第一卷 第1章 恶魔霍青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大周朝,凤阳县,龙虎山大寨。 大当家霍青下山劫道,雄心壮志而去,没想到却被人抬着回来,多少有失颜面,落人笑柄。 凤阳一带赫赫有名的“小魔神”,继承寨主大位之后,首战即失利,令众匪无不侧目。 据说此人阴狠毒辣,年纪轻轻,便手段残忍。 曾经将自己一个仇人的心脏掏出来,剁成肉酱,还做成包子馅儿蒸了,并自己吃完。 着实令人谈之色变,小魔神之名也由此而来。 担架上,他被人抬进自己房间的床上,只留下一个怯生生的小侍女看管。 小侍女萝莉身材,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显然平时的待遇不佳,脸蛋通红,长相倒蛮可爱。 若是稍作打扮,并不比想象中的大家闺秀差,甚至犹有过之。 而这个小侍女似乎很惧怕霍青,即便霍青此时晕厥的状态,她仍是隔着老远,不敢轻易近身。 一脸的紧张之余,生怕霍青会突然暴起,将她按倒一样。 她围在床边狐疑地看着,先是用一根木棍戳了戳霍青的脚底板,见没有反应。 登时胆子稍大,又靠近几步,用手指点了点霍青的胸。 仍不见霍青反应,便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起来。 “看来小魔神这次是彻底晕透了...真是个傻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二当家不是个忠心的主儿,他还傻乎乎地中了对方的激将法,非得亲自带队下山。看吧,活该你受罪。” “那个村子本就是老弱妇孺居多,而且已经被无数山头抢过了。即便还有油水也不多,你还去什么去?” “哎!可恶的小魔神...咦,你不犯傻的时候,看着还挺俊俏...” 小侍女半蹲在床前,双手托着下巴,呆呆地自言自语。 “那本姑娘救不救你呢?” “救吧!好歹这些年本姑娘被抢来,你还能给我一顿饱饭吃。” “不!我才懒得救你,阿兄虽不是你所杀,却是因你而死。横竖你也是个杀人凶手...你该死...” 说着,她竟起身踢了霍青一脚,佯装狠毒的脸色,却怎么看都狠毒不起来的模样,饶是令人觉得有些捧腹。 下一刻,小侍女面色一狠,突然从怀中抽出一把小刀,冷冷道:“本姑娘怎会忘记...在那个夜高风黑的晚上,你把我按倒在床上...那是我的第一次啊...” “我恨你!我要切了你...” 她提刀指向了某处! 嗯? 动刀? 这小萝莉要切哪里? 床上装晕的霍青被踢了一脚,心头一怒,差点没直接起身拧断她的脖子。 前世作为一个令敌特闻风丧胆的特工,早在两个时辰前,他才刚刚发现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灵魂寄身在这个同名同姓的山贼头子身上。 融合了前身的记忆之后,也知道自身陷入了一场夺位的阴谋之中。 而胆敢对他暗中下手的,便是小萝莉口中的山寨二当家。 霍青本想装晕,静观其变。 没想到眼前这小萝莉竟想对他用刀,此时再忍,那便是愚昧了。 下一刻,霍青蓦然暴起,迅驰如雷般捏住了她握刀的手,手上的力道缓步加重。 小侍女脸色大变,惊恐盯着乍起的霍青,瞳孔暴突,口中“哎呀”一声,小刀掉落,手腕生疼不止。 她本就孱弱,哪里经得起霍青这么大力捏着? 当下便冷汗不已,惊道:“疼...快放开我,你这个恶魔...” 霍青冷哼一声,倒是暂且放开了她的手,但转瞬又将她压倒在身下,冷漠道:“你刚才想切我哪里?” 被他压着,小侍女害怕极了,惶恐道:“没...没切哪里...” “还说没有?我若不醒来,岂非被你暗算了?” “我没想暗算你,是想救你...” “哼!你还真当我傻?救我,用切那里的话,那还不如不救!我看你是嘴硬!” 霍青冷酷无比的神情,看得小侍女心惊胆战,忙道:“不是要切那里,你听我解释...” “不必解释了。刚才你说什么来着?你永远忘不了那个夜高风黑的晚上?” “我...忘不了!你对人家做了那样的事,要人家如何忘?” “好!今日夜不高,风也不黑,我同样要你无法忘记!” “啊?你想干嘛?你不要啊...” 下一刻,那张坚实的木板床竟摇晃了起来,节奏感十足。 ...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有一个小时以上。 霍青起身,收紧腰带,回头望了小侍女一眼,淡漠道:“怎样?记忆深刻吗?” 小侍女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用被子挡住胸前的美好,怒极道:“霍青,你这个魔鬼,我姜燕儿必杀你!” “姜燕儿?” 霍青默念了她的名字一句,笑道:“好呀!我等你来杀,如果你有这个本事的话。” “你...你毁我清白,我余生都不会原谅你。” “拜托!又不少一块肉,至于吗?况且,刚才你也没怎么反抗。坦白说,是不是心悦于我?” “胡说!谁会喜欢你这个魔鬼?你是个山贼,无恶不作,天理不容!狗才喜欢你...” “好吧!那你记住,千万别让自己喜欢我,不然你就成狗了。” 霍青说完,转身便走,留下了一脸委屈的姜燕儿。 但不知为何,见到霍青开门离去之时,她竟有种想要叫住他的冲动。 心中不停思虑着,刚才我为何要迎合他? 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可是,他那么坏,是个山贼... 还有,他这是想去哪儿? 难道他不知道二当家今日设了死局,他一旦出现,寨主的位置便会不保吗? 如果他此时继续装晕,兴许还能拖延几日。 然后,主动交出寨主的位置,二当家应该就会放过他了吧? 正当姜燕儿胡思乱想之际,霍青已然缓步走向聚义厅。 而他在离开房间之时,不动声色地收起了姜燕儿掉落的那把小刀... 聚义厅中。 龙虎山大寨,威名赫赫的十大当家,除了霍青以外,已经全数到齐。 寨中的骨干山贼,排得上号的,也都位列其中。 偌大的厅中,站满了人影。 大会还未开始,一处角落里,山寨的二当家正与自己的心腹山贼窃窃私语。 “怎样,都安排好了吗?” “二当家的,请放心。霍青那小子如今昏迷不醒,大会一开始,咱便将此次下山折损的责任推到他身上。而您素来德高望重,有吾等为你煽风点火,你必能取而代之,坐上寨主之位。” “好!记住,此事不容有失!让收了咱们好处的弟兄们都机灵点,别太明显。” “是,二当家的。不...应该改口叫大当家了,嘿嘿!” 二当家嘴角露出了黠笑。 第一卷 第2章 立威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当! 不久后,聚义厅中响起了一阵铜锣声,预示着龙虎山大寨每次“出征”之后,必然召开的总结大会正式开始。 全场肃静以后,十大当家的位置上。 二当家排众而出,偷偷看了那个空闲的寨主位置,微微一笑,而后高声喊道:“诸位兄弟,我龙虎山开埠二十余年,未曾尝过如此败绩啊。这次我们折损了数十人,却只抢回了区区几袋大米和一头老牛...传出去,情何以堪?寨主还惨遭袭击,昏迷不醒...哎!都是我这个二当家的错,没能保护好寨主...” 他虽声称是自己的错,但脸上并无半点愧疚之色,且还重点指明了这回损失惨重。 潜台词,不外乎是要找个人来担责。 “二哥,这怎能是你的错?不过,白天抢的那个村子都没什么硬茬子,弟兄们怎会折损那么多?而且死的还都是寨主身边的护卫...” 这时,听闻二当家说自己的不是,三当家赵乾坤开口回了一声,并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抢了一个没有丝毫武装的村子,附近百里十乡最大的山贼窝竟死了数十人,还都是专门负责保护寨主的好手,不可不谓之离奇。 “是啊!那村子都没几个男丁,还都是老弱病残,怎么可能折损?是官兵来了吗?” “哪有?官兵那群怂包只会欺善怕硬,敢与我们对头?怕是等我们抢完了,才赶来做做样子。” “隔壁飞鸟山的屠老大,前些日子不是刚去那个村子买货吗?他们可没死一人,还说那村子穷得掉渣。” 买货,在山贼的行话里边,就是抢劫的意思。 “既然是这么个稀烂货,当初是谁建议去抢的?咱龙虎山是凤阳一带的扛把子,抢也得抢最富的村子,不然就抢县衙!” “...” 众匪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正在这时,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那天不是大当家建议去劫的吗?弟兄们死得多了,会不会是大当家指挥不力,让弟兄们白白送死了?” 声音从人群中响起,说得极快,猛然看去也认不清是谁说的。 不过却在众匪中,形成“一石激起了千层浪”的效果。 原本众人都不敢妄议大当家的不是,但经此一说后,便彻底没了顾忌。 “大当家提议的?那责任是不是该大当家来担?” “大当家年纪轻轻,刚满二十,才是及冠之年。指挥不力,也是常理。但长久以往,弟兄们可经不起折损啊。” “可不是嘛!按资历,大当家确实还不够格,若非老寨主传位...” “那大家伙都是啥意思?难道罢免了大当家不成?寨中还有谁,能担此位置?” “多了去了,除了大当家资历浅外,其余九大当家,谁不是功劳赫赫?” “那你的意思,是要重选寨主之位?” “有何不可?老寨主都不在了,咱总该为自己想想。” “那要选谁?” “我选二当家的...” “我也选二当家,他本就顺位第二,大当家的不能服众,自然由他接任。” “...” 喧闹声中,众匪竟谈到了换位的事情,并大多数都指向那位二当家。 可见二当家在山寨中有些威严,而且早已收买了人心,只需煽风点火,便可将自己推上寨主的位置。 “话虽如此,但老寨主尸骨未寒,我们怎能轻易换帅?这对得起老寨主托孤吗?” “正是!大当家的年纪尚轻,将来大有可为。没有经验可以学,折损是常事。做山贼的,还怕死?怕死别做山贼!” “...” 当真倒也有不少支持霍青继续担任的。 场面陷入了一种僵持的境地。 二当家见此,暗自冷哼,刚想示意众匪安静。 突听霍青出现在门口,高喊道:“对!此言有理,二当家素来德高望重,有能力坐寨主之位。这一行,从来都是有能者居之,无可厚非。我也支持二当家!” 众匪纷纷回头,一见霍青突然醒转并来到此处,还扬言支持二当家坐正,皆是一脸茫然,纳闷不已。 二当家更是讶然,警惕地看向霍青。 心中暗道:这小子怎么醒了?还说支持我,该不会被一记闷棍给敲傻了吧? 但下一刻,霍青的下一句话,更让他惊讶。 “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我霍青倒也觉得自己有能力继续坐这个位置。一时失手,不代表永远。二当家如果想从我手中得到寨主之位,却也要先胜了我再说。” 霍青淡然道。 二当家闻言,惊讶得差点笑出声来。 暗道:我没听错吧?这傻小子要跟我比武的意思?他天生二吊子,连扎马步都不标准,跟我比武?找死吧? 这似乎正中二当家下怀,但此时如果轻易答应,便显得他居心太明显了。 于是,果断推诿了一句:“大家不要说了,我不会和大当家比武,也不想做寨主的位置。此事,不要再提。” 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还真像个样子。 霍青却心中鄙夷,道:“无妨,二当家请上前来吧!胜了我,你便是寨主。不然,众弟兄也不会服。你若不想伤我,对我手下留情,点到为止便是。” 二当家大喜,自认为胜券在握。 比什么他不敢说,比武功的话霍青绝对不行,肯定不是他对手。 装作为难了一会儿,二当家“忍痛”道:“那好吧,既然大当家也同意,便点到为止吧!” 二当家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在想:他娘的才跟你点到为止,等下老子就错手杀了你。 厅中,众人围成了一个“人圈”。 霍青与二当家相继步入,面对着面。 三当家赵乾坤作为“裁判”,说道:“既然是点到为止,那两位要悠着点,手上的武器可不能下死手。” 两人对望着,却都没有说话。 “好!既然都没有异议,那就开始吧!” 赵乾坤的这句话,尾音还没有拉完。 霍青便已经动了,他与二当家仅仅隔着两三米的距离,这在他的必杀范围之内。 前世身为特工,他所学的杀人技,是极为“直白”的,不讲究武德、招式,只求结果,更不谈规矩。 话声刚落,霍青手中的小刀,便已割破了二当家的喉咙。 古人对战,讲究礼仪,开始之前要抬手作揖一下。 霍青的灵魂很现代,他现在只想杀死对手,哪管你有没有礼貌? 而赵乾坤的那声“开始”,便是动手的信号。 二当家的手刚抬起来,身体却倒下了。 所谓杀人技,重点在前面两个字,而不是“技”。 因此,只要能达成目标,便不用在乎使用什么手段。 故而,霍青击杀二当家的招式,其实不算武艺,甚至有些悖逆武德。 但武德又值几个钱? 山匪之间的规矩,本就毫无规矩。 二当家捂着脖子倒下,瞳孔欲裂,至死都难以相信会死在霍青手下。 众匪大惊,说好的点到为止,却瞬间就有人倒地身亡。 第一卷 第3章 震慑,屠尽叛逆!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二当家的!” “二哥!” “...” 一些与二当家关系要好的山贼,开始蜂拥地围了上来,并试图救助他。 但霍青出手,特工的杀人技用上,此人早已注定了死局。 恐怕就是大罗金仙再世,也接不回二当家的喉咙。 “霍青,你竟敢当众杀人?说好的点到为止,你为何不留手?如此信誉,何以做我们寨主?” 一名山贼压着二当家正冒血的喉咙,怒斥道。 霍青冷哼一声,却是认出了说话的那人。 就正是在回山之时,与二当家密谋的那人,也是他躲在霍青身后,敲了霍青一棍。 “怎么?你不服?说到信誉,你与二当家有那玩意儿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今日是你和二当家设的局,死伤的兄弟都是你们杀的。我头上的伤,也是你所为。” 霍青冷峻看向那人,字字诛心道。 那人闻言,突然色变,像是被人看穿了心思,极为不安的态势。 但简单指认,若要让对方承认,倒也不见现实。 “胡说!你莫要血口喷人,山寨中谁不知道我用的兵器是刀,若要杀你,根本不屑于用木棍。” 那人据以力争道。 “哦?我还没验伤,你怎么就知道我是被木棍击伤的?不打自招了,还是你会算卦?” 霍青怒而反驳道。 “我...你...” 那人语塞。 霍青却不再跟他多废话,快速冲过去,一个膝撞打在对方小腹上,而后一个过肩摔,顺势拧断了他的手臂。 又将之反转过来,一脚踩在那人脸上,狠狠道:“怎么?你是想自己承认?还是让我教你说?那个村子连一件像样的铁器都没有,老弱妇孺如何杀人?死伤的兄弟,若非是自己人所杀,难道还能冒出个鬼来?” “而且,死的都是我身边的护卫,难道是巧合?你们想伺机夺位,凭本事来即可。却用这种粗浅且卑劣的手段,想糊弄谁?” 霍青控制着他,连番质问。 围观的众匪,纷纷色变。 霍青在山寨中有“小魔神”的外号,可见他本就行事狠辣,果决非凡,只是前身年轻气盛,不懂隐忍。 也是城府不够深,这才中了二当家的道儿,挨了一棍。 魂穿过来的霍青,同样狠辣无比,对于威胁到自己的人从不留情,该杀则杀。 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却是对众匪产生了巨大的威慑力。 而被霍青压制的那人,躺在地上哀嚎着,霍青还没做出下一步的“逼供”手段,那人已经焉了,此时战战兢兢道:“我说,我说,大当家饶命啊...是我用木棍打晕了你,但那都是二当家吩咐的呀...” 霍青轻笑,“不必喊饶命!因为你已必死,本寨主从不留叛徒在身边。从你们击杀同寨的兄弟开始,便与叛徒无异。你更无颜谈什么信誉!” 说完,目现凶光,如杀神临世的神色。 却没想到,这时候从人群中窜出一个虬髯大汉,拔刀便砍死了霍青脚下的那人,还正襟道:“无需大当家出手,我来诛杀叛徒!” 霍青见状,脸色却更加冷冽,道:“我是说过要杀他,但没说是现在。要杀,也等他将二当家的同伙说出来之后再杀。你急什么?难不成你想杀他灭口?你也是二当家的人?” 虬髯大汉顿时惊恐起来,脸色不停变幻,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下一刻,竟提刀砍向霍青。 虬髯大汉显然是被看穿了心思,明知以霍青的狠辣,不会放过他。 当下,便想奋力一搏,对霍青率先发难。 霍青冷笑,手上早有防备,身形一闪,手中小刀快速一划。 同样以杀死二当家的手段,抹了虬髯大汉的脖子。 虬髯大汉瞪眼倒地,抽搐几下后,气绝身亡。 霍青冷酷侧脸,立于群匪之间,宛若鹤立鸡群,闪耀而亮眼。 “霍青不才,但也懂得礼仪廉孝。人敬我半分,我敬人三尺。反之,人欺我一寸,我也会欺人一丈。任何人都可以来抢着这寨主之位,但各凭本事。胜我,则霍青让贤。不胜,则退!阴谋叛逆者,当死!” 霍青不卑不亢道,说的便是给整个聚义厅中的所有人听。 既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也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要威慑住这群凶悍的山贼,只有比他们更狠、更果决。 “还有谁想与霍某抢这寨主之位?站出来,我给你机会!” 他再次怒吼。 全场却是鸦雀无声,无人答话。 “没有吗?还是想学二当家一样,使用阴谋诡计?” ... 全场仍是无言,即便是其他的当家级人物,也莫敢应声。 “那好!没人有异议的话,那霍青就继续坐上那个位子了。” 说完,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上了当家主位,那张铺着虎皮的寨主大位。 刚一坐下,堂下的众匪便齐齐喊道:“参见寨主,唯寨主马首是瞻!” 霍青冷酷的脸,像是永远不会因情绪而波动,抬手道:“承蒙各位看得起我霍青,霍青自当竭尽全力,为各位谋福祉,在这乱世中求得一席之地。今日之事,是我大意,才让二当家差点逆乱山寨。霍青先给死去的弟兄,道一声遗憾。” “然!杀我兄弟者,必诛之!何人今日参与了二当家的行动,自己站出来,留你们全尸。若让我查到,便是凌迟。” 听此,堂下众人顿时紧张起来,各自面面相觑。 不过,倒也无人主动承认。 霍青随即一笑,“好!既然你们非得心存侥幸,那霍某人只能自己动手了。赵乾坤,你既是山寨的三当家,也是刑堂的堂主。寨中出了叛逆,你杀还是不杀?” 赵乾坤向前一步,拱手道:“叛逆者当诛,刑堂自然会严格执行家法。” “好,取纸笔来。” 片刻后,一名山贼将纸笔送到霍青面前。 霍青龙飞凤舞写了十几个人名后,交给了赵乾坤。 这些人都是霍青装死被抬回山寨时,暗中“瞄”到与二当家有猫腻的。 循着前身的记忆,他倒是记得其中一些人的名字。 之所以不直接喊出名字,而是要用纸笔写出来,便是防范这些人联合起来抵抗。 用纸笔写下,这些叛徒都不知道自己在不在其中,暂且就不会冒死反抗。 赵乾坤就可以一个个地抓住,并执行“家法”。 当然,参与背叛的不止有纸上的十几人,但有些人只是被蛊惑,罪不至死。 霍青只爆出十几人,已经算是仁慈。 如果真要像他自己说的,全部都杀死的话。 那么,山寨中起码得死一半人,并不利于日后的发展。 留下一些只是轻微犯错的人,也算是保存山寨的实力。 将手中的名单交给赵乾坤,霍青淡然道:“名单上之人,皆斩首。头颅挂在寨门上,悬尸三日。” 说完,便转身离开。 第一卷 第4章 五当家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对于今夜的除逆和威慑,霍青还是颇为满意的,至少暂时保住了他的寨主之位,但同时也尤为冒险。 他出手击杀二当家,可能引发的后果难以预测。 最好的结果便是像现在一样,众匪都被他震慑到。 最坏的情况,众匪不满他击杀“功臣”,对他群起而攻之,届时便不只是失去寨主位置那么简单。 龙虎山山贼几百号人,霍青即便是铜头铁骨也敌不过那么多人。 十大当家虽表面同气连枝,暗地里却也有自己的党派嫡系,不可能事事都听大当家的。 好在霍青那位死去的义父也为他留下了一些人马,各大当家中也有少数支持他,这才让场面不至于落到最坏。 而要彻底获得整个龙虎山群匪的支持,光靠武力威慑明显不够,带领山寨风生水起才是获得人心的关键。 接下来,霍青想要坐稳山大王的位置,就看他能不能为龙虎山争抢到更多更大的地盘,并壮大山寨的队伍。 从前身继承而来的记忆中,霍青得知,目前龙虎山虽然很有威势,但也隐隐显出了疲态。 主要是因为凤阳县地界内山头林立,狼多肉少,官府昏庸无能,百姓食不安寝。 百姓手中无粮,自己都吃不饱。做山贼的,还怎么能抢得到东西? 这就好比一条食物链,最底层的物种灭绝了,上层的掠食者便也会逐步死亡。 不过,霍青既然想要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片天地,便也已经有了对策。 他既是一个穿越者,便不能将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山贼来看待。 首先,整顿山寨,就是第一步。 抢不到东西,那就先创造出一些东西来。 例如,把龙虎山打造成一个世外桃源,自给自足。 又或者,把凤阳县城给打下来,自己自封为王,岂不快哉? 何须仅仅局限于做一个坐享其成,杀人越货的莽撞山贼? 匪是匪,但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霍青要做的“匪”,便是要令整个天下都战栗的悍匪! 绝不伏低做小,屈居人下。 刚走出门外不远,便看到了小萝莉的身影。 见到姜燕儿走来,霍青暂时收起了自己的雄心壮志,叫了一声,“喂,你要去哪?谁允许你私自走动的?” 姜燕儿愣了一下,她对霍青似乎是一种又怕又恨的态度,此时见他叫喊,顿时想起了刚才“摇床”的一幕,当即没好气道:“我要你管吗?我不是你家的山贼,你管不了我。” 霍青冷笑道:“哦?你虽不是我家山贼,但应该是我家山贼抢来的吧?你不归我管,归谁管?” 说着,他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又补了一句:“走,跟我回房间,有事找你办。” 姜燕儿一听,顿时慌了。 回房间有事办? 办什么事?不会又是摇床吧? 刚才摇了一个时辰还不够? 还想来? 不会吧?小魔神怎么那么色? 被他摇坏了,怎么办? 不行,打死也不能让他摇了… 想到这里,姜燕儿羞怒不已,用力甩开霍青的手,怒道:“我不去!你厚颜无耻,我不会从你的…” 霍青却登时纳闷不已,不从? 本寨主只是想让她替我包扎一下后脑的伤口,她有必要拒绝吗? 不会是想到其他地方去了吧? 轻轻一笑后,霍青故作冷怒,道:“你只是一介被抢来的侍女,还敢跟本寨主说不从?反了你了,不从也得从。走!” 说着,便再次抓起姜燕儿的手。 姜燕儿想挣脱,但霍青明显加重了力道,她再想脱身已经不可能。 正在这时,却忽然传来一道轻蔑的声音:“大胆!小小奴婢竟敢在此撒野?来人啊,给我鞭打那个贱婢,打到她求饶为止。” 说话的同时,见到一个长相阴柔,脸上似乎还学着女子画了淡妆的男子走了过来,说话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一点男儿阳刚也没有。 霍青看去一眼,脑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名字:五当家,马飞飞。 马飞飞在龙虎山中倒也算个人物,虽然有些娘娘腔的气质,但做起事情来极为阴险毒辣,曾经杀过一名朝廷的知府,心机极重,不甘人下。 霍青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印象,甚至隐隐有种感觉,二当家敢对他动手的背后,有这位五当家的影子。 而姜燕儿听到马飞飞的声音,突然吓了一跳,面色大变。 霍青握着她的手,都能感觉到姜燕儿在颤抖。 很显然,她对马飞飞极为恐惧,来自于灵魂的恐惧,怕是之前没少挨鞭打。 从马飞飞身后当即走来了两个山贼,操着一条带刺的皮鞭,就恶狠狠地朝姜燕儿走来,甚至没有忌讳霍青的面子。 啪! 山贼挥动皮鞭,打向姜燕儿。 姜燕儿惊恐万分,既想躲,又不敢躲的为难之色。 她本就是被抢来的人,在山寨中没有什么地位,要不是做了霍青的侍女,恐怕都没有饱饭吃。 怎么敢贸然躲开堂堂五当家手下人的鞭子? 就在皮鞭即将打中姜燕儿之时,霍青猛然叫道:“住手!” 那名山贼闻言,明显一愣,但手中的皮鞭已经落下。 也就是说,即便有霍青出言阻拦,姜燕儿这一鞭也躲不过去了。 谁知,落下时,霍青却猛然出手抓住了那条鞭子… 鞭子上有倒刺,手一摸,便鲜血直流。 霍青手上的血,滴到姜燕儿身上,使她震惊不已。 他竟愿意为她挡鞭子? 小魔神有恻隐之心? 出手打人的那名山贼见状,赶忙松开手中的皮鞭,跪下道:“大当家的,你这是?请恕属下收手不及。” 霍青甩掉手中的皮鞭,手掌被倒刺割破,却一副感觉不到丝毫疼痛的样子,冷声道:“哼!你是收手不及,还是不愿收手?在本寨主面前打我的人,你是活腻了吗?” “寨主,属下并非故意…” 那人的话没有说完,霍青已经一脚将他踢飞了两米远,怒斥道:“我需要你解释了吗?你是不是故意,本寨主看不出来?再多说一句,我砍了你。” 那山贼一脸惊骇,却再也不敢出声。 第一卷 第5章 压寨夫人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那山贼确实并非收手不及,而是马飞飞没说要住手。 龙虎山内部也有党派,每个当家的都有自己的心腹。眼前这两个山贼,无疑更加听命于马飞飞。 “哼!给我滚,三日内,你最好别出现在本寨主面前。” 见对方不敢说话,霍青又补了一句。 马飞飞这时开口道:“大当家的,你这是何苦?不过就是一个贱婢而已,犯得着为她和弟兄们置气吗?” 霍青望向马飞飞一眼,冷漠道:“贱婢又如何?贱婢也是我的人,只有我能打。再者,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是贱婢,而是我的压寨夫人,这足够了吗?” 闻言,不仅是姜燕儿大惊,就连马飞飞也诧异不已。 龙虎山大寨主夫人的名头举足轻重,相当于半个山寨的主人,霍青居然如此轻易就指定给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婢女。 “大当家是在说玩笑话吧?压寨夫人怎么能是一个卑贱的婢女?”马飞飞冷峻道。 霍青冷哼,“我说是就是,我说能就能。你有意见?” “你……” 马飞飞顿然语塞。 霍青却不再管他,盯了姜燕儿一眼,正色道:“听见了吗?以后你就是我的压寨夫人,谁敢动你,就是动我。走,跟我回去。” 姜燕儿愣了半会儿,仍是难以理解的样子,慌忙跟上了霍青的脚步。 马飞飞脸上有了一丝怒气,看着霍青离去的背影,小声腹诽了一句:“哼!且让你多嚣张几日。” 他保证自己说得很小声,几乎不可能有人听见。 霍青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一样,猛然转身道:“老五,大家既是同一个寨子里的人,有话就明摆了说,包括你服不服我这样的事,懂吗?还有,明日起,我要彻底整顿山寨,你手下的人马,要变一变。” 说完,便不再留步。 两人回到房间,霍青手上还淌着血。 姜燕儿不忍,毕竟霍青也是为了替她挡鞭子才受的伤,便从怀中取出一张破旧的手绢,帮他简单包扎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道:“谢谢你帮我...但你为何帮我...” 霍青却一把扯掉那张染血的手绢,指向房间中的小木箱,道:“药箱在那里,包扎就包得好一点。还有,我后脑的伤也处理一下。” 姜燕儿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原来霍青让她来房间,只是为了找个人包扎伤口? 而她竟先入为主想到了可能是“摇床”,顿时有些脸红起来。 “哦”了一声后,麻利地取过药箱,认真地包扎起来,绷带的末尾还可爱地系了个蝴蝶结。 霍青这才说道:“帮你不为什么,只因你是本寨主的人,如此而已。打狗也得看主人。” 姜燕儿原本还对霍青有些心存感激,听了这话,瞬间又恼怒起来,“什么打狗?你才是狗,我刚才还帮狗包扎了呢。” 她涨红了脸,以为霍青在暗指她是狗,反讽道。 霍青不愿与小姑娘一般见识,笑笑道:“我没说你是狗,是你自己觉得。” 姜燕儿哼了一声,“这么说来,你让我来房间是为了帮你包扎伤口?但山寨里有会医术的,你干嘛不叫他们?” “不然呢?你以为我想怎样?山寨里不是人人都可信,你比较怕死,看着也比较好控制。” “你...你才怕死。那你说的让我做寨主夫人这事,也是假的了?现在伤也包扎好了,我能离开了没?” 她冷冷道,也不等霍青回复,便转身要夺门而出。 霍青却叫住她,“等等!寨主夫人那句话却是真的,你以后只用听我的话。现在,去帮我准备洗澡水来,我要洗澡。” 姜燕儿瞪大了眼睛,“你休想!谁愿嫁给你这一个山贼?我不干!更别想让我去给你准备洗澡水,你之前身边不是很多小妖精吗?让她们去准备!” 霍青却冷笑道:“我的话不说第二遍,一炷香之后,如果你还不准备好洗澡水。我就...扒了你的衣服。” 姜燕儿大怒,指着霍青想大骂,又不敢骂出来的样子。 霍青则一副看戏的表情,望着她,“我心中已经在计算时间,你有胆量就继续愣着别动。” 姜燕儿被他逼急了,狠狠跺了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地去准备浴桶和热水。 片刻后,小萝莉准备好了一切,狠狠道:“都准备好了,我可以走了没?” 霍青道:“不能!” “你还想怎样?” “我的手因你而伤,暂时不能碰水。你是不是该报答我,替我搓背?” “休想,你死了这条心!” 说完,转身就走。 霍青冷酷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你迈出门口一步,我就脱你一件衣服。” 姜燕儿立马像被点了穴道一般,再难以动脚。 回身怒不可遏,气急败坏的样子,却显得极为可爱。 霍青哈哈一笑,张开双臂,“来吧!替本寨主更衣!” 姜燕儿眼神冒火:“霍青,我有一天肯定杀了你...” 她说着话,却也只能乖乖地过来帮忙。 脱到只剩下一件裤衩时,霍青自己跳入了浴桶中,看了看放在桶边的浴巾,道:“搓背,用力点。我不舒服,一样会脱你衣服。” 姜燕儿愤怒极了,抓过浴巾大力地搓着,腹诽不已。 如果她拿的不是浴巾,而是刀子的话,霍青已经被剁成了肉泥。 搓完了后背,搓前胸。 搓完了前胸,搓脚底板。 霍青使唤着小萝莉,见她敢怒又不敢言的样子,噗呲一笑。 半晌后,霍青舒服了,便叫道:“行了,一点力道也没有,差评。” 姜燕儿刚想发怒,却见霍青从浴桶中跳出来,而后竟毫不避讳地在她面前换衣服。 她惊叫一声,便撇过脸去,再次喊了一声“不要脸”。 第一卷 第6章 改革,大刀阔斧!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不要脸?! 生于乱世,能活着已经是幸运,要什么脸? 当饭吃吗? 霍青浅浅一笑,又调戏了这位稍显可爱的小萝莉一番,这才躺倒到床上,不久便似已睡去。 当然,在此之前,他严令小萝莉必须守着他,不可私自出走半步。 否则,她明天就没有衣服穿了。 不得不说的是,小魔神的话还是具备一定威慑力的,至少对眼前这个小萝莉来说,犹见如此。 姜燕儿微怒地瞪着他,心中再次泛起了想要报复霍青的念头,但终究还是放下。生怕心机一表露,霍青会像前次一样突然暴起,将她压在身下... 她忽而面现一抹委屈,坐在霍青床前的圆桌旁,双手枕着头,趴在桌上,嘴里弱弱喊了一声“阿父阿母”,眼眶不由湿润,似乎正在回忆着被抢上山来之前,自己平淡却不乏静好的日子。 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次日天未亮,霍青便已早早起身。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始终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虽然他是这座山寨明面上的老大,但却也知道寨中不服他的人,除了刚被他除掉的二当家之外,还另有他人。 尤其是在这以强为尊的匪盗窝中,几乎无人可信,杀机四伏,睡个安稳觉乃是奢望。 见到趴在床上睡了一夜的小萝莉,霍青微微一叹,从柜子里取出一张薄被盖在了她身上。 事实上,将姜燕儿留在身边,倒不是因为霍青的控制欲有多强,反倒是出自于对她的保护。 毕竟她也是霍大寨主睡过的女人,且还刚刚给了她一个压寨夫人的身份。山寨中暗地里对霍青不满的人并不少,让这小萝莉擅自离开身边,保不准她会死得很快。 遇到马飞飞的那一幕,便是预兆。 但姜燕儿很显然对霍青持有敌意,温和的手段让她留下,效果并不好,强硬则会立竿见影。 随后,霍青走出了房间,找来了他那位前寨主义父为他留下的忠心手下。 数了数,仅余下不足十人。 原本倒是很多,但在昨日下山那会儿,已经被二当家设计杀死了大半。 如今,这几人便是霍青在龙虎山大寨中最后可以信任的人。 命人准备一点简单的早餐后,霍青便开始召集各大当家人,与寨中的骨干议事。 并让人将寨中的物资账册全部搬到了聚义厅中。 此时,天色还是蒙蒙亮。 霍青坐在厅中,一边查阅着寨中的账册,了解物资的留存情况,一边等待着其余八大当家的到来。 龙虎山,本来有十大当家。 二当家已经被清除,位置空缺着。 不算霍青自己,另外还有八人,共同执掌着山寨的命运。 然而,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时,这八大当家才款款来迟,还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显然,若不是霍青一再派人催促,他们甚至还不愿起身。 就连在当家人中算是比较公正严谨的刑堂老大赵乾坤,此时也是哈欠不止,犹有腹诽道:“大当家有何要紧事,非得这么早叫我们来?” 日上三竿了,还早? 这并非什么好习惯,可见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时间观念。 霍青合上手中的账册,从虎皮凳上起身,当众道:“我已说过,接下来会彻底整顿山寨的内务。在座的都是寨中的话事人,理应身先士卒,起带头作用。睡懒觉可不是一个很好的表率,都听着!” “这新规矩的第一条,便是每天鸡鸣三刻后,当家人必须起身赶到聚义厅报道。做不到的人,那就扣除月银和物资配给,绝无优待与例外。赵乾坤,此事日后由你监督。而你,则由本寨主亲自监督。” 说完,也不理会众人的非议,便迈步走向门外。 即将跨出门槛时,这才回头冷声道:“还愣着干嘛?还不跟着来?” 八大当家人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倒也随后跟上。 霍青带着众人绕着整个山寨走了一圈,几乎将山寨势力范围的地方都逛了个遍,最后又折返回聚义厅中。 如此简单地一走,他已然将山寨的地形图画在了脑中。 执笔描绘出简单的图纸后,霍青说道:“各位对山寨的防务问题,有何看法?长远发展需求,安全乃是第一要务,希望大家各抒己见。” 按照霍青绘制出来的地形图,大寨西、北、南三面都是环山,高山悬崖,天险之地。 唯独东面是一处高起的土坡,坡上灌木林立,林高草深,也算是天然的屏障。 整个地势可谓得天独厚,易守难攻。 四当家听后,率先说道:“山寨三面天险,唯东北方向有进山的小道,寨门就设在那里。正东面是茂密的山林,林中野兽遍布,即便老猎人也难以踏足。相当于四面都有天然的屏障,何来防务问题困扰?大当家莫非是多虑了?” 听此一言,众人纷纷附和,一阵“言之有理”起来。 霍青却浅笑道:“四当家所说的,不无实际。但山寨看似稳固,其实防务的弱点也极为明显。要看我们的对手是谁,若是酒囊饭袋,就必然稳如泰山。而若是稍懂策略之人,却也不难攻下。” 赵乾坤侧眼道:“哦?大当家如此说,想必是看出了什么。那么,若是你攻寨,当如何取胜?” 霍青坦然道:“我会从东面山林直入。” “怎么说?如何攻入?” “山林虽茂密,但并非牢不可破。我有三种办法可破。” “哪三种?” “东面的山林茂密,一经火烧便会蔓延整个山寨,烧尽所有。届时,山寨不攻自破。即便我们没有被烧死,山林被烧毁,再无屏障,敌方也可大举翻山进攻。第一种,便是火攻。” “然后呢?” “山寨中唯一的水源地,就是东面林中的泉眼。若被人暗中下了毒,我们同样不攻自破。” 闻此,赵乾坤目光一闪,道:“下毒?绝无可能!这点用毒之计,老寨主在时已经考虑过。我们在泉眼周围做了严密的防护,根本无人能明着靠近。” 霍青轻笑道:“是吗?那如果我暗挖地道接近泉眼,根本就不让你发现呢?” 赵乾坤微微色变,语塞当场。 霍青口中之言,结合三大计策,倒是令龙虎山大寨的天险,形同虚设。 首先以火攻烧尽山林的屏障,再暗挖地道伺机投毒,最后又可通过地道运兵,杀入山寨内。 从而绕过了天险,几乎就相当于缴了众山匪的械。 一时间,八大当家顿然哑口,虽偶有几人提出对策,但都被霍青一一驳斥。 这时候。 一直沉默,城府也最深的五当家马飞飞斜眼看向霍青,道:“大当家既然看出了寨中的防务弱点,想必也已经想好了对策。不如说出来,让大家伙听听高见?” 霍青冷哼一声,向他投过去一眼厌恶的目光后,开始将自己大刀阔斧的改革计划说出。 而既然是极大的变革,就难免会动到各大当家现有的利益。 霍青留了一点私心,暗道:既然都要砍特权,那就先从你马飞飞身上开始! 第一卷 第7章 做山贼的,没有就抢!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顿了顿,霍青这才说道:“难得五当家那么热心,不如这改造寨中防务的事情,便由你做先锋?” 他将一张拟好的计划书交到马飞飞手中,并黠笑道:“既是先锋,那就是要立军令状的。完不成,就扣除本月的配给。五当家可看好了。” 而后,也不管马飞飞愿不愿意做这个先锋,又将一张“军令状”递到他面前,还指了指末尾的空白处,示意签名画押坐实。 这才转身笑着,将自己心中的大计详细说出。 在众人看来,霍青此举无疑有些霸王硬上弓的嫌疑,丝毫没有问及马飞飞的意见。 霍青的改造计划分三步走,针对山寨的防务弱点,做出了有效的针对加强。 涉及整个山寨的大部区域,但主要还是东面土坡山头。 第一步,便是伐林造田。 东面土山坡的树林极为茂密,最容易被人纵火。 火势一旦烧起,便无法控制。 于是,霍青属意砍伐山林,但并不是全部林木都砍毁。 依照现代森林防火的准则,霍青设计在防火隔离带的基础上,做出了自己的一些细节调整。 东面山坡的丛林,每隔一段距离将林木砍空,形成隔火带。 以十米为间距,留出三米宽的树木。 也就是说,每留下三米宽的树林之间,都会留出十米的防火带。 如此,即便遇上敌袭纵火,也不会轻易全面引燃。 而中间的十米空间,也不能闲置。将被改造成山地或者梯田,因地制宜,种植高产的农作物,例如番薯,水稻...等等。 也算是物尽其用,既达到防火目的的同时,也可创收。 第二步,深挖地道。 东面的山坡是土质的,与另外三面的石头山截然不同,适合深挖地道,作突袭之用。 与其让敌方有机可乘,霍青认为,还不如自己先广挖地道,联通整个山头。 设计的地道网络分出多个出入口和几条主通道,相辅相成,彼此策应。 出入口既可以做成暗哨,又可以运兵。 山体中的洞室就是地窖,可储物,广积粮食。 战时还能成为紧急避难场所,益处颇多。 第三步,开渠引水,钻打水井,设多处取水点,重新建立寨门。 霍青被人抬回山寨时,便暗中留意到龙虎山的山寨墙,居然是用圆木垒砌而成的,看似牢靠,但缺点也十分明显。 首当其冲,就是怕火。 再者,常年日晒雨淋,容易腐朽。 重新砌起一道坚固的寨墙,显得尤为迫切。 如若不然,一旦被对手或者官兵击破大门,龙虎山便相当于失守了一半。 这个朝代已经有烧窑技术,换言之,可以用青砖砌墙。 砌墙要想坚固,自然少不了水泥。 土方法造出的水泥,虽然比不上现代的高科技,但相比于普通黏土已经好太多。 霍青脑子里藏着一个现代灵魂,利用现有条件造出土制的水泥并不难办到。 最后,便是设置多个取水点,防止水源被污染后,山寨中无水可饮的窘境发生。 一番高谈阔论下来,霍青顿感口干舌燥的同时,堂下静听的一众山贼既是满腹疑惑,又略显新奇。 霍青坐回自己的寨主位上,端起旁边案上的茶杯,轻抿一口后,说道:“诸位可以各抒己见,若有对本寨主的方案有疑惑或者意见的,尽管提出。” 马飞飞第一个跳了出来,“大当家的想法饶是很有见地,令人耳目一新。但诸如此类的计划,此前也并非无人提过。只是启动如此之大的改造工程,耗费的人力物力何其之巨,寨中物资恐难以为继。大当家又可曾考虑过?” 霍青轻笑,斜眼望着他,“请问五当家一句,我们是做什么的?做山贼的,没有就去抢呗。难道还等人给你送上门?” 此言一出,台下众匪顿时活跃了起来。 能进山为匪的主儿,无一不是颇有手段的狠辣之辈。 常言道,做一行爱一行。 一提起下山掳掠,众匪皆是兴奋起来。 “对呀!咱做的就是这提着脑袋刀口舔血的行当,没有就抢呗。” “那敢情好!咱将寨中的兄弟分成两队,一队出山劫道,一队在寨中整理内务,各自分工,循序渐进。大当家此策,倒也不是不可行。” “嘿嘿,那还等什么?我先报名出山,保准能多抢几袋粮食和大白姑娘回来。” “...” 一时间,霍青的一句“没有就抢”,竟在山贼窝中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马飞飞却道:“说得倒容易!如今乱世,山下的那些肥羊都食不果腹,谁可保证每次出山都能抢到货物?大当家...不是刚刚栽了一回吗?” 言外之意,不无暗中讽刺霍青的意思。 霍青冷哼,同样不用正眼看他,“这就不劳五当家费心了吧?你身为改造先锋,日后的职责是整顿东面山坡的林木。能否抢到东西,本寨主自有盘算,你不用过问。” 说完,便不再理会马飞飞,将之晾在一边。 令马飞飞顿然一愕,面有怒色。 霍青则走下当家人的高台,步入人群中,与那些最为活跃的山贼攀谈起来。 既有言语笼络的意思,也有鼓舞士气的想法。 片刻后,霍青伸手示意安静,阔声说道:“各位,既然大家都兴趣浓烈,那此事便这么办了。各大当家麾下,每个堂口选出十人,入夜以后随我下山搜刮肥羊。现在,便去准备吧!” 一众山匪听此,皆是高举着手中的刀枪棍棒,齐声附和起来。 霍青任大当家不久,仍未有服众的威望,但一在人群中挑起抢掠的势头,倒也能一呼百应。 当中,自然少不了这群山贼的本性使然。 山贼好夺,就好比嫖客好色一样。 随后,霍青走到赵乾坤身边,沉声道:“你随我来一趟。” 赵乾坤微微皱眉,略显疑惑,跟着霍青走出了聚义厅。 两人来到山寨的地牢,守门的山贼见后,躬身打开了牢门。 霍青边走进去,边说道:“三当家的,我看过寨中的俘虏名册。半年来,我们抢来上百号劳力。但据最新记册,却只有十来人存活了,而且都是老弱?” 赵乾坤在身后眯着眼:“大当家难道忘了?老五那家伙有些...特殊癖好,喜欢虐打作乐,大部分劳力都给打残打废了。” 霍青瞳孔一缩,“他竟是如此变态之人?” 赵乾坤隐晦一笑,“寨中卧虎藏龙,海纳百川,无奇不有。老五有此癖好,也是不见奇怪。” “哼!若是以前也就罢了,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不可再由老五胡来。你随后发一张通告,此后严禁毒打俘虏,违者斩一手一脚。” 霍青说得很大声,似乎有意让此时地牢内的俘虏们听到。 第一卷 第8章 先抢人,后抢粮!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霍青的改造大计一旦开始实施,便是一个大工程。 寨里的这些山贼,让他们杀人越货,他们倒是拿手。 但若要让他们砌墙,锄地种田,就是为难他们了。 而地牢里那些被俘虏来的“肉参”,大多都是农民出身,打架他们不会,种田干活可是好手。 用人之际,霍大当家可不会放过这些免费的劳动力,务必让山寨中的所有人都能人尽有用,物尽其用。 首先要做的,便是消除俘虏们内心的一些敌意,让赵乾坤出通告严禁虐待俘虏,就是第一步。 接下来,还要给他们一些生的希望,并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令他们自愿参与到山寨的建设中来。 霍青命人将仅余的十几名俘虏都集合起来,当众说道:“本寨中从不养闲人,都说说看吧。你们都有哪些特长,在被绑来之前,都做什么营生。有用者留,无用者杀。” 这些俘虏身上都带着伤,显然之前在地牢中遭受过非人的虐待,早已吓破了胆儿。 此时,见霍青这个山贼头儿发话,焉有胆敢抵抗的心理? 当下,便各自战战兢兢地说出了自己的来历和特长。 结果毫无意外可言,这些人清一色都是贫苦的农民出身,唯一的特长便是吃苦耐劳。 不过,这正中霍青的下怀,他现在正急需一批能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的劳动力。 随后,霍青转头对身边的一名山贼耳语了几句,那名山贼听后,立马转身离开。 再次折返之时,手里提着一桶稀粥和一盒咸菜,并放到这些俘虏面前。 霍青伸手指着这些食物,再次开口:“还是那句老话,本寨主麾下不养闲人。今日赏你们一顿饱饭,明天开始你们便要付出自己劳动,证明你们对本寨主有用。不然,就难逃一死。” “当然,如果你们有用,以后便不必再为生命安全担忧。本寨主将严禁手下私自虐待俘虏,说到定然会做到。你们每个人都必须在寨中服役一年,期满之后,若想离开,本寨主保证放你们自由。可愿意?” 这十几人俘虏看到食物的瞬间,眼睛都绿了,不停地咽着口水。 想必已经两三日没有进食,都饿得不能再饿了。 此番,又听到霍青发下话来,说是只需在山寨中干一年的活儿,就可恢复自由身。 皆是满口应允,点头如拨浪鼓。 其中几个胆大的,甚至不等霍青把话说完就连声答应,扑过来抢食。 在他们看来,根本无需去考虑霍青的话是真是假,因为即便是假的,他们也无从反抗。 而若是“金口玉言”,他们便算是有了一线生机,更加不会拒绝。 霍青看着这副场面,说实话,有些于心不忍。 前世他也是农民的孩子出身,深知这些农人的困苦与不易。 但生逢乱世,人命本如草芥,适者生存。 要活下去就得适应规则,或者成为那个制定规则的人,古今如此。 停留片刻后,霍青收起心思,便带着赵乾坤走出地牢。 赵乾坤边走,边尝试性地问道:“大当家此言当真?真的要严禁虐待俘虏,并在一年后放走他们?” 霍青正色道:“真的!但一年后,他们是否还愿离开,那就说不定了。或许到时他们会自愿留下来呢?谁又说得准。” 赵乾坤皱了皱眉,似乎对这话深有不解。 走到地牢门口时。 霍青若有深意地对赵乾坤说道:“三当家的,寨中本有十大话事人。如今老二已被诛杀,本寨主倒也不打算再另立他人。而且若论资排辈,也当是你顶上。不如从今往后,老二那份月银与配给,便算给你了,如何?” 赵乾坤眼前一亮,“大当家的...是说真的?以后寨中就仅设九大当家了?” “对!但你既得了多一份好处,日后定也要能者多劳,是吧?” “自然,自然。乾坤日后定当竭尽全力,辅佐大当家的。谁要是对大当家的不满,我老赵第一个宰了他。” 霍青听此,俨然一笑,自顾说了一个“好”字。 赵乾坤不是一个傻子,他知道霍青暗中给了他这么个好处,是有拉拢的意思。 龙虎山大寨表面一团和气,实则也是暗流汹涌。 当家人的位置,本就是有能者居之。 野心者为谋求上位,不惜私加暗害,出卖兄弟的行为,屡见不鲜。 霍青遭遇二当家谋害,便是一个明晃晃的例子。 再者,马飞飞这个五当家,也是宰了他之前的“大哥”抢来的。 赵乾坤这个三当家兼任刑堂堂主,在当家人中,算是比较“铁打”的。 除了他自身为人处事比较谨慎圆滑之外,也还有一些别的因素在。 那便是,他比较有识人的眼光。 霍青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刀抹了二当家的脖子,而不惧二当家手下的心腹反叛。 且不管其身后有何倚仗,单说此等胆魄,便不是寻常人能拥有。 在赵乾坤看来,霍青此子必定不是池中之物,乃人中龙凤。 虽然霍青年纪尚轻,资历稍浅。但跟着他混吃,日后定然大有可图。 眼下还能比其他当家人多出一份配给,又怎能让他拒绝? 这一刻,赵乾坤心中颇为激荡,渐渐有了心思,下定决心要助力霍青坐稳这山贼头子之位。 到了晚上。 山贼探子已经连续传回了几份情报,并初步锁定了附近几个较大的村子,作为掳掠的对象。 与此同时,参与此次行动的山贼们也已经准备完毕,排成一队,估摸得有百人以上。 霍青最终敲定了凤阳县城附近,一个人口较多,物资也较为富足的村子。 出发前,霍青誓师道:“弟兄们,今天我们要抢的那个村子,据说是富得流油啊。往后一段时日,我们能不能吃香的喝辣的,就看今夜了。那村子富庶,人口众多,便也说明我们可能遭遇的抵抗会很强烈。” “稍有不慎,便可能会送命。都给本寨主提起精神来,不要把自己的小命给交代了。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 一众山贼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好!准备出发!但在此之前,本寨主还有一个额外的交代。这次我们的主要目标是,先抢人,后抢粮。本寨主向你们保证,抢到的人越多,将来我们的物资就会越丰厚,而且还会源源不断。” 霍青最后交代道,随后便带头下山而去。 一众山贼听后,不免有些迷糊。 一般来说,山贼劫道都是抢掠物资。 至于人,抢不抢来都是其次,除非是大白屁股的年轻姑娘... 但这一回,大当家的竟说主要是为了抢人? 为何? 还说抢来的人越多,物资就越加丰厚,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卷 第9章 不一样的“抢劫”方式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两天内,龙虎山大寨两次出山“买货”,这是极为少见的状况。 在山贼的眼中,普通百姓就好比韭菜一样,长得茂盛了就会去割一下。 但即使是韭菜,也总得给点时间生长缓和。 两天两抢,这未免就有些太过于凶残,也注定抢不到什么好物资。 但同行不得而知的是,龙虎山此次出山,主要的目的竟是抢人,抢粮只是其次。 霍青带着百人的队伍出山,如此风风火火,动静未免太大。 会招致官兵的注意不说,恐怕那些目标村民收到风声后,也会立马躲藏起来,或者转移家中的物资。 因此,大部队同时进发,并非明智之举。 霍青下山以后,便把队伍分成了几个小队,分批次出发前往目标地,尽量地保持低调。 这一回,他们要抢的村子不小。 大概有百来户人家,人口两三百,名叫杏花村。 因村口有棵千年古杏树而得名,据说很多年前,是一个外地小氏族迁徙过来的。 此前,山寨里的探子已经事先来摸过底。 杏花村人口众多,民心极为团结,物资也相对殷实。 抢这样的村子,风险会比较大很多。 因为大部分村民都有“氏族”关系,彼此之间会相互帮助,抵抗也就尤为强烈。 原则上来说,山贼抢这样的村子就必然会付出相对高的代价,但没有高风险,哪来的高回报? 霍青率先带着十名山贼赶到村子的外围潜伏,暗中观望着周遭的情况。 没多久,便看到了杏花村的巡防队经过,约有十来人,甚至比霍青这边的先头人马还多。 凤阳县,早些年寂寂无名,相比于大周的各大郡县并不突出。 近年来却声名鹊起,只因周天子失去对各地藩王的控制后,大周陷入了藩镇割据的乱世局面。 官府腐败,朝廷积弱,百姓困苦。 凤阳县一带的群山中,突起无数山贼窝,专门掳掠百姓,手段极为凶残。 州府数次联合当地县衙出兵剿匪,皆是无功而返,好几次还被山贼打得落花流水。 剿匪不成,反倒被抢了辎重,显得极为讽刺。 过后,凤阳县便一夜成名,却是因山匪的强悍而闻名。 故此,当地一些小有规模的村子,为了抵御山贼的袭扰,会组建自己的民间巡防队,以保护村子里的田地和资产。 霍青抬眼望去,见到这支巡防队的人,皆是年轻力壮的男子。 排头的三人身上还带着铁器,磨得铮亮的斩柴刀。 这明显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要知道,大周朝廷陷入藩镇割据以后,各地军阀混战,抢夺地盘。 为了武装军队,藩王对铁器的搜刮极为疯狂。 一个十人户的小村子里,能有一把切菜的菜刀,已经算是格外的“富有”。 而眼前这个杏花村,居然连巡防队中都藏有三把铁器,还敢明目张胆地摆出来,可见不是一般的硬茬子。 霍青压低了脑袋,对身旁的山贼小声道:“弟兄们,这个村子是块硬骨头啊。都看到那支巡防队手中有铁器了吧?一旦我们动手,必然会遭到强烈抵抗。都听好了!通知后面的兄弟,分出一支队伍缠住那支巡防队,并留下后援策应,其余人才可进村。” “要保证万无一失,可进可退。记住,我们主要目的是抢人,至于粮食和牛羊,能拿多少算多少,不可贪心。最重要的目标是这个村子的族长,以及每家每户的当家人。尽量将这些人都给我绑回山寨,其余的都是其次。” 一众山贼听后,虽是应允,但也都不禁纳闷道:“大当家的,你这是玩的哪一出啊?咱买货主要不是抢粮抢银吗?抢人有啥用呀?” 霍青笑道:“大家先别问,听本寨主的准没错。总之,哪位弟兄抢到的人最多,功劳就最大,重赏!特别是抢到村子族长的人,月银和配给翻三倍。” 他故作神秘,并夸下重赏令。 山贼们犹有不解,但听到有重赏,顿时便兴奋起来。 片刻后,等整个队伍通传完毕,霍青再次嘱咐道:“弟兄们,动手以后,能不杀人就不杀。提前告知你们一点,兴许以后我们会和这个村子的人成为朋友。所以,尽量不要和村民结下生死之仇。” 众山贼再次面面相觑,但也都纷纷点头。 随后,霍青一声令下,百人山贼开始蜂拥上阵,如虎入羊群般冲入村子。 首当其冲,便是拖住那支稍有战力的巡防队。 山贼们分出了两倍于对方的人数,围住了巡防队,使之无法有效回援村子。 一时间,杏花村中尖叫声四起,伴随着诸多山贼的吆喝声和掠夺声。 生逢乱世,这便是现实的残酷。 弱者,便只能任人宰割。 霍青骑着一匹黑马,慢条斯理地走在村中小道上,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山贼抢掠。 无数山贼闯入民房,见到看起来年轻力壮,有“顶梁柱”模样的人都给绑了起来,之后才开始搜刮钱粮。 一个麻脸山贼两手扯着两个被捆成麻花的壮年男子,来到霍青面前邀功: “大当家的,我抢了两户人家的主人,都是皮糙肉厚的主儿,嘿嘿!” 后面,又有一个山贼扛着一个年轻村姑跑来,道:“寨主,我抢了个大屁股的姑娘,明儿个我给你送入房中!” “大当家的,我抢了两头牛。” “我三只猪...” “草了,你猜我发现了什么?那户人家里居然有地窖,里面还装着满满一大仓粮食...” “...” 不久,山贼们纷纷传来“捷报”,大有战果。 霍青一一表示赞赏,外加鼓励。 这时候,一个五大三粗,长得凶神恶煞般的虬髯大汉山贼,扛着一个被打晕的消瘦老头来到霍青面前,操着一口浓重的地方乡音,道:“老大,俺中头奖了。村子的族长,被俺敲晕了。” 霍青大喜,“好!你是头功,今夜赏你一个丰满的寡妇。你叫什么名字?” 虬髯大汉傻笑道:“俺叫老六。” 霍青一个踉跄,“额...好的,老六,以后你就跟在本寨主身边。” 老六顿时喜笑颜开,露出一口黄牙,“好的,寨主。俺打架厉害,就是饭量有些大。您要是真给我一个丰满的寡妇当婆娘,俺这辈子就跟你了。谁不服老大,俺跟谁急!” “嗯?丰满的寡妇难找,丰满的雏儿行不行?” “不行!俺就喜欢寡妇!” 霍青汗颜不已。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后,霍青估摸着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当即,高声喊道:“小的们,今夜就到此吧!回山,开宴!” 一众山贼闻言,又是一阵兴奋的吆喝,这才逐步收拾战利品,快速撤走。 走到村口时,霍青趁着火把的亮光,忽然瞧见村道一旁的菜地里有某种藤蔓植物,顿时眼前一亮。 勒住马缰,停顿了一下,霍青对身边一名山贼,道:“去,把菜地里那些番薯藤都给我拔了,带回山去。” 这才再次策马而去。 等到山贼的队伍远去后,杏花村的巡防队这才有机会折返回来。 领头的一个年轻人刚到村口,便有一个老妇人扯着哭嗓,大喊道: “大郎啊,不好了。你爹被山贼抢走了...” 年轻人顿然错愕。 第一卷 第10章 我人小,但“熊大”啊!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霍青带着山贼一路载歌载舞地回到山寨,当晚就开了一场盛大的庆功会。 席间,众匪洋洋洒洒,高谈阔论,议论着山下掳掠的见闻,唾沫横飞。 得知霍青此去,严令一众山贼主要抢每家每户的主人,各大当家人都略有不解。 虽然出发之前,霍青已经跟大家伙明示过。 但大多数人都以为那只是玩笑,并未过多在意。 谁知,霍青还真是践行自己的话,多抢人,少抢钱粮。 故此,这回虽只折损了几名兄弟,并“大捷”而回,但掳掠得到的物资并不算多,反倒绑回了几十人,押入了地牢。 众当家人不解,皆是满腹的疑问。 但霍青不说,几人在这兴奋的节骨眼上,也不好直接问。 赵乾坤自诩已经成了霍青的左膀右臂,并不惧怕霍青怪他多嘴,在另外几名当家人的怂恿下,当先问道:“大当家,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抢这些人来有什么用?即便是抢人来干活的,咱也用不到那么多不是?而且,咱还得养活他们!” 霍青笑道:“干大事的,千万别只看眼前的蝇头小利,要长远考虑,持续发展。本寨主此举,自然是为了以后着想。至于背后原因,过几日你们便会知道。提前说了,走漏风声,妙计便不灵了。” 如此说,更令众人纳闷,一个劲儿地追问。 但霍青守口如瓶,硬是没有详细解释。 而后,便开始论功行赏,按照自己对山贼们的承诺,分发配给。 所谓配给,便是各个山贼每月能领到的物资与钱银。 抓住杏花村族长的老六,功劳最大。 霍青将他带到了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台下众匪道:“此人老六,英勇无比,当重用之。他原本是哪个当家人的手下?此番立了大功,本寨主连当家的也一起赏了。” 说完,便望向了台上的九大当家。 众匪的欢呼声中,却见马飞飞邪魅地笑道:“他是我的手下,那就多谢大当家奖赏了!” 霍青不由皱眉,老六是老五的手下? 还真的便宜了这个马飞飞! 霍青对马飞飞的印象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差,尤其是得知此人竟有暴力虐待的倾向之后。 本质上,若一早得知老六是马飞飞带出来的,那么霍青便不会多说那一句“奖赏”。 但也没法儿,话既然说出口,就得兑现。 于是,便斜眼道:“好!既然是五当家的人,那么这个月你的配给多一倍。而头功在老六身上,他的配给额就翻三倍。” 听此,马飞飞目光一滞,颇有不满的神色。 在马飞飞看来,他手下的人立功了。既然要奖赏,他作为老大,怎么说也得和老六一样的待遇。 霍青却只给他一倍的配给额,老六反倒比他更多,便像是霍青故意打压他一样。 而实际上,霍青也正是打压的意思。 若是别的当家人,霍青肯定会一视同仁,也给对方三倍的配给。 但如果是马飞飞的话,他就留了私心,变成一倍了。 马飞飞顿然冷哼了一声,刚想表达不满。 霍青却甩袖,抢先道:“还有!本寨主觉得与老六有缘,若他愿意,以后他就跟在我身边了。” 说完,立马又走到老六身边,问道:“你愿意吗?” 说话的同时,霍青很鸡贼地凑近老六,隐晦地诱惑道:“丰满的寡妇...” 言下之意,便是表达老六若愿意跟着霍青,则丰满的寡妇奉上。 而继续跟着马飞飞的话,那寡妇可能就没有了哦! 老六一听“寡妇”二字,两眼放光,大呼道:“我愿意!” 老六本就魁梧,两米有余的身高,爆炸性的肌肉,俨然一个巨人的样子。 说起话来的声音,也是浑厚之至。 这一声“我愿意”,响彻了整个聚义厅,令一旁的霍青有些耳鸣。 霍青微微尴尬,暗道:这家伙还真是中气十足,留在身边肯定是个不错的护卫。 随后,也跟着大喊道:“好极!本寨主就喜欢你这么直爽,既然你愿意,那么想必五当家也不会有意见。今晚,便搬来本寨主的堂口睡。” 龙虎山各大当家人都有自己的堂口,相当于“自己人”的住所。 老六听此,抓着脑袋,憨笑道:“好!” 马飞飞则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又显内心恼怒的神态。 霍青一句“五当家不会有意见”,便像是锁死了他拒绝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老六居然自己愿意了。 要知道,老六如此魁梧彪悍的身板,打起架来,可是以一当十的存在。 原本留在马飞飞身边,是一大助力。 现在,霍青一句便将人抢了去,又怎能不让他愤怒? 而霍青鸡贼,马飞飞又似乎找不到理由把人抢回来... 片刻后。 霍青有些兴奋,便趁着兴致,想再次锁牢老六的忠心,对着众匪道:“来人啊!将今晚抢到的大白姑娘带上来。本寨主答应老六,要给他一个丰满的寡妇做婆娘,要说到做到。” 闻此,老六那憨憨的脸上大放光芒,心道:大寨主真是金口玉言啊!不像五当家那样,骗了俺好几次。以后俺跟定大当家了! 一名山贼应声离去。 没多久,便带着四名花容失色的村姑,来到了聚义厅中。 杏花村的女眷并不少,但此次霍青的吩咐是主要抓男丁,因此一众山贼倒也只是抢了几个女子而已。 霍青手指着这四个女子,道:“老六,去看看!喜欢哪个,就选哪个!选好了,今晚洞房花烛。” 老六一个“龙睛虎目”看过去,稍顿后,却是大皱眉头。 走过去,挨个儿问了这四个女子后,脸上一阵失望。 霍青微微不解道:“怎么了?不满意?” 老六回道:“这几个娘们还算标致,但都不是寡妇,也不够丰满,俺不喜欢!” 这...一定是要寡妇吗? 霍青听此,顿时有些难以理解起来。 但还是尊重老六的“嗜好”,便也没有一定要老六选,转而道:“好吧!这回选不中,也没关系!下次出山,娘们儿还是你先选。” 老六脸上的失望一扫而光,“真的?多谢大当家的。下次出山,你还带上俺。俺不死,谁也动不了你!” 霍青尤为满意,又赞赏的拍了拍老六的肩膀。 但对方很高,霍青要踮起脚尖才得够得着他的肩膀。 “那是自然,你跟了本寨主,出山买货,怎能不带你?放心!” “嘿嘿,俺一定会努力的。今夜大当家指挥有方,咱们这次买货才这么顺利,而且折损很少。大当家的也是首功,这四个娘们儿不如都送到你房中去吧!” 老六乐呵呵地说道。 看这厮憨憨傻傻的样子,倒也有几分识趣的心思。 此时,竟建议把四个抢来的姑娘送到霍青房中。 霍青不由一愕,一打四? 小有压力啊! 而且现在正值发展的关键期,令霍青并不多想这些窃玉偷香的问题,便摆手道:“罢了,罢了。我已经有了,暂时不需要这么多。” 老六挠头道:“大当家的有婆娘了?” “是啊!你不知道吗?喏,在那里!” 霍青说着,指向此时坐在寨主大位旁的姜燕儿。 在此之前,霍青说过要让小萝莉做他的压寨夫人,说了便是。 以至于,今夜开庆功宴,姜燕儿这个“夫人”也就勉为其难地出面了。 但她打从心底并不怎么愿意,在姜大美女的理想里,他的夫君应该是个英雄,英武盖世,而绝非是一个山贼。 因此,多少是有些抵触的,但又惧怕霍大当家的“淫威”。 随着霍青的指向,一时间,全场山贼的目光都落在了姜燕儿身上,令她倍感不适,又羞愤难当。 什么叫你已经有了? 本姑娘何时答应做你的夫人? 不要脸!简直是太可恶了! 姜燕儿胡思乱想之际,却听老六皱眉道:“那有何妨?夫人是夫人,哪个当家人没有三妻四妾?有了这个小萝莉做压寨夫人,大当家的也可以再找几个不一样的,雨露均沾嘛!听俺的,俺亲自帮老大您把人送去。” 说完,竟不理霍青与众匪的目光,直接都将这四个姑娘拉往后堂的寨主居所。 霍青瞳孔暴突。 这憨子竟还会用成语?还会替本寨主着想? 那今夜岂非真要以一敌四? 压力好大! 而霍青无语的同时,有一个人比他更加无语。 姜燕儿听了老六的话,不知为何,竟心生恼怒。 之后,见到老六还霸王强上弓,将四个女子硬塞给霍青,更觉五味杂陈。 这群山贼都是些什么人呀? 什么有了一个,还可以多要几个? 当自己是皇帝吗? 哼! 小萝莉? 说本姑娘身材很矮小的意思? 本姑娘以后还能长高的,好吧?! 看不起人? 我人小,但胸大啊! 看不到我的优点吗? 小魔神刚说让我做他的压寨夫人,这马上就有人塞给他四个“妖精”,看不起谁呢? 传出去,本姑娘岂还有面子? 不行! 我要捣乱! 第一卷 第11章 你们需要什么?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在这一刻,姜燕儿居然有了要搅黄霍青今晚一挑四的想法,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冲动。 但该怎么搅黄? 打又打不过,骂的话,好像又没有足够的理由,难道要赶走那四个“小妖精”? 可是那四个姑娘也是被迫的,同是可怜人啊。 姜燕儿心中莫名愁苦,陷入了某种庸人自扰的踌躇中。 席散之后。 扭捏着跟随霍青回房的途中,她板着脸,一副闲事勿扰的模样。 霍青瞄了他一眼,“怎么这副样子,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或者我是你的杀父仇人?” 姜燕儿怒道:“我本来就很委屈,哪家的姑娘被山贼抢了不委屈?你虽然不是我的杀父仇人,但你是我的杀兄仇人,大兄就是因你而死的。二兄早年离家投军,下落不明。他若回来,定会剿灭你的山寨,然后把我救出去!” 霍青笑着,假装听不懂,道:“什么大胸二胸的?它们不都好好地挂在你身上吗?你不爱分左右,爱分大小?” 说着,眼睛色色盯向姜燕儿高耸的某处。 他倒不是听不懂姜燕儿口中的“大兄二兄”指的是什么。 在霍青传承过来的记忆里,有关于姜燕儿的身世印象。 她家有三兄妹。 大兄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夫,姜燕儿被抢时,因为极力阻止,被霍青手下的山贼推到了悬崖下,至此生死未卜。 因此,霍青也才会被她认定为杀兄仇人。 二兄,早年就被迫从了军,因为家里贫困,实在交不起赋税,只能让家里的一个男丁去当兵,继而免去一些苛捐杂税。 但正值军阀混战,姜燕儿的二兄一入军中便杳无音信,也不知是不是已经战死。 此时,姜燕儿意识到霍青微妙的目光,脸色一变,赶紧捂住“大兄”,向后躲开几步,警惕道:“淫贼,你看什么看,没见过吗?” 霍青没心没肺道:“见过,昨天还摸过。谢谢!” 令姜燕儿既羞又怒。 来到寨主的小院门口,第一眼便见到了事先离开的老六。 老六笑嘻嘻地迎上来,道:“老大,俺把那四个小妞都剥干净放到床上等你了,今夜你可以策马奔腾...嘿嘿!” 霍青讶然,失笑道:“你来真的?” “俺从不说假话!” “你...” 霍青顿时无语。 不得不说的是,老六这厮看来有些憨厚呆傻,但倒是颇为通透直率,说干就干。 霍青还没真的答应,他便已准备好了一切,将那四个小妞给“剥光猪”了。 你说,有哪个老大不喜欢这样的老六? 不过,霍青前世毕竟是个吃公粮的,正派人物,即便是穿越到了平行世界,心中也是有底线的。 强行对良家姑娘做那样的事,他心里有些过不去,此番是有些抗拒的。 当然,小萝莉那次是个“意外”! 但也不能当着老六的面,就这么辜负了人家的好意。 霍青便道:“很好!老六啊,那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有重要事找你做。” 老六狠狠一点头,“好的,寨主!” 但在离开之前,他从怀中掏出一小瓶不知名的酒,隐晦道:“虎鹿双鞭酒,大补!持久加倍哦!老大,加油!” 霍青哭笑不得,这老六也太可爱了。 够贴心! 房间门口,霍青并没有走进去,而是转头对小萝莉说道:“你进去帮那四个姑娘穿好衣服,然后带到侧房去休息。但别想着让她们跑,她们跑不掉不说,被抓住了可能就得死。懂吧?” 姜燕儿不无意外,道:“你愿意放过他们?你有这么好心?还是有什么阴谋?” 在姜燕儿看来,那个曾经将仇人的心脏做成包子馅儿的小魔神,才没有这么好心。 霍青却道:“你就当有阴谋吧!反正也无关紧要,总之一句,你照做就对了。还有,以后她们四个都跟在你身边做丫鬟。但对外,她们仍是我的姨太。不然,那些小的们知道我不要她们四个,指不定会轮番来抢。你也不想这样吧?” 说完,便背过身去,示意姜燕儿动作快点。 而这个好心的举动,让姜燕儿更加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次日清晨。 霍青吃过早饭之后,便带着老六开始在山寨中巡视起来。 他的改造大计已经启动,各项计划都在稳步推进。 首当其冲,便是先处理东面山林的防火问题。 砍伐树木,制造隔火带,并在隔火带上开辟梯田和旱地。 昨日霍青让人扒来的番薯藤,乃有大用。 正值纷乱年代,种植寻常的农作物还未完全成熟,就有可能惨遭掳掠,或者被战火波及。 粮食欠收的情况下,种植番薯、地瓜之类的根茎类农作物,较为保险。 一来,这些根茎类农作物较为抗灾抗旱;二来,瓜类作物产量大,保质期也长,可以作为长期存粮。 在霍青的计划,龙虎山大寨不能只是依靠掳掠为生,必须有自己的一份产业。 如此,万一哪天抢不到粮食了,山寨中也不至于会闹饥荒。 霍青的最终目标,是要自给自足,而非一介只会掠夺求生的莽夫山贼。 相信用不了多久,龙虎山大寨将大变样,变成一处世外桃源,羡煞旁人。 正午的时候,霍青巡视到东面山林,正指挥手下砍树。 忽然从远处走来一名山贼,禀报道:“大当家的,稀奇事啊!寨门那边来了十几只肥羊,自称是昨天我们抢的那家杏花村的,嚷嚷着要见你。弟兄们已经将他们围住,本想都砍了算了。但领头的那人喊得凶猛,身手也不错,便来告诉你一声。” 霍青听后,一副既意外,又很自然的样子,道:“咦,来得那么早?本寨主还以为得多等两天呢。走,瞧瞧去。嘿嘿!” 说完,便叫上了老六。 来到寨门的塔楼上,霍青见到不远处有一队村民,十来人的样子。 眼下,被山贼团团围住。 其中一些脾气比较暴躁的山贼已经开始动手冲锋,但被排在最前头的一个彪悍青年给逐个掀翻在地,场面不乏混乱。 霍青扯着嗓子,大喊:“都住手!儿郎们,停一下,看看这些肥羊们怎么说。” 这一声令下,众匪听到霍青发话,便都逐步退后,围而不攻。 那名彪悍青年,这时看向霍青,警惕道:“你就是龙虎山的大当家?我有话和你说!” 霍青一发话,众匪便退了,因此那青年倒也不难猜到。 霍青浅笑道:“正是霍某!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那青年肃然的脸色,“我姓武,家中排行老大,是杏花村的人。昨日你们抢走了我们族长和许多叔伯父,现在交出来,我们可以不报官。” 霍青眼色一闪,姓武,家中排行老大? 那小名岂非叫大郎? 他媳妇不会叫金莲吧? 闻言,霍青还没回话,众匪便开始嘲笑起来: “我去你个娘皮子的,你还报官?报官有用的话,还有我们龙虎山在?” “就是!保不准那些腿软的官兵比你们胆子还小,龙虎山大寨开这么久,你见过哪家的官兵敢来?” “不对,州府那群官兵倒是来过!但他们不是来剿匪的,倒像是来给咱送粮食的。哈哈...” “见过天真的,但还没见过像你这么愚钝的。敢上山寨来要人?真是厕所里点灯,找屎!” “...” 众匪竞相嘲笑,满嘴的讽刺,令杏花村之人面色铁青。 霍青伸手示意众人安静,笑道:“这位杏花村的大郎,你也听到了。你要我交人,我倒是没意见,可我底下那些弟兄不允许啊。不过,你若执意,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就看你手里有没有足够的筹码了。有的话,本寨主倒是可以和弟兄们商量一下。” 武大郎,本名武飞凡。 此时,阴郁着脸说道:“那你要怎样才肯放人?” “自然是得到我们需要的,等价交换之后,人便由你们带走。” “你们需要什么?” 霍青大笑道:“弟兄们,他问我们需要什么,大声告诉他!” 众匪当即高呼:“钱,女人,美酒粮食!” 而且,还是连声高呼,声音回荡满整个山谷。 第一卷 第12章 对不起,明码标价!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等到众匪的声音散去,杏花村的人脸色更加难看。 武飞凡握紧了拳头,杀人般的眼神望向霍青。 随后,也知无可奈何,便转身与前来的村民低头耳语着什么。 片刻后,转身道:“你们想要多少钱银和粮食才肯放人?” 霍青假意惊讶道:“哦?大郎此话,是有商量的意思?让我们开价?” “废话少说,直接说数。” “好吧!我就喜欢大郎这样爽快的人。” 霍青说着,朝老六使了使眼色,并道:“六子,去把那些肥羊都牵来。记住,带上今早让你准备的东西。” 老六呵呵一笑,转身离去。 没多久,便带着昨夜抢来的那几十人,分批带上了寨门的塔楼上。 而这些“肥羊”见到寨门外的亲人,口中皆是呼喊着“救命”。 霍青这才说道:“大郎让本寨主开价,那我便不客气了呀。” 他佯装想了想,深思的样子,接道:“你要救他们回去,但他们每个人的身份不同,价格也不一样啊。怎么办呢...这样吧!辈分越高的人价格越贵,最少每人十袋粮食,外加十头牛羊。算给你打折了。” 听此,武飞凡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神色。 每人十袋粮食,外加十头牛羊? 这家伙疯了吗? 这天灾人祸的乱世之秋,物资本就匮乏,加上军阀连年混战,大周的粮产几乎颗粒无收。 十袋粮食已经是“天价”,而且还是遥不可及的那种。 还要十头牛羊? 要知道,杏花村算是附近比较富有的村子了 然而整个村子加起来,也才不过三只牛,二十来只羊。 而霍青竟狮子大开口,要每人十头牛羊? 这简直是在强人所难。 武飞凡即便倾尽整个村子的所有,也凑不齐救走所有人的数。 当下,武飞凡怒不可遏,大喊道:“你们莫要欺人太甚,明知道我们根本拿不出来那么多物资...” 霍青却不以为意道:“啊?你们没有?好吧,那谈判结束,去报官吧!我们等着官兵来,不过我要提醒你,你们这些叔叔伯伯们恐怕撑不到官兵来呀!嘿嘿!” 说完,便转身要走下塔楼,一点犹豫之色也没有。 武飞凡急了,慌忙叫住道:“你...等等!能不能少点?我们真的凑不出来。这么多物资,你就是杀了我们全村人也找不出来。” 霍青自然是知道自己开价高了,但这本就是故意为之。 此时,停顿了一下,回道:“对不起啊,我们这里是明码标价,恕不赊账,也不议价。不过...” 言罢,便指示老六开始在这些俘虏的脖子上挂牌子,明码标价。 而那位老族长价格最高,霍青标到了一百袋粮食,外加一百头牛。 赫然是比狮子大开口,还要“恐怖”。 但武飞凡听到霍青后面还有一句“不过”,便急切道:“不过什么?” “不过,你们一时拿不出来这么多物资,可以分期给,也可以做工抵债,如何?” “你说什么?分期?做工抵债?” “对!本寨主粗略算了一下,你们这么多叔叔伯伯加起来。怎么说,也得给我们几百袋粮食和上百牛羊。每月定时定量交上来十袋粮食,然后派人来我山寨做工,一人一月顶半袋粮食,怎样?” 武飞凡听后,狐疑的神色,“还是太高了,而且我们都是普通人家,不会去帮你们抢劫的。” 霍青道:“谁说让你们去劫道了?你们来我山寨,会做什么就做什么。例如,养猪种地,砍瓜切菜,洗衣叠被...类似这种就行!至于其他的,不会强迫你们。” 武飞凡闪烁的眼神,“当真?” “当真!” “但价格还是太高!能少点吗?而且做工抵债的工钱,也太低了。一人一月两袋粮食,行吗?” “大郎啊!本寨主的话,说得不够清楚吗?明码标价,岂还容你讲价?至于工钱的事,你们也得卖力,才有资格议价。现在不必给我答案,回去考虑清楚再来。” 霍青说完,这一回,头也不回地离开。 令武飞凡咬牙切齿。 回到聚义厅中。 霍青刚坐到虎皮椅子上,各大当家人以及山寨中的骨干人物,便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大当家的,原来你让我们抢人来,就是为了逼迫那些肥羊自己交出粮食和牛羊?” “嘿!可不是嘛!你还别说,这些肥羊们被抢得多了,人也变鬼精了。知道把家中的余粮都给藏得死死的,咱一去,就剩下空空的房子。抢,也只是抢到那么一丁点儿。” “之前咱们怎么没想到呢?把他们的当家人都抢来了。剩下的村民为了救人,就得乖乖地交出藏匿的粮食。既免了我们去搜刮,还能让他们自己送上门。” “妙计啊!如此一来,咱是不是就算有人养着了?我们一天不放这些老肥羊回去,那些村民是不是每月都得给我们上供?” “何止是有人养?像杏花村这样的村子,咱们再去多抢几个,把老肥羊们都抓来。届时,无数个村子同时上供,我们发财都有可能。大当家的,弟兄们对你这妙计,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啊。大当家威武!” “大当家威武!” “...” 不用霍青多做解释,这群山贼倒也自己悟透了其中的隐晦,此时大呼霍青“威武”。 抢了几个老肥羊,往后一段时间,便算是有人养了。 这时候,赵乾坤却看向霍青,轻声道:“大当家的,你开口让这些人做工抵数,恐怕并没有考虑长久让他们养着吧?” 霍青点头道:“是的!此计可用一时,但不可多加效仿。毕竟我们还得靠自己,不能总让他人供着。我们抢的村子越多,相当于仇人也就越多。这些仇人一旦联合起来,咱们就是再强也顶不住。所以,此计只能用一次。接下来,还是得靠我们自力更生。” “大当家想怎么做?” “这些村民最大的本事就是种田干活,我让他们来做工,就是要发展山寨里的田产。一段时间之后,有了收成,咱便算有了底子。再也不必时时用性命去抢粮,而后高筑墙,积攒粮食。别人拼命抢粮,我稳坐钓鱼台谈情说爱,岂不快哉?” 赵乾坤沉思了一下,眼中闪过佩服之色,道:“大当家深谋远虑,乾坤佩服之至。但那些村民能答应上供,并派人来做工吗?” 霍青笑道:“你猜!会不会,明天便知。大家伙不妨拭目以待!” 说着,便起身迈步走向门外。 刚跨过门槛,就遇见了小萝莉。 第一卷 第13章 蒸蒸日上!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霍青颇感意外,小萝莉对寨中的众匪意见很大,尤其是他这个山贼头子。 平日里,若没有特别情况,她几乎不会踏足聚义厅的范围。 此时居然出现在此,还是一脸的焦急之色,怕是有什么急事。 霍青了然,但不好在众匪面前问,便佯装道:“夫人找我有事?边走边说吧!” 说着,便拉着小萝莉往外走。 小萝莉被他一句“夫人”喊得脸颊微红,离开聚义厅有段距离后,腹诽道:“别这么大庭广众下,喊我夫人。我说了,我不愿意!” 霍青却懒得和她斗嘴,直截了当道:“说吧!有什么事?” 小萝莉哼了一声,“你能不能帮忙找个会医术的山贼来?最好是个女山贼!” 霍青皱起了眉头,“怎么?你大姨妈来,血崩?” 小萝莉啐了一口,“你才血崩,你天天血崩!我问你正事,你说我大姨妈作甚?我大姨妈在豫州。” 她毕竟不是现代人,眼下倒以为“此大姨妈”,乃“彼大姨妈”。 “可以倒是可以,但你得先说什么事!” “不是我的事,是金莲姐姐的事。她好像有了,月事已经两个月不来,需要看大夫。” 霍青皱起眉头,“金莲?谁是金莲?月事不来...” 自顾说着,霍青倒也听明白了“月事”的意思。 但他从未听说过山寨里有个叫“金莲”的人,此时小萝莉却口中“金莲”。 那么,便有可能是昨夜绑来的那四个村姑中,有一人叫金莲。 可是,等等! 杏花村里有个叫大郎的,绑来的村姑中又有个叫金莲? 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保不准,那大郎和金莲还能是夫妻? 月事不来,是有了身孕? 霍青不免苦笑,但在这种事情上,他倒也不会为难对方。 便让小萝莉回去等着,自己则去寻找会医术的女山贼来看看。 不久后,在后堂的客房中。 寨中的女山贼在给一名面相姣好的村姑诊过脉后,回复霍青:“大当家的,这女子确实有了身孕。” 霍青皱眉,若有所思,随即挥退了那名女山贼,而后陷入了沉思。 姜燕儿这时屁颠颠地跑过来,道:“喂,小魔神,金莲姐姐有了身子。恶不伤及老幼,你把她放走吧!算是为你自己积点阴德,莫要让人伤害她。” 霍青像是闻若不知一般,默而不语。 直到姜燕儿连续喊了几声后才回复,但却是个否定的答案:“不行,她不能走!” “为什么?本以为你还有些恻隐之心,难道你连孕妇也想迫害?” 姜燕儿极为不满道。 霍青却懒得理她,直接走进房中,对那名金莲说道:“你叫金莲?那么武家大郎就是你夫君了?” 金莲愕然道:“你...你怎么知道?” 霍青并未答话,却是笑了起来。 大郎与金莲果然是一对的,那么就更不能让金莲离开了。 他心中浮起了一个想法,一个彻底绑牢武飞凡这个大郎的妙计。 于是,便又对金莲说道:“你不必深究我如何知道,你既有了身孕,本寨主倒也不会为难于你。那么,你便留下在此安心养胎吧。你家大郎不日便会带人来我寨中干活儿,届时他若表现良好,你自有机会见他。” 说完,立马转头对小萝莉补充道:“反正你也没事,若有助人之心。这些时日,便多陪陪这位金莲。从现在开始,金莲姐姐可就是本寨主的贵人了。” 听得小萝莉一阵莫名其妙。 两日后。 正如霍青此前所料,武飞凡果然答应了“分期付款,以工抵数”的主意,并带来了十几名村民以及首期的十袋粮食。 霍青亲自将他们带进山寨,并带到了东面的山坡,从伐林造田开始起步做工。 加上,此前地牢里的十余名俘虏,龙虎山大寨的第一支工程队便已然成了雏形。 此前,马飞飞手底下的人已经砍伐了一些林木,如今有了村民的加入,进程得以迅速加快。 而这些村民本就是干农活出身的,手脚麻利,说到开荒种田,一个村民能顶几个山贼。 霍青也是说到做到,说只让武飞凡的人干农活,就便只是干农活,并未逼迫他们去参与劫道。 在诚信这一点上,霍大寨主还是做得十分到位的。 一开始,武飞凡还有所保留,并未将村里的劳动力都叫来山寨“打工”。 不过,随着了解的深入,武飞凡渐渐觉得霍青与寻常的山贼头子有所不同。 不仅事事亲力亲为,而且对待他们这些“打工人”也并没有穷凶极恶,甚至还偶尔为他们加餐。 关键是没有虐待俘虏的迹象,隔三岔五更是安排村民与那些“叔叔伯伯”们相见。 于是,便也放开了心,缓慢将村中可以叫得动的劳动力都带来了山寨。 一来,在山寨做工,包吃包住,免去了伙食的烦恼。 毕竟,这年头世道不好,温饱都成问题。 但霍青的山寨中,只要能干活,首先就会管你吃饱。 住处虽然是临时搭建的屋舍,但好歹有瓦遮头。 二来,村里人来得多了,齐心协力,也能更快地还清霍青的“债”,将被抢来的前辈们快点赎回去。 而随着工人人数的增多,霍青开始分工到位,几条战线同时推进山寨改革的进程。 负责砍伐林木、造田的一队;开渠引水,钻挖水井的一队。 深挖地道,垒砌寨门石墙的一队;利用砍伐下来的树木建房、制作家具的一队。 抢来的牛羊,除了必要的宰杀之外,皆是圈养起来。 等来日交配产崽,便是源源不断的蛋白质来源。 为了统筹规划,霍青在山寨的显眼位置竖起了一块牌匾,用以标注每日的建造任务和进程监控。 并开始搭窑烧砖,制作古法的“水泥”,在山顶上用青砖砌起几个蓄水池,下雨时便可收集雨水,以备不时之需。 蓄水池的作用极大,不仅使山寨的水源多了一处,也可用来浇灌日后建起来的水稻梯田。 东面的山坡是土山,空出的隔火带区域可以暂时开辟成旱地,或者水田,防火的同时也可以创收。 番薯藤的生命力极强,种下去只需保证适当的水分,再洒上一层草木灰,便可快速生长。 当然,想要刺激产量,就多施些天然有机肥。 水稻和玉米之类的常规农作物,需要一定的生长周期。 如今山寨中多了一批村民做工,对物资的需求也就多出了一份。 前期,便只能先大量种植番薯、土豆作为主食,以应对物资快速消耗的压力。 稳定之后,方可转变成大量种植水稻玉米..等季节性农产品。 而山贼们出山“买货”抢回的物资,就贴补工程队的空缺。 自从杏花村与龙虎山达成合作协议后,霍青手下的山贼倒也没再去光顾他们过,甚至遇上同行劫道,还会出手相助于杏花村。 这便是,为何霍青此前要求手下的山贼在进入杏花村时,尽量不要杀人的缘故。 在霍青最早的设想中,便已将杏花村当成了战略合作伙伴。 若手下的山贼杀了他们的村民,仇怨变成了死结,便会影响后面的铺排。 三个月后。 龙虎山大寨的工程进度如火如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派蒸蒸日上的景象,生机盎然。 这天,阳光明媚的早晨。 工程队还未开工,趁着每日例会的间隙。 霍青依次点名,让手下人作报告。 “养猪队,这个月什么情况?” “禀大当家的,这个月栏里的两头母猪下了崽,得有几十头那么多。嘿,都是龙精虎猛的,以后咱不愁没肉吃了。” “很好!牛羊队那边怎么样?” “杏花村上供的羊羔成活率都不错,每日都在增重。大当家的,你喜欢吃烤全羊,不如今个儿宰一头?” “宰五头吧!留下种羊下崽即可。咱自己兄弟吃四头,一头给村民送去。毕竟没有他们落力帮忙,咱也养不出肥羊,要知恩图报。” 牛羊队的队长应是。 霍青说着,又接道:“鸡鸭队有什么要报的?” 鸡鸭队的老大临时由老六担任,这货扯着大嗓门,道:“老大,鸡鸭蛋管够。再过一个月,等孵出小崽,咱寨里就鸡鸭鹅成群了。” “不错!种田大队呢?” “前期种下的番薯藤长势很好,番薯叶可以炒着吃,寨里倒是不乏青菜。梯田造好了几片,等秧苗培植好,就可以插秧了。” “烧窑和城建大队呢?” “...” 一番汇报下来,结束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总体来说,霍青还是尤为满意。 平日里,只知道打打杀杀的龙虎山大寨,正在向一种可持续发展道路前进。 而这个引路人,就正是凤阳一带赫赫有名的龙虎山小魔神,曾经吃过“人心包子馅儿”的霍青,霍大当家。 这时候,霍大当家听完汇报,刚想解散队伍。 忽然,看见一名村民火急火燎地跑来,一见霍青便扑通倒在地上,不住地喘气道:“大...大...当家的,不好了。昨日大郎回村探望,顺便将这个月的月粮运来...但路上被人抢了...大郎还受了伤。” 闻言,霍青立马脸黑了起来:“你说什么?被人抢了?谁干的?” 这一刻,霍青心中泛起怒意。 山寨正值蒸蒸日上,这个关键节骨眼上,居然有人敢抢他的道? 从来都只有龙虎山抢人的道儿,在凤阳,还没见有人敢反抢他过。 龙虎山受了杏花村的供粮,原则上,杏花村便是由龙虎山保护的。 哪个不长眼的敢从龙虎山手里“抢食”? 霍青大怒,转头道:“六子,去查看看,哪个不要命的敢动本寨主的人!我要他死!” 老六横眉怒目,“收到,老大!” 说完,沉寂了三个月的龙虎山匪贼,开始了大规模集结。 第一卷 第14章 老牛山的末日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杏花村现在可是龙虎山的衣食父母,不仅每月上供粮食,还出人力参与到山寨的建设中来。 可谓是“劳苦功高”。 而就在这势头向好的节骨眼上,居然有人敢抢了他们的粮? 这俨然是没有将龙虎山大寨这个“保护伞”放在眼里,赤裸裸的挑衅霍小魔神。 孰可忍,山贼不能忍。 霍青登时就火冒三丈,挂在墙上的大刀已饥渴难耐。 不用多想,以龙虎山在附近的影响力,寻常的闲散毛贼不会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敢动手的,必然是同行山寨,而且实力也肯定不弱。 凤阳县以匪盗猖獗出名,单说这龙虎山周边,就林立着不下七八家山贼窝。 同行山寨之间,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 但暗地里耍阴招使坏,黑吃黑的现象也是屡见不鲜。 所谓的同行惺惺相惜,互相帮助,在如今这个乱世,只会存在于小说话本里。 保不准,兄弟人前与你满口仁义道德,背后便能吃了你,还不吐骨头。 因此,息事宁人这种事,在山贼之间几乎是不存在的。 存在的,只有谁家的刀子锋利,谁家的老大更不怕死,谁家的野心更贼。 原则性的问题,一旦破了先例,便不复存在。 不要说下次不会,下次也行,“下次”只会恶性循环。 而龙虎山大寨的第一原则便是:睚眦必报,恩仇不过夜,绝不姑息与原谅。 谁胆敢触碰了这个逆鳞,耶稣也无情讲,大寨主说的。 这一刻,霍青阴郁的脸色,冷峻而杀伐。 吩咐手下人集结之后,他匆匆赶到山寨下的工棚中。 武飞凡一众村民被抢后,奋力突围逃回山寨,被安置在平日里他们休息的临时工棚中。 霍青走进去时,看到武飞凡受了极重的伤,尤其是胸口的那一处刀伤,深可见骨,皮肉翻出,令人见之森然。 而这厮硬撑着,直到跑回山寨大门外才倒下,被人抬进来也强忍着剧痛,未曾喊过半声,可见也是个不怕血的硬汉。 从这点上看,武飞凡就强过许多山贼。 随行的十几名村民只逃回了两三人,伤势也非常严重,即便是治好了,恐怕也得落个终身残疾。 “大夫呢?全力抢救他们,不惜代价。然后问清楚他们,知不知道是哪家山寨的人干的。” 霍青冷静的开口道,随后走出了工棚。 他并不会医术,留下来也只是干瞪着。 片刻后。 一名背着药箱的山贼大夫从工棚中走出,对霍青道:“大当家的,人是保住了。但除了武飞凡四肢健全之外,其他村民恐怕伤好了,也会落下残疾。” 霍青深沉点头,沉思了一下后,道:“以寨中伤病弟兄的待遇抚恤他们,毕竟他们遭遇杀伐,也是因我们而起。这些人伤好之后,虽无法再干重苦力,但他们的经验还在,以后少不了还要用到他们。还有,问出来是哪家山寨干的了吗?” 那大夫回道:“他们说,来的不止一伙人。但其中一个村民倒是认得出来,负责指挥的是老牛山的余老大。” “老牛山?” 霍青默念了一句,随即看向了一侧的四当家,接道:“老四,你说说看这老牛山是什么水?” 大寨中的堂口各有分工,职能明确。 比如,大当家负责统筹指挥,二当家负责管理物资账册,三当家赵乾坤负责刑堂,执行家法...等等。 而四当家,则是负责对外的情报收集,相当于官府的斥候队长之类。 对于山寨周边的势力分布,四当家是最为清楚。 此时,也是略微沉思了半分后,说道:“回大当家的,这老牛山离我们这边可有点远,约在五十里之外,按理说应该不会出现在咱地盘上才对。而这些人都是游兵散勇,不成气候。整个山寨加起来还不足五十人,小角色一个。不过...” 霍青听着,追问道:“不过什么?小角色也敢动咱们的人?” “不过,听说老牛山的余老大最近动作频频,联合了几家山字头,规模不断扩大,专干黑吃黑的勾当。闹出的风头还不小,而且他们似乎还有官府的背景。” “黑吃黑?官府背景?看来这里面还另有猫腻啊!但咱别管这些,惹到了咱龙虎山头上,就是皇宫里的皇帝老儿,也得给出个说法来。不然,今天他们敢抢我们的肥羊,说不定明天就敢攻上大寨。” 霍青冷冷道,却已是打定了主意要出手。 身后的老六闻言,顿时眉头一挑,大喊道:“嘿!他娘的,不就是一个老牛山吗?杀鸡不用牛刀!老大,你给俺五十人...不,三十人就够了。俺去把余老大的脑袋给你摘来,当夜壶用。顺便...” 霍青白了这个老六一眼,“顺便什么?” “俺听说余老大手里有几个姨太太,长得特水灵,其中一个更是腰细臀圆。俺正好去把余老大的脑袋砍掉,姨太太们就成寡妇了。俺都抢来当婆娘用,你看行吗?老大。” 老六憨憨道,挠头傻笑。 霍青听此,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不可思议地看向老六。 这家伙是在说冷笑话呢,还是认真的? 居然想人为制造“寡妇”? 也亏他想得出来,更不知这货是真憨,还是假傻。 不过,好像也无可厚非呀... 霍青哭笑不得的样子,“行是行,但你没听四当家说了吗?这余老大敢抢咱们的肥羊,定然是有所准备的。且不说他们有官府背景,就单说他联合了几个山寨,就不好对付。你不能自已去!” 老六皱眉道:“那老大你说怎么办?俺听你的。” 霍青随即又看向四当家,“老四,派几个弟兄先去探路,摸摸老牛山现在的底儿。我们龙虎山的仇怨不过夜,今日即便是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咱也要去这一趟。” 四当家应是,立马就亲自带队前去刺探情报。 到了傍晚的时候,聚义厅中。 四当家折返,表情凝重道:“大当家的,情况有些不妙,这余春果然是有备而来。我与弟兄们赶到老牛山下探查得知,他纠集了不下五个山字头,人数约有三四百。此时,正在山中大肆庆贺,俨然不怕我们报复的样子。” 余春,也就是老牛的老大。 “哦?” 霍青轻笑,“三四百人,俨然可以比得上咱龙虎山的体量了。怪不得敢明着下手,看来是有恃无恐啊。” 已然坐上二当家位置的赵乾坤,此时搭话道:“余春只是个莽夫,背后若无人策动,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动咱们龙虎山的人。此事,恐怕并不简单。” 霍青道:“简单的就不叫是事儿,事儿就没有简单的。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那咱们去不去?” “去!怎能不去?不仅要去,今晚还要吃他们的席!” 霍青说着,便带着众人走出聚义厅,来到大厅外的广场。 偌大的广场上,此时站满了人影,密密麻麻一片。 除了必要的守寨执勤人员之外,整个龙虎山大寨可以出动的力量都已在此,少说也有两百人以上。 霍青一本正襟,沉着脸色,跳上一块巨石,高声道: “弟兄们,咱的肥羊被人抢了。相当于婆娘被人摸了屁股,你们服吗?能忍吗?龙虎山大寨开埠以来,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数百山贼肃然而冷漠,跃跃欲试,摩拳擦掌,道:“不服!不忍!不让!抄家伙干他丫的!” 异口同声的呼喊之下,声音震如洪钟。 足足大喊了一分钟的时间,士气极为强盛。 直到霍青数次伸手示意安静后,这才稍稍缓和: “好!那便把脑袋挂在裤裆上,随本寨主下山。遇神杀神,佛挡杀佛!今日,便是老牛山的末日!” “杀!杀!杀!” 众匪群情激愤,势不可当。 没多久,入夜以后,一条如长龙般的队伍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冲向了老牛山的所在。 第一卷 第15章 三光政策!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距离龙虎山五十里之外,老牛山大寨中。 此时一片火光通明,人潮拥挤,猜码酒令声四起。 余春,也就是这山寨的老大。 前段时间寂寂无名,即便是做了多年的山贼,也混不出个熊样来。 谁知,瞎猫碰见死耗子,他在一次抢劫中竟遇到了一位贵人,自此便开始顺风顺水。 在贵人的帮助下,余春不仅成功联合了几个山寨,势力大涨,而且还得到了一批官兵用的军械物资,手下的山贼几乎武装到了牙齿。 这不,人生得意,自然就飘了。 原本山贼都是下山劫老百姓的道,这货反其道而行,专干搜刮同行的勾当。 每每得知同行山寨掳掠而归时,便趁着对方人员疲惫,毫无防备之下,伺机进攻抢夺对方的战利品,俨然是一个心黑狡诈,又想坐享其成的主儿。 附近的山寨主早就对之颇有非议,奈何老牛山如今有几大山寨联手,早已不是彼时的散勇,以至于都不敢轻举妄动,敢怒而不敢言。 余春将自己附近的山字头都给掳掠了一遍,赚了个盆满钵满后,手指伸长,竟伸到了龙虎山的地盘上。 纵然知道龙虎山乃是凤阳一带的山贼扛把子,余春也丝毫没有忌讳。 因为他有贵人相助,而这位贵人现在就坐在他身边喝酒。 今夜的庆功宴,实际上就是为了这位贵人而开的。 贵人首次大驾光临他老牛山,余春顿感蓬荜生辉的同时,自然也就要好酒款待。 老牛山的聚义厅里,余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举起酒杯,对着身侧客座上的一个青年人,奉承道:“来,余某敬大官人一杯。大官人乃是余某的贵人啊,能亲自来此,乃是老牛山的福分。” “大官人”虽也举起了酒杯,但神色里亦不乏一丝厌恶,甚至不用正眼去看余春。 看这样子,与余春之间不像是多有交情,反倒有些不得不为的情绪在。 “大官人”酒杯碰了碰嘴唇,也不知喝了没有,就放下,开口道:“余大寨主还真是有雅兴,这个时候还有闲情开宴。本官...不,本公子早已说过,只是来看看,你不必劳师动众,我不会待久。而且,听说你们今天还惹了不该惹的人,难道就不怕对方报复?” 余春也放下酒杯,收起笑容,道:“大官人说的是龙虎山的人?哼!有何可怕?此一时也彼一时也,龙虎山老寨主死后,传位给了他手下一个乳臭未干的义子。徒有小魔神之名,空余一副凶相,有勇无谋,不足为虑。他若敢来,余某便让他有来无回。” 话说了一半后,他又换上了笑脸,接道:“至于大官人能来,那可是我老牛山的大喜事,怎能不庆贺?不仅要庆贺,还要大庆三天。大官人不必担心,霍青那小兔崽子不敢来的。真敢来,也有余某挡着,不会让大官人有事,更不会泄露你的身份。” “大官人”却是一声冷笑,默而不语。 就在这时,老牛山的一名山贼匆匆跑了进来,先喊了一声“大官人”,这才贴到余春耳边说了些什么。 同一时间,又有另一人进来,却是在“大官人”耳边轻语。 但可以确定的是,“大官人”手下的人绝非山贼之流,至少气质上不对口。 耳语完之后,这两个传话的人又同时出门而去。 下一刻,余春还未说话,“大官人”已经站了起来: “余大寨主刚才说什么?龙虎山的人不敢来?呵呵,看来你说得不对啊,今夜你有得忙了。那本公子便不打扰了,你做事的时候,我不便在场。记住,本公子从未来过此处。” 说完,“大官人”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令余春想送出门口都来不及,此时大皱着眉头。 不过稍稍缓和后,余春倒也收起了脸色,大喊道:“都别他娘的喝了,赶紧起来,吹响号角!龙虎山的人来了...” 他之前虽说不惧怕龙虎山的人,但一听人家到了,眼下却显得颇有紧张起来。 老牛山附近。 再有不足五里路,就可看到老牛山的寨门。 霍青一马当先,身后群匪振奋,一身杀伐。 他略微抬手,示意队伍暂停前进。 前方,一名事先探路的山贼回来禀报: “大当家的,老牛山的号角刚刚响起,看来是知道我们来了。” 霍青点了点头,抬眼望向老牛山的方向,“知道我们可能会来,居然现在才停止喝酒,这是瞧不起我们呢?还是他娘的,真的有恃无恐?” 赵乾坤骑着马走上来,道:“会不会有诈?他们故意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是要引我们轻敌上钩?” 霍青深思了半分,虽不置是否,却也对探路的山贼说道:“再探!老牛山方圆十里内都给我探清楚,看是否有伏兵或者官府的人在暗中躲藏。” 山贼斥候领命而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天色更暗。 山贼斥候再次来报:“大当家的,方圆十里我们已经探过,并无伏兵。但早前,有一队人大约十来个,从老牛山北面下来,朝县城方向去了。而老牛山的人发现我们后,余老大就带着其余五大寨主下山,此时正在山脚下叫嚣。” 赵乾坤皱眉道:“有人往县城方向去了?会不会去搬官府的救兵?” 霍青深思之后,摇头道:“应该不是!余春再莽,也不会一点防备都没有,这时等我们来了,才去搬官府的救兵,会不会太晚了些?县衙的府兵要赶到这里,怕是天已经亮了。况且,即便是有官兵暗中支持余春,恐怕也不会为他死拼。” 赵乾坤道:“那我们再等等,还是...” “不必等了,让斥候在外围警戒,其余人跟我走。总之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霍青说完,便当先而去。 来到山脚下。 余春与另外五大寨的老大,就在山脚下的空地上摆着长桌,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见到霍青众人来到,也不见过多的紧张,反倒乐呵起来。 一名霍青叫不出名字的山寨主轻笑着,不问霍青,反倒是指向战乾坤说道:“哟!这不是龙虎山的赵老三吗?怎么?兴师动众来这里,是龙虎山大寨倒了吗?没地方可去?嘿嘿!” 赵乾坤面色暗沉,冷哼一声,却是没有回话。 按理说,两方对峙,道上的规矩,没动手之前要谈判,也该是和大当家人谈判。 而眼前此人不问霍青,却是先跟赵乾坤搭起话来,还犹有讽刺的意思。 俨然是看不起霍青这个大当家的。 不过倒也不难理解,霍青年轻轻轻,资历尚浅,且他这个寨主位置是继承过来的,并不是自己打回来的。 因此,从某种层面上来说,霍青仍不能实质服众,至少无法实质对眼前这群老牛山的人形成威慑。 被对方看轻,也是情理之中。 赵乾坤此时没有答话,而是将话语权交给了霍青,这也是一种“惯例”。 大场面之下,大当家没有表态之前,其余人都不会轻易发声。 霍青走上前,冷笑道:“据说,今晨余老大带着手下人劫了我龙虎山的肥羊?不知可有此事?难道就不想解释一下?” 余春慢条斯理的样子,拨弄着自己手中的一把小刀,却像是对霍青的话充耳未闻。 过了一会儿之后,才黠笑道:“咦,你说什么?劫什么肥羊来着?你家的?这天下的肥羊什么时候上了标记,我怎么不知道?不是谁家有本事都能抢的吗?这是谁家的小崽子,乳臭未干,不懂规矩吗?老子还说你龙虎山大寨是我的呢,你信不信?” 说到最后,余春的语气变冷,猛然起身将手中的小刀插到了面前的长桌上,横眉怒眼之色。 霍青听此,反倒出奇的冷静,浅笑道:“这么说来,余大当家是承认了。那就好办了,行!” 说完,也不顾余春那边的人什么反应。 转头就对自家的山贼,高声道:“弟兄们,今夜就一个准则:三光政策!烧光、杀光、抢光!鸡犬不留!动手!” 话刚说完,霍青转身之际,手上的斩马大刀已经出鞘,猛冲向余春。 第一卷 第16章 最大的肥羊原来是同行?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霍青说干就干,对着自家的众匪下达了“三光政策”的指令后,便身先士卒,动手冲去。 身边老六看似有些呆傻,打起架来却是极为敏捷,见到霍青冲去,他也是随后跟上,速度甚至比霍青还快。 手中一柄大棒槌,呼啦一扫,便瞬间扫倒了面前三名老牛山的喽啰。 “老大,俺来为你开路!” 他扯着大嗓门守在霍青身边,手中棒槌挥舞,一棒一个小弟弟,与霍青联手杀敌,未有默契而渐生默契,所向披靡之势。 身后的两百余山贼见到大当家的都上了,也没有丝毫犹豫,吆喝着像一把尖刀般刺入老牛山的阵营中。 余春瞳孔一突,先是对霍青的果决稍感惊讶,而后也丝毫不甘示弱,一把掀翻长桌,大呼道:“哼!小的们,操家伙...” 但他的话没有说完,已见到霍青和老六相互掩护着,就要冲到身前,赶紧收声向后暴退。 两方人马顿时混战在一起,喊杀声、哀嚎声不断。 山贼的火拼没有任何章法可言,就是最简单直接的肉搏。 这时候取胜的关键,不仅要看人数和山贼的身体素质,更看重的是胆魄和决心。 古代官府的衙役衣服上,绣着一个“勇”字。 两军对垒时,哪一方的人员更不怕死,勇气更足,信念更坚定,无疑更加占据优势。 狭路相逢勇者胜,说的便是此间。 龙虎山大寨为何能成为凤阳一带的扛把子,除了当家人的凶横果决之外,手底下的山贼也都是些亡命之徒,不仅相互团结,而且孤勇而彪悍。 一旦冲锋一起,不达目标,便绝不罢手。 这点是寻常山寨无法比拟的,也是龙虎山能多年不倒的资本。 老寨主在世时,便常常自诩是一名“孤勇者”,并将自己心中所认为的孤勇精神,传达到手下的山贼中,刻在他们的心灵深处。 但何为孤勇者? 不论身处顺境还是逆境,坚定自己心中的信念,为自己而战,为梦想而战。 不怕牺牲,不怕流血,向着目标一往无前。 倒下,也绝不屈服。 能重新站起来,就不谈伏低做小,屈居人下! 这便是孤勇者! 在孤勇者的信念中,永远不会没有屈服二字。 霍青前世是一名顶尖特工,不仅善于潜伏,而且还具备高超的格斗技巧。 他的灵魂虽然穿越到异界,但那种肃杀凛然的格斗技,本就是深刻于灵魂,如影随形。 此时,霍青挥舞着斩马大刀,以虎入羊群之势斩杀敌匪,技惊四座。 而他的首要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敌首,余春。 擒贼先擒王,杀敌斩敌首,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砍了余春,必可瞬间挫败老牛山众匪的锐气。 老牛山势力的形成,之所以能与龙虎山匹敌,乃是结合了几大山寨的人员,以及余春不知从哪个贵人那里得到的官府军械。 但这样组成的势力结构,有一个极为明显的弱点。 他们彼此之间结合的时间较短,还未形成真正的团结,只不过是为了眼前的利益而联合在一起。 这时候,如果能以迅雷手段斩杀余春这个敌首,老牛山必会分裂,不攻自破。 一念至此,霍青挥刀砍翻面前两人后,大呼道:“来人,全力砍了余春的脑袋。得手者,配给翻十倍,往后一年都享受当家人的待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霍青虽对赵乾坤说过,不会再增加当家人的位置,但享受当家人的待遇是可以的,也极具吸引力。 身后众匪本就杀红了眼,此时再听霍青夸下重赏,显得更加兴奋起来。 下一刻,皆是疯狂般冲向余春的所在。 “杀!砍了余春老贼的脑袋,咱也过过当家人的瘾。” “不仅要砍了他,他寨中的物资也都是我们的。” “弟兄们,今天要么把命留在这老牛山,要么端了他们,回山喝酒吃肉。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都支棱起来。” “...” 龙虎山的山贼们不仅杀敌勇猛,而且一听霍青下重赏,还会自我鼓舞,士气再次提升一个档次。 单从人数和装备上来看,余春联合了几大山寨,还有官府的军械在手,实际上是要强于龙虎山的。 但龙虎山之人骁勇无比,团结共进退,相较于刚成立不久的老牛山同盟也是一个优势。 一番乱战下来,龙虎山略有损失,但仍能接受,老牛山却隐隐有败退的迹象。 特别是霍青下令先斩敌首后,猛攻之下,余春自顾不暇,逐渐疏于指挥。 没多久,人数装备占优的老牛山所部,居然蜂拥败退,退回了山上的大寨固守。 霍青浑身浴血,身上有几处浅浅刀伤,但毫无畏惧。 如此混乱的场面之下,生死搏杀,即便是再强悍的特工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但他并未停歇,带人一鼓作气,追上了老牛山大寨。 余春带着几大山寨的当家人,和败退的百余山贼躲入了寨门之后,占据着高高的木制高墙固守。 霍青命人强攻了几次,倒也不见成效,索性便先停手,围而不攻。 赵乾坤这时走上前来,对霍青说道:“大当家的,他们要是躲在里边不出来,咱一时也攻不下。不如,用火攻?烧了这群浑蛋。” 霍青深沉道:“不急!火攻是最后的下策,烧了老牛山,我们抢不回物资,咱这些折损的兄弟便白死了。不到最后一刻,暂不火攻。” “那大当家的意思是?” “呵呵,这群人现在应该吓破了胆,只需攻心离间,便可瓦解他们之间的同盟。” 霍青说完,向前走出几步,对着老牛山的寨门大喊道:“里边的人听着,限你们一炷香之内出来投降。龙虎山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余春。其余人倒也不是非杀不可,投降者可免一死。” 老牛山大寨内的塔楼上,余春闻言,却是冷笑:“哼,雕虫小技,就想乱我军心?” 说着,他转身对老牛山的山贼们,大喊道:“弟兄们,千万别听信这黄毛小儿的话,龙虎山什么作风你们岂会不知?在他们手下从不留活口,投降也是死。而我们占据寨门而守,他们便无可奈何。龙虎山倾巢出动,肯定不会久战,我们只需坚持,他们必退。” 说完,还不忘朝霍青投去一眼挑衅的眼神。 不可否认的是,余春此话倒是说得有理。 霍青带来的这数百山贼,已经是龙虎山全部的精锐。 留守在山寨的,都是些老弱。 若霍青带着队伍长时间不回去,恐怕有被其他山寨趁虚而入的风险。 余春此言,倒点中了霍青等人的忌讳。 死守不降,不失为老牛山自保的良策。 但霍青既然打定了覆灭对方的目的而来,又岂会善罢甘休? 此时,大笑道:“哦?你这么有信心能守住?且不说我可放火烧了你这山寨,就是联手后援围困你数月,你也必死无疑。” 余春听后,也是大笑道:“后援?呵呵,休得危言耸听,你龙虎山一向孤傲,何曾有过盟友?” “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你们这段时间抢过不少山寨,没少干黑吃黑这种不义之举吧?本寨主若现在去联合那些曾被你抢过的山寨,你说我有没有盟友?能不能困死你?” 霍青冷笑道。 此话一出,不仅是余春猛然错愕,就连他身边的几大山寨主也都跟着脸色大变起来。 老牛山本是乌合之众,背后受到了某个势力的帮助后,突然实力大涨,专干抢劫同行山寨的勾当,已然在凤阳一带的山贼窝中臭名昭著。 龙虎山一家之力无法久战,这是事实。 但霍青若联合那些被余春抢过的山寨一起,那便是拖上个一两年也不成问题。 而老牛山的物资再雄厚,恐怕也支撑不了那么久。 况且,霍青还可以用火攻,直接烧了这座山头,玉石俱焚。 “里边的另外几位寨主听着,我知道你们是受了余春的蛊惑,本意并非要与我龙虎山为敌。给你们半个时辰时间,你们若自愿离开,我霍青一言九鼎,绝不为难,并为你们让开一条路。过期则杀无赦,怎么选择你们自己权衡。” 霍青向余春点明利害关系后,不再理会他,出言对另外几大寨主实施威胁性的攻心之策。 随后,又转头对老六说道:“六子,你记好时间。半个时辰一到,你便放火烧山。” “赵乾坤,你现在就去拜访那些曾经被余春抢过的山寨,让他们出山相助。拿下老牛山之后,咱们一起瓜分了他们的地盘。” 霍青说得很大声,故意让山寨内的老牛山众匪听见。 余春悍然变色,冷汗不已。 他知道霍青此言并非只是简单的攻心之策,若真的实践起来,老牛山就必亡无疑。 但他一时之间又想不到任何对策,便向后转身,想与其余几大山寨的寨主商量一下。 殊不知,一转身却发现身后已经空空如也。 那几大寨主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山贼阵营中密谋起来。 余春汗颜不已,赶紧追了过去,顾不得理会霍青的威胁。 这几大寨主哪怕有一个临阵反叛,老牛山都岌岌可危。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 霍青挥手让身后的众匪让出一条道,然后再次高声道:“几位寨主都想好了吗?是跟着余春留下来送死,还是就此离去?” 山寨内异常的安静,未见有任何回应。 余春又走上了塔楼,还是那副得意之色,“霍青小儿,你以为就你有后援?我们几大山寨已经商量好,只需等到天明....”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被寨门打开的声音给打断了。 老牛山的寨门打开一缝,里面有个虬髯大汉问道:“霍大当家此话当真?我们若自愿离去,你会既往不咎?余春那个贵人不会那么蠢,花大力气去救一个强弩之末。我们愿离开,你可否网开一面?” 此话一出,这回轮到霍青得意了,他面向此时瞳孔暴突的余春,笑道:“几位大当家请,今夜龙虎山既往不咎。” 寨门之后的几大寨主对视一眼,决定冒险一试,转眼便打开寨门警惕着冲下山去,而霍青倒也信守承诺,并未为难他们。 待那几大寨主带着手下离开后,老牛山就只剩下余春的嫡系。 霍青振臂高呼道:“儿郎们,还等什么?宰了余春,杀光,抢光,烧光!” 身后一众龙虎山山贼怒红着双眼,冲入了老牛山大寨。 接下来,大约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老牛山便宣告沦陷。 而贼首余春在几个心腹的保护下,躲入聚义厅中负隅顽抗。 霍青也不急着收拾他,命人搬来一张椅子就坐在老牛山聚义厅的门口,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惬意地听着手下人的禀报。 一会儿后,赵乾坤拿着一张纸递给霍青,上面粗略记载了从老牛山中发现的物资详单。 这才一看,登时傻眼,不免惊讶道:“我去,原来最大的肥羊居然是同行啊...” 他苦笑一声,下一刻,心中浮起了一个妙计。 第一卷 第17章 山寨的新住户,拉拢杏花村!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霍青笑着,从椅子上起身,歪过头看向赵乾坤,道:“赵乾坤,刚才放走的那几个山寨你都记下了吗?” 赵乾坤不知霍青为何如此一问,但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 他为匪多年,很熟悉这附近一带的山贼窝,自然记清楚了那几家山寨。 霍青却只是应了一声“好”,而后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转而四顾张望起来,边看还边大喊道:“老六,老六。” 连续喊了几声,却未见老六回应。 霍青不由皱眉,又问向赵乾坤,“那个傻大个憨子呢?” 战乾坤张口欲言,但话还没说出口,便听见老六浑厚的声音传来: “老大,我在这...”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猛然大跌眼镜。 只见老六此时带着一脸的憨笑,肩上扛着四个姑娘,笑眯眯地走来。 没错,就是扛着四个姑娘。 每边肩膀扛着重叠的两个姑娘,而这货身强体壮,饶是不显一丝吃力。 霍青瞪大了眼睛,暗道:敢情这憨货抢女人去了?而看这四个女子衣着体面,在老牛山中恐怕小有地位,看来是余春的四个老婆? 老六走到霍青面前,啪的一声将四个女子扔下,“老大,我捡婆娘去了。嘿嘿...” 霍青白了他一眼,“我擦!你不是喜欢寡妇吗?余春的脑袋还在他脖子上,你着什么急?” 老六先是面色一狠,而后又恢复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老子现在就去砍了他脑袋,给老大你当夜壶用。但...婆娘也不能不捡啊,你说是不?老大。呵呵。” 霍青无奈,“那你看上了没?选好了,赶紧去砍了余春的脑袋,咱回山开宴。” “没看上!余春本来有六个姨太太,但现在俺只捡到了四个,说明还有两个被其他山寨的人带走了。而那两个才是最丰满的,可惜了,俺没能捡到。” “不可惜!你现在去砍了余春的脑袋,先让她们变成寡妇,说不定以后你还有机会捡到呢?” 老六点了点头,“好,老大,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着,便走向面前的老牛山聚义厅。 砰的一声。 老六一脚便踹开了大门,即便余春手下的山贼死死堵在门口,也是丝毫拦不住。 紧接着,便听到厅中传出无数惨叫声。 待尘埃落定之后,老六提着余春的脑袋走出来,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老大,你的夜壶!” 霍青微微讶然,看向老六的目光中有些异色,没好气道:“给你了,本寨主没这嗜好。” 要知道,刚才老六可是一个人进去的,霍青身后的山贼无一帮忙,而余春身边还有十几名山贼护卫。这老六竟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解决了他们。 可见这憨子的强悍。 而这货听闻霍青要将“夜壶”给他,竟极为兴奋地说道:“多谢老大赏赐的夜壶。” 霍青:“...” 随后,众匪开始清点战损和战利品,并逐步撤回龙虎山。 这一战,霍青可谓大获全胜,不仅教训了那些胆敢挑衅龙虎山威严的山寨,砍了余春的头,还赚了个盆满钵满。 余春本就是专干抢同行的勾当,直接从同行的手里抢劫,既省去了进村掳掠的麻烦,抢到的物资还特别多。 但现在这一切都落入了霍青手中,成了龙虎山的“嫁衣”。 而这么大批物资,上百号山匪搬了一夜,直到天亮时才勉强搬完。 龙虎山大寨的库房,也都塞得满满的了。 仅仅是清点物资,分类收集,就用了几天的时间。 由此可见,霍青这回的战果该有多丰厚。 为了庆祝胜利,大寨连摆了三天的流水席,大肆“豪”了一把。 但不得不说的是,虽然这次是大胜,满载而归,但手底下的精锐山贼也折损了不少。 以至于,霍青打算要封寨一段时间,休养生息。 与此同时,山寨中的各项建设工作,也都在稳步推进着。 半个月后。 东面山坡的工棚中,霍青走进去的时候,武飞凡刚刚换好药。 经过这些时日的疗养,他倒也已经可以自理,并下床走路,伤势正在飞速转好。 霍青看着他,轻笑道:“感觉怎么样?好些了没?” 休养的这段时间,武飞凡都是住在山寨里,吃的用的都是山寨提供,包括疗伤用的药材。 在如此纷乱的年代,药材甚至比金子还要贵重,而霍青在他身上用药却是不留余力。 单从这点,倒是令武飞凡对他有很大的改观。 至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对霍青恨之入骨。 听到霍青看似关心的一句话,武飞凡虽有些不适应,但也是说了一声:“谢谢,我好多了。你在我身上的耗费,我都会帮你做工抵回来。” 霍青却摆手道:“不必了。怎么说你们也是因为山寨间接受伤的,就当是山寨对你们理所应当的负责吧。你跟我来!” 不久后,两人来到东山的半山腰处。 面前有几排精舍,便是这几个月以来加急建起来的。 霍青伸手指道:“山下的工棚都拆了吧!以后你和你的村民就住这里,方便管理这里新开垦的梯田和番薯地。” 武飞凡震惊道:“你...这数月以来,你让我们加班加点的建房,是...为了给我们居住?” 霍青笑道:“怎么?你很意外?” “你有什么企图?” “你猜?” 霍青黠笑,而后又随意点中了几片田地,接着说道:“这些木屋精舍,非但以后是你们住的。这几片田地的收成,十之其三也会分给你们,而你们做工的工钱照算。怎样?” 武飞凡难以置信道:“你...你要分地给我们?你到底有何企图?若不说清楚,我们不会接受。” “本寨主的企图很简单,做仇人不如做朋友。你们在杏花村虽然有田地,但你也应该知道,一旦我们之间的协议废止。没有了我们龙虎山的保护,杏花村一样会时常遭遇其他山寨的光顾,你们不会有好日子过。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你把整个村子逐步迁徙过来,就住在我山寨中。作为受我们庇护的回报,你帮我管好这些田地,我给你分成,如何?” “你想长期利用我们替你办事?” “呵呵,与其说利用,本寨主更愿意称之为合作共赢,你觉得呢?好好想想,不同意也没事。但你不是傻子,应该懂得权衡。一面是安稳日子,一面是继续提心吊胆,你不难选择。” 霍青说着,转身便走。 但刚走几步,又停住,回头补充道:“对了!大郎,你家媳妇是不是叫金莲?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有了身子。你若同意本寨主的建议,以后她就可以回到你身边。她在寨中这些日子,并没有受到虐待。” 言尽,这才快步离去。 身后的武飞凡却惊讶不已,眼神闪烁,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回到聚义厅中。 得知霍青让村民都住进了精舍后,赵乾坤第一个找来,说道:“大当家让这些肥羊住进精舍,似乎是要逐渐拉拢他们,当他们成弟兄了?” 霍青并不否认:“没错!” “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些?现在他们活动范围受限,还不清楚寨中的底细,或许会老实。一旦熟悉整个山寨的地形后,要是反叛,我们岂非会措手不及?” “哼!人活着,就是在冒险。你永远不知道谁对你真心,谁对你假意。若事事都畏首畏尾,岂能干大事?而一旦这些村民真心归附,我们的大后方便算是稳固。寨中的田产,可以为我们源源不断地提供补给。即便外面烽火连天,民不聊生,我们亦可安枕无忧。冒险算得了什么?” “但他们能同意吗?” “这就要看你的劝导工作做得怎样了,你负责去招安那位老族长。至于那个武飞凡...本寨主相信已经十拿九稳了。搞定了这对族长父子,其他村民岂会不愿?我们后方稳固之后,寨中的其他兄弟就可以空出手,出山驰骋天下。” “大当家有什么计划?” 霍青笑了笑,“不是让你记下那些与老牛山结盟的山寨了吗?第一步,自然是要先报仇啊。” 赵乾坤眉目一挑道:“你不是说既往不咎吗?要反悔?” “哎,你别理解错了。我当时说的是今夜既往不咎,没说永远都既往不咎啊。不是吗?” “额...大当家说得对!嘿嘿,乾坤愿做先锋!” 第一卷 第18章 嫂子,老大今晚要擦枪!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霍青与赵乾坤相视而笑,各自心中似有默契。 武飞凡虽然还没有答应要将整个杏花村给搬到山寨,但霍青早已拿捏住了这些人的心理,此事已是板上钉钉了。 杏花村是个氏族村落,在村中,族长的指令甚至要比皇权还要有用。 也就是说,霍青想要拉拢杏花村之人为己所用,只需搞定那位老族长即可。 而老族长已经接近七旬的高龄,村中的事务早就交给了武飞凡这个族长儿子打理。 又换言之,只需搞定了武飞凡,则杏花村便是囊中之物。 而搞定这个武飞凡,对于霍青来说,易如反掌。 金莲还在他手中,且还怀了武飞凡的孩子,武飞凡几乎没有任何其他选择,只能遵从霍青的意思。 加上霍青的善意拉拢,让武飞凡看到了如今这个龙虎山的不同之处,毫不夸张地说,杏花村并入大寨已经没有悬念。 不过,一旦杏花村的人逐步迁徙过来,山寨中凭空多出了上百号人物,上百张口要吃饭。 这对于寨中的物资,会造成不小的压力。 虽说刚在老牛山虏获到了一批丰厚的物资,但坐吃山空这个道理,霍青不会不懂。 在山中的田产还没有创造出实际效益之前,他仍需想方设法充实山寨的储备,尽可能多地虏获物资,有备而无患。 老牛山一役,让霍青满载而归的同时,也让他悟出了一个“契机”。 与其去抢劫那些本就困苦积弱的平民,霍青觉得不如效仿余春,转手去抢山寨同行! 同行山寨在这个乱世之中,就相当于“地主”一般的存在。他们从平民手中抢到的物资一时不会消耗完,肯定会积攒起来,且还不少。 成功虏获一个同行山寨,俨然要比下山十次的收获还要多,何乐而不为? 但值得注意的一点就是,抢劫同行山寨虽是一个短时间内大量获取物资的好办法,不过也不能盲目。 若是不择手段的大肆掳掠,有可能会因为树敌太多,引起众多山寨的联合抵抗,届时将得不偿失,老牛山就是前车之鉴。 当时与余春联合的那几大山寨,之所以会被霍青的攻心之计所策反,很大原因便是因为树敌太多,害怕霍青联合被他们抢过的山寨群起攻之,继而才叛离了老牛山。 霍青深知这点忌讳,自然也早有筹谋。 而他的第一批目标,便是之前放走的那几个山寨。 正如霍青自己所说,今夜对你既往不咎,不代表事后同样既往不咎啊! 两人在聚义厅中奸笑了起来,暗自谋划着。 赵乾坤将一份地形图铺在了霍青面前的桌子上,指着其中的某处,道:“大当家的,我觉得咱们要是出山的话,不宜兴师动众,以免那几家目标提前收到风声,有所防备。而且,先从最弱的那家山寨开始动手,逐步蚕食他们的地盘。” 霍青点头,“好!本寨主也是这样想,此次行动不可急躁,低调行事的同时,也仍要有所戒备。余春是一个莽夫,有勇无谋。按理说,其余几大山寨不会轻易与之结盟才对,结果却是余春成了这个联盟的老大。事出反常必有妖,事件的背后,恐怕有某个势力在暗中搞鬼。而他们的目标,或许不只是我们龙虎山,而是整个凤阳县的所有山寨。” 赵乾坤皱眉道:“大当家所言极是。从老牛山截获的物资中,有官府的软甲和军械。虽然他们做了一定的掩饰,刮除了软甲和军械上的标记,但倒也不难猜出。那么,这个背后支持余春的势力,就必定是官府。” 霍青笑道:“没错!官府之人想引起我们山寨之间的内斗,背后坐收渔利。但...谁是渔翁,谁是鱼蚌,又有谁说得准?嘿嘿!” 他冷笑了一声,随后起身对赵乾坤吩咐道:“你去准备吧!只选五十名弟兄就够了,先斩实力最弱的龙头山,务必低调行事,一击即破。明天晚上,你我趁夜下山。” 赵乾坤眉目一喜,深知霍青点名要他前去,是有暗中提携的意思,应允声极为殷勤:“是,一切听从大当家的安排。大寨在您的领导下,必定风生水起,傲视群雄。” 霍青一笑,并不理会赵乾坤此时的马屁,点了点头后,走出了聚义厅。 入夜。 霍青回到后堂时,还没踏进院子半步,便看到了坐在门口打盹儿的老六。 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喂,六子,想睡就回房睡呀,傻愣在这作甚?” 老六猛然一醒,见到霍青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不好意思,老大。我给瞌睡过去了...” 霍青笑道:“那你回去睡吧,这里不用你守着。对了,姜...不,你大嫂呢?” 他本想说“姜燕儿”,但此前已经将这小萝莉定为了压寨夫人,虽然小萝莉自称不会愿意,但时至今日众匪已然大致接受,说一句“大嫂”倒也贴合小萝莉此时的身份。 “大嫂?” 老六勾了勾头,目光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黠笑道:“大嫂在房间!老大,你找嫂子,是想今夜擦枪?刚才我听见她叫人带了些皂角和玫瑰花瓣进去,看来是在洗澡。正好,老大你等会儿进去,立马就可以策马奔腾,擦亮钢枪。嘿嘿。” 这厮本就大大咧咧,粗俗的本性,此时听霍青说起姜燕儿,自顾猜测着,以为霍青是要做某种运动的事儿。 于是,便口无遮拦地一通乱说。 霍青苦笑,白了他一眼,“等她洗完,让她去库房找我。” 说完,便迈步离开。 老六却一副迷离的神色,自言自语道:“去库房?擦枪,去库房作甚?”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下一刻便自己找到了解释:“额...可能是在那个地方比较刺激点?嗯,等俺有了婆娘,擦枪的时候也多换换位置,比如说在浴室,在阳台,或者钻小树林打野战...嘿嘿,老大可真会玩,行家啊!” 说着,老六竟色眯眯地臆想起来。 等姜燕儿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刚走出房门时,一眼就见到了老六那状如牛的身躯,不由吓了一跳。 老六也不多废话,直言道:“嫂子,老大让你去库房擦枪,记得带张席子去垫一下。” 姜燕儿闻言,登时一愣,暗道:擦枪?擦什么枪,还要我这个压寨夫人亲自去? 她狐疑着,心中不由费解。 但,忽然就明白过来,脑中浮现起某种画面,而画面里霍青身上就有一杆“枪”... 等等,不会吧? 这老六的意思是,让我去帮小魔神擦那杆“枪”? 这... 小魔神也太不要脸了,做那种事居然要到去库房寻找刺激感?而且,还知会手下的山贼? 变态! 她顿时咬牙切齿起来,而又不免脸色通红。 恍然大悟后,不禁大怒道:“休想!我已说过不会再让他碰我,我不会去的!让他死了这条心!” 老六眉头一皱,“嫂子你不去?你俩吵架了?但老大很严肃的样子,你若不去,他可能会...阿嚏...” 话没说完,这家伙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身躯一震,原本扛在肩上那柄重达几十斤的铁棒槌,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直接将铺在地上的石板,给砸裂了几条裂缝。 见此,姜燕儿吓了一跳,有些骇然的退后几步。 在她看来,老六此时的举动乃是一种威胁。 铁棒槌是他故意掉落的,目的是为了逼迫她去库房给霍青擦枪。 要知道,姜燕儿对于老六的恐惧感,并不亚于霍青。 小魔神将仇人的心脏做成肉包子吃了,凶名在外。 而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老六,也不遑多让。 因为在攻陷老牛山以后,老六将余春的脑袋带了回来,当成球踢了好几天,还逼迫几个山贼和他一起玩。 以余春的人头为“蹴鞠”,打了一场比赛... 这样变态且凶残的行为,简直就是第二个小魔神,又怎能不让人恐惧? 姜燕儿此时自以为是,见到老六手中的棒槌掉落,竟认定为是老六的一种威胁。 她若不遵从霍青的意愿去库房,恐怕眼前这个老六就会砍下她的脑袋,当球踢。 不免让这位“大嫂”心生寒意,脸色突变起来。 霍青那奸贼太可恶了,居然那么变态,竟想到要去库房“摇床”...这样才有刺激感。 本姑娘要是不去,这个大汉便会砍了我的脑袋当球踢。 可要是去了,霍青那个浑蛋...那么厉害...也不知这回要被他“摇”多久... 怎么办? “大嫂”苦恼极了,有种欲哭无泪的无奈感。 罢了,还是去库房吧! 被霍青这浑蛋“摇”一下,总比丢了脑袋强。 但这个仇,本姑娘一定要报,此生必杀小魔神这个天杀的恶贼。 权衡至此,老六揉着鼻子,还没说话。 姜燕儿便自己妥协了,骇然道:“你...你别激动,我去给你老大擦枪还不行吗...别激动,我自己会走路...” 说着话,她也顾不得很多,一边警惕地望着老六,一边朝库房方向走去。 老六回过神来,伸出大手,道:“等等,俺的话还没说完...” 姜燕儿骇然之至,已然不想听老六后面的话,怪叫一声:“啊...你不用说了,我跑着去还不行吗?” 说话之人,人已没影。 老六则勾头纳闷道:“大嫂这是怎么了?俺只是想说,她若不去的话,老大会很失望而已。阿嚏...他娘的,老子好像得风寒了。” “大嫂走得那么急,好像很怕我的样子,是因为怕我把风寒传染给她?嗯,应该是这样!” 大个子自顾自说着话,摇头苦笑。 第一卷 第19章 你,欲求不满吗?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库房中,姜燕儿赶到的时候,发现霍青正在端详着一台“机器”。 而这台“机器”,小萝莉并不陌生,她小时候看见阿母用过,赫然是一台极为原始的木制织布机。 古代平民穿的衣服,称之为“麻衣”。也就是用麻杆纤维经过多重工序加工以后,先织成布,再缝成衣。 麻衣,是寻常百姓穿的衣物,达官贵人们则穿的是丝绸,皇帝的龙袍用的是金丝银缕,材料的不同,代表着身份等级的不同。 但不管是哪种面料,想要做成衣服,都必须先将原始材料通过织布机制作成“布”,才可转交给裁缝制成成衣。 霍青站得笔直,听到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小萝莉来了。 便指着织布机,道:“来了?过去吧!” 姜燕儿警惕着,隔着霍青几米远,看了看织布机,不明所以。 又望向霍青,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更加茫然。 过去? 指着织布机让我过去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想...让我双手伏在织布机的架子上,然后撅起屁屁...从后面... 咦...小魔神也太变态了! 古代女子思维比较保守,俨然对一些姿势难以接受。 姜燕儿受到了老六的“胁迫”而来为霍青擦枪,而霍青二话不说便让她过去。 难免会让她胡思乱想,这时候小萝莉的大脑里竟浮现了某种羞羞的“推车”场面,脸上更是又羞又怒。 可是,能怎么办呢? 他们一个是会吃“人心包子馅儿”的小魔神,一个是喜欢把死人脑袋当球踢的凶狠暴徒。 又让姜大小姐如何反抗? 反抗的结果只有一个,要么被挖心做成包子,要么脑袋变成球。 而这两个结果,无一是姜燕儿所能接受的。 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 现在先隐忍一下吧,小魔神说什么就是什么,待我有一天逃出去了,再伺机报仇。 君子...不,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姜燕儿心中挣扎着,狠下心走了过去,但同时也狠狠地盯向霍青,道:“霍青,你记住今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说完,便走过去。 强忍着内心的羞愤,她双手抓在织布机的架子上,两腿叉开,撅起屁屁... 闭着眼睛,似乎在准备迎接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霍青有些郁闷起来,暗道:嗯?我只是让她过去看看那台织布机,怎么搞得像我要吃了她一样?还一定让我付出代价?至于吗?不愿意就说呀,这姑娘该不会脑子有问题吧? 心中想着,下一刻等姜燕儿摆出那个姿势后,更让霍青瞳孔爆缩,极为不解。 “你干嘛?摆出这么撩人的姿势?想引诱本寨主?” 霍青也警惕道。 姜燕儿却认为霍青是在故意调戏,明明是他让她撅着,却还问“干嘛”? 小萝莉更怒了,“少装蒜,要来就快来。本姑娘就当是被狗咬了,以后百毒不侵。” 她回头怒言不止,两眼喷火。 霍青呆滞了一下,似乎听不懂她什么意思。 轻哼一声后走过去,啪的一声拍在小萝莉浑圆的臀儿上,正色道:“正经点,站好!我跟你说正事呢。” 姜燕儿被他拍了一下屁股,恍如触电,大怒道:“正经?你说谁不正经?我现在还不算站好吗?你不要太过分,难道...难道让人家...撅到天上去吗?” 她虽表示着愤慨,但也是改变了一下姿势,将臀部撅得更高。 霍青看傻了眼,有些懵圈了,诧异道:“我去,本寨主让你看看这台织布机能不能用,你趴在那里撅起屁股作甚?是不是欲求不满?” 闻言,轮到姜燕儿瞪大了眼睛,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让我来是为了看这台织布机,而不是为了换个地方“摇床”,寻求刺激感? 可是,那暴徒老六为何说要...擦枪? 难道我理解错了?还是那老六也理解错了? 姜燕儿立马直起身子,脸上一阵绯红,感觉有些无地自容,尴尬不已。 原来他没有那个意思... 足足缓和了半晌后,姜燕儿这才收起羞涩,故作淡然道:“哦...你要我看这台织布机干嘛?” 霍青深沉道:“再过两三个月,便入冬了。山寨中虽不少粮食,但缺衣少布,怕是不好过冬。你看看这台织布机还能不能用,若可以,明日我让人搬到那些村民的精舍中去,以后就由你带领他们织布结衣。” “还有,把那个金莲也带去还给武飞凡吧。咱们山寨不用多久,便会和杏花村结为实质的盟友。抓着人家老婆不放,有违盟友间的道义。” 姜燕儿目光一闪,“织布结衣?你这又是种田养猪,又想织布结衣的,不会是想把你这山贼窝打造成一个城镇吧?” 霍青笑着点头道:“没错,正有此意。首先便是要实现山寨的自给自足,而后循序渐进。最终的目的是,要让每一个住在龙虎山的人,人人都饭吃,人人有衣穿,脱贫致富。只有我龙虎山能欺负人,而外人莫敢对我龙虎山之人有半点不敬。” 他说得正气凛然,大义无私的样子,俨然没有寻常山贼那种自私的功利之心,全像是为了“天下苍生”。 姜燕儿却不屑道:“哼,你有这么好心?保不准,是诓骗人心,实则是在酝酿什么阴谋,为一己私利!” 霍青轻笑,懒得与女子一般见识,便道:“行了,你爱信不信。你不是说过家里以前有过织布机吗?先看看这台从老牛山抢来的老古董,还能不能用。若修理需要什么东西,直接去问赵乾坤或者老六要。你现在是我的压寨夫人,只要你不想着逃走,他们会听你的话。” 言尽,便走出了库房。 留下姜燕儿一人,有些纳闷,又摸不着头绪。 她似乎又看不懂这个小魔神了,或者说从来都没看懂过。 次日,夜。 霍青带着赵乾坤和老六,以及五十个龙虎山的精锐山贼潜行下山。 目标地只有一个,距离此地二十里之外的龙头山。 龙头山大寨,只是一小股山贼势力,全盛时期也不足八十人,体量上较之龙虎山很弱。 而这个山头,便是此前与余春山寨结盟的其中之一。 霍青打算由弱到强,逐步蚕食这几大山寨。 龙头山的实力最弱,便是首当其冲。 龙头山的老大,姓燕。 老牛山一役中,燕老大麾下的山贼也略有折损,伤了元气。 被霍青网开一面放回山寨后,脾气收敛了许多,也低调了许多。 这几日都是龟缩在山寨里,半步不敢下山,生怕遭到报复的样子。 出发之前,赵乾坤已经摸透了龙头山的所有底细,山中匪寇不足六十人,且有近三成受了伤,战力大打折扣。 霍青等人摸到龙头山脚下时,燕老大仍躲在自己姨太太的被窝里安睡。 等房外喊叫声大起,顿感不妙时,燕老大还没有穿好裤子,便看到房门被暴力踢开。 老六那高大的身板几乎死死堵住了门口,霍青随后带着笑意出现:“你好啊,燕老大,别来无恙。” 燕老大惊骇得冷汗连连,这时已然失了方寸,身边除了床上那两位衣不遮体的姨太太之外,手下的山贼已经被霍青全数剿灭,鸡犬不留。 如此境地,即便是再有骨气之人,恐怕也都得腿软。 燕老大也顾不得现在是在自己的姨太太面前,面子也不要了,直接就跪倒在霍青面前,颤声道:“霍老大饶命啊...我以后愿追随于你。你...你不是说过...会既往不咎吗?” 霍青阴笑道:“是啊,既往不咎!所以,这不才让你多活几日吗?但现在,时限已过,余老大生前有句话说得没错。龙虎山对待自己的仇人,确实从不留活口。所以,燕老大安心去吧!” 说完,便暗示了老六一眼。 老六会意,手起刀落之间,血光涌现。 而等老六回到山寨以后,众匪发现他脚下又有了一个新的“蹴鞠”。 与此同时,老六身边也多了几名寡妇。 七天后。 原本与老牛山结盟的几大山寨被全数剿灭,龙虎山的库房再次爆满。 流水席,又连开了三天三夜。 稍微有些不同的是。 此时,在凤阳县城,官府衙门的某个密室中。 某人在接过一张密信后,目光闪烁,自语了一声:“匪首...小魔神霍青?悍匪...寡妇制造机,老六?这群龙虎山的山贼......哼,本捕头倒想看看你们还能嚣张多久!那个人来了吗?” 单膝跪在地上的一名衙役,回道:“来了,就在门外。” 说话之间,密室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阴柔高大的青年人,开口便道: “马飞飞见过何总捕头!” 第一卷 第20章 官府的剿匪之计!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密室中。 某人豁然转身,眉宇行间不无英气,小麦色的古铜肤色偏显黝黑,衬着此时昏暗的烛火,却是有着一抹别样的深邃。 此人正是这凤阳县衙门的总捕头,民兵团长何青,小名大力。 人如其名,乃是天生神力,据说一拳能打死一头牛,单手能拎起两个小媳妇。 面对此时马飞飞的躬身拜见,何青却显得极为淡然,道:“五当家能来,想必是知道了本捕头的用意。既是如此,明人不说暗话,说说你的条件吧!” 马飞飞笑了笑:“好!总捕头快人快语,那马某便直说了。除了与之前总捕头答应给余春的同等条件之外,马某还要黄金百两,外加五十把强弩。” 何青目光一缩,冷哼道:“哼!你胃口倒是不小,就是不知有何本事!” 马飞飞轻笑,“总捕头想知道马某的本事不难,半个月内,我要贼首霍青大难临头,成众矢之的。届时,总捕头再决定要不要答应马某的条件,如何?” “你有此把握?” “十之九成!” “好!你若真能办到,本捕头倒也能如你所愿!” “那就先谢过总捕头,马某告退!半月后,自有佳音传来。” 马飞飞邪魅一笑,抬手一躬,便走出了密室。 前脚刚走,一名何青身边的衙役,便皱眉道: “大人就这么轻易答应他?要知道,就是卖了我们整座县衙,也凑不出黄金百两。即便能凑出,县太爷也不会答应。而军械库中若真有五十把强弩,咱们岂还用设计让这些山贼内斗?直接出兵剿了他们便是。” 何青摆手道:“无妨!先看看这个马飞飞的本事再说,我们答应给钱,但最后他也要得有命来拿才可以。哼哼!” “大人打算怎么做?” “凤阳的山贼已横行多时,根深蒂固,想要一力根除,万般不易。只能先设法引起这些山头之间产生内乱,最好能斗个你死我活。他们两败俱伤之后,我们方有可乘之机。首当其冲,便是要先灭掉龙虎山和飞鸟山这两处大寨,其他的不足为虑。对了!我们派去潜伏的细作,可有消息传来?” “有!飞鸟山的屠老大最近倒是安分,据说还下令封了寨,不准手下的山贼私自出山。至于龙虎山,倒是动作频频。不仅将杏花村的老族长给劫了去,还在寨中大兴土木,风风火火。” “哦?知不知道具体在做些什么?” “很多!例如翻修山寨,开荒种田、养猪...等等。” “种田?” 何青登时皱眉,一脸纳闷之色。 ... 同一时间,扮成商贾模样的马飞飞带着随从走出县衙后,便登上了一辆马车。 回山的途中。 身旁的一名山贼开口说道:“五爷,何青如此轻易答应我们的条件,会不会有诈...” 马飞飞浅笑,捏着兰花指,那柔媚的样子像极了先天性阳刚不足,“这还用说?凤阳县衙积弱多年,根本就拿不出百两黄金,衙门的库房中也不会有五十把强弩。不然,以何青忠正的秉性,早就出兵剿匪了。” “那五爷还如此狮子大开口?” “呵呵,凤阳县衙没有,不代表其他人没有。何青那点小心思,自以为藏得很深,其实也不过尔尔。他竞相拉拢各大山寨并许以厚利,让我们山寨之间相互争斗,衙门则躲在背后渔翁得利,伺机而动。其背后不无野心,那便是想一举吞掉我们凤阳的所有山头。” “啊?这么说来,我们岂非是在与虎谋皮?既然凤阳给不了我们想要的,五爷何必再对何青卑躬?” “哼!你这榆木脑袋,我不是说了吗?凤阳县给不了,但不代表其他人给不了。我暗中得到消息,管辖我们这冀州八县的梁王即将驾临凤阳,背后恐怕筹谋着什么大动作。而凤阳以悍匪出名,梁王要来,为了安全起见,他肯定会先遣兵剿匪。” “五爷的意思是...梁王要来我们这个山疙瘩剿匪?” “没错!梁王乃是当今天子的第九叔,也是第一个宣布自治的藩王,其财力雄厚,兵强将勇,自然能给我们想要的。何青那小子自作聪明,企图以我们为工具,引起凤阳山贼间的内斗。殊不知,他同时也是我们的工具和跳板。” “五爷明知何青给不了我们想要的条件,仍要与之结盟,是为了以他为跳板,搭上梁王这架大车?” “聪明!” 马飞飞浅笑着,伸出兰花指,用食指点了点那名山贼的头。 那柔媚之色,阴里阴气的模样,加上此时怪异的声线,令人闻之大起鸡皮。 “五爷睿智!那么...您在官差面前夸下海口,说半月内让霍青成众矢之的,恐怕也已经有了对策了吧?” “自然,你且看着!上次是他侥幸!二当家那蠢货畏首畏尾,当机不断。要是早在山下之时,就一刀宰了霍青。如今的龙虎山,岂非已经是我们的天下?何至于轮到那乳臭未干的小子当道?” 马飞飞说着话,眼眸里尽是狠毒。 ... 另一边厢。 山寨中,一间偌大的精舍内。 那台库房中的织布机已经被移到了此处,武飞凡从杏花村招来的几名妇人,此时正在熟练的操作着。 不久后,便织造出了一段样品交到霍青手中。 霍青还没伸手接过,便已大皱眉头,“不行!这样的质地,若是用来制成麻衣御寒,还勉强凑合。但距离本寨主心中的标准,却是差之千里。” 一旁的武飞凡微微瞪眼道:“你心中什么标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山中只有纤麻,你还想织出金缕龙袍来?” 霍青浅笑,“那倒不至于!但我需要比这些纤麻布匹还要坚韧契密十倍的帆布,你能做得出来吗?” “帆布?制作帆布的纤麻材料,需要精挑细选。十斤普通的纤麻,也挑不出一斤合格的帆布丝线,成本会极为昂贵。你用来干嘛?” 武飞凡惊讶道。 霍青目光一闪,“本寨主用来做什么,你先别管!你说可以做得出来就可以了。” “做得出来又怎样?山中根本弄不来这么多上等纤麻。而且以帆布成衣,其实还不比粗布贴身舒适。” “谁说我要用帆布做成衣服?本寨主要做的东西另有其他,你们未曾见过的新奇事物。至于材料...” 霍青说着,忽而看向身旁发呆的老六,接道:“六子,大郎说缺少纤麻材料。我们没有,怎么办?” 老六迟钝了半秒,这才挠头道:“没有?那容易,包在俺身上。俺下山找找,肯定能找到很多来。” 闻言,武飞凡瞪大了眼睛,惊道:“你们又想去抢?世道艰难,百姓手中已无余粮,你们再将他们过冬御寒的纤麻抢来,岂非让他们去死?” 霍青道:“谁说老六要去抢百姓,现在这种掳掠弱小的事儿,他很少干了。改抢同行山寨了,你说神奇不?” 听霍青这么一说,老六憨憨而笑,那笑容却稍显呆萌。 “改抢同行山寨?这...” 武飞凡顿时愕然。 在他的固有认知中,山贼都是同流合污,以普通百姓为鱼肉的。 而眼前这个年轻的山贼首,却说他们改抢同行了? 这该是百姓之福,还是百姓之幸? 第一卷 第21章 仇人风,疯狂性掠夺!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紧接着。 霍青与老六相互交谈着,走出门外,边走边说道:“可是...六子啊,咱已经报过仇了。与老牛山结盟那些山寨都被我们吞了,咱无故再去别人家地盘上买货,岂非就和余春不无两样?” 他故作头疼般说道,实则却是在“敲打”老六那一条筋的脑袋。 老六皱了皱眉,像是燃烧脑细胞一般思考。 片刻后,恍然大悟的同时,也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 啪! 狠狠到肉的声响,直接吓了霍大当家一跳,就连身后的武飞凡都不禁后退了半步。 有些不明所以,老六为何要在此时给自己一巴掌。 这老六不仅打别人的时候狠辣,打自己的时候也是毫不留情。 他无情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状若委屈,又极为恼怒的样子,对霍青说道:“老大,俺刚才被人打了。就是那个凤雏山的任老大干的,他气我长得比他好看,又潇洒,就想对俺我不利。你说,俺该不该报仇?不行,俺一定得报仇!老大,你给俺三十人,俺去把凤雏山端了。听说他们最近抢了一支商队,得来的货物中就有你需要的纤麻。” 顿时,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霍青汗颜道:“你...确定...就这么直接?” 老六诚挚地点了点头,呆萌的表情,人畜无害。 武飞凡下巴惊掉,生在乱世,又是底层人士,他见过很多自导自演的栽赃构陷,也见过许多无赖泼皮,但像老六这般似傻非傻,似憨非憨,又凶狠果决的悍匪,还是首次遇见。 为了找借口去别人家的地盘上撒野,而对自己下狠手的人物,平生所见,也就仅有眼前的这个老六了吧? 凤雏山山寨里面,藏有很多上等的纤麻,所以他们就得罪了老六。 那么,以龙虎山睚眦必报的规矩,肯定是要报复的呀。 表示“肯定”之后,老六扛着大棒槌就堂而皇之地走出了室外,仰头大喊道:“弟兄们,俺刚才被人打了。现在要去凤雏山报仇,谁愿意一同前往的,就把家伙抄起来。” 说完,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寨门。 一众山贼都是些喜欢惹祸而不嫌事大的主儿,一听说老六想挑事,而霍青这个大当家也没有阻止的意思,皆是纷纷应承高呼起来。 “凤雏山?嘿嘿,那敢情好啊,就是不知凤雏山里边,有没有凤雏...” “管他娘的有没有,但凡是有的,都给端来。” “那还等什么?早去早回,说好了呀,大白屁股的姑娘,谁先摸到就是谁的!” “...” 无数山贼听此,竞相起哄着。 眨眼的功夫,三十多匹快马浩浩荡荡地出山而去,不用说像土匪进村的架势,因为他们本就是土匪,只是进的是同行的“村子”。 霍青无奈苦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微叹一声后,对身旁的赵乾坤说道:“乾坤,老六这家伙头脑简单,唯恐事情闹大,你带一队人在后面跟着,以防这小子胡来。” 赵乾坤点了点头,也点了一队人马紧随而去。 到了黄昏的时候。 霍青刚刚和武飞凡巡视完整个山寨的工程,老六就已经凯旋而归了。 随行的战利品有几大车满满的纤麻丝,皆是上品。 还有诸多物资,牛羊、粮食,铁器...数不胜数。 一见到霍青,老六便挤眉弄眼地展示自己的战果,“老大,你看!任老大付出了代价,我把他家的库房都搬来了。里面就有你想要的东西,你看够不够?” 霍青一一看过后,大加赞赏道:“很不错!六子,你又立了大功。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老六憨憨又略带羞涩道:“老大,你还不知道吗...” 霍青一翻白眼:“丰满的寡妇?可是这段时间,你不是抢了好多回来了吗?” “可是都不怎么合我心意,我又都给放了。” “这...那你是什么标准?” “年轻,丰满,有学识有涵养的寡妇!小时候俺娘说了,俺头脑简单,天生少一根筋,日后必须得找个读过书的媳妇,才能中和。但俺家自幼贫穷,大家闺秀都瞧不起俺,所以俺娘又说了,要找的话只能找没了男人的寡妇。而且,最好那寡妇能丰满些,这样好生养。” 霍青听后一个踉跄,差点吐出了一口老血。 终于是知道了老六为何钟情于丰满的寡妇,可这背后的原因却是令人稍感意外,外加难以恭维。 “那慢慢找吧!这才刚刚开始,待我们山寨发家致富起来,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霍青摆了摆手,打发他道。 随后,便叫上武飞凡一起,前去清点纤麻的数量。 一阵盘点下来,好几大板车的货物,倒是足以让杏花村的农妇们忙活一段时间了。 但有了较为轻质的帆布布料之后,想要做成霍青心中那个“新奇”的东西,仍需要大量的桐油。 “大郎啊,赶明儿,你带村民去一趟县城,将城中所有能买到的桐油都给买来。你也知道,山寨里的人不好在官府的地盘出现。你们村民去,是最好的。” 霍青说道。 武飞凡疑惑道:“桐油?你要桐油来作甚?那可是稀罕货,属于官府管制类的货物,即便是有钱也难以买到。” 桐油乃是一种干性植物油,提炼出来并不需太大的技术含量。 在这个大周朝,便有现成的原始油出售。 它的作用极大,是制作油漆、涂料的主要材料。 经过精炼后,可用于武器刀剑的防锈,物品的防水,防腐...等。 古代的战船,为保证船底的防水性,通常都会在木板的缝隙间刷上一层桐油。 古代的雨伞,也是在质地较为柔韧的纸上刷满桐油,再贴附“骨架”上制成。 霍青要做的东西,极具战略性,不仅需要质地上乘的帆布做基础材料,更需要大量的桐油辅助。 “这些你先别管,只需照做便是。还有,除了桐油之外,火油、鱼油等寻常的照明用油,你也买来。日后,我有大用。钱银方面,我会让赵乾坤跟你去,他会付账。” 霍青卖着关子说道。 一旁的老六听到“桐油”二字,顿时勾了勾脑袋:“桐油吗?问题不大,县城若买不来,俺知道谁的手上有。” 霍青眼前一亮,“哦?你知道?” “嗯!桐油属于官府的管制类物品,严禁私贩,需要官府认定资质的商户才可买卖。小梅山的丰老大进山为匪之前,就是干这个的。因为被官府发现了,他不愿坐牢,才下了海。老大,你要找桐油,他肯定有办法弄到。” “那就最好了。此事由你负责,你去小梅山找丰老大买桐油回来。” “买?老大,你太见外了。跟丰老大不用说买,直接拿就行了。” 霍青眉目一挑,“嗯?你跟他很熟?” 老六憨笑道:“不熟,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但是...我感觉他明天可能会得罪我...嘿嘿!” 听此,霍青与一众在场的山贼都明白了什么,自顾阴险地笑了起来。 次日。 一则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凤阳县的山贼窝。 小梅山的丰老大,因为嫉妒龙虎山的“寡妇制造机”老六,天生靓仔,故而在背后骂了他两句。 龙虎山自然大为震怒,然后就出山将丰老大给绑了,顺道还将小梅山一整座油库给抽了个精光。 饶是惊呆了整个凤阳的山贼界。 而,这样诡异的事情,陆续有来。 但凡龙虎山那位号称“小魔神”的大当家霍青,需要什么奇奇怪怪的材料,哪家山寨里有现货的,大多都莫名得罪了老六。 然后,就被龙虎山给“出兵”灭了。 “老大,你需要大量的皮革做皮甲?让俺去办吧,长留山的马老大那里多的是,他刚刚跟我吵完架,我正生气呢。” “...” “嗯?大郎,你家金莲媳妇有了身子,喜欢吃酸梅?怎么不早说?青牛山上有很多,俺去把整个园子给你砍来。” “...” “喂,烧窑大队的,听说你们最近烧窑,缺少煤炭?等等呀,俺看看哪个仇人家里有那黑不溜秋的东西多。” “...” 一时间,龙虎山的寡妇制造机,在大当家霍青的默许下,进入了一段疯狂性的掠夺时刻。 在整个凤阳县的山贼窝里,俨然刮起了一股“仇人”风。 以至于,在后来一段很长的时间里,凤阳的百姓在教导顽劣的孩童时,都会说: “小崽子,你再不听话,龙虎山那两个就来了。他们一个爱吃人心包子,一个喜欢踢人脑蹴鞠!” 百试百灵,顽童顿时变作了乖乖仔。 不可不谓之神奇! 一个月后。 待所有的材料整备齐全,在一座新搭起的五米塔楼前,霍大当家也开始着手制造自己的神奇物件。 同一时间,距离龙虎山大寨二十里之外,飞鸟山的聚义厅中。 一个倾城女子,正准备对着台下匆忙赶来的十五家山贼代表讲话。 她人如其名,名叫倾城,人也长得倾城。 第一卷 第22章 血娘子,屠倾城!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屠倾城,外号血娘子,据说巾帼不让须眉,乃是一名奇女子。 人长得非常漂亮,魔鬼型的身材。 肤浅粗俗地说,就是该大的大,该小的小,尤其是那伟岸的胸肌,俨然G级。 文绉绉点说,此女只应天上有,堕入凡尘魅众生。 奈何佳人为匪,心狠手辣,可望而不及焉。 她本可靠脸和身材吃饭,偏偏喜欢靠本事,而且酷爱挖人眼球,所以也被人称为“大眼姑娘”。 山匪之间有传闻,寻常男子多看这位血娘子两眼,保不准就会大难临头。 尤其是不能盯着她的胸脯看,不然这将是你平生最后一次见识这个世界的美好。 因为,血娘子会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当成猪眼睛一样烤着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至少飞鸟山的匪众对此深信不疑。 飞鸟山的屠老大生有七个子女,屠倾城是老幺,也是唯一的女儿。 但却没有想象中的受尽屠老大的万千宠爱,反而是有些投闲置散。 屠老大生性迂腐,重男轻女的思维很严重,以至于即便知道屠倾城头上的六个哥哥都是酒囊饭袋,也并未对她加以重用。 屠老大认为,生为女子,当以相夫教子为己任,打打杀杀,轰轰烈烈这种事并不适合屠倾城。 故此,在屠倾城幼年时,被改变了身份,送到县城的私塾里读过几年书,在众多山贼中可以算是少数知书达理的。 屠老大的本意是,让她洗清头上这个山贼的名号,日后出阁,找个家境殷实的老实人嫁了,也就算了。 跟着老爹做山贼混日子,小命什么时候丢了不说,一介女子也难免会让人望而生畏,最后老来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就不好了。 但大眼姑娘偏不,她觉得女子未必不如男,哥哥们能办好的事情,她也一定能够办好,包括做山贼这份“祖业”。 于是,在她十三岁成人那年,便伙同两名山贼把私塾先生给抢了,不仅将这些年屠老大交的学费给全部抢了回来,还小小赚了一笔,饶是看呆了众人。 私塾先生后来回忆,愤慨不已:“屠倾城,这些年老夫算是白教你了!” 也不知是在说,屠倾城把钱都抢了回去,他白干活了。 还是说屠倾城顽固不化,即便读了圣贤书,也终究摆脱不了匪盗姬娼的本性。 十五岁后,随着屠老大的年迈,屠倾城崭露头角,成功登上了飞鸟山七当家的位置,开始接触山寨的核心实权。 她天资聪慧,足智多谋,俨然是飞鸟山的幕后军师。 在她的帮助下,飞鸟山声名鹊起,一跃成为凤阳县诸多山寨中的老二,仅次于老牌扛把子龙虎山。 说起来,前两年她还与霍青有过一段交集,这本该是一段佳话,但后来却演变成了仇怨。 龙虎山的老寨主还在世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霍青这个义子。 他希望在自己死后,霍青不仅能坐稳这个山寨主的位置,也能有个婆娘照顾着。 那时,屠倾城美艳智慧的名头已经传遍了整个山寨窝,各大山寨前往飞鸟山提亲的人,络绎不绝,踏破了屠老大的门槛。 老寨主觉得,屠倾城这样的智慧美人,可以配得上自己这个义子。 而以龙虎山扛把子的名头去求亲,屠老大倒也知道该怎么选。 后来,便有了霍青与屠倾城的婚约。 迎亲当天,也才是两人初次见面的当天。 此前,只听说飞鸟山有一佳人,出水芙蓉貌似仙,足智多谋赛诸葛。 但真正见过其人的,也终究是少数。 然而,就在屠倾城披着红盖头出嫁的当天,霍青看到她那“珠穆朗玛峰”后,竟神奇般拒绝了,对自己的义父说道:“义父,我不能娶这个女子。” 老寨主瞪大了眼睛,说道:“为何?她出水芙蓉,貌似天仙,配得上十个你这样的浑蛋!” 霍青却诡异地说:“她胸太大了,日后肯定无脑。我岂能娶个无脑之辈?不行,退亲!” 当时,便惊爆了所有人的眼球。 寻常人都喜欢胸大,他却说太大了无脑,似乎是忽略了大眼姑娘当时就以足智多谋而闻名山贼窝。 屠倾城听到这样的话,自然是顿时火冒三丈,也不顾什么忌讳,当即就扯掉了自己的红盖头,狠狠盯着霍青,撂下了狠话: “霍青,你说谁胸大无脑?本来你龙虎山说要退亲,一言便可。我飞鸟山虽不及你,但也不会纠缠。而你却如此欺辱于我,那我屠倾城今日在此立誓,此生必将你双眼挖出,证明你是何等的有眼无珠!” 众人哗然! 或许是从那时候起,大眼姑娘的心灵受到了创伤,便开始忌讳人家盯着她看。 而她不得而知的是,当年那个不喜欢大的霍青已经去了西北饮恨,现在的这个霍青不仅喜欢大,还尤为酷爱。 此时,飞鸟山的聚义厅中,屠老大和他那六个儿子并未出现。 时至今日,飞鸟山大多时候,都是屠倾城一人在管理。 明面上,她只是七当家,但手里已经有了寨主的权力。 她将附近十五个山寨的大当家都叫过来,只为了密谋一件事。 “诸位大当家能来,飞鸟山蓬荜生辉。倾城,在此先谢过诸位。想必,诸位也都听说了。最近龙虎山动作频频,攻城掠地,锋芒毕露。但抢的却并非山下的肥羊,而是咱们同行的山寨。各位,难道就没有一点居安思危的危机感?” 屠倾城摆了摆衣袖,绝美的面容上覆盖着一层霜色,看似谦谦有礼,倒也不无隐晦地说道。 话声落地,台下的一名当家人便道:“这事,整个凤阳县还有谁没听说?哼!霍青那小子此前屠杀余春的时候,声称只为复仇,扬言余春抢掠同行乃是禁忌。如今,他自己倒干上了这勾当,果真是表里不一,双重标准。” 另一人则道:“话虽如此,但也无可厚非啊!毕竟人家的拳头大,你强,你也会抢。这个世界岂非就是弱肉强食?只是,长久以往,恐怕于我们极为不利。现在龙虎山只是拿一些不入流的小山寨下手,但谁能保证他们的野心不会愈发膨胀?到最后,恐怕就是对我们在座的下手了。” “陈老大你的意思是,龙虎山此举,是想覆灭我们所有山寨,自己独占鳌头?” “王老大难道觉得不是吗?龙虎山已经坐稳凤阳山寨的龙头位置多年,他们若甘愿维持原状,此番又何至于对兄弟山寨下手?” “可是,我听说...他们下手,都是因为那些小山寨得罪在先。” “他们这样说,你也信?我现在也可以说你得罪了我,但这是事实?” “什么意思?是他们在故意寻找借口下手?” “...” 随着屠倾城的一语点火,台下的十五名当家人顿时纷纷议论起来,中心点只有一个,龙虎山扩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屠倾城微带着笑意,目光扫在一众当家人身上,诡秘的神色。 却在挑起舆论后,默而不语。 这时,一名当家人瞄了她一眼,而后迅速抽离目光,道:“七姑娘叫我们来,恐怕不只是为了叙旧吧?如今,龙虎山试图一家独大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姑娘既有赛诸葛之名,想必已有对策了吧?不知,飞鸟山想如何应对?” 屠倾城这才微笑开口道:“郑大当家过誉了,这赛诸葛之名,倾城愧不敢当。但若说到应对龙虎山,倾城只有一言。” “七姑娘请说。” “合则生,分则死!” 听此,众当家面面相觑。 屠倾城则顺势接道:“在凤阳的山寨之中,龙虎山的实力最强。若给他时间继续坐大,我们这些人恐怕都难逃被吞并的下场。唯有联合一心,方能与之对抗一二,而且要先下手为强。” 郑老大皱眉道:“七姑娘的意思是,将我们十几个大寨组成一个联盟,一起对付龙虎山?” 屠倾城听此,倒也不再掩饰心中的隐晦,直言道:“不错!我们若继续各自为政,犹如一盘散沙,只会被龙虎山逐个击破。唯有组成联盟,先拔了龙虎山这个刺头,方有一线生机。” 郑老大迟疑了半分,而后眉头大展,道:“七姑娘此话,言之有理。若龙虎山真有吞并之心,凭我们单个的力量不足以抗衡之,联盟是唯一的出路。我马面山,先应了七姑娘这个邀约!” 他说着,起身面向其他当家人,接道:“各位,我马面山愿以飞鸟山为盟主,共同对抗龙虎山。不知,你们是何意愿?是要加入,还是继续独立,等着龙虎山上门?” 众当家人又议论了一会儿,但最后得出的结论,亦是如屠倾城所说,合则生,分则死。 便开始竞相答应起来。 而屠倾城这个组织者,也自然而然就成了这个联盟的盟主。 屠倾城见此,不无得意,看似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盟主的大位。 心中却狠狠暗道:哼!霍青,你这个有眼无珠的浑蛋!居然说本姑娘胸大无脑?不出半月之后,我定要让你跪在面前求饶。届时,看看谁才是无脑。本姑娘,不仅胸大,脑子也大,也非常聪明!我要让你后悔当年退亲的决定,然后将你绑来...夜夜凌辱! 龙虎山这边。 正在忙着组装自己的新奇物件的霍大当家,猛然打了一个打喷嚏。 阿嚏! 直令身边的老六,吓了一跳。 “他娘的,是有人在骂我,还是想我?” 霍青有些腹诽道。 第一卷 第23章 高空瞭望塔,危机来临!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龙虎山聚义厅外,宽阔的空地上。 四座新建起的临时木制脚手架中间,杏花村的农妇们鏖战了半月有余,利用上等纤麻织造而成的轻质帆布,被缝制成一个巨大的“气球”形状。 “气球”的下方开口颇大,边缘开孔绑住几条粗绳,一端连住“气球”,一端连住最下方藤蔓编织而成的吊篮。 介于“气球”与吊篮的绳子中间,则固定着支架,支架上放着一口铁锅,锅中盛着易燃的火油与鱼油混合物,一点即燃,且不易产生火星。 木制脚手架的作用,便是在外围撑起“气球”,使之保持进气的姿态。 至此,霍大当家想要制造的新奇物件,也逐步显出了雏形。 说是新奇,其实也乏善可陈。 在大周朝,亦有近似同类的物件,区别在于一个小,一个大,用途有所不同。 而霍青这个物件,可以说是在这样缺乏热武器的封建社会中,具有战略性的意义。 没错! 他要做的东西,便是在前世司空见惯的热气球。 不过,受限于现有的条件和技术水平,这个热气球相对来说比较原始,但也足以使人耳目一新。 而在大周民间与之近乎雷同的,便是常用于许愿祈福的孔明灯。 准备工作做好之后,周围也围满了一圈看热闹的山贼。 意外的是,武飞凡居然也在,此时看着霍青筹备了月余时间制造出来的热气球,有些不过尔尔的淡然模样,道:“这不就是个大号的孔明灯吗?有何稀奇?” 霍青瞟了他一眼,“既是不甚新奇,你之前为何不造出来?而且,你见过能坐人,还能打仗、侦查的孔明灯吗?” 武飞凡顿然语塞。 霍青笑了笑,随后冲着一名山贼喊道:“点火!” 山贼得令,吆喝了一声,便点燃了铁锅中的火油混合物。 呼! 火苗突起,开始源源不断地在“气球”下制造热空气,“气球”开始缓慢鼓起。 在霍青最原始的设计雏形中,一个实验型的热气球除了必要的负重之外,应该还能再承载两三个人左右。 因此,浮空气囊被设计得很大,完成充气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 在此间隙,霍青站到吊篮上,仰头望着气囊内受到高温热空气的长时间炙烤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气囊的材料,是用村民们织造出来的轻质帆布缝制而成。 两面反复刷上桐油,桐油乃轻质的干性涂料,具备防水、防腐,贴合缝隙的作用,使得气囊能最大限度地保留热空气,达到长时间浮空的效果。 但桐油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便是长时间接触高温会极速氧化,而产生燃烧。 故而,气囊的内壁除了桐油之外,还需要覆盖刷上一层隔热、耐高温的树脂,以防止桐油自燃。 霍青此时的观察,便是要确保气囊的安全稳定性,做到万无一失,有备无患。 经过大约二十多分钟的燃烧后,气囊已经完全胀了起来。 霍青这时示意山贼解除脚手架的限制,任由气囊载起吊篮浮空。 吊篮的四角都绑有粗绳,连接着地面上的巨石,限制其浮空的高度。 热气球在离地约三四米的高度停住,这样的距离即便是发生坠落事件,也不至于会发生人命。 而像这样原始的热气球,几乎无法人为地控制它的飞行方向,只能随风而行。 不过,却可以控制火量和热空气的输出,来粗略控制其飞行的高度。 浮空之后,吊篮上只有霍青、老六与武飞凡三人。 霍青仰头又观察了一下气囊内部的稳定性后,对老六说道:“六子,加盖!” 老六憨憨的表情,应了一声,随即将一个铁盖罩在了那口铁锅之上。 他两米有余的身高,加上臂高,踮起脚尖,恰好就可以勾到火盆的位置。 铁盖上,设计了一个简易的活动气口阀门,完全闭合时便会隔绝空气,致使火盆熄灭。 通过调节气口阀门的大小,便可控制火盆内的燃烧。 原则上,火烧得越旺,热气球的高度就越高。 反之,想要降落时,将阀门调到最小,便可缓慢落地。 而火盆上的这个铁盖,既保证了高空悬浮时,气流无法将火苗吹灭,也可达到控制高度的作用。 霍青亲力亲为,反复实验着热气球浮空高度的控制,与降落时需要减少燃烧量的程度,并由武飞凡一一记录数据。 到了黄昏的时候,霍青这才回到地面,遣散了所有围观的山贼。 而后,与武飞凡来到一间书房,开始整理一天实验下来得到的理论数据和实际操作技巧,以及气囊整体稳定性的评估,并订载成册,制成了一本操作指南。 第二天,仍是一整天的实操验证,针对热气球试验器的各项弱点进行升级改造。 一连三天后,经历数次完善,第一版的操作指南已经算是初步完成。 接下来的工作,便是对被遴选出来的山贼,进行理论授课与实操训练。 直到第五天,山贼们初步掌握了热气球的操作方法和特性以后,霍青打算提升高度进行压力与负重测试。 热气球载着约三名山贼和约两百斤的沙袋缓慢升空,连接在地面木桩上的绳索松开,直到浮起十米左右的高度后才停止。 老六的嗓门够大,在霍青的示意下,他开始扯着嗓门与十米高空上的山贼交流: “喂,上面的,感觉怎么样?” 此时山风有些大,呼呼作响。 一连喊了三声之后,上面的山贼这才回道:“还...还好,就是有点腿软,风吹裤裆儿凉...” 这三名上天的山贼,第一次感受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声音有些哆嗦,像是闭着眼睛朝下边喊话。 也难怪! 乘坐热气球升空与站在山巅的感觉截然不同,这几个山贼有些恐惧,乃是情理之中。 “机灵点,可别尿了裤子,嘿嘿!” 老六自顾偷笑了一句。 龙虎山的主峰本就很高,又在此基础上再次拔高十米,还因为气流涌动,导致热气球晃晃悠悠的姿态,难免使人胆寒。 也还好三名“乘客”都是些胆大的山贼,要是放在寻常人身上恐怕真得尿了裤子。 霍青白了老六一眼,随意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自制的小风车和简易风向标,感受着风向与风力大小对热气球的姿态影响。 一旁的武飞凡帮忙记录着数据,问道:“你费尽心思弄出来这个,恐怕不只是为了玩玩而已吧?” 霍青笑道:“当然不是!上次你们被余春劫道的地方,就在我们山寨附近,而我们却全然不知。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的预警信息严重不足。但有了这个热气球之后,将改变这一现状。你可看出这东西的妙用?” 武飞凡皱着眉头,一副深思的样子,最后却摇了摇头。 “第一,站得高,就望得远。热气球一旦升空,就相当于我们拥有了高空侦查的能力。你可以理解为高空瞭望塔的概念,要是在山寨周围部署几个这样的物件,便可完全监控方圆三十里内所有大规模的人员调动。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杜绝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 “第二,热气球上,可以常驻两到三个弓箭手。战时,可以为我们的人提供空中支援,是防守和侦查的利器。” 霍青缓缓说道。 在他最初的设计里面,热气球就是被当作高空瞭望塔般的存在,第一要务就是侦查、预警。 碰上有官兵的大队人马突袭,或者是敌对山寨的进攻,十米高空上的山贼可第一时间做出预警,令山寨众人提前做出防范。 而除了防御作用之外,若能掌控好风向和风力的规律,撤掉固定热气球的绳索之后,也可作为进攻之用。 试想一下,若是在风向和风力利好,且可控的情况下,一大群热气球同时向敌方的阵地飘去,到了对方上空时,扔下无数火药、巨石火油,或者就单纯地运兵到敌军后方,那将会是怎样一种场面。 从某种层面上来讲,这就相当于冷兵器时代的“轰炸机”、“运输机”。 武飞凡震惊道:“你想将孔明灯武器化?” 霍青摇了摇手指头,指正道:“不!孔明灯被设计出来,本就是出自于军事目的,是用来传递信号用的,类似于烽火台这样的预警信号。走!今个儿高兴,不如咱哥俩整两碟小菜喝两盅?” 说完,霍青立马换了一副笑脸,攀上武飞凡的肩膀,拉着他往聚义厅的后堂走去。 武飞凡此人老实巴交,有一身好身手的同时,也极为重情义,最最重要的是他掌控着杏花村的劳动力,这点是霍青十分看重的。 霍大当家的身边,不仅要有老六这样杀伐果决的狠角色在,也要有武飞凡这样忠厚老实、肯干的“贤内助”。 然而,还没走出两步,突见一名山贼急匆匆赶来,禀告道:“大当家的,山下有情况。” 霍青转身:“说!” “据巡山的兄弟来报,从前日起,外围就开始有人打扮成樵夫,伺机窥探我们山寨的布防虚实。恐怕,动机不纯。” “哦?可知道是什么人?官府的?” “目前还不确定,但有一名眼熟的兄弟看出,这些刺探的人中有人来自飞鸟山。” “飞鸟山?” 霍青跟着念了一声。 不知为何,当他听到这三个字时,心中竟莫名浮起一丝危机感。 这时候,本就跟在身后的老六,扯着大嗓门道:“飞鸟山的屠四海,已经好多年不管事了。现在都是七姑娘在说话,老大,该不是她要来找你报仇了吧?” 霍青听此,大皱眉头。 第一卷 第24章 反将一军,大嫂的逃跑计划!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七姑娘?屠倾城? 一想起“屠倾城”这个名字,霍青的脑中倒是立马浮起了一个模糊的女子形象。 他似乎认得此人,但潜意识里对屠倾城的印象并不怎么好,甚至还有点厌恶。 虽是继承了前身的所有记忆,但或多或少,还是会受到原主的思维影响。 原主对这位屠倾城的印象不佳,乃至于不愿想起,间接导致了此时的霍青并不能准确的洞悉老六口中的“复仇”,代表着什么。 继而,他对自己曾经与屠倾城有过婚约一事是模糊的,说是忘记了也并不为过。 听到老六说七姑娘可能是来“复仇”的,霍青心里的第一反应,还以为只是寻常的报复,不夹带任何其他因素。 毕竟,做山贼的,与人结怨,乃是最为平常不过的事情。 在霍青看来,或许是前身曾几时,得罪过这位飞鸟山的七姑娘,继而此时引来对方的觊觎。 不过,对方既然敢派人来刺探,背后的心思恐怕不善,事情可大可小。 得知这一情况,也是引起了霍青内心的重视。 顿了顿后,他俨然失去了和武飞凡开小灶饮酒的兴致,转而对那名通报的山贼,说道:“知道了。通知下去,全寨加强警戒。从现在开始,所有人进入静默,没有必要不可外出。” 而后,又对身边的武飞凡和老六,吩咐道:“飞凡,你先回去,过后我去找你。老六,召集所有当家人到聚义厅议事,马上!” 说完,便当先进入厅中,坐到了自己的虎皮高凳上。 片刻后。 令霍青稍感意外的是,第一个先到的当家人,居然是五当家马飞飞。 这货表里不一,平时做事的时候借口最多,心思最乖张,总想着损人利己,暗中闲散偷懒。 此番,竟突然变得积极起来了? 这一不符合马飞飞平常脾性的举动,令霍青大为狐疑。 而马飞飞进来后,见到厅中只有霍青一人,其他当家人都还没到,便佯装堆着笑脸,客气道:“见过大当家的,我听说山寨外边来了些细作,恐有外部势力想对我龙虎山不利。大当家的让我们前来,是为了这事吧?但不知,可已有对策?若有,大当家不妨与我说明,我来当这个先锋,为大当家立下头功!” 他说得有板有眼,对山寨忠心不二,大义凛然的样子。 霍青听着。 要是第一次认得此人,倒是会给他戴上一顶“忠臣”的帽子。 实则,霍青心中却大为鄙夷,暗自吐槽着此人的前后两面。 事出反常必有妖! 平日里乖张跋扈惯了的马飞飞,不会一时间内性情大变,变得忠心耿耿起来。 此时,私下向霍青请缨,倒是有些故意试探霍青内心想法的嫌疑。 霍青了然,脸上笑了笑,脑中飞速思考着。 你想打头阵,献殷勤? 那本寨主岂能让你落空? 于是,便也佯装赞赏道:“五当家潜心竭虑,为山寨鞠躬尽瘁,乃是我辈楷模啊。既然你有此打头阵的想法,为山寨建功立业,那本寨主便成全你。你现在就带着你手下的人出山,在山寨的外围警戒,务必抓住那些前来刺探的细作。” “此事极为重要,关乎我们能不能事先洞悉敌方的阴谋。你必须亲自出马,事事亲为。我看,这议事你可以不用参加了,现在马上去准备围捕细作的事宜。” 马飞飞听此,顿时一愕。 他趁着无人之际,向霍青主动请缨,本就略有试探霍青的想法。 原以为,霍青会大为感动,将自己内心的计划对他全盘托出。 没想到,对方竟顺势将他“踢出”了决策圈,下放去前线刺探情报的位置上,连当家人正常的知情权都给剥夺了,着实令他难以想到。 眼下,马飞飞脸色一变,刚想开口说话。 这时候,其余几大当家迈步走了进来。 霍青自然是知道马飞飞不愿干这苦差事,便抢先一步打断了他,对一众当家人高声道:“诸位来得正好,五当家义正言辞,对我百般苦求,让我一定要将围捕细作,守卫山寨第一前线的重责交给他。本寨主却之不恭,已然答应了下来。这是一件苦差事啊,五当家能一力担下,乃是大义之至。来,大家伙给五当家鼓掌,以资勉励。” 一众当家人刚进门,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便听见霍青对马飞飞一阵大赞。 虽犹有不解,但也还是跟着为马飞飞鼓起了手掌。 马飞飞面色铁青,既尴尬,又小有微怒。 本是要刺探霍青这小子的心思,却没想到反被将了一军,给扔到了“刀口”的位置上。 但话已说出,当着这么多当家人的面,倒也令他再难拒绝,只能愣在当场,生着闷气。 一阵掌声过后。 霍青黠笑着,催促马飞飞道:“既是如此,那五当家即刻动手吧!本寨主和诸位当家的,等你凯旋而归!” 说着,又冲着门口处的老六大喊:“六子,去将五当家手下的人都集合起来,并为他准备辎重。往后一些时日,待弄清到底都有哪些人在刺探我们山寨之前,五当家都不会回山,只会住在山外。此等舍己为人的大义,我们不能怠慢。” 老六应是离去。 而下一刻,连同霍青在内,所有当家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马飞飞。 那样子似乎正在等他的表示。 赵乾坤像是读懂了霍青此时的意思,搭嘴了一句,道:“事不宜迟,既然老五有此雄心,便早些动身吧!” 令马飞飞紧绷着脸,却也无可奈何。 被霍青三言两语之间,就架在火架上烤,他自然内心气愤,但也不好当面发作。 自顾暗哼了一声后,愤愤然甩袖离开。 马飞飞走后。 霍青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朝各大当家一挥手后,道:“跟我来!” 而后,率先转入后堂,来到一间密室中,开始与众人商谈起来。 事实上,龙虎山大寨被人刺探,是可以预见之事。 此前,为了加速自己的山寨改造计划,霍青默许了老六的疯狂掠夺计划,掠夺对象都是同行的山寨。 这一行为,俨然与余春的行径,一般无二。 老六作风暴虐,手段狠辣,难免就会在山寨窝中引起巨大反响,误以为龙虎山想“一统江山”,一家独大,继而人人自危。 故此,在共同的利益驱使之下,众多山寨联合起来试图对抗龙虎山,乃至先发制人,都是常理之事。 前世,霍青在部队当了五年大兵,后转业进入国安特工行业浸淫多年,心思何其缜密,岂会想不到这点“后遗症”? 但欲成大事,拥有冒险精神也是必然。 为了迅速壮大山寨的实力,以应对瞬息万变的乱世格局,他也只能铤而走险,默许老六的掠夺。 如今危机上门,这便是冒险的代价。 除了马飞飞以外,龙虎山八大当家人在密室中筹谋,直到深夜才散去。 霍青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见到姜燕儿此时正坐在自己的门槛上发呆,眼眸深沉而迷离,也不知是不是有了思乡的念头。 “喂,在傻愣什么?” 霍青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开口问道。 姜燕儿转头望了他一眼,“要你管吗?哼,你走开!” 她推了霍青一把,自己却没有走开,看似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霍大当家了。 “好!我不管你,你爱怎样就怎样。不过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跟你说,最近山寨中会有一场恶战。你孱弱不堪,若不想死,就紧跟着我,或者与那些村民待在一块。纷争一起,你们便躲入地道内隐藏,可知?” 霍青正色道。 姜燕儿皱着眉,“有战事?官兵要来剿匪了?” 霍青笑道:“如果真是官兵来了还好,但有些人或许比官兵还要可怕。” 说完,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再理会姜燕儿。 而一听霍青预言,龙虎山将有战事发生。 不知为何,小萝莉忽然有些窃喜起来,内心隐藏了许久的念头,死灰复燃。 龙虎山将有战事? 恐怕是他们最近抢的同行太多,引来各方山贼的围攻。 也就是说,龙虎山即将大乱? 嘿嘿,好机会! 本姑娘忍辱负重,终于是等到了逃跑的机会。 等到外边的众多山寨围攻而至,小魔神必定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顾得上我? 这是我趁机溜走的绝佳机会! 刚才小魔神提到了地道... 对了! 小魔神在东面的山头底下挖了很多通往山外的地道,乱局一起,我便佯装和杏花村的村民躲入地道,再伺机经地道逃脱... 哈哈! 此乃绝佳的脱身妙计,我太聪明了。 姜燕儿心中盘算着,脸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的黠笑。 这一刻,她终于看到了逃离魔掌的希望,怎能不喜? 她本就是凤阳县人,老家距离龙虎山,也不过才七八十里路。 逃离之后,她可回乡,也可前往州府寻找二兄的下落。 她那位二兄早年去了州府从军,也不知生死。 但在姜燕儿想来,二兄肯定还活着。 只要能找到二兄,她便算重新有了依靠,最好二兄还能当上点小官。 如此,便可为坠崖生死未卜的大兄报仇。 而“杀人者”,便是身后房间内的小魔神霍青! 哼哼!小魔神,你的报应来了。 本姑娘要离开你这个大魔头! 这一刻,姜小萝莉既喜又怒。 第一卷 第25章 固若金汤,天堑之城。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霍青便起身洗漱,离开了卧室。 老六似乎比他更早,早已在小院门口等候。 霍青与之对视一眼后,心照不宣,老六转头离去。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之前老寨主留下的,加上最近新收的心腹山贼被暗中集合了起来,约有五十人左右。 在不惊动大部分人的情况下,来到了东面山头,杏花村的驻地处。 武飞凡刚给自己的金莲娘子做好早饭,出门便看见了霍青带着一群山贼站在门口,顿时不由一愣,讶然不已。 但这厮倒也沉稳,在未知霍青意图的情况下,脸色只是微微一变,便恢复了正常。 转而掩回自己小屋的门,轻声说道:“你找我?” 霍青点点头,直言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武飞凡听此,心中难免莫名其妙,但也好像能读懂元博的意味。 迟疑了些许后,只说了两个字:“等等!” 而后,便转身回到屋中。 再次折返出来之时,手中已多了一把锃亮的斩柴刀,这才接道:“你可以相信我,我也愿帮你一次,就当是报答你放过吾妻的恩惠。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我只此一人,不会发动村中的子弟去帮你抢劫。” 听此,霍青哑然失笑,“我不是要让你帮我去劫道,是另有其事。况且,我已经下令封山,近段时间不会下山买货。” 武飞凡皱眉,“那你是什么意思?” 霍青笑而不语,示意武飞凡靠近,附耳说了些什么。 武飞凡听后,大惊:“你...这是你的命脉,你不信你山寨中的人,反倒交给我?你就不怕我...” 霍青笑道:“你既知事关重大,当也知道我为何先问你是否可信。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知道此时的杏花村存亡,已经和龙虎山绑在一起。若龙虎山覆灭,你们也不可能独善其身。所以,你会有一个明智的选择,对吗?” 武飞凡沉思着,心中似有权衡。 霍青再道:“这几十个兄弟,都是我和老六最信得过的心腹。现在将他们交给你,他们会配合你的行动。从现在开始,你的话,便是我的话。” 说完,他又转身对一众山贼吩咐道:“都听着!今日起,东面山头封禁,没有我的命令,除了你们和杏花村之人,谁也不可靠近。即便是其余当家人也不例外,若有违反者,你们可先杀后报。还有,之后的安排听大郎的,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一众山贼相互对视了一番,皆是诚恳应是。 随后,这才回身看向仍在犹豫的武飞凡,接着问道:“怎样?你并没有多少时间考虑。” 武飞凡心中一狠,抬头回道:“好!我尽力而为,但可能无法保证一定能做好...” “无妨!尽力就行,其他的交给天意。我霍青虽不诩仁义,但你若帮我,便是我的兄弟。危急关头,乃算生死之交。日后,有我霍青一口饭吃,便不会让你杏花村挨饿。我说的!” 好话不言多,霍青严肃的模样,拍了拍武飞凡的肩膀,便带着老六离开。 武飞凡心中颇有澎湃,默念了一句:“兄弟...” 在这一刻,他似乎又觉得霍青并非只是一个山匪头子,那么简单。 回到主峰上的聚义厅时,天已大亮。 霍青依旧按部就班地召开例会,听取山寨中各部的情况,看起来并没有和平常有什么区别。 该忙什么还是忙什么,有条不紊。 经过数月的大力发展,此时的龙虎山已然是大变样。 高达七八米的石砌寨门,厚达四五米,并设有箭塔。 墙面上布满了无数可穿插长枪的小孔,可对敌方试图架起攻城的云梯进行有效的攻击,寨墙之上时刻有巡逻的山贼,俨然是县府级别的城防标准。 三面高峰环伺的山谷中,被设置成几大区域,有负责生产养殖的牲畜栏,砖窑,铁器熔炉,纺织厂,木材厂...林林总总,几乎就是一个微型的城镇。 东面的土坡上,防火带已经隔离完成。 无数梯田、旱地被开垦出来,庄稼与各种易于保存的瓜果类蔬菜已经种上,长势喜人。 无数穿越者一来,便竞相寻觅、求而不得的番薯藤。霍大当家在抢劫杏花村时,便在武飞凡的地里找到。 纷争的年代,番薯本就是百姓的主食之一,其实并不难找。 深藏于地道中的各大库房,各种物资齐备,足以支撑全寨半年左右的日常所需。 加以时日,即便龙虎山大寨不用出山抢劫,也可安枕无忧。 寨中的道路四通八达,且已经完成了“现代化”的硬化,不会一到下雨天就泥泞不堪。 深居山中,遇上雨季,最怕的便是山洪和泥石流。 在这个方面,霍青未雨绸缪,事先就开辟了无数引水渠,并加固松动的山顶泥石,砌起挡土墙,以防范各种天灾。 防汛自然是要务之一,防火也是重中之重。 古代的战争,火攻,无疑是最惯用的伎俩。 特别是山寨这种大面积都是木制房屋的地形中,一旦火势大起,根本无法有效扑灭。 最好的办法,便是防患于未然,或是在零星苗头时迅速控制。 故此,在龙虎山的各大建筑群之间,霍青准备了无数泥沙用以灭火,并间隔五十米的距离之内,利用水泥和青砖砌起水池,常备有水。 寨中若有火势,没有全面蔓延之前,泥沙和随处可见的水源,便可迅速救急。 至于水泥,其实并不难做出。 利用石灰石,晒干的粘土碾成细微的粉末,混合高温煅烧,使之成为初步的熟料。 再加入碎铁屑,便成了天然的古法水泥。 在加水以凝固时,若有条件加入糯米浆,则效果更佳。 蓝星古代建起的长城,便是利用这样的“水泥”砌成,稳如泰山。 而山寨三面环山,石英石可就地取材。 更让霍大当家惊喜的是,在三座石头山中,有一座居然是纯纯的铁矿山,此乃是得天独厚,老天爷垂怜。 要知道,自从周天子的天下陷入藩王割据以后,便连年军阀混战。 对于铁器的需求,犹过于黄金。 龙虎山中有这么一大座铁矿,堪比坐拥金山银山。 杏花村是凤阳一带,颇具规模的中大型氏族村落,当中便隐藏了不少技艺超群的老铁匠,具备基础炼铁的能力。 从霍青抢劫杏花村时,看到他们的巡防队中装备了铁器,便可见他们有这个能力。 如今,这些铁匠都来了山寨,加上这座天然的矿山,日后会源源不绝地生产出铁器,制成武器售卖,也不是不可能。 在霍青的设想中,龙虎山大寨以后定会成为一个大型的武器库,而他自己或许就即将成为大周第一个私人“军火商”。 但,这些都是后话。 总而言之,有了这些稳固的基础设施,加上一群令人闻风丧胆的悍匪,杏花村的居民作为后勤支援。 龙虎山大寨可谓固若金汤,恍如天堑。 即便是州府的精锐来了,也莫说能轻易攻下这座“天堑之城”。 对此,霍大当家是极有信心的。 夜幕降临以后。 霍青站在聚义厅外的一处悬崖边上,俯视着自己数月的经营成果,嘴角微微浅笑。 这时,忽听身后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 霍青转身一看,却见是小萝莉背着一个包袱,正轻手轻脚地从身边走过。 看那样子,恐怕是连招呼也不想打。 “嗯?背着包袱,你不会想逃走吧?” 霍青半开玩笑道。 却是让姜燕儿不由一愣:他不会洞悉了我的计划吧? 但嘴上回道:“逃什么?你不是让我跟杏花村的人待在一起吗?我现在就去...” 霍青一笑,“你倒是听话!很好,但你等一下。” 说着,便看了身旁的老六一眼。 老六随即快步离去,不久后,便取来了一件鹅毛制成的轻质披风,交给了霍青。 霍青走过去,将之披在姜燕儿身后,边动作边道:“山里昼夜温差大,送你一件披风,别感染了风寒。” 他的语气自然,温和有度,此刻竟有些儒雅温顺的翩翩公子气质。 就好像一个温情的男子,在对自己的亲密爱人关心呵护。 姜燕儿不敢反抗,心中却泛起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他...送我礼物? 为何要送我礼物? 是喜欢我吗? 他说得那么温和,完全不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他也有恻隐和心善的一面? 为何我会感觉有些甜甜的,全身酥酥的... 心中胡思乱想着,姜小萝莉内心那只六神无主的小麋鹿,正撞击着心门某处。 她红着脸,扯着自己的小衣角,任由霍青此刻的温情以待,感觉自己快要被融化了。 这难道就是情窦初开的感觉吗? 殊不知,正在姜燕儿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时,猛然发现某个咸猪手狠狠地拍在她的小翘臀上。 啪的一声,弹性十足。 顿时,令她如触电一般。 同一时间,心中那股蠢蠢欲动的“火热”,也随之烟消云散。 “你干什么?无赖,淫贼!” 她大怒着,逃开了几步,怒而发声道。 霍青却是一副夸张的笑脸,“没干嘛啊,夫人身材好,我情不自禁就拍了一下。” 他理所当然的样子,脸皮如钢板。 “你...你下流无耻,贱格孟浪!” 听到霍青那无赖般的回答,她咬牙切齿之色。 “我本山贼,无耻下流不是我的标配吗?” 霍大当家却说了一句令人语塞的话。 姜燕儿怒极,吼道:“魔鬼,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说完,便气冲冲转身离开。 却忽听身后传来那两个大男人的笑声,顿时心中破防,又令她折返回来,狠狠一脚踢在霍青的小腿处,权当是报复。 霍青不闪不避。 没想到,疼的是姜燕儿自己的脚掌。 而这两个龙虎山大寨最凶残的男人笑声,反而更大。 姜燕儿无计可施,愤愤然朝山下走去。 心中腹诽道:该死的小魔神,亏得人家刚才还对你心生好感,你竟然当着别人的面轻薄我。我恨死你了,我要走,再也不要看见你... 霍青呵呵笑着,望着小萝莉扭捏腹诽的背影,对老六交代了一句:“六子,你送她过去。将她交给武飞凡,好生看着。” 老六应声,紧随而去。 殊不知,这位压寨夫人可能会就此一去不返。 第一卷 第26章 犯我龙虎山者...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龙虎山依旧风平浪静,一切如常。 外边虽不断有细作前来刺探,但龙虎山凶名在外,飞鸟山联盟倒也不敢贸然进攻。 