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官看文之前必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此书借鉴了游戏《征途》的故事环境,为了让10个国家诞生的顺畅,我特意架空了一段混乱的历史,汉朝以后是唐朝,其中缘由我会在后边详细说明。所以大家看到我的历史设定千万不要以为我是历史白痴,都是剧情惹的祸,谢谢啦; 第一章 衣锦还乡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咚、咚、咚”村里的议事钟响起,我娘叫道:“孩儿他爹,里正叫咱们有事,快去看看。”每当村里有重要事情需要召集大家的时候,里正就会敲响村口的一座小钟,因此我们也叫它为“议事钟”。 不久,我爹回来了,“爹,村里出什么事了?” “哦,就是要来个大官,叫各家各户不要出门了,以免惊了官老爷的驾。” “嘻!大官?能有多大?有燕王大?”娘哂笑着说。别看我们这个村子处在山林之中,却有着闻名天下的两大风景名胜――神仙泉和望天涯。这两个地方吸引这众多名人雅士前来,就连燕王都来参观过,国相太尉更是不在话下,村里的人什么官没见过。而且他们都是微服出巡,如果不是事后有人说起我们都不知道,怎么今天这个官老爷会有这么大的谱? 我爹说道:“是老高的儿子回来了,都当上什么校尉了,叫什么校尉我给忘了,反正官挺大的。” 我娘酸酸地说:“这衣锦还乡人还没到,威风就耍开了啊。” 我爹说:“今天就是要接老高去过好rì子,里正说他还带了好几十号兵丁呢。” “啊!这么多兵!”我娘一听有兵顿时着急了,“小聪你今天不准出去,听见没有?小聪?小聪!你个死孩子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一听有这种热闹看,我还能错过?早翻过院墙跑出去了。越往老高家跑碰到的伙伴越多,小高回村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全村,哪家的孩子不想看看当兵的啥样?孩子们几乎都是偷跑出来的,背后少不了家长的叫骂声,有个别倒霉的被飞奔出来的大人像提小鸡子一样又被抓回去了。 跑着跑着,我看到了虎子,我叫道:“虎子,你也去看看?” “嗯,祖聪,一起……”正说着,路边一户人家的大门猛然打开,一个比我们大的多的身躯从里面飞奔而出。我和虎子异口同声道:“大树。”只见他身后跟出大树的娘和大树的妹妹。 大树娘手里拿着笤帚疙瘩,嘴里恶狠狠地骂道:“小兔崽子不听话,今天我打残了你!”说罢拿起手中的“凶器”就要甩向大树。 大树的妹妹则一直拽着他娘的胳膊说道:“娘,娘,不要。”被自己的闺女一拉扯,大树娘的准头顿失水准,本来要甩向大树的笤帚疙瘩横着飞出砸到我的身上。疼!火辣辣的疼!大树在前边跳着脚说:“哦!哦!没打着!” 大树娘狠狠瞪着他说:“你个小兔崽子给我等着!” 她走到我身边关切地问道:“祖聪,没事吧?”我能说有事吗?只得说:“婶子,我没事。我们先去高老头家了。”说罢拉着虎子一起跑了,只听大树娘在后边喊道:“留点心!要是不行就赶紧跑回来。” 村里的一群孩子跑到了村西北角的那个小湖泊。老高就在那里搭了个窝棚,靠捕些鱼虾为生。早年丧妻,家里就一个独子,可自从十多年前小高无故失踪之后,老高的生活就变得困苦起来,最后只得在湖边靠捕鱼捕虾来度rì。自打我记事起,老高就是村里女人聊天的必备话题,有同情的、有嘲笑的、还有认为这是天命的。几个女人凑在一起聊无可聊的时候就会聊起老高,我不明白他也没招谁惹谁,本身就已经很可怜了,可为什么总是在背后说他呢? 我们躲在树林中,过了片刻远处走来一队人马,只见拿长枪的士兵整齐地走在队伍两侧,道路中间是两骑。前边一骑骑着黑sè的高头大马,身着一套亮闪闪的铠甲,下边穿着枣红的裤子,脚蹬一双崭新的官靴,后边一骑则打着一面大旗,上边写着大大的“高”字。 “他就是老高的儿子啊!”我们赞叹着。小高出走的时候我在内的很多人都没出生呢,现在他衣锦回来实在是大大的震撼了每个人。这队人很快路过了我们所在的小树林,高头大马上的小高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瞟了我们一眼,很快又扭了回去。早已得到消息的老高站在窝棚前面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高老头一夜之间光宗耀祖了,他出走十几年的儿子小高突然回来,还带着一票随从。原来,当年小高离乡讨生活,正好赶上桃花源县在招兵,于是他就参了军。经过十几年的奋勇拼杀、刀尖舔血,小高已经凭借战功升到了从四品的讨寇校尉。 小高大声叫道:“爹,和我回去享福吧!” 他身后那几十号士兵也一同跪下,高声唱道:“恭请老太爷回府!”声音震天,惊起无数鸟儿。 今天小高回家,要把父亲接到自己的住处去享福。一生都在河鲜打交道的高老头流下了的泪水,死抓这儿子的手不愿松开。小高看着自己老爹那双黝黑黝黑且“沟壑遍布”的手,心疼的不能自已,老高一辈子的辛劳全部体现在这双手上。 而高老头的哭,一是因为自己儿子回来了高兴;二是因为终于扬眉吐气了。这么多年,因为儿子的失踪,自己不但成了孤家寡人,而且还有人在自己背后指指点点。如今,清源村里再也没有人敢去嘲笑高老头,因为小高实在是出息了。 看着那一票人马渐行渐远的背影,虎子用力挥了一拳,说道:“这才是男人应该有的生活!祖聪,咱们一起当兵去不?” “好啊!我也想给箐箐一个这样的生活。”箐箐――如花的女子,到了豆蔻年华出落的更加水灵了,如新月生晕,花树堆雪。当真比画里走出来女子的还要好看万分,美丽不可方物。我们两家住的比较近,所以我们两个从小走得也更近一些。 他爹是个铁匠,无论是耕田的犁,还是收庄稼的镰刀又或是上山打猎用的梭标,都是出自铁匠之手。就连外乡人都会请铁匠去加工矿石,所给的报酬丰厚。更重要的是,他是箐箐的爹。本以为长大以后可以娶了箐箐,跟着他爹当个铁匠,平平稳稳地在清源村生活一辈子,谁知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男人就应该让自己身边的人生活得风风光光的! 虎子说道:“既然咱们想法一样,那就一起去找师父,他当过兵,肯定有门路。让他带着咱们去参军!你说怎么样?” “好啊,走,找师父去!” “找我干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师父已经在我们身后了。 虎子着急地说:“师父,我要当兵!带我当兵去吧!” “还有我,我也要去。”我说道。 “那我也去!” “我也想去!” “我也去!” …… 被我俩一带动,在场的男孩子都动了参军的心思。师父还是那样的严肃,他冷着脸说:“当兵又什么好?回去问问你们父母。同意了再说。” “啊……”一片哀叹声。我心中说道:“师父这是当兵当伤了。” 第二章 围猎野猪(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师父以前是个中级军官,后来在争战中伤了腿,无法继续为朝廷效力,而他的两个儿子也都先后战死沙场。他心灰意冷,就和家人一起搬到妻子老家。里正听闻,与其商量可否教村民一些防身的功夫,没想到他欣然应允了。 于是这个人就开始教村民防身的功夫,还专门设计了几招防御野兽的招数。这些招数简单易学还颇为实用,使村民再打柴上山时碰到野兽也不再害怕。村民会了些基本的功夫,又求他指导指导村里的孩子们。于是这个退伍军官成了我们这些小孩子的武术教练。因为他教了清源村几乎所有人,所以我们也不分辈分,都叫他“师父”。 我们一般都在师父门前的小山坡上练功,他总是拖着一条瘸腿来来回回指导我们。他的经历全村人都知道,也会有大人这样教育小孩,“这好铁不能打钉,好男就不可以当兵”。 今天一听我们要当兵,他当然不舍得让我们去冒这个险。回到家之后,只见母亲早站在家门前等我。我郑重地告诉她自己要参军的想法之后,我娘也郑重地给了我一通乱锤。吃午饭的时候,我又提了一遍,父亲说道:“也不是不行,这男人农忙的时候种地,农闲的时候就要服徭役。国家打起仗来,这兵还是要去当的。起码小聪当了兵,咱家就是军户,不敢说纳粮全免起码能减不少。” 我娘早在一旁不满了,说道:“那要是战死呢?你倒是把儿子豁出去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爹放下碗筷,走进里屋躺下了。 我怯生生地看着母亲问道:“娘,那我还去不去啊?” “爱去不去!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说罢也放下碗筷进了厨房。 家里对刀兵之灾是十分敏感的,听父亲说我家本在边境居住,曾是当地做贸易的大户,rì子过的倒还算富裕。但自从国家和突厥的和平被打破之后,突厥便年年到边境烧杀抢掠,百姓的rì子痛苦难堪,年纪轻些的便押回去做奴隶,保条xìng命,而上了年纪的则就地杀害,手段很是残忍。 那年父亲正巧与母亲一同回娘家探望,从而保住了xìng命,但除了他们之外,一大家族的人一个活口都没留下……父母回去后,看到如此情景无比伤痛,觉得家亦无家,决定搬离此处,便急急收拾了些细软来到了这个宁静的村子,望rì子能够安和。 我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发愣,到底去不去?我想着将来可能会战死,心头就一阵阵发紧,可是脑海中浮现出箐箐的笑容;小高对我们无意的一瞥,那身上十几年的血光之气已经显现出一种令人生畏的气势;还有他周围的士兵,表情肃穆,浑身上下透发出一种凌厉肃杀的感觉,把人拒之千里之外。这才是男人心目中的应过的生活!我就下定决心:去!一定要去! 第二天,有参军意向的人都齐聚到师父家里,看人数是昨天的一半左右。师父看着这些对军营满脸憧憬的少年愁眉不展,嘴里念叨着:“怎么会有这么多?”我第一次看见他的嘴角在不停的抽动。 师父再次说道:“战场很残酷、很险恶,别看你们现在信心满满,真正上去了只配做别人的刀下鬼!这样,现在正好是捕杀野猪的时节,你们zì yóu组队,以三天为限,哪一队能抓到野猪,哪一队才能去参军!” “怎么会这样?”我们听了顿时愁苦起来,可是也没有办法反抗,因为野猪十分不好抓。 野猪这种动物天生机灵凶猛,奔跑快速,jǐng惕xìng也很强,猪嘴的獠牙尖锐,鬃毛和皮上有凝固的松脂,弓箭梭标也不易shè入。因此捕捉野猪时总要出动好几支人马,分头围猎方能捕捉到。围捕时,猎人们会使用猎狗确定野猪的位置,从密林丛中把野猪赶出来,再利用陷阱等工具进行围攻。野猪自幼奔跑于森林之中,自然灵活。在猎犬的穷追不舍下,它可以连续奔跑三十到四十里地。并且受到人类攻击时,受伤的野猪会疯狂地向它的敌人报复,那场景也会令人心惊肉跳。这便是我们“愁苦”的原因所在。 在我的家乡村落的南边有一大片的高粱地,山里的野猪时不时会偷偷下来吃点零食,有时村里人也为了吃点“零食”招呼众人一起去抓,从来没有人敢单独行动,可为此送命的人还是不少。这么多年,大人们时刻告诫我们不可以去招惹野猪,小孩子里有很多都打了退堂鼓。虎子悄悄问我:“还去吗?” 我想了想箐箐,深吸了一口气,说:“去!” 虎子一听我要去,马上说:“那我也去。” 第二天就开始行动了,谁知道箐箐竟然也来了。我顿时很纳闷,问她来干什么,她说她也去。我紧张起来,问她这么危险去干什么,再说当兵又不要女的。她回答:“去凑凑热闹,再说不是有你嘛。”我无语,但是也只能这样了。最后虎子、箐箐、我还有其他一共是八人结成了一个小组,准备向山中进发。 我们根据以前看到的,划分出了几个野猪频繁出现的区域,并开始在这些区域挖陷阱。挖陷阱是个极为重要又十分复杂的工作:首先陷阱的深度要恰到好处,挖得太浅野猪挣扎几下可能就会窜上来。挖得太深的话会更麻烦,把掉下去的野猪吊上来其工作强度不亚于挖一新陷阱。其次还要规划好把野猪赶进陷阱的路线(你一定要在僻静处挖陷阱,因为别的地方人也会经过)。 以前有个别不开眼的非在入山的大路上挖陷阱,结果县城里的一个大户的儿子来打猎,掉进去被竹签子扎死了,挖坑这家赔了倾家荡产也没有完。再次就是要往里边放竹签子,野猪的皮和毛是相当硬的,平民用弓箭几乎shè不透,所以想要尽快抓住野猪就必须用长而粗的竹签子,最后就是伪装了。只要再加上一只好的猎狗,基本上事情成功就仈jiǔ不离十了。 我们几个人开始分头挖陷阱,用了好几天的时间终于挖出了几个陷阱坑。后边的工作就是插竹签,由于陷阱超过我们的身高,只好两个人在上边守着,一个人在下边插竹签。下边的人干累了,上边两个人就用筐把他吊上来,然后换一个再下去。虎子和大树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力士,他俩干活不愿意和我们这种力气小的搭配,人数就正好分成了三组,他俩一组,剩下的六个平分。 有人就会问了既然抓野猪这种事情这么危险,孩子的爹娘也会同意?别忘了,以后当了兵遇到的危险比抓野猪要严重几百倍!虎子和大树的爹娘就是这样,他们本来想让自己的孩儿参军,可是一听师父说必须要抓到野猪才能去,立刻就打了退堂鼓。 当兵多危险他们不知道,但是野猪有多可怕却是实实在在瞧在眼里。可是孩子的争强好胜超过了一切,他俩觉得这要是退出了以后就没脸再在这群孩子里混了,又偷偷跑出来和我们一起挖陷阱。父母不同意,他们也就没有拿到筐,我们借给他俩竟然还不要。那怎么插竹签呢?虎子也不知道哪里找到一块大石头,大树和他把石头给推下了陷阱里。这样踩着石头,再一撑,人就上来了。 终于到了打猎的rì子,我们八个人组在了一起,最前面走的是我家和铁匠家的猎狗,就这样在之前划定好的区域来回转悠。身边会不时地飞过一小队人马,看到我们这群小孩子都不由自主的发出笑声,因为谁也不相信一帮半大的孩子能抓到野猪。他们的笑声很刺耳,弄得我们都憋了一肚子火,终于等来等去野猪出现了。 第三章 围猎野猪(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这是由四只野猪组成的小团队,它们出现之后,在附近的一支衣着光鲜的队伍立刻朝它们疾奔过去。这支队伍所带的几只猎犬当了急先锋。很快四只野猪里体质最不好的渐渐落在了后面。 野猪就是这样,当遇到强敌的时候明知是死路也会团结起来奋勇反抗,其场面是非常恐怖的,也正因为这样它们往往能够战胜攻击它们的猛兽。但是一旦受到单只野兽的小股攻击就立刻回自顾逃命,年老和年幼体质不强者就成了最后的猎物。 很快猎犬们就把体质最弱的那只分割出来,那队人马立刻把它围了上去。野猪全身竖起鬃毛,惊恐地哼哼着,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这时我看到那群人里有个身着黑袍的青年人对着后边说了一句什么,就挺枪朝野猪冲了过去。我们几个不约而同的想到:他完了! 果然,他一枪直接刺中野猪的背部,野猪一疼冲着他就冲过来。强大的冲力不是谁都可以抗住的,他坐下的马开始原地打滑,直至力量不支。马身体一侧,连人带马摔到了地上,他手中的长枪应声而断。野猪冲了过来,一口咬住他的肩膀就往外拖。那个黑袍男子疼得呲牙裂嘴,向自己的同伴大声呼救。 他的同伴急忙赶过去,我们也跑过去帮忙。这时我发现这群人里竟然有一个很我们年龄差不多大的,只可惜马术不好,在马背上东倒西歪的,开始看不出来,马一跑起来就原形毕露了。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很快他就从马背上摔了下去。他的同伴都在前面,没人看到他摔下来,正好我们赶到,就把他掺起来抬到附近一棵树下看看受伤的情况。 还好,没有伤筋动骨,只是擦破了一点皮,箐箐上前给他抹了一点药膏。这时两只野猪冲我们这个方向奔了过来,后边跟着四五只土狗,我们赶紧翻进了旁边的一道土沟。大树没止住力道,一屁股就坐在了那个小孩的身上,惹得我们一顿大笑。等把他俩都扶起来之后,他问我:“你们是哪里的人啊?” “就是这清源村的人啊,你呢?” “我是蓟都的,我叫夏阳明,刚才被咬的那个人是我哥哥,叫夏阳天。” 我闻之一惊,当年齐国进攻燕国,攻城掠地,一路打到督亢城下。督亢是蓟都的南大门,当时的情形已经是万分危急,燕王都带着几个儿子往北跑了,留下了一群无心抵抗的百官。 可是当时督亢的驻军在年轻的将领夏阳青的带领下愣是用几千兵马在小小的督亢城里挡住了二十万齐军的进攻。最后楚国偷袭齐国,才迫使齐**队撤退。夏阳青的事迹被燕国国民广泛传颂,我们都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于是我就问夏阳明,“夏阳青你认识吗?” “当然认识了,他是我爷爷!” 虎子不信,摇摇头说:“这么大的英雄是你的爷爷?你不会在吹牛吧?” 夏阳明顿时满脸黑线,“你听说过几个姓夏阳的?爱信不信!” 后来夏阳明的侍卫回来寻找他,他就被侍卫领走了。夏阳明一边走一边回头向我们招手,对我们喊道:“谢谢你们,以后有时间到了蓟都就到大将军府来找我,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送走了夏阳明,该干正事了。夏阳这一行人最大的贡献就是把那只野猪折磨得筋疲力尽。野猪拖着夏阳天没跑几步,因为后边追的紧,就从他身上扯下一块肉夺路而逃。众人都停下来抢救夏阳天,但是他们带着的猎犬却紧紧追着野猪跑。 我们带的两只猎狗也加入进去了,这两条狗才是真正的好猎犬,它们熟识我们设下的区域,最后一边引导着夏阳家的猎狗一边对野猪进行围追堵截。但是不管野猪怎么跑,都是在我们挖得陷阱附近绕圈,最后夏阳他们带着狗走了,终于该我们上了。 这时的野猪正好离大树和虎子挖的陷阱最近,我们一边指挥猎狗,一边呐喊制造声响,野猪慌不择路,一下子就掉进了陷阱里,我们顿时欢呼雀跃。这时突然一骑飞到我们面前,只见此人国字脸,鼻梁挺立,双目深邃,口若朱丹,一个俊朗的后生。身著白底鎏花长袍,胯下一匹骏马,脚蹬足底靴,看到我们便哈哈大笑,“原来这么好的猎犬是你们的啊!” 我扭头一看,大树的妹妹已经露出了花痴状,而箐箐看的眼都直了。 他看到我们之后笑着说:“我可是瞄着那只野猪半天了,就看见这两只狗追呀追啊,最后战果却是你们的,哈哈。” 我们以前碰到的外地人都是要么说话摆着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要么就干脆对我们不屑一顾,很少有这样开朗的。这就促使我们好奇心大起,问他:“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桃花源县的,每到这个时候就来清源村猎野猪。我从来没碰到过你们这么勇敢的,不知道捕野猪很危险吗?” “知道很危险,但是没办法,是我们师父故意出的一道难题。”然后把来龙去脉都对他说了一遍,他听后又爽朗的笑了起来,“哦,原来是这样啊。”他眼珠子转了转,“看来这一切都是缘分啊,哈哈。” 我们不懂什么意思,就问他:“这缘分怎么讲?”他笑而不答,只是神秘的用食指竖在嘴边说道:“嘘,天机不可泄露!” 过了一会儿,他问:“怎么不把野猪拉上来啊?” “不行的,它虽然掉进去了,但是还有很大力气的,我们听大人讲最少要把它晾在这里两三天等野猪彻底没有气力了,才可以把它吊上来的。” 国字脸站在坑边看了看坑底被竹签子扎的血肉模糊的野猪,一边摇了摇头,说道:“都扎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力气,再说这么多人还制服不了它吗?”说完对着旁边的一棵大树就是一脚,缸口粗的大树被震得枝头乱颤。 有这样的人在旁边想必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于是大树和虎子就顺着陷阱边从上边滑了下去,在下边给野猪拴上了绳子,然后我们一群人费了半天劲才把野猪拉上来。拉上来之后,大家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休息,也不知道国字脸是脑袋秀逗了,还是非得显示一下自己,他竟然掰着猪獠牙把猪头给抬起来了!接着就听困兽犹斗般的怒吼…… 大人们说的没错,野猪的体力不是可以用普通值计算的。被猎狗追了半天,又吊进陷阱被竹签扎个半死,现在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国字脸抬起猪头的一刹那,野猪嚎叫了一声,然后猛地向前一窜,左边的獠牙深深地扎进了国字脸左胳膊里。由于獠牙是向上长的,只见国字脸直接就被顶起来了,幸亏他还算机灵,一直弓着身子,否则挨到野猪的嘴边肯定要被咬下一块肉的。 幸亏当时野猪身上还栓着绳子,我们一起拉住绳子,死命往后拖野猪的身子,几经折腾才总算把野猪制服,这个时候,国字脸的身上已经是鲜血淋淋的,嘴唇发干,嘴角都止不住的微微跳动。可是他还是jīng力充沛的样子。 我看了心中不禁暗叹:他是谁啊,真是个人物。 第四章 独孤一城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对国字脸充满了好奇,可他对自己的介绍简直到了吝啬的地步,也不好再去问。箐箐出来的时候早就想过会有人受伤,也不管有没有用胡乱带着一堆小药罐。现在国字脸受伤她赶忙上前帮助包扎疗伤,他又笑呵呵的说道:“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可人儿,还会治伤,将来要是有一个行走江湖的大侠有幸得到了,那真是他的福气啊,哈哈!” 这句话说得箐箐满面通红,我倒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因为自打小高回来之后我就立志要当一个万众瞩目的人物,这样才有些底气把箐箐娶到手,保护好她。 后来他拜别我们,而我们则拖着野猪回去找师父。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管他多么不情愿,但要把我们送到桃花源县去参军的。最后只有两个组打到了野猪,除了大树的妹妹和箐箐不去,两个组一共十二人获得了资格。 来到了桃花源征兵处,师父带着我们去报名。 “这些孩子想参军,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征兵处的人抬头看了一眼爱答不理地说:“现在没到徭役期,国家哪有这么多粮食养兵啊?等到了农闲的时候,我们自然会找你们的。” “嘿嘿,军爷行个方便”师父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握成一个小拳头,直往当兵的袖口里插。 “嗨,”大树碰碰我,“你说师父给他的是什么东西?” 我也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是不是师父家产的石榴啊?” “胡说,哪有这么小的!我看见那个东西是白的。” 我说:“废话,白石榴才这么小嘛。” …… 拿到好处的那个当兵的头上的乌云顿时消减了一半,不耐烦的拿出一个册子说:“那你赶快把他们的户籍写上,等过几天我们会派人去挑兵的。” 师父陪着小心笑着说,“好的,好的。” 师父就在本上写完我们几个人的资料,征兵处的兵不经意间向本上扫了一眼立刻眼睛睁得老大,问:“你们是清源村的?” 师父说:“对啊,怎么了?” “哎呀!我们等你们好几天了。东西不用填了,快过来坐。坐下,都坐下嘛,别站着。” “军爷,请问这是怎么了?”师父不解的问道。 “是这么回事,凌爷已经来打过招呼了。说如果有一帮清源村的少年来报名参军,就直接要了。” “凌爷?哪个凌爷?” “凌爷你都不知道吗?镜湖山庄庄主的大公子凌羽啊!” 师父听了军官的话,吃惊地说道:“啊!竟然是镜湖山庄的人啊!当年独孤大师把庄主之位让给他儿子的时候,是我带兵在点将台下边站的岗!” “哦?这么说您和我还是同行?” “都是旧年的老黄历了,和您比不了,我也就是瞎混了几年,自从在赵国边境成了瘸子之后,就退出来了。”虽然说的很谦虚,但是一股豪情和凌然之气从他脸上升起,一直微驼的背也直了起来。那是怎样的岁月?我想当时师父能亲眼见到那样的大英雄,心里一定很自豪吧! 一定是的!对于那样的人物谁不想一睹真容呢?独孤大师在我们国家的声望甚至可以和燕王并驾齐驱。这样一个地位如此崇高的人,大家却只知道他姓凌。独孤一城,即一城之间没有对手之意。唐初有一位文学大家擅长写武侠小说,小说里最厉害大侠的莫过于“独孤求败”。从此,现实社会里“独孤××”成了最高修为的象征。可以自称,并且能够长时间自称这一名号的人是身份和实力的象征。 因为这样的人接到的挑战不计其数,最终把“独孤××”一直保持到了现在,可以想象独孤大师的武功修为有多么的深不可测。大师用“独孤一城”的名号纵横江湖几十年,至于他叫什么大家都忘了,其实要不是知道他儿子姓凌,估计也没有几个人知道独孤大师的姓。 燕王刚刚裂土称国的时候,引起了赵王和齐王的不满。因为论资历和实力,燕王的排名都是最末的,况且燕国的西南和东南各有一个战略突出部,深深地楔入了赵国和齐国国土。尤其是西南的部位,离赵国国都邯郸不过几百里。于是齐国和赵国联手对新生的燕国进行了一次入侵,企图把新生的燕国扼杀在摇篮里。燕王被迫在蓟都设立万金台,万金台上堆着数目众多的金银,号称“足有万金之巨”!无论贵贱只要觉得自己有本事挽救国家于水火,就可以先上台自取钱财然后再进入王宫展示自己的能力。 这段时间内确实有一些没有本事只为钱财的人,但是燕王只是收回了他们从万金台上拿取的钱财,并没有深究。此时闲居在长安的独孤大师被他的仁义所感动,再加上大师出生在燕地,从心里来说也想为家乡做一点事,于是就只身前往赵国和齐国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到处游说。这就惹恼了两国的主战派,尤其是齐国稷下学宫的宫主穆槐向其发出了比武挑战。 稷下学宫成立于汉末唐初,是齐鲁地区的文人自发组成的一个团体用来谈论时局、研究学问。到了唐朝中期时局动荡,人们尚武风气渐渐萌发,侠客一直是文人心目中的英雄,在文学作品里广泛的歌颂,文人开始邀请一些有作为的武者进入稷下学宫。 穆槐就是其中一位,他的武艺在齐鲁地区很出名,擅长用剑同时还jīng通暗杀等,为人豪爽,却同样jīng于算计。凉州节度使封秦王之后,平乱有功的淄青节度使田震被封为齐王,但是这一地区不像凉州那样权利相对集中,因为这里节度使下面还有实力强大且不服管的三个镇守使,再加上流匪巨寇,齐鲁大地暗流涌动,局面十分不好控制。 齐王只好求穆槐帮忙,穆槐出马亲自暗杀了三个镇守使、收服了几股颇有势力的匪盗,才使淄青节度使稳坐齐王宝座。齐王投桃报李,授穆槐为稷下学宫的宫主,同时不仅给了稷下学宫很大的自主权,而且还让这个团体在齐国政坛立有一席之地。穆槐从此在中原范围开始出名,接到了很多的挑战。由于他擅长使剑还从未落败,于是齐国人称他为“剑圣”。 此次伐燕稷下学宫是最坚定的主战派,独孤前来游说齐王停战对稷下学宫来讲是不能容忍的。独孤在中原地区成名的时候,穆槐只是齐地一个比较有名的武士而已,但是穆槐并不服他。况且穆槐所涉及的暗杀历来为独孤所不齿,这次来齐如果想要成功,就一定要灭一灭主战派的威风,于是两个人的比试就顺理成章了。 据说那天晚上满月如盘高挂长空,两个人约定在城外的阅兵台上比武,四周不允许有观众,所有人只能在城里站在城墙上远远观望。如果阅兵台上有火把升起就代表比试结束,这时城里的人才可以出来。当时大部分人所形容的大致都是这样的内容:站在城墙上什么也看不清楚,却可以清晰地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 开始金铁交鸣之声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然后是短暂的安静,接着声音又起但是时断时续。最让人惊奇的发生在后边,猛然间阅兵台上响起了一声凌厉的嘶吼,之后一切归于平静。过了很长时间火把才亮了起来。 第五章 新兵挨整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人们争相赶到阅兵台,发现独孤一城靠在栏杆上摇摇晃晃,左臂垂着,从胳膊上往下滴着黑血,右手勉强举着火把。“剑圣”穆槐则躺在地上昏迷着,右半身血肉模糊。经过一番救治,两人都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但两个人就像商量好了一样对比武的事情绝口不提。“剑圣”这个名号由穆槐换成了独孤一城,齐赵两国摄于独孤的威力对燕国悄然退兵。 因为没有任何人看到比试的真正过程,所以各种版本在民间蔓延开。在齐地,比武过程是这样的:其实独孤一城是个人兽合体的怪物,穆宫主武艺更高一筹,在马上就要胜利的时候,突然独孤发出一声怪吼变成野兽,轻易就把穆宫主咬的遍体鳞伤。 而燕地的版本则是这样的:那声嘶吼正是穆槐发出来的,他拼劲了全力和大师进行对抗,却被大师一一化解毫不费力。最后他恼羞成怒使用了对决中所不齿的暗器,那声嘶吼恰恰证明他的愤怒。因为他的卑略行径暗算了大师,独孤被彻底激怒了,于是大师本着教训他的目的把穆槐打得遍体鳞伤。由于两个当事人闭口不提当时的情景,哪个版本都有一大批的支持者。 不管怎样,一时间在燕国独孤一城成为了不世出的英雄,燕王为表彰独孤的贡献,特把他们一家从长安请到燕国来居住。燕王为凌家在风景如画的世外桃源打造了一座宏大的庄园,叫做“镜湖山庄”。而护卫镜湖山庄的军队则得到了一个让人为之妒忌的名称――天威兵。 过了一年左右独孤宣布退出江湖,永不踏入,“剑圣”的称号坚决不受,但是人们为表尊敬背地里说他是“上代剑圣”,而“剑圣”这个称号江湖人至今也没有人敢叫。 小桃西望那人家, 出树香梢几树花。 只恐东风能作恶, 乱红如雨坠窗纱。 从清源村出来,我们最先寻到了桃花源。处处桃花,碧竹清池相映成景,很多时候会让人忘却烦恼,只是愿意骑着马儿到处晃悠着看水跑山。我喜欢桃花源,喜欢桃花源的绿竹红桃,喜欢碧水白荻,喜欢简桥危崖,喜欢临风而立,涤荡尘烟。 便果真如书上所述,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有八分相似,却也不尽相同。现在这里的桃花源,是前方粮草军需的重要储存基地,商贾活跃,农工齐备,一个繁华的重镇。当年为了躲避动乱的难民不会想到,他们的子孙已经在这里站住了脚,舒适的生活着。 最终清源村的这些人都被编进了天威军。我们几个被分开编制,在这队只看到了另一组的白胜。因为他的门牙十分突出,状若老鼠,我们从小听说书的讲古代有一位人称“白rì鼠”白胜的好汉长相若鼠,于是我们也管他叫白胜,他听了很高兴,真名倒很少有人再记得了。我和白胜进入了天威枪兵的三队。 天威兵就要有天威兵的样子,我们身穿天威甲,头戴天威盔,足蹬天威靴,手拿天威枪,还要配天威护腕和天威腰带,这一身穿在身上您猜怎么着?威武,相当的威武?屁! 沉!太他娘沉了! 全身所有装备加起来得有四十多斤,再加上一条足以让你左右打晃的长枪,全副武装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噩梦。有人讲打仗之前临时抓点百姓就可以扩军了,那都是闭着眼说话的主。所谓“隔行如隔山”,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人是不可能成为合格的战士的。漫不说搭弓shè箭,普通人要是上来用枪能把劈来的刀格挡开,那都算他有天赋了。 况且我们是天威军啊,天威军和其他军队的不同主要体现在衣服上。天威军盔甲上边的铁片都打磨的很有光泽,盔甲的里衬都是用红布,外露的地方用黄线在上面绣出图案,看上去比别的军队更加华丽。所以擦盔甲成了每天练武之外的必修课。 如果说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运气,那么我敢肯定至少今天运气和本人没有什么关系。作为当兵的第一天,竟然赶上了下暴雨,但依然要照常出cāo。暴雨不仅把我浇成了落汤鸡,还让路变得泥泞不堪。我穿着重甲,扛着长枪几乎一路滚着回到营房。 我和同样为新兵的白胜累得心脏都快从嗓子里面蹦出来了,晚上回到营房就希望爬到铺上睡觉,连饭都不想去吃了。可回去之后却发现我俩铺下各放着一只军鞋,上边满是黄泥。因为军鞋的后跟上带着四条绑带,一眼就认出是伍长的。他的意思很简单,只是把鞋子刷了而已。可我们两个新兵蛋子根本不知道规矩,把鞋原样放回去,整齐地摆在了伍长的铺下。 这下可惹了祸,伍长认为我们两个新兵不服管。于是在第二天的训练的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就把我俩给骂了,后来还被罚到伙房帮工。等大部队吃完饭,轮到伙房开饭的时候,伍长说中午加练,要我们不许吃饭直接归队。从中午一直练到下午,各种错误层出不穷,伍长的嘴几乎没有停过,我的脸上溅满了他的口水。因为这半天表现不好,白胜和我被罚晚上不许吃饭,就这样一天三顿饭有两顿没吃上。 晚上申时是我到外边站岗,按条例是一个时辰一拨岗,可我一直站到天亮出cāo也没见人来换。以前听别人说军队欺负新兵的手段数不胜数,现在算是见识了。到了天亮,伍长终于大发慈悲,让人换下了我。我拖着疲惫的步子往营房走,这几天的新兵生涯已经让我极尽崩溃的边缘。回到营房,发现白胜正在里面躺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胳膊打着板子,泪痕爬满了他的脸。 后来才知道,因为他对白天的事情不满,晚上和伍长发生了争吵。到了夜里,睡的正香的时候,突然被子把头蒙住,接着就是一群人对他的乱捶,有人还上了棍子,正好把他的胳膊给打折了。白胜哭着一遍一遍喊着要回家,我也想哭,但是一夜的岗弄得我没有哭的力气了。于是我开始想箐箐,我这里这么艰难,不知她在家过得怎么样了。 白胜突然问我:“咱俩一起走吧。” 我吓了一跳,说:“这里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 “咱们凭着凌公子的关系过来当兵,你要是同意我们俩一起去求求他。” 我一愣,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就怎么走了,回去肯定有人要指指点点的,怎么抬得起头来。” “你只是怕村里人说吗?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就当是狗叫了。” “不一样,咱们可都是男人,将来是顶梁柱。如果真的就这么退了,你可以不怕别人说,但以后再大的事你还顶的起来吗?” 白胜也半晌无语,只是一阵一阵的抽泣。突然一声低嚎,又哭起来了,“这个地方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正说着,一人被左右两个人给架进了来,我俩一看来人,马上噤了声。 第六章 风雪山岭(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们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副伍长。原来是他运气太背,军队早晨跑山的时候,谁都没事偏偏他一过就被毒蛇吭哧了一口,幸亏救治及时,要不他就算交代在那里了。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也被整虚了早早回营房休息了。他进屋一看我们两个气氛沉闷,一个还面带梨花,强打着jīng神说:“呦,还哭上鼻子了?” 我们两个低着头,谁也不敢看他。 “蹲号子的犯人进去之前还要挨杀威棒呢,何况这是队伍。现在要不把你练练,上了战场你还能哭鼻子?对手会让你哭吗?” 白胜委屈的说:“那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我刚来胳膊就被给打折了。” “谁让你们是新兵蛋子不懂规矩的?你们这是托人进来的,老徐他怕你们不服管。马上下批新兵就到了,到时候他们也得这样。” 对呀,新兵来了我们就是老兵了,我们就不用挨欺负了,我们也可以。。。。。。白胜和我的jīng神立刻就好了。人xìng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道德规范我们不可以恃强凌弱,弱者要受到同情和保护,但是没有人从心底愿意去做那个被同情和被保护的。 反正也没想过要走,再说马上就不是新兵了那就呆在这里吧。虽然挨整的程度有增无减、手段rì出新奇但是没有什么信念,就是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态度支撑下来了。后来回想起来,这段岁月才叫记忆深刻,才有资格成为rì后烘托自己的谈资,才有勇气去面对以后未知的路。 过了将近两个月,一年一次的慰问大会到了。这是镜湖山庄的传统,每年这个时候庄主都会带领全家慰劳天威军,驻守在外围的部队都会回到庄内。我很高兴,因为这意味着散落在各队的伙伴又可以相聚一下了,我也一定会看到箐箐的。这天终于到了,我们队刚进庄,白胜从后边凑过头来说:“往右边看。” 我一看,竟然是虎子,只见他站在队里副伍长的位置满脸严肃,我稍微往后侧点头说:“他怎么成副伍长了?” 白胜坚定地说:“绝对不可能,新兵怎么会当副伍长。估计是副伍长没来,碰巧吧。” 其实我也这么想,我也不相信甚至不希望他会成为副伍长,就像某个桥段里演的:“世上最让人郁闷的事情就是你及格了但是你的好朋友却没有,世上最最让人郁闷的事情是你的好朋友考第一名但你却差点没及格。”人就是这么说不清。 后来在zì yóu活动的时候我找到了虎子,谁曾想他真的是副伍长了并且对我说了过程。原来他上来也挨整,晚上睡觉的时候遭到了白胜一样的待遇。但是他凭着原来的武功底子和良好的身体素质,竟然打退了上来动手的四个人,还把伍长给揍了,全队从此没有人再敢和他叫板。后来副伍长调到别的队当伍长,全队同意他为副伍长。我听的目瞪口呆,心里说道:“这叫什么世道?” 在慰劳大会上我惊奇地看到了箐箐,当时她就侍奉在凌夫人的左右。zì yóu活动的时候我费了半天的劲才和她说上话,她表情很不自然,问我:“你还好吧?” “恩,挺好的。你怎么来这里了?” “凌府的大管家找到了我爹,一定要我进府当丫鬟。凌家这样的大户亲自找上门来,我爹娘当然同意了。我现在就在凌夫人身旁当婢女,她待我像亲生女儿一样。” “哦,那就好。” 我俩就这么相对站着,再也找不到什么要说的了。过了半晌,凌夫人有点身体不适要早点回去,她就被叫走了。临走时,箐箐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轻握一下就扭身离去。我感觉那条胳膊在不由自主的轻轻发抖。 桃花源被人传颂为一个风景优美、民风淳朴、风情奇特的地方,吸引了众人来游玩。但是如诗如画的桃花源也有一块绝对禁地,那就是风雪山。本来是一块平地,有水有湖、树木交错、群草增辉,偏偏在西北角隆起一座高山,终年覆盖积雪。有胆大之人冒险上去的,很多都没有再能回来,有幸回来的都受到了惊吓,讲起山上的经历就像在讲神话故事。直到独孤大师住进了桃花源,这一禁地才逐渐不再那么令人感到可怕,原来山上有种旷世罕见的老虎――白纹虎。 白纹虎的颜sè是白底黑纹,因为稀世所以成了显赫的象征,据传在楚国的一些地方两具白纹虎皮可以换一座宅院。所以人们争相捕杀白纹虎,一些运气好、技术高的猎户因为捕捉到一只白纹虎而发家致富。过了几十年,中华大地再也难觅白纹虎的踪迹,有人说因为不克制的捕杀造成白纹虎的绝迹。 谁曾想风雪山上竟然存在着大批的白纹虎,很多去风雪山上探秘的人都成了它们的腹中物,直到独孤一城偏不信邪,上去一探究竟,这才真相大白。令人吃惊的是,一直以罕见著称的白纹虎在风雪山里存在的数量相当可观,却没有猎人可以成功捕到它们。 “捕不到它们主要是因为猎户人数不够,并且缺乏协作。”镜湖山庄的庄主认为,“但是天威军就不一样了。” 由于独孤大师已经退出江湖很长时间了,现任的庄主吃得是老子饭,本身没有多么高深的修为和本领,所以在江湖之中镜湖山庄的名气和威信以大不如从前。庄主为了重振过去的辉煌,于是想起一招,在镜湖山庄设立英雄宴,遍邀天下所有数得上号的帮派的头把交椅和有名气的散人来到镜湖山庄讨论江湖未来走势。在请帖里还特地加上了能够来的都会得到一份礼物,那就是白纹虎皮。 消息一出江湖人群起响应,除了一些隐居很久的宗师级人物没有应答之外,很多出了名难请的一口就答应了,纷纷回帖表示要如期到达。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凭借现在镜湖山庄的名头还不足以号令江湖,但是之所以能够有这样的影响力很大程度是白纹虎皮的吸引力。那么谁去打白纹虎皮?庄主不去,独孤一城也不会去,那么只有我们天威军了。他大爷的! 很快若干个队都被集中在一起,与外界隔离进行捕虎的训练,我们的铠甲上交换成了棉袍,战靴上交换成了棉鞋,同时更换了手里的武器由长枪变成了专门捕虎的虎枪。 相比长枪,虎枪的枪杆更长,也更粗。虎枪的枪头与长枪也不同,枪刃为圭形,刃中起棱,铁枪头于枪杆相套连的铁管极长。最奇的是,在枪刃处左右各有一段鹿角,下面垂下两根长长的皮条。这些都是为捕虎而特别设计的。 枪锋锐利即便虎皮韧厚,虎骨质密,也能一击刺穿。与枪杆套连处的铁管极长,是怕刺中虎时被虎一爪切断木枪杆,枪头上有刃,刃中起棱,刺入猛兽体内后这枪刃便如刀一般,纵使是虎熊凶猛,毕竟也是血肉长的,一样可以割裂筋脉骨肉。靠近墙刃处左右各有一鹿角棒,用皮条系紧,以防止刺杀猛兽时入枪太深,伤及自身。 第七章 风雪山岭(中)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经过几个月的训练我们逐渐熟悉了捕虎的要领,捕虎的配置为三人一组,三个组为一队,伍长在其中穿插指挥。成半月形队形进攻,一队正面主攻,两队左右辅助。想要成功猎杀白纹虎,还能够平安地全身而退至少需要二十几个人协同作战。如果有机可乘,辅助可以随时转变成主攻。最终的目的就是捕到白纹虎。 很快若干个队都被集中在一起,与外界隔离进行捕虎的训练,我们的铠甲上交换成了棉袍,战靴上交换成了棉鞋,同时更换了手里的武器由长枪变成了专门捕虎的虎枪。 相比长枪,虎枪的枪杆更长,也更粗。虎枪的枪头与长枪也不同,枪刃为圭形,刃中起棱,铁枪头于枪杆相套连的铁管极长。最奇的是,在枪刃处左右各有一段鹿角,下面垂下两根长长的皮条。这些都是为捕虎而特别设计的。 枪锋锐利即便虎皮韧厚,虎骨质密,也能一击刺穿。与枪杆套连处的铁管极长,是怕刺中虎时被虎一爪切断木枪杆,枪头上有刃,刃中起棱,刺入猛兽体内后这枪刃便如刀一般,纵使是虎熊凶猛,毕竟也是血肉长的,一样可以割裂筋脉骨肉。靠近墙刃处左右各有一鹿角棒,用皮条系紧,以防止刺杀猛兽时入枪太深,伤及自身。 这一天终于到了,经过长时间捕虎训练的部队开赴了“战区”。仅仅是把我们送上了第一个山坡,住在山下的向导说什么也不肯往前走了,只说一直走就可以碰到老虎。我们只好自己摸索着前进,爬到峰顶意想不到的景象出现了,在峰顶处足有一个清源村这么大的平地,从下面往上看是根本就发现不了的。这个时候处在左翼位置的部队开始惨叫连连。 伍长急忙大喊:“组阵!” 我、白胜还有那天开导我们的副伍长一组,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愿意去记起条例上讲的要分开距离,三个人互相背对背死死的靠着,恨不得长在一起。什么叫祸不单行?这就叫祸不单行,没过多长时间,开始下暴雪了。大风夹着雪花打得我们睁不开眼,大风呼啸着分不清是虎声还是风声,面对面的的交流都要靠大吼,渐渐地各组之间开始稀松到彻底失去联系。我们三个乱撞了半天,碰巧摸到了一块巨石的后边,等我们把身上的雪都打干净的时候,发觉冰天雪地之间我们和其他组的人失去了联系。唯一能看到的只有我们三个了。 “他nǎinǎi的,别说打到虎皮了,要是能平平安安下山都算咱们祖上积德!”副伍长忿忿地说道。 我们两个谁也没说话,只顾自己打身上的雪,谁也不用表达什么,此时语言已经不足以来表达我们的愤怒。不拿当兵的当人看,好好的偏要我们去打虎,归根结底只是为了那个虚名而已。如果我们心悦诚服也行,可是庄主并没有自己父亲的威望和号召力。 我们三个刚要歇一下,忽然白胜睁大了双眼紧紧握住了手中的虎枪,我和副伍长谁也没有回身,全身全绷起了劲。我从看到白胜睁大眼睛的那一霎那,全身就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扎自己,汗毛孔全都倒竖起来,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副伍长猛吼一声:“攻!” 我和白胜“蹭”的一下跳到了左右,此时的老虎离我们仅有五十余步。开始它慢慢的向着我们走近,我们突然的动作暂时惊吓住了它,它站在原地jǐng惕地看着我们三个。我努力回忆着先前演练的阵型,二十多人的组团,现在只有我们三个,这如何是好? 副伍长向前一招手,此时我感觉屁股眼发酸发紧,牵动着两条腿在抖,但是没有办法腿还是勉强向前挪动着。老虎开始发觉我们的意图,马上就转入了攻击状态,全身向后蓄力直冲着副伍长的方向。就在这个时候,白胜踩到了雪下的一块石头,“哎呦!”不争气的摔倒了。完了! 白纹虎的攻击力真的不是盖的,它抓到机会马上起跳,原本方向是面对副伍长的,但是它轻轻蹬地一点立刻奔向了白胜。我们三个全慌了,白胜本能地用胳膊挡在了自己的头前。副伍长cāo起虎枪就掷了过去,正中老虎的头部。我赶忙上去趁机从后面斜侧扎进了老虎的屁股,枪杆在手里一转,利用枪头的构造搅断虎筋。偏偏这个时候我忘了有句谚语“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因为虎头距离白胜只有将近一步半的距离,如果不拦住老虎,白胜什么处境会很难说。于是情急之下我利用扎进去的虎枪把老虎往后带。 老虎的屁股之所以摸不得是因为它有一条钢条般的尾巴,白纹虎感到吃疼之后便向后一蹲身,擦着地面猛甩尾巴。我躲闪不及,正中脚踝。脚部传来钻心的疼痛,身体一晃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副伍长瞅准机会,飞身上前一把拽住虎头上的枪,高喊一声:“啊!”猛一使劲,虎枪把虎头搅个粉碎。白纹虎的鲜血涌了出来,落在了雪地上,犹如点点红梅刹是好看。看到死在自己面前的老虎我的心情不是一般的轻松,终于一队一只老虎的指标完成了;终于大家都还好;终于我还有权利活着…… 副伍长和白胜都过来看我的伤势,等扒开我的鞋之后发现我是因祸得福了。刚发棉靴的时候我发现鞋比脚大了很多,走起来鞋不跟脚。我和伍长说了很多次,但是都没有给我解决,后来我决定里边穿上护踝,在外边套上棉靴,这样虽然很别扭但是总比在风雪山上跑丢了鞋要强的多。 刚才这一下子竟然隔着棉靴把护踝给抽开了一个口子,但强大的冲力还是震得我脚生疼。副伍长试着脱下我的护踝,摸摸了我的骨头,拍了一下我的头笑着说:“傻小子,一点事情都没有,滚起来。”我勉强被扶了起来,走了几步发现也就是比崴脚严重一点,多走会儿就没事了。我这才把悬着的心给放了下来。 我们三个开始剥虎皮,大家心情放松有说有笑的。经过刚才的一役,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就是要交心很多。 白胜真心地说:“谢谢小祖和头儿了,没你们两个我今天算是交代了。” 副伍长说:“一家兄弟说什么见外的话,你帮我,我帮他嘛。” 我说:“白胜你这就是多此一举,谢什么!都是一起的能不帮你吗?” “小白,你要是真心想谢啊,等到回去之后在桃花源找个酒馆好好请我们喝一顿。” 白胜爽快的笑道:“一定,一定,这回休了公假咱们就去。” 副伍长又转过头来对我说:“祖聪你够点幸的,要不是伍长不给你换的话,你这辈子就成跛子了。” 我尴尬的挠挠头说:“那我还真得谢谢他。”其实心里一点也不这样想。 第八章 风雪山岭(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就这样我们一边说一边把老虎皮一点一点剥下来,这时雪也渐渐地停了。 白胜扛着虎皮,我帮白胜拿着虎枪,副伍长走在最后jǐng戒后边的情况,三个人有组织的慢慢往山下走去。 我想想刚才的情况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真的没有想到,咱们三个竟然打掉了一只老虎。” “哼,胜子差点送命,你差点残废,刚才多危险啊!三个人根本就不行。” “对了头儿,你的枪怎么会投的这么准啊?要不是有这一下我肯定完蛋了。” “哦,这个嘛,不瞒你说,我之前就是当兵的,练了很长时间的投枪。” 我很惊讶:“啊?我说你整个天威军伍长里边就数你年岁最大了呢,怎么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兵还……” 我意识到再往后说就不应该了,赶忙止住话头,心里后悔的要命。不过副伍长倒是很豁达,呵呵笑了一声说道:“这个没有什么难为情的,之前就是当兵的,后来不干了就回到老家去做其他的营生,可是哪个都做不好,正好天威军征兵我就又干回老本行了。” 白胜纳闷的问:“咱们的兵役不是由官府定吗?可以说自己不干了吗?” 我拖着枪杆碰了一下白胜,兵役虽说是有官府管,可是逃兵你还管的了吗?副伍长说:“没事,我就是开脱回去的。” 我说:“你也不是随便退缩的人,怎么当时就跑了?” 副伍长盯着长空,眼睛里面露出沧桑之感说:“一言难尽啊。” 一言难尽就一言难尽吧,这种事情也不好意思多问,大家一路无话一直往山下走。因为对地形不熟悉,加之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我们转了很多圈才慢慢找到来时的大道。这一路上满地血迹、到处都是残腿断臂,惨状令人发指。雪地上躺着哀嚎的人,我们却只能简单的帮助一下。自己尚且难保,你还能帮助多少人? 这一个个生命就这样消陨了,人命在这个时候显得如此低贱,这些鲜活的生命只是为了换取一张张白老虎皮。相比之下我们三个算是最幸运的了,我心里的愤怒之火早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麻木,眼前的一切没有什么意义,真正的意义是只想安全回去。 “唉!”白胜长叹一声,“这一切值得吗?我们当兵的就是该死?” 副伍长见怪不怪的说:“怪话别多说,吃着人家的饭,就得干人家给的事。” “凭什么他们不来?他们既然想要他们自己来抓啊!” “要在人后吃苦,方能人前显贵!独孤一城吃了多少苦才能独孤的?你没有一个好的家世就要自求一个好本事。” 白胜沉默了,大家都沉默了。我俩即使不当这个兵,等长大了还要去服徭役,要去国都盖宫殿要去北方造长城,累死摔死的不计其数,可是抱怨有用吗?这是生活!生活只能去改变,只有一步一步往上爬方能成为人上人,方能摆脱这种命运。 这时,不远处又传来虎嚎声,我们三个吓的一激灵,可是四下望望什么也没看见。副伍长仔细听了听,一指右边,“在那里。” 我们三个小心翼翼地右边走,发现我们正在一个坡上,坡下有一伙人正在游斗一只白纹虎,规模是一个多小队。最容易让人引起注意的就是在人群之间之间来回游窜,歇斯底里狂喊的人。我和白胜对望了一眼,是虎子。 这个忙一定要帮,我们跑下山坡去增援虎子。等接近了才发现此时的他们身边已经放倒了三只白纹虎,这是第四只了。而虎子变得让我不敢去相认了“五队的那个兵,你去往前招一下,后边的准备好绳索,赵天你他娘的枪不许再乱扎,刮花了虎皮我要你好看!” 大家犹犹豫豫谁也不敢上前,虎子跑到那个五队兵后面上去一脚,“老子让你上,没听见是吗?” 这一下出乎那名士兵的意料,一下子就飞出去趴到了地上。等他还没有爬以来,一直防守着的老虎突然上前一口咬碎了他的头,那个兵连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我上前把虎子拽到后边一脚绊倒他,压倒他的身上说:“你疯了?这是条人命!” 此时的虎子全身都血污,双眼通红,满脸的杀气。他恶狠狠地问:“他重要还是老虎重要?” 我感到无比的惊讶,取之而来的是无比的愤怒:“你混蛋!这是人命!不懂吗?” 虎子一个反擒拿的翻身把我反压倒在地上,拽着我的领子说:“我已经拿到三张虎皮了,这是第四张,现在我就不是副伍长了,而是伍长!回去我就可以当百夫长,我将来还要当将军,当元帅。姓高的一个区区从四品的讨寇校卫就能镇住村里的人,我告诉你,老子根本不会把他放到眼里!你说,那个兵重要还是虎皮重要?!” 我呆住了,摇了摇头喃喃地说:“你变了,真的。” “我没有变,是我知道自己将来要干什么!我不能钻在那个小山村里窝囊一辈子!”说完他转身拿起了武器又朝老虎奔过去。 我连忙起来抓住他的胳膊说道:“你再想想这么做值不值!” 他一把甩开我,“我没让你帮我,如果你只是阻拦我麻烦你离开!” “虎子,算我求你了,这样不好。” “滚蛋!”虎子满脸不屑的憋了我一眼。 副伍长上来按住我,“人各有志,你能强求什么?旁边看着吧,兴许还能帮上忙。” 这时一个人冒失的从老虎背面进攻,白纹虎立刻猛扫虎尾,那个人拦腰被震断了瘫到地上。侧面的人立刻甩出了绊马索。这是铸造大师独孤一鸣发明出来的东西,设计的非常巧妙。将近半米长的绳索,两边分别拴着铁球,贴着地面甩出去,只要碰到东西立刻就能给缠住。开始这个东西是用于绊住疯马的,如今这个用途更加广泛了。 绊马索立刻缠住了老虎的后腿,它一下子爬到了地上。白纹虎赶紧用前肢支撑,因为后腿的拖累它只能勉强直起上半身之后原地打转。周围的士兵还是徘徊者不敢上前,这个时候老虎只是行动不便而已,威力还是存在的。我看了看四周,把手里的虎枪投了出去,这一下启发了众人,于是“嗖”、“嗖”十几条钢枪扎到了老虎的身上,白纹虎被扎的血肉模糊。 虎子看到这一切,人都快疯了!因为这件虎皮算是废掉了!但他还是如同王者一样向老虎走去。 第九章 人间百态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此时无论是谁面对一头奄奄一息的老虎都会放松jǐng惕,只见虎子一脚踩在虎身子上,抽掉了插它在脖子上的一条枪,然后脚一用力让老虎仰面朝天,拔出刀高高地举起来准备把老虎活活扒皮。这一夸张的造型如同胜利者可以zì yóu掌控失败者的生命一样,结果生命迹象严重流失的这只老虎突然一动,看似缓慢无力实则蓄力而发的一掌“啪”一声扇到了虎子的脸上。 “啊!啊!啊!……”虎子丢下刀,痛苦地在雪地上乱滚。 我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老虎刚才已然是最后的挣扎,扇完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气力了。我扒开虎子捂住伤口的手一看,吓得浑身冒冷汗,虎子被扇掉了半边脸和一个眼珠。森森的白骨露在外面煞是吓人。副伍长跑过去把我拱开,“别动,这是止血粉。”止血粉撒好之后又用白布把虎子的伤口包扎好,我和白胜在旁边手忙脚乱的帮忙。虎子手下的战士zì yóu分成几个股人分别剥死去的老虎身上的皮,没有人再来管虎子。 等虎子稳定下来之后,我搀着虎子,副伍长拿着三支枪,白胜背着虎皮一步一步挨下了山。走到半山腰,天威军在这里扎了一个营地,我们需要把剥好的老虎皮交到这里。这里的主官看了看受伤的虎子冷淡地说道:“把他抬走治伤。” 两个兵扶着他走了,主官看到我们笑容满面地说:“真不错,像个天威军的样子,到粮草官那里去吧。”粮草的书记官那里堆放着成箱的银子,书记官在坐在桌子后面说:“一人十两银子都别多拿啊。” 我问:“受伤的有份吗?” 书记官说:“这里都是奖赏给拿回虎皮的,受伤的得等回去再说了。” 我看了看虎子走的方向,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压抑。