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凡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大周十二年,夏至。     一声响亮的啼哭,惊动了整个姚家。     随后,有仆妇出来报喜:“恭喜老爷,恭喜老爷,是位千金!”     姚老爷嘴角抖了几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三十有二的姚老爷是个秀才。曾经的同窗都已儿女成群,但他,却这么多年才等来这第一个孩子。     “老爷,老爷,”又有小厮跑过来,气喘如牛,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     姚老爷看着他一副被鬼追的样子,深深叹口气:“又赔了,是么?”     这姚老爷虽是个秀才,却醉心经商,只不过并不是经商的料,短短两年时间,就把家底赔了个差不多。大周向来崇儒轻商,姚老爷弃文经商的做法着实令人不能理解。     那小厮缓过劲来,一边喘气,一边摆手,满脸惊喜地道:“不、不是,是咱家这笔生意,赚了!老爷,赚了!”     “什么?”姚老爷激动得有些结巴,耳朵都红了:“当真?赚了多少?”     小厮不住点头:“老爷,赚了五十两,足足五十两呢!”他满面掩饰不住的喜色。     “果然?”姚老爷疑心自己听错,再三确认。     那小厮激动得说不出话,只用力点头。     姚老爷一个激动,流下了眼泪。     五十两啊,足足五十两!他不禁望向蓝蓝的天,当即便要跪下去。     这时姚夫人蔡氏满面喜色走过来,对姚老爷道:“老爷,九妹的女儿一出生,家里便有了这么一桩喜事,可见那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啊!”     姚老爷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随即又有点赧然,说起来也是亲女儿,他怎么能关心生意银钱反倒多过关心女儿呢?这样不好,不好。     手握了个松松的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一声来掩饰尴尬。     蔡氏仍然满面欢喜,对姚老爷道:“老爷,快,先给姐儿取个名字吧。”     姚老爷进屋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虽然眼睛还未张开,却白白胖胖,煞是讨喜。     又想起自己这个女儿一出生,便让他小赚了一笔,改变了他做生意一直赔钱的状况,当即走到书房,摊开宣纸研好墨汁,大手一挥写下了三个大字:姚浅姝。     ================================================================     姚浅姝来到凡间已经两年了。     她很是想念从前在天庭里的日子,想念她拿月老爷爷的红线与红娘翻花绳的时光,想念她给太上老君炼丹炉里加盐的时光,想念她缠着嫦娥姐姐同她讲凡间故事的时光。     哎――心底默默长叹一口气。     她本是一株摇钱树,生长在天地接合之处的悬崖边,乃天地灵气孕育而成,开开心心活了三百岁。     恰好有一天,王母娘娘经过,见她十分纯净,当即便很喜爱,点化她成仙,收为义女,上了天庭。     摇钱树生长在极边之地,没有人迹,所以有着至纯的仙根。这样单纯没心机的小神仙,又是王母的义女,到了天庭很是受到众仙的喜爱。     甚至哪吒还同她求过婚,不过摇钱树当时正在与红娘拿月老爷爷的红线翻花绳玩,红娘嗤笑一声:“三太子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哪吒闻言剑眉倒竖:“红娘姐姐如此说到底何意?难不成,我与钱钱妹妹没有姻缘不成?”     红娘头都不抬,仍旧专心与摇钱树翻花绳,哼哼唧唧道:“你别不服气,钱钱妹妹的命定之人根本不是你。”     哪吒差点痛哭流涕,不忿问道:“那是谁?待我去杀了他,钱钱妹妹便是我的了!”     红娘终于抬头正眼看他一眼,吃吃一笑道:“只怕说出来,你也没那个本事杀他。”     哪吒急了,脸红成一个大番茄,吭哧吭哧喘着粗气。看见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摇钱树,当即拉了拉她的袖子道:“钱钱妹妹,你倒是、倒是说句话!成,还是不成?”     摇钱树茫茫然抬起头:“什么成、还是不成?对了,红娘姐姐,我好饿。”说着,冲红娘扁扁嘴。     哪吒脸更红了:“就、就是咱俩、咱俩的婚事啊……”呜呜呜说出来了他终于说出来了!     摇钱树更加茫然:“婚事,是什么好吃的?”     哪吒风中凌乱!     月老含笑看着三人,忽然想起一桩事,沉吟一晌才微微笑出来,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丫头的好事,将近呢……”     天庭的日子其实也很无聊,想起嫦娥姐姐说起的凡间,摇钱树于是动了念头。趁南天门的守将不注意,偷偷溜下凡间。     路上,遇见一个落魄的公子,虽然面如菜色还沾了尘土,却并不妨碍他的帅气。他已经饿得走不动路了,摇钱树心生怜悯,小手攥成拳头摇了摇,再摊开掌心,便赫然出现一锭纹银。塞给书道:“给。”     “这……小姐,这我怎么好拿?还是请小姐、收回去吧。”书生说着话,断断续续,有气无力,显然是饿极了。     “哎呀给你了你就拿着吧。”摇钱树说完,便走了。再回到天庭,就见王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钱钱!你怎么可以私自下凡,还拿银子给那个穷书生?你可知道他是……”     “咳咳!”玉帝咳嗽两声,及时阻止了王母的话。     王母自知失言,于是正了正脸色道:“罢了,你此次犯了天条,虚得贬下凡间,尝尽凡间的悲欢离合,你可有异议?”     摇钱树想了想,道:“有。”     王母一瞪眼:“保留。你下去吧。”于是手一挥,摇钱树就坠入了凡间,越变越小,越变越小,最终,托生到了姚老爷第九个小妾的肚子里。     =====================================================================     她知道王母对她是留情了,因为她还保留着天庭的记忆。     出生以后的这两年来,家里的日子过得越发顺风顺水,姚老爷对这个唯一的女儿便越发疼爱。就连姚夫人蔡氏以及其它的七个姨娘,都对姚浅姝掏心掏肺,心肝肉一样疼着。     只有一个三姨娘,一直找茬。     “老爷,您说都已经这么多年了,您一直无子,怎的这九妹妹一进门,就给您添了这么一个好闺女呢?”三姨娘与姚老爷云*雨过后,开始吹枕边风。     姚老爷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斜睨三姨娘一眼:几个意思?你这说我有病,不能生?     三姨娘一看他不乐意,心下害怕,却仍旧不死心:“老爷想想,九妹妹进门才多久,就有了身孕,这其中……”     姚老爷细想之下,也觉得有理。毕竟,如果你的种子有问题,你的土地有问题,是种不出庄稼来的。     但偏偏,有问题的种子种在了有问题的地上,不但长出了树,还是一颗摇钱树,那一定是隔壁的老王来过了。           第二章 奸夫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姚老爷近日心事重重,小女儿也没那么喜欢了。从前一日好几次的抱了又抱,现在却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反而越看,越觉得女儿长得不像自己――     虽然不肯承认,但他自知长了双死鱼眼,女儿却生了双大大圆圆的杏眼,尤其人还小,水汪汪清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你,要多讨喜有多讨喜。     这时候你再拿银子在她眼前晃,她一准会娇憨一笑,伸手去抓你手里的银子。     若你逗弄她,故意不让她抓到银子,小小的女娃儿便皱皱鼻子,扁扁小嘴,仿佛下一瞬便要哭出来的样子。再铁石心肠的人见了,都不由心软成一滩水儿。     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女娃儿,又再三照了照镜子,姚老爷终于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是绿了。     姚老爷总共有九个女人,蔡氏为正妻,其余全是妾。并非姚老爷好*色,而是他不能让姚家香火断送在自己手里。所以只好纳了左一个,右一个,一个一个又一个的妾,但他没有子嗣的情况仍然没有得到改善。     还好他这些妾室,除了三姨娘嫉妒心强,倒是相处得一番和顺,并不争风吃醋。     姚家书香门第,也是出过举人秀才的,姚老爷本人也是个秀才。只不过他并不喜爱读书,却偏偏对文人墨客所唾弃的金银等阿堵之物甚是喜爱。他觉得事事去看别人的眼色、在意别人的想法,不如自己活得舒服最重要。     这其实是非常正确的观念,但他的几个姨娘却异口同声道:“不要脸。”     但现在问题是,不要脸的不是他,而是他的九姨娘。经过仔细调查取证,小心摸索,姚老爷终于确定了奸夫的人选:葫芦街唯一的地主,王炳堂。     还真是隔壁的老王!姚老爷胡子都要气歪了。     姚老爷心里就犯嘀咕:这老王也太不地道了,即使我种子坏了种不出庄稼来,也不用你自作主张来我家地里种树啊!     这一日,姚老爷晚上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脑袋上长出了一颗绿油油的摇钱树。     第二天,姚老爷与夫人蔡氏在祠堂坐了,九姨娘跪着,姚浅姝被个姓刘的妈妈抱着,站在九姨娘身边。     “点翠,老爷我待你不好吗?”姚老爷质问跪着的九姨娘。     九姨娘茫然摇了摇头,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老爷待奴很好,待奴与珠珠儿都,很好。”九姨娘被眼前的阵仗吓到了,说话便带了颤音。     姚老爷一听珠珠儿这俩字,更是火气大,怒意蹭蹭往上蹿。猛然一拍桌子:“那你为何背着我,与人私通?!还,还连孽种都生了……”说到孽种两个字的时候,咬牙切齿,让一旁的蔡氏都不禁生生打了个寒颤。     姚浅姝来到凡间的日子也不短了,从来没有听过“孽种”这样的词语。但听她老爹的语气,好像并不是什么好话。而且看样子,这个孽种,说的就是,她自己。     姚浅姝深深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九姨娘一听这话,懵了,转瞬泪眼迷离:“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奴何曾与人私通?老爷若是厌弃了奴自管直说,要打发要卖,奴没有不从的,但请老爷不要给奴泼脏水,平白玷污奴的清白!珠珠儿确是老爷骨肉啊!”     姚老爷一听这话,开始吭哧吭哧喘粗气。一旁的蔡氏见了,急忙一边拍着前胸为他顺气,一边苦口婆心地劝:“老爷,既然九妹妹如此叫屈,或者真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不妨,再查查吧。”     姚老爷强自镇定了心神,才冷声道:“那,那便再查!我倒要看看,若证据确凿,你还如何抵赖!”     于是,这一天,九姨娘被关到了柴房,而姚浅姝的地位,也跟着一落千丈。     再也没有姨娘来给她送好吃的,丫鬟仆妇也不敢往她跟前凑了。     正午时分,有丫头问:“这都饭时了,也没人吩咐摆饭。大姐儿是记到了夫人名下的,平日里也是夫人亲自来喂,怎的如今竟连看都不过来看一眼了?”     “你知什么?”另外一个丫头啐道:“三姨娘跟前的吉祥说啦,大姐儿并非老爷亲生,是个孽种。谁还敢往前凑啊。”     姚浅姝扁扁嘴,她好饿啊。     幸好此时,蔡氏来了,仍是亲自喂了姚浅姝。素日里常吃的鸡蛋粥,此时吃起来却格外香甜,姚浅姝于是用得多了一些。     蔡氏看着她乖巧可人的模样,有些讨好的目光,不知不觉就流了眼泪。一把抱住她喃喃道:“珠珠儿别怕,娘是不会让你吃苦的。”     姚浅姝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心里却暖暖的。     用过饭,蔡氏哄了她一会,姚浅姝便困了。待她睡下,蔡氏才出来。     看着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仆妇,冷冷道:“伺候当心点,无论如何,大姐儿都是我的掌上明珠。你们稍有怠慢,仔细你们的小命。”众人一凛,忙低头屈膝齐齐应是。     =================================================================     醒来时已近黄昏,姚浅姝这一觉,睡得委实太长了些。醒来便看见蔡氏看着她,满眼怜惜。     姚浅姝立刻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果然蔡氏抹了把泪,抱了姚浅姝道:“珠珠儿,我的好珠珠儿,你怎么这样命苦呢?”老爷发了半天脾气,还是觉得不能留着九姨娘与姚浅姝,虽然他也很舍不得女儿。     姚浅姝呆呆的,半晌,才伸出肉肉的小手去擦蔡氏的眼泪,慢慢说出两个字:“娘亲。”     声音小小的,软软的,轻轻的,轻到,蔡氏疑心自己听错了。     “珠珠儿?方才是叫娘亲了吗?你们听到没有?”蔡氏慌忙问屋里的丫头。丫头用力点点头。     姚浅姝其实早就会说话了,只是不愿意说,于是家里人虽宠着她,却心底里都认为,她是个痴儿。谁知,今日,她竟然开口说话了。     “珠珠儿,再叫一声,再叫一声。”蔡氏满目希冀,看着她。     姚浅姝张了张嘴,又叫了一声,“娘亲。”蔡氏眼泪就掉得更多了。     抱着姚浅姝哭了一会,蔡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她的珠珠儿,决不让珠珠儿吃苦。珠珠儿才不是什么孽种,她一定要将事情查清楚。     于是当晚,便寻了个由头找三姨娘吃饭,在她饭食里下了点蒙汗药,三姨娘吃了没几口,便睡死了。     之后,蔡氏便将三姨娘近身伺候的吉祥绑了。     吉祥是个胆小的,还没等蔡氏问什么,她自己便将三姨娘的事情招了个十成十。     原来,九姨娘真的是被三姨娘诬陷的。府中也确实有人与王炳堂有染,但不是九姨娘,而是三姨娘。     蔡氏当即胸中怒意翻腾,想要告诉姚老爷,但是一转念,又觉得如果将吉祥直接带到老爷面前,老爷有可能不信,反而会认为她是那心机歹毒之人,故意陷害三姨娘,三姨娘亦会反口告她诬陷,这样就白费力气了。     不如,人赃俱获坐的实。     于是问吉祥:“三姨娘平日是怎么与那王地主联络的?”     吉祥颤声答:“老爷有时出去谈买卖,晚间不回家,姨娘便会命奴婢在后门上,绑上根头发,王地主家的采办每日都从此路过,见有头发,便知会王地主,王地主便会翻墙而入,与三姨娘私会。由于头发并不显眼,所以至今无人发觉。”     蔡氏望着吉祥稀疏的头发若有所思。     --------------------------------------------------------------     蠢作者知道自己码字慢,所以本来想多存点稿再发来着,但是有朋友让我快点更,于是,先发上来啦。不管怎么样,再勤奋些就是了。总之我要更加努力码字~~           第三章 捉奸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吉祥见蔡氏不说话了,心里更怕,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蔡氏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心中一阵不耐,道:“今日你什么也没有对我说,我也什么都没听见,明白么?”     吉祥闻言愣住,怔怔看着蔡氏。蔡氏看着她近乎痴呆的眼神揉着太阳穴直摇头,身边的王妈妈知道蔡氏不愿同吉祥多说什么,便替主子开口:“夫人的意思是,你今日陪三姨娘来夫人这吃饭,三姨娘喝醉了,夫人便着人送她回去了。别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对三姨娘提起。”     吉祥这才明白过来,心里却犹疑一下。就这一下的犹疑,却被王妈妈看个正着,冷笑一声道:“小蹄子,还想动别的心思?即便今日的事你告诉了三姨娘,甚至告诉老爷,老爷也不会将夫人如何。倒是你,卖主求荣,墙头草,势必不会被容下。你,可想清楚了!”     此话一出,吉祥浑身一颤,心说这王妈妈眼睛端的是毒辣,于是连连磕头:“奴婢明白,奴婢明白,奴婢什么都不会说。”     蔡氏这才略略舒了口气,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下去吧。”     吉祥慌忙磕了个头说一句“谢夫人”站起来,腿一软却又跌坐在地上。蔡氏见她如此胆小,到了三姨娘那边就算不说话也会被发现端倪,一口闷气堵在胸口,说不出话。     王妈妈一边拍着她后背帮她顺气,一边看也不看吉祥,道:“回去就说你病了,别到三姨娘跟前伺候!免得被她察觉出什么。”     吉祥费了好大的劲才站起来,慌慌张张退下了。     她走之后,蔡氏才慢慢缓过劲来。丫头双喜端过来一杯茶给蔡氏,欲言又止的样子。蔡氏喝了口茶,看了她一眼才道:“有话便说吧。”     双喜这才问:“夫人怎知是三姨娘在背后搞鬼呢?”     其实她早就想问了,夫人这一次出手,快准狠,像是一早便知道三姨娘是始作俑者一样。     蔡氏又喝了口茶,才叹了口气:“老爷从前有多宠爱珠珠儿来着,府内是个人都看在眼里,连带着对九妹妹都好了许多。但为何突然间便怀疑九妹妹与人有私?一想便知是有人故意挑拨。”说到此处,蔡氏眼中冷光一闪。     双喜想了想,道:“原来如此。”     蔡氏点点头:“自打珠珠儿出生以来,府里便好事不断,老爷竟像是突然间便会经商了一样,再也没有赔过钱,大家都认为是珠珠儿带来的福气,所以阖家都对珠珠儿宠爱有加。只有老三,天生妒心重,见老爷对谁好,都要吹吹枕边风去挑拨,素日里对珠珠儿也是不冷不热的。这事儿除了她,还有谁会做得出来。”     蔡氏越说,心中越气,手重重拍在桌子上。     王妈妈见她如此,赶忙拿了扇子在一旁慢慢扇着,劝道:“夫人莫要与这等人生气,平白气坏了身子。”顿了一下,继续说:“左右,明日这府上,便再也不会有三姨娘这个人了。”     双喜又问:“为何要等到明日?”     王妈妈看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谁都知道夫人请三姨娘过来吃酒,万一出了什么事,首当其冲被怀疑的,便是夫人!那三姨娘一张嘴,白的也能说成黑的,她若抵死狡辩,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说完,拿手重重在双喜额头上点了一下。     ------------------------------------------------------------------------------------------------------------------------------     第二日,三姨娘醒来头仍有些痛,以为是宿醉的缘故。起身唤吉祥来伺候,有小丫头过来说吉祥风寒了,起不来床。她是帮吉祥像三姨娘告假的。三姨娘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意思是知道了。     姚浅姝并不知道这一切,却知道,自己定然不会有事了。     想起昨日做的那个梦,梦里红娘姐姐恨铁不成钢地教训她:“死丫头,不就是让你下凡吗?从前你有多向往凡间来着?如何这一次下凡你却如此?竟连开口说话都不愿了!”     姚浅姝扁扁嘴,十分委屈的样子:“从前私自下凡是我自愿的,可这一次是被贬下凡间的,多丢人啊。”     红娘更生气,反而笑起来:“好好好,你这小妮子,知道丢人了!下次看你还敢不敢违反天条!”     姚浅姝刚要辩解什么,红娘却正色道:“你这是在同王母闹脾气,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可王母即便心疼你,也没有办法。反间最多一百年,很快便过去了。”     姚浅姝怔了怔,思来想去,终于认命的点点头。     红娘见她如此,面上神情缓和了不少:“好在这府上,是有人真心对你好。所以钱钱,你大可以将自己当做普通的凡人,好好在凡间活上一遭。”     姚浅姝觉得红娘说的有理,左右,自己是改变不了被贬下凡的事实了,为何还要如此自怨自艾呢?     于是,郑重点点头。     她仍然要活得快快乐乐。     想到此,姚浅姝浅浅笑起来。     红娘终于舒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道:“如此便对了。”     姚浅姝忽然又想到九姨娘的事,有些苦恼的皱皱眉:“可九姨娘的事……”     “只要你愿意开口,九姨娘与你,便皆可保住性命了。”红娘抿嘴一笑,消失了。     姚浅姝的梦,也醒了。     之后蔡氏进来抱着她哭,她才恍然明白,为何红娘姐姐叫她开口说话。因为她只一声“娘亲”,便可以令蔡氏高兴得热泪盈眶,为了她,拼尽全力。     蔡氏如此待她,姚浅姝只觉胸中热热的。     第二日,姚老爷便过来要将她送走,蔡氏苦苦哀求,说与珠珠儿这孩子有缘,见了就忍不住的十分喜欢,求老爷再给她们母女一日的时间相处。     姚老爷其实心中亦舍不得,对于姚浅姝这个女儿,他亦是从心底里疼爱过的。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若姚浅姝真的是他的女儿,那该多好。     于是,便应允了蔡氏,再给她一日的时间,蔡氏欢喜得落下了眼泪。     但就是这一日,便足以,令姚浅姝的命运改变。     ---------------------------------------------------------------------------------------------------------------------------------     这一日,姚老爷虽无心出去,又想起家中之事,更不愿在家中。思来想去,还是出去找朋友喝酒了。     蔡氏命人悄悄于后门铜环之上绑上了根头发,即将入夜时分,姚老爷回府了。在门上守着的小丫头悄悄回来禀报,蔡氏冷冷一笑,暗道天助我也。     她并不知道,这其实真的是天上有人在帮她,其实是帮姚浅姝。     姚老爷一想到九姨娘的事,心中十分烦闷,偏府中不管蔡氏还是姨娘们,各个都说病了,不宜侍候,除了一个三姨娘,于是,姚老爷便去了三姨娘处。     这一去不要紧,正将王炳堂与三姨娘苟合之事看了个清清楚楚。顿时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抓起三姨娘便打,叫骂哭诉声不绝于耳。     三姨娘的院子特闹起来,蔡氏这边却悠闲自在得很,她捏捏姚浅姝圆圆的脸蛋,笑得十分畅快。     姚浅姝见她如此,心知自己的危机,算是解除了。     蔡氏对于姚老爷是有很深的感情的,所以她很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姚老爷会如何处置三姨娘。     又想起吉祥那一头稀疏的头发,一口闷气又窜上胸来。           第四章 下药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姚老爷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根爆竹,并且是不用点火的,随时随地,随心所欲的,爆炸。     三姨娘竟然敢背着他与王炳堂暗自苟且,还不知羞耻地诬陷九姨娘!他一想起自己差点失去了唯一的小女儿,就气得瑟瑟发抖。这直接导致三姨娘被折磨了三天,就活活瘦了好几圈。     姚老爷觉得这等心如蛇蝎的毒妇,必须得浸猪笼。     蔡氏虽然觉得三姨娘是罪有应得,但多年姐妹,她也不想其下场太过凄惨。于是好说歹说,替三姨娘求了情,直接将三姨娘打发到远房亲戚家。一个离姚府所在的陈州十万八千里,叫南祁的地方。     双喜很是不忿:“为何不将三姨娘直接浸猪笼呢?夫人您又何必为她求情?她可是差一点害得大姐儿……”她还待继续说下去,却被王妈妈一个眼神制止了。     蔡氏神色肃然,微蹙了眉头道:“毕竟是多年的姐妹,且她本性并不算坏。”说着,微微叹口气,抚平了袖子道:“况且这一次,若非她先挑唆老爷疑心九妹,也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我发现她与那王地主的奸情。也算,是一个教训吧。”     双喜默然。     床上玩的姚浅姝听了蔡氏这话,心中十分赞同。蔡氏心善,对她更是视如己出,这样的娘亲,教她想不亲近,都难。     只是王妈妈这几日看起来十分苦恼,连姚浅姝都感觉到了。     直到有一天,双喜喊她:“王妈妈,这个藕粉桂花糖糕是如何做的?您再教我一遍,我又忘了。”     王妈妈长叹一口气,道:“你是记性不好,不光记不住这藕粉桂花糖糕的做法,连我的姓氏,都给忘记了。”     双喜愣住,随即恍然大悟:“啊对对,您看我这记性,嘿嘿,姚妈妈。”     不明真相的姚浅姝愣愣看着二人。     王妈妈便想起那一日,三姨娘刚刚被送走的那天傍晚,她在院中遇见了姚老爷。行了礼之后要走,忽然被姚老爷叫住。     她低头等着姚老爷的吩咐,却好一会也没动静。抬头一看,见姚老爷正满面怒意地盯着她,看得她毛骨悚然。     正欲说些什么,姚老爷出声了:“你姓什么?”     王妈妈闻言一愣,,旋即垂首恭谨答道:“奴婢姓王。”     话音刚落,便听姚老爷冷冷的“哼”了一声,王妈妈吓得一个激灵。     然后,她便听到姚老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以后府上一切活物,皆不许姓王!”     于是,王妈妈,成了姚妈妈。还是姚老爷给赐的姓。     --------------------------------------------------------------------------------------------------------------------------------------------------     解决掉三姨娘,将九姨娘好好安抚一番,事情应该就完结了。可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有着非人的思考方式和行为举止。     这个人便是吉祥。     将三姨娘送走的第三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吉祥便被厨房的于妈妈捆了,带到蔡氏面前。蔡氏很是惊奇,问:“这是怎么回事?吉祥,不是调了你做三等丫头做些打扫洗衣的事情么?你怎会得罪了于妈妈?”     于妈妈十分气愤,道:“今日奴婢受凉坏了肚子,起得便有些早,就见这丫头鬼鬼祟祟在厨房。奴婢进去一瞧,见她正往水里撒东西!奴婢捉住她问她那是什么,谁知她死活不肯说,奴婢只好将这蹄子绑来,交给夫人。”     蔡氏闻言,眸中冷光一闪,看了吉祥一会。吉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蔡氏忽然将一个杯子用力摔到她面前,暴喝:“下作的蹄子,你给我从实招来!在水里撒些什么东西?!”     杯子的碎片从地上溅起,有一块正好从吉祥脸上擦过,只一个瞬间,她的左脸颊上便火辣辣疼起来。吉祥吓得哭起来。     蔡氏更怒,用力一拍桌子:“不许哭!”     吉祥只得憋住,却抽抽搭搭,身子一颤一颤的。她极力稳住了声音才开口:“是,是三姨娘,给奴婢的……”     “胡说!”蔡氏打断她:“三姨娘已经走了,她怎会给你如此的东西?那是不是**?!你还不一五一十说出来!”     吉祥慌忙摇头:“是三姨娘,从一进门,就给了奴婢的,每个月都会给奴婢一包这种药粉,说是掺在饮食中,便能令男人,令男人……”     “如何?”蔡氏冷声问。     吉祥咬咬牙,答:“男人服用,便不能令女人,有孕。”     在场之人闻言皆惊!     原来,这便是姚老爷成亲多年妻妾成群,却一直没有孩子的真正原因!     十几年啊,这样的事情,竟然从未被人发觉,蔡氏只要一想到,心中便绞着疼。     她怒极反笑:“好,好,好。你们主仆,端的好手段!这十几年,竟然做得如此滴水不漏,从来无人察觉!吉祥,你,很好,很好!”     说着,又是重重一掌,拍到桌子上。     吉祥吓得更想哭,拼命忍住,道:“夫人恕罪,都是三姨娘命奴婢做的,奴婢也不想但三姨娘说若不按她的指示做,便将奴婢的妹妹卖去烟花之地。奴婢,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啊。”     “她为什么要如此做?难道老爷无法令女人受孕,对她有什么好处?”蔡氏问。     吉祥答:“并非如此。这种药有解药的,老爷每次去三姨娘房中,三姨娘都将解药放在茶水中,哄老爷服下。三姨娘,三姨娘她的意思是,只欲这府中,只有她一个有孕。谁知道,谁知道……”说着,又吞吞吐吐起来。     “继续说!”蔡氏咬牙道。     吉祥只好接着说:“谁知道三姨娘入府两年仍然未能有孕,故而悄悄请了郎中诊了脉才知道,三姨娘根本,无法生育。她有病!”     蔡氏冷笑:“然后呢?”     “然后,然后三姨娘便说,即便她不能生育,也不能让老爷其它的女人生育,于是,于是……”     “于是你们就给老爷下药,一下就是十几年?!”蔡氏盛怒。又想起什么来,问:“那今日呢?三姨娘已然走了,你居然还在做这种事,你是要让老爷绝后为你主子报仇吗!”蔡氏极力控制着一**的怒意,人生三十年,她从未像今日这般发这样大的火。     吉祥很是委屈地磕头,嗫嚅道:“因为,因为,奴婢已然,做得习惯了,一时之间,还没改过来……”     在内室床上躺着被吵醒的姚浅姝,被吉祥不计回报不问目的的行事举止深深感动了一把。     ---------------------------------------------------------------------------------------------------     姚老爷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直嚷着要去南祁杀了三姨娘,被蔡氏好说歹说劝住了。蔡氏道:“老爷想要如何处置三姨娘,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这不是要紧的,最重要的,是老爷的身体。”     姚老爷眸中疑惑,却也带着一丝希冀。     “妾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蔡氏沉吟。     姚老爷一听这话,道:“此刻只你我夫妻二人,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你尽管说吧。”     蔡氏这才点点头,拉了姚老爷的手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妾身知道,这么多年无所出,老爷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     她小心觑着姚老爷的神色,见他面上闪过尴尬,却并没有恼火,便继续道:“也正是因为如此,老爷并没有请过郎中,在老爷心中,必定怀疑是自己的问题了。毕竟府上八个姨娘再加一个我,不可能人人都有病。若真的有病,那么病根,定是在老爷身上。”     姚老爷听到此处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因为他心中,确实是如此想的。若他真的有病,到时候去看了郎中,传出去,还叫他如何做人呢?所以即便心中苦闷,他亦不愿去看郎中。     这便是人们常说的,讳疾忌医。     蔡氏接着道:“但现在,我们抓住了吉祥,知道是三姨娘搞得鬼。况且若老爷真的不具备生育的能力,又何来的珠珠儿呢?我看,老爷还是请个郎中,来看一下吧。”     姚老爷被她说动,沉思半晌,终于,点头同意了。           第五章 有孕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天一日热比一日,姚浅姝的生辰在夏至,姚老爷意思是要好好操办一番。毕竟不管是满月还是一周岁的时候,姚家都没有那个能力好好为姚浅姝操办。     直到今年,家里生意已经稳住了,不管是棉田,还是庄子上,庄稼地,都收获颇丰。姚老爷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由于做的是玉石一类的生意,一个不小心,便会赔得血本无归。曾经姚家家底颇为丰厚,经过姚老爷十几年的不懈努力励精图治,已经没剩下什么了。     好在姚浅姝的出生,让岌岌可危的姚家算是保存了下来,并且日子越过越好。     姚府人人都认为姚浅姝是福星转世,姚浅姝听见这种论调极其不屑地撇了撇嘴,心道福星那个家伙哪里有我这样聪明伶俐讨喜?我可是正宗摇钱树呢!     两个月后姚浅姝生辰,姚老爷摆了十几桌宴席,将十里八村有点交情的人都请来了,还命小厮在姚府旁的空地上布施。     有个妇人,怀中抱着一个两三岁模样的小男孩,被前来领取施舍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站立不稳。小厮看到了,急忙命人群排好队,不要挤,否则停止布施,这才改善了情况,布施亦变得简单起来。     轮到那对母子的时候,小厮特地多给了一些粥,又悄悄多给了她们一个馒头。那妇人泪盈于睫,点头道谢。小厮冲那小男孩笑了一下,却发现小男孩看着他,目光复杂。似是恨,又像是尴尬。小厮微微愣了一下,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种眼神,哪里像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孩会发出来的?他摇摇头,像是要将那小孩的眼神从脑海中摇出去一样,继续布施。     他并没有发现,那个小男孩看到姚府大门时,更加怨恨的眼神。     ----------------------------------------------------------------------------------------------------------------------     被蔡氏抱着的姚浅姝忽然就觉得一阵发冷,打了个冷战。蔡氏发觉,赶忙以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又摸摸她的手,皱着眉问:“珠珠儿可是冷了?怎么打了个冷战?”     姚浅姝同样觉得十分奇怪,刚刚,她感觉像是被一双怨毒的眼睛注视着,浑身发冷。但转瞬,那种感觉便没有了。     她没多想,只笑着对蔡氏摇了摇头,软软道:“珠珠要糖糖。”     众人见她圆滚滚的样子十分可爱,都笑起来。蔡氏亦笑道:“整日就知道吃,当心变成小猪。”虽如此说着,却仍然拿了块糖,放进姚浅姝嘴里。     一众妇人正围着她们说笑,四姨娘亦拿了块点心放到嘴边,却忽然一阵阵恶心,忍不住干呕起来。     许多人都是有经验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蔡氏喜上眉梢,道:“这,四妹不会是,有了吧?”     有了?四姨娘闻言一愣,周围的妇人们却纷纷道:     “确实是像呢,我当初也是如此的。”     “还是快请郎中来瞧瞧。若真是有了,这可是喜上加喜、双喜临门的事。”     “对对,我看啊,八成是有了。”     “恭喜恭喜啊姚夫人……”     ……     恭喜之声不绝于耳,连姚老爷都听到了。当下便过来探望。     “果真吗?阿如,你有喜了?”姚老爷人还未进屋,声音便传来了。不知是因为走得急还是因为激动,声音微微发颤。     四姨娘脸上的茫然之色慢慢变成红晕,低下头娇羞道:“婢妾也不知,不如请个郎中来瞧瞧。”     姚老爷赶忙对身边小厮道:“快,快去请郎中。”     不到半柱香时候,郎中便来了。姚老爷急忙拉了郎中到四姨娘面前,竟是连顾忌都没有了,直接当面诊脉。     须臾,郎中笑着站起啦,对姚老爷抱拳微微躬身施了一礼道:“恭喜姚老爷,四姨娘,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     “果真?!”姚老爷满面惊喜,激动得手脚不知该放哪里。     四姨娘一下子被如此多的人关注,亦有些不知所措,娇羞地低下头去。     姚浅姝有些困了,被蔡氏抱在怀中,她便乖乖趴在蔡氏的肩膀上,一动不动。蔡氏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珠珠儿是不高兴了吗?即便再多上几个弟弟妹妹,娘亲最疼的,仍然是珠珠儿。”     姚浅姝又往蔡氏怀中钻了钻,惹得蔡氏轻轻笑起来,姚浅姝却暗暗掉下了眼泪。     既因为被蔡氏感动,亦因为蔡氏让她想起了王母。王母待她,同样好。     四姨娘怀孕之后,没几天,七姨娘亦被诊出有孕,这下可把姚老爷高兴坏了。但是大夫人蔡氏与二姨娘,却是仍然没有怀孕。     姚老爷对于蔡氏这个发妻是真真放在心上的,从前是因为觉得自己身子有病,不敢请郎中,但这下不一样了。他替蔡氏与二姨娘请了郎中,诊过脉之后才知道,原来蔡氏与二姨娘,是真的无法生育。     怕蔡氏难道,姚老爷右手放在蔡氏肩上安慰她:“你不必担心,将来姚府的第一个男丁,我一定会记到你名下,让你抚养。”     蔡氏感动得热泪盈眶,却仍旧推辞了:“多谢老爷美意,但妾身有了珠珠儿便足够了。”     姚老爷仍想再劝,但蔡氏态度坚决,所以也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     四年之后,姚府多了三个男孩儿。     四姨娘、七姨娘与九姨娘各为姚老爷生了一个男孩。蔡氏对于自己正房的地位与姚老爷的品性十分放心,所以即便妾室生了男丁,她亦没有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什么威胁。     姚浅姝亦然。     姚老爷分别给三个孩子取名姚瑞、姚昭、姚煜。时年六岁的姚浅姝,已然成为了姚府的孩子头,带着几个孩子上树下水,无恶不作。     姚府的下人深深为姚府的未来感到担忧。     众人发现,姚浅姝越是长大,模样越讨喜。姚老爷疼着,蔡氏与一众姨娘爱着,每日要做的事情便是想方设法地玩乐。     天上的王母透过通天镜看到姚浅姝的现状,很是满意,玉帝却有些犯愁:王母明明说过要摇钱树尝尽凡间的悲欢离合,怎的给她如此好的命格?”     王母似是看出玉帝的疑问,微微一笑道:“还没到时候。”     他们并不知道,此时天庭中那群闲的脸蛋疼的神仙们,都开始设赌局了。           第六章 祖宅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凡间六年,姚浅姝已然完全适应了人间的生活。     想从前,当神仙的那段日子,也并不会比如今好什么。虽然神仙们也都挺宠着她,但那是因为她本身单纯的原因,并且因为她是王母的义女。     而现在姚府的人宠着她,是因为觉得她为整个家带来了福气和财气,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姚府中人宠她,让她觉得自己无比重要。     所以最近,姚浅姝隐隐有横着走的趋势。     毕竟没人敢惹她。     这一日,午后的时光分外静谧,蔡氏与二姨娘在抱夏坐了绣花。姚浅姝逗着姚煜玩了一会便觉没趣儿,想起后院的池塘来,便说要去钓鱼。     却不想,有个丫头领着个妇人来了,说是蔡氏的娘家亲戚,有重要的事情求见蔡氏。     蔡氏一看那妇人,惊诧喊:“二嫂?”     原来这个妇人,便是蔡氏那庶出二哥的发妻,胡氏。     胡氏未语泪先流,蔡氏心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忙问:“嫂子这是怎么了?缘何如此?”     胡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阿语,快,快去看看你二哥吧。他,他快不行了……”说着,又呜呜哭起来,劝都劝不住。     蔡氏闻言楞在当场,姚浅姝见她面上悲伤的神色,想着蔡氏与她的二哥可能关系非常好。蔡氏眼泪几乎是夺眶而出,慌忙拽着胡氏的手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二嫂先别哭,先与我说清楚呀!”     姚浅姝听她的声音都发颤,可知蔡氏有多么焦急。胡氏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道:“刘、刘员外看上了、看上了咱家的老宅。那宅子是祖传的,怎能、能平白给了他?可那刘员外心狠手辣,巧取豪夺,夺了我们的祖宅!”说到这里,胡氏面上悲愤之色愈浓,“你二哥去找他理论,他竟然、竟然叫人将你二哥打成重伤!”     胡氏大哭起来,再也劝不住。蔡氏亦傻在当场。     姚浅姝听了个不明不白,人间几年,她再也不是当初单纯无知的小仙摇钱树了,再加上她本身就聪明,生活中的事情她都了解了个七七八八。按理说谁家的宅子都有地契,若有地契在手上,怎么可能会轻易被夺走呢?     蔡氏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忽然抬头问胡氏:“地契呢?蔡府的宅子,怎可轻易便被夺了去?我们原是该有地契的呀!”     胡氏胡乱抹了把眼泪,长叹一口气道:“妹妹忘了,前年,公公被冤枉勾结叛党,被判了斩立决,没收全部家产,一众族人亦被牵连,死了好多。”     蔡氏黯然。     的确,两年前她们家被卷进了官司,差一点被灭了九族。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蔡家在当地颇有名望,县令擢升,两个同知都盯上了县令这个位置,明争暗夺。     偏偏这两个同知都是心术不正的人,由于蔡老爷乐善好施,在当地十分受百姓爱戴,两个同知都想求得蔡老爷的支持。     蔡老爷惯不喜同这类奸诈小人打交道的,于是一直避着。可尽管如此,仍然惹祸上身。     最后,姓孙的同知当上了县令,而与他争过县令的刘同知,仍然是个同知。只不过再也没有了从前同他争县令时的张狂,反而收敛许多,对他俯首称臣。折让孙县令很是满意。     没过多长时间蔡老爷便被孙县令诬陷是反贼。当日红花教四处作恶,是皇帝的痛处。孙县令命人搜了蔡家,在地窖中搜出了一本红花教的人员名单,这一手是给了蔡家致命一击。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孙县令只要买通一个蔡家家奴,将名单藏进地窖便可。这样卑劣的手段,却很有用。蔡家财产被尽数没收,就此,没落了。     可谁知,峰回路转。事情发生没有多长时间,孙县令便被人告了。说他公报私仇,陷害良民,替蔡家翻了案,得以沉冤昭雪。当时被发配到边疆正在路上的蔡家众人亦被放回来了,这本是好事。     但谁知,这位蔡家翻案的,便是那第二个,姓刘的同知。后来孙县令获罪,姓刘的因举报有功,成为了新任的县令。     孙县令很是后悔,他原本想解决了蔡家再去解决姓刘的,谁知被姓刘的钻了空子。     蔡氏一族都对刘县令感恩戴德,谁知那刘县令却只笑着允诺替他们将蔡府财产算清还回去,却迟迟没有动静。     等到再有动静的时候,祖宅,已经被人给夺了去了。     而且蔡氏的二哥,还差点被打死。     “那刘员外同刘县令,原本就是亲戚,我们小小百姓哪里斗得过?”胡氏说着又掉起了眼泪,“刘县令还说,他当年没有同我们计较,将我们的财产送回好多,蔡家本该对他感恩戴德,不该如此,贪心不足。”     蔡氏气得瑟瑟发抖,这天下,还有王法么?     姚浅姝亦唏嘘不已,县令可是父母官,是一方百姓所要仰仗和依靠的人。姓刘的如此卑鄙无耻,怎么可以做县令呢?     她很是气愤,看着蓝天,心中不免有怨气:你们这些神仙全是做什么的?     玉帝能够知晓世间众人的想法,自然也能知道姚浅姝的。他呵呵一笑,用仙法传音给姚浅姝:“世间万物,皆系因果。百姓受苦,自然是为了偿还他们今生或前世的债。”     姚浅姝吓了一跳,不敢再腹诽什么。     ----------------------------------------------------------------------------------------------------------------------     蔡氏决定同胡氏一同回老家看看,姚浅姝闹着要跟去。     “珠珠要跟着娘亲,珠珠不离开娘亲,娘亲,娘亲。”撒娇耍赖打滚十八般武艺用了个遍,终于闹得蔡氏答应了带她一起去,姚浅姝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蔡氏却轻轻叹气:“珠珠儿可知娘亲的娘家在哪里?”     姚浅姝一愣,摇了摇头。     蔡氏道:“那个地方叫苏州,离陈州有五百多里地呢,赶路便得几天。珠珠儿能受得了吗?”     姚浅姝想也没想地点点头,道:“娘亲放心,珠珠只要同娘亲在一起,便什么都好。”     蔡氏闻言,感动和欣慰在胸中涨的满满的,但她只用力抱紧了姚浅姝,却将感动与欣慰藏着,没让她看见。     因为那样显得胸大。           第七章 香市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到了苏州,姚浅姝才知道,原来凡间竟有如此美景:     马蹄踏过,几瓣桃花乍起。人间四月,莺歌恰恰,花红柳绿。浩浩随波的春风到了江南岸上,便成了那软软的吹面不寒的杨柳春风,直叫姚浅姝浑身无一处不熨帖。     女子们飘逸朦胧的长裙曳地,轻罗小扇掩面而来,端的比天庭内的仙子还要美上几分。     姚浅姝兴致勃勃地欣赏美景,马车内的胡氏与蔡氏却心事重重。     姚浅姝顿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太过兴奋的话,很是说不过去。怎么说,现在生死未卜的,可是她娘亲的二哥,她的二舅舅。     于是姚浅姝收敛了神色,胖乎乎的小手拉了拉蔡氏:“娘亲不必担心。娘亲不是常说珠珠儿是福星吗?珠珠儿去看二舅舅,说不定二舅舅能起死回生。”     她的本意是安慰安慰蔡氏,甚至不惜“委身”变成了福星,谁知道“起死回生”四个字一出口,蔡氏与胡氏的脸双双黑了。     “珠珠儿,不许胡说。”蔡氏总算稳住思绪,道:“你二舅舅只是病了,他当然能康复。”     姚浅姝吐吐舌头,乖乖坐好应了声是。     又过了一日,马车才到了澄唐镇,拐过几个弯,停在一处小院前。     黑漆漆的木门旧旧的,看上去颇有几分死气沉沉。蔡氏抱着姚浅姝,在胡氏之后下了车,付了钱,车夫走了。     胡氏看见蔡氏眼中一瞬间的惊愕,苦笑道:“如今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便是不错了,哪里还能指望住好的房子呢?”     在路上,蔡氏就同姚浅姝说过蔡家的情况。蔡家在澄塘镇是非常有名的人家,有些良田,蔡家大爷又善经商,二爷和三爷通些文墨,所以日子过得十分不错。再加上蔡家老爷乐善好施,受到百姓爱戴,在当地的威望亦是很高。     所以姚浅姝也没想到,蔡家如今,竟然没落至此。     就算这样,刘县令却还恬不知耻地说将蔡家的财产都还了回来――是“还”进了他自己的腰包吧。这样想着,姚浅姝撇撇嘴。     蔡氏领着姚浅姝跟胡氏一同进去,院子小小,仅有一间正房,一间偏方。胡氏夫妇住在正房,儿女们在偏房。     由于是傍晚,屋内光线十分晦涩。潮湿的空气中浓浓一股药味扑面而来。     床上躺着一个人,由于屋内太暗了,看不清容貌。床前有个梳着妇人头的人,正端着一碗药吹凉。听见屋内有响动,她回过头,看见胡氏、蔡氏与姚浅姝,站起来屈膝福了福,道:“娘回来了。”又看向蔡氏,“这位便是姑母吧?慧兰见过姑母。”     蔡氏忙伸手扶了她一把,温和道:“是俊哥儿媳妇?真是个好孩子。”说着,又握了握胡氏的手,道:“娶了这样好的儿媳妇,可见是有福的。嫂嫂放心,二哥定会痊愈。”     胡氏一听这话,又要落泪,哽咽道:“但愿如此。”     接着,蔡氏又将姚浅姝拉到身前,对慧兰道:“这是我家的小魔王,你该叫妹妹的。”说着,推了推姚浅姝,道:“珠珠儿,这是你堂嫂。”     姚浅姝端端正正抱紧小拳头行了个礼道:“堂嫂。”心中不禁想,若是二舅舅醒着,这该是怎样欢乐的景色呢?     蔡氏见从小疼爱自己的二哥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悲从中来,在床前哭了好一会,被众人好歹劝住了。     ------------------------------------------------------------     蔡二爷被打得确实有些重,但总归是能治好的。只是他竟连求生的意志都没有,这便是他病情一日重比一日的因由。     晚饭后几个人在偏房说话,胡氏长吁短叹,道:“相公,这是因为觉得无法保住祖宅,而自责呀!”     蔡氏皱眉。大哥身子从来不好,只与大嫂育有一女。发配边疆的路上便去了,大嫂后来带着侄女改嫁,撑起蔡家的重担,便落在了二哥头上。     姚浅姝亦从她们的谈话中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天完全黑下来之后,蔡二爷的儿子蔡俊回来了。他是个私塾的先生,蔡二爷病倒了,作为唯一的儿子,蔡俊只能扛起家中所有的事。这几日全是媳妇在家伺候蔡二爷,蔡俊白日去私塾教书,之后便去地里劳作,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才回来。     短短几日功夫,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胡氏看见自己才去陈州这几日,儿子便瘦的如此明显,不如悲从中来,又要落泪,被蔡氏好容易劝住了。     蔡氏道:“既如此,咱们明日便去那刘员外家,我还不信了,这天下没了王法不成?”     胡氏一边摇头一边叹气,道:“刘员外家,我们跑了也非一两次,他就是左一个不行,右一个不给,最后甚至打人。去了,也没用。”     姚浅姝听着她们总是在要宅子的话上绕来绕去,却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不禁急了,道:“那我们就花钱买回来。反正二舅舅想要的,也是宅子。”     胡氏没同她小孩子计较什么,反而轻轻摇了摇头认真道:“那宅子本就是我们蔡家的,凭什么要去拿银子买自己的宅子?”     蔡氏不语,姚浅姝一副小霸王的样子,梗着脖子道:“为何他非要那个宅子?那宅子有多好吗?县令为什么帮他?难道只因为是亲戚?”     胡氏被问的有些懵,一时竟忘了答话。倒是蔡俊一拍脑门,道:“哎呀!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说着,满脸懊悔之色。     胡氏与蔡氏疑惑,“何事?”     蔡俊答:“母亲定然忘记了,朝廷三年前便说要在苏州设立香市,开放香料买卖,却一直没能正式坐实。”     “这同我们的祖宅,有什么关系吗?”胡氏疑惑。     蔡俊却满脸凝重:“若不是珠珠儿妹妹的话,我也想不到这一层。”     蔡氏搂了搂姚浅姝,道:“别往她脸上贴金了,她一个小娃懂什么?只会乱讲。”     蔡俊却正了神色道:“小娃有小娃的道理,想事情亦是直来直去,所以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我们大人,却因为说得多见得多了,心肠早不知有了多少弯。”他笑着摸了摸姚浅姝的头,继续说:“咱家那个祖宅,并没有什么出众之处,唯一的好处,便是它临近官道。”     胡氏脸上还是疑惑,蔡氏却已然明白过来。     “若将来真的开了香市,那官道是商人的必经之路。即便开个小小的茶肆,都能赚到不少钱,这就是,那宅子的价值,也是刘员外非要那个宅子的原因。”蔡俊道。     地名是我乱取的,很蠢吧?除了苏州是真实存在的。。昨天打错了地名,现在改过来,抱歉抱歉啊           第八章 病危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经蔡俊一说,几个人顿时明白过来。若苏州真的开了香市,那么官道上商人来往频繁,临近官道的蔡家祖宅,就变成了一块肥肉。     刘员外定是许了那刘知县不少的好处,否则刘知县也不会如此帮他。     毕竟几乎整个澄唐镇的人都知道那个宅子是蔡家的,而蔡家已然平反,于公于私,官府都该将地契田产还给蔡家。     那刘县令如此做,端的是将百姓的风评置之度外了――毕竟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刘员外与刘县令虽是亲戚,但那八竿子打得着的亲戚关系,哪里有银钱好使呢?刘员外必是许了刘县令不少的好处,这才让刘县令舍得如此帮他。     但毕竟,宅子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脸面,亦是摆在明面上的。只有银钱,可以放在暗处。     思来想去,姚浅姝仍然觉得,只能够先将宅子买回来,其它的,再作打算。老话虽说民不与官斗,但是未必就斗不过。     哪只第二日天不亮,蔡二爷的病情愈加凶险了。胡氏没了主意,只会哭,儿媳妇慧兰也跟着掉眼泪。蔡俊倒没哭,但眼圈也是红红的。蔡氏看见一家人如此,也忍不住想要掉眼泪。     “娘亲,娘亲。”姚浅姝扯扯蔡氏的袖子:“娘亲快将宅子买来,那样二舅舅才有救啊!”她着急劝道。     蔡氏一怔,姚浅姝继续道:“娘亲与舅母不是说二舅舅是因为宅子没了,所以难过才生病的吗?如果宅子回来了,说不定二舅舅便好了。”     如今,还有别的办法吗?     蔡氏咬咬牙,将姚浅姝留在家,与蔡俊一同去了衙门找县令。     回来的时候,蔡俊拿着地契,脸上的表情似是狂喜,又有些沉重,让人看不明他此刻的心情。     大夫正在救治蔡二爷,蔡俊拿着地契奔到蔡二爷床前,用十分兴奋的口吻道:“父亲,父亲快醒醒!宅子回来了!”     他又将地契放进蔡二爷的手中,道:“父亲您摸到了吗?这是地契,是祖宅的地契啊!父亲您醒醒,您看看啊!祖宅保住了!”说着,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蔡二爷的眼皮微微动了动,被大夫看个正着,于是催蔡俊道:“快,快再与你父亲说说这话,管用!”     蔡俊点点头,更加卖力地说了些话。大夫拼尽全力,总算是稳住了蔡二爷的病情。胡氏在外拉着蔡氏低声问:“这宅子,怎么回来的?”     蔡氏握了握她的手,道:“无论怎么回来,总归那刘员外肯放手,那便是万事大吉。保住了宅子,便是保住了二哥的姓名。”     蔡氏这么一说,胡氏更加心中没底,更是压低了声音问:“花了不少钱吧?”     蔡氏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胡氏进了偏房,安慰地笑了笑说:“嫂嫂提什么钱不钱,哥哥的命,是能拿钱买来的吗?”     胡氏又红了眼圈,低低啜泣:“我,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如何感谢你与妹夫……”     蔡氏道:“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不是见外了吗?”     这时慧兰进来了,亦满面感动,对着蔡氏便深深拜下去。蔡氏忙扶住了她,嘴里不住说着“使不得、使不得”。     无论蔡氏如何说,慧兰都坚定地跪了下去,蔡俊亦进来了,看见慧兰正下跪,也走到蔡氏面前,跪下了去。蔡氏刚要让他们起来,蔡俊便道:“姑母当得我们一拜,这是侄儿的心意,还请姑母,勿要推辞。”     神色坚决,态度坚定,说完,同慧兰一起,磕了三个响头。正在炕上玩耍的姚浅姝听了,一边摸着小小光洁的额头一边想,日后凡事能不求人便不求人,免得要给人磕这样响的头,光是听着声音头都疼了。     蔡俊与慧兰的面上却一片感激之色,道:“六千贯银钱,无论对于谁来说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姑母家境如何侄儿亦不是全然不知的。这两年日子才稍稍富裕了些,这恐怕是家里多数的银钱了,只凭这一点,您也当得起侄儿与侄媳的跪拜。”     蔡氏又要说什么,又被蔡俊打断:“姑母请听侄儿说完。”见蔡氏点了点头,蔡俊又道:“况且,咱们今日买回来的,不止是祖宅,而是父亲的性命。姑母,便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一旁的胡氏早已瞠目结舌:竟然花了六千贯!这刘县令与刘员外,心端的太黑了!     她又庆幸,幸好老爷听到这个消息,病情是稳住了,大夫说慢慢便可好转。若是老爷先一步去了,银钱又花了,那她该去向谁哭呢?     蔡氏只流着泪用力拉起了蔡俊与慧兰,不住点头道:“无事,无事,都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姚浅姝不忍见如此的场面,听蔡氏这样说,乐着拍了拍小手道:“娘亲说得对,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蔡氏见她这个样子,不由轻笑出来:“小娃娃,懂得什么就跟着大人学。”     姚浅姝一滚一滚地从炕上滚下来,胡乱穿了鞋子跑到蔡氏身边,抱着蔡氏的胳膊摇:“珠珠什么都知道!”     几人都被她娇憨的模样逗笑了,蔡俊捏了她的小脸一把,问:“哦?那妹妹还知道什么?”     姚浅姝很是得意地一歪头:“知道我们要发大财了。”     几个人哄堂大笑。蔡氏抱着她坐回抗上去,搂着她问:“珠珠儿倒是说说,我们如何发大财?”     姚浅姝一边玩手指,一边煞有介事地说:“不知道,但反正珠珠儿在这里,二舅舅家便能发大财,姨娘们也是这样说的。”说完,又忽然想起什么:“哦,咱们也去卖香料,就能发大财。”     蔡氏几人都当她小孩子话,蔡俊却忽然来了兴趣逗她:“妹妹怎知香市一定会开?若没有香市,咱们是无法做香料生意的。”     顿时,姚浅姝看向蔡俊的眼光中就充满了一种“那么大的脑袋白长了”的情绪,小大人一样摇着头道:“堂哥昨天说起过,县令他们为了香市才夺蔡家祖宅的嘛!那么肯定是香市要开了,必定是。”     蔡俊一愣,旋即点点头,“妹妹说的是!”     这一下,他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不少,正色对胡氏与蔡氏道:“香市一开,我们确实有利可图。”     胡氏没有去想以后的事,倒是十分关心祖宅。按理说若祖宅到了刘员外手中,便能有更多的利润,刘员外为何还放手了呢?刘县令,又是如何想的?     她实在没忍住,问了出来。           第九章 好转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蔡氏一笑,蔡俊脸上却忍不住露出嫌恶之色,压低了声音道:“我看这当官的,没几个好东西!那刘县令一开始还义正言辞地说既然宅子的地契在刘员外手中,那便断断不能再要回来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慧兰忙拉了拉他的胳膊,以示安慰。     蔡俊缓了缓,接着道:“但是姑母提出我们愿意出钱将宅子买回来的时候,这家伙脸上的笑遮都遮不住了!呸!”蔡俊越说越气,忍不住啐了一声。     要说这刘县令,确实想事情比较通透。一开始刘员外并不想将宅子还回来,要知道香市就要开了,那宅子可是块肥肉。谁知刘县令却差一点跟他翻脸,说这是对大家都好的事情,没必要为一个宅子闹得谁都不愉快。而且这一次,蔡家给的钱不少,整整三千贯。     三千贯,一个县令一年的俸禄才两千贯!但是刘县令毕竟有些小聪明,生生将价钱抬到了六千贯,才松了口,让刘员外将地契还了回来。     姚浅姝从这件事上便可以断定,这刘县令是个有点小聪明的。知道蔡家祖宅能够给他带去的,并不如拿得到手的银钱来得更加踏实。     蔡家祖宅是肥肉没错,但要获得利润,是长远的事,而现在,有几千贯,却近在眼前,只要他愿意,就能拿到。     说白了,这银钱就跟天上掉下来的没什么两样。     再说,他虽然当上县令没有多长时间,但自认为将上峰孝敬得很好,上峰亦曾明示过,若哪里有肥缺,会优先考虑他。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在澄唐待多久,干嘛去做那费力却又讨不到多少好处的事?     不过嘛,有点小聪明,却又知道自己有点小聪明的人,是最容易算计的。姚浅姝暗笑,想象着刘县令下台之时的情景,一定非常有趣。     这边胡氏却在小凳子上坐了,声音中透着感动与心酸:“妹妹和妹夫如此帮家里,让我们怎么还得起呢?六千贯,也不是笔小数目。这宅子,哪里值那么多钱?”要知道,六千贯,要在城里买个好一些的饭馆茶肆,都是能买得下来的。     蔡氏笑笑,说:“什么还不还的,嫂嫂不必如此见外。总归二哥好起来,这六千贯,便值了。”     幸好临来之时,姚老爷已经知道蔡家的情况,也十分大方,将家里九城的积蓄都给蔡氏带着。毕竟多年的夫妻,况且曾经家中贫困,也受过蔡家不少的恩惠。     蔡氏看清姚老爷递过来的银票,又是惊讶,又是感动。惊讶的是,她深知姚老爷为人,十分爱财,真说起来,也是很吝啬的一个人,所以她没想到,姚老爷竟然能为蔡家拿出这么多钱。     感动的原因,同样是这个。     姚老爷看见蔡氏眼中的泪花,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柔声说:“家中差不多也就这些钱了,若是能将那宅子买回来,千万别吝啬钱。你我多年夫妻,你的家,便是我的家,我岂有置之不顾的道理呢?现在家中日子过好了,银钱可以再赚,但是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没有了。”     话音刚落,蔡氏便哭倒在姚老爷怀中。     --------------------------------------------------------------------------------------------------------------------     蔡二爷是在四日之后醒过来的,大夫仔细地诊治了一番,终于捋着胡须呵呵笑:“蔡二爷福大命大,这一劫,算是过了。”     闻听此言,在场的人都喜极而泣,除了姚浅姝。她圆滚滚的身子一蹦一蹦,拍着胖乎乎的小手道:“好棒好棒,我就说珠珠是福星了!”说着,满脸的骄傲。     心中却在想,福星爷爷,你是不是很荣幸呢?     蔡氏摸摸她的头,道:“是,珠珠儿是娘的福星,是我们大家的福星,走到哪,都有好事发生呢!”     说完,全家人都笑起来。刚刚苏醒过来的蔡二爷被这欢乐的气氛感染,也轻轻扬起嘴角,无声笑了。     而与此同时,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却被族中的人驱赶。     “呸!扫把星,滚开!”     “就是,从我家滚出去,你出现在哪里哪里便倒霉!”     “命这样硬,克父克母,你怎么不去死?”     “滚滚滚,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     冷言冷语,这个孩子已经听得很久了。他母亲刚去,他便被族人驱赶出来,人人都说他命硬,克死了父母。     但他想要这样吗?     这一切,本不应该发生。若不是那一次,若不是那一次,那个无缘无故出现的小丫头……小男孩眼睛眯起来,有恨意在其中涌动。     这一切本来就该结束的,但偏偏,出现了一个人。他以为是那个人是来救他的,他以为上天已经原谅了他。     可谁知道,那竟然是一场错误!而他原本很无辜,却因为别人的错误,承担了不该承担的痛苦!     他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怨?怎么能甘心?!     但是再怎么怨恨,也不能改变现在的事实。他忽然心中升起一个绝妙的主意,小小的嘴咧开一抹笑,却是冷冷的笑。让人一看,便觉毛骨悚然。     他走了好久,才走到那所宅子前。朱漆大门上方匾额上两个大字:姚府。     小男孩深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敲响了那扇门。     ----------------------------------------------------------------------------------------------------------------------     蔡二爷一日日的好起来,全家都十分高兴。蔡氏原本说要走,奈何蔡家全家挽留,姚浅姝也十分喜爱澄唐的景色,这可比她们陈州美多了,于是也央求蔡氏再多留几天,不过姚浅姝挽留的话可是有技术多了:     “娘亲,二舅舅刚好,你便走了,这二舅舅再因为思念娘亲再生病可怎么好?再说了,堂哥说要做香料买卖呢,娘亲怎么也得帮衬着点。”     蔡氏闻言一愣,看向蔡俊。蔡俊也是一头雾水,看向姚浅姝,问:“妹妹怎知我要做香料买卖?我似乎,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姚浅姝又是一幅“你那脑袋是随便长着玩的吧”的眼神,煞有介事地说:“堂哥说过这样的话,大概是这些日子忙,你忘记了。”     蔡俊仍然一头雾水,但蔡氏面上却已经闪闪发光:“做香料买卖,确实是个好主意,反正香市就要开了。”           第十章 方便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蔡俊其实心里很是心里没底,一则他从未有过做生意的经验,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二来,香市具体什么时候开,他并不知道。     其实胡氏心中,更愿意靠着蔡家祖宅的地利,去开个饭馆或者茶肆。在她看来,这可比做买卖踏实多了。     但是与蔡俊商量之后,蔡俊仍然觉得,做买卖更加靠谱。一则饭馆茶肆,十分容易招人觊觎。毕竟已经有过前车之鉴了,若真有人看他们家生意好,寻几个无赖来每日找茬,生意肯定是做不下去的。他们蔡家又没钱没权的,怎么与别人斗?     姚浅姝心中有个想法,却不能大大咧咧地说出来,所以着急得很。     蔡氏却先道:“其实祖宅那边,即便不做生意,空放着也是浪费了。老爷曾对我说过,这做买卖,人脉是非常重要的。我们何不利用那祖宅,积累些人脉呢?”     姚浅姝一听蔡氏这话,高兴了,跟着不住点头:“就是就是。”几个大人都笑了,蔡俊问:“如何积累人脉呢?”     蔡氏抚着姚浅姝的头,微微一笑道:“蔡家祖宅临近官道,行人多半要在此歇歇脚的。我们为他们提供些茶水,对他们说如果生意做的好呢,愿意的话就给些柴火钱,不给也没关系,反正是为了方便大家。这样一来,想必俊哥儿的名声会很快便传出去。”     这是个好办法!姚浅姝也觉得如此非常可行,最关键的是,她还要靠这个祖宅,将母亲她们花出去那六千贯钱拿回来――想从她的手里抢钱,得问问她答不答应。     胡氏性子更加柔和,去祖宅那边最合适不过了。令大家没想到的是,姚浅姝定要跟着去。蔡氏本不同意的,但想到生意一旦做起来,她可能顾不上姚浅姝,还不如跟着胡氏来得好。于是,最终也同意了。     决定后,几人将祖宅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便在祖宅的门前支了几个帐子遮阳,摆了些桌子,在外面搭了个大炉子来烧水。     就这样,祖宅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商旅们了。     香市开放的确切消息下来了,是三日之后,而祖宅这边,也迎来了第一波的商旅。一个个风尘仆仆的样子,见到蔡家支的帐子,赶忙走过来,让胡氏给他们上茶。     姚浅姝坐着小板凳,晃荡着两条小胖腿冲他们喊:“你们要喝水,自己倒。我们不是茶肆,就为了方便过路人的,喝水也不收钱。”     清脆的童音让那些商人忍不住笑出来,不要钱吗?天下竟有如此好的人?有些人生性多疑,便不敢再喝这里的水。     谁知姚浅姝自己却走过去,央着胡氏给她倒了一碗水,吹凉喝了,众人这才去了疑心,开始自己去倒水喝。     商人本就话多,见姚浅姝这样讨喜,忍不住逗她:“小娃娃,我问你,你家这水真的不要钱吗?你家大人,是傻了不成?”     胡氏听了这话心中便有些不乐意,这方便大家,还被人说成傻子,岂不冤枉?     姚浅姝却笑嘻嘻地道:“这是我二舅舅家的祖宅,二舅舅因为这个祖宅差点被打死,祖宅也是花好多钱买回来的,你要说是傻子,倒也没错。”     那些商人一听这话,好奇了,问:“自家的祖宅还要花钱买回来?这是何道理?”     这时,另外几拨过路的商人也隐约听见了他们的话,正巧也渴了,就便来喝口水,也顺带听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姚浅姝却说得不太详细:“反正,就是县令的亲戚抢了我二舅舅家的祖宅,还将我二舅舅打了个半死。后来没办法,娘亲才拿了钱赎回来的。”说着,比了比小手:“整整六千贯呐。”     胡氏见姚浅姝什么都往外说,心中害怕传到县令耳中,县令会再来找麻烦,于是轻斥:“珠珠儿,别乱讲。”     姚浅姝歪了歪头:“珠珠哪里有乱讲,众位叔叔伯伯若不信,可以挨家挨户打听打听,这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哦,原来如此。这当官的就是容易仗势欺人,有什么办法呢?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因为根本斗不过啊。     有些热血之人已经开口:“你这二舅舅家姓什么呀?也做生意吗?如果有什么我们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就冲你们这方便大伙的好心,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其余人也附和:“就是就是。”     姚浅姝从小板凳上下来,端端正正做了个揖,才道:“那就先谢谢众位叔叔伯伯啦。我二舅舅姓蔡,如今还在家中养伤。只因家中实在是没有钱了,所以二哥哥也欲做些买卖来赚钱,以补贴家用。”     唉,真是可怜。     有些人走后,悄悄在桌子上放了点钱,一文、两文,几个铜板什么的,都有。     胡氏表示很知足,姚浅姝心中想的,却不在此。     没几天,这过往的商人都知道了蔡家祖宅的事,也都纷纷议论。刘县令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乌纱不保了。     香市正式开放的这一日,由于商人们都急急往市场赶,蔡家祖宅这里倒是没有多少喝水休息的商人,仅有几个乡邻在此说话儿。     姚浅姝陪着胡氏,安安静静坐着。几个商人打扮的人行至此处,见有几个人在此,还有桌椅可供休息,于是都下马过来。     一个胡须花白的人走在前面,身后跟着躬身的两个人――左边的略高一些,右边的矮一些。姚浅姝一见这几个人,眼睛都亮了。     那个高一些的人冲胡氏道:“这位嫂子,劳烦给来壶茶水。”     胡氏刚想说话,又被姚浅姝抢了先:“我们这里没有茶水,只有开水。这也不是茶肆,不收钱的,本来都是大家自个儿倒水。不过我看这位爷爷长得面善,所以我来吧。”     于是,她拎了壶胡氏刚刚倒好的开水,送到那些客人桌上。     那头发花白的老者见她圆滚滚白胖胖的样子,很是讨喜,说话也干脆,不由就微微笑起来。     高一些的随从一样的人也觉得好笑:“你这小女娃,也忒会说话。”     姚浅姝又回到她的小板凳上坐着,道:“对呀,大家都说我聪明讨喜。”     噗……刚喝进去的水差点喷出来。     真是个小娃娃,否则哪里有这样夸自己的呢?     胡须花白的老者也笑了,道:“你几岁啦?”     姚浅姝答:“六岁。”     “女儿家都是娇客,怎么你倒不在家好好养着,却跟你娘亲在此呢?”老头来了兴致,问道。     姚浅姝唉声叹气地道:“老伯伯您弄错了,这是我二舅母,不是我的娘亲。我二舅舅被知县的亲戚打得半死,还在家里养着呢。娘亲带我来帮忙,否则二舅舅一家要被坏县官欺负死啦。”     那老头闻言一愣,问道:“黄口小儿居然敢诋毁县官,你不怕坏县官将你抓回去吗?”     姚浅姝摇摇头:“我才不怕呢!这乡亲们都知道,县官的亲戚想抢二舅舅家祖宅,也就是这个房子啦,还差点把我二舅舅打死。最后,我们花了六千贯钱才将宅子的地契买回来。”     “是啊,是这样的。”     “对,我们都知道这事儿。”周围歇着的乡邻附和。     老头脸色逐渐沉了,半晌才问:“那县令叫什么?”     姚浅姝心里乐得不行,面上却偏要装作若无其事,着实辛苦。她只好歪了歪头道:“姓刘,我也不知道叫什么。二舅母,那坏县令叫什么?”     胡氏只好诺诺道:“刘,刘显。”     刘显吗?老头点点头,他记住了。     --------------------------------------------------我本来想以后再来搞掉这个坏县令,但是朋友说早搞掉比较好,所以我就改了。我可不可以求个收藏啊亲爱的朋友们?拜托啦~~           第十一章 吃肉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两天过去,忽然有衙役来传蔡家人,说大人有话要问,吓得胡氏差一点瘫坐在地上,还是蔡俊稳住了,一家人除了还在养伤的蔡二爷,都去了县衙。     到了县衙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蔡家祖宅一事。那刘县令极力否认收了蔡家的银子,偏蔡家这边拿不出一点证据来。     胡氏见刘县令抵死狡辩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但是她又没有办法,这种事情谁还能给你开个收条不成?想着想着,就开始流泪。     而蔡氏心中更是气愤,但也有些奇怪。     这位审案的大人一看就是上面来的大官,他是如何知道蔡家祖宅的事情的呢?仔仔细细想了一圈,认为他可能是听乡亲们说起的吧,毕竟刘员外联合县令霸占蔡家祖宅的事情是人尽皆知的。因为此事,还差点闹出人命。差一点被活活打死的人,那可是她的二哥啊!     蔡俊面上已经有些急色,但是面对刘县令的强词夺理,竟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枉他自认读书之人,肚子里有那么点墨水,却竟然连这种人都对付不了!蔡俊第一次,对于自己曾经坚持的信念产生了质疑。     姚浅姝悄悄抬头,看见端坐在正大光明牌匾下的,正是那一日与她说话的胡子花白的老伯,她果然没猜错。     香市开放这样的大事,朝廷不可能不派大官下来视察,那官道是去香市的必经之路,所以有了蔡家祖宅的便利,她不愁等不到这位大人。     刘县令也在心中暗暗奇怪,为何上差大人竟然知道此事,还知道得如此详细?不过他心里也有些小得意,即便知道了又能怎样?蔡家拿不出证据来证明他们曾给过他钱。     这个哑巴亏,蔡家吃定了。     想到此处,刘县令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心中得意,甚至显露在面上:“如何?你们拿什么能证明本官收了你家的钱?若不能证明,那就别耽误事。”然后十分谦恭地对上差行了个礼:“崔大人,您看呢?”     这位崔大人,是此次皇帝直接拍下来的户部侍郎,名唤崔律正。他捋着胡子,不说话,让刘县令一时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姚浅姝忽然道:“敢问大人可曾去过陈州?”     刘县令微微一愣,答:“从来没有。”     “那么大人可有什么陈州的朋友吗?”姚浅姝又问。     刘县令虽然很不想理她,但是为了保持在上差面前的形象,仍然耐着性子答:“并无。”     姚浅姝浅浅一笑,道:“大人既没有陈州的朋友,也从未去过陈州,那么大人手中,如何会有陈州商号的银票,这不是很奇怪吗?”     “什么?!”刘县令一惊,冷汗涔涔而下。     “用来赎回蔡家祖宅的,是娘亲拿来的银票。是陈州商号的,大人可以去查查。”姚浅姝道。     已经不用再说什么,刘县令知道自己这一次,在劫难逃了。     看了看姚浅姝,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输在,一个小女孩的三言两语之下。     蔡氏已然明白过来,欣喜地抱住姚浅姝亲了又亲,她的女儿真是,聪明又讨喜。     崔律正看着堂下小小的女娃,也忍不住微微扬了扬嘴角。     这个小姑娘,真的太聪明了。若是生在王侯之家,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但转念一想,这样的人生在那种家庭,还能有这样明朗的笑容吗?那些公侯小姐的笑,得体又优雅,但是千篇一律,并不真实。哪像眼前这个小女娃的这样,明快动人呢?     刘县令最后将一切都招了,乌纱帽被摘,家产充公,他从一个县令,突然间便成为了一个穷光蛋。这种落差,还真真不如死了算了。六千贯钱也被还给了蔡家,这可真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入夜,蔡家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话。     蔡俊拿着那六千贯的银票,定要还给蔡氏,但是蔡氏觉得若真要做生意的话,必得有些本钱。推来推去,好说歹说之下,留了一千贯给蔡俊当成本,自己拿回了五千贯。     蔡俊已经想好,不再去做私塾先生了。为保家中能有更好的生活,他忽然发现,还是银钱最重要。     之后再说的话,无非就是关于香料生意的。这一次,蔡氏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第二日,蔡家借祖宅拿回之名,大宴乡邻。由于蔡家在当地很有美名,所以来了许多人。     当慧兰将蔡氏做好的回锅肉端上桌的时候,饭桌上响起一片吞口水的声音。姚浅姝在心里大喊了声“我娘了个去”,这些女人也真是太……直白了,一点都不含蓄。     但接下来的事情更让她气愤――蔡氏的“请”字话音还没落,那些人便十分不客气地将碗里的肉一抢而光。     姚浅姝看着自己伸出去的筷子和空空的碗,觉得人生真是凄凉。     蔡氏看见姚浅姝悻悻的小脸,将自己碗里的肉夹到她碗里,哄她道:“来珠珠儿,吃块肉。”姚浅姝这才咧开嘴笑了。     “这肉里放了什么?还有这菜里,怎么比我们做的多了些说不上来的香味呢?”一个人胖脸的妇人实在忍不住,问了出来。     其余人开始纷纷附和:“对呀阿语,我都快好奇死了,你是有什么秘方?”     “啊?还有秘方?阿语快别藏着了,告诉我们吧”     “就是,,说给我们听吧。”     ……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让蔡氏根本插不进话,于是只好看着她们笑。     姚浅姝暗自摇了摇头,觉得凡间的女人甚是可怕。想起自己的老爹姚老爷,身边生活着九个迥然不同的女人,头一次觉得他的生活也十分悲惨。     蔡氏但笑不语,等到那些人都不说话了,她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香料。”     众人恍然大悟,是了,这便是传说中的香料,无疑了。     于是这蔡家的生意一开始,做得还算挺成功的,毕竟香市已经设立,这就代表了朝廷对于香料的买卖,是支持的,对于香料,也是肯定的。------------------------------------------     这样改的话会不会好一些啊盆友们?~~           第十二章 混乱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这才四天,蔡家人却像过了四年、甚至四百年那样漫长。他们每个人都在期待香市的开放,而终于在四天之后,等来了香市的消息。     香市,正式在苏州开放了。     举家欢腾。     还没等蔡家有什么动作,乡邻们却早已经争先恐后来了蔡家。     “这下子看你还怎么说?香市开了,快,给我来点那个胡椒粉。”贺大妈笑着,拉过蔡氏。     “对对对,这下子可以卖了,你可别光想着赚钱,给我们也留点,尝尝鲜。”隔壁的王大婶也笑着附和。     蔡家的小院子站满了人,甚至外面也有不少慕名而来要买香料的人。于是这一天,蔡俊早早准备好的香料被一抢而空。     他们买香料的时候由于香市还没开放,价格还很便宜。蔡家几乎拿出了所有的钱去买香料,现在虽然赚了,但是由于大家都是乡邻,蔡俊并未将价钱抬高多少。     然而香市一开,香料的价钱早就不知道翻了几翻。     姚浅姝一边听蔡俊讲外面的事,一面暗暗咂舌。     蔡家这边形势一片大好,香料的生意也循序渐进越做越好,蔡俊从以前的一无所知,慢慢变得熟练。胡氏甚至微笑着说他有点做买卖的天分。     他们哪里知道,这是因为姚浅姝在身边的缘故,否则买卖不可能进行得如此一帆风顺。但姚浅姝不能一辈子都呆在这个地方,她终归是要回家的。     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一想到回家,姚浅姝便整个人都陷入一股烦躁的情绪中,隐隐还有些忐忑――总归,是非常不好的感觉。     家里,别是出了什么事吧?姚浅姝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之中。     ----------------------------------------------------------------------------------------------------------------     作为一个神仙,(虽然犯了天条被贬下凡间,但姚浅姝好歹算是个神仙来着)姚浅姝的感觉还是很准的。姚家,的确是出了事。     姚老爷被家中几个姨娘气得不轻,躺在床上直哼哼。他心中着实后悔,若早早看了郎中,不那么讳疾忌医的话,恐怕现在的日子会好过得多。     事情还得从九姨娘没有进门那时候说起。     姚老爷那时候有蔡氏一个正妻,八个妾室,妻妾之间相处得十分融洽,除了三姨娘妒心重之外,其余都相处得十分和睦。姚老爷一直以为是自己管教得好,直到那一天。     九姨娘进门的前一日,他出去谈生意失败,悻悻回到家中,几个姨娘正在正房的堂屋内打马吊。     “二饼。”四姨娘的声音传出来。尽管已经离开杭州多年,口音有些变了,但她言语间,仍然带着些吴侬软语的意味,听来十分熨帖。     “七万。”八姨娘素日里除了嗑瓜子打马吊,最大的爱好便是东家长西家短地说三道四,即便没人,她自言自语都能过一天,可能因此,声音便早早有些嘶哑了。她很是会见缝插针:“姐姐们说说,老爷这第九个姨娘,长得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五姨娘的眼睛一直就盯在牌桌上,恨不得连眨都不眨:“嗨,你管她什么样子呢,反正老爷不生养,纳几个妾,也是白搭。三万。”     “碰。”二姨娘刚想吃牌,却被四姨娘抢了个先,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却也不言语。四姨娘继续打牌:“六条。”然后眼睛在五姨娘身上转了一圈:“五姐姐这张嘴,真是有什么说什么,也不怕被人听了去,在老爷面前告你。”     五姨娘看都不看她,嗤笑一声道:“听去了又如何?难道还不许人说啊,这葫芦街有一家算一家,谁不知道老爷有问题?否则为何妻妾成群却连孩儿都没一个?”     八姨娘抓牌又是个六条,于是扔到了桌子上:“哎,老爷也真是的,早知自己不行,何苦来害咱们姐妹。幸亏夫人心慈,姐妹们又和睦,否则这家呀,早就得分了。”     五姨娘仍然盯着牌桌,懒懒道:“管他呢,他败他的家,咱们且乐咱们的。九筒”     二姨娘又想碰,谁料对面的八姨娘一喜:“糊了!”     门外听了全程的姚老爷差点没一个跟头栽下去。     他早该知道,这些女人之间并不是真的那样和睦,她们和睦,只是因为他一没钱,二没子嗣罢了。而现在呢,他两样都有了,原来平静的生活,却没了。     蔡氏才走了几天,几个姨娘之间就开始争风吃醋,明里暗里地互相使绊子,五姨娘那张利嘴一个人能跟其余六个人对着骂都骂不重样,最关键的是不落下风。这样利索的嘴皮子,姚老爷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发觉。     二姨娘原本是个怯懦的,最近却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总是哭天抹泪地跟他哭诉自己没有孩子,只怕晚景凄凉,搞得姚老爷十分郁闷。     再说四姨娘,有了儿子,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温柔起来。她曾经只醉心于打马吊,生了儿子之后却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儿子与姚老爷身上。本身四姨娘就长得明眸皓齿,是个精致的美人儿,再加上更温柔了,故此姚老爷也就在她身上多花了些心思。     谁知这样一来,其余的姨娘却不乐意了,尤其是九姨娘,觉得自己为姚老爷生儿育女,若不是她的珠珠儿出生,也许今日的一切都没有,姚老爷即便要对她们好,重点也该在她身上而非四姨娘。     ……     家中乱作一团粥,这导致姚老爷便不大愿意回家了。他本身并不是那种眠花宿柳的人,但人有失足。有一日实在是被姨娘们闹得烦了,姚老爷便去找朋友喝酒。谁知这个朋友不但诓他进了怡/春/苑,还哄他醉酒,让他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被人抓着手,在一份契约书上按了手印。     当知道大事不好的时候,三天已然过去了。     姚老爷欲哭无泪,这几天他实在是倒霉得厉害。看着那些拿着钱与合约来收他店铺的人,还有家中吵闹不休的姨娘们,姚老爷开始无比怀念蔡氏,以及能给他带来福气的姚浅姝。     只有一个小小的少年,看见了姚老爷如此情状,却开心地笑了。           第十三章 归家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当蔡家那边正将香料生意在有条不紊进行着的时候,姚老爷这边一封家书,却让蔡氏瞬间坐不住了。他详细说了家中的情况,在信中,再三要求蔡氏尽快回去,尽快。蔡氏眼圈一红,便收拾东西同蔡二爷一家告别。     总归现下蔡家的生意稳定了,祖宅的事情也尘埃落定,短期之内应该不会有人来找麻烦。蔡氏收拾完东西,就火速回到陈州了。姚浅姝不知道姚老爷在信上写了什么,只是见蔡氏很慌张的样子,直觉家中出了事。     但是就这样走掉,她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心。掀开马车车窗上的帘子往回看,她们已经离苏州越来越远了。刘县令与刘员外,姚浅姝总觉得没有机会教训一下他们,很是遗憾。但转念一想,来日方长嘛。     走了几日,离家越来越近,姚浅姝心中的隐隐的不安感也越来越清晰。这是她自有记忆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到家的时候,姚老爷已经急火攻心,病倒了。但是几个姨娘却仍然在他耳边喋喋不休,扰他清静,让他不得安宁。蔡氏眼见着府中如此之乱,着实大吃了一惊。     几个姨娘她都很熟悉的,素日里又十分听她的话,相处也十分和睦,从未有过如今这样闹得不可开交过。蔡氏急了,喝止她们,谁知道,她们却你一言我一语地反驳起来。     “夫人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老爷将个好好的家快弄散了,我们能不为自己打算吗?”四姨娘说出来的话尖酸刻薄,完全不似她往日的风格,让蔡氏一愣。     五姨娘看着自己的涂得血红的手指甲,斜坐在椅子上接过话头:“就是,夫人有大姐儿,我们这些没儿没女的将来可如何是好?”说完,还仔仔细细将指甲看了一遍。     “你算了吧,你没儿没女才不可怕,像我们这些生了儿子的,将来这家若是分了拿不到一分钱,我们跟谁哭去?”七姨娘一听五姨娘的声音就浑身不舒服,一定要挤兑她两句。     九姨娘陪着笑脸走到蔡氏身边:“夫人您别生气,姐姐们说得也不无道理,大家都是为自己的将来着想。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夫人您能不能答应……”     蔡氏狐疑地看她一眼,九姨娘却面色坦然:“虽说珠珠儿是我生的,但是总归是在夫人身边养大的,族谱上也记到了您的名下。三哥儿也是我生的,您看您能不能,也把他记在您的名下、养到身边?我是不介意的,真的不介意,嘿嘿……”     “什么?”一听这话,四姨娘拍案而起,声音拔高了几分:“翠妹妹这心,可真是高得很呐!凭什么你的一双儿女都要记到夫人名下!”     五姨娘听了九姨娘的话也十分火大,附和四姨娘道:“就是!你也别想得太美了,这好事都让你占尽了!”     ……     蔡氏听她们越说越离谱,一口气差一点喘不上来,姚浅姝看戏似的看着几个姨娘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挤兑,一开始觉得好笑,但过一会便觉无趣了。再看蔡氏被气得脸色铁青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才急了。     “几位姨娘,从前家里日子比如今更不好吧?为何从前一向和乐,如今却因为几个钱,闹到了如此地步?”她正了神色,眉目之间一派严肃,让几个姨娘不由有些害怕起来。     这种气势,也太不像她们熟悉的那个珠珠儿了。     刚要张嘴说些什么来反驳,姚浅姝却径自服着蔡氏在椅子上坐了,才道:“既然你们觉得这个家要散,那么我便替爹爹和娘亲做了主,谁愿意走,便走吧,文书爹爹自会给你们。”说着,冷冷的眸光一一扫过面前的众人:“但是日后若是要反悔,再想进姚府的门,可是没有机会了!”     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唬得那些姨娘们噤若寒蝉。     门外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童目睹了事件全程,心中竟然有些微微地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酸,是恨,是气,还有一些别的,总之,他自己都弄不明白。     几个姨娘呆呆的,看着姚浅姝,仿佛第一次认识她。她才六岁,站在那里小小的一团,明明还要仰着脸看她们,却忽然间像生出了无尽的气势一般,生生让她们不敢直视她。     这,这丫头,难不成真是天上的神仙转世吗?     ----------------------------------------------------------------------------------------------     打发走了几个姨娘,蔡氏捏着眉心休息了一会,姚浅姝扭着胖胖的小身体,为蔡氏沏了杯茶端过去。蔡氏看着这个她自小放在掌中疼爱的小人儿,如今竟这样懂事,心中甚是安慰。不过想起几个姨娘,又不免烦躁起来。     她们从前并不如此的,即便姚府多了三个男娃的这几年来,她们也甚少红过脸,怎么才去苏州这些日子,家中便如此乱了呢?是不是什么邪崇作祟?还有她们说老爷快要将这个家弄散了,又是什么意思?     尽管心疼姚老爷,蔡氏也免不得得去问个详细,毕竟姚老爷在信中只略略提了,说家中的一处店铺被他不当心卖了。这买卖本是你情我愿的事,怎么就用了“不当心”这样的字眼呢?     姚老爷躺在床上,深深叹了一口气,将详细的经过告诉了蔡氏。     原来,那一日他被家中姨娘吵得十分烦躁,便找个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出去喝酒。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本就容易醉,再加上那几个朋友有心地灌酒,姚老爷醉的人事不省。等清醒过来,别人已经拿着按有他手印的契约书,来收他的铺子了。     那可是他最盈利的一处玉石铺子,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卖出去的,所以必定是那几人使诈。但人家手中偏偏又有契约,想不卖,都难。     只给了他很少的银钱,铺子,便被人弄走了。姚老爷急痛攻心,再加上家宅不安宁,一下子便病倒了。     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身边女人太多的缘故,所以十分后悔。     蔡氏了解了经过,只深深叹了口气:“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个铺子他们必是惦记了许久的,老爷生性耿直,当然不会设防。”     姚浅姝却觉得这一切处处透着诡异,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她猛然回过头,发现有张脸从门外,一闪而过。     既陌生,又熟悉。     -----------------------------------------------------------------------------------     如果这文还能入得了您的眼,能不能给作者个收藏呢?跪谢了!还有我笔名跟女猪名一样,并不是为了装b,而是也没想起来要叫什么,于是就随便写上了o(╯□╰)o还有,从明天开始,女主就可以慢慢强大了,前面这些写得我憋屈死了           第十四章 规矩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晚间的时分,蔡氏与姚老爷一同歇下,说起近日府中的事来,姚老爷便长吁短叹。蔡氏免不了要劝慰一番:     “老爷要多保重身子才是,断断不能为这样的事生气烦恼。这妇人之见最易出现口舌是非,尤其咱们家,人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时不忿面上也不好张嘴,将这不忿都压在心中,久而久之,便会有个由头说出来。这与老爷什么相干?”     这话有理,却也没甚么道理,姚老爷摇摇头,长叹口气:“总归,都是我治家不严的缘故。咱们家虽比不得那些当官的大家世族,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如何过得这样的日子?还有那铺子,我一想到那铺子,这心里就――”他终究没能将话说下去,又长长叹了口气。     为什么,他总觉得近些日子十分倒霉呢?     蔡氏侧过了身,对着姚老爷,道:“铺子没了,钱没了,都可以再赚回来,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大事。妾身相信老爷有那个本事。”她郑重了颜色,忽然坐起来,道:“但听了老爷方才的话,妾身想到一件事。”     姚老爷见她如此郑重,也坐起来,问:“何事?”     蔡氏下床,点亮了蜡烛,在桌子旁坐了,才缓缓道:“这个家如此,依妾身看,是没有规矩的缘故。”     规矩?姚老爷皱眉,蔡氏看着他,静默不语。     半晌,姚老爷才点点头:“夫人说得对,无规矩不成方圆。是我素日里对她们太宽容了,谁家像我们家这样妻妾不分了呢?”     蔡氏微微一笑,道:“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但眼见着,是不能同以前一样了,否则这个家,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这一夜,蔡氏与姚老爷达成了共识,要在家中,好好的立一立规矩了。     第二日早饭前,姚老爷便聚齐了家中所有的人,在庭院之中站着听训。     他开门见山地说出了主要内容,那便是,府中要好好立立规矩:     第一,家中中馈由蔡氏搭理,作为主母,蔡氏有权处置家中出了姚老爷以外的任何人;     第二,蔡氏之下,便是嫡女姚浅姝,姨娘们见到姚浅姝要行礼,不能直呼其乳名“珠珠儿”,;     第三,府中三个哥儿同样是主子,一应交由蔡氏抚养,姨娘们不得随意打扰;     第四,家中小厮很少,成年的男子却没有。若小厮之中有可靠的,会被提拔为管家,若没有可靠的,姚老爷便会自外面寻一个;     第五,姨娘们必须要对蔡氏尊敬,言听计从,若有违抗,蔡氏可随意处置。     第六,若有谁不服气,可以立即领一两银子走人。     想着府里绝大多数人不识字,也没什么学问,所以姚老爷先说了这五条,若日后出现了问题,到时候再解决。姨娘们虽然心中不乐意,但并没有人真的要领银子走,所以都噘着嘴点头,表示知道了。     站在蔡氏身边的姚浅姝心里可乐开了花,这更加方便她在府里横行霸道了。     -----------------------------------------------------------------------------------------------------------     姨娘们因为姚老爷新立的规矩而忧心忡忡,各自回想是不是真的做得太过了?冷冷静静地思考下来,发现这段日子,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牵动着她们的想法一样,迷了心智,不能思考。     只有九姨娘,心中欢喜。     一想到“府中唯一的嫡女”就是她生的女儿时,她真是连做梦都要笑醒了。将来无论如何,珠珠儿总会顾及她这个亲娘吧?九姨娘舒舒服服地睡了。     天上一直观察着姚府的红娘对于她这种盲目乐观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姚浅姝分明只认蔡氏一个娘,这个九姨娘,红娘汗……九姨娘只不过就是姚浅姝去凡间的一个,通道,而已,呀。     姚浅姝一直跟着蔡氏长大,身边连个近身伺候的丫头都没有。以往皆是姚妈妈照顾她的起居,所以第二日,蔡氏同她讲,要给她寻个大丫头。     姚浅姝同意了。但是坚决表示要亲自挑人。     蔡氏对姚浅姝可以说是千依百顺的,所以聚齐了府中十五到十九岁的丫头,一共才那么四个。姚浅姝看着四个长得有点扯淡的人……     “娘亲,我要那个。”她伸手,指了指最左边的丫头。蔡氏一看,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见蔡氏不说话,姚浅姝兴冲冲地问:“你多大?”     那丫头答:“十五。”     蔡氏皱眉:“珠珠儿,你真要她?她连点规矩都不知道。”     而且长得那么壮,得比别人多吃多少饭?蔡氏心中嘀咕。     姚浅姝却笑眯眯地道:“娘亲,规矩可以慢慢儿教,珠珠儿就喜欢她,让她来伺候吧。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刚想回答,蔡氏道:“珠珠儿喜欢喊她什么,便给她个名字也是可以的。”     姚浅姝很开心,看着那丫头白白的,又胖胖的,一拍手道:“那既如此,便叫馒头吧。”     蔡氏对于姚浅姝的身材和智力表示很担心。     但是女儿高兴,也没什么不好的。她以为,将来等姚浅姝长大了,有了是非观和美丑观之后,便会为馒头改个名字,甚至不再让馒头近身伺候也有可能。但是她完全想多了。     馒头不但一直在姚浅姝身边伺候,后来姚浅姝的身边还有了包子烧饼和油条。不过那都是后话。     眼下,有一件事亟待解决。     九姨娘。     很多人怕死,所以想方设法地延年益寿。     但是有些人显然觉得生命无边,所以作死无限。     九姨娘便是这种人。     天刚亮,九姨娘便来到姚浅姝的房间,那时候姚浅姝还没起。馒头作为姚浅姝身边唯一的伺候姚浅姝起居的大丫鬟,有责任保护姚浅姝的地盘――闺房,不被姚老爷和蔡氏以外的人踏足。     所以当九姨娘要进去的时候,馒头义不容辞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九姨娘看着这个壮实的丫鬟,试着推了推她,反而自己往后退了两步……     恼意腾地一下便涌上心口,破口大骂:“你个贱蹄子,胆敢拦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的小主子、姚府唯一的嫡女,是从我肚子里出去的!如今我要见一见我女儿,你有几个胆子几条命敢拦着我?!”           第十五章 闹事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姚浅姝一大早被吵醒,气得不轻。     不知怎么回事,在天庭好好的,下了凡,却有了起床气。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听见了九姨娘的话。     更生气了。     为什么九姨娘从前好好的,现今却变成这个样子?从前她可是从来不会说“珠珠儿是我生的”这种话。毕竟能够记到主母名下,又庶出变成嫡出,对于哪个孩子来讲都是十分幸运的事情。作为生母,巴不得孩子能够有个好前程,所以甚少会有人这样拎不清。     但这九姨娘现在,显然就不是这样想的。     于是姚浅姝发飙了,衣服也没披,光着脚就跑了出去。     九姨娘看见她的样子,以为她是听见自己的声音,特地来见自己的,立即笑起来:“珠珠儿,娘来看看你……”     姚浅姝一听这话,更生气了,小肚子一鼓一鼓的,九姨娘却还浑然不觉。     将端来的山药粥放在桌子上,九姨娘走到姚浅姝面前蹲下,道:“快来尝尝娘做得粥好不好喝。”说着,便要去牵姚浅姝的手。     姚浅姝一皱眉,躲过了。由于九姨娘是让她能够来到凡间的人,姚浅姝也不欲让她太难堪,毕竟她从前并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虽然心中十分恼怒,姚浅姝仍然耐着性子问:“姨娘一大早来,有什么事吗?”     听见“姨娘”两个字,九姨娘的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姚浅姝视而不见,也不等九姨娘答话,喊了两声馒头。     馒头见状,赶紧去屋里将姚浅姝的衣服与鞋拿出来给她穿上,而后服侍其梳洗。     待到梳洗完,九姨娘已经等得快要坐不住了。     姚浅姝径自在饭桌前坐了,然后好像忽然发现了九姨娘一般,问:“姨娘还在这里啊?不用吃早饭吗?”说着,自己便端了碗吃起饭来。     等了一刻钟的九姨娘看着自顾自吃得香甜的姚浅姝,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姚浅姝已经擦了嘴,再看看饭桌上,只剩下了她端过来的山药粥没有动,其余的东西,都端下去了。     九姨娘的心瞬间就凉了。     看着姚浅姝,觉得这个女儿,长得真是讨喜。白白的,胖胖的,但就是一点,也不像她。     她怎么现在才发现呢?     “是这样,娘很想你弟弟煜哥儿,老爷又发了话,说不许随便去见,娘想来问问你,是不是可以替娘去看看他?”思索再三,九姨娘终于忍不住,道出了此次来的目的。     可姚浅姝听完这话,刚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上来了。合着这个姨娘一大早来吵吵闹闹,就是为了让自己去看她的儿子?     既然说了,九姨娘索性一并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好歹你们都是从我肚子里出去的,珠珠儿可以在夫人面前多问问,看是否也能让你弟弟记到夫人名下?这样你们也能有个伴儿……”     话还没说完,姚浅姝咣当一下,踹倒了一个凳子,这动静很大,吓得九姨娘与馒头皆是一怔。而外面伺候的小丫头这才发觉事情严重了,赶紧去告诉蔡氏。     姚浅姝看着九姨娘连连冷笑:“我说姨娘怎的有空到我这里来呢,居然是为了这个。好,好好,你可真真,是我的‘好’娘亲!”     这四个“好”字,让九姨娘的脸瞬间变了颜色,想要分辨些什么,姚浅姝却没给她机会:“姨娘可是记性不好吗?还是认为生了我与三弟弟有功,便可以连爹爹的话都不听了?”     这样冷声冷气,冷言冷语,让九姨娘也恼了,提高了声音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竟白白生养你了!没想到越长大,越成了个白眼狼,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认了,还摆主子的架子来奚落我!我,我不活了!”说着,便呜呜大哭起来,作势要撞柱子。     馒头在一旁拦着,姚浅姝却拽开她道:“让她撞你让她撞!撞死了,我倒敬佩她巾帼英雄!”     九姨娘一听这话愣住,姚浅姝继续道:“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非要把好好个家拆散了,让下人们看我的笑话。你是生下了我没错,但何时养过我了?夫人便不将我抱了去,三姨娘陷害之时你难道能保住我吗?我明明是夫人的女儿,我竟不知,何时多出你这么个娘来了?大周向来讲究嫡庶有别,既做了妾室就该有妾室的觉悟,你三番两次闹,是嫌姚府太小不够你住了?”     这一句一句,问得九姨娘哑口无言,甚至无从辩驳。她从来都不知道,素日里那个在蔡氏身边娇憨讨喜会软软唤着“娘亲”的孩子,对她竟然会如此地,疾言厉色。     对,就是这个成语。     九姨娘忽然扑向姚浅姝,还好馒头反应快,挡在了姚浅姝的身前。九姨娘拽着馒头不依不饶地大哭,外面有小丫头趴在门边指指点点看笑话,却都不进去。     “闹什么!”蔡氏进来,见如此情景,大喝一声,正在与九姨娘纠缠的馒头被这一声吼吓得突然收了力气,九姨娘却仍然在用尽全力与她纠缠,于是一下子,两个人便摔到了一起。     姚浅姝流着泪,扑到蔡氏怀里。     蔡氏见姚浅姝哭了,心疼得不行,甚至都没命令馒头与九姨娘起来,就冷冷问:“怎么回事?馒头你说!”     馒头便一五一十说清楚了,蔡氏听完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直觉姚浅姝与姚煜碰上这么一个生母,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本来蔡氏对九姨娘一直心存感激的,因为毕竟姚浅姝是她生的,所以素日里待九姨娘便亲厚一些。九姨娘从前并不是如此的,但是随着姚煜渐渐长大,也许是性子变了,也许是本性慢慢暴露了,总之,整个人都变得越来越,不知轻重。     其实这算好的了,如果让姚浅姝说的话,她就是不知好歹。     九姨娘呜呜地哭,却仍然觉得自己没有错。蔡氏气急了,道:“我已经容忍你这么多年了,看在你是珠珠儿生母的份上,从未与你计较过什么。点翠,我待你不好吗?老爷待你不好吗?你到底有什么不满足,非要如此闹?”     九姨娘被问住,蔡氏接着道:“况且当日为何只有你能生下珠珠儿,真的是凑巧吗?我倒不信了,世上如何会有这样凑巧的事?”     一直低头哭泣的九姨娘,忽然停止了哭声,猛然抬头,看住蔡氏的脸。           第十六章 四叔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嫁到姚府已经快十年了。     这么些年以来,蔡氏无论对谁,都一直是和和气气的,甚少红过脸。九姨娘一直认为蔡氏是性子宽厚柔和的人,所以虽然表面上对她很尊敬,内心里却也不太将她当回事的。     而今,蔡氏忽然这样一句话,却让九姨娘狠狠震惊了一把。     原来蔡氏,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从前的宽厚仁和,全都是因为没有触及到她的底限,所以她并不想计较。     今日却不同了。     底限,原来蔡氏的底限,竟然是她九姨娘亲生的女儿,珠珠儿。     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吗?     九姨娘呆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看着自己生的女儿与别的女人那样亲近,喊别的女人娘亲,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像个笑话。早知今日,当初她又何必动了那么许多歪的心思,将女儿生出来?     如今女儿不认她,还成为了她亲手递到别人手里的把柄。     蔡氏冷冷看着九姨娘,沉声道:“点翠,别以为你的那点小动作我不知道。当初吉祥给老爷下药的事情败露以后,从前不明白的事,只要细想想,便都能明白。”     蔡氏一边搂着姚浅姝轻轻拍着后背安抚她,一边看着九姨娘,继续道:“看在你生下了珠珠儿的份儿上,看在你这么多年还算安分的份儿上,从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忽然,语气一冷,重重道:“但是你若再不知好歹,这样胡闹下去,休怪我无情!”     说完,再不看九姨娘一眼,语气里充满不耐地扔下一句“下去”,便哄着姚浅姝去梳洗了。     姚浅姝听着蔡氏刚刚对九姨娘说的那些话,心中不由一沉。     她从前并未想过这个问题,这么看来,九姨娘也不是个省心的。     情不自禁地幽幽叹了口气,不想却被蔡氏觉察了,抱着姚浅姝的身子明显一僵,缓了缓才柔声道:“珠珠儿什么都不用怕,有娘亲在呢。你也不必失望,这世上有哪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子女呢?九姨娘,也是如此的。正因为如此,才会说出那些话。”     姚浅姝用力抱了抱蔡氏,闷闷道:“珠珠知道。”     其实九姨娘哪里是关心她了?这么多年虽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别的姨娘一样对她,并没有蔡氏对她更好。只不过,因为那时她是姚府唯一的一个孩子,又被说成是带来福气的,所以大家都宠着她罢了。     九姨娘也一样。     若说起真心来,其实九姨娘,真正关心的只有她的三弟弟姚煜吧。     下凡之后的姚浅姝,第一次觉得闷闷的,不开心。     好在经过蔡氏的一番警告,九姨娘安分了几天。     时进盛夏,姚老爷因着被朋友算计了一次,始终有些提不起心情来做生意。蔡氏劝他等心情好些再开始,总归家中还有些积蓄。上次给蔡二爷拿去那六千贯又拿回了五千贯,并且家中还有几个庄子,能让他们不用为生计发愁。     姚老爷就每次在家中教教几个男孩识字念书,兴致来时到地里做做农活,日子过得也挺舒服的。     这一日,姚老爷刚刚在地里做完农活回来,脸晒得红红的,为了方便干活穿的旧褂子也被汗湿透了,头发也乱乱的。虽然很累,但在地里与大伙儿说笑,也十分开心。     进了家门,见院中站着一个人。青色长衫,花白头发,一脸的尖酸刻薄之像。姚老爷的好心情瞬间就没有了。     行至那人跟前,姚老爷才低头闷闷唤了一声:“四叔。”     这人正是姚老爷的四叔,姚谦。     姚谦捋着胡子“嗯”了一声,看着姚老爷的扮相直皱眉:“这么多年了,你仍然是这个不上进的样子!”说完,还摇了摇头。     姚老爷并不想同他多说什么,道:“四叔先到堂屋坐吧,容侄儿先去换身衣服。”     姚谦点点头,表示同意,姚老爷便走了。     那边回廊上,经过二姨娘和五姨娘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五姨娘好奇:“这人是谁?看老爷刚刚的样子,似乎对这位很是不满意呢。”     二姨娘拉了她一边走,一边缓缓道:“这是老爷的四叔,也是个秀才。一心想要做官,却考了这么多年都考不上个举人。由于是入赘到岳父家的,离陈州很远,再加上他十分痛恨老爷弃文经商的行为,所以少有往来。你不识得,也是应当的。”     五姨娘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又问:“那这次他来做什么?”     二姨娘微微一笑:“还能做什么?这一位是多少年也不回来一次,一回来,几乎就是来要钱的。”说着又低低一笑:“你知他叫什么?”     五姨娘斜她一眼:“我如何会知道?”     二姨娘撑不住笑出声:“说起来,这一位的名字与他的行事正相配,是‘姚谦’二字。”     五姨娘念了两遍,也撑不住笑起来:“姚谦姚谦,可不就是要钱吗?哈哈哈。”     -----------------------------------------------------------------------------------------     还真被二姨娘说中了,姚老爷这位四叔,就是来要钱的。     姚老爷让蔡氏伺候着慢腾腾地洗了个澡,才去堂屋见了这位四叔。     四叔看着姚老爷,又皱起眉头:“你看看你如今像个什么样子?居然落得做农活的地步,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难道四书五经孔孟诗书,都被你读到狗肚子里了不成?”     姚老爷心中烦闷,但因为是四叔是长辈,不得反驳,只能垂首听训。     四叔见他也不说个话,更生气了:“姚家怎么说也是书香世家,你这不肖子,竟然非要弃文经商,不知气坏了多少人!作为长辈,有你这样的侄子,我都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姚老爷憋得红了脸,心中着实生气得紧。哪知四叔又道:“经商就算了,你可赚了钱了?”     姚老爷闷声答:“尚能度日。”     四叔冷哼一声:“这一次我来,也没别的事。你弟弟他要进京赶考,路上开销太大,你看着拿点。”     姚老爷惊愕抬起头,四叔却不乐意道:“怎么,怕不还给你吗?等你弟弟考上,定然连本带利一齐给了你!看你那小气的样子。”     姚老爷费了好大力气,才压住胸中的火气,问:“不知需要多少?”     “两千贯。”四叔义正言辞。     姚老爷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     如果尚能入眼,作者真心求收藏,谢谢了(づ ̄3 ̄)づ╭?~。如果不能入眼,作者下一本会接着努力,争取让您更满意。如果能给我点建议就更感谢了,并不是玻璃心,接受吐槽。           第十六章 改名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两千贯?!亏他说得出口!”当夜,姚老爷对蔡氏详细说了今日与四叔的对话,将蔡氏气得不轻,真真是堵心。     姚老爷躺在床上皱着眉道:“谁说不是呢?四叔这么些年来,一直是这个样子,多少年也不回来一次,每次回来,就是要钱。从前倒还好,如今,竟然一开口便是两千贯。”     蔡氏也是非常罕见的漏出嫌恶的语气:“作为一个长辈,孝字当头,我们不能出言不逊,可是也不能盲目顺从啊。四叔这种长辈做到这个份上,也真真是令人无法接受。”     姚老爷沉默不语,半晌才道:“他这一次也太过分了,无论如何,两千贯,我是不能拿出来的。”     第二天一早,姚浅姝去正房给姚老爷与蔡氏请安,见有个老头在那里坐着,脸冷冷的,不苟言笑,着实面目可憎。     姚浅姝视而不见地走过去,给姚老爷与蔡氏请过安便要退出去,姚谦胡子都气歪了,重重咳嗽一声。     姚老爷与蔡氏这才轻轻咳了声掩饰尴尬,蔡氏对姚浅姝招了招手道:“珠珠儿,快来,见过你四爷爷。”     姚浅姝看了老头一眼,见他对她怒目而视,一副下一刻便要吃人的样子,着实不想搭理。但是娘亲既然发话了,她只好当做那是一尊石像,行了个祭拜祖先的礼,道:“见过四爷爷。”     姚谦的脸一下子黑成锅底,拍案而起:“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姚浅姝懵懵懂懂的样子,面上十分疑惑:“因家中的长辈都在牌位上,我见爹爹与娘亲祭拜的时候都是行的这个礼,所以跟着学来的。”说着,小小的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四爷爷,珠珠学得对不对?大家都夸我聪明又讨喜呢。”     姚谦刚要发话教训一下这个孩子,姚老爷忙扶他坐下了,道:“四叔,珠珠儿还小,都是我们疏于管教,您就别同她计较了。”     姚谦想起此行的目的,也不欲同他们闹得太僵,于是便忍下来,但是脸冷冷的,沉沉“嗯”了一声,象征性地问了一句:“叫什么名字?”     姚老爷于是给解释了,说叫姚浅姝,姚谦一听便不乐意了:“什么?大郎,你不知道我的名字里有个‘谦’字吗?竟然还给你女儿取这么一个名字?你是故意要犯我的忌讳吗?”     闻听此言,姚老爷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厌恶感。     你老人家八千年都不过来一次,见了面能认出你已经非常不错了好嘛?您还要求那么多,谁能记着你的名字呢?     姚谦是个十分任性的人,所以冷冷哼了一声,替姚老爷做出了一个决定:“给她改名!现在,立刻,马上!”     姚老爷的眉头一瞬间狠狠皱起来,几乎都要拧到一起去了,蔡氏甚至都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惊呼一声:“四叔!”     姚浅姝看着这个面目可憎的老人,第一次发现这世上竟然有比九姨娘更加会胡搅蛮缠的人,并且也不问问别人的意见,上来就要直接给别人改名。     真是任性!     姚谦瞪着姚老爷,犀利的小眼神让姚老爷浑身不自在:“怎么,你不愿意?”     姚老爷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姚浅姝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要是你,你愿意啊?傻子才愿意!     蔡氏忙道:“四叔,珠珠儿是我们家唯一的嫡女,这样随随便便改了名字,是不是不太合适……”     话还没说完,姚谦便冷声打断她的话:“有什么随随便便的?再说了她算什么嫡女?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并不是你生的,而是从一个姨娘肚子里钻出来的,若细究起来,也并不是什么真的嫡出,何须如此在意?”     蔡氏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若不是长辈,她此刻必定要将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老头打出去了!什么叫姨娘肚子里钻出来的?亏他还整天自诩读书之人书香世家,说出来的话竟同那街头泼妇一个样!     真真是有辱斯文!     姚浅姝看着这个老头,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架势,觉得好气又好笑。小手抱成拳,对姚谦拜了一拜,问道:“四爷爷,珠珠犯了您的名讳,很是惶恐。那请问四爷爷,珠珠该改个什么样的名字好呢?”     姚谦垂了眼皮扫了她一眼,无可无不可地道:“这让你父亲做主便是,我可不好置喙,毕竟,是你们的家务事。”     姚浅姝立即露出十分疑惑的样子:“那既然是我们的家务事,您为什么偏要插手,让我改了名字呢?珠珠还觉得我名中的‘浅’字同您名中的‘谦’字谐音了,那是很荣幸的事,珠珠很喜欢自己的名字,所以现在是四爷爷您不喜欢您的名字,那么您改一个吧。”     姚浅姝很“好心”地给了他建议,笑眯眯看着他。     姚谦听完这小女娃儿的一番话,再一次拍案而起,大吼一声:“放肆!”     姚浅姝却仍然笑眯眯的:“敢问四爷爷,珠珠哪里放肆了?珠珠并未对您不敬,也没有错过礼数。您说我放肆,这我可万万不敢当的。”     姚谦眉毛都要倒竖起来,不跟姚浅姝说话,直接问姚老爷:“大郎,这便是你教出来的女儿?长辈们在这说话,岂有她个黄口小娃插嘴的份?你也不管?”     姚老爷极力压着火气,耐着性子道:“四叔,珠珠儿她还小,不懂事,您别同她一般见识。”     姚浅姝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躲到蔡氏身后,却趁人不注意,偷偷对姚谦做鬼脸,气得姚谦胡子都要歪到天上去了。     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姚谦觉得自己气得快要烧起来了,尤其是看见姚老爷与蔡氏那一副极力憋着笑的样子,更是气都不打一处来。     想要说些什么,却怕自己将话说得太过,同姚老爷他们闹得更僵拿不到一分钱。憋了好半天,只冷冷留下一句:“你们真是,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女儿!”然后重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姚浅姝在蔡氏身后,乐得像只偷了油的小老鼠。     ----------------------------------------------------     签约啦,各位点进来的亲能不能给个收藏鼓励鼓励作者呢?谢谢啦(づ ̄3 ̄)づ╭?~如果实在不愿意收藏o(╯□╰)o的话,批评我几句也好呀,拜托拜托la~           第十七章 倒霉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一个任性的姚谦还没走,姚家又迎来了另一个客人,乃是九姨娘的一个表姐赵氏。