不过,局势不无紧张,俨然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马飞飞被霍青顺势推到了山寨的最前线,美其名是要他担当拱卫先锋和刺探的职责,但这几日来传回来的情报寥寥无几。 偶有几张字条,上面也只是轻描淡写几句,并没有什么大用。 霍青倒也能看得出来,马飞飞这是在“怠工”,不过却也无关紧要。 情报搜集,本就不是马飞飞的强项。 即便是,霍青也不会对他加以信赖。 四当家马安,倒是这方面的老手。 此人心思精明,常年负责山寨的对外情报工作,早就在凤阳的各大山寨中安插了眼线。 真正想知道幕后谁要对龙虎山不利,倒也不难。 此时,一只信鸽降落在聚义厅门外的架子上,守在门口的马安当即走了过去,从信鸽的脚下小竹筒里取出一张小纸条。 展开一看,马安表情一滞。 迅速回到厅中,将纸条交给霍青,“大当家的,情况不妙。” 霍青肃然,看过之后,沉声自语道:“算上飞鸟山,一共十六家山寨联盟,人数多达千余人?” 他第一次显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不无震惊道。 一得知有人刺探山寨,霍青便不难想到,胆敢对龙虎山产生觊觎之心的,不会是单个个体。 当中必有合伙联盟,但这个联盟的规模,却也超乎了他的预料之外。 十六家山寨一起,人数一千余人,这在山贼匪盗的队伍中,算是一个比较恐怖的规模。 霍青揉碎了那张小纸条,正色道:“赵乾坤,传令下去,全员进入战备状态。巡山的弟兄加倍,一刻也不可怠慢。十六家山寨联盟,这将会是一场硬仗!” ... 与此同时,在飞鸟山大寨。 同样手持纸条的,还有这位大眼姑娘,屠倾城。 她望着手中细作传回的情报,脸上惊讶而闪烁。 堪比县府的城防,寨中兵强将勇,物资齐备,防卫缜密。 全寨作战人员估计达三百余人,外加杏花村民两百余,装备精良,团结无间。 这是屠倾城手上得到的情报。 她早知龙虎山能坐上“龙头”的位置,必然深具底蕴。 却也难以想到,竟会强大如斯。 三百多名悍匪,据以守势之利,俨然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寨中物资齐备,便说明即便是围而不攻,短时间内龙虎山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反倒是作为进攻方的飞鸟山联盟,可能会因为长时间的围困作战,而导致粮草告急。 毕竟十六家联盟的主要力量都用来进攻的话,无法分身去进行物资募集,虽说联盟人多力量大,但庞大的队伍所消耗的物资,也是难以估量的。 纵然集齐了十六家的储备,长时间作战也是不堪重负。 龙虎山中却有田产、牛羊鸡鸭作为支持,可持续生产壮大,不惧任何围困和封锁。 从另一种层面上来说,霍青还巴不得飞鸟山联盟封锁围困,最好能围个一年半载。 如此一来,龙虎山外围就好比站了一批“保安”,变相帮着看家护院不说,还能顺带助长声势。 你在外风餐露宿,试图亡我;我在家种田养猪,怡然自得。 你茹毛饮血,我窃玉偷香。 何乐而不为? 而且,如今的龙虎山恐怕也已经知道了飞鸟山联盟的存在和野心,山寨中的防守和准备正在快速完善,时间越久就越难攻下。 令屠倾城感受到了一丝未出师,便陷入窘境的错觉。 不行,不可再拖! 既然横竖都是一战,都得硬拼,拖得越久,作为进攻方,反倒越不利。 必须雷霆出击,速战速决。 屠倾城眉头深锁,若有所思。 下一刻,撕碎手中传来的情报后,发号施令道:“命全军出发,直取龙虎山,务求速战速决!” 台下的十五大当家人,以及联盟的骨干,立马肃然起身,同声喊了一声“是”。 没多久,飞鸟山鼓声大作,早就在附近聚拢的千余山贼迅速集结,如潮涌般起程,赶往龙虎山腹地。 龙虎山外,马飞飞的临时营地中。 作为先锋,他虽然在“怠工”,但也并非没有一丝警觉。 飞鸟山联盟的队伍距离龙虎山地界,尚有三十余里时,他手下的山贼便已经察觉到了动静! 帐篷中,一名山贼斥候向马飞飞做出了禀告后,问道:“老大,飞鸟山的人来了。咱是不是也得赶紧回去,并向大当家的汇报此事?” 正常情况下,都是一个山寨的人,马飞飞即便再对霍青不服,职责所在,他倒也应该第一时间向山寨做出预警。 然而,此时的他却显现出一丝犹豫,沉思了半分后,冷笑道:“什么飞鸟山的人来了,我怎么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当然也不知道,懂吗?都给我把嘴巴管严实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私自去跟霍青禀报。我自有分寸...” 令在场的山贼,不由面露震惊。 五当家密而不报,这是要将山寨置于险地? 马飞飞说完,肃然环视了帐篷中的所有人,以眼神威慑着。 随后,又让人牵来了一匹马,只身策马离去。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来到飞鸟山联盟的队伍前,马飞飞被一队山贼给围住。 但他巍然不惊,从容自得般脱下伪装在身上的长袍,正襟道:“去跟七姑娘说,龙虎山马飞飞求见。她若想一举拿下霍青人头,马某倒可献计一策,助他马到功成。” 马飞飞身为龙虎山的五当家,在凤阳县可是个“知名人物”,尤其是在山贼窝之中十足小有名气。 飞鸟山联盟的小首领认出了他,与同伴商量几句后,便赶往后方通知屠倾城。 片刻后,马飞飞就被请到了屠倾城的身边。 ... 另一边。 龙虎山聚义厅外的广场上,霍青站在一块巨石上,负手而立,春风迎笑,泰然自若。 那艘升空达十米的热气球上,此时已有三名眼力极好的山贼在守备,时刻紧盯着远处的情况。 见到三十里之外,烟尘阵阵,似有大批队伍在移动,当即一名山贼便开始挥舞手中的小红旗向下示警。 传令山贼知悉后,转身向霍青禀报:“大当家的,高空示警,怕是飞鸟山的人来了。” 霍青浅笑,“哦?那为何马飞飞没有提前来报?他做了这么久当家人,不会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吧?” 那名山贼摇头,表示不解,倒也并未过多言语。 “罢了,这或许就是他的选择。传令!” 霍青回身,高声道:“弟兄们,擂鼓,惊堂,备战!犯我龙虎山者,当如何?” 身前聚拢的百余山贼,振臂高呼,斗志昂扬,齐齐发声道:“擂鼓,惊堂,备战!犯我龙虎山者,就干他娘的!” 听此,霍青猛然一愕,差点没一个踉跄站立不稳。 他事先并没有与山贼们对过口号,原以为这些山贼会自己搭上一个“文雅”的后半句,没想到竟是如此直白... 不过,倒也无可厚非,做山贼的没几个上过私塾。 让他们买货冲锋,远比文雅风趣要利索得多。 “出发!” 霍青稳稳了心绪,转身下山,来到山谷中的前线指挥所内。 此时,山寨中鼓声大作,铸铁的寨门已经关闭,加上了几道门栓,固若磐石。 寨门之后,百余山贼身穿皮甲,手持棍棒刀枪,严阵以待,眼眸里杀气正浓,六亲不认。 寨门的城墙之上,排满了一队盾牌手,身后交叉站了两队弓箭手。 战时,两队弓箭手便会轮番放箭,保证远程攻击不断。 在那处武器工棚里面,杏花村的村民正在日以继夜地生产箭矢、兵器,磨刀霍霍。 时刻为前线的山贼提供战备物资支援,各部配合缜密,合作无间。 霍青刚来到指挥所的门口,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武飞凡。 见他此时的装束,霍青不由讶然一笑,便走了过去。 “大郎身上穿的这件皮甲,是金莲妹子帮做的吧?嘿嘿,还真是爱心满满。” 霍青笑嘻嘻地说道。 武飞凡身上的皮甲明显加厚,且异常崭新,样式也有所不同,与山寨中的纺织厂出品大相径庭。 单从肉眼上看,其手工细致入微,显然是被人一针一线,慢条斯理地缝制出来的。 尤其是延伸到护手处的绳结,用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绑法,透露出浓浓的情意。 若说不是出自金莲之手,怕是无人相信。 武飞凡老脸一红,微微尴尬道:“大敌当前,你注意这些末梢细节作甚?你现在还能笑得出来?我听说对方来了千余人,声势浩大,你就没有丝毫担心?要知道,如今就是整个凤阳县衙,恐怕也凑不出上千府兵来...” 霍青一笑道:“不笑,难道哭吗?千余人又如何?他们想来送人头,难道我还要给他们哭丧?” 说完,便摆了摆手,转身要走进指挥所。 却又忽然停住,补了一句:“对了,姜...我家夫人是不是在你们那里?替我照看好她。” 武飞凡闻言,却是一愣,面色闪躲。 吞吐的神色,目光飘忽地走开了,只留下一句:“我...我去忙了,你家夫人...不是该你自己看好吗...” 他溜得极快,令霍青大皱眉头。 而霍青不知道的是,早在两日之前,姜燕儿就已经通过金莲向武飞凡求助。 只要山寨纷争一起,便让武飞凡相助让她趁乱经地道,逃出龙虎山。 武飞凡本有所保留,但耐不住自家娘子的帮腔,就答应了下来。 换言之,大嫂可能要跑了。 武飞凡就是帮凶,此时霍青再让他帮忙照看,便令他难掩错愕。 第一卷 第27章 初次交锋,烧他老家!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山谷中的前线指挥所内。 长桌上铺着一张周边的地形图,霍青正与各大当家讨论着对手会采取怎样的进攻策略,并推演出防守退敌之法。 一名山贼急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道:“大当家的,飞鸟山联盟的人已经到了山寨三里之外,正在扎营。而五当家的先锋人马,也已经退到了寨门之前。我们要不要打开寨门,先让他们回来?” 霍青抬头,“哦?马飞飞呢?” “并未见到五当家本人,听他手下的人说,他亲自去搜集情报,至今未归。” “哼!这算是哪门子的搜集情报?敌人到了家门口,他人却不知去向。既然如此,就让他的人等他一起,再回来吧。” 霍青冷冷道。 不难看出,马飞飞此时失踪,属实有点吃里扒外的嫌疑。 而他毫无顾忌的消失,似乎并不忌讳霍青猜疑,恐怕是早就有所打算。 这相当于做出了站边的选择,那么霍大当家此时的心境,倒也不必再顾及他和他手下这些人的生死。 “准备迎战,都打起精神来!” 霍青脸色变冷,沉声道。 随后,与各大当家人对视了一眼,出门登上了塔楼。 三里之外。 屠倾城身后,一大批黑压压的“盟军”正在扎营安帐,井然有序。 她虽有意速战速决,但同时也做好了一些长期作战的准备,毕竟龙虎山不好说能轻易攻下。 身旁,披着一件长袍的马飞飞,与之并肩而立。 屠倾城清丽绝美的面容之上,此时古井无波,淡然开口:“你说的都是真的?当真要与我联手对付霍青,而非是故意引我入局?” 马飞飞笑道:“我人便在此处,七姑娘还不相信?若我有诡计,意图不轨,你可随时动手杀我。” “但,不都说龙虎山义字当头,团结无间吗?你身为五当家,暴露山寨的秘密,岂非违背道义?霍青必定不会放过你!” “哼!那我又岂会放过他?七姑娘只需按我献上的草图进攻,从东面的地道口长驱直入,便可直接攻入山寨,取霍青首级。地道虽易守难攻,但我已标注了所有的入口位置,七姑娘的人只要不惜代价,想要攻入也不是不可。” 马飞飞黠笑着,阴险至极的说道。 屠倾城,倾城一笑:“好!本姑娘便姑且信你,若真如你所说,一旦生擒霍青,日后龙虎山便是你做主。但若有诈,你知道后果的。” 马飞飞道:“那七姑娘还等什么?霍青已经得知你们来了,而未见我回去,他难免料到我已经反了。我作为当家人,有权知道东山地道的隐秘。他必会紧急做出防备!此时,兵贵神速,趁他来不及反应之前,攻入地道,直捣黄龙!” 屠倾城倒也深知这点,听后点了点头,招来手下的一名山贼,吩咐道:“集合大部八百人冲击龙虎山寨门,不惜代价猛攻。半个时辰后,再分出五百人往东面山头同时进攻。余下的,留守大营随时策应。” 传令山贼应是离去。 马飞飞听此,却皱眉道:“七姑娘这是...不是说好东面进攻吗?正面的寨门固若金汤,一时间不可能得手。” 屠倾城冷笑道:“霍青手下有三百余人,其骁勇程度,你自然比我更清楚。先攻其正面,吸引他大部分的防守力量,东面的进攻方能奏效。霍青一旦将主要力量用来固守寨门,东面就必然空虚。你可知?” 马飞飞听此,老脸一红。 在这点考虑上,屠倾城倒是比他思虑周全。 屠倾城打算先佯攻正面,吸引火力,给东面的进攻队伍制造契机,倒也是声东击西的妙计。 令马飞飞不禁暗道了一句:这女子果然有些缜密,并非两年多前霍青退亲时,所说的胸大无脑... 咚咚咚! 指令下达之后,飞鸟山联盟这边,开始打响了进攻的号角。 风雷万钧之势,先锋八百人开始正面冲击龙虎山的寨门,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霍青目视着这一切,却是浑然不惊,淡然自若,幽幽轻笑着。 倒是身边的几大当家人面有忧色,就连一向沉稳的赵乾坤也都不无变色道:“大当家,飞鸟山正面起码出动了数百人,而我们守门的弟兄只有百来个。要不,让后备队上前支援吧?东面的防守也可调动,那边有地道周旋,易守难攻。且对方也没有打算要从东面入手的意思,不必将弟兄们放在东边。” 霍青却道:“你错了!真正易守难攻的是大门,我们的寨墙高达七八米,没有大量的重型攻城器械,根本无法有效进攻。但他们却执意猛攻,这是为何?屠倾城既有赛诸葛之名,难道会不知这点?背后,恐怕另有目的。” 赵乾坤皱眉道:“那大当家的意思是?” 霍青轻笑,“没什么意思,且等着他们自己入瓮。暂且全员不动,就按之前的布置固守即可!” 一众当家人纳闷不已,满腹疑惑。 半个时辰之后,飞鸟山的进攻依旧猛烈,但似乎仅仅能擦破山寨门的“皮”而已。 霍青这时眯起眼睛,道:“是时候了。传令,打开寨门,后备队全军出击。” 听此,各大当家人却大惊起来。 固守寨门便可立于不败之地,大当家的为何要选择主动出击? 在众人的疑惑之中,龙虎山守在寨门之后的百余后备队在得到指令后,闪电出击,如长枪直刺,势如破竹。 历经了半个时辰的进攻,飞鸟山联盟的先头部队已经略有折损,且渐渐显露出了疲态。 龙虎山后备队以逸待劳,冲劲正盛,正是无往不利的时候。 冲入敌方阵营中,以少打多,如砍瓜切菜般雷厉风行,无可阻挡。 屠倾城这边,在得到手下通知,说是龙虎山主动出击之后,眉目一闪。 微微思虑后,却是冷笑起来:“真是个蠢货,竟还敢主动出击?来人!既然龙虎山的主力出来了,就让东面的人动手吧!进入他们的地道,冲进山寨内,生擒霍青!至于正面的队伍,让他们退守,将龙虎山主力引出来即可。” 说完,与身边的马飞飞相视一笑。 霍青这边。 不久,便也收到了东面敌袭,地道入口被发现,并遭到敌方攻入的消息。 然而,他却丝毫不显慌张,淡笑道:“还是真是如此!好吧,让后备队不可深追,见好就收,都退回山寨吧!” 片刻后,后备队小有斩获而归。 赵乾坤赶紧建议道:“大当家的,东面地道口被发现,恐怕寨中已经有人泄密。还是赶紧让后备队前往支援,不然敌方若经密道攻入寨中,后果不堪设想。” 几大当家人亦是纷纷附和。 霍青却道:“谁说东面受袭,就一定需要支援?或许有人已经在那里为他们准备了好戏呢?而后备队回来,还另有要务,并非为了支援东面。” 几大当家人面面相觑。 顿了顿后,霍青大喊,“老六,憨子,你在哪?” 话声刚落地,老六便拖着他那柄染血的棒槌出现,憨笑道:“老大,俺在这。” “去准备一下,选五十个人。十六家山寨的精锐都在这里,那么他们“老家”就必然空虚。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下山去烧了他们的老家。” 霍青说完,为了最大限度地调动老六的积极性,又补了一句:“这可是个美差!据说这些个当家人的压寨夫人都极为丰满漂亮,而且她们马上就要变成寡妇了...” 老六的眼睛顿时放光,“真的?那俺去,俺一定要去!” 赵乾坤却震惊道:“可是...大当家的,此时山寨各处已经被封锁,老六如何出去?” 霍青笑而不语。 却是看向了山顶处,聚义厅外广场上的那艘热气球,道:“谁说完全被封锁了?本寨主就要在他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将老六送出山外,去他们老家放火。” 第一卷 第28章 绑了“前女友”她老爹?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众人循着霍青的视线看去,顿时大皱眉头。 霍青在制造这艘热气球的时候,倒是跟众人讲过它的用处。 此时,该不会想用这艘大号的孔明灯将老六等人送出去? 四当家马安第一个表示诧异,“大当家的,不会想用那个东西吧?但你不是说过它还存在很多不确定性吗?而且一次只能载几个人,目标也很大,飞鸟山的人必然会有所察觉。” 霍青笑道:“我是要用那个东西运兵没错,但却并非你们想的那样。” 他略带神秘之色,说完,便招呼老六几人折返回山上的聚义厅。 留下赵乾坤等几大当家人负责督战。 广场中。 随着霍青一声令下,十米高空上的山贼开始操作,将热气球缓缓降下。 虽说这热气球制造出来,还没多少时日。 但有了霍青编写出来的“操作指南”,手下的山贼倒也可以粗略操控,逐渐得心应手。 热气球落地之后,霍青立马吩咐道:“将吊篮里的负重全部卸下来,然后上人。” 身旁的一众山贼照做。 老六却有些迷糊道:“老大,你想怎么做?” 霍青笑着,拉着他到不远处的悬崖边上,指着身下的百米深渊,道:“我要你们从这里下去,绕过飞鸟山联盟的包围圈,然后去烧了他们的老家。” 听此,老六反而更加纳闷:“但是俺们怎么下去?用绳索吗?” 霍青白了他一眼,“不是有这个吗?你这榆木脑袋!” 他回身指了指热气球,接道:“热气球可升可降,你们每次承载五人,缓降下去。来回多几次,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山。而我们龙虎山三面深渊绝壁,飞鸟山打死也想不到我们能顺着悬崖而下,去抄了他们老家。明白我的意思吗?” 热气球既然可以升到高空,当然也就可以缓降到悬崖之下。 每次承载五人,来回十次左右,便可带着老六以及五十名山贼运送到深渊之下。 而飞鸟山联盟的人做梦都不会想到,龙虎山的人能下降到深渊之下,因此并没有分兵去围困那三面绝壁,便给了老六他们能暗中绕走的机会。 热气球可升可降的特性,就相当于“电梯”,从山顶处将人运到另一边山下。 老六虽然是有些憨憨的个性,但并非痴傻,努力理解了片刻后,恍然大悟:“俺明白了,坐着这个什么球就可以缓降到深渊之下,我们五十个人,来回多几次便可以全部到位。老大,你太聪明了...” 霍青见他通透,报以一个赞赏的眼神。 “明白了还不快去?” “好嘞,老大。” 老六拖着棒槌,麻利地应了一声,就要坐上第一趟“电梯”。 却又蓦然回头问了一句:“对了,老大。咱是先抄哪家兔崽子的老窝?还是奉行三光政策?” 霍青目光一转,“擒贼先擒王,杀人斩敌首。飞鸟山不是联盟的老大吗?就先从他们下手,他们精锐尽出,想必你们不会受到什么抵抗。” 老六点了点头,“明白!那俺去了,老大你等我好消息,保证将他们老家的底裤都给烧没了。” 说完,便跳上了热气球的吊篮。 就在负责控制热气球的山贼解开底下固定的绳索,即将再次升空,并缓降到深渊之下时。 霍青却又叫了一声暂停,仰头问道:“六子,听你之前说,飞鸟山名义上的老大叫什么来着?” 老六回道:“屠四海,也就是屠倾城她老爹,而屠倾城头上,还有六个哥哥。老大,你问这作甚?是要俺将屠老儿的脑袋砍来给你当夜壶吗?” 霍青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头,黠笑了一声,“不,你不能杀他!将屠四海给我绑来,你说屠倾城这个盟主若是知道她老爹被我绑了,会是什么样一副神情?嘿嘿,这肯定很有趣。六子,计划有变,第一要务是绑了屠四海,将他送来山寨。之后,你再去炮制其他人。” 听此,众匪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老六却答应得十分干脆,“好的,老大,保证完成任务。” 霍青脸上的笑意更浓。 随后,众匪开始着手操作起来。 先是由一群人将热气球手动拉到悬崖边上,然后松开绳索,热气球浮空飘离后,再逐步减少热空气的输出,达到缓降的效果。 深渊之下,离地约有五六米时,保持热气球的悬浮稳定。 吊篮上的人,便可利用绳索下降到地面。 之后,再升空浮起,接下一批“乘客”。 如此,便算完成了整个“热气球电梯”的全部流程。 而在这期间,始终会有一条长达数百米的绳索连住吊篮,防止热气球不受控制漂离太远时,方便收回。 作为“电梯”第一批乘客,热气球缓降的过程中,吊篮里的五名山贼既感惊奇,又不免交头接耳: “哎,六哥,你说老大让咱们去绑架屠四海,却只字未提他与屠倾城有过婚约一事。难道是此前被二当家的人敲了一记,给忘了些事情?” “俺哪能知道啊?但老大那时好像瞧不起那小娘们儿...” “嘿,你还别说,老大的眼光还真是挺高。就屠倾城那标志样儿,他居然还瞧不上眼。” “当年老大可是差点就娶了屠倾城,算起来他俩是老相好吧?” “算!老大还真的挺狠,居然能想到绑架前任准岳丈,来要挟他那位前相好。” “...” 就在老六等人嘀咕的同时,霍青也随即转身回到了山下的前线指挥所。 赵乾坤一见他来,便不由焦急道:“大当家的,东面那边…真的不用派几个人过去支援?我看着那边的动静挺大,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霍青笑道:“行,你要是不放心,我便带你去看看。” 说着,便当先打开了指挥所内的地道口,跳了进去。 几大当家人紧随而至,地道内亮着油灯,前行了一会儿后,便开始见到一众布防的山贼。 “大当家的。” “二当家。” “三当家的。” “…” 众匪斗志昂扬,神态肃然之中,却也不显紧张。 霍青问了一句:“情况怎样?” 一名山贼回道:“飞鸟山联盟数百人冲入我们的各个地道口,但那一段地道已经被我们切断堵住,并布下了陷阱。他们来人越多,死伤越惨。武家大郎正带着一队弟兄在地道中偷袭他们,飞鸟山此来,等同于羊入虎口。他们以为洞悉了我们的秘密,实则是在自投罗网。” 霍青一笑,指正道:“应该是我们虎入羊群才对!那东面山头的林中,情况如何?” “林中同样被杏花村的老猎户布下了天罗地网,本是用来捕兽的陷阱手段,现在用来捕杀飞鸟山那些鸟人。另有五十弟兄在林中设伏策应,大当家可安心。飞鸟山即便是三头六臂,也难以闯入。” “甚好!” 霍青赞了一句,回头看向赵乾坤等当家人,补充道:“几位可还有疑虑?” 几人对视一眼,眼中不无讶然与敬色,同声道:“大当家睿智!” 令赵乾坤等人意想不到的是,霍青似乎早就料到了东面的地道口会暴露,继而事先封锁了山头,除了杏花村和五十心腹山贼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暗地里却在由武飞凡牵头,重新设计、阻断地道内的网络和岔路口,并布下诸多陷阱,等君入瓮。 杏花村的村民不乏有很多资深的老猎户,在地面山头上同样设下了许多捕兽陷阱,再加上夜色的掩护与五十精锐山贼的策应,如泰山当前,万夫莫开。 飞鸟山联盟来势汹汹,看似无可阻挡,殊不知霍青亦是做好了充足的应敌之策。 东面山头和地道的主脉络稳固,正面的山寨门如天堑横阻,龙虎山想战败都难。 这时候,赵乾坤眯着眼睛,开口道:“大当家运筹帷幄,如竹在胸。那么,既有固守之策,是不是接下来要打长期的阵地战?” 霍青脸色一收,却道:“谁说本寨主要打长期战?明天的太阳一升起,我就要他们土崩瓦解!” 赵乾坤闻言,瞳孔一滞。 第一卷 第29章 屠翁,你好呀!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飞鸟山大寨,聚义厅中。 六旬有余,满头银发,一身京城大户员外打扮的屠四海,此时正悠闲地躺在摇椅上。 微闭着双眼,嘴里不时哼着几个曲调,怡情自得的模样。 夜不入寝,悠哉游哉。 身旁,有一名素雅淡妆的侍女正在煮茶。 手法极为讲究,三醒茶,四点杯,当真是跟足了京城里边那些贵族员外的规矩。 面前,两名衣着暴露的歌女翩翩起舞,扭动着曼妙的腰肢,勾人魂魄,妩媚至极。 更远处,瞎眼的老汉手捧二胡,拉着高山流水般的曲律,衬着跟前小童渐入佳境的琵琶声,好不惬意的一幕场面。 外人若初次来此,见此情形,莫道是走错了门庭。 来的并非山野匪寨,而是步入了京中某位贵胄老爷的享乐间。 无可厚非! 以屠老大这个年纪,按霍青前世的标准,也已然到了“退休”的时候,该是乐得清闲、高枕无忧的状态。 事实亦是如此。 据说,他年轻时在京城待过,当了二十载的镖师,行业中还算是小有名气,当年人称“小旋风”,屠四海。 却在步入不惑之年后,在一次押镖中,因路过凤阳县而英名尽毁。 他镖下价值五万两白银的货物,被山贼尽数抢去,片子不留。 劫道的人并不陌生,就正是当时的龙虎山大寨主,霍青的那位死鬼义父。 那是霍青义父的第一桶金,也是龙虎山群匪的第一桶金 抢了屠四海的镖队之后,老寨主有了资本,开始风生水起,四处掠夺,攻营拔寨,一手一足建立起了如今龙虎山的基业。 而根据镖局行业的规定,押镖的总镖师“高薪厚禄”,但同时也必须对镖下的货物负全责。 换句话说,押镖的报酬极为丰厚,身为总镖师的屠四海可以占大头。 但若是货物的安全出了问题,负责押运的全体镖师也要全额赔偿,总镖师也当然是最大头的那份。 整整五万两的货物在屠四海手下被劫走,全额赔偿雇主的损失,他几乎不可能做得到,但又不得不赔。 否则,日后在这行当中便再无他立足之地,还极有可能惹上官司,入狱为囚。 屠四海愁得揪心之至,饶是不敢再踏入京城半步。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这货竟然灵机一动,想到了进山为匪,假扮山贼也干些劫道的勾当,以快速筹集银两,赔偿给雇主。 于是,便怂恿了手下的镖师,决定干几票大的,筹够了赔偿的银两,再回京。 而他们本就是镖师,对这行当里的潜规则和寻常镖队的护送习惯,极为了解。 劫道起来,也自然得心应手,无往不利。 几票大的之后,还真给屠四海筹集到了整整价值五万两的货物,足以付清上次任务欠下的赔偿。 不过,届时的屠四海尝到了甜头,腰缠万金之后,还岂会甘愿回去继续做一个任劳任怨的“搬运工”? 他干脆错有错着,就地落草为寇,也不假扮了。 直接就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山贼,占山为王。 此人常年干着刀口舔血的勾当,为人倒是极为仗义,对兄弟两肋插刀,故而也算小有威望,得到了诸多山贼的支持和附庸。 飞鸟山就此诞生,在屠四海历经多年的运筹之下,俨然坐稳了凤阳县山寨中的第二把交椅,仅次于龙虎山。 霍青那位老义父,算是间接带屠四海入门的“师傅”。 过后,两人化干戈为玉帛,后来还居然颇有交情,曾经一度称兄道弟。 霍青与屠倾城早年的婚约,便是这对“冤家”兄弟点头同意的。 只是,因为霍青前身的诡异退亲,才导致了两家山寨的反目。 大眼姑娘更是私下对霍青恨之入骨。 这些年来,随着屠四海的老迈,渐渐地没有了年轻时运筹帷幄的精力,便开始逐步放权给膝下的六个儿子。 谁知,虎父犬子! 屠四海那六个儿子资质平庸,难当大任,接手山寨大权后隐隐有“败家”的迹象,令屠四海可是愁坏了几个心眼。 好在最幺的女儿,巾帼堪比须眉,抢了自己的私塾先生之后,回山女承父业,这才将飞鸟山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重新坐稳“老二”的位置。 屠四海倍感欣慰,虽始终觉得女子当权,有违他内心的大男子主义。 但怒其膝下六个儿子不争,倒也只能堪堪默认将山寨交到了屠倾城手中。 而屠倾城为了完全得到父亲的认可,让父亲心甘情愿地将大任交到她手上,证明女子亦可为须眉之任。 掌权这段时间,倒也励精图治,令飞鸟山如日中天。 毫不夸张地说,如今的屠四海能如此悠哉游哉地过着退休生活,完全是拜这位大眼姑娘所赐。 此番,屠倾城集合了十六家山寨的力量,试图倾覆龙虎山这个扛把子,取而代之。 屠四海得知后,不无兴奋。 飞鸟山在屠四海的治下,做了万年的老二,若说他从未有过登顶之心,那便是假的。 但时不他予,老迈的年纪已然无法让“老大”这个名头在他手中实现。 而屠倾城若是可以让飞鸟山荣登扛把子的大位,那私底下倒也有他几分功劳,又怎能不让他上心? 故而,得知屠倾城今夜会突袭龙虎山后,屠四海完全没有睡意,半夜起身命人奏乐起舞,等着飞鸟山大捷的消息传到他耳中。 这也才有了眼前“月半小夜曲”的一幕。 他听着小曲儿,闭目养神了片刻,刚想在躺椅上翻翻身。 正在这时,忽听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声,顿时惊扰了他的雅兴。 屠四海瞪了瞪眼,脸色不悦道:“大胆,谁敢在厅外喧哗?坏了本老爷的雅兴...” 他学着京城里边那些个贵族员外的口气说道。 话却没有说完,就看见大厅的门被大力踢开,一个巨大的身影几乎堵满了门口。 高达两米有余的老六扛着棒槌走了进来,憨笑道:“坏了屠老爷的雅兴,又怎样?” 屠四海大惊,瞳孔暴突。 他虽已经退居二线,但消息并不闭塞。 他知道最近龙虎山有一个...人称“寡妇制造机”的悍匪,声名鹊起。 与大当家霍青,并称龙虎山双煞。 一个酷爱踢人头蹴鞠,一个爱吃人心馅儿的包子。 换言之,此时的屠四海是可以认出老六的。 而屠倾城此时不是在围攻龙虎山吗? 老六为何还有空来此?且看这样子,好像没安好心啊... 难道是倾城败了? 飞鸟山联盟败了? 霍青那小兔崽子,居然比他那死鬼义父更加恐怖? 屠四海骇然的想到,声音有些哆嗦:“你...你...想怎样?” 老六咧嘴一笑,“不怎么样,我家老大请你去龙虎山做客。嘿嘿!” 下一刻,老六大步一迈,也不管此时惊叫散开的歌女,就将屠四海轻而易举地抓了过来。 像扛小媳妇一样,将他扛在肩上。 屠四海震惊之至,饶是不敢有一丝反抗。 走到门口,老六带来的一众山贼就围了过来: “六哥,得手了?那咱们是不是先将老屠送回山,然后再去拜访其他山寨?” 老六点了点头,刚想说是。 却见屠四海家的六个儿子,此时带着几个老弱匪兵赶来,开口便大喊:“你们是龙虎山的人?赶紧把我爹放下。不然...” 说话的那人看似要威胁的口气,但不知为何,口中竟说不出任何狠话。 老六眉头一展,“不然怎样?咦,六个前任准大舅哥?正好,一起去做客吧!来啊,都绑了。” “是,六哥。” 下一刻,群匪一拥而上,便将六位“大舅哥”也给五花大绑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队伍快速回程。 被绑在老六身后马背上的屠四海,如坠冰窖,暗道此次怕是有死无生了。 以霍青那狠辣的手段,落入他手中,焉有命在? 屠四海慌张极了。 他发现自己被带到一处悬崖之下,原以为这里便是他的埋骨之地。 谁知,不久后,一艘巨大的“孔明灯”竟从天而降,将他和他的六个儿子依次给拉了上去。 而“孔明灯”缓缓升空,来到了龙虎山的绝壁之上。 在那里,有一个长相英俊,意气风发,颇有翩翩风度的青年已经在等候。 见面,便笑着喊了一句:“屠翁,你好呀!” 令屠四海顿时冷汗直流。 “翁”字,与“公”字一样。 在京城一带,是对名门望族权贵的尊称。 例如,“柳公”,“唐翁”之类。 屠四海极为崇尚京城的享乐文化,若是在正常情况下,听人喊他“屠翁”,他必会高兴得合不拢嘴。 毕竟能被以“翁”相称之人,可算是登堂入室的威风人物了。 但如今这话,从这个小魔神的口中说出,却像是个催命符。 第一卷 第30章 自动轰炸机!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屠四海看到霍青的时候,眼球差点就要爆了。 他能认出老六,倒也能一眼就看出哪一个是霍青。 再者,霍青还极为有礼貌地喊了一句“屠翁”,又怎能不引起他的注意? 但是,此时飞鸟山联盟上千人正在围攻龙虎山,这小子身为大当家,居然一点儿也不显紧张? 他胸有成竹? 而且,为何攻了那么久,龙虎山寨内此时还如此平静,一点火光也没有? 聚义厅外的广场,甚至站着一大群没有事干的山贼... 他们抵御联盟上千人的进攻,居然可以不用全力? 这... 霍青这小子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这一刻,屠四海的脸色变干,内心如惊涛骇浪,已然难以保持镇定。 而老六将屠四海送到山上后并未停留,转身又下山嚯嚯其他山寨去了。 霍青看着眼前震惊失色的屠四海,以及他膝下被绑成麻花的六个儿子,一句“屠翁”之后,微微浅笑道:“让屠翁受惊了,底下人手上没个轻重,屠翁没受伤吧?” 他说得极为有礼,满脸的亲和力,看起来不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悍匪,此刻反而像个谦谦君子,饶是令屠四海脸色一抽。 “你...你将老夫绑来,到底想作甚?” 屠四海大为紧张道。 霍青笑道:“没什么大事!许久不见屠伯父了,甚是想念。所以,就将您老和几位公子请来了。唐突之处,还请见谅啊。” 他很自然地说道,给人一种极为谦和的感觉。 听在屠四海耳朵里,却像是故意表现出来的伪善。 而屠四海毕竟是一寨之主,曾经也是呼风唤雨的狠辣之辈,见过大场面。 只是因为年事已高,曾经的棱角被磨平,如今少了一丝年轻时的魄力。 一见霍青有些故作姿态的嫌疑,反倒是激起了他内心处的一股血气,脸色恢复正襟威严,道:“哼!少在此惺惺作态,你与你那死鬼义父一样,断然不是什么善茬。且先不管你用了什么办法,竟能让倾城无法攻破你这龙虎山。此番,你将我们绑来,不外乎是要以我等为要挟,迫使倾城退兵,不是吗?” 霍青微微讶然,暗道这老头子倒也还没糊涂。 “屠老既然明白,那不知可愿帮这个忙?” 屠四海不傻,既已知道了他此时的盘算,霍青不再委婉,直言道。 本以为,屠四海受制于人,即便内心不愿,但迫于威慑也会不得不从。 谁知,这老头儿竟不知哪来的底气,竟拒绝道:“恕难从命!你敢杀,你就杀了老夫试试?” 他蓦然变得有恃无恐起来,一副悍不惧死的神态。 心中却在寻思:面对联盟的进攻,这小子想必是没有必胜的把握,不然也不会将老夫绑来。也就是说,老夫是他的底牌。他断然不敢对老夫怎样,否则倾城必会不惜代价杀他。我被他钳制,而他亦对我有所忌讳。如此,我岂用事事顺从他? 霍青微感意外,想不到屠四海竟敢拒绝,目光一转后,倒也瞬间猜透了对方的想法,淡然道:“屠老敢拒绝,并认定我不敢杀你。是以为我龙虎山没有必胜的把握,是吗?那好,屠老便不必现在给出答案,且多等一晚看看。” 说完,便下令将屠四海等人关进了一间房子内。 赵乾坤走了过来,问道:“大当家如此说,是已经有了退敌之计?” 霍青却是笑而不语。 ... 屠倾城这边,负责进攻东面山头的五百山贼,此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通过地道口先行进入的一百人队伍,一去不返,令守在外边的山贼投鼠忌器,不敢大规模跟着进入。 从地面摸索山上的五十人,也是遭遇各种猎人陷阱的伏击,损失惨重。 加上夜黑风高,能见度极差,令众匪的持续进攻陷入了阻滞。 无数被发现的地道口,幽深而空洞,不时还从里边传出几声惨叫,犹如九幽魔音,闻之胆寒。 飞鸟山联盟的大帐中,屠倾城得到消息后,大怒不已。 眼神凌厉地看向一旁的马飞飞,不悦道:“马飞飞,这就是你说的妙计?东面山头和地道内早就设伏,而且中段已被封锁堵住,根本就到不了龙虎山寨内。你是假装投诚,故意将我们引向霍青的陷阱?” 马飞飞闻言,汗颜不已,赶忙否认道:“七姑娘明鉴,马某乃是真心投诚,与你联手除去霍青。此心赤城啊,否则何至于亲身前来?” 屠倾城冷哼道:“那你如何解释东山设伏一事?为何事前不说霍青早就设下圈套?” “霍青阴险狡诈,此事他连我也瞒过了。此前得知山寨外有细作之时,他突然下令封闭了东山。恐怕就是在那时,他让杏花村之人在暗中设置陷阱。而除了他之外,我们几大当家都毫不知情...” “哼!也就是说,你的情报一点用处也没有,还因此令我们折损了百余兄弟。那么,还留你何用?” 马飞飞脸色大变,“七姑娘息怒,山寨虽一时攻不进去。但马某仍另有办法,可置霍青于死地!” 屠倾城眯着眼,冷冷道:“说!若再出差错,你人头便不用要了。” 马飞飞正色点头,随后便靠近屠倾城,小声私语起来。 一会儿后。 屠倾城了然,却是眉头一皱,道:“当真?这回该不会出差错了吧?” 马飞飞肯定道:“此事我已密谋多时,断然不会再出意外。明日天亮后,七姑娘再次兵分两路,由正门与东面山头同时进攻,尽可能多的消耗霍青的有生之力,为我创造契机。则,大事可成!” 屠倾城迟疑片刻,来回踱了两步,道:“好,本姑娘就再信你一回。若再失败,我便将你大切八块!” “是!” 马飞飞低头拱了拱手,嘴角却有一丝深沉的笑意。 屠倾城随后对着身边的山贼,吩咐道:“传令,收兵。明日再战!” ... 十米高空之上,送走了老六等人之后,那艘热气球依旧升空执行侦查任务。 此时见到大量举着火把的联盟山贼蜂拥而退,偃旗息鼓。 热气球随即便降下落地,向霍青禀报:“大当家,飞鸟山联盟的人退了。” 听此一言,霍青身边的一众山贼顿时高呼,一阵欢庆。 霍青却只是一声浅笑,抬手让众匪安静,道:“他们退,只是暂时。相对于进攻方来说,天亮后没了黑夜的掩护,进攻会更加有利。刚才的冒险猛攻,一来是试探,二来是想搞突袭,给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故此,明日之战,或许才是他们的重头戏。” 赵乾坤道:“那我们是不是得主动出击,趁他们收拢兵线时,也来一个突然袭击?他们人数占优,又处于进攻方,肯定想不到我们敢主动出击!” “想法不错!我们是要搞突然袭击,但用不着大量出兵...” 霍青隐晦一笑,说完对赵乾坤,接道:“乾坤,去选十名射术精准的弟兄来,本寨主有重要的任务要他们去办。” 随后,又招来一名山贼,耳语了几句。 片刻后。 十名射术超绝的山贼便趁着飞鸟山退兵之际,悄然摸出了山寨。 同时,霍青的面前摆放了无数小号的热气球,众匪正在逐个给热气球点燃“充气”。 这些小号热气球的气囊不大,却也比寻常的孔明灯要大些,绳索下并没有设置吊篮,而是直接绑着一块几斤重的石头。 第一个小号热气球准备好后,霍青望着立于面前的木制风向标,判断风向,并伸手感受着此时的风力强度。 一会儿后,便开始下令释放第一个小号热气球。 而这些小号热气球因为不能载人,中途无法添加燃料,更无法严格控制其高度。 故此,事先必须要做好测试。 第一个放飞的小号热气球,便是用来初步测试之用。 霍青望着冉冉升空的小号热气球,趁着气囊底下的那点火光,还是可以追踪得到它的位置。 没多久,小号热气球的燃料便耗尽,失去了持续热空气的输出,下方还绑着个几斤重的石头,便开始迅速下坠落地。 霍青目测了一下小号热气球从升空到落地的距离,俨然还没飞出山寨的范围。 便让人取回热气球,并再次增加燃料测试。 紧接着,第二个热气球被放飞,第三个,第四个... 每一次失败,霍青都会根据情况的不同和方位的偏差,做出具体的燃料加注和载重的调整。 将近半个多时辰过去之后。 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终于有一盏小型热气球成功飞到了飞鸟山联盟营地的上空,并恰好燃料耗尽,落到了营地之中。 此前派出山寨外潜伏的十名弓箭手,将这一情况迅速反馈给了霍青:“大当家的,第二十号实验灯成功抵达指定位置。浮空约七八米的高度,方向正确,正好在敌方营地坠落。” 霍青大为惊喜,随即道:“很好,再探!” 山贼应声离去。 一旁的赵乾坤听到后,立马就将二十号小型热气球的数据送到了霍青面前。 每一个小型热气球释放之前,都会有人将之载油量和负重比记录下来。 霍青看过之后,黠笑道:“不错!按照二十号试验品的载重量,每一个小型热气球可以载重五到六斤。在这样的载重量下,燃料就正好可以支撑热气球飞到对方营地的上空。那么,如果热气球载的不是石头,而是火油呢?” 赵乾坤听此,瞬间明白了什么,大为赞叹道:“大当家,果真是神人也...” “那不然呢?” 霍青很不要脸地接受了这样的谬赞,回头吩咐道:“来人啊,大量点起热气球,就按二十号试验品的规格配置燃油和负重。现在的风向和风力也正好合适,我们让飞鸟山的人尝尝什么叫做轰炸!” 众匪应是,而后迅速开始准备。 此前在制造第一艘高空热气球时,这些小型号的也都被在计划之中。 如今,在山寨的库房中就藏着很多“存货”。 小型热气球的用料少,手工没那么复杂,纺织厂生产起来也极为迅速。 几刻钟后。 大量的小型热气球在龙虎山上被放飞,在风向和风力恰到好处的情况下,缓缓飞向了飞鸟山的营地。 如此大的动静,飞鸟山联盟的阵营中也早已发现,但并不会引起什么重视。 两名联盟负责守夜的山贼见此情形,甚至还嘲笑着,对身边的同伴道:“喂,你看,龙虎山那些家伙放起了孔明灯。该不会是他们自知已经大难临头,所以放灯祈求老天眷顾吧?” 同伴则很认真的样子,点头:“肯定是了,他们在求神拜佛,祈求上天垂怜。” “...” 殊不知,当大量的“孔明灯”飞到他们营地上空后,燃料突然耗尽,而后开始纷纷坠落。 啪啪啪。 “孔明灯”底下的负重落地,竟发出瓦罐碎裂的声音。 此时的小型热气球,已经不在是负载着石头,而是一罐罐易燃的火油。 巡视的飞鸟山山贼发现了猫腻,顿感不妙。 但还未及向屠倾城等当家人警示,就看见无数带着火光的箭矢飞来,准确的引燃了落到地上的火油。 顿时,呼的一声。 火光突起,飞鸟山联盟的营地内开始冒起大火,蔓延至各大临时营帐中。 一时间,火光冲天,惊叫声不止。 而天空处,仍有不断的小型热气球在坠落... 五六斤重的火油罐掉入大火中,更加助长火势,令众匪难以有效扑火。 大量的小型热气球,此时俨然化身为自动轰炸机,带着火油罐肆虐着飞鸟山联盟的大营。 龙虎山两三里外,俨然成了一处火海,无数山贼被烧成焦炭,如天火降世般毁天灭地。 山顶处,正守在霍青身旁的赵乾坤,远远望着那冲天的火势,不由暗自震惊道:“大当家的,孔明灯带着火油罐...这点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第一卷 第31章 乱作一团,你需要和解吗?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霍青一笑,“用脑子想出来的呗。” 说完,便大手一挥,接道:“行了,大家伙也都累了。让守夜的兄弟们提高警惕,安排轮值,然后就去休息吧。明天才是重头戏。” 赵乾坤面容一滞,延伸性的想到,如果那些小型孔明灯绑的不是火油,而是火药的话,那飞鸟山联盟,岂非更加损失惨重? 而如此妙计,大当家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随意想出来的一计... 换言之,他脑子里像这样的鬼点子,是信手拈来? 令赵乾坤有些后怕与庆幸之余,不免想到:还好,当初选了和他一边。若是和马飞飞一样,恐怕现在被火烧的,便是我... 在这一刻,这位新任的二当家心中,更加笃定了要誓死追随这位大当家。 天亮后。 也才是屠倾城勉强将大营中的火扑灭的时候,千余山贼一夜无眠,方才把火势压制下来。 清点战损的时候,却发现辎重被烧毁了一半,另有百余弟兄葬身火海。 算上攻入地道内折损的另外百余人,以及正面进攻寨门的损失。 飞鸟山联盟这边,首战即失利,生生就损失了三百多名匪众,带来的粮草也损耗过半。 而这场战役,才仅仅是个开始。 新的大帐中。 屠倾城看着手下人送上来的战报,心中怒不可遏,对霍青的恨意又加重了几分。 一旁的十五家大寨主,此时灰头土脸,唉声叹气,显然士气受到了严重打击。 “将霍青放出的孔明灯给我带来!” 屠倾城咬牙切齿,冷声说道。 不久后,山贼带着一个被烧毁一半的气囊走了进来,交到屠倾城手中。 屠倾城接过,反复端详着这个“残骸”,饶是难以通透。 她读过书,自然是知道孔明灯能升空的大致原理。 但能准确地判断风向风力,并丝毫不差的计算好燃油的用量,让孔明灯恰好就落在大营内,这点是她万难做到的。 沉思了半晌,屠倾城只感觉自己的脑瓜子生疼。 龙虎山有这样的“热武器”,加上坚固的寨门,据天险而守,唯一的弱点在东山,但东山又密布四通八达的地道网络,山上满是天罗地网般的陷阱,进可攻退可守,俨然是固若金汤。 这该如何攻下? 大眼姑娘感觉郁闷极了,满腹的深沉苦恼。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消息。 正在这时,一名原本留守飞鸟山的山贼,拖着重伤的身体扑入屠倾城的大帐中,惊慌道:“七姑娘,不好了。老寨主和六位公子...昨天被龙虎山的人给绑走了...” 闻此,屠倾城难以置信,两眼暴凸,震怒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是谁绑走了爹爹?” 那山贼从未见过大眼姑娘如此大怒过,哆嗦着道:“是...是霍青的人,外号好像叫什么寡妇制造机,老六...” “不可能!龙虎山唯一的出路就在东南面,但我们已经将之封锁,他们的人如何下山?” 她两眼冒火道。 但这个问题,显然不是眼前这个山贼可以回答得了的。 惊悉屠四海被俘,屠倾城如此震怒。 一旁的当家人郑老大,赶忙发声,缓和了一句:“盟主稍安勿躁,霍青这贼子能利用孔明灯烧我们大营。恐怕另有方法下山也说不定,他此举便是要以老寨主为人质,乱我军心。我们要冷静,不可中了他的奸计。” 屠倾城怒哼了一声,他又怎会不知此时应该保持冷静? 但老爹被人给绑了,放在谁人身上都难以静得下来。 而郑老大这话刚说完,又见另一名山贼冲入大帐中,喊道:“大当家的,出事了。昨夜我们山寨也遭到了龙虎山的突袭,夫人被他们抢走了...” “你说什么?我家夫人被抢了?啊...天杀的龙虎山...我的夫人啊...” 郑老大痛心疾首,仰头大呼起来。 他前脚刚劝人冷静,后脚自己就狂躁了起来。 “冷静!郑老大,你说的,我们现在需要冷静!” 另一名当家人也随即开口道。 但下一刻,就开始不断有各家的山贼前来禀报: “大哥,昨夜龙虎山的人把你爹的腿给打断了...” “当家的,你的几个姨太太叛逃了,据说现在都跟着龙虎山的老六...” “老大,你二叔被老六剥光了衣服,吊在咱们寨门上,绑得特严实,我们解不下来...” “寨主,你的棺材本都被掳走了,只留下一件底裤。老六说...怕你裤裆凉,所以格外开恩。” “...” 一时间,飞鸟山联盟的大营中,十几个当家人同时发出惊呼,带着辱骂声,咒骂着霍青和老六这两个天杀的恶魔。 大帐中,乱作一团,人心惶惶。 “阿嚏!” 龙虎山这边,刚刚起身洗漱完毕的霍青,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带着笑意,揉了揉鼻子,淡笑道:“不用说,这回肯定是有人在骂我!” 一旁。 奋战了一夜,才刚刚回山的老六仍是精神抖擞,丝毫不显疲态。 听此一言,便沉声道:“老大,谁敢骂你?俺立马去拔了他舌头,来给你做下酒菜!” 霍青不免一呆,佯装咳嗽两声,“六啊,咱以后是做大事的人。以后少这么匪里匪气的,我们要与时俱进。即便心中有这个想法,也要委婉些、文明些。” 老六似懂非懂,“哦。就好像老大您让我绑来屠四海,本就是为了要挟屠倾城,但非得说成是邀请一样,对吗?那我懂了。” 霍青老脸一红,顿时不说话了。 走出了院子。 霍青立马让老六将图四海和他的六个儿子给带了过来,见面仍是谦谦有礼的模样,道:“屠翁,昨夜可睡得安好?” 屠四海怒哼了一声,将脸撇过一边。 心中却在腹诽:你将我们七个关进一个豆大点的柴房内,竟还有脸来问睡得好不好?当真是厚颜无耻,极度贱格。 霍青见他不回话,自顾笑道:“屠翁不说话,那肯定是昨夜春梦了。既是如此,那我们下山瞧瞧吧!屠大盟主现在应该得到消息了,如今她应该很迫切想见到屠翁你吧?嘿嘿!” 说完,便当先离去。 屠四海恶狠狠地盯着霍青的背影,眼里都能长出刀子来,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人至贱格的最高境界,那便是让所有人都看不惯你,而又干不掉你的区间。 来到山谷下。 图四海再次震惊,因为他发现除了他飞鸟山的“老人”被绑来之外,其余十五家山寨的老一辈悍匪也都被霍青请来“做客”。 这无形中预示着一点,有了这些“老人”的牵绊,龙虎山外的联盟恐怕会更加投鼠忌器,不敢放开手脚进攻,甚至会受制于霍青,令整个联盟瓦解。 而霍青弄出个什么“电梯”,派出奇兵,突袭各大山寨的老窝,恐怕也正有令联盟自行溃散的想法。 只需利用这些“老人”要挟各大当家人,众当家人虽都是悍匪,但心中仍有孝义,不可能不顾及自家长辈的安全。 霍青便可以此为筹码,令联盟内的各大山寨分崩离析。 不出意外,他下一步便会派人去接触那些当家人,那么倾城便有危险了 图四海忧心忡忡,如是想到。 果不其然! 霍青走上了宽阔的寨墙,让人用帆布制作了一顶“太阳伞”,并躺在一张摇椅上,惬意自得的神色,吩咐道:“乾坤啊,你可敢做这个特使,去一趟飞鸟山联盟的大营?就说,霍青请见屠大盟主。问她一声,需不需要和解。” 赵乾坤嘿嘿一笑,“有何不敢?有屠翁在此做客,想必即便七姑娘不奉我为上宾,也不敢对我怎样。” “好!通透!那便去吧!” “是,大当家的。” 随即,龙虎山寨门大开,赵乾坤骑着马,略带着几分趾高气扬的得意之色,走向了仍冒着滚滚浓烟的联盟大营。 第一卷 第32章 老大,大嫂被抓走了!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联盟大营中。 赵乾坤迈着“京城大老爷”的步伐走进了大帐,正如他此前所料,有了各大当家人的“亲属”作为人质,飞鸟山联盟的人并不敢对他动手。 只是,围而怒视着。 屠倾城坐在自己的盟主大位上,目光如刀般锐利,仿佛正在凌迟着赵乾坤。 也难怪! 龙虎山绑了她老爹和六个哥哥,她深知霍青此举的用意,此时对所有龙虎山的人都已恨之入骨。 “赵老三,你居然还敢踏入了我大营?” 她恶狠狠地说道。 赵乾坤有恃无恐,浅浅笑着,先是指正了一句:“哎!七姑娘好像喊错了名号。不才,赵某现在已经是二当家了,你要叫也该叫赵老二才对!” 屠倾城横眉怒眼,“哼!废话少讲,霍青那狗贼有何话说?识趣的,赶紧放了人质。否则,我屠倾城在此立誓,必将你们龙虎山夷为平地!” 赵乾坤却不骄不躁道:“我家老大说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七姑娘可有兴趣与我们握手言和?鹬蚌相争,只会让渔翁得利。” “言和?痴心妄想!霍青阴险狡诈,卑鄙无耻,你问问在座的当家人谁不想生吃他肉,生扒他皮?两军对垒,当在战场上分输赢,据以人质为要挟,乃是鼠辈所为!我飞鸟山联盟断然不会与鼠辈讲和!” “哦?七姑娘就拒绝得如此干脆?不用征求一下各位当家人的意愿?兵不厌诈,无所不用其极。战场上只分输赢,不论道义。就只许你飞鸟山联合部众,以多打少,就不许我龙虎山运筹帷幄?若你是我家老大,恐怕你也会这么做吧?” “你...” 屠倾城顿然语塞。 换位思考,若她是霍青,还真的也会这么做。 赵乾坤脸色变得肃然,一阵驳斥屠倾城之后,甩袖转身,“好!既然七姑娘不愿言和,那我便如实告知于我家老大。至于,后果...七姑娘可要承受得起才好。” 说完,便快步离去。 飞鸟山众匪倒也无一人敢拦。 前脚刚走,后脚一众当家人便把屠倾城围了起来,七嘴八舌道: “盟主,咱真要拒绝议和?他们手上可有人质啊...拒绝的话,以霍青那凶残的本性,必会鸡犬不留啊...” “是啊,七姑娘,我家夫人还在他们手上,也不知有没有被侮辱...” “哎呀,可怜我那小儿啊...若是被那老六砍下脑袋当球踢,那老夫岂非无儿送终?” “七姑娘,不如我们先听听他们的条件再说?断然拒绝,乃是枉顾我们这些家人的生死啊...” “...” 众老大纷纷表示异议,忧心忡忡。 屠倾城被这些人的话语声吵得心绪烦躁,大怒一声:“都给我闭嘴,慌张什么?” 众匪为之一怔,皆是齐齐收口。 屠倾城这些年素有威望,乃有飞鸟山“女诸葛”之名,此番倒也还能镇得住场面。 正在这时。 一名山贼快步走了进来,禀告道:“盟主,我们抓到了一个龙虎山的俘虏。” 屠倾城正在气头上,听后不悦道:“俘虏?直接砍了就行,还用来禀告?你是第一天做山贼吗?” 那人却道:“额...本来是要砍掉的,但有个弟兄认出了那俘虏的身份。大家伙做不了决定,就来通知一下。” “哼!什么身份?难道还能是霍青的娘子不成?” 屠倾城没好气地说道。 谁知,那山贼居然点头,“对!盟主当真是料事如神。那俘虏是名女子,就正是霍青新定的压寨夫人。好像叫什么姜燕儿...” “你说什么?” 闻此,不仅是屠倾城为之一愣,身边的众匪也都讶然起来。 “什么?霍青的压寨夫人?压寨夫人为何成了俘虏?” “是啊,难道龙虎山乃是外强中干,连压寨夫人都得上前线?” “不会吧?会不会弄错了?” “定是冒充的!” “...” 屠倾城却是蓦然眉目一舒,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道:“先别管是不是真的,将那人带来一看便知。” “是!” 山贼立马领命离去。 片刻后,将一名灰头土脸的女子带进了大帐,赫然正是小萝莉无疑。 此时的小萝莉慌张极了,望着站满整个大帐的悍匪,心脏都差点跳了出来,一脸的煞白之色。 她本就有逃跑之心,本打算借着武飞凡的帮助,趁乱经地道逃出龙虎山,奔赴自由的梦想。 殊不知,飞鸟山联盟虽暂时退兵,但也留了少许人暗中把守。 姜燕儿还没离开东面山头几步,就被飞鸟山的人抓住了。 她一介女流,本是孱弱,如何能斗得过飞鸟山的悍匪? 庆幸的是,飞鸟山的阵营中有一人,不知从何种渠道得知了姜燕儿压寨夫人的身份,将她暂时救下。 如若不然,霍大寨主此时就已经丧偶了。 姜燕儿万难想到,自己才刚刚逃脱了小魔神的魔掌,就又落入了大眼姑娘的手中。 屠倾城望着她,端详了几分后,冷冷开口道:“你是谁?霍青的压寨夫人?如实说来,否则本盟主就将你先奸后杀!” 姜燕儿大惊,先奸后杀? 她同是女子,如何将我先奸后杀? 该不会是个变态狂吧? 小萝莉惊恐极了,迫于威慑,断续道:“我...我...不是什么压寨夫人...我没有答应他,是霍青自己给我安这个名头...你们别误会啊...” 屠倾城却听出了“肯定”的答案。 姜燕儿自称不愿意,便证明了霍青真有将她立为压寨夫人的事实。 这时,身后的马飞飞也凑上前来,搭嘴道:“七姑娘,此人身份无假,就正是霍青的压寨夫人。可以用她换回屠老等人!” 屠倾城点头,忽而一笑,计上心头:“不仅要用她换回霍青手中的人质,本盟主还要让他霍青名誉扫地,龙虎山人心不稳!” 马飞飞阴笑道:“七姑娘想怎么做?” 屠倾城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浅笑:“你无需现在知道,只管去安排你的事,别再出差错!” 马飞飞眉头一皱,倒也应是,离开了大帐。 屠倾城的目光又落到了姜燕儿身上,在这瞬间,瞧见了小萝莉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尤其是那胸前的高峰,不由眼神一冷。 嗯?这霍青的压寨夫人...胸那么大? 都有点快赶上我了... 但霍青那小子当年不是嫌弃我胸大无脑吗? 现在却娶了一个胸大的女子做娘子? 那么,他当年退亲的理由,只是借口? 他就是单纯地看不上我? 这一刻,大眼姑娘心中的怒火又猛然窜起,拳头忍不住握紧。 霍青这个有眼无珠的浑蛋,本姑娘有哪点比不上眼前这个大波妹? 她愤怒极了,又在心中用意念碾杀了霍青无数次,而后大喊道:“来啊!将这女的押到龙虎山寨门之前。” 半个小时过后。 飞鸟山联盟的大队人马,开始往龙虎山寨门集结。 人未到,原本正躺在寨墙上惬意喝茶的霍大寨主,却突然收到手下来报: “老大,不好了。大嫂被人抓走了。” 霍青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瞪大了眼睛道:“你说什么?” 第一卷 第33章 博弈,青哥哥...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对于姜燕儿,霍青早有安排。 在他的想象里,小萝莉现在应该和杏花村的人在一起,躲在东山地下的避难所中,此时很安全才对。 怎么会突然被人抓走? 这在霍青看来,未免有些不可思议。 但若事实成真,唯一的解释只能是那丫头自己逃了出去,然后被飞鸟山的人抓了。 而她一个丫头片子,不可能一力逃走,必定是有杏花村的人暗中相助。 想到这里,霍青倒也不难想到帮助姜燕儿私自脱逃的人是谁。 他脸色一收,放下手中茶杯,不悦道:“去把武飞凡给我叫来!” 没多久,武飞凡现身来见。 此人倒是直爽,见霍青此时脸色不好,一众山贼议论着大嫂被擒的事儿,也不作隐晦,就直接承认道:“是我干的没错。我给燕儿指的路,你要怪就怪我。但事情是我一个人所为,不关任何人的事,你不要迁怒于我的族人。” 他供认不讳,一本正经。 在这点上,倒可见武飞凡是个敢于担当的人。 霍青盯着他,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老成模样,语重心长道:“大郎啊,你糊涂!姜燕儿傻,你也跟着傻?现在是什么时候,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正在打仗,这里是山贼窝。即便让她逃出山去,又能跑多远?就这么愚蠢地偷溜出去,她即便不被飞鸟山的人抓住,也会落入其他山寨的手中。你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 “其他山寨的人可不会像我们这么对她,兴许她现在已经被大切八块!况且,你我同在一个山寨,便已是兄弟。你又何须瞒我?她若不愿留在我身边,我大大方方地将她送回老家便是。你万不该自作主张!” 武飞凡语塞。 他自知帮助姜燕儿逃走,霍青迟早会得知是他干的,也已做好了承受霍青怒火的准备。 但此时的霍青却似乎并没怎么动怒,也没有要大肆责怪他的意思,反而有点像是循循教导的样子,饶是令武飞凡大感诧异。 他...真的把我当成了兄弟? 而我却将他娘子给送跑了,说起来,是我有愧于他... 武飞凡顿时有些自残形愧起来,顿了顿后,心中大丈夫的担当一起,便开口道:“对不起,是我的错。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弄丢的。我去将她换回来!” 说完,便要转身走下寨墙。 霍青将他叫住:“等等!罢了,你一人去怎么换她回来?飞鸟山的人正在赶来,且听他们怎么说,再做打算。此事,你不必管。我自有分寸,你还是去守着地道和东山的防守。” “可是...” “没有可是!这里我说了算,让你别管,你就别管!去吧!” 霍青打断了武飞凡的话,一语定乾坤道。 武飞凡迟疑了半分,却也只能带着愧色离去。 赵乾坤这时走了过来,小声道:“大当家的,当真不怪这武家大郎?他可是将大嫂弄丢了...” 霍青却黠笑道:“为何要怪?非但不能怪,而且还要包容。此人耿直,既能直言不讳,大方承认。便是说明他颇具仗义、担当,乃是可信之人。我只是点出他的错处,而没有怪罪,就是要让他自觉有愧于我,心中不安。日后,必不敢再对我私加隐瞒。记住一点,手段狠辣,只能让人屈服于你。而以理服人,以德报怨,胸怀大度,方可让人真心归附。” 赵乾坤似懂非懂,但已是一脸佩服:“大当家足智多谋,龙虎山有你掌舵,日后必一飞冲天。” 霍青呵呵一笑,大方接受了这个马屁。 而话刚说完,便听到一阵嘈杂的马蹄声传来。 飞鸟山的人,已然赶到了山寨门前。 霍青起身,举目望去。 见到来人少说也有数百,青衣款款的屠倾城一马当先,脸色肃然,像是在生闷气的样子。 而霍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瞧见对方天仙般的面容,以及魔鬼身材,鬼使神差地爆了一句惊叹:“卧槽,大波妹...G杯以上,H也有可能...” 令一旁的赵乾坤纳闷不已:“大当家的,何为卧槽,又何为大波妹?还有这G杯指的是啥?” 霍青懒得解释,只道:“高深的玩意,你不懂!” 说完,两只眼睛像毒蛇一样“猥亵”在屠倾城身上。 他并非第一次见到屠倾城,只是因为受到前身的思维记忆影响,使之对她的印象极为模糊,甚至已经忘了还与她有过婚约。 也不知道他那前身,为何如此排斥“熊大”。 屠倾城此时冷若冰霜,来到寨门前几十米处,便开始喊话: “鼠辈霍青,滚出来见本姑娘!” 她声色俱厉,杀人般的语气。 霍青不禁眉头一皱,暗道这女子脾气不小,看来是个刺头。 但还没来得及回话,赵乾坤便也抢着接话道:“我家老大在此,这一大早的,七姑娘就火气那么大,该不会是昨夜被火烤了吧?” 闻此,一众龙虎山贼顿时哄堂大笑。 众人皆知,赵乾坤此话是在嘲讽飞鸟山昨夜被“火烧连营”一事。 屠倾城咬牙不已,怒道:“哼!你们少得意,我飞鸟山联盟人多势众,即便攻不进去,亦可将尔等困死山中。一月不行,我便困你一年。一年不行,便十年。你龙虎山不亡,我飞鸟山不退!此生,我必手刃霍青狗贼!” 霍青笑着,面对屠倾城的狠话,倒也不见波澜,排众而出道:“哦?那如果十年还是不行呢?屠大盟主如此心心念念我霍青,扬言要将我手刃。殊不知,我与你之间有何深仇大恨?外人不明,还以为是你仰慕于我而不得,因爱生恨呢。” 众匪再次哄笑。 屠倾城脸色一变,大怒道:“废话少说!你这狗贼...赶紧将吾父和其他人质交出来,不然,本姑娘立马砍了你的压寨夫人。” 说完,便指使手下人将姜燕儿押到了前面。 姜燕儿惶恐之色,冷汗直流,却是不敢看向霍青,眼中不无愧色。 霍青却笑道:“我家夫人就是顽皮,一不开心就会往外跑,劳烦屠大盟主将她送回了。只是,你要与我交换人质,当也是以一换一。如此狮子大开口,恐怕不好吧?这样,我吃亏一点,你将我夫人送回,我将你六个哥哥还回去,如何?” 屠倾城冷哼,“我说的话不够清楚吗?我要的是全部人质!” 霍青摇头道:“不不不,以一换六,已经是极限。” 听此,原以为屠倾城会继续坚持,谁知竟蓦然闪过一丝狐笑,道:“这么说来,你是不肯了?” 说着,她策马向前了几步,接着高声喊道:“龙虎山的弟兄们都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大当家,满口仁义,兄弟情深,实则就是自私自利之辈。连自己的夫人性命堪忧了,都还想着讨价还价。跟着这样的人,你们就是下一个被抛弃之人。” “我屠倾城在此放话,只针对霍青一人。你们若弃暗投明,或自行散去,飞鸟山永不追究。但若要留下与霍青一起被困死山中,那便等同自取灭亡!” 霍青微微一愣,暗道:这女子果然是有些心机,原来狮子大开口,是想给我下套? 她先是以姜燕儿为筹码,企图换回全部人质,同时又知道霍青肯定不会同意。 于是,顺水推舟,便给霍青套上一个薄情寡义的帽子。 在此的潜台词,便是要向龙虎山的人传达一个信息:看吧!你们老大连自己娘子的性命都可以不顾,危急时刻,又怎会顾及你们的安全?跟着这样的老大,日后只会成为炮灰。 以此动摇龙虎山众匪的军心。 而如此一来,霍青相当于站在了“理亏”的一方,若还是执意不肯放回人质,便难免会落人口舌。 屠倾城冷笑着,接道:“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若还不将人质交出,我便先拿这个女子开刀。” 霍青深知她的用意,又岂会如她所愿,此时回道:“不必了,我现在便可给你答案。我家夫人自从跟我第一天起,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想杀那便杀吧!只是...你若杀了我夫人,那么屠翁恐怕也活不成了。你暗指我薄情,自己又是否顾及过老父的生死?跟着我霍青不仁,难道跟你屠倾城就有义?既是如此,便无谓多讲。” 说完,转身走向了身后的屠四海,带着笑意,小声道:“屠翁,你也看到了。令媛枉顾你的生死,也要杀我夫人。而我夫人尚来胆小,黄泉路上不能没有伴儿,那么便请你下去陪她吧。” 屠四海幡然色变,他深知霍青言出必行,定然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眼下,恐惧之色,惊得说不出话来。 霍青还补了一句:“不过,屠翁若是不想死,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例如说,你能说动令媛放回我家夫人,那么便也还有一线生机。” 语毕,也不作停留。 立马喊道:“六子,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新蹴鞠吗?我看屠翁的脑袋就很合适,反正屠大盟主铁了心,要杀你嫂子。那你提前动手也无事,先让屠翁到黄泉路上等着。” 不远处的老六闻言,嘿嘿一笑,应了声“是”,而后一脸凶相地走向屠四海。 老六最近风头正盛,凶名赫赫,每靠近屠四海一步,都像是踏在他心脏上。 屠四海瞬间破防,生死面前,俨然没了一寨之主的任何骨气。 似乎已经能想象到自己的脑袋被老六当成球踢的那种惨状,哆嗦着道:“等等...别动手,让我去说...” 而寨墙之下的屠倾城,听闻霍青竟要直接砍了屠四海的脑中,猛然大惊。 刚想说话,却被慌张扑倒寨墙前的屠四海抢了先:“倾城,你这是作甚?连爹爹的性命,你也不管了吗?快,把你大嫂给放了。” 大嫂? 屠倾城错愕,“可是,爹爹...” “没有可是,爹爹的话,你不听?我还没死,飞鸟山还是我说了算。我让你放,你便放!” “是...” 屠倾城阴沉的脸色有些不愿,但似乎又不敢忤逆屠四海的话,只能让人先放了姜燕儿。 霍青暗自偷笑不已,莫名说了一句:“哎呀,刚才有人叫我鼠辈、奸贼。六子,你说她该不该道歉?” 老六憨笑道:“该!她要是不道歉,俺立马就去把新蹴鞠取来!” 屠四海汗流浃背,又道:“倾城,你刚才怎么能这么跟你青哥哥说话?快道歉!” 屠倾城瞪大了眼睛,“爹爹,你说什么?我不要...” “不要什么?说起来,你们还有过婚约,算是老熟人了。说一句抱歉,有何难以启齿?快说!” 屠四海不无逼迫道。 而身旁的霍青听此,这才恍然记起,自己还真的和屠倾城有过婚约。 那...似乎就更加好玩了。 第一卷 第34章 大联盟!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大眼姑娘的眼睛瞪得老大,跟鸡蛋一样。 此时的脸上大怒,而又稍稍委屈的模样。 她万难置信,自己的爹爹竟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喝斥她,还让她跟小魔神道歉,叫青哥哥... 青哥哥? 我呸! 难道爹爹忘了吗?当年那家伙是如何嫌弃本姑娘胸大的? 胸大又怎么样?是我可以控制的吗? 胸大有什么不好? 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恨小! 屠倾城气得浑身微颤,咬牙切齿。 而屠四海感受到龙虎山双煞在身后虎视眈眈,屠倾城又不愿道歉,顿时感觉后背发凉,赶忙又喝斥道:“倾城,你还不快叫人?是不是想气死爹爹?” 屠倾城无奈极了。 霍青搬出屠四海这个老寨主,就相当于给她下了一个套。 此时,她若迫于屠四海的要求,跟霍青道了歉,那么定然是有损她在联盟中的威严。 对“敌人”道歉,伏低做小,这对于一个话事人来说,极为忌讳、不利。 但若不听屠四海的话,又难免会背上忤逆父亲的污名,有违孝道。 令之左右为难,进退不得。 “快道歉!爹爹要生气了!” 屠四海紧张得有些恼怒起来,逼迫着屠倾城。 这时候,霍青却是眼珠一转,微微一笑,站出来做了和事佬,道:“哎!屠翁莫要生气,霍某也并非一定需要七姑娘的道歉。说到底,七姑娘兴众来此,围我龙虎山。怕是受到了蛊惑,或许与霍青之间产生了一些误会。既是误会,便无谓强人所难。七姑娘,可不必道歉了。” 他忽然话锋一转,竟表现出一副极为大度的君子之风,眼神“暧昧”地望向屠倾城。 屠倾城为之一愣,似乎也难以想到霍青会在此时放弃看她笑话的机会。 但心中起疑,不免有些诧异道:“哼!少在此装好人,你到底有何目的?直说你的条件!” 霍青收起脸色,忽而变得严肃道:“七姑娘聪慧,自然是知晓螳螂与黄雀,鹬蚌与渔翁的典故。而霍青没有任何条件,只求共赢。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握手言和,如何?” 说着,他大手一挥,让人将屠四海带下去之后,对老六说道:“收兵,打开寨门。” 说话之间,已挥袖走下了寨墙。 屠倾城一愣,意外于霍青口中之言。 他想言和? 我带来了这么多人来围攻他,虽攻不下,但他寨中难免有所损伤。 此时竟不计前嫌,想要握手言和? 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 心中正寻思着,霍青已然堂而皇之地走出了寨门,在与飞鸟山联盟众匪之间的缓冲地带,向屠倾城走去。 飞鸟山众匪蠢蠢欲动,但没有屠倾城的号令,倒也不敢怎样。 霍青则丝毫不显紧张,他知道只要人质还在他手中,这些人就莫敢轻举妄动。 “七姑娘,请借一步说话!” 他颇为有礼道,指向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身边只带了老六一人。 屠倾城狐疑地看着他,“你到底想怎样?” 霍青却笑而不语,自顾自走向大树,并回头若有笑意看着她。 屠倾城想了想,倒也随后跟上。 “有屁就放!” 面对这个曾经嫌弃自己,并绑架了她老爹的男人,屠倾城很难有好脾气。 霍青道:“七姑娘是明白人,霍某也就不说暗话了。你我两虎相争,且不说鹿死谁手,若是最终两败俱伤,岂非便宜了幕后的猎人?没有任何意外,现在马飞飞已经在你大帐中了吧?” 屠倾城冷冷道:“哼!那又怎样?你有一点说错了,本姑娘才是虎,而你只不过是一条有眼无珠的虫。即便有猎人,我也会先吃你了,再咬死那个猎人!” 霍青眉目一闪,“七姑娘...还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说起来,我那时年轻气盛,不谙世事,辜负了姑娘的好意。如今是悔不当初啊,姑娘丽质端庄,又聪慧过人,试问谁人不爱?” 而且,你还是个G杯,我趋之若鹜还来不及... 小魔神鬼使神差地在心中补了一句。 屠倾城却嗤之以鼻,当年?年轻气盛,不谙世事? 你退亲是在两年前,现在你老了吗? 哼! 想着,她冷漠道:“少在此故作殷勤,你若想言和,就得先表现出诚意,送回我方人质。并解散你龙虎山,加入我飞鸟山联盟,奉我为盟主。如此,或许还有的一谈。” 霍青大笑,“姑娘真是天真可爱,很会讲笑话。殊不知,即便是要和解结盟,也该是你飞鸟山加入我龙虎山,何以反过来说呀?” “哼!加入你龙虎山?你龙虎山贪心不足,肆意抢掠兄弟山寨,居心叵测,企图一家独大,昭然若揭。你去问问哪家山寨的当家人愿与你为伍?” 屠倾城直指要害道。 霍青倒也大方承认,“没错!霍某并不否认掳掠山寨是为了壮大自己,但那些山寨本就不入流,且极易被官府策反,留着只会是祸害。姑娘聪慧,必然知道“合则生,分则死”的道理。此前老牛山余春,便是专干掳掠山寨的勾当。但此举的背后,明显有官府的影子在。你可知意味着什么?” 屠倾城道:“你想说,即便你不动手,也会有第二个余春出现?而背后的始作俑者是官府?是官府企图引起我们凤阳山寨之间的内乱,而后坐收渔利?” “通透!七姑娘难道认为没有可能?我在覆灭老牛山时,缴获了大批疑似军械的装备。而余春不过是一介宵小,如何有能力弄来这些物资?恐怕是官府自己送来的,目的便是要以老牛山为导火索,致使我们山寨内部大乱。在我们两败俱伤之时,他们好趁机出兵剿灭。” 听此一言。 屠倾城心中不无波澜,蓦然沉默。 她并非蠢笨,岂会不知霍青此话的意味? 官府先是支持余春坐大,以他之名掳掠山贼,制造混乱,使得各大山寨之间相互争斗,削弱众匪的实力。 而官兵瞧准时机,在众匪两败俱伤之时,便可出兵一举剿灭。 此计虽不甚高明,但也不失为以匪制匪的妙计。 屠倾城天资聪颖,倒也对此了然于胸。 顿了顿后,却道:“怎么?你是怕了官府?哼,你怕,本姑娘可不怕。本姑娘甚至可以先灭了你,再挫败官府的阴谋也一力可行!” “是吗?七姑娘若真有这么大本事,此番岂还用和霍青在此谈话?” “你...” “孰轻孰重,利弊权衡!你我都是握手言和为上策,若我们联手,定可一力统一整个凤阳山寨,组建一个大联盟。共同富裕,岂非皆大欢喜?我为大盟主,你便是二当家,如何?” 屠倾城却是眉目一闪:“大盟主?且先不说本姑娘还没答应你,即便是答应了,这大盟主之位也应该是我当,何时轮得到你?” 霍青笑道:“七姑娘此意,是认为我龙虎山没有成为大盟主的资本?” 屠倾城毫不客气道:“不是龙虎山没有,是你没有!” 言语中不无讽刺。 霍青淡然一笑,“呵呵,我看,咱也不必现在去争论这个。如果七姑娘有意,大盟主这个位置,可以容后再议。而为表诚意,七姑娘若愿意结盟,霍某便会将人质安全奉还,并可邀请你入我山寨参观。你可敢?” 屠倾城眼底微蹙,却是并未立马给出答复。 霍青等了一会儿,没见她有应允的意思,便佯装失望道:“不敢?那算了!” 说完,挥手就带着老六转身离去。 走出了一段距离,老六皱着眉,小声问道:“额,老大,这小姑娘好像不大情愿啊。不然,俺直接将她绑去得了。” 霍青却轻笑着道:“谁说她不愿意?” 说着,便默数出声:“三、二、一。” 第三声刚念出口,大眼姑娘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等等!” 令龙虎山双煞相互对视一笑,笑容里竟有些“不怀好意”... 而几人不得而知的是,在他们商量着要结成一个更大的联盟之时。 马飞飞已经悄然离开了飞鸟山的大营,来到了十几里之外的一条小河边。 在那里。 一个头戴斗笠,披着纤麻斗篷的青年人,正在垂钓。 身边,站着两名锦装大汉,脸上不无沙场的肃杀之气。 第一卷 第35章 惊爆眼球,参观龙虎山!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河边。 马飞飞躬着身子,脸上微笑着刚要走过去,却见那青年人眼神一冷,伸手阻止了一下。 河面上,青年人甩下水面的浮漂正在轻动,显然是有鱼要上钩的样子。 片刻后,青年人猛然拉起鱼竿,钓起一只两三斤重的鲤鱼后,这才朝马飞飞招手。 马飞飞凑上前去,掐媚道:“何总捕头...还真是颇有雅兴...” 何青冷冷一笑,“说你的事!怎么样了?你之前说半月,现在可超过许久了。为何本捕头还没收到霍青的死讯?” 马飞飞阴笑道:“总捕头稍安勿躁,如今霍青岂非已经遭受了飞鸟山联盟的围攻?” “哼!但那好像不是你的功劳吧?” “虽说不是,但马某亦有暗中推波助澜,且已经利用屠倾城为霍青准备了一场死局!” “哦?说说看!” 何青眉毛一挑道。 马飞飞随即凑到他耳边轻语,何青的眼色便逐渐闪亮起来。 “....如此霍青必死无疑!” 收尾的时候,马飞飞加重语气的表示道。 何青道:“很好!那你还不赶紧去办?” 马飞飞道:“我来见总捕头之前已经吩咐好,现在只能霍青的死讯的传来,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马某向屠倾城告密,想必霍青已经知晓,龙虎山我是回不去了...可否请总捕头收留?” 听此,何青嘴角一抹弧线,倒也没有拒绝。 随即一抬手,道:“可以!但你要留在县城,就必须有所价值。本捕头手下,可不养闲人!” 马飞飞一喜,“自然,自然。马某还知道龙虎山以及各大山寨的诸多隐秘,可献给总捕头!” “好!” 何青盯了他一眼,而后对身后的两人吩咐道:“空龙,康狼,你们两个先带马当家去县城,给他安排一个住处。本捕头回去后,再找他不迟!” 身后二人立马应是。 马飞飞却眉头一皱,暗道:空龙?康狼?这名字好奇特啊,怎么不叫“兵零邦啷”? 但表面上还是客气道:“那就有劳空龙兄,康狼兄了。” 空龙康狼却只是用眼角看他,显然对他极为不喜。 ... 龙虎山这边。 大眼姑娘叫住霍青后,也跟了上来,道:“你说谁不敢?你以为本姑娘和你一样胆小如鼠?” 霍青笑道:“那姑娘是愿意了?你可先去我寨中了解看看,若是觉得还可以,我们再做决定。是由我龙虎山加入你飞鸟山,还是你飞鸟山加入我龙虎山,包括大盟主的人选,如何?” “可以!难道本姑娘还怕你真的吃人不成?” 屠倾城正色道,她虽是一介女子,但在山贼窝中待久了,也是颇具胆魄。 “但在此之前,你先将人质送还!” “可以!但先请七姑娘入内,回来之时,便可带走人质。带上其他当家人吧,让他们也一起来。” 霍青笑着,而后转身回到了山寨内。 屠倾城也返回了己方阵营,找到众多当家人,将霍青的意思转达给了众人。 一众当家得知后,不免一阵议论: “啊?原来余春幕后竟包藏着官府的险恶用心?” “可不是嘛!一旦我们和龙虎山斗个你死我活,官兵出兵剿匪,便会事半功倍。” “还好!咱能悬崖勒马,没中官府那些狗贼的奸计。” “可是,那霍青也不是什么好鸟!咱昨日可是有三百余兄弟死于他手下...” “对呀,七姑娘,霍青这小子诡计多端,此番邀请我们入内参观,不会是一场鸿门宴吧?” “有这个可能性!但若我们不去,他不放人,怎么办?” “...” 众当家议论纷纷,对进入龙虎山大寨的“建议”有些举棋不定,最终都将目光投向了屠倾城这个盟主。 屠倾城深思道:“诸位不必担心,本盟主觉得还是可以去看看的。一来,可伺机窥探他们山寨内的虚实,二来也可看看霍青到底暗藏了什么祸心。而他不忌讳寨内的机密泄露,胆敢邀请我们进入,怕是也有点真心结盟的意思。再者,若他还有半点诚信,我们倒可借机先救出人质。之后,若谈不拢...再翻脸也不迟!” 众当家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又交头接耳一阵后,回道:“既然盟主有此意思,那我们倒也愿意追随。只是,若是霍青那小子趁我们入内企图加害的话,我们如何应对?” 屠倾城冷笑道:“不怕,有人已经为他准备了一场好戏,他若敢妄动,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对了,马飞飞呢?” 身边的一名山贼回道:“马当家此前说要去为我们搜集物资,带着一队人出营了。” 屠倾城眉头一皱,“那算了,我们自己去!” 说着,便当先走出了人群。 霍青回到山寨后,并没有下令关闭寨门,而是就站在寨门前等着。 不久后,屠倾城便带着麾下十五家山寨的首领来到。 霍青的意思是,只允许当家人入内,匪众则只能留在外边。 算上屠倾城,一行十六人,全数到齐后,寨门才缓缓关闭。 而霍青早已带着一队山贼等候,见到众当家进入,当先喊了一声:“欢迎,各位老大莅临我龙虎山!” 身后众匪一脸正襟,跟着霍青齐声喊道:“欢迎各位老大。” 那齐刷刷的声线,整齐如标杆般的队伍,无一不显示出极高的“职业素养”。 令飞鸟山联盟的当家人不由一愕。 这一声“欢迎”,在他们看来,并没有多少实质欢迎的意思,反倒像是一种变相的震慑。 “请!” 霍青一马当先,开始领着众人参观起来。 而众人的惊愕也才刚刚开始,随着霍青挥手将众匪遣退,眼前便出现了两条平整的“水泥路”。 一条蜿蜒上山,直达山顶处的聚义厅和龙虎山各大当家的住所。 一条则笔直延伸进山谷,中间又岔开一条小路,便是拐进如今的杏花新村所在。 霍青领头,暂时担任起“导游”的角色。 但刚走几步,还未及说话,一名联盟的当家人便惊讶道:“这路...好像有所不同?竟是坚硬而平整的...” 霍青听见,微笑着解释道:“这叫水泥路,混合石粉、泥沙、水泥、砂石凝固铺成,可防止雨天道路泥泞,且路面平整,平时运输物资用手推车也极为省力。” “水泥?此为何物啊?” “一种简单的建筑材料而已,不足挂齿。喏!那里有个工厂便是专门生产水泥的。水泥可用于铺路,砌墙,筑造防御工事,作用却是极大。这位当家若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霍青领着众人进入山谷,边走边指着道路两旁的建筑设施。 这条直入山谷的路极为宽阔,古人常说“八进道”,说的便是京城的四大主干道,可容八马齐进,宽阔气派。 而龙虎山的这条主道竟也颇具规格,京道可容八马,霍青这条“匪道”不遑多让,居然可容四马。 道路两旁,分立着无数屋舍,皆是用烧制的青砖砌起,稳固非常。 这些屋舍并不是简单用来住人,而是龙虎山的厂区所在。 首当其冲,第一个屋舍院子门上,便挂着一块牌匾:龙虎山熔铸厂。 顾名思义,这间偌大的厂房,便是用来熔炼铁矿石,浇筑铁水的地方。 杏花村的居民中本就有很多老铁匠,其中一些年轻时甚至还在官府的铸造局中服役过,有熔铁炼铸的经验。 有他们帮忙,加上龙虎山坐拥一座巨大的铁矿山,若是不建起一座炼铁厂,霍大寨主都没脸说自己是个穿越者。 在这种以冷兵器为主的封建时代,掌握熔炼技术,便相当于手中有了枪炮。 屠倾城跟在霍青旁边,听着此时熔铸厂内敲击不断的打铁声,以及呼呼的炉火声,讶然道:“你竟在山中建起了一座熔炉工厂?” 霍青笑道:“我龙虎山既然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拥有自己的兵器工厂有何不可?我甚至可以卖一些给你,七姑娘可有兴趣?” 说着,他招了招手。 早已守在门口的一名老铁匠当即走过来,喊了一声:“寨主!” 霍青点点头:“方厂长,说说厂里的情况。” “是!熔铸厂点火至今,共制出各种兵器五百六十二件。除了已经装备下去的,剩余的成品都已搬至库房。而这个月开始,有了寨主亲自设计的新式熔炉,我们的生产效率有望进一步提升...” 方厂长正汇报着。 却忽然被大眼姑娘的震惊之声打断:“你说什么?五百六十二件兵器?都是铁制的?” 屠倾城震惊不已,只感喉头干涩,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难以置信的神色。 要知道,在这种乱世的环境下,铁器的熔铸和制造几乎被军阀与官府所垄断。 而纷乱不断之下,寻常百姓家里能有一把菜刀切菜,已经算是富庶人家。 霍青却非但有自己的熔铸厂,而且已经制造了数百件兵器,这在众人看来是极为不可思议的。 飞鸟山联盟千余悍匪,实质上也并非人人都有资格持有铁制兵器,大部分人都是举着棍棒去冲锋。 也就当中一些精锐山贼配备了铁制砍刀,且数量极为有限。 集合了十六家的资源,上千人的联盟匪众中,也才有不足三百铁器。 龙虎山真正的山贼才三百多人,却坐拥五百多件铁器,这是何等财大气粗? 不仅是屠倾城,就连她身后的十五个当家人也都悍然变色。 “诸位不必如此震惊,这些铁器资源相对于我龙虎山来说不值一提,日后仍会陆续增加。且随我来!” 霍青笑着,继续带着众人走进山谷。 而随着参观的深入,众人的惊叹则更加剧烈。 龙虎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五脏俱全,俨然被霍青改造得像一个城镇一样。 不仅各项设施齐备,而且自给自足,令众多山寨的当家人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我没有看错吧?那间养猪棚里面,居然有上百头成年生猪?这...即便是半年不用出山买货,也都不必为肉食担忧了...” “而且,栏里还有公猪和母猪交配...一大群刚出生的猪仔...” “池塘里游的都是鸭鹅?” “嗯?水里好像还有鱼...” “不会吧?那半山腰上有一大群黑山羊在吃草...” “那边有个果园,果树下少说跑着几百只肥鸡...光是每天捡鸡蛋,都几大箩筐吧?” “...” 一众当家人像是土炮进城一样,一路跟随霍青的脚步,一路高声惊叹,愕然不已。 此时的龙虎山,俨然不像是个山贼窝,而是一个十足的小城镇。 而霍青让这些人看到如此景象,不外乎是要向他们传达一个信息:跟着本寨主有肉吃,但若是对着干,那便是自讨苦吃。 此前,屠倾城还想将龙虎山困死,眼下看到这副场景,恐怕打死也不会再有这个念头。 因为围困的每一天,她都要付出极大的人力物力,龙虎山却是在持续发展中,丝毫不受影响。 龙虎山大寨,本就是一个巨大的生产基地。 而等众人逛了一圈,往回走时。 一名当家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居然指着一名农妇大喊道:“住手!你在作甚?暴殄天物吗?” 第一卷 第36章 爆款商品研究所...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不远处的池塘边上,有一名农妇正在喂养鸭鹅群,手里抓着半袋稻谷往食槽里倒。 而那位当家人竟莫名大喊“暴殄天物”,饶是令霍青尤为不解。 那名农妇听见后,更是一愣,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冲喊话的那名当家人,道:“你冲俺喊啥咧?俺在喂鸭,住啥子手?俺是庄稼人,听不懂啥子叫做暴什么物...你说人话!” 那当家人震惊道:“喂鸭?喂鸭居然用要用上好的精米稻谷去喂吗?乱世之秋,人都吃不饱饭,你还用来喂禽畜?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 农妇眼神一滞,恍似更加不解道:“啥子叫精米哦?这明明就是糙米,咱专门用来喂鸡鸭鹅的。你这小老头儿是没有眼力劲儿?” 农人本就耿直,没那么多条条框框,说起事情来“劈头盖面”,此时也不管说话之人是谁,一听到那人指着糙米说成“精米”,颇有质疑之色,便直接语气不善起来。 那当家人却难以置信,冲过去,先是遣散了一众抢食的鸭鹅,而后捧起食槽里的稻谷,瞪大了眼睛道:“你自己看看,这稻谷粒粒饱满,皆是精品,何来糙米之说?七姑娘,你看,这像糙米吗?” 屠倾城一看,竟也皱起眉头来。 因为那农妇手中的稻米,竟真的是粒粒饱满,放在县城那群奸商手中可以算是上等的精米了。要是脱皮之后售卖,可以卖到五两银子一斗。 而像这样的精米,在龙虎山中居然只能算是糙米? 那龙虎山的精米是何等上乘? 大眼姑娘此时不无震撼,撇向了霍青一眼。 霍青微笑道:“恕我直言,这等品类的稻米,在我龙虎山中就只是属于糙米类型,专门用来喂牲口的。而...这位当家人若是喜欢,待会回去的时候,可以带几袋回去,权当是见面礼了。马大姐,这事就交给你去办,给各位当家人每个都装几袋糙米回去。” 农妇马大姐当即应声:“是,寨主!” 私底下却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奇了怪了,外面的当家人什么时候喜欢吃猪食了?” 令飞鸟山联盟众人面色铁青,尴尬无比。 霍青心中偷笑了一声,但表面极为正襟道:“诸位,我龙虎山的厂区,你们已经大致逛过了一遍。有些东西涉及机密,恕霍某不能事无巨细的解释。你们可回去细细斟酌,是不是要加入我龙虎山组建一个大联盟,一致对外。时候也不早了,眼看便快要到饭点,若是不嫌弃,可以留下吃个便饭再走。” 说着,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当先引路。 正在这时,一直寡言的屠倾城蓦然看向旁边一栋大门紧闭的房子,喊了一声:“等等,这间屋子是做什么的?” 霍青回头,看了看门头的牌匾,笑道:“顾名思义啊,门头上的牌匾不是写着吗?一目了然!” 屠倾城皱着眉,望向那张牌匾,牌匾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爆款商品研究所。 “爆款商品?你还会做生意?” “不才,算是会一点吧。” “那为何大门紧闭?是涉及你的机密?” “那倒不是,只是这里面的东西尚在试生产阶段,后续仍需做大量的上市准备工作,所以暂时没有对外开放而已。但若七姑娘想看,也不是不行。六子,开门给诸位当家人看看。” 霍青轻笑道。 老六憨憨点头,从身上掏出一大串钥匙,便打开了“研究所”的大门。 作为霍大当家如今的“头马”,老六是除了当家人以外,少数能掌控山寨“大钥匙”的几人之一。 而这间厂房不设院子,进门即工作区域。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便是两条很有“现代”风格的流水线,长长的桌子,左右两边各有位置,安排了各种工序工位,桌子中间则摆着无数半成品。 商品从开头的第一道工序,历经无数人之手后,到了末尾,便也就是成品的时候。 众匪第一次见到如此新奇的工坊,皆是兴趣盎然。 霍青则和老六退到一边,任由众人自己参观。 此时工坊内并没有工人在,这个时间点应该都已去吃饭了。 两名当家人饶有兴致,来到一条流水线前观摩着,看到流水线前竖着一块木牌:护舒宝专线。 顿时尤为诧异,护舒宝是什么玩意儿? 便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护舒宝?这名字尤为奇特,是作何用处?” “咦,还分日用、夜用?” “咳,你愚钝了吧?霍当家不是说了顾名思义吗?护舒宝,自然就是用来将宝贝保护得舒舒服服的东西!” “可是,这东西怎么长得像个口罩一样?你看,一条长形的布条,额...中间软软的,好像是夹层放了棉花...这是用来保护哪里的宝贝?” “哪里像口罩了?你见过口罩中间会飞出来一对翅膀来?而且,这东西也没带挂在耳朵上的绳子。我看,绝非是口罩!” “这就是口罩,只不过较为新奇而已。你看,我戴在嘴巴上就正好合适!如果再系上两条绳子,那便绝对成口罩了。” 两人自顾议论着,其中一人竟将“护舒宝”当成口罩,试戴了一下... 还怂恿同伴道:“嗯,口罩里塞了棉花,果然舒适许多,就是有点闷...你也试试看!” “好,那我试试!” “...” 正在这时,门口处走进来一位大姐,看样子是这间“研究所”的生产线员工,一眼望见那两个当家人竟将她们生产的产品当成口罩戴在脸上,顿时惊呼: “哎呀,天杀的,你们两个是有磨病吧?怎么把俺们生产的月事布当成口罩了?也不嫌晦气呀?” 那大姐一口乡音,把“毛”字,读成了“磨”字,讶然之色。 月事布? 说护舒宝,众匪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一说到月事布,又有谁人不知? 那两名当家人立马瞳孔欲裂,难以置信,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竟跑到角落里干呕起来。 余下的众人皆惊,向霍青投去了震惊的目光。 这小魔神居然整了这么大个工坊,用来研究女人的月事布? 他是变态吗? 屠倾城则显然吓了一跳,因为若非这位杏花村的大姐早来一步,她也会将“护舒宝”戴在脸上,试试这所谓的“爆款商品”... 此时,猛然大惊,望向霍青的眼中又多了一丝鄙夷之色。 霍青却脸皮厚如钢板,道:“诸位不必惊讶,这护舒宝牌月事布看似简单,但本寨主很有信心,一旦合理研制,成功上市,必定能在州府广大妇女同胞中引起轩然大波,大受欢迎。说是能成为日后不可或缺的“妇女之宝”,也并不为过啊。你们很幸运,能第一手接触这个商品。” 众人面面相觑。 霍青自己说着自己的雄心壮志,屠倾城却不觉脸红,冷哼一声背对着霍青,似乎极为鄙夷他身为男子,竟有此心思研究这种女性用品。 然而,这一转身,就正好看见了另一条流水线的木牌标示。 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文胸专线。 屠倾城不由眼底一蹙,“文胸...什么意思?” 霍青张口欲言,身边的老六却猛然抢先,“这个俺知道,俺给你们示范一下。” 说着,这货竟憨笑着跑过去,找到一件成品文胸,照着霍青曾教过他的戴法,动作起来。 不一会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老六选了一个A cup戴了起来。 他本就身材魁梧,肌肉爆炸,戴着小号的A cup居然很神奇般合适... 在经过一名手下山贼帮忙在身后绑住绳子后,老六俨然成了一个“内衣模特”,戴好后还抬了抬罩杯,笑道:“这东西就这么用,我家老大说,此物可提拉...严防下垂、松弛,是第二个妇女之宝。厉害吧?” 屠倾城只是看过去一眼,就立马移开了视线,瞳孔暴突:“你们...你们...” 老六却道:“我们怎么了?老大说,以后要将这两样东西卖遍整个大周呢!七姑娘是不是也想试试?这本来就是给你们女子准备的,好,我脱下来给你试试。” 霍青这时接话道:“哎,你戴过的,怎能再给七姑娘戴?而且,尺码也不合适啊。本寨主亲自为她挑选尺码,六子,你让开。” 他说着,便走到流水线的末尾,在成品中大肆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便找到了一个大号的G杯,送了过来:“嗯,七姑娘伟岸,用这个G杯应该勉强。若是还小,我下次为你量身定制一个H,如何?” 屠倾城望着霍青递过来的大号罩杯,脸上忽冷忽热,介于恼怒与羞愤之间,拳头不住握紧。 下一刻,便在龙虎山那间“爆款商品研究所”内,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吼声: “滚...” 第一卷 第37章 天堂与地狱,白日响箭!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霍青与众多当家人被屠倾城这声嘶吼,吓了一跳,不禁愕然。 屠倾城望着霍青递过来的大号罩杯,脸上青红不接,羞愤难当,而又怒不可遏。 毫不夸张地说,若非现在是在龙虎山内,飞鸟山的匪众不在,不然恐怕大眼姑娘会立即发号施令,将小魔神剁成肉饼。 那个淫贼递什么给我? 文胸? 还要让我试试? 当众换给你们看吗? 哼,他欺我太甚了! 先是两年前嫌弃我,现在又想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换那种千奇百怪的玩意儿... 他怎么不去死? 本姑娘即便是要换,也只会换给我心中的如意郎君看... 心中想着,大眼姑娘不觉又对霍青的恨意增加了无数倍。 那愤怒得脸颊通红的模样,却万般可人。 霍大当家不免一呆,佯装咳嗽了两声,倒也知道自己的“玩笑”可能过火了些。 当即便拿老六来挡箭,装怒道:“老六,你这憨子,看吧!你把七姑娘给惹生气了,知道错了没?还不赶紧带七姑娘去吃饭,压压火?你这呆子...” 说着,他竟神色不变地走向门外。 老六是少一根筋,但并非痴傻,倒也能听出此时是霍青拿他当台阶下,便憨笑了两声,暗自配合道:“呵呵,俺是个大老粗,啥也不懂。七姑娘你别介意,俺家老大说了请你吃饭。俺带你去食堂,俺用自己的配给给你加餐,行吧?” 屠倾城听后,依旧是绷着脸,冷冷一哼,甩袖走向门外。 来到东面山坡的半山腰处。 这里既是杏花新村的驻地,也是山寨其中一个食堂的所在地。 食堂外边。 还有一处极为宽阔的空地,宽达数千平,林立着无数人形木桩,便是平日里龙虎山贼们操练的校场。 霍青带着一众当家人走过去,来往间路过的山贼见他,皆是停步招呼: “老大好!” “寨主好!” “大当家好!” “...” 用着自身惯用的口吻,向霍青表示敬意,语气恭敬,态度诚恳。 可见,霍青这个大当家已然在众匪之间赢得了极大的支持和威望。 而霍青皆是微笑点头,一一回应,那样子多少有些“领导下乡”的既视感。 令身后的众当家人都不由侧目,实难相信以霍青这个年纪,就俨然坐稳了一寨之主的位置。 食堂外的校场上,一队值守轮替下来的山贼队伍,饭后正在操练冲杀阵型。 霍青前世当过大兵,熟知部队的训练科目,当初计划改造山寨时,便也定下了山贼的日常训练课程,并制定了一系列的规则纲目。 时至今日,即便不用霍青时时盯着,众山贼也都习惯成自然,自觉训练。 即便是在飞鸟山联盟攻到的间隙,也未曾落下。 而根据霍青的设想,在不久的将来,他手下的“匪”也要和官府的兵一样英勇善战,只能过之,不能不及! 见到霍青到来,校场上的一名小头目当即迈着正步走了过来,喊了一声道:“见过大当家的!” 而身后的大队山贼,也都跟着异口同声喊起来。 声音齐整,震如洪钟,已渐有沙场悍将的小模样。 那整齐的队伍,横看竖看,都极为对称、严谨,渐显专业素质。 使得霍青看了也不由得意,挥挥手,笑道:“弟兄们辛苦了。” 小头目随即带着众匪高呼:“为山寨而战,鞠躬尽瘁!犯我龙虎山者,就干他娘的!” 也不知是自发而为,还是霍青早有交代,众匪竟又喊出了那句口号。 听在身后所有联盟的当家人耳朵里,就好像是一种潜在的心理威慑。 而不得不说的是,以目前龙虎山这支队伍的整体素质和战力,就绝非任何一家山寨可以单独比拟。 屠倾城正生着闷气,见到龙虎山贼此时故意彰显声势的模样,微微一哼,将脸转过一边。 恰好就见到了不远处的龙虎山食堂,登时瞳孔一缩。 这他娘的,你跟我说...这间大别野只是个饭堂? 屠倾城目光有些呆滞,只见眼前竖立一栋砖木混合结构的楼房,占地面积约三、四百平,上下两层。 主体框架用的是砖混,隔层和内部装饰则用全实木,附以清漆防腐,上房青砖绿瓦,飞檐彩绘雕琢,竟有一丝“豪宅”的味道在里面。 龙虎山却仅仅将之称为...食堂? 屠倾城曾在县城里读过私塾,算是在山贼窝中少数见过“大世面”的人物。 而她在县城里见过的大酒肆、大饭庄,恐怕也不过和眼前这间饭堂对等而已。 换句话,甚至可以说霍青在自家的山寨中建起了一栋酒楼式的大别墅... 屠倾城又呆了,恍若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各大当家人更是惊叫出声: “这是饭堂吗?比我家山寨的聚义厅都要大...” “情何以堪...我家山寨的食堂,到现在都还是木棚...” “你若不说,我还以为是县城的雾雨楼在龙虎山开分店了...” “...” 众匪难以相信。 霍青见此,笑意盈盈道:“诸位不必惊讶,基本操作而已。前几个月,杏花村刚来的时候,霍某正好要改造东面山林,砍了好些树木下来。想着这些木材都丢了,未免可惜。便让村里的木匠随便给建个小楼房玩玩,谁知道那位木匠居然是京城工造司退役下来的神人,这不?我家山寨的食堂就建得跟酒楼、庄园大户一样了。嘿嘿!” 众当家人一阵沉默,暗自羞愧不已。 这要是拿他们自家与龙虎山相比,简直就是一面天堂,一面地狱。 人家一个小厨房,就是一栋大别野。 那么,另一处山头上的聚义厅,要是改造完成后,岂非堪比州府老爷的私人别苑? 如此,咱还好意思说让龙虎山自行解散,加入我们飞鸟山联盟? 潜移默化之间,霍青无形地彰显实力,已然震撼了众多当家人那“脆弱”的心灵。 算上山谷中那处厂区的资源生产,以及东山上可持续丰收的基础农田,一群逐渐形成规制的匪兵,龙虎山竟隐隐有形成军阀的迹象。 而非简简单单的一介草寇! 进入食堂以后,众匪的下巴更是直接掉到了地上。 几十张排布整齐的小方桌,一桌固定四到六人的座位,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一副木制托盘,托盘里分有几处放置饭菜的位置,四菜一汤,配水果... 食堂内,秩序井然,一派和谐。 一众龙虎山贼各自有说有笑,有当值任务者严禁饮酒,休值者则聚在一桌欢笑着行酒令,不亦乐乎。 若非是事前有霍青说明,众多飞鸟山联盟的当家人,还以为自己误入了某个大型宴会的现场。 最令众人难以想象的是,在如今这样兵荒马乱的世道下,龙虎山居然给手下最普通的山贼,配给每日四菜一汤,两荤两素的餐饮标准。 更甚之,在厨房前的分餐窗口处,还张贴着每日供应的菜单... 一名联盟的当家人直接难以控制震撼,脱口而出道:“我他娘的,是在做梦吗?龙虎山的小弟吃得比老子都还好...” 令屠倾城这个盟主,顿时有些脸红起来。 以龙虎山这样的餐食标准,确实堪比大户人家了。 这时候,原先并没有陪同任务的赵乾坤,从食堂二楼处走了下来,走向霍青道:“大当家的,二楼雅间的宴席已经备好,只等你与诸位当家人入席,便可开宴。” 霍青点头,转身对众人道:“既是如此,就请各位当家的移步吧!陋室寒酸,稀粥咸菜,还请诸位不要嫌弃啊。” 说完,便先行走上楼梯。 屠倾城却暗中一哼,对于霍青这句自诩“陋室寒酸”,有些颇为鄙夷。 等到众人都上到二楼后。 距离龙虎山约二十里外的某处。 突然当空升起一支穿云箭,砰的一声,当空炸开。 正值白日,响箭散开的烟花并不易被人察觉,声音却极为幽远。 只是,白日响箭,会不会在预示着什么? 没多久,一名刚刚从热气球上下来的山贼,便急匆匆赶到了食堂,向守在门口的护卫问道:“大当家呢?我有疑似异象要报告。” 第一卷 第38章 欲擒故纵,夺取大盟主之位!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那名通报的山贼说完,便想直接进入食堂寻找霍青。 却被护卫拦了一下,“哎,等等!有什么异象比大当家与飞鸟山联盟的人谈合作更加重要?如今,整个飞鸟山联盟的老大都在山中,有异象又能掀起什么风浪?还是不要打扰大当家,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容后我暗中禀报。” 那山贼皱眉,想了想,倒也认为此话言之有理。 此时,整个凤阳县最大的山贼力量都聚集在龙虎山,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便也就不再执意见到霍青,转而道:“那好!你若见到大当家,便跟他说,刚才县城方向升起一道白日响箭,恐有官府细作在此活动。” 护卫点了点头,“知道了。官府那些软脚虾来了又如何?此时加上飞鸟山联盟,我们龙虎山附近有近两千弟兄,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也是!那我先走了,你记得通知大当家的。” 传令山贼随即离去。 ... 二十里外的小河边。 空龙和康狼将马飞飞带走后,何青的身边就只剩下一个赶车的“马夫”。 而刚才那一支白日响箭,便是马飞飞临走时发出的。 其背后代表着什么,马飞飞知道,何青也已然心知肚明。 此时,却显得有些迟疑的神色,转头对马夫说道:“马飞飞此人欺软怕硬,色厉内荏,恐不堪轻信。为保万无一失,我们也动手吧。如此,不论是我们成功,还是马飞飞得手,都将令这群匪寇重创,甚至自行覆灭!” 马夫应是,随后折返回马车上,取出了一盏孔明灯点燃升空... 何青则继续甩杆,状若无事般继续钓鱼起来。 龙虎山饭堂,二楼的雅间处。 一众联盟的当家人步入后,再次折服于霍青家底的“豪横”,在那张长约十米的长桌边,此时摆着二十几个位置。 桌上摆着六只烤全羊,外加鸡鸭鱼蛋肉,样样俱全,荤素搭配得当,另有时令水果佐餐,陈酿好酒备足,杯满待客。 室内,更有不下十名杏花村的年轻姑娘作为侍奉,持着酒壶一旁等待,杯空即满上。 这样精心布置的宴请,可见龙虎山的和解之意不无诚心,也足见霍青的底蕴殷实。 马飞飞叛逃后,龙虎山便只剩下八大当家人,眼下皆已到场。 老六则守在雅间门口,扛着棒槌,嗑着瓜子。 他憨憨的脾性,并不喜这样的“冠冕”场合,故而霍青并未给他列席。 霍青坐在主位之外,举杯道:“诸位当家的,霍青不才,承蒙信任,来我龙虎山一叙。愿我们日后能摒弃前嫌,成手足之交,共同壮大。至于人质一事,诸位也不必放在心上,各大山寨的元老前辈此番都安好,且也在我们隔壁雅间就餐,并未受到迫害。” “正所谓往而不来非礼也,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先攻我龙虎山,而我设计绑了你们山寨的元老。此事就算打平,握手言和,如何?霍青先饮一杯,不论各大当家意下如何,作何决定。此酒之后,你们离去之时,皆可将人质带走。龙虎山绝不阻拦,请!” 说完,便一饮而尽。 他话语间不卑不亢,声称飞鸟山联盟攻山在先,是为理亏。 而龙虎山绑架人质在后,实为自保,亦无可厚非。 自然是双双打平,各打五十大板,一笔勾销。 若恩怨能了,那么剩下的便只有结盟一事。 听此,龙虎山另外七大当家,也都举杯喝尽杯中酒,表示认同霍青的意思。 众联盟的当家人却是一阵对视,举杯犹豫,若有似无地都将目光看向了坐在霍青对面的屠倾城。 大眼姑娘余怒未消的神色,冷冷盯着霍青,又低头望了望面前的酒杯,迟疑的样子,一时间也未见有表示。 霍青便道:“不着急!即便诸位拒绝我龙虎山的邀请也无妨,但有言在先,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诸位拒绝,而又不肯收兵离去,那么便是欲与我整个山寨成为死敌。日后再见,便是你死我活的对立。届时,就休怪我霍青心狠手辣了。” 说着,又自顾喝了一杯酒,目光扫视着众人,神色淡定。 屠倾城这才微微开口,伸手触了触酒杯,抬眼道:“哦?且先不管你绑架我联盟元老之事是否和解,你既然提议结盟,那不知以谁为尊,大盟主之位又该是谁坐?” 霍青笑道:“七姑娘认为,谁家该坐这个盟主之位?站在我龙虎山的角度,我们自然是要举荐自己的。” “哼!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但结盟并非你一家的事情,事关联盟日后的兴衰荣辱。依我看,表决决定是最为公道的。” 屠倾城浅笑道。 闻此,龙虎山的当家人立马就将目光投向了霍青,那意思不言而喻。 屠倾城建议投票表决大盟主的人选,不无隐藏私心。 他本就是十六家山寨联盟的盟主,事先有票数的优势,投票决定的话,相信大多数人都会先投给她。 而龙虎山一向独立,且在山贼窝中的名声并不怎么好,加上才刚刚绑架了众山寨的元老人物,定然不会吸引到什么票数。 换言之,霍青要是同意投票表决大盟主人选,便相当于将位置拱手相让给屠倾城,处于被动的位置。 七位当家人此时的目光,不无提醒霍青的意思。 但霍青岂会不明白这位大眼姑娘的用意? 此时,却意外地没有拒绝屠倾城的说法,接道:“投票表决,我同意。但有一点必须说明!” 屠倾城道:“你想说什么?” “正如七姑娘所说,大盟主的人选,决定了联盟日后的兴衰。堪大任者,就必须有所担当。结盟以后,哪家为大盟主,自然是要为联盟多出力的。平时也就算了,但若要遇上官府出兵来犯,或是外敌侵扰,大盟主可是要全权负责我们这些部众的辎重和武器配给啊。” 霍青侃侃而谈道。 言外之意,却是在隐晦谁想做这个当家人,就必须承担起整个联盟的大部分开支以及消耗。 既然是大盟主,能者居上,但也是能者多劳,能者多出。 比如,要是遇上官兵围剿,联盟共同御敌,大盟主一方就必须支出大部分的辎重,乃至一力承担联盟作战的所有消耗。 如此,方有资格谈之大盟主。 屠倾城闻之,一愕:“你...” 霍青同意投票表决,相当于将大盟主位置让给了她,但又说大盟主必须承担联盟的大部开支,令大眼姑娘一时犯了难,幡然语塞。 因为,以飞鸟山现在的实力,并不足以承担整个联盟的长时间运作。 霍青这招欲擒故纵,倒是将她的弱点给拿捏住了。 先将大盟主的位置给你,但你无力支撑整个联盟的运作,最后还不是得乖乖送回来给我? 你要投票表决可以,但我先声明不会多出一分一毫给联盟。 你自己权衡利弊! 而以目前的实力对比来说,也就只有龙虎山能有条件支撑整个联盟的正常运作。 故而,霍青无需反对屠倾城的表决建议,只需说明其中厉害,便可变相将大盟主的位置收入囊中。 屠倾城目光锐利,冷冷盯着霍青,却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霍青笑意吟吟,摆了摆手,道:“行了,此事倒也不急。既然七姑娘声称投票表决大盟主人选,想必是有意结盟了。那么,便是喜事一件啊!如此,怎能不痛饮?至于,什么时候开始表决,诸位可回去慢慢考虑。来,霍青敬各位一杯。” 说着,便开始举杯,在各大当家人之间走动起来。 那殷勤之色,不无拉拢收买之意。 “郑老大,听说你寨中素来缺少铁器?不才,霍某这边多到用不完,不如半卖半送,给你几十件?但日后还请郑老大多多提携才是啊...” “方寨主山中少粮?霍青愿援助你三大车精米,你觉如何?” “李兄,你好啊!听说你手下的弟兄箭术高超?正所谓好马配好鞍,箭术高手岂能没有上等的弓弩?我霍青把话放在这,直接送你二十把强弩,就当是赠予英雄!” “...” 一番糖衣炮弹下来,一众飞鸟山联盟的当家人酒过三巡之后,竟隐隐有被霍青“蛊惑”的迹象。 饶是看呆了那位大眼姑娘。 而众人不知的是,就在他们正商量着如何结盟之时。 在龙虎山的某处角落里。 几个人正在聚首: “都看到孔明灯了吗?是上头要我们做事的意思。” “现在动手?恐怕即便得手,我们也逃不出去。” “那倒未必!” “怎么说?” “总捕头之前已经秘密传信来过,我们计划有变,杀霍青之事留给马飞飞的人,而我们只负责引起龙虎山和飞鸟山联盟的内讧。” “...” 第一卷 第39章 刺杀!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这场“结盟宴”从一开始的相对冷场,到最后的处处融融洽洽,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 除了大眼姑娘因为私人理由,仍对霍青保持一定的敌意之外,飞鸟山联盟的各大当家似乎都拜倒在了霍青的糖衣炮弹之下。 到最后准备散场的时候,甚至有几个喝高了的当家,一定要揪着霍青烧黄纸做兄弟,那真切的模样,十足的相见恨晚,“两肋插刀”... 而隔壁的一众“人质”在龙虎山中,除了第一天受到些许的特别对待以外,之后霍青倒也是礼待他们。 主要原因还是想与这些山寨化干戈为玉帛,自然不能对他们的元老太过苛刻。 以至于,这些人实质上也都没有对龙虎山持有过多的敌意,同样是糖衣炮弹之后,一个劲儿地对霍青这个“世侄”赞不绝口,俨然忘记了自己是以“肥羊”的身份而来。 这算是穿越之后,霍青的第一场应酬,席间也多喝了两杯,本就不怎么胜酒力的他,有些晕乎乎的。 但“牙齿当金使”,杯酒间答应给各大当家人的好处,他还是让武飞凡给他们一一准备好,并在众人离开时一起带上。 当然,第一步给的只是钱粮。 武器的话,则要等到大联盟正式成立以后,才可兑现。 以防这些人出尔反尔,用龙虎山的武器倒戈,那么便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在这点上,霍青还是考虑极为周到。 临近黄昏时。 霍青将众人送到了食堂门口,抬手道:“诸位,恩不言谢,情不说浓。恕霍青不远送了,但有句话说在前头,只要诸位看得起我霍青,那么霍青也定不会辜负各位。定竭尽全力,为诸位在这乱世之中谋一足之地。话不多说,请!” 他神色严肃道,随后转头看向赵乾坤,“乾坤,你代本寨主将诸位大当家送到寨门外,并将我们的手信礼都给诸位带上,不得有误。” 赵乾坤点头,随后当先引路而去。 霍青带着笑意,目送众人离开后,带着老六转回山顶的聚义厅。 边走边说道:“六子,虽然我们已经与各大山寨达成了口头协定,但他们一日不收兵,我们仍是不可松懈。这背后恐有官府的人在谋划,促使我们山寨之间的争斗,要万分警惕,绝不可掉以轻心。” 老六重重点头,“是,老大。我将你送回去休息后,这就交代下去。” 霍青也点头,目光一闪道:“对了,你...大嫂呢?” “大嫂已经回山,但好像惊吓过度,我让人将她送回后院,让弟兄们保护起来了。” “哦...” 说起小萝莉,霍青心中倒也并没有多少责怪的情绪在。 她本就是老实人家的孩子,被前身这货给虏来,心不甘情不愿,想要逃走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选在这样的节骨眼与契机上,有些过于愚蠢而已。 而用这些“人质”换回姜燕儿,其实也只是顺带。 即便姜燕儿没有被擒,霍青也会借此归还人质的机会,与飞鸟山联盟谈和解。 但世间险恶,人心不古。 小萝莉虽然并没有真心归附于霍青,不过毕竟也有过夫妻之实。 可以的话,霍大当家还是希望能给她一点教训,权当是警醒。 于是,便快步走向了后院。 山寨门这边。 赵乾坤带着龙虎山的其他当家人,按照霍青的吩咐,将屠倾城等人以及被绑来的人质一一送到了门外,并附带着十几车各类辎重物资奉上。 如此“惺惺相惜”场景,令那些守在寨门之外,一直紧绷神经的联盟匪众,大为不解。 龙虎山倒也极为讲口齿,说到做到,并非趁着这些老大入内后,伺机偷袭加害。 众匪纷纷纳闷,嘀咕着为何众当家一入龙虎山参观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居然开始说起了龙虎山的好话... 不过,作为普通匪众来讲,这些并不是他们所关心的问题。 见到龙虎山不仅送回了山寨的元老,还附送了一大堆丰富的辎重,饶是乐于至此。 “众当家的,咱这是跟龙虎山和好了?还是他们服软了?他们居然给我们送了那么多东西?” “这...这是什么?两大车宰好的生猪肉?还有十几只大肥羊?我没看错吧?世道不好,老子半个月没碰荤腥了...” “你没碰荤腥还好,老子都吃两个月地瓜了,现在整个人吐气都是地瓜味。当家的,这一去龙虎山回来,咱就有米饭吃了?” “而且,这还是上好的精米?” “....” 一出龙虎山寨门,一群赶上前来接应的联盟匪兵顿时惊讶不已,窃窃私语起来。 殊不知。 正在这时,龙虎山寨墙之上,突然射出了一支冷箭,嗖的一声,向墙下的联盟匪众射去。 霍青虽是与各大山寨达成了口头协议,但没有落到实处之前,山寨的守卫依旧紧绷。 也就是说,此时的寨墙上仍聚集着不下百名山贼,严阵以待。 如此突兀的情况下,也着实难以分辨这支冷箭是谁放出去。 而且,放箭之人似乎有选定目标,赫然就是“屠翁”,屠四海。 笃! 冷箭飞驰,准确命中了屠四海的后背。 原本已经上马,准备和屠倾城回营的屠四海,猛然瞳孔暴突,紧接着身体一软,便从马背上跌下,失去了意识。 伴随着一声从人群中响起的喊声: “大当家有令,歼灭飞鸟山!” 话声刚落,又见四五支冷箭从寨墙上飞下,准确击中了几名联盟的当家人。 而这样突兀的情况下,负责守卫寨门的山贼本就处了极为紧张的状态,听有人这么一喊,以为真是霍青的指令,当即便习惯性的同时放箭。 一时间,箭矢飞驰的声音不断,附带呼呼的破空声。 寨门外的飞鸟山部众本就毫无防备,被如雨的箭矢一阵“突突”,不断有人倒下。 屠倾城大惊,见到自己的父亲倒下,慌忙扑了过去,命身边几个山贼挡住飞来的箭矢后,抱起屠四海:“爹爹,爹爹,你怎么样...” 屠四海却已然昏厥,生死未卜。 屠倾城怒红了眼,望向龙虎山大寨,吼道:“霍青,你这个出尔反尔的狗贼...来人,发响箭,不惜代价,给我拆了龙虎山!” 砰砰! 话声落地,两道响箭升空。 原本留在大营的匪众,当即潮水般出动,冲向了龙虎山大寨。 同一时间,送走了众当家后。 赵乾坤刚想回身去向霍青复命,却猛然发现寨门正在放箭,顿时大惊起来。 仿佛屁股冒烟,蹦了起来,大怒道:“他娘的,谁说下的命令?寨主没有那个意思,都给我住手!” 说着话,他冲向寨墙阻止众匪。 阻止倒是阻止住了,但好像晚了些。 再看飞鸟山联盟那边,已经死了好几十个人。 赵乾坤心头一颤,如坠冰窖,寒意四起。 他并非蠢材,他知道霍青若有心思杀人,就不会等到将人送走后,才下令放箭。 定是有人假传命令,企图再次引起山贼内斗。 换言之,龙虎山中有奸细! 赵乾坤大感不妙,但见到如潮水般涌来的飞鸟山匪众,也知道此时他们不会听进任何解释。 便只能发声下令道:“谁他娘的假传命令,老子必定要将他活剥!现在给我守好寨门,若被攻破,你们个个都得下油锅!” 说完,立马狂奔回山顶,向霍青禀报。 而赵乾坤不得而知的是,在山脚下大乱之时。 一场针对霍青的刺杀行动,也在悄然展开。 霍青带着老六快步赶回自己的住处,来到小院门口时,见到有六名山贼正守在院门外。 见到霍青走来,各自低头喊了一声:“大当家好!” 霍青微微点头示意,并未留步。 老六跟在身后,却皱着眉道:“嗯?你们几个不是休值吗?俺记得,不是让你们几个守在这里的。原来的人呢?” 听此,原本已经跨进门槛的霍青又折返回来,眉头一皱道:“既是休值,来此作甚?” “这...” 那六人中,为首的那厮一阵语塞,似乎想不到老六会注意到,微微有些愣住。 但下一刻,他们便各自对视了一眼,脸上一狠,同时抽出了腰间的刀。 其中四人率先刺向老六,两人举刀砍向霍青... 事发突然,几乎是在令人无法预料之际,且出手极为迅捷,干脆利落。 “老大,小心!” 老六当即警醒。 危急关头。 霍青的临危处置倒也快捷,面对砍来的两把长刀,先是雷霆踢出一脚将一人踹飞,而后快速闪躲。 但距离太近,击退一人后,霍青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再躲过另外一把刀。 眼看便要被砍中,却发现一个巨大的身板挡在自己面前,替他挡下了这一刀。 噗! 长刀入肉的声音,鲜血蹦出,老六脸色一扭曲,显然这一刀不轻。 然而。 这还远不止,六人中有四个同时对老六出刀,明显是知道老六若不死,霍青便不会有事,所以想先干掉老六。 而老六在生死之间,竟选择了先救霍青,替他挡刀。 继而,此时老六伸出替霍青挡刀的手臂被砍,另外四把长刀也刺在了他身上。 “嗯...” 老六身上同时中了五处刀伤,即便他壮硕如牛,也不免闷哼了一声,口吐鲜血。 霍青大惊,眼神冒火。 “六子...” 第一卷 第40章 冀州卫!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老大...快走!” 老六被捅了五处伤口,血涌如注,但仍强撑着提醒霍青先走。 随后,手中棒槌奋力往后一挥,暂时逼退了四名奸细。 而这时候,霍青若丢下老六独自一人撤走,那便不配再让老六喊他一声“老大”。 他瞳孔一红,恍如恶魔附体,闪电般捏住了砍在老六手臂那名奸细的手腕,瞬间发力。 顿时,骨骼断裂的声音传入耳中。 那山贼甚至来不及感到疼痛,手腕骨已经断裂。 霍青反手夺刀,带着对方的手臂,将刀锋架在他脖子上,而后奋力一拉。 噗! 鲜血涌出,一刻人头滚落在地。 霍青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果决而狠辣。 生死关头,任何的恻隐都将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霍青手中的刀锋在淌血... 而那名被踢翻的奸细回过神来,刚想起身,却已见霍青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他眼前。 下一秒,寒芒一闪间,那人只露出了一眼震惊,脖间便多了一道刀痕。 血光崩出,那人只感气力在快速流失,捂着脖子“咕咕”几下,便气绝当场。 老六这时,难以再支撑,砰然倒地。 身上的衣服被染红,脸色迅速变得煞白,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他虽壮硕,但同时身中五刀,若说还能一力坚持,那便是天方夜谭了。 而且,这几名奸细自知老六勇猛,寻常伤势无法对他有效造成伤害,似乎还在刀上淬了毒。 使得老六此时嘴唇发紫,明显有毒、伤同时发作的迹象。 霍青斩杀两人后,警惕看着余下四人,来到老六身边扶了他一把,道:“六子,怎么样...” 老六吐了一口毒血,但仍强装振作,甚至还露出了一抹笑容,“老...老大...我没事...” 但话没说完,便昏死了过去。 霍青心中一震,杀气飙升,一手按在老六的伤口上,一手将刀直直插入地上,冷冷道:“我不知你们是受何人所为,是官府?还是马飞飞,亦或是其他当家人?但今日,你们必死!若能从我刀下逃生,霍青今日便自刎于此。” 他并不急着出手,而那四人见到霍青雷霆杀人的手段,也都有些骇然。 此时,持刀围着,一时也不敢冒进。 霍青紧绷着脸,老六的受伤让他的戾气提升到了顶点。 即便是当初遭到二当家暗算时,他都没有如此暴怒过。 老六这货虽是一介莽夫,但仗义忠心,真心认了霍青为大哥,便是一种誓死相待的追随。 他本可自保,却在危急关头,先舍身保下了霍青。 如此情义,又如何能让霍青辜负于他? 眼前这四人不死,他有何颜面面对为他而伤的老六? 而那四个奸细对视一眼,自知霍青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取他们性命。 便也不再犹豫,持刀猛冲了过来。 眼下这种情况,不是霍青死,就是他们死! 以至于,四人的出手都极为凌厉,丝毫没有留手。 霍青两眼一怒,同时也抓起插在地上的刀,孤身迎了上去。 虽是以一敌四,被包围的状态,但此时的他怒气冲天,杀招尽出,俨然像是自己包围了对方一样,直冲向前。 以少打多的状态下,不可能还做到攻守兼备,霍青直冲向一人,务求先全力斩杀其一,震慑其三。 他的速度极快,几乎只让对方看到一抹残影,等到对方举刀将要砍下之时,已发现自己胸前被贯穿。 如此凌厉的杀人技,着实使人震惊。 霍青前世入伍,出了新兵营,下连队一年多后,便入选精英特种部队。 服役了数年,后转入国安特工部门。 而这两个单位,无一不是对近身格斗的要求极为苛刻。 一个成熟的特种兵,亦或是特工,身前两三米之内都必须做到一点:手比刀快,刀比枪准! 换言之,一旦让霍青近身,除非是同等出身与战力,否则大部分的人都将是他必杀的猎物。 弹指间,击杀一人后,另外三人的刀也已经砍到眼前。 霍青来不及抽出对方胸口的刀,只能旋一转身,绕到面前之人身后,以对方的身体为“盾牌”,挡住三人的攻势。 三人见到霍青以“对方”为盾,下手的力道收了一些,也迟疑了一些。 霍青瞧准时间,将自身速度提到极致,游鱼般冲到一人身后,迅驰出手,咔嚓一声,从身后拧断了对方的脖子。 再一鼓作气,又猛冲向另一人,一个飞冲脚踢碎了那人的胸骨,并将之踢飞了几米远。 剩下最后一人,还没来得及看清状况,便已愕然当场! 霍青的速度在这些人看来,简直犹如闪现。 甚至于在霍青杀了两人后,第一个被贯穿胸膛而死的那人,还没来得及倒地。 他的手缓缓握住了那名奸细胸前的刀柄,冷视着此时惊恐不已,愣在当场的最后一人,冷冷道:“不是要杀我吗?为何不动?” 话声刚落,霍青却不愿听到对方的回答。 手起刀落间,最后那人也是人头落地,成了无头尸体。 这时候,前厅守卫的山贼听到声响,后知后觉般赶到。 见到霍青手持血刀,如杀神般立在当场,而老六则重伤昏迷,不禁惊道:“大当家的,你没事吧?” 随后,便开始围了过来,并检查地上的尸体是否死透。 在这个节骨眼上,见到霍青脸色阴郁,两眼怒红,这队山贼倒也没有先问发生了何事。 但他们知道,霍青并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快,将山中所有大夫都叫来,全力救活老六。他若死,老子连他们的脑袋一起砍了。” 霍青丢掉手中的刀,赶忙回身去查看老六的伤势,并联手几名山贼将他抬进了房间。 不久后,龙虎山中所有会医术的山贼都赶到了霍青的小院内,并开始联手为老六疗伤解毒。 “不惜代价,一定要保住老六的性命,他为我而伤,便是我的生死兄弟!” 霍青只懂简单急救,对于外伤治疗和解毒,却是一窍不通。 此时,只能留下一道“死命令”,便退到了门外。 而后,走向院子门口的那六具尸体,吩咐道:“查!这六人是哪个当家人的手下,何时进的山寨,将他们所有的关系网都摸透!办不成,就提头来见。” “是!” 身边的一名山贼立即躬身,快速去辨认那六人的面孔。 这时候,本就在隔壁房间的姜燕儿走了出来,也围观在那六具尸体的周围。 看向霍青的目光中,略带一丝愧色。 霍青却对她视而不见,如标枪一般站着,冷冷直视那些尸体,等待山贼们给出一个答案。 片刻后,山贼辨认清楚,开口道:“大当家的,这六人中,有一个是六当家的手下,一个是四当家手下,剩下的...” “直说!” “剩下的都是你的亲卫队成员。” 听此,霍青不由一愣。 这怎么可能? 他手下的亲卫队,都是经过精挑细选,且由他亲自过问,怎会出现奸细? 而他们又是受何人指使? 正沉思着,小萝莉忽然搭了一句嘴:“等等,你们看那人脖子上的纹身有些奇怪...” 霍青望过去一眼,却见其中一名被他踢碎胸骨而死的奸细脖子上,纹着某种奇特的纹身,类似于“狼头”的图案,但又不尽相似的那种。 便问了一句:“你认得那个纹身?” 姜燕儿道:“不算认得,但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在哪里呢?” 小萝莉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半分钟后,忽而眼珠一转,顿悟道:“我想起来了,二兄前些年从军的时候,那名负责召集队伍的官兵身上,也有这个纹身...” 霍青顿时警觉:“你可记清楚了?当真是官兵身上有这个纹身?当年,你二兄是去的那个番号军中?” 小萝莉眼眸闪烁,苦思道:“好像是去的州府...冀州府,梁王的军中...二兄离家之后,曾寄来过一些家书,家书中说他已经入了冀州卫大营...” “冀州卫?” 霍青默念了一声,脑中却对这个番号十分陌生,并没有什么印象。 顿了顿后,对身边一人说道:“去把马安叫来,我有事要问。” “是!” 马安,也就是山寨的四当家,专职负责山寨的对外情报。 兴许,他会对这个冀州卫有所了解。 而如果这六名奸细刺客,乃是官兵派入山寨潜伏的。 那么事情就可大可小,而且肯定还有其他奸细! 冀州卫,梁王的藩军。 一听此番号,便知不是一般的县城衙役可以比拟。 那么,高高在上的梁王,为何会将手下的冀州卫派入一个山贼窝中? 这时。 四当家马安未到,赵乾坤却先赶到了。 看到面前的六具尸体,赵乾坤先是一愣,但并未多问,便焦急道: “大当家的,不好了。寨门那边不知是哪个浑蛋假传指令,射伤了屠四海和一众当家人。我们又和飞鸟山联盟干起来了...” 霍青心中又是一沉。 第一卷 第41章 屠四海的信任!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与飞鸟山联盟的和解,八字才有一撇。 眼见,一切形势向好。 这突然来了一出假传指令,刺杀屠四海与其余山寨的当家人,有形间无异于令这点刚刚建立的,还未牢固的同盟关系,瞬间化为乌有。 先是山下有奸细暗中挑拨,后有山上疑似冀州卫暗杀霍青。 此事背后,恐怕并不简单。 霍青心中不无震怒,脸色如霜。 他回头望了望室内正在被抢救的老六,顿了顿后,沉声道:“莫要急躁,先稳住防御再说,寨门不可破。走!” 说完,便带人疾步下山而去。 途中。 正好遇上了赶来的四当家马安,霍青便示意他一同随行,边走边问道:“马安,关于冀州卫,你知道多少?” 马安微微皱眉,“冀州卫?那不是州府的兵吗?我们对之了解的不多。但众所周知的一点是,冀州卫,乃是梁王手下亲军,也是他手下战力最强的兵团,编制七万余人,皆是悍将!” “除此之外呢?” “州府山高路远,且这支藩兵鲜少踏足凤阳,与我们并无交集,暂时未能有太多的实质信息。” 马安如实道。 元博眼底微闪,将手上一张画有那六名奸细身上纹身图案的纸,交给马安,道:“固守寨门之事,你可不必过问。从现在开始,你设法将寨中所有纹有这个纹身图案的人,全部隔离出来,一个也别放过,不论身份大小。但切记一点,确认人数之前,切记不可打草惊蛇,要将他们分开隔离。” 马安接过一看,顿时皱眉:“这纹身怎么看着眼熟?” 细细思索一番后,又补充道:“我想起来了,老九的身上也有这个纹身。大当家的,是这个纹身有什么问题?” 马安未到山顶,此时还未知霍青遭遇刺杀,老六重伤的事情。 霍青瞳孔一寒,道:“老九?他现在在哪?” 马安回道:“就在山下,今日便是他值守寨门。” 霍青暗呼不妙,九当家的身上若也有这个纹身,恐怕也与冀州卫有所关联。 加上今日竟是他值守寨门,那么会不会就是他暗中让手下人假传霍青的命令? 冀州卫的出现,更加坐实了这场变故背后,有官府的影子在。 霍青豁然止身,道:“既是如此,他便不再适合留在前线。赵乾坤,你带人去将老九换下来,就说是我的意思。马安,查找纹身之事,也一并交给赵乾坤吧。你随我去一个地方。” 赵、马二人同时应是。 赵乾坤随即快步离去,霍青则带着马安来到杏花村的驻地内,进入了地道之中。 找到武飞凡知会一声后,两人便经过一条仅有少数人知晓的密道,暗中潜行出了山寨。 途中。 马安多问了一句:“大当家的,你突然问起冀州卫,难道说这纹身与他们有所联系?寨中有冀州卫的奸细?” 霍青道:“是!” 而后,便将他与老六遇刺的始末复述了一遍。 马安得知后,大惊:“这...冀州卫为何会来我们山寨?且我们事前竟毫无察觉,显然他们潜伏已久...” 霍青点头,“对!也就是说,冀州卫早就对我们龙虎山有了某种野心,但我想不通的是,寨中有什么东西能引起他们和那位梁王的觊觎。” 马安眉头大皱:“若说有此纹身者,便是与冀州卫有所联系。那么,老九就有可能是他们的人,所以大当家要将他换下来?” “没错!但我们还不知道这个情报是否真实,更不知他们有多少人潜伏在寨中,是不是所有奸细都有纹身。故此,还不能直接拿下他们,以免打草惊蛇。” “这么说来,大当家是怀疑老九了。只是...平日里,就属我与老九关系最好,大当家就不怕我也是他们的人?” 听此,霍青一笑,却是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自顾加快脚步走在前头。 这条密道直通山外,不一会儿后,到了出口处。 霍青这才停下来,道:“那个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其实我让你跟来,便是对你有所怀疑。你若与老九是串通一伙的,想要取我性命的话,刚才便是你动手的最佳机会。但你并没有,所以你其实并不知老九的真正底细,至少事先不知道他与官府有关。对吗?” 马安一愕,不免惊讶。 这一路走来,竟都是霍青的试探和考验。 而他若与老九是一伙的,伺机出手暗算霍青的话,恐怕如今也是一具尸体。 不过,此时霍青已经直言不讳,这说明马安经受住了考验。 马安心中不无一丝后怕,道:“谢大当家的信任,我虽与老九私交甚好,但他若真是官府的细作,我也定不会手软。” 霍青拍了拍他的肩膀,“好,那你可知我为何要此时离开山寨?” “老九的人假传指令,试图瓦解我们与飞鸟山之间的同盟关系。这并非大当家的本意,你是要亲自去跟屠倾城解释?” “聪明!” 霍青赞赏了一句,随后便从出口中跳出。 此时,飞鸟山之人正在猛攻龙虎山寨门,场面极度混乱。 两人一番乔装打扮后,便混入了来往的山贼队伍中,悄然向屠倾城的大营靠去。 飞鸟山的阵营中混杂着各大山寨人的,鱼龙混杂,相互之间不可能全部都认得,二人低着头,倒也不怕被轻易认出。 来到大营外围。 屠四海和众多当家人被刺,皆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未免再次遭到袭扰,眼下守卫大营的山贼比正常情况下多了两三倍。 霍青与马安混入其中,守在帐外,暗中偷听着里边传出的声音。 一开始,只是听到一些混杂的声音。 片刻后,等到几名医者模样的山贼从帐中出来,屠倾城焦急的声音便传入霍青耳中: “爹爹,你怎么样?躺着别动...” 屠四海微微呻吟了几声,这货后背被射中两箭,伤势倒也不轻,有些虚弱道:“怎么回事?为何龙虎山之人会突然对我们下手...” 屠倾城有些愤然道:“是那霍青背信弃义,一面取巧乖张,一面伪善造作,言称要与我们结盟。实则,却是包藏祸心。爹爹放心,我已下令全力进攻龙虎山,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是霍青?查清楚了吗?” “还用查?当时女儿便在现场,亲耳听见龙虎山之人说,是奉了霍青之命,岂还能有假?” “那他为何不在山寨内动手杀我们?反而是等出了寨门之后才下令放箭?” 闻言,屠倾城目光微变,顿然有些语塞。 屠四海望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轻微冷笑道:“你早就知道我们离开后,龙虎山必会生变,对吗?而打从心里,你根本就还没打算与霍青结盟。你并不笨,自然心知肚明,霍青若真有杀心,便不会放我们离开。” “只是,事情有些超乎你的预料。你没想到马飞飞留在龙虎山的奸细,竟然连我也要杀,是吗?” 屠倾城脸色一变,正要开口。 却被屠四海打断:“你不必否认!你身上留着我的血,我岂会不知你心中所想?你若真想与霍青结盟,在龙虎山中之时,你便已说出了马飞飞的奸计。但你没有,这说明其实你对这个大联盟的提议,还有所保留。但为什么?你明知与龙虎山结盟,是目前我们应对官府最好的办法。为何还要拒绝?” 屠倾城沉默,还未回话。 帐外偷听的霍青,心中已然泛起了一丝笑意。 看不出来,屠四海倒也是个通透之人,虽已老迈,但仍不乏年轻时的那般缜密。 而他话语行间,透露出了此刻对霍青的信任。 临阵逆反,下令放箭之举,定然不是来自霍青的意思。 既是如此,霍青心念一起,倒也不再隐藏。 下一刻,便站直了身躯,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大帐,并笑道:“屠翁此言,倒也还了霍某一份清白啊。七姑娘倒也不傻,屠翁能想到的疑点,她自然也能想到。只是,她已笃定霍某必会死于马飞飞的奸计之手,故而视而不见罢了。” 屠四海父女同时望去,脸上猛然一惊。 显然想不到,霍青此时还有胆色混入他们大营中。 第一卷 第42章 鱼儿上钩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见到霍青突然出现,不仅是大帐中的所有人为之一惊,就连守在帐外的山贼都难以置信。 转眼便冲进来一队人,将霍青团团围住。 霍青此来,本想躲在暗处先伺机绑架这位大眼姑娘,以她为人质,让飞鸟山众匪听他解释解释。 但既是听到屠四海口中之言,不乏对霍青有一丝信任,便也改变了主意。 冲进来的山贼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屠四海父女没有下令,倒也没有贸然出手。 “是你?你没事...还能逃过我的眼线,混进我营中?” 屠倾城眉头轻蹙,惊讶道。 霍青两手负于身后,不紧不慢道:“七姑娘不会以为单凭马飞飞此人,就能洞悉我龙虎山所有秘密吧?不瞒你说,我从未真心相信过此人,而他所能知道的信息,都是我想让他知道的。” 屠倾城哼了一声:“那你到底想怎样?” 说着,她看了屠四海一眼,随后便挥手摒退了帐中的山贼。 “本来是想来和诸位当家人解释一下,但现在好像不必了。屠翁与我惺惺相惜,倒是早就看穿了幕后阴谋者的潜在用心。对诸位动手,并非我霍青的本意,七姑娘岂会看不出来?” “那又怎样?众当家怎么说也是在你的人手下受伤,是否出自你的指令,你都难辞其咎。” “对,说得没错。所以,霍青此来,也有给诸位一个交代的意思。诸位当家的在疗伤期间,所有支出和配给,皆由我龙虎山负责。霍青回去之后,便会暗中命人送来物资。但在此之前,还需要七姑娘配合我,揪出幕后的黑手,以及我山中所有的官府细作。” 听此,屠倾城眉头一皱,“官府的细作?马飞飞只说在你身边安插了几名杀手,怎会有官府的细作?难道他也暗中投靠了官府...” 这话刚说完一半,屠倾城便赶紧收住了口,脸上一阵飘忽。 她能如此说话,倒也相当于不打自招,说明她早知众当家人离开后,霍青必有危险。 继而,有些不自然起来。 而她明知霍青有危险,却未曾提醒半句,单从这点上来看,屠倾城便有违结盟的道义,且还与叛徒马飞飞有所勾连,未免极不光彩。 不过,霍青在众当家人面前,倒也没有直接戳破这点隐晦,轻笑道:“马飞飞本就不安于现状,此子野心极大,能与官府勾结并不奇怪。现在请七姑娘撤回攻寨的大部人马,但也不要全部撤回。给我三日时间,届时我将奸细全数揪出,交由诸位受伤的当家人处置,如何?” 屠倾城道:“你打算怎么做?” “七姑娘不必现在知道,三日内必有结果。而官府之人能潜入我龙虎山,恐怕在诸位山中也必然有奸细潜伏。诸位不妨也自查一下,屠翁与七姑娘以为如何?” 霍青浅笑道。 屠四海父女对视了一眼,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半分钟后,屠四海忍着伤势,回应道:“好,就依你所言。三日后,给我们一个交代。倾城,按他说的做。” 屠倾城应了一声“是”,而后亲自走出大帐传令。 屠四海这时问道:“你既要我们退兵,为何不是全部,而是留一部分佯攻?” 霍青目光微妙道:“刚才岂非已经说了?目的是为了配合我龙虎山抓捕奸细,至于具体的安排,容我三日后再说。屠翁先安心养伤,霍青告辞。” 说完,便抬手一揖,走出了大帐。 跟伪装在大帐一侧的马安使了使眼色后,在飞鸟山众匪的目光中离去。 有了屠四海的指令,此番屠倾城并未授意众匪阻拦霍青二人。 回到山寨。 霍青下达了最高级别的封山指令,任何人不得踏出山寨一步,并连夜召开了当家人会议。 会议上,霍青粗略说明他与老六遭遇刺杀,和山寨中有细作假传指令的事情,严令各大当家自查,揪出奸细。 但似乎有意隐瞒了冀州卫纹身之事。 翌日,清晨。 随着屠倾城撤走大部分的攻寨人手,只留了一队人“磨洋工”,顿时令寨门那边的守卫压力大减。 聚义厅门前的塔楼上,赵乾坤站在霍青身后,忽而问了一句: “大当家的,我听马安说,你本可让屠倾城全部退兵,但为何刻意留了一部分人?是有什么用意吗?” 霍青一笑:“有啊!飞鸟山若全部停手不攻了,那些奸细又何来的机会逃跑?他们若找不到机会逃跑,便会隐藏得更深。我们想彻底清除他们,就更难了。” 赵乾坤纳闷道:“给他们制造机会?这...” 霍青却不想解释得太过清楚,摆摆手道:“我自有分寸,你现在要做的是,彻底清查寨中所有人,但凡有点问题的,都先关起来。但记住一点,先不要动那些有纹身的。” 赵乾坤虽大有不解,但仍是领命离去。 霍青随后回到后堂,查看了老六的伤势。 根据山中的大夫所说,这货体格健壮,命很硬,倒是保住了一线生机。 不过由于伤势过重,恐怕得几天后才能醒来,在床上躺一个月以上才能下床活动。 霍青心中大石也算放下,老六这货乃是得力助手,可不能有事。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 在霍青的授意下,赵乾坤发动了一场动静极大的“自查”行动,扬言要揪出刺杀寨主的幕后黑手,以及假传指令的奸细。 前后风风火火抓住了数十人,关进地牢。 一时间,龙虎山众匪人人自危,表面上既要面对飞鸟山随时可能到来的凶猛进攻,又要提防被错抓成奸细。 仍是在那处极为僻静的角落,那几名官府的奸细再次聚首: “头儿,行刺霍青失败,以他的脾性抓不到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该如何应对?” “赵乾坤这两天抓得特别紧,我们几个弟兄差点暴露...” “被杀的那几个弟兄身上,有我们冀州卫的纹身标记,也不知霍青有没有察觉。” “应该没有!这群山贼本就是乡野村夫,从未出过这山疙瘩,应该不会认得我们冀州卫的标记吧?若已经得知,可能我们现在已经暴露。我们的刺杀任务虽然失败,但总算也是挑起了凤阳山寨之间的内斗,也算是完成了大部分任务。” “说得对!我们的主要任务并非剿匪,至少现在不是。而那处所在已经探明,不如我们先设法撤离?待王爷大军一到,再收拾霍青。” “...” 为首的那人,就正是龙虎山的九当家。 此时他微微点头道:“嗯,以目前的形势判断,霍青纠察奸细,没有结果是不会停止。此人诡计多端,我们已经露出了一丝马脚。再留下恐怕会有危险,那便着手撤离吧。” 其中一人道:“那头儿打算如何撤走?霍青已经下了封山令,山寨之外还有飞鸟山的人。” “哼,那又怎样?飞鸟山的人在,正好是我们撤离的契机。” “怎么说?” “明日就轮到我们当值,我会向霍青请缨出山,痛击飞鸟山之人。如此,我们便有了出去的机会。记住一点,一旦离开龙虎山,我们的首要目标便是冲出重围撤离。在此之前,先放飞信鸽通知县衙的人,让他们派人来接应。” 几人各自点头,商定之后悄然散去。 隔天。 九当家按照计划,在会议上提出了请缨出战的想法。 声称,假传指令的事在他手下的人中出现,虽还不知具体是何人所为,但他这个老大责无旁贷,愿将功赎过,前去痛击飞鸟山之人。 还故作疑阵,当众假设可能是飞鸟山之人自导自演,实际上已经和官府有勾结,试图转移视线。 霍青佯装思索了片刻,最终同意了九当家的建议,准许他们出山。 等到九当家点兵离去之后,霍青却叫来了赵乾坤,问道:“事情准备得怎么样?鱼儿好像上钩了。” 赵乾坤浅笑道:“已经通知了飞鸟山那边,只等他们自己浮出水面。” “很好!” 霍青冷漠道。 第一卷 第43章 铲除奸细,剑指县衙!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飞鸟山大营前。 屠倾城将手中的小纸条揉碎,冷哼一声,转头对身边的一名山贼吩咐道:“去,封锁山中所有出去的路,一只苍蝇也不可放过。” 虽然不知道霍青让她配合封锁龙虎山周边的通道是何用意,但既然屠四海此时选择了相信霍青,大眼姑娘倒也只能先配合。 不久后,一名山贼手捧着一只被射穿躯体的信鸽来到屠倾城面前。 “盟主,截获一只信鸽。” 山贼一边说话,一边将信鸽脚上的小纸条摘下,送到了屠倾城面前。 屠倾城看过之后,顿时皱眉,自语道:“还真是有官府的人作祟,而且似乎还不是一般的官府...” 另一边。 九当家得到霍青的同意后,带人来到了山寨门前。 私底下与几名心腹手下窃窃私语,道:“都听着!咱们的兄弟都叫齐了吗?” 一人回道:“都齐了。可是,头儿,咱们要全部人都撤走吗?是不是留几个在山中做内应?如此,待王爷大军杀到时,也好里应外合。” “不必!没看到霍青这几日查得严密吗?我们的人留下,万一被霍青抓住,口风不严泄露了秘密,那便会坏了王爷的部署,得不偿失。反正我们已经确认龙虎山中的事情,还是一起撤走为好。” “好!那我们按计划行事?” 九当家点了点头,“嗯,飞鸟山的攻势已经减弱,现在是我们伺机撤离的最好机会。记住,一旦我们冲出去,就别管身后这些山贼的死活。我们只有一个目标,趁乱突围,撤往县城。” 身边几人皆是小声应是。 等到龙虎山寨门一开,九当家一马当先,带领着身后的百余山贼猛冲出去。 他带领的山贼虽多,但其中只有少部分属于奸细。 冲入飞鸟山攻寨的阵营中厮杀了一会儿,九当家见到敌方一击即退,军心涣散的样子。 心中不由一喜,与身旁两人背靠背聚首之后,举刀高呼道:“弟兄们,端了飞鸟山的大营,冲啊!” 他一副悍不惧死,勇猛冲锋的神情。 却在身后众匪一拥而上后,带着手下十余亲信往一侧遁去,伺机趁乱突围,逃出龙虎山腹地。 寨墙上的霍青目视着这一切,嘴角冷冷一笑。 默数了几分钟后,微微抬手。 一旁的赵乾坤会意,当即命人吹响了收兵的号角。 呜! 浑厚的号角声传遍了整个山谷。 众多龙虎山贼的冲势刚起,便又听到了撤退的号角声,都不由有些纳闷。 但只要是龙虎山的人都知道,霍青一向“军令如山”,不容违抗,倒也只能收势退回山寨门前。 唯一不遵从指令的,自然就只有此时一心只想突围逃离的九当家等人。 而他们不得而知的是,屠倾城已经暗中封锁了各大出山的要道、小路,连信鸽都飞不出去。 仅凭他们手下十几人,又如何能突围而出? 冲到一条出山的小路上,正前方迎接他们的,居然是全副武装的飞鸟山弓弩队,四周围还潜伏着无数持刀山贼,俨然是落入了包围圈中。 九当家见状,脸色巨变,暗呼不妙,赶紧掉头往后,试图返回龙虎山中。 却见霍青已经带着一队人马,堵住了他们的后路。 九当家见此,神色忽闪,倒也略显临危不乱。 此时见霍青出现,首先想到的,倒也并非是自己暴露了,而是以为霍青带人前来营救。 那么,只要继续隐藏,也可解了眼前的困局。 便状若惊喜般冲向霍青,道:“大当家的,你来了。我一时失察,差点就被飞鸟山的人给困住了,还好你及时赶到。” 霍青却伸手阻止九当家等人靠近,正色道:“哦,是吗?那你这是要去作甚?若我没有记错,这条是出山的路。你没听到本寨主收兵的号角?” 九当家一愕,顿时哑口,但迟疑几秒后,仍强行解释道:“大当家明鉴,我方才见到屠倾城在此出现便带人追来,想将她擒下献给你,这才延误了收兵的信号。” 霍青见他强行掩饰,不免嗤之以鼻,“哼,你想抓屠倾城,为何不先问问我?” 说着,霍青往后一望。 屠倾城这时骑着一匹枣红马出现,脸上冷若冰霜,同样有些不屑地望向九当家。 见到霍青与屠倾城两人骑马并肩,丝毫没有敌对的意思。 九当家大惊:“大当家的,你...” 显然是震惊于此时霍青与屠倾城竟联合一气,站在一起。 霍青也不再废话,冷冷直视道:“我看你也不必再抱侥幸心理,堂堂梁王手下的冀州卫,应该很有自知之明才对。” 九当家脸色再变,这时候才确定自己已经完全暴露,而眼前的一幕恐怕就是为他们而准备的。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你故意让赵乾坤大张旗鼓的纠察奸细,便是要故意打草惊蛇,让我们人人自危。待我们想伺机撤离之时,再一网打尽?” 震惊过后,九当家反倒冷静了下来。 霍青道:“你倒不笨!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你们冀州卫潜伏龙虎山有什么目的?一共来了多少人?如实说来,我留你全尸!” 九当家却大笑了起来,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哈哈,你敢杀我...”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已突然色变。 因为霍青见他仍想负隅顽抗,便已抬手下令身边的弓弩手放箭。 九当家慌乱之下,竟用身边一名手下的身体来挡箭。 一轮箭雨过后,九当家身边的人被射死了一半,余下几人瑟瑟发抖,冷汗不已。 九当家躲在一名被射成刺猬的手下身后,自己虽没有中箭,但也是骇然之至,想不到霍青会如此果决,一言不合就真的出手杀人。 这时,霍青翻身下马,从一名山贼手中接过一把刀,缓缓走向对方,冷冷道:“老九,你混入山寨成为奸细那天起,就应该有被识破的觉悟。今日,你已是必死之局。不论你愿意说出你背后的目的与否,都改变不了结果。相反,你不说,自然会有人说。” 他说着,转头看向了九当家身边的那几个手下,接道:“我非杀老九不可,但你们却不一定。谁愿意回答我的问题,我霍青保证留他一条性命,永不追究。” 那几人面面相觑,各自迟疑了起来。 九当家心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他本想搬出梁王的身份,令霍青有所顾忌。 但霍青在这一刻似乎并不想给任何人面子,直接就下令放箭,使得九当家半句话说出口,已难以为继。 而他们身上的秘密不单只有他一人知道,他身边还活着的这几人也是深知内情。 若霍青以死胁迫,那几人在生死面前爆出内情的话,他便再无作用。 于是,九当家这时猛然回头,看向身边的手下道:“都听着,谁敢透露一句...” 同样,话没有说完,霍青突然猛冲,手中长刀迅雷刺出,俨然刺穿了九当家的胸膛。 “废话还真多!” 霍青冷冷一句,迅速抽回长刀,再次斩下之时,九当家人首分离,血溅当场。 余下那几人骇然后退,满眼恐惧地盯着霍青,不知所措。 霍青逼问道:“谁愿意说?我的耐心有限。” 几人再次后退,但飘忽躲闪的神色之间,内心不无动摇的意思。 说起来,冀州卫身为梁王的亲军,训练有素,纪律严明,不无忠心。 但到了生死一线的抉择时刻,真正能护住这一丝“骨气”之人却也不多。 话刚说完,见几人仍在犹豫,霍青再次闪电出手,举刀砍掉了两人的头,而且并未有收手的意思。 等到刀锋即将砍到最后一人的头上时,那人终于是承受不住压力,踉跄跪下道:“大当家饶命,我说...” 霍青及时收手,冷哼道:“讲!” 那人颤颤巍巍道:“我们潜伏山中,本来只有一个任务而已。那便是奉梁王之命,暗中刺探矿山的虚实...” “矿山?梁王知道龙虎山中有一座铁矿山?” “是。天子对各地诸侯失去控制之后,梁王率先自治,坐拥冀州,大有举兵逐鹿天下的想法。而纷争一起,自然对铁器的需要甚巨。梁王暗中得知凤阳群山有一巨大矿山后,便有了出兵强占的设想。只是,鉴于梅州的韩国公对他虎视眈眈,一直未敢出兵前来。便命我们冀州卫先前来潜伏于山中做内应,不日挥兵剿匪之后,独占此山。” 听此,霍青思索了片刻,“哦?你刚才说本来只有一个刺探任务而已,也就是说,现在多了其他任务?是什么?平时你们如何与梁王联系?” 那人回道:“我们不会与远在冀州的梁王直接联系,而是通过凤阳县衙的总捕头何青汇报信息。一个月前,何青要我们配合他,暗中刺杀你.....前几日,我们便是收到了何青的信号,这才会对你和老六动手。” “哼!也就是说,杀我,是凤阳县衙的意思?” “没错!除此之外,何青先是支持老牛山的余春崛起,试图通过余春之手,挑起凤阳各大山寨之间的纷争。等到山寨之间两败俱伤之时,再趁机出兵剿匪,以配合梁王占领龙虎山矿脉之举。” 霍青听后,眉头深锁,“还有吗?” “没了。大当家的,我已经将我知道的都说了,还请你饶我一命...” 那人跪倒道。 霍青甩手将手中的长刀丢给身后的山贼,冷冷瞟向那人,“可以,你走吧!我霍青言出必行,为他让路。” 却在说完话后,若有深意的看向了屠倾城一眼。 而屠倾城看似毫无波澜,眼底却蓦然泛起一抹狠色。 那人顿时一喜,赶忙道:“谢大当家!” 随即起身,慌忙跑开。 但没走几步,就见屠倾城抢过身边一名山贼手中的弓弩,一箭射穿了那人的后背,冷酷道:“龙虎山说放过你,但我飞鸟山可什么话都没说。哼,居然还妄想活着离开?” 霍青转头望向她,“七姑娘好箭术,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屠倾城只是冷笑,闻若不知。 折返回营的途中,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看来,你龙虎山坐拥矿脉,也并非全是好事。被梁王盯上,即便你龙虎山兵强马壮,恐怕也难逃覆灭。” 霍青笑道:“七姑娘以为,梁王若灭了我龙虎山,就会放过你们?” 屠倾城顿然语塞。 她知道霍青此言并非张口就来,危言耸听。 梁王既然想占领龙虎山矿脉,据为己有,那么为保稳固,必然不会留下任何一个凤阳县的山贼。 这是铁定的事实,不难猜到。 顿了顿,见到屠倾城不免有些忧心的样子,霍青微笑道:“但七姑娘也不必过于担心,梁王只是想要铁器,若能满足他,或许他就不一定会对我们下杀手。” 屠倾城转头,“你有什么对策?” 霍青却道:“暂时没有!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梁王未到凤阳,此事不急一时。反倒是凤阳县衙欲亡我之心,昭然若揭。我家老六因他们而伤,此仇岂能不报?” “哼,你想怎样?难道你还敢端了县衙不成?” “有何不敢?我正有此意!何青只是一个捕头,真正在幕后下令的,乃是咱们那位县太爷。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也太安稳了,是该挪挪位置的时候了。” 屠倾城露出一抹震惊。 她知道霍青铁胆包天,但也没想到能胆大到有攻击县衙的想法。 “你疯了?凤阳县衙再弱,也有守城军千余人,衙役百余,加上民兵团无数。仅凭你区区龙虎山也想觊觎?简直是以卵击石!” “呵呵,我不是还有七姑娘你吗?你会帮我的,对不对?龙虎山若不复存在,下一个便是你飞鸟山。梁王有此阴谋,你我现在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合则生,分则死。” 霍青说着,当先加快了速度。 走出一段距离后,这才回头看向愣在原地的屠倾城,提醒道:“七姑娘还不跟来?还请入我山中,共商对策。” 第一卷 第44章 揭竿而起,史上最大联盟!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龙虎山,聚义厅中。 最终,屠倾城还是选择了跟随霍青的脚步。 霍青的话不无道理,梁王既然想出兵剿匪,独霸矿山,那么必然就会肃清所有潜在的威胁。 矿脉虽然是在龙虎山中,但唇亡齿寒的道理,屠倾城不可能不懂。 龙虎山一旦被占领,下一个便是飞鸟山,以及整个凤阳境内所有的山贼势力。 梁王大军一到,所有山贼都将再无容身之地。 结盟,是看似仍有一线生机的活路。 此时的大厅中央摆了一张长桌,桌上铺着羊皮纸,上面粗略描绘了整个凤阳县的平面地图。 霍青站在长桌边上,对着与会的众多山寨主,开口道:“诸位,想必七姑娘也已经和你们解释过了。我龙虎山既有心结义,便不会出尔反尔。只是官府亡我之心昭然,霍青遭遇行刺,若非有我家老六拼死相救,恐怕今日便不可能安然在这里与你们见面。” “经此一役,则更加坚定了我龙虎山的结盟之心。大家都是明白人,也不用我多说。我与各位虽是各为山头,但站在官府的对立面上,命运是一体的,一荣则荣。反之,一败则败。只有联合一气,方能求得片瓦遮身。不知,诸位可愿联手?” 听此,众当家人议论纷纷。 这是霍青第二次建言结盟,此前众人参观龙虎山,见到山中一派蓬勃景象后,私底下已有了些许投诚之心。 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屠倾城的一丝私心,使得这即将敲定的盟约产生了变故。 如今,冀州卫的出现,预示着一桩针对整个凤阳县山贼的巨大危机即将到来。 但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这一次共同的危机,倒也在变相促使着联盟的成立。 一名当家人排众而出道:“霍当家说得没错,既然此前是一场误会,乃是官府细作企图引起我们内乱所为。那说起来,倒也不能全怪龙虎山。而官府既有了剿匪之心,我们若还是继续各自为政,一盘散沙,终将会自取灭亡。唯有紧密联合,共同应对才是上策。” 话声落地。 另一人立马道:“我也觉得有理!凤阳县衙虽弱,但背靠了梁王这支大旗,便不容小觑。我们各大山寨之间若再相互猜忌,最后只会被逐个击破。” “那就联合起来,跟他娘的干一架,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放手一搏。梁王虽强,但想要覆灭我们所有山头,也要让他付出代价不可。” “我同意!” “我也同意!” “那我们选谁做大盟主?” “咳,这还用说?霍当家年轻有为,龙虎山实力最强,当为魁首。而七姑娘亦有女诸葛之名,足智多谋,也是她最先将我们召集起来的。要选,就在他们二人之间选择,大家没有意见吧?” “对!但大敌当前,我们现在无需非得选出个主次来,不如就由两位共同商议决策,如何?” “...” 有了第一个出声附和,众当家人开始活跃起来,各抒己见。 皆是附和霍青再次要求结盟的建议,并声称要二人共同主事,暂不分大小。 霍青见此,微微朝屠倾城看过去一眼。 见她神情淡然,虽沉默不语,但也并未表示反对。 倒是身在人群外围,背部中箭,只能趴在一张担架上的屠四海,此时出声道:“那你想如何应对将来官府的进攻?” 霍青脸色变得肃然,向身旁一侧伸出手,当即便有山贼将一根木棍放到他手中。 接过木棍,霍青向前一点,点在了面前地图上县城的位置,沉声道:“先打下县衙,砍了县令的脑袋,将城防握在我们手中再说。” 此话一出,如旱地惊雷,水中投石,在人群中激起了一阵讶然之声。 “什么?攻打县城?这...” “不会吧?霍当家,我没有听错吧?你的意思是要主动出击?” “可是,县城有千名守军,加上县衙衙役、民兵,人数不低于两千。且有城墙可以固守,我们想攻下谈何容易?现在,真是我们主动出击的最佳时机吗?” “再者,凤阳县衙背靠梁王,即便我们能攻下县城,一旦梁王发兵,我们也难以守住...” “是啊,霍当家,此举会不会有些冒进?” “...” 众人不无震惊,不问缘由,先表示一通疑虑。 这时,屠倾城抬手示意安静,看向霍青,淡漠道:“说你的理由!” 霍青收回木棍,冷静道:“凤阳县地处犄角旮旯,穷乡僻壤,并非兵家必争之地。梁王身为大周第一大诸侯,原则上没理由对这里感兴趣。之所以想对我们用兵,无非是为了矿山而来。换言之,如果我们能满足他的要求,或许就可以令他网开一面,放弃对我们的围剿。” 屠倾城目光流转,道:“这与你要攻打县城有何关联?” “有大大的关联!” 霍青正色道:“梁王是官,我们是匪,天生就是对立的态势。即便我们愿意投诚,让出矿山,他也不会轻易接受与我们为伍。我们要想让他坐到谈判桌上来,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和筹码。矿山便是我们的筹码,而打下县城,便是要彰显我们的实力。” “你说得容易!攻下县城,岂是儿戏?凤阳守军乃是正规军团,装备精良,并非那些欺软怕硬的衙役可比。虽只有千余人,但县城城墙稳固,仅凭我们这些人根本毫无胜算。加上梁王一旦得知凤阳县城危急,也必会派兵驰援。我们拿什么打?” “七姑娘说得没错。但莫要忘了,根据那名冀州卫细作所说,梁王早知我们山中有矿脉,他本可直接遣兵来抢。但因为顾忌梅州那位韩国公的觊觎,选择了按兵不动。也就是说,梁王不一定能出兵支持凤阳县衙剿匪。” 闻言,屠倾城质疑道:“纵然如此,没有梁王的支援,我们也不一定能顺利打下县城。久攻不下,我们便是自取灭亡。” 霍青回道:“那倒未必!凤阳县令昏庸无道,主政期间,搜刮民脂民膏,无所不用其极。毫不夸张地说,他与我们这些山贼并无两样,都是将百姓视作肥羊。我们可以先在城中散播舆论,致使民反生乱。如此,便有了可乘之机。” “好,就当可以攻下县城。但攻下之后呢?梁王虽一时难以出兵,但并非永远。他若解决了与韩国公的对立,就必会发兵。到时,又如何应对?凤阳县在他的势力范围内,我们强占了城池,便是与梁王不死不休的态势。你可想过后果?” “刚才不是说了吗?梁王真正想要的是铁器,我们占领县城后,若能满足他的要求。那么,凤阳是谁主政,或许就不重要了。只要不危及梁王的管辖,他又何必赶尽杀绝?而我们可以以县城和矿山为筹码,让这位大诸侯听我们一言。” 屠倾城沉思了片刻,皱眉道:“但你刚才也说了,梁王乃封疆大吏,一方诸侯,岂会甘愿与我们这些草寇为伍?他若执意出兵剿灭,你当如何?” 霍青露出一抹黠笑道:“说得没错,确实有这样的风险。所以,我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要选定第二条生路...” “第二条生路?什么意思?” “梁王野心勃勃,需要大量的铁矿铸造兵器,试图登顶天下。但有此野心者,不单只有他一人。韩国公,也是其一。我们可以做双重选择!” 霍青说着,转身对四当家马安说道:“马安,山寨的事情,你无需再理。现在马上带一队人秘密出山,离开凤阳地界后就扮成商贾,前往梅州。记住,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却关乎山寨的存亡。务必在抵达梅州后,设法让韩国公得知我们凤阳山中有一座巨大的铁矿脉,而梁王正密谋独占!” 马安抬手应是,快速离去。 屠倾城眯着眼睛,深沉道:“你想以韩国公来钳制梁王?” 霍青笑道:“不行吗?韩国公能与梁王对峙,说明两者的实力在伯仲之间。韩国公若得知矿山的消息,必然不会轻易让梁王得手。而他们二人相互制衡,各自忌惮,我们才有迫使他们坐下谈判的机会。梁王不愿与我们为伍也罢,我们可以投靠韩国公。梁王若大举出兵凤阳,韩国公必会有所动作。两虎相争,我们幕后得以喘息。” 针对攻打县城的想法,霍青一番侃侃而谈,道出了自己幕后的考虑。 众当家人听后,皆是陷入了沉默。 不得不说的是,霍青此举,倒也不失为上策。 一来,县衙有梁王支持,本就有了剿匪之心。 即便众匪不主动出击,官兵迟早也会打上门来。 还不如先发制人,占得先机,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二来,若能顺利拿下县城,众匪必然名声大振,无形中向梁王彰显凤阳山贼的实力。 加上暗中向梁王的死对头传递消息,致使韩国公介入此事。 如此一来,梁王失去了凤阳县衙这个“先锋”,又顾及韩国公的虎视眈眈,难免投鼠忌器。 最终,或许就会被迫对凤阳山贼采取怀柔政策,能坐下来与霍青谈判也不是不可能。 而站在凤阳所有山贼的立场,不论是和梁王,还是韩国公坐到谈判桌上,都是可以接受的一桩喜事。 片刻后。 屠四海幽幽道:“此计虽好,但先决条件是,我们能顺利打下县城。实话实说,即便联合我们在座所有人的兵马,也才不过两千。凤阳官军有守城优势,仅凭这些人就想攻下,明显还不够!” 霍青看向他,点头道:“屠翁所言甚是。所以,我们仍需扩大队伍,召集凤阳县内所有的山头共同举事,揭竿而起。组建一个前所未有的山贼联盟,方能一蹴而就,力举拿下县城。” “具体你想怎么做?” 屠四海缓缓道。 霍青回头,目光扫视向众人,“各位,存亡在此一举之间,希望大家能倾力合作,摒弃前嫌,共谋大事。我们周边仍有无数山寨和散勇在各自为政,大家分头行事,尽量说动那些人加入我们,壮大我们联盟的队伍。待一切准备妥当,便一鼓作气,进攻县城!” 众当家人闻此,并未迟疑多久,就接连应允,各自下山着手准备。 入夜后。 在龙虎山大寨上空,蓦然升起了无数响箭,如燃放烟花般,一时绚彩。 这样的场面下,似乎在预示着凤阳县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山贼联盟正在缓缓现出雏形。 而联盟组成后的首要攻击目标,定在了远在五十余里之外的县城。 第一卷 第45章 大嫂的交换!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两日后清晨。 龙虎山的寨墙上,霍青负手而立,身边站着几个当家人,正望着身下往来不断的山贼队伍出神。 拥有天使般面容,外加魔鬼般诱人身材的大眼姑娘,今天青衫高髻,红唇淡雅,如仙子临凡,蛊惑众生的脱尘之姿。 束衣紧带,纤腰可握,傲人的上围,硬是将原本略为宽松的青衣勾勒得紧致,销魂而惹火。 那优美圆润的臀线,惊鸿一瞥,也不知看呆了几许色胆山贼。 霍青只敢用余光窥视,生怕正眼一望,便会鼻血横流。 此时状若泰然,微微开口道:“这才仅仅两日,联盟的扩张计划,便有显著成效。各方约有数百弟兄加入了我们大营,而且人数仍在持续不断地增加中,看来各大当家人的招揽手段恰到好处,结盟乃是人心所向。” “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真正的硬仗在县城。七姑娘对我们兵指县衙,有何高见要说吗?” 之前飞鸟山联盟的大营,此时已经成了新联盟的集合地,大量的帐篷被搭建而起,绵延数里,不见首尾。 而更远处的外围,正在紧锣密鼓的筑起工事,利用削尖的圆木架起防护的栅栏,并挖设战壕,布置各种陷阱。 相当于在龙虎山的更外围,再铸造起一层坚实的防护网。 梁王与县衙的最终目标是龙虎山中的矿脉,那么只需保证龙虎山的大旗不倒,就代表着众匪手中的筹码仍在。 寨门依旧紧闭,除去联盟当家级别的有数几人外,若非龙虎山嫡系皆不可入内。 这些新招收进来的匪众龙蛇混杂,各有来历,如此紧迫的时间内,没有办法全部去甄别身份。 换言之,可能也会有官府的奸细混迹其中。 龙虎山大寨作为联盟的根基所在,不可能对全部人开放。 屠倾城眉头轻蹙,吐气如兰道:“县城守军倒是不算太多,但居民人口约五万余。我们要攻占县城,最大的难点并非守军,而是那些百姓。若百姓支持城防军固守,我们就几乎没有半点胜算。要攻城,就必须先动摇民心。这不是你一早就设想好的吗?” 霍青轻笑道:“七姑娘说得没错,但凤阳县衙根深蒂固,要想策反民心并不容易。虽说这些年,凤阳官府理政昏暗,大肆鱼肉百姓,中饱私囊,已然致使民心有所松动。但城中资源,大部分还是掌握在有数几人的手中,百姓即便想反,也苦于无路。” “那你具体打算怎么做?凤阳官府虽不仁,但我们做山贼的,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更差。你想要让凤阳的百姓调转矛头,恐怕没有些手段,是万难成事。” “话说得没错。如果你是民,也不会贸然支持曾经掳掠过你的山贼,这是人之常情。但世事无常,倒也并非绝对。只要官府的形象突然比我们更差,那就还有可乘之机。” 听此,屠倾城蓦然皱眉,“你直说,莫要卖什么关子。” 霍青却摆手道:“哎,这回霍某还真是得卖卖关子,而且要亲自出马。” 如此神秘一说,顿时让屠倾城心中升起了浓烈的好奇感,诧异道:“你要亲自出山?说,到底有什么阴谋?既已结盟,你还想有所隐瞒?” “七姑娘稍安勿躁,有些话若提前说了,便不灵了。” “哼,你少来!说不说?不说的话,那就让我也跟去。” 霍青隐晦笑道:“霍某既然打算亲自出马,那么寨中便不可无人看守。七姑娘要留下镇住场子,怎能随行?但若也想帮忙,只需与我共享情报即可!” 屠倾城美目一转,道:“情报共享?什么意思?” “各大山寨皆有在县城暗布眼线,监视官府动向的习惯。我需要七姑娘手下所有探听到的情报,事无巨细,并暂时将城中的细作交由我指挥。” “没有问题,但你具体想做什么,多少得透露一点。不然,我怎知你不会私下对我不利?” 霍青转身迈步,上下盯了她一眼,笑道:“七姑娘多虑了,我若想对你不利,根本不屑于暗中行事。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喜欢真刀真枪...” 说完,便走下了城墙。 令屠倾城眉头更深。 回到山上。 霍青先是去看了仍“卧病在床”的老六一眼,略微交代了几句。 这货经过几日的疗养,倒也早已醒来。 得知霍青要亲自出山前往县城后,却是一阵兴奋,挣扎着要起身:“老大,你要去县城霍霍?那怎能不带上俺?俺已经好了,可以下山!咦,俺的棒槌呢...” 霍青哑然失笑,伸手又将他按回了床上,道:“憨子,你别逞强。就你现在这个状态还不适合出山,留下养伤即可。” 老六却大呼道:“那怎么能行?俺闲不下来,俺还要保护老大你的安全。” 霍青苦笑,“谁说让你闲着了?你留下有更重要的任务!” 老六当即眼前一亮,正色道:“什么重要任务,老大你尽管说!” 霍青看向了一侧的小萝莉,若有所指道:“替我看好你大嫂,别让她受欺负了,也别让她再私自逃跑。” 老六一呆,还以为霍青当真会给他安排什么重要任务,原本一脸正襟的状态。 听后,不免有些大失所望,但既然霍青有所指派,这货显有言听计从,倒也应允道:“好吧,老大你放心,俺保证完成任务。” 霍青拍了拍了他的肩膀,笑着又嘱咐几句后,转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处,就见姜燕儿迈着小碎步跟了过来,叫住道:“你等等...” 霍青故作冷漠,回身道:“有事?” 经过上次的逃跑事件后,霍青虽并未真心责怪她。 但未免这小妮子再次做出蠢事,连日来对她爱答不理,间接采取了某种“冷暴力”的态度。 在龙虎山众匪眼中,这对寨主夫妇倒是正处于冷战状态。 姜燕儿此时有些难以启齿,又略带愧色的神态,迟疑了半分后,才道:“我听说县城那边消息灵通,你去了...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打听一下我二兄的消息...他叫姜涛。” 霍青微感意外,原来小萝莉是想打听兄长的下落? 这倒也只是举手之劳,霍青却故意拒绝道:“不方便!你以为本寨主是去玩?” 听到霍青拒绝,姜眼色先是一呆,而后脸上不由大失所望,垂着头,轻轻“哦”了一声,很委屈般转身要走。 却又忽听霍青接道:“不过,帮你也不是不行,但你要作出某种交换!” 听此,姜燕儿顿时一喜,忙道:“真的?你想如何交换?但我没有钱...” 霍青心思一转,便示意她靠近,附耳过来。 轻轻在将姜燕儿耳边说了两句后,霍青笑意吟吟。 姜燕儿却开始脸色阴晴起来,又羞又怒的状态,退后几步,指着霍青,震惊道:“你...你...不要脸...” 霍青却笑得更浓,“怎么?不愿意?不愿意也行,那就当我没说过。” 说完,立马转身就走。 姜燕儿迟疑不定,左右两难的神色。 显然,霍青向她提出了一个极为“过份”的要求,令她一时难以抉择。 直到霍青即将消失在她视线中时,这才忍痛答应道:“好!我答应,但你必须帮我打听到二兄的消息,否则,你就休想!” 霍青得逞,却也并未回头,向后摆摆手后,只留下一句:“你只管等着。” 离开了后院。 跟在身后的一名山贼好奇心斐然,冒着被斥责多嘴的风险,悄悄问了一句: “老大,你与大嫂定下了什么约定?我看她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 霍青呵呵一笑,“秘密!你们以后便知!” 第一卷 第46章 你好,打劫!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来到前厅书房中。 霍青命人将所有有关县城的情报信息都取了过来,加上各大山寨的“资源共享”,此时的书桌上堆了几大叠书信。 官府剿匪,为求知己知彼,通常会派卧底潜伏于山贼窝中。 而作为一个合格山寨,又岂能在县城没有眼线? 若没有,只能说这个山寨并不入流。 其中,除了龙虎山本寨之外,就属屠倾城的飞鸟山情报最多,也最为有用。 霍青埋头此间,不胜其烦地归纳着这些信息,试图找出可以浑水摸鱼,致使县城大乱的细节点。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总归是有了些眉目。 正如他此前所料,凤阳官府腐败,明面上不仅打着朝廷的旗号施加重税,搜刮民膏,私底下也暗中培植一些黑道势力,把控着整个县城的有数资源。 丝毫不夸张地说,从某种层面上,这个官府贪赃枉法,私相授受之举,令人发指,犹比霍青这个山贼头子还要“穷凶极恶”。 山贼掳掠,尚且留有一息余地,让百姓得以生存,日后方可再来收割,好比割韭菜。 而凤阳那位县太爷,却俨然是杀鸡取卵,能拿走全部就不会留下一毛的迹象。 县城人口的各种苛捐杂税,几乎占据了普通居民全年收入的八成以上,甚至更多。 城中底层百姓的生活,常年低于温饱线以下,暗中已有民怨四起。 加上周天子被架空了权力,各地诸侯先后宣布自治,连年混战,民不聊生,百姓眼中看不到任何盼头。 时至今日,县城的贫富差距极大,富者流油,奢靡享乐;贫者流血,食不果腹。 大部分资源和财富,都掌控在县城五大员外和一个黑帮的手里。 而没有任何意外,这几大势力都与县太爷有着缜密的联系,甚至可以说这些人就是对方用来钳制百姓的“枪炮”。 霍青心中了然,若有所思,提笔写下了县太爷十大罪状,交由山谷中的刊印厂全力复刻。 在前世,印刷术是霍青“老家”的四大发明之一。 其技术难点,放在霍青前世生活的时代背景下,等同于小儿科。 而这个大周朝也已经初步掌握了活字印刷的雏形,霍青穿越之初,便已结合实际,在山寨中弄出了一个印刷厂。 想着哪天要是走出了这个山沟沟,可以刊印诗文卖钱,毕竟他脑中可是藏着前世的唐宋三百首... 如今时候未到,这个印刷厂倒是提前有了用处。 “去将武飞凡叫来!” 霍青随后吩咐道。 片刻后,武飞凡赶到。 霍青同样将一纸文书交给了他,并说道:“按上面的东西去准备,让人分成两个队伍,前后赶往县城。你和我同行,随后赶上。记住,务必低调行事。” 武飞凡看过后,眉头大皱:“你想干嘛?” 霍青笑而不语,停顿了少许后,才道:“带你去县城见见世面,顺便给咱们这位县太爷捣捣乱呗。” 说完,便挥退了武飞凡。 黄昏后,天色渐暗。 事先出发的两支队伍,估摸着已经在前往指定位置的路上。 霍青与武飞凡二人,经过一番乔装打扮后,也即将出发。 赵乾坤等当家人将霍青送到寨门外,言之凿凿,声称霍青不在这期间,定会保证山寨不乱。 霍青将赵乾坤拉到了一边,私下道:“除了冀州卫之外,根据屠倾城所说,马飞飞这个反骨仔也在我身边留了杀手。但这次动手的却只有冀州卫,说明他的人还在隐藏。而马飞飞对官府阳奉阴违,恐怕另有图谋。我不在这几日,那些奸细必会有所动作。将他们的身份确认好,我回来后便收网。” 赵乾坤低头应了一声是,“大当家请放心,那几个反骨的基本已经可以确认,乾坤自会对他们多加提防。” 霍青点点头,而后回身朝武飞凡招了招手,缓步朝山外走去。 武飞凡与金莲在寨门外依依惜别,只不过是前往县城几日,两人却表现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 饶是看呆了霍大当家。 不久后,在距离龙虎山腹地二三十里外的官道上,便出现了一辆驴板车。 “敞篷式”的车厢上,一身寻常小贩打扮的霍大当家躺在上面,双手枕着头,翘着二郎腿,有一句没一句地对前方牵驴的武飞凡说道:“大郎啊,咱好不容易进城一趟,金莲姐姐就没有什么要交代你购买的吗?现在你可是我龙虎山的重要人物,她若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由寨里包了。” 武飞凡瞥了他一眼,“不必了。莲儿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你在寨中弄出来那么多个工坊,倒也应有尽有。她只是嘱咐我,若有空闲就给她远在京城的表哥,捎去一封信。” 霍青顿时眼神一滞,“表哥?什么样的表哥?该不会是复姓西门吧?” “嗯?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不会吧?那我劝你不要寄出那封信!” “为何?” “不为何!对了,你是不是烙了一手好炊饼?” “是,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 霍青心中诡异一叹,摇了摇头。 大郎和金莲都出现了,那么西门大官人怎能不在? 同一时间。 距离此处十几里之外的另一条官道上,一辆宽大豪华的红木马车正在缓缓行驶。 车头的马夫一身劲装,气质不凡,让人一见便知是出自朱门大户。 马车顶上飘扬着一面锦旗,旗面一边纹绣着某种图案,类似某个大家族或是帮派的标志。 另一面,则直接绣了一个大大的“柳”字。 车厢中却传出了一阵潺潺的朗读声: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 声音轻灵而悦耳,从音色上去判断,倒也可确定是一名女子在读书。 等到读书声稍微隐去之后,车厢中又传来另一人的声音: “小姐,功课先放一放吧。咱们都有一年没有回乡了...” “沫儿,夫子说,活到老学到老,莫要虚度了光阴。正值韶华,当是勤奋刻苦的时候,又怎可懈怠?趁着回乡途中空闲,更要温故知新!” “可是小姐,这次我们回来并没有事先通知老爷,他知道后肯定很生气,定会责罚。你就不担心?” “沫儿,夫子还说,人长大了就应该学会独立,独立思考,独立处事,独自行天下。若事事都要父亲牵头,我何时才能长大?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父亲的脾性,他若知道我要回来,定会大张旗鼓。而夫子又说,忌骄奢,忌铺张,忌冠冕堂皇。” “...” 车厢中的两人相互交谈着,字语行间,可见那位“小姐”乃是一名正经的读书人,一口一个“子曰”,张嘴不离“夫子说”。 只是,如此循规蹈矩,学以生搬,倒也有点读死书的嫌疑。 而她们不得而知的是,此时已有一个山贼头子发现了她们的行踪。 “老大,东边官道的岔路上来了一辆红木马车,看着是个有钱的主儿,恐怕是有些背景。在凤阳境内,能坐得起红木马车的,除了县太爷,也就只有他手下的那几条走狗了。” 一名山贼趁着天色昏暗,官道上鲜有人迹的间隙,赶来汇报道。 霍青仍躺在驴板车上,听此,不由来了兴趣:“哦?看来是个肥羊,你可看出他们的身份?” 山贼眼珠一转,寻思了半分后,摇头道:“看不出来,但车顶飘着一张旗,上面好像绣了一个“柳”字。” “柳字?” 霍青立马来了精神,浅笑道:“县城中能坐得起红木马车的人物不多,而最有可能的几人中,就恰好有一个柳姓人家。该不会就是那个家族的人吧?” “大当家说的是,县城漕帮的那个柳家?” “能挂起柳家旗号,同时又有实力坐上红木马车的,凤阳县除了他们,还有哪个谁?知道车中坐的是柳家的谁吗?带了多少人?” “马车的护卫倒是只有几人,而车中之人未曾露面。但听车厢中传出的读书声判断,是个女子无疑。” “女子?” 霍青眼前一亮,还未出山之时,他便已从情报中得知,县城漕帮帮主的膝下有一名远在京城求学的女儿,当即计上心头。 霍青翻身跃起,黠笑道:“来得正好!大郎,你拉着车先进城,其余人跟我走。” 武飞凡诧异道:“你想干嘛?我劝你不要去招惹漕帮的人。” 霍青却闻若不知,带着随行的几名山贼潜行而去。 半晌后,另一边的官道上。 车厢中的柳大小姐仍在“温故而知新”,琅琅有声地捧着书本,读着“子曰”。 “子曰...” 忽然,整个马车颠簸了一下,险些让她和车中的侍女抱在一起。 紧接着,几道破空声传来,车外的四名守卫,包括驾车的年轻马夫便发出一声闷哼,纷纷倒地。 脖颈间,多了一支箭矢,血流如注,眼看是铁定活不成了。 极速的脚步声,快速逼近。 而这个时候,柳大小姐一声“子曰”未断,马车的突然顿止,使之不由踉跄一倒,倒进了侍女的怀中。 然后,一个爽朗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大小姐耳中: “子曰什么?子有没有曰过,让你走夜路的时候,要加倍小心?” 话声落地,在主仆二人震惊的目光中。 红木马车的车厢门被打开,露出了一个正在黠笑的青年面庞:“你好,打劫!” 第一卷 第47章 劫色?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霍青此时笑容可掬,人畜无害的模样。 虽口称“打劫”,但乍看之下,却没有半点穷凶极恶的神态。 反倒是像在开玩笑一样。 但车厢中的主仆二人,已然瞬间脸色苍白。 因为下一秒,他们便看到了中箭身亡的马夫倒在血泊中。 换言之,眼前这个看似极有礼貌,打劫还事先“问好”的帅气青年,或许当真是个劫匪。 可是... 柳大小姐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夫子并没有对她说过,当遇到打劫的时候应该怎么办。 以至于,大小姐此时愣住,下意识地抱紧自己的贴身侍女,手足无措。 姣好的面容之上阴晴不定,恍似难以相信,“抢劫”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以漕帮柳家在凤阳县城一带的威名,何人敢对她下手? 若有,那么或许就只有眼前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毛贼了吧? 凤阳城中有这样一句不成文的俗话:山中有匪,城中有“漕”。 意指的便是,当地最有名的两大暗黑势力。 此二者最大的区别在于,像龙虎山这样的山贼势力,只会流转于山野之间,做半路劫道,进村掳掠的勾当。 而漕帮,则是城中最大的黑帮势力,不仅垄断了整个往来县城之间的漕运生意,还私下做着欺行霸市,行收保护费的暗举。 县城附近的居民若不远离城防军的势力范围,倒也不必顾忌山中匪寇的淫威,却不得不看柳大帮主治下的漕帮三分佛面。 甚至可以粗浅地认为,漕帮在县城中的地位,就好比龙虎山在各大山寨中的影响力一样。 出了县城,所有人都对龙虎山匪众闻风丧胆,避之不及。 同样,进了县城,便无人敢与漕帮的人作对。 不过多年来,凤阳这两股最大的暗黑势力之间倒也相安无事,俨然是形成了某种默契,井水不犯河水。 山寨之人不会轻易去劫漕帮的道儿,而漕帮的人也不会去管山贼的闲事。 霍青此番却劫了柳家的马车,倒是有意无意之间打破了这层平衡关系。 柳大小姐,本名柳清清,长得倒也标致,妥妥的闺秀范儿。 她生于凤阳,八岁那年被送到冀州府的女子书院入学,因聪慧过人,读书一点就通,后遇良师,便又转到京城太学院治下的女子书坊深造。 时年刚及弱冠,却已是京城小有名气的才女。 而所谓才女,也分为很多种。 像柳清清这样的才女,也常被人称为书呆子。 意在暗指,这样的才女除了在文学上颇有天赋造诣之外,通常缺乏市井经验,不谙世事。 这不? 大小姐并未遗传到她那位黑帮老大父亲的胆魄,霍青这个劫匪还只是极为委婉地问好打劫,她便瞬间失去了沉稳。 倒是她身旁的那名柳家侍女,还颇具一些冷静之色,佯装镇定道:“打劫?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不知道我们是柳家的人吗...” “柳家?” 霍青却笑道:“我知道啊,但我劫的就是你们柳家,很意外吗?” 他带着笑意,一把跳上马车,弯着腰迈进车厢缓缓逼近。 二女紧张无比,不住地往后挪动身躯。 侍女幡然色变,稍稍护在柳清清身前,断续道:“你...你们是何人?...竟敢劫我们柳家的人,老爷不会放过你的...不就是想要钱吗?给你便是...不要伤害我们...” 说着,侍女颤抖的手摸向怀里,将一个绣花钱袋丢到了霍青脚下。 霍青却看也不看,仍旧笑道:“钱?谁说我要劫财了?至于我是何人,呵呵,你猜不到吗?” 听此,柳清清的脸色由发白变紫,只感喉咙干涩,浑身一颤。 不劫财,那还能劫什么? 劫色吗? 二女的心神再次紧绷加剧,都下意识地去抓紧胸前的衣襟。 霍青笑了笑,不再与二人废话,出手两个手刀,分别击晕了面前二女。 而后,从车窗中探出头,对车外的几名山贼说道:“都别愣着,赶紧动手。绑了柳清清,那名侍女就算了,我们总得留个活口去给柳大帮主传话,然后赶紧撤离进城。” 说完,回身从车上跳下。 几名山贼小声应是,随即着手将倒在地上的漕帮侍卫尸体抬上车。 霍青拍了拍衣袖,迈步就想先行一步。 收拾首尾这种工作,留给小的们去处理就好,他仍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 却在这时,霍青还没走出几步,几名山贼刚抬了两具尸体上车,突听“哔”的一声,火光忽闪间,竟有一道响箭从身旁升起,在空中炸开了一抹“烟花”。 此时已近夜幕,响箭的信号效果极为醒目。 霍青一惊,猛然回头,正好见到一名还未死透的漕帮侍卫,手上仍保持着发射响箭的动作。 “我草,居然还有个活口?” 霍青跑了回来,暗骂一句道。 这时,正在搬运尸体的几名山贼倒也警觉过来,赶忙冲上前去补了那厮几刀。 但为时已晚了。 漕帮之人不比寻常的地痞流氓,他们成建制,架构缜密,且人数众多,以商会的形式存在,并不比任何凤阳县的山寨差。 因此,霍青刚才在下令偷袭之前,再三叮嘱,出手一定要干净利落,弩箭瞄准对方的咽喉等致命部位,务求一击毙命,不要让他们有反应叫人的机会。 只是,他手下的山贼毕竟参差不齐,并非各个都是神箭手,以至于其中一名漕帮帮众留了一口气在,趁着霍青“调戏”柳清清二女的间隙,得以发射了响箭。 而那几名山贼也是疏忽,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老大...我们疏忽了,怎么办?这里距离县城近在咫尺,以漕帮的反应速度,不出半个时辰之内,必定来人...” 一名山贼有些忧心道。 霍青目光流转,“那还等什么?赶紧的,将尸体装上车,然后把马车往相反的方向赶,我们速度进城。漕帮的人来了,在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之前,肯定会先去追马车。” 几名山贼应是,转头加快了动作。 霍青不敢再迟疑,一个跃身再次跳上红木马车,将柳清清给扛了出来,快速往一边林中遁去。 片刻后,手下的山贼已经收拾好首尾,调转马车头,在马屁股上砍了一刀。 顿时,马匹吃疼受惊,发疯似的往城外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几人又将地上的血迹和足印做了一定掩饰后,这才跟随霍青的脚步离去。 在树林中穿行着。 霍青肩上扛着柳清清,负重一人,却是健步如飞,甚至比身后空手的山贼速度还要快。 一名山贼边走边望着前方,目光微妙道:“哎,你说咱素来和漕帮之人相安无事,这回老大怎会贸然抢了柳帮主的爱女?” 身边一人扭头回道:“你傻呀?咱是干什么来的?老大不是说了吗?下一步,我们将联合各大山寨攻击县城,砍了县老爷的脑袋。而漕帮与城中五大员外,皆以县老爷马首是瞻,不得先收拾了他的爪牙?” “你的意思是,老大绑架柳清清,是为了对付漕帮?” “不然呢?” “那你说...老大刚才声称劫色,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完事之后,咱是不是也能上去补一发?嘿嘿!” “这我哪能知道啊?见机行事吧...嗯?不好,那女的醒了...” 几名山贼在后边不远处窃窃私语着,却在无意之间发现正在被霍青扛在肩上的柳清清,睁开了双眼。 第一卷 第48章 喜事?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对于柳清清,霍大当家并没有下狠手,只是正好将她打晕,浅浅的昏迷。 此时,几人行色匆匆,一路小跑,柳清清被扛在肩上难免颠簸,倒是自己醒转了过来。 这不醒还好,一醒来竟听到了身后那几名山贼的对话,顿时让她心头一冷,如坠冰窖。 什么? 他们当真要劫色? 不仅是要劫色,老大完事之后...小的也要上? 他们是恶魔吗? 柳大小姐心中破防,欲哭无泪,无助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震惊既又茫然无措的神色。 她虽是堂堂漕帮帮主的女儿,但自幼心性单纯,聪慧伶俐,是块读书的好苗子。 身出有黑帮背景的大家族,却是一副纯良的秉性,与她那位杀伐凌厉的帮主父亲大相径庭,云泥之别般的差异。 她手无缚鸡之力,受惯家人的宠爱,不知世间险恶,俨然像个温室中的金丝雀。 即便是独自在京城求学,身边亦不乏众多仰慕者为其遮风挡雨,事事抬爱,何时遇到过这样的境况? 她只知山中有匪,却未曾见过贼踪,更不知该如何应对匪贼。 以至于,此时悄然醒来,竟也忘了怎么喊救命。 身后的山贼见状,赶紧追了上去,提醒道:“老大,那娘们儿醒了。” 霍青停住身形,倒也察觉到了肩上之人的微动,便将柳清清给放了下来。 刚落地,还没说话,便见到柳大小姐那副惊恐的神情,两眼噙泪,无辜委屈的模样,人见犹怜。 令霍青顿时有些于心不忍,本想再次将对方打晕,手却生生僵住。 寻思了几秒后,抬了抬手,张口欲言,本想出声威胁大小姐两句,让她安静些,不要声张。 殊不知,大小姐以为到地方了,眼前这几个“恶魔”即将动手劫色,心中骇然过巨,竟吓晕了过去。 霍青一呆,万难想到漕帮帮主的女儿,竟是个如此胆怯的主儿。 但也省了他的口舌,一把扶住柳清清,确认她并非装晕之后,霍青正色道:“都赶紧的,趁漕帮之人出城之前,我们进城。” 说完,又立马扛起了柳清清,再次潜行起来。 几刻钟后。 城门外两三里处的一处凹地内,霍青等人潜伏其中。 武飞凡拉着驴车,已经早先一步进城,他本就是城外的村民,身份清白,入城并不会引起多大的注意。 但霍青却有不同,身为龙虎山的大当家,他虽年纪不大,却已早早上了官府的通缉榜,且还是头号的那种。 城门旁的各大显眼处,都张贴着他的悬赏告示。 若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城,恐怕转眼便被围困。 好在之前已经和武飞凡有过交代,隐藏在城中的山贼细作,自会设法出城接应。 没等多久。 便看到城门口处驶出了两辆牛拉的木板车,板车上像是装满了“货物”,上面还盖了一张篷布,严严实实的。 乍看之下,倒也不知里面有什么东西。 负责牵牛和押送的几人,脸上都蒙着面巾,衣襟上满是污秽,令人避而远之。 守城的士兵见这两辆车驶来,赶紧捂着鼻子走开,挥手示意着“快走”,连检查都给免了。 很显然是认得这辆车是干嘛的。 凤阳县匪患猖獗,入城盘查极为严密。 但有两种车辆却似乎拥有“免查”的资格,一种是运送死尸的灵车,一种便是这群山贼细作此时正在拉的“恭车”。 恭车,顾名思义,便是专门为城中权贵倾倒夜壶,处理污秽的车辆。 车上装着满满的恭桶,未免沿街臭气熏天,通常也会盖上一张蓬布遮掩。 守城士兵尤为忌讳,只是远远盘问了拉车的几人两句,便快速拉开了路障。 而这两辆恭车一路出城,远离守城军的视线后,来到霍青等人的藏身处。 为首的车夫,乃是山贼细作所扮,此时对霍青躬身道:“见过大当家的,我已见过武飞凡,他让我们按计划前来接应你。” 霍青点了点头,扭头对身后的山贼吩咐道:“你们几个留在城外,与事先出发的那两支人马汇合。这两日看我信号行事。” “是!” 身后的山贼继而隐入夜色之中。 而后,霍青接过车夫手上递过来的衣物,顶替一名牵牛的车夫成了倒恭桶的小厮,伺机混入城中。 柳大小姐仍在昏迷,便被藏于车上恭桶的缝隙之间,神不知鬼不觉。 出城的时候,那些守城士兵并未仔细盘查,想必回城时也不会刁难。 果不其然! 稍待片刻后,折返回城时,仍旧是一路绿灯,凤阳县城的士兵并不会对一车恭桶感什么兴趣。 加上为首的那名山贼细作,似乎与领头的士兵伍长小有认识,稍微客套两句,故作样子后,倒也匆匆放行。 刚驶入城门不远。 便看到前面的人群轰然散开,一队约有几十人的劲装队伍骑着马当街横行而过。 为首的骑士手中拖着一条长鞭,冷喝道: “漕帮做事,不想死的,都给我让开!” 说着话,还一边挥舞着长鞭,险些就甩到霍青身上。 那跋扈之色,似乎连官兵都唯恐不及。 可见,这漕帮在城中的势力之大,气焰之嚣张。 霍青等人退到路边一侧,等到这群人远离之后,方才继续前行。 身前领头的车夫,看了霍青一眼,小声说道:“当家的,漕帮的人素来霸道,仗着在城中有县官支持,一向不给人好脸色。你别见怪,咱先忍着,待我们打下县城,再好好收拾这群孙子。” 霍青回头望了一眼,笑道:“无妨,回去再说。” 漕帮之人此时出动并不意外,明显是奔着城外那枚响箭而去。 然而当他们追上那辆狂奔的红木马车,并通过车上侍女得知柳清清被人掳走时,万难想到劫匪与“肉参”已然进入了城中。 来到东城的贫民区,一间简陋的小院中。 这间小院,便是龙虎山留在县城中的秘密据点。 山寨开埠伊始,这个据点便一直存在。 铁打的据点,流水的细作。 低矮的屋中,燃着昏暗的油灯。 几名山贼依次排开,郑重喊了一声“寨主”,并单膝跪下行礼。 