这时书记官叫我们三个,“你们三个傻站着干什么?过来说名字。” 白胜问:“说名字干什么?” “你们把名字告诉我,我写在上面,以后升官少不了你们的。” 我厌恶的撇了一眼书记官,我厌恶这里的一切但我不能厌恶这十两银子。因为这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即使我可以装清高不要,那么它最终也会落在我所厌恶人的手里。于是我拿起十两银子,掂了掂就往外走。 书记官叫住我:“嗨,那个兵,你等等!财迷过头了?过来说名字。” 我说:“升官我不想,别写我名字了。” “那也不行,你不在你名字上画押就不能拿银子。” 我一听,毫不犹豫的把银子冲书记官扔过去,“送你了!” “那个兵!你这是什么态度!哎呦!给我砸肿了,那个兵你他娘的。” 出了营帐,雪花又飘起来了。我茫然无措,我很想去看看虎子,但是对于自尊心很强的他,估计现在不想熟人去看。就算他可以挽回一条生命,恐怕受这么重的伤也只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余生。想往山下走,可是实在没有力气了。出去捕虎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大多都是一个掺着一个,士气低落萎靡不振。一只手从后面帮我掸了掸肩上的雪,我回头一看是白胜,他往我手里塞了一锭银子,“别和钱过不去。” “你告诉他我的名字了?” “恩,正对着你的名字问候你祖先呢。”我听了淡然一笑。 晚上里燃起了篝火,此时的营房没有军队里应该的肃杀,而是沉寂。大家谁也不愿意回营房,人们相依而靠没有归来的喜悦没有热切的交谈。偶尔从聚集伤者的地方传来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惊得别人频频向那里望去。不管受伤的不受伤的,能够回来的不及去时的十分之一。隔三岔五就会有人在夜晚跌跌撞撞的寻着火光回来,这时凡是还有力气站起来帮忙的就起来帮一把。我看到大营门口走进来一个老兵,双手捂着肚子很费劲地往前走,貌似走几步就要趴下的那种,我赶紧起身跑上去扶住他。他感激地对我说了一句:“谢谢。” 我看他浑身是血,问道:“老兵,我扶你去找郎中。” “不了,你帮我找找一个叫柳根的。” “你伤得太重,先去看郎中,我去给你找。” “不,求求你,先找他。” 我无奈,大喊道:“有没有叫柳根的?有没有叫柳根的?” 从远处传来一句回音:“等等,这儿呢。” 一会儿,跑来一个年轻人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我说:“这个老兵急着见你。” 柳根一看,说:“爹?” 老兵身体向前倾了倾,柳根一看,惊奇地说道:“爹,真的是你!你,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啊!爹你这是怎么了?” 老兵用尽全力说道:“你还平平安安的就好了,记得回去好好孝敬你娘。”说完就用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脸。这一摸不要紧,肚子刚才被捂住的地方“哗啦”一声,东西掉了一地。我低头一看,靠!是肠子! 我一看大叫道:“郎中!郎中快来!”。 柳根被吓呆了,跪下来抱着他爹的腿哭着说:“爹,你这是怎么了,爹?” 老兵拍拍他儿子的头说:“都该是成家的人了还这么哭哭啼啼的。”说完就斜靠在我的身上,气息越来越弱,费力地对柳根说:“我被老虎挠了一爪子估计活不长了,就是要回来看看你是不是平安。根儿记得回家看看你……”身子一沉,死了。 我默默地把他放到地上,方便柳根抱着他爹的尸体痛哭。眼睛感觉有些烫,有些痒,偏偏流不下泪水。今天一天的生离死别看的太多太多了,这一桥段只是这场悲剧其中的一幕而已。生命如同江水一样流逝却没有任何的阻挡办法。但是我们换来的这一切值得吗?我现在连一刀把那个混蛋庄主剁了的心都有。 第十章 巧遇天机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从山下来了一只队伍,火把连成一条龙绵延数里,看来人数应该不少。想也知道这是来接应我们的,于是气氛立刻就好起来了,大家能站的都站起来了垫着脚往下看。过了一阵子火龙上来了,但是人声嘈杂队伍凌乱根本不像经过正常训练的兵。站在最前边的人往后高喊:“抄家伙!” “噌楞”、“噌楞”一时间兵器摩擦出来的声响在整个山谷中回荡。 军营里目前最大的军官上前说:“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又是什么人?” “老子是天威军,你们呢?” “放屁,天威军亮甲红衬,瞧你们这熊样也敢叫天威军。” 这句话极具煽动xìng,一天的委屈和惊吓无处发泄这下终于有了突破口。“你再他娘的说一遍你试试。”“头儿你说句话,我上去剁了这帮杂碎。”“别的不敢说,想死老子乐意帮你的忙!”“看我们熊?有种上来试试,谁他娘的怕谁啊?”……就连很少骂人的我都趁机出了两句污言秽语解了解气。 不过凭心而论,我们现在的装束确实不像以前很注重仪表的天威军,厚重的棉袍显得我们很臃肿,而我们以前是“重风度不要温度”。再加上这一天的厮杀几乎没有人身上的衣服是完整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带点血、每件都或多或少的破点洞。 这时对面人群分开,出来一个骑马的年轻书生,他走到前面立刻下马对我们施礼道:“诸位对不起,在下天机阁代掌门慕少渊。黑夜昏暗,大营虽然高挂天威军旗,但是身在远处确实难以看清。这些都是我的手下没见过什么世面,冲撞了诸位还请谅解则个。” 我们一下子就安静了,天机阁的人啊。前边说过有个叫独孤一鸣的人擅长制造兵器,学徒很多,索xìng就创立了一个手工作坊叫做“天机阁”,意为可以造出“上通天机之物”。独孤一鸣这个名号和独孤一城相同都是傲世群雄的招牌,只不过没人去挑战他,因为大侠不愿意和铁匠为敌,而铁匠里边又没有水平这么高的。 各个国家都以能请到他为荣,楚国是最早发现他才华的,请他为楚国效力以国士之礼代之。于是乎楚国的士兵装备到攻城器械在各国之中都是名列前茅的,早期诸侯征战楚国出尽了风头,占领了大片地区。后来楚国内部出现权力征伐,独孤一鸣被卷进了其中并且差点丧命。他心灰意冷从此退出政坛开始广收门徒,一个打铁的作坊哑然成为了一个帮派,经过长时间的发展天机阁在江湖上也形成了一股势力。 但毕竟他们是打铁出身,我们天威军的战甲全部出自天机阁,所以我们对他们了解不少。更有意思的是燕国权贵要是谁有一把由天机阁打造的上等兵器,那都无一例外的当做镇宅之宝看待。 我们的最高主官也施了一礼,说:“不知掌门带领天机阁众人来此是何用意?” “我们有事需要进入风雪山。这就不叨扰各位了,我们就此拜别。” “现在还不行,风雪山已经被我们封了。掌门还是延缓几rì吧” 慕少渊听了脸sè一变,“不知天威军为何封山啊?” 打白老虎皮这件事是机密,就连我们训练都是秘密进行的。暂且不说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如果想来分一杯羹,本来不容易打的白纹虎恐怕更是难上加难。况且他们深夜上山的动机就值得怀疑,白纹虎这么危险竟然还在晚上打,这不是嫌命长吗?山上现在还有我们数目可观的兄弟没有下来,绝对不能让这伙家伙上去。 “封山的目的你们不知道吗?那你们又是为何而来的呢?” “军爷这么说话可就不妥了,既然知道我们是为何而来,就应该明白我们来是要替天行道,你们为何阻拦啊!” “哼。”军官轻笑了一声,“替天行道?这种事情也算替天行道?” 慕少渊一听脸sè明显黑下来,杀机顿起,“军爷你们这是要助纣为虐啊!” 这句话一出,原本就有点危险的气氛彻底爆发了。我们放低的兵器都树立起来,天威军就是为镜湖山庄而生的,虽然打老虎这件事情不算地道,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们的使命,保卫独孤一城和他的子孙是我们的光荣而崇高的职责。现在有人说我们是助纣为虐,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我们长官还算克制,说道:“暂且不说独孤大师有多么的德高望重,就冲他挽救国家于危难,这也值得我们全体燕国人向他致敬。不知道慕掌门有什么根据说独孤大师品行龌龊,而我们是在助纣为虐?” 慕少渊略一沉思说道:“军爷误会了,我们说的也许不是一个事情。” “不管是不是一件事,风雪山也被我们封了。” “可是这批刺客一旦训练出来就阻拦不住了!” “刺客?什么刺客” “这就是我们要上山的目的,根据我们得到的线报,目前青山派正在风雪山训练刺客,我们来就是要消灭掉他们的。” “噢,原来是这个样子啊,那我就明白了!天机阁和其他帮派的恩怨我们是不应该打扰的,天威军对于江湖上的事情也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那句话:风雪山被我们封了,谁也不能上!” “军爷你还是不明白!青山派是一股很强大的地下力量,势力已经控制了几乎整个中华大地,他们为人凶狠手段残忍,如果让他们做大这个天下都将被他们屠戮的!” “哈哈!慕少掌门有点危言耸听了!我虽然是个当兵的,但是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现在的天下都没有平定,一个地下帮派就能做到了?您怎么诋毁您的对头是您的事情,但是风雪山真的不能上去。” 这时在我旁边的副伍长意外的昏倒了,我赶紧扶着他离开了人群。副伍长突然翻过身,抓住我的手神志清醒地对我说:“快走!” 第十一章 青山刺客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副伍长的话吓了我一跳:“快走?走哪儿去?” “别他娘的废话了,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把白胜找到,咱们三个一起走!” “哦,哦,好的。” 我返回人群找到了白胜,我们两个掺起副伍长开始往军营的僻静地方退。没走几步,一片树叶就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我的脖子上,这冬天的树都成秃瓢了哪有什么树叶啊,我也没在意就胡撸了一下,竟然没弄下去。这叶子就像一条蛇一样咬着我的脖子越来越紧,紧紧掐住了我的呼吸,吸食着我的血液,疼得我两眼发黑,同时这片叶子仿佛能够注入迷药,一眨眼的功夫就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了。 副伍长一看,赶紧抱住我,猛力把那片树叶撕了下来,只听“呲”的一声,我感觉那片叶子粘下了不少血肉。但是已经晚了,我蜷在地上手捂着伤口无力的抽搐着。同时空中传来一声yīn测测的声音:“正明兄弟,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副伍长和那个慕少掌门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坤位长老!”我就昏迷不醒了。 “哐当!”一个东西突然压到了我的身上把我砸醒了,我慢慢地睁开眼,黑乎乎的一片,东西重的压得我喘不过来气。我费尽力气才把上边的东西挪开,仔细一瞧竟然是具尸体。周围的喊杀声在我耳边响起,火光一片照映着来来回回厮杀的人们。我趴在地上仔细看了看形势,发现一共有三股势力,分别是我们、天机阁那帮穿黑衣服的还有一群穿黄sè长袍,头戴斗笠的人。我们的人在和黄衣服的打,黑衣服的也在和黄衣服的打,那就没跑了! 这时一个人摔到了我的身上,他一扭头发现我还活着,冲我一声吼叫:“嘿!” 我一看他是黄衣服的,手里早已经准备好的大刀划出一个绚丽的半圆一下子劈进他的脸里,“嘿嘿个屁!”我一侧身拱开他的死尸,然后站了起来。在经历过这个白天之后,我感觉已经失去了对死人的那种本能的恐惧,取之而来的是生命的某种漠视,杀人在对于现在的我就像吃饭一样平常。士兵一定要在战场上才能锤炼出来,不是说战斗的技能,而是战斗的心态和对死亡的承受能力。 刚才那个一脚把黄衣服踹到我这边的天机阁的人赶过来说:“谢谢啊!” 我问:“他们是什么人?” “这就是青山刺客。” “朋友,你别开玩笑了,有这么次的刺客?” “这批人是正在训练的新手,不然不会这么好打的。” “我看这是杀手,不像刺客!” “杀手和刺客有什么区别吗?” 对于他的问题,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们两个一边走一边看到打得比较吃力的就上去帮忙,搞死青山派的。我问:“看你这架势不像第一次杀人,你们和他们结了什么梁子?” “他们烧了我们的总坛,老掌门也在那次争斗中死了,我拼尽全力才侥幸逃了出来。” “现在看你们的人数也不少啊!天机阁的规模好大啊!” “也不能这样讲,这几十年从天机阁学出来的人很多,这些人都分散各地在那里混得不错,有的当铁匠,有的经商,甚至有些人可以到工部求个一官半职的。这次来都是他们带来的徒弟或者门客,真正总坛的人没有多少了。” “天机阁是这么大的一个势力,竟然让一个江湖黑帮给搞掉了,你们很没面子吧?” “自从上次老掌门从长安回来以后青山派就开始与我们作对,他们的力量真的是深不可测,根本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黑帮而已。老掌门临死的时候说之所以有这次浩劫是因为他知道了一个不该知道的秘密,但是老掌门到死也没有说出来。” 我顿时感到一丝寒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帮派居然有如此大的力量!我们一路帮忙一路走,慢慢的到了战场边缘。这时那个yīn测测的声音再次响起:“呵呵,你们这么多人也不是我的对手。”声音刚落就传来了几声惨叫。 我和天机阁的人对望了一眼,一起往声源处赶过去。只见副伍长和慕少渊带着将近四十个人在围攻那个坤位长老,但是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我这时才仔细看了看那个坤位长老,只见他满头的白发,白髯飘飘,身穿紫sè长袍上边纹着金边,身后左右各背着四把宝剑,很奇怪的是每四把宝剑上边还有一个半圆形的的东西在上边,说不清有什么用。更加奇特的就是他可以同时控制着八把宝剑分别朝八个方向同时攻击,一个人只有两只手,为什么他的两只手可以控制不同方向的武器? 我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根本没有看到他的手!副伍长又败退下来,我立刻上前扶住他,说:“头儿,他的防守很严密,完全没有缝隙啊!” “他在青山派外号就是‘八臂通猿’,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同时对几十人,而且没有空隙可钻。” “这是什么武功?竟然这样厉害!” “没有人能够闹清楚的。青山派的人都说他前身是神鹏,下凡来到人世,用的自然就是来自于上天的玄幻之功了。” 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玄幻的东西。那些“玄幻”确实存在,但不是因为他们玄幻和神秘,而是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知识去理解他们。风雨雷电这些很平常的东西,放在以前大家不是也认为很玄幻吗?世上有什么样的武功会让两条手臂控制八个方向的武器? 我陷入了沉思,他的手一直窝在衣服里,但是从衣服的起伏可以看出他的手一直没有闲着。难道是衣服里边有问题?我抄起刀就冲了上去,恰巧一个天威兵被坤位长老的利剑割破了喉咙,身体向后倒去,我一猫腰顶住了尸体,然后向前推。“噌”的一下长剑贯穿了尸体,离我的头只有半寸,惊得我一身冷汗,竟然有这么强的力道! 我瞄着他身上紫sè的长袍估算着距离,等到离他很近的时候我突然一侧身,让开了尸体然后翻在地上,就势在地上滚起来。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并没有用利剑攻击我,而是不断地向后边退去妄图和我拉开距离。我在向前滚的过程中抽空朝上边看了一眼,剑尾拴着一条几乎不可见的线,原来宝剑是由线牵引攻击的。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上一窜,一刀插向了坤位长老。“铛”的一声,刀被震开了。 “我的佛爷!里边还有盔甲!”此时的我已经向下扑去,没有力气和时间反应怎样躲过反击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一柄宝剑冲我刺了过来…… 第十二章 坤位长老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就在我万灰俱灭的时候,“铛”地一声响,我看见一道白光闪过把向我刺来的宝剑打偏了。 坤位长老又yīn测测的说:“正明兄弟,扔的还是这么准啊。” 副伍长面无表情的说:“多谢长老夸奖!” 我趁机大喊:“他没有什么神功,他是靠线控制宝剑的。” “哼,小崽子,找死!”两把宝剑同时向我袭来。 又是“铛”、“铛”两下,一个人奔上来一把搀起我,同时格挡住了两只宝剑。我一看来人竟是慕少渊,我和他没什么交情,这次成为我的救命恩人,对他是万分感谢,所谓大恩不言谢,我能说的只是:“多谢慕掌门。” “先别急着说谢,他的宝剑真的有绳子拴着?” “恩,我肯定!那种绳子不知道是什么质地的,几乎细不可见,但是仔细观察一下还是能够看见的。” 慕少渊点点头,说“嗯,没白救你,顺便说一下看得出你很有胆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慕少渊和护卫他的一帮高手就冲上去了。只见他的手下防御从上下左右袭来的宝剑,慕少渊则趁机攻击宝剑的后边。交战片刻,一把宝剑终于掉到了地上。慕少渊得意地笑道:“我当传说中的‘八臂通猿’真的得到了什么来自于上天的玄妙之功,原来不过如此。我说你的宝剑怎么可以时而柔软无力,时而刚猛生硬呢。”言罢把宝剑凭空一转,摸着宝剑说:“原来是白纹虎的骨筋加细钢做出的绳子啊。坤位长老真有你的!” 听口气坤位长老很紧张,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白纹虎的筋骨。” “早就听闻打过白纹虎的猎户说,白纹虎骨是丹朱sè,虎筋近乎透明。今rì一见果然所传非虚。” “我的如意丝每一丈是用二十只白虎的虎筋绞合在一起柔韧无比,再掺以jīng炼出来的细钢,自是柔韧刚猛应付自如。我出道几十年,还没碰到什么人可以破我的八方阵,你手里的是什么兵器?” “听你这话说的真是把所有人都看轻了,你这不过是变戏法的伎俩而已。天机阁以打造利器而生,自己会没有压得住台面的东西吗?我手里的正是我派祖师历时五年才打造出来的旷世宝剑――裂天剑。” “传说全天下就这一把宝剑用了北海玄冰,我倒要看看一把宝剑是怎么掺进了冰。” “估计你没有这命,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年轻人心高气傲还是有的,但是不应该不知深浅。青山派能够灭了你们的总坛,我就能从你慕少渊手里拿剑。” “混账,纳命来!” 两个人虽然一直在对话,但是并没有停止交手。因为已经发现了他的弱点,一直在交战中占上风的坤位长老开始节节败退以拉开距离。慕掌门砍下了一只宝剑让众人士气大振,开始踌躇不前的人都在左右协助慕少渊,毕竟只有他手里的兵器才能够达到效果。 但是坤位长老还是没有受伤,只是衣服被划出了几个口子。我很纳闷他究竟穿的是什么样的宝甲才能做到刀枪不入?我看着他身后半圆形的东西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在身上要弄这么一个东西呢?这是生死相搏,又不是舞台走秀,任何用于耍酷装帅的饰物都要扔掉,可是这个到底有什么用呢? 副伍长又被逼退下来,我上前抓住他说:“头儿,你能用刀把他背后那个半圆形的东西砍断吗?” “从背后上去袭击吗?” “不是上去砍,是从远处投。” “你是说投掷啊,我想想。” 坤位长老的四周尤其是后背防守的非常严密,很多人都是因为从背后偷袭他丧命的。副伍长想了想,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到:“不行,远距离的把握不大。”于是他找慕少渊商量了一下。 接着,副伍长带着十几个人从后边进攻慕少渊则从前面强攻,由于慕少渊手里拿着裂天剑坤位长老需要抽出大部分jīng力去对付他,所以对副伍长的攻击有些应接不暇。战了半晌,副伍长瞅准空当立即贴近了坤位长老,一刀上去直接劈在了左边的半圆上。他身上几乎是刀枪不入,我觉得这个半圆形的东西自然也是坚硬无比,本来对这一击并没抱多大希望。谁曾想这一刀竟然把那个半圆给劈断了,只听“哗啦”几声,所谓的如意丝掉了一地。原来那个东西是放如意丝的容器,最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个容器只不过是皮革做的。 如意线一掉,左边的四把剑都趴在地上不听指挥了,坤位长老恼羞成怒,仰天大笑一声:“今天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啊!” 慕少渊示意众人停手,走上前得意洋洋的说:“长老说这话就要恕在下愚钝了,我真的不是很明白这话的意思。看看,看看现在!你的‘八臂’被我砍断了一个,被那位英雄弄掉了四个,还有三个可以勉强支撑。而在你面前还站着不下三十人,你怎么让我们去见棺材?” “我之前说了年轻人难免年轻气盛,但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说到做到!” 副伍长碰碰我,“走,咱们快走。” “他快完蛋了!” “我了解他,他定然会有后招的。” 我从以上种种已经知道了副伍长和坤位长老甚至和青山派有一些纠葛,只是在战场上没有时间去和他细细讨论。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厉害的帮派,一个可怕的对手足以让我震惊!更让我震惊的是副伍长的深藏不露,我觉得我不像以前那样去信任他了。在战场上不信任自己的队友是一件非常愚蠢加危险的事情,当时我就做出了这么一个非常愚蠢加危险的决定,“我不走!” “你怎么回事?我的话都不听了?” “他这是在吓唬人而已,我们应该对他全力一击!” “你懂个蛋啊!刚吃点甜头就飘起来了?快点走,我命令你!” 此时我对他相当的厌恶,胜利就在眼前了,我不明白他逃避什么虚幻的东西。从军队里学到的纪律不允许我和他顶撞,我急中生智,大喊一声:“慕掌门不要和他废话了,我们快杀了他!”引得大家都向我看来,满脸凶相的副伍长也不好当着众人让我走了。 坤位长老看了我这边一眼,又是一阵yīn恻恻的声音:“呦,正明带的好兵啊!你就没和他说说我的故事?” 接着他浑身一抖,袍子掉在了地上。副伍长见状脸都白了。 第十三章 玄月石虎(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又被震住了,真的!坤位长老脱下长袍的那一刻,露出了那古怪的身躯。只见他的上半身被略成淡黄sè铁块牢牢的裹着(怪不得他刀枪不入),腹部位置有一连串的铜纽和夹子,仔细观察会发现上边绕着坤位长老用来控制宝剑的“如意丝”。最让人惊奇的是他的手也是淡黄sè的,每根手指上边都“长着”三个铁片,我想他就是靠着三十个铁片cāo纵腹部那一片机关的。 坤位长老脱下长袍之后,双手按住了正zhōng yāng的一个钮,反复拨动,发出了“轰”、“轰”声。此时谁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摆弄身上的铜钮?四周的人一拥而上,朝他发起了攻击。副伍长的脸已经没有了颜sè,他一把拉住我说:“走吧!” 我甩开了他的手,捡起地上的虎枪就冲了过去。坤位长老停止了摆弄他身上的那颗钮开始疲于招架,三把剑自然抵挡不住这么多人的攻击,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被划了好几个口子。经过交战我发现他有超强的观察和判断能力,他需要不断地转身观察四周的敌人,然后估算出距离,通过调整铜钮进行应对。 之所以身后防守严密,是因为他身后的宝剑全部靠横扫,横扫的力量不算很大,但是四只宝剑组合的是非常不容易躲避的。而他正面的四把则需要不断调节角度、伸缩距离还有力道,由于他不断地转身,所以给别人造成他如同长了八只手臂一样可以同时应对四周。这次坤位长老的“八臂”只剩其三再加上他**上身,终于让我看清了他的伎俩。 过了不久,坤位长老渐渐不支,慕少渊笑着说:“长老,还想要裂天剑吗?恐怕你这辈子没机会了。” 坤位长老勉强张口说道:“小子,这把剑老夫要定了!” 慕少渊“哼”了一声,“不知死活的老匹夫!” 人群围了一圈,我被挤在后面出不了手。眼看大势已定,我扭头找那个一直让我逃跑的副伍长,只见他脸sè铁青但一直护在我左右,见我看他,赌气扭过了头去。我心里有些惭愧,就算他和我的观念不符,起码他是为我着想,我不该这么对自己的头儿。 正在想着呢,突然右侧传来一声虎啸引发一阵sāo乱,坤位长老嘿嘿的笑着:“小慕,年轻人还是要知深浅的好!老夫今天要定你的宝剑了!” 我向右边望去,只见混乱的人群中夹杂着一丝红影。我问副伍长:“那是什么呀?” 副伍长已经一边拉着我离开人群,一边对我说:“玄月石虎。” “什么老虎?” “玄月石虎!听明白了吗?没明白也给我闭嘴!” 我想这正是副伍长所担心的东西,所以隐约感觉到了有多么的危险,我没有时间去想什么,只能闷着头跟着副伍长向外疯跑。那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在惨叫中夹杂着坤位长老一声声yīn测测的笑。很快我们跑回了军营,此时的黄袍杀手已经被我们收拾的差不多了,大家正在打扫战场。副伍长也不看他们,就一直往山下跑。我一把拉住副伍长,气喘吁吁的说:“先,先让我喘口气……这里这么多人应该等挡住吧……啊,头儿?” 副伍长回头一看,露出一丝苦笑,说:“你回头看看。” 此时那团红影已经窜到了离我们不到二十丈的地方,这时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只将近一人高,身围有水缸一样粗的老虎,全身红底黑纹,一看就是可远观而不可靠近招惹焉的猛兽。有不知死活的人还成捕虎队形对它进行围堵的,只见那只红老虎根本就不管什么队形,上去一爪子直接拍到肩膀上把人生生给撕裂了,不会儿的工夫它的周围就布满了残臂断腿,这是什么样的攻击力?! 我一看二话不说,扭头就跑。副伍长站在原地,“哼”了一声说:“真是没脑子,现在你还跑什么?” 我停下来吃惊地问:“现在怎么不让跑了?” “玄月石虎的速度你比得过吗?跟我来!” 我们就往营房后边走,走到伙房这边有一堆的柴草,副伍长推我一把,“快进去藏起来,等风头过了再走。” 我连声说好,副伍长让我先进去,我突然想起离这里不远的医护区,虎子还在里边躺着呢,我说:“不行,我得去看看虎子,你先进去。” 副伍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都什么时候了?你抽什么疯?” “不行,我得去看看,你先进去我给你铺柴火。” 于是副伍长就先进去了,我给他做好掩护之后就往医护区赶,走到半路那个我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这不是小崽子吗?正明那个废物怎么把你甩了?” “我有段时间没有看到他了,你找他干什么?” “哼哼,我倒不是找他,我是找你。” “我?我一个毛头小子,不出名的小兵,你找我干什么?”正说着,一只手搭到了我的肩上,我听到后边“呼呼”的喘气声,闻道了它身体上所散发出来的血腥气。我的汗毛孔全部都扎了起来,双腿在不由自主不争气地抖动,它来了!我的勇敢再也装不下去了。 “哈哈,害怕了?” “它,它怎么不杀我?” “用不着它,等等你就知道自己的作用了。”坤位长老手一抖,一条如意线就绑住了我。我没有反抗,老老实实的认命了。这时脑后忽然一疼,两眼一黑,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正躺在慕少渊的怀里。我赶紧起身,因为用力过猛带得我两眼一黑。慕少渊笑着说:“醒了,我看你脑后受伤了,所以就一直托着你的头。” 我轻轻往头后边一摸,果然很疼,手上还能摸到血。我才想起来昏迷之前头挨了一下子。我说:“多谢慕掌门。”我看了看四周,又cháo又黑,貌似处在一个山洞里,就问他“这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成了俘虏了。” “坤位长老怎么也把你抓来了?” 慕少渊苦笑道:“有玄月石虎坐镇,谁能跑得了啊?它把我的护卫全给撕了,然后坤位那个老鬼用如意丝把我绑上,我一路上被蒙着眼睛就这么来了。” “那咱俩可真是有缘分。” 慕掌门尴尬地笑着说:“是啊,有缘分!能够一起死在这里也是一种缘分!” “这话怎么讲?” “从住进这山洞开始,已经有六个人被提出去了,一个都没有回来。你说那六个人还有可能活着回来吗?” 第十四章 玄月石虎(中)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这才留意起山洞里边只有我们两个在说话,其他人都如同哑巴。大家一副无jīng打采、任人宰割的样子,空气在我们中间仿佛凝固着。沉默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说:“慕掌门,世间怎么会有红sè的老虎?” “这个啊说起可就长了,曾经有这么一只老虎人称‘白晶虎王’是虎中之霸,一直都是迷踪林的王者,玄月石虎是它的老婆。白晶虎王有一次发疯将玄月石虎残忍的杀死了,后来青山派灯芯大师用玄红之石把它重塑,复活后的它与白晶虎王共同行动,为青山派服务,但是却浑然忘知二者的从前。” “好玄幻啊。” “是啊!之前我对此深信不疑,就像我开始相信坤位那个混蛋真的有应付八方的神功一样。因为这么神奇的老虎谁也说不清是怎么来的,所以我感觉青山派的说法还靠点谱。直到你揭穿坤位长老的伎俩之后,我开始怀疑青山派的很多说法。” “我听你们天机阁的一个人说青山派是一个很神秘的江湖帮派啊,你怎么对它如数家珍哪?” “他们当然很神秘,要不是我师父死在他们手上,我可能这辈子也不知道青山派的存在。后来我的人历尽千辛万苦才打进青山派内部,这样我知道了他们在风雪山秘密训练刺客的消息。” “原来如此,他们年年都在那里训练青山派的刺客吗?” “不一定,这要看白纹虎的生长情况了,一般都是三年到五年才训练一次吧。他们需要和白纹虎进行长时间的接触,有能力杀掉老虎的划分为一批、可以驯服老虎的划分为一批、可以把虎尸做成材料的又成为一批,这些能够活到最后的人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淘汰非常残酷。但训练出来的就是足以震慑四方的人物,他们极端危险,所以我才决定带人在这批刺客刚刚进山训练的时候把他们都除掉。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是我打进青山派的内线传回来的消息。” “天啊!我们也是正巧那天进山的,可我没碰到他们。但当时有个问题我没有想,白纹虎本来数目不算很庞大,通过和白纹虎的交锋来看,它们并不是很难杀,可是没过一个时辰天威军的死伤就很惨重,我现在就怀疑是不是在山上受到了青山派的袭击。” “应该是仈jiǔ不离十了,之前有人在风雪山有去无回,就是因为他们被驻守在山上的养虎人给干掉了。后来你们的独孤庄主上去又下来一点事都没有,估计就是他的武功修为很高,那帮养虎人惹他不起。” “我看很有可能,只是我很纳闷青山派怎么会大规模地饲养已经绝迹的白纹虎。” “你忘了我给你说的玄月石虎的夫君了?” “不是叫白……白……白晶虎王吗?” “对呀!白晶虎王就是白纹虎,关于它的说法还是从青山派听来的。现在汉贼叛乱的地方有一大片的山林叫迷踪林。白晶虎王原来是迷踪林的霸主,所以大部分的白纹虎都聚集在那个地方。与其他凶兽不同的是,白晶虎王本身天资卓越。后来它神秘的失踪了,白纹虎失去保护伞开始受到捕杀,过了几年基本上就绝迹了。 青山派的说法是白晶虎王是被季元和尚带入青山古质堂内玄月密室,让它吸收千年璞石灵气。通过自身的悟xìng和外界的影响,炼化出来的它,肢爪强健有力、毛皮坚不可摧,是季元和尚炼化出来的凶兽里最为得意的作品了。 等白晶虎王重新出山的时候,风雪山就成了它们白纹虎族的繁衍地,有专门的人手负责看管,每到虎族繁衍数量过多的时候,就会由坤位长老带着新手去上边训练,能够活下来的人才真正算是青山派的人呢。” “听你这么说最厉害的是季元和尚了,坤位长老要低一等了。” “季元和尚是青山派的第五长老,擅长培育凶兽,实力和坤位不相上下。其实青山派的几个堂主和掌门慕容血风才是真正厉害的角sè。” “怎么越听你说我越感觉青山派的秘密越来越多呢?” “嗨!谁说不是呢?青山派高手如云,还非常神秘,世人对他们了解的太少了。我也是知道的愈多愈感到自己的无知。” 这就真的让人很无语了,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帮派呢?给我的感觉他们就像一个地下政权一样让你看不到边。更让人感到无法接受的就是世人几乎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正想着,山壁上映出了火光。不一会儿,一队打着火把的进入了我们所在的山洞。挨着洞口的人纷纷往后边躲,青山派里打头的那个人拿起火把往前举着扫了半圈,在我这个方向上停了下来,说:“我进来几次就几次看见慕少渊抱着你,睡醒了是不是?” 我盯着他,没有说话。 “不说话以为就能躲过去了?我看你跟他关系不一般,你说你要是喂了老虎,慕大掌门会怎么想?”一听要去喂老虎,我心口一提,明显感到慕少渊的手使劲拽住了我的胳膊。但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什么也反抗不了,只能认命。 一帮人带着我来到了一个大的空地上,正zhōng yāng是一个十字木架子上边拴着铁链。架子和铁链上血迹斑斑,不远处人体身上的残肢断背铺了一地,我借着昏暗火光往地上一瞅,只见满地的血水已经把鞋子浸透了。 “我靠!”我心里暗叫道。虽然在风雪山上见过了鲜血和死亡,但是这个氛围实在是太诡异了。我感觉腹中开始沸腾,有一股气顺着食道冲天而起,瞬间就到了喉咙。“哇!”吐出的是酸水,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我的举动引起了四周人不怀好意的嘲笑。 领头的那个笑着说:“一会儿给你绑在这里。”他指了指那个十字架,“玄月石虎会来找你,它不管舔了你哪里你都别乱动,否则它咬你一口,你可死得更惨。等它离开你之后我们会杀了你,你放心动作很快的。我说的这些都是为你好,最好放聪明点!” 我被绑在了十字架上,不一会儿四周都安静了,我感到一阵阵细微的震动离我越来越近。这种感觉再次使我汗毛倒立。来了!玄月石虎用鼻子扫了扫我右边的肋骨,我的腿开始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我努力扭头看着它。我看的很清楚!真的很清楚,它,它没有眼睛! 坚硬的虎须扎的我生疼,在这么近的距离可以看出它的眼睛没有一点光泽,和村里的成瞎子的瞎眼睛差不多。它身上的虎毛根根挺立,可以看出很坚硬,四掌宽厚、虎肢粗壮。我看到它身躯的右侧有一道明显的伤疤又深又长,难道它真的曾经被撕裂过? 老虎似乎对我不满意,打了一个响鼻,走开了。震动仍在,不一会儿它就绕到了我的正前方,趴下了。嗡的一下,四周议论声骤起。我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我也想知道,老虎对我整个人都很感兴趣还是一点都不感兴趣,说实在的我非常希望是后者,这意味着我能多活一段时间,即使这段时间不是很长,但是经过刚才的时刻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一个真理:活着,真好! 有时候活着比死亡更艰难,但是活着就意味着有机会,机会就意味着改变,而无常的命运就蕴藏在改变之中。当你的命运因此翻盘而掌控全局的时候,你还会考虑寻求死亡自动退出吗? 第十五章 玄月石虎(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玄月石虎在我的面前趴了半天,突然朝天吼叫了一声,吓得我一激灵!要吃人了?周围的议论声停止了,宽阔的空地上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只听见风吹在火把上“呼呼”作响。“怎么了?难道是死期到了?”我自己禁不住问自己。 远远地一个人走了过来,还是一身紫底金边的长袍,双手藏在里边永远不出来,八把宝剑插在背后上边罩着半圆形的革制圆筒,脸sè还是这么白惨惨的。“坤位长老!”我叫道。 坤位老头子一愣,嘿嘿笑道:“小崽子!” 他走进了我之后,玄月石虎也站了起来,恐惧的感觉又上了一层楼。“吓到你了?”坤位长老问道。我没有回答,表示默认。“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它不咬人。” “算了吧,旁边的尸体我又不是看不见。” “真的!不骗你,小红就是想吃人的什么地方她就上去舔一舔,旁边的人会记着,等她挑够了别人就会上来把人杀死,取下那个地方给小红吃,是不是呀,小红?”玄月石虎“哼”了一声,就像是坤位长老养得宠物狗一样。 “为什么不直接让她上去自己吃呢?” “那多费劲啊,除了出去打仗我不会这么辛苦她的,是不是呀,小红?”…… !@#¥%……真是让人作呕,“它闻了闻我的肋骨,是不是最后要把我的肋骨给它?” “不会的,小红不会吃你,因为你是属于树神的。对了,你不提我差点忘了,韩良!” “长老。”刚才那个领头的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还没近身一只宝剑“咻”地一声直接插进了韩良的大腿。“啊!……”韩良惨叫着。 “混蛋!你就没仔细看看他身上吗?他脖子上多么明显的标志,你还给绑到这里来。怎么什么事我离开一小会儿就要出问题啊?把他带回去!” 几个人又把我押回了“牢房”,“他怎么回来了?”“咦?怎么回来了?”“外边是怎么回事啊?”“哎,快看快看,回来一个!”山洞里的人议论纷纷,围着我问个不停。每个人的眼睛里都迸shè着光彩,我从这些亮光里读懂了两个字――希望。 “都他娘的给老子安静!讨打是不是?”青山派的一喊,大家都闭嘴了。慕少渊用热切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他太想知道外边的一切了。我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等狗腿子走了我再和你说。”慕少渊点了点头。我挨在他的旁边坐下,刚才的事情折腾得我身心疲惫,本来想着要和他说,结果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醒了?”慕少渊问。 “恩,你不会半天没睡吧?” “对,想睡着,可惜睡不着。” “我给你讲讲外边的事情吧。”于是,我轻声地把外边所经历的从头到尾将了一遍。慕少渊听完,仔细看了看我的脖子,自言自语到:“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我纳闷怎么没死成呢。” “你先天的身体条件不错,所以中了树神的毒液没死成。” “树神的毒液?” “对啊,你不会没有印象了吧?你脖子上有一个树叶的疤痕,而且很新,你想想大冬天的有没有什么树叶贴到了你的身上?” 我想起来在风雪山的那次,一片树叶死贴在我的脖子上,把我给弄昏了。幸亏副伍长拔下来的及时,要不小命都有可能没了。“我想起来了,就是在风雪山上被一片树叶给迷昏了,就因为这个我就得被送到什么树神那里?” “没错!树神又是青山派的一个异类。它生长出来的树叶经过坤位长老特别加工之后成为暗器,这种暗器发出来就像普通的落叶一样,看似没有力道地随风而走,其实威力远强于普通的飞镖。体质弱的中了这种树叶之后马上会暴毙而亡,体质强的就会致昏。” “这种树都生长在什么地方?也是迷踪林吗?” “这种树?这样的树有一颗还不行?据说它长在青山派一个很隐秘的地方。不过现在看来肯定是在这儿附近。” “这树真是妖孽啊!” “最妖孽的地方我还没有给你讲呢,坤位长老最后就负责抓那些中了树叶的毒汁还活着的人,用他们去喂树神。” “那是什么树啊?还吃人!” “不知道,这树怎么吃人也不清楚。反正有人说这树每吃一个人,体型就大一圈,产出的树叶也会相应增多。” “完了,明天我成肥料了。” “别这么绝望,我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慕少渊附在我耳边说了如此如此。 我感觉这个计划还是有点冒险,问道:“如果玄月石虎也跟着去怎么办?” “那就没辙了,听天由命吧。”我彻底无语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通道又被火光照亮了。我知道今天就是我的死期,本来没有那么紧张,反而是因为慕少渊和我的那个计划让我的胸口“砰”、“砰”直跳。火光终于进来了,坤位长老那yīn测测的声音又响起来:“小崽子,该上路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等着慕少渊说话。“坤位长老等等,你是要把他去喂树神吗?” “不错!怎么慕掌门有兴趣?” “早就听说青山派的树神是世间珍稀之物,而能亲眼看到树神吃东西更是千古少见。我想开开眼,这样死也值了。” “你本来就是要死了,只不过是时辰未到而已。你就在这里老实待着吧!” “完了!”我心里暗叫着。策划了这么长时间,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而已。 “长老何必这么小气!让我看看又何妨?” “何妨?我自从学会‘八方阵法’之后纵横时间几十年从未受到伤害,那天却被你重创好几处,到现在还疼得要命。我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还‘何妨’,你说何妨?” 第十六章 神奇之物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呵呵,长老你的手下可都在后边站着呢,你说这话未免显得心胸狭隘,有点不丈夫吧?” “哼,他们说出去试试?老夫割了他们所有人的舌头!”坤位长老回首对旁边人说;“你们敢说吗?”四周果然没有人敢应声。 “你一个将死之人我何必在乎你的想法?我就是想看你期望落空的表情,我看着痛快!哈哈!”坤位长老恶狠狠地说。 “咦?长老背后的八支宝剑里怎么有一支显得这么长啊?看着好眼熟。” 坤位长老得意洋洋地说:“慕掌门好眼力啊!用不用借你看看。哈哈。” “听说慕容掌门也是用剑的。” 在我看到坤位长老的脸上明显一紧,他说:“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派的裂天宝剑想必慕容血风肯定很感兴趣。” “裂天剑在交战中就已经遗失了,至今下落不明!” “哼!青山派这么多人,难道还没能力在风雪山上掘地三尺吗?” “你到底想这么样?” “我说了,我只是想去看看而已。” “好吧!你要管好你的嘴!” “一言为定!” 坤位长老扭头对手下说:“把他俩反绑上,押出去。” “遵命。” 青山派的人刚走到我们面前要拴绳子了,又听坤位说了一句:“等等!” 众人停下来,看着他。“慕掌门,我想问一下,你可知道你派镇帮之宝――裂天剑,下落何处啊?” “长老你开什么玩笑,我在天机阁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裂天剑,你所说的会不会是外界的谣传?” “恩,有道理。”坤位长老的语气又冷了下来,“把他们两个反绑上,绑紧点!” 我们一行人走出了山洞,到了外面真是神清气爽,每个人都禁不住长呼了一口气。天yīn沉沉的,四周都是群树环绕,让人看不出哪儿是哪儿,但是还好玄月石虎没有跟着出来。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竟然听到了流水声,我心中一喜,不知道这里的水深不深。不过这个天气水没被冻上也会冷得要命,看看这次命运如何了。 从小在清源村长大的人生来的本事就是潜水,因为村里没有大河却多湖泊。比如以前提到的神仙泉,都是类似这样面积不算很广,但是有深度的湖。别人都是比游泳,我们确实比潜水。每年都有淹死在里面的人,但大家还是乐此不疲。 我们走到了河边,我看了看水深不算太浅,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接着大家就沿着河边往上游走,走了大约一袋烟的时间,我们终于到了。“我的佛爷!”我只能这么感叹了。 这棵树已经不能用几个人合抱来形容它的树围了,它的枝叶垂到地上又形成新的树干,就连从枝干长出来的大树都有四五个人合抱之粗,你可以想象它的规模有多么的大。为什么我们要一直走到河边再往上返,因为我们出洞口没走几步路就已经进入了它的领地里。太壮观了!此时我一边提防着看押我的人一边酝酿逃跑的事情,看到这棵大树我也是彻底被震住了。 慕少渊发表了一下感慨:“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啊!纵使你用尽一生游历天下,所见所闻终究是九牛一毛。” 坤位长老说道:“不管什么东西时间长了也就成jīng了,我听老人们说过,恐怕这树神自盘古开天时就有了,历经千百年而活到现在,经历了无数沧桑巨变,本身就值得别人去尊敬。” 慕少渊点点头,看了我一眼,问道:“长老,为什么一定要用中过毒的人去喂食树神。” “呵呵。”坤位长老不好意思的笑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师父告诉我的,我这么多年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不过中了这种毒的人会产生一种特殊的气味,只有玄月石虎能闻到,那个小崽子就是这样被我抓到的。至于他们体内产生了什么,我一直没有答案。” “这么大的一棵树能做多少毒镖啊!” “哈哈!你小子也太能想了。如果真的有这么多的话我不早就是天下无敌了?只有chūn天新长出来的嫩芽压榨出来的汁液才可以用,基本上是近万斤的新芽能得到将近半斤的毒液,等到长出叶子之后挑出适合做暗器的,整个过程麻烦得要死。” “难道这叶子还有区别?” “当然了,不是所有的叶子都能做暗器的。” “那什么样的叶子才能做暗器呢?” 坤位长老笑了笑:“小子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我想不会。” “那不就结了?快到了,都停下吧。” 我们都停下来,坤位长老只身上前走进了树yīn里。慕少渊转过身来对我高声叫道:“一年以后的今天会是你的忌rì吗?” “当然不是!” 我一把撑开已经快被割断绳子,向旁边一撞,被撞的人淬不及防向后一倒,我瞅准缝隙穿了过去往河边跑。慕少渊也撑开了绳子,拔出了藏在腰间的宝剑和旁边的人战成了一团。我回身一看,急忙大喊:“快走,别纠缠了。” “我知道。”慕少渊让了一个破绽,趁对方刺空没来得及收回身子的时候迅速砍倒了两个,自己左肩膀也中了一刀。他不顾伤势赶紧往河边跑,我也急得要命。因为就在一回身的时候,后边追我的人已经离我不远了。河边全是鹅卵石,跑得我脚下生疼,突然脚底没留神被鹅卵石一绊,向前就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但是已经晚了我的后颈已经感觉到刀锋凌厉地划了过来。“完了!”我闭眼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呲”、“呲”两声贯穿身体的声音,我没有感觉到疼痛,睁眼一看没在yīn曹地府。“傻站着干什么?”慕少渊追上来一把拉住我就往前拽,我抽空回头一看,他手中的盘龙剑已经插进了追杀我的那人的脖子里。 那个人还没有死完,血液顺着宝剑上的血槽涓涓地流着,依稀还能看到他在微弱地喘着气,但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手中的刀掉落在附近。跑到了河边,慕少渊犹豫了一下,我管不了这么多抱起他“噗通”跳进了河里。 第十七章 初遇瀑布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这就是我们俩谋划出来的计划,整个逃跑过程还算顺利。我们仰仗的是天机阁的秘密武器――盘龙刃和盘龙剑。所谓的“盘龙”就是体表柔软可以缠绕的宝剑,如同盘旋的龙一样,这又是天机阁里的能工巧匠费尽心血之物。 盘龙刃是一种体积非常小、一面光滑一面布满锯齿的武器,最有特点的是它的颜sè近乎于透明便于藏匿,可以把它植入皮肤的表层。当它碰到绳子的时候只要轻轻一碰就会自动缠绕上去,然后稍一用力往外拉,锯齿那一面就会割断绳子。慕少渊为了万一被捕后顺利逃跑,每回外出都要在在手腕和脚腕上藏了两把盘龙刃。 这次计划逃脱的时候他给了我一把,我们两个人都把它植进了手掌里,只要虎口用力就可以把它挤出来。在我们反绑去树神的路上,我一边留意着左右看押我的人,一边虎口使力把盘龙刃挤出了一个头然后贴到了绳子上,然后不断的小幅度翻转手掌把盘龙刃一点一点抻出来。 待它完全出来缠在绳子上面后,我两根手指头夹住一端一点点抽动,绳子就这样被慢慢锯断了。慕少渊不但走在前面而且身边就是坤位长老,他的动作幅度更要小,所以才和他废了半天话。 盘龙剑就是一种可以别在腰上的软剑,如果真是这样倒没什么出奇的,别忘了东西出在天机阁那就不一般了。这把软剑不仅上下可以弯曲而且左右可以折叠,剑柄可以套上和衣服颜sè一样的布套,别在腰上即使有人搜身也不会被轻易发现。宝剑拔出之后一转动剑柄原本柔软无比的剑身会立即变硬(你要是往别处想我也没有办法),非常适合像慕少渊这种擅长使剑的人用。 我们计划就是在想办法割断绳子之后,趁别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立刻逃跑,因为我武功方面和慕少渊比不了,所以我只负责跑,他有盘龙剑在手负责掩护。行动的信号就是他问得我那句“一年以后的今天会是你的忌rì吗?” 这次行动最大的危险就是玄月石虎,想了很多方法最后得出的结论只有听天由命,如果它真的跟着来了我们只有束手就擒,还好它没有来。坤位长老单身进去也是我们没有想到的,原本认为慕少渊和他还要纠缠一下。结果种种的一切外界因素促成了我们这次成功逃脱。 我俩在水里潜了没多长时间,就知道水冷得要命。慕少渊就开始乱蹬,我把他拉出水面,怒道:“怎么了?” “我憋不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冻得我四肢都木了!” “你怎么不早说,我想着一直潜出去呢!你四肢木了?我不木?不是逃命呢吗?” “谁知道这有河呀,我想着一直跑出去呢!” “要不现在上岸找个方向先跑?”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迷路就遭了。” “总比他们抓住得强,先藏上一阵子再说。” “你搞笑呢?你体内的毒玄月石虎可以闻出来,你告诉我怎么藏?” 我这才想起坤位长老和他说的话,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分开跑?” 慕少渊说:“一起走吧,落单更容易被抓到。”肩膀上的刀伤影响了他,我看他行动不便、嘴唇发紫,就问道:“上岸吗?” “嗯。” 我拉着他往岸边游去,后面传来了“蹬”、“蹬”的马蹄声,我俩相视苦笑了一下。青山派的追来了,只好往河中心游去,他们追上之后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阵弓箭。我们又钻进了水下,过了一会儿钻出来又是一顿弓箭。我还好,但是慕少渊就受不了了,停在水面上拉着我说:“别潜了,shè死我算了。” 我不理他,接着把他往水里拽,他挣开我然后从自己头上取下发簪,对着岸上一按,只见数不清的银针喷了出来,瞬间岸上离我们最近的人就倒了一片。我从心底发出了一声感叹:“我cāo!” “怎么样?jīng彩吧?”他虚弱的对我笑了笑。 “这是什么东西?” “暴雨梨花针,这是天机阁从唐门偷师学来的。只有历代掌门才有。” “有这好东西怎么不知道早点拿出来,你就欠再多呛几口水。” “你就这么和救命恩人说话?现在用这个不是刚刚好?” 岸上的人被我们这么一弄都不敢再离我们太近了,只是远远追赶。我感觉有点不对,问道:“坤位长老怎么没追来?” “他有手吗?怎么骑马?” “不是有玄月石虎呢吗?他哪回不是骑那个玩意?” 这时那个yīn测测的声音又想起来了,“怎么小崽子,想我了?”一阵红影朝我们飞了过来。 “哎呀!”我们只好又往前游。游得时候慕少渊蹬了我一下,我知道他是怪我乌鸦嘴。但是玄月和坤位并没有下水只是在岸上紧紧追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们在岸边停下了,原地看着我们游远了。我拉住慕少渊说:“他们不追了。” 此时一直缓缓的水流开始变得很急了,十分不好把握住方向,只是感觉被水夹带着往前走,不远处隐约传来了轰鸣声,两人之间说话要靠喊才能听得见。 慕少渊脸sè大变,说道:“往岸上走!快往岸上走。” 哪有什么岸啊?两边都是山壁连个能扶住的地方都没有,我说:“再往前游游看吧,这里上不去啊。” “笨蛋!再往前走就死了!”轰鸣声越来越大。 “就什么了?” “就死了!前边是瀑布!” “瀑布?什么是瀑布?” “你连瀑布都没听说过?” “我要是听说过瀑布还能不知道吗?” 长时间的游泳消耗了我们大量的体力,现在碰到了这么湍急的水流只能被它夹着往前走,现在即使有岸也没有力量再上去了。慕少渊的脸sè都是青的,我则要第一次见识瀑布的威力。 轰鸣声越来越近,远处腾起的水汽让人看不到边。慕少渊紧紧拉住我,我还在等待看瀑布。突然只感觉身体下坠,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就被扔了下去。我趁着最后换气的时候挣扎着喊了一句:“这不就是水帘吗?”清源村是有瀑布的,当地话叫做“水帘”,这就是瀑布? 鼻子里嘴里全是水,整个人被裹进了水流里喘不上来气。然后一路的磕碰,我感觉自己挣扎在生存与死亡的边缘。这个时节虽然还有水帘,可是因为水量没有夏季大,在山壁上的水开始慢慢结冰,形成了煞是好看的冰瀑,直到深冬河流冻住,冰瀑才彻底形成。我们从上边跌下来,一路砸到无数冰凌。 “咚”的一声我又重重地栽进水里,高度上的落差把我摔的七荤八素,趁着头脑里还有一丝清醒的时候我赶紧往上走。瀑布下来得水砸得我脑袋生疼,我摸了一把脸上的水,仔细看了看四周,周围水汽朦朦根本找不到慕少渊。我只好自己往外游,游着游着我发现前方不远出横出来的树干上挂着一个人。我心想应该是慕少渊,就慢慢向那里靠拢,游近一看果然是他。