按理说这样的关系,赵氏是不该到姚家来的。     奈何这个人比姚谦还要任性,做事向来我行我素,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所以到姚家来,也不是一两次了。     她每一次来,都像是特地为了给九姨娘添堵。     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一段小故事。     从前的九姨娘也是一个养在闺阁的小姐,书香门第,模样好,家世好,所以求亲的人很多。但赵氏家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由于强烈的嫉妒心,赵氏对于各方面都比她优秀的九姨娘一直耿耿于怀,妄图从九姨娘身上找出比不上她的地方。     一直未能成功。     于是赵氏更加耿耿于怀,怀恨在心,到处去讲九姨娘的坏话,甚至说曾看见九姨娘与人私通。名节事大,九姨娘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况且当时年轻气盛,所以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些令赵氏下不来台的话:     “表姐如此关心我,倒不如先去关心关心自己。家世什么要紧?人品德行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表姐已经不如人了,却还不注重一下休养,反而破罐子破摔,到处败坏我的名声,这是一个闺阁女子该有的举止吗?”     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也不怕别人说你没有家教,白白玷污了父母的好名声。”     赵氏被她这一番话气得要死要活。     按理说两人都撕破脸皮到了这种地步,应该老死不相往来才对。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九姨娘家道中落,父亲叔伯都获了罪被抄家发配,女子全都变卖为奴。     九姨娘家境虽然算不上顶顶富裕的,却也是养在深闺,哪里做过奴婢?一开始什么都做不好,被打骂是常有的事。     有一次摔碎了一个主子极为珍爱的玉镯,差一点被打死。半死不活的时候,又被主人家卖到了青/楼,去伺候窑/姐儿。     这对于九姨娘来说是何等屈辱之事?于是她三番五次逃跑,却总是在半路便被抓回去。     有一次被打得遍体鳞伤,又逃了出去。走投无路的时候忽然想起赵氏,于是咬咬牙,逃到了赵氏的家中。赵氏见她如此落魄的样子,很是解气,奚落了她半天。但总算赵氏的心还没坏透,让九姨娘在她家养伤,没有将九姨娘赶出去。     就为这一回的恩情,九姨娘对待赵氏好了很多,再也不似从前那样。     但赵氏待九姨娘却一直很刻薄。     之后九姨娘遇见了姚老爷。姚老爷见她很是知书达理的样子,细细了解之下才知九姨娘身世堪怜,当即便为她赎了身脱了奴籍,纳进府中做妾。     赵氏知道九姨娘成了别人的小妾,心中着实很舒畅,从前因为九姨娘出身比她好模样比她好而生出的嫉妒之心荡然无存。但喜欢奚落九姨娘的毛病却一直没有改,仿佛那已然成为一种天性,每一次看着九姨娘憋着气撒不出的样子,她就十分痛快。     “嫁进秀才府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要受人眼色?况且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哎,何必呢?”这是赵氏这么多年来最喜欢对九姨娘说的一句话。     就像眼下。     碍于昔日的恩情,九姨娘不好冷着脸,但这赵氏却更加让人肆无忌惮了。     蔡氏是知道赵氏的,也见过几次面。     从前赵氏挤兑九姨娘,蔡氏都会暗暗帮着些九姨娘。     “您看您这话说的,什么妾不妾的呢?我们家里不兴这个,大家既然同住一个屋檐下那便是姐妹,没有谁高谁低这一说的。”从前,蔡氏甚至说过如此的话。九姨娘如今想起来,都会心生暖意。     倘若自己没有鬼迷心窍非要想方设法令儿子记到蔡氏名下,没有到珠珠儿房里去闹的话,恐怕如今,蔡氏早就会来帮自己的了。     此时的九姨娘,追悔莫及。     赵氏看着九姨娘满脸的后悔之色,更觉痛快,心道这下知道后悔了,活该,谁让你当时惹了我?这辈子我就跟你杠上了!     正此时,姚浅姝过来了。     其实她本不欲来的,但蔡氏一定要她过来一趟,说上次虽然九姨娘的错,闹得太过,但她终究是九姨娘生的,不该说那样的话,所以让她来给九姨娘道歉。     进了屋,就见九姨娘同赵氏坐着。九姨娘面色有些不自然,赵氏却十分开心的样子,满脸的小人得志。     姚浅姝觉得最近十分家宅不宁,处处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诡异。     她知道这是九姨娘的亲戚,上午才到。按理说该是午睡的时分了,她也是怕有人在,故意挑这个时辰来的,没想到赵氏还在这里。     于是简单行了个礼,对九姨娘说:“姨娘这里有客,珠珠还是过会儿再来。”     九姨娘已经有好几日没见到姚浅姝,上次姚浅姝那些话,让她心中一直不痛快,她以为女儿永远不会再同她讲话了,没想到姚浅姝竟然会主动到她这里来。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先红了眼睛。     赵氏看在眼里,瞧了眼姚浅姝道:“这就是你生的那个女儿?”说着,打量了两眼姚浅姝。     九姨娘一听这话,不由自主就面带尴尬地看向姚浅姝,见她小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姚浅姝见九姨娘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其实回头细想,自己那些话说得也有些过了,于是点点头对赵氏道:“您说的是。”     九姨娘猛然愣住!     抬手压了压鬓,赵氏满脸得色地笑着说:“点翠呀,不是我说你,这么些年好不容易生了个女儿,竟然去叫别人娘亲,你这命哟。”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道:“哎,果然小妾不是那么好当的。”     九姨娘又瞬间,红了眼睛。     姚浅姝急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觉得姚家最近莫不是冲撞了什么邪崇?否则从哪里忽然就冒出来这么多让人生厌的亲戚?     真是倒霉,倒霉透了。     等等,倒霉?     忽然想到一个人,姚浅姝忽的心中一亮。           第十八章 愧悔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在天庭待的时间也不短,姚浅姝从前听人提起过,天庭中有一位非常特别的神仙,谁都不敢惹,谁惹谁倒霉。行事乖张,偏偏又没谁愿意也没谁敢去管他,所以更加事事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这一位鼎鼎大名的神仙,便是霉神。     但姚浅姝从未见过此神,只是偶然听人提起过。她从来没有见过霉神,从前并没有觉得什么,但是如今回想起来,这种自从她回家就处处透着诡异的姚府,可不就是霉神驾到的状况么?     姚浅姝觉得自己无比聪明,顿时小小的脸上出现了极其自豪的笑容。     月老和红娘看见她的笑容,对视一眼,觉得姚浅姝下了凡,好像比在天庭的时候聪明了,又像是更傻了――一只霉神住在家里,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赵氏看见姚浅姝呆呆的样子,忽然笑起来,“噗嗤”一声也笑了:“点翠,不是我说,自己的孩子就该养在自己身边,你这样巴巴儿地给别人生了个孩子送过去养,看看,教成什么样子了?好坏话都分不清楚,还傻笑。”     说完,摇摇头:“哎,真是可怜哟。”     九姨娘看着姚浅姝,神色复杂。     姚浅姝倒是回过神来,对赵氏怒目而视。     赵氏视而不见,让身边的一个丫头递过来一个包袱,一边解一边道:“点翠呀,别说做姐姐的不顾惜你。怎么说多年的姐妹,我也不是个黑心不讲情分的人。这些衣服,都是我穿过没几次的,洗洗之后都同新的一样。”     她一边说,一边将包袱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往外拿:“那个时候你被卖到青/楼伺候窑/姐儿,穿的也不比这些好吧?我记得你跑到我家避难,还对我十分艳羡,我给了你两件我穿过的衣衫,你便开心的什么似的。”说着,她似乎还陷入了回忆。     “你们家的状况呢,我也是知道的。你家老爷醉心经商,却一直赔钱,家底儿都赔了个差不多,想必日子过得也十分艰难。刚刚还听小丫头隐约说起你家老爷还亲自到地里做农活?想必你过得也不如意,所以我就给你带了这些衣衫,春夏秋冬都有,你拿去穿吧。”赵氏沾沾自喜,盯着九姨娘。     她嫁到地主家,吃穿总是不愁的。虽然地主也有两房小妾,但她总归是大房,又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地位稳如泰山不可撼动。赵氏整日的生活便是闲来无事欺负欺负姨娘,或训斥训斥佃户等,日子过得也算舒心。     其实她也不是会常常想起九姨娘这个表妹,但是这些日子不知怎的,总觉得不来奚落一次九姨娘,浑身都不痛快。她怎么会委屈自己让自己不痛快呢?所以趁着闲暇时分,巴巴儿地便跑过来了。     九姨娘见她在女儿面前提起自己被卖进青/楼做小丫头的事,心中大为恼火,面色尴尬非常,想要说些什么,却无从辩驳,泪水在眼中打转。     姚浅姝看见九姨娘这样,心中不知怎的便柔软起来。毕竟是她的生母,姚浅姝总是不愿意让她在别人面前吃亏,因笑道:“那这些衣衫,我便替姨娘做主,收下啦。”然后看向九姨娘,道:“姨娘前两日不说要出去做衣服赏给下人吗?这便是巧了,瞌睡了便有人递枕头。”     随便扯出一件来,像是同九姨娘商量一样:“您看,料子什么的也算不错了,虽是不能赏给大丫头,但姨娘身边的其它几个二三等的丫头,赏下去倒是无妨的。”     然后,又转头对赵氏笑:“谢谢您这番心意了。”     赵氏一听这话,怒了:“好好儿的衣服说赏给下人便赏给下人了?那都是我穿过的,你们姚府有几个钱能置办这样的衣衫?还装什么财主?”说着,轻蔑地看了眼姚浅姝。     姚浅姝也不恼,娇憨一笑:“您这话就差了。我们姚府虽然并非什么家大业大的大族,但好在爹爹经商有道,又是秀才,家中也是有几分讲究的。您看九姨娘身上穿这件衣服,花色虽然不是时新的,但这料子,却是顶好的。您拿来那些衣衫嘛……”顿了顿,姚浅姝十分为难地笑:“即便是我们府上的大丫头,穿得都比那好。”     九姨娘在一旁见姚浅姝如此帮她,先前因为赵氏羞辱而流出的泪水,都变成了因为姚浅姝的帮助而感动的泪水,夺眶而出。     女儿是向着她的。     女儿对她并非无情!     赵氏羞得满面通红,指着姚浅姝冷声呵斥:“小小的娃儿竟然如此不懂规矩!大人说话也有你小孩插嘴的份儿?再说了,我可是你生母的表姐,按理来说,你可是要喊我一声‘表姨母’的!都不知道喊人,你们姚家就是如此教孩子的?”     姚浅姝一听,更乐了:“其一,姚家规矩大,我年纪虽小,却是这府中嫡女,所以只要我想说话,除了父母,谁也不能拦我;其二,我并未听母亲提过家中有什么‘姨母、表姨母’的,上次去澄唐也没有见到。况且即便有,我的姨母也是应该姓蔡,哪里来的姓赵的姨母呢?”     赵氏被这话噎得险些一口气上不来,连着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三下,然后大怒而去。     丫头们一看九姨娘似乎与姚浅姝有话说,所以都识相地退了出去,一时间,房中只剩下姚浅姝母女,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姚浅姝刚想说些什么,九姨娘却先开口了:“小姐,谢谢你。”     这一声“小姐”,让姚浅姝面色变得复杂起来,低下头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巧蔡氏这时来了,也听到了那句话,走到九姨娘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你不必如此。那一日,是我与珠珠儿气得过了,说的话重了些,你也别忘心里去。女儿即便是记在我的名下,养在我的身边,终究也是你生的,这是任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姚浅姝也跟着重重点点头。     九姨娘终于潸然泪下,愧悔难当,哭着倒在蔡氏怀中。           第十九章 洪灾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见自己并没有对九姨娘造成什么影响和打击,反而这两日九姨娘面上笑容比她刚来之时更多了,脸色也红润了,赵氏心中很是不高兴。闲来无事花了几个铜子儿同一个小丫头那打听姚家的闲事,却听那小丫头说前些天九姨娘在姚浅姝那里闹过一场,与姚浅姝还有蔡氏之间一直有嫌隙。     没想到,自己的一通奚落和嘲讽,竟然让九姨娘与姚浅姝、蔡氏三人之间的嫌隙解开了!。     赵氏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出不来,着实堵得慌。郁结之下,居然就病了。     姚浅姝听馒头说起赵氏病了,尤其听说大夫诊过脉之后说赵氏是五内郁结所致,刚喝进嘴的一口茶喷了馒头一脸,姚浅姝哈哈大笑起来。     敢情这赵氏竟是个如此气性大的,多大点事情就搞得五内郁结了?     九姨娘是深知赵氏脾性的,这种处处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妒心又重,病根定是早早便埋下的,所以才会很容易就发病。     赵氏在姚家住下将养了几日,难得九姨娘肯不计前嫌地伺候她,让赵氏心中好受了不少。只是再也没有什么心力闹出什么事,让蔡氏与姚浅姝还有九姨娘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天夜里,姚浅姝临睡之前自己呆了会儿,没让人伺候在身边。     悄悄关好门窗,姚浅姝跪下去面朝北磕了三个头,口中念念有词。其实她只是试试,看这个方法灵不灵验。     果然,睡着之后,她又做梦了。     王母娘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让她无端端感觉毛骨悚然。     好不容易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姚浅姝对王母恭敬地施了一礼,道:“拜见娘娘。”     王母噗嗤一声笑出来,打趣她:“哟,这凡间几年,我家的钱钱倒是学规矩了呢。从前可没有如此过,可见凡间是个好去处。”     姚浅姝见她如此,立刻噘着小嘴缠在王母娘娘身上,装委屈,装可怜:“娘啊,您跟我说实话,霉神是不是到我家去了?”     王母偷偷一乐,捏捏她的小鼻子道:“怎么不好好儿帮你爹赚钱,倒是想起霉神来?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至于他现在到底在哪里,我也不得而知啊。”     姚浅姝哪里会信?撒娇耍赖讨好十八般武艺用了个遍,谁知道王母娘娘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眼见着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姚浅姝只好对王母做了个大大的鬼脸,走了。     王母看着她颇为无奈的背影,笑得像只奸诈的狐狸。     目睹全程的玉帝忽然现身,道:“你这样坑自己的女儿,真的好吗?”     王母斜斜嗔他一眼:“我何时坑过女儿了?从前你们都说我坑了织女小七,现如今她们不是过得比谁都好?我这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玉帝实在不知道该做个什么样的表情,心道你还“可怜天下父母心”呢?谁不知道你就喜欢给自己女儿的仙路设置阻碍来玩儿?果然上了年纪就容易寂寞,寻欢作乐也不是不可以,但谁像你一样喜欢玩自己女儿的?     王母忽然想到什么,用仙术将月老召来:“月老,你帮我看看,钱钱到底何时才能与那位修成正果?这可是桩麻烦事。”     月老看了看姻缘簿,呵呵笑着回答:“回王母,再有十年,便可见分晓了。”     歪歪坐着的王母猛然坐直,眼睛一亮道:“那我岂不是马上又要做奶奶了?哈哈哈哈哈。”     玉帝不得不提醒她:“你不是也要下凡吗?也同样要过十年才能上来。”     王母呵呵笑:“并不影响我十年之后要做奶奶的事实。”     玉帝:“可那还有十年!十年!如今钱钱才六岁!”     王母仍然笑,不说话。     一旁的月老忍不住汗了一个:话说重点是,王母要做的是外婆,并不是奶奶啊!     -----------------------------------------------------------------------------------------------     一只赵氏虽然暂时偃旗息鼓了,但是姚府还住着个任性的姚谦。所以姚浅姝仍然怀疑,霉神那个家伙就住在她家。     姚谦也不常提要钱的事儿,却总是无端端找茬,硬要逼着姚老爷给姚浅姝改名字。姚老爷与蔡氏一味推脱,谁知这姚谦竟然将这事非常放在心上,隔三差五便要在姚老爷与蔡氏面前念叨,说教,两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看来,这姚谦是不拿到钱绝不会罢休了。     姚浅姝以手托腮,另一只手在桌子上轻轻敲着。     以前她只知道,有钱可以任性,如今姚谦又教她见识到,没钱也可以穷横。     凡人果然可怕。     姚浅姝摇摇头,很想将姚谦从自己的脑子里摇出去,一旁的馒头见了她突然的诡异症状,心中暗暗怀疑她吃了什么yao→_→     姚谦这人,作为长辈,姚老爷是赶也赶不得,骂也骂不得。最让人揪心的是,无论姚谦如何,他们都得以礼相待。     姚浅姝想着想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直觉告诉她,可以做米粮的生意。     她对于自己的直觉向来很有自信的,因为天生对于金钱敏感,所以她能事先知道,做什么生意最能赚钱。     但是如何说服她老爹呢?姚浅姝犯愁了。     夏日的天长,星星都出来的时候,姚浅姝带了馒头到院子中纳凉,不想却见姚谦正望天长吁短叹。好奇之下走过去,却听得姚谦自言自语:“似乎是洪涝之兆啊……”     姚浅姝闻言一惊,却不动声色,给馒头使了个眼色,悄悄回去了。     定是因为如此,所以米粮生意才会赚钱吧?可是若真的发了洪灾,又该有多少人得背井离乡呢?     姚浅姝皱着眉头思索一会,心中暗暗有了决定。     次日一大早,姚浅姝去给姚老爷与蔡氏请安,然后故作神秘地问:“爹爹,四爷爷可通晓占星之术?”     姚老爷疑惑:“这从何说起?”     姚浅姝道:“昨日偶然见四爷爷望天半晌,然后说要有洪灾。四爷爷真会这占星之术吗?准不准?”     姚老爷一惊,想起什么,忙对蔡氏道:“是了,四叔他是会断云识雨的,且灵得很。但有一次给人算过一卦之后,自己却倒了大霉。他定说是自己泄露天机,遭了天谴,于是便不再行这占卜之术,也不许我们对旁人提起。珠珠儿不说,我早忘了。”     蔡氏一惊:“那么,真的要有洪灾?”     姚老爷面色凝重:“恐怕是的。”           第二十章 妖怪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我住隔壁我姓王》更多支持!     说起姚谦的占卜之术来,确实是挺准的。不过因为那一次倒了大霉,他一直固执得认为是自己泄露天机的缘故,所以再不敢妄自窥探。即便不小心知道了些什么,也绝不对外透漏半分。     这一次完全就是机缘巧合,让姚浅姝听见了姚谦的自言自语,知道了不久便会有洪灾。现下,她又将这事说与姚老爷同蔡氏了。     三人正说着的时候,冷不防,姚谦进来了。     姚谦也听见他们言语之间提到“洪灾”“卜算”这类的字眼,气冲冲进了屋子道:“你们竟然敢盯着我私自窥探?眼中还有我这个长辈吗?”     姚浅姝有些无语:您一个几十岁的老头了,自己跑到别人的家里,还说别人盯着你私自窥探?别说他们一家人巴不得他早走,即便真的盯着他窥探了,也是他巴巴送上门来让人窥探的。     姚老爷也觉得姚谦这话着实没有道理,但毕竟洪灾之事是女儿不小心听来的,所以面上便闪过些些不好意思来:“四叔,并不是侄儿盯着您私自窥探,而是,而是……”     说到这里,有些迟疑,他并不想将女儿供出去。     姚谦却冷哼一声:“没有盯着我窥探,如何得知洪灾之事?你也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怎么竟然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还要说谎!”     姚老爷被他教训得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而蔡氏即便有心打圆场,自家男人与长辈说话,她也不好插嘴的。     姚浅姝却不乐意了,道:“四爷爷也是读书之人,这窥探窥探,窥,便是‘看、视’的意思。既然您已经做了决断,认为我们在盯着您私自窥探,我们的眼中当然是有您的,否则,又如何窥探呢?”     姚浅姝一副勤学好问的样子,让姚谦的愤怒蹭蹭蹭往上冒。他一开始就对姚老爷的这个女儿耿耿于怀,接着怀恨在心,然后心怀不满,而后满腔怒火,终于发展到如今,火冒三丈:     “大人说话,小女娃总是插嘴,我们姚家也是有家法的!”然后转头瞪着姚老爷:“大郎!请家法来,否则你这个好女儿,还真是要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姚老爷一听要请家法,当即脸色大变。而蔡氏早已经惊得眼泪流了一脸,也不顾礼节了,拽着姚谦的胳膊喊:“可不行啊四叔,珠珠儿她只是童言无忌,她那么小,经不起家法的四叔!”说着,身子矮下去,竟是要跪下去的样子。     姚老爷一面扶住蔡氏,没有让她跪下去,一面对姚谦诚恳道:“阿语说的是啊四叔,珠珠儿她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并没有冒犯四叔的意思,还请四叔收回成命啊!”     姚谦仍然是那种欠揍的语气和表情:“童言无忌?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你这样骄纵女儿,当是为她好么?须知古人言‘慈母多败儿’,你们如此溺爱女儿,不是对她好,是害她!”然后又忽然语气冷硬道:“还不快去!再不去,我便要请族里长老们评评理,你们如此娇惯女儿,眼中还有没有长辈了?”     姚老爷沉默了,蔡氏也惊得一时忘记了哭,然后竟然,昏了过去。姚老爷也不管姚谦这摊了,抱了蔡氏便去往正屋里去,一边大喊着“夫人晕倒了、快去请大夫”这些话。忙有下人闻声去了。     一时之间,堂屋中只剩下姚浅姝与姚谦二人,大眼瞪小眼。     非是姚浅姝不关心蔡氏,而是蔡氏在“昏过去”之后,对姚浅姝偷偷眨了眨眼睛,姚浅姝立时便明白过来,蔡氏这是装的,只为了帮她避过眼下这一劫。     所以径自在椅子上坐了,双腿还晃荡着,小手掏掏耳朵道:“四爷爷说什么?要请家法?可不知您说这家法,是姚家的家法,还是李家的家法?”     姚谦一怔,恶狠狠道:“自然是姚家的!”     姚浅姝更乐了:“您也知道那是姚家家法啊。”她似乎恍然大悟一般:“可您是姓李的,儿子也姓李,这我可没说错吧?一个姓李的人凭什么到我家来指手画脚干预我们姚家的事情?”     姚谦闻听此言整个人都气得有些发抖,姚浅姝又继续道:“虽然你入赘到了李家,但爹爹和娘亲一直都将你当做长辈来对待。人贵自重,长辈要有长辈的样子,别人才能真的将你当做长辈来尊敬。可您到我们家来都做了什么?不由分说地指责我爹爹,继而理直气壮地要钱,还给我父母施压,让我改名。”     姚浅姝说着也冷冷一哼:“你也是强行把自己当成个长辈,但这并不能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因为你在我心中,根本就当不起我一声四爷爷。”     姚谦见眼前的小女娃,白白胖胖的,面容稚嫩,的的确确是个六岁小孩的样子。但是她刚刚那番话,那说话的语气,却哪里像是一个六岁的小姑娘能说出来的?     姚谦顿时有些害怕,这个小女娃儿,别是个什么妖魔鬼怪不成?     姚浅姝这时候却好似忽然有了神仙的能力一般,听见了姚谦心中的自言自语,神色更冷:“你也别费心去占卜,我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姚谦一听这话,更有些吓到了。一个六岁的女娃,若没有些邪术异能,怎么会一眼便看穿他心中所想?     顿时,也不敢做声了,只想着要如何脱身才好。偏偏腿软得厉害,动都动不了。     姚浅姝好整以暇地用小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你也别想着在外面造我的谣,说我是什么煞星妖怪。若今日你我之间的对话传出去半点儿,别人会不会将我当做妖怪另说,但是一定会将你当做疯子。”     说着,眼中竟然冒出寒光来,让姚谦,生生打了一个冷战。     果然,果然他猜得没错,这小丫头,真是个妖怪化来的!否则一个小小的女娃娃,如何会有如此犀利的眼神?     姚谦一时之间,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我的小说《我住隔壁我姓王》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二十一章 商机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我住隔壁我姓王》更多支持!     姚谦匆匆走了,这样姚老爷与蔡氏很惊讶,因为这是姚谦头一次没有从他们手里拿到钱就走的。     “兴许,是见夫人被气得晕了过去,心中过意不去才走的?”姚老爷迟疑地说出自己的猜测,却被姚浅姝立即否定了:“四爷爷哪里像是这样会为人着想的人?”     姚老爷闻言立即轻斥:“不许对长辈无礼!”虽然他也不得不承认,女儿说得确实是实话。     姚浅姝吐吐舌头,却并不怕他。忽然想到什么一样,皱皱眉头,一声深深的叹息。     姚老爷与蔡氏皆被姚浅姝这奇怪的举动弄得一愣,然后齐齐笑出声来。蔡氏摸摸姚浅姝圆圆的小脑袋说:“珠珠儿这是怎么了?竟还长吁短叹的,有什么烦恼不成?说出来,娘亲帮你解决。”     姚浅姝看看含笑的姚老爷,又看看蔡氏,仍旧皱着眉直摇头:“恐怕这个烦恼,爹爹和娘亲也帮不了我。”     姚老爷与蔡氏面面相觑,不知这个小女儿今日是怎么了,居然说出如此的话来。姚老爷不由道:“哦?那看来是个很大的烦恼了,珠珠儿说来与为父听听。”     姚浅姝便道:“我是想着,四爷爷说的那个洪灾。这一发洪水,肯定有很多家都没了,背井离乡的,没东西吃,也没地方住。哎――”说着,姚浅姝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那得多可怜呢?发了洪灾,没有粮食吃,可怎么办?爹爹,会不会有人活活饿死啊?”     说着,姚浅姝整张小脸都皱到一起。她本就生的肉肉的,所以这小脸一皱起来,十分的滑稽。     可怜巴巴地望着姚老爷,姚老爷本想笑。但是因为姚浅姝的话,他整个心情也沉重起来。     是啊,要发洪灾的话,他们一家总算有一些积蓄,尚能勉强度日,但这世上又有几户人家能够像他们一样呢?     姚老爷陷入沉思。     姚浅姝一见姚老爷这个表情,便知道事情有门,于是更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反正就是围绕着粮食,发了洪灾人们没饭吃这些话。     即便姚老爷是个傻子,也该能想到这里面的商机了。     更何况,姚老爷也算有些头脑的。     突然灵光一闪,他一拍脑门道:“哎呀,我倒是忘记了。若我们此刻收些粮食,等到发洪灾的时候再卖出去,一定可以不少赚钱的。”     姚浅姝装作崇拜的样子看着姚老爷,心中却暗暗点头,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蔡氏却皱了眉头,十分不同意的样子:“老爷,妾身觉得,此事并不妥。”     姚老爷与姚浅姝一愣,姚老爷问:“有何不妥之处?”     蔡氏迟疑了一下,斟酌着该如何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口:“每次洪灾之后,粮食的价钱必定是会猛涨的没有错。但是老爷要想想,那么多穷人吃不起饭,我们却要靠这个来发财,是不是太……”     话到此处,蔡氏没有说下去,姚浅姝与姚老爷却都懂了她的意思。     这种来钱的方式,可以称作不义之财了吧?姚老爷在心中细细斟酌蔡氏的话,也觉得有理,所以对于倒卖粮食这件事,就有些迟疑起来。     姚浅姝一看,老爹动摇了,心中着急,脱口道:“娘亲你怎么能如此说呢?爹爹赚了钱,还可以帮助那些吃不起饭的人啊。左右等我们赚到了打钱,到时候开个粥棚布施,这对谁都是百里而无一害的事呀。”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真的要借这样的事情来赚钱吗?”蔡氏仍然表示反对。     姚老爷却深觉姚浅姝的一番话说得在理。     即便他们家里不如此做,粮食的价格一定会涨上去的,这是他们控制不了的。     那些当官的,哪一个是真的手上干净的?不说别的,每一年哪里有天灾,朝廷派发下去赈灾的粮款总是对不上,被那些贪官污吏层层盘剥,最后到灾民手里只剩下少得可怜的一星半点。若自己现在去倒卖粮食,不但可以让自己富有起来,更可以令他有更大的能力去帮助别人,这种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姚老爷当即决定,开始收购粮食。     蔡氏虽然还是心存疑虑,但因为这一次姚老爷态度坚决,蔡氏也知道自己再怎么劝都无用,所幸也不再劝了,反而一心一意帮助姚老爷操持账目。     姚浅姝乐见其成,平日里成日跟在蔡氏身边当跟屁虫,现下却开始有了一个长姐的自觉,哄着三个弟弟玩。     姚府的三个男孩很是喜欢姚浅姝,因为孩子小,就贪嘴喜欢吃甜的东西。每一次去姚浅姝那里,都能吃到好吃的,谁不愿意跟她玩?     这一日,姚浅姝带着几个弟弟要出门,也不知怎的,偏偏有个跟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一脸严肃地拦着她。     姚浅姝见那男孩穿的是下人的服饰,却并没有身为下人的自觉,竟然敢管起主子的事。于是撸了撸袖子,正想掐腰同那个男孩子讲讲道理,谁知道最小的连路都走不稳的弟弟姚煜,却摇摇晃晃走到那男孩子面前,抬起手,就拍在男孩子身上。     人小力气小,这一下子倒不疼,但是众人却愣了。     姚浅姝问:“老四,你做什么打人?”     只听姚煜奶声奶气地道:“姐姐教过我,撸袖子,就是要打人的意思,我都记着呢。”说完,回头冲姚浅姝灿烂一笑,一副要奖励的狗腿样子。     姚浅姝十分苦恼地扶了扶额,觉得这孩子是不是被她教坏了?她并不是想打人,只是想与眼前没有丝毫下人觉悟的少年谈谈人生罢了,谁知道姚煜竟然一下子就打过去了。     这多亏他们家还没多少钱,不然,这姚煜长大了,必定是要为富不仁的。     于是尴尬地咳嗽一声,语重心长道:“姐姐那只是随便说说,你怎么还当真了呢?”然后也不理会姚煜,赶紧岔开话题,对那下人男孩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看着姚浅姝,觉得她模样隐隐有了从前的样子,一股莫名的厌恶之情随之而来。姚浅姝感觉到这股情绪,一愣。     男孩怕被她发现什么端倪,所以垂下头去,道:“王景行。”(我的小说《我住隔壁我姓王》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二十二章 落水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我住隔壁我姓王》更多支持!     姚浅姝看着面前看起来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总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在胸中涌动。她还记得刚刚那男孩看她的时候,那双清冷的、隐隐约约含着恨意的眼睛。     从前,不该是这样的。     姚浅姝想着,忽然一愣。     从前?从多久以前呢?她只觉得这双眼睛熟悉异常,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世上人有相似,但她来反间才多长时间呢?六年。一共才六年。     在这六年之中,她唯一出过的一次远门,便是去苏州那一趟,离如今过去也没有多久的时间。     姚浅姝仔仔细细地在记忆中摸索了一圈,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这样一双眼睛,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个人,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姚浅姝不由自主陷入沉思。     王景行等了半晌,也没见姚浅姝说话,不由又皱起眉头来。     本来他是直觉今日若姚浅姝出去,会有些灾的。无论如何,姚浅姝的日子过得不好,他应该是很开心的。但事到临头,他却不顾一切地来阻止她。     王景行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姚瑞、姚昭两个男孩子性格很像,都喜欢粘着姚浅姝,为姚浅姝马首是瞻,但是话不太多,也不是那种很跳脱的人。但姚煜显然遗传了某些九姨娘的本性,虽然也对姚浅姝十分亲厚,但却是个性子有些急的。见姚浅姝与王景行好半会儿光站着不说话,就扯了扯姚浅姝的袖子,道:“姐,咱走吧,别管他。他一个下人,凭什么拦着我们啊!”     姚浅姝想都没想,反驳姚煜的话:“老四,你不能如此无礼。下人,也是人,也是爹生父母养的。”     姚煜一愣,然后道:“是姐姐,我知道了。但他实在太可恶了,即便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他又如何能管我们的事?”说着,还抬手指了指王景行,一副愤愤然的样子。     这话说得倒是在理,姚浅姝看着王景行,问:“对啊,你有什么理由阻止我们出去呢?”     王景行摸了摸鼻子,心中开始有一黑一白两个小人儿在打架。     黑小人:你为什么要帮她?让她去倒个大霉你不是应该很开心吗?     白小人:是很开心没错,但她现在还小。     黑小人:小又怎么样?若不是她,你现在该好好做你的神仙,而不是还要承受这些本不该你来承受的痛苦!     白小人: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呀,这说起来,也并不能全怪她。而且她当初也是一片好心。     黑小人:不要再为她找借口了!错了就是错了!     白小人:那也不能见死不救。     黑小人:她根本不会死,只是倒霉而已。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别的想法了?     白小人:……     姚浅姝还在等王景行的回答,就听王景行突然大吼了一句:“不!你胡说!我对她才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然后跑开了。     姚浅姝与三个弟弟面面相觑,觉得自己十分罪大恶极。好好的孩子,一个问题回答不上来,就变成神经病了。     姚煜半会儿才回过神来,奶声奶气地问姚浅姝:“姐他在跟谁说话啊?”     姚浅姝看看姚煜,又看了看王景行消失的方向,缓缓道:“他病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后看见他,可要离得远远的,听见没?”     三个小男孩严肃地点了点头。     没有了王景行的阻拦,四个人心情好了不少,顺利出门了。     姚浅姝只是觉得若真的有洪灾,事前必有异象。     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对于凡间了解得真是不多。虽然已经三百多岁了,但是姚浅姝从前除了在天地接合之处,便是在天庭,好不容易下了次凡,还被王母给发现了。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私自下凡,才招来这次的惩罚。     深深叹了口气,姚浅姝晃着小脑袋想,想起还要再凡间生活几十年,她就一个头两个大。虽然说家里有疼爱她的爹娘是很好啦,但是对于凡间,她也真是太无知了。     这还是姚老爷肚子里有些墨水,家中有些描写风土民情的书籍,让姚浅姝多多少少能对凡间了解得多一些。     姚浅姝觉得,为了能够很好得生活在凡间,她有必要好好地了解一下凡间,还有凡人,尤其是那个突如其来的王景行。     ------------------------------------------------------------     姚浅姝觉得,那个王景行绝对是个人物,也许像姚谦一样会些卜算之术也说不定。     四个孩子想要到河边去捉青蛙,也没对大人说。反正姚老爷与蔡氏也不在家,几个姨娘又是管不了他们的,有下人要跟着,也都被姚浅姝给打发走了。她就不喜欢有人伺候在一旁,所以连馒头都没带。     四个小家伙到了河边之后,就开始捉青蛙。其实是前两天一次偶然的机会,姚浅姝吃到了一次烤青蛙,那肉嫩滑鲜美,十分可口,所以她便一直想着要让弟弟们也尝尝。     不得不说,在做姐姐这一方面,姚浅姝确实是非常合格的。     她有了好吃的,从不会忘了弟弟们,这也是几个弟弟同她特别亲厚的原因。     小孩子嘛,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很容易便能感觉得出来。     只是这一次,他们在河边却出事了。     由于姚煜很小,几个人捉了青蛙便都交给他保管,不让他去河边。姚浅姝带着姚瑞和姚昭,一个没注意,便走得有些远了。姚煜自己玩了一会儿,抬头却不见姐姐哥哥,心中便有些害怕,喊起人来。     但是他人小力气小,所以喊出来的声音也特别小,再加上姚浅姝他们离得远,并没有听见。直到突然,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传来,继而是大哭的声音,才让成功地让姚浅姝他们想起姚煜来。     不过已经晚了。     姚煜掉进了河中,不断在水里挣扎,眼看就要被河水冲走。     姚浅姝飞速跑过去,也没抓到姚煜。没办法,头也没回对姚瑞与姚昭两个人匆匆说了句“站在这里别动”,就跳下了河。(小说《我住隔壁我姓王》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二十三章 刚正面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我住隔壁我姓王》更多支持!     姚瑞和姚昭惊呆了,毕竟也只是两个四岁的小娃娃,见到姐姐和弟弟同时掉进水里,怎么能不害怕?     姚瑞还算是个好的,毕竟比姚昭大四个月,只是小脸煞白,目光焦急地在姐姐和弟弟身上转来转去,半张着小嘴却不发出一点声音。     姚昭就怕的不行了,先是听见了弟弟的哭声,又见姐姐跳下了河,他一着急,便在岸边呜呜地哭起来,迈着小腿张开两条小胳膊就想要姐姐抱,甚至往河里走去。     还好姚瑞懂事,将姚昭拉住,不让他再往前走,小声哄着他。     庆幸的是这个时候河里的水并不是很凉,灌了好几口水的姚浅姝浑身已经没有了力气,离姚煜却仍旧有一段距离。     跳下水之后,姚浅姝才想起来,自己并不会水。她也害怕,在水里挣扎起来,却越挣扎,身体越往下沉。     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姚浅姝实在是挣扎不动,不由想问问王母:说好的尝尽人间的悲欢离合呢?这么快就让我死算不算是便宜我了啊?王母你出来啊咱们谈谈人生啊!     就这么一个闪神的瞬间,姚浅姝突然发现,自己原本往下沉的身体竟然微微向上飘。她听到姚昭惊慌失措带着哭腔的尖叫:“姐你可别淹死啊!”     姚浅姝心中一暖,曾经对于弟弟们,都只是因为她是姐姐,并且她也喜欢小孩子,所以关爱。但是现在,她头一次这样感动,觉得有弟弟,也是非常好的事。     然后就听姚昭又喊了一句:“你淹死了谁给我好吃的呜呜呜!”     ……     姚浅姝听了这话,差点没抽筋。好吧,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这些都是一转念的事,姚浅姝划拉着水的动作却一直没有停下,好在,离姚煜近了一点。     又近了一点。     终于,抓到了他的衣服。     姚煜看起来还好,哭声虽然变小了,但是仍然能听得到。姚浅姝心中松了口气,紧紧抓住姚煜的衣服,往自己身边拽了拽,又抓住他的胳膊,单手抱住他,另一只手拨拉着水,慢慢往岸边去了。     这时候,姚浅姝身上已经没剩下多少力气。姚瑞见他们慢慢往岸边靠,拉着姚昭跑过去了。姚浅姝见姚瑞懂事,欣慰一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姚煜推到了岸上,姚瑞与姚昭拉住了弟弟,终于将人拖上了岸。     姚煜咳出了些水,却还会哭,想来是没什么大碍。     姚瑞与姚昭还想要拽住姚浅姝,但是他们两个还小,力气也小,怎么能拉得动她呢?     想到此,姚浅姝不由心慌了,躲过了两个弟弟伸过来的手。     她很清楚,自己恐怕,是上不去的了。     身子越发沉,姚浅姝胸中疼痛异常,像是有千万根钉刺中一样。她慢慢沉下去,隐约还听见弟弟惊慌失措的哭声。     以及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但她实在是管不了了,也没有力气去管了。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是不出来,就好了。     -------------------------------------------------------------     疼。     好疼啊。     头疼,胸口疼,浑身都疼。     姚浅姝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守在她床边的姚老爷眼圈都红了,蔡氏更是不住流泪。     忽然,姚浅姝睁开了眼睛。入目,就见蔡氏哭肿的双眼,还有姚老爷红红的眼圈。     姚浅姝张了张嘴,费力说出两个字:“老四?”     蔡氏回过神,急忙拭去脸上的泪颤抖着声音问:“珠珠儿你醒了?觉得怎么样?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珠珠儿、珠珠儿?”     姚老爷也一脸紧张地看着姚浅姝,这样姚浅姝心中更暖,但仍然只说了两个字:“老四?”     她的声音十分沙哑,没了原有的清脆,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听了,都心安了一些。这证明,她还能说话,还记得问自己弟弟的事。     蔡氏急忙点点头答:“珠珠儿放心,煜儿他很好,一直在这守着你,刚刚睡着,被抱回去了。”     姚浅姝这才安心,眼泪便流出来了,扁扁嘴道:“我好疼……”     蔡氏一见她这可怜的小模样,五脏六腑都纠到了一起:“珠珠儿哪里疼?快,告诉娘亲,哪里疼啊?”     还是姚老爷有些理智,匆匆一个闪身人就没了,转瞬又回来,还拽着个留山羊胡子的老头。想是老头年纪大了,跟不上他的步子,被他拽到了床边一个踉跄,差点没跌个跟头。     姚老爷边指着姚浅姝,一边说:“孙大夫您快给看看,小女如何了?她喊疼呢,您快看看。”     孙大夫一边摆着手表示知道了,一边道:“哎哎姚老爷您慢点,慢点,容老夫缓口气儿……”     姚老爷却急的想跺脚,不住催:“您快点……”     把了脉,又问了姚浅姝一些问题,孙大夫才道:“姚老爷安心,贵府千金已无生命危险,只是身上还有些发热,须得好好用药,老夫这便去开了方子。”     一听女儿没有了性命之忧,姚老爷与蔡氏都大大松了一口气。刚想说点什么,却见九姨娘带着风便冲进来了,眼圈红红,嘴唇紧抿。     姚浅姝一看九姨娘的架势,直觉她这是要跟自己刚正面,心中就有些打鼓。     虽然说爹爹和娘亲在这,不会让自己挨打,但是九姨娘若吵起来,也够人受的。     蔡氏也是这么想的,怕九姨娘因为姚煜落水而说出些什么不好的话来。于是不由分说,便轻轻推着九姨娘道:“妹妹,珠珠儿才刚醒,身子虚得很,有什么话你明日再说吧。”一边说,一边讲九姨娘向外推。     九姨娘却猝不及防扑到姚浅姝床边,哭了。边哭边说着些什么,姚老爷与蔡氏听得云里雾里,只有姚浅姝知道她说的是:“谢谢,谢谢你,珠珠儿。对不起。”     姚浅姝见她如此,知道她并非来寻事的,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刚想长长吐口气,胸中一疼,又皱起了小脸。     蔡氏发现,急忙拉开九姨娘,问姚浅姝:“珠珠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姚浅姝轻轻闭了眼,道:“没。”     然后又沉沉睡了过去。     然后,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王景行站在她面前,绷着脸对她说:“告诉你不要去了,偏不听!这次你可记住了?”     -----------------------------------     亲们给个收藏吧,我只是想早点上架混全勤的人呐呜呜呜(小说《我住隔壁我姓王》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二十四章 怕了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我住隔壁我姓王》更多支持!     清醒过来之后,姚浅姝心中就总有个问题,那就是,她到底是怎么得救的?     她明明记得那种濒死的绝望,记得那些河水一股脑涌进胸腔中时的窒息,记得她不由自主沉入水中的无力——那么为什么最后,她会得救呢?     所以等到可以顺畅说话了,她便问一直照顾在身边的蔡氏:“娘亲,我是怎么得救的?”     蔡氏一想到王景行拖着女儿进门时候的样子,总会忍不住心惊胆战。虽然此时女儿已经痊愈了,但她还是会后怕,倘若没有王景行,她是不是就会,失去了这个宝贝疙瘩一样的女儿呢?     所以蔡氏心有余悸地说:“是家中的一个小厮,才六岁,同你一边大。他那日见你们出去,身边却连一个下人都没有,后又听说是你们不让下人跟着。他着实不放心,便悄悄跟着出了门。”     姚浅姝微微一皱眉,是他?     “他离得远远地看着你们,看见煜儿落水,立即就往河边赶着跑去救人了。所幸是有这么个人,否则你哪里还有命?”蔡氏说着,又忍不住红了眼圈。自姚浅姝出事以来,她越发爱流泪了。     姚浅姝小声劝着她,胖乎乎的小手将她的泪拭去。蔡氏抬手将姚浅姝的手握在手里,喟叹:“可怜见的孩子,才六岁,便如此稳重,可见是个好的。”     姚浅姝深觉蔡氏说得有理,但是转念一想,从前府中并没有这么一个人来着,他是何时出现的?     问了蔡氏才知道,原来是她与蔡氏到苏州那时,姚老爷收留的王景行。     那个时候他饿得急了,敲响了姚府的门,便晕倒在门口。姚老爷见这个小孩与女儿差不多大的年岁,却面黄肌瘦地,因为饥饿晕了过去,怜悯之情泛于心中,便收留在了府上做小厮。     知道了前因后果,姚浅姝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好似自从那个时候,姚府便开始不安宁了,这一切,会不会与这个叫王景行的男孩子有什么关系?     她知道自己如此是有些草木皆兵,但是姚府已经在她心中扎了根,是她在凡间最重要的家,她绝对不允许谁来破坏。     但是,王景行若真的是来破坏的,为什么还要救她呢?     姚浅姝想来想去,也想不通,索性闭上了眼睛。     蔡氏见她如此,只当她是累了,于是为她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道:“说了这么会子话,珠珠儿定是累了,先休息一阵儿吧。过几天大好了,娘亲给你做好吃的。”     姚浅姝睁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又闭了眼慢慢睡过去了。     半个月之后,姚浅姝才算是痊愈了。     全家上下都松了口气,几个姨娘变着法儿的做了好吃的往姚浅姝屋里端——姚浅姝对于姨娘们的行为挺费解的,但蔡氏很是清楚姨娘们的想法。     虽然说姚浅姝带弟弟出去玩儿闯了祸,不慎让弟弟掉进了水里,但是她就算拼了自己的命也要把弟弟救回来,这种事情,只要有点良心的人都会感动的吧。     况且自出生以来,这也好几年了,除开去苏州之后发生的那些破事,姨娘们一直对她都挺好的。姚浅姝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都记着呢。     蔡氏是打心眼里疼她,但姨娘们,对她虽说不上是无微不至,也足够关心了。     ------------------------------------------------     这一日,姚浅姝头一次下地梳洗。馒头打好了水为她洗脸,她也没有说什么便走了过去。     但是当温热的水触及到她脸颊那一刹那,掉进河里那种濒死的恐惧又迅速奔袭而至,让她惊慌失措,一扬手,打翻了水盆。     馒头呆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姐……”     姚浅姝似乎也被自己吓到了,愣愣看着地上的水,胸口剧烈起伏。     外面有小丫头听见声音趴在门口往里看,馒头皱了眉冲外喊:“一个个净顾偷懒,不过不小心打翻了水盆,你们也当热闹看,看什么看?!还不拿抹布来将地擦干?”     因着馒头是姚浅姝身边的大丫头,那些院中的小丫头都归她管,于是几个人面色尴尬,都该干嘛干嘛去了。     姚浅姝却慌了,她没想到一次落水,竟然让她变得如此怕水。以后,该怎么办?     她不由,慢慢闭上了眼睛。     馒头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却是个有心眼的,大概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于是又去重新打了水,将帕子浸了水又拧干,对姚浅姝说:“小姐你可能还不习惯,先坐吧,奴婢用帕子给您擦擦脸好了。”     姚浅姝无奈点点头,同意了,坐在了妆台前。     心中一点一点凉下去,该怎么办?洗脸可以如此,若洗澡呢?难道也只能用帕子擦吗?姚浅姝为自己的无能深深感到担忧。     馒头见她紧皱的眉头,微笑着劝慰她:“小姐不必担心,您还小,会害怕是正常的,若还跟从前没事儿人一样才奇怪呢。过段日子就好了,奴婢见过这样的。”     这句话成功将姚浅姝从低落的情绪中解救出来,转头问馒头:“真的是这样吗?”     馒头肯定地点点头:“是呢。从前奴婢的婶子家中有个叫铁蛋的男孩子,成日里只会淘气,皮得很。有一日也是去河边,跟几个要好的伙伴去捞鱼,谁知一个不小心就跌进河中了。我们那里河很浅,也没有怎么样。”     馒头说着说着,便小开来:“结果您猜怎么着?那铁蛋上岸之后,愣是怕水怕得,只要见了水就哭,让他洗脸便大闹。”她蹲下去,看着姚浅姝道:“所以小姐不必担心,那样皮实的男孩子都会吓得如此,更别提您一个小女孩了。况且这一次,多么凶险?”     姚浅姝被她一番话说得稍稍安心了一些,点点头说:“你说的是。”而后又加了一句:“谢谢你。”     馒头似乎一愣,转瞬微笑:“奴婢怎么当得起小姐您一声谢呢?奴婢为小姐梳头吧,丱发怎么样?”     姚浅姝终于面上有了笑容,道:“好。”     -----------     少女们,如果书架有位置的话,能不能给摇钱树个地方?哪怕等到上架您再删了它,跪求了,只想要个收藏,谢谢大家了!!(小说《我住隔壁我姓王》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二十五章 降价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我住隔壁我姓王》更多支持!     在姚浅姝病着的这一段日子里,姚老爷每日最为挂心的,除了她就是粮食了。     因为从前做的是玉石之类的生意,对于米粮并不熟悉。姚老爷先是跑了不少米粮店,将行情摸透了。     这些天一直在店里收米粮,中午没有时间回家用饭。蔡氏既心疼姚老爷,同时也十分放心不下姚浅姝,于是只好让每个姨娘轮流去给店里的姚老爷送午饭。     路边有个卖青菜的摊子,是个穿青衣的中年男人出的摊。此时没什么人,见每日都有不同的女人往新开的米粮店里跑,似乎是来送饭的,心下好奇,于是与旁边开面店的老板说着闲话。     青衣大叔问:“哎大前天进了米粮店那女人是谁?”     面店老板答:“哦,那是米粮店的老板娘啊。”     青衣大叔似有所悟,又问:“那前天那个呢?”     面店老板:“也是米粮店的老板娘。”     青衣大叔:“那昨天那个?”     面店老板:“米粮店的老板娘。”     青衣大叔沉吟,又问:“今日这个总该不是……”     面店老板老神在在:“米粮店的老板娘。”     青衣大叔崩溃了:“这米粮店一共几个老板?”     面店老板:“老板就只有一个,这老板娘嘛,可多了。”     于是青衣大叔看向姚老爷的目光肃然起敬。     姚老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大家看他的目光中似乎都带着那么点尊敬的意思。他心下狐疑,细想之下觉得自己并没有对外人透漏过自己想要多赚些钱帮助穷苦百姓的事,而且就算他说会有洪灾,别人也不会相信的。     那么这些人,到底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呢?让他一度――还挺飘飘然的。     作为一个商人,他对成功的理解就是赚好多银子。但是他忽略了自己的本质――男人。     而在大多数男人的心中,衡量一个男人是否成功的唯一标准就是――他有多少个女人。     此时的姚老爷,在周围人的心目中,便是一个成功的男人。因为他有九个女人。     -------------------------------------------------     这一日,有九个女人的姚老爷突然觉得,情况似乎不大好,因为粮食忽然降价了。     嗯,而且降得很离谱。     姚老爷心慌,不知所措,寝食难安,迅速地消瘦下去。     从前五个铜板一斤大米,眼下却只要3个,而且还有下降的趋势。而更为便宜一点的高粱米,已经无人问津了。     姚老爷对着满仓库的米粮长吁短叹,姚浅姝却仍然平静,没有任何不妥。     除了落水带来的影响,姚浅姝可以说是完全好了。由于对银钱有着天生的准确直觉,她知道这次的米粮生意,一定会让姚老爷大赚。     所以如今虽然米粮价钱下降,她并不慌张。     只是姚老爷越发着急了,嘴上起了好几个大泡,喝了中药败火也下不去。姚浅姝劝他放宽心,左右老话说得好,船到桥头自然直。     姚老爷苦笑,觉得自己的女儿虽懂事,但终究太小了一些。自打出生就没有为生计发过愁的她有如何会知道,这一次若赔钱的话,就是他们全家的身家呢?     其实米粮价钱下来,是因为有人看出,有些人在大量收购粮食。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户部侍郎,崔律正。也是上次在苏州,姚浅姝她们见过的那一位胡子花白的老爷爷。     司天监监正李卯夜观天象,觉察出陈州似有洪灾将要发生。皇帝怕届时陈州乱作一团,所以派崔律正来陈州,监督防洪事宜。     崔律正带领陈州各县的地方官员修筑堤坝,做好防洪措施。     到了曲水县,一次偶然歇脚的时候,便听人说起了姚老爷在大肆收购粮食之事。     本来那些人说的是姚老爷有钱,买些粮食又如何之类的话,但是崔律正却上了心。     此人这样收购粮食,定事出有因。     说不准,便也是个会识云断雨的。     这种人,不顾他人死活,还想靠天灾来赚钱,当真教人恨得牙根痒。崔律正心中对这种人十分痛恨,所以便出了个主意,故意压低粮食的价钱。     可怜姚老爷一介平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这位刚正不阿的崔大人,只会自己在家里急的直上火。     姚浅姝觉得如此下去不行,于是寻了个机会,待姚老爷的药熬好之后,亲自给他端过去,服侍他喝药。     姚老爷见女儿如此懂事,心底稍稍宽慰了些。     姚浅姝见他将药喝完,才道:“爹爹,不是要发洪灾吗?我们不跑吗?”     姚老爷有气无力:“陈州境内只有一条滦河,在最南面,若是发洪灾的话,必定是这条河。而我们曲水县在陈州的最北面,中间有好几个县相隔,况且还有一道大山。即便发了洪灾,也不会到我们这里,所以珠珠儿,不必担心。”     原来如此。     姚浅姝点点头:“我还以为爹爹是因为洪灾快来了而着急上火呢。”     姚老爷一听这话差点没被自己的唾沫呛到。他为洪灾着急上火?虽然这么说十分不道德,但是若洪灾真来了,他还真就不必如此上火了。     但是这样的话哪里可以对女儿说呢?他只无力地摆了摆手道:“无事,爹爹是累到了,过几日,便会好了。”姚浅姝“哦”了一声,然后对姚谦说:“那爹爹好了之后,能不能带珠珠也到米粮店去呢?那店是在县城,珠珠还从来没去过县城呢。”     姚老爷看着她一脸神往的样子,不由笑了笑。但是想起那些粮食的价格,又觉得心头烦闷。这些粮食若真的就此降了价,那么可能就会在他手中,放到发霉了。     姚浅姝见他不说话,开始撒娇:“好不好嘛爹爹?我听说县城有很多好吃的,爹爹带我去吧。”     姚老爷看着她的样子,终究点了头说,“好”。     姚浅姝很高兴,似乎看到金山银山在向她招手。于是这一晚上,做梦都笑醒了好几次。     虽然她从前是一颗摇钱树,但是自己赚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     以后只能用蹭来的网发了,好难过。(小说《我住隔壁我姓王》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二十六章 洪水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虽有掌柜在,但终究放心不下县城的米粮店,所以姚老爷病还没好利索便去了县城。     由于答应过姚浅姝要带她去县城,而蔡氏又放心不下姚浅姝,所以姚老爷也带上了妻子和女儿。若此时姚老爷脸上再能有些微笑,那也该是一幅和和美美的全家出行图。     但遗憾的是,姚老爷心中焦急,即便妻子女儿和姨娘们如何劝慰,姚老爷就是提不起劲头来。他总觉得自己这个一家之主从来没有尽过责任,做自己该做好的事情。     姚浅姝知道若米粮的价钱上不去,爹爹是不会真正开心起来的,所以暂时亦无法。总归她心中有数,这一次生意是可以赚钱的。     到了县城,姚老爷先是带蔡氏与姚浅姝去了米两店。姚浅姝迫不及待地想要到仓库去看看,因为毕竟,那么多粮食,可都是她们家的金山银山啊!     姚老爷心中并不想去,那么多的粮食,都降了价,只要想想就够让他堵心的了,更别提亲眼去看了。但是拗不过女儿,还是去了。     仓库有几个人在看着,曲水县民风还算淳朴,少有鸡鸣狗盗寻衅滋事之人,所以那些负责看守米两店的伙计们最主要的事情,便是查看清楚防止火灾。     当两个看门的伙计将仓库大门打开的一刹那,姚浅姝的心突然砰砰跳得很快,整个小脸因为兴奋都红了。     那么多的粮食啊,那么多的钱!     姚浅姝心中乐得不行,偏偏面上还要憋着,以免被人发现端倪,所以着实是辛苦。     姚老爷却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     蔡氏见他如此,主动伸出手,握住姚老爷的双手,真诚看着他,轻声道:“事情既然已经这个样子了,老爷再怎样忧愁也于事无补。所幸家中还有一些积蓄,我同妹妹们也会写针脚上的功夫,做些绣品来赚些银钱补贴家用也不是不可以,这过日子过日子,不管怎么样,日子终究都是能过去的啊。”     姚老爷觉得蔡氏说得也有些道理,但他堂堂七尺男儿,已经将近四十,却因为自己的失误要靠妻子与妾室做秀活赚钱养家,说起来多丢人呢?他不愿意,也不能。     所以深深叹口气,姚老爷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他说:“我已经快四十了,这么些年,除了考取个秀才,其余便一事无成。做生意,也是赔钱,好不容易有了些钱,有了自己的店面,还因一着不慎,被朋友算计了去。”     苦笑一下,他似是自言自语地问:“这样一无是处的人,还要靠妻妾去养活,说出去真是叫人……”     “爹爹!”姚浅姝听到此处,忍不住打断父母的谈话。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爹爹为了何事不高兴了?”     姚老爷看着天真烂漫的小女儿,蹲下去,默默姚浅姝的头说:“没有,爹爹没有不高兴。”     姚浅姝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摸了摸姚老爷紧紧皱着的眉头,撅起小嘴说:“爹爹骗人,明明就是不高兴了。你们大人总是爱骗人的。”     说完,小脸一扭。     姚老爷不禁失笑,蔡氏也蹲下去,微笑着说:“爹爹花了很多钱买了这么多粮食,却卖不出去了,珠珠儿说该怎么办?”     姚浅姝一笑:“那还不简单?我们留着自己吃,反正也要吃饭的。”     蔡氏扑哧一声笑出来:“那么多粮食呢,我们就算吃到生了虫子,也吃不完的。”     姚浅姝装模作样想了一下,又说:“上次四爷爷不说要发洪水吗?肯定有人因为洪水吃不上饭,我们把粮食分给他们好了。”     姚老爷心中一动,正视姚浅姝,问:“可是那些人是不会给我们银钱的,我们把粮食分出去,却没有钱了,到时候我们吃什么呢?”     姚浅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们就留出些够自己吃的粮食,剩下的全都分给那些穷人。钱可以再赚嘛,不是有爹爹吗?”     姚老爷闻言狠狠怔住,好一会才如福至心灵一般,紧锁的眉头豁然开朗!     是啊,左右他还没死,四肢健全,家庭也算和睦,儿女双全,只不过损失了些银钱,又算得了什么呢?打不了再赚回来啊!再说也不是没有赔过钱,为何这一次要如此苦恼呢?     姚浅姝一番话,让姚老爷又重新燃起了熊熊斗志。     他暂停了收购米粮的事情,开始联络买主,想要将粮食分批次地卖出去。无他,只因报着少赔一些是一些的想法。     姚老爷这边好起来,崔律正却不好了。     虽然在积极做好防洪的应对,修筑堤坝,但是在转移百姓这件事情上,他遇到了**烦。很多百姓都不想走,觉得陈州几百年都没有发生过什么洪灾,崔律正一定是在危言耸听。     尽管崔律正已经亲自对百姓说明是司天监监正夜观天象所料,但仍旧有人不相信,甚至还说这是当官的看上了他们的土地庄稼,故意要将他们赶走。     而且这一次虽然是转移百姓,但是朝廷并没有拨下钱款,因为这一次洪灾还未发生,只是防患于未然。普通的老百姓守着地过日子,看天吃饭,离开了自己的土地该怎么活?     而且哪里发洪灾不会给赈灾的钱粮?老百姓没有见到钱,谁会那么容易说走就走?     只有一些日子过得还算富裕的,有些谋生手段的人,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早早走了。     崔律正被这些事情急的焦头烂额,连连写好几封奏折向皇帝陈情,请皇帝拨下些钱款。     皇帝一看这事儿是自己欠考虑了,当即便决定拨款拨粮。但是银子先过来了,粮食却还没到,这洪灾便来了。     这一下,让崔律正更是焦心。尽管已经加固加高了堤坝,但是这一次滦河洪水来势汹汹,不仅冲垮了堤坝,甚至更是让人们的庄稼地转瞬消失。老百姓辛辛苦苦种下的庄稼,说没,便没了。     数千人流离失所,一股脑涌向未发生洪灾的曲水县。           第二十七章 布施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没有洪灾发生的时候,姚老爷粮食降价而心中焦急;现如今发生了洪灾,陈州粮食价格翻了好几翻,他仍然心中焦急。虽然醉心经商,但姚老爷好歹也是个秀才,是受过孔孟之道熏陶的人,会忧国忧民。     同样焦心的还有崔律正。     国库中拨过来的粮食没有到,但是银子先到了,但是洪水已经发了,眼下即便有金山银山,也没有用啊!老百姓首先需要的是充饥果腹,而不是银子。     身边跟着的两个长随见崔律正唉声叹气,整日愁眉不展的样子,同样感到焦心。     要说这个主子,他们俩从十四岁就开始跟着了。按理说依着崔大人这个岁数,即便位列宰相也未为不可,因为崔大人是个有头脑的人,一般的事情都难不倒他。这两个长随一直觉得崔大人甚至是这世上最无敌的人――当然,除了皇帝以外。     但是由于崔律正此人太过正直,处事丝毫不圆滑,所以难免得罪了许多人。他自认行得正坐得直,没有谁可以动得了他,他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这世上哪有什么非黑即白的事情呢?那些位高权重又对崔律正怀恨在心的人,联合起来设计他。皇帝要修四库全书,那些人便提出命崔律正出任总编纂管。说出的理由还十分冠冕堂皇:     崔大人学富五车,为官清廉刚正不阿,出任这总编纂是再合适不过的。     皇帝一听觉得有理,所以便同意了此事。     深谙崔律正人品的人都替他感到不值,崔律正本人却觉得这并没有什么。无论如何,为官只要仰无愧于天,俯无作于人便可以了。     一直到今年年初,四库全书全部修完,皇帝这才将崔律正擢升为户部侍郎。     虽然说起来是个侍郎,位列六部之一,但久混官场的人都知道,户部是最费力不讨好的了。虽然掌管着民生大事,却捞不到什么好处。     这也就算了,偏偏事情不但烦杂,还特别多,身为侍郎经常需要到实地去明察暗访,既累,还容易得罪人。     皇帝也正是看上了崔律正刚正不阿这一点,所以才给他派了这么一个官。     崔律正虽然学富五车,但是因为从前从未做过防洪赈灾这样的事,只听说过哪里哪里有洪灾,对于具体的细节却并不知晓,这才造成如今的后果。他这边焦头烂额,数千名老百姓也怨声载道,整个陈州顿时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崔律正急的差一点卧床,夜不能寐食不能安。身为崔律正的长随,也是个九品的小官,范二着实看不下去崔律正如此下去,这才没几天,崔律正就瘦了好几圈,眼窝和脸颊都陷下去了。于是端了鸡汤给崔律正,劝慰道:     “大人如此焦心亦不是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这是您从前常常对我们说的话,怎么此时倒是不会劝自己、忧思至此呢?”     崔律正长长叹了口气,好半会儿才说:“你知什么?洪灾虽是天灾,但此次难民吃不上饭,多半也是我考虑不周的缘故。若能早早请奏陛下拨粮,哪里会如此呢?”     范二素日里是个有主见的,也深谙崔律正脾性,这时候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倒是整日不言不语的蒋大憋出一句:“不就是粮食吗?不是有个人大肆收购粮食来着?”     崔律正一听这话一愣,转瞬想起来,却是有个姓姚的商人,从大半个月前就开始收购粮食。当时崔律正还认为此人颇为奸猾,有些小本事却不用在正途,所以想了个法子让粮食降价去打压那人来着。     想到此,他整个人都来了精神,对蒋大与范二道:“快,咱们去找那个姓姚的商人,看看他那里还有没有粮食!”     “好嘞!小的去备马。”范二见崔律正有了精神,自己也来了精神,开开心心下去备马。于是,三个人便一同骑马,火速赶到姚老爷的粮食店。     说是粮食店,其实粮食都在仓库。     自从洪灾发生以来,便有很多人来找姚老爷,想要购买粮食,这粮食的价钱虽然高了,但是姚老爷居然就不卖了。     他此时正开了粥棚布施,蔡氏与姚浅姝甚至也来了。姚浅姝看见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心中十分怜悯。突然想要问问玉帝,这些人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想必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给他们如此惩罚呢?     但是突然想到上一次在心中嘀咕的时候,玉帝突然传音给她那件事,心中突兀地便打了个颤。是啊,凡事有因必有果,虽然说神仙们有法力,凡人仰望惯了,看起来像是高高在上,但是要成为一个神仙,就必须要经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劫难。神仙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所以姚浅姝忽然发现,原来自己简直幸运得有些,不像话。     崔律正赶到姚老爷的粮食店,听活计说东家去布施了,一开始还有些不相信。直到真的到了姚老爷的粥棚,亲眼看见那些排着长长的队伍来领粥喝的难民们,才真的相信了。     于是对姚老爷,肃然起敬。     同两个长随走过去,被姚浅姝一眼便发现了。她突然喊了声“长胡子的老爷爷”,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到了崔律正身边。     崔律正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从前在苏州遇见过的小女孩,居然还会有相见的那一日。     这小女孩着实聪明得紧,才那么小的年纪,说话便十分有条理,甚至才两句话就让刘显露出了马脚,令崔律正印象十分深刻。     现在看着一蹦一跳跑到自己身边的小女孩,不由微笑起来:“小女娃,你如何会在这里?”     姚浅姝也不怕,将他领到父母身边,道:“我家就是这里的,这几日随父亲来布施。倒是爷爷您,怎么会在此呢?”     然后,不等崔律正回答,又自顾说:“哦,爷爷的家中也发洪水了吗?别着急,我让爹爹多给你些粥。”然后,给了崔律正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崔律正哭笑不得。     倒是蒋大与范二都笑起来。     蔡氏对于这个帮助了蔡家的大人一直记在心中,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姚浅姝将人领到了跟前,才发现,这真的是当日那为刚正不阿的崔大神,想起往日种种,一激动,眼泪差一点掉下来。           第二十八章 联合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蔡氏见到崔律正,激动了一阵,才想起来给这位崔大人行礼,崔律正呵呵笑着说免了。蔡氏转头对尚未搞清楚状况的姚老爷道:“老爷,这位便是妾身同您提过的,那位帮助二哥拿回祖宅地契的崔大人!”     姚老爷一听这话,才知道眼前这位衣着朴素的人是个官儿,而且还是户部侍郎,当即便有些局促不安。     崔律正看见姚老爷,先是一愣,转瞬又明白过来。     原来这姚老爷当日大肆收购粮食,并不是为了从天灾中牟利,而是为了赈济百姓啊!     崔律正心中十分惭愧,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所以当即便对姚老爷躬身施了一礼,口中念道:“还请先生受崔某一拜。”     姚老爷吓得将手中的粥碗掉在地上,连连摆手道:“哎呀大人大人,这如何使得,不敢当不敢当,您这不是要折煞草民嘛……”     崔律正却正色道:“先生不要如此谦逊,您是当得起崔某这一礼的。”     姚老爷还欲说些什么,倒是姚浅姝咯咯笑着说:“哎呀老爷爷快别拜来拜去的了,您要是想要领粥喝,必须得排队,不能因为我们认识您就可以走后门。”     蔡氏一听这话赶紧搂了姚浅姝道:“珠珠儿,不许淘气。你看爷爷像是没有饭吃需要领粥喝的人吗?”     崔律正的面色忽然就沉下来,十分郑重道:“不瞒先生说,此次我便是来向您讨粥的。”     这话说得,姚老爷与蔡氏皆是一怔,只有姚浅姝心中乐开了花,此时的崔律正在姚浅姝看来,就是一座会活动的金山银山。     还是姚老爷先回过神来,请崔律正坐下,才问:“大人这是从何说起呢?”     崔律正叹了口气,便把近些日子的苦水儿一股脑向姚老爷吐了个干干净净。待他说完,两人静默片刻。崔律正又道:“不瞒您说,眼下我手中的确是有不少银子,但那根本没有用,我需要的,老百姓需要的,是粮食。”     姚老爷点点头,确实如此。     “所以我想,请您继续将粥棚办下去,如果能够坚持半个月,想必皇上从国库拨下来的粮食便能够到了。”崔律正严肃道。     姚老爷沉吟一会儿,在心中先盘算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购买的那些粮食虽然不够这么多灾民半个月吃的,但现如今派发米粮的又不止他一人,想必大伙儿齐心协力,应该可以度过这个难关。于是对崔律正郑重道:“不满大人说,草民手中还有些粮食,虽然不够多少难民半个月的,但若同曲水县其他布施的人联合起来,应该没有太大问题。草民愿意竭尽全力。”     一大块心病解决了,崔律正当即大大松了口气,心中着实轻松了不少。他没有想到姚老爷竟然会如此轻易便答应了他,因为毕竟,他还没有对姚老爷说要给他银子作为补偿。     崔律正笑道:“如此便多谢先生了。先生放心,这些粮食我也知道,是您买来的,故而你布施派发下去的粮食,就当是朝廷向您买的。”     姚老爷一听这话当即开心得有些发蒙,崔律正又加上一句:“以高于市面三倍的价格,您看如何?”     姚老爷忙连连摆手:“不必不必,我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熟知孔孟之道。虽然如今经商,但并不是那唯利是图的人。崔大人能看得起草民,草民感激不尽,自当竭尽全力为大人解难。至于这报酬嘛……”顿了顿,他又说:“大人能提出高于市面三倍的价格,草民心中着实感激。但是即便大人不来,草民也是打算将粮食都布施下去的,所以您真的不必如此。”     姚老爷这番话说得让崔律正对他更青眼有加,二人便多说了几句,相谈甚欢,甚至竟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姚浅姝此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满脑子都是刚刚崔律正那句“高于市面三倍的价格”。     过了一会儿,崔律正起身告辞:“崔某还需要到其它布施的人那里走一趟,就先告辞了。”     回过神来的姚浅姝见他要走,才急急道:“老爷爷您要走吗?您是要将布施的人家都联合起来吗?”     崔律正微笑着摸了摸姚浅姝的小脑袋,道:“是啊,你叫珠珠儿是吧?珠珠儿可真聪明,爷爷是打算将所有布施派米的人都联合起来。”     姚浅姝点点头,似是十分赞同的样子:“嗯!联合起来的话,就不会有难民一个人领到两份粥了。”     “一个人领到两份粥?那是什么意思?”崔律正问。姚老爷同蔡氏也面面相觑,不知道女儿的话什么意思。     姚浅姝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是啊。有些难民先是在爹爹这里领完了粥喝完,然后又到另外派米的叔叔伯伯那里去领粮食,那不是一人领了两份吗?”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几个大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这样一个小娃娃居然想到了!崔律正刚想问问姚浅姝是如何想到会有这种事情的,姚浅姝指着难民中的一个面相黝黑的汉子道:“就是那位大叔,在跟别人聊天的时候,我听见的。”     原来如此,几个大人都明白过来。     崔律正面色严肃,想了想道:“那还是这样吧,我先去问问那些布施派米的人,看看大家能不能联合起来,到时候再想个万全的法子。总归,不能让难民饿肚子。”     姚老爷点头称是。     待崔律正走了之后,姚浅姝拉了拉姚老爷的衣角,偷偷问:“爹爹,爹爹,我们是不是又要有钱了?”     姚老爷一听这话,也乐了,禁不住捏了捏姚浅姝肉肉的小脸,说:“好像,是的。”     姚浅姝开心得一跳,蔡氏被她逗得笑起来,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我们珠珠儿这么小,知道了有钱便高兴到如此,真是个小财迷。”然后又接了一句:“不,是大大的财迷。”     姚浅姝背着手十分骄傲的点点头,说:“对啊,我就是。”           第三十章 赏赐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崔律正这几日马不停蹄,将所有派发米粮赈济灾民的人都走访了个遍。大家都表示愿意竭尽全力帮助灾民,毕竟都是同一个州的,有能力帮一把就帮一把了。     崔律正对于这个情况很是满意,当即便将人们都聚集到一起,总共有七户人家。     孙员外长得很是喜庆,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是曲水县有名的大户。家有良田千倾,多处庄子,素日里便是个乐善好施的人,此次陈州发生洪灾,他亦是头一个开始派发米粮的人。     同孙员外一样的还有一个蔡老爷,是个非常成功的商人,主要做丝绸的生意。蔡老爷面上似乎生来便带着笑,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这一次洪灾,蔡老爷可是找了好几个米粮商贩,以不低的价钱买到了两千石大米,两千石高粱米,在离洪灾最近的地方派发米粮。     王老爷是曲水县第一大饭庄的老板,六十多岁了,因着年纪比较大,为人也很和善,长相十分憨厚,所以别人都喜欢称他一声“王叔”。王老爷料想这段日子受洪灾的影响,他的饭庄也不会有多少人,于是命掌柜在饭庄主事,自己却出来派粥。     因为这三个人在曲水县都是比较出名的,姚老爷对于这种美名在外的人总是有着些格外的尊敬之感。     剩下的三个人赵老爷、杨老爷、李老爷都是家中富裕的,但也仅仅是富裕而已,并没有太多的粮食,所以派发的米粮便相对少了很多。     七个人都见了面,再加上崔律正,详细商定了每日派发米粮的量,还有时间与地点。具体每个人拿出了多少米粮也算得清清楚楚。     这样一来,派发米粮的事情就进行得顺利多了,灾民有了粮食吃,所以隐隐有暴/动之势的灾民绝大多数都安定下来。再加上崔律正已经着人密切注意着这种情况的发生,故此陈州还算十分太平。     崔律正将事情定下来之后,连夜给皇帝写了奏折递上去,详细说明了陈州的情况,以及姚老爷等人赈济灾民的义举。皇帝看了奏折之后十分欣慰,在奏折中表示待洪灾之事一过,便会对姚老爷等人论功行赏。     十七天后,姚老爷等七人拿出来的粮食渐渐快没了,若是赈灾的粮食还不到,晚上灾民们便要饿肚子。崔律正正要着人去查探赈灾的粮食到了哪里,刚到饭时,国库中拨下来的粮食总算是到了。     做好了粥给灾民们派发下去,总算是没有造成什么动乱。这么些日子过去,灾民们也知道了户部尚书就在陈州,所以心中有底,没有特别心慌。     一个半月后,洪灾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灾民们都得到了朝廷派发下来的赈灾粮款,可以重建家园。     姚老爷等人因为在此次赈灾中不计个人得失,主动派发米粮,得到了皇帝的特别嘉奖。当即每家得到奖励黄金千两。原本崔律正就已经许诺过他们,他们所派发出去的米粮就当做是朝廷同他们买的,价钱是市面价钱的三倍。所以这皇帝赏下来的前两黄金,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总算是好事,所以每个人都十分开心,姚老爷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姚浅姝看着那么多的金银,大大的眼睛都要冒光了。     这天晚上,姚老爷在庭院之中摆了一大桌宴席,家中孩子姨娘全坐一张桌,人稍嫌拥挤了些,但是看到这样合家欢乐的景象,姚老爷心中愈发满足。     这一次可真算是大起大落,本来因为粮食降价而心中不安,却没有想到一场洪灾会给他带来这样好的运气。     姚老爷看着自己的妻妾儿女们,再看看里外忙活的下人,觉得一个人高兴,不如大家都高兴,当即便大手一挥,赏给家中姨娘每人二两银子,再去外面每人打一套头面;下人们每人一两银子。大伙都对姚老爷千恩万谢,让姚老爷更加飘飘然起来,所以席间便多喝了几盅酒。     待晚上上了床睡觉,姚老爷的脸还是红红的。虽然洗了个澡酒气去了不少,但到底还是有的。蔡氏也因为高兴,喝了几盅,所以话就比平日稍微多了一些。     “老爷这一次给大伙儿的赏赐,可真是大方。”蔡氏喟叹。     姚老爷呵呵一笑:“不妨事,我今日高兴。”     蔡氏转过身,面向姚老爷侧躺着,道:“自从见了那崔大人至今,老爷有哪一日是不高兴的呢?”     姚老爷仍旧呵呵地笑,不说话。     蔡氏又道:“但是老爷这赏赐,却忘记了最该赏的人。”     姚老爷一愣:“谁?”     床头的烛火还未熄,朦朦胧胧的烛光下,蔡氏斜着眼嗔了一眼姚老爷,道:“老爷忘记这次是为何要购买粮食的了?”     姚老爷仍然发愣,然后又立时拍了拍额头,道:“哎哟哟瞧我这脑子,真是人老了,不中用,倒是把最重要的人忘记了。”     复又说:“可是珠珠儿还那么小,该给她些什么好呢?”     蔡氏想了想说:“我看珠珠儿对金银虽喜爱,但给了她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保管,还不如给她些首饰来得好。”     姚老爷沉吟一会儿,点点头说:“夫人说得有理。我曾经做玉石生意,见那城中最大的玉石店,祥福堂里,有一块上等的墨玉,非常罕见,做成项圈铁定十分好看。我明日便去买来,给珠珠儿做项圈。”     蔡氏这才心满意足地道:“这还差不多。”然后又道:“家中三个哥儿也该添置些好东西,免得姨娘们说老爷厚此薄彼。毕竟,我是嫡母,不该分了彼此的。     姚老爷笑笑,复又感叹:“夫人如此贤惠,这么些年跟着我吃苦受累,又担惊受怕的,我很是该给你一些补偿的……”     话还未说完,便被蔡氏打断了:“你我夫妻,老爷说这话岂不见外?况且妾身也并不需要那些个身外之物,只求同老爷和顺美满,儿女都能觅得良缘,家宅平安,也就心满意足了。”     ------------------------------     这些日子由于工作的关系,更新时间不固定,真的很抱歉。一个月之后应该就好了。我要再次说一声,抱歉。     还有我把章节搞错了,以后可以用电脑了再改过来。现在手机太不方便。哎,真的很抱歉。           第三十一章 韭菜馅的脑子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第二日姚老爷便起了个早,想着到县城去给姚浅姝买那块儿自己相中的墨玉,再看看给三个儿子添置些东西。     其实他心底里认为男孩子就应该穷养,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他虽然对于当官儿没什么兴趣,却很希望自己的孩子们都能成为人上人。即便不做官儿,也要做那行得正坐得直的人。最好是生活富足,全家合乐安康。     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毕竟三个儿子全都是姨娘养的,他怕姨娘们因为他太过疼爱姚浅姝而嫉妒,觉得他厚此薄彼,那便不好了。虽然他心中确实是更看重姚浅姝一些――没办法,谁叫姚浅姝是他唯一的女儿呢?儿子他已经有三个了,但是女儿,却只有这么一个。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儿一生下来,就一直能给他带来好运,叫他如何能不疼爱呢?     姚老爷一面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一面由着蔡氏为他整理衣衫。看着面前忙碌的蔡氏,想到她同自己成亲多年,一直紧守为人妻子的本分。虽说做得正妻便要有容人之量,但是像他们家这种并非管家却有八房小妾的,却很少有,姚老爷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蔡氏。     而且由于自己的关系,家中一度到了连吃饭都要发愁的地步,所以蔡氏一直没有能够到曲水县城好好逛逛。生活也很简朴,身上穿的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件衣服。于是这一日,姚老爷带上了蔡氏,去了县城。     姚浅姝被留在家中,几个姨娘素日里便是打打马吊度日,况且昨日刚得了二两银子,所以这马吊打得更欢了。     但是一直看打马吊,也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于是百无聊赖之下,姚浅姝开始琢磨着中午吃些什么饭,晚上又吃些什么饭。     但是一直到晚饭以后,姚老爷与蔡氏还未能回来,姚浅姝这时候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姨娘们都不打马吊开始收拾着要各自回房了,姚浅姝由馒头陪着,还在门口张望。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人匆匆忙忙跑过来,一面跑,一面对道:“姚妈妈,姚妈妈在哪里?”     由于天黑,看不清楚来人的面孔,只能看出是个小孩子,声音也是稚嫩的童音。瞬间,一个人影忽忽悠悠浮上姚浅姝的心头。     待到那人跑至身边拉住一看,果然是王景行!     姚浅姝即刻命馒头去寻姚妈妈,拉着王景行问:“你如何会在此?爹爹和娘亲呢?”     王景行跑得差点没断了气,喘了好几喘才道:“我,我今日陪着老爷和夫人去县城了……”     姚浅姝一听这话立时打断他:“那爹爹和娘亲呢?怎么只你一人回来了?”     王景行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心中有异样的情绪闪过,稳了稳心神才慌张道:“老爷、老爷和夫人被县太爷、带、带走了!”     平地一声雷,惊得姚浅姝呆立当场。     这个爹爹,可真的是得罪了那位霉神不成?还是韭菜馅的脑子勾过芡的心,怎么一直在出问题?     馒头这时候领着姚妈妈跑来了,姚妈妈一路被馒头拽着跑的,一开始以为是老爷同夫人回来了,这悬着的心刚要放下去,结果到门口一看,只有姚浅姝与王景行,气儿还未喘匀便拉过王景行问:“怎么只有你回来了?老爷与夫人呢?”     王景行刚要开口,姚浅姝差一点儿没哭出来,喃喃道:“爹爹和娘亲被县太爷带走了。”     “什么?”姚妈妈也是一惊,很希望自己是听错了。但是王景行对她,严肃地、重重地点了点头,姚妈妈一下子,也愣了。     但毕竟是有些年纪的人,而且跟着蔡氏这么多年,总是有些手段与过人之处的。姚妈妈很快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问王景行:“县太爷为何无缘无故带走老爷和夫人?”     王景行回想了一下,才回答:“听说有人击鼓鸣冤,状告老爷与夫人害人性命!”     姚浅姝失声:“什么?”     姚妈妈也愣住。别的不敢说,但是对于姚老爷与蔡氏的为人秉性,姚妈妈可是敢打保票的,害人性命这种事,老爷与夫人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     “到底是谁如此歹毒,居然如此陷害老爷与夫人呢?”姚妈妈像是在自言自语。     姚浅姝从六神无主之中回过神来,说:“如今不是在想这个的时候,县太爷既然抓了爹爹和娘亲,想必一定是有了些线索。”她看向王景行,问:“你听没听说是什么人死了?状告爹爹和娘亲的人又是谁?”     王景行摇摇头:“夫人只说让我找姚妈妈,说这人姚妈妈也知道,就是送去南祁的那一位。说那人如今死了。”     南祁!     姚浅姝想起来,几年前,府上还有一位三姨娘,因为红杏出墙被姚老爷打得半死,送去了南祁的远房亲戚家中。     姚妈妈也想到了。     但是这都好几年了,三姨娘这时死了,同姚家又有什么关系?     三个人就站在姚府大门口,谁都不说话,姚浅姝是因为心烦意乱,加上思索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而姚妈妈,则是在想,状告姚家的人,到底是谁,安的究竟是什么心思,同三姨娘又有什么关系?     王景行,则是因为心虚,不知道自己当初来姚府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但是他已经卖身为奴,姚老爷手中还有他的卖身契,不管对错,他暂时都只能如此了。     一阵风吹来,曲水县这地方,晚间的风已有了凉意了。跑了一身汗的王景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被姚浅姝察觉到。她扫了一眼王景行,见他衣着单薄,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头发跑得松松散散,鞋子甚至因为奔跑而磨破了。姚浅姝便有些心疼,皱了皱眉道:“先回去吧,无论如何,我们总得等明日才能找车去县城。”然后又定定看着姚妈妈,道:“姚妈妈服侍娘亲多年,在珠珠儿看来,同长辈无异。今日之事,珠珠儿有件事情,还要妈妈帮忙。”     说着,便委身下去,要行礼。     姚妈妈急忙拉住她,口中急急忙忙道:“小姐这是做什么?可万万使不得呀!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     姚浅姝很满意姚妈妈的态度,也没有心思跟她废话,郑重道:“娘亲既然说妈妈知道事情始末,少不得便要妈妈走一趟了。爹爹和娘亲不在家,府上也没有个管家,妈妈一直以来做的都是管家的事儿,那些小厮仆妇们也都听你的。现下,我便与你拿五十两银子,你到府中寻个为人可靠的小厮,让他同你一起去南祁。”           第三十二章 老王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姚妈妈听了姚浅姝的话,深觉有理,于是立即寻了个叫阿全的小厮来。带了五十两银子连夜赶车去了南祁。     这阿全是打着哈欠出来的,眼睛红红,看得出来是困极了的样子。     姚妈妈简单地将事情说给了他,阿全立即一瞪眼,脱口而出道:“老爷和夫人害人性命?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这一瞪眼,额头上深深的三条抬头纹。     姚浅姝见这阿全看面相还像是个老实忠厚的,言语间对于爹爹和娘亲更是尊敬有加,当即稍稍放心,明他赶了车,拉着姚妈妈即刻走了。     由于事出太过突然,姚妈妈对于其它的事情也便没有太过留心了。否则若在平时,她一定会早就觉察出不对劲来。     姚浅姝这时候才六岁,处理起事情却很果断。即便家中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虽然一开始看起来很着急,但说话做事,仍然十分冷静。别说在他们这样的乡下人家里,便是那官宦人家的小姐,有几个能够做到如此的呢?     但王景行对于姚浅姝却是有一点了解的,甚至知道她的身份与来历。心道这颗小摇钱树,越发地聪明了。看来凡间几年,真是能够改变一个人。     哦,不,应该说是一棵树。     毕竟她的本身是颗摇钱树嘛。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然后上上下下打量身边的姚浅姝几眼。     本来决定回房同馒头商量事情该怎么解决的姚浅姝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立即警惕起来,总觉得王景行的目光有些太过犀利。     终于忍不住问:“你看我做什么?”     王景行的脸莫名其妙红了,有些吞吞吐吐地说:“没,小的,小的不敢。”     姚浅姝狐疑地看了他两眼,突然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你在的地方总会有倒霉的事情发生。”     王景行一惊,想要说些什么,姚浅姝却又自顾说下去:“你是不是天煞孤星啊?专门克人毫不克己的那种。”     王景行的脸垮下来,亏他刚刚还觉得这棵树变聪明了,变得有那么一点讨人喜欢,但是这句话真是让他无名火起。但是他身为下人,并不敢冲姚浅姝发作脾气,只得耐心道:“小的也克自己,小小年纪便成了孤儿,被族人赶出来,差一点就被饿死。承蒙姚老爷不嫌弃,将小的收留在府上。小的此生必定结草衔环,以报老爷大恩!”     姚浅姝不由抽抽嘴角:“呵呵,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这意思是赖上这里了。哎,四爷爷还想让我改名字,看来应该是给父亲改改姓氏才对。”     王景行一时没反应过来,姚浅姝继续道:“改姓东郭,你就是那条蛇。”     王景行刚想要分辨些什么,姚浅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头也不回道:“馒头走,赶紧回去,明日去随我去县城。”     回房之后,姚浅姝的小脸立刻拉长了,嘴噘得老高。她想要问问王母,这么折腾她到底是几个意思?     神仙与神仙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被哮天犬吃了么?二郎神为什么不管好他家的狗?     王母曾经多疼她来着,现在却这样玩她。     总之,她快要气!死!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赚来的钱都是靠投机取巧吗?可这也不能怪她啊!虽然说她也想过要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发家致富,奈何自己有对银钱的超强感应,想不作弊都难。况且她又不是下凡没带脑子,有钱不赚,乌龟王八蛋!     但是为什么赚了钱之后,就得发生那么几件倒霉的事情呢?     上一次先是差一点没了性命的二舅舅,然后又让人叹为观止的亲戚,更有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姚老爷的狐朋狗友;这一次搞不好又是升了级的极品亲戚惹的祸。南祁那一家,不就是姚老爷的远方亲戚么?     这到底算什么?     姚浅姝烦躁得将头发抓散了。     馒头出去给姚浅姝打热水泡脚,没想到一进姚浅姝的闺房,就看到个口中喃喃念叨这些什么的蓬头乱发的人,吓得惊呼一声,差一点将水盆扔出去。     姚浅姝听见动静,抬起头来冲馒头道:“是我。”     馒头这才听出是她的声音,迈着比平日慢了几十倍的步子过去。将盆放到姚浅姝脚下,小心翼翼觑着姚浅姝的神色,迟疑着开口问:“小姐,您,无事吧?”     姚浅姝无力地点点头,由着馒头服侍她洗脚,也不说话。     馒头却在心里头想:这一下子出了这样的事,小姐别是吓傻了吧?于是伸出两根手指头,问姚浅姝:“小姐,这是几?”     姚浅姝瞪了馒头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这种不三不四的玩笑!”     馒头抚了抚心口,松了口气:“吓死我了,知道不三不四还好,还好。”     姚浅姝无语!     ----------------------------------------------     第二日,姚浅姝同馒头装扮成两个小厮的样子,早早便雇车去了县城。     她们没有见到县令,而是先找到了门子。这门子本不愿见她们的,但是传话的小厮递上来一锭五两的纹银,门子立即眉开眼笑,见了她们。     向门子打听清楚了姚老爷与蔡氏被关在哪里,姚浅姝与馒头便去了。花钱打点是少不了的,幸亏姚老爷这一次赚了不少银子,否则真要是从前那种境况,她们一时之间还真的拿不出这样许多的钱来打点。     不过总算是见到了姚老爷与蔡氏,姚浅姝觉得银子花的还是挺值得的。     姚老爷与蔡氏夫妻二人不想最先见到的竟然是自己的小女儿,这心中顿时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甜也不是,酸也不是。     姚浅姝看见父母,鼻子立即酸了,但她知道时间宝贵,于是强自稳定了心神与声音,问:“爹爹娘亲可还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姚老爷与蔡氏一同点点头,蔡氏道:“珠珠儿,你还小,快回家去,爹娘很快就能回家了。”     姚浅姝一听这话,急道:“娘亲别骗我了,姚妈妈已经去南祁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对珠珠儿说清楚,到底是谁告的爹娘?”     姚老爷一听这话,深深叹了口气,道:“是咱们葫芦街的地主,王炳堂,还有……”     居然是他?!           第三十三章 恶毒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这王炳堂姚浅姝也是一直记得的,就是当初与三姨娘有染的人。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初姚老爷因为面子的问题,没有追究这个王炳堂,他反倒恶人先告状来了!     姚浅姝心中气愤得紧,被蔡氏看出了端倪,问她:“珠珠儿,怎么了?你识得这个王炳堂?”     姚浅姝心中一凛,知道自己的表情定是被蔡氏看出了什么,于是赶忙做出小女儿的气愤样子来:“知道!说起来大家也是一个村子的,娘亲常常说远亲不如近邻,怎么这个人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真是让人生气!”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生气得紧!”     蔡氏哑然失笑,姚老爷心底却十分气愤,心道什么远亲不如近邻?是远亲不如近邻……方便偷/情吧?!     姚浅姝见姚老爷的脸上已经开始弥漫怒意,急忙转移话题:“爹爹不说还有人吗?那人是谁?”     姚老爷刚想说是三姨娘的哥哥,但转念一想,女儿可能已经不记得三姨娘了,所以便叹口气摇了摇头,道:“算了,说了你也不认识。珠珠儿不可在这里久待,还是跟馒头回去吧。爹爹和娘亲,很快便能回家的。”     他语气里的迟疑,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姚浅姝自然也能听的出来。     用了摇了摇头,她的眼圈都红了,扁扁嘴说:“珠珠儿不走。珠珠儿要同爹爹和娘亲一起回去。”这一刻,姚浅姝的声音里满是哽咽,只是用力强忍住才没有哭出来。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经习惯了做面前两个人的女儿。     蔡氏也红了眼圈,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飞来横祸。     姚老爷心中着实后悔,这才发觉好面子是一个非常非常严重的错误。     一开始,因为他好面子,讳疾忌医,没有及时去看郎中,所以被三姨娘陷害了那么多年一直无子。     再后来,因为他好面子,所以没有抖出三姨娘与王炳堂的丑事。否则依照当朝的律法,即便就地处决了三姨娘,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浸猪笼,沉塘,还不是他怎么发落都可以的事?     可偏偏,他是个好面子的人,所以没有将三姨娘与王炳堂的丑事揭发出来,只找了个借口说三姨娘病了,要送出去将养,所以才落得今日如此的地步。     说起来,虽然说王炳堂与三姨娘那个莫名其妙的哥哥着实可恶,不可饶恕,但落得今日如此的地步,姚老爷也是有一定责任的。     他虽然后悔,但是此时,又该与谁去说呢?     还要连累妻子同他一起在这监牢里,妻子一个妇道人家,进了这里,名誉受累,又该如何是好呢?     想到此处,姚老爷更是叹气连连。     姚浅姝大约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试探着问:“到底那个王地主为何突然要状告爹爹与娘亲?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蔡氏低低道:“哪里是有什么误会呢?就是眼见咱们家受了皇帝的奖赏,又赚了许多银子,眼红我们罢了。”说着,又换上一副嘲讽的语气,似在自言自语:“不过是不肯给他银子,便闹出这么一场事来,还不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东西。”     姚浅姝从这只言片语中明白过来一件事情,那就是,原来这王炳堂是曾经同姚老爷要过钱的,没有成功,所以才想出这么一招来陷害姚老爷。     这世上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只是因为眼红别人的财富,就去构陷别人的,姚浅姝这次还是破题第一遭见到。若不是人小力微,打不过这个王炳堂,她早就冲到王炳堂面前去将那人一顿胖揍了!     姚浅姝越想越气,狱头已经过来催了,对馒头道:“这位小哥儿,时间快到了,你们抓紧吧。不然被县太爷知道了,我们也不好交代。”     馒头点点头,对那狱头说了几句好话。姚浅姝慌了,却还记得安慰姚老爷与蔡氏:“爹爹娘亲放心,姚妈妈昨日晚间已经动身前往南祁,相信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无论如何,爹爹和娘亲,一定要保重。”     说完,便同馒头回去了姚府。     姚府里一群姨娘们已经快要疯了。她们也是今日早起去请安,才知道姚老爷与蔡氏一夜未归。这么多年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发生,于是她们炸开了锅,奔走相告,也不打马吊了,都在大门内站着,等消息。     姚浅姝与馒头回来的时候,便看到一大群女人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本来就心烦无比的姚浅姝,被她们吵得更加烦闷不堪。     姨娘们见姚浅姝从外面回来,还打扮成男孩子的样子,纷纷跑过来问她:“大姐儿这是去做什么了?怎么这么一身打扮?昨夜老爷同夫人一夜未归你知道吗?……”     姚浅姝皱着眉头不说话,馒头知道她心中烦闷,挡在姚浅姝身前道:“姨娘们放心,老爷同夫人过两日便会回来。现在小姐要回去休息了,大家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散了吧。”     由于九姨娘曾经吃过姚浅姝的亏,其他人也有所耳闻,况且素日里蔡氏对于姚浅姝又极其宠溺,所以也没有多做纠缠。总之,老爷同夫人回来就好。     但是她们心中也忍不住犯嘀咕,纷纷猜测姚老爷同蔡氏到底是去了哪里,在做什么?     四姨娘对五姨娘说:“指不定老爷这次有钱,带着夫人到哪里去逍遥游乐了呢!咱们这些做姨娘的,说好听了是半个主子,说得不好听,那就是半个奴才,何时也能陪老爷一同出游呢?”     五姨娘嗤笑一声:“我们哪里有这个命?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我倒是不奢求能有什么大造化,只求将来老了,晚景不至于太凄惨就好。”     四姨娘知道她这是因为没有孩子而担忧将来,两个人平日里关系最为亲近,于是少不得要劝慰她:“哎,别乱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儿子,就是你儿子。放心,说句不好听的话,将来若我死在你的头里,我也叮嘱了他,让他给你养老送终!”     ――作者最近没有网,还陷入困境了,总之各种不如意。谢谢给我打赏的那位亲,还有各位给收藏的亲           第三十四章 可能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回到家中,姚浅姝就闷头躺在床上裹紧被子里想事情,午饭时候早就过了,馒头问过好几次,她只说不吃。这可急坏了馒头,却知道姚浅姝心情不好,不敢随便说些话去打扰。     说起这个小小的小姐,馒头在心中其实是有些敬畏的。     对,就是敬畏。     这很奇怪,虽说姚浅姝是主子,而馒头只是一个下人,对主子尊重,处处留心是应该的。但她心中的敬畏,并不单单是因为姚浅姝是主子。     馒头总是觉得,姚浅姝跟其它的小孩子很是不一样。     别人不说,便是自己在像姚浅姝这样大的时候,还是什么都不懂,一遇到事情只会躲在父母身后哭泣呢,可是她冷眼看了几日,姚浅姝却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     眼前的事情,若是发生在其他人身上,别说是小女孩,即便是小男孩都可能做不到如此。     馒头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但这么小的人,心中装得下多少事情呢?     她想象不到,也不敢想。     趁着这一会儿没什么事情,姚浅姝将事情仔仔细细地理了一遍。     从蔡氏的只言片语中,可以推断出,那王炳堂是眼红这一次姚家所获得的千两黄金的奖励,以及那因为派发粮食而得到的丰厚报酬。简单的说,就是钱。     甚至于,他还曾经恬不知耻地威胁过姚老爷,想要借三姨娘之事狠狠勒索姚老爷一笔,但是被拒绝了。     于是他便起了歹心,状告姚老爷与蔡氏谋害人性命。     但这其中的关键是,王炳堂是如何得知三姨娘的死讯的?要知道,到现在为止姚家都不能确定三姨娘是否真的死了。而大家都在同一个村中,即便王炳堂曾经与三姨娘偷/情,三姨娘若是死了,南祁那边也该先派人到姚府通知一声,又怎么能让王炳堂先一步知道这个消息?     细细想来,这有两个可能:     第一,王炳堂对于三姨娘可能真的有情,一直关心着三姨娘的情况,所以先一步知道她死了。但想到三姨娘的事出了没多久,王炳堂就纳了两房娇滴滴的小妾,姚浅姝自动忽略了这个可能;     第二,王炳堂可能见过三姨娘的什么人,二人又同时对于姚老爷的财产眼红不已,狼狈为奸想要借三姨娘之死来敲诈姚老爷一笔。     姚老爷也说过,状告他的,是王炳堂与另外一个人,那么,那个人是谁?     这姚妈妈一连去了好几日了也还没回来,姚浅姝心中就有些埋怨姚老爷,便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为什么将三姨娘送去那么远的地方?     后来再想想,便觉得有些理解姚老爷,毕竟千防万防,终究防不住隔壁的老王啊!     还好县令大人那边也需要去南祁调查取证,姚妈妈也在赶路,正常情况下,姚妈妈应该会比县令派去的人先到南祁。因为姚妈妈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相反县令派去的人,虽然不会故意耽误行程,但总之也不会太赶就是了。     -----------------------------------------------------------     姚浅姝将姚老爷与蔡氏被抓起来的消息瞒的很好,对姨娘们只说是出去散心,游历山川了,不日便会回来。这些日子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就成。     老爷同夫人不在家,姨娘们也乐得不用每日请安,愉快地打马吊度日,姚府甚至比往日还热闹了许多。     于是好吃好喝好生活之下,姨娘们笑得嘴角往上翘了不小的高度,与此同时普遍增高的,还有姨娘们的体重。     姚浅姝不禁想,若是爹爹回来,发现他的小妾们不仅没有因为他不在“为伊消得人憔悴”,反而个个丰/乳/肥/臀更胜从前,心中该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然后姚浅姝就发现,不知是不是由于生长之地一直挂北风的关系,她可能树干长得比较偏,导致即便被贬下凡,她仍然是一个非常容易跑偏的人o(╯□╰)o     这天夜里,姚浅姝长吁短叹,馒头见她眉头深锁,替她也好被子坐在床边安慰她:“小姐在叹气什么呢?奴婢相信好人有好报,老爷与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姚浅姝沉默一会儿,才低低“嗯”了声,又过了一会儿,问馒头:“你说,从前家中并不这样富裕的时候,也没有这些事儿。怎么越有钱了,这日子却越发难过起来呢?”     馒头一怔,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想了一会儿,才慢慢说:“富有富的难处,穷有穷的好处。其实姚府算是很好的了。奴婢曾经在宁国府当差,那可是烜赫一时的世家大族。但那又如何呢?那样的府上,表面看起来风光,背地里的腌臜事情不知道多少。”     从语气中便听得出来,馒头对于那个宁国府好像很是鄙夷的样子,甚至有些恨意在里面,否则依着她的性子,断断不会同姚浅姝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馒头有句话说得很对:富有富的难处,穷有穷的好处。     就拿如今的姚府来说吧,由于曾经一度非常穷,所以并没有太多的奴仆,关系也相对比较简单。况且姚老爷同蔡氏素日里对于奴仆们非常宽容,上次卖粮食有了钱还给下人们发过银子,所以下人们这时候也没有太多想法,还是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姚府才没有乱套。     姚浅姝顿时来了兴趣,问馒头:“哪个宁国府?我怎么不知道?那家有多少钱?”     馒头似是一边说一边在回想:“宁国府是已故皇贵妃的母家,皇贵妃薨逝(这个词语用得对不对?我忘了该是用什么了,反正不是驾崩就对了==)没多久,宁国府便被抄了家。奴婢当时年纪还小,被人牙子卖了好几次,才辗转来到姚府。”     姚浅姝默然,馒头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困了,便劝道:“小姐还是早些歇息吧,左右天塌不下来,老爷与夫人没有做过的事情,官府也不能将他们如何。”     姚浅姝点点头,说:“嗯,你也去吧,今夜别值夜了,我想一个人睡。”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在堂屋睡,我若是有什么事情也方便叫你。”     馒头屈膝应了是,便下去了。     --------------------------------------------     没错,宁国府就是直接搬的红楼梦,原谅我懒得连名字都不愿意想o(╯□╰)o还有,妃子去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暴露了我没文化的破定(破绽,),真是丢脸呐丢脸,请大家原谅==           第三十五章 试探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这天,姚浅姝起了个大早,不是自己醒的,而是被吵醒的。     馒头满头大汗,在她的闺房门口拦着一群来势汹汹的姨娘。姚浅姝迷迷糊糊醒了,觉得耳边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苍蝇在飞。运了一大口气,才喊:“什么事那么吵!”     她的声音还带着刚刚睡醒时的嘶哑,眼睛也是半眯半张,头发散乱。     姨娘们听见她的声音,更来劲了,终于冲破了馒头的阻碍,都进到屋来。顿时,姚浅姝小小的闺房瞬间显得拥挤不堪。     这么多人突然一下子涌进来,让姚浅姝本来就没太清醒的脑袋更加发蒙了。姨娘们可不管这个,你一句我一句就吵开了,但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听说姚老爷同夫人蔡氏已经被抓了。     姚浅姝一惊,立即清醒过来,脱口而出:“你们听谁说的?”     “王炳堂家的买办。”姨娘们异口同声。     姚浅姝一听这话,被自己的口水狠狠呛到了,猛烈咳嗽起来。     二姨娘赶忙做到床边,轻轻拍姚浅姝的后背帮她顺气,姨娘们也不吵闹了,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下来。     除了关心姚浅姝之外,其实她们还有一点私心。因为姚浅姝呛到,姨娘们以为姚浅姝对于老爷与夫人被抓的事情并不知情,以为是她们吓到了姚浅姝。于是,众人一时间都惴惴不安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姚浅姝才缓过劲来,总算不咳嗽了,七姨娘吞吞吐吐道:“大姐儿你也别担心,这事儿还当不得真呢。从前我就看那个王炳堂不顺眼,而且三……”     她的话戛然而止,姚浅姝却知道她想说什么。顺了顺气,才道:“姨娘们可别听岔了。那王炳堂是什么人,想必姨娘们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况且前些日子眼红咱们家得了皇上的赏赐,悄悄给爹爹使了多少绊子。也许姨娘们不知道,但姚妈妈都是很清楚的。眼下爹爹同娘亲外     出散心,我看那王炳堂是故意寻了这个机会,来拖咱家下水的。”     几个姨娘听了姚浅姝这些话,面面相觑。     对啊,她们怎么会如此轻易就受到挑唆?况且还是王炳堂的挑唆呢?几个人脸上尴尬之色大盛,都低下头去。     馒头再一次见证了自己主子的厉害,三言两语便是一场危机消弭于无形,心中对于姚浅姝,更加敬畏。     --------------------------------------     姨娘们都回去以后,姚浅姝还想睡个回笼觉,心中却烦闷异常。     这王炳堂真是可恶得要死,不光睡别人小妾,还眼红别人财产,他在葫芦街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了,人品居然如此卑劣。     眼睛一转,一个想法冒出来。正好,也可以趁此机会试一试那个王景行。于是姚浅姝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喊馒头伺候她梳洗,又命小丫头去把王景行找来。     王景行从没有想过姚浅姝会主动找他。于是对于小丫头的传话,他半信半疑。直到小丫头催了三遍,他才慢腾腾地挪着步子跟着她,到了姚浅姝的院子。     已经梳洗完毕的姚浅姝,一手撑着下巴,也不吩咐摆饭,只等着王景行过来。     直到小丫头来报说王景行到了,姚浅姝脸上才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隐隐夹杂着些许兴奋。     给姚浅姝行礼问好之后,王景行便低着头,等着姚浅姝的吩咐。     姚浅姝站到他面前,还没他高,于是便仰视他,神秘兮兮地问:“王景行,你好好对我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被族人赶出来的?”     王景行闻言微微一愣,然后好看的眉头皱起来,显然很不愿意提起那段往事。但姚浅姝是主子,主子的吩咐,他不敢不答,于是一五一十道:“因为我从小就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霉运,所以,所以族里人容不下我。”     “只要离谁近了,谁便会倒霉吗?”姚浅姝问。     王景行回想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姚浅姝立即退开一步,想了想,又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又退了一步。     旁边的馒头看向姚浅姝的眼神中就多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无语。     看着王景行的眼神黯淡下去,姚浅姝也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手握了个松松的小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一声来掩饰尴尬,道:“你别多心,我是想着,现如今我们家就够倒霉的了,不大方便更加倒霉一些……”     王景行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只想把眼前这个小丫头掐死。     馒头却暗暗翻白眼,什么叫不方便更加倒霉?有谁方便倒一下霉的吗?     姚浅姝正了正色,说:“王景行,我想拜托你,不是以主子的身份,而是,而是以朋友的身份,请求你。”说着,眼中就含了恳求之色。     王景行见她如此,心中狠狠震惊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姚浅姝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居然会如此正式地请求他,但直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也许,是赶他出府吧。     想到此处,心中居然莫名其妙有些微微的难过。     于是摆摆手,垂下头道:“您是主子,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便是,我一定遵从。”     姚浅姝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想让你想办法去王炳堂的身边呆两天,等他倒了霉,再回来姚府。”     只是这样?     王景行猛然抬起头看着姚浅姝,眼神中充满了疑问。     姚浅姝小脸一红,慢腾腾地说:“你能让人倒霉,我想试试,到底是不是真的灵验。若灵验的话,那你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呢。”     王景行的脸被“宝贝”那两个字羞得发烫,为免别人发觉,深深垂下头去。姚浅姝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见王景行低着头不做声,以为他是不愿意,于是失望地问:“你不愿意吗?”     王景行急忙抬起头道:“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     于是,这一天王景行便去了王炳堂身边。只说了几句话,王炳堂便同意王景行留在他家做小厮。     王景行说的是:“老爷,我家老爷和夫人被抓那一日,我也在了。当时就对您心生崇敬,但是不敢贸然靠近。于是日思夜想,如何才能到您的身边。左右这姚府也呆不下去了,姨娘们都快要闹翻了,姚家怕是要没了。老爷您就可怜可怜,收留我吧。”     说着,还要给王炳堂跪下去。           第三十六章 惨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这王炳堂的模样生得着实不怎么好,也不知道当初是如何勾搭上三姨娘的。而且由于他整个人笼罩在一股猥琐的气质里,导致他这个人就让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更是喜欢不起来。     王景行只说自己的卖身契还在姚老爷手中,而姚老爷同夫人蔡氏现在又下了大狱,一时拿不到自己的卖身契。王炳堂也没有太抓着这件事,心想那姚老爷这一次反正是脱不了身的,待他被斩首以后,再去寻了王景行的卖身契来也无不可。     他并不知道,其实王景行并没有卖身契。当初姚老爷见王景行可怜,答应给他口饭吃,让他在姚府做些杂事,但没有工钱。     不得不说,王景行的效果还是非常显而易见的。刚到王炳堂身边不到一日,王炳堂就走路一个不慎,跌倒了。虽说跌一跤也没什么,但好巧不巧,他是在假山上摔的。摔的部位也比较尴尬,是他“男性的尊严”。     人人都奇怪地主老爷怎么会摔那么个尴尬的位置,关于这个问题,王炳堂的官方解释是:     “我见傍晚景色十分怡人,用过了晚饭,便想着道后花园去逛逛。谁知道忽然听见假山旁边传来隐隐约约哭泣的声音,好奇心驱使之下便走了过去。谁知走到假山旁边,竟看到家中吴管事家的在哭。我便寻思着问问她因何哭泣,谁知道这吴管事家的非但不领情,还偏说我对她心怀不轨,我有妻有妾,为何要对她一个别人的媳妇心怀不轨?就这样,她推了我一把,我就摔了。”     这个理由编造得同王炳堂的长相一样漏洞百出,稍微长了二两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但谁叫他是地主呢?