显然是对霍青极为认可。 这些人虽然在县城中潜伏,但对于山寨中所发生的事情也是了如指掌,时常会偷溜回山,亲自传达情报。 见到如今的龙虎山蒸蒸日上,在霍青的领导下,渐显“军阀”气质,都不免由衷拜服。 得知霍青有意攻占县城,做大做强之后,更是心中兴奋,暗自跃跃欲试,都想着打头阵,立头功。 霍青坐在屋中的方桌前,抬手示意,“都起来!既是聚义为盟,大家便是兄弟,不必多礼。” 几人起身,应了一声“是”。 “今日城中有什么大事发生吗?方才我们一路走来,隐约听到西城那边锣鼓震天,是怎么回事?” “大当家的刚到县城,有所不知。今日,西城那边倒是有一桩喜事。” “哦?什么喜事?” “城中大户司徒家的公子,今日娶亲,大摆宴席,但凡有些脸面的都去凑热闹了。” 听此,霍青眉目一挑,“娶亲?可是城中五大家族的司徒家?娶的是哪家的人儿?” 为首的那名山贼细作,回道:“不是别人,就正是县令家的女儿。” 霍青了然,暗自点了点头后,起身来回踱了两步,呵呵一笑道:“还真是桩大喜事,那咱们怎能不去凑凑热闹?” “大当家有何打算?” “闹新房!” 几名山贼蓦然一愕。 第一卷 第49章 祸乱县城(一)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这司徒家和县令的喜事? 我们一群山贼如何去闹新房? 几名山贼的眼中都透露出了疑惑,不过此时倒也并未多嘴。 霍青重新坐了下来,接着细问道:“既然是凤阳县的豪门喜事,那么不出意外的话,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在场了吧?” 仍是为首的那名高壮山贼细作,回道:“是的,五大家族和漕帮帮主都去了。守城军主将和那几个领兵的偏将、百夫长也在其中。” “很好!也就是说,碰上这么个大喜事,凤阳权贵齐聚,肯定是无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了。至少,在那几个大人物的心里会这么想。如今的凤阳县城是防范最严密的时候,但...或许也是最容易产生纰漏的时候。” 霍青不由黠笑道。 几名山贼对视了一眼,对于霍青此时口中所言,却是有些莫名纳闷。 难道大当家的想在此时大闹县城? 但大部队仍在山中潜伏,并没有大举出动的意思。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何时入的山寨?在这县城多久了?” 霍青随后问了一句。 那细作头目咧嘴一笑,道:“回大当家,小的叫桑标,跟随老寨主时才十五,现在已经不惑了。” 霍青一愣:“嗯?丧彪?” 桑标笑道:“是三个“又”在头上的桑姓,单名一个标字。” “额...不管了,以后你就叫丧彪。先说说何青此人。” 霍青摆手道。 桑标点了点头,“是!何青位居县衙总捕头,统管县府的衙役,据说还是冀州卫出身,上过战场。也不知道犯了什么过错,被派到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县城来,一年前入职。站在官府的角度,此人作风还算正派,是凤阳官场为数不多的清官之一。” “哦?居然还是个清官?只是,对于我们来说,此人还是浑一些好。他若不浑,咱就逼迫他浑。那其余五大家族的人呢?还有那个漕帮帮主。” “五大家族在县令的支持下,俨然掌控了整个县城的资源命脉,其家族生意涵盖衣食住行,无所不涉,乃是土皇帝般的存在。漕帮帮主柳公荃是个枭雄人物,全城的漕运生意都是他独霸,据说还与州府的梁王有些联系,即便是在州府也可以横着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各大家族之间的关系如何?” “之前都还算好,不过因为最近外边兵荒马乱的,物资极度匮乏,各大家族之间利益分配产生了一些隔阂,倒也闹出几次矛盾。尤其是玉家和龙家,前几个月差点因为城里的粮油生意打起来。要不是县令从中调和,恐怕是会有一场血战。而五大家族皆对漕帮有些非议,只因近半年来,漕帮的运输要价越来越高...” 听此,霍青沉默点头,微微思虑后,眼前一亮道:“那我们岂非是有机可乘?” 说着,他转头望向了正昏睡在小屋木板床上的柳清清。 桑标循着目光看去,似乎看出了霍青的某种意图,黠笑道:“柳清清乃是柳公荃的独女,对之是甚为宠爱,难道大当家是想...” 霍青神秘一笑,随后招手示意几人靠近,低声私语起来。 片刻后,皆是露出了阴险之笑。 桑标直接赞叹道:“大当家此计甚妙,五大家族生乱,相当于整个县城都在乱。如此,我们攻下县城便会事半功倍。那属下这就去安排?” 霍青笑着点头,“快去,越快越好。” 西城。 司徒府,正厅中。 众多宾客正在大肆推杯换盏,场面热闹,一派喜庆的场景。 殊不知,在相对安静的后院新房处,有几个黑衣人正在悄然翻墙而入。 适逢县老爷和城中第一首富司徒家喜结姻亲,座上宾客自然都是城中的显贵。 为保安全,府中的防卫比平时严密了不少,但都是流于表面。 在凤阳县城内,几乎无人敢触碰县老爷和司徒家的霉头,尤其还是在两家的大喜之日上。 谁又能想到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司徒家的新娘动手? 而府卫虽多,却只是做做样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各自找地方闲散。 在他们看来,即便城中将有大事发生,也必然不会是在今天。 城中敢与五大家族对立之人,只有他们自己,更何况还有县老爷亲自坐镇,城防军的主将也都来了,断然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霍青一身夜行衣,在桑标几人的带领下,趁着府卫巡视的空档,进入了司徒府后院。 宅院很大,布局装饰尤为奢侈。 很难想象在如此兵荒马乱,物资匮乏的条件下,城中权贵的生活竟也如此优厚。 桑标在城中的身份是专门帮达官贵人倒夜壶的“小厮”,职业便利,倒是可以经常出入司徒府,对府中的布局尤为熟悉,很快便将霍青领到了后院西厢的新房处。 此时,新郎官仍在前厅待客,新娘子却已经进入婚房等候。 西厢小院门口的守卫并不多,只有两个看似闲散的护院靠在门口闲聊。 霍青躲在一个阴影处,暗中观察了一会儿后,趁着四下无人走动的间隙,便对身旁的桑标使了使眼色。 下一刻,嗖嗖两声,突兀之间,黑暗中射出了两支袖中箭,瞬间命中那两名护院的咽喉。 被箭矢命中咽喉,这两人甚至无法做出临死前的惨叫,便已倒地。 霍青快速现身,一个箭步冲过去,闪电般对这二人补刀,将尸体拖入了小院隐藏,并将门掩上。 婚房中,红烛掩映。 新娘子披着红盖头,正襟危坐,身边只留有一个贴身侍女陪伴。 按照习俗,在新郎官入洞房掀开红盖头后,她方可自由活动。 否则,便会坏了规矩。 为了避嫌,门外不设有男性守卫,就连女侍都很少。 正在这时,门外侍女的一声闷声却传入了房中二女的耳中。 身为凤阳陈县令的女儿,新娘子娇生惯养,自然颇有脾气,还以为是新郎官酒醉而回,冲撞到了侍女。 当即,有些冷冷道:“去看看,莫要给他酒醉失了分寸,丢了司徒家和爹爹的脸。” 身旁的侍女应声而去。 然而,侍女这一去,竟不见再折返回来,而门口杂乱的脚步声却越来越甚,甚至还有拖动重物的声音。 令新娘子顿时窝火,连喊了侍女几声,得不到回应后,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就一把扯下头上的红盖头,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在红盖头落地的刹那,却看到身前不知何时竟站了一个黑衣人。 新娘子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刚想大叫。 但霍青岂会给她这个机会? 一个手刀,便击晕了对方。 处理好几名侍女的桑标赶了过来,一眼瞧在新娘子姣好的面容上,小声笑道:“嘿,这县令的女儿虽有些刻薄刁钻,但长得倒挺水灵儿。不如老大今晚先替那位司徒公子做新郎?” 霍青深沉一笑,却是答非所问:“这司徒家私底下与哪家的关系最紧张?” 桑标思索了几秒后,道:“城南开钱庄的吴家。” “很好!今夜这个新郎就让吴家公子来做吧!” 霍青幽幽一笑。 第一卷 第50章 祸乱县城(二)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听霍青这么一说,身边几名山贼不由小声奸笑了起来。 随后将陈小姐的嫁衣脱下,换到了一个侍女身上,并将侍女抬到床上装作熟睡的样子。 陈小姐则被另一张被子“打包”好,悄无声息地扛出了司徒府外。 远离司徒府几个街区后,一条幽暗的小巷中。 霍青停下脚步,对桑标几人道:“都听好了,我们按计划行事。桑标,你带着几个兄弟,把新娘子送入吴家公子的房中。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必须要让他俩睡在一起,而且明日才可被人发现。明白吗?” 桑标狠狠点了点头,应道:“大当家放心,老子在县城混了那么多年,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就是白混了。那吴家公子倒也是个嗜酒好色的主儿,此事不难办。” 说完,便扛着陈小姐悄然潜行而去。 霍青随后转头对留在身边的两人,道:“剩下的,我们分头行事。先将各大山寨留在县城的细作,都通知到我们的小院集合。”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张纸,交给身边的山贼。 前往县城之前,各大山寨的当家人已经将各自留在县城的细作名单和联系方法,都交给了霍青。 通过纸上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便可联系上这些人。 大约半个小时后。 东城贫民窟的据点中,十余家山寨的细作头领都已聚首。 霍青顶着昏暗的烛灯,依次吩咐道:“各位,今夜凶险,霍青无法保证你们每个人都能全身而退。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只要今夜能成,活下来的弟兄以后都将是我们联盟的功臣人物,位居当家。” 他先将最坏的情况说明,而后又隐晦地许以利诱,调动众多山贼的积极性。 而这些山贼能被派来潜伏,也必定都是深受信任,对山寨忠心不二之辈,骨头里有热血,悍不惧死。 听霍青这么一说,此时纷纷表示“死而后已”。 “好!有诸位相助,我大联盟必定可问鼎凤阳县。不论结果如何,你们都将被铭记在山寨的英雄榜上。” 霍青振振有词,正襟威严的姿态,开始逐个布置任务: “你,飞鸟山的,扮成玉家的人,就守在龙家人回去必经的路上,只要他们脱离了守城军和司徒府护院的护送,就立马动手。记住一点,我们不一定要杀了谁,但必须要让龙家人认为是玉家人做的。” “你,马面山的,则扮成龙家人,半道截杀玉家人。我要的结果都一样,都是要让他们两家事后各自猜忌,明白吗?” “剩下的人都跟我,我们去抢了许家的地下金库。” “...” 交代完大任务之后,霍青又布置了一些细节,以防有意外情况发生时,能紧急应对。 不久,众人各自散去。 紧接着,霍青重新蒙面,带着手下数十名细作,分成几个小队先后前往城北的许家金库。 许家,也是凤阳五大家族之一,做的是玉石首饰的生意,建有自己的私人金库。 这个金库位置隐秘,众山贼潜伏多年,也是最近才探听其位置所在。 摸到一栋青砖大宅前,众人在外围的阴影处隐藏。 霍青对身边一名山贼问道:“确定这里就是许家金库吗?怎么守卫这么松懈?目测这宅院外围的护卫竟不足十人。” 山贼正色回道:“九成是!许家之人奸诈,故布疑阵,摆出了一道“此地无银”的伎俩。之前我们都认为许家金库必定是个防守缜密,碉堡般的存在。谁知,他们反其道而行,故意防守松懈,让人误以为此处无银。但谁能想到,实则里边的库房遍地黄金?” 霍青一笑,“那他们岂非自作聪明,正中我们下怀?” 那山贼拍了一句马屁:“是天助大盟主!” “那还等什么?一鼓作气,砍了他们!弓弩手准备,先解决那些有可能向外传递信号的守卫。动手!” 随着霍青一声令下,自己也身先士卒现身冲锋。 大宅门口的两名守卫,忽听声响,抬头便见到霍青提刀奔来,震惊的同时刚想大喊敌袭,却被霍青身后猛然射来的两支弩箭给击毙。 砰! 霍青一脚踢开了大宅厚实的铁木大门,随后紧随而至的数十山贼也蜂拥闯入,举刀便砍。 没几下功夫,就将大宅全数占领,许家护卫皆被斩于刀下,雷霆万钧之势。 许家故布疑阵,并没有在这里部署严密的护卫,这回倒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在县城无人敢劫他许家的金库,但他们似乎忘了山中有匪,匪可入城,亦可一应万变。 击杀大宅内屋里屋外的十余名守卫,难免会闹出一些响动,许家的人迟早会得知,并派来支援,这是必然的。 换言之,留给霍青他们掳掠的时间不多。 闯入大宅正厅后,手下山贼将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给提到了霍青面前。 “老大,按你的吩咐,留了个活口。” 一名山贼指着那掌柜道。 霍青点头,目光锐利地盯向掌柜道:“想活命的话,就带我们去金库!否则...” 话都没有说完全,那中年掌柜已然战战兢兢,慌张地点头不止。 来到大宅金库的铸铁大门前。 中年掌柜掏出一连串钥匙,打开大门后,见到身后两名山贼正眼神不善地向他走来。 顿时,吓得腿软,栽倒在地,冷汗直流道:“好汉饶命啊...我只是在许家混口饭吃,你们若为求财,金银可随意拿走。若是寻仇,我并非身出许家嫡系啊...” 霍青冷冷笑道:“哼!你们许家主太小气了,随礼太少...所以,我们就自己来拿一点。” 闻言,那中年掌柜大愕,震惊道:“随礼?你们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已被霍青用刀柄给砸晕了过去。 一名跟在身边的山贼似乎看出了什么,此时轻笑道:“盟主,你口称随礼,是想嫁祸给司徒家和陈县令?” 此刻跟在霍青身边的山贼,大多是不同山寨的人,称呼也变作了“盟主”。 霍青一笑,“你不笨!嘿嘿,赶紧的,动手搬金银,能拿多少算多少。此地不宜久留。” “是!” 数十山贼立马动作,冲入金库中,肆意掳掠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后。 那间隐秘的许家金库又恢复了平静,但库房里面的金银却已少了一半。 霍青让一众山贼分几路散开,将掳掠得到的金银分别藏匿,自己则返回了东城的小屋据点。 刚来到小屋门外,便与桑标撞了正着。 霍青示意他入内,而后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桑标脸上犹带喜色,“那吴家公子早已醉酒,被家仆抬着返回府中。我躲在他房中,等吴家的家仆离去后,就将陈小姐放到了他床上。当家的,你猜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霍青呵呵一笑,抬手示意桑标直言。 “那吴家公子虽醉酒,但色心犹在啊。昏沉之间,摸到自己床上竟有个标致的美人儿,也顾不得看清是谁。立马就脱了裤子...” “很好!那我们就等着明天看好戏吧!对了,另外一件事呢?” “另外一事,当家的也可放心。你回来之前,我也已经办好。” 说着,桑标看向了那张已然空了的木板床。 此时,原本应该躺在上面的柳清清已经不翼而飞。 “很好!” 霍青再次道了一句,继而奸笑起来。 第一卷 第51章 祸乱县城(三)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接下来的时间里,霍青便与桑标稳坐小屋中,各自闲聊了起来,惬意之色。 等到各个细作首领赶来汇报任务完成时,屋外已然微微亮,打起了鸡鸣。 霍青起身伸了个懒腰,慵懒道:“丧彪,咱也忙了一夜了,天已亮。此时去补眠,便会错过了很多好戏。不如,先陪我去吃点早餐?” 桑标乐于至此,应允道:“好,不知当家的喜欢吃什么?” “额,面吧!” “杂碎面如何?西城那家老李头面摊,十年的老手艺。而且那摊位在闹市,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包括昨夜我们布置下的好戏...” “走!” 说去就去。 两人换了一身低调的平民行头,走出了东城贫民窟。 另一边厢。 应酬了宾客一整晚的司徒公子,这时才迈着略微摇晃的步伐来到自己的小院婚房。 负责搀扶他的护院,很识趣地只送到了小院门外,便转头离去。 司徒公子脸色微红,显然是被灌了不少酒,但走到婚房门口时,他还是尽量收起酒性,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新郎服。 推开婚房门的同时,也温柔地喊了一声:“娘子,夫君来也...” 下一刻,却见房中空无一人,婚床上的被褥似乎有被动过的痕迹。 不过,司徒公子倒也没有多想,以为是新娘子等不及,先睡下了。 便笑意吟吟,缓步靠近。 忽然间,眼角余光却瞧见屋内的柱子上钉了一张纸条。 字条上,故意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大字:“谢过司徒公子,借你娘子一用。隔日送还,祝你新婚快乐!” 司徒公子瞪大了眼睛,立马就酒醒了一半,还道是自己看错了,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但纸条上的字,并不会变。 惊得司徒公子立马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看。 床上确实有个人,也穿着新娘服,却并非她的新婚娘子。 顿时错愕加恼怒四起,竟有人敢在他的新婚之夜掳走了新娘,还留书祝他新婚快乐? 司徒公子瞬间破防,一个巴掌打在床上的侍女脸上,将之叫醒。 “我家娘子呢?这纸条是什么意思?” 司徒公子暴怒不止,将纸条扔到侍女面前,眼神如刀般质问。 侍女惊醒,同样惊得浑身发抖,“公...公子...奴婢也不知道啊...” 司徒公子气得面部扭曲,当场大喊:“来人...” ... 玉家大院内。 玉大老爷昨夜参加婚宴也是酒醉,不知何时被人抬回府中,此时仍是宿醉的状态。 趴在自己一名光着身子的小妾身上,正做着春秋大梦。 房门却忽然被管家敲响,连敲了好一会儿,玉老爷都醒不过来。 管家只能隔着门板,叫唤道:“老爷,不好了。公子昨夜大醉归来,路上被龙家的人打断了双腿。你快起来主持大局吧...” 玉老爷总算昏沉醒来,但仍有些迷糊,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便随意扯了一句:“打断腿?去他娘的,死了才好...滚,别打扰本老爷睡觉。” 令门外的管家惊得不知所措。 而玉老爷说完话,似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什么意思。 登时,像被电击一般,从床上跳起:“你说什么?” ... 龙家。 同样宿醉未醒的龙老爷,正流着口水和周公下棋。 猛然感觉耳朵一疼,生生被人揪着耳朵从床上拉起。 还未及恼怒,便看到自家的母老虎一脸凶相,外加义愤难平的样子,吼道:“你还睡?该死的,再睡,你家祖坟被人挖了都不知道。哎呀...我的儿呀...你好惨啊...” 龙夫人将自己的丈夫拉起来后,便像个泼妇一样席地而坐,大哭起来。 龙老爷不明所以,但素来惧内,又不敢直接问自己的娘子,便抬头问向跟来的侍者,道:“怎么回事?有人挖我家祖坟?谁这么大胆?” 侍者有些难以启齿的回道:“老爷...昨夜公子夜半回府,被自称玉家的人打了,还被...还被...扔到猪栏里...被公猪拱了一夜...” 闻言,龙老爷一股脑血气上头,险些没气得去了西北。 缓过神后,立马大怒道:“草他娘的,生意上的矛盾,玉家敢报复在老子的儿子身上?马上召集人马,老子要挖他祖坟。” 霍青与桑标在等待杂碎面上桌时,这两个凤阳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已然各自接到了噩耗。 没多久,便开始陷入了混乱的境地。 相对较为平静的,当属与县衙就一墙之隔的柳府大院。 柳公荃是个人物,据说在边关当过大兵,上过战场,手上杀伐凌厉,对漕帮的治理严明。 退役之后,干了几年脚夫,为人仗义疏财,因而受到了众多身边人的支持。 便自立门户,回到老家凤阳县组建了如今的漕帮,数十载运筹下来,已然鱼跃龙门,跻身一方“枭雄”。 他不近酒色,平生只娶一妻,只生一女,便是那位在京城芦山书院就读的才女柳清清。 以至于,昨夜司徒府大婚,宴席之后,他是最清醒的,也是最早一个离开的大人物。 此时,他刚洗漱完毕,来到大厅中,正接过侍女递来的一杯热茶,还未及喝一口。 门外便传来了极速的脚步声,一名漕帮帮众跪倒在地:“启禀帮主,大事不好了。小姐...小姐可能出事了。” 听此,柳公荃神色一变,但转瞬又恢复了常态,淡然道:“什么意思?清儿能有什么事?她远在芦山书院,身边有我派去的护卫陪伴,也有芦山院长照拂。谁能擅自动她?有何事慢慢说来,别这么毛毛躁躁的。” 此刻在柳公荃的内心处,是断然不会相信在他周密的安排下,能有人轻易对柳清清不利。 怕是那些帮众道听途说,自乱阵脚。 那帮众却凝重道:“帮主,此事千真万确。昨日黄昏后,城外升起了一枚响箭。属下带人前去查看,追到了一辆挂着我们漕帮旗帜的马车。车上...车上有小姐的侍女...而经侍女所说,小姐早已向芦山院长告假,回乡探亲。既暗中摆脱了大部分侍卫的陪护,也并未提前告知我们...” 帮众的话刚说完,此前跟随柳清清的那名侍女也随后赶到。 此时,连滚带爬地来到柳公荃面前,跪道:“老爷...小姐不见了。” 直到这一刻,柳公荃心中才开始一惊,眼神一滞,脸色变冷:“你说什么?在凤阳,谁敢动我柳公荃的女儿!查清楚是谁干的了吗?” 他眼神冒火般盯向那名帮众。 那人也是神色一变,从怀中掏出一支箭矢,回道:“具体还不能确认,但在被击毙的兄弟身上。我们发现了这种箭矢,这箭上有标记,虽然被人刻意涂改过,但仍能模糊辨认。” “哼!箭矢出自哪里?” “好像...出自县府衙役营...” 那帮众似乎并不敢十分确认,模棱两可道。 柳公荃却是怒火更甚,拳头握紧,狠狠砸在面前的桌案上,怒道:“我早该想到,敢对动我柳公荃家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暗自深沉了片刻。 柳公荃心中怒气难平,着急爱女的安危,当即冷声下令道:“将帮里所有人都发散出去,城里城外都要找,一定要找到小姐的下落。找不到,就把你们的脑袋都给我送来。还有,准备一下,我要去县衙!” 说完,便快步甩袖夺门而出。 ... 老李头面摊。 两碗热腾腾的杂碎面已经上桌,但霍大当家与桑标却似乎暂时失去了胃口,继而暗自偷笑起来。 随着天色渐渐大亮,面摊的吃客也多了起来。 三三两两的平民聚在一起,闲言碎语地私聊着。 “嘿!都听说吧?昨日司徒府刚大婚,这立马就传出了大新闻啊。” “咋回事啊?” “我家那口子是打更的,消息收得快。据说,司徒公子这个新郎官没当成,县令老爷的女儿昨夜可被人掳走了。那劫匪还留书说,借新娘子一用。你说稀奇不?这不,司徒府已经乱了,正在满天下的找人。” “啊?咱只听说能借东借西,可没听说能借新娘子的呀?这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县令家和司徒府的霉头都敢碰?” “不大清楚!但据我家那口子说呀,有人在吴家附近捡到了新娘子头上掉落的金钗...” “嗯?那该不会是吴家的人把新娘子抢去了吧?你还别说,之前这亲事没定的时候,吴家公子也是心仪陈小姐呢。加上司徒家近段时间与吴家有些矛盾,他们表面恭喜,背后来一刀,也不是不可能。” “那就是了。你说,若不是吴家,整个县城内敢动司徒府的人也没几个,是吧?” “这还只是奇事一桩,接着还有呢。昨夜也不知刮了哪里的风,凤阳可不大太平。” “那你快说说。” “龙家和玉家素来貌似神离,你们都懂了吧?昨夜玉家公子被打断了腿,就是龙家人干的。事后,玉家人肯定不服气啊,也找人收拾了龙家公子。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龙家公子被打得鼻青脸肿,四肢瘫软,还给扔到了猪圈里。哎哟,那可叫惨啊。听说,那猪圈里的公猪都发情了...龙公子被救出来的时候,一直喊屁股疼。造孽啊...” “...” 隔壁桌几个早起营生的长舌妇,有一句没一句的唠着,表情还极为丰富,说得是有声有色,仿佛他们当时也在现场一样,添油加醋是难免的。 并极其主观的认定谁谁谁就是始作俑者,倒是正中霍青的下怀。 有了这些居民的“谣言”,想必不用多久,整个县城都会疯传,大乱将至。 霍青忍不住噗呲一笑,脑中浮起了龙公子被猪拱的一幕,差点没有捧腹。 稍微缓和后,又故作什么事情都不懂,对桑标说道: “丧彪,面到了,你怎么不吃?” 桑标此时低头强忍笑意,听见霍青的话,这才抬头:“啊?好的,公子你也吃呀。” 第一卷 第52章 江湖义士,劫富济贫!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许家金库。 在五大家族的话事人之中,许家老爷的年纪是最大的,但你若认为他是最没有野心,最为和善的那个,那就错了。 此时,在金库门前,许老爷满心肉疼,望着自己被掳去一大半的金子,气得吹鼻子瞪眼,连连跺脚,褶皱的面容扭曲了起来。 身后一众家臣各自沉默,连大气都不敢出。 许家在县城虽然不是资产最多的那一个,但却是藏金量最大的一家,如今金库被夺了一半,相当于要了许老爷半条老命。 他若不气,那才怪。 而按照许老爷铁公鸡般的抠门本性,平时掉了半个铜板都能心疼半天,丢失的金子要是无法寻回,此事怕是无法善了。 昨夜那名负责值守金库的库房掌柜也在,眼下战战兢兢地跪在许老爷身后,哆嗦着。 许老爷肉疼半天后,越想越气,猛然回身,抬起脚,以近六旬但老当益壮的年纪,生生将掌柜踩了个鼻青脸肿,并喝斥道:“我这金库单墙体就厚达二十寸,里面还镶了铁板,大门更有三重锁芯。寻常匪盗根本打不开,若非是你,老子的金子岂能丢失?我看你是活腻了。” 那掌柜颤颤巍巍,脸色变干,跪贴在地上,“老爷饶命啊,那群劫匪穷凶极恶,一出手便杀了所有守卫,小人也是为了活命...看在小人侍奉多年的份上,请老爷网开一面啊...” 许老爷冷哼道:“网开一面?老夫就是网开一面,这才只让你一人去死,否则你认为你的家眷能活着?来啊,砍了他!” 掌柜顿然瘫软,看着两名许家护院提刀走来,差点就吓尿了。 但危急关头,猛然像记起了什么,大惊道:“等等,老爷,我想我大概能猜到是谁劫了金子...” 许老爷眉目一挑,“你说什么?是谁?” “昨夜那劫匪头子声称...是老爷随礼太少...而昨夜司徒府大婚,会不会是司徒家的人所为?是他们找人来劫了金库?小人死不足惜,但想想怎么着也得苟活下来,向老爷说出实情啊...” 生死面前,那掌柜突然想起霍青昨夜故意留下的话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直接将“凶手”指向了司徒家。 “当真?” 听此,许老爷狐疑了半分,冷声道。 掌柜连连点头,正襟之色。 许老爷握紧了拳头,黯然的神情,在金库门口来回踱步着,也不知此事内心有何打算。 片刻后,一把将那掌柜从地上揪起来,狠狠道:“听着,这话既然是由你口中说出,那你便咬死了是司徒家所为,明白吗?老子积攒了半辈子的金子,不能说没就没!要是寻不回来,就只能通过你之口,将这笔账算在司徒家身上。” “现在,跟我去司徒家讨个说法。记住,到时你若敢在司徒老儿面前有半分胆怯,我便活埋了你。一定要咬定是他们所为,让他们把金子吐出来。” 掌柜一愕,但为了活命,倒也只能点头。 原本霍青留下那句“随礼”,不过是想让许家有所猜忌,将矛头指向陈县令和司徒家。 粗浅的伎俩,本不抱一定能成功的打算,毕竟许老爷是个人精,寻常手段根本骗不了他。 却没想到这厮为了填补自己金库的损失,竟也不多查验,就顺水推舟,强行认定是司徒家所为,俨然是想拿司徒家来做冤大头的意思。 背后,倒是成全了霍大当家的意图。 老李头面摊中。 霍青吃完杂碎面后,起身对桑标说道:“走吧!陪我去个地方,然后回去休息。过两日,咱们还有大事要做。” 来到东城集市的一个路边茶摊。 茶摊很小,仅有的两三张桌子紧挨着,二人坐下后,随意点了两碗茶水。 霍青身后的小桌前,一个头戴斗笠的布衣青年微微直起身躯,侧头向后,轻声道:“你要的东西我差不多都买齐了,但数量不多。硝石和硫磺都属于管制类物品,官府允许平民购买的数量有限。” 在古代,硫磺的作用大多用于驱赶蛇虫鼠蚁,但要是混合了硝石、碳屑,那可就成了另外一种东西。 而身后之人,就正是伪装成平民的武飞凡。 霍青微微点头道:“好,若已经尽力,那你今日便可先出城,之后等我消息。对了,有没有马飞飞这个叛徒的消息?” “有!此前他被官府的人安排在县城的一家客栈,两日前偷偷溜出了城,往州府的方向去了。此事,恐怕现在连何青都还不知道。” “哦?马飞飞去了州府?呵呵,看来并非只有我们想攀上梁王这支大旗。好,我知道了。大郎,你先着手出城吧,见机行事。” 霍青深沉道。 武飞凡并未答话,端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后,不动声色地离去。 坐在桌子对面的桑标,低语道:“五当家的事情,我倒是听说了。之前便有消息传出,说他来了县城,但具体在哪,我还没来得及细查。只是,五当家偷溜出城这事,连我们和官府的人都不知道,武飞凡一个村民怎会知晓?” 霍青轻笑道:“千万别小看了这个杏花村,他们并非凤阳本地人,而是多年前迁徙过来的。背后真正的底细,恐怕另有渊源。” “既是如此,那这个武飞凡是否真正可信?” 桑标眉头一皱。 霍青却并未就此事继续开口,转而道:“行了,不必多言。先回去休息,通知弟兄们这两天养精蓄锐。两日后,我们有大动作。” 说完,便当先起身离去。 ... 霍青二人回到东城小院休息时,还未到正午,却是县城最“热闹”的时候。 龙家老爷带着手下数十家丁,风风火火地出城去了。 家丁手中都拿着锄头、铁镐,扬言是要上山去挖坟,却不知挖的是哪家的坟。 不久,玉家老爷得知自己的祖坟被挖,登时蹦了起来,也是带人随后赶到,和龙家人大干了一架。 据说,死伤还不少。 玉、龙两家的公子,到底是不是相互算计而为,原本还有待商榷。 但随着龙老爷的冲动,率先发难,如今却已成了难以调和的矛盾。 许家主带着那名掌柜也是雷霆般赶到了司徒家,质问司徒老爷是不是昨夜派人抢了许家金库。 司徒家没有做过的事,自然是矢口否认。 但许老爷心中已经打算要将帽子盖到司徒家山上,且以手下的掌柜为人证,又岂会善罢甘休? 而司徒府刚丢了新媳妇,人还没找到,正愁着该如何向陈县令交代,也是在气头上。 被许老爷这么强行一闹,饶是火冒三丈,一言不合,两家人就要火拼起来。 好在陈县令及时赶到,这才阻止了一场流血事件。 殊不知,这时候柳公荃也同时寻来,取出那支刻意抹除了官府标记的箭矢,质问陈县令是不是派人绑了他的女儿。 陈县令也是刚丢了女儿,又赶上玉、龙两家私斗大闹,心烦意乱之下,否认的同时,还大骂了柳公荃一通。 柳公荃虽没有当场和陈县令翻脸,但足以见到二人之间嫌隙产生。 而陈小姐和柳清清此时被藏在了何处,对于陈县令和柳公荃来说,就好比一个巨大的谜团。 两日后,是夜。 仍是在东城小院中,众多细作首领聚首。 经过了两天的休整,此时众匪精神抖擞,跃跃欲试。 桑标深知霍青此次召集,必有大动作,迫切地问道:“当家的,是不是有什么新搞头?弟兄们都等不及了...” 霍青又穿上了那件夜行衣,此时黠笑着,示意众人靠近,道:“前两天我们劫获的许家金子都还安全吧?” 众匪纷纷点头。 “很好!这些金银目标太大,且刻有许家的印记,我们根本无法瞒过所有人的眼线运出城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它们换一种方式存放。” “大当家有何打算?” “这些金银,大多都是许家人伙同县令和其他家族,搜刮民脂民膏而得来的。既是取之于民,当然要用之于民。” 如此一说,众匪一阵面面相觑。 不过,倒也并没有对霍青的说法表示异议。 “大当家想让我们怎么做?” “我们分头行事,将这些金银分成无数份,然后趁夜分发到东城的穷苦百姓手中。” “额...大当家是想劫富济贫,笼络人心?” “大概是这样,但也可以说是祸水东引。” “呵呵,以往劫富济贫这种事,都是江湖侠客干的。还没听说过山贼也会做,大当家的是开了先河啊。不知其中有何考虑吗?咱将银子都分发出去了,是不是也得留上我们山寨的大名?” “留名肯定是要留的,但不能留我们任何一个山寨的名字。就写:江湖义士,劫富济贫。官府无道,天罡倒转。” 这话说完,众匪一阵似懂非懂。 桑标疑惑开口道:“可是当家的,金银落入平民手中,他们一旦使用,岂非就暴露了?” 霍青冷冷一笑道:“暴露了,不就正好吗?许家若知道被抢的银两落入了东城百姓手中,必然会联合官府追拿。届时,必是一场腥风血雨。但他们闹得越大,对百姓的打压越狠,相对我们来说就越有利。” “当家的是想让官府彻底失去民心?将许家金银全部散发出去,其实并非只是劫富济贫,也有刻意制造矛盾的意思?” “你想通了。” 霍青微笑着向桑标投去一眼赞赏的目光。 而后,下令道:“去准备吧!午夜后,马上行动。不仅是五大家族和漕帮,明日起,我要见到凤阳城彻底陷入大乱。到那时,才是我们大部队全力攻城的最佳时机。” 第一卷 第53章 山贼来了,大家快跑啊...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午夜十分时,凤阳城中升起了一阵浓密的夜雾。 在小屋的矮桌上,霍青铺上了一张简约的城防地形图,对着身边的十余名细作头领,依次分发任务。 分成十余个小队,每间隔一段时间出发一队,将前几日从许家金库中掳掠到的金银散发到东城贫民的每家每户手中。 经过五大家族这两日的争斗,此时的县城局势尤为紧张,巡夜的衙役和守城军翻了一倍,并实行了宵禁。 但有了这层夜雾的掩护,一众细作山贼本就熟悉城中的大街小巷,穿行其间,驾熟就轻,倒也能迅捷地完成任务。 整个县城呈现一种“东贫西富”的状态,东城区大部分都是底层的贫苦百姓,城中总人口约五万余,近八成居住此间。 而西城区相对富有,几乎是清一色的富农商贾和当地权贵。 在这样兵荒马乱的混战年代,人命皆如草芥。 衙役营和守城军的主要力量都聚集在西城区,对于东城的防范,只是做做样子。 这正好给了山贼们留下了行事的便利。 无数山贼潜行于东城的棚户区间,每过一户,都会留下一个包裹。 包裹中除了有抢来的许家金银之外,自然还有留书一封,除了那句“江湖义士”之外,还声称此钱暂不可用,用者后果自负。 但霍青知道,这样的警醒不一定对所有人都有用。 东城的百姓穷苦惯了,也被欺压惯了,突然得到一笔横财,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胆小怯懦的人,连动都不敢动那个钱袋。 稍微胆大的人,故不声张,暗自掩藏起来,或是私自“卷款而逃”。 心存侥幸的人,则会收起钱袋,而后坚称自己并未得到“馈赠”。 乖张的人,自认为无法消受,生怕事后遭到许家的报复,但又不肯放弃这样的诱惑,便会将银两送回许家,以换取一定的赏钱。 但不论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有其中之一暴露了银两的下落,霍青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许家和官府必会施展雷霆手段,全力追回银两,东城必定掀起腥风血雨。 那么,狗急了还会跳墙,何况是人? 无形之间,东城的大乱已无法避免。 而东城占据着县城八成的人口,东城乱,则凤阳乱。 临近破晓时。 众人再次在小院中集合,霍青沉声道:“怎么样?事情都大致办好了吗?没有被发现吧?” 为首的桑标,笑着回道:“大当家的放心,咱潜伏了这么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都已经七七八八了。” 霍青正色,扭头对身后一名山贼吩咐道:“很好!那本寨主的在县城的任务,也就差不多完成了。收拾一下,天一亮我们混出城去。” 而后,再次吩咐桑标:“丧彪,你仍需留下。城中大乱以后,我要你暗中引导舆论,将抢劫许家金库的矛头,进一步指向司徒家和县令。就说,司徒家夜劫许家金库败露,为了转移视线,将钱银都分发到了东城百姓的手中。企图祸水东引,明哲保身,让东城的百姓与五大家族的矛盾更加激化。” “是!” 桑标郑重点头。 “还有,银两都散出去干净了吗?” “余下两箱!我会安排掩饰,天亮后让大当家带回山寨。” 桑标回道。 而后,微一摆手,众匪排开,露出了放在墙角的两箱金子。 霍青想了想,摇头道:“不!目标还是太大,容易暴露。而且,城中的弟兄们这几日都辛苦了,我们既然能对百姓疏财,又怎可亏待了自家弟兄?这两箱金子,就留给城中的弟兄们分了。但记住,联盟大部队一日不到,这些金子都暂不可用。可知?” 小屋中的众匪闻言,脸上皆露出了喜色,纷纷应是。 正常人何以为匪? 不过是为了那碎银几两,若生活富足安康,谁也不愿做那受尽万人唾弃的匪! 而霍大当家既然能“仗义疏财”,肯定是不能亏待了自家兄弟。 “接下来我们还有硬仗要打,希望等我们攻破县城大门时,在座的诸位都能健在。英雄莫问出处,不过于成王败寇之间。生不逢时为王侯,然,王侯皆有种乎?弟兄们,让我们为自己而战,为山寨而战,破了那凤阳三尺城墙!” 霍青肃然望着一众山贼,突然来了一段煽情振奋之语。 不得不说的是,霍大当家在调动情绪,组织积极性这方面还是饶有一套的。 “为自己而战,为山寨而战!” 随着霍青当先伸出手,众匪颇有感触,此时一脸的巍然振奋,同声轻语道。 天色大亮后。 霍青与桑标再次换上了倒夜壶的行头,并着手准备车辆,伺机混出城外。 正如霍青此前所料。 这才一大早,东城贫民区便开始大乱起来。 东城区有数万居民,几千户人家,不可能人人都是一条心。 大多数得到许家金银的人,未免遭到许家报复,皆不敢去轻动。 而少部分人可不管那么多,得了一笔横财后,就想举家搬出县城,另寻安身立命之地。 以至于,凤阳两大城门还没到开放的时间,已经有大批民众在等候出城。 这倒是给霍青趁乱出城,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等到许家老爷得到消息,说是他丢失的银两都分到了东城百姓手中,风风火火地找到陈县令,让对方封城时,霍青已然溜到了城外树林中。 桑标将一套干净的衣服给霍青换上后,道:“大当家的,咱山寨的大军何时能赶到?弟兄们可都摩拳擦掌了...” 霍青一笑,“再多等几日,至少,等你将城中舆论所向都集中在陈县令身上后。” “是!但大当家不觉得有点奇怪吗?这两日,我们居然收不了有关柳清清和陈小姐的消息。按理说,她们也应该暴露了。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呵呵,正常!吴家公子发现自己睡了司徒家的新媳妇后,怎敢声张?而柳大小姐去的地方,那个人也应该和吴公子一样的想法。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他们不捅破,就由我来捅。你回去吧,这几日等我消息行事。” “是!大当家的慢走,丧彪先去了。” 桑标正襟来了一句。 霍青随后转身,往树林深处走去。 来到一处隆起的土坡下,灌木丛中蓦然窜出了几个人影,瞬间将霍青包围。 “谁!” 大白天的,这几人黑衣蒙面,也看不出什么身份。 但霍青却似乎能猜到,巍然不动道:“武飞凡呢?” 话声刚落,这几人也是看清了霍青的面容,当即收刀回道:“回寨主,在里面。” 说着,便当先引路,将霍青引入了土坡下的一个废弃窑洞内。 此前早先一步出城的武飞凡就在洞内,见到霍青走来,起身开口道:“怎么样?你的事情都办完了?” 霍青摆了摆手,“差不多,就差临门一脚!我让你们先拉来的两车东西呢?” 武飞凡道:“你说的是那个分拆出来的大号孔明灯?” 霍青点了点头。 “在那里!我从城中购买到的硝石和硫磺也在。” 武飞凡指向了窑洞的一角。 霍青也望过去一眼,深沉道:“让一队人先将硝石和硫磺带回山寨,然后着手组装热气球!大郎,你会写字,帮我尽可能多的抄写这段文字。” 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了一张事先写好的“稿子”,交给武飞凡。 武飞凡看过之后,却是眉头大皱。 此前,先出发的两支山贼队伍拉着两个板车,车上的东西看起来并没有异常,但组合拼接起来,就成了热气球的吊篮。 唯一看起来有些异样的,就属那顶无法模块化分拆的气囊。 到了黄昏时。 躲在窑洞中补眠起身的霍青来到小溪边,简单洗漱了一下后,热气球也已经组装完毕,并初步做好了燃烧充气。 武飞凡刻不停歇,趁着这几个时辰的间隙,抄写好了数十份“稿件”,加上此前山寨印刷厂赶制出来的几大箩筐“传单”。 此时的热气球吊篮中,已经是满满当当。 而那些份传单,自然就是列数着陈县令的十大罪状。 “你,你,还有大郎,都跟我走。其余人,即刻返回山寨。” 霍青发号施令道,随后跳上了热气球的吊篮。 略微观察了一下风向和风力之后,霍大当家了然于胸,下一刻朝留守地面的山贼点了点头。 身下的山贼砍断固定热气球的绳索后,热气球缓缓腾空而起。 升空达十米左右后,在风力的作用下,热气球飘向了县城上空。 至此,武飞凡倒也猜出了霍青此时的想法。 “你想蛊惑民心,致使城中大乱。站在对立的角度,无可厚非。但又是否知道,当中有多少无辜百姓惨死其间?” “自古对立,便是你死我活。我顾及他们的安危,谁顾及我的?人都是自私的,你只有掌控了足够的话语权,才有资格谈胸怀和恻隐!我先一步让他们做出选择,已经是仁慈!” 面对武飞凡此时的深沉,霍青却是一副坚决的神色。 他自然是知道城中大乱,必会殃及无辜,但对立的两面本就如此,战场上的仁慈,不值一文。 热气球始终保持浮空十几米左右的状态,在这个高度下,守城军的弓弩无法对热气球产生威胁。 至少,以凤阳守军所装备的弓弩,射不到十米高空的目标。 霍青估摸了一下位置,随后发声道:“动手吧!” “是!” 身边的两名山贼,随即开始向身下抛洒“传单”,向城中居民散发陈县令的十大罪状。 城中。 抬头望着漫天洒下的纸张,和那一艘缓缓浮空而过的大号孔明灯,顿时令城中百姓大感惊奇。 而当捡起掉落在地的纸张,看清纸上的内容时,更是引起了阵阵哗然。 “这是什么?县老爷的十大罪状?” “啊?原来这么年,我们一直都在被县衙和五大家族的人剥削?” “你看,这纸上说,朝廷三年前已经免除了人丁税,可是县衙并未落实,阳奉阴违,而我们则白交了几年的冤枉钱...” “太可恶!这个狗官,这群狗贼...他们简直就是吸血鬼,比山贼盗匪还贪婪...” “去他娘的,老子受够了,照这样被他们剥削下去,没有天灾,咱也得死在人祸之下。大家服气吗?” “奶奶的,老子种了几十年田地,每每赋税都近八成,日子过得拮据,原来都是进了这群狗官和地主的口袋...老子还干个屁啊。大家说是不是?走,咱去找他们理论!” “...” 随着霍青从热气球上抛下的“罪状”,加上众多山贼细作引导舆论,很快便在城中引起了一阵抗争的声音。 “咦!这张纸上写的东西,好像有所不同。” “啊?这是什么?官府的作为,连山贼都看不过去了?他们要来攻城?” “不是吧?” “不好啦!山贼要来了,大家伙快跑啊...能跑的,尽量跑啊...” “...” 武飞凡手抄的传单洒下之后,混在人群中的山贼细作煽风点火,刻意制造山贼将至的恐慌心理,使得城中百姓更加暴乱。 原本许家金银出现在东城后,县衙已经实行了禁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但山贼将至的消息一出,大部分人恐慌取舍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管它禁不禁令,都想赶紧逃窜出去。 反正,违反禁令是死,留下等山贼攻城也是死,那还不如趁早反了,强行出城逃命。 于是乎,安静了多年的凤阳县城,在这一时间发生了巨大的民乱。 两处城门被民众生生冲开了一个,大量的居民涌出,即便是守城军极力阻止,也无济于事。 守城军加上衙役营,也不过两千人,但城中居民数万,结果可想而知。 热气球上,望着身下大乱的凤阳城,嘴角一抹浅笑。 顿了顿,片刻后,说道:“大郎,咱们找个合适的地方降落,然后迅速赶回山寨。城中大乱,县衙的人即使发现了我们,恐怕此时也分不出精力来对付。” 武飞凡点了点头。 这时,身旁另一名山贼闻言,搭嘴了一句:“这么说来,大当家回去之后,是打算要出兵了?嘿嘿!” 霍青望了那厮一眼,笑道:“不是打算要出兵,是从我们进入县城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出兵。现在,你放响箭吧!让屠倾城做好准备!” “是!大当家的。” 那山贼阴险一笑,从怀中取出响箭,凌空发射。 砰! 更高的天空处,炸开了烟花。 在黄昏后渐暗的天色下,倒也颇为绚丽。 而随着这一发信号出现,接连往龙虎山的方向,便像接力一样不断升起响箭。 龙虎山外的大营中,大眼姑娘看到远处的响箭后,微微一笑,侧身一呼道: “来人!举旗,擂鼓!” 咚咚咚... 没多久,战鼓声便响破了天际。 第一卷 第54章 他是同党?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龙虎山腹地战鼓声声,震破天际,似乎连远在数十里之外的县城都能听见。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县城内已然大乱。 东城门被惊慌的民众破开,疯狂逃窜,这才没半个时辰的功夫,已有数千人逃出。 西城区则较为平和,但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在霍青祸乱县城的整个事件中,若说还有人能置身事外,或者说能相对保持冷静的,就非县衙总捕头何青和吴家老爷莫属。 玉、龙两家,因为两位公子的被袭事件,鬼使神差般成了死敌,已然不死不休。 许家金库被劫,许老爷强行将矛头指向了司徒府和县令家。 县令家和漕帮同时丢失了两位大小姐,其中柳大小姐的失踪指向了衙役营,但陈小姐至今仍不知所踪,只有坊间舆论说明在吴家附近发现了一枚金钗。 但事后,陈县令带人搜查吴府,却连根毛都没找到。 反倒致使与吴家之间的关系紧张起来。 留在县城中的桑标得到这些消息后,眉头大皱了起来,心中不由纳闷:奇怪了,陈小姐明明已经被送到了吴公子的床上,离开之前,也明明看到吴公子解了腰带,但事后为何吴家风平浪静?先是陈县令去吴府找人,没有找到。后,陈小姐醒来也不哭不闹,竟像是莫名失踪了?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 此时,吴府门外布置了众多的护院,严防乱民突袭。 正厅中,吴家人围在一起吃晚饭,本该其乐融融,此时却似乎各有心事。 尤其是吴公子,那心神不宁,状若呆滞的样子,明显极不正常。 吴老爷望着他,脸色肃然,渐渐的眼神中竟有了一抹恨铁不成钢的鄙夷之色。 下一刻,蓦然一拍桌案,冷哼一声,直接起身揪起吴公子,就往门外拖。 全程无人敢拦,就连吴夫人也不例外。 来到后院的一间密室门外。 吴老爷将吴公子丢在地上,冷声道:“你还是无法作出决定?我吴仁相怎会生出你这么个优柔寡断,怯懦不堪的儿子?哼,今日你不做决定也得做,越拖往后,整个吴家都将死在你手中。” 说完,狠狠踢了吴公子一脚。 吴老爷,本名吴仁相,在凤阳县也是个凌厉果决的大人物。 然,却是虎父犬子。 吴公子,吴骥天生怯懦,优柔寡断,却是令吴老爷操碎了心。 先是在与司徒公子争夺陈小姐的较量中,败下阵来。 如今又惹上了一摊烂事,无形中将吴家引入灭顶之灾。 “爹,真的只有这个方法了吗...不然,我们再从长计议...” 望着自己老爹震怒的面孔,吴骥却仍在徘徊,弱弱地说道。 吴仁相却已经打开了密室的石门,走了进去。 密室中的那张小木板床上,陈小姐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一团破布,精神有些萎靡,狼狈不堪。 吴仁相指着陈小姐,看向吴骥,冷冷道:“杀了她,然后将尸体暗中抛到漕帮柳公荃的府中。如此,你才有一线生机。” 他说得字字冷漠,俨然不想再给吴骥犹豫的空间,并丢下了一柄短刀。 吴骥颤巍巍的手抓起短刀,缓缓靠近陈小姐,却怎么也下不去手,回头哭丧着脸,道:“爹,我下不了手...她...她...” 吴仁相怒极,揪住他的衣领,道:“听着,我相信陈小姐不是你带来的,但此事你已经沾边。不管背后是何人使坏,现在都不是细查和辩解的时候。你那天若是清醒,没有碰她还好。你睡了她,就单凭这点,不论背后有何不得已的缘由,陈县令和司徒府都不会放过你。” “为今之计,就是趁他们还没有发现,杀了陈小姐,将凶手嫁祸给漕帮,我们置身事外。如此,才能保住我们吴家。一旦事情败露,纵然你有万般理由,陈县令和司徒家都将追究到底,届时吴家必亡。你懂吗?” 吴骥惨白的脸色,“可是...爹...” “没有可是,动手!” 吴仁相怒道,随后抓起吴骥握刀的手,在对方还没缓过神来之际,刺进了陈小姐的胸口。 滋... 刀锋入肉的声音。 陈小姐被关了两三天,期间粒米未进,已然有些萎靡不振,难以挣扎。 此时被一刀刺破心脏后,瞳孔大睁,没几下便生机全无。 “啊...” 吴骥吓得脸上血色全无,向后倒退,缩在墙角。 很难想象,以吴仁相不无狠辣的脾性,竟会生出如此怯懦的儿子。 但陈小姐也算是间接死于吴骥之手。 吴仁相冷笑着,道:“好了。你愿意也好,拒绝也罢。陈小姐已死在你手中,你若还想活着,就给我振作起来,不要露出任何马脚。否则,即便你是我儿子,在吴家的生死面前,我一样会选择放弃你。” 说完,便甩袖出门。 霍青指使桑标将陈小姐送到吴府,本想借此引起五大家族内部的矛盾,并未想过让她会死于吴家之手。 却不知,吴仁相狠辣非凡,此时为了保全家族,竟不惜冒险除去陈小姐。 而吴骥的犹豫,倒也无可厚非。 他本就钟情于陈小姐,若是别人也就罢了,让他杀死自己爱慕之人,却也很难说做到干净利落。 而,与吴公子一样陷入犹豫的,还另有一人。 那便是人前威武不凡,人后官风廉洁的总捕头,何青。 他身出京城的一个大家族,算是士族子弟,即便只是庶出。 在家族的教导下,他从小就立志精忠报国,荡尽世间所有黑暗,可以说是有极为远大的理想。 殊不知,刚在家族的引荐下,以武进士之名,成功进入冀州卫为官后,那位深受重用的冀州总督梁王,却率先揭竿而起,宣布自治。 何青刚刚履职,就成了反贼之流,还差点因此祸及家族。 后,何青不愿留在冀州卫与各大诸侯对峙,适逢凤阳县衙的前任总捕头剿匪被杀,他便主动请缨来此接任。 一方面,是想躲过与朝廷对立的局面,另一方面,也想看看闻名全国的凤阳山贼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而梁王那时候正好得知龙虎山中有一座巨大的铁矿脉,也顺水推舟将何青遣来了此地。 如若不然,以何青“武进士”的功名,凤阳县衙门岂能留得住他? 几日前,也就是司徒府与县令家联姻那晚。 宴会席间,何青受不住众多宾客的奉承,多喝了几杯酒。 回到自己小院时,已经有些醉酒,但仍能保持清醒。 他心思缜密,警惕性极高。 一回到小院,便发现小院有被人潜入过的痕迹,但他并未在意。 以为是自己的手下人,又在做什么奉承之事。 比如说,将一个妙龄女子送到他床上...等等。 像这样的事情,之前便有发生过,但何青正直的本性,一次也没有接受。 在他看来,这次也必然不会有意外。 以至于,当他发现自己房中的柜子里隐隐传出女子沉重呼吸声时,他一点也没有在意。 认为,那是手下人自作主张,为了给他献殷勤而准备的。 也就没有理会,倒头就睡了。 在这种情况下,按照他以往的处理方式,第二天醒来后,就会将那名子女放回,并狠狠喝斥自己的手下。 但那天,他失算了。 打开柜子门时,何青见到的却是一张绝美的面容,但仅仅是绝美而已就好了。 那女子,却是堂堂漕帮帮主的女儿,柳清清。 何青大惊失色,一时讶然。 柳清清在他房中出现,已经不能算是一种“献殷勤”的方式,而是一种有预谋的绑架和栽赃。 继而,当他和吴骥一样在犹豫着如何处理柳大小姐时,便收到了手下来报,说是柳帮主风风火火地来找县令拿人。 昨日,不仅是柳帮主的女儿不见了,司徒府的新媳妇也不见了。 何青很了解这几个人,也知道他们这些年在凤阳干的那些事儿。 要是让柳公荃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人捆绑着,出现在何青的房中。 那么,不管是不是何青所为,为保柳清清的名节,柳帮主都会先拿何青开刀! 而这一切若真的发生,便会让幕后的始作俑者得逞。 故此,何总捕头选择了隐瞒,将柳清清给藏进了地窖... 他的处理方式和吴家有一丁点相似,都是先秘而不宣。 不同在于,吴骥睡了陈小姐,但何青没有动柳清清。 吴老爷杀人嫁祸,何青则至今还未作出最终决策。 此时。 凤阳的城墙上,何青望着乱糟糟的百姓队伍,目现沉思。 再看到漫天落下的“十大罪状”,以及像接龙般不断升起的响箭,倒也猜出了背后是什么势力在促使城中大乱。 何青并不笨,在这一刻甚至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脑中只想到了一个名字:霍青。 这个名字,和他只差一字,却是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对立面。 小魔神,霍青! 不仅是个残暴无度的山匪头子,居然还小有谋略? 何青一手制造了山贼间的内乱,而这个霍青也一手促使了凤阳城五大家族的反目,并引导百姓大肆出逃。 这一来一回,就好像是各自过招,礼尚往来。 但何青自己深知,在这个较量中,他有些吃亏了。 “呵呵,有意思!好一个小魔神霍青...” 他想通了这几天内发生的一连串“神秘”事件背后,都有山贼的影子在。 这时,非但没有着急,反倒一阵释然。 强者之间的争斗,不可能一招见分晓。 而他似乎也在这刹那间,决定了该如何处置柳清清。 微微一笑后,何青便快步走下了城墙,赶回自己的小院。 然而,刚来到小院门口,却见到小院已经被漕帮帮众给围住。 何青愕然,还没来及说话,就又看见柳公荃从小院的地窖中,将柳清清救出。 柳清清脸上一阵委屈,抱着自己的老爹大哭,哭得是梨花带雨。 大小姐从小受尽宠爱,何时受过这样的惊吓? 听得是柳大帮主一阵心碎,肉疼不已。 恰时,见到何青赶到,柳公荃脸色变黑,安抚柳大小姐的同时,也对她问话道:“清儿别怕,跟爹爹说,是不是这个人绑架了你?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说着,便指向了何青。 柳清清抹了抹眼泪,还没回话。 何青大惊,抢先道:“柳帮主,你听我解释...” 但柳公荃不想听,即使要听,他也选择听自己女儿的。 柳清清浅浅抬头,委屈地望了何青一眼,目光飘忽。 她看过霍青的脸,只是不知道霍青的身份,但可以确定眼前这个“何青”不是绑架他的人,至少不是第一个。 不过,他虽然不是第一个,但也是囚禁过她两天的人啊...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眼前这个何青,和第一个绑架她的人是一伙的? 他俩本就是同党? 何青暗自焦急,却不知此时正在被柳大小姐“强行”误会。 下一刻,他就听到了柳大小姐的带着哭腔的指认: “爹爹,第一个绑架我的人不是他,但我被他囚禁了两天,可能他和那个人是一伙的...呜呜...” 说完,大小姐又大哭了起来。 这场面,又令柳大帮主心碎了。 囚禁了两日? 大小姐这么漂亮,那个男人能顶得住? 你说什么都没有发生,鬼都不信! 于是,柳帮主大怒起来:“来啊!给我将何青剁成肉酱,谁挡杀谁!” 何青如坠冰窖,看来也不用解释了。 ... 而相比于何总捕头此时生死一线的处境,小魔神却显得意义风发,春风得意。 从热气球上降落后,他命人烧掉了这个热气球,以防被官府的人夺取了“机密”。 之后,便带着武飞凡和两名山贼火速回山。 潜行一夜,来到龙虎山外围的警戒线时,一队山贼带着马匹前来接应。 几人步行了一晚,都有些疲累,但骑上马后,也刻不停歇,直入山寨。 沿途,众匪排成两队人墙迎接,绵延数里,中间留出一条通道。 随着霍青的前行,众匪高声喊道:“欢迎大当家归山,大联盟威武!” 声声整齐,气势震天,令人闻之热血沸腾。 “弟兄们好,弟兄们辛苦了。” 霍青如众星捧月,也是回应道。 来到寨门前,这才调转马头,看向凤阳的方向,振臂高呼: “整装!准备出击凤阳,不破不归!” 众匪齐声附和:“不破不归!不破不归!” 第一卷 第55章 匪众三千,寨主与夫人出山!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回到山寨内。 霍青立马登上了寨墙,望着身下排成一队队,密密麻麻,几乎站满了整个山林的匪众,心中不免有些热血上涌。 屠倾城带着十余家山寨的当家人也站居一侧,但霍青并未着急走过去,而去先对身边赶过来的赵乾坤问道:“我不在这几日,寨中什么情况?” 赵乾坤回道:“一切如常!武器工坊仍在日夜不停地赶制兵器,七姑娘命各大山寨将所有资源整合,加上杏花村民已经为我们准备好的物资,如今的辎重可供千人队伍远行一月所用。” “至于队伍方面,我们山寨与飞鸟山嫡系为中军,其余新加入的部众做两翼,已做好责任划分,可随时出征!老六那家伙已经可以下床活动,恢复得不错。马飞飞留下了六名奸细,我已经给控制了起来。从他们口中得知,马飞飞消失前曾对他们发出过信号,但却是要他们放弃刺杀的信号。这点倒是有些意外,也不知这叛徒到底什么居心。” 霍青遭遇刺杀前,先是马飞飞发射了响箭。 后到何青没有完全相信马飞飞,再放出孔明灯指使冀州卫动手。 那时,就连何青也以为马飞飞那一支响箭是刺杀的信号,没想到却是按兵不动的信号。 而假传袭击飞鸟山的指令,以及对霍青和老六下手一事,皆是出自冀州卫之手。 马飞飞留下的杀手,却是没有暴露。 不过,霍青早已对此人提防,暗中也已得知他的眼线。 霍青听后,也不免有些意外,微微点头道:“好!马安有没有消息传来?” 赵乾坤也点头道:“有!前日刚有飞鸽传书来到,他信中说,快马加鞭之下,已经抵达了梅州府城外,正在想办法牵线搭桥,接触到韩国公。” “嗯!我在县城得到消息,马飞飞已经离开了凤阳,往州府方向去了。怕是去找了梁王,其居心恐怕不善。乾坤,你即刻安排几个人守在进入凤阳的各处要道,一经发现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来报。” “是!我这就去办!” 赵乾坤正色道,而后转身离去。 霍青这才走向屠倾城。 “七姑娘幸苦了,霍青不在这几日,有劳你多费心,坐镇全场了。” 他表面客套了一句。 屠倾城却只是微微一笑,淡然道:“不必谢我,这并非只是龙虎山一家的战争,我也是为了自己。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你在县城做的好事,你还真是色胆包天,连漕帮帮主的女儿,你也敢动。你可别跟我说,绑了她之后,你什么都没做。” 在县城参与行动的细作中,就有飞鸟山的人,因此屠倾城能知道霍青绑架了柳清清,倒也不奇怪。 霍青笑了笑,“还真是这样!七姑娘说起柳清清作甚?你认得她?” 屠倾城目光微闪,却并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霍青倒也没有追问,转而道:“好了,言归正传。七姑娘大致清点过人数了吗?如今山中大概有多少人马?” 屠倾城回道:“加上你我二寨,约有三千。” “三千...” 霍青默念了一句,轻轻笑道:“不错!这么说来,凤阳所有上得了台面的山贼,现在都已加入了我们。”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何时出发攻城?” “事不宜迟,就是现在!凤阳城虽已大乱,但我们亦不可拖延、怠慢。趁他们乱,要他们命!迟则生变!何青此人倒也不蠢,他能在我山中隐藏了数十细作,而我在此之前竟毫无察觉,可见此人颇有缜密。时间拖久了,可能就会让他有机会扭转局势,必须一鼓作气。” “那你打算如何攻破城墙?凤阳城虽乱,但也只是暂时。县衙一旦镇压住平民,据城而守,我们想轻易攻破,也不尽然。若没有重型攻城弩,或者火器,我们恐怕连城门都进不去。” 霍青笑道:“城门之事,七姑娘不必担忧。霍青已有准备,现在你只需先派遣一支百人的先头部队前往县城,沿途一路招摇,散播我们龙虎山大联盟即将攻城的消息。能有多招摇,就多招摇,最好能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越乱越好!剩下的,由我来处理。” 听此,屠倾城眼底微蹙,“你有准备?什么准备?昨日回山的人拉来了两大车东西,我听说车上飘出一股很重的硫磺味...” “没错,就是硫磺。” 轻描淡写了一句,霍青随后转身离开。 ... 从寨墙上下来,霍青马不停蹄,立马就让人准备了一间空置的库房和一张工作台,并叫来了武飞凡。 “大郎,准备一些碎炭屑,然后将所有的硝石和硫磺都带来。” 很快,库房中,这几种原材料便准备完毕。 而这几种材料按照一定比例混合起来,便成了最原始的“火器”,也就是俗称的黑火药。 凤阳县城门坚固,表层还镶嵌了一层铁板,寻常的攻城器弩很难破开。 最有效的方式,便是用火药设法炸开一个缺口。 城门一旦破开,城中大乱的局势必将再次升级,联盟的匪军才有一举拿下的希望。 前世,霍青从戎出身,制作这种粗浅的黑火药,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火药配比成功之后,仍需制作引线。 但这并不困难,这个朝代既然有了响箭,引线亦是司空见惯。 大约半个多时辰过后。 在武飞凡的协助下,几大包黑火药已然被封装完毕。 霍青摘下脸上的口罩,郑重对武飞凡吩咐道:“大郎,现在起,这箱黑火药由你亲自负责看管,不要让人轻易靠近,更不可接触火源。记住,火药的剂量就这么多,一旦受潮或者失火,我们短时间内难以再次筹备。而没有火药炸门,我们攻破县城的几率就微乎其微,事关成败,切记小心照看。” 武飞凡甚少见到霍青如此深沉的交代,当下连连点头。 “好!凤阳一役,吉凶难料。你本是老实村民,原则上这不是属于你的战争。先头部队会在今日出发,明日一早大部队跟进时,我会来取这箱火药,你只管留在寨中。” 霍青拍了拍武飞凡的肩膀,轻笑着道,而后便走出了库房。 刚来到门口处,却差点和姜燕儿撞了满怀。 霍青一愣,边跨出门槛,边诧异地问道:“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小萝莉皱眉道:“我来找你有什么事,你不知道?还是你根本没把我的事放心上?” 如此一问,倒是让霍青有些疑惑。 寻思了一下后,这才恍然大悟,但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额...你是想问你二兄的事?你看我一到县城就开始忙活,倒是忘了帮你留意这事...” 姜燕儿一听,脸上难掩落寞,微怒着瞪了霍青一眼,但转瞬即逝。 毕竟,霍青帮她是情份,不帮她也是“本份”,这无可厚非。 站在“大嫂”的角度来说,这本就是她无法掌控话语权的事实。 霍青看着她失望的样子,出言安慰道:“你不必失望,想打听你二兄的消息不难。我们这不就要去凤阳了吗?有没有兴趣一起?待我攻下县城,你想问谁就问谁,就是想直接去州府寻找也可以!” 闻言,姜燕儿眼中一喜,“真的?你肯带我去凤阳?不骗我?” “有何骗不骗的?明日一早,大部队出发,你跟着我便是。” “那你之前说的那个约定...” 霍青回头一笑:“一样作数!总之,一旦有了姜涛的消息,你就必须得履行承诺。” 小萝莉顿时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气窜上脑门,俏脸上阴晴不定,闪烁不止。 也不知,两人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约定。 但看着小萝莉此时的神态,只怕不是一般的约定。 .... 次日清晨。 天犹未亮,依旧是灰蒙蒙一片。 龙虎山大寨腹地,却已然人影耸动,声势震天。 小萝莉像是一夜没睡般,顶着一双黑眼圈,早早就守在霍青房外等候,身上还背着一个小包袱,看起来就像个即将远行的邻家小妹。 霍青讶然道:“你还带着行李?不会是想一到县城就逃走吧?” 姜燕儿一愣,竟像是被说破了心思一样,口中却道:“胡说...我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二兄的消息。如今,我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 “好吧!但有言在先,出去之后,时刻跟在我身边,不可远离。否则,要是被官兵抓了去,非但无法再见到你二兄,恐怕连命都没了。” “知道了...” 她弱弱地回了一句,而后就像个跟屁虫似的紧跟着霍青。 山下,寨门处。 屠倾城一早就整备好了队伍,约三千匪众,此时蓄势待发,规整有序。 乍一看,竟不像匪,反倒有了一丝军阀大兵的模样。 霍青登上寨墙后,与屠倾城对视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 而后,开口道:“弟兄们,成败在此一举,攻下县城,则我们尚有一席之地。若败,凤阳将再无我们容身之所!此行,唯进不退,退无可退!你们怕吗?” “不怕!不怕!” 众匪同声高呼,士气昂扬。 “好!出发!全速进军凤阳!” 随着一声令下,三千匪众如潮水般,或是奔跑,或是策马,举着刀枪棍棒冲向凤阳城方向。 一路扬尘四起,铁蹄声声。 这悍匪下山,如潮汹涌的一幕,令沿途的小村屯居民战栗不已。 龙虎山腹地距离凤阳县城约有五十余里,相当于霍青前世的二十几公里远。 这样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众匪虽打定了主意,要迅速拿下县城,但同时也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 因此,龙虎山此前便准备了供三千人一个月所需的辎重,这个数目不小,集合所有山寨的资源,加上龙虎山这段时间的生产所出,以及掳掠所得,方才勉强足够。 不可不谓之孤注一掷。 若能成功攻下县城,这些辎重损耗倒也值得,若是陷入持久战,或者兵败,则闻名大周的凤阳山贼可能就会从此一蹶不振,乃至就此灭亡。 同一时间。 昨日出发的先头队伍抵达县城外围后,饶是耀武扬威地向守城军挑衅了一把。 令守城军一阵窝火,但鉴于城中民心不稳,倒也没有贸然出击。 东城贫民区,桑标的小院中。 这货在收到山贼的先锋队伍已经到达城外的消息后,惊喜了一地。 他留在县城“卧底”已经多年,早就厌倦了这种憋屈的生活。 如今,山匪大军杀到,若是能顺利攻下城池,那么便是史无前例的一幕。 他这个见不得光的山贼奸细,便也算翻身做了主人,如何不喜? 此时,内心小小兴奋了一把,带着手下几人,正要辗转出门再次霍乱一番时。 刚走到小院门口处,打开门栓,还没来得及伸手开门。 蓦然,见到门自己开了,而后一个深受重伤的男人便顺着门板倒了下来。 桑标眉头一皱,翻过那人的身子一看,顿时一阵讶然。 “这不是...县衙的总捕头,何青吗?” 桑标不由有些斐然起来。 他卧底多年,熟悉城中各大势力关系,自然对这位总捕头不无熟悉。 身边的一名山贼见状,指着晕厥的何青说道:“嘿,这家伙怎么回事?像是刚被人追砍了一路。咱要不要送他一程...” 话没说完,却已然被桑标拦住。 不远处,一股急促的脚步声正在传来,引起了桑标的注意。 似乎正有大队人马在赶来。 桑标凝重道:“快,把他藏起来。不管要杀何青的是什么人,他若就这么倒在我们门口,恐怕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几名山贼倒也知道轻重,当即三两手将何青抬进了小屋的地窖中隐藏。 桑标则动手清理何青身上留下的血迹,并将平时拉恭桶的板车拉到了门口,以作掩饰。 片刻后,一群漕帮帮众便杀到了近前。 见到小院门口的桑标正在故作洗刷恭桶,周围还散发着一阵恶臭的样子,倒也没有贸然靠近。 只是稍微询问了几声,说有没有见到什么受伤的人路过。 桑标自然满口否认,装出一副傻憨的样子,应付过去。 等到漕帮之人走后。 地窖中,桑标粗略查看了一下何青的伤势,眉头深皱,自语道:“呵呵,这小子被砍了几刀,虽中的不是致命伤,却也并非寻常人可以承受,可见这厮倒也是个硬汉...” “那咱怎么处理他?他终究是县衙的人,不如砍了算了。” 一名山贼冷眼道。 桑标想了想,却是摇头,“不急!要砍,也先通知了大当家再砍。或许,大当家留着此人还有用呢?” 第一卷 第56章 困城,全军出击!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漕帮总坛中。 将柳大小姐接回来之后,柳公荃就好像是被贴了一副“膏药”一般,几乎到哪里都有个人跟着。 经过这次绑架和地窖“囚禁”事件,柳清清到底是明白了什么叫世间险恶,人心叵测。 就好像那第一个绑架的她的人,长得眉清目秀,笑容可掬,实则却是个绑匪... 第二个囚禁她的人,居然还是个具有“高风亮节”,被诩清官的总捕头... 而她那位凶名在外,常常被人称作黑帮老大,吃人骨血的爹爹,却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护她的人... 令柳大小姐单纯的世界观,差点就瞬间崩塌。 原来人间并非只有“子曰”和“夫子说”,相反,“子不曰”和“夫子不说”的隐晦,或许才是这个世间的最真实一面。 在她最初的设想中,自己是生活在一个最好的时代。 如今,她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这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柳大帮主之前搜遍了全城,都难以找到大小姐的下落。 只因他未曾想到负责全县罪案缉拿的总捕头,一向廉洁的何青,会是绑架他女儿的“帮凶”。 绑架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藏在自己屋中? 在柳公荃看来,这样出乎预料,反其道而行之的做法,实乃高招。 即便是混迹了数十年江湖的他,也有点失算了。 但霍青从空中洒下陈县令的“罪证”时,帮了他一把。 将一支带着纸条的箭矢射到了漕帮总坛的大门上,纸条上就写着:江湖义士,路见不平。何青狡诈凶狠,吾等拦之不得。欲寻令媛,可入衙役营,或有收获。 纸条上这段文字,倒是叙述清晰。 将柳大小姐的踪迹,指向了何青掌管的衙役营。 当时的柳公荃寻不到,早已急得像热锅蚂蚁,得到这张纸条后,也来不及鉴别是不是有人故意挑拨、栽赃。 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没有什么比找到女儿更重要,即便因此会得罪一些不该得罪的人。 于是,便召集了帮众,直入衙役营那间何青的小院。 恰时,何青不在院中,几番摸索之后,还真的找到了地窖中的柳清清。 何总捕头这回水洗都不清了,加上柳大小姐“误会”的指认,他反倒成了霍大当家一边的同党。 当中的思路不难理解,在柳公荃想来,事实就是:霍青有针对漕帮的阴谋,出手绑架了柳清清。而他不方便随时带着“肉参”,于是便将“肉参”交到了同党何青的手中。 何青是官府之人,又素有廉洁,根本没有人想到大小姐会在她手中。更无人胆敢贸然去搜查他的小院,于是这才有了城里城外都找不到柳清清的踪迹一事。 只是,在整个过程中,柳公荃的信息缺失,俨然不知绑架柳清清的人,其实就是向他通风报信之人。 如若不然,或许以他的缜密城府,就不会贸然对何青下江湖追杀令。 何青身出武举,有武进士的功名,手上自然有两招的。 在小院时,赫然在身边几名忠心衙役的护卫下,逃过了数十漕帮帮众的追杀。 但受伤是在所难免的,所幸,这货倒也是命不该绝,鬼使神差般被桑标等山贼细作给救了。 不过,命或是可以留下,但何总捕头想要为自己平反,撇清与山贼的关系,恐怕就难了。 “爹爹,怎么办?外边好乱,百姓们都在闹着出走,山贼还杀到了。扬言要攻下县城,我们该如何是好?” 总坛大厅内,柳清清挽着自己爹爹的手,不无担心的说道。 柳公荃沉稳笃定,用眼神安抚了一下大小姐,轻笑道:“不怎么办!有爹爹在,你不会有事。且不说凤阳山贼想破城并不容易,即便破城了,他们想稳固,也少不了要我们漕帮帮忙。如今,我们只管自保,其他的留给县令和山贼们去争。” 说着,立马又看向身边的一名帮众,接道:“传我命令,本帮主这几日谁也不见。漕帮帮众固守各处据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也不可擅自出手,且等局势变化,我们再伺机而动。” “是!” 帮众领命而去。 接近黄昏时,城外。 三千匪众,除了运送辎重的后勤队伍外,其余人都已快马加鞭赶到了县城外。 霍青躺在专门为自己打造的寨主战车上,战车的样式是“敞篷”的。 车厢上只留了一个大大的座位,柔软的坐垫上铺着虎皮,彰显着自己大当家的身份。 像这样的战车,屠倾城也有一辆,乃是龙虎山的木材制造厂专门为二人定制的。 也只有这两位大联盟如今的最高话事人,才有如此待遇。 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一直是霍大当家的为人准则,前世今生皆是如此。 现在,他就很高调。 战车的后座上,霍青带着淫荡浮夸的笑意,头枕在“大嫂”的大腿上,惬意自得,胸有成竹之色。 二郎腿翘着,不时撩拨着姜燕儿的鬓前秀发,那叫一个郎情妾意。 丝毫没有理会一旁众匪的目光,以及姜燕儿此时羞涩难当的脸色。 “你别动我,这么多人...哎呀,你这个人...手放开...” 小萝莉既羞又怒,想拒绝霍青此时的调戏,却又犹有不敢。 生怕小魔神一怒,便将她遣送回山寨。 而能留在县城,是小萝莉得到她二兄消息的最好的机会。 当然,逃跑也是... 脸皮厚如钢板的霍青,却笑道:“哦?意思是...人少的时候可以动?好的,今晚夫人来侍寝!” “你...” 小萝莉一呆,脸红得跟马猴的屁股一样。 身边守护的众匪却哄笑了起来。 不远处的屠倾城,看似淡定,眼角余光却锁定这两位寨主和夫人身上,目光微妙,竟显出一抹别样的情绪。 “大当家的,咱已到了县城外。” 直到队伍来到了县城外两三里处,一名山贼斥候来报时,霍青才收起了浮夸,脸色恢复了常态。 “好,就地扎营!先设大帐,召集所有当家人帐中集合。” 他起身发号施令道。 那上一刻还是轻佻浮夸,下一刻便正襟威严的样子,饶是让小萝莉大为侧目。 半个时辰过后,天色渐暗。 快速搭建起来的营帐中,各大山寨的话事人已经齐聚。 眼前的一张长桌上,铺着凤阳城的平面图。 霍青手持一根木棍,开口道:“大家伙都说说,咱们该如何攻城?各抒己见。” “大盟主不是准备了火药吗?自然是先以火药破开城门,而后一鼓作气冲入城中,砍了那群狗官。” “说得没错!但大盟主准备的火药有限,万一我们炸不开城门,恐怕会被动。不如,先派一支队伍主攻东门,再由城中细作策应,里应外合,确保稳妥。” “我倒觉得应该先围城,阻断城中的水源和物资供给,先饿他们一段时间,再伺机攻城,或许会容易得多。” “围城倒是代价最小的,但时间拖久了,如果州府得到消息,派来援兵呢?” “是啊!要干,就赶紧干,不可久拖!” “...” 随着霍青的发声,众当家人开始纷纷给出意见。 屠倾城却道:“我部刚刚急行军五十里,正值疲倦。此时攻城,难免影响战力,先围城几日,养精蓄锐,再大举进攻。” 霍青思索了片刻,点头道:“大家说的都有道理!七姑娘所言甚是,城中守军大概也知道我们急行奔赴了五十余里,人困马乏,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但这恰好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我们就是要在他们认为我们不会攻城的时候,先尝试攻城,扰乱他们的军心。” 屠倾城眯起了眼,“你想怎样?” 霍青一笑,转头对赵乾坤说道:“乾坤,传令下去,全军出击!猛攻东门,先试试守军的抵抗力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之后,截断凤江河进入城中的水道,设法通知城内的细作。让他们散播消息,就说我们已在水源中下毒,用者即亡。” “我要让凤阳城人心惶惶,有水不敢喝,有饭不敢煮!记住一点,大军出击只为试探,不必现在攻破城门。猛攻半个时辰后,围城!一只苍蝇也别放出来!” “是!” 赵乾坤应声离去。 第一卷 第57章 破城,空军出动!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随着赵乾坤将霍青的指令传达至各大山贼的阵营中,山贼大军顿时沸腾起来,鼓声大作。 除去了还未赶到的辎重队伍,以及负责扎营和护卫的方阵外,空闲的千余山贼在各大首领的带领下,开始迅速集结,一拥而上,猛攻凤阳东门。 一时间尘土飞扬,血光冲天。 从龙虎山武器工坊中被打造出来的无数轻型攻城器弩被用上,箭矢满天飞,各种云梯、绳梯,被挂上了凤阳城墙,场面之大,竟丝毫不亚于正规军团的战斗。 城中的正规守军只有千余人,加上衙役营数百,也才不过两千多。 但占据守城的优势,坚固的城墙,凤阳守军倒也并没有一击即破。 且,霍青的意思只是试探性进攻,众匪也还未到拼命的地步。 夜幕悄然降临,但凤阳城东门处,却亮如白昼。 无数举着火把的山贼在冲锋,带火的箭矢如雨点般越过城墙,铺天盖地之势。 霍青用了半年多的时间来运筹山寨,拉拢杏花村民“入伙”,不惜犯了山贼间的禁忌,掳掠同行也要快速发展,便是为了应对像现在这样的战争场面。 山寨像是一个生产基地,可产出武器,也可产出粮食辎重,时刻支持着前线山贼的斗争。 除了攻城的队伍之外,另一支三百人的队伍则远离大营,来到了凤江一条流过城中的支流水道处。 凤江的主水道,并不过城。 但凤阳在建城之初,为了方便用水,倒是开凿了一条人工水道,将水源引到城中。 这队山贼的使命,便是截断人工水道,使其改道。 人工水道的面宽只有两三米,三百山贼齐心协力,不停往水中投石,砍树阻塞河道,并开挖渠道引水。 总之,一个目标,就是要让城中再无“新鲜”的水源。 另一边。 东城区,桑标的小院中。 山贼细作送来一份秘密情报后,桑标阴笑了起来,“嘿嘿,老大这个计策还真是妙!水,是生命的源泉。人可以三天不吃饭,只喝水也不怕死。但若一两天不喝水,就得立马焉菜。” 一名山贼问道:“头儿,大当家怎么说?” “走吧!把你们这些年搜集到的药都拿出来,不管是毒药、春药、泻药也好,都给集合起来。大当家已经截断了城外的水道,我们仍需将城中的水井都投上毒药,并将消息散布出去。如此一来,城中居民无法用水,为求生存,必会再次大乱。届时,我们再趁机引导他们冲击城门,让大部队进来。” 听此,小屋中的几名山贼皆是奸笑了起来。 ...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攻城的队伍按照指示,如约偃旗息鼓。 山贼和守城军双方都各有折损,相当于各打五十大板,看起来平分秋色的局面。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其实作为主攻方的联盟山贼,在气势上已经占据了优势。 守城军占据城墙的优势,也才打了个“平手”的样子,若是同等条件下,山贼必然要更胜一筹。 而其中的缘由,不外乎是城中大乱,分走了守军大半的精力。 如若不然,单纯从战力上去比较,大周的正规军还是要强于山贼的。 大帐中。 霍青与屠倾城对坐着,各自看着源源不断传来的战损情报,神色各异。 片刻后,总结下来,半个时辰的试探性攻击,虽然无法有效撼动到城防,但也隐约间小有收获,至少得知城中守军的士气低迷。 联盟这边的战损,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屠倾城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继续攻城?我认为这并非明智之举。” 霍青笑道:“嗯,那七姑娘以为如何是好?” “围城!既然你截断了城中水源,并命人下毒,那便无需全力盲攻。” “嗯,那就如七姑娘所言,全力围城而不攻。” 霍青微微点头,同意了屠倾城的这个建议。 倒是令这位大眼姑娘颇感意外。 三日后,是夜。 城中百姓紧绷的神经到达了某种极限,几乎就在爆发的边缘。 一开始霍青下令攻城,并散布城中水源被下毒的消息,县衙还不相信,大肆辟谣了一番。 等到桑标等人,暗中行事之后,百姓之中开始出现中毒者,其症状不一,或是中了春药,意乱情迷;或是中了泻药,一泻千里;更有甚者,喝了水后,直接吃席的。 这令城中之人震惊不已,恐慌的氛围开始蔓延。 而城中最多的便是百姓,无水可用,必然引起骚乱。 加上桑标发起舆论,将矛头都指向官府的不作为,民众的情绪逐渐高涨,大有不惜代价,也要出城逃命的意思。 霍青与屠倾城站在大营中,一座临时搭起的塔楼上。 霍大当家若有所指道:“看来,我们是时候破城了。七姑娘以为呢?” 屠倾城冷若冰霜的神色,淡然道:“未必!如果你自制的那些炸药,无法破城呢?稳妥起见,还是等城中的流民自己打开城门后再总攻,更加保险。” 霍青却摆了摆手,道:“如果七姑娘只是忧虑这点,那便无需再等。我已有两手准备。” “哦?两手准备?是什么?” “七姑娘想不想知道,当时我是如何将屠翁绑到龙虎山的?呵呵。” “哼!你直说!莫要故弄玄虚。” 霍青一笑,随后向身后的赵乾坤招手,下令道:“乾坤,你亲自带人去城门外布置火药!另外,让空军准备出击!” “空军?是什么东西?” 屠倾城顿时惊讶,一头雾水。 霍青却笑而不语。 等到赵乾坤离去后不久,大营后方的空地上,蓦然升起了无数巨大的热气球,遮天蔽日之势。 这些热气球很大,甚至比霍青第一个制造出来的试验品,还要大两倍。 而巨大的气囊,自然就可以承载更大的重量。 按照霍青的标准,一般的热气球本可以承载四到五名山贼。 此时升起的这种特大号,载人量却可以翻倍,达到了十人以上。 屠倾城望着不断升空,飘向城池上空的热气球,以及吊篮上耀武扬威的山贼,惊讶得下巴脱臼。 而正常的道理,热气球能升空,就可以降下来。 那么,大眼姑娘自然就明白了“热气球电梯”的原理。 众多大号热气球以浮空七八米的高度,飞临城池上空后,冒险降下,距离地面约有四五米时。 吊篮上的山贼,便丢下绳索,逐一索降到地面。 地面上,桑标等人已经爆出身份,全力阻止官兵袭扰,为“空军伞兵”人员争取落地的机会。 热气球运送一批人后,再次提升高度,远离城池,寻找另外的降落点。 大概的降落点位置,会留守一些山贼。 等到风向改变时,再伺机飞回,重新运送兵力。 除了运送兵力之外,有些热气球直接不降落,就稳稳地停留在空中,不断地射下箭矢,偷袭着守城军的将士。 屠倾城震惊地望着这一幕,脸色有些发白,“这就是你所谓的空军?” 霍青点头道:“怎样?七姑娘以为...还可以吗?” 说完,便又转身对一名山贼斥候说道:“命各部全力总攻,传下去,谁第一个砍了县令的脑袋,便破格升任联盟的当家人!” 第一卷 第58章 占领,锋芒毕露!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霍青曾对赵乾坤许诺过,不再增加龙虎山的当家人数量,维持现有的局面。 二当家被杀,五当家马飞飞叛逃,九当家本是奸细,已被除去。 原有的龙虎山七大“英杰”,如今只剩下八位。 但现在是大联盟时代,联盟当家人的位置还是可以额外设立的。 而在那些底层山贼眼中,联盟当家人的诱惑力,丝毫不亚于掌握实权的龙虎山当家人。 以当家人为悬赏,必然能充分调动山贼的积极性,正应了那句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是,大当家的。” 山贼斥候闻言,冲锋般跑去传达指令。 没多久,赵乾坤折返回来,“当家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护送火药的车辆已经出发...” 霍青皱着眉,有些意外地回头,“嗯?不是让你亲自去吗?火药只够炸一次,不可怠慢,你回来干嘛?” 赵乾坤无奈一笑,“当家的,不是我不愿去啊。是那两个非得抢,你看我也抢不过他们。” 说着,便趁着通明的火光,指向了远处一支正在快速冲锋的队伍。 队伍中有一辆板车,一个高约两米有余的“巨人”正在疯狂推车,身旁另一名身姿矫健的青年人正在掩护策应,替板车拦下城墙上射下的箭矢。 霍青瞳孔一缩,惊讶道:“他们两个怎么来了?不是让他们留在寨中吗?” 赵乾坤回道:“当家的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你,谁敢拦那傻大个?而武飞凡说要自己来,咱也不好多说呀。” 霍青一叹,摇了摇头,倒也不好责怪什么。 老六这货的脾性不无执拗,天生就是个大杀器,跟在马飞飞手下时倒还好,自从跟了霍青之后,身上的狂暴基因就被彻底释放。 在龙虎山中,除了霍青,他根本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以至于,老六强行要跟随大部队出山,知情者也是不敢私自向霍青通风报信。不然,恐怕便得面临这位寡妇制造机的“报复”。 而霍青也曾对武飞凡有过承诺,不会逼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此番,这位武家大郎能自己前来,潜意识里似乎已然将自身视作了龙虎山的一部分,认定了霍青这个当家人。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两人一文一武,如左右青龙白虎,日后必将成为小魔神的左膀右臂。 “这两个家伙...乾坤,你另外带一队人掩护他们,别让他们两个有事。” “是!” 赵乾坤再次领命而去。 随后,霍青转头看向了大眼姑娘,笑道:“说起来,七姑娘曾经在县城里读过私塾,但想必已经很久没来了吧?有没有兴趣和我去城中逛逛?” “逛逛?” 屠倾城的眼眸里泛起一丝异色,他...这是在邀约吗? 可是,大战正酣,怎么逛? 霍青却点头道:“是的!” 说着,便指向了不远处,一艘正在充气的大型热气球。 看样子,他是打算乘着这艘热气球,索降城中。 “有兴趣吗?” 霍青再次问道。 等了几秒钟,见屠倾城忽闪的神色,他倒也没有多等,转身走下了塔楼,朝热气球走去。 大眼姑娘犹豫了半分,竟鬼使神差般跟了过去。 来到热气球的吊篮下,霍青当先跳了上去。 吊篮离地有一米左右,霍青尽显绅士风度,一手抓着护栏,一手向屠倾城伸手,想要拉她一把。 这样平常的举动,却让屠倾城心中激起一丝波澜。 这个淫贼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谦谦有礼了?好像与之前有所不同。 但她还是将手伸了过去... 严格来说,这似乎还是这对曾经的“未婚夫妇”第一次有肢体上的接触,大眼姑娘感受到霍青掌心的温度,竟有种触电的感觉,有些麻麻的。 而霍青用力将她拉上来,或许是因为用力过猛,屠倾城竟惯性地朝他怀中扑了过去。 大眼姑娘胸前伟岸,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眼下,这一略微前扑的动作,就顶在了小魔神的前胸上。 额...真软... 这是霍青下意识的第一触感,感觉有些轻飘飘的。 恰似无意,却略微微妙的一幕,令屠倾城脸色泛红,她能感觉到此时自己与霍青相隔咫尺,远看就好像贴在一起一样。 不觉有些羞涩起来,赶忙向后挪步。 却不小心踩到了一根绳索,脚下一滑,就要向后倒去。 霍青见状,自然不能让美人摔倒啊,于是便快速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身体前倾,一把抱住她。 草了。 这是A4级的小蛮腰吗? 霍青的大手揽在屠倾城纤细的腰围上,脑中竟不由浮想联翩。 这绝对是个外表倾城,内在也是魔鬼级别的尤物级人物... 前身那家伙究竟是中了什么降头,才会拒绝她? 这三寸蛮腰,若是可以弯下腰,然后从后面... 霍大当家竟神奇地想到了某种画面,可见大眼姑娘是何等的“吸睛”。 砰砰砰... 如此姿势之下,屠倾城似乎都能听见自己逐渐加速的心跳声,心乱如麻起来。 “你干嘛...走开...” 下一刻,屠倾城从某种愣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推开了霍青,脸上一阵变幻。 霍青不免尴尬,假意咳嗽了两声,赶紧对身下的山贼吩咐道:“额,开始吧!升空!” 山贼应是,解开了固定热气球的绳索。 殊不知,不远处的营帐中,小萝莉姜燕儿已经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此时,眼神竟不由泛起一丝狠色,颇有怒气的样子,下意识地跺了跺脚,也不知为何。 哼! 真可恶! 果然是个孟浪之徒,眼前正在打仗,小魔神居然在和那个女人暧昧调情? 当真是不知廉耻,奸夫淫妇... 真想掐死他们俩...掐死一万遍...一万遍... 她心中几乎是很自然升起一抹醋意,目光如刀,狠狠谴责着霍青和屠倾城。 但下一秒反应过来后,又莫名震惊。 怎么回事? 她俩调情暧昧,关我什么事? 我生气什么? 我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小魔神的夫人了吧? 啊? 小萝莉顿时又呆了,抓着脑袋愤愤然地转身回了大帐。 另一边厢。 一声巨响打破了此时的所有微妙,凤阳的东城门爆发出一阵冲天火光,焦土飞溅。 老六和武飞凡合力将装有火药的板车推到城门前后,点燃了引线,迅速后撤。 剧烈的爆炸作用下,将城门炸开了一个大洞,守在门口死顶的官兵被冲开几米远。 “小的们,咱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杀了这群官兵,占领凤阳城。咱也过过做县老爷的瘾儿,冲啊!” 隔着城门十几米外,老六挥舞着棒槌叫喊道,虽身体还没恢复完全,但已然冲锋上去。 同时。 霍青乘坐的热气球也已经升到了凤阳城上空,在身边无数个“空军”热气球的掩护下,降到离地三米左右的高度。 “城中大战未停,安全起见,七姑娘若想留在热气球上也可以。” 霍青笑着说道,而后,便丢下绳索,快速索降到地面。 桑标早就收到霍青将入城的消息,此时带着数十山贼在地面等候。 “大当家的,你来啦!” 桑标咧嘴一笑道。 霍青报以一眼赞赏,“丧彪,你做得不错!待我们全数歼灭守城军,我给你记大功。现在,带人去策应老六和武飞凡入城。” 桑标满口答应,留下两人守在霍青身边后,快速奔向东城。 东城门被炸开了一个大洞,防守已经出现了致命漏洞。 加上此时桑标带着城中的山贼赶往策应,东门处的守军已然溃不成军,山贼队伍却士气高涨。 很快,东门被彻底打开,大量的山贼鱼贯而入,如虎入羊群,锋芒毕露。 霍青原以为屠倾城一介女子,在这样残酷杀伐的战争场面下,难免也会有些忌讳。 却不曾想,他刚落地不久,就看见屠倾城也降了下来。 但因为是第一次进行索降,经验不足,虽高度不高,不过晃晃悠悠的状态下,还是让大眼姑娘不免害怕。 即将落地时,手上一滑,竟“哎呀”一声掉在了霍青身上。 第一卷 第59章 要公审贪官与五大乡绅?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谁能想到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战争场面之下,天上竟会掉下一个“屠妹妹”? 霍青难以预料,有些措手不及,但反应堪称神速,倒也稳稳接住了屠倾城。 只是那画面就多少有些尴尬了,大眼姑娘自从成年礼后,便从未与其他异性男子有过肌肤之亲,尤其是像现在这般刚巧的公主抱。 两人四目相对了数秒,眼神微妙,这才双双回过神来。 霍青故作君子风度,放下她后,还关心了一句:“七姑娘没事吧?” 屠倾城俏脸一红,连“没事”地忘了说,扭捏着跑到了一边,找到了自己飞鸟山的匪众。 霍青哑然失笑,并未阻止大眼姑娘的离开。 飞鸟山已有不少帮众进入城内,屠倾城在他们的保护下,大概率是安全的。 随后,霍青从身边一名山贼的手中接过大刀,脸色一变,指向东城城墙,肃然道:“走!帮忙清理城墙上的守城军,让大部队顺利进城。此时,我们的主攻方向在此,官兵的主要力量也在此。一举歼灭他们,就相当于拿下了凤阳。” 左右两名山贼应是,与霍青猛冲过去。 东门被炸开一个缺口,桑标随后带人猛攻官兵后方,城外的山贼队伍拼死冲击,连番作用之下,城门的攻防,如今已是山贼占据了优势。 大门的全数敞开,让更多的山贼得以涌入,局势瞬间向山贼一边倾倒。 守城军一共千余人,加上衙役营,也总共两千左右。 大联盟的山贼队伍,满打满算却不少于三千,人数本就占优。 守城军依托城墙的保护,本来还能达到一个势均力敌,保持不败的态势。 但随着东门告破,霍青奇兵天降,守军已然大势已去,纷纷溃退。 此时,县衙之中。 陈县令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他深知,山贼杀到,一旦攻破了两处城门,除了掳掠之余,肯定会先拿他这个县令开刀。 城中五大家族本就与县令沆瀣一气,此时也暂时摒弃前嫌,聚在了县衙大厅内。 “都说说看,说说看,现在该怎么办?本官向来不亏待你们啊,危急关头,你们怎能个个像哑巴一样?一群废物...” 陈县令急而盛怒,忍不住对五大家族的家主发泄着怒火。 而五人面面相觑,却是沉默不语。 并非他们无话可说,只是无计可施。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无计可施时,说出来的话,等同于废话,更加会引起县老爷的怒火,还不如不说。 五大家主皆是人精,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哼!柳公荃这个浑蛋,这个时候称什么有要事不能见人,本官看他就是怕死!或者说他已经与山贼狼狈为奸了!城中除了守城军和衙役营,就属漕帮的势力最大,帮众最多,他们此时居然按兵不动,简直是一群白眼狼!” 陈县令怒极,一掌拍在身旁的桌案上,横眉倒立。 县衙之外,喊杀声震天,火光四溢。 按照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这位凤阳县曾经当仁不让的“土皇帝”,可能就要走到强弩之末,山穷水尽的一步。 “何青那小子找到了吗?烽火点起来没有?” 发了一通脾气之后,陈县令对面前的一名衙役说道。 苦无良策之下,他这时候只能严令死守,点起烽火台,期待州府能尽快派援兵来救。 衙役战战兢兢道:“已经点了,昨日就点了。但凤阳方圆八十内皆无驻军,州府即便知道了县城危急,恐怕一时也难以及时发兵赶到...而何总捕头此前被漕帮的人追杀,现在下落不明。” 陈县令一副苦瓜脸,起身来回踱步着,边走边说道:“去!再去柳府传本官的话,让柳公荃发动漕帮帮众帮助守军击退山贼,一定要守住城防。等梁王的援军一到,这些山贼便不足为虑。还有,悬赏下去,城中居民但凡愿意相助击退山贼的,皆赏银十两!” 衙役慌忙应是,转身离去。 这才刚跨出门口,转眼就有另一名负伤的衙役跑了进来,跪地道:“大人,不好了。东门破了,守军正在退往县衙,东城的大股乱民往西城门聚集,似乎要强行破门...” 陈县令脸色一变,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东门居然被攻破了? 守城军也已经放弃了对城门的抢夺,想退守县衙? 在陈县令看来,此举无异于将城防拱手让人。 山贼主攻东门,守军的大部分人手都赶往了东边,东边失守,恐怕西城门被破开也只是迟早之事。 这样的情况下,留给他们选择的余地也就不多。 除了放弃城池,带着残余的守军从西门突围而出之外,据守县衙外的几条大街,倒也是权宜之计。 只需要能与山贼形成一种对峙,待州府的援兵赶到,危机可解。 但山贼岂会甘愿对峙? 而且,即便是对峙形成,山贼入城抢掠了一番,城中大乱,居民四散,他这个县令之位恐怕也保不住了。 以梁王的脾性,发兵来援后,只怕第一件事便是砍他的脑袋。 如何让这位县老爷不惊? 与此同时,相比于县令大人的苦恼。 霍大当家却顺风顺水,势如破竹。 山贼大军冲入东门后,如浪潮般扑向守军,个个悍不惧死。 此时不拼命,更待何时? 苟活着,日后也会被梁王大军剿灭。 还不如誓死一搏,全力拿下凤阳,有了筹码之后,或许还能像霍青所说的一样,有资格与梁王谈判。 加上霍青夸下“重赏”,率先斩杀县令者,升任联盟当家,山贼们自然趋之若鹜,以死相拼。 噗噗! 霍青手法凌厉,砍翻两个守城卒后,收刀而立,衣襟染血,如浴血杀神。 “老大,俺来啦!” 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回头一望,见到老六和武飞凡等人正带人向他跑来。 老六拖着他那柄铁棒槌,步伐稳健地跑过来,脸带憨笑,完全不像是一个重伤未愈的主儿。 “哼!不是让你在寨中休息吗?偷偷跑来作甚?” 霍青没好气道。 那憨子笑道:“老大出征,俺一人在家里不放心啊。再说了,那些崽子们把姑娘们都抢光了,俺还怎么娶媳妇?” 如此解释,竟令霍青顿时无语。 这时候,赵乾坤走上近前,正色道:“大当家的,守军虽退,但仍有数百之众,加上西城门那边的,估摸着还有千人的队伍,已经全数退守县衙。恐怕是想死守那几条街区,等待州府的援军。我们不可让他们得逞,当一举歼灭,以免夜长梦多。” “七姑娘对此甚为关切,让我知会你一声,她先带人过去围困县衙了。” 霍青点点头,道:“嗯,自然是不能让他们死守,但倒也不急一时。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什么?大当家尽管吩咐!” “何以为城?凤阳城中有人,才是一座真正的城池。若无人,便只是一座大点的房子而已。如今百姓慌乱,正欲破门而逃。他们若走光了,我们占领一座空城有何意义?为今之计,最迫切的,便是设法留住这些人口和劳动力。” 霍青深沉接道:“乾坤,丧彪,你们来!” 他大手一挥,便把赵乾坤和桑标叫上前。 “丧彪,你在城中卧底多年,多少和城中百姓有些熟络,由你带头去散播消息。就说,我们乃是龙虎山义士,为替天行道而来。只杀贪官和地主,不会动贫民一分一毫。而且,一旦击破县衙,所有财物将有一半归百姓所有,决不食言!” “乾坤,你即刻传令下去,没有我的指令,任何人不可私自抢掠居民,违者当叛徒处理。城中居民只要不冲击我们的队伍,就让他们安坐家中,不可侵扰。某种层面上,夺城容易,守城却很难。我们要和梁王谈判,就不能拿一座空城去做筹码!万一梁王不愿配合,兴兵攻城,这些百姓也是我们守城的一大助力,不能和他们把关系彻底闹僵。” 霍青郑重道。 天下最多的,便是“民”。 凶残狠辣的手段,可以让“民”恐惧你,甚至屈服你,但绝对无法使人真心拥护你。 欲成大事,便要以民心为基础。 这点,不光放在朝廷统治上有用,于山匪之间也是同理。 宵小做事,图的是眼前利益,万人惧怕。 枭雄行事,则更侧重于长远的稳定和发展。 这也是为何匪盗之流中,也分三六九等的缘故。 “遵命!” 赵、桑二人同时应是,领命而去。 而后。 霍青看了老六和武飞凡一眼,迈步向前:“大郎,憨子,咱们去瞧瞧那位县太爷!” “好嘞!” 老六扛着棒槌,护在霍青左右,兴奋不已。 武飞凡迟疑了半分,也跟了上去,开口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理县令?真要砍了?怎么说县令也是梁王的人,你杀了他的人,他还会愿意和你坐下谈判?” 霍青边走边笑道:“如何不会?这县令恐怕也只是梁王手下的一条狗而已,死不足惜。梁王断然不会为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再说了,严格来讲...并不是我们杀了县令,而是城中百姓杀了他...” 他略带隐晦地说道。 武飞凡一皱眉头,“什么意思?你想怎么做?” 霍青神秘一笑:“让百姓公审他们如何?而陈县令和五大家族欺压百姓多年,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有朝一日,百姓当家做主了,你说他们还能活着吗?” 第一卷 第60章 龙虎山义军,斗地主!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武飞凡沉默,将手中染血的斩柴刀擦拭了一下后,收到了腰间,一副深沉的样子。 听到霍青说要迅速拿下县令和五大家族的首脑,并交由城中百姓处置,这位看似老实巴交,并无半点城府的农家青年,竟没有半点意外之色。 顿了顿后,微微开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梁王的目标只在矿山,至于谁做县令,谁执掌凤阳,其实都不重要。而开发那座巨大的矿山,需要极大的人力和物力,凤阳城便不可乱!梁王仍需要这些百姓作为劳动力,我们攻下城池,若只是一座空城,便失去了根本上的意义。” “你想要的筹码,不只是这座城池,还有城中的数万百姓。陈县令这些年肆意搜刮民膏,已然引来众怒。他若落到百姓手中,就必死无疑。而你正好可以利用这点民愤,借他们之手杀死县令和五大乡绅。如此一来,梁王的人死于城中百姓手中,便相当于被迫和你捆绑在一起,是吗?” 霍青讶然,意外于武飞凡此时所说竟与他心中不谋而合。 从制造凤阳五大家族的内乱,到抢劫许家金库散发到东城百姓手中,并大肆举兵攻城。 霍青实际上都是在运筹一个谋略,除了是要将凤阳城占为己有之外,第二个目的,便是要彻底绑牢这些百姓。 将许家的金银强行发到百姓手中,可以让许家的怒火宣泄到百姓身上,进一步制造五大乡绅与百姓之间的对立。 民情激愤到一定程度后,便会彻底爆发。 届时攻城,百姓就不会站在官府一边。 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接下来要做的,不外乎就是把县令和五大乡绅交给百姓来处理,并将他们的资产分发给百姓。 如此“恩威并施”之举,便是霍青意图笼络民心,捆绑凤阳百姓的手段。 故而,霍青此时扬言要公审县令和五大乡绅,便不觉奇怪。 “大郎,懂我?” 霍青露出一丝微妙的惊讶之色。 以他之前对武飞凡的印象和定义,显然很意外对方能参透他的想法。 而这位武家大郎,似乎也正在开始逐渐展现自己的头角。 “走吧!我懂不懂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需要快速拿下县衙!” 武飞凡深沉一笑,而后自顾迈向了前方。 “等等!” 霍青忽然改口说道:“你不用跟我们去县衙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武飞凡回头,早有所料般回道:“知道了。凤阳守军看似大势已去,但也仍有千人之众固守西城县衙,不容小觑。而且,城中还有一个人在按兵不动,这个人若做出选择,可瞬间左右此时的局势。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带人去守着漕帮总坛,是吗?” 说完,也不等霍青回话,便带着一队人自顾离开。 霍青脸色微变,望着武飞凡离开的背景,眼眸里竟有了一丝别样的颜色。 这个看似稀松平常的老实村民,竟在这关键时候表露出一种本不该在他身上存在的深邃,也不知对霍青来讲,是好是坏。 来到县衙所在的街区。 残余的守军已经将附近的几条街道全面封锁,并架起路障和简单的防御工事。 一众山贼已经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柳府与县衙就一墙之隔,此时也在包围圈中。 但柳公荃父女并不在府内,却是早已离开,隐藏在漕帮位于南城的总坛中。 霍青排众而出,对着路障那头正举着盾牌严密防卫的守军,说道:“去跟你们主将说,龙虎山义军的目标只是县令和五大乡绅,原则上并不愿与你们凤阳军为敌。把他们交出来,我让你们离开!” 盾牌之后,一名百夫长模样的官兵闻言,冷哼道:“哼,痴心妄想!山匪贼寇之流,你认为我们将军会屑于与你们为伍,谈交易?要攻便来!凤阳军誓死不退!” 霍青却冷笑道:“好一句誓死不退,那为何不死守城门?呵呵,本寨主耐心有限,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之后我若见不到你们主将出现,便鸡犬不留!” 他留下一句狠话后,命人在路障前点燃了一炷香,并接着对老六说道:“六子,这位百夫长阁下,声称誓死不退。那我们岂能不给他证明的机会?先全力取他脑袋,若一炷香后凤阳军主将还未出现,便开始总攻,一个不留!” 老六的眸子里露出一丝凶光,“是,老大!” 刚说完,人已冲了上去。 身后的山贼弓弩手也随之齐射,转眼间便杀死了好几名官兵。 片刻后,老六的手中已经抓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赫然就是那名扬言誓死不退的百夫长。 而守卫在此处的残余官兵,只能迅速缩小防卫圈,往后退去。 霍青抬手下令停止攻击,命人取来一张椅子就坐在路中间,饶有笑意地盯着那群已然吓破了胆的官兵,惬意之至。 然而,一炷香很快烧尽,但凤阳军主将依旧躲在县衙之内,不肯露面。 霍青脸色一冷,站起身道:“看来好心无用,这些官老爷们还是喜欢手底下见真章!既是如此,六子,你就给他们看看我们龙虎山的两把刷子...” 说完,便要转身向后。 老六振臂一呼,刚想带头冲锋。 身后蓦然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住手!本将在此,你想说什么?” 官兵那头,一名身穿银甲的高大将军在众多盾牌手的防卫下,缓缓走来。 霍青回身,一笑之际,抬手示意众匪后撤,并指向两军之间的缓冲带,只带了老六一人过去。 那名凤阳军主将倒也挥退了随从,也是只带一名亲卫向前。 “我的意思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将军交出县令和五大乡绅,则你们可以离开。” “哼!一介匪寇,凭什么觉得你可以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就凭将军你现在像一只乌龟一样,蜷缩在县衙之内。怎么,还不够吗?” “你...” 那将军一愣,顿时怒起,显然没想到霍青胆敢将他比作乌龟。 “本将若不愿呢?我身后仍有千名守军,即便你全力进攻,也不过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你们为求财而已,何必把事情做绝?我也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尽管在城中掳掠,完事后赶紧走,我军保证不会阻拦,如何?甚至可以将县衙库房中的所有银两都给你...” 将军本想发怒,但碍于如今被困的局面,便生生压下了内心的怒火。 霍青却大笑起来,“哈哈,将军这个时候还想耍小心思?霍某为求财而来没错,但也为了替天行道而来。县令与五大乡绅恶贯满盈,多年来肆意鱼肉百姓,你驻守此地多年,不会不知吧?而我龙虎山部众既称义军,便以匡扶正义为己任,贪官和恶富岂能放过?” 他言之凿凿,此时竟毫不脸红地自称义军,举起了匡扶正义的大旗。 殊不知,此前在大肆掳劫村屯的时候,可没那么崇高的理想。 “哼,一群匪盗还敢自称义军?真是贻笑大方!” “如何不能?将军跟随梁王,不得圣命而自行宣布自治,实则已是反贼之流。连你们都敢自称官军,我龙虎山如何不能称义士?” “你...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拿了钱财就走了?那便无需多言,你尽管来攻!” 凤阳主将肃然道,说完就想转身离开。 霍青却仍是笑意不减,喊了一声:“留步!将军不愿接受,不外乎是害怕梁王责怪你失守城池之责。但若我能帮你免去罪过,你可愿配合?” 那主将微微回头道:“就凭你?” “是!不出意外的话,凤阳失守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梁王耳中,将军现在只需带着部队出城,另寻地方扎营。待梁王大军一到,我自有办法让你置身事外!” “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孩一般哄骗?且不说梁王殿下不会放过你,你又有何本事替我说情?” “不妨和将军直言,凤阳县穷乡僻壤,梁王本无心来此,不过是觊觎我龙虎山中的铁矿山,是吗?而我不仅能将铁矿拱手相让,还可以直接将铁矿制成兵器奉上,你说梁王会不会听我一言?梅州的韩国公对梁王虎视眈眈,梁王殿下若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矿脉,恐怕也会乐于至此吧?” 闻言,凤阳主将一惊,“你...你如何得知此事?” 霍青笑道:“这个将军就不用管了,只需回答愿与不愿!你护下凤阳县令,其实不过是想拿他在梁王面前做挡箭牌,免去自己的死罪!而将他交给我,你甚至可以不受处罚!这交易于你百利而无一害啊!” 凤阳主将沉默,似乎正在心中权衡利弊。 凤阳城被山贼攻下,不管事后能不能收回,他这个凤阳主将都已难辞其咎,即便是拿陈县令做挡箭牌,也只能免去死罪,其他责罚还是少不了的。 而霍青此时放出“筹码”,声称可以让凤阳主将置身事外,便使对方内心不无动摇。 “哼!” 顿了顿后,凤阳主将只是冷哼一声,甩袖离去,并未留下任何决定。 霍青倒也没再阻拦,高声道:“鉴于将军肯现身相见,霍某便再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考虑。之后,我会命人前来收人,并为将军打开一条出城的路。希望,将军能深思熟虑。” 凤阳主将却闻若不知,自顾走进了县衙。 屠倾城这时候走了过来,轻声道:“何须跟他们这么多废话?直接动手宰了他们便是。” 霍青摇头道:“七姑娘,凤阳军虽只剩下千人,但好歹也是正规军,不可小觑。我们攻城已折损了三分之一的部众,若仍要强攻,便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即便顺利拿下了整个凤阳,我们也会实力大减,将来如何有足够的筹码与梁王谈判?如今,只能设法让凤阳军自主弃城。” “但他们岂会轻易听你的?” “他们会!凤阳主将不是傻子,他若不愿顺从,便是死路一条。而交出县令等人却仍有活路,这个选择并不难做。” “...” 果不其然! 等到下一炷香的时间快过的时候,凤阳军主将自己前来相见了。 见面,就开门见山道:“县令和五大乡绅,我可以给你!但本将还是无法信得过你,交易改一下。” 霍青道:“哦?将军想怎么改?” “你们全部退出西城,并保证不可私自跨界,我便会将人交给你!” 凤阳主将沉声道。 霍青听此,不由一皱,还未表态。 身边的屠倾城却就要开口拒绝,但被霍青及时拦住。 霍青转而一笑道:“好!就按将军说的办,你占西城,我占东城,井水不犯河水!那便把人交给我家老六吧!” 说着,便拉起屠倾城的手,往一边走去。 大眼姑娘平生第一次被人强行拉手,脸上不由一抹呆滞,也不免稍稍脸红,但更多却是意外和不解。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你不会看不出来,这是他们的缓兵之计吧?凤阳主将愿意把县令交出来,表面上看,是为求自保!但实际上是为了减轻我们的敌意,拖延时间。我敢保证,只要州府的援兵一到,凤阳军绝对会出手攻击我们。” 屠倾城甩开霍青的手,正色道。 霍青笑了笑,“七姑娘果然聪明,一眼就看出了凤阳军的小心思。但且先稍安勿躁,他们想拖延,但也要有能力拖延才行。” “你想做什么?” “七姑娘有没有斗过地主和贪官?” 霍青答非所问道。 令屠倾城心中的疑惑更深。 半个时辰过后。 大批山贼退到了东城区,以一条街道为界限。 至此,县衙所在的西城区,便只有零星几支负责监视凤阳军的队伍在。 而根据霍青与凤阳主将的“合作细则”,虽然山贼的大部队不会贸然越界,但凤阳军也只能在县衙附近的一条街道活动。 大部分街区仍是在山贼的监视之下。 陈县令和五大乡绅则被捆成麻花,送到了山贼的阵营中。 在东城区一处广场上,山贼临时搭起的大帐中。 霍青还没见到那位县老爷,便已接连发出了几条命令。 没多久,几名山贼便骑着马在城中四处转悠起来,边策马边高声喊道: “各位凤阳的街坊邻居、乡亲们,我们是龙虎山义士,以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为己任。攻城只为杀贪官、斗地主,安民生,不会肆意掳掠。大家伙请静坐家中,明日一早,龙虎山开仓放粮,人尽可分。” “贪官陈县令和五大乡绅已经被擒,将交由城中百姓公审之!” “...” 一时间,本将打算暴乱出城的百姓,顿时迟疑了起来。 第一卷 第61章 意外之喜!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今夜注定无眠。 与凤阳军主将达成协议之后,守在西门的官兵已经后撤县衙。 凤阳东、西两座城门全数落入了山贼手中,但霍青并未授意实行封城的禁令,反而是大开城门,任由百姓自行选择去留。 同时,通过巡城喊话的方式,传达着自己的意愿,树立起自己“义军”的门面。 城中数万百姓,除了霍青攻城之前得以逃出的部分人之外,大多也都还留在城中。 山贼入城之后,将矛头指向了县衙,却并未肆意对百姓进行掳掠,这倒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此番,两座城门大开,百姓去留自便,使得原本已抱着必死决心也要闯出城逃命的人,顿时陷入了阵阵疑惑之中。 加上,山贼们一边大喊让百姓们居留家中,隔日便会开仓放粮,救济百姓,一边扬言要将鱼肉百姓多年的贪官和恶富交由万民公审、处置,更是始料未及。 在大部分人的预想里,山贼都是穷凶极恶,贪得无厌之辈,攻城不外乎就是为了钱财。 没想到,一朝城破,却干起了劫富济贫,主持公道的义举? 这似乎有些不符合常理啊! 站在众多普通百姓的角度,一旦离开了县城,便相当于放弃了自己经营多年的“家”,从此颠沛流离,背井离乡,前途未卜。 谁也不知道山贼占据城池后,还会不会给他们再回来。 若选择留下,万一这群山贼只是口头说说,并未真的有拯救万民,替天行道的义举,那便就是死路一条。 但若是真的,山贼义军明日便会开仓放粮,接济万民的话,那走了岂非就愚蠢了? 或许生活在这群挂着山贼旗号下的义军手下,生活会有所起色呢? 去留之间,互有利弊,饶是令凤阳百姓陷入了一种难以抉择的境地。 而百姓这种“两难”的抉择,就正是深居幕后的霍大当家迫切想要的。 东城广场,临时的大帐中。 霍青在桑标的指认下,验明陈县令和五大乡绅的正身后,命人将之拖下去严加看管。 一名传令山贼这时候急匆匆走进了大帐,向霍青禀报道:“大当家的,我们已将你的意思传达到城中肥羊的耳中,两座城门也照开不误。少部分人不听劝告,仍执意出城。而看那样子,大部分都还处于摇摆的状态。” 霍青从自己的虎皮凳上起身,点头道:“很好!他们摇摆也是正常,只要不出现大规模暴乱,便就还可以接受。不然,数万百姓...即便是每人一口唾沫都能将我们淹死。肥羊们此时越摇摆,越怯懦,就对我们站稳脚跟..越有利。” “再传我令,命所有弟兄们不可私自抢掠百姓!能抢的时候,自然会给你们抢。若是有人胆敢违抗,引发肥羊们的众怒。本寨主第一个宰了他,悬尸示众!去!” 霍青正色,再次发出了严令。 “是!” 传令山贼转身离去。 屠倾城这时候走了过来,“你想做什么?真要当什么义军?弟兄们跟你出生入死,不过就是为了一时痛快,搜刮掳掠。如今城破,你却严禁抢夺?” 霍青一笑道:“七姑娘是明白人,何必明知故问?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凤阳军为何如此轻易失守城门?主要原因就在于他们背离了民心,暗地里受千夫所指。若攻城之时,百姓拥戴,与他们共同御敌的话,恐怕即便我们炸开了城门也进不来。进来了,也是死路一条。” “我们是山贼没错,以掳掠为生也没错。若只是寻常的一次下山买货也就算了,我们抢完就走,一拍两清。但现在我们不仅要打下这座城池,更要稳稳守住,这就不得不考虑到城中肥羊的因素。不然,现在的凤阳军,就是以后的我们。那么,我们还如何有筹码与梁王坐下来谈判?” 屠倾城听此,微哼了一声。 这道理她不是不懂,实际上只是想套一下霍青的下一步打算。 “哦?你不会单纯的认为,仅凭一句义军的口号就可以让万民臣服吧?我们是山贼,早就凶名在外,要取得肥羊们的信任难比登天。” “是的!所以我们需要城中某个德高望重的人物,来与我们合作!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却有永远的利益。” “德高望重?凤阳城中有这样的人吗?即使有,你又凭什么认为他愿意合作?他是谁?” “呵呵,七姑娘好像忘了。凤阳城中除了陈县令和五大乡绅之外,还有一人颇具势力,而且在百姓心中还颇有威望。” 闻言,屠倾城寻思了一下,皱眉道:“你是在说漕帮,柳公荃?” 霍青点头,“是!漕帮名义上是一个黑帮,但也做正当生意。柳公荃手下有数百帮众,皆是干苦力的脚夫。这些人深耕于民间,代表了凤阳最底层的声音。他们认可柳公荃的仗义,使得柳公荃在凤阳颇受敬重。如果他能站出来与我们合作,收服民心也不是不可能办到。” “所以,你只是让武飞凡带人围住漕帮,而没有轻举妄动?” “没错!漕帮是我获得凤阳民心的关键,柳公荃举足轻重,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要与之成为死敌!” 屠倾城却笑了起来:“那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你刚绑架了他的女儿,他岂会甘愿与你为伍?” 霍青却摆了摆手,道:“那可未必!刚才不是说了吗?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但利益捆绑却是可以一直持续。我们入城那么久,漕帮一直按兵不动,也并未传出柳大小姐身亡的消息。换言之,即便柳帮主此时知道是我绑架了她女儿,只要利益足够大,他还是可以抛弃前嫌的。至少,有这种可能性在。” “而且...表面上是县衙那位总捕头绑架柳清清,可不是我!前几日,我在回山之时,还给柳公荃送去了线索。他若已经找回了柳清清,那么现在应该认定绑匪是何青才对。” 他略带黠笑的说道。 在桑标将柳清清送入何青的小院时,霍大当家便已打算要让他来当这个替罪羔羊,承受漕帮的怒火。 话刚说完,听到霍青二人谈起了何青,一旁的桑标似乎想起了什么,接话道: “大当家的,有件事可能你还不知道。攻城事急,我也还没来得及说。何青在我们大举攻城前夕,已被漕帮追杀,身负重伤。但这厮或许命不该绝,竟逃到了我们小院,被我给救了下来。如今,还藏在地窖里呢。” 霍青听此,眼前一亮,顿时惊喜道:“当真?你没有认错人?” 桑标笃定道:“不会认错!我在城中卧底多年,岂会不认得他?” “好极了,带我去见他!他有大用!” 霍青沉思了些许,下一刻,便迫不及待地叫桑标带路。 何青此时落入山贼手中,对小魔神来讲,俨然是意外之喜。 第一卷 第62章 招降,升堂!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来到东城桑标的小院。 等待手下人将何青从地窖中抬上来的间隙,霍青问道:“丧彪,关于何青此人,你还知道什么详细的信息?” 桑标潜伏县城多年,本就是为了刺探官府的信息而来,自然对官府之人不无了解。 此时,想了想后,回道:“回大当家,具体也没多少,结合民间流传和官府公布的信息。只知道此人是武举出身,有功名在身,好像还是出自大家族。先是入冀州从军,刚刚入伍便担任车骑校尉之职,显然是有些背景。” “而此人本可留在冀州,但不知为何甘愿来到凤阳做一个小小的总捕头。流言倒是说,梁王宣布割据,成了反贼。何青不愿与朝廷为敌,颇具气节,便自愿下放到我们这山疙瘩来了,也不知是否真实。不过,此人为官清廉,倒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说如今的县衙还有清流,那就只有此人了。” 霍青笑着点了点头,“那就最好不过了...” 同一时间。 两名山贼也将躺在担架上的何青,从地窖抬到了院子中。 这货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包扎过,看起来脸色煞白,尤为虚弱,但意识还也算清醒。 桑标道:“大当家的,此前我已找了一个会医术的弟兄给他处理过伤口,他暂时还死不了。你有什么尽管问。” 担架上的何青闻言,此时微微抬眼,听到桑标口称“大当家”,倒也知道了几人的身份。 再者,霍青本就是县衙的顶级通缉犯,他也是早就见过霍青的画像。 朝霍青看过去一眼后,何青微哼道:“你就是霍青?龙虎山的匪首?” 霍青一笑,直接承认道:“正是!总捕头好眼力,你的大名可是在我山中响当当啊。霍青一直久仰,而未曾蒙面。没想到初次相见,却是如今这副场面。” 何青得到确认的答案,却忽而叹了一口气,状若自嘲般一笑:“看来你们已经攻下了县城,得偿所愿了。那么不必多问,柳清清是你绑架的,也是你趁我参加司徒府的婚礼,将之藏进我屋中。城中五大家族互生嫌隙,相互争斗,也是你一力所为了。你等的...便是今天?” 霍青听此,呵呵一笑,看向身旁的桑标,自顾笑道:“丧彪,我就说何总捕头是个明白人吧?你看!他这一眼便道破了玄机啊。” 说着,却又把目光投向何青,接道:“那么,我们来谈个交易吧。本寨主想给何总捕头指条明路,不知你可有兴趣?” 何青却悍然嗤之以鼻,道:“交易?你死了这条心,本官宁愿身死,也不会与匪寇之流为伍。你要杀便杀,无需多言。” 霍青似乎对于他的拒绝早有所料,此时倒也淡然道:“总捕头就拒绝得如此坚决,不再深思熟虑?” “滚!” 何青脸色一怒,却是冷斥道,显然是有些骨气在。 霍青并未恼怒,仍带着笑意,“我听手下人说,总捕头是被漕帮的人追杀至此,幸得我这位丧彪兄弟所救。间接来说,是我们救你一命啊,你反倒让我们滚?我们若滚了,漕帮下一刻就能将你大切八块。你信否?” “哼!那又如何?横竖是死,死于谁手,有何区别?” “哦?总捕头就真的这么悍不惧死?你死了容易,但恐怕你背后的家族会因你而蒙羞啊。一个身出名门望族的大公子,前任冀州车骑校尉,竟沦落到掳掠民女,最终死于山贼之手。这话要是传出去,你猜...你远在京城的家族脸上可有光?” “你...我没有,是你卑鄙无耻,栽赃陷害于我。” “对啊!我就是栽赃,但谁知道呢?” 霍青轻笑着,大方承认了是自己栽赃,脸上却毫无愧色,道:“柳公荃能下令追杀你,必然是认定了你才是绑匪。即便没有十分肯定,也会以为你与我是一伙的,不是吗?” 何青脸色大变,却是语塞当场。 事实也正是如此,他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把柳清清困在自己的屋中两日,已然被柳清清认定为霍青的同党。 “柳清清是何人?除了是大名鼎鼎的凤阳漕帮帮主的女儿之外,霍某还听说她远在京城求学,并小有名气。她此番若回到京城,扬言是你何青绑架了她,或者参与了绑架。那么,你那显赫的家族门楣,岂非就会蒙羞?令寿堂还如何在亲友面前抬起头?堂堂的何大公子,竟做了此等有辱门楣之事。你还何谈门风、气节?” 霍青笑着,泰然道。 一字一句,却像是在对何青诛心一般。 像何青这样行伍出身的人,生死可以看淡,死后名节却极为看重。 更不用说,还会因此祸及家族。 利用他这点不免有些迂腐的“弱点”,便不难使之被迫顺从。 果不其然! 霍青这话刚说完,何青立马就大怒道:“无耻!你要对付的人是我!我便在此任你宰割,但你若要辱没我家族门楣,便是下作无耻,猪狗不如!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霍青却大笑道:“我本山贼,何惧人说我下作无耻?何总捕头到如今还不了解形势?不管事实如何,众口悠悠,此事已然瞒不住。而你若顾及家族的荣光和声誉,只有与我合作,才是出路。”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样!你素有清廉之名,在凤阳百姓心中有些威望。我要你助我稳住民心,建立我龙虎山义军的形象。作为交换,你非但不用死,我还会对外宣称绑架柳清清的人,并不是你!如何?” 何青目光怨毒地盯向霍青,陷入了短暂了沉默。 片刻后,才复而开口:“你攻打县城,不是单纯的为了掳掠?” 霍青也不作掩饰道:“当然不全是!明人不说暗话,你自愿来此,而梁王也默许你来,目的也并不单纯吧?为了我龙虎山中的铁矿?” “你知道了?那还不赶紧逃命?莫以为你手下有几千山贼,就可以与梁王分庭抗礼。” “呵呵,我龙虎山逃与不逃,就不劳烦何总捕头费心了。现在你应该担心你自己,总而言之,话我已带到。明日,我会在城中公审县令与五大乡绅,需要你的帮助。你有一晚的时间考虑,若愿意,可以随时告知我的人。一过明日,交易过时不候,你自己斟酌!一边是死路,一边是活路,你并非愚钝,自会深思熟虑。” 说完,便甩袖转身。 并对身边的山贼嘱咐道:“好好照顾何总捕头,他若要见我,便第一时间通知。若过了明日,就把他直接交给漕帮的人吧!反正,柳帮主已经答应相助,也已足够了。” 令留下的何青目光不由闪烁起来。 离开了小院。 桑标跟在霍青身后,尝试性地问道:“当家的,柳公荃可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要说服他相助并不容易。你是故意欺骗那何青?” 霍青目光微妙道:“再难啃的骨头,也有其弱点所在。柳公荃既不愿帮助守军,也没有一定要与我们为敌的意思,个中缘由...可能另有考虑。而他的这个考虑,便是我们的突破口。他虽是一帮之主,但说起来也不过是一介商贾。商者皆为利,我们只要许诺足够的利益,就不怕啃不动他!” “走吧!先回大营,然后让武飞凡退回来吧!替我送一封信给柳公荃,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他必会出现。” ... 翌日,一早。 忙活了一个通宵的霍青,此时难免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现在并不是休息的时候。 东城广场上,大帐之前。 霍青命人清理出一片空地,布置成一个大型的公审现场,并给自己准备了一张审判用的长桌。 城中居民数万,不可能全部聚集在广场上。 因此,霍青只是命人选择了其中的一些代表到场。 说是要开仓放粮,这话霍大当家倒是说到做到。 但在此之前,必须先审了县令和五大乡绅。 素闻清官断案,却未曾听过山贼也能公审。 此时,汇聚而来的百姓代表皆是一阵讶然之色。 这群山贼竟敢真干这事? 随着霍青定下时辰一到,一声铜锣被山贼敲响: “诸位百姓、乡亲们,今日是我们龙虎山义军公审贪官,诸位若有何冤屈,皆可上报!” 话声落地。 早已就位的霍青,学着青天大老爷的样子,一拍惊堂木: “升堂!” 第一卷 第63章 霍寨主的四大头马!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啪的一声。 尤为响亮,险些就盖过了此时百姓议论的声音。 霍大当家一脸严肃,看起来还真有那么一点官老爷的气势。 “带人犯!” 他掷地有声的说道。 殊不知,实际上他自己就是个“人犯”。 而且,还是几乎将整部大周刑法都犯了一遍的重犯... 但现在,他却坐在“公堂”审着大周的官,属实有点本末倒置的嫌疑。 恰好在这时,山贼们将陈县令和六大乡官带上来的间隙,桑标猫着身子来带霍青身后,附耳道:“当家的,何青那小子求见了。” 霍青眉目一闪,笑道:“好,把他抬进大帐,我去见他!” 随后,起身对着众多百姓代表,高声道:“各位乡亲稍待,待人犯上前,咱便细数他们的罪状!天干物燥,我们龙虎山义军为大伙准备了茶水,还请慢用等待一下。” 说完,便挥手示意赵乾坤给百姓发放茶水。 不得不说的是,霍青在笼络人心这点事情上,还是想得极为周到的。 召集百姓代表集合前,已命人准备了几大桶茶水。 一开始,百姓代表们都面面相觑,不敢贸然接受山贼的好意,主要还是害怕有毒。 但在一名胆大的路边乞丐率先喝下无事后,便也放心下来,尝试了一下龙虎山调制的茶水。 这一尝试,反倒是引起些许惊讶: “嗯?这茶水的味道有些特别,好像是用县衙上好的陈年普洱泡制的。” 一名看似商贾打扮的百姓代表率先发声道。 “陈年普洱?高档货啊。平时只有县老爷和几大乡绅喝得起...” “咦,这桶茶水味道又有些不同,冰冰的感觉,还带着些许果香味,恐怕不是一般的茶...” “对呀,这桶也不一样,居然在茶中放了牛奶和砂糖?喝起来甜甜的,风味独特。” “...” 顿时,等待的间隙,众多百姓竟纳闷起了霍青的神奇茶水。 霍青听此,笑意不断。 这茶当然有所不同,那可是他特意按照前世的奶茶配方调制的,在大周算属新奇。 当然,其中用到了水果、砂糖和牛奶。 砂糖这玩意,看似需要一定的技术标准才可制成,但霍青来到县城,居然发现有现成的,只不过相当稀少、昂贵。 来到审判台后的大帐。 何青已经被安置在一张躺椅上,一见面,便道:“我答应你的要求,但凡事都有底线。我若帮你稳住百姓,你便不可再对百姓下手。还有,我...我家族的声誉,你也要保住!” 霍青点头,笑道:“那是自然,你帮了我,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我自会处理后面的事,这你放心。” “哼,说得轻巧,你怎么跟柳公荃解释?” “说了你无需担心,但你要想保住你家族的声誉,在我龙虎山义军坐大之前,你得先改个名头。” 说着,霍青看了看他那小麦色的皮肤,灵机一动道:“从现在开始,你就叫...麦克黑吧,绰号...老黑!” 何青愕然,“你...你胡乱给我改什么名字...” 心中却在狐疑着:他将我改姓麦,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难道他已发现我这个“何”姓是跟随母族的? 在这微妙的间隙,霍大当家不得而知的是,眼前这位总捕头实际上是跟了母姓,跟父姓的话,就正是姓麦。 何青,本该叫麦青才对。 霍青却道:“要你改就改!我说了算,如果你还想保住家族声誉的话。” 而后,将一张纸交给了他,接道:“纸上的文字你先记一下,我叫人抬你出去的时候,你就照上面的意思说。” 何青接过,粗略看了一眼,不免眉头皱起。 霍青这才转身回去继续审判。 刚来到大帐外,就看见人群外围正好驶来了一辆红木马车,嘴角不由泛起了笑意。 在凤阳城,能坐得起红木马车的,没有几人。 而这几人此时都已沦为了阶下囚,唯一还能置身事外的,就莫过于柳公荃。 换言之,这辆马车里坐的,无疑是那位漕帮帮主。 霍青心中一笑,暗道:这家伙果然是被自己送去的信给说动了。 这俨然是个好消息! 下一刻,脸上的笑意更浓。 柳公荃到后,并没有下车的意思,但霍青没有意外,对方不过是在等一个契机。 他能到此,便已算是大致认可了霍青提出的条件。 于是,便坐回了长桌前,再次一拍惊堂木,恰好县令和五大乡绅已经带到,就扯着威严的嗓音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陈县令和五大乡绅被山贼五花大绑着押上前来,看着无数百姓群情激愤,胆小的几名乡绅已然吓得瑟瑟发抖。 听到霍青学着青天大老爷的模样喊话,即便再不情愿,也各自报出了名讳。 不然,恐怕就得先被打一顿。 其中,陈县令和吴仁相倒是闭口不语,一脸的肃然,竟颇显“傲骨”,纵然沦为阶下囚,倒也并未表现出怯懦。 这倒是出乎霍青的预料。 “你们两个,为何不报姓名?” 霍青指着二人道。 吴仁相倒是倔强,将脸撇过一遍,生死看淡的模样。 陈县令却开口了,却是对着霍青和一众山贼破口大骂。 这货自知必死,霍青根本没有可能放过他,趁着公审之际,竟大声细数起了龙虎山犯下的“恶事”。 霍青一愣,他如今正在塑造龙虎山义军的形象,以收拢凤阳的民心,可不能让这县令揭了老底,便转头看了老六一眼。 老六会意,走向前,一个巴掌竟把陈县令的下巴给打脱臼了,同时冷眼威慑着其他几人。 随后,霍青道:“乾坤,你来读这几个恶贼的罪状!” “是!” 赵乾坤一笑,手上拿着一卷长约半米的罪状,便开始朗读起来。 读完之后,还对百姓代表说道:“诸位,这六人恶贯满盈,这区区半米罪状仍然无法全部将他们的罪孽数清,你们还知道什么,尽管举报!有我们龙虎山的义士为你们做主!” 城中百姓本就对着几人极为愤慨,听此一言,皆抱着试试的心理,纷纷附和起来,对几人口诛笔伐,民情高涨。 而在这种情况下,百姓对陈县令和五大乡绅的仇恨越大,霍青为民出头的义举就更加突显,义军的形象塑造就更加恰到好处。 再到开仓放粮,赈济百姓,便可伺机虏获一定的民心。 趁着群情激愤之际,霍青看了看左右两侧。 他面前的桌子很长,也并非他一人主审,姜燕儿和屠倾城也和他坐在一起。 大眼姑娘本就是大联盟的话事人之一,有资格一起公审。 小萝莉身为龙虎山的压寨夫人,也算半个主人,理应列席。 这时,霍青带着款款笑意,向姜燕儿问道:“怎样?夫人觉得相公有那么一点青天大老爷的样子不?” 姜燕儿瞬间一呆,脸色微红。 霍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她夫人,倒也令这小妮子有些羞涩起来。 但嘴上却冷哼道:“哼!你能比青天大老爷?差远了...” 话里虽稍有讽刺,但样子却有些娇羞可人。 霍青闻言,也是一愣,“嗯?怎么就差远了?差哪里了?” 姜燕儿却不说话了。 屠倾城倒是冷冷一笑,也不知是什么意味。 霍青深皱着眉头,微微寻思着,片刻后似乎有所领悟。 等到百姓的声音稍稍落下,这才一拍惊堂木,冷冷道: “来啊!此六人罪名昭昭,俨然不可饶恕。今日我龙虎山义军便要替天行道,怒斩恶贼!” “乾坤老六,丧彪老黑!将恶贼装进猪笼,沿街游行示众,任百姓唾弃!” 霍青状若正襟,肃然斥令。 那轻摆长袖,从容不迫,而又义正严词的模样,颇为冠冕。 用山贼的话来说,那就是:还真他娘的有板有眼。 之后,霍大当家便扭头左右看向身旁的两大美女。 那故作姿态之色,似乎正在彰显着什么。 青天大老爷有“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大侍卫。 而霍大寨主则有“乾坤老六,丧彪老黑”,四大头马。 这就相当于对标了。 令姜、屠两大美女瞪大了眼睛,大跌眼镜。 “是!” 本就在不远处的赵乾坤、老六和桑标,当即同声应是。 赵乾坤则走过来,另外多问了一句:“大当家的,老黑是谁?” 霍青哑然失笑:“哦,老黑受伤了,你们三个去就行...” 第一卷 第64章 柳公荃的城府,梁王驾到?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三人风风火火出动,将县令等六人各自押上板车后,随即在城中巡游起来。 沿途敲锣打鼓,召集着众多百姓,唾弃之。 来到西城时,县衙内的一处塔楼上。 凤阳军主将负手而立,望着招摇过街的百姓队伍,目光深沉。 身后一名侍卫道:“将军,看这群山贼的架势,既是将陈县令等人游街示众,又是扬言开仓放粮的,显然不只是想待两天就走。我们怎么办?虽然已经有斥候伺机出城向州府请求援兵,但大军一到,见我们失去半座城池,恐怕王爷难免责罚...” 凤阳主将冷哼了一声:“本将岂会不知?柳公荃回信了吗?” “还没有!已经连续送去了三封信,但漕帮之人仍未回复。” “哼!这个老东西,枉他还与王爷有些干系,非但在山贼攻城之时袖手旁观,到了如今境地,居然还对本将拒而不见...当真是吃里扒外!再去,一定要让柳公荃来见我。我们要在王爷大军赶到之前赶走山贼,就必须得到漕帮的帮助。” “是!” 士兵转身离开。 ... 霍青这边。 小小过了一把官老爷判案的瘾后,他复而起身,望向了柳公荃的马车,目光凝重。 口中却对屠倾城和姜燕儿道:“夫人,七姑娘,忙活了一夜,你们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听此,姜燕儿倒是头也不回地走开。 反倒是屠倾城留了一下,道:“你想去见柳公荃?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能想到拉拢他,凤阳军也一样能想到,而且...柳公荃似乎与梁王有点关系。” 霍青点了点头,轻笑道:“我知道。但相比于凤阳军,好像我们的筹码更能吸引他。而站在柳公荃的角度,凤阳军主将失守城门,已然失去了最大的价值。优势,反倒来到了我们这边。七姑娘无需担心,霍青自会处理妥当。” 屠倾城盯了他看了一会儿,倒也没再多说,转身离去。 来到柳公荃的马车旁。 霍青只带了两个山贼侍卫前往,而马车的周围,却围着不下数十个寻常百姓打扮的漕帮帮众。 “柳帮主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相见?” 他微微抬手道。 闻言,车厢内传出了一声冷哼,却没有说话。 片刻后,从车窗口伸出了一只手,将一张纸向霍青递了过去,并道:“霍寨主的信,我倒是收到了。但相比于凤阳军能给我的利益,好像还差了些。” 霍青接过,信上的内容赫然是凤阳军请求漕帮协助,剿灭山贼的意思。 其中,不无对漕帮许下厚利,不仅声称将城中金银辎重全数交给漕帮,甚至可以将他送上县令的位置。 霍青看后,不由脸色肃然,沉声道:“还真是很大的诱惑啊!但柳帮主既然能来,恐怕并不信凤阳军所说吧?” 柳公荃轻笑:“哦?何以见得?你怎知我不信?” “凤阳军失守城门,在梁王面前已经责无旁贷,其主将恐怕难逃责罚。此时许下厚利,不过是为了诱惑你,试图夺回城池,将功补过。即便真让他得逞,他也没能力兑现这些承诺。梁王多少都会责罚他,这柳帮主不会猜不到吧?” “呵呵,猜?你单凭猜测,就认定凤阳主将无法兑现诺言?而他无法兑现,你就可以?” “恕霍青直言,我能不能兑现答应你的条件,柳帮主心中自有权衡。但你若帮了凤阳军,就必死无疑。” “哼,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霍青轻轻摆袖,淡然道:“柳帮主既是心中了然,又何必多此一问?且先不说即便你与凤阳联手,也不一定能拿回整座城池。纵然可以,梁王的援兵一到,凤阳军主将为了在王爷面前自保,也定会将你推出来做替死鬼。而你此前为了针对县令,并未出手帮助守军固守,已然给对方留下了把柄。” “但你若和我联手,一起杀光这群凤阳军,则王爷就肯定不知道你为杀县令,而袖手旁观。” 说到这里,车厢内沉默了好一阵。 霍青的这番话,似乎点中了柳公荃心中某处。 稍许后,这才传出一阵大笑:“素闻龙虎山小魔神颇有聪慧,果然并非全是浪得虚名。很好!我可以帮你稳住民心,也可以出手帮你除去凤阳军。但你答应我的条件必须做到,否则,就别怪我漕帮翻脸不认人!” 霍青隐笑道:“自然!那就先谢过柳帮主了,等游街的队伍折返,本寨主便会开仓放粮。届时,就有劳你们漕帮协助了。”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柳公荃却探出头,将他叫住道:“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柳帮主请说!” “吾家清清此前在城外被劫,是不是你的人所为?我要听实话!” 霍青顿时陷入了沉默,目光投向柳公荃,半分钟后才道:“不是!” 他说着谎,脸上却像说实话一样,波澜不惊。 柳公荃也沉默着看着他,而后笑道:“那好!我信你,那你将何青交给我吧。第一个绑架吾女之人,我不追究,但何青囚禁了她,就必须得死!” 霍青却摇头道:“柳帮主这个要求,霍青恐怕不能办到。” “为何?你要为了他与我漕帮为敌?” “那倒不至于,只是,数月之前何青已经被我们策反,已是我龙虎山安插在县衙的细作。而柳大小姐一事,恐怕是县令之人所为,何青是被陷害的。故此,柳帮主暂时还不能杀他。” 霍青振振有词道,却是空口就来了第二个谎话。 柳公荃脸色闪烁了一下,“是吗?但你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霍青笑道:“我已私下审过县令,自然清楚!好了,此事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现在请柳帮主先休息片刻吧。” 说完,就转身回了大帐。 大帐中。 屠倾城还没回去休息,见到霍青脸色黯然地走进来,便多嘴问了一句:“怎么?和柳公荃谈得不愉快?” 霍青露出一丝苦笑:“倒也不能说不愉快,只是此人城府颇深,有点看不明白罢了。” “哦?他说了什么?” “他已答应帮助我们,但似乎另有所图,总令我有种不安的感觉。他或许已经得知是我绑架了柳清清,却明知故问。在我故意说谎否认之后,也并未恼怒,完全是一副隐忍的态势。只是,漕帮势大,柳公荃也素来跋扈,是什么原因能让他如此隐忍?连自己的女儿被绑架之事,都可暂且不追究。” “他真的只字不提?没有让你交出何青?” 霍青道:“他倒是开口向我索要何青了,但我没有答应他。” 屠倾城则轻笑,“那就不就行了?你既已拒绝他,那便无需考虑他背后因为什么而隐忍。” “可是...” 霍青眉头深锁,正欲接话。 正在这时,一名山贼斥候走了进来,打断道:“禀两位当家的,四当家有飞鸽传书送来。” “四当家?马安不是在梅州吗?” 霍青问道。 山贼斥候将一封密信交给霍青,后道:“此前四当家已来过一封信,说寨主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而他正在赶回的路上。” 霍青点头,挥手摒退了那名山贼,打开手中的密信一看。 下一刻,眉锁更深:“什么?梁王要亲自来凤阳?” 一边说着,一边将信交给屠倾城。 第一卷 第65章 危机来临,全城戒备!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四当家马安,是龙虎山中负责情报收集的当家人。 此前,得知梁王的真实意图在与铁矿脉后,霍青为了保险起见,做了两手准备。 让马安星夜兼程赶往梅州,暗中向韩国公透露龙虎山的隐秘,以此引来对方的兴趣。 韩国公和梁王乃是死对头,互不顺眼,属地就连在一起,如今是相互举兵对峙的状态。 韩国公若知道梁王即将得到一处巨大的矿脉,定然会全力阻挠。 如此一来,霍青占据凤阳,即便和梁王谈不拢,也可利用韩国公的威势来求得一席之地。 此时,距离马安离开山寨已近两月有余,他若办事得当,现在也应该在回程的路上。 而根据他提前送来的密报,信中居然提到了疑似梁王的车驾,正在大军的保护下赶往凤阳方向。 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同时也可能是一个近乎灭顶之灾的“噩耗”。 梁王亲自出巡,跟随的兵团,必然是精锐中的精锐,其战力不可与凤阳军相提并论,俨然天差地别。 如果将凤阳军的战力比作一颗子弹,那么梁王身边的亲军,就好比一枚核弹... 绝非如今霍青手下的山贼可以抵挡。 换言之,梁王一到,若不愿谈判,则龙虎山即便占据城池,也必将城破人亡。 屠倾城从霍青手上接过书信,看过之后,神情凝重:“用小叶紫檀制成的车驾...随军一万余人...如此排场,在冀州八郡之中,就只梁王一人有此规格了...” 酸枝木、小叶檀、黄花梨并称宫廷三大贡木,能用到这些名贵木材的,非皇亲国戚莫属。 梁王本就是皇室中人,有此名贵木材并不稀奇。 而这似乎印证了一事,龙虎山中的矿脉惹来了这位大诸侯的深刻觊觎,甚至不惜亲自出马。 也由此可见,如今的冀州军正大举囤积铁矿,制造兵器,隐隐间已有大肆举兵平定天下的想法。 霍青点头道:“应该没错了。梁王居然亲自来了,在我想来,这时候他应该不会亲自冒险才对。毕竟隔壁还有个与他实力相当的韩国公在,他怎敢擅自离开州府?难道不怕韩国公伺机攻打?冀州军应该来,一名部将来就行,没想到...” “梁王亲至,冀州军便不会和我们过家家,怎么办?” 屠倾城不无忧虑的说道。 这时,霍青还未回话。 躺椅上一直沉默的何青,倒是开口了,轻笑道:“你们还通知了韩国公?当真是自作聪明!你们不了解梁王的脾性,他若知道龙虎山的秘密泄露,以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个性,你们就已经必死无疑。冀州狼军一到,必会寸草不生。我劝你们,还是赶紧逃命吧!但逃不逃都没用,在冀州,谁都逃不过他的鼓掌。” 霍青冷冷抬眼,“老黑,你现在已经算自己人了,怎么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龙虎山若败,你也必死!” 何青一愕,哼道:“你...谁是老黑?你别胡乱给我取绰号...而且我只是陈述事实,梁王...比你这个小魔神仍要凶残百倍,你信不信?” “我不信!” 霍青却坚定道:“他就是个活阎王,我也要与他争一争,纵然身死,也不会束手就擒!” “哼!说得轻巧!梁王虽只带了一万余兵马,但毫不夸张地说,这一万人,可抵三万凤阳军。你可知?你如何抵御?” 何青正色道。 霍青却轻笑,思虑了一会儿后,走到大帐门口,撩起门帘,望着广场外的百姓,道:“只能依靠他们奋死一搏了...” 说着,他豁然喊话道:“来人!” 一名大帐外的山贼立马应是。 “让赵乾坤他们赶紧结束游街,来帐中议事!” “是!” 传令山贼快步离去。 霍青随后转头看向何青,接道:“黑子,咱明人不说暗话,你为官清廉,颇受百姓和衙役营的爱戴。此时,衙役营的残余兵甲仍留在县衙内,且人数还有百余。若要你策反他们,能不能做到?” 何青眼神微妙,“你想作甚?” “你我的命运已经连在一起,唯有同气连枝,方有一线生机。梁王大军虽已出动,但到达凤阳城,仍需半个月左右。在此之前,我们必须除掉城中守军,彻底占领全城。而衙役营身在县衙之内,你若有办法策反,我们出手的代价会轻很多。” “他们是兵,你让我将他们策反为匪?不行,我办不到!” 何青断然拒绝道。 霍青肃然:“生死面前,你还分什么兵与匪?你以为现在只有我想除掉守军?恐怕守军现在也想除掉我们!而一旦动手,你的衙役营必是排头的炮灰,信吗?总之,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便不再理会他。 转而看向了屠倾城,道:“七姑娘,你随我来一下。” 说话的同时,竟下意识地牵起屠倾城的手往帐外走去。 而这位大眼姑娘,竟也下意识地顺从了... 来到帐外。 两人边走,霍青边说道:“倾城,等下开仓放粮一事,由你亲自督促,可好?我另有要事去办,要出城一趟。务必想安抚民心,不管用什么办法,让柳公荃和何青全力配合。傍晚我回城之时,有大事要宣布。” 大眼姑娘被他拉着手,心中一时讶然,竟忘了甩开。 而霍青心有思绪,竟也很自然的叫起了屠倾城的闺名。 这在身旁的山贼们看来,两位大联盟的最高话事人,此刻的关系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 屠倾城听后,这才恍然回神,神色飘忽地甩开他的手,不无羞涩道:“你说事就说,动我干嘛?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砍了你的手...” 霍青一愕,倒也知道自己有些“顺其自然”了,不免尴尬一笑。 恰在这时。 他手下的三大“头马”赶了回来,化解了两人的尴尬。 巡游的队伍还没回来,但三人得知霍青召集,便将事情交给了手下人,自己先回来了。 霍青倒也没有废话,看向三人直言道:“你们带着一队人,随我出城。” 三大头马同时应是,并牵来了马匹。 霍青翻身上马,再次对屠倾城嘱咐道:“城中之事,就劳烦七姑娘了。” 而后,便策马离去。 出城后,三人的队伍回了一趟城外的大营。 拉上三大车东西后,又急急冲上了官道,往城外更远的地方奔去。 半个时辰后。 队伍快马加鞭,已经远离城池数十里远。 霍青举目看了看四周的山势,叫停了队伍。 将三大头马叫到面前,霍青取出一张地图道: “这里,这里,都是高地,很适合布置警戒位置。乾坤,丧彪,你们二人一组,带人快速登上山顶,布置热气球。并安排物资,让几名弟兄留守,日夜警戒,一旦发现梁王的大军冒头,立即回报。我和老六一组,去另一个位置。” 他点中了两处山脉位置,郑重吩咐道。 “是!” 赵、桑二人随即脱离了队伍。 霍青和老六也并未迟疑,也着手朝另一个位置奔去。 山里艰险,还带着热气球的组装材料,登山的进度很慢。 等两支队伍登到山顶时,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 老六一边指挥着手下人装配热气球,一边头脑简单地说道:“老大,咱千辛万苦地来这里布置孔明灯,是为了看风景吗?” 霍青哑然失笑道:“你这呆子,我不是说过了吗?此举是为了警戒,梁王大军有万人之众,行程缓慢,我们在此预设预警,便可提前做好最后的防范。梁王亲自来了,就并非儿戏。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次巨大的危机。” “哦...懂了。” 大憨子“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懂了。 等到黄昏时。 两支队伍才在官道上重新汇合,霍青策马当先,下令回城道:“走!回城之后,即刻通知下去,全城戒严!咱先砍了凤阳军,再设法应对梁王。” 第一卷 第66章 分田到户,利益捆绑!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回到县城时,夜幕已经降临。 在此间隙,屠倾城倒是不负所望,很好地完成了开仓放粮的策略。 凤阳城素来积弱,城中五大粮仓未曾满过。 其中除了是世道不好,百姓手中无粮上缴之外,也有陈县令和五大乡绅暗中中饱私囊的因素的。 相比之下,官府的粮仓无粮,这几大乡绅的私人仓库却是满满当当。 众匪占据大半个城池后,便也将这些“私粮”给集合了起来,用以赈济城中百姓。 屠倾城心思细腻,只对百姓发放了几日的粮食而已,并扬言过后仍会继续开仓。 如此一来,便相当于勾住了百姓的“胃”,百姓在“粮食诱惑”之下,就少了一份逃跑的心思。 而柳公荃和何青,也从中相助不少。 漕帮帮众众多,且都是底层的穷苦脚夫和佃户出身,俨然是基层的“民意代表”。 由柳公荃带领漕帮帮众为大联盟的匪众洗白,塑造其义军的形象,乃是效果斐然。 在这种乱世背景下,你可能不会信“官”,但可能会信任与你同属阶层出身的人。 柳公荃的漕帮之所以能在凤阳颇具势力,便是占据了底层民心的优势。 何青出身士族,在凤阳县衙为官至今,算属清廉。 虽县令昏聩跋扈,常常欺压百姓,但这厮倒是出淤泥而不染,私底下没少帮助城中百姓。 因此,能在百姓中说上两句话,也是正常的。 霍青以其家族声誉为“筹码”,迫使他自愿相助,帮忙缓和民众的敌对心理。 手法上不尽光彩,但重要的是结果! 何青有“官”的身份,柳公荃有“民”的底蕴,两相结合,才能真正落到实处地为山贼的“义军”之名洗白。 要守住这座城池,单靠山贼的力量,俨然不行! 但若加上这城中百姓,或许就有了一丝希望,故而在此之前,相应的利益捆绑,就不得不做。 东城广场上,大帐中。 屠倾城仍在忙里忙外,何青依旧是躺在躺椅上,目光深沉也不知在想什么。 柳公荃倒是一早就回了他的总坛,连霍青的大帐都没进过一步。 天色已晚,百姓大多都已散去。 霍青思虑了几分,便打算先将心中的“大事”缓到明日再宣布。 继而,来到何青的躺椅前,道:“老黑,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何青有些恼怒道:“霍青,我说了别给我乱取绰号,我叫何青,不叫老黑...不许再叫我老黑!” 霍青却笑道:“好的,老黑。我在问你衙役营的事。” “哼!我还没考虑好!” “哦?但本寨主可没时间等你那么久,不瞒你说,今夜我便会对凤阳军动手,柳公荃已经答应相助。除去折损,我手下仍有约两千人,加上漕帮的帮助,谁强谁弱,你不会不知!你不答应策反衙役营也罢,今日凤阳军都必死!但那些衙役会因为你优柔寡断而死,可知?” 说完,便转身离去。 何青脸色一变,忙道:“等等!” 霍青笑着,回头:“怎样?有决定了?” 何青恶狠狠的脸色,看向霍青,却是从怀中取出一张早就写好的信件交了出来,道:“设法将此信交给衙役营的空龙和康狼,他们自会助你...” “正确的决定!” 霍青笑了笑。 正要伸手接过时,何青却收了回去,正色道:“但我还有两个要求,你一定要答应我。” “你说!” “第一,一定要保住空龙和康狼的性命,第二,别再叫我老黑!” 霍青眉头一皱,这才注意到了这两个很有意思的名字,“空龙康狼?他们是什么人?” 何青道:“你不必管!只需说答应与否!” 霍青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道:“好,我答应了。” 何青这才将信件交给了他。 到手后,霍青却又补了一句:“嗯,那么,小黑啊,你就在这等老大我的捷报吧。” 何青瞪大了眼睛:“你...还叫?” 霍青邪魅一笑:“叫什么?我答应不叫你老黑,但可没答应不叫你小黑啊。” 说完,便笑着甩袖离去。 令何青满头黑线。 走出了大帐。 霍青叫来了桑标,将手中的信件交给他,吩咐道:“丧彪,你手下的人熟悉城中地形,找个稳妥的,绕过凤阳军的眼线,将此信交由衙役营两个叫空龙康狼的人,务必要办妥。” 桑标点头离去。 “乾坤,你去一趟漕帮总坛,通知柳公荃,就说今夜子时,出手歼灭凤阳军,让他派人策应。” “六子,通知下去,全部分人都支棱起来,今日一战便是决战,我们要快速拿下凤阳军。一旦战事拖久了,城中百姓再次恐慌,便不利于我们行事。” “大郎呢?派人通知他,让他务必找到一张县城周边田产的分布图。明日,我就要!” 霍青随后又连下了几条指令。 城中各部山贼开始涌动起来,此战即决战,这话让众匪都提起了万分的凝重。 屠倾城这时候也走了过来,轻声道:“解决了凤阳军,还有一个梁王大军,你想好了该怎么应对了吗?” 霍青长舒了一口气道:“大概有了。但胜算不知几何,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 子时一到。 各方准备妥当之后,悄无声息之间,霍青下令了进攻西城县衙的指令。 一时间,刚刚沉寂了一夜的凤阳城再次陷入战火之中,喊杀声四起,血染长襟。 “干他娘的,宰了这群官兵!” “弟兄们,看到大白姑娘的花裤衩了吗?想不想睡?打完这一仗,咱也做一回老爷,冲啊...” “...” 众匪士气高昂,相互各自鼓气,潮水般冲击着官兵的防线。 于此同时。 不得不说的是,何青这小子对衙役营的掌控极为到位,仅仅是送了去一封信,便让衙役营瞬间反水,在山贼冲锋的同时,对凤阳军倒戈相向。 加上漕帮的策应,局势瞬间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连夜混战,鼓声震天。 两个时辰后。 双方各有损伤,但明显胜利的天平倒向了山贼。 凤阳军主将被逼到了一处墙角,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霍青带着三大头马逼近,并没有废话,一拥而上,砍下了对方的头颅。 老六提着凤阳主将的头颅,高高举起。 霍青适时振臂一呼,高喊道:“” “凤阳破,大联盟威武!” 众匪齐声高呼,响彻了天际,久久不息。 凤阳军的歼灭,代表着整座城池已然落入了霍青之手。 如果不算上暗中隐忍的漕帮,城中已无任何势力能够撼动大联盟匪兵的地位。 而小魔神,无形中已成了凤阳的土大王。 无可否认,这是龙虎山,乃至凤阳所有山贼出现以来,取得的最大战果。 此时,已临近破晓。 霍青登上了凤阳的城墙,并将众多骨干山贼和话事人都叫到了身边。 趁着隐隐朦胧的天色,挥袖指向城下的良田百亩,道:“诸位,这便是我们一起打下的江山,百亩良田,土地千顷!” 众匪群情高涨,纷纷开口: “哈哈,以往咱都是抢地主家的,现在咱自己倒成了地主。” “有了这些土地和良田,咱山寨的那些工坊便可搬迁过来,建一个更大的山寨!” “嘿,你那猪脑袋,还建什么山寨,咱连城池都有了。” “可不是嘛!有了城池,还建他娘的山寨?” “我要娶七八个姨太太,饱暖思淫欲,也过过纨绔老爷的瘾儿...” “七八个?他奶奶的,你贼心太小,我要十个...不,二十个...” “那咱有了城池,以后老大还称寨主吗?不然,咱也冠冕堂皇一次,让寨主称大王?” “嗯,我看行,就叫...凤阳王?” “龙虎山小魔神,凤阳王,霍青?嘿,这名头好!” “...” 众匪七嘴八舌,俨然是越扯越兴奋。 霍青苦笑了一声,心中却微叹一句。 虽然不想此时泼这些人冷水,但也终究不得不做。 因为,那位梁王将至,更大的挑战还在后方... “弟兄们,静一静!” 他伸手示意道。 等待众匪收住声音,这才继续开口: “我很了解弟兄们此时的心情,但不得不说的是,现在并非我们高兴的时候,也非论功行赏之时。梁王不出半月就会带兵赶到凤阳,我们必须想好后路。” “冀州军远比凤阳官兵更加可怕,战力更强,仅凭我们联盟之力,几乎不可战胜他们。” “我们取得了一个胜利,却也陷入了一场死局之中。” 听此,众匪皆是愕然,面面相觑起来。 他们都并非傻子,自然是知道霍青所言并非危言耸听。 事实本就如此,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冀州军一到,便是山贼的末日。 无可否认! “那当家的,咱们该怎么办?我们听你的,是生是死,咱都在一起!” 一名山贼这时高声喊道。 话声刚落,便得到了众人的附和。 “是啊!大当家的,你尽管发号施令,刀山火海,让我们去闯。” “一日是龙虎山大联盟的人,死也是大联盟的鬼!” “...” 霍青听着,不由心中一暖,动容于此时这些山贼的拥护和忠心跟随。 片刻后,他高声喊道:“好!既然大家伙信得过我霍青,那么,便按我说的做。” “第一,先将战死的弟兄好好安葬,家中有亲属的,皆三倍抚恤他们。不能让弟兄们到了下面,心寒啊。” “第二,这些土地,我们不能要!而是要全数分发给城中百姓,以稳固民心。也不可私自掳掠城中居民,反而要以礼相待。我们要抵挡住梁王大军,就必须背靠这些肥羊们。弟兄们有没有意见?” 众匪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就齐声道:“没有!没有!没有!” “好!” 霍青继续道:“既是如此,大家伙各自清点战损,清理街道。明日,将城中百姓都叫到城外。” “我们不仅要开仓放粮,而且还要分田到户!” 第一卷 第67章 优惠政策!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相对于山贼来说,“分田到户”的字面意思,好理解。 但实质蕴含的意义,却是新奇的。 大多数人的附和,都只是基于对霍青这个大盟主的信任。 梁王将至,生死一念之间,即便山贼们都是些粗俗暴虐的恶徒,没有什么大见识,但也知道仅凭他们手中的刀枪棍棒,根本无法与骁勇善战的冀州军分庭抗礼。 合则生,分则死的道理并不深奥,使得这些山贼的团结意识达到了顶峰。 而在霍青看来,山贼们徒有莽夫之勇,还未真正形成有规制的战斗力,且相对来说人数处于劣势,对上冀州军并非不怕死就可战胜,必须得依靠凤阳城中的数万百姓帮忙。 如此,怎样调动城中百姓的积极性,使之不惜代价地和大联盟站在一起抵抗冀州军,便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原则上来说,城中百姓并没有多大的战斗力,但胜在人数众多,而且大多数浴血沙场的战士都不忍对手无寸铁的平民下杀手... 鸡鸣三刻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城墙上的大多数山贼都折返回城下,清理街道起来。 大眼姑娘转头望了霍青一眼,轻笑道:“呵呵,龙虎山的小魔神果然不只是一介莽夫...” 霍青也看了她一眼,笑道:“七姑娘谬赞了,你猜到了什么?” 虽是如此说,但霍青心里明白,这位“伟岸”的大美女既有飞鸟山女诸葛之名,自然是已经想到了他主张分田到户的背后用意。 此时,屠倾城眉目一动,道:“哼,少装神秘,你那点狡诈的心思能瞒过本姑娘?不过还是得说一句,此计为上策!” 霍青仍是微带着笑意,但并未追问下去。 大联盟乃由一群凶名在外的山贼组成,多年来一直以掳掠百姓为生,即便如今在霍青的引导下,冠以“义军”之名,但想要在一夜之间洗白,显然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即便是何青和漕帮的帮助,在百姓之间极力地美化形象,也仍是不够! 关键时刻,要想让百姓出手援助山贼,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那么,如何改变这一现状,便显得至关重要。 正如霍青所说,一味的强压,只能让人被迫屈服,无法得到真正的民心。 此时,相对怀柔的“利益捆绑”政策,便成了其中力挽狂澜的关键。 百姓多为民,民以何为生? 自然就是赖以耕种的田地! 在大周封建迷信的体制下,土地是私有制的。 大量肥沃的土地都落入了地主和权贵的手中,真正的农户手中并无田产,只能租种地主家的,需要支付高昂的地租。 一年到头,倒是辛苦劳作了,但除去佃租之后,也已没剩下多少余粮,日子过得清苦,没有盼头。 霍青反其道而行之,不仅没有侵占凤阳周边的土地,反而要将田地平均分配给城中百姓,这无疑就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举动。 而且,这里的分配,不是租给,而是赠予。 相当于让底层百姓真正拥有了自己的土地,让所有人都能完全支配自己的劳动收获。 如此一来,百姓焉有不受之理? 且先不谈分田到户之后,用不用向大联盟上供。 单说百姓们一旦认定了分到的田地是自己的私产,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就会不惜代价的保护之。 而冀州军一到,想要攻城,再次夺走百姓们手中刚分到的田地,他们能答应吗? 霍青此举,拼了命地打下凤阳城,既不抢掠,也不占田地,反而将田地分给平民,看似损己利人,实则却是为了长远考虑。 百姓对分到的田地产生归属感,必然会豁出性命去保护。 那么,你冀州军想来攻城,重新夺走我的田地? 不可! 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霍青想要的就是那样的结果,把田地分出去,就是要让百姓们自己扛起锄头,保护自己的私产。 潜台词便是:田地给你们了,但冀州军要来抢啊,你们愿意让给他们吗?不愿意,就提着脑袋跟我干吧!我龙虎山大联盟在,你们就有田地在。反之,你们还是得回到解放前。 这,便是所谓的利益捆绑! 大联盟将利益分配出去,同时也要让众多百姓反过来维护大联盟的利益。 屠倾城心思细腻,却是不难猜到霍青背后的打算。 但说起来容易,要真正做到,却也很难。 正午的时候。 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的霍大寨主,强忍困意,带领着城中众多百姓来到城外。 当然,跟随而来的百姓都是其中的民意代表。 城中百姓数万,不可能全部人都跟来。 临时搭起的高台上,霍青当众宣布道:“诸位乡亲,我龙虎山义军本就为了替天行道而来,以诛杀贪官污吏,批斗为富不仁的乡绅为己任,自然是说到做到。而天下以民为基础,那么田地自然是该分发到万民手中。” “我霍青在此宣布,义军绝不掳劫,绝不强占城中百姓任何一丝资产,更愿意将城外良田分发给诸位,共同发展。现在,按户为单位,所有户主都可以来找我这位兄弟登记,由他带着你们划分自己的田地。” 说着,霍青指了指站在身后的武飞凡,这才接道:“至此,这些划分到的田地将属于你们个人所有,谁也不可强占,就连朝廷来人了也不许。由我龙虎山义士为你们做主,我龙虎山一日不倒,这承诺就一日不变。” 听此,众多民意代表面面相觑,既有些难以置信,又狐疑观望的状态。 霍青目光扫视,倒也并未焦急。 这样的情况,在他的预料之内,若单单凭一两句话就能让百姓相信,那么也太理想当然了。 必须得有人,先跳出来引导“开头”。 而霍青早有安排,早已在百姓中安插了细作。 此时,见众人徘徊观望,一名扮成平民的细作站了出来,高声道:“还有这好事?那我先来登记,反正真真假假,聊胜于无嘛。” 说着,便当先走向了武飞凡。 一边登记着,那细作一边微妙的问道:“这位大人,我家有五六口人呢,能分到多少田地?” 武飞凡回道:“六口人,按每个人五分田地算,六口人就是三亩地,水稻田另算,足够你养家糊口。” “啊?这么好?那我有了田地,可是也无钱购买粮食种子播种啊...” “这事好办!我们龙虎山既然要分田到户,那肯定是会帮扶到底。第一批粮食种子,由我们从县城的库房中统一分配,不用你自己花钱。” “真的?那到了收成的时候,用不用上税?若是税收太高,我不是白干了吗?” “这你也可以放心,我们义军承诺,三年内免去赋税。即便是要募粮,也会用银子向你们购买。除此之外,每个登记入册的居民户,还能领到一两银子的资助。也就是说,在田地有收成之前,你们也无需为生活而苦恼。” “当真?就只用简单注册就行?嘿,这等好事,还能不干?” “...” 武飞凡和那山贼细作一唱一和着,隐晦地将“优惠政策”都无形中曝了出来,吸引百姓的目光。 片刻后,第一个“农户”登记完毕。 武飞凡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两银子交到了那名细作手中,并郑重道:“好,你的登记已经完成,请到一边等候。之后,我会带你去划分田地,你是第一个肯定能分到很肥沃的土地。真幸运...” 那细作装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向众多百姓展示着自己手中的银子。 一两银子对于如今的龙虎山山贼来说,或许不算什么。 但对于寻常百姓,却堪比劳作半年的收入,可谓一笔巨款。 于是乎,众人的兴致被点起,正如那细作所说,不管是真是假,先领了银子再说。 下一刻,众百姓纷纷涌向武飞凡要求登记,一时间人声鼎沸。 霍青看着这一幕,笑意更浓。 他给百姓放出的“价码”可谓很大,一户一两银子,并承担第一批的粮食种子的募集。 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不过,攻下县衙后缴获的银两和搜刮五大乡绅的资产所得,倒也足以支撑。 百姓们接受了他的馈赠,命运自然就被绑在了一起。 冀州军一到,他们能袖手旁观? 而只要百姓出面,霍青便笃定梁王不敢轻易下达攻城的命令。 第一卷 第68章 他敢来,咱就干他...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三日后。 休整了几天的霍青,精力得以恢复,看起来意气风发。 而在这期间,由屠倾城主管打理城中事务。 这小妮子不无聪慧,颇有“管家婆”的潜质,即便没有霍青在场,也可将凤阳城初步打理妥当。 东城广场上的大帐,本来是山贼们的指挥所。 攻破西城后,大眼姑娘便将之办到了陈县令的豪华私宅。 至于陈县令和五大乡绅,早已在“斗地主”众被百姓们给斗死了。 他的私宅,便成了霍青的指挥所。 屠倾城原本想将指挥所设在县衙,但那里刚刚经历一场大战,血腥味很浓,这才改到了此处。 分田到户的工作,经过三天的梳理,武飞凡夜以继日,倒也完成了个大概。 霍青带着三大头马,在屠倾城的陪同下,出城巡视分田的细节工作。 城外良田百亩,此时正人影耸动。 武飞凡是农户出身,自然深知百姓的不易。 凡事亲力亲为之余,务求分田到户的工作能公平对待,还从山寨中调来了一支杏花村的村民队伍帮忙。 五人骑着马,看似不紧不慢的巡视着。 霍青微笑道:“七姑娘做事果然周到,与武飞凡合作无间,倒是打理得井井有条。想必,这几日城中百姓定是对我们改观不少。” 屠倾城轻笑,笑而不语,很大方的接受了霍青这句称赞。 “但我们要的,不仅仅是百姓对我们的改观,还要让他们对这些田地快速有归属感。” “你想现在出手?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了?” “操之过急也是没有办法之事,冀州军时刻在逼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给我们准备。” 霍青正色道。 随后转头看向了赵乾坤,“乾坤,你把村民代表们都叫来,我有事要宣布。” “是!” 赵乾坤策马离去。 不久后。 无数百姓代表便围到了几人身边,霍青当众宣布道:“诸位,为了大家的福祉,恢复生产,刻不容缓啊。我部义军既要帮助大家自力更生,自然要言而有信。接下来,我们会派出队伍,帮助你们复垦农田,开渠引水,发放粮食种子,促进生产恢复。” “但一人势小,众人势大。此事仍需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完成。这样吧,从即日起,每家每户出一个人丁,组成开垦大队,一起将田地的总体引渠维护工作做好。不知,大家伙意下如何?” 对此,众多百姓只是略微迟疑,并未有过多异议,便答应下来。 霍青说得有理有据,振振有词,从百姓的利益角度出发,自然是不会受到反对。 很快,在屠倾城的统筹下,百姓队伍组建完成,武飞凡带着杏花村民带头做起,一幕风风火火的农田复垦工作,便在城外兴起。 谁能想到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大战的凤阳城,才过几天就已然进入另一番景象。 霍青回城之时,有意无意地提醒屠倾城,道:“七姑娘,那两件事...咱也应该着手准备了?时不我待,已没有时间拖延。” 屠倾城点了点头,“好,我来安排。” 两人能如此说话,怕是之前已有所安排。 ... 七天后。 农田复垦工作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城外一副农忙的景象。 但暗地里却已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当霍青再次带人来巡视时,便见到了眼前的一幕: 一名山贼正在田里帮着农户擂起田埂,农户是一个约五旬有余的老汉。 “大爷,你这田埂擂得好呀,看这井井有条的模样,来年春天大量播种后,必然能喜迎丰收啊。” “那当然!咱可是种了一辈子粮食了,若还能手生,就不配叫农户了。以前呐,都是租种大老爷家的田地,咱再怎么努力都是给别人打工。现在不同咯,咱也有了自己的田地,自然得管得好些。” “呵呵,听您老这意思,这几天可没少下工夫到这些田地上,那以后可得管好了。莫要又被那些大老爷们给抢了去...” “抢?我看谁敢抢!” 那老农户说着,脸色一狠,忽然举起了自己的锄头,冷声道:“一开始不要说给我还好,若给了之后,再来抢,老汉我虽年老色衰,行将就木,但只要能扛起锄头,就不会同意。要抢,就先宰我老汉!” 那山贼细作道:“哎!大爷可别误会,那龙虎山义军自然不会来抢咱的,但别人可不一定啊。例如州府那些大老爷们...” “哼!州府又能怎样?反正被他们抢了田地,就得饿死,奋死抵抗也不外乎就是一死。那老汉我还能便宜了他们不成?咱就一句话,这一亩三分地现在就是老汉家的,谁抢,老汉就砸了谁脑袋。” “哦?州府的大军来了,你也不怕?” “皇帝老子来都不怕,大什么屁军,横竖是死,老汉要死,也得死在自家的田埂上。” “...” 霍青几人路过,见此,心中不由窃喜起来。 百姓们对分到的田地下了功夫,渐渐地就有了归属感,自然不肯轻易再放弃。 霍青暗中指使山贼,有意无意地透露将有大军前来抢夺田地,便是要激起百姓的抵触心理。 而像这样的一幕,如今在城外广阔的田野上比比皆是。 霍青要的,就是调动起所有百姓的“护短”之心。 巡视完毕,回城之时。 霍青脸上大有喜色,百姓们扬言要守护自己的资产,便相当于在凤阳城前筑起了一道无形的“人墙”。 冀州军想攻城,就必须先过了百姓这一关。 霍大当家则变相把百姓当成了自己的挡箭牌,挡箭牌不破,龙虎山就不破。 “时候到了,乾坤,通知下去吧!今晚,我们设宴,邀请各大百姓代表。” 霍青吩咐道。 当天晚上,山贼们就在东城广场上杀猪宰羊,大摆宴席,邀请了所有的民意代表,还派发了酒水。 宴席正酣,酒过三巡后。 霍青摆出一副依依惜别,有苦难言的样子,登高一呼道:“诸位乡亲,你们可知今日我部义军为何要宴请各位?” 听此,一名民意代表说道:“霍当家的,好像有心事?请说!” 霍青故意叹道,摇了摇头:“如果只是心事就好了。不瞒各位,今日是我们在城中的最后一晚,明日我们将全部撤走。不能连累了各位啊...” 众百姓一阵纳闷:“霍当家此言何意啊?为何突然要走?不是说留下为我们做主吗?” 霍青叹气,装得极为难以启齿,演技在线,道:“也是迫不得已啊!我收到消息,义军攻破凤阳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梁王的耳朵里,他已经亲自带领大军前来,誓要剿灭我们。我们若留下,只会连累你们啊...” “啊?还有这事?我可听说了,梁王残暴无度,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啊。他若来了,会不会把我们刚分到手的田地又给抢回去?” “...” 随着霍青将梁王大军将至的消息,彻底公之于众。 众人开始纷纷议论起来,不住地交头接耳,一时间场面有些微妙起来。 “梁王的大军是来找霍当家的?那霍当家走了,梁王是不是也就不会进城了?” “屁话!你脑子进水了吧?那梁王没事来找霍当家干嘛?吃饱了没事干?恐怕说来剿匪是假,实际上是来抢田地的。” “啊?抢田地?咱刚分到田地,立马就有人来抢?这...” “霍大当家的队伍可是义军啊,你看,他进了城只杀官兵,还给我们分田地,哪里像匪了?” “就是!那陈县令是梁王的人,被霍当家杀了。梁王恐怕是找借口复仇来了,而他一来,咱的田地肯定保不住...” “那怎么办?” “依我看,大家伙不能让霍当家走啊,得把他留住,替我们做主!” “可是...霍当家能挡住梁王大军吗?” “嘿,霍当家拦不住,不是还有咱们吗?咱能让人随便抢走刚到手的田地?” “对!管他什么王来了,咱只认手里的田地。没了田地,我们就得饿死。生死面前,还管他是谁?梁王要是真的来了,咱就干死他!大家伙说,对不对?” “说得对!” “...” 众人各抒己见,纷纷发言,嘈杂声不断。 霍青一副为难之色,心里却乐开了花。 果不其然! 是人,都是自私的。 一听说,梁王来了,要夺回分发的田地,这些看似怯懦弱小的百姓,纷纷展现出自己“坚强”的一面。 这也注定了梁王这一趟凤阳之行,不会顺利! 当梁王来到凤阳城下时,见到城中数万百姓扛着锄头守住城门时,他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霍大当家不免有些期待起来。 第一卷 第69章 山贼募兵,来者何人?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百姓代表们此时的变相拥护,似乎在霍青的预料之中,也正中他的下怀。 龙虎山是一个山贼窝,山贼是干啥的? 以掳掠为生! 通常情况下,遇见肥羊不可放过,但如今却不仅没有大肆抢劫,还极为好心地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分田到户? 背后自然有些深重的考虑。 将田地分发给百姓,粗浅地洗白形象,相当于与百姓建立了统一战线,为的就是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城中百姓被陈县令等人欺压惯了,已近爆发点。 霍青入城后,刚将田地划分好,这时有人立马又说来抢? 如何能让他们甘心? 而百姓的支持,便是龙虎山大联盟应对冀州大军的最终底牌。 这场“犒劳”百姓的宴请,在一种恐慌和不忿的气氛中结束。 对于冀州军的即将到来,百姓们说一点都不怕,那未免牵强。 但在害怕的同时,也犹有不甘和反抗之心。 不过,说到底,单凭这些城中百姓若就敢反,便不会等到现在。 他们能有反抗的心思,实际上也是受了山贼们的私下引导,因此在他们意图反抗的心思中,必然就要留下山贼匪兵作为主心骨。 “霍当家的,你可不能走啊。留下,咱与你并肩作战,除非梁王屠城,把我们都杀光,否则我们就誓死不退。” “对!誓死不退!谅那梁王也不敢屠城,他若把全部人都杀了,要一座空城池来作甚?” “...” 晚宴的最后,霍青如愿以偿得到了百姓的竞相支持。 翌日清晨。 霍青却仍旧下令队伍集结,装模作样地说要离开,打死也不愿连累百姓。 梁王的目的是龙虎山,龙虎山义军又怎能连累百姓? 为了帮百姓引开战火,他必须舍己为人的离开! 而这一“冠冕堂皇”的大义之举,引来了百姓的大为感动,更加舍不得霍青等人离开了。 自发将东、西两座城门给堵住,说什么都不放山贼离开。 霍青心中得意,一阵苦口婆心的劝解后,最终是状若勉为其难的留下了。 回到指挥所中。 霍青与众多当家人相视一笑,大家伙都心照不宣。 百姓们能自发拦住他们,便说明他们在城中的地位稍稍稳固了。 “诸位,如今这个形势,好消息是城中百姓这张底牌,我们是拿到手了。但仍不可掉以轻心,当中可能会存在许多变数。” 霍青收起笑意,严肃道。 屠倾城看出了霍青此时的担忧,开口道:“你在意指柳公荃?” “没错!” 霍青倒也没有卖关子,直言道:“柳公荃的隐忍之心,昭然若揭。到底是什么让他甘愿搁置自己女儿被绑架的恩怨,也要按兵不动?看得出来,他并非真心要与我们为伍。” 屠倾城道:“这点你不用怀疑,漕帮与梁王本就关系密切。柳公荃能暂且放下仇怨,背后肯定有梁王的因素在。或许他收到了梁王的某种私下指派?” “不无可能!” 霍青沉声道:“但现在还没到与漕帮翻脸的时候,我会亲自去见他一面。现在,我们要把当务之急做好。如今百姓对我们改观,小有支持,正是我们司机坐大的时候。柳公荃幕后不管有什么居心,都且先不管。” 屠倾城眉头微蹙,眯着眼:“你想...募兵?” 霍青点头,看向屠倾城一眼,微笑赞赏道:“七姑娘果然通透,一语便道破了我的心思。”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城中百姓或许并非全然可信?” “无妨!我知道七姑娘担心我们一旦发布募兵的通告,会有居心不轨之人混入我们队伍中,对吧?而这个最有可能侵入我们核心队伍的,就非柳公权的漕帮莫属。” “但即使你知道有这个风险,仍然会执意募兵?” “是!” 霍青郑重道:“柳公荃说到底就是一个商人,商者为利,只要我们的最终筹码足够大,他也不是没有可能支持我们。” 说完,便不再多加解释。 转头对武飞凡和桑标,道:“大郎,丧彪,募兵之事,由你二人负责。此次我们先募兵三百,看看百姓们的反应再说。也顺便甄别一下,先招的三百兵中有几人是细作!” “是!” “是!” 武、桑二人分别应是。 “还有!” 霍青又嘱咐道:“开出的募兵条件要高一点,至少军饷要比此前的凤阳军高一成,择最优者录取。基本条件是,家中独子者不收,家中妇孺多者不收,有漕帮背景者不收!” 二人再次应是,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后。 龙虎山义军募兵的公告便传遍了全城,一开始并不能引起什么浪花,但在得知军饷奇高,而且入伍者全家可免人丁税后,不免就有人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大联盟入主凤阳城,继承了县衙和五大乡绅的资产,说是富的流油,也并不为过。 分发给百姓的,也只是少数。 完全可暂时支撑高支出的军饷,而龙虎山大寨内的各项生产一直从未间断,也可支持辎重上的匮乏。 没多久,城中设置的四个募兵点,队伍排成了长龙。 山贼募兵,打着的是抵御梁王的旗号,在这个层面上,百姓加入也是为了自己利益着想。 因此,百姓踊跃应征,也是在霍青的预料之内。 指挥所的大厅中。 霍青正和屠倾城商讨接下来的事情安排,赵乾坤手持一封书信,脸色凝重的走了进来,道:“当家的,马安有飞鸽传书送来。有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 霍青皱眉,“什么消息?” 说话的同时,也顺手接过了赵乾坤手中的书信。 看过之后,眉锁更深,沉默了些许后,这才狐疑道:“郑世子?他来这里干嘛...” 大眼姑娘看着霍青疑惑的神色,心中好奇,便从他手中将书信拿了过来。 看过之后,也同样大皱眉头。 半晌后,才开口道:“信上的日期说明,马安是两日前传来了这封信。以信鸽的速度,两日内送达我们手中,他们的队伍怕是距离凤阳不远了。而冀州军比马安要先出发,便距离更近。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准备应对。只是...郑世子也来是什么意思?” 霍青摇头轻笑,显然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但倒是已经可以确定一点,用不了多久,韩国公必然参进来一脚。 不为什么,只因他那位年纪轻轻的小世子,此时正在赶来凤阳的路上... 目的不明! 同一时间。 在距离凤阳城两百里之外,宽阔的官道上,一支举着冀州大旗的队伍正在缓缓前行。 队伍如长龙,绵延数里而不绝,目测达万人以上。 来到一处分岔路口时。 队伍中间的那辆檀木马车中,蓦然传出了一个声音:“等等!”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似乎让整个队伍戛然停止。 一名守在车外侍卫躬身道:“姑爷...不,统领大人,有何吩咐?” 车内之人在听到“姑爷”二字时,冷冷微哼一声,稍顿后才道:“大部队继续朝凤阳进发,另分出几个人,随本将去一个地方。” 侍卫一愣道:“大人要去何处?我们已经接近凤阳,附近匪患频发,不如大军且先扎营,待大人折返后,再继续前进?” 车中之人却沉声道:“本将说得不够清楚?大军照常前进,我随后跟上。区区匪寇,何以挂齿?” 说话的同时,便看见一个高大的俊朗青年走出了车厢,脸上棱角分明,颇具英姿,一身华衣,尽显权贵之色。 随口称“本将”,但此时的装扮与神态,并没有半点沙场大将的杀伐之气,反倒像极了深居高墙之内的士族子弟。 那侍卫见此,便应了一声是,随后牵来了一匹汗血宝马。 青年下车,翻身上马,只带了几个人朝一条分叉路奔去。 此时,若霍青在,定会诧异。 这人是梁王? 梁王有这么年轻? 但若不是,来者又是何人? 第一卷 第70章 冀州姑爷与国公世子!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来到一处废弃的村子前。 那俊朗青年抬手示意身后的侍卫止步,并勒住了马缰。 望着到处是残垣断壁,杂草丛生的村落遗址,他的眼眸里竟似有了一丝惆怅和缅怀之色。 “都待在这,谁也不许跟来!” 俊朗青年侧头吩咐道。 听此,前头的一名侍卫当即道:“大人,末将等有护卫之责,不可...” 话没说完,青年便投来了一个冷峻的眼神,使得那侍卫生生将自己的话给咽了回去,只能转而应了一声是。 随后,青年独自策马进入了村子。 前脚刚离开,那几名侍卫便开始开口低声私语起来: “哎,头儿,姑爷还是来了这个地方,你说小姐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小姐生不生气,我不知道。但我猜...梁王殿下肯定会很生气...” “可不是嘛。殿下一直对姑爷的出身颇有非议,严令他入赘了王府后,要与前尘旧事一刀两断。要是知道姑爷仍念念不忘,私自来此,肯定得大发雷霆。” “气就气呗!反正有小姐顶着,殿下始终是拗不过他这个宝贝女儿的。不然,姑爷如此低微的出身,岂能被咱们王爷瞧上?有了咱们那位郡主大小姐的抬爱,这不,姑爷年纪轻轻便被赋予统领之职。” “嗯?你是在暗示,大人是靠小姐的关系攀上这统领之位?但我听说,姑爷此前仍在军中前线时,也是颇具战功的...” “...” 几名侍卫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领头的那位首领将士,却是默而不语,等到几人越说越深入时,这才开口喝止道:“都给我闭嘴!背后乱嚼王爷家的舌根,你们是活腻了?不管事实如何,都不关我们丁点儿事。都给我把嘴巴闭严实了。” 这时候,一名显然是新兵蛋子的侍卫像是瞧见了什么。 翻身下马,在路边草丛中一阵乱拨之后,眼前便出现了一块残缺的石碑。 石碑虽然不完整,但依稀可辨认上面刻着三个字:姜家村。 那新兵蛋子挠头道:“姜家村?咱姑爷不是姓李吗?来这已经被山贼屠尽的姜家村作甚?” 闻此,几名老兵都轻笑不语。 倒是那小队首领沉声道:“不该问的,就别问。去吧!给小姐送去一封飞鸽传书,就说姑爷还是去了那个地方...” 同一时间。 青年在村中兜兜转转,来到一处已然坍塌,只剩下三面残垣的茅屋前。 不知为何,此时已然双眼噙泪,面容不住扭曲。 等待翻身下马时,也已双膝跪在了地上,对着那间破败的茅屋遗址磕了三个响头。 再次直起身体时,泪眼朦胧。 却似乎能看到多年前在这间小屋内那一幕清苦,却也简单快乐的生活场景。 “爹娘,孩儿不孝...” 他说着话,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看似极为普通的小玉佩,显然不值几个钱,与之此时极为华丽的装束和可见一斑的显贵身份,甚为不符。 却被他视若珍宝,紧紧攥在手心。 “爹娘,小时候你们常常教导我们三兄妹,做人凡事得有骨血,头可断,血可流,腰板却不能轻易弯下。孩儿至今历历在目,却辜负了教导...愧对你们二老...” “孩儿投军之后,抱着必死之心,自问奋勇杀敌,将生死置之度外。想着,即便我战死,大兄和三妹亦可利用我死后的抚恤金好好生活,殊不知,孩儿未战死,却收到了村中遭遇山贼的噩耗...” “大兄坠崖,生死未知。三妹被山贼虏了去,也不知受尽了多少苦难。山贼凶残,原以为三妹已遭毒手,殊不知,前些日子府里来了一个自称凤阳县人的山贼,声称有重要情报要告知于梁王。” “孩儿从他口中得知,原来三妹竟然还活着...这些年,孩儿颠沛流离,数次险死还生,阴错阳差之下,救了那梁王府郡主一命,并得其垂青。上门...成了王府的赘婿...就连姓氏都改了,当真是不忠不孝...” “但无可厚非的是,我与娘子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并非如外界所说,只是贪图岳丈的权势!而自古贵族多门户之见,孩儿为求与娘子相宿相栖,不得已答应了岳丈的要求,改名换姓。但内心一直以姜家人自居,此番惊悉三妹仍在人世,故而请命回乡剿匪。务求将三妹救出苦海,好好照顾她的余生,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当年洗劫咱们村子的山贼,便是出自龙虎山,匪首霍青!孩儿在此立誓,一到凤阳县城,定让匪寇付出沉痛代价,将始作俑者霍青挫骨扬灰!” 青年双膝跪着,说了一大段话,字字含泪。 越说往后,脸色越发变得冷漠。 等到他站起身时,却已恢复了常态。 “爹娘,时不我予,孩子暂时改名换姓,乃是情非得已。但心中铭记,有朝一日若大权在握,定将复我姜家门楣!” 他最后自语了一句,随即便翻身上马,往村口赶去。 路过那几名侍卫身边时,也并未缓下速度,只留下了一句话: “走!赶上队伍,传我军令,全速急行,踏平龙虎山!” 之后,一骑绝尘。 ... 就在冀州军突然加速行军之时。 后方约三十里处的官道上,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里传出了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啊...