只见他的胳膊上的伤口溢出的血越来越淡,是不是血快流干了? 第十八章 得到救治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这是我第一次因为对别人感到无助而想要哭泣。本以为风雪山上的厮杀让我对生命产生足够的蔑视、对死亡产生无边的麻木,但是战友、兄弟这两个词的无限光辉和里面蕴含的深切感情是不可阻挡的。常言道:男人之间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piáo过娼、一起分过赃。一起经历的不仅有回味无穷的故事,而且还有那深不可测的感情。 此时的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用头一点点把慕少渊往岸边上拱。不知道费了多少时间,我俩才勉强爬上了岸。我躺在河滩上粗粗地喘着气,慕少渊则趴在一旁晕迷不醒。远处传来了几声狗叫。“我靠!还带上狗了,让不让人活了?”现在的我真想被他们抓住喂了树神算了!可是转念一想好不容易逃出来,旁边还有一位需要照顾,那就继续逃吧! 我拼劲全力拽着他往前走,狗叫声越来越近。我抬头一看,不远处有一座木屋,一个前边两只狗向我们冲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个拿着弓箭的老人。 “完了!被抓到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气力用尽,俩眼一黑倒在了河滩上。 我和慕少渊还是被抓住了,他们把我们带到了树神的旁边。和以往不同的是这里又竖起了一根十字架,慕少渊被绑在了上面。我则被带到了树神那里,原本长成树干的巨大枝叶全部都活动起来,几乎把我捆成了一个粽子送到了主干。粗大的主干裂开了大缝,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不!”我恐惧地喊着,却发现根本出不了声。旁边响起了讥笑声,我看到了坤位长老在笑,那个叫韩良的小头头也在笑,青山派的帮众都在笑。旁边的十字架上玄月石虎在慕少渊的身子上舔来舔去。少渊痛苦地挣扎着,玄月石虎则发出一声声得意地吼叫。 我的头越来越疼,不停地眩晕、清醒,眩晕、清醒着。“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的内心呐喊着。突然树神裂开了,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怎么回事?脸庞越来越热,强光照得我想睁眼。缓慢得睁开眼之后,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房屋内,屋子里的布置是那样的简朴而温馨,阳光照shè进来如梦如幻,是在做梦吗?还是没有看清? 我想抬起右臂挡住照在脸上的阳光,感觉右臂酸疼。我吃力得抬起来挡在阳光的方向,睁开眼仔细看了看,没错!确实在一个屋子里边。我用手摸了摸额头,发觉上边全是冷汗。原来刚才做了一场噩梦。究竟是谁救得我?难道是昏迷前的那个老人?他是谁呢?对了!慕少渊呢? 我赶紧起身,又一次头疼带来的眩晕感,我强撑着仔细看了看,整个屋子里边只有我一个人。“不行,我得找他。”我心里默默地说。我勉强从床上爬起来,拉开门要出去。门一被拉开,守在老人身旁的狗立刻就叫了起来。老人闻声回头一看,和蔼地闻道:“醒了?”我点点头,问道:“慕……和我一起的那个人呢?” “你说那个小伙子啊?他的情况可就不太妙了。” “怎么,他……他……”我的声音颤抖着。 老人笑着一摆手,“想什么呢?还没到死的程度。他在那屋里”老人指了指旁边的小屋,“你可以进去看看。” 进屋之后,我看到慕少渊趴在床上,上身搀着白布,旁边的炉子里正煎着药。“他怎么样?没有危险吧?” “放心好了,暂时没有。他受了刀伤没有及时医治又在水里浸泡了半天,现在是失血过多导致血虚,只能静养。” 我靠近看了看他的伤势,白布缠得非常紧凑,也没有再往外渗血,我感叹道:“您的金创药真是神了!” “哈哈,哪有什么金创药啊。我给他抹得是紫株,也就是止血草。” 紫株为马鞭草科落叶灌木,用叶入药。紫珠叶xìng平,味微辛、苦,别名叫止血草,止血是它最主要功能。除了止血,它还能消炎,散淤消肿。可以用于胃及十二指肠溃疡出血、外伤出血、齿龈出血、扭伤肿痛、化脓xìng皮肤溃疡、烧伤、流感等等。 “这药名字我也没听过,很难采到吧?” “这药采集并不难,荒山野岭、溪沟路旁都有。此药的叶子晒干研成粉末,止血消炎、散淤消肿,一些刀斧伤都是能够治疗的。” “对了,还没问恩人的尊姓大名。我rì后自当报答。” 老人又笑着摆了摆手说:“不说也罢,我就是一个闲人抽空来到这里散散心。你们受到你们的情况我不是也没有询问吗?以后有缘再见的话,咱们再长谈。”人家婉拒了我,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 “恩人,他的伤情是血虚,只能静养吗?” “是因为失血过多引发的血虚,血为气之母,气赖血以附,血载气以行。血虚,气无以附,遂因之而虚,故血虚常伴随气虚,大气下陷则出现气短不足以息,或努力呼吸有似气喘,或气息将停,危在顷刻。……”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这些话我一句也没听懂。很多人喜欢非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把浅显的常识玄妙化。老人看我听得眼眉紧锁、额头冒汗就停了下来,知道对我说一堆医学知识无异于对牛弹琴。 恩人说:“每隔七rì就要给他煮三次左右的四物汤,所谓的四物就是当归、杞子、首乌和红枣,注意它们的配比,当归要五钱,杞子要五钱,首乌三钱,红枣八粒。喝段时rì就能达到补血的作用。我看他是练武之人,而且武功修为不低应该懂些内功,让他每rì用内功调身、调心、调息,病就可以痊愈了。” “真是太谢谢恩人了。” “只不过他现还在昏迷之中,你们受到仇人追杀,太多的颠簸会不利于他的疗伤。” 我想起自己身上中了树神的毒,只要有玄月石虎在不管我们两个往哪里跑都会被发现,现在他又身受重伤,怎么办?我反复权衡了一下,算了自己走引开追兵,还可以保证他的安全。于是就对恩人说:“先生,我这就回去叫援兵,我的兄弟暂时靠您照顾一段时rì,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 老人眼睛里闪过一丝蔑视和不屑,“这是哪里的话,他在我这里定好好好地照看,你忙你的吧。” 是呀!我们俩被人追杀得满山跑,还从瀑布上掉了下来,放在谁身上谁也不会相信你能找到什么援兵,即使真有那又要到什么时候了?现在俩人的情况都不乐观,我自己跑了生存的几率反而要更大一些,如果这种情况下有人说要先走,我也会认为是他贪生怕死。但老人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我问心无愧,误会就误会了吧。我看了看慕少渊心说:“保重!但愿后会有期。”扭身就往门外走。 第十九章 闻风色变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嗯……”的一声呻吟让我惊喜地定住了脚步。我和恩人到了慕少渊的床前查看他。只见慕少渊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定定地看了看我们两个,然后闭上然后又睁开。他看着我张嘴要说话。我以为他会说:“水,我要喝水。”或者“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谁知道他的第一句话是:“他娘的,疼死老子了!” 我上前托起他问道:“感觉怎么样?还好吧?” 他仔细瞧了瞧我,说道:“你在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老人挑起了眉毛,可见对我们这对逃难组合越发感到不可思议。 “我叫祖聪,你叫我小祖就好了。” “哦,小祖,咱们这是在镜湖山庄吗?” “镜湖山庄?那可就远了。这里是月溪谷。”老人回答到。 “月溪谷?”我们两个同时惊叹地问。“真的是月溪谷吗?” “没错,就是月溪谷。”老人肯定地说。 那就太好了!说明我们还没有离开桃花源县。月溪谷在镜湖山庄正西方向,虽然我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但是在老人的指点下只要能从月溪谷出来,一直往东我相信总会回到镜湖山庄的。我问到:“恩人,你能告诉我出月溪谷的路吗?” “啊!现在就走!我现在动不了的。” “我自己走,你忘了我会被玄月石虎闻出来。一起走肯定你会受到牵连的。” “那也一起走,要死的话咱们早死了,是祸躲不过。不该咱们死,咱们就是死不了。” “心胸真是豁达,你们现在都有伤在身,现在就动身也是徒劳。月溪谷里猛兽成群,就算没有遇到你们的仇人,也有可能被猛兽吃掉,你们好好考虑考虑?” “这位老者是……”慕少渊抬头看看我。 “这是咱们的救命恩人,没有他的话,咱俩早都死在这里了。” “原来如此,恩人在上请受慕少渊一拜。” “少侠这是哪里的话,老朽受不起,受不起啊。” “请问恩人姓名,慕某rì后自当报答。”我附在他耳边说道:“我问过了,恩人不愿意说。”慕少渊尴尬的一笑。 “哈哈!”老人说道,“如果有缘,详情以后再续,现在你们先养伤。” 于是我、慕少渊就和恩人在他的木屋里住下了。开始一段时间疑神疑鬼碰到风吹草动就吓得不行,后来就渐渐适应了。随着身体的恢复,慕少渊又闲不住了,早上起来就开始练武其它时候打磨武器。他看了一下老人那里的弓箭没有多少了,他决定再多打出几枝。他想去打猎顺便活动一下筋骨,我问他打什么,他说要打飞禽。 “打飞禽干什么?” “做弓箭喽。我要飞禽的毛做弓箭上的箭羽。” 我看了一眼老人养得鸡,说道:“直接宰了它们不就有毛了吗?” 慕少渊摇了摇头说:“家禽的羽毛无论如何也不行。箭羽不是越多越好,当只有三片羽毛时,它们自身都得搭配好,保持好它们之间的平衡就更难把握了。箭羽有保持平衡的作用,但主要的是增加杀伤力。弓箭在飞行时,羽毛带着风很大,会灌进伤口去,这要比刀造成的创伤会大得多,极容易造成感染不容易医治。为什么用猛禽的毛,就是因为它带的风要更大一些!” 老人插嘴道:“那弓箭shè在人身上会造成七rì风吗?” 我闻言sè变,因为七rì风(注:七rì风就是破伤风)是几乎不可医治的。因其常在出生断脐后七rì左右发病,故取此名。而且外伤引起的潜伏期也大概是七天左右。此病主要是肌肉收缩痉挛,会持续几分钟不等,间隔一段时间又反复发作。任何轻微的刺激如光线、声响、说话、吹风均可诱发。 七rì风主要分成两种,一种是风毒在襄,一种是风毒入里。两者略有不同,前者的情形是轻度吞咽困难和牙关紧闭,周身拘急,抽搐较轻,痉挛期短,间歇期较长。治疗之法为祛风疏表,解毒定痉。用玉真散和五虎追风散可医治。 后者的症状则是角弓反张,频繁而间歇期短的全身肌肉痉挛,高热,而sè青紫,板硬,时时汗出,大便秘结,小便不通。舌质虹绛,苔黄糙。治疗之法是平肝熄风,解毒镇痉。需服用木萸散,为木瓜、吴萸、全蝎、蜈蚣两条焙黄,研末吞服,天麻、僵蚕、胆南星、朱砂分两次冲服。 虽然有药医治但是不容乐观,百姓心中对它的恐惧可想而知。慕少渊笑着摇了摇头说:“引起七rì风需要密封的伤口。比如钉子扎的,拔出来之后伤口密封,就容易得七rì风。刀剑或弓箭,很少造成密封伤口,基本是开放的伤口(拔箭的)。容易感染,不容易得七rì风。” 我疑惑地问道:“不对啊,我看那些江湖演义,大英雄们都是中箭之后直接就拔下来继续打。” “不要听说书人瞎扯,那样的话完全就是找死,中箭之后根本就不能拔,必须找郎中慢慢取下,上药。” “哦,原来如此。” 慕少渊自己出去打猎,没叫上别人。本来是担心他没有恢复要跟着一起去,但在他的坚持下只好让他自己带着干粮出去了。几天后当他拿着猎物回来的时候,我正好染上风寒卧病在床。我也没有看到他的猎物,猎物剥下皮之后就做成了大餐,他让我吃,我说:“没胃口,难受。” “吃了这个出身汗就好了。” “这是什么东西?” “雪雕。”他淡淡地说了一声,恩人听了眼里显出了戏谑的神情,好像想笑却憋住了。我看到了但是没有多想。肉端上来了,我吃了一口根本不腻,相反肉质很紧有点嚼不动的感觉。这顿吃得我大汗淋漓,盖着被子睡了一觉果然就好了,我感到很神奇。 第二天我神清气爽出门转了转,只见三只已经死了的雪雕挂在杆子上,而杆子上还挂着数张皮,一看就知道这是昨天吃得那顿肉上的。 但是我越看越不对劲,因为这几张皮看上去虽然很大但是非常像老鼠的皮,难道我吃得是老鼠?不对啊,老鼠没有这么大的啊。我又仔细看了看,非常像老鼠皮。我就感觉胃里有些不舒服,我叫来慕少渊问他昨天吃得是什么,他说:“昨天吃得呀,……嘿嘿。” 第二十章 花背天鼠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慕少渊一提昨天吃得什么立刻回答立刻就不痛快了,我心里有点不安,不会是老鼠吧?但我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 我急道:“墨迹什么,你倒是说呀!” “你可别生气啊,昨天吃得是花鼠。” 我就他娘的知道没吃好东西,“哇!”的一声我就把早饭吐了出来,“你真缺德,让我吃老鼠!” “是花鼠!” “那还不是老鼠吗?” “好吧,就算是老鼠。” “哇!……” “我看你昨天吃得很卖力。” 我肠子都快悔青了,“别提这个了,吐得我心都憋得慌。……” 人们对鼠这种动物是相当畏惧的。鼠,什么东西都咬,还会传播鼠疫。“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这句俗语就表明人们对老鼠的憎恶。我们对自己畏惧的东西普遍采取了“避而远之”的态度。于是,先人在这些事物之前冠以“老”字,以表示敬畏和不敢得罪的意思。有些地方因为迷信,在说到老鼠时,往往不敢直呼其名而呼之以“耗子”等。 还有一种说法是古代有种赋税叫做银耗,随着税收的繁重银耗逐渐增多,百姓不堪重负但是又不敢直接骂官府,于是就在灭鼠的过程中叫道:“耗子还不亡吗?”经过慢慢地演变,“耗子”也就成了老鼠的别称。 也有人认为老鼠的“老”是指年老的意思,认为老鼠是指鼠类中最为长寿的,但这种说法未必可信,因为老鼠并不长寿,但是老鼠对环境的适应能力也很强。人们常说“胆小如鼠”,老鼠的胆到底有多大呢?其实老鼠内脏中没有胆。 老鼠的第一个象征意义是灵xìng,又包括它的机灵和xìng能通灵两个方面。鼠嗅觉敏感,胆小多疑,jǐng惕xìng高,加上它的身体十分灵巧,穿墙越壁,奔行如飞,而且它还兼有另两项突生的本领:从数十米甚至上百米的高空,楼顶附落到地上,翻转身,喘息一下便象没事一样该干啥就干啥,绝对没有粉身碎骨的xìng命之忧。 等我情绪稳定以后,慕少渊说道:“别气了,现在大冬天的我只能打到花鼠了。” 我仔细看了看杆子上挂着的老鼠皮,可以推断出它们的体型很大,足有普通老鼠的三到四倍。花sè为白底黄纹同时尾巴很长,我问:“这种老鼠我都没有见过。” “我也没有见过,只不过我先前看过写奇闻异事卷本,上边提到过燕地的月溪谷里边有这种独特的东西,叫做“花背天鼠”。我在打猎的时候发现了它们,它们成片地聚集着,我就一箭一个,正好练了练箭法。” “冬天吃的都少了,怎么会成群的聚集呢?它们吃什么?” 慕少渊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它们吃什么,但它们皮毛非常厚,身上的油脂也很多,我想它们可以靠这些御寒了。” “我没有看到多少油脂啊,它们的肉非常紧。” “废话,油脂还有其它用途呢,做成菜之前早刮干净了。” 我想起一堆油花腻腻乎乎的感觉,又感觉一阵恶心。慕少渊撸起袖子说:“怎么样?缓过来了吗?” “干嘛?我怎么感觉没好事?” “想哪儿去了你!帮我把雪雕的毛拔下来吧。” 我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这点怀疑堵在心中坐立不安。我说:“我想去看看花背天鼠。” “哎呀!吃个老鼠肉怎么吃出这么多事呢?” “我就是感觉很可疑,你想想这么大的老鼠也就算了,还成群地聚集让你可以轻松打死这么多只,天底下哪有这么多便宜事?” “我着急做弓箭呢,你自己去吧。” “好吧,你告诉我路怎么走。” “你真是倔得可以!算了,你武功太次,自己出去没准还真能出事,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们到了花背天鼠的聚集地,远远望去,白底黄纹的花背天鼠如同一朵朵移动着的鲜花煞是好看,越看越感觉不对,因为他们的排布似乎很有规律。虽然是三五聚在一起但是每只斜后边总是跟着一只。 慕少渊不满地问我:“看清了没有,走吧!” 不对!究竟是哪里不对我还没有参透它的玄机。我伸出手指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也许从上边可以看得更明白,我慢慢走到离他们很近的树爬了上去。到了上面我震惊了,原来它们成不规则的螺旋状分布,我从小说演义上看到过螺旋状分布的都是很奇特的阵法之类的。我赶紧往下爬,刚要把脚沾地就听慕少渊在吼:“别下来。” 我低头一看,天呐!树下悄无声息地聚集着数不清的花背天鼠。怎么下树这一小会儿工夫就来了这么多?但是为时已晚我一只脚已经着地了,我慢慢向外趟出去,心里怕得发毛。一群孩子聚在你身边你可以当孩子王,可是一群老鼠聚在你身边,你愿意当老鼠王吗? 花背天鼠被我用脚一只只挑到一边,慢慢往外走,可是每动一步,老鼠都会今贴着围过来,我脚下一片毛茸茸的感觉,这是在内心里有中不可名状的难受充斥在我的内心里。这个时候一只老鼠犹犹豫豫地突然对着我的棉靴就是一口。 “我靠!”我惊得跳起来。慕少渊几脚踢飞外围的花背天鼠赶来拉着我的胳膊就往外跑,成群的花背天鼠就在我们屁股后头追,刚才看像一朵朵黄花,现在看就像一只只蝗虫。 跑了很远它们才不见了,不知道是把它们甩掉了还是它们不愿意再追了。我和慕少渊相对望着,脸sè铁青,大家心里都明白可谁也不愿意说出来。为什么他去就没事而我去就被发现了呢?为什么老鼠不理他而我就被咬了呢?因为我比他多一样――我中了树神的毒!它们肯定和树神还有那群神秘的青山派有些关联。 第二十一章 制作利箭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和慕少渊脸sè铁青的回到了木屋,老人看在眼里轻轻地问了一句:“用给你们带点路上的吃食吗?”走也没有用到哪里都被发现,而且我们大伤都没痊愈,索xìng住在这里等着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我们又住下了,继续慕少渊的造箭计划。 箭包括箭头、箭杆和箭羽。箭头为铜或铁制,杆为竹或木质,羽为雕或鹰的羽毛。是古代军队使用的重要武器之一。古代箭头的形制很多,不同的箭头决定了箭的作用。用于shè鱼的箭头,叫五齿鱼叉箭。还有一种叫做弋shè(古人shè鸟,有的人在箭头上绑上绳子,便于回收箭,成为弋shè)箭头,箭头的前端有一个小孔是用于绑线的,也可以用这种箭shè鱼。 镂空的箭头是在箭头内装上易燃物而发送到敌方阵营中的燃烧箭。为了提高箭的杀伤力,古人还采取将箭镞涂以毒药的办法。被shè中的人马立时呼吸困难、全身瘫软。就连躯体硕大的野兽中箭之后,也往往走不了几步就仆地毙命或被麻醉。 当然还有毒箭头,其箭头毒槽或者毒孔,可以放置毒药,还有一种放置毒药的方式是将浸过毒药汁液的棉线缠绕在箭头后边,一旦shè中猎物就释放毒液。古人的毒箭使用的是乌头碱,存在于草乌、川乌的汁液中。 司马迁的《史记》中记载了鸣镝,鸣镝不是匈奴单于发明,但是由其发扬光大的。在冒顿于月氏国做人质时从月氏人那里学会制作鸣镝。在归国后将鸣镝作为信号箭,类似与今天的信号弹。规定鸣镝shè向哪里,其部下就要将箭shè向哪里。并由此建立了权威,得到了王位。鸣镝一般是由铜、木、骨或者角制成。鸣镝前面有风槽与风孔,当气流经孔进入鸣镝内的空腔时空气发生震动而成声。 因生产条件所限,民间的箭头多为锻造箭头。把铁条加热烧红后变软,此时趁热打铁就是热煅。箭头这种小的器物也可以不经加热就煅,此时称为冷锻。箭头是战斗部,箭杆是平衡部,箭羽则是调节部。一枝好的箭首先应该做到箭杆直、箭羽顺、羽形符合箭的用途、箭头份量适中。箭的重心位置一般要求在整只箭的前五分之二的地方,重心太靠前箭容易甩尾,太靠后箭容易翻滚。 慕少渊为制作箭砍了一颗桦树,还准备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工具。我问:“做箭也需要这么费事吗?” “当然了,这可是个细致活。” 我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在军队箭都是以百万计。如果这么费事那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武装起一支部队?现在各国诸侯混战,参战的动不动就是十几万大军,你总不能和别人约定好五个月以后开打,这段时间造弓箭?慕少渊看出了我的疑惑,说:“天机阁制作的总要细致一些,军队需求量大当然不能这么讲究了。” “你做的真是细致活,你做好以后我要留着几支用。” “这还算细致?在以前我都是造插接的箭杆,这样方便调节箭杆的重心,前边是重的胡桃木,后边是轻的雪松木。现在这里没有,我只能勉强用桦木了。” “我记得别人造箭都是用桦木。” “恩,对于普通人做的弓箭来说,任何直木都可用作箭杆,桦木无疑是最好的材料。箭杆的要求是韧而不软,硬而不重。其实箭在shè出去时都是摇摆着前进的,所以好的箭杆应该是硬而不弯,这样才能飞行稳定,准确度高,不易折断。箭杆的硬度不但要高,而且要求箭杆旋转一圈的硬度都是一致的。箭杆的左边硬度低,而右侧硬度度高的话,在释弦瞬间箭杆是像左弯曲的,必然偏移。” 我看他拿了一个很奇怪的工具把箭杆放进去打磨,我看着像刨子,但是并不是一弄到底而是弄一段到了中间就停下来,换个方向再弄一段中间再停下来,看着中间的部位比两端要高一些很像梭镖。我不明白了,“你手里是什么工具,为什么不一次弄到底呢?” “这个呀叫箭杆刨,专门打磨箭杆用的。我之所以让他们不整齐,是因为这样做更有利于保持jīng准度。桦木质地硬,表面光滑,但易变弯翘。这种方法是我的一个前辈从西域大食国那里学来的,大食那边把这种箭叫土耳其飞箭,我也不知道这个土耳其代表什么。我们起名叫它掏档子箭,因为箭杆中间粗,两头细,箭速要比头尾一致的杆高,飞行也更加稳定。因为其箭杆中间是粗的,从而不改变箭的硬度。” 箭杆打磨好之后他在箭杆末端锉出一个尾槽,以便支在弓弦上。接着又拿出一个油壶,用棉布蘸着往箭杆上擦,我闻了闻,说:“这应该是桐油吧?” “没错。” 木质箭杆受cháo后容易变弯,为此需要再箭杆上刷一层桐油。桐油来自油桐的果实榨出的油脂。桐油分生熟两种。生桐油加热到一定温度,加入黄丹,会发生反应,加热到一定粘稠度,成为熟桐油。生桐油较稀,成稀油状,涂抹后不易干,干后光泽度不好。 熟桐油很稠,涂擦后很快干燥,并在物体表面形成一层亮膜。可以防水,且使木杆的硬度变得高一点。用得时候用棉布沾桐油反复擦,使桐油浸入木材的表层,干了后再擦第二遍。熟桐油防水的原理是熟桐油属于干xìng油,其可以在空气中氧化而生成坚韧的油膜,同时也会渗进木头中一些。生桐油是不可以结膜的。 接着就是装箭羽,箭羽的作用是使箭飞的平稳。如果没有箭羽而只是shè箭杆的话,箭杆在高速飞行时一定会转向,会打漂。箭羽一般是使用三片羽毛,羽毛要来自鸟类同一侧翅上的羽毛,最好是飞羽,这样做出的箭羽才是朝向同一方向弯曲。三片箭羽中要有一片箭羽平行或者垂直于弓弦,称为主羽。主羽与其他羽毛在用材、尺寸上是一样的。只是为了区别羽毛的位置而已。 长而大的箭羽有利于重箭的稳定。有的箭头很重的箭,其箭羽长度可以达到箭杆的一半。 箭羽越大其稳定xìng越好,但速度慢。重的箭要用大的箭羽才会稳定,但同时也影响了箭速。对于一般的箭,箭羽的长度为箭长的五分之一。 慕少渊把羽毛顺着羽梗撕下来,我问:“你为什么不用刀片割开呀?这样容易撕坏啊。” “撕的羽毛其羽梗比较薄,粘在箭杆上比较牢固,且由于羽梗薄而不易擦伤前手。而且即使撕下来的羽毛比较弯曲,只要用开水泡一泡就好了。”接着他将羽毛裁切成箭羽的形状,然后去掉箭羽的羽梗前边的梗,把箭羽头尾的羽梗故意留得长一些,在箭羽头尾缠上线,缠完后用鳔胶粘贴。在线上均匀的涂抹,使胶水浸入线内就可以防止开线。固定到箭杆上之后用灼热的铁片将三片羽毛一指地烫烧成合适的形状与大小。 弄得差不多了,老人也过来了从布袋里倒出一堆箭头,“这是照你说得打造的。” 慕少渊掂了掂说道:“没想到您也做铁匠,而且能力不俗。”老人笑而不语。 慕少渊把箭杆前端从zhōng yāng部分剖个裂口,插入箭头后用动物的筋紧紧缚牢。一支箭就完成了。我又不明白了:“为什么不用绳子?” “筋是很好的捆绑用品--湿润时用,干后会收缩,可以紧紧缚住箭头。” 第二十二章 初学射箭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没过多久第一支就做好了,慕少渊看到我跃跃yù试的样子做了顺水人情说:“你来试试吧。” 于是我拿起弓,搭上箭对着前边的大树就是一下,“啪”弓弦抽得我眼冒金星,因为我前边的那只手用劲太大了,弓直接滑了个弧度撞在了我的肚子上,而那支箭却倒在了三步之内。“额……”难受的我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慕少渊和老人早就笑得肚子疼了。最可气的是恩人养得只狗都“汪汪”了两声。 “笑什么笑?幸灾乐祸非君子啊。” “我奇怪你怎么不会shè箭。” “有什么好奇怪的?谁生来就会啊?” “你是当兵的竟然都不会?” “shè箭有专门的弓箭手,我就是一个长枪兵。” “那碰到我是你的福气,我教你吧。” “那还不快来?” “好的,笑得我肚子痛,你先让我喘口气,哈哈……” ………… 慕少渊讲给我shè箭的第一课,“首先你可以把你的头巾拉下来点遮挡住你的脸颊,其次手腕要带上皮革的护套。因为箭在飞离弓弦时,常会磨伤脸颊和手部。而不做这些防护的人要么是shè箭老手,要么就是刚接触弓箭的新人。显然你……不是前者。” “哼!” “其次就是选择右手弓或者左手弓。” “那个手顺手就用哪个手shè箭呗。” “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右手弓就是左手握弓,右手拉弦,反之则是左手弓。人有主手,哪个手力量最大,哪个就是主手。比如很多人包括你的主手都是右手。但是人也有主眼,这就不一定都是右眼了。” “我感觉两个眼睛都一样啊。” “所谓的主眼就是那个起主导作用的眼睛,天机阁的前辈发现人在平时两只眼睛中是有一个眼睛起主导作用的,右撇子一般就是右眼,左撇子一般是左眼,还有极少数人是不分的。你现在照我说得做。” 我照他说得睁开双眼,用一个手指指着近处的一个物体,然后闭上右眼,如果这时你用左眼看到指着物体的手指相对物体向右偏移,再睁开右眼闭上左眼,看到你的手指相对于物体没有偏移,那么你的主眼就应该是右眼,反之你的主眼就是左眼。 如果你很“正常”,正好是右撇子,右眼又是主眼或者是左撇子,左眼就是主眼,那么你选择弓就会很简单。如果不幸的,你的主眼正好和你的主手正好相反,那么只有两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第一办法就是换个反手的弓,第二个办法就是瞄准的时候闭上一只眼睛。 还好,我的右眼是主眼睛,但是我还是在瞄准的时候习惯xìng闭上了一只眼。慕少渊接着说:“然后就是拉弓搭箭,弓部zhōng yāng与视线平行。左手握弓,右手扶箭,沿水平方向朝后拉满弦,然后释放――箭会zì yóu急速飞出,shè向目标。” 我又搭上一支箭准备再shè,他说:“别着急,这是有要领的。” 一、站位:shè手站定之后,左肩对目标,左手持弓,两脚开立与肩同宽,身体的重量均匀的落在双脚上,并且身体微向前倾。 二、搭箭:把箭搭在箭台上,主箭羽向自己,箭尾槽扣在弓弦箭扣上。 三、扣弦:右手以食指,中指及无名指扣弦,食指置于箭尾上方,中指及无名指置于箭尾下方。 四、预拉:shè手举弓时左臂下沉,肘内旋,用左手虎口推弓,并固定好。 五、开弓:shè手以左肩推右肩拉的力将弓拉开,并继续拉至右手“虎口”靠位下颌。 六、瞄准:shè手在开弓的过程中同时将眼,准星和靶上的瞄点连成一线。 七、脱弦:待开弓,瞄准后右肩继续加力同时扣弦的右手三指迅速张开,箭即shè出。 八、放松:箭中靶位后,左臂由腕、肘、肩至全身依次放松。 “你说的要领要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完,好难啊!” “那是自然!固定是初学者最重要的一个基本动作,固定并非固定不动,而是一连串动作后松弦时一定要自然放松手指,不可发力造成回拉。shè箭要注意到放箭的节奏,若节奏改变,表示动作已经改变。你要按照我教你的姿势反覆练习,不断调整自己的姿势,熟能生巧,最终都能练成最适合自己的姿势。 再教你shè箭时运气,吸气后,轻轻的将气往下压,使得腹部绷紧,再引弓shè箭,呼气要尽量的慢而稳,而且要一口气完全呼完;引弓手轻柔地向后方伸展至完全伸直,是松弦、保持最重要的条件。” 我认真听着,等他说完点点头说:“知道了,我自己试试。” “等一等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补充。” “是什么,shè箭的秘籍吗?” “不,是要告诉你,一定要多带几支箭,这样可以快速连发。” “切!” “别不在乎有一天你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每天我早上起来除了练练枪之外就是和慕少渊苦练弓箭,俗话说:“一年刀,十年剑,一辈子枪。”在军营里我们每天早上都要晨练,内容就是练枪。天威军的枪法有很多的动作,比如什么勾枪势、提枪势、铁牛犁地势、鹞子翻身势,层出不穷变化无常。可是有一点,我在这里越练感觉疑问就越多,而慕少渊对枪是一窍不通。我想还是等着回去再问教头算了,没有指导只会越练越错,错误还不好改正,于是就全力练弓。 我每天试着照正确的姿势去练习,不断地纠正着,慕少渊看了说:“shè箭动作在确立之后,不可轻易更改。你现在需要反复shè箭来固定自己的姿势,我说得是一个普遍的方向”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我慢慢摸到了门路,时间在一天一天的过着,我的伤势慢慢向乐观趋势发展。不过可惜的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往,老人还是不肯透露自己的底细,而他也不关心我们是不是穷恶之徒。我对这个神秘的老人感到很好奇。 第二十三章 再度逃亡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这几天心绪不宁,每次睡觉的时候都好像听到了虎啸声,让我从睡梦中惊醒。那次玄月赤虎在我周围不断嗅来嗅去的感觉回想起来还是那么毛骨悚然。我早上起来和慕少渊说了说,他沉默了一下说道:“或许是夜晚的风声吧。” “也许吧。”我心里想着但愿真是风声的,心里才安定一些。 慕少渊更加沉默,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往箭头上涂抹粪便,我说:“你当真了。” 慕少渊看了我一眼,“以防万一吧。” 老人从房子里拿出了一把宝剑,说道:“这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至少可以防身。我用了它很长时间了,这段rì子看到你我知道你才是真正使剑的高手。老夫就把它送给你吧。” 我以为慕少渊会推辞一下,毕竟那把宝剑实在是太普通了,从天机阁出来的人怎么会把这粗制滥造的武器放在眼里?谁知慕少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就把宝剑收下了。 这段rì子天一直不见阳光,感觉到很压抑。大家的心情都不好,连老人的话也少了。这天晚上老人的两只狗叫声越来越急,吵得我半夜才睡。刚刚进入梦境去拜周公,突然一个人把我给推醒了。 无论是谁、无论他的脾气有多好,恐怕最烦的事情就是吃饭和睡觉的时候被打扰。尤其是吃饭吃到一半、睡觉刚进入状态的时候,无论你嘴上说不说,心里不骂娘才怪。这几天烦的我要死,此时再也耐不住xìng子,我俩手一撑腿就朝着推我的方向蹬了过去。 来人一把把我的腿给拿住,说:“脾气够大的。” 听声音我知道是慕少渊,刚才太慌张了,我这才想起来这个地方除了我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哪个也不是我可以踹的。 我稍微平静了一下说道:“大半夜的干嘛?” “快起来,他们来了。” “谁们来了?” “青山派!” “我靠!”我噌一下子就从床上飞起来了,赶紧穿上外套往外走。老人已经把武器和行囊给我们收拾好了。慕少渊也不废话,给了我一把弓、十几支箭和一个行囊,他身上也是差不多的装备,只不过多出了那把宝剑。老人说:“你们一直沿东南方向走,就能出月溪谷。等出了月溪谷你们就知道镜湖山庄怎么走了。” 我们道别了老人和他的两条狗,开始向东南方向前进。也就走出十里多路就见小屋那个方向点点亮光汇成一大片,那分明就是火把,一看就知道来了不少的人。我问慕少渊:“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来?” 慕少渊说:“你以为就你听到虎啸声了?” 我一听急了,“我靠,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早点告诉你有什么用?跑?往哪儿跑?” “那今天呢?” “我是三更左右才分清他们的方向的,他们是从花背天鼠那里过来的,所以我们才要赶快出谷。” “可能吗?我身上有树神的毒,能跑多远?” “那可不见得,如果玄月石虎隔着老远就能闻见你,咱们不就早落网了?不要再说话了,赶紧出月溪谷才好。” 我们两个一路再也没有说话,一直往东南方向急走。我就感觉背后风“呼呼”直响,夹杂着隐隐的呼吸声。我失去了往前走的力气,停下来说:“省省力气吧,跑不了了。” 慕少渊停下来看着我说:“如果一会儿发生交手的话,就往玄月石虎的眼睛上刺。” “你开什么玩笑?它是个瞎子。打瞎子的眼睛有个逑用?” “我曾经和恩人谈过关于凶兽的事情,他说那种凶兽他听说过。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每只凶兽肯定都会有命门。” “它们也有弱点?” “我希望这是真的。” “……但愿如此吧。那它们的命门在什么地方?” “往往藏在你最想不到的地方,比如你会在乎一个瞎子的眼睛吗?” “这话不能这么说,他又没有见过玄月石虎,凭空就说命门在那里,你相信吗?我还说它的弱点在肚子里,你进它嘴里去封它命门好了。” “你别着急啊,史书上记载先前有一只凶兽叫黄鹏,翅展十里,盘踞于群山之上,以伤人xìng命为乐。后来人们合力去宰杀它,可它行动敏捷,并且羽毛坚硬,让人没有可趁之机。后来有一个身揣匕首的人被它叼在了嘴里,那人徒劳反抗把匕首插进了黄鹏的嘴里,谁知道黄鹏顿时浑身无力从空中栽倒了地上,一直到最后被打死也没站起来。原来的它的弱点是在它的上颚,你能想到吗?” “那刺黄鹏的那个人呢?” “你是真傻假傻?当然把他摔死了呗,那还能活着?喂,你到底听懂我说得话了吗?” “听懂了,那就试试吧。对了,你们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练弓箭的时候我们两个曾经细致地谈了谈,他听我描述了玄月石虎之后猜测应该是在眼睛那个部位,我听了他的分析,感觉值得一试,虽然把握不是很大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点头称是,问道:“他们说话就过来了,咱们怎么做?拿箭shè吗?” “这样吧。”他对我讲了对付的办法。 说话的当口,红影子带着紫影子来了。“跑啊,最后还不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yīn测测的声音。 “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慕少渊说。 “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吗?” “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何必要告诉你!” “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 “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不想死得糊里糊涂?” “对,不想当个糊涂鬼上路。” “这一切还要感谢他。”坤位长老指了指我。 第二十四章 少渊之死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一听坤位长老要感谢我,我吓了一跳,连忙对慕少渊摆摆手说:“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干。” “本来以为你们从瀑布下去必死无疑,结果还是被我们发现了。树神分泌出来的汁液会在瀑布下游某处溢出……” “那个地方就是花背天鼠的聚集地,他们就是靠吃你说得那个树神的汁液为生的。而那次我们去那里被花被天鼠发现之后,你们就知道我们隐藏在这个区域了,对不对?” “你说的没错,不愧是前天机阁的掌门。” “是现任!” “喔!你好像忘了,天机阁在世上已经不复存在了。” “只要有我,天机阁必有重建的那天!” “你觉得你能活过今夜吗?” “我感觉我能!动手!” 坤位闻讯一惊,我抬手拉开早已经在身侧搭好箭的弓,朝着红影子就shè了过去。不出所料,箭离弦之后“嗖”的一声,正中! 正中玄月石虎身边的地上,我就知道我shè不中,但是心中多多少少有点遗憾。玄月石虎被彻底惹恼,它也顾不上我是不是树神的祭品了朝着我扑了过来。我一惊慌本能地向后边退去,一不小心绊到了石头摔倒了。这块石头救了我的命,就在我倒下的那一刹那,红影子已经飞到眼前,伸来一掌直接划过我的胸口。 “靠!掌上竟然有倒钩!”虽然只是轻轻掠过我的身体,但是胸前表层肉就这样被生生给扯下去了,疼得我鸡皮疙瘩全炸起来了。玄月石虎没有放弃,紧接着对我就是第二掌,如果这打在我身上估计上半身就要四分五裂了。这时慕少渊的绝杀到了。 我们知道跑不了之后,慕少渊就策划出了一个脱身的计策。当玄月石虎出现之后,我们两个就慢慢拉开距离和角度,免得聚在一起被一次搞死。于是慕掌门就又发挥了他的贫嘴天赋,吸引了坤位长老的注意力。 上次脱身坤位长老就是上了他的当,结果这次他还是没有长记xìng。然后他发出信号我就shè箭引玄月石虎和坤位长老来攻,这个方案虽然需要我冒着很大的生命危险,但是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最后就是慕少渊的绝杀一搏――“暴雨梨花针”。 这种暗器自从我第一次看到它的威力之后就赞不绝口,但是慕少渊只有这一个保命的东西。暴雨梨花针的制作时间非常的长,而且非常jīng细需要的工具也很多,在这种条件下很难做一个很以前一样的,于是就他就做了几个粗糙版的。发shè针的东西非常大,因此针体也非常大,而且还没上毒。 针群“嗡”的一下全过来了,顿时我身体一侧挨了好几针,而玄月石虎中的更多,有几支直接命中它的眼睛。“嗷”地一声低吼,玄月石虎痛苦地倒在了我的身边,而骑在它身上的坤位长老则被压在了下面。玄月石虎就在我身边挣扎,恐怖的情景可想,没准儿它什么时候一乱扑腾就把我给扇飞了。慕少渊赶过来,拿起恩人送的宝剑一剑直刺玄月石虎的眼睛,玄月石虎又惨叫一声,对着慕少渊就是一下。在我那个角度看不清打中没打中,我问他:“你没事吧?” 他定了一下,说道:“没事。”然后把目标对准了坤位长老。此时坤位长老已经把cāo纵三把宝剑向他袭来,他格挡住之后往后后退了几步又拿出一个暴雨梨花针。坤位长老看了以后全身一哆嗦,我则jīng神亢奋想凭借着这最后一击干掉这个混蛋老头。突然银光一闪,坤位叫道:“小子,看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这是天机阁的宝器――裂天宝剑。坤位长老靠着如意丝的帮助把裂天剑抛到了很远的地方。慕少渊犹豫了一下,立刻奔着宝剑去了。“哎呀!你个废物!”我痛心疾首,“你先杀了他不行吗?” 但是慕少渊根本没听我的,就顾着去捡宝剑。等回来的时候,青山派的大批人马已经到了。因为玄月石虎可以跟踪我,而且行动迅速所以就由坤位长老和它先行一步,其他人顺着留下来的记号一路追过来了。 现在大批人已经近在咫尺了,坤位长老还有防御措施,不宜再和他们纠缠。于是捡到宝剑的慕少渊扶起我赶紧跑了,因为慕少渊的贪心我们失去了刺杀坤位长老的好机会。我恨恨地说:“坤位下回换件衣服,你这件紫袍子都臭了!” 坤位同样恨恨地说:“小子洗干净脖子等着老夫!”因为我们杀死了玄月石虎,坤位的内心愤怒可想而知。 我们两个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后边很多人追。眼看就要追上的时候,慕少渊就使一个暴雨梨花针,如此反复了三次再也没有人敢追得那么紧了,都是远远跟着。其实慕少渊一共只做了五个,如果他们一直死死贴着,那我们只有等死份儿了。等我们跑过一个山坡的时候,我猛然间发现有一颗树底盘没有露出来,我赶紧拉着慕少渊往那里走,结果发现那是一个小圆坑,那颗树正好长在坑里,于是我们就趴在里面躲避追捕。 过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渐渐消失了,我们还是没敢动,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左右,脚步声又响起来又慢慢消失,显然他们回去了。我们又趴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敢说话。 我坐起来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见到宝剑找不到魂了?” 慕少渊只支起半边身子虚弱地说:“我真怕这裂天剑再也见不到了。” “怎……怎么了你?” “没事,大限到了谁也拦不住。” 我把他翻过来,只见他的腹部已经可以说是支离破碎,我完全懵住了,“这,这……” “被老虎挠了一下。”我才想起他被玄月石虎碰了一下,但是他说没事。 我的眼眶发酸,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你坚持住,咱们出了月溪谷就有希望了。我背着你,来!” “你别打岔了,让我说完。我挺感谢你的,要不是你的帮忙我上回就没命了,所以这次算赚了我一点也不遗憾。就是感觉愧对师父的嘱托,天机阁在我手里就这么完了。我不甘心!”说完他把裂天剑给了我。 我泪光闪闪的接过宝剑,说道:“你放心,我会尽所有可能把天机阁重建起来的。” “我呸!以你的能力重建我还真不敢想,这宝剑这么贵重扔在荒郊野岭就可惜了,你带走还能防身呢。” “!@#¥%……” “你听我把话说完,天机阁撤出总坛之后我们在桃花源落了脚,在回chūn酒楼旁边的巷子里。是黑sè的大门,门口上挂着一对木剑。你去敲门,对开门的人说……说:‘暑退九……净,秋……景……’。” “什么?你说什么?少渊!慕少渊!……”再无声响,我听了听他也没有了气息。慕少渊就这么死了。 第二十五章 亲遇独孤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的生死考验,我不知道对他报什么感情,是朋友还是兄弟。他是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而我只是个无名小卒;他的睿智与聪敏加上勇气可以说是我见过所有男人里边的楷模,而我最多只是有点小主意的普通人。我们两个从来没有亲切地称兄道弟,但是两人就数次救对方xìng命。是萍水相逢的朋友?还是患难与共的兄弟?我不想也觉得没有必要去分辨得这么清。 我抱着他的尸体坐了半天,大脑实在是一片空白。不是不想走,而是慕少渊的突然死亡让我有些发懵,连方向都不敢确定了。毕竟我现在身体受着伤,一味地赶时间如果走错路这和自杀没有什么两样。可是不能让人就这么暴露荒野之中啊,我费了半天的力气才草草挖了一个坑,把慕少渊搬进去用浮土盖上“坟墓”。 天终于明了,我看着太阳升起终于辨清了方向找到东南方。我从他身上解下行囊再加上我自己带的足够走出山谷的了,身体还是隐隐作痛,我不敢贸然拔针因为可能会得七rì风。我简单的把玄月石虎留给我的伤口包扎了一下,拎着裂天宝剑就上路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时rì,群山慢慢变平缓,路也没有这么多沟沟坎坎,我估计是出了月溪谷。这时看见一个樵夫我就上去问:“大爷,这里是什么地方?” 樵夫看见我满脸的紧张,说不出话来。我又问:“大爷,这儿是什么地方?” “我就是一个破落户,每天靠打柴为生,还要奉养八十岁老母。求你一定要保我xìng命,这是我的钱。”说着干巴巴的手从内衬里掏出几个铜钱。 我已经没有耐心和他去纠缠这个了,索xìng直接就说:“娘的!老子去镜湖山庄寻仇,告诉我那里怎么走?” “这,这么走。”樵夫指了一下方向,“一直沿着这个方向走就到了。大侠,镜湖山庄的独孤大师可是天下闻名,你挑战他恐……” “再废话老子先杀了你祭刀你信不信?” “信!信!大侠慢走。慢走。” 我一路都在想怎么樵夫一见我就怕得要命?后来想通了,原来我这浑身是伤的还拎着把宝剑,脸上也没有什么善意的表情,放谁身上谁都得害怕。我一直沿着樵夫所指的方向走,终于走到了镜湖山庄的外围。 到了,终于到了!那是我熟悉的路,熟悉的军营,熟悉的铠甲。附近一队巡逻兵发现了我,举着枪把我围住了。呵呵,标准的进攻队形,我从腰间拿出一直藏着的天威令牌冲他们晃了晃,发觉他们也在不停地晃动,头有点发紧脚步也不稳了。到家了!天旋地转一般,“砰”我又一次昏倒了。 我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我很烦女人的那种重抹的胭脂水粉味,闻着就让人头晕,但是这种香气让人很舒心。我深吸一口气,头脑一下子就清醒了。我睁眼一看,屋里的陈设古sè古香十分有品调,奢而不华、张而不扬,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人都是当了很长时间的贵族才能具备的底蕴。“谁的屋子?”我心里想着。 身上的针也拔下来了,还敷了药膏,身上简单包扎的伤口也细致地包扎了一回。我走到门口,看到左右两个黑影一动不动。我有点戒备,试着打开了门一瞧。只见左右分别站着天威兵,我一看装饰顿时全身冒汗。 只见他俩的装饰是头戴jīng钢盔,身著寒钢战甲,腰系亮银腰带,脚蹬黑铁战靴,配备银刃刀。只有这身盔甲是镜湖山庄自己花钱打造的,仅仅有十五套。这些东西都是用优良的矿石打造出来的,曾经有人说燕国所有能出现在市面上的千年寒铁都被镜湖山庄买空了,天威侍卫这一身装备顶得上普通人家十年口粮所换的钱了。全天威军只有独孤一城的侍卫是这样的穿戴,虽然他老人家用不着什么侍卫,但为了显示威仪还是得留几个给他的别院站岗的人。 这些侍卫都是千里挑一的高手,碰到孤独大师心情好的时候没准会指导他们几下。所以很多独孤大师的崇拜者或者是想提高武功修为的都争相参加天威侍卫的选拔,能够如愿者几乎是千不足一。 我碰到玄月石虎的时候都没有比现在紧张过!我算什么?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百姓而已,yīn差阳错有幸当了天威军。这段时间我连庄主都没碰见过,现在竟然离独孤大师这么近,我荣幸,我激动,我家祖坟冒青烟了。 我还是不敢相信这飞来横福,我打开门的时候两个人都瞧向了我,一个问:“小兄弟,感觉怎么样?” “好,很好。我想问一下,这是独孤大师的别院吗?” “一会儿,他老人家来了你不就知道了?” “啊!我!我……我,我靠!”千言万语只能化作这句感叹词。 这时一个人已经走了去通报独孤一城了,而另一个则憋住了笑,说道:“小兄弟,一会儿见到大师可要注意了。那是全天下都值得敬仰的人物,你说话满嘴带钩可不行。” “是,是,一定,一定。”我尴尬地回到屋子里等着大师。 一会儿门开了,我吓了一跳,只见一个一个身著白衣的老人站在门口。他可以说是鹤发童颜,jīng神抖擞,别的不说就是往那里一站不怒而威的阵势是谁也比拟不了的。我呆住了,连忙起身行礼,刚刚鞠躬鞠到一半的时候想起来了,我是天威军啊。于是马上直起身跪下行了一个军礼。“在下祖聪,见过独孤大师。” “恩,起来吧。”独孤大师走进来做到了桌边。他看了看我说道:“我看你身上带的宝剑确实是个jīng工细作之物,我在你昏迷的时候把它拿走了把玩一下。” “那宝剑您什么时候可以还给我?”话出口了我感觉自己这样问有些唐突。 “这个以后再说,现在你不要再纠结宝剑的事情了!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只不过你被抓住之后是什么境况?又是如何回来的?我很感兴趣,你详细说一说。” 我不知道是恩人的和蔼让我误会所有老人都应该是这样,还是独孤一城的故意装蛋让我反感。我对这样的老人感觉很厌烦,起码他没有他的地位、年龄所具备的淡定与和气。或者他称霸华夏太长时间了,觉得自己有资格对所有的人和事指手画脚。但是我还是他的崇拜者,我压下了初次见面的不适,把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 只不过刻意的略去了我们从瀑布摔下去之后的事情,只是说我和慕少渊从树神那里逃跑之后他受伤死了,而我则死里逃生回来了。 “那现在你还认识那个地方吗?” 第二十六章 复仇!复仇!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一听这话觉得有戏,赶忙回答:“认识,路线基本上也记得。” “好,带我去!” “啊!”我呆住了,再走一趟?!我恐怖的回忆都在那里,而且我还有伤呢! “大师,再走一趟恐怕……” “这个以后再说,你去准备一下,今天下午就走。” “cāo!”我心里暗骂一句,心里的火又点起来了。我压住怒气对独孤一城说道:“大师,我有一个请求。” “有请求也要回来再说,先去收拾吧。” “就是为了这次出征的。” 他在院子里站住脚,头也没回,“说说看。” 我说:“一定要多带火油,您看行吗?” 独孤一城转过身来,看着我微微一笑,“可以。” 没错,我就是要把树神弄死,我对它的仇恨难以再用词语表述。那个妖怪残害了多少人我不知道,有一点毋庸置疑它在这个世上存在绝对是个祸害。它又是青山派的一个法宝,消灭了它对于青山派来说肯定是个非常大的损失,为此我愿意,我也要为慕少渊报仇! 古人打仗火攻的时候有用鱼油助燃的,但是提取鱼油费时费力很不划算而且储备并不那么充足,用来做武器,威力也很有限。于是在唐朝刚开国的时候陕西延安地区的老百姓发现有种黑乎乎的东西滑腻非常而且可以点燃,于是用以润滑车辆和夜晚照明,人们称之为“石脂水”(就是石油)。 后来zhōng yāng暗弱群雄并起,杀伐不断激发了人们的想象力,石脂水改头换面,开始以猛火油的崭新身份华丽丽地登台。用石脂水为主要原料制造而成的燃烧类武器,滑腻如油,见火即燃,十分迅猛,因而称其为猛火油。在这个时代,它的火焰和热浪带来了极佳的杀伤效果,或攻或守,非常给力。 独孤一城带着一队人马由我引路进入到了月溪谷。我对月溪谷的熟悉程度仅限于那条模糊的路线,其中还有恩人的房子和慕少渊的“坟墓”,我不想让其他不相干的人知道,可是苦于没有别的办法。于是我说自己不是很熟悉那里,万一走错了这些人马经不起这么折腾,独孤一城想想也对就找了一个当地的向导。我私底下对向导说了我走得是哪条路,如果还是重复那条路我就弄死他。他战战兢兢的同意了,费了半天的劲才勉强绕开了我逃跑的路线来到了树神那里。 见到了树神我就好像是几天没有喝水的人看到了汪汪的清水,苦读十年的学子看到了金榜的提名,禁yù多年的汉子看到了……我一下子兴奋了。独孤一城肯定是听过树神的作用,可是不知道怎么去挖掘它的秘密,于是命令跟着来的天威军合力把树神拔出来。 我一惊,赶紧骗他说:“我曾经听到过青山领头的人念叨过,这棵树可以直接吃人,只有懂得机关的人才可以近身而不受到伤害。况且这个洞穴我们还没有查看,万一里边有青山派的人,而他们和树神内外夹击,您看……” “那你的意思呢?”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直接用火油烧死它就好。” 独孤一城有些不甘心,我看出他的目的就是为树神而来的。我急忙又说:“我因为中了树神的毒液而被当做树神的祭品,可是树神里边的毒液怎么采摘只有坤位长老知道,咱们即使把这树弄回去也不行啊,不如先烧了树神,至于毒液以后抓住青山派的自有机会了。” 独孤想了想,就命令一部分天威军jǐng戒洞口,其他人在我的引导下把火油泼在树神身上。忙了整整一天终于都弄好了,我拿着火把往树神那里扔过去。“轰”的一声,冲天的火焰! 迅猛的热浪逼着人都向后退去,站在最前边的人有的头发和眉毛都着了,我就是其中一个。很奇怪的是烧着的树神发出了婴儿般的哭叫声,引得人人称奇。只有我知道,那是千百年来冤魂的释放和呐喊。解脱,终于解脱了!害人的杂碎从此消失了吧,我再也不是你的祭品了。 树神烧着了一直烧了三天三夜,趁着树神被烧这段时间我们进入到了洞穴里,那个曾经是我的噩梦啊!我们进去之后,一个人都没有,十字架还留在那里,依然是满地的血迹和没有清理的残肢断臂。很多人看到之后都是不断地呕吐,我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人类的残忍和无助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后来我带着他们来到了当初囚禁我们的地方。青山派那帮来不及带走那帮俘虏,把他们全都杀死在这里。 成堆的死尸发出的恶臭味道无穷令人作呕,很多平rì英姿飒爽的天威军全都吐虚了。因为天威军在腰部绑着腰牌便于区分,我们从死尸上找到天威军的同仁。我看了一眼独孤一城,他还是那张冷漠的脸蔑视一切,但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嘴角因为愤怒而不停地微微抽搐。连见惯大场面的独孤也被这一切所触动。 我和他说:“对了,独孤大师我听说树神地底的根系很庞大并在附近冒出。树神吃人之后会分出汁液供一些动物享用。” “是真的吗?” “这个不敢确定,我只是听他们说的。” “在什么位置?” “应该是……”我带他出了洞口,直指花背天鼠的方向,“听他们说应该是这个方向。”当初成功脱险要不是我多事去观察花背天鼠,我们也不会被发现,慕少渊也不会死。不管怎么样,这群动物在我眼里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这次有备而来就顺便灭了它们。 我们又走到了花背天鼠的集聚地,估计是因为树神被烧无法再供给养料了,花背天鼠开始互相啃食,弄得满地都是血。