人们虽然不信,但也不敢在明面上说什么。     背地里却是没少说,最广为流传的说法是:     王炳堂看上了吴大脑袋,也就是吴管事的媳妇儿,平日里就没少动手动脚的调戏,但吴大脑袋的媳妇很是聪明,所以并未叫王炳堂占了什么便宜去。谁知道那一日傍晚,吴大脑袋的媳妇与自家婆婆闹了些矛盾,独自一人在假山旁边哭泣,不想却被王炳堂发现了。王炳堂一看,觉得机会来了,就没皮没脸地凑过去,竟想在假山旁就做那种事。     吴大脑袋的媳妇自是宁死不从,于是狠命推了王炳堂一下,王炳堂就这样跌了,而且是跌了“要害”。     不管到底什么是真相,只要看见王炳堂倒霉,姚浅姝就高兴。没想到,第二天又传来了好消息。     王炳堂家地里的庄稼被拔了。     这个时节的庄稼秧苗都长得正好,青青的跟野菜一样,可以吃。前些日子因为洪水而背井离乡的灾民们虽然大部分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但还是有一部分,流窜在曲水县。     这部分人大多是趁乱寻衅生事过的,官府那边将这些人的名字列了个名单,要有一个抓一个,但奈何这群人四处流窜,并不好抓。     一开始大家都忙着赈灾的事宜,事情过去之后,崔律正走了,官府那边便松懈了,对于将这些人缉拿归案的事情也就懒怠了。     谁知道这群灾民没有东西吃了,就开始到处去拔人家庄稼。一开始由于拔的数量小,所以除了被拔了庄稼的人家,谁都没有在意。     王炳堂还很是幸灾乐祸过。     如今,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他身上了,轮到他哭,别人幸灾乐祸了。     那可是好几亩地的庄稼啊!王炳堂只要想想就觉得肉疼。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些灾民似乎认上了他的地,只拔他家地里的庄稼,不管如何地加强戒备,他的庄稼始终逃不过被拔苗的噩运。     于是百余亩地,在半个多月之间,庄稼都被拔光了。     王炳堂只想哭。     但他又不敢真的用力哭,因为吸气稍微深一点,他的“要害”便会钻心地疼。于是王炳堂在水深火热中度过了半个多月。     半个多月之后,他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姚浅姝虽说很想去看看王炳堂的惨样,但是却没有机会。还好有王景行,偷了空便来为姚浅姝绘声绘色地描述一下王炳堂生活得有多惨,总算是让姚浅姝痛快了几天。     ---------------------------------------------     过了几日,姚妈妈回来了。     姚浅姝可是盼得脖子都要长了。要不是有王炳堂不断倒霉的消息传来,姚浅姝甚至都该不知道如何度日了。     姚妈妈回来便将南祁的一切告诉了姚浅姝。     南祁那边的亲戚,是姚老爷的一个表舅老爷,姓余,排行第五,所以取名为余五。这余五年近五十,在南祁那边的一个小官家中做管家,所以在村里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余五的老婆冯氏素日里便是个恶毒刁钻的,很是不满姚老爷将三姨娘送到她们家吃白食。却自动忽略姚老爷每一年都要给她寄过去二十两银子,作为三姨娘的花费。     冯氏因看不惯三姨娘的做派,知道她是因为不贞而被送出来之后,对待三姨娘更是变本加厉地坏,让三姨娘伤还没好便去做粗活,种地,喂猪,洗全家人的衣服等等。     姚老爷曾经虽然穷,但他也没有让三姨娘做过这些活计,三姨娘自是不会,做不来。冯氏便对她动辄打骂。     要么说,恶人偏有恶人磨。三姨娘害了姚老爷那么多年,同时也间接害到了府中那许多的姨娘。有今日这种境况,虽然说冯氏确实是恶毒了些,但也可以说是三姨娘自找的。     三姨娘也不是什么善茬,受不了冯氏这样对她,终于没忍住同冯氏大打出手。     谁知冯氏力气太大,同三姨娘打架的时候,推了三姨娘一下。     谁知道就这样一推,竟然将三姨娘推倒了。     只是这三姨娘运气着实不好,偏偏倒在了一块有凸起的石头上,当场便没了性命。     这冯氏一看人没了气息,才知道害怕。待余五回来,同丈夫一合计,决定将此事瞒下来。这一瞒,就瞒了四年多。     直到今日,再无法隐瞒。           第三十七章 猫腻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待姚妈妈将事情的始末仔仔细细原原本本地说给姚浅姝之后,姚浅姝沉吟半晌,就命姚妈妈与馒头下去了,独自在房中沉思良久。     其实这事按理说根本不用姚浅姝拿主意,甚至都可以不用同她讲,因为毕竟她还太小。姚妈妈也不知怎么回事,也许是怕她太过担心父母,也许是因为她亦是知情人,所以一回来,就想到将事情告诉了她。     姚浅姝沉思良久,始终觉得事情很棘手。其一这三姨娘死了太久,要查的话根本没办法查。姚妈妈知道的这些真相,也是花了不少的银子才从余五家一个劈柴的嘴里套出来的。     那余五早就命家中上下统一口径,都说姚老爷将三姨娘送去的时候便已经半死不活了,到了他家没几天便死了。三姨娘的死跟他们家没有关系。     要不是那劈柴的汉子嗜赌如命输了银子别人追着要砍他右手,姚妈妈即便是想要花这钱估计也没地方花去,更不会知道这些真相了。     既然事情是这样的,其实也没什么难办。当务之急是先拖住县太爷那边,不要给父母用刑才好。     晚饭之后姚浅姝命馒头将姚妈妈唤来,对她说了自己心里的顾虑。     她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偏偏倔强地不落下来,苦兮兮地问姚妈妈:“他们会不会对爹爹和娘亲用刑啊?姚妈妈,咱们花点钱,能不能让爹爹和娘亲先过好点?”     姚妈妈觉得姚浅姝说得也有道理,于是点点头,安慰地对姚浅姝道:“小姐莫怕,现如今还未到正式的审问阶段,况且老爷是受过皇上嘉奖的人,即便是县太爷,也不敢在这时候对老爷和夫人严刑拷打。”     姚浅姝仍要说些什么,姚妈妈又道:“不过明日奴婢还是到县城去看看老爷和夫人,问问他们可有什么办法能够圆满解决此事。”说着,又深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三姨娘,活着的时候就害人不浅,谁知道死后也让人不得安宁,是跟姚府有什么仇么?”     “您说什么?”姚浅姝装作没听清的样子,追问了一句。     姚妈妈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掩饰地一笑道:“没、没说什么。小姐若是无事,奴婢就先下去了。”     姚浅姝点点头表示同意,道:“嗯,下去吧。”     姚妈妈起身对姚浅姝行了个礼,刚转身迈开一步,姚浅姝又道:“明日我也去。”     姚妈妈转过身来,似有些踌躇:“小姐,这……”     姚浅姝挥挥手:“我也好久没有见到爹爹和娘亲了,很想他们……”     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下去,直至最后完全听不见。但她的意思,姚妈妈已经听明白了。心想这么小的孩子,经历了这种事情能够做到如此已经是难得至极了,哪个孩子不希望能时时刻刻陪伴在父母身边呢?于是垂首道:“奴婢知道了。”     姚浅姝这才笑了一下,命她下去了。     第二天姚浅姝没有带馒头,只同姚妈妈做府里的马车去了县城监牢,仍然是找的上次那个门子,上次的狱头,花了不少银子总算见到了姚老爷与蔡氏。     姚浅姝先是仔仔细细观察了父母一遍,见他们虽然形容狼狈,却没有被用过刑的痕迹,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可以落地了。     眼中含着泪,急急忙忙跑过去将手伸进牢里,被蔡氏与姚老爷一人握住一只。奔跑中,眼中含着的眼泪随着步子不断掉落下来,看得姚老爷与蔡氏心中一阵泛酸,也俱是红了眼圈。     姚妈妈见几人只哽咽着不说话,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老爷与夫人别哭呀,现在能见面是值得高兴的事儿,要是老爷与夫人哭了,岂不是要惹得小姐更哭得厉害么?”     蔡氏用力揉揉眼睛道:“是,是,这是高兴事。”     姚老爷也将泪意用力憋了回去,附和着点头。姚妈妈又笑着道:“这就对了,等过几日老爷与夫人放出来了,那更是值得高兴的。奴婢这些日子已经去南祁走了一趟。”然后,将事情的始末又原原本本同姚老爷与蔡氏讲了一遍。     姚老爷与蔡氏自是气得不行。     姚妈妈终于问:“不知这王炳堂到底是如何先知道三姨娘死讯的呢?”     姚老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倒是蔡氏,长叹一口气道:“这王炳堂先是拿三姨娘来威胁过我们,我与老爷以为他的意思是要将当年……”说到这里,她情不自禁看了一眼姚老爷,接着说:“当年之事抖出来,也没有管,想着他若是觉得丢得起他那张脸,我与老爷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但他竟然同一个自称三姨娘哥哥的人,将我与老爷告上了衙门。想来三姨娘的死讯,便是那个所谓的哥哥告诉王炳堂的了。”     姚老爷“嗯”了一声,道:“没错了,那个哥哥口音也是南祁的。但我以前从未听三姨娘提起过有什么哥哥。”     姚妈妈也道:“是了,我听夫人说过,三姨娘是咱们地地道道的陈州人,即便是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不该是南祁那边的人。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只可惜我们没有见到那个自称三姨娘哥哥的人,否则打他一顿看他敢不说实话来着。”姚浅姝鼓着嘴恶狠狠地说。     姚老爷一愣,忽然想到什么,说:“过几日县太爷派去调查取证人也该回来了,到时候一定会升堂重新审理此案。到时候你们也来,就能见到那个男人了。先去想方设法查清楚他的底细,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蔡氏也跟着不住点头:“对,知己知彼,我们才能有取胜的把握。”     姚妈妈应声,表示记下了。     既然事情已经说完了,就该回去了。姚浅姝却皱着小脸,舍不得走,最后还是被姚老爷与蔡氏好说歹说给劝走了。     入夜之后,姚浅姝又让馒头睡在了堂屋,自己却躺在床上念念有词,不住祈祷:“红娘姐姐红娘姐姐快见我,帮帮我。”           第三十八章 老婆婆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这一夜,姚浅姝做了个非常短的梦――其实就是通过做梦的途径跟红娘见面了。     她看见红娘,差一点就热泪盈眶了。     上一次想要见王母一面,结果并没有成功,姚浅姝就发觉王母可能是再也不会见她了。但她毕竟对王母是了解不少的,倘若王母本人不见她,估计也不会允许别人见她,给她通风报信什么的。     毕竟王母是一个喜欢拿着自己女儿的命运开玩笑的神仙,她们越惨,估计王母会笑得越开心。没有办法,谁让她生活得太久了呢?     “红娘姐姐……”姚浅姝扁扁嘴,差一点就哭出来了。红娘能够来见她,真是让她感动到稀里哗啦。     红娘惊恐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对摇钱树说:“钱钱,这件事很难办,你要加倍小心,我也不敢见你太长时间,你一定要小心老婆婆。我走了,你保重!”     没头没脑地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姚浅姝愣了很久,然后突然很想摔东西――王母你几个意思?你敢出来跟我谈谈人生吗?有你这样只顾自己开心不顾女儿死活的娘吗?     就在姚浅姝无比怨念地在内心疯狂质问王母的时候,凡间的一个老婆婆突然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不巧的是她当时正在同自己的老伴对坐着喝豆花,于是当两个非常大的喷嚏之后,她的老伴脸上开满了豆花――渣。     -------------------------------------     醒来之后,姚浅姝将红娘的话反反复复想了好几遍,除了那一句“一定要小心老婆婆”,并没有什么有用的话。     那么问题来了――挖掘技术不是,那老婆婆是个什么鬼啊?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爹爹和娘亲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又来了一个老婆婆。难道这个老婆婆,是王母?     姚浅姝不由如此想。     随即又使劲摇了摇头,仿佛要把这些烦恼与那个老婆婆一起,从自己的头脑中摇出去。算了,走一步算一步,眼下还是爹爹同娘亲的事情最要紧。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县太爷派去调查取证的人回来了。这可比所有人的预料都要早好几天呢!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将余五与冯氏一同带了回来!这是不是说明,事情有了转机呢?     县太爷升堂的前一日,姚妈妈就带了姚浅姝与馒头,连同替姚老爷夫妇请的状师徐牧先在县城找了家客栈住下。那一日晚上,姚浅姝翻来覆去睡不着,无论馒头如何劝慰,她仍是忐忑非常,一颗心七上八下就是不肯落下。     最终天快亮了才睡了一小会。     终于,到了升堂审案的时候。     姚浅姝假装镇定,由着馒头给她梳头。其实她也看得出来,馒头也是强装镇定的,心中一定也紧张得不行,因为她看到馒头在给她梳头的手一直抖啊抖,几次都抓不住头发。     原来,竟也有如此多的人在关心这件事情,关心着她的家人,尽管这关心可能并不像她的那样纯粹,但也同样足以使人感动了。     这样想想,心中就好受多了,反而可以放松下来。     升堂之后,姚浅姝由姚妈妈搂着,站在门外,只能看见姚老爷与蔡氏的后背。而在姚老爷与蔡氏旁边的两个后背,一看就是男人的。一个穿了灰白的麻布褂子,另外一个着了藏青色的长衫。     那个两个男人的后背皆有些佝偻,时不时将脑袋凑到一起趁县太爷不注意的时候说些什么。这两个人生动形象地给人们演示了一个成语――狼狈为奸。     尽管只能看见后背,姚浅姝早已经认出了穿藏青色长衫的人是王炳堂――那个坏家伙,即便化成了灰化肥会挥发姚浅姝也能将他认出来!     而那个穿着灰白色麻布褂子的人,想必就是姚老爷说的那个三姨娘所谓的哥哥了。     搂着姚浅姝的姚妈妈很明显能感觉到姚浅姝一波强过一波的怒意,让她都有些胆寒。这个小姐,什么时候有了这样强大的气势呢?     不止姚妈妈一人,就连大堂之中跪着的王炳堂与三姨娘的哥哥都感受到了。诈着胆子迅速地回过头看了一下,就看见姚浅姝燃烧着熊熊怒火的漆黑双眸,似是能将她们全部吞噬一样。正兀自出神,县太爷突然一拍惊堂木,吓得他二人立刻就回过头去。     “大胆王炳堂、余狗蛋!本官问你们话,缘何东张西望却不作答?你们可知藐视公堂该当如何?!”这县太爷说着,胡子一翘一翘,吓得王炳堂与余狗蛋连话都说不利索:     “回、回县太爷,小民并非藐视公堂,只因,只因……”     他们在那里“只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原因来,县太爷冷眼看了他们一会,才不耐烦道:“算了。本官问你们,因何要状告姚殷全夫妇?”     王炳堂答:“回大人,只因小民知道了一件事,那便是这姚殷全夫妇心思歹毒,为了一己私欲置他人性命于不顾,竟然将府中的姨娘害死!”     余狗蛋也回过神来,干嚎不掉泪:“对!可怜我那妹妹大好的年华,跟着姚殷全没有想过什么福,虽然从前日子苦了点但是我妹妹也任劳任怨,从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姚殷全夫妇的事情。”说着,他伸出手颤抖得指着姚老爷与蔡氏道:“但是这对心思歹毒的恶人,竟然将我妹妹打个半死,然后对外称我妹妹病了,将人送去了南祁一个亲戚家中,美其名曰休养,其实就是想掩盖他们杀人的事实!即便是养病,难道姚府便不能养吗?为何要将一个半死之人从陈州折腾到南祁那么远的地方?!”     这段话说完,余狗蛋双目赤红,好似真的是为了他死去的妹妹生气一般,令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姚老爷与蔡氏看着王炳堂与这余狗蛋一唱一和,又惊又怒,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姚浅姝早知道这二人是厚颜无耻之徒,但真正见识到了他们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情况,还是气得要死要活。           第三十九章 升堂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县太爷听了王炳堂和余狗蛋的话,面上无甚表情,例行公事地问姚老爷与蔡氏:“对于他二人说的话,你们可承认?”     姚老爷与蔡氏忙连连磕头:“青天大老爷明鉴,事情可并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这是诬陷,绝对是诬陷啊大人!”     县太爷又道:“那你们来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姚老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将真相说出来,无异于将他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扯得鲜血淋漓,然后再撒上把盐;但若是不说,他们必定会咬死是他故意害死三姨娘。     到底,该怎么办?     王炳堂看着满脸痛苦纠结的姚老爷,心中直得意。他就是认定,姚老爷不敢将当年之事的真相说出来。这样的事情对于男人是个耻辱,而姚老爷这个人,多年的乡里乡亲,他还是有所了解的,是个死要面子的人。     但是在身家性命面前,可能姚老爷也会抛开脸面,但即便如此,也并不能对事情的结果造成什么影响。     想到这里,王炳堂的面上闪过得意之色,被县太爷看了个正着。     于是,县太爷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思虑的时间有些久了,县太爷不得不催姚老爷:“姚殷全,你在考虑什么?本官警告你,一定要从实招来,否则,你知道这害人性命的后果?”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已经十分冷硬,而且似乎为了震慑一样,将惊堂木在桌子上重重敲了一下。     姚老爷被县太爷的惊堂木吓得一个激灵,一旁的蔡氏怕他仍然顾惜面子,只好用胳膊肘悄悄撞撞他。权衡利弊之下,姚老爷终于咬着牙将当年的旧事说出来:     “回大人的话,小民与这王炳堂本乃同乡。死者是小人的三姨娘,小人当时将三姨娘送去南祁,并非是因为养病……”     “看吧看吧,大人,这里面果然有隐情,现在姚殷全自己都承认了您……”王炳堂见姚老爷说“并非因为养病”,一时忘形便在公堂上吵嚷起来。     “大胆!公堂之上不许喧哗!”县太爷又重重的一拍惊堂木,将王炳堂没说完的话吓回到他的肚子里。王炳堂不甘心地低下头去,很是不服不忿,悄悄地地直撇嘴,在心中将县太爷的祖宗十八代诅咒了个遍。     县太爷看见了王炳堂的表情,却也有计较什么。他一直十分看不起王炳堂这种人,生就一副不讨喜的相貌,俗话说相由心生,这王炳堂整个人看着都是歪得不行,想必那心也是长得很歪的。这种人,浑身都是歪理,跟他讲道理,那根本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姚殷全,继续说。”县太爷说。     姚老爷于是继续说下去:“是。只因为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情况下,小民撞破了三姨娘,三姨娘她,”说到此处,姚老爷顿了好几顿,让一直非常紧张的姚浅姝憋得小脸都红了,不住翻白眼:     爹爹啊爹爹,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考虑面子的问题,你当初弃文从商被多少人认为是疯子来着,也不见你有丝毫的放在心上,怎么这一点小事就如此费劲呢?     真是好气啊!     姚浅姝在外面直跺脚。     其实她虽说来到人间这么些时间,总归也不是什么都了解的。姚老爷弃文从商,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生活得舒服一些。况且经商做生意虽然被人们所不齿,但到底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赚来的报酬,没有什么可耻的。     而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对于男人来说,那就是一个非常非常严重的耻辱,没有几个男人能够真的不在乎这种事情,即便对那个女人没有什么感情,却仍然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     男人的想法有些时候的确是非常奇怪。     姚老爷顿了几顿,终于说:“三姨娘她与王炳堂私通,被小人撞破,所以小人将她打了一顿。本来想要将她沉塘,但因为夫人蔡氏求情,而且小民想着,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忍了再三,才没将此事宣之于众。只是小民再也不想见到那三姨娘,于是将她送去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南祁。”     县太爷见姚老爷的面色早就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直到姚老爷憋了再三,终于将后面的话说全了,他才知道,原来死者曾经红杏出墙,并且是被公堂之上的这个原告王炳堂勾搭去了!怪不得憋成这个样子。     虽然幸灾乐祸不好,但此时的县太爷是真的很想笑。碍于在公堂之上,他只好忍了。又问王炳堂:“姚殷全说的可是事实?”     王炳堂觉得勾搭到别人的女人是一件挺光荣的事情,还不以为耻,大大咧咧地承认:“他说的我跟香秀之事,确实是真的。香秀她是个好女人,模样不错,身段更好……”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姚老爷气得手在袖子里不住发抖,颤颤巍巍指着王炳堂,却只能发出“你,你你……”的声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蔡氏也气得眼睛红了,第一次后悔自己太过心软,念着多年的姐妹情分,请求姚老爷留下了三姨娘的一条命。     早知如此,还不如一早便将三姨娘打死,也好过如今这样受人构陷得好!     王炳堂越说,姚老爷的脸越黑,县太爷的面容越扭曲。站在门外旁听的围观群众表示这热闹真是没白看,居然如此热闹。大家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直到衙役们喊起了“威武”,他们才安静下来。     为了在公堂之上保持形象,县太爷不断忍者笑意,实在太想笑就在桌子底下用手掐一下自己的大腿内侧。晚间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大腿内侧都青了,还被他的夫人疑神疑鬼地审了好几日,也是蛮拼的。     这都是后话。     眼下为了自己的肚子,县太爷不得不止住了王炳堂的话:“公堂之上不得无礼,你只说是或不是即可。否则本官可以治你个藐视公堂之罪!”     王炳堂喏喏地点头:“是,是,小人知道了。”           第四十章 意外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第四十章转机     目光看王炳堂,王炳堂只如常答道:“哦,香秀就是死去的三姨娘。”     县太爷心中就有了些许头绪。然后又问姚老爷:“当时你是将三姨娘打成什么样子才将她送到南祁的?”     王炳堂想了想,道:“回县太爷的话,小民将三姨娘打得有些重,但并没有危及性命。而且将她送去南祁之前,她的伤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蔡氏想了想,终于按捺不住补上一句:“关于这件事,县太爷可以找我们村的郎中董大夫作证。民妇怕老爷一怒之下真的将三姨娘打死,“香秀是谁?”县太爷想了想王炳堂的话,问道。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也一直在观察余狗蛋与王炳堂的神色,于是就发现余狗蛋也用疑惑的所以偷偷为三姨娘请了董大夫来查看伤势。”     姚老爷惊愕地看了一眼蔡氏,蔡氏心虚地冲他点了点头。     王炳堂显然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件事情,同样惊愕地看像蔡氏,县太爷倒是有些赞许地微微点了点头。这样心存善念的人,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那害人性命的事情来的,他,很相信蔡氏。     于是又命人去传那董大夫,这边先传了余五与冯氏上堂。余五与冯氏面色看起来倒是很平静,姚老爷与蔡氏看见他们,本想行礼,奈何是在公堂之上,只能跪着,所以草草抱了抱拳道:“表舅姥爷、表舅姥姥。”     谁知余五与冯氏这一对夫妻并未瞧他们一眼,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直直地从他二人身边过去了。     跪下之后,县太爷问:“堂下可是余五与冯氏?”     姚浅姝虽然知道这只是走个过场,但仍然忍不住直翻白眼:人是你找来的,现在却装模作样地问这么一句,多此一举!     那余五与冯氏看起来就不是老实人,虽然此刻装得很是谨小慎微的恭敬样子:“回青天大老爷的话,小民正是余五,身边即是贱内,余冯氏。”     县太爷“嗯”了一声,又问:“你可识得他们?”说着,用手指着姚老爷与蔡氏。     余五与冯氏看过去,正好瞧见姚老爷夫妇二人略带疑惑又充满祈求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不敢直视,皆是垂下眼睛,答道:“认得,认得,这是小民的远房亲戚,大名唤作姚殷全的。他身边的那个,想必就是他的夫人,姚蔡氏。”     县太爷又“嗯”了一声,然后又指着王炳堂与余狗蛋问:“那你们科识得这二人?”     余五与冯氏顺着县太爷的手指看过去,同时变了脸色,“咦”了一声。县太爷追问:“如何?认得,还是不认得?”     其实县太爷早就发现了,自从这余五与冯氏上堂之后,余狗蛋整个人就几乎缩成一团,再也没抬起过头。他这个样子分明是不想让余五与冯氏认出他来,但现在,他们显然已经将他认了出来,并且,看清子,余五与冯氏还十分愤怒。     “臭小子,你居然跑到这里来了!说!欠我的二十两银子什么时候还?你这个不孝子,今天我就替你老子教训你这个只知道败家赌钱的东西!”余五似乎十分愤怒,甚至顾不得身在公堂之上,愤然起身就对余狗蛋拳脚相向。     而余狗蛋显然没有料到余五会愤怒成这样,余五打他,他也不敢还手,只能狼狈地抱着头,嘴里不住求饶:“叔叔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叔叔、叔叔饶了我……”     “大胆!公堂之上不得放肆!”县太爷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余五竟然充耳不闻。当即便有压抑出来,将余五拉开。     但是余狗蛋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了。     姚浅姝目测了一下,发觉余狗蛋的脑袋比之前大了一圈儿。     余五还在喘着粗气,冯氏悄悄扯他的衣袖,暗示他不要乱来。     县太爷那厢已经发怒了:“大胆余五,胆敢在公堂之上使用暴力,来人,先打十大板!”     余五这才回过神来,猛然跪下去朝县太爷哭诉:“青天大老爷请为小民做主啊!小民之所以会如此,全都是因为这个余狗蛋啊!小民并非故意藐视公堂,乃是因为这个东西,从四年前去便失踪了!”     说着,声泪俱下,冯氏亦跟着哭起来,这案子,越来越热闹了。     县太爷似乎没有料到这么个情况,挥手制止了上来拉着余五要行刑的衙役,命他们先下去,然后愣了一会才问:“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余五一边哭,一边指着那个余狗蛋道:“回大人的话,这余狗蛋,乃是小民亲生哥哥之子。由于哥哥和嫂子遇难去世,只留下这么一根独苗,小民就将他抚养成人,不为别的,只为了百年之后也好面对哥哥嫂嫂。”     说着,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但是可能觉得渲染的效果不太够,于是顺便也把鼻涕都抹到了袖子上。     姚浅姝看着他这种行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默默无语。     余五接着说:“可是谁知道啊,我们对他是千依百顺,他对我们,却是不屑一顾!”这余五语气里充满了委屈和气愤,倘若光看字面,倒不像一个长辈在形容小辈,倒像是女子在控诉情/人的不忠。     看来余五这个人,颇有些多愁善感呐!     余狗蛋一直低着头,听到这句话却猛然将头抬起,大声吼道:“你胡说!”他死死盯着余五看,眼神中充满了质问。     县太爷一看,这余五同余狗蛋之间,事情似乎也不小。     王炳堂却在一旁急得直喘气。     明明是要来修理姚殷全那个老家伙的,这余狗蛋真是,丑人现世爱作怪神经病人精力多,你说你跟个余五叫什么劲啊?你再较劲,能拿到银子不成?     于是就去悄悄扯余五的袖子,提醒他别冲动,分清主次做事情。谁知道余五却并不搭理他这一茬儿,专心致志地跟余五杠上了。     “你将我抚养成人?你对我千依百顺?你好意思说得出口?这话你敢不敢在我父母的坟前去说?余五!你这个东西,别觉得我平日喊你一声叔叔,你就拿长辈的身份来欺压我!”           第四十一章 演技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余五一把鼻涕一把泪,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专心致志对着县太爷哭诉:“大人您看,这个余狗蛋即便在公堂之上,青天白日之下便敢对我如此无礼,甚至直呼我的姓名!从此便可以想见私下无人时他到底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小民可是他的亲叔叔啊!”这声泪俱下的样子,让在大堂外围观的人同情心泛滥,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对着余狗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余狗蛋腾地站起来,双目赤红道:“余五!你个狗贼少做出这一番假惺惺的样子来,孰是孰非你我心里清楚!你敢在这公堂之上说你一直善待我没有霸占我父母的田产不给我没有饿死我的亲妹妹、你敢吗?你敢对我死去的父母发誓吗?你敢指天誓日地说你所说全是真话,如有虚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吗?!”     这余狗蛋话还没喊完,就有衙役赶忙过来又扭着他让他跪了下去。他一边挣扎,一边喊出了这些话。余五自是全都听见了,但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仍然在哭自己的。     县太爷看大戏一样地不动声色看了半天,觉得这余五和余狗蛋不愧是叔侄,二人的演技都十分不错,倘若进了戏班子那必定妥妥的台柱子呀!     因为余五他们是南祁而非陈州曲水县人,即便不管他们的家务事,也没有人可以说什么。打定了主意,县太爷开口:“你们自己家的事情,该到你们本地的理正那里去做决断,倘若理正不能决断,那边去当地的县衙,现在是在曲水县的县衙,我们要审的案子也不是你们的家务事,而是姚殷全害人一案,希望你们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要给案子的审理增加难度。”     话音一落,王炳堂乐了,余五夫妇和余狗蛋却是都不乐意了,居然异口同声道:“大人,我们的家务事也与此案有关啊!”     县太爷似乎一愣,问:“有什么关联?”     余五与余狗蛋却同时噤声了,只有冯氏嘴比闪电还快:“是这样的大人,余狗蛋偷走的我们的二十两银子便是那个姚殷全给三姨娘的赡养费,每一年年初都会给我们二十两,但今年的二十两还没给……”     余五急忙用胳膊肘撞了冯氏一下,冯氏不明就里地将剩下的话都咽进肚子里,看余五的眼神满是疑惑。     而余狗蛋只是以鄙夷的目光看着冯氏,冷笑着哼了一声。     县太爷却是从冯氏的话中听出了不同寻常来,沉声问:“今年的二十两?这么说,今年年初的时候,三姨娘还活着?”     冯氏这才冷汗涔涔而下,知道自己嘴快说错话了,于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县太爷却是来气了:“本官问你们话,为何不作答?!”     余五还在想该如何将事情圆过去,却没有想到冯氏已经将心一横,道:“对啊,今年年初的时候还活着的,不信大人您可以去查查……”     县太爷冷笑:“哼,大胆余五冯氏,你们二人胆敢欺瞒于我,来人,将他们每人各打十大板!”     余五和冯氏大呼冤枉,但这一次县太爷却没有理他们,直到他们二人每人都受完了十大板的刑之后,才慢条斯理地说:“冤枉?你们可一点儿都不冤枉。”说着,突然一拍惊堂木,厉声道:“大胆冯氏!死者三姨娘到底是如何死的,你还不从实招来?!”     冯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厉语吓得不住发抖,情知自己的事情是败露了,但仍然想垂死挣扎一番:“回、回大老爷,民妇可什么、什么事情都没做您让我、让我招什么呀……”     县太爷冷冷一哼道:“你什么都没做?你以为本官派出去调查取证的人是废物吗?你以为因为你的一推导致三姨娘殒命的事情做得很隐蔽没人知道吗?你以为你这四年来将事情隐瞒地很好吗?”     余狗蛋幸灾乐祸地看着余五与冯氏,心中十分痛快。这余五素日里装作个大好人的样子,趁他年幼失去双亲,将他父母的财产田地都霸占了去。不仅如此,还将他当时年仅四岁的妹妹活活饿死。他年少气盛,因为妹妹死了悲伤异常,凭着一口气将余五夫妇告上衙门。     谁知道这余五偷偷给县太爷送去了银子,县太爷昧着良心判了此案,定余五夫妇没有罪。     余狗蛋哪里能甘心呢?于是便想再往上告,但是县太爷同余五狼狈为奸,硬是让这个余狗蛋求助无门。     余狗蛋发现在这世上倘若没有银子,寸步难行。于是他决定将这口气暂时忍下来,等到将来他有了银子、有了能力之后,再来同余五夫妇好好算算这笔账。     可是余五夫妇不让他念书,终日里只让他做些粗活,余狗蛋慢慢长大了,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低声下气地问余五夫妇要钱,说自己要娶媳妇。     余五夫妇睁眼说瞎话:“跟我们要钱?我们这么穷哪里有钱啊?狗蛋,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该去踏踏实实找个活计干,别动不动就管家里要钱。我们能将你养这么大已经是不容易了。”     余狗蛋气愤不堪:“没钱?那我爹娘的房子、庄子、田产那么多,都留给了我一个人,你们都占去了,还敢跟我说没钱?你们要是这么说,那便将我爹娘留给我的东西都还来!”     余五夫妇仍然哭穷:“我们能将你养这么大,不该得点财产吗?你爹娘留给你那些东西,也是都花在你身上了,我们可没动什么。”     余狗蛋又一次见识了余五夫妇吝啬卑鄙的嘴脸,却仍然没有能力同他们计较。于是心中憋着一口气,走了。     但是五年前,突然又回到了余五家中。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回去的目的。     这边县太爷说着,忽然又看向余狗蛋与王炳堂:“还有你们,王炳堂,余狗蛋。你们二人狼狈为奸,先是以三姨娘之事勒索姚殷全夫妇,事情没成便怀恨在心,必欲将姚殷全夫妇除之而后快,是不是?”           第四十一章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公堂之上,明镜高悬的牌匾熠熠生辉。     端坐着的县太爷一副了然的神情,看着堂下众人。     堂下的人却神色各异。     余五眼珠子乱转,一看就是在想着怎么去狡辩,而冯氏则是一脸灰败,嘴里还在喃喃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王炳堂则是一脸不甘心,想说什么却憋着劲说不出来,在那里直哼哼,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再看他身边的余狗蛋,面上一片茫茫然。     只有姚老爷与蔡氏,两人面上具是先惊后喜,口中连连喊着“青天大老爷”直磕头,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姚浅姝听完了县太爷这段话也是大大舒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一刹那轻松了许多。姚妈妈早已经合十双手不住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这样的话。     真的是菩萨保佑吗?姚浅姝眼尖地看见堂后有身影一闪而过,似乎是熟人。福至心灵,她忽然想到一个人,愣了一下,转而微微笑起来。     原来是有人帮忙,所以爹爹和娘亲才没有受苦,白白害她担心了那么些天。     无论如何,爹爹和娘亲总算是没事,没事,就好啊。     事情最终水落石出,姚老爷与蔡氏沉冤得雪。     原来,余狗蛋在外面游荡多年,五年前才又回到余五家中。余五与冯氏自然是没有想到他还会再回来,所以忍不住心生疑惑,直觉得余狗蛋回来没安什么好心,是来报复他们一家的。但因为余狗蛋说得十分可怜,声称自己没有地方去了,身无分文,只求叔叔婶婶能给他一口饭吃,绝对不会给他们惹是生非。     余五与冯氏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他们可是知道自己确实是饿死了大哥的女儿,余狗蛋的妹妹,他们当然不会相信余狗蛋会出去了这么些年便忘记了这件事。况且当初他们对余狗蛋也十分恶劣,他们同余狗蛋之间是不会有和平相处那一天的。     可是若真的将余狗蛋赶出去,余狗蛋若将事情闹到族里,他们怎么说也占卜到理上,所以只好留他在家中,但是却十分不放心,对余狗蛋也是日防夜防。     但是这一次余狗蛋似乎真的改了不少,也不跟他们对着干了,而且还主动帮他们干活,也不跟他们要钱。按照余狗蛋的话说,便是给口饭吃就可以。     日子一长,余五同冯氏对余狗蛋便渐渐的减少了戒心,不再像当初一样对他千防万防。     后来姚老爷将三姨娘送到余五家中,生成这个姨娘生病了,需要静养。冯氏这个人对别人的私生活有着无比强大的好奇心,于是拿了一壶酒便去套那个车夫的话。     车夫是姚家的人,禁不住肚子里馋虫的勾/引,一边将三姨娘红杏出墙的事情说了,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冯氏手中的酒。     冯氏满意的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十分开心,于是便一扬手,将酒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末了还用袖子擦了擦嘴,打了个酒嗝儿,摇摇晃晃走了。     只剩下那个被套了话却什么也没有落着的车夫在风中凌乱。     谁知道这些话,被余狗蛋听见了。     这余狗蛋没有将姚老爷他们放在心上,却将每一年年初姚老爷送来的二十两银子的赡养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于是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背地里却处处留心。正好那冯氏将三姨娘失手杀死,整日里忧心忡忡,余五也没什么精力管家中的事,所以被他钻了个空子,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将那二十两给偷了出来。     他这一次回到余五家中的本意也是偷些钱出去,反正余五他们家的钱,也有大部分原本是属于他的。谁知道余五夫妇将钱藏得深,那么长的时间,这余狗蛋也没有找到在哪里。     只有这姚老爷给三姨娘的赡养费,让他正好撞见了。     于是他便偷了这二十两,跑了。     这一跑便是将近四年。     余狗蛋没念过书,经商也不行,好在他知道省吃俭用,再加上素日里讨要点钱饭,还有给人打打短工,好不容易撑了将近四年,眼看着没钱了,活不下去,正好到了这曲水县。     好巧不巧,正碰上了姚老爷被奖励黄金千两的事情,他忽然就想起当初那个被冯氏一下子推倒死掉了的那个三姨娘来。     于是找到王炳堂,说他有个一定赚钱的法子,弄好了,他们两个人平分,于是就这样,由他出主意,王炳堂出面,去敲诈勒索了姚老爷一次。     哪知道,这姚老爷竟然十分坚决得拒绝了,这样他们二人恼羞成怒,这才将姚老爷与蔡氏告到了衙门。     ---------------------------------------------------     这件事雷声大雨点小,让姚浅姝着实担心了一个多月,姚老爷与蔡氏从牢里出来的时候,曲水县已经刮起了萧瑟的秋风。但姚家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姚妈妈将早早准备好的烧得正旺的火盆放在大门口,待姚老爷先一步跨过去,蔡氏紧随其后也过去了,然后又拿起盐巴往两人身上撒,说是去去晦气。     姚老爷与蔡氏也为了讨个吉祥一一受了。     这一天家中的姨娘才知道,原来老爷与夫人并非是去外面游山玩水,哪里有游山玩水回来还要跨火盆撒盐巴去晦气的?五姨娘还没等姚老爷与蔡氏进屋,便嚷嚷开来:“老爷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哪里是游山玩水回来分明是从牢里回来才……”话还没说完,被四姨娘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突然就噤声了。     但是心中让人禁不住嘀咕。     姚老爷虽然从牢里出来了,但想想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当即命姚妈妈将所有人都聚集到院中。     他先是仔仔细细地将众人看了一遍,待到窃窃私语的人们都发觉不对劲安静下来,才点点头说:“五姨娘说得不错,我确实没有去游山玩水。我与夫人是被奸人诬告,被关进了县衙了。”     “啊?这,到底是谁干做下的事?”     “竟然来陷害老爷,谁这样歹毒!”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老爷您快说呀!”     ……     姨娘与下人们一听这个消息都震惊了,忍不住又窃窃私语起来,或是有直接问姚老爷怎么回事、现在如何的,姚老爷摆了摆手,众人才复又噤了声。           第四十三章 去留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待到众人都平静下来不再说话之后,姚老爷才淡淡地说:“总之这一次的事情,是因为银钱遭人觊觎的缘故。我私心想着,皇上既然是因为我们在洪灾的事情中有功而赏赐给我们黄金前两,那么这些钱,也不该由我私自占有,怎么说,能得到这些金子也是借了那些灾民的光。”     一众人等面面相觑: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姚老爷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须臾,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十分坚决的模样了:“洪灾让那么多人流离失所,而我们却靠着这次洪灾,得了许多银钱,不论当初所为出发点是好是坏,但这些银钱无论如何都是因为洪灾才来的。所以我在回来的路上同夫人商议了一下,觉得这些金银,还是应该拿出多一半,捐给那些灾民。”     此话一出,院子里静静的,没有半点声音。     转瞬哗然。     姨娘们自然是不太乐意,而下人们出于对自身的考虑,也是希望自己的主子越有钱越好。倘若主子有钱了,下人们才能有好日子过,子孙后代也好能借上光。     可现在,老爷却说要将金银的一大部分都拿去捐给那些灾民。     这就好比有这么一个人,本来孑然一身,没有房子住,没有饭吃,整日要靠乞讨勉强度日。突然有那么一天,别人告诉他,你祖上给你留了一所大房子,还留了许多金银,你再也不用受苦啦。     那么这个人必定会很高兴,开开心心地搬进大房子中,享受有钱人的生活。     但是才过了那么一两天,又有人过来说,你的父亲欠我许多钱,还不起拿了这房子抵债了,现在你又是一个穷光蛋,仍然没有房子住,没有饭吃。     一切,还跟从前一样。     但是这个人能接受吗?大房子和金银确确实实出现过,他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吗?     这个人一定是难以接受的。     而此刻姚家的姨娘与下人们,心中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所以他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劝姚老爷,这么多人所说的话,中心思想总结成一句话就是:     老爷你捐是可以,但是别捐那么多啊该多为自己打算打算。     姚老爷看着这些人,第一次觉得人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还有,姨娘们这么多年跟着我吃了很多苦,有些人是我买来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中;而有些人是自愿跟着我的,也没有什么卖身契,被我纳进来做了妾室。今日趁着这件事,我就把话说明了吧。”     他长长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才道:“当初三姨娘红杏出墙之事,想必你们之中有很多人都是知道的,尽管当时我没有明说,但那件事情被我撞破,我是吵嚷过的,后来三姨娘被我送去了南祁。这些事情你们该都清楚,但是之后的事情,连我亦是今日才知道。”     姚浅姝总觉得今日的老爹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难道是因为被王炳堂的事情打击到了?她不由暗暗担心。     蔡氏就站在姚老爷身边,对于这个枕边人,她还是十分了解的,所以此刻姚老爷即便只说了这些话,她也能猜到他接下来大概要说些什么。     果然,姚老爷接着道:“后来三姨娘因为意外,死在了南祁。有了解真相的人便拿这件事情来做文章,要挟我,图谋我的钱财。虽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但我赚来的钱财,怎可轻易便给了旁人?况且还是这等奸邪之徒?于是我没有同意,所以才有了此次的牢狱之灾。”     姚老爷越说,姨娘与下人们更加糊涂了,姚浅姝却是也慢慢了解了她老爹的想法。     “虽说此次有惊无险,但那也是多亏了县太爷为官清明,查访彻底的缘故。而导致这次无妄之灾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我们有钱了,而且是一夜之间,有了许多钱,这才是我们这次吃亏的根本原因。”姚老爷喘了口气,又接着道:“而且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也同三姨娘有些关系,所以我想着,将银钱的大半都捐出去。”     他说着,扫视了一下姨娘们,又缓缓道:“姨娘们若有谁觉得受不了穷苦的日子,我也不拦着,谁想要走去过更好的日子,我会给你一百两银子,卖身契也直接还给你。从此我们再无瓜葛;若是有想留下的,也可以留下,只要安分守己,踏踏实实过日子,我与夫人必定会好吃好喝待你。”     突然,姚老爷口气一转,冷声道:“但倘若被我知道了谁惹是生非的话,就别怪我无情!”     一百两银子?几个姨娘有些跃跃欲试,觉得左右跟着姚老爷也生子无望了,以后的日子还不知是怎么样,还不如自己有了钱,去找个老实安分的男人嫁了。虽然不能穿金戴银,但一辈子踏踏实实啊!     最重要的是,可以不必再做妾。     左右她们也不算老,倘若幸运的话,说不定还可以生下个一儿半女的。     姚老爷给了她们三天时间考虑,生过姚浅姝与姚煜的九姨娘自然是留了下来,四姨娘与七姨娘二人也各生了一个儿子,肯定想都不用想也留了下来。让人想不到的是,三天以后,最先来找蔡氏说要离开的,竟然是二姨娘。     她这一辈子都老实本分,很多时候人们都忽略了她的存在,所以此刻,她这样头一个说离开,着实让人震惊了一把。     二姨娘已然三十有三,在女人里来说已经可以说是老的了。她无子五女,亲戚朋友也没有,孤苦无依的,走了,又能去哪里呢?     谁知道二姨娘素日里软弱,此刻却十分坚决,打定了主意要走,姚老爷与蔡氏好说歹说也没能留住她。只好任她去了。     但谁又能知道,再次遇见二姨娘,会让姚老爷一家都陷入了一场巨大的危机之中呢?     不过这都是后话。     二姨娘走了之后,没有孩子的五姨娘、六姨娘与八姨娘也走了。她们拿着姚老爷给的一百两银子还有自己的卖身契,走得十分潇洒。     虽说在姚家现如今的日子过得不错,但谁又能保证以后都会顺遂呢?     她们已经收了心,打定主意要到村里找个可靠老实的男人嫁了。况且她们年轻,没有孩子,又有钱,还能发愁嫁人吗?           第四十四章 姓王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几个姨娘走了之后,姚府仿佛一下子变得冷清了许多。     尤其是嘴快有什么便说什么的五姨娘,与整日喜欢碎碎念专门东家长李家短说三道四的八姨娘,这两个人一走,好像带走了姚府一半的人似的。     很多人在一开始都不大习惯这种冷清,但姚老爷却觉得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过。从前的事情是他做错了,其实日子简简单单的,最好。     人少了,麻烦便少了,就算人与人之间难免磕磕绊绊互相猜疑,但毕竟是少数的。     四姨娘很是舍不得五姨娘,所以同五姨娘约定,无论如何五姨娘若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安定下来,一定要给她来信,五姨娘一一应了。     因为姨娘走了几个,所以下人也便不需要那么多了。姚老爷又挑着一些素日里不太妥帖的人打发了一些,这样一来,姚府之中更加清冷了。     经过了这一次的牢狱之灾,姚老爷发现府中不可以没有个管家,否则还真是容易出乱子。这一次是侥幸,那万一还有下次呢?     所以这两日,他什么也没做,只抓紧时间寻了个管家回来。     这个管家四十来岁,长得白白胖胖。眉眼弯弯的样子让他看上去像是自来面上便带着笑,十分随和亲切的模样。姚府的人们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个很好相处好说话的人。     因为名字中有个“福”字,所以大家都称其为福叔。     姚妈妈从前在蔡氏身边的时候兼着管家的事,现如今来了个正经管家,身上的担子一下子便去了大半,轻松许多,也有了更多的时间能陪伴在蔡氏身边。     这一日,家中所有的事情都安顿好之后,已经到了正午。     姚浅姝陪着姚老爷和蔡氏一同用饭,姚老爷忽然想起什么来,抬头问:“似乎,少了个人?”     蔡氏与姚浅姝二人皆是一愣,蔡氏以为自家老爷是因为人少了很多不习惯,故微笑着劝解:“老爷这话可差了,我们家可不是少了一个人,而是好几个呢。”     见姚老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蔡氏继续道:“走了四个姨娘,又打发了好些下人,怎么是少了一个人呢?这府中,一下子便少了好多人呢。”     姚老爷方才明白过来,妻子是会错他的意思了,于是解释:“不,这两日我总觉得府上还有差了那么一个人,对了,是景行那孩子!”姚老爷终于想起少了谁,于是问姚浅姝:“景行呢?”     姚浅姝这才想起来,王景行还在王炳堂那边,没有回来。当初她对王景行说过,要等到她说可以回来,他才能回来。     结果爹爹同娘亲的事情让她光顾着开心,竟然将王景行给忘记了。     但是现在该怎么办?倘若被爹爹知道王景行去了王炳堂家中做小厮,会不会气得不让王景行再进家门啊?     但是她也不能说实话,因为一旦说了,姚老爷也会知道王景行是个谁见了谁倒霉的人,同样断断不会再将他留在府中。他还那么小,能去哪里呢?越想越害怕,姚浅姝心里不断想着完了完了这下惨了。     说实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姚浅姝不敢看姚老爷,心虚地垂下头一边装模作样扒拉着碗里的饭,一边想着给王景行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圆了这次的事情。     姚老爷一见她这个样子,便知道她一定有事瞒着他,于是放下碗筷,正色道:“珠珠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姚浅姝刚刚说了句“爹爹我……”姚老爷便打断她的话:“不许说谎,否则,哼!”     那一声冷冷的“哼”让姚浅姝身子抖了一抖。     死就死吧,姚浅姝一咬牙,将心一横,慢腾腾从椅子上站起来道:“女儿将他赶走了。”说完,还撅起了嘴。     姚老爷“嗯?”一声,与蔡氏对视一眼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姚浅姝便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道:“上次弟弟落水之前,就是他一直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出去,女儿讨厌他!这次他陪着爹爹和娘亲一同去县城,只他一个人回来,女儿更讨厌他,所以,所以……”     “所以你便将他赶走了?”姚老爷沉声问。     姚浅姝仍然噘着嘴,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胡闹!”姚老爷厉声道,姚浅姝又被吓得抖了一抖。蔡氏发觉了,忙拉了拉姚老爷的袖子,示意他声音放轻柔一些,不要吓到了女儿。     姚老爷勉强压了压自己的怒气,觉得女儿从前讨喜得不像话,怎么越长大,越任性呢?看来是自己太粗心了,疏于了对于女儿的教导。不,应该说是,忽略了对于儿女的教导。     于是正了正色,沉声说:“珠珠儿,你怎可如此任性?景行那孩子同你差不多大,这世上有几个人会愿意留下那样小的一个孩子?”     “不就是你咯?你不就愿意留下他么?”姚浅姝在心里暗暗嘀咕。     姚老爷见她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显然是自己的话没有说到女儿心里去,于是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姚浅姝的头,轻轻道:“珠珠儿,你也不算很小了,该懂事了。从前你还未出生的时候,我们家也不算富裕,甚至可以说很穷。后来家中日子慢慢便好了,否则在你降生的那个时候,很有可能都吃不上饭。”     姚浅姝当然知道,她还知道若不是她生来带了财运,恐怕这一家子都要去喝西北风了――那一笔赚了五十两的生意,本来是要赔了的。     “那么你想想,倘若你生在了那种连西北风都喝不起的人家,甚至更惨,没了双亲,又被族中之人赶出来,无处容身,那么你该怎么办?”姚老爷循循善诱。     姚浅姝自然要装作思量一番,然后面上露出悔意:“爹爹,女儿知错了,女儿不该将王景行赶出去,女儿这就去将他寻回来。”     “等等,”姚老爷叫住了拔腿就要往外跑的女儿,皱着眉头道:“你去将他寻回来,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姚浅姝撒了个谎:“虽然不知道,但料想该不会太远。”说完,仍然要往外走。姚老爷突然想起什么来:“你说,他叫什么?”     姚浅姝答:“王景行啊。”     姚老爷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姓王?”           第四十五章 我来接你回家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蔡氏与姚浅姝对望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无奈之色。     果然,姚老爷皱着眉头拦住了姚浅姝,沉吟一会儿道:“罢了,你去将他寻回来,到时候也给他改个姓便是了。”     姚浅姝点点头,出去了。     悄悄在王炳堂家后门外面学了两声布谷鸟叫,然后绕到一面有些坏了的墙外。过了一会儿,王景行的声音便从里面传出来。     “小姐?”王景行声音中有着非常明显的讶然,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不能私自外出,不清楚姚家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但他知道,王炳堂最近确实是非常倒霉。     嗯,离他特别近的人,总是会格外倒霉。     虽然明知道王晶看不见,姚浅姝仍然点点头:“我来接你回家去。”     王景行那边呼吸重了一下,然后,静默片刻。     姚浅姝以为他没有听见,有些着急地问:“王景行?你听见了吗?我来接你回家。”王景行还是不说话,姚浅姝心不由自主就往下沉了沉,轻声问:“你,不愿意回去了吗?王炳堂他,他家的人待你很好?比姚家人待你好吗?”     王景行这才回过神来,在墙内猛然摇头:“不不不是,小姐您误会我了,我这就去收拾收拾,跟您回去。”     姚浅姝的心这才回到肚子里,欢快地道:“嗯那好,你快去收拾,我在这等你。”     墙内的王景行声音虽轻,却十分坚定地应了一声,然后姚浅姝就听见了他渐渐远去的脚步。     过了好一会儿,王景行才偷偷出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小厮衣服,松松散散地挂在身上,袖子又宽又长,非常不合身,显然不是他自己的。     他额头上有亮晶晶的汗珠,眼睛也亮闪闪的,让他整个人在阳光下有种熠熠生辉的错觉。     姚浅姝不知不觉便呆住了。     他真是个好看的少年。     心中这样想着,脸上忽然有不自然的红晕悄悄爬上来。     王景行看着姚浅姝头一次露出的这种小女儿神色,也莫名红了脸,有些犹疑地说:“小,小姐?我们,可以走了吗?”     姚浅姝被这一声惊得回过神来,低下头道:“走,走吧。”     于是,两个人一起回家。     阳光下,两人的影子被越拉越长。     ---------------------------     回到姚府之后,姚浅姝先带王景行去见了姚老爷。     姚老爷倒是没有问王景行这些日子去了哪里,这让王景行与姚浅姝两个人都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     行了礼之后,姚老爷看着王景行,想了一会儿事情,忽然语重心长地道:“景行啊,你知道这人生在世,什么最重要吗?”     王景行茫然地摇了摇头。     姚老爷慈祥道:“方向,是方向最重要。”     他背着手,从窗外看出去,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一个人要活着,要活得好,能活出自己想要的生活,就一定要有自己的方向。比如说我吧,当初弃文从商,差一点就将好好的家给败了。”     说到此处,姚老爷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现如今说起这些只剩下唏嘘:“但是呢,我仍然坚持下来了,才有了如今这份家业。虽然不大,但总算可保一家大小衣食无忧。”     突然微微一笑,姚老爷问王景行:“你明白了吗?”     王景行不知道姚老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直觉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事。本来嘛,作为一个下人,小厮,你再受到主人器重,主人家也未必肯对你这样说话。     王景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其实他并不知道姚老爷到底想要做什么。     姚老爷笑容大了一些,伸手在王景行肩膀上拍了拍,道:“嗯,不错,是个聪明的孩子。”     忽然又道:“那你知道,能够决定一个人一生方向的,是什么吗?”     王景行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心道这个老头也太墨迹了,男人也有更年期吗?这是进了一次牢导致更年期提前了?     姚老爷十分郑重地说:“是姓氏。你看,这世上姓王的人之中,有几个有好下场了?历史上的不说,你就说身边的吧,那王炳堂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从前他便不是个好东西,闹得我们家鸡犬不宁,现如今对我又是敲诈又是诬告的,最后呢?被县太爷打了五十大板,到如今都下不来床。所以……”     “老爷是想给小人改个姓?”王景行突然问。     姚老爷手松松地放在唇边咳嗽了一下,熟悉姚老爷的人几乎都知道,这是他以掩饰尴尬的习惯性动作。     姚老爷很高兴王景行能够自己问出这句话,因为毕竟,他当初同意收留王景行,却并没有要王景行签什么卖身契,所以这姓氏,王景行是可以自行决定的。     这也是姚老爷对他说这么多话的原因。     姚老爷并不愿意用强制的手段来管教下人,所以他打算循循善诱,让王景行觉得“王”这个姓氏并不好。最好,还能够同他一样,对这个姓氏产生反感。想到此,他又说:“而且你想想,你的那些姓王的族人,他们一个一个的,不顾你还是小小孩童,就将你赶出了族中,让你无家可归,无处容身,差一点饿死街头。”     王景行觉得姚老爷这个人幼稚得有些可笑,看着他不说话。姚老爷也定定看着王景行,用力点了点头。     王景行想问,我可以说不想改吗?     但他并没有问出来,只是低下头去,恭谨回答:“多谢老爷提点。那么小人便不要这个姓氏了,以后,便只叫做景行吧,您看行吗?”     景行?姚老爷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古诗有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景行,是个好名字。于是笑起来,道:“好,好,你觉得好便好。”     于是王景行从此改了名字,叫做景行。     他一直深居简出,尽量不出府。虽然说王炳堂现如今没有功夫想起有他这么一个人来,但若是哪一天碰见了他,指不定会生出多少麻烦来。     姚浅姝不习惯叫他景行,因为从前都带个王字,而如今不带了,叫起来感觉十分地……亲密,所以她仍然在背地里喊他王景行。     她一直在提心吊胆,因为王景行回来了,指不定姚府又会倒什么霉。     可是姚浅姝从秋天等到冬天,第一场雪纷纷扬扬都落下来了,姚府仍然一切平安。     这说明,王景行不再是那个走哪哪倒霉的人了?           第四十六章 诡异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王景行的变化他自己也感觉到了,这半年之中,姚府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事情发生,却也没什么坏事,一直平平安安到了年根下。     姚浅姝很是开心,这样一来,她就不必再为王景行的事情纠结了——王景行原本那种走哪哪倒霉的“特异功能”没有了,这样姚浅姝就可以让他安心待在姚府,而不必终日提心吊胆,担心哪一天姚家又会惹上什么飞来横祸。     可王景行却似乎并没有怎么开心,反而终日苦着脸,眉头也是越皱越深。     姚浅姝以为哪些下人见他人小欺负他了呢,再三问过之后,王景行仍然回答没有,姚浅姝又问不出什么来,只好悻悻放弃。     王景行其实心中担心得很。本来因为那件事情,他原该受七世轮回之苦。但就在第七世苦难即将终结之时,遇见了一株小小的,善良的,三八的,爱管闲事却将他的好事管成了坏事的摇钱树。     嗯,所以他恨她。     倘若不是摇钱树的出现,他现如今应该早就回了天庭,做回他逍遥自在的神仙,哪里还用得着在这人间受苦呢?     几年以前,他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每一次想起投胎转世了的摇钱树,心中都恨恨的,总想让这个小丫头吃点苦头。     谁叫她爱管闲事来着呢?     但现如今却不同了。     与被贬下凡间的摇钱树相处了这么一段时日,王景行的想法却悄悄改变了。     这颗小树苗(作为一个神仙,王景行的岁数大于一万,别问我为什么,不识数,任性o(╯□╰)o咳咳,那啥,所以请亲们别纠结三百岁的“小树苗”,么么哒)其实只是心太好了点,爱心太泛滥了点,太富有同情心了点,太……天真了点。     当初见他差一点饿死,也只是想帮帮他。     偏偏因为天庭的规矩,那个时候正在惩罚他对于自己的真实身份没有记忆,对于自己身上所带着的惩罚也一无所知,接受了摇钱树的好心。所以说到底,造成他多受了几年苦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他自己身上。     可如今,情况似乎比从前要更加诡异了。     因为王景行虽然拥有了从前所有的记忆,但身上并无半点仙气,同凡人无异。可他却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与从前不一样了。从前他总觉得自己在一个让人压抑的漩涡里,无论如何都出不去,挣脱不开,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无论做什么,看什么,走到哪里,都是混混沌沌的。     而现如今,他却觉得十分轻松,仿佛已经从那个令人恐惧的漩涡中挣脱了出来,做什么,看什么,走到哪里,都是一片清明的。     但他明明记得,当初玉帝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不管是由于谁的过失,都导致你少受了十天的罪。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故而你需再到下界去多受十年的惩罚。”     说完也不顾他是否想要抗议,直接将他复又打下了凡间。     王景行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越变越小,直至变成婴儿的模样,所以那一句“玉帝有本事决斗我保证不打死你”也没有喊出来——关键这句话太长他没有时间喊。     由此可见效率的重要性。     可现在他的惩罚突然像是消失了一样,即便过了这个年,他也才七岁,按照玉帝的说法,他仍然是少受了三年的苦。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而且倘若按照玉帝那样算下去的话,搞不好他的寿命有多长,就有可能在凡间轮回多久。不但如此,还是天煞孤星,克妻克子,克爹克娘,方圆百里,寸草不长。     嗯,虽然夸张了些许,但这是王景行的真实感觉啦。     王景行一直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姚浅姝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着急,但就是觉得看不下去王景行这副样子。于是对于王景行颇为上心,处处照顾,将他身上的差事能免责免,让王景行闲下来,有更多的时间用来,胡思乱想。     姚浅姝终于发觉王景行的情况似乎比从前更糟了,反倒不如每日多点事情做得好,于是开始给他没事找事的生活。     这一日,姚浅姝一觉醒来,觉得天似乎还没有亮,刚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馒头的声音便阴森森传过来:“小姐,您若再不起,便要误了给老爷和夫人请安了。”     姚浅姝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吩咐馒头:“快快给我穿衣梳洗,快点。”说罢又低低埋怨:“这天明明还很暗呢,馒头你是不是骗我。”     馒头面无表情道:“小姐,奴婢哪里敢骗您呢?看这天似乎要下雪了呢。”     姚浅姝十分不高兴,她还是胖胖的,穿太多的话行动很是不方便,所以素日里她便能少穿衣服便少穿一些,若天很冷的话,免不了要多穿些衣服。天会不会很冷呢?姚浅姝这样想着,忽然唤:“王景行,王景行。”     即刻就有王景行的声音从堂屋传来:“小的在。”     姚浅姝前些日子便让王景行到她身边伺候,一开始姚老爷与蔡氏并不同意,觉得这二人虽然还小,却保不齐长大之后不会有些什么难听的话传出去。     可姚浅姝却说弟弟太小,丫头们又太大,身边连个玩伴都没有,府中只有一个王景行年纪同她相仿,她素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很是孤单,让王景行到身边伺候,也只是想要个玩伴而已。     看着自己的女儿那委委屈屈的小眼神,姚老爷与蔡氏只好叹了口气,妥协了。     但他们却规定了王景行不许到姚浅姝的房中,最近也只可以在堂屋里,人前一定要与姚浅姝保持适当的距离。     最让姚浅姝郁闷的一点是:王景行只可以在姚浅姝身边呆一年,待到明年的年根底下,王景行一定是要从姚浅姝身边离开的。     其实姚浅姝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定非要留王景行在身边,她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王景行听见姚浅姝在房中唤了他两声,以为有什么事情,急忙应了声。姚浅姝却是指挥他:“你去院中站片刻,一回儿回来。”     王景行没多问,便出去了。     外面,天冷得刺骨,已经有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来。     站了片刻,王景行才回到屋里,冻得直哆嗦。     穿好衣服的姚浅姝从里间出来,问王景行:“外面如何?”     王景行冻得声音都是颤抖的:“回小姐,下雪了。”     姚浅姝看着他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都冻成这个样子了,看来是很冷。”于是回头吩咐馒头:“再给我加一件棉衣。”     馒头应了声是,看向王景行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     那啥,昨天忘记说了。前一章姚老爷那个姓王的理论完全是为了剧情需要,并不代表我本人的想法,跟我没关系啊~           第四十七章 年夜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第四十七章     日子过得飞快,倏忽便到了年三十。     虽然银钱已经捐出去了大半,但剩下的钱也够姚府日常开销的,这个年,姚家过得十分富足。     姚老爷早几天便命人去了县城中一家名声很好的成衣店,给家中的每一个人都做了新衣,其中自然也包括王景行的。     王景行活了有多久,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但仿佛从记事以来,他便没有了父母。     他仍然记得当初自己还不是神仙的时候,到底有多惨。也是如同这一世一样,不容于世。只因为他走到哪里,哪里的人便会倒霉。     大家都不愿意看见他,更不会去理他,他很孤独,非常孤独。     后来因缘巧合,他成了神仙,但也是那连神仙看见都发愁的,霉神。     王景行逐渐明白了,想要人们接受他,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会给人带去坏的运气,让别人承受原本可以不必承受的无妄之灾。别的神仙好歹都有人供奉,有人请,只有他,凡人对他是怕,只是怕,对他唯一的要求,便是离自己远一点。     这样的发现让王景行很是伤心了一阵子,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毫无价值的。     直到有一天,托塔李天王得罪了他。他那时心中烦闷,原本是不喜欢与他人争长短的性子,破天荒头一遭的,缠了托塔李天王三个月。     那李天王最后差一点就要给他跪下了,痛哭流涕地对他道歉,只求他能离自己远一点。     王景行看着托塔李天王委委屈屈的样子,忽然觉得很有趣,于是开始有意无意地舔着脸往别的神仙身边凑,一时之间,王景行成了天庭一霸――鬼见愁。     神仙们虽然很烦王景行在自己身边晃,但又不好意思直说。从前就有刚刚成仙的山神,实在受不了“热情”的王景行,于是直言不讳:“这位少侠,您能离我远一点吗?”     王景行没说什么,只笑着打了个哈哈。     然后那个山神便一直走霉运,三年。     这件事情让整个天庭的人都不敢再对他有什么微词――即便有,大家也只能憋着。     王景行觉得大家这一副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嘴脸看起来还挺爽的,于是也就这样过下去了。     可谁又知道呢?他原本也不想这样,他也想要个家,想要要有人用心对他,天热的时候为他拭去汗水,天冷的时候为他添衣加裳。     而埋在心底最深处的愿望,却在姚家,实现了。     年三十这一日,姚浅姝亲手将新衣拿给王景行,笑着对他说:“这是爹爹命人从县城的成衣店定做的,府中每人都有一件,这件,是你的。”     见王景行捧着衣服不说话,姚浅姝推推他:“嗳王景行,你愣着做什么?快去试试合不合身啊!”     王景行飞快地用袖子在眼睛上抹了一把,用力点点头,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姚浅姝愣了愣,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问:“他,刚刚是哭了吗?”     身边的馒头也愣愣的,好一会儿才回答:“好像,是的吧。”     而此时此刻,眼圈通红的王景行在自己的房中,将那身新衣穿在了身上,连手都是抖的,所以好半天,才将衣服穿好。     姚浅姝与馒头都要等得不耐烦了,正想着人去催催,然后就看见穿着新衣的王景行出来。     衣服是喜庆的金色,有暗纹,衬得王景行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馒头看见王景行都眼前一亮,转头想对姚浅姝说些什么,却见姚浅姝看得王景行都呆住了,不免皱起了眉头。     小姐让他伺候在旁,甚至如今还亲自来给他送衣服,这也太看重他了。莫不是……     念及此,馒头用力摇了摇头,似乎想要将这个荒唐的想法从自己的头脑中摇出去。     倘若自己的感觉是真的,那么小姐与王景行,会有什么好下场呢?馒头不敢想。     姚浅姝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馒头,你觉得他穿这衣服不好看吗?哪里不好看?”     馒头一愣:“没有啊,景行穿这件衣服很好看。”     王景行虽然活了那么大岁数,但此刻亦不免红了脸:“小姐,馒头姐姐,你们就别笑话我了。一个男子汉,还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姚浅姝噗嗤一声笑出来,明晃晃的笑容,直直印在了王景行心中。     王景行也笑了,心中却想起了姚浅姝的一句话:“王景行,我来接你,回家。”     ----------------------------------     三十这一晚,一家人吃过年夜饭,蔡氏与姚老爷同姨娘们一起说笑,打马吊。三个少爷由妈妈们带着在一处玩儿,而姚浅姝自己回了院中,同馒头王景行等下人琢磨着玩些什么,反正年三十要守夜的。     有手巧的丫头会剪纸,姚浅姝看见了要学,但剪了半天,一张也没剪成,还有好几次差一点剪到了手。下人们在一旁看着暗暗心惊,馒头劝姚浅姝不要再剪纸了,否则大过年的见血了可不好,姚浅姝仍然拿着剪刀嚷着一定要剪成一张不可。     王景行心中也着急,生怕姚浅姝剪到了手,于是问:“小姐你想要剪个什么?”     姚浅姝是属兔的,于是道:“我想要,剪一个小兔子。”     于是王景行拿起了剪刀,靠着刚刚从那会剪纸的丫头口中听见的技巧,再加上自己的想象,居然就真的剪出了一只小兔子的样子出来。     大家看见了无不啧啧称奇,馒头笑着打趣王景行:“景行可是比我们女孩子还要手巧,倘若不是了解你,我都以为你从前是做惯了这些事呢。”     “可不是嘛,没想到景行一个男孩子,居然生得这样巧的双手。”另外一个丫头也跟着道。     王景行毫不在意这些,只紧张地注意姚浅姝。     姚浅姝的眼光一开始放光,然后慢慢,就带了些恼色,瞪着王景行。     王景行心里一沉,不明所以。     姚浅姝却又忽然扁扁嘴,像是要哭出来一样:“你一个男孩子,做什么生得这样巧的手?你看她们都在夸你,显得我好像更笨了一样!”     王景行哭笑不得,心中的那一句“因为这样我就可以替你去做这些事情了呀”差一点冲口而出。           第四十八章 归来的二姨娘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姚浅姝经过姚老爷与蔡氏的同意,带上了馒头与王景行,三人一同去看花灯。     葫芦街上,人群来来往往,大多数都是阖家出来的。     姚老爷与蔡氏原本有些担心姚浅姝独自出去会被坏人觊觎,要知道人贩子可是无孔不入的,尤其是这种年节的时候,人又多,而且杂,稍微一个不小心,指不定就出了什么事。     但姚浅姝说馒头素日里十分稳重,又让馒头指天誓日地发誓绝对不会离开自己半步,姚老爷与蔡氏无奈同意了。     反正,他们也知道,这个女儿人小鬼大,机灵得很,所以也便随她去了。     这种时候,为保安全,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了,馒头一直紧紧攥着姚浅姝的手,生怕将她丢了。     王景行在后面紧紧跟着,看着姚浅姝被馒头紧紧攥着的右手,又看看她空空荡荡的左手,很想过去牵一牵。     随即又哂笑:自己都多大年纪的人了,竟然会有这种想法,要被玉帝和王母知道了,搞不好会笑掉他们满口的大牙。     他又怎么会想到,玉帝在天庭整日思念王母,已经没有什么心思搭理他这一茬儿;而王母早就不在天庭了呢?     正出神,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用胳膊肘撞他,王景行看向身旁的姚浅姝。     姚浅姝笑眯眯地问:“你在想什么啊?问你话呢。”     王景行疑惑:“什么?”     姚浅姝指着不远处的花灯,道:“你看那只小兔子的花灯,像不像你年三十那一日给我剪的?”     王景行顺着姚浅姝的手指看过去,确实有一个兔子形状的花灯,上面有些花纹也同他那日剪出来的兔子很像,于是轻轻点点头:“确实很像。”     姚浅姝笑得眼睛更弯了,刚想说些什么,却见人群中人影一闪,转瞬不见。     感觉到她突然停下来,馒头问:“小姐,怎么了?”     在人群中东张西望搜寻了一圈儿,那人影却是再也看不见。姚浅姝有些闷闷地道:“刚刚,我好像看见二姨娘了。”     “二姨娘?她不是早就走了吗?如何还会出现在这里?”馒头立刻觉得不可能:“这人来人往的,该是您看错了吧。”     姚浅姝仍然在原地站了片刻,才缓缓说:“也许,可能是看错了吧。”但没来由的,心中就开始不踏实起来。从前,但凡要有坏事发生了,她心中都会有这种感觉。     但那些坏事,是由于王景行的缘故。可已经好长一段时间,王景行没有再让姚家倒霉了,她以为王景行的霉运已经到头了。     于是扭过头,定定看着身边的王景行,却发现王景行也皱着眉头,深思什么。     感觉到姚浅姝的目光,王景行先是一愣,随即道:“小姐,天晚了,还是先回府吧。”     姚浅姝看了他一眼,这才点点头,同意了。     回去之后,找了个借口打发馒头下去,姚浅姝才开门见山地问王景行:“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景行似乎是知道她会如此问,面上并无异色:“我是什么人,想必你已经猜到了。”     姚浅姝一瞬间撑圆了眸子,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真的是传说中的……”     “没错,王景行,是我的本名,但是没有人会记得。大家知道的,都是我的另外一个名字,霉神。”王景行的面容在昏黄黯淡的灯光下,显得晦涩不明。他先是垂着头,忽然又微微抬起了头,看着姚浅姝。有些落寞,又有些紧张。     姚浅姝好一会儿才苦笑出来:“那么,你也知道我是谁?”     王景行只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姚浅姝目光飘向远处,眼睛微微眯起来:“我从前只是有些怀疑,但还从未想到过,你竟然真的是,霉神。”     王景行亦在椅子上坐了,闲适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才道:“我从前挺恨你的,所以才到了你们家。但如今……”他亦苦笑一声:“倘若你觉得我给你造成困扰了,那么我,随时都可以,离开。”     离开,这两个字,从王景行的嘴里说出来,着实有些勉强的意味。可知他心中,是有多么不愿意离开。     姚浅姝关心的重点却不在这里:“为什么要恨我?我同你有仇吗?”     王景行看着她,目光比蜡烛的光还要柔和:“因为我从前很糊涂,有过许多错的想法。”     姚浅姝仍然一副苦恼的样子,却没有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王景行见她忽然不说话了,心下黯然,缓了缓才起身,道:“我回去收拾东西。”     姚浅姝一愣:“为何?收拾东西做什么?”     王景行挑挑眉毛:“我总不能一直赖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     姚浅姝却有些生气:“现在知道你在添麻烦了?不是我说,你给我们家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我不在乎再多几次。”忽然,她的又变得有些担忧:“而且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害怕。”     她看向王景行,目光真诚且无助:“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     得知二姨娘回来的这个消息,姚浅姝着实愣了好一会儿。     对于这个二姨娘,全家上下众口一词:好人。     二姨娘多年无所出,为人十分紧守本分,不管是对于家里人还是下人,都是十分宽和的,从来不会去争抢什么。     她素日里只安安静静地,姨娘们打马吊缺人了,就去找她补缺儿;想要什么绣花样子没有了,便去她那里找;有什么心事不好对人吐露的,就去找她说。     二姨娘在这个姚府里,倘若没有什么事,谁都想不起她来。只有有事发生的时候,大家才会想起府上还有这么一个人。     所以当初二姨娘决定要走的时候,阖府上下没有一个人不吃惊的。     但是在阳春三月耕牛遍地的时候,二姨娘却忽然,回来了。     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不堪,头发好几日没有洗的样子,只随随便便挽上了,还有股难闻的味道散发出来。     从前的日子虽然清苦,但二姨娘一直是个非常爱干净的人,无论何时,都将自己整理得清新素净,所以如今这副模样出现在姚府众人面前,更让所有人狠狠吃了一惊。           第四十九章 是谁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姚浅姝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元宵灯会上看见的那个身影,必定是二姨娘无疑了。     但眼前这个形容狼狈的女人,真的是从前那个眉目隐隐含着笑意的二姨娘吗?她不确定,因为二姨娘回来之后,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最重要的是,姚浅姝在见到二姨娘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焦躁不安的情绪之中。那种在元宵灯会上出现过的害怕的感觉,又晃晃悠悠从心底里冒上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丝寒气。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即便从前有王景行这个霉神在,姚浅姝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姚浅姝最一开始觉得是王母搞的鬼,因为红娘姐姐曾经提醒过她,要小心老婆婆。     但现在看来,这似乎并不像王母会做出来的事情。     王景行看着二姨娘,面色却变了又变。眼前这个二姨娘的身上,有着一股他非常熟悉的感觉。虽然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但他从来,没有忘记过那种感觉。     姚老爷与蔡氏夫妻却是对于二姨娘的到来很开心,二姨娘离开的时候,他们从心底里其实是并不愿意的。因为二姨娘孤身一人,已经没有了什么亲戚朋友,她自己一个人出去,让姚老爷与蔡氏很是挂心了一阵子。     现在她这样落魄而狼狈地回来,虽然说期间发生的事情令人十分好奇,但总归是回到了家,也算去了姚老爷与蔡氏两人的一块心病。     蔡氏含泪将二姨娘的手紧紧握在手中,不住拍着,嘴里不停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妹妹既回来了,便不要走了吧?”     二姨娘看看蔡氏,又看看姚老爷,见姚老爷亦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她,嘴角上扬了一个奇怪的弧度,才点了点头,轻声慢语:“从前,是奴太不自量力了些,如今回来,得蒙老爷与夫人不嫌弃,奴必不会再走……”     话还没说完,却被姚浅姝打断:“爹爹和娘亲也没说不嫌弃你啊。”     姚浅姝此话一出,姚老爷皱了眉头,连蔡氏都少有地对其露出了冷脸:“珠珠儿,怎么可以这样无理?再说了,这是你二姨娘,从前多疼你来着,才离开这么段时间,你便不认得了吗?”     姚浅姝撅撅嘴,无论如何,她就是不想让这个二姨娘留在姚府。     二姨娘听了姚浅姝的话,转过头看过来,平静地看了一眼姚浅姝。姚浅姝也看过去,突然,二姨娘眸中寒光一闪,竟然将姚浅姝吓得一个激灵。     蔡氏感觉到姚浅姝的不对劲,却破天荒的没有第一时间去关心她,而是装作没看见一样,对二姨娘歉然一笑:“你也知道,珠珠儿是被我与老爷惯坏了,家中人人都宠着她,让她有点无法无天了。你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只是有些不认得你了,并不是有意的。”     二姨娘收回目光,冲着蔡氏感激一笑:“谢谢夫人。您也知道,我这一辈子也没能为老爷添个一儿半女的。说句逾礼的话,我一直都将小姐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的,这世上,哪里有母亲同女儿斤斤计较的?夫人放心便是。”     说完,又对着姚浅姝淡淡一笑。     姚浅姝却是满心的不舒服。     ------------------------------------------     对蔡氏说身子不太舒服,姚浅姝匆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堂屋中,她将下人都打发出去,甚至连馒头都被她寻了个由头赶了出去,独独留下了王景行。她苦着脸皱着眉头不说话,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王景行打断:“我知道这一次是谁。”     姚浅姝一愣:“什么?”随即又明白过来,“是谁?”     王景行也不由皱起了眉头,没有立即回答姚浅姝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她:“你对于我以凡人的身份出现在凡间不感到疑惑吗?”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问,姚浅姝结结实实怔住了。     是啊,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难道,不是因为犯了天条吗?”姚浅姝自己便是因为犯了天条被贬下凡间的,当时王母还说过要让她尝尽人间的的悲欢离合。     当时她以为是一句戏言,但如今看来,仿佛并不是。     姚浅姝有些赧然地说:“我当初就是因为犯了天条而被贬下凡的,当时我偷偷下凡,在凡间遇上了一个快要饿死的人,当时还给了他一锭银子……”说着说着,姚浅姝忽然就不说话了,撑圆了眸子瞪着王景行。     怪道她一直觉得王景行的眼睛很熟悉,这么看来,他长得确实跟那个快要饿死的人很像,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姚浅姝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结结巴巴的:“你,你,就是、当初那个……”     王景行面上露出些许微笑,轻轻点了点头道:“没错,那就是我。”     姚浅姝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王景行看着她,继续说:“那是我在凡间接受惩罚的第七世,原本,只要受够了七世的惩罚,我便可以回到天庭,重新做回霉神。”     “那你这一世为何仍然,在此?”姚浅姝问。     王景行看向姚浅姝的目光就变得有些怨念:“这就要问你了。”     姚浅姝伸手指向自己的鼻子:“问我?”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王景行笑的便有些无奈:“当时只要我饿死,便可以结束这七世的苦难。但谁知道,偷溜下凡的你送给我一锭银子,而那时候的我并没有对于天庭和前六世的记忆,所以我便拿了你给的银子,去买了包子,导致原本该死的我,没有饿死。”     呃……姚浅姝不禁想问,她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景行又继续道:“就是因为没有饿死,所以天庭决定让我再多受一世的苦。所以就有了现在我的第八世。但这一世,我却拥有了过往的全部记忆。”     原来如此,姚浅姝有些明白了。     但是这跟二姨娘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似乎是看出了姚浅姝的疑惑,王景行的面色忽然变得凝重:“你有没有想过,我到底是犯了什么样的错误,才导致我要受到这样严苛的惩罚?”           第五十章 福星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对于王景行为什么会遭到惩罚这个问题,姚浅姝的的确确没有想过,于是她咬着唇摇了摇头。     王景行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徐徐道来。     这件事情,还得从王景行还是霉神的时候说起。     也许是为了平衡,每一个经过修炼而飞升成仙的仙人,都有一个宿敌,霉神王景行,也是一样。     这天庭之中除了有霉运哥之外,还有好运姐。     由于王景行天生的霉运,导致他没有朋友,也没什么敌人――当然,没有敌人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无敌,而是因为他身上有着世上最不要脸最让人无可奈何的外挂。     但这样的王景行,不可避免,也是孤独的。     神仙的寿命那样漫长,他要一直那样无所事事下去吗?并不可以。     所以他开始自己找乐子,看谁不顺眼了就过去缠别人两天,总之,见到别人不开心,他就开心了。     但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王景行闯大祸了。     好运姐是福星,生得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圆滚滚的身材大腿有点短。总之,她整个人都圆圆的,看上去特别喜气。     福星与王景行简直就像两个极端,由于能够给人带去好运和福气,福星一直受到所有人和神的喜爱,六界之中都有她的追求者。     她是最不会寂寞的神仙。     这一年,福星奉命去凡间散播福气,却被一个狐妖拦在了半路。狐妖想要留住福星在身边,好让自己能够好运连连早日成仙,福星自然不肯。     那时候的福星正怀孕,竟然与那修炼千年的狐妖打成了个势均力敌。一番苦战之后,福星终于拼着一身修为封印了狐妖,自己却差一点殒命。     幸好观音菩萨感应到了福星有难,即刻赶了过来,将将好救下了福星。只是这样一来,福星的身子,便虚弱得不行了。     更要命的是,她的肚子突然一阵阵疼起来。观音苦着脸叹气,看来福星的这个孩子,是要生了。     又是一次九死一生,但在天庭众人的帮助下,再加上福星终究福大命大,平安将孩子生了下来。是个个女儿,长得玉雪可爱,甚至比小时候的姚浅姝还要可爱。     只是有一点,因为福星在生她之前受过重创,所以这孩子先天不足。众仙都没有办法能令其完全康复,如来和观音大士,也是摇头叹气。     太上老君甚至都流了眼泪,说这样下去的话,这个孩子必活不过两岁。这句话让所有人都陷入悲伤之中。     只有月老面带微笑,一言不发。     玉帝亲自为那个孩子赐名“阿芙”,意喻她既有芙蓉花的美,又有福气,也是希望这个名字能够给她带去好运。     单身多年的王景行见了这个粉雕玉琢样的孩子,非常喜爱,于是乎常常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去看阿芙。     阿芙百日那一天,王景行也受到了福星的邀请。但是由于受到了邀请太过激动,王景行空着俩手就去了。     福星嘛,自然是能够抵消霉神的煞气的,所以对于王景行的到来,其它神仙也没有说什么。但是在王景行手中吃过亏的神仙不在少数,托塔李天王便是其一。     他本就瞧着王景行十分不顺眼,这一次看见王景行竟然空着双手来参加阿芙的百日宴,当即便沉了脸,质问王景行:“你虽独来独往惯了,但这点礼数也忘了吗?参加个百日宴,你也不带点礼物?”     王景行被他这么一说,发现自己还真是忘记带礼物了,不免便有些尴尬,但心中却愤愤然想着,李靖你给我等着,这一次梁子结大了。     其他人也纷纷群起而攻之,那些话的中心思想总结起来就一句:王景行你可真小气。     王景行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谁说我没有带礼物的?”说着,从墟鼎中拿出一株小草来,十分骄傲地捧到福星面前:“喏,这个便是我为阿芙带来的礼物。”     那时候的王景行有个爱好,就是养些花草树木打发时光。而他最为钟爱的,是一颗长在石头上的小草。     要知道让石头上长草这种事情,即便连西天如来都无法做到的,所以王景行对于这一颗生长在石头上的小草,十分看重。     现在他竟然舍得拿出来,送给阿芙,可见他对这个孩子的喜爱也是超乎寻常的喜爱。     众仙看王景行居然拿出一株小草,愣了一愣之后嗤笑之声此起彼伏。     “一颗破草还好意思拿出来,真是笑死人了。”     “哈哈哈王景行你是有多穷,居然在别人的百日宴上拿一株破草当礼物。”     “真是丢人,小气死了。”     ……     这种嘲笑一声连着一声,王景行却丝毫不在意。他脸上仍然挂着自信的笑容:“你们可看清楚了,这棵草是长在石头上的。”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嘲笑王景行的众仙立时不说话了,纷纷朝王景行手中的小草看过去,见其果然是从一颗小石头里生长出来的,皆是啧啧称奇。     王景行看着众仙的反应,十分满意,但是一想到即将要把这宝贝送出去,就无比的肉痛。     最终,一咬牙一跺脚,罢了罢了,谁让自己忘记带礼物呢?只好忍痛割爱了!     王景行将那颗小草交到了福星手上,福星亦是十分喜爱,将它放在了阿芙的手中。     令人没想到的是,阿芙竟然将那颗石头紧紧握住,瞬间便扔进了嘴里!     众仙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石头连同小草,便在阿芙的嘴里消失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到令所有人都没有看清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待到众仙反应过来之后,阿芙已经带着微笑,没了气息。     不但没了气息,甚至她的魂魄也开始四溢,任谁用仙法道法佛法,再也不能聚到一起。     小小的阿芙,便这样去了。     福星愣了好一会,突然恸哭。这是她唯一的女儿,竟然就这样,死了?     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哭得流下了血泪!     整个天庭顿时笼罩在巨大的悲伤之中,大家这才发觉不对劲,福星她似乎,正在发生某些变化。     她的头发以令人讶异的速度迅速生长,变长,眉心隐隐有红色的菱花印记显现出来。           第五十一章 变身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姚浅姝着实没有想到,原来曾经的王景行,居然有这么一段往事。深深吸了口气,揉着眉心道:“原来天庭之中还曾经有个福星,可是如今她又在哪里?”     王景行皱着眉头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悠远而绵长,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片刻才开口,声音里是满满的无奈:“那一日过后,这六界之中,便再没了福星。”     姚浅姝闻言大惊,转瞬之间脸色变了又变,苦着脸道:“怪不得你要遭受这样严厉的惩罚,原来是连累人家两条性命。你也是真够,可恶的。”     话虽然这样说,可姚浅姝知道,这是王景行的无心之失,他也是因为太过喜爱阿芙,所以才将自己最看重的东西送给她。谁知道竟然,累得阿芙死掉,福星也因为痛失爱女而死了。     人间惨剧啊!     谁知道王景行却摇了摇头:“福星她并没有死,只是,消失了。”     呃,那不跟死了一样吗?姚浅姝翻翻白眼,不想多说什么。     王景行却耐着性子道:“福星没有死,只是她变了。”     变成了什么样子呢?只要一想到当初福星那个样子,王景行仍然会感觉全身发冷。     福星整个人呈现一种魔化的趋势,众仙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快要成魔了。     仙人一旦成了魔,那便永生永世都不能再回头了。     她可是福星啊,曾经那样笑容温暖的福星,能给人带来好运的福星,只要看到便能有好心情的福星!谁会舍得她入魔呢?     众仙合力控制住她,虽然成功阻止了福星坠入魔道,却没能阻止她变身。她从一颗有着温暖光辉的星星,变成了浑身散发着寒气的星星。     甚至,整个天庭到处都充斥着这种寒气。可见这种力量,是多么可怕。     众仙一时之间沉默不语,只有王母,双手都颤抖了,说话也是结结巴巴:“你,你是,是,你……”     王景行那个时候已经被这连番的变故惊得呆若木鸡,当王母这不成句子的话说出来的时候,他才回神,却仍旧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彗星。”还是玉帝,语气虽然平淡,却仍旧不失威严。     众仙早已发现福星变成了彗星,却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如今被玉帝说出来,他们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眼前的仙,已经由从前能传播好运的福星,变成了凡人口中一出现便会有灾难的,扫把星,也就是彗星。     彗星缓缓转过头,看着王景行,面上却无悲无喜。     片刻之后,她缓缓出声:“你想,怎么死?”     王景行闻言,倒是坦荡:“今日之事虽然是我无心,但终归让阿芙……一命抵一命,我愿意承担。你尽管,动手吧。”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彗星仍旧面无表情,只说了一个“好”字,便伸出手,想要取王景行的性命。     就在这时,却被人打断:“且慢!”     月老缓缓越过众仙,走了出来:“听我一言,阿芙已经去了,大家都十分悲伤。倘若再加上王景行一条性命,整个天庭都要陷入巨大的悲伤之中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如,狠狠惩罚王景行一遭,留他一条性命,算了吧。”     彗星眼珠木然转过去,看着月老,再看看众仙,半晌吐出两个字:“不行。”     “彗星!”玉帝语气有些凝重:“这六界之中,一切生灵的命数都是由天注定的,绝非人力仙力可以更改。王景行寿命还未到头,你即便要取他性命,也是不能成的。”     彗星闻言,垂下了眼,似乎是在考虑玉帝的话。许久,她才缓缓闭上眼睛,两滴清泪缓缓流下来。     深吸一口气之后,她才咬牙说出两个字:“好吧。”     但就这样放过王景行,别说她不会同意,就连众仙心中都必定不会同意的。于是玉帝对王景行做出了惩罚:     王景行要到凡间,遭受七世轮回之苦。每一世,都要遭受生离死别之苦,颠沛流离,饥寒交迫,被至亲至爱背叛,被好友出卖,有冤无处诉,有苦无处倒,并且每一世,都不得好死。     王景行前七世过得十分艰难,真是将这世上所有的一切苦难都尝遍了,甚至尝得更多,这是因为在王景行出现的天空中,总有一条拖着长长尾巴的彗星。     玉帝他们不是不知道彗星的所作所为,但是谁让王景行无心之失令她痛失爱女呢?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姚浅姝了解了这一切的过往,忽然明白过来:“你是说,如今的二姨娘,便是彗星?”     王景行思虑片刻,才慎重点点头:“我看,是的。”     姚浅姝忽然就觉得正义感丛生:“什么嘛!玉帝和王母怎么可以这样?明明你是无心之失,而且只是你一个人的过错,为什么要放任彗星来我家?为什么要来连累我?”     刚刚面露安慰之色的王景行听完姚浅姝的话瞬间垮了脸。     心烦意乱之下,姚浅姝只得让王景行先回去。     这么说来的话,彗星此来应该是要找王景行报仇的。没想到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她竟然还放不下,执念竟然如此之深。     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没有王景行,阿芙也活不了多长时间的。况且王景行已经在凡间受过了七世的苦,甚至因为她姚浅姝犯下的错误,还要多承受了这么多年的惩罚,这已经够了。     可彗星却又巴巴地跑来,姚浅姝心中说不气,那是不可能的。     但她也没有办法,彗星毕竟是神仙啊,爹爹和娘亲再加上没有法力的她与王景行,谁能阻止得了彗星呢?     可是明明得罪了彗星的是王景行,让她没了女儿的人也是王景行,为什么她看向自己的时候会用那样寒冷的目光呢?     这样姚浅姝十分想不通。     这么看来,彗星似乎是并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这样接近于赤$裸裸的挑衅行为,证明彗星她是有备而来的。     这样的话,事情就更加棘手了。     而且王母不见自己,也不许别人见自己,要对付彗星,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了。     姚浅姝深深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于是忍不住叹气连连。           第五十二章 真假福星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二姨娘回来之后,姚府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她每日都在自己的房中,轻易不出来。这同以往的她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大家伙还是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但是这一年,注定是个多事之年。因为许久不现世的彗星,出现了。     老百姓都知道扫把星,传说每一次扫把星出现,都会给人间带来灾难,或是洪涝,或是干旱,或是地震,或是海啸,或是……总之,这个星星一出现,准没有好事。     姚浅姝日日晚上望着那条拖着长长尾巴的星星长吁短叹,馒头以为姚浅姝是担心出什么灾祸,少不得要安慰她:“小姐,自打这扫把星一出现,您就日日长吁短叹的。奴婢知道您是担心出什么灾祸,但您还小,想这些也是徒劳呀。”     姚浅姝不为所动,仍然想着自己的事情。     馒头见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仍然直眉瞪眼的,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悄然叹了一口气,随她去了。     忽然姚浅姝想起了什么,急忙叫住要转身出去的馒头,让她去喊王景行过来。     馒头虽然腹诽着小姐最近同王景行呆在一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却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叫王景行的时候,再也没有了笑脸。王景行略一思忖,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也便不想了。     见到姚浅姝之后还没有行礼,姚浅姝急急忙忙先打发馒头出去了,待到堂屋没了人,她才急急道:“王景行,你骗我!”     王景行莫名其妙:“我哪里骗你了?”     姚浅姝双手握成了拳,激动得说:“福星明明是个老爷爷,我也见过的,你如何说福星是个女人?”     王景行一下子愣住,好一会儿才说出几个字:“这怎么可能?”     姚浅姝气的一跺脚:“怎么不可能?我确实见过福星爷爷的!在我还是一颗树的时候,有个胡子花白邋里邋遢的老爷爷来了,他就坐在我身边,像老朋友一样跟我聊天,说了好些话……”     王景行慢慢变了颜色,忙问:“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姚浅姝想了想,摇摇头:“不记得了,因为那时候我觉得他可能脑子病,我明明都不会说话,他还啰里八嗦跟我说那么多,所以也就没有听他说话。”     王景行的脸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好不容易摆正自己的表情之后,才问:“那,你如何知道他是福星的?”     “当然是他自己说的!”姚浅姝给了王景行一个“你是没长脑子吗”的表情,顺便丢出一记白眼。     王景行更抓狂:“你不说没有听他说话吗?”     “可我又不能捂上耳朵,更不能阻止他说话,难道我不听就可以听不见吗?!”姚浅姝觉得王景行这种人能成了神仙简直就是奇迹,这分明是个没有脑子的家伙啊!     而王景行深深觉得,姚浅姝太需要保护了,因为她太蠢了。     因为这一场架越吵越跑偏,导致他们最后连为什么吵起来的都不知道,却都在自己心中对于对方有了全新的认识——蠢。     ---------------------------------------------------     这一日,午后的日光晒得人浑身暖洋洋的。姚家的三个男孩儿都去私塾了,独姚浅姝去了桃花婶家中学习女红。     葫芦街桃花婶的女红在整个村都是有名的,技艺精湛,多少人家都想求她去家中教女红,报酬亦给得丰厚。     但这个桃花婶早年间便死了夫君,年纪轻轻守了寡。原本也是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尤其是这桃花婶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到底招架不住这世上的流言蜚语,所以慢慢的便不太喜欢与人来往,只守着自己的婆婆马氏和女儿半夏过活。     日子倒也清静。     只是人活着,哪里能那么一帆风顺没个困难的时候呢?蔡氏无意中帮助过桃花婶一回,桃花婶念及她的恩情,便同意教姚浅姝女红。     只是姚浅姝毕竟对于女红一窍不通,再加上没有什么天赋,所以做出来的东西也是实在入不得眼。     桃花婶看着姚浅姝的秀活儿,直觉得自己有可能还不上蔡氏的恩情了。她很想对蔡氏说说,要她的命,也可以,只是她实在不想教姚浅姝了。     可姚浅姝对于刺绣偏偏有着毫无道理的狂热喜爱,每日必要来缠着桃花婶教她。桃花婶一看见姚浅姝整张脸都恨不得皱到一起,十分委婉地劝姚浅姝:“珠珠儿啊,听婶子一句话,你学些别的吧。”     姚浅姝面上迷茫:“别的?可我除了绣花不喜欢别的了。”     桃花婶嘴角抽了抽,仍然耐着性子引导她:“也并不是所有女孩儿都会刺绣的,你看我们家半夏,绣的花也不怎么好看。”     其实拿半夏来作比较,桃花婶的本意是想让姚浅姝明白,绣花虽然是个勤能补拙的技术,但也得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天赋,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好的。     还有一层意思便是:你看看我们家半夏,绣的那么好,我还说她绣的不好,你总该知道自己绣的更差劲了吧?     但姚浅姝认真思索了一番之后,慎重点点头道:“嗯,半夏姐姐绣的,确实没我好。桃花婶,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桃花婶看着姚浅姝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觉得有些生无可恋。     ------------------------------------     其实姚浅姝并不是真的那么喜欢绣花,只是这件事情极其繁琐,让她可以静下心来不去想旁的事情,比如,扫把星。     王景行说,彗星出现得毫无征兆,谁也不知道她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们只能静观其变。不能先出手,只能被动地见招拆招。     说实话,姚浅姝这么多年,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可安生的日子没过多久,麻烦事就一桩桩一件件,接踵而至了。     毫无征兆的,姚老爷病了,病得还挺厉害。姚家人寻遍了名医,都没人能治得好姚老爷的病。蔡氏日日寝食难安,迅速消瘦下去。     姚老爷病得很厉害,仿佛随时都会去了。姚浅姝也跟着掉眼泪,王景行却十分冷静,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安慰姚浅姝:“玉帝对我说过,阳寿未尽,任谁都不能取走他的性命。我相信,老爷他不会就这么去的。你别急。”           第五十三章 交锋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如果可以的话,姚浅姝也不想着急。     可谁碰上这样的事情不会着急呢?她也为姚老爷日夜悬心,熬红了眼睛。王景行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彗星的目标是他,所以他不是没有想过离开,也许离开之后,彗星会放过这个无辜的家庭。但他显然想错了。     那一日,王景行趁着午后大家都休息的时光,独自去寻了二姨娘。而二姨娘仿佛知道他要来一样,独自坐在院中。     这个时候的阳光暖暖的,晒得人浑身舒坦。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二姨娘的院中除了她,竟是一个下人都没有。     王景行只是在门口稍微愣了楞,便微微笑着走了进去。     彗星闭着眼睛,微微仰着头,阳光便暖融融洒在她脸上。王景行虽然没有刻意放缓了脚步声,却也没什么声息。     但一直闭着眼睛的二姨娘却在王景行将要行至她身边的时候,轻启朱唇:“你来了。”     王景行人小小的,却散发出一股与从前完全不同的气势来。自顾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他说话声音极其平淡:“这么些天,你终于动手了。”     二姨娘仍旧闭着眼睛,语气中似乎饱含着无奈:“从前玉帝他们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我只给你一个人找麻烦,而你也该接受那些惩罚。但如今……”     她没有说下去,王景行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虽然明白,却并不相信。挑着眉毛,王景行似乎在同她聊家常:“那么你的意思是,姚老爷的病,不是因为你咯?”     二姨娘这才缓缓睁开眼,转过头看了一会儿坐在自己身边的王景行,继而微微一笑,可是笑意却并没到眼底:“已经多少年了,你仍旧是这副令人生厌的样子。”     王景行不由笑出声来,好整以暇地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的,本身就带着这种令人讨厌的能力,所以无论如何,都让人喜欢不起来。”忽然像是怅然道:“说起来,从前的你倒很是讨人喜欢,只是如今却……”他并不说下去,只长长叹了口气。     话音刚落,二姨娘面上瞬间弥漫出一股恼色。深吸了几口气,她才恢复平静,目光从王景行脸上挪开,望向前方:“你来找我究竟何事?”     王景行仍旧笑着:“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福星,”顿了一顿,王景行加上了两个词:“大妈?”     二姨娘被“大妈”这两个字给深深刺激了一下,强忍住暴打王景行一顿的冲动,尽了全力才让自己气息不那么急,可说出话来,那股咬牙切齿的味道却明显得很:“别套近乎,你想认我这个妈,我却不想要你这个儿子。”     王景行耸耸肩,满脸的无所谓:“那都不重要。我只是来提醒你一下,你的敌人,是我。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同那颗小树苗和这家凡人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我希望你能搞清楚。”     二姨娘微微皱起眉头,看了王景行一会,才忽然诡异地笑出来:“怎么,你对那个小树苗,动心了?”     王景行几乎是不由自主地面上一红,尴尬地咳了咳道:“你别岔开话头!你只说答不答应吧!”     二姨娘面上的微笑却更加诡异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王景行几乎气节,脱口而出:“为什么?!他们对于这一切都并不知情,你怎么可以伤害无辜?”     二姨娘看见他如此紧张,心中已经了然。看来这个霉神确实对那个小树苗动心了,这样更好,免去了她一番功夫。本来要取那颗小树苗的性命她心中还有些不忍,但既然杀了她不但能够让王景行伤心,更能让自己的女儿复生,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想着,眸中一抹寒光闪过,被王景行看个清楚。几乎是瞬间的,他内心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心中不由暗暗叫苦:看来那个小树苗是被彗星给盯上了,而原因,竟然是自己?     王景行几乎是就在那一瞬间,做出了一个决定:远远的离开姚府。     而二姨娘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一样,冷笑一声道:“想要离开她?”     几乎是本能的,王景行被唬了一跳。情知自己的想法已经被她看破,转念一想,王景行反而淡定下来:“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不过既然被你看穿了,我想,还是算了吧。”     忽然,他敛了脸上的笑意,郑重道:“还记得当初你想取我性命的时候,玉帝说过什么吗?他说我寿命未尽,任谁都无法让我死。”     见他提起当年,二姨娘脸上即刻便涌现出恨意。王景行却似乎没有看见一样,起身道:“他们的阳寿未尽,相信你也是没有办法的。”他径直走向门边,即将迈出去的脚却一顿,忽然转过身,脸上很是落寞,缓缓道:“何况,你的女儿究竟为何会死,至今你也不知道吗?即便没有狐妖,没有我,她仍然也会死。因为她的父亲,不在她身边,对吗?”     说完,便走了出去。所以他也没能看见身后的二姨娘几乎呆愣当场!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思绪,她才知道,王景行必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     这一日,蔡俊忽然来了信,说苏州那边近日出现了一个神医,规矩大得很,医术也十分了得。而且说,专门从阎王爷手中抢人,只治将死之人。     蔡氏看了信当下便决定去试试看,于是着手将府上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福叔,而中馈则交给二姨娘来管,只因现如今的几个姨娘之中,唯有二姨娘是最为稳重的了。     起初二姨娘还不肯接管,但架不住蔡氏含泪相求,字字恳切,终究答应了。     这一次姚浅姝却没有死活要跟蔡氏去,反而十分懂事地要留在家里,蔡氏想着这一去也是治病为主,自己一门心思都扑在老爷身上,必定无暇顾及到女儿,所以也未多想,便同意姚浅姝留在府中。     花重金找了辆大一些的马车,将车内布置得极为舒适,好让姚老爷能够躺得舒服些,只带上姚妈妈与两个丫头,两个小厮,一个车夫,蔡氏便上路了。           第五十四章 福叔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蔡氏带着姚老爷去寻医之后,整个姚府似乎一下子便冷家冷清起来。姨娘们不再需要日日早晚去请安,从前很喜欢打马吊的她们也不再打马吊,闲时便聚在一起绣绣花,说说姚老爷的病况,或者交流交流育儿的心得。     总之,日子过得颇有那么点儿平淡之中夹杂着几许愁绪的味道。     因为王景行不再有那种可以令人倒霉的能力,所以姚府倒也十分平静,几个姨娘也没有因为蔡氏命二姨娘来管家有什么微词,这让姚浅姝挺欣慰的。     九姨娘终究是姚浅姝的生身母亲,所以对她自然更加关心一些。姚浅姝接受了她的好意,因为姚老爷的病原本有些吃不下饭,九姨娘日日换了花样的给她做些食物来,她倒是也能多少吃一点。     