我的耳朵...去你令堂的,郑紫霞...” “哎哟,我的屁股...郑紫霞,你来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吾乃梅州世子...” “嗷呜,小爷的胳膊要被你拧断了,郑紫霞你还不住手?” “草了,你不也偷跑出来了吗?为什么只打我一个?要打,你也得自己打自己...” “哎呀...别...郑...你...呜呜...二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 车厢中。 一个俏皮可爱,十八韶华,头上红缨发髻的美少女,正坐在一个看似比她还要小上两岁的少年身上,手上不停地惩戒着,或是拧耳朵,或是皮鞭抽打屁股,或是反扭着胳膊。 俨然有些像无所不用其极的样子,整治得身下的少年从一开始的嘴硬不服,变作了如今的低头求饶。 “你还去我令堂?我令堂是不是你令堂?反了你这个小兔崽子...” “看我今日不撕了你的嘴,剥了你的皮!” “怎么?现在懂喊二姐,求饶了?早干嘛去了你?” “...” 红缨少女郑紫霞恶狠狠地说道,仍在狠揍着身下的弟弟,未曾有停手的意思。 马车旁,围着几匹战马,马上骑士气势不凡,显然是颇有身手,大有来历。 此时,听见马车里的姐弟俩正在“干架”,其中一人皱眉对身旁的同伴,小声道:“哎,你说世子和二郡主这么个吵法,也不顾及点影响,甚至还自己曝出身份。这要是被人听了去,岂非是自找麻烦?我们现在可是在冀州境内...” 那同伴微叹一声,道:“正常啊!咱梅州国公府的两大男女纨绔,你以为是浪得虚名?他们才不会管这些,反正出事了,也有人顶着。” 两人窃窃私语,马车前方一名首领模样的人听见后,肃然回头:“都闭上嘴!小心惹火上身!没看见前方有支商队形迹可疑吗?专心保护两位主子的安全,若有闪失,咱就得先掉脑袋。” 那两人当即应了一声是。 而前往几百米处,一马当先的龙虎山四当家马安,悄然回头望了望,眼里充满了疑惑。 恰好一名扮成随从的山贼来报,“四当家的,那两位梅州纨绔正在车里打架,而且还口无遮拦,身份都泄露了。好在此时官道上也就咱们两队人,要是给冀州卫得知,恐怕...” 马安呵呵一叹,“随着他们吧!反正他们有梅州暗卫保护,即便是暴露了,也有他们的国公老爹出头。” “可是咱是不是得远离他们?不然,一旦被冀州卫发现,我们可能会被定成同伙。或者...先绑了他们,先送回凤阳?要不咱迟早得被他们连累,韩国公要是追究起来,咱就说为了保护世子和郡主的安全?” 那山贼建议道。 马安眼前一亮,“这倒是可以考虑,大当家的也传来指令了,要我们暗中保护这位国公世子。我们先绑了他们,好过被冀州卫收到了风声。” “那咱马上动手?” 第一卷 第71章 梅州双纨绔,出发姜家村!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马安却道:“不可操之过急!郑世子两姐弟胆敢暗中来此,怎会没有准备?你看他们身边的那十几名护卫,一看就是好手,想拿下他们并不容易。而且,此事牵涉重大,我们必须先知会大当家。大当家同意,我们方可动手。” 那名山贼皱眉道:“通知大当家?这信鸽一来一回怎么说也得两三天,那时恐怕咱都快到县城了。还怎么下手?” “不!谁说用那么久?你忘了本当家还有看家的家伙没用吗?” 马安轻笑道,而后转头看向了身后货车上的一个鸟笼。 笼中,赫然关着一只日行千里的鹰隼... 马安是猎户出身,小有驯兽的本事,在山寨中本就是负责情报工作,对于信息的及时传达尤为看重。 寻常人能驯服信鸽,用以传书。 这家伙高人一等,可以训练猎鹰传书,速度要比信鸽快很多倍。 但鹰隼的训练极为苛刻,必须从雏鹰开始培养,而这种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高级飞行猛禽,素来难以驯服,宁愿饿死也不接受人的食物。 因此,驯服成功的几率很低,百只鹰隼当中,有七八只能成功训为“信鹰”已经很不错了。 自然是被马安视如珍宝,不到紧急关头,都不会轻易出动猎鹰传书。 山贼会意,此时笑道:“四当家拿出了看家猎鹰,自然能快速得到大当家的回复。估计我们现在放出,傍晚的时候就可以收到指令。” 马安点头,悄然回头看了一眼,吩咐道:“我们稍微加快速度,提前到前方准备下手绑人。我估计大当家八成会同意我们出手,就在前方拿下这对姐弟。” “是!” 山贼们各自阴笑起来。 经过前方的弯道,与后方的梅州世子的队伍形成一个视野盲区后,马安迅速写下一张纸条,绑在猎鹰脚上,而后放飞了出去。 鹰啼幽远,翱翔飞去。 猎鹰的飞行极快,全速的时候甚至可以超过千里马,区区两百里左右的来回距离,根本不足挂齿。 一个多时辰过后。 刚刚巡视完募兵工作回到指挥所内的霍青,刚坐下想喝一杯茶,就看见赵乾坤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 “大当家,马安紧急飞鹰传信,说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想征求你的同意。另外,还有一个意外之喜。” 赵乾坤说着话,此时手里却拿着一只死鸽子。 霍青道:“哦?什么想法?又有什么意外之喜?” 赵乾坤一边从死鸽子的脚上取下信件,一边道:“梅州世子郑开阳正前来凤阳,这事我们已知,但他并非独自一人,郑二郡主也来了。这两人并称梅州府两大男女纨绔,可不是省油的灯儿。马安建议,先将他们给绑了,以免被冀州军发现了身份,坏了我们的大计。” 霍青听着,并未立即表态,而是继续问道:“那意外之喜呢?” 赵乾坤将死鸽子脚上的信件递了过去,回道:“马安派出了他最宝贵的猎鹰,可见迫切想得到大当家的回复。而猎鹰本性凶残,任何飞行的鸟类都可能成为它的猎物。这只猎鹰回到凤阳城时,就顺带捕获了一只信鸽。你猜,这只信鸽是谁放出去的?又是想送给谁?” 霍青眼前一亮,接过赵乾坤递过来的信件看后,神色微变道:“信鸽是柳公荃放出的?嗯?大统领?冀州军的主将,并不是梁王,而是另有其人?” 赵乾坤显然之前已经看过信件,点头道:“是的。来的是梁王府的赘婿,也是冀州卫统领,李江涛。” 霍青也点了点头,沉声道:“这也并不奇怪!冀州与梅州正在对峙,剑拔弩张,这时候梁王必须得坐镇州府,岂能轻易离开?此前,我便对此有所怀疑,现在倒是确认了。至于...那位冀州姑爷能有资格坐上梁王的车驾,也无可厚非。毕竟,据马安所说,梁王膝下只有一女,赘婿也算半个儿子,破格让他坐上王驾并不稀奇。” 赵乾坤对此说法,也是认同,继而道:“此前,我们猜测漕帮之所以不肯帮助凤阳军守城,乃是为了报复陈县令,借我们之手杀他。但现在看来,背后原因恐怕没那么简单。柳公荃早就和这位冀州姑爷暗中通气...” “是!柳公荃城府极深,他此时对我们隐忍,恐怕是为了等冀州军到来,而后再与之里应外合,将我们剿灭。” “那...大当家的,我们既然已恰巧撞破他们的诡计,不如先对漕帮动手?不然,到时冀州军攻城时,漕帮要是倒戈,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 “不急!漕帮之事,还未到燃眉之急的地步。我且先再探探柳公荃的底牌,之后再做打算。当务之急,是要处理那两个烫手的山芋。” “大当家说的是郑开阳姐弟?” “嗯!你立刻回信给马安,就是我同意他的想法。但行事必须小心,不要过于声张。未免意外,我今夜便亲自前往接应他们。记住,让马安将他们擒住即可,切莫乱杀人。我们和韩国公的关系不能闹僵,切记!” “是!” 赵乾坤应是,刚想转身离开。 忽然又回头补了一句:“对了,马安信中还说,他们在官道一条通往姜家村遗址的小路上,发现了无数马蹄印,想必冀州军曾有人去过那个村子。但他们去一个废弃的村子作甚?” 霍青皱眉,想了想后,张口欲言。 却被正好走进来的姜燕儿给抢了先:“你说什么?姜家村?谁去了姜家村?” 小萝莉此时震惊的样子,焦急问道。 霍青却摆了摆手,示意赵乾坤先离去。 小萝莉大急,因为赵乾坤说的那个姜家村,有可能就是她的老家。 但她不好当面去阻拦赵乾坤,只能走向霍青问道:“你回答我!是什么姜家村,在哪里?” 霍青瞄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你急躁什么?冀州军有人去了一个废弃的村子,而那个村子也叫姜家村。但显然不是你曾说过的老家,因为那村子并非在凤阳地界,你无需紧张。” 听此,姜燕儿表面平静,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曾对霍青说过,她是凤阳县本地人,老家距离县城五十多里路。 但那是诓骗霍大当家的一面之词,主要是为了隐瞒霍青。 而当年姜燕儿被绑过来时,前身虽然亲自到场。 不过,霍青继承过来的记忆已经模糊,倒是信以为真了。 实际上,方圆三百里内,就只有一个姜家村。 “哦...那你有我二兄的消息了吗?你答应我的,一进县城便帮我打听。” 姜燕儿藏住自己心思,故意说道。 霍青微微一笑:“此事莫急,冀州军不就快到凤阳了吗?到时直接问他们,不好过?你只管等消息就对了,只是这几天你安份些,不要乱跑。我今夜要出去一趟,少说也得两三天才能回来。” 姜燕儿眼色忽闪道:“你要去哪里?” “去一下那个姜家村,顺便办点要事。那个姜家村虽说不是你老家,但已然废弃,冀州军去那里干嘛?背后恐怕有猫腻,我正好亲自去看看。” “我也去...” 闻此,姜燕儿立马脱口而出。 “你也去?你去干嘛?路上可能会有危险,你还是留在城里好过。而且,你老家不是在凤阳界内吗?那个姜家村不属于凤阳,也就是说,不是你老家那个村子。” “这...那也说不定!小时候阿母说过,我们是后来迁到凤阳的,也许那个姜家村才是我们本家所在...” 姜燕儿眼珠子一转,撒谎道。 霍青想了想,倒也不再坚持拒绝。 想着,此去只是亲自看看这两位“梅州纨绔”,按照行程,估计和马安汇合的时候,马安或许已经将他们二人擒下。 带上小萝莉,小心点,倒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危险。 便点头道:“好吧!但你得时刻跟着我,不能乱跑。” 小萝莉一喜,点头如拾豆,面露笑颜。 入夜后。 霍青只带了老六、姜燕儿,以及几名心腹山贼,便悄然出城而去。 第一卷 第72章 女流氓与男孟浪(一)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几人趁夜出城,悄无声息。 走的是阳关小路,绕开了通途官道。 冀州军已经在接近进,想必前头的斥候队伍已经探查到了凤阳周边。 换言之,若路上突然出现了一支不明身份的队伍,肯定会引来斥候的注意。 未免惊动冀州军,霍青只能带人走山中小路前往姜家村附近与马安汇合。 而在给马安的回信中,霍青便指示对方,设法在姜家村附近拿下郑世子两姐弟。 得手后,顺便把人带到姜家村遗址等候。 另一边。 黄昏时,马安就已经收到了霍青的回复,得知大当家同意绑人后,便开始着手设伏,试图擒下梅州两姐弟。 马安此行,以商贾的身份掩饰,身边倒也带了一些山贼。 此时。 在郑开阳郑大世子的车驾中,被自己的二姐狠狠修理了一顿的他,脸色暗沉,犹有腹诽。 那眯成一线的目光,冷冷看向郑清霞,眼里不无怨气。 凭什么同样是偷跑出来,我就得挨二姐的打? 对此,大世子是尤为不忿的。 但敢怒而不敢再言语,只能自顾生着闷气。 郑开阳在梅州城有“大纨绔”之称,平日里仗着自己的老爹是国公,没少惹事,可谓嚣张跋扈。 才年仅十六岁,便已逛过青楼,抢过民女,殴打过县官,强占过百姓田地...俨然是有点无恶不作的嫌疑。 霍青在凤阳县有“小魔神”之名,凶名赫赫。这位大世子在梅州府,却也有“小霸王”之名,臭名昭著,百姓如雷贯耳。 只是不知,当小魔神遇见小霸王,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而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小霸王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天不怕地不怕,据说甚至敢趁着他那位国公老爹睡着的时候,将他的半边头发给剃掉了... 也不知是真是假。 唯独对自己的二姐郑清霞,极为恐惧。 小霸王在郑二郡主的面前,就好比老鼠遇见了猫,避之不及,而又避无可避的那种状态。 即便在被“制裁”时,偶有顶撞,但也丝毫不敢真的对这位二姐说过一声“不”字。 因为这位二姐,在梅州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女纨绔,并且手段狠辣,说干就干,即便是亲姐弟也丝毫不会手软。 小霸王被她吊起来打过,被她扔进狗窝过,还被她强行塞进梅州府的水牢过... 那股狠劲儿,俨然有点六亲不认。 郑开阳曾经问过自己的二姐:“郑清霞,我是你亲弟弟啊,你为什么总是打我,和我对着干?我和有仇吗?” 郑清霞轻描淡写道:“不为什么!爹爹说你总是不听话,但你又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不舍得打你。那只能我出手了,我是在代父教子!” “你...但你可知,我才是梅州的世子。他日老爹两腿一登,我大权在握时,你不怕?” “怕什么?你还能杀我不成?” “我会将你...嫁给这个世界上最丑的男人做娘子,怕没?” “...” 当时,郑清霞并没有回复小霸王这句威胁,而是直接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和愤怒。 以至于那天,这位大世子嚎叫了一夜,之后半个月下不来床,听见自己二姐的名字都得吓得躲开。 也不知到底是被郑清霞如何炮制了。 而郑二郡主自幼乖巧可人,聪明伶俐,长大后更是丽质端庄,若非行事有些“暴虐”,大大咧咧如男子一般的个性,怕也能成个人人颂扬的温婉俏佳人。 可是事与愿违,郑二郡主俨然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寻常生人....勿近。 她已到了出阁的年纪,但至今仍未有准确的对象。 韩国公倒是为她安排了几门对得上的亲事,但二郡主总会以此人太蠢、此人太嫩、太丑、太弱...等等名头,拒之门外。 饶是让韩国公操碎了心。 郑清霞却自己扬言,此生若非遇见一个貌比潘安,英武不凡,能彻底压得住她的男人,那便终老不嫁,宁缺毋滥。 她同样颇具凶名,比之其弟小霸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曾经将几名私底下将她称为“女夜叉”、“男人婆”的富家公子,给剥光了绑到大街的树身上示众,并狠狠鞭打,震惊了整个梅州。 可见,二郡主是何等的泼辣与尖锐。 眼下,察觉到自己三弟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郑清霞轻轻掩嘴一笑,大大咧咧道:“怎么?你不是小霸王吗?怎么现在像个鹌鹑?畏畏缩缩像个娘们儿似的,哪里像我们郑家男儿?” 郑开阳心中一怒,就要爆发。 但下一刻,却又焉了下来,只敢冷哼一声。 若是别人对他说这样的话,小霸王自然得暴起,将对方大切八块。但若是他那位二姐说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郑清霞再次掩笑:“怂样!听着,咱们从凤阳回府后,你要自己承认是你私自偷跑出来,完全都是你的错。而我是来追你回去的,不能让爹怪我。明白吗?不然,我抽你的筋!” 她蓦然脸色一狠,威胁道。 郑开阳瞪大了眼睛,惊道:“郑清霞,你也太无耻了。明明是你看到那个人的画像后,色心大起,想要……” 他的话没能说完,见到郑清霞的杀人般的眼神后,生生顿住。 然后,赶紧委屈的改口道:“是,二姐…” 郑清霞这才恢复了脸色。 正在这时,一直稳定向前的马车突然摇晃了一下,继而停了下来。 伴随着一声冷笑声传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前面的肥羊听着,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钱财堆中间。都麻利点!” 说话之人,就正是马安。 升任当家人后,马安已经多年没有出山抢劫,而且他负是责情报收集,前线砍杀并非他的强项。 不过,那劫道的开场白,他还是念得极为麻溜。 车厢中姐弟二人听此,脸色不由一凝。 郑开阳刚被自己的二姐收拾,心中正窝火而无处宣泄,听到有人说要抢劫,顿时像找到了“突破口”般,怒道:“抢劫,抢到太岁头上来了?岂有此理!去你令堂的,我去宰了他们。” 说完,便要冲下车去。 郑清霞一把将他拉住,而后通过车窗口喊话道:“殷叔叔,发生了什么事?有山贼?” 车外立即传来了回话:“二小姐不必担心,留给属下处理即可。小毛贼而已,给我两炷香时间,便可将他们全数砍了。” 闻言,郑清霞微微皱眉,思索了半分后,道:“不要全部杀了,留几个活口,问问他们是哪里的山贼。” “是!” 车外,那名被称作“殷叔叔”的护卫首领回了一句。 片刻后。 便传来了兵刃交加的声音,厮杀声不断。 等到差不多偃旗息鼓时,正要走出车厢的郑清霞姐弟,听到马安那震惊的声音:“你是…你是…梅州八怪之首,殷老三?” 殷老三呵呵一笑:“哦?想不到我退出绿林多年,竟还有人记得我当年的名号?呵呵,你们是凤阳龙虎山之人?” 第一卷 第73章 女流氓与男孟浪(二)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马安震惊,此时倒在地上,肩上架着一柄阔刀,面色阴郁,沉声道:“怎会不知?十年前,海寇大举登陆梅州府沿海诸县,官兵抗击不力,致使海寇一路烧杀抢掠。幸得梅山绿林好汉出手,斩海寇两千余人,烧毁海盗船十余艘,震惊朝野。” “而为首的,便是当年的梅山大寨八大当家。当中又以你殷老三最为勇猛多谋,手持一柄虎头开山刀,所向披靡,名扬天下。但你们始终也是匪,韩国公入主梅州九郡后,便出兵攻击梅山。相传,你已死于梅州神弩营之下。如今看来,你身死是假,暗中投奔了韩国公是真。” 听此,殷老三哈哈一笑,“哈哈,你并非梅州人士,竟也知晓这些陈年旧事?很好!仅凭你能有眼力认出殷某这柄阔刀,殷某便破例留你全尸。” 说着,殷老三收回阔刀,五指成爪抓向了马安的喉咙。 “等等!” “等等!” 在这生死关头,不仅是马安出言阻止,殷老三身后也传来了一个声音。 郑清霞跳下马车出声阻止,并朝殷老三招了招手。 殷老三止身,示意身边的侍卫看住马安等人后,走向了郑清霞。 如此情景,倒也知道了在这场抢劫与反抢劫的争斗中,谁胜谁负。 近二十名龙虎山山贼,算上马安,此时只有五六人还活着。 而梅州暗卫这边也有损失,但总体比马安这边要少,马安也已被擒。 “小姐。” 殷老三走到郑清霞面前,微微躬身。 郑清霞目光朝马安几人扫过去一眼,开口道:“这些人都留着吧,至少弄清楚他们因何要对我们下手。总该不会是单纯地想掳掠钱财吧?对了,你刚才说他们是凤阳龙虎山的匪寇?” 殷老三点头道:“八成是!此前,府里不是来了几个自称冀州凤阳人士的客商,扬言要将一个重大的秘密卖给郑公吗?恐怕就是这些人。” 郑清霞眉目一闪道:“哦?既然是要出卖情报给爹爹,那么他们多少就有些投诚的意思,如今为何对我们拔刀相向?我并未听说爹爹有拒绝他们的消息,而郑开阳这个浑蛋刚才大喊大叫,他们应该是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才对。” 闻言,一旁的郑开阳腹诽了一句:“浑蛋在说谁...” 但郑清霞并没有理会他,继续对殷老三吩咐道:“你去问清楚,我要知道答案。” 殷老三应是离去。 片刻后,命人收拾官道上的死尸,并大肆搜查了马安等人一番后,再次折返之时,殷老三手中多了一张书信,将之递向郑清霞,浅笑道:“二小姐,还真是小有意外。这群山贼并非为了抢劫而来,甚至对我们毫无恶意,更想要保护我们。只是,方式用错了。” 郑清霞微微讶然,接过看后,也是露出了浅笑。 这封书信,便是霍青回复给马安的密信。 从信中内容看,郑清霞倒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转而笑道:“有意思!他们想将我们绑到一个叫姜家村的废弃村子,而那位大当家正在赶来的路上?既是如此,我们便先去那里等着吧,本小姐倒想看看这个闻名凤阳的小魔神,到底有何过人之处。殷叔叔,你去办!” “小魔神,霍青?” 正在一旁腹诽的郑开阳听了,顿时目现轻蔑,冷冷道:“什么小魔神,我看是小魔虫差不多。在本世子面前,他就是个渣渣。二姐,等这厮来了,你别动手,让我亲自宰了他!” 郑清霞却当他是透明的,闻若不知。 随后,几人便收拾好战场,坐上马车朝姜家村开去。 一天一夜后。 此时天色刚蒙蒙亮,在山间小道伤奔袭了一夜的霍青等人停下了脚步,望着身下一处小小的村落遗址,若有所思。 身旁的山贼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看了看后,道:“当家的,如地图所示,山下便是姜家村。” 霍青点了点头,“走!下山!与马安汇合之后,我们还要迅速赶回凤阳,冀州军已经快到城下,不可拖延。” 说完,便当先快步奔去。 身后,这时候的姜燕儿迟疑了一下,眼里竟噙着泪水。 途中。 霍青暗示老六,吹响了口哨,以提醒马安他们。 殊不知,此时的马安正被五花大绑地困在一间破败的民房内,即便是得知霍青赶到,也无法做出示警。 姜家村背靠大山,废弃之后,村中已然杂草丛生。 好不容易赶到了山脚下,霍青发现村口处竟无人“放哨”,且此时正起迷雾,村内一片朦胧,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令他不由起了一丝警惕之心,叫停了身后几人,聚首小声道:“马安做事素来缜密,若已经得手将梅州世子拿下,为何一丝警惕之心都没有,也不在村口设置暗哨。甚至没有回复我们刚才的哨声,会不会出现了什么意外?” 老六头脑简单,听此,嘟囔着道:“会不会他们还没来到村中?” 霍青摇头,指了指地上清晰可见的足印,道:“不可能!这脚印还很新,显然是已经有人进了村子。” 一名山贼说道:“不然,大当家先在此等候,我们几个先进去探明情况?” 霍青想了想,点头道:“嗯!六子,你也跟着去!记住,若有情况便大声示警,不可妄动,先撤回来再说。” 老六也是点头,咧嘴一笑道:“知道了,老大。” 说完,便带人悄然摸进了村子。 霍青则拉着姜燕儿的手退后,躲到了村口路边的草丛内,静观其变。 原以为能很快探清村中情况,老六虽有些憨,但做起事情来还是颇有干脆利落的。 未曾想,几人进入村中接近一刻钟,却未曾有任何回应传出,也没有见折返回来。 顿时,便让霍青心中有些不安。 姜燕儿也看出了一些猫腻,此时颇有担忧道:“会不会出什么事了?难道进村之人不是四当家他们,而是冀州军?” 霍青刚想回话,正在这时,村中猛然传来了老六那浑厚的吼声:“什么人?” 两人不由同时一惊,听老六那声颇显肃然的喊声,明显是遇到了什么人,且对方来者不善。 紧接着,便是兵器交加,相互缠斗的声音传来。 姜燕儿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挽住了霍青的手臂,紧张道:“怎么办?他们好像遇到了危险...” 霍青冷静道:“别怕!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说着,又嘱咐了小萝莉几句,便提着随身的斩马大刀,现身冲入了姜家村的迷雾中。 小萝莉眉头微皱,望着霍青离去的背影消失在白雾中,目现忧色。 浑然不觉,霍青前脚刚离开不久,她身后更远的草丛中便站起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第一卷 第74章 女流氓与男孟浪(三)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霍青健步如飞,快速冲进白雾中朝老六发出打斗声的方向寻去。 很快在村子的一间屋外,看到了被七八个侍卫围攻的老六等人。 这些侍卫看着都有些身手,或是手持弓弩,或是手握大刀,极有章法地将老六三人围困。 老六那魁梧的身材,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个暴力输出型的人物。 那几名梅州侍卫自知无法与老六硬拼,便在老六每每想突围而出之时,以灵巧的身法躲开,转而去攻击他身后的两名山贼,试图避其锋芒,逐一击破。 如此章法,显然并非游兵散勇。 老六身边的那两名山贼已然受伤,单凭三人之力,倒是难以脱身。 霍青疾步冲去,抡起斩马刀,迅雷般砍倒两人,将包围圈撕开一个缺口。 而后朝老六招了招手,示意几人合力后撤。 村中迷雾正浓,视线极为受阻,敌暗我明,且不知对方的确切人数,使得霍青此时并不打算恋战。 “走!” 四人汇合,霍青一边警惕着,一边沉声道,转身便向往村口处遁去。 但还未跑出几步,就见前方的雾气里映出了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还甚为熟悉,不就正是姜燕儿吗? 而此时的姜燕儿被人扣住手脉,正一脸惊恐地走来。 身边之人,赫然就是殷老三。 “你是谁?” 见此情形,姜燕儿落入对方手中成了人质。 霍青倒也自知快速退走的计划已然落空,脸色一冷,沉声问向殷老三道。 殷老三微微一笑,却答非所问:“看你这身手和气质,恐怕就是龙虎山的霍青吧?” 说话的同时,众多侍卫见到霍青几人止身,便重新将他们包围,弩箭直指。 霍青并未掩饰,直言道:“正是我!” 他说着话,目光环视了这些人一周,接道:“你们不是冀州军,冀州军若见了本寨主,恐怕不会过多废话。那么,就只能是郑大世子的人了,马安在你们手上?” 殷老三笑而不语,权当是默认。 “既是如此,你们能擒下马安,当也看过了他身上的书信。应该知道我龙虎山对世子并无恶意,半路劫道,不过是为了护佑世子周全。这位兄台,可否先放了我的人?” 殷老三道:“看过是看过,但放人与否,却并非你我说了算。” “哦?兄台做不了主?那就请郑世子出来一见吧!我龙虎山能千里迢迢为王爷送去情报,自然是想合作共赢,对世子没有半分恶意的。” “世子岂是你说见就见的?但即便是世子,此番恐怕说了也不算。” 霍青脸色更冷,“你什么意思?世子说了不算,那谁说了算?” “我!” 殷老三还未及开口,从不远处的一间废弃民房中,便传来了郑清霞的声音。 霍青循声望去,倒也瞬间想起了原来还有那位二郡主在。 只是,稍微讶然于这位二郡主的“份量”,竟能凌驾在世子身上。 “殷叔叔,卸了他们的武器,带进来。” 郑清霞的声音再次传来。 殷老三应了一声,便轻笑着看向霍青几人,道:“霍寨主,听见了吗?若想让你手下的人安全,最好就乖乖听话。” 霍青冷哼道:“怎么?这就是梅州国公府对待盟友的方式?我们本为了护你们周全而来,你们却要以怨报德,以我手下之人的性命相要挟?” “霍寨主怕是有什么误会吧?公爷的意思,只是说会考虑你们的意见。可没肯定说,会与你们联手对付梁王。何来盟友一说啊?废话就少说,你是要自己弃刀,还是让殷某动手?” 殷老三冷笑着,扣住姜燕儿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 使得姜燕儿不由脸色扭曲。 霍青心中升起一丝怒火,稍稍寻思后,倒也没有贸然动作,转头与老六对视一眼后,便放下了手中的斩马刀。 “希望阁下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我龙虎山向来恩怨分明,有恩必报,有怨必究。” 霍青目闪寒光道。 殷老三却不为所动,仍是轻笑。 等到几人被绑住了双手,来到郑清霞所在破败小院,发现被擒的马安等人也被捆绑在此。 见到霍青被绑住双手前来,马安嘴里被塞了一张破布,此时只能“呜呜”发声。 姜燕儿却不知为何,此时双眼噙着泪水,似乎忘记了危险,目光扫视着这间小院,眼里尽是怅然。 毫无意外,郑二郡主选择的这处暂时营地,就正是小萝莉曾经长大的“家”,而如今物是人非,令她难以自持。 那悄然委屈泪下,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视之心疼。 这时候,郑清霞两姐弟从屋子里趾高气扬地走了出来。 未看人,郑清霞昂首而来,手里一边摇着自己编成辫子的长发,一边略带笑意道:“谁是霍青啊?走出来,让姑奶奶瞧瞧。都说凤阳龙虎山的霍当家,颇有潘安之色,也不知是不是浪得虚名。” 郑开阳则像是刚刚睡醒,犹有困顿的样子,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道:“放屁!貌比潘安?潘安算什么?天底下能比本世子貌正的,有几人?二姐,你恐怕得失望了。” 他似有大言不惭地说道,俨然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全然未知天高地厚。 霍青一愣,望着这对姐弟俩,心中不由纳闷起来。 此二人身出贵族,但眼下见面,却丝毫没有半点矜持之色。 反倒是有那么一点地痞山贼的气质在,也不知那位有能力与当朝梁王平分秋色的韩国公,是如何教导的这两姐弟。 郑清霞长相甜美可爱,若是静下来,倒也能给人一种深闺淑女的既视感。 但此番开口,却让人觉得其脾性与之外表,判若天地云泥之差。 她的表象若是个弱女子,其个性,恐怕就得是个九尺暴徒。 而郑开阳声称自己貌正,这倒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只是,在其显赫的背景身世之后,是一副自负跋扈,乖张做作的秉性,也一点都不假。 等了片刻,并未得到山贼的任何回应,也不见霍青自动走出。 郑二郡主的脸上有些过不去了,冷哼一声亲自走过来,状若阴狠地审视着几人。 见到此时的霍青挨着姜燕儿,小声的安慰对方“别怕”,却对她的话置之不理的模样,顿时感觉被轻视了。 心中一阵无名火起,便指着霍青大喊道:“你,给本姑奶奶转过脸来!” 她的声音不小,几乎是怒斥出声。 姜燕儿一怔,不由吓了一跳,惊恐地望着郑清霞。 就紧挨着边上的霍青闻此,脸色一沉,转头看向了郑清霞,冷冷道:“你吼什么?找死吗?” 这话一出,俨然不像是一个已经被擒的“阶下囚”该说出来的话。 他被绑了,居然还敢反斥回来? 令郑清霞始料未及,同样也是一怔。 而当看到霍青那张棱角分明,剑眉星目的面孔时,愕然更甚。 第一卷 第75章 这娘们儿看着不像好人...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紧接着,四目相对。 霍青那漠然的眼神,透露出一股寒意,看向郑清霞。 而郑清霞本就有些故作姿态的打算,脸上原本写满了傲娇。 却不知为何,在这瞬间,二郡主看到霍青那张“帅气逼人”的面孔时,竟莫名打了个寒颤,仿佛被电到了一般。 这个男人长得也忒好看了吧? 嗯,是二郡主喜欢的那种类型。 帅得足够明显,又不乏个性与胆魄,略有身手之余,临危不乱而忌于同伴的安危,甘愿束手就缚,颇具仗义和身为寨主的责任感。 寻常山寨主,若是在这种明知被围的情况下,恐怕早已独善其身,跑得没影儿,他却选择了留下来与弟兄患难与共... 单凭这点,便知此人并非过河拆桥,见利忘义之辈。 关键是,在如此逆境,他居然还为了身边之人,胆敢出言喝斥? 他不怕死? 此举,若非愚蠢,那便是铮铮铁骨! 郑清霞本就眼高于顶,身出显赫家族,她本就有眼高于顶的资本,寻常人不入法眼。 清丽的容貌与一方霸主的家世,也令她素来不乏殷勤的追求者,只是鉴于她比之其弟更为跋扈的脾性,最终都敬而远之。 这在郑二郡主看来,都是那些凡夫俗子们有自知之明,自知不配与不堪。 而郑二郡主在择婿方面,也有着自己的远见和偏颇。 在她想来,心中的如意郎君,应该是一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运筹帷幄,弹指天下的“英雄”。要自己喜欢,且靠得住,值得托付终身。 是真正的英雄也好,奸雄也罢,最主要是能被二郡主一眼瞧上,对上眼缘为始,并具备降服二郡主的本事。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样的人着实难找,以至于郑二郡主已经做好了成为一个“老女人”的打算,宁缺而毋滥。 直到她听说府中来了一个山贼,而这个山贼来自冀州凤阳县龙虎山,受了一个名叫“霍青”的匪首所托,要与堂堂韩国公做一笔生意,并带来了一则天大的情报。 事关梅州与冀州对立之间,最终谁能分出强弱的关键。 郑二郡主本不关心邦国大事,她虽心有鸿鹄,但此“鸿鹄”仅仅局限于如何找对自己的如意郎君,对那些争权夺利,问鼎天下的雄心壮志,十足提不起半点兴趣。 此事,本不应引起她的注意。 但其中一个关键的背景因素,令她不免犹有诧异,便参了一脚进来。 她注意的焦点在于,一个在百姓的固有印象中,粗鄙不堪,人人的喊打的山贼,居然有底气胆色前来和一介高高在上,本就处于权力塔尖的国公王侯谈交易? 此人莫非是疯了,就是蠢笨至极,堂堂国公怎么屑于与山贼交易? 但结果意外的是,她那位国公老爹虽没有最终答应,但却也没有最终拒绝... 这就让郑清霞想到了另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这个叫什么霍青的小匪首,或许真的有些“真材实料”? 于是,稍稍好奇之下,便命人调查了霍青的背景。 一查之下,不仅得知了霍大当家的事迹,下人还很贴心的奉上了霍青本人的画像图。 也就是因为这张画像,让郑二郡主有了私自出府的冲动,因为她觉得以画像上近乎传神的画技显示,此人容貌居然很合她的眼缘... 那如何能不去见见真人? 又于是乎,郑二郡主想出了一招诡计,诱导自己的世子弟弟“悖逆”出府,前往凤阳县。 她自己则带着殷老三等侍卫,赶去追回。 如此一来,她便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离开梅州,回府之时,也可将罪过全然推给自己的世子弟弟。 我是去追那个小兔崽子,老爹要怪,就怪他吧! 关本郡主何事? 可见,郑清霞出府,早已想好了进退的法子。 而诱导郑开阳前往凤阳县的诡计,其实很简单,并不深邃。 却足以令郑大世子不顾一切地前往凤阳,而且不容易起疑心。 不过,稳妥起见,她还是在追上郑开阳后,做着样子狠狠教训了他一顿,扬言你为何私自出府? 戏码倒是做得很足。 但郑开阳也很了解自己这位二姐,事后识破了她的计谋,但路已过半,又怎能此时折返? 这也才有了马车内训诫的一幕。 此刻,郑清霞的目光中微带桃花,视线像是被强行锁定在霍青身上,难移方寸。 心中荡起涟漪,颇有情窦初开的那种意味。 这似乎有点不可思议,甚至于惊奇,但说到底也无可厚非。 郑二小姐的情感,怎能说来就来? 这也跨越太大了... 但实则并不稀奇,一个人对异性产生情愫,本就在一念之间,一眼之隙。 且,大多都遵循一个原则:始于颜值,忠于人品,相守于责任与担当。 无可否认,当一张极为符合你审美观的脸出现在你面前时,你不可能毫不动心,坐怀不乱。 不管最终成与不成,爱与不爱,承认与否。 颜值,都是大多数异性之间互生情愫的敲门砖。 接下来,也才会有那种“你侬我侬”时,某人大言不惭的保证:可以吗?我只是蹭蹭外边,绝不进去。 这样的“典故”发生... 而另一个某人也会断然拒绝:不行! 但却在用欲拒还迎的肢体语言隐晦:你要进来,就进来。别问,问就是不行!不行,也就是快点... 如此玄妙,但也错综复杂。 此刻,霍青被郑清霞如此眼神盯着,不觉间后背一凉,竟有种被人反向觊觎的感觉。 嗯?这娘们怎么在用一种色眯眯的眼神看我? 看起来不像是个好人啊... 她要干嘛? 而郑清霞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情绪中,连此时霍青怒斥她是不是找死,都俨然忘了回应。 但一旁的殷老三听此,总不能视而不见。 只是,郑清霞不先表态,他作为侍卫倒也不好先发声,便提醒了一句:“小姐,小姐...” 一连喊了三四声,郑清霞这才回过神来:“啊...我这是...” 她呢喃了一句,脸色竟有些微红起来,背过身去,像是个被夺去了心神的小麋鹿。 令在旁的众多侍卫,惊讶不已。 稍顿之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嗯?你这小山贼竟敢这么大声跟本姑奶奶说话?真是活腻了...来人啊,把他带进屋内,本姑奶奶要亲自审问...” 说完,自己就踩着小碎步先走进了那间破败的小屋内。 众人皆疑惑,二小姐要审人,为何还要私下找地方? 恐怕动机不单纯吧? 霍青则眉头深锁,在郑清霞说出这话时,他竟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不轨的黠笑。 而通常这种黠笑,应该是男子对待女子时才应该出现,使得霍青不觉心中一蹙。 但他并未深思,暗道:你还想私下审问我?呵呵,正好... 在这一刻,霍大当家似乎想到了脱身之法。 “是!” 听到郑清霞的吩咐,两名侍卫当即左右将霍青从地上拉了起来。 霍青并未拒绝,身后的老六却怒吼了起来:“谁敢动我老大!” 说着话,那家伙竟在奋力挣脱绳索,而这绳索好像是侍卫从村中搜来的,有了些年头,已然不再结实,此时竟微微有被老六挣脱的迹象。 霍青强行止住脚步,给了老六一个隐晦的眼神,微微侧头道:“我没事,六子,你别动!” 这才随着侍卫走进了屋子。 姜燕儿看着霍青被带走的背影,心中不无担忧。 却在收回视线时,猛然发现某人正在用一种猥亵的目光盯着她,那样子似在...垂涎? 下一刻,只听见郑开阳那猥琐的声音道: “这位姐姐...你真漂亮...” 第一卷 第76章 大哥的女人你也敢动?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说着话,郑开阳那小子居然真的擦了擦嘴角,垂涎欲滴之色。 这货虽年纪不大,但纨绔的本性与其显赫的家世,使他较之常人早早便熟悉了男欢女爱之事。 此时那近乎强暴的眼神,仿佛已然将人给按倒... 在梅州,一般情况下,大世子露出这种眼神时,便代表某家姑娘可能要遭殃了。 姜燕儿大惊,忍不住向后挪动了一下身子,紧张道:“你...你想干嘛?” 这似乎是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郑大世子此时想怎样。 若说,霍大当家很对郑二郡主的“眼缘”,那么毫无意外,小萝莉那俏丽的面孔,可爱的娃娃脸,就也恰好很合郑大世子的胃口。 有形之间,这对两姐弟竟同时看上了龙虎山的寨主夫妇? 饶是令人有些咋舌。 “嘿嘿,我想干嘛...” 郑开阳淫笑,脑中思虑,转头看向了郑清霞所在的那间屋子。 正好听见郑清霞将霍青带进去后,对侍卫吩咐道:“都守在门口,我不开口,谁也不许进来。本姑奶奶要对此贼严刑拷问!” 侍卫只能应是,退后门槛时,还将那扇几乎坏掉的门板给掩上,给二小姐足够的隐私空间。 这也恰好给了郑开阳一点“提示”,此时便回过头,继续盯着姜燕儿,并指着她,佯装严肃道:“大胆山贼,竟敢试图袭击本世子?来人啊,将这个女贼押到隔壁,本世子也要亲自...严刑拷问。嘿嘿!” 说着,脸上的笑容更加轻浮起来,眼神愈加肆无忌惮。 “是,公子。” 两名侍卫当即应是,迈步走向姜燕儿。 姜燕儿大惊,不停地挣扎道:“不要...你们不要过来...我不去...” 那无助的神色,人见犹怜。 但越是挣扎拒绝,看在郑大世子的眼里,就越使他更加兴奋。 就好比鬣狗在生啃猎物时,猎物的哀嚎声越大,就越让它们兴奋一样。 “去不去,可由不得你。你们几个,动作麻利点。本世子迫不及待要开始审问...” 郑开阳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说完,便要转身走向另一间屋子。 这时,一旁脸色阴狠的老六,喝止道:“住手!小兔崽子,俺大哥的女人你也敢碰?俺绝对会碾碎你的脑袋...” 郑开阳听此威胁,不怒反笑道:“哼!你大哥的?你爷爷的,本世子也敢碰!” 老六怒不可遏,涨红了脸,要挣脱身上的束缚,奈何一时难以成功。 来到另一间房门外。 侍卫将小萝莉带进去后,正要离开。 郑开阳黠笑着,一边掩上房门,一边吩咐道:“本世子审问期间,即便是叫了,你们也不许进来。听明白没?” 郑清霞带走霍青时说,不叫不准入内。 而这个大纨绔想要在“规则上”压自己的二姐一头,此时竟交代...连他叫了也不可擅自打扰。 两名侍卫对视了一眼,应是离去。 霍青这边。 屋子里已然破败,徒有四壁,却也残缺不堪。 但看得出来,有被人精心打扫过的痕迹。 正中央还搭着一顶小帐篷,显然郑清霞这两天便是在此休息。 此时,屋中就只有他们二人。 郑清霞依旧目光炽热,浅浅开口道:“霍青?” 她一边问话,一边绕着霍青端详着,那样子竟像是在审视霍青的身材... 令霍大当家猛然有种将被鱼肉的错觉,这小妞...眼神好像不对,没安好心呀? 怎么像要扑倒我的感觉? 这念头一起,霍青不觉有些好笑,兼不可思议起来。 但嘴上却正襟道:“是我!郑二郡主,你我本可成为盟友,大不可必像现在这样。我们是为保护你们而来,你如此对待,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吧?” 郑清霞轻笑道:“保护?我还第一次听说山贼会保护人的,而且还是用绑架的方式来保护人。” “这也是无奈之举,郡主是明白人,当也知道令弟...有些顽劣,怕是不愿顺从我们的想法。先将你们暂且拿下,安全带入凤阳城后,再行解释,这也正常。其中,并无恶意。再者,我既能让马安前往梅州给韩国公通风报信,又岂会加害于你们?倒是,两位因何冒险来此?” 霍青淡然道。 郑清霞目光微闪,自然是不可能直说,是想亲眼见见他这个闻名凤阳的小魔神,以及探探这群山贼手里能有什么筹码,能让自己的国公老爹没有断然拒绝结盟。 继而反问道:“你莫要主次不分,本末倒置。现在是本姑奶奶问你问题,你只有回答的份儿。” 霍青也轻笑道:“哦?那郡主想知道什么?” “你派人跟我爹爹说了什么?他一向孤傲,素来不愿与人为盟。而且你们还是一群山贼,但此番爹爹却没有果断拒绝你们...” “郡主只是想知道这个?那何必来此一趟,直接去问韩国公即可。” “废话!我若是方便问,何须来此?我素来不参与政务,即便问了,爹爹也不会明说。而且,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你说不说?” “可以!但郡主能不能先放了我的人?” “不行!” 郑清霞却拒绝道。 霍青皱眉:“为何不行?看得出来,郡主并没有一定要与我龙虎山为敌的意思。若单是为了知道此事,为何不能先放人?” 郑清霞却俏皮道:“因为...我不喜欢啊!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让我放人,我就放人?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她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霍青面色忽闪,道:“那郡主如何才能喜欢?” “我说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和我爹爹说了什么大事?他为何没有拒绝你们?” 她走到霍青面前,伸手想要去撩拨霍青的衣领。 霍青镇定道:“我若不说呢?不如郡主先放人,霍青再言无不尽,如何?” “不说?” 郑清霞伸出手指,在霍青胸膛上按了按,似乎正在感受他的坚实胸肌,黠笑道:“你不说的话,我可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霍青一愣,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暗道:这小娘子皮子想干嘛?威胁我?我不说,她还能把我强行推倒不成? 那你来啊! 想着,便故作轻松道:“哦?那霍某倒真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郡主轻便吧!霍某不打算说了。” 如此回答,倒也出乎郑二郡主的预料,使之顿时一愣。 “你敢不说?” “有何不敢?郡主难道还能吃了我不成?或者...想把我按倒在地,推进那顶小帐篷里给办了?” “你...” 郑清霞听了,似乎联想到了某种画面,俏脸一红,同时语塞起来。 顿了顿后,回过神来,却也没有恼怒,接道:“好!那你就等着!你可能还不知道我那个弟弟是什么人吧?他是个孟浪之徒,最喜欢的类型,就是像你身边那个小萝莉一样的女子。而我现在把你带走了,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听此。 郑清霞虽未明说,但说到这里,霍青也已经了然。 登时一惊,微怒道:“你们敢?他是我的女人,你们敢动她。此生,便是我霍青死敌!” 郑清霞呵呵一笑:“哟!你的女人?但你好像没有能力保护她呀...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说不说?” 霍青目光一蹙,顿了几秒后,冷冷道:“好!我说,你告诉郑世子不可妄动。” “先说!” “此事隐秘,我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你靠近些,我再说,以免隔墙有耳!” 郑清霞想了想,觉得这说法倒也合理,便靠近将头凑了过去,并轻轻道:“说!” 霍青觉得这个距离够了,忽而冷笑道:“好的。但韩国公没有对你说过吗?作为女子,出门在外,不要轻信男人的话。” 郑清霞猛然一惊,还未来得及思考霍青此话何意,便感觉脑袋一阵眩晕,生生晕倒在地。 因为就在这间隙,霍青说话之间,竟蓦然一个后仰,用自己的头撞向郑清霞的额头... 说到底,郑二郡主再怎么跋扈嚣张,都只是一介弱质女流,相对于霍青来讲,极为孱弱。 单说头部的“坚硬”程度,肯定是比不过霍青的。 霍青一百个肯定,自己的一个头槌之下,定可将这个刁蛮郡主给击晕过去。 事实也正是如此! 而击晕对方之后,霍青认为,郑清霞的身上,必然会有什么小刀之类的利器防身。 若能得到一柄匕首,便可割开手上的绳索。 此时,虽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但背对晕倒的郑清霞,用手盲摸,倒也能在她身上搜出匕首来。 一旦成功解开手上的束缚,便可以郑清霞为人质,迫使外面的侍卫投降。 霍青一笑,盯了倒在地上的郑清霞一眼,喃喃一句:“真是个傻郡主...” 而后,便背过身去,利用被反绑在身后的手,在郑清霞身上乱摸。 背对着她,眼睛看不到,自然就像抹黑一样。 一开始摸索了好几下,半点匕首的触感没有,反倒是数次摸到了什么软软的... 胸吗? 霍青大为郁闷,但不得不说,手感真不错... 几分钟后,也不知是霍大当家故意,还是真的摸不到。 上帝视角之下,他把郑二郡主的全身都摸了个遍,这才把郡主身上的小匕首给摸到。 而后,便反手割开了手上的绳索,轻轻一笑。 正要将郑清霞叫醒时,蓦然从隔壁传来了一声惊叫: “啊...流氓,你别过来呀,我...我会咬你...” 霍青大愕,这声音不正是小萝莉的吗? 郑开阳还真敢对她动手? 在这瞬息之间,某人杀气肃然升腾而起。 第一卷 第77章 那个男人,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霍青的拳头握紧,脸色肃然地望着地上的郑清霞。 小萝莉此时传来呼喊,可能正在遭受郑开阳的毒手,使得霍大当家暂时打消了以二郡主为人质的想法。 当务之急,得先把小萝莉给救下来,否则她要是被侮辱了,霍大当家这面子可就丢大了。 想着,霍青迟疑了几秒,并未从正门闯出去。 外边还有梅州侍卫在,加上一个神秘的殷老三。 即便是霍青,也没有把握能在他们手上安然带走小萝莉。 便改由从墙壁的破洞中钻到后院,再偷偷潜到小萝莉发出呼喊的位置。 郑开阳所处的房间就在隔壁,仅仅一墙之隔,霍青这才能清晰听见小萝莉的呼救。 而此时的郑开阳正在解裤腰带,将小萝莉扔到一张草席上后,缓步逼近着。 一边脱衣,还一边淫笑道:“嘿嘿嘿,小姐姐,你叫吧,叫得越大声,本世子就越兴奋...但若我是你,便会乖乖顺从。跟着本世子荣华富贵,岂非跟着一介山贼要好得多?” 小萝莉被绑着,难以动弹,见到眼前一只“禽兽”正张牙舞爪地走过来,泪眼婆娑,大喊着:“霍青...你在哪...救我...” 她颤抖的声音,无助地呼喊着,令人闻声心碎。 在这一刻,姜燕儿似乎第一次主动想起了那个夺走她初夜的小魔神,也是第一次对小魔神产生了一丝“期待”。 她多希望此时此刻,那个冷酷的男人能突然出现,然后对她伸出温暖的双手,并帮她赶跑眼前这个色欲熏心的“小流氓”... 小魔神虽然是个山贼,手段凶残,同样有点小轻浮,还坏坏的,但至少会尊重她的意愿,且并没有使用过这种强行的方式去占有她。 至少,小萝莉是如此认为。 想想被绑到龙虎山这两年,起初虽遭受了些许虐待,但自从成为小魔神的侍女后,她倒也没有再饿过肚子,也鲜少再被人故意刁难。 尤其是霍青被二当家暗算之后,还给了她当家夫人的名头,使她在山寨中的地位一下飙升,如过山云梯,一朝天地云泥之别。 而在最近这几个月的相处中,霍青展露出了自己的才智与担当,将龙虎山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还破天荒的打下了县城,自称义士... 曾几何时,便让姜燕儿在潜移默化间,对这个痞坏痞坏的男人产生了某种微妙的情愫。 可是,现在他去哪儿了? 他被那个女人带走了,是不是已经惨遭毒手? 心中慌乱着,小萝莉泪如雨下,眼看那“流氓”就要扑上来,她脸色一紧,心中似有了笃定。 即便是死,我也要留住清白和名节,哪怕咬舌自尽! 她内心刺痛着,正要狠心咬舌,了断自己的生命时,蓦然... 眼前闪过一道人影,仿佛从天而降,拦在了她与郑开阳中间,使得小萝莉顿时愣住。 她眨了眨泪眼,极力看去,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他... 他没事,他来救我了吗... 不知为何,在此间隙,姜燕儿内心的惊恐与慌乱便已一扫而空,仿似只要那个男人出现,便是天塌下来,她也无需忧心一般。 而郑大世子,已经脱去了衣服,只剩一条鎏着金线的裤衩,正要扑过去。 却恰好扑到了霍青坚实的身板上。 嗯? 怎么那么硬?像碰到了铁板? 郑开阳一愣,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发现了霍青那张冷酷煞气的脸,不由脸色巨变,不禁后退了几步。 他? 他不是被郑清霞带走了吗? 怎么在此出现了? 郑大世子再怎么自负,当也自知并非一个强悍山贼的对手,迟疑了半分后,下一刻,正要转身大喊:“来人啊...” 但只喊出了三个字,就已经被霍青伸手掐住了喉咙,半个字也再难说出口。 霍青掐着他的脖子,生生将他离地提了起来,而后将丢垃圾一样往一边扔去。 噗的一声。 郑开阳来不及惨叫,头部与撞在墙上,竟晕了过去。 这位大世子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且素来不禁房事,身子骨瘦小,倒是孱弱不堪。 霍青随即回头,走向姜燕儿,利用从郑清霞身上搜来的小匕首,割开了她手上的绳索。 而小萝莉一经摆脱束缚,便紧张地抱紧了霍青,心有余悸,抽泣道:“霍青...你来救我了...” 说着话,委屈之至,就要放声大哭起来。 却被霍青轻轻捂住嘴巴,并暗示她噤声。 房外仍有梅州侍卫在,一旦得知霍青逃脱,必会蜂拥而至。 殊不知,郑开阳此前已有吩咐,即便是他叫了,也不许那些侍卫进来。 本是想“嚣张”一把,郑大世子却未知,自己的这句话害了自己。 刚才,郑开阳喊得很大声,门外不远处的两名侍卫已经听见了。 但鉴于世子之前有交代,叫了也不能进,便装作不知,动也不动。 倒是变相成全了霍青和姜燕儿此时的“逃跑计划”。 小萝莉紧紧地抱住霍青,就像一帖膏药般,生怕对方会弃她而去一样。 霍青小声说了一句:“别怕,我在!” 而后,便冷漠地看向了倒地的郑开阳。 不得不说的是,此时此刻,霍青有了一丝直接踩碎郑开阳脑袋的想法。 姜燕儿虽然还没有自愿承认是霍青的夫人,但这并不影响霍青将她视为自己的女人。 动霍大当家的女人?大罗金仙,也要把你给砍了。 但同时也不可否认一点,这位大世子若死于冀州境内霍青的手中,那么因此引发的一连串反应是巨大的,难以估量的。 以韩国公那护短如命的个性,以及膝下只有一个男丁这点逆鳞,郑开阳若死,他必会不惜代价地复仇,甚至能将整个大周推向一个更加纷乱的境地。 而现在的龙虎山,俨然还不足以承受一个国公的怒火。 加上郑开阳也还未得手,并不一定要杀他。 迟疑了几分钟后,霍青的理智倒也战胜的冲动,悄然放下了杀心。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又顿了顿,霍青安抚了姜燕儿一下,便带着手中的小匕首走向了郑开阳。 用刀尖划破郑开阳的手指,以他的血,在他的一件白色内衣上写下一段文字后。 霍青起身,扛起只穿了一条裤衩的大世子,朝姜燕儿暗示了一眼,便牵起她的手,从房间的破洞中往后山遁去。 姜燕儿家的这个老宅子,本就是挨着山坡而建。 二人逃出房间后,没几步便悄然上山,逃遁而去。 路上。 姜燕儿冷静下来,不免忧心地问了一句:“我们就这么走了,四当家他们怎么办?” 霍青笑道:“无妨!有了这个世子在,你还怕他们不把老六和马安他们送回来?” 听此,姜燕儿这才点头放心。 霍青则停了停,捏着嘴巴,吹响了某种口哨声,之后便再也没有留步。 小院中。 正在奋力挣脱绳索而不得的老六和马安,却在听见这个哨声之后,脸上一喜,相继停止了挣扎。 这个口哨声,便是龙虎山的撤离暗号。 此时霍青放出此声,便说明他与大嫂可能已经安全逃离。 老六和马安便不用再强行抵抗,他们知道霍青一旦脱身,就必会找机会前来营救。 但同一时间,注意到这个暗号的人,不仅只有龙虎山的山贼,那位曾经的梅山八怪之首,殷老三也听见了。 单看殷老三这个名号,便知道他也是山匪出身。 山匪之间的联系方式各有不同,但“同行”之间,对这些暗号极为敏感。 殷老三此时听见这莫名的口哨声,心中一沉,知道可能出事了。 便大喝一声,“来人,去看看小姐和公子。” 说话的同时,自己已经率先冲向了郑清霞的房间。 大力踢开那扇房门,果不其然,看见郑清霞衣衫不整的倒在地上,殷老三大呼不妙。 赶忙冲过去,叫醒郑清霞:“小姐,小姐,你醒醒...” 叫了几声,郑清霞醒来,只感觉额头生疼,像是被人重击,已经起了一个大包。 不由捂着痛处,哎呀一句:“额...我的头...” 回过神后,郑二郡主大惊,脱口而出道:“怎么回事?那个小子呢?我怎么会晕倒?哎呀,我的头...那小子用头撞我...” 再意识到自己此时衣衫不整,像是被人盲摸过一样,顿时又脸色突变,赶紧起身整理起来。 霍青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摸不到,反正摸匕首那会儿,竟将郡主的衣衫给摸了个遍... 稍微整理好后,郑清霞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事情:“那小子袭击我,然后跑了。那...不好!殷叔叔,快去看看开阳...” 殷老三这才一惊,后知后觉地跑去。 但哪里还能找到郑开阳的身影? 郑清霞也随之跑出门外,看到老六和马安等人还在,稍稍心定,发声吩咐道:“来人!看好这些山贼,并派人往后山追!” 姜家村就挨着山,霍青能在他们面前消失,肯定是从山上走了。 这点,郑清霞并不难猜到。 “是!” 几名侍卫当即应是。 郑清霞肃然的脸色,冷冷一哼,望着此时正黠笑看过来的老六,默而不语。 老六这货却出声道:“小娘皮子,你要遭殃了。俺家老大比俺们还要“小气”,你动了他。他绝对会把你撕碎...问你怕没?” 郑清霞只是冷哼,并未理会老六。 转过一边,继续查看着自己全身,想看看有没有被霍青那小子占了便宜。 这细查之下,才恍然发现自己身上的小匕首不见了,令郑二郡主不由一呆。 我的匕首呢? 被那小子带走了? 他居然带走了匕首? 正常来说,她堂堂一介郡主,丢了一把匕首,本应该不会心疼。 但偏偏那把匕首,并不是一般匕首。 郑清霞震惊过后,却也没有立马发火,心中暗道:那小子抢走了我的匕首?那么...他知道那把匕首代表的意义吗?只是单纯地想拿走而已,还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她若有所思,脸上竟露出了微红羞涩之色。 好呀! 这可是你自己拿走的,那么,这辈子就再也别想逃脱本郡主的手掌心... 第一卷 第78章 悲催的世子,细狗的诞生!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山林间。 霍青带着姜燕儿跑出姜家村后,一路沿着山路奔袭,刻不停歇。 马安在山寨中是做情报搜集的,人最是鬼精,平常做事若非万无一失,就绝对不会出手。 换言之,他们在袭击郑清霞的队伍时,已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自认为能一蹴而就,拿下梅州众人。 不曾想,却功败垂成,反倒成了郑清霞姐弟的“阶下囚”。 如此情况,只能说这些梅州侍卫并非泛泛之辈,是具备一定协同作战能力,且单兵实力并不逊色于任何一个龙虎山山贼。 而那个自称“殷老三”的侍卫统领,更是颇有神秘,还曾是山贼出身,对山贼行事的规则不无熟悉,算得上半个同行。 霍青此次出行,带出来的人不多,加上有姜燕儿在身边,难免让他有所顾忌。 因此,他是丝毫不敢懈怠,一路狂奔,唯恐被梅州侍卫追上。 除此之外,现在他带上了郑开阳这个世子,梅州侍卫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追捕。 唯有尽快抵达凤阳境内,得到支援,方才算安全。 二人带着郑开阳这个“拖油瓶”,出来时刚是早晨,直到再次夜幕降临时,才在一处丛林的山洞中停下休整。 期间,只是停下在途中的小溪,或者小河边略微以水止渴而已。 进入山洞后,二人早已是疲惫不堪,饥肠辘辘。 郑开阳这货一路被霍青扛着走,倒是轻松了,不用他费力。 但同时也被一路的荆棘刮中,浑身划痕,加上此时他只穿一件裤衩,便显得极为狼狈。 中间他也是数次醒来,但都被霍青再次给击晕过去。 霍青找了几根藤条将这货的手脚绑牢后,对姜燕儿说道:“饿了吧?你在这等着,我出去找点吃的来。这小子暂且留他性命还有用,他要是醒来,你就用这根木棍打他,狠狠地打,别打死就行。我很快回来!” 他嘱咐道,说着,将手中的一根木棍塞到了姜燕儿手中。 姜燕儿一怔,“打他?打死了怎么办?” 霍青深知小萝莉是个老好人的性格,身上的恻隐之心太重,无奈道:“你还怕他死啊?忘了早上他怎么对你的了吗?别担心,他醒来要是挣扎,你就打!打死也不要紧,我顶着!要是实在害怕,你就大声喊我。我就在附近,不会走远。估摸着我们已经远离姜家村,梅州人应该没那么快追到这里。” 听此,姜燕儿这才稍稍放心,接过了霍青手中的木棍。 霍青又嘱咐了几句后,带着郑清霞的那柄小匕首走出了山洞。 这处山野林间“物产丰富”,除了有各种大型猛兽之外,寻常野鸡野兔也是遍布,俨然是老猎人的天堂。 想要在此寻得食物,对于一个常年居于深山的山贼来说,并不困难。 没多久,霍青便利用现制的陷阱捕获了一只肥硕的野兔,路上还摘了几个野果,顺带捡回一些干柴。 回到山洞中,将食物剥皮去脏,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生火,就开始烤起肉来。 喷香四溢之后,郑开阳这货也醒了。 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山洞中,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裤衩,还带了一身被荆棘划破的伤痕,顿时震惊不已。 “山...山贼...你是那个叫霍青的山匪首?你...你竟敢绑架我?不知道我是谁吗?识趣的,赶紧把我送回去,不然...” 郑开阳被藤条紧紧绑住手脚,难以动弹分毫,此前在姜家村时,倒是从郑清霞口中得知了霍青的名讳。 此番得知自己意图凌辱姜燕儿不成,反被霍青绑到了这荒野之地,虽心中骇然,但仍是想以自家的身世小做威胁。 但他威胁的话,还没说完,见到霍青一个杀人的狠厉眼神看过来,便生生噎住了。 一个明知他身份,还胆敢将他绑到此处的山贼,怕是不会轻易受到威胁。 霍青冷冷道:“若不想遭罪,就给我把嘴巴闭严实了,否则我现在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哪管你是谁?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动了我霍青的女人,你也得脱三层皮。要不要试试?” 相比于郑开阳的口头威胁,霍青可是个动手派,说要搞你,就不只是说说而已。 郑开阳第一次接触霍青,还未深知霍青的秉性。 想到此前郑清霞说过,龙虎山山贼拦路的原因,是为了想保护他们的身份不被冀州军知晓,那么延伸出来,郑开阳便联想到,实际上霍青还是对韩国公有些忌惮的。 登时,令郑大世子灵机一动,也学着霍青冷酷的样子,道:“你敢?你们不是要与我梅州府结盟吗?你此番绑了我,我爹岂会放过你们?我若有半分闪失,莫说是你,你整个凤阳龙虎山都得死!赶紧放了我,或许我还能求我爹放你一条生路。” 话虽如此说,但郑开阳的内心却是另一副脸色,暗道:哼!一介粗鄙的山贼竟坏了本世子的好事,还将本世子挟持至此?待我得以脱身,定要将你剁成肉酱,再强占你的女人! 霍青冷笑,“呵呵,本来还想对你以礼相待的,毕竟我们欲和你老爹结盟,这是事实。但你爹...却也并非唯一的选择,而你万万不该对我的人有不轨之心。韩国公权势滔天,手下兵马无数不假,但他要来凤阳,还是得先过梁王这一关,不是吗?” “你仅仅想搬出你老爹的名头,就想让我龙虎山屈服,未免有些想当然了。实话和你说了吧,从你们不听劝阻,仍要对我龙虎山之人下手之时,我与韩国公这个盟约,就已经可有可无。也就是说,你现在在我面前,不是一个世子哥,而只是一个单纯的肥羊而已。杀与不杀你,仅在我一念之间。” 说着,便带着匕首起身走向郑开阳,用刀锋在他脖颈间比划了一下。 郑开阳大惊,“你...你想干嘛?” 霍青一笑道:“不干嘛!你不是笃定我不敢动你吗?我往你脖颈间割一刀,给你放放血,不然你话太多了。不过你放心,我暂时不会取你性命。”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下刀的样子。 郑开阳瞪大了眼睛,有些哆嗦,但仍是认为霍青故作姿态,不敢真的动手,嘴硬道:“哼!那你来啊,我看你敢不敢动手!记住,你每动我一下,我将来都会十倍奉还在你这个女人身上!” 他露出一丝狠色,望了姜燕儿一眼。 霍青本就是想威胁他一下,但听到对方此时竟还敢拿姜燕儿来说事时,心中的怒火一下窜起,冷冷道:“哦?是吗?很好!” 他收起匕首,将烤好的兔子肉交给姜燕儿,说道:“你拿着肉到外面去吃,接下来的画面,少儿不宜。你也不方便看!” 姜燕儿愣了一下,弱弱地说了一句:“好...但你别真的闹出人命啊...” 霍青摆手道:“我自有分寸。” 等到姜燕儿出去后,山洞中火折子发出的微弱光亮,将霍青的影子映在山壁上,竟似一个恶魔的虚影... 郑开阳这时候,才算是真正的慌了,胆颤道:“你...你别过来啊...我是梅州世子...我爹是....啊...” 他还没说出他爹是谁,就已经发出了惨叫,而且是接连不断的哀嚎。 就在洞口不远处站着的小萝莉,听到郑大世子的哀嚎,脸上不由微微色变,显然是能感受到霍青出手极重。 大约十来分钟过后,霍青拍了拍手走出洞口,一脸的解气,也不知他如何炮制了郑开阳,只知道此时郑大世子只剩下了呻吟声,方才的嘴硬已经没有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 姜燕儿试着问道。 霍青浅浅一笑,“没什么,简单教训了一下。不过,可能郑大世子日后要镶门牙了,但这个世界好像没有牙医啊...” 令姜燕儿摸不着头绪。 “今夜我们在洞外凑合一晚吧,让郑开阳自己在里面,这货正在呻吟,听着就烦。” “好吧...” 寨主夫妇对视了一眼,而后开始动手在洞外布置一个临时的简易庇护所。 到了半夜的时候。 姜燕儿浑身躁动起来,伸着手不停地抹黑驱赶着什么。 本就睡在一侧的霍青注意到,便问了一句:“怎么了?” 小萝莉腹诽着回道:“好多蚊子,我睡不着。” 听此,霍青也才发觉耳边呜呜响,蚊虫萦绕,只是他一个大男人,五大三粗,又累了一天,此前并未在意而已。 但小萝莉则不同,总归是难以适应这野外的风餐露宿。 微微思虑后,霍青似乎想到了什么,神秘道:“你等着,我去想想办法。” 说着,便起身朝山洞走去。 片刻后,折返,便笑着对姜燕儿说道:“好了,蚊虫应该会少很多了。你先睡,我帮你赶蚊子。” 如此贴心之举,令姜燕儿不免心中一阵温暖,多问了一句:“你做了什么?” 霍青却笑道:“明早起来,你就知道了...” 姜燕儿纳闷不已,但也没有再问。 等到次日一早。 起身时,却猛然发现郑开阳不知何时被霍青绑在了庇护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而经过一夜,这货本就没有穿衣服,被无数蚊虫叮咬着,只剩下半条命了。 姜燕儿大惊:“你说的办法,就是用他来吸引蚊虫?” 霍青笑道:“是啊!为夫此举是不是很聪明?哈哈,有这个剥光猪吸引火力,后半夜是不是少了很多蚊子?因为蚊子都去咬他了...哈哈...” 姜燕儿倒吸了一口凉气,很难想象一个人被剥光衣服置身荒野,与蚊虫共舞了一夜,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而郑开阳见到二人醒来,嘴里呜呜着,不能说话。 昨夜,霍青带他出来时,已经在他嘴里塞了东西,生怕这货的嚎叫打扰了姜燕儿休息。 姜燕儿看他那样子,便道:“你放开他吧,他太可怜了,喂了一夜的蚊子...” 霍青偷笑着走过去,摘下了郑开阳嘴里的东西。 还未开口,就已听见郑开阳惶恐地说道:“饶命啊,大哥...我错了,你放过我吧...你是我大哥...” 霍青再次偷笑,而后道:“哦?这回服软了?很好!你自认小弟,才是明智之举。听着,你一刻还在本寨主手中,就必须得忘掉你世子身份!早点断了对你大嫂的不轨之心,不然,你会知道生不如死怎么写!” 郑开阳哭丧着脸:“知道了,大哥...你饶了我吧!我会听话,回府之后,我也不会对父亲提起此事...你放心...” “嗯!这就乖了,但本寨主还没想好,要不要放你回去。而你在我身边又不能用真实姓名,我还得给你想个名讳。叫什么好呢?就叫...细狗吧!你以后,在我面前就叫细狗!明白吗?” “啊...细狗?” “怎么?不愿意?” “不不不,那就叫细狗...细狗见过大哥,大哥先解开我行吗?” 寨主夫妇对视一眼,忍不住噗嗤一笑。 第一卷 第79章 细狗的用武之地!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无论如何,此时郑开阳的服软,对于霍青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不管真心与否,好歹这一路上可以省去对这货的一丝戒心。 郑开阳自幼锦衣玉食,到哪里都有人伺候着,如今被俘来到这山野之地,自己是无法生存的。 换言之,他即便有逃跑的心思,也没有逃跑的能力,纵然能逃,自己也走不出这丛林。 因此,大世子的投诚不论真心还是假意,都显得无需关心了,至少在还没走出丛林之前,是这样的。 霍青想了想,倒也如愿给郑开阳松了绑,并将身上的披风丢过去,给他暂时做遮体之用。 而后,三人寻到了一棵野果树,以野果草草充饥之后,便又开始了山间疾行。 时不我待。 冀州大军抵达在即,刚刚打下的凤阳城危在旦夕,令霍青不得不加快速度赶回。 原本的计划是,以为马安等人能顺利得手,拿下郑清霞姐弟,自己一到便可迅速折返。 正常情况下,四天便可来回。 没想到竟出现了意外,令霍青险些便一同被困于敌手。 从官道前往姜家村,一路通途,但路线蜿蜒,里程上稍远。 走山间小道的话,路程近,但极为难走。 不过,若是能克服山道的崎岖,刻不停歇地赶路的话,用时上是要比冀州军开到凤阳城下要快的。 只是,出现了意外耽搁之后,这时间差便不复存在。 霍青若想在冀州军赶到之前,回到凤阳,就必须要比原先设定的用时更快。 最好的情况是,他们能在冀州军封锁入城的各大要道之前,抢先一步回去。 最坏的情况,就是棋差一步,被挡在了冀州的包围圈之外。 那么,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三人快速疾行于山间,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几乎没有任何额外的停歇。 但郑开阳和姜燕儿的体力稍弱,霍青得分力照顾,行程就难免拖慢。 加上昨夜霍青还狠狠收拾了郑开阳一顿,又被喂了一夜蚊子,他此时的体力和身体状况甚至比姜燕儿还差。 来到一处山顶处时,已然是接近下午之时。 此处的山势很高,视野很广阔。 三人驻足了片刻,举目望去,可见远处一支银甲军团的尾部队伍,正缓缓消失于山际之间。 不用多想,那便是冀州军团的队伍。 霍青已经极力赶回,但始终还是稍慢了半天时间。 以他们此时的位置,相距冀州军几十里,比对方慢了一段路,怕是无法赶在对方前头回到凤阳。 霍青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心中难免一阵忧心。 身旁的姜燕儿见此,倒也看出霍青此时心中所想,微微开口道:“看此,我们是无法赶在冀州军前面回到凤阳了,那赵乾坤他们有办法能挡住大军吗?” 霍青目光深沉,“难!莫说是赵乾坤和屠倾城他们自己,即便是我能及时赶到,实际上也并无万全的退敌之策。以凤阳百姓为助力,是可以稍微抵挡一下冀州军。但孰强孰弱,这是立见分明之事。冀州军若全然不顾及凤阳百姓的生死,则城破是必然的。” “啊?那怎么办?百姓若挡在城前,冀州军也会全力攻城?” “谁知道呢?那就得看带兵的那位冀州姑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走吧!即便是晚了一步,我们也必须尽快回去。或许...车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呢?我们还未败!” 说着,便拉了拉此时手中的一根藤条,并回头望了望正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郑开阳。 为了能使这货赶上两人的脚步,霍青用一根藤条绑在他腰间,他若迟缓的时候就拉一下。 “细狗,赶紧的,没时间多休息,我们继续赶路。” 霍青叫唤了一声。 郑开阳哭丧着脸道:“大哥,等一下吧,反正我们追不上冀州军了,我实在走不动了...” 霍青却道:“你确定走不动?还记得我们路上遇到的那只野狼吗?野狼不会独自行动,兴许附近就有一伙狼群。你若不想留下成为他们的美餐,就支棱起来。” 说完,干脆就扔掉手中的藤条,与姜燕儿牵手下山。 使得郑大世子瞪大了眼睛,走不动也得赶紧跟上了。 半个时辰后,来到山下的一条小溪边。 姜燕儿已经累得不行,虽说还能坚持,但霍青倒也看出她在逞强。 便暂且在河边休息,并顺便寻找一些事物。 “细狗,你在附近捡些干柴回来,我们去找些吃食。” 霍青吩咐道,随后与姜燕儿来到了小溪边。 这条小溪不深,水质也不算浑浊,能偶见几只小鱼游弋期间。 霍青找来一根木棍削尖当作鱼叉,很快就叉中了一条肥鱼。 利用小匕首在水边清理内脏时,小萝莉帮不上,便四处环顾了一下,见到不远处的郑开阳连捡个干柴都处处碰壁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 也难怪! 大世子养尊处优,素来三指不碰阳春水,何时做过这些琐事? 笑了笑,姜燕儿坐在小溪边,双手顶在膝盖上,拖着腮,道:“哎,小魔神,你就打算这么带着他?他说到底还是梅州的大世子,以后是要世袭国公之位的。他若有事,韩国公必不会善罢甘休。还有,如果冀州军封锁全城,我们怎么回去?” 霍青正在用匕首划开鱼的肚膛,听见姜燕儿的话,先是一阵皱眉,而后竟像是想到了什么,蓦而豁然开朗起来。 起身,稍有兴奋之色,道:“对啊!郑开阳若有事,韩国公肯定会发疯,我怎么就没想到要好好利用这点呢?哈哈...至于,我们如何回城,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你还记得我们在剿灭凤阳军之前的前一晚,我出城做了什么吗?” 姜燕儿对此事,倒是不懂,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在山上留了两个热气球...” “热气球?” “对!有了这两个热气球,即便是冀州军封城,我们理论上也可以飞回凤阳!” 姜燕儿歪着脑袋,疑惑道:“飞?怎么飞?” 霍青却摆手道:“这个你先别管!刚才你说,郑开阳若有事的话,韩国公会怎样?” “发疯啊!我可听说了,韩国公就这么一个儿子,宝贝得很...” “那如果冀州军知道,郑开阳就在城中呢?他们还敢不敢全力攻城?再如果...韩国公如果知道郑开阳来了凤阳,而且还死在了冀州军之下,他会怎么做?” 闻言,姜燕儿瞪大了眼睛,“你想拿郑开阳来做挡箭牌?杀了他,引起冀州和梅州的大战?那得死多少人啊?” 霍青却奸笑道:“死贫僧,好过死贫道吧?嘿嘿,原来,本寨主捡回了个宝儿啊...” 说着,他望向郑开阳的眼神已然不同。 等到生火烤鱼之后。 霍青对待郑大世子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甚至先将烤好的鱼给他送了过去,语气也随和了不少,道:“细狗啊,你既然跟了本大哥,那以后就是自己人了。你要是听话,大哥和大嫂就绝对不会亏待你。来,你先吃。” 说着话,那炙热的眼神显见讨好之色。 令郑开阳不免愣了一下,一时竟有些不敢去接过霍青手中的烤鱼。 心中暗道:这对山贼夫妇是怎么了?怎么态度突然转变?那小魔神的眼神好像不对啊,怎么像是看上了我一般? 大世子不免紧张了起来,断续道:“你...你们...先给我吃?” 霍青笑得极尽和蔼,“是啊!我是你大哥嘛,做大哥的,总得让着小弟一点,不是吗?” 郑开阳却心慌慌的,狐疑着不敢伸手。 但见到那烤得香味扑鼻的鱼肉,饿了两天的大世子并未坚持多久,就接过狼吞虎咽起来。 才眨眼的功夫,就把一条鱼给吃光了,俨然忘了留给霍青夫妇。 原以为霍青会恼火,却是一反常态地笑道:“吃完了?够不够?不够,大哥再帮你去抓。走吧,夫人,我们再去给细狗抓几条鱼。” 郑开阳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这一幕。 但细思起来,怎么好像是这对夫妇在给他准备“断头饭”? 大世子忽而又胆寒起来。 第一卷 第80章 军火商?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没多久,霍青又打来了几条小鱼,架上火上炙烤起来,香味扑鼻。 相对于在山野间求生的人来说,能捕到鱼肉,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情。 但此时的郑开阳心中若有所思,忍不住揣测着霍青二人对他态度突然变好的原因,饶是一点也不敢再碰。 霍青偷笑着,倒也没有勉强他。 等到稍稍果腹之后,三人并未停留,继续朝凤阳城的方向进发。 仍是匆忙赶路,刻不停歇。 到了第三天的半夜时,来到一处高山脚下。 霍青终于叫停了脚步,抬头望着山巅处漂浮的热气球,嘴角露出了浅笑。 彻底击溃凤阳军之前,他便在此处设了两个暗哨,以热气球常态浮空的形式,时刻监视着周边的动向。 原本只是想提前预警冀州军的到来,如今却也成了他快速回城的“捷径”。 “走,上山!” 霍青喊了一句,当先快步上前。 一边赶路,一边吹响了与山贼联系的口哨声。 半山腰时,便得到了回应。 几名潜伏于此的山贼从山路的草丛中窜出,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谁?” 夜色颇暗,看不起双方容貌,几名山贼持刀沉声道。 “是我!” 霍青走了过去,回应道。 在山贼点着火折子靠近,看清他的容貌后,皆是单膝跪下:“当家的,你怎么来了?今早我们刚给城中送去密信,冀州军已经过去了。” 霍青摆手道:“说来话长,先上山。” “是!” 山巅处,热气球下方附近的营地中。 霍青赶到后,便开始逐一吩咐: “听着!有几件重要事,要你们去办!” “第一,通知官道对面山头的暗哨,让他们即刻收拾,准备撤离!但并不是撤往凤阳,而是前往冀州和梅州。沿途要散播消息,就说梅州世子郑开阳与郑二郡主伪装成商贾,正在暗中赶往凤阳,其目的不明。五日内,务必要将消息传到冀州府梁王的耳中。半月内,也要让韩国公知晓。” “第二,立即飞鸽传书告诉屠倾城,让她务必注意漕帮的动向,一旦漕帮有策动民心之举,别问什么缘由,先全力拿下柳公荃再说。” “第三,派几个人在山下官道处等候,若见到挂着梅州旗号的商队经过,便将本寨主的手书交给他们。其余的,不用多说。对了,梅州世子和郡主都身在凤阳的消息,也一并透露给冀州军知道吧。看他们会怎么做,切记。” 说着,霍青便提笔写下了一封手书,交给了身旁的山贼。 这处暗哨本就是为了刺探冀州军的动向而设,期间的往来信息都是用飞鸽传书,自然是常备有笔墨纸张。 片刻后,几名山贼各自领命而去。 此时的郑大世子,则在一名山贼的看守下,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并在附近的泉眼洗刷掉满身的污秽,看起来稍稍恢复了些许贵族本色。 这处暗哨常驻有人,城中山贼不定时会送来补给,倒也物资充足。 霍青与姜燕儿二人也先后换了一身行头,只是营地里并没有准备女子的衣服,小萝莉只能先将就着“女扮男装”。 随后,便找到了洗漱完毕后,正在啃食面馍的郑开阳。 一见面,霍青便笑道:“细狗啊,吃饱了吗?想不想上天?吃饱了,大哥送你上天玩玩。” 听此,本来还稍加淡定的大世子顿时慌了。 上天? 还玩玩? 果然,这个山贼头子还是想杀了我。 那条鱼果然是断头饭啊... 一念至此,郑开阳脸色巨变,两腿不由软了下来,“大...大哥...小弟是哪里做得不对吗?你不要杀我啊...我还年轻,不想这么快上天...你说,你需要什么?我写信让我爹送来,他最疼我,要什么他都会给。金?银?还是女人?大哥你尽管吩咐...可别让我上天啊...” 他虽是个大世子,不无心高气傲,但在生死面前,却也有如同常人一般的惧死之心和求生本能。 在这些本能面前,所谓的骨气和血性,都显得不再重要。 在大世子看来,活着才能有血性和骨气。 否则,都只是个屁! 这点,郑开阳是极为通透的。 霍青却哑然一笑,“细狗,大哥何时说过要杀你?上天的意思,其实就只是上天,还能下来的。你看!” 说着话,便回头指了指正在缓缓下降的大号热气球。 郑开阳抬头一望,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号的“孔明灯”,不觉有些惊讶:“啊?这么大个孔明灯?还能载人?” 霍青点了点头,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笑道:“是呀!哥带你飞,去看看凤阳城如何?” 郑开阳脸色忽闪着,同时极为震撼。 热气球降下,离地约有三四米时,吊篮上的山贼放下了绳梯。 几人随后顺着绳梯爬上了吊篮,热气球再次缓缓升空。 郑开阳第一浮空上天,难免有些胆颤,狐疑地说道:“大哥...这孔明灯真能带我们去凤阳?可不要半路给栽了下去...” 霍青瞟了他一眼,笑而不语,抬手示意随行的山贼拿出木制的风向标判断风向,并取出一个小风车观测着风力。 等到风力适中,风向朝凤阳城方向时,霍青果断让人解开了固定热气球的绳索。 乘着夜风,朝凤阳城方向飞去。 凤阳城一入夜,城墙上的守卫都会点起火把,算是个灯火通明的目标,并不难找准方向。 而冀州军有万余人的队伍,速度肯定要慢过随风的热气球,即便他们先行一步,以风速一夜的追赶,也能赶在他们之前抵达城内。 郑开阳扶着吊篮的扶手,纵然现在是黑夜,不能一览凤阳山色之美,但也足以令他深感惊奇。 在此之前,大世子可没想过自己能活着上天,不禁愕然道:“大哥,这大号孔明灯是怎么做出来的?居然还能载人,是你们凤阳的特产吗?为何我从未在梅州见到过。” 霍青一笑,“就像你小时候做孔明灯一样,做出来呗。只是用的材料不同而已。准确的说,应该是我们凤阳龙虎山的特产,你们梅州也可以有啊,哪天你回去了,让你爹用钱来买!我们龙虎山不仅可以卖给你们热气球,甚至可以卖你们各种武器。” 郑开阳皱眉:“武器?你龙虎山不是个山贼窝吗?哪里来的武器卖?”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龙虎山不仅是凤阳最大的山贼窝,也立志做凤阳最大的军火商,日后更是整个冀州,乃至整个大周最大的生意场,你信不信?郑世子要不要提前入股?” “啊?入股?军火商?” 第一卷 第81章 大舅子?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军火商是什么?” 张开阳难免狐疑。 显然,这个名词对他来说是极为晦涩的。 但如果你说是私铸军器的,那么他就懂了。 在古代的封建社会下,军队大多用的都是冷兵器,火药发明以后,引入战场,这才逐渐有了热武器。 例如枪支,大炮...等等。 也是在军队大量装备热武器之后,“军火”这个词语才渐渐替代了原有的“军械”。 只是,朝廷为了稳固统治,防止民间私自武装起来,威胁社稷,对于铁器的监管极为严格,对于私铸刀枪等兵器者,皆是处于极刑或者流放。 而专门负责为军队铸造兵器的朝廷部门,一般由工部的铸造司主理,又称军械司,或者军器监。 霍青解释道:“就是专门制造兵器贩卖的商人,例如,你爹若需要铠甲和弓弩了,但自己手下的工坊又一时赶工不及,那来找我买就对了。” 郑开阳眉头一皱,理解倒是理解了,但颇为震惊道:“啊?你有能力铸造出兵器?且不说你无法买到矿石,即便能买到,如今这纷乱之世,你也马上会变成众矢之的。因为,各大诸侯会先灭了你,再抢走你的铁器。” 霍青一笑,道:“是啊!所以梁王的大军不就来了吗?但事无绝对,总有些时候是例外的。就好比如今我有了你,冀州军就不敢擅自攻我。” 听此,郑开阳眉头更深,却也没再多问下去。 龙虎山坐拥一条超大的铁矿脉,若不好好利用,那就是“暴殄天物”了。 与其将之拱手相让于梁王换取一处偏隅之地,霍青认为应该将底牌和筹码利益最大化。 梁王想要铁矿,无非就是想铸造兵器。 那好,我给你现成的兵器,你又何必非得置我于死地? 但也不能白白给你,用钱和物资来换吧。 否则,就是鱼死网破,大家都别好过。 冀州军兵强马壮没错,但也并非一家独大。 此时的霍青,心中已有了制衡之法。 半个多时辰后。 热气球接近了凤阳城上空,虽无法做到准确降落,但大体的方向是对的。 那两处山顶哨所距离凤阳有几十里远,但乘风而行,也是神速。 霍青命人发射了响箭,通知城内的山贼出来接应,并缓缓将热气球降低高度,投下绳索。 在城内派出的人员帮助下,几人顺利落地。 经历了一场夜晚“高空旅行”之后的郑大世子,惊叹不已,俨然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忍不住道:“大哥,你这热气球可以随风而行,饶是新奇。若是在白天,可尽览山川之景,定又是另一番观感。” 听此,霍青眉头一展,似乎若有顿悟,道:“对喔!细狗,你们梅州达官贵人多,若大哥给你一艘热气球带回去,你每日载人上天飞行、旅游,收取费用,咱是不是就可以敛一笔横财?” 郑开阳也是眼前一亮,微微沉思后,回道:“我看可行!单说能载人上天,这噱头就很足。那些有钱的主儿肯定会愿意尝鲜,慷慨解囊一试。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这生意可以做啊,我愿合作!以本世子在梅州的影响力,定能拉来很多富人尝试。” “哦?你一个大世子,居然也有做生意的想法?” “如何没有?钱这东西,没人嫌多。而且,这些年兵荒马乱,我们国公府也是库银紧张。” “好吧!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将冀州军逼退之后,再作打算。” “当真?” “当然!” “...” 潜移默化之间,这对大哥和小弟,竟似乎忘记了各自的身份,堪堪说起了生意。 入城时,已是凌晨。 霍青并没有惊动屠倾城等人,先让负责守夜的赵乾坤将郑开阳带下去休息,并嘱咐严加看守,不可让这厮给逃了。 如今郑开阳可是个宝儿,事关霍青能不能兵不血刃地逼退冀州军,为整个大联盟争得一份发展的契机。 天亮后。 霍青刚刚召集所有当家人开会,一名守城斥候便匆匆来报:“禀告各位当家的,冀州军已在城外五里处扎营,且正在集结方阵,恐怕随时都有可能攻城。” “城中百姓反应如何?漕帮有什么动向?” “从昨日开始,冀州军出现在我们视野内时,百姓便开始躁动不安,一直围在我们指挥所门口,寻求我们的一个态度和对策。漕帮倒是一直按兵不动,柳公荃深居不出。” “好,知道了。你下去吧!” 霍青了然后,挥退了斥候山贼。 继而转头看向屠倾城和赵乾坤等人,开口道:“几位,有何看法?” 赵乾坤道:“大当家的,咱之前不是定好了策略吗?发动百姓守城,挡在城门前,谅那冀州军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而后,再以每月上供兵器为代价,让冀州军撤退,我们则继续占据凤阳城。” 霍青却喃喃道:“此法,倒也是一计。但你可曾想过,如果冀州军不攻凤阳,转攻我们大寨呢?毕竟矿脉是在山中,而不是在城里。他们的主要目的是铁矿,至于要不要凤阳城,其实只是其次。” “若山寨陷落,我们等同于失去了根基和后路。到时,他们只需围而不攻,我们失去补给,便不攻自破。” 听此,众人皆暗自微惊。 霍青此言不无道理,山贼虽然攻占了县城,但在城中毫无底蕴,仍需龙虎山大寨的补给。 龙虎山一旦失守,联盟将失去再生之力,一溃千里。 屠倾城这时从椅子上站起身,插嘴道:“你不是派人通知了韩国公吗?他那边应该很快会有反应,而且我听说你昨夜折返时,带回了某人?难道是已经有了更好的办法?” 霍青笑道:“七姑娘能如此问,想必也已经知道那人是谁,那不如接下来这几日,由你代为看守他?他现在是我们的关键人物,有他在,我们方有一线生机。” “他既是如此关键,为何你不自己看管?” “因为我要去会会那位冀州姑爷,而我在离开这段期间,此人不可有事。” “你想去见李江涛?他未必肯见你。” “是的,所以我要找个人帮忙。事不宜迟,那人就交由七姑娘好好看管了。” 霍青说着,起身看向赵乾坤和武飞凡,“乾坤,大郎,你们跟我去一趟漕帮总坛。” 片刻后。 漕帮总坛的大厅中,柳公荃倒也并未拒绝接见霍青,但此时却是一副乐得清闲,恍若看似的姿态。 等到侍者上茶后,柳公荃轻笑道:“霍寨主这么有闲情来找老夫?你现在不是应该很忙吗?呵呵。” 听此,霍青不难听出这货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冀州军杀到,矛头肯定是指向龙虎山联盟,原则上与他漕帮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此番倒是一副没事人的作态。 霍青没心思和他闲聊,直接开门见山,将一张密信递到他面前,肃然道:“闲话少说!柳帮主是明白人,攻城之时,你袖手旁观,借我们之手除去陈县令,不外乎是想要更大的利益。而你与梁王素来有些联系,这也是周所周知的。” “那么我就直说了。你暗中与冀州军统领通气之事,我已截获了消息。但并不打算追究你漕帮试图在背后捅我一刀的责任,反而,我之前答应你的条件一样生效,并再承诺日后凤阳城中所有的漕运生意,只交给你一人运作。城中的税务收入,也会分你两成。而你现在,只需答应帮我去做一件事。” 柳公荃接过一看,赫然发现那封信居然就是他前几天给李江涛传去的,却不知为何落入了霍青手中。 而霍青几日前已经得到消息,却也并未事先对他动手。 不免就让柳公荃有些狐疑起来,道:“原来,你已知此事,但为何...” “为何没有先除去你,对吗?” 柳公荃肃然沉默。 “因为我觉得柳帮主还算可以结交,并愿意给你指条明路。再者,要杀你,现在也可以!” “哦?你这么有把握?” 霍青冷笑道:“漕帮在城中约有三百多忠心的帮众,而我龙虎山尚有千人在此,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全身而退。” 柳公荃脸色变得阴沉起来,“那你欲如何?想让老夫去做什么?” “出城去帮我给李江涛传信,就说我想见见他。” “只是传话?你龙虎山上千匪众,派谁去不行?为何是我?” “李江涛好歹也是官军出身,而且现在位居梁王府的姑爷,冀州卫统领,又怎么轻易见一个山贼?你与他有些私交吧?你去通传,自然是最合适的。” “我若不愿呢?” 霍青轻笑道:“不去?” 而后转头对赵乾坤道:“乾坤,两刻钟后,若还不见柳帮主动身,就下令全力击杀漕帮之人,一个也别放过。” 说完,也不再理会柳公荃,索性就转身离开。 柳公荃大怒:“你敢?当我漕帮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话声落地,门外便涌来了一队漕帮帮众,拦住了霍青的去路。 霍青巍然不惊,仍是浅笑:“柳帮主以为我霍青会怕死?来之前,我已吩咐好。若两刻钟后我没有回去,屠倾城便会带人杀到。届时,非但是你,任何一个漕帮之人都跑不了,包括你的女儿柳清清。” 柳公荃城府深厚,显然是个精明之人,不会轻易受到蛊惑。 霍青只能对他恩威并施,既许以厚利,也以其性命威胁。 “让开!” 说完话,霍青便冷眼喝斥拦路的漕帮之人,想要强行出门。 这时候,柳公荃忽而叫了一声,似乎有所动摇,道:“等等!我可以去为你传话,但...李江涛大概不会见你。” 霍青回头,“这不是明摆的事实吗?他若轻易肯见,我也无需找你。” “但你可知他为何不会见你?准确来说,他非但不会见你,而且此时更想杀你而后快,不可调和的那种。” “什么意思?霍某记得并没有得罪过这位冀州姑爷。” “或许是你曾经得罪,但记不清了呢?你的压寨夫人是不是叫姜燕儿?” “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江涛是个赘婿,入赘王府之后才改成了“李”,他本姓姜。投军之前,家里有三兄妹,最小的幺妹,就叫姜燕儿。” 听此,霍青顿时一愕,“你是说,我家夫人是他的幺妹?” 柳公荃露出一丝诡笑,道:“是不是,你心里不是最清楚吗?寨主夫人没跟你提起过身世?你将人绑到山寨的时候,忘了是在哪里动手了吗?” 霍青沉默,脑中快速回想着。 想到,冀州军半路曾去过姜家村,而姜燕儿在得知姜家村后,打死也要跟随霍青前往。 换言之,李江涛和姜燕儿似乎有一个共同的关注点,那就是已然废弃的姜家村。 姜燕儿曾说过,他的二兄就叫姜涛,而冀州姑爷改姓后,叫李江涛... 会不会就是隐喻...他就是那位“姜涛”? 而且,随着尘封记忆的回想起,霍青此时也恍然记起,当初前身绑架姜燕儿时,好像并非在凤阳境内... 加上,此时柳公荃的明言,一切“证据”都似乎指向小萝莉和李江涛就是两兄妹。 霍青依稀记得,当年龙虎山山贼走出凤阳,洗劫了姜家村后,带走了姜燕儿。 姜家大哥夫妇不忍小妹被掳,便一路追赶而来,后被马飞飞这厮狠心推入了一处悬崖,生死未卜。 而在此之前,她那位二兄已经投军去了冀州府,当时并不知道家中巨变。 如今,“姜涛”得势归来,自然是要清算这些仇怨的。 姜家大哥虽不是霍青亲手“杀死”,但那时霍青在场,现在又成了大当家,且姜燕儿还成了他的压寨夫人。 “姜涛”无需知道事情的原委,也会将所有罪责归结到霍青身上。 也就是说,霍青现在可是这位冀州姑爷的大仇人。 当然,也可以算是“大舅子”... 只是,大舅子肯定是不愿认他这个妹夫的。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 姜家大哥夫妇间接因霍青而死,便是如生死仇怨。 此番,恐怕是天王老子去说情,“姜涛”也不会轻易见霍青。 即便是要见,那也是得兵戎相见。 见到霍青沉默的样子,柳公荃黠笑道:“怎么?现在霍寨主还想让老夫去通传吗?呵呵,我若是你,现在就该好好想想如何逃命了...” 霍青回过神来,却道:“当然想!而且你也一定要去。我家大舅子是冀州姑爷哦,这是个好消息啊!那就更要去见了。” 柳公荃一愣,“你不怕他当场就砍了你?” 霍青略显深沉,带着笑意道:“怕呀!但你怎知他就一定会砍?嘿嘿!” 第一卷 第82章 谈判!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离开漕帮后,霍青一路沉默着,登上了东城门的城墙之上,望着远处的冀州军大营出身,似有思索。 身后的赵乾坤与武飞凡对视了一眼,开口道:“大当家的,没想到冀州军统领居然是大嫂的二兄,这对我们来说本该是好事,但如今他将我们视为他的杀兄仇人...这就有些不好办了。你说,若让大嫂去帮忙说说情,事情会不会有所转机?” 霍青还未回话,武飞凡倒是搭嘴道:“如此想法,二当家就不用多考虑了。燕儿一向恨他入骨,此番又怎么替你们说情?一个老实人家的孩子被你们抢到山中,受了几年的苦日子,她还会甘愿帮你们?恐怕转眼会让他二兄,早点发兵攻城。” 赵乾坤皱眉道:“大郎就如此笃定?近些日子,大嫂对当家的态度可是缓和了不好,就没有一丝可能?” 武飞凡一笑,虽未再回话,但赵乾坤从他的神情中已然看出了否定的答案。 霍青微笑道:“大郎说得没错!贸然让姜燕儿知道他二兄就在我们对面,或许对我们来说并非一件好事。不过,倒是可以让李江涛知道姜燕儿在我们手中。” 赵乾坤道:“大当家的意思是,瞒住大嫂,但却要告知李江涛?” “是!即使我们不说,恐怕李江涛也已经知道姜燕儿在我们这里,还不如与之明言。” “他如何知道?当年将大嫂绑来之时,他已投了官军,并不在在家。事后,姜家村便散了。” “你忘了?我们不是有个叛徒去了冀州府吗?” “大当家是说马飞飞?马飞飞倒是知道事情的全部,但他又怎知现在的李江涛,就是当年的姜涛?” “他没去之前或许不知,但去了之后,就肯定知道了。李江涛是以赘婿的身份入的王府,而赘婿的名头并不好听,私底下有很多关于他的流言蜚语,甚至会有人深挖他的身世。马飞飞能从流言中判断出李江涛的真实身份,这并不奇怪。不出意外的话,马飞飞此时应该也在冀州军中。” 霍青沉声道。 听此,身后二人沉默。 半晌后,赵乾坤才再次说道:“那当家的如何打算?这场仗看来是非打不可了,只是咱的胜算明显不大。” 霍青轻笑道:“那可不一定。拿下凤阳城,我们已经折损了许多弟兄,此时再兴大战,必会动摇我们的根基。能避之,便不可战。我们等等柳公荃的消息,之后与那位大舅哥好好谈谈。” 武飞凡目光微妙道:“你就这么肯定柳公荃会顺从,替你去传达消息?” 霍青回头道:“是!” 话刚说完,随着城下的一声呼喊,便恰好见到了漕帮的马车正要驶出城门。 事实正如霍青所料,三人前脚刚离开漕帮,柳公荃便做出了抉择,在这群疯狂的山贼面前,这位帮主俨然不想拿自己幸苦建立的基业来做赌注,而且还事关柳清清的生死。 霍青望了望,继而收回视线,道:“乾坤,去准备吧!让百姓代表们都到城外去静坐,另安排人在城外的田野间设台,我亲自去见见这个姑爷兼大舅哥。” “大郎,你带着桑标和一队人马往城外东边官道去,不久便会有人将老六和马安等人送回来。” 赵乾坤应是离去,武飞凡倒是多问了一句:“四当家他们是被梅州的人抓住了?” 霍青点头,“没错!但不要紧,有了这位梅州世子在此,郑二郡主定会将他们安全送回。你去吧!” “郑二郡主?” 不知为何,一听这个名字,武飞凡的脸色竟悄然一边,便瞬间又恢复过来。 也不再等霍青的回复,这就转身离去。 令霍青不觉有些纳闷起来,难道她俩认识? 但武飞凡素来久居凤阳县,未曾听闻与梅州国公府有何关联呀... 与此同时。 在临近某处官道上。 郑清霞带队正缓缓地驶向凤阳城,远处城池的轮廓已经隐隐若现。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老六和马安等人被捆住手脚挤在一辆马车里,稍作掩饰。 霍青绑走了郑开阳,使得这位二郡主不得不对几人手下留情。 而霍青留下的那件血衣中已经说明,她擒获的山贼再死一人,便会砍断郑开阳一只手脚,若全死了,那么大世子也就归西了。 郑清霞表面上对自己这个弟弟漠不关心,但毕竟也是血脉相连,万难说到弃之不顾。 正在这时,路旁的灌木丛中窜出两名山贼,拦住了车队的去路。 排头的殷老三警觉,刚想喝令侍卫防御,却见山贼收刀,道:“诸位不必惊恐,我们此来只为传达大当家一句话,说完便走。” 被侍卫护在身前马车中的郑清霞,隔着车帘冷声道:“哦?他想说什么?要用我那个蠢弟弟换回这几个山贼?” 两名山贼回道:“正是,还望诸位能行个方便。大当家说了,只要放回我们的人,则诸位就仍是我们龙虎山的座上宾。反之,后果自负。顺便提醒一句,冀州军已经知道你们的身份,恐怕正在发兵赶来的路上。” 说完,便又快速遁入草丛,消失不见。 殷老三并未派人阻止,转身回头望向正在走出车厢的郑清霞,问道:“小姐,我们如何打算?” 郑清霞浅浅一笑,“还能怎么打算?没听他们说吗?先将那个浑蛋小子换回来再说。” “但是,冀州军...” “无需担心冀州军,谅梁王也不敢在此对我们动手。” 话刚说完,前方忽其一阵烟尘,无数马蹄声传入耳中。 没多久,数百冀州军便已将车队围住。 排头的将领赶到后,当先振声道:“可是梅州的郑二郡主来此?我们统领大人有请,还请务必去我军中一趟。” 说完,也不等郑清霞等人回应,便挥手示意士兵缴了梅州侍卫的兵器。 郑清霞并未授意殷老三抵抗,始终微笑着,“好呀!本郡主正好问问他,为何他不在王府好好陪着慧儿,反倒来这山疙瘩作甚。哼!” 话语间,竟似乎与梁王之女乃是熟人。 第一卷 第83章 许我寸光,还你大道通途!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冀州军大营中。 李江涛正襟危坐,面前的桌子铺着一张凤阳城的城防舆图,正与几名随军将领商讨着攻城之策。 一名传令兵走进来,在他耳边轻语几句后,这位年轻的统领大人眉头一皱,便暂时挥退了众人:“各位将军,部队行军半月有余,旅途劳顿。凤阳已是瓮中之鳖,攻城不急一时,且先下去休息吧。战事,明日再议。” 等到所有人都退出大帐后,郑清霞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甚至无需通传,守在帐外的李江涛亲卫似乎也认得这位郑二郡主,并未施加阻拦。 郑清霞一副闲散的样子,好比回到了自家,竟自主坐到李江涛的主帅大位上,双脚搭在面前的桌案上,饶有笑意地盯着他。 而李江涛欢儿恍若视而不见,居然是默许了这样的行为,目光仍是盯在大帐中央那张长桌地图上,状若沉思。 两人俨然是旧识,且关系还并非一般熟络的那种,乃至于李江涛极为容忍。 但此时的梅州与冀州正处于对峙状态,他们一个是冀州姑爷,一个是国公爱女,本不该私下有何牵扯才对。 顿了顿,李江涛收回目光,转而瞟了郑清霞一眼,道:“你还是这么没有规矩,这里可是冀州军大营。你的身份特殊,是不是该收敛避讳一下?” 本该是略带警醒、斥责之话,但从李江涛口中说出,却并没有半点那个意味。 郑清霞浅笑着,哼了一声,“怎么?做了王府家的姑爷几年,好的没学会,脾气和官威倒是见长了?我坐坐你的主帅位置,你有意见?” 李江涛却没有理会这个问题,话锋转过一边,道:“你来这里作甚?梅、冀两州正在对峙,随时可能开战,你万万不该来此。来就来了,还被人识破了身份?要不是我带兵,你岂非就深陷危机?” 郑清霞却道:“你管我?我还没说你呢,前些日子我接到慧儿的来信,她说已怀了你的骨肉,正需有人事事在旁呵护关心。你身为丈夫,没有亲力亲为,来此又是为何?” 李江涛愣了一下,“军务在身,不得不为。” “军务?什么军务那么重要?重要过梁王的千金?你不要跟说我,除了你之外,冀州就无人可领兵来此。我看是你忘不了旧事尘缘,主动以公务之名,强行索要军令来此。” “你...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慧儿是我闺中挚友,在京城鹿山书院之时,我俩形影不离,情同姐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抛下她不管,来此凤阳,我岂能闻若不知?当年,你是如何信誓旦旦保证要对她无微不至的?” 听此,李江涛幡然语塞,面色微变。 郑清霞却仍在自顾说着,“慧儿乃是皇室亲王之女,金枝玉叶,本该嫁予王侯,享尽荣华。却因为爱慕于你,对你情真意切,而甘愿下嫁,招你为婿。她对你有情有义,亦有知遇之恩,数次在梁王面前举荐你,你就这么对待她?趁她身怀六甲,来此顾念你那微不足道的往事?你答应过她,往事尘缘了却,此后只做李江涛,舍弃姜涛之名的。” 李江涛眼底一蹙,阴沉着脸,道:“微不足道?在你看来,弑兄杀亲之仇,竟是微不足道?还是你和外面那些悠悠众口一样,都觉得本将出身寒微,就不配念及亲恩家仇?” “是又如何?这个世道本就是强者为尊,你若想要别人看得起你,唯有自身足够强大。而姜家村已亡,逝者已矣,你的重心应该放在活着的人身上,而非缅怀!即便是身负家仇,也不该此时来报。” “那如果我三妹仍在人世,且就在凤阳这群山贼手中受苦,你说我该不该来?” 闻言,郑清霞俨然一怔,“你三妹还活着?哪里来的消息?慧儿是不是也已经知道此事?” 李江涛肃然回道:“知道!慧儿有孕,我本不想亲自来此。是她心善,念及吾妹深陷苦海,故而恳求王爷,将此差事交予我手。” “梁王授意?这么说来,你此行并非只是为了复仇,救出你三妹,还另有差事?” “自然!但至于是什么差事,你就不便知道了吧?凤阳城,此番必毁。不将这些胆大包天的山贼一个个挫骨扬灰,难解我心头大恨!” 郑清霞沉默,片刻后张口欲言之时。 帐外却走进来一名传令兵,躬身道:“禀统领,营外有一人,自称凤阳漕帮柳公荃,说有要事求见,并附带大人您的亲笔书信。” 李江涛微微转头,皱眉道:“他?他这个时候来干嘛?” 微微迟疑后,倒也命人放行,“让他进来!” 而后,又回身对郑清霞说道:“我有公务要谈,你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郑清霞却连屁股都没挪动一下,就强行道:“回避什么?你知道我素来不理政事,知道了也不会多嘴。我不走,就在这。” 李江涛似乎对这位二郡主的“霸道”没有什么办法,心中暗想与柳公荃之事,倒也不算什么机密,便没再坚持。 不久,柳公荃在士兵的引导来到帐中,见到主位上坐着一名女子后,不由一愣,疑惑地望向了李江涛。 “大人,这位是...” “无妨!她是慧儿的闺中密友,恰好路过凤阳,我便请来军中叙旧。你无需理会,有话直说。” 柳公荃倒也没有多想,道:“是!大人,柳某手中有书信一封,是那龙虎山匪首霍青转交,他有意与大人阵前一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说着,便将怀中的一封信递了过去。 李江涛一听,脸色一暗,“龙虎山?就是当年绑走三妹的那伙山贼?哼!一介匪寇,我与之有不共戴天之仇,何来要事相商?柳公荃,你是不是嫌命长了,敢替他们送信?” 他倒是接过书信了,但并未查看,而是瞬间撕成了碎片,显然并不想与霍青做任何的沟通谈判。 柳公荃一惊,赶忙道:“大人,这...” 但话未说完,便已被郑清霞打断:“不,你一定要去见他。” 李江涛有些不满地回头,“这是我冀州之事,你参合作甚?” 郑清霞忽而一阵凝重,“本来只是你们冀州之事,但现在不是了。” “什么意思?” “我弟弟在霍青手上,他若在冀州地界内有什么闪失,后果怎样,你应该很清楚。” 听此,李江涛和柳公荃愕然。 半个多时辰后。 冀州军大营和凤阳城之间的缓冲地带,已然临时搭起了一顶布帐。 霍青事先赶到,早早便在等候。 远远望见从军营中跑出三匹快马后,开始着手温水煮茶。 等到三人来到近前翻身下马,三杯热茶已经准备好。 来人之中,柳公荃赫然在列,但很识趣地只是在布帐外等候,并未跟进来。 与李江涛同行的,却是一个头戴斗笠,刻意低着头的“小厮”,看似低调沉稳。 “劳烦两位来一趟,请坐用茶。” 霍青带着笑意,为二人倒了半杯茶,礼数到位的样子。 李江涛却连坐都不坐,便冷哼道:“少在此惺惺作态,废话少说,你若识相,便赶紧将郑世子交还。如此,本将或许还可留你一条全尸。” 霍青却慢条斯理,不骄不躁道:“哦?李将军只想要回郑世子,然后再无其他?” 李江涛脸色一闪,报以一个恶劣的眼神,“当然还有吾家三妹,你少装蒜!否则,你有九条命也不够死!” 霍青出奇意外地表示应允,满口答应道:“可以!既然是李将军开口,霍某岂敢不放人?但或许不是现在,稍待些时日,如何?” 李江涛大怒道:“你什么意思?当真找死?本将要的是现在!” “那就恕难从命了,李将军既然想长话短说,霍某就直言了。我们做个交易吧!你暂且退兵,半个月后,我将郑世子送回。至于令妹...半年后,若她自愿,你可前来将她接走。怎样?” “妄想!你有何资格跟本将谈条件?我大军就在此处,只要我一声令下,便可兵分两路,剿灭你城中匪寇与龙虎山寨,你居然还敢扬言交易?当真是痴人说梦!” 霍青却笑道:“话虽如此,但将军真的敢这么做吗?你若敢动手,郑世子便会立马死于城中,而且传出去的消息会是...他是死于你冀州军之手。加上令妹,恐怕难以在战火中生还。不瞒你说,在此之前,我也已经派人通知了韩国公。此时,韩国公得到的消息是,世子殿下被你围困了凤阳城,而并未受我霍青挟持。” “世子一旦身死,韩国公必会怒浪涛天,将军自然是了解韩国公的为人,你猜,他会不会倾尽全力覆灭冀州,为世子复仇?梅州与冀州的实力,本就在伯仲之间,梁王志在天下,肯定不想韩国公鱼死网破。他若知道你罔顾郑世子的安危执意要破城,必会阻拦,不是吗?” 李江涛怒道:“你敢要挟本将?” “哎!将军此言差矣,霍某已经说过,这是一笔交易。只不过,世子是筹码而已。我还知道,将军此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便是想要我龙虎山的矿脉,对吧?此事,亦可商量。不如,劳烦将军回去跟梁王说一声,矿脉仍由我龙虎山执掌,作为王爷高抬贵手的回报,我们会每月上交一些兵器给州府,如何?” “休想!梁王府绝对不会和一介卑鄙的山贼做交易!” 李江涛却断然拒绝道,但观其神色,却似有顾忌之色。 说完,铿的一声,竟拔出腰间佩刀,指向了霍青。 霍青倒是淡定如常,仍有闲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显然是笃定李江涛不敢真的下手,继而笑笑道:“将军还真的嘴硬,但嘴硬就好,千万别冲动。再告诉你一件事,我通知韩国公的同时,也顺道知会了梁王。王爷现在已经知道郑世子身在凤阳,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下令将军暂且按兵不动吧?不如再等几日看看,王爷的令信是否会送入你手中?” “将军容易冲动,但王爷可是会顾全大局的,你信否?” 闻言,李江涛怒容更甚,却也一时语塞。 他深知霍青此言有理,站在梁王的角度来讲,他想要的只是铁矿,若目的得以达成,自然是不愿多生事端。 郑开阳若身死于凤阳境内,不论实际情况是不是冀州军干的,韩国公都必会迁怒于梁王。 加上韩国公素来护短,对这位大世子极为迁就、宠爱,一旦收到郑开阳死亡的消息,必会不惜代价的攻击冀州。 梅州与冀州虽说已经对立,剑拔弩张之势,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者都在极力克制,能避战则避。 毕竟大周乱世已成,这两大实力最强的军阀若拼出了个你死我活,便会让背后也在蓄谋起势的诸王渔翁得利。 故此,利弊权衡,霍青内心十分肯定,若非万不得已,不然这两大势力都不会率先发难。 韩国公的逆鳞就是郑开阳,梁王不会蠢到让这货死于冀州,继而承受梅州大军的怒火。 而最佳的情况就是,梁王派人来接走郑开阳,并以此为契机,修复与梅州的关系。 霍青料定了这点,这才有底气前来与李江涛谈交易。 “将军似乎很难决定?不要紧,你决定不了的事情,也可交由王爷决定。不出七日,王府必有信件传来。届时,你再做打算亦可。” 霍青见到李江涛沉默之色,微微黠笑道:“总之一句话,你许我寸光,我必还你大道通途。王爷不就是想要铁矿吗?此事容易,我非但会给,而且还会给他现成的兵器。将军若有了决定,可派人入城通知我。我为王爷准备的首批物资,一百把精制强弩可先交于你手。” 说完,便起身要离开。 但还没走两步,忽而又止身,回头看向李江涛身旁的那名“小厮”,轻笑道:“郑二郡主是见不得人吗?为何要扮成小厮,还一直低头?对了,你这匕首极为名贵,霍某既想与韩国公交个朋友,自是不便强占。还你了。” 说话之间,已伸手入怀,将之前从郑清霞身上搜来的匕首,给丢了过去。 而后,便不再留步。 李江涛目现寒光,正欲出身喝止。 却被接过匕首的郑清霞一把拉住。 第一卷 第84章 大张旗鼓搞经济!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等到霍青走后。 布帐中,李江涛面色不悦地望向郑清霞,冷声道:“你什么意思?此人抓走了你的弟弟,你竟还拦我?” 郑清霞浅笑道:“即便我不拦你,你就敢真的动他?你不愿承认也好,自欺欺人也罢。都无可否认一点,他说得有些道理。此人手中的底牌,足够与你谈一场交易。” “我那个蠢弟弟,如果真死于凤阳,不管真相如何,我爹都必会迁怒于你们。到时两军交战,你可承受得起这个后果?再者,梁王若知道你此行有私心,也必不会任由你胡来。这群山贼本就是亡命之徒,毫无牵挂,死了便是黄土一覆。但你呢?” 李江涛听此,脸色一变,语塞:“你...” “我什么?哼!若非我与慧儿私交甚好,我才懒得理你!暂且按兵不动吧,他们若真的通知了梁王,那么军令不出几日便会下达,你莫要冲动行事。” “郑清霞,你是要让本将什么都不干,任由这些山贼在我面前得意,耀武扬威?不要忘记,郑开阳也在他们手中,若救不回来,韩国公也必会责罚于你。” “我说过什么都不干了吗?人是要救,但不是你去救,而是我。封锁凤阳各大要道,在我把人救出之前,你不可妄动。” “你怎么救?没有我大军开路,你甚至连城门都进不了,仅凭你带来的那几个侍卫,也想成事?” “谁说我进不了城?你不知道我绑了他几个山贼?其中一个,好像还是当家人。你只管按我说的做,然后等我消息,看在慧儿的份上,本郡主方便的话,会连你三妹一起带回。” 郑清霞笑着说道,而后便转身往军营走去。 李江涛冷哼着,倒也无可奈何。 他深知郑清霞所言有理,霍青掌控着姜燕儿和郑开阳的性命,便已然拿捏住了他的所有弱点。 在此情况下,冀州军攻城并非最佳选择。 午后。 郑清霞便带着侍卫,押送着老六等人往城门方向开去。 途中,遇到了桑标等人。 “可是郑二郡主?我们大当家说了,将四当家等人交给我们即可。” 桑标沉声道。 郑清霞冷冷的声音从车厢中传出:“人可以放,但要让霍青亲自到城门口来见我。走!” 说着话,也不管桑标同意与否,便下令马车继续前行。 桑标皱着眉,沉吟了半分,倒也并未阻拦。 马安与老六仍在殷老三的掌控下,而桑标知道霍青素来比较看重老六,若强行抢人导致老六被杀,那便会惹来霍青大怒。 于是,便也默认了此举,转头派人去通知霍青。 来到东城门下时。 得到通知的霍青,已率先一步等候。 马车停稳后,霍青对着车厢,喊话道:“这点小事,还用郑二郡主亲自来送?莫不是还另有所求?” 郑清霞一身紫青裙衫,看起来颇为秀气脱俗,款款走出车厢,瞟了霍青一眼,轻笑道:“我若说没有,你信吗?人可以还你,但你要放我自由出入城池,怎样?” 霍青听此,不觉有些意外,道:“二郡主要进城?为何?我这凤阳城可不比你们梅州繁华,且城中都是我的人,你就不怕...” “怕?呵呵,你能把我怎样?我们姐弟要是真在凤阳有所闪失,你便是第一个死的人,谅你也不敢!我要进城,亲自确认我那个蠢弟弟是否安全。” 她状若有恃无恐的说道,那神色似乎也已笃定霍青会同意一般。 霍青眉头微蹙,沉思了些许,并未拒绝,“可以!但你只能带一名侍卫出入,且时刻接受我们的监管,可愿意?” 郑清霞微微一笑,看了身边的殷老三一眼,道:“可以!那走吧!” 随后,便也示意手下释放了老六等人,与殷老三前后走进了城门。 霍青浅笑着,望着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老六被释放后,屁颠颠地跑到霍青身边,憨笑道:“老大,俺回来了。” 这货虽是被擒,但身在梅州侍卫手中,倒也没有受到过多的虐待,身上只是一点皮外伤。 倒是马安和另外几名侍卫,伤势较重。 霍青一一见过几人后,点头道:“将四当家和受伤的弟兄带下去休息,好好养伤。” 之后,便也跟在郑清霞二人后面入城。 路上。 老六搓了搓手,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道:“老大,那些梅州人之前想对大嫂动手,咱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这小娘皮不知死活,还胆敢进入我们的地盘,不然让俺收拾了她。看着这小妞还颇具姿色,今夜俺把她丢你床上去?嘿嘿!” 霍青白了这憨货一眼,“你别给我乱来!郑清霞姐弟现在是我们的护身符,不可妄动。她能来此,便说明冀州军已经有接受我们条件的意思。而且,我在见李江涛之时,发现此女似乎与他是旧识。她此番趁着交还人质的契机入城,怕是想暗中设法救人。” 老六露出一个狠辣的眼神,道:“救人?哼!仅凭他们两个,就想在俺们手下救人,那俺们就不用混了。老大,你放心,将郑开阳那厮交给我看管,保准他走不了。” 霍青倒也有此打算,“你身上的伤不碍事吧?若不碍事,你便时刻带着他,上茅房也要寸步不离!” 老六正色点头,“保证他插翅难飞!” 桑标这时候,插嘴道:“那大当家的,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冀州军?以梅州世子为人质,是可以暂时让他们投鼠忌器,但并非长远之法。” 霍青笑了笑,“自然!韩国公知道自己的一双儿女都在凤阳,必会通过梁王向我们施压。我们不可能永远困住郑开阳,好在他如今在我们手中,可以为我们争取一丝发展的契机。” “大当家,具体想怎么做?” “不论是梅州,还是冀州,相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山寨的硬实力,还是太弱了。接下来,我们必须找准自己的定位,争分夺秒发展,大力发展经济,将凤阳城变作我们第二个山寨。” “定位?我们是山贼,难道还能发展成军阀不成?” “谁说不行?但仍需按部就班,首先便要先做好冀州与梅州的军火商角色。” 霍青深沉道。 第一卷 第85章 招募工匠,定位军火商!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回城之后。 霍青安排人让郑清霞姐弟见了一面,并为他俩专门准备了一个住处。 对于郑清霞的入城,霍青虽能感觉到她是带着救人的目的而来,但内心倒也丝毫不觉紧张。 有老六亲自看管郑开阳,而郑清霞只带了殷老三一个侍卫,再怎么折腾,怕也是难以在众多山贼的眼皮底下将人救走。 但看那小妮子似乎颇有成竹的样子,霍青未免出现意外,便又授意桑标一同去看管郑开阳。 有龙虎山两大“头马”在,郑清霞的武力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单凭殷老三一人定不能掀起什么风浪。 指挥所中。 大联盟的所有当家人都已经到齐,除了那些在攻城战中负伤不起的之外。 霍青摆了摆手,示意安静后,高声道:“诸位,冀州军已到,在此联盟岌岌可危之际,我们占据了凤阳,倒也占到了一丝生存下去的契机。” “我已设法让冀州军暂且不敢攻城,但危机仍未解除。不过,郑世子身份特殊,不可能永远留在我们凤阳成为人质。我们愿留,韩国公怕也不会愿意。” “因此,在我们有郑开阳作为护身符的这段期间,必须争分夺秒地建立真正属于自己的底牌。方能正在与冀州军小做斡旋,抢得一处容身。” 话说完,一名当家人随后便道:“大盟主提及此事,是否已有了对策?我们既奉你与七姑娘为尊,自然是愿一路追随到底。此时不妨直言,两位若有什么打算,我们这些当家人必会拥护。大家伙说对不对?” 不可否认的是,霍青在带领众匪出山,夺取凤阳城池的战役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令这些原本只敢隐藏于山间,以掳掠为生的粗鄙山贼,有朝一日竟也能入主县城。 已然是在山贼之中,累积了一些威望。 此番,只是稍作发言,还未道出实际想法,便得到了众人拥护。 “是啊!两位盟主有何谋划,尽管说来,冲锋陷阵那些事儿,让咱们来。” “不错!立山头,无不以义字当头,咱既成联盟,便也就生死与共,一荣则荣。” “...” 见到众人支持,霍青浅笑着与屠倾城对视了一眼。 开会之前,二人已经通过了气,此时皆是心中有数。 “好!” 霍青露出一副感动的神情:“承蒙各位抬爱,那霍青便不再委婉了。如今境况,敌强我弱,硬拼并非出路。好在我们坐拥矿山,此乃一大资本,必须好好利用。” “梁王遣兵来此,不外乎是要铁矿。我们还是那句老话,他要咱就给,先稳住他,争取喘息的时间之后再说。但我们不能直接将矿山拱手相让,而是要直接给他成品的兵器。” 听此,众人开始纷纷表示纳闷起来: “啊?直接给他兵器?那我们岂非是亏了?从矿山开采,再到炼制铁水,制成兵器,当中牵涉众多工序,耗时耗力。相比于直接供应给他们铁矿,我们的成本要大很多呀。” “是啊!不过这个问题,大当家不可能不知,且听他怎么说。” “难道盟主是有什么另外的考虑?” “...” 霍青等众人各自提出了疑问后,这才开口解释道:“大家伙想想,龙虎山距离州府数百里远,冀州军不可能从我们手中得到铁矿后,又运回州府的工坊打造武器。” “这当中运输的时间和成本都太大,因此,我估计他们的本意就是要在凤阳新建一个铸造工坊,用以就近制造兵器,将凤阳变作一座军械城!” “而若这个猜测成事实,那么我们一旦失去了郑开阳这道护身符后,作用就会变得可有可无。想想看,不过是开山挖矿做苦力而已,梁王让谁来做不行,为什么非得是我们?如此一来,恐怕郑开阳一离开,冀州军必会再生覆灭我们的想法。” “因此,我们必须更加突出自己的作用,令梁王无法做出撤换我们的决定。例如说,我们能为他直接提供兵器,免去他组建工坊的麻烦。” 众人听后,略微细思,倒也能迅速明白其中的隐晦考虑。 纷纷附和道:“盟主此言有理!要想梁王对我们彻底放下杀心,我们就不能只是做一个挖矿的角色,不然迟早得被淘汰。直接给梁王提供兵器,并非人人都有能力办到。我们若可以,那便是对梁王有极大的用处,他便没有理由再赶尽杀绝。” “而我们便可趁此契机,发展壮大,争取自己的一席之地。” 霍青听闻各大当家人,瞬间明白了他的考虑,不由会心一笑。 这其中的意思,说深不深,说浅不浅。 关键就在于一个价值性的问题而已。 “那盟主打算从何入手,让大寨里面的工坊全力为梁王铸造兵器?” 又一名当家人问道。 霍青摇了摇头,“不单如此!冀州军号称兵员三十万,且队伍仍在扩充,但靠山寨内的工坊设施,不足以满足梁王的胃口。我们仍需扩充产能,把铸造的队伍发展壮大。单靠杏花村民的工作,是不够的。” “大当家想在城中招募工匠?” “对!不仅有经验的工匠都要全数招募,自愿加入的新手也一概收录,将他们送去山寨。日后,山寨将成为一个巨大的铸造基地,源源不断地生产出兵器。” 赵乾坤这时插嘴道:“当家的,这事可交由我去办!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可为山寨工坊输入一股新鲜血液。” 霍青却摇头道:“不!此事交由大郎去办,大郎本是良民,招募一事,百姓会更看重他。而你...则需要去做一个更重要的事。” 赵乾坤顿时精神一震,道:“大当家的,请说。” “在这么多个当家人之中,乾坤,你的匪气是较轻的。我要你转行作为我们龙虎山的接头人,以后负责洽谈军火生意。” “军火生意?大当家这意思是...我们为梁王铸造的兵器不是免费?” 霍青笑道:“为什么是免费?天下岂有免费的午餐?即便开头迫于压力,会对他有所忌惮。但往后是断然不可免费的,我们的定位是军火商!不单只对梁王供应,全天下所有有钱人都可以购买!” “而凤阳也不单只是一个孤城,我要让它在我们手中发光发热,成为一座世外桃源!就从现在开始!” 只字片语间,霍青竟为凤阳城画下一道巨大的蓝图。 第一卷 第86章 大兴土木,梅州世子妃?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当天。 随着霍青的一句,一语定乾坤。 龙虎山大联盟形成以后的第一个大目标,便算是立下了。 说干就干,倒也没有丝毫犹豫可言。 武飞凡之前虽只是个朴实的农户,但在跟随霍青这些日子,且先不说有没有学会别的,单说行事雷厉风行这点,却是学得十足。 从指挥所内出来之后,便带着手下几个识字的村民开始撰写招募文书,在全城百姓中大肆派发起来。 按照霍青的意思,开矿炼铁是一门手艺活,也是一门苦力活,必须得高薪厚禄,足够吸人眼球。 于是,张贴出来的公告,便是:全城募集有经验的铁匠和苦力,月银不设上限,按组按劳分配,多劳多得。 也就是说,工匠的队伍将会被分成很多小队,以当月的产量来计算工钱,没有封顶。 而且,非但是招募熟手,有志加入的新手也可边学边干。 除此之外,泥瓦匠,脚夫,厨子,木匠...等等工种也都照单全收。 直白了说那就是,只要稍微有点技术活儿的,或者有志加入队伍学习的,都可以参加甄选,择优而录。 一时间,全城人头涌动,在高薪诱惑之下,底层的贫苦百姓皆是兴趣盎然,纷纷来投。 加上此时城外的冀州军虽动作频频,但一时也没有要攻城的意思,更让百姓们认为,连那些被视为虎狼的冷酷战士都忌惮于龙虎山这群“义士”,跟着他们干,铁定吃不了亏。 故而,场面空前火爆。 站在百姓的角度来说,朝堂之上谁做皇帝,谁把持权柄,对他们来讲,其实影响不大。 反倒了身在眼前的利益和保护,最为实在。 龙虎山“义士”,乃山贼没错。 但山贼眼前不抢百姓,还许下厚利,便足够现实。 在能看得到的现实面前,与那些空有口号为国为民的圣旨和浮夸之言来说,哪边更有影响力,可见一斑。 仅仅两天后。 武飞凡手上,便收到了上千人的报名。 招募现场更是一度混乱,人挤人,肩并肩。 城墙之上。 霍青与屠倾城并排而立,神色各异。 “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此话不假!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对立,利益却是可以永恒。幸好,我们继承了五大乡绅的全数家产,不然,还真不好说动这些百姓加入。七姑娘说是不是?” 霍青微笑道。 屠倾城看了他一眼,“这些年都说凤阳城积弱,连官府衙役的饷银都快发不出来了。殊不知,却是落入了五大乡绅和陈县令的口袋里。如今也好,能为我们所用。” 霍青点了点头,“嗯!李江涛虽然还没有明确答应我们要撤军,但他没有攻城,便说明已然忌惮我们会祸水东引,将绑架郑开阳的脏水泼到他们身上。这便是我们的契机!龙虎山大寨必须全面改革,将转成单一的开矿铸造基地。” 听此,屠倾城眼底一闪,道:“你要放弃那边的所有设施,全部改成铸造工坊,生产兵器?” “对!矿脉就在山中,若另选地方设铸造厂,会徒增运输矿石的成本。最好的办法就是,全面改造龙虎山,将其他工坊搬到县城来。” “你舍得?” “没有什么舍不得的,都是为了大家。不过,即便是其他工坊撤出,山寨内也依然会保持一定量的全面生产。那里是我们最后的退路,不能说搬,就全部搬。而改造需要大量的人手,首批八百人的工匠,我会亲自带回山寨。离城这段时间,有两件事还需要七姑娘格外留意。” “说!” “第一,务必要守好城池,严防冀州军派奸细入内。我们这一步是险棋,凤阳不可轻易易主。第二,我离开后,虽有老六和桑标看着,但郑开阳举足轻重,还是不能马虎。郑清霞已经入城,怕是想暗中救人。我希望七姑娘也能亲自看管他,确保万无一失。一旦郑开阳被带离城池,后果怎样,想必不用我多说。” 听此,屠倾城沉思了片刻,并未拒绝,道:“他人在哪?” 霍青微笑道:“来之前,我派人去将他叫来。七姑娘切记,万万不可让他丢失。我今日便带人回山,顺便试试冀州军会不会拦,便不等他了。” 说完,便转身走下了城墙。 谁知,刚来到城下,却正好撞见了老六等人带着郑开阳赶来,郑清霞也在。 “老大!” “大当家的!” 老六和桑标分别招呼道。 而此时的郑开阳被二人左右“夹着”,手腕上还各带了一副镣铐,一边锁着他的左右手,另一边则分别所在老六和桑标手上。 霍青此前的交代是,就连上茅房也必须得跟着。 这两人倒是执行得极为到位,左右锁着郑开阳,俨然是寸步不离。 就连郑清霞这个“自由人”要想跟自己的弟弟说什么悄悄话,也不能保密。 “大...大哥...细狗见过大哥...” 见到自己的“左右护法”叫人,郑开阳也开口招呼“大哥”,但似乎是因为郑清霞在场,鉴于自己世子的尊贵身份,也就难免有些迟疑尴尬。 “细狗?大哥?” 几日不见,一听郑开阳这个梅州小霸王居然开口叫霍青大哥,郑清霞惊讶得两眼暴突。 在梅州无恶不作,从来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小霸王,竟然也有惧怕的人? 而且,甘愿称对方“大哥”,而自称细狗? 这还是那个原来的郑开阳吗? 在这瞬间,郑二郡主恍然有种错觉,自己的弟弟是不是被人给换了灵魂? 看着郑清霞讶然的样子,霍青呵呵一笑道:“二郡主,不必惊讶!在我与世子来凤阳的路上,世子痛改前非,自认此前觊觎我家夫人美色,乃是错误之举。便立志此生认我为大哥,而他甘愿自认细狗。” 说着,又转向郑开阳,接道:“事情是这样吗?细狗?” 郑开阳“老脸一红”,只能堪堪点头。 总不能当着自己姐姐的面说,实情是被霍大当家狠狠揍了一顿,门牙被打掉了不止,还被脱光喂了一夜蚊虫吧? 在大世子看来,那太丢人了... 郑清霞阴沉着脸,道:“郑开阳,你也太窝囊了,以后别说你是我梅州世子,我郑家没你这样的世子。还细狗...爹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她极为不满地说道,更是恶狠狠盯了霍青一眼。 霍青却事不关己的样子,自顾说道:“细狗啊,二郡主跟你开玩笑的,别放心上。但若要是国公府真的不要你了,你就回凤阳找大哥。大哥养你,可知?” 说着,便忍不住偷笑起来。 堂堂国公世子,居然当起了一介山贼的小弟,还自称细狗,又怎能不让人忍俊不禁? “还有,大哥要回山一趟,回来之前,除了你六哥和你标哥之外,你仍是受她节制。” 笑了笑后,他指向了城墙上的屠倾城。 郑开阳有些不悦地循着方向看去,本想腹诽一句,却在目光接触到屠倾城的面容后,猛然一呆,而后就是震惊。 目光中,尽是某种春心荡漾之色。 这小子年纪不大,但却是个妥妥的色痞,而七姑娘又素有美艳聪慧之名,却是被郑大世子对上了眼。 他的视线恍如实质,死死地盯在屠倾城那傲人的身材和绝美的面容之上,久久不肯移开,仿佛被固定了一样。 那微张的嘴巴和愈加变得轻浮的脸色,十足就好比看到了衣不遮体的姑娘一般,浮夸至极。 而这样的一幕,霍青似乎早有所料。 单说面容之美,屠倾城与姜燕儿本就在伯仲之间。 身材上,小萝莉输在身高,倒是略逊了这位七姑娘。 郑开阳能看上姜燕儿,并有十足的色胆觊觎,当然也会对屠倾城趋之若鹜。 “好了,你上去和她认识认识。二郡主若是无事的话,也可去交个朋友。” 霍青交代了一句后,便要迈步离开。 却忽见郑开阳回过神来,叫了一句:“大哥等等...” 霍青止步,“还有事?” 郑开阳竟微微羞涩道:“我想问...那位姑娘姓甚名谁?不会也是大哥你的夫人吧?” 霍青大皱眉头,“你要知道人家姑娘名讳,不会自己去问?她并非我的夫人,你大哥我目前只有一个夫人。” 郑开阳顿时眼前一亮,惊喜道:“当真?大哥可不要骗我!” 霍青便多问了一句:“你不会对她有什么心思吧?她可是...” 但话还没说完,就见郑开阳极为浮夸的,转身对自己的二姐说道:“二姐,我的世子妃选定了,就是她!” 他带着炙热的目光,抬起带着镣铐的手,指向了屠倾城。 这倒是出乎霍青的预料之外。 原本,打算让屠倾城监管郑开阳,霍青已然能想到这厮可能会看向屠倾城,但俨然没估计到,他会一见面就指定“世子妃”的地步,饶是神奇。 郑清霞也是一脸的震惊,无情一脚踹在郑开阳的屁股上,怒道:“去你令堂的世子妃,我看你是活腻了。你这么草率,你爹知道吗?回去我一定要让爹爹革去你世子之位,我发誓!” 郑开阳挨了一脚,火气也上来了,顶撞道:“你去啊,爹就是我一个儿子,世子之位不是我,还能是谁?” “你...你找死!” 说着,郑清霞大怒,竟当着无数山贼的面教训起自己的弟弟来。 令一旁观看的霍青皱眉不已,却也没有插手,趁此间隙,悄然离开了城墙处。 来到指挥所中。 霍青找来了赵乾坤,问道:“乾坤,工匠队伍招募得怎么样?” 赵乾坤回道:“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不过按照大当家的意思,头批八百人的队伍,倒是已经整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回山。” 霍青一喜,道:“很好!事不宜迟,通知队伍即刻出发。仍未知冀州军能给我们多长时间,必须争分夺秒。” 赵乾坤应是,随后转身离开。 没多久。 东城门前,便集合了一队八百人的工匠队伍,随行还有一连串车队。 霍青一马当先,与赵乾坤二人带头,领着队伍出发回归龙虎山大寨。 龙虎山距离凤阳城约有五十多里路,相当于二十多公里远。 以现在出发的时辰计算,加急赶路,黄昏前足以抵达。 前提是冀州军愿意放行! 不过,在命人整备队伍之前,霍青已经再次让柳公荃去通知了李江涛,说是带人回山为梁王取来兵器。 随行之人都是老实工匠,没有意外的话,冀州军应该不会阻挠。 果不其然! 在抵达冀州军设下的岗哨时,对方人员只是稍微过问,并未为难。 队伍行色匆匆,赶在黄昏前抵达了龙虎山寨门之前。 霍青带三千匪众出发攻打县城之后,便一直没有回山过。 此时山寨的大权,都掌握在龙虎山排名靠后的几个当家人手中,当然也还有屠四海这样的老一辈山贼,帮忙照看。 寨中部署了必要的守卫力量,约有二百山贼驻守。 “大当家的回来了。” “大当家的威武!” “听说大军成功击破了凤阳,咱这些留守山寨的,也是热血沸腾啊,大当家的。” “...” 带人进入寨门,霍青得到了一众山贼的欢呼声。 而那八百工匠,见到凶名在外,此前被人传为人间炼狱的龙虎山大寨,居然是一处生机勃勃,宛如世外桃源的安逸之地时,尽皆露出难以置信的脸色。 “这是山贼窝吗?怎么什么都有?” “你看,那是梯田?水塘、果园?” “那站满半个山腰的,都是肥山羊?这...” “啊?这里居然还有专门的作坊区?不,我绝对是看错了,这里不是山贼窝,简直是一座堡垒,一处小镇啊...” 一时间惊叹声不已。 霍青轻笑着,命众工匠在山寨内列好队伍后,登上寨墙,高声道:“诸位,你们能加入我龙虎山义军的队伍,大家以后就是兄弟,同生共死!现在冀州军大举压境,我们不得不先妥协。梁王需要兵器,那我们只能先争取时间为他打造兵器,以换取一时的安稳。” “但仅靠我山寨一家之力,恐难以满足梁王的胃口,故而还得仰仗各位啊。” 话声落地,人群中正感叹于龙虎山“繁华”的一名工头,回过神,也是高声回道:“霍当家哪里的话?我们既愿追随,便是荣辱与共。况且,你也并非要我们白做工,出得起工钱,要人卖命,那也是天经地义之事。你直言吧!先让我们做什么?开山挖矿,炼铜铸铁,我们都在行。” “好!” 霍青见这群工匠也都爽快之人,便看向身旁的赵乾坤,说道:“乾坤,传令下去吧!工坊区除了铸造厂之外,全有人员和设施搬往县城。然后,工坊区原有的建筑全部改成铸铁厂,熔炉厂,加速铁矿的开采和炼制。” “领命!” 赵乾坤一句掷地有声的回复后,开始着手分发任务,有条不紊地实行搬迁计划。 黄昏下的龙虎山大寨,人影涌动,一副即将大兴土木之景。 第一卷 第87章 热火朝天干事业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八百工匠兴致高昂,刚到山寨便开始着手工作,丝毫没有懈怠。 除了有霍青给出了令他们无法拒绝的优厚条件之外,这些人也是惊讶于龙虎山的“奇特”与潜力,都想竞相加入,成为义军队伍的一员,共谋大事。 山寨内的工坊区,原本设计成多个独立的厂房,如今要清一色改成熔炉炼铁之用,首先便是要搬离诸多生产线,包括那一处“爆款商品研究所”… 工作量不可不谓之巨大,恐怕连打包搬运就得耗时半个月以上。 而且,还要另外为那些搬出来的厂区重新选址、复工。 好在,寨中有三百余个杏花村民可以帮忙,加上从县城带来的八百工匠齐心协力,进度倒也算神速。 聚义厅中。 霍青与赵乾坤,以及另外几名留守山寨的当家人,聚首商议具体事宜。 “乾坤,说说你的看法。除了采矿厂和铸造厂仍留在山寨之外,其他工坊皆退出,那么该往哪里安置最好?” 霍青开口道。 赵乾坤似乎早有考虑,道:“岂非是县城最好?搬离的工坊对铁矿的需求量不大,远离山寨倒也不会造成材料上供应上断层。而,大当家除了首批八百工匠之外,还另找来了一支车队,不是也正有这个意思吗?” “没错!我是有这个意思,但要安置在县城哪里,却仍未最终决定下来。数十个工坊搬迁,重新安置除了需要极大的人力物力之外,还要有一处足够扩展的地方。但凤阳城内人满为患,负载数万百姓,且已经多年未曾扩建,并没有真正适合的地方。” 霍青沉声道。 这时,山寨的六当家插嘴了一句:“那城外如何?城外地方够大,将工坊搬过去,正好可以借机扩大县城的规模。” 赵乾坤听了,却是摇头道:“城外虽表面看起来合适,也可令我们借机扩大城区的范围。但扩展工程之巨大,岂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完成?在新的城墙没有完全建立起来之前,我们贸然将工坊布置在城外,并不稳妥。一旦我们失去了对冀州军的牵制,他们全力攻城的话,工坊区不就成了第一目标?” 霍青点头道:“乾坤说得没错,这也是我的考量之一。但若不设在城外,又无更好的去处……” 一开始重整龙虎山大寨之初,霍青便在山谷的空地上,命人开辟出了不下数十个工厂生产线,用于自给自足。 如果要全部搬迁,且扩大规模,需要的地方不止零星半点,更不能没有任何防护,完全暴露在城墙之外。 这个问题,困扰了霍青多日,一直苦无头绪。 几人沉默了片刻后,霍青一叹,想着天色已晚,正要下令先让几人回去,明日再做商量。 赵乾坤却蓦然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眉目舒展道:“大当家的,我倒是突然想到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霍青道:“但说无妨。” “县城目前的形势是,东贫西富。西城区的建筑都是较为坚固豪华的砖木房子,此前,我们攻城以后,城中已经有大量中产富庶的人家,往州府方向逃离。如今,西城空出了大量的房子,不如…我们将东城的百姓转移到西城,以分发新房为噱头,让他们自愿让出东城的区域。东城比西城的地方大,且目前都是棚户区居多,改造起来也省力些。我们可将东城区彻底改造成新的工坊区域。” 赵乾坤尝试性的建议道。 霍青微微思虑后,忽感这个建议好像还真的可行。 东城的区域范围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县城,居住着城中近七成以上的人,那边百姓的居住条件简陋,俨然是清一色的简易棚户区。 不论是拆除,还是改造,都相较于西城要简单得多。 而东城的穷苦百姓住惯了简陋的棚户,若说用西城的“豪宅”来跟他们换,想必会是一种极大的诱惑。 从棚户区一下搬到独门独院的砖木房子,只要不是傻子,恐怕都知道该怎么选。 霍青顿时茅塞顿开,赞了赵乾坤一句:“乾坤,你这个想法有可行性,令我深有启发。很不错,是个人才!” 赵乾坤听见大当家恭维了一句,不觉有些得意起来,但深思以后,又不免考虑到了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 继而,便皱眉道:“可是,大当家的,此举虽看着可行,但实则也并不尽然。西城比东城要小很多,恐怕即便我们连指挥所也让出来,也不够安置东城的所有百姓。” “若是以前还好办,我们可以将县城的人口宰掉一半,那样便平衡了。只是,大当家不是说如今这个局势下,不能轻易动到百姓吗?我们又该如何做到尽善尽美?” 赵乾坤抛出了一个最实在的问题。 东城地方大不假,但同时人口也多,而既然要迫使百姓搬迁,让出整个东城,那就得保证所有居民都能得到安置。 但西城,一看便知无法容纳那么多的东城人口。 霍青却摆手,笑道:“无妨!本寨主,倒也突然想到了一个对策,正好可以解决搬迁后的居住问题。” 赵乾坤道:“哦?大当家打算如何做?” “古往今来,居住问题一直都是缠绕民生的一大症结。尤其是在像凤阳这样的小县城里,土地和房子都是紧缺的。但我们可以筑高楼,分套房,推广小区的概念,来缓解居住性问题。” “筑高楼,分套房,建小区?这些都是什么?为何我从未听闻?” 赵乾坤纳闷道。 霍青微微一笑,自知这样的概念和设想,一时间是无法用只字片语,去跟赵乾坤等人解释通透的。 便道:“你现在无需知晓,过些时日自然会明白。但我们可以下决定了,就将原属于山寨的众多工坊搬到东城。” “那我现在马上给七姑娘传信,让她将我们的意思,传达给东城的百姓?” “可以!不过,要提醒屠倾城的是,一开始别透露我们想要整个东城的想法。最好能逐步搬迁,一条街道一条街道地来。” “好!我这就去准备飞鸽传书。” “嗯,你们几个也都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还有重要事情去吧!从现在开始,联盟的每一步都很关键。我们要拿出十二分精神来干大事,热火朝天地干,不达目的,不言放弃!” 次日一早。 清晨,吃过早饭之后。 霍青便在山下前哨指挥所中,找来了铁器铸造厂和土制水泥厂的负责人,见面便直言道:“我需要你们铸造厂特别选出一队人,专门替本寨主生产几种特殊的铁器。” “而水泥厂,要加派人手提高产量。即日起,山寨中的所有水泥产量,分其中八成运往县城……” 说着,便开始具体地布置细节任务起来,并将事先准备好的几张图纸交给了铸造厂的厂长。 那厂长接过一看,见到图纸上细分几种规格的铁器和具体的锻造说明,不免眉头一皱,道:“钢筋,细铁丝?大当家的,这两种材料是用来干嘛的?” 霍青微笑道:“用来盖楼房的,可以叠起来很多层的那种。建筑用的钢筋,需要有一定的韧性和延展性。不同规格的钢筋,用处也有所不同,制造工艺上我已经列举我的一些想法,但具体仍需你们多加研习,并作出适当的实际修改。” “是,大当家的。” …… 七日后。 铸造厂经历了七个日夜的紧急施工熔铸,第一批试生产的钢筋已经准备完毕。 有了钢筋和水泥这两大核心材料,霍青便可顺势打造出大周人前所未见过的楼房来。 而霍青的设想是,首建最高三层就封顶。太高了,便可能会影响整体的稳定性。 每一层楼层,都会设立多个独立的隔断套房。 一栋三层高的楼房,以基础占地面积的不同,便可同时居住好几户人家。 东城的百姓人数众多,西城的豪宅不可能人人有份。 而要是大量建设起无数像这样的大房子,倒是可以暂时缓解东城百姓搬迁后安置的燃眉之急。 “大当家的,对于首批样品,你可还满意?”铸造厂的厂长询问道。 霍青一笑,看过之后,道:“还行吧!以后可以慢慢完善,提高标准。而有了钢筋之后,我们还要学会绑扎,浇灌混凝土。” 说着,霍青便开始循着脑中的记忆,亲手教授几名匠人着手施工。 第一卷 第88章 灵光一闪,发财大计!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霍青前世入伍之前,大学学的并非建筑专业,按理说,造房子并不是特长所在。 但应了那句老话,没吃过猪肉,倒也见过猪跑。 虽然“专业”上并不对口,在前世还是在网上学习到了一些基础的建筑知识,虽没有实操过,但理论还是懂一点。 配置混凝土,捆扎钢筋骨架,钉制模板等等,还是能“描”出来一二。 但关键还是得看那些专业的泥瓦匠,如何实际应用。 每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时代尖子,霍青只负责传输概念和定义,最终要实际领会的,还是得看那些专业的人。 古人的建筑才华,丝毫不比现代人差。 只要肯努力,不怕失败,在更多的实践中总结经验,就必然有成功的一天。 因此,霍青并不认为自己造不出多层楼房,只要能给他足够的时间。 加上,山寨里突然增加了八百名工匠,屋舍本就不够,正好可以给那些工匠在山中实践建设。 “通知下去,组建一支施工队,在东门山坡上划一块空地,让他们按照我给出的图纸,实践如何造出砖混结构的高层住宅楼。别怕失败,失败是成功他妈。这话虽说听起来有些喂鸡汤的嫌疑,但道理是有的。” 铸造厂中,霍青验收完钢筋等建筑材料后,对赵乾坤吩咐道。 “是!” 赵乾坤答应了一声。 随后,二人继续在工坊区中视察各个工坊的整理和搬迁工作。 来到那处“爆款商品研究所”时,看到几名女工正在往板车上装载大包小包的卫生巾,顿时便吸引了霍青的眼球。 这些卫生巾可是他之前亲手设计下来,让杏花村的农妇们踩了好几个月的缝纫机,才堪堪制作出来的。 本来,这些东西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推出市场上去卖的。 只是,先有屠倾城的攻山,后有冀州卫的出现,打乱了霍青原本的生意大计。 如今局势更加微妙,但却也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些辛苦生产出来的新奇物件。 想了想,霍青停下脚步,侧头对赵乾坤说道:“这些月事布丢了太可惜,乾坤啊,听说你有些做生意的头脑,不然给你拿到州府去卖?” 赵乾坤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道:“大当家的你可别为难我,我一个大男人卖什么月事布啊?再说了,当初你造出这些玩意的时候,不是说得先打打广告,让百姓们都适应吗?现在正值兵荒马乱,咱怎么打广告啊...” 霍青偷笑了一下,倒也没有强求。 这本就是一句玩笑话,卫生巾这种东西,如果让一个大男人去卖,效果不会太好,况且赵乾坤还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山贼。 但转念一想,东西丢了也实在可惜,还是找个人来试试推出市场。 如今龙虎山大寨已经不是当初那处一隅之地,占领县城后,手底下养着几万只大肥羊,虽然攻下城池后,继承了五大乡绅的家产,目前还不至于为银两烦恼,但坐吃必定山空。 可不能等到没有了,才去着急想办法。 但是,应该找谁去做这个生意呢? 霍大当家有些苦恼了起来,让屠倾城去? 不,这也太浪费了。 大眼姑娘颇有聪慧,留在身边,远比去做一个商贾要有用得多。 再者,她也不一定能接受这么“新潮”的事物,甘愿去做什么生意。 霍青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中。 这时候,身边的赵乾坤却道:“大当家的,这东西不是给女孩子用的吗?要卖,也是得娘儿们去卖。例如,大嫂?我可曾经听大嫂说过,她没到山寨之前,就想做点小生意,也许...她能感兴趣呢?” 听此,霍青皱了皱眉,忽而灵机一动,微微喜道:“对了,你这话倒是点醒了我。是该由一个女人去操办此事,但不能是姜燕儿。姜燕儿是李江涛的妹妹,她若离开我们身边,我们就相当于失去了一张底牌,暂不可行。” “但有一个人倒是很合适呀。” 赵乾坤纳闷道:“是谁?” “那就是梅州国公府的郑二郡主!” “啊?她?可是大当家的,人家怎么说也是个郡主啊,金枝玉叶,能看上咱这生意?再者,她也不缺钱啊。” “她是不缺钱,但缺人,不是?郑开阳在我们手中,不怕她不配合。以国公府在梅州城的影响力,若大力推广咱们这“护舒宝”牌月事布,将产品打进各大青楼,咱以后就是财源滚滚来!” 霍青说着,喜笑颜开,当即下令道:“快!将寨中所有库存的月事布,都打包好。即刻运往县城,等我一忙完这边的事儿,就回去操办此事。” 赵乾坤不笨,听霍青这么一说,倒也洞悉了这生意的巨大商机,接话道:“大当家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这月事布是一次性消耗品,用完便得换。虽说女子一月才来一次月事,但市场潜力也足够巨大啊。我粗略算算啊,女子来一次月事得七八天,一天我就算用一片到两片。” “也就是说,平均每个女子一个月得消费十几片月事布。我们卖一片十分钱,其中利润有五文钱左右,相当于每月每人身上,我们就可赚到五十文左右。那...整个梅州城得有多少女子?这月事布要是一火起来,咱可就赚大发了,还做个屁山贼?” “大当家的,你真的太有才了。” 赵乾坤算着数,眼里冒出了金光。 霍青浅笑道:“那是!咱即便做一辈子山贼,也要做会做生意的山贼,富可敌国的山贼。对了,把那些内衣裤,丁字裤什么的也带上。要使用这些月事布,就必须得配合三角裤,这你明白吧?” 赵乾坤皱眉深思,很不解的样子,“为什么?为什么戴月事布,必须得先穿三角裤?” 霍青摆了摆手,懒得去解释了。 懂的都懂,反正。 “月事布单独卖一回,配套的三角裤也可以独立卖。嘿嘿。” 霍青黠笑着。 赵乾坤附和道:“是,大当家的。我马上命人安排,亲自护送往县城,交给郑二郡主。但估计我说不动她,还是得你亲自去。” 霍青点头,“这我知道,你先去办。今日便先回县城,我随后赶到。” “好!” 赵乾坤雷厉风行而去。 商定之后,霍青心情大好,继续巡视着搬迁工作。 接近晚饭时间的时候。 他回到聚义厅前,命人把饭菜送上山来。 等待的间隙里,百无聊赖,便在厅外的广场上闲逛起来。 忽然,眼角余光瞟见一处角落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山贼正在捣鼓着什么东西。 心中好奇之下,便走过去问了问:“老哥哥,你躲在这里干嘛?” 那老山贼原本就有些偷偷摸摸的神色,手上也不知在干嘛,藏得极为严实。 忽然听见后边有人说话,回头一看,还是大当家驾到后,明显一愣,“啊?当家的,你怎么来了?嘿嘿...老朽弄点小东西,不便给那些小年轻们看见,就略微遮掩。” 霍青一笑,好奇道:“哦?什么小东西?” 那山贼憨笑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把晒干的“树叶”,朝霍青面前展了展示,而后又生怕被人看见一样,赶紧收了起来。 霍青都还没看清楚,皱眉道:“是什么东西?你那么紧张干嘛?本寨主在这,没人敢抢你的。说清楚!” 那山贼听霍青有要撑腰的意思,便不作掩饰了,将“树叶”又拿了出来。 霍青这回看仔细了,但很不明白这老山贼那这堆树叶想做什么,不免又问道:“老哥哥,你要这些树叶作甚?” “树叶?” 老山贼讶然失笑道:“大当家的,这可不是树叶,这是老朽的精神食粮啊。” 说着,他从怀里又拿出了一个物件。 当霍青看到这个物件时,眼睛突然放大,也瞬间明白了老山贼手里的“树叶”是什么。 下一刻,突然像受到了什么启发,大喊起来:“老哥哥,你这东西,让我想到了一条发财大计啊!” 第一卷 第89章 永不过时的生意,华子牌!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大当家可看得出来,这东西是...” “烟叶!” 老山贼还没说完,霍青就猜到了答案。 因为他认出老山贼此时拿出来的东西,赫然是一杆老烟枪。 而且,似乎还能闻到老山贼身上散发出浓重的烟草味,显然是个陈年老烟鬼。 只是,不过是切点烟叶丝,至于偷偷摸摸的吗? 龙虎山大寨的山贼素来“尊老爱幼”,霍青也时常三令五申,不可欺负一些年老的前辈山贼,眼前此人还怕被人抢? 疑惑之下,霍青便问道:“老哥哥,你是在切烟丝,对吧?但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躲起来是为何?” 老山贼回道:“大当家的,一看你就是没有烟瘾的,寨中的老烟枪可不少。这要是公然拿出来,保不准一会儿就得给分完了。而老朽烟瘾大,这点烟叶可能撑上个月余,可不能分别人咯。” “嗯?有那么紧张吗?烟叶好像也不贵吧?寨里有很多人喜欢这玩意儿吗?” 霍青不解道。 而一听此话,老山贼顿时来了兴趣,侃侃而谈起来,“你是不知道啊,大当家,我们寨里这百来号老家伙,哪个不是妥妥的老烟鬼?有的人,一天能抽上个半斤烟丝,像吃饭一样。” “言重了吧?那花钱去买些回来就是了。再不济,你们可以开辟一处小地方,自己种植。” “哎,当家的,你是有所不知啊。老朽倒是想啊,但咱山中这地方湿气大,昼夜温差也大,根本就不适合烟叶生长,想种都难。前些年,凤阳还风平浪静那会儿,县城那边还能种植一些。到了现在,纷争再起,俨然产量大减,烟叶的价格翻了好几倍。” 闻言,霍青眉目一动,烟叶的价格翻了好几倍? 嘿嘿!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而黠笑了起来。 而老山贼则问了起来,“大当家刚才说想到了发财大计,那是什么?” 霍青隐晦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改口道:“老哥哥,把你这晒干的烟叶给我行吗?但你放心,我不会抽。过两天,我还你几包新奇的玩意儿,可好?” 他神秘地说着,目光火热。 老山贼显然很在乎自己怀里那点为数不多的烟叶,但大当家的开口,他倒也不好意思不给,犹豫了几秒后,道:“行!大当家开口要,老朽岂有不给之理?拿去吧!” 说着,便有些心痛地递了过来。 霍青接过,惊喜道:“多谢老哥,且等我两日。” 而后,立马转身走向守在聚义厅门口的年轻山贼,吩咐道:“来啊,去把造纸厂和手工坊的工头都给我叫来,立刻,马上。” 话说完的同时,自己也已经走进了厅中。 片刻后。 等到造纸厂和手工坊的老大赶到聚义厅时,却见霍青正在自己的桌案前,聚精会神地提笔画着某种“图纸”。 二人见他认真,一时不敢打扰,只能先干等着。 等了一会儿,霍青回过神来,招呼二人上前,将画好的图纸递了过去,道:“都看看,这图上的玩意,你们能做得出来吗?” 二人接过一看,图上的东西并不复杂,也就是画着一支卷烟,并逐一注释所用到的材料。 卷烟所用的柔性纸,以大周朝的科技水平,万难做到完全复制,但相对较软即可。 而过滤嘴部分,霍青则用经过精细处理的棉花来代替,并在烟丝与棉花的中间部分,放置一些碎木炭作为多重过滤。 两大工头看过后,相互商量了几句,后道:“当家的,这东西照样子做出来倒也不难,但你上面所注释的柔性纸,可能以寨中的条件,还没办法完全做到。还有,棉花挑精细做成过滤嘴...这成本会不会很大?毕竟棉花老贵了...” 霍青摆手道:“试制作阶段,无需在意成本。等大批量生产以后,再做降低成本的计划。你们先去实验所,亲自着手试做。既是不难,两天内给我样品。这些烟叶,你们拿去做实验。” 二人应是离去。 霍青则兴奋得有些难以冷静下来,起身来回踱步着,脸上浅笑。 老山贼的老烟枪给了他一个极大的提示,而这个提示,足以令他不用去抢劫,就有可能富甲天下。 根据老山贼所说,龙虎山大寨数百人的山贼队伍中,就约有一百余人有烟瘾... 这比例,不可不谓之巨大。 而且烟叶价格高昂,说明百姓之中烟瘾者的基础更大。 俨然是一个巨大的商机! 不把这东西做成生意,俨然是对不住自己的钱包啊。 而,单纯地收购或者种植烟叶,简单地晒干后推出市场,这方式“简陋”且不具备差异化,很难斗得过一些陈年老字号的烟商。 必须得包装,打出差异化,进行降维打击! 前世的过滤嘴“行货”,便可照搬过来,因地制宜,根据现有条件制成后,大力推广,便可以新奇取胜! 不仅是要包装,还要打出品牌化,进行全面性的流行化铺货,逐渐垄断市场。 此刻,霍大当家连牌子都想好了,就叫——华子! 对此,霍青是极有信心的,“华子”一旦面市,定能制霸大周的生意场。 当然,仅靠过滤嘴还不够,包装也要打出特色,制成一包一包的。 但外包装可不能照搬前世的,因为在这个层面上,时代的审美并不统一。 霍青想了想,应该用什么图案来做包装呢? 不如,用春宫图吧? 春宫图足够吸人眼球,且男女通杀,乃是绝妙啊。 霍大当家喜出望外,赶紧又叫来了印刷厂的老大,吩咐画工开始准备工作。 两天后。 第一包“华子”成功下线,看起来居然也是有模有样,有板有眼。 手工坊的老大,掐媚道:“当家的,你是怎么想到把烟叶做成一支支,又包装成盒装的?最精辟的一点是,用春宫图做噱头...嘿嘿,那些既是老烟枪,又是老色胚的家伙,肯定爱极了。” 霍青笑而不语,摆手示意让人把那名之前借给他烟叶的老山贼叫来。 并将第一盒“华子”交给对方,道:“老哥哥,试试这个,丢了你的水烟桶。” 老山贼疑惑着,拆开包装,取出一支,点燃试了试。 转眼吞云吐雾的样子,饶是极为震惊。 等到烧完之后,才给出评价:“大当家的,你这产品甚是奇妙啊,经过过滤嘴这么一过滤,苦味涩味少了许多,感觉好极了。” 霍青大喜,看得出来这个老山贼是个老手,很有发言权,而他既然能给出这么高的评价,肯定“华子”是基本合格了。 “当真?你很满意?” “自然满意,老朽不会骗大当家。但大当家是要拿出来卖吗?多少钱一盒?” 霍青笑道:“哎!自家兄弟给成本就行,至于其他人嘛,让本寨主好好研究一下定价。” 话语之间,霍大当家难掩脸上的欣喜之色。 虽目前有冀州军围城,但郑开阳可以阻拦他们一些时日,倒也暂且不用担心。 而找到一条发财大计,那可是为以后奠定了坚实的经济基础啊。 大当家不可能不高兴。 要知道,在前世,哪家公司,哪个部门最赚钱?利润最大? 自然就是以这个烟叶相关的! 把这个生意做大做强,必然可以日进斗金,只要给他的时间足够长,富可敌国也不是不可能! 霍青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而后,对面前几人吩咐道:“把山寨里的烟叶都收起来,全部用于试生产,细节部分再精细一点。然后在盒子正面加上几个字:禁止向未成年出售。” 几人同声应是。 又过了一天后。 霍青带着一大箱“华子”,乘坐马车赶往了县城。 是时候发家致富了。 第一卷 第90章 大忽悠!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回到县城内。 一路上畅通无阻,冀州军所设了几道关卡,但有郑开阳这个“活宝儿”在,李江涛是断然不敢轻易对霍青下手。 当然,也还有小萝莉这个大嫂作为“人质”。 而且,还在山寨之时,霍青就已经收到了屠倾城的传信,说是梁王的指令传到了李江涛手中。 虽说还不知道梁王的态度是怎样,但霍青能猜到了个大概,相信不用多久,李江涛会主动约见,以传达冀州王府的意思。 而冀州军按兵不动,城中的百姓一开始还有些紧张、猜忌,后来慢慢地便开始大胆起来,再次出城打理自己刚分到的田地,热火朝天的忙秋种。 指挥所中。 各大山寨的当家人向霍青汇报了他离开这几日的情况后,各自离去。 屠倾城则显得有些窝火,眼神不善地瞅向霍青,腹诽道:“霍青,你给我帮你看了个什么人?是故意想惹我的,是吗?赶紧将那个梅州世子带走,否则,本姑娘什么时候忍不住,一刀咔嚓了他,你可别怪我。” 她说完,留下一个恶毒的眼神,便甩袖离去。 显然是气得不轻。 霍青大为疑惑,向身边的侍者打听后才知道,他不在县城的这段时间,郑大世子可能把大眼姑娘闹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这货第一眼便瞧上屠倾城,说是一见钟情,俨然还不足以表达大世子的深切“爱慕”。 自从东城墙下,一睹大眼姑娘的芳容后,郑开阳便彻底沦陷,十足成为了屠倾城的跟屁虫,外加“观音兵”,不仅明里暗里表达爱慕,甚至还大言不惭地对外放话: 他,梅州国公府的唯一传人,大世子郑开阳殿下,一见七姑娘之后,便觉人间无美女,此生必将七姑娘娶到国公府,否则将剃度出家,终身不娶。 而谁要敢跟他抢,便是与国公府,乃至整个梅州军团为敌! 绝无戏言! 而这话说出口,不相信的人,还真的没有多少。 郑开阳虽说现在是个俘虏,但明眼人都知道,霍青一时不敢杀他,便是忌惮韩国公的实力和报复。 那么,既然是不敢杀,这位世子爷日后迟早是要回去的。 他一回到梅州府,那便是大权在握,韩国公又对之疼爱,百依百顺,就差没帮他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 如此,谁敢说他这话只是说说而已? 要知道,梅州国公府的实力,可是足以媲美梁王这个大周第一诸侯的。 屠倾城这边,她虽是个女山贼,但好歹是读过私塾的,有些眼界和独立思考能力。 对待感情之事,自然是无法做到和郑开阳一样草率,说爱就爱,说立誓就立誓那种,她是根本没办法接受的。 加上,她自己的身份特殊,是一个与官府对立的山贼,明面上本就和韩国公那样的“忠臣”是死对头,如此几乎就阻断了她成为世子妃的最后一丝可能性。 况且,郑开阳纨绔之名在梅州如雷贯耳,经常出入烟花之地不说,还不学无术,欺软怕硬。 关键是,他的年纪还比屠倾城小上几岁,使得大眼姑娘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追求者,连考虑都不敢考虑。 于是,从第一天见面开始,她就严词拒绝了郑开阳,为了能一次断了对方的念想,甚至不惜自毁形象说:“郑世子是个俘虏,还有心情谈倾慕谁?等你真正恢复了自由再说吧!再者,我不喜欢弟弟,你太嫩!我喜欢强大的,你太小!我是山贼,吃过人的眼睛,活埋过生人,还有断袖之好,曾经有段时间喜欢的是女子。你家老爷子能让我入门?” “郑世子还是另择良配吧!” 本是胡说八道,屠倾城自毁人设,想让郑开阳彻底断了念想。 谁知,咱这位大世子听后,却连一丝退缩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颇有些高兴:“真的?原来七姑娘,竟还有这样的过往?不过,你也说了,那是曾经,现在好就好了。你是山贼又怎样?本世子也不是什么好货,我逛过青楼,抢过民女,放过高利贷,还逼良为娼。在梅州,人人都叫我小霸王,小扒皮!咱俩一个小扒皮,一个吃人的女山贼,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你说是不?你不要顾忌,反正本世子这辈子就认定你了。我二姐说了,大哥很快就会放了我。我一回梅州,就让我爹和梁王和解,然后再来和你提亲,怎样?” 当时,就直接让大眼姑娘直接傻了眼。 这他娘的,天底下竟有如此怪异而不伦不类的世子爷? 简直就是个奇葩啊! 还小扒皮跟女山贼,门当户对... 令屠倾城目瞪口呆,同时又感叹天下之大,奇人颇多。 好吧! 说服不了你,还不能躲吗? 屠倾城便开始对这位大世子采取了无视策略,能避则避,不能避,就直接威胁,甚至是辱骂,殴打。 但她显然低估了郑开阳的决心,或打或骂,俨然是无法打消他对屠倾城的半点热情。 “七姑娘想打我,还是骂我,悉听尊便吧!我爹说,打是亲,骂是爱,你打得越凶,骂得越狠,我就越当作你对我也有意思。” 他一本正经地对外放话,惊动全城。 大家伙都对这位奇葩性质的大世子好奇了起来,惊叹于这货的死缠烂打和钢铁一般的脸皮和意志。 而话说起来,郑开阳在追求屠倾城的这几天时间里,也不算只会给屠倾城制造舆论、焦虑和绯闻。 例如说,当屠倾城接到霍青的来信,说要征收整个东城为新的工坊区,设法让东城居民自愿搬到西城时。 屠倾城还苦无事半功倍的良策,郑开阳得知后,就拉着老六和桑标前去,说是有办法让百姓自愿搬离。 而这货的办法居然是...大肆宣扬自己的身份,大搞糖衣炮弹。 他让老六等人召集了东城的各大民意代表,在东城广场上集合,而后振臂一呼: “吾乃梅州世子,我爹就是韩国公。国公府人傻钱多,茅厕都是金砖砌成的。各位百姓,这里虽然是冀州的地方,但只要你们肯听七姑娘的话,那么就算我郑开阳欠你们一个人情。” “每户自愿搬离东城的人家,本世子自掏腰包奖励一百两,绝无虚言。只要大哥一放我回去,我马上从梅州调集银两过来,挨个儿分发到你们手中。” “而,哪个要是故意和七姑娘过不去,不肯搬离,或者漫天要价的。我郑开阳保证他没有好果子吃!你们凤阳有不少商贾,是要和我梅州府通商的吧?谁不愿意的,以后就别去我梅州了。去了,就是送死!” “...” 此言一出,既是有钱银狠砸的意思,也有明着威胁的意味。 一时间,在东城百姓中引起了轰动。 这要是顺着大世子的意思,每户有一百两赏钱。 不顺,那以后就不能踏进梅州半步! 倒也算利诱加威胁,恩威并施。 不得不说的是,效果还挺好! 百姓们不信这个“俘虏”世子,但可是对韩国公的大名早有所闻。 郑开阳摆出了自己的世子腰牌作为保证,百姓中经常出入梅州府的商贾确认令牌无误后,让他写下字据,倒也纷纷同意让出东城的土地。 不可不谓之神奇。 而为了最大限度地取得百姓的信任,郑开阳难得多见的“睿智”,还自顾去诱惑了柳公荃这个“民意代表”一把,同样恩威并施,道: “柳帮主是吧?你是做漕运生意的,免不了要去我梅州。你帮我劝东城的百姓搬离,先到西城挤一挤。那么作为回报,以后梅州各大郡县的漕运生意,我就让我爹分你一点做,如何?” “我想柳帮主是明智的,你要是不同意,以后你漕帮的人一进梅州,就立马会遭遇抢劫,你信吗?我郑开阳说的!” 这话,让硬气了半辈子的柳公荃都不得不弯下腰身。 毕竟,梅州军的大名可不是盖的。 但他多问了郑开阳一句:“世子殿下为何要这么落力帮助霍青?韩国公素有忠臣之名,不是该对山贼恨之入骨,除之而后快吗?” 郑开阳一本正经道:“因为我想让七姑娘喜欢我!她让你们搬,你们就搬!我能帮到她,她自然就会对我产生好感。不是吗?” 令柳公荃大感不可思议,暗叹爱情的奇妙和疯狂。 以至于,霍青回城之后,东城百姓居然已经搬离了大半。 而率先一步回来的赵乾坤,则开始着手准备拆除棚户区,建立工坊区。 得知,这位“细狗”近十日以来的光辉事迹后,霍青大感神奇的同时,也顿时茅塞顿开,心生一计,便打算顺势而为,忽悠一下这位大世子。 “来人啊!传我家细狗!” 心中有了打算,霍青心情愉悦,连说话都有些腻歪起来。 片刻后。 郑开阳被“左右护法”带到,霍青开门见山,直接就开始自己的计划,道:“细狗啊,几日不见,你想大哥没?大哥可是很想你啊...” 这货在霍青面前,倒是无法硬气起来,此时有些掐媚道:“想!但是大哥想我作甚?” “听说,你喜欢上了七姑娘?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你对外扬言,非她不娶,有没有问过我?” 霍青假装严肃道。 而郑开阳一听,顿时冒出一丝冷汗,外加有些失望的神色,回道:“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七姑娘也是你的夫人?我不能爱?” 在他看来,整个凤阳县,不能惹的就只有霍青一人。 上次觊觎姜燕儿,已经让他差点丢了小命。 若屠倾城也是他霍青的女人,那么他可能又有的受了,最重要的是他无法再追求屠倾城。 好在,这时霍青摇了摇头,“那倒不是,七姑娘不是我的夫人,你还是可以追的。但能否追到,就看你的本事。不过,你想追她,为何不问问我...有没有办法帮你?” 郑开阳一听此话,顿时一喜:“大哥是想帮我的意思?” “肯定啊!谁叫你是我家细狗呢?而且,我与七姑娘在一起共事,深知她的喜好。你要讨好她,问我是最好的。” “当真?那大哥快说说,七姑娘喜欢什么?” “额...七姑娘这个人嘛,聪明漂亮,敢作敢当,有女诸葛的名头。对于自己的另一半,肯定是有要求的。那个人...肯定是要貌比潘安,英明神武,就好像细狗你一样。” 霍青心中偷笑着,昧着良心说道。 甚至脸不红心不跳的大赞郑开阳英明神武。 而郑开阳显然很受恭维,大喜道:“真的?你是说七姑娘就喜欢我这样的?” “当然!你的基本条件是满足了,但还差点。” “差什么?大哥直说。” “七姑娘喜欢自食其力的人,而你向来纨绔,名声不好。如果不能做出一些事情来,让她刮目相看的话,恐怕不好办。” “这...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七姑娘刮目相看?” “七姑娘自幼穷怕了,若不是为了生存,谁愿做山贼?其实,她自幼的理想是要做一个商人,赚很多很多钱。你若是能展现你在做生意方面的才华,她绝对会爱上你。否则,你就死心吧...” “啊?七姑娘喜欢做生意?我还以为她喜欢抢劫呢,我还打算以后和她成亲后,让我爹给我们一支军团,没事的时候咱们一起烧杀抢掠呢。” 郑开阳有板有眼的说道。 霍青却是一呆,暗道:草了。你家伙还真是个怪胎,居然有此想法。真是没谁了... 但嘴上却说道:“不可!七姑娘不喜欢这样,她喜欢的是做正经生意。” 郑开阳勾了勾头,“可是,本世子也不会做生意啊。” “嘿嘿,你不会不要紧,不是还有大哥我帮你吗?我有好生意要让你去做!” “哦?什么生意?” 霍青一笑,马上就叫人拿来了一盒“华子”,正襟道:“先卖卖华子吧!你我联手,控制整个梅州的烟叶生意!” 第一卷 第91章 大哥,我去忽悠,你等我好消息...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香烟?华子?” “草,这外面的春宫图真他娘的好看...” 郑开阳接过一看,正如此前霍青所料,首先注意到乃是外包装上的“美美图”。 霍青哑然失笑,没好气道:“细狗,你正经点。大哥正在教你做生意,你不想得到七姑娘的芳心了吗?” 在这一刻,屠倾城显然是被霍青给卖了。 郑开阳目光还是盯在烟盒的春宫图上,道:“大哥,盒子里面是烟丝?这生意能成吗?做烟叶生意的,梅州可有不少老字号,咱新加入的能不能成?” 霍青笑道:“怎么不能成?你是谁?你是梅州世子啊,你要做什么生意,谁敢不给面子,是吧?” “嘿嘿,大哥说这话,倒是真的。本世子要做生意,就做独一门,谁要是和我对顶,我就让我爹抄了他家。” “对了。你就得这么来,咱这生意一旦做起来了,七姑娘定会对你爱得死去活来。” “真的吗?大哥,你可不要诓我啊。七姑娘真的爱生意人?” 霍青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肯定地点点头。 心中却在暗道:她确实喜欢生意人,但...是喜欢抢,不是喜欢人... “好!那这生意我做了,大哥,你说说具体安排。” 郑开阳说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年轻,家境显赫,从未受过社会的毒打,很容易便入套了。 霍青黠笑道:“第一,你得充分了解我们的产品,了解产品的优缺点,然后将噱头搞大了来打广告。先把品牌建立起来,让那些烟鬼们放弃他们手中的水烟筒和旱烟斗,转而抽我们这个带过滤嘴的。” 郑开阳点头,“好,我明白!把事情搞大了来卖,这事我最在行。我一旦回去,先把梅州城内所有的烟丝店铺都抄了。然后,先禁烟一段时候。等那些烟鬼们着急一段时间,之后再改成烟叶官营,专卖我们这个华子。你看怎样?” 霍青想了想,“额...你取缔几家烟丝店,倒是可以。但你断了全部人的饭碗,倒也不好。我们要先定下策略,不可盲目。” “嗯,大哥你说!我们什么策略?” “首先,我们的第一批产品,自然是要打高端客户的,定价要稍微高点。这样一包的华子,算上人工和如今高昂的烟叶价格,成本去到了差不多五十文一包。而一两银子,相当于一百文。那么我们就卖一两银子一包吧。” “靠!翻倍的利润,大哥,你可真是奸商。” “无奸不商,你以为是盖的?就这么定价!再者,你抄了梅州所有烟丝店的家,这并不是好事。做生意还是得成行成市,才好做!这样吧,你去威胁最大那几家老字号,让他们向我们进货,然后上架我们的华子牌香烟。” 郑开阳虽然不懂做生意,但听了霍青这个建议,也是觉得尤为可行。 欺行霸市,也要有方法。 如果把全部对头都抄了,难免会给市场带来恐慌,不利于产业的长期发展。 加上开设新字号并没有什么影响力,还不如威胁老字号帮卖货,来得更加实在、有效。 如此一来,老字号也有钱赚,便会卖力地进货,双方共同盈利,皆大欢喜。 与其从头开始去打造一个新字号,不如直接上架现成的,有影响力的老字号。 毕竟,凤阳卷烟厂主要是卖货,有没有自己的店面其实也无关紧要,只要有人源源不断地订货,打钱过来。 真正的高手,从来都是要做利润最大,风险最低,麻烦最小的供货商。 至于营销,与经销商合力即可。 郑开阳兴致勃勃,道:“好的!我回去就办,可是大哥...你啥时候放我回去啊?” 他这个问题,倒是问到了点上。 霍青此时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该什么时候放走郑开阳呢? 最起码也要等到梁王有一个明确的态度传来之后,方可决定。 如是想到,霍青笑道:“不急,再等几天。我等个消息,你就可以安全回去。不过...” 郑开阳道:“不过什么?大哥可以直说。” “不过,单做一门生意,进展太慢了。我还有另一个好货,让你去卖。但...你这个身份,好像不太适合...” “嗯?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不适合本世子?” “月事布!外加,三角裤!” 一听此话,郑开阳顿时一愣,赶忙道:“月事布?我去,那不是女人用的吗?大哥,你说得对。那东西不适合我卖!” 在古人看来,月事布是极为污秽的。 尤其是男子,不能碰。 碰了就会倒霉。 这样的思想,尤为根深蒂固。 霍青却道:“哎,你别这么思维固执、迷信呀。其实,男子碰月事布也没什么大不了。你不是经常出入青楼吗?认识的姑娘和老鸨肯定不少,你可以向他们推荐。我们这个月事布是一次性使用,用了就不能洗了,需求量很大。又干净卫生,肯定能卖爆了。” 郑开阳却连连摆手道:“可别!我帮你推荐可以,但我亲自去卖的话,传出去我在卖女子用品,我爹能打死我...” 霍青呵呵一笑,“也是哦!但你不能卖,找个女子去,不就行了?” “女子?找谁?随便找个老鸨吗?那还可以!” 郑开阳听见霍青不一定要强迫他去卖月事布,顿时心中大石落下。 霍青摸了摸下巴,“和华子一样,咱们这个护舒宝牌月事布,也是要打高端路线,同时也不能放弃低端市场。所以,除了要选一个老鸨做低端市场之外,还要一个有身份的女子来帮我们做高端市场。我要让全天下的女性都用上我们龙虎山大寨的月事布,连宫里的皇后也用就最好了。如此,我们的名气就更大了。” “啊?大哥,你太看得起我了,让皇后戴上你生产的月事布,这事我可办不到啊...” “我去,我打个比喻而已。暂时不用你去找皇后啊,定点。” “那就还好。可是,什么样有身份的人,才有资格帮我们做高端市场?” 霍青直言道:“远在天边,就近在眼前。细狗啊,我觉得你二姐不错啊...她是二郡主,平时的交际圈都是达官贵人府里的千金小姐。若有她帮我们卖月事布,必然能打进高端市场。甚至连皇后也有可能用到!” 郑开阳一拍脑袋,也觉得有理,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但立马又皱起了眉头,迟疑道:“可是,大哥。你也知道我二姐脾气不好,她能听我的?这事恐怕不容易办成...” 霍青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之色:“细狗啊,天下哪有什么容易之事?但有志者事竟成,大哥相信你一定能设法说服你二姐的。现在就去找她吧,记住一点,你能办成此事,我保证七姑娘肯定对你另眼相看,马上跟你洞房都说不定。” 他使劲地忽悠道。 郑开阳一听此话,顿时目现精光,像是一提到屠倾城,他就完全没有了任何顾虑,转而道:“好的,大哥。你等我好消息,但我去找二姐,你能不能先解了我手上的锁?不然,六哥和标哥也跟着去的话,我二姐必然大怒。” 霍青沉思了一会儿,倒也答应道:“好!” 说着,便示意老六和桑标解开锁铐。 郑开阳恢复“自由”,活动了一下手腕,开心道:“那好,我去忽悠我二姐。大哥,你等我好消息。” “去吧!” 霍青慈眉善目道。 而郑开阳前脚刚走,他又马上吩咐老六和桑标,道:“六子,阿标,你们带人暗中跟着他,切记不可让他离开视线,更不能让郑清霞带走他。还有,小心柳公荃。” 第一卷 第92章 防侧漏...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凤阳城西街,有间客栈。 位于二楼的天字号客房,就正面对着后院花园。 此时,房间的阳台之上,郑清霞手里拿着一纸书信,正幽幽看着。 身旁,殷老三刚刚着手放走一只信鸽,很显然这张书信是刚刚收到。 “二郡主,公爷...在信中可有什么交代?” 殷老三目光微闪,浅浅的试问道。 郑清霞一抹浅笑,伸手将书信交给了殷老三,“你自己看看。” 殷老三接过,看了之后,顿时有些惊愕:“原来...二郡主设计让世子出府前来凤阳,竟是公爷的意思?也就是说,二郡主的真实目的也不是为了一张画像而来了...” 郑清霞笑道:“不然呢?你还真以为本郡主当真为了那个小山贼头子而来?” 殷老三躬了躬身,“恕属下此前浅薄,未明公爷与郡主的用意。但,以世子为诱饵,是不是...有些冒险了?” “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欲成大事,就一定得冒险。再者,以开阳这个世子为苗头,爹爹出兵也才更有理由。” “是!但现在我们已经算是得手,公爷却为何传信来说,让我们暂且不动,听命于大郡主行事?那群山贼已经将世子被俘于凤阳的消息传出去,公爷即便假装不知,也只能拖几日。不过时间一久,怕是会引起梁王的注意。” 听此,郑清霞摆了摆衣袖,“爹爹此意,不外乎是动了对龙虎山矿脉的觊觎之心。我一路上并未阻止开阳泄露身份,便是要让冀州的人得知我们私跑。传到梁王耳中,他即便不敢动手杀我们,也会将我们请到州府。但结果有些意外,他居然放任我们走进凤阳,怕是另有打算。” “而爹爹在我们来的路上一直没有任何指示,直到现在才传来第一封信,定然也是有了其他想法。加上在府中之时,他并未直接拒绝是山贼的合作,只能说明爹爹对凤阳矿脉动心了。” 殷老三皱眉道:“可是...公爷纵然对矿脉有野心,也当是先以世子为借口,击破冀州之后,在收拾龙虎山。为何还要按兵不动?” 郑清霞笑了笑,“那是你对爹爹的了解还不够深,他一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梅州与冀州的实力不相上下,但冀州的城池却远比我们梅州更加坚固,不是说攻,就可以攻下。爹爹迟疑,怕是想多准备一手,务必一举拿下梁王。” “二郡主的意思是,公爷想在龙虎山获得兵器,与这群凤阳山贼合作?” “也不全是!说起来,我们梅州倒也不乏铁器。有没有龙虎山这一茬,其实不是关键。关键在于梁王很缺兵器,若让他得到了霍青的龙虎山,对于我们的大计并不是好消息。而我那位远在灵州府的大姐和大姐夫,却是很需要装备来招兵买马啊。” “属下明白了。冀州身在我们梅州与大姑爷的灵州之间,无形间我们对他形成了夹击之势。但这些年灵州积弱,大姑爷一直无法有能力与公爷两方策应,这才拖到了今天。若是大姑爷能得到龙虎山的铁矿,军团的募集必然会加速。如此,冀州这块肥肉便可吞下。只是,凤阳远在深山,距离灵州路途不近。我们就算能得到龙虎山的矿脉,又如何运往灵州?况且,还有李江涛的冀州卫在此守着。” 郑清霞微叹一口气,道:“说得没错!这或许就是爹爹让我们暂且不动的原因,从凤阳前往灵州府,仍需再向西五百里才出冀州边界。在这五百里内,梁王设卡无数,想要偷运并不容易...” 正说着话,她忽然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小腹,面容微微扭曲起来。 殷老三警觉,赶忙伸手想要扶一下,却被郑清霞伸手拦住:“别过来,我没事...” 她一边说话,面上一直阴晴不定。 而殷老三说到底是个明白人,心中没寻思多久,便知道了隐晦。 此时,定了定神,微妙道:“那二郡主稍事休息,公爷之事倒也不急这一两日,世子殿下也还未恢复自由。我去吩咐下人,给郡主准备补血的红枣茶。” 说完,便拱手后退。 但殷老三刚走到房门前,还未伸手开门,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伴随着,郑开阳那标志性的声音:“二姐,我回来了。有重要事和你说...嗯,殷老三?我二姐呢?” 殷老三见到郑开阳独自一人回来,手上的镣铐也已经不见,顿时有些意外,但并未多问,回道:“回殿下,二郡主在阳台,但...” 他的话没说完,郑开阳却已经摆手,“哦。那你走吧,我自己去见她。” 说着,便已经下了逐客令。 以至于殷老三本想嘱咐一句,说郑清霞可能有点身体不适,都来不及了。 而郑开阳此时手里拎着一个纸盒子,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大步流星地走向阳台。 人未到,声先至。 “二姐,臣弟有个大好事要你说呀,你有福了。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本世子还不一定告诉你。嗯?二姐,你怎么了?肚子疼?” 他直冲冲地走到阳台处,见到郑清霞此时捂着小腹,一阵难忍的状态。 郑清霞脸色阴沉,像是正忍受着剧痛,回头一望道:“你来找我干嘛?别给我捣乱,没事就滚。我现在没心情搭理你!嗯?那群山贼放过你了?你那左右护法呢?” 郑开阳黠笑着,也不理会这个问题,自顾自道:“姐,好事啊!我跟你说呀,那霍青今天从他那山贼窝里回来了,本世子对之循循善导,而他忌于我世子的威势,已经私下对我连声道歉。我估摸着冤家宜解不宜结,便打算暂时原谅他。而这小子心思迥异,有那么一点本世子的别出心裁。竟在山中制作出了一种能让我们发大财的商品,你看,我来时带了一份。” “最近,爹不是在募集军饷吗?你也知道梅州那些奸诈的富商们,老是哭穷,不肯慷慨解囊。我就想啊,与其处处受他们钳制,不如咱也自己做点生意!这不,我来跟你商量商量,这东西最适合你去做。” 大世子一通胡说,脸不红心不跳,饶是说成霍青已经对他低三下四,一点脸皮也不要。 郑清霞微哼了一声,并没有搭理郑开阳,自顾捂着小腹走回房中,脚步竟有些凌乱。 郑开阳一呆,看着她那模样,脑中似乎浮起了某种画面。 他之前去青楼喝花酒的时候,最喜欢的那几个姑娘,总会有几天陪不了他过夜。 且其中几个人的状态,就和郑清霞此时的状态有些相似。 后来,在大世子的询问之下,这才知道...此乃天葵月事来了,有些人会感觉很痛... 而郑清霞如此捂着小腹,想必是如出一辙了。 这令郑开阳不由一喜,他不就是来忽悠郑清霞帮忙售卖月事布的吗? 嘿,撞上了她正好需要,岂非就省了一些口舌? 大哥的这个产品若真是好用,二姐用过之后必能感觉得出来,或许她体验过后觉得甚好,不用忽悠自己就趋之若鹜了呢? 嘿嘿! 一念至此,郑开阳喜上眉梢,道:“二姐,我看你是有点不舒服啊。都说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弟弟这回真是给你雪中送炭了!” 他拍了拍手上的纸袋子,脸色神秘,接道:“这里边的东西,你正好需要。霍青说了,他这护舒宝牌月事布,吸水性好,严防侧漏,还分日夜两用。全天候保证舒适感,你试试看?感觉好了,推荐给你的朋友?大生意啊,一旦推广出去,咱梅州的军饷以后就不用愁了。” 听此,郑清霞再笨,也已知道了郑开阳猜出是她月事来了。 而女子在这几天,情绪起伏最大,也最容易激动、暴怒。 况且,郑开阳这货还明目张胆地大谈产品的优劣性,不觉就让郑清霞感觉既羞又怒。 当下,怒道:“浑蛋!你说什么鬼?谁稀罕他这东西?郑开阳,我撕了你。” 说着,郑二郡主冷不防一个巴掌就呼了过去。 但被郑清霞收拾得多了,这货早有准备,机灵地躲开后,赶紧跑出房门,头也不敢回。 郑清霞怒极,抓起桌上的那个纸袋子便扔到一边,怒不可遏。 真是变态! 一个大男人干啥事不好,居然弄出了女子的月事布? 这霍青是不是有点变态? 心中腹诽着,郑清霞狠狠关起了房门。 但随后传来的阵阵痛经,令她提不起半点心思对霍青口诛笔伐。 完了。 从梅州府出来的时候,二郡主殿下出来得急,身边并没有带任何侍女,月事布也没带啊... 如今大姨妈突然到访,让她如何处理? 月事布这种女子私密的东西,通常都是自己制作的,而现在她身在外乡,身边没有丫鬟伺候,该怎么做? 她郁闷极了。 郑二郡主欲哭无泪,总不能让殷老三这样的大老粗去准备那个东西吧? 怎么办? 苦恼之际,二郡主殿下的眼角余光就瞟见了散落在地上,包装还极好的“护舒宝”。 难道,本郡主真的要被迫体验? 第一卷 第93章 这东西好,有沟...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二郡主犹豫着,这次的天葵说来就来,此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现在又是在异地他乡,所有人都不可轻信,她身边一个女眷都没有,眼下才去找月事布,显得有些晚了。 郑清霞想了想后,无可奈何,便只能“忍痛”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护舒宝,并落下了房间的门栓。 取出一片月事布,拆开外层的纸皮包装后,却见是一片巴掌大的白色棉布,中间似乎塞满了精细的棉花,有些胀鼓鼓的,两边分出来一双“短羽翼”... 对于郑二郡主来说,是尤为新奇的。 这东西就是所谓的“护舒宝”月事布? 月事布长这样的吗? 她忽而皱眉,有些疑惑起来。 在郑清霞的认知中,月事布应该很长,且带有绳子捆绑。 用的时候,是要绑在腰间的。 就好像霍青前世,某岛国运动员玩摔跤相扑时穿的那种“内裤”一样,包裹重要部位之余,还有一条长长的连接到屁股后面... (可脑补岛国人的传统内裤...) 总而言之,有些类似于“丁字裤”那样就对了。 但霍青生产的这个月事布太短了,没有绳子怎么固定位置,不会掉下来吗? 郑清霞一呆,顿时有种上当受骗的错觉。 但她知道,霍青既然能忽悠郑开阳来跟她推荐此物,那么此物就必然是可用的,只是稍为新奇。 想着,郑清霞便在纸袋中翻找起来。 没两下,便找出一张说明书和一条轻质棉布制成的三角裤。 说明书上详解了这种新型月事布的使用办法,必须配以比较贴身的三角裤才可避免掉落,并通过图文并茂的方式罗列出具体穿戴步骤。 二郡主看过之后,恍然大悟,喃喃一句:“原来是这样...但这个配套的三角裤好露骨哦,穿上去...整个大腿都露出来了。” 古人都比较“内敛”,女子以较为保守的肚兜和平膝裤作为内衣,见到霍青生产出来的三角裤风格激进,难免有些难以接受。 但说完,也不作多想,来到房间的一扇屏风之后,便着手按照说明书所示戴上月事布。 没多久。 竟蓦然眼前一亮,心中暗道:哇呜,好舒服!这个月事布果然吸水性很好,真的能防止侧漏。而且那三角裤极为贴身,包裹严实,竟能给人一种潜在的安全感... 二郡主穿戴好衣物,尝试着来回小跑走动。 市面上寻常的月事布做工粗糙,且没有加入棉花增加吸水性,导致经常侧漏。 以至于,很多女性在天葵来了之后,大多都不愿意走动,都喜欢坐着或者平躺,以免污秽侧漏。 但霍青这款新型产品,却完美地解决了这个忧虑,配以贴身的三角裤包裹,俨然无需顾虑太多。 郑清霞大为惊奇,自语道:“这东西还真是好用,看起来干净卫生,且犹有奇效。以往天葵来了,本郡主都得躺着两天不动,如今有了这个...俨然可以解放了呀。” “霍青是如何弄出这个东西来的?他怎么如此了解女人?” 二郡主疑惑更深,继而又在纸袋里翻出了一件古怪内衣和一小包类似药包的东西。 那件内衣看在郑清霞的眼中同样新奇,实际上却只不过是一件在霍青前世司空见惯的“胸围”而已。 而那一包玩意儿的包装纸上,却写着几个小字:天葵赠品,冲水即饮。 打开一看,只是一包寻常的红枣桂圆参茶,外加一小块红糖块。 却标榜着可缓解痛经,养气补血的功效。 郑清霞想了想,笑着倒入桌上的茶杯里冲泡起来。 他不仅了解女人,还极为细心。知道女子天葵来时,适宜多喝补血养身茶? 好一个匪首霍青,本郡主倒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但那件古怪的内衣是干啥用的? 微微沉思了一下,郑清霞等待泡茶的间隙,拿起那件胸罩端详了起来。 在郑开阳带过来的那个纸袋子里有三样东西,都配备了说明书。 二郡主捣鼓了半天,都不明白那件胸罩怎么用,此时只能老实去看说明书。 得知此物竟然是戴在胸部上后,不由有些呆滞,心中暗骂道:霍青这小子不是个山贼头子吗?怎么净搞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而且都还和女子有关...这个变态不会是在私底下研究女人吧?他一个大男人却在研究怎么做女人的生意? 想着,郑清霞的目光落在说明书的一句广告语上: 此物可提拉,塑形,防止下垂、外扩。塑造完美曲线,让你“胸”芒毕露!“大又圆”牌胸兜,女性福音,自信心的源泉,你值得拥有! 二郡主一怔,这东西还有如此功效? 不会吧?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胸前,目光开始闪烁。 如果真有如此奇效,那我要不要试试看? 在这一刻,二郡主竟下意识地想穿上那件胸兜试试,却又微微有些羞涩。 经过大约几分钟的思想挣扎后,好奇心还是占据主动。 郑清霞面色一收,又转到屏风后试装起来。 在古代,还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松紧带。 严格来说,二郡主要戴起这个胸兜,必须得有个人在她身后帮忙系绳带。 但二郡主机灵,先给布带打上结,而后才像穿衣服一样套进去,并整理好位置。 如此,便免去了需要有人服侍的烦恼。 片刻后。 穿戴完毕,郑清霞顿感有一种别样的舒适。 除了第一次穿戴,没有经验,导致有些勒紧之外,别有一番奇妙的感触。 但勒得紧,有勒得紧的好处。 那便是她胸前的两团小白兔挤在一起,本来不算太大的地方,竟显得波涛汹涌,隐隐有沟...看起来尤为诱人。 好大... 好像真的变大了好多... 至少视觉效果上如是。 她莫名有些欣喜,自顾走到房中的铜镜前,自我欣赏了一下。 顿觉挺拔无比,圆润诱人。 “这东西好啊,本郡主都有沟了...” 她含羞带笑,自信爆棚。 纯粹来说,女子最大的自信心来源,岂非是一副完美诱人的身材? 不错! 霍青好像是个奇才啊,看来这个生意可以做啊。 父亲要与大姐夫合力吞了梁王的冀州,正值缺少军饷,而素来唯孩童与女子的生意最为暴利。 若能将霍青此物做成生意,大肆推向市场,以大周女多男少的人口状况,必定大有可为! 如此,军饷岂非就有着落了? 嗯,郑开阳这个阿斗,终于做了一件聪明事! 郑清霞一边欣赏着自己胸前的“沟壑”,一边心有谋定。 第一卷 第94章 二郡主的心机!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铜镜之前,郑二郡主花了小半会儿时间,欣赏了自己美美的身材之后,嘴角划过一抹狡黠之笑。 众所周知,梅州郑公膝下一门三嗣,二女一子。 除了郑开阳稍显纨绔无度之外,皆是深谋远虑,野心勃勃之辈。 韩国公郑煜虽颇有忠君之名,高举匡扶周室的旗号,但私底下有没有取而代之的心思,谁也不得而知。 大女郑如媚嫁予灵州大将为正妻,伉俪情深,运筹帷幄,也算是一方小军阀。 纵然比不上梅州和冀州显赫,但实力亦不容小觑。 二女郑清霞美艳跋扈,未出阁而声名远播,暗地里一直是郑煜的得力助手。 梅州之军政,郑清霞皆有猎及,不让须眉。 也正是有了头上两个姐姐的暗里光环,私加相助,即便郑开阳这厮稍显纨绔,韩国公这也才没有感受到后继的无力。 在郑煜看来,日后有一天,若自己两腿一伸走了。 郑开阳还不成气候的话,就把梅州大权交给他的两个姐姐,郑开阳则顶着个“公爷”的名头,俗务不理,风风光光一生也就罢了。 因此,郑开阳再怎么“昏聩”,在郑煜父女仨看来,都无足轻重。 只要他小命不死,就是捅破了天,也有人帮着收拾残局。 梅州未来的关键,其实是在郑家两个女儿身上。 片刻后。 