我还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呢,独孤冷冰冰地问我:“这是刚刚吃完人?” 我一愣,顺着回答道:“应该是吧。” “来人!” “在!” “把它们全都烧了。” 手下面面相觑,“烧了?全烧了?” “留这些害人的鼠辈何用?全烧了!” “是!” 我们一群人开始四处屠杀这帮花背天鼠,由于我知道自己的气味会吸引了花背天鼠,提前就做了防护措施,我像上次在风雪山上做的准备一样里边戴上了护踝,脚上裹着好几层棉布,外边才套上了一双大号的军靴。不出所料,花背天鼠集体围攻我,把我围在中间啃食我的脚。于是我就把刀竖起来开始闭着眼往下扎,不一会儿就弄死了一大片。爽啊!真是爽!这种感觉让我享受。 第二十七章 老将出马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经过半天的奋战,凡是在那块地方能够看见的花背天鼠全都被我们弄死了,再一瞧我的脚,有的地方已经快把棉布啃烂了。我们把它们的死尸堆在一起,用火油点燃。我默默看着熊熊大火,心里突然有种悲哀。 刚才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危险了,人靠着杀戮变得疯狂、变得激动、变得欢喜,虽然那只是动物如果换成手无寸铁的人呢?我还会像刚才那样吗?我相信会的,那个时候弱者在自己眼里只不过是大号的花背天鼠而已。草菅人命不就是这样吗?太残酷了,如果长期这样下去我自己的怜悯会一点一点地被腐蚀掉。 这时,大批人马朝我们这里过来了。我一看,青山派! 这帮青山派和之前碰到的那些人只有稍微的不同,就是衣服的颜sè上,这帮人的衣服有点发乌。领头的人比坤位长老要年轻一些,是一身黄袍带紫边跟个土皇帝一样。我一见他就脱口而出:“你又是哪位的长老?” “你就是那个树神的祭品吧?” “你怎么知道?” “看你脖子还不就看出来了?” “坤位那个老家伙怎么样了?” “拜你俩所赐,腿骨折了。” “你又是什么人?” “青山派的震位长老!你们烧了树神已经触动了我们的底线,今天你们这些人一个也活着走不出去。” 一直沉默的独孤一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动手的,等我发觉他进攻的时候,他已经一剑割开了震位长老喉咙,震位长老捂着伤口惊恐地看着他,而震位长老连兵器都没来得及拔出来!独孤大师飘逸地把剑冲下一摆,就站在青山派帮众前四步的地方说道:“赶紧给我滚!我只数五下,五下一过,离我不到四丈的,杀无赦!” “一!”人群一愣,最外边的开始跑了。 “二!”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冲后挤过层层的人墙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说:“娘的,都给老子让开!” “三!”经那个人一挤,人群“呼啦啦”开始往四处散开。 “四!”人就是怕逼迫,最前边的几个被逼迫的jīng神紧张,索xìng心一横。这个时候跑也跑不远了,干脆直接挥刀向独孤大师砍去。 “五!”独孤并不还手,抽身一躲让过了扑来的几把钢刃,说了一声:“作死!”举剑和他们就战成了一团。 话说两拳还难敌四手呢,独孤一人血战十几个人还真不能让人放心。我们cāo家伙就准备往上冲,还是天威侍卫拦住了我们。我们一看,一眨眼的工夫就有几个人倒地不起了,不一会儿十几个人死的死,重伤的重伤。 独孤一城傲然道:“五下已过,还在我四丈之内的杀无赦!” 青山派的人彻底崩溃了,四散奔逃。我们站在原地就看着独孤一人在那里追杀。独孤一剑已经杵到一个人的后背了,却停下来说:“你刚才最后一步刚刚跨出四丈,暂且饶了你。”说罢转身就走了。那个人一听这话,所有的害怕都释放了,腿发软已经站不动了就跪在地上“呜呜”地哭,这是运气好的。 运气最差的就是刚才那个喊跑的人,他从前边往后跑,中间的人一挤反倒把他挤到了地上,后来人群没命地逃跑谁也顾不上谁的时候,经众人踩踏把他踩成了重伤。他一看独孤这么有原则,就用一条唯一能动的胳膊拼命地往外爬。独孤看他一眼也没搭理他,在外边杀了一圈回来之后,发现他还没爬出去。独孤站在他面前举起了宝剑。 那个人趴在地上举着唯一能动的那条胳膊挡在自己的脸前,颤声道:“饶命,饶……饶命。” 独孤一城说:“我都杀了半天人了你怎么还没爬出去呢?” 我一听使劲把嘴一紧憋住了笑,半天?他杀几十个人也就弹指间,就这段时间谁也爬不出四丈啊!独孤说:“但是看在你最先跑的份上饶你xìng命,不过惩罚还是要有的。”说罢一抬手就刺瞎了那人的一只眼睛。 …… 就这么一小段时间,和坤位长老地位差不多的震位长老连同他的门下弟子就全部毁在了独孤一城一人的手里。在风雪山上与群虎鏖战出来的战斗力,长期令行禁止的组织我都亲眼见过,如今就这样在一个人的手里土崩瓦解了。如此高能的效率让我庆幸与独孤一城不是敌人。 经过一天的休整我们回到了镜湖山庄,大家兴高采烈地谈论这趟公差的趣闻,我也想当地高兴,因为我在归队的时候看到了副伍长和白胜他们。经过上次的生死考验之后,凡是存活下来的人不管是不是并肩作过战,两个人在那里一站就有种以前从没有过的那种战友情谊。我们正在兴高采烈地谈论,享受着重逢之后的喜悦的时候,jǐng钟响了,全体哗然! 镜湖山庄的所有人都是各司其责,如果一个人干不好就会同时连累好几个人,所以大家都互相监督一起做好本职工作。但是整个天威军只有一个人我们是最不希望他干活的,那就是司钟。他的动作就是负责有特殊任务的时候敲响jǐng钟,每当凌夫人要慰问我们的时候,司钟会敲三下jǐng钟,像上回召集我们进行捕虎训练的时候敲了六下,而今天足足敲了二十四下!我们全在议论:“今天司钟疯了吧?敲了二十四下,有没有搞错?” “是不是风吹的?” “你吹得吧?你看看现在有风吗!” “就是说嘛,怎么会敲了这么多下!” …… 等我们到教军场集合之后我们发现司钟这么敲是有原因的,因为平时见首不见尾的独孤一城赫然站在阅兵台上。我们快速无声的站好了,但是我看到很多人都因为激动而在微微地发抖!当一个你仰望许久的伟人就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是什么感觉?我当初见他第一面的时候距离如此的近反倒是我只产生了恐惧最后还有点厌恶他。而我现在远远看着他却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他的魅力与威望。 镜湖庄主往前走了一步说道:“天威军的壮士们,你们好。” “天威天威,浩气长存!” “你们苦不苦?累不累?” “守卫镜湖,义不容辞!” 第二十八章 关门弟子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这是必须说的问候语,他们真要是在乎我们好不好,怎么会把我们扔到风雪山上,让我们去死这么多人!镜湖庄主接着说:“今天肯定有很多的兄弟会议论为什么jǐng钟会敲二十四下?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了!” “那我就请出我的父亲来说几句。” 这个教军场几万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全都静静地站着。独孤一城说道:“大家都知道我是不收徒弟的,虽然不收但是天威侍卫平时还是由我教导就算我半个徒弟吧。不过今天我要宣布一件事,我打算收一名徒弟,这个人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收人了。” 我们默默地听着,估计是哪位天威侍卫的行为感谢了上苍,老天开眼让独孤一城收他为徒弟。“那个人就是天威长枪兵的祖聪!” “哄!”整个会场顿时炸了锅,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个祖聪是谁。而我好像被晴天霹雳给劈到了,耳朵“嗡”、“嗡”直响什么也听不到,只能楞在原地。我附近几个队凡是知道我的全都惊讶的瞅着我,谁也说不出话来。 关门,关门弟子?我?独孤一城的关门弟子!? 散会后我直接就搬进了独孤老前辈的别院,一切都让我这么新奇,我,竟然成了独孤一城的关门弟子!我就是忘了问自己一个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运气会这么好。 入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举行拜师仪式,但这一切都是师父突然通知的,独孤大师收徒弟而且还是关门弟子当然要隆重一些,起码天下闻名的武林大家都是要请来的。通知他们就要费些时rì,所以我成了一个没有正式举行入门仪式的入门弟子。 今天恰逢是月末,天威军可以告假外出一天。我要搬进独孤一城的别院的时候,所有人都冲我道喜,我想今天正好出去起码得要把白胜和副伍长请了啊。于是就见到自己的师父怯生生的说:“独孤……师父,我想去桃花源县城,您看可以吗?” “去吧。” “谢师父。师父您看……”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就赶快说。” “那把宝剑……” “这个以后再说,你先去桃花源吧。” 我只好空着手去找他们两个,我们一起去了桃花源县城。我不是想拿着裂天宝剑冲他们显摆,而是因为桃花源回chūn酒楼旁边的巷子里边有一个地方我是必须要去的,我要完成一个人的心愿。 到了酒楼坐定,依次点菜上酒。虽然我因为宝剑的事情不是很高兴,但是见到了老战友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喜悦,心里的那点yīn霾就被挥走了。我们在一起就是回忆分别之后的事情,原来我被抓走的时候副伍长亲眼看到的,但是苦于没有本事救人也只能猥琐一回了。他对这件事一直很愧疚,我安慰了他一番说真的不在意,当时那个状况出来一个就死一个,做那种无谓的牺牲是不值得的。 说着说着,我的疑问就来了,我问道:“副伍长,不是我多事,你怎么会和青山派有瓜葛?” “如果我说我曾经是青山派的高手你会相信吗?” “我相信,从你的武功修为和坤位长老的熟识程度。” “青山派内部阵容庞大,有最顶尖的几个堂口的堂主和几位长老。其中长老又几个都是熬资历或者武功超强才能当上的,当然这些人里最厉害的就是掌门慕容血风了。你碰到的坤位长老和让独孤杀死的震位长老是八卦两仪里边的两位。这个八卦两仪是慕容血风创出来的名号,就是要把本事不是很强但是资历很老的长老给一个好听的名号,我之前就是乾位长老,后来因为看不惯他们的所有所为才退出来消失的。 只要你入了青山派除了死亡你永远也不能脱离这里,你们两个可以想象我当时离开那里的艰辛和压力。后来我就在燕国这个地方隐姓埋名起来,毕竟他们的触角在这个位置伸得不是很长。那段rì子过得还算滋润,我就在隐居的农村里打打长工。可是我偏偏爱上了那里地主的一个小妾,她对我也有些意思,而那家地主和地主婆都对她不好。后来我们两个在晚上的时候碰巧被撞见了,地主对她是一顿毒打。我一怒之下就把他们全家给血洗了。” 我听了直纳闷,“晚上被撞见了,你们晚上干什么了?他至于这么打自己的小妾吗?” “咳,咳,你们不知道那种事?” “哪种事?”他看着我和白胜两张冒着问号的脸不禁无奈起来,“这个等过段时间你们肯定就知道了,现在不方便说。” “哦。”我俩不情愿的回答到,“那后来呢。” “后来我和她就私奔了,但是我当时忽略了一个问题,我身上没钱。我杀光他们家之后就放火烧了房子和那个女人一起跑了,但是慌慌张张的忘了拿钱。后来在颠簸中,女人体弱就死掉了。我伤心yù绝正好这里招兵,我就来了。” “可是我不明白,我看到的长老都是白发苍苍的,而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能当上长老了呢?听你的话讲凡是能够当上什么位长老的都是资历很老的,可是你呢?” “哈哈!问到点子上了,实话告诉你们那些长老没有一个人比我的资历更老了,因为我和慕容血风是从小玩到大的,而青山派就是我帮他一手建立起来的!” “哐当”白胜的筷子没有拿住掉在了碗上。白胜说道:“既然你和他这么相熟,那为什么还有离开?” “我没有想到他会变成那个样子,他利用青山派做那么多的坏事。就像小祖看到虎子变成另一个人一样,那种感觉你应该知道的。” “我懂,那你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我只想平安无事过到死。” “那就加入我吧!不怕你笑话,我已经把青山派看作自己的仇人,我的目标就是要把青山派彻底铲除,你看怎么样?” “我不想打击你,但是我一定要说青山派的庞大超出了你的想像,可以说灭掉它的难度和灭掉一个国家一样,你一定要想清楚。不过你有要紧的一件事要做,你认为独孤为什么要收你做徒弟?” “我想……,我想我也不知道。” “那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人不怎么样。”我看了一眼白胜不自在的表情,“真的,平心而论他的为人让我很不适应。” “这就对了,我也觉得很蹊跷,我想弄明白。下个月就是一年一度天威侍卫的选拔了,我要参加,最好能当上,这样以后离你近一些。” 第二十九章 晴天霹雳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开头语:说实话今天发这章真的让我很郁闷,因为我昨天刚刚被女朋友给甩了。 “为什么要离我近?” “离你近一些会更能方便保护你的安全,因为这世上我真能相信的只有你们两个了,你们不知道孤独一人是什么感觉,我在心里也想有个能说上话的人。还有,我确实想知道他要干什么。” “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在自己家还谈什么危险不危险的?别多事的好。我在躲避追杀时候懂得的教训,多事容易引火烧身。”接着我就把整个逃难路上的一切都和他们讲了。两个人听了都半晌无语,最后白胜说道:“吃完饭你就去看看他说得那个地方吧。” “我确实是打算去,要不我怎么知道有个回chūn酒楼呢。” “没想到你这一路上会遇到这么多的事情。”副伍长说道,“对了,你回到在咱们营前之后,我怕你一身的装备碍事就给脱下来了。你的行囊和弓箭都在我那里,你想着去拿。” “那裂天宝剑呢,那个怎么让独孤一……怎么让我师父拿去了?” “你那宝剑是个宝贝,我们就趁着你昏迷的时候把玩了一下。你回来之后我们当然要上报了,过了半天都统就带着天威侍卫来了。他们是把你抬走养伤的估计是要问你话,有一个人眼尖就把宝剑也给拿走了。” “我的天啊!宝剑我看是要不回来了,你说我怎么和慕少渊的家人交代呀!” “独孤大师摆明是是不想给你了,再说像那样的宝剑放谁手里都得珍藏啊,宝剑是肯定不会还你的。你去那家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咱们完成了慕掌门的遗愿就问心无愧了,你说呢,祖聪?” “也是。对了!”我想起一件事,“虎子怎么样了?” “他没事,伤已经好了。不过脸已经没有人样了,谁看都说吓人。他也没有心思再当兵了,咱们庄给了他一笔安抚金并且把他弄成了军户,从此以后他们家免征赋税,这么看来过得也算不错。” “哼,我没觉得咱们庄做的有多好,虎子是因为他们才受伤的,他们这是应该。可惜这人了,想有一番作为最后却成了这样。” “那能怪谁?谁也不怪。要不是他急功近利怎么落得今天的下场,如果他真的登上了高位,到时候得有多少人要和那个被他推出去喂老虎的兵一样?你想过没有。” “可是白胜咱们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你不能这么说虎子。” “你这个人吧虽说是个好人可就是喜欢感情泛滥,有空把自己的事情管好。箐箐这边的事情你一点都……” 白胜尴尬地一停,赶紧往嘴里噎了口菜。我问他:“箐箐怎么了?”他继续吃饭,我说道:“白胜,箐箐怎么了,你告诉我!”白胜看了我一眼赶紧躲开了,又吃了一口菜。我急了直接站起来隔着桌子去薅他,“说!怎么了?” 白胜一边躲着我的手,一边举着酒杯说:“你让我喝口酒。” 副伍长发话了:“小祖你坐下!我告诉你怎么了。” 我哪坐得下?我站着看着他,焦急地说道:“她怎么了快点告诉我!” “告诉你别做傻事啊,她订亲了,和大公子凌羽。以后你恐怕要叫她凌少夫人了。” 我脑子又“嗡”的一下,这比宣布我为独孤一城的关门弟子时的效果差不多。我呆呆地坐下,喃喃地说:“是不是她以为我死了。”我一把抓住副伍长的胳膊说道:“你说,是不是她以为我死了才这么做的?” 白胜说:“祖聪你别做梦了,从当兵以后她来找过你吗?还以为你死了,自作多情呢?她连你是不是去了风雪山都不知道,怎么知道你死没死?还有头儿,你说她也配叫凌少夫人?凌少夫人是红露,她当的是凌羽的侧室,侧室也配叫夫人?” 副伍长指着他说:“白胜,你过分了啊!”话音未落,我一杯酒直接泼到白胜的脸上。“cāo!”白胜站起来,“你要是有本事直接找凌羽理论去,有本事把箐箐抢回来啊。你在这里找我的茬儿干什么?显你本事大?” 我也站起来把凳子踢到一边,老子在鬼门关的门口溜达了两圈都没进去还有什么可怕的,今天我要收拾了他。副伍长站起来说:“干什么!你们两个打的是哪门子架?有意思吗?” 我对白胜上去一脚虚踹,白胜正要防这脚的时候我瞅准空当贴到白胜身侧,一个下绊直接把他摔到地上,我骑在他身上对着他就要一拳。二楼上的客人本来就不多,一看我们恶斗起来全都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说:“打架啦!打架啦!” 可拳头还没往下打我又停下了,打他?我打的着他吗?“背叛”我的是箐箐,抢走箐箐的是凌羽,和白胜有半毛钱的关系啊。就趁着我想着的这段时间,白胜一个侧滚把我给翻下边去了,他骑上我接着就是一拳,“醒醒吧你!她在进了城之后主动理过你吗?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一厢情愿?真的是一厢情愿吗?我呆呆的看着白胜,这时我的脑子被雷得一团乱麻,现在情愿他打死我,副伍长把他拉走,把我扶起来说道:“平静一下,找个时间和她谈谈,兴许没有你们想得那样。” 酒馆的小二在楼梯缝那里瞅着我们,估计是看我们摔坏了多少器物。我一指他,他赶紧把露出来的小脑袋缩了回去。楼梯传来了“噔”“噔”的下楼声。我掸掸身上的土说道:“知道了,我会找她谈的。现在我先去慕少渊他家了,你们俩先吃着不够再要,我去掌柜的那里押上银子,吃完了想着拿回剩下的。” 我不明白我怎么了,一个见过生死的人,一个对死亡不再恐惧的人受到这样的打击之后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我感觉眼泪就在眼眶边打滚,我必须赶紧离开这里,让他们俩看见我因为这个而掉眼泪多丢人啊。 我刚要快步离开的时候副伍长一把拉住我说道:“你别走,还有事。” 我有些控制不住了,哽咽地问道:“怎么了?” “我知道你的内心有多苦,当年我失去那个女人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想哭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迟早要生病的。” “我……我……”我拼劲全力克制了一下,终于把哭泣的感觉憋了回去。“没事,我觉得她一定有隐情,可能一说就明白了吧。” 副伍长说:“今天咱们是实情相告,可见是都信任对方。而且我们在一起经历过生死,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牢靠的关系吗?不如我们结为兄弟吧!” “什么?结拜?!”我和白胜异口同声地问道。我们两个刚刚才打过架呀!我心里暗暗地说:“你玩笑呢?”但是副伍长的眼神十分严厉,让我们看得有点胆寒。他说:“你们俩就看见刚才打架了?在风雪山上的事情怎么没有人提了?” 第三十章 兄弟三人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副伍长的这句话点醒了我们两个,我看着白胜愧疚地说:“胜子,刚才我不是冲你。你原谅我,好吗?” 白胜说道:“我刚才是生气你蒙在鼓里,还自己骗自己。我说话也有点过分了,你也别在意,咱们是发小怎么折腾也不会害你。”我们两个紧紧抱在一起,这个动作胜过了千言万语。 副伍长环抱着我们两个说:“我说过,我现在除了你们两个好兄弟其他什么都没有了,你们要是看得起我咱们就效仿‘桃园结义’的刘关张,不然的话也没关系,咱们还是好战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焉有不拜之理?结拜雅称义结金兰,(金兰指牢固而融洽的友情,源于《易经・系辞》“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嗅如兰”。后来用于结拜兄弟姐妹的代称。)俗称结义、换帖等,是民间同年人结为兄弟般关系的一种形式。它源于汉末唐初的“桃园三结义”,刘备、关羽、张飞三人结为生死与共兄弟的故事。当时涿郡有一个叫刘备的人号称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与关羽、张飞二人结义之后笼络了一批忠于汉室的人在范阳涿郡起兵反抗唐朝的统治。 三个人食则同桌、寝则同床,三个人互相照顾亲密无间。汉唐朝代更迭的时候,很多官员趁乱私自加重赋税、贪污受贿危害民间。三个人并肩作战杀尽了现在燕、赵、齐这片地区的贪官污吏,当地百姓群起响应,没有比这次运动影响更大的了。 唐高祖李晓仁只能亲自率兵平叛,他们兄弟三人当然没有身经百战的高祖厉害了,最后三人以失败被杀告终。虽然最后被镇压下去了,但是他们三个人的兄弟情义广为流传,成为男人之间相交的典范。 后来,人们崇拜之、继而仿效之,即志趣、xìng格等相近、互相投缘的人,通过一定的形式,结为兄弟般的关系,生活上互相关心、支持帮助,遇事互相照应。久而久之,遂演变成一种具有人文sè彩的礼仪习俗。这是友情的升华与社会关系的一种定格,贯穿着儒家“义”的思想,填充于亲情与友情之间,是一种特殊的社会人际关系。 因为实在是太仓促了,没有什么正式的地方去结拜,岁数排老大的副伍长一看说道:“算了直接就在这个酒馆得了。”“啊!直接在这个地方拜?”我们两个被雷住了。 又一想除了这个地方也没别的去处了,镜湖山庄为了防止拉帮结派是严禁这种江湖习气的。在这里也行,可是你拜总得拜个神明啊,别人结拜都要摆天皇地皇,可是回chūn酒楼就供着财神爷呢,总不能拜财神吧,那不成酒肉朋友了?我们正发愁拜谁呢,酒店的掌柜的翻出了座关羽像来,问这个行不行。 我和白胜看了首先摇了摇头,刘备起兵之后,关羽一直驻扎在桃花源附近。这段时间他勤政爱民、治理安定得到了百姓的认可。后来刘备兵败,关羽刘的一家老小迁到桃花源这一带,并且一直保护他们直至最后失败被擒。 最后一仗他被唐高祖诱出进行决战,经过近一rì的厮杀关羽身边仅剩几人,但是他不顾一切反复冲杀,他身受重伤十几处,部下全部伤亡殆尽。最后战马力战而亡,自己jīng疲力竭被活捉。唐高祖感其忠勇想招降他,可是关羽一心yù死,怎么劝说都无动于衷,临死前的愿望竟然是求高祖保刘备一家老小的平安!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最后太祖只得忍痛将他赐死,刘关张三家灭族,但是皇帝把关羽作为忠义的表率号召群臣学习。桃花源附近的百姓因为感恩他治理有功,在民间常常搞活动纪念他,这件事虽然被朝廷发现了,但是皇dì dū是持默许的态度装作不知。 这件酒店的老板肯定也是关羽的铁杆,否则家里放着他的像干什么。我和白胜全都摇了摇头,关羽毕竟是跟随刘备造反的反贼啊,三个人结义哪有拜反贼的道理?副伍长却说:“关羽是忠义的化身,这点连太祖都深受感触,我们兄弟三人之间不仅要忠勇、而且要重信义地相处,他不就是我们的表率吗?你俩说我们不拜他还能拜谁?” 既然大哥说拜他那就拜他吧,于是我们就上摆关公像,下面要放三牲祭品。因为这里是酒馆这些东西都是手到擒来,猪肉、鱼、蛋摆了三份,外加一只活公鸡(女人之间结拜要用活母鸡),一碗酒和三份金兰谱。金兰谱每人一份,按年龄大小为序写上各人名字,并按手印。仪式开始后,每人拿一炷香和金兰谱开始盟誓。 我的金兰谱上写着:“盖闻室满琴书,乐知心之交集;床联风雨,常把臂以言欢。是以席地班荆,衷肠宜吐,他山攻玉,声气相通,每观有序之雁行,时切附光于骥尾。祖聪等编开砚北,烛剪窗西,或笔下纵横,或理窥堂奥。青年握手,雷陈之高谊共钦;白水旌心,管鲍之芳尘宜步。停云落月,隔河山而不爽斯盟,旧雨chūn风,历岁月而各坚其志。毋以名利相倾轧,毋以才德而骄矜。义结金兰,在今rì既神明对誓,辉生竹林,愿他年当休戚相关。谨序。” 他俩的金兰谱和我的内容一样,只不过在姓名那里变成了他们两个的真实姓名,白胜的真名叫“丁文胜”所以我总是叫他“胜子”,而副伍长的名字叫做“柳正明”难怪坤位长老总是“正明兄弟”、“正明兄弟”地叫他。按照年龄岁数来讲副伍长是大哥,白胜是老二,而我则是老三。 盟完誓之后,我们就把活公鸡给宰了把鸡血滴入红酒中,每人左手中指(女人右手)用针尖刺破,把血也滴入酒中,搅拌均匀,先洒三滴于地上,最后以年龄大小为序,每人喝一口,剩下的放在关公神像前。这种形式,就叫做“歃血立盟”。 结拜仪式后,参与结拜人之间即以兄弟称呼,有的在称呼前加“契”“兰”、“谊”等字,也有俗称为老大、老二、老三……意味着生死与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凡遇婚丧喜庆、过年过节等,均以兄弟关系来往。 我和老二都想在称呼前要加字是非常别扭的,于是都决定直接叫老大、老二、老三来的实际和方便。今天的仪式说实话花了不少钱,他们俩都担心我带出来的钱不够,老大坚持要他付,当我把一锭十两的银子出来之后大家就都放心了。老二问我这不是是打老虎的时候给得赏钱。 我说:“那钱在被捕之后就被青山派的那帮孙子给搜走了,这点钱是我成为独孤一城的关门弟子之后给了我一百两赏钱。本来打算请你们吃饭,然后去找箐箐给她一点,剩下的都给家里送去。现在……咳,都给家里送去算了。” 老大搂住我的肩膀说:“老三,没事的,兴许是误会,你和她好好谈谈。” “恩!我肯定要找她好好谈谈,起码得清楚这是什么事。” “如果不是再找。”老二说道,“离了她又不是过不了了。” “老二,嘘!”老大看出我不想再受他刺激了就制止住了他,说道:“你把心放下,事情肯定会有转机的,别太放在心上啊!” “嗯,放心吧。我没事的,谢谢大哥二哥。” “对了老三,有件事你忘了。慕少渊家你还没有去呢。” “我记着呢,等咱们的事情弄完了我就去一趟。” “这边也没什么事了,要不现在咱俩就回去吧?老三你去慕掌门家。” “好的。” 第三十一章 少渊后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之后,我们三个就分开了。老大和老二返回军营,我则去找当时慕少渊和说得那个联络点。我出了酒店之后就走进了旁边的一条胡同,胡同里边都是卵石垫道和外边大街上的土路形成天壤之别。从外边就可以看出里面几家的院落规模都非常的大,高顶飞檐却不张扬,富贵之气全部内敛其中。走到这里感觉到的是一种清新之气,没有镜湖山庄的那种端庄,却比平凡人家要多出几分品味。 我小心地往前走,过了两三家终于看到了慕少渊所说的那户人家。灰sè的墙中镶嵌着两扇黑漆漆的大门,门前挂着两只木剑。我走到这户人家门前扣了扣门拨,不一会一位老人缓缓地拉开了门问道:“请问您找谁?” “我找你们,我是你们这家的主人的朋友,暑退九……九。”慕少渊临死之前没有和我说清楚他们的暗号,我就依稀记着几个字。 白发老人一看我这样冒失,退到门后缓缓要把门关上了。我一把把门顶住说道:“我真的是慕少渊的朋友,而且他死时我就在旁边。” 老人很沉稳:“你在说什么?壮士你是找错人了吧?”接着又要关门。 我卡着门说道:“我骗你做什么!他告诉的我在回chūn酒楼旁边的巷子里边,门前挂着两把木剑吗!”门不如我所愿还是关上了。我虽然一直顶着门,但是门就是往外关,后来我感觉门槛快卡断我的腿了才马上跳出来。天哪!老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我急得隔着门大喊:“这是慕少渊的遗愿,要我找到你们,你们不信就算了。我反正照他说得做了,对他我问心无愧了啊!” 门开了,老人探出身子说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虽然我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但是杀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你要再在这里胡说,莫怪我不让你竖着从这条巷子里出去。” “那你杀了我吧,反正我没本事把裂天宝剑给弄没了。死了也好。”老人一愣,“你进来说。” 我的脾气上来了,“现在怎么又信我了?刚才干什么去了?” “你进来说话!”老人出来拉我。 “我不进去!”我往外躲。 “你进来吧!” “你给我说清楚我就进来。” “你这个小伙子怎么这么倔?你进不进来?” “你不说清楚我凭什么进去?” “真费劲!”老人轻轻一拉,我带着风直接就飞进了院子里。我惊讶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老人看着我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的人呐,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 我就跟老人进了客厅,两人入座之后老人问道:“你怎么知道裂天剑的?” “这把剑确实很不错,可不至于别人都不知道吧?” “当然别人都是不知道的!这把宝剑自从炼出之后只有掌门才有权利配带,平时称呼它都是称之为‘圣剑’,裂天剑这个名字当然是非常秘密的!” 我敏锐的观察到什么,“既然你不是掌门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哦!你不会是上任天机阁的掌门吧!怪不得功夫这么厉害!” “……你想哪里去了?少渊是我亲手带大的,他什么事情都和我讲,我怎么会不知道这把宝剑。你刚才说少渊死了,是不是要有隐情相告?” 我很惊讶,真的!当他问我慕少渊死得时候,脸上平静如水。我说道:“你怎么会这么坦然?” “悲伤也有,但都在意料之中。”老人缓缓地说道。“他急于报仇的时候我就知道那是一条不归路,也曾劝阻过他,可是无济于事。他是怎么死的?被坤位那个老家伙抓住之后处死的?” “不是那样。”于是我又一次慢慢讲起我和慕少渊的遭遇。讲着讲着突然屏风后面传来一声女人的哭泣吓了我一大跳。老人说道:“少夫人,出来吧。”这时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了一个妙龄女子,她的美貌怎么形容呢?就是比箐箐差了这么一点点。 那位女子行礼道:“贱妾是慕少渊之妻,红绫。” 我急忙起身道:“原来是嫂夫人。”我心里有句话差点脱口而出,绫羽的老婆红露和你是什么关系?但是憋在心里没敢说,我接着讲述我和慕少渊最后的生死时刻,讲到最后我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的程度,我觉得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知道是真的为了失去这么一位挚友而哭还是因为箐箐对于我的“背叛”(因为我现在也不敢肯定)而哭泣。 但是不管这么多,我任凭泪水在自己的脸上流淌。开始他们还很悲痛却没有太过激动,后来到了最后受我感染两个人全都止不住眼泪了,于是我们三个人就哭成了一团。 红绫说道:“我不忍夫君曝尸荒野,我想把他安生安葬,兄弟可否帮忙。” “我正有此意,就是想和你们一起把少渊好好安葬了。只不过当时我埋得很浅,我怕……” “贱妾知道你尽心了,看来我夫君没有看错人,这一切都听天由命,但愿老天能够怜悯我夫君,可以让我把他好好安葬。” 我们三个由我带路,一路又翻山越岭走到了当初我草草埋葬少渊尸体的地方。此时尸体没死几个月,已经发出让人作呕的恶臭听别人讲这个时候的尸体都有尸毒,我本来还戴着棉布和铲子准备包住手和口、鼻,再用铲子把他翻过来。 可是红绫什么都不戴,直接赤手就把他的尸体给翻出来,虽然气味很折磨人,但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表现出来的坚强与镇定让我自愧不如,经红绫这样一做弄得我也不好意思了。我只能和她一样什么都不戴,赤手去刨尸体。最后我们三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慕少渊装进了棺材。 最后我们把棺材从月溪谷一路运到了桃花源城。埋葬在了桃花源县城东门外的一棵大槐树下,红绫在他新立的墓碑上刻下了一朵莲花,我很惊讶问道为什么非要刻莲花? 红绫答到:“少渊平rì最爱莲花。现在冬季,我采不了。” 莲花者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停停径直,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莲花为花之君子者也,我想因为这正是慕少渊所追求的目标才独爱莲花。他清高的xìng格到和莲花有几分相似之处。以后只要是莲花开放的季节,我有机会给慕少渊扫墓的时候都会在他的坟前摆上一支刚刚采摘的莲花。 经过后来的相处我才知道慕少渊临死前告诉我的那就接头暗号是什么,原来是“暑退九霄净,秋澄万里清。”是独孤一鸣最后离开朝野时写的一句话,意思是不想再受朝廷那乱七八糟事情的影响了。慕少渊一直夸这句境界高,总坛受到袭击之后,慕少渊把家人迁回老家,同时慕宅就成了当时的联络点之一,接头暗号就用的这句话。 后来我一有机会就在夏季采摘一朵莲花放在少渊的墓前,算是对他、对那段岁月的追忆和缅怀。 第三十二章 独自一人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PS:这算是开头文章开头先说的几句话,我恳请各位原谅我,我承认这章后边的那些抒情是摘抄。我今天发这章忍不住哭了,因为我的感情也到了节点,我正好前天被人踹了。三年的感情说完就完,她说找了个比我优秀的,哪里都比我强。还说三年来一点值得她回忆的地方都没有。我挽救这段危急已经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却是徒劳。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努力都是白搭,为什么多情的人总被无情地伤! 本来剧情是接着的,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段发到这里,我把故事推到下一章,后边的大段抒情是我摘自征途论坛区,本来认为玩个游戏动什么感情,现在看看真是肝肠寸断! 算是纪念我们这几年的感情吧,我是真的爱她!当爱已成往事,我只能通过默默地码字来分散注意力,谁让咱只是个**丝呢。各位,原谅我一次好吗? 此事不再提了,开始原文吧: 说实话我很羡慕慕少渊,他有一个忠心实义的老仆,有个一个死心塌地的妻子,年纪轻轻就高居掌门的宝座,而且相貌英俊还文武全才真是羡煞旁人。通过和他们两人的交谈我又了解到了一些事情。原来慕少渊一家就是燕人,这座宅子是慕府的祖宅。 后来慕少渊加入了天机阁拜师学艺,老仆人也跟着去了成为天机阁的接引人。后来少渊娶了一房妻子,慕家都在天机阁居住。天机阁总坛被毁之后,老仆就护着红绫回到了慕家祖宅,而慕少渊的父母全部死在了那场动乱当中。 慕少渊急于报仇,无论两人怎么劝阻都是不听,后来得到了潜进青山派的内线情报新一批的青山成员要在风雪山中训练,于是他动用了几乎所有天机阁所能动用的力量去风雪山对他们进行截杀,直至在那里碰到了我们天威军。 其实在风雪山上,我们两帮联手把青山派的那帮新人杀了个片甲不留,坤位长老的心眼太小,除了我和慕少渊是必须抓捕的之外,其他被俘虏的都是在战斗中围攻他的人。他看自己无力回天,就带着残存下来的帮众和这些俘虏离开了。 回来的天机阁帮众把慕少渊被抓走的消息告诉了老人和红绫,他们一直都以为慕少渊被处死了,所以我说慕少渊死了之后他们没有太多的震惊。真的难为他们两个人了! 处理完慕少渊的身后事之后我也安心多了,我答应常来看他们之后我也要赶紧回去解决我的事情了。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镜湖山庄,找到了箐箐。其实我应该感谢我的师父,因为没有他的话我也不会搬进镜湖山庄的别院,如果不在这里住,我可能永远也别想找到她把事情说清楚。我心里没底,强作镇定地问她:“你是和凌大公子订亲了吗?”我当时多么希望她否定我的问法。 但是她坦然地说:“对!没错!那天你一定要来参加婚礼。” 你的婚礼我不想看,我到不介意参加你丫的葬礼!我没有死心,问道:“为什么呀?咱俩从小青梅竹马,我准备娶你的呀。” “我说过我嫁给你吗?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是咱俩不适合。” “怎么不适合呀?当初你爹说以后要我好好照顾你的时候,你怎么没说不适合?” “说了好好照顾我,说一定要我嫁给你了吗?”她看着我双眼都快冒火了,赶紧说:“别这样好不好?你这样很吓人的。小聪,我一直把你当哥哥。”一个男人费了半天劲追求一个女孩的时候,最悲剧的结局莫过于这句话。 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 若人生只如初见,你还是那个在溪边玩水的女孩儿,在落rì的余辉下,轻拨着水花,哼着童谣,演绎出一曲悠扬。而我,仍旧是那个牧着牛儿的少年,在青sè之上,握着竹笛,吟唱着我的无忧无虑!往事亦如画卷,恍惚间,又回到了与你相见的那天。 夕阳下的天空一片火红,红得是如此的灿烂,红得是如此的美丽,就连那一向安静的小溪也不甘寂寞,也倒映着这灿烂的火红,化着清澈水面上的斑驳的红影。一片枫叶划过水面,叶落无声,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这一片火红。 但在这火红的世界中,我却看见了你如盛开的百合的身影,你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天边的红云,近了,我看见了,看见了你如漆的黑发,看见了你略显稚嫩的脸上未褪尽的青涩,你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如那青池zhōng yāng还未绽放的莲朵,含苞待放,含羞而立! 我说:“你好美!”你樱唇轻泯,莞尔一笑,用手轻捂着我的嘴,说道:“别说话,别破坏了这美丽的宁静。”我们没有过多的语言,唯有你低眉颔首时脸颊上染起的片片红晕,我好想,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一直到海枯石难,地老天荒!时间最是无情,它不会为任何事物而稍作停留,哪怕那是最美的瞬间!时间走了,也带走了曾经的美好?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引颈长望,怅惘不已,路在何方? 灯火正辉煌,而你我却都已憔悴,在相视的刹那,你可曾听见我心的破碎?对于爱情,我始终弄不明白,什么样的感情才能叫**情,爱情的滋味又是怎么样的让人说不清道不明。难道只有破碎的心才能体会到真正的爱情,我一直在想象这样一幕,一男一女,知已相交,多年以后,云淡风轻的相谈,转身后平静的走开,内心翻江倒海的汹涌。 多谢月相怜,今夜不肯圆,顾影自凄然,心共孤云远。当时那种无奈的心酸,颇有对影成三人的意境。形单影只月相伴,只愿长醉不愿醒。不知不觉。不知道感情是不是一种习惯,她来时无声无息,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在心中种下了种子,当她生根发芽时才惊觉,原来她一直在生长。 开始懂了。想隐藏,却yù盖弥彰。有昨天还是好的,但明天是自己的。轻轻的来,那就静静的走。风思雨愁叶将尽,一树枯枝向谁弯。思念瘦,忧愁伤,向谁弯?一切都是自说自画,谁在乎,我的心里有多苦,谁在意,我的明天去何处。 一树芬芳满院溢,两鸟对鸣互逐之,声声花落偎花依,花落鸟亡两不知。美好的开始,悲惨的结局。人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事物生生破坏给人看。 挣扎。心在不停的挣扎,马不停蹄地错过,轻而易举地辜负,不知不觉地陌路。有人给我说要抓住,不辜负,在一起吧。我在问自己现在还能不能做到。人说过错是一时的,而错过就是一世的。相互辜负,不如陌路吧! 我知道,错过了就永远不会再回头,失去了就永远不会再拥有。只剩心中的那一份伤痛却永远无法抹去,时间可以淡化却不能够遗忘,伤痛可以愈合却不能够无痕。爱一个人可能只需要一小时、一分钟、一秒钟,忘记一个人也许需要一辈子,也许是永远不能忘记,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淡化,会习惯,会慢慢地退到记忆的角落。然而心里,却留下一个永远的结。 曾经说过的话、写过的字,曾经发生的故事,一幕幕地浮现,但已经是苍白的记忆。曾经真的以为可以和你相知相惜,曾经说过要好好地珍惜,可誓言是那么的脆弱易碎。今夜,一个人,守护着自己的寂寞,拥抱着自己的孤独…… 曾经幻想着一起出去走一走,牵着你的手,走近陌生的风景里。幻想着依靠着你的肩膀,看天边漂浮的云,看风中蝶舞的叶,看慢慢老去的树。 也许是你没能真的懂得我,我却一直执迷不悟的喜欢着,惦记着。不知道现在你会不会回想当初的柔情与甜蜜?会不会想到痛惜?其实我一直在珍惜,也是心有不甘。也许上苍注定了今生和你缘尽于此。痛楚不能分担,快乐不能分享。拥有时未能好好把握,失去的时候,再无力挽回。错过了,也就真的错过了。 爱过,痛过。最后,回归平淡。错过了也就失去了,永远地失去了......剩下的却是寂寞与孤独。 一直相信黑夜是灵魂的居所,一如相信秋天是寒冬的使者一样。喜欢黑夜,习惯冰冷。在疲惫的暗无天rì的世界里,只有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才看不见自已的悲伤。 四季还有轮回,人生却没有回头路,错过了,就是永远的错过,永远的失去。曾经的往事它真的能够随风而去吗? 第三十三章 比武选拔(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在爱情这场比赛中我被彻底打垮了,但我没有时间去想别的,因为比武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前边说到天威侍卫都是从天威军里通过比武选拔而当上的,今年选拔天威侍卫的比武大会又开始了。虽说风雪山一役让天威军部分队伍元气大伤,但是这回比武仍然吸引了不少人。 我身为独孤一城的关门弟子,最开始做的事情并不是学习武术,而是负责比武大会的组织工作,这第一次让我对关门弟子这个身份产生怀疑。但是不管怎样,让咱干啥咱就干啥,我最开始负责报名工作。我一看报名人数吓了我一大跳,报名的人足足有近三千多人!也就是说平均四五个人里就有一个报名参加的。 报名之后就是比试,三千多人经过几轮的较量最后还剩下十二个,这里边有两个人非常值得关注一个就是我大哥柳正明,第二个就是清源村的那个和虎子齐名的人——大树。大哥的武艺在青山派高层可能不算高的,但是在这里绝对是响当当的角sè。而大树在村里的时候武功底子就扎实,而且身体素质也非常的棒,他凭借着一把长枪一路杀到了最后两轮。 这里需要讲一下比武的规则,和别的比赛差不多的是只要在比武中选手被打出规定范围、倒地不起或者干脆认输投降都算失败要被淘汰,胜利者晋级下一轮。如果在最后几轮比武人数是奇数,就要通过抽签抽中白签的自动晋级下一轮。通过最后一轮决出六位胜利者第一阶段的比武就结束了,因为天威侍卫的人数永远恒定为十五人,你就需要和在职的天威侍卫进行比试,赢了淘汰他你是新的天威侍卫,输了麻烦您下回再来。 为了保护新人,刚刚入选的天威侍卫不会参加自己当选后第一次的比武,所以这就有了一个难题。因为你要挑战的天威侍卫都是当了至少两年的老手,天威兵和他们挑战那是败多胜少,到了这届比武天威侍卫已经足足有三四年没有进新人了。 倒数第二轮的比赛一共是二十三个人,这就需要抽签抽出一个幸运儿。结果一公布,这个幸运儿竟然是大树,我很高兴跑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大树,运气不错嘛。”大树看着我说:“嘿嘿,还好吧。不过运气再好也没你好。” 这句话说得我汗颜,说实话长枪兵这帮人没有一个看出我有什么特殊的(说实话我也没看出来),结果我当上了独孤一城的关门弟子,这样他们好生羡慕、嫉妒、恨。这次比武我跑前跑后地为他们参加比试的忙活,但是对我的态度就看出两种人,一种对我特别热情积极找我攀谈,一种就是对我不屑一顾、嗤之以鼻。我很无语,因为我也不知道独孤为什么单单看上我。 比武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赶紧跑到大哥的比武场地。其实大哥的比赛没有多少看点,因为很多人参加天威军之前没有什么武功,进了军营之后只会两种东西,一种是长枪一种是短刀,而长枪作为主武器是练得时间最长的,所以来比武的人十之仈jiǔ都是用枪的。 大哥对付这帮人颇有心得,一种就是迅速逼近抽刀前砍,迫使他们架枪横档,然后握着刀顺着枪杆开始滑动这个时候你必须把手撤掉,如果你不撒开手的话刀就会把手指滑断。所以很多人都被迫撒开一只手,这个时候拿枪的人重心就有些不稳,大哥会抓住这个机会一脚把对方踹出去。这都是瞬间发生的事情,这就要看你的反应速度和武功修为。 还有一种就是主攻对方下路,利用长枪近距离反应的笨拙格挡开长枪,迅速贴近对手。这两手被大哥用得屡试不爽,使长枪的人纷纷败退,因为每次交手都用不了一盏茶的时间,所以大哥成为了很多人注意的焦点。这次对手还是个使枪不过呼声很高,因为他是现任天威侍卫队长的亲弟弟,自从凌羽对我横刀夺爱之后我对这种依靠裙带关系的人从心底产生一种厌恶。 比武开始了,我心里鼓着劲:“大哥,迅速干掉他!”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刚开始那个人凭借着长枪的距离优势开始猛烈进攻,枪头如雨点般牢牢锁住了中下路。大哥开始用“缠头裹脑”贴近对方,当时他很机灵一旦发现与大哥的距离近了就立刻后撤拉开距离。比武刚刚开始,四面围拢的人群就没有人在议论了,大家全都屏住呼吸看着,这和别的擂台周围嘈杂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战至半晌,双方渐成胶着之势。长枪这边以守为攻,而老大这边以攻为主但是根本就近不了身。在台下看得我非常着急,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打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取得压倒xìng优势,而侍卫长的弟弟进入侍卫队的呼声很高,我真的怕有什么闪失。这时大哥突然脚底一滑,重心往斜后方偏去,那个人抓住机会一枪照着大哥的心窝直刺过去。“喔!”人群集体发出一声惊叹。这是杀招啊! 我正纳闷像他那种人怎么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只见老大在歪倒的瞬间凭借强筋的腰力转身一扭,改变了与对手的方向,枪头“噗”的一声贯穿了他胸前的衣服。“啊!”人群又是一阵低呼,大哥在这个时候用左胳膊夹住了枪杆,右手挥刀砍向了对方的双腿。 如果换做我,我面对来袭的刀肯定会撒枪跳开自保,可是这个人不愧是侍卫队长的亲弟弟。他把枪杆向下用力一压挡住了扑来的刀,接着腾空而起在天上翻了个跟头。就在这间隙他抓住了老大的肩膀往起一带想把他摔倒,大哥迅速转身借势按住他的手自己往地上一趴,侍卫长的弟弟在空中失去了重心只得被牵着摔倒了。 大哥就势骑在了他的身上,两膝压住了他的腋窝,对着他的脸上“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老拳。这个时候被压在身下的人应该是身体扭动用腿攻击上面人的后背甚至是后脑,我们曾经教过的。但是那个人腿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裁判喊停,然后观察倒地不起的那个人,接着宣布我大哥胜利。我把老大接下来兴奋地说:“大哥,你太厉害了。” 大哥喘着气说道:“一般般吧,这小子真他娘的yīn险。他在袖口里边藏着暗器差点着了他的道,否则我也不可能骑着揍他。” “暗器?什么暗器啊?” “他在袖口里边藏着蝙蝠爪,江湖人都用那个。刚才他在腾起来的时候用那玩意抓我肩,幸亏我怕别人暗算我,一直里边都穿着皮甲,要不我今天就输了。” 蝙蝠爪,因为形似蝙蝠的爪子而得名。蝙蝠爪的cāo作类似于袖箭,只要腕部用力就可以发shè。爪子很细小可以透过麻布、棉布的衣服直接扎进肉里,虽然创伤很小但是蝙蝠爪里边有孔,暗藏烈xìng麻药甚至是毒药,一旦沾上那就是任人鱼肉了。 大哥和他交手时发现了他用这样的暗器非常生气,于是在把他甩下来的同时压住了他的腋窝,大家看着他好像是被压住上身动不了,其实是大哥脚部施力踢中了侍卫长弟弟的麻穴全身都动弹不得了,所以看着他为什么下身没有做出反击。 天威侍卫队长和几个手下把他弟弟接下来,眼光冷冷地盯着我大哥,而老大也不甘示弱回瞪着他们,顿时杀机四起。他们几个人开始半圆慢慢把我大哥围在了中间,我挡在老大的身前看着他们说:“还不赶紧看看他怎么样了?万一治伤晚了没准儿会有xìng命之忧呢。” 我倒不怕他们,因为按照规定我是独孤一城的徒弟,独孤的侍卫也是要听我调遣的。侍卫队长对我施了一礼说道:“谢谢公子关心。”他看了一下周围的手下,大家扶着他弟弟就退走了。 第三十四章 比武选拔(中)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对大哥说道:“就算你进了天威侍卫,恐怕你也好过不了。” 大哥拍着我的肩说道:“没事,练新兵嘛老哥我受的了。” “对了,这段rì子我很忙没工夫看你们俩,白胜跑什么地方了?” “他告假回家了,正好是比武大会他也没报名,就请假回家了。” “哦,这样啊。下面是最后一轮了,你可是万众瞩目了。” “嘿嘿莫要夸我了,不过凭着我的能力,你说他们不看我看谁?” “得瑟吧你!” 三天后最后一轮开始了,怎么也没想到大树竟然和我大哥分到了一起。我对大哥说:“老大,我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手下留情啊。” “嗯,知道了。不过希望他好好配合。” 比武开始了,刚刚交手胜负立现。大树这一路上的对手都是差不多的人,他凭借着以前的武功底子和良好的身体素质把对手给打垮了。但是归根结底都是普通人,这和侍卫队长的弟弟和我大哥是没法比的,大哥又凭借着老招式把他打得节节后退。 四周围观的人也没有上次那样专注了,动不动就发出一阵哄笑声。人就是这样永远喜欢嘲笑别人,却不想想如果自己在那个位置甚至还不如当事人。下面的讥笑对于大树这样自尊心极强的人是相当不好受的,只见他脸红得像猴屁股、双目圆瞪,每次攻击都发出吼声,可是对于场上的局势来讲是无济于事的。 大哥卖了个破绽引大树举枪来攻,大树果然上当了举枪就刺。“哎呀!”看得我头疼,如此明显的破绽大树竟然上当了,看来他已经是好坏不分了。大哥格挡开枪杆之后,一个下蹲就贴进了大树。按照以前看的情况比武在这里就结束了,因为你手里握着的是枪尾而对方已经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只有束手就擒才是结局。可是大树做出了一个让我惊讶的动作,他竟然不管来袭的大刀直接就往回抽枪。“我靠!”我不禁喊出声来。 大哥对这一切也始料不及,他赶紧止住了向前的冲力,可刀风已经在大树的身上划开了一道淡淡地血痕,大哥用胳膊肘撞开了大树企图跳出战圈,但是回来的枪杆已经狠狠地撞在了老大的肋骨上。幸亏他穿着皮甲呢,否则这一下绝对可以把他抽得半身麻木。 台下的人都冲大树喊着,“小子你不要命了?”“下来吧你,死拼什么!”“输了就是输了,一个男人认个输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不是还有机会吗,在回去好好练练。”……这些劝说无疑是攻城锤彻底击碎了他最后的自尊,大树像疯了一样对老大发动了一次次攻击。 因为天威侍卫几乎是所有人都削尖脑袋想进的地方,所有人在闯到最后几轮的时候可以说是杀红了眼,而镜湖山庄竟然发布了一个规定:允许杀伤!这个规定其实一点也不让人意外,因为从风雪山一役,我就看出来镜湖庄主这一家根本不拿天威将士当人看,所以根据我打听来的消息每次的比武至少都会死个三五十人。如果不是我提前给老大打好招呼,我估计大树这会儿已经是身首异处了。 大哥终于忍不住了,说:“这位兄弟,你到底要干什么?嘿!”边说边躲过大树迎来的一枪,顺手抓住枪杆一脚踹在了大树的肚子上,大树的枪脱手而出自己被踹飞到了一边。老大的耐xìng已经是快到极限了,他把夺来的枪扔到一边说道:“你有完没完,闹够了没有!” 而大树就像没有听到一般,赤手空拳就扑上来了,大哥把刀一扔一个擒拿就把他压倒在地,大树还是一个劲儿的挣扎。我赶紧对裁判示意了一个眼神,裁判领会宣布柳正明获胜。 我跑上去把大树扶起来往军营走,走到屋里我把他扔到床上就这么看着他。他睁着两只眼睛看着床铺半天无话。我打破沉默说:“怎么了?非要当天威侍卫吗?” “你都功成名就了,你不懂。” “我他娘的不懂什么?你找什么事啊!我到现在都不明白独孤为什么收我做徒弟。” “你说话别这么不尊敬,他即使是你师父,也要称‘独孤大师’的。” “你给我滚蛋,今天你知道打不过还这么较劲,幸亏我和他打了招呼了,要不你早死在场上了知不知道?” “打不过也得打,我正想死在台上。我上回送虎子回家,虎子的事早就在咱们村里传遍了,村里的人没有因为这个而同情他的,大人们风言风语,小孩编歌谣骂他,虎子家因为这个抬不起头来,他那几天都不敢出门。” “怎么会呢?咱们这边发生的事情怎么会传的这么快。” “哼,坏事传千里呗。咱们在这里当兵的人有那么多,谁回去一说全村不就都知道了。他们说咱们当初看着捕蟹老高的儿子眼馋非要去当兵,现在落得这么个下场纯属活该。不是谁当兵都能混的像小高那样有出息的。我娘哭着不让我回军营,我实在没办法夜里偷偷跳窗户跑的。我就是要混出个样子来,虎子这个人的想法是对的,出来了就得衣锦还乡,不能回去让人嘲笑。” “可是那要看你的本领有多大。”老大撩开帘子进来说道,“莽撞的人不过是匹夫,你懂吗?” “大哥。”我赶紧起来迎接他。大树惊讶的看着我们两个,指着我说:“你,你……” “我什么我?你当我和你吹牛呢?这是我结拜的大哥,上场之前我和他打过招呼了,要他对你下手留点神。” 大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对着柳正明说道:“你好。” “呵呵,怎么样?疼不疼?” “还好吧。你功夫真好。” “一般般吧,没什么可值得称道的。想和我学功夫吗?” “我?