只是心中仍然担心,到底二姨娘,或者说彗星,想要怎样对付王景行?或者是,连带着整个姚家?     让姚浅姝想不到的是,二姨娘此时也在苦恼着该如何下手。     自从知道了姚浅姝的性命可以换回阿芙的性命之后,她着实是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颗摇钱树,倘若不是那么凑巧,刚好在阿芙死去的一瞬间生出的;倘若不是那么凑巧,拥有着可以治愈一切的本元,那么她便可以不用如此纠结了。     她闭着眼睛有些苦恼地按着眉心,为了让自己的女儿重生,她便去夺取旁人的性命,这样,真的对吗?     忽然,又想起王景行那天的话,更加心内不安。     是啊,他不在,阿芙怎么样都会死去。     二姨娘一直闭着的眼睛中,竟然流下了缓缓清泪。她陷入了冗长而痛苦的回忆之中,陷入了深沉且繁杂的思念里。     -------------------------------------     王景行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有了不少可以带走的东西――而那些东西,全部都是来姚府以后置办的。     无论是姚老爷,还是蔡氏,抑或是姚浅姝,都给过他一些东西,衣服,银钱,或者其它用的东西。虽然说绝大多数的东西,都是作为赏赐给他的,他却一点也不排斥。     只是如此一来,他看着手中有些发沉的包袱,却更加舍不得了。虽然明明知道,离开才是真的对姚府好的做法。     再三下了决心,王景行才拎起包袱,行至了后门,想要从后门离开。左右,姚老爷一直也没让他弄什么卖身契,他仍旧是自由之身。     但是当他打开后门想要出去的时候,却发现福叔笑眯眯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他一样。王景行讶然,福叔笑着开口:“小子,你这是想去做什么?”     王景行心中一阵发虚,不知道该如何对这个看似温和实则精明的管家解释自己如今的行为。若说了真话,别说福叔会不会信,便是自己和姚浅姝的身份都会暴漏;但如果不说的话,眼下自己离开,无异于逃奴。虽说没有卖身契,可行为上,的确就是那样。     所以王景行沉默了,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福叔却仍旧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伸出右手轻轻在王景行的肩膀上拍了拍:“虽然我来府上的时日不长,但也知道老爷定是个心善之人,从前自己出钱帮助陈州灾民的事情我亦有所耳闻,所以才心甘情愿来到姚府当管家。”     他一边说着,一边替王景行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头发:“想必老爷对你也是不错的,否则你这样小,也不会做些什么事,又不是家生子,没有几个人家愿意要你到府上做小厮。”     王景行垂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     福叔叹了一口气:“眼下老爷虽说生病了,但人人都道‘好人有好报’,你信不信,老爷此去,定能逢凶化吉呢?”     王景行听了这话,才微微抬起头来。他不由苦笑一下,确实能够逢凶化吉,只要自己离开,姚老爷就能立即好起来了。想要此处,他的心中再没了犹疑,要走的信念却更加坚定起来。     只是福叔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一样,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而且小姐她,离不开你。”     王景行猛然一怔,呆呆看着福叔,两个人之间就因为这样一句话,而沉默了。好一会儿王景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福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福叔终于收起了脸上笑眯眯的神色,变得十分严肃,看上去似乎还很是苦恼:“小姐她有危险,她需要你的保护,你不能离开。否则即便老爷回来了,见到一个死去的女儿,你想他还能活得下去吗?夫人能活的下去吗?小姐在他们心中的分量有多重,想必你比我还要清楚吧?”     王景行满脑子只被福叔的那句“小姐有危险”占据了,他急急扯住福叔的手问:“她有什么危险?你如何得知?她会死吗?”     而后,他又不断摇着头:“不,不,她有危险也是因为我,只要我离开了,她的危险自然也会解除……”     “真的是这样吗?”福叔打断王景行的自言自语:“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人这样多,为何偏偏会遇见她?”     王景行紧紧抿起双唇,不再言语,久久地陷入了回忆之中。福叔就在一旁看着他,也不说话,很有耐心地等着他自己想明白。     是啊,这世上人这样多,天庭中神仙又那样多,为何当初,偏偏是她给了自己一锭可以活命、却让自己又要多遭受一世轮回之苦的银子?为何自己当初会对她存着那样过于强烈的恨意?这并不像平日里的自己啊!     难道,难道……王景行猛然看向福叔,却见福叔只是神秘的点点头,道:“这便是缘分。你与小姐是有缘人,所以这个时候,你不能撇下独自离开,因为她需要你的保护。”     她需要自己的保护。     这个认知,让王景行彻底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对着福叔深深弯下腰鞠了一躬,道:“谢谢您的提醒,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福叔欣慰点点头,但是已经转身往回走的王景行忽然又转过身来,眸子中发出犀利的光:“但是她有危险,您又是如何得知的?”           第五十五章 生日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第五十五章生日     姚浅姝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焦躁过。     从前不是没有心烦的事情,但她似乎总有着天生的好运气,让她所遭受的一切都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即便是从前似乎成了死局的姚老爷被王炳堂诬陷之事,她都能够冷静下来。但如今一个彗星,却叫她方寸大乱了。     时近正午,姚浅姝正在房中不安地走来走去,就有小丫头来报,说福叔过来了。     姚浅姝很是不想见他,谁知福叔却自己端着一碗面进来。很普通的面条,上面有个荷包蛋。他笑眯眯地走进来,先是将面放在了桌子上,而后端端正正给姚浅姝行了个礼,才道:“小姐,今日是您的生日,要吃长寿面的。小的已经替您准备好了,您来尝尝,可还入得了口?”     姚浅姝看着福叔一愣,又看看馒头。馒头笑吟吟地对福叔说:“福叔您记错了吧?小姐的生日是在夏至的,眼下这还没到呢。”     福叔连眼都不眨:“就当是我记错了吧。但这碗面是小的的一片心意,小姐您不尝尝吗?不是我自夸,小的这煮面条的本事可是一流的。”     听他这样说,再加上那碗面确实很香,姚浅姝倒是点点头说:“谢谢福叔,您有心了。面条我等会儿便用,您先回吧。”     福叔应了声是,便退下去了。     正想要吃面,又有小丫头来报,说二姨娘过来了。     姚浅姝听闻这话本能地皱了眉头,不想见。谁知还未等她有什么反应,二姨娘便是笑吟吟地走进来了。     “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小姐了,婢妾这心中想念得紧,所以还未等通传,便自作主张进来了,还请小姐别怪罪则个。”二姨娘笑吟吟的,说着这些客套话,可脚下的步子却是一点没停。     姚浅姝挑挑眉毛:“二姨娘这次回来,变化可真是大。从前您可从来不会讲如此文绉绉的话来着,这几个月的时间,您到外面一趟,怎么连说话方式都变了?”她笑着炸了眨眼:“您在外面到底经历了什么,可着实叫人好奇得紧呢。”     想来二姨娘亲自到了自己这里,是有什么话要挑明了说的,于是姚浅姝打发下人们都出去了,甚至连馒头也没留在身边。     二姨娘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化成软绵绵一声笑:“咳,这几个月,婢妾倒是真的经历了些事情,倘若小姐乐意听的话,婢妾倒很是愿意同小姐好好儿地讲一讲呢。”     姚浅姝娇憨一笑,走过去扯住二姨娘的胳膊,顿时一股冷气便顺着双手迅速窜进四肢百骸,惊得她脸上的笑容差一点挂不住。强自稳了稳心神,才如常道:“那感情好,珠珠儿最喜欢听故事了。从前姨娘就常常给珠珠儿讲故事的,姨娘您还记得吗?”     二姨娘由着她扯过去,在椅子上坐了。姚浅姝明晃晃的笑脸尽在眼前,同记忆中的某张面孔重叠,让她不由心神一荡,忽然伸出手抚了抚姚浅姝的头,喃喃道:“阿芙……”     姚浅姝猛然睁大眼睛看着二姨娘,二姨娘脸色讪讪的,很是尴尬的样子:“阿芙,是我在离开的这段时间之内认识的一个姑娘。”     连自称都从“婢妾”变成了“我”,姚浅姝眼神暗了暗,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不动声色:“哦?长得同我很像吗?”     二姨娘面色恢复如常,右手却仍旧停在姚浅姝小小的头上。她一边抚摸,一边轻声说:“嗯,阿芙同珠珠儿一样,是个很好,很好的小姑娘,非常,讨人喜欢。”     姚浅姝于是问:“哦?那她在哪里?姨娘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呢?”     二姨娘似乎没有想到姚浅姝会这么问,很明显地愣了一愣,在姚浅姝头上的右手也顿了一下。姚浅姝依偎在她身边,只觉得异常寒冷,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     过了会儿二姨娘才道:“珠珠儿很想要见见她吗?”     听闻这话,心中隐隐有个想法模模糊糊冒出来,姚浅姝点点头:“是啊,很想要,见见她。”     二姨娘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似是大有深意一样:“那既然这样,姨娘,就带你去见见她,如何?”     话音刚落,姚浅姝就感觉二姨娘放在她头上的右手似乎在暗暗用力,寒冷的感觉大甚。她想挣扎,却不能动;想大喊,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一刻,姚浅姝心中害怕得不行,心底里升起密密麻麻的绝望。     那是对死亡的本能感应。     ------------------------------------     突然的,寒冷的感觉消失了!     姚浅姝大口大口喘着气,胸中的心剧烈跳动着,她甚至能很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两下,快速而有力。     “二姨娘,小姐她似乎被您吓到了,您还是先回去吧。”王景行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边渐渐到了耳边,姚浅姝的气喘得稍稍均匀了些,才抬起头来,发现王景行似乎有意地挡在她身前。     二姨娘面上仍然残留着来不及收回去的恼色,左手不自然地托着右胳膊,似乎她的右胳膊受了伤。     王景行却没有再看她一眼,反而不管不顾地拉着姚浅姝往屋外跑去。谁知还没走出屋子,二姨娘却瞬间到了他们身前,笑吟吟地看着他们:“没用的,你们还是少费些力气。”     姚浅姝心中有气,反而对二姨娘周身的冷气不再有惧怕的感觉,心绪也逐渐平静了。她冷冷看着二姨娘,问:“为什么?”     二姨娘仍然笑吟吟的,“啧”了一声道:“小钱钱,都这个时候了,我们就别卖关子了。我早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而关于我的过去和现在,想必王景行已经详细同你讲过了。刚刚你已经说了,很想见见阿芙,我送你去见她,不好么?”     姚浅姝冷笑连连:“彗星,你不就是想让我死,让王景行心中愧疚么?可即使我死了,即使全天下的人都死了,也换不回一个阿芙!”     二姨娘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一面摇头一面声音迫切地说:“不!不!不是这样的,只要你死了,我的阿芙便可以回来了。今日是你的生日,只要你死了,就能换回她。我求求你,求求你,去死吧。”     姚浅姝看着形同疯癫的二姨娘,忍不住心底发寒。     而王景行却被二姨娘的话惊得愣在当场!           第五十六章 灵气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王景行气得紧了,将姚浅姝死死地护在身后。二姨娘步步紧逼,他们只能步步后退。     二姨娘的面容已经变了,露出了彗星本来的面目。姚浅姝大惊失色,失声问:“你把我二姨娘怎么样了?!”     彗星冷笑:“呵,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功夫去管旁人?小丫头,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她说完这句话,眸中犀利的寒光一闪。顷刻间,雷动,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摔在地上,瞬间粉身碎骨。     姚浅姝被这一声炸雷惊得一个哆嗦,王景行立即便发觉了。没有细想什么,他握了握姚浅姝的手,虽然看着彗星,没有回头,却极力用坚定的声音对姚浅姝说:“别怕,我在这里。”     他身后的姚浅姝明明知道他看不见,却仍旧用力点点头,她知道,他一定能感觉得到。     听彗星刚刚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只有在生日这一天,杀掉姚浅姝,便可以让阿芙复活。具体原因是什么,王景行没有多想,而且眼下的情况,也容不得他多想。但是她知道,只要平安过了这一天,那么彗星想要再来找姚浅姝的麻烦,只能等到一年之后。一年之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总之,能过一天是一天!争取的时间更多,对他们越有利。     可是彗星今日似乎志在必得,她忍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会轻易放弃?这是让女儿可以复活的机会,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掉。     周身聚集了更多的仙力,王景行与姚浅姝更加惊愕,看来这次彗星,是志在必得了。     天庭有明文规定,为了凡间的平衡,但凡是神仙来到下界,都不可妄动仙力,否则会引起反噬,严重的甚至会自毁仙身。     所以那样漫长的浩瀚岁月之中,虽然不乏下界的仙人,却也没有给凡间带来过太大的浩劫。毕竟,一旦仙身损毁,那么这个神仙,也便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了。     这样的严重的后果,没有谁能不在乎。     可现在,彗星为了让她的女儿复活,竟然不惜破坏规矩滥用仙力,这让王景行与姚浅姝双双忍不住的心底一阵阵发寒。     这样拼命的做法,使得彗星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可怕。     突然,彗星右手弹出一束光,姚浅姝与王景行一瞬间便动不了了。王景行大喊:“彗星!你放开她阿芙的死是我造成的,跟她没有关系,你要报仇尽管来找我!”     彗星行至他们身边,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王景行,露出十分嫌恶的表情,恹恹道:“闭嘴!”。然后缓缓地,行至姚浅姝身边,方才停下来。     她整个人仿佛都带着死亡的气息,压得姚浅姝透不过气来。     那种刻骨的绝望又从心底泛上来。姚浅姝真的很想说些什么,可不知道是因为被彗星施了仙法,或是因为恐惧,她只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真的要丧命于此吗?她不相信,更不想。     王景行眼睛都红了,突然大喊:“阿芙是我故意杀死的!”     彗星明显一愣,转瞬之间周身都升腾起怒火,似乎来自地狱的声音从她的口中窜出:“为什么?!我们同你无冤无仇!”     王景行哪里还顾得了许多?眼下,他只知道,他要姚浅姝平安,要她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于是他冷笑一下,看向彗星的目光中充满憎恶:“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     这种厌恶的眼神,是彗星从来没有直面过的。从前她可是人见人爱的啊,即便成了扫把星的这么多年,她也只给王景行一人找麻烦,并没有人对她露出过这种眼神。所以当看到了王景行的目光,她自然而然地便认为,王景行是真的憎恶着她的。     王景行冷冷一笑,道:“凭什么你就是人见人爱的福星,而我只能做一个人人都厌恶的霉神?凭什么你万千宠爱在一身,我却被人人避之不及?时时有人供奉你,而我呢?这世上,有谁诚心诚意地供奉过我?凭什么?!”     由于他也曾经真的在心中有过这种疑问,所以此时说出来,也带着强烈的情感,让他原本的表演就真了七八分。     彗星满脸的不可置信,气得嘴唇都在颤抖:“谁让你说霉神?!难道是我们逼着你去做那个神仙的吗?你恨的是我,跟我的女儿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故意杀害阿芙为什么?!”     “为了让你也不快乐!为了让你能尝尝被万人唾骂的滋味!我就是要让你失去你的至亲之人,看你以后还如何去做那能带给别人好运的福星?”王景行这一番话说出来,似乎是在泄愤,又仿佛觉得不够,所以加上了一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当看见变成了人见人恶的扫把星,那个时候我有多么开心你知道么?你肯定不知道吧?哈哈哈哈哈哈……”     “闭嘴!闭嘴!”彗星大喊着,周身的怒火更胜,一弹指,王景行突然飞起来,狠狠地摔在屋内的椅子上。原本完好的椅子,一下子变碎了。王景行吐出一口血,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始终不能成功。     姚浅姝只有无能为力地看着这一切,含着泪拼命想摇头。     那不是真的,全都不是真的啊!尽管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她知道,王景行并不是那样的人。说到阿芙的死,王景行至今语气里都充满悲伤与愧疚,他怎么会故意让阿芙去死呢?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保全自己啊!     这一刻,她心中再也没有了对于彗星和死亡的恐惧,只剩下了因为王景行舍己为她的感动。心中酸楚之意四起,姚浅姝终于落下了眼泪。     这一哭,忽然天地之间的灵气疯狂地涌了进来,围绕在姚浅姝周围。     她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手可以动,脚也可以动了。她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只飞奔到王景行身边,将他扶起。     眼泪一串串落在王景行的身上,让他觉得轻松了很多。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能力啊?           第五十七章 脆弱的结界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彗星呆愣愣地看着姚浅姝,王景行也同样。只有姚浅姝浑然不觉自己有什么异样,只关切地不住问着王景行:“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     王景行此时已经觉得好多了,他甚至可以笑的出来,虽然是很轻浅的微笑,但他确确实实,是笑了,只是声音还有些发虚:“你,放心,我没有大碍。”     虽然见到王景行还可以说出话来,但姚浅姝仍然不放心。她哽咽着说:“你怎么可以那么傻?我没有关系的,如果可以让阿芙回来,让福星回来,让你们能够冰释前嫌,就算我死了还是挺划算的……”     身体极度虚弱的王景行听到这话,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愣是说出了中气十足的两个字:“胡说!”     然后,他看着仍然处在震惊之中的彗星,软言道:“对于阿芙的死,我是真的很愧疚,也很抱歉。如果可以用我的性命来换回她的性命,那么就算四上一百次,经历永生永世的轮回之苦,我也心甘情愿。”     一下子说出这么长的几句话,王景行更加虚弱了,不得不停下来,喘上几口气。而彗星只是冷冷看着他,面上稍微有些若有所思的模样。     感觉好些之后,王景行才开口继续说:“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和浅浅无关。她只是一颗不谙世事的小树,因为爱管闲事犯了天条,才被贬下凡。她也同阿芙一样可爱,一样讨人喜欢。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这是无论如何都补救不回来的了,为什么还要狠心去伤害一个跟你女儿一样的女孩子呢?”     这最后一句话,让失神的彗星身子狠狠一震。     是啊,自己的女儿无辜,但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孩儿更是无辜啊!而且刚刚,她从姚浅姝身上散发出的那些灵气里,居然有一种看到了自己女儿的感觉!只是那感觉十分渺小,微乎其微,让她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这样想着,彗星面上复杂起来,脑中天人交战十分激烈。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的声音传来:“小姐,小的有几桩要紧事要同二姨娘商量,听说二姨娘来了您这儿,所以寻来了。不知眼下二姨娘与小姐说完话儿没有?是否方便见小的呢?”     是福叔!     三人听到福叔的声音,都是一惊――福叔的声音居然能够通过她亲手布下的结界!     彗星原本就打算在今日杀掉姚浅姝,为了不被人发现,所以她在刚一开始进来的时候,便在这个院子中布下了结界。原本她还想着要想个什么法子让姚浅姝院中的丫头们都离开呢,谁知道姚浅姝自己开口打发了下人,倒省了她不少的麻烦。     姚浅姝与王景行也早已猜到彗星布下了结界的,否则以他们刚刚那样大说话的声音,不可能没有下人过来查看,但偏偏,真的就没有一个人过来,这只能说明,在结界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他们说话的     他们猜得没错,这结界是可以阻挡人出入、也能阻挡声音的,但是如今福叔的声音居然能够传进来,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他们居然能够听到福叔的脚步声,一下比一下接近!     彗星在震惊之下收起了自己的仙力,又随手一挥,房间便恢复原样,就连被王景行撞碎的椅子都在一瞬间变得完好无损。     王景行还躺在地上,姚浅姝仍旧扶着他,而二姨娘则是木然地站在一旁――这就是进屋之后,福叔所看到的景象。     “哎呀,景行这孩子,你是怎么了?小姐您怎么能离他如此之近呢?要知道这男女授受不亲啊!”福叔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过去将王景行扶了起来,又左左右右看了一圈,十分气愤地喊道:“小姐院中的下人都去哪里了?竟将小姐一个人放在屋里不闻不问!你们也太喜欢偷懒了些,我看是断断留不得了!”     姚浅姝刚想说些什么,就听恢复了二姨娘面貌的彗星淡淡说:“下人是我打发了出去的。”     福叔立刻对她横眉冷对:“二姨娘如此做是为何?既然下人都打发了出去,为何还让景行进来?这知道的说有你这个长辈在屋里,不知道的指不定会传些什么样难听的话出去。作为长辈,您就是如此对待晚辈的?我一定会将这件事禀告老爷和夫人的!哼!”     说完,冷冷的一甩袖子,看也不看二姨娘一眼,直接抱起了王景行,回了王景行的屋子。     姚浅姝想要跟着出去,却被福叔拦下了:“小姐您还是呆在这里,小的会替景行请个大夫的。您尽管放心就是。”说着,也不给姚浅姝说话的机会,直接走了。     姚浅姝呆呆看了一会儿他离去的背影,这才转过身,赫然发现彗星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了她的身后。只是此时的彗星,眉目之间似有茫然之色,同样看着福叔离开的方向,轻声说:“你平安了,很开心吧?”     姚浅姝看着她,心中居然会有丝丝缕缕的酸涩不断拉扯。此时的彗星不再是刚刚强势又狠毒,想要取她性命的人,而是一个失去了女儿的孤单母亲。     思虑再三,终于忍不住,姚浅姝问出了那句话:“我同你的女儿到底有什么关系?”     彗星怔了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姚浅姝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回过神来她才幽幽开口:“其实我也不知道。”     姚浅姝:“……”     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直说杀了我就可以换回阿芙的生命!     彗星看着她忍不住翻白眼的行为,忽然觉得很可爱,也很可笑,于是忍不住笑出来。但这个笑容,转瞬即逝。她缓缓行至门口,忽然顿住脚步,才说:“我其实对于王景行,现如今已经说不上恨了。”她长长吐出一口气:“他说得不错,即便没有狐妖,没有他,阿芙亦不会活多长时间。只是我不甘心,因为她陪我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姚浅姝就这样静静听着她说,也不打断。     彗星忽然回过身来,似乎思虑再三,才复又开口:“其实,在你生日这天杀掉你,便能让阿芙重生,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只是最近,我一直在做这样的一个梦。梦里有个声音反反复复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她顿了顿,眼睛忽然亮了亮,一字一顿地说:“摇钱树,肉白骨,活死人,生万物。生即死,死复生。”     -----     这两章真是玛丽苏得很就差留下七彩眼泪化钻石了……           第五十八章 摇钱树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这样一句话,完全让姚浅姝措手不及,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凡人说起摇钱树,都是来形容某个人十分有钱,能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捞到好处。但是谁都不知道,甚至连姚浅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那样强大的能力。     到底是真是假?     似乎看出了姚浅姝眼中的犹疑之色,彗星凄然一笑:“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今日之事你也看见了。你同王景行被我施了仙术,已经不能动。可为何你一哭,便会引来那样多的天地灵气呢?”     姚浅姝被她这话一问,也慢慢思索起当时所发生的事情来。可想来想去,却只能摇摇头:“我当时一心关注的,是王景行,所以其它的事情倒是没有特别在意。”     彗星点点头:“可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与王景行双双被我施了定身术,明明是不能动的,后来竟然莫名其妙地可以动了,这个你也想不起来吗?”     被彗星这么一提醒,姚浅姝确实想起来了,急急点点头道:“对,当时我有一种浑身都轻飘飘的感觉。”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思虑一下才小心地问出口:“你刚刚所说的天地灵气,是……”     彗星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才问:“你本是天地灵气孕育所生,难道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这个事情姚浅姝当然知道,所以她“嗯”了一声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可天地灵气那样浓郁,为何就单单只孕育出来一个我呢?还有你刚刚提到的你梦中的那段话,是不是也因为我是天地灵气孕育而生的缘故?这天地灵气,到底有什么用呢?”     彗星缓缓行至厅中的椅子旁坐下,似乎回忆了一些什么,才慢慢说:“天地灵气,能够起死回生,令枯木逢春。”看着姚浅姝被自己的话惊得小嘴微张大眼圆睁的样子,彗星忍不住又笑了一下:“这只是个传说而已。”     此话一出,果然见姚浅姝着实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彗星也不跟她打哑谜了,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天地灵气到底有什么用,其实我也不知道。知道起死回生这个传说,也是一次非常偶然的契机下才了解到的。当时我就想到了阿芙,所以想要收集些天地灵气带回去,救我的女儿。”     姚浅姝觉得可以理解彗星,毕竟儿女在父母心中的占据这最为重要的一个位置,况且阿芙又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出生的。     彗星说着,面上终于闪过了一丝难言的尴尬:“我很想念我的阿芙,思女之心太重,让我做出了不正确的选择,今日之事,是我对不起你,”顿了一顿,她又加上一句“和王景行。”     姚浅姝着实愣了一下,凝望着彗星的神色,忽然说:“谢谢你。”     彗星看着她微微带笑的面孔,竟然又与阿芙的重叠起来,生生逼出喉头的一抹酸楚,声音也便带上了酸涩的哽咽:“谢我什么呢?不杀之恩么?呵。”     姚浅姝摇摇头,诚恳道:“那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要多谢你今日的提醒,”她也自顾在椅子上坐了,看着彗星道:“其实你完全可以不说的,这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但倘若真的有谁在暗中捣鬼,既然能在你无知无觉的时候进入你的梦境之中,想必一定是法力非常高强的人,甚至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可能会因为今日的提醒,而招来不必要的灾祸。”     彗星闻言,凝视了姚浅姝好一会儿,脸上才微微漾开一抹微笑:“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她聪明吗?姚浅姝笑着摇摇头,不置可否。但她知道,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是谁处心积虑地想要杀掉她呢?又为什么要借彗星之手?     而回到自己房中的彗星心中再三思索的问题的却是,福叔到底是谁?     这个人能够轻易穿过她所布下的结界,让结界形同虚设,这还是头一次。要知道,自从她成为彗星以来,法力提高了不是一点半点,因而她所布下的结界应该更加结实才对,怎么竟然如此地脆弱不堪呢?     除非,这个福叔,法力在她之上。     但想了想,又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不管对方有多么高的法力仙术,都不可能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破掉她的结界!     眼睛微微眯了眯,彗星端着茶杯往唇边送去:除非,是他。     愤愤然撂下茶盏,她腾地一下自椅子上站起。已经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呢?她想起当初的自己怀孕时候的辛苦,想起独自一人与狐妖奋战时候的孤独,想起失去女儿时候的绝望,更反反复复想起,当初那个人,说走便走,毅然决然的背影。     垂下去的手缓缓握起,不断用力,彗星手上那修剪整齐的指甲竟然齐齐断了下来!     而后,有血,自她指缝之间滴落。     她喃喃自语,又像是发狠一般:“好,很好,好得很呐!你竟然敢回来,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     有了福叔的亲自照顾,王景行的伤势好得很快。他最关心的却不是自己,而是姚浅姝的安危。当得知了姚浅姝平安无虞的时候,王景行大大松了一口气。可姚浅姝自己,却仍旧是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致来。     明明彗星的危机已经算是过去了,可为何心中的不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渐渐扩大了呢?姚浅姝很想要跟王景行说说自己心中的感觉,可是想到王景行曾经为了自己甚至可以连性命都不要,而且受了重伤,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还是等王景行养好了伤再说吧。     但如果不对王景行说的话,她还可以对谁说呢?也不知王母娘娘到底是下了怎样的死命令,她想在梦中见一见那些素日里待她十分亲厚的神仙们都不能,别提红娘姐姐,就连哪吒哥哥她都见不着了。     这也太诡异了些。     殊不知现如今的天庭众仙早就无暇顾及到她了,因为天庭出事了,而且事情还挺大。           第五十九章 秘密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正是农忙的时候,姚老爷却一病不起,还被蔡氏带着奔赴遥远的苏州去求医,家中的事情都交给福叔搭理。     因为上一次福叔误打误撞地破坏了彗星的结界,也算是无意中帮了姚浅姝与王景行一个大忙,甚至可以说救了他们一命,所以他们都认为,福叔是一个靠谱的人,一定会将田地啊庄子都打理好。     没了彗星的虎视眈眈,姚浅姝总算是得以喘口气,尽管心中仍然惴惴不安。她毕竟还太单纯,所以难免将情绪都写在脸上。尤其是王景行此时已经十分关心她了,更加容易看出她的不同寻常来。     这一日,用过早饭之后,姚浅姝又心血来潮,到桃花婶子家中去学绣花。桃花婶一看姚浅姝颠呵颠呵的小身子,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这个祖宗怎么又来了呢?     半夏看着自己娘亲一脸的苦大仇深,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娘这样子可别叫珠珠儿妹妹看见,否则她会伤心的。”     桃花婶突然抬起头来,对半夏说:“夏夏啊,娘是真有点头疼,不如你去教珠珠儿学绣花吧,娘去躺会儿……”     话还没说完,离得八丈远的姚浅姝已经中气十足地大喊:“桃花婶,我又来找你学刺绣啦!”     半夏难免又是一笑,放低了声音对桃花婶说:“娘您看看,珠珠儿妹妹多喜欢您。我看着这丫头怪讨喜的,您可控制一下自己的表情吧。”     桃花婶一脸无奈:“我也很喜欢她,可是架不住她着实不是绣花的料啊……”     话虽这样说,但桃花婶还是本着十分敬业的精神,教姚浅姝绣花。     然后开始不住唉声叹气。     美好的时光总是太短暂,姚浅姝用了几乎整整一天的时间,连片花瓣都没有绣出来,日头就已经快要落没了。     在愉快的氛围之下,当然,这只是她姚浅姝一个人的感觉。姚浅姝终于成功地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好起来,于是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桃花婶的家。桃花婶终于松了一口气,姚浅姝却忽然回过头,冲她娇憨一笑:“桃花婶儿,您对我真是太好了,明日我还来。”桃花婶顿时欲哭无泪!     ---------------------------------------     回到家之后才用过晚饭,馒头就面色有些复杂地来报,说二姨娘正往这边来。姚浅姝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吩咐她去沏了壶茶,然后再去厨房给她做花椒肉吃。     馒头看姚浅姝的眼神就变得无比幽怨:“小姐,您这些天都已经吃过多少次花椒肉了?”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到底有什么事情非得打发我出去?请尊重别人八卦的权利好么?!     姚浅姝却淡定地看着她,说了一句:“我没胖。”     馒头:“……”     馒头好不容易才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心道这晚饭刚用的肥鸡肥鸭,明明吃得那么撑,还要花椒肉?不就是为了支开我我么?直说好了!每次都要用这样拙劣的借口。     她勉力压下心头的疑惑,才屈膝应了声“是”,方才退下了。     姚浅姝再迟钝,也不会没有注意到馒头的迟疑,心中想着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馒头已经对自己的行为起了疑心,而且又是唯一近身伺候的人,有些事情即便想要瞒,也瞒不住的。     而此时正往小厨房走去的馒头心中亦是犯起了嘀咕:从前小姐见王景行的时候,十次里有七次都会将自己打发走,现如今二姨娘来,亦是如此。小姐与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馒头去小厨房开始收拾所需的一应食材。这花椒肉要做起来,做得好吃,着实是要费一番功夫的。馒头会做这道菜,也是因为姚浅姝的要求。     那一次王景行去找姚浅姝,她就打发馒头到厨房来给她做饭。馒头随口问了一句“小姐想吃什么?”,姚浅姝大眼睛滴溜溜转了好几圈,才忽然一拍手说:“就做花椒肉吧!”     那个时候馒头还并不知道这花椒肉怎么做,巴巴地跑了好几个饭庄,最后将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银子都塞给了一个厨子,才知道了这花椒肉的做法。     可是当她将折腾了一天好不容易做好的花椒肉端给姚浅姝的时候,姚浅姝却看了一眼淡淡地说:“不饿,不想吃,留着明日再吃吧。”就这么轻轻巧巧打发了她。     馒头好不伤心,觉得小姐现在同王景行越来越亲密了,甚至待王景行都比待她好,也更加信赖王景行,这心中就着实不是个滋味儿。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十六岁了,而小姐同王景行一般大,自然是更合得来一些,心中也便稍稍释然了。     但如今的二姨娘又是怎么个情况?!难道小姐真的不再信任自己了吗?馒头越想,心中就越发凉下来。     姚浅姝并不知道馒头会有这样的想法,二姨娘进屋之后,她便打起精神来应付二姨娘,也可以说是彗星。     彗星的面色很是有些不好,姚浅姝亲自给她倒了茶端过去,问:“这个时候来我这里,有什么事么?若无事的话你得赶快走,我的丫头怕是已经起了疑心了。”     彗星一听这话眉头本能地一皱:“怎么?即便再起疑心,她也只是在你身边伺候的人,又能怎么样?”     姚浅姝颇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鼓了鼓腮帮子道:“馒头是这凡间除了我爹娘之外跟我最亲的人,我不希望她怀疑我什么,也不愿意看见她不快乐。”     彗星端着茶杯往嘴边送的动作就顿了一顿,方才笑着开口:“你还知道这是凡间。我问你,已经有多长时间没见过天庭的那些人了?”     姚浅姝被这话问得愣了一愣,而后仔细想了想,才摇摇头道:“我已经不记得了,总有几个月了吧。”然后她又加了一句:“最后一次见到红娘姐姐,还是在爹爹被人冤枉入狱的时候。”     彗星“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姚浅姝见她不再说话,却觉得她这问题问得有些奇怪,于是道:“你是这段时日才下凡来的,天庭的事情,你也不清楚吗?”     彗星浅浅地抿了口茶,而后才淡淡说:“我早就下凡了。”她忽然面色郑重:“之所以这个时候到你这里来,是我忽然有种非常不安的感觉,十分不对劲。”     姚浅姝渐渐睁圆了眼睛:“我也是!”           第六十章 王母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事实证明,姚浅姝与彗星的感觉是对的,天庭中现在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人心惶惶。哦不,是仙心惶惶。     因为,王母娘娘失踪了。     这已经算不过来有多少天了,上次见到王母,还是她明令禁止一众仙人不可入姚浅姝的梦中去见她的时候,姚老爷与蔡氏正被王炳堂冤枉进了大牢。     那时候那些真心喜爱姚浅姝的神仙们还个个儿都为姚浅姝捏了把汗,想要帮她却又不敢。只有红娘趁着王母下凡的时候匆匆与姚浅姝见上了一面。     王母娘娘不止自己下凡了,甚至还拖着玉帝一同下凡。天庭中是明令禁止神仙下凡的,所以众仙对于他们夫妻二人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行为十分不满,不耻,不服,不忿,不以为然,却只能敢怒不敢言。     虽然说两位主事的都去人间,但因为现在天庭之中十分和平,几乎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两位亲自解决,所以他们在凡间待得也挺安心。而且即便有什么事情,他们在下凡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让托塔李天王全权代管。     众仙都知道玉帝和王母是在天庭待得腻歪了,算起来,毕竟他们都已经几万年没去过凡间了。虽然他们可以看到凡间众生,听得到凡人的祈求祷告。     所以他们下凡了,打着体察民情的旗号,其实就是天庭呆腻了,下凡去逍遥逍遥,顺便给姚浅姝的生活制造点麻烦。毕竟这个干女儿,王母可是一直都很放在心上的。     人生若是一帆风顺的话可没什么意思,而且女儿不哭,这个当娘的怎么能乐得出来呢?     在下凡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起初玉帝和王母还还三五不时地跟众仙炫耀一下他们在凡间的生活,王母说自己学会了做菜――小葱拌豆腐。众仙立即惊为天人,纷纷都说王母娘娘神功盖世千秋万载一统六界。可一转头脑门上就黑线连连,心道王母您这可真是说得出来啊,还学会了“做”菜,你以为只要是拿刀切了的东西都叫“做”的菜吗?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仙有旦夕祸福,不对,神仙是没有旦夕的,但是却有祸福。     天庭之中出事了。原本彗星在天庭待得好好的,即便知道了王景行已然在重生在了凡间,却并没有一丁点儿要下凡的意思――当然,玉帝和王母下凡之前曾经狠狠威胁过彗星一次,说前七世的纠缠就已经够了,王景行已经倒霉得不能再倒霉了,所以这第八世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再去折磨他。     而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彗星知道自己的女儿再也不能回来,她也累了,也渐渐厌倦了对于王景行的折磨,于是没有思索便答应了王母,再也不会下凡去找王景行的麻烦。     得到了彗星的这个保证,王母很满意,但走之前还是明确地叮嘱了众仙一遍,绝对不可以让彗星下凡,这才同玉帝安心下凡去了。     可谁知,彗星竟然私自下凡了!这可急坏了天庭一众仙人,尤其是托塔李天王,因为他可是在暂代玉帝和王母处理天庭的事务,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玉帝和王母回来他该怎么交代?     于是,他试着联络玉帝和王母。     未果。     本来就十分紧急的事情,这一下子变得更加紧急了。     托塔李天王发动了几乎全天庭的神仙去寻找玉帝和王母,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也有仙人以为王母会出现在姚浅姝身边,因为毕竟她拖着玉帝下凡的,而王母下凡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给姚浅姝制造点麻烦。     谁知彗星到姚浅姝身边了,王母却一直没有出现。玉帝倒是联络上了,但他因为不查,竟然中了王母的法术,在王母布下的结界中沉睡了几个月!所以这一段时间无论众仙用什么方法都找不到他!     醒来之后的玉帝回到天庭,众仙想玉帝总该知道王母的消息了吧?毕竟王母是保护婚姻和生儿育女之事的女神,是天庭所有女仙以及天地之间一切阴气的首领,虽说她法力无边,轻易不会出事,但若真的出事了,那便只会是大事。     哪知道玉帝黑着脸回到天庭之后的第一件事,便发出了一道命令,要天庭众仙合力在六界之中寻找王母!     命令一发出来,众仙立即傻眼了,看玉帝的眼神就有些暧昧不正常,甚至带着怀疑和审视。如果仔细看的话,不难知道他们心中所想:玉帝你是老糊涂了吧?被媳妇带下凡间一趟,自己回来了,把媳妇搞丢了?该不会王母也动了凡心看上凡间的哪个……隔壁的邻居了吧?     于是,众仙看玉帝的眼神更加晦暗不明了,总觉得玉帝头上似乎隐隐有发绿的趋势。     而玉帝只能摊手表示:你们全是色盲。     --------------------------     彗星此次下凡,其实是因为那个忽然冒出来的梦。这世上能如他人之梦的,便只有梦神了,所以她去找梦神询问,梦神却一脸茫然地说自己从来没入过她的梦,这下彗星更加疑惑了。     但身为一个神仙,她知道,倘若不是法力远远高于自己的仙人,是不会这样轻易便能进入自己的梦中的。更何况摇钱树那颗小树苗,从来不会得罪谁,不应该会有谁想要置她于死地。     那么自己做了那样的梦,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这是天意,是老天在提醒她,怎么样让自己的女儿重生。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彗星才会突然下凡来寻姚浅姝,才会误打误撞地让众仙发现王母失踪了的事情。     凡间的姚浅姝与彗星并不知道天庭出了什么事,而大家都在着力寻找王母,所以一时间竟然也无人顾得上姚浅姝与彗星。     姚浅姝心中不安,却不知道该同谁讲。现如今,眼下正好有一个人能够了解她的感觉,也清楚她的一切,她当然巴不得有人能够听她倾诉,同她分担,所以在彗星说出自己的担心之后,她也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这样一来,尽管那种不安的感觉还在,但已经淡了很多,眼前的彗星也变得亲切起来。姚浅姝忽然发现,只要彗星不想杀她了,还是很亲切的一个长辈。     就像,蔡氏一样。           第六十一章 坏消息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王母的失踪终于给凡间带来了极大的影响。     虽说月老是掌管六界姻缘之人,但也只是知道而已,而真正有能力让六界姻缘改变的,让凡间的男女可以成婚生儿育女的,却是王母娘娘。     所以自从王母失踪,这凡间的嫁娶真可是乱了大套了。     那些原本该成婚的男女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导致不能成婚,婚期一再拖延,不是国丧就是官媒出事。也有不信邪非要成亲的,无一例外地都在成亲的当天出情况:     李员外的儿子成亲,去迎新娘的时候摔断了腿;     马庄主的女儿和钱老爷的儿子在夫妻对拜的时候好巧不巧地撞到了头,马庄主的女儿当场晕了过去,虽然没死,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王侍郎的正妻还未迎进门,小妾就先有了身孕,被御史大夫参了一本,官职都差点不保,正妻也不愿嫁他了……     不仅如此,更有那些进门好长时间本该有孕却因为王母的失踪而不能怀孕的人,被公公婆婆嫌弃、被夫君嫌弃,导致家庭不和睦的事多不胜数。有些男人还因为自己的妻子未能有孕,而成为了姚老爷一二三四五号,纳了一大群小妾,收了一大帮通房。从此,正妻和通房还有小妾们不得不展开了空前混乱的撕逼大战。     战况极其惨烈,甚至有的家庭分崩离析。     因为这些女人个个没能怀上孩子。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难倒了天庭的一众神仙,和那个号称经历了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的玉皇大帝。     他此时正以手扶额,眼睛垂着,半眯不眯地,不说话。而在下面向他汇报工作的月老同志则一面颤颤巍巍地站着,一面悄悄抬手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     不知道这个主儿,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毕竟不常生气的人一旦生起气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更何况是玉皇大帝这样淡定了几百万年的神呢?于是月老十分担心自己今日会小命不保。     就在月老被玉帝长久的沉默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口干舌燥眼前金星乱窜腿脚僵硬腰酸背痛的时候,玉帝,突然睁开了迷离的眼睛。     看了一眼月老,玉帝很是疑惑地问道:“嗯?你怎么还在这儿?”     月老吸了口气,斟酌着小心翼翼回答:“还未得到玉帝的示下,臣不敢擅自退下……”     玉帝越发疑惑:“什么事?等什么示下?”     月老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战战兢兢回答:“就、就是关于王母失踪导致人间嫁娶与生育不能顺利进行之事……”     “哦,就这事儿啊,”玉帝打断月老的话:“凡人这些年对我们这些神仙越发的不敬,从前还知道每日信奉和供奉我们,而现如今呢?他们变得太过追名逐利了一些,将人的本性都要渐渐丢掉了。”     说着,他忽然叹了口气:“只有事到临头,他们才临时抱佛脚,会‘诚心诚意’地来供奉我们,要我们成全他们的所求。”     站着的月老心下忽然渐渐明白过玉帝的意思来,这个主儿是真生气了,但他生的,似乎并不是他们这些小神仙的气,也不是贸贸然玩失踪的王母的气,而是凡人的气。     玉帝忽然无奈地笑了一下:“就拿山神来说吧,你可知凡间有多少山神吗?那些有山川的地方,就有山神。山神保佑着大山下的凡人,保护着大山。但是那些凡人却为了盖房子,为了烧柴火,为了各种各样对于自身有利的理由,到山上乱砍乱挖,将好好的一座座青山搞得面目全非。他们不再供奉山神,有许多的山神,便是这样渐渐死去了。”     月老一惊,生生吸了口凉气。     玉帝抱歉地看了一眼月老:“方才朕睡着了,不好意思哈,你先下去吧。”     月老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整理了一下方才告退。他没有看见身后的玉帝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露出了一副颇有些感伤的面容,喃喃自语:“可是呢?神,生于人心,死于人性。”说着,他吐出一口气:“如今让那些凡人吃点苦头,也没什么不好。”     -------------------------------     姚浅姝与彗星、王景行三人都已经感觉到了不同寻常,因为周遭不断传出谁家嫁娶不得不因故被无限期拖延的消息,夹杂着哪家的正妻无所出夫君要纳妾她不肯还以死相逼这类的事。此时,在二姨娘院子的堂屋中,三人默默无语,还是彗星最先打破了沉寂:     “倘若婚姻与生育都出现了问题,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姚浅姝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千万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王景行已经问了出来:“什么可能?”     其实他隐隐也能猜得出来到底是什么,只是那样的消息太过震撼,他不敢去相信。     彗星皱了皱眉,眸中忧色尽染:“王母,出事了。”     作为天庭中的神仙,他们当然知道,王母是保护婚姻和生儿育女之事的女神,是天庭所有女仙以及天地之间一切阴气的首领。如果一两家的婚姻出现了问题,那么可能是碰巧,但突然同时有这么多家出现了问题,那么只可能,是王母不管了。     那么她为何要不管呢?王母法力无边,甚至连玉帝都只能与她平分秋色,除了她自己,还有谁能让她不去管那些原本就该她管的事情呢?     但王母并不是这样任性的神,相反,她虽然喜欢给人制造麻烦找点乐子,却是最最负责的一个神仙,倘若没有实在办不到的原因,她是不会如此不负责任的。     姚浅姝忽然腾的站起来,握着小拳头道:“娘娘一定是出事了,我要去救她!”     王景行一把拉住她,软言安慰:“你别冲动,说不定这是王母自己搞出来的呢。你也知道她那个人了。”     彗星心中虽然不那么认为,但是也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安慰姚浅姝:“你这是关心则乱。听话,王母会无事的。毕竟她的法力那样强大,就算天庭那些神仙加起来都未必能是她的对手,她能出什么事呢?别乱操心了。”     姚浅姝听了这话,觉得有些道理,也就微微松了手,复又在椅子上坐了。     这时,却听到一阵喧哗,而后福叔竟然面色十分复杂地,递给姚浅姝一封信。     姚浅姝见那信的封口已开,知道福叔已经看过了,再看福叔,一脸的复杂,从心底里就有些不愿意接那封信。     可是福叔虽然面上善过不忍,却仍然是定定看着姚浅姝,示意她接了那封信。     这封信,带来了一个极其不好的,坏消息。     --------------     山神那一段,还有玉帝那段话,来自于《灵魂摆渡》。不要脸的说,是我直接给抄过来的           第六十二章 她来了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时间过得甚是缓慢,姚浅姝最终,还是咬咬牙,接过了那封信。     她不是不识字,只是不愿意看见什么不好的消息,于是,又将信塞回到福叔手上:“福叔,我不识字,您,您直接告诉我,信上都说了些什么吧。”     福叔深深看了姚浅姝一眼,而后才用有些喑哑的声音道:“那,好吧。”     他沉吟一会儿,细细斟酌着该怎么开口,才能让姚浅姝好过一些:“是这样的,老爷他……”     “等一下!”姚浅姝匆匆打断他,面上微微带着笑,明明睁大了眼睛,眼泪却不断滚落下来,她也不去擦:“福叔,这个时间您还没用饭吧?要不……”     王景行从没有见过姚浅姝这个样子,软弱,逃避。从前,哪怕是父母被下了大狱那样的事情,她都是能够直面的;从前,就算彗星要杀她,虽然她也是害怕,却没有掉过一滴眼泪;而如今,竟然因为一个还没有得到证实的消息,就掉了这样多的眼泪。     看着这样的姚浅姝,他心中有微微的疼痛蔓延开来。     彗星在一边也是看得心里泛酸,想着这个孩子还这样小,不管是对于天上那群神仙来说,还是对于地上这些凡人来说,她都太小了。     福叔却勉强自己露出了个微笑,柔声道:“小姐别担心,这人参入药虽不是长久之计,但总算可以保得住老爷的性命。虽然需要很多银钱,可我们齐心协力赚钱就是了。”     姚浅姝看福叔的表情,原本以为是姚老爷死了,谁知道等来的居然是这么一个消息,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福叔彗星王景行三个人见她目光呆滞一动不动,也不说一句话,以为她吓坏了。福叔急的额头上迅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双手握住姚浅姝的肩轻轻摇了摇:“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吓唬我啊!”声音里有着明显的颤抖。     姚浅姝被这一摇摇得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神色焦急的三个人,眨了眨眼,忽然“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这下三个人更加着急了。王景行都结巴了:“小姐你别哭啊,没听福叔说吗?老爷他还活着还活着!总会有好起来那一天的,你别着急啊!”     “就是就是。你这孩子,怪吓人的,快别哭了。”彗星在一旁也不知怎的,也跟着姚浅姝掉起了眼泪。却仍旧一边劝慰她。     姚浅姝终于停止了大哭,却仍旧抽抽搭搭的。对福叔横眉冷对:“你掐得我太疼了!放手!!”     福叔这才发现,自己似乎确实有些,呃,用力过猛了……于是。赶紧将爪子从姚浅姝的肩膀上拿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姚浅姝的抽噎也总算是止住了,同大家商量:“总之爹爹如今性命攸关。必须要有人参做药引,福叔您就给家中留一小点银钱够吃饭的就可以。剩下的,找个妥当的人,兑换成银票,去苏州给娘亲送一趟吧。”     她轻轻吁了口气:“爹爹的病有起色之前,恐怕他们是要长久地留在苏州了,不能回来了。”     福叔点点头道:“小姐放心,老奴知道。”     姚浅姝“嗯”了声,示意他下去,而后才对彗星与王景行道:“虽说王母轻易不会出事,但凡是都有个万一,所以天庭的事还请你们多多留心了。爹爹的事情已经让我焦头烂额,如果天庭再有什么事……”     说到这里,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用长长的一声叹息,结束了自己的话。     王景行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毕竟我如今也是个凡人,天庭的事情我即便要留心,恐怕也有心无力,还是请彗星多多费些心吧。至于我,”他顿了一下,定定看着姚浅姝道:“你这边的事情恐怕一时半会不能处理好,我还是多帮帮你吧。”     彗星觉得王景行的提议十分妥当,因为就像他说的,他如今的的确确是个凡人,对于天庭的事情,即便想要管,也是管不了的。所以她点点头,说:“不错,王景行还是帮珠珠儿吧,至于天庭那边的事情,我会寻机会细细打听的。”     姚浅姝见二人都这样说,也便无奈地点点头同意了。     家中留下了二十两银子得花销,余下的钱,全部都被福叔命人拿去苏州交给蔡氏了。姚浅姝如今唯一的念头就是,多赚钱,抱住爹爹的命。     不就是赚钱么?这种事情怎么能难得到她这颗摇钱树?     -------------------------------------     陈州已经正式进入了三伏天。这一日打从早起,天就闷闷的,仿佛酝酿着要下一场大雷雨的样子。姚浅姝躺在堂屋的小榻上,思索着该做些什么好。     她人还太小,总不能出去跟人家谈生意,这也太不切实际;而即便有什么好的想法,也不能贸贸然对福叔提起,因为福叔必定会怀疑她。     烦躁地翻了个身,望着窗外,就见彗星施施然过来了。她挑开门帘笑了一下,问:“我来得是不是时候?可打扰到你了?”     姚浅姝忙起身将她让进屋里,然后命馒头给她沏茶。馒头面无表情地应了,转身下去沏了壶茶,又面无表情地端上来,倒了两杯放在桌子上,就低低说了一声:“奴婢下去了。”姚浅姝只点点头,馒头就走了。     彗星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姚浅姝无奈笑了一下说:“她自己也发觉了,只要你或王景行过来,她便主动退下。”迟疑一下又说:“不过,总是心中不高兴就是了。”     彗星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道:“你也别太放在心上,相信时日一长她便,习惯了。”     姚浅姝不置可否。     彗星又道:“对了,我过来。是要告诉你,天庭那边有消息了。”     姚浅姝仿佛很是不在意一般,手中剥着个葡萄,随口问:“如何?”     彗星面色却凝重起来:“王母,失踪了。玉帝下令,整个天庭都在极力寻找。”     出乎意料的,姚浅姝只是淡淡“哦”了声。并没有其它的表示。奇怪于她的态度。彗星“咦”了一声问:“你这孩子,有了凡间的爹娘,就忘了你的干娘了是吧?好歹你能成仙。也是因了王母娘娘的点化,怎么就生得如此冷硬的心肠?”     姚浅姝也不生气,将剥好的葡萄放进嘴里,才含含糊糊地说:“她来了。”     彗星一愣:“谁?”     姚浅姝将葡萄咽下去。翻翻白眼说:“还能有谁?就是点化我成仙的那个干娘呗,她已经到这里来了。”     彗星猛然往前探了探身。问:“真的?你如何得知?”     姚浅姝以手托腮,仿佛不确定地说:“嗯――大概正是因为她点化我成仙的原因,有极少的一部分神识进入了我的体内,所以。我对她有着特殊的感应吧?”     彗星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应该是这样,虽说王母从不随随便便点化谁成仙。但从前也不是没有做过,如何别人都感受不到呢?”     姚浅姝耸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的感觉一定没有错的,她确确实实,是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可到底是谁,我却不能确定。”     说到这里,她的眉头轻轻皱起来――这也是让她担心的地方。一看这王母娘娘此次就是来者不善啊,否则不会连玉帝都找不到她。     但听到姚浅姝如此说,彗星的心却是大大地放回到了肚子里,只要王母娘娘无事便好。于是,她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自从变成彗星之后周身的寒气似乎也去了一些。     懒洋洋站起来,她到:“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去了,这么些天担惊受怕的,这心呀这一回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有个着落了。嗯,王母来了,我得收拾收拾赶紧走了。”     说着,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姚浅姝眼珠一转,忽然叫住了她:“二姨娘!”     彗星走了两步才停下来,回过头面色疑惑地看着姚浅姝。姚浅姝笑着小跑了几步到她身边,又将她拉回椅子上坐了,剥了个葡萄一脸讨好地问她:“吃颗葡萄不?”     呃……什么情况?!     彗星一边抬手去摸姚浅姝的额头,一边瞪着姚浅姝问:“你被附身啦?!”     姚浅姝一把挥开她的手,一脸正色:“我没被附身!”忽然又讨好地笑起来:“嘿嘿,二姨娘,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呀?”     彗星一愣:“那怎么可以?倘若被王母知道我又来找王景行寻仇,她非扒了我的仙皮抽了我的仙筋……”     “哎呀不会的。”姚浅姝拉着彗星的手不住摇啊摇,摇得彗星有些晕车:“如今我爹爹危在旦夕,需要大量的银子来维持生命,娘亲又在那边照顾他,倘若不做些生意,我们如何支撑得了那样大的开销?”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彗星看着姚浅姝,一脸警惕。     姚浅姝收起了嬉笑得神色,诚恳地对她说:“我太小了,即便有什么好的法子,也不便出面去谈生意。而且我也不能同福叔说,因为那样他会把我当做妖怪的,而知道我身份的,除了王景行,就只有你一个了。”     说罢,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定定看着彗星,充满了祈求。     彗星被她看得浑身发毛,本想拒绝,但是奈何总觉得姚浅姝的目光叫她硬不下心肠。     是啊,她还那样小,身份又不能暴露,自己不帮她,还有谁能帮她呢?     思虑再三,彗星终于点点头,说:“那,好吧。”     姚浅姝开心得从椅子上跳起来,紧紧拥抱住了她。那一瞬间,彗星忽然觉得心中好暖好暖。     可是之后的姚浅姝再回想起这时候的决定,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个嘴巴:这真是个愚蠢透顶的决定。(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不劳而获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这些日子,姚浅姝一直没有闲着,就在想做些什么来赚钱。可谁知道,自己越是心急,越是没了那种对于金钱的感觉。     这可愁坏了她。     姚浅姝整日皱着眉头,王景行也发现了。这一天,午饭过后姚浅姝在院中摆了榻,命馒头去给她切点用凉水激过的西瓜来,自己则恹恹地躺在榻上,拿着把团扇有一搭无一搭地扇着,无所事事。     王景行见馒头下去了,急忙来到姚浅姝身边,问她:“你遇上什么事了?”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让姚浅姝不由小愣了一下:“嗯?什么?”     王景行问:“这几天你一直皱着眉,很不高兴的样子,到底是怎么了?”     姚浅姝将扇子直接放在身旁,坐起来道:“我好像失去那种能力了。”说着,小手攥成拳头,晃了晃,再摊开,掌心一片虚无。     王景行耐心劝她:“你如今亦是凡人,怎么可能还会有那种能力呢?”     姚浅姝道:“为什么不可以?就算成了凡人,但我还是我啊!”语气中分明有赌气的意味儿。     王景行蹲下身去,正色对姚浅姝道:“你知道王母为什么要罚你下凡吗?并不仅仅是因为你私自给我银子,也不是单单是因为你偷偷溜下天庭,犯了天条。”     姚浅姝随口问:“哦,那是为什么呢?”     王景行见她仍然是一幅烦躁的样子,不由加重了语气道:“因为你是一颗摇钱树,因为你的银钱来得毫不费力,所以你不知道,银钱对于凡人到底意味着什么。”     姚浅姝忽然明白过些什么。开始认真地看着王景行。     王景行继续道:“凡人生活在凡间,背负着很多,他们有些人过得好,有些过得不好。但不管过得好不好,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将日子继续过下去,而不是绝望崩溃。就是因为,他们心中有着期望。有把日子过好的期望。而你。就有那种令他们过得好的能力,因为你是一颗,摇钱树。”     他顿了顿。继续耐心说:“当然了,金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是要活着,没有银钱。是不行的。”     姚浅姝疑惑地问:“那既然如此,为何王母不让我直接变出些银子给凡人呢?反正我可以变出好多。”     王景行笑了。露出一口白亮亮的牙:“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如果让人人都有一颗摇钱树,谁还会去劳动呢?人人等着天上掉钱就好了。”     说到这里,姚浅姝不自觉地跟着点点头。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人们都不劳动了。那么庄稼谁来种?酒谁来酿?菜谁来栽?没有粮食和菜,凡人要吃什么?”     见姚浅姝不说话了,王景行继续道:“你有那种能力是好。但是并不一定要那种能力才能活下去。我猜着王母让你下凡的目的,其实更多的是想让你知道。人可以有好的期望,但不能妄想着不劳而获。当初的你,就让第七世的我,第一次产生过那样的念头。”     姚浅姝忽然明白过什么来,豁然开朗,重重,点了点头。     --------------------------------------     夏日炎炎,夜晚的降临也没有令天有多么凉快。晚饭过后,彗星正在自己的屋子闲坐着看书,忽然有小丫头跑进来报说小姐过来了。彗星没有想到姚浅姝会突然过来,但还是请她进来了。     姚浅姝仍然是满脸讨好的笑容,小跑着蹭到彗星身边故作天真地问:“二姨娘,您在做什么呀?”     彗星听了姚浅姝对自己的称呼,又看了看屋中伺候的丫头,也便明白了。笑吟吟将手中的书在姚浅姝眼前晃了晃,道:“看看书,打发时间。”     姚浅姝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兴致盎然:“什么书?给我讲讲吧。”     彗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点点头道:“唔,就是关于各种庄稼作物的,你有兴趣吗?”     姚浅姝按捺住想要撇嘴的冲动,还是赖在彗星身边:“好好,给我讲讲吧,总归我们家中也有好多庄稼的,了解一下也是应该的。”     彗星更奇了,不由多看了姚浅姝两眼。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同你说说吧。”     说着,她合上了书,细细同姚浅姝说起了几种常见作物的播种和收获,但是播种还未说完,就发现姚浅姝已经依着她,打起了呼噜。     彗星面部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心道这还真是小孩子,这样就睡着了。     看着她清浅的眉眼,安静的睡颜,彗星的心中泛起一片不可抑制的柔软。这如果是她的女儿,该有多好?     几乎是一瞬间,这个念头就变得无比强大!     是啊,这颗小树,同她的阿芙一样可爱,一样的招人喜欢,她为什么就不能代替阿芙,成为她的女儿呢?     于是,彗星弯腰,轻轻抱起她,将姚浅姝放在自己的床/上。彗星的动作已经放到了最轻,但姚浅姝还是醒了。     “姨娘?”姚浅姝含含糊糊嘟囔了一句。     彗星微笑道:“今晚就在这里陪我睡吧,好不好?”     姚浅姝听了这话,当即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彗星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当然,如果你乐意,随时都可以过来。只要规矩允许的话……”     姚浅姝大笑着在床上打了个滚:“太好啦!那以后我天天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彗星的面部表情变得十分微妙,缓缓敛了面上的笑容道:“小丫头,你来这到底有什么目的?”     “呃……这个这个嘛,我,我没什么……”姚浅姝大眼睛骨碌碌乱转,彗星却直接打断她:“少来,你这个小机灵鬼,到底是想做什么?”     姚浅姝在彗星犀利的眼神下,只好说出实情:“那个,夏天太热了……”     就这么几个字,让彗星不由得扶额,看着姚浅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姚浅姝赶紧讨好地抱着彗星的手晃啊晃:“不是不是,您别生气啊姨娘,我可是很喜欢您的,真的,真的。”说着,恨不得举起双手发誓。     彗星看着她这副模样,还是不由得慢慢复又笑了出来:“好吧!原来抱着我就是来纳凉的,真是让人伤心。”     姚浅姝听了这话一着急想要解释,她又继续道:“不过,看在你这样诚心的份儿上――”她故意拖了个长长的音:“我同意啦。”     姚浅姝高兴得恨不得在床上跳起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干旱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这几日一直抱着彗星睡,姚浅姝表示:真爽啊!     夏日里天气热得不像话,甚至到了晚间都仍然凉不下来,这让本身就心中烦闷的姚浅姝更加心烦得睡不着。     要是能抱着冰块儿睡觉就好了——她这样想着,忽然就想起了已经化身为二姨娘的彗星。即便她是变成了二姨娘的样子,但浑身却冒着冷气,这一点,从一开始姚浅姝就发现了。     用力拍了拍脑瓜,姚浅姝觉得自己真是太笨了,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冰块儿”么?于是,死皮赖脸地要跟着二姨娘睡,最后,甚至饮食起居直接搬到了二姨娘的院子。     对此,彗星虽然嘴上总是挤兑姚浅姝,心中却是欢喜得很。     这一日,晚间仍然是闷闷的,姚浅姝照例依偎在彗星身边,彗星看书,她就在旁边也跟着看。二姨娘的丫头含翠端了两盏茶来,笑吟吟放在桌上提醒她们:“小姐同姨娘歇会儿吧,晚间不比白日,灯下看书是极伤眼睛的。”     姚浅姝正觉有些口渴了,于是笑眯眯冲着含翠道了声谢。看见含翠额上不断有汗珠流下来,好似擦不干的样子,于是问她:“你那样热吗?”     含翠被她如此一问,面色有些尴尬:“奴婢生来便比旁人更加怕热些,奴婢,这就下去洗洗……”     姚浅姝见她诚惶诚恐的样子,笑着拦住她:“不妨事,我只是随口一问。”彗星却是若有所思。     含翠下去之后,彗星才忽然道:“你不觉得这天气委实有些太过奇怪了吗?”     姚浅姝点点头随口道:“是奇怪,热得奇怪。”     彗星拿手指点了点姚浅姝的额头:“别没个正形,我在同你说正经的呢。”     姚浅姝只好撇撇嘴。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彗星看着她这副样子先是轻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才敛了神色道:“你也知道我了,一出现在天上,人间必有灾祸。其实那也只是因为玉帝有旨意,除去王景行那些事,剩下的全部都是经过玉帝同意的。”     姚浅姝只“哦”了一声。并没有多问一个字。     彗星继续说:“但是这么多年了。即便我对于那些灾祸没有感应,也大概了解了一些灾祸发生的征兆。现如今的陈州,很明显……”     说到这里。她沉吟了一下,拉了个常常的音。姚浅姝这才追问一句:“陈州如何?老百姓刚刚经历过洪灾,不会又要发生什么吧?”     见彗星只是定定看着她不说话,姚浅姝更炸毛了:“天庭不是在找王母吗?还没找到吧?玉帝也太心大了!放着正经事不做偏偏要来为难陈州的老百姓。他这样算是称职的玉皇大……”彗星听姚浅姝越说越不像话,急忙捂住了姚浅姝的嘴。于是。剩下的话,都被姚浅姝用“唔——唔——”给代替了。     “说话小心点我的小祖宗!这话要是被玉帝听见了,估计你以后的日子也不会比王景行好过多少。”这句话成功地让姚浅姝安静下来,停止反抗。睁着大眼睛直愣愣看着彗星。     彗星叹了口气,摸着她的头说:“我估摸着,这并不是玉帝的意思。应该是仙人们都在极力寻找着王母,大约。是忘记了凡间这一块儿了。”说罢,她深深看了姚浅姝一眼:“毕竟你在这里,他们寻找的重点肯定也在陈州,但是没有找到的话,应该不会再管陈州别的事情了。”     姚浅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过了会儿才突然回过神来一样问彗星:“那你觉得,陈州如今应该会发生什么灾祸?”     彗星眯了眯眼睛,眉头深深皱起来,一字一顿地说:“若我猜得不错,应该是干旱。”     姚浅姝一下就急的跳脚了:“那怎么可以?现如今家中没有什么富裕的钱,亦没有了生意,这一年就全指望庄稼和几处庄子上的收成呢!倘若干旱,那我们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了?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     她一边说,一边烦躁地在房间走来走去。     彗星实在忍不住,一把按住姚浅姝的肩膀:“别走来走去的了,我都眼晕了。现如今光着急也不是办法,最重要的是想个对策,否则别说姚老爷的药费我们出不起,就连这一大家子人吃饭都要成个大问题呢。”     姚浅姝不住点头,是啊,的确是如此。可她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要两眼一抹黑得去随随便便找门生意来做?这也不切实际啊,现如今她们可冒不起这个风险。     姚浅姝一跺脚:“陈州的气候很好,每一年的雨水都很丰沛,从来没有过干旱这类事情发生,所以井挖得很少。不仅仅我们的田地,大多数人的田地离水井都是很远的。倘若干旱的话,这打水浇地都成了问题。”     彗星见她来凡间七年,倒确实是懂了事,不知怎的心中就有了些许欣慰的感觉。她附和姚浅姝:“是啊,要是有农具,能让人们方便取水浇地就好了。”     “就是说……哎?”姚浅姝忽然眼睛一亮:“有了!我们就做这个!”     彗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问了句:“什么?”     姚浅姝兴奋得小脸通红,当即自己去去了笔墨,在纸上细细画起来,一边画一边说:“您明日寻福叔过来,命他去寻个手巧的木匠,咱们自己做个可以取水浇地的东西来。”     彗星看着她专注认真的模样,不由便翘了嘴角,柔声道:“好。”但是看见姚浅姝画出来的东西,她不禁又立即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东西?你如何保证这东西做出来便可以让取水浇地变得方便?”     姚浅姝仍旧头也不抬:“等画出来您就知道了。具体的我现如今也没有想好,等木匠明日来了,需要再同他细细斟酌。但倘若这个东西出来了,相信以后浇地都不成问题啦。最关键的是,这个东西可以造福于民,但是对于那些为富不仁的嘛,嘿嘿。”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彗星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尤其那一句“嘿嘿”,就差往外冒坏水儿了。     彗星笑着点点头,说:“那好吧,你在这里好好画。我去厨房给你切碗冷水镇过的西瓜来。”     姚浅姝这才抬起头,对彗星调皮一笑:“那就多谢姨娘啦。”(未完待续)     ps:我来做个章推,那啥,虽然知道可能并没有什么用o(╯□╰)o     是七尾妹纸的书哦~     书名:帼色     书号:3432798     她本是千金小姐,横祸飞来沦为人下人。16年后摇身一变,成为皇帝御封的帝医。她一步步走近皇都,发誓要她的敌人,血债血还……     保证爽!!           第六十五章 浇水车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画完草图后,姚浅姝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没什么不妥了,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彗星给她端来凉水镇着的已经切好的西瓜,她乐呵呵接过来吃。彗星就拿起她画的图来看,却是没有看太懂。     “看起来,好像是水车,但又同水车并不完全一样。这些管子是做什么的?”看了会儿,彗星才指着图上的几根管子样的东西问道。     几块儿西瓜下肚,姚浅姝的小肚子立即有些微微的发涨。她放下盛西瓜的碗,开始同彗星兴高采烈地细细说起了自己得构想。     其实对彗星说这个,也是她的本意。要知道姚浅姝才七岁,倘若说这种农具是她想出来的,不惊掉人的下巴才怪呢!但倘若由姚家的二姨娘说出去则要比她好多了,因为毕竟二姨娘是个大人。虽然是个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妾室,但总比她这个小丫头来得要好得多。     于是同彗星说完,见彗星已经很明白了,姚浅姝趁机道:“那明日就麻烦姨娘啦。”     彗星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姚浅姝赶忙用勺子舀了块儿西瓜送到彗星嘴边:“天儿热,您吃块西瓜,嘿嘿。”     彗星看着她这副谄媚的样子,偏偏就是板不起脸来,噗嗤一声笑了,方才将那西瓜吃进嘴里。     嗯,清甜可口得很。     -------------------------------------     第二日,彗星果然去同福叔说了让他尽快找个木匠来,没想到福叔做事十分的周全妥帖,不仅找来了木匠李守贵,甚至还一同找来一个铁匠。名叫宋大成的。     李守贵看上去就十分憨厚,面上带着腼腆的笑容,一笑起来也是“嘿、嘿”的,很朴实;而宋大成则是那种表情甚少的人,整个人看上去都冷冰冰的,颇有几分傲骨的样子。     唯一相同的是,两个人的话都不多。     由于寻人颇费了一番功夫。眼下已经是申时。天仍然热得很。外面除了有做事的奴才,甚少有人在走动。李守贵与宋大成二人额头上都不断流着汗,如何都擦不干。     其实他们都是能工巧匠。一开始听说是个妇人的主意,颇有些怀疑,觉得多半是在拿他们二人寻开心的,逼得福叔再三保证自己找他们是千真万确需要他们帮忙。他们才过来的。     这两个人自己也不是没有琢磨过要做个什么农具出来,毕竟家家都有二亩薄田。眼下又连着多日不曾下雨,万一真的旱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直到看了姚浅姝画的图纸,他们才对视一眼。表情十分慎重起来。     由于情况特殊,彗星也没有做什么隔屏风之类的事情,直接与两个匠人面谈的。姚浅姝也在一旁看着。私心想着倘若彗星有哪里同她想得有出入,她也好在一旁补救。     谁知道彗星同李守贵与宋大成谈得十分详细透彻。他们有什么疑问,彗星都可以对答如流,让姚浅姝心中更踏实了些。     为了方便,几人为这种类似于水车的农具取名为浇水车。     直到将整套浇水车制作的过程详细地说明白了,几人才发觉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福叔本欲留李守贵和宋大成在家中用饭,谁知二人都以此刻时间太晚,早过了以往回家的时间怕家人担心为由而谢绝了。福叔也没有勉强,倒是彗星,因为这更觉得这二人十分诚实可靠。     这一日,姚浅姝微微松了口气,窝在彗星的怀中连嘴角都是翘起来的。     第二日,李守贵与宋大成又是同时到的姚家。这一次,他们不再是纸上谈兵了,而是动起了工具,开始了浇水车的制作。     由于没有现成的东西可以参考,他们等于是一步一步摸索出来的,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在制作的过程中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时间。     但是天虽然燥热,错误也很多,有的时候大家也有意见不统一的时候,难免会有些争吵,走了许多弯路。但是由于大家都有同样的一个信念,那便是将这种浇水车真的做出来,能够让造福于更多的人,所以几个人即便因为意见不同而争得面红耳赤过,却仍然是齐心协力的。     在经过了二十七天的不断摸索,第一台浇水车终于完工了。几个人看着自己亲手参与制作过的浇水车,不由得都会心微笑。     接下来,便是试用了。     几人趁着天还未完全黑下来,而在地里做农活儿的人都已经回去了的时候,才命人将浇水车用牛车拉着来到了井边。     没办法,浇水车虽然也叫车,但毕竟是用来浇水的,并不能像牛车一样直接在地上由牛拉着便可以走。     他们同村长已经说好了,因为村长家的地距离井边最近,所以用村长家的地来试用。村长妻子和他年迈的父母一开始都并不同意,觉得在自家地里挖那些沟沟洼洼的,纯粹是占地,浪费原本种好的粮食。     但毕竟村长是个有远见的人,这种浇水车如果真的可以用,那么对于靠天吃饭的农人们来说,     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所以他力排众议,同意了用自家的一块儿田地来试用。     放好了浇水车,他们便开始在村长家的玉米地里挖流水的渠。由于这块地并不大,半亩左右的样子,所以很快渠便挖完了。     当浇水车将一桶桶水引上来,而后再倒出去流入那些挖好的渠道中,一开始水都直接沉在干旱的土地中了。这个情况让几个人的心不由微微悬起来。     直到原本干旱的土地足够湿润了,水才向前流去。大家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直到整块地都变得有些泥泞,几个人终于笑出声来,就连宋大成这样冷面的人脸上也有了笑容,不得不说,这是件非常令人愉快的事情。     才一回到家中,姚浅姝就缠着彗星问她今日的情况如何。彗星故意卖关子哀声叹气,皱着眉头不说话。直到看见姚浅姝记得不行,头上都已经除出了细微的汗珠,她才笑出来,告诉姚浅姝说:“看把你急的。放心吧,成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不是一般人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姚浅姝心里美美的,因为浇水车终于做出来了,并且已经试用成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天赋,姚浅姝得意洋洋,先跟王景行分享了这个喜悦。     王景行见她终于展开了皱着多日的眉头,也便放心了不少。     因为制作浇水车,家中的银子用去了五两多,再加上其它杂七杂八的花销,现如今姚府中只剩下了十三两银子了。别说姚浅姝,就连彗星都跟着着急起来。     幸好浇水车已经做了出来,否则再过一段时间,他们真的要喝西北风去了。     姚浅姝同王景行说完话,就跑去找彗星,拉着她到院中的凉亭做了,就兴冲冲同她说起要多做几辆浇水车出去卖的事:     “一连多日不下雨,天又这样热,地里早就出现干旱的情况了。如果我们此时将浇水车摆在农人面前,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欣喜若狂的!”     彗星点点头:“是啊。从前没有办法,大家只能靠天吃饭。风调雨顺了呢,就五谷丰登,赶上个旱涝灾害,那就喝西北风。现如今不同了,有了这个东西,虽说不能解决涝的问题,却能解决干旱的问题。”     姚浅姝笑嘻嘻地说:“那我们还是多做几辆浇水车吧,曲水县有不少地主,想必他们也不会吝啬买这样的农具,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彗星刚想点头表示赞同,却不想福叔从此经过,正巧听见了她们的谈话,于是也没多想,直接打断她们:“万万不可。”     姚浅姝与彗星扭过头去,就看见不知何时站在凉亭外的福叔。     福叔走进凉亭。对姚浅姝与彗星行了个礼,才慢条斯理地说:“请小姐姨娘恕罪,小人经过此处正巧听见小姐与姨娘的谈话。按理说小人只是个下人,不应该也没有权利管小姐同姨娘的决断,但是老爷既然让我做这个管家,那么小人不得不多嘴一句,小姐。此事有不妥。还请三思啊。”     在姚浅姝的心中,福叔就如同长辈一样,而且这个人做事十分可靠周全。她对于福叔还是十分尊敬的。所以对于福叔刚刚打断她的行为,她也没有太往心里去,淡淡一笑道:“福叔言重了。您在我心中就如同长辈一般,不必说如此客气的话。”     福叔垂首弯腰称“不敢”。     姚浅姝又问:“方才您说不可多做几辆浇水车。这是何缘故?”     见福叔听了这话抬起头来迅速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去。姚浅姝心中一凛,随即道:“反正现在庄稼都旱成那样了,我们就算多做几辆也是有人会买的吧?”这话怎么听,怎么都有些解释的意味儿在里面。垂着首的福叔嘴角微微翘了翘。     “是这样的小姐。现如今我们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持续的干旱,万一我们将浇水车做出来,但是却天降大雨怎么办?到时候这些浇水车一时半会儿就不会有人买了。”福叔仍然垂着首。恭谨答道。     姚浅姝与彗星对视了一眼,又错开目光去。但即便只是一个瞬间,二人都看到了对方的目光里似乎在闪烁着“呵呵”两个字。     彗星笑吟吟地说:“这个您就不必担心了,历来干旱都是如此的。我们做出了浇水车,一定会全部都卖出去的。”     福叔正了正身子,道:“但是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姨娘怎么能够保证一定会干旱呢?我们现如今的情况,是不能冒险的啊。”     这样一句话,让彗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只好敷衍一句:“嗯,你说得不错,那我同小姐再斟酌斟酌。你先下去吧。”     福叔忽然抬起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应了声“是”,走了。     姚浅姝倒是觉得福叔说得不错,于是心中开始踌躇,想了会儿也没能拿定主意,于是询问彗星的意见。     彗星呢,觉得反正事不关己,就算姚家一分钱都没有了姚老爷死了姚家散了,她仍然可以做她的神仙,所以对此不置可否。     没了能帮她拿主意的人,姚浅姝顿时什么心情都没了,只好踱着小步子散心。馒头被她留在了自己的院中替她做一双鞋子,而且想着她如今看自己的眼神中似乎总带着无尽的……哀怨,姚浅姝就觉得脊背发凉。     于是只好又去找王景行,同他商量到底该怎么办。     王景行正在花园里修修剪剪,姚浅姝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旁,同他详细说了福叔的话,还有自己的想法,让他帮忙给自己拿个主意。     王景行一边剪掉那些多余的花枝,一边道:“我觉得福叔说得有道理,这浇水车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需要先投入很多。倘若真的卖不出去的话,到时候会有多大的损失,你想过吗?”     姚浅姝有些不服气:“可是彗星她有经验嘛一定是干旱……”     王景行正色看着她:“凡事都没有绝对。”     见姚浅姝面色稍稍垮下去,他轻声说:“总之,你听福叔的吧。”想了想又说:“我觉得这个福叔不是一般人。”     姚浅姝愣愣看着他:“这话从何说起?”     王景行道:“彗星刚刚到这里的时候,我们一开始以为她是来找我麻烦的,所以我想要走,那样的话至少不会给姚家惹什么麻烦。”     姚浅姝:“我知道啊。后来还劝你留下来,你也答应了。”     王景行摇摇头:“虽然答应了,但之后我便后悔了。所以我还是打算自己走的,但是被福叔拦住了。”     说到这,姚浅姝整个人一惊,追问:“然后呢?”     王景行仿佛陷入了回忆,手上的活计也停了:“然后福叔对我说你有危险,需要我的保护,我才没有走。看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彗星的目标是你了。”     姚浅姝更加震惊,王景行定定看着她:“而且那一日,彗星想要杀你,一定在你的房中布下了结界,否则那么大的动静,别人不可能没有发觉,但是偏偏,就没有一个人过来看怎么回事。但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姚浅姝回想着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忽然面色一变。     王景行道:“想起来了吧?福叔竟然畅通无阻地破了彗星的结界,以一个凡人的肉身之躯,怎么可以做得到?所以我相信,他,必定不是一般人。”(未完待续)     ps:我感觉写得挺没六儿的==           第六十七章 不测风云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姚浅姝本来带着一个问题去找王景行,问题是解决了,但是却又带回了一个问题,这种糟心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儿呢?     姚浅姝真的很想仰天长……哭一把。     馒头看着她忧愁的面孔,也十分替她难过。     说起来,姚浅姝也算是一大家子的长女了,可笑的是,这个长女才七岁,还是个小孩子,没什么独自生存下去的能力。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父亲却一病不起,甚至到了遥远的地方去寻医,一时半会儿同父母见不上面。     她能不想念吗?     馒头觉得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姚浅姝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虽然时不时地会犯愁,但却并不会哭,不会抱怨什么。     馒头很是心疼她,私心里也会想,倘若老爷没有将洪灾那时候朝廷赏下来的金银捐出去大半,那么情况总会比现如今要好上很多吧。     想着想着,不由就深深叹了口气:为什么有些人的命,就那么苦呢?     而馒头不知道的是,姚浅姝到如今为止,一心想的,也是如何将日子过好,如何多赚些钱好保住爹爹的性命。     “小姐,天儿热,您无事就呆在屋里,别往外头跑了。看出的这一身汗,您先歇一下,奴婢去为您烧些热水洗洗吧。”馒头放下手中的活计,一边陪姚浅姝进了屋替她用湿面巾擦了脸,一边说道。     姚浅姝点点头说了声“好”,馒头就下去了。     洗了个澡,身上顿时清爽许多,福叔的事情也便没有那样让她头疼了。左右。他应该是一番好意,否则不会如此帮着她。姚浅姝这样想着,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晚饭之后,照旧去了彗星那里。二人商议过后,才派人寻了福叔过来。按照说好的,还是由彗星对福叔说:“福叔,您今日的话我仔细斟酌了下。还是觉得您说得有道理。是我在这宅院中呆久了不懂事。想得也不周全,幸好有您。那么如今依您看,应该怎么办呢?”     福叔笑眯眯道:“姨娘太谦虚了。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就比如浇水车这个东西,小人便是打死都想不出来的。”     他说着,憨憨笑了声,继续说:“依我看。咱们不妨将这浇水车放到地里,先去浇我们的地。眼下正是拔苗的时候。地里都有人。他们见我们有了浇水车,一定会好奇,届时我们再将这浇水车的作用同他们一说,想必晚间就一定会有人找上门来询问的。”     姚浅姝想了想。觉得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但是然后呢?     “而后如果有人想要买,我们就让他们先付一部分的订金。倘若他们反悔,订金是不能退的。等到我们将浇水车做好。再让他们补足余下的钱。姨娘觉得可好?”福叔道。     姚浅姝眼睛一亮,深深觉得这个主意不能再好了,刚想做决定,却被彗星抢了先:“嗯,就按你的意思办。”她笑吟吟对福叔道:“那这些事情明日就交由你处理吧,我就不便再出面了。”     福叔垂首恭谨答“是”。     ---------------------------------     福叔说得果然不错,姚浅姝与彗星不得不感叹一句:果然天有不测风云。     第二日晨起,日头就毒得很,空气亦是闷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姚浅姝心中不安,总觉得像是有事要发生一样。馒头见她忧心忡忡的模样,少不得安慰她:“这是怎么了?一大早起便如此愁眉苦脸的。”     姚浅姝也不看她,只沉默不语地摇了摇头,起身往外走去。     馒头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一酸,忽然姚浅姝回过头对她说:“同我一起去二姨娘那里。”     馒头以为自己听岔了,竟然愣在了那里。     姚浅姝皱了皱眉:“不去吗?”     馒头这才回过神来,急急点头:“去,去。”声音都有些颤抖。     小姐终于肯完全相信她了吗?馒头心中这样想着,兴奋得脸上泛起了红晕。     正在堂屋闲坐着看书的二姨娘见姚浅姝带着馒头过来了,也小小地惊愕了一下。但她毕竟年岁大了,所以那抹惊愕稍纵即逝,快到让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今日怎么这样早便来了我这?”彗星只抬眼看了姚浅姝一眼,又去看书,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姚浅姝坐到她对面,也不答话,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彗星这才发觉她有些不对劲,好像,不高兴的样子。于是疑惑的眼神看向馒头:“她这是怎么了?”     馒头无奈笑笑:“从晨起便如此了,奴婢也不清楚。”     彗星若有所思,半会儿才问:“是因为浇水车的事?你是怕出什么事吗?”     姚浅姝沉默,一会儿才点点头。她确实很烦,很怕出什么事,虽然前天已经试用成功,但她就是放心不下。     彗星揉揉她的头安慰她:“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话音还没落,就听见轰隆隆一声响。姚浅姝惊得一屁股从椅子上站起来,彗星也站起来。     二人对视一眼,皆看见对方满面的忧色。     不会这样巧吧?!姚浅姝急急跑向院中。谁知道才道门口,又一个炸雷,天上竟然降下豆大的雨点来!     天迅速地阴沉下来,快到让人觉得一切都是在做梦。这个时候,想必福叔他们正在用浇水车浇地呢!这个时候怎么可以下雨呢?而且看起来还是场倾盆大雨!姚浅姝顿时欲哭无泪。     彗星与馒头也快步走到她身边,两个人面上也都笼上满面的忧色:这雨,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但是别人就不这样想了,尤其是这些日子一直盼着能够下场雨的农人们,一见大雨落下,高兴得不得了。有那忘形的人居然直接就跑进了雨中大笑欢呼。     姚浅姝也想跑进雨中大喊几声,却不是因为高兴,而是生气。     是的,她很生气。     她当然生气!     这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样重要的时刻才来,这不是明摆着不让她有活路吗?王母是吧?玉帝是吧?雷神是吧?龙王是吧?你们都要玩我是吧?     姚浅姝越想越生气,小小的胸口剧烈起伏。     心中暗暗发誓:“你们都给我等着,等回到天庭,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但是看着面前忽然而至的漫天大雨,姚浅姝又有些气馁:这样下去,爹爹那边的银子很快就会不够用了啊!(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吃饭睡觉和赚钱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ps:安利一个新文:再烦我就打哭你     书号:3489805     逗比灵异文,女主不但有双脏眼,而且缺心眼,不但酷并且二,风里来火里去,上天入地一根筋,傻13不伤心。     姚浅姝委委屈屈地看向彗星,软软喊了声“姨娘~~”,扁扁嘴,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     “呃……”彗星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馒头不知道姚浅姝与彗星之间的事,只知道浇水车是二姨娘同小姐一起想出来的,本来是怕干旱才做的,然而如今却突然天降大雨,也难怪小姐此时此刻想哭了。     姚浅姝又转过头去看屋外的大雨,整个人都陷入了忧伤的情绪中。     彗星扶额,自己这算是制造了麻烦了吗?     这场大雨一直下到晚饭时分,因为大雨早就回来的福叔面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既没有因为自己的话真的说中了而洋洋得意,也没有因为突然而至的大雨而唉声叹气。     王景行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在同姚府仅有的两个小厮用晚饭。见王景行去了,热情地招呼他坐,跟他们一起吃。     王景行也没怎么推辞,就跟他们坐到了一桌一同吃了饭。吃完了,才看着福叔道:“福叔,我来找您其实是有些话想说。”     福叔面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那两个小厮听见王景行这么说话,自觉地去做自己的事了。房中,便只剩下了福叔与王景行。     饭桌上已经收拾干净,空无一物,福叔仍然坐在饭桌前。看了身边的坐位一眼,示意王景行也坐过去。     待王景行坐下之后,福叔才笑眯眯地问:“找我什么事?”     王景行却沉默了一下,而后才说:“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今日会下雨?”     福叔看了一眼王景行,不动声色地问:“哦?你为何如此问?”     王景行手放在桌子上轻轻敲着,似乎只是那么随口一说:“哦,小姐对我提过这么一句。”他看了福叔一眼。又说:“她还说本来想多做几辆浇水车去卖的。但是被您阻止了。当时您就说过万一这时候下起了雨,浇水车就没用了这样的话。”     福叔不置可否:“小姐倒是什么都同你说。”     王景行也没有接他这话,又把话头儿转回去问他:“您到底是不是早就知道今日会下雨?”     福叔看了会儿王景行。突然笑了一声才道:“我只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只不过活得岁数大了些,经过的事儿自然就比你们多些。”     见王景行只是沉默不语,。没有任何表示,他又继续说:“有句老话叫‘天有不测风云’。意思就是风雨难料,除了天上的神仙,谁都无法确切地知道风雨何时会来。我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能在意外发生的时候。减少我们的损失而已。”     他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让王景行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福叔看着王景行若有所思的样子,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小。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会知道我今日的用心了。”说完呵呵一笑。     出了福叔的院子。天已经擦黑了。王景行独自往自己的房中去,遥远的西方天空中,一颗星星尤为明亮。     她每日守在那里,风雨无阻。听说,也是一个受罚的神仙,因为犯了大错,被关在那个地方,每日诚心忏悔,为迷失了本心的灵魂引路。     哎――深深叹了口气。为何,会有如此多的神仙要受罚呢?他是这样,姚浅姝是这样,远方的那颗启明星也是这样。     馒头被姚浅姝派来寻福叔过去,正巧就碰上了望天叹气的王景行,于是走近了问他:“这是做什么呢?为何独自在这里叹气?”     王景行回过头见是馒头,扯出了个微笑:“馒头姐姐好,这个时候了,您这是做什么去?”     馒头道:“哦,是小姐与二姨娘有事情要找福叔商量,让我来请福叔过去呢。”     王景行朝福叔的屋子望了一眼,道:“哦,福叔正好在呢,姐姐快去吧,我先回去了。”说完,便走了。     姚浅姝与彗星找福叔,不过也是为了浇水车的事。原本还指望着可以用浇水车赚上一笔银钱,哪知道一场大雨,将她们的希望给冲没了。     福叔只能劝她们不要着急,事情已经这样了,再着急也没有用。况且眼下这浇水车虽然卖不出去,不等于以后派不上用场。     最后这句话让姚浅姝稍稍平静了些,然而眼下该怎么办呢?     “求财谋生,很少有一下子便成功的,小姐不用担心。我们还是选一条比较稳妥的路子来走吧,那样大家心中都踏实些。”福叔劝道。     姚浅姝想了想,问福叔:“可是如今哪里有什么稳妥的路子呢?况且爹爹那里,也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啊……”     福叔道:“小姐可以想想,您喜爱什么?”     这句话,让姚浅姝一愣,彗星亦是面带疑惑地看了看福叔,又看了看姚浅姝。     喜欢什么?姚浅姝想了想道:“我喜欢吃饭睡觉和赚钱。”     “咳咳……”听了姚浅姝的话,福叔差一点被自己的唾沫呛到,彗星也噗嗤一声笑出来。姚浅姝看着他们,十分坦然:“怎么了?我说的可是实话。喜欢吃饭睡觉赚钱有什么不对的?为什么要笑?”     彗星摸了摸她的头:“可是你要知道,人活着不止是为了吃饭睡觉赚钱,生命还有其它的意义啊,比如……”     话还没说完,就被姚浅姝打断:“生命当然还有其它的意义,要做的事情也有很多,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认为没有就很好。”     彗星一愣,福叔也微微愣住,转而笑开来。     “那么小姐,您可想过要如何赚钱吗?”福叔问。     姚浅姝点点头:“我一直在想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赚到了钱,到头来却总是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花出去,我觉得好倒霉啊。”说着,就往桌子上一趴。     福叔呵呵一笑:“小姐,您想想,除了吃饭睡觉和赚钱,您还有其它喜欢做的事情吗?”     姚浅姝趴在桌子上,随口一问:“绣花算不算?”     “当然算啊,小姐您绣花很好看吗?”福叔道。     姚浅姝忽然就来了那么点儿自信:“我觉得还不错啊!虽然到现在为止我还一件都没有绣成。但是桃花婶子夸过我的。”     “桃花婶?那可是咱们葫芦街绣花绣得最好的人了!她能夸您,那说明您肯定绣得确实不错。小姐,您真厉害。”馒头在一旁跟着凑趣儿。     姚浅姝脸上终于有了淡淡的笑意,问福叔:“那福叔,您的意思是拿绣品去县城卖吗?”     福叔却出人意料地摇了摇头。(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你大妈病了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ps:谢谢给我点击投票收藏和订阅的亲们,真的,感激不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且总推荐到了520,我给截图啦~嘿嘿。太感谢了。     所以我三更了(话说2000字一章也算三更了吧?算吧?)     安利个好盆友的文:《涅盘重生之凤女有毒》书号:3406018     看一代特工如何赢法宝,得魔宠,成一代霸主,站异界巅峰!     不绣东西卖,那是要做什么呢?姚浅姝疑惑了,彗星也疑惑。     她曾经以为福叔是那个人,那个让她痛不欲生过的人,因为他可以轻易地穿过她所布下的结界。     可后来她也悄悄去试探过,却没能发现什么,好像福叔的确就是个凡人,并不具备一点点的仙力。所以后来她也便对他放下了疑心。     福叔只是笑笑说:“拿绣品出去卖的话太耗时间,而且能够赚的钱也不多。即便是桃花婶子那样好的手艺,相信她也赚不了多少钱,否则她早该过上比如今更好的日子了。”     馒头听了福叔的话暗自点头,福叔说得不错。     “那到底是做什么?”姚浅姝急了,问福叔。     彗星也看着福叔,很想知道他有什么好的点子。福叔这一次并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不拿东西出去卖,而是要让人前来请我们给她绣花。”     “哎?那该怎么做?”姚浅姝追问。     福叔呵呵一笑:“这个嘛,还是容小人先卖个关子。明日有劳小姐先去桃花婶子那里问问,看她会不会那些针脚比较繁复的绣法,最好是双面绣之类少见的。还有除了用绣线,其它的材料。比如金银丝线她会不会绣?”     虽然还是不明白福叔到底要做什么,但姚浅姝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看着笑眯眯似乎胸有成竹的福叔,姚浅姝伸出小小的大拇指:“福叔,您可真是贤妻良母,居然连双面绣都知道。”语气里充满了敬佩之意。     福叔面部抽了抽:“小姐,成语可不是这么用的……”     “哦,贤妻良母是个成语吗?我就那一日听弟弟说起过。我并不懂。”说着。嘿嘿一笑:“不过不是贤妻良母是什么呢?贤贤易色?贤身贵体?还是贤良淑德?”姚浅姝突然好奇起来。     福叔听着姚浅姝嘴里蹦出来的词儿一个比一个不着调,急忙制止了她:“小姐与姨娘先休息吧,小的先退下了。”然后直接走了。     转过身听到彗星的一声轻笑。他心中微微一动,脚步顿了一下,而后又若无其事地走了。     ---------------------------     第二日,当姚浅姝迈着欢快的小步伐溜达到桃花婶家的时候。发现桃花婶正在抹泪儿,半夏也在她旁边。一手放在她肩膀上,似乎在说着什么。     一见情况不对,姚浅姝立即走进去问:“桃花婶儿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桃花婶听出是姚浅姝的声音,转了个身背对着她擦了擦脸。而后才回过头来问:“是珠珠儿啊,怎么今日这么早便过来了?”     姚浅姝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半夏一眼。发现这俩人都是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哭过。她漫不经心地答:“哦。我过来是找您商量点事儿,如果婶子您现在不方便的话,我还是明日再来?”     桃花婶儿一听这话忙一把拉住了她:“方便方便,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这,还是那个看见自己就头疼的桃花婶儿吗?姚浅姝心下更狐疑,就连半夏也是面露疑惑。桃花婶儿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将面上急切的表情敛了去,换上一副愁容:“珠珠儿啊,不瞒你说,你大妈病了,我们娘俩在这里犯愁呢。”说着,又开始掉眼泪。     呃?你大妈病了?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姚浅姝一愣,随即明白,桃花婶说的是马氏。     “大妈她怎么了?什么病?”     “其实也没什么……”半夏刚刚说了这么一句,桃花婶就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打断她的话:“哎,这人老了,就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毛病找上来。你大妈也上了年纪,这三灾八难的也是在所难免……”桃花婶一边说,一边抹泪,间或还偷偷觑一眼姚浅姝。     姚浅姝总觉得今日的桃花婶处处透着诡异。     但她没多想什么,也没有追问,只对桃花婶说:“既然您都知道老人家三灾八难的不少,就别太往心里去了。”     桃花婶长长叹了口气:“唉,傻孩子,你哪里知道?我们家日子过得本就不富裕,现如今你大妈病了,这求医吃药,三个人吃饭,哪里不需要花钱?不瞒你说,你来之前,婶子正跟你半夏姐姐商量着,要把这房给卖掉呢。”     “啊?!!”姚浅姝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卖掉房子?那你们住哪儿去?”     桃花婶看了一眼自己已经瞠目结舌的女儿,示意她控制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才又忧心忡忡地说:“这个,我还没想好……”迟疑了一下,她才说:“也许,卖身到大户人家做下人吧。”     !!!姚浅姝表示惊呆了,再怎么着,好好的一个人,倘若不是走投无路,哪里会甘心卖身为奴呢?看来桃花婶儿的婆婆一定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了。     想起自己的父亲,姚浅姝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于是劝慰桃花婶:“桃花婶儿,您也别难过了,大妈她一定会好起来的。钱的事咱们再想想办法,好好儿个人还能叫没钱给憋死?”     桃花婶儿点点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姚浅姝带着沉重的心情回了家,看见福叔以后,才想起福叔让自己问桃花婶儿的那几个问题,她一个也没问,不由就有些心虚。     福叔一看姚浅姝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昨天同她说的事被她给办砸了,颇有些无奈。姚浅姝只好一通解释,说桃花婶家中有困难,自己还没有机会说出什么来。     福叔一愣,怎么会这么巧?     “这事是老奴的错,不怪小姐,老奴应该将话说清楚的。”福叔开始对姚浅姝说出他的想法:“按着老奴的了解,绝大多数人,尤其是女人,都想要至少一个‘独一无二’。”     这话说得让姚浅姝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没有打断福叔,仍然继续听他说。     “有条件的人家穿的衣服都是时兴的样子,料子,但好的成衣店也没有几家,做出来的衣衫很多都是相同的。这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儿多,平日里闺阁小姐和妇人们还三五不时地聚个会呢,这个时候倘若有两人穿了同样的衣服,一定会十分尴尬。所以如果自己的衣服能独一无二,那恐怕会是许多女孩子梦寐以求的。”     “您的意思是……”姚浅姝已经隐隐明白了福叔的打算。     福叔道:“老奴是想,倘若这世间有那么一个店,专门替别人左成衣,价格公道,却能够保证,每一个样式的成衣,都只绣那么一件,您说,会不会有人来买呢?”     姚浅姝被福叔这个大胆的想法震惊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那您要我找桃花婶儿做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可以抱抱你吗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桃花婶的绣工非常好,倘若时兴的料子再加上别致的绣花纹样,那么成衣一定会大卖的。     原来福叔打得是这个主意。     “总归这成衣店是要开到县城的,我们必须要在县城租个房子。到时候小姐跟二姨娘过去,再加上桃花婶儿与她女儿半夏,再带上一个馒头,估计就差不多了。”福叔道。     “咦?福叔您不去吗?”姚浅姝追问。     福叔点点头:“二姨娘和桃花婶儿在,我去的话多有不便。但你们身边不能没有个小厮护院儿,那样的话就太危险了。景行又太小,不如带上阿全去,这孩子我看着不错。”     阿全?姚浅姝的脑海中出现一张打着哈欠的憨厚的脸。这个人是不错,上次姚妈妈去南祁,便是这个阿全陪着的,非常憨厚的一个人。     姚浅姝没多想,便点头同意了。可是这样一来,手头的十三两银子明显是不够的。这该怎么办呢?而且租店面的话,一年的租金至少也要几百两吧?     她将这些疑问问出来,福叔赞许地点点头:“不错,但是这些都不需要小姐您操心。您还是先去问一下桃花婶儿的意思,看她愿不愿意同你们一起去县城吧。倘若愿意的话,我们马上便张罗这件事。”     这么快?姚浅姝暗自纳罕。不过越想越觉得福叔说得有道理,随即兴奋地点点头,说了声“那我再去同桃花婶说一下”就瞬间跑得没影儿了。     福叔刚想叫住她,想了想,却没有喊出声,只看着姚浅姝越来越远的背影,微笑着自言自语:“小丫头性子这样急。真是……”说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浅浅的慈爱。     就好像,一个长辈,看晚辈的目光。     到了桃花婶子家,将自己的来意同福叔的打算跟桃花婶细细说明了,就看见桃花婶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面上浮起古怪的笑容。姚浅姝瞬间就有一种自己被算计了的感觉。     然而桃花婶早就调整好了表情。脸上已经出现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倒是一旁的半夏似乎有些为难地道:“那怎么使得呢?我们娘两个要跟着一同去县城,指不定又要多大的开销,而且虽然你家的房子大了些。让我奶奶孤身一人住到你们家,也不太方便……”话还未说完,又被桃花婶儿给打断了。     姚浅姝狐疑地看了桃花婶一眼,又看一眼。看了又看,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但她总觉得今日的桃花婶透着古怪。     桃花婶儿尴尬看了姚浅姝一眼:“珠珠儿,你老看我做什么?”     姚浅姝摇摇头:“没,没什么。桃花婶儿,刚刚我说的事情您到底同意不?您就答应了吧。否则我们的店可没有办法开张的。”姚浅姝诚恳道。     桃花婶儿似乎是很为难,想了想才迟疑着对姚浅姝说:“我还是再看看吧,毕竟就像你半夏姐姐说的。我们两个人就多了两口子的开销,你大妈住到你们家中确实也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啊?大妈她年纪那么大了。左右我们家也没有长辈,大妈能去,姨娘们肯定高兴。况且我家还有小丫头可以伺候大妈,您不必担心的。”姚浅姝急急道。     桃花婶不动声色说:“你还是让我再想想,明日我再答复你,好不好?”     姚浅姝面上失望之色大盛,“哦”了一声,又道:“那您好好想想,我先回去了。倘若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嗯,二姨娘与福叔都是很好的人,您同我娘亲认识那么久了,又教我绣花,我们能帮得上忙的话一定会尽力的。”     桃花婶儿点点头,摸了摸姚浅姝的头道:“好孩子。”     等到姚浅姝走了之后,半夏才嗔怪看了桃花婶一眼:“娘,您怎么对珠珠儿说那样的话?奶奶只是普通的风寒发烧,大夫都说了,是我们自个儿乱着急,您怎么说得那样严重?”     半夏也觉得娘这两天行为举止突然就怪怪的,同她以往的作风明显不同。     桃花婶儿看着女儿审视的目光,有些心虚,掩饰一笑道:“娘也没有说错什么啊,你还小,等过段时间你就明白了。”     半夏无语!这根小不小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     第二天用过早饭之后,姚浅姝正要去桃花婶儿家,谁知道半夏自己来了。     昨天晚上她们娘三个坐在饭桌上合计了半天,觉得姚家说的这档子事儿靠谱儿,所以今日半夏过来就是对姚浅姝说,她娘同意跟着姚浅姝与二姨娘一同去京城。     这让姚浅姝很是兴奋,拉着半夏的手欢呼着跳起来,随即又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福叔。福叔似乎早就料定桃花婶儿一定会同意一样,面上仍然是淡淡的微笑。他将家中的事情都交给二姨娘去安排,自己准备在县城开店的事情去了。     二姨娘就对其它三个姨娘说了福叔的打算,说自己要同姚浅姝到县城开店,家中需要各位姨娘费心操持了,有事情的话大家伙儿商量着来。     她尤其嘱咐了三位小少爷一定要用功读书好光耀门楣这样的话,姚浅姝听得暗暗撇嘴,心道这彗星当了这么段儿时间的二姨娘,好像已经快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她抚抚额头,真是为彗星这个上了年纪老婆婆感到担心啊!     