郑清霞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回到桌前端起霍青附赠的那杯补血茶轻抿一口后,打开了房间门。 门外,郑开阳那货早已跑得没影,但殷老三却仍在不远处徘徊。 二郡主轻喊了一声,“殷叔,你来一下。” 殷老三转过头应了一声,随后走进房间,并关起门。 “二郡主...有何吩咐?” 他目光微妙,低着头看向此时桌上的包装袋,若有所思。 他在郑开阳来之前,便猜到郑清霞是天葵突然到了。 而作为郑家姐弟的侍卫头领,殷老三是知道每每这时二郡主都是要休息两天的,眼下却似乎没了“顾忌”,不由稍显意外。 郑清霞瞥了他一眼,仿佛看穿了殷老三的心思,道:“这东西是开阳带来的,说是要让本郡主带回梅州做生意。但开阳浪荡无度,本无心营商,此番如此意外之举,恐是受了某人的嗦摆。” 殷老三皱眉道:“郡主说的是霍青?” “除了他,凤阳城中谁还有这个本事能让开阳这个小扒皮妥协?而开阳自幼就耳根软,最易受人蛊惑。” “既是如此,郡主万万不可如其所愿。龙虎山匪寇建制有度,并非一般流匪可以比拟。若让他们有了资金来源,伺机坐大,可能会养虎为患。” “呵呵,那倒未必!即便是养虎为患,也轮不到我们操心。凤阳,现在还是梁王的凤阳。霍青这只“虎”若羽翼丰满了,先咬死的...也先是梁王这只狼。” “二郡主的意思是?” “梁王这两年过得太舒服了,是时候给他养一只虎了。” “郡主想答应霍青,为他敞开门做生意?” “对!梁王乃当世悍将,亦为皇族嫡系宗亲,号称麾下雄兵数十万,胆敢拥兵自重,第一个宣布脱离朝廷管辖,实行自治。但你又可知,我们为何能与冀州相提并论?” “梁王手下猛将如云,兵员充足,战争潜力极其雄厚,自诩天下第一藩。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缺铁器!冀州数十万兵卒,除去冀州卫等几个兵团之外,其余所部皆无甲可披,大大限制了他的动作。而我梅州韬光养晦多年,辎重齐备,上下一心,胜在此处!” “说得很对!所以梁王这才会那么在意龙虎山的巨大矿脉,他隐忍多时,不敢大举出兵扫平凤阳的流匪,而是借以当地昏庸的县衙来剿匪,便是害怕消息走漏,引来各方的阻挠、觊觎。” 郑清霞喝着补血茶,微微笑着,接道:“梁王一旦顺利占据了龙虎山,不用多久,待铁甲金戈装备满整个冀州所部,必定如虎添翼。届时,就连我们梅州城固人和,也难以抵挡。” “龙虎山身在冀州辖地,梁王志在必得!我们鞭长莫及,父亲就是想争,也无力进得来。但站在战略的角度来说,又不能让梁王太轻易取得矿脉。至少,要让他付出代价,我们又能从中取利。” 殷老三正色道:“郡主打算怎么做?” “我有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既可钳制梁王,又能渔翁得利。” “愿听郡主教诲。” “本郡主打算答应霍青的请求,出面为他做生意,为他筹措军饷,支持他坐大。以霍青的性格,他一旦坐大之后,必不会屈服于梁王。此子颇有野心,恐志在天下。他若起来,与梁王之间必有一争。” “郡主是想利用霍青来钳制梁王?” “是!霍青为何突然想做生意,又为何要暗中向我们通风报信?便是因为忌惮梁王,且他手中有人但无钱,难以成事。我们梅州若能暗中为他筹措银两举事,他必风生水起。届时,他与梁王一山不容二虎,必会打得个死去活来。我们幕后渔翁得利...” 殷老三听后,眼前一亮,“郡主此计甚妙!霍青胆敢占据凤阳县城,与冀州卫对立,便说明此子有鸿鹄之志,岂会甘心屈居人下?利用他拖住梁王,我们伺机行事,此为绝妙。那好,属下立刻准备密信,通知公爷配合我们行事。”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郑清霞却叫住,道:“等等!你是应该去写信,但不是写给父亲,而是给大姐送去。” 殷老三疑惑道:“给大郡主送去?为何?难道霍青不是有意与梅州结盟,而是灵州?” “不!他的意思...或许不在乎和谁做生意,只要能有钱赚就行。但凤阳距离我们梅州太远,频繁往来,肯定会引起梁王的怀疑。但灵州距离此地只有五百里左右,相对较近,更方便行事。” “明白了。公爷想要攻下冀州,单凭一己之力,还不足以成事。仍需依靠大姑爷的灵州军做策应,两头并进,左右夹击。但大姑爷的灵州军相对较弱,且同样缺少军饷。郡主便想将霍青的生意先推向灵州,支持霍青壮大的同时,也能让灵州军快速变强。” 郑清霞呵呵一笑,“殷叔,你算是猜透一点了。” 殷老三脸上一喜,道:“但此计虽妙,梁王却也并非愚笨。他若知道我们别有用心的话,恐会直接开战。” 郑清霞却淡然道:“无妨,他知道也怪不到我们头上,不是有霍青这个挡箭牌吗?这个生意是由霍青提起的,梁王要杀,也是先杀他。” 殷老三一愕,“郡主做了双重打算?这生意若做得长久,便有利全局。若被梁王早早发现,便指认霍青为始作俑者?” “不然呢?” 二郡主的脸上划过一抹奸笑。 第一卷 第95章 色诱?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行了。” 笑过之后,郑清霞脸色恢复如常,浅笑道:“殷叔,此时凤阳局势微妙,霍青表面上稳稳占据了凤阳城。但其实也不是无懈可击,城中有李江涛的内应在,暗中的眼线遍布。” “飞鸽传信恐有被人截获的可能,我看,你还是去一趟灵州,亲自跟大姐和大姐夫说明此事。” 殷老三道:“郡主想让属下亲自去?属下若是离开了,那你的安全...” 郑清霞摆手,“无需担心我的安危,你先行赶往灵州,我随后也会去。而霍青既然想做这么大的生意,也总该亲自到灵州看看吧?放心,前往灵州路上,我有霍青陪护,不会有事。” 殷老三这才点头应是。 说着,她便起身与殷老三先后出门,“霍青有意和我们做交易,开阳在城中便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交代手下人盯着点便是,反倒是漕帮的人,你要多注意一下。” 殷老三边走边道:“是。属下这就着手前往灵州,但此时城门已封,出城还需霍青的手令。” 郑清霞点头道:“嗯,你去准备吧。本郡主也正要去见见那家伙,顺便为你取得手令。” ... 同一时间。 指挥所大厅内。 霍青正在与几名当家商量事情,郑大世子大摇大摆,在老六和桑标的陪同走了过来。 还未进门,就一副邀功之色,大喊道:“大哥,好消息啊。我已说服我二姐,但你猜我是如何说服她的?她现在肯定非常想做这个生意!” 霍青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微笑道:“哦?二郡主当真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嘿嘿!” 郑开阳一笑,像一个立了大功的“大将军”有模有样,道:“自然!大哥你也不看看是谁亲自出马!你是不知道啊,我二姐可是出了名的不好说话,但本世子与她一母同胞,早就对她的脾性了如指掌...” 大世子一脸悦然,开始吐沫横飞,小嘴巴一说起话来,便叭叭个不停。 本来他去见郑清霞后,没说两句话就被赶了出来。 现在却说得神乎其乎,一个劲儿地往自己脸上贴金,硬是将一幕草草收场的“劝说”,说成了好比一部长篇玄幻武侠剧一般神奇,而又跌宕起伏。 在接下来长达十几分钟的时间里,这货有的没的都胡扯了一遍,说得自己几乎词穷,还已有危机。 霍青自然没有那么好忽悠,但并未打断郑开阳的话,也是此时方才察觉到这位大世子颇有些喜欢吹牛。 不过,从他口中得知郑清霞愿意去推广月事布,倒也适时给了郑开阳一点吹嘘的舞台。 “嘿嘿,我二姐啊,一听说我此去,要给她介绍一门大赚特赚的生意,眼睛都发绿光了。一个劲儿地扯着我的衣袖,那是好说歹说。” “弟弟啊,你二姐最近囊中羞涩,正想赚大钱,你快把生意说予我听...对,她就是这么求我的!而我呢,这不是有大哥罩着嘛,便娓娓道来...” “...” 此处省略万字后。 “...最后,你猜怎么着?” “我刚把月事布的生意一说,我二姐立马就肚子疼起来了。本世子英明神武,一眼就看穿了隐晦。” “看她那样子,肯定是天葵突然来了。我就心想啊,这不正好吗?大哥你的产品正好可以应急,便放下包装袋后,退出了客栈。” “而我二姐出门赶得及,身边未曾带侍女,她现在肯定已经用上了。” “那么,按照大哥你所说,此产品神奇,又干净卫生,她焉有不同意之礼?” “咳咳...” 郑大世子长篇大论,说得自己都口干舌燥了,赶忙抓起一旁案上的茶杯,也不管是谁的,就猛喝起来。 一杯茶下肚后,似乎还兴致盎然,仍想接话:“后来啊...” 然而,就在他转身,即将继续吹牛逼时,却见到郑清霞一脸铁青的站在门口,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到的,又听到了什么... 恍然之间,整个人都石化了。 大世子吹牛的功夫可以,但显然很忌讳他这个二姐,当即脸上变成了猪肝色,语塞当场。 愣了几秒后,才汗颜道:“大哥,我说完了...但肚子有点疼,我先撤了。六哥,标哥,你们是来保护我的对吧?记住,千万别让人靠近,包括我二姐...啊...二姐,你干嘛...这么多人在呢...” 一脸暴怒的郑清霞只是瞪了大世子一眼,大世子就像是吓破了胆的猴子,怪叫着冲出了门外。 而郑清霞在他路过身边时,故意把脚一横,绊了他一脚,令郑开阳跌了一个狗吃屎。 之后,才恶狠狠道:“小畜生,我怎会有你这样的弟弟?真是丢脸...” 霍青看着这对活宝姐弟,心中暗笑,笑而不语。 等到郑开阳起身,在老六和桑标的看护下离开后,这才摆手示意厅中的众人离开,道:“二郡主请进来说话吧。来人,给郡主上茶。” 郑清霞望着大世子狼狈而逃的样子,冷冷一哼之余,回过身时,已然没了之前的怒色。 对于自身的情绪管理,倒是难得一见的到位,收放自如。 对此,霍青难免另眼相看,暗道一声这女人看来不是个省油的灯。 “上茶就不用了,本郡主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说完就走。” 她淡然笑道,目光盯在霍青身上。 霍青也是一笑,“二郡主快人快语,那便但说无妨,霍青洗耳恭听。” 郑清霞听此,却是不急了,心中寻思着什么。 几秒钟后,竟道:“话可以说,但隔墙有耳。本郡主要说的事情,关乎重大。不如,换个地方?” 霍青听了倒也觉得合理,便道:“好,那去书房。” 这间指挥所的前身,本是占据县衙而成,后院就有一个书房,便是之前县太爷的办公之地。 郑清霞却道:“不去书房,去霍当家的卧室吧,如何?” 霍青顿感诧异,忽然觉得郑清霞有点不对,“去我的卧室?二郡主想干嘛?” “不干嘛?你为何是这副脸色?按理说,一个女人说要去你的卧室,你应该开心才对。怎么看起来不情愿的样子?难道你...嘿嘿...” 她忽然轻浮一笑,并没有把话说全。 霍青大皱眉头,但听她这么一说,倒也不好拒绝,“行,既然二郡主觉得卧室最为安全,那便去。请!” 二人来到卧室。 霍青指着室中的圆桌,道:“二郡主请坐...” 但话没说完,猛然瞳孔一缩,颇感意外的样子。 因为下一刻,他竟看到郑清霞直直扑向了睡床,一脸媚态,道:“坐什么?本郡主喜欢躺着,而且还要躺在你床上。” 霍青一呆,心中不由狐疑起来。 这个女人看起来不大对劲啊。 谈正事不在大厅,也不在书房,却偏偏想来卧室,一进来还直接扑到床上,满脸媚态的样子... 该不会是想色诱我吧? 难道她欲求不满? 但鉴于此番生意上的事,仍需郑家出手帮忙,便装作毫不介意道:“郡主喜欢,躺着便是。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哎!” 郑清霞打断霍青的话,媚笑道:“你靠近点说,来,坐床边。本郡主不喜欢和人隔着老远说话,喜欢亲密无间...” 说话的同时,竟暗送秋波,并轻轻敞开了胸前衣物,露出了那条沟。 第一卷 第96章 你在玩火,改天来试试?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见此,霍青眯起了眼,更加觉得郑二郡主此番的表现有些诡异。 她是国公郡主,高门子弟,本该斯文得体,贤惠秀中,不该是眼前如此轻浮的姿态。 看来...这铁定是一次试探? 但她想试探什么? 微微轻笑后,霍大当家倒也没有扫了她的兴致,淡然道:“好呀,我也喜欢亲密无间,尤其是与像二郡主这样的美女...亲密。” 他故意目现贪婪,盯在郑清霞的胸前,如浴火上涌之色。 好歹是堂堂郡主在前色诱,若是表现得视若无睹,坐怀不乱,那难免会打击到二郡主的自信,不利于日后的合作。 来到床边坐下。 霍青还没来得及坐稳,就看见郑清霞猛一起身,一手抓过他的衣领,将他往自己身上拉。 而二郡主此时半躺的姿势,这一拉过来,两人就真的像亲密无间了。 霍青猝不及防,虽有感觉这位二郡主在故意色诱,但仍是没有料到她会如此直接,而且还主动出手。 被一手拉过去,与郑清霞几乎脸贴着脸,仅有毫厘之差。 一股淡淡的女子体香随即钻入鼻腔,使人顿感下腹腔灼热。 稍微有些按奈不住的人,恐怕...此时小帐篷已经顶起。 郑清霞也算是一流美女,精致的瓜子脸,轻眉杏眼,肌肤嫩白如藕,淡妆秀雅,绝非是一般庸脂俗粉可以对比。 甚少人在如此状态下,还能保持冷静。 尤其是今天她还戴了霍青“研制”出来的文胸,挤出了一点沟,显得极为诱人。 这么近的距离,霍青只需稍稍低头看下,便可一睹她胸前的沟壑。 气息顿时暧昧,彼此之间似乎都在心跳急速。 “这样才算亲密无间,霍当家说...是吧?” 她吐气如兰,难掩此时心跳,却仍故作淡定道。 前世身为一名浴血“沙场”的冷酷特工,早已磨炼出霍青沉稳不乱的脾性,此时面对郑清霞的故作姿态,却也尤为镇定。 “是,郡主说是,那就是。” 他说着话,目光不由向下,瞟了一眼。 郑清霞瞬间察觉到了这一微妙的目光,谄笑道:“你只是看看而已吗?不如动手摸摸?否则,你就是不行!” 居然有此要求? 霍青心中一笑,“好啊,郡主让我摸,我就摸。” 说完,竟真的要动手的样子。 正在这时,郑清霞却不干了,脸色一变的同时,袖口中滑落一柄小匕首,闪电般顶住了霍青的喉咙,冷冷道:“住手!你敢动一下,我一刀送你归西。” 霍青见状,似有所料,此时呵呵一笑,“郡主看见我动了吗?我的手在哪?” 郑清霞一愕,转过头一看,却见霍青的双手仍轻轻撑着床板,以和她保持着距离,却未见有丝毫要猥亵的样子。 方才说要摸,只不过是轻微的身体动作,并未真的付出“实践”。 无可厚非的说,每个男人的心中都有一个“色”字,但聪明人会选择色欲有度,不会什么女人都要上。 否则,最终只会引火烧身。 郑清霞明显是有试探的意思而来,霍青此时若出手轻薄,便是愚不可及,自讨没趣。 而且他现在有求于郑家,郑清霞是他未来的生意伙伴,怎能为了私欲对“自己人”下手? 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何况是他霍青? 这点倒是让郑清霞微感意外,顿了顿后,道:“算你识趣!但你不闪不避,也不开口求饶,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只需一动手,你便身首异处。你不怕死?” 霍青浅笑:“怕!但你不会动手。” “你这么肯定?为何?” 她说着,又将刀尖贴近了霍青的喉咙一点。 霍青淡然:“因为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杀气,便笃定你只是试探,不会真的动手。而你若真有杀人之心,在走进这间卧室的时候,你已经是一具尸体。” “明人不说暗话,郡主此来到底有什么事要说?你想玩,也该把正事说了先。” 听此。 郑清霞愣了一下,暗道此人竟冷静异常,行止有度,坐怀而不乱,尤为深不可测。 看来,龙虎山此次胆敢占据县城,公然与梁王对峙,并引梅州入局,背后是颇有底气的。 霍青此人,非池中物,得小心应对才是。 一念至此。 二郡主下一秒,就将手中的匕首扔飞,笃的一声,钉在卧室的柱子上。 一扫脸上的冷色,媚态再现,声音软糯道:“哎呀,霍当家果然深具胆色,刚才本郡主跟你开玩笑的。别那么正经吗?你不是山贼吗?来,给本郡主浪一个。大不了...你说怎样就怎样咯。” 说完,两只玉臂已经缠上了霍青的脖子,并贴脸过来在他耳边吹气,不掩勾引之色。 霍青心中一蹙,暗道此女张弛有度,大开大合,处事冷静,绝非等闲之辈。 与之交易,断不可抱有丝毫侥幸心理。 便赶忙伸手一挡,将她按在床板上,而后起身背对,道:“二郡主适可而止,你想知道什么,尽可直言。我告诉你便是了,不必亲身试探。” 郑清霞一呆,见到霍青直接挑明了态度,也不再玩味。 整齐了一下胸前的衣物后,起身道:“你这人真是无趣,想和你玩玩都不行。可别说你是什么烈男,只对你的压寨夫人忠心。” 霍青侧过头看她,道:“玩?你这是在玩火!郑开阳已说了,你天葵月事刚来,本就不合时宜。够胆,改天等你“干净”了再来试试。霍某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郑清霞闻言一羞,“你...” “我什么?” “哼!本郡主也懒得跟你贫嘴,直说了吧。你这生意,我可以帮你做。但规则要变一下,我不管你之前如何忽悠郑开阳。既然你想让我介入,一切就得重新谈判。” “郡主此言,倒也合理。说说你的条件。” “关于生意利润分成,我八你二,你负责生产,营销、账目等我来做。而且,我非但要做月事布的生意,你山寨中所有能摆得上台面的产品,我都要第一手货源。” “行!” “另外,龙虎山中出产的铁器,除去你自用和进献给梁王的之外,我仍要三成。” “铁器一成。” “两成!” “成交!” “很好。最后,你准备一下。三天后,跟我一趟灵州。霍当家想做生意,也应该去看看市场吧?嘻嘻...” 郑二郡主见霍青如此爽快,不由窃喜起来。 霍青听后,却不由皱眉:“灵州?不是说好在梅州做生意吗?” 郑清霞道:“梅州太远,大批商队长途奔波,难免引人注目。先从灵州开始吧,做好了再去梅州。” “可是灵州...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大施拳脚?” “谁说人生地不熟?灵州大将孙检,便是我大姐夫。” 听了这话,霍青脸上古井无波,内心却颇为震惊。 灵州的军阀头子,是她姐夫? 那算上这层关系,他们不是两头将冀州梁王夹在中间? 若他们有能力左右开弓,前后夹击,梁王岂非危矣? 而凤阳县身在冀州,梁王一倒,龙虎山也必然不能独善其身。 原本只是想引韩国公入局,钳制一下梁王这头狼,殊不知韩国公才是那头狼? “原来如此,看来霍某偏安一隅太久了,竟不知灵州也是韩国公的地盘...” 霍青压下内心的震惊,故作淡然道。 郑清霞呵呵笑着,颇带玩味:“你现在知道,还不算晚。不过你是个聪明人,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你不会不懂。但让本郡主稍微意外的是,你为何答应得如此爽快?本郡主拿走了利润的八成,我吃肉你喝汤渣滓,你也愿意?” 霍青笑道:“不愿意也得愿意啊。二郡主精明如斯,霍青在你面前丝毫讨不到好处。只好低头附和了,正如你所说,良禽择木而栖。这点自知之明,我有!” 口中虽这么说,但霍青心中却自己补了一句:你吃肉,让我喝汤渣滓?呵呵,你未免天真可爱了。别急,到最后才知道是谁“二”。 第一卷 第97章 大嫂吃醋?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如今局势微妙,前有冀州卫围城,虎视眈眈,后有柳公荃在城中蛰伏,韬光养晦。 龙虎山匪众清一色都是亡命之徒,刀锋舔血之辈,绝非做生意的材料。 你让他们烧杀抢掠或许在行,伏低做小,放下姿态做生意,却是为难他们了。 霍青想要将“触手”伸出凤阳,以营商之道获得银两,筹备物资,就必须依靠郑家姐弟的帮助。 而想要获得梅州韩国公府的帮助,使用强硬手段,显然是尤为愚蠢的。 只有先留出甜头给对方,把路子先打开,日后再寻反制的办法。 霍青对自己手中的“产品”很有信心,以梅州韩国公府的影响力,生意一旦在灵州、梅州两地铺开,必定顺风顺水,大赚特赚。 届时,郑家姐弟难免会来向霍青求取货源。 而霍青便可以“厂家货源”的垄断地位,伺机反客为主。 但在此之前,霍青手上的筹码并不多,根本无力去和郑清霞讨价还价。 否则,郑清霞拒绝,这生意便没法做。 现在的龙虎山就好像一个生产厂家,在没有自己的销售渠道之前,只能向郑清霞这个“经销商”割肉让利。 待局面铺开,有了直营的实力和渠道之后,方有再次谈判的资本。 因此,在郑清霞扬言要“八二”分账时,霍青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下来,许以厚利而结交。 与此同时,郑清霞在狮子大开口之际,还意图染指铁矿,这隐隐间透露出一丝猫腻。 梅州富庶,向来什么都不缺,但为何此时要拿龙虎山出产的两成铁器? 唯一的解释,就是想武装灵州军! 这点,便是伏笔。 相比于做生意,郑清霞恐怕更加渴望得到铁矿,这便是她的“弱点”之一。 日后只要生意做大,郑清霞若还想继续获得铁矿资源的话,就得看霍青的脸色行事,不怕她不重新坐下来谈判。 眼下,却必须得忍一时之锋芒,先诱“虎”下山。 如是想到,这场谈判看似霍青落了下风,实则却身具扭转乾坤的底气。 “很好嘛。本郡主最喜欢和有自知之明的人打交道,你不错哦。来,给本郡主摸一下。” 见到霍青“服软”,郑清霞脸上一喜,竟想抬手去摸霍青的下巴,颇显浮夸之色。 那神色,就好比古代恶霸调戏良家妇女一样,只是性别上错位,乃女调男。 霍青却一手将她抓住,道:“二郡主请自重。我们是生意伙伴,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还有,奉劝你一句!有时候玩火多了,容易烧身。” “而且...” 他说着话,忽然上下打量了郑清霞一番,而后浅笑一声,也不知是何意味,却恍然给郑清霞一种被人嫌弃的感觉。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无形之间,似乎有一段潜台词飘过:而且,你好像也不入本当家的法眼... 说完后,霍青便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郑二郡主一愣,继而怒气上涌。 他什么意思?什么眼神? 是看不上本郡主的姿态? 本郡主花容月貌,追求我的人可以从梅州排到神都,他只不过是一个粗鄙的小山贼头子,竟敢嫌弃我? 能被本郡主摸一下,也不知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他却拒绝? 可恼也! 郑清霞眼神一怒,开始气得胸前起伏,大喊道:“霍青,你什么意思?你是嫌弃本郡主?本郡主摸你,是你福气...” “算了吧。” 话没说完,霍青就打断道:“二郡主也不过如此,你自我感觉良好可以。但恕我直言,你比我家夫人还差点。你那福气,留给别人吧。”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如果说刚才霍青那一抹嫌弃的眼神,只是让二郡主微怒。 那么此时的这句“差点”,就真的激怒了郑清霞。 她贵为国公郡主,素来前赴后拥,受惯了奉承,眼高于顶。 现在却被一个山贼头子嫌弃了?还说她比不上一个抢来的村姑? 这还怎么忍?耶稣都忍不了。 下一刻,郑清霞就暴怒着,从房间的柱子上拔下匕首,向前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谁比不上你家那个村姑?” “你!” 霍青双手负于身后,轻描淡写道。 而后,便头也不回地出门。 心中却暗自笑道:哼,生意上你占了便宜,还想故作乖张轻浮?不杀杀你的威风,你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来到卧室外的院子。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手中还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温热的粥,还冒着热气。 守在院子的山贼侍卫见到来人,恭敬喊了一声“嫂子”,就正是小萝莉姜燕儿。 霍青见到她,也迎了上去,问道:“咦,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大嫂此前在姜家村旧址时受了惊吓,回城之后霍青便让她好好休息,缓缓情绪。 没想到此时找来了,还带来了爱心粥? 这倒是让霍青稍感意外。 姜燕儿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 这时候,郑清霞却从卧室里追了出来,怒斥道:“霍青!” 她声色俱厉,怒吼出声。 霍青倒还好,只是觉得有点大声,姜燕儿却十足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托盘差点摔掉。 郑清霞怒气横生,正要找霍青麻烦时,也是一眼看到了姜燕儿。 瞬息之间,不知为何却怒气消退了大半,而后计上心头。 嗯?那个村姑来了?正好! 看我怎么整治你,敢说本郡主比不上她? 想着,她微微侧身挡住姜燕儿的视线之余,迅速弄乱了自己胸前的衣物,而后一副哭相道:“霍青你这个浑蛋,占了便宜就想走?简直禽兽不如,本郡主的清白都被你给毁了...呜呜...你得负责,你说过...你要休了那个矮女人,娶本郡主为妻的...” 霍青转过身一看郑清霞那样子,顿然一呆。 尼玛。 这女人疯了吗? 堂堂郡主竟然信口雌黄? 不过还好,她不知道姜燕儿并非真心喜欢我,这招离间计肯定不会奏效。 想到这里,霍青也只是一笑,并不打算理会她。 便回过头,想继续和姜燕儿说话,却猛然看到姜燕儿阴沉的脸色,气鼓鼓地怒瞪着他。 第一卷 第98章 大哥的温柔(上)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姜燕儿是抢来的,先是侍女,后成了压寨夫人。 从根本上,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正常妇道人家,哪里会甘愿嫁给一个声名狼藉的山贼头子? 况且,霍青还间接是姜燕儿的“杀兄”仇人,单从这一点上看,这辈子二人的关系就不可能太过缓和。 因此,霍青断定,此时即便郑清霞想挑拨离间,故意装出刚和霍青温存出来的样子,姜燕儿也不会怎样。 因为潜意识里,他认为小萝莉现在还是恨他的,根本不会在意他跟哪个女人厮混。 郑清霞的这条离间计,实难发挥效用。 但回过头时,却发现姜燕儿恶狠狠的脸色,宛若吃醋生气一般,不由一惊。 她竟然有些生气? 怎么会? 霍大当家有些震惊了,心中有不免有些惊喜。 当一个女人看到你与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而感到愤怒时。 毫无疑问,她定是对你产生了情意。 而霍青不得而知的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姜燕儿潜移默化之间对他感觉,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从一开始在山上,为了保护她,而将她定为压寨夫人。 为了她差点与马飞飞直面翻脸,为了换回她,而甘愿以身冒险,入营与屠倾城谈判。 再到姜家村遇险,他第一时间出现在姜燕儿面前,危急关头救下了她的性命。 霍青虽是个坏山贼,但数次救下姜燕儿性命,那也是不争的事实。 若是在此之间,姜燕儿心中没有一丝软化和感情,那是不近现实的。 在姜燕儿的心目中,霍青就是一个“两极”人物。 坏的时候很彻底,杀人如麻,手段残忍,毫无怜悯之心。 好的时候,却像个大义凛然的“大侠”。 肃清五当家马飞飞一党时,他残杀了数十叛逆,悬首示众。 扩张地盘时,任由老六等人实行“三光政策”,凶残如斯,不愧小魔神之名。 但回过头来看,他对待忠于山寨的弟兄如亲生手足,不仅照常发放年老山贼的配额,还准许他们在山中养老,度过晚年。 这放在老寨主之前,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山贼间说是“义字当头”,事实上任何一个山寨都不养闲人。 你年轻时,或许声名赫赫,但若爬不上当家人的位置,又已经年老体衰。 按照山寨间的潜规则,是要被推出去自生自灭的。 霍青真正掌权之后,却改变了这一现状,下令优待“前辈”,可见颇有担当。 杏花村融入山寨后,三百余村名无一被歧视,无一被迫害,也不强迫他们参与抢劫。 攻破凤阳城后,霍青只杀昏庸县令与草菅人命的五大乡绅而已,也未曾大肆在城中掳掠。 甚至还分田到户,支持城中居民恢复生产。 种种事迹可见,霍青却也并非十恶不赦,无可救药的浑蛋头子。 至少,在如今的姜燕儿心目中,她是这样一个口碑分化严重的人物形象。 从姜家村一路折返之后,得知冀州卫兵临城下,姜燕儿是又惊又喜。 她的二兄姜涛,此前便是进入了这支军团当兵。 冀州卫来了,就相当于可能会有他二兄的消息。 这时候,霍青扬言要为她打探消息,并愿意将她放归。 又对姜燕儿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恩惠”。 他在外人眼中可能是个恶人,但对我或许是有些情意在的... 因而,无形之间,小萝莉不免就对霍大当家产生了一丝额外的好感。 只是,他已从冀州大营中回来,且又回山寨忙活了好一阵,却未曾对她提及半点姜涛的消息。 不免又让小萝莉胡思乱想起来...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没有尽到做一个“大嫂”的职责,他才会没有将二兄的事情放在心上? 都过那么久了,他还不来找我... 要不我去找他吧,但不能空着手去,那样显得极为不礼貌,又没有一点寨主夫妇之间相处的样子。 哼,算他有福气,本姑娘熬粥可是一把好手! 于是,这才有了大嫂送粥的“温情一幕”。 姜燕儿颇带欢喜,从山贼口中得知霍青回了房间后,便端着粥而来,想“报答”一下小魔神之余,也想顺便问问二兄的消息。 谁知,这才刚来到院子外,就蓦然看见了这么一幕。 梅州韩国公的二女儿,竟然从他房间中走出,还衣衫不整? 这算什么事? 你莫要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如果是谈事情,根本不用回卧室,大厅、书房,甚至是茅厕里都可以谈事,何需回卧房? 而且那女人自己也说了,他与小魔神已经...还想休了我,转而去娶郑清霞? 背后还说我是个矮女人? 哼! 对呀,我一个名不经传的乡野村姑,自然是比不上韩国公府的二郡主。 人家金枝玉叶,我墩头冬菇,不能比啊。 小魔神这个淫贼,弃糟糠娶金叶,倒也符合世人嫌贫爱富,过河拆桥的本性。 幽幽想到,姜燕儿心中对霍青刚刚升起的一抹别样好感,瞬间烟消云散,化作了暗里忧伤与愤怒。 此时,颇有些哀怨交织,而又不知如何是好。 霍青见到她那样子,赶忙靠近了两步道:“燕儿,我们走。不用理会这个疯女人,你当她透明的。咦,这碗粥是给我的?谢谢!” 说着,他也不急着走,而是伸手想去拿那碗粥。 姜燕儿先是一怒,而后长舒一口气后,情绪却瞬间萎靡了下来,向后退了一步,道:“不要喊得那么亲切,叫我矮女人就可以,或者烂冬菇。还有,粥不是给你的。我熬多了,拿来给旺财的。霍大当家想喝也可以,但...想必郑二郡主的手艺更好。” 说完,便极其冷静地走过霍青身边,向卧室门口的那条黄毛老狗走去。 黄毛老狗本是前任县太爷留下的,极为温顺。 山贼攻下县衙后,就留下喂养。 霍青呆了,他能察觉到此时小萝莉的情绪不对,路过他身边时,眼角不觉有些湿润。 她是生气了吗? 但为什么生气呢? 前世的霍青是个冷酷的特工杀手,直到殉职那时,都是孑然一身,未曾婚配。 对于男女之间情感纠葛,十足是个生涩的“门外汉”。 他并不知道,当一个女人生气时,还能保持冷静的状态下,就真的是伤到了心。 姜燕儿低着头,蹲在老狗旺财面前,将那碗本该留给大当家的肉粥倒到了狗盆里。 而后,眼眶泛红,内心顾影自怜起来。 是啊,他看起来对我颇有些关怀,甚至可以为了我涉险,数次救我性命。 但那可能都是为了保住他大当家的面子,我担着一个压寨夫人的名头,要是被人抢了,或者是被郑开阳侮辱了,传出去就会折煞了他的面子。 所以,他当时才会那么在意我的安危? 现在他有了新欢,人家还是声名赫赫的二郡主,又怎么再在意我的感受? 他并非真心待我好,只是将我当成他的附属品,挥之即来呼之即去。 一个是天上受尽恩宠的金枝,一个是无可依靠,任人欺凌的矮冬菇...他霍大当家又怎会不知怎么选? 太可笑了,我居然还自以为他有那么一刹之间,对我有些情意... 我真是个傻瓜。 世间男子皆薄幸,又有谁人带真心?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二兄会真心待我好了... 可是他在哪? 姜燕儿心中百感交集,此时对霍青生出多少好感,心中的哀怨就有多深。 加上被困山中多年,思念在外飘零的亲人,不免有些感伤起来,恍似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委屈之至。 而同样也在卧室门口边上的郑清霞,唯恐天下不乱,此时“哭腔”更甚,故作抽泣道:“小丫头,这个男人不可信啊。他就是见色忘义之人...如果你要相信刚才我与他...没有发生什么事的话,那你就信吧。本郡主也是受害者啊,同是女人,我并不愿欺瞒你...” 她说完,不觉间露出了一抹浅笑。 姜燕儿故作坚强,僵硬一笑道:“二郡主说得对,但你别误会。我和霍青只是绑匪与肉参的关系。就连这个压寨夫人的名头,都是他强加的。他喜欢和什么人在一起,做什么事,我无权过问,更没兴趣过问。” 说完,起身扭头就走,生怕一时忍不住泪流,让人看了笑话。 霍青脸色一冷,急忙过来拉住她的手,“燕儿,事情不是这样,我...” 姜燕儿却不显丝毫的恼怒,冷冷侧脸瞟着他,“大当家要么杀了我,要么让我走,可以吗?” 这样的一声话语,却让霍青顿然怔住,抓住她的手不由松开。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小萝莉这样的感伤情绪,俨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而姜燕儿脱开他的手后,脚步飞快地“逃走”。 毫无疑问,她之所以感伤,更大程度上是因为此时郑清霞暗指的门户之差、身份之别,以及因为愤怒而自卑产生了黯然情绪,引发了对亲人的思念,继而心中崩溃。 而并非全然因为一句挑拨离间的话语。 姜燕儿走后,郑清霞恢复了本来面目,缓步走出门口,讥笑道:“哎呀,怎么办呀?好像某人的小村姑生气了呀...不仅是生气哦,还可能是发自内心的要对某人死心了。同是女人,本郡主可不会看错。嘻嘻...今天可真是开心...” “霍大当家你开心吗?我们可是谈成了大生意啊,但你好像不怎么识时务!哼!” 她越说往后,声音越冷。 露出了对刚才霍青的不屑一顾,施加报复后的一抹优胜感。 而后,大摇大摆扭着腰从霍青身边走过。 原以为霍青即便心有不爽,但也不敢公然对她怎样。 却不知,当她路过霍青身边时,却被一只宛如铁钳般的大手拉住,并粗暴地往后一拉,险些令她栽倒在地。 “啊...” 郑清霞惊出一声尖叫,猝不及防。 但惊魂未定,就看见霍青那张冷如冰霜,并深沉可怖的脸。 同时,另一只铁手锁住了她的喉咙,越收越紧,“郑清霞,我是不是告诫过你,适可而止,不要过份玩火?姜燕儿虽然是我抢来的,但她一天是龙虎山的压寨夫人,就永远是我霍青的女人。” “只有我可以欺负她,你却不能乱说话让她误会,更不能在她面前暗指你那高贵的郡主身份!矮冬菇又怎样?在我心中,现在的你连矮冬菇都不如!少在我面前阴阳怪气,故作乖张。” “我龙虎山没了你郑家的帮助,就活不去下了吗?记住,你只是一个选择而已,并非唯一。放清楚你的位置,否则你会知道什么叫后悔。梁王忌惮你梅州的势力,不敢动你,但我霍青只是烂命一条,杀你就好比屠狗一般随意。不会忌讳你郑家半分!” “你若放平姿态,那咱们还可好好做生意,互惠互利。若是想耍什么把戏,我不介意先助梁王灭了你梅州!听清楚了吗?” 他虽说得语气平淡,但浑身杀气四溢,不容夺辩质疑的样子。 并松开郑清霞重中往后一甩,令二郡主倒在地上。 “记住我的话,你没有第二次机会。这次就当你少不更事,胡言乱语。再有下次,我亲手割下你的舌头,再喂给你吃。信吗?” 霍青转身,留下了这么一句威胁后,大步离开。 郑清霞怒极,从地上爬起来,大喊道:“霍青,你敢...” 身为堂堂国公府的郡主,她身居高位,何曾有人敢对她动手、威胁? 纵然此时她身在冀州,梁王得知也不一定敢对她怎样。 因为她背后有一个富甲天下的梅州五镇作为后盾,有一个素来护短的国公老爹抬爱,有一支装备精良,足以匹敌冀州铁骑的梅州神武营。 但眼前这个小山贼头子,非但不怕她,绑了她的弟弟不说,还敢对她动手威胁? 二郡主如何忍得了? 就在她即将发怒,宣泄自己的洪荒之力时,却见霍青冷冷回头,“我敢不敢,你要试试是吗?再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拧了你的脑袋。给你三秒时间,你说!” 却令郑清霞仿佛被灵魂震慑道,愕然愣在当场,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第一卷 第99章 大哥的温柔(下)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哼!” 见到郑清霞怒不敢言之色,霍青冷冷一哼,大步离开。 到院子门口时,对看守的山贼吩咐道:“将二郡主送回她的住处,没什么事就别让她出来游荡。城中不稳,要是被冀州军的奸细伤到了,那就不好了。” 山贼应是,随后转身入内走向了郑清霞。 城中大局已经稳定,除了柳公荃麾下的漕帮还稍稍存在一些变数之外,几乎就已成了龙虎山的天下。 但此时霍青却说城中不稳,想来是有意要软禁这位二郡主的意思。 霍青走后。 几名山贼冷面将郑清霞前后围住,看似恭敬道:“二郡主,请吧!” 郑清霞却不为所动,肃然盯着霍青离去的方向,本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谁知,下一刻脸上的怒意竟砰然全无,转而露出一抹不知意味的笑容。 正常情况下,一个心高气傲的人,骨子里都有一股不服输的气劲儿,你越是对她用强,她就越加反抗、记恨才对。 郑二郡主此时却显得淡然沉稳,在霍青离开后,甚至还露出一抹开心愉悦之色,颇为诡异。 但众匪不得而知的是,事实上郑清霞是一个遇强则强,至强则弱的人。 直白了说,她就好比一匹烈性的野马,不肯轻易屈服于任何“骑士”,你越与她对着干,他就越疯狂。 而当这种“疯狂”遇上一个绝对强大,能深刻让她感到恐惧的人时,便会软化成为“屈服”。 不可否认的是,刚才霍青的这一声冷斥,让郑清霞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她丝毫没有怀疑,霍青能说到做到。 如果刚才不信邪真的顶撞了霍青,那么霍青绝对会下得了这个手,取她性命于眼前。 这个男人骨子里有魔鬼般的冷漠,但却似乎也有铁汉般的柔情。 在姜燕儿黯然退去之时,二郡主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焦急和不安之色。 他...似乎对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姑尤为上心,乃至于可以为了她与自己反目也在所不惜。 这份柔情,敢问世间女子又有谁不奢求? 郑清霞身出高门,就好比一匹素来无法束缚的野马,目中无人,舍我其谁,觉得这辈子就没人能约束得了她。 但当她被霍青身上的那股煞气深深震慑住时,却恍如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么一个“盖世英雄”能让她哑口无言,而她在面对这种震慑时,只有震惊与错愕,却生不出任何反抗报复的欲望。 野马在被人驯服之前,总会以为天下唯我独尊。 在被驯服之后,却也会对征服者产生一种莫名的崇拜和臣服。 郑清霞如是,故而此时才会表现出一抹向往的笑容。 这个男人不一样,够狠够男人... 我郑清霞的男人,就应该有这样的风范,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杀伐果断,刚柔并济! 你与那小村姑注定有缘无分,因为你动了本郡主的匕首... 心中想着,二郡主竟浅浅一羞,也不知在心中做出了何种决定,意味深长。 极为坦然地跟随山贼侍卫离去,而再无一丝恼怒。 ... 另一边。 霍青脚步其疾如风,匆匆追向姜燕儿。 他本不善于解释,有些事情也无需解释,此时他却觉得很有必要去跟这个小萝莉解释一下。 来到姜燕儿住的小院子时,却发现院门紧锁。 守在门口的两名山贼见到霍青走来,便拱手道:“老大,大嫂...好像很生气,也很伤心,一回来就闭门不出...” 霍青“嗯”了一声,面色不变,挥手摒退了二人。 这种内院的木门一般不会太厚实,根本就挡不住霍青。 但不知为何,有此一幕之后,霍大当家不知为何此时竟不想在姜燕儿面前,表现出过多的暴力举动。 于是,便走过一边,三两手飞快地越过了本就不高的内墙。 入内以后,也并未去敲门。 小萝莉既然能锁住院门,房门自然也不会例外。 通过卧室那扇半掩的小窗,霍青跳了进去,刚落地就看见姜燕儿跪在自己的睡床前,双手趴在床板上,小声地抽泣着。 感觉到房间有人闯入,小萝莉瞬间警觉,回头一望见到霍青那张一贯冷漠的脸时,不由呆滞,呆呆地望着,似乎很难想到霍青会追着她而来。 “你...你来干嘛?” 她错愕道。 他不是应该去陪他那个郡主新欢吗? “来找你,有事!” 霍青淡淡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 但该说不说的是,大哥有柔情,却不知该怎么把这股柔情表现得让人容易接受。 说完话,就径直走过去,像个霸道总裁一般将姜燕儿拉了起来放到床上,接道:“你是小孩子吗?坐在地上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长不大。” 姜燕儿瞪大了眼睛,被他像“货物”一样提起来,难免让小萝莉有些尴尬,不满道:“你...你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的。我跟你不是很熟...” 说出这样的话,下一秒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害羞了。 大嫂早就和大哥圆过房了,她还说不是很熟? 令霍青哑然失笑道:“你身上有多少根毛,我都知道。还不算熟悉?怎么?翻脸不认人?” “你...无耻!快说你来干嘛?陪在郡主身边,不比来我这柴房,面对我这个矮冬菇更好、更温存吗?” 她说着话,脸色变得冷漠起来,语气也变得硬邦邦的。 “我看不上她,和她只是合作关系。我不缺女人,况且不是有你吗?” 霍青就这么直白的说道,连解释都显得极为生硬,理所当然之色。 姜燕儿却一副质疑的语气,“堂堂韩国公府的二郡主,美艳如斯,你这个色鬼会看不上?骗谁呢?简直是可耻!” “郑清霞都自己说了,难道她堂堂二郡主的身份,会拿自己的名声来说笑?若无此事,她为何要这么说?” “还有,你可以不缺女人,但别带上我...我是被你强迫的,不是你的女人。找到我二哥,我就走!我只是个矮冬菇,配不上你龙虎山大当家的名头。” 她越说越气,但又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气,转过身狠狠一掌拍在床上,就好像一个受了委屈还不能申诉的主儿。 霍青微微一笑,一语发问道:“你不是我的女人,现在生什么气?难道是不知不觉间爱上了本寨主?本寨主要是个好色无度之人,当初在山寨老六向我房中扔了四个女人,我为何不动?” 姜燕儿一呆,幡然语塞。 回想起数月之前,还真有那么回事。 当时抢掠杏花村回来,老六刚刚“认主”之时,便曾经把四个女人塞到霍青的床上。 但霍青似乎不为所动,最后那几人便成了姜燕儿的“侍女”,不过后来都被放归了杏花村。 霍青若是个好色无度之辈,当时就不会拒绝。 这么说来,他说的好像也没错啊。 人可以好色,但不能饥不择食。 什么都要,不计后果,那便是与禽兽无异。 很明显,霍大当家并不是那样的人。 姜燕儿皱着眉,情绪似有缓和,但仍是嘴硬道:“哼,说得好听!那时候只是些像我一样的村姑,你瞧不上眼也是自然。但...郑清霞贵为郡主,又这么漂亮,你说你不动心,谁信?” 霍青古井无波,“那你是想让我解释的意思了?” “谁说的?你爱跟谁谁,我才不管你,更不需要你解释...谁需要你解释?我又不真是你的谁...” “谁说你不是?你一天是我龙虎山的压寨夫人,就永远都是。除非,你自己不想要这个名头。” 霍青说着,也不管姜燕儿是不是愿意听,就自顾说出了郑清霞找他的缘由。 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倒是没有半个字假话。 姜燕儿听了,顿觉不可思议,又拍了一下床板道:“骗三岁小孩呢?她找你谈判,干嘛非得去卧室谈?很明显是别有用心...而且她还色诱你?真是好不要脸!哼!” 她气鼓鼓的模样,咬着牙,接道:“而你居然没有半点防备,就答应了?哼,别说你当时没有一点动心,我太了解你了,你就是个色狼。但那个郑清霞也太可恶了...她不就是比我高一点吗?哪来那么多优越感?本姑娘还可以长高!我才十八...” 霍青大笑,“啊?你刚才不是说我们不熟吗?怎么又说太了解我了?” 姜燕儿语塞,顿时脸红,“你...你管我,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你!” “我不一定要你信,只是站在我的角度,把实话跟你说一遍而已。你信不信,事实都不会改变。” 他说着,瞧见了卧室里的小桌上,竟放着一小锅粥和两三个小碗。 看似也才出锅不久,还冒着热气。 便接道:“这粥是刚熬的吧?本来是给我送的,你以为我与郑清霞有苟且,所以吃醋了。一气之下,说成是给旺财的?” 姜燕儿一怔,脸色更红,俨然忘了此时自己正在生气,慌忙否认道:“胡说!我恨不得杀你,怎会给你熬粥?你别自以为是!” “哦!” 霍青也不多说,就自顾在小桌前坐下,自己动手盛粥喝了起来。 一口入喉,还不忘赞道:“嗯...不错呀。这肉粥味道好极了,我很喜欢。” 姜燕儿一听,心中竟小有窃喜,暗道:他喜欢喝? 嘴上却道:“味道好又怎样?是准备给旺财的,你竟抢着吃,真不害臊!” “哦,那本寨主就改名旺财,这回不算抢了吧?” “你...无赖,哪有人把自己的名字改成跟狗一样的?” “我呀!但只有在你身边,我才叫这个名字。” 姜燕儿听此,顿时乐了,“哈哈,你是小狗。不,是老狗...” 她笑得天真烂漫,恍如多年来第一次如此开怀大笑。 霍青看了,一眼暖心,盈盈笑道:“哦,那你是老狗的夫人。我们很般配啊,不是吗?” 这话,不免让小萝莉一呆,嗔怒道:“呸!你说谁是老狗夫人,就只有你是老狗,我是仙女!” 按照姜燕儿对霍青的了解,以往的这个时候,大当家肯定会反驳。 但此时,却出乎预料的温柔说道:“好,我是老狗,你是仙女。但你也还是老狗家的仙女,怎么样?” “不要!仙女要嫁给盖世英雄的,而你是个山贼,顶多就算个狗熊!” “好,我是狗熊。但狗熊会杀尽天下英雄,抢了你这个仙女!” “你...” “我什么?你就是玉皇大帝,也是我霍青家的玉皇大帝。只有我可以欺负你,别人不行。即使我在你心目中只是一个老狗,狗熊和无赖,也无妨。” 他喝着粥,霸道的说道。 让姜燕儿大为意外,幽幽地望着她,在那弹指之间却突然觉得他极尽温柔,生生愣住了。 他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 表白吗? 他不知道这么说话,会让人误会吗? 还是说...他也有那么一点喜欢上我了? 这一刻,大嫂的心跳加速,心中的麋鹿在乱撞,低头扯着衣角。 说到这里,二人皆是陷入了各自的心思,相对沉默。 等到霍青喝完粥后,想要起身回到她身边坐下,却恍然发现她床上的被褥竟极为单薄。 时已入秋,天气渐凉。 寻常人家都搬出了厚重的保暖被子,而大嫂居然还盖着夏被,这怎么说得过去? 倒不是说手下人没有给她送,只是大嫂颇有原则,不肯用山贼们抢来的被褥。 而这套单薄的夏被,还是她自己亲手缝制的,用的是杏花村出产的材料。 霍青看了,不由皱眉道:“你怎么还用这么单薄的床被?都换了吧,转头我让人给你送来,我先帮你拿出去。” 说着,就开始动手抓起床上的夏被,却见一条粉红色的肚兜...不经意从被子间滑落。 想必是大嫂刚换下,还没来得及拿去洗晒。 被霍青拿到手中时,还散发着淡淡的少女体香,惹人遐想。 姜燕儿大惊,从霍青说想要帮忙时,她就想阻止。 但显然,大当家的动作更快,大嫂晚了一步。 “这...” 霍青抓着肚兜,也是一时尴尬。 姜燕儿羞涩,小声责备道:“你干嘛?动女孩子的贴身衣物,快滚开!我不要你帮忙...” 她触电般从她手上抢过,而后想大力推开他。 却发现霍青下盘极稳,非但推不开他,反倒自己被反冲力推倒在床上。 霍青眼疾手快,快速扔掉手中的东西,俯身下去勾住她的腰肢,柔声道:“你没事吧...” 这样的姿势,二人咫尺之间,相隔毫厘,俨然听到了各自的心跳在加速。 砰砰... 大嫂紧张得揉紧了自己手中的肚兜,呼吸急促,胸前波涛起伏。 荷尔蒙激素瞬间飙升,指数超标... 第一卷 第100章 那一夜如地久天长!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我没事,你走开...我说了...让你走开...” 姜燕儿惊了,小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软糯的声音嗔道,听起来却像是在撒娇。 此时此刻,她竟从霍青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别样的涟漪。 以她这段时间对霍青的重新了解,当眼前这个男人眼睛里出现那抹情绪之后,便会发生一些难以言表的事情。 但这无可厚非,换位思考,如果她是霍青,在这样暧昧的姿势之下,也难免会有所荡漾。 说着,姜燕儿警惕着,双手交互在胸前,呈现防御的姿态。 令霍青顿然一呆,笑了笑,“你想让我离开吗?” “是!” “好!” 霍青应了一声好。 听到这个“好”字,小萝莉瞬间松懈了不少。 大哥对她虽然有些好色,但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他说了“好”,那就肯定会走。 谁知,这一回却是个例外,下一秒立马又听到霍青接道:“那我...不走了。” 使得刚刚松懈下来的姜燕儿眼睛都快掉出来了,而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已经被她宽厚的胸襟给包围了... “啊...你...不要,你...” 当他像个饿狼一样扑过来时,姜燕儿试图用手在两人之间撑开一些距离,但显然无法做到。 刚说了几个字,就已经被他炙热的双唇吻上,奇妙的感觉传染全身。 这种感觉令她浑身无力,并缓缓失去了抵抗的欲望。 而这一次,她明显感受到了大哥的索取与往常有所不同,似乎没那么强硬霸道了,带着一丝丝柔情。 在被他吻了将近一分钟后,姜燕儿即将沦陷窒息之时,他蓦然放开道:“你还想说什么?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就在这,在你身边,抱着你。” 他像个西装暴徒一样,长着一副斯文的外表,说的却是霸道无间的话,不容她拒绝。 姜燕儿羞红着脸,想看他,又不敢去看,又无法拒绝的神态,空余羞涩。 “你不想说了,那我要继续了。” 霍青直白露骨的说道。 稍稍起身,大手一挥,那一张向左右两边卷起的帘帐口垂垂落下,宛若新婚燕尔时,新妆花烛夜红帷垂落的一幕。 “等等,现在是白天...” “接近黄昏了。” “那也是白天,晚上你...再来。” “为什么要晚上?本寨主现在就想!” “啊,你...有人来怎么办,快起来。我怕...” “怕什么?现在的凤阳城中,谁敢管本当家的事儿?” “你大言不惭...啊,你的手...别...哼,你前任未婚妻,屠倾城来了...” “哦?是她?那好吧,我起来去见她。嗯?那你拉住我干嘛?” “你...果然,你喜欢那个大胸的女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嗯,是的。本寨主确实喜欢她,但你也不小,我更喜欢你这个大胸的女人。” “不要脸!” “谢谢提醒。” “...” 接下来的一幕,少儿不宜。 直到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以后,那张几乎要被摇散架的木板床终于恢复了稳定。 帘帐内,姜燕儿香汗淋漓,口干舌燥,沉重地喘息着,捂着被子掩饰着胸前的春光。 而他仍像个贪婪的饿虎,目现渴望,大手依旧像只毒蛇般在她身上游离,意犹未尽之色。 姜燕儿心慌慌,似乎害怕他会再来一次,扯了扯被子,羞羞道:“好了,你得到了。该走了吧?” 她侧过身去,背对着他,又推了推他还在使坏的大手。 “我得到了什么?我是付出了几十亿,反倒是你得到了。” 她背对着,他却将他拉过来,贴得更近。 “胡说!你什么时候付出几十亿了?在哪?你别胡言乱语。” 她生活在古代,自然不知道此时霍青为何说她得到了,还有那“几十亿”代表着什么。 但霍青倒也没有跟她细细解释,转而道:“不是说了吗?今夜我不走,就在你身边,跟你睡在同一张床上。” 姜燕儿一怔,俨然没有想到他会真的有此打算。 她知道霍青是一个警惕性极高的人,万难轻易相信一个人,即便是面对山寨中的匪众,他也无法做到全然相信。 而像他那样的人,又怎会轻言说留下不走? “你留下,不怕我趁你睡着的时候杀了你?” “不怕,你要能杀得了,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而我相信,你不会动手。” “哼,你没听说过最毒妇人心吗?其实我一直在示弱,就等你彻底相信我。当你真心信任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你最脆弱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我杀你,更有胜算!” “哦,那你动手吧!我的衣物里有匕首,你去拿吧。” 他幽幽笑着说道。 姜燕儿呆住了,豁然转身面对着他,似乎一下子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了。 他说了什么? 他竟告诉我,他衣物里有刀,让我去取? 他当真对我没有一丝防备了吗? 他为何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而姜燕儿不得而知的是,当一个男人真心接受一个女人时,便会甘心为她磨去棱角,变得像个傻傻的阳光男孩... 任何的腹黑与奸诈,都不会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展现。 她沉默了,望向他的目光中,同样现出了一抹柔情。 “你不拿?是不想杀我了吗?” “想!但我...” 她还是没能说完,霍青却又吻了上来。 卧室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屋内,却一幕春光明媚。 那一夜,真如霍大当家自己说,他不走了。 与姜燕儿像个连体人一样,整晚都腻歪在床上,温情时刻,也不知挥洒了多少汗水。 姜燕儿的身体与灵魂仿佛都已被她掏空,卷缩成一团,不敢去正视他的目光。 “夜了,你该回去了。你手下那些人该找你了...” “不找。他们看到我进了你的房间。” “那又怎样?” “所以他们不会轻易找我,除非有什么大事发生。” “你怎知没有大事要发生?” 这个问题,霍青却不答了。 从身后温柔地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嗅着她淡淡的少女体香,微闭着双眼,温柔道:“别说话。今夜就让我这样抱着你,好好睡一觉。我很累,已经很久没能毫无防备的休息过了...” 是啊。 不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身份的特殊性都让时刻保持着警惕,丝毫不敢懈怠。 生怕一松懈下来,就会有一把无形的刀斩下来。 做特工如是,做龙虎山的寨主如是。 而此时,他在她身边,竟有了一丝安稳沉睡的心思。 就不得不说,他对她已经开始产生了那种可以依赖的信任。 姜燕儿心中颇为震撼,倒也不再多言,静静地呆着。 不知不觉间,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只知,那一夜恍如天长地久... ,翌日醒来之时。 姜燕儿却发现身边空了,霍青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离开。 而自己的身上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隐隐间还闻到一股淡淡的热粥香味扑入鼻中。 她忽而露出一抹暖心的笑意,裹着被子起身,见到桌子上准备了一大碗热粥和几道她爱吃的小菜。 是他准备的吗?他居然会煮粥? 她不觉笑得更加温情,想转身去穿戴时,却蓦然发现梳妆台上留了三个锦囊。 第一卷 第101章 出发灵州!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但姜燕儿并不急于去看,而是转身穿戴、洗漱,又喝了一碗霍青留下的爱心早餐后,这才向梳妆台走去。 走近一看,见到不仅有三道锦囊,他还留下了一封书信。 书信以“小丫头”为抬头,如此亲昵的称呼,不免让姜燕儿又不觉一羞。 信中写道: 小丫头。 起来了自己吃早餐,这些时日凤阳城都不会太平,你没事就少些出门。 真要是闲着没事干,就让老六把后院的草坪给铲了,种些瓜果蔬菜什么的,你不是一直想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园子吗?现在就可以拥有。 如今局势微妙,为了山寨日后的前程,我要离开凤阳一段时间,老六会留下保护你,你有事皆可以吩咐他。 这厮看着有些呆呆的,但贵在忠心。 以我对他的了解,有了我的交代,他没死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对你怎样,你可以完全信任他。 还有,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给我送粥,是另有目的,对吧? 是想知道你二兄的消息? 坦白了说,我确实知道了你二兄的消息,但我不确定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是好是坏。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梳妆台上的三个锦囊,我编了号码,里面便有你二兄的消息。 但我希望你能在我离开凤阳后再打开,之后不论你作何决定,龙虎山绝不阻拦。 你二兄今非昔比,且已成家立业,他一直在追寻你的消息,而且我已经见过他。 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在乎你的安危,你可安心。 行了,闲话不说。 最后一句我想说,昨夜我睡得很好,抱着你很舒服,以后能常来吗? 别急着回答我,等我从灵州回来,我听你亲自说。 你睡得太沉了,还打呼噜,我没叫醒你。 霍青,字。 ... 姜燕儿带着愉悦的心情看完这封信,心中既甜蜜又兴奋。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不仅与他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实质性的变化,而且还探知了二兄的消息。 真乃是皆大欢喜。 小萝莉忽然开心地转了一个圈,裙摆飞舞,看起来清新可爱。 随后抓起面前的三个锦囊,但并未拆开来看,因为霍青信上说要等他离开凤阳以后再看,她此时竟没有一丝想要违背的想法。 二兄既然已经有了消息,那么迟早都能找到,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应该听他的。 姜燕儿低头浅笑着,心中若有所思,将三个锦囊小心地收了起来。 同一时间。 在姜燕儿看到他那封信时,霍青也才刚刚走到指挥所大厅。 大厅内。 屠倾城和联盟的几大当家人都已到场,郑开阳在老六和桑标的陪同下,正坐在门口的一个摇椅上啃着瓜子。 见到霍青走来,大世子赶忙起身叫道:“大哥,你来啦。昨天和我二姐谈得怎么样?我问了你手下的人,但他们都不肯说呀。而我又不敢这时候去见我二姐...” 霍青瞟了他一眼,“具体的,你无需知晓,但大致已经有了眉目。你现在的任务是,去帮我给你二姐传个话,就说她若觉得生意可做,就晚些时候来此见我。” 郑开阳闻言,先是眉头一皱,而后便是笑逐颜开。 从霍青的话语间,大世子似乎能感觉到昨天他们的谈判可能有些不愉快,但好像还不足以令结盟告吹。 而一旦龙虎山和梅州结盟做生意,在这位纨绔世子看来,就是他即将获得屠倾城青睐的契机。 “好。我马上就去,大哥你等我好消息。我就是强拉硬拽,也得把我二姐叫来。” 郑开阳一笑,随即健步如飞而去。 霍青暗示老六和桑标跟上后,转身迈进了大厅。 “盟主。” “老大。” “大当家的。” “霍寨主。” 一进门,众当家人纷纷起身问候。 唯一一个坐着不动的,便是倾城绝艳,拥有绝世傲人上围的七姑娘,屠倾城。 屠倾城名义上和霍青平起平坐,并称龙虎山大联盟两大盟主,自然无需亲自起身接待。 大厅的主位上,设有两个主位,便是留给两大盟主的。 霍青坐下后,礼貌性地喊了一声“七姑娘”,而后当众道:“诸位当家的,咱们闲话少说。今天叫你们来,主要是谈一下我们联盟的未来。” “如今,虽有郑开阳这张王牌在手,让冀州卫暂时不敢对我们轻举妄动。但此非长久之计,要想存活下去,我们仍需自救。都说说看,诸位对灵州的了解有多少?” 听霍青如此之言,众当家人对视一眼后,也纷纷开口议论起来: “是啊,霍盟主说得没错。郑世子不可能一辈子待在我们这成为人质,韩国公府那边未来也必有大动作。想保住联盟,唯有自寻生路。” “没错。如今我们联盟的主力都在县城,山寨的防卫相对空虚。而梁王的心思一直都在铁矿脉之上,不可能与我们长久对峙。他若调转枪头,对山寨发起猛攻,后果不堪设想。” “梁王不敢这么做。大当家不是说了吗?冀州卫若对山寨出手,咱们便砍了郑开阳,嫁祸给冀州卫。届时梅州震怒,必会大举进攻冀州。梅州富足,兵强马壮,谅梁王也不敢忽视。” “但若韩国公府来人了呢?我们是交出郑开阳,还是不交?若我们不交人,岂非就没了国公府这个震慑力量在?” “韩国公府来要人,我们确实不得不交人。不交,便是我们龙虎山自己挟持了郑世子,到时梅州、冀州两军都想除掉我们,我们必无生路啊。” “...” 众人各抒己见,纷纷说出自身的看法。 不可否认,龙虎山联盟占据凤阳,且有城中百姓支持,但并非牢不可破。 在如今这种乱世之中,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完全倚仗。 唯有自身足够强大,方可存活于世。 这时候,屠倾城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道:“既然你暗示得如此危急,但我怎么听说,你在谋划与郑清霞姐弟做生意?” 霍青道:“是!这是必然之举。我们接收了城中五大乡绅的资产,虽小有余粮,但要想逐步坐大。这点资源还是太少,要想稳固城中的民心,获得百姓的支持,凤阳城就不能破。” “而且要变得越来越好,空出东城建设新小区,便是稳固城中两万余百姓的首个措施。给他们田地种,给他们分发房子,他们才会对这里产生归属感,继而与我们共同御敌。” “但我们的资源太少,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自足,只能先把生意做起来,筹措银两和资源。与郑清霞姐弟做生意有两个好处,第一,消除梅州对我们的敌意,郑清霞姐弟和我们一起合伙做生意,便相当于同盟,国公府那边,自然不会对我们存在善意。” “第二,冀州卫围城,几乎让我们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凤阳成了孤城。但只要我们和郑清霞姐弟结盟之后,便可利用他们的关系打破这层封锁!” 屠倾城听后,沉思了少许,道:“但你提到灵州作甚?和郑清霞姐弟做生意,不是该去梅州吗?” 霍青浅笑,“这是郑清霞的意思,她有意从灵州开始,但看得出来,她对此别有用心。” “既然知道别有用心,你还答应她?” “不答应,七姑娘有更好的办法?” 屠倾城语塞。 霍青接道:“不过也罢!郑清霞别有用心,说起来也是好事一件。至少说明她和梁王始终是站在对立面,我们夹在中间,地位微妙,暂时不会有事。” “我想去灵州一趟,摸清灵州的底细,以便日后郑清霞露出狼子野心,也好做反制。但在此之前,诸位对于灵州有什么情报,还请知无不言。” 屠倾城闻言皱眉,“你想亲自去灵州?” “对!” “和郑清霞姐弟一起?” “准确来说,只有郑清霞。郑开阳必须留在凤阳,以钳制冀州卫。” 屠倾城想了想,忽然起身道:“好。我有关于灵州的情报可以给你,但我要跟你一起去!” 霍青一听,顿时也皱起了眉头。 第一卷 第102章 忽悠大世子镇守凤阳!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你也要去?” 霍青诧异道:“不行!你我二人是联盟的主心骨,一人离开,就必须有一人留下。否则,城中生变,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的大联盟,名义上是由无数个山寨的匪兵组成。 但实际上,只分两大势力构成。 第一,便是一开始由屠倾城发起的飞鸟山十大山寨联盟。 第二,就是屠倾城放弃对龙虎山的进攻后,转而剑指县衙时,发响箭召集起来的诸多散兵游勇。 这两大势力,或是依附龙虎山,或是忠心于屠倾城的飞鸟山。 表面同气连枝,实则也有阵营之分。 霍青和屠倾城若是同是离开,大联盟便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 因此,在最初的计划中,出发灵州的人选并没有将屠倾城算在里面。 屠倾城却道:“成大事者,必须兵行险着,事事畏首畏尾,还不如回乡下耕田。凤阳城中已稳固,我为何不能随行?” 霍青正色道:“城中看似稳固,但实则暗流涌动,七姑娘心思缜密,岂会看不出来?冀州卫围城,虎视眈眈,虽暂时有所顾忌,不敢攻城。但仍对城中军心造成了一定压力,你我若都不在,剩下还有谁人能扛大旗?还有,七姑娘忘了柳公荃?” “那要是本姑娘有办法使凤阳稳如泰山,你还反对我去灵州吗?” “七姑娘有办法稳固后方?那自然最好。但为何一定要亲自去灵州?” “这你就别管了,只需说同不同意!” 霍青想了想,接道:“好!七姑娘且说,若你的方式可行,也不是不可以。” 屠倾城听后,却陷入了短暂了犹豫,似乎在做某种思想斗争。 顿了顿,才略带羞涩地对霍青招手,“你过来,我只对你一人说。” 霍青纳闷,但还是走过一边,与屠倾城窃窃私语起来。 不久后。 霍青便哑然失笑,脱口而出道:“七姑娘,你...你竟也有如此诡计?哈哈...” 屠倾城听此,脸色更羞,虽然霍青没有当众将她稳固城池的计划说出来,但想必不是什么能搬得上台面的良策,使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别取笑,就说如此,我能不能去!” “勉强可以。有他自愿帮忙,没有梁王的指令,冀州卫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妄动。” “好,那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慢着!冀州卫的问题解决了,还有一个柳公荃呢?” “柳公荃无需担心,你不就是怕他趁我们不在,趁机配合冀州卫夺城吗?但既然冀州不敢动了,他自己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你要是还不放心,本姑娘先带人灭了漕帮再走!” 屠倾城说着,就要抬手喊人。 霍青连忙阻止道:“算了。你说得也对,没有冀州卫,仅凭漕帮的数百脚夫,无法动摇我们城中的两千弟兄。但保险起见,仍需做好万全之策。这样,我们分头行事。等下郑清霞姐弟来了,我负责搞定郑开阳,郑清霞留给你。记住,此女不简单,需小心应对。” 屠倾城露出一抹高傲,“不简单?郑清霞不简单,本姑娘就好对付?你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霍青呵呵一笑,“七姑娘有自信是好事。那好,我也有点悄悄话,要跟你说。” 说着,便示意七姑娘附耳过来。 在她耳边小说几句后,屠倾城眉头皱起,“哦?柳公荃这厮私底下还是个三面人物?” 霍青笑道:“不然你以为呢?郑清霞为何要入城?你当真认为她只是担心郑开阳的安全?马安手下的眼线,这两天已探到了些许风声。” 屠倾城点头,“好,那就分头行事,郑清霞交给我。” “嗯!” 说话之间,门外就响起了一个高亢的声音:“大哥,我二姐来了。” 二人抬头望去,已见郑清霞姐弟在老六和桑标的陪同下,走进大厅。 霍青与屠倾城对视了一眼,各自分头行动。 屠倾城迎了上去,对着郑清霞道:“二郡主这边请,往后生意上的事,由倾城与你对接。请!” 郑清霞稍感意外,霍青那小子把生意都交给了这个大波妹? 但她并未拒绝,点点头后,与屠倾城走到一边低声交谈起来。 霍青则走到郑开阳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细狗啊,这两天表现不错。走,陪大哥去找两壶好酒,今夜买醉。顺便,有重要事和你说。” 郑开阳眼前一亮,期待道:“重要事?是不是有关七姑娘的?” 霍青故作神秘,点头道:“然也!” “好,那咱快走。” “走!” 随即,二人走出大厅,往指挥所的仓库走去。 霍青一边走,一边开口道:“细狗啊,上次大哥和你说了呀。七姑娘眼界颇高,寻常男子不入她法眼。毕竟是我们龙虎山大联盟的女诸葛,她的夫君必须得是人中龙凤,就好像细狗你这样的英雄才配!” 话一说完,被霍青如此抬举,郑开阳大喜,道:“那是自然,本世子什么人?嘿嘿。但大哥还没说事呢?七姑娘有什么重要事?” “这一回,七姑娘听说你要和我们做生意,私底下和我说,对你是极为改观啊。但...想要让她答应嫁给你,明显还不够。” “还不够?差哪里?” “这一次,七姑娘打算与我一起去灵州一趟。但她不放心凤阳城的稳固啊,这两日一直在发愁,整个人都瘦了。哎,要是能有个办法既能钳制住冀州卫,又能保城中稳固,七姑娘必然喜笑颜开。而她只有开心了,才会想婚嫁之事...” 霍青说着,暗中偷瞄郑开阳的脸色。 郑大世子一听,也是幡然皱眉:“七姑娘要去灵州?” “是。” “那行。我跟你们一起去,灵州是我大姐夫的地盘,我保证你们可以横着走路。” “哎,细狗,你还是没有抓住重点啊。七姑娘现在最大的烦恼在凤阳,你要取得她的欢心,应该留在凤阳帮她处理事情,而不是事事粘着她。她最不喜欢别人跟她屁股后面跑!” “啊?那怎么办?大哥的意思是,我得留在凤阳帮她守住城池?” “嗯,理论上这样最好。但这里不是你们梅州的地盘,你又不会用兵。我看,也不必勉强...” 霍青心里暗笑着,欲擒故纵道。 郑开阳听了,顿时不乐意了,正色道:“大哥这话的意思是,我没用,帮不到七姑娘?” 霍青:“不不,那倒不是,你是有能力的,但梅州远水救不了近火。” “谁说的?本世子要是想保住替七姑娘保住凤阳城,除非梁王亲自来,否则谁敢动?” “细狗此话何意啊?别说大话哦。” “大哥不信我?” “大哥倒是相信你,但...大局当前,不可儿戏啊。” “哼!说到底还是不信我,那你和七姑娘去灵州吧,本世子留下保住凤阳城。” “啊?细狗你有办法?” “当然,殷老三已经和我说了。此次冀州卫的领兵之人是李江涛,此人的老婆与我二姐是同窗,私交密切。只要我留在城中,他就不敢动手。” “这样的吗?但二郡主肯定会带你走的呀。” “我不走!七姑娘想保住凤阳,我得留下为她出力。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能帮到她,总有一天她会深受感动,跟我回梅州。” “这...需不需要和二郡主商量一下?还有,李江涛要是不顾及你的安危,趁我和七姑娘不在,执意攻城呢?” 郑开阳胸有成竹,道:“他不敢!本世子要是擦破了点皮,我爹都会大发雷霆,甚至会大举进攻冀州。他李江涛也只是个赘婿,敢冒此风险?你放心,你们离开后,本世子与凤阳共存亡。冀州卫敢攻城,他们就来!大不了,老子自残一刀,然后跑回梅州让我爹出兵问责!” 听此一言,霍青心中乐开了花。 一开始,他将郑开阳带来凤阳,便是想与之为“人质”,让冀州军忌惮郑开阳的安危,而不敢攻城。 如今,郑开阳自己不打算走了,还要极力保住凤阳,便相当于为凤阳上了一层保险。 李江涛的冀州卫即使不计后果攻下凤阳,也顿然不敢动郑开阳,因为郑开阳身后有数十万梅州大军。 而郑开阳若回到梅州和韩国公诉苦,以韩国公的护短脾性,恐怕得干上一架。 打一仗,对向来富庶的梅州来说,折损不算什么。 但对于缺乏辎重和铁器的冀州来说,却是得不偿失的。 因此,霍青断定,李江涛不敢轻举妄动。 在此之间,郑清霞入城,本就是为了要带走郑开阳。 霍青想和她做成生意,就必须得先放了郑开阳。 只是郑开阳一走,凤阳没了护身符,恐怕撑不过冀州卫的三日猛攻。 所以,必须设法让郑开阳自愿留下。 而如何让郑开阳自愿留下? 屠倾城却是自己想到了办法,那便是利用这位大世子对她的“感情”。 大世子入城没多久,但一见七姑娘的魔鬼身材和绝世容颜后,早就对外放话,此生必娶屠倾城。 他若知道屠倾城想留下凤阳城,并加上霍青的忽悠,必会自荐留下。 换言之,有郑开阳在,凤阳无忧。 屠倾城也是意识到了这点,这才主动“提醒”霍青利用郑开阳对她的爱慕之心。 凤阳这个大后方若稳固,霍青与屠倾城远去灵州做生意,便没了后顾之忧。 届时,若能开辟出一条长久的营商之路,为山寨大联盟获取源源不断的物资,龙虎山便会风生水起! 之后,对于霍青来讲,都穿越了,谁还他妈只想做一介山贼? 侍逢周室崩塌,群雄并起,何不跟着揭竿立旗,逐鹿天下? 想到这里,霍青内心欣喜若狂,道:“细狗当真愿作此牺牲,为七姑娘镇守凤阳?不是大哥忽悠你啊,你若扮成此事。七姑娘一回来,你们俩...就好事将近了...” 郑开阳大义凛然道:“自然!有我在此做凤阳的金字招牌,凤阳必然稳固。” “好。果然是好兄弟,那你便留在城中震慑李江涛?” “可以!但大哥...回来之后,我与七姑娘之事...” “放心,大哥帮你尽力斡旋。你们的婚事,大哥做伴郎如何?” “好啊!那就一言为定了?” “驷马难追!” “那你二姐那边,你怎么交代?” “这个简单!不是要和你们做生意了吗?我就说留在城中监督你们生产,让她回梅州时再来接我。” “好!那就这么办。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 霍青喜上眉梢。 第一卷 第103章 出征!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嘴上这么说着,但霍青心里对于郑开阳和屠倾城的婚事,十足持有保留意见。 抛开屠倾城素来眼界极高不说,她好歹也是一寨之主,城府何其深重,怎会轻易喜欢上郑开阳这个纨绔世子? 纵然郑开阳身后有显赫的家世,但在古代,身份之差俨然已经注定了某些事。 韩国公不会允许一个女山贼进他的家门,这已经是原则问题。 郑煜再怎么护短,再怎么宠溺郑开阳,都不会触及底线。 郑开阳年纪轻轻,没什么机关算计,显然未曾遭遇过现实的“毒打”,自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拥有坚强的毅力就可以打动一个女人的心,实则乃是肤浅了。 正如之前所说,有些人一对眼便是万年,有些人便是日夜相对,也生不出丝毫情感来。 但就目前而言,还是要给郑大世子一个“希望”,先利用他保住凤阳再说。 于此之间,霍青与屠倾城的算计可谓是“阴谋深重”,利用了大世子的感情。 不过无可厚非,这本就是现实的规则。 片刻后。 霍青和正开阳从库房拿了几坛老酒回来,一路有说有笑,无所不谈。 郑开阳这单纯的货儿,甚至已经在设想到时候该下多少聘礼给屠倾城,惹得霍青暗自捧腹不止。 你想娶这个女人? 算了吧,可能七姑娘这辈子就是老死在飞鸟山,恐怕都不会看你一眼。 霍青心中叹了一句,不由为大世子日后的失望“担心”起来。 到时候,七姑娘要是断然拒绝了他,这货会不会备受打击,因此抑郁? 不得而知! 而眼下,当霍青和郑开阳回到大厅时,屠倾城和郑清霞也已经谈好。 郑清霞显然在屠倾城那里占不了什么便宜,此时一脸冷色,走到门口瞟了郑开阳一眼,道:“郑开阳,跟我走。准备一下,明日就去灵州。” 说完,便快步离去。 “好嘞!” 郑开阳倒是答应得极快,私底下却跟霍青说了一句:“大哥,我先回去搞定我二姐,回头来和你继续商量下聘的事儿。” 霍青点头答应。 却在郑开阳离开后,噗嗤一笑,道:“恭喜七姑娘,恐怕此次我们灵州回来,郑世子要对你下聘了。哈哈...” 令屠倾城尴尬不已,大怒道:“你什么意思?取笑我?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拒绝他?” 霍青笑着,却不以为意,继续打趣道:“怎么?七姑娘不喜欢他?人家可是大世子,家世显赫,与他成亲之后,你飞鸟山所部立刻就飞黄腾达了。还不满意?” “你...要嫁你嫁,本姑娘会看上这么个黄毛小儿?我飞鸟山要飞黄腾达,那也得是靠自己打下来的,绝不攀附任何人!” “那可由不得你啊,郑世子甚至已经在设想婚事和聘礼了。哈哈...对了,他还说以后要和你生八个孩子,多子多福啊...” 这话一出,非但是霍青大笑,身旁的几个当家人也是暗笑不已。 但七姑娘怎会如何浅薄,没有追求? 屠倾城瞬间色变,怒道:“你还说是吧?我宰了你!” 说着,便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却被霍青稳稳抓住手腕,笑道:“开开玩笑嘛,七姑娘何须动怒?但你连堂堂世子都不喜欢,那喜欢什么样的?” 屠倾城被他抓着手臂,不知为何,竟有些浅浅羞涩,气愤道:“我喜欢谁,要你管?放手!” 这时,一名当家人却鬼使神差道:“我觉得七姑娘...应该喜欢像霍当家这样的枭雄!” 此话一出,顿时令屠倾城身形一颤,仿佛触电一般呆住,愣在当场。 好比被人戳穿了心事,面色阴晴不定。 霍青笑了笑,放开屠倾城,道:“行了,玩笑话到此为止,说说正事吧!七姑娘请!” 他指向了主位的位置,自己先走了过去。 屠倾城缓和了好一阵,这才收起脸色,却不敢去看霍青,自顾坐下哼了一声。 “郑开阳自愿留下,那么凤阳暂时无忧。七姑娘可以说说,你那边有什么关于灵州的情报?” 霍青正色道。 屠倾城摆了摆长袖,“几个月前,我手下人劫了一支来往于灵州的商队,从肉参口中得知了一些隐晦。” “哦?你说。” “灵州大将薛芝,便是韩国公的女婿,其麾下统兵八万,占据灵州。看似是灵州的霸主,实则并不然。” “怎么说?” “灵州物资匮乏,少粮少物,尤其缺乏铁器,编制并不全,实属积弱。与冀州、梅州不可同论,近几年来,因为军饷拖欠,薛芝手下的军团已经出现了溃散的迹象。我们此去,恐怕并不安全。” “什么?你是说...灵州军正在内乱?郑清霞的大姐夫正在失去对灵州军的控制?” “你可以这么认为!虽说薛芝在梅州的帮助下,已经在极力稳定军心,但有些地方的驻军,已然脱离了州府的限制,甚至和我们一样占山为王。” 霍青闻言,深思道:“这就有些微妙了呀,怪不得郑清霞如此爽快地答应和我们做生意,还扬言要分走我们出产的两成铁矿。原来不仅是我们少钱,薛芝一样是囊中羞涩,连军饷都发不出了。而他拿走铁矿的原因,便是要武装薛芝的亲军,平定灵州内乱。” 屠倾城道:“有这个可能性。但灵州虽乱,不过大部分地区却也仍在薛芝的掌控中,我们的生意从灵州开始也不是不行。而且灵州势力范围狭长,有部分地区沿着冀州的边界与梅州接壤。我们即使不以灵州为重心,也可绕开冀州,经灵州把生意伸向梅州。虽然路线有些绕,但可避开梁王的威胁。” “嗯,七姑娘这个情报尤为关键。灵州内乱,或许将会是我们重新与郑清霞薛芝重新展开谈判的筹码。” “你有什么想法?” 霍青却笑而不答,话锋一转,道:“此事不急,路上我们可以慢慢讲。当务之急,倒是要选出留守凤阳的人选和陪同我们出征的部下。” 屠倾城也不细问,便道:“既有郑开阳这个护身符在,你还担心什么?” “话虽如此,但郑开阳始终还不算自己人。为保万无一失,还是留人盯着。本来你留下是最好的,但你执意要去,现在倒是有些头疼。” “这有什么可头疼的,我们离开以后,让我爹来镇守凤阳。他虽下野多年,但威望仍在,可以镇得住。” 霍青眼前一亮道:“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你不在,屠老寨主镇守凤阳倒是不二之选。至于山寨,留赵乾坤一人足以。我龙虎山易守难攻,冀州军想吞下也不易。” 屠倾城点头道:“好,我马上让人通知我爹动身。但这次你打算带多少人去灵州?” “兵不在多,在于精。我觉得三百人足以。” “可以。那你我两边各出一半人员?” “嗯,现在我们就各自回去点兵,明日一早,出征灵州!” 霍青豁然起身,嘴角一抹浅笑。 灵州内乱? 那不是一个机会吗? 岂非是龙虎山大寨大展宏图的契机吗? 第一卷 第104章 一别便是两宽?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当天晚上。 霍青与屠倾城离开大厅后,便回到各自的阵营各选了一百五十名山贼,作为此次出征灵州的人员。 一开始霍青还想以商队的名义出发,但从屠倾城口中得知灵州正在内乱后,便改变了这个想法。 兵荒马乱的年代,商队就是个活靶子,恐怕还没走出冀州就得引来各方袭扰、打劫。 而在这样的背景下,什么样的队伍相对能安全些呢? 那便是军阀! 因此,和屠倾城商议之后,霍青让人连夜打造了一面旗帜,旗面上只绣了一个“霍”字。 霍家军,便由此成立,由一群穷凶极恶,而又不无肝胆相照的悍匪联盟组成。 霍青不是没有想过要用“龙虎山”的旗号打头阵,但毕竟龙虎山是山贼窝,近些年积累的都是臭名。远赴灵州,好比过江龙,不宜张扬。 相比之下,“霍家军”是一个全新的番号,不明底蕴的人多少会有些忌惮,更利于低调行事。 而在入夜以后的誓师大会上,酒菜齐备,犒赏出征的三百勇士时,郑大世子“如约而至”。 果不其然。 郑开阳在向郑清霞扬言要留在凤阳“监督生意”后,郑清霞并没有怎么反对,倒是有些许默许他留下的意思。 灵州正处内乱,此去并不安全。 而这位大世子又素来高调,未免意外发生,在郑清霞看来,这厮留在凤阳这个山贼窝反倒更安全。 席间。 霍青倒也邀请了郑清霞,但郑清霞似乎并没有与会的闲情,向霍青要了两道手令后,便出城赶往了冀州军大营。 这位二郡主与梁王的独女乃是书院同窗,与李江涛也是旧识,以私人身份出入冀州卫大营并没有什么阻滞。 那一夜,众匪并没有尽兴,只是点到为止,因为第二天就要起程出发,酒多必然误事。 郑世子却没有这个顾忌,席间是挥洒酒意,豪气干云,俨然成了“主角”。 但这货酒量不咋滴,等到散场的时候,人已经像摊烂泥,被老六和桑标抬着回去休息。 霍青只是微醺,离开大院后,本想去见见姜燕儿。 但不知为何,却在门口犹豫了。 月光之下,他驻立了那扇小门前,徘徊不止。 最终默叹一声,正欲转身离开时,小门却自己开了。 姜燕儿从门缝里探出头,叫了一声,“哎,你有事找我,就进来吧...” 说完话,脸上一羞,人已快速地缩了回去。 霍青有些惊讶,但见到被小萝莉发现了,倒也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来到屋里。 姜燕儿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站在一旁沉默。 霍青坐在屋里的小方桌前,手里转着茶杯,却没有要喝的意思,幽幽道:“明天我要带人去灵州。” 姜燕儿点了点头,“知道,大个子和我说了。” “本来想过来和你告别的...” “那为何来了又想走?” “怕舍不得你,这样说你信吗?” “...” 姜燕儿沉默,不置信否,却含羞低头扯着衣角。 “你过来坐吧。” 他招了招手,等到姜燕儿扭捏着坐下后,才接道:“那三道锦囊你看了吗?” 姜燕儿望着窗外,“你说了等你离开后才能看。” “说说而已,你竟然照做了。以前你没那么听话的。” “那你是喜欢不听话的?好,我现在看。” 她说完,立刻就要起身。 却被霍青拉住:“慢着,既然一天都等了,还差这一夜之间吗?你明早再看。” 姜燕儿微微哼了一声,用眼角瞟着他,像是一个赌气的小女人。 “明天你回来送我吗?我想你来...” “不去。你走了,我正好有机会逃!” 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令霍青哭笑不得。 “你想走,何须待我离开?只需拆开那三道锦囊,我想留也留不住你。” “哦?锦囊里边写着什么?” 她蓦然歪过头,好奇地说道。 霍青却轻笑,“想知道?那你今夜让我留下,我便告诉你。” “你...无耻!那你不必说了,我自己看...” 她佯装愤怒着,狠狠甩开了霍青的手,背过身去。 霍青并不恼怒,眼中反倒泛起了一抹柔情,恍惚之间他竟有种不安的预感,总感觉这个小萝莉将离他而去。 相对于一个山贼来说,女人本该如衣服,但如今他却似乎很舍不得这件“衣服”。 微微一叹后,他说道:“好吧!那你好好照顾自己,看了锦囊之后,你要走要留,我的人都不会拦你。老六会暂时留在你身边保护你,直到他认为你绝对安全。” 说完,霍青站起身走到她身后,想要拉住她的手...却生生顿住。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就走。 姜燕儿听到了脚步声,恍然转身之间,见到离去的背影,眼中难掩失望,慌忙叫道:“等等...” 但说了一句“等等”之后,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回身,“怎么了?你还有事?” “没...没了...” “哦。” 他回应了一声,又要迈开步伐。 姜燕儿急了,脑中总有个声音在敲击她的心门:你应该叫住他。 便又叫道:“霍青...” 霍青停下脚步,这一次却没有回头,“你最好是有话要说,下次我真的要走了。” 她顿然一愕,想留住人又不知该如何留住的状态,愣了几秒后,硬着说道:“你...如果想留下,那可以留下...” 说完,人已羞得跑回床上用被子捂住了头。 霍青摇头一笑,走回房间关起门,回到她身边,强行拉开被子,道:“好,我留下。但我保证什么都不做,你千万不能馋我的身体!” 这话让姜燕儿彻底羞得无地自容,佯怒着推了他一把,嗔道:“不要脸,谁稀罕你的身体...” 霍青呵呵一笑,也不纠结,甩手将外衣一脱,便卷起她的被子倒头大睡起来。 令姜燕儿大为不满,“你不洗澡的吗?” “洗过了,但你要不放心。可以再帮我洗一遍。” “你...” 那一夜,小萝莉呆呆看了他许久,仿似第一次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的吸引力。 等到她做好心理准备,也钻上床时,显然还没有睡熟的霍青却用被子捂着头,转过一边。 姜燕儿诧异,不满地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嫌弃我,就别睡我的床!” 霍青含糊不清的声音,透过被子传来,“不是,我喝了酒,酒气大,怕让你觉得不舒服...” 话说完,姜燕儿颤了一下,显然是想不到霍青转身竟是为了这样一个理由。 他害怕酒气大熏到她,所以捂着被子转过身去? 他想留下,只是因为在她这里可以睡得安稳,而并非只是想做那种羞羞的事儿? 这还是他吗? 还是那个曾经杀人不眨眼,吃人心包子的小恶魔吗? 姜燕儿呆滞了,脸上尽是震惊与甜蜜。 然后,又听见了那个男人温柔的声音:“你可以把被子拉过去一点,我不怕着凉,但你怕!” 她顿时感动了,不由自主地抱了过去,“你不怕,我也不怕!”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去拥抱一个男人,却显得如此温情... 第二天。 姜燕儿早早就被小院外山贼整装集结的马蹄声吵醒,但她并没有立即起身。 因为身边的那个男人还在沉睡,她想静静地待在她身边。 然而,等到霍青掀开被子起身时,她却装睡起来,闻若不知。 霍青穿戴好后,一步不停地出门。 连一句招呼也不打,使得小萝莉犹有不满,半坐起身的同时,腹诽道:“就这么走了?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但没多久,她就忽然意识到...自霍青离开以后,小院外山贼集结的喧闹声似乎小了很多... 又令她遐想不已,暗道:原来他这么匆忙起身,是要去喝斥那些山贼别太吵?因为我还在休息?他不是个大大咧咧的猪蹄子,甚至是有些暖心? 姜燕儿忽然乐了,开心得像个初心萌动的小女孩。 如果说我猜得没错,他肯定还会再回来,那我还得继续装睡! 一念至此,大嫂又开心得躺回了床上。 果不其然。 没多久,就听见霍青折返回来的脚步声,姜燕儿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告别? 一吻吗? 她心中甜蜜极了,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竟让她感到了一丝爱情的感觉。 却见霍青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棉被,道:“喂,别装,我知道你醒了。晌午过后,我便离开,你不必送我,好好照顾自己。老六会留下照顾你,没事别乱跑。” “当然,如果你看了锦囊之后自己想离开,那也可以。” 说完,离去的脚步倒是很干脆的传来。 被子下的姜燕儿一呆,暗道:就这?这就是他的告别吗?我还以为他会亲一下,真是不知情趣。哼! 她不满地掀开被子起身,怒瞪着门口的方向,原以为只会看到空荡的房间。 谁知,霍青居然是假装离开,此时正站在床边不远处盯着她浅笑。 “啊。” 她惊叫一声,又把自己埋进了被子,羞怒道:“你干嘛啊?不是要走吗?干嘛骗我...” 霍青闻言走了过去,不顾她的反抗,强行拉开被子,在她额头浅浅一吻后,道:“是要走,但亲一下再走。” 令她心都快融化了。 接近正午的时候。 凤阳东城门外,三百山贼整装完毕,身上都穿着精良的铠甲,看起来初步显现出了“正规军”的气势,至少第一视觉感上如是。 龙虎山本就占据着铁矿脉,山寨中也成立了铸造坊,想弄出数百套媲美朝廷正规军的甲胄,并不难办到。 但不可否认,此时的“霍家军”气势是有了,但战斗力仍无法与真正的正规军相提并论。 山贼打架的招式,就单纯靠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儿。 但上了真正的战场,可不是好勇斗狠就可以取得胜利。 一面迎风竖立的三角大旗,此时迎风飘扬,旗面上的“霍”字看起来格外的苍劲。 随行的队伍中,还有无数辆货运马车,皆是满载。 而这些货物,便是日后要大量生产的样品,推出市场后将为龙虎山产出源源不断的银两。 霍青一马当先,身边围着前来送行的匪众和一些受惠于龙虎山的城中居民。 四当家马安这时候骑着马过来,对着霍青抬手道:“大当家的,郑清霞在冀州卫大营中传来消息。说和我们在西南方向三十里处汇合,七姑娘那边也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霍青点了点头,正色道:“好,但还要再等一个人来了再走。” 马安道:“谁?属下这就去叫。” “不必,他自己会来。” 霍青笑着。 话声刚落,只见人群中有一人摘下了头上的斗笠,排众而出,看了一眼霍青,“不必等了,我已来。” 霍青看向那人,并不觉得意外,却蓦然喊了一声:“老同。” 来人不是别家,就正是此前被软硬招安的前县衙总部头,何青。 二人名字里都有一个“青”字,乡里人说便是老同。 何青出身冀州卫,同时也是京城某个大家族的私生子,身份极为特殊。 龙虎山攻城时,何青被霍大当家用计“陷害”,令他遭受了漕帮的全城追杀,深受重伤。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疗养,伤势已经好了差不多。 而此人官军出身,上过战场,颇有沙场经验,去灵州怎能不带上他? 此时,何青一听这句“老同”,脸色微妙,道:“你笃定了我会来?” 霍青并未否认,“对。凤阳失守,你这个总捕头责无旁贷。虽说最主要责任在于死去的凤阳军主将,但你亦无法逃脱。纵然,梁王肯对你网开一面,京城那个大家族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因为传出去的风声是...你与山贼为伍,诛杀凤阳军主将,引山贼入城!事实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愿意相信!如今只有我能帮你澄清,但我霍青不会做亏本生意。” “你陪我去一趟灵州,回头我放你自由。这交换很合理,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择。” 何青脸色变冷,怒哼了一声,“你不怕一入灵州,我伺机取你性命?” 霍青冷笑:“试试看?” 说完,便转向马安,接道:“给我老同备马。从现在开始,他与你地位平等。” 马安当即应是。 不久后。 何青穿上铠甲,准备完毕后。 霍青振臂一呼,正要宣布队伍出发时。 城门口处,却传来了老六那浑厚的声音:“等等我,老大。” 霍青一皱眉,倒也迟疑了片刻。 等到老六走到近前,脸色有些委屈道:“老大,俺不要留在城里。俺天生就是个打架的料,你让我留在城中发霉,我不干!” 说完,竟耍起了小孩脾气,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 霍青哑然失笑,“你发什么霉?我要你留在城中保护大嫂的安全,这事更加重要。” 老六却道:“俺哪里会保护人?这事,马安比我在行,老大你让他留下,俺陪你去灵州。大嫂已经同意了。” “她同意了?” 霍青眉头更皱。 “是啊,大嫂也来了。” 老六说着,往人群中看去一眼。 正好见到姜燕儿一身青衣走了过来,幽幽望着霍青。 霍青有些意外,翻身下马走向她,道:“不是说不用来送我吗?你还是来了。” 姜燕儿故作掩饰,道:“谁说我是来送你的?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你告诉我二兄的消息,我把这个送给你。我们就当两清了,互不拖欠。” 说着,她迅速将一条新绣的手帕塞到霍青手中,而后扭头便跑向城门。 令霍青心中一暖,收起锦帕后,喊道:“哎,这就想两清?你还欠我几十亿呢,这辈子你都还不起。等我回来!” 姜燕儿身形一颤,捂住脸快跑。 惹得围观之人一阵哄笑。 霍青微带浅笑,转身踢了老六一脚,“看什么吗?起来,不是要跟我去灵州吗?赶紧的。” 老六当即触电般起身,眉开眼笑。 最终,姜燕儿没有回应霍青的那一句“等我回来”。 而他俩不得而知的是,这一次分别,很可能便是一别两宽,再见或许不再相识... 就在霍青带领三百悍匪出发灵州之后,姜燕儿在几名山贼的保护下返回城中时。 城门外的人群中,有几个神色异样的“平民”聚首在一处角落私语: “都看清楚了吗?与那个山贼头子说话的女子,便是此次的目标。” “看清楚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不急!等那山贼头子远离凤阳再动手,以免他得到消息后折返。” “大人惧怕那个叫霍青的匪首?” “不!区区山贼而已,也配入雍州暗卫的法眼?我自有打算,先确定主上的身份再说!” “是!” “...” 第一卷 第105章 行军册上,神秘的大嫂!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霍大当家手下有四大头马,便是所谓的...乾坤老六,丧彪小黑。 乾坤,便是二当家赵乾坤。 龙虎山没有组成大联盟之前,赵乾坤本是三当家的位置,但在霍青铲除密谋夺位的前任二当家之后,这“老二”的位置便顺位到了他。 此人颇有眼界,很识时务,在霍青重整山寨,获取威望的阶段对他帮助良多,认定霍青为明主之后,也犹有忠心。 时至今日,已是山寨当仁不让的二把手。 此时出征,赵乾坤责任重大,必须得留下肩负固守山寨的重任。 老六这货自不用说,他身高二两米,五大三粗,浑身爆炸性的肌肉,看似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力量感。 真正属于那种一拳一个小弟弟的角色,带头冲锋那是一往无前,难逢敌手,且手段狠辣,脑子里一根筋,唯霍青之命是从,乃龙虎山双煞之一。 霍青年纪轻轻便身具大寨主之位,因曾挖心剁食,手段阴狠,而得名小魔神。 老六跟随马飞飞出身,被霍青激活本性之后,也是不遑多让,酷爱取对手的首级来当球踢,凶名赫赫。 但你让这货带头冲锋可以,让他留守城中保护人,说起来是有点为难他了。 霍青原本想将他留下保护姜燕儿的安全,是看重了这货的忠心和果敢。 只是这货不安于现状非要跟随霍青出征,霍青倒也无奈。 只能答应,转而让马安留下代替这一职责。 马安本是龙虎山四当家,专门负责山贼的对外情报搜集,在山中颇具威望。 在山寨联盟没有攻破凤阳之前,桑标卧底县城多年,便是向马安汇报工作。 此人知人善用,处事圆滑得当,知进退而懂谋略,心思沉稳。 说起来,他留在城中保护姜燕儿倒是比老六要合适一点,但弱在武力值低了一点... 但无可厚非,如果说老六就是一个纯纯的“人肉武器”,那么马安必是谋臣一般的存在,且深通潜伏、斥候之道。 小黑,也叫老黑,是霍青自己施加给何青的一个绰号。 因何青天生肤色较常人更为黝黑,近乎于“古校长”的那种小麦色,而被霍青取了这个一个绰号。 此人本是神都某个大家族的私生子,作风正派,行伍出身,乃冀州卫前任校尉。 不耻于与贪官污吏为伍,便自我下放至凤阳成为总捕头。 掌管凤阳县衙这一年多时间里,何青算是本地为数不多的“清流”之一。 陈县令鱼肉百姓的那段时间里,他出淤泥而不染,恪守本分,常常私下为民请命,倒是落个好名声。 因此,在霍青审判凤阳乡绅时,城中百姓并没有为难这位前任总捕头,甚至还私下为其求情,求霍青不要诛杀他。 殊不知,霍青本就有意招揽,又怎会轻易杀了他? 此番“霍家军”首次出征,虽实质意义上只是去灵州谈一笔生意,但灵州正值内乱,此去必不会顺畅,便等同于将士出征。 霍青穿越过来以后,一直忙于稳固山寨,奠定基础,未曾出过凤阳县。 坦白了说,就是对这江湖,对这天下还尚未熟悉。 此次远行灵州,自然需要一个深有江湖经验的得手助手在侧。 而此人,除何青之外,不出其二。 何青有过行伍经验,曾随军上过战场,熟悉冀州周边三州八镇的地形,由他在旁策应,不可或缺。 何青本不屑于与山贼为伍,但如今凤阳城破,他已是负罪之身,梁王生性多疑,很难再接纳他回去。 加上霍青以他家族的名义为要挟,使得何总捕头不得不暂时妥协。 至此。 霍青此次出征灵州的行军册上,人员已见雏形。 龙虎山这边,除了他自己以外,老六何青两大头马在列。 飞鸟山,七姑娘屠倾城亲自出山,外加她一个亲族堂弟,也是他们山寨的话事人之一,名叫屠有龙。 随行匪兵三百,同伴车辆数十,商队仆役百余人。 总共近五百人的队伍,已蓄势待发,只待一声令下。 远远望着马安护送着姜燕儿回城,霍青不再耽搁,看了看左右的屠倾城和老六之后,高呼道:“出发灵州。” 说完,当先策马而去。 “出发灵州,霍家军威武,旗开得胜!” 身旁的桑标跟着高呼一声,顿时数百人齐声附和,声势震天。 先行的两百人队伍,在霍青的带领下扬尘奔袭,其疾如风。 后方的近三百人,包括商队在内,也随之出发。 而此行灵州,霍青又将把龙虎山大联盟带向何处? 霍大当家的那句“等我回来”,大嫂是否会等? 一刻钟后。 冀州卫大营中,李江涛站在一座高起地面四五米的塔台上,接到手下士兵的来报后。 转身走下,对塔台下等候的郑清霞,说道:“霍青已经出发,你也该走了。本将已经恢复你手下侍卫的自由,你可离去。持我令信,冀州边军不会拦你们过界灵州。” 说完,便将一封盖有他印鉴的书信交到了郑清霞手中。 郑清霞接过,笑道:“谢谢。你为我开了一次绿灯,我自然也当回报于你。当心,你自荐引兵来此,本意是为了寻回三妹之事,慧儿不会知道。她不知道,也就是梁王不知道。你还是慧儿心中的好丈夫,梁王心中识时务的好女婿,冀州卫的好统领。” 李江涛哼了一声,甩手背过身去,似乎这郑清霞这本是威胁,却说得极像恩惠的举动尤为不齿。 “你别不领情,别忘了当年你和慧儿大婚之时,答应过她和梁王什么。你说过此生会忘记前尘,与过往亲属一刀两断,抛弃役奴的身份,安心做冀州的乘龙快婿。若让梁王知道,你还对你那三妹怀有牵挂,后果你可想而知。” “废话少说,你要走便走。但我提醒你,放你过去可以。之后你们怎么回来,可不再关我的事。” “行。这事不劳你费心,到了灵州之后,本郡主自会与梁王直接接触。” 郑清霞浅笑,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不久后。 冀州大营中便驶出了一辆马车,快速朝霍家军奔袭的方向追去。 到了晚上。 凤阳城内华灯初上,但因为冀州军围城,大街上入夜以后便没有人走动,除了巡夜的山贼之外。 东城区却在如火如荼的进行改造,日夜不熄。 按照霍青的设想,东城区将会被改造成新的工业生产区,并建立小区,吸引更多的客商和居民,以奠定日后应对局势变化的基础。 此事刻不容缓,霍青已经交代下来,要加急建设。 这时,在一处角落的工棚区里。 几名工人看似在默默劳作着,但暗地里却也在趁着相互接触的间隙,暗中私语: “首领,细作来报。霍青的队伍经过半日的奔袭,已远离凤阳八十里。此时正在一处林中休整,梅州郑二郡主已前往汇合。” “嗯,继续监视。但记住,霍青此子警惕性极好,让他们小心行事。即便败露,也不可透露是我们雍州军的身份。” “是!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进一步行动了?留在县衙内部的暗哨已经可以动手,随时可查验主上的身份。” “可以,就让她们今夜动手吧!一旦拿到东西,立即送来。” “是!” “呵呵,谁能想到区区一介山贼的压寨夫人,实则竟是龙凤之躯?” 第一卷 第106章 玄影卫,大嫂被劫?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同一时间。 在县衙,也就是现在指挥所内。 后院,姜燕儿的房间里。 屋里燃着油灯,她坐在梳妆台前,膝盖上放着一个小篮子,手上正做着针线活儿。 那一针一线缝制,一丝不苟的姿态,显然是极为用心。 而看她手里的东西,却像是在织一件毛衣。 不过样式却近似于男款,由此可见并非为自己而做。 面前的台上,就放着霍青留给她的三个锦囊,此时她却并不急于打开。 她嘴里含笑着,也不知此时心中想到了什么,脸上一阵甜蜜。 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觉得那个男人没那么讨厌了,甚至已经自愿允许他上自己的床。 或许是在他得知自己私自出逃被抓时,不惜以身犯险,换回自己的时候。 又或许是在姜家村遗址,他奋勇救下自己,并一路护送回来的那时。 也可能是在得知郑清霞故意挑拨,他不惜得罪对方,并示以警告,自行前来给她一个解释的刹那。 总之如今的她,内心似乎有了一个沉重的牵挂,将那个男人的所有代入了自己的生活之中。 乃至于潜移默化间,开始事事为他着想,连本为自己准备过冬的毛衣都要改成男式的... 他远行太过匆忙,都没能送他一件像样的礼物。 那件锦帕本是女子之物,她自己已经用了许久,本不堪为礼,但聊胜于无,日后可以补上。 于是,也才有了她手中的这件“温暖牌”毛衣。 他已经离开半日了,现在怎么样了呢? 会不会有危险? 风餐露宿的,可还曾习惯? 他...会不会想我呢? 小萝莉心中胡思乱想着,手上一不留神,竟被针扎了一下,顿时眉头大皱。 这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一个侍女恭敬的声音: “夫人睡了吗?奴婢求见。” 姜燕儿有些意外,她本是出身乡野,并不习惯身边有侍女照顾。 入主县城之后,霍青收拢了原本县衙的侍女,倒是给她配了许多侍者。 但小萝莉并不接受,从来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在她的严词拒绝之下,这些侍女很少会来打扰她,今晚却是个例外。 不过,姜燕儿却也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一个身着鹅黄色裙衫的女子低着头,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托盘上放着一碗羹汤。 一见面,姜燕儿便道:“你这是...我不是说过吗?我不需要人照顾,你可不必来此。” 侍女却道:“回夫人,大当家离开之前吩咐,未免夫人待薄了自己,命奴婢每日睡前一定要送来羹汤。” “霍青交代的?” “是。” “哦,那好吧。你给我即可,然后回去休息吧。” 那侍女却不肯走,抬头露出一抹惶恐,道:“夫人明鉴,大当家的意思是,一定要亲眼看到夫人喝下羹汤,否则便拿奴婢是问。还请夫人允我入内,稍后再走。不然...” 姜燕儿眉头更深,撅着嘴道:“他怎么能那么霸道?还威胁人?哼!” 她微微腹诽了一下霍青那惯有的霸道,但也还是应允道:“既是如此,那你进来吧。” 说着,便让开了身子。 侍女脸上一喜,私下露出一抹黠笑。 “咦,夫人是在织毛衣吗?” 入内以后,侍女端着那碗羹汤来到梳妆台前,看到桌上的毛衣后,不免多问了一句。 姜燕儿坐下,点点头道:“是呀。” “是给大当家做的吧?夫人的手艺真好...” “好吗?我自己倒觉得一般,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一定合适,夫人放心。” “你这丫头真是嘴甜,来,把羹汤给我吧。夜了,我喝完,你就早点回去休息。” “是,夫人。” 姜燕儿到底是个朴实人家出身,心中被没有多大的防人之心。 接过羹汤以后,很快便喝了个干净。 而后,将空碗放回了侍女手上托盘后,道:“好了,你回去吧。” 侍女应是,但离去时,动作却略有迟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姜燕儿的房间并不大,正常情况下,走几步就可以出门。 但也就是这仅仅几步路的间隙,刚喝下羹汤不足一分钟的姜燕儿,竟忽感脑袋头晕目眩,没两下竟趴倒在了梳妆台上。 那名侍女似乎能预料到这样的状况发生,豁然回身之计,露出了一抹奸笑。 同时,从怀中掏出了一支银针... 半个时辰之后。 还是在那处工棚区中。 换了一身夜行衣的侍女,跪倒在一个虬髯大汉面前,双手托着瓷瓶子,道:“首领,属下幸不辱命,已取来主上的血液,以便首领查证。” 虬髯大汉接过,冷冷道:“动作可干净?可不能让主上察觉到异样。” “首领放心。属下先用特制药粉迷晕主上,才见机行事。此药出自中州青衣堂鬼医之手,药效神奇。隔日醒来,主上便会忘记今夜之事。而属下动手之时,主上正在做针线活,手上有针线,醒来后必定认为是自己不小心扎到了手指而已。” “很好!” 虬髯大汉赞了一声,而后转身从工棚床底下的一处暗格中,取出了一个木制盒子。 那侍女细作却又接道:“首领,除此之外,属下在动手取主上的血液时,还意外看了霍青留给她的三个锦囊。得知了一些隐秘...” 虬髯大汉一边打开盒子,一边开口道:“说!” 侍女轻轻一笑,却起身附在大汉的耳边轻语。 那虬髯大汉得知后,眉目一展,大喜道:“哦?竟有此事?好极!此乃天助我也,若此事是真的,那我们的大业将事半功倍。快,通知下去。让所有人准备撤离,一旦证实主上身份,立即护送她离开。” “是,属下遵命!” 那侍女也是一喜,随后重新蒙面,消失在黑夜中。 而虬髯大汉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他手中的盒子一打开,便看到其中竟藏着一只浑身毒疙瘩的雪蟾蜍。 只见此人二话不说,快速将瓷瓶中的血液倒到雪蟾蜍身上后,迅速盖上了盒子。 霎时间,那木盒子中传出了剧烈的响动,似乎盒子内的雪蟾蜍正在拼命挣扎。 虬髯大汉死死压住手中的盒子,转身对身边一人,道:“听着雪蟾的反应,主上的血液中的剧毒比它身上的还要重。也就是说,主上的身份几乎可以确认了。” 身边那人惊喜道:“好极!天不亡我大周,社稷有希望矣。那...首领,护送主上撤离。我们是不是也要启用玄影卫迷晕主上,再带走她?” 虬髯大汉沉思了一下,却道:“是要启用玄影卫,但我们不能从山贼手中将她带走。要带,也是该从冀州卫手中带。” “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主上必会去冀州军营。届时,我们半路劫道,伺机带走主上。但要让霍青手下的山贼认为...是冀州军带走了她!” “你去,不论你用什么办法,今夜一定要弄来冀州卫的军服。” 他下了死命令道。 “遵命!” 身边那人拱手离开。 与此同时。 虬髯大汉手中的木盒子,此时已然安静。 他缓缓重新打开盒子,却见那只本是百毒之首的雪蟾,竟在沾染了姜燕儿的血液后翻了肚子... 令他不由一喜,高举木盒,声色俱厉道:“主上身份已确认!铲除奸逆,复我大周荣光!” 工棚中另外几名“工人”听此,随即跪下,轻声附和道:“铲除奸逆,复我周室荣光!” 第一卷 第107章 往事,锦囊,杀机!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隔日。 姜燕儿从房间中醒来,蓦然打了个喷嚏,竟发现自己是趴在梳妆台睡着了。 而昨夜那名侍女来过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她已全然不知。 手指传来微微刺痛,指尖还带着点血,不禁令大嫂哎呀了一声。 但她并未多疑,因为脑中的记忆并非全部缺失,在侍女来送羹汤之前,她是记得自己是被针扎过的,因此没有放在心上。 “哎呀,肯定是太心急为他织好这件毛衣,昨夜有些乏累了,竟不知不觉间趴在台上睡着了。我真是个糊涂蛋...” 她勾着脑袋笑了笑,自我腹诽了一番。 然后起身伸了个懒腰,转眼看到了梳妆台上看似还未拆开的三个锦囊,便又自语了一句:“他应该离开凤阳很远了,我应该可以看这三个锦囊了。我要赶紧知道二兄的下落,去见见他。几年不见,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希望是个好消息吧...” 她自语着,长舒了一口气,给自己做好了一定心理准备后,取过了第一个锦囊。 第一个锦囊里,聊聊数字,却并没有直接点出“姜涛”现在的身份。 “你二兄,名姜涛,数年前入冀州卫,历经战役数十场,幸得天助,如今仍存活于世。他现在很安全,你无需担忧。你若愿听我的,那就三日后再看第二道锦囊。” 而霍青如此安排的原因,或许是想给小萝莉足够的心理准备时间。 他知道小萝莉素来循规蹈矩,正常情况下,不会擅自去忤逆别人的意思。 “江涛”虽然还活着,但现在的身份已今非昔比,成了梁王府的赘婿。 表面上位高权重,声名显赫,不过自己人知自己事。 “姜涛”自己明白,他今天所得来的一切,是拿什么换来的。 他甚至连自家的“姓氏”都已保不住,被迫改姓李,并答应梁王和李慧儿此生不再纠结于过往的亲情,舍弃“姜涛”,而专心扮演好梁王快婿的身份。 换言之,即便兄妹二人相认,现在的“姜涛”恐怕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保护姜燕儿,甚至连带她回冀州都显得困难重重。 而姜燕儿兄妹三人情深,大兄在几年前姜家村被劫时,生死未卜。 二兄为了给家中免去赋税,入伍从军,一去数月后便杳无音讯。 姜燕儿被劫到山寨中,过了两年的丫鬟生活,得霍青庇佑,算是幸运保住了性命。 但站在姜燕儿的角度,现在的生活却并非她想要的,只是迫于眼前而接受。 骨子里,她还是想寻回二兄,让自己有个依靠,过一些平淡而充满温情的日子。 父母与大兄先后去世后,在小萝莉的内心世界中,也就只有“姜涛”这么一个亲人。 在她想来,不论将来与霍青会走向哪一步,自己终究是要回来二兄身边,亲人相聚的。 只是,她若直接知道现在的“姜涛”已然身不由己,定然会伤心不已,难以接受。 不过,此事并不能瞒住太久,姜燕儿始终还是得接受现实。 霍青能做的,只有尽量的委婉,让她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再去接受这个事实。 稍微有点意外的是,这一回霍青估计错误了。 他原以为按照姜燕儿颇具“奴性”,稍有逆来顺受之嫌的性格,在看了第一道锦囊后,肯定会“消化”三天后,才接着看第二道。 事实却是,霍大当家还是低估了姜家兄妹之间的感情。 大嫂在看了第一道锦囊,得知二兄安全后,欣喜若狂,已然是迫切想知道他的下落,又怎会听话等三天以后? “哼!为什么要等三天以后,他不是说我太听话了吗?那好,我现在就一次性看完。就不听你的...” 她俏皮地说道,潺潺一笑,接着打开了霍青的第二道锦囊。 第二道锦囊的内容,显然要更多,更具实际意义。 “嗯?你是三天之后才打开这个锦囊?很好,很听话!那我得奖励你一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姜涛现在还在冀州军中,且已经今非昔比,此时就在围城的冀州卫当中。” “据我所知,他还是很记挂你这个妹妹的。他本无需来,来此的私心就是为你。还有,他已经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也已经知道你身在城中。只是我用了一个办法,让他暂时放下了入城与你相见之心。” “而我并不打算告诉你他是谁,他也断然不敢进城寻你。因为我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你愿意吗?至于“姜涛”,等我回来以后,再安排你们见面如何?” “另外,我骗了你。第三道锦囊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烧了吧。” 看完这第二道锦囊,姜燕儿愣了一下,脸色一变,而后又幽幽甜蜜地笑了起来,略带羞涩。 他说什么? 二兄还在冀州军中当差? 而且看他的用词,二兄似乎颇有军功,已然不是寻常的小兵... 冀州卫围城,他本不用亲自出马,却还是来了? 因为二兄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此来就是为我? 想到这里,姜燕儿开心极了,蓦然起身像个快乐的小女孩一样转了个圈圈,笑得灿烂至极。 二兄有出息了,他要来接我了。 更值得开心的是,霍青竟然说要让我留下... 用了一种恳求的语气,而非强硬,说明他心中有我! 这一刻,姜燕儿感觉“幸福”来的如此突然。 二兄的归来,证明她又重新有了家。 霍青的挽留,让她感觉到了一丝爱情的“味道”。 兵荒马乱的年代,站在一个小村姑的思维角度,有一个安稳的家,一份真挚的爱情,岂非已经是全部? 但她难以预料的是,这种“幸福”来得突然,去得也同样突然。 冷静下来以后,她又看了看第二道锦囊里的信纸,自言自语道:“他说他骗了我,不愿告诉我二兄如今的身份,第三道锦囊里没有提示。这肯定是假的,他素来狡诈,诡计多端。如果第三道锦囊是空的,那他为何还要留下?他说的骗我,其实是骗我说里面没东西...实则却有!” “他真狡猾!” 一念至此,她浅浅笑了。 转手将第三道锦囊拿了过来,拆开... 果不其然! 霍青还真是骗了她,锦囊里果然有信。 抬头便写道: “如果你还是打开了这个锦囊,就说明我留不住你。你还是选择了知道真相,而非先保留这一丝隐晦。” “我并不想瞒你,毕竟你始终要自己去面对,宜早不宜迟。但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我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或许两种都是。” “第一,现在的姜涛,已经不是本来的姜涛。他已成梁王府的快婿,梁王李志独女的夫君。就连姓氏都改了,你二兄现在叫李江涛,便是这冀州卫的统领。” “第二,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成为梁王府的快婿是有代价的。而这个代价,便是要舍弃前尘,断绝自己过往的亲情和牵挂。姜涛改名李江涛,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坦白了说,他现在已经不是你原来那个纯粹的二兄。他扮演的角色,更多的是冀州卫统领和李慧儿的夫君,梁王府未来的继承人。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好在,值得庆幸的是,李江涛始终还是放不下你这个妹妹。他来了,说明他并没有真正放下你们曾经的亲情。” “你可以去见他,但要以我龙虎山压寨夫人的身份去,我的人会为你安排见面。但你若以为,这一次相见就能以他为依靠,那就错了。” “他被迫改姓李,便说明身不由己。以梁王的秉性,纳婿本不会选一个身份如此卑微之人,当中必然还有隐晦。梁王府不会容得下你,你的存在只会让王府快婿的脸上无光。李江涛即使要带走你,也只能偷偷摸摸的。” “甚至人前不敢承认你是他妹妹,你要留在他身边,就得做好四处躲藏的准备。只是,这真是你所想要的生活吗?” “自己想清楚再做决定,去留皆由你!” 一开始打开这封信时,姜燕儿满怀期待。 但当信读过半时,脸上的笑容却僵硬了,她难以置信,继而眼眶开始红润起来... 最后哀怒交加之下,竟生生撕碎了那信纸,而后双手俯在梳妆台上大哭了起来。 霍青说的都是真的吗? 二兄现在已经做了大官,手上有兵权,还是梁王府的乘龙快婿? 我有了嫂嫂? 可是...他却因此舍弃了自己家,舍弃了自己的姓氏,舍弃了过往的亲情? 他成了李江涛? 为什么? 二兄本不是这样的人,他说过我们三兄妹会一辈子相互守望,相濡以沫,永不分离的... 他怎么能连姓氏都改了? 是为了塑造一个新的身份,才能配得上高贵的梁王之女吗? 但二兄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势利,为了手中的权势,他甚至可以抛弃过往? 那他还是原来那个疼我爱我的二兄吗? 不! 二兄不是这样的! 小时候,我们三兄妹有过约定的,誓言要一生不离不弃。 姜燕儿哭着,脑中似乎回想起了幼年的一幕。 那时候,童真烂漫。 三个半大小孩童跪在后山的一棵老槐树前,振振有词。 大哥: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兄妹三人立誓,此生不弃,不论贫穷富贵,都会彼此相望。不苟富贵,贫贱不欺。我是大哥,肩负着当家的职责。长大了,我要在后山开辟三亩田地,再养两只大黄牛,为我家燕儿日后出嫁做嫁妆,让她以后都吃穿不愁! 二哥:我是二哥,发誓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我家大哥和三妹。大哥为三妹准备了嫁妆,那我就在家旁边盖一间新房子,为她做婚房。日后,我家燕儿要纳婿也行,出嫁也行。婆家娘家都要有依靠,要是受了欺负,二哥第一个为她出头! 三妹:燕儿不要长大,不要纳婿,也不要出嫁。就想一辈子跟着爹娘和哥哥,受尽宠爱。哥哥们要是娶亲生孩子了,我就替你们看家带孩子。一家人永远不分开,直到海枯石烂。 “哈哈,那你以后不就是个老姑婆?” 回眸往事,仍历历在目。 姜燕儿还深刻记着,在她说出自己的“誓言”后,二兄还以“老姑婆”调侃了她一句。 可现在,物是人非,山河变色。 二兄长大成人后,为了家中赋税减免,毅然投军,从此提着脑袋舔血。 山贼进村,大哥和大嫂蒙难,失足落下悬崖,生死不知。 她自己则被掳掠上山,命如浮萍。 生活好不容易出现了转机,终于让她有了二兄的消息。 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二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连姓氏都改了。 乃至于无法在人前认她这个妹妹... 又如何能让她接受得了? 家中的大哥大嫂已经失踪多年,恐已凶多吉少。 二兄又改作他人子,换作他人姓,这似乎在预示着她老姜家只剩她孤苦一人,连个继承香火的男丁都已没有。 又让生性就偏为脆弱的小萝莉如何不伤心? 姜燕儿伤心极了,曾经的家庭有多温暖,现在就有了多失落。 声泪俱下之际,惹来了守在门外山贼的注意,不免敲门问道:“大嫂,你怎么了?” 姜燕儿闻若不知,又哭了一会儿。 等到稍稍平复心情后,毅然起身,擦干眼泪,露出一抹倔强的神色。 我不信二兄会是这样的人,他不会舍得抛弃老姜家,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要去见他! 想着,她不再犹豫,决然转身走出了房间,道:“四当家呢?你找他来,就说我要出城,让他安排一下。” 她说得不卑不亢,第一次利用自己“大嫂”的身份,对山贼发出近乎命令的口吻。 不久。 马安匆匆赶到,不用多问,见到姜燕儿通红的双眼时,也已然意识到了什么。 霍青离开之前,自然是对马安有所交代,而马安早就笃定姜燕儿一旦得知“真相”,必会出城一见。 “大嫂稍待,属下这就去安排。” 马安心中一叹,拱手道。 随后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后,一队约三十人左右的队伍从凤阳东门奔出,直直朝远在三十里外的冀州大营而去。 队伍的马车中,姜燕儿一脸肃然,神情坚定,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与此同时。 一名刚刚推着板车往城外倾倒废料的“车夫”,在见到马安的队伍出城后,脸上杀机浮现。 随后,竟放下手中板车,与随行的几名同伴消失在城外密林中。 第一卷 第108章 密林袭杀,马安之殇!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车行如风,马安一马当先,奔驰向冀州卫大营。 早在出城之前,他已向冀州卫传出了一封信,以姜燕儿龙虎山压寨夫人的名义请见冀州卫统领,也就是她的二兄。 不出意外的话,李江涛此时已经收到来信,并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李江涛在来凤阳之前,只知道自己的三妹当年是被凤阳的山贼所绑,准确到龙虎山这支山寨,但实际上并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如今又是何身份。 但一到凤阳城外后,以冀州卫的手段,他不难探知到姜燕儿已成山寨夫人的事实。 加上与霍青的那次谈判,他不难知晓这一“隐秘”。 郑清霞也必然会暗中告知他这个事实,换言之,李江涛现在是知道自己三妹的身份。 之所以仍按兵不动,就正如此前霍青所料,梁王招他为赘婿的条件是舍弃前尘,不能在于过往的亲人有联系。 他若执意为了姜燕儿用兵,传到梁王耳中,必会惹来震怒。 他自己受到责罚倒无关轻重,若是梁王或者李慧儿盯上了姜燕儿,那事情就变得无法收拾。 为了能让李江涛摒除杂念,专心做这个冀州赘婿,以梁王和李慧儿的脾性,恐怕是会不惜代价要了姜燕儿的命。 再者,有郑开阳这个“护身符”在,梁王也断然不会同意立马对凤阳用兵。 以至于,李江涛纵然得知了消息,也只能忍着。 明面上攻击凤阳城非明智之举,而私下营救姜燕儿也会惹来山贼的强烈抵抗,事情一旦败露,李江涛在梁王父女面前的那点私心便无处遁形,结果也是难以预估的。 但如果是姜燕儿以山寨夫人的名义求见,那么李江涛与其接触,便是两方交涉,无可厚非。 因此,马安觉得李江涛必然不会拒绝相见,而此行也必然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只选了手下三十名忠勇的山贼护送姜燕儿出城。 冀州卫兴兵到此,早就封锁了出入凤阳的几条官道,并设卡严密盘查,无手令不可过关。 毫不夸张地说,如今凤阳城方圆五十里内,已在冀州卫的掌控中。 冀州大营距离城中只有三十里左右,如此近的距离,马安当然不会认为能发生什么危险。 而冀州卫的统领本就是姜燕儿的二兄,冀州卫也自然不敢对她动手! 只是,事实真能如所料一般顺利吗? 冀州卫抵达凤阳城外时,李江涛本不想把大营设得那么远,但当时霍青策动百姓护城,无数平头百姓涌出城池拦住冀州卫。 李江涛到底是平民出身,深知这些百姓的不易和念想,未免触怒民意,便将大营设在了三十里外,暂作围城之举。 三十里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马安一行来到半路时,发现官道上人迹罕至,除了他这支队伍的马蹄声之外,就连路两旁密林中的鸟兽声都比平时少了些。 但这并不能引起马安的注意,因为冀州卫已然封锁凤阳,能进入城池范围的百姓本就不多,一时人少也是常理之中。 即便偶有不轨之徒出没,马安身后的三十山贼可以保护姜燕儿的安全,而龙虎山本就是山贼窝,凶名在外。 眼下在凤阳,除了冀州卫,谁还敢动他们的人? 马安自认为,此行出城,当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即便有,他也可立即发射响箭求援,城中山贼和冀州卫得知后,必会赶到驰援。 马车中的姜燕儿,此时肃然的脸色,心中起伏不定。 二兄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他不可能舍弃亲情,一定在这从军的几年间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二兄不得已委曲求全。 他做这个梁王快婿,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他素来孝顺,又最为疼爱我,怎会忍心割断前尘? 我一定要当面找他问清楚! 他有什么困难也好,苦衷也罢,我们兄妹俩共同面对,好过一人苦撑。 但若他真的已经变了,为求荣华富贵而甘愿舍弃老姜家,那我便不认他这个二兄! 做山贼的尚且懂得“义”字当头,二兄若为了一己私欲,能攀上梁王府这根高枝就妄断亲情,那就简直连匪类都不如。 如此之人,还何以为靠? 还不如留在霍青身边,至少他能给我一些温暖和一顿饱饭... 心中想着,大嫂此行俨然做了最坏的打算,同时也做了最好的打算。 她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愿多等,即便马安带路的速度已经很快,姜燕儿此时仍是探出头,催促了一句:“告诉四当家,让他再快点。” 护在马车旁的山贼听此,还没来得及回应。 正在这时,异变发生。 只听到前方奔驰的马安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便看到一条带着倒刺的铁链突然从官道两旁被拉起,拦住了马安的去路。 而马安勒马不及,座下的马匹被铁链绊倒,人从马背上跌落,飞出老远。 同一时间。 两旁参天的树木上,开始射下无数袖中箭,铺天盖地般袭向山贼。 滋滋... 这一切发生得尤为突兀,龙虎山山贼做梦也想不要,就在这短短的三十里间竟敢有人对他们设伏,且对方见来势汹汹,配合缜密,准备充分,显然是早有预谋。 连同马安在内,约三十余名山贼始料未及,顿时阵脚大乱。 “冀州卫在此,匪类俯首!” 一轮箭雨过后,山贼死伤一地。 随着一声看似“自报家门”的冷喝声传来,两旁树上身穿冀州军铠甲的士兵蜂拥跳下,拔刀砍向山贼。 两侧的灌木丛中,同时也冲出数十全副武装的遁甲兵,两翼合围。 动作迅捷,而前后张弛有度,这些“冀州军”的设伏突袭之举,明显极具章法,非寻常流寇山贼所能比拟。 一时间,这处官道上喊杀声四起,血流成河。 马安手下的山贼颇有勇武,但并未有严谨的建制,大部分都是依靠不怕死的蛮劲而得来的凶名,是完全无法与真正上过战场,且攻守配合严谨的战士比拟的。 这样的对阵,就好比一个身强体壮,但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业余拳击手,站到擂台上与一名久战成名的拳王对打一样。 结果可想而知。 而喊杀声来得快,去得也快。 几分钟之后,三十名忠勇的山贼已被屠杀殆尽,而“冀州卫”这边仅仅死了三四人,战果偏差极大。 但有一点惊奇的是,这群“冀州军”只杀山贼,却对马车中姜燕儿没有表现出一丝敌意。 喊杀声大起时,车内的姜燕儿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了危险,掏出了霍青留给她防身的一柄小刀,震惊得手足无措。 只是,大嫂本就孱弱,哪里遇到过这样真正砍杀冲锋的场面? 仅凭一柄小刀,根本就不足以让她自保。 等到一名女兵冲上马车后,再次折返出来时,大嫂已经被对方扛在了肩上。 近六十名冀州士兵杀尽山贼后,开始粗略打扫战场。 这时候。 从后来走来了一名身穿冀州军甲胄的虬髯大汉,就正是此前曾出现在东城区的那名玄影卫首领。 见此人到来,一名“军卒”跪地道:“回首领,山贼已然拿下,主上到手。” 虬髯大汉望向了女士兵肩上的姜燕儿一眼,不掩喜色,道:“好,先带主上走。按计划撤离,留下三人与我收拾残局,其余人赶快走。” “是!” 一众士兵开始迅速退走,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密林中。 虬髯大汉目光冷漠,往战场走了一圈,道:“我们战死的四名弟兄,乃为大业而死,记下他们的性命,并优待他们的家属。但他们本就是留在冀州军中的细作,死后也仍要发挥余热。” “我们不能带走他们的尸体,在距离此处不远的地方,随便挖个坑埋了吧。身上的甲胄也不用脱,让他们以冀州军的身份死去。最好...等霍青回来后,能发现他们的尸体...” 大汉身边的一名“士兵”应是,而后又多问了一句:“那此人呢?是不是也一并宰了?” “士兵”指向了不远处昏迷倒地的马安。 马安本身骑马的速度就很快,被突然袭击后坠马,又被几支袖中箭击中,此时已然昏迷不醒。 虬髯大汉想了想,摇头道:“不!此人得留着。我们要嫁祸于冀州卫,自然要给霍青留下一点线索。此人便是活生生的目击者,但不能让他完整的活着。” 他露出残忍一笑,缓步走向了马安。 来到马安面前后,先是示意身边的三人蒙面,而后一脚踩在了马安的伤口上,缓缓施加力道。 马安被踩着伤口,瞬间疼醒。 一醒来的刹那,便习惯性地握紧拳头,但手中的刀已不在。 而面前站着四个蒙面军士,眼中透露着杀气。 “你...你们是谁?你敢杀我龙虎山的人...” 马安面容扭曲着,强忍着疼痛道。 很显然,他此时身受重伤,已无还手之力。 虬髯大汉冷声道:“在我军面前,你们龙虎山算什么?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马安艰难道:“你...我军?你是冀州卫的人?但为什么?我是来...” 虬髯大汉却打断道:“你来干什么无需解释,我家统领想要的人,自己会抢!何须你们一群粗鄙的山贼送来?既然你已知吾等身份,便不可留你!” “刀来!” 说着,他向后伸出了手。 在一名士兵递上刀后,虬髯大汉手起刀落,齐肩斩向了马安的脖颈。 霎时间,鲜血迸出。 马安的左臂被齐肩斩断,并划出一道长长的刀痕延伸至他的脖颈。 而虬髯大汉的这一刀,看似是要取了马安性命,实则却留了一手。 马安颈部的刀痕很浅,仅仅是划破的表皮,并没有伤及动脉,但马安还是因为剧痛而昏死过去。 一刀落下之后,看着马安的断臂处血涌如注,虬髯大汉几人并没有丝毫怜悯之色,自顾冷笑。 大汉随即从怀中掏出三枚银针刺入了马安的几处大穴,令马安的断臂处流血瞬间少了许多。 “行了。以银针封穴,减缓此人的血液流失,可保他性命不死。而他身上有响箭,醒来后自会向城中求助。” 虬髯大汉浅笑着。 身后的一人此时冷笑道:“首领此计甚妙,留这山贼一命,便相当于留下了冀州军的线索。山贼发现后,肯定会认为是冀州军所为。” “没错。此人昏死前,已从我们身上看出了冀州军的铠甲。先入为主之见,定会认为是冀州军所为。加上我们这几个弟兄的尸体佐证,纵然是霍青亲自来了,也不会想到有第三方介入。” “首领英明。那几个死去的弟兄本就是我们安插在冀州军中的奸细,他们的军籍在冀州。霍青回来后,若要搜查证据,就正好可以发现他们腐烂的尸体。进一步证明是冀州军所为,而主上是被他们抢走的。龙虎山的怒火,只会撒在冀州梁王身上。” “嗯。但不能让眼前此人起疑,银针不能留在他身上。不然,我们一面要杀他,一面又救他,会引起质疑。” 说着,虬髯大汉便动手取回了银针,并接道:“此人很快便会醒来,我们必须赶紧撤离。但主上失踪的消息,本首领不想让霍青过早知道。通知下去,让我们留下的人尽量切断凤阳与霍青的联系。” “是!霍青此时应该已经远离凤阳百里以外,通信一般会用到飞鸽。而飞鸽传书的弊端很大,很容易被人截获,或者被飞行猛禽吃掉。属下会在凤阳周边释放猎鹰,尽可能阻断来自霍青的传书。各大要道也命细作设伏,一旦发现类似信使之人,皆杀!” “很好!撤离吧!” 说完,几人迅速行动,有针对性地抹除一些痕迹后,闪电撤离。 没多久。 被斩断左臂的马安忍着剧痛醒来,第一反应不是去捂住自己的伤口。 而是奋力伸手入怀,单手掏出响箭,当空发射。 砰! 白日响箭。 这一支响箭,不但是城中的山贼察觉到,冀州军大营也瞬间警惕。 城墙上。 一名负责瞭望的山贼洞察后,大惊失色,忙道:“快。组织队伍出城,是四当家的求援信号。” 冀州大营中。 李江涛正愁眉不展,在得到手下的通报后,肃然道:“山贼在距离大营十里外发射了求援信号?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霍青刚刚离开,这些山贼群龙无首,应该不会擅自行动才对。”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深思着,忽然接道:“最近可有关于城中山贼的消息传来?” 传令兵刚想说话,突然被大帐外的一声呼喊打断:“报...” “启禀大统领,城中山贼差人来送信,说龙虎山四当家携霍青的压寨夫人求见。” 另一名传令兵匆匆进来,跪地道。 李江涛眼前一亮,暗道:压寨夫人?那不是我家燕儿吗? 顿时便大喜起来,“快,备马!” 他兴奋之至,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自己妹妹就心急如焚。 殊不知。 这封信马安早就命人送来,他却现在才收到... 第一卷 第109章 参见主上!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马安遇袭的地点,在凤阳城与冀州军大营之间。 相对来说,距离冀州军营的距离比较短一点。 但李江涛这个主将亲自出动,放在军纪严明的正规军团来说,是要做好充足准备的。 首先要亲卫队集结,再遣斥候探清情报,确认全程没有巨大危险后,才可出发。 而城中的山贼可没有那么多规矩,一发现马安的响箭信号后,本就在四处放哨的山贼巡逻队便匆匆赶往驰援。 只是终究是距离长一些,当头一队山贼赶到时,已发现冀州军的斥候再给马安处理左臂的伤势。 而马安此时已然认定截杀之人,就是李江涛手下的冀州卫,大嫂不见了,可能也是被他们带走的,又怎会接受他们的疗伤? 冀州卫先来了几名斥候,发现断臂重伤的马安,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先着手救助马安,以从他口中得知此处战场的来龙去脉。 却不知,马安非但拒绝救治,还奋力出言斥责冀州军暗下杀手。 等到龙虎山的山贼队伍赶到后,马安更是拖着重伤之躯,下令山贼斩杀这几名冀州斥候。 冀州斥候得到的指令是探清山贼来了多少人,是否有武装,但一到地方便见到了如修罗场般的一幕。 数十山贼命陨此地,血染黄土,唯马安一个活口。 而马安居然直指冀州军就是凶手,如此境地,俨然并非几个斥候兵可以应对决定。 因此,在山贼拔刀相向之后,冀州斥候果断撤离,折返禀报李江涛。 山贼大多都是一群莽夫,见到冀州斥候不战而退,还想追击。 但被马安阻止:“别追...先回城...严令全城戒备,切断与冀州军营所有联系。并飞鸽传书给大当家,让他赶紧回来。冀州...冀州军杀人...抢走了大嫂...下一步恐会不惜代价攻城...” 艰难地说完这句话,马安再次昏死了过去。 半个小时过后。 李江涛带着自己的百人卫队,这才姗姗赶到事发现场。 一见这血染黄土的一幕,顿时大惊失色,第一时间就扑向了那辆空空的马车。 掀开车帘一看,发现车内的物品仍在,且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姜燕儿的尸体。 这才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回身冷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山贼的四当家和压寨夫人要见我吗?是谁截杀了他们?他们人呢?” 马车里没有找到姜燕儿的尸体,说明她可能未死,但必然身处险境。 与妹妹失散多年,终于有了相见的希望,李江涛原本欣喜若狂。 殊不知,就在距离自己军营十里之外,有人能瞒着他截杀了山贼,并带走了姜燕儿。 这在他看来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此时怒不可遏,连声令下:“马上给我查清楚是谁干的!查不出来,本将砍了你们所有人的脑袋!” “是!” 冀州卫应是,开始细细搜查现场。 不久后,副将来报:“统领,你看这支袖箭...居然是出自我们冀州大营...而且,听先行斥候禀报,战场的唯一生还者便是山贼的四当家马安,而此人直指我军便是凶手。” 李江涛一眼望向那支袖箭,震怒道:“你说什么?是我冀州卫截杀了这些人?荒谬!本将何时下过这样的指令?” 副将汗颜道:“末将一直跟在统领身边,自然知道统领没有此意。但现场证据表明,我军确有嫌疑...” “胡扯!我军军纪严明,何人敢瞒着本将私自出兵?仅凭此箭,就认定我军是幕后凶手?怕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再者,本将有何理由截杀他们?” “是。我部自然不敢违抗军纪,但是...” “但是什么?” “末将只是猜测...会不会王爷有什么密令传到,所以...末将刚才点兵出发时,发现营中卫队有几人失联,可能...” 李江涛一听此话,脸色变干。 这支冀州卫算是他的心腹,没有他的指令,断然不会有人敢对山贼下手。 但州府里面那位梁王,却不在此列... 难道这些山贼真是冀州军所杀? 是梁王瞒着他,直接对大军下令? 那姜燕儿岂非落入了梁王之手? 一念至此,李江涛忧心忡忡,拳头握紧。 在他看来,梁王带走姜燕儿的目的,肯定是想让他彻底死心,彻底断绝前尘旧事。 而一旦是真,燕儿必然有死无生。 只是,梁王为何得知姜燕儿的身份? 李江涛自问自己掩饰得很好,梁王不该知道才对。 定然是他身边有眼线,探知到了一些隐秘。 顿了顿,李江涛肃然道:“不管事实如何,本将都要一个结果!派人去城中跟那群山贼解释一下,然后全军集结!找出失联的军士,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完,便甩袖离去。 ... 另一边厢。 凤阳周边的群山之间,一支约五六十人的队伍正在快速穿行,放着本就成路的小道不走,偏偏往荆棘密布的草丛中闯,且速度极快。 每跑出一段路,都会留下几人处理穿行留下的痕迹,显得极为警惕。 三天后。 在毗邻凤阳边界的一处山中破庙里,这支队伍停了下来。 在派出数支小队负责放哨警戒后,为首的虬髯大汉带人进入破庙,掩上了那道几近破败的门。 众人已然换成便装,便于潜行。 各自寻找位置啃食干粮的间隙,虬髯大汉身边的一人,看向躺在一副简易担架上的姜燕儿,深沉道:“首领,主上在服下青衣堂鬼医的解药后,便一直高烧不退。怕不怕...” 虬髯大汉摇头道:“鬼医已经说明,主上身上这毒...乃由母体传染,至阴至毒,极为难解。必须得以毒攻毒,以至刚至阳的毒药,方可解之。解药本身就是毒药,主上服下后有些异常反应,也是合理的。” “是,首领。但话说起来,还真是奇妙。主上的生母在怀胎十月时,就已被逆贼暗中下了奇毒。而主上胎在腹中,非但没有因此殒命,出生后还能如正常胎儿一般。” “呵呵,或许这就是天命。冥冥中,天命降大任于主上,复周室荣光。她体质惊奇,天生就能抵制这蚀骨的软性剧毒,也算是天命所归。但鬼医也说了,此毒潜伏至一定期限后,便会药石无灵。好在我们及时寻到了主上,并已为她服下解药。” “当年之事千丝万缕,就连主公也难以理顺。主上自幼便被抱养于农户家庭,以为自己就是个寻常的农家孩子。此番被我们寻回,这一时差距,恐会受到惊吓。” “惊吓也好,惊奇也罢,这就是她的命。” “首领不打算委婉,就直接告知主上她的真实身份。” “不必委婉,终究需要直面的,委婉何用?” “是!就是不知主上何时能够醒来。” 虬髯大汉一笑,微微沉思后,道:“按照鬼医的说法,服下解药后,两日内必醒。算算时间,我们撤离时给她用了解药,应该马上就会醒。先等主上醒来,再急速赶回雍州。只有到了雍州,才算真正的安全。” 这话刚落地。 守在姜燕儿身边的一名女子,便惊喜道:“首领,主上好像醒了。” 虬髯大汉也是一喜,赶紧带人围了过去。 姜燕儿从昏沉中醒来,感觉头痛欲裂,口干舌燥。 幽幽睁眼之际,却见面前围着一圈陌生人,顿时一惊,色变道:“你们...你们是谁?” 虬髯大汉眉目一展,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先是伸手往她额头一探后,才吩咐身边人,道:“高烧减退,鬼医的药果然能解此毒。快,取水来。” 身边的手下应声离去后,这才转头对姜燕儿,说道:“你感觉怎么样?可有什么其他不舒服的症状?” 姜燕儿听到对方答非所问,心中更是紧张,下意识地就要起身躲避,却猛然发现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脖子往下似乎都瘫痪了,任由她如何动作,都无济于事。 “我的身体...怎么回事?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她震惊道。 虬髯大汉却露出一丝恭敬之色,安慰道:“主上稍安勿躁,你刚服下解药,药效作用下暂时无法行动,是正常的。而你自幼身材矮小,面黄肌瘦,实则乃由你体内的暗毒所致。过段时间,待余毒清理完毕,你便会大变样。” 姜燕儿难以置信,心中暗道:这些人在说什么?我中了毒?他们救了我?但中毒,我为何全然不知?而且,我现在不是应该在去冀州大营见二兄的路上吗? 她思虑着,回想起三天前发生的事情,心中震惊更甚。 在前往冀州大营的路上,队伍遇到了劫匪... 难道说,她现在落入了劫匪手中? 但劫匪绑架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他们叫谁主上? 主上又是谁? 怀着极大的疑惑,大嫂惶恐之至,但仍是壮着胆子道:“你们到底是谁?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没有中毒,也不叫主上。如果你们绑架是为了钱财...我家夫君有钱,他会给你们...放了我吧...” 虬髯大汉闻此,哑然失笑,道:“你确实中毒了,而且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毒。我们也没有认错人。主上就是你,你就是主上。” 他说着话,直立起身,与身边的手下正式地行了个标准的官方礼仪,道:“卑职吴恨,雍州玄影卫首领,参见主上。” 说话的同时,也已经跪了下来。 身旁的众人也随之跪下,齐声道:“玄影卫,参见主上。主上万福,大周兴旺!” 而此时的姜燕儿若是有眼力的话,便会察觉到这群玄影卫行的是标准的皇室礼仪! 同一时间。 远在数百里之外,接近冀州和灵州边界的营地中。 正在吃饭的霍大当家,突然打了个喷嚏之后,便开始心绪不宁。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意想不到能有什么事情,让他感到心中难以平静。 第一卷 第110章 灵州乱局!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营帐中。 霍青蓦然放下了碗筷,眼皮直跳,再也无心吃饭。 便毅然起身来到营地中的一处小高地上,远眺着凤阳的方向幽幽出神。 在离开凤阳之前,他已尽量做好了万全的安排,但此时为何心绪不宁,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在心中滋生,难以平静? 他离开以后,城中有马安和屠四海镇守,加上城中两万余百姓为“肉盾”,约两千余山贼固守,又有郑开阳这枚护身符在。 在霍青看来,凤阳应该暂时稳如泰山,不会轻易沦陷。 龙虎山大联盟攻下凤阳时,剿灭凤阳军所部,虽有霍青的火药和热气球帮助,但自身也折损过半,从一开始出山的三千余人,锐减到千余人。 不过,占领城池后,经过数次募兵,队伍的兵员又得到了逐渐壮大,已然再次扩大到两千余人。 按理说,即便冀州卫以数倍兵力强攻,联盟山贼应该也不会轻易落败。除了主力作战的匪兵之外,城中大部分居民因为得到了霍青“分田到户”的政策吸引,都已站在山贼这边。 凤阳占据城池优势,且有民心支持,与冀州军是有一战之力。 他此时隐隐萌生的担忧,大概率不是来自凤阳城的沦陷危机。 但如果不是凤阳危机,还能有什么事能让他感到不安? 难道是小萝莉? 她有危险? 霍青如是想到,但下一刻就否定了自己这个猜测。 如今的凤阳城中,谁都有发生危机的可能,唯独小萝莉不会! 因为此时凤阳周边最大的两股势力,便是李江涛的冀州卫和霍青的龙虎山匪兵。 而这两股势力,无一例外都与姜燕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明,姜燕儿是霍青的压寨夫人,山贼肯定不会她。 在暗,她是李江涛的妹妹。 李江涛放着家中怀孕的妻子不管,请命来凤阳剿匪,本就带着私心来寻回自己的妹妹。 又怎会允许冀州军动到姜燕儿? 纵然李江涛“背信弃义”,趁霍青离开施展诡计,带走了姜燕儿。 或者是姜燕儿看了锦囊后,自愿离开,她的人身安全已不会受到威胁才对。 故而,霍青并不认为自己此时的这点不祥预感,是来自凤阳城危机,亦或小萝莉遭遇了危险。 而且,即便是他估计错误,马安也应该会给他传来消息,但现在并没有! 沉思了片刻,霍大当家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自己为何会突然不安。 微微苦笑后,他收拾了一下心情,尽量不去纠结于心中的感觉,刚转身想回营帐。 却蓦然见到郑清霞正在走来,便停留了一下。 郑清霞走到近前,看了他一眼,浅笑道:“听你手下的山贼说,你好像有心事?” 霍青负手身后,淡然道:“没有!是谁说的?” 郑清霞却不以为然,明显不信道:“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确的,从你眼中...本郡主便看到了一丝担忧,你还说没有心事?是担心你那小村姑会出事?” 霍青斜眼瞟了他一眼,并不想与她谈论小萝莉的事情,转而道:“二郡主若没有其他事,霍某便不奉陪了。明日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冀州边界。你有空不如想想,怎么能让队伍能安全抵达州府。” 说完,便走过绕过她身边离开。 郑清霞却拦住道:“等等!你无需担心姜燕儿,有李江涛在城外守着,她不会有事。凤阳现在最安全的,莫过于她。李江涛很在乎他这个三妹,凤阳若有大事发生,他必会全力保全此女。” 这话原则上倒是不假,霍青也是以此为根据,这才暂时放心忧心。 但此时却只是笑笑,并未回复郑清霞的话,迈步离开。 令郑清霞难掩错愕。 他什么意思? 本郡主好言劝解,他竟视若无睹? 他居然无视本郡主? 二郡主顿时怒气上涌,指着霍青的背影狠狠一跺脚,嗔怒之色。 但瞬间又恢复了常色,缓缓放下手臂后,喃喃笑道:“很好!本郡主就喜欢你这桀骜不驯,而又目中无人的性格。但你的感情放错了位置,留在本郡主身上岂非更好?” “哼!我一定要得到你!” 她暗暗对自己起誓,由怒转喜。 人性本就矛盾无常,郑二郡主放着身后一大堆对她热情奉承的倾慕者不理,却似乎对霍青趋之若鹜。 霍青对她的淡漠,反倒引起了她的注意和向往。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队伍休整完毕重新起程。 大周朝天子失威,天下陷入军阀割据以后,各大州郡之间便开始组建起了自己的“边防军”,以严防其他势力的入侵。 梁王身为首个脱离朝廷管制的藩王,首当其冲。 冀州边卫军团也素来威名赫赫,雄踞一方。 来到介于灵州边界的冀州边防营中。 有了李江涛的手令,边防营主将并没有为难霍青等人,相反还以礼待之。 而霍青也很识趣,在靠近边防营时,收起了自己的霍家军大旗,以免引起边防营的敌意。 得知霍青等人是要前往灵州营商后,冀州边防主将还好心奉劝了一句:“诸位能得到大统领的手令,便算是我们冀州军的半个朋友。本将便多说一句,灵州军所部,除了薛芝的亲卫军团以外,大部军心溃散,不受节制。” “无数脱离的小队伍肆意在灵州境内烧杀掳掠,与山匪无异。尔等此时去营商,并不具备地利人和,还请一切万般小心。当然,在你们想好怎么出发之前,可暂居本将营中,权当是本将卖大统领一个面子。” 边防营的大帐中。 霍青和郑清霞听后,对视了一眼,拱手道:“谢将军提醒。既然将军有意好心提醒,那霍某不妨多问一句,将军可知过了边界以后,是灵州的哪方人物在占据?” 那主将道:“一过边境,便是灵州孙鹤的地盘。此人生性狡诈狠辣,之前是薛芝的运粮兵校尉,手下约有五百人的队伍。但薛芝囊中羞涩,无法正常发放军饷之后,孙鹤便反了。占据了边境的一个村寨上山为匪,不受州府把控。” 说着,他转身向后,从身后书架上取下了一个小卷宗交给霍青,接道:“这是有关孙鹤的情报,此人虽不敢越境闹事,但遇到过路的行人和商队必会兴兵抢劫。你们要去州府,还得先过他这关。” 霍青接过,道:“多谢将军。” “不必谢,本将说了,权当看在大统领的面子上。” “好,那霍某告退了。” 退出了边防营大帐。 回到队伍的临时营地。 霍青边走边说道:“二郡主有何看法?一过境便有灵州军阀拦路,看来你那位大姐夫管不好自己的手下啊。” 郑清霞浅笑:“哼。区区一个孙鹤而已,还不足挂齿。他不给我家大姐夫面子,总该给我梅州军三分薄面吧?此事,你无需理会。过了边界,由本郡主出面,保你安全抵达州府。” 霍青大笑:“好呀!那我就回去等待二郡主的指令了。” 说完,便走向了自己的营帐。 郑清霞随后转身对守在身边的殷老三,说道:“殷叔,你亲自带人去找一下孙鹤,让他放行。” 殷老三应是,扭头带人离去。 回到营帐中的霍青,却匆匆找来了何青与桑标、老六等人。 四人围着两州的边境地图聚首,霍青首先开口道: “因为薛芝的积弱,灵州境内乱局已成,此去必然危机重重。郑清霞虽胸有成竹,扬言能摆平一切,但事实显然没那么简单。” “梅州势大不假,但强龙压不了地头蛇。我们仍需自行想办法突围,箭在弦上,此行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抵达灵州。” “这是冀州边防主将给出的情报,老同,你怎么看?” 他说着话,将那份卷轴铺在案上,向何青问道。 第一卷 第111章 霍家军出马!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何青当了几年的冀州卫校尉,后入凤阳县衙门又做了一年半的总捕头,对情报和各地局势极为敏感。 他的目光盯在卷宗上半分钟后,伸手指向卷轴的落款日期,沉声道:“你看,这份情报是三个月前边防营搜集到的,并非孙鹤最新的状况。我们要应对此人,不可单纯倚仗这份卷宗的情报。” “战场瞬息万变,莫说是三个月,三天的变化都足以左右战局。” 霍青听后,也望过去一眼,点头道:“说得对。孙鹤是灵州军的人,他只要不越境闹事。冀州边防营倒也懒得管他,没有派出斥候更新有关他的情报,也是自然之事。” “老六,阿标,你们带几个人跟边军通气一声后,潜入灵州地界,设法探听一些有关孙鹤军营的最新情报。记住,越详细越好。” 老六和桑标应是,转头离去。 霍青随后道:“那...老同以为,我们过境之后,当如何与孙鹤相处?” 何青一笑,“相处?你以为是去相亲?孙鹤既然能脱离州府的管制,已然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像这样的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从他地盘上路过的人。要么劫财,要么劫色,你还想让他与你和平相处?” “意思是,你认为我们此去必有一战?但孙鹤说到底只是个小军阀,他敢对薛芝的小姨子,韩国公的二郡主下手?” “你认为他不敢?那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我买郑清霞派人去求见孙鹤,必遭拒绝。你呢?” 霍青却摆了摆手,笑道:“打赌就不必了。我也认为郑清霞必会吃闭门羹!孙鹤已反,之所以现在还能活着,只不过是薛芝还没有余力收拾他。而他若是个聪明人,当也知道薛芝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的处境尴尬,介于进退两难之间,本就有据死一拼的打算。又怎会给什么郡主面子?” 何青面色一闪,“你既已了然一切,何须多此一问?” “这不是想看看老同你的眼力有多高嘛,嘿嘿。” 霍青嘿嘿一笑,转身回到自己的主位上,翘起了二郎腿,淡然道:“我们暂时无法过境,等等吧。” 何青皱眉道:“你要等什么?” “等老六和丧彪打探消息回来,等郑清霞亲自来求我...帮她解决孙鹤这只拦路虎!” “你确定她会来求你?” “是!” “...” 二人看似云淡风轻地闲聊着,各自心中却也有一些小心思。 两天后。 临时营地,郑清霞的帐篷中。 在看了殷老三带回来的书信后,郑清霞怒不可遏,拍案而起道:“什么?你连续去了两天,孙鹤都闭门不见?只派人给你带来了这么一封信?” 殷老三有些尴尬道:“是的,郡主。他信中扬言...不认识什么梅州的二郡主,也已经与薛大姑爷划清了界限。他现在占山为王,不受任何人节制。我们想过境,只能向他纳贡...” “反了!” 郑二郡主喝斥道:“他一个小小的运粮校尉,也胆敢声称占山为王?就凭他手下的五百兵卒?未免是异想天开,不知死活。哼!” 殷老三却苦笑道:“没办法。大姑爷鞭长莫及,他手下的亲卫团需要镇守州府,还要严防雍州军的进犯,实难两头兼顾。才会让孙鹤这样宵小有机可乘,伺机脱离。” “那就没有办法除去此人?” “郡主,此人虽只是个小军阀,不入我梅州法眼。但我大军无法亲至此地,冀州军又谨小慎微,不愿帮忙。眼下...确实难有克制之法。大姑爷倒是想派兵来迎接,但适逢这几日雍州军有反常举动,故而作罢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想除去孙鹤,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直说!” “属下在前往孙鹤的军营时,见到了霍青手下的两大头马,他们似乎也在刺探孙鹤的底细。二郡主可以去设法让霍青出头,他不是带了三百匪兵来吗?” 听此一言,郑清霞倒是恍然大悟,“对呀,本郡主怎能忘了他?” 但话刚说完,又稍显黯然,接道:“你是想让我去求他帮忙?可是之前我已经夸下海口,说不必他介入的...” 殷老三却持不同意见,道:“哎,郡主,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这生意是需要合作的。怎能说不用他介入?而他为何要带三百匪兵来?除了要自保安全之外,恐怕也有练兵的想法,上战场厮杀,便是最好的练兵手段。” “郡主,只需放下些许脸面去请他出手,他必答应!” 郑清霞皱眉道:“可是...” 她想了想,倒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只能点头应允下来。 而此时的霍青营帐中,屠倾城与三大头马都在。 几人正在商讨着什么,一脸正襟之色。 不久后。 手下传来了郑清霞求见的消息,霍青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而对屠倾城道:“七姑娘,咱们的主角来了。都说能对付女人的,就只有女人。一下涉及谈判之事,由你出面与郑清霞角力,如何?” 屠倾城望了他一眼,“你就认定她在我手下讨不到便宜?” 霍青点头,笑道:“是的,除非七姑娘认为自己不行。我们大体的条件,刚才已经商量过了,七姑娘只需按此运筹。” 令屠倾城冷冷一哼。 等到郑清霞进入营帐,她倒也没有拐弯抹角,就直言想让霍青设法除去孙鹤这个宵小。 霍青状若意外,道:“啊?二郡主之前不是说...不用霍某担心吗?这怎么扭头就让我去砍人?” 听此,郑清霞难掩尴尬,道:“孙鹤死猪不怕开水烫,知道我梅州大军无法来此,灵州亲卫团也无暇他顾,竟不卖本郡主的面子。冀州军又置身事外,眼下只有你可以出手。再说了,生意是你提出来的,你也该出点力。” “哦。” 霍青黠笑道:“二郡主所言有理。但我龙虎山出兵三百,你呢?你若无兵可用,那是不是得给我们点好处啊?” 闻言,郑清霞并不觉得意外,她能来求霍青出手,便早已预料到霍青会有条件,此时回道:“你有什么条件说吧。合理的要求,本郡主就先答应了。” “好。但眼下不急于说条件,我负责去收拾孙鹤,剩下的事情由七姑娘与你详谈。当务之急,是共享情报。郡主之前派人接触过孙鹤,可探知到他什么情报?” “此人谨慎,并不愿见我的人,但他提出了过境的条件。” “哦?他想要什么?” “要我们队伍里一半的辎重和所有武器!” 一听此话,霍青还没来得及反应。 如此“霸道”的要求,就直接让老六发火了:“要俺们一半的辎重?去他娘的,那小子还真是不怕死。老大,你千万不能答应他。” 霍青却伸手示意让老六安静,沉思了片刻后,笑道:“为什么不能答应他?就是要答应他!” 如此一言,令在场之人皆是愕然,向他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霍青坐回主位上,冷笑道:“不给他辎重,又如何杀他?阿标,通知下去,让手下的人准备好一半的辎重,随时送往孙鹤的军营。” “六子,集结你的小队,这一仗,我要你打头阵!” “老同,你随我来一下。” 霍青神秘地说道,连下三道指令,却没有给众人解释如此安排的理由。 随后,与何青并肩走出营帐时,又止步对郑清霞补充了一句: “孙鹤就交给我来处理,此战乃我霍家军第一次出马,首战必胜!接下来的事情,二郡主看戏就好。对了,有时间就去找七姑娘谈谈条件吧。” 第一卷 第112章 运筹帷幄,首战必胜!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来到帐外。 两位“老同”并肩走向冀州边军的营帐,途中,何青忍不住开口道:“你让人准备一半的辎重,并非要向孙鹤纳贡,而是想借以纳贡之名暗作突袭?” 霍青边走边道:“老同真是聪明,要不我怎么说此行非你在侧不可?你果然比一般人看得通透!” 何青却不以为然道:“你想得太简单了。孙鹤怎么说也是个校尉,曾经浴血沙场,警惕性极高。你以为你带人前去纳贡,他就会给你入营?” “你的想法不外乎是趁着孙鹤接收物资时,伺机夺门突袭,但孙鹤必然不会给你入营。且他要的是一半的辎重和全部武器,你将武器都交出去了,拿什么和他打?” 霍青笑了笑,“是吗?你确定孙鹤不会给我入营?而我入不了他的大营,就杀不了他?我没了手上的武器,就只能赤手空拳和他打?” 如此反问了几句,令何青顿时愣住。 虽然霍青并没有多加解释,但这位前任总捕头总感觉到霍大当家在谋划着什么。 片刻后。 来到冀州边军的一处帐篷外。 二人在门口处,见到了冀州边军主将,经过这两天的交流,已知此人姓武名扬,为人倒也还仗义,对霍青等人并没什么恶意,且因为李江涛手令的缘故,更对众人稍有客气。 “武将军。” “霍小友。” 见面,霍青与此人各自抬手示意。 霍青这一世的年纪稍小,武扬要比他大上一圈,故以“小友”相称。 “霍小友,当真决定要这样做了?恕本将直言,你此举...可是让我冀州边军占了极大的便宜啊。你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给我冀州军,本将难以为报啊。” 武扬呵呵笑道,话语之间竟透露出私下与霍青达成了某种交易。 令身边的何青愕然不已,他竟不知霍青何时与这位边军主将“勾搭”上了。 如此看来,这两天霍青看似无所事事,实则早已暗中运筹帷幄。 除了要借纳贡之名伺机突袭之外,霍青还想借冀州军的势力铲除孙鹤? 但冀州军凭什么冒着两州大战的风险,去帮助霍青? 何总捕头不免有些疑惑起来。 “武将军言重了,你岂非已经帮了我大忙?已算报答!且将军以礼相待,霍某略表敬意也是应该的。” 霍青也是客气道。 “好!那我们废话少说,你要找的人都在里面。能否成事,就看你如何说动了。但本将把丑话说在前面,你若失败,冀州军是不会越境帮忙的。事关两州大事,本将没有军令便爱莫能助。” “行。成败皆霍某一人承担,将军置身事外即可。” “爽快!那你进去吧。稍待,我手下将士会为你送来退役的兵器百把!请!” 武扬说完,便摆手离去。 何青见此,面色微变,拉住正要进入营帐的霍青,道:“你...跟冀州边军要了武器?他们为何会答应你?你背后打了什么主意?你给了冀州军什么好处?” 他一连发问,深沉之色。 霍青却一个问题都没有解释,直言道:“你为何不先跟我进去再说?” 说完,人已掀开帘帐走了进去。 营帐内。 已有六名身披斗笠披风的“神秘人”在等待,但观其打扮,却看似只是寻常的农户人家。 霍青走进去后,开口便问道:“谁是当家人?” 六人中一个年纪最大的老者,摘掉了头上的斗笠,有些意外地望着何青,稍显失望之色,但仍是恭敬回道:“老朽便是。而这五位,是寨中的亲族骨干,可说得上话。只是...” 霍青见他略有疑惑,直面问道:“只是什么?你是见我二人年纪轻轻,怕是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担忧与我们合作风险太大?” 他直接猜测道,仿佛看穿了对方的心理。 那老者微微惊讶,此时沉默不语,像是在默认。 霍青便接道:“如果是因为这个,你们大可放心。初次见面,你们有此疑虑,也无可厚非。但你们放心,我们不行,还有冀州军做后盾。即便事败,我保尔等六人无忧。” 老者却道:“可是武将军已经说了,他不会介入此事。孙鹤占据我们村寨后,两年来,我们一直在向武将军求助,他一直没有答应过...” “哼,在你们面前,武将军肯定不好说愿意帮忙,但危急时刻,他必会出手。” “可是...” “可是没有武将军的承诺,你们还是不放心,对吗?那你们还来做什么?现在就可以走!” “这...霍先生,老朽不是不信你的意思,你且息怒!” 那老者见霍青面露些许不悦,当即委婉了一句:“霍先生稍待,吾等既然能来,便是有心合作。但事关整个村寨的存亡,我们仍需商讨,谨慎行事。” 说完,便扭头与身后五人交头接耳起来。 一会儿后。 老者回身道:“霍先生,我们已有决定。你的条件,我们无法全部答应。但仍可为你设法打开寨门,之后...你若能成功攻入大寨,吾等便会一起和你举事。但若不行...就恕吾等懦弱了。毕竟关乎全族人的性命,不可孤注一掷啊。” 霍青听后,浅浅一笑,倒也爽快道:“好。那就这么定了,跟我来。今日我们便动手,诛杀孙鹤。” 言尽,便看了何青一眼,走出了大帐,毫不拖泥带水。 几人前后走向队伍的营地。 何青凑近了些许,低声道:“你想策反这些寨民,里应外合,一举捣毁孙鹤的营盘?” 霍青此时不再隐晦,道:“没错。根据武扬的情报和寨民的线索,灵州军本在边界屯兵一万军卒。但近些年,因为薛芝的积弱,发不起军饷,这一处的驻军已经溃散。” “分成了无数像孙鹤这样的散兵游勇,自生自灭。孙鹤两年前占据了附近的一个村寨,奴役寨中的数百村民为他们耕种,更肆意掳掠,已然引起了民愤。” “我们只需稍作挑拨,寨民必反。寨民若有胆造反,孙鹤必亡。” 听此,何青心思缜密,倒也大致得知了霍青的谋划。 转而深沉道:“所以,交出一半的粮草只是故意服软。武扬给你准备了一批退役的兵器,你便将之假意送给孙鹤。孙鹤以为你交出兵器后,已然没有威胁,便会放松警惕。殊不知,你手下的三百匪兵仍是整装齐备。只要寨民为你打开寨门,你便可一鼓作气,先取孙鹤首级,再剿灭乱兵。” 霍青笑着,瞟了他一眼,“老同真是聪明啊。” “但你三百匪兵,对上孙鹤五百将士,能有胜算吗?你又给了武扬什么好处,他为何会为你准备武器?” “孙鹤已经闲散多年,他手下的五百兵也是一样。他们占据村寨,奴役村民,早已过惯了大爷的生活。其手下军团战力不复从前,我为何不能胜?而且,一旦纷争一起,寨民若看到希望,必会倒戈。我们要做的就,就是首战必胜,让寨民看到希望,站在我们这边。” 霍青正色,接道:“至于,武扬为何帮忙。我只是答应他,剿灭孙鹤所属后,将寨中的辎重和钱银都交给他。孙鹤占据村寨多年,私底下必然颇有家底。对此,武扬作为边军主将,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将孙鹤的家底给他,他只用付出一些退役的兵器而已,怎会拒绝?” 何青听了这话,幡然沉默,看向霍青的眼色竟有了些许的波澜。 这个人...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山贼头子吗? 他思维缜密,寥寥数日,便准确点中了孙鹤的“要害”,暗行运筹,已然制胜于心。 先给武扬的冀州边军许以厚利,给自己留了后路,再策动寨民反噬,里应外合,摧毁孙鹤的根基。 即便事败,霍青也可以退回冀州军营。 但若成功了,不但能得到寨民的拥护,还能变相给了武扬一个大好处,趁机结交。 在此之间,霍青只需打胜首战,便足以掌控战局。 而且,武扬的冀州边军虽表明不会参战,但何青隐隐有种预感,只要霍青只差临门一脚,冀州边军可能也会介入其中! 毕竟...占据村寨两载的孙鹤,家底实在太过诱人。 第一卷 第113章 霍家军,冲锋!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就在何青思虑之间。 几人来到山贼营地的一处营帐处,此时山贼已然准备好了一支车队,车上皆载满了辎重粮草。 霍青将村寨的老族长,也就是那位斗笠老者引入帐中,指着正在帐中的几包东西,说道:“老族长,霍某让人将这几包东西混在粮袋中,并做好标记。你和你的人要分清这几袋东西,一旦收到我们的信号,你便暗中划开口子,点燃里面的引线即可。” “但记住,点燃之后快跑,否则后果自负。还有,将标记好的这几车粮食,放到寨门边上,不得有误。” 老族长看了看那几包东西,但显然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只见到是被几层油纸包裹着的物件,并留出了一条易燃的引线。 “霍先生,你留给我们的任务就这么简单?” 老族长有些意外道。 霍青一笑:“对,就这么简单。之后,你们便见机行事吧。孙鹤行伍多年,早已老奸巨猾,为保他手下兵卒的安全,接收物资时,必然会让你们的寨民前来。这正好给了你们帮忙的机会,可帮我们拔除寨门。” 老族长显然没能完全听明白,霍青将如何拔除寨门,但也不多言,道:“好,老朽知道了。” 说完,便扭头与身后五人,前去和山贼对暗号和标记。 几人刚走。 何青便走向前摸了摸那几包东西,开口道:“这就是...你上次进攻凤阳时,破开城门用到的东西?” 霍青并未掩饰,道:“对,这叫火药。连凤阳的铸铁城门都可以炸开,何况是区区一个村寨的大门?寨门一破,孙鹤必然猝不及防,我们只需一鼓作气,何患他不死?” 何青脸色微变,“火药?你从哪里得来的?” “你猜?” 霍青幽幽笑道,却没有直接回应何青这个疑问。 临近黄昏时。 万事俱备,霍青翻身上马,立于营地之前,等待孙鹤那边的回音,便可带队出发。 此时的队伍只有百人左右,且都是些寻常的脚夫仆役,那三百匪兵包括老六和桑标,早已不知去向。 不久后。 郑清霞派去与孙鹤接洽的人折返回来,结果不出意外,孙鹤这厮果然中计,提出在村寨外五里处交收物资,之后便不再进犯队伍。 但他不得而知的是,他不进犯队伍,队伍此时却有了想要他命的意思。 霍青一笑,大喊一声:“出发!” 便带人缓缓走出了冀州边军的势力范围。 跨过边界后,很快便有孙鹤一名斥候带着几名寨民前来引路。 而老族长的那个村寨,名叫青鸾寨。 村寨上下约有三百余人,以氏族群居的方式存在,村民大多都是猎人和种植梯田的庄稼汉,民风朴实,与世无争。 村寨三面围着土山,无数吊脚楼点缀了山间,梯田片片,隐于葱山绿水间,倒像是个世外桃源般的村落。 但自从孙鹤脱离灵州军的控制后,便奴役了这群寨民,占山为王。 期间,自然没少做为非作歹的勾当,单说抢夺村中的少女就有数十人之多,更斩杀了许多村寨的青壮年,以此立威。 孙鹤的军营,便设在土山顶处的一处平地上。 平时这货深居简出,抱着抢来的数十少女,夜夜笙歌,日后过得不知有多滋润。 既有手下的五百兵卒保护,又有数百寨民辛苦劳作养着,这样的待遇俨然与土皇帝无异。 来到交收地点。 果不其然! 孙鹤并没有亲自到场,只派来他手下的一支小队和无数寨民前来接收物资。 双方一见面,并没有过多的交涉,稍微一打照面后,便开始交易。 孙鹤的小队最先接收的,便是兵器。 在他们看来,霍青的队伍有百人之多,武装起来可算是一个不弱的战力,必须得先缴了兵器。 而后,才开始命村寨的人一一接收板车上的粮食物资。 霍青始终骑在马上,不动声色,目光却扫向三面的群山之间。 无可否认的是,这一处青鸾寨的地势,也颇有易守难攻之势。 孙鹤的人极为警惕小心,接收到的粮车,都会选择性地查验,以免袋中藏人。 霍青在运粮的寨民当中,倒是遇见了一个“熟人”,那便是上午才与之见过面的村寨六大首领之一。 与之暗中对了对眼色之后,霍青策马走向孙鹤的小队长,问道:“这位大人,东西你们拿到了。那不知,我们什么时候能过路离开?” 孙鹤的队伍占山为王,已然在这处地界内的各个要道,都布置了关卡。 霍青要过路,必须得到某种手令才可通行。 那小队长撇了霍青一眼,冷冷道:“等着!” 随后便催促寨民加紧运粮的速度,等到最后一辆粮车被带走后,那小队长才从怀中取出五张手令,直接扔到地上,道:“这是过关手令,带着你的人快走。今日之内你们不离开,多逗留一日,便要交多一日的买路钱。” 说完,便挥手招呼手下人折返村寨。 他本可直接伸手将手令交给霍青,却直接扔到了地上。 可见见到霍青年纪轻轻,并没有将他放在眼内。 霍青微微一笑,客套了一声:“大人慢走。” 对于小队长的轻蔑,倒也并未动怒。 翻身下马,捡起地上的五张文书后,交给身后的何青,轻声道:“他们给的过关手令有五张,也就是说...孙鹤在沿途布下了五道关卡。保守估计,每个关卡他留了二十到三十名军卒,那就得出动百余人的队伍。” “换言之,此时的山寨内并没有五百兵卒。” 何青点头:“除去外派设卡的人,且先猜测孙鹤军中尚有三百余名将士,我们这边也有三百人,加上老族长他们的策应,我们在作战人数上并不吃亏。” “嗯!但保险起见,还是先拔除那几道关卡后,再行攻寨。” “好。我和桑标带一百人去清除关卡,你与屠倾城带二百人直接攻门。两头开战,可好?” “也行。迅速行动!” “...” 何青再次点头,调转马头后,捏着嘴巴吹响了某种口哨声,而后快速向后方离去。 与此同时,这一处小道两旁的草丛中,开始出现某种“诡异”的响动,似乎正有队伍隐隐穿行其间,跟随何青的马蹄声而去。 霍青回身,朝青鸾寨的寨门方向看去,冷冷一笑。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 一名伪装的山贼来报:“大当家的,孙鹤的人已经撤回了大门内。而青鸾寨的内应也已经在门上系了红丝带,我们可随时行动。” 霍青目光一闪,果决道:“好。立即吹响行动号角,寨门一破,便冲锋。” “是!” 山贼领命离去。 又过了五分钟之后,山贼传令已下,一道浑厚的号角声响起,回荡于三山之间。 青鸾寨寨门之上的孙鹤卫队,当即警觉,但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之时。 只见刚刚推进村寨门,还没来得运走的粮车边上,几名寨民突然摆脱卫兵的控制,以匕首划开有标记的粮袋,掏出其中的引线,并用火折子点燃。 随后,开始亡命奔逃。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而孙鹤的卫队早已奴役这些寨民很久,万万想不到他们此时胆敢反叛,都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十几秒钟后。 砰! 青鸾寨的寨门突发一声炸响,火光冲天,剧烈的声响仿佛震破了天际。 村寨门本是木制结构,看似稳固,但俨然无法抵御火药爆炸的威力。 霎时间,寨门处连同几个正在塔楼上瞭望的军卒,便被火光吞没。 同一时间。 村寨周边山上的密林中,一面大旗被举起,无数十人小队分各处开始朝村寨的木制寨墙,发起突袭。 老六扛着自己的铁棒槌,身后跟着约七八十人,疾步来到霍青身边,迫不及待道:“老大,咱可以冲了没?俺要去砍几个人头蹴鞠回来...” 霍青却白了他一眼,伸手向后,从一名山贼的手中接过自己的斩马大刀后,以刀指天,道:“霍家军!” 身后的山贼齐声回应:“在,在,在。” 一连高呼了三声。 “冲锋!拿下青鸾寨,取孙鹤首级!” 说完,人已一马当先,冲向了青鸾寨。 身后百贼附和,鱼贯冲锋,配合着各处突袭的小队。 仅三百人的队伍,却打出了上千人的震天阵势。 第一卷 第114章 援兵!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杀!” 霍青骑着马飞跃寨门处的火势,瞬间就撞倒了当先的几名孙鹤士兵,随后手中的一米五斩马刀开始四处挥砍,勇无匹敌。 身后的约百人山贼紧随其后,在老六的牵头下,蜂拥加入战团,虎入羊群之势。 顿时喊杀声震天,血雾逐渐弥漫。 孙鹤这两年过惯了土皇帝的生活,平时无事很少会下山,一直窝在山顶处的军营中。 这一回霍青先示弱同意上缴“买路钱”,进一步减少他的防备心理,以至于接收物资时,这货只派了少数兵卒下山,加上原本守护寨门的人,第一时间抵御霍青进攻的士兵并不过百。 霍青再以火药炸门,先声夺人,抢过了头阵,令孙鹤军团阵脚大乱,溃不成军。 老六手中挥舞着大棒槌,战意高昂,庞大的身躯鹤立鸡群,如入无人之境般疯狂带队冲杀,一棒一个小弟弟,浴血奋战。 没多久,便把留在山下寨门处防守的近百军卒打得四散而逃,丢盔弃甲地往山上军营跑。 等到山顶处的孙鹤发觉敌袭之时,寨门已然被夺。 这厮一米五的身高,矮胖浑圆,一脸油腻,留着两条八字须,一副“扒皮”般的形象。 让人一见,便知不是好鸟。 一名溃退的小队长慌慌张张地冲入军营,跪倒在孙鹤面前,战战兢兢道:“启禀主帅,敌袭...那群肥羊表里不一,也不知用了什么妖法破门,将整个寨门都掀飞...弟兄们始料未及,已然溃败,还请主帅立即发兵驰援...” 孙鹤脸色变干,气得鼻子都歪了,此时他就站军营外,不用手下人通传,倒也看出了形势。 而这货光着膀子,如怀胎十月般的大肚子裸露在外,全身上下就穿着一件花裤衩,显然是刚从女人堆里跑过来。 眼下,怒不可遏道:“去他娘的,是哪里的人?方圆五十里内就咱们一家军营,是谁假扮肥羊,来找本将军的晦气?” 孙鹤本只是一个小小校尉,但反了薛芝之后,便自立为“将军主帅”,虚荣之至。 虽说此时寨门被夺,但这厮却并不怎么紧张。 此时,他身边还有近二百多人的卫队,尚有一战之力,算上外派设立关卡的百余人队伍。 纵然寨门被夺,也还未奠定他的输局。 与其匆忙应战,孙鹤倒是先问起了对手的底细。 但他手下的人又何从得知霍青的底细? 那小队长冒着冷汗回道:“具体不知!粗略估计,对手的人数与我们旗鼓相当,且士气高昂,战力不容小觑。但来犯之人的队伍中,举着一杆“霍”字旗号...” 孙鹤瞳孔一缩,“霍字旗?本将军身在灵州军多年,未曾听闻过有任何一个姓霍的掌军人物。这是哪来的队伍?该不会是冀州军武扬伪装而来吧?” 那小队长却道:“不大可能。冀州一旦越境,便等同于与灵州开战。没有梁王指令,他们断然不敢轻举妄动。再说了,他们有何理由对付我们?武扬巴不得我们灵州军越乱越好,又怎会帮助薛芝出手清剿我们?” 孙鹤晃了晃硕大的脑袋,也觉有理。 但下一刻便怒吼道:“不管了。管他是哪路的乌龟王八,敢动到老子头上,老子就要他死!不就来了区区两三百人吗?他还能上天?传令,卫队出击!并发响箭,召回在外的队伍,与本将军前后夹击,宰了这群王八羔子。” “是。” 孙鹤身后一人当即应是,而后当空发射了一枚响箭。 同时,军营中的二百余士兵涌出,排出战阵,有序冲下山来。 山下寨门处。 霍青带队将守门的队伍驱散后,并没有急于攻上军营。 根据老族长的情报,山顶的军营时刻常备着孙鹤手下最精锐的二百人卫队,战力不俗,且整装齐备。 贸然冲杀,不是明智之举。 此时,命众匪据守在下山的主路前,试图与孙鹤最后的底牌部队形成阵地对峙。 见到孙鹤的百人卫队正猛冲下山,霍青脸色凝重,扭头对桑标吩咐道:“派人去通知何青,让他一定要拖住那五个关卡的士兵,不可让他们回援孙鹤。否则,我们腹背受敌,将无后路可退。” 桑标应是,立马驱使一名山贼去刺探何青那边的战况,而后道:“当家的,寨门虽破,但孙鹤尚有两百余人的精锐步卒,人数上比我们多一些,仍不容小觑。而且,此前我们为了轻装上阵,以求神速,并未给弟兄们披甲。对上孙鹤全副武装的士兵,恐怕会吃亏...” 霍青前来交收物资时,只带了队伍中的百人仆役,真正有战力的三百匪兵却在老族长的通气下,潜伏与四周林间设伏。 但为了追求反应速度,并适当减少动静,霍青并没有让这三百人穿甲上阵。 孙鹤这边的卫队,却是全副铠甲出战,装备上便胜出一筹。 霍青听后,却淡然道:“无妨!只要何青能拖着那在外的百人队伍,我们没有后顾之忧以后,只需与孙鹤形成势均力敌之势,等待援兵到来,孙鹤就必败无疑。” 桑标疑惑道:“援兵?我们哪来的援兵?” “呵呵,你忘了武扬的冀州军?” “武扬?他怎么会来?他说过冀州军不会介入此事。” “你错了。他是说过冀州军不会介入,但如果他脱下了铠甲,不以冀州军的身份而来呢?” “这...但武扬有何理由冒险帮我们?” “因为他迫切想得到孙鹤手中五百铠甲啊,冀州军不缺粮,不缺人,唯独少铁器。相比于村寨中的钱财和粮食,孙鹤手中的五百副精锐铠甲,更能吸引武扬的目光。我们在他军中几天,你不会还看不出来,他手下的士兵仍有许多人还穿着皮甲吧?” “可纵然如此,当家的,你已经答应武扬,要将村寨的物资全部给他。他只需坐等,就可以得到那五百铠甲,为何还要冒险而来?若消息传出去,恐会引起两州开战。” 霍青浅笑道:“我们无需在意他的理由,只需知道他会来就对了。” 桑标仍有不解道:“那当家的估计...武扬什么时候会来?” 霍青回头望向冀州军营的方向,“快了。但我们必须先顶住孙鹤的第一波攻击,让弟兄们把我们制胜的宝贝都拿出来吧。与孙鹤决战,我们要尽量减少伤亡。” “是!” 桑标微微拱手,而后亲自去传令。 第一卷 第115章 大获全胜!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不久后。 在山贼队伍设置的路障阵地前,便一字排开了两行队伍,约有二三十人的样子。 这些山贼并不带刀,却人手一包火药和火折子。 身后还搬来几个小箱子,里面尽是被包装好的火药包。 进攻凤阳县城时,霍青将仅有的两车火药,都用来炸开了凤阳城的大门。 但占领凤阳之后,城中物资尽在他手,当中便有大量的硝石和硫黄,而这两种材料便是制成火药的关键。 至于碳屑,那就太容易得到了。 此次远行灵州,既知一路有乱兵作祟,霍青又怎能不带点“热武器”防身? 话说之间。 孙鹤的两百余步卒已然杀到,一见面也不多废话,就直接猛冲过来,排山倒海之势。 霍青见此,冷笑不已,见到孙鹤的步卒密集冲锋而来,心中大喜过望。 如此密集的阵势,山贼手中“手雷”的威力可最大化地展现出来。 等到敌方步卒冲到手抛范围以内,霍青猛然下令,数十山贼竞相点燃手中的火药,而后相继抛出。 而这些士兵显然不知道火药为何物,见山贼抛来,也只是稍微闪躲,并未真正惧怕。 殊不知几秒后,落地的火药引线燃尽时,才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砰砰砰。 随着第一包火药的炸响,接下来的便是如同鞭炮声般的爆响。 霍青在制作火药包时,为求增加威力,还在第二层包装中混合了铁屑与钢珠,令爆炸的威力附带溅射效果。 “啊...” 孙鹤的步卒采用了密集冲锋的阵势,一包火药炸开,溅射效果便可击伤无数人。 一时间,血影横飞,惨叫声不绝。 映着渐暗的天色,火光闪灭之间,整个青鸾寨似乎都在动摇。 孙鹤先头冲锋的百人队伍,在几分钟之内竟折损过半,未及上前的人见此情形,也已然吓得震惊失色,生生往后撤退。 等到所有爆炸声隐去之后,山贼阵前的道路已然坑坑洼洼,尸体残肢遍布,形同修罗场。 老六见此,放声狂笑,主动请缨道:“老大,那群龟孙估计都吓尿了,让俺带人去砍了他们,顺便将孙鹤的脑袋取来。” 霍青却摆手拒绝道:“不可。此去灵州,刚刚过了边界,仍有很长的路要走。咱不可贪图勇武,令弟兄们折损太多。此时只需守住阵线,剩下的事情应该马上就有人来帮我们做。” 老六憨憨一笑,“哦”了一声,倒也没有坚持。 同一时间。 冀州军营中,武扬站在一处塔台上,远眺着青鸾寨的方向。 见寨中浓烟四起,火光冲天,并伴随着阵阵闷响传来,不由眉头大皱。 “这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刚才那一连串巨响又是怎么发生的?” 他此时穿着便服,喃喃自语道。 身后,整齐排列着上百人,也全是身着便服,除了手中军刀和身上森然的杀气之外,难以料到他们乃是军卒出身。 “斥候可有信息来报?” 武扬一脸正色,转身向身后的副将问道。 副将拱手,刚要开口。 突听远处跑来一名斥候,拉长了尾音,高声道:“报...” “启禀将军,霍先生的队伍已然攻破寨门,而且成功抵挡住了孙鹤的反扑。孙鹤夺回寨门受阻,已暂时退兵。” 武扬眉目一挑,有些惊讶道:“你说什么?他们这么快就冲破了寨门,还顶住了孙鹤的反击?孙鹤手下的亲兵卫队战力不俗,他是用了什么办法退敌?” 斥候道:“属下不知,只见村寨的内应点燃某种东西后,寨门便轰然炸开。而孙鹤的亲卫队集结两百余人反扑,也被他们投掷的某种武器击退,死伤严重。” “武器?可看清楚是什么?” “看清楚了。是一包包东西,点燃引线后便会炸开,犹如鞭炮,却比鞭炮的威力大无数倍。连士兵的铠甲都可击破,属实惊人。” “这...居然如此神奇?看来这些人来头不小啊。” 武扬微微色变道。 身边的副将这时插嘴道:“将军,既然他们都胜了,我们何必再冒险出手?不如,就此收兵?等那霍青自己把孙鹤的五百铠甲送来,岂不更好?” 武扬却摇头道:“不。你刚才没听见吗?这霍青手中有某种武器,竟可撕裂战甲。我们若不出手,让他将孙鹤士兵身上的五百铠甲都给炸没了,我们要这些破铜烂铁来,有何用?而完好的铠甲,我们只需抹除灵州军的徽记,便可直接使用。” “传令,三百卸甲的将士随我越境,把孙鹤手中的铠甲抢来再说。但记住,一旦越境便不可自称冀州军。” 副将应是,立马转头传令。 片刻后。 三百冀州士兵伪装成平民,迅速朝青鸾寨奔去。 抵达青鸾寨时,却见到霍青站在寨门的废墟前等候。 武扬不免讶然,这小子怎么好像知道本将军会出手相助似的,竟提早出来等候? 心中嘀咕了一句,武扬翻身下马,笑道:“大战当前,霍小友不在前方指挥,竟在此守候?” 霍青客气一笑,抬手道:“武将军...” 但刚说了三个字,就被武扬打断道:“哎,这里没有什么武将军,也没有任何士兵,更没有冀州军,霍小友慎言啊。我只是你一个老友,外号老杨,可知?” 霍青哑然失笑,心领神会道:“好,你我只是老友。” 武扬笑道:“既是老友,见你孤军奋战,我又岂能不来?而你手中的火器威力太大了,炸毁了那些铁器可就太浪费了。不如,让老哥哥助你一臂之力,宰了这群逆贼?事后,按约定办,可好?” 霍青自然乐于至此,感激道:“那就有劳老哥了。” 武扬大笑,伸手拍了拍霍青的肩膀,“果然是少年英才,霍小友今日破门用的武器威力惊人,倒是让我眼界大开啊。回头给老哥一两件,增进一下“老友”感情如何?” 霍青应允道:“可以。但我们先办了正事,再说?” “好。” 客套了几句,武扬也不再多说,脸色一收之际,下令道:“来啊,也让霍小友见识下我们的雷霆之势。半个时辰内,给我将孙鹤的头取来。” “是!” 身后的一名校尉应道。 随即,三百卸甲的冀州军开始出动,在不需要霍青手下匪兵策应的情况下,以无甲之势冲向了孙鹤的残部。 孙鹤手下的人,虽有战甲护身,但此前被霍青的火药炸了一顿,军心大震,已然畏畏缩缩。 相比之下,冀州军精锐虽不戴甲,但士气高昂,且攻守有序,又占据人数优势。 没多久,便将孙鹤的残部逼回了山顶军营,但仍占据营寨的木栅栏,做困兽之斗,负隅顽抗。 武扬乃是边军主将,地位举足轻重,并未亲自带头冲锋。 此时,看见自己的手下人势如破竹,看向身边的霍青,浅笑道:“这一仗,霍小友可谓是大获全胜啊。青鸾寨之人,必会对你感恩戴德,你算间接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霍青却道:“也得多亏了老哥帮忙,不然我手下这些人可能都要打没了。” “嘿嘿,咱们各取所需罢了。你为了过路,而我为了一点小小的家当而已。走吧,可有兴趣一起看看孙鹤此贼的家底?” “乐意奉陪!” 二人相谈之间,并肩朝山顶走去。 第一卷 第116章 击杀孙鹤!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山顶处,孙鹤的卫队兵团龟缩成一团,战战兢兢守着军营前的一亩三分地,早已是吓得胆战心惊。 如果说此前霍青的火药给了他们诸多的心理阴影,那么自武扬的亲兵进攻以后,便给了他们更加“雪上加霜”般的打击。 在孙鹤的军团看来,这群人不但有异于常人的武器,而且还有后援。 后面冲上来的约三百人,便是他们的底气! 但这样的底气,谁知道还有没有更多? 如若他们再次冲锋,队伍是否还能把持得住? 孙鹤的军团不过区区五百人,算上外派的百余队伍,先前炸门被围剿的数十人,再到被手抛火药炸死的百余人,以及武扬的队伍冲锋以后击杀的人数,此时据守山顶军营的人马已不过百人。 且都是惊弓之鸟,孙鹤所部再难有反扑之势,只余负隅顽抗。 霍青和武扬走到山顶之时,一脸轻松之色,望着孙鹤残部据以军营栅栏而守,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由相视而笑。 “霍小友,看来...有人仍未看清形势,想负隅顽抗啊。” “这样的吗?那无关紧要啊。不如,咱再给一点厉害瞧瞧?” 霍青轻笑着,微微抬手,身后数十山贼当即列队排开,再次手握火药包,状若即将引燃投掷的样子。 而孙鹤手下的那些残兵,早已在山下见识到火药包的威力,见到霍青手下的山贼即将投掷的姿势,不禁全数后退,怯懦当场。 “慢!阁下乃为何人?与我灵州军有何仇怨,非得以死相逼不可?” 关键时刻,孙鹤手下的一员小队长壮着胆子,排众而出道。 这群人叛出灵州军自立为王之时,未曾提过灵州军半个字,被人逼至绝境之时,却将自己与灵州军紧密联合在一起,搬出了灵州军的名号。 