真的行吗?” “习武不一定要筋骨称奇的,而是要有恒心有毅力。从台上的表现来看你有那种坚忍不拔的毅力,我喜欢。我可是追着你问的,别人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的。” “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你真的肯收我吗?” “这是什么话,我的话当然算数。” “那我是不是要管小聪叫师叔啊?” “哈哈!你想多了,咱们就是兄弟相称,我自愿教给你功夫而已,别想这么多。” “谢谢,谢谢大哥。” 我和老大走出军营,我问他:“大树真的把你打动了?” “没事吧你?我现在哪有这么多儿女情长,他这个人意志坚定,而且你和他是发小比较可靠,现在这个环境多一个帮手就多一个保障。” 我也冷静下来说:“你不会还惦记着独孤呢吧?” “没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会发生,我对收你当徒弟这件事一直有疑问,我总是感觉他和青山派有种说不清的瓜葛,你看在月溪谷……” “得,得,大哥。”我不耐烦地打断他,“这件事我一点异象都没看出来,走一步算一步吧。再怎么说他也不可能害我呀。” “早晚证明给你看,他这个人没有这么简单。” 第三十五章 比武选拔(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大哥的顺利晋级引起了侍卫队长的不满,他托人捎话要大哥多吃点饭,省的上路的时候是饿死鬼。我也托人给队长捎了个话,想把事情闹大就玩命整,我们这边也不是吃素的。我也不知道那个侍卫队长有没有把我当根葱。 后来才知道大哥那脚用力有点大,把队长弟弟的肋骨给踢断了。我也纳闷问他你就是往后一蹬怎么会把人家肋骨给蹬断了,老大嘿嘿笑着说自己靴子里边也藏着东西呢。我只能由衷地发出一声感叹:“靠!” 比武的第二轮,也就是最后一场比赛是6V6,每场的胜者自动为天威侍卫。这场比赛实在是太重要了,整个凌家除了我师父之外悉数都来观看。我在远处看到凌羽一侧坐着正房红露,另一次则坐着即将过门的箐箐,我的气就不打一出来。而凌羽不时的在和箐箐交谈神sè亲密,底下就有两个人议论说凌羽和箐箐真是天生的一对。我认出他俩是我邻队的,就直接找到他们队长调他俩去庄外站岗,这才解我心头之恨。 比武开始了,大哥对面的天威侍卫露出一张满不在乎的脸,其余五个人都差不多是这个样子。最让我搞不明白的是大哥竟然用的是枪!他在这么多局都是靠着短刀走过来的,而到了关键时刻他竟然用上了枪。并且他拿枪的姿势让我感到很困惑,我们在教学的时候都是让我们后手要抓住枪尾,这样在进攻的时候可以博得最大的进攻距离。可是他却把两只手都放在中间,这样的长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大哥的对手拿的是一对锏,锏为一长一短、一粗一细。他傲然道:“这是我家祖传的水磨双锏,两锏因重量不同而分为雌雄,凭借着它我打遍镜湖无敌手,对面的兄弟要注意了。”围观的人听了开始议论纷纷,“这就是被誉为天威侍卫第一的‘杀手锏’牟利鸣,侍卫队长可是公报私仇啊。”大树在我身边说着。 我表面没表现出什么,可是心里相当的担心。大哥拿着枪微笑着对牟利鸣动了动手指。“作死!”牟利鸣飞身上前,双锏分开一个“双龙戏珠”就分两边砸向了大哥的太阳穴。 大哥把枪杆一横左右一摆,一个“刘公挑担”荡开了两把锏。牟利鸣就势向下一砸,大哥手腕一抖用枪尾架开了锏之后,枪在手里一画圆枪头直奔对方的的腰而去。牟利鸣立刻腾空而起躲了过去。在空中他一个“飞龙摆尾”锏头直插向大哥的后背,老大马上把枪后架,“由基背箭”又挡开了。 接着缩身一滚变换了方向之后用“清风扶叶”扫向了牟利鸣的腿,牟双锏柱地在空中依靠强劲的腰力平行跃起,“铛”的一声枪杆狠狠地撞在了锏上,牟身体一震身体稍微有点歪,台下的人都看出他的重心稍微受到了一些影响。随后牟利鸣双脚落地,只见他落地之后脚一滑,整个身子就偏出去了。等他停下来的时候,人已经出圈了,看台底下鸦雀无声,连台上正和箐箐调笑的凌羽也向这边望来。 我惊愕地碰了碰身边的大树,问道:“这就赢了?” 大树说道:“没看见在空中那一下柳哥把他给打出去了吗?还是柳哥厉害。” 完了?就这么完了?被誉为天威军最强悍的团队天威侍卫,天威侍卫里边最彪悍的“杀手锏”牟利鸣竟然在和我大哥的对决中弹指间就输掉了。莫说别人,就连我都不相信。我仍然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这连一个回合都不到,只有几招啊!比武就结束了?! 大哥在台上看到了我们俩,就跳下来找我们。我兴奋地把着他的肩膀说:“赢了,咱们赢了,大哥你真……” “厉害”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大哥脸sè严肃地对我说道:“快找个没人的地方,快点!马上!” 我知道情况肯定有些紧急,赶紧带着他们往外边的树林走去,后边是还没有缓过神的观众。到了树林深处,我停下了刚要说话,只见大哥“哇”的一声就吐出一口鲜血。大树抱着老大就跟抱着媳妇似的,急切地问:“怎么了?柳哥你怎么了?” 大哥说道:“侍卫队长这次是想取我xìng命,找牟利鸣来和我比武。那个人确实好生了得,就这几下招招震得我内伤,而且那个是锏我还不敢用枪杆硬抗,只能从侧面格挡。从开局我就是步步被动,而且他还得要我命呢。最后我没办法,就又使把yīn的,这才赢了好脱身。” “柳哥,我在台下看到你明明是把他抽得重心不稳啊。” “傻兄弟,那一下是我拼尽全力,要是再不脱身我真的要死在台上了。对了老三,我现在的情况需要静养几个月,天威侍卫那边我暂时还不能露面。” “大哥,这恐怕不行啊。你今天赢了按照规定你是要明天参加天威侍卫的入选仪式的,这个仪式由庄主亲自主持,你怎么也不可能缺席的。” “可是我现在的状况根本不行啊,哇!”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大树急了,说道:“要你想办法就赶紧想办法,这样上去还不出危险呐!” 这个牟利鸣实在是太厉害了,就这么几下就打出这么重的内伤。现在侍卫队长在我心里的形象比镜湖庄主还坏。我焦急地自言自语道:“是啊!镜湖山庄庄主最大,还有什么理由可以不参加他主持的大会呢?” 突然一个想法在我的脑海里边灵光一闪,对了镜湖山庄有一个比他还大、地位还高的人,我们对他一直挂在心里却总是忽略他,那就是我的师父――独孤大师。我对老大说:“我有办法了,你等我。” 我跑到我师父那里,他这个时候正在打坐对于我的突然到来没有半点的波动,他淡淡地问:“有什么事情啊。” “师父,裂天剑还在您那里是吗?” 独孤叹了口气说道:“是在我这里,可是现在也给不了你。” “我不是来要宝剑的,而是想告诉您那个宝剑是不是没有剑鞘?” 师父的兴趣一下子就来了,说道:“那么好的宝剑当然要完美才是,你找到剑鞘了?” “还没有,我在被抓住的时候曾经听慕少渊提起过,裂天宝剑是用特殊材质制成的,很怕长期露在外边(其实宝剑都这样,要不然多弄个剑鞘干什么),这样会影响宝剑的锋利。” “那你有什么办法?” “我在月溪谷见过慕少渊拿着剑鞘呢,(剑鞘早在风雪山上的时候就被坤位长老给扔掉了)我想再去到我们当时活动的地方找找。毕竟这样的宝物没有原装的剑鞘确实是很不完美。” “好吧,那你就去找吧。不过那个地方猛兽繁多,而且青山派是不是又去而复来这都很难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心里话:你总算说了句人话。但是表面说道:“今天比武有一位胜出者入选了天威侍卫,我看他很厉害想让他保护我,您看可以吗?” 独孤一城再次面无表情说道:“好吧。” 我找到镜湖庄主传达了独孤大师的旨意,庄主马上就照办了。当天下午我们就出发到了月溪谷,目的地就是那个我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小屋。这一路上大哥明显都应付不来,我们走走停停,一天的路分成三天走,就这样的进度大哥都吐了好几次血。 第三十六章 再学射箭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经过“长途跋涉”我们终于到了那个小屋,这个时候恩人和他的两只狗都不在那里了。还好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我知道粮食都藏在哪里,我和大哥就在小屋这里静养。来得时候我带着少渊制作的弓和箭,这段时间我没事就练习弓箭不至于太过无聊,按照少渊说的我的确摸到了一些门道。 我和大哥也谈过一些,这才知道当初他鞋后跟镶着铁块就是为了近距离格斗时候用的,我说你真有想法,他说这是在青山派学来的。他在青山派的时候靴子的前后分别镶着铁块,就是在厮打中踢人用的。靴底还有刀片,平时是别在里边的,一旦被人抓住手脚被缚住,可以把鞋底的刀片有手甚至用牙给它抻出来然后拿刀片把绳子磨断。 我不禁疑云又起,这个青山派究竟是什么来路,怎么会有这么多能工巧匠的奇思妙想,我看天机阁都没有这么多实用的东西。每当话题往青山派那里拐,他就默不作声了,声称我知道的越少活得时间就能越长,而这无异于激起我更大的好奇心。 在对决“杀手锏”的过程中,他用了一种叫做“万里飘”的东西,这个物件还是青山派的独门秘方。如果碰到高手打不过就只能跑,但是如果连跑都跑不过就只能用这种东西了,除了雪地之外任何地面只要撒上它,不管对方马步基础有多好都是白搭,最后都是要摔倒的。 “万里飘”非常的滑,我用右手食指只沾了一点滑的都不行,用清水冲了半天却一点效果都没有,害的我拿筷子来菜都夹不起来。当初大哥从青山派出走的时候怕被人追杀就带了很多出来,后来一直藏着知道比武这天才拿出来一点。在牟利鸣跳起的时候,他趁机撒到了牟的鞋底才反败为胜。 那天他用的枪法实在很特别我也仔细研究了一下,这套枪法的核心就是三点“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中间则首尾相应。”虽然这样在距离上并不吃香,但是非常适合近距离作战尤其是对付短兵器。大哥说那是他在打长工的时候没事观察青蛇从而的出来的灵感,尤其是身体娇小的青蛇在受到攻击的时候反应非常迅速。他抓了一条放在坛子里没事就那根木棍招它,慢慢摸索出了这套枪法。 经过三个月的静养,大哥总算勉强恢复了。要是彻底恢复起码得两三年的时间,这段时间我们是等不起的,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恩人藏在小屋里的粮食被我们吃得差不多了,于是我们决定离开。回到了镜湖山庄,他向天威侍卫报到,我jǐng告侍卫队长要是做出出格的事情小心我向我师父告他的黑状,他一听立刻就老实了,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我回去找师父,只能遗憾地告诉他没有找到,他说没事,并让我看了看宝剑,只见他用鲨鱼皮做了一把崭新的剑鞘,但是到我告辞他也没提还宝剑的事情。我想坏了,这把宝剑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注定今生和它无缘了。 第二天,师父竟然主动找到了我要教我功夫,我心里非常高兴,心说老天开眼了。他说要教我弓箭。一下子触动了我的伤心事,我问道:“一定要学shè箭吗?” 师父说:“为师就是从shè箭学起,感觉受益匪浅。之后学起其他武功来触类旁通感觉很容易。” shè箭运动是锻炼身体的一种有效手段,经常从事shè箭运动,可以促使人体产生良好的变化。能增强臂、腰、腿部的力量,发达胸、背肌肉,提高注意力,增强体质。可以促进运动器官的发展,新陈代谢加强,可以使骨骼的血液供应得到改善,骨骼变得更加粗壮坚固,同时提高了骨骼的抗阻和支撑的能力,使骨骼结构和xìng能得到增强。 更重要的是通过shè箭,可以让人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人的自觉天xìng得以重现,可以修改不良的处事态度、生活习惯与内心修养的问题。这也是一门哲学! 从事shè箭运动还能改善视力,提高人注意力,对身体的稳定xìng、协调xìng与耐力有很好的强化作用,shè箭运动可以考验人们的意志力,培养人的顽强、坚韧、果断、勇于克服困难的意志品质,经常参加shè箭运动,对我们的工作和学习有很好的促进作用。 使箭脱离弓飞向靶纸,一般人均可做到。但引弦后经正确瞄准,使箭shè中靶标,则必须有一定的经验累积才可练成。每次shè箭时要用固定的姿势,相同的力道。但是人在jīng神及**上会时时产生变化,要每次都以同样的状态或同样的样子来shè箭是不可能的。为了使shè箭姿势尽量正确,必须学习shè箭的技巧、知识。学习后按照姿势反覆练习,不断调整自己的姿势,熟能生巧,最终都能练成与正确姿势接近的自己的姿势,这时既使意外地遭到jīng神上或**上的不安影响亦能充分把持,不致误差太多。 固定是初学者最重要的一个基本动作,固定并非固定不动,而是一连串动作后松弦时一定要自然放松手指,不可发力造成回拉。拉弓搭箭,弓部zhōng yāng与视线平行。左手握弓,右手扶箭,沿水平方向朝后拉满弦,然后释放--箭会zì yóu急速飞出,shè向目标。shè箭要注意到放箭的节奏,若节奏改变,表示动作已经改变。 拉弦时不可使出全身之力,应只让两手用力扩张,肩膀的肌肉必须放松,你要能做到这一点,才算是完成了用心灵挽弓shè箭的条件之一;吸气后,轻轻的将气往下压,使得腹部绷紧,再引弓shè箭,呼气要尽量的慢而稳,而且要一口气完全呼完;引弓手轻柔地向后方伸展至完全伸直,是松弦、保持最重要的条件。shè箭的量要多,量多才可有技术的讨论空间。shè箭动作在确立之后,不可轻易更改。 练心和练技,孰难孰易?答案不言自明。一个掌握了“不shè之shè”要领的shè手,若已做到收发由心,再去适应一套新规则,控制一套新装备又有何难?这再一次印证了传统shè艺与现代shè箭的迥异。掌握传统shè艺的确是需要达到了一定境界才行的,远、准、稳,同样缺一不可。 瞄得准不准,完全靠眼睛;箭发得稳不稳,完全靠手指的拿捏;shè得远不远,靠的是人身体的力量。说白了,shè箭这项运动就是一项有益身心的古老游戏,玩得快乐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你能不能领悟其中的妙处,能领悟到几成,那就要看快乐之外各自的造化了。 “弓道,一生一shè,用shè箭的态度对待人生。姿势要端正,要用心、全神贯注,shè以观德,不仅是shè箭之道,更是人生之道。” 中国现在民间shè箭事业的发展远远落后于韩国和rì本,中国这一传统的技艺正在逐渐被现代人淡忘,那些神箭手只存在于正史和武侠小说里边,在国际各项赛事中国shè箭团体屡创佳绩的同时却是没有雄厚的民间基础这一悲摧的情况,在此呼吁大家可以挖掘民间的shè箭爱好者。当然这也是题外话! 他教的都是少渊曾经给我讲过的,所以上手很快。一直面无表情的他看了我的成绩之后竟然当面夸我是“奇才”。我心说那是因为你没有看我手上磨出来的茧,要是看了肯定就不说我是奇才了。大哥那边也慢慢踏上了正轨,刚去挨整是肯定的,但是有我jǐng告在先侍卫队长还是知道收敛一点。 而其他的侍卫对他是客客气气的,毕竟弹指间扳倒侍卫武功最强手的大哥不是谁都敢招惹的。侍卫队的训练强度要比天威长枪兵大得多,大哥还能勉强应付。强度实在太大的话,我就直接以师父的名义给他叫走,弄得别人都因为他和师父很熟,更没有人敢招惹他了。 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徒弟还没有正式拜师呢,一天庄主派人通知我拜师的rì期和程序定下来了。我不听内容不要紧,一听我差点吐了血。 第三十七章 新郎不是我(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终于可以拜师了,但是心情并不是很高兴。因为独孤一城的地位太高了,当他徒弟仪式一定要隆重,这当然就要把江湖各位有头有脸的人物外加燕王全家都请来才可以。在此之前正好凌家有件喜事就是凌羽那个混蛋抢了我心上人。 既然他们要结婚了大家都要来的,那顺便拜师仪式也安排在那天好了。要是别人也就算了,但是你不能因为一家的事情耽误燕王的大事啊,所以rì期排得相当紧凑,时间也就越快越好。 传统的师徒关系仅次于父子关系,即俗谚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傅”、“投师如投胎”。有的行业,一入师门,全由师傅管教,父母无权干预,甚至不能见面。建立如此重大的关系,自然需要隆重的风俗礼仪加以确认和保护。rì子也定下来了,他们结婚之rì由我先拜师,然后举办他们的结婚仪式。 当天高朋满座,来得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只可惜在这些人里边我只认识两个。一个就是我在清源村打猎时遇到的**夏阳明,一个就是在月溪谷挽救我和慕少渊xìng命的老人。我看到恩人赶紧迎上前去,他微笑着说:“我说过后会有期了,没想到你竟然成了独孤大师的高徒。” “以后还要多劳烦您。” “说这个就客气了。” “不,一点都不客气。我把您小屋里的粮食吃光了,您要是再去还得再运点过去。” “……” 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因为我是这场的主角镜湖庄主不让我闲聊赶紧把我拉走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恩人的名字和身份,但是既然可以来这儿我想他肯定身份不低,以后再寻他也好找了。拜师开始了,首先是要拜祖师、拜行业保护神。表示对本行业敬重,表示从业的虔诚,同时也是祈求祖师爷“保佑”,使自己学业有成。 独孤的武功没有人知道是谁教导的,于是我只能拜凌家的先祖。我一想起这一拜以后和凌羽的关系就更近一层了,心里就非常的不情愿。敬完先人之后该敬今人了,我对独孤一城行拜师礼。 按礼仪应该是师父、师母坐上座,学徒行三叩首之礼。但是师母早亡,只有师父独坐高堂。我跪着对他敬献了一杯茶,师父喝了一口吐在了旁边的地上,司仪喊道:“首拜无功,再敬。”我马上接着别人递来的第二杯茶,我又跪敬。师父这回抿了一小口,又吐了,司仪喊道:“二拜无功,再敬。”我又接过别人给的第三杯茶,师父喝了一大口咽了下去。司仪喊道:“三拜成功,敬!”然后我跪献束修和投师帖子。 刚才喝茶的仪式就表示我师父的地位很高,他收徒弟是多么的不容易。而我不断地敬茶是为了表现我要拜他为师的决心有多么的大,多么的有毅力。这就是中国的文化,仅凭这个动作就把两个人夸成了世人典范。 所谓的“束修”就是古代学生与教师初见面时,必先奉赠礼物,表示敬意。早在孔子的时候已经实行。学费即是“束修数条”,束修就是咸猪肉,后来基本上就是拜师费的意思,可以理解为学费。唐代学校中仍采用束修之礼并同国家明确规定,不过礼物的轻重,随学校的xìng质而有差别。教师在接受此项礼物时,还须奉行相当的礼节。束修的致送,表示学生对教师的尊敬。 我的束修是二十两银子,这是独孤一城宣布我当他徒弟之后庄主所给的赏银。师父也回了一下,我一接过来估摸着也是二十两,在我把回礼递给后边人的时候,我从纸缝中看到一抹黄光,金子!竟然是二十两金子! 然后就是写门生贴,这个类似于家谱,讲究的是一个传承。我既然拜他为师,在师门里我就相当于他的儿子,也要立“家谱”。在崭新的门生贴里,他的名字在最上叫凌无风,接着签下了我的名字。因为门贴里他最大,所以我们这一派的开山祖师就是我师父独孤一城。 最后就是师父训话,宣布门规及赐名等。训话一般是教育徒弟尊祖守规,勉励徒弟做人要清白,学艺要刻苦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师父并没有赐我学名,我还是叫祖聪。拜师仪式结束之后就是宴请宾朋,这个时候还是上午没到吃饭点,再说都等着婚礼那顿大餐所以大家都是适可而止,一桌子九个人总共夹菜的不超过仨,毕竟是自己拜师这场面,这样弄的我好生郁闷。 如果拜师算个配餐的话,主菜马上就要上场了。三书六礼是中国的传统婚姻习俗礼仪。“三书”指在“六礼”过程中所用的文书,包括聘书、礼书和迎书。“六礼”是指由求婚至完婚的整个结婚过程。“六礼”即六个礼法,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这古代的结婚过程,与现代的意义有点不同。现代的结婚过程一般指结婚当rì所举行的礼仪,三书六礼的结婚过程则包括了从谈婚、订婚到结婚等过程的文书和礼仪。与现代相似,整个传统婚姻习俗礼仪通知了亲属邻里,以取得社会的认可和保障。 除此之外,传统婚姻习俗礼仪使结婚的夫妇取得祖先神灵的认可和承担履行对父母及亲属的权利义务。故此在古代某些时代,男女若非完成三书六礼的过程,婚姻便不被承认为明门正娶;嫁娶仪节的完备与否,直接影响婚姻的吉利。 俗谚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下无媒不成亲。”因此,媒人是缔结婚姻所不可缺少的重要人物。纳采俗称“定亲”,就是当儿女婚嫁时,由男方家长请媒人向物sè好的女方提亲。男方在纳采时,需将大约近三十种有象征吉祥意义的礼物送给女方;女方亦在此时向媒人打听男家的情况。问名也称“生庚”,俗称“八字”。女方同意男方提亲后,女方家长将女儿的姓名、排行、生辰八字等,书写在红帖子(庚帖)上,给男方带回。 男方收到后请算命先生“合八字”问卜吉凶,决定双方八字是否适合无冲煞,或将女方“八字”放在灶君前,若太平无事的就是八字相合。合者择rì期送求婚帖子,否则须将“庚帖”退还女方。纳吉又称“过文定”,在男方问名后,若是结果是吉兆,双方八字没有相互冲克,同时要向女方报喜,婚事就算初步议定了,就是俗称的“订盟”、“订婚”。我不知道在这订婚的过程中,箐箐的父母心里有没有想过还有一个从小就爱着她的我。 纳征又称“纳币”,是六礼中最关键的一项。即男家把聘书和礼书送到女家。在大婚前一个月至两周,男家会请两位或四位女xìng亲戚(须是全福之人)约同媒人,带备聘金、礼金及聘礼到女方家中,所以俗称为“完聘”、“大聘”或“过大礼”。此时,此时女方需回礼。纳征以后,婚姻进入正式准备阶段。 请期又称“乞rì”,就是男方择定结婚良辰吉rì,并征求女方同意,俗称“提rì子”或“送rì头”。 亲迎或迎亲,是古代婚嫁仪式中最复杂、重要的仪节,是女婿亲往女家迎娶新娘的仪式。民间俗称为“迎娶”。结婚当rì,新郎依礼先往女方家。女方家长在门外迎接,进入女方庙堂之后,拜祖先,接着新娘出房门,新郎偕同新娘一起载往男方的家里。在男家完成拜天、地、祖先的仪式后,便送入洞房。 三书分别是“聘书”、“礼书”、“迎书”。“三书”的作用应是古人为保障婚姻所立的有效文字记录。聘书是订亲的文书,在纳吉(过文定)时用,男方交给女方的书柬;礼书则是在过大礼时所用的文书,就是礼物清单,详细列记礼物的种类和数量;迎书是迎娶新娘时用的文书,就是在结婚当rì接新娘过门时用的。在三书六礼的繁杂婚嫁礼节中,送礼和回礼是所有过程中的主要活动,所有的礼物都要插金花、披红绸,而簪花挂红则象征着喜庆吉事,所以习称彩礼为“花红”。 第三十八章 新郎不是我(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就在我拜师这会儿,他们那边已经弄的差不多了。拜师宴才下去没多会儿,人就娶回来了,接着就是一系列耳熟能详的结婚过程。我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其实内心的火苗在不断地拔高。晚上的婚宴大请宾客,我被安排在了主厅的第三桌,前两桌都是燕王、镜湖庄主这类角sè的位置。第三桌这帮人不断有人想约我希望我指导一下他们的功夫,这段时间我哪有心情理他们? 等气氛一起来,大家一乱的时候我马上溜走去找白胜他们去了。白胜和大树这帮人吃饭的地方被安排在了偏厅的走廊上,我又叫来大哥大家开始喝酒。给白胜他们的酒都是度数相当低的浊酒,好酒都供奉到主厅了,他们坐在偏厅还是走廊上的人也就这能喝这种酒了。我来者不拒,谁敬就和谁喝。大哥说我喝高了,白胜说我心情不好暴饮伤身,大树问我喝酒就喝酒,哭什么? 我哭了吗?婚礼还在继续,酒sè微醺,而我正在想象一场我是新郎她是新娘的婚礼,我已经狂醉不思归。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rì愿。 当爱成为往事,我将背着你离去。离去的那刻,你可知道我的不甘与不舍?曾经的一切,我将会如书卷般刻到我的心里。当我慢慢老去的时候,我会一页页的翻开它,去怀念曾经。 空寂的夜晚,月光如水泻落,洒得满世界的星星点点,有月亮的夜晚,伴着柔柔的思念,心情格外的美丽,天空的月亮仿佛也在寄托着一种脉脉的祝福,千里的思念,一地的静谧,一种灵动在空气中四处流溢,穿过心情的温柔,蹦出点点的思绪……莫名的,一种滋味闪现,徘徊许久,飘去…… 对于相遇,那是一个偶然;对于相知,那是一个邂逅;然而对于我们,仅仅是一场独白。舞台上静静的独舞。不停的旋转,始终跳不出原有的舞姿。只因为,心不能平静,那些熟悉的步伐全部化成你的身影。优美的音乐也充斥着你的声音。是梦魇,还是心的期盼?无论在做什么,都不停闪烁着你。可笑一直高傲的我终于堕落了,在生命中有了期待。不敢奢求太多,只想把瞬间当成永远,把现在都变成回忆,一点一滴。 假如有一天我终于能将你忘记,那么生活就比较容易。然而这是戏剧,我无法找出原稿,然后将你一笔抹去。我知道这是一个错,可漠然的表情总是悄然而过,我知道我该收起这份失落,可最在乎的牵挂已涌入心窝。有期待,有不舍....... 想念只是一种仪式,真正的记忆与生俱来,爱上只要短暂一秒,却要花一生的jīng力去忘记,去与想念与希望斗争,事情从来都不公平。我在玩一场必输的赌局,赔上一生的情动。 想必是真的喜欢了,爱上了。只能在自己划定的监牢中度过,慢慢看着流年逝去,不经问自己缠绕在我无名指那头的是否是你的眷恋。 这个现实,让我明白这一场过程,像是一次故事,故事中只有你和我。在年华逝去的岁月中,无法摆脱爱情的眷顾,有的仅仅是接受,回忆是爱情带给我们最美好的礼物,然而礼物缺摆在充满荆棘的道路上。静夜空中的一星陨落,那一道完美的弧线诠释了它的历程。树叶轻飘而下,风见证了这一生命的盛与衰。风,终究会停止;线,最终会消失。这一切似乎轻微的有些可悲,谁会在乎?谁会注意? 一段情,在烟花璀璨后凋零;一思念,在黑夜独享着落泪;一别离,穿肠般疼痛也只能默默承受。一季花开,深情几许,谁人又在人海里流着浪;痴一回,醉一场,谁人又在梦醒时,分了道,扬了彪? 美丽着一种绵软,渴望着一种甘甜,寂寞的月亮,有时候也会把自己圆满。月光如水的夜晚,心中流淌的不只是一种想念,还有想念溢满的柔软……一种伤感,一种快乐,交替在空气中,碰撞的瞬间,撞击着心灵深处的柔情和感动,常常淡然,有一种爱永远都不会改变,沉沉的爱恋,默默的期盼,总是了然,岁月的缠绵重新被点燃,脚步,总是在追赶,追赶一种沉湎,把爱放在手里边,把爱刻在心间,无论经过沧海桑田,不变……月光渐渐零落,似隐似现,眼神中似乎有着波光点点,轻轻眨动,一滴泪流至腮边,思念,融化在泪里面,缠绵悠远,似乎已经很久远,却又感觉近在眼前,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感情,永远都走不出一种羁绊,往事如烟飘过眼前,留下的只是一点淡然。 思绪蔓延,回到从前,一种快乐的感觉荡漾在心田,思念也不都是伤感,还有一种甘甜萦绕在心里面,徘徊,跳跃,缠绵,留恋。轻轻的私语,低低的蔓延。今生,我们的缘分尽了,可是我深沉的爱意却早已渗透三世!?如果,来世我们还能相见!你渡我,可愿?? 那场酒把我喝得昏天暗地,直到我第二天下午醒来的时候头还是晕晕沉沉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他们说了很多我酒后失态的状况,大哥说我我喝醉之后到处乱窜抓都抓不住,大声唱歌还起劲地跳舞,我都纳闷我什么时候这么有音乐才华的。 白胜说我小心眼儿,我喝醉之后到处乱窜,见人就打招呼、是人就给行礼,后来走到箐箐父母面前了我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过去了,让他们当众特没面子。 大树则说我的表现弄得凌家很难堪在那么多名流面前跌份子,最后镜湖庄主脸sè铁青地命手下把我给押回房间了。 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我不在乎。反正心上人和别人跑了,自己孑然一身,那就专心练功吧。开始练习弓箭的时候自己进步很快,后来慢慢的就发现问题越来越多,原来是遇到了瓶颈。遇到疑难我就去问师父,可是他忙于修炼没有空管我并且也不着急教我东西,这让我在心里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以前的怀疑就不断的浮出水面。最让我担心的是我的伤口,每天刚起来的时候都会感觉到树神毒液的那个位置会淡淡的疼痛,随后几天感觉越来越明显。 一天,大哥表情严肃地找到我说:“我的担心是对的!” “什么担心?” “独孤一城对你果然是有利所图!” “我?你别开玩笑了。我一个凡人有什么值得他看上眼的。” “你看看这个。”说罢拿出一个囊袋,一打开里边的东西我认识,是我屋里的烟熏烧剩下的渣子。天威侍卫早上要练内功运气,可是他们教的和青山派的内功完全是南辕北辙,大哥又受了内伤一直都是用青山派的内功调养。 两种内功一冲突对他的损伤非常大,于是我就找侍卫队长要大哥给我收拾屋子,侍卫队长正好不想看见他就同意了,所以大哥可以不用参加训练,每天帮我收拾完屋子之后就在我屋子里打坐调息也没有人去打搅他。 我满不在乎地说:“不就是烟熏吗?” “这不是烟熏,是混在烟熏里边的东西叫做‘沉睡香’。这种东西是晚上睡不着觉的人用的,自从你正式拜师之后我天天都能发现。开始以为你是因为箐箐的事情晚上睡不着觉,前天我和你聊天之后没发现你因为这种事而失眠,我就开始怀疑了。昨夜我一夜没睡藏在假山里观察你屋子里边的动静,终于发现深夜一个人进入了你的房间。” “我师父?” 大哥点点头,说道:“你猜他对你干什么了?” 第三十九章 心灰意冷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实在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以值得他那种人物利用的价值,我也不想猜就说:“大哥,你别绕弯子了,说吧。” “他拿针在你胳膊上扎,我认识那种针,是专门提取液体的。针的中间是空心针的尾部有个囊,只要一按那个囊液体就会被吸进针里。他在用那个玩意吸你的血,同时这种针又非常微小,根本不会引起你的反应。” 大哥不用再把话说得太清楚了,我全明白过来。我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几万天威军中脱颖而出成为天之骄子,因为他们都没有中树神的毒。我不想去验证大哥的话是真假,我也曾经以为过自己是什么特殊人才,也以为自己与众不同。但是事情明了了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不然感情上怎么会输给凌羽?现在又成了被人研究的对象? 夜里我坐在门前的假山上,我只是想亲眼看到大哥所说的一切,同时我也惊恐独孤一城对我的所作所为。将近三更时分,突然一个白影一闪,我屋子门口就出现了一个人,不用说肯定是他。我内心十分愤怒,愤怒自己被人利用;同时又十分害怕,难道我能当面和他揭穿这些吗?下场只能是我的身首异处。 他十分小心地在门口听了听,感觉不对没有进去。估计是没有听到我的呼吸声,他在门口呆立了一小会儿,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轻轻地叫了一声:“师父。” 他“噌”的一下上了假山,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语气相当的不善,而且我明显感觉到了四周空气中的杀机顿起。 “完了!”我心里暗叫一声。但是表面上对他说:“心烦睡不着。”把头扭过去看月亮,其实我已经轻轻地把眼睛闭上了,被迫接受着命运最后的审判。等了一会儿,一阵风吹过。我把头扭过去一看人已经没有了,空气中留下了一句话:“赶紧回去睡觉。”我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又把命给保住了。 因为晚上的事情使得我心情大坏,清晨练功的时候跑进来一个小孩子,也不理我直接就奔着师父的房间去了。我一肚子火没处撒看见他就喊道:“哎!你!站住!” 小孩没听我的接着往前跑,这个小鬼!我几步上前一把薅住他问道:“老子叫你没听见呀!” “阿巴,阿巴。……” “说什么呢你?” “阿巴,阿巴。……” 哦,怪不得听不见呢,原来是个聋哑儿。我说道:“阿巴什么呀你!”拎着他就往门口走,看到站岗的天威侍卫没好气地问道:“怎么让这个小孩儿进来了。” 侍卫很奇怪地看着我说:“你不知道他是谁吗?” “我还真没听说过他的大名。” “他叫哑奴,是庄主家的心腹,整个镜湖山庄只有他有令牌可以zì yóu出入所有的地方,这次来肯定有事,你赶紧带着他找独孤大师去吧。事情耽误了别说我们,恐怕连您都担不起这个责!” 我只好带着他去找独孤一城,到了屋里哑奴一边“阿巴,阿巴”一边拼命比划。独孤一城越看眉头锁的越紧,终于起身对着哑奴一偏头哑奴赶紧跑到了门口,看样子是要带路去的。独孤一城一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犹豫了一小下说道:“拿着刀,跟我走。” 我们三个一直往镜湖山庄的深处走,我来了几个月的时间又在外围站岗又在里面居住的,自认为对山庄的布局已经非常熟悉了,这回往山庄深处走才发现我所知道的镜湖山庄不过连实际的五分之一都不到。山庄后面有一条人字形的河,在河道的交汇处发出幽蓝sè的光芒,从远处看仿佛是一直展翅腾飞的凤凰,我很好奇地望那边看,师父说道:“那是凤凰印。” “我真没想到这里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师父这个‘凤凰印’是干什么用的?” “当然是镇鬼降魔的封印了,当年我就是看中这个凤凰印才决定在这里修筑镜湖山庄的。”哦,原来是这个样子,这个凤凰印是镜湖山庄的源头。我又问到:“这里也没有人看管,难道就不怕有人涉险去破坏这个封印吗?” “那他要有这个本事才行啊。这里虽然没有人看管,但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去的。”他这句话激起了我非常大的好奇心,究竟是什么样防护让他如此放心?!我们一直往里走,越走树林就越密,走到里边我们停下了,师父对我说:“这里是镜湖密林。”镜湖密林?直觉告诉我这里肯定隐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接着他对里面喊道:“怎么?你想求死?”里面的回话底气不足,“老子受够了。”师父露出了笑容,他的笑非常地冷。他对里面说到:“想明白就好,东西在哪儿?告诉我,我就满足你。” “呸,老子死也不告诉你,你放心这辈子你都别想知道东西在哪儿!”师父听了这句话冷笑的脸开始霜冻了。师父向前推了一把哑奴,扭头对我说:“走。” 我们三个进到了镜湖密林里边。密林正zhōng yāng有一大块空地,空地上搭着一个草屋,我们进去之后我发现屋子里边的地上有六个铁环,铁环上边拴着粗粗地铁链子,六条铁链全都拴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脸上有一条深深地刀疤,身材高大,我想象他站起来的时候我最多和他的胸部平行,身上黄sè的麻布衣破破烂烂的和他的脸sè很相像,他此时看得出非常虚弱。 师父仔细看了看他,面无表情地说道:“绝食岂是大丈夫所为?想求速死?可以!只要你放聪明点,我可以亲手结果了你。” “喔!原来你的所作所为就是大师风范是吗?” “你再和我耍贫嘴我就折磨死你,让你后悔生出来你信吗?” “信!真信!你姓凌的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好吧,你过来。”师父走到他近前。 大汉不知道悄悄地对他说了什么,师父发怒了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恨恨地说道:“别逼我发火。” 大汉对着师父呸了一个,师父脸上全是血水。“靠。”我叫到,这个时候该我上场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潜意识里边就是想和独孤一城作对,他想知道的我偏偏不想让他知道,这是个机会。我几乎没有犹豫,上去就是一刀要结果了那个人的xìng命。大汉赶紧一缩身,挪动铁链一档。 “铛!”我的刀断了。我惊愕地站在原地,这是什么链子竟然如此地坚硬!师父跑过来对着我就是一脚,说道:“管什么闲事。”我倒在地上,仍然觉得那根链子那根链子不可思议。他们两个的谈话我不便也不敢参与,就走到了屋外,直到我师父叫我进去。 师父对我说:“把他杀了。”说完就走了。 我赶紧跟出去,师父说道:“还要我再说一遍是吗?” “不是,师父我的刀断了。”孤独一城这才想起来我的刀断了,于是顺手就把裂天剑给我了。我接过宝剑的那一刻,差点热泪盈眶,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只不过在杀完人之后你还要再离开我。 第四十章 惊天秘密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拿着裂天宝剑走了进去,心里顿时充满了力量。我拿剑指着他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这是对将死之人的一种尊重。虽然人死难免都会带着遗憾上路,但是起码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对我来说微不足道的愿望,如果你有很多,对不起!我只能满足你一个。 我之前在风雪山上已经让白纹虎把我训练出来了,我再也不至于碰到厮杀就腚眼酸得走不动道。之后和青山派的混战中平生杀了第一个人,杀人这件事对我来说没有多么的恐惧。 但是让我惊讶地是我竟然对杀这个人如此的热衷。那个人说道:“告诉你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我心窝子长在右边,杀我的时候冲右边狠狠地扎。” “别放屁了,哪有人心窝子是长在右边的。不想死是吧?” “真的,不信你看看。”我拿剑挑开了他左胸的衣服,只见他的左胸伤痕累累,从疤痕来看,很多的伤口都是非常严重的,但他依然活着。他接着说道:“看见了吧?很多人都有机会杀我,但是就因为不知道这个秘密被我反败为胜的。” 我问道:“我师父知道吗?” “他应该不知道。” “好吧,如你所愿。”我对着他左胸狠狠地扎了进去。没错,是左边。我想赌一把,我想知道一些秘密,也许这些秘密可以让我对孤独一城发起反击。 大汉惊讶地看了一下我,眼里露出了狡黠的光芒,接着闭上眼睛倒在地上“死”了。我走出房子,找到了师父说道:“人死了。”独孤一城伸出手,说道:“把剑还我。”我差点脱口而出“还你妹,那是你的宝剑吗?”但是还是乖乖地把宝剑递还给了他。没办法,实力决定了一切。 师父接过宝剑之后走进了草房,走到死尸旁边,摸了摸脉搏之后走了。在路上,我对独孤一城说道:“师父对不起啊,今天的事情我有些急躁了。不过还好他把秘密全都告诉你了。” “告诉我?他什么也没说。” 我听了非常高兴,但是装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说道:“那还杀他?” “他决心顽抗到底,和他死耗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早结果了他算。”他顿了顿说道,“你挖个坑把他埋了。” “我和哑奴吗?” “他还有别的事情,就你自己吧,这件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 “好的。” “小聪,这么机密的事情你都参与了,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有多信任,好好珍惜。” “谨遵师父教诲。”我表面回答道。心里想着他对晚上的事情起了疑心却怕我jǐng觉还在为自己辩解,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返回镜湖山庄去拿铁锹,顺表带了一些医药和食物又回到了镜湖密林。进了草屋他还在那里装死,就踢了踢他说道:“没人了,起来吧。” 他还是一动不动,是不是真给扎死了?我赶紧把他翻过去。他睁开眼冲我一笑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说道:“疯了吧你?”他笑盈盈地看着我说:“你太嫩了啊,如果我趁机攻击你,你防备的了吗?” “为什么攻击我?我救了你。” “谁让你救我了?以后一定要注意,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 我不服气,说“那你躺在地上装死,我不看看嘛。” “我是怕孤独一城跟来,所以先躺在地上听听动静。这世间会口技的人太多了,万一有人学你说话来诈我,我不就上当了?” “不会有这么多事吧?” “你要记住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等你以后闯荡江湖之后就知道了。人心不可测!对了,说说你对自己师父不忠心的原因。” “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叫做‘不忠心’啊。我是看你可怜。” “是吗?”大汉盯着我看,深邃的双眼仿佛看穿了我的内心。 “好吧!”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对大汉说了。大汉听了以后沉默了,说道:“早知道他是个卑鄙小人,但是没想到他已经无可救药了。”接着对我说了他的情况。起先他为代国最恶的马匪头目,为财不惜大开杀戒。曾在多国游荡,国民深受其害。 在燕地北部曾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他们的首领在燕地北部建立了自己的地盘,人称“代国。”后来代国被燕国灭了,但是出了代王之外他的**加上儿子包括财宝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今天这都是民间传说的一个谜团,现在谜团终于解开了。 代王一看结局已定,只好让自己的几个儿子护送着家人带着财宝逃难。千不该万不该经过了马匪头目聚集的山上,结果这帮山贼一哄而上抢夺了财宝,杀了逃离出来的男人,同时把代王的**几百名女xìng全部霸占。 可是大汉的运气招实不算太好,刚刚过了几天舒服rì子就碰到了独孤一城。代王的小儿子在混乱中逃出来,侥幸没被杀掉,逃出来后他直接找到了孤独一城。因为独孤一城和他们家有过交情,代王很仰慕独孤的武功两人之间常有往来,代王的小儿子更是经常去独孤的家里,差点成了他的徒弟。他告诉独孤情况之后,估计独孤是动心了,因为那么多的财宝不可能只是金银,肯定有旷世奇珍。于是他就杀向了马匪的匪窝。 后来可想而知,土匪们灰飞烟灭。独孤一城抓到马匪把所有财物都据为己有,本来师父是要杀了他的,但是大汉急中生智谎称还有一批珍宝让他给藏起来了,这才保住了命。代王的小儿子过来索要珠宝,孤独不愿意把所有的都交还失主,就同意给他点金银细软。这一下就让代王的小儿子不同意了,两个人就争执起来,独孤当着大汉的面把代王的小儿子给杀了。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什么可意外的,独孤就是这样的xìng格。以为依靠自己的绝世武功就可以驾驭一切,所有人都要成为他的下人,如果你反抗就会落个被干掉的结局。我问到:“那批东西里真的有很多珍宝吗?” “当然了。凤凰印那里就是一个。” “凤凰印?不会吧!我听我师父说那是个自古就有的封印啊。” “那是他骗你的,他掠夺来的东西都埋在凤凰印的附近,那是他被封到桃花源县,盖起镜湖山庄开始的。给他埋藏宝物的人除了我之外全部被杀死了。知道那个地方为什么是个凤凰印吗?因为我打劫代国贵族的时候曾经见到了一颗和人头一边大的夜明珠。后来被姓凌的夺取之后把它埋在土里,可是怕损伤了宝贝,于是就放进了水里。那么大的夜明珠水里根本就掩盖不住光芒,于是只好在上边建了凤凰印,对外谎称是自古以来的封印。” 第四十一章 守阵石象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马匪这话说得我头大,我不可置信的说道:“人头那么大的夜明珠!怎么可能啊!” 夜明珠是在黑暗中,人眼能明视的、天然的、能自行发光的珠宝。在古代“夜明珠”又称“夜光璧”,“明月珠”等。著名“夜明珠”有“随珠”、“悬黎”、“重棘之璧”、“石磷之玉”等。我国民间流传的“夜明珠”,都有着奇异的发光xìng能,能在无光的环境中发出各种sè泽的晶莹光辉。“夜明珠”在中国五千年文明史中是最具神秘sè彩,最为稀有,最为珍贵的珍宝,并为皇权私有。 自古历代皇帝登基、太子还朝,夜明珠便作为“镇国之宝”陪伴皇帝及龙子龙孙入宫。因此,古时候,夜明珠成为一个国家至高、至上、至尊、至崇的权利和富贵的象征。历代帝王为了垄断和独霸这一特属权,一般平民百姓是不敢问津的,甚至连目睹一眼“夜明珠”的风采的权利都没有。 许多文人墨客为了讨好和迎合帝王将相的宠爱,大量的收集有关夜明珠的素材,进行文饰和包装,使本已神圣而神秘的夜明珠,更加神乎其神,扑朔迷离披着浓浓神秘sè彩的夜明珠在人们传统的意识中,既同帝王将相权威同位人格化;又同天地rì月星辰般的圣洁而神灵化。“夜明珠”有着很深厚的历史底蕴和文化内涵。 夜明珠是什么物质,又何以能发光呢?夜明珠是一种萤石矿物,萤石雕琢成珍珠者即叫夜明珠,雕成玉板者叫夜交璧。因此,能发光的夜明珠不是珠贝蚌所产的珍珠。一些古描写它具有“侧而视之sè碧;正面视之sè白”的奇异闪光。 在我的印象中夜明珠都是可以戴在冠上、含在死人嘴里或者被人把玩的,自古都是贵族富豪所有和我们这种平民离着十万八千里,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夜明珠。大汉笑了笑说道:“不信咱们可以去一看究竟,不过要等我伤好以后。” “好吧!”我把食物留给他之后就走了。 过了数rì,我又给他送吃的。只见他已经jīng神抖擞拿着一个粗木棍说到:“走吧,咱们去看看。”我除了食物之外什么都没有拿,只好说道:“我没有准备,下回吧。” “哈哈,我就知道,给你。”扔给我了一根小一号的木棍。我一接,心里暗道:“真沉!”同时觉得这个人力气不是一般的大。我们结伴到了凤凰印那里之后就全挪不动脚步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师父对这个地方的防守相当自信,为什么没有部队驻扎还如此的放心。因为他有一支不是活人的部队――守阵石象。 只见石象高足足有一丈,而身体也有一丈多粗,活脱脱的是根柱子。全身都是石头打造而成,头部雕刻成了一只象头栩栩如生,全身是刻出来的铠甲,石象手持两把锤子,看起来就充满震慑力。最绝的是石象竟然可以缓慢的移动,而且线路不定,我粗略的数了数有将近五十个石象,全部都扎堆在凤凰印的附近,我一时没了办法,只得苦笑地对大汉说:“老兄,咱俩手拿木棍子你感觉有用吗?” 大汉一挥手,“先回去想办法吧。” 我们两个又回到了草屋,马匪说道:“姓凌的可以啊!连代国的绝学都搞到手了。” “什么绝学?就那个石象?” “对啊,那是代国的国师发明的,开始是供那些大人们娱乐的,后来代王用它来看守国库。传说曾经有很多大盗对这种东西嗤之以鼻,想挑战它们计划盗窃代国的府库,最后盗贼大都死在了这些石头的手里。” “既然有这么厉害的东西,代国还让大燕给灭了?” “双拳难敌四手嘛。再说,那玩意行动缓慢,看守个东西可以,要是作战估计够呛。” “那现在怎么办?这个东西一定有软肋。” “应该没有弱点吧,以前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能从它们的看守下得手的。” “不,一定有!我坚信!如果独孤一城来看他的东西呢,他也要和这些石像作战一番才能过关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咱确实不知道弱点在什么地方啊。” “我想办法。” …… 第二天我和师父说起那个大汉临死之前曾经央求我如果不杀他,他会有贵重物品相赠。我问:“师父他被抓到那里这么长时间,应该有些东xī zàng在草屋那里吧。” “好吧,你和哑奴一起去看看。” 我们走到了草屋那里,发现埋藏马匪的坟墓土层被掀开了,坟墓里边什么也没有。哑奴看了以后反应很大上蹿下跳的。我们赶紧回来向师父报告了这一情况,师父问我:“你埋得时候他没有什么动静吗?” 我说:“没有诈尸之类的事啊,我杀死他之后您不是还看了一下吗,他确实是死了。” 独孤一城当时确实是检验了一下,所以他也无话可说。然后又问到:“那你们两个去的时候还有没有的情况?” “有,我隐约听到封印那里有打斗的声音。” “当真?” “不敢这么肯定,我只是说隐约听到的。后来想了想那个人这么厉害,我和哑奴去就太冒险了,所以先退回来了。” “喔,原来是这样。你先下去吧。” “是,师父。” 从此每天中午我都会到镜湖山庄的后边走走转转,直到几天后一声鸟叫把我吸引过去。暗处藏着一个人对我说:“你估计的没错,确实是有机关。只不过你我要破解它们很困难,因为独孤一城的行动速度非常快,咱俩估计够呛。” “先说机关在什么地方。” “就是象鼻。只要碰一下石像就停住了。然后独孤一城用水从石象的头顶上灌下去之后,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吧,石像就又开始活动了。” “独孤一城还要在那里地方等上一个时辰?” “没有,灌完水他就走了,他肯定以为这个地方没有人知道呢。” “哼,既然这么粗心就活该他倒霉。” 第四十二章 箐箐被掳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先在那个地方造一个假坟然后挖开。我对师父编个理由让他或者哑奴去一趟,然后引起他的jǐng惕去看看凤凰印有没有损伤,因为他去肯定要对石像进行cāo作,这样就可以发现石像的机关了。马匪头目一直在附近潜伏观察,发现机关之后就找个适当的机会告诉我。我每天中午都在镜湖庄园的后边等他。 终于,这一切让我们实现了。我俩马上分头准备,第二天潜进了凤凰印附近。大汉对我说:“跟着我做。”他贴着地面疾驰到了最外边的石像附近然后猛地直起身子一跳,举着手中的木棍打了一下的石象鼻子,石像就停住了。同时侧面的石像已经反应过来,举起两个石锤对着马匪就是一下。他连忙躲开,之后又是跳起身子打了象鼻子一下。接着侧面两只石像也走了过来…… 我赶紧上去帮忙,突然发现这样好难。先是要躲避来袭的锤子,这已经很费力气了。接着就要触动象鼻子让它停住,这些动作必须一气呵成,对耐力和体力都是非常大的的考验。同时心里深深震惊师父的身手,他可是自己一个人把这些石像控制住的,这需要多么快的速度啊! 直到眼前再也没有活动的石像了我们才停下来,此时我们两个人都是筋疲力尽的了。我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娘的,这比练一天的枪都费劲。”大汉也累得够呛,因为这种活动灵巧的活确实不是很适合他。他说:“还好,都……都停下来了。” 我们俩休息了片刻,就站起来往凤凰印走去。走到近处才发现原来所谓的“凤凰印”不过是用蓝水晶雕刻成的展翅yù飞的凤凰,之所以发出光芒是因为在它下边的水里有一颗发光的夜明珠。猛地一看夜明珠犹如新月初生,散发出来的光芒在粼粼水波中荡漾,开来温馨而柔和煞是好看。光很强,但不刺眼,仔细观察时会感觉身临仙境不能自己,果然是珍世之宝。 我和马匪头目正商量着怎么把独孤一城这点宝贝给偷出去的时候,突然感觉脑后生风,怎么还有一个漏网的?大汉一脚把我踹走。只听“噗”的一声,我心里暗叫道:“完了!”这是重物砸进人体时所发出的声响,大汉显然中招了,我拿起木棍对着那个石像的鼻子就杵了过去,但是也晚了。第二个锤子也砸在了大汉的身上。 我彻底慌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大汉的腹部已经被砸成了一个大坑,估计里边的器官已经碎了。我把他扶起来说:“治不好了,你有什么要说的?” “嘿嘿,……小子,算你运……运气好。本来打算拿出财宝……以……以……以后把你杀了的,结果老子完蛋了,哈……” “想杀我你得有本事啊,临死还这么多屁话。说主要的!” “别忘了灌水,要……不然你就暴露了。老子赤条条的来,再……再赤条条的走,没什么可……可眷恋的。倒是你,别……别忘了谨慎,那个混蛋不好对付。”…… 我就像扶着慕少渊一样一直陪着马匪头目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后一程。我想目的已经达到了,知道怎么去破解这些石头人,而且那么大的夜明珠拿回去太冒险了,不如先放在这里。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石像,发现石像后面有两个凹进去的地方,正好可以做攀登之用。毕竟这石像有一丈高,就是他独孤一城本事在大也不能悬空把水倒进石像的头顶啊。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可以盛水的器物,只好把外衣脱下来到河边去盛水,然后把水拧进石像的脑袋进水的地方。 等把着将近五十个石像伺候完了,也快一个时辰的时间了。我又赶紧把大汉的尸体拖走,这回假坟成了真坟,挖开的坟墓再也不用装神弄鬼了。我很无语,为什么可以帮助我的人都让老天给收回去了,为什么我不能像凌羽那样的好命,为什么我生在普通的人家却要富家子弟竞争,为什么偏偏是我种了树神的毒液,为什么徒弟就这么不好当……为什么!? 我拖着灰暗的心情往回走,刚刚走到庄园的后墙就见大哥风似的跑来,他拽着我的衣服说道:“你去哪儿了?到处都找不到你!” “独孤一城找我?” “不是,箐箐被人抓走了!” “嗡”的一下,我的头感觉彻底懵了,什么情况?箐箐怎么会被人抓走了呢!我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夜里,箐箐被人掳走了之后贼人留了一张纸条,今天凌羽拿着纸条去找独孤一城,我今天正好是我的岗,我就在屋外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了。等换了岗之后我赶紧来找你,结果现在才找到你。” 我一听感觉不对,问到:“大哥你没听错吧?昨天夜里被掳走,今天凌羽才找得独孤一城?” “废话,我能听错吗。我在屋外听到他说纸条是昨天夜里留的,而且好几次都提到了。我肯定没听错。” “娘的!”我心里暗骂凌羽,箐箐结婚没有多少时rì肚子就大起来了,这和一般的孕期根本不符。