三个姨娘除了不舍,倒是没有过多的表示。九姨娘这一日晚间过来,陪着姚浅姝说了许多话,将自己做好了的秋衣交给姚浅姝,含着泪道:“老爷同夫人走了,如今你又要走,我这心里头……唉!”     姚浅姝看着这个生母,从前的芥蒂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微笑着握了握九姨娘的手:“姨娘别这样,我只是去县城嘛,又不是不回来。”     九姨娘看着她,这个自己生的女儿,终于忍不住,犹疑着问:“我,可以抱抱你吗?”     姚浅姝一愣,随即眼睛也有些湿润,终于站起身来,扑倒在九姨娘的怀里。     母女二人一瞬间泪如雨下。(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新居新店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一切的事情得到妥善的安排之后,福叔便同姚浅姝、彗星、桃花婶、半夏和馒头一同赶去了县城。姚浅姝一直很好奇福叔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银子去租的店面和房子、店面和房子又是什么样的。     福叔在一座一进的宅子前停下,告诉她们,到了。     这是座青砖青瓦的四合院,小小的,北面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南面还有间倒座房。院子正中有一个大大的瓷缸,盛夏的时候放上水,养些鱼进去,倒是个不错的消遣。     西厢房的旁边空地上,有一株绒花树,只看一眼,便能想到正当花季的时候这棵树上的花开得将会多么繁茂。     而西边的院墙上,还有个小小的偏门。     这样一个小小的四合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周遭也十分清静。福叔扫了一眼大家,看表情便知道,每个人对这个院子都是十分满意的。     姚浅姝这走走那摸摸,一片雀跃,脸上的笑就没有收敛过,不住追问:“福叔您从哪里租到这么好的院子啊?”     其他人也同样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福叔,福叔呵呵一笑,道:“其实这个院子并不是租来的,它本来就是我的。”     “哎?你的?”这话一出,姚浅姝面上的笑容总算是没了,变成了惊讶,眼睛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福叔原来您这样有钱啊?!那为什么卖身为奴甘心到我家做管家?”     这个问题别说姚浅姝了,连其她人都很好奇,只有桃花婶儿一个人脸上是百无聊赖的神情。不过这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福叔身上,也没有人去注意她。     福叔一笑,随即脸上又流露出淡淡的落寞之色:“我孑然一身。现在上了年纪,越发觉得孤独。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遇见了老爷,同他一见如故。老爷见我一人孤单,便提议让我到姚家做管家。我呢,正好一个人生活得着实太无趣,乐得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所以也便同意了。”     他说到这里。见姚浅姝恍然之色,又笑了一下道:“不过小姐您可说错了,小人虽然去了姚府做管家。但是老爷并没有让我卖身,而且我也不需要卖身。”     姚浅姝点点头,总算是明白了。     福叔又笑着开口:“我们还是得等阿全到了再一同去店面看看,眼下大家都在此。就先屋子分了出来吧。”     彗星笑吟吟道:“还分什么呢?这三间正房,我与珠珠儿住一间。总归在家中她也是常常睡在我屋里的。桃花婶儿同半夏住一间,馒头住一间,西厢房便用来待客议事,这东厢房嘛。你肯定要隔三差五过来趟的,就等你过来的时候给你住。阿全便住倒座房,这样可有不妥?”     福叔点点头道:“自然没什么不妥。”     桃花婶儿却连连摆手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跟半夏也算是来打工的,怎么可以住正房呢?”     半夏也急急跟着开口:“对呀。奴婢只是个下人,怎么可以同主子一样住正房呢?奴婢,奴婢……”     “哎呀什么奴婢奴婢的,你们就都听二姨娘的安排吧!”姚浅姝一锤定音。     福叔道:“那大伙儿先各自回房休息一下,等会儿阿全也该过来了。等他过来我们便一同去店面看看。”     众人皆点头同意。     姚浅姝忽然想起什么来,问福叔:“福叔,您从前不会就是做成衣的吧?”小眼睛盯在福叔身上,贼亮贼亮的。     福叔看着姚浅姝这一副发现了惊天秘密的表情颇有些忍俊不禁,哈哈笑了一声道:“小姐确实很聪明呢,老奴从前的确是做这成衣生意的,在县城亦有些人脉。”     姚浅姝斜睨他一眼,老家伙,你不早说!     福叔看见姚浅姝的表情,忍不住汗了一个。     ---------------     阿全是赶着马车将大家比较大的行李带来的,所以比她们晚一些时候到。到了之后,休息得差不多了,众人便一同跟着福叔去了店面。     姚浅姝疑惑看着眼前的店面,这在县城来说绝对算得上是非常好的地段了,人流如织,车马不断,街道两边有着各式各样的店,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这样的店,租金需要不少钱吧?     她不禁问:“福叔,这家店,不会也是你的吧?”心中的小九九却开始活泛起来:倘若这个店真是福叔的,那么她们到最后会不会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想到这,姚浅姝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就往福叔身上扫了一下,忍不住,又扫了一下。     福叔察觉到姚浅姝审视中带着怀疑的目光,知道她多想了,顿时有些无语。被自己的小主子这样疑心,倘若是别人的话,即便不说什么,心中也一定会有疙瘩,而福叔只是好脾气地解释:“这个店面不是老奴的,而是老爷的。”     “爹爹的?爹爹好了吗?他在哪?”姚浅姝一听福叔这话,急忙追问,十分紧张的模样。     福叔安慰她:“小姐您想岔了。这个店面,是拿老爷曾经租过的一个店面换的。”见姚浅姝很是失望,他开始抛出话题引开姚浅姝的注意力:“小姐可记得老爷曾经在县城也同样有过一个店面?”     姚浅姝听闻这话,果然愣了一下,努力想了想才迟疑着说:“有吗?我并不记得有过这样的店面啊……”     福叔道:“小姐再好好想想,不是这个,是,另外一个。”     另外一个?姚浅姝忽然想到什么,问:“福叔说的是从前爹爹用来盛放粮食的仓库吧?”     福叔赞许地点点头:“没错,就是那个。”     这下姚浅姝更疑惑了:“可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按理说租期应该很快便到了啊。”     福叔摇摇头:“不错,那时候老爷本没有打算长租的。但是有一段时间,粮食的价钱突然一降再降,老爷当时又收了大批的粮食,觉得没有个一年半载,那些粮食也卖不出去,所以便延长了租期,租了两年。后来因为遇上了麻烦事,他自个儿都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这便是传说中的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店面与住处的问题都解决了,接下来便是新店开张的问题。这是需要从长计议的,他们倒是没有特别着急。     这一日福叔没有回去,用过了午饭之后,彗星、福叔、桃花婶儿几个人细细商议起店要如何开的问题,而姚浅姝则是忽然变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忽闻外面有人叩门,几个人面面相觑:这才刚刚搬来县城,左右邻里还一个都不认识呢,这会儿会是谁来敲门?(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蓄势待发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阿全狐疑地开了门,却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人。那人冲阿全行了个平礼道:“这位小哥儿好,我们是住在隔壁的,我家老爷姓王。这座院子是我们老爷的一个好朋友的,已经空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今日忽闻这院子里有动静,特地派我前来看看,是不是他的老友回来了。”     福叔隐约听见外面的动静,哈哈笑着走出去:“在里边儿我就听见声音了,心道这声儿怎么这样熟悉呢?没想到还真是你啊来福!你家老爷最近如何?”     名叫来福的小厮冲他躬身施了一礼,才笑着道:“福叔您真的在呀?我家老爷让我来瞧瞧是不是您回来了,说倘若是您的话,务必要叫您抽空过去一趟。”     福叔拍拍脑子道:“哎呀是我的不是,早该先过去看看他的,只身上事太多实在分身不暇,等今儿晚上吧,叫你家老爷准备好酒菜,今晚我同他过去喝酒,不醉不归!哈哈哈!”说着,大笑几声,拍了拍来福的肩膀。     来福笑着鞠了一躬道:“好嘞,那福叔您先忙,我这就回我家老爷一声去。”     福叔点点头,对他说:“有空常来玩啊来福,阿全同你差不多大,人也很好。”来福道了声“是”便笑着走了。     “这谁呀?”福叔一回到屋内,彗星便开口问道。福叔“哦”了一声,浅浅笑着说:“这是隔壁老王家的小厮,叫来福。王老头儿比我大些,早年认识的,他一声只有两个女儿都嫁去了南方,原本想接他去养老。可是呢这老头儿性子倔强,不愿意离开自己生活了多年的故土,所以至今一直都一个人,家中有两个小厮,一个丫头,一个做饭的婆子,就这几口人。”     姚浅姝一听“隔壁的老王”几个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心想自己跟姓王的还是真是有缘得很呢。     “那他老伴儿呢?”这一下。连桃花婶儿都来了兴趣,看来对于别人家的事情,女人是有着天生的好奇心的。     说起这个。福叔脸上的笑意倒是稍稍敛了去,声音中不无无奈地说:“三年前他老伴儿就去世了,剩下他一个,也是怪孤单的。”     众人一时静默了。谁也不说话,面上皆有遗憾之色。     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福叔一高兴道:“忘记同你们说了,这个王老头儿啊,他可是有些来头儿的。从前我便做过成衣的生意,他便给我帮了不少忙。现如今咱们又做这个买卖。同样也可以找他帮帮忙。”     姚浅姝一听这话也兴奋起来:“真的?!那感情好!福叔,您可真是了不起。”她毫不掩饰自己对于福叔的崇拜之色,还冲福叔竖起了大拇指。     福叔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彗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有些酸,于是挤兑福叔:“行了别笑了。看你那嘴都咧到腮帮子上了。”     -----------------     新剧新店都安顿下来,又找人重新布置了一下新店,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是选个吉利的日子开张了。其实众人心中还是十分忐忑的,尽管福叔对她们说自己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叫她们不用担心,但这毕竟是关乎生计的大事,由不得他们掉以轻心,所以这几日,姚浅姝睡得都有些不踏实。     做成衣是需要布料的,但这布料,可是需要用钱去买的。而且好的布料更贵,最关键的是,她们没有这一方面的路子,这就形同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福叔说隔壁的王老头儿早年间是做布料生意的,积攒了不少人脉,尽管现如今已经不做买卖了,但是那些熟人还是有的。他们可以请王老头儿出面,先找信得过的人先赊一些布料来。福叔原本便是如此打算的,众人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只能同意。     唯有姚浅姝,这一次却没有同意福叔的做法。     “难道小姐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不是小看她,但福叔还真是不相信姚浅姝那么小的人,会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解决布料的问题。     姚浅姝却胸有成竹:“福叔您上次同我说过,这世间绝大多数女子拒绝不了的,便是一个独一无二。那么既然如此,我们,便给她们一个可以由着她们自己的想法做出来的独一无二。”     什么意思?众人面面相觑。     桃花婶儿摸着下巴眯起眼睛看了姚浅姝几眼,暗道这小丫头,还真是对得起自己的名字,果真是有想法会赚钱。     姚浅姝继续道:“倘若有主顾来上门,要咱们做衣服,那么面料,花色,想要什么样的什么感觉的衣服,可以全部都由主顾来指定。我们再在主顾的要求上加以修改完善。至于布料,相信她们来找我们做衣裳,自己也有看中了的。”     姚浅姝喝了口茶,继续道:“她们手中有面料的,可以直接拿过来,先付了定金之后,我们给她做;倘若没有的话便多付一倍的定金,我们去给她尽可能地找料子做。”她眼睛亮闪闪地,问福叔:“福叔,您看这样行吗?”     福叔赞许地点点头:“很好,小姐,这个主意不错。”     “可是,别人没有见过我们做的衣服,怎么会如此相信我们,把衣服交给我们做,还现付定金呢?”半夏觉得这有些异想天开,要知道县城这种成衣店可是有不少的,却从来没有店会如此。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其它人都想问的,姚浅姝神秘一笑:“这个嘛,我也早已经想到了,各位不必担心。福叔,开张的事情还需要您费心安排一下,务必要将这开张的事办得热热闹闹,大张旗鼓,最好全城人都知道。”     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着姚浅姝成竹在胸的样子,福叔就是相信她,于是笑着点点头,让她放心。     所有的事情都商量完之后,一行人便回去了。唯独姚浅姝,说是想要再逛逛。彗星一开始不同意,架不住这个孩子软磨硬泡,又信誓旦旦说自己一定会小心,再加上馒头一直很稳妥,彗星无奈也便答应了。     临走前彗星再三叮嘱姚浅姝:“记得,福叔的院子在马蹄街,四柳胡同,找不到就多问问人。”     等到大家都回到了四柳胡同,姚浅姝与馒头,却直奔县衙。     馒头指着鸣冤鼓,瞠目结舌地问姚浅姝:“小姐,您要奴婢,敲,这个?”     姚浅姝点点头。(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贵人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馒头看着眼前的鸣冤鼓,迟迟不敢下手。姚浅姝看着她摇头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倘若不是自己现如今太矮,她早就自己动手去敲了!     “我保证你没事,快点敲!”姚浅姝没什么耐心,看着犹犹豫豫的馒头,她大了声音催促道。     馒头无法,一咬牙一跺脚,终于拿起了鼓槌,敲响了鸣冤鼓。     这鸣冤鼓一响,县衙内就得升堂了。     姚浅姝与馒头进了县衙门,县太爷已经端坐在正堂之上了。明镜高悬的牌匾下,县太爷的表情甚是威严。     嗯,县太爷还是那个县太爷,姚浅姝就放心了大半,于是心中更加有了底。     “堂下何人?”县太爷首先发了话。     姚浅姝与馒头皆跪着,听闻县太爷如此问,姚浅姝正色开口:“回县太爷,草民姓姚,名浅姝。草民的父亲曾经被人冤枉,也是您审的案子。幸亏有您,所以草民的父亲才得以沉冤昭雪。”说完,冲县太爷磕了个头。     县太爷见姚浅姝小小年纪口齿如此清晰,说起话来条理分明又不失稳重,当下心中便有些暗暗惊奇。这是谁家的孩子,竟然教成如此的样子呢?所以对于这孩子的父母便有了些兴趣,而听见姚浅姝自报说是自己曾经审过的案子,于是问:“哦?是何时的案子?你的父母是谁?”     姚浅姝道:“回大人,草民的父亲名唤姚殷全,母亲姚蔡氏。去年草民的父母被人冤枉蓄意杀人,还是大人您派人去了南祁调查取证,这才让草民的父母沉冤得雪。”     姚殷全?姚蔡氏?县太爷仔细回想一番。忽然暗暗一惊。姚浅姝一直细心留意着县太爷的神色,此时见他面色一变,知道自己曾经的猜测是必定无疑的了,不由微微一笑。     县太爷将惊诧之色收起,方才问道:“那你如今有何冤情要申呢?”     姚浅姝又磕了一个头,才道:“回大人,草民没有冤情。只是想要见大人一面。当面道一声谢。毕竟草民的父母能够洗冤。是多亏了有贵人。”她在“贵人”这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让县太爷又是一惊。     这小丫头,仿佛知道当日曾有“贵人”帮助他们?     想到此处。县太爷正了正色,忽然问道:“那你知道这鸣冤鼓不是可以随便敲的吗?你如此任性妄为,就不怕本官治你的罪?”     姚浅姝还没说话,一直垂着头不敢抬的馒头猛地抬起头来大声喊:“县太爷明鉴。刚刚的鸣冤鼓并不是我家小姐敲的,而是我敲的。县太爷您如果要惩罚便罚奴婢吧,我家小姐她还小……”     “大胆!”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呵斥一声,吓得馒头一个激灵。再不敢说话。     县太爷道:“本官没问你话,不可私自出声!”     馒头颤着声音道:“奴婢、奴婢知道了……”     县太爷“嗯”了一声,并没有过多追究。他看了姚浅姝一眼。见她小小人跪在那里,面容十分沉静。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便知道,对于当日姚殷全一案,这个小丫头确实是知道些什么的。     其实那也是太过凑巧。     崔律正在陈州主持完赈灾的事宜,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本打算要启程回京的,一应的行李物品都已经收拾妥当。但他忽然就想要同姚老爷告个别,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姚老爷被下了大狱的消息,而且为的,还是一个非常不靠谱儿的原因:蓄意谋杀。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并且也相信,能够拿得出自己的钱去做好事的人,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于是一直刚正不阿的崔律正大人,头一次,“徇私枉法”了一回。     其实说起来,那也并不能真的算“徇私枉法”,他只是亲自到县衙来叮嘱了县太爷一番,叫他务必要将此案查清楚。末了,还说了一句:“这姚殷全可是原本打算拿自个儿的银子买了粮食去赈灾的,这种人,怎会做出杀人那种事情来?”     此话一出,县太爷顿时明白了这位崔大人的意思。但他也并不是那种因为你官职高便会怕你的人,说白了,跟崔律正的性子还真是有些相像。     他心想:就凭你红口白牙一句话,便要让我相信这姚殷全的为人?便是你官职再高又如何?指不定是不是姚殷全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才来为他出头的。     不过经过了一番仔细的调查,发现姚老爷果真不是那等奸猾之徒,这才放下心来。不仅查清了姚老爷的案子,还同这崔律政一见如故。崔律正临走之前,还再三叮嘱这个县太爷,这个姚老爷一家都是好人,倘若日后有了什么事,他能照顾,便多照顾一些。县太爷当时也应了。     没想到这才几个月过去,姚家还真的有人来找他了。但公堂之上不便说话,他道:“原本,随便敲响那鸣冤鼓,是要打板子的。但念在你年幼无知,这顿板子便免了,日后万万不可如此,你可记住了?”     姚浅姝笑着点点头:“是的大人,草民记住了。”     县太爷这才满意地一拍惊堂木:“退堂。”     -----------------------     后堂之内,看着眼前平静坐着的小女娃,县太爷十分好奇,问她:“你到底是如何得知当然是有贵人帮你父母的?我记得当初崔大人说过,不用让姚家人知道是他帮了你们。”     姚浅姝娇憨一笑:“嗨,那是凑巧,我看见的,不过只瞄到了个影子,看着十分眼熟。”     县太爷一愣,没有料到居然会是这样的情况。他又问:“那你今日来见我,是有什么事情?”     姚浅姝见他如此问,郑重站起来,冲县太爷行了个礼,道:“草民是来求县太爷帮忙的。”     县太爷:“哦?什么忙?你且说说看。不过我可将丑话说在头里,倘若是什么徇私枉法的事,即便有崔大人的关照,本官也不会帮你的。”     姚浅姝一听这话有门儿,更加高兴,道:“大人放心,并不是什么徇私枉法的事。”于是,她将姚老爷病重,需要大量银钱买药续命之事细细地同县太爷讲了,又说起福叔说要在县城之内开个成衣店之事。     县太爷了然:“你是怕有人欺生,找你新店的麻烦,所以先到我这儿来报备一声?”     姚浅姝点点头:“这是其一,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未完待续)     ps:我已经很努力地在修文了,太啰嗦了对不起,我为什么要这样注重细节!!!           第七十四章 就绪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早已过了午饭的时候,但姚浅姝迟迟还没有回去,这让彗星心中不由得暗暗焦急。虽然她现如今身上仍然保存着仙力,却不可以轻易使用,否则她早就用仙法来探查出姚浅姝现如今到底在哪里了。     福叔看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午饭也没有用多少,于是劝慰她:“小姐本身就机灵得很,况且还有个馒头在身边,姨娘不必如此担心。”     话虽是这样说,但她怎么能不担心呢?要知道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对,她早就已经将姚浅姝作为了自己女儿阿芙的替身,或者说,她早就在心中将姚浅姝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现如今,女儿不见了,她这个做娘的又如何能够不担心?     狠狠斜了福叔一眼,彗星没好气道:“感情不是你的女儿,你不担心了!”     福叔还没说什么,一旁听了这话的桃花婶儿哑然失笑,心中一句“那也不是你的女儿呀”到底也没有说出来。     却说姚浅姝与县太爷在县衙后堂聊得极为投契,县太爷一边同她说话儿,一边在心中暗暗感叹,这姚殷全夫妇俩可真是生了个不得了的女儿。先不说别的,单单是宠辱不惊的性子,就让许多人望尘莫及了。     姚浅姝道:“大人您觉得这个要求强人所难吗?”     县太爷捋着胡子,但笑不语。     姚浅姝所谓的请他帮忙,其实说到底,是请他的夫人帮一个忙。     因为要开个成衣店,而且是一间需要客人预付订金的新店,倘若没有可靠的人担保,相信只要不傻的人都不会轻易相信他们。到他们的店里去做衣服。     姚浅姝已经打探清楚,这个月的二十九,是县太爷的儿子赵云霄的十六岁生辰。这赵云霄虽然这个年纪,却没有定亲,这一次的生辰县太爷的夫人已经放出话儿来说要大办,尤其是邀请了全曲水县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家,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这是要为赵云霄相看一门亲事。     倘若这一日。县太爷的夫人马氏穿着一件合身而又端庄、美得让人过目不忘的衣服出来。必定引起注目。     那些夫人小姐凑在一块儿,讨论的也无非便是这女红衣料饰品这一类的事情,到时候再让县太爷的夫人隐晦宣传一番。相信自家的成衣店,一定会客似云来。     姚浅姝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县太爷似笑非笑地看着姚浅姝,这个小女娃很懂得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事。又让人无法不答应她的请求,长大之后。还指不定是个什么样子呢。     其实这事说来也简单,并不会违背他的为官之道。但不知为什么,看见眼前的小女孩儿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就像挫挫她的锐气。于是反问:“你又如何知道,本官一定会帮你呢?”他轻轻转一下手中的被子,嗤笑一声:“本官不觉得。有什么必须要帮你的理由。”     说完话,他就盯着姚浅姝。企图从她的小脸上找出一丝着急惊慌的情绪来,但让他失望的是,姚浅姝一直淡淡的样子,无悲无喜,十分平静。     她看着县太爷,忽然一字一顿地开口:“这必须帮我的理由,我还真的有。”     县太爷一愣,“嗯?”了一声,道:“那你倒是说说,本官有什么理由非要帮你不可呢?”     姚浅姝的小脸上这才出现一抹悲戚:“其一,因为我急需银子来救命。刚刚我也说过了,我的父亲现如今身在千里之外的苏州,急需银子来治病。虽说我家曾经被朝廷奖励了许多银钱,但父亲念及陈州发生了洪灾,将大半的银钱全部都捐给了受灾的百姓。倘若我的父亲不那样心慈的话,现如今我们家也不会如此窘迫,不会需要来县城开成衣铺子。”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蒙上了一层泪水,却更显得熠熠生辉。她继续道:“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打了个顿,站起身来,诚恳地看着县太爷:“您也没有一定不要帮我的理由,因为您确实很想帮我。”     县太爷听了这话明显的身子一震,姚浅姝继续说:“这对于您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然而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希望您能施以援手,成全我们。”     县太爷的眼睛在姚浅姝身上逡巡了半会儿,终于哈哈大笑:“好,好,就冲着我没有什么一定不能帮你的理由,这个忙,我帮了!”     姚浅姝这才抹了把眼睛,对着县太爷便施了个大礼道:“如此,多谢您了!”     县太爷没等她的礼行完,便扶起她来,喟叹:“不必多礼了。不瞒你说,崔大人临行之前,也曾叮嘱过我,万一你们家中出了什么事,让我能帮的话便帮一把。对于你爹的为人,我亦是十分敬佩的,所以这个忙,我一定会帮。你这便回去,先准备准备吧。眼下已经二十三了,还有六天的时间,也挺仓促的。”     姚浅姝再三谢过了县太爷,这才同馒头一起回到了四柳胡同。坐在正房等得望眼欲穿的彗星一听见大门有动静,赶忙出了门来看,就见姚浅姝蹦蹦跳跳进了门,后面跟着面色激动的馒头。     看着这主仆二人,彗星心下好奇,问:“这是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看馒头这表情,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你没在外面惹祸吧?”她说完,警惕地看着姚浅姝。     姚浅姝摇摇头,只说了声自己有事情要宣布,便牵着彗星的手往正厅去了。     将大家都叫到正厅,姚浅姝才将今日去了县衙见县太爷的事情和盘托出,一丝也没有隐瞒,让在场的众人瞠目结舌了半天,下巴差点没掉地上。     最着急的便是半夏和阿全了,他们没想到姚浅姝的胆子竟然这样大,大咧咧地就去跟县太爷攀交情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些。     太匪夷所思了些。     让他们觉得,好像并不那样真实一样。     半夏一直问:“真的吗珠珠儿?你真的去县衙了?没骗我们吧?”     姚浅姝只笑,馒头却是抢着开口了:“真的!千真万确的半夏姑娘!我们家小姐的确是去求县太爷帮忙,而且县太爷也答应了!”     现在对于姚浅姝,馒头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姚浅姝终于开口:“明日咱们便可以筹备开张的事宜了。桃花婶儿与半夏姐姐可以不必管这些,你们只要负责想些细巧别致而又新奇的绣花图纹来便可以了。”     她站起来:“我们的铺子,二十六开张。”(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添锦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与县太爷见过面的第二天还未到晌午,便有人找上门来。这人生得十分端庄,梳个简简单单的妇人髻,一脸笑容明晃晃的,看样子便知道是个爽利的人。     外面日头甚为毒辣,这妇人身着齐腰交领的襦裙,上裳是墨绿色,裙是暗金色,让人看上去就觉得无比清爽。     这身装扮十分简单,然而,尽管姚浅姝来到人间也从未见过什么世面,但她见那妇人行动之处,身上长裙泛着柔和的光晕,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她经惊诧莫名,这样的人,到她们家来又是为的什么?     那妇人身后还有一个妈妈样子的人,随着一同进来。看见姚浅姝之后,妇人笑吟吟停住了,看那妈妈一眼,那妈妈立即上前一步行了个礼,对姚浅姝道:“想必这一位便是姚老爷的长女,姚浅姝小姐吧?”     姚浅姝点点头道:“确是小女,妈妈有礼了。”说罢,便请她们进了正厅――没办法,虽说她们原本是定了东厢房为议事厅的,但福叔说不妥,因为家中倘若来了重要客人,请去厢房议事多有不便。于是还是让桃花婶儿和半夏母女住到了东厢房。     本来馒头想要去东厢房的,但桃花婶儿觉得二姨娘与姚浅姝身边不能没人伺候,于是坚持住到了厢房,将正屋让出来一间给了半夏。     而剩下的一间正屋,变成了议事厅。     此刻,那妇人与妈妈都进了这议事厅坐好,半夏已经上了茶水。妈妈首先开口道:“这位便是我家夫人……”话还未说完,姚浅姝已经站起来对那妇人又施了一礼道:“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小女失礼了,还请夫人莫要见怪。”     妈妈惊愕地看着姚浅姝,那妇人也是,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爷一直同我讲你小小年纪十分聪明,我开始还不太相信,眼下看来。却不由得我不信了。”     没错。眼前来的这位妇人,便是县太爷的夫人马氏。     姚浅姝娇憨一笑,彗星乐得在旁边不开口。说实话。她还是挺不喜欢同这些凡人接触的。     但马氏却没有打算要忽略她:“这一位想必便是府上的,二姨娘?”     听见问到自己头上,彗星不得不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来,起身躬身施礼道:“正是妾身。给夫人请安了。”     马氏呵呵一笑,挥了挥手道:“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是想问问,你们想要给我做一身什么样的衣裳,让我心中也有个谱儿。”     彗星怯怯一笑:“您看,原本是该我们到府上去为您量身的。却劳烦您亲自过来,是我们办事不周了。”     马氏无所谓地摆摆手:“嗳――不必在乎那样。我也是趁着出来这么一趟躲一躲清静,为着二十九那一日的宴。家中都要乱套了。”     姚浅姝听闻这话不由抽了抽嘴角,心道您可真是会躲懒儿。家中都乱套了,还巴巴儿往外跑。不过她可是不敢将这些话说出来的,也不敢在脸上表露出什么情绪来。     彗星已经笑吟吟开口:“夫人好会躲清闲。”     马氏不置可否,冲身边的妈妈努努嘴道:“这是我近身伺候的陶妈妈,有什么事情,你们尽管同她说便可以。这几日,我想留她在这里。因为常常替我出门办事,这县城之中有点头脸的人都识得这陶妈妈,有什么事情也好替你们跑跑腿儿,不知你们是否方便?”     姚浅姝没想到这县太爷夫人竟然是个如此爽快之人,并且粗中有细,当下便十分高兴,不住点头道:“方便方便,陶妈妈尽管住下便是。”     马氏道:“这我便放心了。那这衣裳……”     姚浅姝立即道:“这两日我们会先做一件样衣给您过目,倘若您不满意,我们再斟酌着改进,您看可以吗?”     马氏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从前做衣服的时候并没有人说过要做什么样衣的,如今见姚浅姝做事如此妥帖周全,对这个小女娃越发喜欢起来。     待马氏走后,姚浅姝和彗星便同桃花婶儿与半夏四个人一同商量着新衣的事。陶妈妈在四柳胡同好吃好喝地住下,原本以为姚浅姝她们必定有些关于主子的喜好之类的事情要问她,谁知等到第二天早起,还是没有人来问那些问题,她便有些沉不住气了。     心想这几个别是糊弄人的吧?便是对于自己再有信心,也不能不打听一下主顾的喜好便随随便便做衣裳啊!     可是当桃花婶儿将样衣交到她手上的时候,这陶妈妈心中这些嘀咕立即没有了,只剩下惊叹!她相信,这件衣裳必定能令主子钟意!     事实上,深知马氏脾性的陶妈妈确实猜对了。马氏仅仅是看过样衣,便爱不释手,当即便要陶妈妈知会姚浅姝她们,衣裳就这样做。     于是,桃花婶与半夏开始为马氏赶制新衣。     -------------------------------     福叔这几日一直在忙开张的事宜,买了好些爆竹,又请了舞狮队,就为着二十六那一日的开张做准备。     在此之前,他已经发过不少帖子,尤其是给县城里那些专门卖缎子衣料的商贩,几乎个个都发了帖子,这样做造成的后果便是,店铺还没开张,已经有人知道了。     待到二十六那一日,因为有了之前的造势,铺子周围从一早便聚集起了好些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姚浅姝对此表示十分满意。     但是当福叔将铺子做衣裳需要先交订金的规矩说出来时,遭到了围观群众的一致白眼:你一个新开的店铺,不赶紧卖卖好儿优惠点儿装装孙子,还一上来就装大尾巴狼,有哪个会上门哟?     但是对于群众的质疑,福叔并没有多做解释。他相信,待到二十九一过,他们这间添锦坊,定能客似云来。     没有错,添锦,正是他们这间铺子的名字。其实这几个人普遍没有什么比较高的文化水平,于是在这取名上面还颇费了一番心思。还是半夏嘟囔了一句“锦上添花”,彗星便想到叫“添花坊”,但是其余人觉得很是恶俗,而且添花音同天花,那可是能要了命的病!     于是换了个字,将添花,变成了添锦。(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开张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无论如何,添锦总算是顺顺利利开张了。     不出众人所料,自开张以来,没有一个客人上门,因为早就料到了会是这种情况,所以大家都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到了二十七这一日,马氏的衣服已经做得差不多了。陶妈妈看着那一身湖蓝色的衣裙,禁不住地撑圆了眸子张大嘴巴。     这一件衣服是她亲眼看着如何制成的,那一针,一线,衣袖上的暗纹花样,她都亲自过目过,但成品做出来,仍然叫她惊叹不已。     她是马氏的家生奴才,自小便是个奴婢的身份,对马氏一直忠心耿耿。后来马氏为她寻了门好的亲事,给了她五十两银子做妆奁,将她嫁了。     虽说是嫁人,但也是嫁给了家中的管事。倘若不是夫人开恩,她的女儿桂圆也必会是一个家生奴。     由于马氏与县太爷这一对主子带她十分亲厚,所以陶妈妈从来没有觉得做一个家生奴有什么不好。然而在看见这姚浅姝她们为马氏做的这身衣裙的时候,她忽然就有了一种隐隐约约的希冀:倘若自己不是个奴婢,而是正正经经的夫人,是不是,也能穿上这样一身衣裙呢?     所以此时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的女儿桂圆,可以摆脱奴婢的身份。     ------------------     姚浅姝、桃花婶儿与陶妈妈一同到了县太爷的府上给马氏送衣服,正巧赶上马氏在生气。她已经灌了一大壶凉茶,却仍然余怒未消,十分烦躁地扇着扇子。     陶妈妈她们求见,小丫头自然也不敢耽搁。跑进来说陶妈妈回来了,正在堂屋求见夫人,她这才勉强控制了一下自己,去了堂屋。     待马氏进去,三个人给她行了礼之后她神色恹恹地挥挥手,命她们坐下。马氏知道她们是来给自己送新衣的,因为前几日才看过样衣。对于这新衣是什么样的自然知道个大概。所以也没急着打开,便叫贴身的丫头给好好收了。     陶妈妈见马氏如此的样子,欲言又止。倒是姚浅姝已经开口问出来:“夫人您如此神色,像是在生气呢?”     马氏听姚浅姝如此问起,狠声道:“还不是我家那个小祖宗!非说什么先立业后成家,真真气死我了!”     桃花婶儿噗嗤一声笑出来:“就为这生这么大气呀?不是我说您这也太不值当的了。虽说公子现如今已十六。但无论如何还是个孩子。况且哥儿有这份心胸,这样上进。夫人当真该高兴才是,生什么气呢?”     姚浅姝点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夫人您可别生气了,明日便是二十九了,到时候母子不合的话。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马氏深深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也不知我这造的什么孽,偏偏生下这么一个儿子来!要是像浅浅这样的女孩儿,这样乖巧听话又懂事。真是做梦都能笑醒了我哟。”     因为已经见过面的缘故,而且马氏又对这姚浅姝十分喜爱。所以便称其为“浅浅”。姚浅姝觉得这个称呼很好,有些像在天庭,大家都叫她钱钱。     她笑着红了脸,谦虚道:“夫人您实在是过奖了,我可没您说得那样好。”     马氏看着眼前的小女娃,忽然眼睛一亮,道:“浅浅,不如我收你做干女儿啊?”     这句话唬得在场的人皆是一惊,只有马氏一个人喜滋滋的:“有我这个干娘罩着你,无论如何在这曲水县都没有人敢找你的麻烦欺负你,而且铺子也会越做越好的。”她双眼放光,看着姚浅姝,就像饿极了的狼看着可口猎物:“明日人多,就在明日宣布如何?到时候认女儿、过生日两件事情一起办,风风光光的,岂不妙哉?!”     马氏越说越兴奋,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     其实她一直很想要个女儿。嫁给县太爷二十年,才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赵云霄与小儿子赵云毅。县太爷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更别提妾室了,所以也只得这两个儿子。     可马氏十分遗憾,总是想要个女儿。眼下有了姚浅姝十分合她的眼缘,模样好,性子更好,让她便起了收为义女的心思。     姚浅姝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桃花婶儿已经急急开口:“不可!”     马氏疑惑:“为何?”     桃花婶儿这才发觉自己冒失了,讲话都吞吞吐吐起来:“因为……因为……这……”     姚浅姝顾不上疑惑桃花婶儿的态度,站起身来冲着马氏盈盈一福:“多谢夫人抬爱,本来能够做夫人的干女儿,这福分是可遇不可求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桃花婶儿失手打翻了一个茶杯,也打断了姚浅姝的话,众人都去看她。     桃花婶儿面上似有薄怒,脸红了,却在像马氏请罪:“夫人恕罪,我,我这……”马氏淡淡一笑道:“无妨,不就是个茶杯嘛,别放在心上。”     说罢,吩咐人来收拾干净。姚浅姝继续道:“但是夫人,县令大人在这曲水县可是人人都称颂的青天大老爷,大家更知道,您是个大人的贤内助。才来县城这短短的几日,小女这耳中便听闻了您与大人不少的佳话。”她顿了顿,面色十分郑重道:“倘若您收我为义女,便会有人从中猜测,县太爷与添锦坊之间的关系。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这些道理相信您比我更明白。小女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却累及您与大人。”     马氏被姚浅姝一番话说得不得已,将念头打消了,可对于姚浅姝却是更为喜爱起来。她没有想到,姚浅姝想事情竟然如此周全,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字字句句,都是在为着她们夫妻二人考虑。     这样好的姑娘,倘若她再年长几岁,她马氏一定会抢也要抢来给自己当儿媳妇。     这样想着,不由得叹了口气。姚浅姝见她失望的眼神,也是有些于心不忍,于是道:“夫人不必如此。尽管不能名正言顺地称您一声‘母亲’,但浅浅会时常过来陪您,将您当成母亲来伺候,好不好?”     马氏心下一热,鼻子便有些酸,含着泪,欣慰地点了点头。     她伸出手,紧紧握住姚浅姝的小手。(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生日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转眼之间便到了二十九这一日。     马氏原本打算邀请姚浅姝与彗星的,被彗星婉言谢绝了。因为她现在是姚家的二姨娘,以妾室的身份出来抛头露面实属被形势所逼,马氏虽不会说什么,但别人可就不会如此想了。     添锦坊是记在姚浅姝名下的,可以说她现如今便是添锦坊真正的东家。这一点姚家的人都知情,虽说别人不知,但倘若有心的话必然可以查到,所以她们与县太爷家里来往不宜过于密切。     马氏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她也知道事情轻重,所以只深深叹了一口气,也便作罢了。     赵云霄不想成家,马氏不便逼他,但因为请帖早已经发出去了,所以只得打起精神来小心应付,要知道今日来的这些夫人小姐,几乎全部都是对这门亲事有意向的人。倘若知道赵云霄是那么个打算,不知道该得罪多少人。     这个儿子,就是不如女儿省心!     恼恨地想了想,马氏咬了咬嘴唇。     陶妈妈打了帘子进来,瞧见马氏如此模样噗嗤一笑:“哟,夫人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便不高兴。芙蓉,进来服侍夫人梳洗。”     马氏不耐烦地摇了摇头:“还不是被云霄气的,你说我怎么生了个这么不让人省心的儿子?倘若他能有浅浅一半的懂事,我也能知足了。”说罢,又叹口气,觉得老天待她真是很不公道,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个女儿呢?     陶妈妈却呵呵一笑:“别怪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夫人您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马氏嗔了她一眼:“好啊你,现如今居然也敢编排起你主子我了。罢罢罢,眼见着是不想在我身边儿待了,明儿我便打发了你。”     知道她这是随意的调侃,并不会真的打发了自己,所以陶妈妈面上仍然笑吟吟的,没有意思惧色。芙蓉已经进来说热水你准备好了,请夫人去梳洗。     梳洗过后。陶妈妈亲自为马氏梳头。一切准备就绪。才开始换衣服。     马氏一脸喜色吩咐芙蓉:“快快,去将我的新衣服拿来,好久没做新衣。我也风光风光。”     陶妈妈看着自己主子这副孩子气的样子,无奈摇了摇头。主子这心性,大抵永远就这样了,不成熟。     当新衣穿在身上的时候。马氏才惊觉,姚浅姝她们给她做的新衣。竟然是如此的――迷人。     嗯,她书读得不算多,此时此刻,她也找不到什么语言可以形容那件衣服给她的感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以后自己的衣服,全部都要添锦坊去做。     换上新衣之后,看着陶妈妈与房中丫头们惊艳的神色。马氏满意非常,几乎是下意识地挺了挺胸。便出去了。     县太爷每日都比马氏要早起半个时辰,到院中去走走,舒活舒活筋骨。回来看到自己穿着新衣的妻子,面上同样也是掩饰不住的惊艳,回过神来之后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没想到,她们竟然能够做出如此的衣裳,没有繁复的花色,看起来却异常华美。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县太爷眼中满是赞赏。     马氏喟叹:“然而最令妾身好奇的,是在做衣服之前,她们只匆匆见过妾身一面,竟然便知道了妾身的喜好。”     县太爷道:“你不是命陶妈妈留在那了几日吗?定然是陶妈妈说的。”     “老爷这一次可猜错了,奴婢可是一个字都没说。”陶妈妈立即接口,随即道:“老爷还是先回房收拾收拾吧,再过一会儿,客人们就会陆陆续续地来了。”     经陶妈妈已提醒,县太爷点点头,回房去换衣服了。蔡氏同陶妈妈则是在各处走动看看下面人做得是否哪里有疏漏,以免在宴会上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再过了一个时辰,客人便陆陆续续上门了。     不出所料,那些女眷大多数都被穿着新衣的马氏狠狠惊艳了一番:     湖蓝色的一身衣裙,几乎没有什么暗纹,只在左边的衣袖上,有用似是金线绣上去的菊花。随着马氏抬手转身,才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那衣裙的料子也是她们叫不上名字来的,看起来十分朴素,却好似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行动之处,恍若水光。     这样的颜色和感觉,让她们在炎炎夏日心头莫名便有了一丝凉意。待到大家在会客厅坐下来同马氏说话,才有人奉承起马氏来。     马氏的侄女阮烟早已按耐不住,摇着马氏的胳膊撒娇:“姑姑这身衣服也太好看了,竟硬生生将我们比得成了乡村野姑。我可是不依的,您一定得告诉我这新衣是从哪里做的。桂花楼,还是如意馆?”     马氏对于阮烟这个侄女素日里甚是喜爱,因为这个丫头的性子同年轻时候的她极像。若不是阮烟今年才十岁,比赵云霄小得太多,她倒是也希望阮烟可以做了自己儿媳妇。     她含笑道:“你呀,也不动脑子想想,桂花楼与如意馆那是什么地方?你姑姑我是什么人?你姑父又是什么人?他怎么肯花许多的银子去那样的地方给我做衣衫呢?”     桂花楼和如意馆是曲水县最为出名的两家成衣店,做出来的衣服华美无比,价钱自然也不是一般老百姓能承受得起的。县太爷虽然俸禄足够养家,也年年有些结余,但他为官清廉,总归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就是了。     在座的人们一想觉得也对,县太爷为官清廉,夫人也是勤俭持家,仿佛也从未穿戴过什么非常贵重的衣饰。只如此一来,她们更好奇了,那到底是从哪里做的衣服呢?     阮烟更是撒着娇,一定要问她这衣服哪里做的,而在座的夫人小姐们同样也是十分好奇地看着她。     马氏见大家对于自己的衣服如此关注,也十分欣慰,并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前天不是才新开了一个叫添锦的成衣店吗?我就是在那做的。”     添锦?!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有已经回过神来的人问:“那个添锦坊规矩大得很,做衣服需要先付定金,夫人您竟然如此信任她们吗?”     马氏笑着盈盈点了点头:“只因那添锦坊的东家,我是识得的。在座的大家应该也听说过,”看着众人越发好奇的目光,马氏不紧不慢道:“陈州洪灾,有些人拿出自己的银钱买粮赈灾,受到朝廷表彰。这添锦坊的东家,便是当时受过表彰的人其中之一。”(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香草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在座的夫人小姐们面面相觑,好半会儿才回过神来。     曲水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几乎都被邀请到了县太爷府上,那些在洪灾中参与过赈灾的几户人家都在其中。而刚刚问出话来的,便是孙员外的夫人郭氏。     对于当初都有谁参与了赈灾,她们这些家眷十分清楚,素日里虽然来往走动不慎频繁,但大家还是都互相认识的。此时她们都开始在人群中搜寻起来:     蔡老爷的夫人刘氏陪着婆婆来的,孙员外是妻子郭氏携着女儿来的,王老爷由于早年丧妻并未再娶,故而是单独来的,赵老爷、杨老爷、李老爷这三家,除了杨老爷没有女儿之外,其它两家也都是夫人陪同女儿一起来的。     这么看来,就只剩下一个姚家。     因为在洪灾发生之前,人们对于姚家的唯一的一点儿认知便是:姚家有个秀才老爷,无心诗书却醉心经商。     但也只有这样罢了。因为姚家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所以出来施米赈灾的时候,其他几位同时赈灾的人家还小小的吃惊了一把。     但是在赈灾的过程中有了接触之后,他们才发现,这姚老爷是个非常随和好相处的人,为人正直善良,宽厚有礼,所以大家才记住了他。     马氏点点头道:“不错,添锦坊正是姚家的铺子。”她满意地看着众人有些惊诧的神色,理了理自己衣裙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慢慢道:“不瞒你们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要在县城之中开这么一间成衣铺子,所以也便做了这第一个客人。”     妇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马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马氏神色戚戚,道:“诸位恐怕还不知道吧?姚老爷身患重病,全靠着人参续命,已经好久不曾醒来了。”     轰!     这一句话,像炸雷扔进了人堆,激的大家议论纷纷。马氏只由着那些夫人小姐三五成群窃窃私语,也不阻止。等到人们发现自己这样有些失礼了。纷纷住了嘴。马氏才复又开口道:“姚老爷身染怪病,卧床不起,听闻苏州有神医。于是姚家夫人便带着姚老爷去求医了。姚家重担,全部落在了年仅七岁的姚家长女身上。”     她说着,自己都有些动容:“还这样小的孩子,便要挑起养家的重担。自然不会是容易的事情。我也是本着能帮一把是一把的念头,才去她的铺子做了这么一件衣裳。这衣裳有多好我就不必说了。在场的大家都不是没眼睛,可以看出来。最关键的是,肯拿出自己银子去接济他人的人,又怎么会做坑害别人这样的事情呢?反正我是不信的。所以我可以很放心地去添锦坊做衣服。”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一下子她们全清楚了。既然姚家遭受了这样的重创,就像马氏说的。能帮一把是一把,这些人也不是缺银子的。做一两件衣裳的钱还是有的。     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刘氏忽然问道:“不对啊,我记得当初朝廷为了对于这种主动赈灾的行为表示嘉许,将粮食折了银子给我们的,而且额外赏赐了黄金前两,姚家怎么会落得需要长女出来开铺子这样的窘境?”     这么一问,倒是给在场的人提了个醒。     不错的,她们又何尝没有嫉妒过这些得了朝廷奖赏的人呢?那可是黄金前两,黄金啊!     马氏又苦笑道:“要么说事有凑巧呢。姚老爷得了这笔意外之财,就遭到了小人的觊觎,冤他杀人下了大狱,这案子还是我家老爷给办的。之后虽然姚老爷沉冤得雪,对于身外之才却看得很淡。于是便将绝大多数的银钱,又捐给了灾民。”     竟然是这样!     在座的人都被姚老爷这一举动感动了,有的人甚至哽咽出声:“这姚老爷当真是个善良的人,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能够逢凶化吉早日康复。”又像是发誓一样,道:“从今往后,我这衣裳,全部都交给添锦坊去做了!”     这一提议立即有人复合:     “对,对,我的也是。”     “我也是我也是。”     ……     这样的场面让马氏很是欣慰,暗暗点头,在心中对姚浅姝道:“浅浅,我已经尽力了,以后的事情,便看你们的了。”     ----------------------     二十九这一日过后,添锦坊的生意立即火爆起来。姚浅姝自然知道这是马氏的功劳,很想要当面谢谢她,但是被桃花婶儿劝阻住了:     “珠珠儿呀,你私下里还是少见马夫人为好。”     姚浅姝十分疑惑:“为何?我说过要常常去探望夫人的。”     桃花婶儿看着她,一时语塞,忽然便有些赌气地甩下一句话:“那你愿意去便去吧!”说完拂袖而去。     姚浅姝看着愤然而去的桃花婶儿,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将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归咎于桃花婶儿从家中到了县城,水土不服。     其实桃花婶儿并不是水土不服,只是女人常有那么几天,罢了。     然而此时还未成年的姚浅姝是不能领会的。     不过经过桃花婶儿这么一阻,她到底还是没有去见马氏。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而且现如今添锦坊的生意蒸蒸日尝,每日都忙得很。虽然她不会绣花,不会做衣裳,但给桃花婶儿与半夏母女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但这没生意的时候发愁,生意来了,她更发愁。     不为别的,只因为桃花婶儿与半夏两个人,真真是忙不过来。请女工来的事情便显得迫在眉睫。     姚浅姝命阿全回家去请福叔,让他无论从哪里,尽快寻觅几个女红好的人来,工钱看着给便是,但是一定要在县城居住。     福叔当天晚间便带了一个丫头来到了县城。那丫头皮肤黝黑,看起来足有二十岁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朴实憨厚,见姚浅姝几个人都在看着她,不由便有些拘谨。     福叔道:“这是香草,昨日逃难到咱们村的。我见她人不错,便自作主张留在了府上。香草力气大,而且今日我才听她说,她亦是会女红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撒谎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逃难?”姚浅姝听见这两个字,随口问道:“是哪里又受灾了?什么灾?”     香草听闻这话几乎是立即便皱了眉头,面上漫过痛苦之色,稳了稳心神才恭谨答道:“回小姐的话,香草是苏州人,因为家中贫困,再加上苏州连着很长一段日子没有下雨,地里的庄稼都旱死了。实在无法过活,这才逃难到了这曲水县。”     姚浅姝看了香草两眼,没有说什么,只“哦”了一声。一旁的桃花婶儿又问:“听福叔说你会女红,那么苏州那边最盛行的苏绣,你可会?”     香草点点头:“奴婢确实会。”     桃花婶儿一听这话眼睛一亮,笑着说:“这可好了。天下绣法,连双面绣我都会,只有这苏绣是一丁点儿都不会的。现如今有了你,我们可真是如虎添翼了。”     姚浅姝却是扫了一眼香草,而后一边摇头一边感叹道:“哎,可惜,真是可惜了。”     彗星见她装小大人的样子十分可爱,忍俊不禁,伸出食指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道:“你这小机灵鬼儿,成日没个正行,好好说话,什么可惜?”     姚浅姝看彗星一眼,说:“姨娘忘记了吗?咱们家有个浇水车的。倘若我们现如今在苏州,这浇水车便能派上用场了。”说完,有意无意看了香草一眼。     香草的眼中并未闪过期待或者是激动或是遗憾的神情,而只是有淡淡的疑惑,不过她并未开口问什么。倒是彗星明白了姚浅姝的意思。倘若现如今旱灾是发生在陈州,那么浇水车便能派上用场,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的。     但是苏州就太远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姚浅姝心中对这个香草有些疑心,于是浅笑着对香草道:“我们家的情形相信福叔已经同你说过了,眼下我们也没什么银子,不能付给你太多的工钱。等以后日子好了,可以再给你涨,要是同意的话呢,你就先同馒头在一个屋里睡。省得馒头一个人睡太无聊。如何?”     香草仍然垂着首。声音中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香草多谢小姐收留。”     姚浅姝轻轻吐出一口气,这便是同意了。     晚间的时候馒头为她端来热水洗脚,彗星点了灯坐在桌子旁看书。馒头给姚浅姝洗脚。却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姚浅姝见她欲言又止的,实在憋得慌,问:“是不是有话想要说?直接说便是。”     馒头一愣。随即有些赧然道:“奴婢只是想提醒小姐,留意一下那个香草。”     一旁看书的彗星听闻她们主仆的对话。觉得有些好笑,头也不抬地说:“馒头你这个丫头真是,即便那香草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但也不能取代你的位置。你可倒好。先疑心上人家了,这样做人可不好啊。”     馒头一边给姚浅姝洗脚,一边道:“姨娘您这可就错怪奴婢了。奴婢只是瞧着那个香草是说了谎。只不知道她为何要如此。倘若她身上有什么官司,到时候咱们便是窝藏之罪。大意不得。”     这话说得怪吓人的,彗星闻言挑挑眉,将书放下,认真地看着馒头:“这话怎么说?”     馒头道:“这只是奴婢的一点猜测罢了。姨娘可以回想一下香草的言行举止,她说话得当,进退有度,不该说的话一句都没有说过。而且奴婢见她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奴婢可以肯定,从前并未见过她,那么这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的呢?”     彗星仔细想了想,觉得馒头说的不错,香草确实是那种言行举止都非常得当的人,不像是一般的乡野村姑,但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馒头道:“奴婢也曾经在大户人家中做过活儿,只是那家败落了,才被人牙子卖到了此处。香草给奴婢的感觉,就像是另外一个自己。”说罢,她又红了脸,呵呵一笑道:“也许这么说并不妥当,奴婢也许并没有香草那样好。但是奴婢敢断定,她曾经一定也在大户人家当过差。”     “那也是曾经了,证明不了什么。”彗星道。     “这确实证明不了什么,但是再加上香草刻意隐瞒的话,那便是有大大的问题了。”姚浅姝不疾不徐,轻飘飘抛出这么一句话。     彗星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个傻子,连姚浅姝都能看出那个香草来历不明了,她却一丝一毫都没有察觉。但她是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失误的,锲而不舍地追问:“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才这么小便疑心这么重,你倒是说说,她如何可以隐瞒了?”     馒头已经帮姚浅姝洗完了脚擦干,姚浅姝直接在炕上躺了才说:“她说是苏州那边大旱,可我前几天才收到娘亲的信,说素日里便帮着二舅母她们做做地里的农活儿,收了土豆。倘若苏州真的干旱,哪里还有土豆可收?”     彗星的表情也认真起来,姚浅姝又道:“再有,倘若真的是干旱让她背井离乡的话,那么听见我们有浇水车可以解决干旱的问题,那么无论如何,她都应该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但是她并没有,甚至在听见浇水车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这证明了,她对于浇水车漠不关心。倘若是真的干旱了,又怎会如此?”     “所以,她在撒谎。她并不是因为干旱而逃难到这里来的。”馒头借口道。     彗星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因为连姚浅姝都能留意到的事情,她却一点点都没有留意到。作为一个长辈,而且她已经活了有那么多年,比姚浅姝多活了那么多年,竟然有一种白活了的感觉。     所以开始闷闷不乐。     待馒头走后,姚浅姝笑着安慰她道:“姨娘别这样啦,我能留意到这些,也是因为在凡间呆久了的缘故,而您一直在天上来着,何时接触过这些事情呢?所以您不必太过妄自菲薄的。”     说着还加了一句:“而且有些人聪明,有些人笨,这都是天生的啊。”(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家书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香草的绣活儿十分出色,甚至比桃花婶儿做得还要好。半夏总觉得自己的娘亲这些日子很是奇怪,偶尔会让她觉得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娘亲。     就比如此时此刻,桃花婶儿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天青色轻烟罗的料子,看了已经有一个时辰多了。半夏完全可以确定,娘亲是在发呆,而并非在想绣什么花样。     实在看不下去了,半夏轻轻伸手,推了推桃花婶:“娘亲,娘亲。”     “啊,做什么?”桃花婶儿一个激灵,却将半夏也吓了一跳。     半夏幽怨地看着桃花婶儿:“这都一个时辰多了,您一直在盯着这块儿布……”     “这个这个,我是在想该绣个什么……”桃花婶儿没等半夏的话说完,便急着打断她,谁知半夏严肃地看着她:“别说在想绣个什么花样这样的话了,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您可骗不过我。”     桃花婶儿闻言面上闪过淡淡的尴尬。     半夏拉着桃花婶儿正色道:“娘,您这些日子是怎么了?到底有什么心事您跟我说呀,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有什么不能说的?”     桃花婶随口说:“娘没有心事啊,夏夏你放心吧。”     半夏狐疑地看了桃花婶儿一阵,桃花婶开始认真做起了绣活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母女俩的谈话只好不了了之。二人都没察觉,一旁的香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们几眼。     待到香草的目光转开,桃花婶儿这才慢慢转过身去,看了一眼香草。     ------------------------     日子一晃而过,转眼间便入了秋,天一日一日凉快起来。每逢换季的时候,大户人家总是要做新衣裳的。添锦坊的生意也一日好过一日。     姚浅姝想要写封信给蔡氏,告诉她现如今姚家的近况,奈何她从前并未好好跟着姚老爷识字,所以只能等待福叔来的时候,命福叔写了,再给蔡氏寄过去。     由于苏州离陈州十分遥远,待到蔡氏收到信的时候,秋意已经越来越浓了。姚家有地,种了不少庄稼,现如今福叔正在家中坐镇收庄稼的事宜。     此刻正是农忙的时候,所以顾不上来县城,也顾不上添锦坊这边的事情了。桃花婶儿,半夏,香草,甚至连彗星,都是不太识字的人,姚浅姝这才愁眉苦脸的发觉,原来识字是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     过了段时间,蔡氏给姚浅姝的回信便到了。这一次,是王景行送过来的,因为姚家那边实在是太忙了。地里庄稼多不说,人手一开始还不够。好在添锦坊这些日子的生意不错,让家中可以有银子去请帮工。     这是这个时节,帮工也是不太好请的,因为大家都在忙着自个儿家中的收秋事宜,只有那些实在没有地穷得过不下去的人,或者是自家地中收成不好、庄稼很少的人才会出来做短工。     蔡氏在给姚浅姝的信中,大概说了姚老爷的近况。那个有名的神医只是说姚老爷现如今的病还不会致命,只要这样下去,总会有好起来的一天。但是仍然需要每日花费大量好的药材去吊着,否则的话十分危险。     蔡氏觉得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无能,给不了女儿好的生活,却拖累女儿小小年纪便要担心生计的问题。写这封信的时候,心中一阵阵难言的酸楚,一边写,一边掉泪。     姚浅姝虽然不认识字,但却看得见那信纸上一个一个的泪痕,模糊了墨迹,让她的眼睛也泛酸。不过爹爹暂时性命无碍,这是好事,是天大的好事。     王景行看着眼圈泛红的姚浅姝,有心想要安慰她一下,却不知从何说起,因为彗星也在旁边。只能象征性地说:“老爷性命无碍,你应该高兴才是,快别哭了。”     彗星似笑非笑地看了王景行一眼,让王景行颇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姚浅姝抬手抹了把眼泪,道:“对,这确实是好事,我该高兴。”转而又对王景行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王景行摇了摇头道:“这次我不回去了。福叔说这边没有人识字,也没个掌柜。从前都是他每隔几日来看看账面的,但现如今他来不了了。我还识的几个字,所以让我过来帮你们看看。”     姚浅姝听了这话十分惊讶:“你居然识字?!怎么不早说呢!”     王景行无奈:“你从前也没有问过我啊。再说了,我在人间可是活了七世你,如何会不识字呢?”     姚浅姝一想也是的,十分开心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ps:这章字数少,抱歉           第八十一章 感动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王景行的到来让姚浅姝心安了好多,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彗星瞧在眼里不免好笑,头一次后悔自己这次冲动之下便下凡。早知道她就应该偷来月老的姻缘簿看看,到底姚浅姝的命定之人是不是王景行。     这样想着,看这二人的眼神便越发地暧/昧了,姚浅姝倒是没察觉,但王景行却总觉得心中发虚,甚至有些不敢正视彗星的目光。     彗星有一次看着王景行硬生生避开了自己的目光,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道:“你这样心虚做什么?怎么说我也不算正经的丈母娘。”然而说完,心却微微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去。     王景行心虚地看着别处硬着头皮说:“你别乱说,当心她听见不高兴。”     这时候桃花婶儿正好从外面进来,随口问道:“什么丈母娘?景行看上谁家的小姑娘了?”话一出口,眼睛一闪,贼兮兮地问:“是不是珠珠儿?”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半夏听见这话惊恐万分:“娘!您别乱说,二姨娘还在这呢您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半夏的语气十分严肃,看桃花婶儿的目光都有些嗔怪。桃花婶儿一时语塞,彗星却又笑吟吟道:“不妨事,反正那丫头也不在这里,咱们背后编排编排她,不让她听见就行。”     半夏:“……”     这样真的好吗?     王景行觉得自己再也不能跟这些人在同一个屋子里呆着了,他脸涨得通红,扔下一句:“我还要记账,你们无事便出去吧。”就低下头装模作样地看账本,再也不抬起头来。     几个人相视一笑。只有半夏若有所思地看着王景行,好长时间没有言语。     在她看来,王景行只是姚家的一个小厮,他无父无母,没有家人,甚至可以说,没有将来。即便姚老爷的心肠再好。他可以收留王景行。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接受王景行做自己的女婿吧?     半夏在心中默默地为王景行担心,同时又想到姚浅姝。     王景行与姚浅姝还很小,七岁的年纪。但两个人可以说青梅竹马。相处的日子久了,难免会有一些感情,而且听说,王景行是被姚浅姝要到了身边做小厮的。这是不是说明了,她真的对王景行。有些喜欢,或者依赖呢?     半夏想到这些,心中不免替王景行与姚浅姝担忧,眉头便皱了起来。直到桃花婶儿推了她一把。问:“景行都下逐客令了,咱们也该走啦。你低着头在想什么?”     半夏这才回过神来,道:“没什么。”跟着桃花婶儿与彗星出去了。     而王景行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心意。第一次发现,他孤单了那么多年。却仍旧没有习惯。他发现自己开始期望能够同姚浅姝一起生活,一同面对那些未知的挫折与迷茫。一想到这些,他的心中弥漫的不是负担,而是浓浓的期待,还有愿意为之而努力的决心――也许是因为身边那个人是她,所以才让他有所期待吧。     ---------------------     岁月悄然划过,不知不觉,添锦坊已经在县城站稳了脚跟,被人们所接受和认可,只是一直没有改变需要预付订金的规矩。这样的规矩让很多人颇有微词,但是买卖这回事,是大家你情我愿的,姚浅姝并不强求。     总归现如今生意不错,到了十月底的时候她数了数,除去买布料、丝线、还有给香草和桃花婶儿半夏的钱,净赚了有七十两银子呢!     这让姚浅姝不得不高兴,晚上上了炕就缠着彗星道:“这段时日辛苦大家了,尤其是半夏姐姐,眼睛都熬红了。香草做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毫无怨言,我想着,明日咱们买点好酒好菜,好好的吃上一顿,好不好姨娘?”     彗星故意皱皱眉,用略带犹疑的语气道:“我们每日吃的也很好啊,而且咱们付给她们工钱,她们给咱干活儿也是应该的。别想太多了啊。”     姚浅姝扁扁嘴:“可是,可是……”     彗星呵呵笑出声,捏了捏姚浅姝的小脸儿道:“恐怕是你想吃好吃的了,所以才借着这个由头来说的吧?小机灵鬼儿,端的会找借口。”     姚浅姝面上一红,嘿嘿一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姨娘。”     彗星却有些愣愣的回不过神。刚刚她捏上姚浅姝的小脸,才发现她曾经圆滚滚的脸上,已经不像从前有那样多的肉了。     联想起自从姚老爷病了之后的这段日子,姚浅姝遭受过多少糟心的事情,遇到过多少挫折,她不免在心中连连叹气。这个孩子是真的叫人心疼,转而想到王母,又觉得王母的失踪着实匪夷所思。     按理说即便她想要给姚浅姝制造些什么困难,也不会刻意隐去自己的行踪,总该让玉帝知道她在哪里吧?     然而现如今,居然连玉帝都没有她的消息,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姚浅姝曾经说过,感觉到王母已经出现了,就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可现如今几个月都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动静。身边之人除了一个香草,全部都是熟人。可王母会变成香草的样子来接近她们吗?     越想,越觉得这一切处处透着诡异。     还有不能解释的是,她曾经做过的梦,也是那个让她不顾一切下凡而来的梦,倘若不是梦神,那么到底是谁,能够有那么强大的仙术,居然可以轻松操控她的梦境呢?     姚浅姝躺在彗星身边,发觉她几不可闻地幽幽叹了一声,猛地坐起身来定定看了彗星一会儿,问:“为何叹气?”     彗星这才惊觉自己是一时没有注意,竟然将心底的愁绪泄露出来了。她抬手抚了抚姚浅姝的小脸,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段日子你很辛苦。瞧瞧,脸都瘦了。”     彗星的手冰冰凉凉,软软抚在脸上,犹如冬日里树枝上被风吹落飘飘而下的细雪。说不感动,是假的。姚浅姝头一次觉得自己能够下凡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因为有蔡氏,有姚老爷,有彗星,有馒头,有马氏,还有王景行。     有这样多的人,对她好得,不遗余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冬至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收秋的各项事宜都忙完了,原本打算除去留下家中的口粮,剩余的粮食都拿去卖掉,但因为添锦坊的生意不错,而眼下又正是家家户户卖粮食的时候,粮食的价钱自然不会特别高,所以福叔决定过些日子再看,争取将粮食卖个合适的价钱。     冬至的那一日,正巧福叔也过来了四柳胡同。天阴沉沉的,风细如刀,吹在人脸上便是冷冷的疼。在店中忙了一整日的几个人拖了疲累的身子回到了家,馒头早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给大家梳洗解乏用,姚浅姝一回来便扑到了床上,哼哼唧唧不想起。     彗星看着她这样子十分无奈地摇摇头:“半夏才比你大三岁,就跟着她娘做活计补贴家用了。你倒好,就在一旁给大家添乱了,回来却是喊累喊得最大声的人。”     姚浅姝哼哼两声,累得甚至连给自己分辨都不想。彗星笑着摇了摇头,也由着她了。     待到大家梳洗好,馒头说开饭的时候,姚浅姝第一个颠颠跑出去,出现在了饭桌前。看着桌上那些丰盛的食物,差一点儿就没有控制住留下口水。     “哇半夏,你真是能干,烧了这么多好吃的菜给我们啊!”姚浅姝双眼就想长在了桌子上一样,挪不开,伸出大拇指随便指了指。     半夏呵呵一笑:“小姐,这饭菜可不是奴婢做的。您还不知道奴婢吗?这厨房里的事儿,奴婢可是做不了这样好的。而且您瞧瞧这菜色,哪里像是奴婢可以做得出来的?这有些菜我呀连见都没见过。”     姚浅姝眼睛睁得更大了:“那是谁做的?今日留在家中的,除了你便是傍晚才过来的福叔了,难不成。是福叔做的?”这个猜想让姚浅姝太震惊了,于是猛然抬头看着乐呵呵的福叔。     福叔摇摇头:“小姐你就别瞎猜了,这是二姨娘从王老爷的饭庄里订的饭,刚刚送过来的。”     正说着这话,彗星就笑吟吟地走过来,手放在姚浅姝的肩膀上,道:“这段日子真的辛苦大家了。所以我做主。从王老爷的口福楼定了这一桌宴席,犒劳各位。”说着,吩咐馒头:“厨房中还有温着的酒吧?拿来吧。大家都坐下来,咱们也好好吃上一顿。”     姚浅姝一声欢呼,急忙坐上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凳子上。这是由两张方桌拼起来的一个桌子,各色菜将两张桌子几乎占满了。可见彗星要了多少菜。姚浅姝看得都要流口水了,大家看着她这副馋猫的样子都忍俊不禁笑起来。     姚浅姝翻翻白眼。不去理会他们,只喊着:“快点快点,大家都坐下来吃啊。”一面说着,小手一面往筷子上伸。忽然想起什么来。又缩回了手,冲阿全道:“阿全哥,你去隔壁看一下老王爷爷有没有用过晚饭。倘若没用过的话,邀他来这边吃吧。添锦坊能有今日。王爷爷也没少费心,给我们介绍了很多做布料生意的人。而且冬至不大不小算个节,他却孤零零一个人,说起来也怪可怜的。”     福叔看着姚浅姝,不住点头,眼睛中溢满了欣慰之色。     这个孩子是个心善的,又懂得知恩图报,蔡氏将她教的很好。     阿全应了声是,便出去了。不大会儿,门外便响起了隔壁王老头儿爽朗的笑声:“早就听见你们这院中热闹,必是有什么好事,想要过来看看却又怕打扰。没想到阿全便过来了,我这个老家伙只好腆着脸来这蹭一顿饭啦。”     姚浅姝急忙迎上去:“王爷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能过来可是我们的荣幸,这添锦坊能有今日也是多亏了您,就别跟我们客气啦,快过来坐下,一起吃。”     王老头儿乐呵呵地不住点头:“好,好,你这小丫头很是会说话,我喜欢。喏。”说着,给了姚浅姝一个东西。     姚浅姝定睛一看,是个玉佩。看上去仿佛成色并不纯,青白相间的。只不过雕工甚是了得,让这玉佩平添几许精致。     刚想开口拒绝,王老头儿便道:“嗳――这玉佩你也看见了,成色不好,不值几个钱。这是我女儿小的时候,一个道士给她的。那时候她被邪物冲撞了,神志不清昏迷了几天几夜,恰好有个道士云游至此,给了我女儿这个,让挂在她床头七日,七日之后,不用药,便能醒来。”     王老头儿一边说这话,一边在桌子旁坐了,将玉佩塞到姚浅姝手里道:“没想到,过了七日,我女儿竟真的醒过来,并且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生过病。她现如今嫁人了,这玉佩却没带走,今日正巧拿过来给你了,希望它能保你平安。”     姚浅姝看着手中的玉佩,感动在心胸中涨的满满,哽咽着道:“谢谢王爷爷。”     王老头儿大手一挥:“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必放在心上。现下,我们是否可以开饭了?”     大家都落座了,馒头端了盆饺子过来,每个人面上都洋溢着一种叫做快乐的情绪。彗星道:“开饭开饭,今日大家放开了吃,咱们,好好儿过个冬至。希望添锦坊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大家异口同声道:“好!”     这一个冬至,便在这样的氛围中,过去了。     ----------------------     冬至过后,添锦坊越发忙碌起来。幸好家中没有什么事情了,几个姨娘也十分安稳,所以福叔有了更多的时间过来县城,帮着做一些采买之类的活计。     姚浅姝长高了一些,显得越发瘦了一些,彗星看着眼里,心中暗暗着急,总觉得是自己没有将她照顾好。     入冬以后,她就不再让姚浅姝与她同睡一张床了。     自从变成了扫把星以来,她的身上总是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寒气。夏日的时候同姚浅姝一起睡,姚浅姝还能睡得踏实,但是冬日里本来就冷,她怕自己的寒气太盛姚浅姝受不了,于是不管姚浅姝如何耍赖撒娇,她都没有再同意让姚浅姝跟她睡同一张床。     尽管她也很想能够永远搂着那个小家伙。     姚浅姝只好与馒头一个屋子,她睡床,馒头执意搬了一张榻进来。姚浅姝一直说不用这样麻烦,她们两个同睡一张床便可,但馒头这一次却十分固执,说尊卑有别,姚浅姝是主子她是奴才,不可与主子同睡。     姚浅姝被这个固执的馒头打败了,只好由着她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事故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冬至一过,添锦坊更加忙碌起来。冬衣原本就比夏衣和秋衣更加费事一些,而且棉衣之内要絮上棉花,这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弄得完的,再加上人手不够,这做衣服的速度便慢了很多。有些人等得着急,不免埋怨起来,说添锦坊如今生意好了,便再也不拿主顾当一回事了。     跟着彗星去给人送衣服,见这些人因为衣服送得慢了所以态度十分恶劣,姚浅姝觉得很冤枉。可她也不能分辨什么,只能由着彗星给人赔笑脸。     回去的路上,姚浅姝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脸色十分不好看。彗星见她少了往日的活泼,不免要安慰她:“这是怎么了?这小嘴噘的,都能拴上一壶酒了。”     姚浅姝知道她是故意逗自己开心,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却转了转头,什么也没说。     彗星接着道:“看看这小脸儿拉的,能跟外面的马做表兄妹了。要不去跟阿全说说,让你也下去,拉拉车?”说着,呵呵一笑。     姚浅姝无语地看她两眼,才闷闷不乐道:“都这时候了您还能笑得出来,从前的您,哪里用得着受这样的气,更不会如此去小心翼翼地跟人赔笑脸。”说着说着,便觉得鼻子泛酸,眼泪在眼里打转,她一低头,泪水便大颗大颗砸下去。她哽咽着说:“是我连累了您。”     彗星心中感动,揽了她在怀中,柔声道:“有你这句话,我便是受再多的委屈,也是值得的。”     外面赶车的阿全听见车内两个主子的对话,总觉得有点诡异。尤其是二姨娘的话,总像是对情郎说的。想到此处,阿全用力晃了晃脑子,不再乱想,专心驾车。     车内的彗星接着道:“其实这些事情对我来说无所谓,衣服送的晚了,本就是我们的不是。但长此以往。我们添锦坊的生意是一定会受到影响的。到时候便是赔再多的小脸。也是不能挽回的。”     姚浅姝猛地坐正身子,惊问:“那可怎么办?”她眉头紧锁,眼睛转了几转道:“要不。让福叔想想法子,再找些人手来?”     彗星缓缓摇摇头:“这些日子,除了自己的分内之事,福叔一直在留意着寻几个人手。但却一直也没有寻到。曲水县十分富饶,故这县城之中本就没有多少人出来做活儿。人牙子都没几个,到哪里去找那许多合适的人呢?”     姚浅姝低了头,之前心中的不快已经被暗暗的着急所取代,彗星安慰她:“别想那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姚浅姝总算是被彗星这番话给劝慰住了。心绪渐渐平复下来。细想之下觉得彗星说得也很对,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之下。她们只能尽全力做到最好最快,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是了。     但不找人手是不行的,因为冬至一过,马上便要到新年了。新年几乎有点条件的都要做新衣穿,而眼下添锦坊便是这县城之中最受欢迎的成衣店,上门来做新衣的人不在少数。如果到了年根底下再去找人,是断断不可以的。     所以这几日大家都非常着急,活计都是紧赶慢赶着来,每日除了睡觉的时候,几乎全部都是在做活计,甚至连睡觉的时候都少了。姚浅姝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只有一个桃花婶儿,永远是一幅淡然的神情。她似乎是从还没来到县城的时候便开始有心事,做活计的时候也常常会发呆。但即便如此,她仍旧可以很快地将自己的活儿干完,而后去帮半夏。     这几日风大,很长时间没有下雪,所以有些燥。姚浅姝陪着彗星去给主顾送衣服,回来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马车就将一个人给撞到了,那人也不起来,倒在地上直哼哼。无论阿全如何劝说询问,他只顾着哼哼,就是一个字也不说。     发生了这种事情,彗星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下了马车,姚浅姝也跟着下去了。     只见地上躺着个瘦弱的年轻人,面色蜡黄,头发乱糟糟的,似乎好几日没有洗过。那人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单衣,在这样的天气里,让人看上去就觉得从心底漫生出一股凉意,忍不住瑟瑟发抖。     一开始姚浅姝还以为是别人故意来找茬,但现如今看来,这个人好像确实是被撞得不清。     天很冷,北风呼啸,吹得一旁酒馆的旗子猎猎作响。阿全却急的满头大汗,伸着双手想要去扶起那个年轻人,却又不敢,团团乱转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彗星和姚浅姝下了车,结结巴巴地问:“二姨娘,您看这,这,如何是好啊?”他哭丧着一张脸:“小的并没有将车赶得多快,怎么就把人撞成了这个样子呢?”     说完话,阿全都快哭了。     彗星略一沉吟便道:“无论如何,先带他去看大夫吧。”     阿全见她面色冷静从容,心中也稍稍安定下来,终于敢将人扶起,找了家最近的医馆去看大夫。     大夫姓陈,五十岁所有的样子。世代开医馆悬壶济世的,再加上医术确实很好,人也十分负责任,所以在曲水县十分受到人们的尊敬。     由于是正午的时候,陈大夫正和自己的掌柜、小学徒一同用饭,外间只留了一个看店的小厮。小厮见阿全背着个人,一看就觉得病得似乎很重,于是急忙冲内堂喊:“陈伯,您快出来一下,有病人!”     陈大夫一听有病人,立即放下了筷子出去。阿全已经在小二的指点下将刚刚被他撞倒的那个年轻人放在床上。陈大夫立即走过去,一边给那青年把脉,一边问:“怎么回事?”     阿全苦着脸道:“我驾着车在路上走,因为当时风大,一时不慎被风迷了眼睛,酸的眼睛睁不开。没想到就抬手擦眼睛这么一瞬儿的功夫,就听见有人哎呀一声,随后便是疼得哼哼的声音。我心知是撞了人,急忙停下了马车。”     陈大夫放下那青年的手,开始检查他的伤势,仍然问阿全:“当时马车走得很快吗?”     阿全答:“并不快的。”说着回头求救似得望着彗星:“我们二姨娘可以作证。”(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证人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陈大夫认真检查着青年的伤势,没有再问过什么,阿全怕影响大夫检查,也闭了嘴没有再说什么。     忽然,这青年嘴角流了血,阿全吓得面色一白,头脑一凉脊背发麻,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不可能……”     彗星走上前,拍了拍阿全的肩膀,声音轻缓却十分坚定地安慰他:“别急,等大夫看过再说。”     陈大夫检查完,吩咐自己的学徒去拿几味药立即熬上,才转过头去对彗星她们说:“他并不是被你的车撞的,而是被人打了。”说着,撩起那青年的衣服指着几处青紫色淤痕:“这明显是棍棒所致。”     知道青年并不是被自己的马车撞成如此的,阿全这才稍稍安下心来,但看见青年痛苦的神色,他又不免心有戚戚。     姚浅姝与彗星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什么。     陈大夫又道:“吐血,说明他受了内伤。经过我诊脉,应该是肺部。”     “那敢问大夫,他的伤势,严重吗?”彗星问。     陈大夫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很严重,但是你们不用担心,他并没有生命上的危险。”     闻听此言,几个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陈大夫接着说:“这个人面生得很,我们家世世代代在曲水县行医问药,从未见过此人。我劝你们,还是报官吧。”     姚浅姝与彗星头都大了,居然碰上了这种事。彗星觉得陈大夫说得对,她们与这人非亲非故,她们总不能耽误了自己的事情来照顾素不相识的他。况且这又是个生人,被人打成重伤。说不定身上有着什么官司。现如今添锦坊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们自己的事情还忙不过来焦头烂额的呢,怎么还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去管别人的事?     最重要的是,人不是阿全撞的,她们也不必管。     所以她略一沉吟便说:“大夫说得极是,我们就去报官吧。”     这时候,药已经熬好了。小学徒将药端过来正要给那青年喝下去。姚浅姝却突然阻止:“等一下!”几个人都去看她,眼中充满疑惑。     姚浅姝没有解释,反而对阿全说:“阿全哥。麻烦你再去请几个大夫过来,要清陈大夫这样,享有盛誉的,德高望重的。”     阿全虽然疑惑。却也不含糊,应了声“是”便立即出去了。     “这是做什么?为何还要请大夫?”彗星看着姚浅姝。眼神中带着责怪,因为这样,便是不相信陈大夫的医术,一定会让陈大夫生气的。     陈大夫也是真的有些疑惑。却并没有生气。在他看来,病患是否相信他的医术,都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由谁来救治都一样。     姚浅姝略带歉意地对着陈大夫行了个礼道:“陈大夫。您别多想,我只是多做个准备。我们与这青年也不认识,万一报官之后,他的伤势好了,反咬我们一口,诬陷是我们将他撞成这样的话,我们便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陈大夫觉得姚浅姝年纪小,疑心倒是出奇的大。他冷哼一声道:“这个老朽倒是可以作证的,不必担忧。”     姚浅姝知道这个陈大夫是因为自己的多疑而对自己不喜,却不得不说:“晚辈自然知道陈大夫的为人,也十分尊重您。但倘若这个人醒过来之后污蔑我们串通一气,您又该如何呢?到时候即便您想要作证,都是不可能的了。”     陈大夫被她这句话问得愣住,好半会儿才不确定地问一句:“这该不会吧?我们同他无冤无仇,他做什么要来污蔑我们呢?”     姚浅姝摇摇头:“其实我也不愿意这样想,但世事难料,爹爹娘亲曾被同村的一个地主陷害,我们与那个地主也无冤无仇。他只是嫉妒我们突发横财,便来构陷我父母,倘若不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谁又能料到会如此呢?”     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青年,幽幽说:“我也希望他不是那等奸诈之人,可我们谁都不认识他,不了解他。也许他的身上背着什么官司,甚至是人命。所以我们不得不谨慎一些,在报官之前,先让其他的大夫来诊治一下,确定这个人确实是被打伤,而不是我们的马车撞伤的。”     陈大夫看着眼前小小的女娃,心中说不清到底是如何一种滋味。     一般家世简单清白的人家,这么大的孩子一般都是无忧无虑的。可眼前这个孩子,才七八岁的光景,便需要考虑这样的问题。她很聪明,确实聪明,却聪明得,让人有些心酸。     谁不愿意过简单快乐的日子呢?谁又是生下来便会如此多心的?只有吃过了大亏,才会活得如此小心翼翼。     姚浅姝便是这样的人啊!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小学徒端着药为难地问:“师父,那这药……”陈大夫看了他一眼,只轻轻说:“药等一会儿吃也无妨。”     小学徒明白了陈大夫的意思,于是将药端了下去,放在炉子上煨着。     过了一会儿,县城之中风评很好的唐大夫、宋大夫和沈大夫都来到了陈大夫的医馆。他们刚要开口询问是怎么一回事,陈大夫抬手制止了他们道:“请各位先查看过再说吧。对了,劳烦各位,一定要写下脉案。”     几位大夫虽为同行,但私下里却是有些私交的朋友,大家没有说什么,只轮流给那青年诊了脉,查看了伤势,得出的结果也与陈大夫如出一辙。     待他们都诊完了脉,陈大夫才让小学徒出来,将药给那青年服用了。     唐大夫与陈大夫年纪最为接近,交情更好一些,此时他笑着问陈大夫:“你这老头儿,搞什么玄虚,现在可以说了吧?这么简单的病情,我就不相信你诊不出来,还用叫来我们?你在打什么主意,从实招来。”     宋大夫也附和:“就是就是,人正在用午饭呢,就被这个小厮急急忙忙拉了过来,还以为是有什么了不得的疑难杂症,原来就是个被打伤的病人。早知道我便不来了。”     沈大夫素日里便话少,此刻也是只看着几人,并不说什么。     陈大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对几人说了,几个人这才明白过来,合着他们午饭都没吃好,被人拉过来不是为了治病,原来是当证人的呢!(未完待续)     ps:那些花钱看我书的盆友,真的很感谢你们。但是我想说,这一本书,你们还是去看盗版吧,我有全勤就够了。真的!     第一本书,写得非常不好,我也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所以让人花钱来看,我自己都良心不安的。     但是请等等我,相信我,下一本,我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所以这一本你们还是去看盗版吧,并没有什么关系==我是真心的。           第八十五章 好转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老陈啊,你这样就不对了,合着这天寒地冻的大正午你将我们从饭桌上喊到你这来,就为了让我们充当个证人?你这也太不地道了。我可是不乐意了啊,非常地不乐意!”唐大夫故意沉下脸来冲陈大夫道。     宋大夫附和:“就是就是,你快点想想该如何给我们三个赔罪,否则,哼哼。”他的“否则”之后也没说出个什么后过来,但让人听起来就是感觉十分地,毛骨悚然。仿佛倘若不能让他们消气的话,陈大夫将会有大麻烦一样。     陈大夫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仍然哈哈笑出声来,伸出双手熟稔地拍了拍唐大夫和宋大夫的肩膀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那几坛三十年的女儿红你们早就惦记好几年了。罢罢罢,今日就拿出来,解解你们的馋虫。”说着,吩咐小学徒:“曹野,去,将为师那几坛女儿红拿过一坛来。”     名唤曹野的小学徒笑着应了声“是”,随即便下去了。过了会儿,端了一坛酒过来。     彗星见状,忙对陈大夫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多叨扰了。这个青年暂且先安置在您的医馆之中,我们去报官,您看可否?”     陈大夫含笑点点头:“人放在我这里,你们安心去报官便是。现下他喝了药,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     于是,彗星几人便去了衙门报官。陈大夫看着姚浅姝小小的背影,不由怅然,愣了一会儿神,直到内堂响起了唐大夫唤他的声音,他才一震。进了屋。     姚浅姝几人到了县衙,将事情原原本本对县太爷说了一遍,县太爷捋着胡子沉吟一番,想着最近曲水县好像多了很多外来的,心中不由暗暗一沉。     希望,不是发生了什么坏事。     这种事情原本不必县太爷亲自过去,但他心中不安。所以当即便决定还是亲自到陈大夫的医馆走一趟。姚浅姝奇道:“这种事情还用劳动大人您亲自过去吗?”     县太爷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道:“这些日子取水县城忽然多了好些生人,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也不像是流民。本官身为曲水县的父母官。自当保护曲水县百姓的安稳,对于异象不能放松警惕。”     自从上次县太爷帮助父亲洗刷冤屈之后,姚浅姝便知道了县太爷是一个非常公正廉明的父母官。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县太爷竟然还小心至此。如此将老百姓放在心上,心中更加佩服这个县太爷。     由于出来的时间也有些长了。县太爷派了人将姚浅姝送回去,给桃花婶儿她们报个信儿,以免她们担忧。而阿全与彗星则是跟随着县太爷,一同去了陈大夫的医馆。     医馆之中。那个受伤的青年由于喝过了药,还没有醒来,一时之间县太爷也不能问他什么。唐、宋、沈三位大夫同陈大夫喝过酒之后也没有走。彗星又将事情的详细经过同县太爷说了一遍,几位大夫同时证明这个人并不是由于被马车撞倒而受的伤。而是被人打的,他们还说倘若有需要,愿意作证。县太爷了解之后,便命他们各自回去了。     他暗暗沉吟,过了一会儿才问陈大夫:“这人还有多长时间能醒过来?”     陈大夫想了想,谨慎道:“不出意外的话,须得到晚饭的时分才能醒过来。”     这可就难办了,难不成就这样将人抬去县衙吗?县太爷的眉头缓缓皱起来。     陈大夫看着县太爷的面色,略一思忖说:“大人,如果大人信得过草民,那么不妨先将这个青年安置在草民这里。医者父母心,草民定当尽全力去救治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况且他如今的情况,也不宜挪动。”     县太爷听到陈大夫这番话自然十分欣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便要麻烦您了陈大夫,无论是对于您的人品还是医术,整个曲水县城没有不钦佩的,本官自然一百个放心。您尽管救治他便是,需要多少银子,由公家出。”     陈大夫刚要推辞,县太爷已经阻止了他:“嗳,陈大夫莫要推辞。您救人,还出钱,这世上哪里有这样没道理的事?您只管救治便是了。”     陈大夫这才不说什么,答应下来。     过了几日,那青年的伤情已经好些了,也可以下床走动,县太爷才再一次来到了陈大夫的医馆。由于身着便服,青年也不清楚县太爷的身份,故而不知该如何称呼。直到陈大夫给他介绍:“这是咱们曲水县的父母官,县令大人。”青年才恍然大悟,想要起身行礼,被县太爷制止了:“你如今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青年迅速抬眼看了县太爷一眼,满目感激之色。但是又迅速地低下头去,道:“陈大夫已经同草民说过,是县太爷从公家出钱,给草民治伤,草民,感激不尽。”     县太爷听着这两句话,便知道这青年是颇通些文墨的,心中更有一团疑惑,只是面上不露,淡淡道:“本官乃这曲水县父母官,即便你不是曲水县人,也断无见死不救的道理。”     青年低着头,应了声“是”,便不再吭声。县太爷坐在椅子上,端了杯茶放在嘴边吹了吹,似是聊家常似的对这个青年道:“这几日怎么样?身上可觉得大好了?”     青年仍旧低着头,答:“多谢大人关心,草民感觉十分好了,现下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但是陈大夫告诉我还要多休息,不宜多走动。”     县太爷“嗯”了一声,又问:“本官从未见过你,你来曲水县,是来探亲的吗?”     这样平常的一问,却让青年脸色一变,只是他低着头,别人都瞧不见罢了。县太爷呵呵一笑:“本官只是在同你闲谈,况且现如今也不是在公堂之上,你不必如此谨守规矩一直垂着头。抬起头来说话吧。”     青年迟疑了一下,终于是将头抬了起来。县太爷又道:“方才本官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来曲水县是探亲还是有其它别的事情?若是探亲,你说出你亲戚的名号来,本官也好派人去帮忙找找。”     青年闻听此言,脸上又是变了一变,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他能够感觉得出,面前的县太爷,是个十分精明的人。(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死地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县太爷装作喝茶,却暗暗地仔细觑着青年的神色,见他眉目之间一片犹豫和担忧之色,更多的是害怕,心中便知道了个七七八八。这人,看来是真的有问题。     “怎么,不便透漏吗?”县太爷放下茶杯,声音中已经有了丝丝冷意。     青年听出了县太爷的弦外之音,默默叹了口气,才慢慢答道:“不必麻烦大人了,明日草民自会离开。”他的语气足够说明,他来到曲水县,确实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县太爷瞧了他一会儿,才慢慢道:“本官是这曲水县的父母官,希望你能理解。倘若你有不便,本官自不会逼你说什么,但是希望你能看在本官怎么说也算救了你一命的份上,将你可以说的事情告诉本官一些,本官,感激不尽。”     青年怔怔看着县太爷,县太爷面色忧虑:“曲水县一直是很安定的,本官在此为官十几年,也不是没有升迁的机会,但是都放弃了,就因为这里是我的家,我生长都在这里。我要保护曲水县的老百姓,你懂么?”     青年点点头,默然不语。     县太爷站起身来,行至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青年:“京城中的事情我也不是没有耳闻,现如今这个形势,不管你如何躲藏,到最后也会被找出来了。也许你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已经命人密切留意着曲水县城内的动静,最近这段时间,曲水县,多了很多生面孔。我不说,恐怕你也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来的。”     青年面色变了几变,动了动嘴,却仍旧没有说话。县太爷等了会儿,见这青年还是保持缄默,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了,于是理了理衣服道:“本官言尽于此,你。”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好自为之吧。”说着,挥了挥手,带着两个随从走了。     青年在床上坐了儿。怔怔出神。那些人,将他逼到如此田地,居然还不放过他。他想起自己的一身伤痕来,头一次觉得。活得真是憋屈。     可如今既然走到了这里,他便没有再打算回去过。大不了。便是一死罢了。然而即便是死,他也不愿意再回到京城了。     窗外疾风起,天空开始缓缓暗下来。陈大夫在内堂其实也听见了县太爷与这青年的谈话,不由心惊:原来这青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然而又想到青年说他明日便会离开。心中多多少少平静了些。不是他胆小怕事,而是听县太爷的意思,仿佛这青年的出现。能够连累整个曲水县!他不能由着这种事情发生。     小学徒曹野给这青年去送晚饭的时候,青年忽然开了口:“请问。那一日送我来医馆的,是何人?”     曹野十四岁,人小,没什么心机,听闻青年这样问他,立即答道:“哦,那是添锦坊的东家。”     “添锦坊?”青年细细咀嚼着这三个字,陈大夫正巧听见二人的对话,心中一急,在内堂喊曹野:“曹野,快过来吃饭,等会儿凉了。”     曹野冲青年一笑:“公子您先用饭,我也去吃饭了。”说着,掀了帘子去了内堂。     内堂之中,陈大夫有些愤怒地看了曹野一眼,冷声道:“赶快吃饭,吃完了我还要考你呢!”     曹野的脸顿时就拉得老长:“这时候考我?师父您没搞错吧?天都已经这样黑了,咱们不回家吗?”     陈大夫啧了一下:“你师娘回娘家了,今日你陪我在医馆睡,不必回家了!”     曹野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刚想要反驳,陈大夫一瞪眼珠子,他只好乖乖道:“是的师父,知道了师父。”     青年看着面前的饭,虽然食不知味味同嚼蜡,却仍旧勉强着自己吃饭。只有吃饱了饭,他明日才能够有力气,走更远的路。     ---------------------     第二日,火炉里的炭早早便烧过了,曹野一早便被冻醒了。他一张嘴,一团白汽便出现,随即又消散。曹野不由低声咒了句:“我天,这可真冷啊!”     眼见着继续躺在被窝里也不会暖和起来了,索性起了。他哆哆嗦嗦穿上衣服,自己去烧了开水,烧好之后,喊陈大夫起来梳洗。     随后,又想着今日这天气格外寒冷,不知道那青年那屋的炭有没有烧过。那青年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万一烧过了,不知道又要多麻烦,于是急忙跑过去看看。没承想,一进屋,发现青年的床已经收拾干净,被褥叠的整齐,而青年,不见了。     医馆统共就那么大点儿地方,曹野找了个遍,也没发现青年的身影,于是急急忙忙去找陈大夫:“师父,师父不好啦!师父!”     陈大夫正在擦脸,不满的看着愣头青一样的曹野道:“一大清早你鬼叫什么?谁不好了?你才不好了呢!”     曹野知道师父这是有起床气,也不多说什么,喘着气道:“师父,那个公子,公子他不见了。”     “不见了?”陈大夫手上的动作缓了一缓,继而又道:“不见就不见,你着什么急。”     曹野惊住:“不是啊师父,他还没好全,外面天这样冷,他倘若再着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陈大夫将手中的巾子扔到盆里,斜睨了曹野一眼:“没想到,才这几日功夫,你对他倒是挺上心的嘛。”他没有说什么,心中却也仍旧在担忧。     曹野说得没有错,那青年的身子还未好全,这样出去,很容易感染风寒。陈大夫是个医者,而且是个广受好评的医者,他有一片仁心,做不到对那个青年完全漠不关心。     可是他更加做不到,将那个青年留下来,因为那个青年,太危险。     青年此刻已经出现在了街上,他身上是有些功夫的,自然很容易便发觉,自他出了陈大夫的医馆不久,便被人跟踪了。     此时天还未完全亮起来,有些灰蒙蒙的,倘若那些人在街上动了手,相信也不会有什么人看到。青年苦笑,正这样想着,眼前便突然出现了两个身影。     黑色的,蒙着面的身影。     他一惊,自然而然想要回头,谁知道,他的身后,不知何时,也出现了相同打扮的人。     看来今日,他是难逃此劫了。     青年这样想着,反而放松下来,低声道:“他就如此等不及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伤重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冬日的清晨,天格外冷,尤其是这两日,天一直黑压压的,好似要下雪。     四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每人都手持一柄通体明净的弯刀,刀锋凛冽,似乎正泛着丝丝寒气。听见青年的低喃,他们无动于衷,却一步一步向青年靠近。     似乎只有死路一条,青年不害怕,却不甘心。他这一生已经是孤苦无依了,却仍旧要被逼迫至此。     原本以为没有了亲人,那个人可能会放他一马,然而他错了,大错特错。直到今日,他才明白,原来他的出身,让他不能够有所选择!他的出身,就是别人永远不会放过他的理由。     可是他要活下去,一定要。     这些念头只在一瞬之间,四个黑衣人忽然齐齐动手,每个人一出手皆是可以取他性命的杀招!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些黑衣人是经过了统一训练的,他们出手又快又准,刀刀凌厉致命。     然而青年也不是一味什么功夫也没有的。他费力地辗转腾挪,险险避过了四个黑衣人的招数。但是那些黑衣人十分难缠,一招失利,一招又起,似是不将这个青年结束了性命,便誓不罢休一样。     青年身上有伤,还未痊愈,导致他身子十分虚弱。尽管陈大夫已经给他诊治过,也服用过药物,但是才短短的几日时间,他哪里能恢复得那样快呢?     所以与黑衣人打了一会儿,青年便开始力不从心,动作慢慢变得迟缓,被一个黑衣人看准了破绽,一刀劈下来。     这一刀带着凌厉的气势而来。青年甚至好似可以听得见刀锋破空而来的嗡嗡之声。他想要躲,却没有了力气。情知自己避不过,堪堪抬右胳膊,挡下了这一刀。     他的性命算是保住了,然而,胳膊却被砍伤了,虽然没有血肉模糊。可他知道。那一刀,砍在了他的骨头上。     疼,钻心的疼。即便是这样寒冷的天气中。青年的额头上瞬间便有大颗大颗的汗滴淌下来。然而那些黑衣人连一丝丝最起码的怜悯之心都没有,更是趁机在他的身上砍了好几刀。青年原本干净完整的衣衫染了血,被砍出好几道口子。     黑衣人步步紧逼,青年跑也跑不了。打又打不过,开始出现颓势。突然。一个不慎,青年被黑衣人出脚绊倒。在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他知道下一刻等待着他的是什么,死亡。唯有死亡。     就在此刻,突然有尖厉的声音响起:“啊――杀人啦救命啊!”     青年因为绝望而闭上的眼睛突然便睁开了。因为这个声音,他十分熟悉。果然。一睁眼,便看见一张异常熟悉却惨白的脸。那一刻,他的晦暗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黑衣人听见这一声喊,刚想对香草动手,香草却已经不管不顾地跳起来冲屋里喊:“大人这里有人在杀人您快出来看看!”     四个黑衣人匆匆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青年,似乎是首领的黑衣人低低说了一声:“撤。”     其余三人点点头,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再加上巨大的疼痛,青年居然还能微笑。他低低唤了一声“香草”,之后,就晕了过去。     由于昨日有一件衣裳要赶制,香草与桃花婶儿和半夏皆是在店内睡的。由于今日清早天格外的冷,于是香草气得早了些,听见外面似乎有打斗的声音,本不欲管的,却不知怎的,还是悄悄将门开了一道缝,从缝隙里往外观望。果然,便看见了主子。     而且,主子正在被四个黑衣人围攻,情势十分危险。     于是她扯开了自己的衣领,故意露出一小片胸膛,让自己看起来如同一个风尘女子一样。她如此做,是为了让那些黑衣人误会,误会这添锦坊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娼||门之地。她猛地开了门,装作无知的人一般大喊大叫,又故意喊了声“大人”,也是毫无办法之下的赌。她就赌那些黑衣人不敢闹大。     果然,还是有些效果的,黑衣人害怕了,走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行至青年身边,将青年扶起来,唤了两声:“主子?主子?”青年却无半点反应。香草急的眼泪一串串往下掉。她想要将青年扶进店内,却因为难过和害怕,无论如何手上都使不上力气。     桃花婶儿与半夏也听见了刚刚的动静,半夏还在发蒙:哪里来得什么大人?但桃花婶儿显然已经想到了什么,已经披衣起身,来到了店门外。     看见香草一边哭一边费力地想要扶起一个男人,桃花婶儿的眉头立即便皱了皱。但是在看清那个青年的面貌之后,她忽然便乐了。     只是那个笑意转瞬即逝,并没有任何人察觉。     她匆匆走过去,问香草:“这是谁?怎么伤的如此重?我看这人来路不明的,肯定身上有什么官司,否则也不会被人砍成这样。”她一面翻着青年衣服上的口子,一面道:“看看,很明显是被什么利器划开的。香草,我看这事你就不要管了,装作没看见吧。赶紧回去。”     她说着,便去拽香草。谁知香草却哭着跪下来,拽着桃花婶儿的衣服道:“桃花婶儿,求求你,这是我的哥哥,求求你帮我把将他扶进去,救救他,救救他吧!求求你!”     香草哭得可怜,桃花婶儿面上露出惊诧之色:“你哥哥?从未听说你有过什么哥哥啊,他又是为什么会被人伤成这样?”说着,不由用怪异的眼光看了香草一眼:“你哥哥该不会是什么,江洋大盗,或是通缉犯吧?”     香草胡乱抹了把眼泪,急忙摆摆手道:“桃花婶儿您别乱猜,我哥哥才不是什么坏人。总之你先帮我将他扶进店里,具体的我再同您细说。”     桃花婶儿想了一下,点点头道:“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将他扶进去。然后再请个大夫来瞧瞧。”     香草急忙点头,不住道:“好,好。”于是二人一同将青年扶进了店里,安置在一张小榻上。     桃花婶儿看着青年道:“看样子你哥哥伤得很重,你还是赶紧去请个大夫来吧。陈大夫的医馆离这里最近,我看你便去请陈大夫走一趟吧。”(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造化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香草擦了擦眼泪,对桃花婶儿道:“哥哥这里还请您照看一下,我快去快回。”     桃花婶儿点点头,安慰似的拉起香草的双手拍了拍,于是香草便去请陈大夫了。     陈大夫今日由于起得稍微比平日早了点儿,这个时候恰巧用过了早饭。小学徒曹野刚刚打开了医馆的门,便看见了匆匆而至的香草。     “这位小哥儿,请问你们医馆的陈大夫在不在?”香草上前问道。     曹野愣愣的点了点头:“在的,姑娘您里面请。”     香草略一低头,便进了医馆。陈大夫在屋内也听见了有人找他,看见香草不由一怔:又是一个生面孔。但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医馆的呢?还一来便问“陈大夫在不在”,很显然,这个姑娘对他们医馆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香草进了屋,对着陈大夫便是盈盈一拜:“一大清早便上门叨扰实在是抱歉。奴婢乃添锦坊的女工,奴婢的哥哥今早受了伤,还请陈大夫移驾去帮奴婢的哥哥诊治,奴婢不胜感激。”     说着,眼圈儿又红了。     陈大夫一听是有人受伤,几乎立即便想到了今晨突然走了的那个青年来。继而又摇了摇头,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凑巧之事呢?一定是他想多了。     陈大夫面色严肃,扶起香草道:“不必多礼,既是有伤患,那我们立即便过去吧。说着,他吩咐曹野,去将我的药箱拿来,我们立即同这位姑娘走一趟。”     曹野应了声“是”,便进去里屋帮陈大夫拿药箱。香草满面感激之色,又对着陈大夫行了个礼:“多谢陈大夫。”     陈大夫摆摆手道:“姑娘不必如此客气,老夫这只是医家的本分罢了。”说着一面往医馆外面走,一面问:“姑娘如何称呼,是何时到了曲水县的?”     不怪他多个心眼儿,因为上次无意之中听见了县太爷与那青年的谈话,他总是隐隐觉得不安。所以对生面孔更加留意一些。     香草道:“奴婢名唤香草。是夏日的时候来到添锦坊的,那时候添锦坊正缺女工,所以福管家便将奴婢买了。”     陈大夫一面走一面沉吟。     夏日?县太爷上次说过。生面孔是从这些日子才开始多了起来的,那这个香草,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带着麻烦而来的人。     想到此处,陈大夫微微放心了些。香草察觉到陈大夫微微松了一口气。不明所以,但行事说话却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终于。在香草的一片焦心之下,三个人总算是来到了添锦坊。半夏也已经起来了,她与桃花婶儿梳洗好,都在照料着青年。     当陈大夫看见榻上躺着的青年时。步子立即便顿住了。香草疑惑:“陈大夫,为何不走了?”     陈大夫指着青年:“那人,便是你哥哥?”     香草察觉到陈大夫的神情和语气都有些不太对劲儿。但此时此刻,容不得她多想。她点点头道:“对。那便是奴婢的哥哥,”她突然对着陈大夫跪下去磕头:“请您一定要救救他,奴婢除了这一个哥哥,什么亲人都没有了!求求您了陈大夫!”     她一面哭求着,一面磕头,陈大夫的内心不断挣扎。     救,还是不救?     曹野看见青年着实吃了一惊,他没发现陈大夫的异状,直眉瞪眼瞧着青年,口中说着:“师父、师父快看,是那位公子……”说着,他偏过头去看身边的陈大夫,发现自己的师父正皱着眉头,脸上一副老大难的样子。     曹野疑惑:“师父,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那位公子好像又受伤了,似乎还伤得很重,咱们不救他吗?……”     话音还未落,便被陈大夫低低的一声训斥打断:“闭嘴!”     曹野只好乖乖闭上嘴巴。     陈大夫是真的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救治这个青年,万一救错了,让整个曲水县陷入麻烦之中,他到时候必定是追悔莫及;然而见死不救这种事情,本身就是很难做到的,尤其是对于一个医者来说,更是不该发生的事情。     一瞬间,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陈大夫缓缓闭上眼睛,耳边还有香草磕头和恳求的声音,脑海中,却回荡着县太爷的那些话。这可真是,煎熬。     就在这个时候,桃花婶儿忽然走过来道:“陈大夫,眼下这人伤得十分严重,希望您能帮帮他,将他救回来。”桃花婶儿叹了口气:“虽然他穿得破破烂烂,像个乞丐,但是您放心,他绝不是什么乞丐。况且,同样都是人,这乞丐的命,也不比其它人的命贫贱。救人的诊费药费,我们添锦坊都会负责的。”     陈大夫暗暗有些好笑,难道眼前这个妇人认为自己是为了银子而不去救人的吗?作为一个医者,没有人能比他更加知道,人的生命没有贵贱这一回事的了。     忽然愣住。     是啊,人的生命没有贵贱,又有谁说过许多人的性命,就比一个人的性命更重要了?     思及此,陈大夫不再犹豫。他走过去大致检查了一下青年的伤势,便开口道:“快去烧些开水,病人身上多处受伤,需要用热水擦拭上药。”     这便是同意救人了。香草回过神来,含笑带泪地应道:“是,是,我马山就去。”说着,便去烧开水。     青年胳膊上挨的那一刀有些深,血正在不停往外流。倘若再如此下去,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了。他当即将止血的药拿出来,往青年伤口上洒,但无奈血流得太快,又将药粉给冲没了。     陈大夫很是着急,道:“这样不行,倘若不能止血,他是救不回来的。可是现如今我的药材不齐全,再回去取也是来不及了。”     桃花婶儿看了陈大夫一眼,又好似无意地将手抚了抚青年的胳膊上的伤口,道:“陈大夫您别急,多洒些药粉,一定可以的。您的医术那样精湛,一定可以的。”     眼下也没有其它办法,陈大夫只好一面用手拿干净的布捂着,一面将更多的药粉都洒在了青年的胳膊上。片刻之后,令人惊喜的是,那药粉终于是起了作用,青年的胳膊已经不再那样流血了。     陈大夫为青年把了把脉,发现青年的脉相比昨日更弱了。他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道:“他的脉相甚是微弱,能不能活过来,便要看他的造化了。”(未完待续)     ps:其实我想说,生命没有贵贱,但社会确实有阶级。           第八十九章 王母的气息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吃过早饭之后,姚浅姝和彗星两个人商量着去店里。王景行早就在等着她们了。谁知行至外面,兜头而来的冷风让她们没忍住生生打了几个寒颤。     这也太冷了!三人一商量,便使阿全套上马车,驾车来到了店中。     一进店内,只发现桃花婶儿与半夏在做着活计,不见香草的影子。姚浅姝扫了一圈屋子,问:“咦?香草呢?这一大早她去哪里了?”     桃花婶儿就冲内屋怒了努嘴:“在里面呢,今早在门外有个青年被人打伤了,香草说是她哥哥。她去请了陈大夫过来救治,可那青年伤得实在是太重了,饶是陈大夫医术精湛,却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说能不能活命全看那孩子的造化,听天由命了。”她说着,一面摇头一面叹气:“真是命苦的孩子啊……”     姚浅姝皱皱眉,又是一个青年?不知道为什么,她眉头一跳,心中有不安一闪即逝。     彗星已经快了步子,直接掀开厚重的门帘去了内屋。还未等进去,打起门帘的一瞬间,就有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她立即皱起眉头,这味道,也太大太冲了些。     