霍青嗤之以鼻,淡笑道:“灵州军?你们是灵州军吗?让我们上缴一半的辎重,再交上全部的武器之时,你们可没说自己是灵州军啊!怎么?灵州军沦落到要挟持、贪赃过往商队辎重的地步了?” 闻此。 武扬哈哈大笑起来:“霍小友所言甚是啊。这岂是所谓的灵州军?简直是山贼无异,不如都砍了吧。” 霍青也冷笑着,打从心里不想放过这群反叛的灵州军,出言道:“老哥说得对啊。我本是过路的客商,只是心中不忿被人平白无故夺走了一半的物资和防身的武器。其他人的生死,与我何干?再说了,攻上这村寨让我手下死伤无数啊,何须在意仇敌生死?都砍了。” 他淡然说道,下一刻便放声高呼:“准备!屠尽眼前之人,一个不留!” “是!唯主君之令,无所不从!” 众多阵前的山贼齐声高喊道。 按理说,这时候山贼队伍不应该喊“主君”,而是喊“大当家”,但出发之前霍青已有交代,出了凤阳县边界,他们便是正经的商人,不可擅自暴露身份。 因此,“主君”既是掩饰,此时也是威慑的口号。 毕竟,能让手下上百人喊“主君”之人并不多。 “杀!” 等到众山贼的话音落下,霍青做着样子高喊道。 但话刚说完,对面的孙鹤卫队便走出一人,道:“慢!” 霍青本也是做做样子,若是可以免去一场厮杀,就能拿下孙鹤,又何必拿自己手下人的性命去拼? 便抬手道:“哦?尔等还有何话说?” 孙鹤军中那人向前几步道:“吾乃军中副尉,自知此举甚为不妥。但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位主君可愿退去?吾等愿双倍物资奉上,并誓言永不侵犯!” 霍青笑道:“永不侵犯?” 说完这四个字,立马就脸色暗沉,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孙鹤何在?他不出来说话,你能代表所有?” 那人幡然错愕,顿时语塞。 “这...” “这什么?让孙鹤自己出来说话!并放了村寨的所有人质,否则...” 霍青没有把话说完,此时无声胜有声。 那人面色忽闪,沉默了半分后,与身旁几人交头接耳。 随后,抬手一揖道:“这位主君所言也是,还请稍待,莫要激动。待我请孙将军出来...” 说完,便折返回军营的大帐中。 片刻后,也不知私底下和孙鹤说了什么。 没多久,已然穿上一身甲胄的孙鹤便在十几名盾牌兵的簇拥下,现身相见,道:“孙某在此,不知何人为主君?” 即便是到了被围的节骨眼上,孙鹤仍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话事人姿态,但语气却是委婉了不少,此时略带恭敬地说道。 等到手下人指向霍青之时,霍青转头与武扬相视一笑,却不知是何意味。 “霍小友,你难道还想卖他面子?” 武扬轻轻一笑,侧身捋了捋胡须,状若泰然道。 而就在这间隙,矮胖子孙鹤瞬间就看清了武扬的面孔,惊道:“是你,武扬?你胆敢带人越境...” 话没说完,就在这瞬息之间,一支利箭从武扬身后的侍卫手上射出,不偏不倚准确击中了孙鹤的眉心。 孙鹤身前有盾牌兵守卫,但大敌在前,为了彰显自己谈判的诚意,在现身以后,他便摆手示意守卫移开了一丝缝隙。 也就是因为这一丝缝隙,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笃! 一声利箭入肉的闷响,孙鹤至死都难以想到对方会瞧准自己,并果断射杀向他。 但半支利箭已然深入他的脑袋,即便是再多悔恨,也再难复返。 砰! 孙鹤就在自己周围百余名幸存的亲卫眼皮底下,砰然栽倒,血流一地。 正中眉心,如此伤势纵然是华佗在世,也难以救回。 孙鹤臃肿的身躯抽搐了几下后,便咽气过去,死得不能再死。 身旁的一众“叛军”幡然色变,震惊不已,但此时的形势却不容他们做出丝毫反应。 霍青本有二百山贼攻山,加上武扬随后点兵而来的三百军士,除去此前拼杀的折损,少说也有数百余精锐战力在前,岂是孙鹤手下的百余残部所能抵抗? 这时,即便愤怒于武扬军中之人不讲“道义”,突然射杀了己方主将...也难以斥责些什么,只能暗自震惊。 因为一旦表现出不服之举,孙鹤的下场便是榜样,此为强弱对峙中的无声规则。 你弱,便代表着任人宰割! 第一卷 第117章 杀!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咦,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武扬呵呵笑道,却是一身杀气凛然。 口中说着淡然的话,却暗示着最狠的说辞。 他的人瞬间击杀了孙鹤,他却一副轻描淡写的神情,属实使人难以猜透。 不得不说的是,武扬此时表现出的冷漠,就连霍青都觉得有些寒意。 “死人说的话,老哥又何须在意?这里哪有什么武扬?霍某只看到了自己的老友相助...” 霍青微微浅笑道。 说话的同时,却冷眼看向了仍处呆滞的孙鹤余部。 那样子仿佛就在提醒对方谨言慎行,此处没有冀州军主帅武扬,更没有冀州军越境杀敌! 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孙鹤猛然被武扬军中之人射死,于阵前对敌,“主帅”身死...必然对手下兵卒产生了一定的心理威慑,这是毋容置疑的。 再忠勇的将士,若无主将镇场,当也是一盘散沙。 孙鹤的尸体就冰冷地躺在地上,身旁将士无一敢动其尸身,更不敢轻言一句复仇。 孙鹤的残部即便再愚忠,也知道敌强我弱的状态下,反抗与愚昧都是死路一条。 “孙鹤求死,已然毙命当场。此事乃我霍家军一力所为,无关他人。尔等...作何打算?战,或降?” 霍青沉声道,冷眼扫过面前的孙鹤残部。 百余人黯然失色,鸦雀无声。 霍家军? 这是孙鹤所部第一次听到此名号,此前倒是见过老六和桑标等人在攻门时举过“霍字”大旗,但并未真正听人说起过这个名号。 此时面面相觑,显得有些茫然。 霍青强调乃“霍家军”主力攻山,便是要淡化冀州军的影响,与武扬私下筹谋不约而合。 武扬私自带兵卸甲出战,本不受军令,且越境而行,实属僭越理亏,不可肆意张扬,当封锁消息,谨言慎行。 而孙鹤已死,这些残兵彻底失去了主心骨。 半晌后,才有两三名小队长排众而出,卸下战甲道:“原来是霍将军,恕吾等此前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一切是孙鹤妄自指使所为,实属该死。如今他悔过求死,毙于霍家军之手,乃为应该。” “吾等受孙贼蒙蔽,多有助纣为虐,方然初醒,实乃...悔不当初。将军大量,定不以为罪。” “是的。孙贼近两年指使吾等奴役青鸾寨所属,搜刮民膏,颇有余粮。若霍将军瞧得上眼,可顺手拿去。吾等...日后愿追随霍将军,马首是瞻!” “...” 三名小队长先后发言,见孙鹤身死,大势已去,皆是谦卑之色。 一口一个霍将军,说得是恭敬得体。 霍青却不以为然,这三人目前之所以一副识时务的姿态,不过是迫于眼前被围的压力。 若真心认为自己之前有所过失,便不会与孙鹤占山为王,鱼肉乡里。 眼下的妥协,不过是为了苟活性命,当不得真。 甚至比不上霍青手下的山贼讲究血气、气节。 将死兵掩,鱼兔狗烹,真正的沙场战士断不会委曲求全。 孙鹤这群余部若真能靠得住,此番早已操戈而起,与霍青、武扬拼个鱼死网破,更不会卸甲。 霍青心中了然,此时又怎会轻信这三人的俯首之语? 顿了顿后,摆手轻笑道:“哦?原来尔等是被孙鹤所蒙蔽?话说得轻巧,但好像不大识时务啊...” 如此一言,霎时间令三名小队长微微错愕。 这位霍将军此言,是为何意? 俯首称臣,还不算识时务? 三人对视了一眼,显得有些疑惑。 这时候,一侧的武扬沉声一语,方才点醒了他们:“尔等既有言,视霍小友马首是瞻,当以卸甲为凭,弃武为证。单凭一口妄言,如何使人相信?简直是愚不可及!哼!” 那三人方才后知后觉,道:“武...不,这位大人所言甚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但...” “但什么?” “但吾等若弃甲,两位可愿...网开一面?” 武扬呵呵一笑,并不置可否,摆袖转过了一边,却是一副交由霍青定夺的意思。 霍青侧身,微微看了武扬一眼,若有深意道:“网开一面...不是不可,但你们的诚意呢?空口而来?” 那三人又是对视一眼,似乎在揣度着霍青此话。 稍顿后,其中一人才道:“霍将军所指甚是,吾等确实应该略表诚意。” 说着,便回身面向残余的百名军卒,接道:“孙贼已诛,现如今乃霍将军主事。余部当以霍将军为首,誓死效忠。不从者,当自裁!” 百余残兵闻声,皆是黯然沉默,但神色之间却已有投诚之意。 随着那三名小队长当先跪下行礼,迫于霍青的匪兵与冀州数百将士的威慑,孙鹤残余下来的百余人相继俯首称臣。 “愿奉霍将军为主,马首是瞻!” 百余人跪下之余,齐声喊道。 霍青见此,却不显一丝惊喜,反而是略显失望,沉声道:“好一句马首是瞻,但你们就是这样子表忠心的吗?” 排头的那三名小队长这才相继起身,面向身后的部众,道:“全体卸甲!将营帐中的人都带出来,清点物资,即刻报备给霍将军。” 直到这时,这群孙鹤的残部才真正了解了何为识时务。 片刻后。 数十名此前孙鹤绑在军中的村寨女子,便被带了出来。 霍青只是粗略一扫,便不觉有些错愕。 在这些女子当中,年纪最大的看似也不过二十有余,而最小的...甚至不足十三四,仍属“少年”却已被孙鹤这厮绑架营中,简直丧心病狂,比霍青手下的山贼更贼、更恶。 霍青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负在身后的拳头蓦然握紧。 龙虎山掳劫,尚有准则。 老少不欺,行乞不夺,病残不掠。 而孙鹤手下这些人,却连不足花季年华的少女都能强掳营中,可谓比山贼更加没有原则性。 “霍将军,孙贼麾下有少奴三十余人,皆献于你。营中辎重粮物,军备无数,也一并奉上。望将军笑纳。” 一名小队长向前几步,示意手下人搬开横在阵前的路障,谄媚道。 霍青目光冷漠地盯了他一眼,“很好,那霍某就收下了。霍某收了你们的献礼,当也给你们一个承诺。此番,我霍家军不再杀你们一人。” 说完,便看着跪在面前的数十少女,摆手示意她们走向山贼群中。 那数十少女显然之前被打怕了,身上都带着伤痕,此时见到霍青示意她们离开,仍是一副震惊的模样,不敢动弹。 直到桑标向前,高声喊了一句:“都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 这群少女方才带着惊恐之色,相继移步。 等到那些少女都回到龙虎山众匪身后,霍青蓦然长叹:“行了。我不杀你们,这处军营也留给你们。” 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令孙鹤残部纳闷不已。 霍将军这是何意啊? 什么叫这处军营也留给你们? 话说之间,霍青已然迈步离开,摆手之间,下令众匪带着一众少女下山而去。 那三名小队长纳闷着,正要随后跟着霍青脚步而去之时。 却被武扬叫住:“慢着。你们仨这是想去哪?” 其中一人回道:“回大人,吾等既认霍将军为主,而霍将军也已受了我们的礼物,并答应不为难我们。我们当誓死追随而去啊...” 武扬冷笑:“哦?你们当真以为霍小友...会接纳你们这些毫无底线的贼兵?还有,霍小友答应饶你们性命不假,但我答应了吗?” 闻此,三人瞬间呆滞,瞳孔暴凸。 刚要回身取刀之时,已听武扬下令道:“杀!一个不留!” 冀州百余将士应声出手,袖中箭齐射。 第一卷 第118章 单挑吧,恶魔!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霍青才回头下山没多久,便听到了身后兵戈再起,孙鹤余部绝望的惨叫声传来。 这百余人本是惊弓之鸟,又已卸甲,俨然难以再抵挡住冀州军的冲杀。 此时战起,等同于虎入羊群,单方面的屠杀。 对此,霍青并不感到意外。 站在武扬的角度来说,他私自发兵越境杀人,本就已经犯了禁忌。 造成的严重后果,可能会引发冀州与灵州之间的大战。 他若想要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就只能严守这个秘密。 而唯有死人,方能绝对保守秘密。 故而,在见到武扬领兵而来之后,霍青便预感了这些孙鹤余部的命运。 不论是战是降,他们都已难逃一死。 方才故意迟疑,故作表示愿意接受孙鹤余部的投诚,只不过是想伺机让他们放归青鸾寨的人质,并让他们自愿卸甲,令武扬的军团进攻时能少些伤亡罢了。 武扬此人颇有城府,态度微妙,不可轻信,也不可不信。 但进入冀州军营这几天,他看在李江涛的面子上,还算对霍青等人尤为客气。 霍青有意相助,也算是还了他一个人情。 来到山腰处。 霍青一边下山,一边对身边的老六和桑标,说道:“武扬杀人之后,还要打扫战场,清理冀州军行动之后留下的痕迹,并运回孙鹤所部的铠甲。可能还要忙一些时间,我们无需插手理会。” “清点我们的战损,然后派一支队伍去支援何青,一个孙鹤的残兵也不能放过。对了。老族长他们呢?” 桑标应是,而后道:“根据我们战前的交易,他们只需破开寨门,便可躲入地窖,置身事外。现在,应该还不敢出来。” 霍青点点头,“派人去叫他们,将这些少女交还他们之后,我们休整一夜,明日再起程出发灵州府。” “是!” 桑标拱手道,迈步离去。 另一边的老六,这时却扯着嗓子大喊道:“嘿,这群村寨的软骨头,当真是活该被孙鹤奴役。他们好歹也有数百人村民,竟丝毫不敢站出来反抗。尤其是那个老匹夫,事前说得好听,若情势向好,他便会带着村寨的壮年驰援我们。如今仗都打完了,他人影都不见。” “咱就不该救他们,该让他们去死!哼!” 相比于做过暗桩,性格沉稳的桑标,老六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蛮勇性格,显然令人不敢恭维。 桑标说话低调隐晦,内敛圆滑,老六这么直白地大吼,便显得有些莽撞。 走在前面的三十多名少女被山贼围着,本就战战兢兢,胆寒之色。 再听到老六这么一声出言怒斥,更是吓得脸色苍白,缩成一团。 好几个胆小的,一听“让他们去死”,瞬间把持不住,抱在一起抽泣起来。 而霍青愿意出手剿灭孙鹤,除了是要除去后患,让自己的队伍能安全抵达灵州之外,事实上也还有其他额外的打算,因此倒也不想与这些村寨的民众把关系弄僵。 此时,瞪了老六一眼,没好气道:“你这呆子,别东吼西吼的,闭嘴!” 老六却不以为意,挠头憨笑道:“嘿嘿,老大,俺听你的...” 谁知话声刚落地,少女群中蓦然传出一声冷哼: “救?本就是一丘之貉,何分两说?你们击杀孙鹤,不过是弱肉强食,试图占据他的所有,鸠占鹊巢罢了。竟还敢厚颜无耻,虚以为蛇般说救?简直是恬不知耻,虚伪无度!” “哼!谁说我青鸾寨没有硬骨头?我就是!你想怎样?” 这一声冷喝,倒是说得铿锵有力,字字珠玑。 实难相信,在这群被奴役了一载有余的少女中,在经历了孙鹤长时间的蹂躏之后,竟还有人能保留“骨气”出言喝斥。 霍青有些始料未及,颇有期许地望向说话的那人,哑然失笑道:“哦?那你是谁?” 只见人群中一个高挑的人影,恍若鹤立鸡群,格外显眼。 此时背对着霍青,两条颇显凌乱牛尾辫垂下,一身颇具特色的民族服侍打扮。 观其背影,本该是青春活力少女的梳妆打扮,却因为被幽禁已久而一身尘土,稍显狼狈。 微微侧头,眼角余光瞟向霍青之余,又冷哼了一声:“你管我是谁?” 说着,就要排众而出,转过身来。 却被大惊失色的同伴拉住,轻声道:“阿妹不要...他们好凶的,别去...” 那被称为“阿妹”的少女却不为所动,一把摆脱同伴的手,执意转身过来。 霍青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眉头不觉一皱,而后嘴角泛起了笑意。 “阿妹”那小脸蛋倒是长得精致非常,算是那种俏皮可爱的类型,看似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一米六几的身高,亭亭玉立,已颇具身材,但青涩单纯的样子。 她转过身,先是朝“大放厥词”的老六一眼,却在看到老六那板壮如山岳的“巨型身材”后,不知为何竟眼色微变。 而后,又微妙地看向此时发问的霍青。 见到霍青那秀气的面容,一身儒雅,稍显文质的客商打扮,目光一沉,不卑不亢道:“你...就是这群人的首领?” 霍青浅笑:“对,正是我!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她鼓着脸道:“哼!你手下人说我青鸾寨没有硬骨头,显然是你们瞎了眼。” 霍青呵呵一笑,“是吗?但在哪?不要说你是,你若是,岂会甘愿被孙鹤囚禁那么久?你要真是硬气,早就和那孙贼拼了,何至于忍受他的胯下之辱?” 如此一言,围观的山贼一阵哄笑。 很显然,“阿妹”自称硬气,并不能得到霍青和山贼们的认可。 “阿妹”听此,俏脸一红,瞬间尴尬起来。 那个男人说什么? 什么叫本姑娘忍受孙贼的胯下之辱? 本姑娘虽被幽禁已久,但依靠自身的聪明伶俐,以及各位姐姐们的保护,倒也可以与那孙贼周旋,保住贞洁不失。 而这个男人居然说我委曲求全,忍受孙贼的胯下之辱? 简直可恨! 下一刻,“阿妹”忍受不住一众男人的哄笑,狠狠一跺脚,怒脸指向霍青,道:“笑什么,不许笑!你们这群浑蛋,恶魔...” “你是头子,是吧?有种,别以多欺少,我要和你单挑!” 第一卷 第119章 阮小妹!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这话一说完。 霍青的眼珠子一圆,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他做梦都想不到,眼前这个孱弱的小少女,居然敢口称和他单挑? 是谁给了她这个勇气? 静茹姐姐吗? 霍大当家感觉要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这个“阿妹”脑子里有点坑。 但还没来得及等他反应,围观的山贼已然哄堂大笑起来: “你说什么?老子没耳背吧?” “她说要和咱们老大单挑?” “哈哈哈,你这细胳膊细腿的,风吹都站不稳吧?还跟我们单挑?你是开玩笑长大的吗?” “小妹妹,回去洗洗睡吧。天黑了做梦,再说胡话,哈哈...” “哎,别这么说嘛。毕竟是个小女子家家的,说话别这么直接。我倒以为她确有本事和老大单挑,但不是在这里,是在床上...哈哈。” “对了,对了。你还别说,或许上了床...她还真有本事与老大单挑,能赢也不一定啊!” “那还等什么?就地铺一张草席,让她和老大直接单挑得了!” “...” 众匪本是粗鄙汉子,大感“阿妹”这话可笑之至,不由出言取笑,哄笑声不止。 霍青也觉忍俊不禁,暗道是我长得不够凶狠吗? 这个小女子因何有勇气要和我单挑? “阿妹”听此,脸色怒红到了耳根处,狠狠道:“无耻!谁要和他在床上单挑...我说的是以命相搏,生死自负!恶贼,休要曲解我的意思。” 说着,猛然从袖中抽出一支被磨得尖尖的铁簪子,再次指向霍青,接道:“你到底敢不敢,说句话。我们生死自负,此后各不寻仇。我若赢了,你便即刻离开青鸾寨,永远不可回来。敢吗?” 霍青皱着眉,盯着她手里的铁簪子,顿感意外。 这小女子被孙鹤囚禁许久,应该早就被剥光搜走武器才对,这时候竟还能抽出一支铁簪子?属实有些意外。 顿了顿后,轻笑道:“小妹妹,我看还是算了,单挑大可不必。赢了你,我也脸上无光。你还是回家找爷爷吧,单挑这种事...不适合你。” “阿妹”怒道:“哼,你看不起我?还是怕输?” “你就当我看不起你,但你绝对没有赢的可能。回去吧,正好我找你爷爷还有事,一起走吧?” “呸!本姑娘还找你爹有事呢,滚,你不打也得打,我杀了你!” 小姑娘怒道。 一说完话,立马就举着铁簪子刺了过去,起速居然还挺快。 显然这一招突然发难的动作,之前有过演练。 围观的山贼见此,并未阻挡她的“刺杀”。 毕竟霍大当家如果连这么粗浅的直刺都挡不住,也不配做他们老大。 但不得不说的是,不论霍青这边的人如何玩味,“阿妹”对于单挑却是极为认真的。 她这一刺,果决非凡,当真是奔着杀人去的。 从她被孙鹤囚禁的那一天起,见到身边的姐姐为了维护自己,而惨遭虐待时,她便开始暗中练习这一刺,本是为了刺杀孙鹤而准备的。 不过,如今孙鹤已死,她苦练了一年多的杀招便只能用来对付霍青。 在她看来,霍青这群人也不是什么好鸟,诛杀孙鹤不过是出于弱肉强食的法则。 保不准他们占领村寨以后,也会像孙鹤一样奴役寨民。 那么,“阿妹”何须留情? 却不知,当她手中的铁簪子即将刺中霍青的心口时,脸上突然被一只大手给“按”住了... “嗯...” 她前刺的动作立止,蓦然感觉眼前一黑。 因为面前那个男人的大手,居然五指抓在她脸上,生生顶住了她前刺的动作。 而她的臂展不够,铁簪子只能停在霍青身前,再难寸进。 霍青的手就这么直直“顶”着她的头,任由她如何捣鼓、乱刺,都无法碰到霍青的身体。 如此情形,强弱立现。 霍青甚至不屑于对她出手,只是“五指山”轻轻顶着她的头,便化解了她的攻势。 众匪见此,又是哄笑起来。 “小妹妹你好厉害的单挑招数。加油啊,你快赢了...” “对啊,使出吃奶的力气,我家老大快顶不住了。” “哈哈...” 众匪哄笑着,捧腹之色。 “阿妹”急了,怒道:“你...流氓,把你脏手拿开。有本事别顶我的头,咱们真刀真枪地干!” 霍青偷笑道:“对不起,我没本事。就喜欢按你的头,但你倒是换个法子来杀我啊。这么蠢的吗?你冲不过来,不如试试先改刺我的手臂?” “阿妹”更怒了,这个流氓也太无耻,太看不起人,居然还教她怎么刺他? 孰不可忍! 下一刻,“阿妹”立即收回手,转刺向霍青的手臂。 这点,她倒是“很听话”。 但霍青另一只手,却瞬间捏住了她握铁簪的手腕,并稍微发力。 “阿妹”便哎呀一声,手上一松,被霍青夺去了簪子。 与此同时,霍青也猛然松开了她。 闪身过一边,手中把玩着她那支铁簪子,黠笑道:“哟,这簪子暗地里磨了许久了吧?本来是为了刺杀孙鹤用的?但好像没机会啊。” “阿妹”怒极,“要你管?簪子还我,我要杀了你...” 说完,不分强弱,就张牙舞爪地朝霍青扑去。 霍青一叹,笑了笑,也不打算和这个小妮子玩下去了。 闪身躲开之余,雷霆出手,一个绕身在“阿妹”的小翘臀上拍了一下,而后又退出一段距离。 而“阿妹”的冲势已起,且此时受众匪的嘲笑影响,已然有些失去理智。 霍青一躲开,她便扑了个空,难以收住身形,一头扑倒在地上。 但相比于摔倒的疼痛,屁股上传来的“火辣感”,更让“阿妹”觉得羞愤难当。 那个男人做了什么? 他打了本姑娘的屁股? 他是个淫贼吗?难道不知男女授受不亲? 打哪里不行,他打那里? 啊...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阿妹”呆住了,紧接着拳头便握紧,眼神里冒出了火。 霍青却认为,此举无可厚非。 他活了两世,心性成熟。 在他眼中,“阿妹”只不过是个小女孩,打屁股就类似于大人训诫小孩时的举动,并无其他杂念。 只不过,打者无心,受者却有意。 “狗贼,我与你不死不休!” 她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怒吼一声后,两眼怒红,就要再次冲向霍青。 正在这时。 人群外围传来了一声焦急的呼喊:“小妹,不可胡来,快快住手...” 霍青望过去一眼,不用见到来人,当也知道是那位老族长来了。 人群自动为老族长让开一条道,而老族长小跑过来后,立马就拦在霍青身前,并拽住了怒火滔天的“阿妹”。 “住手。你要干什么?这是我们青鸾寨的大恩人,你不可胡来。” 老族长半带喝斥道,瞪了她一眼。 “阿妹”被老族长拦住,显然有些忌惮,但意难平道:“阿爷,他...他欺负我,我要...” “闭嘴!” 但话没说完,就被老族长打断:“阿爷的话你听不听?给我住手!” 老族长声色俱厉之下,令“阿妹”顿时呆住,强忍着怒火背过身去。 “哼!从现在开始,不许你说话。” 老族长又冷斥了一句,这才转身对霍青躬身道:“霍先生,老朽汗颜,来迟了一步。让这个无知的小丫头冲撞你了,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她计较。” 霍青本也没有计较的意思,笑道:“她是你的孙女?” 老族长点头,“是。她叫阮小妹,是老朽膝下唯一的孙女。她父母在孙鹤攻入山寨时已被杀害,如今只剩她与老朽相依为命。小妹,快过来和霍恩公赔不是。” 阮小妹却冷哼拒绝,闻若不知,颇有些执拗。 阿爷刚才不是不让我说话吗? 赔什么不是?跟一个淫贼赔不是? 休想! 霍青摆手道:“罢了。小孩子心性,不必赔礼。老族长,霍某还有些事情要说,你可否安排一间屋子?” 老族长连连点头道:“好,请霍先生移步到我阮氏祠堂。” 第一卷 第120章 毒死他...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青鸾寨是一个大村寨,上下三百余人,放眼附近几十里内,规模也不算小。 而这是一个以氏族群居存在的村落,与杏花村武氏如出一辙。 像这样的氏族村落里,村长既是氏族的长辈,也是族长,拥有说一不二的话语权。 此时。 在青鸾寨山下,那间偌大的祠堂中,所有寨民都已齐聚。 老族长站在祠堂内室门口前,对着院子里的寨民代表,道:“诸位子孙,今夜发生了什么事,已不用老朽再细细说明。村寨被恶贼孙鹤奴役已久,我们的生活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幸得这位霍小友仗义锄奸,斩杀了孙贼,救我村寨上下数百人命。” “便是我寨的恩人,如同再造。大家伙当谨记霍公此恩,以孙贼之耻为诫。快,给霍公跪下谢恩!” 说着,便转身当先要对霍青跪下。 言之恩公,老族长即便已然年迈,乃长辈之身,但亦对霍青称之“霍公”,以表明对恩公之敬。 霍青赶忙一手托住老族长,道:“阮先生不必如此,霍某不是说了吗?不必言谢!” 他两世为人,虽说这一世是个恶贯满盈的山贼头子,但骨子里还是那个曾经生活在文明社会的正直特工。 让他受一个年近八旬老者的跪拜,心中还是有些过不去。 山贼是贼,但亦受之有道。 毫无顾忌,便等同宵小畜生。 老族长却挡开他的手,执意道:“恩同再造,便是如再生父母。霍公对我青鸾寨有恩,当受此拜。莫以老朽年长,而不受!” 霍青愕然,赶紧将身旁的老六拉过来,替自己受了这一拜,心中却若有所思。 这一群寨民执意如此,怕是小有心思。 是怕霍青铲除孙鹤之后,会马上变脸,取代孙鹤的位置继续奴役他们。 而此时众人言称恩公,并给霍青附以“大义”,便是要以伦理道德迫使霍青忌讳。 潜台词便是:你深明大义,既救了我们村寨上下,又受了我们一拜,应该不会再想奴役我们了吧?赶紧拿了好处,快走! 但他们不得而知的是,这青鸾寨远在灵州,若是在凤阳境内的话,霍青可能还会有些心思,现在却没有半点要占领此处的想法。 “霍公大义,青鸾寨铭记于心,还请日后常来做客,青鸾寨当擂鼓举旗欢迎!” 随着老族长的这一声发言,跪在院中的数十村民代表,便跟着高呼起来。 霍青浅笑着,却在这话中听出了别的意味。 日后常来? 也就是说我不能留下的意思呗。 说我大义,便是怕我表里不一呗。 但这样的方式,放在文明社会倒是有用,在这乱世之中却形同虚设。 如果此番进攻孙鹤的不是霍青,对方要想留下占山为王的话,却也不会管你什么“大义”。 只是霍青意在州府,而非这区区青鸾寨。 便先给这些人下了一个定心丸,道:“行了。客套形式的场面就少做吧,霍某仍需赶路,明日便走。老族长快给我们安排一处说话的地方,留下交代后,霍某便不多做打扰。” 老族长闻言,喜上眉梢,连连称是,赶忙将霍青引向了祠堂后室的一间茶房内。 这群“霍家军”只会留一夜,这简直太好了。 没了孙鹤,又没了霍家军,而武扬本是冀州军之人,肯定不会久留于此,村寨必然能恢复往日的安稳平静。 老族长心中如是想到。 但此想法未免有些简单了... 后室茶房中。 霍青只带了桑标和老六二人,老族长则带着好几名村民,阮小妹便在其中。 双方坐定之后,老族长率先开口道:“霍公有何交代请说,青鸾寨必会全力支持。但在此之前,吾家小妹对霍公稍有不敬。不如,趁此机会让她斟茶认错,便揭过此事了?” 说着,便摆手看向身旁的阮小妹,接道:“小妹,还不去给恩公沏茶认错?” 霍青闻言,目光一闪。 他本不在乎这些形式,但一见阮小妹颇有些性格,此前更不知天高地厚地要跟他单挑,颇为有趣,便浅笑道:“好。这本是小事,小妹妹若知错能改,便善莫大焉。” 阮小妹一听,却立马拒绝道:“我不要。阿爷,他是个浑蛋,是他先欺负我的。怎么还能是我去斟茶认错?” 这个男人厚颜无耻,说好的单挑,他却拍了“阿妹”的屁股,此举等同轻薄,还怎么让她去斟茶认错? 要知道,即便是在被孙鹤绑架的一年有余中,有了诸位姐姐的保护,她从未在对方手底下吃过亏。 而此番一朝获释,却被这个男人给轻薄了,这让她怎么忍? 阿爷还让我斟茶认错,简直是休想! 我恨不得宰了这个淫贼! 阮小妹生气地拒绝着,心中狠狠咒骂了一番。 老族长却黑脸道:“你说什么?阿爷的话,你都不听了?什么叫恩公欺负了你?阿爷没有看到,便是没有此事。即便真是欺负了,那也是你有错在先。赶紧去沏茶,否则便家法伺候。” 阮小妹震惊了,难以置信道:“阿爷,你...你一向最疼我的,如今竟为了这个浑蛋,要对我用家法?” 老族长哼了一声,懒得解释了,直接对身边人说:“老三,去取家法。老朽今夜要在恩公面前,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小妮子!” 在氏族村落里,族长的话就等同圣旨,极具权威性。 那名被称作“老三”的寨民,当即应声离去。 而在此间隙,霍青一言不发,带着笑意沉默无声,倒想看看这小女子该如何应对。 阮小妹愕然,连声道:“三叔,你等等,别...我去斟茶认错,还不行吗?” 她赶忙叫住那名前去取家法的族中长辈,有些委屈地说道。 相比于只是简单地斟茶认错,阮小妹觉得,在霍青面前当众被教训,更让她脸上无光。 于是,此时只能先答应下来。 说完后,便转身扭捏着走出门口,腹诽不已。 却在跨出门槛的刹那,回头盯了霍青一眼,眼神中居然有一丝不善... 那个淫贼居然还在笑? 他是在看本姑娘的笑话,简直是无耻至极! 哼! 别得意,别以为本姑娘是好惹的。 想着,阮小妹蓦然目光一动,脸上竟浮起了一抹笑意,似乎计上心头,小跑离开。 片刻后。 在村寨祠堂的另一间茶室内,阮小妹很快泡好了一壶茶。 在倒了一杯出来后,又从身边另一名村寨女子的手中接过一颗湛青色的果子,也不知是什么植物的果实。 微微黠笑后,就动手往茶杯里滴了两滴,青色果实的汁液。 而后,奸笑起来:“哼,无耻淫贼,看本姑娘不毒死你!” 说着,就要端起托盘,出门给霍青送去。 但被身边的女子拦了一下:“阿妹,还是别了吧?霍恩公若是真喝了这茶,那还得了?族长必然知道是你动了手脚,你会受到责罚的。而且,恩公手下的人要是生气了,后果不堪设想...” 阮小妹却坚决道:“怕什么?这果子的毒,又不会真的死人。只是会让他全身起红疹,然后拉一夜的肚子而已。到时候,我就说我弄错了,他们还能怎样?哼!我一定要毒他,你别管。” 话说之间,已然夺门而去。 令身边的同伴想拦都拦不住了。 第一卷 第121章 自作自受,誓杀此人!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回到霍青所在的那间茶室后。 阮小妹心有盘算,此时显得一副知错的样子,心中却稍为得意。 嘿嘿。 这青色果子的毒,喝下之后,一炷香的时间内便会发作。 届时,让这胆敢轻薄本姑娘的淫贼,尝尝一泻千里,满身红疹,瘙痒无比的滋味! 一念至此,她脸色一沉,变得恭敬无比。 走到霍青面前,谦谦有礼道:“恩公请用茶,此前小妹多有得罪,还望恩公不要记挂于心。喝了这杯茶,就原谅小妹吧。” 老族长听此,见阮小妹识趣了,也是会心一笑,道:“是啊,还望霍公能原谅。” 霍青一听,却觉得不对。 嗯? 这姑娘的脸色不对啊。 怎么出门之时,还是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子,回来就突然乖巧了? 这小女子年纪轻轻,冲动莽撞,且不知天高地厚,显然深居山中,还未受过社会的毒打。 得家族长辈的庇护,私下不无刁蛮逆乱之举。 态度根本不可能转变得那么快! 看来,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霍青如此暗道,但手上却并未拒绝,仍是从托盘上端起了那杯茶,轻笑道:“好,知错就好。” 说着,便状若要喝下。 却在这抬手之间,瞟见了阮小妹一眼诡异的目光。 而且,在茶杯即将入口时,霍青从茶香中闻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异味。 当即,止住动作道:“嗯,这茶未入口,便觉醇香。小妹妹,你泡的是哪种茶?” 阮小妹见他即将喝下,心中得意,便笑着回道:“这是我们村寨自己种的山茶,可珍贵了。每十亩茶园,才精选出一小袋,不比市面上的任何名贵茶种差!” “此前都被孙贼抢去了大半,寨里的存货已经没多少了。恩公,快喝。喝了之后,再细品...” 霍青心中冷笑,不对呀,她怎么那么希望我喝下去? 便故作惊讶道:“啊?此茶居然这么珍贵,而且你们的存货已不多了?真是太可惜了。霍某还想明日离开时,向你们讨要一点。” 阮小妹鸡贼道:“可以啊,恩公。明日我把寨里的存货都给你打包,现在...你快喝茶吧。” “哦?那就多谢阮姑娘了。只是,我把你们的存货都拿走了,你们岂不是没有了?” “不要紧,明年茶园收成,我们就有新货了。你快喝...” 霍青却把茶杯放了下来,笑道:“嗯,这话倒是没错。但霍某不能喝这杯茶!按理说,你敬我茶,我也当回礼。但你只带了一杯过来,我如何回礼?我看...不如,你敬酒吧。这杯茶,等下我回礼给你,你喝!” 阮小妹显然没想到霍青会如此说,不由瞳孔一缩。 敬茶回礼,这是常态。 但阮大姑娘显然不能喝这杯茶... 便赶忙汗颜道:“恩公说得对,是小女子疏忽了,我现在去准备另一杯茶。” 霍青却拦住道:“不必了。你不是说把存货都留给我吗?你喝这杯即可,我喝酒!” 说着,便看向老族长,接道:“烦请老族长准备一壶酒。” 老族长倒是答应得快,转身就去取酒。 阮小妹却大惊:“这怎么行?茶壶里还够另一杯的...” 霍青笑道:“也不必了。霍某走南闯北,素来喜欢喝酒。你喝茶,我喝酒,这样更好。” 说完,便把手中茶塞到了阮小妹手中。 令阮小妹惊愕不已,这似乎与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本来是给霍青准备的“毒茶”,现在怎么落到了自己手中? 正在她茫然,想要再次推诿之时。 老族长已经从茶室的架子上取了一壶陈年老酒,并给霍青倒了一杯,道:“小妹,你听不到恩公的话吗?他让你喝茶,你就喝。别推来推去的,快喝。” 他直接下令道,同时将酒杯端给了霍青。 阮小妹心中一颤,汗颜道:“阿爷,我...我也想喝酒行吗?” 她有些顿挫道。 别人不知道这茶里的猫腻,阮大姑娘自己却很清楚啊。 这要是喝了,今夜她便是戏弄他人不成,反自受其罪啊。 霍青却道:“哎,你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喝酒?长大点再喝,先喝茶吧!” 老族长也不明其中猫腻,跟着道:“恩公所言极是,小妹,你只能喝茶,而且就喝你手中那杯。快,你好好认错之后,阿爷还有要事与恩公商议。” 如此一说,便让阮小妹顿觉骑虎难下。 霍青说得顺理成章,她几乎难以拒绝。 要是不喝这杯酒,阿爷定会怪罪,但要是喝了,岂非自作自受? 怎么办啊? 正在她苦恼之时,霍青又举着酒杯,催促道:“喝吧,没事的。我看着你喝完,呵呵...” 说完,便先干了自己的杯中酒,而后直勾勾地望着阮小妹。 阮小妹难以置信,暗道:这淫贼该不会猜到了什么吧?他猜到茶中有毒,所以拒不喝茶,改喝酒? 真是狡猾啊。 但这么一说,就想让本姑娘自作自受? 哼! 我不能喝这杯茶,但我可以“不小心”弄掉啊。 嘿嘿,这个淫贼想看我笑话?休想! 想着,阮小妹目光一蹙之间,就想故意弄掉茶杯,口中说道:“好,那...恩公我喝了...” 话没说完,她就不动声色地松开手,想让茶杯掉落。 谁知,霍青眼疾手快,而且打定了主意要惩戒她,竟在茶杯即将脱手时,闪电般扶了过去,并说道:“小妹当心,别弄摔了杯子,不吉利哦。” 使得阮小妹眼球暴突,呆滞当场,嘴巴张得老大。 这个淫贼在做什么? 他...扶住了本姑娘的杯子,不给杯子掉落? 他怎么那么阴险,一定要本姑娘喝了这杯茶? 禽兽啊... 阮小妹顿时无语了,但让她自己把自己准备的“毒茶”喝下去,未免显得有些愚蠢了。 脸色一沉之际,便想直接承认茶中有毒,不愿喝下了。 承认下毒,被阿爷训一顿,好过拉一个晚上的茅厕吧? 心中权衡之后,阮小妹正要摔掉杯子,承认自己下毒之事。 然而,令她难以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霍青居然趁她张嘴准备说话的间隙,带着她的手,将满满一杯茶送入了她口中。 咕噜... 茶水入喉,阮小妹反射性地咕噜吞下,然后眼球差点掉出来,震惊地望着霍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个狗贼怎么敢? 他灌本姑娘喝了毒茶? 下一刻:“啊...” 一声尖叫便蓦然响起,阮大姑娘发疯似的抱着脑袋冲出了祠堂,也不知道要跑去哪儿... 只知道,当晚她一夜没睡,天亮后就嚷嚷着:我阮小妹发誓,此生必杀此淫贼! 而霍大当家却偷笑道:“咦,阮妹妹是受了什么刺激吗?为何如此尖叫?但暂时别管她了,我们说说正事吧!族长。” 第一卷 第122章 青鸾寨搬迁,凤阳的新“住户”!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阮小妹离开后。 当天晚上,霍青也不知道和老族长说了什么要事,直到午夜时,分方才离开青鸾寨阮氏祠堂。 而霍青离开以后,老族长与村中族老并未因此散去,更是连夜商议到了天明,一夜无眠。 武扬则将军营中的孙鹤残部斩杀后,迅速收拾了战场,带着仅存数百铠甲连夜赶回了冀州边军大营。 不过,微妙的是,武扬拿走属于自己的“战利品”后,却没有完全撤军,而是留了一支数十人的队伍的在青鸾寨。 理由是:仍需两天时间善后! 隔日清晨。 霍青的队伍在寨门外的山林中休整了一夜,清点战损后,重新开始集结。 何青和后面赶去支援清剿孙鹤外设关卡队伍的桑标,也是一夜未眠。 众匪开始准备早饭的时候,才匆匆赶回临时营地。 此时。 营帐外,迎着晨露,几人围在篝火旁吃着早餐。 霍青肃然问道:“老同,你们一夜未归,是不是清剿行动出现了什么意外?孙鹤外派的队伍是否已全数击杀?” 何青也是一脸凝重,身上的软甲沾染了浓厚的血污,回道:“有点麻烦!孙鹤外设的五个关卡并不集中,这给了我们逐一击破的机会。但同时也给清剿行动带来了一丝隐患,我得到桑标的支援,连续端掉三个关卡之后,剩下的两支队伍察觉到动静,已然开始溃逃。” “我们竭力追击,防止消息外露,但仍显人手不足,百密一疏,最终还是给一支五人小队给逃了。” 霍青微微震惊:“什么?逃了五人?灵州边境已然成了乱军割据的局势,一旦孙鹤被杀的消息传出,方圆百里内的乱兵必会人人自危,可能联合起来狙击我们前往州府。这将给我们往后的路程增加更多风险,为何不把那支小队给追回来?” 何青道:“我和桑标就是追杀那支队伍,才会一夜未归。但连续追袭了八十里,最终还是慢了一步。这五人小队逃入了另一所军营中,我们在外围做过查探,营中人数约三四百。我与桑标并无必胜的把握,只能先回来。” 听此,霍青眉头深皱,顿感不安起来。 薛芝的八万灵州军,除了亲卫团的六万人之外,在外的两万队伍已经失去了控制,各自为政,散落于灵州各地,成了多支小股的乱军。 击杀孙鹤本该要绝对保密,速战速决,不能让附近的小军阀发现任何危险的气息。 一旦消息败露,小军阀人人自危,若是联合起来共同作战,定会加剧一路上的乱局,对队伍的行程产生极大威胁。 思考了片刻,霍青一笑,叹道:“罢了。看来我们是注定要蹚这趟浑水,你们两个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午后,队伍立刻拔营全速赶往灵州,尽量避开这场乱局。只要能越过灵州边境百里,靠近薛芝亲卫团的势力范围。有郑清霞这个小姨子在,我们会安全许多。” 何、桑二人随即点头。 正在这时,手下一名山贼来报:“禀大当家,阮氏族长求见。” 霍青微微抬头,却不感意外,似乎能料到这位老族长必会登门一般,点头道:“让他等下,我这就过去。” 随后,又交代了何青和桑标几声,便走向了营地外焦急等待的老族长。 二人一见面,老族长便恭敬弯腰了下来:“霍公,救命啊。” 霍青哑然失笑,指向了不远处的一块空地,示意移步,道:“老族长何出此言啊?孙鹤已死,谁还想要你们性命?” 老族长拉着脸,苦笑道:“霍公明知故问了。真如你昨夜所说,武将军果然没有完全退兵,我青鸾寨危矣。还请霍公出手相救...” “哦?武将军没有完全退兵,这又何妨?他说了,只是稍作停留,处理后续而已。” “霍公就不要再说笑了。武将军留人在此,显然...是有杀人灭口的打算。我青鸾寨势弱,如今只有霍公可保我全族性命啊...” 听此,霍青脸色一收,倒也不再与老族长多绕弯子。 武扬此人颇有城府,从他一开始直言不会介入与孙鹤的争斗,而后又卸甲兴兵来援一事,便可见一斑。 他私自出兵斩杀灵州军,掠夺孙鹤的五百铠甲,本就是僭越。 此事绝不可泄露,而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三方。 孙鹤已死,自不必说。 霍青的队伍有李江涛的手令,算是和他是一方,武扬并不认为霍青会泄露秘密。 剩下的,便只有青鸾寨的人。 武扬要绝对保守秘密,除去霍青这个因素不说,单单除去孙鹤所部还不够,青鸾寨也有泄密的可能。 因此,为保秘密安全,武扬有对青鸾寨下杀手的心思,也不见多怪! 冀州边军在收拾完残局之后,并没有完全撤军,便是一个强烈的信号,意在杀人灭口。 而青鸾寨是在灵州境内,冀州边军无需顾忌他们的生死,武扬为了保守自己僭越的事情不败露,有心屠尽青鸾寨也不无可能。 昨日与老族长商谈之时,霍青暗示这点隐晦,便让青鸾寨上下寝食难安。 事实也正如霍青所料,冀州边军果然留下了一支“杀手”! 之所以还未动手杀人,或许只是在等待霍青的队伍离开。 保不准,前脚霍青一拔营,后脚青鸾寨就惨遭屠村。 只有青鸾寨和孙鹤的人都死绝,武扬方可相对安枕无忧。 至于霍青,在武扬看来,身份大不一般,肯定不会乱嚼舌根。 即便事情从霍青口中传出,他武扬拒不承认,孙鹤和青鸾寨已灭,梁王府没有证据,单凭一面之词,也奈何不了他。 况且霍青本是冀州人,此去营商是要回来的,日后还要看武扬的面子,又怎么暴露隐秘? 故而,站在冀州边军的角度,只需再除去青鸾寨之人,此事便可石沉大海,死无对证。 如今这种形势,也确实只有霍青能救下青鸾寨数百人性命。 顿了顿,老族长见霍青沉默,以为霍青不愿再介入此事,急得就要跪下,道:“霍公慈悲,既能从孙鹤手中救我们一次,当也能救第二回,还请一定要帮忙啊。青鸾寨上下,若能渡过此劫,日后定唯霍公马首是瞻。” 霍青轻轻一笑,“老族长言重了。你们本是灵州人,唯我一个冀州商贾马首是瞻,成何体统?” 老族长大急:“灵州与冀州同属大周朝廷,本就不分你我。青鸾寨为何又不能奉霍公为主?只要霍公出手相助,一切都好说话。” “话虽如此,但周室已崩,难以节制天下,说不定明天就能改朝换代。为今之计,你青鸾寨若想苟活,只有一计可行!” “请霍公直言。” “冀州军的门户之见极强,他们不会顾及你们的生死。要让他们收手,除非你们成为自己人!” “自己人?这话怎么说?” “青鸾寨留不得了。想活命,你们就举族搬迁吧。搬到冀州境内,便算是自己人了。武扬也就没有一定要杀光你们的必要!” “啊?举族搬迁?这怎么可以?我们世居此地,根就在这,如何说搬就搬?” “不能搬?那就等死吧。” 霍青听此,冷冷接道:“我不知道你们理解中的“根”是什么意义!但对霍某来讲,保住性命,留存家族,才是真正的根源所在。青鸾寨的人在哪里,哪里就是根!而不是这已被损毁的村寨,你说呢?” 老族长微微语塞,愣在当场。 是啊。 人在哪里,根就在哪里。 人都没了,还谈什么根源? 阮氏一族,身在青鸾寨,青鸾寨就是根。 若不在了,青鸾寨也不过是一个地名而已。 顿了顿,老族长状若恍然大悟,道:“霍公此言,令老朽茅塞顿开。老朽白活了几十年,竟不如霍公看得通透。好,我青鸾寨搬!但依霍公之见,我们要搬去哪里合适?” 霍青道:“搬去哪里,不是你们说了算,而是武扬。武扬让你们搬去哪里,你们就去哪里。此事我会去说,你们等着就行。还有,搬到新址以后,你们新开田地的收成,要有一半献给冀州边军。他们的命令,你们不可违抗。” 老族长顿时错愕:“啊?要我们一半的粮产,还要对他们唯命是从?这...岂非与奴役无异?” 霍青正色道:“不是岂非,本就是奴役!要活命,你们就只能先低头。但...你们要是聪明的话,这奴役的日子也不用过太久!” “请霍公指教!” “武扬是武人,骨子里都是铁血冷酷,危急关头不会在意你们的存亡。你们要想安居乐业,最终的出路...只有内迁!” “内迁?且不说武将军不会轻易放人,我们青鸾寨世居灵州,在冀州境内无亲无故,又如何内迁?” “呵呵,谁说你们在冀州无亲无故?你们不是认识霍某吗?先去武扬手下待一段时日吧,等霍某从灵州归来,我带你们内迁凤阳县。并为你们划下一片肥沃的土地,让你们安枕无忧!实不相瞒,霍某在凤阳...还算能说上两句话!” 闻此。 老族长的眼睛亮了起来,“霍公此言当真?你...愿意收容我青鸾寨之人?” 霍青肯定地点点头,“与其说收容,不妨说各取所需。一入这个村寨,我便见到你们的梯田井然有序,茶园果山欣欣向荣,可见你们的深耕技术很好,乃是一把好手。霍某手下正在大兴土木,需要你们的加入。如何?” 老族长沉思了一会儿,道:“那霍公可会像孙鹤一样奴役我们?” “原则上不会!但你们要体现出自己的价值,霍某麾下不养废物和闲人。你们有所用处,以后只需负责耕种生产,便能安枕无忧!你们的地位会与平民无异,我向你们购买物资,一样会付钱!” “当真?” “老族长若是不信,霍某返回冀州之前,你可以先派人去凤阳打听看看。霍某保证,你们若到了冀州凤阳县,地位与那里一个叫杏花村的村子相同。可愿?” 说完,霍青伸手入怀,将一份事先准备好的地图交给了老族长。 老族长接过后,拱手道:“谢霍公出手相助,但内迁事大,老朽仍需与族人商议。” “可以!” 霍青微笑道:“你们有的是时间考虑,霍某折返冀州之时,你们给出决定即可。” “好,那老朽这就回去商量。还请霍公先去安抚武将军的杀心...” “去吧!” 霍青点头,摆手示意老族长离开。 随后,便命人牵来了一匹马,急速朝冀州边军大营奔去。 攻占青鸾寨的行动,并不用屠倾城和郑清霞这两个女子帮忙,此时她们仍在冀州军营中。 霍青找到二人时,二人似乎正在谈判,互不相让之色,争得面红耳赤。 见到霍青来后,这才稍作缓和。 有一点霍大当家倒是猜对了,有时候对付精明的女人,还得用到比她更精明更执拗的女人。 很显然,郑二郡主此时一脸阴郁,肯定是在与屠倾城的生意谈判中讨不到好处。 霍青连续奔袭了几里路,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进入营帐后,二话不说,见到桌子上有一杯茶,也顾不得多问了,就直接端起喝完。 而后,长舒了一口气,笑道:“好茶!” 却浑然不知,茶杯上有一个红唇印... 郑清霞微微一愣,眯着眼睛道:“你没见过茶吗?一进来也不问是谁的茶杯,你就喝?” 霍青呵呵一笑,“这有什么?我又不嫌弃,没毒就行。二郡主这么问,难道是你的杯?” 郑清霞哼了一声,转过身去,那样子显然不是喝到了她的杯子。 却见一旁的屠倾城俏脸微红,神色异样。 霍青哈哈一笑,也不显一丝尴尬,笑道:“原来喝中了七姑娘的茶杯,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你放心,间接接吻,不会怀孕的!哈哈。” 令屠倾城更加羞涩,嗔怒道:“你...废话少说,青鸾寨的事情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候起程去灵州府?” 她赶紧转移话题道。 霍青也收起笑容,“今日便走!但在出发之前,需要二郡主帮我们去做一件事。” 紧接着,他便将自己有意吸收青鸾寨为凤阳县“新住户”的想法全盘托出。 郑清霞听后,讶然道:“你想让这些寨民内迁?何必如此?凤阳县还找不出数百耕种的农民?” 霍青回道:“凤阳县人口倒是不少,也不乏农户。但在如今这个乱世之中,人口便是生产力,便是战争的潜力,乃多多益善。而且,他们有过人之处,日后你便会知道。” “不过,仍需二郡主出面去跟武扬说一下,让他放过这些寨民。毕竟,李江涛的手令上...你才是那个至交好友!” 郑清霞想了想,倒是爽快答应道:“本郡主去说,武扬必会给这个面子。只不过...” 霍青打断道:“只不过二郡主有条件,是吧?行!先办事,后面我们再谈条件。怎样?只要不太过分,我可以先答应你!” 郑清霞眉目一动,应了一声“好”,便走出了营帐。 ... 与此同时。 青鸾寨的一间茅厕外。 阮小妹捂着肚子走出来,一对熊猫眼,满脸的疲惫,在一名村寨女子的搀扶下,还稍显站立不稳。 可见,昨夜受了大苦头。 眼中却闪过一丝阴狠,怒道:“那个叫霍青的淫贼呢?本姑娘要宰了他!” 第一卷 第123章 青鸾寨的抉择,佣兵团!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身边的同伴飘忽的眼神,道:“阿妹,你都自作自受了,还不死心?那群人能杀死孙鹤,显然并不好惹,你还想惹事端?” “族长说得对,他们诛杀了孙鹤,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怎能以怨报德?他们也说了今日就会离开,并不会想孙鹤一样奴役我们。” “族长好像很看重那个叫霍青的商贾,刚才还急匆匆地去找他。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回来后,族长又把族老们都叫过去商议事情了。据说,还事关重大,寨里要变天了...” 阮小妹捂着肚子,听了这话后,却眉目一动,道:“什么?阿爷又去找那厮了?那厮看着就狡猾多端,长得眉清目秀,实则却是个淫贼...竟敢轻薄本姑娘。无奸不商,他肯定也没安什么好心,不行,我要找阿爷,不能让他被那厮给忽悠了。” 她显然没有听进同伴的规劝,气呼呼地说了一通后,就扭身朝村寨的祠堂跑去。 来到祠堂时。 众人似乎已经商量完毕,正在逐步散去,但各大族老的脸上却都是满布阴云之色。 阮小妹冲过去扯住老族长的衣襟,道:“阿爷,你们在商量什么大事?各位族老的脸色都不好,发生了什么?” 老族长犹豫了一下,想着也瞒不了多久,便脱口而出道:“这寨里待不了了,我们阮氏一族要举族搬迁至冀州境内,方有一线生机。你早些知道也好,赶紧回去收拾一下,这两天我们就分批秘密过境,然后烧了这个寨子...” 阮小妹大惊,忙道:“什么?举族搬迁?阿爷你是不是疯了,咱们世代居住于此,为何要搬去冀州?冀州无亲无故,我们靠什么生存?是不是那个霍青怂恿你做的决定?我去找他...” 说着,就要转身跑去。 却被老族长一把拉住,语重心长道:“早知你会有此疑问,这事虽是霍青建议的,但决定却是我和各位族老商议后下的。对错,都怪不了人家霍青。” “而刚才大长老卜了一卦,卦象亦说明我们村寨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必须破而后立,方能留下血脉。或许这个霍青便是我们阮氏一族命中的贵人,是来救我们于危难的。你切勿胡来,要对之以礼相待,谨言慎行。” “昨夜你自作自受,一夜不能安寝,这教训还不够吗?” 老族长苦口婆心地说道,并将青鸾寨目前遭遇的“杀机”粗略和阮小妹说了一遍。 阮小妹得知后,大惊失色:“这...枉他武扬是一军主帅,竟无半点恻隐之心,表面冠冕堂皇,背地里却想杀我们全族灭口,表里不一。阿爷,这样的人让我们去投奔他,岂会有好结果?” 老族长苦笑道:“人强我弱,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孙鹤仅有五百兵马,就占据了我们村寨。武扬掌握边军数千人,想屠杀村寨...太容易了。” “好在,我们并非真正去投奔武扬。霍青答应过我们,他从灵州折返后,会带我们继续内迁到凤阳县。相比与武扬,霍青或许更好说话...” 阮小妹沮丧道:“都是一丘之貉,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善茬。阿爷真的要把村寨的命运,赌在这个霍青身上?” “那倒也不尽然,但目前只能如此。霍青这次攻山死伤了不少人,我有意在村寨的年轻一辈中选五十人跟着他。” “为什么?阿爷要派人加入他的商队?” “是的!如此,一来可以跟着此人学点做生意的门道,二来也可以探查一下此人的猫腻。他此去灵州,若是一路披荆斩棘,势如破竹,安全抵达州府的话。便说明此子可以依靠,村寨跟着他,日后还是有希望的。若他只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不能活着抵达灵州的话,我们也好早寻出路。这五十人,既是我们的赌注,也是眼线。小妹,你可明白?” 阮小妹倒是把每个字都听明白了,但是否能完全理解老族长有此抉择的用意,那便不得而知了。 顿了顿,才回道:“那好吧。不过阿爷,我要做那五十人队伍中的一员,亲自去监视霍青。” 说完,也不能老族长表态,就哒哒哒跑开了。 令老族长蓦然摇头叹息。 霍青这边。 趁着郑清霞前去和武扬交涉的间隙,霍青将一张地图铺在面前的桌案上,深沉道:“七姑娘,我们谈谈接下来要走的路线吧。” 屠倾城还未从方才被霍青“间接接吻”的悸动中恢复过来,这时候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霍青的手指先后点在地图的几个点上,接道:“根据武扬送给我们的情报,以及青鸾寨老族长的佐证,我们可以确认附近方圆百里之内,一共隐藏了不下十几个小军阀。这些军阀单个的体量不大,大则七八百,小则只有百余人。” “他们各自为政,有的已经效仿孙鹤占山为王,也有的还保留了一些底线,并没有真正沦为乱兵。但可以预知的一点是,一旦孙鹤被杀的消息传出,他们必会有所动作,甚至可能联合前来查看。对我们此行而言,尤为不利。” “七姑娘,你怎么看?我们该如何避免冲突,尽快抵达灵州城?” 屠倾城走近了几步,望着霍青在地图上所做的标记,道:“你刚才说有一支五人小队,逃过了何青的追杀?” “是!” “如果说没有这支逃走的五人小队,或许冲突仍可避免。但...现在,消息已经走漏,这些小军阀得知我们击杀了孙鹤,人人自危之下,必会联合阻击我们,冲突已然无法避免。而且,以我们队伍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与他们对抗。” “七姑娘所言极是。所以,我们要赶在他们联合起来之前,杀出一条血路。或者说,设法让他们无法联合在一起。” 屠倾城一听此言,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对策?” 霍青一笑,“算是吧。但此计要想成功,需要通过郑清霞之手,得到武扬和薛芝的帮助!” “说说看!” “与其等这些乱兵设卡拦截我们,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将他们逐一击破。我想给队伍换一个名号!” “换名号?” “对,由商队改成佣兵团,司职帮灵州薛芝平叛乱军,你觉得怎样?” “帮薛芝平叛乱军?你疯了吗?” 七姑娘震惊道,讶然于此时霍青的想法。 第一卷 第124章 收拢灵州乱军?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霍青淡然笑道:“七姑娘以为不妥?” 言语间似乎早有预料,屠倾城会有些惊讶和反对。 “肯定不妥啊,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你忘了我们此来是干什么了吗?我们是来和薛芝做生意的,不是来帮他白打工的。你还组什么佣兵团,去帮他平叛?吃饱了撑的?还是想拿弟兄们的性命去开玩笑?而且,凭我们手中的数百人,就想除掉薛芝手下的乱兵?你也太能异想天开了。” 屠倾城毫不避讳,直接持反对意见道。 霍青却不急不躁,道:“七姑娘稍安,且听我把话说完。没错,单靠我们是无法为薛芝平叛的。但我们帮了薛芝这么大个忙,他自己岂能什么都不干?有薛芝的策应,以及本寨主的制胜法宝,想除去灵州乱军的威胁也不是不可能。” “而我刚才不是说了佣兵团吗?什么叫佣兵团?佣兵团是得花钱请的,嘿嘿。” 听此一说,屠倾城的好奇心顿时被激起,追问道:“具体你想怎么办?” 霍青道:“武扬是边军统帅,对边境的情报搜集极为看重。此前他对我提到过,灵州边境的乱军虽然有很多个字头。但其实并不是每一个小军阀都对薛芝有了绝对的反心,其中有一些只是愤怒于薛芝不发军饷,而宣布暂时不受军命。我们可以以薛芝的名义笼络这些还有归属感的小军阀,以乱兵制衡乱兵。” “但我们私底下的目的只有一个,撕破这些乱军的联盟,安全抵达灵州。扬言为薛芝平叛,只是彰显我们的实力,为我们抵达灵州后与薛芝展开谈判,增加一份筹码!” 屠倾城露出一丝狐疑道:“你这想法有些过于乐观了,且不说你如何笼络那些小军阀,薛芝又能给我们什么利益?郑清霞还好说,武扬并无理由相助我们为薛芝平叛。” 霍青却道:“有。七姑娘只需相信我,霍某定会给你上演一出好戏。” 话说之间。 离开片刻后的郑清霞折返回营帐,悠然道:“本郡主的任务已完成,武扬已答应青鸾寨若迁过冀州境内,就可免一死。现在我们可以准备起程了,路上可以好好谈谈条件,以免夜长梦多。” 霍青却道:“二郡主莫急,我仍有两件事要你帮忙。第一,借薛芝此前给你寄来的灵州军帅令一用。第二,请你再去找武扬一趟,我需要大量的硝石、硫磺和碳屑。看他能给我们多少存货,我有大用!” 说着,便将自己要组建佣兵团的想法全盘说出。 郑清霞听后,相比屠倾城的反应,却是显得极为开心。 因为霍青有为薛芝平叛的想法,对她梅州府来说有极大的好处。 薛芝是她大姐夫,这几年却因为军饷筹措不足,导致麾下军团军心涣散,逐渐积弱。 此番,霍青却主动请缨,要组建什么佣兵团替薛芝平叛,这岂非是大好之事? 灵州军若因此得到“统一”,对于薛芝来讲,乃为绝佳的好消息。 薛芝这个大姐夫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就是梅州府好。 郑清霞岂有不配合之理? 当下便应允道:“当真?你要替我大姐夫平叛,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霍青回道:“理由很简单。我真的急需与灵州做生意,以获得资源帮助。而要想顺利抵达灵州城见到薛大将军,就只能先除掉这些乱兵。” “当真如此简单?” “是的。但单凭我手下这些人还不足以成事,仍需收拢几个相对温和的小军阀相助于我。而这就需要动用到薛大将军的帅令了。” “好。本郡主这就去给你找武扬索要物品,但我要知道你全部的计划。” “可以。而郡主回来后,我们便马上起程出发,路上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 郑清霞再次从武扬的军营中折返,身后侍卫的手中却多了几袋东西... 随后,霍青与屠倾城做着样子,亲自登门跟武扬道别之后,便命令队伍起程前往灵州。 路过青鸾寨之时,老族长带着选好的五十人寨民,以及一些辎重粮食拦在路中间,并与霍青私下谈了很长时间。 得知这位老族长居然会派出五十名寨民跟随自己时,霍青始料未及,但乐于至此。 攻击孙鹤所部,让他手下的三百匪兵折损了数十人,青鸾寨这五十人的加入,正好能填补这个空缺。 虽说这些寨民不善冲锋砍杀,但看样子都是常年混迹山林的老猎手,不算是手无缚鸡之力。 而阮大姑娘在无法得到老族长同意的情况下,竟悄悄毒晕了一人,取而代之,自己混入了五十人队伍之中。 临别之际。 老族长一面交代村寨的五十子弟,一面对霍青客气道:“霍公,诛杀孙鹤令你手下损兵折将不少。老朽手下这不争气的五十个子孙,便留在你身边照顾吧。他们虽然不善打架,但打猎找食物,却是一把好手,也算可用。” 霍青拱手道:“那就拒之不恭了。霍某虽无法答应能把他们全部安全的带回来,但定会竭力护他们周全。” “多谢霍公。” “老族长请回。” “请!” “...” 午后,队伍终于离开了青鸾寨的范围。 霍青与手下的三大头马,以及屠倾城,此时坐在一辆宽大的马车内,商议着行军的路线。 何青道:“我大概能猜到你有意替薛芝平叛的用心,但你打算从哪里开始入手?” 霍青望着他,蓦然一笑道:“当然是从你昨日发现的那个军营开始,但是我们不是要去攻打他们,而是要收拢!” 何青一惊,“收拢?你凭什么收拢他们?” “就凭薛芝的帅令和我们身上的辎重!” 霍青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递给了何青。 何青一看,脸色微变:“薛芝的调兵符?” 第一卷 第125章 收编乱军,火药威慑!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霍青笑道:“没想到啊,老同你下放县府已久,居然也还认得这枚薛芝的帅令?” 何青沉声道:“在我仍在冀州卫任校尉之时,曾与梁王亲征过灵州。虽说那一战最终因为梅州郑煜的介入而握手言和,但那时我身为梁王亲卫,在谈判桌上时亲眼见到薛芝拿出过这枚帅令,印象深刻,岂会不知?” “但这枚令牌虽是帅令,原则上可调动两万兵马,但此时已然无用。薛芝派出驻守边境的两万大军溃散之后,谁再遵从这枚帅令?除了他手下的六万亲军之外,其余人已各自为政。” 霍青点头道:“你说得对,但只对了一半。” “什么意思?” “薛芝的两万边军为何会散?” “军饷不发,辎重不足,军心不定。” “那如果我们能付得起军饷,又愿意给他们提供辎重呢?根据我们从武扬手中得到的情报显示,两万灵州边军,部署在此处边境的约有三千人左右。这些人虽已涣散,但其中一些队伍只是暂时割据,并没有真正的反心。我们若能为他们提供军饷和辎重,再许以厚利,加上薛芝的帅令,定可收拢他们。” “你说得倒是轻巧,但做起来却谈何容易?其一,你哪来的军饷?哪来的辎重?其二,你能许他们何种厚利?” 面对何青的质疑,霍青显得云淡风轻,道:“辎重和军饷...我们没有,但我们可以抢!至于厚利,我们给不起,但有个人可以给得起!” 何青顿了顿,寻思了一会儿后,道:“你说的是郑清霞?” “对!收拢那些潜在的灵州边军,单有帅令肯定不够。但我们可以通过郑清霞身后的梅州府许以厚利,再奉上我们队伍里的辎重作为诚意,再以薛芝帅令作为软威慑,是有一线可能的。” “我还是那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当然难!” 霍青微微一笑,接道:“所以,我将亲自去见郑清霞。” 说着,他转身掀起车窗帘,对着车旁的山贼,吩咐道:“命队伍急行军五十里,黄昏前择地扎营,并派出斥候查探此前何当家标记下的那处军营。” “是!” 山贼立马快速传令,队伍的行军速度便明显加快起来。 两个时辰过后。 队伍在距离灵州一支“叛军”军营前三十里处扎营,而这支叛军便是此前收容孙鹤那支五人队伍的小军阀,人数约四百左右。 趁着众匪扎营之际,霍青找到了郑清霞。 二人并肩站在凸起的巨石上,远眺着远处军营的轮廓。 郑清霞微微侧眼,道:“找我来有什么话说?不会只是单纯的邀约吧?你看上了本郡主?” 她潺潺而笑,开了这么一句玩笑。 霍青呵呵一笑,“要说看上...霍某怎么觉得二郡主早就对我垂涎欲滴了?嗯,你天葵走了吗?若走了,今夜我给你一次机会。” 如此反笑一句,令郑清霞不由脸红,道:“你...罢了。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你有事就直言,需要本郡主做什么?” “二郡主快人快语,那霍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他指向远处的军营,正色道:“根据武扬的情报,那处军营的主将名叫杨丰。此前在你大姐夫麾下,也只是个车骑校尉而已。但此人反心不重,我想收了他。但需要二郡主的助力。” “怎么收?” “杨丰为人耿直,疾恶如仇,不愿与其他乱军同流合污。虽也自立,但并未大肆掳劫平民。看到军营旁边那些田地了吗?此人为了自给自足,竟命手下军卒开荒种田,显然可用。” “直接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让你和薛芝为我安排一个新的身份,从这一刻开始,我霍家军暂时不是冀州凤阳的霍家军。而是...梅州和灵州共同建立的佣兵团,职责就是收编乱军与平叛。” “佣兵团?” “对!晚些时候,我会率队去和杨丰谈判。你要做的就是证明我的身份,以及对杨丰所部许下厚利。” 霍青说着,便逐步将自己心中计划对郑清霞全盘托出。 片刻后。 郑清霞了然,惊讶道:“你是想以乱制乱?但...杨丰会轻易被你收编吗?” 霍青胸有成竹道:“杨丰没有效仿孙鹤大肆掠夺,而且愿意接收孙鹤的残兵,说明此人颇有仗义,良心未泯。对薛芝的反叛之心并不彻底,绝对有被收编的可能。而他们需要的只不过是军饷、辎重和一份承诺。” “二郡主不必担心,只需配合我行事。” 说完,便转身离开。 半个小时后。 不用霍青先与杨丰提出交涉,杨丰察觉到附近来了一支数百人的队伍,自己就派人过来接洽了。 双方在两军之间的一处平地上对峙,杨丰手下四百人皆全员出战,颇有些阵势。 而霍青这边,约三百匪兵穿上从凤阳带来的战甲后,也是不遑多让。 霍青骑着战马,身后跟着一辆马车,缓缓朝杨丰而去。 杨丰一身魁梧,国字脸,四十余岁的年纪,看起来倒是板正英武,颇显将才之风。 这时候,也是带着一支卫队前来与霍青接洽。 相距约百米时,霍青示意身后的队伍停止前进,而后带着郑清霞的马车独自上前。 只隔七八米时,双方很有默契地止步。 对面的杨丰沉声,高喊道:“来者何人?靠近我灵州军营,意欲何为?” 听此,霍青心中一喜,更加有信心能收编这支队伍。 杨丰一见面就自称灵州军,显然对薛芝还有些归属感。 而不是像孙鹤一样,被打怕了才搬出灵州军的名头“吓人”,在这细节之间便可看出杨、孙二人的不同之处。 霍青笑着,回道:“梅州霍家佣兵团,霍青!受韩国公府与薛大将军所托,持帅令来此。尔等可是杨丰校尉所部?” 杨丰听此,明显一愣,“梅州的人?梅州的人怎会到此?杨某为何没听说过什么霍家佣兵团?” “杨校尉无需事事知晓,认得薛大将军的帅令即可。” 霍青说着,便从怀中取出薛芝的帅令,命手下跟随的山贼送了过去。 杨丰的人接过帅令,还未及等杨丰亲自鉴别之时。 霍青又喊道:“吾等受帅令到此,为大将军持节,收编你们这支队伍。杨校尉,还不快速下马接令?” 杨丰接过帅令,没来得及鉴别,就先冷冷道:“哦?我灵州的兵,为何要让你们梅州的人来收编?真是天大的笑话!且不说尔等身份存疑,收编事举亦是不合规矩,单说薛大将军...这时候才想起我们?我们忍饥挨饿,浴血沙场,保灵州大旗不倒之时,薛将军在哪?” “我们的辎重和补给,两年未发的军饷又在哪?哼,一个帅令,一句收编就想打发我们?” 杨丰越说往后,语气越冷,到最后几乎是怒吼出声,显然对薛芝这个大将军尤为愤慨。 霍青早就料到杨丰不会轻易臣服,便道:“杨校尉心中不快,霍某可以理解。但想必你也知道,时不予我。若非大将军有所苦衷,又岂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兄弟?” “哼!废话少说。恕杨某难以从命,不会接受收编!即便要改制,也当由大将军亲自来此,并补上这两年的军饷,给将士们一个交代。” 杨丰果断拒绝道。 同时低头看向手中的帅令,却在确认手中帅令乃为真的之后,面露一丝惊讶。 霍青淡然道:“杨校尉有此要求,并不过分。只是大将军日理万机,不能亲至。便委派霍某为特使前来与你商议,若杨校尉有意,吾等愿奉上辎重,并随军饷三千两,稍作填补。” 说着,便向后一摆手。 百米外的匪兵见到霍青的手势,当即推出了十几车辎重,并抬了一箱子沉甸甸的银子出来。 而这些辎重已经是整支队伍资源的一半,将之送给杨丰,霍青可谓了花了大代价。 杨丰一见,却不为所动:“十几车辎重,三千两军饷,就想让我们继续卖命?大将军可真是大方啊,但他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我四百将士,受不起!尔等请回,不要再靠近我部军营,否则杨某必与你死战到底!” 说完,就想转身离开。 霍青赶忙叫住道:“杨校尉稍安勿躁。这些辎重只是见面礼,日后州府必然还有下拨。大将军说了,一定会补齐这两年的军饷,一个子儿也不会差。” 杨丰冷笑:“一年前...大将军就这么说过。可后来呢?不是一个子儿都不差,是一个子儿都不见。我如何信你?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特使,能代表大将军的意志?滚吧!杨某不愿再听你们的虚言妄语!” 他狠狠撂下这么一句,就在即将率队离去之时。 郑清霞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杨校尉不信大将军的话,那可愿听我梅州国公府一言?” 说话的同时,人已走出了车外。 杨丰听到“国公府”三个字,顿时一愣,回身看向了郑清霞,狐疑道:“梅州国公府?大夫人的娘家?” 郑清霞浅笑:“看来,杨校尉还是听说过我韩国公府的。” “世袭一等国公郑煜,辖五郡八县,地位等同于梁王李氏,天下谁人不知?” “很好。方才你说不愿再信我家大姐夫的话,那我韩国公府的话,你信不信?你认为我韩国公府能不能付得起你这区区四百人两年的军饷?” 杨丰脸色一变,但转瞬恢复坚决的神色,道:“韩国公府自然可以,郑公也素来一言九鼎。但仅凭你这女娃之言,便让吾等相信,也未免可笑。” 言外之意,却是在质疑郑清霞的身份。 但郑清霞早有所料,这些人必会质疑她的身份,此时将手上一枚白玉令牌交给身边的殷老三,给杨丰送过去。 并接道:“杨校尉深居灵州,不认得本郡主的身份,也无可厚非。但此玉牌,乃我随身之物,本是一对。一枚在我手上,另一枚在我家大姐手上,足以证明我郑清霞的身份。” 杨丰一惊,“你是郑清霞?郑公的二女,大夫人的亲妹妹?” 说话之间,接过郑清霞的令牌后,他仔细一看,更是错愕。 杨丰官居校尉,职位已经不算低,比百夫长大了一级,麾下四百兵马,算是一线队伍先锋骨干。 灵州边军还没有大乱之前,像杨丰这样的一线兵团首领,每半年都必须前往州府述职。 换言之,杨丰这个级别的人物,是可以接触到薛芝夫妇的。 而杨丰曾在述职之时,在大将军府中见到郑如媚身上也佩戴过与手中这枚一样的玉牌。 也就是说,郑清霞的身份不假。 “居然真是出自韩国公府的玉牌...” 杨丰确认后,不由自语了一句。 郑清霞一听,从马车上走下,道:“杨校尉慧眼识精,看来是确认了本郡主的身份。但不知可愿收编?你放心,这两年的军饷和配给,一定会如数奉上。大将军府若给不起,由我梅州垫付。如何?” 杨丰想了想,虽没有准确表态,但语气明显客气不少,道:“二郡主在上,按理说,有梅州国公府担保,杨某当再无顾虑。只是...我们毕竟分属两军,让杨某编入你们梅州的佣兵团,这恐怕不合适吧?再者,此事当真是出自大将军的意思?” 闻此,霍青适时插嘴道:“既有调兵符在,杨校尉还有何疑虑?” “调兵符是不假,但调兵符只能代表驻防调令,可没说要我们加入什么佣兵团...除非有大将军的亲笔书信为证。不然,还请恕杨某抗命。” 杨丰谨慎道。 郑清霞一笑,“早知杨校尉会有如此顾虑,但你放心!大将军的亲笔手令,五日内必送到你军营中。” 杨丰道:“那好。五日也不长,不如待杨某接到手令后,我们再谈如何?” 郑清霞看向霍青一眼,似乎在寻求他的意见。 霍青倒是干脆,“可以。那我们五日后再见,但丑话说在前面。大将军的意思是,命我霍家佣兵团收拢边军,重塑军纪。五日后,杨校尉若是还不愿听令,那就恕霍某兵戎相见了。告辞!” 说完,便与郑清霞扭头折返。 回到队伍之中。 郑清霞走下马车,向霍青问道:“你认为杨丰同意收编的概率有多大?” 霍青回头望了望正迅速撤回军营的杨丰所部,笑道:“不足五成!但若薛芝的军令能到,加上我们接下来几天的示威,这个概率会大大增加。” 郑清霞狐疑道:“示威?怎么示威?” 霍青笑而不语,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但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 霍青手下的匪兵出现在杨丰的军营前演练,也不是在操练什么阵型,就只是练习投掷火药... 第一卷 第126章 薛芝欲来?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杨丰的军营前百米处。 连日来成了霍青手下匪兵的演练场,数十人的投掷队在大队伍的保护下,疯狂练习“臂力”,投掷火药。 不仅是投掷火药,展示“热武器”的威力,霍青还命人组装热气球,为杨丰所部表演了一场什么叫做“空军突袭”,降维打击。 这个朝代显然还没有发明黑火药,这种粗浅的热武器雏形,相对于以冷兵器为基调的封建时代军团,实属降维打击,隔代威慑! 几天后。 杨丰军营前的空地,已然被火药炸得坑坑洼洼,沟壑遍布。 不论是正面,还是心理,都对杨丰手下的四百兵团形成了巨大的武力威慑。 这群“来历不明”的佣兵,居然手持会爆炸的诡异武器,落地砰然爆炸,威力斐然。 若非是扔到空地上,而是投掷在人群中呢? 那岂不是... 军营的箭塔上,杨丰与自己的副尉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忧心忡忡。 “校尉,这群佣兵恩威并施,手持大杀器,显然不好对付。又有梅州国公府在背后撑腰,以及大将军的帅令在,怪不得胆敢直扑而来。我们...该作何打算?” 身边的副尉脸色凝重道。 杨丰目光悠远,微微一叹:“还能怎么办?战是死,不战亦是死。我故作拖延,不过是想看看大将军的态度,并伺机多要点筹码罢了。他若愿既往不咎,又何必要让弟兄们去送死?” “校尉想入编?若不想,我们可避其锋芒,先远离这支佣兵团。” “避其锋芒?呵呵,我们又能逃到哪儿去?你以为大将军会永远放任我们边军割据?这两年他之所以听之任之,不过是将拳头指向威胁更大的雍州军而已。但月前我收到消息,雍州军主将已约见大将军停止对峙,意有结盟之意。大将军一旦空出手,首先要做的,就是收拾我们这些乱军。” “那...横竖都是死,咱们何须忌讳什么将令?” “谁说横竖都是死?这支佣兵团或许就是生机...” “...” 到了约定的第五日。 霍青的营地中,一只雄壮的飞鹰在空中盘旋几圈后,落到了殷老三手中。 殷老三从飞鹰身上取下一卷密信后,来到了郑清霞的营帐中。 郑清霞在看过密信后,微笑道:“好消息!大姐夫月前亲率五万大军镇守在雍州边境,但雍州军提出一个条件后,似有退兵之意。大姐夫已命大军后撤百里,他自己则带着一万亲卫团,正横扫乱军而来,不出半月便可抵达此处。” 殷老三也是一喜,道:“如此甚好。换言之,即便我们无法收编这些乱军,只需原地等待,便可得到大姑爷的接应?” 郑清霞点头道:“是的。但既然可以借霍青之手扫平这些乱军,又何须等大姐夫亲来?这消息先对霍青保密,杨丰应该也收到帅府的手令了,且看他们是何态度再说。” “是!但霍青自封佣兵团,扬言要帮大姑爷扫平乱军...二郡主就不觉得他别有用心?” “无妨!他若不是别有用心,本郡主还觉得意外呢。呵呵。” “...” 杨丰这边。 倒是没有如郑清霞所料,如愿得到薛芝的帅令,反倒是在营外迎入一名灵州斥候。 军帐中。 杨丰在与那名斥候交谈后,脸色变得阴暗无比,当即叫来了自己手下的副尉商议。 “果不其然!雍州之危已解,大将军脱开身,立马就带着一万军团横扫而来了。幸好我与那许县的章贺有些交情,能提前得到他的情报提醒。章贺遣斥候来说,大将军的亲卫不出七日便会抵达许县,欲与我联合跟大将军谈判。” 杨丰深沉道。 副尉一惊:“章贺麾下三千人马,驻守我灵州与雍州接壤的许县,有城池据守。大将军若有心诛杀我们,我们与章贺联手或许还有机会坚持一些时日。校尉,想如何决定?” 杨丰却摇头道:“且不是说许县距离我们的营地有数百里远,我们能不能逃过前面这群佣兵团的阻击,安全抵达许县。纵然与章贺联手,又能在大将军手下坚持多久?” “那校尉的意思是?” “冒险与章贺联手,终究也难逃一死。还不如一搏,加入这个所谓的佣兵团。或许有郑清霞的庇护,大将军会对我们网开一面。” “若是郑清霞表里不一呢?” “无妨!到时候若郑清霞翻脸不认,我们便奋死拉她一起垫背。” “好!吾等愿与校尉同进退!” “...” 半个时辰后。 霍青再次带队与杨丰接洽,身后的数百匪兵已然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本以为杨丰到来后,仍是要不免一番谈判。 谁知,这厮竟一改此前的傲骨,奉上自己的校尉腰牌,单膝跪地,道:“灵州第九军团麾下车骑营校尉杨丰,携部众满编四百,愿奉大将军之命,听从霍团长调遣!” 霍青一听,顿时喜笑颜开。 非但是兴奋于杨丰的受编,而且还在杨丰的用词中探知到了一些意外之喜。 杨丰掌管的四百人,居然是车骑营? 车骑营,顾名思义,其部众大多都是战车骑兵,并携带了一些“重型武器”。 冷兵器时代的重型武器,可以简单理解为投石车,攻城车...之类的,具备一定的远程攻击和攻坚能力。 这对于霍青来讲,可谓是个大好的消息。 试想一下,如果投石车投掷的不是石头,而是火药呢? 有了杨丰的车骑营,加上火药的加持,霍青这支佣兵团的战力可谓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霍青喜出望外,赶紧下马亲自将杨丰扶起来,道:“杨校尉无需多礼,你我有幸并肩作战便是缘分,以后大家乃为兄弟!” 随后,又转身吩咐道:“来人啊。将辎重和银两送入杨校尉的军营,以作犒赏。” 众匪应是,当即将准备好的辎重送往军营。 杨丰拱手道:“谢霍团长恩赏,杨某代麾下四百军士铭记于心。” 霍青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了,还这么客气?但不瞒你说,大将军之命刻不容缓,你我联手后,要尽快扫平、收编附近的乱军,重塑军纪。稍微整顿过后,我们便要即刻拔营。杨校尉可有意见?” 杨丰似有所料,点头道:“全凭霍团长安排,属下出营之前已有吩咐,车骑营随时可以出发。” “好。那去你军营一看,商讨行军路线?” “霍团长请,杨某带路。” 杨丰应了一声,便重新上马身前带路。 第一卷 第127章 横扫千军,温泉美人!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霍青只带了手下三大头马紧随而去,随从很少。 身旁,并驾齐驱的何青趁着与杨丰隔开一段距离,小声说道:“你收编这些乱兵的真实意图,恐怕不是真的想帮薛芝。而是想用这些可收编的乱兵,一路扫平前往灵州城路上的障碍?” 霍青瞄了他一眼,“还是老同看得通透。此去灵州城还有数百里,中途有无数乱兵作祟,单靠我们手下的三百人,根本不足以安全抵达。唯有借助这些人以乱治乱,方可保存实力。” 何青却道:“但我听说了,灵州大将薛芝此时并不在帅府,而帅府却能三番五次地对郑清霞传来将令。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或许...薛芝对你欲收编乱兵之事并不知情,是那位大夫人郑如媚在幕后操控。” 霍青一诧,“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我毕竟是冀州卫出身,在军中有些熟人。武扬的边军中便有我一位老友,他私下跟我说,薛芝已带着几万兵马,离开帅府数月。” “哦!那又如何?” “薛芝若不知道你收编乱兵一事,事后发难怎么办?这里是灵州,不是凤阳!我们不可能敌得过他的亲卫团。” “发难?我帮他薛芝收拢叛军,他却要反过来责怪我?他若真是这般度量,就俨然坐不上这大将军之位。再说了,不是还有郑清霞姐妹在吗?薛芝不知情又怎样?他断不敢折辱梅州两姐妹的面子。” “...” 话说之间,几人已经进入杨丰的军营。 经过短暂的交流之后,霍青从杨丰口中得知了附近几个乱兵军营的大致情况。 杨丰盘踞此处已久,虽说并没有占山为王,但为保自身安全,仍是命人收集了周边大量的情报。 面前小桌的地图上,被杨丰以红、黑两种笔墨圈出了好几个点。 “霍团长,地图上的标记代表着叛军附近方圆百里内的军营。根据杨某所知,朱砂笔圈中的队伍已无收编的可能,黑色笔迹圈中的势力,与杨某有些交情,我可前往招安。” 杨丰恭敬说道。 霍青点了点头,惊喜于杨丰情报的精密,指向其中一个红圈,道:“好,事不宜迟。就先从这支叛军开始,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杨校尉,命队伍拔营吧。” “是!” 杨丰做事倒也果决,并没过多询问细节,就转身去发号施令。 而被最先点中的那支叛军只有两百余人,与此时的佣兵团相比,是有一定实力差距的。 霍青手下本有三百匪兵,击杀孙鹤折损了数十人,但有了青鸾寨猎人队的加入,也还算满编。 杨丰的车骑营加入之后,佣兵团此时的可作战人数,便达到了七百之多,显然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除了这七百一线作战人员之外,队伍中仍有百余人商队。 这些商队之人,不善对敌。 于是,霍青在整顿队伍出发时,便留下百人护送商队缓行,其余的六百人则带着各种武器直奔第一个“红色目标”。 根据杨丰的判断,红色标记的小军阀代表已无被收编的可能,那便只有一战! 但六百人同时行军,动静可不小。 未免对方闻讯而逃,霍青先让杨丰手下的二百骑兵轻装上阵,抢先一步前往围住对方大营,并封锁各处逃走的要道。 等到大部队赶到时,眼前这处军营内的乱兵已然有些慌张起来。 如果说先遣的二百人已经足够和他们势均力敌,那么随后而来携带“重武器”四百大部队,便让他们感到绝望了。 二百多人的乱兵,对上六百人,单以人数优势就可以压倒性优势取胜,更别说霍青有杨丰的投石车和战车助阵。 但霍青并不想直接下令冲锋,收拾一些小股势力,还是要精打细算,不可让兵员损失太多。 与此同时,他也想让杨丰的车骑营见识一下火药实战的威力。 便命五架投石车一字排开,将火药绑在石头上,定好投掷距离后,向敌方军营投掷过去。 为了确保火药不会在投石车上,或者空中爆炸,霍青故意把引线留得很长,并做好了一定的防风措施,防止“炮弹”在飞行途中被风吹灭。 而在这些乱兵当中,无人见识过火药这种武器,应对的措施只能是闪躲,或者盾牌防护。 但这些防护手段,显然无法抵御火药爆炸的威力。 一轮投石攻击后,乱兵军营中爆炸声四起,火光冲天。 霍青这边仅仅是隔开距离围困,利用投石车远程攻击,便可重创乱兵。 五轮“炮火”之后,二百余乱兵置身火海,惨叫声不断。 杨丰见此一幕,大惊失色。 未出兵阵前厮杀,敌方阵脚已然大乱,折损严重,俨然毫无抵抗之力。 如此强大战力,令杨丰愕然不已,震惊道:“霍团长,你这一包包会爆炸的武器是何物?杨某行军多年,竟还是第一次见...” 霍青望着远处的火海,轻笑道:“杨校尉岂非已经知道是武器?至于其中隐晦...日后我们再说。但这些都只是最粗浅的,未来没有投石车,我军依旧可以远程杀敌。” 在古代,从常规的冷兵器过渡到轻热武器时代,不得不说到的,便是火铳和土炮。 火铳也就是最原始的手枪,手动装载火药上膛的那种。 土炮则是它的升级版,威力更大,射程更远。 从霍青将自己定位为“军火商”开始,便将这两种武器的发明制造提上了日程。 但鉴于此时的凤阳还不够安稳,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自保,也并无足够的资源大量列装、制造,这才一再压着。 此番若能顺利与灵州做成生意,有了源源不断的物资钱银补给,再设法与梅州、冀州与灵州之间暂时保持平衡。 那么,这两种在这个朝代来说,足以划时代的大杀器,便到了登场的时候。 此时,霍青略微对杨丰暗示,便算是一种预告。 “杨校尉觉得本团长这个武器如何?你若需要,时机成熟,我可给你大量供应。嘿嘿。” 霍青说完,微微抬手。 见到敌方大营已无抵抗之力,这时才下令冲锋:“全军出击!乱军一个不留,把他们的辎重都抢过来。” “遵命!” 身旁的杨丰应了一声,身先士卒带队冲杀过去。 而霍青手下的匪兵,这时候却躲在杨丰骑兵之后,并没有去争这个头功。 说到底,他手下的三百匪兵才是自己人,收拾敌方残兵必然有所代价,霍青可不想因此伤到自己的兵。 这一仗,可谓大获全胜。 霍青的佣兵团只付出了轻微的代价,在火药的猛烈攻击下,在仅仅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便斩杀了这支二百余人的乱军。 并在军营中掠夺到了大批辎重和铠甲,盆满钵满。 清点战果时,霍青有意拉拢杨丰的忠心,将大部分缴获的物资都给了他。 只将其中的硝石和硫磺,全数留下! 这两种东西,便是组成火药的必备材料。 硝石不仅可做成武器,也可作为药用。 使用得当,可防治一般的伤寒腹痛之类的症状,乃是军医手中不可或缺的。 而硫磺在古时代的作用,主要就是用来驱赶蛇虫鼠蚁的。 外派军营一般都是驻扎在野外,常备硫磺也是必然的。 收集到这两种原料,可让霍青手中的火药源源不断。 第一战后,令霍青尝到了甜头。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的时间里,不断如法炮制。 根据杨丰的指引,遇上可收编的,便收编扩大队伍;无法收编的,就直接杀人越货。 一路风生水起,“雪球”越滚越大,横扫千军之势。 差一点就让霍青忘记了自己此番是来做生意的,而非收编乱兵、抢劫。 当队伍来到距离灵州许县不足百里之时,霍青手下已收编了近两千人,队伍浩浩荡荡。 与此同时。 在许县县城南面,一座三面环山的山谷外。 大批灵州精锐汇集,营帐绵延数里,一眼望不到头。 目测这支军团,少说也有万人以上。 而山谷内的一处天然温泉中,却被一道白色帷帐围得密不透风,周边更有无数重甲骑兵和长戈兵守卫。 但能接近帷帐范围十米内的士兵,却只有少数人。 温泉中。 一人泡在天然的温水中,背对着一名女兵目光深远,墨发如丝。 远观,单看背影,并不能完全判断出此人是男是女。 但若近看,其光洁如葱藕,吹弹可破的肌肤,以及那令人遐想的美背,便可确认此人乃女子无疑。 身后的女兵正在为她搓背,不远处的岸上放着一副金色铠甲,顶戴帅菱... 女兵一边搓着背,一边说道:“她...又命人送信来了。” 那人微微侧头,露出半边俏脸:“又是催促我回去的?除此之外,还说了什么?” 女兵道:“除了叫你回去,她倒再无交代,但...” “但什么?” “但这回送来了一些东西。” “是什么?” 那女兵犹豫了一下,脸色微微泛红,“据说了扶阳之药...” “扶阳之药?” 那人明显错愕了一下,“哼!她...罢了,都丢了即可。然后回信说,我仍需数月才能回去。” “是!但以军务为借口,恐无法耽搁这么久。毕竟...你那小姨子估摸着已经快到州府了。” “不用管她!本将才不愿回去面对那虎狼一般的郑如媚...” 说着,她转身过来,望了那女兵一眼,这才接道:“阿绫,你说如果我真是个男儿身该有多好。如此,我也不用忍受别人的流言蜚语与郑如媚的微词了。” 名叫阿绫的女兵,苦笑道:“这就是命吧。众人只知灵州薛大将军在战场上勇无匹敌,乃当代英杰。殊不知...其实是个女儿身...难为大帅了,你自幼便扮成男儿身。为了得到梅州的支持,不惜与郑如媚联姻。却因为私下同是女儿身无法圆房,而受人诟病...说成不举。” 颇具倾城之姿,同样不乏一脸坚毅的薛芝薛大将军,也是苦笑:“不知道这个秘密还能瞒多久,但拖得一时算一时吧。传令,全军休整三天。本将要在这里泡几天温泉...” “是,大帅!” ... 两天后。 霍青的队伍距离许县已经不足三十里。 “杨校尉,你说你与那许县章贺是多年好友?” 霍青骑着马,边走边说道。 杨丰点头,“对!章贺本是许县守军主将,因不满县令私下克扣军饷,故而杀之据城而守,叛出大将军麾下。” “这么说来,此人倒是有些胆魄。你以为他会同意收编吗?” “说不定!我已派人事先通知他相见,但未有回音。” “与其让他来见,为表诚意,不如我们私下进城找他。你可有办法混进城中?” “有!许县依山而建,南面有崇山环伺,我们可绕行越过南山,伺机入城。” “好。此去不宜人多。你我带着几人心腹前往即可,其余人就地扎营。” “是!” 不久后。 霍青将队伍的指挥权交给屠倾城,自己则带着三大头马和杨丰朝许县南面的崇山奔去。 途中。 杨丰鬼使神差提了一句:“霍团长,今日内我们是无法进入许县的。末将知道南山一山谷内,有几处天然温泉。不如我们先去泡泡澡,休整一下,明早凌晨在入城?” 霍青笑道:“天然温泉?好呀,就先去泡澡。打了一路的仗,身心疲惫,正好放松一下。你带路。” 第一卷 第128章 灵州重骑兵,潜行入山!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然而,五人奔袭了一路,刚来到许县南山脚下时,就发现了一丝异样。 最熟悉此处地形,也是最先察觉出不对之人,便是杨丰。 此时杨丰突然叫住几人,而后翻身下马,道:“霍团长与三位兄弟请下马,有情况!” 他一脸警惕之色,说完话,便开始在四周缜密探查起来。 片刻后,回身对霍青说道:“不好!这附近有重骑兵到过的痕迹,马蹄印极重,可能山中有伏兵。” 霍青下马后,向前几步,一眼看向身前被人掩饰过的行军痕迹,道:“还真有马蹄印,虽说队伍经过后有人做过掩饰,但并不能瞒过同是行伍之人。而这痕迹很新鲜,看来这支队伍刚来不久。是章贺的人?” 杨丰脸色凝重,却摇头道:“不可能!这马蹄印经过掩饰后,仍显很重,显然是重骑兵的路过的痕迹。但章贺身为城池守将,主要职责是守城,手下的军团并没有配备重骑兵。” 一般来说,一城守将的职责是保住城池不被攻破,重在防守。 因此,城池守军并不会设置一些进攻性的兵种。 重骑兵本就是用来阵前冲锋用的,乃强大的进攻性兵种,原则上不会驻守在城池。 章贺是许县的守军主将,如果他手下没有重骑兵,那么此时出现在此的重骑痕迹,就不是出自他的手笔。 霍青讶然道:“不是章贺的人?那会是谁?附近另有重骑兵营?” 杨丰仍是摇头道:“重骑营一向由大将军亲自统领,乃是灵州的中流砥柱,一向驻守在州府城外。怎会设在许县?而有重骑出现的地方,大将军就...” 说到这里,杨丰的脸色大变,生生打断了自己的话,转而震惊道:“霍团长,这许县我们去不了了。还是赶紧回去从长计议吧...” 霍青听此,明显察觉到杨丰颇有顾忌,心中好奇一起,便道:“什么意思?为何去不了?” 杨丰面色阴晴不定,数度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样子。 顿了顿后,却也心中一横,道:“罢了。反正此事,你们迟早也会知道。杨某便直言了吧...” “什么事?” “霍团长,当我决心与你合编之时,其实...便已收到了贺章的提醒。根据贺章的消息,灵州与雍州长达两年的对峙已然解除。大将军空出余力,已打算扫平乱军。半月前,亲自带队一路横扫而来。估摸着,已经到了许县附近。这重骑兵的痕迹,便是证据。” “什么?薛芝亲自出马了?” “嗯!重骑营只听命大将军一人,有他们出现的地方,大将军定在附近。章贺不敢出城相见,也并未有回信传来,怕是早知重骑营到此,忌惮于大将军的威慑。大将军...恐怕早已入城。” “这...” 霍青一惊,“此事当真?薛芝亲自出手,你们都得到了消息,却为何未曾听郑清霞提起过?” 杨丰道:“或许是梅州二郡主故意隐瞒消息,她不可能不知。” 这时候,老六忍不住暗骂了一声:“他娘的,这小娘们竟敢瞒着我们?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大,回去让她撕了她!” 霍青却闻若不知,摆手示意老六安静,道:“杨校尉,按你的意思,灵州重骑兵在的地方,薛芝必然不会缺席?” 杨丰肯定道:“对!重骑营在此,恐怕大将军已入城,章贺已然被擒...” 霍青却否定道:“不!薛芝若已进城,并控制了章贺。那这群重骑兵还来搜索南山干嘛?薛芝或许已经到了,但并未攻城。” “那又如何?即使大将军暂时还未攻城,重骑营在此,许县等同被圈禁。我们不可擅入,以免激怒了大将军,后果不堪设想。还是尽早回去,商量一下该如何跟大将军交代吧。” 杨丰焦急道。 霍青沉思了片刻,而后轻笑着,一脸淡然道:“杨校尉无需紧张,你害怕薛芝?难道忘了,我们是奉他命令负责扫荡乱兵的,你平叛有功,功可抵过,不必惧怕他。” 杨丰叹道:“霍团长说得如此轻巧,怕是与大将军交往不深。大将军没那么好说话...” “是吗?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不是有郑清霞在吗?他不给霍某面子,也该给他这个小姨子面子。相比之下,我更在乎薛芝是不是已经到了,命人探查这南山又意欲何为?” “听霍团长的意思,仍要执意潜行入城?” “是!不仅要入城,还要看看这南山中藏了什么,竟引来薛芝骑兵的探查。” “这山谷之中并没有什么猫腻,除了几处温泉眼之外,就只有石头。大将军命人来探,或许是为了攻城做准备。” “那可不一定!先进去看看再说,走。” 霍青说着,就要当先朝山中走去。 杨丰拦住道:“不可!重骑兵到此,说明山中已有伏兵。我们此去,必会被发现。” 霍青摆手道:“谁说的?不瞒杨校尉,我手下这几人都是在山中长大的,潜行的功夫了得,不会被轻易发现。放心!我倒要看看这薛芝入南山,是想干嘛!” 说完,便带着三大头马迈步而去。 杨丰想了想,见无法拦住霍青,便幽幽一叹,跟上去道:“霍团长想进山也可以,但一切听我引路,切忌惊动山中伏兵。我本就是许县人士,熟悉这一带地形,我带你们入山最好。” 霍青笑道:“好,那杨校尉带路吧!” 随后。 几人潜行入山,边走,霍青边小声问道:“杨校尉既然是许县人士,当初脱离薛芝节制时,为何没有回乡?” 杨丰苦笑道:“回乡作甚?脱离大将军节制实属无奈之举,大将军日后肯定是要平叛的。我若回乡,便是把战火引到家乡。杨某一人叛逆,万不能给乡亲们带来灾祸。只是...没想到章贺也犯了,还杀了许县县令。家乡的百姓还是免不了战火...” “哦!看不出来,杨校尉倒是灵州军中的清流。即便反了,也不愿连累家乡百姓。” “霍团长说笑了,所有当兵的人,初衷岂非都是保家卫国?只是,有些人后来忘了初心。” 杨丰苦笑,随后停下,扒开一处草丛,露出一个黝黑的地道口,接道:“通过这条密道,可直达南山山谷腹地。” 霍青惊讶道:“这里还有密道?不是说山里只有石头吗?在这挖地道干嘛?” 杨丰呵呵笑道:“这地道是我尚在许县做守门卒时,和一群要好的弟兄挖的。为的是...方便偷偷入山泡温泉。” 霍青哑然失笑:“原来杨校尉也有此雅兴?” 杨丰笑而不语,随后掏出火折子,率先进入密道带路。 第一卷 第129章 薛大将军?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几人在密道内穿行了好一会儿。 来到密道中段的岔路口处,杨丰一个转身,道:“走这边。” 身后的霍青却拉了他一下,“慢!直走的话通哪里?” 杨丰回道:“直走便可抵达山谷腹地的温泉处,但我们此行只为入城,还是别去山谷了。” 霍青却道:“你不是说入夜凌晨才能潜行入城吗?我们进来的时候,还未到黄昏。急着去干嘛?不如去温泉那里看看?” 杨丰沉默了些许,倒也没有坚持,点头道:“好!但山中已有伏兵,几位一定要听我眼色行事。” 说完,便退回来直走,往山谷遁去。 这条密道成形已久,乃是杨丰还是小兵时,为了开小差和其他士兵私挖的,素来隐秘。 经此入山,倒是瞒过了山中隐藏的灵州军。 同一时间。 山谷的温泉中,薛芝仍在舒服地泡着温泉,享受着阿绫的搓背。 这时候,帷帐之外走来了一名女兵,单膝跪地道:“禀大帅,谷外大营传来消息。许县守将章贺送上罪己书,并全城卸甲,负荆请罪而来。” 隔着帷帐,薛芝眯着眼,倒是听得清楚。 此时微微一笑道:“知道了。先让他跪在营外候着,没有本帅的命令不可起身。” “是!” 女兵应是离去。 阿绫停下手中动作,看了身旁的金甲一眼,道:“那...末将伺候大帅起身?” 薛芝却一副慵懒的样子,转过身,以一张丝薄纱巾掩住胸前的挺拔伟岸,浅笑道:“大帅确实是要回营,但不是我!” 阿绫一愣,道:“大帅这是何意?你又想...” “是啊。有何不可?处理一个小小的章贺而已,本帅不必亲自到场,但又不能不到。你穿上我的金甲,戴上我的金面具去吧。此刻起,你只要不摘下面具,你就是薛芝!反正你身材与我大致一样,也不是第一次学着我的语气去处理军务了。” “这...可是,大帅...” “没什么可是。去吧!按照计划,稍微给章贺一点教训就行,毕竟是我们军饷不能及时发放,他才会割据。算起来,情有可原...” 阿绫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穿上薛芝的金甲,点头离去。 但在离开之前,嘱咐了一句:“大帅,那末将再给这处山谷调来一些卫兵吧,以免...” 薛芝摇头道:“不用了。山中已隐藏了上千甲卫,谷中野兽也已被斩杀,本帅在此还能有什么风险?把守在帷帐外的女兵带走一半,其余人远离三十米。我不希望再被人打扰!” 穿上薛芝的金甲后,阿绫整个人的气质大变,此时应是离去。 出了这个帷帐的范围,她便成了这灵州的主宰,大周虎威上将军,薛芝。 而真正的薛芝为了不再被人打扰,不仅撤走自己身边一半的女兵,还命留下的人远离三十米... 不用多久,她将为自己这个决定而感到无比后悔! 霍青这边。 快要走出密道时,带路的杨丰停了一下,回身嘱咐道:“几位且先留步,待杨某先出去看看情况。若是相对安全,你们再出去。若是大将军留在山中的兵马太多,便无谓冒险。” 说完,便已快步向前。 密道的出口,就在距离薛芝的帷帐不远处的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中。 杨丰悄悄冒出头,不动声色地环顾着四周。 当见到山谷中的那处帷帐,以及隔开三十米的那一圈女兵之后,脸色突然大变。 特别是在见到帷帐上,绣着的紫荆徽记后,更是瞳孔暴突。 下一刻,就赶紧缩了回去,冒着冷汗对霍青几人道:“不好。我们不能出去了,赶紧走!” 霍青不免纳闷,来都来了,还不能出去? 难道说这山谷是什么龙潭虎穴不成? 便问道:“什么情况?为何不能出去?” 杨丰汗颜道:“谷中围起了紫荆帷帐,那是大将军独有的族徽。说明大将军就在此处,且有帅府的女兵团在侧,山中隐秘处还不知有多少卫兵,我们还怎么出去?霍团长,听我的。赶紧走!” 霍青一听,顿时皱眉起来。 什么? 薛芝真的在这? 这货来这山谷做什么?难道也是想泡温泉? 但他身为一军主将,又为了平叛而来,按理说不该有此闲情才对。 心中想着,霍青先示意杨丰稍安勿躁,这才接道:“你确定谷中之人就是薛芝?单凭一个紫荆花徽记?” 杨丰肯定道:“千真万确,定然不会错!紫荆花徽记是大将军的族徽,除了他无人敢用。而且,他身边的亲卫女团也在...” 霍青狐疑道:“亲卫女团?薛芝一个大老爷们儿,用女人做亲卫?” 杨丰心中焦急,直言道:“此事回头再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也不是解释的时候。赶紧撤吧,霍团长。” 见杨丰迫不及待想走的样子,霍青反倒冷静异常,沉思起来。 此来灵州本就是要和薛芝做生意的,而郑清霞表里不一,先是深有隐晦,后又故意向我隐瞒薛芝到来的消息,显然不可尽信。 而薛芝此番就在眼前,何不过去与他一见,单独和他谈谈生意? 正好也可伺机套一下薛芝的话,侧面摸清郑清霞姐妹的底细! 一念至此。 霍青拒绝退走,说道:“杨校尉,且慢!你可有办法让我面见薛芝?” 听此,杨丰大惊:“你...你要现在见大将军?” “没错!不行吗?郑清霞表里不一,非但是你对她仍有保留,霍某也一样。我私下去见见他!” “办法...倒是有。但...” 霍青打断道:“你说有办法就行,至于其他的,现在不必说。告诉我怎么过去!” 杨丰犹豫之色,“你真要如此?大将军喜怒无常,恐会取你我性命...” “无妨!出事由我霍青一人负责,你不会有事。说!” “这...” 杨丰仍存疑虑,但想到自己的命运已经和霍青连在一起,便狠下心,道:“死就死了!” 说着,带着几人到密道口,指着身前几米处的一眼温泉,接道:“霍团长看到那处泉眼吗?这下方有水道,山谷中的几处温泉眼都和相通的。你要进入帷帐内见大将军,可潜水过去。” 霍青看过去一眼,深沉一笑:“好!此事不宜人多行动,你们就留在这等我。我自己过去即可,若出事也好有个照应。” 杨丰道:“那...霍团长一切小心,切记,跟大将军接触,一定要谨言慎行才好啊!” 他忧心忡忡道。 霍青拍了拍他肩膀,安抚道:“淡定点,我又不会吃了你家大将军。呵呵。” 话说之间,又跟杨丰了解了一下这几处温泉眼的水下路线后。 霍青俯身而去。 在不惊动周围护卫的情况下,缓缓潜入了温泉眼中。 山谷中的温泉眼并不多,也就四五个左右。 薛芝的帷帐,便设在其中最大的一个泉眼处。 霍青闭气潜游着,前世在特种部队时,他曾受过蛙人训练,水性极好。 很快,便摸到了薛芝所在的那处泉眼。 而此时的薛芝,正泡在温泉的浅水处,享受着难得的消遣时光。 没人能想到,在灵州,乃至整个大周朝都颇有威名的薛大将军,竟是个绝世美女... 她身材高挑,足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容貌倾城,丝毫不亚于姜燕儿和屠倾城之流,却比前两者更显一丝坚韧气质。 魔鬼般的妖娆身段,用前凸后翘来形容都显不够,尤其是那一双一米二的丝滑长腿,如果穿上黑丝,足以令无数宅男垂涎,秒杀霍青前世的大部分网红。 佳人如斯,得之...可弃江山矣。 温泉水面上蒸腾起丝丝雾气,氤氲在薛大将军那伟岸的胸前,美好若隐若现,惹人遐想。 纵然是为了掩饰自己女子的特征而常年缚胸,但依旧是没有变形,反而越见挺拔。 山中隐藏着上千甲士,且有亲卫女团近身三十米保护。 在这样的情况下,薛芝不会认为自己会遇到什么意外。 殊不知。 就在这时,她正舒舒服服地泡着温泉,忽然感觉到自己腿被什么拉住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惊呼,那“东西”猛然发力,竟将她一把拉入了水中。 第一卷 第130章 淫贼与薛芝的表妹?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咕噜咕噜... 水下那东西极为凶猛,一拉住薛大将军的腿后,便使劲往深水处拖,好比鲶鱼咬钩一般果决而迅速。 且甚为突兀,毫无预兆,令薛芝根本来不及反应。 天然的温泉水富含矿物质,且微生物极多,更有不断的气泡上涌,在水下几乎无法视物。 薛芝被拖入水中,大惊之下猛灌了几口温泉水之后,倒也冷静了下来,闭气稳住心绪。 毕竟也是堂堂的灵州大将军,薛芝的应变能力绝非一般女子可比。 而水下的“东西”,并非什么水怪大鱼之类的生物,就正是潜水而来的霍大当家。 温泉水下虽然无法清楚看见东西,但还是能大致认清轮廓。 摸入薛芝身处的泉眼后,模糊看见在浅水与深水区的交汇处,摆弄着一双脚的轮廓后,也不作他想。 霍青就直接将之拖入水中,心中就一个目标,不管拉中的是谁,先拿来当人质,让自己有一个“盾牌”再说。 此时水中的霍青好比一条游鱼,一边死死抓住薛芝的脚踝,一边顺着她的腿往上摸,完全来不及忌讳会抓到哪里... 迅速绕到薛芝身后,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一手将她拦腰抱住,死死贴在自己身前,而后缓缓向岸边靠去。 薛芝大惊,瞳孔欲裂,在水下奋力挣扎着。 要知道的一点是,她此时一丝不挂,仅有的一条薄浴巾也在被拖入水中时遗失了,而一只咸猪手正缠在她纤细的腰肢上,越收越紧... 从控制自己的那两只手的力量感上判断,薛大将军不难意识到,自己此时正在被一个男人试图绑架。 而这俨然是她首次以女子之身与异性有肢体接触,显得慌张至极。 只是,不管她如何奋力挣脱,始终都无法摆脱那个男人的钳制,心中就更加没底了。 等到霍青将她拖到岸边,缓缓从水中冒出头时。 薛芝喘着粗气,正要大喊呼救,却发现自己的嘴巴被捂得死死的。 紧接着,一个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也别喊!否则,老子马上拧断你的脖子,送你归西!” 薛芝心中一寒,下意识地就停止了挣扎,并很顺从的将自己双手摆到霍青可以看见的位置,试图营造出自己很配合的样子。 正常情况下,当一个女子受人挟持时,第一反应...应该是呼救,或者尝试反抗逃走。 但薛大将军此时的应对,却显得尤为反差。 因为冷静下来后,她发现自己无法呼救,也无法惊动周围的侍卫前来保护。 侍卫一来,她女扮男装,打从娘胎生下来开始,就一直隐藏的秘密就会曝光... 这样的后果是难以预料的,大将军居然是一个女子? 传出去,恐怕整个灵州府都会大乱。 因此产生的连锁反应,不可预估。 大将军即便再愤怒,此时也只能忍着,小不忍则乱。 霍青见她停止挣扎后,手上的力道倒也松了不少,一边警惕着周围,一边环顾着这处泉眼。 发现这处帷帐之内,除了身前被自己挟持的这名火辣女子之外,却再无一人身影,更不见那位所谓的灵州大将薛芝,心中不免一讶。 顿了顿后,接着轻声问道:“你是谁?薛芝呢?” 薛芝闻声一愣,压住内心的震惊,微微暗道:嗯?这个人是冲着本帅来的?但似乎并不认得本帅的容貌? 也好! 先稳住此人,待本帅设法穿好衣物后,再将之剁成肉泥喂狗! 此贼看见了本帅的身体,决计不能留! 本帅要将之碾为齑粉! 心中暗下决定后,薛芝口中“呜呜”了两声,便伸手指了指霍青捂在她嘴上的手,示意自己无法说话。 霍青了然,但并未第一时间把手移开,又威胁了一句,道:“据我手下人所知,薛芝必在此处!但此番除了你之外,却不见薛芝人影。他去哪了?你是薛芝的姬妾?” “我可以放开你,但你若不识时务,我随时可以取你性命。你不信可以试试!我此来本并无恶意,只是想见见薛芝便走。你最好老实点,如实回答我的话。” 说完,这才缓缓松开手。 薛芝长舒了一口气,脸色阴晴不定,被一个陌生男人从背后挟持着,自己身上又一丝不挂,难免会让这位大将军有些不自然。 而不用霍青威胁,她此时倒也不敢惊动任何人,否则自己的秘密将再难保住。 “你又是谁?为何来找薛芝?你不请自来,胆敢私自闯入,还说没有恶意?” 薛芝稳了稳情绪,反问道。 霍青冷冷一笑,“这你就不必管了,只需告诉我薛芝在哪,我答应不为难你!薛芝将你这么个娇俏的姬妾留在此处,想必他不会离得太远吧?” 众所周知的一个“事实”,灵州大将薛芝是一个男子。 故此,霍青并不认为面前这个女子就是他要找的人。 但潜入后,为何不见薛芝,而是只有此女? 在霍青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薛芝或许暂时离开了,而这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姬妾。 大将军忙里偷闲,带着自己的姬妾入山泡温泉,饱暖思淫欲。 薛芝的正妻虽是郑如媚,但在霍青想来,生在他这样的豪门世家,必然是三妻四妾的。 殊不知,眼前这位姬妾...就是薛大将军本人。 而薛芝听此,不由狐疑了起来:此贼声称要找我,却似乎从未与我见过面,近在眼前都认不出来。居然把本帅错认成姬妾?不过也无可厚非,本帅这个秘密...除了身边的这些女兵之外,知道的人现在都已成了白骨... 那就先认了这个姬妾,看看此贼到底意欲何为,脱离他控制之后,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薛芝冷静回道:“不错!我就是大帅的姬妾,他有事暂时回营了。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但能不能让我先穿衣服?” 霍青听此,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怀中的女子原来一丝不挂,身材更是火辣无比,俨然是个难得的尤物。 可是刚才在制住她时,可是与她有过身体接触的,好像已经摸遍了她全身... 尼玛。 这可是薛芝的姬妾啊。 根据杨丰所说,薛芝此人喜怒无常,脾性怪异,手段残忍。 要是他知道自己的姬妾被侵犯,那还不得大发雷霆? 不行! 此女暂不可放,至少在见到薛芝,得到他既往不咎的承诺前,不可轻易放过。 而且,此女面对挟持冷静异常,绝非寻常姬妾之流,看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仍需小心应对才好。 想到这里,霍青小声开口道:“让你穿衣服可以,但奉劝你不要耍什么花招。实话和你说了吧,我此来是和薛芝谈大生意的。他断不会为了你一个小姬妾与我反目,你最好老老实实。兴许,还能保住性命。” 薛芝心中冷笑,微微侧头,用余光瞄了霍青一眼,暗道:与本帅谈大生意?哼!亏你说得出口,你连本帅都认不出来,还谈大生意? 嘴上却道:“好!我的衣服在那边,可以过去拿吗?我就是个小女子,能耍什么花招?这位大哥不会害怕我跑吧?” 霍青望过去一眼,见到对面的岸上摆着一套白色衣物,但却并非女子裙衫。 便狐疑地问了一句:“你穿男衣?” 说话的同时,倒也带着她缓步走了过去。 薛芝道:“不行吗?谁规定女子不能穿男衣?” 霍青一笑:“可以!但由此可见,你这姬妾上不了台面吧?郑如媚并不知道你的存在,是吧?你留在薛芝身边,却扮成男子,是想避开郑如媚的眼线?她不允许你与薛芝来往?” 他猜测道。 见到岸上的那套衣服是男式的,竟误以为她是薛芝金屋藏娇的二奶。 薛芝沉默不语,上岸拿起自己的衣服后,这才冷冷说道:“你这样抓着我,我怎么穿衣服?” 这倒是一句实话。 霍青稍感尴尬,先是从靴子筒中抽出防身用的匕首后,这才退后几步道:“穿吧!动作快点。” 两人相距一米之内,以霍青的身手,可以做到刀比枪快,乃是必杀的距离。 即便松开薛芝,他也不怕对方伺机而逃。 薛芝稍稍以衣物遮体,扭头冷漠道:“你就这么看着?背过身去!” 她习惯了高高在上,从未受人钳制过,不懂得什么叫做低头。 受制于人竟然还敢提要求,语气中更没有半点惧怕的意思。 更让霍青觉得此女不凡,绝非寻常的“二奶”。 霍青却不为所动,眼睛就直勾勾地盯在她那诱人的胴体上,淡然道:“是的,我就这么看着。万一你不识时务,想伺机脱逃,或者袖里藏刀...我也好快速送你归西啊。” “你...” 薛芝愕然,银牙一咬,差点没直接暴起。 这是哪里来的淫贼,竟然如此厚颜无耻? 哼! 且再忍你半分,待本帅穿好衣物,再无顾忌,便将你碎尸万段! 如是想到,薛大将军顶着如芒在刺的“亵渎感”,也只能先顺从。 她先是拿起一条近一米长的缚胸带,将胸前的美好死死掩盖住,以显得和男子一样“平胸”。 而这对于薛大将军来说,早已驾轻就熟,一人便可以做好。 在这间隙之间,霍青看着,却不由咋舌起来:“啧啧...姑娘如此伟岸的胸襟,绑起来也太可惜了,你不怕变形吗?” 令薛芝不由怒红了脸,但咬牙忍住:“这不关你的事。” “哦。我也只是说说,但不可否认...薛大将军真是好福气,能有你这么一位如此妖娆的二奶在侧。但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你留在薛芝身边,还用女扮男装?是郑如媚的醋意太大?” “你...胡说什么?你说谁是二奶?” “呵呵,你不是吗?若不是...” 霍青看得有些迷离,但在薛芝否认自己是二奶时,他竟蓦然脸色一变,生生打断了自己的话。 稳了稳情绪后,这才震惊道:“你说什么?你不是二奶,难道是正室?你是郑如媚?” 不得不说的是,霍大当家对于薛芝的了解还是太少,说是毫无了解也并不为过。 此番,听到薛芝否认自己是二奶,竟鬼使神差地联想到她可能是正室。 而薛芝的正室,就只有一个,那便是梅州国公府的大郡主郑如媚。 草了。 这女子否认自己是薛芝的情妇,是暗指自己乃正室的意思? 那么...她不会是郑如媚吧? 但不是说郑如媚在州府吗? 难道情报有偏差? 完了。 这女子要是郑如媚的话,方才被我这么一亵渎,非但是薛芝不会轻易原谅,梅州国公府恐怕也会找我麻烦。 这可不好办啊... 霍大当家顿时有些忧心起来,隐隐间误以为自己捅了马蜂窝。 而薛芝听此,眼前不由一亮。 嗯? 这淫贼将本帅错认成郑如媚,而且还表现出一丝错愕的样子? 看来是对梅州国公府深为忌惮,那不如本帅将计就计,先认了这个身份? 或许可令此贼原地就范! 想到这里,薛芝冷笑:“哼,你到底是猜到了?没错。我就是郑如媚,你还要继续看吗?你不怕薛芝怪罪,怕不怕我梅州国公府追究?” 霍青愕然,幡然语塞起来。 薛芝见状,心中一喜。 果然! 这淫贼忌惮梅州郑煜的淫威! 下一刻,原以为霍青的态度会有所软化,继而背过身去,不敢再看。 谁知,这厮微微一惊后,竟又恢复了常态,笑道:“不怕!我连薛芝都不怕,还怕什么梅州国公府?得罪一个也是得罪,凑一双又有何妨?反正都看了,我若求大郡主原谅,你也不会理我。不是吗?” “你...” 薛芝听他这么一说,同样错愕不已。 这是哪里来的狗贼? 居然敢同时开罪灵州、梅州两大军阀? 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包天。 也罢! 等下便让你尸骨全无! 想着,薛芝不再回话,自顾加快了穿衣服的速度。 没多久。 薛芝就穿好了身上的衣服,坐在岸边的一块石头上穿靴子时,瞳孔蓦然一缩,闪电般从靴筒中抽出一柄匕首,毒蛇般刺向霍青。 要知道,薛大将军可并非寻常女子,她能扮成男子掌控灵州军多年,手上自然少不了两把刷子,身手也是不赖。 如此闪电一刺,如此近的距离,普通人万难躲过。 霍青看似毫无防备,实则从放开薛芝那一刻起,就未曾放松过警惕。 此时见状,嘴角划开一抹浅笑。 不退反冲,迎上了薛芝的刀尖。 而后用一种比她更快的速度,捏住她握刀的手腕,同时侧身反扭,以前世在部队练习空手夺刀的招式,将薛芝的手反在身后。 另一只手则瞬间掐住她的喉咙,冷笑道:“素闻梅州大郡主,乃是一名温雅贤淑的淑女。殊不知,玩起刀剑来,也这么溜?真是意外啊。” 薛芝大惊,脸色变成了猪肝色。 显然没想到霍青能躲过这一刺之余,还能瞬间反制。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震惊过后,便是暴怒,忍不住挣扎了几下,但无济于事。 却无意中将怀中的一枚白玉腰牌,给弄掉了出来。 霍青警觉,未及回话,便快速将腰牌捡起。 腰牌不大,只掌可握,正面雕刻着一个“薛”字,背面则是与帷帐上绣的紫荆徽记一模一样。 令霍青不由再次起疑,皱眉道:“这是...薛家的腰牌?” 薛芝顿时紧张:“关你何事?快还我!” 霍青却不给,正色道:“不对...郑如媚是梅州国公府的人,门户之见极强。即便嫁入薛家,也不会随身携带薛家的腰牌。你不是郑如媚,你到底是谁?而这枚腰牌做工精细,显然是薛家的家令信物。难道说你是...” “薛家的嫡系?” 薛芝冷汗连连,当霍青说出自己的猜测时,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害怕霍青会因为这枚腰牌,而认出她的身份。 好在霍青最终只是将她认定为家族嫡系,令她不由如释重负。 缓了缓后,才道:“既然猜到,那还不放开我?你若伤了我,大帅绝对不会放过你!” 霍青却不以为然,“你还没说你到底是谁!” 薛芝想了想,脱口而出道:“我叫薛绫,行了吧?放开我!” “薛绫?薛芝是你何人?” “他是我表哥,满意没?” “表哥?你们同姓?” “不行吗?我本姓王,但自幼过继到薛家,后改姓薛。同姓有何不可?” “哦...” 霍青一笑。 这解释,倒也能说得通。 而这番话,薛大将军并未“说谎”。 此前代她前去处理章贺的那位“阿绫”,本名便叫王绫,也是幼年便过继到薛家,后改姓薛。 只是,此时被薛芝冒用了身份。 “可以放开我了吧?我家表哥对我极为看重,你若识趣,便赶紧放手。不然,莫说你要和他谈生意,一见面你就得被剁成肉酱!” 薛芝腹诽着,威胁道。 霍青心中思考着,本也不想因此与灵州薛家把关系闹僵,正要放开她之时。 却蓦然脸色突变,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道:“我去!薛芝这个畜生,简直是个变态啊...” 他毫不避讳,根本不知道薛芝此时就在他面前,便直勾勾地骂了一句,也不知为何。 薛芝一愣,也显有些纳闷。 这个狗贼发什么神经,干嘛突然骂本帅畜生? 心中难忍,薛芝怒道:“你才是畜生,你才是变态!我家大帅不知有多好...” 霍青瞪大了眼睛,道:“你还觉得他好?也对,你们本就是一丘之貉。不然,岂能做出此等有悖伦常的苟且之事?” 薛芝大怒:“淫贼,你莫要胡言乱语。我家大帅怎么就有悖伦常了?不许你再骂我家大帅一句,否则...” 霍青显出一丝鄙夷,道:“否则怎样?淫贼,应该说的是薛芝吧?他薛芝若非是个淫贼,怎会连自己的表妹都不放过?简直是变态至极!这个狗东西!” 薛芝脸上一僵,听了这话,这才明白霍青为何会突然大骂。 刚才她自己承认自己是“薛芝”的姬妾,而现在“身份暴露”,又自称是薛芝的表妹。 那结合起来,便是:薛芝禽兽不如,竟暗中将自己的表妹纳做了姬妾。 而这种事情,在古代并不少见。 但霍大当家的脑中,毕竟藏着一个来自文明社会的灵魂,对这样的事打从心底是无法接受。 因此,不由暗骂薛芝是畜生。 而薛芝本只是想掩饰身份,没想到却稀里糊涂地被霍青误以为做了有悖伦常之事,实属有些冤枉至极。 “去他娘的。原来薛芝是这么个畜生,好色荒淫,连自己的表妹都不放过。还不知道会不会是个老变态,男女通吃。尼玛,和这样的人做生意,老子得小心一点。” 霍青忍不住又骂道。 令此时的薛芝顿感无语,怒不可遏之下,刚想大呼引来周边的侍卫。 却猛然发觉自己脑袋一疼,转眼便晕了过去。 第一卷 第131章 收了个小女奴?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霍青说完话。 趁着薛芝暴怒愣神之际,猛然一个手刀击在她后脑勺上,将她击晕。 在霍大当家看来,此女并不简单,心性沉稳,临危不乱,且颇有心计。 刚刚还敢冒认郑如媚,要不是那块白玉牌掉出来,或许霍青就信了她。 并不能当作普通的弱女子来对待。 而且,此女刚才之所以不敢呼喊,显然是因为一丝不挂的缘故。 她穿好衣服后,没了顾忌,必会大喊引来周围的守卫。 不能让她有这个机会。 霍青如是想到,这才会突然出手击晕了薛芝。 事实也大致如此。 薛芝被霍青控制后,不敢冒然呼喊,一来是怕甲卫知道自己女子的身份,二来也是因为自己没穿衣服的缘故。 但她穿好岸边这套男装之后,这两点顾忌全无,下一刻便会大呼守卫前来。 只不过,霍青早有所料,提前击晕了她而已。 而如今摆在霍青面前的问题,就是该如何处理这个“薛绫”。 若放了这个“薛绫”,她醒来后必会大动干戈,兴兵寻找出霍青的下落,伺机报复。 而且她已然看到霍青的面容,霍青俨然无所遁形,除非立马远离灵州。 此女自称是薛芝的“表妹”,又是薛芝的情妇,关系密切。 若处理不好,薛芝得知此事,必会震怒不已,后果难以预料。 霍青心中想着,目光一寒,竟杀气一起,想将此女直接给宰了,以掩盖他曾经来过的事实。 但再三思量后,终是没有动手。 宰了此女,倒是可以掩盖他来过的事实。 但薛芝的表妹竟然在大军的保护下莫名被杀,传出去必会引起灵州军大震,并不利于日后与薛芝的接触。 况且,此时霍青的佣兵团就在距离此处三十里开外,怎么说也是逃不开嫌疑的。 为今之计,只能先带走此女,再作打算。 如是想到。 霍青不再迟疑,扛起昏厥的薛芝,便重新踏入水中,原路潜水返回。 从帷帐处的这处泉眼,潜游到密道那边,中间不换气也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但霍青并不怕薛芝会被淹死,薛芝此时只是轻度昏迷,入水之后很快就会苏醒,并会自己闭气。 而中途她若支持不住要换气,霍青也已经想好了办法... 只需要在最终出水时,再次将她击晕,不让周围的侍卫察觉到动静即可。 呼... 二人潜入水中。 很快,薛大将军因为呛水而醒了过来,两眼圆睁,赶紧闭气挣扎。 霍青极力控制她,并用手势示意不可慌张,否则只会落得个溺水身亡的下场。 薛芝的水性并不怎么好,但常识还是有的。 霍青已经将她拉入了深水区,此时若奋力抵抗挣扎,只会让二人一同溺死在水下。 再怎么不愿意,她也只能先顺从,等到冒出水面再说。 二人就这么相互“纠缠”着,缓缓潜游而去。 但薛芝终究是个女子,又不懂水下闭气的技巧,原则上肺活量是无法与男子比拟的。 潜游到半途时,她已然面色铁青,显出无法支持的迹象。 也不顾霍青的阻拦,就要往水面游去。 而此时头上露出亮光的泉眼,显然并不是靠近密道的那处。 霍青无奈,只能死死拉住她,将她抱在怀中,而后摇头示意。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提前出水,必会惊动到周边的侍卫。 但若不给薛芝续气,她下一秒可能就会窒息而亡。 霍青若不想她死,又不惊动守卫,只能设法在水下给她续气。 只是,如何换气? 霍大当家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嘴对嘴! 一开始将她拖入水中时,霍青便预料到她会坚持不住,而换气只能嘴对嘴亲过来! 下一刻。 霍青也来不及酝酿,就在薛大将军的震惊目光下吻了过去。 一开始,薛芝还不愿张嘴,以为霍青是个变态,都这样危急的关头还想着占人便宜。 但经过霍青的几下手势后,她倒也瞬间明白过来,生死关头活命最重要,也管不了许多。 便张开嘴,紧紧与霍青亲在一起,疯狂地吸入他口腔中本就留存不多的“空气”。 几秒钟后。 薛芝得到换气补充,脸色见好,霍青却变得有些脸紫起来... 不由心中暗骂了一句:尼玛,这娘们是想吸干我吗?有本事上岸了,你再来? 紧接着适时推开她,而后疯狂向前游去。 大约是几十秒后。 二人终于在靠近密道口的泉眼处冒出头,第一反应便是疯狂的呼吸空气,显然都已到了窒息的临界点。 薛芝缓和了一会儿,脑回路正常回来,回想起水下亲嘴换气的一幕,不禁脸色突变,又羞又怒。 那可是薛大将军的初吻啊... 竟然被一个淫贼给夺去了。 虽说那时候的情况,乃不得已而为之,但这个不得已的情况是霍青故意制造出来的,那便是对大将军赤裸裸的亵渎、占便宜。 薛芝怒火中烧,扬起手就要扇一个巴掌过去,但手还没碰到霍青的脸,就已被抓住手腕。 霍青的速度比她更快,挡住这一巴掌之余,另一只手又同时击晕了她。 并在悄然之间,缓缓将她往岸上推。 等到自己也上岸后,霍青丝毫没有停留。 趁着动静极小,周围侍卫还毫无所知之际,扛起薛芝往密道口摸去。 杨丰几人早已在洞口等得有些急躁,坐卧不安之色。 这时见到霍青猫着身子走来,也来不及多问,就先接应二人缩回了密道。 远离洞口一段距离后。 霍青肩上扛着薛芝稍作停留,大力喘着粗气。 身旁的老六问道:“老大,你不是去见薛芝了吗?怎么扛了个小白脸回来?薛芝呢?” 薛芝此时失去知觉,被扛在肩上,脸朝着霍青的后背,令老六几人无法看清面容。 而她此时身上穿着男式的衣服,第一既视感,不会有人认出她的女子之身。 老六还以为霍青扛了个男人回来。 霍青无奈苦笑,“先别问,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再说。杨校尉,带路。” 前头的杨丰点了点头,动身之际,朝霍青肩上的“小白脸”看了一眼。 洞中光线昏暗,只依靠手中的火折子照明。 杨丰虽看不到此人的脸,却莫名觉得有些眼熟,至少从大致身材上看,他竟略微有点印象。 至于那点印象从何而来,却是一时想不起来,便只能先去带路。 片刻后。 几人转入了密道的岔路,朝许县县城的密道潜行了好一会儿。 来到一处相对宽阔的天然洞室内。 在这里,即便没有火折子的照明也已经可以勉强视物。 因为,天然的光线就从不远处的出口照射进来。 杨丰道:“前面便是另一个出口,从那边出去,再下山便可潜入许县县城。” 霍青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道:“好。但灵州军恐已占据了入城的山路,未免被发现...杨校尉,你熟悉地形,先去探探路。相对安全,我们再出发。” 杨丰应了是一声,转身快速离去。 但却在走出几步后,又折返回来,指着此时脸部朝下,昏迷趴在地上的薛芝,问道:“霍团长...此人是谁?你把他从大将军身边掳来,会不会...” 杨丰没有把话说完,却是一脸担忧之色。 霍青看了薛芝一眼,幽幽一笑,却是答非所问:“杨校尉身为灵州军之人,肯定是认得薛大将军的吧?你若认得薛芝,当也在薛芝身边见过此人。但当务之急,不是谈论此人身份。先去探路,回来我还有话问你。” 听此,杨丰更加对这个“小白脸”的身份好奇起来,应道:“好。但他若是大将军身边的重要人物,杨某不问你为何将他带来。霍团长也莫要对他不利,否则...大将军之怒,可能会血洒千里啊...” 霍青笑着,再次点头,“放心!霍某有分寸!去吧。” 杨丰这才快步离去。 前脚刚走,老六这货便迫不及待道:“嘿嘿,老大,这货是谁?” 霍青瞟了他一眼,想了想后,蓦然一笑:“不是谁!你老大我新收的小...仆役...” 他本想说“女奴”,但顾及这个“小白脸”女扮男装的身份,最后脱口而出时,便成了“仆役”。 只是,当他知道这个“小女奴”正是堂堂的薛大将军时。 他还敢不敢收呢? 第一卷 第132章 天杀的浑蛋...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小仆役?嘿,这货小胳膊小腿,能做些什么?老大,你要是有吩咐,跟俺说即可。费心思调教一个小白脸干嘛?” 老六望着躺在地上的薛芝,大大咧咧地说道。 说着,就要动手把薛芝翻过身来。 霍青赶忙拉了一下,道:“别动她!去给我捡些干柴生火。” 老六这厮粗鲁,手上没个轻重,要是弄伤这位“薛大将军的表妹”,霍青日后倒是难以交代。 毕竟在霍青看来,能成为薛芝的情妇,又是薛家的表妹,在灵州军中地位肯定不小。 将之得罪太深,并不利于日后与薛芝做生意。 老六却挠头道:“老大,你是饿了吗?想生火做饭?可咱出来之前,才刚吃过呀。” 霍青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呆子!你没看到你老大我全身湿透吗?捡些干柴回来,让我把衣服烤干啊。” 老六这才恍然大悟,憨笑着应是离开。 霍青望着这个大个子的背影,不禁哑然失笑。 老六这货倒是忠心得力,但就是有点头脑简单,冲动易怒,做事不顾后果。 否则,霍青倒是想多给他一点实事干,而非当成一个杀戮机器,外加贴身侍卫来对待。 顿了顿后,霍青若有所思,扭头对何青,道:“老同,这几处山间已然被灵州兵马占据,薛芝已来。但这个消息...七姑娘那边还未知晓,郑清霞又颇有私心,未免我们的队伍与灵州重骑碰上,发生争斗。你还是提早回营通知一下,帮着七姑娘稳固军心。” “最好能把大营后撤二十里,以灵州重骑兵拉开安全距离。许县之事,有我和老六、杨丰即可。你看我信号行事,我若发响箭,便是许县无事,你可带兵前来。若我没有消息,你便按兵不动。” 何青听此,想了想,倒也并未拒绝,“好!这密道也就一个岔路口,不用杨丰带路,我也能自己摸回去。你们一切小心,薛芝亲自来,必有重兵跟随。此人脾性古怪,喜怒无常,你好自为之。” 霍青点了点头,摆手示意他离去。 随后,便起身将自己湿透的衣物脱了下来,只剩一条大裤衩子。 进山之前,霍青没有想到会穿着衣服下水,并没有多准备衣物而来。 此时若不脱下烤干,恐怕会感冒。 而同样湿身的,还有身后仍未醒来的薛大将军... 霍青皱起了眉头,暗道:这小丫头也湿身了,但毕竟是个女子,不能像大男人一样脱了烤干衣物,该怎么办呢? 不理她,这丫头等下肯定会感冒。 难道要强行剥了她,先帮她烤干衣物,再给她穿回去? 这样好吗? 心中正犹豫着,老六这货倒是动作迅捷,很快就捧了一大堆干柴回来。 噗的一声扔地上,憨笑道:“老大,俺来帮你烤衣服。但后边那小白脸呢?也剥了?嘿,即使要剥了,也得让他自己起来脱。老子不伺候他!” 说着,就要走过来叫醒薛芝。 霍青将他拦住,道:“算了,我自己来。你去打几只山鸡来,我们休整一下,吃过晚饭后再伺机进城。” 老六止身,爽快答应而去。 老六本是山贼,常年生活于山中,野外生存能力那是实打实的,设陷阱逮到几只野鸡野兔,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 霍青动手点燃一个火堆,将自己的衣物架在篝火旁边烘烤后,这才回身看了看薛芝。 见到这丫头仍是趴在湿冷的地面上昏迷不醒,不由微微一笑。 思考了半分钟,霍青走了过去,动手解开她的腰带当作绳索,将她的手脚都绑住后,才折返回篝火边。 片刻后。 不用霍青叫唤,薛芝倒是自己醒了过来。 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后,下一刻便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绑住,难以动弹。 瞬间大惊不已,目光环视之际,见到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裤衩子的霍青,正在不远处烤火,不禁幡然色变。 这个狗贼...竟然将本帅绑架至此? 还脱了衣服? 这... 那刚才本帅昏迷之时,他有没有对本帅怎样? 他不会把本帅给...那啥了吧? 这个浑蛋! 薛芝不敢再想下去,心中怒极之下,忍不住怒斥了一声:“无耻淫贼,你对本...我做了什么?你该死!” 她本想自称“本帅”,但突然想起霍青将她误以为是薛绫,便又及时改变了自称。 霍青听到动静,回头一望,带着笑意起身走了过来。 那坚实的胸肌,和那“棱角分明”的八块腹肌,看得薛芝有些羞涩。 不得不说的是,穿越过来以后,霍大当家将这具身体锤炼得极为强壮,足以令怀春少女垂涎的那种。 令薛大将军看了,怒火都消退了几分。 “醒了?” “废话!你刚才是不是动了我?” “是动了,还解了你腰带。” “你...无耻狗贼,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哦。但我只是解了你的腰带,用来绑住你的手脚而已。有必要那么狠吗?” 霍青轻描淡写,并不愿去与一个小丫头呈口舌之利。 薛大将军虽掌管灵州军数载,但年纪却不大,也就和霍青差不多,乃“少年大将”之流。 薛芝一愕,低头一看,方才意识自己身上还穿着衣服,只是腰带不见了。 显然,霍青并没有做得太过分,至少没乘机夺了她的初夜。 还好! 这狗贼虽然得知了本帅的女子身份,但还没色欲熏心到...要将本帅就地正法的地步。 算他还有点人性! 本帅目前应该还是玉洁冰清的... 薛芝暗暗想到,心中大石落下,如释重负。 但悬起的小心脏才刚落下一点,霍青的下一句话,就让她瞬间汗毛倒立。 只见霍青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过来,将她像兔子一样拎起,而后露出一抹类似恶魔的笑容,道:“我现在放开你,然后你脱了吧。好好地配合,你就会舒服一点。明白没?” 薛芝一听,瞬间瞳孔爆裂,心中一寒,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恐惧。 他说什么? 他让我脱? 还好好配合,就能舒服一点? 他什么意思? 是想要玷污本帅的意思吗? 这个无耻的畜生! 本帅还以为他良心未泯,保留了一丝人性,没想到他立马就原形毕露了? 但他若有此心思,刚才本帅昏厥的时候,他为何不动手? 难道说...这狗贼...觉得本帅昏厥的时候做那个事没有反应...不舒服... 他不爽,不开心? 此时本帅醒了,越挣扎,他就越兴奋? 这个天杀的浑蛋啊... 霍大当家的一句“脱了”,恍如惊雷般在薛大将军心中炸响,令她惊恐不已,忍不住胡思乱想着霍青接下来的意图。 脸色瞬间变干,眼光中尽是震惊与恐惧,生生愣在当场。 而霍青见她那样子,哑然失笑,一边动手解开她手脚上的“绳子”,一边说道:“动作快点!要不然,等下我那两个手下回来,你的秘密便保不住了。用不用帮忙?我脱女人的衣服...超快!” 他说着,黠笑了起来。 第一卷 第133章 叫我主人,七日夺命散!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薛芝更惊了。 什么叫他脱女人的衣服超快? 他铁定是个色欲熏心的淫贼无疑了。 亏他长得还相貌堂堂,原来竟是个衣冠禽兽! 看着这狗贼的色相,也不知曾有多少花季少女在他手下被玷污... 哼! 本帅士可杀,不可辱! 即便咬舌自尽,也不能忍受此奇耻大辱! 但自尽而亡,也太便宜这个狗贼了。要死,也要拉他当垫背! 他不是要让我脱吗? 好,等你解开我手脚上的束缚,我便与你拼了,鱼死网破! 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他当本帅是豆腐做的吗? 任他摆布? 一念至此,薛芝强压住怒火,故作示弱道:“别碰我!要脱...也是我自己脱!” 霍青一笑:“那就最好不过了,我最喜欢听话的人。” 说话之间,已然将薛芝脚上的束缚解开。 然而,等绕到她身后时。 薛芝以为霍青会立即解开她的手,谁知竟伸手在她那纤细的腰肢上乱摸起来... “你干什么?” 薛芝宛若触电,眼珠子一突,大惊道。 霍青却笑意盈盈,“你当我傻的吗?刚才在温泉处,你便靴里藏刀,意图不轨。这回我要放开你,不得搜身一下?都说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阿绫姑娘貌美如花,不可不防。你说是吗?” 薛芝错愕,银牙紧咬,怒哼不已。 但霍青搜遍了她全身,也未再找到任何一件可以杀人的利器。 便笑着起身,目光流转,落在她那双大长腿和小翘臀上,不禁赞叹道:“咦,你身材倒是火辣啊,尤其是这双腿和那优美妖娆的臀线...嗯,日后肯定是好生养!便宜薛芝那畜生了...不如,你离开他,跟我如何?” “我要是能有你这么个尤物做婆娘,肯定努力干活儿,生他个一支蹴鞠队。” 他没哩正经的说道。 令薛芝既尴尬又怒羞不已。 本帅志在天下,建不世之功,复我薛家荣光。早已将儿女私情置之度外,谁还想着生儿育女,饱暖淫欲? 还好生养? 本帅好生养,关你何事? 无耻狗贼! 心中暗骂了一通,但薛大将军却是忍住没有出声,只等霍青解开她的手,便要与之以命相搏,不死不休! 然而,霍青说完话后,却没有和想象中一般继而解开她的手。 而是转身离开走向了篝火处,令薛芝不由诧异:“狗贼,你不解开我的手,我怎么脱?” 霍青笑道:“你就这么急着脱给我看?” “你...” 又令薛芝无言以对。 这淫贼的行为太难理解了。 顿了顿,霍青将自己火堆旁已经烤干的衣服取过,折返回薛芝身边扔给她,道:“换上我的衣服吧,把你身上的脱下来烤干再说。你全身湿透,不换衣服会容易感染风寒。我可不想带着一个病号进许县县城,动作快点。” 说完,这才给薛芝解开了手上的束缚。 薛芝望着他丢过来的衣服,着实有些意外。 什么? 这狗贼叫我脱,原来只是想让我把湿衣服换下,而不是想趁机玷污? 可是,他既然敢绑架本帅,又怎会如此好心?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薛芝一时愣住,心中狐疑四起。 “喂,你听不见吗?还是想等我那两个手下回来,大家一起观赏你换衣服?” 霍青见她发呆,催促了一句。 薛芝回过神来,转身与他对视,暗自揣度之色,却没有和之前心里所想那般,转手与霍青拼命。 沉默了几秒后,才道:“那你还不转过身去?闭上你的狗眼?” 心中却在暗道:你假扮好心也无济于事,不管你是真好心,还是假慈悲,得知了本帅的秘密,就只有死路一条!待你一转身,我便趁机取你狗命! 霍青却站得笔直,甚至还瞪大了眼睛,道:“不。我闭眼转身,你趁机对我不利,怎么办?我还是看着吧,反正在温泉那时已经看过了。你不必害臊!” 薛芝:“你...” 见她气急而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霍青暗笑不已,索性抱起双手,云淡风轻道:“你还在犹豫?也罢。那你就继续愣着,等下会回来两名观众,自己看着办。” 薛芝无奈,自己的秘密被霍青一人知晓已是大忌,这要是又多两人知道,那就真的瞒不住了。 当下,即便再不愿意,也只能乖乖就范。 迅速穿好衣服之后,趁着蹲下身整理靴子之际。 薛芝目光一冷,抓起地上一块尖锐的石头,豁然起身就要朝霍青“刺去”。 这个狗贼还有两名同党,若是等他们回来,本帅就更难脱身,必须先设法拿下此人! 薛芝暗算着,却才刚刚转身,举起手中尖石,就撞上了霍青那坚实的胸膛。 紧接着,自己握住尖石的手腕一疼,瞬间脸色大变。 霍青似乎早有所料,她刚想暴起发难,就已冲到她身前,一手捏住了她的手腕,扣住她的心脉,而后浅笑道:“还真是个小辣椒,但似乎有些愚不可及。果然,胸大屁股大的女人都无脑。古人诚不欺我啊,你若有能力逃跑,又岂会被我绑至此处?” 说着,也不过多废话,又将她的双手背过身后给绑了起来。 “我若是你,便不会总想着逃跑。逃回去继续做薛芝的情妇?他可是你的表哥啊,你怎么...哎,罢了。说起来应该是你被薛芝这个畜生蛊惑的吧?这个畜生,堂堂一个灵州大将,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要对自己的表妹下手。简直就不是人!” 霍青一边绑着她,一边骂道。 薛芝眼见此人对自己出言辱骂,而又不好出言反斥,是既惊又怒。 你才是畜生,本帅就是薛芝,同是女子,如何对阿绫下手? 就连与之大婚三年的美娇娘郑如媚,本帅都未曾碰过,怎么就成了畜生? 你这个无耻又无知的淫贼! 但凡是我灵州之人,见到本帅身上的那枚腰牌,十之八九便可认出本帅的身份。 你竟联想到我只是薛家的嫡系? 你连薛氏的家主令都认不得? 是刚从山旮旯里出来的土包吗? 薛大将军也是一阵腹诽,暗怒不已。 但她却猜对了,霍青的的确确是刚从山旮旯里走出来的,只是脑子里的灵魂却比她要“先进”几千年。 “走吧!过去聊聊?放心,我不会杀你。毕竟你是薛家之人,我要与薛芝做生意,总不能贸然杀她本族之人。但也不能轻易放了你,待我与薛芝谈好事情,再让你离去吧。” “但莫要想着报复,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放了你,就把你留在身边做个仆役算了。” 霍青笑着,笑肠绵针。 说完,便拽着薛芝,并带上她换下的衣物,走向篝火处。 “放开手,淫贼,别碰我...” 薛芝万般不愿地怒斥着,但仍是被带到了篝火旁。 霍青也懒得和她斗嘴,一边将她的衣服围在火边烘烤,一边问道:“哎,你是薛芝的表妹,又是她的情妇,应该对她有所了解吧?说说看,这畜生除了私德败坏之外,平时处事怎样?” 薛芝被他说成私德败坏,瞬间又暴怒起来,刚想怒骂。 这时候,却听一声浑厚的嗓音突起。 “老大,俺回来了。逮了几只大肥鸡,够咱几个打牙祭了。咦,这小白脸醒了?可...老大,你怎么把衣服给他穿了。不是说他只是你新收的小仆役吗?对他那么好干嘛?” 只见老六扛着自己的大棒槌,大摇大摆地走来,手里还拿着两三只被抹了脖子的野鸡。 人未到,就开始大大咧咧地喊道。 来到近前后,见到霍青的衣服穿在了薛芝身上,顿时脸色一僵,故意威胁了一句:“小白脸,俺老大的衣服你也有资格穿?快脱下来!” 薛芝一愕,望着老六那接近两米有余的身高,以及大如山岳的身板,不由咋舌愣住。 但相比于被老六喝斥,惊讶于老六的“巨人”身材,薛大将军更讶然于老六口中的那句“小仆役”。 什么意思? 这淫贼对他手下的同党说,本帅是他的抢来的小仆役? 他想让本帅伺候他? 简直是... 薛大将军感觉到此时蒙受了此生以来,最令人难以接受的奇耻大辱。 本帅身为大周虎威上将军,统领灵州八万兵马,世袭二等武侯爵位,这卑鄙无耻的狗贼竟敢视我如仆役? 薛芝咬牙切齿,眼中差点喷出火苗,怒道:“狗贼,你敢说我是你的仆役?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有种就放了我,我定将你碎尸万段,剁成齑粉!” 霍青却一副不受威胁的样子,淡然道:“知道啊,你不就是薛芝的表...弟咯?但那又如何?放了你,那才叫没种。” 他本想说“表妹”,他顾及暂时还不想让老六和杨丰知道她的女子身份,便改成了“表弟”。 而老六一听,立马就来了兴趣,将手中的野鸡和棒槌一扔。 同时,山贼的本性上线,冲过来将薛芝按坐在地上,防止她突然暴起对霍青不利。 后道:“老大,这小白脸居然是薛芝的表弟?哈哈,好极,那可是一条大肥羊啊。不如,咱以他为肉参,狠狠勒索薛芝一大笔钱财?” 毕竟是山匪之流出身,老六万变不离其宗,难以摆脱山贼这套勒索掳劫的秉性。 此时,得知“薛芝的表妹”在此,首先想到的,竟是要伺机勒索敛财。 霍青哑然失笑,“哈哈,六子,你这个想法不错!那就别耽搁了,赶紧去处理那几只山鸡,然后烤香一点。把咱们这条肉参养胖点,才更值钱啊。” 老六大喜,还真以为霍青同意了这个想法,赶忙应道:“好嘞!” 说着,便要离开。 但刚走两步,又回身道:“不行,这小白脸看着脾气不好。老大,俺还是把他的羊腿也绑起来,不然跑了,咱的银两可就没了。” 霍青听此,不由皱眉。 这小丫头脾气不小是真的,而且深有反抗之心。 入夜之后,我们要潜入城中,绑着她走,倒是有所不便。 得想个办法,让她受制于人,而又不敢反抗逃离,还得乖乖跟随才行。 微微沉思后,便打断老六要绑住薛芝双腿的动作,道:“绑着他,也不是办法。六子,你过来。” 老六走到他旁边,“老大,怎么了?” 霍青又拉着他远离了薛芝几步,小声道:“身上有没有什么软性毒药之类的?给那小子服下,他若中毒,自然不敢逃走,我们便不必防着他了。” 老六嘟囔着,倒是从怀中取出了几包药粉,却道:“什么叫软性毒药?俺身上倒是有毒药,但大多都是见血封喉的。” 霍青道:“就是吃了不会死的那种。” “啊?毒药吃了不死,那拿来干嘛?” 老六纳闷不已。 霍青瞪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道:“你别管,就说有没有?” 老六:“有是有,但...” “但什么?拿来便是,别啰嗦。” “哦。” 老六皱着眉,先是将一包淡黄色的药粉交给霍青,而后又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是老大,这药...” 霍青懒得听这货絮叨,便摆手打断道:“这药毒性很强?” “不强,但...” “后遗症很大,无药可解?” “不是,但...” “那就行了,既然毒性不大,又有解药。那还啰嗦什么?看你老大我表演!” 霍青一个黠笑,便转身走向薛芝。 薛芝见二人私语了一会儿,状若密谋,顿时万分警惕,道:“你想干嘛?” 霍青却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没干嘛啊?刚才你已湿身,风寒入体,说不定等下就会得风寒之症。你毕竟是薛大将军的表弟,我不能亏待你啊。来,我这有一包预防风寒的药粉,你吃了吧。” 薛芝听了,望了那包药粉一眼,显得更加警惕起来。 这狗贼才没那么好心,他连提到本帅的名号都不怕,还胆敢绑架,显然不是一般恶徒。 肯定是表里不一,想暗行不轨之事,本帅绝对不能轻信他一个字。 恐怕...这不是什么预防风寒的药,而是剧毒! 想到这里,薛大将军撇过脸去,冷冷道:“收起你那拙劣的演技,你当我是傻瓜?我...嗯...” 就在她说话,想要拒绝之时。 霍青趁她张嘴,却是迅速将手中的药粉灌入她口中,还用手捂住她嘴巴,防止她吐出来。 “呜呜...” 薛芝大惊失色,嘴巴被霍青捂着,只能呜呜哼声。 几秒钟后,霍青才放开她,大笑道:“哈哈,你还真是个傻瓜,既然不想吃,干嘛还要张嘴?我是你,在看到药粉的时候就憋住嘴不说话!” 薛芝的脸变成了猪肝色,此时喉头大苦,宛若吃了黄莲一般。 但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她即便不想吃,却也已吞下了不少药粉。 换言之,大将军现在中毒了呀。 “呸,呸!” 薛芝色变,忍不住干呕着,想把“毒药”都吐出来,但这显然并不现实。 而此时那憨憨的老六看到这一幕,却眉头更深,暗道:完了。刚才俺应该不顾老大的阻拦,把话说完的。若老大事后知道,这毒...无药可解,会不会怪罪俺? 于是,便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对霍青说道:“老大,其实这药是...” 霍青却似乎有些兴致上头,不想听老六啰嗦,直接打断道:“六子,你别说话!” 而后,又谄笑着对薛芝说道:“实话和你说了吧,你刚才吃的不是伤寒药!而是本...公子家的独门剧毒,天下唯我能解,名叫七日夺命散。顾名思义,七日内你若得不到解药,便会肠穿肚烂而死!” 薛芝眼中露出一抹震惊与绝望,骂道:“你...无耻的狗贼,我此生不剥了你的皮,我就不姓薛!” 霍青却呵呵大笑起来,故作糊涂道:“咦,你叫我什么?再说一遍?” “说又怎样?无耻的狗贼,有种你杀了我!” “呀,你还真是不怕死啊,但我偏不让你死!” 说到这,霍青就只挺着一件大裤衩,站到震惊坐在地上的薛芝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势,说道:“本公子宣布,你薛绫以后就是我的小仆役。想活命,就好好听话!来,叫一句主人来听听。” 薛芝怒不可遏,爆粗口道:“呸!去你令堂的,我就是死,你也休想摆布我!” 霍青却不以为然,“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我保你三日内,必会叫我主人。不然,我叫你爹!信吗?” 说完,便转身对老六吩咐道:“六子,给她松绑。她中了七日夺命散,谅她也不敢造作。” 老六“哦”了一声,却在这时瞟见了前去打探消息回来的杨丰,便迟疑了一下,“哎,杨丰,你怎么走路不带声音?什么时候回来的?” 霍青也扭头看过去一眼,见到杨丰竟不知何时折返了回来,手上还捧着几个山果。 而此时的杨丰,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在见到那位“薛芝表弟”的脸后,整个人仿佛石化了。 手中的野果也应声掉落,更来不及去回应老六的话。 下一秒,都哆嗦着,双膝跪下,颤声道:“大...大...大...” 他一连说了三个“大”字,却不知是何意思。 第一卷 第134章 心腹大人!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大? 大什么? 霍青望着杨丰,见他脸色惨白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像是结巴一样,半天只吐出一个“大”字,不禁有些疑虑起来。 这个杨丰是怎么回事? 怎么去探个消息回来,就吓得像个鹌鹑一样? 难道是灵州军的人来了很多,这货被吓破了胆儿? 但他说这个“大”字,是什么意思? 是想叫我大团长吗? 见我生擒了薛芝身边的重要人物,对我崇拜至极,想改称呼叫我“大团长”了? 嗯! 孺子可教也! 霍青鬼使神差地想到,却是与事实有极大的偏差。 下一刻,便故作抬举般走过去,想要将杨丰扶起来,道:“杨校尉,你这是作甚?哈哈,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你还这么客气干嘛?不必叫大团长,私下我们以兄弟相称即可。” 却不知,杨丰死活不肯起来,埋头跪着,战战兢兢。 杨丰身为灵州军校尉,曾经进过帅府,数次见过薛芝,肯定是能认得出薛芝的样子。 即便他已经脱离州府控制两年,但总不会把薛芝这个大将军给忘了。 薛芝女扮男装,出征的时候总带着自己的金面具,但平时留守帅府时,也是以真面目示人,只是尽可能地掩饰了自己女子的特征。 此时他探查消息回来,还没来得及与霍青通报,就看见了他那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正在被霍青兄弟二人炮制,而且还扬言已经给大将军服下了什么毒药,更想把大将军收做仆役。 又如何让杨丰能保持镇定? 那可是我们灵州的大将军啊,这群佣兵怎么敢... 合着,这个霍青并不认得大将军,自己把大将军绑来了都不知道? 但霍青不知道那是他的事,杨丰可是认得非常清楚,心中已然破防。 他明面上虽已反派薛芝两年,但事出有因,若非帅府支付不起军饷,以杨丰颇为忠正的秉性,是不会轻易背叛的。 换言之,杨丰实际上仍对薛芝有一定的归属感。 此时,见大帅在此,惊慌行礼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却被霍青误以为是对自己行礼... 而同样震惊的,还有薛大将军本人。 杨丰此来,虽然不披重甲,但仍是穿上了灵州边军的轻质软甲,胸前有灵州军的标记。 薛芝一眼望见来人时,便认出了他身上的灵州军软甲。 她颇有些惊喜,同时也深有疑虑。 这个人穿着我灵州军的甲胄,难道是本帅麾下之人? 这个猜测转眼就得到了验证,在杨丰惊愕跪下喊“大”之时,薛芝确认了这点。 若非是他灵州军麾下之人,定不会对他如此恐惧。 只是,既是我灵州军之人,又为何与这个淫贼混在一起? 此人与这个淫贼有何关系? 薛芝惊喜之余,又不由狐疑四起,微微呆住,一时也不敢表露身份,想静观其变。 而霍青这边,死活无法把杨丰拉起来,大感意外道:“杨校尉,是发生了何事吗?有话起来说!不论是何事,都有本团长担着。” 杨丰这才微微抬头望了他一眼,但未及说话,当察觉到薛芝那冷漠如刀的眼神时,又是一惊,赶紧又埋头下去,愣是多一个字都不敢说。 由此可见,灵州军所部对薛芝这个大将极为恐惧。 薛芝这些年在军中倒也颇具威严,至少如果在辎重齐备,军饷充足的情况下,无人敢触及她的威严。 这时候,薛芝冷笑:“狗贼,你现在就是杀了他,他也不敢起来,信吗?” 霍青一愣,扭头道:“你什么意思?” 薛芝却不理会他,自顾走到杨丰面前,威严道:“抬头!” 杨丰闻言,如遭雷击,竟生生应了一声“是”,而后抬起头一脸冷汗地望着薛芝。 使得霍青诧异不已。 杨丰居然听这个“薛绫”的话,而且还面露惧色? 为什么? 这个疑问一起,转眼间,霍青便自己想到了答案。 “薛绫”身为薛芝的情妇+表妹,又随军到此,显然在军中有些地位。 至少,远比杨丰的职位要高很多。 杨丰对她有所忌惮也是无可厚非,而杨丰对灵州军仍有归属感,对“薛绫”顺从也不见多怪。 如是想到,霍大当家倒也没有纠结于此。 “哪里的兵?” 薛芝冷眼盯着杨丰,漠然道。 杨丰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跪着躬手行礼道:“边军第九团车骑校尉杨丰,参见大...” 刚说到这个“大”字时,杨丰突然被打断。 只见薛芝假意咳嗽了一声,“大什么?想清楚了再叫!” 杨丰一惊,额头上的冷汗更甚。 大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不想表露身份? 但为什么? 还有,霍青不是受了大将军的指令来收服我们这些乱兵的吗? 怎么二人像是初次见面的样子? 霍青还想把大将军收做仆役? 不对! 此事必然仍有蹊跷,不可轻举妄动。 我还是谨慎为上,既然大将军有意隐瞒身份,那便顺从他的意思,再做打算。 想了想杨丰倒也识趣,及时改口道:“...参见大统领。” 薛芝的脸色这才稍稍变好,眉目一蹙后,道:“杨丰?我对你倒是有些印象,你不无血气,但仍是叛出了州府!” 杨丰汗颜道:“卑职知罪,但此前军饷辎重迟迟未到,车骑营四百将士...总得自寻出路,请大统领明鉴。” 薛芝道:“哼!那你现在作何选择?继续割据,与州府对抗?还有,你为何在此,与此等狗贼为伍?你当诛!” “大统领恕罪,请容卑职解释。” “你还解释什么?这两个狗贼胆敢绑架本统领,你还不持剑格杀?难道想继续与之同流合污?山外便有我一万灵州铁骑,尔等插翅难逃!” “...” 薛芝怒斥着,显然忘记了此时自己乃是被俘的身份,言语中竟有威慑鼓动杨丰对霍青主仆二人动手的意思。 一旁的霍青顿觉不妙,赶忙出声阻止道:“等等,你是灵州军大统领?” 薛芝瞪眼道:“不行吗?怎么,怕了?哼,识时务的,现在跪地求饶还来得及,本统领可格外开恩,只将你五马分尸而已。” 霍青顿觉好笑道:“你还真是会开恩啊,五马分尸而已?但谁不识时务还不知道。跟我来!” 说着,便硬拽薛芝走向一边。 杨丰见状,又不觉一惊,刚想上前阻止,但被老六给拦住。 “放开我,你这狗贼...” 薛芝奋力挣扎,但仍是被霍青给拉到了一边。 “我看不识时务的是你!别妄想着利用你大统领的身份,鼓动杨丰对我动手。别忘了,你现在身中剧毒。我若有事,你也活不了。还有,杨丰还不知道你是女子的身份吧?若要保密,你就给我安分点。可知?” 霍青半带威胁道。 薛芝面色阴郁,怒哼道:“哼,你敢泄露半句,此生必会后悔!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我?我是大帅的心腹,他会答应你的要求。” 对于薛芝来讲,相比于自身中毒,保守自身是女子的秘密,显得更加重要。 否则,灵州大军必然大乱。 这也是为何她不让杨丰点明她身份的原因。 霍青已然知道她是女子之身,若再知道她就是薛芝,那这个秘密便算是暴露了。 而此时的霍青将她错认为“薛绫”,只需在逃出霍青的掌控后,将霍青等人击杀,秘密就还算能保得住。 霍青却笑道:“不是说了吗?我只想和薛芝谈谈生意而已,遇上你...只是个意外。而你现在是我的护身符,暂不能离开。” “谈什么生意?你们就是带着这样的诚意来谈生意的?把解药给我,谈什么生意跟我说也一样。我是大帅的心腹,我来安排你与大帅见面!” 薛芝顺势蛊惑道。 在她看来,不论霍青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只要自己能从他手上脱身,都无需顾忌,先答应了再说。 什么七日夺命散? 名头看似倒很响亮,但薛芝并不认为只有霍青能解。 只需逃回大营,纵然是寻遍大周,她也会有办法解毒。 而紧接着,只需趁霍青还没来得及把秘密散播出去前将之击杀,便可大事化无,力挽狂澜。 故此,薛大将军此时显得很爽快,打定主意只要霍青肯开口,她什么都会答应,设法脱身才是关键。 谁知,霍青却摇头道:“跟你说?虽然你是个大统领,但话事人仍是薛芝,你的分量还不够。况且,有一点你说错了。” 薛芝肃然道:“哪里错了?” “你不是薛芝的心腹,我才是!” 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心中似有筹谋。 令薛芝暗觉一丝不安,这狗贼奸诈,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卷 第135章 狗贼,你完了!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胡说什么?本统领在大帅身边多年,未曾见过你。你怎会是大帅的心腹之人?大帅岂会看上你这种淫贼?” 薛芝怒斥道。 霍青却笑而不语,并未解释自己为何如此说话。 转而,向不远处的老六招了招手。 等老六来到身边后,吩咐道:“看着他,别让他轻举妄动。” 而后,自顾走向了杨丰。 还未走到近前,杨丰就已经迫不及待小跑过来,紧张道:“霍团长,大统领位高权重,你不可...” 但霍青不想让他把话说完,脸色肃然,打断道:“余事不说,杨校尉此去探路,情况如何?” 杨丰显然没想到霍青此刻会问及此事,但仍是先回了一句:“下山的道路,已有重兵把守。但想要入城,也不是不可。只是,霍团长是不是应该先解决大统领之事?你若真是为了做生意而来,这个大统领...就必须马上放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霍青却一脸淡然,道:“那好。我们入城之事必须严格保密,未免走漏风声,你还是再去确认一下我们的入城路线。至于这位大统领,我自会放了她。” 杨丰听此,显得有些担忧,“霍团长说到做到才好,不瞒你说,得罪了这位大统领,等同得罪了整个灵州军,还望三思。” 说完,离去之时,还不忘朝着薛芝的方向,交代了一句:“大统领稍待,卑职已和霍团长商量好,等下便会放你回营。还请大统领恕罪...” 薛芝闻言,眉目一动,却喊了一声:“等等!本统领饿了,带些吃食回来。要快!” 杨丰低头,目光闪动之际,应是退出了洞内。 二人看似很正常的对话,但听在霍青耳朵里,却深有猫腻。 这个小娘们怎么这时候说饿了,想吃东西? 而且,二人自以为不动声色,私下有某种手势上的交流,类似于军中的某种“指语”。 以为能瞒过霍青的耳目,殊不知已然被看在眼里。 霍青悄然一笑,颇具深邃。 等到确认杨丰离开有一段距离后,这才走到薛芝身边,浅笑道:“大统领刚才手势语的意思是,让杨丰出去之后,带兵而来?” 闻此,薛芝蓦然一惊。 他居然看出了猫腻,并了解我灵州军的暗语? 但事实上,霍青却只是猜测。 不过,他已无需得到确认,薛芝此时的神情已然说明一切。 杨丰这货在没有见到薛芝之前,倒还算听话。 但一见霍青绑架的人,就是薛芝之后,立场便开始摇摆起来。 薛芝语塞,震惊地望着他。 霍青也不作多言,趁她愣神之际,再次出手击晕了她。 而后,立马扭头对老六说道:“快,马上回营。” 说话之间,便已扛着薛芝往来时的密道跑去。 老六跟在后面,边跑边道:“老大,咱不是要进城吗?怎么又要回营?不等杨丰那厮了?” 霍青苦笑,暗中吐槽了老六这货那一根筋的脑袋,道:“还进什么城?咱绑的这个人显然在灵州军地位超然,杨丰已有所动摇。我们此时再执意入城,岂非是自投罗网?非但薛芝得知后会对我们不利,一旦杨丰倒戈,我们更是腹背受敌。” “这一回,我好像捅了个马蜂窝。还是赶紧回去和郑清霞商量一下,从长计议。” 许县的守将是章贺,此人与杨丰是多年好友。 所谓物以类聚,杨丰此时有了“重回”灵州军的迹象,想必那章贺也差不了多少。 若冒险入城,章贺和杨丰迫于这位“大统领”的威慑对霍青下手的话,那后果将极其严重。 因此,当察觉到杨丰与薛芝有某种暗中交流后,霍青便已放弃了进城的想法。 这条密道的网络并不复杂,前后只有一个岔路口,走一遍便可摸清。 此时,即便没有杨丰带路,霍青二人倒也能自己返回营地。 而郑清霞身为薛芝的小姨子,对薛芝的身边人应该不无熟悉,定会认得肩上的这个“大统领”。 摸清此人与薛芝的关系后,再做转圜。 霍青如是想到,此时脚步其疾如风。 快要走到出口时,身后的老六拉了霍青一下,道:“老大,等等。你从温泉那里把这小白脸绑来已经有些时候了,灵州的人恐怕已经发现他不见。这时候应该在四处搜捕,为保安全,让俺先出去瞧瞧?” 霍青想了想,却摇头道:“不必了。纵然被灵州军发现也无妨,有这位大统领和这枚腰牌在,我们现在都算是薛大将军的心腹啊。” 他笑着,从怀里摸出了薛芝的白玉腰牌。 说完,也不再停留,二人先后溜出了密道。 刚出洞口,已见夜幕降临,但仍可勉强视物。 在一处山坳里,找到此前进山隐藏的马匹后,二人也不再掩饰,快马加鞭赶回营地。 此前何青赶回时,霍青交代他要后撤二十里,但如今的队伍加上收拢的灵州乱兵,佣兵团的人数已达两千余人,撤走也需要时间。 霍青料想,应该能赶上队伍的后续。 快马疾行了一会儿。 薛芝被颠醒,发现自己被霍青像货物一样横在身前马背上,顿时大惊道:“狗贼,你要带我去哪里?快放我下来,我杀了你...” 同时,奋力挣扎着。 霍青瞟了她一眼,吓唬的眼神,道:“别动!” 但薛大将军岂是吓大的? 越是想让她安静,她反而挣扎得越厉害。 霍青无奈,一巴掌拍在她的翘臀上,冷声道:“还动是吧?信不信我脱了你裤子再打?” 不得不说的是,这样的威胁对薛大将军极为奏效。 此时既羞又怒,却也只能干忍着。 否则,霍青真要动手,让大将军情何以堪。 “狗贼,你记住今日之事。我必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薛芝咬牙切齿道。 霍青却丝毫不为所动,轻笑不语。 半个多小时后。 接近此前的营地时,却猛然发现营地周边被围了一圈火把,远远望去就好比一个巨大的星星点点的“火圈”。 火把亮光所及之处,皆是人影。 个个身穿灵州军铠甲,全副武装,目测少说也有数千人之多,将营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霍青见此,心中一惊,暗道:糟了。灵州军发现“薛绫”被绑的消息比想象中要早得多,此时已然派兵围住了营地。何青或许还没来得及后撤,便遭到了围堵。 在这方圆数十里之内,除了许县的章贺之外,就只有佣兵团队伍最大,薛芝手下的灵州军发现帷帐之内的人不见,必先搜查这两处地方。 看来,还是不免被发现... 霍青脸色凝重,但倒也并未过于紧张。 毕竟自己手中还有一个“大统领”做护身符,郑清霞也在营中,料想灵州军暂不会轻易发动攻击。 正想着,前方的大批人马显然也已经发现了霍青三人的踪迹。 此时正有一支百人小队,举着火把,快速围了过来。 老六勒了勒马缰,道:“老大,被发现了。怎么办?” 霍青冷静一笑,“不怎么办,等他们来。” 薛芝却是颇显兴奋,“是我灵州铁骑...狗贼,下马受死吧。你完了!” 第一卷 第136章 挟大帅以令灵州!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说完。 薛芝冷笑,就要挣扎着下马。 对此,霍青倒也没有阻拦,反而还扶了她一把,而后也示意老六下马等待。 但不知为何,落地之后,薛大将军便将自己的长袖撕下一边,蒙着了自己的脸。 似乎并不愿让灵州军见到自己的面容。 毕竟是堂堂的灵州上将军,公然被部下看到自己被俘,受制于人的一幕,薛芝难免脸上无光。 因此,能不露面,大将军是绝不会露面。 只需要被这群灵州骑兵擒下,带到伪装成自己的薛绫面前,大将军便可彻底占据主动,活剥了霍青。 见此,霍青却是浑然不惊,道:“大统领就这么确定我完了?有你在,我一定会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薛芝也是一笑,笑而不语,似乎都懒得和霍青废话。 心中却在暗道:这家伙肯定是在想本帅为人质,迫使骑兵退避。但他愚蠢至极,本帅军中素来不设大统领一职,他只要扬言本帅乃大统领,便会露馅。待骑兵将吾等送至阿绫面前,本帅再表露身份,此贼便尽在我手,任我鱼肉! 本帅要将他的肉一片片割下来,蘸着吃! 以报此贼猥亵之仇,泄我心头之恨! 霍青见她沉笑不语,倒也没有多问,心中却有另一番打算,心中笃定只要爆出“薛绫”大统领的身份,必能让这些灵州兵忌惮。 至于她蒙不蒙面,无关轻重。 想掩饰身份,以一张断袖就可以做到? 这小娘们未免有些单纯。 很快。 百名灵州骑兵便扬尘赶到,将三人围成了铁桶。 一名为首的骑兵校尉,扯着嗓子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灵州铁骑在此!” 话声落地。 薛芝一抹讥笑的目光看向霍青,站着纹丝不动,暗道看你如何应对! 霍青向前一步,不卑不亢,甚至有些嚣张道:“大胆!尔等既是灵州军所属,还不速速下马行礼?大统领薛绫在此!” 说着,霍青指向了薛芝,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原以为那群灵州骑兵听了,即便不会马上相信,也会下马查验身份。 在霍青看来,“薛绫”的身份铁定不假。 大统领之称,乃是从杨丰口中说出,杨丰并没有撒谎的必要。 而他手中有大统领的把柄,大统领又身中老六的“剧毒”,必不敢乱说话。 谁知,那骑兵校尉一听,竟勃然大怒起来:“嗯?大统领?我灵州军中哪来的大统领一职?薛绫乃大帅身边近卫女团团长,此时正在前方营中搜查大将军下落,怎会是此人?” “哼!尔等竟敢冒认我灵州军中之人?来啊,将此三人拿下!若有反抗,就地格杀!” 一声令下,灵州骑兵纷纷拔刀相向。 霍青听此,瞳孔爆缩,惊讶不已。 什么? 灵州军中并无统领一职? 薛绫是薛芝的女团团长? 杨丰撒谎了? 那眼前这个小妞是谁? 脑中蓦然疑问四起,但他来不及多想,灵州骑兵上百人在此,一旦围杀过来,仅凭他与老六,肯定会被剁成肉酱。 当即,发声喝道:“慢!我有薛家令牌在此,尔等不可妄动!” 说着,他掏出了那枚从薛芝身上得到的白玉令牌。 与此同时,同样震惊的还有薛芝。 什么情况? 阿绫假扮本帅的身份在军中主持军务,即便回头发现本帅不见了,也当继续以大将军的身份寻我才对。 军中不可群龙无首,一旦本帅失踪的秘密泄露,军心必然动摇。 阿绫跟随本帅多年,不可能连这点都不懂。 此番,却为何恢复身份,说本帅失踪了? 本帅被这狗贼绑架的一两个时辰内,军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薛芝心中泛起了一丝不安,凝重之色。 那骑兵校尉见霍青拿出薛家的家主令,倒是抬手示意骑兵停顿了一下,但在借着火光看清那枚玉牌后,却是更怒:“居然是大帅的家主令牌?看来此三人与大帅失踪之事有关,那就更不能放过他们了。来人,拿下他们。” 话声刚落,骑兵队不由分说,便开始拔刀冲来。 但因为霍青这边只有三人,这群骑兵并没有全数冲锋,只是分出几人砍杀了过来。 而且,那校尉只是扬言“拿下”,没有说直接杀人,因此骑兵的攻势倒也不快。 霍青与薛芝一呆,还未及做出反应。 老六这货却是紧张于三人安危,大怒道:“谁敢动俺家老大?” 说着,也不管敌强我弱,就手持铁棒锤迎上了一名排在最前的骑兵。 呼的一声。 老六挥舞着重达几十斤的铁棒,猛击在骑兵的马身上,竟将此人连人带马给撂倒下来。 直接以蛮力取胜,力量感斐然。 “六子,住手!” 霍青惊呼,想要阻止,但为时已晚。 如此情形之下,本不该与灵州军硬碰硬,即便杨丰和薛芝撒了谎,引来这些骑兵的怀疑。 但霍青仍有郑清霞这个中间人在,只需搬出郑清霞的名头,便可让骑兵队忌惮,免去动手的危机。 而灵州骑兵兵围营地,却围而不攻,想必也已经知道郑清霞身在营中。 搬出她薛芝小姨子的名号,灵州军再鲁莽也得掂量三分,给梅州国公府一点薄面。 只是,老六这时候已然率先动手攻击,情况便不再可控。 砰! 重骑兵身上穿的是厚甲,单兵负重便约七八十斤,这还没算上战马和骑士自身的重量。 居然被老六全力的一棒给生生捶倒...可见这憨子的蛮力之大。 那骑兵校尉见此,瞳孔暴凸,实难相信竟有人能凭一己之力,击倒一名全副铠甲的重骑兵。 脸上不由变色,紧接着便是暴怒:“胆敢反抗?看来是掳走大帅的奸贼无疑了,众将士听令,全力冲杀!留此贼首,问出大帅下落即可!” 说话之间,那骑兵校尉指向了霍青。 言下之意,却是要击杀薛芝和老六二人。 站在灵州骑兵的角度,薛芝与老六二人的生死无关轻重,只需留下霍青一人问出大帅的下落即可。 薛芝虽然蒙着面,看不清面容,显得有些神秘。 但众骑兵并不认为她会与“薛芝”有关,或者就是“薛芝”。 因为她若是“薛芝”,此时在灵州军面前已然表露身份,又何至于蒙面? 这本是常理。 殊不知,薛大将军并不敢在霍青面前表露身份。她此时表明身份,固然可以得到灵州军的保护,但也会因此在霍青彻底暴露自己的秘密。 霍青虽已得知她是女子,但并不知道她是薛芝。若是此时以真实身份示人,等同于向霍青宣示:灵州上将军薛芝实则是个女子。 霍青一旦得知这个隐秘,也就等同于抓住了她的把柄,后果…在她看来是无法预估的。 薛芝本想稍微隐藏身份,故意让三人被带到薛绫面前,而后再“反客为主”,除去霍青。 哪曾想,老六的莽撞之举却是让她陷入了危险境地。 薛芝深知自己手下骑兵的手段,这要是动起手来,他们三人几乎毫无生还的可能。 大惊之下,薛芝也来不及多想,多做掩饰了。为今之计,也就只有表露身份方可喝退这些骑兵。 而后,趁霍青还没来得及曝出她的秘密之前,下令将之斩杀! 一念至此,薛芝不再犹豫,怒吼道:“全部停手,本帅在此!英达,你还不下令收兵?” 说话之际,她一把扯掉了脸上的“面巾”,露出真容。 骑兵校尉闻言一愕,及时抬手高呼道:“停!” 而后,脸色一凝,举目朝薛芝看去。 灵州骑兵发动攻击的速度快,收手倒也及时,冲到三人面前生生停住,但仍是围着三人,时刻保持着再起冲杀的准备。 “都让开!” 灵州骑兵校尉英达目光深沉,此时骑着马,命令挡在三人面前的骑兵散开,走向薛芝。 英达也算是灵州骑兵团中杀伐果决之辈,按理说命令一下,便不会轻易收回。 但就在这一线之间,他竟听到眼前这蒙面“小子”喊出了他的名讳,而且说话的声音还尤为熟悉,似乎时常都能听见。 更重要的是,此人竟自称“本帅”? 令英达听了,便不得不有所顾忌,此时生生下令停手。 而,当见到薛芝此时那张阴沉的脸时,英达圆目欲裂,身躯大震,差点没从马背上跌倒下来… 眼前此人当真不是什么大统领,但却是比“大统领”更加可怕的大将军啊。 英达一哆嗦,他本就是薛芝身前的骑兵亲卫,负责日常鞍前马后的保卫工作,一眼就可认出薛芝。 “大帅,是你…” 英达脸色发青,冷汗蓦然冒出,赶紧翻身下马。 而不必他再次发号施令,薛芝揭开脸上的“面巾”后,周围的骑兵也是立马认出了她。 大帅身边的近卫骑兵,还有哪个不认得大帅的? 一时间,周围的上百骑兵迅速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齐声道:“参见大帅!” 形势突然两级反转,刚刚还要对三人拔刀相向的灵州骑兵,此时竟逐个跪了下来,谦卑之色。 “卑职该死!不知大帅在此,出言多有不逊,还请大帅降罪。” 英达脑袋贴地,连呼气都显得小心翼翼,此时硬着头皮说道。 薛芝漠然的脸色,微微一哼,还未及回应。 身旁的霍青却已然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后佯装恼怒,对着跪地的百余骑兵,道:“哼!现在懂得请罪了?刚才是谁想下令击杀大帅的?简直是罪该万死!吾乃大帅隐藏在民间的心腹,此番与大帅联手,故意闹出这么一出失踪的戏码,目的是考验尔等的应变能力。” “大帅并非真的被人挟持,只是一场没有事先通知的演习!但如今看来,尔等的表现并不能让大帅满意,都该领罚。哼!一军主帅竟在尔等眼皮底下,被我轻易带走。尔等就是这么保护大帅的吗?我要真是贼人怎么办?” 霍青振振有词,一脸正襟的说道。 然而,这一段类似于斥责的话语声中,竟像是在为自己的绑架行为洗白。 令一众灵州骑兵听了,不由面面相觑。 什么? 大帅并非真的失踪,而是与暗卫合谋演习,考验我们这些帐前骑兵卫队的应变能力? 英达听了更为汗颜,又将头埋低了一些,应声道:“卑职等护力不周,反应迟钝,竟无法第一时间洞悉大帅的筹谋,并及时寻回大帅。实属疏于职守,愧对大帅栽培。” 霍青眉目一动,再次狐假虎威般冷斥道:“哼!都给我跪着,没有大帅指令,谁也不许起来。” 说完,这才将薛芝往后拉了两步,凑近她的耳朵,声如蚊蝇道:“没想到啊,堂堂的薛大将军竟然是个女儿身?这事整个灵州,乃至整个大周朝知道的人都不多吧?如果传出去,你说…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还请大将军保持冷静,按我的意思行事,别抱什么坏心思,也别想着让你手下的骑兵对我下手。因为在他们动手之前,你必先死于我手。而且,你的秘密也会随之暴露。” “你猜,灵州数万兵马若得知他们的大帅竟是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后,还会不会以你为尊?” “大帅稳居此位多年,定然懂得权衡,别不知好歹。” 言尽。 霍青便隐隐一笑,退开几步,对着她恭敬拱手道:“骑兵队警觉性奇差,反应迟缓,颇有渎职之嫌。还请大帅示下,以做惩戒!” 但说完后,又跑回了她身边,时刻跟她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 在这样的距离之内,一旦灵州骑兵敢有所动作,或者薛芝胆敢下令围攻,霍青都可以瞬间制住她。 “你……” 薛芝脸色不停变幻,面对霍青的暗中威胁,胸中怒火朝天,几近爆发。 但同时她又知道,眼前这个“狗贼”的话,并非只是吓唬她那么简单。 大周朝是个十足的男权社会,女性的地位并不高,俨然如同男子的附属。 灵州军若知道她是个女子之身,军心必定震荡。 届时,便不只是边军割据那么简单了。 加上霍青能从千人甲卫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虏获。仅此一点,便足以可见他并非泛泛之辈。 此时,如此近距离之内,也必定能赶在骑兵动手之前先拿下她。 令大将军生生呆愣在原地,不敢贸然做出任何“危险”的指令。 而霍青等了她几秒,见她一脸阴郁,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的模样,心中一喜,又小声接道:“看来大帅是做出了抉择,那就下令回营。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安插在外的心腹暗卫,可知?” 薛芝拳头紧握,两眼冒火着瞪着霍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强忍着怒火道:“起身回营!” 英达起身拱手:“卑职遵命!” 随后,又扭头对部下下令道:“收队!护送大帅回营。” 但话刚说完,霍青就自顾补了一句:“大帅说回营的意思,不是要回骑兵大营,而是去那里!” 他指向了远处仍被重骑兵围住的佣兵团营地。 英达闻此,眉头大皱,暗道一句:大帅要去那里干嘛? 但并未开口说出,只是朝薛芝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薛芝沉默了几秒后,黑脸道:“按他说的做,骑兵团后撤!本帅有事要和他谈,没有将令,不可私自靠近那处营地。” 英达应是,心中虽有疑惑,但并未多言,随即安排队伍护送三人启程。 回营途中。 霍青半步不离的跟着薛芝,恍如连体一般,就连骑马都是同骑一匹。 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方才震惊不已,心中暗道:他娘的,还真是捅了马蜂窝,老子居然绑了薛芝,还无厘头得知了她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足以颠覆整个灵州府的格局。 薛大将军竟是个女儿身! 这位赫赫有名,当朝二等武侯,梅州韩国公府的快婿,原来是个真女人假小子? 这些年来,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办法瞒过天下人,更不知她与家里那位成亲了三年的郑如媚是如何相处的…… 更加惹人遐想的是,两个女人成亲,洞房花烛夜是怎么做的? 磨豆腐吗? 郑如媚不会时至今日,还是个完璧之身吧? 她不会也被蒙在鼓里,不知薛芝是个假男人吧? 但这些问题,并不是霍大当家现在最在意的。 原以为绑了一个“薛绫”,即便得罪了薛芝,也是可以找机会转圜的。 但现在“薛绫”变作了薛芝,这个梁子似乎就无法调和了。 而且霍青还摸过了大将军的身子,知道了她不能说的秘密,莫说还可以放下成见与矛盾,继续谈合作做生意,恐怕就连做个相安无事的路人都难! 霍青心中一叹,暗道:尼玛,跟这小娘们闹这么一出,生意肯定是做不成了。就连怎么安全回凤阳,都是个难题。 难道这一趟就算白跑了? 不! 白跑是不可能白跑的,怎么说也得从灵州捞点好处再撤走。 但怎么捞呢? 沉思了半分,霍青与薛芝一马同骑之际,心中漠然灵机一动。 有了! 不如…挟大帅以令灵州? 比如说,让她搬空整个灵州的库房送去凤阳? 又或者说…不回凤阳了,直接留在这做“将军夫人”。 这样岂非更妙? 第一卷 第137章 狐假虎威,一路搜刮!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心中想入非非,霍青暗自做着选择题。 以他手中掌握的秘密,薛芝有所忌惮之下,霍青若说就此舍弃凤阳,将整个龙虎山的匪众都迁来灵州,再择一风水宝地重立山门,也不是不可。 在灵州,有数万灵州铁骑庇护,俨然要比龟缩在凤阳,时刻忍受着梁王的觊觎要好。 薛芝若还想保住自己的秘密不被揭穿,就必须对霍青言听计从。 霍青可效仿前世三国的曹阿瞒,挟大帅以令灵州,甚至可以借势一跃而上,与梁王、韩国公等人平起平坐,逐鹿天下,短时间内壮大龙虎山,成为一方大军阀。 但思前想后之下,霍青倒也没有盲目。 以薛芝的“软肋”借势而起,看似风光无限,但说到底还是寄人篱下,并非自己的硬实力。 想壮大,还是得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来,那才稳固。 依靠薛芝的灵州军上位,显然并非上策。 况且,如今霍青暗地里已然和薛芝交恶,关系似乎无法调和。 薛大将军虽一时受制于人,但不会甘心永远受此威胁。 毫无意外,薛芝一旦逮到机会,必会将霍青除之而后快。 此时,若将龙虎山迁来灵州,便是自投罗网。 这样的情况之下,即便有郑清霞这个“中间人”在,想再与灵州做成长久生意,显然是不可能了。 但这一趟也不能白跑,怎么说也得带点东西回去! 霍青心中筹谋,已打算见好就收,激流勇退,不可与薛芝在灵州多做纠缠。 回到佣兵团的营地。 众目睽睽之下,霍青带着薛芝直入大帐,丝毫没有停歇。 一众灵州将领,包括此前扮成大帅的薛绫在内,都想跟着进去。 但被霍青拦住:“诸位将军,大帅与我有要事相商,还请留步。稍后,大帅自有召见。” 说完,便让手下山贼挡在了大帐前,不容任何人靠近。 一开始,灵州军的众多将领并不愿顺从,但在薛芝发声之后,倒也只能帐外等候。 霍青转身喊了桑标一声,回到大帐的长桌前。 快速提笔写了一道锦囊后交给桑标,吩咐道:“将此锦囊复制十份,你亲自送回凤阳,不得有误。记住,锦囊之中隐藏着一个惊天秘密,若非生死关头,不可打开。” 桑标并未多言,接过之后,便要转身离去。 霍青却拦了一下:“等等,最近可有凤阳的消息传来?” 桑标摇了摇头,沉声道:“有些奇怪!自从我们离开县城百里之后,来自凤阳的消息就越来越少。到了灵州边境,甚至就再无消息。属下已命人回去查探,但仍未有消息传来。” 霍青眉头一皱,“屠四海与马安驻守凤阳,他们都是颇为精明缜密之辈。按理说,不会轻易与我们断开联系才对...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你亲自赶回,除了要将此锦囊的秘密安全送回去之外,顺道查清此事。” “是!” 桑标拱手,快速退出了大帐。 一旁冷眼站着的薛芝,投来一眼微妙的目光,冷眼道:“锦囊里有什么秘密?凤阳?我灵州辖地并无凤阳,你不是我灵州的人?” 霍青一笑,这时候才自我介绍道:“冀州凤阳县霍青,见过上将军阁下。” 他说得谦谦有礼,却丝毫没有卑躬屈膝之色。 薛芝脸色微闪:“冀州凤阳县...你是梁王的人?锦囊里写了什么?” 霍青道:“大帅又何必明知故问?锦囊里边...自然就是大将军身上的秘密呀。出门在外,不都得给自己买份保险吗?但大帅也不必担忧,只要霍某等人在灵州无事,你的秘密便只有我知道而已。至于,我是不是梁王的人,大帅日后便知。” “哼!说说你的条件吧!本帅可以放尔等安全返回冀州,但你如何保证...本帅的秘密不被泄露?” “刚才不是说了吗?霍某安全,则秘密安全。” “你以为你的人能轻易离开灵州境内?” “不能!但若他们遭到截杀,大帅的秘密...定会天下皆知!” “你...” “我怎么了?大帅。” 霍青黠笑着,起身来到薛芝面前,直言道:“实不相瞒,霍某此来本是想和大帅谈生意的。但阴错阳差之下,这生意怕是做不成了。只是霍某不能白来一趟,大帅也应该有所表示吧?毕竟,我一路可帮你收拢了上千乱兵,你是不是该酬谢我一下?” 薛芝哼道:“你想怎样?要钱?” “大帅直爽,霍某也不必拐弯抹角。生逢乱世,天下人皆为五斗米折腰,霍青亦然。” “多少?” “哎,说数目也太见外了。霍某也不是那种白吃白拿的人,不如大帅将剿灭乱兵之权交予我手。我帮你平叛,战利品归我拿走,如何?” 霍青鸡贼地说道。 薛芝一听,蓦然眼前一亮,暗道:嗯?这狗贼是傻的吗?居然放着不劳而获不要,反而想帮我收服叛军?脑子有坑吧? 我灵州本就积弱,本帅还怕他狮子大开口,不懂去哪里凑银子给他。他反倒想自己去挣? 也好!那就给他这平叛之权也无妨!反正这些乱兵营中本就物资匮乏,他即便一路搜刮,想必也拿不了多少好处。 心中想着,薛大将军恍然觉得霍青是个傻子,本可直接提条件拿了钱走人,却要自己忙活一场,简直是愚不可及。 随后,便应允道:“好!这条件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可反悔。事成之后,你的人可以离开,但你得留下。” 霍青皱眉:“我留下?” “不然呢?仅凭你片面之言,本帅如何相信你能保守秘密?你留下做人质,则你的人可安全返回冀州!” “大帅...这是要强留我在身边?” 薛芝冷漠一笑:“你爱怎么说都行!总之,你和你的人总有一方必须的留下!本帅的秘密,一旦透露,便是鱼死网破!” 霍青想了想,薛芝有此要求,倒也无可厚非。 按理说,二人乃是初次见面,谈不上有丝毫信任可言,薛芝要留下一个“人质”作为保证,也是正常不过。 霍青掌握了她的秘密,但同时她也掌握了龙虎山匪众,乃至霍青的生死。 二者之间,事实上等同互有把柄,相互钳制的关系。 只不过,霍青胜在只是一介山贼,无惧生死,而薛芝位高权重,关乎整个灵州和薛家的兴衰。相比之下,并不愿与霍青走到鱼死网破这一步。 也罢! 且先答应下来,让手下的人先安全返回冀州。 只留我一人,反倒更容易脱身! 想到这里,霍青点头道:“可以!那就请大帅下令吧,只要我的人能安全越过冀州边境,则霍青在此陪你,又有何妨?嘿嘿。” 薛芝狐疑着盯着他,“答应得如此痛快?是不是想耍什么心眼?” 霍青微笑着,忽然露出一抹色色的样子,调戏道:“大帅美艳倾城,且亲自要求留我在侧,这是何等艳福?霍青岂会拒绝?” 说着,竟伸手想去撩拨薛大将军的下巴,颇见轻浮。 薛芝脸色一变,赶紧挡开他的手,怒道:“滚开,你这淫贼...” 霍青微一摆袖,故作虚张道:“遵大帅令,那请大帅下令吧,霍某只要这平叛之权。” 薛芝冷漠道:“好。但丑话说在前面,你既然自己说要帮我军平叛,那便只能用自己手下的人。本帅不会出手帮你!” 霍青似乎早有所料她会这么说,此时痛快道:“可以!” 薛芝哼了一声,便想走出大帐传令。 霍青却叫住道:“大帅且慢!你向大军传令之后,还请授意军令和帅旗,之后便可返回骑兵营。但请记住,每日要来报道啊。否则,你身上的七日夺命散...” 他隐晦地来了一句,却是留给薛芝自己体会。 薛芝回头瞟了他一眼,哼声不语,大步离开了营帐。 没多久,数千灵州骑兵便偃旗息鼓而去,往许县县城方向开去。 薛芝一走,屠倾城与何青等人立马就冲进了大帐。 何青此前提早回来,倒也和屠倾城粗略提起了山中之事,得知霍青在山中绑架了一个人。 但俨然没有想到,此人竟是薛芝。 此时,有些震惊道:“霍青,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绑的那个人是薛芝?” 霍青无奈苦笑:“七姑娘不必如此惊讶,说起来,我也是刚刚知道。” “你...不是说先去许县县城探探路而已吗?怎会捅出这么大个篓子?绑谁不好,你偏偏绑中了薛芝?得罪了他,这生意还怎么谈?” “为何不能谈?只不过是正当生意做不了而已,但暗地里的生意还是可以做的。七姑娘当真以为郑清霞答应与我们联手,实际上真是要做烟叶和月事布的生意?这不过是表象而已,她真正在乎的,是我们龙虎山的铁器。” “什么意思?” “灵州积弱,不仅缺粮少铁,而且军心已乱。在这样的地方做生意,如何能做大做强?早在武扬营中得知此事时,我便有预感...这正当生意恐怕是做不成了。” “那你还来?” “来都来了,难道要半途而废?空手而归,并不是我龙虎山的风格。但凡出征,就必要有所收获。实不相瞒,我已跟薛芝要了这平叛之权,明日起,我们便可打着他的旗号,收服这些灵州叛军。这将是我们是大肆搜刮的大好机会。” 屠倾城瞪眼道:“什么?你还想继续为他平叛?他愿意将这些乱兵交予你手?” 霍青轻笑,“那倒没有。他只允许我们用自己人,但战利品归我们拿走。七姑娘说,这是不是一块肥肉啊?” “胡扯!这算哪门子的肥肉?灵州乱兵两万,此前我们遇到的,不过是像杨丰、孙鹤这样的小股散兵。仅凭我们带来的三百人,如何平叛?薛芝若不出手,几乎不可能成事。而且,你有何理由帮他?” “七姑娘认为此举没有可行性?那不如先卖个关子,明日我们拭目以待。” “...” 霍青留下这么一句隐晦的话后,便带着老六离开了大帐,留下何青和屠倾城二人纳闷不已。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薛芝早早便命人送来了军令和帅旗。 而郑清霞与殷老三在昨日薛芝到访后,便跟随而去,至今仍不见踪影。 大帐中。 霍青一边盯着桌案上的地图,一边对何青吩咐道:“老同,你去灵州军营走一趟。就说,我部即将拔营,薛大将军什么都不用做,只需紧跟我们的队伍负责接收乱兵即可。” 何青听此,并未立即离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沉声道:“只让薛芝跟着?难道你想...” 霍青呵呵一笑,“你看出来了?觉得此计如何?” 何青思索了半分后,笑叹道:“这倒也不失为可行之计。” 说完,便转身离去。 半个小时后。 佣兵团嫡系三百人全副武装出发,直冲五十里外的一处叛军军营。 薛芝的骑兵大军约有一万人之多,行军速度稍缓,但仍是先派了一支两千人的队伍跟随在霍青左右。 按照二人的约定,平叛只能由霍青手下的三百人出手,骑兵营虽派人跟着,却不会出手帮忙,只负责接收归降的乱兵。 而带领这两千骑兵之人,便是昨日围困霍青三人的校尉英达。 来到叛军军营前。 英达麾下两千人一字排开,却个个显得轻松无比,一副看戏的模样。 都想看看霍青如何仅凭三百人,攻下眼前这个满编有七百余人的步兵营。 霍青带队来到军营前后,却丝毫没有组织进攻的意思。 命人将灵州军大旗,往营前一竖后,便开始擂鼓,声势震天。 而后,才亲自前往营前交涉,道:“奉大帅之命,剿灭尔等叛逆。俯首归降者,可免一死。大帅亲兵铁骑已到此,一炷香时间后,仍不卸甲者,便是顽抗!杀无赦!” 说完,丝毫没有停留,在地上留下一炷香后,便折返回队伍,命人继续擂鼓起来。 那军营的叛军首领站在箭塔之上,目测霍青麾下也不过才区区两三百人,本不放在心上。 但当意识到,更远处竖起的骑兵大旗后,已然吓得浑身哆嗦。 同是出自灵州军,这一伙叛军自然是深知灵州铁骑的可怕之处,他们不怕霍青,但却对薛芝的亲卫团极为忌惮。 完了。 骑兵营出现,看来是大帅亲征了。 咱这区区七八百人,如何能顶住大帅的千军万马? 叛军所部顿时军心大震,乱成了一锅粥。 没多久,一炷香的时间还没过。 七百灵州叛军便已卸甲跪下,依次列队走出了军营。 霍青大喜过望,派人通知英达前来收人后,自己则带着手下的山贼开始搜刮军营。 营中一切辎重、铠甲,皆收归己有。 而这些叛军脱离州府的管制后,这两年都在四处搜刮民脂民膏,灵州百姓积弱,食不果腹,但这些乱兵却是富得流油。 霍青仅仅敲了几下战鼓,喊了几句话,点燃一炷香,便借势而屈人之威,令灵州叛军不战而降。 这时候,屠倾城总算是明白了霍青的策略,颇显讶然。 望着手下三百人大肆搜刮之际,侧头对身旁的霍青说道:“你这是在狐假虎威,借着有灵州铁骑在侧,威慑这些叛军俯首归降?” 霍青眉目一动,惬意道:“不行吗?薛大将军这么大个婉儿在此,声威何其之大,不多加利用太可惜了。我们只需带着薛大将军的骑兵营游花园,便可迫使叛军自动归降。人归他,辎重和钱银归我。这生意,谁不愿做?” 狐假虎威的寓意,不难理解。 灵州叛军真正惧怕的是薛芝麾下的骑兵营,虽说骑兵营不会插手,但有他们的威势在,便足以令这些叛军胆寒,乖乖出来归降。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 霍青尝到了甜头,如法炮制,一路领着薛芝的骑兵营,一路“恐吓”沿途的叛军,手下的三百人的队伍早已盆满钵满。 同一时间。 远在五百里开外的灵州城。 正午。 一辆宽大而低调的马车正缓缓驶进灵州城门,车旁围着一圈带刀侍卫,却皆是寻常大户人家的护院打扮,看起来倒也不甚引人注目。 即将入城之时,马车内传出了一个稍显疲惫的声音:“吴叔,我们这是到哪里了?还有多久到雍州地界?” 若是霍青在此,听见这声音,定会觉得异常熟悉。 正坐在车头策马的吴恨,回头应道:“禀主上,已入灵州城。