是箐箐怀孕快,还是他们奉子成婚,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这件事弄的整个镜湖山庄是无人不识无人不晓,别人一提这事就嘲笑我们清源村的人xìng急。 白胜他们一直担心底下人的议论让我失态,但是还好我并没受多大影响。我想的是这样也好,反正除了一颗真心之外,凌羽给的我都给不了,只要凌羽好好对箐箐,箐箐觉得幸福这就够了。我只会在心里默默祝福。 现在好了,我听到的是凌羽的漠不关心。我直接找到了凌羽问他:“箐箐是不是被抓走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说废话了行吗?我问你是不是。” “你有什么权利和我这么说话?嗯?你以为你当了我爷爷的徒弟就长辈了是吗?我告诉你,你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以前是我凌家的下人,今天也是,以后还是!你听见了吗?” “我一直没觉得自己有多大能耐,你就告诉我箐箐是不是被抓走了?” “爷就不告诉你,你能怎么着?” 以前凌羽的国字脸在我心中不算值得敬重,也是值得尊重的人。那人高贵的地位、开朗的xìng格、英俊的外表、和蔼可亲的态度让我神往,一个男人怎么会这样的完美,这是我的楷模。而现在这张国字脸在我心中就是一个弓箭的靶子,我多想万箭齐发把这个靶子shè穿。我彻底被惹恼了,我走近他说:“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别逼我发火。” 凌羽用完全蔑视的态度对我说:“来!让我见识见识你怎么发火。” 我二话不说直接上去就一拳,他挥手格挡。其实这是个假动作,我膝盖直接一个上顶恨恨撞向了他的命门。我心里不恨箐箐却对这个人恨之入骨,让你横刀夺爱,让你抢走箐箐!现在得到这么一个机会,怎么会不重创他?让你裤裆里的玩意犯贱,撞的还不够狠! 第四十三章 再遇青山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凌羽疼得没法,只好在地上打滚。我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心里别提有多解气了。凌羽在地上折腾了半天,等到疼痛稍缓的时候,指着我说:“你,你竟然敢撞我这里,你……你好大的狗胆。” 我一脚把他翻过来,脚后跟轻轻压着他的命根子问道:“你刚才说什么,爷没听清,再说一遍!” 凌羽一下子就哭了,说道:“大哥你别踩了,疼,真的特疼!你何苦这么为难我,箐箐是我的妾,又不是你的啊?” “箐箐是我……是我妹妹,她男人不关心她的死活,是她瞎了眼。老子得管她!” “她昨天晚上被抓的,那帮人留了一张纸条用匕首钉在了桌子上。上面写着想要人就到山神庙来取,我第二天找你师父让他解决,谁知道他看了匕首之后就让我断了这念想,再娶一房就是了。我一想你师父说话谁敢不听啊,箐箐肯定是惹了什么祸事你师父觉得不值得我们凌家出面为她摆平。就只好不在提救箐箐的事情了,其实我心里也很难受的。” “我不知道你是jīng是傻,箐箐来到镜湖山庄之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能得罪谁?还不是冲着你们凌家来的!” “那他们怎么不抓我?我可是凌家的长孙呢。” “既然你当时在场,你怎么不马上找我师父?” “他们人多势众的,我怕出去会受到牵连。”他一看我瞪着他,马上改口道:“我要是也被抓了谁去报信啊,你说是吧?晚上你师父睡觉了,我怎么好去打扰。” 我心里说道:“怂人,我看你是吓破胆才是真的。”表面上说:“好了,你好好待着吧,箐箐我去救。” “大哥,他们很危险的。” “知道。”我扭身走了。突然又转身回来了,凌羽吓得够呛说道:“大哥,你还有什么事?箐箐你师父不让我救,我救不了的。” “你记住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别叫我大哥。和我称兄道弟的,你,不,配!” “是,是,知道了。”…… 我叫上白胜和老大商量,大家心里都明白这肯定是个有去无回的活计,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能从镜湖山庄强行把人抢走都没有引起守军注意,而且让孤独一城慎之又慎的人肯定不是一帮什么普通强盗。想到这些的时候我也慢慢冷静下来了,如果有人劝我要谨慎我肯定会打消去山神庙的念头,因为抓箐箐肯定会有后续的条件,要不进来抢一个孕妇又有什么意思呢?可是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劝我,因为他们知道箐箐在我心中的地位,谁这个时候说那种话无异于自讨没趣,可惜他们不知道我特希望他们现在说那种自讨没趣的话。 大哥说道:“咱们三个结义就是为了这种事情团结一致,我没二话,说去就去。”白胜也肯定的点点头。我说:“三个人的力量肯定要小的多,是不是再多找些人来?” 大哥说:“一定要找可靠的,人多嘴杂的走漏了消息反而对箐箐不好。这段时间我调教大树也颇见成效,当初上赶着教他武功就是为了帮忙的,虽然有些不地道,但是还是问问他吧。” 大树一听我们要去,二话不说立马就答应了。我们准备好装备,山庄那边四个人都是告假要回乡探亲,就这样我们出发了。山神庙坐落在风雪山脚下,因为风雪山总是出现伤人事件,于是桃花源县的知县就在山脚下盖了这座庙,希望求山神爷爷保佑黎民。 我们特意挑了深夜潜进山神庙,刚到外围大哥一拍大腿,叫了声:“不好!” “怎么了?”我问道。 大哥脸sè严峻,说“是青山派。” 我仔细一看,这不就是青山派那帮孙子们嘛。而在庙门口坐着的那个竟然是熟人――坤位长老!我对他们说道:“谁都别动,我去。”大哥说:“不行,太冒险了。”我按住他说道:“咱们四个凭武力是斗不过他们的,先探探深浅再说吧。” 我站起身走向山神庙,附近巡逻的帮众看到我满眼jǐng惕地说道:“什么人?” 我高声向庙门喊道:“长老!伤养好了?” 坤位长老一听,yīn测测的声音再度响起:“是孩崽子呀,放他进来。”看我走进来说:“怎么?你师父叫你一个人来了?” 我索xìng就大大方方地盘腿在地上一坐说道:“他没有派人来,是我自己主动来的。” 坤位长老兴趣大发,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抓的是我的心上人。” “笑话,我抓的是凌羽的侧室,怎么会是你的心上人?” “凌羽横刀夺爱,我服输。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抓她这么一个弱女子?” 坤位长老定眼瞧了我半天,说道:“因为她怀孕了,凌羽的妻子是一个叫红露的,不能生育。结果这个女人刚刚结婚就怀上了,如果生下来的话就是凌家的长重孙,独孤一城肯定会重视的。我们估计凌家对会倍加照顾,所以抓她是为了逼独孤一城现身。” “那你直接找独孤一城不就好了?” “我们不是没有找过,我带着杀手曾经有三次要杀他,结果全让他躲过了。” “他也会怕你们?笑话!” “他当然怕我们,否则他怎么不来?他杀了震位之后我们费了半天劲才查出是你们干的,于是就开始暗中收集镜湖山庄的情报,包括你当了他的徒弟,这些事情我们都知道。后来青山派的高手准备去暗杀他,结果在镜湖山庄里边找不到目标,如此三次,我们实在是没耐心了。” “你们这是什么做事风格,难道就不会抓个人问问?” “没办法,我们怕打草惊蛇。” “切。”我心里先呸了一句,“上回在月溪谷里震位长老连同他带来的手下弹指间就灰飞烟灭了,你有什么把握独孤一城会怕你?” “哈哈,这回青山派几个堂主都来了,他怎能不怕?” 我对青山派多少有些了解,如果都动用堂主了,那说明规模是相当大了,我问:“至于用这么大阵仗吗?” “当然了,用我们帮主的话讲,他独孤一城还是有点本事的。” “连你们帮主都知道?” “独孤一城的名号天下闻名嘛,不过杀了我们的人,他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去的。” “谢谢长老对我说了这么多,我知道怎么也跑不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讲!” “我想用我换回箐箐,你看行吗?” “要是按我以前的脾气,你也别想回去,那个凌家的侧室也别想走。不过自从你搞死玄月石虎之后我们帮主对你产生了兴趣,所以对你我还是要客气一些的。再说树神也没了,你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价值。” 什么?我被青山派的帮主看上了!那不如杀了我,我感觉后背上的凉气“噌”、“噌”直冒,“那箐箐可以走了?” “哎!”坤位叹了口气。 第四十四章 归来之后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一听他叹气,心想是不是他有什么馊主意。只听他说:“本来对这个女子也没什么兴趣,就是为了引他出来的。结果他连重孙子都不要了,留这个女娃子也没什么用,你带走就是了。对付独孤我们还要再想办法,不过劝告你一句别跟着他和我们作对。今天对你客气是因为帮主,明天杀了你可能还是因为帮主。” “我知道了,不会这么自讨没趣。不过给你们一个建议,俗话说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要是把镜湖山庄给屠了,你说他还能躲吗?” “啊!?”坤位长老惊愕地看着我。“啊!?”我自己心中也暗叫一声。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也许是我对凌家的仇恨,也许是我对独孤一城的不满。但是今天这个想法竟然没有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了。 坤位长老惊讶地问:“凌家对你可是不薄啊!全天下可就是你一个成了独孤的徒弟,而且还是关门弟子。” “知道为什么只有我成了他的关门弟子吗?那是因为他知道我中了树神的毒液,他每天晚上把我迷晕之后从我身上扎取血液,天天如此。估计等他研究出毒液的成分我早晚要被他干掉,再加上凌羽对我的横刀夺爱抢走我的心上人,我更是恼怒。对他们我没有什么感激之情。” “所以你要当叛徒?” “不是叛徒!是复仇者!” “我‘呸’一个先,你这招可够狠的,要把镜湖山庄连根拔起,这要传出去你还怎么见人?” “你们青山派一直行踪诡异,世间很少有人知道,所以和你说,为得就是不传出去。” “你有什么方法让我们这么多人突然进入,以前三次可都是顶尖的高手悄悄进去的,我们也发现天威军的防守很严密。这次这么多人要发动突袭,而且要迅速解决战斗防止附近驻军的反扑更是难上加难,你有什么好办法?” “如果你们对镜湖山庄调查的非常细致地话你肯定知道,我在天威军待过,而且是负责外围jǐng戒工作的部分,有我在自然没有问题。” “好,等你的好消息,复仇者!明天晚上就行动。” “明天晚上?时间也太仓促了吧?” 坤位斜看着我,那个眼神对我充满了不信任,我只得硬着头皮说道:“等着,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首先我要把箐箐带走。” 坤位一招手,一个手下就过来了。他说:“拿着我的令牌,带着这位小爷去树林把那个孕妇带走。” 我跟着这个人到了囚禁箐箐的地方,只见只有四尺高的笼子里面囚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还挺着大肚子,因为笼子太低她只能蜷着身子。我当时心疼地眼泪差点就下来了,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酸,只是使劲忍着没哭,我算什么?她自己丈夫都不在乎,我跟着伤什么心。 青山派的人打开了笼子,箐箐艰难的从里边钻出来,我赶紧上去帮忙。她靠在我的臂弯里,喘着气说:“凌羽呢?他在哪儿?”我一听,心里的火一下就起来了,没好气地说:“找他?回去找吧!他哪有勇气到这里来!” 谁知道箐箐竟然说:“不来也好,来了他就有危险了。”我彻底无语了,凌羽这厮有人欣赏,怎么做都是对的,可我呢?箐箐你可曾想过我来这里就没有危险了吗?我搀着她慢慢走出来,坤位已经派了一辆马车等着我,我向他道了声谢,把箐箐扶进了马车,自己坐在外边驾车走了。 走到外边,我绕了一个弯又回来了,因为那三个人还在等着我。我把过程简单地向他们三个说了一番,大树和白胜都对我的“变节”有些意见,大哥则低头不语。我问他:“大哥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你要是觉得我这样做确实不妥,我大不了亡命天涯好了。” “我觉得你做的没有问题,因为孤独一城这个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如果他真的把毒液研制出来,可能那天就是你的身死之rì。我只是担心箐箐,她经过这么折腾,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保不住。” 白胜满不在乎地说:“保不住就保不住,凌家的孩子死了就死了,罪有应得。他……”白胜见我满眼怒视着他赶紧闭上了嘴。我问道:“是不是会影响到她的身体?” “很有可能,也许她这一辈子也生不了孩子了。” 生不了就生不了吧,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她运回去。我没让大哥他们三个露面,自己亲自把箐箐送回了凌家。这一路上不停的颠簸,我怕颠簸坏了箐箐只好慢点走,而且还走走停停,等到了镜湖山庄的时候已经是晚饭过后了。凌家看到我果真把箐箐送回来之后上下一片惊诧,没过多久师父就把我叫走谈心去了。师父问到:“你知道绑走箐箐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青山派,就是您在月溪谷杀死的那帮人。这次他们是来寻仇的。” 师父听了,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噢。”接着开始思考起来。我纳闷他怎么不接着往下问了,现在肯定满足不了他一头的问题。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对我说了一句:“跟我来。”我莫名奇妙的跟着他走,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凌家的主宅。 镜湖山庄的主体建筑群就是凌家的主宅,里边什么样子我也没有进去瞧过。独孤一城为了图个清静,在庄园后边盖了一座别院,用于自己和天威侍卫居住。我自从成为了他的徒弟之后,也从兵营搬出来居住在别院里。 今天第一次进入到了凌家的主宅给我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这里和长安皇宫的御花园相比也毫不逊sè啊!但是我没有心思去多欣赏这些人间胜景,我暗自记下了独孤带我走的这条路,经过在天威军尤其是在捕虎对那么长时间的军事训练,认路这项本事是起码要会的。师父把我带到了凌羽的屋子里。只见这时箐箐躺在床上,旁边围了一大堆人,凌庄主和凌夫人坐在圆凳上对她问东问西的,箐箐吃力的回答着。 师父来了之后,所有人全部起身面向师父低头行礼。师父理也没理直接走向了躺在床上的箐箐,然后拄着床边沿着箐箐的身体仔细闻,看着就想一个饥渴的老sè狼。箐箐惊恐地望着凌羽,凌羽冲她摆摆手,意思是不要乱动。 突然独孤一城大怒,拽着箐箐的头发直接把她从床上拎了下来。独孤一城看见了我,对着我就是一脚,大骂道:“混蛋!谁让你把她救回来了?”这一脚直接把我踹到了门边,力道太大我止不住,顺着门我就滚出了屋子。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赶紧走了回去。此时只见独孤一城把箐箐揍得满地乱滚,一边打还一边骂道:“妖孽,你回来干什么!” 我跑上前去,抱着独孤一城的腰说:“她已经怀孕这么长时间了,您这样打她,她非得流胎不可!”、 “滚开!”强大的力道又把我给甩飞了。独孤一城对着旁边发呆的人群咆哮着:“傻呆着干什么!命令全庄马上戒备,准备防止刺客潜入。你们都回去准备收拾细软,如有不测就从秘密通道里边逃出去。”说罢扭身走了,全屋子的人立刻都往门外跑。 凌羽左右为难的站在那里,因为这是他自己的屋子他哪也去不了,可是地上躺着箐箐他又不想管。凌夫人看出他的意思,说道:“羽儿,还不赶紧帮助红露去收拾细软。” “是!母亲。”他有力地回答之后猛地就从屋里窜了出去。 第四十五章 镜湖覆灭(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跑到箐箐身边,把她抱了起来问道:“你怎么样?”这是我第一次把她抱在怀里,这个动作我曾经幻想了不知道有多少次。但是此刻没有我想象时的激动,她只能使劲抓住我的衣服,然后吃力地对我说:“疼,疼……” “疼?哪儿疼?” “肚……肚子疼。” “啊?”我心说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流胎?我冲外边大喊:“叫郎中,快叫郎中。”后来一想不对,“叫产婆,快叫产婆。”后来一想又不对,“把产婆郎中都叫来!快!”但是院子里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半天也没人理我。我心急如焚,最后一扫屋子里边,凌羽在墙上挂着一把宝剑。我拿着宝剑就冲出去了,抓到一个下人就叫:“给老子把产婆还有郎中找来。” “你自己去找。”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谁,况且独孤一城动手打得两个人更没人愿意理。反正今天晚上镜湖就要完蛋了,对箐箐的关心和对独孤一城以及整个凌家的愤怒让我失去了理智,这个时候我不怕杀人,我也不怕得罪什么人了,我直接拿剑把他给宰了。旁边的人看到以后吓得大叫,我拎着滴血的宝剑凶神恶煞地拽住了第二个倒霉鬼,那个人一看没等我发话马上说:“我给你找,我给你找。” “马上去找”后来一想他要是跑了怎么办?我就拽着他说:“带我去!” 我们两个开始找产婆和郎中。镜湖山庄里常年备着郎中就怕突发状况,而箐箐确定怀孕之后凌家就从外边请了一个产婆守着。我俩找到产婆和郎中之后就带到了箐箐这里,产婆一看喊道:“哎呀!不好,要流胎。赶紧准备热水!” “哦。”我满口答应了,但是去什么地方找我也不知道。我看见跟着我找郎中的那个倒霉鬼还在身边,就抓着他的衣领问到:“说!什么地方有热水。” 他一指屏风后面说道:“里边就是。” “里边的水热吗?别诓老子。” “是热的,那是凌大少爷的洗澡水。” “你跟我过来。”我拽着他走到了屏风后边,果然有一个超大的木盆,里边盛着热气腾腾的洗澡水。那个人说道:“凌大少爷每天吃完晚饭都要泡个澡,我就是负责监督烧热水的。”这个时候的我没有功夫去听凌大少爷优雅的生活方式,隔着屏风就冲外边问道:“洗澡水行吗?” 外边喊:“找不到别的了用这个也行。” 我和那个下人一起把大盆给推了过去,产婆吩咐我,“用铜盆舀盆热水。” “好的。”我慌慌张张地用铜盆去舀水,这个时候一不注意我把脚下的东西给踢飞了,正好砸到了箐箐身上,产婆痛心疾首地说道:“你还能干点儿事吗?出去待着吧!” “哎,是。”我和倒霉鬼就出来了。我对他说:“你感觉回去收拾吧。” 他激动地问道:“我真的可以走了?” 我没好气地说道:“想让我改变主意?” “不了,不了。”倒霉鬼扭头就跑了。 我在外边坐着等,期间就听到箐箐在里边疼得乱叫,我也不敢问只好等着。过了半天,只见郎中搓着手出来了,我赶紧站起来抓着郎中的手问道:“里边怎么样了?” “产妇没事了,但是胎儿保不住了。” “我能进去看看吗?” “最好别去,她现在很虚弱。产婆刚刚扶她睡下。” “哦。”我六神有点无主。但是现在紧要的事情就是要“血债血还”,我的怒火也起来了。在混乱中我找到了一匹马,于是骑上它准备到达和青山派说好的地点接头。在马背上稳定好之后,学着以前看到别人骑马的样子轻夹马腹。马“嗖”一下就冲了出去。“我靠!”我心里暗骂一句,这一下差点把我从上边掀下去。原来马不是这么好骑的。 我勉强抱住马脖子往前跑,跑到接头地点的时候发现空无一人。我直起身喊到:“有人吗?” “来了?”坤位长老从树上飞了下来。 “怎么?是你先来了?还是他们都走了?” “呵呵,都出来吧。”瞬间,从树上、草里猛地出现了无数人,粗略一数保守估计也要近万人。没想到青山派的人训练竟然这么有素,近万人藏得滴水不漏,这一下别说是我就连马都吓了一跳。我看着这规模庞大的人群,不知道和几万人的天威军比起来谁能压得住谁。我带着他们从小道进入到了镜湖山庄附近,这条道路是我在外围巡逻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试走了一回之后发现可以直接通向镜湖山庄。我为了去找箐箐曾经走过好几次,虽然每次都看不到她,但是我对这条路是相当的熟悉。 这些人轻手轻脚一直走到镜湖庄园的围墙也没有被人发现,不知道是他们潜入的功夫高,还是天威军的防守懈怠,要知道今天是独孤一城亲自下令要全庄戒严。我们顺着围墙走到了侧门,终于和那里的守军相遇了,自然不用多说。青山派的人蜂拥而上眨眼的功夫几个人就被剁成了碎片,偏偏最后死的那个人抽冷子窜天火给拔了。 窜天火是一种特制的烟火,只要轻轻把尾部一把,上方就会窜出一团的火焰,同时还伴随着尖锐的呼啸声,如果在寂静的夜晚方圆十里之内都会看得一清二楚,天威军值夜的人手一个。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就可以拉动这个报jǐng。驻守在庄里的天威军从四面八方向这边聚集。青山派最外围的人已经和天威军交上了手。我一看最佳时机已经过了,对坤位长老说:“独孤一城已经决定跑了,正在收拾。现在暴露了,必须速度去,否则再也别想见到他。” 坤位低声向后边说了几句,顿时几十个人跟在了我后边,两个人左右夹住我的胳膊对我说:“带路。”我感觉脚立刻离地,脚底生风,夜风呼呼的往脸上吹,“一直往前走。……过了这座房子往右转。……再往左转,看见那个门没有,过了就是。” 不一会儿我就被扔进了别院里,早已经严阵以待的天威侍卫和青山派交上了手。后边涌过来的人接着跟我继续走,我示意停下来,指着独孤一城的屋子对他们说:“这间就是。” 青山派的轻步把那座屋子给围了,我则停在了后面当观众。就在他们慢慢靠近房屋的时候,屋门突然打开,独孤一城一身白衣跳了出来,说道:“你们真有办法,最终还是寻来了。” “没有想到吧?你最终还是逃不出去的。” 独孤一城说:“没什么想不到的,你们在那个女子身上撒了迷踪粉,老夫闻出来了。要不然你们这大队人马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能进来。”我这才知道原来独孤一城在箐箐身上闻什么,就是在闻迷踪粉。 第四十六章 镜湖覆灭(中)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迷踪粉无sè但是有微弱的气味,如果不知道的人根本就分辨不出来,这个东西撒在人身上可以随着人的走动而掉落,跟踪的人就可以凭借着掉落的迷踪粉而找到被跟踪人的目的地。可是箐箐是坐在马车上的啊,他们不是不知道。 我到现在越来越糊涂青山派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以后再问了。双方的交手一触即发,独孤一城手轻轻一甩,伴随着轻微的一声“噌”,裂天宝剑应声而出。他先出手首先袭向了右边,右边的人架起兵器想要招架,左边和中间的人开始向独孤压了过来。谁知道独孤一个矮身,根本没有和右边的接触马上向相反方向扑去。后边的人淬不及防登时有三个被他抹了脖子。这时刚才架我“飞”的那个人说道:“所有人都往后去,堂主上前。” 以前听人说过长老是凭借资深的阅历上来的,而堂主则是凭借着真本事。我也没瞧清一共上来了几个人,只见这几个黑影和白影搅做一团来回飞舞,根本看不清人只能听见金属的碰撞声,这次可是棋逢对手了。打了将近有一炷香的时间,黑影逐渐散开,白影颓然倒地了。坤位长老在后边找到了我,他看了看我说道:“东西呢?” “什么东西?” “这样的高手会没有武功秘籍吗?”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他有没有武功秘籍,我这个徒弟不过是他研究树神毒液的载体,没有什么可对我倾囊相授的。我说:“这我真不知道,你看看他儿子那里有没有。” “姓凌的庄主住在什么地方?”“那边,这么走。”我指明了道路。坤位长老一挥手,几个人窜到了独孤一城的屋子里去翻箱倒柜,还有人去了我住的地方,大部分人又跟着坤位长老向着镜湖庄主住的地方杀了过去。院子里空旷了,我慢步走向了独孤一城。 独孤一城此时还没有死,他躺在地上睁眼看着我,嘴里吐着血沫。“师父”看我走过来,鼓足力气对我说:“快,屋里有敌人,杀了他们。” “你为什么不去救箐箐?” “快……快去。” “先回答我,你为什么不去救箐箐。” 他盯着我看了一阵,说道:“因为我看到了……那把插在纸上的匕首,那把匕……首上的图案和曾经的一位故人衣服上的一样。” “你也和青山派有关系?” “以前不知道,现在看来……是了。否则……否则我也不会在月溪谷里杀他们的人。” “你竟然怕他们?” “哼,这还要……从头说起,当年我在齐国和稷下学宫的穆槐比武……我俩差点就被那个人给杀死了。嗯?”他感觉到什么不对,问我道:“你……你……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青山派的?” “我怎么不知道!他们就是我带进来的。”我说:“知道落魄是什么滋味了?” 他吃力地说道:“你……你忘恩负义。” “我忘恩负义?你天天晚上在我身上取血的时候你想没想过我会忘恩负义?” “呵,原来……你都知道了。” “你那天晚上不是差点杀了我吗?凌无风你可能想象不到,我已经知道代国宝藏的下落了。” 独孤一城听了露出惊恐地眼睛,我对着他粗略的讲了一下我和马匪头领的合作,他气得要打我,我跳开了,冷笑着说:“都快死了还这么大的脾气,你想过没有就是你这唯我独尊的脾气让很多人都对你不满。纵使你高高在上,所有人包括我对你都是真心膜拜。但是别忘了,任何尊敬你的人也不是你的玩偶,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撒腿就往凌羽那边跑。没跑几步突然想起裂天宝剑还在这里,我又折回来到了凌无风的身旁。此时的他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我蹲着问他:“师父,这把宝剑你研究透了吗?该物归原主了吧?对了,谢谢你新作的鲨鱼皮剑鞘。”我拿起宝剑插进了剑鞘里跑了,此时青山派的人还在执着的在屋里找连我都没听说过的武林秘籍,所以让我捡了一个这么大的漏。 我没时间顾别的,一直跑到了凌羽的房子边,此时刚好有两个青山派的把门推开,时机把握的真好,晚一步都不行啊,我赶紧追进去。这两个人正要抢东西,看到了守在箐箐身边的郎中和产婆。人的侵略xìng在这个时候彻底激发了,你说你抢东西就抢东西,何必要杀人呢?两个人二话不说cāo刀就要砍死三人,我站在门口大喝一声:“给我滚出去!” 两个人回头看看我,说:“你算老几啊你?” “我算你们老大,给老子滚!” “嘿!不知死活的东西。”两个人朝我奔来了,我拔出宝剑,对着劈来的刀锋一档果然不出所料,“铛”、“铛”两把刀应声而断。两个人向后退去,惊恐地看着我。我说道:“命也不要了?滚!赶紧的!”两个青山派不可置信地对望我一眼,jǐng惕地从我身边一点点绕过去。我又吼了一声:“速度滚!”两人撒丫子跑了。 说实话以我的本事我真没把握可以用剑杀了他们,再者保护箐箐是最主要的。我跑过去,此时箐箐早已经被吵闹声惊醒了,我问她:“箐箐,你知道这屋有什么暗道没有?” “我听凌羽提起过,这个床后边有个暗阁,装四五个人没有问题。” “那太好了,你们两个帮忙。”我照着箐箐说的打开了床后边的暗格,把箐箐先弄进去,然后让他们两人进去,最后我从外边把暗阁关上。为什么我不进去,因为事情忙完了我就要忙点自己的事情了。其实我答应做内应之后也有点后悔,我不知道当时怎么会有把镜湖山庄连根拔起的想法,毕竟自己在天威军待了那么长的时间,还结交了这么多生死弟兄,我当时不过是想针对独孤一城一个人罢了。这次整个镜湖山庄都被卷进来了,我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能救多少同伴就救多少同伴。 刚出房门没走几步,我看到几个青山派的人围着一个天威军打,他们周围已经躺着将近四个青山派的尸首。我从后边偷袭,一下子砍翻了两个青山的人,就在那几个人回头防备我的时候,那个天威军用锏又砸死了两个。没错,就是“杀手锏”牟利鸣! 自从他输给我大哥被踢出天威侍卫之后,他就安排到了一个小队当伍长,这个人偏偏是个不服输的武痴。输给我大哥之后,他三天两头缠着我大哥要再次切磋。弄的老大不胜其烦,回回都要想办法躲过,以至到了一听他过来就装病的程度,没有办法谁让他实力太强呢。 第四十七章 镜湖覆灭(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和牟利鸣前后夹击总算肃清了这伙人,我拉着他的胳膊说道:“赶紧逃出去,往县城走。” “我誓死要与镜湖山庄共存亡!” “烧包吧你?独孤……我师父已经被杀死了!” “什么?独孤大师已经……不可能!” “不可能?怎么不可能?我亲眼看见的。赶紧走,这个不能待了。” “要走你走,我就待在这里。” “你待在这里就能解决问题了?你活着天威军还有这个建制,都在这里拼光了天威军不就不复存在了吗?” “那都走了这里怎么办?” “总要有人先去县城报信吧?叫上援兵再杀回来呗。” “恩,好吧。” 看着他逃出去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就这样我一连把数十个人给劝走了。我一路走一路找人,慢慢又走回了别院这里。还没有进门,只见院子里堆满了东西,大多数都是孤独巧取豪夺来的宝物,以字画和武器居多。领头的是坤位长老和一个小头目,那个人我认识,就是在月溪谷的山洞里被坤位刺伤大腿叫韩良的那个人。 这时有一个人走到了远处,背着大家从里边拿出了一个小物件塞进了自己的袖口里,偏偏让坤位长老给看见了。坤位二话不说,一把飞剑上前直接插死了那个人。韩良惊讶地叫了一声:“弟弟!”他的弟弟已经是凶多吉少了,韩良问道:“长老,你为什么杀他?” “他偷东西了。” “偷东西就杀他?这些东西拿又怎么了?” “谁说这些东西你们可以拿了?这些都是帮里的东西,任何人都别想动。” “我父母早亡,我和他从小就为青山派效劳了,就因为拿个东西,你什么话也不说就杀了我弟弟?” “你弟弟我杀就杀了,你还想造反不成?” “你敢杀我弟弟,行!今天这些都是我的弟兄,你以为我怕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飞剑只有拉开距离才能用,现在挨得这么多人紧在一起你根本还不了手!” 这句话果然命中了坤位的要害,坤位说话声音都有些抖,说道:“我看你们谁敢跟着他胡闹!” “弟兄们,现在没有人,杀了他我们夺了财宝四处逍遥去怎么样?” 坤位长老慢慢往后退,准备拉开距离进行攻击,这个时候他背后一个人挡住了他,问道:“长老,你要去什么地方?” 不用多说,人已经变心了。挡住的人把他按住,可能是平时坤位为人太残暴了,没有人愿意直接砍死他,大家对他进行了一顿群殴。毕竟坤位也是年过半百了,被这么多人围着打也是快吃不消了。我走进院子里,说道:“别打他了,现在有一大笔财宝你们要吗?” 韩良一看是我,走过来说道:“他要是不死我们全完蛋,你少管闲事。” 我趴在韩良的耳边说道:“你认为我和他没有仇恨是吗?但是有些重要的事我需要问他。” “好吧。说宝藏在哪儿,我们拿出来的时候也给你留点。” “你从这里出去之后就往后边走,你能看见一团蓝光,那上全是蓝宝石,下边埋着金条,我有幸见过一次。” “从这里出去就能看见?” “你不信可以回来再找我,从这里出去。”我指了一下侧门,“出去就看见蓝光了,你就顺着蓝光走就行了,要是看不见的话你就再回来找我。” 他们这帮人就照我说的走了。我走到坤位身边坐下来说:“把他们给引到镜湖机关(守阵石象)那里了,你放心他们跑不了。”此时的坤位已经被打得够呛了,我把他扶起来靠在假山边。他气喘吁吁的说道:“呵呵,还要靠你帮老夫清理门户,老夫谢谢你了。” “谢字不敢当,我问你一件事,上回在月溪谷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当时你肯定被花背天鼠给咬了,花背天鼠的异动让树神起了反应,我们就是根据这个在花背天鼠附近搜索了很多天才找到了你们。” “那你为什么要往箐箐身上撒迷踪粉?” “青山派这么多人如果潜入被人发现,他们肯定会怀疑你的。我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知道吗?” “可是你这样害的箐箐被打得流胎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坤位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说道:“这和我就没关系了。” 他这表情恨得我牙根痒痒,我站起身,说道:“我要问的都问完了,愿你一路走好。”抽出宝剑直接把他的头给砍下来了,我看见他临死的时候满脸还一副不可相信的表情。慕少渊,我为你报仇了! 韩良那帮人已经被引到守阵石像那里了,守阵石像?对了!我跑到青山派从独孤一城屋子里搬出来的那一大堆东西那里。这里有很多的字画还有一些奇珍异宝,但是我顾不上这些,我在寻找类似于工程图纸的东西。有,肯定会有,代国看守国库的石像如果可以被独孤运到这里,肯定会有关于石像的图纸告诉他怎么cāo作。我仔细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甚至把那些传世名画一件一件打开都没有发现,到底在哪儿呢? 我站起来思考,难道真的没有?今天要是找不到恐怕以后就更难找了,我烦躁地踢了一脚已经有些锈蚀的铜卷筒,卷筒很轻稍微一碰就滚开了,滚动的过程中封口掉了,露出里边藏着的一卷纸。唉,再去看看吧,总归是个希望。 “咳,咳。”一抖那破旧的纸张,呛人的尘土扑面而来。但是随着纸卷越打开越长,我的眼睛就越亮。这张有些泛黄的长卷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物件,物件旁边都标着许多我看不懂的字段。像是我在村里私塾上学时先生看的祖冲之的学说一样,可是我看到了一个站着得大象手里还拿着两个锤子,上面画着的和我见到守阵石像一模一样。太好了!今天真是幸运,要得就是这个东西。 双方的战斗已经从申时打过了子时,镜湖山庄有些地方燃起了大火,烈火熊熊照亮了夜空。我决定继续去找可以找到的天威军士,以减少天威军受到的损失。走着走着,大片的黑影出现在了眼前,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看见坤位了吗?” 我听出来是当时架着我的那个人,我说:“看见了,他被他手底下的那个小头目给带头杀死了。” 这队人开始窃窃私语,那个人问道:“他们怎么会反抗坤位?” 第四十八章 善后之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利yù熏心呗,那些人里有一个私藏财物结果被坤位给杀了,那个头目说被杀的那个是自己弟弟,就领着一帮人和坤位翻脸了,最后把坤位死了之后他们也跑了。我当时躲在暗处,毕竟是你们的内事,我一个外人不好干预。” 旁边有人对那个架过我的人说:“应该是坤位手底下的一个叫韩良的,他有一个弟弟比较贪小便宜,这个人说得应该可信。” 那个人听了点点头说到:“带我们去。” 我们又走回了别院里,青山派的人看了看,那个领头的说:“震位的大仇已经报了,我们没必要在这里纠缠。把搜出来的财宝都拿走,至于你……”我一看他指我,心里顿时一紧,难道要过河拆桥?“至于你嘛,你真是青山派的好朋友,而且我们帮主也非常欣赏你,下次希望你可以来看看我们。” 我一直以搞清青山派的内幕为目标,这次可以让我近距离接触他们是我求之不得的。“那我怎么找到你们?” “只要你愿意,冬至那天你可以在树神那里等我们,记住一年就这一天。” “……好的。” “那我们就走了。撤!”他身后的人也放出了一个窜天火,只不多他们放的那个可以冲上飞出三个火花,飞到最高点之后分成三个方向各自飞开。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镜湖山庄的争斗声渐渐平息了。过了一小会儿,外面传来了大队人马过来的声音,“又怎么了?”今天晚上频发的状况弄的我心烦意乱。我走出去一看,原来是州兵。领头的那个在马背上仔细瞧了我半天,说道:“您是独孤大师的徒弟吧?” “是我,怎么了?” “哦,那就没有认错,祖公子。”他跳下马来,对我一拱手,“在你拜师的时候我有幸看见过你。”接他往前走了几步,贴在我很近的地方说:“跑到县城的人说大师已经……是真的吗?” “已经遇难了,这帮人就是为了上次月溪谷的事报仇来的。” “月溪谷?小将不知什么事。” “天威军在月溪谷放火烧树的事情你们会不知道?” “想起来了,听说当时大师一个人就把他们给杀散了,但是像那样的鼠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势力?而且他们进到咱们的地界,却根本就不发觉。” 我听了,有点心虚,只能“哎!”长叹一声,“如果你亲眼见过就知道他们的势力有多大了,这件事不要再打听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小将明白。” “你带来了多少人?” “我接到求援之后尽起城中之兵,一共是九百八十人。”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还不到一千?” “桃花源的常备兵只有这么多,而且还是因为旁边是镜湖山庄才扩充的编制,您想我们能有多少兵?” “也好,你们来的也正是时候。打扫战场吧。” “他们已经走了?” “几万的天威军都挡不住他们,你们来了也是枉然。还好你们来了还不是没事做。” 这将近一千人的地方军开始在镜湖山庄打扫战场,扑灭起火的地方,救治伤员,掩埋尸体。我也在帮忙之中,因为上次在风雪山上死了不少老兵,这次天威新人居多,身体素质和心理能力都稍差,这次被青山派的突袭天威军剩下的人不到十分之一,而青山派则丢下了八千多具尸体也就是说他们生还的不到两千人。 天威侍卫因为面对的是青山派堂主级别的高手,所以除了大哥没有参与侥幸躲过一劫之外,其他人无一生还。至于我们守护的凌家,基本都被杀了,还活着的只有被青山派数人凌辱过的凌夫人。此时的凌夫人已尽崩溃,两手紧紧抓着早已被撕烂的衣服,见人就嚎啕大哭怎么也劝不住。后来找军医来看,军医给出一个结论:此人已经疯了。 久负盛名的镜湖山庄一夜之间就被摧毁了,顿时在燕国上下引起轩然大波,各种各样的猜测喧嚣尘上,但是有一个是唯一值得人确认的是箐箐被他们掳走了,就在箐箐回来的当晚青山派尾随杀了过来。以燕国人对独孤一城的崇敬心理是绝对不能接受独孤一城的死的,于是他们就把怒气都发泄到了箐箐身上。 不管我们怎么去劝阻,仍然有不少人妄图冲进桃花源县府去殴打箐箐。最后只能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们把她送回了清源村。当初她非得嫁给凌家大少,如今她丈夫一家没有了,本来怀上的孩子也没有了,不知她对现在还有什么感想。 镜湖山庄的灵魂人物独孤一城死了,整个凌家连一个男丁都没剩下,镜湖山庄肯定是要充公的。因为桃花源一直是个交通枢纽,是北方前线的辎重基地。所以镜湖山庄暂时成为了军营,驻守在这里的就是残存下来的天威军士。 我一想这地方早晚得变成别的用途,现在也没有限制了万一有人跑到凤凰印那里怎么办。于是就和大哥他们几个人一起先把死在守阵石像那里的韩良这帮匪类的尸体处理好,之后把水里的夜明珠给弄出来了,我们经过乔装打扮把夜明珠运到了桃花源县城。桃花县城是个重要的城镇,是北方物资中转中心,而且还有个很大的贸易市场,里面来自各地的商人,有突厥的,有扶桑的,有高丽的,也有胡人的。我把夜明珠拿出来之后真可以说是惊艳四座,有一个阿拉伯商人第一次就给我开到了二百五十万两白银的价格。 二百五十万两白银!对于像清源村那样的消费水平来讲,二百五十万两白银足够吃到重孙子那辈了,我听了一时头晕,直接就成交了。后来经历多了我才知道,对于这么大的夜明珠来说上一千万两根本不成问题,二百五了,当时真是二百五了! 我把二百五十万两白银分成五份,我们四个拿了四份,还有一份是给箐箐留的。箐箐回到清源村之后,村里人碍着交情没有说什么,但是对她家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的。当时箐箐嫁给凌家的时候,箐箐家大肆宣扬了一番挣足了脸面,到了现在以前买他家铁器的老主顾都不来了,生意比以前要差很多。 父亲让我多关心关心他们家,我知道是父亲仁义,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母亲心里则过不去那个坎,对他们家没有好态度。而且还反复告诫我做人要有廉耻,无论如何将来也不能取个寡妇进门,哪怕是做小,我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第四十九章 此情已去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题记 镜湖的覆灭让我有些心虚,说实话我当时气话占大多数,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它彻底的被摧毁。可是不管你怎么想也没有用,镜湖山庄没了就是没了,而且还是我间接给弄没的。蓟都那边下旨让我当残存下来的这帮天威军的统领,我以能力不足谢绝了。 其实里面的关系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了,天威军就是为了独孤一城和镜湖山庄而生的。可现如今凌家整个家族一个可以继承的现在地位的人都没有,只剩下了我这个外姓人。因为我是独孤一城唯一的徒弟,我是全天下和镜湖山庄联系最紧的一个人,他们不是看我有没有本事,而只是因为我是独孤一城的徒弟罢了。 我不想当这个傀儡,也实在没有那么一颗大心脏来承担这些事情。剩下的只有回清源村。我回去的待遇明显高过很多人,附近的媒婆几乎天天来我家,门槛都快被踩塌了,但是我总是拧着不同意。按理说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谁让咱当了独孤一城的徒弟了呢,父母也不敢强行让我同意他们认定的婚事。母亲以为我还想着箐箐,发了话绝对不能娶寡妇进门。 这段时间可以让我好好放松了,我有时间去研究那卷守阵石象的卷轴,有时间去练弓箭,有时间去访故友,有时间去想想我和箐箐之间的事。这样一直到了chūn季,这个时间适合出游。全天下的闲的没事的人又开始结伴来到了清源村的望天涯请求姻缘和祝福,箐箐叫我陪她一起去,我答应了。没错,这不明不白的关系是该给个说法了,我思考了很长时间,就是等这天。 清源村闻名天下的两大胜地就是望天涯和神仙泉了。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清源村是一片荒凉的不毛之地。有一位仙女因触犯天条受到惩罚,被罚在这里扮成凡人受苦二十年。在这里她遇到了一个普通男孩,两个人由相遇到相知,从欣赏到爱慕,渐渐产生了感情,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条件虽然艰苦,却由此加重了两个人的感情。 二十年时限到了,仙女苦役期满需要返回天庭,夫妻俩不愿分离但是被天兵强行拆散。妻子被带上了天庭,丈夫则在后边穷追不舍,终于追到天涯海角无路可走了。丈夫坐在路的尽头一遍遍呼喊自己妻子的名字,rì复一rì,年复一年。天帝非但没有被感动反而生了气,他要两个人做出选择,要么分手各自在各自的领域生活,要么以生命为代价,换取两个人的永恒。 两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于是两人死在了清源村这个地方,他们的骨骼化作了青山,体肤化作了土地,毛发化作了森林和岩石,从此清源村诞生了。铁石心肠的天帝也不禁为之侧目,偷偷地掉下了两滴真诚的眼泪。这眼泪正好掉在了清源村的正zhōng yāng,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湖泊,人称“神仙泉”。 缘分,是个奇妙的词语。它能让素昧平生的两个人从相遇、相识到相交、相恋。缘分通常发生在一个浪漫的地点,而这个地点就是神仙泉。相传只要路过的人在泉水里泡一泡,就能遇见自己的那段缘分,这个传说了几百年,仍然被人歌颂。每天都有慕名而来的人虔诚的褪去外衣,舀出泉水,用象征着忠贞的爱情之水洗涤自己,以求得一场奇妙的缘分。 有情人终成眷属之后呢,他们还会回到这里还愿。这时就要到更加有名的望天涯去坐坐了。那里四季如画,冬暖夏凉,zì yóu的呼吸大自然的清新,和爱人享受爱情的甜蜜。还有什么比这更惬意的人生快事呢?那望天涯又是怎么回事呢?这里当然也有一个传说。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怪兽为祸人间,大家几次反抗均不见效果。因为怪兽体积庞大,威力无敌,很难有人可以战胜它。即使有些时候把它打成重伤,它会马上跑掉,等伤好之后再来报复。终于有一天,有人发现了它的巢穴,巢穴在海的尽头需要坐船过去,世间的勇士纷纷集合在海边坐船去消灭它。其中最厉害的那个人刚刚和自己的恋人结婚,新婚妻子对他说:“我会天天站在这里的最高峰看着你,等你回来。” 勇士说:“你不用这么辛苦,有可能我根本就回不来了。” “那我就从山上跳下去,就为你殉葬。” 勇士以为怪兽的血是红sè的,就开玩笑的说:“好吧,我会告诉我的同伴,如果我死了那么船上会挂黑帆,如果我没死船上还是白帆。看见了黑帆你一定要为我殉情啊!”妻子点头答应了。 那场战斗打的很艰苦,很多人都牺牲了。勇士左突右闪躲避怪物的进攻,他已经和怪物战斗了几天几夜,每当体力不支的时候他就会想想期盼自己回家的妻子,顿时就会涌出无限的力量。终于,他瞅准机会,爬上了怪物的头顶,一下子戳瞎了怪兽一只眼睛,怪物疼痛难忍把勇士甩了下来。勇士趁势把剑插进了怪物的喉咙,借着下滑的力道从喉咙到肚子完全给怪物剖开了,怪物体内黝黑的鲜血喷洒出来染黑了附近了战船。勇士跳下来的时候被人接住,看到怪物死了,终于松了口气,几天的劳累一起涌了上来,他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人们凯旋而归,家人们看到正在回航的帆船都兴奋地叫着,唯独那个妻子呆住了。因为女人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黑sè的船帆从远处渐渐变大,她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勇士在船队快到岸边才苏醒过来,他一眼看到了黑sè船帆,急忙下令降下来,但是已经晚了!勇士抱着自己妻子的尸体,痛不yù生。他用杀死怪物的宝剑一下子把通向最高峰的道路劈断,扬言这个最高峰从此叫做“望天涯”,这是他妻子的坟墓,任何人不得去打扰。 这个故事是真是假暂且不去讨论,不过望天涯确实是单长出的一个山峰,清源村没有任何一条路可以通到那里。那要去望天崖怎么办呢?这里就要说到“腾云机关”了。这个东西在清源村有很多,有一个是按在通往望天涯的路口。它是一个漂浮起来的大球,只要你站在上面用力一踩,你就如腾云驾雾一般飞到了望天崖上,所以叫做“腾云机关”。从望天涯回来的那个就更神奇了,因为望天涯的入口在南边,出口在北边,北边距离清源村很远,中间隔着几个dú lì长出来的山峰,你用那个机关出来的时候,会高高跃起然后在空中下降,降到中间的山峰了,你轻轻一点自己就又升上来了,就这样一直让你飞到陆地为止。 望天崖,那座心形的小岛。云山雾海中,伫立崖边,衣袂飘飘,总会觉得已经身处天涯,天有涯,心无涯,只是一个错身,便相隔天年。传说这本是一个忧伤的地方,但现在却被红烛和情缘粉饰。 我和箐箐相约往望天涯上走,路过神仙泉她非要去沐浴。我说:“算了,你身体还没有好,这样着凉了不好。” “我不怕。” “我怕行吗?”她只得依了我,我们直接到了望天涯。到了上面之后就是向天祈福,然后要和我把红绳绑在红蜡烛上,烧成一个爱情结。这是恋人之间才会做的的,她这样无非是要表明自己的心意。我后退一步,推开了她的手,说道:“箐箐,咱俩得好好谈谈。” 她已经知道什么意思了,说:“我不配了,是吗?” “不是你不配,是……” “好了,不要说了。你何必这么可怜我?” “就是因为你这样才让我的心死了,我没有可怜你,我是把你当妹妹。” “我不在乎。” “好吧,随你。”我转身走了。这段时间我好好反省了一下,到底是我哪里不对才让她离开了我,最后我想通了,不是我不如凌羽,而是我俩不合适。她狠狠地伤了我,我不能说她是个坏女人,而是因为我不在她视线之内。为什么呢? 因为我俩的世界根本就没有交集,自从抓野猪的时候碰到了凌羽之后她就打定主意要找他,所以她义无反顾的要去镜湖。我和她相处的那些时间与她和凌羽的邂逅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当然那个花花大少也是情场高手,如果不是他坚持,凌府的管家怎么会亲自找到箐箐家里去? 她到凌夫人身边当侍女之后,凌羽经常与其私底下幽会,直至激情难控越过了伦理线,凌家只好奉子成婚。我心中的女神,到头来是别人的侧室。爱情没有谁对谁错,只有两个人之间合不合适。她想要那样的生活,可惜我给不了。 我转身走了才发现心里仍然藏着为她落下的一滴泪水,正是因为这一滴未干的泪,侵湿了整个我的整颗心,所以才会感觉那么的凉,那么的苦涩。原来要放下真的不容易! 第五十章 闲云野鹤(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之后也去过几次箐箐家,都是帮着她的铁匠父亲打打下手。虽然每次去她都是躲在屋子里不出来,但是我心里轻松很多,终于这笔感情债算清了。大哥他们三个也都回归了天威军的建制,镜湖那里暂时平安无事,他们三个没事的时候就回来找我聊天。现在天威军正处在重建的时期,将来成什么规模,要多少人,镜湖山庄将来到底做什么用,燕国的上下都没有一个定论。 大哥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修修房屋,打扫院子。现在天威军的管理者是原来的一个正七品尉卫,那天晚上天威军的高层都在庄主的屋子里商量防御的方案,结果青山派的堂主们一拥而上,这帮人集体被拍死在了屋里,一个都没跑了。战斗时中级军官身先士卒,也基本伤亡殆尽。这位七品尉卫当时在桃花源县城会老相好,躲过了这一劫。 大家因为他没有参加这最后一战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谁也不爱鸟他。这家伙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除了基本的规章制度要遵守之外,其他的他也不多管,天威军里自觉的人就待在山庄里熟悉武艺。经过这一战平时傲视一切的天威军爷们也开始认真审视自己了,战前都已经进入了准备但还是让青山派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尤其是青山派的高手在镜湖山庄里横冲直撞,给天威军造成很大的损失。可是天威军里并不知道这个情况,就认为是技不如人,不过这样也好知耻才能够后勇。只有个别人,像大哥他们三个这样的才三天两头告假往外跑。白胜对我说现在天威军里流传着这样一个看法,都想让我回去领导这剩下的天威军。那天晚上我劝走了几十个人,他们后来都明白其实是我救了他们一命,所以人传人就把我传成了顾大局,有勇气有谋略的人。再加上我是独孤一城的关门弟子,我领导天威军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 我说:“别开玩笑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是我间接毁了镜湖山庄毁了天威军,你说我回去心里能踏实吗?” 大树说:“那你就甘愿年纪轻轻的重新在村里种地?” 我说:“反正这一趟外边没白走,想要混出个名堂真的不容易。现在我顶着‘独孤一城关门弟子’的头衔想让人忘了都难,先平静一段时间再说吧。” 我心里话:反正有代国的宝藏还没取出来,下半辈子不愁吃穿了。再说现在出去肯定还会有人提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们认定箐箐是帮凶,就一定知道是我把箐箐送回去的。别到时候哪个好事者一挖把我挖出来,我就在燕国待不了了。 正想着一抬头,发现大哥正聚jīng会神的看着我,我心里一震,大哥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把目光就移开了。他们已经知道我和箐箐的事情,都说我做的对,这样的女人你把握不住她的心,现在回来了早晚还是要离开的。 坐在那棵大树下,我的心思有回到了过去,想起那个叫逍遥子的老爷爷。村里有个叫逍遥子的老头,每天都喜欢坐在山坡下边的大树底下看我们练功。村里人都说他曾经显赫一时,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来到清源村隐居了。人们都对他崇敬备至,觉得他深不可测,因为腾云机关就是他设计的。在此之前望天涯绝对是个谁也到达不了的地方。每天逍遥子只是养养花、种种草,却不愁吃不愁穿。虽然有一定的财富,但是也没有雇人去伺候自己,独居在草庐之中,身边也无子女。抽空伺候玩他门前那片花地之后就会找我们玩。 每当练功结束了,我们就会聚到他的身边。我们这帮小孩子不管年龄大小都喜欢听逍遥子爷爷讲故事。故事里边有神仙鬼怪,有人间纷争,有爱情传说,也有家庭琐事,但结果都是神仙战胜鬼怪,有情人终成眷属,家庭和谐美满,正义得到伸张。 在那时候,我们就感觉天下其实就是故事里的那个样子:和谐昌盛、平静而有爱。后来经历一次次生离死别,看过一件件恩恩怨怨才知道,这些东西之所以写进故事里,是因为这只是个故事!这些故事其实就代表着愿望,这就好比过年祝福你的“万事如意”之类的。如果你真的万事如意了,何必还需要别人去祝愿呢?逍遥子虽然年迈,但还是神采奕奕,有时候高兴了会和我们一样哈哈大笑,全然不顾尊者的身份。有的大人因此在背地里叫他“疯老头”。 大哥他们就是隔段时间就来陪我聊天,平时我也到处闲逛。当年逍遥子喜欢坐在大树下看我们练功,如今这个老前辈已经驾鹤西去了,我就坐在大树下看孩子们练功。村里的师父自从能够教出我这样的徒弟,赶紧特别自豪,逢人就夸我。我也没敢告诉他我这个独孤一城的“高徒”是怎么混上的。小孩们在练功间隙都爱围坐在我的旁边听我讲故事。 我觉得我坐得这颗大树才是真正的树神,怎么谁坐在这里都这么招小孩子喜欢。他们愿意听我讲故事,那我讲什么呢?最后一想,逍遥子曾经给我们讲过什么我就给他们讲什么吧。