而香草,红着眼圈,手中拿了一条帕子不断在帮床上的青年擦拭着额头,那青年似在昏睡,然而眉头却紧紧皱着,好似十分痛苦的样子。     他的额头上不断有薄薄的细密的汗珠冒出来,香草,便是为他在擦拭着这些汗珠。     姚浅姝跟着彗星进来,看见那个青年的一瞬间,着实狠狠地吃了一惊:“哎?这不是我们那一日救起的那个哥哥吗?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后。又看见了面色凝重的陈大夫,和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曹野。她又是一声喊:“陈大夫?您还没走呢?”她以为陈大夫已经走了。     陈大夫看了一眼仍旧昏迷不醒的青年,道:“老夫总得看到他醒来,再为他诊治一回才能走,否则他醒过来之后,你们不知道病情,不知该用什么药。再去医馆找我。不但麻烦,而且会耽搁不少时间。”     姚浅姝“哦”了一声,道:“那这位哥哥的伤势如何了?现如今还会不会危及生命?”     彗星听闻这句话。也将目光从那青年的脸上转到陈大夫脸上,香草也看像陈大夫。尽管她们已经知道情势不容乐观,却仍旧不死心地还要问一遍。     陈大夫无奈道:“老夫已经说过了,尽人事。听天命,老夫已经尽了力了。能不能醒来,就全靠他的造化了。”     香草一听这话,眼泪差一点没有流下来。彗星无语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给她一些安慰。虽然知道。这对香草来说恐怕是无济于事的。     然而,她定睛往青年身上一看,瞬间眼睛睁得老大。一声惊呼被理智生生地堵在了喉咙,就差那么一点点儿。便会脱口而出。     她小心看了看屋内几人,发现她们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样,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收起了自己满心满面的疑惑和震惊,努力装出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来。     陈大夫说完话,便坐在椅子上闭起了眼睛。行医数十年,他自然有过很多次无能为力的情况,这人生在世,生老病死实属平常,谁都逃不掉。     然而即便如此,要他淡然地接受病患死亡,他还是做不到。即使,已经这么多年了,即使,他见过那么多人,因为疾病而死去。     而眼前的青年,则更是让他心中悲凉。倘若这个青年醒不过来,那么他,就是一个被活活打死的人!没错,虽然不是当即就死了,却也是被活活打死的。     这让陈大夫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姚浅姝愣愣看了一眼陈大夫,又看了一眼眼圈通红的香草,脑子里有些迷茫,仍然转不过弯来。彗星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香草的肩膀道:“你就在这里先照顾你哥哥吧,活计的事情不必担心,左右有我们呢。”     说完,又对陈大夫说了一句:“那么这里就劳烦陈大夫了,我们先出去了。”陈大夫只点了点头,并没有睁开眼睛。     彗星牵过姚浅姝的小手,便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姚浅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她总觉得那青年命不该绝,而且,她好像在那房间之内,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虽然十分微弱,但的的确确,是存在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王母的气息。     姚浅姝想要将这个结论告诉彗星,低着头道:“姨娘,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说完之后,却没有听到彗星的反应,她偏过头去瞧,却见彗星有些失魂落魄地,整个人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姨娘,姨娘?”姚浅姝的手被彗星握在掌中,她只好用力晃了晃。     “啊?”彗星这才回过神来,见是姚浅姝在唤她,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姚浅姝关切道:“姨娘是在担心那个哥哥的伤势吗?你放心,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醒过来的。”     彗星看着姚浅姝,忽然见她对自己眨了下眼睛,心中的想法立刻变得清晰起来。她淡淡一笑:“是呢,那个孩子看起来像是个有神佛护佑的,自是命不该绝。”说着,几不可见的,对着姚浅姝点了点头。     姚浅姝面色就是一变。     她们都知道,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准了。     桃花婶儿眼皮儿一抬,瞧着她们俩道:“什么神佛护佑,多大人了还相信这个?神仙有神仙的烦恼,佛祖也有佛祖的麻烦,他们啊,是管不到咱们这些烦人的。”     姚浅姝与彗星相视一笑,没有说什么。     她们此刻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于是同桃花婶儿打了个招呼,就堂而皇之地偷懒了。桃花婶儿看着她们二人离去的背影,喊了两声,这俩人似乎是听见了,因为她们走得更快了。     桃花婶儿:“……”     总感觉那俩人是发现了些什么,桃花婶儿有些头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阿全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姚浅姝与彗星行至门外,俩人一同上了马车。阿全以为她们要去哪里,急忙要准备着套车,没想到彗星将马车帘子稍微掀起了一点儿冲他道:“无事,我们在这马车上坐一会儿,你去忙你的吧。”     阿全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外面天寒地冻,马车里也怪冷的,这两人不在暖暖和和的屋子里呆着,却跑来马车上说话儿,可真是挺禁冻的。     虽然心中有着很多的疑问,但阿全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多说,愣愣答了声“是”,便走开了。马车上,姚浅姝与彗星开始小声交谈起来。     “刚刚在屋内我便感觉到了,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王母的气息,虽然极其微弱。”姚浅姝斜着身子,往彗星跟前凑了凑:“还记得我同你讲过吧?我对于王母有着特殊的感应。她这段日子故意隐去了自己的气息,使得不论是我们还是天界,都找不到他。然而今日,我却忽然感觉到了。”     彗星略一思忖,对姚浅姝道:“你说得没错,这一次,就连我也感觉到了。”她顿了顿,又说:“说感觉,好像不太合适。”     姚浅姝被她这一句话说懵了,问:“什么意思?您说清楚点儿。”     彗星沉吟片刻,才缓缓道:“那个青年的身上,我是说香草的哥哥,他身上,有一股极其微弱的仙力。那股仙力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才让那青年没有丧命。一开始我还不太确定是不是王母的仙力,但是此刻听你一说,我想,应该就是王母。无疑了。”     “啊?”姚浅姝低低一声惊呼,惊讶得长大了嘴巴。     “你的意思是,你是的意思是……”姚浅姝重复着这半句话,结结巴巴半天也没有将话说全,彗星正色接下去:“我的意思是,王母知道那青年受了伤,甚至还救了他。”     姚浅姝原本就微张的嘴巴张得更大了。为了避免她下巴脱臼。彗星好心地帮她把下巴抬了上去。     姚浅姝小手一挥,将彗星的手挥掉,有些急切地问:“那哥哥到底是什么人?王母怎么会亲自输仙力给他治伤?您可看出来了?”因为有些急切。她的声音便有些大了。     彗星低低沉声斥了一句“小声点儿!”,之后,两条眉毛顿时皱了起来,摇了摇头道:“我已经仔细检查过。那个青年身上并无异样,也不像是天界中人。好像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我也不知道,王母为何要救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而且是冒着被我们发现踪迹的风险,救了这个青年。”     姚浅姝总觉得这事太过诡异了,想了想。同彗星商量着道:“要不,我们将此事告诉玉帝?毕竟天上现如今一定在找王母,找得焦头烂额了……”     话音还未落。彗星便立即打断:“不可!”姚浅姝一挑眉,彗星耐心解释:“我们倘若告诉了玉帝。玉帝首先不会来寻王母,倒是会第一个先将我抓回去。反正他们来查王母的踪迹,抓我回去也是顺便的事儿。”     姚浅姝不赞同地说:“那可不一定,倘若玉帝真的想抓你回去,为何到现在还不动手?”     彗星笑得有些无奈:“你以为他是打算放过我吗?他们下凡来之前可是明令禁止我再下界来的,而我已经答应了,却又偷偷跑下来,他们不生气才怪!现如今玉帝不动我,是因为他没那个心思,也可能,他还没有想到要动我。等到他什么时候找到了王母,腾出手来,下一个对付的便是我!”     “啊!”姚浅姝恍然大悟,低低一呼,觉得彗星说得也有些道理。     彗星见她一副苦瓜脸,顿时有些好笑,推了推她的头道:“你如此紧张做什么?王母又不会吃了你!要论起可怕,她还比不过当初的我吧?”     姚浅姝幽幽叹了口气:“你在天庭呆过的时间可比我多多了,肯定比我更了解王母的性子。她倘若真的出现在我的身边,那我还能有好日子过?”     她摇摇头,撇撇嘴继续说:“想当初,织女姐姐,小七姐姐,被她害得有多惨,她们流过的泪都快赶上天河了。”     彗星道:“那也不是啊,据我所知织女跟牛郎在天庭小日子过得十分美满,每年一次的七夕鹊桥相会,也不过是装装样子,其实就是换个地方约(==)罢了;而小七,当时说留在凡间,要将她的仙骨剔除,然而都已经二百多年了她仍然是青春貌美的样子,当我瞎了不成?她们的结局都是圆满的,所以王母她其实也是真心心疼女儿的。”     姚浅姝哼哼了两声,说:“虽然结局美满,然而中间的过程并不幸福。我可不愿意如此,我要一辈子都顺风顺水的,即便是我的干爹干娘,也不能来打扰!否则,否则……”姚浅姝话没说下去,却用力握了握小拳头。     彗星不由觉得好笑:“嚯,小丫头儿,口气倒不小。否则,你要怎样?你能怎样?”     姚浅姝看了彗星一会儿,突然贼兮兮笑了起来:“否则等我将来回到了天庭,我就哭个不停,让天庭也发洪水,哈哈哈!”     彗星觉得脑门上出现了好几道冷汗。     这小丫头的报复措施,真是伤敌一分自损一千啊。即便是想哭,她也没有那么多眼泪吧?     姚浅姝挥了挥手,仿佛要将那些困扰她的烦心事给挥走,道:“先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想想,王母会是谁把。现如今我感觉身边的人个个都陌生起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包括阿全。”     彗星:“……”     阿全是男人好吧?!王母即便再会隐藏,也不至于变做个男下人吧?况且这阿全,是同她们一起来到店里的,而那个男人体内王母的仙力,可是在她们到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也就是说,在她们到达店里之前,王母就已经帮助那个青年治过伤了。     得出这个结论,二人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下了车,往店内走去。     进了内屋,青年还未醒,陈大夫、曹野、香草等几人还是同她们出去时一眼,没有怎么动过。倘若不是香草时不时拿帕子擦拭一下青年的额头,姚浅姝几乎以为这个屋内的时间停住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芹菜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时间就在这样的愁云惨雾里,慢慢过去了,转眼,便到了午饭的时间。     这间店铺虽然说不上大,但是也不算小了,而且有个厨房。平日里众人的午饭都是由香草做了,大家坐在一起吃的。而今日,看香草这个情况怕是也没有什么做饭的心思了。桃花婶儿本欲打算下厨,被彗星拦住了。     “还是我去吧,你可是咱们这店里最重要的人了。”说着,冲桃花婶儿眨了眨眼睛,笑着去做饭了。     姚浅姝百无聊赖地拿着一块废弃的布头把玩,随口冲彗星喊:“姨娘,我想吃芹菜。”     彗星回过头来疑惑道:“这个季节我去哪里给你弄芹菜吃?小丫头发傻了吧?”     半夏和桃花婶儿跟着笑起来,姚浅姝呆呆道:“没有吗?我从小到大一直以为是爹爹和娘亲不喜欢吃芹菜。”她说着,放下布料,怅然若失:“原来冬天是没有芹菜的啊。”     彗星白了她一眼,不理她,直接去厨房做饭了。     半夏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感叹道:“哎,这冬日里想要吃点青菜,可真是难,只有白菜了。所以我才喜欢过夏天,至少,吃的比冬天强了不知道多少。”     姚浅姝继续把玩着不料,附和半夏的话:“可不是嘛,连个芹菜都没有。”     忽然,姚浅姝像是想起了什么来,猛然抬起头问半夏:“半夏姐姐,是不是人们都是如此想的啊?”     半夏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一愣:“什么?”     姚浅姝心跳得有些快,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问道:“你说,倘若现如今人们能吃上青菜,是不是即便贵一些。他们也愿意买呢?比如芹菜,我就很喜欢吃芹菜的。”     半夏稍微想了一下,咬了咬唇道:“我觉得,那些有钱的人家是不会在乎这些的。而且再过段时间,就要过年了。之后便是各种各样的节日,谁家还不弄些新鲜可口的东西吃?”     她忽然明白过什么来,迟疑着问姚浅姝:“珠珠儿。你是想……”     姚浅姝有些兴奋。所以小脸变得红扑扑的,笑着点点头:“对对,我要试一试。”     桃花婶眼皮儿一抬。瞧了瞧姚浅姝:“怎么?不满足于做一个成衣店的少东家,还要做一个菜农吗?”     这一句话,让姚浅姝与半夏都笑起来。而内屋的香草听见这些笑声,眼神却黯了黯。她搞不明白。像姚浅姝她们这样的穷人,父亲又患有重病。即便没有性命之忧,那巨大的医药费用也该将她们压得抬不起头来。可是她们不但活得非常好,而且就像没有烦恼一样,每天都可以笑得那样开心。     但是主子呢?她瞧了一眼榻上躺着的青年。主子出身高贵。从来就不用为了生计的事情发愁。即便从小没了父母,却有着疼爱他的祖母。可如今,却要因为自己的出身被追杀。差一点送了性命。     这样一看,做一个普通人。仿佛更加幸福一些。     那么为何还有那么多的人,不惜一切地,想要网上爬呢?即便能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站在权利的巅峰,又能如何呢?     他们活得并不快乐啊。     想到此处,香草长长叹了口气,那些繁杂的思绪,让一向镇定的她乱了心神。     而床上躺着的青年,仿佛听见了这一声叹气一样,居然微微动了动眼睛。     只不过香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没有看到。而一直坐在另一面奉陈大夫之命观察着青年的曹野,却看见了。他惊喜地叫起来:“师父,师父!公子仿佛是醒了!您快来看看,快来啊!”     听见曹野的惊呼,香草赶忙回过神来,却发现青年仍然是痛苦地闭着眼睛,曹野再定睛一看,几乎要疑心自己看错了,直到青年的眼皮忽然又微微动了动。     这一次,香草也看见了,眼泪直接砸落下来,想大喊却又拼命压住自己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的声音:“真的!主……哥哥他醒了!他眼睛刚刚动了陈大夫您快看呀!”     陈大夫听见曹野的喊声也立即从椅子上起身过来,看见青年的眼皮动了动,却没能张开。他赶忙伸手去试青年的脉息,发现他的脉象虽然仍然很弱,却比清晨那个时候要好了些了。     他凝重的面色终于稍稍缓和了些,对曹野说了几味中药的名字和剂量,让曹野去煎药。曹野应声去了。     香草急切地问陈大夫:“如何?哥哥他可还有生命危险?他,不会有事了吧?”     陈大夫沉默了会儿,才终于微微点了点头:“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他的伤情应该是稳住了。等会儿再服一碗药,倘若能再好一点儿,那么他的性命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这话说得极是讨巧,性命不会有大碍,那么其它的呢?     不过香草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现如今脑子也没有那么好用了,只焦心着青年的状况,对于周遭的一切,仿佛失去了感知。     姚浅姝她们在外面,自然也听见了里屋的动静,于是也跑过来看。桃花婶儿却没有动,仍然在做自己的活计,仿佛青年的生死,同她没有半点儿关系。     姚浅姝已经打起了帘子,发现桃花婶儿没动,回过头去问:“桃花婶儿,你不来看看吗?那个哥哥醒了。”     桃花婶儿这一次连眼皮儿都没抬,淡淡道:“有什么好看的,有陈大夫在这里,他一定会醒过来的。陈大夫可是名医。况且,那么多人都进去也不好,影响那孩子休息。”     里屋的陈大夫听见桃花婶儿这样夸他,不免也想笑一下,脸上微微有了些笑意,却瞧着并不真切。     半夏觉得娘亲说得对,想了想,也回去做活计。姚浅姝便自己进了屋。     做好了饭菜正往外盛的彗星看见曹野,奇怪道:“你不在屋里陪着你师父,来这里做什么?”     曹野笑着道:“哦,是那位公子醒了,师父吩咐我熬药,我过来是想问问姨娘,可不可以让阿全哥赶车马车将我送到医馆去?这样来回也快些。”     彗星一听是这事,赶忙道:“这有什么不行的?不过这饭都做好了,要不你们吃了饭再去?”     曹野摆摆手道:“饭还是回来再吃吧,毕竟那位公子受的是重伤,耽搁不得。”     彗星点点头:“那好,你们快去快回。”(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阿全套了马车,将曹野送到陈大夫的医馆。没过一会儿,就见阿全拎着个药箱子出来了,二人又一同回到了添锦坊。     添锦坊众人都用过了午饭,桃花婶儿和半夏仍然在做衣服,彗星给她们打下手,姚浅姝也不无聊了,正在想着如何才能在这寒冷的冬日里种出只有夏天才能生长的蔬菜来。     她心中有了大概的想法,眼下却没有人能够同她商量。看来,只有等福叔过来的时候,再同他商量商量了。     曹野熬好了药,与香草合力给那青年服下了,才稍微喘了口气,与阿全一同去用饭。     陈大夫原本想着,青年怎么也得晚饭的时候才能醒过来,谁知道,刚刚傍晚,青年眼皮一动,再一动,缓缓地,竟是睁开了。     香草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在做梦,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盯着青年看。青年的眼睛又缓缓闭上,嘴里却吐出两个气息不足的字:“香……草……”     的确是气息不足,然而香草却如同受到了什么巨大的鼓舞一般,不住点头:“是!是我,是我!您醒了,您终于醒过来了!”     她喜极而泣,陈大夫一愣,匆匆行至榻前给这青年把脉。片刻,他的面色微霁,给了香草一个安心的眼神:“恭喜公子,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听到陈大夫这样说,香草几乎想要嚎啕大哭,她极力忍住想哭的**,陈大夫又道:“然而,公子必须要好好静养,不可再出什么差错了,否则。便是华佗在世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回你了。”     他看了青年一眼,目光复杂,让香草来不及解读什么。香草起身对陈大夫道谢:“陈大夫多谢您!哥哥能够捡回这条命,是多亏了您!请受我一拜!”     说着,便矮了身子想要拜下去,却被陈大夫眼疾手快地制止:“姑娘不必如此。救死扶伤乃一家本分。你哥哥能够活过来,也是他命不该绝,所以你实在无须对我如此客气。”     他又看了一眼青年。才郑重道:“不过公子目前的情况,也断断不可掉以轻心,明日我还会再来一趟。”说着,唤了曹野。便要回医馆。     而说了这么一小会儿话,天居然完全黑了。陈大夫刚刚打起帘子想出去。忽然又想起什么一样,回过头郑重对香草道:“我还想拜托二位一件事。”     香草见他容色十分严肃,心中咯噔一下,果然便听陈大夫道:“曲水县已经安安稳稳很多年了。我希望,它能够永远如此平静下去。”     香草闻言大惊,再回过头来的时候。陈大夫已经走了。     不知怎的,香草忽然就想起今日清晨的那四个黑衣人。她猛然起身。匆匆行至门外,发现陈大夫与曹野并未走远,二姨娘在同他们说着些什么,好像是在留他们晚饭的样子。     香草走过去道:“陈大夫,哥哥又不好了。”     “怎么会如此?”陈大夫闻言一惊,急忙匆匆又回到里屋。青年又闭上眼睛,仿佛睡了过去。陈大夫放下药箱给他把脉,却发现脉象虽然弱,却比中午的时候好太多了,而且十分平和,并不像是不好了的样子。     他狐疑地瞧了一眼香草,而香草也与他对视了一眼,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陈大夫略一思忖,便道:“容老夫想想,你们先去用饭吧。”     香草急忙道:“我也在此守着哥哥。”说完,对彗星道:“二姨娘,就让奴婢守着哥哥吧,奴婢现如今是一点东西也吃不下的。”     彗星瞧着她一日之间竟然憔悴了许多的样子,不由微微叹了口气:“唉,那你便在此照料吧。我将饭菜给你放在锅中热着,你何时饿了,何时再吃就是。也别太担心了。”     香草点点头,于是大家都去用饭,连曹野都跟了去,一时之间,里屋便只剩下了陈大夫,香草,以及再度昏迷的青年。     香草忽然道:“陈大夫,安全起见,希望您不要回医馆了,至少,今晚不可以。”     陈大夫一惊,脱口问:“为何?”     香草看着他,沉默许久,眼中忽然闪过坚定的神色,道:“不瞒您说,这个人,他并不是我的哥哥,而是,我的主子。”     陈大夫又是一惊,香草自顾自往下说:“您一定很好奇,为何主子会被人追杀,落魄至此吧?但是请原谅,这个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您,主子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仇家,他正在被这个仇家追杀。仇家不仅我们惹不起,你们更是惹不起的。”     虽然早就料到是如此,然而听着香草亲口道出这些话,陈大夫仍然是狠狠吃了一惊。     “奴婢不知您是如何得知主子在曲水县会给曲水县的百姓带来麻烦的,但是您猜得不错,也许,曲水县会有些麻烦,然而那个仇家,也并非滥杀无辜之人。他,想要杀的,只有主子一个。”     香草说着,语气中已经有了浓浓的恨意:“然而您不同。今日清晨,主子刚刚从您的医馆出来,就被仇家派出的杀手盯上了。只是凑巧,他们在对主子痛下杀手的时候,被我撞个正着。然而,那些黑衣人一定知道,主子受了重伤,倘若没有大夫给他医治,他必定会丧命。”     陈大夫仍然处在震惊之中,回不过神来。香草眼神明亮,继续娓娓道来:“倘若您今日回去,必定会被劫持,即便不会要了您的性命,我想,您也一定会被软禁。所以,今晚,无论如何,您都不能再回医馆了。”     陈大夫脱口问道:“那我去哪里?”     香草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就在这里,哪都不去。”     陈大夫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指了指地上:“这儿?”     他又想到些什么,问:“那些黑衣人应该能猜得到,是添锦坊的人救了你的主子,难不成就没有盯上添锦坊吗?”     香草点点头:“他们确实已经盯上了添锦坊,想必,夜深人静的时候便会动手。所以,我们必须让主子,先死。”     陈大夫发现眼前的香草,同清晨的香草,几乎判若两人!     香草道:“只有主子死了,他们才会放下戒心,我们才有机会。而主子能不能死成,全在您的身上了。”     她眉目之间满是自信,幽幽道:“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诡夜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这阴沉了一整日的天,入了夜之后,变得更冷。     寒冷干燥的空气中,甚至连一丝丝风都没有,却让人忍不住要打哆嗦。     陈大夫与曹野果然没有离开,就在添锦坊凑合着了,总归,今夜,这添锦坊也不会太平。     半夜时分,陈大夫仿佛听见了什么漱漱的声音,披衣起身行至窗边,半打开了窗户一看,外面,鹅毛大的雪花漱漱而落,须臾,地上便铺满了白白的一层。     白日里不曾有风,然而现如今却有冰冷的风灌进来,让陈大夫生生没忍住,打了个哆嗦。他忙要关了窗户躺回被窝里,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对面的房屋顶上,一闪即逝。     他吓得松了手,没了支撑的窗户“啪嗒”一声关上,又被风吹得啪嗒一声,陈大夫赶忙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将窗子关严了。     方才,看见的那个,仿佛是个人影,而且仅仅看见了到肩膀的部分。然而陈大夫相信自己,并没有看错。     虽然此刻已经是半夜,但由于下雪的原因,外面被照得有比平日亮了些,那个影子闪得虽然快,但陈大夫还是看见了。     与陈大夫在同一间屋子睡的曹野被刚刚的动静惊醒,揉着眼睛像窗户的方向看了看,发现陈大夫正站在窗前怔怔地出神,他疑心自己看错了,用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疑惑地问:“师父?”     陈大夫回过神来,低低应了一声:“嗯。”     曹野的睡意稍稍去了些,坐起身来问:“师父怎的去窗边站着了?是不是我睡觉打呼噜,吵到您了?”     陈大夫回过头来道:“不。我只是在睡梦中,隐隐约约仿佛听见了落雪的声音。于是起来看看。”     曹野也走下床来,想要打开窗户看看,却被陈大夫按住手制止了,曹野疑惑地看向陈大夫:“师父?”     他总觉得今日的师父,有些古怪。     陈大夫看他一眼,而后又定睛瞧着青年,忽然道:“他要死了。”     曹野被这一句话惊得睡意全无。脊背发凉。有些结巴地道:“师父!您,您在说什么啊?”     陈大夫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对曹野道:“你过去看看。他已经死了。”     这样诡异的夜里,这样诡异的师父,让曹野有一种如坠梦中还未曾醒来的感觉。他抱着侥幸的心思,掐了掐自己手臂上的肉。“嘶――”真疼。     可是这样真实的疼痛,却让他认清了一件事实。他,并不在梦中。眼前发生的一切,全是事实。     陈大夫看着他的行为,却并不说什么。曹野只好一步一步。向在榻上躺着的青年慢慢走过去。他想起这两日师父对这青年的态度,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测。     曹野低头看了看那青年,在一篇黑暗之中却并不能看得真切。他又抬头看了看仍然站在窗边的师父。也是看不清,却能够看见陈大夫的一双眼睛。在这黑暗之中,隐隐发亮。     陈大夫定定看着他,曹野只好颤抖着伸出手去,放在那青年的鼻子下面,试试看是否还有气息。他的眉头紧紧皱着,在感受到青年鼻子下面有微弱却平稳的气息时,他紧锁的眉头倏然张开,抬起头刚想说什么,陈大夫却抢在他之前道:“是不是死了?”     曹野刚想反驳,却见陈大夫面色凝重,点了灯,对着他,几不可见地皱眉摇了摇头。曹野愣住,很显然,师父是不想让他说出实情的。     难不成,师父要杀了这位公子不成?     曹野被这个突然出现的想法吓得陡然一惊,陈大夫却已经喊开了:“快去熬药!看是否还有救!倘若人死了,你今后也别做我的徒弟了!”     一面喊,一面冲曹野使眼色。可曹野不明白他的意思,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陈大夫有些气急败坏,匆匆行至曹野身边,一边推一边喊他:“人都要死了,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没听见叫你熬药吗?快去!”     就这样,曹野被陈大夫推搡着,出了门,于是只好迷迷瞪瞪跑出去,连外衣都没穿。     外面这个冷啊,冰凉凉的雪花拍打在他的脸上,或者掉进他的脖颈里,冷得他牙齿都在打架,不住发出“嗑哒哒”的声音。一路小跑着,曹野终于进了厨房。     可是到了厨房他便傻眼了,这厨房也没个药,让他熬什么?曹野一张脸堪比苦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忽然,想起来有今天中午熬剩下的药渣还没倒,于是随便拿来用了。他直觉得师父并不是真的要让他出来熬药,而且那个公子,似乎也并不需要喝药。     师父该不会,是想将他撵出来,然后对那个公子动手吧?曹野想着,陡然一惊,拿在手中的药罐盖子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并不算清脆的声响。     幸好没有碎。     曹野蹲下身去,想要将药罐盖子捡起来,却听见香草的大哭的声音传来,于是,刚刚被捡起来的药罐盖子,又被他一个失手,掉下去了。     这一次,是真的摔碎了。     就听见香草一边哭一边喊:“哥哥你如何就这样便去了啊!独留妹妹我一个人在这世间孤苦无依,哥哥!哥你回来啊!!”     这样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这样寒冷寂静的夜里,显得更为凄厉。曹野心中酸涩,不知道该作何想,只觉得身上越发地冷,于是就那么蹲着,双手抱膝,不肯起来。     里屋的陈大夫似乎在自责:“都是老夫医术不精,耽误了这位公子,但是我已经尽力了。香草姑娘,你,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然而香草哭得几乎肝肠寸断,哪里听得进去这样的话呢?她只伏在那青年的腿上,一边哭,一边拿眼睛向外面的方向瞟了一眼,然后又看向陈大夫,陈大夫微微点点头,香草明白过来,哭得更加卖力了。     而此时此刻,曹野在厨房内,蹲得腿都麻木了,终于缓缓,站了起来。     他端着药罐子出去,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似乎,在举行一场盛大的葬礼。(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大火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曹野失魂落魄地回到屋内,却发现香草并没有他预想之中的哀伤神色,陈大夫也只是面色有些紧张,却并未有什么其它的异样。     他一进屋,陈大夫便冲他兜头发作:“让你去熬个药,磨磨蹭蹭地做什么了这么半天?!药呢?药呢?!”     曹野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陈大夫忽然放低了声音道:“罢了,罢了。即便有再多的药,也救不回来了。罢了……”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可脸上的神色,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香草哭声更加凄厉,让闻者落泪。     曹野总觉得这一切都透着诡异,却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也很想哭,尤其是在听见香草的哭声之后。可他不知道为何而哭。     似乎并不单单是为了这个青年的死,更是为了心中的信仰,轰然倒塌了。     曹野家境贫寒,十岁的时候父母便去了,留下小小的他在这世间孤苦无依。他那个时候才多大点儿,身边也没有个亲戚,遇见了这种事情,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所以也想就随着父母去了。     想了半天,挣扎了半天,他终于鼓起勇气,拿菜刀抹了脖子,可真是疼啊。他疼得,手上没了半点儿力气,再也握不住那菜刀,刀便“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还摔得掉了块儿刀刃儿。     邻居家的大妈听见动静,赶紧跑过去瞧他,就见小小的他脖子在不断流血,而他整个人躺在地上,眼睛已经半睁不睁地。仿佛随时会闭上的样子。     邻居大妈心疼他,一下子眼泪便掉下来,喊了声“你这苦命的孩子,这是做什么哟!”之后,将他抱起来,一边喊自家男人套车,一边将他抱上了种地的牛车。送到了陈大夫的医馆。     还好曹野年纪小。再加上伤心,力气也小,而他也并不知道到底割了脖子的什么地方才会死。所以这一刀并没有割对位置,否则那么长的时间,早够曹野死好几回的了。     陈大夫知道了曹野的情况之后十分严肃地教训他:“男子汉大丈夫,怎可轻易寻死?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如此死了。还有什么脸去见你地底下的父母?”     曹野不服气,哭着道:“可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如何还能活得下去?”     话一出口。更觉得悲伤,于是哭得更伤心了。然而这一伤心,抽泣起来,扯动脖子上的伤口。让他疼得呲牙咧嘴。加上泪痕斑斑的脸,让他看上去十分滑稽。     陈大夫略一沉吟,忽然柔声问他:“我无儿无女。将来这一身的医术也无人能继承。这样吧,我店里缺个学徒。你可愿意做我的学徒?”     曹野一听这话,愣住了,觉得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脑袋。嗯,这馅饼还是肉馅的。     陈大夫看着呆愣的他,皱了皱眉问:“你不愿意吗?”     曹野赶紧摇摇头:“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而后,十分干脆地喊了一声:“师父。”说着,便要下床向陈大夫行礼。     陈大夫却制止了他,道:“我可跟你说好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等我老了,你可得替我养老送终。”     曹野诚恳地点头:“那是一定的。”     陈大夫又说:“还有一点,往后,不可轻易寻死。作为一名大夫,你首先要记住的,便是生命的可贵。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不可重来,没了,便没有了。知道吗?”     曹野认真想了想陈大夫的话,郑重点头道:“师父放心,徒儿记住了。”     思绪到此处便戛然而止,曹野看着眼前的师父,与从前救他的师父,明明是同样一副面孔,怎么竟让他觉得,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呢?     师父对他说过生命可贵,每个人都只有这一条命,可是如今,他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取了别人的性命呢?     香草的哭声还在继续,陈大夫忽然行至门口,将门帘撩起来。他站在门口,头也不回地对曹野道:“赶快收拾收拾,我们今夜便回医馆去。”     曹野一愣,香草却已经扑过来,几乎是匍匐在陈大夫的脚边,一边哭一边喊:“陈大夫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哥哥,您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说着,便咚咚咚磕起头来。     陈大夫好不容易才将她拉起来,无奈地说:“老夫已经尽力了,可是你的哥哥,他受伤太重,请恕老夫医术不精,无力回天。香草姑娘,你的哥哥已经死了,没人能够救得了,你快起来吧。”     曹野仍旧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呆呆的不说话。     香草忽然停止了那种悲伤的嚎啕大哭,整个人都仿佛呆住了一样,呆呆望着陈大夫道:“真的,死了,吗?”     陈大夫面露不忍,却终究狠下心肠,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香草整个人仿佛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不哭,也不动了。     陈大夫看了她一会儿,终于深深叹了口气,带上曹野,走了。     曹野心中一片冰凉,不知该说些什么,更不知从何说起。而陈大夫似乎,也没有打算说些什么。     风雪之中,他们就这样慢腾腾走着。他们穿得并不暖和,风雪让他们瑟瑟发抖。然而,他们还是走得,非常非常慢。     这样走出去一段路,曹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回了头,朝添锦坊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让他大惊失色。     添锦坊那个方向火光冲天!     曹野顿住脚步失声道:“着、着火了!”     陈大夫也深深震惊,回过头去,果然发现添锦坊那边的天空似乎火光弥漫。他赶紧拉起曹野往回跑,冷风灌了他们满腔,却并没有阻止他们的脚步。     -------------------     第二日,在县城名噪一时的添锦坊,被一把大火给烧毁了。     姚浅姝与彗星看着灰烬之中的店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县太爷带着人过来,检查了好久,才得出结论:     虽然昨夜大雪,但是由于添锦坊店内全是布料,容易烧着,所以才会将店烧得如此彻底。在店内,还有两具骸骨,应为一男一女。     姚浅姝头都大了,她知道,那一男一女,必定是香草和她的哥哥。可是,她哥哥不是伤情已经稳定住了吗?为何大半夜的要放火寻死?     忽然她又想到,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害她们?(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白眼狼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看来,这新年注定要过得凄凄惨惨了。姚浅姝很想流泪,觉得老天一定是在作弄她,彗星站在她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姚浅姝的头,声音轻得如同云朵一样:“想哭,就哭出来吧。”     姚浅姝摇了摇头,一脸恨恨:“我才不会哭!不就是一把火么?店没了,咱们重新开张便是。”     可虽然说着不会哭,她的眼圈还是红红的。     彗星也是强忍住心中翻腾的怒意,才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柔软。她觉得她们简直是一群瞎子,养了香草这样一个白眼狼!不怪当初馒头说要多多留意一下香草。可是这些日子以来,香草都十分卖力,谨言慎行,谁都挑不出什么错处来。她们也就渐渐的相信了她。     谁知道,最后竟然会出这么一档子事!     县太爷看见姚浅姝,小小的身影在寒冷的风中有些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冷。但不管是哪一种原因,都让人十分心疼。     他面露不忍之色,也去安慰姚浅姝:“好孩子,没关系。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能够帮得上的忙,我一定帮你。”     姚浅姝心中感动,对县太爷点点头,躬身施了一礼,道:“多谢大人。”     县太爷叹了口气,命人将两具骸骨收了,才带着一众衙役一同走了。     下了一夜的雪已经停了,天却仍然有些阴沉。姚浅姝与彗星在添锦坊的店门前站了良久,没人上去劝,因为知道劝慰也无用。言辞在这个时候,是最为苍白无力的。于事无补。     桃花婶儿暗自纳罕,想来想去都觉得事情不对,因为她是知道昨晚陈大夫与曹野是留在这里的,所以她心中有个疑影,总觉得陈大夫师徒应该知道些什么。     她悄悄吩咐阿全,去陈大夫的医馆看看,人有没有回到医馆。阿全担心地看了姚浅姝与彗星一眼。而后走了。     片刻之后。姚浅姝与彗星想要回去,从长计议,这才发现。阿全不见了。桃花婶儿解释道:“我让他去陈大夫的医馆走了一趟,按理说陈大夫与曹野昨日晚上应该在这里的,怎么他们俩无事,只有香草与她那个受了重伤的哥哥被烧死了呢?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姚浅姝与彗星对视一眼。都从双方的眼色中看出了大大的震惊!她们竟然忘记了这样重要的事情!姚浅姝有些懊恼,又有些庆幸。对桃花婶儿道:“幸亏婶子您想到了这个,否则我们可能到死也不会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了!”     桃花婶儿似乎有些羞涩,摆摆手道:“这也算不得什么,你们只是太过伤心了。所以一时之间才没有想到。不过这阿全去了也有些时候了,怎么至今还未回来呢?”     正说着,就见阿全跑着回来了。他一面跑。一面不住回头看,就好像后面有人在追他一样。姚浅姝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如此惊慌是为哪般。     阿全跑过来,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弯下腰去,双手撑在双膝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桃花婶儿上前去一边帮他慢慢抚着背顺气儿,一边责备道:“这后面也没有鬼追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就算我们想要知道结果,也不必你这样急吼吼地跑来啊。”     半夏则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桃花婶儿,仿佛活见鬼了一般。不过众人的眼光此刻都集中在阿全的身上,所以并未有人注意到她。     阿全终于有了些力气,虽然还在喘气,却可以慢慢直起了腰,抬手指着陈大夫医馆的方向,断断续续道:“陈、陈大夫,医馆,空的,没、没人。”     “啊?”姚浅姝、彗星、桃花婶儿和半夏不约而同地惊叫一声,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彗星面色复杂,道:“看来,这件事情是个大麻烦,我们还是回去从长计议吧。”     众人都点点头表示同意,只有阿全站在原地摆了摆手,急忙道:“不能回去,我们得去,报官。”     众人接猛地看向阿全,吓得阿全缩了缩肩膀,却仍旧鼓着勇气道:“我看陈大夫的医馆大开,便进去寻人,哪知道喊了半天,将整个医馆找了个遍,都没有发现陈大夫和曹野。”     姚浅姝几人若有所思,阿全只觉得刚刚跑得口干舌燥,嗓子里快要冒烟了一样。他只好顿住,吞了吞口水,继续道:“但是,屋内虽无打斗的痕迹,但是我看见有些人参散落在柜台后。昨日我跟曹野回到医馆的时候,曹野同我讲过,这样好的人参现如今非藏难得,所以陈大夫宝贝得很,放得十分妥帖仔细。倘若真的是如此的话,陈大夫又怎么会放任人参都掉在地上而不去捡起来放好呢?”     阿全这一番话说得十分有道理。彗星沉吟片刻才开口道:“看来陈大夫是被人掳走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阿全,你去报官吧。将事情说清楚就好,我们几个人先回去。”     阿全应了声是,便去了衙门。     而姚浅姝她们四人,便走着,回到了四柳胡同。由于大家心情都十分沉重,所以走路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彗星牵着姚浅姝的手,姚浅姝一直低着头。彗星想说些什么劝劝她,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就这样,走了一刻钟,几个人才走回了四柳胡同。进了门姚浅姝直接抬脚迈进去,却与人装了个正着,要不是有彗星牵着,她一定会被撞得摔在地上。     “小姐,没事吧?有没有撞疼你?”     听见这声音,姚浅姝瞬间便觉得心中有了些底,抬起头,果然就看见福叔殷殷关切的脸。     “福叔,我没事。”姚浅姝轻轻摇了摇头。彗星问:“你怎么过来了?家中可还好?”     福叔微笑着点了点头:“家中一切都好,姨娘放心。哦对了,几个姨娘听说添锦坊的活计挺多的,正巧她们也是长日闲闲。现如今家中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们也想来帮忙,尽自己的一份力,不想让一家的重担全部落在小姐和二姨娘的身上。你们怎么看?”     福叔话一出口,本以为大家会很高兴,却没想到,姚浅姝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一变,让他不由疑惑起来。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长大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福叔的目光在眼前几人的脸上逡巡,总觉得她们今日似乎很不对劲。忽然他开口问:“这个时候,你们不在店里做活计,怎么回家了?”     他往四人的身后望了望,却什么也没发现,于是又问:“而且怎么你们是走回来的?香草呢?阿全呢?没驾车回来吗?”     姚浅姝低着头,沉默不语。     半夏甚至已经忍不住地掉眼泪,彗星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进屋说吧。”     福叔又看了几人一眼,这才点点头:“也好,外面冷,这门口也不是谈话的地方,咱们进去说。”     正在屋里收拾的馒头发现姚浅姝她们几人这时候回来,也十分吃惊,急忙迎过来:“小姐,二姨娘,你们怎么这个时候便回来了?”又看见桃花婶儿和半夏:“连桃花婶儿和半夏姑娘都回来了,店里的生意怎么办?”     彗星没有答她的话,只吩咐道:“馒头,大家都是走回来的,在外面冻了好久。你去厨房熬一锅浓浓的姜汤给大家喝,别像景行一样,病得起不来床。”     馒头屈膝应了声是,而后下去给大家煮姜汤了。     几人围着圆桌坐下,福叔一向是个非常有耐心的人,现如今看大家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这个时候全都回来了?香草和阿全去了哪里?”     彗星看了一眼姚浅姝,才慢慢道:“添锦坊被烧了。”     “什么?!”福叔陡然一惊,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昨夜雪那样大,怎么能烧得起来?”     忽然他又想到些什么,缓缓问:“有没有查是如何烧起来的?地上可有油渍之类的东西?灰烬里可有油味?”     彗星缓缓摇头:“县太爷已经带人来查过了。并没有油之类的东西。”她幽幽道:“灰烬中,发现了两具骸骨。”     这一句,让不明所以的福叔又是一惊,撑圆了眸子看着彗星。彗星有些无奈:“昨日清晨,有个青年被人打成重伤,昏倒在我们添锦坊门口,被香草救了。香草说那青年是她的哥哥。就是来找她的。”     福叔断然道:“这不可能,香草并没有跟我提过有什么哥哥!”     彗星刚要说什么,却听见姚浅姝小手用力在桌子上一拍:“这就是了!她一定有问题!”     彗星赶忙拿起姚浅姝的小手揉搓起来。眼神略带责怪:“干嘛这样用力?疼的还不是你的手?”     姚浅姝没有说什么,福叔却沉默片刻,缓缓道:“这次是我的错,我不该。将香草买进来的。”     听闻这话,姚浅姝赶忙解释:“福叔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您肯定也不想这样的。”     正说话间,馒头过来了。她将熬好的姜汤同碗放在一个托盘里一同端了过来,盛好了给每个人喝。     滚烫的姜汤入口。总算是将几人身上的寒气驱走一点点。姚浅姝连着喝了好几口,觉得肚子暖暖的,这才好了些。     彗星道:“这事现如今还没有定论。也不一定店内那把火就是香草放的。而且现如今人都死了,我们也没有办法继续追究。不过陈大夫和曹野失踪。想必一定跟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这也不是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了,还是不要再想了。如今当务之急是,如何尽快让添锦坊重新开张。”     福叔点点头道:“二姨娘说得对,我们不能被这一点困难打倒。”     桃花婶儿却在一旁幽幽道:“可是咱们给客人做的成衣全部都放在店里,有些衣服是这两日便要给主顾送过去的,咱们手头一没布料,二没工具,三没足够的人手,怎么可能在这么段的时间内就将衣服赶制出来呢?”     这几乎话,无疑一桶冷水当场浇下来。桃花婶儿定定看着姚浅姝,姚浅姝扁了扁嘴,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却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道:“谁说我们没有人手了?我们家中不是还有三个姨娘吗?留下一个九姨娘在家看家,让四姨娘和七姨娘过来帮忙。至于布料的事情嘛,咱们就只能再去麻烦一下隔壁的王爷爷了。倘若实在没有办法,那我们只能去更加繁华的地方,去买来同样的布料。”     桃花婶儿愣愣道:“那可是要多花不少银子的啊!”     姚浅姝的脸色就有些黯淡,口气虽然很无奈,却也十分坚定地道:“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再吝啬银子了。银钱可以再赚,但是倘若我们的信誉没了,那可就再也赚不回来了。”     福叔与彗星看着姚浅姝,觉得她真的是长大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单纯莽撞又无知的小树苗。     诚然,在下凡之后的这几年里,她遇见过各种各样的委屈和麻烦。一开始被姚老爷疑心不是自己的血脉,之后又有些极品的亲戚出来捣乱,再之后,姚老爷与蔡氏夫妇因冤入狱,然后便是彗星的寻仇,再后来,姚老爷的一病不起……     这些麻烦,没能让这个看似脆弱的小姑娘倒下,反而成长得更加迅速,更加坚定。     彗星头一次觉得,说不定让姚浅姝下凡,王母也是出于一片好意。     福叔忽然释然一笑,开口道:“小姐,您真的是,长大了,也更懂事了。”     姚浅姝咧嘴一笑:“说得好像您很久之前就认识我一样。”说完,忽然怅然若失,要是王景行此刻在就好了。可是他这两日偏偏患上了严重的风寒,喝了好几副药才稍微有了点起色。     馒头已经从众人的三言两语之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情况,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香草看起来,也不像个会轻生的人。     不过此刻众人都在商量着重开添锦坊的事情,她治好先不说,等到晚上与小姐独处的时候,再说吧。     众人七嘴八舌,总算是将事情商量了个差不多。当天色逐渐黑下来的时候,他们才惊觉,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了。     于是馒头赶忙去厨房做饭,彗星甚至也去帮忙了,福叔却是匆匆到了王老头儿家中,将事情原原本本说给了王老头儿,最后拜托他帮忙无论如何弄一批布料过来。     王老头儿听闻竟有如此的事情,也是十分替姚浅姝她们着急,当即便应承下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赔钱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年关将至,别人家中一片欢声笑语,和和乐乐,一片暖意几乎要让冬日的寒冰消散了。自从腊八之后,街上便出现了卖对联啊福字的,姚浅姝看见了,随口道:“可惜爹爹不在,否则的话,我们便可以让爹爹写几副对联贴上了。”语气之中有分明的遗憾和想念,让陪在她身边的福叔不由得心中一酸。     他蹲下去,有些吃醋地看着姚浅姝道:“小姐是想念老爷了?真是可惜啊,老奴我也有这个本事呢,可是小姐居然都不记得……真是叫我十分伤心呐!”说着,还装模作样地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姚浅姝“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好好好,福叔,是我错啦,我忘记您也是个颇通文墨的人了。珠珠儿这厢给您赔礼啦。”说着,俏皮地作势真的要赔礼道歉一样。     福叔赶紧制止了她:“小姐可别跟老奴开玩笑了,哈哈。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     他所说的正事,便是去给各位主顾送衣服。     九姨娘留在家中负责看家,照顾姚老爷的三个儿子,四姨娘与七姨娘两个人都被福叔接来了县城,住进了四柳胡同的院子里。整个院子一下子便显得热闹起来。也不再有什么议事厅了,全都供人居住。大病初愈的王景行也只好搬去跟阿全住在一起。     院子小,却不嫌拥挤。这么一大家子人住到这里,也并不会互相妨碍到。只是店铺烧了这件事比较棘手,也十分麻烦。况且如今要她们花钱重新整修,他们也拿不出那样多的银钱来。所以那间店铺只好空着了。     这样房子一空下来,姚浅姝便觉得可以试试种一些青菜。比如说芹菜之类的。只不过她已经仔细地打听过,即便是夏日的时候,芹菜从种下去到可以吃,也得两个月的时间,而眼下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于是,姚浅姝决定种韭菜。     要知道,韭菜比起芹菜来。成熟期可是短得很。而且一茬割了,还能再接着长。于是姚浅姝找了个机会同福叔说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福叔经过一番细细的思考。居然同意了。这让姚浅姝安心不少。     可是福叔又道:“但是那韭菜在夏日是种在外面的,除了要暖和,可能还需要日光。可是现如今是冬日,倘若种在了屋里。也就不能见光了,那韭菜能不能长好却是不能肯定的了……”     姚浅姝也犹豫了。觉得福叔还是阅历丰富,想得也周全。不过既然有这个想法,那就试试看了,总归。先少种一些便是了。等到成功了,再多种。     于是,添锦坊那边的房子。便被姚浅姝她们用来种韭菜,而做衣服这些活计。便直接在四柳胡同的院子中进行。     眼看着都年根下了,那些主顾虽然知道添锦坊遭了火灾,然而定金都是付过的了,倘若这大过年的穿不上个新衣服,那肯定是不会高兴的。于是有人已经忍不住,开始催了。     桃花婶儿她们几个日以继夜地紧赶慢赶,终于是先将最着急的几件衣服做出来。但是由于曲水县城比较大,所以福叔与二姨娘两个都承担了给主顾送衣服的活计。姚浅姝今日便是跟着福叔来了。     衣服送到之后,主顾很是满意,称赞的同时,也顺便表达了对于添锦坊被烧这一件事的遗憾和同情,甚至有些熟客当即表示要多给些银子,不过被姚浅姝与福叔拒绝了。     到了小年这一日,总算是将所有的衣服都给赶完了。大家不由得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可是王景行与福叔核对了半天的账目,发现他们这一遭非但没有赚钱,反而赔了四十两银子。     当福叔将这个结果说出来的时候,大家面上都闪过一片凄然之色。     看着大家黯淡下来的脸色,姚浅姝却神秘兮兮地一笑,忽然道:“干嘛都哭丧着脸啊,今日可是小年,我不管,我要吃顿好的。快快,馒头,今日大家都在,快去做饭。”     馒头见姚浅姝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她是有惊喜要给大家呢,也不点破,随即点了点头道:“是,我的好小姐。正巧快到了晚饭的时候了,大家都做吧,奴婢这就去做饭。”     七姨娘向来嘴有些快:“哎呀,还真是,这都到了晚饭的时候了。可馒头一个人忙得过来吗?我去帮你吧!毕竟人这样多呢!”说着,便站起来,想要跟馒头一同去厨房。     姚浅姝赶忙站起来挽住七姨娘的胳膊:“姨娘坐着便是,我等会儿还有事情要同大家说呢。馒头忙不过来,半夏姐姐可以帮忙的,是吧?”     半夏也笑意盈盈地站起来:“对,我同馒头姐姐早就说好了的,今日我们两个做饭,你们这些‘长辈’呢,便好好休息休息。”     于是,她同馒头一起下去为大家做饭了。     七姨娘只好坐回椅子上。     姚浅姝眼睛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二姨娘,四姨娘,七姨娘,桃花婶儿,半夏,福叔,阿全,王景行,再加上馒头和半夏姐姐,还有她自己,这一共十一个人。等会儿还要去请王爷爷与来福,这一张桌子可坐不下这许多人。而且,这屋子也小了些,容不下那样多人。     “小鬼灵精,不让我们走,你有什么话,倒是快说呀。”二姨娘有些好奇姚浅姝想要说什么,毕竟这孩子平日极为看重银钱,今日知道赔本儿了,居然一点也不着急,这让她觉得姚浅姝似乎有什么在瞒着她一样。     姚浅姝转了转大眼睛,咧嘴一笑:“留下各位长辈,自然是因为有我做不来的事情。嘿嘿,今日这顿饭,咱们到院子中用吧?”     众人一听,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彗星道:“在外面吃,你是想冻死我们吗?菜端上来便凉啦!”     姚浅姝急忙摆摆手摇头道:“咱们在外面搭个帐篷,里面再生个小火炉,肯定不会冷的。今日小年,人这样多,这屋里太小了!”     福叔想了想,哈哈笑道:“不错不错,这间屋子确实是嫌挤了些,那咱们便去院子中吃吧!这搭帐篷的事嘛,就交给我与阿全,各位姨娘和桃花婶儿便在屋中歇着吧。”     阿全高兴地应承下来,姚浅姝飞快地一边往外跑一边道:“我去喊王爷爷和来福哥哥。”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韭菜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彗星呆呆地望着门口,觉得姚浅姝今日肯定是有问题,否则不会如此。桃花婶儿无奈摇摇头,喃喃了一句:“这孩子……还说她长大懂事了呢,性子还是这样莽撞……”     四姨娘笑盈盈接口道:“可不是?多日不见,我本觉得小姐稳重不少,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原形毕露了……”     彗星听见桃花婶儿刚刚的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平淡,这才打消了疑心。而桃花婶儿却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刚刚那句话,那语气,竟好像姚浅姝是她的孩子一般。     姚浅姝将王老头儿与来福叫了来,王老头儿十分满意从进门便笑呵呵的自不必提,连来福都觉得日子忽然便鲜活起来。看见福叔与阿全正在院中商量着搭个帐篷,他二话不说,立即也加入了。有了帮手,福叔与阿全自然十分乐意。     而王景行也不愿意呆在屋子里,于是跑到福叔他们身边,递递工具什么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帐篷便搭好了,他们又将阿全与王景行屋里的火炉抬了进去。幸好此刻还未生上炉子,否则还不知道要如何抬过来呢。     大家搬了两张四四方方的桌子进去帐篷,一时间,凳子又不够了,王老头儿急忙吩咐来福他们去自己家中拿来。总之,十三张凳子也总算是东拼西凑地凑齐了。     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完全全地黑了下来,大家坐在帐篷里,不一会儿,便暖和了些。姚浅姝就喊:“馒头啊,你要饿死我呀?饭菜怎么还没好啊你小姐我快要饿死了~”     众人看着她这一副样子。不由笑话起来:     “小鬼,这样能吃,当心将来没人敢娶你,因为娶了也养不起!”彗星故意嘲笑她。     姚浅姝冲她做了个鬼脸,双手抱在一起道:“哼,我才不怕呢!”     王景行听闻这话却是微微一怔,做贼心虚似得瞧了一眼彗星。见她并未看自己。知她是随口那么一说的,面色微微缓和。     四姨娘冲姚浅姝笑了笑:“我家珠珠儿生得这样讨喜,我就不信她嫁不出去!不说别的。就整个曲水县,哪里还有比珠珠儿更加标志的女子?有吗?有吗?”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豪与宠溺,让姚浅姝恍然有种回到了曾经在姚家横行霸道的那段时光的感觉。     那时候,四姨娘有了什么好吃的。总会给她一份儿。     七姨娘在四姨娘身边坐着,听见她的话不由推了她一把:“哟。真是自个儿的孩子自个儿爱,你还是收敛点吧!”紧接着她又笑着对姚浅姝说:“不过你四姨娘说得对,别说曲水县了,我看整个大周也没有比我家珠珠儿更标志讨喜的姑娘了。”     众人:……     不是让四姨娘收敛些吗?怎么你这反而更加高调了呢?     姚浅姝倒是很“虚心”。“虚心”地接受了四姨娘和七姨娘对自己的评价……     ----------------     正说着话儿,半夏与馒头终于每人端了两盘菜过来了。就听馒头喊道:“开饭了开饭了,小姐一定早就饿了。”一面说。一面将手中的菜放到桌上。     姚浅姝开心得几乎想要拿筷子敲碗以示庆祝了,但是自从上一次被馒头制止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过这样的举动。其实馒头只是说,用筷子敲完是叫花子的行为,姚浅姝想想就觉得,太可怕了,生生是改掉了自己这个还称不上习惯的“陋习”。     终于,就差最后一道菜了。馒头刚要转身出去端菜,王老头儿便笑呵呵开口了:“怎么?鱼和肉都上来了,还有菜不成?”     大家都习惯将鱼和肉最后上的,所以王老头儿才会有此一问。馒头笑得有些神秘,道:“等奴婢端上来,您便知道了。”     这样一句话,让大家都对这最后一道菜期待起来。     于是,当馒头端着一盆饺子上来之后,大家都有些傻眼。好半天,王老头儿才回过神来:“合着今日的主食是饺子?”     馒头只将饺子端上桌,笑嘻嘻地道:“您不妨来一个尝尝?这可是加了‘密料’的哟。”     她这一句话,让大家也好奇起来。其实大家都已经闻见一股韭菜的味道,但是这个时节哪里来的韭菜呢?于是大家也没细想。     王老头儿于是夹了个饺子在碗里,相比起来,他更加喜欢蒸饺一些,水饺总感觉那饺子皮没有熟一样,粘粘的,不太好吃。     可是没想到,这个饺子一咬下去,他便呆住了!众人见他神色一变,以为这饺子里暗藏了什么玄机,于是纷纷也夹了一个到自己碗中,一吃,齐齐一怔。     “这是……韭菜馅的?”四姨娘最先回过神来,迟疑着问出声。     “对,的确,的确,就是韭菜啊。”七姨娘吃下半个饺子之后,也跟着道。     王老头儿此刻已经接连吃了三个饺子,这才颇为吃惊地道:“丫头,这个世界哪里来的韭菜?”     姚浅姝终于没忍住,笑嘻嘻地宣布了韭菜的来历:     “我从前便想着要找个暖和的地方去栽些青菜,正巧添锦坊的店铺被烧了,但是房子还在,于是跟福叔商量了,将其中一间屋子打扫了,窗户什么的都重新糊好了,重新搭炕,又在屋里生了暖炉,在炕上用木头围起一块地方,置了厚厚的土进去,种上了韭菜。”     她有些可惜地道:“不过这韭菜长得比夏日里慢了些,一般只需要二十天便能割的,现下却用了一个月,想是因为没有日照的原因吧。”     彗星惊奇地问:“这样大的事情,你居然瞒着我?”     姚浅姝心虚地吐了吐舌头:“添锦坊被烧之后,虽然姨娘总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我直到您其实很心疼的。所以也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您,怕万一若是不成功的话,您会更加难过。”     她说着,笑了一下:“韭菜能成功地种出来,最大的功臣,还是阿全哥哥。”     众人一愣,望向阿全,阿全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注,不由得红了脸,嘿嘿傻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姚浅姝接着道:“阿全哥哥他每日都在添锦坊那边睡,守着这些韭菜。姨娘们想是太忙了,也没注意过阿全哥哥近日总是甚少露面。”     原来是这样!大家这才恍然大悟。(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礼物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小年夜,大伙一同吃过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团圆饭,第二日,阿全便送桃花婶和半夏母女、四姨娘、七姨娘以及王景行先回葫芦街了。因为大伙是不准备在县城过年的。     热闹了好多天,拥挤了好多天,忙碌了好多天,这人一走,没有事情可做,彗星反倒觉得有些闲的过分了。姚浅姝见她似乎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是觉得孤独了。于是对彗星说:“姨娘,这几日有些事情我们脱不开身,阿全哥哥和王景行也回家了,咱们种在店铺里的韭菜一时之间没人照料了。您可不可以与馒头,一同照料那些韭菜?”     一听有事可做,彗星立即便不那么沮丧了,很想笑着答应下来,却又觉得不能让姚浅姝占了便宜,于是故意绷着脸道:“你可真是会‘人尽其用’,好不容易没有活计了,你偏偏还给我找个这么麻烦的事情来做。”     姚浅姝见她虽然绷着脸,眼底却有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的笑意,就知道自己这个主意没错了,于是拉起她的手晃来晃去撒娇道:“哎呀姨娘就帮帮我嘛!不然的话,那些韭菜可就全完啦,咱们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彗星看了她几眼,似乎是勉为其难的道:“那好吧,谁让我这样心善。不过你让我与馒头去照料那些韭菜,你跟福叔干嘛去?”     姚浅姝笑得贼兮兮:“嘿,我要跟福叔出去长长见识。”     彗星:“……你在外面一定要听福叔的话,不要乱讲话,知道吗?”姚浅姝点点头:“知道了姨娘,我不会乱讲话的。”     ------------     与彗星说完话。姚浅姝就与福叔一同来到了王老爷的饭庄――香满楼。巳时刚到,饭庄里还没有食客,几个小二一面擦拭着桌椅,一面闲聊天,从前这个时候,他们个个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而今。却每个人都生龙活虎的。     可想而知。从前的时候,他们一定是睡得非常晚了,所以白天才会睡不饱。大早起就精神萎靡。这也从侧面反映了以前香满楼的生意有多好。     可是如今,他们却一个个生龙活虎的精神饱满的样子,这就足见,香满楼这几日生意不是很好了。     姚浅姝与福叔刚一进门。就看见王老爷与掌柜的在柜台之后,一面翻看着本好像账簿的东西。一面小声地说着些什么。王老爷的脸色有些微微的难看,想必是因为这几日生意不好的原因。     其实这也是合乎常理的,再过几日便是大年三十了,谁不在家忙着收拾。预备节礼,准备过年用的东西呢?只有那些特别闲的人,又家境十分好。家中仆役比较多的,才会到这饭庄之中来用饭。     而且现如今。这样寒冷的冬日,也没有什么新鲜的菜可以吃,所以愿意出来吃饭的人就更少了。     说起来,也不是只有今年如此,往年每一年都是如此的,所以王老爷每一年都有那么一阵子。     正在同掌柜说着如何增加饭庄客源的王老爷,并未注意到姚浅姝与福叔进去,倒是有眼尖的小二看见了他们,急忙走过去招呼道:“二位里面请,想吃些什么?”     福叔对着小二拱了拱手,道:“我们是来找你们王老爷的,不知他现如今是否方便见一见我们呢?”     小二一听不是来吃饭的,热情瞬间就没了一半,而那一边,王老爷听见有人找自己,本能地皱了皱眉,刚想说不见,却看见姚浅姝正在笑盈盈地冲他挥手,清脆地喊了声:“王伯伯好!”     王老爷立马笑逐颜开地放下了账本过来了。他一面往这边走,一面伸着手笑着喊:“哎哟真是贵客上门,有失远迎啊。小珠珠儿,今日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王老爷他们清楚了姚家的事情,在对姚老爷的为人心生敬佩之外,更加对姚浅姝十分怜惜和喜爱。一直便很喜欢小孩子的王老爷更是如此,再加上姚浅姝天真烂漫(其实是装的),不矫揉造作(天生汉子心),十分合王老爷的眼缘。     将姚浅姝与福叔让到桌子旁坐下,吩咐小二上茶,王老爷才笑呵呵问道:“福叔,怎么有空与你家小姐来这儿呀?听说你们是不准备在县城过年的,怎么,还未回家呢?”     福叔点了点头,揉了一下姚浅姝的头道:“小丫头惦记她王伯伯,说有东西要送给您,定要亲自己见年一面,将东西给您,才肯罢休呢。”     王老爷一听这话,乐了,笑得胡子一颤一颤,问:“哦?是吗?小珠珠儿有什么好东西要送给王伯伯?”     他这才发现,姚浅姝的手中,确实是拎了一个,类似于菜篮子一样的东西,只不过上面有个盖,所以他不能看见篮子里装了什么东西。     姚浅姝点点头,将菜篮子往桌子上一放。王老爷刚刚站起来,倾身伸出手想要打开篮子,却被姚浅姝眼疾手快地按住了。     他疑惑地看着姚浅姝,姚浅姝却笑得贼兮兮:“王伯伯稍安勿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嘛。”     王老爷一愣,随即又是呵呵一笑,坐回了凳子上,说:“没见过你这样的,送人礼物还得让人先回答问题。罢了,我不与你计较,说罢,你想问什么?”     姚浅姝道:“王伯伯最近店里生意不像从前吧?”     福叔一听这话,想要阻止姚浅姝都已经来不及,无奈看向王老爷,就见王老爷果然面色一僵,笑容都差一点挂不住了。     不过好在王老爷对于姚浅姝是真心喜爱的,所以也没有同她生气,只是尴尬地咳了咳,道:“确实,确实不像从前。这跟你送礼有什么关系吗?”     姚浅姝笑得古灵精怪,道:“当然有关系啊!倘若我送给你这个礼物,能够让您的生意恢复到从前那样火爆,甚至更胜从前,您打算给我什么好处?”     王老爷听见姚浅姝的话,先是面色陡然一喜。但是回想过味儿来又觉得不可能,倘若有这样的东西,那姚浅姝她们完全可以自个儿留着,让自己添锦坊的生意更火爆才是。     在他看来,这东西无非就是什么神佛像一类的东西,拜拜就能灵验的。     谁知道姚浅姝却神秘一笑,道:“您别不信,我这样说,自然有我的道理。”(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回家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王老爷知道,姚浅姝这个孩子虽然小,但说话做事却是很有章法,并不是像别的小孩子一样胡来的。     就凭她能跟着她的管家和二姨娘,便将添锦坊做得红红火火,也能看出来,姚浅姝确实是有着一些可贵的特质:     坚韧,早慧,正直,并且勇敢。     所以不自觉地,王老爷就有些相信了姚浅姝的话,越发想要知道那个菜篮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     姚浅姝小手放在菜篮子上,有节奏地敲着,看着王老爷,笑得十分自信。     王老爷面上仍然挂着笑容,问:“那小珠珠儿,你想要什么好处呢?”     姚浅姝想都没想,道:“我能要什么好处?当然是银子咯。”     王老爷点点头:“嗯,买卖买卖,这你情我愿的事情,很公平。原来你这小鬼,是想钱想疯了,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他呵呵一笑,在姚浅姝的小脑袋上拍了一下。     姚浅姝吐吐舌头,道:“王伯伯!我可是因为看重您才来您这店里的!否则我这东西拿到别的饭庄,肯定会被他们全部买走,到时候你这的客人,估计也都跑别人家咯。”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翻翻白眼。     这年关客人少,可是王老爷的痛脚,一提起来就让他浑身不自在,偏偏姚浅姝还对于他僵硬的神色视若无睹,提了又提。     王老爷只好叹了口气,道:“罢罢罢,你那里到底装的是什么,现如今可以让我看看了吧?”     姚浅姝终于将篮子打开,王老爷定睛一看。陡然发出一声惊呼:“啊!怎么会?!!”     几个小二听见王老爷的惊呼,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都跑过来,结果就看见,王老爷颤抖着手,难以置信地抚摸着篮子中那些绿油油的东西,又拿起一根放在鼻子底下用力一嗅。一股韭菜特有的味道便涌入鼻中。     “这是。韭菜?”尽管已经可以确定,可王老爷依然觉得难以置信,迟疑着问出口。     姚浅姝笑得人畜无害:“王伯伯您开饭庄这么些年了。肯定比我更清楚这到底是什么菜啊,认个韭菜就这样费劲吗?”     王老爷久久地震惊,忽然急切地问:“这是从哪里来的?还有多少?都给我,全部都给我。我通通都要了!”     姚浅姝笑着与福叔交换了一个奸计得逞的眼神,随即不动声色地问:“那这价钱……”     “价钱都好说!哈哈哈哈哈小珠珠儿。真不枉我喜欢你,这么厚重的一份儿大礼,伯伯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王老爷笑得皱纹更深了,活像脸上开了一朵菊花。     他随即吩咐小二道:“快。去厨房烧几个咱们香满楼的特色菜,给小珠珠儿带回去。”说完,他又问姚浅姝:“小珠珠儿。你喜欢吃什么?清蒸大螃蟹还是红烧猪蹄?土豆炖肘子?……”     他一连说了几个菜,让姚浅姝忍不住都快流口水了。忽然想到什么,道:“王伯伯您高兴糊涂了不成?这个时候即便有韭菜,哪里会有螃蟹呢?”     王老爷一愣,随即拍了拍脑子道:“哎哟你瞧瞧我,可真是高兴糊涂了,你说得对,哪里会有螃蟹?”     -------------------     所有的事情谈妥之后,姚浅姝就到店铺中收割了第一茬的韭菜。不过这一次,没有全部都割走。     姚浅姝告诉王老爷,这种菜,一定要新鲜着吃。倘若全部都割了,那这个季节不好放,太热就烂掉,太冷又冻了,都不好。     王老爷一听有理,就听从了姚浅姝的建议,过个三五日,便往香满楼送一次韭菜,姚浅姝愉快地答应了。     这韭菜可是以一两银子一斤的“天价”卖给王老爷的,王老爷看着姚浅姝抱着银子双目放光的样子,很是肉痛。     姚浅姝见状少不得安慰他:“王伯伯,您就别在这舍不得了,再舍不得,银子也是我的了。与其有这些时间在这里看着我跟银子一起走远,您还不如想想这些韭菜如何能够物尽其用地好。”     王老爷猛然回过神,却发现姚浅姝已经转身,蹦蹦跳跳地牵着福叔的手走远了。     这一日,王老爷的饭庄生意仍然不太好,但是好多人都知道了,王老爷的饭庄里,竟然有韭菜!     这个时节可以吃到韭菜这样的青菜,简直比能吃到肉更叫那些食客开心!于是第二天的声音直接就比前一日好了许多,大家都是慕名而来,而这其中很多人,都是要的韭菜馅的饺子。     王老爷十分满意,这韭菜他可是花“天价”买来的,最起码得让他将本钱赚回来。     可是依照眼前的情形来看,赚回来的岂止是本钱,还有盈余,这让王老爷天天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由于韭菜卖了很多钱,这一个年三十,至少可以过得富足一些,不用捉襟见肘。姚浅姝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映着冬日里的阳光,明晃晃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她们目前的情况也并不乐观。姚浅姝觉得既然韭菜可以在屋内生长得这样好,是不是其它的青菜也可以呢?那小白菜呢?要知道,绿油油的小白菜,本身就让人十分有食欲了,倘若出现在了冬日的饭桌上,一定会让人食指大动的!     将这个想法对福叔一说,福叔也觉得可以试试种一些小白菜。但是,小白菜的成熟期比韭菜长得多,成熟的时候,也许都已经春天了也说不定呢。     因为他们已经注意到,种在屋子里的韭菜,相比起夏日里的韭菜,就成熟得晚了一些。     二人一商量,姚浅姝还是决定种一些试试。不过再搭炕去种小白菜就显得很不切实际了,而且万一不成功的话,只会加重他们的损失,这个时候,他们不能冒险。     于是,在种了韭菜的地方,他们腾出来一小块儿地方,用来种小白菜。福叔看了一下,大概只够种四五颗的。     说干就干,福叔买来了种子,大家就开始种小白菜。有了种韭菜的经验,这几人做起来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年三十那日一早,阿全便赶着车,来接姚浅姝他们回家。刚种上的小白菜还没发芽呢,所以也不用特别地照拂。将炉火生好,他们便坐车回到了葫芦街。     从前,姚浅姝一直都喜欢带着三个弟弟一同玩耍,只不过他们后来进了私塾,成日里在一处的时间就少了。再加上姚浅姝去县城这么长时间,姚家三个男孩儿十分想念这个姐姐。所以她刚回到家,三个小家伙儿便一同扑向她。(未完待续)     ps:总算是回家了!第一百章,真想撒花           第一百零一章 铜钱饺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看着久违了的家人,姚浅姝再也忍不住鼻头泛酸,一下子便将三个弟弟抱了个满怀。     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姐姐了,三个小家伙儿对姚浅姝十分地亲昵,争先恐后地往姚浅姝怀里钻啊钻,挤呀挤。姚浅姝差点被他们几个挤得一屁股摔在地上。     九姨娘满面含笑,却双目含泪,一动不动看着这副温馨动人的场面,在场的人无不掉下了眼泪。即便沉稳如福叔,也悄悄抬手拭了拭眼睛。姚浅姝仔仔细细地将姚瑞、姚昭和姚煜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挨个儿掐了掐他们的小脸,道:“不错,都长高了,也长胖了。”     姚煜说话仍然奶声奶气的,也学着姚浅姝装模作样地捏了捏姚浅姝的脸,然而道:“可是姐姐瘦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几个大人却是都忍不住暗暗叹气,场面似乎有些尴尬。然而姚瑞他们还小,哪里懂得察言观色呢?姚瑞和姚昭都跟着点头附和,道:“就是的,姐姐都瘦了。”     姚煜拉着姚浅姝的手,说:“姐姐不怕,我以后将好吃的都留给你,糯米鸡,栗子糕,绿豆饼,我通通都给你,姐姐一定会胖回来的。”     姚瑞和姚昭都连连点头,姚昭也去拉姚浅姝的手:“姐姐就等着吃成一个大胖子吧!”     姚浅姝:“……”     你才大胖子!你全家都大胖子!     转念一想,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姚瑞在三个人之中是最稳重的,很有大哥哥的风范。他拉开姚昭和姚煜,道:“好了,姐姐刚回来还没休息。我们不要缠着姐姐。”     说完,又对姚浅姝道:“姐你先回房休息休息吧,坐马车也怪累的。”     姚浅姝笑着说了声好,觉得有弟弟真好,无比贴心呐!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发现居然一点点都没有变,甚至连屋内那张软榻上的小薄被子。都还是从前的样子。     屋里很干净。一丝丝灰尘都没有,看得出来,有人每天都在用心打扫这里。姚浅姝一直将馒头带在身边。四姨娘与七姨娘后来也都过去了县城,那么来这里打扫的,除了九姨娘,不会再有别人了吧。     想到这。姚浅姝心中暖暖的,柔软一片。     她坐了会儿。馒头给她烧好了热水沐浴之后,姚浅姝换了一身衣服。而后便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眯了一小觉,等到快开饭时,她才醒过来。     这一次。她是被炮仗的声音吵醒的。     年三十儿嘛,午饭之前,大家都会放几根爆竹的。     往年都是姚老爷放。如今他不在家,家中还有福叔与王景行。姚瑞等三个孩子也并不害怕,反而一直睁大了眼睛看福叔他们放爆竹。     每当爆竹发出声响,三个小家伙儿便微微缩一缩肩膀,看起来像是吓的,但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着兴奋的光芒。     放过了爆竹,午饭就开始了。由于姚家下人已经所剩无几,所以菜上好之后,姚浅姝也没让下人伺候,直接主子一桌,下人一桌,大家一块儿用了饭。     小年的时候才吃过的肥鸡肥鸭,姚浅姝此时也没有什么兴致动那些荤菜,却很是想念夏日里的水萝卜蘸酱。不过眼下也没有水萝卜,只好用冬天的大白萝卜代替了。     九姨娘见她频频将小手伸向那盘为了凑数而端上来的萝卜,担心她吃多了,忙劝了她一句:“别吃太多萝卜,否则会滚心的,到时候难受得连年夜饭都吃不下就不好了。”     姚浅姝一听这话,吐吐舌头,果然不敢再吃了。这一顿饭,她吃得不算多。     吃饭饭,几个姨娘就开始打马吊,姚浅姝带着姚瑞姚昭和姚煜玩,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在一起玩儿过了,没想,还是这样默契,丝毫没有因为长时间的分离而造成什么隔阂,反而更加亲密了。     姚浅姝想,这便是骨肉亲情的缘故了吧。     然而又笑笑,自己好歹也算个神仙,不过是借着这副身体才得以活在这凡间。待时日一到,她仍然要返回天庭的。     忽然,就有些舍不得了。     埋头苦玩儿的姚煜发现了姚浅姝的不对劲,怯怯问:“姐姐,你怎么了?你要哭了?”说着,便面带责怪的看了姚瑞和姚昭一眼:“都怪大哥和二哥,不让着姐姐,她现在输不起,要哭了,怎么办?”     姚浅姝顿时哭笑不得,推了推姚煜的小脑袋:“谁输不起要哭了?臭小子别乱讲话,一会儿你别输不起哭闹起来就好。”     姚瑞和姚昭一听这话,顿时就笑得有些贼,而姚煜面上则微微泛起红晕,他有些恼怒地说:“姐姐胡说,我才没有,才没有输不起过!”     但是这句反驳,他明显底气不足,所以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曾经确实是因为输不起而哭闹过。     姚浅姝与姚瑞姚昭三人对视一眼,抿着嘴暗暗乐起来。     --------------     年三十的晚饭,是一定要吃饺子的。回家的时候姚浅姝也带了些韭菜回来,正好剁了,与白菜和肉,包了整整两屉的饺子。     其实这年三十,大多数人家都是包水饺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么个不成文的规矩。往年的姚府也是包水饺的。     而今年,姚浅姝却忽然想换换口味。她道:“每一年都吃水饺,我们为什么不能包蒸饺呢?这蒸蒸日上,明明是个极好的彩头。”     彗星一想觉得有理,所以这一年的年三十,他们包了水饺。姚浅姝悄悄吩咐馒头,找来一枚铜钱洗净,然后包进了饺子里。     等到开锅了吃饭之前,她才笑着宣布:“今年的饺子里可是有一枚铜钱的,谁吃到了,来年发大财,所以大家咬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哦。”     姚煜一听这话,立即睁大眼睛看那些饺子,可是他忽然觉得每一个,都好像有铜钱的,恨不得将所有的饺子都捡进自己的碗里吃光。     生怕有人跟他抢,急忙夹了一个他觉得“最有可能”放了铜钱的饺子,轻轻咬下去,一股浓郁的汁水流出来。饺子的香味立即弥漫了整个厅堂。姚煜兴奋道:“好吃!”     他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最重要的使命――吃到包了铜钱的饺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真没用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姚煜的行为让众人一笑,于是大家都开始吃饭。仍旧是主子一桌,下人一桌。     有酒有菜,还有热气腾腾的饺子,众人一时间食指大动,都吃得很开心。唯一让姚浅姝觉得遗憾的,就是桃花婶儿一家怎么也不肯来姚家吃饭。马氏说,这大年三十儿,谁都是在自己家中吃饭的,去别人家里不合适。     姚浅姝见她们态度坚决,也只好作罢,打消了念头。     众人都拿起筷子,眼睛却不约而同地盯在饺子上。虽然觉得吃到包了铜钱的饺子这回事的机会是非常渺茫的,但是为着那一句“来年发大财”,谁都想吃到。     只有王景行,觉得不管是谁发大财,总归不会是自己。因为自己是个“霉神”,他如今好像不会再给别人带来坏运气了,这就已经让他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不倒霉就够好的了,如何还能吃到包了铜钱的饺子?这里的人,在他看来,也只有姚浅姝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无它,因为她原本就是一株摇钱树嘛!     所以王景行对于这回事倒是没放在心上,夹起一个饺子来一咬,坐在他身边的阿全都仿佛听见了他嘴里好像咬到什么硬物的声音,嘎嘣一声。     王景行觉得自己的牙疼得要掉了,一下子眼泪便掉下来了,猛然捂住了嘴。     姚浅姝见邻桌的他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说了有包了铜钱的,我还特意提醒了,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哈哈哈!”     阿全忙问:“景行?你吃到包了铜钱的饺子了?快吐出来让我看看。”     大家都附和:“就是就是。快吐出来,让我们看看。”     姚浅姝一边笑,一边夹起一个饺子到嘴里。     然后,脸色微微一变。     “咦?”她不由疑惑,大家的目光从王景行的身上瞬间转移到姚浅姝身上。     只见她抬起手,从嘴里捏出了一枚铜钱!     “这怎么回事?不说只有一个包了铜钱的饺子吗?刚刚不是景行吃到了?怎么小姐又吃到一个?”阿全有些疑惑了,用手挠着后脑勺。     王景行这会儿才缓过劲来。将嘴里的东西吐掉。才一脸的铁青道:“小姐吃到了铜钱,我吃到的,是石头!”     众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阿全一面笑,一面拍着王景行的肩膀,说:“哎呀景行,你真是倒霉啊哈哈哈这好好儿的吃顿年夜饭。怎么也能吃到石头呢?”     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却让王景行、姚浅姝、彗星和福叔几个人的脸色齐齐一变。王景行回过神来才尴尬地咳了咳。道:“阿全哥你就别取笑我了。赶紧吃饭吧。”     说完,他低下头去,装作吃饭。可是没有人看到,在低下头去的那一瞬间。王景行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不会是,他又成了那样?那个随时随地会给身边人带来不幸的人?这一顿年夜饭,他吃得味同嚼蜡。索然无味。     虽然相隔很远,并不在一张桌子上坐着。可是姚浅姝仿佛能够感觉到王景行此刻无比糟糕的心情。很想要过去劝一劝他,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于是只好将心头的烦恼压抑下。     王景行没吃几口便再也吃不下去了,推说自己饱了便回了房间。姚浅姝虽然心中暗暗替他着急,但是却没有什么好办法,嘴里的饭也不再那样美味了。     这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九姨娘原本打算跟着姚浅姝回房,同她说说话儿,谁知道姚浅姝却直接去了二姨娘的房中。     这让九姨娘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从前是蔡氏,如今是二姨娘,可姚浅姝毕竟是她的骨肉,流着她的血,怎么总是同别人这样亲近呢?     这事情,九姨娘其实是误会姚浅姝了。她如今所有的心思都牵挂在王景行的身上,所以自然没有想那么多。     到了二姨娘房中,姚浅姝猴急地屏退了下人,才问彗星:“这可怎么办啊?我看王景行似乎,又有些不好的苗头……”     彗星点点头,却没有立即开口,而是问姚浅姝:“在这之前,除了生那一场大病,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也许这只是巧合,你先别着急,看看再说。”     姚浅姝无法,只得先听了彗星的劝慰,有些烦躁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年三十儿是要守夜的,可是姚浅姝此刻哪里还有那心思?于是早早就换上了寝衣,躺进被窝了。     馒头觉得今夜的小姐好像十分烦恼的样子,尽管并没有什么缘该她烦恼的理由,可是跟着姚浅姝这么长时间,馒头对她还是十分了解的。于是馒头今夜睡在榻上,陪着姚浅姝。     子时一到,漫天漫地的爆竹声声声入耳,让姚浅姝原本就烦乱的心境更添躁郁。她始终想不明白,明明已经好了的,到底为什么王景行此刻又会如此。     其实她已经忘记,王景行的情况突然好转,也是十分突兀的事情,就像此刻的倒霉一样,突兀。     重重出了口气,姚浅姝翻了个身。没过一会儿,又翻回来。馒头忽然轻轻问:“小姐,睡不着?”     姚浅姝一怔,随即想要点点头,而后又想起在这黑暗之中,即便自己点头,馒头亦是看不见的。所以她直接道:“嗯。许是过年太开心了吧。”     馒头愕然,很想说您这哪里是太开心的样子?分明就是十分烦躁。但见姚浅姝一副明显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她也不知从何说起。     片刻的沉默过后,馒头忽然说:“小姐,咱们何时会县城?”     姚浅姝想了想,道:“我们要初六回去,但是那些韭菜不能无人照管,所以阿全哥要先回去。明日一早用过饭,他就要过去了。”     忽然又加了一句:“你也得过去。”     馒头惊疑不定:“我?小姐您在说笑吗?奴婢过去了,谁来伺候您啊?”她可不愿意离开姚浅姝身边。     可是姚浅姝却打定了主意:“你必须过去,因为阿全哥不会做饭。”     馒头恨不得想要流泪,第一次觉得不会做饭的男人,真是没用。(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不喜欢吃饺子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初一一大早,馒头就同阿全一起去了县城。阿全是奉命去照顾那些韭菜的,而馒头,是奉命去照顾阿全的。这样一想,馒头瞬间就有种自己不如那些韭菜值钱的感觉。     于是上车之前,馒头将这种怨念直接说出来,然后还幽怨地看了一眼姚浅姝。     姚浅姝哈哈一笑:“哈哈哈你想多啦,韭菜能赚钱而我还要给你银子啊!”     馒头:“……”     这大年初一头一天的,小姐就这样给人找不痛快真的好吗?     不过虽然万分不愿意,馒头还是十分听话地跟着阿全走了。     其实馒头并不是个话多的人,所以才姚浅姝身边的时候,让人很容易便忽略了她。然而由于年长的原因,馒头这个人稳重又细心,所以能够很好地察觉到姚浅姝的需要。渴了,饿了,这种小事,馒头都十分注意。     所以她一走,时间短了还没事,刚刚过了半天,姚浅姝就感觉十分不自在。而且在想要喊人的时候,不自觉地就喊“馒头”。     不过既然人都走了,再想也无济于事,总归,她们初六也就回县城了,到时候就能见到啦。这样想着,心中踏实不少。     初一是要去在村里串门拜年的,由于姚老爷与蔡氏不在家,邻居们来略坐坐就走了。姚浅姝带着三个弟弟也到相熟的邻居家都走了一圈儿,叔叔伯伯婶婶大妈爷爷奶奶地叫了一圈儿,挨个儿拜下来,得了不少糖瓜儿。     最后才去的桃花婶儿家,因为想要多呆一会儿,所以才放在了最后。桃花婶儿见是姚浅姝姐弟四人。笑着迎出来,道:“快进来,这外面虽然没雪,却也冷得紧呢。”     姚浅姝四人嘻嘻笑,拱手对桃花婶儿拜了拜,道:“婶子过年好。”     桃花婶儿笑得更欢,不住道:“好。好。都好!快进屋吧!”说着,将四人都让进屋里。     马氏正在炕上同半夏也说着她们四个,进屋之后。又拱手对马氏行了礼,道:“奶奶过年好。”     马氏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好,快上炕吧,地上凉。”说罢。将炕上的盘子拽到姚浅姝她们跟前说:“快,吃点瓜子和糖瓜儿。这糖瓜儿可是我亲手做的。”     姚浅姝顿时眼睛一亮:“啊!是奶奶亲手做的呀,我可是馋了很久呢,一定得多吃点!”说着,便捏了一颗在嘴里。     马氏含笑道:“爱吃就多吃些。我可是做了好多的。等会让你半夏姐姐给你们包些带回去。”     马氏的糖瓜儿做得格外好吃,香味更浓郁些,却不那么粘牙。所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桃花婶儿一家素日里在葫芦街并不怎么同邻里走动,每年的初一。家家户户的小孩儿却都喜欢来这里拜年,为的,就是吃一口马氏做的糖瓜儿。     糖瓜儿都是二十三那天做的,但是大家都会多做些,留到大年初一来待客。     当然,有些富贵人家是有更好的糖的,花生糖,酥糖等等,还会摆上水果,但是乡下地方,一般都只准备瓜子和糖瓜儿,有些人家也会准备些核桃榛子之类的干果。     姚瑞等三个小男孩,虽然还小,却并不喜欢吃甜的。姚浅姝同桃花婶儿她们说话,三个小男孩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吃瓜子,大人问话的时候会回答那么几句,不问话,他们也不乱说。     桃花婶儿见了不由窥喟叹:“你们家可把孩子教的真好,看看瑞儿他们仨,我看京城的少爷们也不过如此吧?”     自己的弟弟谁不是从心底里疼爱的?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要谦虚一下滴:“哎哟婶子您可快别夸他们了,还京城的少爷,让别人听见该笑掉大牙了。”     半夏并不赞同姚浅姝的话:“我娘说得没错啊,瑞儿昭儿和煜儿就是十分讨喜,”她说了,故意伸手戳了戳姚浅姝的额头:“比你这个鬼灵精还讨喜呢。”     姚浅姝故意噘嘴:“你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啊半夏姐姐。”桃花婶儿和马氏看见她这个样子,哈哈笑起来。     眼看快要到午饭的时间了,姚浅姝只好带着弟弟们回去了。     初一这一天中午也是要吃饺子的,可是姚昭这孩子似乎特别不喜欢吃饺子,年三十儿的饺子就吃了一个意思意思,然后吃的中午剩下来的米饭,这初一又吃饺子,他就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姚浅姝见他看着一盆饺子馅愁眉苦脸的,问:“老三你怎么啦?不喜欢吃饺子吗?”     姚昭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呃……好吧,她从前还并未发觉姚昭不喜欢吃饺子的。要知道她们家从前虽然有点小钱,但那也只是小钱而已。对于一般的人家来说,饺子都可以称得上是美味,为什么姚昭这个小孩儿却不喜欢吃呢?     于是蹲下去,好奇地问姚昭:“从前也没觉得你喜欢吃饺子啊,为什么不喜欢吃?你看今天这饺子还是放了好多肉的。”她试图说服姚昭。     而姚昭只是拉着一张小脸:“我从前也不知道自己讨厌吃饺子,可是就是不喜欢吃。姐,我真的不想吃饺子,要没别的饭,我宁愿饿着。”     “这……”姚浅姝有些头疼,只好吩咐厨娘专门替姚昭热上一些昨日中午的饭菜。姚昭这才开心起来,但是姚浅姝又说:“不过今日是初一,中午的饺子一定要吃一个的。还有,初五那日,也必须要吃。”     姚昭十分无奈,却仍然乖乖点头道:“知道了姐姐。”     姚浅姝觉得三个弟弟中,姚瑞寡言稳重,姚煜活泼机灵,只有姚昭,性子有时候有些软弱,胆子小,但是有些时候,却又非常执拗。这样的性子,说不让她担心,是假的。     用过午饭之后,姚浅姝就同福叔商量走亲戚之间年礼的事。从前这些事都是姚老爷和蔡氏去操心的,姚浅姝并不懂。甚至连姚家在曲水有多少门亲戚,她也是不知道的。     不过转念一想,只要姚谦那个臭老头儿不在这边就好,别人,应该不会有像他那样难相处的人了吧?     然而这一次,她错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小胖子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初一之后便是走亲戚的日子,其实姚浅姝从前并未跟着姚老爷与蔡氏串过什么亲,一来因为姚老爷弃文从商为人所不齿,族人都将他视为耻辱;二来呢,便是因为这么多年了,姚老爷一直在亏本。但凡人要是有些钱了,即便是商人,也不会如此受到人们的排挤。     但是姚老爷败家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日子过成了那样,穷困潦倒的,还十分不安分成日里想着女人,那么穷,还在身边养了九个女人,这要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都没人信的。     但是自从姚浅姝出生以后,姚老爷的生意做得就有些好起来,顺风顺水的。家中的日子也越过越好,从一开始的尚可果腹,慢慢的,就变成了满足温饱,再到之后有些些盈余,姚家手头的银钱也没有那么紧了,再之后新建了院子,也多了些下人,大家知道姚家不同往日了,但是谁也不好意思先去打破了往日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     其实作为父亲的大儿子,姚老爷的心中对于无法得到族人的认可这件事还是十分耿耿于怀的。不说别的,他是很想为族人出一份力的,虽然姚家并不能算得上是什么大家族,人丁也不兴旺,而且姚谦还倒插门“远嫁”了,但是在葫芦街来说,也不算很小的。基本上人多力量大一些,有个什么事情大家也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帮帮忙。     姚老爷其实内心之中一直很想得到族人的认可,无关其他,只是出于一个男人的尊严。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也看清楚了。族人是真的以他为耻,在他穷困潦倒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伸出手帮他一把。     不是没有想过要再去苦读考取功名,但思虑再三,仍然放弃了。他很清楚,自己是喜欢经商的,而族人的态度又让他十分心寒。所以渐渐的。大家也便不来往了。     而姚老爷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是这两年,姚老爷因为赈灾一事受到了朝廷的嘉奖,这让有些族人都坐不住了。好几个人都起了重新走动的心思。     也有人直接过来的,不过姚老爷的心被伤得有些彻底,所以也没有好好招待,那些人便灰溜溜地走了。     他忽然觉得这些人的嘴脸无比恶心。冷冷哼了一声,眼神中全是浓浓的嘲讽与不屑。     当时蔡氏还劝他:“拜高踩低见风使舵是绝大多数人的本能。老爷其实也不必怪他们。现如今我们有了些钱,而且日后还会更有钱,老爷倘若高兴便拿出来一些给族里做些事,不高兴也不必因为他们动怒。”     然而就在姚老爷刚刚想要要与那些人缓和一下紧张关系的时候。就无端端惹上了一场牢狱之灾。而那些原本来巴结他的族人,一看这形势,又不见踪影了。     虽然从来没有指望过族人会帮他些什么。但是并不代表着姚老爷不会心寒。所以这么些年了,姚老爷也没有怎么同族人往来过。     逢年过节的串亲戚。仅仅是走个过场,他都十分不耐。但是蔡氏一番话却让他觉得有道理:“他们如何是他们的事情,但是逢年过节倘若不去族里走一走,怕是别人要议论,说老爷有了钱便不认识人了,这对老爷的名声不好。”     虽然姚老爷这个人对于名声并不是那么的看重,但他还有女儿和儿子,他应该为他的儿女考虑,而倘若有个名声不好的爹爹,将来儿女的婚事都要困难。     所以没办法,即便是走个过场,每年的初二,姚老爷也会带些礼物,到族里走一圈儿。但是每一次去,那些人的嘴脸都让他无比恶心。     姚浅姝对于这些事情了解得不多,但是爹爹在族里不受待见她亦是知道的。本来并不想要去族里,只是族长居然亲自派人传了话儿,让他们家无论如何要有个管事的人过去一趟,姚浅姝无法,也便答应了。     毕竟,往年爹爹也是去的。     不是走个过场就可以吗?这从来没有什么交情的族人,想必关系再不好,也没有姚谦那种人吧。     如果老天爷会说话,知道了姚浅姝此时的想法,恐怕只会对姚浅姝说两个字:呵呵。     这一次还好,居然在大年初三,族长就将族人都请至家中做客。虽然名为做客,但其实大家知道,这也是大伙儿坐在一处,解决族里大事的机会。     姚浅姝是与福叔一同去的。由于从前没来过,族里同龄的人几乎都不认识姚浅姝。而且这族长的家并不是在葫芦街,而是在离葫芦街有十里地的一个镇上。族长的家院子不小,甚至比姚府还大。     很多人好气姚浅姝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姚浅姝却并不想跟那群小孩说什么,所以自顾找了个角落玩去了。     那些小孩就更加好奇了,有胆子大的孩子已经走过来,冲着姚浅姝很不客气地道:“喂!你是哪家的孩子?”     说话的是个小胖子,穿了一身簇新的衣衫,满脸倨傲。他身后还跟了一群孩子,男的女的都有,但是很显然,这个小胖子便是那一群孩子的头头儿。     真是没礼貌!姚浅姝理都不想理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装作看风景,转了身,背对着他们。     小胖子一看,着急了,刚想说话,却有人比他还快。抢在他身前喊:“喂!臭丫头,说你呢!你往哪看?”     姚浅姝无语,自己在这里坐着,也惹到他们了?于是站起来,厌恶地说了句:“好吵。”之后便顺着游廊想要走了。     有些大人看见了这一幕,却又转过了头,装作没看见,并不想要来管。因为这个小胖子,是族长的孙子。族长家中男丁凋零,这一代,只有这一个男孩儿,所以全家都十分娇惯,养成了他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性格,素日里在族中便是横行霸道惯了的。     连这些族人都不敢这样将他不放在眼里,但是眼前的这个臭丫头,居然会无视他!这让小胖子十分不爽。(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梁子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喂!臭丫头,你给我站住!”小胖子气势汹汹,去扯姚浅姝的衣领。     姚浅姝本不打算理会这些无理取闹的小孩,但是没承想这孩子居然会无理取闹到这个地步。她猛然站住,倒是让疾步而来追着她的小胖子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突然回过头,姚浅姝面目虽然十分平静,眼睛里的光却凌厉得吓人。她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个小孩子,才幽幽开口道:“趁着我还没打算跟你们计较,别来烦我。”     那些小孩儿被她凌厉的眼神吓到,刚刚还十分嚣张的气焰,瞬间就消失了一半。这人,怎么可以有这样凶的眼神呢?活像想要吃了他们一样。     只有小胖子,心中虽然也十分惧怕姚浅姝的目光,但是姚浅姝对他的态度,让他十分不能接受,觉得丢了好大的面子。     在小胖子看来,对于男子汉来说,面子是最重要的!而眼前这个丑八怪居然敢用那种语气对他说话,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故意皱着眉头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来,冲姚浅姝恶狠狠道:“现在给我道歉,老实回答小爷的问题,小爷心情一好,或许可以饶了你。否则……”     “否则怎样?”姚浅姝没耐心听他说下去,十分不耐烦地打断他:“赶快给我滚,否则我让你们一辈子倒霉!”     滚?!!     小孩子们听到这个话,十分不淡定了。这什么人啊居然敢叫他们滚?     小胖子更是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不断喘着粗气儿,卯足了劲儿冲姚浅姝吼:“这是老子家,该滚出去的是你这个丑八怪!”     他一出口。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小孩儿立即像是有了底气一样,喊道:     “对!该滚出去的是你!”     “丑八怪赶紧滚!”     ……     姚浅姝无语,转身就想走,可那小胖子却上前一步,扯住姚浅姝的衣服不让她走。姚浅姝拼命压制自己的怒气,告诉自己,大过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到这里只是走个过场。     于是。她忍者怒意道:“哦?反正我也不愿意待在这里,既然你们这样‘好心’要让我滚,那我真的滚了。”她故意在“好心”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一面说则,一面挥开了小胖子的手,道:“男子汉要敢作敢当,你得记住。今天,是你让我滚的。”     她眼神灼灼。逼视小胖子。而小胖子平日里耀武扬威惯了,哪里见过这样狠戾的眼神?他吓得不由自主便后退一步。     姚浅姝见他们好像害怕了的样子,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想要走。     小胖子觉得这个女子跟他从前见过的都不同。倘若不是连他的族长爷爷都不敢惹的人物,就是太过嚣张跋扈的。但这女子看上去,并不像是第二种人……     不得不说。这小胖子虽然做事莽撞为人又十分没礼貌,典型被宠坏了的小孩儿。但是分析起事情来还是挺那么头头是道的。     只是他猜错了。     倘若要深究的话,姚浅姝确实是属于他所分析出来的那第二种人。虽然她并不嚣张跋扈,但是敢这样对他,却是因为,姚浅姝根本就不把什么族长放在眼里。     这些念头只是转瞬之间,见姚浅姝要走,小胖子慌了神儿,急忙伸出手去,“哎……”了一声。     姚浅姝转过头来,就见他已经讪讪的想要收回手去。于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小胖子心里更加没底,想说些什么来留下姚浅姝,却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从何开口。就在这时候,忽然就听见有个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道:“废物。”     小胖子脸色一变,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就瞧见他的宿敌――徐晋廷。     这徐晋秋乃是小胖子大姑妈的小儿子,同他一般年纪,都十岁了。     从小到大,这徐晋廷就十分受到族长的喜爱,甚至可以说,他是外祖父当成亲孙子来疼爱的。而这就让身为正牌亲孙子的小胖子害怕了,感觉到自己的地位被撼动了。虽然爷爷十分疼爱他是没有错,但是谁不希望,所有的疼爱都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当时的小胖子,就感觉徐晋廷将爷爷对自己的疼爱分去了一半,甚至更多,所以每一次徐晋廷来家里,小胖子都没给过他好脸色。     然而徐晋廷也不是个善茬。他能感觉到小胖子对自己的敌意,觉得这个跟他差不多大的表哥简直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所以并不想要搭理他。     每一次小胖子来找茬,徐晋廷都忍了。     但他也是个小孩子,一次两次忍下了,三次四次勉强忍下,但总有忍无可忍的时候啊!于是有一次,因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徐晋廷就与小胖子打了起来。当时两个人打得身上都挂了彩,小胖子张着嘴嚎啕大哭,说徐晋廷欺负他。     徐晋廷冷冷地看着他,听着他扭曲是非颠倒黑白也不说话,心中却在想,等什么时候,还要再打他一顿。     小胖子哭得涕泪横流,甚至鼻涕还一晃一晃,差一点儿就流到嘴里。小胖子猛地用力狠狠一吸,鼻涕瞬间就又回到了他鼻子里。     然后他一哭,鼻涕又出来。     徐晋廷觉得小胖子十分恶心,冷冷道:“要哭就滚远点哭,别在这里恶心人,你都快把自己的鼻涕吃了。”     小胖子哭着哭着,听见这么一句话本能的一愣,而后哭得更大声了。     虽然那一日小胖子被徐晋廷的话羞辱了一下,但是徐晋廷毕竟长得瘦弱,没有小胖子力气大,所以在打架上也没有占到便宜,反而吃了些亏。     但即使是这样,徐晋廷还是被他的母亲又狠狠打了一顿,又被强逼着,给小胖子道了歉。     小胖子也被族长罚了跪祠堂,面壁思过,他不服,却不敢不听爷爷的话。     本来事情便该到此为止了,可他们都是性子执拗的人,并没有那么容易完。     自那之后,小胖子与徐晋廷二人之间的梁子便结下了。二人一见面便冷嘲热讽,比女人还要三八。(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妖法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今日也一样,徐晋廷看见了小胖子,便开始对他冷嘲热讽,骂他是废物。     小胖子一听这个声音就炸毛了,气冲冲走到徐晋廷面前,恶狠狠道:“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吗?!”     徐晋廷还是冷冷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满是嘲讽之色。他道:“呵,这是发脾气了么?那我怎么还敢说?”     小胖子非常明显地愣了一下,因为他不相信,徐晋廷会对他示弱,有什么“不敢”的。     果然,就见徐晋廷忽的收了脸上的笑,又轻飘飘丢出两个字:“草包。”     小胖子气急了,一扬手便要打过去。     却见徐晋廷冷冷注视着他,双手抱着胸,一幅我就不信你敢打我的样子。     小胖子心里这个憋气的!本来一个姚浅姝就够让他生气的了,谁知道这徐晋廷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他还真的不敢对徐晋廷动手了,不是怕打不过,而是因为,自从第一次的打架被罚跪之后,爷爷已经明确警告过他们俩,倘若谁再先动手,就将那人活活打死。     虽然二人谁也不相信族长会真的打死他们,但是见族长黑得能跟锅底媲美的脸色,还有他眼中暴/露的精光,都让这俩人十分恐惧。     而且虽然不至于被活活打死,但是被打一顿板子是必定逃不了的。他们都见过犯了错的下人被打板子,在打的时候,那些人叫得那叫一个惨烈凄厉,让他们十分畏惧被打板子。     于是二人之后再如何吵架,却都没有动过手了。     现在也是如此。小胖子虽然被徐晋廷气得脸色煞白。甚至都已经扬起了手想要打他,却还是被仅存的理智成功制止了。他重重放下手臂,冷哼一声:“徐晋廷,这没你的事,给我滚开!等小爷我教训完这个有眼无珠的丑八怪,再来教训你!”     姚浅姝也是个脾气不好的,虽然决定不闹事。但是被人一口一个丑八怪丑八怪地喊。她怎么能忍得下去?     “臭小子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要是你的心没长歪的话,就去撒泡尿好好照照你自己的德性,胖的跟猪一样。却没个猪长得顺眼,你好意思口口声声骂别人丑八怪?”姚浅姝双手叉腰,奚落了小胖子一番。     小胖子长这么大,最不能忍受的便是别人说他胖了。虽然这是一个事实。但别人要说他胖,他就会暴躁得像头狮子。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即便徐晋廷跟他对着干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因为他的胖而嘲讽过他。     现如今,姚浅姝不但说他胖,还拿他跟猪比较。小胖子立刻就大吼一声,扬起手就想给姚浅姝一巴掌。     这小胖子身上肉那么多,看起来就是个力气大的。这一巴掌打下去。那脸一定废了。姚浅姝想也没想,往旁边一跳。小胖子便打了个空。     虽然他力气大,但是由于胖,所以行动缓慢,这才让姚浅姝轻轻巧巧地就躲了过去。     这时,忽然小胖子的脸色瞬间惨白了,捂着肩膀哎哟哎哟地怪叫起来。     跟着他的那几个小孩子一见情况不对,赶忙七嘴八舌地问他:“姚林哥!你怎么了?”     这姚林,便是小胖子的名字了。     姚浅姝看着姚林的样子,觉得十分解气,啐了一口道:“活该!”说完,转身便要走。     有个小女孩儿抓住了姚浅姝,喊着:“丑八怪你打了人还想走?你是不是妖怪,给我林哥哥施了什么妖法让他这样疼的!你赶紧把他给解开!”     姚林十分郁闷,想要说不是她给施了妖法,而是自己太过用力却打了个空,这才将胳膊给抻到了。     可他这会儿疼得实在不想说话,所以也就没出声。     姚浅姝扫了眼小女孩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那小女孩见她眼光十分吓人,不由自主便松了手。姚浅姝好似厌恶地用力拭了拭刚刚被小女孩抓过的地方,才轻蔑地说:“没错,我就是会妖法,你的林哥哥被我施了妖法。”她扫了那群小孩子一圈儿,道:“倘若你们,也想尝尝被施妖法是什么滋味的话……”说着,她缓缓举起右手,伸出两指,像是要做法的样子。     那些小孩吓得呼啦啦一下便散了,留下姚林一个人,捂着他的胳膊呻/吟。     姚浅姝啧啧两声:“看来是扭到了呢,这就叫恶人有恶报,知道么?以后再敢对我没礼貌,可不会像今天这样轻轻松松放过你!”     这两句话说得真解气,姚浅姝想。忽然又继续说:“不对,以后你若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打死你!见一次打一次!”     姚林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真是奇怪,他对她百般挑衅的时候,她没什么反应,就说吵,想离开。现如今可以离开了,却在这里警告他,嘀嘀咕咕个没完。     他很想趁此机会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教训一顿,但是胳膊实在是疼,所以只好暂时打消了打人的念头。     徐晋廷却在旁边道:“果然是个废物包,居然被个小丫头搞成这样。废物。”说完,转身离开了。     姚浅姝也想走,没想到姚林开口叫住了她:“喂丑,臭丫头你去哪?你把我害成这样,就想一走了之么?”     姚浅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刚刚口口声声让我滚的人是你吧?现在我真的要滚了,你不是遂心了?我看你是不疼了啊,还敢跟我这样讲话。”     忽然往他身前一凑,姚林居然被她吓得缩了缩肩膀,就听见姚浅姝嗤笑了一声:“再说,你变成这样,是咎由自取,跟我可没有半分钱关系。而且你只是抻了一下,待会儿就好了。”     “我不管,就是你害得我,你不许走!”姚林又开始了他百试百灵的那一招:耍赖。     姚浅姝却是不吃他这一套的:“既然你觉得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那你就记恨着我吧。反正现在我得走了,你就在这疼着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任凭姚林在她身后喊,也没有微微停下哪怕一步。     姚林心中很气,又有些别的什么情绪,不停地翻搅着,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认错人了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姚浅姝在人群中寻找着福叔,虽然她是现在姚家的正主儿,但她还太小了,所以送礼待客这些事,自然要福叔帮忙出面。她刚刚找到个人少的角落坐下,就莫名其妙地招来一群可恶的小孩子。     虽然气得不轻,但是姚浅姝遇见过的麻烦事那么多,怎么也学会些自我开解的方法,而且刚刚也不算什么大事情,她很快就忘在一边。     好不容易找到了福叔,他匆匆而来,好像也是来找她的。姚浅姝一喜,忙快步走过去道:“福叔,年礼都送出去了吧?咱们回去。”于是转身便想要回去,却见福叔沉着脸不说话。     姚浅姝小声问:“福叔?怎么了?”     总归他们并没有打算来这吃什么饭,当然是办完事了赶紧走。可是福叔却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道:“小姐,我们恐怕是不能走了,这里出了些事情。”     姚浅姝一愣,随即笑了笑道:“出事就出事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每年爹爹过来也是打个照面就走,反正今日我们来过就行了,走吧。”她说着,往周围扫了一眼,见他们身边没有人,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况且这里的人真是让人厌恶,大过年的,咱干嘛要给自己找晦气?走吧!”     福叔苦笑着摇了摇头:“小姐,那个姚林的母亲……”他刚想说完,便有个女人气势汹汹地过来,指着姚浅姝便骂:“小蹄子!干嘛?伤了人还想走?告诉你,今日这大门,你怕是出不去了!”     姚浅姝看着眼前这个来势汹汹的女人,有一瞬间的惊愕。颇为疑惑地道:“这位大婶儿,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女人怒极反笑,冷哼一声道:“认错?乔乔都对我说了,就是你这个臭丫头将我儿子给伤了,你还敢抵赖?”     姚浅姝皱一皱眉,自己今日可没有跟谁动手,要说伤。唯一伤到的。便是那个小胖子了。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廊中,有个小小的女孩子站在廊柱后面。往这边看着,探了一下头。见姚浅姝看过去,她又立即将头缩了回去。     只是这一眼,姚浅姝便认出那小女孩。就是在她与小胖子起争执的时候,拉了她一把的那个。想来。便是这个妇人口中的“乔乔”了。     心道:还乔乔,呸!我还看看呢。     妇人见姚浅姝不说话,还以为她怕了,福叔面上有怒意涌动。本着不想惹麻烦的心思,才强自压下怒意,冷冷道:“这位夫人。我家小姐可不是那种无缘无故伤人的人,她心思恪纯。颇得县太爷夫人的喜爱,甚至一度想要将我们小姐收为义女的。你说话注意些!”     妇人听了福叔的话,先是从头到脚打量了姚浅姝几眼,见她端端正正站在那里,圆圆的大眼睛中有她的倒影,看向自己的眸子中,却有着浓浓的轻蔑之色。     妇人才不相信这种人会得县太爷夫人的青睐,于是哈哈一笑:“就你们?还县太爷夫人,我还皇帝老子呢!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要是县太爷夫人真想收你当义女,你早巴巴儿贴上去了!”     