我们会在此逗留一些时日,待主上体内之毒稍微肃清,再全速赶回雍州。” 一听灵州这个词,车内之人似乎有所惊喜,忙道:“灵州城?他此前便是要来灵州谈生意的,我能不能私下见见他?” 吴恨皱眉道:“主上说的是霍青?” “嗯。” “霍青并不在城中,而且...恐怕早已身亡。” “什么?” 第一卷 第138章 大嫂之变,化茧成凤!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马车内,就正是姜燕儿无疑。 但现在的她整个人被纱布包裹着,全身无法动弹,宛若一个活着的木乃伊,只留出嘴巴和鼻子在外。 缠在她身上的纱布渗出暗黑色的粘稠“血液”,车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药草与污秽相结合的恶臭,令人闻之倒胃。 以至于马车的窗户都被封死,车内还点了数支禅香,以掩盖气味。 身边一名负责照料她的女子,见姜燕儿此时稍显激动,出声安抚了一句:“主上切勿急躁,正值肃清你体内余毒的关键时期,不可妄动心火...” 姜燕儿一听“霍青已死”的消息,却显然无法冷静下来,焦急道:“别管我!吴叔,你把话说清楚!他怎么会死...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吴恨脸色肃然,沉思了几秒后,对马车旁的一人说道:“你来!” 示意手下驱使马车后,吴恨转身进入车厢,单膝跪地道:“主上莫要心急,这只是属下的猜测而已,事实并非得到验证。只是...” “只是什么?” 姜燕儿立马追问道。 “只是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霍青恐怕已凶多吉少。主上还是莫要心存太大的希望,不过属下仍会设法去求证此事,还主上一个心安。” “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容易死...他说是来做生意的,怎么横死?” “主上有所不知,实际上灵州边军已乱,自成乱兵,不受薛芝控制。霍青等人贸然进入灵州境内,恐怕已遭截杀。” “什么?灵州已乱?那我们一路而来,为何相安无事?你莫要欺瞒于我...” “属下不敢欺瞒主上,霍青与我们进入灵州的路线并不相同。且我们有玄影卫在侧,雍王也与薛芝达成了协议,一路上我们有灵州铁骑开路,自然顺风顺水。但霍青就不一样了...” “我不信!他带了不少人过来的,怎会轻易被杀?而且有郑清霞这个二郡主在,他不会有事的。” “主上明鉴!山贼就是山贼,平时吓唬吓唬百姓可以,怎堪与上过沙场的将士比拟?龙虎山匪众不过是纸老虎,岂能在灵州乱兵手下生还?而且...主上又何须在意霍青生死?你与他注定有缘无分,一个是龌龊不堪的粗鄙山贼,一个是天上的金枝凤凰,本就不可能有结果。还是忘了吧。” “你...” “忠言逆耳,实话本就不好听。主上流落山野多年,今已回归。身为太祖皇帝的十三世孙女,大周皇室正统的唯一血脉。待雍王燃起烽火,召天下勤王之师归附,主上日后便是天子之身,大周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帝。又何须在意一介草莽过客的生死?” “你...我不管!纵然只是过客,他也曾与我有过救命之恩。不论生死,我都要得到他的确切消息。你去办!霍青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姜燕儿固执说道。 能有此话,在她心中显然已对霍青用了真情。 吴恨想了想,经过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相处,他倒也稍微摸透了姜燕儿的执拗脾性,深知一时半刻并不能有效劝解得了,便躬身回道:“属下遵命!这就亲自去探查霍青的确切消息,七日便回。在此期间,还请主上安心等待。” 姜燕儿道:“好!我便等你七日,你马上去。” “是!” 吴恨点头,转身走下了马车。 待马车走远后。 吴恨带着两名手下并肩走向城外。 边走,身旁的手下边说道:“首领当真要去追查霍青的消息?据暗卫来报,霍青入灵州后,倒是遇到了一些阻碍,但远不及危及生命。” 吴恨笑道:“既然答应了主上,为何不去?但此去不是单纯要知道他的消息!” “何意?” “主上流落民间多年,心性偏弱,尚无一定乾坤的魄力。若要彻底改变她的脾性,便须割断她的前尘旧事,重塑天威命格。而这霍青活着,只会成为她的绊脚石。” “首领想取霍青性命?” “哼!看得出来,主上已然对此子动了真情。方才,她若顺从我意,愿意相信霍青已死,倒也罢了。她既然不信,那就让霍青之死变成事实吧。为了我大周荣光之复,此子留不得了。” “是!” “让我们留在灵州军中的玄影卫苏醒吧,我要马上得到霍青的位置,亲自取他首级!另外,将神都的人都叫回来,玉玺既然已经到手,就不必要再纠缠于旧朝了。” “是!那神都皇座上那位,就不管了?” “还管他干嘛?先文帝在位,众皇子早夭,致使膝下无人继承大位,帝位旁落偏支。如今的少帝,说起来并非正统,且体弱多病,已然被奸相把持,不堪拥护。殊不知,先文帝此前在北三道巡视时,曾宠幸过一名江湖女子,留下了一支血脉在民间...便是主上的祖父!换言之,主上方是我大周正统,神都少帝能活多久,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三人边走边说之际,私下密语,却是隐隐道出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吴恨说着,目现迷离,浑身散发着一副冷冽的杀机。 “那击杀霍青之后,首领打算如何跟主上交代?霍青胆敢周旋与梅州、冀州之间,还生生保下凤阳县城不失,是有些本事的。看来并不好杀!” 手下人又问道。 吴恨轻笑:“若非如此,我岂会亲自动手?不过,即便杀不了他也无妨,只需斩断他与主上之间的情根,也算是达到了目的。而主上身上之毒若解除,便等同涅槃重生,化茧成凤。纵然二人再见,也不再相识。” “...” 说话之间,三人已在城外上马,奔驰而去。 五天后。 算起来,霍大当家带着灵州骑兵团一路狐假虎威,已经辗转了半个多月。 手下的三百匪兵,早已收获颇丰,连临时的物资存放点都设了三个之多。 此时,众匪正在搜刮一处约两百人的小军营。 身后,一名传令山贼急匆匆赶来霍青面前,道:“大当家的,桑标派人传来急信!” 霍青骑着马,立于军营外的空地上,伸手接过山贼手上的密信。 半月前,桑标带着霍青给的“锦囊”秘密,已然事先返回凤阳,并一路追查与凤阳失去联系的原因。 桑标轻装上阵,速度极快,估摸着此时倒也已经越过边境,并深入冀州境内已远。 此番传来密信,怕是知晓了通信被阻断的原因。 “什么?竟有人捣毁了我们沿途设下的通信据点,并放出飞禽截杀信鸽?” 打开手中信件一看,霍青顿时大惊。 身旁的屠倾城见此,也骑着马走过来,从霍青手上接过密信一看,同样是不免震惊:“怪不得我数次传信给爹爹,都如石沉大海。原来有人在暗中切断我们与凤阳的联系...” 霍青点头道:“看来,凤阳有变。六子...” 说着话,霍青调转马头,刚想召唤老六。 却在这间隙之间,蓦然见到远处的骑兵营中快速奔来几人,边冲边弯弓搭箭,嗖嗖几声射来箭矢。 霍青猛然一惊,赶紧大呼道:“六子小心!” 只是,当他喊出这句话之后,却登时瞳孔一缩,面色微变。 因为这飞来的几支箭矢,竟是全数以他为准心,而非老六。 第一卷 第139章 奸细!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冲来的骑兵约有五六人,出手极为突兀,没有任何征兆。 围在霍青身边的山贼皆无防备,若非他此时回头,及时警觉,后果不堪设想。 这六名骑兵,显然是隶属骑射团的队伍。 身上不仅配有重甲骑兵惯用的大刀,更有射速极快的弓弩,且射术凌厉,动作行云流水。 “保护老大!” 老六的临场反应倒也迅捷,第一时间抢过身旁山贼手中的盾牌,庞大的身躯往前一挡,便帮霍青挡下了两三只箭矢。 霍青目光一凝,闪电般抽出系在马背上的大刀,刀影挥舞之间,挡掉了其余的箭矢,肃然的脸色,临危不乱。 而那几名骑兵齐射一轮箭矢之后,见未能得手,随即丢弃手中弓弩,拔出腰间战刀,振臂道:“奉大将军令,斩杀霍青!” 话刚说完,已然冲到了眼前。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好在此时的霍青身边围着数十心腹山贼,倒也无惧这六人。 “去你娘的。” 老六首当其冲,爆了一句粗口后,扔掉手中盾牌,胯下一夹马背,怒道:“小崽子,敢偷袭俺家老大?都别动,老子自己活撕了他们。” 下一刻,这憨货已然策马冲了上去,莽夫之勇,横冲直撞。 但手中棒槌一抡之下,竟也眨眼将两人给冲倒在地。 霍青冷哼一声,手中斩马刀一横,同样迎了上去。 身旁的数十悍匪先是微微骚动之后,回过神来,也不顾老六的“个人主义”,就蜂拥而上。 短兵交接之间,血肉横飞。 几十对六,这战况几乎不必赘述。 几名骑兵的刺杀来得突兀,被斩杀也是在顷刻之间。 霍青一个冲锋,斩下一人的头颅后,勒住马缰回身之时,剩余的几人已然被山贼乱刀砍死。 从他们的箭矢攻击失手之后,便早已注定了这场突兀刺杀的失败。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六名骑兵的行为有些诡异,颇有自取灭亡之嫌。 仅凭六人,就想在数十山贼的眼皮底下杀死霍青? 未免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老六挥着棒槌下马,将六人的尸体一一“补刀”之后,高声道:“老大,薛芝这小白脸背弃约定,咱跟他们拼了。死了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说着,就要重新上马,指挥众匪冲向灵州骑兵的阵营。 这时候,屠倾城骑马走向前来,阻止道:“慢!此事有蹊跷,可能并非薛芝下的命令。” 老六一根筋的脑袋,一听此话便扯着嗓子喊道:“还不是他?七姑娘没听见这几个杂碎说,是奉了薛芝的指令?” 屠倾城冷笑不语,却是望向了霍青。 霍青伸手示意老六安静,沉声道:“确实不像薛芝的命令,这六人的身份有异。” 老六纳闷着:“老大这话是啥意思?” 霍青道:“如果是薛芝下的指令,怎会只是六个骑兵出手?恐怕是这六人故意假传军令,企图令我们与薛芝对立。我们此时若冲击骑兵营,便是正中下怀。有人想取我性命,布下了双重杀机。” 何青这时也走了过来,指了指远处正疾步而来的骑兵队,开口道:“说得没错!英达这时候才姗姗来迟,且并没有冲锋的架势。若是薛芝下的指令,我们面前这两千骑兵应该同时出动才对。” 霍青点头,冷笑道:“有意思!灵州军中有人想杀我,但受的却不是薛芝的命令?那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说灵州军中有外来的细作潜伏?只是,我初来灵州,与人并无恩怨,谁想取我性命?” 三人沉思不解之际。 英达已带着数十骑兵赶到了近前,漠然望着地上惨死的六名骑兵,目光如霜。 “霍先生,这是何意啊?” 英达有些警惕道,显然对此事也是毫不知情。 霍青收起斩马刀,冷漠道:“我还想问你们是何意,这六人突然冲阵,对我暗施冷箭。英校尉不会看不见吧?” 英达皱眉,抬手示意身后的一名骑兵向前,稍微私语了几句后,道:“霍团长,此事并非我部军团下的指令。你既是大帅心腹,英某又如何能对你下手?这六人违抗军令,私自出战,其中必有隐晦。还请将之尸体交予我手,前往大帅营前禀明实情。” “好!英校尉可带走这六具尸体,但此事必定要给我一个交代。正好,我也要去见见大帅,一起吧!” 说完,霍青摆手示意众匪退避,与何青、屠倾城对视一眼后,策马奔向后方薛芝的军营。 片刻后。 三十里开外,薛芝的军帐中,那六具被砍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一字排开。 霍青将手中战刀交给老六,郑重对薛芝说道:“此六人公然对我出手,扬言乃受了大帅指令。若非出自你的本意,恐怕军中已有细作潜伏。” 第一卷 第140章 双重杀机,剑指徐州县!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薛芝隔着六具尸体与霍青对立,蓦然扭头凝视了身旁的英达一眼,满脸严肃,显然是颇有动怒。 倒不是说霍青遭遇刺杀,薛大将军有担忧愤怒之嫌。 相反,以薛大将军目前对霍青的恨意,倒是希望他能死于刀下。 只是因为骑兵营中出现了违背军令的情况,多少让大将军脸上有些挂不住。 此前,因为州府囊中羞涩,导致两万灵州边军失控,已然使薛芝在众多军阀之中丢尽了脸面。 好在她麾下的六万亲卫团还算稳固,始终对她忠心耿耿,算是给薛芝留下了最后一张遮羞布。 可此番,亲卫骑兵团中竟也出现了“忤逆者”,胆敢假传军令,肆意出手刺杀,又怎能不令大将军震怒? 英达脸色一变,意识到薛芝不善的目光,赶忙躬身将手上的一卷文书奉上,小心道:“大帅,此乃这六人的军籍文牒。他们入伍时间最短的也已有三年之久,且皆是我灵州辖地之人,素来忠心耿耿。不知为何...” 英达的话没有说完。 “哼!” 薛芝就已经怒哼一声,甩手将文牒丢在他脸上,愤然道:“忠心耿耿?忠心耿耿能假传本帅的军令?这还只是小打小闹,若是阵前对垒,两军厮杀之时,岂还得了?你这领兵校尉是怎么当的?瞎了你的狗眼!” 英达一惊,立马就跪了下来,“卑职驭下不严,还请大帅责罚。” “来人!” 薛芝一脸冷酷,回头看向自己副将,接道:“传令!校尉英达渎职不察,致使麾下将士有违军令,即刻拖出去杖责五十,以儆效尤。其麾下队伍之人同犯失察,皆罚俸一月。若有再犯,斩!” “是!” 副将领命,随即将英达拖了出去。 随后,薛芝这才望向霍青,冷声道:“你能来此,便说明相信刺杀令并非出自本帅之口。但终究是我军出现了叛逆,本帅倒也责无旁贷。说吧,你想如何处理此事?” 霍青肃然,并未第一时间给出回应,弯腰捡起那份军籍文牒看了看后,若有所思。 稍顿了些许,这才开口:“大帅不先看看这六人的身份文牒?” 薛芝道:“不必看!本帅身边的亲卫骑兵入伍,皆有严格的背景审查。即便出现了叛逆,也祸不及身后家人。而他们胆敢忤逆,怕是早已做出了相应的掩饰。看又有何用?” 霍青一笑,将文牒收入怀中,道:“大帅不看,那文牒给我吧。而霍某自然相信此非大帅本意,既然刺杀未成,我也不必过多介怀。这就告辞了。” 说完,正要转身离开。 刚迈两步,却又恍然止身:“对了。大帅军中既然有了奸细,此番能对霍某出手,他日也必然能对大帅有所觊觎。看在大帅的面子上,霍青可以息事宁人,但大帅或许该好好整顿一下内务军纪了。” 薛芝一愣,目光深沉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默然不语。 原以为霍青此来,会借着此事大肆“敲诈”她一把。 谁知,竟只是简单拿走了这六人的身份文牒,还好心提醒了她一句。 属实令薛芝有些难以预料。 而霍青能来,怕也早有对薛芝“问责”的想法。 却不知为何,在看了那份文牒一眼后,便果断退走。 回到佣兵团的驻地。 营帐中。 霍青将一份灵州周边的地形图铺在桌案上,满脸凝重之色。 目光掠过之后,才将怀中的那份军籍文牒也摆了出来,沉声道:“凤阳消息被劫,灵州军中突然有人想杀我...呵呵,这事情倒也是越来越有趣了。两位,怎么看?” 他看向了一旁的何青和屠倾城。 何青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睛盯在地图上,浅笑道:“且先不说灵州军奸细为何杀你,单说他们摆出的这道双重杀机,便可见背后之人早有缜密的布局。而,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屠倾城也开口道:“先是暗施冷箭,企图必杀,此为第一道杀机。若霍青死于箭下,我部必反,不惜代价冲击薛芝所部复仇。但敌众我寡之下,我部必遭全歼。纵然刺杀不成,这六名骑兵扬言受了将令,若霍青轻信此言,也必会对薛芝拔刀相向。此为第二道杀机!” “幕后之人,命细作直接出手,再嫁祸薛芝,既明盘杀人,又暗施借刀之计。” 霍青向二人投去一眼赞赏,笑道:“七姑娘,果然不愧为凤阳女诸葛之名,一眼便道破玄机。但...可否看出这六个灵州军细作,可能与哪方势力有联系?” 面对霍青的赞赏,屠倾城露出一抹“受之无愧”的表情,伸手拿起那卷文牒看了看。 半分钟后,心中似乎有所笃定,但并不急于猜测,而是将文牒递给了何青,浅笑:“何总捕头也看看?” 何青接过,看了之后,手指却指向了地图的某处: “雍州!” 下一刻,三人竟异口同声,同时喊出了这个地名,而后相视一笑。 霍青俯看在地图上,伸手点在地图上灵州与雍州交界的六个位置,接道:“这六名出手刺杀的骑兵看似都是灵州土著,且各自的籍贯地都相距甚远,表面上看不出丝毫猫腻。但一个隐晦的共同点,却暴露了他们的秘密。” 屠倾城眉目一蹙,摆了摆长袖,“这六人的籍贯地,都在灵州与雍州的边境地带。这种两州边境地带上居民,态度极为摇摆。说白了,你可以说他们是灵州人,也可以说他们为雍州人所用。” 就好比处于冀州与灵州边境的青鸾寨,村寨距离武扬的军营,最短距离只有区区几里路。 很容易受到对立方的蛊惑和策反,明面上是灵州人,实际上为冀州人办事也不一定。 这也是为何武扬不过边境,就可以对灵州境内方圆数十里内的情报了如指掌的原因。 灵州一方,必有潜在为他办事之人。 而这样的细作,可以是普通百姓,也可以是军卒或者身居高位的将领! 何青点头道:“嗯!刺杀令并非薛芝所出,那以目前的身份线索来看,这六名骑兵确实有可能是雍州军潜伏于薛芝身边的细作。但雍州何人要杀你?为何杀你?” 对此疑问,霍青同样想知道,哑然失笑道:“这个问题或许只有等他们再次出手杀我时,设法留下一个活口方才知晓。如今我们当务之急,必须尽快弄清两件事。” “第一,和何人阻断了我们与凤阳的联系。第二,雍州何人要对我下手,理由是什么,凤阳是否已经沦陷!背后是否是同一个势力所为...” 听此。 屠倾城面露担忧之色,道:“要不然我亲自回去一趟?我爹爹还在凤阳,凤阳若失守...” 霍青却摇头道:“七姑娘稍安勿躁!我们离开已久,凤阳若已经沦陷,此时你赶回去也无济于事。而屠老大和马安都是颇为精明之人,即便城破,想必也能自保。” “那我们就留在这,什么都不做?” “不!但我们首先得知道凤阳如今的状况,才能下决定!只是,如今飞鸽传书的路径已破,桑标即便赶回,短时间内也无法肃清幕后之人的阻拦。我们得另想办法,探知道凤阳的消息。” “怎么探?” “灵州与冀州虽然两军对立,但民间亦有不少商队往来通商。其中必有路过凤阳的,我们从灵州商队口中,肯定能知道有关凤阳的消息。” “商队?在这山野军营中,哪来的商队给你打听消息?” “军营中没有,但城池内肯定有!” 霍青说着,伸手指向了地图上一个名为“徐州县”的城池。 屠倾城皱眉道:“你想进徐州县?不可能!薛芝断然不会同意。” 霍青黠然一笑,“同意与否,由不得她说了算。关键在于我想不想去,再者...如果我们为了帮她平叛而去呢?按照约定,她不得不愿!” “老同,去准备一下吧。让队伍提高警惕,从现在开始,守夜之人翻倍。非我部之人,皆不可入营。明日一早,我们就拿下徐州县!” 何青愕然,“你开什么玩笑?这一路而来,薛芝已然洞悉了你狐假虎威的计谋。此番决计不会派人随你攻城,仅凭我们区区百人,如何拿下徐州县?” 霍青隐晦一笑,“山人有妙计,你怎知薛芝不会出手帮忙?呵呵。” 话说之间,俨然成竹在胸。 第一卷 第141章 代号青衣,养蛊人!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三人商定之后,便各自回去休息。 入夜,山野寂静时。 鉴于今日霍青遭遇了刺杀,佣兵团营地的守夜卫队比平时多了一倍,众匪皆是警惕之色。 营外便是密林,夜色之下显得幽深无比。 老六领着一队山贼正走过营地前的栅栏,不远处的密林处忽然传出了一阵声响,灌木丛轻摆起来。 一名山贼顿时警觉,几乎异响发出的下一秒,就拔出了腰间长刀,大喝道:“什么人?滚出来!” 老六扛着大棒槌,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被这么突如其来地一喊,顿时吓了一跳。 “有情况?” 大个子立马扭身,望向了异响的来处。 “去看看!” 狐疑着盯了几秒,老六挥挥手道。 几名山贼随即应是,手持长刀缓慢靠了过去。 但未到近前,灌木丛中已然发出了一声类似野猫叫春的喊声,紧接着几只夜禽猛然飞起,四散开去。 几名山贼哑然失笑,瞬间放轻松起来,笑道:“六哥,好像只是几只畜生而已,没什么情况!” 老六凝视不语,杵在原地半晌后,见没有异状发生,这才咧嘴一笑:“没事那就走吧!” 但前脚刚走,那处灌木丛中便蓦然露出一双泛着绿光的双瞳,随后却又突兀般隐没... 紧接着,一道清脆的夜莺之声响起,回荡在营地上空。 不远处的一处营帐中。 本已睡下的何青,不知为何,在听到这声莺啼后竟缓缓睁眼,满脸肃然之色,幽幽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片刻后。 一身夜行衣的何青偷偷溜出了营地,穿行在密林之间,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 来到一处山谷中,何青生生停下脚步,警惕地盯着前方。 前方十几米远开外,一棵参天大树下,衬着微亮的月光,可见约有数十人凝神而立,围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黑衣人。 见到何青出现后,也不见紧张,只是冷眼盯着他。 人圈中的黑袍人微微抬眼看向何青,从袖中掏出一枚木制令牌后,排众而出道:“玄影暗卫集结,来者自报门楣。天地玄黄,是为哪支?” 闻言。 何青眉目一动,站得笔直,却是从怀中掏出一枚和对方大致相同的令牌,回道:“玄影,天字营暗卫,代号青衣!” 黑袍人一听,虽看不清黑袍之下的面容,但观其身形微颤,显然颇感意外。 顿了顿后,才道:“天字营青衣?灵州并非你的属地,你为何在此?” 何青却默而不语,自顾收起自己的令牌,直勾勾盯着对方,显然不想解释。 令人意外的是,在何青主动表明身份后,除去那黑袍人之外,在场的所有暗卫皆是齐齐跪下,轻声喊了一句:“见过青衣上峰!” 隐隐之间透露出,何青隐藏的身份竟能与对面那个黑袍人平起平坐,甚至犹有过之。 黑袍人也收起了自己的令牌,摆手示意身后的众人退出一段距离后,道:“吾乃地字营暗卫首领,代号棕熊。不知天字营掌军为何擅离属地,出现在我地字营的地盘内?” 何青冷声道:“你不也一样?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地字营的联络暗号,曾经出现在冀州。你为何不先解释一下?” 黑袍人一愣,“玄影卫,天地玄黄四支,乃各自为政,只听命于主公。地字营出现在冀州,自然是受了主公之命。即便是天字营掌军,也无权知道。” 何青冷笑,“既是如此,你又何须问我为何来此?主公命你去冀州,当也能命我来灵州。” “你...” “无需多言。本座来此,并不想参合你们地字营的事。只是听见了集结令,故而来看看而已。不过奉劝你一句,既知本座在此,尔等就少做一些愚蠢之事。比如说...让手下人去送死,却连霍青的皮都没有擦破。” “青衣掌军如此说话,说明你隐藏在...” “棕熊,你这是在僭越!玄影卫四大指挥使身份隐秘,相见亦不相识。有些事看破,不说破为好。否则...” 他没有把话说完,便转身隐入了黑暗中。 何青走后。 黑袍人身后的一名暗卫上前几步,道:“首领,青衣使的意思是...” 黑袍人冷哼一声,立马打断道:“管他什么意思!地字营既受主公密令,便有酌情处置之权,哪由他说了算?自从上代青衣使殒命神都之后,天字营已然没落,就连掌军脸谱都已遗失。” “现在的青衣,不过是个乳臭未干之辈。将来...玄影卫天干地支的排序定会更改,改由我地字营为首!此番我们安全寻回主上,便是契机!何须忌惮他天字营?” “再者,主上本就流落冀州凤阳县多年,天字营负责值守该地,本该是他们近水楼台。殊不知,主上的身份隐秘竟先一步被我们知悉,说明天字营经历当年之事后,已然形同虚设。” “甚至不再被主公唤醒,我们不必在意他们,一切还是按计划来。” 暗卫应道:“是,首领。” 说完,数十暗卫便要各自退走。 黑袍人不知想到什么,又适时喊了一句:“等等!怎么说也是同气连枝,天字营青衣使既然在此,不给他三分薄面也不行。霍青的狗头,就晚些时候再拿吧。将他引去灵州城吧,要想让主上彻底心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亲眼见到霍青人头落地。” “是!” 众暗卫回身,齐声应是。 “吾与主上约定的七日之期将至,此刻便得连夜赶回。十天内,我要见到霍青和他手下的山贼出现在灵州城。然后,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让他死于郑如媚之手,而且是在主上的注视下...” “是!” 言尽,黑袍人不再停留,闪身跃入了夜色中。 ... 灵州城。 某处密室之中,姜燕儿仍是一身木乃伊的“打扮”,全身无法动弹地躺在一张垫了被褥的石床上。 但她此时却是醒着的,身旁一名女侍者正在小心翼翼地拨开她身上的纱布,稍作清理后敷上某种不知名的药草,并重新包裹上。 “阿奴,我是不是瘫痪了?将近两个月了,我还是无法感受到自己的躯体,一切都得由你代劳...” 她看了看面前的女侍者,忽然开口道。 唤作“阿奴”的女侍微微一笑,安抚道:“主上莫要担忧,这是正常情况。我们会在此处等待鬼医前来,他一到便可将你体内的余毒彻底拔除。届时,主上涅槃重生,便可恢复行动能力。” “哦...那他什么时候来?” “还需要一些时日吧。根据首领所说,鬼医正在前往灵州边境,寻找为主上解毒的最后一味药引。” “是什么?” “养蛊人的心头血!” “养蛊人?他们在哪?” “养蛊人身出南域苗疆大寨,行于穷山恶水之间,世代不出大山。他们不会接触外人,外人也难以寻到他们。我们雍州和灵州地处偏北,本与他们隔着十万八千里。但鬼医此前得知,曾有一支苗疆的旁系,百年前就叛离了大寨,隐姓入世,便藏在冀州与灵州边境。” “那个寨子叫什么?” “青鸾寨!” 第一卷 第142章 攻城计,只抢一天可好?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青鸾寨?” 姜燕儿跟着默念了一句,语气中颇有忧虑,道:“解毒…需要活人的心头血,会不会有些残忍?取血之后,那人会死吗?” 阿奴笑道:“主上无需担忧这些,鬼医自会解决,你只需安心等待即可。” “好吧…对了,吴叔回来了吗?” “已有传信回来,这两天便会到。” “有他的消息吗?” “有。首领说了,已有霍青的确切消息。” “快,催吴叔回来快点!” “…” 霍青这边。 次日一早,佣兵团快速集结,早早便拔营出发,直冲五十里外的徐州县城而去。 队伍刚启程不久,后方大营中的薛芝便得到了通报:“禀大帅,霍青的佣兵团已经启程,往徐州县方向而去。” 薛芝坐在主位上,盯着面前桌上的地图,开口道:“他往徐州方向?那里附近还有乱兵兵营吗?” 传令兵回道:“之前有,但接到密令后,已然全数退入徐州县城,等待大帅发落。” 薛芝一笑,“霍青这个狗贼还想借着本帅的威势,企图迫使叛军归服?哼,殊不知,本帅早有筹谋,密令这些叛军只要携辎重归入徐州县城,便可免去一死。他此去,定会扑空!” “通知下去,全军待命,不必跟着霍青了。这一趟,让他碰壁。” 传令兵应是离去。 身边的副将这时候却道:“大帅就如此笃定霍青会扑空?如果他攻击徐州县城呢?按照约定,一旦他攻下徐州,整个城池里的物资都是他的……” 薛芝目光一动,淡然道:“仅凭他手下的三百散勇?你也太看得起他了!徐州本就驻军两千,加上附近受了本帅将令的乱兵加入,城中军士起码五千余人。他如何攻破?且有城墙固守,就是给他同等的兵员,他也不可能轻易拿下徐州。” 副将听此,倒也并未反对这样的说法,“是,大帅。但此子颇为乖张,未免意外,还是让属下跟去看看?” 薛芝想了想,点头道:“可以!不过带一支卫队即可,随行不可人多,以免又被霍青这个狗贼狐假虎威。” “属下遵命。” “…” 行军路上。 屠倾城骑着马,望向身侧的霍青,微微忧虑道:“你当真打算攻城?薛芝已经看破你的计谋,此番并没有大队骑兵跟随。你如何得手?” 霍青淡笑:“薛芝不派兵跟随,就代表她不会帮忙吗?” “什么意思?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要想让薛芝自愿帮忙,并甘愿让我们进城,就必须得动到一些她在意的东西。比如说…徐州这来之不易的城墙!” 霍青忽然来了这么一句隐晦的话,得知薛芝不再派兵跟随,也没有丝毫紧张之色。 令屠倾城纳闷不已。 区区三百人如何能攻下一个比凤阳还大一倍,人口多达五万余的偌大城池? 半个时辰后。 佣兵团抵达徐州城门外,霍青仍旧是先竖起灵州军的大旗,而后命人阵前喊话劝降,纵然身后已经没了骑兵团这股威慑力。 徐州城墙之上,徐州县令与众多守军排排而立。 但听了霍青的喊话后,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反呛了回来: “竖子敢尔?区区毛贼,敢来我灵州阵前叫嚣?哼!若真是大帅有令,他自会亲来!何须尔等犬吠于此?识趣的,便速速退去。否则,后果自负!” 徐州县令颐指气使道,满脸有恃无恐。 薛芝并非蠢材,得知霍青有狐假虎威的意图后,早已暗中传令让附近的乱兵都进入了徐州城。 灵州乱兵自知无法抵抗薛芝的骑兵大军,在得到她“饶命”的承诺之后,并不会愚蠢到负隅顽抗。 此番全数并入徐州城,唯一的目的就是要阻拦霍青的掳掠,眼下定不会轻易归降。 霍青似乎早有所料,不紧不慢道:“好!那诸位就挺直了腰板,千万别出城半步。” 说完,也不犹豫,随即抬手示意身后的山贼迅速行动起来。 数百山贼分成两支队伍,一支负责准备投石车,并做好射程定位;另一支则开始组装从龙虎山中带来的几个巨大热气球。 没多久。 待诸事齐备,霍青剑指徐州城门,冷喝道:“佣兵团,进攻!目标,摧毁徐州城门,火力全开!” “进攻!” 随着霍青一声令下,一名传令山贼拉着长长的尾音高呼道。 顿时。 队伍后方一字排开的十几辆投石车同时开火,无数巨石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抛物线。 徐州城墙坚固,犹比凤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十几辆投石车若只是投掷纯粹的巨石,倒也无法感动城门处的防御。 但这一回,霍青选择了火力全开,巨石之上捆绑了大量火药,相当于投弹,威力便不可同论。 砰! 一颗巨石击中徐州那扇巨型铸铁城门,发出轰然巨响,但城门只是微微颤动,并不足以达到毁坏性的效果。 城墙之上的徐州县令见此,不屑一笑,“就这?简直是……” 但他的话没有说完,巨石落地几秒钟后猛然炸开,不仅在地上炸出了一个大坑,更将巨石炸裂,碎石四散溅射,形成二次范围攻击。 轰! 如果说火药没有爆炸之前,巨石击中城门并不能有效形成破坏力,那么火药燃爆之后,便是天差地别的效果。 城门轰然撼动,虽仍未有破损的迹象,但固定城门的铁栓已见松动。 “什么?这石头居然会炸裂?” 徐州县令与众多城墙上的灵州将领大惊失色,幡然冷汗。 而这仅仅才是首轮攻击而已… 紧接着,风向利好之后。 七八艘巨型热气球被放飞,缓缓升空,离地约十米左右,朝徐州城上空飞去。 每个热气球之上载着五六人,并负重众多火药包,以及被捆绑了火药的弓箭箭矢。 老六站在一艘热气球的吊篮上,扯着嗓子大喊:“老大说了,第一目标是城内的县衙、兵营,以及辎重库房。给老子狠狠的轰,把徐州城弄得越乱越好!” “收到!弟兄们,都支棱起来!干他丫的,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百无禁忌!” “…” 众匪士气高涨,齐声附和不已。 这些人本就是以虏劫为生的悍匪,别的不说,说到捣乱搅局的本事却是无上在行。 冷兵器时代的远程攻击手段,主要以投石车和弓弩为主。 而由于射击角度的问题,城内设置的防御型投石车,并不能有效的攻击到浮空的热气球。 弓弩倒是可以灵活攻击,但受限于射程和目标移动性,徐州城内的守军对正横压过来的巨型“孔明灯”,几乎无计可施。 “投!所有人认准目标后,可自由攻击。” 领头的老六一声令下,热气球上的山贼纷纷向下投掷火药,爆炸声顿起,硝烟弥漫。 众匪相互配合,各司其职,或是猛掷“手雷”,或是齐射“火箭”。 前所未见的武器和攻击方式,令徐州臣民幡然色变,乱作一团。 而城门的正面攻击,在一轮投石之后并未停止,反而是加快了攻击速度和强度,轰炸声接连不休。 徐州守军疲于应对,阵脚大乱。 但毕竟有人数和资源上的优势,此时若出城应击,短兵相接,非但还有一战之力,甚至有击溃霍青所部的可能。 霍青手下只有三百山贼,原则上并无后援,徐州军却多达五千众。若是出城冲锋,倚杖人数优势不惜代价摧毁霍青的远程攻击手段,局势可瞬间明朗。 只是,徐州守军似乎有所忌惮,完全没有一丝主动出击的欲望。 半个时辰后。 徐州城门已然千疮百孔,厚达数米的城墙在承受了无数巨石炮弹的轰炸后,竟似有龟裂的迹象。 投石车攻击极有针对性,只轰击城墙与城门,却没有一颗“炮弹”落入城区内的民居中。 霍青似乎在对徐州城内的百姓留手,攻势虽然猛烈,破坏力却只集中在重要的军事目标。 佣兵团阵营前,霍青浅笑着,看向屠倾城,道:“七姑娘且在此镇守,我去去就来。” 屠倾城皱眉道:“你要去哪?若徐州守军冲出,我部必败无疑。你还有心思离开?” “无妨!徐州守军不会出来,也不敢出来。” 说完,霍青也不多做解释,一转马头就带着何青往后方奔去。 同一时间。 徐州县令在一队卫兵的保护下,仓惶跑下城墙,边跑边大喊道:“快飞鸽传书给大帅,就说城墙将破。若再无军令出战,徐州将沦陷…” 传令斥候应是,急冲冲跑去。 不久。 后方大营中收到消息的薛芝徒然一惊,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徐州城将破?这怎么可能?霍青仅有三百人,如何能攻下有稳固城墙据守的徐州?徐州守军都是些饭桶吗?” 传令兵低着头,将徐州方向传来的战报逐一通报给薛芝。 薛芝听后,一脸暗沉之色,惊讶不已:“会爆炸的石头、能载人的巨型孔明灯、雷火箭矢…这个狗贼到底是什么人物?哪里寻来的这些诡异武器?” 这个问题显然不是传令兵可以回答的,此时询问道:“大帅,佣兵团的武器和攻击手段虽极具破坏力,但短板在于近战。徐州守军欲出城歼敌,请大帅定夺。” 薛芝听此,脸色更加凝重,举棋不定之色。 站在她的角度来讲,本无需顾及霍青所部的生死,而徐州守军一旦出战,霍青就必败无疑。 此时却是两难之色,不外乎是因为害怕佣兵团被歼灭后,霍青震怒之下会泄露她的秘密。 但若阻止守军出战,徐州城破的话,损失又极为严重,俨然是薛芝无法接受的。 相比于整个灵州府来说,徐州县虽只是一个中小城池,但地理位置极为特殊,战时具备极好的战略意义。 薛芝此前数度下拨银两,将徐州的城防彻底巩固了一遍,便是要始终保持这座城池的稳固,可见对其重视。 谁知,霍青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竟偏偏选择去毁坏徐州的城防和城内的重要设施,令薛大将军肉疼不已。 那可是大将军在整个州府全境都极为拮据之下,硬生生挤出来银两,才刚修缮过的“崭新”城池呀。 如果城破,虽然霍青最终也得归还,但薛大将军要一个满目疮痍的城池有何用? 薛芝仿佛难以抉择,本想将乱兵都集合进徐州城,据以城池的稳固,令霍青望而却步,不能再以平叛之名大肆搜刮乱兵的物资。 哪曾想,这厮颇有手段,竟似乎有能力摧毁徐州的城防… 如今,摆在薛芝面前的选择并不多。 其一,允许徐州守军出战,击溃霍青所部,保住城防不失。 但这个决定,显然伴随着巨大风险,霍青可能会以曝出秘密相要挟。 其二,她亲自带兵,阻止霍青继续进攻徐州城。 只是,霍青盯上了徐州城这块肥肉,即便薛芝亲自出面,怕是也无法让他轻易罢手。 要知道,按照此前二人的约定,霍青只要攻下徐州城,城中物资便归霍青所有,人则交由薛芝处置。 一座城池的物资,如此巨大的诱惑之下,霍青岂会轻易妥协? 正当薛芝犹豫不决之时,大帐外突然传来了霍青爽朗的笑声:“大帅似乎遇到了难题?不如让霍某为你分忧?” 话声刚落,人已走进了大帐。 此前薛芝曾当众宣布霍青是他派驻民间的心腹,帐前的守卫并不能强硬阻拦。 薛芝一见他那张笑脸,心里的气便不打一处来,冷声道:“你还敢来见本帅?哼,赶紧让你的人住手!本帅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逼我对你动手。” 霍青一脸淡然,完全不受威胁的样子:“大帅可否先屏退左右?有些话,我们还是自己说就好了。” 对此,薛芝并未拒绝,挥手令退了帐中的侍卫。 霍青倒也直接,开口便道:“大帅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那霍某便不拐弯抹角了。你要是让徐州守军出战,那你的秘密…明日便会传遍整个灵州府。而你若想让我自愿退兵停止进攻,就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否则,纵然我无力剿灭城中乱兵,也会毁了你的城池。” 薛芝肃然道:“哼!先说你的条件。” “城中的物资归我,派一队人帮我把物资运回冀州。” “不可能!” 薛芝大怒道:“一城的物资,你未免胃口太大。本帅不可能答应你,即便你曝出本帅的隐秘,也断不可能。而你若敢透漏半个字,天涯海角,我也必屠你满门!” 她声色俱厉,说完一掌拍在面前的案上,显然动了真怒。 霍青听此,像是早就料到薛芝会拒绝一般,微微摆手道:“哎,大帅莫急!这不是在商量吗?大帅若觉得不适合,还可以再谈的。” “哼!” 薛芝怒甩长袖,背过身去,“做人要学会见好就收,这半个月以来,你已搜刮了我军中不少物资。识趣的,就赶紧让你的人滚回冀州吧。马上停止对徐州县的进攻,迟则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霍青道:“可以!徐州便是我的最后一战,可好?大帅不允许带走一城的物资,那……让我搜刮一天,总归可以吧?毕竟这是在为大帅平叛啊,我的人出力了,又岂能无功而返?” “让你搜刮一天?” “对,仅此一天。我能带走多少,算多少。怎样?很合理吧?” 薛芝沉思,心中暗道:本帅是女子的秘密不可暴露,否则军中生变,便再难复返。而这厮手下只有区区三百人,晾他也带不走多少东西。我再暗中指使城中将士多加阻挠,一天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他定然带不走多少物资! 思虑至此,薛大将军故作迟疑后,倒也“大方”道:“你自己说的,仅此一天?” 霍青点头:“绝无虚言!” “好,本帅答应你了,马上收兵!” “遵命!” 霍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令薛芝心中顿感一寒,恍然有种已然被算计到的错觉。 而不久之后,她当真会为自己现在这个决定而后悔不已…… 第一卷 第143章 这个贱人...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得到薛芝的同意,霍青难免有些喜形于色。 那可是一城的物资啊,给谁谁不开心? 虽说薛芝讨价还价,只允许霍青掳劫一天,但这在霍青看来已然足够。 寻常人仅凭三百人肯定无法搬走一城的物资,但霍青可不一样,一天俨然足够他“搬走”一座城! 早在盘算入城之时,霍青便已想好了移山之计。 此时起身道:“既然大帅已有选择,那不如与我走一趟吧。徐州守军若见不到大帅亲至,恐怕不会相信此事。请吧!” 薛芝黑脸冷哼:“滚!先去让你的人停手!” 她暗怒不已,满是腹诽。 对于薛芝的喝斥,霍青倒也淡然以对,不见恼火。 无可厚非! 换位思考,如果是霍青自己遭受了他人不可拒绝的威胁,而做出了有违意愿的决定,恐怕会比薛芝更难以控制情绪。 “大帅放心!做事效率方面,霍某从不含糊!” 霍青浅笑着,转身走出了大帐。 翻身上马后,对何青说道:“老同,发响箭,让我们的人停止进攻,后撤十里待命。” 闻此。 何青不无惊讶,但仍是先着手发射响箭,才开口问道:“你跟薛芝说了什么?依照你的脾性,既已出手,若达不到目的,断然不会收手!” 霍青一边示意他向灵州军营外走去,一边说道:“没说什么。从这一刻开始,徐州城便是我们佣兵团的天下。直到明日这个时候为止,我们可以在城中为所欲为。” 何青瞳孔一缩,更加惊讶道:“这...怎么可能?薛芝怎会答应你如此无理的要求?你使了什么诡计?” 霍青一笑:“这很重要吗?与其究根问底,我们不如先去把整个城池内的物资给搬空!” 说完,也懒得与何青详细解释,自顾加快了马速。 何青跟在后面,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薛芝好歹也是一方大军阀,心高气傲,怎会对一介来历不明的山贼头子数度忍让,言听计从? 霍青非但绑架了她,还借口抢夺他军中的物资,薛芝就没有一点“抵抗拒绝”的心理? 更令人斐然的是,薛芝居然还称之为心腹? 有这样坑人的心腹吗? 何青快马跟了上去,越想越不对,追问道:“不对!凤阳的消息已断,如今吉凶未卜。那里是你的根基,一旦被冀州军占领,既然让你获得再多物资,也无用武之地。你入城不是单纯地想掳劫物资!” 霍青道:“既然知道,又何须多问?一路而来,我们沿途留下的通信据点已经被捣毁,一时间难以重新建立。要想以最快的速度得知目前凤阳的近况,唯有通过往来于两州之间的商队。而此处最近的城池便是徐州县,城中可能会有商队路过凤阳。” 何青皱眉道:“如果你只是想探知凤阳的消息,何须动武?扮成商贾混进城中即可,何必得罪薛芝?” “你猜?” 霍青隐晦一声,微笑着再次加快了马速,却是留给何青自己体会。 来到佣兵营驻地。 此前察觉到何青的响箭,屠倾城已然命令队伍停止进攻,并后撤十里,在距离徐州县城外就地扎营。 不久后。 薛芝带着骑兵营匆匆赶到徐州城下,望着自己耗时耗力新建起的城墙,被霍青短短两三个时辰内给炸得千疮百孔,心中肉疼不已,一脸暗沉之色。 暗自将霍青咒骂了一遍,薛芝也是无奈,随后便命人让徐州县令打开城门。 霍青见此,喜笑颜开,改让何青镇守营地,换由屠倾城跟随,带上一支五十人的山贼队伍,紧随薛芝的脚步入城。 何青纳闷道:“你仅带五十人,且只有一天时间,如何将一座城的物资搬空?” 霍青隐晦笑道:“为何不能?办大事,不一定需要人多!” 更让何青满腹疑问。 五十人就能搬空一个人口约五万余的大县城? 这在何总捕头看来,几乎不可能办到。 入城之后。 徐州县衙中,公堂之上。 霍青再次找到薛芝,道:“大帅,我们既有言在先,以明日此时为限。那么,还请大帅赐我协查手令,我需要有在城中的缉拿之权。大帅所部,皆不可拦我。” 薛芝冷面,颇有疑虑道:“缉拿之权?你要这东西干嘛?你不是该去搬物资吗?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如实说来。” 霍青淡然道:“不瞒大帅,一天时间,即便我麾下三百人同时出动,也带不走多少物资。做做样子罢了,大帅不必心疼。相比于物资,我更在乎的是,何人在暗中想取我性命!” “军中出现的那六名骑兵杀手,背后必有人指使。而附近方圆百里,只有徐州一座城池。霍某料想,幕后之人定是藏在城内。有了缉拿之权,更方便我捉拿凶手,以免与守军发生冲突。” 他说得倒是有理有据,听起来要求也并不过分。 令薛芝难以找到拒绝的理由,沉思了一会儿后,道:“当真只是为此?” 霍青正色道:“是!” 薛芝倒也爽快,提笔写了一道手令,就丢给霍青。 在薛大将军看来,霍青的这个要求无可厚非。 霍青或许已经意识到自己能力有限,并没有时间带走城中的大批物资,因此只是带了五十名手下入城。 而他要追查刺杀自己的幕后黑手,也是正常,无谓与他纠结一道缉查手令。 但薛大将军似乎忽略了一点,若霍青只是为了追查,暗中入城岂非更好? 又何必大张旗鼓地攻城? 拿到薛芝的手令后,霍青也不作停留,扭头就与屠倾城走出了县衙。 刚出县衙大门,霍青就将手令交给了屠倾城,郑重交代道:“七姑娘,我们的时间不多。你我兵分两路,分头行事。目标只有一个,利用薛芝的手令,将城中各大乡绅富豪,商会的首脑都给我绑了,迅速带到城外营地。老六会带人在城外接应你,一个时辰后,我们营中汇合。” “表面上,我是薛芝的心腹,城中之人并不敢拦我。你拿着手令,更方便行事,省得拖延时间。” 屠倾城接过,纳闷道:“你向薛芝要这份手令,不是要追查凶手?绑城中乡绅作甚?” 霍青笑道:“追查凶手只是说给薛芝听的,七姑娘也信?想杀我的人,既然敢当众出手,必然有所掩饰。且不说对方是不是隐藏于徐州城内,即使在,一天时间内也无法揪出此人。我们无需现在动手,还是想着如何把徐州的物资给搬空吧。顺便,从城中探知有关凤阳的消息。” 屠倾城迟疑了半分,蓦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下一刻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想...” 霍青及时伸手打断她的话,笑道:“哎,七姑娘,看破不说破就好,以免隔墙有耳。” 说着,他看向了不远处一支跟随而来的灵州骑兵队。 “好,一个时辰后。日落之时,我们在营中相见。” 屠倾城不再犹豫,收起薛芝的亲笔手令,带人离去。 霍青也随后带着二十五名山贼,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半个时辰后。 正在徐州县衙公堂上,训斥县令老爷和城中守军将领的薛芝,接到手下的来报: “启禀大帅,霍大人拿了您的手令后,并未掳劫城中物资,而且兵分两路,将城中的富商贵胄都给绑到了城外。” 薛芝一听,顿时警惕:“什么?他不拿物资,反倒抓人?抓人干嘛...” 话没有说完,大将军就瞬间呆住,生生打断自己的话。 薛大将军并非蠢笨,转眼间便猜到了霍青如此的原因,而后震怒不已。 事实上,就正如薛芝所料那般,徐州乃是重镇,城中必有大量物资囤积。 霍青手下的“亲兵”并不多,若没有薛芝的帮助,根本拿不走这些战利品。 纵然三百人全数出动,也只能带走九牛一毛。 相比之下,只懂掳劫,那是莽夫的做法。 聪明人会用脑子办事,四两拨“千金”! 将城中的富商和乡绅都绑走,预示着什么? 没错! 便是当成人质,令他们的家人拿赎金换人! 简称...绑架勒索,让钱银自己送上门。 城中的乡绅富豪,掌握了徐州的经济命脉。 得到他们,便相当于得到了大半个徐州城的物资。 接下来,霍青只需要逐一给这些富豪的家人送去“救赎信”,大量的赎金便可到手! 何须自己人一点点去抢? 薛芝虽然只给他一天的时间掳劫,但事后那些富豪的家人自己送钱上门,大将军总不能阻拦吧? 换言之,霍青并非不想掳劫,只是用了一种较为隐晦的方式。 抢人,便等同于抢钱,还极为省事。 薛芝了然,不禁破口大骂起来:“该死!霍青这个无耻的贱人...好歹他也顶着一个佣兵团团长的名号,行事却如同匪类,居然想要绑架勒索?简直是可恶至极!” “来人,派人将还未被他抓到的富商全部带来县衙。要快,本帅倒要看看,这厮敢不敢当着我的面抢人!” 传令兵应是,转身离去。 片刻后。 灵州军大举出动,暗中阻挠霍青行动的同时,将城中剩余的富商全数给集合了起来,以免全部落入霍青之手。 此时的霍青,正带着手下山贼闯入一间名为“鼎丰商会”的大宅中。 但似乎遇到了一些阻碍。 这间商会显然有些背景,此时从商会后院中窜出十几名护院拦住了山贼的去路,一副严阵以待的态势。 一名看似掌柜模样的中年人走出大厅,面对霍青巍然不惧,冷声道:“尔等作甚?这里是鼎丰商会,也敢乱闯?速速退去,否则后果自负。” 众匪此时都穿着铠甲,举着灵州军的大旗,颇有派头。 但眼前此人却敢命令护院阻拦,颇有底气之色,可见这间鼎丰商会深有猫腻,就连摆出薛芝的大旗都似乎无法震慑。 第一卷 第144章 鼎丰商会!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霍青冷笑着,顶着眼前此人,还未及说话。 身后的一名山贼来报,得知薛芝的人已经开始出动,阻挠山贼的“绑架行动”后,霍青脸色一凝,便不打算与此人过多废话,抬手下令山贼冲锋,斩杀了鼎丰商会十余人后,带走了这名掌柜。 同时派人通知屠倾城收手,迅速赶回城外营地汇合。 薛芝察觉到猫腻的时间,显然比霍青想象中的要早很多。 若再给他半个时辰的事件,定可将城中富豪全数绑架。 但薛芝既然已经洞悉隐晦,倒也不必与之正面对着干。 不过在此期间,二人已然将城中的塔尖富豪给拿下。 在霍青看来,“肉参”不必在多,绑到其中最富的那几个就足够了。 例如,眼前这个连见到薛芝帅旗都浑然不惊的商会掌柜... 鼎丰商会? 这个商会是什么背景? 似乎连薛芝都得给他们三分薄面... 霍青对此颇有好奇起来。 回到城外营地后。 霍青命人将绑来的三十几名富商全部单独分开关押,并嘱咐何青与屠倾城道:“七姑娘,老同,事情办到这里,相信不必我过多赘述,你们当也猜到了我的想法。你们分开审讯这些徐州富商,尽量套出他们的家底,并传信让他们的家人带银子来换人。” “还有,哪家与冀州有生意往来的,都给我重点盘问。务必从他们口中得到有关凤阳的消息,越详细越好。” 何青道:“要是有人不配合呢?” 霍青黠笑,“老同,你既是冀州卫出身,又做了一年多的凤阳总捕头,问话这种事不用我教了吧?我只看结果,其余的,你看着办!” “至于七姑娘...就不必说了。飞鸟山掳劫商队,审问肉参的本事,比我龙虎山有过之而无不及。相信二位必然能将此事办好!” 屠倾城听霍青如此“谬赞”,轻轻一笑,与何青对视一眼,摆袖离开。 二人离开后。 紧接着,霍青向身旁的老六招手道:“六子,绑人的时候,那鼎丰商会之人胆敢阻拦,且颇有不惧薛芝之色。看来,幕后有些背景。你去将那人带来,我要亲自盘问此人!” 老六应是离去。 没多久,便将那名鼎丰商会的掌柜给带来。 但在此过程中,老六似乎用了一些手段,那掌柜此时鼻青脸肿,看向老六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 老六憨笑着,说道:“老大,这小子有些嚣张,一开始不愿跟来,还扬言薛芝必会向我们追责,胆敢出言不逊。俺便打掉了他的门牙,呵呵...” 霍青眉目一挑,“哦?落入我们手中,既然还有胆量出言不逊?看来不简单啊。” 说着,便走到那掌柜面前,接着问道:“说!鼎丰商会是何人所开,你为何说薛芝会来找我麻烦?” 那掌柜倒坐在地上,战战兢兢之色,紧张道:“你们是...何人?虽然...你们举着大帅的帅旗,但看得出来,你们并非灵州军之人。灵州军断然不会对我们商社下手,整个灵州的人都知道...” 言语间却似有答非所问,闭口不谈鼎丰商会的背景。 霍青急于知道对方的底细,以及来自凤阳的消息,并不愿与之多费唇舌,见此人答非所问,立马就明示老六,“六子,刚才你下手太轻了,这位掌柜好像不大愿意配合。交给你吧,他若不愿说有用的话,那还要张嘴巴来干嘛?” 老六了然,冷笑两声,“明白,老大!” 说话之间,已然扔掉手中的棒槌,一手拎起此人,一手高高扬起,就要甩到那掌柜的嘴上。 掌柜大惊失色,赶忙道:“等等,别打...我说...” 硬气的人不少,但显然,眼前这个中年掌柜并不在此列。 老六一巴掌还没挥下,他已然松了嘴。 “那就快说,本团长只想听重点!鼎丰商会是何人所创,背景如何?为何动你,薛大将军会来找我麻烦?” 霍青抬手示意老六停手,冷声道。 那掌柜咽了一口唾沫,开口道:“那是因为...” 但刚吐出四个字,营帐外就传来了殷老三颇带威胁的声音:“闭上你的狗嘴!” 话声落地的同时,人也已经走了进来。 掌柜见到殷老三出现,脸上蓦然一阵惊喜,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殷总管...你来了。这些人打着大帅的旗号突袭了商会,将我掳劫至此。还请总管大人替我做主。” 殷老三冷哼一声,有些鄙夷地瞧了那掌柜一眼,却是默而不答,转向霍青,说道:“霍寨主想知道鼎丰商会的底细,不如来问殷某!但此人,还请交给在下。二郡主有令,急见此人,还请霍寨主行个方便。” 殷老三的突然到访,令霍青顿感意外。 听说对方要带走此人后,更觉这个商会深有猫腻。 而且,那商会掌柜竟然开口叫殷老三“总管”? 殷老三为了能顺利带走此人,甚至搬出了郑清霞的面子。 难道说这商会与梅州府有所关联? 心中想着,顿了顿,霍青笑道:“哦?二郡主想见此人?为何?难道说鼎丰商会...二郡主是幕后老板?” 殷老三也是一笑,却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霍寨主以为呢?殷某倒是想与你好好聊聊,但郡主有要事急见此人,恕在下不能久留。现在我可以先带走此人吗?” 霍青目光一闪,想了想后,摆手道:“既然是二郡主的意思,霍某自当从命。殷先生请便,现在就可以带走他。” 殷老三原以为霍青不会轻易放人,谁知竟如此爽快,顿感意外。 但倒也没有废话,道一声“多谢”后,便带人快步离去。 前脚刚走,老六就走过来,纳闷道:“老大,你怎么如此轻易放走这只肥羊?即便他与郑清霞有所关系,咱好歹也让那丫头交点赎金啊...” 霍青瞟了他一眼,“急什么?他还能跑了不成?但相比于赎金,我更想知道这个商会与梅州府的联系!” “那老大刚才为何不问了,再让殷老三把人带走?” “无妨!殷老三显然不想让我知道此事,即便他肯说,也不一定全是真的。而且,要想摸清他们的底细,有时候从别人口中得知,更加值得相信。” 霍青说着,严肃对老六接道:“去通知何青和七姑娘,让他们套套其余富商的话,我要知道鼎丰商会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他们与薛芝和郑清霞之间有何联系!” 老六应是离去。 根据那掌柜所说,霍青要是绑了鼎丰商会之人,薛芝必会发难。 但薛芝的人未到,郑清霞却早一步来要人了。 这是为何? 想到这里,霍青心中更加坚定要彻查这个鼎丰商会的决心,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与此同时。 灵州城中,匆匆赶回的吴恨一身商贾打扮,下马后走进了一间同样挂着“鼎丰商会”牌匾的大宅。 几经辗转后,便在商会的某处密室中,见到了躺在石床上的姜燕儿。 第一卷 第145章 进军州府,灵州之秘!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密室中。 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姜燕儿两眼放光,迫不及待问道:“有人来了,是不是吴叔?快让他来见我!” 身边的阿奴哑然失笑,点了点头,还未及回话。 就听见吴恨跪地,道:“属下参见主上,主上万福!” 姜燕儿目现惊喜,“吴叔请起,今天便是七日之期,可有他的消息?” 吴恨道:“主上稍安,已有霍青的消息。” “快说!他怎么样了?” “正如主上期许,霍青这厮倒也有几分气运,并未死于乱兵之下。但目前已落入薛芝手中,吉凶难料。” “什么?落入薛芝手中?怎么可能?他本就是来和薛芝做生意的,薛芝怎会对他不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间仓促,属下并没来得及查明真相。但可以确定的是,霍青已身陷囹圄。” “这...那你赶紧去救他!你不是说过玄影卫遍布天下吗?吴叔,让你的人把霍青从薛芝手上救出来。其他人我可以不管,但我要让他活着。毕竟...” 吴恨听此,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不过微微沉思,倒也应允道:“属下遵命!但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仍需从长计议。据属下所知,薛芝已在回府的路上,我们可在城中设法救出霍青,并带他一起前往雍州。” 姜燕儿担忧道:“好!尽快,我要见他,不想他有事...” “是!属下告退。” 吴恨说着,起身退出密室。 密室外。 吴恨与手下人边走边说,一名玄影暗卫问道:“首领为何要欺瞒主上?据暗卫来报,霍青虽在薛芝军中,但并无生命危险,而且似乎还被薛芝当众称之为心腹。而我们...当真要设法将他带来面见主上?” 吴恨轻笑,“哼!一介粗鄙山贼,有何资格面见主上?从我们动手带走主上那一刻起,他们就再无相见的机会。但若非如此说,主上岂会安心随我们前往雍州?让你找的人,都到位了吗?” 暗卫道:“已经到位。十名拥有鼎丰商会背景的杀手已时刻就位!” “很好!待灵州军一到州府,便先要了霍青的命,再刺薛芝!第一目标,霍青必须死。薛芝的话,不必执着于杀他。让他知道凶手来自于鼎丰商会即可,毕竟我们才刚刚与他达成了某种协议。然后,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呵呵。” “是,首领。” 另一边厢。 日落之后,佣兵团营地中。 大帐内。 何青与屠倾城终于结束了对徐州各大富商的审讯工作,看似还颇有收获,二人手上都拿着好几张文书。 屠倾城将手中文书交给霍青,道:“这是你要的东西,城中各大富豪的背景底细,家财估值,都已列明在此。” 何青同样将手中文书递上,接道:“问出这些富豪的底细和家财并不难,但如何取得赎金,并安全送回凤阳,却不容易。你想过该怎么办了吗?” 霍青接过,却看也不看,就丢到一边,“先说说来自凤阳的消息吧!其他事,皆可暂缓。” 屠倾城一听,脸色变得严肃,摇头道:“这些富商手中,并无来自凤阳的消息。” 霍青惊讶:“什么?没有凤阳的消息?这怎么可能?据我所知,这些富商麾下皆有自己的商号,有商号就必有商队往来与各州府之间,怎会没有一点来自凤阳的消息?” 屠倾城却道:“谁说有自己的商号,就非得有自己的专属商队?在这徐州城中,就不必有!” “什么意思?没有自己的商队,这些富商如何进出货?难道有人像柳公荃一样,彻底垄断了一方的漕运生意?” 霍青疑惑道。 何青这时候搭话道:“说对了。确实有人垄断了这里的漕运生意,而且非但是徐州县,整个灵州府的漕运,都尽在他们手中。” 说到这里,霍青目光微沉,转瞬间猜测道:“是鼎丰商会?” 何青点头,“没错!” “说说看,这个鼎丰商会是什么背景。” “据徐州本地的各大富豪所说,鼎丰商会建立于三年前,一开始名不经传,低调异常。颇为微妙的是,建会半年后,他们开始风生水起,借助薛芝的关系,彻底垄断了整个灵州的漕运生意和各大暴利行业。时至今日,就连灵州军的军用物资都是由他们负责筹备提供的。” 何青脸色有些凝重,继续道:“但凡灵州府内的商贾,要想进出货都必须经过他们之手,无一例外。否则,便有可能遭遇抢劫,财物两空。” 霍青听后,沉声道:“这商会果然与薛芝深有关系,怪不得那掌柜不受威胁,敢说薛芝会对我们发难。原来这个商会的幕后大老板是薛芝...” 何青听他如此猜测,却断然道:“错!鼎丰商会的幕后大老板...并非薛芝。” “不是薛芝?” 霍青一愕,顿然震惊。 鼎丰商会垄断了整个灵州的漕运,就连灵州军采购的铁器辎重都经过他们之手,当中有多少油水可想而知。 加上灵州辖区八县之内近百万臣民的日常所需,单说只做物流调配这个生意,就可扶摇直上,富甲一方。 这么大块肥肉,薛芝竟不感兴趣? 她不是鼎丰商会的幕后老板之一? 她不喜欢钱,对钱没有兴趣? 马老师上身吗? 这小妞...如果真不是鼎丰商会的老板之一,那么铁定就是脑子被驴踢了。 活该她揭不开锅,发不起军饷,令两万灵州边军祸乱。 她是灵州之主,却放着大赚特赚的生意不参与,反而假手于人,自己穷到连军饷都发不起了? 那若非是蠢钝如猪,又是什么? 如是想到,霍青苦笑,心中暗叹了一句薛芝“愚蠢”。 但话说到这里,不用何青再多做解释,霍大当家倒也猜到了谁才是鼎丰商会的幕后话事人。还有,当初与郑清霞谈合作时,她为何会首先选择灵州的原因。 殷老三带走的那个掌柜被擒来时扬言,动了鼎丰商会,必会遭到薛芝的责难。 然而,薛芝并未出现,郑清霞的人却立马就到了。 而且,中年掌柜还称呼殷老三为“总管”... 不言而喻,这鼎丰商会的幕后大老板,便呼之欲出了。 鼎丰商会拥有梅州府的背景,薛芝掌管灵州,自然也是老板之一,但明显不是能说得上话的那种。 背后,必然仍有猫腻。 这时候,何青接着开口道:“三年前,薛芝大婚,迎娶梅州国公府的郑如媚。同年,鼎丰商会建立,开始逐步接管整个灵州境内的所有通商。一开始,掌事之人仍是薛芝。但雍州与灵州突然对立之后,商会的大权便落入了郑如媚手中。” “也是雍、灵两州对峙的那一年起,薛芝麾下军团的财务开始出现问题。还有,鼎丰商会的主要生意布局是在灵州,但总部却设在梅州府...” 霍青听了,浅笑道:“还真是有趣,薛大将军一成亲,就把自己的饭碗给弄丢了?呵呵。” 说着,这才拿过一旁的文书过目起来。 这几张文书上,便记录着城中各大富豪的家底明细。 何青与屠倾城可是花了不少手段,才迫使这些城中富豪将自己的家底全盘托出。 有了这份明细,霍青便可因人而异,设置赎金的多少。 但仅仅是一看,便让霍青瞳孔放大,面色阴晴不定起来。 半晌后,才一副恍如大悟的样子,自语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梅州能与梁王分庭抗礼!” 如此一言,却是令身边几人纳闷不已。 但霍青并未过多解释,扭头就对老六下令道:“六子,传令下去!所有人轻装上阵,即刻拔营连夜赶往州府,不可怠慢!” 老六见他一脸严肃,颇有焦急之色,并未多问,点头后立马就去传令。 “等等!” 何青却开口阻拦了一下,道:“如今凤阳吉凶难料,你这时候去州府作甚?不是应该先设法得到凤阳的消息吗?” 霍青笑而不语,转身回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后交给何青,这才回道:“徐州只是个小地方,即便有来自凤阳的消息,怕也不大准确。州府便不一样了,那里是整个灵州的枢纽所在,人口流动频繁。要收风,也当去州府。” “况且,殷老三已然将鼎丰商会之人带走,断然不会再给我们轻易接触。老同,你亲自走一趟,务必将这份信亲手交到薛芝手中。薛大将军这两年肯定过得很憋屈,我们不如帮她一把,顺便发点小财...嘿嘿。” 第一卷 第146章 取而代之!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何青接过,微微沉思后,皱眉道:“我大概能猜到你在打什么算盘,且不说薛芝会不会同意与你联手。单说梅州郑家...你以为就如此好对付?” 霍青却一脸泰然道:“无妨!先干了再说!梅州国公府不好对付,难道我龙虎山就是省油的灯?且先去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何青这才转身离去。 屠倾城眉头一蹙,似乎也料到了霍青的心思,幽幽道:“你想...扳倒鼎丰商会,取而代之?” 霍青笑道:“七姑娘果然聪明,不必多说,便已猜到我心中所想。” “你未免有些异想天开,鼎丰商会根深蒂固,且有梅州府的背景。动他们,便等同于与梅州对立。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取而代之?” “没错!鼎丰商会扎根灵州几年,早已根深蒂固不假,梅州国公府势大也不假。但我们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薛芝...就是一个好帮手!” “笑话!鼎丰商会的幕后大老板便是郑清霞姐妹,薛芝有何理由帮你?” “理由不在多,有用的一个就够了。七姑娘请看!” 霍青说着,将手里的几张文书递了过去。 屠倾城却没有接过,道:“这些本就是给你的,我早就看过。有话你就直说!” 霍青一笑,将文书放回桌面上,“七姑娘既然已经看过,可知道这些富商的家底信息中透露出一些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 “都说灵州积弱,堂堂的虎威上将军都发不起边军的军饷了。可是,根据这些徐州富豪自己供述,仅仅这个陈姓的员外家,在钱庄的存银就多达十万余两。七姑娘就不觉得奇怪吗?” 霍青指着文书上的一个名字,正色道。 屠倾城一愣,“你在暗指灵州积弱是假象?” 霍青不置是否,“首先,七姑娘要理解一个概念,十万两白银...到底价值多少,能办多少事!经过这一路而来,我与杨丰、英达等人的交流得知,官至杨丰这样的领兵校尉,一个月的军饷不算上立功所得,才十两银子而已。” “虽同属校尉,但英达直属于薛芝亲卫团,待遇要更优厚,但月银也只是区区十五两。其麾下军卒,以入伍年资不同,月饷待遇在一两至八两之间不等。” “而灵州边军有两万,如果平均按每人每月五两银子的军饷计算,十万两白银就足以支撑两万灵州边军一个月的支出。” 听此,屠倾城沉声道:“这么说来,灵州确实不弱,至少民不弱。小小徐州城中一个最“穷”富商的家底,就足以支撑两万灵州军运转一个月...” 霍青点头道:“而且,你与我一道入城捉拿这些富商,可曾见到街上有流民乞丐?” 屠倾城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灵州的大局若真是积弱不堪,城中应该是流民四起才对。但我们见到的,却是升平的一幕。就连街头的流浪野狗,都是肥头大耳的。说明,这里的百姓并不少吃穿!何以为弱?” “那...薛芝又为何发不起军饷,致使两万边军失控?” 屠倾城纳闷道。 按理说,一个小县城里资产最少的富商,存银都有十万两之多。 薛芝作为灵州的主宰,应该比他们更加富有得多才对,怎会连边军的军饷都发不起? 霍青笑道:“这或许就是症结所在!七姑娘再看看这些资产文书上的共同点。” 说着,又将文书递了过来。 屠倾城仍是没有接过,便说道:“不必了。这些富商家中的现银,都已存入了鼎丰商会的钱庄。我们要向他们拿赎金,也只能拿到银票而已。” “没错!白花花的银子存入鼎丰商会的钱庄后,换成了一张薄薄的银票。表面上银票与现银同等价值,但在如今这种乱世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都宁愿捂着现银,而并非一张银票!尤其是那些提着脑袋上战场的军士...”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或许并非薛芝发不起军饷,而是有人故意想让灵州军大乱,以中饱私囊!比如说,不给这些军卒兑换银票等等!” “你在暗指鼎丰商会?但这个商会的幕后控制人,几乎可以确定为郑清霞两姐妹。她们一个是薛芝的正妻,一个是薛芝的小姨子,有何理由要这么做?” “当中自然深有原因,或许只有亲自见到薛芝之后才能揭晓。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鼎丰商会本是薛芝用来控制灵州经济命脉的。却因为突然与雍州的对立,致使控制权落入郑家两姐妹手中。此番,薛芝与雍州军握手言和,接下来肯定会设法从郑家人手中夺回商会。” 霍青浅浅一笑,接道:“但商会已被郑家姐妹掌控两年多,想拿回来谈何容易?这时候,薛芝就需要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既顺理成章拿回商会的控制权,又不损与梅州国公府的关系。而我若能给他制造这个理由,你说他会不会帮我?” 屠倾城沉声道:“你打算做出头鸟?可知...你此举虽正合薛芝之意,但同时必然会开罪郑家两姐妹。届时,郑家人要是想对你下手,你猜薛芝能保得住你?” 霍青嘴角划过一丝弧线,“管他呢!先干了再说!若事事畏首畏尾,我还不如窝在龙虎山养老,跑这么远干嘛?天生我材,吾辈当自强,岂能没有半分鸿鹄之志?总之,此去州府,除了要打听到凤阳的消息之外,首要目的就是端了鼎丰商会!我们取而代之,灵州的经济命脉要由我龙虎山来掌控!” 屠倾城颇有忧虑道:“你就这么确定薛芝能答应你?” 霍青微笑道:“是的,我有一个令她无法拒绝的理由...再者,踢走这个鼎丰商会,对我们双方来讲是共赢,她没理由拒绝!” “七姑娘,也麻烦你走一趟。这些天我们搜刮到的物资,不必再留,都送还给薛芝吧。权当是我们即将合作的诚意,我有十足的把握,薛芝一旦收到我的信件,必会同意与我暗中合谋,踢走郑清霞两姐妹。” 屠倾城想了想,“好!希望你是对的,我这就去办。” “有劳七姑娘,将物资交还薛芝之后,我们便火速赶往州府。一来要迅速打听到凤阳的近况,二来也好留出时间摸清这个鼎丰商会的所有底细。” “好!” “...” 骑兵大营中。 收到何青的传信后,薛芝便开始沉默,转身背对着此时营帐中几名女兵,望着一幅挂在军帐中的《猛虎下山图》幽幽出神。 身旁的薛绫见她似有忧虑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大帅...似有心事?” 薛芝却闻若不知,仍旧沉默不语。 直到一名斥候来报,说霍青的佣兵团已然连夜拔营前往州府后,薛芝这才神色一变,恍若做出某种决定般,对薛绫吩咐道:“阿绫,骑兵团就交给你,务必扫清余下的所有乱兵。明日午时之前,再宣布本帅回府的消息。尤其不能让郑清霞提早知道!” 说完,便将手中的信件交给薛绫,又补了一句:“烧了!” 话声落地,人已走出了大帐。 不久,便听见一队骑兵出动的马蹄声乍起。 薛绫皱着眉头,走到大帐的烛火前,正要将手中信件烧毁时,耐不住好奇心驱使,想看看大帅是因何事急匆匆赶回州府。 打开一看后,却见只有寥寥数字: 十里花亭,与君一见。欲除鼎丰商会,灵州,唯青一人可为矣! 薛绫不禁面色微变,暗道:什么?大帅想对郑家两姐妹动手之事泄露了? 第一卷 第147章 入住将军府!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两天后。 在距离灵州城三十里外的一处梨花园内,凉亭中,霍青命人泡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茶,凝神以待。 没多久,一伙骑兵包围了整个梨花园,马蹄声震天,直令杯中茶荡起波纹。 霍青知道,薛大将军来了,露出微微浅笑后,道:“七姑娘,想来薛大帅定不想太多人知道她的秘密,不如你先进城?正好可以先行一步打听来自凤阳的消息。” 他看向坐在身旁的屠倾城,缓缓说道。 而后,将此前从薛芝身上得到的令牌交给屠倾城,接道:“有此令牌,相信灵州守军不会为难我们的人。让弟兄先去找间客栈住下,之后再从长计议。” 屠倾城也不废话,点点头后,带人离去。 薛芝骑着一匹高大战马而来,看起来英姿飒爽,见到亭中的霍青孤身一人,也是摆手道:“都退后,没有本帅的将令,谁也别过来。” “是!” 副将点头应是。 步入凉亭内,薛芝并未坐下,冷眼瞟着霍青,“你好大的狗胆,鼎丰商会乃是本帅所属,你竟然妄言除之,还非你不可?谁给你的勇气?信不信本帅现在就活剥了你!” 不信! 霍青心中暗道了一句,笑道:“哎!大帅别误会,并非霍某欲除鼎丰商会,而是大帅有此意图啊。霍某只是想送大帅一个顺水人情,稍作帮忙罢了。站着不累吗?大帅请坐!” 他指了指对面石桌的位置,谦谦有礼道,居然没有半分山贼的匪气。 薛芝哼道:“你脑子是有病吗?本帅已经说了,鼎丰商会乃是我亲手建立,为何要亲手毁掉?你莫要胡言乱语!” 霍青笑道:“此间只有你我二人,大帅又何必多行隐晦?据霍某所知,鼎丰商会乃是你一手建立没错。但时至今日,这个商会还是不是以你马首是瞻,你心里最清楚不过。” “哼,纵然如此,本帅亦能亲手将之抢回来,何须你横插一手?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 “对!按理说,大帅确实有能力自己把商会抢回来,但因此产生什么后果...恐怕你最清楚。此事处理不好,便会影响你与梅州国公府的关系。不是吗?霍某有办法让你在不与韩国公翻脸的情况下,夺回鼎丰商会的控制权。大帅要不要听听?” 薛芝目光微闪,“哦?什么办法?说来听听,但先把你的条件说明。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主动要求帮我,肯定有要求。” 霍青直言道:“大帅快人快语,那霍某就直说了。事成之后,我要新商会三成的股份!大帅要为我在灵州境内,开辟一条专属于我冀州凤阳县的通商要道。我麾下商品上架商会,拥有优先结算权。怎样?” 薛芝瞪大了眼睛,但转瞬恢复常态,心中暗道:三成股份?这狗贼到底知不知道要拿商会三成的股份,预示着什么?我灵州本就富庶,乃各州之间通商的枢纽。仅仅收取过关税,一月便是数十万两... 不过,三成股份说起来,倒也不甚过份。 他若真有办法在不得罪梅州的情况下,帮本帅夺回商会,是可以考虑的。总比继续留在郑家姐妹手中要强! 顿了顿后,便道:“先说你的办法,若真能成事,本帅可以考虑。” 霍青眉目一转,大喜道:“好!大帅请坐,容霍某细细说来!” 他再次指向了对面的座位。 这一回,薛芝并未拒绝,直接坐下。 “此事,大帅不宜直接出面,要让霍某为你先制造介入的由头,分两步走!而霍某从徐州带来的三十余名富商,便是我们的理由。第一步,可以这样...” 霍青开始娓娓道来,略带隐晦之色。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 薛芝了然,却表现有一副颇有忧虑的样子,道:“什么?按照你的办法,岂非是要让本帅行苟且之事,做一些匪盗妓娼之事?不行,本帅堂堂虎威上将,素来行事光明磊落,定不会行此计谋!” 霍青露出一抹苦笑,叹道:“苟且又如何?匪盗妓娼又如何?关键是要行之有效,不是吗?光明磊落固然最好,但如果不行,兵行险招,也是无可厚非!所谓兵不厌诈,大帅统兵多年,岂能畏首畏尾?再说了,即便事情败露,郑家人也会先对付我,大帅可置身事外!” “这...” “大帅还要犹豫不决?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霍某收到风声,大帅虽然已经和雍州军和解,解除了边境对峙。但财政大权不在你手中,灵州军只会越来越乱。大帅要想好了,是要声明在外,还是把白花花的银两握在自己手中实在?” 薛芝沉默,伸手转动着面前的茶杯,似在权衡利弊。 这狗贼的办法,虽听起来有些见不得光,但不得不说,乃是目前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本帅一旦有合理的理由介入商会的运作,便可彻底肃清郑清霞姐妹的心腹,安排自己人顶上,彻底将商会夺回来。 本帅镇守雍州边境这两年,郑清霞姐妹也不知将我灵州的多少银两转运至梅州,甚至扬言大肆扬言我灵州积弱,试图引战,好彻底掌控本帅的大军... 我灵州乃通商枢纽,附近的八镇十四州要行漕运,都必须借道! 何至于连区区两万边军的军饷都发不出? 郑清霞姐妹以为本帅糊涂,不知她们这两年假传本帅将令,命各大富商必须将现银存入商会钱庄,以作搜刮之用。 如此也就罢了,这二人居然还扬言库房现银不足,不予以商户兑换,致使两万边军手中得到的银票,乃是一张废纸。 他们不反才怪! 而银票不予以兑换之后,拿到街上去购物,便不再流通。 郑清霞姐妹这两年之举,看来并非只是想简单地中饱私囊而已。 也罢! 霍青这个狗贼既然想横插一脚,那本帅就且先顺从他,待商会大权重回我手之时,最终还不是本帅说了算? 哼!你这么简单就想拿走商会的三成股份? 那也太想当然了,这里是灵州,本帅说了算。 倒是本帅就反悔! 看你区区数百人,能奈我何? 薛芝心中若有所思,微微一笑,开口道:“行!本帅答应你了,但你必须把手脚做干净了。不可让郑清霞姐妹暗中洞悉,尤其是郑如媚,此女绝不简单!” 霍青见她答应,喜形于色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还请大帅立字据吧!” 说着,就指了指放在石桌上的纸墨笔砚,并着手立起字据。 “立字据?” 薛芝皱眉道,颇感意外。 这狗贼看着也颇像精明之人啊,此刻怎会愚蠢到让本帅立字据为证? 他不知道在如今这个兵荒马乱,诸侯割据的时代,最不靠谱的就是字据吗? 朝廷已经失去公信力,谁还受此字据的约束? 也罢! 那就写吧! 还是那句老话,本帅到时候不认,看他能怎样? 想着,便大大方方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霍青开心至极,心中却有另一番考虑。 这小娘们这么轻易就签字画押,肯定是想日后抵赖! 毕竟这里是灵州,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但她想错了一点,这份字据并非用来坐实那三成股份的,而是防止她耍赖的“证据”! 一旦夺回鼎丰商社后,这丫头若反悔,不如约给我三成股份,我便威胁她将这份字据交给郑清霞两姐妹。 如此一来,她成了暗中夺取的主谋,晾她也得掂量掂量。 “多谢大帅!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盟友了。” 说着,他向薛芝拱了拱手。 薛芝显然对他的谦逊不大感冒,冷漠不言,就要转身离开。 正在这时。 一名骑兵匆匆赶来,单膝跪地道:“回大帅,夫人得知大帅返回,特差人来送话。” 薛芝的夫人,便是梅州的大郡主,郑清霞的大姐,郑如媚。 但不知为何,一听“夫人”二字,薛芝微微色变,竟露出了一丝忌惮的神情。 “她...她说什么?” “夫人说,请大帅速速回府,夫人已准备好了洗尘宴。还有...” “还有什么?” “夫人还说,请这位霍公子也一同前往将军府。霍公子是来和大帅谈生意的,不可怠慢,理应入住府内。” “...” 一听此言,霍青顿时来了兴趣。 将军夫人要请我去府中做客? 那敢情好啊,正好可以了却了一丝好奇心。 这对大将军夫妇同是女子,不知彼时如何洞房花烛的? 一念至此,霍大寨主却之不恭,满口答应道:“多谢将军夫人抬爱,霍某这就和大帅入城。” 第一卷 第148章 大帅的烦恼,不如我帮你办了夫人?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大帅请!” 霍青彬彬有礼,朝薛芝作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事情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原以为薛芝会点头回府。 殊不知,此时却有些吞吐的样子,“等等...你去回复夫人,就说...本帅仍有紧急公务要商谈,暂不回府。洗尘宴更不必了,夫人若喜欢,就自己吃吧。” 说完,有些忌惮的样子背过身去。 那名传令骑兵听后,皱眉道:“可是大帅...夫人说了,一定要等你一起回府,否则便会砍了卑职的脑袋,还请大帅救命啊...” 传令兵汗颜之色,颇带委屈地说道。 夫人让大帅回去,但大帅似乎并不想回去,苦的却是手下的这些下人... 薛芝愕然,“你...她什么胆子那么大了?连本帅的人也敢轻言砍杀?” 传令兵苦笑不语。 而薛芝自己说完这句话,就顿然发觉自己错了。 心中微叹道:她当然胆子大了,这两年连本帅麾下的商会都敢夺走,更何况杀几个帅府的人? 顿了顿后,薛芝无奈道:“那你就在此处等着,本帅谈完事情,再跟你回去。” 说完,便朝那名士兵挥了挥手,示意他远离凉亭。 “是!” 传令兵应是。 一旁的霍青却犹有不解,小声问道:“大帅,我们的计划早已谈得差不多了,即便仍有细节未及讨论,也无需急于一时啊。不知是有何紧急军务?” 如此一问,更让薛芝尴尬不已。 事实上,她哪里有什么紧急公务,纵然有,霍青不是她的人,又怎会和霍青说? 而真正让她忌惮的,不愿早早回府见那位“夫人”的原因...似乎每个身在州府的人都有自己的揣测。 三年前,薛大将军十八岁的生辰宴上,老帅宴请四方,并亲自为她定下了一门亲事。 便是与梅州国公府的大郡主皆为伉俪连理,一时成为满城佳话。 在众多旁观者看来,大帅英明神武,大郡主美艳无双,二者结合既是美事一桩,也更有利于两州并起,逐鹿天下。 然而,同年九月,灵州老帅巡视灵州与雍州边境时,突然暴毙而亡,死因至今仍是个谜团。 那时候还是“薛少帅”的薛芝,临危受命,掌管了整个灵州军。 首要之急,当然是要设法为老帅复仇。 当时便有线索指明,乃是雍州军意图屯兵灵州,而趁着老帅巡视之际,买通奸细下毒杀人。 薛芝丧父,自然是怒不可遏,随即出动六万大军囤积雍州边境,意图逼迫雍州王给出一个交代。 但雍州王倒也强硬,一边声称此乃栽赃陷害,一边集结大军与灵州对峙于野,剑拔弩张之势。 双方在边境爆发了数次小规模冲突,最终还是那位梅州的韩国公出面调和,才致使停战,但对峙之势仍在。 雍州王答应会彻查雍州军所部,一旦发现有参与谋害者,不论是谁,皆交由薛芝处置。 如此保证,雍州军倒也算给出了态度。 可谁知,薛芝一去边境两年多,对方却至今没给出“行凶者”的信息。 不过,此番薛芝逐步撤回了大军,大有结束灵、雍二州对立的迹象,倒也说明薛老帅之死,或许已经有了眉目。 而颇具玩味的是,薛大帅夫妇已经成亲三年,没有人会认为他们还是“清白之身”,但...三年来,薛大帅一直膝下无子,将军夫人的肚子平平如也,腰反而更细了... 这是为何? 于是,坊间便开始有了各种传闻。 一开始是猜测夫人可能身子有问题,不易怀孕。 但在郑大郡主出动府中亲卫,砍杀了几名胆敢妄议大帅府的权贵后,坊间的风头开始转向。 由说夫人难以怀孕,说成了大帅...可能不举...不能人道。 薛大帅听闻后,自然是怒不可遏,但并没有像郑如媚一样,以杀人堵住悠悠众口。 因为,别人不知道她为何至今膝下无子的原因,她自己却再清楚不过。 一来,并不是郑如媚身体有问题,二来也不是她不举... 而是二人同为女子,又如何能诞下子孙? 成亲洞房花烛的当晚,薛大帅自认为极为机智,送入洞房后,借着要与郑如媚饮酒作乐的契机,将对方生生灌醉。 而后,第二天醒来...割破手指在那张白床单上留下了“落红”的痕迹,以骗过郑大郡主,自己是被宠幸了。 再后来,薛芝未免自己的女子身份败露,开始设法躲着郑如媚。 直到老帅客死雍州边境,薛芝大怒之下,倒也有了理由离开州府,躲避郑如媚要生个小孩的想法... 两年多之间,大帅屯兵边境,一刻不敢返回州府。 除了是要躲避郑如媚这只“虎狼”之外,当然也有彻查老帅暴毙的真相。 期间,薛芝不回州府,郑如媚倒也没有干等着,数次要求前往雍州边境,夫唱妇随。 但被薛芝拒绝,扬言将军府两大主人不可同时不在,要以大局为重。 郑如媚生子心切,自然不受劝解,硬是要前往追随薛芝。 薛芝无奈之下,只有将鼎丰商会交由郑如媚打理,以打消她一定要来追随的决定。 同为女子,郑如媚一旦有机会脱掉薛芝的衣服,就必然会洞悉她的身份,后果是难以预估的。 哪曾想,原本将商会交给郑如媚,只是想让她忙碌起来,暂时不要再去想着“生子”之事。 郑如媚却暗度陈仓,趁着薛芝不在,清理了商会的嫡系,换上大郡主自己的心腹,将商会据为己有,甚至将总部搬到了梅州... 或许一开始,郑大郡主夺权,颇有逼迫薛芝折返的意思。 但事到如今,已然并非如此简单。 鼎丰商会体量庞大,掌控之,便等同掌控了整个灵州的经济命脉。 现在薛芝想拿回来,并不容易。 但此时,这并不是薛芝故意拖延回府的真正原因。 在许县南山之时,霍大当家误打误撞得知了大将军的秘密。 眼下,见她本就无事,仍旧故意找借口拒绝回去的样子。 不用脑子想,都能想出背后的原因。 都说小别胜新婚,更何况大将军和夫人已经两年多未见? 回府之后,肯定要“大战”三百回合,不是吗? 但薛大帅...显然没有这个本事“大战”... 霍青眉目一挑,见薛芝沉默不语,轻笑道:“别人不知大帅故意拖延回府的原因,霍某却知道...大帅以军务拖延,能拖一时,能拖一世吗?” 薛芝听此,倒也听出来霍青意指着什么,此时面色微红道:“狗贼,你胡说什么?谁拖延了...本帅只是...还有细节与你说....你坐下,将你的计划再说一遍,刚才本帅听不清楚。你说到本帅清楚为止。即便今夜在此露营...” 霍青哑然失笑,“大帅这又是何必呢?其实...你害怕回去被夫人纠缠这事,也不是无法可解。” “什么意思?你有办法让她不再纠缠我,并放弃生子的想法?” “有!” “说!” “大帅同为女子,自然不能人道。但霍某可是货真价实啊,不如我帮你?你把夫人骗进房间,吹灭烛火。然后,霍某悄悄潜入办了夫人,帮大帅生个大胖儿子,可好?” 霍青色色地说道。 第一卷 第149章 各怀鬼胎!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薛芝闻言,顿时一愕,继而大怒起来:“你说什么?无耻淫贼,有胆你再说一遍。” 大帅有些急眼了。 什么叫帮本帅办了夫人? 还帮本帅生个大胖儿子? 这不是赤裸裸地要给本帅戴绿帽吗? 此人因何能如此厚颜无耻? 下一刻,大帅怒不可遏,抬手就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霍青淡笑着,接住她的手腕,道:“哎,大帅,霍某只是想帮忙,给你一个建议而已。你不同意也就罢了,何须打人?再说了,大帅有更好的方式稳住郑如媚?” 又令薛芝不由一呆。 是啊。 郑如媚之心昭然若揭,为了逼迫本帅回府,甚至胆敢触犯本帅的逆鳞,暗中出手夺走鼎丰商会。 可见,郑如媚欲怀胎生子的欲望极重,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迹象。 但本帅终是女子,又如何能让她... 而她若一日不达成目标,便会始终缠着本帅,当如何是好? 如此想来,还当真只有这个办法? 让霍青这个狗贼把郑如媚给办了,一来可以暂且稳住郑如媚的“虎狼之心”,让她消停一些时日;二来,霍青行此苟且之事,也算是有把柄落入本帅手中! 心中如是想到。 “放开你的脏手!” 薛大将军狠狠甩开霍青的手,怒眼一瞪,背过身去。 此时此刻,脑中又浮现了一个“力挽狂澜”的计策。 有了! 不如先假意答应这狗贼的建议? 待霍青和郑如媚在床上行苟且之事时,本帅再带人前往捉奸! 届时,众目睽睽,此二人胆敢私自通奸,便是天理难容。 本帅先将霍青乱刀砍死,再写下休书,强行将郑如媚送回梅州,彻底了却这段心事。 反正当年父帅明知我是女儿身,仍要我娶郑如媚的原因,不过是想借助梅州府的力量共同对抗冀州梁王的觊觎。 如今,梁王军中缺铁器,暂时无法发兵逐鹿。 即便没了梅州府的策应,我灵州也可暂时无忧。 再者,本帅已和雍州军初步谈成合作,雍州军的实力并不比梅州差多少,危急关头一样可以助我攘敌! 想到这里,薛芝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悦色,此时微微侧头,道:“你当真愿意为本帅行此险招?本帅可以答应让你帮忙,但丑话说在前面,郑如媚此人并不简单,若她知道来人并非本帅...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如此,你还愿意吗?” 霍青听此,顿时皱起了眉头。 嗯? 这丫头刚才不是一副严词拒绝的样子吗? 怎么转头就答应了? 是突然开窍了,还是心有鬼胎? 但嘴上却满口答应,谄媚笑道:“愿意!能替大帅分忧,是霍某的荣幸啊。至于被发现...也无妨,大帅必会全力保我的,对不对?” 对此,霍青极有自信。 他此时掌握着薛芝的大秘密,自以为只要薛芝不死,都会为了秘密不被泄露而全力保他。 “好!难得你如此热心,那就回府吧。今夜,本帅便为你安排此事。” 薛芝背对着他说道,嘴角划过一抹狐笑。 殊不知,嘴上说得淡然,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无耻狗贼,你以为你占了便宜?哼!简直是死到临头,还犹未自知。 你一旦踏入郑如媚的闺房,本帅立马就带人前来捉奸,二话不说先砍死你! 你死后,即便你的手下散播本帅的消息也无妨。 一介粗鄙山贼,加上与人通奸的混蛋,试问天下人愿意信你,还是信本帅这个堂堂虎威上将军? 哼! 不得不说的是,薛芝在得知霍青来自冀州凤阳之后,便暗中派人去搜刮霍青的底细。 时至今日,倒也对霍青的背景了如指掌,包括他出身山贼这事儿。 而大帅坚信,霍青要真的想帮忙,今夜便必死无疑! “来人啊,打道回府!” 薛芝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摆手召唤骑兵,准备入城。 梨花园距离灵州主城只有三十里路,并不算远。 很快,薛芝的骑兵队便进入东城门。 同一时间。 将军府内,后院的花园中。 一个长相与郑清霞颇有相似,看起来却要比郑清霞更为深邃的美妇人,手里提着一个水壶正在浇花,动作轻盈而优雅。 身旁一名侍女款款而来,欠身道:“禀郡主,大帅已入城,正在回府途中。” 毫无疑问,此女便是这座将军府的女主人,薛芝的“发妻”,也是梅州国公府的大郡主,郑如媚。 郑如媚与郑清霞本是一母双生,容貌酷似,但在性格上却截然不同。 如果说郑清霞仍保留着一些少女心性的话,那么郑如媚便是十足的老成,犹比自己这个妹妹更具城府,也更具果决之分。 稍微令人意外的是,郑如媚既然嫁入了薛家,就算是薛家的人。 按理说,不该再以梅州大郡主自称,而此时侍女却仍称之“郡主”,而非“夫人”,便显得有些微妙。 “哦?他终于舍得回来了吗?我还以为他还会以军务为借口,拖上个十天半个月呢。” 郑如媚浅笑道,目光中闪过一丝霜色。 侍女回道:“回郡主,据军中眼线来报,一开始大帅确有拖延之举,但在与二郡主带来的那位朋友密谈之后,却蓦然爽快答应回城了。也不知他们背地里都说了些什么...” “哦?清霞的朋友?就是那个叫霍青的小山贼头子?” “正是!” “清霞说霍青此子颇有可塑之才,区区山贼出身,竟能攻下一县主城,且令堂堂冀州卫不敢贸然攻城。关键是此子与梁王隐有对立之意,倒是可为我梅州所用。不管他跟薛芝说了什么,能劝动薛芝回来,就是好的。今晚的晚宴,叫上这个霍青一起。” “是!” “哼!薛芝打着为父复仇的旗号,远赴雍州边境两年多,期间一刻不肯回来,还一力拒绝本郡主前往跟随,对我颇有冷落之意。看来,不用些手段,是难以成事了。” “郡主,大帅颇有冷落之意,会不会...怀疑当年他父亲之死与我们有关?” “不会!若是一早怀疑,以薛芝的性格,岂会忍得了那么久?但以防万一,这一回我定要设法怀上薛芝的骨肉!往后这半年,我就是绑着他,也不能让他再离开州府!” “郡主打算怎么办?按公爷三年定下的策略办?” “对!本郡主一旦怀上了薛芝的骨肉,薛芝便已无用,可以去和他那老爹泉下相见了。” 郑如媚露出一抹狡黠而阴狠的笑容。 一旁的侍女同样有些森然笑道:“一旦郡主有了喜脉,咱们还是用上次毒死薛芝老爹的毒药,送她归西?” “对!薛芝一死,我与腹中的胎儿便成遗孤,临危受命,得到整个灵州军团的效忠。而后,再将薛芝之死的凶手嫁祸给梁王的细作。到那时,我便借着给薛芝复仇的名义,举兵进攻冀州,与父亲两头齐进,端了梁王这只拦路虎!” “郡主睿智!这两年来,我们控制鼎丰商会,故意制造出灵州积弱的假象,以放松梁王的警惕之心。如今,冀州留在灵州边境的守军并不多,我们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定可势如破竹!而公爷那边负责钳制梁王主力,我们八万灵州大军便负责攻城拔地,给梁王当头一棒。” “呵呵,慧儿,跟随本郡主这些年,你倒是长进了不少啊。” 郑如媚斜眼盯了那侍女一眼,轻笑道。 被称作“慧儿”的侍女,当即欠身:“都是郡主教得好,奴婢不及郡主万分之一。奴婢此生能为郡主效劳,乃幸之所幸。” “行了。” 郑如媚摆手,将手中的水壶交给慧儿,接道:“你也不必谦虚,能看懂这其中隐晦,你倒也有几分灵气。本郡主素来不会亏待有能力的人,好好留在本郡主身边办事,日后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现在,去准备今晚的晚宴吧。” 侍女慧儿应是离去。 但刚转身,郑如媚又叫住她,补充了一句:“等等!用一春堂的奇淫合欢散吧,我要让薛芝春心荡漾,欲火焚身!” 第一卷 第150章 杀机密布!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就在霍青与薛芝双双入城之时。 灵州东大街,某处街边茶楼的二楼包间内。 一扇临街半掩的窗户后,吴恨目光如炬,盯着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冷笑不已。 待队伍转入南大街,朝将军府方向消失后。 吴恨身后的一名暗卫,小声开口道:“首领,霍青与薛芝已然进城,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吴恨轻笑,先是关严了窗户,而后回身,“不急!我们既知薛芝回来,相信不用多久,他必然也会知道我们已经到了灵州城。按照他与主公的约定,薛芝必会先见我。到时,我将把当年薛坚之死的真相全盘托出,彻底令薛芝与梅州府反目。” “是,首领。但灵州老帅薛坚之死,主公当年便知道实情,为何要等到今日方才说出,白白蒙受了三年不白之冤?” “哼!当年薛芝新婚,正值与梅州府关系的蜜月期,即便主公当年说出真相,薛芝也定不会相信。而且,薛坚表面上是死于鬼医的独门毒药,鬼医又是主公的得力助手,本就有理说不清。贸然说出真相,反而会越描越黑。如今形势不同了,郑如媚趁着薛芝与我军对峙之际,夺取了鼎丰商会的控制权,已然触怒了薛芝,令薛芝暗地里对梅州产生了嫌隙。此时道明真相,更容易让薛芝信服。” “是!那我们还是按计划行事,先斩霍青,后刺薛芝?” “嗯。但记住一点,霍青才是我们首要清除的目标,薛芝的话,做做样子就行。目的只是要薛芝认定梅州府的人想杀他,不可真的伤他性命。他一旦得知当年薛坚惨死的真相,并认定梅州府对他心怀不轨,很可能会先对郑如媚下手。而郑如媚若死于薛芝之手,便代表着他与梅州府再无婉转的可能,加上灵州本就与冀州不对付。届时,薛芝便只能投我雍州军的怀抱,成为主上与主公揭竿而起的先锋!”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 霍青这边。 薛芝这位大帅回府,闹出的动静不小。 与雍州对峙近三年,大帅未曾回过帅府,自然引来了城中无数人的注目。 此时,帅府大门前便围着一圈看热闹的百姓。 霍青正要跟着薛芝入府时,眼角余光忽然瞟见了人群中老六和何青的身影。 微微思虑后,便顿住脚步,对前头的薛芝说道:“大帅留步,霍某麾下的弟兄此前早一步进城,目前仍未安顿。请大帅先行进府,待霍某安排好弟兄们之后,再前来拜访。可好?” 薛芝略微回头,想了想后,并未拒绝,摆手示意霍青请便。 霍青随即走向何青二人,三人一边并肩远离将军府的范围,一边小声低语: “老同,弟兄们都安顿好了吗?你与六子出现在此,是有事急于见我?” 何青点头,“是,我们已经暗中从灵州各大商会中探听到来自凤阳的消息,但情况似乎有些诡异。弟兄们已经在城中客栈安顿好,但七姑娘的意思是...要在城中购置几处房产,作为我们留在灵州的据点,你的意思如何?” 霍青道:“嗯,这个想法很好,我们既然有心帮助薛芝夺回鼎丰商会,日后也有该商会三成的股份,在灵州设置据点,倒也理所当然。此事,就交给七姑娘去办吧。一路而来,我们倒也搜刮到不少银两,虽然大部分都还给了薛芝,但仍足够建立起一个秘密据点。凤阳那边什么情况?” “除了鼎丰商会之外,我们还暗中向城中几个较大的商会打探消息,但得到的消息无一例外。都是说凤阳并无异样,除了正在大兴土木,戒备森严之外,就再无其他。” “嗯?既是如此,何来诡异一说?” 何青沉声道:“正因为听起来并无诡异,方才显得不对劲。若当真一切如常,是何人阻挡了我们与凤阳的联系,又为何要这么做?” 霍青沉思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背后阻断我们通信之人必然深有目的,但现在并不是我们急需揪出此人身份的时候。能对我们有觊觎之心的人,在如今凤阳范围内,除了李江涛的冀州卫,我想不到还有别人。而有郑开阳在,李江涛倒也不敢贸然攻城,凤阳没有沦陷就是好事。此事,仍需再查。桑标已经赶回去,若有特殊情况,他必会亲自前来汇报。” “算算日子,桑标早就回到凤阳。若情况紧急,他必定已在折返灵州的路上。老同,保险起见,未免桑标折返后寻不到我们的踪迹,你即刻带一队人前往接应。一旦发现桑标的踪迹,马上带他来灵州城。” 何青想了想,倒也没有异议,点头后便自顾离开。 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 何青带着一支百人小队,匆匆赶出灵州城。 连续奔袭了几十里后,华灯初上时,小队在一处林中扎营。 营帐中。 山野寂寥,吃过晚饭后的何青闲来无事,便想早些休息。 但还未及宽衣解带,营地上空蓦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莺啼声。 寻常人自然听不出什么诡异之处,权当是普通夜莺的鸣啼,并不能引起太多地关注。 何青听后,却身躯一震,而后脸色肃然起来。 下一刻,他便打消了休息的念头,换上了那身专属于玄影卫的夜行衣,潜行离开了营地,朝莺啼声传来的方向遁去。 不久后。 同样和前次见到吴恨时的情况一样,何青在一棵大树下,见到了一名戴着白玉面具的神秘人。 不同的是,这名神秘人的身份显然要比吴恨要高很多。 何青一见到对方脸上的白玉面具,便不由瞳孔一滞,当即单膝跪地,道:“青衣,见过白玉执剑使。” 语气中既不无震惊,又显谦卑恭敬之色。 神秘人冷冷一笑:“倒是难得青衣使还记得本座!本座还以为你天字营静默数载,早已忘了自己的出处呢。” 何青小心回道:“属下不敢,只是未得主公指令,不敢妄自联系。” “哦?那青衣使行色匆匆,这是赶着去作甚?” “属下...” 何青正欲明言,对方却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回答,转头就打断道:“行了,本座对你私事并不感兴趣。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在主公的大业面前,任何事情都是其次。可明白?” “是!不知白玉使召唤,可是有要事交代?” “有!想必上代青衣使传位于你之时,已经跟你说了一些隐秘。如今主上已经寻回,主公的大计已然蓄势待发,无可阻挡。你现在有一个迫切需要完成的任务,那便是全力击杀霍青此人。” “霍青?” 一听到霍青的名字,何青顿感震惊,不由一愣。 相比于听到所谓的“主上”已经寻回,他更震惊于对方竟要求他去斩杀霍青。 为何主上回归,却要除去霍青? 难道说...主上与霍青有何关联不成? 神秘人见状,冷声道:“怎么?青衣使是有疑虑,还是不愿遵令?” 何青忙道:“属下不敢,只是...主公为何要取霍青性命?他不过是区区山贼,且羽翼未丰,并不足以阻碍大计。” 神秘人道:“这你就无需知道了,既愿遵命,就赶紧去办。主公有令,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日内必定要听到霍青身亡的消息传出!” “是...” 何青低头沉声道。 “好,青衣使好自为之。办好此事,玄影卫四大阵营,便仍以你天字营为首,你仍是主公的左膀右臂。反之,后果自负!” 说完,神秘人转身,便遁入了黑夜。 何青缓缓起身,长舒了一口气,摘下蒙在脸上的面巾,却显一脸凝重之色。 而这时候的霍大当家,正带着屠倾城和老六,颇有兴致的前往参加将军府的晚宴。 殊不知,身边已然杀机四伏。 第一卷 第151章 鬼医圣手,“大嫂”归来!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大约是何青返回营地的一刻钟后。 通往灵州城的官道上出现一辆马车,仿佛直接从路旁的暗影处驶出,极为突兀。 车头处盘坐着一个看似十二三的小童,一脸的稚气,正百无聊赖地盯着前方,口中不时微叹着“无趣”。 前后,仍各有两名锦衣护卫相随。 车速并不快,但也不算太慢。 片刻后,已见灵州城巨大的轮廓。 车头的小童忽然打了哈欠,喃喃道:“师尊,好生无聊,陪弟子说说话呗。” 车厢内,传出一个略带威严的声音:“聒噪!你要是无聊,便静心打坐。为师哪里来的闲情与你聊天?” 车内之人声称并无闲情,此时倒也不吝开口。 小童单肘顶着膝盖,托着下巴,撅嘴道:“哎,师尊,你说咱这回算不算是扑了个空?我们赶到冀州边境时,那个所谓的青鸾寨已然覆灭,村中残留着无数焦尸,想必就是那些被烧死的寨民。南疆苗寨入世的养蛊人怕是已经死绝,而深山中的那些...又行踪飘忽,我们没办法找到药引了,是吧?” 虽说车内之人已然明言不愿多说,但小童仍是自顾打开了话题。 这时候,车厢帘被掀开,一个打扮酷似书生,墨发浓眉的中年人走了出来,眉宇间颇带道家中人的儒雅气质,微微俯眼看向小童,开口道:“那倒未必!苗疆之人并非个个都能叫养蛊人,若非是万里挑一的特殊体质,是无法引蛊虫入体的。” “即便是苗疆本寨,数十年也不过出其一。不过,这支入世百年的苗疆分支,据说已经找到了新的养蛊人。而养蛊人确立之后,便会被当作未来的苗疆领袖看待。纵然村寨被围,寨民也会全力保其周全。况且,宿主有危险...蛊虫必会自卫,继而会产生什么后果,不必为师跟你赘述吧?” “但我们一路而来,未见任何一只尸魈,就说明养蛊人并未遭遇必死的风险。再者,那些焦尸身上有士兵软甲的残留物,显然并非村寨之人。” 小童昂着脑袋听着,口中“哦”了一声,正要接话。 突听,车旁的一名侍卫嘴里“吱吱呀呀”地喊了几声,竟似不会说话,并伸手指向了灵州城上空。 这四名侍卫看着身体并无残缺,实则嘴里的舌头已然被齐根斩断,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中年人警觉,立马伸手阻断了小童的说话,抬首望向夜空。 此时的灵州城内,正大肆燃放着烟花,致使夜空明灭不止。 薛芝出征雍州边境近三年,今日折返,总不能说无功而返。 为了鼓舞灵州百姓的士气,将军府发出通告,声称大帅数次击溃雍州军来犯,斩敌无数,令对方主动提出握手言和,大振灵州气势,引来了百姓的竞相庆贺。 无数烟花在空中炸响,一片炫彩。 中年人望着这璀璨的一幕,却似乎看出了一丝微妙的隐晦。 顿了顿后,下一刻竟面色微变,沉声自语道:“不好!玄影卫的求援响箭隐于其中,难道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猛然收口,低头望向了手中的一个檀木小盒子。 小盒子也不知装了何物,此时竟剧烈颤动起来,似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躁动不安。 中年人见状,更显震惊,赶忙一手按在木盒上,阻止里面的东西破盒而出。 而后,接道:“快!主上有危险,迅速进城。” 话说之间,人已跃下马车。 窜出老远后,略带冰冷的声音方才传向后方:“小子,还不速速跟来?” 车头处微微有些发愣的小童,这才回过神来,嘴里又“哦”了一声。 一跃下车后,奔袭的速度竟丝毫不比那中年人差多少。 余下的四名哑巴侍卫对视一眼后,同样弃车狂奔而去。 城门处。 日落之后,主城门便会关闭。 但为了方便守城军夜晚出城巡查,在主城门的侧边倒也设置了一处小门,时刻有军士把守,非战时不会关闭。 六人一步不停,直冲小门而去,丝毫没有停下接受盘问的意思。 奇怪的是,当路过守门的几名士兵身旁时,这几人竟来不及阻拦便已纷纷倒地不起。 趁着夜色和城中喧闹气氛的吸引,甚至没有惊动到城墙上的守军。 一炷香的时间后。 六人已来到鼎丰商会的大宅门前,守门的两名侍卫见到忽然来了六名不速之客,正要向前盘问。 却在接近中年人身前三米处时,两眼一翻,生生倒地不起。 没几下,已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而死,像是中了某种深不可测的剧毒... 中年人冷面如霜,一舞长袖,从袖口中甩出几只飞虫后,迈步走进商会内。 一路走进,沿途不断有商会的侍卫前来阻拦,但或是被那四名哑巴侍卫提刀斩杀,或是冲到中年人近前三米内就倒地而亡,场面尤为诡异。 由始至终,都未曾见到那中年人有过多的出手,而商会数十侍卫竟拦之不住。 来到后院一处偌大的院子里。 中年人朝身旁的小童望去一眼,小童有所领会,当即掏出一支竹笛,吹响了一段笛声。 不久后,便见从两旁的房门被打开,走出了几名蒙面黑衣人。 见到中年人的瞬间,同时跪倒在地,领头人开口道:“见过九先生!还请先生...” 话没说完,被称作“九先生”的中年人已经冷喝道:“别废话,带路。” 黑衣人一惊,慌忙应是,引路走进了左侧的一处房间。 房间内。 黑衣人按动机关打开密室的门后,一行人脚步如风,快步而去。 这间密室极大,足足穿行了几分钟,方才抵达最里层的内室。 内室中,姜燕儿被包裹得像一只蚕茧,看起来臃肿无比。 但此刻的状态明显不好,浑身痉挛抽搐不止,嘴里还不断吐出黑血。 急得身边服侍的阿奴与几名女侍坐卧不安,却又不知所措。 “九先生”走进去后,一见此情形,脸色巨变,吼道:“都给我滚开。” 话说之间,人冲到了近前。 阿奴见到来人,莫敢阻拦,生生退居一侧。 只见“九先生”火速从怀中取出数枚银针,分别插入姜燕儿的几处重要穴位,并伸手向身旁的小童取来一枚黄色药丸,塞入她口中服下。 黄色药丸入口即化,即便此时的姜燕儿失去了吞咽能力,也依然可以吸收。 看似简单的救治手法,却有着力挽狂澜的奇效。 以银针封穴,并服下药丸后,原本抽搐不止,直欲爆体而亡的姜燕儿,竟神奇般安静了下来。 肿胀的身体向泄气皮球一样,快速萎靡下去,转眼恢复了常态,只是身上的缠布因为一涨一缩而显得松松垮垮。 “九先生”见此,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这蛊虫...竟似有爆体而出的迹象...按理说,主上事先服了我的解药,应该可以暂时稳住蛊虫才对。怎么会...” 说着,他扭头看向了一边的阿奴,冷声怒斥道:“说,怎么回事?” 阿奴与几名女侍一惊,慌忙跪下道:“回九先生,属下也不知为何如此。半个多时辰前,首领刚离开不久,主上便开始突发不适,继而便...” 看得出来,除了那名小童之外,在场之人皆对这位“九先生”极为恐惧,甚至比在吴恨面前更显谦卑之色。 不为其他,只因此人便是当今大周朝三大顶级圣手之一,号称连尸体都可以医活的“鬼医”,华九。 他身边的小童,就正是华九年仅十三岁的关门弟子,云樾。 外人或许只知其名,医者自善,但稍微熟知华九的人都明白,此人的狠辣程度堪比他手上的医术,乃是一个亦正亦邪的双面人物,只忠心于雍州的那位主公。 “哼!吴恨去哪了?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时刻盯着主上,跑去找死吗?马上把他找回来,一刻钟内见不到他的人,就让他提头来见!” 华九怒目圆睁道。 阿奴冷汗连连,“九先生息怒,已经派人去请回首领,应该快到了...” 华九的脸色再沉:“应该?” 话声刚落地,内室外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吴恨一身夜行衣匆匆赶来,未跨进门口,就已喊道:“主上...” 但走进一望,见到华九现身此处,且此时脸色阴郁时,双膝不由一软,跪倒在地,生生跪着走到华九面前,俯首颤声道:“九先生恕罪,卑职...卑职...护力不周,致使主上犯险...” 华九冷哼,“抬起头来!” 等到吴恨抬起头,华九冷不防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啪的一声,竟似乎拍在在场众人的心脏上。 这一掌,看似很重。 但若只是一掌之力,以吴恨行伍多年的体格,仍是可以受得住。 只是鬼医的一掌,绝非只是单纯的掌力。 下一秒,吴恨便感觉浑身每个细胞都在炸裂般疼痛,冷汗、鼻涕、唾沫随着身体的颤抖在不断冒出,眼珠不断充血,似要爆裂。 如此情形,显然是华九这一掌打过去的同时,还对他用了毒。 而鬼医之毒,素来瞬息可发。 “九...九先生,饶命...” 吴恨蜷缩在地上,艰难地说道。 “饶命?哼,你还有脸求饶?你此行的首要任务是什么?” “迎回...主上,不惜...代价护往雍州...” “既然没忘,因何不时时守护,反而私自离开?” “卑职...知罪...卑职只是想伺机挑起灵州与梅州反目,替主上断去旧缘...并未想到主上体内之毒会生变...” “哼!你这是僭越,当诛!你的任务只是全力护周主上,待我回到,再一道返回雍州即可。谁让你私自出手的?除去霍青之事,自有主公与本座决断,何需你自作主张?” “卑职罪该万死...” 华九摆袖,转身道:“还有,主上服下本座的解药,本可抑制体内的蛊毒一段时间。为何会突然生变,直欲爆体而出?造成此等结果的原因只有一个,主上心绪不稳,牵动蛊虫反噬。要知道,这解药亦是毒药,在没有寻到药引彻底拔除母虫之时,宿主剧烈的情绪波动会造成蛊虫的躁动。本座是不是事先与你说过?” 吴恨颤声道:“是卑职立功心切,为求能一力断去主上旧缘,擅自将...将霍青的消息告知了主上...” “你...该死!” 华九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机。 扬起手,就要一掌将吴恨拍死,但最终又收住了手,忍声道:“你这是自寻死路!若非本座及时赶到,稳住主上体内的蛊虫,你九族之人必会被主公炼成人蛹行尸!” “不过,现在并非取你性命之时。当务之急,是要先唤醒主上。你这条狗命,当由主上发落。起来!” 说完,他一挥长袖,一道若有似无的粉末便洒在吴恨身上。 吴恨中毒是在眨眼之间,解毒亦是在弹指之际。 大约一分钟。 吴恨全身的剧痛似乎消去了大半,缓缓起身,却是默不敢言。 “主上体内的蛊虫已经躁动,本座此去冀州边境,并未能如愿取回养蛊人的心头血。为今之计,只能以本座手中的蛊虫王引出主上体内的那只,先除去病根,唤醒主上。日后寻到养蛊人之后,再以之心头血清除她体内的虫卵。” 华九凝重道。 吴恨抹了抹冷汗,“是。那卑职可以为主上做些什么?” 华九露出一抹冷笑,“要你的血!” 他指向不远处桌案上的一个脸盆。 吴恨跟着望过去一眼,汗颜不已。 这么大个脸盆,这跟要了人的性命有何区别? 但吴恨终究是没有胆子拒绝,此时一咬牙关,生生应是,亲自取过脸盆,并割破自己的手腕放血。 华九见此,眼中的怒色蓦然消退不少,等到吴恨放出了不少血后,才摆手道:“行了,鉴于你也是急于求成而误事,倒也是对主公颇有忠心。此番,便暂且留你性命,待回雍州之后你再自行向主公请罪吧。” 吴恨大松一口气,还以为自己真得放干鲜血而死。 听此,赶忙连连道谢,止血退居一侧。 “云樾,回生丸。” 华九说完,倒也不再废话,扭头对自己的小徒弟说道。 等到云樾将一瓶药丸交到华九手中后,他又向阿奴招了招手,“你过来。” 而后,从身上掏出一柄匕首,隔开姜燕儿手指上的纱布,边动作边问道:“近三个月以来,可曾按照本座的吩咐,日日为主上敷上药膏?” 阿奴小心回道:“一日不敢怠慢。” “舒经活络的汤药呢?” “亦未曾落下。” “好。” 说着,当露出姜燕儿已然发黑的手指时,华九割破了她的指尖,令鲜血滴入方才吴恨盛血的脸盆中。 紧接着,打开手中的木盒,抓起里面一只形似甲虫,却飞生八足、尖角的小虫,先用匕首割去其中三足后,才放到姜燕儿手指上的伤口处。 “甲虫”被割掉三足,一阵挣扎,但一触碰鲜血之后,蓦然安静了下来,只顾着疯狂吮吸鲜血。 如此持续了几分钟后,华九闪电出手,将即将顺着伤口钻入姜燕儿体内的“甲虫”弹入了脸盆中。 没多久,另一只体型相差无几的“甲虫”,竟从姜燕儿的手指内冒出头,嘴上的獠牙大张着,似在示威。 同一时间,脸盆中的那只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突然飞起朝姜燕儿的伤口处飞去,同样獠牙大张。 嗡嗡! 极为细微的振翅声音,两只“甲虫”几乎瞬间飞出,相互在空中缠斗在一起,彼此撕咬。 本就一旁凝神以待的华九,瞧准时机,将两只“甲虫”拍进了脸盆内。 云樾第一时间手持一张棉布盖上,防止二者逃离。 做完这一切,华九的脸色好了许多,这才将手中的几颗回生丸给姜燕儿服下。 而后,面色一展,道:“快帮主上止血,然后每隔一刻钟,给主上服下一颗回生丸。” 他将手中药瓶交给了阿奴。 接着,又补充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阿奴道:“戌时。” “戌时...很好。不出意外,一个时辰后,主上将醒来,宛如涅槃重生。届时,就连她自己或许都会认不出自己。记住一点,如果主上忘记了一些东西,尔等切莫多嘴。” “是。” 第一卷 第152章 隐凤重生,天香国色!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吩咐完阿奴。 华九又扭头对云樾说道:“樾儿,起帐,你亲自盯着。时辰过半再叫为师,不可有误。” 云樾虽仍是少年心性,但自知唤醒姜燕儿乃是大事,倒也乖巧应是。 随后,华九指向了吴恨,冷声接道:“你随本座来,将你在灵州所做之事,全数说来。” 说完,便走向了密室一角的圆桌坐下。 吴恨躬着身子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全盘计划给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华九听后,浅笑道:“这么说来,你此番离开,是薛芝主动邀请?” 吴恨点头,“正是。他在边境之时已和主公达成协议,我军以三十万石粮食,外加百万两白银为代价,换取薛芝退兵,并为他指出杀害薛坚的凶手。作为回报,他日后无条件答应我们一个要求,还需出兵护送我们的队伍过境灵州。” “呵呵,所以,他此次叫你去,就是要问杀害薛坚的凶手?” “是!” “你说了实话?” “对!根据九先生所说,薛坚本就是死于梅州一春堂的噬魂丹。而一春堂...素来唯韩国公郑煜马首是瞻,若非是郑煜开口,寻常人无法得到此毒。薛芝得知此真相,必会为父报仇,直接出手斩杀郑如媚姐妹也说不定。他一旦与梅州反目,便只能与我雍州联盟方可抵御梅州的进攻。” “哦?那刚才你告知薛芝实情后,他可信了?” “这...虽未全信,但已信十之八九。相信他对郑如媚姐妹下手,是迟早之事。” 吴恨说得信心十足,自以为此计并无疏漏,说出薛坚之死的真相,必能引起薛芝夫妇的反目。不失为破坏梅、灵二州同盟的上策,华九对此应该没有任何意见。 谁知下一秒,华九竟斥责了一声:“愚蠢!你这个玄影卫地字号首领,算是白当这么多年了。” 却令吴恨愕然不已,冷汗又突然冒起。 怎么会? 这计策有何不妥?九先生为何说愚蠢? 但华九并未立即解释,而是接着问道:“还有呢?除此之外,你还做了什么?” 吴恨将腰弯得更低,“山贼霍青,与主上有一段旧缘。此情不断,主上恐难以专心光复周室的大业。卑职自作主张,已安排杀手今夜取霍青性命,并有意安排主上亲眼见到。却不知...主上体内之毒突然生变...” 华九听后,不屑一笑道:“你这想法是好的,但做法却等同愚木!” 吴恨不明他为何如此说,只能恭敬回道:“是,卑职愚笨。还请九先生指点迷津...” 华九哼道:“你以为直接和薛芝道明真相,他就轻易信你?有些事明说,还不如隐晦得好!你直言杀害薛坚的凶手就是郑煜,固然能引起他与梅州府之间的嫌隙。但如此做的目的性太明显,薛芝岂会不知你在故意挑拨?” “若灵州与梅州开战,双方各损八百,最终得利的是冀州和我雍州。薛芝并不笨,为顾全大局,避免有任何一方渔翁得利的情况下,即便相信你的话,也肯定不会贸然出手!” “而你若聪明,只需将线索指向一春堂,让薛芝自己查到郑煜头上,事情或许会有意外的效果。” 吴恨听后,幡然一呆。 沉思一小会儿后,倒也甚觉有理。 像薛芝这样的掌军大帅,本就不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何况是对一个刚刚结束对峙的敌方人物? 即使吴恨说的都是实情,薛芝必然会亲自求证。 而在此之间,吴恨已然暴露了自身的潜在目的,薛芝纵然确认他所说非假,忌惮于有黄雀在后,恐怕也不愿贸然发难为父报仇。 但若只是为薛芝指明一个方向,让薛芝自己查明真相,效果却是大有不同。 也许薛芝会怒不可遏,冲动之下直接找到雍州结盟,起兵踏平梅州府。 如是想到。 吴恨倒也明白的华九的意思,此时汗颜道:“九先生所言极是,是卑职思虑不周。” 华九又哼了一声:“还有,你打算怎么斩杀霍青?” 吴恨回道:“我已从隐藏在鼎丰商会中的地字营死士中,选了数名好手,打算在今夜薛府的晚宴上先斩霍青,再刺薛芝。这些死士身份隐秘,明面上出自鼎丰商会嫡系护卫,精于暗杀。” “出其不意,斩杀一个霍青不成问题。而刺杀薛芝只是形式,目的只是要让薛芝认定是杀手来自鼎丰商会。而现在的商会都是郑如媚的人,即使失败了,也可转嫁于梅州府。” 华九却嗤之以鼻,“区区几个杀手,就想在帅府连刺二人?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你以为薛芝身边的人都是吃素的?况且,要挑拨灵州和梅州的关系,为何一定要刺杀薛芝?” 吴恨再次汗颜道:“这几名杀手身上带有先生赐下的毒药,想必...不会失手。” “哼,你有本座的毒药又如何?别忘了,郑如媚身后亦有一春堂!” “这...” “放弃刺杀薛芝吧!你的人不该杀他,该杀的人是郑如媚姐妹。薛芝既然瞻前顾后,迟迟不愿与梅州反目,那我们就推他一把。郑如媚姐妹一旦死于灵州,郑煜必会大怒。届时,不用薛芝动手,梅州可能会先起兵。这样岂非更好?何须老想着在薛芝身上动手?” 华九阴沉说道。 吴恨闻言,犹如茅塞顿开,悦色道:“先生妙计!郑家姐妹一死,薛芝难辞其咎,按郑煜护短的脾性,必不惜代价马踏灵州,取薛芝首级。而薛芝一己之力无法对抗梅州,便只能求助于我雍州。之后,我雍州军一旦进入灵州境内,想再让我们走,那可就难了...” 华九冷笑,“你蠢是蠢了点,但还不算无药可救。至于霍青此人,你不必管了。本座已有安排,他会死在他信任的人之手。” “是!” “那还不赶紧去重新安排?” “卑职这就亲自去。” 吴恨当即退走。 不久后。 云樾与阿奴匆忙从石床边刚围起的帘帐中走出,皆是凝重之色。 “师尊,时辰已过半,是时候了。” 云樾开口道。 圆桌旁,华九从沉思中抽离出来,点头道:“好。樾儿,你去准备药浴。” 云樾应是,转头带着两名女侍离开了密室。 “你,听好了。主上万金之躯,与吾等男女有别。本座不便在场,需由你代为照料主上起身。现在,本座便教你如何清理主上身上蜕下的死皮,你务必谨小慎微,稍有差池,便是人头落地。可知?” 华九脸色严肃道。 阿奴连声应是。 等到华九将整个“护理”流程都教给阿奴之后,云樾这边,也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几大桶的药浴。 这间密室内被围起了数道帷帐,遮掩严密,近十名女侍忙碌其间,有条不紊。 云樾忙完自己手头的事情后,回到华九身边朝他点了点头,暗示一切准备完毕。 华九也点头,却是对阿奴说道:“都记清楚了吗?” “记清楚了。” 阿奴颇显紧张,应声道。 云樾那稚嫩的脸上一笑,却是安抚了一句:“阿奴姐姐不必紧张,只需按照师尊所说的办,便不会出现疏漏。三个月以来,你们每日为主上敷的药膏是为了加速她身上的死皮蜕化。如今只需谨慎剥离,再为主上洗浴净身即可。” “小生在里面准备了六个药浴桶,旁边各自摆放了一个沙漏。替主上清理死皮之后,便为主上泡浴,以沙漏为时限,依次浸泡。以帮助主上能快速恢复行动力,记住,时间不可过多,也不可过少。” 阿奴听此,颇显感激,应道:“明白,谢云公子提醒!” 本是一句感谢的话,但阿奴的称呼似乎有些“过了”,云公子? 云樾这个年纪,或许还与“公子”不大对称。 这小鬼当即一讶,道:“啊?小生才多大?阿奴姐姐就叫我公子?不行,叫老了!以后叫我小弟弟吧!” 阿奴则更加惊讶:“小弟弟?这...” “这什么?阿奴姐姐不喜欢小弟弟?” “...” 令阿奴不知该如何回答。 堂堂鬼医的关门弟子,让她一介侍婢如何以小弟弟相称? 但不回答,好像又不太礼貌,只能回了一句:“喜欢...” “嗯,这就对了。你要是不喜欢小弟弟,那就怪了。改日有空,我多找几个小弟弟和阿奴姐姐玩。这样可好?阿奴姐姐好生丽质,有了心仪对象没有?若没有,小生...” “...” 顿时,让阿奴瞪大了眼睛,错愕不已。 但话没说完,云樾便感觉到自己的耳朵一疼,面容扭曲起来:“哎呀,师尊,放手啊。” 华九一手拧住他的耳朵,越拧越紧,将他拖出了老远才放手。 而后,才对阿奴说道:“快去帮主上净身,别理这个混小子!” 阿奴如获释放,扭头离去。 石床之上。 阿奴到来后,便与几名女侍者开始为姜燕儿剪开外面的纱布。 露出里层时,却见是一层黝黑无比的死皮。 但稍微有些诡异的是,大嫂的身体似乎在这被“包裹”的三个月内,莫名长高了不少。 足以抛弃“小萝莉”这个外号了... 从凤阳城外被绑来时,姜燕儿便一直是由阿奴亲手照顾,意识到这点诡异的状况,令阿奴震惊不已。 不免咋舌道:“怎么会?主上长高了不少...” 但这还不是最令人惊奇的,当清理掉姜燕儿脸上的死皮后,在旁几名侍女更是震惊得眼球欲裂。 一名侍女直接惊呼:“这...主上的面容竟然变了,和之前在凤阳城外见到的...判若两人...” 随着身上的死皮被逐步剥离,一张完美无瑕的俏脸出现在众侍女面前,精致的五官,粉雕玉琢,浑然天成。 倾城国色,宛若九天宫阙之上的仙女,几乎毫无瑕疵。 纵然此时围观的都是女子,依旧不由被这天使般的面容所吸引。 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说的也不过如此。 而在那张绝美的面容之下,那玲珑曼妙,无法用言语诠释的妖娆身材,更让阿奴等人自惭形愧。 “天使”给了主上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同时,“魔鬼”也给了她一副蛊惑众生的身材。 每一寸蜕去死皮后的肌肤,都宛若吹弹可破,娇嫩欲滴,如葱藕新生,望眼亵渎。 此女天成,得之可弃江山,鸳鸯与仙皆不羡。 更何况,她可能还有江山? 阿奴瞳孔发绿,心中暗叹了一句。 密室外。 听到几名侍女呼声,华九眉目一挑,颇带喜色道:“主上身材与样貌发生转变,是正常之事。她中的是苗疆的噬骨蛊毒,本就会抑制她的正常发育。一旦蛊虫留在她体内超过二十年,便再难复返。” “幸运的是,距离主上的二十岁生辰还有几个月。此番我们及时解毒,筋骨重塑,变化是必然的。无需理会,速速为主上浸浴。” 几名侍女远远应是。 随后,华九又回头对云樾吩咐道:“兔崽子,去取木轮椅来。主上筋骨重塑,几个月内是无法独立行走的。” 云樾刚被教训了一顿,此时乖巧不少,转头便走。 半个小时后。 密室中的帷帐逐渐被退去,姜燕儿穿着一件浅黄色的丝质长裙,平躺在被处理干净的石床上,看起来就好比霍青前世的睡美人一般,美艳不可方物。 这时候,吴恨正好匆匆折返,见到床上已经蜕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姜燕儿,震惊地后退了半步,惊道:“九先生,主上她...” 华九并未解释,自顾走了进去。 将一瓶药水交给阿奴,道:“此药水的气味可唤醒主上,快去!” 阿奴接过,来到姜燕儿面前打开药瓶释放气味后,便退居一侧。 几分钟后。 姜燕儿的手指动了一下,紧接着,便眼皮一蹙,缓缓睁开了双目。 但似乎有些头重脚轻,恢复意识后,刚想起身,却发现四肢软绵无力。 “额...我的头好晕,怎么回事?” 她费力地抬起自己的手,揉着脑袋,嘟囔道。 显然还有些不太适应,毕竟是“瘫痪”了数月。 阿奴等人见此,脸上一喜,赶紧围了上去:“主上,你醒了?太好了...感觉怎么样?” 姜燕儿却在见到几人出现后,现出一丝慌张,警惕地望着他们,目光中满是疑惑:“你们是...” 她本能的想再次起身,但身体四肢无力之余,还似乎极不协调,难以坐起身。 一旁的吴恨听此,有些忧心道:“九先生,主上这是...失去了记忆?怎么认不出我们了?” 华九却丝毫不慌道:“急什么?毒性初解,记忆会缓慢恢复。” “那需要多久?” “不一定。也许半个时辰,也许半年,也许...” “这...如此,我们怎么和主公交代?” “交代什么?主上忘记旧事,还以新生,岂非更好?省得我们费力除去霍青!不过为保万无一失,霍青仍不可留。” 华九轻笑道。 二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刚刚“重生”的姜燕儿耳力极佳,却是听见了全部。 此时,扭头望过来一眼,道:“霍青?我记得这个名字...但他是谁?” 她呆呆地望着华九与吴恨,几秒钟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想起你了,你是吴叔?是你把我带到这个地方的...但我原来是在哪里呢?” 吴恨一听姜燕儿记起了自己,向前几步大喜道:“参见主上,属下正是吴恨。” 姜燕儿眼神迷离,似在极力回忆,“我记得你,但你们口中的霍青是谁?” 吴恨张嘴欲言,正要回话。 华九却抢先道:“由卑职来给主上解释吧。” 在姜燕儿这位主上面前,纵然是鬼医圣手也得自称“卑职”。 姜燕儿却道:“你又是谁?” 华九这才跪地道:“雍王座下客卿,鬼医华九参见主上,恭迎主上涅槃重生。大周荣光可复,李氏江山有望。” 见此,周围的侍女也都跪下来参拜。 这样的阵仗,对于记忆还未恢复的姜燕儿来说,显然有些震惊,忙道:“什么雍王、主上?你们在说什么?吴叔,这是...” 吴恨这一回并不敢贸然说话,而是先看了华九一眼。 华九不予理会,自顾说道:“回禀主上,个中缘由。卑职最为清楚,让卑职说吧。” 说完,在接下来长达十分钟的时间里。 华九长话短说,将姜燕儿此前的来历身世与这几个月以来的遭遇,都简洁说了一遍。 不得不说的一点是,玄影卫既然能查到姜燕儿的身份,背后自然是已经将她的养父家庭给摸了个透,甚至比姜燕儿自己都更为了解。 不过,微妙的是,在说到龙虎山这个阶段时,华九添加了一些自己想要的“情节”。 姜燕儿听后,脸色变得肃然,抬手道:“把我扶起来。” 身边阿奴和几名侍女,当即联手将她扶坐起来。 坐定之后,她看向华九,正色道:“所以说...你们想推举我为皇帝?而我是先文帝一脉的后裔,正统皇室的继承人?” 华九点头:“正是。” “母亲在被追杀途中生下我后,便去世了。我被一名侍卫拼死护送离开,后来侍卫为引开追兵,将我留在姜家村的一户人家门外?” “是!那名侍卫后来被杀身亡,主上便从此流落民间,直至被我们寻回。” “几年前,姜家村被山贼所毁,我被那个叫霍青的山贼绑到了山上?他是杀害我养父母一家的凶手?” “正是!” 说到这里,姜燕儿的脸上浮起一抹寒霜,重塑筋骨之后,似乎连性情也有所变化,冷声道:“姜家人既抚养我成人,便恩同再造,他们的仇必须报。霍青此贼何在?” 华九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此贼狂妄,一路而来,还数次欲杀主上,简直罪大恶极!他此刻便在城中,卑职恳求主上下令,让卑职亲手取来其头颅。” 姜燕儿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道:“准了。不仅要取其头颅,更要灭其山寨,以告慰姜家死去亡魂之灵。” 华九大喜,正要谢恩。 忽见姜燕儿脸色一变,猛然抱住脑袋痛苦不已,刚想走过去查看。 却又见姜燕儿及时出手阻拦,“无妨,我没事。只是忽然记起了我还有个二兄在冀州凤阳...去把我二兄接来,重新厚葬姜家之人。另外,这个霍青...我要亲自杀!有些事他必须要付出代价了...” 说这句话的同时,大嫂想起了在山寨上的一幕。 那个叫霍青的恶贼,不仅要了她,还逼迫她给他搓背,烧洗澡水? 哼!我...不,本宫...不,应该叫“朕”才对! 朕要将他大切八块! 姜燕儿狠狠想到。 ... 与此同时。 正带着屠倾城与老六步入将军府的霍青,走着走着突然打了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从怀中掏出一张手绢正要擦拭时,却蓦然发现这是某人亲手缝制的“定情信物”,便又收了起来。 脑中却浮现出一个可爱身影,心中暗道了一句:也不知我家小萝莉现在在干嘛,是想我了吗?一别数月,倒是想她了。要是她能在这就好了... 第一卷 第153章 替大帅宠妻?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想着。 霍青的嘴角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沾沾暗喜。 令身边的屠倾城一见,诧异地皱起眉头:“不过是参加一个晚宴而已,余事八字没有一撇,你笑什么?思春?” 她忽然莫名来了一句。 霍青听后,直截了当道:“是啊,思春!” 而后,加快了脚步。 老六憨笑着,搭了一句:“老大肯定是在想大嫂了,嘿嘿。” 屠倾城闻此,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大嫂?姜燕儿?你怎么知道?” 老六懒得解释,或许他那一根筋儿的脑袋也根本没有解释的概念,道:“俺就知道,不为什么。” 说完,同样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屠倾城却愣在原地,幽幽望着二人的背影,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竟似有一丝醋意之色。 那个小萝莉有什么好? 本姑娘哪里比不上她?霍青这混蛋放着本姑娘在身边不看,反倒在想一个千里之外的人? 简直是... 哼! 他当年临阵悔婚,说我胸大无脑,后面居然选了一个比我胸还大的小萝莉做压寨夫人... 难道是觉得我不够大? 他不是不喜欢大,是喜欢更大? 这个淫贼... 胡思乱想着,七姑娘鬼使神差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高峰”,目光微闪不止。 顿了顿,微哼一声,轻轻跺脚后,才跟了上去。 来到将军府的宴会厅门口。 三人被一名军士拦住,道:“三位留步。霍先生,大帅在书房等候,需与你一见。而你的这两位朋友可先入内稍待。” 听此。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霍青客气地对那军士说道:“好!那你带路吧。” 虽是如此说,但他倒也没有立即随行。 扭头将屠倾城和老六拉到一边,小声道:“你们先进去等我,我去会会薛芝。但记住,郑如媚如今敌我未明,她若先来了,切勿小心应付。尤其是你,六子,一切听七姑娘安排。” 老六点了点头。 屠倾城道:“薛芝这时候单独见你作甚?” 这个问题,霍青自然是知道答案,这不是要帮薛大帅“安抚夫人”吗? 细节...不得再合计合计? 但他并不好与屠倾城明言,便假意不知,“管她的,或许是为了鼎丰商会之事,容后再说。你们先进去等我,看看今夜的宴会郑如媚都请了哪些人。” 屠倾城微皱着眉头,显然有些纳闷,但也没再多问。 正要转身离开时,霍青却又叫了老六一声,“六子,今天又是第三天了吧?把那东西给我吧。薛大帅...可能又需要了。嘿嘿。” 老六倒是瞬间明白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交给他,还私下嘱咐了一句:“老大,这是最后一包了呀。用过后就没有了,但有些事我还是想先跟你说清楚...” 霍青接过,却摆手,“很重要的事吗?若不紧急,宴会后再说,我急着去见薛芝。” 老六一呆,脑中寻思着:额...山洞那会儿,薛芝服下的“剧毒”,其实是春药...包括老大手里那包也是一样。只是此春药有些特别... 这算不算是重要事呢?应该不算吧? 想着,老六抓着后脑勺,嘟囔道:“哦,那不重要。老大你先去吧。” 霍青盯着他,哑然失笑,不过也是没有多问。 来到薛芝的书房。 薛芝摒退了所有侍者,开门见山道:“决定好了吗?你真要帮本帅这个忙?” 她虽没有明言指的是什么忙,但霍青并不能想到。 以薛大将军目前的威势和地位,除了搞定那位虎狼一般的“夫人”,倒也很少有让人帮忙的时候。 而这件事能帮忙的人很多,但最合适的却莫过于霍青。 霍青听后一笑,道:“能为大帅分忧,是霍某作为同盟者的荣幸,岂有不愿之理?” 嘴上虽以分忧为借口,但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废话!这样的事情谁会拒绝?随叫随到都行! “名正言顺”的白嫖,谁不愿意?更何况...“夫人”还可能是个大美女? 虽还没有正式见过郑如媚,但在霍大当家看来,能嫁入将军府,被薛芝看上的女人必然颇有姿色,至少并非一般庸脂俗粉可比。 而且郑如媚与郑清霞是两姐妹,郑清霞长得并不赖,她姐姐又岂会是歪瓜裂枣? 即便两姐妹判若两人,一个奇丑,一个俊俏,到那时再设法临阵退缩,也为时不晚! 替大帅宠妻,既能免费白嫖一次,又能间接拿到薛芝的一个把柄,霍青觉得自己不干就是愚蠢了。 只不过如此一来,霍大当家是不是就算对不起家里那位大嫂了? 一开始,霍青决定提出帮忙时,确实有过这样的顾虑,但这个念头并非存在多久,就被他摒弃。 明面上,去“侍寝”郑如媚之人是薛芝,事情不败露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办事之人是霍青! 而大嫂远在凤阳,哪里会知道此事? 况且,这都穿越了,难道还不能来个沾花惹草? 要知道在古代,男子没有个三妻四妾,都不好意思出门... 更何况只是暗地里李代桃僵,替大帅要了“夫人”? 如此想到,霍大当家心中笑意吟吟。 薛芝眯着眼看他,“既然你自愿,本帅就成全你。但丑话说在前面,一旦事情败露,本帅定会矢口否认与你合谋。而且,郑如媚此人并不简单,你好自为之。别以为自己占了便宜,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说着,心中同样有着另外的算盘:哼,淫贼!你现在应该在偷笑吧?殊不知,当你与郑如媚苟且之时,便是你的死期! 二人各有心思,隐晦不说。 霍青笑着回道:“多谢大帅提醒,主要是为了大帅,霍某担些风险倒也无妨!” “好!” 薛芝也懒得废话,微微冷笑后,直接摆手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回吧!宴会过后,一切看我眼色行事...” 霍青微笑点头,正要转身离开时,忽然记起了此来还有件事没做,便又回头将老六给的药粉奉上,道:“今日又是个三日之期,大帅...该用药了。” 闻言,薛芝眼色一变。 在山洞之时,她被霍青强行下了毒。 霍青声称此毒诡异,三日必然毒发一次,七日内若得不到解药,便会肠穿肚烂而死,便谓之七日夺命散。 而薛芝回营后,为了摆脱这个限制,倒是找军中的医者看过,但医者皆称大帅身体康健并无异样,又令她匪夷所思。 本来已不打算再服用霍青给的“解药”,但一断这个解药的头三日,薛芝却顿感浑身软弱无力,腹痛无比,恍如真的是即将肝肠寸断而死一样,使得她不得不忌惮。 同时又惊叹于这个“七日夺命散”的诡异,居然连军中的顶级医者都验不出毒素... 此时,薛芝沉着脸,接过霍青手中的“解药”,冷冷道:“滚吧!” 霍青深知她身中剧毒,定然深有腹诽,便多说了一句:“大帅放心,一旦我们成功夺得鼎丰商会之后,届时便是实实在在关系密切的好友,霍某自会为你彻底解毒。” 薛芝并未回应,只是怒眼盯着他,心道:过了今日,本帅何须再用你解毒?待斩你于刀下后,本帅自会通过雍州的吴恨寻得鬼医相助,解了你这奇毒! 吴恨已明言,梅州郑煜才是杀害吾父的凶手,此事虽未验证,但依照郑如媚在这三年间的种种行径,包括伺机夺取商会之事,都无一不在说明梅州意图吞并我灵州。 或者是想将本帅架空,变作傀儡! 本来只是想借此事休了郑如媚,但既然梅州府大有杀害吾父的嫌疑,那便另作他论! 今夜,先杀你这狗贼,再擒下郑如媚姐妹! 一旦坐实吾父之死,乃郑煜所为,此二人便成本帅人质,令梅州军投鼠忌器! 想着,薛芝忍声,道:“好!记得你说过的话!” 霍青笑着,微微拱手,“自然!时辰不早了,宴会也该开始了。不如,大帅服下解药后,与霍某一道同行?” 薛芝想了想,倒也没有拒绝,抬手将药粉吞下,并喝了一口茶后,当先走出了书房。 片刻后。 当二人先后抵达宴会厅后,晚宴便正式开始。 郑如媚为薛芝安排的这个洗尘宴,倒也没有邀请太多人,除了霍青三人之外,也就灵州军中的几名主要将领。 席开之后,推杯换盏之间,霍青这个打着做生意旗号而来的“商贾”,在郑如媚姐妹的开头之下,倒也与薛芝做着样子谈起了合作的事宜。 但霍青知道,之前的计划,如今已有改变。 薛芝意图夺回商会,郑如媚姐妹若失去对商会的话语权,那么和郑清霞之前定下的约定,便不在具备任何意义。 而事情一旦成功,霍青直接拥有鼎丰商会三成的股份,算是老板之一,合作规则自然得推倒重来。 就在这间隙。 将军府后门外。 稍远处的一处阴影内似乎藏着两个人影,隐于黑暗中,侍卫并不易察觉。 因为是后门陋巷的缘故,并没有什么人往来,这里的守卫相对大门要松懈得多。 阴影处的两个人猫在角落,小声私语道: “阿妹,你胆子也太大了。这里是大将军府,你也敢...咱们还是别闹了,赶紧回去吧。” “哼!怕什么?跟着我便是了。今夜我就要潜入将军府,对霍青这个狗贼下毒!让他在人前出尽洋相,以泄我心头之恨!” “啊?阿妹,你这又是何必呢?都过去近两月了,你怎么还放不下?族长都说了,他是咱们青鸾寨的恩人,我们不可对他下手啊。再说了,人家也没对你怎么样,霍恩公或许只是当你是孩子,才出手打了你屁股...” “大屁股...这事还不大吗?你能忍?” “这有何忍不得?小时候,老族长还不是经常打你屁股?这将军府戒备森严,凭我们这三脚猫的功夫,进去了可能马上就会被发现。更别说能找到霍青对他下毒了。” “胡说。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谁说咱俩是三脚猫功夫?本小姐是什么人,你忘了?” 阮小妹蓦然冷冷一笑,对着身边的同伴摊开掌心后,却见两只小小的虫子缓缓从她袖口中爬出。 同伴看到这两只虫子后,差点没惊叫出声:“阿妹你...不可!老族长说过的,人前切勿使用这种技法,否则便会引来杀身之祸。你快快收起来...” 阮小妹却不为所动,执拗道:“不管!反正也无人看得出来,不使出这驭蛊之术,我们如何进这将军府?” “不可...太危险了,阿妹...” “看你那怂样,你要是真害怕,就在这等着。本小姐自己去!” 说完,也不再理会同伴的劝阻。 放飞手中的两只飞虫后,阮小妹做好了混入将军府的准备。 那两只飞虫极小,犹如蚊蝇,极难引人注目。 飞到将军府后门的两名侍卫身边后,冷不防竟分别咬在二人的脖子上。 两名侍卫被叮咬,还没来得及驱赶。 下一刻,竟蓦然眼神呆滞起来,宛若被瞬间夺走了心智,形同行尸走肉。 阮小妹见状,脸上一喜,也不再掩饰,快步跑进了府内。 而那两名侍卫对她的闯入,浑然不知,视若无睹。 此时的她,早已身穿府内侍者的服饰,明显早有预谋而来。 一入府中,只需装作是府中侍女,倒也不再惧怕府内巡逻的侍卫。 她低着头,尽量让自己避免紧张,而后便开始四处游荡起来,寻找霍青的位置。 将军府很大,不熟悉环境,显然难以找到特定的某人。 不过,阮小妹本就躲在佣兵团的队伍中,霍青前来赴宴之事是告知全部人的,并非什么秘密。 换言之,她此时其实是知道霍青在将军府的宴会厅的,只是并不知道该怎么走。 正当困惑之时,面前忽然跑过去一队女兵,目测得有十几二十人。 为首的那人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装着酒菜,虽行色匆匆,但手上却异常稳健。 阮小妹顿在原地,微微思索后,挑着眉毛,暗道:这些女兵手上有酒菜,可能就是去宴会厅上菜的,跟着他们岂不是就能找到霍青? 但有点奇怪的是,这将军府没有其他侍者了吗? 上菜居然要用到女兵? 而且,这些女兵居然还带着刀? 怎么回事? 阮小妹有些狐疑起来,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跟上去看看。 第一卷 第154章 她可能会有些失态...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同一时间。 在距离将军府几百米开外,一处高起的塔楼之上,姜燕儿坐着木轮椅被几名暗卫抬上了此处,目光远眺,若有所思。 身后跟着好几人,华九师徒、吴恨、阿奴都在。 几人同时望向将军府的方向,此时皆是沉默。 主上不开口,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倒也不好先说话。 这一处塔楼约有十米高,俨然是灵州南城的制高点。 像这样的塔楼,围着将军府仍有三座,分镇四方,原本是用来拱卫将军府的箭塔,当然也有登高望远的预警之用。 站在四处塔楼上,便可将整个将军府一览无遗,各大街区内的任何大规模队伍调动,都逃不开箭塔的监视。 箭塔原本常驻兵员数十人,但眼下已然被华九等人控制,且不费一兵一卒。 这些灵州弓箭手明面上仍占据着箭塔,只是脸色木讷,瞳孔呆滞,竟好比阮小妹出手控制守卫时的一样,显然是中了某种能蛊惑人心的蛊毒。 而站在这处塔楼顶端,正好就可以看到帅府内的宴会大厅。 姜燕儿缓缓收回目光,侧头对华九说道:“你们打算怎么做?” 华九躬着身子,“回主上,咱们先杀郑氏姐妹,再斩霍青。既可挑起梅、灵二州的之战,又可除去那亵渎主上的龙虎山逆贼。” “霍青此人...当真有那么好杀?” “此人算是有些本事,颇具慧根。尤其是在进攻凤阳城之时所用到的雷火弹,乃首次出现,前所未闻,威力更是惊人。欲杀此人并不简单,但卑职已有万全之策。欲杀此人,必先断其爪牙。不瞒主上,此前霍青远赴灵州后,卑职已去过凤阳,在城中为他准备了一份大礼。而他带来的这三百山贼,也必然活不过三日。” “其他人我不管,这个霍青留着。我要亲自将之千刀万剐,去把他擒来!” “重生”之后的姜燕儿,不仅形象大变,就连脾性与姿态也都判若两人,说话似乎都自带威严,宛若被激发了某种皇者天性。 此时一声令下,便让华九等人看到了明显的转变。 “是,遵主上令。” 华九应道,随后摆手招来吴恨,将一瓶药粉交给他:“你去,送霍青手下的三百山贼一程。看看这位霍大当家亲眼见到自己的弟兄惨死眼前时,作何姿态!” 吴恨接过,应是离去。 另一边厢。 将军府宴会厅之内,宴席已接近尾声。 主位之上,薛芝夫妇并排坐着。 薛芝并未开口,郑如媚却已举杯道:“媚儿以为霍先生方才所阐述的营商妙计,大有可为。关键是凤阳境内出现了一座巨大矿脉,日后可为大帅所用。大帅以为呢?” 薛芝淡漠之色,轻笑道:“夫人说好,那便好。反正这两年商会都是由夫人和清霞在打理,一切全凭你们二人做主。本帅只看结果,夫人尽管去办。” 虽如此说,但薛大将军的心里却在鄙视:哼!营商虽好,但油水却尽为你梅州所有?你当真觉得本帅是个傻子?且先再让尔等嚣张片刻,待本帅以通奸之名,除去霍青,再将你们两姐妹押入地牢,沦为阶下囚,成为我钳制郑煜的工具! 郑如媚闻此,脸上一喜,“谢大帅信任,那媚儿便做主了。” 薛芝点了点头,起身摆手道:“行了。时候不早了,都退了吧。霍青留下,本帅仍有几句话交代,其余人先走。” 说完,便背过身去。 堂下一直浅笑不语的霍青听此,心中有些痒痒起来,暗道:嘿嘿,戏肉终于要来了吗? 他望着郑如媚那妖娆有致的身材,被丝质裙衫勾勒得前凸后翘的曲线,不觉想入非非。 那丰臀肥乳,微胖的既视感之下,恍若本身都自带某种蛊惑之术,使人望眼欲“骑”... 可谓是该大的地方极大,该小的地方正好合适。 无可否认的是,郑大郡主也是个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的主儿。 尤其是那长着一张白狐脸,脸上时常带着一股勾人魂魄的媚态,人如其名,妩媚无比。 像她这样的人,被薛芝这小娘们给“冷落”了三年,连初夜都还在? 那要是一朝久逢甘露...还不得把人给榨干? 霍青笃定,这娘们儿要是到了床上,定然会极其主动,若非有一夜七次郎的本事儿,怕是无法满足,天生就欲求不满的那种。 磨“根”的小妖精本色啊... 霍大当家目光落在郑如媚身上,心中蓦然泛起这么个评价,顿时暗觉血气上涌。 而听到薛芝摒退众人,郑如媚目光浅浅一蹙,道:“大帅,霍先生一路而来,旅途劳顿,还是让他早些休息。大帅也是,你刚从边境折返,也该放下公务好好...” 话没说完,薛芝就明白了她此话的隐晦,打断道:“谢夫人关心,但正经事还是要做。夫人且先回去吧,待会儿...来本帅房中。可好?” 这话刚说完。 郑如媚眼前一亮,暗道:嗯?你终于主动了吗?还以为你真的不举呢,这些年为了给你压力,本郡主暗中散布你不举的消息,你都不为所动...如今终于是忍不住了吗?很好!今夜我必将你的锐气磨尽,将你彻底变作我的裙下之臣!呵呵,本郡主这些年一直暗中偷看春宫图,练习合欢之术,今夜必让你欲仙欲死! 于是,当即满口应允道:“是,大帅。那媚儿先去沐浴更衣...嘻嘻...” 她暗喜偷笑着,以长袖轻轻遮面,迫不及待地带着侍女快步离开。 那心急之色,犹比那深闺怨妇犹有过之,显然是“饥渴难耐”。 霍青见此,更加心痒痒,好一个闷骚的小妖精... 扭头,霍青也顺势找了个借口让老六和屠倾城先离开帅府。 待众人都离开后。 薛芝走下主位,若有所指道:“好了。诸事已备,该轮到你上场出马了。可有改变主意?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本帅可以让郑如媚暂且不来。” 霍青露出一抹浪笑,“不必!一切为了大帅,这种苦差事,我受得住,让我去吧!” 还后悔? 他娘的,这种事还不得先干了再说? 后悔个屁! 薛芝早知霍青不会退缩,事实上,一个正常男人看到郑如媚那一身“骚气”之后,都难免欲罢不能,霍青如是。 “好!” 听到霍青坚决答应,薛芝同样心中大喜,回身从桌上取了一杯酒,道:“那本帅就祝你...性福!” 说完,便一饮而尽。 霍青也端起一杯,干完:“谢大帅!” 薛芝微微一笑,放回酒杯,“本帅这就回房,并撤走后院的侍卫。你晚些时候偷偷过来,本帅会为你留一个窗口。以灯熄为暗号,你我互换。” “好!” 霍青期待笑道。 与此同时。 已经快走出将军府的屠倾城,见到身边的老六一脸困惑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喂,大个子,再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样子。” 老六看了她一眼,却是喃喃反问道:“七姑娘,刚才薛芝是不是喝了好多酒?” 屠倾城诧异于他如此问,但仍是点头道:“是喝了不少,怎么了?” “其实也没啥事,她等下可能会有些失态...” “嗯?什么意思?” 老六想了想,暗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当即就跟屠倾城解释道:“因为薛芝中的不是什么剧毒,而是春药。这种春药是咱们攻下凤阳时,俺从陈县令的房里搜到的。据说是出自梅州一春堂,倒也颇为神奇,寻常大夫无法检测出其毒性。” “中毒者,若不喝酒,毒性便不会触发,定会就三天腹痛一次,五六天便过了。但若中了毒,又喝了酒...男女都会变成浪货...” 屠倾城闻言,瞪大了眼睛,差点吐血:“你说什么?春药?不是七日夺命散吗?” 老六憨笑道:“七日夺命散是老大自己说的,这春药的名字应该叫欲仙欲死散!” “你们...为何要对薛芝用春药?” “老大当时要的是软性毒药,毒不死人那种。但俺身上都是剧毒,哪有什么软性毒药?除了这春药咯。” “...” 屠倾城顿感无语,但倒也没再多说。 毕竟中毒的是薛芝,不是她, 况且,薛芝有郑如媚在侧,中了春药怕也无关紧要,有的是地方发泄。 只要不出人命,薛芝即便秋后算账,怕也不会到翻脸的地步。 殊不知,不仅薛芝有麻烦,霍大当家的麻烦更大。 第一卷 第155章 先拿大帅,后宠夫人?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浴室中。 郑如媚快刀斩乱麻,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洗澡,而后...连一件衣服也不穿了。 就直接披上一层紫纱巾,宛如穿上了透视装,紧接着命人准备一张长长的薄被。 犹如古代官员给皇帝进献女子的那种,自己给躺了上去,再让人把她慢慢地卷起来。 一边卷着,郑如媚一边说道:“一春堂的奇淫合欢散准备好了吗?将之混在酒水中,让大帅喝下。今夜,本郡主要大施拳脚!” 她掷地有声地说道,显得急不可耐。 身边侍女慧儿回道:“回郡主,已经准备好。只待给大帅送来酒水,便可伺机行事。” “很好,快去办。” “是,郡主。” “...” 几名侍女得令,当即将“卷好”的郑清霞抬起,缓缓走向薛芝的院子。 而此时薛芝的房外,来了一支女兵卫队,为首的女子手上拿着一个托盘,盘中便有酒壶酒杯。 队伍的后方远处,却跟着一个形迹诡异的“侍女”... 来到房门外,女兵首领正要步入房中时,却被一个看似帅府女官的女子给拦住,道:“等等!夜已深,尔等还全副武装来此作甚?打扰了大帅和夫人休息,尔等可担待得起?” 女兵首领正色道:“吾等得令,亲自来为大帅送酒,你敢阻拦?” 女官却半步不退,“原来只是送酒,那交予我们即可。你们既是侍卫,就该去巡夜。拿来吧。” 女兵首领哼了一声,“你敢动动一下试试?本将将你脑袋给砍下。在这帅府之中,吾等只奉大帅一人命令,纵是夫人也不行!” “你...” “让开!” 双方一时陷入对峙,互不相让。 可见,这帅府虽表面安静,但实则大帅夫妇却是各怀鬼胎,貌似神离。 就连各自的侍从,都显得不对付。 这时候,房内传出了薛芝冰冷的声音:“行了,都别吵!将酒交给她们,卫兵且退。” “是。” 这队女兵这才作罢,将托盘交给女官后,扭头离去。 但并未走远,一绕出薛芝的院子后,便相继躲入了暗影处,也不知有何打算。 跟在身后的阮小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觉惊讶斐然,暗道:这些女兵竟不是去宴会厅的,而且薛芝已经回到自己房中。难道宴会结束了?哎呀,我来晚了。竟赶不及对霍青那狗贼下蛊,让他出尽洋相... 可是这群女兵形迹诡异,到底在密谋什么? 心中正当疑惑不已,小阿妹却又看见一个“猥琐”的身形正在翻墙而入... 定睛一看,却是本该离开的霍青正在前往房中与薛芝会合。 令小阿妹顿时瞳孔爆缩,再次心道:霍青狗贼原来还没走...但他翻墙而入做什么?他有什么目的? 哼!夜半午时,他偷偷潜入薛芝的院子,定然不安好心! 不如...跟去看看,若是那家伙有什么阴谋,我就设计让他暴露,以泄我那“一屁股”之仇? 对! 就这么办! 无法让这厮丢尽洋相,就让这厮的野心暴露! 嘿嘿! 一念至此,阮小妹冷笑,猫着身子跟了过去。 殊不知,就在她离开后不久。 几名看似是帅府侍者的男女,便在她方才的立身处聚首,轻声交谈起来: “九先生已传来命令,让我们分成两队,一队负责取郑清霞首级,一队待郑如媚进入薛芝房间后,将之宰了。动作要极为迅速,不可多作逗留。” “为何要等郑如媚进入房间后才动手?薛芝要是阻拦,或者引来侍卫怎么办?” “九先生说了,不必取薛芝性命,但要将之毒晕,并把斩杀郑如媚的凶器放到她手中,以营造他是凶手的假象。届时,郑氏姐妹之死,便是薛芝所为。继而他与梅州府的关系,便再难复返!” “是!” “...” 几人商定之后,分成两队各自行动。 玄影卫的潜伏进来的人数并不多,但正如此前吴恨所说,有华九研制的毒药在手,他们行刺的胜算会极高。 另一边。 薛芝的房间中。 女官将酒水送进来后,便退居门外等候。 薛芝站在自己床前,望着桌上正燃着的红烛,面色冷漠。 不久后。 便看到房间的那处小窗被人从外面打开,霍青蹑手蹑脚的爬了进来,心中竟有一丝偷情的刺激感... 而为了避免屋中的红烛映出两人的影子,薛芝果断吹灭了红烛,冷静以待。 霍青摸黑来到她身前,小声笑道:“大帅,霍某来了...” 薛芝微微一哼,趁着前门透出纱窗纸发出的微光,近乎抹黑倒了两杯酒,道:“你要不要喝一杯酒装装胆?不瞒你说,本帅怕你临阵退缩,这酒是为你特意准备的。” 霍青摇头浅笑,“不必了,喝酒壮胆这种事,只有鼠辈才会干。大帅放心,霍某绝对一往无前,策马奔腾,为你诞下麟儿!” 薛芝冷笑,鄙夷一眼,明面上虽没有回应,心中却在暗道:为本帅诞下麟儿?你还真是很傻很天真!你若喝了这杯酒,那便是生平最后一次尝到酒的味道。若不喝,等下就去黄泉路上喝孟婆汤吧!哼! 想着,听霍青在言语上占她便宜,也不见恼怒,自顾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而正是因为这杯酒,后来让薛大帅悔恨不已... “你不喝就算了,先躲起来吧。等郑如媚过来,我发出暗号,你再替我...” 薛芝放下手中酒杯说道。 霍青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便转身想寻个“安全”的地方等待。 谁知,刚一转身,他突然发觉自己被人抱住,耳边还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 薛芝本就中了老六抢来的欲仙欲死散,此时不明所以,又喝了被门外女官下了奇淫合欢散的酒,两种药力交加在一起,眨眼之间就让她失去了理智。 而这两种毒药都是出自梅州一春堂,都需要酒水激发。 且一旦激发,药力极为持久,男的足以一夜九次,女的...则三日欲求不满。 被她从身后抱住,霍青顿感后背被两团“棉花”一顶,酥麻的感觉随即传染全身,顿时一惊道:“大帅,你这是作甚?抱我干嘛?” 大帅胸前本就伟岸,只是此时身上包着裹胸布,否则便不只是“棉花”的触感,而是... 薛芝满脸通红,明显是毒发上头,已然没了理智,只有最原始的野性残留。 “别说话,快给我,我要...嗯呢...快...” 她说着虎狼之词,一边猥亵着霍青,一边撒开他的衣服... 霍青眼球放大,呼吸间已然被薛芝撕掉了胸前的衣服。 “转过来!我要...” 她像是变了一个人,强行把霍青转过来,香唇就主动吻了上来。 啵! 双唇接触,薛大帅现出了自己的初吻,玉手还在霍青身上“搜刮”... 谁能想到郑如媚这只小骚货还没来,大将军就先变身了呢? 霍青大惊,但却鬼使神差般并没有去阻止薛芝的“兽行”,反而被薛芝这么一撩拨,心中欲火一燃,下一刻就揽过薛芝的腰肢,热情的回应起来。 几秒钟后,二人的呼吸愈加沉重。 大将军不仅在激烈地索吻,而且除了撕开霍青的衣服之外,连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放过,没几下就把上衣脱掉了。 霍青在“危急关头”及时警醒,暗道:怎么回事?薛芝这丫头的状态明显不对啊,不是说让我侍寝郑如媚吗?她怎么想捷足先登了? 难道她想先吃我,要了第一次,才肯让给郑如媚? 可这也不对啊。 以薛芝的性格,不会突然如此! 定是这酒里有料,门外是郑如媚的人,是她指使暗中下毒,下的还是春毒? 尼玛! 梅州国公府的人,可真会玩! 这倒是正合我意,既然大帅先意乱情迷了,不如我先拿下她,然后再替她宠幸郑如媚,一箭双雕? 好主意! 齐人之福啊! 霍青脑子里浮想联翩,就要依计行事,先拿薛芝,再办郑如媚! 但...想法倒是不错,实际实行起来却没有时间条件。 办一个薛芝,可能得花半个时辰以上,而郑如媚已经在来的路上,明显不够时间。 怎么办呢? 正郁闷着,门外这时候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侍女的轻喊:“夫人至!” 门外。 郑如媚被卷成一张“席子”,只有头脚露在外面,扭头对门前的女官道:“事情办得怎么样?大帅来了没?” 女官谄媚奉承之色,“来了,而且还喝了奴婢下了料的酒,刚才奴婢还听见里面传出撕衣服的声音,看来大帅正欲火焚身,郡主快进去吧。良宵苦短啊...” 郑如媚闻言大喜,赶忙道:“好极!快抬我进去。” “是。” 女官笑着道:“让奴婢为郡主点灯!” “不必点灯,大帅既然灭灯,自然是喜欢暗着来。” “是。” 里面的霍青听到了声响,火速停止了对薛芝的“进攻”,这时候若被郑如媚发现薛芝这样,她的秘密怕是保不住了。 于是,便果断出手击晕了薛芝,将她迅速藏到了床下。 而后,一本正经地坐到床上等候。 房门被打开,四名侍女抬着郑如媚走了进去,但并未深入。 趁着开门的间隙,映着屋外的火光照亮,可见一个虚无的人影正坐在床上等待。 郑如媚一喜,娇滴滴道:“大帅,媚儿来了呢,你还不过来接人家?” 霍青略微有些紧张,但强行镇定,学着薛芝的语气道:“让她们退下,关好门,你自己滚过来。” 不得不说的是,霍大当家模仿的本领不错,这一声之下,郑如媚与几名侍女倒也没听出来不对。 几名侍女皱了皱眉,听到“薛芝”让郡主滚过去,显得有些茫然。 郑如媚却媚笑道:“没听见吗?大帅让本夫人滚过去,那你们就滚本夫人过去。” 几名侍女这才领回,缓缓将她放下,然后合力拉起被子的一边,让郑如媚像个“长筒”一般滚了过去。 滚到霍青面前时,被子刚好放完。 郑如媚顺势一转,停在“薛芝”面前,竟神奇般拍了一下自己的肥臀,啪的一声:“哎呀,媚儿好疼呀,大帅还不来安抚?嗯呐...” 她软腻软腻的声音,简直令人腹下火热。 霍青一愣,而后大赞,暗道:这尼玛,果然是个小妖精啊。这一拍...谁能受得到?果然人如其名,如媚如媚,如是妩媚。 第一卷 第156章 夜袭杀,郑如媚之死!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下一刻,但几名侍女退出房外,重新合房门时。 卧室里又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郑如媚早已春心荡漾,施展媚术勾引着面前的“薛芝”,哪还有心思去甄别面前之人的真假? 霍青顿时腹血上涌,有那么一刻同样也被人性原始的兽欲所占据,只想快速将正半躺在地上搔首弄姿的美人儿,抱到床上策马奔腾。 他站起身,伸手牵过郑如媚的玉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后,抱到了床上。 黑暗中一脸火热地看着她,缓缓退去自己的上衣。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一幕,当是鱼水交换,莺莺燕燕的和谐场景。 郑如媚满脸荡色,轻咬着嘴唇,煞是勾魂夺魄,妩媚道:“额...大帅...快过来,让媚儿为你解衣,嗯呐...” 令霍青更加浴火难挡。 然而,意外...偏偏在最没有可能发生的时候发生。 正当霍青脱下上衣,就要如狼似虎般扑到郑如媚身上时。 “啊...” 门外蓦然传来了惨叫声,那几名守在外边的女官和侍卫似乎正在遭遇屠杀,几支袖中箭穿透门板、纱窗朝二人疾射而来。 同一时间。 卧室另一侧,也有数名黑衣人破窗而入,动作迅捷而突兀。 一落地,便举起手,先朝睡床的所在发射了一连串的袖箭,并暗呼:“留薛芝,杀郑如媚!” 霍青的警觉性奇高,临场反应更是神速。 异变突起的刹那,脸色一凝,意识到几支箭矢正冲破黑暗袭来之际,已然向后暴退。 紧接着,身子一滑,倒地斜斜穿入了床底。 赶在黑衣人突袭而入之前,完成了躲避。 笃笃笃! 霍青刚闪过去,几支袖箭便从他方才的立身处划过,钉在床头的木板上。 “啊...” 滋! 袖箭入肉的声音。 霍青及时警觉,依靠矫健的身法,倒是惊险躲过了必杀的一击。 但床上的郑如媚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这位大郡主本就冲着“风花雪月”而来,满心期待。 且屋外就站着她的人,哪曾想到会发生意外? 毫无戒备之下,想必是身上中箭,此时发出了惨叫声,已然生死未卜。 加上从卧室另一侧闯入的三名杀手,又抹黑朝床上补了几箭,大郡主想必不死...也已身中数箭。 砰! 话说之间,卧室前门已被冲破,闯进来四五名黑衣杀手。 至此,在这不到眨眼的功夫之间,薛芝的房内便已传入了七名浑身杀气的刺客。 而屋外寂静一片,帅府的侍卫竟似乎还未察觉卧室的情况。 主要是因为薛芝此前为了方便霍青行事,调走了大批的侍卫,导致这后院的防卫极为空虚。 这些黑衣人胆敢闯入,恐怕也已经事先解决了可能有机会大肆声张的卫兵。 霍青心中颇显紧张,脸色凝重,精神紧绷着。 他本为“侍寝”而来,并未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暗杀,身上并未持有御敌的武器。 虽说他敢在黑衣杀手闯入前,及时躲入了床底,但并不认为这样就是安全。 一旦杀手有所警觉,他单枪匹马,赤手空拳,如何以一敌众? 好在他身上没有,薛大将军却可能携带武器。 以这段时间对薛芝的了解,这丫头自幼女扮男装,苦苦支撑着老夫留下的基业,如履薄冰,自然是颇有防范之心的。 从一开始在许县南山相遇,她靴中藏刃,便可见一斑。 想到这里,霍青凝重,屏住呼吸,伸手在薛芝身上搜起了武器。 哪怕只有一柄短刃在手,被黑衣杀手发觉的话,也算稍有反抗之力。 果不其然! 没搜两下,当真在薛芝身上搜到了一柄匕首。 霍青将之紧握手中,凝神以待。 只要这屋子几人有所察觉,他必先出手,抢夺先机。 这时候。 屋中一人点亮了火折子,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床边,略微惊讶的声音传来: “什么?薛芝竟不在屋中?方才咱们明明看见他进来了...” 而此时床上的郑如媚,身上插着无数支箭矢,嘴边流出一抹黑血,瞳孔放大着,俨然是死透了。 至死还保持着一副惊恐的神情,面容扭曲着,想必...大郡主死时并非痛快。 这些黑衣人的袖箭上,明显淬了毒,而且是见血封喉的那种。 郑如媚中箭,发出了一声惨叫后,便再难复返,死于毒发和箭伤。 大郡主嫁入灵州三年,也是独守了空房三年,至死都未曾尝到过鱼水交换的畅快,就已死在了这黑夜的杀机之中,堪堪算是个略带悲情的人物。 另一名黑衣人闻言,跳到床上,检查了一下郑如媚的呼吸,发现对方死得不能再死后,开口道:“郑如媚已死,薛芝不在倒也无妨。别忘了,我们此次最主要的是目标是郑氏姐妹。敢在帅府侍卫察觉之前,快撤!支援另一边的弟兄,郑清霞再死,薛芝即便不在,也难以给梅州交代。” “是!” 几名黑衣人齐声应是。 虽有些狐疑于薛芝的“失踪”,但并不打算久留,这就要转头离去。 床下的霍青听此,大松了一口气,暗道:庆幸!好在这些杀手务求速战速决,并未细查。否则,要是发现了我俩,倒是不好对付。 然而,就在一众黑衣人即将离开之时,为首的小首领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惊道:“不对!如果薛芝真的进入房中,就不可能凭空消失。这屋子就这么点大,他能藏到哪里去?” 那人忽然拦住了同伴,深思了几秒钟。 令霍青刚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悬了起来。 “不好!床下...” 小首领抬手望了望卧室的横梁,下一秒就猛然惊道。 “快,看看床底,把人拉出来。” 话说之间,小首领发号施令,几名黑衣杀手转眼又折返了回来。 一名手持火折子的杀手,当先俯下身子,往床底一照,便见到了霍青与薛芝。 但还未及惊呼,一道寒光闪过,那人的眉心处已然插了一柄匕首。 霍青心中苦笑,本以为可以躲过这些杀手的耳目,殊不知最终还是难免被发现。 当即也不做犹豫,甩手手中匕首,先了结一人。 同时,脸色一凝,一掌拍在墙壁上,借力划出床底,并顺手拍灭了跌落在地,但仍发出微光的火折子。 敌众我寡,黑衣人有七八人之多,薛芝昏迷,无法助战。 仅凭霍青一人,如果是在有光的情况下,对他极为不利。 但若是在相对暗黑的情况下,那便是他的“主场”。 前世身为顶级特工,多年的潜伏暗杀生活,早已让他锤炼出一身炉火纯青的杀人技法。 对于像他这样的人来说,在没有光的黑暗中杀人,更是如鱼得水,好比暗夜狩猎。 唰! 霍青滑出床底,身子一滚,趁那几名黑衣杀手还没来得及反应之际。 迅速瞧准一人为目标,如游鱼般闪到对方身后,空手夺刀,再杀一人。 其余杀手听到同伴的惨叫声,纷纷冲了过去。 但一到近前,摸到的却只是冰冷的尸体。 小首领大为震惊,黑暗中之人能在这雷霆之间出手击杀两人,可见并非泛泛。 令其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未免陷入对方的“游击战”,被逐一击破,小首领当即喊道:“都别散开!所有人相互策应,袖箭随意射杀!不管来人是不是薛芝!” 众杀手得令,开始背对背围成一个圈,然后开始无差别攻击,袖中箭肆意乱射。 哪曾想,此时的霍青已爬上了横梁,黑暗众的双瞳似乎发出诡异的“蓝光”。 等待这几人将身上的袖中箭射完,这才一跃而下,跳入黑衣人群中,手中抢来的长刀一斩,便砍伤了二人。 而后,并未急于瞬间取胜,伤敌数人后,又伺机潜入黑暗,玩起了暗夜猎杀的游戏。 他时进时退,一进便必伤一人,一退则隐匿气息,苟在黑暗中动作细如蚊蝇,令人无法听声辨位,黑衣人顿时陷入了恐慌之中。 片刻后。 当最后一名杀手胆颤,意识到自己的同伴已然身死之时,也顾不得什么命令,转身就想逃离。 但霍青岂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手中长刀脱手而出,宛若利箭般击中那人的左肩,将之钉在了卧室的柱子上,惨叫不已。 霍青宛若杀神,浑身染血,缓缓走向那人,冷冷道:“你们是谁?为何要杀郑如媚姐妹?如实说来,我给你一个痛快!” 那人幡然色变,裸露在外的双瞳中尽是恐惧,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复霍青的话。 一支不知从何处袭来的利箭,竟突兀洞穿了那人的脑袋。 霍青一震,慌忙猫低身子,警惕着周围,暗道:还有杀手... 但箭矢击杀黑衣人,却未在出现。 霍青躲在角落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暂时没有危险后,正要出门呼喊帅府侍卫。 正在这时,床底的薛芝嘤咛了一声,竟似醒转的迹象。 第一卷 第157章 夜袭杀,噬骨之毒!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什么情况? 薛芝醒了? 怎么会?难道是方才杀手无差别“乱杀”之时,误伤了薛芝? 霍青警觉,生生顿住脚步。 脑中微微思虑后,还是决定先救薛芝,再做打算。 从郑如媚的死状来看,这群杀手的武器上显然啐了剧毒,务求必杀。 刚才在床底之时,霍青已然听到了杀手之间的对话,深知杀手此来的目的,乃是暗杀郑氏两姐妹,薛芝虽也是目标之一,但并不是击杀的目标。 而是要将郑氏姐妹之死,栽赃到薛芝身上,引起梅、灵两州的对立。 薛芝被霍青击晕在先,后被杀手的袖箭所伤,若得不到及时救治,恐会毒发身亡。 薛芝一死,杀手意图栽赃的目的,虽会不攻自破,但最终的结果仍是一样。 郑氏姐妹死在灵州,梅州郑煜必会大怒,可能兴兵讨伐灵州。 届时,薛芝若不在,灵州必亡。 在这件事情上,杀手杀人的目的虽不在霍青,但霍青身在此处,已然深陷其中。 薛芝若死,霍青也难以置身事外。 眼下是在灵州,薛芝一旦身死,灵州军必会全城大乱。 霍青手下仍有数百山贼在此,将难以逃脱嫌疑,甚至会成为灵州军复仇的牺牲品。 因此,在霍大当家看来,不管是为了阻止杀手背后的阴谋得逞,还是为了自身的安全,薛芝现在都不能死,必须先设法救下她的性命,其他的都是其次。 唰的一声。 霍青注意到薛芝的闷哼,身随影动,迅速将冲过去将薛芝从床底拉了出来。 一看,果不其然! 见到薛芝肩上插着一支袖箭时,霍青暗呼不妙,脸色一变:他奶奶的,这小丫头果然被误伤了... 想了想,倒也不作犹豫,一手托着她的身体,一手就要拔出她肩上的箭矢。 这时候,薛芝也已醒来,嘴唇泛紫,似乎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却及时将霍青拦住: “慢着,别动!箭上有毒...” 她艰难地说道,刚说完,就猛然口吐一抹黑血,沾染了胸前的衣襟。 若没有她肩上那只袖箭,薛大将军只是中了春药之毒。 众所周知的事实,春药乃是软性毒药,原则上并不致死。 而春药之毒,实际上并无严格意义上的解药。 只需以冷水刺激,或者剧烈的疼痛,都可以使人暂时恢复神智。 她原本被霍青安置在床底,但被杀手的袖箭误伤,中了箭毒之余,也受了外伤,此时醒来倒是恢复了理智。 “忍着点!” 霍青脸色肃然,听到薛芝的提醒,以长袖一覆,避免手指与袖箭直接接触,将袖箭从薛芝肩上拔了出来。 薛芝闷哼一声,生生忍住,额头上满是冷汗。 看样子是忍住了疼痛,但下一秒却似乎因为毒发攻心,给晕厥了过去。 “薛芝...薛芝...” 霍青焦急叫唤了几声了,但并未得到薛芝的回应。 看着薛芝肩上不断流出黑血的伤口,霍青心中大惊,这丫头身上的毒都无法及时得到处置,恐会一命呜呼。 但目前这种情况之下,将她带去找大夫显然并不现实,恐怕还没找到帅府的医师,她便会毒发身亡。 为今之计,只能先紧急处理,保住薛芝的性命要紧。 霍青并不善医术,但寻常的急救之法还是懂的。 如今相救薛芝,唯有迅速将她伤口处的毒血放出,避免剧毒快速传入心肺。 想到这里,霍青不再迟疑,迅速起身从杀手身上拔出薛芝的那柄匕首,隔开薛芝肩上的衣服,放出毒血。 仅仅如此还不够,霍青一不做二不休,务求保住薛芝性命,竟以嘴吸出她伤口上的毒血... 伤口被隔开,薛芝再次因疼痛而醒来,见到霍青正在为他吸出毒血,微惊道:“你...你做什么...这样...你也会中毒的...” 霍青吐出一口毒血,浅笑道:“有什么办法?我不帮你,你就必死。你一死,则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令薛芝愕然,愣在当场。 他居然肯为我以身解毒? 为什么? 心中怀揣着这么个疑问,半分钟后,霍青已然将伤口处的毒血吸出了大半。 但箭上之毒,属实极猛。 这还到一分钟的时间,霍青就开始感觉头晕目眩,嘴唇发白,已有毒发的迹象。 他极力坚持着,抹了抹嘴边的血,苦笑道:“他娘的...这群杀手的毒,果然不一般。这才没多久...” 话没说完,身躯一震,竟似要栽倒的样子。 “你怎么样...” 毒血被吸出大半,薛芝倒是清醒了不少,此时有些担忧道。 毕竟霍青是为了救她才导致自身中毒,不管背后出自任何原因,薛大将军都欠了他一份人情。 “暂时死不了...但...你的人再不来,我们都得死...” 霍青面色闪灭不止,越说往后,语气越顿挫。 薛芝了然,当即道:“响箭,快...我床头有响箭...阿绫本该已到,但本帅未能发出信号...” 听此,霍青忽然扭头望了她一眼,狐疑道:“薛绫应该来?为何?你让我帮你搞定郑如媚,为何薛绫会来?” 薛芝一呆,顿然语塞。 似乎难以回答这个问题,总不能直接说...让你“侍寝”是假,实则抓奸取你性命是真吧? 眼见薛芝愣住,霍青深知现在不是追根问底的时候,倒也不再多言,刚要起身去取响箭。 然而刚起身,身子突然一歪,又给倒坐了下来。 可见,他体内的毒素也正在传染全身。 正在这时,卧室的小窗忽然被人推开,一个人影正偷偷摸摸的爬进来... 霍青警觉,冷喝一声,转头朝来人的方向而去:“谁...” 说话的同时,也已将手中的匕首掷了过去。 但因为此时的他已然中毒,手上的力道大减,且失去准心,匕首在来人脚下掉落。 那样子不是像要攻击,而是在给对方递武器... 二人同时一愣,霍青暗呼一声:完了,这人若是杀手,吾命休矣。 来人同样冷哼了一声,弯腰捡起匕首,并点亮一根火折子,道:“哼!你还想杀人?早知如此,本姑娘就不该进来,让你死了算了。” 说着,那人已走到了霍青面前。 霍青看着她,似有惊喜,又甚为讶然道:“是你?你怎会在此...” 此人,赫然就是潜行入府的阮小妹。 不过,阮小妹混在青鸾寨的五十人中,暗中跟随霍青至此。 这事儿,他倒是并不知情。 此番见到阿妹出现,不免讶然当场。 “我不能在此?哼,你都快死了,还有心思问这问那?” 阮小妹冷笑道。 说话的间隙,她盯在薛芝的伤口上,再看霍青此时的中毒状态,不知为何竟脸色大变起来。 下一刻,也不再多言,蹲下身一手搭在霍青的脉搏上,眉头紧皱。 几秒钟后,大惊道:“竟然是噬蛊之毒...阿爷说,这种毒本该只存在苗疆之地,为何...” “难道这些杀手是苗疆人?说,你与苗疆之人有何关系?他们为何要杀你?” 阮小妹凝重问向霍青。 霍青苦笑,正要开口。 却又见阮小妹自语道:“罢了,还是救了你的小命再说。” 话刚说完,就在霍青大感惊讶于阮小妹竟口称能救他性命时。 那扇小窗外又冒出一个人影:“阿妹,你在里面吗?快走...有人来了。” 此人虽说着让人快走,但却也动手爬了进来。 阮小妹回头望了一眼,皱眉道:“阿玉,你不是害怕,不愿跟来吗?但你怎么跟进来的?” 那人忧心忡忡来到阮小妹身前蹲下,挽着她的手臂道:“你还有心思问,有人来了,快跟我走...” 同样话没说完,卧室外就涌进一队女兵,见到门口倒地的女官尸体时,大惊失色: “快,大帅有危险!” 铿!铿! 数十女兵拔剑闯入。 第一卷 第158章 夜袭杀,蛊虫之王!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见到“阿玉”,阮小妹不无惊讶。 阿玉,本也是青鸾寨之人,跟在她身边已经多年,算是知根知底。 此前,二人一起潜伏在帅府后门处,小玉原则上是不同意阮小妹在这个时候“报复”霍青的,但拗不过她,也拦不住。 阮小妹的身份,显然要比霍青见到的要隐晦得多。 在帅府后,她以傀儡之蛊控制守卫后,跑进了府内。 原以为阿玉胆小,不敢跟着进来,殊不知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到这里。 只是,令阮小妹大感意外的是,阿玉是如何瞒过这帅府的眼线的? 傀儡之蛊虽神奇,但并不致命,且控制有时效性,阿玉后面是如何跟进来的? 这个疑惑,阮小妹来不及细问。 转眼间,便见到一伙女兵举着火把冲进了房中。 几人震惊,纷纷抬眼望去。 但为首的女兵首领薛绫似乎更加震惊,见到薛芝全身瘫软,肩上还有伤,倒在霍青怀中,顿时圆目一怔,不由分说道:“大胆恶贼,岂敢对大帅下手?来人,斩杀此人!” 一众女兵正欲前冲,薛芝见状,赶忙抬手阻止,“阿绫...住手!不是他下的手...” 薛绫立马又出声阻止了女兵的进攻,听到薛芝说并非霍青下手加害,便也慌张走到薛芝面前,忧心道:“大帅,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伤?” 说话之间,余光瞟见床上惨死的郑如媚后,更是瞬间变色:“郑如媚她...” 薛绫尤为惊骇,失声不已。 她在薛芝身边侍奉多年,对薛芝之事本就了如指掌。 郑如媚身死府中,这意味着什么,薛绫不会不知。 薛芝却道:“先别问...” 刚吐出三个字,突听身边的霍青眼神一暗,暴吐一口黑血,晕了过去。 伴随着阮小妹的呼声:“还有心思废话,若不想让他死,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我能救他,他身中之毒,你们根本毫无办法。” 薛芝便只能改口道:“阿绫快去密室,其余人去郑清霞的院子,一定不能让郑清霞死!有人想杀了郑氏姐妹,嫁祸于本帅。” 薛绫倒也迅捷,点头后,立马扭头道:“没听见大帅的话吗?所有人去保护郑清霞,不得有误。” 身后女兵随即鱼贯而出。 薛绫这才扶起薛芝,道:“大帅,还能坚持吗?” 薛芝强忍着,“去密室...” “是!” “...” 片刻后。 薛绫将几人带到帅府的一处密室中。 密室内的空间极大,却布置得类似于灵堂之类,正中间还摆着一口巨大的棺材。 几人在密室一角安顿下来后,薛绫看向阮小妹,开口道:“这位姑娘,方才说你能解毒?” 阮小妹凝重一笑,目光落在薛芝和霍青身上,却是答非所问:“如果想让他们或者,就出去!” 薛绫一怔:“你让我出去?” 语气中颇有不愿,眼神一冷。 薛芝有些虚弱地摆了摆手,“阿绫听她的,她若有杀人之心,本帅已死,出去!” 薛绫这才不情愿地走出了密室。 随后,阮小妹微微一哼,一手搭在已然昏厥的霍青脉搏上,眉头开始紧皱。 顿了顿后,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就要割破自己的手指。 却被身边的阿玉拦了一下,“阿妹,不可!噬骨之毒不易解,你可知救他们意味着什么?你随时都有暴露的风险...” 阮小妹手中一滞,肃然点头道:“我知道,你别管!这个狗贼虽奸诈,但并不算坏透。且阿爷说了,咱们村寨以后得靠他庇佑,他暂时不能死。” “但解此毒,必须用到...那个东西...可能会使你暴露。要知道,苗疆之人一直没放弃寻找我们....” “我知道。” “知道你还救?他们死是他们的事,你大可不必...” “我不是说了吗?阿爷和村寨的人都需要他,必须救!” “可是...” “行了,阿玉,你别说了,我意已决,你也出去,别打扰我。” “阿妹...” “出去!” 阮小妹脸色一冷,似乎再也不愿与阿玉纠结,直接斥道。 阿玉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 阮小妹却已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入了霍青口中。 同时,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单手打开。 里面居然藏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那样子与华九从姜燕儿身上诱出的那只大致相同,只是颜色不大一样。 姜燕儿体内之蛊呈暗黑色,阮小妹这只却是金黄色的,似乎品阶更高。 阿玉故作迟疑,却在见到阮小妹盒子中的虫子后,目现一丝贪婪,但转瞬即逝... 随后,迈步走出了密室外。 阮小妹稍微给霍青“喂”了一点血,随即又给薛芝喝了些。 一开始,薛芝还犹有抗拒,但见霍青服下阮小妹的血后,竟目现红润,倒也不再拒绝。 这个小丫头的血,似乎有克制解毒的效果,尤为神奇。 “我的血只能暂时延缓毒性攻心,要想真正解毒,仍得靠它!” 阮小妹一边为自己的手指止血,一边沉声说道。 薛芝望了那只金色虫子一眼,道:“那是什么?” “蛊虫王,能救人,但也能杀人。” “蛊虫王?” “对!其余的,你便不用知道了。” 阮小妹说着,便将手中盒子放下。 再从怀中取出一支竹笛,缓缓吹了起来。 笛声一起,盒中的金色虫子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缓缓飞起,朝薛芝的伤口飞去。 薛芝见状,精神紧绷着,但倒也不敢阻拦。 虫子落在她的伤口上,略微蚕食了伤口的毒血后,随着阮小妹笛声的加速,竟快速钻入了薛芝体内。 下一刻,薛芝脸色巨变,宛若正在承受刮骨之痛,闷哼一声随之昏死过去。 几分钟之后。 阮小妹停止吹奏,却似乎耗费了极大的心神。 那只金色虫子自笛声隐去之后,便从伤口处爬出,飞落到她手上。 “辛苦你了,但还有一个人要救,你就累一下吧。” 阮小妹露出一丝溺爱的神情,伸手点在那只虫子头上,轻声笑道。 于此之间。 再看薛芝之时,她虽仍未醒来,但脸上因毒发而产生的“阴暗”已然退去... 紧接着,阮小妹再次如法炮制,割伤霍青的手指,再次催动蛊虫入体解毒。 稍微有些意外的是,等待她再次一曲终散时,那只金色蛊虫竟没有和薛芝那会儿一样,解毒之后就自己爬出来。 仿佛占据在霍青体内,不出来了... 任由阮小妹如何召唤,都无济于事。 “怎么回事?蛊虫王竟然不出来?难道说...这淫贼也是天选之人...” “啊?不会吧?” “那样的话,我岂非...不,绝无可能!” 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瞪得老大,面色微红起来。 第一卷 第159章 暗流涌动,相见...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阮小妹震惊了,脸色阴晴不定,来回踱步着,仿若失去了方寸,焦急之色。 蛊虫王深入霍青体内不再出来,这意味着什么? 别人或许不知,但小妹自己却非常清楚。 这意味着...她此生或许都无法与眼前这个男人断开牵绊。 “不可能...不可能...” “这是假的,觉得是假的!蛊虫王怎么选择一个淫贼?” “对!或许只是它贪玩,一时不肯出来而已,我再试试...” 阮小妹喃喃自语,自我寻求着解释。 顿了顿后,又抬起那支竹笛吹奏起来。 然而,刚刚吹出一个音符,她的脸色蓦然一变,心口一痛,手上一颤,竹笛落地,竟吐出了一口鲜血。 “什么?” 她大惊着,呆呆望着地上的鲜血,缓缓摊开自己的掌心,可见掌心处的里层血肉里似乎也在游动着一只蛊虫... “这是...认主?蛊虫王居然在认主?” “阿爷说了,这只蛊虫王与我体内的那只...本是一对,双生双克。多年来,阿爷一直在为外面这只寻求宿主,但村寨之人一直无法匹配,没想到如今竟愿奉这个淫贼为主?” “怎么可能?他本不是我村寨之人,也不懂蛊术,为何会得到认可?” 阮小妹面色惨白,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生生呆住。 密室门外。 阿玉和薛绫听到她吐血的响动,赶忙跑了进来。 “阿妹...” “大帅...” 二人同时惊呼,并各自奔向了自己的目标。 “阿妹你怎么样?怎么会吐血了?” 阿玉焦急地问道。 阮小妹却抬手阻止她靠近,而后快速合起那个空盒子,道:“我没事,不必紧张。只是救这两个人耗费了太多心力,休息一下便好。” 微微思虑后,阮小妹选择了掩饰,并没有将蛊虫王已然认主的事情告知阿玉。 阿玉听后,一脸如释重负,拍拍胸口道:“吓死我了,没事就好。你若出事,我如何跟老族长交代?” 说着,便走过去动手将阮小妹扶了起来。 薛绫同样将薛芝扶起,叫唤了几声,但并未得到回应,扭头对阮小妹二人问道:“怎么样了?我家大帅的毒解了吗?为什么还没醒?” 阮小妹正了正色,目光却是落在霍青身上,眼神复杂道:“她没事了,扶她到那边的石床上去休息片刻,一下就醒了。” 薛绫一喜,立马点头将薛芝扶了过去。 霍青却仍旧躺在地上,一副熟睡的样子,但脸上的“毒气”已然消退,呼吸倒是极为平稳。 “阿玉,你去叫醒他。” 阮小妹眉头一蹙,指着霍青道,自己则背过身去。 “是。” 阿玉应了一声,从怀中取出数枚银针插在霍青心口处,随后退居一侧。 没多久。 霍青便豁然睁眼,上半身宛如机械般直立而起,长舒了一口气:“呼...尼玛,老子是不是中毒了...” 但他的话没说完,猛然感觉到自己呼吸顺畅,完全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且指尖传来隐隐腾空,而又微微愣住。 下一秒,便侧头看向阮小妹的背影,“咦,我身上的毒好像解了,是你干的吗?丫头。额,我的手...” 阮小妹背对着他,微哼道:“不是我,还有谁?哼,就不该救你,让你死了算了...” 她略带微词,又颇显扭捏地说道。 令霍青哑然失笑,起身道:“哈哈,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倒是差点让我看走了眼。不错,我霍青欠你一份人情。你什么时候想让我还了,说一句就行。” 阮小妹微微侧头,“哦?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 “那不一定,比如说天上的月亮,就不行了。其他我霍青能力范围内的,你尽管说。” “哼!记住你今日的话。” “嗯。” 霍青笑着点头,正要说话。 这时候,薛大将军也醒了,晃了晃脑袋,嘟囔着喊了一声“阿绫”。 霍青便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走到薛芝面前,道:“大帅醒了?感觉怎么样?” 薛芝抬头望着他,蓦然想起了卧室的那一幕,他竟不惜用嘴为她吸出毒血...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就只是单纯地不想让我死,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浅浅之间,薛芝眼中竟闪过了一丝异色,“你...没事了?” 霍青笑道:“大帅希望我有事?霍某身边奇人异士多的是,区区小毒能耐我何?我身边这小姑娘就深藏不漏!丫头,过来见见薛大帅。” 他吹了一口牛逼,也不看过去,就向阮小妹招了招手。 阮小妹瞳孔一缩,气鼓鼓道:“淫贼,你胡说什么?谁是你的身边人?你别胡乱攀关系,我恨不得宰了你!” 薛芝一愣,看了看阮小妹,又望向霍青,“淫贼?她为何叫你淫贼,你对她做了什么?” 霍青一笑,“这丫头野惯了,净胡说!霍某乃正人君子,能对一个小丫头做什么?呵呵。哦,如果说有,那就是我们刚见面时,我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但我只当她是个小娃娃,这有什么?” 阮小妹听此,瞪大了眼睛,指着霍青气得不知该说什么。 心中暗道:这淫贼...拍了人家女孩子的屁股,居然还说没什么?还正人君子,正人君子会干这样的事儿?无耻! 做就做了,还当面与人说道?真是个十足的浑蛋!蛊虫王怎么会给本姑娘选了这么个不要脸的狗贼? 阿妹怒极了。 “无耻淫贼,你还敢说?” 她气呼呼地冲过去,举起双手想要掐死霍青,但不知为何却又顿住动作。 目光一闪间,咬牙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令霍青暗笑不已。 “阿妹...” 身边的阿玉赶忙跟上,但在迈步的刹那间却不动声色地瞟了霍青一眼,眼神中竟似带一丝怨毒。 石床上的薛芝眯着眼,不可思议地盯着霍青,“你轻薄了这位姑娘,竟还一副理所当然之色?她看着已满十六,已是落落大方的姑娘。” “我大周女子十三为大,十五可出阁,十六已然是待字闺中。你轻薄于人,说一句只当她是小娃娃就算了?简直是无耻至极!” 这话不无道理。 令霍青顿感尴尬,赶忙转移话题,“额...大帅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今夜帅府出了这么大个事,郑如媚已死,你打算怎么办?” 薛芝闻言,脸色骤变,瞬间就没了指责霍青的心思。 扭头对身边的薛绫说道:“阿绫,快!封锁整个后院,任何人不许擅入,封锁郑如媚身亡的消息。还有,郑清霞呢?救回来没有?” 薛绫道:“大帅稍安。卧室那边,我已留下女兵团守卫,消息不会外泄。至于郑清霞那边,还没有消息。但是,大帅...这到底发生了何事?那些杀手是什么人?夫人为何会身死?” 这些问题,同样是薛芝想知道的。 “先别问,去看看郑清霞再说。她不能死...” 薛芝肃然,立马就冲下床。 好在阮小妹解毒的手法极为神奇,她与霍青本就没有什么外伤,毒解之后,行动倒也不受影响。 说完,几人便匆匆走出密室。 同一时间。 数百米外的塔楼上。 姜燕儿看着远处帅府内,正在快速调动的兵马,神情泰然,若有所思之色。 华九站在她身后,却是一副浅笑深沉的模样。 吴恨这时候折返上楼,对着二人的背影躬身道:“主上,九先生。” 姜燕儿闻若不知,倒是华九回了一句:“怎样?” 吴恨躬手道:“事情已经办好,霍青手下的山贼已是必死之身。” “很好。” 华久冷笑,摆了摆手,大有摒退之意。 却见吴恨仍杵在原地,便又问了一句:“还有事?” “是。九先生,青衣来见。” “哦?他在哪?” “就在楼下。” “好,让他等着。” 华九目光一亮,弯腰对姜燕儿轻语了几句,再得到姜燕儿的点头后,转身下楼。 楼下。 一身黑衣的霍青,身后背着一把强弩,站得跟标枪一样直。 见到华九后,这才躬身,“青衣,见过白玉使者。” 仅仅是下楼的间隙,华九的脸上已然戴上了那副白玉面具。 面对何青的拜见,只是微微摆手:“让你击杀霍青,事情办得怎么样?” 何青回道:“霍青还活着。卑职本有机会,一箭将他射死,但...” “但是什么?为何手软?” 华九的声音变冷。 何青却答非所问道:“帅府刺杀郑如媚之人,是白玉使安排的?” 华九道:“是。但这关你杀霍青什么事?本座问的是,你为何留手!” “那就对了。白玉使派人刺杀郑家姐妹的目的,不外乎是逼迫薛芝早点和梅州府反目。但你安排的人并不牢靠,我潜伏于薛芝府中,得知霍青潜入薛芝的卧室,本想等他出来后,一箭必杀。但你们的人比我先动手了...” “然后呢?” “杀手失败了。其中一人被霍青擒住,正要曝出秘密时,幸好被我一箭射杀。而薛芝在此之间受伤中毒!若卑职没有猜错的话,在白玉使的计划中,应该不包括杀死薛芝。” 