后来才明白逍遥老人有多么的厉害,他讲起故事来面部表情十分丰富,讲起故事来绘声绘sè的。而我只能凭借着记忆生硬的重述着,那孩子们都听得“津津有味。” 有小孩问我怎么样才能成为我这样可以给大师级的人物当徒弟,我说:“学什么武功,好好读书。”这是我真实想法,如果让我重选一次,我当初肯定不跟着他们去打野猪。这时师父就会过来,把我轰走,“去,去,去,说什么不好,净说些歪门邪道。” 没办法,师父看不起读书人,他们是所谓的“腐儒”。但是我深有体会,我认得字不到一箩筐,在回chūn酒楼点菜的时候,我看着墙上的水牌竟然有四分之三都没有看懂。最后这能是小二报什么,我就说要什么,让旁边几桌的人净看笑话了,我白天没事的时候就找村里的先生教我识字。 当然还有一个人是我一定要关心的,那就是虎子。他回村的时候,村里大多知道了他的事,有些嘴碎的人没少在背后笑话他们家。我去他们家的时候,他们家的篱笆墙已经换成了高高砖墙,这让我很惊奇。虎子他娘给我开的门,我进去的时候发现一个健硕的人正在练功,不是虎子还能是谁?! 我轻轻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转过头来,虽然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他被老虎挠过的脸就像被刚犁得地一样,沟壑纵横连嘴都是歪着的。我问他为什么要把家里的墙换了。他说刚回来的时候,有些小孩都是隔着篱笆编顺口溜笑话他,把墙砌上省心。我心说把墙砌上就小孩子就说不了了?只不过是图个心理安慰罢了。 他这段时间也不敢出去,只在院子里练功,吃喝拉撒都没出过门。我问:“换成砖墙,你家还有钱吗?” “借了一点,家里免了兵徭役,以后rì子就好过了。” 我心里想着反正手里拿着这么多钱也用不了,索xìng给最需要的人吧。我和他说想给他三十万两白银,虎子仍然好面子说什么也不要。我急了,骂道:“你还是人吗?你不出门,生计全靠你父母,为了脸面把他俩豁出去了?” 虎子被我说愣了。 第五十一章 闲云野鹤(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虎子自知理亏,被我说得无地自容,我接着说:“我知道你想出人头地,我告诉你早晚有一天你能实现,只要我起来了怎么也要拉你一把。现在你天天在院子里练功就说明你还没有颓废,当初你太着急了,现在你先把心静静再说,你别着急。”我看到他仅存的那只眼睛里泛出了泪花。 他家也是好脸面的人,我拿着我家的大车分好几趟在深夜把钱运到了他们家,省的让人传说我施舍给他们的,这样反倒帮了倒忙。他爹不是轻易低头的人,看到我送的钱了也没有拒绝,只是拉着我的手说谢谢。我知道看来他们家真的是困难到一定地步了。 闲暇的时候我也去画师那里看看,说起我和画师的交往还真有一段奇缘。“疯老头”逍遥子确实有点疯,却不至于让人看见就躲。在清源村人见人避的疯子是住在村北边的画师。还是听大人们讲,画师一家以前在清源村家底还算殷实。他们祖上的财富都是靠世代种田积累来的,说到底就一个土财主。到了画师父亲这代觉得不能再这么土下去了,就让画师读书考功名。考试开始很顺利,谁知到了会试怎么着也迈不过去,一次次的名落孙山。 但画师并不轻言放弃,还在继续考,直到自己的爹死了他也没考上。画师去参加会试加上在外地逗留很长的时间,这些费用的开销很大。他们家渐渐开始入不敷出。后俩由于接连出了几次意外,画师开始变卖田地还债,村里的人都背地里叫他“败家子”。在老母亲的坚持下,画师终于停止了科举之路,从外村匆匆地娶了一个姑娘。(因为本村没人愿意嫁给他) 清源村是个相信缘分的地方,当然也相信运气。大家都怕画师的晦气沾到自己身上,都躲着他走还不让孩子接触他。我们听惯了大人说的各种发生在画师身上的怪事,见到他都远远的跑开了。可是有一天,我们几个小孩子在村北边玩,一个叫虎子的从北坡滚了下来,疼得哇哇直哭。我们急得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也只能跟着他哇哇直哭。碰巧虎子摔的地方离画师的家不远,他听到我们的哭声就跑出来看。我们看到“疯子”来了,丢下虎子全都跑开了。虎子拖着伤腿跑不了,干着急。 画师也不顾虎子的惊恐,强行给他涂了点药,虎子的腿竟然就没事了。我们这些小孩子终究好奇心盛,慢慢的又回来了。画师发给我们一些糖,并说以后只要来找他就给糖,前提是不能让大人知道。第二天,我和虎子壮着胆子偷偷去了画师家,他又给了我俩一些糖,但让我们在他的夜壶里撒尿。撒就撒,反正有糖吃就行,后来长大了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画师非常聪慧,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本来想考个进士什么的,谁知在会试之前他闲逛进了一家画店,顿时被吸引了。书也不看了,就知道成天研究绘画。后来自己娘亲不让念书让回家娶媳妇,可是家里剩下的田地还不够娘儿三糊口的,他就开始凭之前的记忆画画。我叫他画师就是由于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都忘了他的姓名,只记得他是画画儿的。因为他模仿的相当逼真,画拿到市面上到了足以以假乱真的地步,很多人都以为是真迹纷纷高价赎买。他之所以要我们的尿,就是用尿掺合其他成份把画做旧。 这和用粪便把铜钱做旧是一个道理。我就想了,干这行的人虽然缺德,但骗得都是些字都没认全却偏爱附庸风雅的人。用人的排泄物再加上些破铜烂铁就可以换得高额财富,这才是低碳、环保、节能、循环的标杆职业! 有一次,画师把画好的画给烧成了两截,一长一短,我问他好好的画烧坏了干什么。他说烧断了才好卖钱。后来我才知道,他画得是《富chūn山居图》。一代山水画宗师黄公望使出毕生功力,历时三年研磨出一副大作――《富chūn山居图》。 他的挚友无用上人看后不禁惊为天作:图绘富chūn江两岸秋sè,开卷坡岸水sè飘渺,远山音乐,接着是群峰争奇,再下是茫茫江水,天水一sè,最后则高峰突起,巍峨挺拔。山间丛林猫咪,点缀村舍、茅亭,水中则有渔舟垂钓。山和水的不知疏密得当,层次分明,用笔顿挫转折,随意而似天成。无用上人当即大呼:“此画必为传世之作!” 后来这幅画经过很多人的巧取豪夺,最后终于辗转到了大地主吴正志手里。一生视财如命的吴正志对《富chūn山居图》爱不释手,临死前仍念念不忘,非要家人烧了殉葬。此时,历史将“伟大”赋予了一个晓人物――吴子文。 吴子文是吴正志的侄子,在伯父弥留之际,他跪在床前,一边盯着伯父,一边盯着火苗。吴正志刚闭上眼“安息”,他就一个箭步冲上去把画抢了回来。画虽然被烧成两段,但毕竟没有玉石俱焚。从此,《富chūn山居图》一分为二,长卷叫《无用师卷》,短卷叫《剩山卷》。世间直到现在,各种版本的山居图层出不穷。中国的传世之画中,富有传奇sè彩的不少,但如《富chūn山居图》经历这般曲折跌宕、充满戏剧xìng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他在烧画的时候我在玩砚台,一不小心把砚台里的墨甩到了画上。画师叫了一声:“哎呀!不好!”但花了很长时间才画好的不舍得扔了,并且这墨点正好甩在了左边,正是山边和江的衔接处。于是他就着墨点填了三座山峰,就这样山的起点上边应是连着五处峰,一下子变成了八处。这幅画在若干年后居然又让我碰到了,那是拜会上司的时候,他骄傲地向我展示了镇宅之宝――《无用师卷》。并向我娓娓道来它的来历,我仔细看了看左边山和江水的衔接处,赫然是八处峰!顿时,我感觉假画里的尿sāo味儿扑鼻而来,一口水就把我呛着了,眼泪顺着脸颊毫无保留的宣泄着,我承认那个时候我想家了。 画师还在夜以继rì的创造着假画,我打趣地问他还用不用我给他尿尿了,他说我的现在要不起了但是可不可以要我头发,我说要我头发有什么用,但是他说把我这个可以冒充成独孤一城的头发。我问为什么非要用我的,他说因为接触过独孤一城,头发肯定不一样,我听了撇了撇嘴。我把每天掉下来的头发都积攒下来给他,后来真有位富商出高价从他那里把头发给买走了,这个高手! rì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着,自从知道我是清源村人之后,这个旅游胜地来得人更多了,不过很多人不是直接往望天涯那边走,而是在村里绕。小孩们一看就问:“是不是找祖聪的房子啊?” “对啊?能不能告诉我,我这里有一枚铜钱。” “就给这么多吗?” “那两枚。” “恩……” “嘿,你这个死孩子这么财迷,少给我添乱。走开!” 我心里笑着,其实他们要是多给点就好了,因为我是用二十个大钱做的封口费,嘿嘿! 第五十二章 夏阳驸马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这天我正坐在树底下给孩子们讲故事,我邻居家的儿子跑过来说:“祖哥,祖哥有人找你。” “谁找我?是不是三个人,有你白胜哥和大树哥?” “不是的,很多人,全骑着马。他们都拿着刀枪,很威风的。” 周围的小孩子一听全都疯了似的往我家跑,我站起来自嘲的一笑。该来的还是要来了,看来又有的忙了。我走回家一看,只见人数规模将近有两百人,zhōng yāng停着一辆大辂,这来人可是非比寻常啊! 辂车在殷周时期称大辂,此时的辂车属单辕双轮,中间的车厢称舆,呈左右长方形。辂上平盘前后,车棂并雁翅及四垂如意滴珠板,其下辕二条,皆朱红漆,各长二丈二尺九寸五分,用镀金铜龙头、龙尾、龙鳞叶片装钉,前施红油,象搭攀皮一条。 平盘下方,厢四面朱红漆,匡各十二隔,内饰绿地描金,绘兽六,即麟、狮、犀、象、马、鹿;禽六,鸾、凤、孔雀、朱雀、雉、鹤。盘左右下有护泥板,车轮二,贯轴一,每轮辐十八条,辋全是朱红漆,抹金铜在叶片装钉。轮内车心各一,用抹金铜钑莲花瓣轮盘装钉。辂亭高六尺七寸九分,四柱长五尺八寸四分,槛座高九寸五分,皆朱红漆,前二柱戗金,柱首宝相花,中云龙文,下龟文。锦门高五尺一寸九分,阔二尺四寸九分,左右门各阔二尺二寸五分。 前面和左右各有朱红漆槅扇二,后是朱红漆屏风,上雕沉香sè描金云龙五。亭内设朱红漆匡软座,上施花毯、锦褥等。朱红漆坐椅一把,靠背雕沉香sè描金云龙。亭外用青绮缘边朱红帘十一扇。辂顶并圆盘三尺一分,顶带仰覆莲座高一尺二寸九分,以青饰辂盖。亭内周围贴金,斗拱承朱红漆匡宝盖,斗以八顶,冒以黄绮,谓之黄屋。 屋顶四角垂青绮络带四条,各绣五彩云升龙三。辂亭前有左右转角栏杆二扇,后面有一字带左右转角栏杆一扇,前后栏杆共十二柱,各柱首雕木贴金蹲龙。明清时的大辂车比上古时代要宏丽jīng美许多倍。 帝王所乘坐的车,如玉辂,以玉装饰,金辂以金饰而得名,还有象辂、革辂、木辂等各有特sè,称为“天子五辂”,十分豪华,需要二十八人来抬。帝王仪仗队中手执大刀的、手执弓矢的、手执豹尾枪的,各三十人。手执荷殳戟的各四人。侍殿前执曲柄黄盖的一人。执净鞭者四人。在华盖之间,除十匹仪仗的马外,有骑马的卫士千人。总计仪仗所需一千八百人。 这个人的规模当然不能和帝王比,人数只有二百来人,而且大辂上所有的龙形图案都变成了麒麟,但是此人的规模也不小。举的旗中有四神旗(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甘雨旗(甘泽、甘澍、甘膏、甘霈),八风旗(东方曰明庶风,东南曰清明风,南方曰景风,西南曰凉风,西方曰闾阖风,西北曰不周风,北方曰广莫风,东北曰融风),五云旗(青、白、赤、黑、黄五种云sè)。门旗八个,金鼓旗二个,翠华旗二个,五sè销金小旗各四个。出jǐng、入跸旗各一个。这么高规格的人怎么会来我家找我,究竟他是谁呢? 等我进了家门,只见堂上坐着一人,红sè裤子白sè外袍,上边用金线描着龙,仔细一看你会发现龙爪都是三个。他还是像以前那样有些稚气,却似的大官一样虎虎生威,言语之间神采奕奕,自信满满。 我父亲正坐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陪着他说话。等我一走近,他立刻站起来,微笑着说道:“还记得我是谁吗?祖大侠。”说着夸张地向我施了一礼。哈哈,他我怎么不会不记得,当年打猎时的一面之缘,名将之后——夏阳明。 “当然,我拜师的时候也看见你了,当时就想和你打招呼的,可是太忙了。” “你真是有好运气,能拜那样的大师为徒。当然了,大师的陨落我们也很悲痛,你一定要挺住。毕竟rì子都是要往前看的。” 我轻轻地说道:“我知道,放心吧我能控制好。”心里说:我悲痛个毛啊。 “来这里之前我曾经打听过你几次,看来你最近很是放松啊。” “闲云野鹤的生活本来就很适合我。” “现在你可闲不了了,我父亲保举你做官,你得出来忙了。” “让我猜猜,是不是天威军的统领?” “没错,你本来就出身天……” “好了,我不会同意的。各种原因都有,这个统领我当不了。” “早就知道你有这样的说辞,不当统领可以,你可以当桃花源县的县尉。” 县尉,县一级的守备武官,负责训练兵士和地方的rì常防务。和知县平级或者低半级归知县领导,为县一级最高的军事长官。虽然这个位置比天威军的统制等级要差好几个档次,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的,就算我去了我也不必心虚啊。 我说道:“那个位置不是有人吗?镜湖遇到袭击那天我还看到他了。” “他已经外调了,现在这个位置正在虚位以待,等着你呢。” “为什么非要让我当官呢。” “其实我们也不想这么强迫你,只不过现在独孤大师他们一家几乎都罹难了,你毕竟是他的徒弟。镜湖一没你就没人管了,民间会说蓟都坏话的。让你出来做官是大王的意思,你以为我父亲非得张班不让你逍遥?” “既然你这样坚持……好吧,可是你也知道我刚开始就是个小兵,如果按照正常途径走从普通士兵升到那个位置没有十几年是根本不可能的。我怕我干不好。” “放心吧,这些事情我们都替你想好了。桃花源县又不是前线形势没那么紧张,旁边又有天威军。如果有地方动乱你也不会弹压不住地面,你的工作我们给你找了几个非常得力的助手,你只要天天吃饭睡觉是必须的,平时做什么没人管。只要不是太过分就没事了。” “额,吃闲饭的官呗?” “你呀,非得这样理解。你说天威军的统领多好,大家又都服你,你怎么会……” “别猜了!我去县城就是了。对了,反到是你,我好像没有听说夏阳家被封王啊。” “哈哈,想哪儿去了?我现在被钦点成驸马了。” “啊!你,驸马?参见驸马爷。”我也夸张地行了一礼。“那就平身吧,哈哈。”他笑着说,“其实我也不想当,但是燕王非要和我家结秦晋之好,我家又没有女的可嫁只能委屈我了。” “这个怎么能叫委屈啊,驸马爷可是多少人都相当却当不了的啊。” “,你是不知道个中的苦楚,驸马真的有这么好?靠着公主上位,民间叫这个什么,吃,吃软饭的是吧?而且你这一辈子可就远离权力中心了,我要是那种混吃等死的人行了,可是我也有雄心壮志啊!而且娶了这个公主可就不能纳小了,你说咱们男人谁没个三妻四妾的啊,那还算男人吗!” 第五十三章 新官上任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一听这话,这不舒服,说:“去!去!去!我现在连个婆娘都没有我就不是男人了?可气!对了,你哥不是打猎的时候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你说我那个哥呀,哎!”夏阳明说:“他被扯掉了一层皮,幸亏当时营救及时把命保住了。可是身上就留下了疤。要不是因为他受伤最后当驸马的人怎么会是我呢。” “那你的这个哥哥以后当个武将没有问题吧?” “够呛,伤了筋了,举个刀枪的都是做梦。再说他志向也不在此,他就是想当个文人sāo客的。” “他举不了枪,你又当了驸马,你们家岂不被架空了。” “我还有大哥啊,他是武将已经做到统领一职了。那个受伤的是我二哥,我最小排老三。” “哦,原来是这样啊。好了,桃花源赴任的事情我答应了,我也不多留你了,不为别的实在是因为我家里的饭菜怕你这个达官贵人瞧了笑话。你说个时间,我拜别父母之后就走。” “哈哈,你倒是个急xìng子。如果可以的话后天上任吧,我今天回到桃花源就给你先打点一下。对了我要嘱咐你一句。凡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是在那个地方。” “为何?” “你就记住这句就好了,到时候就知道了。我给你任上留的几个手下都是人jīng,有问题就问他们。” “好吧。” 在家休息了一天,我第二天下午走了。从家走了半天的时间,正好关城门之前我进了桃花源县城。这次来我带着一个人,那就是虎子。我答应他一定要带他出来闯闯,这次正是机会。幕僚们料到我会今天到已经恭候多时了,可是他们一看到虎子也吓了一跳。 我先对大家介绍了自己,然后介绍虎子,说:“以后由他保护我的安全,你们记得给他一个腰牌。” 幕僚们也一一向我介绍了他们自己,我和虎子赶了半天的路又渴又累,好不容易等他们说完了我俩赶紧跑到我们住的房间,喝了口水之后上床睡觉,一夜无话。 箐箐突然找到了我,要我和她好。我反复说不可能,她偏不肯。我说:“你已经让我心死了,不是嫌你嫁过人,怀过孩子。而是真的对你没感觉了。以前你把我当哥哥,现在我真的把你当妹妹了,我真的没有其他想法了。” 她直接跑上了望天涯,要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要是我说不喜欢她,她就从那里跳下去。我说:“为了你活着我肯定得说喜欢你啊,可是以后呢,你觉得受骗又意思吗?” 她听了就要跳下去了,我赶紧上去拉住她。就在扭扯的过程中突然我背后传来了一个大力,之后我就――醒了。我揉着惺忪的双眼问道:“干嘛啊?” “走,起来练功去。”虎子的声音。 我一摸额头,都是冷汗,自言自语道:“早就应该想到是做梦了,否则去望天涯怎么没坐腾云机关。” “你叨叨什么呢,还不赶紧起来练功。” “什么时辰了?” “刚到四更。” “啊!”我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方面我不如虎子,我也没有忘了训练,但是和他比起来我真的差太远了。可是这么早我真的没起来过,我练了两下就回去睡觉了。等快五更天的时候,我起来梳洗完毕准备上任,但是四更起床已经让我有点乏力了。等到了办公的房间里,这些人已经忙开了,开什么玩笑,不是说这个工作很清闲吗。 我倒是很清闲,拿着个茶壶到处转悠,但是这帮人忙得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地方看着很繁华,其实也很乱。这里是前线的物资中转站,各sè各样的人都有,隔段rì子上面就要来检查的,知县光对付这帮人就够呛了。 因为这里很重要,各国的探报都乔装混进来,还要防止他们窃取情报,还要抓这些谍报人员,这又是一项很大的工程。这些地方各sè的商人都有,他们这些人的管理和之间的贸易也都需要协调。这还只是外部的问题,不包括县里的民生,知县恨不得生出个三头六臂。 燕国建成之初,桃花源是做珍珠和玉佩生意的大本营。后来齐国入侵,这里打了一仗齐国获胜,可奇怪的是一夜之间,这里堆积如山的玉佩和珍珠全部消失了。原因很简单,都被人埋到了地下。但是埋在什么地方是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齐国占领这里的时候曾经掘地三尺,挖出来的珠宝不过是总数量的九牛一毛。 战乱平息之后,这些宝物后来被燕王他们挖走一大批,但总归还有漏网之鱼。很多人慕名而来来此挖宝,还真有运气好的人挖到零星宝物的。人多就会有是非,这么多人冲突肯定不断,几方人因为挖宝冲突而争斗谩骂的不少,甚至发生械斗死伤。知县因为这种官司忙得头都大了。 随着几位桃源籍的老臣从长安退下来之后,这帮人不成气的子孙就以仗家族的势力在乡里横行霸道。燕王对这帮和“zhōng yāng”有联系的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失手打死人了,强占民女这种事情只要花钱打发了原告,一般府尹都不追究。 当然也有几个不吃这一套的,闹大了要追究责任。捕头也不敢抓怕遭报复,也不敢不抓怕上边追查,最后只好辞了。一连因为这种事情走了好几个捕头,知县也没办法了,只好把抓人的工作交给了县尉。我没想到县尉会这么多事,夏阳明这小子算是把我给坑了。 县官每rì升堂要处理的事务总的次序是处理公文、比较钱粮、问理词讼。刑名、钱谷为知县最重之事。县官受理百姓词讼称为“放告”,受理词讼的rì子称为“放告rì”,每隔三五rì一次。一般是逢三、六、九rì放告。在农忙时节,为不妨农时,还要止讼几个月。 如四至七月农忙时,除人命、强盗等大案外,其他案件不予受理。放告之rì,县官升堂后,出“放告牌”,原告捧纸依次递进县衙。状纸递进后,由承发房吏接下挂号。县官接状后为慎重起见,往往并不立即审理,而是退堂后一一细览,第二天再与发落。不准状的退回,准状的再传原告、被告、证人三方细审。 升堂分为早堂(早衙)、中堂(中衙、午堂、午衙)、晚堂(晚衙)。各官对时间的安排,根据各地的不同情况和各自的xìng情能力,不尽一致。但“堂事须有定规,各役人犯方便伺候遵守”。若初仕者无经验,“投文听审,俱无定时,自朝至暮,纷纷扰扰,(吏役)终朝伺候”。 早堂一般为卯时至辰时,“粮里长等各照都图,挨次站立两廊下,次第升堂,作揖听发放出。内外巡风、洒扫、提牢、管库等各报无事,自吏房起先将一rì行过公文或申或帖或状,依数逐一禀报点对,各房挨次佥押用印”。处理完公文之后开始和属僚一起核实钱粮税收等等。 中堂为巳时至未时,主要是“问理词讼,干办公务”。晚堂为申时至酉时,继续清理词讼,审录狱囚,总结一天公务,然后击鼓散堂。其余吏典于各房办事,非传唤不得上堂。每晚又派巡风吏一人巡视衙门各处,以防jiān盗。 第五十四章 私扣军粮(一)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可有时知县比较重要的事情实在太多,他只好把一些案件让我帮忙审理。审案这项工作可不是这么好干的,县官是一县父母,也是首席法官。在他之下,有一个由县丞、县尉以及主簿组成的法官团队。他们不是县官的私人幕僚,而是由朝廷指派,享受“国家公务员”身份与待遇的同僚。这些人或依职权,或经授权,以主审官的身份处理刑事、民事案件。 审案分这么几步,第一原告要呈上诉状,然后、方能进入正式的审判。按照审判程序的规定,先审原告,再审被告,其后询问证人。首先由原告跪在公案左边的原告石上,按照法官的要求,将案由和事实陈述清楚。然后拘唤被告,被告的位置在公案右边的被告石上,法官将根据原告的控诉,讯问被告。如果被告不服,则询问证人。证人证言可能会出现两种情况,证言与原告指控相吻合,则继续讯问被告;如证言各执一词,则使原告、被告、证人当堂对质。 古代法官对证人的口供非常重视,审判程序围绕口供的取得进行,最终的判决也建立在口供基础之上。口供作为古代诉讼证据之王的地位,随着“五听”狱讼审案方式的应用而确立,并在后世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五听是一种通用审讯方法,早在西周时代就已应用在司法实践中。一曰辞听,即所谓听其言词,理屈则辞穷;二曰sè听,即所谓察其颜sè,理屈则面红耳赤;三曰气听,即听其气息,理屈则气不顺;四曰耳听,即审其听觉,理屈则听不清;五曰目听,观其双目,理屈则眼神闪烁。以五声听狱讼,求民情,包含了某些生理学、心理学的方法,含有科学成分,是古人智慧的结晶。 刑讯是获得口供的法定手段。为了避免刑讯滥用而造成冤狱,法律对于刑讯程序的规定非常严格。所谓的“大刑伺候”,主要就是打板子。在唐代,刑讯时使用长三尺五寸,大头三分二厘,小头二分二厘的专用讯囚杖,只能击打背、腿、臀,且要求这三个部位受刑相等。刑讯不能超过三次,用刑总数不能超过二百下。如果达到了法定的考囚次数被告人仍不肯招认,便可以取保,并反过来拷问原告人。 案件审理完毕,即进入结案程序。古代对案件的审结都要求司法官吏能引用法律、依据事实做出判决。与现代法院的制式判词不同,古人的判词非常简练,且透出强烈的个人风格。在整个案件审理尤其是刑讯的过程之中,金钱占到了很大的比重。打多打少、打轻打重完全都是主审一人说了算,是在二百下之内迫使被告招供,还是在二百下之外反手拷问原告,这都是金钱cāo纵的贪官说了算。所以制度是好的,但是冤假错案还是造就了不少。 我正想着怎么报复夏阳明坑自己呢,跑进来一个卫兵,说找我有事,我问他什么事啊。他说前线运粮草的和这边负责粮草的补给官打起来了。我靠,怎么刚上任就赶上这个破事。 我叫上虎子一起去了粮草库,到的时候架刚刚打完,前线的运粮兵和守库的兵鼻青脸肿地对峙着。一看我来,双方都找上我说自己有理,这帮人七嘴八舌地听得我烦,赶紧说:“一个一个讲,你!” 我指的是运粮的官员,对我一说这件事情才算明白,原来规定这批运送的粮草是一百七十车,但是粮草库真正给的只有一百五十车。粮草库的人说这批补给都是比原规定少二十车,都已经这样走了好几批了。其实少二十车就少二十车,签收的时候写收了一百五十车就行了。偏偏粮草库的人不干,就让签收一百七十车,还一个劲的往运粮官手里塞银子。 这个粮草官是个新手,刚刚当官不知道这行水有多深没敢收。管粮库的这就不乐意了,认为他不给面子,动作就有点粗鲁。粮草官这边也不是好惹的,双方互相一推搡,慢慢就演变成殴斗了。最后双方被旁人拉开之后就等着我来。我不能偏听偏信啊,就问粮草库的:“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就是少二十车。” 都是当兵人,各有各的苦我是能理解的,再说刚刚当上县尉新官也得三把火。我压住怒气,问管库的说:“为什么少他们二十车粮草。” 只见那个官员不慌不忙把我拉到一边说道:“这个我可不敢私扣,是知县大人的命令。大人,这件事本来就是知县大人负责,是碰巧知县不在才让您来的。我一个在底层混的时间不短的小吏劝您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小事您不用cāo心。” 我一听他这话一直强压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对他吼道:“什么叫小事?这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东西,前线的将士吃不饱谁给你看守边境?” 这个官吏慢声细语地说:“这个呀您还真跟我嚷不着,这都是知县大人的命令,我就管执行。您的心情我知道,可是我也得听上边的不是?您可以问问知县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你先把这二十车给他们补上。” “嘿嘿,这我做不了主,我要给您补了糊口的差事可就没了,话说回来您也不负责养我一家老小,您说是吧?不过粮食都在这里,您要拿您拿,我管不了。”说罢就侧身让开了。 “你,你,你……”对付这个老油条我这个新手还这不是个对手。我只能对着运粮兵说:“把文书签了,装上那二十车。” “好的。”运粮官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开始指挥自己的手下装车。二十车车装满之后把手续办好,接着向我道了个谢走了。我也不想在这个库房长时间待了,也转身走了。管库的官员在我后边说:“我看您要倒霉,啊!” 他说这句的时候,虎子就回头要揍他。虎子来的时候一直在后边,官员可能没看见。这下看得清楚,虎子的脸足以把他吓住了。我回身一拉虎子,说道:“别理他,走。” 我们又回到了衙门,回来之后我就想,这件事到底要怎么解决,是去找知县问清楚,还是等着他来找我。忽然反应过来,夏阳驸马给我留下了一个智囊团啊,我可以问他们。我就找了一个年岁大点的人,问道:“这位先生,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大人客气,请讲。” 我就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他听了之后轻捋胡须说道:“这件事啊,大人做的可不是那么尽善尽美。首先协调粮库是他的职责,咱们这么做是多管闲事,属于越权了。其次,他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原因,至于这个因由是干净还是肮脏这就不好说了,但是不论是哪种他都不希望别人多管。于情于理咱们都属于多事了,大人这样很容易树敌的。” 我听得头大,没想到这二十车车粮草竟然会惹出这么多事,我问道:“那要不要找他去说清楚,我这个人没那么好面儿,要不然道个歉也行。” “道歉?为什么要道歉?” 第五十五章 私扣军粮(二)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说:“因为我真的没有想要越权的意思,和他说明白呗。” “军师”说道:“千万不能找他,他现在不知道咱们是什么想法,所以他不敢有什么动作。一旦主动找他,他知道我们是什么底牌了,肯定就会变本加厉。我估计胆敢私扣军粮这种事情肯定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所有我们要抻着他,让他自己来找咱们。” “恩……好吧。” 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两天,到第三天早清刚刚辰时的时候,门口站岗的卫兵跑进来说道:“知县大人来了。” “啊!”我吃了一惊,还没有准备好,他已经走进了院子里。这个县令身高一塌糊涂,是个名副其实的矮冬瓜。嘴角还长着一个大痦子,痦子上有一根长长的毛在肆意地飘荡着,我一看那个毛就想把它揪下来。长相适中,不过透过松弛的皮肤可以想象他年轻的时候长得不算太吓人。 粗长的腰带缠绕着他高挺的肚子,仔细观察他的眼睛蜡黄,肤sè惨白,走起路来中气不足,可见他已经被长期的酒sè掏空了身体。像这样的人我不敢说他是大贪官,但是要说他清廉我是绝对不信的。 对他的最初印象可以说是非常的糟糕,我抑制住对他的厌恶感,笑着迎上去说道:“不知知县大人亲来,未曾远迎望恕罪。” “哈哈,兄弟言重了,何谈什么恕不恕罪。兄弟我是赔罪来的。” 他这样一说火药味就浓了,看来就是为这个事情来的。我也没回应他的话,连忙把他让到了三堂的侧室。等仆人把沏好的茶端上来之后,我屏退左右问道:“不只知县大人为何要向我赔罪啊?” “哈哈,县尉大人生疏了。你我同朝为官,我又大不了你几岁,你也知道我贱姓何,你称我为何兄,我称你为兄弟,怎么样?” 如果我真是二百五我会觉得他是个平易近人的人,偏偏这两天没有一个人说他好话,全是这位何县令这两年干的肮脏勾当。再加上我本身就是军人,克扣军粮是让我无法原谅他的。末了,我最烦别人刚认识就动不动称兄道弟的,而且这位老兄和我父亲年岁相近,让我叫他何兄?我呸! 呸归呸,他是我的上级剥他的面子是绝对不合适的,我说:“何兄不知何事……”我没好意思往下说。 他这个人是个老泥鳅,我这话什么意思肯定听出来了,人家偏偏不接话茬。他左右环顾了我这间屋子,摇了摇头,说道:“哎呀,兄弟的地方可不算雅致啊。你看,除了这桌椅、茶杯、那边的笔墨纸砚可以说是空无一物了。” 我好奇心来了,问道:“二堂的侧屋也要装饰一番吗?” “兄弟什么话,二堂当然也要装饰一番了。毕竟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你不惦记谁惦记。起码可以挂副画,现在这里卖的名家名画价钱不贵,而且保证是真迹。很多蓟都的人都来这里买画呢。” 我差点笑出来,这里卖的“真迹”十有仈jiǔ都是画师的真迹,别说一副了,我拿一筐都不带花钱的。不过想起画师的造假技术,那种暗含童子尿的原料确实可以让屋里增加一些“韵味”把?我使劲憋住笑,说道:“何兄劳心了,我刚入仕途品味还没有这么高,这一亩三分地先这么荒着吧,等以后有空的时候再说。” “你看,兄弟你也不想让我管。既然谁有谁的地盘。”他的声音明显高了八度,“可是兄弟为什么要管我这地里的事情呢?” 终究还是绕不过去,我硬着头皮说:“何兄,我没有别的意思,当时事态紧急他们非要我控制场面,我也就只好去了。我只是想问您,这克扣军粮的事情可是您下得命令?” “这件事情是当然是朝廷下的,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这你无需多管。” “哦,原来是这样。”我心里笑着,“那就好办了。” “既然是朝廷下得命令,那我就是越权有违为官之道了。我会托人向燕王询问,如果真是的属实我亲自把那二十车粮草追回。”这都是那位“军师”教给我的。这两天他把县令对我所有可能说的话都罗列出来,然后一一出对策,教我怎么说。这可是我两天来的成果。 县令听我这么说,明显一愣,估计他意识到了我和别人不一样。因为要是走正常途径,像我这样的低级武官是没有资格上奏章的,我想和统治者说什么都必须要夹在知县写给州官的通报里,由州官上递才行。所以,如果他上下一气,那我的折子只能石沉大海了,他才能够如此自信。 偏偏他忘了我是怎么当上这个官的,像我这样的人认识一两个燕国高层根本不成问题的。知县大人立刻笑了起来,说道:“兄弟的话严重了,几车粮草而已。何必还要这么麻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官员争斗,这不就贻笑大方了?” 我一听他这样说我也火了,说:“大人怎么会这么看?这几车粮草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别看少这二十车差别可就大了。古时候的运输能力很差,拉车的牲口和押车的人也是要吃饭的,而且也没有全国的物资调动能力,另外作战体力消耗大,吃得会更多。牲口在路上吃的比人吃的还多,路上可不都是草让牲口吃,平时主要还是喂粮食。就是说十车远了话要有五到六车都是牲口粮,运输人也要吃。这些都是双份,因为要计算回去的路上消耗。以现在这里的运输能力十车最多也就不到五车可以运到前线。 而且一匹战马如果要保证作战体力,需要吃掉的粮食是三倍于一个步兵的。这样大的一批粮食,真正要运到军营里的粮仓,还能剩下多少。再加上天气因素,路上环境恶劣,突然一场暴雨粮食全报销。还不包括路上有劫匪抢粮,军粮他们也是敢抢的。 县令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兄弟别着急,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扣车的事情以前是有规定,因为物资周转不开,这个你大可去问,是不是曾经这样做过。” “那现在呢?” “现在当然情况好多了,我这样做其实也是另有原因的。”他拄着桌子探过半边身子说道:“最近代地地震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说“这个略有耳闻,怎么了?” “是这么回事,代地地震朝廷往那里拨了一些粮款用于赈灾,可是吧那些根本不够。朝廷还要再拨粮款,你想现在的北方一直平安无事咱们克扣点也没什么大碍,把这些粮食用到那里去不是更好吗?你说呢?” 我听了点点头,这样做确实有道理。知县看我也没有什么异议,大家聊了几句就因为公务繁忙告辞了,并约好晚上去他家吃饭。我送走他后就把这些话告诉了“军师”。他捋捋胡子说道:“大人,你被人骗了。” 第五十六章 私扣军粮(三)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被人骗了?怎么会!” “赈灾粮款不够可以再行调度,用的都是设在各地的粮仓。就算需要多征缴桃花源的粮款朝廷也会自有命令,怎么会什么命令也没有就让他私扣军粮呢?说到代地灾情,我听说有人在那里哄抬粮价,从中谋取暴利发国难财,我看他没准是要把粮食倒到那里去卖吧?” 我一拍脑门,“对呀!我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些呢?这个老匹夫,敢耍老子。”说罢,起身我就往外走。“军师”叫住我说:“大人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我要找那个矮冬瓜问问清楚。” “这事不要着急,你这不是晚上去赴宴吗。咱们从长计议。” “您说怎么办?” “这个呀,需如此如此。” 晚上,我应约赴宴。一进大堂就发现府尹坐在上位,看来“军师”猜的没错,他们之间肯定有猫腻。我上前和府尹大人行了一礼,然后双方坐定。菜相继上齐了之后,知县屋子里的所有人全部都退了下去,并关上了门。府尹大人满脸笑容一个劲的给我夹菜,我看向县令。县令也是笑容满面,对我说道:“府尹大人这回是为你亲来的,我也就是个陪酒的,哈哈。” 我也不和他们废话,索xìng就直接按照“军师”教我说得办,我开门见山,“多谢两位大人如此重视我,这往代地运粮是等朝廷派人呢还是……” 府尹接过话题,“当然咱们自己的粮食要靠咱们自己来运,这还是要靠祖大人了。” “这么说,粮草由我来运?” “如果祖大人愿意亲自出马这样最好。” “可是我把粮食运到那里交给谁呢?” “知县派到那里的主簿会负责接收的,你只要把粮食运到那里就可以了。” 我一听这话,看来他是卖了不少次了,否则怎么会有人在那里长期驻扎呢。我马上说:“那我得要朝廷给的公文。” “这个交接是不需要公文的,只要交给县里的主簿就可以了。” “这个我清楚,府尹大人您刚才不是说要我运粮吗?我运粮可以,您得让我看看朝廷给得把军粮运到代地的公文。” “祖老弟!”知县加重了语气,“何必要这么麻烦呢?” “我不怕麻烦,走正规程序总是没错的。公文呢?” 知县大人眯起了眼,眼光变得锐利起来,说道:“祖兄弟这是不信任我们啊。” “不敢,不敢。我说了就图一个踏实,我刚刚当官很多事情只能小心谨慎着来,也不是不信任您二位,您二位按理说是我的上级我不敢不信任。只不过我没听说过军粮可以自己调运的,还是为了四个字――保险起见。” 我认为我这话说得相当给力,这等于把他们逼到了墙角了。这时,府尹缓缓地说:“知县大人,给县尉拿调粮公文来。” “是。”公文?这真的有?怎么可能嘛! 不一会儿,知县就把公文拿出来递给我看,只见上边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红sè的大印刻得明明白白。说实话我对公文上边的字还有一半没有认全呢,可是我能说我看不懂您帮我念念吗?不可能,那也太露怯了,我毕竟是一县的武官。 我只好装模作样地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还给了知县。这顿饭吃得我是面红耳赤的,怎么会出现这个状况还不得被嘲笑死。这以后怎么和他们相处啊!要不我把官辞了? 这顿饭让我无地自容,我感觉我很对不起他们两个,人家是我的上级我怎么好随便怀疑什么。再说要公文的时候咄咄逼人,这以后怎么相处。我现在连辞官的念头都有,省的以后因为这件事情落下一个心结。但是这两位大人大人有大量,不时地对我劝酒,并且对刚才的事情闭口不谈。 席间可以说是把酒言欢,对于这两人的态度我深为感动,我没想到官员是这样的有雅量,真不是普通人就能上当官的啊。我之前很少喝酒,唯一的一回暴饮还是在凌羽的婚礼上,当时我是洋相尽出。这次对于他们劝得酒我来者不拒,因为你实在没有理由给回绝。果不其然,我很快就醉了,之后的事情我是一点也不知道。 等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床边围坐着几个人,最先进入眼帘的就是虎子。别说别人,就是我猛地一看他都会被吓了一跳。我赶紧把头往里挪挪,再一细看,“军师”还有几个人都在旁边。我的头还是晕晕乎乎的,吃力地说道:“什么时辰了。” 虎子答道:“你已经睡了快一天了,现在都是晚上了。” “哦。”我的大脑还处于短路的状态,没jīng力思考这一天的时间有多长。 虎子问道:“怎么样了啊?我们都等着结果呢。” “先等等,给我杯茶。”我喝着热茶静了半天,趁头脑稍微清醒的时候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娓娓道来。“军师”听我说完之后,还是习惯xìng的捋捋胡子,说:“这不可能,我特意问了附近的县的旧相识,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个命令。如果说有公文的话,肯定是要附近几个县都通知协助的。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这码事,这运粮的公文从何说起啊!” “先生,您开什么玩笑,附近这几个县要是都询问一遍往返也要好几天的时间,这段时间你怎么来得及。” “这个不难,我们走路不行可是总是会飞鸽传书的啊。” 我说:“其他县为什么没有接到公文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公文白纸黑字摆在我眼前,我觉得这件事不可能再出什么假。”其实从心里我也不愿意再费那个脑细胞去和真假公文较真,因为已经反复两次了再这么纠缠这件事我实在是和县令大人没法交代。 “公文的事情不可能是真的。”“军师”还是肯定地说,“我觉得这件事情绝对有蹊跷。” “哎呀!”我的头本来就晕,这下头疼yù裂,这个腐儒还没完没了了。我捂着头说:“爱假不假,这事我也不管了。事事还不过三呢,前两回人家都是心平气和地向你解释,再来一回还不得真急了眼?再说,那俩人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怎么好一而再,再而三的。” “假的真不了,我的确是没有听说过让这里克扣军粮运往代地的事情。” “我说先生,您别忘了‘真的它也假不了’,你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昨天的酒宴上弄得我是相当难堪,我当时辞官不干的心思都有。这回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还不cāo这份心思了。” 第五十七章 私扣军粮(四)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县尉大人!”“军师”的声音陡然间高了八度。“你想想代地的百姓,如果这批军粮是私贩到那里高价出售的,遭殃的还不是燕国的子民吗?独孤大师为何受到燕国的万民敬仰,还不是因为他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救燕国于水火吗?你为官却不尽责,这是对燕王的不忠;你不继承独孤大师为国为民的志向,这是不孝;你眼见灾民陷于水火却不施以援手,这是不仁;你在同僚面前竖起如此的榜样,这是不义。我不是在和县尉大人说话,而是以一个燕国百姓的身份恳请独孤大师的关门爱徒行侠仗义,祖大侠!” 说罢他就跪下了,接着一屋子的人全都跟着下跪,连虎子也没例外。我的天啊!这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文人,现在好了先给我扣上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大帽子,然后“请”我出手相救,这要是再不答应我不就成畜生了?再者说,不管别人怎么看,独孤一城在我眼里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下三滥,我还能不如下三滥? “好吧!我答应了。”我被逼到这份上我也只能这样了,“但下一步怎么办啊?” 虎子说道:“要不我把公文偷出来。” 我说:“得了吧你,大字不认识几个你怎么偷?公文就算摆在桌子上你也不认识啊,再说他们还得藏起来,那么多文件你能都搬过来?” “军师”还是捋了捋胡子,说道:“我自有主意,大人照我说得做就好了。” 第二天,我找到知县大人询问什么时候起运粮草,他说五天后。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传来消息,望乡岗那里出现了一伙强匪,专劫各路往来的客商,甚至来旁边县城押送的官银途径这里都被抢了。望乡岗位于桃花源的东边,是一块小高地。最初那里为了安全在那里设置了一个哨卡,第一批看守望乡岗的三个人都是清源村的,他们说站在那里可以看到家乡,久而久之那个地方就被称为望乡岗。 有段时间在感情上失利,当个徒弟还被人利用,我的心情很是低落。后来没事就爬到望乡岗附近去眺望家乡,缓解郁闷的心情。如今这个地方出现了强盗,当然这是“军师”一手安排的。 望乡岗是桃花源县望代地走的必经之路,官银被打劫的消息一传来,桃花源县衙登时炸了锅。我去了县衙主动请缨,说道:“桃花源出现匪患,就是县尉的失职,卑职恳请派兵镇压。” 府尹大人在县里“巡查”政务一直都没走,此时他面sè严峻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他听了我说话之后抬眼看了看知县,轻轻地摇了摇头。知县会意,说道:“祖老弟,这匪患其实年年有,年年也是清不完的,这倒不用太着急。关键是咱这粮食……你看怎么办?” “由我带兵押运应该不成问题。” “这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祖老弟兄弟我不是不信任你啊,只不过邻县的官银都被劫匪抢走了,何况咱们这粮食呢,你说是吧?” “实在不行可以拖缓几rì,抢劫官银这等大事朝廷肯定是要派兵来清剿的,到时候我们大可放心了。甚至可以让他们护送过去啊,您看怎么样?” 两人快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这眼神很复杂,里边包含了烦躁、无奈、yù言又止,还有淡淡的恐惧。县令说道:“老弟你也知道,这是赈灾粮,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如果等大军前来,不知要耽误多少时rì,又有多少百姓遭殃了。” 我一听他这样说,那肯定是有鬼了。这粮食要是运到灾区老百姓才是遭了殃呢!我按照军师事先和我商量好的,说:“如果您不信任这些地方兵,那天威军如何?” 这俩人听了眼睛顿时一亮,府尹激动地站了起来,说道:“祖老弟,你能借到天威军吗?” 我微微一笑,说道:“您说呢?” 他俩顿时欣喜若狂,激动地拉着我的手说:“祖老弟,你可是解了燃眉之急了呀!” 当初为了显示对独孤一城的敬仰,燕王设立了镜湖山庄和天威军。对于独孤一城那样的人来讲,他要是想当皇帝谁在武力上也制止不了,可他也没有这个野心。可是谁能保证他的子孙没有野心呢?燕王也不是傻子,如果几万天威军真的让凌家指挥起来造反那也是个麻烦事。所以天威军的规定是只要不出桃花源县就听凌家的,一旦有任务要桃花源的范围那就必须让朝廷指挥。 如今镜湖山庄覆灭,天威建制残存,现在重组起来的天威军直接被禁军统领驻守桃花源县。这是两个系统之间的事情,能让“禁军”帮上忙那是难上加难。“军师”教我这么说得我也只好这么办,至于真的可以把他们请来我是心里没底的。 我说道:“要他们帮忙不是不可以,但是您到时候一定得把公文带上,否则他们那边不好交待,您说是吧?。” 他们两个又相对看了一眼,府尹开口道:“是,是,是。这个大可放心,公文一定会带上的。” 从府衙出来的时候,我的手上全是汗,这是我第一次照着别人说得去撒谎,演戏的真不容易啊。随后我去了镜湖山庄,找天威军帮忙。天威军是一定要出面的,否则随便找个人冒充天威军来骗那两个久经世事官油子,无疑是坟头烧报纸――糊弄鬼呢。我找到了现在管理天威军的统领,他已经由以前的七品尉卫一跃升成了从四品讨寇校尉,和我相比官阶大我很大一段。 他一听我找他有事立刻来了jīng神,说道:“兄弟,说实话这位子其实是你不愿意当让我捡的便宜。没什么好说的,你一句话的事。”我没想到求他办事会这么痛快,千恩万谢了半天。并和他商定了rì期和当天行动的相关步骤,然后告辞了。 当天晚上,我们所有人都在粮草库聚集。我找到了他们两位大人,说道:“一切都准备齐全了。” 他们两个果然不是好糊弄的,他们使劲盯着天威军半天,才缓缓地说:“不知这些天威军士是由哪位大人带队?” “是我。”天威军的现任统领往前走了几步,“二位大人,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他稍微行了一礼。 “哦呦,徐统领真是折煞老夫了。”他们两个急忙还礼。知县说道:“没有想到是徐统领亲自前来,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哈哈,大人言重了。都是为国家尽力义不容辞嘛。毕竟食君俸禄要忠君之事。只不过,您可带公文了?” “带了带了,您请过目。”幕僚从衣服里掏出公文递给了知县,知县递给了徐校尉旁边的侍从,由侍从转交给天威统领。这个时候知县扫了一眼丁统领的侍从,疑惑地说了声:“咦?!”我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叫道:“坏了。” 第五十八章 私扣军粮(五)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这个侍从就是由“军师”装扮的,这场戏最终的目的就是要由他拿到公文一验真假。知县这下怀疑不是没有原因的,首先“军师”长得太白了,像天威军这样的部队什么样的白人都得晒成棕sè人种。其次他还留着胡须,按规定普通士兵和中下级军官是不能留胡子的,而他不过是个统领的侍从。最后,他身子实在是太瘦弱,穿着几十斤的盔甲走起来摇摇晃晃的。他在后边站着还好说,这往前一走马上原形毕露。 现在也没有时间再想别的了,我紧靠在知县的身侧以防万一。“军师”拿到公文之后转身向徐校尉走去,他并没有看上边的内容,只是用手在大印的那个位置仔细摸了摸。“哼,虎子吐口水。”徐统领旁边的那个人听到“军师”吩咐之后马上喝了口水朝上边一吐。 “哎呀!我的老天,疯了!疯了!”我不可思议地喊了出来。吐水这步他们并没有和我说呀,朝公文吐水等于故意毁坏公文,这是要判重罪的。而且这还是涉及到军粮的调配,这种公文故意毁坏甚至可以杀头。这里实行的又是连坐法,这一口水把我也给搭上了,这公文是假的还则罢了,要是真的……十八年以后再见吧。 这一口水也把那二位给镇住了,府尹吃惊地说道:“你……你……你大胆!” “我大胆?是你大胆吧!”“军师”说道。他把公文高高举起,虎子拿着火把靠近了军师一些,军师说道:“你们胆子够大的,公文也敢伪造?” “伪造?”我听了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这个公文真的是伪造的?” 府尹恼羞成怒,说道:“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我俩为官这么多年岂能不知公文不可伪造?你一个小小的兵士知道什么?” “好,你看着。”只见“军师”在大印的方向使劲揉了揉,轻轻一撕,盖着大印的那个地方竟然就被撕掉了,这原来是两张合在一起的纸。我一看高兴死了,沉稳地说道:“二位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某非你们是在哄骗小将不成。” 府尹的脸sè变得比死灰还难看,说道:“祖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你在串通他人刻意毁坏公文要陷害我二人不成?” “我……我……”我顿时语塞,看来对付他们两个老狐狸我是一点能力都没有,我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军师”。 “军师”说道:“你们二人莫想逃避,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这张公文是你们从别的公文里把官印裁剪下来然后用‘粘百合’贴在了一张白纸上,这里面的内容都是你们伪造的!” “你这个兵要想清楚,肆意捏造伪证坑害官员是什么罪过。我可以灭你三族。” 我一听府尹这样讲,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封建社会中有三不告:民不告官,子不告父,妻不告夫。如果想违反这“三不告”是必须要先遭受奇耻大辱并身受皮肉之苦,然后你才有资格去告。只要你舍得从屁股上被打掉四两肉,你就可以尽情去告。 “民告官”一词在中国数千年的社会历史进程中,特别是在封建社会,一直都是一个非常敏感非常沉默的东西,数千年的封建王朝造就了一大批选择沉默而内心不服气的普通老百姓,他们有事不敢随意和衙门打官司,造就了一个表面敏感而内心已经麻木的封建官僚系统。“军师”最为一个普通的幕僚想要揭发国家官员是非常难的,想要扳倒他更是非常难上还要加难。 “军师”吃力地把头盔一掀,说道:“坑害你们我还真不敢当,但是让你们伏法的本事还是有的。” 府尹一看“军师”吃惊地说道:“陈……陈……” “军师”说道:“赵大人,你当县令的时候我可没有发现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府尹听了头上直冒冷汗,膝盖一软跪了下来,说道:“陈监军,行行好。” 府尹接着说道:“水至清则无鱼啊,有几个当官的能真正做到清廉的?我们寒窗苦读数十载好不容易博得个功名,还要经历这宦海沉浮几十年,稍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我们也是人,我们也不容易啊。官员的俸禄说实话不是很多,我们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这次换这点钱就图个退休致仕的时候能买几亩薄田养老送终。” “这就是你光明正大克扣军粮的理由?我们在前线浴血奋战,就是为了你们这些国家的蛀虫?你想挣点银子买几亩薄田,你可知道你这些银子是从百姓手里巧取豪夺过来的,他们的薄田呢?他们怎么养老送终?” 府尹一时语塞,只是一遍遍地以头抢地,哭求“军师”,是“陈监军”高抬贵手。县令也像丢了魂一样跪在旁边。这个场面看了多少有点心酸,我过去找到他说道:“‘军师’,不是,应该叫‘监军’吧。要不暂且饶过他们?只要把这些粮食追回来不就得了?他们说的有理,都是当官的都不容易。算了吧。” 陈监军听了,很气愤地说道:“小祖,你是涉世未深太容易心软。不要看他们现在这么可怜,这次饶恕了,下次呢?他们这样的人是还会再犯的。而且你参与其中,他们没有受到惩罚的话,rì后要是对你反戈一击,你能应付的了吗?” 我没想到rì后还会有这么多事,也就只好低头不语了。陈监军这次要干掉他们肯定是做好充足准备的,天威军的人群之中藏有御史,他们把事情看得一清二楚。这下两人什么抵抗的能力都没有了。御史在唐代不过是个八品的小官,但是百官与之迎头相遇都必须要下马让道,他们有权利弹劾zhōng yāng和地方的任何官员而不受阻挡。御史在朝廷上有“震肃百僚”的权威。 县里的州兵先暂时他们两个软禁起来,等待官员弹劾之后朝廷的批示。县里的工作暂时有县衙里的幕僚去打理,保管县令大印的工作就交给了我。我们连夜把这批要运往代地的粮草封存起来,等待上级的进一步批示。 那个管粮草的调度官是不能要了,开始念在他最多也就是个从犯的份上让他自己辞官算了。可是后来监军不同意,这次克扣军粮各地的运粮军官都有谁收售贿赂,收了多少,县令和他怎么去布置的,他都参与其中。无论怎样讲,他都逃脱不了关系,杀头是不用,但是牢狱之灾绝对是跑不了的。我心里念着可惜,这个人也就为人办事混口饭吃,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问陈监军,为什么堂堂的监军非要给我当幕僚,不会是夏阳家故意安排的吧?