福叔又要说话,姚浅姝却抬了下手,示意他别说,而后,自己悠悠开了口:“你说我伤了你儿子,那么就让你儿子过来啊,过来与我当面对质,看到底是不是我伤了他。”她眸光一转,语调变得充满了挑衅:“你敢么?”     妇人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是那个乔乔匆匆忙忙来告状,她便直接过来了,还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如今这个小丫头要当面对质,理直气壮的样子,倒真让她有些怀疑。     可是一想到乔乔这孩子从小便是儿子的跟屁虫,对她也十分孝顺亲厚从来没有骗过她,所以便将心头的疑惑压下去,随便指了个小丫头道:“你,快去,将少爷找过来!”     小丫头领命去了。     姚浅姝却一脸闲适地自己寻了个干净凳子坐下。     此刻院内皆是女眷,她们都认得这个妇人,便是族长的儿媳唐氏。唐氏从前并不如此的,年轻的时候也是为人津津乐道的姑娘,模样好,心眼也不错。     刚刚嫁到族长家中来的时候,也同丈夫姚殷实和和美美过一段日子。只是她头两胎,生的都是女儿。     他们家本就人丁稀少,她婆婆赵氏可是盼着要有个孙子呢,奈何生了两胎,都是女儿,所以对她便开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挑起来。就为这个,唐氏私下里也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     后来赵氏甚至要给姚殷实纳妾,唐氏不同意,闹得不可开交,觉得自己还年轻,仍然可以再生。但赵氏却不乐意了,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很争产的事情,你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总之这妾是一定要纳的。     唐氏一气之下,就撞了柱子。     幸好姚殷实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这才没有出人命。但是唐氏却也撞晕了过去。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赵氏也只能先忙着请大夫。谁知道大夫请过来,给唐氏把了脉之后说,唐氏有喜了。     赵氏是又高兴,又生气。高兴的是唐氏有喜,气的是唐氏性子太倔,居然为着夫君要纳妾的事情便撞柱子寻死。她要是日后常常来这么一招儿,那这姚家还能有宁静日子过?     于是暗地里想,要是唐氏这一胎再生个女孩儿,一定要想方设法让儿子休了她!     这一胎唐氏怀的极其辛苦,尤其是知道赵氏又撺掇自己相公休了自己的打算时,更是气得头疼。姚殷实为了孩子,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不会休妻纳妾,这才让她稍稍好了些。     怀孕的时候,唐氏最常做的两件事情就是诅咒和祈祷――诅咒婆婆赵氏不得好死,祈祷自己这一次一定要生个儿子。     那个时候的唐氏是多么值得人同情啊!她的遭遇,很多女人都有过。可是当她那一胎真的生了儿子之后,她整个人的性子就变了。     由于生了个儿子,唐氏很是扬眉吐气了一回,心说这次赵氏你个老妖婆不能再提纳妾的事儿了吧?     可谁知,赵氏就是见不得唐氏好,总是隔三差五地给她找麻烦,还说姚家人丁稀少,虽然有了个男丁,但是还是要纳妾,开枝散叶。     把个唐氏气得不要不要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你没事吧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在唐氏与赵氏旷日持久的对抗中,由于长辈这个非常有重量的身份压着,注定了唐氏的败落。赵氏先是给姚殷实的房中送了个通房丫头,说是等生了小妾再抬为姨娘。姚殷实虽然不想收,但是碍于亲娘的淫威,还是收下了。     凭借这一招,赵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这姚殷实人如其名,真的是很老实。     一边是亲娘,一边是婆娘,姚殷实很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边。而清官难断家务事,族长虽然在断别人家家务事的时候很是公正有主意,到了自己家却束手无策。     后来通房丫头怀孕了,全家都很高兴,就连姚殷实也呵呵笑,只有唐氏一个人,咬牙切齿。     然而两个月还没过完,那通房就小产了。     其实很多人都怀疑是唐氏做的手脚,唐氏却死不承认,赵氏查了好长时间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放弃了。     其实,那通房是被唐氏买通了。唐氏对那通房许了许多好处,又同她分析利弊,告诉她,即便她将来生了儿子,也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这村里人家儿不像城里的大户,庶子怎么都会有不错的前程。     村里人,庶子可是没有什么好运气的。而且就算她生了庶子,也会遭到自己个主母的针对,到时候日子过得还不一定有现在好。     那通房丫头觉得唐氏话说的有理,最关键的是,她是个孤儿,举目无亲的,倘若自己真的得罪了这个主母。糟她针对,将来也没有人能替自己出头。于是答应唐氏,将自己的孩子打了去。     唐氏十分满意,装作大度地对姚殷实说要抬这通房丫头为妾,毕竟她孩子没了,也十分可怜,就当做补偿。     姚殷实倒是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他也没反对的意思。不过抬为妾室这件事。唐氏还是让姚殷实去对族长和赵氏说的。她可不想让赵氏看出来她已经将那通房丫头买通。     就这样,那通房被抬为小妾,姚殷实还专门给了她个名字。叫翠花。     后来,赵氏又往姚殷实的房里塞人,结果都被唐氏和翠花勾结一气地给挤兑走了,总之。姚殷实的身边,如今还只有唐氏与翠花两个女人。而翠花。也算是唐氏的人。     这么多年,唐氏早就将从前性子中的宽容和大度给磨光了,变得尖刻而小气。而她的儿子姚林,便是她的心头肉。     此刻听说有人居然胆敢伤她的儿子。她如何能不生气?     唐氏瞪着眼前无所畏惧的姚浅姝,只觉得这丫头面目可憎。边上的妇人们装作聊天,其实都在窃窃私语。说着现在这件事。     大过年的就有热闹看,谁会不看?而且这唐氏又是族长的儿媳妇。姚林是族长最宠爱的孙子,她们即便想管,也插不上话。     短短片刻,姚林就与小丫头一同来了。他两道眉毛拧在一起,直接对唐氏道:“娘,您这个时候喊我来这做什么?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下,这还没坐下呢,就被您给叫来了。”     唐氏急忙上上下下摸了摸姚林,一边摸一边问:“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姚林见鬼一样望着唐氏:“谁说我受伤了?大过年的这不是咒我吗?”忽然他呲牙咧嘴:“啊!疼!娘别摸肩膀!”     唐氏吓得一下子松了手,埋怨道:“还说没受伤?没受伤胳膊怎么会疼?是谁伤的你,跟娘说,娘给你做主!”     说完这句话,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姚浅姝。姚浅姝看了她一眼,却连个表情都没有。     姚林听见唐氏的话,一愣,于是也顺着唐氏的目光看过去,直直落在姚浅姝身上。想也没想便走过去道:“哎你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站住!”这一回,姚浅姝与唐氏倒是异口同声。     姚林不明所以,挠了挠头,就见唐氏一把将姚林扯住,道:“儿子你说,是不是这个臭丫头伤了你,你跟娘说实话,别怕,娘替你做主!”     姚林惊恐地看了唐氏一眼,又看了看似笑非笑的姚浅姝,面色十分复杂地开口:“娘,您别乱说,她,她,没有伤我。”     “没有?”唐氏拔高了声音,“没有那你的胳膊怎么会一碰就疼?”说完恨铁不成钢地小了点儿声音道:“你这孩子今日怎么回事?先是受伤了不对我说,还瞒着我,现在又包庇这个臭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姚林顿时有些语塞,因为耍赖有用,他就从来不跟人讲理,这就导致了他并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而且此刻的唐氏这样咄咄逼人,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难道他要说,别人没伤他,是因为他打人没有打到,所以才抻到了胳膊吗?这样说,也太丢人了些。     他可不能说。     他还记得小的时候,刚刚下过雨的地上有些滑。徐晋廷一个人站在一个小土堆上,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依着姚林与徐晋廷水火不容的情况,他必定是要去找茬的。     “喂!你下来!”姚林双手叉腰,颇有些颐指气使的样子。     徐晋廷冷冷看了眼姚林,不屑道:“还双手叉腰,跟个女人一样,真恶心。”     那个时候的姚林还小,不懂得控制自己的火气。而且刚刚打完架也没两天,他很想再打徐晋廷一顿,于是想也没想,直接就抬腿踢了出去。     徐晋廷躲都没有躲,姚林却因为用力过猛没站住,一下子便摔倒了。这一幕正巧被在一边玩儿的几个孩子看了个正着。姚林摔得滑稽,孩子们哈哈笑起来,姚林觉得太丢人,十分想要冲过去狠狠将徐晋廷打一顿。然而却因为崴了脚,站不起来,只能叫骂着,看徐晋廷慢慢走远。     此时此刻,这段回忆涌上心头,让姚林忍不住红了脸。     唐氏奇怪地看着儿子,忽然想起乔乔说姚浅姝会妖法,于是惊恐地问姚林:“儿子!她不是对你施了什么妖法吧?!你以前可从来不是这样的啊!”     一边说,她还一边指了一下姚浅姝。     姚林十分无奈,说:“我已经没事了,就是胳膊抻了一下,过会儿就好……”     “无缘无故怎么会抻了?你别包庇她了,你等着,娘给你报仇。”说着,唐氏就对姚浅姝说:“倘若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受伤抻到胳膊?你还抵赖?”     姚浅姝嗤笑一声,随手端了杯茶缓缓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他们身边,看了看姚林,道:“你没事儿吧?”     姚林一愣,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公然打人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姚林看着浅笑盈盈的姚浅姝,有些呆愣。     唐氏一手护在儿子身前,一面警惕地说:“你又想干什么?乔乔刚说你会妖法我还不信,怎么,难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想对我儿子施什么妖法不成?”     姚浅姝好笑地打量了一眼唐氏,端着茶杯不说话,又定定看着姚林,重复了一句:“你没事儿吧?”     姚林见她笑得好看,忽然心中便有某个地方悄悄动了一下,微微咧开嘴好像笑了的样子,说:“没,没事。”     唐氏气得瑟瑟发抖,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今日太奇怪了。这边闹起来,人们都暗暗看热闹。有下人知道不好,赶紧悄悄溜了去找族长过来。     唐氏指着姚浅姝大喊:“小蹄子你给我滚开,别跟我儿子讲话!你将他伤了,还敢来勾/引他?你个不知羞耻的小娼#妇!”     “夫人!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辞!”福叔脸色铁青,见唐氏越骂越过分,气得额头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     那唐氏啐了一口:“呸!老娘就这样说话的,你能怎么样?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不是娼/妇是什么?”     姚浅姝却仍然是那样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骂的人,不是她一样。姚林甚至都觉得自己娘亲实在是过分了,所以脸上红红的,悄悄去扯唐氏的衣袖。唐氏却一甩手,将他的手给甩开了。     姚林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尴尬过,甚至从前想要踢徐晋廷反而自己滑到,那个时候,都没有此时此刻,更让他尴尬。     姚浅姝忽然淡淡开口:“你口口声声说我伤了你儿子。可有什么证据?”     “当然有!这是乔乔亲眼看见的。”唐氏胸有成竹,四下扫了一眼,却并没有发现乔乔,不由就有些恼火。但她也知道现在不能示弱,故意挺了挺身板道:“乔乔那丫头想必是还没过来,我派人去找她来与你当面对质。”说着,便要叫人。却被姚浅姝阻止了。     “不用了。”姚浅姝仍然是那副样子。看不出喜怒。福叔觉得这个孩子有些变了,不像从前一样单纯,也很会掩饰自己的性格了。就这样看上去。倘若不是亲近的人,似乎真的不清楚她心中在想什么。     但是他却能分辨出来,姚浅姝此时此刻,真的很生气。     十分生气。     唐氏见姚浅姝阻止她。以为她怕了,更是轻蔑。心想一定要好好惩罚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姚浅姝又说:“如果没有证人的话,我就给你找些怎么样?”她缓缓往院里一扫,院中的人正在一旁乐得看热闹。     她轻笑:“你看。这么多证人呢……”     声音有些低,唐氏没有听清楚,不由就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姚浅姝抬眼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说,我给你找了好些。证人。”话音刚落,她猛然抬手将手中的茶杯往姚林头上砸去!     姚林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听见茶杯掉在地上碎落的声音,而后头忽然剧烈地痛起来,他立即捂住,却觉得手心仿佛触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额头流下来。     在场的人都一愣,唐氏也愣住,转而惊叫起来:“林儿!林儿你怎么样快让娘看看!”说着,也顾不上去与姚浅姝对质了。儿子受伤这个事实已经占据了她的心,让她心疼得不得了,没有心思去管别的事。     院中看热闹的人再也坐不住了,急忙围了过来,对姚林嘘寒问暖。     唐氏扶着姚林到最近的一张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下,轻轻将姚林的手拿开,发现在姚林的额头上,赫然有个伤口!     伤口不算深,却汩汩往外冒着血,看得唐氏是胆战心惊。     她脸都气白了,一面大喊着关上门不能放姚浅姝走,一面吵着让人去请大夫,本来还算安静的院子顿时乱成一锅粥。     族长等人这个时候正好也来了,见自己的宝贝孙子被人打了,气得吹胡子瞪眼。姚林的老爹姚殷实紧随其后,看见儿子额头上的伤口,也是忍不住的心疼。     姚浅姝却像没事人一样,淡定地站着,看这一群人,就像看一场猴戏。     姚殷实远远的看见了是姚浅姝动的手,他愤怒地指着姚浅姝道:“你这个小丫头,为何如此狠毒伤我孩儿?”     姚浅姝随口回答:“是你婆娘让我这么做的,不信,你问她。”     姚殷实怒极反笑:“小小年纪就学会扯谎了,谁不知道我夫人最疼的便是我儿子?她岂会让你打他?当我们都是傻的不成?!”     族长也对姚浅姝怒目而视,姚浅姝却并不畏惧,闲闲地坐下,以手撑着下巴道:“你婆娘口口声声说我伤了你儿子,可是她又没有证人。我只好帮了她这个忙,给她找了这么一院子的证人咯。”     这么说话可真要把人气死。     姚殷实除了自己的妻子唐氏,还没有见过哪一个人像姚浅姝这样的,他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形容这个小女孩儿。     族长看了看姚林的伤势,好像并不是很重的样子,只是血流的有些触目惊心。不过伤在了头上,必定要请大夫好好检查一番才好。万一落下什么病根,这人不就废了吗?     他这样想着,心中的怒气更胜。     但他身为一族之长,无论心中如何想要立即惩处姚浅姝,面子上的功夫也总要做作的。他命人将姚林送回了屋里,才端端正正坐下去,在这庭院之中,便“审问”起了姚浅姝。     “你为何无端伤他?”真不愧是族长,这语气里就带了那么一股子威严劲儿。     姚浅姝仍然在那里坐着,一点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族长面色发沉,有些坐不住了,声音也更加冰冷起来:“我在问你话!你不答话,还坐在那里是什么意思?”     姚浅姝斜斜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轻蔑,让族长觉得受到了非常大的羞辱。     除去他族长的身份不说,好歹也算是一个长辈,而姚浅姝这个晚辈,居然敢对他这样无理,是可忍孰不可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先撩者贱,打死无怨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唐氏陪着姚林回房照看去了,没过一会儿,大夫也来了。族长这边虽然关心姚林的伤势,很想跟着大夫回房去看看姚林到底情况如何,却偏偏又走不开。于是悄悄吩咐了身边的一个小厮,让他跟去看看,等大夫看完了,就过来给他回个话。     那小厮点头领命去了。     姚浅姝忽然站起身来,就那么在大庭广众之下伸了个懒腰,差点没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这孩子,还是个小女孩儿,也太轻佻无礼了些……     姚浅姝可不管这个,伸完懒腰对福叔道:“真是无聊。福叔,咱们该走了吧?”     福叔站在她身边躬身道:“小姐说的是,再不走,恐怕县太爷那边没法儿交代了……”     族长听见这话一愣,觉得这一大一小是故意这样说,炸他呢。心中冷笑道即便是县太爷亲自过来,难道你打人还有理了?先不说县太爷是个有口皆碑的正直之人,即便不是,这么多人看见,你小丫头也无从抵赖,县太爷更不能徇私舞弊!     想到这,心中底气足了些,于是道:“打了人还想走?你想得也未免太轻松了。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以为你打的是谁?”     姚浅姝翻翻白眼,道:“我管你是什么地方、管你谁呢?先撩者贱,打死无怨,看不顺眼,就要打你。只可惜我现在人小力微,不然刚刚这一下,即便打不死他也能让他变成傻子。真是可惜。”说着,还摇摇头。     族长一口气差点没憋在心口喘不上来!这么小就敢如此嚣张,因为没有将人打死还十分可惜的样子,留在这世上也是个祸害。     眸中冷光一闪。心中便悄悄有了个想法,如毒舌一样钻上来。     “这么说,你是想将他打死来着?只不过你人小,没有那样的力气,所以没打死?”族长眯着眼睛,沉声问道。     福叔一听这话,这是在给姚浅姝下套啊。一着急便想要提醒姚浅姝别承认。谁知姚浅姝嘴特别快:“事实上就是如此的,你说得一点也没错。”说罢,她还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族长。     族长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看热闹的人也在心中为姚浅姝遗憾,还是小孩子啊,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就是不考虑后果。     族长如此套她的话,不过就是想亲手将她送上公堂。让她受到惩罚罢了。倘若不承认,那便是小孩子间闹着玩儿,火气大,一个失手将人打了;可一旦姚浅姝承认了族长所说的话。那便是蓄意的伤人,这到了公堂之上,一顿板子恐怕是免不了的了。     人们纷纷摇头叹息。哎,还是太小了。不懂事啊。     族长道:“既然你承认了,大伙儿也听见了,那么你也就无从抵赖了。既然你刚刚提了县太爷,那么我们便到公堂之上对质吧!”     姚浅姝轻轻一笑,露出细若编贝的牙齿,在这严寒冬日,看得人暖洋洋的。她道:“好,那你可挑个黄道吉日去公堂,我随时等着。”说完,转身道:“福叔,我们走吧。”     福叔应了声“是”,便同姚浅姝一起走了。     回去的路上,姚浅姝似乎很高兴,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子,左看看右看看。     这是福叔从村里雇来的马车,平时是用来种地的。坐在马车上虽然没有了车厢,不能抵挡冬日的阵阵寒风,却能够欣赏景色。     不过冬日里天地肃杀,也没什么景色可看就是了。     所以福叔很好笑,问姚浅姝:“小姐看起来很高兴,这冬日里的景色有什么好看的?您还看得如此带劲。”     姚浅姝抿嘴一笑,“呵呵,是很高兴啊。就是因为高兴,所以才觉得这天地万物都十分地养眼,美极了。”     福叔又问:“这话倒是不假,高兴了,看什么都是好的。那小姐为何如此高兴?难道就不怕过两日族长将您告到衙门?”     姚浅姝笑容更甚:“因为今日打了那个小胖子,所以高兴!话说我从来没有打过人,这好像是第一次,感觉还蛮好的。下次教教馒头,让她也试试。”她越说越觉得兴奋,直接大笑起来:“尤其是打胖子,真是太过瘾啦!”     福叔觉得天空中好像飞过了几只乌鸦……     看着如此忘形的姚浅姝,福叔眼中出现类似于慈祥的神情。他不由弯了嘴角,也笑起来。     --------------------     初四,族长派人过来,说要去县衙门,问姚浅姝去不去。     这事情做得,就好像他们两个人要相约到县城去卖菜一样,真真是让姚浅姝笑了好一会儿。笑完了,才对那来传话的人说:“告诉他,我定会去的。”     于是,早早吃过饭,便叫福叔寻了个轿车,去县城了。     同行的还有彗星,原本打算是初六回去的,但是眼下既然有事,那么早个一两日也无妨了。县太爷夫人马氏已经念叨了好几次,说姚浅姝是个小没良心的,大过年的也不来给她拜个年,亏自己还将她当成亲生女儿来喜欢。     正说着,就有人来报,说衙门那边儿有人击鼓鸣冤。县太爷一听就来气了,“这大过年的还不消停!他们不过年,难道老爷我也不过吗?!”     马氏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老爷都多大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这过年过节的,家家户户都串亲戚,人一多,自然也就容易闹些是非,老爷就快去吧,谁让您是这曲水县的父母官呢?”     县太爷看着笑得像老鼠一样的妻子,无比幽怨。不过一码归一码,他还说匆匆换了衣服,去了县衙。     升堂之后才发现,这姚浅姝,居然成了被人告的那一方。而且告的她还是,蓄意伤人。     县太爷一听更生气了,看着跪在堂下滔滔不绝的族长,很想要揍他一顿。     姚浅姝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性子,他早就摸透了!这么多年他也算是阅人无数,什么样的没见过?姚浅姝那绝对就是个好孩子!再加上马氏常常在耳边念叨这个小丫头,说起她如何如何的好,心中对姚浅姝更熟十分喜爱,哪里会相信她能蓄意伤人?     所以看族长的眼神,就格外冷厉了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对峙公堂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正月初四,正是该热闹的时候。大街小巷都是一派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景象,年味儿十足。     而县衙之上,却仍旧是老样子,十分威严。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县太爷目光冷厉,定定瞧着堂下跪着的姚浅姝与族长。     族长只觉得两道目光直直射在自己身上,好似要将自己盯出个窟窿。他不由得便有些哆嗦起来,惴惴不安,低着头不敢说话。     县太爷见问姚浅姝:“他说的可是事实?”     姚浅姝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磕了个头才道:“大人明鉴,民女如何敢做这样的事?别说民女眼下举目无亲,父母不在身边,便说族长的孙子姚林,也是个众所周知的,生来便十分壮实,倘若打起来,民女可万万不是他的对手,怎么动手打人呢?”     族长听到姚浅姝这样翻脸不认账,一口老血差一点没有喷出来。一气之下便没有了理智,伸出手指着姚浅姝:“你,你还要不要脸?小小年纪如此奸诈,睁眼说瞎话你……”由于气愤难当,他指着姚浅姝的手都是颤颤巍巍的。     姚浅姝一副隐忍的样子,咬着唇不说话,似乎十分害怕。     这世上总有些人,是喜欢看热闹的。有人听见衙门的鸣冤鼓响,都跑来看热闹。这大过年的出了官司,可不是件稀奇的事么?     所以此刻,站在衙门外面看热闹的人也不少。对于一个身为族长的老人家来说,威信是最重要的。     他要时时刻刻保持着公正无私的良好形象,否则的话,他的族长也做不长久了。而姚伟这个族长。已经做了有三十几年了,可见族中之人对他是十分信服的。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呵斥他:“公堂之上,不得放肆!”     这一下让姚伟陡然一惊,忙垂着头告罪:“草民知错,草民知错,请大人宽恕。”     县太爷这才微点了点头。继而又问:“姚伟。对于姚浅姝所说的话,你可有什么要反驳的?”     姚伟,也就是族长大人。立即道:“当日这姚浅姝打了草民的孙子,是在院子中打的。那一日我们家大宴亲朋,所以族中之人几乎全都到了,她们皆可为草民作证。草民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欺瞒或夸大呀大人!”     说完,重重磕了两个头。姚浅姝“咚、咚”的声音,觉得这族长也太实诚了,这是真磕啊。     县太爷眉头一拧。又问姚浅姝:“对于姚伟所说,你有何要分辨的?”     姚浅姝仍然跪的笔直,垂首恭谨地回答:“大人可以去查查。这么多年,民女的父亲与族中之人其实是甚少来往的。这是因为。民女的父亲弃文从商,族中之人十分不屑,认为民女的父亲是族中的耻辱。”     姚伟很想打断她,不让她说这些没用的。谁知道县太爷却好似并不想要管一样,任凭姚浅姝说下去:“也就是民女出生之后,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些,民女的父亲才允许每逢过年的时候,到族长家中去参加族里每年一次的族会。但是每一次去,都是将礼放下,匆匆回来。因为族中之人,仍然是十分瞧不起民女的父亲……”     姚伟忍无可忍,打断姚浅姝的话:“现如今我们所说是你伤人之事,你啰嗦这些无关紧要的做什么……”     “姚伟!”县太爷又一拍惊堂木,族长只好将剩下的话咽下去,低了头唯唯诺诺不再吭声,县太爷又对姚浅姝道:“这与你伤人有何关系?”     姚浅姝道:“当然有关系。民女的父亲这样不受族中之人待见,我们一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倘若不是父亲远在苏州治病,民女身为嫡长女责无旁贷,否则民女是万万不愿意去参加这次族会的。因为民女知道,一定会遭受到族中之人的恶言相向。”     姚浅姝撒起谎来也是气不喘面不红,其实她原本以为族中之人不会再有什么难缠之人来着。     “果然不出所料,民女找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了,却还是被族长的孙子姚林发现,他带着好几个孩子来羞辱我,说我是臭丫头、丑八怪,甚至还有更加不堪入耳的措辞,言辞难听令人不忍耳闻。民女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所以就分辨了几句。谁知道姚林竟然想要打民女,民女躲开,姚林却没来得及将手收回去,这才抻了胳膊。”姚浅姝说完,看了一眼姚伟,眼神中充满挑衅。     姚伟一瞪眼,刚想说些什么,却又想起县太爷的惊堂木,咬牙忍住了。姚浅姝见他忍得十分辛苦的样子,忍不住暗暗笑起来。但是她低着头,谁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肩膀一抖一抖的,县衙外面看热闹的人就以为她哭了,纷纷说这家人真是可怜。     姚伟一听这些明显向着姚浅姝的话,更气了。     还好县太爷止住了这些喧哗之声,又问:“那这看起来是姚林打了你,为何姚伟却告你蓄意伤了姚林呢?”     姚浅姝好不容易忍住笑,稳住了声音道:“姚林抻到了胳膊,他的朋友却到他娘亲唐氏那里告状,说民女伤了姚林。之后唐氏便来院中找民女,对民女出言侮辱。民女十分害怕,正好管家福叔听到了消息,匆匆来找民女,民女才得以脱身。是以民女并不清楚族长为何要如此颠倒黑白。”     “颠倒黑白的是你姚浅姝!”姚伟气得吹胡子瞪眼,就差一个没忍住便直接站起来了。这小丫头,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这样的弥天大谎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姚浅姝似乎被他这一吼吓到了,缩了缩肩膀,在一旁跪着的二姨娘十分配合地搂住了姚浅姝,顺便看了一眼姚伟,同样是十分委屈的模样,活脱脱一副被欺负了多年的人的样子。     县衙外面看热闹的人更加偏向姚浅姝她们,毕竟这父母不在身边,就剩下如此小的一个女孩儿,要说她蓄意伤人,而且伤的还是族长最疼爱的孙子,这给谁谁也不信啊。     所以他们一致认为,一定是族长诬告的,必欲将这不受族中待见的一家人除之而后快。而且这族长也忒的心狠手辣了一些,见人家小女娃一个人撑起整个家来,非但不帮衬一些,反而还落井下石,真是枉为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如坠冰窖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族长听着人们低声却能清晰入耳的议论,真是觉得自己不该来这一趟。好还没讨到,却差一点没把自己气了个半死。     勉强稳住心神,不断告诉自己,那些看热闹的全都是无知的人,他不该跟他们一般计较。但是心中总是有一口气出不去,让他憋得十分难受。     不过原本以为县太爷会偏袒姚浅姝的,现在看来倒是没有,这让他心里多多少少安慰了些。     县太爷觉得姚浅姝十分有本事,能让姚伟几次三番气得跳脚,心中直乐,面上却不能表露半分。不过这对于做了多年县太爷的他来说,也算是一项基本功了,做起来也轻车熟路。     他沉着脸又将惊堂木拍在桌上,斥责姚伟:“大胆姚伟,你倘若再敢如此藐视公堂,本官便把你轰出去!”     族长这个气啊,偏偏又无可奈何,只得诺诺称是。转头,恶狠狠瞪了姚浅姝一眼,姚浅姝却似乎有感应一般,也在看着他。     她窝在彗星的怀里,还是谁也看不见她的表情,所以看向族长的目光,就更加挑衅了。     县太爷道:“姚伟,本官问你,你说当日姚浅姝打你孙子姚林的时候,院子中有很多人,他们皆是见证,对吗?”     族长想了一下,这句话好像并无不妥,而后才道:“回大人,确实是这样的。当时这姚浅姝说草民的儿媳唐氏冤枉了她,没有人证。刚说完话,她就将草民的孙子姚林打伤了,说这一下子,院子中有那么多人。都看见她大人了,可以做人证了。”     族长一想起这事来便咬牙切齿:“大人您听听,这样嚣张的话,打了人还如此猖狂,草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啊!”说着,颇有些想要流泪的感觉。     但是他已经这么大岁数了,在大庭广众之下流泪。也太没面子了。他姚伟可是一族之长。岂可同无知妇人一样说流泪便流泪呢?     姚浅姝这时候已经跪好,彗星也在一旁跪着,心中却在想着等会儿回了四柳胡同。到底要吃些什么。过年的时候种下去那些小白菜有没有长出来,韭菜长得好不好……     县太爷听着姚伟的话直皱眉,心道这姚浅姝小丫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虽然姚伟所表述的情况在一般人看来不可能,但这县太爷识人无数。真情假意,他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来的。姚伟这个表现。他几乎可以确定,说得就是事实。     但是姚浅姝为何要这么做呢?他可不相信小丫头真的是那种嚣张跋扈的人,一定是这家人做了什么让姚浅姝十分生气的事,否则这小丫头不会如此激烈。     于是想了想。心中便有了定数,但面上仍然是不动声色:“你二人各执一词,又无人证。所以此案本官十分难下判断。姚伟,你可还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姚浅姝打了你孙子的?”     族长听闻这话十分惊愕。急道:“这,怎么就没有证据呢?草民的那些亲戚,皆可作为人证啊……”     县太爷摇摇头:“你是一族之长,他们身为你的族人,素日里一定听命于你。况且你刚刚也说了,那都是你的亲戚,亲戚是不可以给你作证的。”     族长瞪大眼睛,觉得不可置信:“为什么?难道草民的亲戚不是人吗?”他几乎口不择言了。     县太爷却没有同他计较这些,反而同他解释道:“因为是你的亲戚,所说的证词难免会故意歪曲,对你有利,故而不可信。除非你能证明,你的亲戚平日对你颇有微词十分不敬,否则,他们是不可以作证的。”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族长顿时没了力气,不知道该怎么办。此刻的他看上去,就显得有些六神无主。     县太爷咳了一下,道:“姚伟,你还有其它的证据可以证明姚浅姝打伤了你的孙子姚林吗?倘若没有的话,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不了了之?姚伟呆愣住,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县太爷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遍:“姚伟,你可还有其它要说的?”     族长想了一会儿,虽然极其不愿承认,但他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所以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大岁数,竟然会被一个黄毛丫头摆了一道。     “好,那你既然没有,那么姚浅姝蓄意伤你孙子姚林一案,就到此为止了……”县太爷刚想要说退堂,偏在此刻,姚浅姝开口了:     “大人且慢,民女还有话说。”     县太爷眉头一皱,这小丫头今日是想搞哪一出儿?他将惊堂木慢慢放回桌上,问:“你还有什么话?”     姚伟也觉得姚浅姝十分莫名其妙,因为她打了人,却可以逃脱责罚,这已经算是十分走运了,她还有话说?     姚浅姝不慌不忙,道:“大人,您也看见了,族长对于我们家实在是深恶痛绝。从前爹爹在的时候,他便瞧不起我们,每一次的族会都不让爹爹参加,后来我们的日子过得好了些,这才让爹爹每年过年去一趟。而今,又放任他的孙子和儿媳对民女恶言相向,甚至还颠倒黑白,将民女告上了公堂!”     说着,泪水便流下来,眼神却十分坚决:“民女恳请大人,同意我们退出姚家,从此以后,同族里再无任何瓜葛,我们要从族里,分出去!”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倒抽一口冷气!     没有想到,这样小的女娃娃,竟然如此有骨气!外面的人议论纷纷。     “哎,没有骨气能怎么办?你没看见啊,都被欺负到这个份儿上了。”     “可要是从族里分出去,这要是有个万一,谁来帮衬他们啊?”     “就算在族里,也是被欺负的,她爹不是生了重病到苏州去治病了吗?听说啊,这小女孩儿就是添锦坊的少东家。这么大点儿便要出来养家,要是有族里人帮忙,会到如此地步吗?”     “说得也是啊。哎,天下竟有这样的族长,要是我,我都不好意思再出来见人咯。”     ……     人们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火朝天,姚伟却如坠冰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脱族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县太爷面色变了几变,姚浅姝却一直神色坚定,没有了刚刚害怕的样子。她见县太爷不说话,又磕了个头,恳请道:“请大人成全。”     县太爷满面狐疑,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唱的是哪一出,但看样子,她打人的目的也就在此了。他一直知道姚浅姝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却没有想到,她已经早慧至此,一步一步都仿佛算计好了一样。     其实县太爷不知道的是,姚浅姝这些打算,从姚林挑衅她那个时候便有了。     爹爹在族中一直不受族人待见她不是不知道,但从前却并没有觉得这有何不妥。但是这次去族长的家中做客开族会,那些人明明看见了姚林挑衅她,欺负她,却跟没有看见一样,都装聋作哑,这样的族人,要他们又有何用呢?     她可不想平白被人欺负了去,况且爹爹病这样重,也不见哪个族人登门拜访过,姚浅姝从那个时候便看清了,这群人在你好的时候才会来巴结讨好你,如同跗骨之蛆一样令人作呕;一旦你不好了,他们都会对你避之不及,唯恐有一点点牵连。     她知道爹爹不愿意再同他们有什么瓜葛,所以正好借着这一次的事,从族中彻底地脱离出来。这样对她们家,其实百利而无一害。     县太爷沉吟片刻,捋着胡子问族长:“姚伟,你身为一族之长,现如今有人要从你族里分出去,再不往来,你可有异议?”     族长脱口而出:“这怎么可以?”     “为何不可以?”县太爷追问。     族长心中暗暗焦急,却不得不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拱手对县太爷道:“草民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听说过哪里有自请脱族的,这样的话,那个人的名字就要从族谱上除去。草民并无什么异议,但是姚浅姝这样小,她是否能够做得了她父亲姚殷全的主呢?”     县太爷一听,他说得也是事实。姚殷全此刻人都不在这里,从族谱中除名可是件大事。人活在世上。应该谁都不会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真的按照姚浅姝所请,让他们一家脱了姚家家族,那么姚殷全。是否会同意呢?     思及此,县太爷点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姚浅姝,本官问你,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你父亲姚殷全的想法?”     姚浅姝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麻烦,原以为脱了家族。便可以一家人好好生活,再也不用去理会那些所谓的族亲了,谁知道,竟然还要从族谱上除名!爹爹此刻人事不省。他到底会不会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呢?     姚浅姝犹豫了。     县太爷将她的犹豫之色看在眼里。忽然姚浅姝眼睛滴溜溜一转,刚想开口,县太爷便抢在她前头道:“你要据实回答。”     声音中喊着浓浓的警告之意。姚浅姝不是听不出来。刚刚坚定的念头,就被这么一句话。给打断了。她治好闷声回答:“是民女自个儿的主意,爹爹,爹爹他从来未曾有过这样的念头。民女,民女是怕回去之后,族长报复,所以……”     她没有往下说,但是在场之人皆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县太爷听了这话,好气又好笑,觉得自己是被这小丫头给摆了一道。     她哪里是要真的从族中脱离?这分明就是要让他帮忙逼着族长就范,做出保证,日后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报复行为!     他是真的讨厌极了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但是他哪里知道,姚浅姝虽然想得多,却也没想到这一步。她来到凡间之前,不熟悉凡间的一切,现如今能到这个地步,也是因为她本身聪明的缘故。     虽然她活了几百年,但是从前也没有来到这红尘世间。刚刚到凡间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小的婴孩儿,虽然有着从前的所有记忆,却也只是从前那些做树的时候,还有成了仙在天庭的记忆。     如今真真正正做了回人,让她学到了不少东西。其实姚浅姝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因为她并不像做神仙的时候那样单纯了。     彗星见县太爷眼中流露出来丝丝的不满之色,一想便明白了,他肯定以为自己被利用了。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觉得这县太爷怎地如此小心眼,还跟一个孩子计较。     一转念,县太爷已经开口:“你说得也不无道理。姚伟,你怎么说?”     族长听姚浅姝竟然将他说成那种心思歹毒之人,气就不打一处来。但是他忍住了,憋着气答道:“草民这个族长做了几十年,从未被人诟病什么。姚浅姝如此猜忌草民,草民十分生气。不过在这公堂之上,草民可以发誓,即便回去之后,也不会找姚浅姝的麻烦。”说完,他咬牙说了一句:“这样,你可满意么?”     大家都知道,这句话是问姚浅姝的。     姚浅姝这才放下心来,觉得族长既然说出来了,那便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于是道:“族长您德高望重,既然做了如此保证,那么我也就放心了。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我还小,不懂事,失礼之处,请您多多包涵。”     族长很想冷哼一声不搭理她,无奈这还是在公堂之上,倘若不理姚浅姝这话茬,保不齐别人就会觉得他刚刚的保证不是出自真心。所以闷闷道:“好说,好说,我,定不与你,计较。”     但他心中已经在开始盘算着,今日这笔账,日后要如何讨回来了。     双方将事情说开了,县太爷便一拍惊堂木,退堂了。     姚浅姝她们先回到四柳胡同,收拾了一下,之后才拎了节礼去县太爷的家中。县太爷夫人马氏听闻丫头来报,说姚浅姝来了,欢喜得什么似的。县太爷却面上淡淡的,只吩咐了一声请进来。     姚浅姝进来之后,分别给县太爷与马氏行了礼,拜过年,马氏让人给她端来了酥糖、瓜子、核桃等,姚浅姝也没客气,捏了颗糖就放在嘴里。     见县太爷端坐着饮茶,也不看她,不像他平常的作风,倒像是跟她生气一般。姚浅姝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到自己今日哪里得罪了他,不过现陪个罪应该不会错的吧?     毕竟人家是一方县令,而自己如今,却是小小草民呀,胳膊拧不过大腿,她要好好在曲水县发展,还得靠县太爷不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起色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姚浅姝将嘴里的酥糖嚼碎了咽下去,眨了眨眼睛走到县太爷面前,拱手施了一礼道:“今日多谢大人啦,否则我肯定被那个坏老头儿欺负了去。”说着,还噘起了嘴,好像真的受了好大委屈一般。     县太爷端着茶,眼皮儿一抬地瞅着她:“哦?是吗?谢我,还不如谢你自己,能言善辩的好。”     姚浅姝听闻这话,面色一僵,随即便有些尴尬。马氏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将姚浅姝拽到身边问:“今日怎么了?谁敢欺负你?说出来我替你出气!”     忽然想到什么一样,笑着看了一眼县太爷,改了口:“我叫老爷替你出气。”     姚浅姝怯怯看了一眼县太爷,她从县太爷刚刚的话里话外,还有语气里,就能清楚地了解到,县太爷这是真的在生她的气了。     她将今日的事情仔细回想了一下,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得罪了县太爷啊,为何这个大人竟然跟个小孩子一样,说不开心,就不开心了呢?     不过姚浅姝是没有将这些话问出来的,只装作对于县太爷的情绪全然没有发觉一样,绘声绘色,详详细细地将事情原原本本同马氏说了一遍。     马氏听过之后,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才怒了,猛地一拍桌子道:“天下竟然有如此之人,真真是欺人太甚!”     随即,又鼓励似得笑着对姚浅姝道:“好孩子,做得好。”     姚浅姝被她这样一说,反而有些红了脸,呐呐问:“您不觉得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人打了。很,很粗鲁吗?”     马氏略一思忖,为微皱了眉头道:“这倒也是的。”她随即一笑:“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只是有一点我要批评你,你这敌众我寡,还敢单枪匹马,真真是太鲁莽了。下一次。一定要多带些人过去。这样打起架来也不用心虚害怕呀!万一那些人真的想要将你怎么样,你也没有一点办法。”     说着还用手拍拍心口:“真是怪吓人的,下次可不许如此了啊。记住了。”     姚浅姝甜甜一笑,道:“是的,珠珠儿记住啦,以后打架要多带些人。这样才可以天不怕地不怕。”     县太爷在一旁听得直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微微咳了一声道:“夫人。你怎么可以如此教这丫头?本来已经挺坏的了,你还想将她教的更坏?”     马氏“啧”一声,嗔怪地看了县太爷一眼:“我们珠珠儿哪里坏了?我看着就很好,那小子也是活该被打。无事生非,将来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人。”     对于这句话,县太爷也无法反驳。他心中其实也是同意马氏的话的。姚浅姝见县太爷脸色已经微微缓和。才小心翼翼问:“大人,可是我看您似乎在生我的气。能告诉我原因吗?”     马氏其实也感觉到了,听了姚浅姝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她也大概能了解自己相公的气从何而来。不就是觉得小丫头在公堂之上利用他了嘛!切,小心眼。     所以马氏双手扶了扶姚浅姝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是因为你太聪明,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呢,所以自卑了,又从自卑变成了嫉妒,丫头你不用放在心上。”马氏笑笑:“快到午饭时候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厨房吩咐她们给你做。不用跟我客气,我可是很想你的,今日一定要陪着我吃饭。”     既然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再推辞的话就显得矫情了,姚浅姝于是应下来。马氏便欢喜地捏了捏她的小脸,去厨房了。     其实她大可不必亲自去一趟,只是她想要让姚浅姝与自己的夫君将话说开。自己如果在场的话,虽然没有什么不方便,但她可了解县太爷那个人,自尊心极强,也许真的就不会将生气的原因说出来。     见马氏出去,姚浅姝这才复又正了脸色,诚恳问道:“大人还未告诉我呢,到底是因何事恼了我?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得罪了您。”     县太爷其实也就是那么一会儿的气,姚浅姝这样小,她有错吗?其实她也没错。谁在这种情况下不是要先为自己考虑的呢?     见县太爷还是不说话,姚浅姝以为他还在气着,想了想忽然道:“您是因为觉得我欺骗了您,故意歪曲事实?可是您知道,我不能承认的……”     刚说到此处,县太爷就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我并不是在气你。”     姚浅姝睁大了眼睛委屈道:“怎么没有,明明就是有,大人您还是告诉我吧,否则我可是连睡觉都不能安稳的。”说着,竟然撒气了娇:“就告诉我嘛。”     县太爷不禁莞尔,笑了下道:“好吧!我呀,是觉得你在公堂之上说要脱族那一出,其实是利用了我,逼着姚伟保证,不去报复你。”说完,县太爷脸有些微微发烫。话一出口,他都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小心眼了。     偏偏姚浅姝还特别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她正色道:“可是大人,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要从族中脱离出去的,没有想到那样多的事,这一次,您真的误会我了。”     县太爷看着一本正经的姚浅姝,她小小的脸上还有些委屈之色,不由就十分窘迫,点点头说:“好吧,是我错怪你了,我同你道歉。”     姚浅姝这才笑起来:“大人消气了就好。”     正此时,马氏回来了。她笑道:“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姚浅姝笑着答:“没什么啦。您吩咐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     马氏在桌旁坐下,一边给自己倒了盏茶,一边道:“反正都是你喜欢吃的,等会儿上桌了看看不就知道啦?”     有好吃的,姚浅姝自然十分开心,笑着点头说好。这一个新年,虽然闹出了点儿不愉快的事情,但是眼下总算是都过去了。     姚浅姝突然,很想念自己的爹娘。也不知道,这一个新年,他们是如何过的呢?     爹爹的病情,有没有什么起色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别人家的孩子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县太爷与马氏看见姚浅姝一瞬间黯淡下来的神色,以为她还在为族长的事情心烦。毕竟虽然族长已经做出了保证,但倘若日后真的要给她使绊子,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是很简单的。     县太爷这时候心中已经没有气了,他慢慢捻着胡子道:“还为这次的事情担心吗?放心吧,有我呢,不说崔大人已经交代过,便是我自己,也断断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受欺负的。”     姚浅姝闷闷的摇了摇头,道“大人不必担心,我无事,只是有些想念爹爹和娘亲了,也不知道他们在苏州怎么样了。”     她说着,目光变得悠远而绵长,往日里熠熠生辉的大眼睛也没有光亮,而是被黯淡的迷茫代替。这小模样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马氏一见便心疼地不行,将姚浅姝拉过去搂在怀里,慢慢拿手一下一下抚着姚浅姝的后背,柔声开解她:“珠珠儿别担心,你父亲母亲都是很好的人,老天会保佑好人的,你爹爹他肯定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     姚浅姝点点头闷声道:“我知道,只是,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爹爹和娘亲了,我很是想念而已。夫人您别担心,我没事的。”     说完,还勉强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     马氏见她如此懂事的样子,当真是又爱又怜。县太爷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心底里也是对姚浅姝十分爱怜的,倘若他的家里有这么一个女儿的话,应该是非常幸福的事情吧。     毕竟儿子从懂事了之后,就不再对他们夫妻撒娇了。虽说孩子懂事是很好,可是赵云霄太懂事了。什么事情都不用他们操心,不该做的事那是一件都不做,在功课上又十分用心,小小年纪便有了功名,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但这样懂事听话的孩子,让他们连做父母的乐趣都体会不到了。     不得不说,人有的时候就是有些贱皮子==|||。孩子不听话。到处惹是生非调皮捣蛋,这做爹妈的不省心,总觉得别人家的孩子好。又听话又懂事;但是一旦自家的孩子太听话懂事基本不用父母操心了吧,他们又觉得没了当爹当妈的乐趣,总之一句话,他们想要的。就是个别人家的孩子。     别人家的孩子,才是这世上最好的孩子。     于是。赵云霄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自己的母亲抱着别人家女儿柔声抚慰、自己爹爹温和注视的场景。     他不由抽了抽嘴角,觉得自己已经是这个府上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进来了一会儿,也没有人发现他。赵云霄心中便有些不乐意了,心道这还是不是我的亲爹娘啊?怎么见着别人家的孩子比我还亲呢?     于是,不满的咳了咳。出声提醒他们,自己来了。     马氏和县太爷这才看见了赵云霄。因为赵云霄已经十六了。到了该定亲的年纪,他自己却不愿意定亲,所以为着这事,马氏没少跟他生气。     此时此刻,见着了自己的亲儿子,马氏一愣:“云霄啊,你在家啊?”     赵云霄无语,合着自己到底在不在家,他的母亲都已经不知道了?他闷闷答道:“母亲,这大过年的,我不在家,还能去哪里?您又不是不知道儿子不喜欢到处走动。”     马氏点点头,随口问道:“哦,那你过来有什么事?”     赵云霄更无语,缓了缓才道:“这都到饭时了,怎么还不开饭?”     马氏听完这话一拍脑门:“哎哟!瞧我,居然把这么大的事情忘记了,珠珠儿啊,你饿了吧?等着,咱们这就吃饭。”说着,她就吩咐人传膳。复又自己念叨:“这些人,真是太没规矩了,到了饭时也不来问一下摆不摆饭,赶明儿一并打发出去!”     马氏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此刻也只是念叨念叨罢了。     吃饭的时候,四个人一桌,马氏头一次有种人生圆满了的感觉。因为她一直觉得没有女儿是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     可奈何在生了赵云霄之后,她身体便一直没有保养好,落下了病根,此后一直也未能生育。她也曾劝过县太爷纳妾,可是县太爷对她情重,觉得有一个儿子传宗接代便可以了,说什么也没有再纳过妾。     席间,马氏一直在给姚浅姝夹菜,劝她多吃点。姚浅姝看着碗中快要堆成小山的饭菜觉得压力山大,而一旁的赵云霄看见了,不由抽了抽嘴角,道:“母亲,您再给她夹菜,那饭碗她该要端不起来了。您没看见她一端起碗都看不见脸了吗?全被饭菜挡住了……”     马氏一看,果然自己给姚浅姝夹了太多菜了,有些歉然地笑笑:“珠珠儿啊,那个啥,是太多了哈,你吃不完的话就剩下,没关系。我这也没注意,一下子给你夹了太多菜……”     姚浅姝心里虽然默默淌泪,面上却极力扯出一副开心甜美的笑颜,道:“珠珠儿知道夫人这是疼我呢。”     马氏看着她,呵呵直笑,越看越觉得姚浅姝可爱。随手也给赵云霄夹了一筷子菜,赵云霄无奈:“母亲,我不吃姜……”     马氏一怔,去看他碗里,见自己果然夹了个大姜片过去,不由呐呐:“哦,原来是个姜片儿呀,我以为是块儿肉呢,呵呵。”     赵云霄好气又好笑,一面将姜片挑出去,一面道:“母亲,我才是你亲生儿子吧?”     马氏稀奇地看了他一眼,嗔怪道:“看你,多大的人了还和珠珠儿吃醋。”说着,又眼睛一眯对姚浅姝笑着道:“珠珠儿,你可愿意当我儿子?”     “噗……”县太爷与赵云霄一笑,差点没把嘴里的饭喷出来。马氏切了一声:“笑什么,我是说真的!”     姚浅姝的大眼睛里装满了无辜和迷惑:“我倒不是不愿意,但是这样一来,等到我十六岁了,您还是会像如今与云霄哥哥生气这样,同我生气的呀。”     马氏摆摆手:“怎么会?你可比你云霄哥哥懂事听话多了,总不会像他一样气着我吧?”     姚浅姝困惑:“气着您倒是不会,可我到了十六岁,也不会娶媳妇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皱眉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县太爷觉得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不要让爱妻说话了,毕竟她今日说出来的话十分地让人……喷饭。瞧瞧自己那个定力不足的儿子,此时此刻,因为喷饭而被呛到,实在没忍住跑一边咳嗽去了。     哎,想来古人留下来那些遗训,是经过了大量的生活和教训才得来的。比如食不言寝不语,说出这句话的人,从前一定是在用饭的时候,因为别人在席间的一句玩笑,而呛到了。     马氏看着自己的儿子,满面奇怪之色:“这孩子是怎么了?十六岁个人了,居然还跟小孩子一样,吃饭还会被呛到,真是不像话。”一面说着,一面摇头叹气,看了眼姚浅姝道:“还比不上珠珠儿呢。”     姚浅姝笑得见眉不见眼。     一顿饭就在这么愉快的气氛之下吃完了。马氏又留姚浅姝坐了会儿,才让人准备马车将她送回去。姚浅姝也没有推辞,反正这大冬日的,天儿也冷得很,既然可以做防寒的马车,傻子才不愿意坐呢。     到家之后,馒头按着姚浅姝上下打量:“小姐您没事儿吧?您这从衙门一回家,便又出去了,奴婢还是听二姨娘说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才知道的。小姐您也太冲动了,打人用的哪只手?疼不疼?”     姚浅姝无语地翻翻白眼,才笑着道:“馒头,不妨事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馒头嗔怪的看了看姚浅姝,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倒是彗星在一旁道:“馒头,先让珠珠儿休息一下吧,这一天她还没怎么休息呢。”     馒头点点头:“对对对。小姐您快去休息一下吧。屋里我早烧好炕了,可暖和的。热水也备好了,您先洗洗脸,再去睡。”     姚浅姝笑着说了声好,便去洗脸睡觉了。馒头伺候着她洗过了脸,又服侍着她将外衣脱了,看她躺进被窝。才出去。忽然想到姚浅姝这刚刚吃过午饭没一会儿。想要她等会儿再睡,谁知道一进去,便发现姚浅姝已然轻声打着呼噜。睡着了。     馒头看了一会儿,知道姚浅姝这是太累了,所以也便没有叫醒她,由着她去睡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姚浅姝一觉醒来,迷瞪了一会儿。有点儿分不清东南西北。馒头进来了,她想叫人,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等过了好一会儿,意识才慢慢转醒过来。而这个时候,馒头已经替她打好了热水了。不得不说,她真是个贴心的丫鬟。     --------------------------------     蔡氏这个年过得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二哥一家对她很好。蔡俊和他媳妇儿更是懂事的,但出来这么长时间。她如何会不想念姚浅姝呢?     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外面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家好啊!越到年根儿下,蔡氏心中越是想家。可她又不能回去,因为姚老爷的病情已然开始有了些起色,她不能丢下这里啊!     要说那卫神医,确实是很厉害的人物。当初她们都以为姚老爷的病救不回来了,这位神医当初虽然说姚老爷的病情十分凶险,但如果用对了方子,也不是不可能醒来。     就是这么一句话,和他出众的医术,让蔡氏坚持到了如今。     只不过,姚老爷这种病,需要人好好伺候着,不能掉以轻心。即便现如今病情是有了起色,也不会像从前那样随时会有丧命的危险,但却仍然需要人参来做药引。     可是这人参是多贵的药材啊!蔡氏虽然不心疼钱,却也知道自己家中银钱已经不多。但就是在如此的情况之下,女儿还将所剩不多的银钱尽数给她捎了过来,让她不用担心家中。     福叔写来的家信中,将他们在县城开成衣店的事情都对她说了,蔡氏在欣慰女儿懂事的同事,也心酸不已。     作为一个母亲,她无法给女儿富足安定的生活,却要连累女儿那样小的年纪,就为了生计奔波,为了她父亲的疾病奔波,这让她的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儿。     于是大年初六的这天夜里,大家都睡下之后,蔡氏悄悄抹起了眼泪。想着这样的夜里,女儿到底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她,过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等等等等,这些问题她每天都要想几次。家书已经写了,不知道她是否能够收到?     越想越心酸,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而她身边的姚老爷,一直闭眼躺着的姚老爷,好似听见了她啜泣的声音一般,皱了皱眉。只是蔡氏一心系于女儿,此刻又是夜晚,她什么,也没有发现。     第二日,看见蔡氏红肿的眼圈,便知道她昨夜一定又哭过了。     蔡俊少不得要安慰她:“姑母,又想表妹了?”     蔡氏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想要做出一个笑容,却也知道,此刻,自己的笑容肯定比哭还难看,索性放弃了。     见她沉默不语,蔡俊道:“姑母您就放心吧,表妹那么聪明能干,不会有什么的。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姑父的病,只要他病好了,那么万事都好。现如今只有您能在姑父身边伺候着,可不能倒下呀!”     知道侄子这是关心她,蔡氏心中十分感动。她重重点点头道:“我知道,俊哥儿,谢谢你。”     蔡俊嘿嘿一笑:“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再说,如果当初没有姑母的帮助,我们家也不会有如此的日子。现如今虽然说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比从前要好上太多了。”     祖宅保住了,他的香料生意也做起来了,虽然还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可却比从前清苦的生活好了太多。这一切的一切,倘若不是当初姑母与表妹的帮忙,又怎么会有呢?     蔡二老爷一家都是知恩图报的人,所以当初听闻姚老爷病了,才也帮着寻访名医。     能够在这个时候帮得上忙,蔡二老爷一家也是挺开心的。     屋内的姚老爷仍然闭着眼睛躺着,却没有意识的,动了动手指。     蔡氏还在外面与蔡俊说话,所以又没有看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姐别喊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大年十三的时候,姚浅姝她们种下去的小白菜已经发了芽,但是看上去却并不怎么水灵,却蔫蔫的。这一看,可把姚浅姝给糟心坏了。虽然原本没有抱特别大的希望,但是亲手种下去的东西,谁心里还没有一点儿盼头儿呢?     不得不说,相比起来,这韭菜可就让人省心多了。当初种韭菜的提议到底是个好的,只买那么一回种子,等韭菜长出来之后,却可以一茬接一茬地割,不用再去买和种。     拿到王老爷的香满楼去,也给香满楼带去了不小的收益,于是王老爷那边有什么好事,也会想着姚浅姝,这可是双赢的事。     姚浅姝不禁叹了口气,倘若这小白菜出得好,那又可以是一笔进项了。她们如今手头上虽然有了些银子,但那远远不够姚老爷的医药费用。人参那是多贵的药材啊!     蔡氏那边的银子快用光了,她很不想同家里说,但是姚浅姝也十分聪明,算算便知道上一次给蔡氏捎过去的银子到底可以坚持多久。     想来,现如今,娘亲手中该紧巴巴的了吧?     姚浅姝缓缓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没用,连银子都要发愁。她本来应该是最会赚钱的人呀!     现如今添锦坊已经重新开业了,但衣裳还是要拿回家中来做,本来就不大的院子更显得拥挤不堪。只不过这次过年回来之后,桃花婶儿变得更加沉默,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而且她很不对劲。     姚浅姝观察过桃花婶儿一段时间,总是觉得她跟从前很不一样,但一定是有哪里不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彗星见姚浅姝又皱着眉头趴在桌子上想事情,很是担心她小小年纪额头上便生出了皱纹。于是走过去问:“又是何事让你这样眉头紧锁的?小小的年纪。也不怕出了皱纹。”     虽然听起来像是风凉话,但是她语气中浓浓的担心姚浅姝还是能听得出来的。于是也没有在意,只闷闷回答她:“我在想,怎么才能多赚些钱呢?”     彗星听了这话噗嗤一笑:“哎哟,这天上地下,六界之中,说到这赚钱的能力。你要排第二。有人敢排第一吗?”     姚浅姝扁着嘴摇了摇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玩:“可是为什么,每一次我赚到了钱。家中就会发生些倒霉的事情,刚刚到手的钱便没影儿了呢?”每每想到这些,姚浅姝都忍不住长吁短叹,总觉得自己可能并不是一颗真正的摇钱树。     否则为什么。她连赚个钱都这样难呢?     彗星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别乱想了,那些都是意外。”     “可是哪里会有那么巧的意外?一次两次是意外。难道三次四次,也是意外吗?”姚浅姝十分不信,立即便反驳倒。     忽然,她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猛然便坐直了身子。彗星见她如此,想要问问她出了什么事,但到底还是打消了念头。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     姚浅姝却慢慢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再次张开的时候。她的眼神中便多了些迷茫之色。看了看彗星才道:“刚刚我忽然感觉到,我们可能要有钱了。”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可能要有钱了?这话说得不清不楚,彗星只好问:“什么意思?”     姚浅姝想了一会儿,却缓缓,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     彗星撑着下巴的手却一下子滑了:“不知道?那你为何这样说啊搞得神秘莫测的我还以为要出什么大事了呢……”     姚浅姝斜睨了她一眼,想着刚刚自己那一瞬间的感应,想要再去感应一下,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禁有些失望。     从前她对于银钱的感应,那都是知道做什么会让她得到钱。比如那一次的粮食。可是这一次,虽然她确确实实感觉到了会有钱,却感应不到到底是什么东西会让她赚钱。     姚浅姝苦着一张脸,第二次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然而没过几天,姚浅姝的感应就被证实了。     正月十五这一日,家家户户煮元宵。姚浅姝虽然喜欢甜甜的东西,唯独对这元宵却喜欢不起来。因为元宵黏黏的,所以不管里面放了什么馅料,她都不愿意去碰一下。     早早做完活计,大家都去赏灯了。虽然天很冷,甚至傍晚的时候还有些发阴的样子,但是灯市上却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姚浅姝在这人山人海里面钻来钻去,负责陪着她顺便保护她的馒头急得满头大汗,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便将姚浅姝给丢了。     虽然曲水县民风朴实,可不见得就没有个什么坏人混进来啊。     这不,一转手,姚浅姝又不见了。馒头急得直跺脚,左看右看看不见人,索性喊起来:“小姐!小姐你在哪里啊你别吓我呀。”     姚浅姝听见馒头喊她,声音里带着分明的哭腔,心中歉然,刚要回去,便被人拽走了。她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己遇见了坏人,刚想喊人,却听得那人道:“小姐别喊,是我。”     这声音有些耳熟,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是谁了。姚浅姝心道这人话里话外,似乎是认得她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而且那声音,她从前确实是听过的,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了。     姚浅姝盯着那人看了几眼,却发现那是一张非常普通的村妇的脸,看上去有些沧桑了。也许是由于常年下地种田的缘故,整张脸黄里带着黑,眼角已经有了很多皱纹。     姚浅姝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从前并没有见过这个人,猛然间回神才发现,她已经被那人领至一个偏僻的角落。     那人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道:“小姐,这些日子让您犯难了,实在是对不住。知道您急需用钱,我哥给您带来了纹银一千两,略表心意。这银子,就在……”她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说到银子在哪里的时候,更低了,直接凑到了姚浅姝的耳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嚎啕大哭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那妇人越说,姚浅姝脸上的震惊就越重,等到她说完,姚浅姝惊讶地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那妇人只好推推姚浅姝,道:“小姐,小姐,是奴婢吓到您了吗?快回神了小姐。”     姚浅姝“啊?”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十分不确定地问了一声:“香……草?”     那妇人眸光一闪,无声无息地点了点头。那一瞬间,姚浅姝的火气一下子便冲到头顶,很想要质问些什么,但是看见香草如今这副打扮和模样,终是生生忍住了。香草长话短说:“小姐,那银子已经给您送过去了,奴婢便告退了。您还是直接回家吧,这街上,很不安全。”     既然香草如此模样出来,就证明她肯定在这里是不能公开身份的,甚至连脸都不能露。单单凭借这一点,姚浅姝已经能猜到,这里肯定是有香草他们的敌人。     而且香草的那个所谓的“哥哥”,也一定没有死才对。     那么陈大夫呢?陈大夫他们又去哪里了呢?     姚浅姝头都大了。     香草转身要走,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对姚浅姝道:“那银子小姐可放心使用,倘若不够,到时候自然会有人送过去。”     姚浅姝一听这话急忙摆手:“不必了不必了,你们还是小心点好,无事就别出来走动了。今日的银子我收下了,就当我向你们借的,等以后日子好了,我定还给你们。”     香草很想说不必还了,但她知道不能耽误时间了,所以匆忙点了点头。便走了。     姚浅姝自个儿站了一会儿,又往四周打量了一圈,忽然就想哭:香草,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来了?你倒是先把我带出去啊!     最后,姚浅姝还是回到了家。     灯市都已经关了,出去赏灯的人也三三两两回家了。馒头一边找姚浅姝,一边哭。还是路人知道了她的情况给她出主意。说也许你家小姐找不到你就先回家了,还是回家看看吧。     六神无主的馒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听了那人的劝。回到家之后,发现姚浅姝正端着杯茶站在大门口,不住地向外张望。     馒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那端着茶杯跺脚的小小身影。不是姚浅姝又是谁?她急忙跑过去,也顾不得尊卑有别了。直接在姚浅姝身上上上下下摸了摸,一边摸一边急着问:“小姐您去哪里了啊?可急死奴婢了!这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您让奴婢怎么办啊?!有没有出什么事?”     馒头如此关心她,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姚浅姝咧着嘴笑:“我没事儿。就是人太多,把我挤丢了。我又迷了路,自己瞎摸索着回来的。对不起啊馒头。害你担心了。”     说着,脸上便出现了愧疚之色。     她不说还好。说完这句话,馒头愣了一下,忽然就“哇”的一声哭出来。     而且生意特别大,哭得特别悲惨,嚎啕大哭,撕心裂肺那种。     姚浅姝心中的愧疚更甚,急忙抬起胳膊攥着袖子给馒头擦眼泪:“好啦馒头,你就别哭了,我都跟你道歉了嘛,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啊~”     屋里的人听见这哭声,都纷纷趿拉着鞋出来看到底怎么回事。这一见馒头直接坐在地上哭,姚浅姝正给她一边道歉一面擦眼泪,都有些奇怪。     王景行看得眼角一抽一抽的,猜都猜得到发生了什么事。     馒头素日里对姚浅姝伺候得很好,照顾十分周到,这是姚家人有目共睹的。所以现如今看见她这样大哭,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都过来问她劝她。     而馒头只是一个劲的哭,什么话都不说。     还是福叔来了,说外面太冷,大家还是回屋细说,这才将众人劝了回去。     进了屋,馒头哭了一会儿,终于觉得那股后怕的劲儿过去了,哭声这才慢慢止住了。而姚浅姝在这期间,早就将自己的“罪行”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当然,遇见香草的事情,她可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彗星看了看馒头,又看了看姚浅姝,终于伸手狠狠点了她得额头几下:“你呀!前些日子刚刚夸你懂事了,知道帮家里人分担些,你这就做出这样的事来。还好没遇上坏人,要是真的有个好歹,你让馒头这一辈子怎么办?还不成日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姚浅姝揉着自己的额头,委委屈屈道:“好了好了,我都已经跟馒头道过歉了嘛,您还来说我。让馒头这样害怕,我已经很自责了。”     桃花婶儿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道:“好了,这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这人都会来就好。我说珠珠儿怎么一回来就问馒头回没回,告诉她没回来,她就自个儿端着个茶杯出去了,敢情是出去等着馒头回来呢。”     “你不说,我还没觉得。你这样一说,我才明白过来,感情是她将人馒头给弄丢了,又怕我们怪她,不敢同我们说呢。”四姨娘也在旁边搭腔,笑吟吟道。     只有王景行,定定看着姚浅姝。他总觉得姚浅姝自灯市回来之后,就似乎有了心事,而且绝对不是关于馒头的。     那么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就只有一个:她在灯市上,一定是遇见什么人了。     至于为什么姚浅姝没有将事情说出来,那一定是有她的顾虑,王景行也没有想到去问。     等到大家都好了,馒头也不哭了之后,天已经越发晚了,早到了睡觉的时候。于是众人各回各屋,睡觉去了。     而姚浅姝由于记挂着香草昨日所说的事,一开始翻来覆去的,并不能睡得着。馒头这一次没有理姚浅姝,因为她经过了巨大的担忧,后来又大哭了一场,早早就没了精神,头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而且姚浅姝那样大的动静,居然也没能让她醒过来。     等到姚浅姝终于睡着了,也还是不断做梦,总之,睡得十分不踏实。所以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她眼睛下面乌青一片。     天还早,连素日里气得最早的馒头都没有醒。姚浅姝知道她昨日一定是累到了,所以也没有叫醒她,由她睡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挖出来的银子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彗星一早醒来,看见正在院子里站着的姚浅姝,着实吓了一跳。紧走了几步过去问:“怎么在这站着?现如今外面天还冷呢,”说着捏了捏姚浅姝的身上:“瞧瞧,穿得也不多,倘若冻着了可如何是好?快进屋。”     姚浅姝苦恼地咬着嘴唇,迟疑着道:“我看见香草了。”     正拉着姚浅姝往前走的彗星陡然停住,回过头定定看着她:“你说谁?”     姚浅姝看着她似乎不相信的样子,也没有多做解释,只又坚定而无奈地说了两个字:“香草。”说完,她长长叹了口气:“怕是我们救人,救出个大麻烦来了。”     “香草……”彗星在嘴里反反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有些不敢相信道:“香草她,不是已经……她骗我们?”     姚浅姝点点头:“也许,她是为了掩饰她和她哥哥活着的事实吧。昨日她来见我,还是,易了容的……”     彗星简直惊呆了!自己这种神仙是可以直接幻化成别人的模样的,所以对于人间的易容术,她并不十分了解。     “那她,你又如何知道是香草的?”彗星问。     姚浅姝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道:“是她自己告诉我的。这个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给了我一些银子,正好能解我们的燃眉之急。并且可以让添锦坊重新开张。”     “这银子,来得也太及时了一些……虽然这对我们来说,看起来像是好事,但我总感觉这事隐隐约约透着古怪。尤其是……”彗星话说到一半,忽然不说了,怔怔看着屋内。     姚浅姝刚想要问她尤其是什么。就见彗星一脸怔愣地看着屋内,呆呆的样子,于是也望过去。     正厅之内,福叔正坐在桌前,目光悠远,左手与右手的食指正交替敲击着桌面。他素日里坐下来的时候,几乎全都是双手握在一起。从没有过现如今这样有小动作的时候。     于是姚浅姝咧开嘴笑出来:“没想到福叔还有这么一面。真是……”     正想同彗星说福叔这样真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却见彗星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福叔的手目不转睛。她脸色惨白。嘴唇在不断颤抖,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姚浅姝不由有些吓到,扯了扯彗星的衣袖:“姨娘,姨娘。您怎么了?”     这样的动作和声音却都没有能够令彗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被福叔听了个正着。看见二姨娘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有她的神色,福叔的面色变了几变,不动声色地看了自己的双手一眼,而后。收在袖子里。     他面色变了几变,走到姚浅姝与彗星面前的时候却已经恢复如常:“小姐和姨娘今日怎么如此早?”     姚浅姝呵呵一笑,“嗯。昨日晚上睡得很好,所以今日便起早了。”说完。去看彗星,却发现她仍旧盯着福叔的衣袖,好像要看出些什么东西来一样。     场面很是尴尬,姚浅姝不由得重重咳嗽一声,加重了些语气道:“姨娘,姨娘!”     “啊?啊!”彗星回过神来,才发现姚浅姝与福叔都目光有些怪异地看着她。她脸上一红,匆匆低了头道:“我还有些事情,先回房了。”说着,匆匆甩开姚浅姝的手,回了屋里去。     姚浅姝不明所以,觉得今日的彗星很是怪怪的。她狐疑地看着彗星的背影,所以没有注意到福叔复杂起来的面色。     直到想起香草来,姚浅姝才忽然道:“对了福叔,您跟我去一趟店铺那边吧。”     福叔垂首说了句好,道:“那小姐等一会儿,还没用早饭呢,您先用些早饭吧。而且这个时间,天还是很冷的……”     “不必了。”姚浅姝匆匆打断他:“即刻就去,您赶车,不带阿全。”     福叔眼中讶异之色一闪而过,到底没有说什么,默不作声去套车。他只交代了阿全一句,说自己赶车送小姐去了铺子那边儿,叫阿全不必着急。     阿全还没睡醒,闷闷答了声便又睡着了。等到福叔出去之后,原本躺在被窝闭着眼睡觉的王景行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丫头这个时间去铺子做什么?王景行直觉得有事,但现如今他只需一直在这边记账,不必过去铺子,所以他也没有什么跟过去的理由。     到了铺子,天仍然灰蒙蒙的,没有大亮。姚浅姝左右看了看,才点头示意福叔开门进去。福叔对于姚浅姝的这种做法非常不能理解,却到底也没说什么。     从昨日晚上回来之后,姚浅姝好像就有些不对劲,平常她可不是那种会丢下馒头自己回来的人。虽然说是怕与馒头两个人越找越找不到,可福叔却仍然眼尖地看见,姚浅姝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飘忽。她有心事,心虚的时候,才会有如此的表现。所以福叔几乎可以断定,姚浅姝有事情瞒着他。     现如今见到姚浅姝如此的表现,福叔更加确定了,姚浅姝昨日晚上一定是见过了什么人。     走到种了韭菜的屋内,感觉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姚浅姝心中打鼓,有些口干舌燥。     如果香草昨日说得是真的,那么,在这片种了韭菜的土地下……     福叔见姚浅姝只是盯着韭菜看,却一动不动,也不吩咐什么,他刚想要上前问些什么,姚浅姝却四下扫了一圈,看见东侧的墙上靠着一把小锄头,于是直接拿过来,从左到右数了几行,又寻了那一行的中间位置,开始挖起来。     “小姐……”福叔出声想要阻止她,却见姚浅姝淡淡看了他一眼,又自顾挖起来。福叔这个时候已经确定了,那一块儿地方,下面肯定有东西。     果不其然,姚浅姝挖出了一个包袱。福叔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姚浅姝却已经喊他:“福叔,您看……”     福叔点点头,将那包袱完全地拿了出来。打开一看,居然有好多银子!     “这!”福叔惊呆了,看着那些银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姚浅姝却喃喃出声:“果然,果然是真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银子怎么花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看着从种韭菜的土里挖出来的银子,姚浅姝与福叔不约而同陷入沉思。     好一会儿,福叔才回过神来,压低了声音问姚浅姝:“小姐,这银子,您,您是如何得知的?”     姚浅姝听见声音,本能地看向福叔,眼神中一片茫然之色。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儿地说:“是,是香草……”     福叔听见香草的名字,也是一愣,但是只有那么一瞬,他就已经恢复正常。只是慢慢将银子包起来,之后才道:“好好收起来吧,这银子,正好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也算是香草,有点良心吧。”     姚浅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又问:“福叔,您不觉得奇怪吗?”     福叔的身影顿了一下,忽然无声笑笑,才直接坐在炕边,道:“这有何可奇怪的呢?小姐觉得,香草突然出现,很奇怪吗?”     姚浅姝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初这里,”她指着地上,“也许就是这里,发现了一男一女两具尸体,我们都以为是香草和她哥哥。当时大家的猜测就是她哥哥的性命没有保住,所以香草也生无可恋,一把火,将她与她哥哥,一同烧死了。”     福叔眯了眯眼睛,才叹了口气道:“可是我们谁也没有亲眼见过香草的尸体,不是吗?而且那件事之后,陈大夫和曹野,也离奇失踪了。这件事让我一直觉得奇怪,就算香草的哥哥没有救回来,陈大夫也不用如此吧?可他就是失踪了,这说明什么呢?”     姚浅姝看着福叔,茫然摇了摇头。福叔慈爱地看了姚浅姝一眼,道:“这证明了。香草的哥哥并不是没有救回来,而是性命保住了。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香草与她哥哥,可能是不能够留在这里的,所以她们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故意放了这么一场大火。”     姚浅姝听了福叔的分析,一瞬间便明白过来了。再加上香草遮遮掩掩的样子。易了容。她更是可以确定了福叔的猜测。     那么这样一来,她几乎可以确定,香草与她哥哥。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许,他们的身份,就很不简单。馒头也说过,香草不像普通的农家女儿。而更像是从规矩非常严的大户人家出来的奴婢。     也许,当初撞在她们车上的那个男人。也并不是香草的哥哥,而是,她的主子。     想到此处,姚浅姝惊得倒吸一口气。福叔看着她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他起身,劝到:“小姐,先别想这些了。这银子。香草既然给了您,相信是可以花的。咱们还是先合计合计。这银子到底该怎么花、该怎么做吧。”     多想无益,姚浅姝也知道。毕竟外人的事情,她是管不了的。自己的事情她还有着发不完的愁呢,又怎么有时间去管别人的闲事呢?     想到这,姚浅姝释然一笑,对福叔道:“我明白了,咱们先回去吧,跟姨娘商量商量,这钱到底该怎么花。还有,添锦坊可以换个新铺子了。”说到这里,姚浅姝的眼睛亮了起来,整个人的笑容也变得明晃晃的。     ----------------------     回到家之后,桃花婶儿与姨娘们都在屋里忙忙碌碌,馒头则在一旁打打下手,端茶递水儿的。姚浅姝这个钱的事情,也没有同她们说,毕竟这事关系重大,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虽然说她身边有一个彗星,是个神仙,但她的仙术是不可轻易使用的。要是用过之后,不仅仅是会被反噬,最重要的是,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姚浅姝与彗星还有福叔一同到了东厢房,关上了门,这才在炕上坐下来,福叔则坐在了屋内桌旁的板凳上。     他将包着银子的包裹拿出来,道:“现如今,我们有银子了,该好好规划一下,这个钱到底该如何花,才能让咱们获得最大的利益。”     姚浅姝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有彗星,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道:“这银子,能花吗?”     “这有什么不能花的?”姚浅姝不明白,银子还有不能花的?     彗星想了想,才谨慎道:“这银子,是香草给你的吧?她形迹可疑,身份肯定也有问题,她给你的银子,是不是也很可疑呢?万一是来路不明的,到时候惹上麻烦,我们该如何是好?”     福叔看着彗星,眼光闪闪。     “二姨娘说的也对,可是最近外面也没有发生什么打砸抢烧之类的事情,想必这些银子……”福叔刚想说银子可以放心用,姚浅姝听明白了彗星的顾虑,这才轻轻吁了一口气,道:“香草已经对我说过了,这些银子全都是干净的,可以放心用,她还说……”     说到这,姚浅姝忽然那顿住了,黑得发亮的眼珠转了转,看看彗星,又看了看福叔,不说话     彗星与福叔听她忽然顿住不再继续往下说了,不约而同问:“还说什么了?”     姚浅姝想了想,才说:“香草,香草还说,如果不够,她还会再,再送些过来。”     “这么说来,香草是来报恩的?”彗星有些庆幸的样子,语气里都带着笑意。但却是那种很不相信的笑意,仿佛香草是来报恩的,这个想法就是个笑话。     然而,姚浅姝却没有笑。也许是因为亲眼见过香草的原因,她总觉得,香草并不想害她。     反正自己从来没有对香草怎么样过,香草绝对没有害自己的理由。     姚浅姝决定相信香草。     于是这五百两银子,姚浅姝又分成两份,一份五百两,兑换成银票,让阿全去苏州,交给蔡氏。     剩下的五百两,就留在家里,想想到底置办些什么东西比较好。     添锦坊的铺子已经被烧了,必须要重新寻找一个铺子。租金一定要控制在三百五十两以内。还好,添锦坊的成衣生意做得不错,逢年过节的,虽然是忙碌了些,但是很多人家都做新衣服,这让添锦坊的生意有了更大的起色。     一切都打算好了之后,大家开始具体的计划。(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黄瓜菜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这新的铺子选址是个麻烦的问题,当初的添锦坊的铺子,选在了比较好的位置,宽阔,来来往往的人又多,却不显拥挤。这样的好地方,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想到此处,姚浅姝不由心中微微一痛。但是,即便如此,在天暖合起来之前,她们是不能再回去那个店铺了。     姚浅姝左右闲来无事,便跟着福叔出去,看哪里的铺子好。福叔倒像是有意试探姚浅姝一样,每一次都会先询问姚浅姝的意见。     姚浅姝虽然人小,但是也在县城住过一段时间了,大概的事情她也能想得明白,所以福叔问起来,她说出些话,倒是很有些道理。     福叔很是满意,看着姚浅姝不住在心中点头。     而姚浅姝却没有顾得上福叔的态度,她是一心扑在选新店铺这件事情上,太过专心,所以将别的事情便一概忽略了。     在县城转了一圈,他们也没有选到一个比较合适的地方,所以回到四柳胡同的时候,姚浅姝有些垂头丧气的。     说起来也真是的,从前手中没有这么多银子,即便想要花,也没有。而现如今,有了银子,却没有好的地方可花,仍然是憋得慌。     彗星看见姚浅姝无精打采的样子,知道他们今日出去了一天肯定是没有什么收获,所以心中也有些闷闷的。     但姚浅姝已经很不高兴了,她不能再跟着不高兴,否则的话,那个孩子心里肯定会更加难过。所以她吸了口气,打起笑脸来。看着姚浅姝与福叔进屋来,才浅笑着道:“哎哟,我们的大忙人们回来了,瞧瞧这小脸儿,脏死了。”说着,抬袖给姚浅姝抹了一把脸。姚浅姝也没有什么反应,就任凭彗星有些扎人的袖子。在她脸上蹭来蹭去。     福叔点点头:“姨娘先同小姐在这里说会儿话。我先下去了。”彗星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随即对姚浅姝道:“走吧,先去洗洗脸。马上就要吃饭了。”     姚浅姝无力地“嗯”了一声,跟着她去洗脸了。馒头知道姚浅姝回来了,立即跑过来要伺候她洗脸,谁知彗星却一把拦住她。道:“还是我来吧,你就去摆饭。等珠珠儿洗完脸,咱们就吃饭了。”     馒头看了看姚浅姝,又看了看彗星,这才点点头道:“好。那奴婢下去准备了。”彗星点头表示同意,馒头便下去准备饭菜了。     梳洗完毕,彗星重新给姚浅姝梳了头发。整个人都整齐了些,看着也有了些精神。只是这姚浅姝。仍然是无精打采的。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出去吃饭。彗星看着她苦恼的样子,很想安慰安慰她,但是话还没说,姚浅姝忽然就来了精神。     “姨娘!为什么有一股黄瓜的味道?!我最喜欢吃黄瓜了,可是这时节哪里来的黄瓜?”她整个人都有些兴奋,微微仰着头小狗儿一样地到处闻。     彗星:……     好吧,这个孩子,原本就是一个吃货来着。别人一醉解千愁,她这是一吃就能解千愁万愁了、     馒头听见姚浅姝的话噗嗤一笑,道:“小姐,这可不是什么黄瓜,而是地里的一种野菜。”     “野菜?”姚浅姝疑惑:“长得像黄瓜吗?”     馒头:……     看来自家小姐,是认定了黄瓜了。大家这时候都已经做完一天的活计出来了。七姨娘一边揉着因为绣花绣得有些僵硬的脖子,一边行至饭桌前,道:“小珠珠儿这是认定黄瓜了,不过呀,你这次可想错了。”     她指着一盘子青菜,说:“看见没有?就是这东西,叫黄瓜菜。除了这名字跟黄瓜有点渊源之外呀,瞅这模样,别说长得像黄瓜了,就连黄瓜秧子都不像。但是啊,它却有着跟黄瓜一样的味道。”     姚浅姝从没有见过那种野菜,于是凑近了瞧,却被彗星一推:“快坐好,准备吃饭。”     人来齐了之后,大家开始吃饭。姚浅姝迫不及待夹了一筷子黄瓜菜放进嘴里,谁知道,没有一点点黄瓜的甜味,倒是有些微微发苦。     她小脸一皱,就想要把那野菜给吐出来,谁知道四姨娘却急忙道:“这黄瓜菜可是馒头今日辛辛苦苦从地里挖出来的,好半天才凑够了这一盘子,小珠珠儿,你可莫要糟蹋馒头的一番好意哟。”     说着,还眨了眨眼睛。     馒头见姚浅姝整张小脸都皱到了一起,十分难受的样子,急忙摆摆手:“小姐要是觉得难吃,就吐出来,奴婢也是随便挖的,您别听四姨娘说,这种菜,遍地都是。”     七姨娘却咬着筷子哼哼笑出了声:“这馒头今日去外面,想要看看地里有什么好吃的野菜,挖出来给你尝尝鲜。于是,就发现了这种有黄瓜味道的野菜。她知道你素日里便很喜欢吃黄瓜,所以给你挖来的。”     姚浅姝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要说这馒头,名义上是她的奴婢,可是做事妥帖,又将全副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对待自己,已经比亲生妹妹还要亲了。谁家的奴婢做成如此,那主子怕是要烧高香了。     姚浅姝心中感动,将野菜咽了下去才道:“馒头,谢谢你。”     馒头一愣,随即笑笑道:“这有什么的?这是奴婢分内之事啊,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这一顿饭,那一盘黄瓜菜几乎全都被姚浅姝吃了。虽然那种菜刚吃确实有些微微的苦,但是吃多了,黄瓜的那种清香的味道却能透过微微的苦涩,散发出来。     不得不说,其实还挺好吃的。     晚上的时候,姚浅姝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因为晚饭吃的多,撑到了。反正躺着难受,又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同馒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小姐,您同福叔今日出去,有什么收获没有?那店铺,可有了些眉目了?”馒头随口问。     一说起这个,姚浅姝整个人都萎靡下来,没了精气神,闷闷道:“还没有呢,没有遇见合适的。”     馒头“哦”了声,道:“慢慢来吧,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况且现如今还没出正月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意外的昏迷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出了正月,天就会慢慢暖和起来,对于添锦坊来说,又是个旺季。     县太爷听说姚浅姝她们要重新寻个铺子,将添锦坊重开,表示十分支持。他也不遗余力地帮着她们留心县城中出租的铺子,倘或有合适的,都会让人记下来,去告诉姚浅姝她们。     有了县太爷的帮忙,这事情做起来可以说事半功倍了。姚浅姝她们很快便掌握了曲水县城之内所有出租铺子的情况。     但遗憾的是,没有一家合适的。     这些铺子不是位置不合适,就是租金收得太高。姚浅姝她们此时银钱不够,自然是租不来的。这样的情况下,姚浅姝越发显得闷闷不乐。     福叔这些日子也是住在了这边,没有再回去葫芦街。就这样过了一段日子,县太爷那边忽然有人过来说,找着了个合适的铺子,原本没有打算出租的,但是听说那家人忽然决定回老家,所以要将铺子出租。     在此之前,姚浅姝就已经受过接二连三的打击,所以此次,她十分有些不想去。福叔见她的样子,无奈道:“那我自个儿过去看看,倘若合适了,我再陪小姐一同过去,您看行吗?”     姚浅姝刚想点头,但又想了想,觉得那样就太让福叔麻烦了。这种事情本来他做主就可以了,是自己非得要一直掺和的。想到这儿,她打起了精神,对福叔道:“那样就太麻烦了,我还是同你一起过去看看吧。”     说着,先起身往外走。福叔看了看她挺得笔直的背影,无声笑了一下,跟了出去。     到了地方一看。姚浅姝不由有些呆了。     这曲水县城,再也不会找到比这更合适的了!     因为这间铺子,本身就是一间成衣店,并且,还是曲水县十分有名的一间成衣店,如意楼。     如意楼啊,虽然说店铺不大。但是也绝对不算小的了。而且这儿的生意做得好好儿的。怎么会说搬走就搬走呢?     姚浅姝有些狐疑,直觉的不会有这样好的事情。然而如意楼的东家说,这铺子是她和她女儿开起来的。现如今她的女儿要远嫁,以后便不在这边了。要将所有的产业都变卖成银子,直接充作嫁妆带过去。     只是这铺子,怎么说也是她们娘俩的心血。舍不得卖掉,只好先出租。以后要是有个万一。也是个安身立命的地儿。     姚浅姝听她如此说,放心了大半。直觉得这老天还是没有很苛待她的。     于是当下便说好,先付一年的租金,四百两整。以后的租金,她们每年派人过来收一次。姚浅姝觉得很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占了个大便宜。还要别人派人来收租金,这不合适。于是十分热情道:“怎么好意思让您派人过来收租金呢?日后您稳定了。告诉我个地方,我给您送过去。”     那如意楼的东家闻言面色微微一变,一个劲儿的摆手,直说:“不必不必,还是我派人过来得好。那什么,你们要是觉得合适,咱们这事儿就这样定了吧。”     姚浅姝笑得见眉不见眼:“合适,合适,当然合适。”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     这一日,姚浅姝心中积压了多日的烦躁之气终于是一扫而光。因为原本就是做成衣生意的,如意楼甚至连重新修整一下都不用,直接收拾收拾便可以搬进去,省了不少事。     姚浅姝这一下总算是能高兴起来了,回到四柳胡同,还没进门呢,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众人。可是刚进屋,就看到王景行皱眉在大厅之内坐着。     她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走过去看着王景行,鼓了好几次勇气想开口,却是听见福叔在后面直接问:“景行?你怎么这副摸样?出了什么事?”     王景行看了眼福叔,又看了看姚浅姝,也不回答福叔的话,却问起毫不相关的事情:“小姐这样高兴,是不是新铺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姚浅姝见他有些奇怪,抿着嘴“嗯”了一声,道:“是,从前县城有个如意楼,也是个成衣店,现如今已经变成我们的了。明早派人去收拾一下,后天咱们便能搬进去了。”     王景行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姚浅姝见王景行几乎要拧在一起的眉头,心中无法抑制地打起鼓来,七上八下。     王景行叹了口气,道:“好不容易可以开新店了,可是,桃花婶儿病了。”     “什么?!”姚浅姝闻言大惊,声音也没有控制住,直接喊了出来。     桃花婶儿可是她们这个店里最重要的人,没了谁,也不能没有了她呀。     “什么病?可请大夫来瞧过了?严重吗?”姚浅姝心中发急,一连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王景行摇摇头:“大夫倒是请了,还请了好几个,但是都说不出是什么毛病来。他们都说桃花婶儿的身体很正常,从脉象来看绝无异常,就是不知道这人怎么的,昏迷不醒。”     !!!     姚浅姝不知道该说什么,直接愣在了那里。福叔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王景行看见姚浅姝这幅模样,却是紧张得不行,赶紧安慰她:“小姐,小姐?这也没什么的,兴趣桃花婶儿睡一觉便能好了,您别担心……”     如何能不担心呢?姚浅姝想笑,可是眼泪却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桃花婶儿,不光对于她们的铺子是非常重要不可或缺的人,就是对姚浅姝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人啊!     她是除了姚家一家人之外,对自己最好的人了。姚浅姝一直将她当做长辈,尊敬,并且也依赖。尤其是当她的父母亲远在千里之外,当她小小年纪便出来开店为整个家的生计奔波,桃花婶儿给了她非常强大的支持。     她与半夏母女二人,在店里是干活儿最多的,却从没有什么抱怨。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虽然累,日子过得却有滋有味。     可是谁知道,老天竟然与她们开了如此大的一个玩笑!桃花婶儿竟然莫名其妙地,便昏迷了!     姚浅姝不知道这到底是有人在暗中捣鬼,还是真的就是一个巧合。但是姚浅姝此刻也没有什么心情去想那些事情了,她唯一想做的,便是查清楚桃花婶儿的病因,让她醒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秘术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王景行看见姚浅姝哭了,顿时就慌乱起来。     “你,你先别哭啊,大夫都说了脉象无异,那应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一定会好的,你别着急啊。”说着,便想要抬手为姚浅姝擦眼泪。     这时候,正巧彗星出来了。看见姚浅姝站着哭,王景行在一旁手忙脚乱,而福叔却一言不发很显然怔怔出神的样子,很是无奈,心道这小丫头生命里的麻烦事,还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啊。     她故意扬了扬声音,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这也没有听见动静。珠珠儿这怎么还哭上了?谁欺负你了?还是铺子不合适?”     姚浅姝看见彗星,心中的委屈和担心越发汹涌了,跑着扑到彗星身前,抱住了她,哭得更凶。     王景行摸摸鼻子,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不应该将桃花婶儿昏迷的事情告诉她来着。     可是即便自己不说,这种事情也瞒不了多久的。而且,他是因为觉得事情有异,想要同姚浅姝说一下的。可是福叔在这里,他实在不好开口,于是想只说个大概,详细的,等找个机会再同姚浅姝说清楚。     没想到姚浅姝没有注意到他给她的眼神,直接就哭了。这让王景行颇有些措手不及,头一次觉得自己话太多了,有些,呃,三八。     福叔听见彗星的声音,也回过了神,发现姚浅姝抱着彗星的腿在哭,眼中闪现出一抹心疼,却被他很好的掩饰了。     彗星蹲下去,将姚浅姝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她。忽然,悄悄附在姚浅姝耳边说了一句话,姚浅姝的哭声立时就止住了,大眼睛中闪过茫然之色。     彗星眨了眨眼,又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姚浅姝这才又哭出来。彗星站起身握住姚浅姝的手,道:“我先带她进屋劝劝她。你们自便吧。”说着。就带姚浅姝回屋了。     看样子,彗星也是发现了什么的。王景行思索着,这样他就放心了些。只希望,这次的事情,不是因他而起,就好。     ----------     回了屋。姚浅姝虽然不哭了,却仍旧抽抽搭搭的。彗星嗔怪地看着她。一边拿帕子为她擦眼泪,一边道:“都多大个人了,还这样沉不住气,说哭就哭了。你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就开始哭。”     姚浅姝任由彗星为她擦眼泪擦脸,乖乖坐着一动不动,抽抽搭搭地问:“那、那你说。桃花婶儿她,到底、到底。怎么了?”     彗星的动作一顿,而后也在桌旁坐下来,沉吟片刻才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桃花婶儿她,不像是病了。”     不像病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姚浅姝不出声,听着彗星继续往下说。     “在仙界,有一种很古老的秘术。传说――”她拉了个长音,看了姚浅姝一眼,见她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想了想,还是继续往下说:“传说,将人的心头之血一滴,用秘术加以禁锢,那个人便会先便得有些魂不守舍,之后,三魂七魄全部离开身体。从脉象上来看与正常人无异,但其实那只剩下一个空壳子而已了。”     “三魂七魄不在人的体内,那人不就死了吗?”姚浅姝情急之下霍然起身,碰得身边得桌子晃了几晃。由于这个晃动,使得桌上的茶杯相撞,发出清脆的碰撞之声。     彗星拉着她的胳膊道:“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跟你说。”     姚浅姝只好耐着性子坐下,听彗星说下去。     “这种秘术,其实是为了占有他人身子的。你也知道,魂魄一旦脱离的人的身子,便会被牛头马面勾走,人就死掉了,身子,也就成了尸体。”说到这,姚浅姝的身子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彗星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别怕,继续道:“而尸体,是不可以被附身的,这你也知道。刚刚我提到的这种秘术,便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一旦使用了这个秘术,即便魂魄已经被挤走,那具身子,依然可以使用。你懂吗?”     姚浅姝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您的意思是说,有人强占了桃花婶儿的身子?这是为何,桃花婶儿只是个凡人,但是听您说起来,这种秘术可是天庭里的。”     彗星点点头:“确实,这种秘术是只存在于天庭的。而且既然是秘术,知道这个的仙人其实很少,只有玉帝,王母,和我,知道。”     听闻这话,姚浅姝惊讶地睁大眼睛。彗星居然是除了玉帝和王母以外,唯一知道这种秘术的!她呆愣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问彗星:“这样秘密的事,您是,如何知道的?”     彗星看着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因为刚刚流过泪而有些发红,眼皮还有些发肿了,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自己的女儿阿芙。她不由自主,抬手轻轻抚了抚姚浅姝的脸,喃喃道:“阿芙……”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姚浅姝第二次从彗星口里听见阿芙这个名字。她知道阿芙是彗星的女儿,如果彗星愿意的话,她也不是很介意做她的女儿。但是如今……     “您说什么?”姚浅姝故意装作没听清,问道。     彗星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脸上有些微微的窘迫。但她很快调整过来,才慢慢道:“这是因为,阿芙的父亲,当时便是如此,被人……”     什么?!!     关于阿芙的父亲,王景行可从来没有对姚浅姝说过,她也没有注意过。只隐隐约约记得当初彗星要杀她的时候,王景行提过那么一句。当时彗星的表情,便是十分震惊的。     那么是不是说,王景行也知道秘术的事?     仿佛看透了姚浅姝的想法一样,彗星笑着摇了摇头:“我猜,王景行也许听说过阿芙的父亲,但是他应该不会知道秘术的事。但是阿芙的父亲,当年亦是被人用秘术,给……”说着,她脸上泛起苦涩,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     然而姚浅姝已经听明白了。     “那么照你这样说,知道秘术的人只有玉帝、王母,你也是因为阿芙的父亲出事,才知道了有秘术这一回事的,那么害了阿芙父亲的,不就是……”姚浅姝越说越迟疑,到最后已经说不下去,猛地捂住了自己嘴。     不会的,不会的,这不可能!玉帝和王母,他们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未完待续)     ps:不好意思,章节数搞错了~~~~(>_ 第一百二十四章 揣度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彗星双手放在姚浅姝的肩膀上,将她按在椅子上,眉目之间一团厉色:“别乱说!”     姚浅姝睁大眼睛看着彗星,为自己的猜想而感到恐慌,也为彗星所说的话感到迷茫和不解。     彗星见她安静下来,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世上有很多的人,或者说,神仙,鬼怪,妖魔的存在,是我们所不了解的。我也是在阿芙的父亲遇害之后,才知道了这种秘术。这,还是王母告诉我的。”像是陷入了回忆,彗星的目光变得遥远而绵长。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时间太久,久到,她细细算起来,已经记不得是几百年之前的事情。     姚浅姝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下来一点点,但是,阿芙的父亲是个仙人,可能会在不经意之间树敌,或者别人觊觎他的身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桃花婶儿是什么人?她只是一个凡人,那种古老的秘书,连天庭中绝大多数仙人都不知道的,却被用在她身上,这不是太诡异了些吗?     看着姚浅姝的神色,桃花婶儿抿了抿嘴,才开口道:“你也觉得奇怪是么?这桃花婶儿的身体,到底是有什么可让人觊觎的?”     姚浅姝无声点点头,自己确实是有这样的念头。彗星无意识地拿手在桌面上敲击着,好像在问姚浅姝,也好像在喃喃自语:“是啊,桃花婶儿的身体,有什么值得觊觎的?”     姚浅姝想到什么,忽然眸光一闪,倒抽一口气。听见她这样的动静,彗星问:“怎么?你可是想到什么了?”     姚浅姝的面色从未如此郑重过。所以显得神色有些呆。她双手放在桌子上,紧紧握了握,说:“桃花婶儿她不会,不会是王母……”     彗星反应过来姚浅姝想要说什么,赶忙推了她一下打断她:“别乱说!王母在天庭已经数千年,一直受到至高无上的尊崇和爱戴。她是你的义母,她没有理由那样做。也绝不会那样做。你这样想她,倘若被她知道了,会让她伤心的!”     姚浅姝也觉得自己确实做错了。但是她与彗星从前已经感受到了王母的消息,她应该就在她们身边。而彗星刚刚又说了,懂得这个秘术的人,只有玉帝王母还有她。玉帝是决计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彗星也没有理由这样做。那么能做这件事的,只有王母了。     所以也难怪她会将事情往王母的头上想。     其实彗星最一开始也有往王母的身上想过,毕竟她知道不可能是自己。但是这个想法一冒头,就被她给否定了。她甚至暗暗自责。自己怎么可以如此去揣度那样一个受人尊敬让人爱戴的神呢?     “我想去看看桃花婶儿。”姚浅姝此时也没有什么主意,忽然就很想看看桃花婶儿怎么样了。     彗星看了她一眼,忽然叹了口气。道:“就在她屋子里,你去看看吧。也许还能发现些什么也说不定。”     姚浅姝点了点头。出去了。     桃花婶儿的屋子里,只有半夏一个人在守着。     桃花婶儿就如同睡着了一样,躺在床上。如果不是知道她这是被人硬生生将躯体与魂魄分离了,姚浅姝真的很想将她摇醒,粘着桃花婶儿,教她绣花。     姚浅姝无论如何也不能想到,前一刻她还无比开心,想要同大家分享一个好消息;后一刻她便如同从天庭掉进了地府,得到了一个噩耗。     对,桃花婶儿病倒的消息,对于此刻的她来说,无疑就是个噩耗。     半夏小声地呜咽着,姚浅姝进去,她也没有立时察觉。     看见这样的情形,姚浅姝的眼泪一瞬间又颗颗滚落下来。     她一步一步走到桃花婶儿的床前,缓缓的,将手放在桃花婶儿的手上。     入手,是一片冰凉。     于是,眼泪掉得更加厉害了。     半夏这才发现了姚浅姝,看了她一眼,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动了动嘴唇,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但是姚浅姝已经知道,她想要说些什么了。     因为她在半夏的神色里,看见了抱歉。     这是多么善良的人呢?自己的娘亲病了,生死未卜,却仍然记得姚浅姝的困难,因为自己耽误了事情而抱歉。     姚浅姝忍不住更加心酸,小小的脸上满是坚决:“半夏姐姐你放心,不管花多少银子,不管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我们一定会救回桃花婶儿!”     半夏听见姚浅姝这样说,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只用力的不住点头。     姚浅姝又看了桃花婶儿一眼,刚垂下眸子转身想要出去,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猛地又转过身去,定定看着桃花婶儿的脸,面色变了几变,最终,成了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饶是半夏再专心地哭,也感觉到了姚浅姝的动作,不由断断续续地问:“妹妹怎么了?可是娘亲她,有什么不妥?”     说到“不妥”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中有着非常明显的慌乱。这个女孩子比姚浅姝要大,人前人后一直是一幅大姐姐的样子,十分沉稳。     可是如今却这样慌乱,可见桃花婶儿这一倒下,让半夏一瞬间就变得六神无主起来。     姚浅姝沉默片刻,这才摇了摇头,对半夏道:“桃花婶儿没事,半夏姐姐你别哭了。我去找二姨娘商量一下,看看到底要去哪里寻个神医来为桃花婶儿好好看看。”     说完,也不管半夏是不是还想说什么,直接步履匆匆就走了。     半夏看着姚浅姝急匆匆消失的背影,心中浮起一丝疑惑,但是很快便被她抛之脑后。     姚浅姝一面走,一面在心中打鼓,满脸的不可思议状。     是的,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怎么会,怎么会是她呢?!姚浅姝现如今,比半夏还要六神无主了。     这样急吼吼地低头走,一下子便与人撞了个满怀。姚浅姝揉着被撞得生疼又泛酸的鼻子,嗔怪地看了面前的王景行一眼:“你这是做什么?我低着头走路,你又不是不会躲,干嘛往我身上撞?”     王景行气节,“小姐,你还知道你低着头走路啊?低着头,您还走那么快?再说是您撞上来的,我可什么也没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生气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姚浅姝心中十分烦乱,所以此时此刻就仿佛一根随时随地不用点火就能着的炮仗。她深吸口气刚想将自己的烦躁喊出来,王景行却正色道:“你这样急匆匆的,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因为桃花婶儿?”     姚浅姝:“……”     她感觉自己受了极大的内伤。     不过,王景行说到了桃花婶儿,这让姚浅姝整个人都一震,扯了王景行急吼吼行至了添锦坊之前的店铺,这才放开了王景行。     她刚刚走得很急,所以此刻骤然停住,便有些微微的喘,甚至额头上还冒出了一层细腻的汗珠。     王景行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姚浅姝察觉到他的目光,心中居然会有丝丝异样的情绪升起。     好像是生气,又好像是欣喜,还十分忐忑,总之,那种感觉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于是,她决定忽略。     “王景行,我刚刚在桃花婶儿的脸上,看见了王母。”姚浅姝刚刚喘匀气息,一张嘴,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王景行似乎是被惊呆了,整个人就怔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姚浅姝抬手,用帕子拭去头上的汗,随意看了王景行一眼,发现他似乎整个人都呆住了,忍不住推了推他。     “在想什么?你倒是说句话呀!”