华九闻言,微微一惊。 急问道:“什么?吴恨这狗东西,竟找了些软骨头来刺杀郑氏姐妹!哼,后来呢?这便是你放过霍青的理由?” 何青淡漠道:“不是。杀手闯入时,门窗打开,趁着室外映进去的光亮,我本可杀死霍青。但霍青竟为了救薛芝,以身为她吸出毒血,已然也中了毒。而这杀手箭上的毒...应该是出自白玉使吧?” “试问天下中了白玉使之毒的人,能有几人活着?霍青已是必死,卑职无需再出手。” 华九眼前一亮,“哦?霍青也中了毒?” 何青:“是!而白玉使若不想让薛芝也跟着死,此番应该设法前去营救,并伺机撇清雍州的关系。” 华九听此,沉默了起来。 今夜,薛芝的帅府大变,郑氏姐妹遭遇杀伐。 这幕后的主导便是他这个白玉使,但明面上不能让薛芝怀疑到雍州身上。 但站在薛芝的角度,是何人要杀郑氏姐妹? 如今在这灵州主城中,可见的三方势力,除了薛芝自己外,就只有郑如媚控制下的鼎丰商会和吴恨的玄影卫。 薛芝是知道玄影卫存在的,这并不是秘密。 郑如媚已死,薛芝也因此中毒,她不会愚蠢到认为是梅州府派人暗杀了郑氏姐妹,她自己也不会干这样的蠢事。 那么,唯一有可能制造这起事件的,唯有吴恨手下的玄影卫。 这点推理,以薛芝的悟性不难猜到。 而华九这个始作俑者,若还想薛芝活着,日后为雍州所用,就必先救下她的性命。 并且设法撇清自己的嫌疑,让薛芝认定凶手另有其人。 华九想了想后,轻笑道:“知道了。此事,你虽没有完成,但也算探知到了情报。薛芝,本座自会去救。但现在...要撇清我们雍州的关系,仍需你出手帮忙。” 何青道:“白玉使想让卑职做什么?” 华九指着身边的黑衣人,道:“动手杀了他们!” 何青一愕,“这...什么意思?” 华九冷漠道:“要想撇清我们的关系,唯有我们这边也遭遇了刺杀。我们也成了受害者,那么薛芝便不会轻易怀疑是我们策划杀死郑氏姐妹。” 何青心中一颤,暗道:这白玉使竟如此狠辣,为了撇清雍州的关系,连为自己卖命的忠心手下也杀? “怎么?心软?成大事者,就必有牺牲。你不必有心理负担,这些人能成为玄影暗卫,早已将生命交给了大周,交给了主上。让你杀,你便杀。” 华九的目光中曝出一抹冷冽。 话声落地,围在二人周围的十余人,同时跪地道:“请青衣使送属下一程,能为主上和主公的大业而死,属下万死不辞。” 随着为首一人的发言,其余暗卫也都异口同声:“请青衣使送吾等一程。” 言语之间,却不乏忠肝义胆,悍然赴死的血气。 可见,这群玄影卫当中虽有俱死者存在,但倒也不乏铁骨铮铮的硬汉。 “你们...” 何青身形一颤,怔在当场。 “青衣使莫在犹豫,吾等若是自杀,薛芝必能从伤口上看出猫腻,唯有青衣使动手,方可掩人耳目。” “请青衣使送我们上路。” 众暗卫再次开口道。 何青内心久久无法平静,拳头握紧。 为了掩饰一个阴谋,残杀十几条人命,这样真的值得吗? 华九却已经不再停留,转身上楼:“完事后,把首尾弄干净,别让薛芝的人察觉到不对。撇清了我们的关系,薛芝能想到的凶手...就只有梁王李志了。呵呵...” 回到楼上。 华九对着姜燕儿躬身,“主上,有个好消息。” 姜燕儿收回目光,“好消息?” “是!主上不是想亲自手刃霍青吗?可愿与卑职去一趟将军府,与霍青一见?卑职有一计,可让霍青自愿跟随我们前往雍州。而一出灵州边境,主上想怎么活剐了霍青,都是一句话的事。” “哦?好!那就去看看吧。” 姜燕儿浅浅说道,眸里却满是复杂之色。 这个霍青当真是个十恶不赦之辈? 但为何说要见他,我心里却莫名有一丝期许... 明知道他对我做了那样禽兽之事,为何我还是无法恨他入骨? 第一卷 第160章 那熟悉的眼眸!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将军府中。 霍青四人走出密室后,匆匆回到卧室。 薛芝望了望仍暴尸床上的郑如媚,眼神一蹙,毕竟也顶着“夫妻”的名号数载,难免有些不忍,便摆手道:“将她的尸体抬入密室中安置好,消息绝对不能走漏。” 薛绫应是,随即指挥两名女兵着手为郑如媚收尸。 “郑清霞呢?” 薛芝暗沉的脸色,看向了一旁的卫兵。 卫兵回道:“已经派人过去了。” 话声刚落,门外便走进来另一名女兵:“大帅,郑清霞的院子亦遭遇了截杀,院中留有几具尸体。但未见郑清霞与殷老三,想必已经逃脱。” 薛芝愕然,“逃了?那还不赶紧派人全城搜捕?发响箭调兵入城,封锁方圆百里范围。从此刻起,灵州主城不进不出,一定要追回郑清霞和殷老三。” 她显得有些焦急之色,冷声发号施令。 郑清霞若同样遭遇截杀身死,或许情况更好些,只需严密封锁消息,不让梅州这么快收到风声,那么灵州与梅州便可保持一刻安宁。 但若郑清霞与殷老三逃脱,将消息传到梅州郑煜的耳中,则梅州大军恐怕会立即直指灵州,战乱将起。 灵州这几年被郑清霞姐妹把控经济命脉,两万边军仍处不稳,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单独抵挡住梅州军的突然发难。 虽说纸终究包不住火,梅州府必然会得知郑如媚身亡的消息,但能拖一刻是一刻,至少得等到灵州军做好御敌的准备。 那么,郑清霞不管如今是何状态,都不能轻易离开灵州城。 卫兵应是,正要转身离开去传令之时。 却被霍青拦住:“慢!不能发响箭,更不能调兵入城!” 薛芝冷面道:“什么意思?郑清霞若逃回梅州,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不会不知。” 霍青郑重道:“是,郑清霞若回到梅州,梅州大军必会举兵而来,打着为郑如媚复仇的名号,进攻灵州。但大帅可曾想过,如此突兀的刺杀,短时间内郑清霞能逃到哪里去?她必然仍在城中。” “幕后黑手是奔着杀人的目的而去的,此番郑清霞逃脱,他们必然仍再追杀。而站在郑清霞的角度,如今并不能确定要杀她的人到底是谁。你大举出兵搜捕,岂非会让郑清霞误会杀人者是你?” 薛芝瞳孔一缩,微微思虑后,倒也觉得有理。 遇刺而逃,是人的本能反应。 郑清霞虽逃,但原则上暂时是无法确认谁要取她性命。 薛芝是她的“姐夫”,按理说没有理由要对她下手,郑清霞不会轻易下什么定论。 但若薛芝此时出动兵马全城搜捕,那情况便会不同。 前脚郑清霞刚遭遇截杀而逃,后脚薛芝就兴兵搜捕,不免就有点不打自招的嫌疑。 眼下,听了霍青的建议后,倒也及时喊住了那名传令女兵。 霍青见她接纳意见,微微一笑后,又补充道:“况且,在这灵州主城中,郑清霞若逃,最有可能逃去哪?” 薛芝想了想,下一秒就脱口而出:“鼎丰商会!” 鼎丰商会本是薛芝一手创办,但近两年已被郑氏姐妹暗中操控,商会之人十之八九已是她们的人,郑清霞要躲,除了将军府,只能去商会。 霍青点头道:“对了。据我所知,鼎丰商会在主城中有八大商号,郑清霞和殷老三逃出帅府后,便会择其一寻求庇护。突袭这八大商号,定能找到他们二人。” 薛芝听后,扭头又要下令:“阿绫...” 但刚吐出两个字,却又被霍青阻拦:“大帅要突袭鼎丰商会,不能用你灵州军之人。” 薛芝皱眉:“为何?” “郑清霞在你帅府上遇刺,虽说暂时无法确定幕后之人是谁,但你的嫌疑是最大的。我要是郑清霞,现在就不会轻易与你接触。你的人去,会适得其反,加剧郑清霞心中的怀疑。” “那怎么办?郑清霞此时仍处危险之中,郑如媚已死,若郑清霞也惨遭杀害,那本帅便更加难以和梅州交代。郑清霞若活着,或许我仍可解释。郑清霞不能死,必须活着!” “霍某只是说,你的人不宜前往,并非说不找郑清霞。让我的人去接管鼎丰商会,郑清霞可能会自动出现。” “你的人去?” “对!大帅难道忘了?郑清霞本是你我的中间人,我与她此来的本意是为了和你谈生意,颇有同盟之谊。如今发生了这档子事,她信我,多过信你。她若想逃出城去,此番也只有我能帮她。” “你要怎么做?”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大厅。” 霍青说着,当先走出了卧室。 路上。 二人并肩,边走边说: “事发突然,郑如媚身死的消息,除了杀手一边之外,应该还未外泄。大帅先以郑如媚的名义,急召鼎丰商会的八大掌柜入府议事。待商会群龙无首,我手下的人再受你将令全面接管城中商会。” “然后呢?” “我与郑清霞本就有同盟关系,在你“敌我不分”的情况下,她只能求助于我。若得知我控制了鼎丰商会,自然会设法与我联系。届时,我会先替你稳住她。而你要做的是,暗中派人守住城外各大要道,不可让任何人轻易离开灵州主城。” “好!阿绫,你即刻去办。” “还有,散布你遇刺重伤的消息,就说薛大帅遇刺重伤,已无法理事。府中事务皆由郑如媚掌管,军务则交由薛绫,全城封禁,不进不出!郑清霞若得知你遇刺重伤,郑如媚还活着,并已经接管了帅府。她逃过杀手追杀后,必会现身。” 薛芝点了点头,对身后的薛绫吩咐道:“阿绫,都听见了吗?按霍青所说,马上去办,不得有误。” 薛绫拱手应是,快步疾行而去。 话说之间。 几人已来到了帅府前厅。 薛芝坐在主位上,如坐针毡。 今夜所发生之事,已然超出了她的预料,处理稍有不慎,灵州百万臣民或许将陷入战火之中。 霍青却显得尤为淡然,甚至还有闲情指挥帅府的下人上茶。 站在他的角度来讲,薛芝此番是惹了一身麻烦,但这似乎并不怎么关他龙虎山之事。 相反,薛芝越是疲于应对,他就越有利可图。 比如说,原本说好的要鼎丰商会三成的股份,如今薛芝陷入了漩涡之中,需要他出手相助,那么这“生意”是不是得重新谈判了? 嘿嘿! 霍大当家心中有些暗喜起来。 薛芝瞄了他一眼,沉声道:“你在想什么?你我现在也算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本帅若有危机,你身在灵州,必然无法置身事外。还不快去通知你的人,准备着手接管鼎丰商会?” 霍青微笑点头,正要召唤一旁仍陷入苦思的阮小妹。 却忽见刚刚出去传令的薛绫折返了回来,拱手道:“大帅,霍先生的人来了。还有...” 话没说完,就看见老六和屠倾城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 老六扛着棒槌,快步走向霍青,“老大,你没事吧?俺和七姑娘刚出帅府,还没回到客栈,就看见城中兵马调动。还以为帅府发生了什么事,就回来看看。” 刚才在密室解毒之际,薛绫眼见霍青昏迷,薛芝身中剧毒,郑如媚惨死床上,虽未得将令,但未免刺客再次出现,倒也下了一道调兵的命令,加强帅府的守卫。 殊不知,兵马出动之际,却是引来了老六和屠倾城的警觉,此时也跟了过来。 霍青见到二人,脸上一喜,也懒得过多解释,立马就拉着二人到一边,商讨准备接管鼎丰商会的事宜。 与此同时。 薛芝倒也听出薛绫的话没有说完,便追问道:“还有什么?” 薛绫道:“那一边的人也来了...帅府遭遇截杀之时,他们也同样被袭,死伤了十数人。此番,怕是来要说法的。” “要说法?” “是。他们说...知道他们行踪,且有能力截杀之人,城中除了大帅,就再无他人...” 令薛芝目光一沉,脸有微怒,却又无处可发之色。 她自身也遭遇刺杀,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想找人兴师问罪呢。 没想到却先被人找上了门,但不可否认的是,对方有此说法,倒也无可厚非。 因为表面上来说,这灵州就是薛芝的天下,他们的人在灵州遭遇刺杀,不找薛芝,那找谁? 不得不说的是,华九这一招“贼喊捉贼”,此时用得颇有妙处。 幕后密谋刺杀之人本是他,他却先一步上门求说法。 等同于摆出了一幕潜台词:我的人在你的地方被杀了,你得给我一个交代,把凶手交出来吧。 如此一来,即便薛芝无法交出“凶手”,也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也断然不会轻易怀疑到他们。 因为...他们也是受害者啊... 正当薛芝生闷气之际,改头换面的华九已然推着姜燕儿走进了大厅,身后还跟着吴恨和几名寻常护院打扮的侍卫。 此时的华九脸上戴着一副人皮面具,掩饰了自己的真容。 姜燕儿坐着轮椅,虽没戴面具,但以轻纱遮面,只露出了一双美眸。 一见面,华九就先声夺人,冷哼道:“薛大将军,你我之间的约定可还算数?我方按照约定,先践行自己的承诺。大批物资已在运往灵州城的路上,而你...就是这么对待盟友的吗?我方十余人今夜惨遭杀害,你作何解释?” 他说话的声音极大,带着质问的语气。 薛芝脸色一凝,沉声道:“你什么意思?你的人被杀,不去找凶手,反而来问本帅?” “不问你,问谁?灵州是你的地盘,吾等的行踪也只有你一人知晓,也是经你安排,我们藏身于鼎丰商会的密室中。此番遭遇截杀,若非你走漏风声,何人来刺?薛大将军不该给一个交代?又或者说...是你出手所为?” “胡说八道!若是本帅出手,你如今焉能安然在此?恐怕连帅府都进不了!” “那幕后杀手是受何人指使?在这城中,还有何人能瞒过你薛大将军的眼线,对我方下手?” “这...” 薛芝幡然语塞,显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是啊。 灵州是她薛芝的灵州,如今雍州之人被刺,连她自己和郑清霞姐妹也惨遭围杀,她该如何解释? 谁人能在她掌控的灵州主城中杀人,而不被她察觉到? 能有此能力者,除了她薛芝之外,郑清霞姐妹掌控的鼎丰商会或许还有可能办到。 但就连郑清霞姐妹如今也遭遇了刺杀,郑如媚还因此惨死,便说明并非她们所为。 那除此之外,还有谁? 霍青手下的数百山贼,按理说也有嫌疑,但霍青为救她以身试毒,又显得没有半分嫌疑。 雍州这边也死了十几人,似乎也没有下手的可能性,令薛芝陷入了某种疑团之中。 俨然暂时无法给出解释。 这时候,本在与老六、屠倾城二人商讨事情的霍青,被华九的话语声打断,不由回头望了一眼。 他一眼落在说话最大声的华九身上,目光不由一滞。 微微寻思后,下一刻便没了继续说事情的心思,转而对屠倾城二人道:“速去操办此事,未尽事宜,容后我再找你们,快去!” 二人对视一眼,倒也没有多说,转头而去。 霍青随即走向厅中,目光却一直盯在华九身上。 不知为何,单单是一眼之间,对于华九的即视印象,霍青心中竟萌生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此人似乎是个危险人物,令人难以看透! 而见到霍青走来,华九心中浅笑,却是明知故问说了一句:“嗯?你是谁?” 他本就认得霍青,眼下却状若初见。 以华九玄影卫白玉侍者的权势和手段,事前要想获得霍青的画像并不难办到。 况且,他还曾经到过凤阳? 霍青盯着他,浅浅一笑:“霍青,乃是薛大帅的心腹。” 他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封号”。 华九嘴角划开一抹笑容,正要说话。 面前的姜燕儿忽然插嘴了一句:“心腹?什么样的心腹?”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才让此时的霍青和薛芝注意到了这个坐在木轮椅上的美人儿。 华九恍若天生便带着一股煞气,令人一见便心生警惕。 相比之下,此时一副寻常闺秀打扮,还以面纱遮住盛世容颜的姜燕儿,便显得难以令人注目。 霍青闻言,眨眼朝她望去,却在四目相对时,猛然一愕。 这是...她? 霍大当家的眼神一滞,脸色微变起来。 这个眼神他太熟悉了,几乎是第一眼正视,脑中就浮现出某人的形象。 曾几何时,他也是望着这么一双清澈而纯洁的大眼睛,潜移默化间对某人动了内心最真挚的情感... 在她身边,霍青第一次可以全身心地卸下防备,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示以人前,而不担心会有一把刀刺向自己的脖颈间。 在她身边,霍青可以毫无顾忌地只做一个纯粹的普通人,不是前世的冷血特工,也不是今生的山贼头子。 而只是简单的...她的男人。 曾几何时,他甚至有了一种极为幼稚的想法。 如果这个世界能少些纷争,少些阴谋算计,尔虞我诈,那么是不是可以单纯地和她寻一个方外桃源,她织布结衣,操持家务,我耕种结庐,巡山狩猎,远离车马喧嚣,过着与世无争的安静生活? 也是从这个“幼稚”的想法开始,他决心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保护那个女人,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一生一世守护她,直到黄土一覆。 那一双眼眸,他尤为熟悉,或许此生都不会忘却。 只是,她不是应该在凤阳吗? 这世上雷同的人或事都太多了,但绝对没有完全一模一样的两个眼神,而且他的感觉不会错! 那俨然就是小萝莉的目光无疑! 令霍青蓦然一惊,脱口而出道:“燕儿...是你吗?” 他带着一抹难以置信地惊喜走了过去,向姜燕儿伸出了手。 第一卷 第161章 许她一世欢颜,此生不弃!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而如今的姜燕儿已然脱胎换骨,判若两人,即便没有此时她脸上的面纱,也几乎无人能认得出她就是曾经那个龙虎山的压寨夫人,小萝莉。 若说现在的她还残留着过往的“痕迹”,那么或许就只有脑中的记忆,以及那双清澈的眼眸... 霍青便是通过那一眸眼神,心中念及而将那句“燕儿”说出了口。 但他还没迈出几步,就见华九脸色一冷,站出来挡在了姜燕儿面前,肃然道:“站住!你想做什么?这里没有你所谓的燕儿,再往前一步,休怪老夫动手!” 霍青幡然止步,愣在当场,纵然华九没有站出来,也已是自己停下脚步。 倒不是说霍青有多忌惮华九,而是因为霍青在喊出她的名字之后,恍然间就自己“醒悟”了过来。 眼前此人怎么会是我家燕儿? 燕儿生性颇显怯懦,虽身材矮小,但四肢健全,在霍青的印象中身体并无顽疾。 但眼前此人却坐在轮椅之上,显然是腿脚多有不便,且单看其身形,是要比她高大了不少,两者的形象犹如云泥之别。 又怎会是那个傻傻的小萝莉? 定是我与她许久未见,心中颇有想念,而这位姑娘恰好有一双与她一样清澈的明眸,这才让我刹那间认错了。 心中如是想到,霍青幽幽苦笑,微叹了一口气,暗道:这丫头现在在干嘛呢?她有没有跟随李江涛离开? 顿了顿后,才微微拱手道:“不好意思,霍某方才恍惚,认错人了。这位先生既是大帅的盟友,想必也并非小肚鸡肠之人,还请海涵。” 华九的语气并不好,要是老六这憨货在此的话,听见有人对霍青大呼小叫,必然会针锋相对,甚至大打出手。 霍青也并非什么好脾气之人,但毕竟如今不是在凤阳,出门在外总得给人三分薄面,此时这才稍显客气。 华九听后,眼见霍青语气稍弱,还以为他是被自己的气势给震慑到了。 面具之后的脸上,随即露出一抹得意之色,冷哼不语,目光却像毒蛇一样落在霍青身上。 姜燕儿在听到那句“燕儿”之后,却眉目一皱,眼色复杂了起来。 燕儿? 他怎会叫得如此亲昵? 不是说他乃一介山贼,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吗? 不仅将我强行掳劫上山,折磨了两年有余,得知我被玄影卫救出后,还一路追杀而来吗? 为何此时他喊出我名字的时候,却没有半分杀意...反而略带柔情? 这是怎么回事? 姜燕儿心中泛起了一丝狐疑,捉摸不定的状态。 华九将她体内的蛊虫诱出体外后,因为筋骨重塑,加上后遗症的影响,姜燕儿此时处于半失忆的状态。 她记得霍青的名字和样貌,记得自己就是“姜燕儿”,却似乎丢失了许多关键性的记忆。 华九说霍青乃是一个恶贼,不堪为人,一路从灵州而来,还数次想取她性命,也是导致她流落民间,残杀她养父母和大兄夫妇的罪魁祸首。 本该也对她恶脸相向才对,但眼下可见,霍青却似乎表现反常,在说“燕儿”之时,非但没有半分杀气,反倒莫名有些紧张在意之色。 为何? 稍微沉思之后,姜燕儿沉声道:“燕儿?这位公子说的是谁?” 听此。 霍青的目光又落在姜燕儿身上,再次对视之时,脑中恍然间又浮起了小萝莉的音容笑容。 或许是因为对方身上颇有她的影子,此时的霍青竟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直言道:“燕儿...乃是吾妻!不瞒姑娘,她有一双和姑娘一样清澈的明眸。我们分开多时,霍某心有所念,在见到姑娘的刹那,略有错认...” 吾妻? 闻此,姜燕儿心中的疑惑更甚,他怎么说得颇显“情深义重”的样子,还心有所念? 不对! 若非是这厮人前故作虚伪,那便是此事背后仍另有隐情。 他当真是一路追杀我而来,乃是个卑鄙无耻,恶贯满盈之人? 这时候的姜燕儿只是暂时失去了部分记忆,并非变得痴傻。 事实上,在霍青谈及“吾妻”时,眼中的那份柔情是出自虚情假意,还是由心而发,她是可以感觉得出来的。 但,这未免与华九等人所说,以及自身残缺的记忆背道而驰。 想了想后,姜燕儿压制住内心的涟漪,追问道:“听公子的语气...似乎很爱你这位娘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半带试探性的语气。 霍青一笑,“姑娘能如此问,定然尚未婚配,且未有意中人吧?若不爱,岂会称之为妻?至于我与贱内如何相识...想来并非姑娘此来想知道的事情吧?” 如此一言,令姜燕儿不免尴尬。 明面上,她现在与霍青萍水相逢,如此追问“别人家”的事儿,未免有些唐突。 霍青如此说话,也是委婉拒绝谈及姜燕儿。 至少,不会轻易对一个“陌生人”谈及。 “哦。是小女子唐突了...但不瞒霍公子,我们此来除了要向薛大帅讨一个说法之外,也深有进一步结交之意。而霍公子自称是大帅的心腹,小女子自然愿意互尽了解,这才多问了一句。若你多有不便,不说也无妨。” 姜燕儿说着,言语间仍是不免有试探之意,想亲耳听听自己在霍青心中是一个什么位置。 霍青皱了皱眉,暗道一句:想与我结交,问我与我家娘子如何相识是什么意思? 心中虽有些不解,但见华九几人气势不凡,能与薛芝这一方主帅谈结盟者,必是有所背景。 嘴上倒也客气道:“原来如此!倒也不是说不得,只不过私事碍于提及罢了。就这么说吧...我曾许她一世欢颜,此生不弃。而她...姑娘可明白了?” 他颇带笑意的说道,但语气中却饱含情意。 话虽没有明说,但无声胜有声。 而霍青有此一言,并非只是搪塞面前这位“姑娘”。 早在他将姜燕儿带出龙虎山之时,便与她之间达成了一个“交换”。 当时的“交换”,霍大当家虽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但后来姜燕儿无疑自愿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当中的秘密,便有这“一世欢颜”! 如此说,只要对方不是个榆木脑袋,就应该知道霍大当家伉俪之间是有感情的,面前的这位“姑娘”当也如是。 同时,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什么如何相识的问题了。 却见姜燕儿在听了这话后,目光猛然一滞,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抬手抓着自己的脑袋,冷汗直冒之色。 仿佛霍青此话刺激到了她脑中的某根神经,意识中竟开始闪过无数画面,似有记忆恢复的迹象。 第一卷 第162章 大嫂之怒,小玉春!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啊...我的头...” 姜燕儿额头尽是冷汗,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 令在旁几人不由震惊,纷纷投去目光。 霍青不明所以,虽有疑惑,但并未贸然有所动作。 最为紧张的,莫过于华九,此时慌忙转身,焦急道:“小姐,你怎么样?怎么会突然头疼...” 华九说着,话没说完,便自己猜到了原因。 姜燕儿脱胎换骨,受药效和副作用的影响,暂时失去一半的记忆。 但这种失忆状态并非永久,正如华九自己所言,可能半个时辰就会恢复,也可能是半年,当中存在极大的不确定性。 定是姜燕儿与霍青说话之际,对方的某个字眼刺激到了她,令她隐有记忆恢复的迹象。 华九了然,倒是瞬间放下心来。 姜燕儿若只是记忆恢复,那便不会危及性命。 只不过,她若此时恢复记忆,对于华九来讲,却并非什么好事。 在华九的设想里面,主上应该是在某件事情发生以后,记忆再恢复...是最好不过的。 如此一来,纵然主上恢复了所有记忆,事情也已然成为定局,而她与霍青之间便再难存有情意。 稍微停顿后,华九嘴角冷笑,迅速从怀中掏出银针,以一种极为精准而又恰到好处的手法,接连刺入姜燕儿的几处大穴。 既有效缓解姜燕儿疼痛的同时,也令她适时昏厥了过去。 而就在这“救人”的间隙。 回过神来的阮小妹一眼望见华九行针刺穴的手法,蓦然一惊:“这是...南疆的银针刺穴之法?你是医者?不对!寻常的南疆医者,若非有一定造诣,行针断不能如此精准!你是高手...” 华九闻若不知,伸手搭在姜燕儿的脉搏上,见她情况趋于平稳后,先对身边的吴恨说道:“先带主上回去!” 而后,这才回头看向那个竟能一眼看穿他行针之法的小姑娘。 同样是一眼而过,华九却也露出一抹惊讶神情,视线锁定在阮小妹身上仿佛生了根,面色阴晴不定,恍若心有所思。 阮小妹被他这么盯着,显得有些不自在,嘟囔了一句:“你这人看什么?” 华九却仍是听不见的样子,目光依旧锁定着她。 大约一分后,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略微神秘道:“难道是...居然有意外之喜?好极!” 华九竟颇见欣喜之色。 霍青抬眼看着华九,眉头微皱,这时候才开口疑问道:“好极?这位先生,因何事好极?” 华九冷笑着瞟了霍青一眼,却是对着薛芝说道:“大将军,依老夫看,我方侍卫之死,并非出自你之手。但终究是事发灵州,你仍需给我们一个交代。不过此事不急一时,便以三个月为限吧。还请将军尽快找出幕后凶手!” 说完,也不等薛芝表态,便又转向霍青:“你就是霍青?呵呵,老夫略通岐黄之术,一眼观之,便知你身中剧痛,恐命不久矣。若还想活命,三日内可来寻老夫。” 言尽,也不多作停留,转身便走。 霍青脸色一沉,暗道:什么意思?我中毒不假,但已被阮小妹解了,这人竟还说我仍身中剧毒?且他一眼便能看出? 颇感疑惑之下,霍青刚想将华九叫住,但话没说出口,就被薛芝打断:“让他走吧!” 霍青回头一望,不解地看着薛芝。 薛芝从主位上走下,说道:“不必去招惹这些人,当务之急是接管鼎丰商会,封锁郑如媚死亡的消息。其他的都是其次,莫要节外生枝。” 霍青苦笑,“什么叫其他的都是其次?那人直言我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大帅仍说是其次?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你岂非是让霍某等死?” 薛芝却道:“人家说你就信?况且,你手下这位姑娘不是已经解毒了吗?” 霍青继而向阮小妹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阮小妹忽闪的神色,顿挫道:“对呀...那人说你就信?他看错了...” 不知为何,听到阮小妹这样的回答,霍青反倒觉得有些蹊跷,不过并未多问。 正如薛芝所说,当务之急是要夺回鼎丰商会,封锁郑氏姐妹被刺的消息。 这关乎到霍青在灵州日后的利益,不可怠慢。 想了想后,并未就此继续纠结。 “那好吧!不过,既然大帅要假扮重伤卧床,此事便不宜直接插手。让霍某代劳即可,你且在府中等候。一有消息,我会命人来报。” 霍青收起心思,对薛芝说道。 薛芝听此,并无异议,微微点头应允。 “我的人已经在行动,务必连夜拿下鼎丰商会。大帅要记住一点,等八大商号的掌柜到齐之后,定要将他们控制住,不可能轻易让他们离开。” “本帅知道,你速去!尽快找到郑清霞,将她带来见本帅。” 霍青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一旁又在愣神的阮小妹,道:“喂,丫头,咱们回去了。” 阮小妹仍稍作呆滞,直到霍青已经走出门口,在阿玉的提醒之后,方才后知后觉,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帅府门外。 华九并未走远,与云樾在一处小巷的拐角处相对而立。 “樾儿,为师有件事要你亲自去办。” “师尊请说。”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青鸾寨的养蛊人就在城中,且居然是霍青的身边人!你去帮为师将她绑来,不得有误!” “啊?竟有此事?但霍青此时身在将军府内,徒儿恐不便动手。” 华九蓦然一笑,抬眼看向帅府门口,指道:“喏,这不是出来了吗?就是霍青身后那个小丫头,将之擒来。为师要先回去照看主上,此事交予你手。” 云樾跟着望过去一眼,见到阮小妹那高挑的背影,目光蓦然一动。 微微笑道:“师尊请回,徒儿去将之带来。” 说完,人已走出了巷子。 屠倾城为一众山贼挑选的住处,距离薛芝的将军府并不远。 三人出来之后,并没有乘坐马车。 霍青急于赶去查看老六他们的行动,脚步有些飞快,与阮小妹拉开了一段的距离。 想到阮小妹身边有个“侍女”陪同,也就没太在意她是否跟得上。 云樾悄悄跟了上去,嘴角浅笑,见到最前方的霍青已拐入另一条街道时。 小家伙暗道机会来了,抬手之间,便放飞了袖中的两只小飞虫。 而此时,若阮小妹有所察觉的话,定会讶然。 因为云樾此时竟然也会施展驭蛊之术,且放飞的小虫...就正是阮小妹此前混进帅府时所用到的傀儡之蛊。 放飞蛊虫后,云樾暗自得意。 在他看来,阮小妹虽然身份特殊,但在毫无防备之下,若中了他的傀儡虫也必然会受到控制。 然而,还没来得及得意多久。 云樾蓦然脸上一惊,手心冒出冷汗,生生后退了几步,牙关紧咬起来,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一只六足“甲虫”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云樾的肩头,此时正大张獠牙,不断地朝云樾示威。 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云樾师承华九,会驭蛊之术,身上有几只蛊虫毒物并不奇怪,但很显然...这只甲虫并不是他的“宠物”。 而且,甲虫出现的同时,云樾也知道自己已经中了毒,眼下体内正如炉火灼烧。 几秒钟后。 一个人影出现在云樾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势盯着他,开口道:“不错!根骨倒是上佳,但华九是疯了吗?让你这么好一个小苗子来送死?” 云樾稚嫩的脸上扭曲着,艰难抬头道:“你是谁...竟也会苗疆蛊术...” 那人走出阴影,竟赫然是阿玉... 此时的阿玉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脸的冷漠淡笑,“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但严格说来,你得叫我一声师叔。看在华九的面子上,我不杀你。回去吧,跟华九说,这丫头是我小玉春的人,让他滚远点的。否则,后果自负!” 话声落地的同时,人也已经隐入了黑暗,朝阮小妹追去。 那只六足“甲虫”也在阿玉退走的刹那,一并飞走。 阮小妹这边,似乎仍在震惊于蛊虫王选择了霍青,心不在焉之色,就连阿玉一来一回都毫无察觉。 另一边厢。 回到鼎丰商会的某处密室。 姜燕儿躺在石床上,并没有昏厥多久,就已然醒来。 稍微缓和之后,记忆已经全然恢复,与霍青的种种记忆浮上心头,令她有些难以自持。 片刻后。 当意识到从凤阳城外被劫,再到被吴恨护送到灵州的种种,与霍青刚刚才见过一面,而此前华九似乎对她说了谎,还做了某些事情时。 姜燕儿猛然大怒,气得手抖不已。 华九带着一抹笑容,弯腰走到她面前,正要开口说话时,却突然脸上一疼。 下一刻,啪的一声,只听大嫂怒红着眼,一巴掌打在华九脸上,咬牙道:“你都做了什么?为何骗我?你该死!” 而后,又听啪的一声,她竟连续两个巴掌打在华九脸上,那嗔怒而又颇带威严的气势,竟初显女皇风范! 啪! 当第三个巴掌打下时,身旁的吴恨、阿奴等人无声跪了下来。 华九则石化当场,默不敢言。 第一卷 第163章 身世之秘!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主上息怒...” 姜燕儿的突然发怒,令华九足足呆滞了十几秒,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退后两步,跪地俯首道。 很显然,华九在雍州军中的地位奇高,就连吴恨和何青这两个玄影卫的大首领,都得尊称他一声“白玉使”。 而外人不得而知的是,即便是那位尚未蒙面的雍州之王,对华九也是毕恭毕敬,人前几乎不会当众怒斥,更别说当众掌掴。 只赖于华九此人一身超绝的医术,以及那杀人于无形的驭蛊之术,对雍州军极为受用。 如今,姜燕儿一朝恢复记忆,盛怒之下,竟当着这么多暗卫的面动手打了华九。 这在吴恨、阿奴等人看来是极为震惊之事,若华九不堪此辱,临阵反水,那后果俨然不堪设想。 明面上,姜燕儿恢复本来的身世后,虽一跃龙门,被雍州军奉为了主上。 但这“主上”的权势,目前是建立在华九等人拥护的基础上,说“成也华九,败也华九”都并不为过。 换言之,姜燕儿此时的突兀出手,是在刀锋上行走! 华九若反,则所谓“主上”,当即便化作云烟。 所幸,华九此时已经俯首跪下,不论是出自于何种原因,对于姜燕儿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大嫂这三个巴掌的“立威”,初具王者风范,显然是震慑住了华九。 转头。 姜燕儿仍是怒不可遏,指着跪地的华九,狠狠道:“畜生!你既奉我为主,又为何阳奉阴违?我自凤阳城外被吴恨所劫,经灵州、雍州、梅州三地交界,一路至此。霍青甚至不知我已不在凤阳,如何一路数次追杀于我?” “你趁我记忆短暂缺失,意图挑拨我与霍青的关系,意欲何为?是雍王的意思,还是你华九自作主张?” 华九抬首,恭敬道:“主上明鉴,卑职此举确有僭越之嫌,但一切都是为了主上,为了我大周基业好啊。” “哼!说得好听!我与霍青之间的事情,何须你横插一手?你试图引我对他下手,还说是为了我好?” “容卑职先问主上一个问题!” “说!” “如今,主上可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你乃先文帝遗留的唯一血脉,周室崩塌,天下藩镇割据,各自为政,致使皇权形同虚设。主上身为周室正统的继承者,是不是该一切以社稷为先,抛开儿女情长?” 华九正襟之色,严肃接道:“当年先文帝在位时,众皇子相继蹊跷早夭,已为悬案一件。致使正统后继无人,文帝病重时,唯有秉承祖制,兄终弟及,至此皇权旁落。虽仍是李氏江山,但正统已终。” “殊不知,先文帝驾崩传位后才知道,皇室正统之血脉并未死绝。先文帝三巡中州漠北之时,曾数次在冀州境内,邂逅一名奇女子!此女隐姓埋名,秘密产子,便是你的爷爷。” “此事,后被老雍王得知,便将你爷爷接到雍州,暗中扶持,密谋拨乱反正。但皇权已然旁落,说要拨乱反正,谈何容易?” 姜燕儿一听,顿时愕然,关于她真正的身世,此番还是首次听人提及。 此前,吴恨倒是略微对她提及,但极为笼统,令她一知半解。 眼下华九亲自说来,倒是微微引起了她的注意。 幼年身在姜家村之时,他们三兄妹感情深厚,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 而姜家人倒也没有对她隐瞒一个事实:她是捡来的... 姜家两兄弟也没有因为她的养女,而对她有所偏见,反而是照顾有加。 姜燕儿由始至终都知道自己本非姓姜,但自幼生活在姜家村,她对姜家的归属感极强。 她微微皱眉,强行压住内心的怒意,追问道:“然后呢?” 不可否认,华九等人若没有寻到她,她倒也不会纠结于自己的真正身世。 但既然这些人已来,自己成了他们口中的“主上”,那身世之秘...还是要知道的。 华九道:“后来,老雍王经历长达二十年的运筹帷幄,举事在即,意图先上奏内阁,恢复主上这支血脉的皇室地位,再筹谋帝位更迭。没想到还未及公布,雍王府内部便出现了奸细,致使先主上横死,老雍王暴毙。复位大计,胎死腹中。” 姜燕儿一愕,震惊道:“你是说...祖父和老雍王当年被刺身亡?雍州乃皇室封地,一如冀州,世袭亲王爵,何人能在王府中杀人?” 华九苦笑:“主上以为...当时有此能力者,天下能有几人?屈指可数吧?” 他忽然来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却没有直言自己的猜测。 姜燕儿沉声道:“祖父和老雍王惨死,那我的父亲...必然逃脱了。否则,便不会有我...” “对!老主上当时已然成亲,膝下有六子。但在当时的王府之战中,被杀其五!只有你的父亲在一群死士护卫的策应下,逃出了雍州。自此开始了长达十年的流浪生涯,隐于山中,四处漂泊。” “当时父亲还仍未有妻室?” 华九摇了摇头:“老主上膝下六子,死了五个。只有你父亲这个老幺得以生还,当时他还是少年,并未娶妻。不过,在山中逃亡的十年间,他与一猎户之女相爱,这才有了你。” 姜燕儿面色微变,“那我是如何流落冀州的?又怎会被姜家人收养?” “六少主,也就是你的父亲...他成亲以后,仍深居山中。本想忘却仇恨,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猎户也就算了。但树欲静而风不止,那些杀手终究是追了过来。你母亲当时怀胎八月,已近临盆。六少主为掩护少夫人离开,带着侍卫死战到底,为你留得了一丝生机。” “母亲...就是那时候逃到了凤阳?” “是!少夫人在十余名侍卫的保护下,逃离了当时的家。半月后,辗转来到了冀州凤阳县外。而那些杀手穷追不舍,其中有一奇人,手段非凡,竟在少夫人身上下了蛊毒...” “奇人?蛊毒?” “嗯!后来才知道下毒之人来自南域苗疆,乃苗疆大寨的首领祭祀,也就是所谓的养蛊人。” “母亲中了蛊毒,生下我之后,将毒遗传给了我?” “没错!少夫人在两名侍卫的保护下,逃到凤阳县地界。不久后,就在山中将你生下。而夫人本就中毒,临盆后便驾鹤西去。临死前,将你托付给了那两名侍卫。” 姜燕儿震惊道:“这...你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华九一笑,却是答非所问:“那两名侍卫一人带着你,一人背着少夫人的尸体。为求最大限度地逃过追杀,便分头逃离。其中一人,带着少夫人的尸体远遁。另一人,则选择潜伏了凤阳。而主上可知,那两名侍卫是谁?” 姜燕儿有些迫切道:“直说!” “其中一人便是姓华,名叫华十八。当时,便是他带着主上。带着少夫人尸体的那人,姓赵!” “华十八?而你叫华九...你是那侍卫的孩子?” 姜燕儿猜测道。 华九点头,“是的。卑职之所以知道这么多细节,便是吾父告知于我。而吾父...当年将你留在姜家村后,引开追兵。两年后,突然急匆匆回到家中,对我有所交代后,便与世长辞。同样死于蛊毒之手...” 姜燕儿再次震惊:“华十八为何要把我留在姜家村?” “主上你当时仍在襁褓之中,吾父一个大男人无法照料好你,且身后仍有追兵。路过姜家村时,为保你性命,令你得到较好的照顾,便只能忍痛将你留下。当时,吾父留书,说三个月内必会折返取回孩儿,让姜家人不可怠慢。殊不知,吾父这一去,便是死路。至死,都无法再返回。” “那华十八将秘密告诉了你,你为何不来寻我?” “卑职当时已经去了,但姜家村被灭,也不知逃亡何处,令卑职难以寻回主上。后来经过调查才知道,原来姜家村遭遇了杀手的屠杀,但有少数人逃离了。当中便有你的养父母,而他们并未走远。便在距离凤阳地界不远处,重新安顿下来。” 华九缓缓说道。 听此,姜燕儿倒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幼年时,他曾听两位兄长说道,他们是凤阳县人。 但儿时的记忆,村子却是远离凤阳地界。 如今听华九这么一说,倒是明白了。 现在的姜家村遗址是后来才建立的,也就是姜家人带着姜燕儿逃亡之后。 本来的姜家村,早已被杀手屠过一次村。 只不过,迁徙之后的姜家村同样命运多厄,姜燕儿长大后,又被龙虎山山贼给“跨境”抢劫一空。 也是那时,姜燕儿被掳获上山。 顿了顿,姜燕儿又问道:“你刚才说...当时除了华十八之外,尚有一名赵姓侍卫也得知我的身世,他还带走了母亲的尸体...此人如今何在?你们是如何确定我就是当年那个遗孤的?” 华九一听姜燕儿提起那“赵姓侍卫”,蓦然一声冷哼,眼中闪过一丝冷色,道:“此人倒是忠心,但他的后人却悖逆了主上。” “哦?如何悖逆?” “当年少夫人中蛊,尸体不腐不臭,赵姓侍卫辗转数月,将少夫人的尸体秘密带回了雍王府。如今,仍存于冰棺中。新雍王,也就是现在的主公,便是从少夫人的尸体上发现了蛊毒的秘密。并因此推断,你若活着...可能也身中了此毒。” “你们是通过蛊毒确认了我的身份?” “正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姜燕儿却莫名警惕起来,“通过蛊毒辨认,必先会用蛊,是这样吗?但你只是一介侍卫之子,如何会用蛊?如你所说,蛊毒来自苗疆,非苗疆之人不可辨认。你如何做到?” 华九低头浅笑,“这正是卑职接下来要说的事!当年吾父和赵姓侍卫回归雍州后,自感有负使命,致使主上流落民间。便想戴罪立功,奈何他们二人也已然中蛊,命不久矣。只能将事情交给后人来办,我便是那时接受了永远效忠大周正统皇室的使命。” “但预料到主上也遗传到了蛊毒,即便寻回主上,没有解蛊之法,也无法救得了主上。于是,我与赵氏后人商量后,决定远赴南域崇山,寻找苗疆大寨。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让我们找到了苗疆人,并得到他们的认可,留在村寨学艺。” “这一留,便是十余年。我们二人学有所成,得到了解蛊之法。但欲解蛊,必先有养蛊人的心头血,这是最难办到的一件事。关键是,当时的苗疆祭祀死后,多年无人能得到蛊虫王的认可。养蛊人几乎绝迹...” 姜燕儿默不作声,认真听着。 “我与赵氏后人身负重任,商量之后,决定不能干等着。苗疆之人若永远无法选出养蛊人,我们岂不是永远没有机会?于是,便暗中盗取了苗疆两只最有可能成长为蛊虫王的小虫,逃离了南域。想要以身养蛊,自己成为养蛊人。” “南疆苗寨得知后,怒不可遏,派出了一支寨民猎手,满天下地追杀我们。我拼命逃回了雍州,隐于王府内,摆脱了苗疆人的追杀。但赵氏后人却背叛了雍州,后来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她与苗疆人达成了协议,得以安全留在了梅州。” 华九深沉说道。 姜燕儿眉目一蹙:“原来你与赵氏后人去过苗疆学艺...怪不得你会用蛊。但赵氏后人为何要背叛?此人如今何在?雍王为何会轻易放过此人?” 华九露出一抹冷色,“主上可曾听说过梅州一春堂?这个庞大的药坊,便是赵氏后人所建,此人名叫赵玉春。至于,她为何要背叛,又如何让苗疆人放过她。或许只有亲自见到此人,才能知晓。” 姜燕儿沉了沉声,“我听阿奴说,你如今仍在寻找养蛊人,也就说明你与赵玉春当年以身养蛊的计划失败了?” “我是失败了。但赵玉春这叛徒却犹未可知,我曾数次去梅州找她,但都一无所获。” “哼!且先不管赵玉春此人!你们当年学艺归来后,为何不第一时间寻我,而是等到现在?” 华九叹了一口气,“当年杀手的身份仍是个谜团,他们隐于暗处,时刻盯着雍王府。当时即便寻回你,我们也无力保护。倒不如令你暂且流落民间,反倒更加安全。我花费了数载,才将雍王内隐藏的细作清除干净。现在的雍王府,是算安全的。如今,也才是迎回主上的最佳时机!” 姜燕儿正了正色,示意身旁的阿奴扶了扶她,转而道:“如此说来,你倒是个忠心不二的主儿?并未像那赵玉春一样,置身事外,远离雍州,自立门户。” 华九又埋头下去,“卑职不敢妄自菲薄,但对主上和主公之心,日月可鉴。” “哼!你既忠心,又为何还要欺瞒于我?挑拨我与霍青的关系?” “主上难道还不明白?你日后是要登顶皇位的,霍青不过一介山贼!山鸡岂能配凤凰?唯有霍青一死,方能了断主上尘缘,光复大周基业!” “你...谁说霍青是个山鸡?他能打下凤阳,占据龙虎山矿脉,而丝毫不惧梁王。说明此人大有可为,何必杀之?将他招入雍州麾下,岂非更好?” 华九却表示不同的看法:“话虽如此,此子颇有乖张是真。但此子一日存在,主上被山贼所俘之事,便有可能暴露。主上乃日后的九五至尊,不可在民间出现太多的流言蜚语。为保秘密不被泄露,非但霍青得死,整个龙虎山的人也一样不可留。” “如此,方能保住主上贞洁!” 姜燕儿一听,顿时激动起来。 华九这话若早说个一年半载,姜燕儿必不会有半分异议。 但如今...她对霍青已然动了真情,又岂会忍心如此? 尤其是在霍青出发灵州前的那一夜温存之后,霍青已然深烙于她内心深处。 “我不管!阿奴,扶我起来!” 姜燕儿面色一冷,便要起身从石床上下来。 她知道华九说的不无道理,她日后若真要坐上大周的皇位,就不能有太多的负面影响。 例如,曾经被俘,曾经受制于龙虎山山贼之手。 大周仍崇尚皇权的百姓,不会允许自己的皇帝有这样一段屈辱史,况且李氏江山也并非只剩她一人而已。 若她的“屈辱史”被对手爆出,必定会失去民心支持。 最好的办法,就是杀尽所有知情之人,包括霍青! 虽说她此时改头换面,但有心人要追查她背后的隐秘,也并非不可做到。 但她不管! 此时小萝莉的执拗脾性,占据了身为主上的所有理智。 她要保下那个男人,那个一狠起来宛如魔鬼,但沉寂下来却也只是个大男孩的心上人... 华九见她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却要执意站立起身,赶忙阻止道:“主上,不可!你的身体...” 但立马就被姜燕儿打断:“别管!我就问你一句,我要你放过霍青和他身下的山贼,你愿不愿?” 华九愕然:“主上,这...” “你只需回答愿不愿!一个字即可!” 她蓦然冷面,俏脸上浮起一抹威严,直勾勾地盯着华九,不容拒绝之色。 第一卷 第164章 阳奉阴违!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一个字即可? 那岂非是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华九闻言,心中苦笑,但并未迟疑多久,就回话道:“愿!” 姜燕儿脸上一喜,忙道:“好!那你马上去办。放过霍青和他手下的山贼,再安排我与他正式相见。” 华九是这群暗卫的最高首领,他此时答应说不杀霍青,便相当于玄影卫所部都会放弃刺杀。 在姜燕儿看来,自然是喜事一桩。 在塔楼之上时,她亲眼看见华九将一包毒药交给我吴恨,扬言欲杀霍青,必先除其爪牙。 不出意外的话,这城中的数百山贼怕是危在旦夕,必须赶在毒发之前救下这些山贼。 “是!” 华九起身,拱手道。 目光中却闪过一丝戏掳之色... 姜燕儿微微蹙眉,又看向仍跪倒在地的吴恨,冷声道:“你也去!毒是你下的,你需亲自去解!龙虎山若死一人,必拿你是问。” 吴恨一愕,倒也只能点头应是。 随后,二人先后走出了密室。 途中。 吴恨偷瞄着华九,数度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白玉使既然答应主上要放过霍青等人,还请...赐卑职解药。主上已说了,龙虎山若死一人,卑职恐难逃责罚...” 华九却蓦然止步,冷声道:“哼!解药?你的脑子是豆腐做的吗?” 吴恨一呆,汗颜道:“白玉使的意思是...你不是已经答应主上要放过霍青等人吗?” 他心中一颤,听华九这语气似乎并不愿交出解药。 华九冷笑,“说了就一定要做吗?即便真的要放过他们,中间也存在了太多不确定因素,不是吗?” 吴恨皱眉:“这...” “没看出来吗?主上一恢复记忆,便对那霍青趋之若鹜,百般护佑!甚至逼迫我一定要放过此人,可见...主上对之用情已然超过了我们的预估。而欲成大事,主上便不能被儿女私情所牵绊。纵观滔滔江河,有多少豪杰死于一个情字之上?主上年幼,颇见浅薄稚嫩。你身具玄影卫地字营首领,也一样受此蒙蔽?” “白玉使是不愿放过霍青等人?但主上方才震怒之色,若得知吾等阳奉阴违,此事当如何收场?” “呵呵,谁说本座要阳奉阴违了?本座照常去解救那些中毒的山贼,只不过...去得晚了一些,那群山贼已然毒发身亡。如此一来,主上即便得知,又能如何?我们不是不救,是晚到了一步,无可厚非啊。” 华九略显阴险地说道。 言下之意,却是仍不肯放过霍青手下的山贼。 吴恨眯着眼,道:“纵然如此...但霍青此人并不简单,若日后得知是吾等故意拖延,导致龙虎山山贼身死,必会发难。届时,主上当如何自处?山贼虽并非主上授意所杀,却是因主上而死...” 华九浅笑:“这不正好吗?霍青若因此引怒于主上,便正中我们下怀。我们可借机,令他与主上反目!主上一旦撇去了与霍青这段孽缘,方可专心于光复周室荣光。” “再者,龙虎山山贼一死,主上便再也没有理由与霍青相认了。正如你所说,山贼虽非主上下令所杀,却是因她而死。以主上此时的脾性,必会自责!继而,与霍青一刀两断!” 吴恨沉默,脸色微变。 不得不说的是,华九这个拖延之计,着实有些微妙。 即可敲打霍青,又能伺机挑拨他与姜燕儿之间的情愫。 山贼一死,姜燕儿必愧对于霍青,无颜再与之相认。 这阳奉阴违之计,可谓一箭双雕,属实有些奸诈。 快要走出密室出口时。 密室的石门突然被打开,云樾迈着晃晃悠悠的步伐走了进来,脚下有些不稳。 来到华九面前时,已然栽倒在地,脸上扭曲着,嘴唇发紫,显然是中毒的迹象。 “师尊...救我...” 云樾艰难地说道。 华九与吴恨大惊,赶忙冲了过去。 云樾是华九的关门弟子,跟随华九多年,倒也颇具根骨。 华九自然深知云樾的手段,云樾虽年纪不大,但用毒驭蛊之术已见炉火纯青。 寻常人是万难伤得了他,而他此番这个状态却是中毒了。 下毒之人以云樾最擅长的用毒手法将你重伤,可见乃是高深莫测之辈。 华九凝重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把那丫头绑来吗?你失手了?是那丫头干的?” 说话之间,他一手搭在云樾的脉搏上,目光流转之间,闪电出手一掌拍在云樾的胸口。 云樾脸色煞白,猛然倒吐了一口深黑色的血,可见的血污之中似乎还夹带着一只只蠕动的小虫... 华九盯着地上的血污,凝重道:“不...这应该不是那丫头做的。本座看得出来,那丫头身上虽疑似隐藏着蛊虫,但驭蛊之术还未成火候。根本还没有能力对你下蛊,樾儿,下手之人是谁?苗疆有大人物在此?” 口吐黑血后,云樾似乎好了许多,咳嗽两声后,道:“那人...自称小玉春,也是一个小丫头...还说,我应该叫她小师叔...” 闻言,华九瞳孔一缩。 仿佛想到了某人,面色大变,道:“小玉春...赵玉春?原来是她,怪不得你会铩羽而归...没想到她居然也来了灵州,但她来此作甚?” 华九说着,没多久便一副茅塞顿开之色,浅笑道:“那就说明本座的猜测没错,那丫头果然是下一代的苗疆养蛊人。赵玉春在此,恐怕也是为了她而来。但赵玉春与我年纪相仿,怎会是一个小丫头?” 他狐疑着,自语道。 下一刻,也并未过多纠结,对云樾交代了两句后,接着沉声道:“来人!” 身后不远处,两名暗卫随即走了过来。 华九吩咐道:“带樾儿去休息,好生看候。” 两位暗卫应是,左右扶着云樾离去。 华九起身,扭头看向吴恨,“赵玉春在此出现,让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走吧!我们去看一场好戏,顺便会一会故人。” 吴恨微微侧目,多问了一句:“梅州一春堂的赵玉春?当年和白玉使一起深入苗疆之人?” “是啊。” “这...那她应该已有五旬有余,为何云樾公子会说她还是个小丫头?” “呵呵,本座也稀奇于此,或许只有她自己能给出解释。” 华九露出一抹阴毒,迈步走出了密室。 第一卷 第165章 接管商会,庆功宴!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灵州城南,一间偌大的客栈内。 霍青匆匆赶到时,正好在客栈门口见到了一支山贼队伍紧急冲动。 众匪见到霍青,纷纷停下喊道: “当家的。” “老大。” “大寨主。” “...” 众人纷纷以自己习惯的头衔称呼着。 霍青微笑着,看着这群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点头摆手道:“辛苦了。七姑娘可已经有所交代?记住,此去尽量与鼎丰商会和平交接,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动武!低调行事,去吧!” “是!” 众匪应是离去。 来到客栈大厅中。 根据屠倾城此前的想法,龙虎山大联盟既然想染指灵州,那么必先在主城中建立据点。 住在客栈,未免有所不便,且隔墙有耳,并不利于长远打算。 但佣兵团黄昏时才刚入城,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操办此事,只能先包下一间客栈作为临时据点。 厅中。 屠倾城正在与几名山贼首领商谈事情,见到霍青走来,便问了一句:“你怎么回来了?薛芝那边的事都办好了?” 霍青苦笑,示意屠倾城先安排正事。 等到一众山贼大部离开后,才开口微叹道:“薛芝那边的事儿...一时半会是解决不了的。” 屠倾城讶然道:“什么意思?事情谈得不顺利?但在宴会上,薛芝夫妇并未见有拒绝的意思。” 此前,屠倾城先一步离开帅府,见到城中兵马调动后,才紧急折返回去。 还没知道后院所发生的一切,包括郑氏姐妹遭遇暗杀,郑如媚身死,郑清霞与殷老三失踪之事。 不过,霍青倒也不想对她隐瞒。 迟疑了半分后,粗略将事情的始末告知了屠倾城和一旁的老六。 二人听后,同时愕然,大惊不已。 屠倾城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是何人能在守卫森严的帅府中行刺,还将郑如媚击杀了?” 霍青苦笑,“我也想知道。杀手的主要目标应该是郑氏姐妹,就是不知还有没有第二目标。不过,这群人似乎能在帅府中来去自如,帅府中恐怕已有他们的内应。” 屠倾城眉头紧皱,“若杀手还有内应,薛芝此时不是有危险?” “那倒未必。郑如媚被杀之时,我就躲在床下,亲耳听见杀手说暂不杀薛芝。” “你躲在床下?” 屠倾城一听此言,更为不解,“你当时不是说还有事情要与薛芝私下谈吗?怎么就跑到郑如媚床底下去了?” 霍青颇显尴尬,赶忙转移话题道:“此事不必纠结。安排接管鼎丰商会的事宜,怎么样了?记住!必须等薛芝将八大掌柜控制后,拿到帅府的军令才能动手。” 屠倾城虽有疑惑,但也深知事有轻重缓急,回道:“已经交代下去了。但我们的人手显然不够,何青已带着百人队伍赶去接应桑标。我们手下只有约二百人,其中还有五十名青鸾寨的猎户。他们并不善争斗,也就是说我们能用的只有百余人。控制鼎丰商会八大商号,稍显人力不足。” “无妨!薛芝不是蠢货,她的人虽不便直接动手,但关键时候必会出手相助。我们牵好这个头,即可。” “好!未免诸多意外,我和老六亲自去看看,争取连夜拿下这个鼎丰商会。” 霍青想了想,点头道:“好!那七姑娘一切小心,谨慎行事。郑家掌控商会的时间不短了,必是有些底蕴的,尽量不好发生冲突。我说过...要尽量都把弟兄们都带回去的。六子,保护好七姑娘。” 老六憨憨一笑,“知道了,老大。” 紧接着,屠倾城二人便快步离开了客栈大厅。 霍青随后扭头,看向那位一进大厅便沉默不语,坐着自顾扯着衣角的阮小妹。 说起来,霍青心中仍存疑惑,这小丫头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薛芝的帅府,而且还会解毒? 可是,青鸾寨不都是一群寻常的山野寨民而已吗? 能解毒者,大多都善毒。 阮小妹既然有这本事,当被孙鹤占领村寨时,为何没有毒死那五百乱兵? 如今回想起,便让霍青尤为不解。 微微思量后,他走了过去,说道:“喂!丫头,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你怎会突然出现在帅府内?去干嘛了?又是如何进去的?” 阮小妹显然心有所想,听见霍青的话后,蓦然一惊,吞吐道:“这...你...哼!要你管吗?我是去下毒害你的,想让你当众出丑,你信不信?” 不得不说的是,阿妹颇见单纯,并不怎会说谎,说话也是直接。 此番,倒是把她此行的真实目的给说了出来。 令霍青哑然失笑,但对于这样的说法,却不怎么相信,笑道:“真是这样的吗?但你好像害我不成,还救了我?是不是很气?” 阮小妹鼓着脸,冷冷盯着他,虽不说话。 心中却在暗道:人算不如天算,本姑娘何止是救了你这么简单?还亏大了...阿爷要是知道蛊虫王被你“吞了”,指不定能剥了我的皮... 见他腹诽的样子,霍青呵呵一笑,时至深夜,倒也不想再与这丫头多聊,便又道:“行了。帅府之事扑朔迷离,绝非你一个小丫头能介入的。赶紧回去休息吧,好好待着,别乱跑了。事后,我安排将你送回老族长身边。” 说着,侧头看向阿玉,接道:“你叫阿玉?带你家小姐回房休息,这几天没事不要出来。” 阿玉欠了欠身,应了一声是,便拉着阮小妹离开。 之后,接管商会之事,有屠倾城和老六亲自操办,薛芝的府卫策应,并不用霍青多做操心。 迟疑了片刻,便转身来到客房休息。 一夜无话,却足以发生很多事。 次日清晨,霍青醒来,来到客栈大厅时。 屠倾城和老六已经折返,一夜未眠,二人都显得有些疲惫。 经过交谈得知,接管鼎丰商会之事,说是顺利,倒也顺利。 说是颇有阻滞,倒也无可厚非。 鼎丰商会落在郑氏姐妹手中已有近三年,商会之人都已换成了她们梅州的心腹,说要和平交接,让梅州人甘愿将商会拱手相让,属实有些过于乐观。 一夜的运作之后,百余山贼分成八支队伍,在薛芝府卫的策应下,八大商号却也只拿下了其中之五。 剩下的三个商号守卫严密,一众商会侍卫扬言不见郑如媚,便不肯离开一步,与山贼队伍对峙了起来。 不过,霍青并不担心。 灵州始终是薛芝的灵州,这群商会侍卫之所以敢公然抵抗,不过是鉴于有郑如媚这个大郡主做靠山,实际上并没有能力抵挡山贼和薛芝府卫的进攻。 薛芝好言相劝无用,转头便采取了强硬手段,扬言鼎丰商会忤逆作乱,调集城防军兵围这三大商号,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事件。 到了黄昏之时。 商会八大商号已然都被接管,名义上即刻起由大帅的心腹,霍青霍大团长掌管商会,将军夫人郑如媚退居二线,但实际上商会之内都尽是薛芝的府兵。 客栈中。 得知消息后的霍青大喜过望,成功拿下鼎丰商会,预示着他与灵州的生意大计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 鼎丰商会体量庞大,分会遍布灵州八镇,麾下生意几乎无所不涉及,俨然掌控了整个灵州的经济命脉。 按照霍青与薛芝的约定,龙虎山日后将把持商会三成股份,允许霍青的商品在灵州境内流通。 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着...不出任何意外的话,鼎丰商会未来三成的利润,都要落入龙虎山手中。 不用多想,一州三成的生意收入,那该是多大的一块肥肉? 而且,霍青的商品还能优先流通,什么护舒宝月事布,华子牌香烟,三角裤,文胸...等等,都将经灵州之手辗转天下各州! 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龙虎山何愁没有出头之日? 霍青心中欣喜不已,当即大手一挥,宣布道:“诸位弟兄,拿下鼎丰商会乃是大事一件,这将是咱们龙虎山迈出的坚实一步。今日大喜,庆功!” 一听此言,龙虎山众匪欢呼雀跃起来。 夜幕降临以后。 客栈的院子里,龙虎山贼大摆宴席,除了当值守卫八大商号的人没来之外,身在灵州的山贼骨干都尽皆到场。 众匪兴致颇高,完全不理会此时薛芝的帅府内一阵阴霾,自己这边倒是摆起了庆功宴。 霍青和屠倾城心情大好,对着众人举杯道:“弟兄们,拿下商会乃大功一件,你们辛苦了。来,霍青敬各位兄弟一杯。今夜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众匪喜笑颜开,齐声高呼,场面尤为热闹。 殊不知。 在远离客栈两个街道外的胡同口处。 华九与吴恨从阴影处走出,在得到一名暗卫的禀报后。 华九皱眉意外道:“哦?这群山贼居然在庆功?呵呵,有趣!既然他们高兴,那不如我们就送给霍青一份大礼吧。” 说着,他从袖口中抽出了一支竹笛,吹响了起来。 第一卷 第166章 山贼之殇!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华九吹响竹笛的同时,音律声悠扬飘起,恰好此时本就阴霾的天空蓦然响起一道惊雷,掩盖住了这道笛声。 他的立身之处,距离客栈不近,且众山贼正在兴头上,根本无人去注意这入夜笛声。 但此时的客栈内,并非所有人都是山贼,也并非所有人都对庆功宴感兴趣。 例如阮小妹,又例如阿玉,也就是赵玉春。 当那一声突兀的雷声隐去之后,华九的笛声仍在持续,远远传到此处,倒也可以听见微小的声音。 但若非耳力极好,或是非常认真聆听,倒也难以察觉。 赵玉春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此时脸上浮起一抹霜色。 走过一边,稍微远离阮小妹身边后,她微微凝重,自语道:“这是诱蛊之声,附近有人想利用暗蛊杀人...” “是华九?但他是何时下的蛊?目标又是谁?” 自语着,恰好有一山贼从她身边路过,赵玉春目光一动,一手拉住了来人,道:“大哥,留步...” 以赵玉春的手段,仅仅是这一拉之间,便洞悉了这名山贼身上中了暗蛊,心中顿时了然。 那名被拉住的山贼,止身道:“你有何事?” 赵玉春已然知道答案,摆出一副寻常侍女的姿态,弱弱道:“无事,是小女子认错了人。” 那山贼咧嘴一笑,也不多问,扭头就走。 望着那山贼离去的背影,赵玉春心中却蓦然一叹,暗道:唉,不出十息,汝命休矣。 想着,她便在脑中默数起来。 事实当真如她所想,赵玉春默数到十下时,目光所及,那名山贼竟猛然口吐黑血,倒地抽搐不止,眼球翻白,看似是活不成了。 而此时的霍青与屠倾城等人,正在挨个桌子和众人推杯换盏,脸上笑意吟吟。 “二狗,平时你总唠叨着我限制你们喝酒行色,今日你若不醉,老子就把你泡到酒缸里!” 霍青笑着,指着一名尖嘴猴腮的山贼小伙,打趣道。 一时引来了在座群匪的满堂哄笑: “二狗就是个酒馋,喝不多几两酒,酒瘾倒是极大。” “瘦猴,你以为你又有几斤几两?有本事,咱俩来闷一坛?” “三蹦子,就你牙尖嘴利。酒我是喝不过你,不过某些方面...你就是软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在徐州你偷偷去勾栏找婆娘,但没到半炷香就灰溜溜出来了。是举而不硬吗?” “你...谁说不够半炷香?整整三炷香好吗?瞎了你的狗眼!” “别扯大话,你前脚刚提裤子,老子马上就去找那婆娘了。她可说了,上一个客官...一触即泄。哈哈哈...” “...” 众匪兴致高昂,既行酒令,也互揭长短,场面极为热闹。 霍青望着这些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眼中饱含欣慰。 这些人虽都是些粗鄙不堪的山贼匪盗,但当中不乏肝胆义气,关键时候能冲能杀,奋勇无匹,某些方面并不比那些冠冕堂皇,所谓的正人君子差! 而生逢乱世,民不聊生,沦为匪盗,大多数人也都是无奈之举。 若是天下安宁,四海升平,百姓富足,又有谁人愿上山为匪,行此匪盗姬娼的杀头勾当? 霍青将这数百山贼从龙虎山带了出来,他们喊霍青一声“老大”,一声“当家的”,便是对他最十足的信任和期待,相当于把命都交给了霍青。 人生于世,不会有人随随便便对你好,却有人不问缘由想将你置于死地。 事实如此,人性如此。 这群山贼信得过霍青,霍青自然也想还他们一份安宁和富足。 正如他此前所说,他不可能保证灵州之行把每一个人安全的带回去,但只要他霍青不死,就不会扔下任何一个手足。 龙虎山一荣则荣,一耻则耻,绝不允许出现任何一个懦夫! 同样,也不会舍弃任何一个兄弟! 心中感叹,霍青有感而发,举杯高声道:“弟兄们,承蒙错爱,你们喊我一声大哥,愿随我出生入死。多不敢言,唯有一句。此生不离,霍青不弃,生死都是兄弟。” 说完,他仰头饮尽杯中酒,摔杯在地。 众匪听此,全场静默,而后纷纷直立起身,举杯异口同声道:“不离不弃,生死都是兄弟。” 啪啪啪! 众匪痛饮,而后也是纷纷摔杯。 大家伙的齐声附和,令霍青心中动容,眼中含泪,人生短短数十年,你又能有几个肝胆相照的兄弟? 而眼前这群山贼能为他霍青而战,能听他霍青一言,便是手足! 霍青感动而泣,一手搂过身边瘦猴的肩膀,说道:“好兄弟...” 山贼瘦猴也是微微动容,开口道:“大哥...” 然而刚说出那声“大哥”,瘦猴蓦然眼珠暴突,狂吐一口鲜血,染红了霍青胸前的衣襟,而后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在霍青震惊的目光中缓缓倒下,抽搐不止。 而最坏的情况,还远未止于此。 随着瘦猴第一个倒下,更多的山贼接连吐血倒地,血染当场。 顷刻间,上一秒还活蹦乱跳,中气十足的数十山贼已然全部倒地抽搐,有些人甚至立马毙命,连最后一声闷哼都喊不出来。 可见,华九这暗蛊之毒有多猛烈。 霍青大惊,瞳孔瞬间充血欲裂,看着一众山贼倒在眼前,瞬时如坠冰窖,心痛不已。 那都是和他一路奋战过来的弟兄啊... 怎么会突然身死? 轰隆! 夜空闪过一道闪电,伴随着又一声惊雷。 豆大雨点快速落下,恍然间似乎正奏起哀歌,如此凄凉。 在这一刻,霍青是呆滞的,仿佛失去了言语和反应的能力。 看着瘦猴吐在自己胸前的鲜血,宛如石化。 雨水打湿了他的全身,然而每一滴雨点都好像子弹一样击在他心头上,如此锥心。 他们没了... 活生生的数十条人命没了... 可是他们刚刚还能喊我大哥,我还答应他们此生不弃,一同闯荡九州四国,打出一片属于龙虎山的天地。 现在,音容在目,人却已冰冷成了尸体。 “瘦猴,你干什么?给我起来!快起来...” 他使劲摇晃着瘦猴的尸体,双目赤红,“你不起来,以后别叫我大哥,你听见没有...” “二狗,你躺着做什么?起来喝酒!大哥答应你,以后你随便喝酒,随便去找婆娘...大哥给你找十个婆娘...你起来...” “小三,你说过你是并州人士,家中尚有老母要赡养。过两年,你是要回去照顾家中老弱的,你忘记了吗?起来,不赡父母,你就是个畜生!你起来啊...” “...” 他狂怒着,状若癫狂般想要将山贼们都叫起来,但显然已无济于事。 阮小妹不喜喧闹,本不想参加山贼的集会,但硬是被霍青拉着来。 此时身在客栈大厅门口的她,见此一幕,脸色巨变道:“是蛊毒...快,去救人。” 身旁的赵玉春却拉住了她,摇头道:“阿妹,别去了。你看不出来,已经晚了吗?” 阮小妹生生呆住,黯然垂下了头,显然赵玉春并未说谎,她也已经看出来山贼已无法救回。 只是,小妹天性纯良,即便她与这些无亲无故,见他们惨死眼前,亦是不免有些哀伤。 一会儿后。 霍青无力坐到在地,侧头一看,见到老六和屠倾城也是呆立雨中,一脸哀色。 虽然不知道老六和屠倾城为何没有毒发,但霍青见他们安全,已然是极为宽慰之事,开口道:“六子,七姑娘,别站着,帮我把弟兄们都叫起来。我是他们大哥,我要带他们回家...” 第一卷 第167章 他们激怒了一头恶魔!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老六那一根筋的脑袋,素来不怎么会细想,唯霍青之命是从。 听霍青这么一喊,回过神来,便也跑了过去想将弟兄们都“叫起来”,但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屠倾城却深为冷静,她虽不懂医理,也不善用毒,但倒也看得出来这群山贼已然死去,是不可能在活过来。 此时,她缓步走向霍青,一手搭在霍青的肩膀上,冷静道:“霍青,弟兄们走了...还怎么叫起来...这是事实,即便你再难过,这世上也断不会有死而复生之事。” 霍青却冷声道:“不可能!他们刚刚还能与我把酒言欢...” “但你也知道他们早就被人下了毒,已毒发身亡...对不对?” “毒...” 霍青显得有些难以接受事实,但一提到“毒”字,便让她想起了某人。 下一刻,便起身跑向了阮小妹,并狠狠抓住她的肩膀:“丫头,你会解毒对不对?帅府之时,我身上之毒便是你解的。快,救救我的兄弟们,他们得活着...” 阮小妹被他抓得双肩生疼,挣脱道:“你...你别激动...那位姑娘已经说了,你也看到了,这些人都已毒发身亡。我虽会解毒,但救不了死人...” “怎么会?他们还没死,刚才我还看到瘦猴的手指动了一下,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没有办法!你是看错了...暗蛊毒发,就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不!你再想想办法。” 霍青仍是不信,又抓住了阮小妹的双肩,出声道。 屠倾城见此,走过来阻止道:“霍青,你冷静点。这些死去的弟兄中,也有我飞鸟山之人,我和你一样痛心。但你要接受现实,死者已矣,关键是要保住活着的人,并为死去的人复仇!不能让弟兄们白死。” 这话,恍如一针见血,瞬间“打醒”了霍青。 对! 死者已矣,但要保住活着的人。 这里的山贼只有数十人,另有数十人仍在鼎丰商会的八大商号中值守,可能他们并未中毒。 必须保住他们! 想到这里,霍青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放开阮小妹后,转头对老六说道:“六子,快!分头行事,别管什么商会了,把外边的弟兄们都叫回来。” 话刚说完,人已经率先跑了出去。 屠倾城也随后跟上,其疾如风。 然而,现实再次给了霍青一个重重的打击。 当他们三人分别赶到鼎丰商会的商号门前时,同样见到了那令人悲伤的一幕。 值守八大商号的数十山贼,也已经全数毒发身亡。 霍青呆立于商号门前,心如死灰。 但令人稍微感到意外的是,八大商号中的人并非全部死绝,前往帮忙的那五十名青鸾寨猎户却只是中毒倒地而已,并未身亡。 阮小妹随后与赵玉春赶到,一一着手为这五十猎户解毒之后,五十人竟无一有性命之忧。 霍青顶着雨夜缓缓起身,对着阮小妹问道:“你的人好像也中毒了,但他们为何不死?” 阮小妹微微凝重道:“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寨里的每一个人从小都尝尽百草,且有以身养蛊的习惯。背后的杀人者用的是蛊,我青鸾寨的人对蛊虫有一定的抵抗力,救治及时可不死!” “杀人者用蛊?你也会用蛊对吗?” “对!” 阮小妹直接了当道。 霍青道:“很好。那下蛊之人是谁?” 他虽如此问,也明知阮小妹会用蛊,可能会是下蛊的嫌疑人。 但由心,霍青并不认为是阮小妹下的手。 因为在帅府之时,便是阮小妹救了他,若她有杀人之心,为何不先杀霍青? 之所以如此问,只是因为善蛊之人,必能追查到蛊虫的来源。 阮小妹却摇头道:“我知道你想要追查蛊虫的来源,但这并非轻易能办到。目前,还是先...收拾这些弟兄的尸体吧。我答应肯定会帮你...” 说完,便扭头对青鸾寨的人说道:“还能动的,就帮忙收拾死去之人的尸体,让他们入土为安。” 五十猎户尽数点头。 霍青却阻拦道:“不必了。我龙虎山之事,当由我龙虎山之人来办。我是他们大哥,我保护不了他们也就算了。难道连送他们最后一程,都要人帮忙。” 他说着,忽然扭头对阮小妹一笑,接道:“谢谢你,丫头,我霍青欠你一命。青鸾寨也算还了我龙虎山的人情,日后你们便是我霍青的朋友。” “龙虎山大联盟!” 他蓦然高声一呼。 “俺在!” “屠倾城在!” 身后的二人应道。 走出凤阳城时,他有近数百人的队伍,到了现在,不算被何青带走的百余人,现在却只剩下他们孤零零的三人,但声势不能灭! “动手!带弟兄们回去!” 于是,在那个雨夜。 霍青谢绝了青鸾寨的好意,仅凭三人将百余山贼的尸体,全部搬到了客栈的院子中,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堪堪完成。 期间,薛芝得到消息后,倒是派来了府兵帮忙,但同样被拒绝。 龙虎山之事,当由龙虎山自己去办。 恩情如此,仇怨亦如此! 雨夜过后,便是晴天。 客栈偌大的院子内,霍青三人站在百余山贼的尸体前,肃穆而立。 宛若默哀,又似在咀嚼着深仇。 片刻后,霍青开口道:“七姑娘忙了一夜,应该累了。六子,带七姑娘去休息。让我单独和弟兄们说说话,喝最后一碗酒。” 屠倾城本不愿离开,但想了想后,又不觉微叹离去。 霍青怀里抱着两坛酒,席地而坐,一坛放在对面,一坛自己打开仰头喝着。 不远处,客栈大厅门口。 青鸾寨众人围观着,见到屠倾城走来,阮小妹拉住她的手,道:“倾城姐姐,他...没事吧?” 屠倾城转身,望向霍青的背影,“他不是一个轻易被打败的人,他能如此冷静,必然很快能走出阴霾。而幕后的下毒者并不知道,他们激怒了一头怎样的恶魔...” 阮小妹皱眉:“他很可怕吗?我看不出来...” 屠倾城露出一抹不知是何意味的笑容:“你见过能生吃人心的恶魔吗?” 令阮小妹不由色变。 霍青这边。 给自己猛灌了几口酒后,他显得极为镇定,没了昨夜事发时的狂躁,此时竟浅笑道:“弟兄们,都来喝酒了。这最后一口酒,是大哥敬你们的,一路好走。” 他往地上洒了半坛酒。 “我这做大哥的,对不住你们啊。说好的带你们安全回家,殊不知却让你们客死异乡。日后黄泉之下,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你们,以及我那便宜义父。” “他让我守好这龙虎山,而我却让你们惨遭毒害...” “这多条命,是我霍青欠你们的。我发誓,此生必揪出幕后下毒之人,将之挫骨扬灰,以慰藉尔等在天之灵!” “如违此誓,猪狗不如,万人唾弃,不得好死!” 说完,他一口气喝完了坛中之酒。 而后,起身走向屠倾城等人,道:“七姑娘,把这间客栈买下来吧,就当是我们在灵州的据点。六子,你来点火,送弟兄们走。” 自己却扭头走向客栈门口。 阮小妹忧心地望过去一眼,问道:“你去哪?” 霍青头也不回,却回道:“见薛芝!” 阮小妹想了想,暗道:蛊虫王选了他,他也算是...我们的人了。背后用蛊之人可能来自苗疆,他单独出去可能会有危险。 他可不能有事啊,不然我也得死... 于是,便追了过去,“等等,我跟你去。薛芝是找不出凶手的,但我可以。” 对此霍青倒也没有拒绝。 第一卷 第168章 龙虎山灵州军械厂!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大将军府。 灵州已然暗中戒严,薛芝帅府内的守卫更是翻了数倍,闲人勿入,非请勿入。 但霍青想要面见薛芝,却也并非什么难事,毕竟表面上他仍顶着薛芝心腹的名头,帅府的侍卫头领大多也都对他面熟,包括薛绫在内。 而他救过薛芝的命,二人也算是生死之交。 对外发布的消息,此时的薛芝已然遇刺“重伤”,虽说帅府内大多都是薛芝的人,但未免消息走漏,几人还是留了个心眼,在密室中相见。 这间密室隐藏在薛芝帅府内的宗祠之下,极为私密,除了薛芝之外,也就薛绫和她的几名心腹女兵知道。 此前,就连郑如媚这个“将军夫人”都不得而知。 在这里,几人可以放心大胆地说事儿。 一进密室中。 几人在一张石桌前坐下,薛芝似乎猜到了霍青的来意,直言道:“你的事...我都听说了。节哀!但事情不是我灵州军干的,本帅并不否认曾对你和你的人产生过杀意。但...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为何会有这个杀意。只不过事到如今,本帅已经没有对你下手的理由,毕竟你救过我的命。” “而你如果是来向我要凶手的,抱歉,我暂时拿不出来。但我答应你,一定会尽全力给你一个交代。” 霍青闻言,露出一丝苦笑,“大帅别误会,霍某知道并未你灵州军所为。幕后凶手对我的人杀手,其暗中目标可能在我。杀我佣兵团之人,不过是先除去我的爪牙罢了。大帅若是凶手,昨天我中毒之时,便不可能与阿妹安全走出帅府。” 薛芝长舒了一口气,得知霍青此来不是“兴师问罪”,显然心中大定,转而道:“那你此来是为了...” “大帅可还曾记得,徐州县城外霍某遭遇军中细作刺杀之事?” “记得!” “那时候,霍某便怀疑幕后之人来自雍州。虽然不知雍州人为何要杀我,但或许此次针对我佣兵团下手的,可能会是同一批人,也是来自雍州。” “雍州?这怎么可能?你自己说过的,未曾到过雍州,甚至是第一次走出冀州凤阳。原则上与雍州人并无恩怨,他们为何要杀你?” “谁知道呢?霍某同样想知道答案,但除此之外,我再难想到是谁有这个心思对我的人下手。对方或许是有难以对我直接下手的理由,转而先除去我的身边人。” 薛芝脸上浮起一丝凝重,沉声道:“那你此来的目的,其实是让本帅帮你调查雍州人?” 霍青模棱两可道:“是,但也不全是。” “什么意思?你直说。” “我自然是希望大帅能给我提供一点关于雍州的情报,但敌在暗,我在明。大帅公然去调查雍州,幕后之人必然有所警惕,反而会隐藏得更深。还不如按兵不动,等他们再次找上门来。而对方能瞒过我们这么多人的耳目,暗中下毒杀人,背后的组织定然极为庞大,且配合缜密。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到,对方的实力或许还在你之上,我必须早做准备。” “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借你这座灵州主城和你的灵州军做一件大事!” “借灵州主城?” 闻言,薛芝一愕,显得有些犹豫起来。 霍青看出了她的担忧,笑道:“大帅不必忧虑,明话说是借,但灵州的军权还是在你手中。我只需在城中留下一处基地,一处足以横扫天下的军械基地。” “军械基地?如果你只是想拿军械,本帅这里就有现成的。你好歹救过本帅的命,想要多少就直接说,就当作是还你的恩情。” “大帅又误会了。恕霍青直言,我看不上你那些军械。而你只需将你现成的军械工坊借给我用,按照我的意思制造一些武器出来。日后,若我有需要,你出兵帮我一次,便算是还了我的人情,怎样?” 薛芝想了想,皱眉道:“就这么简单?出兵帮你不成问题,但你占用我整个灵州主城的军械工坊,我可能无法答应你。你也知道...郑如媚的死是没办法永远保密的,梅州郑煜一旦得知此消息,必会兴兵犯我灵州。我也需要早做准备,应对梅州!你把我军械工坊都拿去了,我如何补给?” 霍青淡笑,“大帅若是担忧此事,大可不必。霍某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要制造一些武器,而这些武器足以横扫整个天下。大帅日后要应对梅州大军,自然也可以使用霍某的这些秘密武器。有此武器在,莫说只是梅州大军,就连冀州梁王一起来,你也可安枕无忧。” “你说什么?莫要诓我,你有什么秘密武器这么厉害,能同时抵挡两州大军?” “大帅还记得我攻击徐州县城时,用到的火药吗?” “火药?原来那会爆炸的东西叫火药?” “没错!但我即将制造的东西,远比单纯的火药威力更加巨大,而且还能装备普通士卒,以一当十!” “这...真有如此神奇?” “是!就看大帅愿不愿意和霍某赌这一把。” 说到这里,薛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面色一狠,正要开口做出决定之时。 霍青却伸手阻拦道:“哎!大帅不必现在给我答案,为了给你足够的信心,我可以先生产出样品。你看过之后,若觉得满意再决定不迟。现在...请给我安排一个房间,我要画一些图纸。而大帅务必在我画出图纸之前,将全城最好的工匠都召进军械工坊。” 薛芝听后,面色一展,点头道:“好!隔壁仍有一处密室可用,你可以去那里。” 而后,又对身边的薛绫道:“阿绫按他说的去办,把全部工匠都召集起来。优先处理霍青的装备,不得有误。” “是!” 薛绫随即离去。 霍青起身道:“那好,承蒙大帅信任。事不宜迟,霍某现在便去准备图纸。” 说完,便转身离开。 隔壁的这间密室显然是个休息室,室内的物资一应俱全。 霍青来到后,立马就坐在书桌前执笔狂书,一丝不苟之色。 没错! 霍大当家终于要拿出自己的“杀手锏”,决定对这个世界的进行降维打击。 他手中执笔画出的两种武器,便是土炮和火铳! 前世他入伍多年,对部队的各种枪械极为熟悉,算是半个武器维修专家。 绘制出最基础的土炮火铳图纸,显然是小菜一碟。 若是技术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甚至可以设计出狙击枪,以及自动步枪,威力更为巨大的TNT炸药和地雷。 但以这个封建朝代的科技水平,显然并不现实。 不过,最为原始的土炮和火枪、三角铳,却是可以勉强办到。 再加上热气球的高空侦查和火力投掷,面对这些以冷兵器为主的军阀,倒也算足以应对。 土炮和火铳的出现,相当于给传统陆军施加了极大的攻击力。 热气球的高空轰炸,便等同于空军。 待这个世界的铸造水平有所提升之后,霍青仍想制造出蒸汽机。 蒸汽机的出现预示着什么? 原始驱动力的更迭和工业效率的提高! 试想一下,若是将蒸汽机安置在战船之上,替代寻常的人力划桨,那该是怎样一副场景? 战船的机动性和续航能力得到质的提升,船上在安上几门土炮做远程攻击,抛弃普通的弓箭手和船弩,战力将提升无数倍。 届时,海陆空三位一体,便可形成全方位立体打击,极具破坏力。 古代的城池大多都依山傍水而建,就好比灵州,城外便有两条内陆河经过。 在河边建城,一来就地解决百姓的水源问题,二来也可走河道漕运,加速通商的便利性。 因此,即便是在内陆,战船依旧也可以参与攻城战! 即便有些城池距离水源河很远,战船出马亦可掌控河道,截流封锁。 在霍青的发展大计中,日后的龙虎山必成军阀,而他的军阀也必然要具备三位一体的打击能力。 他要将薛芝拉入伙,将灵州变成龙虎山的“军械厂”,便是第一步! 背后欲杀他之人,有来自雍州的嫌疑,而雍州势大,凶手可能会与雍王有联系。 仅凭现在龙虎山的实力,即便加上薛芝的灵州,若是雍王介入,恐怕他是报不了山贼的仇。 那么,这些秘密武器便必须得提前登场! 一旦查出幕后之人,纵然雍王出面维护,龙虎山亦会持枪炮,一往无前! 犯我龙虎山者,就干他娘的。 一边画着图纸,霍青蓦然想起这句口号,脸上尽是冷色。 第一卷 第169章 她不见了?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就在霍青“隐身”密室,绘制枪炮图纸的间隙。 催动蛊虫杀人后的华九,回到鼎丰商会的密室中。 这间鼎丰商会的密室极为隐秘,密室是在商会八大商号其中一间的地下。 但却拥有无数个入口和出口,可以由商会进入,也可以从几个街道外的某个民房中进入。 当初薛芝建立鼎丰商会,设置这间密室时,本想着用来做金库的。 但郑清霞姐妹把控商会后,将金银都运往了梅州,以致于密室被封存,久而久之便被遗忘。 薛芝与雍王达城协议后,暗中派兵护送姜燕儿等人来到灵州,便暗中藏身于此。 此事,就连郑氏姐妹都难以察觉。 密室中。 见到华九和吴恨回来,本坐在轮椅上与阿奴商谈些什么事的姜燕儿立马转头,迫切道:“怎么样?事情办好了吗?山贼的毒解了没有?霍青呢?他为何不跟你们一起来?” 她一连问了好多个问题,却是因为行动不便,只能身在密室而对外边的事全然不知。 华、吴二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露出一抹愧疚之情,双双跪地,状若惶恐道:“卑职死罪!” 而一听此言,姜燕儿心中一落,已知事情不妙,但仍怀着一丝希望,冷静问道:“回答我的话!” 华九道:“卑职等得主上之令,前往给霍青的山贼解毒。本来事情仍可转圜,但霍青所部突然袭击鼎丰商会,导致卑职二人无法找到机会给他们解毒。以致于...霍青手下的山贼大部毒发身亡...还请主上责罚...” 姜燕儿闻言,顿时一惊,怒火乍起,直接从轮椅上起身,怒指着二人:“浑蛋...你们竟然...” 她怒不可遏,浑身颤抖着,气得说不出话来。 令身边的暗卫、侍者惊得全部都跪了下来。 严格来说,姜燕儿对霍青手下这些山贼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大嫂自幼天性纯真善良,恻隐之心爆棚。 但被绑到龙虎山后,在霍青没有穿越过来之前,却也没少受过众匪的虐待。 例如五当家马飞飞,就曾经时常鞭打她。 加上山贼干的都是打家劫舍的活计,为姜燕儿所不耻,对他们没有多少感情可言,也是情理之中。 而她此时的震怒,大多数是来自霍青身上。 她一路从龙虎山来到凤阳,与霍青朝夕相处,自然是对霍青有所了解。 她对霍青动了真情,又怎能不在乎霍青的感受? 山贼死于不死,对她来讲无关痛痒。 但她深知霍青的秉性,他重情重义,外表冷酷,看似残忍嗜杀,实则内心不无温情与恻隐。 这些山贼跟着霍青,对霍青唯命是从,早已被霍青视如手足兄弟。 霍青定会因此震怒,势必揪出幕后下毒之人,且是誓不罢休的那种。 然而,下毒之人就是眼前的华九,是她姜燕儿的手下。 换言之,也就应了那句话,山贼虽非姜燕儿所杀,却是因姜燕儿而死。 华九本来对龙虎山没有丝毫敌意,却因为姜燕儿曾在龙虎山,为了给她保守这段“屈辱史”而愤起杀心。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华九杀人乃是为了姜燕儿,为了大周皇室。 立场不同,抉择也就不同。 站在华九的角度,他只是忠心办事,无谓其他。 但在霍青眼里,若是知道此事,便是残杀我手足,必会全力追杀华九。 姜燕儿陷入一种苦痛之中,久久无法释怀。 她很想斥责华九,甚至在某个刹那间对华九起了杀心。 但从立场上看,华九却也是为了她好,那又该如何抉择呢? 以华九的说话,他不是不想放过龙虎山之人,只是错失了时机。 在完全不知内情之下,大嫂却是陷入了愁苦。 他把这些山贼当成兄弟,而这些人却因我而死,还是死于我手下之人手中,这该让我如何面对他? 他若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恨我?永远不肯原谅我? 把华九交出去给他吗? 但是华九这么做,也是秉着一颗对我的忠心... 华九将我视为主上,将我从一介村姑变成了凤凰,我岂能以怨报德? 我该怎么办?怎么面对她? 大嫂落下了眼泪,不因山贼之死,却是因为无形间已和霍青的感情上出现了一道“伤疤”... 愧疚,追悔,难以抉择,同时向她涌来,如排山倒海。 “你们两个该死...山贼死了,你让我如何面对他?他若知道凶手是你,难道我要将你交出去?” 她咬着牙,愤然说道。 华九见此,心中却莫名惊喜,暗道:好极!看主上这神色,果然是对霍青心存愧疚。而吾等乃是为了她好,她秉性纯良,必不会轻易将我们交出。而这一抹愧疚,将是她与霍青直接了断的源头。 如是想到,华九计上心头,状若慌忙道:“卑职死不足惜,但若死而无用,又怎堪对得起少主人和老雍王?卑职答应主上,主上一旦登上大位,复我大周荣光之后,卑职定以死向霍青谢罪。” 姜燕儿恶狠狠地盯着他,“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若帮我恢复大周正统,届时我又何以忍心让你去死?” “主上...” 姜燕儿如此回答,倒是令华九一时语塞。 顿了顿后,才接道:“主上不必有心理负担,一切都是华九自愿而为。届时,我会主动向霍青求死,不关主上任何事。只不过,卑职收到消息,郑如媚已遭遇刺杀身亡。这消息不可能瞒住太久,灵州与梅州的战事将起。我们不宜久留此地,应速速赶回雍州面见雍王。” 姜燕儿听后,却沉默不语。 华九似乎看出了她犹豫的原因,接道:“卑职办事不力,恐已让主上和霍青之间产生嫌隙。但主上不必担忧,霍青一定会跟随我们前往雍州。到了雍州,卑职会设法弥补他的损失,主上以为如何?” 姜燕儿面色一动,这才缓缓开口:“他...也会跟着去?你因何如此肯定?” “他也中了毒,此毒非我不必可解。卑职已暗中给他提示,他必会来寻我。而卑职错手毒杀了他的弟兄,转手救他一命,也算是寥作补偿。” “他中了毒?那你先救他,然后再回雍州。” “卑职也想,但解除此毒,极为复杂。只有回到雍州药庐,方有可能。” “那好,你去安排!今夜就出城,但必须带上霍青。” “是!” 华九跪着,嘴角一抹奸笑。 当天晚上,华九就让吴恨向薛芝要了一份出城手令,而后一众暗卫扮成商队离开了灵州城。 薛芝并未拒绝,只因此时的她并没有想到杀死郑如媚的凶手,就是这些雍州人。 加上她与雍王之间有约定,倒也不好强留他们。 而前脚姜燕儿的队伍刚离开,后脚东城门处就冲进了一支约百人的队伍。 为首的正是何青。 除了何青之外,还有桑标,以及本该在凤阳镇守的马安。 此时的马安被斩断一臂,已然憔悴了不少。 众人入城之后,先是去了一趟客栈与屠倾城会合,在了解到城中之事后,众匪皆怒不可遏。 不过,何青几人似乎有更重要的事要见霍青,随后便马不停蹄赶到了帅府。 在说明来意后,薛绫将几人带到了密室。 见到仍在埋头绘制图纸的霍青时,马安老泪一流,当即跪下,单手扇着自己巴掌,沉声道:“大当家的,马安对不住你...” 霍青皱眉,一眼看到了他空空的断臂,不觉一愣,赶忙将他扶起:“住手!到底怎么回事?你的手怎么会...凤阳发生了什么?不是说一切如常吗?” 马安低头道:“一切如常是我们故意摆出来的假象...但有一事,大当家的必须马上知道。” “说!” “大嫂不见了...” 第一卷 第170章 追踪大嫂!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霍青面色一冷,猛然惊道:“什么?到底怎么回事?燕儿不见是什么意思?” 在霍大当家看来,姜燕儿此时如果不在凤阳,那也并不是什么意外之事。 因为在离开前夕,他给姜燕儿留了三道锦囊,里面便说明了她与李江涛的关系。 以他对姜燕儿的了解,姜燕儿选择跟随李江涛离开的概率是极大的。 换言之,姜燕儿不在凤阳城,那也是可以预料之事。 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纵然姜燕儿跟随李江涛离开,那也不该没有交代留下,至少会通知霍青她的去向。 现在说不见了,是为哪般? 这才是霍大当家震惊的地方。 马安黯然道:“大当家你离开凤阳的后一天,大嫂突然命我集结队伍去见李江涛。原以为李江涛既是大嫂的二兄,此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殊不知,半路我们被一伙神秘人截杀,死伤了数十弟兄...大嫂被绑走了...是马安没用,没能护住大嫂...” 说完,他竟又自顾扇自己耳光。 霍青再次将他拦住,脸色暗沉。 说到这里,看着马安空荡荡的右臂,霍青倒也深知此事并非马安尽力就可以阻止的。 这一条右臂,明显是马安在遭遇刺杀时,被敌方所斩掉的。 而马安失去一臂,便说明他已尽力保护,又怎能怪他? 霍青抓住他的左臂,道:“行了。这些截杀的神秘人胆敢动手抢人,而丝毫不忌惮被发现,必是大有来头。绝非你能对付,莫要自责,我不怪你。但是...这些人的身份查清了吗?” 马安稍稍缓和,道:“那贼首在斩我右臂之时,我看见他身穿冀州卫的铠甲。” “冀州卫?这怎么可能?有李江涛在,冀州卫怎会轻易对你们动手!而且燕儿本就是去见他的,他有什么理由抢人?” “一开始,属下倒是确信是冀州卫所为,还曾一度要去冀州军营要人。但后来李江涛派人来说,并非他下令所为。而且为了自证清白,他还后撤十里,允许我们搜遍大营。却也找不到找不到大嫂的踪迹,蹊跷的是...动手之人中确有冀州卫的士兵。” 闻此。 霍青眉头更深,自语道:“哦?冀州卫参与了截杀,但命令却不是李江涛下的?人也没有藏在冀州军营,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安,我要知道所有细节。” 马安应是,道:“事发之后,因为李江涛的配合,我们暂时撇清了他抢走大嫂的嫌疑。并联合在凤阳周边大肆搜捕,在事发地的十里外,发现了几名冀州卫失踪士兵的尸体。我们因此断定,杀人者虽不是李江涛下令,但的确是冀州卫所为。” “哦?在凤阳地界内的冀州卫,除了李江涛,谁还有指挥权?” “表面上没有,但暗地里就不一定了。梁王和他的独女都可以!” “但他们好像并没有抢走燕儿的理由。” “大当家觉得没有吗?李江涛只是个赘婿,若以后要继承梁王的衣钵,条件便是割断前尘旧情。李江涛表面上是来剿匪的,但熟知内情的人也知道,他有一半的目的是来寻回大嫂的。而最不想让李江涛寻回的大嫂的人,就正是梁王父女。” “你的意思是梁王父女暗传命令,派人劫走了大嫂?” “大当家觉得不可能?” 霍青听了,蓦然深沉一笑,却不知是否。 沉思了片刻后,才道:“有可能,但梁王是什么人?大周朝声势最大的藩王!他要抓一个人,而且是在他的地盘内,有必要偷偷摸摸?而且当着李江涛的面带走燕儿,更能让他死心,又为何要私下行事?” 如此一言,令马安等人幡然语塞。 堂堂梁王,位高权重,在自己的地盘上抓一个人还用如此大费周章,秘密行事? 显然有些不合常理。 “那大当家的意思是...大嫂并非被梁王绑走的?” “八成不是。事发之后,你们有仔细搜查过附近的踪迹吗?” 马安想了想,“有。而且还发现了许多潜行的痕迹,虽说这些痕迹都被人为掩饰过。但他们的行走路线还是被我们捕获,毕竟咱们就是在山中讨生活的,野外追踪并不比捕快差。” 霍青眉目一动,道:“既然在附近发现了人为潜行的痕迹,那就有可能是其他人带走了燕儿,你们为何还要认定是梁王做的?” “一开始,属下也深有疑虑。但李江涛说可能是梁王故布疑阵,想故意误导我们的追踪方向。” “错了。如果是梁王想故意误导,就会把痕迹做得明显些,怎会还故意隐藏?” “大当家以为,那些痕迹本就是绑走大嫂的凶手留下的?” “是!你还记得那些痕迹的路线吗?” 马安点头,“记得。” “好。你把路线画出来,看看能不能推测出他们往哪里去了。” 霍青侧身指了指书桌上的纸笔。 马安随后走过去,没几下便画出了一张草图。 霍青盯在纸上,目光流转,皱眉道:“这些人的遁走的痕迹在半途消失了?” 马安却摇头道:“不是。根据弟兄们所说,若要追踪,还是可以继续的。但当时认为是梁王的疑阵,故此我们半路折返。” “哦?那据你所知,如果继续追踪的话,他们会去往何处?” 说着,霍青从密室的柜子翻出了一张囊括了冀州周边几个重镇的地图。 马安走过去,目光扫过地图,微微思考后,道:“仅凭猜测,很难确定对方的真实目的地。但按此前的追查所知,他们一路走的都是群山之间,必定需要适当的补给。而在线索断开的那处,附近方圆百里,就只有一个城镇,就是这里。” 他伸手指向了地图上的某个点,一个叫洪牛镇的地方。 霍青抬眼望过去,又往这个“洪牛镇”的周边地图看了看。 半晌后,才道:“这个洪牛镇位于冀州偏北,毗邻灵州边境。如果那里不是绑架之人的巢穴所在,那他们会转向哪里呢?” 对此,马安深思不已,一时沉默。 一旁的何青却插嘴道:“洪牛镇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地!你们看,依照这些人从凤阳离开的路线,如果目的地是洪牛镇,即便是走山间小路,也有许多近路可走,为何要舍近求远?” 霍青又看了看地图,随后赞同道:“老同的猜测很有道理,从凤阳到洪牛镇的山路有无数条,但他们选了最绕的一条,便说明他们最终不是去那里。而是故意隐藏踪迹,避免被人发现,即便路过洪牛镇也不会逗留太久。但以洪牛镇为补给点,可以分道哪里?” 何青深沉道:“首先要确定大方向,这些人绕了这么个大圈,是要去往冀州某处,还是要绕开威胁,离开冀州?” “你以为呢?” “不知!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如果他们要留在冀州,最终只能去一个地方。那就是这里!” 何青果断指向了一个叫“金州县”的地方。 但这个金州县有些特殊,处于冀州、梅州和灵州三地的交汇处,乃三州共治之地。 “金州县?” “对!洪牛镇地处深山,本是梁王为了补给边军所设置的官驿小镇,附近方圆三百里皆是山林,只零散分布了一些小村落,不存在什么大势力。而这些人能在冀州军眼皮底下把人抢走,必定大有来头,不会是什么山野莽夫。如果他们不想离开冀州,最终的去处只有金州县。” “金州县,我略有耳闻。听薛芝说,那是个三州共治之地。” “是!金州县地位特殊,美其名是三州共治,其实也是三不管地带。城中鱼龙混杂,姜燕儿若是被绑到那里,恐怕...” 霍青眉毛一挑,却是淡然道:“那倒未必!且先不管这些神秘人带走燕儿的目的是什么,单说他们会去哪里。我认为,金州县也不是他们的最终去处!” 何青看了他一眼,“为何如此肯定?” “你看,这些人的行进路线除了偏走山道以外,还是贴着冀州与灵州的边境走。如果说,他们目的地不是洪牛镇,而是金州县的话。那显然不用专走山道,即便是为了掩人耳目,也可以走一段官道前往。”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的目标地不在冀州境内,而是在灵州!” “灵州?” “对!他们为何要沿着灵州边境线走?若我猜得没错,肯定是想找一处冀州边军防备薄弱的地方,伺机进入灵州。如你所说,洪牛镇是官驿,过往的官兵和商队都是去边境的,他们可以伪装离开冀州。如果在洪牛镇没有机会,金州县会是他们的第二选择,目的都是为了离境。” “这么说来,是灵州人绑走了姜燕儿?只是,如果他们到了金州县,去往梅州也是有可能的。” “不!如果他们要去梅州,无需走金州县。出了凤阳地界,直接往冀州州府方向能更快进入梅州。他们绕行远路,只有前往灵州一个可能性。至于是不是灵州人干的,还犹未可知。” “那他们去灵州作甚?” “灵州是枢纽之地,连接并州、羌州、遂州、雍州四府,灵州或许是路过借道而已。” 听此,何青也皱起了眉头,深思道:“那...要寻回她,岂非大海捞针?” 霍青浅笑,“不一定!我们还是可以有迹可循的。鼎丰商会掌控整个灵州的通商渠道,所有路经灵州的客商,都必须在各地的商会留下文牒和交足税金。他们若扮成商队进入灵州,鼎丰商会的总册中就一定会有记载。” 何青道:“那又如何?路经灵州的商队,数不胜数,你怎知哪一支是他们的?” 霍青扭头看向马安,问道:“马安,燕儿是什么时候被抢走的?” 马安想了想后,回道:“八月初七,距今已有数月。” “八月初七...” 霍青复述了一遍,目光重新回到地图上,“从劫人的那天起算起,即便他们马不停蹄,一路赶往洪牛镇方向,少说也得一个月以上。而洪牛镇到金州城的脚程,估计也得七八天左右。” “六子,你马上去鼎丰商会追查九月初七到二十二那天,所有在商会登册的外地商队。重点在由洪牛镇和金州县这两个地方来的队伍,一个也不能放过。” 说着话,霍青扭头对老六说道。 “好,俺马上去。” 老六点头离开。 如今鼎丰商会重回薛芝之手,想要翻查登记总册并不是什么难事。 何青却质疑道:“你如此追查倒也能缩小一定范围,但如果他们不是乔装城商队进入,在鼎丰商会没有记录呢?” 霍青肃然道:“他们能杀我数十弟兄,并抢走燕儿,显然不是一两人能办成此事,最起码也有数十人以上。而这么多人进入灵州,若不是扮成商队,何以掩饰?除非他们是灵州军的人!” 马安这时也说道:“大当家说的没错,当时袭击之人目测与我们人数差不多,在三四十左右。” 何青却道:“你认为他们不可能是灵州军的人?” “有可能,但可能性极小,顶多就是和灵州军有所关联。因为灵州军之人没有理由绑走燕儿,他们也没有能力潜伏到冀州腹地。动手之人能半路截杀,显然对凤阳城周边的地形有所熟悉。若他们真与灵州军有关联,那么薛芝就可以帮到我们。” 霍青沉声道:“灵州边军已经乱了两年有余,但此番薛芝归来,已然重新将之收拢。若绑架之人与灵州边军有联系,薛芝必能追查到一二。” 说完,他回身来到书桌前,收起桌上凌乱的枪炮图纸。 边动作,边说道:“我会亲自去找薛芝询问此事,不管是谁带走了燕儿,都必须把她先带回来。再者,他们绑走燕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徐州城外,我遭遇疑似雍州暗卫刺杀,又是否与燕儿被劫有关?这些疑问都必须弄清楚。” “但在此之前,得先做一件事。马安,你过来!” 第一卷 第171章 追妻,进军雍州!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马安应声,来到身前后。 霍青将一份收拾好的图纸交到马安手中,郑重吩咐道:“燕儿的事,怪不得你。你无需再自责,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恐怕就是事发之时我在,也难以保住燕儿。” “现在我们需要做的不是颓废,而是更加奋发图强!这份图纸你带回山寨,交给寨中工匠,一定严格按照标准研制,不得有误。沿途,你可以在灵州各县多招募一些工匠回去,多多益善。” “事关我们日后揭竿而起,必须谨慎对待,不得有误。还有,这些时日我们在灵州也搜刮到不少银两,你也一并带回去吧。将一半的银两分给冀州边军的武扬,然后带走青鸾寨的所有人,在凤阳城给他们划一处地方居住。这是我答应他们的,务必办好。” 马安点头接过,却道:“属下此来,惊悉咱们死伤了百余弟兄,大嫂又下落不明...不如,让我留在大当家身边吧,传信之人让下面的人去办?” 霍青拒绝道:“不!燕儿乃吾妻,我自会寻回。弟兄们因我而死,这个仇我也会亲自报。图纸之事,关乎重大。我需要你和赵乾坤合力办好,你不必留下。明日,便出发回去。” 听此,马安倒也没再多说,应是退到一边。 而马安手中的图纸,便是土炮和火铳的图纸。 虽说霍青有心在灵州建立军械厂,但薛芝目前还不能算自己人,仍需防着一点。 他准备了两份图纸,一份给马安带回山寨研制,一份自然是给薛芝的。 但薛芝的那份图纸中,霍青故意留出了一些缺陷,谨防薛芝日后翻脸,用他设计的枪炮对准他。 防人之心不可无! 纵然现在薛芝与他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但也不得不防。 主动权必须握在自己手中方才稳固,而且霍青并没有把火药的配方交出,薛芝若翻脸,必然用不了这些武器。 交代好马安之后,霍青摆了摆手:“你们都先回客栈吧,那里以后会是我们在灵州的基地。料理好弟兄们的后事,将骨灰带回山寨。我自己去见薛芝,即可。” 说完,也不作停留,快步走出了密室。 来到薛芝的书房外。 经过薛绫的通传,霍青走进去时,却见薛大将军正盯着面前一封密报皱眉不已。 见到霍青走来后,似乎颇为忌讳,赶紧收了起来,道:“你找本帅有事?” 霍青浅笑:“有,两件事!第一,我的图纸已经准备好,大帅可以命人着手安排研制生产的事宜了。正如我们此前所说,这两种武器面世,大帅非但不用惧怕梅州军,反打回去也有胜算。” 薛芝接过他递过来的图纸,低头看着,嘴上回道:“哦,那第二件事呢?” “最近这几个月,从冀州方向有没有什么人经边军之手,进入灵州?灵州边军已被收服,大部没有被剿灭,大帅可否帮我查查?我需要尽快得到消息。” 霍青转而说道。 按照他此前的判断,绑架姜燕儿的队伍,除了扮成商贾之外,第二可能便是得到了灵州军的庇护。 老六已经去鼎丰商会调查,薛芝再帮忙从军中找出这些人的线索,必能寻到姜燕儿的踪迹。 闻言,薛芝微微抬头,“你要查冀州方向的来人?为什么?” 对此,霍青倒也不想对薛芝隐瞒,直言道:“不瞒大帅,吾妻燕儿数月前被人绑走。经我手下人追踪,这群人疑似进入灵州境内,我要找到他们。” “竟有此事?但你如何肯定他们是经边军之手,进入灵州的?” 薛芝疑惑地问道。 霍青便将此前在密室中的种种推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令薛芝听后,不免一愕,“你未到现场查看,只听手下人这么一说,就敢下此定论?” 霍青道:“有何不敢?此事已过去数月,此时再折返回去,已然踪迹全无。只能先按照思路追查,或许我猜对了呢?” 薛芝沉默,思考了一会儿后,才道:“好!本帅会命薛绫帮你,但并不保证能查到。” “无妨,大帅尽力即可。重点的对象在七月到九月底的这个时间段,有劳大帅!” “九月底?” 薛芝一听此话,似乎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之色。 霍青有所察觉,便追问道:“大帅是想起了什么?直言无妨!” 薛芝放下手中图纸,起身道:“你若说起九月底前进入灵州之人,本帅倒是想起了一些人。但这些人是本帅亲自命人接来的,应该不是你要找的。” “哦?” 霍青顿时警觉,追问道:“大帅曾命人从冀州边境接来一批人?他们是谁?” “他们的具体身份,我不便和你说。但你已见过他们,就是此前来向本帅兴师问罪的那些人。只不过,他们地位显贵,应该不会与汝妻有关。” “就是那个直言我已中毒的中年人领头?” 回想起在帅府大厅的一幕,霍青脑中浮起了华九易容后的形象,不禁问道。 薛芝点了点头。 而一提起华九,便顿时让霍青想起了那一双纯净的眼眸,不觉心中一颤。 那位小姐也拥有一双和燕儿近乎一模一样的眼睛,会不会... 但这个念头一起,又瞬间被霍青自己否认。 不可能!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 那位小姐除了和燕儿眼神相似之外,不论是神态还是体型,都与之判若两人,怎会就是燕儿? 且,那时候看得出来,她对我稍有敌意... 燕儿如今应该不会如此吧? 心中狐疑着,霍大当家不免有些自嘲起来。 我是太想那个丫头了吗? 居然会把她想成其他人... 不过转头一想,即便这些人与姜燕儿的失踪无关,同样从冀州过来,或许会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 便多问了一句:“哦,那不知大帅的这几个朋友是从冀州何处过来,又是哪里人士呢?” 薛芝回道:“告诉你也无妨,他们是雍州人士。从冀州曲阳县而来,由金州县过境,之后便由我灵州铁骑一路护送至灵州。” “曲阳县?” 一听这个地名,霍青立即有所注意。 因为曲阳就在凤阳旁边,两县挨着,乃是一线之隔。 那么这些人从曲阳而来,又同时金州县过境,会不会真有一些线索可以提供? 比如说,曾与绑架燕儿的人有所接触,或者注意到什么行踪诡异的人? 而且,那位小姐与燕儿长着一双一样纯洁的明眸,当真只是一个巧合? 一念至此,霍青下一秒便焦急道:“我要见那些人,大帅可以安排吗?” 薛芝摇头道:“本来是可以的,但现在不行了。因为他们刚刚已经离城,返回雍州了。” 霍青微微皱眉,显然有些失望,但转瞬即逝,道:“不要紧!我可以去追,他们或许会有吾妻的线索。大帅,灵州之事便交予你手了。希望霍某回来之时,我们的秘密武器已然大成。” 说完,也不等薛芝回答,就已转身离开。 这趟雍州看来是不得不去了。 正好可以顺便查一查,雍州到底是何人想取我性命。 快速折返客栈的途中,霍大当家如是想到。 第一卷 第172章 请君入瓮,雍州招婿!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回到客栈。 虽已打定主意要出发雍州,但灵州之事也不可落下,霍青紧急将所有人召集了起来。 客栈的一个房间中。 “各位兄弟,把你们叫来,是因为有一件紧急事情要交代。” 霍青郑重道。 屠倾城首先开口问道:“什么事?是薛芝那边有姜燕儿的消息?” 她尝试着揣测道,倒也一语猜中。 霍青点头,“是的!七姑娘,还记得郑如媚遇刺那晚,我们见到的那几个人吗?他们可能会有燕儿的消息,我要赶去雍州追上他们,灵州之事就交给你们。” “你要去雍州?” “对!除了要追查燕儿的下落之外,顺便弄清楚到底是雍州何人想对我不利。但此事必须低调行事,不宜人多前往。加上灵州仍有要事处理,你们必须留下。” “你打算自己去?” “不!老六跟我前往,至于你...七姑娘,我离开灵州以后,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和老同掌管。桑标,你也留下协助七姑娘。我们二人轻装上阵即可。” 听此,桑标第一个表示异议:“当家的,你自己也说了雍州有人想杀你,那你只带老六一人前往,岂非危险?且雍州是他们的地盘,乃是深入虎穴,不可不防。还是让我带着一队弟兄跟着你。” 霍青摇头,“罢了。灵州军械厂要建立,还需要人手打理,而且郑清霞还未找到,也不可忽视。你们要留下帮忙,马安明日会带着死去弟兄们的骨灰返回凤阳。届时,我们在这人手便会严重不足。” “城中有七姑娘和何先生即可,当家的不想人多显眼,那至少让我也跟着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桑标已然对霍青死心塌地,此时担忧霍青这一趟的安危,执拗地要求前往。 霍青一笑,知道一时间也拗不过桑标,便点头答应下来:“好,你和老六二人跟着就好。” 本在一旁沉默寡言的阮小妹听了,眉头微蹙之余,心有所想:他要去雍州?本来他想去哪,都不关我的事。但现在蛊虫王已经选定了他,他的生死便关乎村寨的未来...这可怎么办啊? 她沉思着,目光闪烁之间,微叹摇头,开口道:“哎!带我一起。” 霍青看了她一眼,“你也想去?丫头,此行凶险,你以为去玩呢?还是留在城中吧,不然明日就随马安一道回去。路过你们村寨的临时驻地时,你爷爷也会跟他回凤阳,你正好一起,省得老族长担心。” 阮小妹撇嘴道:“不!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才不那么快回去呢。本姑娘自有办法自保,你顾好你自己。再说了,你不想为你的弟兄们报仇了?只有我能帮你!还有,不妨在告诉你一个秘密。上次在见到那些雍州人时,我隐约感觉到他们之中有人会用蛊!” “或许就是和你死去的兄弟有关!” 霍青听了,脸色一冷,“此话当真?他们之中有人会蛊术?丫头,你可别为了跟着,就胡说骗我。” 阮小妹一鼓脸,道:“谁骗你了?雍州人要是不会蛊术,岂能一眼看出你已中毒?而且他们还和南域苗疆有关联,那人施针的手法就是来自南疆。” 霍青疑惑道:“嗯?我身上中了毒?你不是已经解了吗?而且我一点中毒的感觉都没有...” 阮小妹顿时一愣,暗道:废话!蛊虫王在你体内,你肯定是中毒了啊。但此毒不会对你有坏印象,相反还大有裨益。那人看出了他身上有蛊毒,却不知那是蛊虫王之毒。 她深知隐晦,却没打算要跟霍青明言,转而道:“是解了,但仍有余毒,随时都有危险,你带我不带?” 霍青寻思着,这丫头说得头头是道,看来并非只是为了贪玩。 若我身上只有余毒未清,她又能解毒的话,带着倒也是一大助力。 况且,如今也只有她能追查蛊毒的来源,若雍州人真与下毒事件有关,带着她方有机会查到线索。 想着,霍青答应道:“好!你也可以跟着,但一切听话。” 阮小妹微哼了一声,昂着头颅,也不回话,权当是默认。 而阮小妹这么一说,身边的赵玉春也忙道:“小姐去哪,我就去哪。不然,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族长得扒了我的皮。” 霍青瞄了她一眼,点头不语。 顿了顿后,才道:“好,那就这么定了。事不宜迟,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追赶。雍州人连夜出发,怕也走不快。我们休息充足,明日快马加鞭定能追上。” 众人对视了一眼,便开始商谈屠倾城和何青留守灵州的任务细节。 同一时间。 灵州城外,六十里外的官道上。 华九一马当先,与吴恨先后带领着队伍,数十名扮成商队人员的暗卫随行护周。 姜燕儿便坐在队伍中间的马车中,此时显得有些忧郁,时而轻叹,时而摇头,苦恼的样子。 吴恨加快马速,与华九并肩,稍微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脸色后,开口道:“九先生,那贼首霍青当真会追来?” 华九轻笑,“会,如果他不想死的话!那日我在薛芝帅府见他之时,已然看出他体内有余毒未清。他想活,就得来找我。” 吴恨皱眉,“这厮倒是有些奇怪,据暗卫来报,他以身为薛芝解毒,应该也中了暗蛊才对。为何没有和那些山贼一样,立马毙命?” 华九瞟了他一眼,“你是猪脑吗?傻子都看出来背后有人已经事先为他们解毒,而此人就是霍青身边那个小姑娘。只不过,那小姑娘道行还浅,仍无法完全解毒。但足以令霍青和薛芝活着。” “属下愚昧。但九先生引霍青来雍州...是何目的?” “自然是请君入瓮,杀人诛心了。” 吴恨听了,甚为不解,微微有些脸红道:“属下愚笨,还请九先生指教。” 华九哼了一声,缓缓道:“也不知你这暗卫首领是怎么当的!有那位小姑娘在,霍青迟早会得知,我方人中有人会用蛊。而山贼死于蛊毒,他们必会怀疑到我们身上。故此,未免此事牵连到主上,我们得早一步离开。” “而要想彻底了却主上和霍青的孽缘,唯有让霍青死于雍州,且是在主上眼前。霍青为求活命,只要追来,便等同于落入我手中。我让他生,他就生。让他死,他就不能活着。雍州将是他的埋骨之地!” 吴恨道:“那主上那边如何交代?” “很简单!先让主上对他死心,再暗中杀他不迟。” “让主上死心谈何容易?” “是不容易,但也不算太难!你忘了之前主公定下的计划?主上回城之后,先要认祖归宗,之后为了寻求盟友共同举事,主公已决定要为她公开招婿。待主上寻得如意郎君,我们在暗中丑化霍青的形象,不怕主上不死心。” “九先生已有计划?” “呵呵,那是自然!主上与霍青之间虽有真情,但也有不可逾越的嫌隙。” “九先生指的是?” “主上的兄嫂当年虽非霍青所杀,却也是因霍青之人而死。虽此事不是出自霍青的意愿,但如果我们设法将凶手认定为霍青。那么...主上还会和她的杀兄仇人谈儿女私情吗?” 华九阴笑道。 第一卷 第173章 雍王此人!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次日清晨,霍青早早起身,开始准备出发前往雍州的事宜。 因为队伍中有两名女子加入,为了方便照顾,霍青特地准备了一辆宽大的马车。 桑标则暂时当起了车夫的职责,为阮小妹和赵玉春二人赶马。 霍青与老六五大三粗,习惯了自己骑马。 客栈门前。 屠倾城等人前来相送,相继道:“一路小心,若有姜燕儿的消息,当回来与我们商量营救事宜,切记不可急躁行事。众人计长,一人计短,这道理你不会不知。” 霍青翻身上马,点头笑道:“多谢七姑娘关心,霍青有分寸。我不在这段时间,灵州之事就劳烦你和我老同了。务必加快行事,我此去快则一月即返,慢则数月,回来之后希望能看到我们的武器已经制造好。” 屠倾城浅笑,“我会尽力。” 霍青则多说了一句:“本来七姑娘应该留在凤阳镇守,但却执意要跟我来灵州,想必私下也有别的目的?趁着这段时间,你便处理这些私事吧。我回来后,将有大动作!” 如此一言,顿时让屠倾城微愕,脸色恍然不对,但倒也并未多说。 随后,几人离开客栈,朝灵州西门而去。 通过薛芝给的手令,几人出城并未遇到任何阻滞。 但刚出城门不久,就被一辆横在路中间的豪华马车给拦住了去路。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霍青微微皱眉,刚想说话。 面前的马车上,忽然走下一名锦衣女子,对着他拱手道:“霍先生,我家公子有请。” 霍青闻言,皱起了眉头,不免疑惑起来。 他初来灵州还没几天,莫说有熟人朋友,除了薛芝、郑清霞姐妹之外,连认识的人都不多。 此番,哪里来的一个公子要见他? 而且对方还知道他的名字,颇有了解他背景的意思。 “你家公子是谁?” 霍青狐疑着问道。 那锦衣女子还未及回话,马车的车窗帘就已被撩起,露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我,你来不来?” 霍青抬眼望去,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但却极为意外。 车内之人,居然是换上了便装的薛芝。 “是你?你怎么来了?” 说着话,他示意桑标暂停行进,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进入车厢后,直言问道:“大帅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薛芝倚着柔软的坐垫靠背,微笑道:“无事!本帅也想去雍州,正好顺路就等你一起啊。” 霍青眉头更深,“你也要去雍州?明面上,大帅现在是重伤之身,本该留在府内暗中坐镇,要去雍州作甚?霍某的事自己处理即可。还有,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军械厂要生产的那两件武器,需要有人盯着。” 薛芝却不以为然,“正因为本帅现在假装重伤,哪里都去不了,也不能公然在人前出现。留在府中,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与你一道去雍州,恰好我也有事要见见雍王。至于军械厂之事,自有阿绫督办,你不必担心。况且,你的人不也在吗?” “大帅找雍王有事?” “嗯!” “那怎么不多带点随从?而且应该独立前往,你当也知道雍州有人要杀我。你跟着我,怕是会连累你啊。” 薛芝淡淡一笑,“雍州人要杀的是你,你都不怕,本帅怕什么?再说了,你对雍州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找人?本帅趁此机会,倒是能为你指指路,你还不乐意了?” 霍青讶然一笑,“如此自然是最好,就怕劳烦到大帅!那我们边走边说吧,刚才听你提到雍王...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说着,他撩开车帘示意不远处的桑标继续起程。 两辆马车先后行驶在通往雍州边境的官道上,薛芝开口道:“大周四大铁帽子王之一,你竟然不知?看来你还真是个井底之蛙啊。” 霍青并未否认这个事实,他灵魂穿越过来,继承到前身的记忆都是局限于山中和各大山寨之间,最远也只是去过曲阳县,却是对大周朝堂之事知之甚少。 “惭愧!那就请大帅说说看?” “雍王之位,乃由先文帝立下,传到今时今日,已有三代。初代雍王,乃是先文帝的亲弟,一母同胞的那种。现在继承他位置的,名叫李贤。” “雍王李贤?我听说之前灵州与雍州的关系并不好,可是正因为这个李贤?此人是何秉性?” “可以说是,但也可以说不是。” 薛芝却给出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继而将关于雍州王府之事缓缓道出。 大周的帝位已传承上千年,本是一个无比强大的帝国,版图为大陆之最,号称雄兵数百万,震慑周边四国,乃是当之无愧的天朝上邦。 但历史车轮遵循物极必反的法则,传到先文帝手中时,这个庞大的帝国渐显垂暮,隐隐间已现衰落的迹象。 先文帝也算是个明君,感叹祖宗基业山河日下,便想改革求变。 而改革始变于皇室,正所谓天子镇社稷,诸王守国门。 先文帝励精图治,大力整顿朝廷风气之余,设下了四大铁帽子王,并配以重兵,分镇四方边境,震慑四国。 与梁王李志不同,雍王的地位可世袭罔替,爵位不变,待遇不变。 像梁王李志这样被册于国土腹地的亲王,只要一死,其子继承,便必须得降下一个等级成为郡王。 雍州的王爵,却没有这个限制,永远都是亲王爵,平替继承,且属地最高可私募藩兵五十万,以镇国门。 雍州再往西边,便是蛮荒之地的大武王朝,雍州五十万兵马便镇守于此,时刻警惕着外邦的觊觎。 先文帝改革未半,而中道崩殂,且众皇子早夭,无以为继。 兄终弟及之后,新帝并未能有效贯彻先文帝的国策,颇见昏庸无道,致使大周国立急转直下。 如今传到神都少帝手中时,已然被奸臣把持朝政,朝廷失去对地方的约束力,各藩镇纷纷自立,形成军阀。 首先举旗的便是冀州的梁王李志,而第二位...好巧不巧,就正是现如今的第三代雍王李贤。 灵州老帅,也就是薛芝的父亲,本是一个忠心耿耿之辈,受命朝廷,官居上将军之位。 本是朝廷为了钳制冀州与雍州两位亲王,而设下的“利剑”。 灵州本驻军二十万,既负责钳制雍州军,也做战时策应之用。 若雍州军固守国门被破,灵州二十万兵马便是第二道防线。 若是后代雍王拥兵自重,不受朝廷管制,这二十万兵马也可转为平叛的利剑。 奈何后来的皇帝昏庸,数次削减灵州的兵马,将文帝留下的这支奇兵给削没了。 如今的灵州军编制,只有区区八万。 冀州与雍州却逐渐壮大,梁王佣兵数十万率先割据,扬言要清君侧,勤王辅政,日后要打到神都的。 雍王李贤偏安一隅,实力同样不容小觑,比之冀州有过之而无不及。 冀州之盛,盛在富裕。 雍州之盛,却盛在兵强。 雍州大军本就是镇守国门的虎狼之师,时常与帝国作战在一线,勇无匹敌。 其战力本就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俨然并非朝内那些靠演习、剿匪打出来的军团可比。 众人只知冀州铁卫战力无双,灵州铁骑无往不利,殊不知真正的喋血军团一直奋战于国门边境,虽名声不扬,但战时乃以一杀十的恐怖存在。 冀州与雍州先后宣布自治之后,夹在中间的灵州便显得极为尴尬。 大周皇帝昏庸,数次削减灵州兵马之后,令灵州军失去了平叛制衡的作用,上不可诛灭梁王之乱,下不可收归雍王的兵权。 何为虎威上将军? 严格来说,上将军代天子持节,仅说军权犹在梁王和雍王之上。 虽只是个区区二品的武侯,但战时,可不等天子圣谕,直取两藩军权,代君执法。 当年先文帝设立灵州上将军府,便是为了危急关头,钳制这两藩手中的兵权。 哪曾想,数度削兵之后,灵州帅府势弱,已形同虚设,毫无牵制力。 冀、雍二州割据之后,梁王动作频频,四处招兵买马,购买铁器屯兵黩武,其心路人皆知。 反观雍王却出乎预料的沉寂,除了那一面自治大旗之外,倒也相安无事。 灵州老帅手持上将军令,数度要求接管雍州兵权,调兵直取冀州,先灭梁王这只出头鸟。 想着杀鸡儆猴,只要剿灭了梁王后,其他割据的藩镇自会恐惧,转而接受招安。 而有实力出兵冀州,且极具胜算的,便只有雍王手下这支身经百战的雍州军团。 殊不知,雍王丝毫不给灵州老帅面子,连雍州边境都不给他过,派重兵挡住了帅令,拒绝接受派遣。 灵州老帅也是个悍不惧死之辈,见雍王忤逆,倒也切断了外界对雍州的粮草运送,试图孤立雍州,迫使雍王妥协。 并将六万灵州军摆在了雍州地界边境,大有一言不合,就要鱼死网破的意思。 雍王不为所动,只发出了一道将令:灵州军不越界,雍州便按兵不动。 一越界,便等同外敌挑衅,杀无赦! 气得当时的灵州老帅怒不可遏,但也无可奈何。 灵州军编制只剩下八万,且仍要防范冀州梁王,能将六万兵马齐聚雍州边境已是冒险,又怎敢真的对雍王动手? 只不过做做样子,期望雍王还能对朝廷有所忌惮而妥协。 雍王只守而不攻,亦是给他最大的面子,以雍州的实力倒是完全可以先灭了灵州,再与冀州梁王双双对峙。 灵州老帅退而求次,在无法得到朝廷支援的情况下,便只能自己寻求破局之法。 也正是在当年那种情况下,灵州老帅想起了与他一样同被视为“忠臣”的韩国公郑煜。 郑煜的辖地本就富饶,梅州十三镇素来都是承启中原和西北的通商要道,民富兵多。 要想钳制冀州和雍州这两位亲王自治,灵州老帅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和梅州联手平叛。 郑煜在朝中颇有忠君之名,如今未宣布自治,实际也等同割据,但好歹人家没有举旗,就还算是朝廷一边的人。 灵州老帅见无法迫使雍州出兵,就转头去找郑煜结盟,郑煜倒是爽快答应,而且为了表示两家友好盟约,还建言让家中长女嫁到灵州,成两家美事。 这也才有了后来薛芝与郑如媚那“不可能”的婚姻。 但灵州老帅不得而知的是,郑煜的忠心只是徒有其表,实际上其野心并不比冀州和雍州弱上半分。 与灵州结盟不过是为了要取而代之,以软实力屯兵灵州所部。 后来,在薛芝与郑如媚结婚当天,灵州老帅在雍州边境还没来得及赶回参加婚宴时,便离奇暴毙。 令薛芝从帅府六百里奔袭而来,临危接过帅令,并与雍州军打了几场小规模的战斗,各打三十大板,不分输赢,最后顾及老帅刚死,不宜多生血光,便暂且偃旗息鼓。 灵州老帅之死,也被算到了雍王的头上。 至此,奠定了灵州与雍州之间的对立。 但背后毒杀灵州老帅的凶手,却是他辛辛苦苦找来的“盟友”,可谓引狼入室。 薛芝接替帅位后,潜伏于军中两年有余,一来是要躲避郑如媚要与她生子的窘境,二来也是要防范雍州,企图寻找机会为父报仇。 只是,她这一离开,反倒让郑如媚有机可乘,趁机夺走了鼎丰商会。 几年来,通过鼎丰商会,郑如媚疯狂吸收灵州的钱财送往梅州,梅州越来越富,灵州反倒是连边军的军饷都没有现金发放,导致了乱兵的出现。 幸运的是,转机在数月前来了。 雍王李贤忽然现身雍州边境,只带了三四名随从求见薛芝。 那时候薛芝已将雍王视作杀父仇人,本不想见,却在雍王以告知真正杀害灵州老帅的凶手为由之后,薛芝冒险前往。 那天,二人在阵前的一顶军帐中密谈了几个时辰,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 但事后,雍州军退后数十里,并开始为薛芝运来物资和银两,作为免去对峙的诚意。 作为交换,薛芝只需帮雍王从冀州边境将一伙人安全送回雍州。 而这伙人,就正是绑架了姜燕儿的玄影暗卫。 霍青知悉后,沉声道:“哦?雍王主动表示善意,甚至愿意援助你,只为让你确保那几个人能安全返回?” 薛芝点头,“是!” “那雍州人说...你父帅当年死于暗蛊,而能操控暗蛊之人,除了雍王手下的鬼医之外,就只有梅州一春堂的赵玉春,此事你信了?” “信,但也不全信。不过,有一点雍王说得很有道理。如果是雍王试图杀死吾父,当年吾父试图夺取兵权时就可以动手,为何要等待我们与梅州结盟之后?而且,吾父死后,雍州依然按兵不动,那他们为何要杀死吾父?” 霍青浅浅一笑道:“嗯!再反观梅州郑煜这边,你一离开帅府,郑如媚就夺走了鼎丰商会,疯狂吸取灵州的血液。说起来,还真是梅州人的嫌疑要大一点。但...若真是梅州人下的手,为何不将你一并除去?” 对此,薛芝微叹道:“这个问题之前我也一直想不通,也是因此才不愿完全相信是郑家人毒杀了吾父。但郑如媚死后,本帅倒是有所顿悟。” “哦?是什么原因?” “本帅一死,灵州军必定溃散,而郑煜想要的不仅是灵州的钱财,他还要我这八万铁骑!” “不可能吧?你一死,郑如媚这个将军夫人难道不能掌军?” “不能!灵州骑兵是吾父一手带出来的,只侍奉我薛家之人。我一死,薛家便是绝后,灵州军必散。而我...若有子嗣留下,灵州军便会认幼主。” “明白了。所以这些年来,郑如媚一直催你回府,就是想和你有个子嗣,以继承灵州军。她一旦怀有身孕,便也就是你的死期,对吧?” 薛芝只能点头。 霍青微笑道:“但郑如媚做梦都想不到,你也是女子,根本无法和她生下子嗣。” “没错!” “那我倒是能猜到你此去雍州,要找雍王是谈什么事了。但我多问一句,你曾与之密谈,对他的第一印象如何?” 霍青缓缓道。 薛芝却略显凝重,“深不可测!比之郑煜要深邃得多,也比梁王更加难对付...” 第一卷 第174章 李燕儿的诞生!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听此,霍青眉头紧皱。 能让堂堂灵州上将军如此评价,这个雍王怕是真的要比梁王李志更加难缠。 日后若是遇上此人,那得小心应付才好。 不过说起来,霍青倒也没怎么在意,雍王再怎么高深,再怎么有难对付,其野心不过是志在天下。 原则上,犯不着和龙虎山作对,龙虎山身在冀州,也犯不着去招惹这只“老虎”。 他此来的最主要目的是为了追查姜燕儿的下落,找到人即走,并不愿与这位铁帽子王产生纠纷,至少现在不会。 除非幕后想杀他之人,与雍王有联系,又或者说大嫂的失踪与他们有关。 但这在霍大当家看来,几率极小。 因为时至今日,他仍以为姜燕儿不过是一介村姑,碌碌平庸,虽长得好看,但天下好看的女子多了去了。 小萝莉又怎会惹上雍王这样的大人物? 顿了顿,霍青笑道:“好吧!雍王再怎样深邃都好,与我龙虎山都无关紧要。他一天打不到凤阳,不威胁凤阳的安危,那么我们都可以相安无事。” “此去,我只为寻得吾妻的消息,顺便能查到雍州背后是何人想取我性命最好,若是查不到,对方不再招惹,在这多事之秋,我倒也可以忍忍。追上那群雍州人后,一有消息,我便会折返。” “但是大帅...是一定要到雍州城吧?” 薛芝莞尔一笑,“是!你能如此说,是猜到本帅跟来的原因咯?” “自然!郑如媚已死,郑清霞和殷老三下落不明,你与梅州的关系破裂在即。以你一州之力,根本无力抵抗梅州大军。虽我扬言可以制造出秘密武器,助你退敌,但你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必须为灵州选择另一条生路,而这条生路...便是与雍王结盟,对吧?” “你很聪明。” 薛芝并未否认。 霍青了然,干脆半躺在她的柔软坐垫上,翘起了二郎腿,道:“但此举等同与虎谋皮,雍州军一入灵州,不走了...大帅当如何应对?” 这倒是个极为严肃的问题。 薛芝与雍州结盟,倒是可以不惧梅州大军,但梅州退兵之后,又当如此送走这尊大佛? 这就相当你引虎退狼,狼退了之后,老虎要怎么处理? 薛芝微叹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先保下我灵州基业之后,再处理雍王这只老虎吧。况且,雍州也并非唯一,你不是说你的秘密武器,足以横扫天下吗?本帅对此尤为期待啊,该不会诓骗我的吧?” 霍青哑然失笑,“霍某是真心与大帅结交,又怎会欺瞒?但雍王是一只老虎,大帅又怎知霍某不是一个猎人呢?我要也留在灵州不走了呢?” 薛芝瞥了他一眼,“哼,你顶多是一只虫...” 霍青哈哈一笑,倒也不愿与这丫头较劲,摆了摆手后,道:“哦?那大帅便拭目以待吧。咱们还是快些赶路,雍州人提前一夜出发,但月高风黑,料想他们也走不快。追上他们,方知霍某有没有必要跟大帅去这趟雍州府,不是吗?” 对此,薛芝并未反对,再次撩开车窗帘,命令侍卫加快速度。 身后的桑标等人见薛芝加速,也紧跟不舍。 一个多时辰后,来到一处傍山的地段。 半山腰之上,华九站在一处巨石之上,俯视着山下官道过往的商队马车,目现深沉。 身后的吴恨握刀而立,同样默不作声。 一名暗卫来报:“回禀九先生,据山下探子来报,霍青一行已经到了山脚下,正在加速前往灵州边境。行色匆匆,想必是要追上我们。” 华九一笑,“很好,让他追吧。我们改道抄近路,出灵州,返回雍城。他们若一直跟着官道走,必会比我们晚半个月到。” “是!还有一事。” “说!” “薛芝好像也跟来了,他们的队伍中有一辆马车尽是女侍卫看守。而在整个灵州,唯薛芝手下启用女兵。” “哦?那岂非正好?薛芝终究还是要来找主公结盟了,如此一来,吞并灵州也就是迟早之事。去吧,严密监视霍青和薛芝的行踪,并给他们指指路,别让他们怀疑我们已经改道。” 华九浅笑不已。 “是。属下已安排妥当,沿途会给霍青留下痕迹,暗示我们仍在前方。不到灵州边境的关卡,他们都万难察觉异样。” “甚好!去吧,严密监视。” 华九点头道。 暗卫刚走,吴恨就立马开口道:“九先生为何要引霍青走官道前往雍州?让他跟我们走山路,岂非更容易下手?” 华九道:“谁说本座要在途中除去霍青?先让他安然抵达雍州吧,之后再为他另寻埋骨之地。” “那...我们为何要抄近路,提前赶回去?山路崎岖,主上的身子还没完全好...” “无妨!主公已然急不可耐,连发三道密信要见到主上。我们必须提前赶回,顺便为霍青挖好坟墓!” 说完,华九不再逗留,转身朝不远处的营地走去。 七天后。 霍青等人抵达灵州与雍州的边境,在询问边军主将后,竟得知并没有任何持着薛芝手令的商队经过,顿时大为疑惑起来。 在军营休整了半天后,队伍再次集结。 车厢内,霍青笑道:“这群雍州人很小心啊,居然骗过了我们。他们或许并没有走官道,转而另寻捷径进入了雍州。看来霍某是注定要陪大帅去这趟灵州了,大帅一路并不孤单。” 薛芝微哼不语,眼中却似乎闪过一丝喜色。 所谓亲王守国门,先文帝定下这个策略时,为了避免四大铁帽子王怯战,将主城设在了毗邻四国的边境地带。 战时,诸王若不积极应对,州府便会第一个沦陷,以此来限制诸王避战。 因此,跨过两州边境后,仍有一段近六百里的路程要走,方可抵达与大武王朝一线之隔的雍州城。 六百里的路程,以霍青等人的脚程,本来不出七日便可抵达。 但雍州毕竟地处边境地带,盘查极为严格,途中各种琐碎,层层过关,极大拖慢了行程。 霍青保守估计,最起码也得半个月以上,才可顺利抵达主城。 而与此同时。 当霍青进入雍州地界之时,抄近路日夜不停的华九等人,已经悄然进入了主城内。 作为边境之城,雍州城池极为狭长,东西绵长三十余里,人口多达百万,俨然是一座大城,更甚于灵州。 宛若一道长城般横跨在大周与大武朝的边境线上,城中驻军近二十万,另有三十万大军部署在各处边境,防守严密,呈合纵连横之势。 雍王府内。 大厅中,先一步得知姜燕儿到来的消息,雍王李贤早早便将所有家眷集合,盛装等待。 当华九带着姜燕儿步入大厅时。 年近七旬有余,面色有些发白,像是常年患有隐疾,而导致精神颇显萎靡的李贤,一眼落在姜燕儿脸上,顿时如遭雷击,石化当场。 他灰白头发,羊角须,国字脸,身着四爪亲王蟒袍,虽常年卧病,但今日看起来却极为振奋,却不知为何一见姜燕儿后,突然愣住。 “卑职参见主公,不辱使命,已将主上安全寻回。” 华九见到李贤,当即跪下行礼,恭敬之色。 吴恨等玄影暗卫也都跟着跪下,态度谦卑。 李贤却闻若不知,目光死死锁定在姜燕儿身上,仿佛生了根。 令姜燕儿顿显尴尬,浑身不自然。 盯了好一会儿,李贤这才回过身,恍然叹道:“太像了,简直是一个如画刊印,与那人一模一样...” 说着,便甩开侍者,急匆匆走了过来,关切地握住了姜燕儿的手。 姜燕儿一愕,略微闪躲,退后了一步,“你便是雍王?为何如此毛躁?” 她自幼长在山野农家,除了养父母和亲近的左邻右舍之外,甚少与人有过多接触。 面对李贤此时关切的举动,显得有些难以习惯。 李贤也是一呆,这才发觉自己有些激动唐突了,赶忙道:“哦...是本王颇有激动,见你如见故人,有些失态了。没错,本王便是雍王李贤。你是燕儿吧?” 说着,他也不等姜燕儿反应,就退后几步,摆手对一众家眷道:“来,随本王一道见过主上。” 厅中数十人闻言,当即跟着李贤跪下,异口同声道:“参见主上,主上万福金安。” 话声落地。 如此阵仗,令性格本就有些偏弱的姜燕儿难以适从,急忙先扶起李贤,道:“雍王不必如此,快起来。大家快起来...” “谢主上。” 众人闻言起身,却皆是恭敬谦卑之色。 “你们不用这样,我...我只是一介小女子,不是什么主上...” 她有些弱弱地说道。 虽说一路而来,经过华九与吴恨的说明,她已对自己的真实身世有所动摇,但见一藩之主向自己跪安,依旧显得有些怯场。 李贤却正色道:“主上不可妄言,你能被带来此地,便说明你是我大周先文帝的血脉,正统皇位的继承者。华九当也事先与你讲明了身世原委,且你与侄内人长得一模一样,其还能有错?” 姜燕儿一呆,愣道:“侄内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可是我原来不长这个样子...” 李贤肃然道:“先去密室,你当先认祖归宗!” 说完,便一摆手,示意华九带路。 不久后。 在雍王府一间偌大的密室中。 李贤与姜燕儿并肩,一边走着,一边开口道:“你很疑惑本王口中的侄内人是谁?” 姜燕儿点了点头。 “她是你的母亲。” “我的母亲?” “对!当年先文帝民间邂逅一女子之后,便有了你的祖父。初代雍王,也就是本王的曾祖父,得知先文帝留下血脉后,便将他接入了王府。后曾祖父仙逝,留下指令定要扶持先文帝后人重夺帝位。” “殊不知,后来王府遭遇神秘人刺杀,你的祖父惨死毒手。幸运的是,你父亲得以逃脱,多年后与一名猎户之女生下了你。这些,华九都与你说了吧?” 李贤缓缓道。 姜燕儿再次点头。 “算起来,本王已是第三代雍王,辈分上高于汝父,你父亲得叫我一声叔叔,而你的母亲自然就是本王的侄内人。” “我听华九说...我生母是中蛊毒而死,尸身不腐,至今仍在?” “对!南疆暗蛊奇特,中毒者尸身不腐。而你如今的容貌,便与你母亲几近相同。说起来,你在腹中之时已遗传了暗蛊之毒,能活下来乃万幸。蛊毒妙用无穷,乃百毒之首。你身中蛊毒出生,受其影响,身体发肤都会改变。如今毒已解去大半,你现在的容貌才是真实的。” “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尸身在哪?我能看看吗?” “自然可以!但在此之前,你先得认祖归宗。” 李贤话声刚落,便来到了一处密室门口。 几人迈步走进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巨大的神台。 神台上摆放着诸多牌位,大周开国皇帝的牌位居首,接下来便是历任皇帝。 俨然像是神都皇宫内的皇室宗祠。 但有所不同的是,列位到先文帝的牌位后,便没了。 而皇宫内的宗祠,却还列下了后来的三名历任皇帝。 李贤带着姜燕儿走了进去,先是自己点燃了三炷香叩拜之后,才对着牌位道:“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李贤,今日携先文帝血脉遗孤觐见。贼人欲覆我周室,致使先文帝膝下多子无故夭折,帝位偏离正统。” “所幸,文帝尚有一支血脉流于民间,并传至燕儿。今,燕儿归于雍州,雍州所部当愤而起兵,助文帝血脉重登大宝,复我周室荣光。为此,李贤万死不辞,死而后已。” “李氏燕儿,今日当认祖归宗,谱入我皇室宗亲,以鉴天地,得登大宝。” 李贤说着,不觉已眼含热泪。 起身转头之时,肃然对姜燕儿说道:“燕儿,你本为文帝血脉,正名李氏。虽自幼长于民间,随养父姜姓。但既已回归正统,当了却过往,以匡扶我周室为己任。” “日后,你不应再以姜氏为名,应复以李姓。可知?” “而姜家人于你有养育之恩,恩同再造,为你取名燕儿。你若不弃,仍可继续沿用。” “至此往后,姜燕儿不复,周室李姓当立,你就是李燕儿!” “本王同是皇室血亲,且供奉这庙堂牌位多年,当为日后新朝大宗令。现在便以宗室大宗令之名,命你认主归宗!” 李贤一脸正色。 第一卷 第175章 冰棺中的女人...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李燕儿? 大嫂一脸凝重,望着李贤递过来的三炷香,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也不敢轻易接过。 她知道,一旦自己接过这三炷香,将预示着什么。 以前她是姜燕儿,乃一介村姑的身份,没什么大的理想和抱负,只想家人平安,兄弟姐妹和睦相处,再有个爱护自己,愿意与自己一生一世的人陪伴左右,人生也就不过如此了。 但现在,她只要接过这三炷香,便会变成李燕儿。 那个流落民间近二十载,先文帝遗留在民间的“龙脉”,从此便肩负着重整大周皇室,并平叛天下割据的重任。 而且,还带上了血海深仇! 当年先文帝膝下的皇子们为何会接连夭折?是有人故意暗害,还是命运注定? 她的祖父当年是被何人所杀? 父亲隐于山中,追杀他们的凶手又是谁? 她母亲死于蛊毒,南域苗疆深有嫌疑,但真的他们所为吗? 这一切的谜团和深仇,都将是她成为李燕儿之后必须面对的。 时至今日,大嫂无法再不相信自己的真实身世。 吴恨在将她绑来之后,给她吃了华九研制的解药,然后她便“瘫痪”了一段时间。 重新恢复行动自由之后,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不仅身材变了,容貌也变了,与此前天差地别。 若非真如华九等人所说,她在未出娘胎之时,便已中了蛊毒。 那么服用解药之后,又何至于会产生如此奇妙的变化? 现实的种种由不得她不信,冥冥中她似乎已然没有选择。 若说还心存一丝疑问,或许就是等见到她生母的遗体之后便可释然。 若那位留存了数十年而尸身不腐的猎户之女,和她现在的容貌一模一样,那此事或许就无可争辩了。 沉默了许久,大嫂都无法鼓起勇气接过那三炷香。 李贤倒也没有催促,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或许一时间都难以全然接受。 又过了片刻。 大嫂面色一狠,俨然做出了心中的决定,豁然接过了三炷香,并跪在牌位前磕了三个响头。 “从即刻起,我便是李燕儿。姜姓不在人前使用,吾乃大周皇室之女,先文帝之遗留血脉!” 她郑重地说道,一脸毅然决然。 李贤等人极为激动,李燕儿的归来,便相当于他们有了举兵的借口,也有了挥师京城的理由。 “好好好!” 李贤连说了三个好字,激动地将姜燕儿扶起,道:“燕儿,按辈分来说,本王可为你叔公。你若不弃,人后你可以这样叫我。人前,你我便是君臣。待我们安排妥当,运筹帷幄,便举兵横扫天下,夺回神都。” “诛杀奸逆,复我大周荣光。你变为天子,大周史上第一位女帝。叔公,这些年虽做不了什么事,但终究为你准备了一支铁血军团,这便是我雍州的五十万将士。” “以此,我们将挥师中原,拨乱反正。是时候,本王自会公布你的身份,但不是现在。你仍需委屈一阵,可知?” 李燕儿微微点头,“无妨!不过是一句虚名而已,相比于真正要做的大事,这算不了什么。一切由叔公安排,但现在...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她意指着自己的生母。 李贤并未拒绝,爽快道:“自然可以!她与你简直一模一样,你跟本王来。” 说完,便身前带路。 来到另一处密室中。 相比于刚才那间布满排位的密室,这间显然布置要简单得多,或者说几乎没有什么布置。 李燕儿来到门口时,就感觉扑面一阵寒意。 因为密室中除了有一口冰棺之外,四周全部都是天然的冰块,以至于此处的室温极低。 阿奴为她披上一件羊绒披风之后,李燕儿才稍微感觉好受些。 密室也几乎没有任何透气的窗口,被密封得极为严密,除了那一处石门。 李贤解释道:“你的母亲当年被带到雍州后,虽不腐不化,但未免意外,我们还是准备了这间冰室来保存她的遗体。想着,有朝一日,你回来后也能见见她。如今,倒是应验了。” “来人,打开冰棺。” 走进去后,李贤边说,边命人打开密室中央的冰棺。 棺盖被打开,一团冷气冒出后,李燕儿有些迫不及待走出去,想看看她究竟长着什么样。 而在一眼扫过之后,整个人都呆滞了。 冰棺中的她...居然长得和李燕儿一模一样,至少在第一既视感上,万难有人能看出区别。 两个人看起来就好像彼此照镜子一样,一般无二。 世人常说的,像一个饼印出来的一样,也不外乎如此。 不知为何,看着躺在冰棺中的生母,李燕儿蓦然感觉有些莫名的心痛,就仿佛正在被人用针扎在心上一样,眼角不觉湿润。 她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生母,对对方没有丝毫印象可言,襁褓之时便被迫母女分离。但在这段跨越了生死与近二十年的血缘中,她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的“疼爱”。 这绝非是可以用言语可以表达得出来,尽在无声的感受与缅怀。 毕竟...是棺中的女子给了她生命... 但李燕儿并没有哭,虽然她很想哭,但自从接过李贤手中的三炷香,并决定认祖归宗开始。 她就知道自己往后的命运,必须与哭泣和软弱隔离,只要果决与坚强才能让她肩负起使命。 半晌后。 李燕儿擦掉眼角的泪水,幽幽道:“她...脸上带着微笑,死前应该不痛苦吧?” 如此一问,令李贤难以回答,只能沉默。 倒是华九开了口,“回主上,少夫人仙去时,应该不痛苦。根据赵玉春的父亲描述,少夫人在剩下你后,便开始毒发。死前用尽最后的气力握住你的手,脸上带着笑容,便留到了现在。” “少夫人心系于你,即便当时身体忍受着痛楚,心中也是甜的...” 华九如此安慰道。 李燕儿听此,流泪一笑,伸手进入冰棺中握住了那个女人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她为我而死,于我生命。虽不能伴我成长,但我却能感受到她的爱。” “是谁杀了她,谁令我李燕儿辗转丢失了近二十年的时光,我将自己找出来!” “然后将之手刃于母亲面前,此生做不到此事,李燕儿不配为人子,也不坐这个大周的龙椅!” “就让她继续留在这吧,待雪了这家仇国恨,再让她入土为安。” 李燕儿肃然道,目现一丝冷意,扭头接道:“现在,把你们的计划都跟我说吧!我要知道全部,事无巨细。而且,不必在密室里说!从今往后,我要光明正大地让这个天下,因我而颤栗!” 说完,便走出了冰室。 李贤和华九见此,不由对视一眼,而后轻轻一笑。 李燕儿此时表露出了威严姿态,这对于他们举事是一个大好的消息。 大周光复,俨然有望了。 “是,主上!” 二人不约而同地回道。 何为主上? 主公之上,九五至尊! 第一卷 第176章 比武招亲!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雍王府内。 一处新打造的独门庭院,书房中,李燕儿正襟危坐,肃然盯着面前的几人。 这处庭院是新建的,一得知寻回了李燕儿,雍王李贤就开始为她准备寝宫和办事的地方。 以神都皇宫的标准建造,按皇帝规格布置,比李贤自己的住处都要豪华。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任何事都无需隐瞒,可直言说来。阿奴照顾我数月,以后就留在我身边。” 李燕儿缓缓道。 李贤点了点头,“是。华九,把我们的计划跟主上说一说,什么都不要隐瞒。主上,老臣年纪大了,身体毛病多,让华九代为转达,可否?” 李燕儿起身,亲自走过来,将李贤扶到一边坐下,道:“叔公不必见外,叫我燕儿即可。这还没回到神都,此处只有侄孙,没有皇帝。” 李贤微微动容,大感李燕儿颇有孝道,尊重他这个老叔父。 “华九,你说。” 让李贤坐好之后,李燕儿回到主位上。 华九应是,道:“是!禀主上,关于我们雍州起兵之事,此前卑职与主公商议之后,认为当分三步走!” “哦?哪三步?” “其一,结交盟友,壮大雍州实力,共同举事。其二,以清君侧之名,挥师中原。先夺取神都,再迫使少帝退位。其三,公布主上身份,以先文帝密诏,号令诸王归附。” “细细说来,我要听的是具体的计划。” “是!我雍州虽坐拥五十万兵马,且见惯沙场,勇无匹敌。但想以此就能平复天下,却也不见现实。再者,雍州军仍有拒攘外敌的职责,不可全数用于平叛。大武朝最近蠢蠢欲动,我们不得不防。因此,要起兵,咱们仍需盟友。” 华九正色道。 李燕儿听此,并未实质表态,转而道:“可已经有了结盟的对象?” “有!与灵州接壤的三州,并州、羌州,遂州,都是我们拉拢的对象。这三州的掌军刺史,都颇为忠义,可为大用。且与主公关系良好,素有往来。可以招募!” “那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这三州可有意愿与雍州结盟?” 华九顿了顿,目光微闪,显得有些欲言又止,道:“经过主公多年斡旋,与华九的暗中试探。这三州大军倒也颇有结盟之意,但是...” 李燕儿追问道:“但是什么?” “但是还少了些一锤定音的契机。” “是什么契机?” “这三州虽与主公有密切交情,但主公年事已高,在他们看来,已无力逐鹿天下。而主公膝下数子,皆还未成气候,不堪以之为名起事。令三州下决心结盟,唯有找出令三州之人认可的共主,方能成事。” “所以,这个契机去哪里找?何人能先掌管起,举兵之责?” 华九微微低头,道:“这个契机...本来没有,但主上回来,便有了...” 李燕儿听出了话里的隐晦,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我?” “对!唯有主上亲自出手,方可招揽三州大军。” “如何做?” “我们可以举办一次盛事,邀请三州主将来此,并暗中向他们透露主上的身份。他们得知主上乃是先文帝直系后裔,有荣登大宝的资格,必会竞相拥护。” “哦?仅凭身份,恐怕不能招揽到这些老狐狸吧?” “是,仅凭身份还不够,但玄影卫已从神都取回了掌国玉玺。有玉玺在,定能大幅增进他们的信心。” 李燕儿沉默,想了想后,才道:“你也说了,透露我的身份,加上玉玺,也只能大幅增进他们结盟的意向。但办大事,不能出现任何疏漏,我要的是...十拿九稳。可知?” 华九道:“自然是如此!而若要真正令三州有所期盼,并真心结盟,就必须...主上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直说!我能办到,必然会办。” “那就是...主上以主公的义女的身份,对外比武招亲,引三州豪杰来此。我们再暗中将主上的身份,告知三州主将。并扬言...主上会在三州主将的儿子中择一为婿,可为日后的二圣之一。三州主将见此诱惑,定会竞相争抢,与雍州结盟。日后的二圣之一,此等殊荣,三州谁不来抢?” “你说什么?” 李燕儿听此,脸色微变,拍案而起道:“你的意思是,要拿我的亲事去诱惑三州主将?” 华九似乎能料到李燕儿会发怒,早早就跪了下来,俯首道:“主上息怒!卑职绝非此意,这只是表面说辞,给三州之人一点期待和诱惑而已。比武招亲之上,主公会设置三道关卡,为三州之子做阻碍。招亲的最终结果,不会有结果。届时,我们会以谁能率先助主公打下神都,为取胜关键,让三州力争!” “那要是他们真的打下了神都呢?” “主上以为,当我们坐稳神都之后,谁还能威胁得了主上?一旦借三州之兵夺取了神都,我们便再无忌惮。到那时,三州之人谁再敢提起此事,便诛之!” 说到这里。 李燕儿总算明白了华九的计策,此时黯然沉默。 华九此计,倒也不是不可为。 先以李燕儿这个大美人和文帝后裔的身份为噱头,引三州结盟。 李燕儿一旦夺取了神都,便是日后的皇帝。 能成为她的夫君,就是未来的二圣之一。 三州之子见此诱惑,谁不想登上大宝?定然会竭力竞争! 而到那时,雍王不会直接表态选中谁,而是抛出一个先决条件。 谁能助力雍州大军拿下神都,谁建功最多,谁就是二圣之一。 如此一来,诱惑之下,三州结盟便有了可谈之机。 只不过...雍州军打下神都,李燕儿坐上龙椅时,这条件算不算数,那就由不得手下这些盟友说了算了。 到那时,李燕儿说不嫁,谁敢说一个不字? 华九此计,既有些借力打力,又有些过河拆桥之嫌。 但无可厚非,这不失为雍州获得结盟助力的一大妙计。 李燕儿沉思了许久后,似乎心中有了决定,微叹道:“这事...虽有些不齿,但如今这局面,也不失为上策。那你去安排吧。但记住,我不会在招亲上选任何一个人!” 华九一喜,“这是自然!一切以主上的意愿为先,卑职来操办此事。” “好。先处理好结盟之事,其他的以后再说!” “谨遵主上之令。” “...” 半个月后。 霍青一行人,终于是赶到了雍州主城。 而抵达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雍州郡主要比武招亲了。 第一卷 第177章 三州才俊,霍...元甲?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雍州东城。 随便找了间客栈住下,霍青便让桑标出门打探有关华九的消息。 通过薛芝得知,华九等人的最终目的地是灵州主城,那么此时必然会在城中。 她虽没有完全透露华九等人的身份,以及与雍王的关系,但霍青并不难猜到。 能让薛芝这个灵州主将亲自派人迎接护送的,在整个雍州来说,也没几个人。 你若说华九等人与雍王没有任何关系,那就是哄骗小孩。 而相比摸清华九的底细,霍大当家此时对那个戴着面纱的“小姐”更感兴趣。 她为何会有一双和大嫂一模一样的眼睛? 桑标本就是做细作出身,善于从市井中探取情报,虽说他们在雍州毫无根基,但凭借桑标的圆滑,或多或少也会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例如,那位“小姐”的真实身份,又或者他们为何会前往冀州...等等。 倒是薛芝入城之后,便将霍青赶下了她的豪华马车,自己离开了,也未曾交代去哪儿。 但霍青用屁股想,都能想到她会去哪。 薛芝此来,就是为了暗中与雍王结盟,以待郑如媚身死的消息暴露后,应对梅州府的大军来袭。 因此,她撇下霍青等人,便只有一个去处---雍王府! 霍青倒也不着急,既来之则安之。在他看来,姜燕儿已经失踪了数月,若发生什么意外,早已发生。 事到如今,急也没有用。若是安好,那营救就更加不能盲目急躁。 一路而来,几人风尘仆仆,正也急需好好休整。 薛芝独自去见雍王,明知霍青为了追妻而来,应该也会帮忙打探点消息,毕竟她与霍大当家如今也算是同一战线。 然而,事与愿违。 一连三天,薛芝都未曾再次出现,这丫头一入雍王府后,就仿佛消失了,一点消息也不见传来,更别谈能给霍青透漏点什么。 此时,客栈的房间中。 霍青与老六、桑标三人聚首,商讨着下一步的动作。 “阿标,这三天你都收到了什么风?那群雍州人是否与雍王有关,此去冀州又是为了什么?” 霍青沉声道。 桑标一脸严肃,道:“雍州人的口风很紧,我已极力深挖,但收效甚微。说来惭愧,我忙活了几天,带着那群人的画像四处询问,却连他们的真实姓名都无法得到。” 霍青目光一闪,“哦?如此严密?看来真如我们所料,这群人的背景不一般。城中之人或许不是认不得他们,而是不敢轻易谈论。又或者...我们在薛芝帅府内见到的,并不是他们本来的面目。” “大当家是怀疑那群人易过容貌?”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要不然,你怎会什么消息都查不到?定是当中有所猫腻。即便他们的身份再高贵,雍州百姓不敢妄议,但也不至于连面都不敢认,名字都不敢说。” 桑标深沉道:“如果他们易过容,那就难办了。我们跟丢了他们的踪迹,只知道他们来了雍州。但雍州人口上百万,我们要准确找出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 霍青笑道:“那倒未必!至少我们隐约猜到他们与雍王有关系,排查的范围就可集中在与雍王有关系的人上。而且,我相信...他们有可能会主动来寻我。” “大当家说得是,若是能通过雍王找出那些人,倒是一个办法。但我们与雍王素无关系,他岂会帮我们?薛大将军本可以帮助我们,但她现在却避而不见。” “无妨!薛芝现在自顾不暇,哪有闲情理会我们?但要想与雍王有所联系,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忘了?如今的雍州城正在办什么大事?” 桑标想了想,“大当家指的是雍王郡主招亲一事?你想通过招亲见到雍王?” 霍青并未否认,“薛芝不在,我们无法直接面见雍王。参加招亲大会,是我们唯一进入雍王府的办法。而这群人若与雍王有联系,那么很有可能就藏在雍王府内。我们去参加招亲,只为找到那些人的下落,问到消息就走。能不能夺魁,无所谓。” “那...大当家是想亲自出马招亲?” “不只是我而已,你和老六也去。想必只有招亲大会的十甲人选,能受到雍王的接见。多占一个名额,我们的机会就多些。阿标,你现在马上去探探消息。我要知道这位雍州郡主是谁,还有来参加招亲的都有哪些人。” 桑标听此,摆摆手道:“最近的雍州城都在谈论此事,大当家若只是想知道这些,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通过这几日的暗访,我从雍州百姓口中得知,这位雍州郡主有些奇怪之处。” “怎么个奇怪法?” “这位郡主据说是雍王的义女,但却在几个月前才被外人知晓,仿佛凭空出现。在此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雍王还有这么一位义女。而坊间有云,郡主长得是倾城绝艳,丝毫不在七姑娘之下,尤胜于大嫂。关键是...她还和大嫂同名。” 以招亲的名义联合三州大军,本就是在李燕儿被寻回后,李贤和华九定下的策略。 早在吴恨从凤阳劫下她之后,李贤得到消息,便开始在城中“放风”,扬言自己有一名义女。 因此数月前,雍州百姓就已经知道了“郡主”的存在,只不过最近才得到她的画像。 听此,霍青目光一亮,焦急道:“你说什么?她也叫姜燕儿?会不会是...” 桑标露出一抹苦笑,道:“大当家稍安勿躁,这位郡主不姓姜,而是国姓李,叫李燕儿。而且,我看过她的画像,并非大嫂。” 不知为何,霍青脸上竟闪过一丝失望,“哦...那没事了。雍王府招亲,乃是大事。最近城中都来了哪些人?又或者说...雍王都邀请了哪些人?” 桑标回道:“确实是盛事。并州、羌州,遂州的诸多才俊都来了,而且有传闻,就连三州主帅也会带着他们膝下的儿子亲临。雍州府招亲,对外说是来着不惧。但实际上,怕是早已内定给了三州大帅的公子。” “三州主帅齐聚?” 霍青顿时警觉,沉思了起来。 片刻后,才幽幽笑道:“如果是三州大将齐聚,这场招亲会看来并不简单。雍王或许是在下一盘大棋...那我们更要去闯一闯这个雍王府了。阿标,马上去报名吧。” 桑标应了一声,扭头正要出门。 但刚走两步,又折返回来,“大当家的,报名参会,我们是用真名吗?” 霍青微微思虑后,道:“用真名也无妨!正好可以钓钓鱼,去办吧。” “那老六...” 桑标若有笑意的看了一眼老六。 老六顿时皱眉,“你看俺作甚?” 桑标再次苦笑:“你真名叫什么?难道我要用“老六”这个名讳去给你报名?” 令老六不由一呆。 而也是这个时候,霍青才幡然想起,自己似乎也还未曾知道老六的真实姓名。 老六倒是自己回答了:“俺没有名字,俺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六岁开始行乞,后来就跟了马飞飞进山为匪。人家都叫俺老六,俺连自己姓啥都不知道。” 桑标也是皱眉:“那我怎么给你报名?” 老六扯着嗓子道:“那简单!老大,你帮俺取个名字。俺跟你姓,就姓霍。” 霍青哑然失笑,但也并未拒绝,“那...我叫霍青,你就叫霍天吧!” “霍天?” 老六嘟囔着似乎对这名字不怎么满意。 霍青看出了他的“不满”,便道:“怎么?呆子,你不满意?霍天这个名字很不错呀。” “是不错...俺总觉得气势不足。” “嗯?那你想叫什么?只要不叫元甲,随便你喊!” 老六闻言,却是为之一振奋,大喊道:“元甲?这名字好啊。俺以后就叫霍元甲!老大,你真会取名字!俺很喜欢...” 霍青差点吐血。 这呆子怕是不知道这个名字的意味,此乃大侠也... 第一卷 第178章 我要打十个!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不得不说的是,霍青是极为反对老六用这个名字的,但这货似乎的执拗一起来,倒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硬是要用“元甲”这个字号,更一把拉过桑标同去雍王府门前报名,落下了那三个大字,着实令霍青汗颜。 而二人走后,霍青却是收起玩味,深思了起来。 如今周室无力,天下群雄割据,雍王身为皇室嫡系,非但不想着如何助力神都平叛,反倒是偏安一隅,搞起了什么比武招亲,为自己的义女选婿? 什么义女那么重要,让这位堂堂雍王放着朝堂大事不管,反而管了小家小事? 更为敏感的是,他居然邀请了三州主帅前来与会... 若说此举只是为了招亲,怕是只有傻子才会相信。 雍王势大,坐拥五十万朝廷边军,权势滔天。 守着国门,掌握这一支身经百战的铁血军团,雍王是绝对有实力逐鹿天下,争一争这神都大位的。 况且,他还是皇室嫡系,原则上坐上龙椅也是有资格的。 但他为什么不争? 他是不喜朝堂争斗,只愿偏安一方,还是静待时机? 霍青心中不由有些好奇起来,迫不及待想见见这位雍王殿下。 这场“意外”的招亲大会,定然不会像传言一般如此简单,至少不单是为了给郡主选婿。 试想一下,若雍王招婿为婿,暗中想拉拢三州之兵为实,那接下来的局面会是什么? 雍王手下已有五十万大军,且都是铁血之辈,绝非一般军团可比。 如果再加上三州之兵,岂非是集结了百万雄师? 届时,挥兵中原,试问何人能挡? 隐隐之间,霍青似乎预测到了这位雍王在布置一盘大棋,而这盘棋若胜了,大周将再次风云变幻。 薛芝这时候为了应对梅州,再暗中主动去求雍王结盟,便相当于雍州无形间已掌控了四州之力。 大军一起,恐怕梁王李志这“天下第一藩”的称号就要易主了。 不过说起来,霍大当家倒也不怎么担心。 不论是梁王,雍王,或者韩国公郑煜都好,他们爱争皇位就先让他们去争,只要不动到龙虎山的根基,一切都好说话。 毕竟,此前霍青早就给龙虎山做好了定位,他要做大周第一军火商,卖武器赚钱。 这几个野心家打得越凶越好,他可以置身事外大赚特赚,待尘埃落定,自己韬光养晦,兵强马壮之时,若也想过过龙椅的瘾,谁又能挡住他的火器营? 但前提是先借灵州之力,把火器营给打造出来! 到了傍晚的时候。 桑标和老六终于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些酒菜。 霍青让老六给隔壁的阮小妹二人送去晚饭后,对桑标说道:“这招亲会什么流程,该不会就是打打架就完了吧?” 桑标给他倒了一杯酒,笑着回道:“你还别说,比武招亲嘛,可不就是比打架的本事!报名的时候,我看了赛程,分三关比试,以“武”定胜负。表面上看,就是比打架的。” “哦?要真是这样,倒是简单粗暴、直接!只是,雍王郡主又怎会随意选一莽夫?不过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要燕儿的消息就走,赛事什么时候开始?” “赛程很紧凑,怕是真如传闻所说,人选已然内定。冠冕堂皇的程序都免了,两天开始海选,地点就在雍王府校场。” 霍青点了点头,“好!那我们这两天养精蓄锐,务必要有一人闯入十甲,得到面见雍王的机会。而参赛的间隙,我们能进雍王府,正好可以伺机探探消息,兴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 两天后。 雍王府校场内,聚集了不下数百人,人山人海。 而这才只是首批的参赛选手而已,府外周边的几条大街都已阻塞,排着队等待入场。 海选赛场采用流水制,首批选手入场比试,只有优胜者得以留下,淘汰的选手便得离开,下一批人员进场。 霍青三人也算运气好,被选中第一批比试。 此时排在一众选手中间,相互聚首低语。 霍青道:“按理说我们是外乡人,本该低调行事。但除了要见雍王之外,我还想引出幕后要杀我之人,那就无需隐藏了。一下上台,咱们无需留手,速战速决,把声势打出来。看看有没有来找咱们的晦气,又会是哪些人来!” 桑标听了,却有些忧心道:“如今我们只有三人,敌在明,我在暗。若幕后之人寻来,我们恐怕难以应对...” 霍青笑道:“没事!咱们有帮手,喏,看见了没?薛芝就站在雍王李贤身边,若真有事,她定会护我们周全。除非这幕后要杀我之人是雍王,但雍王若真要杀我,我也活不到现在。” 桑标这才稍稍安心。 定下策略后,三人便开始静心等待上场。 半个多小时后。 终于轮到三人上场,而校场分出三个擂台,采用的挑战制。 也就是说,首先上场的人为擂主,接受其他选手的挑战,胜者可以选择继续对战,或者休息等待下一轮。 擂台海选持续三天,择百强选手进入下一轮。 霍青三人为了避免自己人碰头,便分别到不同的擂台比试。 而三人的手上功夫都是有些造诣的,霍青自不必说,前世当了十几年兵,什么场面没见过,区区擂台赛更是不足挂齿。 老六近两米的身高,浑身爆炸性的肌肉,不用会什么杀人的技巧,但以蛮力就可坐稳这擂主之位。 桑标此前身在县城当细作,行事刁钻圆滑,身手虽说是三人中最弱的,但只要遇不到比较难缠的,倒也有机会近百强。 按照规则,一旦进入百强,便可暂时入住王府,安心等待下轮淘汰赛。 而霍青三人就是要这百强名额,入王府查探消息,再由霍青出面抢夺十甲,面见雍王。 擂台之上。 没有意外,三人一经挑战之后,都各自夺得擂主之位。 海选状态下,选手的实力参差不齐,守擂倒也不难。 霍青轻描淡写,连续打倒了几名挑战者后,顿感无趣,这些人还是太弱了。 根本挑不起他战斗的欲望,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张扬高调。 他微微思虑后,刚想开口让多几名对手上来一起打。 谁知,话没说出口,就已听见隔壁的老六大喊:“你们是软脚虾吗?这么不经打?要都是这样的货色,那这郡主俺就要了,要来送给我家老大做二房也好啊。” “哎!都别愣着了,像你们这样的杂毛,俺一般不放在眼里。都上来吧,俺要打十个!” 令霍青不由一呆,暗道:这呆子还真会高调,连我的台词都抢了... 第一卷 第179章 震惊全场,刘氏兄弟...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而随着老六这么一声大喊,瞬间就吸引了擂台围观选手的注目。 众人的眼中有意外,有鄙夷,有不屑,但胆敢发声的人却很少。 只因前几场老六守擂表现出的爆炸性力量,属实惊呆了这些人。 片刻后。 人群中才有一个留着八字须,身材高瘦的中年人,嚷嚷道:“哟,大个子,你要打十个?是欺辱我们这些才俊中无能人吗?别以为有几分蛮力就可自视甚高,目中无人?哼,雍州卧虎藏龙,你是还没遇到高手!” “大家伙说,是不是呀?” 老六沉着脸,扭头看过去一眼,半带讽刺道:“雍州是否卧虎藏龙,俺不知道!但俺知你绝对不是龙,而是虫!有闲情在这说道,不如你先上来试试?” 说着,老六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那人愿意与否,就冲过去俯身抓住了那人的衣领,将之往擂台上拽。 而那人恰好就排在前面,老六一拽,就把他整个人拎起,拉到了擂台上。 紧接着,也不废话,直接一个膝撞,令那人瞬间吐了一口苦水,两眼一花,立马就软了下去。 老六望着那人,呵呵憨笑道:“兴许雍州当真是卧虎藏龙,但你并不是啊。滚吧!” 话刚说完,就把那人给扔下擂台。 而由始至终,那人从被拽上台到被扔下去,前后也不过一分钟左右,属实又令台下之人震惊不已。 这大个子连杀人技都还没用,仅靠蛮力就守住擂台近半个小时,若是全力以赴...那还得了? 不得不说的一点是,龙虎山双煞,寡妇制造机的名头,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俺刚刚姓霍,字号元甲,初到雍州,请诸位才俊上台赐教!一起来吧,俺顶得住。嘿嘿。” 老六本胸无点墨,但跟着霍青久了,说话自带了一些“雅气”。 此时,目光扫视众人,人畜无害的憨笑道。 众人却不约而同的退后了半步,似乎并不愿上台与老六对战。 这倒不是说,这些人中没有高手,没有敢于挑战的人,只是如今才是擂台海选,不必拼个你死我活。 打擂海选的目的是,选出百强选手,为期三天。 在众人看来,要争一争这郡主夫君的名头,关键在第二重淘汰赛的考验和第三重的十甲之争,没必要和老六较劲。 老六再强,也只是争一个名额而已,送给他又何妨? 以至于,众人纷纷对老六避而远之,一哄而散,转到隔壁霍青那个擂台去了。 顿时让霍青颇感尴尬,他本来也打算喊打十个的,但老六先喊也就算了,还把众人都“吓”到了他这边,是啥情况? 他有些哭笑不得,暗道一声:还是算了,保百强名额即可。风头让老六去拿! 正想着,霍青便打算先下擂台,等待下轮排名后,再决定还要不要继续比。 谁知,人群中有一人大喊道:“咦,你不是跟隔壁那大个子一起的吗?他喊打十个,你是不是也行?大家伙快来啊,这小伙子也可以打十个。” “隔壁的大个子是有点料的,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算是个软柿子吧?有没有兄弟上去会会他?” 如此一言,霎时间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霍青体格只能算是标准,不像老六这般太过于魁梧,却也没有像马安这般显得偏瘦。 但样貌看起来却是文质彬彬,单看形象,无法料到他是个山贼出身的那种,反而感觉像个学过几年武艺的儒雅书生。 而世人大多都惧大欺小,欺软怕硬,一见霍青看起来比较好对付,也不管霍青有没有这个意思,就直接给他上套了。 霍青闻言瞳孔一缩,刚想解释。 却已见有十人先后上了台,将他围在中间,冷笑不已。 看那架势,是不打算要轻易放过霍青了。 “小伙子,你倒是颇有胆色啊。居然也学人喊打十个?嘿嘿,你怕是不知江湖险恶啊。隔壁那大个子是你大哥?过来人劝你一句啊,小弟千万别乱学大哥为人处世,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 十人中排在最前,看起来资历也最老的那位说道。 看向霍青的眼神中有些戏谑,似乎已将霍青视如砧板鱼肉,今日怎么说都要炮制一顿那样子。 霍青见这十人上来,本已不愿出风头,刚要解释一下。 可当听到这人如此说话之后,就干脆不说了,同时也不打算对他们客气。 那人看起来是个老江湖,但显然眼力有些问题,竟把霍青看成了老六的小弟。 隔壁擂台上的老六见状,也不担心,反倒是乐呵呵地坐到擂台上,饶有兴趣地观望起来。 台下有一人多嘴问了一句:“喂,大个子,你家小子要被揍了。你还有心思看?不去帮帮忙?” 老六露出一口黄牙,莞尔一笑,“那是俺大哥,你看看被揍的是谁?” 此人微微一愕,扭头看了过去。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霍青那边已经打了起来。 通常情况下,擂台围攻战,以少大多的局面,弱势方唯有以速度、力量和气势取胜。 其一,先攻击对手最弱的那个人,一击必倒,尽可能迅速地破开包围圈,阻断对方的合击。 其二,先攻击对方最强的那个人,从强到弱,一招制敌,在气势上对其他人造成威慑,令之怯战。 年少轻狂时,有过夜市火并经验的人都知道,为何有些人可以以一打三,或者以一打五? 关键并不在于身体素质和打架的技巧,而是气势和勇武。 你若能只专心攻击一人,并有一击而倒的本事,即便是承受了对手同伴的猛击,当你将一人打到动弹不得时,回过头再看其他人时,便会神奇的发现...他们怕了。 这便是所谓的果决和气势。 对手人多,你想要瞬间打倒所有人是不可能的。 但却可以专心对付一个,狠狠收拾了其中之一后,其余人从心理上便会对你产生恐惧感,继而怯战。 话说之间。 霍青身随影动,如游蛇一般直接冲向十人中最先说话的那人,闪电般便出了三招。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三招,一个掌刀重击喉咙,一个膝撞猛击小腹,再一个左勾拳砸到对方太阳穴上。 这三处地方,都是人体最为薄弱之处,痛觉也是最敏感的。 寻常人一旦被击中,几乎就会失去战斗能力,除非是某些经过特殊训练的人。 而击倒其中之一后,霍青并非超人,十人同时围过来,他也是被“砍”中了几刀。 好在,毕竟这是一场比武招亲,并非真正的战场,选手们所用的武器都是木制的,原则上很难致命。 不过,霍青来不及理会伤势,迅速回身,开始选定另一个目标,并尽可能的脱离剩余九人的包围。 一旦选定了目标,霍青出手就不会再给对方站起来的机会。 而且,他出手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放倒了三四人。 剩余几人顿时愣神,开始有些惊骇起来。 按理说,以十打一,弱势的一方应该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但眼前这个年轻人,却似乎反过来给他们制造压力,把他们当作猎物来狩猎。 纵然是拼着受伤的危险也在所不惜,悍不惧死的那种勇猛感。 “啊...我的腿...” “唔...老子的胳膊...” “我去你令堂,小子...你掏我鸟蛋...” “...” 没多久,在围观众人震惊的目光下,台上十人竟被逐一击倒,哀嚎不已。 不过,霍青在停下来的时候,嘴角却也留出了些许血迹,显然也受了点伤。 毕竟是以一打十,现实情况下,不可能毛事没有。 老六以一打一,处理掉一人,用了不到一分钟。 而霍青以一打十,却也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但两者之间并没有可比性,一对一和十对一有可比性? 明显是霍青这便更具难度和挑战,同样取胜的状态下,强弱立见分明。 要不然怎么说,你大哥始终是你大哥?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被霍青这不要命的“玩法”给震撼到了。 还是在霍青没有使用武器的前提下,他竟用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就反倒了十人... 这时候。 老六这才从隔壁擂台跳下,大手拨开众人,来到霍青身边扶住他,道:“老大,没事吧?” 霍青浅笑,道了一声“没事”,而后转身拱手,“多谢十位兄台留手,霍某承让了。” 说完,便示意老六一起下台,将擂台让了出来。 而这一幕,以一打十的“壮举”,也瞬间得到了台下诸多才俊的认可。 不论是任何时代,任何背景,世人皆是崇尚强者。 霍青以一力之力战十人,不可不谓之强悍,得到尊重也是理所当然。 与此同时,全场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小伙子,你不错!莫说你已胜了,就是败了,有胆色以少大多,老子也佩服你。” “年轻人,你叫霍什么?哪里人士?我叫李岗,交个朋友吧...” “霍小友,你伤势如何?本公子带你去看大夫,顺便喝两盅,如何?” “...” 沿途,无数在场的才俊纷纷围观过来,都想与霍青结交一下。 所谓比武招亲,不同于京城的那些诗词文斗,来的都是些尚武的粗人,见到霍青勇武,自然是趋之若鹜。 谁又不愿结交一个高手做朋友? 一时间,霍青和老六二人竟如众星捧月,被围在人群中竞相“巴结”,就连想走都难。 另一边。 擂台前的一处两层看台小楼上,几位大人物似乎也察觉到这边的动静。 李贤正居主位,旁边就坐着三州的主将和他们的儿子,以及雍州的权贵人物。 身后垂下一片珠帘,珠帘之后,李燕儿蒙着面纱,便坐在那里。 李贤朝人群喧闹处望过去一眼,而后吩咐侍者道:“那边发生了何事?去看看。” 侍者应声而去。 不久后,折返回来道:“回大王,二号擂台出现一名才俊,竟以一人之力单挑十人,最终还取胜了。此时,正被众人围观,场面喧闹。” 李贤眉目一挑,“哦?以一打十?我雍州竟有此等强中好手?他是州府人士,还是那个县份的?” 侍者恭敬道:“此人非我雍州人士,根据报名文牒所示,其人名叫霍青,乃冀州凤阳人士。” “霍青?” 一听这个名字,李贤和华九同时警惕了起来,脸色暗沉了不少,稍显惊讶。 而最为意外之人,当属身后的李燕儿。 是他? 他果然和华九说的一样,真的跟来了雍州。 可是,他为何要如此张扬,还要来参加这个招亲会? 他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郡主就是我,甚至还不知道我已经失踪了,却还有闲情在雍州参加比武招亲? 他怎么可以... 难道他...不喜欢我了吗? 又或者他被那个所谓的郡主头衔给吸引住了? 李燕儿心中想着,既是惊讶,又难掩落寞,沉声不语。 她身边的华九,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不由微微一笑,暗道了一句:呵呵,就是要这样的效果...主上若能缓慢对霍青产生嫌隙、疏远,那就最好不过了。而霍青来此参会,等同于自取灭亡,待本座安排他死于擂台之上! 顿了顿,李贤恢复常态,呵呵笑道:“好!此次大会本就是广招天下才士,来者不拒。这位霍小友是冀州人也吧,能站到最后就是魁首。” 话刚说完。 身旁不远处站着的一个年轻人,就开口接道:“哦?这位冀州的霍公子以一打十,倒是个强中之手。就是不知除了勇武之外,可还有权谋计略?他击败的都是哪些人?不会都是些虾兵蟹将吧?” 侍者朝那人看去一眼,有些欲言又止道:“回刘大公子,那霍青...击败的都是并州来的才俊,且都是您...收下的好手。” 被称作“刘大公子”的那人听了,蓦然一愣,道:“你说什么?你是说,他把吾家派去参赛的军中好手击败了?而且还是以一打十?” 侍者如实点头,“正是如此。” “这...此人现在在哪?本公子要见他!” “回刘公子,刚才还在那边被人围着...现在怕是已经离开了王府。” “去查此人住在何处,马上带本公子去见他。二弟,你也跟来!” 刘公子立马发声道,而后对着雍王和自己的父帅微微躬身,与侍者先后离去。 第一卷 第180章 并州幕僚,刘少帅的小心思... - 我为悍匪 - 水里捞鱼 不久后。 刚刚回到客栈休息的霍青三人,屁股还没坐暖,就见小二前来通传说有人求见。 令三人不禁纳闷,他们初到雍州,人生地不熟,怎么就有人找了呢? 不过霍青倒也并未拒绝,怀着疑惑的心情,三人来到客栈的一处包间内。 见到早已在等候的刘氏兄弟,霍青微微皱眉道:“两位是?” 但观刘氏兄弟二人,倒也算实实在在的年轻才俊,不无英气勃发,相貌堂堂,举止文雅,让人一见便是出身良好,极具教养。 一见面,刘氏兄弟便不停地打量着霍青,脸上颇有意外之色,似乎极难想到就霍青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形象,居然能有以一打十的魄力和实力。 顿了顿后,才开口自报姓名道:“这位肯定是霍兄弟吧?吾乃并州刘晶,愚弟刘侬,而这几位是我刘府的侍卫。” 他介绍了自己两兄弟后,又指向了随行的几人。 霍青却眼神微变,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暗道了一句:刘晶、刘侬?这名字还真的让人难以恭维... 不过见对方斯文得体,不像是怀着坏心思而来,便也彬彬有礼道:“原来是刘公子。但霍某初到贵宝地,并无朋友。不知两位刘公子因何而来,霍某有什么可以帮到二位?” 刘晶微微一笑道:“霍兄听了我兄弟二人的名讳,还能如此淡定,怕是不知我们是谁吧?实不相瞒,我兄弟二人虽不是第一次来雍州,但私下在城中的好友也不多。” “而刘某素来爱才,听闻此前霍兄在招亲擂台上以一打十,颇为惊讶,故来一见。顺便想与霍兄交个朋友,不知可否?” “我见霍兄一身商贾打扮,想必也是走南闯北之辈,居然不知我并州刘府?” 嗯? 这二人是来交朋友的? 并州刘府? 很出名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霍青不由望向了桑标一眼,但桑标同样摇头,示意自己也并不知情。 便道:“哦,刘公子明鉴,霍某虽说是个生意人,但一向只往返于冀州与灵州之间。说来惭愧,还未曾有幸一到并州。霍某主业营商,平时也私下练练腿脚功夫。” “如今这乱世之秋,刘公子倒也知道出门在外不容易吧?不过是防身而已,不堪登堂入室。擂台之上,是几位兄台承让,霍某才有幸取胜。” “让刘公子见笑了。承蒙刘公子看得起,既有心结交,霍某求之不得。” 这么一说,霍青倒也算圆滑过去了。 声称自己只注重在冀州和灵州之间经商,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你并州刘家并无了解。 而能有以一打十的能力,不过是为了自保。 你想交朋友可以,我倒也不吝结交。 刘晶闻言,哈哈一笑,“当真如此简单?霍兄一介商贾,平时练练手脚,都能练出以一打十的本事。倒是令刘某刮目相看啊,请坐!” 他指了指面前圆桌旁的座位,这时候才请人坐下。 霍青倒也却之不恭,点头坐下。 看这位刘公子气质不凡,怕是出身显贵,但此番对人倒是客气,没有诸多架子,他倒是想多了解一下。 刘晶示意身边的侍卫给霍青倒了一杯茶,而后开口道:“既然霍兄未曾听说我并州刘府,那刘某就自我介绍一番吧。” “霍兄没到过并州,当也知道并州主将刘闯吧?刘闯正是家父,并州帅府,也称刘府。这么说...霍兄可明白?” 这话倒是直接,一语便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听此,三人神色各异,除了老六那简单的头脑仍是不为所动之外,霍青与桑标都目现惊讶。 并州主帅的儿子,那就是并州少帅啊。 怪不得有此气质,原来是出身士族豪门,其父居然是与薛芝齐名的一方主帅,身份显赫。 “啊?居然是刘少帅...恕霍某眼拙,竟有眼不识泰山,当真是罪过。” 知悉后,霍青立马起身,想要跪下行礼的样子。 但他知道刘晶兄弟举止斯文,毫无架势,不会在意这门面礼节,定会出手阻止。 果不其然! 就在霍青佯装惶恐,要行礼时,刘晶起身托住他的手臂道:“霍兄不必多礼。刘某既是为了结交而来,便是以私下身份平等相待,你大可不必如此。跟你说起我的身份,不过是为表诚意。” 霍青一阵受宠若惊,道:“谢少帅看得起。” 二人重新坐下后,刘晶微笑着道:“我听说,霍兄是冀州凤阳人士?” 霍青点头,“正是。” “冀州凤阳是出了名山贼窝,就连梁王都怒及匪患,这不?前些日子还派了大军前往镇压,也不知战况如何。霍兄来自那里,该不会是营商是假,实为山匪吧?” 刘晶忽然半开玩笑地来了这么一句猜测。 令霍青有些猝不及防,赶忙陪笑道:“额...这...” 但他刚吐出两个字,刘晶就打断道:“霍兄不必和我说真话,即便你真是山匪,也并不影响你我相交。山匪之中,倒也有些义气干云,勇无匹敌之辈。刘某不会看不起山匪,你还不知道吧?” “咱大周的太祖皇帝,其实也是山匪出身...只不过后来夺得天下之后,便被洗白了。时至今日,寻常百姓知道此事者,已经不多。” 霍青哑然失笑,“竟是如此?但少帅来此,当真只是为了结交?不知霍某有什么可以帮到少帅的?” 刘氏兄弟虽看起来毫无架子,但像他们这样的士族弟子,按理说并不会贸然主动与人结交。 除了是惊讶于霍青的能力之力,恐怕背后还另有心思。 此番,他倒也不想与刘晶拐弯抹角,直言问道。 而刘晶见他爽快,倒也干脆道:“霍兄直爽,那刘某也不多委婉了。此来,其一当真是为了结交像霍兄这样的能者为友。其二嘛...也有一点小心思。” 霍青道:“少帅可直言!” “想必你已听到一些内幕,此次雍王为其义女招亲,明面上说广纳天下贤士,来者不拒。但唯独特意邀请了我们三州之人前来,其中隐晦...霍兄当也知晓。不瞒你说,我想霍兄放弃独自参赛的想法,转为我并州幕僚门客,助力我兄弟二人夺得魁首。如何?” “哦?少帅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招揽而来?” 霍青浅笑道。 刘晶也不加掩饰,“正是如此。雍王能特意邀请我们三家子弟前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郡主快婿的名头必在我们三家人之间诞生。其余人只是走个过场和陪衬,霍兄看起来不像愚笨之人,岂会不知?” “而霍兄自称乃商贾,又身手不错。明知无法被选上,却仍执意参赛,不外乎是为了那晋级的奖金!不知我可有说错?” 霍青目光一转,笑道:“少帅当真是慧眼如炬,霍某佩服。” 刘晶有些自作聪明,此番倒是把霍青想成了和那些海选才俊一般的目的,乃是为了奖金而来。 为了吸引城中才俊,将招亲会大办特办,雍王李贤倒也为诸多晋级次轮的选手,设置了丰厚的奖金。 闯入复赛百名者,即便后遭淘汰,也可获得十两白银的奖金。 而晋级的名次越高,奖励越多,十甲之选可得黄金百两。 这对于无数平民百姓来说,可算是极大的吸引力。 无数人连郡主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更不会有什么爱慕之心,大部分倒是奔着这丰厚的奖金而去。 刘晶此时能有此说法,倒也不见奇怪。 时值乱世,各方的生意都不好做。 在刘少帅看来,霍青虽是个商贾,但营商效益不好的情况下,得知雍王招婿有奖金拿,便前来投机,倒也无可厚非,乃情理之中。 霍青拱了拱手,接着说道:“惭愧!被少帅给说中了,霍某正是为了这奖金而来,无心成为雍王快婿。只是加入并州成为少帅的门客,这事还有待商榷,毕竟霍某麾下还跟了好些弟兄。” “我自己倒是非常乐意相助大帅,但弟兄们的饭碗也不得不顾啊。” 刘晶微微摆手,“这倒也是。不过,此事你无需这么快给我答案,可以慢慢考虑。你身手不错,可留在我麾下做侍卫。待你回凤阳安置妥当,深思熟虑之后,再做决定不迟。” “不过,你若有心,现在就可以帮我做一些事!” 霍青客气道:“少帅请讲!” “以我刘府的能力,可保你直接进入五十强,有机会进行最终遴选。不过其中的潜规则,你不难猜到。五十强以后,虽大多名义上都是独立选手,但私底下都是我们三州府的门客。我要你竭尽全力,淘汰其他二州之人,助我夺得魁首。如何?” 刘晶正色说道。 霍青心思一转,微微沉默,暗道:原来是想招揽我做打手,助他娶雍王义女。我还以为真是为了要和我交什么朋友呢,不过也是冠冕堂皇的说法而已。 不过,此人倒也光明磊落,对我直言相告。 那不如...先答应他? 借着这位少帅的身份,或许能混入王府,打探关于那些神秘雍州人的身份。 他为了娶妻,而我为了打探消息。 各取所需,倒也算一次合作,好像并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正当思虑着,刘晶见他沉默,还以为他在犹豫,便笑道:“当然!本公子不会让霍兄白做事,晋级复赛和决赛的奖金,尽归霍兄所有。另外,不论刘某是否夺得魁首,额外再奉上黄金百两作为酬谢如何?” 如此条件,刘晶算是开出了不小的价码。 黄金百两,这对于寻常商贾来说,已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最关键是能攀上并州帅府这棵大树,从某种层面上讲,这并非银两可以换来。 刘晶笃定,霍青必会答应。 而霍青心中已然有了盘算,正好借着这位少帅混入王府打探消息。 眼下,佯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这...难得少帅能看得起霍某这么一介微末的商贾,愿与我结交。霍某又岂能拒绝?” 说着,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举起茶杯道:“能得少帅青睐,即便没有银两,霍某也当鼎力相助。少帅不嫌弃,喝了这杯茶,咱俩便是朋友,如何?” 刘晶见他答应,大喜道:“好!那刘某就先谢过霍兄了。” 说完,便也举杯饮尽了杯中茶。 一番客套之后。 霍青放下茶杯,接道:“少帅欲在招亲会上夺魁,那不知可有详细的计划?若霍某没有猜错的话,其他二州的公子,怕是也有此心,且早已有了安排了吧?” 刘晶收起笑容,深沉道:“没错!昨日,我父帅私下面见雍王之后,回来便对我兄弟二人下了死命令。要我们定要夺得魁首,成为雍王快婿。虽没说具体原因,但父帅甚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候。” “所以,此事不容有失。本公子已招揽了不少选手暗中帮忙,而你要做的是,按我的意思,尽可能淘汰其他二州的人。最好的结果就是...这五十强选手中,有大部分是我并州之人。” “待到决赛之时,你们便故意输给我们兄弟俩,便是皆大欢喜。最终不管郡主选了我们兄弟二人的哪一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雍州之婿出自我刘府,这么说...霍兄可明白?” 霍青笑着点头,“明白!一切为了少帅二人能夺得美人归,其余都是其次。霍某不会尽全力,为少帅分忧。只是...” “只是什么?” “俗话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少帅要让我帮忙退敌,总该给我了解一下对手吧?不知,能否将其他二州的参赛选手资料给我?” “自然可以!你不说本帅也会给你!” 刘晶说着,便向后摆了摆手。 一名刘家侍卫便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转手交给霍青。 霍青接过后却不看,转而道:“有了文书资料还不够,最好能事先接触他们。资料易得,但保不准是假的。只有亲自接触,霍某方能一一有效应对,切实帮到少帅。” 刘晶道:“哦?霍兄有何想法?” “我听说决出百强之后,参加复赛的选手可进入王府客院,专心应对比试。不知...少帅能否让我提前进入?事先与其他二州之人接触,并了解他们的弱点,可出奇制胜。” “嗯,霍兄这提议倒是有用。好,本公子来安排。晚些时候,我派人过来接你,可好?” 刘晶想了想后,爽快道。 霍青暗喜,“好!那我等三人在此静候少帅!” 刘晶起身点头,“行,那便先这样。本帅不宜出来太久,这就回王府安排。” 言尽,便带人走出了包厢。 几人走后。 回客房的途中,桑标问道:“大当家是想借这位并州少帅进入王府?” 霍青并未否认,“是!薛芝自顾不暇,没有理会我们。我们只能另寻他路。赶紧休息一下,晚些时候进入王府。我们便摸清雍王的底,看看他是否与那几人神秘人有关。”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