姚浅姝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王景行这才回过神来,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你说的可是真的?”姚浅姝翻翻白眼:“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为什么要同你讲?我是太闲了没事做撒个谎来骗你吗?”     这样的姚浅姝,可真像一只小刺猬,浑身的刺都炸了起来。看见她如此。即便凶了些,王景行心中还是十分开心的。最起码,这样的姚浅姝,比刚刚知道桃花婶儿昏迷时的那个摇钱树,要有活力得多了。     于是放下心来,浅浅地笑出来。     姚浅姝见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十分不耐烦:“跟你说正事呢。不许笑!”     呃……好吧。王景行摸摸鼻子。“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在桃花婶儿的脸上看见了王母’?这话听起来,不是很奇怪吗?”     姚浅姝眯了眯眼睛,在屋内扫了一圈儿。也没有什么可以坐的地方,于是索性直接坐到了地上,小脸皱成一团,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那么一瞬。我在桃花婶儿的脸上,居然看见了王母的脸。重叠在一起。”王景行听完这话,若有所思。姚浅姝想了想,道:“你知道天庭之中有一种秘术吗?就是可以将人的魂魄与躯体分离的。”     王景行皱眉:“将人的魂魄与躯体分离,直接让那个人死掉就好了。何必用什么秘术?据我所知,但凡使用这些所谓的秘术,都需要承担极大的风险。”     这个彗星倒是没有说过。于是姚浅姝很自然地问,“什么风险?”     王景行也在她身边坐了下去。从地上捡起个小石子来,一面在地上乱画,一面道:“既然是秘术,自然有其成为‘秘术’的原因。这种东西,一般是不能见人的。因为其中所用到的伎俩,不是十分诡谲,便是偷天换日,为人所不齿。”     姚浅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王景行这才想起来姚浅姝的话才说了一半儿,于是问:“这种秘术,同桃花婶儿的昏迷有关?是不是桃花婶儿,便是被人用了这种秘术?”     姚浅姝无力的点点头:“彗星是这样同我说的,这种秘术也是她告诉我的。她还说,这种秘术,只有玉帝、王母和她知道。其实她少说了一个。”说完这句话,姚浅姝定定地看着王景行。     王景行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十分奇怪:“你这样盯着我瞧什么?我并不清楚,你可别乱想。”     姚浅姝听他如此说,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从未怀疑过你,别担心。我这样看着你,是因为你曾经说过阿芙的父亲,也就是,嗯……彗星之前的夫君。”     这个人?王景行忽然一怔,随即看了姚浅姝一眼:“当时事态紧急,我也就是随便猜猜的,谁知道,还真的猜着了,阿芙的死,果然同她父亲有着莫大的关系。”     “我还以为你知道些什么呢,亏我还这样急匆匆的来找你。”姚浅姝嗔怪地看了王景行一眼,王景行差一点儿没有吐出口血来:“你怎么说谎都不带脸红的呢?你是来找我的?要不是因为凑巧撞着了我,恐怕此时此刻与你分析事情的人,就不是我,而是彗星了。”     咦?总感觉这番话,哪里不对劲儿,处处透着古怪。是自己疑心太重了吗?姚浅姝撇了撇嘴。     “先不说这个了,桃花婶儿的事,你怎么看啊?”姚浅姝现如今最关心的,仍然是这个。     王景行沉吟片刻,才缓缓道:“这件事情,我们还需从长计议。彗星比我们都年长,知道得也多得很,我们还是先同她商量一下再做打算。”     姚浅姝点点头,此刻,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三个人一起想事情,总该比她一个人想事情要好一些。     王景行站起来,对姚浅姝伸出手:“先起来吧,地上凉,别坐着了。”     姚浅姝看着他的手,慢慢的,将手伸出去,放在王景行小小的手掌之中。那一刻,她的脸上迅速漫过一片红晕,衬得她亮晶晶的眸子,越发好看。     王景行也咧嘴一笑,用力握紧姚浅姝的手,将她拉起来。“那我们就先回去吧,家里人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毕竟出来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有说。”王景行一面说着,一面松开了姚浅姝的手,去拍身上的土。     等到回去的时候,彗星果然在着急,看见姚浅姝与王景行两人,这才松了一直拧在一起的眉毛。     “你们去哪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彗星板着脸,从语气上就能听得出来,她此刻很生气。     姚浅姝低头吐了吐舌头,歉然道:“姨娘别生气,我跟王景行是去铺子里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是她自己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彗星是真的怕了。     上古秘术,居然都出现了。王景行也就罢了,万一姚浅姝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开始,她是想要去杀了这个小丫头的,没想到到了如今,她居然将这个小丫头当做了阿芙的替身,当做亲生的女儿来疼爱。     谁知道她一个没留心,姚浅姝就跟王景行出去了,还一个字都没留,她如何能不着急?还好这俩人回来了,否则,她估计要催动仙术去感知她们的位置了。     可是即便他们二人此刻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彗星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阵后怕,面沉如水,一脸铁青。     姚浅姝见彗星是真的生气了,赶紧小跑两步过去,扯住她的袖子晃起来撒娇:“珠珠儿知道错啦,下不为例,姨娘就别生气了,原谅我吧好不好?”     她冲着彗星讨好地笑,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彗星的心一片柔软,终于叹了口气,点了点她的小鼻子,颇为无奈地说:“你呀!你要答应我,绝不可以有下次了!”     姚浅姝见她面色松动,哪里还有不应的道理?急忙笑嘻嘻点了头应是。     晚饭之后,姚浅姝抱着被子跑到了彗星房里,彼时,彗星正在拿着本书看。姚浅姝凑过去一看,是一本《论语》。     “姨娘明明就识字,为何当初还要让王景行来为我们记账?”姚浅姝忽然便想起这件事来,想也没想便问了出来。她说当初让王景行过来的时候,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刚刚她才突然发现,彗星每日都会捧着一本书看的。所以,她应该是识字的!     彗星将目光从书上挪开,看了一眼姚浅姝:“嗯,我是识字的,那又怎么了?”     姚浅姝往桌子上一趴,将《论语》从彗星手中抽出来,小脑袋凑过去道:“怎么了?那您当初为何不记账。非要叫王景行过来?”     彗星无辜地眨了眨眼:“我识字。但我不会写,有问题吗?”     姚浅姝:“……”     好吧,原来是这样。     悻悻下了桌子。撇着嘴往床上一躺,姚浅姝又去想别的事情了。彗星见她又是要跟自己一起睡,不由皱了皱眉头:“你今日要跟我睡?”     姚浅姝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意识地“嗯”了一声。     彗星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将手放在姚浅姝的额头上。姚浅姝感觉到了。这才回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彗星。     彗星轻声问:“冷吗?”     屋内炉火烧的正旺,甚至还有炭被烧得爆了火星的声音。姚浅姝此刻只穿了寝衣,直接躺在被子上。却被烤得小脸有些红。她很疑惑地回答:“不冷啊姨娘,炉火这样旺,怎么会冷呢?”     彗星一怔。手上稍稍用了些力,问:“我是说我的手。我的身体。夏天的时候,因为我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所以你愿意跟我睡也就罢了。可如今是冬日了,天本来就很冷,你再同我来一起睡,那不是要冻死了?”     话一说完,她的神色便变得有些无奈。要是自己还是曾经的福星,那该有多好?那样的话,只要她想,就可以抱着姚浅姝一起睡了,不用像如今这样,顾忌会不会冷到她。     姚浅姝听了这话,忽然坐起来,定定看了彗星一会儿,看得她直发毛。     “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姨娘,你,没感觉吗?”     “感觉什么?”彗星有些莫名其妙。     姚浅姝却慢慢的,抓住她的手,放在了她自己的额头上。彗星不明就里,却在她的手触碰到自己额头的一瞬间,睁大的眼睛。     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嘴唇也开始哆嗦,说不出话。     姚浅姝见她如此激动的神情,竟然微微笑了出来。她眨了眨眼睛道:“姨娘,姨娘,这下,我可以跟你一起睡了吧?”     彗星听见这句话,不由就落了泪,嘴上却是笑着的。于是又哭又笑的,重重点头。她此刻心中激动,连个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姚浅姝咧嘴笑着看着她,彗星忽然就将她抱在怀里,哽咽着哭出来。     姚浅姝便像个小大人一样,拍着彗星的后背,就差没有劝她“不哭不哭”了。     等到彗星终于平静下来,二人这才躺在床上好好说话。彗星直觉得自己这满身的寒气消失得很不对劲,虽然她也十分盼望着寒气消失,但是偏偏,在这种时候。     姚浅姝说:“今日我同王景行出去,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件事情,六神无主之下,刚好撞见他了,于是就将他领出去同他说了下。”     “什么事这样严重?是关于桃花婶儿的?”彗星问。     姚浅姝轻轻“嗯”了一声,“我去看桃花婶儿,本来没什么的,临走之时,却在桃花婶儿的脸上看见了王母的样子。”     说起这个,姚浅姝到现在还是一阵害怕。     “你说什么?”彗星一惊,猛的撑着身子坐起来:“那是什么意思?”     姚浅姝想了想,才说:“是什么意思,您还不明白吗?”     彗星道:“这不可能,她没有那么做的理由。”她面色十分严肃,语气也同样严肃:“你知道你在怀疑什么吗?你不可以这样怀疑她,因为她绝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姚浅姝无力地笑了:“但也许她这样做是有苦衷的呢?”     “那也不可能。”彗星十分坚决地给予了否定,忽然想到什么,陡然一惊,“还有一种情况……”她拉了个长长的音,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姚浅姝问:“还有,什么?”     彗星面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才道:“也许,这个桃花婶儿是假的,她原本,就是王母……”     “那怎么可能!”姚浅姝大惊,“王母的法力有多么高强?她在这三界,甚至在六界之中,都鲜少会有敌手的,就算是知道上古秘术,那又有谁可以近得了她的身?”     姚浅姝不信,她绝不相信桃花婶儿就是王母。     彗星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是啊,谁又能近得了王母的身,做下这种事情呢?王母的法力,可是深不可测的。”     姚浅姝点点头:“就是,除非是她自己。”     说完,姚浅姝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些,彗星却被她这一句话说得有些愣住。王母是怎么样得道成仙的,很多人都知道,那么这个世上,确实存在着另一个王母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噩梦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相传,王母当初为了成仙,差一点便魂飞魄散了。     那个时候的她已然经历了九千九百九十八劫,就差最后一劫,便要飞升了。然而,最后一劫十分凶险,王母差一点丢掉了性命,魂飞魄散。     这最后一劫,需要她做到完全的,绝对的,无欲无求。可不管是神仙还是人,谁能做到绝对的无欲无求呢?倘若王母真的无欲无求,又为何要苦心修炼,经历这样多的劫难成仙呢?不管欲念是好是坏,谁都不能完全做到无欲无求啊!     最后,王母想出了一个法子。她用一种非常特殊的方法,将自己身上的贪嗔痴等欲念,引了出去,形成了另外一个人。     最后,她才得以飞升。     但是由她的欲念而形成的另外一个人,却跟她拥有相当的力量。并且,那是时间的一切罪与恶所组成的,一旦苏醒,便要为祸苍生。     当时,福星,还有她的夫君,再加上玉帝王母,才好不容易将这王母罪恶的一面给封印。     他们是不能以武力让这罪恶的一面完全消失的,否则,王母也就要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但是,天庭之中有个专门看管这样孽障的地方――幻波池。     幻波池可以净化万物,将这孽障放进去,只要够一万年,它便可以自行消亡,而王母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于是,被封印之后的孽障,便被直接放进了幻波池。大家都以为天下太平了。     这已经过去了记不清有多少年,当时的福星,已经变成了如今的彗星,谁还记得当初那个孽障呢?恐怕连王母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吧。     但就是摇钱树随口的一句话,却让彗星陡然将这件事情记起来。她对姚浅姝讲了这些前因后果之后,姚浅姝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蜡烛早已吹了,月华如练,洒在大地之上。屋内,却一分也不见。     外面似乎有落雪的声音,扑簌簌的。让这个小屋却显得分外寂静。     好一会儿。姚浅姝才开口:“您的意思是,也许现如今这个躺着的桃花婶儿,就是。就是王母;而那个使用秘术的人,是王母的,分身?”     好不容易理清了思绪,姚浅姝终于忐忑着将话问出来。她希望得到否定的回答。可彗星却在片刻之后,给了她一个她最不想要接受的回答:“恐怕。就是如此的。”     这话一落音,姚浅姝就感觉浑身像是没有了力气一样。忽然她坐起来,下床便要穿鞋。彗星急忙按住她:“这个时候了,你去哪?”     姚浅姝声音里已经充满惶恐:“我要去。我要去看看桃花婶儿,不,不。我要去看看……”她的话语无伦次,让彗星心头一酸。     “此刻天已经晚了。而且半夏一定在她身边守着,你如今过去了,要怎么说?”彗星还是拉着她,劝她。     一股重重的无力感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姚浅姝直直瘫坐在床上:“我,我怕真的是那样,那么干娘她,她……”她实在不敢想象,倘若现如今躺在床上的桃花婶儿真的是王母的话,她要怎么办?     “我们告诉玉帝吧?王母出了这样大的事,我们告诉玉帝,玉帝一定会有办法的。”姚浅姝忽然有些欣喜,没错,玉帝一定会有办法,他可是这六界之中最厉害的人。     彗星一把将姚浅姝抱在怀里,“小丫头,你平静些!我还在你身边呢,相信我,王母不会有事的。眼下我们并不能够确定那到底是不是王母,听我的,明日我们再去仔细看看。如果确定了,再禀告玉帝也不迟。但是现在,你必须得睡觉了。”     姚浅姝心中烦乱得很,彗星的话,虽然让她稍稍镇定了些,却不能完全地赶走她的恐慌。     王母对于姚浅姝来说有多么重要呢?虽然遭到贬斥,姚浅姝的心中对于王母的确是有些怨气的,但谁家的孩子跟娘亲还有隔夜仇?     她本身就是一颗摇钱树,虽然有了灵识,却不能挪动,一直生长在那荒无人烟的极边之地。除了那一个自称是福星的老头,便只有王母,来看过她了。     自称福星的老头只是同她说了几句话,她都记不清了,但是王母,却给了她自由,让她成了仙。这无异于,给了她新的生命。     成仙以后,她有了许多朋友,有哪吒哥哥,红娘姐姐,月老爷爷,等等等等。在她漫长的生命里,天庭的那段日子是她迄今为止,过得最为开怀的。     然而这一切,都是王母带给她的。     王母很疼她。     姚浅姝忍不住,咬着嘴唇哭出来。     然而就在之前,她还在怀疑王母做了坏事,她怎么可以如此?怎么可以怀疑自己的娘?     想到这,她哭得更大声了。     彗星被她哭得心酸,将她又往怀里搂了搂,柔声安慰她:“别怕,王母之所以能够成为王母,是因为她受到了许多别人根本无法承受的劫难。她英明睿智,有勇有谋,更有着旁人所没有的毅力与勇气。但是除了这些,还有一点,是至关重要的。”她顿了顿,才道:“那,便是气运。”     姚浅姝的哭声稍稍小了些,彗星知道她是听进去了,于是接着道:“这种仙人都是有着大气运的,这些气运不会让她的劫难消失,却可以让她逢凶化吉,转危为安。所以这一次,她也定然会没事的。”     姚浅姝终于在她怀里,闷闷的“嗯”了声。     彗星长长吐出一口气,抚了抚她的头,轻轻道:“睡吧,等到了明日,一切便能见分晓了。”     姚浅姝哭得也有些累了,再加上彗星一下又一下的抚摸,让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可是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她不断在做梦,梦见王母十分狼狈,一边跑,一边惊恐地回头;而她身后,却有一张狰狞的脸在追着,还发出凄厉的尖叫。     眼看着王母跑不动了,跌坐在那里,可是那张狰狞的脸却狞笑着一下子便飞到了王母身后,突然变得老大,张开嘴,便要将王母吃下去。     姚浅姝觉得自己就在一旁看着,却无能为力。她心头发急,不断大喊:“娘亲!娘亲快跑啊!”     王母却像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一样,还是坐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     她身后的大脸嘴一张,便将她吃掉了。     姚浅姝惊叫一声,醒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王母出现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这一声惊叫,让彗星也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姚浅姝满头大汗,坐着不断喘气,胸口剧烈地起伏。     彗星也坐起来,瞧了姚浅姝一眼,无声叹了口气,披衣起身,下床去掌了灯,又拿来了一方帕子,轻轻替姚浅姝将额头上的汗水拭去。     外面的天不再是无边的漆黑,已经有些朦朦胧胧的灰了。     兴许是下了雪的缘故,此刻应该还不到天亮的时候,外面却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看得见万物的轮廓了。     “做恶梦了?”彗星将手放在姚浅姝的肩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姚浅姝的眼神之中还有着显而易见的害怕和担忧。她轻轻点点头,张了张嘴想要描述一下自己的梦境,却忽然,没了力气。     半会儿,彗星才幽幽道:“天还早着呢,再睡一会儿吧。”     姚浅姝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还有着没睡醒时所带的沙哑。     躺下去,彗星替她掖了掖被子,姚浅姝缓缓闭上眼睛,眼前却不断重复着梦里王母被吃掉的那一幕。     姚浅姝皱眉,猛地睁开眼睛。     看来,她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彗星闭着眼睛在她身边,发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姚浅姝忽然觉得,如果她从未下凡,是不是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呢?     不会遇见第七世将死的王景行,也就不会耽误了王景行回到天庭的时间,那么她也就不会被王母贬下凡来,也就不会有之后所有的一切。     想来想去,这一切。仿佛都是她一个人惹出来的祸。     想到这,姚浅姝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那么,如果这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错的话,可不可以把一切的劫难都报应道她身上呢?她不要让别人因为她的过失而受罪。     想着想着,不由流下了两行清泪。     彗星察觉到了姚浅姝轻微的颤抖,却没有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如今的姚浅姝。这个孩子还太小。别说姚浅姝了,就连她现在都有些六神无主。     即便是有心安慰。她也知道。姚浅姝现在是什么也听不进去的。     迷迷糊糊,姚浅姝又睡着了。彗星听见她的呼吸声慢慢有些了规律,才睁开眼睛。     只是睁开了眼睛。她也一动不动,生怕自己动一下,会被姚浅姝察觉到,而后醒过来。就这样。过了会儿,姚浅姝又从噩梦中惊醒了。     她头上又冒出一层薄汗。浑身的衣衫也湿了,黏腻腻地粘在身上,怎么都不舒服。于是开口唤馒头,两三声之后没人答话。方才想起馒头并未跟着她一同到彗星这边来。     “要什么?我去就是了。”彗星起身,一面穿衣服一面问道。     姚浅姝本不想让彗星为她操劳,但是身上实在难受得紧。于是道:“我想洗洗,身上都被汗湿透了。”     彗星听闻这话一皱眉。“那你赶紧躺回去,别着了风寒。我去给你烧热水。”说罢,下床去了。     姚浅姝听话地又缩回被子里,等着彗星为她烧沐浴的热水。     沐浴之后,整个人都清爽了,连带着精神也好了些。     天已大亮,馒头起床为大家准备饭菜,厨房之中不时传来叮叮当当器皿碰撞和切菜的声音。而烟囱上,也有袅袅青烟缓缓冒出,又消弭于无形。     这样的人间景色,姚浅姝却是第一次用心留意。她忽然间便有一种会随时归去的感觉,心中虽然坦然,却极为贪婪地看着眼前的算不上景色的景色,仿佛要将其,用力记在心中。     而后去桃花婶儿的房中。为了方便照顾,半夏只在房中放了一个榻,她和衣歪在榻上睡了一夜。姚浅姝敲门进去时,半夏来开门,她的眼角,还有分明的泪痕。     “怎么这样早就过来了?”半夏一边揉着酸涩的眼睛,一边问。     姚浅姝道:“我实在放心不下桃花婶儿,顺便来替你一下。刚刚姨娘已经为我烧了开水,我没用完,不如姐姐先去我房中梳洗吧,这里有我。”     没有多想,半夏便同意了。     待到半夏出去,姚浅姝紧张地像四周望了望。其实房间里没人,她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四下看一看才安心。     快速行至桃花婶儿的床前,看着她的面孔,姚浅姝心中打鼓,跳得很快。     虽然说自己身上现在没有半点仙力,但是她的身体,还是之前的仙身,不然之前不可能会感应到王母。     她是受到王母点化才得以成仙了,那么用她的心头之血,应该可以试一试,眼前的桃花婶儿,到底是桃花婶儿本人,还是,王母。     这样想着,她从袖中拿出一把剪刀来。     因为添锦坊的活计都要拿到家中来做,所以剪刀很多,她趁人不备拿了一把藏在袖中。     又左右望了望,见没人过来,她才迅速地解开衣衫的前襟,轻轻探身,以便让自己的心头血正好能滴落到桃花婶儿的额头之上。     她拿着剪子,一咬牙,一用力。瞬间,有疼痛在身上,却并没有特别疼。     血,一滴两滴地,滴落在桃花婶儿的额头之上。她手上再也没了力气,将剪刀往地上一扔,衣衫整理好,便瞪大了眼睛看着桃花婶儿。     忽然,那些滴落的血,居然消失了!     其实,与其说消失,不如说全部进入到了桃花婶儿体内,更为贴切。     姚浅姝惊讶地捂住嘴巴,这时,却忽然发生了更加奇怪的事情!     躺在床上的桃花婶儿,面孔有些模糊起来,慢慢的,居然变成了,王母的脸!     果然是王母!     姚浅姝觉得,要不是自己手捂着嘴,恐怕她的整个心都要飞出去了!     忽然,她听见一声呻||吟,在这万籁俱寂的清晨,显得尤为清晰。     原本躺在床上的桃花婶儿,似乎动了一下,又好像没有动。但是,空中却出现了王母的一个虚影。     “钱钱,刚刚是你将心头血滴在了我的额头吗?”她似乎很着急,声音也很急,却总有股有气无力的感觉。     姚浅姝看见王母的虚影,眼泪一下子便掉下来:“娘,娘您怎么了?女儿要如何才能救您?”     “好孩子,别哭了。这一次是我大意了。那孽障已经有了实体,还自称瑶仙。她是来找我们报仇的,让彗星小心些,赶紧回天庭去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摇头,眉目之间满是无奈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白胡子爷爷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姚浅姝不断摇头,急急说道:“我们去告诉玉帝爹爹,玉帝爹爹仙术那样厉害,一定能够救您的。娘您放心,您告诉我,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救您?”     王母的虚影渐渐变得透明,这姚浅姝的心头之血,只足够支撑她魂魄重聚这么一会儿的,过儿,又要分散开。     她急急道:“没用的,瑶仙现在已经太过强大,钱钱,听话,赶快同王景行和彗星回天庭,切莫在凡间耽搁了……”     话还没说完,她整个影子已经趋近透明。姚浅姝急急伸出双手去想要拉住她,谁知道,碰见的,却只是一片虚无。     她不甘心,又抓了一次,却仍旧抓了一手空。姚浅姝扑倒在床上,哭着道:“娘亲您别走,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我一定会,救您……”     半夏进来看见这一幕,有些吓到了。而同半夏一起进来的彗星,看着姚浅姝,神色颇为复杂。她怕半夏听见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事,急忙道:“珠珠儿!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你看你半夏姐姐都没哭呢!”     说着,走过去将姚浅姝搂在怀里。姚浅姝还是哭,却不再说话了。她这一哭,半夏也开始眼睛泛酸。毕竟,桃花婶儿是她相依为命的娘亲啊!她岂有不担心的道理。     这俩孩子一哭,彗星顿时手忙脚乱了,也不知道去安慰谁。幸好这时候王景行过来了。他听见哭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跑过来看。     “出什么事了?”顾不得礼数,王景行直接打开了门帘,冲进来问。     彗星见了他。如蒙大赦,赶紧示意他过去道:“你半夏姐姐和珠珠儿都担心桃花婶儿,在这儿哭呢。你快带珠珠儿出去,劝劝她。我留在这里陪半夏。”     王景行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直接便牵过姚浅姝的手,柔声道:“别哭了,先出去洗洗脸吧。有什么事。我们大家不都在呢吗?”     彗星也推了推姚浅姝:“先去洗把脸。别哭了,桃花婶儿一定会好起来的。”     姚浅姝深深看了彗星一眼,又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躯体。她知道。那是王母的。心头酸楚大盛,忍不住转身,跑了出去。     王景行急忙追出去。     彗星留在房内安慰半夏。     姚浅姝心中有好多话想要对王景行说,却又不能被人听见。她只好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嗓子都哑了。     王景行想起她看彗星的目光,好似有话想要说的样子,于是领着姚浅姝,到了添锦坊之前的铺子。那里因为种着韭菜。有炉火,不至于太冷。     等进了屋,他对姚浅姝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此刻这里只有我们二人。你可以说了吧?”     姚浅姝哭了这么半天,也哭不出来了。哑着嗓子对王景行说:“躺在床上的,果真不是桃花婶儿,而是,而是王母。”     王景行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     王母的仙术深不可测,谁能让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将她伤成那样?     “你会不会弄错了?你怎么确定那不是桃花婶儿,而是王母?”王景行犹自不肯相信,但是姚浅姝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无话可说:     “我是王母点化成仙的。当初她的手指被我的枝桠刮伤了,流了血在我身上。所以我与她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系。”     她的声音沙哑,说话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从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对王母的感应,能比别人更准确,现如今想来,多半就是这个原因了。”     那一日王母看见了摇钱树,觉得它十分漂亮,金灿灿的。当时她就想,这颗小树要是成人成仙,一定会特别讨喜的。     于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也不知怎么的,居然就被这颗小树的枝桠划到了手指,流了血。     王母当时笑着说:“你这小树,我要点化于你,你倒伤了我,真真是恩将仇报。”她嘿嘿一笑,“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也不同你计较了,反正,以后咱们多得是时间。”     于是,她将摇钱树点化成仙。     姚浅姝也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才想起当初自己划伤了王母的手指。那么,她的心头之血,应该是可以分辨出王母来的。     她将所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对王景行讲了,王景行听后皱着眉头沉默片刻,才忽然问:“不对啊,你虽说是一株摇钱树,但当时也没有什么仙力。王母是什么人,你怎么可能伤得了她、还让她流了血呢?”     姚浅姝瞬间也迷茫起来,才想起这个重要的问题。     “是啊,可我不记得了。当时好像王母她摸了我一下,手指便受伤了。”她似乎在极力回忆着当初的事情。     王景行却又抛出一个问题:“你记得彗星说的梦吗?”     姚浅姝疑惑,“什么梦?”     “她说过,当初是因为做了一个梦,才打算要下凡来杀你的。她的梦里,反反复复,重复着几句话。”王景行定定看着姚浅姝,眼神闪亮。     姚浅姝想了想,喃喃出声:“摇钱树,肉白骨,活死人,生万物,生即死,死复生。”     “对,就是这些。”王景行看着姚浅姝,忽然道:“也许,你的出现,并不是偶然的……”他若有所思,姚浅姝却更加迷茫了。     “不过我们如今看不出你的来历,也许有人看得出来。当初,你不说还有个福星爷爷同你说过话吗?”王景行又想起一件事。     这姚浅姝身边处处透着诡异,他不得不多替她留心一些。这个丫头,活得也实在是太坎坷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在天庭的时候姚浅姝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顺风顺水儿。     想起那个白胡子老爷爷,姚浅姝撇撇嘴:“也许他是骗我的啦。既然姨娘是福星,那么那个老爷爷说的肯定是假的,天庭里难道还有两个福星不成?”     这句话却像是给王景行提了个醒,他拉起姚浅姝便往回走,步子有些急。姚浅姝不明就里地问他:“怎么啦?为什么突然这么急着走?”     王景行一边往前走,一边道:“我们两个商量了这么久,却忘了最直接有效的办法。我们直接去问问福星本人,不就知道那个白胡子爷爷到底是谁了吗?你想想,当初你还是颗小树,有谁会专门跑到那极边之地,同你说话呢?”     姚浅姝闻言一震,明白了些什么,于是加快了步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前尘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和王景行一起回到了四柳胡同,见安全在正在门口张望。看见姚浅姝与王景行回来了,才紧走两步过来道:“小姐和景行总算是回来了,二姨娘这都急了呢,福叔在里面劝着,你们快过去看看吧。”     姚浅姝匆匆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就与王景行去正厅里找彗星。     进屋一看,彗星,福叔,四姨娘与七姨娘都在厅里呢。看见他们回来,四姨娘首先站起来道:“哎呀,这不回来了嘛?二姐姐快别担心了。”     七姨娘也笑笑,却并不说话。     彗星看见他们,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这刚同他们讲过出去一定要小心,没想到今日早晨让他们出去,俩人就不见了踪影。     想起昨日姚浅姝她们明明郑重答应过自己,以后出去要告诉她一声来着,彗星这心里就十分地不舒服。     不过今日事出突然,她也就没有生气。     姚浅姝见这几个人面色都不是很好,有点着急的样子,面露歉意道:“对不起,又姨娘们和福叔为我们担心了。”     彗星无奈挥了挥手道:“无妨了。只是眼下事情多,你们出去的时候要小心些。”她眼神复杂地看了姚浅姝一眼,才道:“桃花婶儿不在,咱们这添锦坊的生意恐怕是做不下去了。我们已经商量过,让阿全和福叔送你四姨娘和七姨娘回去,眼下这就走了。”     姚浅姝点点头,走过去拉住四姨娘和七姨娘的手,郑重道:“两位姨娘保重,珠珠儿就不送你们了。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四姨娘与七姨娘都笑着点点头,只是那笑容里。怎么看,都有些无奈在里面。     姚浅姝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等到送四姨娘和七姨娘上了马车走了之后,姚浅姝几人去看了眼桃花婶儿,才回到了正厅。     馒头端了茶上来道:“小姐,这是新沏的茶,您快喝点暖暖身子。”     姚浅姝“嗯”了一声,随后道:“馒头。你去看看半夏姐姐那里有什么需要。这会儿这里不用你伺候。”     馒头一愣,随即应了声“是”,便下去了。     见她支开馒头。彗星情知她是有事情要同自己说。端了杯茶在嘴边吹着,她率先开口问:“是有什么事情说?”     姚浅姝也没有拐弯抹角,点点头道:“我是想问问您,天庭之中。天庭之中,到底有几个福星?”     闻言。彗星整个人狠狠一震,端着茶的手颤抖不已,还有些发烫的茶水溅落在她手上,但她却仿佛没有感觉一样。只错愕地猛然盯住姚浅姝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姚浅姝与王景行对视一眼,随即二人心中了然,看来这事情。绝对有蹊跷。     “快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彗星急了。将茶杯往地上一扔,抓着姚浅姝的双肩追问。     姚浅姝眉头一皱,王景行立即上前来道:“您弄疼她了!”     彗星这才意识到,赶忙放开了姚浅姝,但眼睛里盛满焦急:“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问?你们两个今日出去遇见谁了?”     姚浅姝道:“您别着急。其实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在我还是一颗小树苗,没有被王母点化的时候,我曾经遇见过一个白胡子的老爷爷。他说他是福星。”     彗星怔愣在当场,嘴唇颤抖着,好半天才说出一句:“他,他真的,那么说的?”     姚浅姝郑重点点头:“是的。”     “那他还有没有说别的?”彗星急急问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明显的颤抖。     会是他吗?     她心中猜测着,却不知道自己想到的答案,到底是肯定的,还是否定的。     姚浅姝却蔫了,沉默着摇了摇头。     彗星慢慢松开抓着姚浅姝肩膀的手,整个人变得有些呆呆的。两行眼泪忽然流出来,迅速在她脸上划过,便跌落在她的衣衫之上,瞬间,消失不见。     只留下她脸上依稀可见的泪痕。     姚浅姝很不忍心打扰她,但事关重大,只得小心翼翼道:“姨娘,可识得那个人吗?”     认识吗?彗星很想笑笑。     这天地六界,除了她和她的夫君,还有谁会自称福星呢?     可那个人,真的是她的夫君吗?彗星不敢确定,只茫然摇了摇头。     姚浅姝与王景行自然是不信的。她的表现,明明就是认识那个白胡子老头的,可是她却在摇头。     “前辈,您是我们三个之中最年长的,也是我们三个之中,知道最多的。瑶仙恐怕是来报当年封印之仇的,所以才找上了王母,那么下一个,很有可能是您。”王景行沉声,语气虽然波澜不惊,但是听上去,就是让人感觉事态十分严重。     姚浅姝惊愕地看了一眼王景行,却见他正色冲自己点了点头,这一瞬间,心中更是害怕了些。自然而然地,就去抓紧了彗星的手握住。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暖,彗星这才有些回过神来。看见姚浅姝有些害怕的神色,她凄然一笑:“你们猜得不错,这六界之中,其实是有两个福星的。”     此话一出,姚浅姝与王景行着实惊愕了一番。     “我与我的夫君皆为星辰所化,只是,我的的确确,是一个扫把星。只不过从前,我身上并没有寒气。”     “而夫君他,才是真正的福星。他包容我,爱护我,我与他在一起之后,着实过上了非常幸福的一段日子。”     说到这里,彗星的眼睛,仿佛透过了这屋子和墙壁,看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可是后来,瑶仙出现,我与夫君帮助玉帝和王母,才勉强将其封印。只是夫君他,为了救我,受到了重创。”     尽管已经十分克制,心中的酸楚却是无论如何都压制不了,生生蔓延到喉头。彗星哽咽着,让这份心酸,被姚浅姝与王景行也感受了个十成十。     “其实也并不是就没有救了。但他,不肯。夫君拼着最后一口气,将他全部的仙力渡给我,还嘱咐我,无论何时,都要心怀感激,万万不可有怨怼。呵呵。”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直到阿芙死去,我才知道,他为何要我心怀感激。那是因为,一旦我生出怨怼之心,那么他的仙力便会从我身上流失掉,我就会变成从前的样子,变成彗星。并且,周身散发寒气,无论如何,都不能去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来做阿芙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彗星越说越急促,似乎有怨气却发泄不出来。她的眼泪不断落下,沾湿了胸前的衣裳。姚浅姝看着心酸,很想要她别再回忆,别再触碰那段让她难以忍受的记忆了,可是她不能。     因为这无论是对于彗星自己,还是对于眼前的事态,都十分重要。     “你们知道夫君他是为何会被伤的吗?”彗星吃吃一笑,可是那笑容里,却含着无尽的嘲讽与憎恶,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阴冷和可怕:“他居然,为了那个瑶仙,挡住了玉帝的一击!”     姚浅姝与王景行双双错愕,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凉气,惊道:“怎么会?!”     “你们也觉得奇怪吧?是啊,当时我也在想,怎么会呢?”彗星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她也不擦一把,站起身来道:“可事情就是那样发生了啊,我甚至还来不及分辨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他就已经,将仙力渡给我了。”     “他当真是好狠的心肠,连一个解释都不给我,却要我心怀感激,不要怨怼、不要憎恨。我又如何能够不憎恨?!”     “为了忘记他,我到月老那里求了一滴忘情水,喝下去。醒来之后,我果然忘记了他,但是,却意外地被告知,我怀了身孕。”     “那个时候的我并不开心,因为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孩子的父亲是谁。于是别人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个英雄,他为了拯救苍生,牺牲了自己。于是我就那么相信了,专心等着孩子生下来。”     “可是,我却遇见了可恶的狐妖。差一点便没了性命。当时是观音菩萨救了我,可我在那段时间里,总会做梦,梦见一个男人,对我关怀备至,对我嘘寒问暖。你们当然能够猜得到,那个常常出现在我梦里的男人。就是我的夫君。”     “他那个时候还没有死。只是仙身已毁,玉帝和王母合力,才保住了他的一丝魂魄。夫君毁掉的仙身。就给了太上老君,玉帝命老君无论如何都要将夫君仙身重塑。这一切,我也是后来才知情的。”     “谁知道,阿芙的百日那天。夫君仙身最终被修复,灵魂却没有归位。那时的我已经不记得他了。也不记得同他有关的任何事情。王景行将那株小草拿给阿芙的时候,我心中就有股不好的预感。果然,阿芙她,居然将那株小草。连同草上的石头,都吃了下去。”     这是彗星永远也不能忘记的伤痛,几乎日日都会出现在她的梦里。她永远也不能忘记阿芙吃下那株小草的瞬间。所以心里对于王景行的恨,也永远都不能释然。     所以她追着受到惩罚的王景行。不让他有好日子过。     但其实她心中也知道,阿芙的死,其实并不是王景行的原因。那是她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因为她一意孤行地喝下忘情水,导致她忘记了她的夫君,也忘记了瑶仙。     当日阿芙的百岁宴,瑶仙来过。     她变成了自己夫君的样子,伺机想取阿芙的心头之血,仙术已经施放了,就差那么一点点,便成功了。却被王景行好巧不巧地,给破坏了。因为他送了那株生长在石头上的小草给阿芙,阿芙一下子吃下去,便死了。     但那并不是王景行的错,也不是那株小草的错,因为阿芙被瑶仙施了法术的缘故,本身就很虚弱,只是当时的仙人们并没有注意到罢了。     所以她吃下那株小草,当场便殒命了。     而阿芙的父亲,真正的福星,却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没有办法阻止。因为那个时候,他只是一缕幽魂,没有了任何仙力。     彗星见自己的女儿死了,心中恨意汹涌,甚至想要整个六界一同为女儿陪葬。     所以她才又变回了彗星。     她想起了一切的前尘往事,然后看见在仙人群中,自己的夫君的魂魄,缓缓向她走来。她却含恨看了他一眼,而后,走了。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她都强迫自己忘记这个人。但是曾经真心放在心底里爱的,怎么能说忘就忘呢?     知道了这一切,姚浅姝与王景行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眼前的彗星。     而彗星也不说话,甚至一动不动,看着远方,默默无语。     就这样,一大段的沉默之后,还是王景行先开了口:“那么,你的夫君……”     说到这,彗星猛然瞧了他一眼,王景行连忙改口:“我是说,他,他后来,没有找过你吗?”     “找我?”彗星仍然笑得嘲讽:“他去找瑶仙还差不多。”     姚浅姝听了彗星的叙述,心中早已对福星气得不清,此刻又听见彗星如此说,更加愤恨,拍案而起:“为什么?!他舍命救了那个瑶仙一次,后来你出了那样大的事情,他居然还去找那个瑶仙?他到底是为什么要那样做?!”     由于生气,姚浅姝的胸口剧烈地起伏。     王景行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是此刻,他却也知道,不能帮福星说话。     彗星冷冷哼了一声,道:“为什么?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同那瑶仙,早就认识了。瑶仙成形之后,我们很多人奉命追查瑶仙的下落。他是第一个找到瑶仙的,他早就对瑶仙,情,根,深,种。”     说到“情根深种”四个字的时候,彗星一字一顿的,咬牙切齿。听得姚浅姝心惊肉跳。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     王景行猛地站起来道:“我不信,事情绝对没有那样简单。前辈,您,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彗星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难不成,我会冤枉了他么?阿芙死了之后,你以为我没有去找过他么?瑶仙那个时候虽然法力强大,却终究没有实体。在阿芙的百日宴上,她为什么能够得手?那是因为,她使用的,就是我夫君的躯体!”     彗星含恨,声如泣血:“呵呵,我的好夫君,竟然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身躯,给了瑶仙。我为什么会知道那种上古秘术?就是因为事情败露之后,王母告诉我的!”     “我和他的女儿,就是这样,被他们两个害死的!可恨我找不到他们,报不了仇,却要遭受每日噩梦的折磨!”     姚浅姝猛然扑到彗星身上,抱着她哭:“别哭了,从今往后,我来当你的女儿,我来做阿芙!”(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后福无穷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彗星呆呆的,好像真的没有听清姚浅姝的话一样,让她重复一遍。     但如何会没有听清呢?姚浅姝的声音那么大,那样坚定。     她就是因为听得太清楚了,所以居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所以她要让姚浅姝,重复一遍。     姚浅姝没有丝毫迟疑,仰起小脸看着彗星,定定又重复了一次:“我来做阿芙,我来做,您的女儿。”     彗星的身躯狠狠一震,似乎被姚浅姝扑的,又好像,是因为激动。     她怔愣了一下,才缓缓低下头,看着抱着她双腿不住哭泣的姚浅姝,觉得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     这漫长的时光中,这数不清的日日夜夜,她是多么想着盼着,让阿芙重生一次的!     原本以为,阿芙死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但是后来,她遇见了姚浅姝。     彗星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明明是来杀姚浅姝的。谁知道,这个小女娃竟然会慢慢的在自己心目中,占据那样重要的地位。     彗星摸了摸姚浅姝的头,终是眸中含泪、脸上含笑地,轻点了点头。     这样的场景,即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可能都会感化了吧?一旁看着的王景行甚至都眼睛发酸,不忍心破坏这样一副画面。     可他知道,还有正事要做。所以咳了咳,清清嗓子道:“你们快坐下吧,别站着说话了。现如今我们不是要讨论那个白胡子老头吗?倘若福星真的被瑶仙夺了仙身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又有一个实体。去找浅浅呢?那个人,他到底有没有可能是福星?”     彗星“嗯”了一声,拉着姚浅姝坐下。她皱眉想了想道:“没有见到那个人,我也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他。但即便是他的话,为什么他要去找浅浅呢?浅浅那时候还只是一棵树,又是生长在那种别说人迹,就是连佛祖都可能想不起来的地方。他又为何会过去?”     这是一个问题。三个人都陷入沉默。     这时候,馒头忽然打开厚重的门帘进来道:“到了用饭的时间了,摆饭吗?”     似乎是为了配合馒头的话。姚浅姝的肚子适时地发出“咕噜”的一声。她恼羞,捂着肚子红了脸。     彗星的目光很柔和,看了姚浅姝一眼才对馒头道:“看来你的小姐饿了,摆饭吧。福叔与阿全怕是要晚些才能回来。”     馒头应了声“是”便下去了。     等到饭都上来。馒头另外盛了一些给半夏端过去,因为桃花婶儿那里不能没有人看着。姚浅姝与彗星、王景行和馒头。便一同用了饭。     饭后馒头下去收拾,彗星正色对姚浅姝道:“眼下王母的事情我们是解决不了的,只能找玉帝了。这件事情只能由我去说,但是往天庭这一去。恐怕,我就不能轻易回来了……”说到这,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直至无声。     姚浅姝急忙拉住她的手:“可以不去吗?我们自己想办法也救不了王母吗?”     “浅浅,别任性。”彗星拍了拍她的手。面色十分凝重:“王母乃天下之母,对于天地之间的生灵万物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现如今能够救她的,怕也只有玉帝了。”     她说完,叹了口气。     王景行却是赞同彗星如此做的,只是――     “可如果您一走,那么谁来当二姨娘呢?”王景行问。     被他这么一问,姚浅姝也想到了,这确实是个问题。姚家,不能没有二姨娘啊,尤其是这个时候。     谁知彗星苦笑了一下,才道:“真正的二姨娘已经死了。否则我怎么会扮做她来呢?她那个时候从你们姚家出走,其实就是因为她快死了,却不想让府里因为她的死而沾上晦气,所以才执意要走。”     竟然是这样!     姚浅姝与王景行惊讶地对视一眼。     “我已经想好了,随便拿纸做一个二姨娘,我再施法,让这个纸人同真人一样。别人问起来,便说二姨娘同桃花婶儿得了相同的病。”彗星顿了顿,又道:“这个纸人,可以撑过四十九天。倘若过了七七四十九日,我还是没能回来的话,它就会变得如同死人一般无二。到时候你们便说二姨娘去世了,用火烧了即可。”     也只能如此了。姚浅姝与王景行怀着沉重的心情点点头。     傍晚的时候,阿全与福叔回来了。大家一起用过饭,姚浅姝就抱着枕头去了彗星房中。彗星很开心,能够在回天庭之前,再同姚浅姝一起睡一晚。     就像凡间一对儿最普通的母女一样。     彗星已经将纸人准备好,就是拿剪刀随便剪了一个人形出来。很小的一个纸片人。     姚浅姝抓了一把头发在手里,一边拨弄着,一边慢慢说:“回到天庭之后,您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过玉帝爹爹应该不会惩罚您太重了。”     彗星点点头,“嗯”了声,忽然道:“还叫您?你不是说要做我的阿芙吗?”     姚浅姝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彗星是什么意思,随即脸上有些微微发热,却真挚无比地唤了一声:“娘亲。”     彗星的眼泪一下子又出来了。     她不住点头,嗓子里却像落了灰尘一样,用尽了力气,才勉强答出一个“哎。”     姚浅姝十分贴心地为她擦眼泪,小小的手掌被泪水沾湿。她轻轻劝着彗星:“娘亲有了女儿,这是好事,怎么又哭了呢?”     彗星吸了吸鼻子,道:“是,是,确实是好事。不过娘亲这,这不是哭,娘亲是高兴。”     姚浅姝咧嘴笑了一下,下一瞬,却也忍不住跟着掉起了眼泪。     彗星拥住姚浅姝,替她擦眼泪:“乖孩子,别哭了。说不定这次回去,玉帝他不会为难我,会允许我立即下来。”     姚浅姝用力点点头,可是她们二人都知道,玉帝哪里有那样好说话呢?这天地之间,真正的九五至尊,倘若真的没有原则,那么玉帝的位置,他怕是要早就坐不下去了。     但有了期望总比没有要好。     姚浅姝与彗星当然有着美好的期盼,盼望着所有的人,都能够尽快好起来;     盼望这一次彗星回到天庭,能够将功折罪,不要受到太重的惩罚;     盼望着心中的一切美好的愿望,都能够成真;     盼望着一切的灾难过后,能够再无伤害,后福无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该有的心思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第二日,姚浅姝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彗星仍然安然躺着。     她起身,习惯性地喊了声“姨娘”,却这得到一片沉默。她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身边躺着的这个,并不是彗星了,而是彗星用仙力做得纸片人。     姚浅姝细细看了一下,这纸片人竟然与真人一般无二。她好奇心起,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纸片人的脸,竟然还有温度!甚至,还有清浅而均匀的呼吸!     真的是丝毫的破绽都没有。     外面天已经亮了,隐隐约约,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姚浅姝没有去理,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故意大着声音道:“姨娘,起来了!太阳都老高了!”     自然是无人应她的。     姚浅姝出慌乱的声音:“姨娘,姨娘!您怎么了呀您不要吓我啊!姨娘快醒醒呜呜呜……”     这喊声,一声大比一声,想让别人听不见,都难。     须臾,就听得门外福叔的声音:“馒头,快进去看看生了何事!”     馒头急急应了声“是”便进来了。     一进屋,就看见姚浅姝一边张大了嘴哭,一边晃动着“二姨娘”。     馒头一见这情形,情知不好,心中咯噔一下。她急忙三步并作两步疾走过去,问:“小姐先别哭,二姨娘她怎么了?这不是好好儿的吗?”     姚浅姝一边哭,一边说:“姨娘,姨娘她醒不过来!姨娘跟桃花婶儿一样,醒不过来了呜呜呜……”     “什么?!”馒头大惊失色,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而在门外听见这话的福叔脸色一变,竟然直接冲进了屋内!     馒头听见门帘响动。急忙用被子将穿着寝衣的姚浅姝包了个严严实实,冲福叔吼:“福叔你做什么?姨娘的房间也是你能随便进来的吗?小姐还没起呢,你先出去!”     这是真的急了,再加上生气,连素日里的尊称“您”都不用了,直接变成了“你”,而且语气也十分地厉害。     福叔听见馒头的喊声。虽然心中焦急。却也知道自己不该进来,急忙退了出去。     馒头这才对姚浅姝道:“小姐别怕,先穿上衣服。等会儿我们再从长计议。”姚浅姝点了点头,馒头心中却乱得很。     说是从长计议,可是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姚家这一次,真的是要完了吗?     可眼下的情况不容她多想。麻利地伺候姚浅姝穿了衣服。又打水来给她洗了洗脸,飞快地梳了个简单的髻。馒头这才冲外面喊道:“福叔您进来吧,不过最好还是让阿全哥去请个大夫过来,二姨娘她,她好像。真的病了。”     说到此处的时候,馒头语气虚。很显然,她也在害怕。     福叔急忙进来。二话不说径直走到窗前,看着无论如何都唤不醒的“二姨娘”。眼眸之中汹涌出无尽的惊怒,还有巨痛。     馒头看见了他铁青的脸色,还有令人恐惧的眼神,不由瑟缩了一下。     究竟是何时,福叔竟然对二姨娘生出了那样的心思?不然,他怎么会在听闻二姨娘生病的一瞬间就不管不顾地推门进来?又是为什么,在看到生病的二姨娘的时候,会有如此可怕的神色?     馒头第一次,对福叔产生了怀疑。     福叔却没有察觉到馒头盯着他的目光,一心只记挂在“二姨娘”的身上。他很后悔,后悔自己当初究竟是为何,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为何会对那人的步步紧逼,一再退让?     他这再三的退让,不仅让自己失去了原来的仙身,还让自己最疼爱的女人,陷入绝境!     好半晌,福叔才缓缓闭上了眼。     这一切,难道都是天意吗?     姚浅姝只觉得福叔当真是重情重义的人,居然连二姨娘生病,都会如此难过。她没有往更多的方面去想,也想不到什么。     馒头见福叔这样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于是咳了咳,出生道:“福叔,您看二姨娘已经病得如此之重,是不是要去请个大夫?”     其实她出声只是想提醒一下福叔,您这太过了,好歹要注意一下,不然被小姐现可就不好了。     福叔却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悲伤的情绪之中,慢慢睁开眼睛,缓缓摇了摇头道:“不,不必叫大夫了……大夫,大夫也没有用的……”     他神色悲戚,呆呆地往外走,馒头却有些着急:“为何?福叔您又不会看病,怎么知道大夫没有用?”     福叔看了馒头一眼,又看了看床上的“二姨娘”,似有千言万语,却终究,什么也没说,便出去了。     馒头被他这一番举动惊呆了,愣愣地看了半晌。直到姚浅姝喃喃道:“福叔他,他居然如此关心二姨娘。”     听闻这话,馒头心里咯噔一下,才正色对姚浅姝道:“小姐,您还小,奴婢本不该同您说这些。但事关重大,奴婢不能隐瞒不说,还请小姐恕罪。”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姚浅姝迷茫了,却见馒头十分郑重的样子,点了点头说:“什么事,你说吧。”     馒头道:“您刚刚也觉了,福叔对于二姨娘她,实在是太关心了,可是小姐,您不觉得这福叔的关心,有些过头了吗?”     姚浅姝更糊涂了,“嗯?”了一声,表示没听懂。     馒头有些着急,毕竟自己的主子还是个很小的姑娘,想不到那方面也正常。她想要斟酌语句,姚浅姝却着急了,道:“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不必怕我生气。”     馒头听她如此说,再也不顾忌,说:“小姐,老爷一病不起,与夫人都在苏州。这段日子咱们这边的事情,几乎全都是福叔和二姨娘在做主的,有什么事,福叔也都同二姨娘商量。恐怕这日子久了,福叔,怕是对二姨娘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这怎么可能?”姚浅姝大惊,脱口而出。     “倘若不可能的话,您怎么解释今日福叔的表现呢?他并不是不懂规矩的人,却在听闻二姨娘病了的时候,不管不顾就从外面冲进屋了。当时小姐您还在屋内呢,但凡懂事的下人,即便心中再着急,都不会如此。”     馒头说着,语气里就含了愤愤之音,喘了口气继续道:“况且,即便小姐您不在屋里,那这屋子也是一个姨娘的屋子,他福叔一个下人,怎么可以随意就进来?”(未完待续)--wozhugebiwoxingwang+dfxwqs+69927/13540651-->           第一百三十四章 粗枝大叶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听着馒头一字一句的的分析,姚浅姝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福叔,他居然对二姨娘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这,怎么可能?     见姚浅姝面上还是一片犹疑之色,显然是没有完全相信自己的话,馒头有些着急,但又有些泄气,道:“小姐,奴婢知道这些话本不该同您说,可是如今这姚家,不同您讲,又该和谁说呢?要是,要是姚妈妈在的话,就好了。”     姚浅姝皱着眉头沉吟片刻,才面色十分凝重地道:“照你说,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么福叔他,会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或者对姚家不利的事情来吗?”     “这么嘛……”馒头被这么一问,倒是有些犹豫了。     福叔他会吗?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福叔虽然说素日里将姚家管得挺严的,但对于下人,其实也算很宽容了,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胡乱发落什么人。即便是有那不小心犯了错的人,福叔也都是教育为主,惩罚为辅。而且经过上一次的“大清洗”,姚家也没有什么不服管教的下人了。     而且,此次姚家遭难,之所以还没有垮掉,亦是因为福叔在撑着。他为姚家,已经做了很多。     想到此处,馒头终于下定决心道:“福叔他,该是不会做出对姚家、对我们不利的事情的。这情感,或许本身就不是人所能够掌控的,也许福叔自己也并没有发觉自己对二姨娘的心思……”     “这就是了。”姚浅姝打断馒头的话,郑重嘱咐她:“馒头,这件事对谁也不要说起,更不可在福叔面前漏了什么端倪。只像平常一样即可。今日的话,我就当你没说过,你也要忘掉。”     “可是……”馒头还想分辨些什么,却见姚浅姝面色一沉,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况且小姐说的好像也没有什么错,于是她将话头咽下去。轻轻点了点头道:“是的。奴婢知道了。”     姚浅姝“嗯”了一声,扭头朝床上看了一眼,心中却前所未有地发憷。     父母不在身边。彗星又走了,她可以信赖的,便只有福叔与王景行了。     然而福叔,现如今。她还可以信赖吗?姚浅姝迷茫了。     她曾经一直将福叔当做长辈来敬重,谁知道福叔。竟然会对二姨娘生出那样的心思来。姚浅姝很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是馒头的话字字句句,分析得鞭辟入里,让她不得不相信。     而且刚刚福叔的表现。也的确是太过急切了一些。     姚浅姝一个头两个大,很想要吐槽一下王母,为什么非要让她来凡间走一遭。她又没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在此刻的她看来,只有王景行那样惹下弥天大祸的人才应该到凡间来受苦的。而她。只不过偷偷下凡一次,帮助了不该帮助的倒霉鬼,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这个倒霉鬼给连累得,也来凡间受苦了。     可是转念一想,王母现如今危在旦夕,顿时这些怨念就如同青烟一样,消散了。     姚浅姝不禁在心祈祷:老天啊,求你保佑玉帝爹爹,一定要救出王母!哪怕是让我永生永世在凡间受苦,我也是愿意的。     倘若王母知道了姚浅姝的心思,定然是要感动的。     ===============     这一大早,整个四柳胡同就陷入了一股悲伤的氛围之中。“二姨娘”的倒下,让阿全与半夏更加忧心忡忡,而姚浅姝虽然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也不能太过镇定,否则的话,就会引人怀疑了。     “这会子,我们该做些什么呢?添锦坊的生意是无论如何都做不下去了,桃花婶儿和二姨娘又都生了病,老爷那边也需要很多的银子……”阿全一边说着,眉头都拧到了一起。他很是想不明白,这老爷一家那么好的人,怎么就会得了怪病呢?     姚浅姝抿了抿嘴道:“如今,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你们也知道,我才九岁,懂得也不多,还是等福叔来了,同福叔商量一下吧。”     馒头就不由得嘀咕:“怎么这需要福叔的时候,他偏偏不在呢?这会子,他是去哪里了?”     王景行听闻这话,觑了馒头一眼,目光复杂。馒头却丝毫没有发觉。     姚浅姝听到她小声的抱怨,心知馒头对福叔的芥蒂仍然存在,不过她此时实在是无暇去管这些了。馒头知道分寸,她还是比较放心的。     王景行知道这一大早,姚浅姝就没吃什么东西,于是起身劝道:“大清早的,小姐还未用过饭呢。馒头姐姐,不知您可做了早饭吗?倘若做了,大家伙儿先吃点饭吧。”     姚浅姝点点头道:“正是呢,我也有些饿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吃了饭再说。”     馒头一拍大腿:“哎呀,今日早晨事情太多,忘记做饭了。我现在就去做,小姐您等一会儿,很快就好。”     说着,便走出去。     阿全也跟着馒头,道:“我去给馒头打下手。”也走了出去。     一时之间,屋内,便只剩下王景行与姚浅姝。     王景行道:“刚刚我瞧着馒头,对福叔似乎有很大怨气似的,出了什么事吗?”     姚浅姝小小真惊了一下:“这你都能看得出来?”     王景行很自然地点点头:“她是个很懂规矩的人,平日里对福叔很是恭敬,甚少有这样抱怨的时候。说是因为此时福叔不在,但我瞧着也不太像,倒像是,因为别的事,而憋了一口气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浅姝炸了眨眼,心道这王景行可真是观察地有些细致啊,怎么着心思,比她这个女孩儿都要细腻呢?     张了张嘴刚要说话,王景行却撇嘴一笑:“别乱想了,怕这世上只要是个人,都要比你心思细腻吧?啊对,有句成语形容你再合适不过的,想知道是哪句吗?”     姚浅姝毫不犹豫就说了个“想”,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妥,柳眉倒竖冲王景行恶狠狠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王景行看着她,眼神里竟然有些宠溺,不过姚浅姝并没有发觉就是了。他嗤嗤笑道:“那有何难?你心里在想什么,几乎都写在脸上呢,想猜不出来都难。”     姚浅姝撇了撇嘴,仿佛很是不快,又问:“你刚刚说的,什么成语?”     王景行的笑就变得有些神神秘秘,一字一顿道:“粗、枝、大、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第一百三十五章     姚浅姝看着笑得十分欠揍的王景行,暗暗握了握拳,忽然就趁王景行不背,推了他一下。     可怜王景行坐在凳子上,一笑,身体便有些放松,被姚浅姝这么一推,竟然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姚浅姝也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大的力气,所以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还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王景行从凳子上“扑通”一下摔在了地上,听声音似乎还挺疼的。他“哎呦哎哟”地喊,似乎很想大声叫,但是却因为很疼,所以叫的声音却怎么也大不起来。     总之,一脸苦大仇深的憋屈样。     姚浅姝见了,裂开嘴哈哈笑起来。     王景行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缓过来一点劲儿,却也不站起来,只在地上坐着埋怨:“小丫头,居然这样阴险,趁人不备搞偷袭。还一把将我推到地上,你性子这样野,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姚浅姝却是脖子一梗小脸一扬:“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还乐意不嫁人呢!”     不嫁人?这怎么行?     听她说得笃定,王景行“腾”的站起来,急吼吼道:“为什么?这时间女子哪里有不乐意嫁人的?你难道不想有个夫君去疼爱你宠着你保护你吗?”     姚浅姝被王景行的举动吓了一跳,听他问的问题,就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要嫁人啊,我还要回天庭的,哪吒哥哥在等我。”     “哪吒?!”王景行更加着急了,急急道:“你已经跟哪吒、跟哪吒他……”他说不下去,但是他想姚浅姝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姚浅姝奇怪地看了王景行一眼:“你不是被附体了吧。霉神大仙?怎么净说一些奇怪的话?我能同哪吒哥哥怎么样?”     王景行看着她透着一股子单纯的眼眸,憋了半天,想要问的话,却无论如何都问题不出来了。他只好闷闷吐了口气,悻悻道:“算了。”     姚浅姝还是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脸上的笑意却还没有褪去,王景行复又在凳子上做好。仿佛随口说了一句:“还能笑出来就好。我就怕这接二连三的出事,让你烦恼。”     姚浅姝听闻这话一怔,王景行却一脸真挚对她道:“别怕。一切有我。”     姚浅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见王景行这样说,心中的焦躁之感竟然去了好多。彗星回到天庭,她仿佛没有了主心骨一样。然而王景行这样的一句话,却让她又有了坚持下去的力量。     所以她看着王景行。郑重地,点了点头,清清吐出一个字:“好。”     不多时,馒头来了。摆好了饭,大家就一同吃饭。本来阿全要等一等福叔的,但是馒头却说福叔今日想必是有事情出去了。也许是因为二姨娘的病,去城中寻大夫去了。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必等他。     姚浅姝看了一眼馒头,又想起方才王景行问她的话,想了想还是说道:“馒头说得对,福叔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我们先吃吧。他回来的时候若是饭凉了,馒头再去帮他热一下就是。吃吧。”随后,又问:“半夏姐姐那里送过去了吗?”     馒头一边为姚浅姝盛饭,一边道:“小姐放心,先送到半夏姑娘那里的。”     “嗯。”姚浅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四个人便一同用饭。     用过饭之后,姚浅姝想要同王景行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毕竟如意楼租下来,是要打算让添锦坊重新开业的。谁知道还没等她们重新开业,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这些事。如意楼的租金是已经付了的,却一直空着,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刚想要到如意楼去看看,却听闻门外有人叫门。     这会儿,会是谁呢?     姚浅姝的目光中满是疑惑,与王景行对望一眼,发现王景行也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几个人开了门出去,却发下,在门口站了一排女子,相貌平平,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女子,穿戴虽然各自不同,却全部都是粗布的衣服,样式也十分简单。     姚浅姝疑惑地问道:“各位婶子,这是要找谁?莫不是走错地方了吧?我们与各位婶子也不认识呀。”     姚浅姝数了数,这些人,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十个。     她可断定,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那么她们怎么会来叫门呢?难不成,是福叔找来的?     想到此处,姚浅姝便伸长了脖子左右张望,却并未看见福叔的身影。可见,这些妇人也不是福叔找来的。那就奇怪了,这样一群人,来到她们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其中一个妇人对姚浅姝福了福身子,问道:“小姐好,我们是听说您这添锦坊要重新开张,缺些人手,所以过来问问,是否需要人手?我们从前都是如意楼里面的绣娘,做绣活儿,做成衣,都是可以的。”     哎?天下竟然还有这等好事?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想什么来什么,刚刚瞌睡就有人给递枕头吗?     姚浅姝惊呆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怔愣在当场。     王景行也惊住了,但是他毕竟有些城府的,这样的好事,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找上了他们?他才不相信是谁的运气那么好,连老天都帮着。     要知道,他堂堂的霉神,专门让人倒霉的神仙可是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不管怎么说,姚浅姝都不应该会有如此好的运气吧?     倘若真的是她运气好,那么他“霉神”岂不是变成了空有其名的神仙?     所以在王景行看来,这些女子有问题,很有问题。     “小姐?”那说话的妇人见姚浅姝不答话,耐着性子问了一遍。     姚浅姝这才回过神来,“啊!啊,是、是缺人手。但是你们是从哪里听说我们添锦坊要重新开业的?”     妇人笑着道:“当初如意楼卖出去的时候,我们的东家便说,这次她一走,不能带着我们,觉得很是对不起我们。但她又安慰我们,说这如意楼,将来会变成添锦坊,添锦坊的生意好,自然会需要人手,让我们不妨来问问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阿杏婶儿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姚浅姝还真有些适应不过来。     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有些撑不下去的感觉,谁知道,忽然就有这么个好事出现,让姚浅姝有些飘飘然找不着北,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王景行不着痕迹地站在她身后,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当心点儿,可能是骗局呢?”     姚浅姝很想说自己到底还有什么值得别人骗的?但一想王景行也是好意,况且连日来发生的坏事也太多了,所以大家都有些草木皆兵的。     她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又冲那些妇人道:“既如此,我们便到屋内去详谈吧。”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些妇人也没有什么表示,跟着最前面的妇人进去了。     这个妇人貌似便是这群女子的领头人了,所以坐下之后,姚浅姝直接找她说话:“不知婶子您如何称呼?听您的口音,仿佛并非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人。”     那妇女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笑起来,眼角便会有些清浅的皱纹,但却对她的样貌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这个人身上有股子非常平和的感觉,让人十分舒服。     此时,她听了姚浅姝的问话,微微笑着答道:“小娘子说得没有错,我姓刘,闺名唤作娇杏,是万州人事,早年随父母经商到了曲水,后定居在这里。我的夫君便是本地人士,三年前得病去了,撇下了我和一双儿女。现如今我的儿女由公婆在带,所以我出来做些零工。”     姚浅姝点点头:“那我以后便唤您阿杏婶儿。那其他人……”     阿杏婶儿忙道:“这其他人也同我一样,都是在如意楼做过好几年的,都是十分可靠的人。信得过。”     姚浅姝扫了一圈,发现那些妇人一个个虽然穿着十分朴素的样子,长得也普通,可身上似乎都有种不凡的气质,并不像一般的女工。     阿杏婶儿站起来,笑着为姚浅姝从左到右一一介绍:“绘贞,绣夏。知月。婉秋,阿如,二妮。珍珍,阿喜,”她顿了一下,道“人多。小娘子可能一时记不全,分辨不开。日子长了就好了。”     说着,拉出最后一个人来:“这是阿香,这里唯一的一个没有成婚的人了,眼见着就十九了。她父母可是急得很。”     这么看来,阿香确实是一堆妇人之中,唯一的一个黄花大闺女了。打扮得十分素净简单。头上只用根银钗挽起来,脸上亦不施脂粉。     被打趣了。她也不脸红,仍然是落落大方的样子,姚浅姝看着她就眼睛一亮。这个阿香,很对她的胃口,于是笑眯眯地喊了一声:“阿香姐。”     阿香似乎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轻抿了嘴唇点点头:“小娘子。”     姚浅姝道:“各位婶子和姐姐不必这样客气,在家我的父母和姨娘们都唤我珠珠儿,你们也一样即可。不过我先说好,各位在如意楼的时候,工钱肯定是不少拿的。我看各位这通身的气派,也不像那普普通通的女工。但是我家这情况想必大家也清楚,我可能一时半会儿,实在拿不出那许多的工钱来……”     阿杏婶儿仍然面带微笑,道:“珠珠儿不必担心,如果你不收我们,我们才是真真儿的无法谋生了,眼下日子紧,工钱少,我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姚浅姝听她这样说,又见其她人也是纷纷点头表示同意,这才将心放进了肚子里,一笑道:“那既然如此,头一个月,我便先给大家二两银子的工钱,倘若生意好了,下个月咱们再加,婶子们看行不行?”     阿杏婶儿道:“这个工钱也不算少了,大家说呢?”     阿香道:“确实,这个价钱挺合理的。”     “是的”     其她人纷纷表示这个工钱可以接受,于是事情就这样谈定了,姚浅姝便与她们约定,后日一早去如意楼,不,现在该叫添锦坊了。     等到众人走了之后,她还是有些愣愣的,王景行走过来道:“怎么还在这愣着?莫不是高兴傻了?”     “啊?”姚浅姝茫然回过头,“那我该去做些什么?”     王景行看着呆蠢呆蠢的姚浅姝,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们得去将那如意楼打扫一遍,顺便让阿全去接四姨娘和七姨娘过来,还有,找找福叔。”     姚浅姝叠声道:“对对对,你不说我还忘了,福叔出去了这么半天,还没有回来呢,但是四姨娘和七姨娘刚刚回去,咱们还是别叫她们回来了吧?”     王景行斜睨她一眼:“你懂什么?今日这阿杏婶儿看着和善,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背地里指不定多坏,有什么阴谋诡计,到时候你一个小姑娘,是怎么也斗不过她们的,吃亏了怎么办?”     姚浅姝上上下下大量了王景行一遍,道:“你这是倒霉太多年心理阴暗了吧?谁会来害我呀?况且,她们也没办法能害到我,我可是连族长的亏都没吃。”说完,不免有些得意洋洋。     王景行无奈,揉了揉她的脑袋:“你究竟懂不懂人心险恶啊?明明有时候挺聪明的,怎么傻起来也不是一般的傻呢?”     姚浅姝幽怨地看了王景行一眼,抬手将他的手挥开:“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那好吧,我走了,如意楼那边你自己收拾。”王景行作势要走,姚浅姝急忙抱大腿:“景行哥哥我跟你开玩笑呢呵呵呵呵呵……”一脸谄媚的样子,让王景行哑然失笑。     “喂,小丫头,你脸皮也太厚了些。”     “嗯,脸皮厚,防寒。”     王景行:……     等到午饭的时候,福叔也没有回来,这让姚浅姝与王景行这才着急起来。福叔向来就是个守时的人,也极有分寸,这样行事,可全然不像他素日里的风格。     别是,也遇上什么事了吧?     馒头这样猜测着,不小心,问了出来。     姚浅姝的心猛然就沉下去,小脸瞬间惨白。     福叔来姚家这么长时间了,为姚家出力不少,倘若这一次没有福叔,她们或许根本撑不到这个时候。姚浅姝也是一直将福叔当做一个可以信赖的长辈,不希望他出事的。     几个人如同嚼蜡一般吃过了午饭,福叔还是没有回来。姚浅姝懊恼,阿全此时却是想起了什么鬼神之说,犹疑着道:“不会是,得了什么同桃花婶儿和二姨娘一样的病,倒在了哪里吧?”(未完待续)     ps:昨天起点抽了,死活传不上来文,急的我一身汗,所以第一百三十五章直接复制的全文粘贴上来了,抱歉。不过应该不会多花钱的,毕竟只是多了七个字。           第一百三十七章 福叔失踪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阿全的疑问其实也是大家的疑问,因为桃花婶儿与二姨娘的“病”实在是太像了,几乎是一模一样,所以阿全与馒头自然而然地就认为,也许是他们冲撞了什么,导致家中人都会得这样奇怪的病。     而姚浅姝与王景行则害怕,是瑶仙搞的鬼。     但是后来一想,这似乎又说不通,眼前的桃花婶儿是王母,所以瑶仙才会来复仇,可福叔只是区区凡人,同瑶仙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她又为何要来找福叔的麻烦?     但是福叔迟迟未归,让这几人都坐不住了,姚浅姝更是在馒头的陪同下,直奔县太爷的家中去。     县太爷见她火急火燎的样子,诧异地问:“珠珠儿这是怎么了?做什么急成这样?”     姚浅姝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那一刻就是十分委屈,哭了出来:“福叔不见了,您快帮我找找吧!”     “什么?”原本坐着喝茶的县太爷从椅子上霍的站起来,“你慢点儿说,福叔他怎么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     姚浅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馒头只好将事情的始末说出来,当然,略去了福叔对二姨娘过分的关心没有说。     县太爷略一沉吟,才道:“珠珠儿你别急,这才半天的时间,也许福叔去哪了办事一时被缠住了也说不定,怎么就把你急成了这样呢?快别哭了。”     这时候,县太爷夫人马氏听见姚浅姝过来了,原本是带着点心过来的,谁知道还没进屋就听见姚浅姝的哭声,急忙加快了步子走进来问:“珠珠儿?这是怎么了?何事哭成这样?”     姚浅姝经过刚刚县太爷那么一劝。本来有些好了的,但是此刻马氏一进来,这样关心她,让她原本已经快要止住的哭意又上来了。     于是,扑到马氏怀里,哭了个痛快。     馒头又将事情对马氏说了一遍,马氏想了想。道:“老爷还是带些人去帮珠珠儿找找人吧。否则这孩子还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呢,怪可怜的。”     县太爷只好答应了,出去带了衙役就去找人。     好一会儿。姚浅姝终于哭够了,从马氏怀里起来,看见马氏胸前的衣裳都被自己的眼泪沾湿了大片,不由赧然。     马氏却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现。只看着姚浅姝道:“别急了,老爷他已经带人出去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福叔了,倒是你,哭了这么会儿,要不要去洗把脸?”     姚浅姝摇了摇头:“我还是先回去了。我也跟着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福叔。”     马氏想了想道:“也好,那你就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记得来找我。能帮你的,我和老爷一定会尽力。”她将姚浅姝散落下来的几根头发拨了拨,道:“虽然不能听你喊我一声干娘,但是在我心中,一直是将你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的,知不知道?”     姚浅姝心中感动,郑重点点头:“知道了,谢谢您。”     ----------------------     出了县太爷家,姚浅姝对馒头说:“咱们俩先回去,倘若福叔今日找不到的话,有些事情,只能我们去做了。”     “小姐,什么事?”馒头不明所以。     姚浅姝看着前方,脚边微微缓了缓,却忽然更有力量地向前走去:“明日添锦坊重新开业,你忘了?我们是一定要,搞得更隆重一些的。”     更隆重?     馒头有些想不明白姚浅姝现如今的想法了。桃花婶儿和二姨娘都病倒在床上,福叔也失踪了,她明明很在意这些人的,却仍然在想着添锦坊重新开业的事情,这样的小姐,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吗?     感觉到馒头的步子有些迟疑,姚浅姝都没有回头,忽然问:“你觉得我是个冷血的人吗?”     馒头一惊,赶忙摇了摇头,又想起来自己是走在姚浅姝身后的,就算再摇头,姚浅姝也看不见,于是开口想要解释,却被姚浅姝打断:     “可是我只能这样做。桃花婶儿病了,二姨娘病了,福叔失踪了,倘若我们的添锦坊再不开张,连吃饭都快成问题了。”姚浅姝叹了口气,却十分坚定:“我只能往前走,不管走得有多累,我,都不能停下来。”     这一句话,说得馒头心酸不已。     是啊,小姐这样小,就得为生计忙碌,背负着这么多。可是小姐她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让她来承受这些?     回去之后,姚浅姝和馒头也没有进屋,直接去了隔壁王老头那里。     “小丫头?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王老头儿正坐在墙根下晒太阳,见姚浅姝来了,脸上很是高兴。     姚浅姝她们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王老头也是全都知道的,所以此刻见了姚浅姝,开心归开心,他更有些讶异。     姚浅姝道:“王爷爷,我有点事情要找您帮忙,而且很急。”     王老头道:“哦?说来听听。”     姚浅姝道:“我们添锦坊要重新开张,想办得热热闹闹的,最好是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添锦坊重新开业了,所以想找个舞狮队。您看您在县城这么长时间了,能不能给我介绍个靠谱儿的舞狮队?”     王老头儿一听,点点头道:“请个舞狮队却是不难,凭着跟我那些交情,我也可以让他们不收你的钱。”     姚浅姝道:“不必了,银子我们会给,因为我们这次需要绕城一圈。”     绕城一圈?王老头儿吃了一惊,随即才理解,因为姚浅姝说了,要让全城都知道添锦坊重新开张了。     他答:“行,我让来福走一趟,你就等消息就是了,银子这方面,你也不必担心,他们绝不会多收了你的。”     姚浅姝对他拱手施了一礼:“那就多谢王爷爷啦。’”     王老头挥挥手:“这点小事,谢什么谢?”     到了晚饭的时候,县太爷亲自来了四柳胡同,姚浅姝见他只跟了两个随从来的,皱着眉头,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就知道,他带来的,肯定是不好的消息。     心不由又忽忽悠悠往下沉。     果然,进屋之后,县太爷道:“这取水县城几乎都快被我们翻遍了,也没有找到福叔。你们能不能派个人回家看看,他是不是去你们乡下老家了?”     县太爷嘴唇发干,声音沙哑,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看就是这大半天都没有休息过。馒头忙给他沏了茶端过去:“大人,您喝茶。”     县太爷接过来,随便吹了吹就喝了。他是真的太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夜话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看见县太爷这个喝水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渴急了。馒头立即又给县太爷的两个随从一人倒了一杯茶水,二人面带感激地接过。如果不是水太烫,估计他们会一饮而尽。     对于没有找到福叔这个情况,姚浅姝心中十分的郁闷。但是她也没有办法,福叔那么大的一个人,如果想要自己去哪里,她们的确没有什么方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     只是,在这种事情,自己这么需要他支持的时候,福叔到底去了哪里呢?难道真如馒头所说,他对二姨娘情根深种,因为二姨娘生病了而大受打击,这才失踪了?     姚浅姝皱眉沉思,县太爷喝完水道:“天已经晚了,珠珠儿你也别太着急,明日我再命他们继续找找。我就不相信,一个大活人,还能就这样丢了不成?”     姚浅姝起身对县太爷行了个礼,道:“多谢大人费心了,明日我们添锦坊重新开业,请了个舞狮队要绕城一圈的,所以明日,您不必派人找了。要是福叔他还在这个县城之中,看见添锦坊开张,他应该会出现的。”     其实姚浅姝还真的没有什么把握福叔会出现,她这么说,不知道是想要宽慰县太爷,还是骗骗自己了。     县太爷听她如此说,但是很显然心里没底的样子,也叹了口气。拍了拍她还稚嫩的肩膀以示安慰,道:“那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明日添锦坊重新开张,我们也不便过去,你自己万事要多加小心,有事情到家里找我。倘若我不在。就找夫人。”说完,他又郑重对姚浅姝说了一句:“别怕,车到山前必有路。”     姚浅姝望着县太爷坚定的目光,眼睛中迅速泛起水雾,重重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大人。”     县太爷便领着两个随从走了。     等用完了晚饭,福叔还是没有回来。馒头心中对于福叔本身就生了芥蒂。现在他竟然如此不靠谱。着实让馒头生恨,气得牙根痒痒。但姚浅姝此刻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她也不敢将自己的心事露出半分。行事,还同往常一样,就像她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福叔这么一个人。     夜深了。姚浅姝还是没能睡着。     她知道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应该早早歇息。可身子就是不听使唤,她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再次翻了个身,在外屋睡着的馒头便被惊醒了。     披衣起身。来到姚浅姝屋里。她在来的时候,故意漏了些脚步声,好使姚浅姝不至于被突然出现的自己吓到。这才开口:“小姐睡不着吗?”     姚浅姝很是抱歉自己吵到了馒头,不过此时此刻。她也没有个能够同她分担心事的人,心中不免就烦闷,所以低低应了声“嗯”。     馒头在姚浅姝的床边坐下来,替她掖了掖被角,才轻声道:“难为小姐了,奴婢自跟着您的那日起,就觉得小姐您并非一般的人。虽说奴婢没有念过多少书,但是浅显的见识与道理,奴婢还是懂一些的,小姐啊,奴婢果然没有看错。”     这话说得,让姚浅姝稍稍提起了些兴趣,她往床里面挪了挪,对馒头道:“上来,下面太冷了。”     馒头刚想要说什么尊卑有别的话来推辞,姚浅姝已经生气地“啧”了一下,道:“别给我说那些个什么尊卑有别的话,同样都是人,而且你又比我年纪大,伦理我该叫你一声姐姐的,我怎么尊了?你又怎么卑了?别废话,快上来。”     馒头还是有些犹豫,姚浅姝干脆掀起了被子催她:“快点儿呀,等会我要被冻坏了,可要赖在你身上了。”     这么一说,馒头终于咬了咬牙,上去了。     姚浅姝满意地笑了笑:“这才对嘛。对了,你刚刚为何说没有看错?我怎么就不是一般的人了?”其实姚浅姝这么问,并不是怕馒头看出她什么端倪来,而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毕竟她来到凡间,也是通过“正常程序”来的,她如今,其实就是一个凡人的身躯。     但是馒头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叫姚浅姝惊住了:     “小姐啊,奴婢刚刚到府上的时候,您才那么大点儿,夫人让您挑个丫头,您看了一眼,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却对我们几个十分不满意。最后您随随便便点了奴婢,当时我就想,您一定是嫌弃我们长得太丑了。”说到这儿,馒头不由赧然摸了摸脸,嘿嘿一笑:     “想是奴婢长得比其她人顺眼些,所以您才挑中的我吧?”     姚浅姝断然否定:“不,那是因为你长得白,又有些胖,像个馒头,所以我才挑中你的。毕竟她们几个看起来连胃口都没了。”     馒头欣喜道:“小姐您是说奴婢秀色可餐吗?”     姚浅姝:“……”     好吧,跑偏了。     馒头咳了咳,才道:“所以头一次见到您,奴婢还以为小姐您只同乡下的暴发户儿一样,是个任性又浅薄的小孩子……”     馒头刚说到这儿,就听见姚浅姝的呼吸声骤然急促,她于是赶紧道:“但是后来事实证明,奴婢错了。小姐您虽然说的的确确有些任性,却很是明辨是非。您待每一个人都很好,从来不随便对哪一个下人甩脸子。”     “这还差不多。”姚浅姝咕哝一句。     馒头嘴角微微翘起来,有些想笑,却又忍住,继续说:“但是后来奴婢就发现,小姐似乎对于银钱,天生有着一种,一种,怎么说呢?您好像天生就对银钱很敏感,甚至,不管提出做什么,都能赚到钱。所以那个时候,奴婢还很是悄悄怀疑过一阵儿,觉得您是财神下凡呢。”     姚浅姝撇撇嘴:“财神就算下凡,也不会变成一个女娃娃吧?”可她这么说,其实只是为了掩饰心中的震惊。     馒头竟然观察得这样仔细!幸亏被贬下凡的时候是从九姨娘肚子里生出来的,否则万一也被别有用心的人看出端倪,自己岂不是在凡间混不下去了?     姚浅姝暗暗腹诽。     馒头丝毫没有察觉,嘿嘿笑道:“是呢,但是奴婢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小姐您着实是厉害。只是不知道为何,老爷每一次在赚了钱之后,都会遇到一场无妄之灾,好像,好像……”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困惑,还有欲言又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重新开张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听着馒头这样欲言又止的,让姚浅姝心中有些发急,追问了一句:“好像什么?”     馒头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答:“好像,是什么报应,一样……”说这句话,她十分心虚,怕姚浅姝会生气。毕竟,谁会愿意自己的无妄之灾被人说成报应呢?     但是姚浅姝没有生气,她只是有些无奈。连馒头都看出来了,那些是报应,报应她,不该利用自己的优势来作弊赚钱。     但是有钱不赚,乌龟王八蛋啊!     姚浅姝很是纠结,抓心挠肝。     再后来她失去了对银钱的感应,这才轻松了许多。虽然没有了优势,但是凭借着自己的劳动和智慧去赚钱,这其中的过程她也很享受的,更别提那种在付出了劳动和辛苦之后,获得报酬的那一刻,更是兴奋不已。     见姚浅姝没有说话,馒头以为她生气了,于是又小心翼翼地问她:“小姐,您生气了吗?”     姚浅姝在黑暗中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在回想这两年来,好像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每次父亲赚了钱之后,都会有个倒霉事儿发生,也许真的如你所说,是报应吧。”     馒头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明明是来开解姚浅姝的,怎么越说越跑偏了呢?不行,她得跑回来:     “小姐,眼下是咱么最艰难的时候,我以为咱们这一次一定会倒了,谁知道却有人上赶着来找咱们,要在咱们这里做工。奴婢瞧着,这是开始要走上坡路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馒头将垫在头下的胳膊拿出来。盖了盖被子道:“所以您不必担心了。俗话说风水轮流转,我看啊,这好风水是马上,就转到咱们家来了。”     姚浅姝听到她这话,不由就噗嗤一笑,心中的郁闷去了不少。她闭上眼睛轻轻说:“嗯,你说得对。咱们家这是要过上好日子了。”     之后。一夜无话,姚浅姝睡到了天明。     到了如意楼,舞狮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不仅仅是舞狮队。还有阿杏婶儿等人。姚浅姝定睛一看,居然王老头和来福也在那里。她赶紧笑着跑过去道:“阿杏婶儿早,大家伙儿早,王爷爷。您怎么也来了?早知道,咱们一同过来该多好!”     王老头儿呵呵笑:“我不先过来。谁给你把舞狮这事儿办妥呢?来,这是三立,你喊他三叔便可。这舞狮队呀,就是他的。”说着。扯过了身旁一个黝黑的汉子。     姚浅姝便对那汉子拱手行了个礼,道:“三叔,今日劳您费心了。”     三叔一听这话。急忙摆摆手:“哎不敢不敢,这有啥费心的?这曲水县啊。虽然人多也富裕,但就是好几年都没有这样大的阵仗了,你这次让我们来舞狮,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费心不费心。”     他说着,脸上全是兴奋之色,看起来也是个十分实诚的人,姚浅姝也更安心些。     王景行是跟她一同来到,站在姚浅姝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姚浅姝说要先放炮仗,他这才回过神来。     炮仗摆好后,时间一到,姚浅姝就吩咐阿全放炮仗。噼里啪啦的一通乱想,周围聚集起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大家伙儿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好似这喜庆的事,是自己家的一样。     姚浅姝却在心中暗暗祈祷:福叔啊福叔,闹这么大的动静,您倘若知道的话,就快些出来吧!     炮仗放完,姚浅姝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一面锣,用力敲了三下,刚刚还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人群忽然就安静下来,看着这个明眸皓齿的小女娃。     “各位乡亲,各位父老,我呢,想必大家是听说过的。添锦坊的东家就是我,但年前一把火,我的铺子烧了,添锦坊名存实亡。但是今日,我要宣布,添锦坊,重新开张了!”     她的语气十分振奋,声音清凌凌的更是好听,围观的人不禁不约而同齐声喝了声:“好!”     姚浅姝笑得眉眼弯弯,拱手道:“谢谢,谢谢大家!”她接着说:     “添锦坊是做什么的,相信各位也都清楚,从前我们是做成衣的,但是只做各位夫人小姐的成衣,男子的衣服是不做的,因为我们几个人也做不好,嘿嘿。”她似乎有些赧然,嘿嘿笑了两声,人群见她如此娇憨的样子,也跟着笑起来。     “但是,现如今不同了!添锦坊重新开张以后,男子的成衣也可以做了!因为我们有着全县城,最出色的绣娘与女工!”说着,她手募地往正在看热闹的阿杏婶儿她们的方向一指。人群之中就有人说:“哎哎快看,那不是阿杏婶儿吗?她们可是从前如意楼的女工!”     “对对对,那绘贞跟我还是邻居呢,这咋要来添锦坊也没说一声儿啊,一点儿信儿都没漏。”     “那个是谁啊?”     “哪个?”     “就那个穿蓝衣服的,那不是如意楼的女工吧?”     “对,就她面儿生,我可从没见过她……”     “我也没有。”     “也许是人家从别的地方请的,你们管那么多呢。”     ……     在这纷纷的议论声中,姚浅姝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她知道人们说没有见过的人,是阿香姐。那么她,是谁呢?     不过此时没有时间细想,她还得开张呢。于是她又敲敲锣,道:“今日,为了庆祝添锦坊重新开张,我特地请了三叔的舞狮队,他们将绕城一圈!喜欢看热闹的呢,您就跟着看看,说不定啊,这舞狮队会转到您家门口儿呐!”     人们再次哄笑,姚浅姝对三叔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舞狮了,于是,一场盛况空前的舞狮表演,就此开始了。     不过虽然说是绕城一圈,但是舞狮可是个力气活儿。即便平常那么走路,绕城一圈都是有些费力的,更何况还要舞狮了,所以三叔与王老头儿早就商议好,准备了四拨人,到了特定的地点便换一拨人,这样舞下来,才不会累到。     这样忙了一日,姚浅姝给三叔的舞狮队结了银子,便去了如意楼,哦,不,现如今该叫添锦坊了。     她将王景行介绍给阿杏婶儿她们:“这是我家的小厮,很是识字,咱们的账面儿呢,初期是由他来记的。”     阿香不由一笑:“小珠珠儿,你们家的小厮都这么有本事,会记账啊?赶明好好儿念念书,岂不是要考个状元回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考秀才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对于阿香姐的调侃,王景行只是笑笑,什么话都没说。     他在凡间也活了那么长时间了,也做过秀才,连字都不会写的话,岂不是太说不过去?     姚浅姝笑着说:“哪有阿香姐说的那么厉害?他叫王景行,你们喊他景行就成。他已经十岁了,也不小了,素日里跟着管家念了些书,识的几个字,也不算什么的。”     话虽这么说,但是姚浅姝忽然心中就有了个想法。     添锦坊重新开张了,大家在店里忙了一天,过了晚饭时分才一起回到家中。     馒头早就将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哪知道姚浅姝她们竟然会回来得这么晚。     “小姐,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怎么样?今天累不累?”     姚浅姝直接奔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急三火四地喝下去才缓了缓,摊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哼哼:“累啊,能不累么?今日重新开张,再加上如意楼那边的名气,客人多得我光是看着都眼晕。馒头怎么办啊,又要累死累活地做衣服了。”     姚浅姝一想道又要过从前那种十分忙碌的日子,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馒头走过去为她捏了捏肩膀和胳膊:“小姐该高兴才是,这么多人来,那得多少银子呢?眼下咱们正是缺银子的时候,这可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了。”     姚浅姝哼哼两声,不说话。     馒头道:“小姐先去洗脸吧,奴婢去摆饭。大家都忙了一天,估计早就饿了。”     姚浅姝还是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正巧王景行进来,她来了精神,喊他:“王景行。你过啦。”     王景行走过去,不明所以:“什么事?”     姚浅姝神神秘秘地说:“王景行,你在凡间这么多年,如果要考个状元回来,是不是非常简单的事?”     王景行像看智障一样的看了姚浅姝一眼:“状元岂是那么容易就考得上的?你知道考状元别人会出什么题目吗?”     “我不知道啊,”姚浅姝理所当然地回答:“我要是知道的话,那我就自己去考状元了。”     王景行:“……”     “为什么忽然问我这个?”王景行正了正色。问道。     姚浅姝看着王景行。大眼睛贼亮贼亮的:“你去考个状元当大官儿,大官儿都是很有钱的。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可以不用这样辛苦了。”     王景行惊呆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为什么是我?”     姚浅姝瞥了他一眼:“不是你,难道还是馒头啊?”     王景行:“……”     好吧,想想也是,如果考功名的话。整个姚家还真的只有他最适合了。     “以后再说吧,现如今也不急。添锦坊刚刚开业。还没个掌柜的呢,要是我走了,谁给你们记账、记客人的要求?”王景行想了想道。     姚浅姝点点头:“嗯,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但是王景行,你可以先去考个秀才,考秀才对你来说总该没什么难度吧?”     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语气里却满满都是怀疑不相信。     王景行怒了:“废话!区区一个秀才,我跟玩儿似的就能考下来!”     姚浅姝点点头:“那就好。离考试还有段时间。我们可以趁这段时间先去找个掌柜的。找到了,你就去考秀才。”     王景行皱着眉头本能的想要拒绝,姚浅姝却打断他:“放心,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既然她如此说,王景行也不再说什么了。     他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姚浅姝对于让他考功名这件事情这样上心。     莫非……     忽然,他想起今日在添锦坊,阿香姐调侃他时所说的那句话。他看了一眼姚浅姝,别是这小丫头,真的听进去了吧……     姚浅姝见王景行狐疑地看着她,忽然笑了,点点头道:“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王景行:“……”     正巧馒头端着饭进来了:“小姐和景行在说什么?他想的哪个样子?”     她只是随口一问,姚浅姝道:“没什么啦。馒头,饭给半夏姐姐送过去了吗?”     馒头道:“小姐您还没回来,我已经劝半夏姐姐用过饭了。毕竟,现如今二姨娘和桃花婶儿都是半夏姑娘一个人在照顾着,她太累了。”     姚浅姝点点头:“不错,合该如此。今后如果我们回来得晚,你也不必等了,同半夏姐姐先用就可以。”     馒头刚想要拒绝,姚浅姝已经打断她:“阿全哥哥呢?快喊他来吃饭吧。”     于是,馒头出去喊阿全。     几个人用完饭,姚浅姝往门口的方向张望了一下。大门关着,安静得很。什么都没有。     她低低叹了口气,转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馒头亦步亦趋地跟上。     看来小姐,还是在为福叔的事情而担心啊。     姚浅姝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所以什么也不想做,洗完了脚,早早就进了被窝。     被窝这时候还没暖和,她一进去,就冷得浑身一激灵,颤颤巍巍地咕哝了句:“都快到春天了,怎么天儿还是这么冷?”     馒头报了个汤婆子给她放进被窝,道:“这不是还没到呢么?况且有些年头是会有倒春寒的,那才叫冷呢。”     姚浅姝抱着汤婆子,这才感觉好了点儿,打了个哈欠。馒头瞧着她一笑:“可见果真是累着了,平日里这个时候哪里会打哈欠来着?小姐要是累的话,就赶紧睡吧。”     姚浅姝嗯了声,道:“不急。馒头,今日你可是没看见,店里来了好些人呢。看热闹的,客人,差一点没将店挤坏了。”     “那么多人,那咱们这成衣该做到什么时候去呢?定金收了没?放在哪里了?”馒头最关心的还是定金的问题,可千万别被哪个黑心的给顺走。     姚浅姝笑得贼贼的:“收着了,定金这么重要的东西,可是我亲自收着的。只是,哎。”说到这,姚浅姝叹了口气。     馒头疑惑道:“好好儿的,小姐为何要叹气?”     姚浅姝道:“只是客人虽然多,但也全部都是女客,没有人要做男人的衣服。”     馒头道:“小姐别急,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慢慢儿就会好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小猪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馒头说得也是,毕竟从前添锦坊的成衣可是名动一时的,各色各样让人眼花缭乱,很少有主顾不满意她们的衣服。     大家都知道,添锦坊是专门做女式成衣的。     现如今才刚刚开始要做男式的成衣,自然还不是太能够令人信服。     “不过小姐,男式的成衣,可能仍然不会卖得很好。”馒头想了想,还是提醒姚浅姝。     姚浅姝立即问:“为什么?难道男子不穿衣服的吗?”     馒头有些无奈地道:“小姐您还小,自然不懂。这一般情况下,女子买成衣,是为了时兴,好看,而男子不太在意这些,有了妻室的男子的成衣,一边都是妻子或者小妾姨娘给做;即便没有成亲的,也有母亲给做;再不济,还有下人给做,只有那些家中并不是很富裕,又没有母亲的男子,才会来买成衣……”     “原来如此啊……”姚浅姝喃喃道:“那你不早说!”说着,小嘴就噘了起来。     馒头更是无奈:“因为从前添锦坊都是做女子的成衣,我并不知道小姐要连男子的也一同做呀,您又没对我说过……”她好委屈的好不好!     姚浅姝:“……”     好吧,的确,她并没有同馒头说起过自己要做男子的成衣。不过还好,她们这添锦坊是要付预定金的,这样将减少她们不必要的损失。不得不说,福叔很有远见。     主仆俩正说着话,忽然有人敲门。馒头问了声谁,须臾,门外响起半夏的声音:“是我。”     馒头与对视一眼。随即去开了门。     半夏进来,看见姚浅姝已经躺进了被窝,不由诧异:“怎么这么早就进被窝了?可是身上不大舒服?”说着,走过来坐到床边,伸手探上姚浅姝的额头。     姚浅姝微微一笑:“没事,就是今日在店里太累了。桃花婶儿和二姨娘,还好吗?”     半夏的脸色瞬间就有些暗淡:“还是那样。不知道何时才能醒过来。”     姚浅姝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却苦于不能告诉半夏,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她只好从被窝中伸出手来,用力握住半夏的手。坚定道:“半夏姐姐,相信我,桃花婶儿一定会好起来的。”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相信。玉帝爹爹和彗星他们,必定能将瑶仙制服。救出王母。到时候,被王母藏起来的真正的桃花婶儿,便可以回来同半夏团聚了。     想到这里姚浅姝不由得默默想吐个槽:王母可真是够坏的,生生让别人母女分离。     看着她坚定的模样。半夏似乎也被感染了,终于轻轻笑出来,用力点点头。只答了个“嗯”。     “我来找你,是想着添锦坊如今重开了。我也不能在家中闲着。虽说我比不上那些做成衣好几年的婶子们,但是绣个花什么的,也是能拿得出手的……”半夏道。     姚浅姝忙打断她:“半夏姐姐,不用了,真的不用,眼下店中有十个女工呢,这样多的人,即便是全曲水县的人的衣服都由我们来做,我们也是做得完的。”     半夏听她说得夸张,笑了笑道:“真真儿是个大言不惭的,还全曲水县的衣服都由咱们来做,如今才这么点儿客人你就累成这样了,要是人再多点儿,可怎么好呢?”     姚浅姝知道半夏是关心自己,浅笑着道:“总之,半夏姐你就守着桃花婶儿与二姨娘便可,店中的事不必担心,万事都有我们呢。”     半夏面有难色:“我只是觉得,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娘亲又病了,在这里住着,很像个拖累……”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姚浅姝有些生气:“桃花婶儿是我们添锦坊的恩人,当初要是没有你和桃花婶儿,这添锦坊能起得来吗?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半夏姐姐,你这样说,可就太见外了。”     说着,面露伤心之色。     半夏忙道:“珠珠儿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不是那个意思以后就不能同我讲这样见外的话,”姚浅姝打断她:“要知道,桃花婶儿不光是你的娘亲,她同样也是我的,是我们大家的亲人。况且,二姨娘还要拜托你一起照顾呢。”     半夏看着她,半晌才松口,无奈说了一句“好吧……”     姚浅姝这才复又露出笑容:“这才对嘛,半夏姐姐你安心在家中呆着,等咱们有了钱,就去京城找最好的大夫,给桃花婶儿和二姨娘看病!”     半夏好似也被她给鼓舞了,对于那样的一天,竟然已经开始期待。     ----------------------     第二日,姚浅姝是被馒头从睡梦中强行喊醒的。     “小姐,您再不起来,这添锦坊可就开不了张了。”馒头在一旁一边为姚浅姝预备热水洗脸,一边喊着。     一听添锦坊开不了张,姚浅姝立马惊醒了,茫然道:“什么?为什么开不了张?发生了何事?”     馒头见她坐起来,直接将她从被窝里拉出来:“先洗脸,阿全与景行都在等你呢。”     姚浅姝强打精神,梳洗打扮一切妥当之后,去外面用饭。     王景行与阿全已经都在椅子上坐了。馒头也出去坐下。     姚浅姝说了句吃饭吧,大家才开始吃。     天已经大亮,姚浅姝心知时候不早了,于是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而后,让阿全赶着车,去了店里。     到了店门口,她这才知道,为什么馒头要说她再不起添锦坊今日就不能开张了。店门口,阿杏婶儿等十个人正站在门外,而旁边别人家的铺子早就开门了。     添锦坊的钥匙,在姚浅姝身上。     她面色一红,跑过去赧然道:“阿杏婶儿,各位婶子来得这样早,偏我迟了,对不住对不住。”一面说,一面开了门。     阿香笑着道:“从前我以为,珠珠儿这小名儿,取的是‘掌上明珠’的意思,今日看来,却并不是呢。”     众人疑惑:“那你说是什么意思?”     阿香笑得眉眼弯弯:“今日这一看呐,竟像是‘小猪’的意思。哈哈哈。”     众人听完一愣,随即跟着笑起来。     姚浅姝越发害羞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争执 - 我住隔壁我姓王 - 姚浅姝 开业第一天,客人不少,都是从前添锦坊的老主顾。不过现如今可好了,衣服做成了,都是主顾自己上门来取,除非有特殊情况实在不能取的,才会让添锦坊的人给送到府上。 但是这送一趟也不是白跑的,要收一百钱的跑腿费。 也有人对此表示了不满,因为从前添锦坊都是给送过去的,谁知道重新开张了,居然会如此做。对此,姚浅姝微做出解释:“从前的添锦坊,我的二姨娘和管家福叔都在,现如今二姨娘一病不起,福叔下落不明,我一个人,实在是无法承担送衣服的重任,还请您多多关照。” 那些人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了同情的表情。他们实在想不通,都说好人有好报,为什么眼前这么大点儿的小姑娘,却偏偏遇上这么多倒霉事呢? 姚浅姝目光黯淡,一看就是强打精神。 于是那些刚刚颇有微词的人也不说话了。另外一些客人看不过去,过来说和:“就是取件衣服嘛,你走一趟又能怎么样?况且多走走也好,强身健体,还能多看看外面,不必成日里关在那院子里强?” 那些被说到的人亦面上一红:“我只不过白说一句罢了,难道还能真的为难这小丫头不成?你们倒是会装好人。” “哎你这人……” 眼见有掐起来的架势,姚浅姝赶忙过来打圆场:“二位别因为这点儿小事起了争执,和气生财嘛。我知道各位都是善良的人,故此对我们添锦坊也颇有照顾,所以才会来添锦坊做衣服,我对各位都是感激不尽的。” 听姚浅姝这样说,那俩人才心生满意,于是各自看自己的花样子去了。 阿香不动声色地看了姚浅姝一眼,眸中闪过赞赏,继而又若无其事地闷头做活儿去了。而姚浅姝由于在想自己的心事,也没有留意到阿香刚刚那一眼。 今日晚上回去得比昨天早了些,人也没有昨天那么累。阿全赶着马车穿街过巷,将姚浅姝与王景行送回去之后,趁着天还早,回了葫芦街。 王景行皱眉看着马车越来越远,渐渐的缩成一个小点,最终消失不见,这才开口问姚浅姝:“这个时候,你让他回去做什么?” 姚浅姝一面往门里走,一面道:“我想让他去看看,福叔是不是回了葫芦街。”虽然知道他回去的希望渺茫,但是姚浅姝还是想试一试。 万一他真的回去了呢? 王景行却步那么想。每一次福叔回到葫芦街,都会提前同他们打招呼的,不会连只言片语都不留下就走。 其实姚浅姝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呢?她只不过,是想碰一碰运气罢了。 幽幽叹了口气,两人一同进了屋。馒头见他们回来了,却没见阿全的身影,于是问了一句。姚浅姝又同她解释了一下,说阿全已经回葫芦街了。 馒头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过来姚浅姝是什么意思,也没再多说什么,只道:“小姐和景行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一下吧,饭马上就好。” 姚浅姝“嗯”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去了半夏的屋里。 “桃花婶儿”与“二姨娘”都在床上躺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倘若不是她们稍微能看得出来跳动的胸口,怕是谁都会以为这俩人已经死了。 姚浅姝心中着急,也不知道彗星回到天庭,到底是怎么样了?玉帝爹爹有没有惩罚她呢?现如今她迟迟没有下界来找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关起来了?(未完待续) ps:今天累到犯病,心跳得厉害,只能写1ooo字,抱歉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