他笑了笑说:“哪有什么监军呀,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我说:“算了吧,你现在不是,当初也绝对是位高权重。要不附近的官员全买你的帐,而且府尹他们两个连抵抗都没有直接就缚手就擒了。如果换做我起码也要负隅顽抗一下,毕竟咱们不是微服出巡的燕王,不能说软禁个官员就可以随便软禁了。他们要是态度强硬,谁能拿他们有办法?” 第五十九章 我是路霸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监军一听我这么说,平时沉稳的脸上眨眼就一个坏笑,说:“没想到你不算初出茅庐的傻小子。这样的结局是很有可能的,既然知道有这么危险,那为什么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做了?” 我气鼓鼓地说:“我义无反顾?我要是不干不就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小人了?还不是你逼的。” 他这才想起来,对我尴尬的一笑,说道:“我的志向就是希望我的家乡可以平安、富裕、百姓安居乐业。为了这个目标我付出了大半生的jīng力,像那些蛀虫我是根本不能容忍的。” 我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是如今天下大乱,,你这个志向现在而言太渺茫了,起码现在是看不到头的。” “现在好多了,当时此地掌握实权的不下十人,天天小仗,月月大仗。很多人为此竟然都迁居到边疆去躲避灾祸。后来现在的燕王统一了这里,生活才安定下来。我庆幸自己跟对了人。” “那你当初是监军啊,现在成为一个幕僚就心里没有过不甘?” “的确是心里不甘,可是有什么办法。我当初是监军与夏阳大将军熟识,和桃花源这边多有往来所以附近的官员都认得我,有一回在对突厥作战的时候被他们偷了大营,我也被他们俘虏了。在那里过来一年的俘虏生活之后,有一天我趁人不注意跑了回来。但是回来之后什么都变了。” 我听了点点头,说:“这是肯定的,毕竟你被俘虏过。” “你也知道被敌人俘虏之后再回来,从心理上讲这个人是不太可信的。我在家赋闲了一段时间而没有被安排官职,后来我以前的好友就保举我谋了个参军的职位。在那里我干的也不是很快乐,谁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但是一想到这也算是可以为国尽忠,我就忍了下来。后来镜湖出了事,夏阳将军的孙子求人到那里去帮助你,我也就来了。” 参军也就是军中参谋,还包括一些杂活也要做。品阶不过是七八品,和监军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放在这个位置上谁能够真正的开心? 听到这里,我只能用敬意来形容,对于这种人是不可能用金钱去打动的,只有一个远大的理想才能支撑他活下去。虽然他并没有心怀这个天下,但是就是这样千千万万希望自己家乡可以平安、富裕、百姓安居乐业并为之奋斗的人,才会让这个天下也可以平安、富裕、百姓安居乐业。我心里也有一些小小的触动,什么时候这天下才能安定下来呢? 这批被私扣的军粮是需要封存等待朝廷下达的指示的,我们能做的就是赶紧把它们先暂时看管起来。现在桃花源县所有人里实际权利最大的是我,我必须亲自监督他们把每一车的军粮封存好才安心。否则出了差错就得步他们二人的后尘。 这些军粮多得让人咋舌,我们一直忙过深夜才勉强忙清。等主体工作基本完成的时候,已经我让他们都先住在粮草库里。城门此时早已经关上了,按照规定除非是三百里加急等重要的军情文件之外,任何人没有任何理由在晚上敲开城门,而我可以凭县尉的腰牌进去,可惜的是当时忘了带腰牌。我又亲自检查了一遍粮草的封装情况。这都完事之后,我才和虎子离开粮草库。天一亮我们要赶紧进城,在第一时间把县衙的交接工作弄好。 我们一边走一边正商量在城外的哪户人家那里借宿一宿。虎子说干脆去南城门外的小酒馆那里歇会儿算了。那个地方白天晚上都迎客,主要就是为了招揽那些赶路的客商错过了时辰,进不了城的。 我说:“不好吧,他们都知道我是谁。要是不收钱怎么办?” 虎子说:“你傻呀,把钱扔到柜上你就走。我就不信他们会追着出来把钱再塞给你。” “肯定不会,因为我没带钱。” “啊!”虎子听了直翻白眼,“你这么大一人出来会不装钱?”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今天连腰牌都没有带!” 正说着,忽然看到前方隐约站着一排人。这都快天亮了会是什么人呢?不会是鬼吧?我们两个停住对它们仔细端详,这时从四周草丛也站起来了几个,手里还都拿着武器。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声音响起,“我,路霸!” 虎子一边jǐng惕着从四周慢慢围上来的人,一边问我:“不会是那两个贪官对咱们下得黑手吧?” 我手里握紧裂天剑,说道:“他们已经被看住了,应该不会报复的这么快吧?管他呢,来了就来了,咱俩小心应付。” 路霸说道:“你们两个人最好乖乖束手就擒,我还可以不伤你们xìng命。如若不然,哼……都是你们自找的。” 我一听,问道:“既然不伤我们xìng命,你抓我们是何用意啊?” “看来你们真是外地人啊。你以后可以到附近打听打听我的名号。我路霸一向是作绑票生意的。只要给钱,我保证放人;如果不给,那以后的这天你就让你家人多烧点纸钱好了。” 虎子轻轻对我说:“看来这就是城里百姓口传的周路霸,专干打劫的营生。以前是桃花源比较有名的一个老**,现在升级成为劫匪了。” “哦,原来是这样。”惩治这帮人也是我的工作范畴,今夜撞见了就全当加班算了。我对路霸说道:“我们俩就是过路的苦劳力,附近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可以接济我们的。挣个钱也不容易还得养一大家子人,实在是拿不出来多少钱。您肯定也是穷苦人出身,您就体谅体谅行个方便。我们就是一屁,您放了得了。您看行吗?” “我呸!我是穷苦出身不假,可碰见劫道的有几个苦哈哈还能像你这样满嘴跑话的?而且你手里还拿着宝剑,我看这把剑少说也得顶穷人的一间房子了吧?” “嘿嘿,真是新鲜了。看见我有宝剑你也敢劫?” “拿宝剑的老子见多了,可没碰见几个会使的。兄弟们,不和他废话了,赶紧拿下。” 四周围的人立刻扑了过来,我一看第一个冲上来的人差点笑出来,他手里拿着把捕鱼的叉子。我起手一剑,叉子应声而断。那人一看立刻傻了眼,我趁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把他给踹躺下了。我打不过青山派,比不了天威侍卫,可我也是训练出来的正规军。我再不会用剑,对付几个**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时虎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冲进了人群,他几乎是往前走几步,地上就躺下一个。我回头冲他喊:“你下手轻点,这也是百姓。” “我知道轻重,不用你说。” 三下五除二,路霸手下这帮得力干将就变成了得力躺将。我再一找路霸,他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我来了兴趣,问道:“你怎么不跑啊?” 他不可思议地说道:“你怎么这么厉害。” 我洋洋得意地说道:“你当我是谁呀?我……” 第六十章 治理匪患(一)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正说着路霸拿着一把匕首朝我捅了过来。我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拧,他的匕首就掉了下来,同时身子也就势弯成了一个虾米状。虎子的脾气也上来了,照着他的膝弯曲处就是一脚,,路霸“扑腾”一下就跪在地上了。 我薅住他的头发,照着路霸的脸使劲抽了好几个嘴巴。嘴里骂道:“好小子,你他娘的还想捅老子,嗯?”我提起膝盖又是一下。接着,接着路霸“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边哭边说道:“你别等我回去,我回去要你们好看。” “我们和你一起回去,看你怎么要我们好看。”虎子捧起路霸的脸凑近说。路霸吓得在立马就不哭了。估计不是被虎子威胁的,而是被虎子那张堪比罗刹的面庞。连我看了都吓一跳,何况别人呢。路霸说道:“好汉,是我错了。俗话说道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赶你们的路,我就是这里的本地人,纠缠下去对你们不好,是吧?” “对,我知道。”我忍住笑说道,“可是我们只能赖在这里哪儿也去不了。” “你们就赶你们的路呗。大哥,这次我没长眼,真的不会有下次了。” “希望你不会再有下次了,因为再有下次你真的就彻底完蛋了。虎子,天亮之后把他押到县衙吧。” 路霸一听,笑了起来,说道:“大哥,县衙里都是我熟人。你前脚把我送进去我后脚就能出来。你信不信?” “嘿嘿,我信。正好我要认识认识县衙里边的人,你给介绍介绍。” “行,那咱们等着。”路霸脸上露出了一丝jiān笑。我估计他在县衙里的关系会很硬,否则不会这么自信。天亮了,我们押着路霸和他的手下们第一批进了城。城门的守卫一看见我,连忙行了军礼,他们都是归我这个县尉管辖的。我对他们说:“把城门官叫来。” 城门官来了,我说:“你带着几个人押着他们和我一起去县衙。” 城门官立刻叫来了几个人,他们一看被看押的人就笑了,说道:“呦,这不是泼皮周吗。怎么劫道被抓了?” 周路霸没想到我能指使的动他们,一时不知道我什么身份,小心翼翼地说道:“恩,是啊。张哥,赵哥你们都在啊。” 我和虎子在前头走,就听路霸小声向他们打听我,说:“张哥,前边那个是谁呀?” 姓张的说道:“你不会是被他们抓到的吧?” “就是被他还有那个鬼脸抓的。” “啊!那你可倒霉了,这是咱们的新上任的县尉大人,你完了。” 周路霸一路上彻底无语了。我们来到了照壁前面,县衙前有照壁一道,照壁后为牌坊,牌坊以里为大门,大门两边的墙呈“八”字形,所谓“八字衙门”即由此而来。八字墙上可张贴告示、榜文,公布科举考试录取结果等,有的加上顶棚和栅栏,称“榜廊”或“榜棚”。牌坊以里,设有医学、yīn阳学,右侧设有总铺(急递铺),以便于县衙公文的快速递送。 牌坊正北为鼓楼或谯楼,为两层,是县衙中最高的建筑,便于报时和瞭望。鼓楼外墙左右,分别建有申明亭、旌善亭,或申明在左、旌善在右,或反之,无一定之规。进入鼓楼,也就正式踏进了县衙的大门。有的县没有鼓楼或谯楼,而以县门代之。 大门(或者鼓楼)之后,即是仪门。中国人是很重视“中”的。在《孟子》中就有“立中国而抚四夷”这样的说法,认为自己是在世界的zhōng yāng。主要建筑都摆在中轴线上,其他建筑对称地摆在两边。衙门衙门,一衙之门,谁能进谁不能进,是有讲究的,官衙的大门只对与事件有关的人敞开,平时百姓是不能任意出入的。 大门后的仪门,只有在上级或同级官员来访的时候,仪门中间的门才能打开,地位低一些的官吏和其他人只能从仪门右边的小门出入;有的县鼓楼之后还有一道二门,仪门为三门。仪门之左,一般设土地祠、衙神庙、寅宾馆(或迎宾馆),仪门右侧为县狱。仪门中间为正门,平时关闭,只有迎接上级或同级官员造访时才打开,两侧开有角门。 正门旁边放有一面大鼓,很多人都认为一有冤情,便可击鼓,其实是一种错误的认识。大堂前所设的那面大鼓,本来是为宣告县太爷下班所用,到明清时期才作为紧急情况下来不及写诉状的百姓鸣冤使用。 诉状还不好写吗?其实不好写,普通老百姓要打官司,须先递状子。所谓的状子,官方称谓“诉状”,颇似今天的起诉书。这份状纸,两造具备,案由与事实清楚,笔法老练,必须要严格遵循着诉状的法定格式,这种东西只可能出自“代书”之手。代书有可能是一些持有官府颁发执照的法律文书撰写人。 我们一行人从角门进去来到了庭院,仪门之后,中轴线上是大堂,是举行重大典礼、审理重大案件、迎送上级官员的地方;在中轴线的两边对称地分布着六房,为吏员办事之六房所在。左边为吏、礼、户,右边是刑、兵、工,对应着zhōng yāng政权的六部。 粮科(房)、马科及承发房、铺长司等也排列于左右厢房中。粮科从户房分出,二者的分工是:“户房止是分派钱粮,收解俱是粮房。”马科从兵房分出,“承发吏设管公文及管词状”。铺长司为急递铺铺长办公之所。储藏册籍档案的架阁库、册房,以及存放各种器具财物的卤簿库、帑库、銮驾库(仪驾库、銮仪库)等,也位于大堂附近。 我们进入到了大堂,把这些人往地上一扔,叫来了一个姓万的师爷,他是现在衙门里最具权威的一个人了。他赶紧给我行了一个礼,说道:“不知县尉大人来此何意啊?” “万师爷是想问为什么我没去送粮,府尹和县令大人为什么没有回来吧?” “这个……正是此意。” “他们两个因为私扣军粮已经被看押起来了,等待御史台对他们的弹劾以及朝廷下发的旨意。现在县衙由我接管。” “由您接管,公文呢?” “伪造的行吗?” 这句话说得万师爷脸发烫,支吾道:“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假造公文可是要治罪的。” “你我都明白这是什么话,就不用绕弯子了。等朝廷下达指令之后,我就会和新到的县令交接。这段时间还请你辅佐我管好桃花源,否则出了岔子,上边怪罪下来大家都没好处。” “一定一定。” 第六十一章 治理匪患(二)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说:“现在就先审这个案子。我走夜路的时候碰到这帮人半路打劫、绑票以图财物。听他们的说法做这种事情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且城里兵差都与之熟识,县衙里还有这个叫周路霸的熟人。这些人就这样心安理得打劫客商,是我这个县尉的失职。今天让我碰到我要从重处理,万师爷你可知道县衙之内有谁在照应他们?” “这个我真的不知啊。” “哦,原来你不知道。好吧,你们说说。”我把目光移向了旁边的差役,他们全都低头不语。“周路霸,说,到底是谁?” 周路霸笑嘻嘻地说道:“大人,我也不知啊。” “死到临头还嘴硬。”我一指跟着我押人的那几个城门兵,说道:“把他们全押到院子里给我拿板子狠狠打。二百下之内要是打不断两根板子你们就挨军棍。” “是!”城门兵兴高采烈的答道。这帮人整天拿着长枪杵着站岗也没什么好玩的,这下可以活动活动筋骨谁都高兴。 我的命令一下把万师爷给吓坏了。因为能挨过两百板子的人都是事先塞好钱的,衙役收到县官的暗示之后就开始打,打的震天响但就是不伤被打人的筋骨。如果照我说得打,不出四十下就被得拍死了。万师爷急忙阻止住,说:“大人,咱们得按规程走吧?这审都不审就动刑,这有失公允吧?” “公允?何为‘公允’?平民的官司是要再三衡量才能定夺,这些泼皮癞痞有什么好顾虑的?你们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等等,等等!”路霸跑到万师爷旁边跪下说:“姨夫救我啊!姨夫!” 我冷眼看向万师爷,万师爷此时神情尴尬说道:“谁……谁是你姨夫?滚开。” 我说:“周路霸,别狗急跳墙了就胡乱攀亲戚,师爷可是我的幕僚,你这样也是对我的不敬,小心你罪加一等。” “姨夫,姨夫你救命啊。这两百板子得把我打死啊,我出了事我姨还不得和你拼命?” 我看向万师爷,说道:“这自家人什么都好说,师爷他真要是你亲戚我就网开一面,如果是他信口雌黄的话,我就让这个泼皮无赖住口。” “大人。”万师爷为难地看向我说,“咱们明白人何必还要藏着掖着的。您饶他一回?我……” “师爷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不过嘛……有些事情还是要有求于你的。” “大人只要是我能做的,我定尽力而为。”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不过现在我要和这个周路霸说几句。” 周路霸几乎是跪着来到我面前的,我说道:“周路霸,这次暂且饶了你,不过你得帮我做件事情。” “您说,您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 桃花源城东关有一户姓武的人家,武家的大嫂年不过三十,正是深有韵味、妩媚众生的年纪。先朝大贤罗贯中的老师施耐庵曾经赞誉这样姿sè的女子: 眉斯初chūn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得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武家大嫂虽美,但近邻却都说她没有找到一个好人家。武家大嫂本姓顾,原是官宦之女。后来她的父亲得罪了皇帝全家从长安被流放到了燕地,那时她不过六七岁。流放途中正赶上军阀混战,一队骑兵冲进来乱砍乱杀,慌乱之中她逃到了附近一户人家躲起来。 后来仗打完了,这户人家也从山上下来回家过自己的rì子。等一进院子发现墙角下有个已经近乎饿死的小女孩,这家人看她可怜,就把她收养了。七八年以后,顾姓女子出落的亭亭玉立,美貌非常,十里八乡都传她是“西施再世”。 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收养她的这户人家姓武,且只有一个儿子。在家里大人的撮合之下,从小青梅竹马的两个人顺理成章结为了夫妻。本来两人可以顺顺当当、平平稳稳地过完一辈子,偏偏差在了她的丈夫身上。 武家有几亩良田生活还算殷实,为人老实、对人和善。这么好的人家只生了一个儿子,他们把这个孩子视为掌上明珠,要什么给什么也不舍得让孩子吃苦。很快孩子长大了,却是怕苦怕累,连地都不会种。后来家里老人相继病故,男人在外边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家里地都归武家大嫂种。忽然有一天,武家男人对武家嫂子说:“娘子,咱们搬到城里去住吧?” “搬到城里住地谁种?靠什么吃饭啊?” “我听赵家的大哥说城里好混生计的,他现在就在那里混出人模样来了,在城里肯定比在村里强。” “邻家的大哥可靠吗?他回来的时候还拿着刀,好吓人的。咱们在这里挺好的,别去了。” “他娘的,家里到底谁说了算?你搬不搬?” 武家大嫂最终拗不过自己的男人,搬进了城里,在赵大哥的安排下他们住在了城东门附近。等搬到了城里武家大嫂才知道上当,原来赵大哥之所以在城里混出了名堂是因为他们找到了一种最快捷的赚钱方式,那就是抢。 桃花源是中原到前线的交通枢纽,各地客商往来频繁。周路霸靠着万师爷的势力在城外靠打劫为生,很多人看着眼热也纷纷各自拉帮结派,找个险要之处专门干打劫的营生。他们和周路霸不同,他们这帮人不仅要奉周路霸为老大,而且还得给官府进贡。只要把这两拨人给安抚好,那就可以确保平安无事。有些被劫的客商告到了县衙,这下就给自己找了事了。 那位知县除了金钱和女人之外还没有什么引起兴趣的,对百姓民生根本就不在乎。他连往来的公文都处理不清,更别提官司诉讼了。要不是他能和府尹同流合污,县令这顶乌纱帽早晚也保不住。我来之前接待告状的都是万师爷,他一听是被打劫这类的事情都是用言语推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要是有些人就是赖着不走,那就威逼利诱让告状的人认倒霉。要是还“宁古不化”的,直接先关进大牢,关个三四年再说的。这样的冤案不是没有,而且还不在少数。所以有人编了一句俗语说道:“宁可围着天下绕两圈,也不想沾着桃花源的边。”不管愿不愿意沾,这里是交通要道,有些时候是躲不过去的。所以天天都有倒霉的外地人,直到我被打劫的那天晚上。 第二天白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正在的睡觉的武家大嫂。她一看门,立刻窜进来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武家的男人。只见他背着一个袋子,吃力的扔到了桌子上。说道:“你把这些快藏起来。” “我不藏,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我碰了怕折寿。” 第六十二章 治理匪患(三)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怕折寿?笑话!”武家男人说道,“这几年你就是靠着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换口粮活命的,你知道吗?” 武家大嫂一下子就哭了,说:“这么些年你知道我过得是什么rì子?我天天晚上都梦见你被官府拿了,每次都半夜吓醒。昨天邻居家的侄子来这里探亲在西门外的大桃树底下被劫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这伙干的。他家的女人堵着门口骂了半天大街,我就在里边听着都没敢还嘴。你说这过得算是什么rì子?” “他娘的,骂咱们是吧?行,等着晚上我叫人的。烧了他家屋子,这帮死杂碎!” “你烧他们家?你烧得了所有人的家?你知道别人都在咱们背后说什么,我不是厚脸皮,那些话听着我都不想活了。我跟你不图名也不图利,就图一个安稳rì子,你看现在是安稳的rì子吗?有的大娘直接就和我说要我趁早跑了,否则有天你被抓了,我也是匪婆。” “我……”这话说得武家男人无法还口,只能轻轻把她搂在怀里说道:“咱们把这几年藏起来的东西收拾一下,咱们还回村里。” 女人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的?不打劫了?回家吗?” “对,回家,咱们还种地去。” 女人高兴地说道:“我天天都盼你有一天说这话。” 男人气哼哼地说道:“我也不想说。可是昨天夜里周路霸出去干活今天早上被人押回来了,据说是新上任的那个县尉。他娘的,我就跟我们老大说要把官府打点好,这下好了礼没送到,人家新来的县尉不罩着你。现在先回去,等风声过来再回来。” 女人:“……” 用了大约半个时辰,两个人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哐”、“哐”门响了。吓了两人一大跳,女人小心翼翼地问道:“谁呀?” “是我,老赵啊。妹子,小武在家吗?” “在,我在。赵哥,什么事?” 武家男人把门打开了,被迎面一脚给踹躺下了。进来了一行人,为首的那个人脸上几乎没有人模样,半边脸蛋子和眼睛好像被人用刀使劲削过一层,那人说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呀,正好不用我们在翻了,把他们带走。” 旁边一个白面书生说道:“虎将爷,您看我们先休息休息?” “虎将爷”答道:“万师爷,我们这才哪儿到哪儿呀?您要是累了就先回县衙,正好帮着县尉大人审人。” “不了不了,还是和您在一起抓人吧。” “那师爷咱们就说好了,别在‘将爷’、‘将爷’地叫我,这让祖大人听了成何体统。” “是,一定,虎将……” “嗯?” “哎呦,老朽记xìng不好了。大人恕罪,恕罪。” 桃花源县城西门外,阳关和煦,一队商人中间夹杂着运货的车,外边是拿刀的武者。领头的是一位年过五旬身体健硕的中年人,他冲着队伍喊:“大家都要注意了,前边就是乱石堆,再往前是一颗大桃树。这两个地方都是劫匪横行的地方,大家小心了。” 走在外边的武者都把刀抽出来,jǐng戒着四周,这队商人里边都没有人再敢大声说话了。知道这一行人进了桃花源县城都没有碰到什么传说中的凶神恶煞般的劫匪。队伍中一个青年人说道:“父亲,你看这个蒋伯伯是不是在骗人?咱们这些商人组成的商队花了这么多钱雇佣保镖保护我们,现在连个劫匪的毛都没有看到,你说这值得吗?还不如咱们自己走呢。” “你第一次出来没出事就万幸吧。我前几年跑商的时候被劫的那叫一个惨,否则家里的老宅子怎么会抵出去呢?这次没碰到那些匪类是因为他们看见咱们组成的商队人多,还带着保镖才没敢动手。要不你自己走一回试试!” 青年人被训地不说话了。商队快进城的时候,青年人口中的“蒋伯伯”说道:“大家进了县城就安全了,按照约定的明天辰时在东门口集合,不来的视为不再参加商队,过期不候。再来参加这支商队的请先备好安保费的押金,到时候交给我就行了。现在大家先把这趟安保费的尾金交上。” 商队里的商人都掏出银子交给了“蒋伯伯”,“蒋伯伯”把钱交给了一位穿黑衣,拿刀的中年人,说道:“牛师傅,这趟辛苦你了。您把这些银子拿好。” “谢谢蒋大哥,这一路上我们没有什么作为,拿着这些银子我都愧疚。” “牛师傅客套了,平安就是福。” 这些商人就地解散了,大家各自领着自己驼货的马车进了城,在西城门口他们看到很多人围了一圈,他们有的人也过去凑凑热闹,只见圈子中心是一张安民告示。 告示上边写着:“燕王治下桃花源县尉祖聪代知县告四民各安常业事:天既生道理以御民,则民自宜倾心而向化。然刁民变匪徒,迥非善类,触怒皇天。暴虐黎庶,残害生灵,肆铜臭之熏天,令斯文以扫地。农工作苦,岁受其殃,商贾通往,亦不安心。 今吾奉上谕以正风气,率兵民以剿妖匪。无耻匪类皆扑地而降。本天意之昭彰,证人心之响应。自此示后,士农工商各力其业,尔等务宜安居桑梓,乐守常业。如再有强匪打劫各路之客商,搅乱桃源之安宁,望斯民速告官府以示法典,吾必从速办理。各宜凛遵毋违,特示。 景泰十四年十月初一告” 有人议论道:“这个县尉祖聪是谁呀?” “他你都不知道?他就是独孤大师的关门弟子啊。” “啊!原来是他啊。我还以为镜湖劫难那天他不幸遇难了呢。” “去去去,别瞎说。人家现在可是青天大老爷,你说打劫的这帮败类为害这里有多长时间了?就这么多人竟然让他一天给解决了,据说光要杀头的就有五十多人,还不算充军发配的,最轻的都得坐个三四年监牢。杀头的那帮人正往蓟都活动,准备碰碰运气可以躲过秋后问斩之前最后的大审呢。你说祖大人多厉害,我觉得他这样的人就应该长命百岁。” 刚才那个年轻人的父亲自言自语道:“我说怎么没有劫道的呢,原来是被铲除了。” 青年人问道:“父亲,早点找个客店休息吧,明天还要在东门集合呢。” “傻小子,没看见告示吗?” 第六十三章 治理匪患(四)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青年人答道:“看了呀,就是匪患清除了,大家可以放心了。” 他的父亲说:“既然世道都安全了我们何必还要等明天大家一起集合呢?咱们来的这批商队里我特意观察了一下,和咱们贩同样货物的不下七八家,咱们争取早点到边市那里把东西卖出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嘛。” “父亲,那这么说咱们不歇脚直接就走?” “对,马上走。从这里出去走官道,一直到边镜都可以说平安无事了。咱们跑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这桃花源,附近几百里都是匪患横行,一直都根除不了。可是你还不能不走这里,现在好了。” “可是父亲,我觉得还是明天一起走保险一些啊。这次桃花源境内清除匪患,肯定有落网之鱼跑到了别的地方,如果在别的地方被打劫了怎么办?” “这个另说,世上哪有完全没有危险的事情?小孩子玩还有掉进水缸里的呢,总不能因为这个就退缩不前了。” “哦,好吧,听父亲的。” 两人和赶车的奴仆拉着货物上路了,在半路上突然听到后边有人叫,“等等,等等。” 他们回头一看,年轻人的父亲的脸都变绿了,说道:“还是走慢了。” 后边跟来了好几车人马,有一位说道:“董大哥,走得这么急?” 年轻人的父亲没好气地说道:“走得再急还不是被你们几个人给追上了。” “呵呵,本来是要住店的,可后来一看董大哥先走了,我们一想路上好有个照应也就跟着追来了。” “谢谢各位兄弟关心。”董商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他心里同时想着:哼,想先走就先走,何必要说是为了照应。真是“当了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董商人的儿子倒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这下可真有照应了。 第二天,桃花源的东门外。按时在这里集合的商人不过原来的五分之一,蒋商人和牛镖头在这里已经多等了近半个时辰,蒋商人说道:“安镖头,咱们走吧。” “蒋大哥,不再等等了?” “等也等不来了,肯定都是昨天提前上路了,走吧。”一路无话。到了目的地,蒋商人给了牛镖头约定好的酬劳,牛镖头不好意思地说:“蒋大哥,你看这一路上人又少还没什么事情,我真的不能拿这么多钱。” 蒋商人说道:“牛师傅,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这么多年交情了不至于这一次。你要是不拿这钱是瞧不起我蒋某。” “蒋大哥……这钱我拿了,这样以后有事就说一声,我必定全力以赴。” “好,安师傅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等牛师傅这帮人回去的时候,他叫来了自己的大徒弟,说道:“途安,你告诉大家准备一下,咱们准备搬到别的地方去。” “师父,为什么啊?” “傻小子你看不懂吗?这趟路没什么生意可做了,再不走只能是坐吃山空,去别的地方吧。” “这个叫祖聪的小子真是个混蛋,害的咱们没饭吃了。” “别这么说,地方平稳了说明他治理有方。毕竟百姓得安居才能乐业呢,走吧,去别的地方。现在天下混战不愁找不到吃饭的地方。”这行保镖又上路找别的活计了。与此同时,桃花源县衙忙得是焦头烂额。 “我说陈先生,你说这帮人怎么办呀?都有家眷,能轻判就轻判吧。” “不行,桃花源的匪患横行这么多年,这次一定要彻底根治,不能再让他们有卷土重来的能力。” “哎呀我的天呀,那你去解决跪在衙门口哭的妇人吧?这几天吵得我心烦意乱的。再说了,这帮人都靠着家里的爷们儿养着,这一从重判罚,她们可就无依无靠了。到时候一下多了一帮寡妇也是问题啊。” “那怎么办?”“军师”发了火,“难道把他们全放出去再重抄旧业是吗?” “那你想个办法给他们找点活干呗。谁愿意生下来就为匪为盗的?还不是rì子活不下去了。” “你好好看看,就这帮打劫的有几个人不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之徒?就像前天审的那个姓武的,家里的地都是自己老婆种,听别人说打劫能发财这才进城当的劫匪,这都是活不下去了?” “嗯……那你说怎么办。反正我天天在衙里听着她们哭和嚎丧似的,实在是太烦了。” “这样,我昨天理了理卷宗,发现很多人都不是桃花源县城里的人,都是附近村落的。这样,把她们强行驱逐回家,让她们安心种地去吧。” “那她们的丈夫呢,不行也放点吧。” “这坚决不行,你当这是小儿过家家呢?你想过那些被劫的家破人亡的人没有?他们找谁说理去?现在这帮人可怜了,早干嘛去了?” 我无言以对,只好按着陈先生说的走。同时陈先生还依靠自己在燕国高层的人脉四处活动,坚决抵制这帮劫匪的活动。他们之所以可以在这里横行无忌是因为有些人和上边有联系,弄得桃花源县令包括府尹都投鼠忌器,就算抓住了他们最后还得再放出来实在是没有意思,而且还得罪蓟都那边的高官就更不划算了。 而有些人虽然以前没有背景,但是多年的抢劫生涯给他们带来了大量的财富,这些土匪头子的家人现在拿钱活动也是不晚的,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很不正确,因为“有钱是可以是磨推鬼的”。我这个人新官上任根本不知道里边千丝万缕的关系,凭借着一腔热血在陈先生的“唆使”之下才干出这事。幸好陈先生是一心为国,要不然干的别的事……我真就被人卖了还帮他数钱呢。 不过这回让人不解的事情是以前他们的保护伞几乎是集体哑声,没有一个人出来为他们说话的,这让我很不解,我问陈先生为什么他们这次和以前不同。陈先生笑笑说:“还不是因为你。”因为我?我还是不明白。 直到几年以后我才想通,确实是由于我。因为我不仅是桃花源的县尉而且还是独孤一城的徒弟,名气实在是太大了,我干点什么事情都被街头巷尾的人传诵。抓土匪的事情已经闹得几乎全燕国人都知道了,如果谁这个时候站出来,那无异于告诉全天下人自己包庇黑社会份子,谁也不傻。 哼,他们原来也有怕的时候。 第六十四章 治理匪患(五)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燕王接到桃花源剿匪的奏折之后震怒异常,他没有想到如此严重的匪患竟然隐瞒了他好几年。最后下了谕令不用等到秋后问斩,以军法治罪就地处决。本来被判充军发配的都被燕王改判成了斩首示众,一时间桃花源的城门口血流成河,我也赢得了“祖阎王”的称号。 匪患如此严重得有人负责任,桃花源原县令和州府尹就成了背黑锅的主,所谓“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大臣纷纷上书揭露他们两个人的罪行。结局可想而知,这两个人被判腰斩弃市,三族充军。 腰斩可以说是非常残忍的一种刑罚,腰斩在行刑时,犯人必须脱光身上的衣服,使腰部裸露出来,伏在铡床或木、铁的砧板上,正是刀俎之间“我为鱼肉”的架势。人的主要器官都在上半身,因此犯人被从腰部砍作两截后,还会神志清醒,过好长一段时间才断气。 犯人的家属往往会打点一下刽子手,让他行刑时从上面一点的部位动刀,可以使犯人死快点;如果有人想要犯人多受点罪,就贿赂刽子手从下面一点的部位动刀,甚至将被腰斩之人上半截移到一块桐油板上,使血不得出,可使犯人多延续两三个时辰不死,真是残忍至极。 腰斩这一刑罚于雍正朝被废,当时雍正皇帝对俞鸿图实行腰斩的刑罚,俞鸿图被腰斩后在地上用自己的血连写七个“惨”字方自气绝身亡,雍正听说之后便觉残忍,命令废除这一刑罚。 当然也有靠腰斩发迹的牛人,秦末楚汉相争,韩信离楚投汉,还是个无名小卒时,因犯军法当受腰斩。一同被处死的十三个人被斩之后,轮到了韩信,他居然仰躺在砧板大呼:“上不yù就天下乎?何为斩壮士!”当时正好是夏侯婴做监斩官。 夏侯婴是刘邦的发小,后来跟随刘邦起义凭战功封为侯。夏侯婴听闻此言,被韩信的勇气和豪壮折服,大呼“刀下留人”,不仅没有杀他还将他推荐给刘邦,韩信的发家史从此开始。 处罚完他们之后,就该我了。因为我属于“先斩后奏”“下属犯上”都是官场大忌,考虑到我此次几乎是彻底根除桃花源匪患,于是就给了一个“功过相抵,原职留任”的决定。虎子一个劲的说可惜,我也觉得有些失落,熬了这么多夜,背后挨了这么多骂最后和没干一样。最高兴的当然是陈先生,他又为江山社稷尽了自己一份力。 在等待新县令上任的时候,我暂时代行县令职权搬进了县衙。我开始住的地方是县尉的衙门,县尉和主簿、典史的衙、宅一起,分布于县衙后部中轴线两侧。前边说到了县衙的大堂,大堂后面的中轴线上是官员办公的场所,叫二堂,别人要进二堂,是要向门房禀报的。在一个小衙门里,二堂或二堂的部分常被指定为签押房,这是私人的办公室或事务室,官员可以用来阅览公文,也可以和他的亲信幕僚商谈,无论是在上午例常的办公时间,或者在下午、晚上其他随意的工作时刻。 二堂是知县预审案件和大堂审案时的退思、小憩之所,又称“退思堂”、“省观堂”等。由于它是一个过渡xìng的建筑,因而相对较小,也叫“穿堂”、“川堂”、“过堂”等。二堂后一般有宅门,将南边的外衙与北边的内衙分开。 宅门内为三堂和知县廨,二者有时合而为一。三堂又称“后堂”、“便堂”,在一些县它是仅次于大堂的建筑;知县廨又称“正衙”、“知县衙”。三堂是知县接待上级官员、商议政事和办公起居之所,有些事涉机密的案件和不便公审的花案,亦在此审理。内衙中一般还有住宅、书房、花厅、后花园等,为知县的生活区。官员可以在这里品茶、更衣和读书;三堂东西两边院落里住着官员的家人;三堂的后面是后花园,为官员和家人的游玩场地。 县衙里边还有很多建筑如吏舍,即吏员的居所,也分布在县衙中。明代规定,为防止吏员内外勾结舞弊,吏员平时要待在县衙内,不允许擅自出衙。吏舍一般集中位于六房之东西侧,或散布于官廨之间的空地。官吏都须按规定在县衙内居住,一般不许杂处民间。然而由于吏员众多,吏舍难以容纳,许多人只好借住衙外民居。 监狱是县衙不可或缺的部分,一般占据了县衙的西南角,故俗称“南监”。分内监(关重犯)、外监(关一般犯人),男监、女监。附近还设有狱神祠或狱神庙。此外,县衙中还有马政厅、马房、官仓、门房、里舍。 县衙中的人员分为官、吏、役三等,在数量上呈金字塔形。在政务上的分工大体为:官主决策,吏理文书,役供差遣。遇有公事,六房吏典向上禀报,须自上而下进行,即首先秉明知县,再赴分管处商议;签押文书时,则遵从自下而上的顺序,先由下面的低级小官开始,最后至知县处用印施行。这样做的目的,可能一方面是为了保证信息上达长官的渠道通畅,不致被中途截断;同时政务处理意见先由下面的该管官吏议定,最后由县官决断施行,也可以减轻知县的理政负担,使各级官吏各负其责。 县官除点视桥梁圩岸、驿传递铺,踏勘灾伤,检尸、捕贼、抄札等事外,不得轻离县衙,有事则以信牌差遣吏役。信牌又称“牌票”、“票”、“硃票”,为纸质,上面用墨笔写明所办事情,限定rì期,用硃笔签押,并盖官印。差点差役时又使用签筒,筒中置签,上写各役姓名,差点某役,则抽其名签付之,事完差役将签交回。 但牌票亦不可轻给,以维护牌票的严肃xìng。“凡有小节公事,只可用言语分付催办完结,不必出票。如有大事不能结绝,或各样差使不完,方才出票拘勾。不可泛滥一概出票,致使小民轻易不惧官法。及票俱用县印一颗”。 最后就要说说县衙比较厉害的一个角sè——典史。典史又称幕官,是协助行政主官参酌政务、处理文书,主要掌文移出纳的辅助xìng官职。他们的办公室,典史厅、幕厅在大堂的东西梢间。设有典史厅的县衙同时还设有典史衙,是典史于县衙办公之外,协助知县处理文卷的场所。 有人以为幕僚就是幕官,其实不然。幕僚属于知县私人雇佣,他们不是国家指派的“公务员”,因而不宜出现于大堂之侧。幕僚协助知县处理事务,都要在靠近内宅的地方进行。像陈先生那样的就属于我私自雇用的幕僚,其实就是顾问、参谋和秘书的角sè,这些人有专门的修养和独特的技能,属于主意点子较多的jīng灵之辈,常常是地方官处理政事的得力助手。 划于密室,幕僚是少不了的人物;行权于上下,幕僚要从中调度策应;点火于基层,更要靠幕僚的神来之笔。由于幕僚的特殊地位,官员可以利用他做许多自己不便做不好做的事情;还由于是幕友关系,推脱责任、转嫁危机之类的事情也可使得。有了幕友这个层次,官员权力运行的zì yóu度增大了,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没过多久,新任的知县就到任了,我也就搬回了原来的住处。他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拉着我的手说他对独孤大师万分崇拜,反复向我询问独孤一城的起居细节。额,又一个独孤派,我从心里产生了厌烦。对他说亡师的事情不要再提,以免引起伤感,他只好不情愿地住嘴了。 不过这个人的办事效率非常强,以前县令忙不过来的事务他都能处理的井井有条,就连以前分派给我的事情都不用我再代劳了。现在的桃花源暂时还是平安无事,兵士在虎子的监督下刻苦训练。我可以有时间四处瞎转,但是有一件事一直埋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第六十五章 桃源七贤(一)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和慕少渊在月溪谷被一位老人所救,他却不愿向我们透露姓名,最后在拜师的仪式上撞见了他。这位老人究竟是谁?我只能肯定他是桃花源的人,所以我只能在大街之上四处瞎碰运气。 这天我又在街头巷尾乱转,走到一个街口碰到一帮人在那里下棋。我围过去看,看了半天发现一点看不懂,就和他们拉起了家常。我向他们形容那位老人的形象,其中一人一拍大腿说道:“你是说老李啊,应该是他。” 我一下子激动起来,问道:“您知道他的事情吗?” “知道,我和他家是街坊。他就是冬天挑段时间带着他的狗去月溪谷玩去。” “那您能带我找到他吗?” “我啊,算了吧!和他这种人我们之间是说不上话的,我们是普通百姓,他们都是什么人,好像自封了一个‘桃源七贤’之类的东西。他们都成圣贤了,你说我们能是一类嘛。” “那您带我到他家门口就行,我自己去拜会。你看行吗?”我对他深施一礼。 “哎,我看你挺jīng神的一个小伙子怎么愿意和那种人搅在一起。他们我是实在不愿意接触,不信你问问他们。”他伸手一指周围,周围的人都是认同地点点头。 我看了心中顿起疑惑,恩人究竟怎么了?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去和他们交往。那个人又说道:“你如果非要知道也行,你往前看那个卖画的,他也是那七贤之一,你和他谈谈准能找到老李了。” 卖画的!恩人?这完全挨不到边嘛,我只好去拜访那位卖画的。我走过去找到卖画的那个人面前,此时他正在桌子上作画。我刚要说话他就说:“想要什么画自己看,挑好再问价钱谢绝还价。” “我不是来看画的我……” “你想要一副肖像画吗?五两银子一副。” 五两银子一张画!你怎么不去抢呢!“我也不是来画肖像的,我想找李先生。” “我不认识什么李……你是要找桃源老人吧?” “桃源老人?我不清楚,我要找李先生。”接着我把李先生的外貌形象大致描述了一下。只见那个卖画的不断点头说道:“知道知道,你怎么认识他的?” “说来话长,他救过我一命。我是来感谢恩人的。” “哦,这样。我正好晚上要找他喝酒,你在这里等我收摊吧。” “好的。”我就在旁边看他作画。只见他画了一副山水图,江水之中有支渔舟,一位老者披着蓑衣坐在舟首独钓江中。我不会画画不敢评论他画得好坏,只见他的画法古朴稚拙,笔墨极不形似。尤其是群山几乎拥挤成了几条粗线,这个画面纠缠在似与不似之间。 接着他在画的一侧一顿狂草,行笔挥洒迅疾如风,气象雄伟,点画如风卷落叶。我认识的字不多,也看不懂他写得是什么,后来才知道他写得是一首诗: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然后他拿出一个葫芦来,喝了里边一口“水”冲着群山的那个部位“噗”的喷了一口,“哇!好冲的酒味。”我心说道:“这人真是有病,画了半天画还一口酒把东西给毁了。李先生怎么和这种人为伍。” 那个人把酒喷出来之后,自己又喝了一大口说道:“好酒。”我细细一看刚才画中着酒的部分,浓墨已经慢慢化开,嶙峋的峰峦渐渐展现,拥挤作一团的几条粗线变成了写意的形状。整个作品看起来纵横豪放、墨气淋漓,粗头乱服,不拘绳墨。又有狂草的诗句点缀其中,笔意更加跳荡粗狂,风格更加豪宕奇肆。我不可思议的看着画画的人,没有想到会有人如此作画。 那人绕过桌子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说道:“走,找桃源老人去。” “好的,先把画摊收拾一下吧。”我此时对他充满敬意,他粗犷的画风,不拘束的处世态度让我感到惊奇。可是他却说:“还收拾什么,兴致来了管他呢。” “东西丢了怎么办?” “兴致来了还管什么凡世俗事,现在我想喝酒,走!” 我就被他拥着往前走,走着走着正好碰到便衣差役。这是我为了防止匪患死灰复燃专门让衙役穿上便装在大街小巷转,一旦街头巷尾有人议论哪儿又有人被打劫了马上调查。不管是不是真的,先打三杆子再说。这帮衙役也高兴,省的没事的时候只能窝在县衙里边候差,所以都争先出去。 我对那个怪人说:“先生我碰一熟人,您稍等片刻。” 我走到街对面叫过那个便衣说道:“在集墨轩的对面有一帮下棋的老头,这帮人的旁边有一个画摊。你叫上两人把那个摊子收拾一下,派人盯着,别让路人拿了画摊上边的东西。” “是,大人。” 我接着和画画的人走,七拐八拐进了一个胡同。他还没到门口就喊道:“桃源老人,我给你带来了一位客人。” 门应声而开,出来了一位老者。这不正是我朝思暮想的恩人吗?我站在门口急忙施礼说道:“李先生,晚辈特此前来拜会您。” 恩人一愣,哈哈大笑道:“不敢不敢,祖大人客气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你找到了我,哈哈,一切皆为缘啊。别站在门口说话呀,快请进。” 我跟着二人进到了院子里边,院子很普通,没有什么亮人眼球的布置,只是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多得我都叫不上名来。我们进了房间,三人坐定,我问道:“怎么没有看到您的爱犬呢?” “哦,它们不在这里,在我的旧居。先说说你,近来可好。” “好好好,一切还都是因为您的出手相救,否则我也不会有今天。” “我救你的时候可没想到你会能干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桃花源为之一清,燕国为之一震,你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丰功伟业了。” “恩人过誉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没有没有,确实是不世之功。但是朝廷没有因此而表彰你吧?” “‘功过相抵,原职留任’,这我已经很知足了。毕竟我越权在先,如果不追究会坏了朝廷的法度。” 恩人听了不住地点头,说道:“没想到你可以淡然处世,如此少年老成实属不易啊。当初以为你只是个被仇家追杀的少年,后来没有想到你竟然有如此成就。” 一直被晾在一边的画画的人说道:“桃源老人,这个青年不会是现在的县尉,那个‘祖青天’吧。” 我答道:“不敢不敢,都是街头巷尾瞎传而已。” 恩人说道:“他就是凌无风的徒弟,在拜师宴上我还见过他一次。” 画画的人一听,说道:“哎呀!‘祖青天’你可惜了。” 第六十六章 桃源七贤(二)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听他这么一说,感觉很奇怪问道:“何谓‘可惜’呢?” “还不可惜吗?你成了凌无风的徒弟,好像还是什么关门弟子吧?当他那种人的徒弟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且这个叫法得持续你的一生。我说得你可能不爱听,但是道理摆在这里。” 桃源老人一看,马上接口道:“小翟不要再说了。小祖,别介意他的胡言乱语。我这位朋友就是这样口无遮拦,你千万不要当真。” 我听画画的这样说心中一乐,难道不是只有我认为他不好吗?我说道:“听您的口气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何以见得,起码要给个事例吧?” 恩人说道:“小祖,给我个薄面,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但是画画的翟先生却接着说:“他当然不是什么好人……他。” “小翟住口!” “好吧,我不说了。最后一句,如果你能找到他的藏宝的地方,你会发现那里有数不清的珍玩和字画,其中有很多都是我们七贤的东西。而前提我们没有情愿……” “小翟!” “好吧,不说了。” 听他话的意思我大概了解到原来镜湖覆灭的那天晚上抬出来的宝物肯定有很多是他巧取豪夺来了。这太符合独孤一城的xìng格了,没办法,人家剑术天下第一,这天下间的万物自然要归他支配。支配个鬼!要不是他认为自己是世间主宰,想对别人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也不会当这个“叛徒”。 这件事情就此打住,我和他们通过喝酒缓解气氛。我不善饮酒但是两次醉倒的经历应该让我有一些抵抗力吧,谁知道喝他们的酒一口就把我呛住了。实在是太烈了!我们三个人一边喝酒(我只吃下酒菜)一边聊天,我向他们讲了我的故事,他们也向我说出了自己的来历。 那个姓翟的人原来是个学子,他年轻就中举碰巧替补了一个低级官吏。但是读了很多年圣贤书的他发现自己与现实格格不入,现实中的人际关系、人的品行和书中差得太远,完全脱离了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他也曾与不平事抗争过,但是对方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他一方面坚定自己的原则与信仰,一方面发现自己被撞得粉身碎骨。他对世事心灰意冷,干脆辞官不做。 他凭着知识分子的敏锐洞察力和善良的同情心,对丑恶的事物和人,加以抨击,或著于诗文,或表诸书画。生活上历经坎坷,使他脱胎换骨。虽然最后走上了以卖画为生的道路,却是以画寄情,在书画艺术上有更高的追求,不愿流入一般画工的行列。他的学识、经历、艺术修养、深厚功力和立意创新的艺术追求,已不同于一般画工。所以才会有用酒作图的过程。 别人看他说他是疯子,但是最后被恩人无意间撞到。大家彼此一聊甚是投机,于是成为了忘年之交。而恩人的来头可不小,他是桃花源最早一批人的后代。最初为了躲避战乱,一帮人逃到了这里,在河水和桃林的交杂出发现了一个适宜居住的地方,最后被人称为“世外桃源”。再后来慕名而来的人甚多,这里的安宁不在,也容不下这么多人。于是朝廷在南边筑城,起名“桃花源”。原来的地方就被人称为“小桃源”。 我问道:“现在的小桃源在哪里?” 恩人答道:“从城里出北门走不了几里就到了。因为朝廷把人都强迁进城里,现在桃源人丁稀少,我的祖屋还在那里。对了,我还有一知己正在我祖屋小住,明rì我们去探望他如何。” “好啊,没有问题。” 这时一直仰卧的翟画师突然坐起来,高喊道:“何须明rì?今rì有酒今朝醉,不要明rì。”说罢又躺下了。他虽然也作画,但是比我老家的那个山寨专业户要强多了。 我对他说:“明rì去探望友人。” 恩人笑着制止住我说:“莫理他,醉梦中耳。” 第二天我们叫来一辆车,拉着还没有醒酒的翟画师往城外走,出了北门没走几里路看到了一片树林,前边有一个可以容纳百人左右的大台子。恩人指着台子对我说:“我听祖辈人讲官府约定期限强迁入城的时候,桃源人就在这里筑了这个石台。然后大家把祖辈的牌位都摆放在上边,所有桃源人一起叩拜。表示大家要离开这祖宗创基之地。拜完之后,大家把自家的祖宗牌位拿走迁进城里。从此很多人再也没有回到过桃源。” 说话间我们穿过层层树林,进入到了桃花源。“桃花源本桃花园,世外桃园羡上仙。如若上仙知此处,定来桃源不思还。”只是人丁稀少,缺少生机勃勃的景象,这让我想起了清源村。高粱地上,雨中收抢。神仙泉旁,碧波微漾。谁曾记得望天涯的桃花芬芳,红烛相向?不错,这就是清源村。少了一份喧闹,却多了一份静谧;少了一份华丽,却多一份天然。 可以看到很多地方曾经都建过房子,只不过在强迁的过程中房子被朝廷推掉了。如今在那些地方长满青草和野花,依稀可以看到石板铺就的平地。我们过了一座桥,走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远远看到一个用篱笆围成的院落。不远处有一棵巨大的桃树。恩人告诉我这颗桃树足足已经有一千余年的树龄了。它的雄伟已经不能用一般的词语来形容,这是真正的参天大树。等桃树结果的时候我一定要来采个桃子尝尝,我想这树上的果子也能有些延年益寿的功效吧。 一个小孩子正在那里除石板上的青苔。恩人说道:“灵童,云中子何在?” 小孩子抬起头来说:“还没有醒酒呢。” 我们进了院子,小孩子走过来看着我说:“我认识你,你是祖聪。” 我惊讶地看着他说:“你怎么认识我?” 桃源老人说:“他当然认识你,他是天机阁的人。” “啊!那你不会和慕少渊有什么关系吧?” “当然有了。我爷爷是慕家的三代老仆,你上回去天机阁的联络点的时候我就在后院玩呢。” “哦,这样啊。那你现在和你爷爷学东西呢?” “天机阁都没了还学什么。我现在拜仲义为师学习铸造之术呢。” 恩人看我露出疑惑地表情,对我解释道:“不要以为只有天机阁会造兵器,独孤一鸣有好几个徒弟是没有加入天机阁的。仲义就是这帮人的传人。” “哦,里边躺着的就是云中子仲义了?” 第六十七章 桃源七贤(三)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灵童答道:“云中子是云中子,仲义是仲义。我和这个人聊的投机,没事就和他一起玩。对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我师父那里了,过几rì再见。” 目送这位“灵童”走远之后,我看了看熟睡的翟画师问恩人:“我把这位酒仙背进去?” 桃源老人答道:“好吧,背进去。不过要告诉你,他可不算酒仙,里边的才是。” 晌午刚过,“嗯”的一长声,一个人醒来了,他就是云中子。只见他身长约六尺,容貌甚陋,整个脸上没有二两肉,胡须拉碴不知整理,胸前一大块酒渍。这酒渍层层叠叠,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有换洗衣服了。他睁眼一看是我,问道:“我在何处?”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没有理他。他说:“谢谢你收留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罢就扔给了我几个铜钱。他摇摇晃晃要出门,正好碰上刚进门的恩人。云中子说道:“兄台,何苦来寻我。我这就回去。” 恩人说道:“贤弟说得是哪里话,你现在是在我这里啊。” 他这才反应过来,指着我问:“那这个人是谁?” “他,我来介绍。” 通过一番谈话我了解到这个人为什么称为云中子。他是长安人自幼聪颖,勤奋好学,年轻的时候才气就传遍京师。后来他考中进士,入朝为官也曾想报效国家。此时正是zhōng yāng暗弱,群雄割据的时代。他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发表关于加强zhōng yāng力量的言论,让各地诸侯视为眼中钉。 就算皇帝有心他也没有力量,所以只能对他视而不见。云中子几次上书都石沉大海,遂辞官不做。后来秦王欣赏他的才华,邀请他过去做官。他做官之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发表言论,终于惹恼了秦王。秦王看在他知名度很高的份上没有杀他,而是劝其辞官还给了一笔致仕金,各国都知道他是刺头谁也不敢请他出山,这样云中子只能郁郁不得志。 有了这大笔银子怎么办呢?他用来游历各地山水,更多的时候是买酒浇愁。他活在污浊的乱世,却又无力挽救,云中子只好放浪形骸,妄图沉醉在这世间一觉不醒。因为他游历各地,而且这一天没有清醒的时候,如同在云中游畔。所以其余六贤都戏称他为“云中子”。 他经常乘驴车,手裏抱著一坛酒,命仆人提著锄头跟在车子的后面跑,并说道:"如果我醉死了,便就地把我埋葬了。” 有一次他走到山野间,正觉口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山间酒肆,上边挂一大的条幅上书“三碗不过岗”。他一看,这酒家好大的口气,于是就进店里非要唱唱着酒有多么厉害。他进来便问:“你店里好酒有多少?” 小二答道:“客官,小店的好酒不多,只有一坛。” “一坛?一坛够吃?” “一坛酒还要供好多人喝哩,您能喝多少?” “能喝多少?倾坛喝光也不会够的!” “喝一坛?您看好外边的招牌,‘三碗不过岗’,在我们这里喝酒能喝到三碗的人晚上不敢过前边的山岗。这岗上野兽从生,万一醉得够呛在岗上小憩一会儿,那就死在岗上了。我们可不敢整坛给您,您要吃过量了,我们可是吃罪不起!” “哈,哈,哈!三碗?你是怕我付不起酒钱?银两有的是,你就连坛给我搬来!” 掌柜的一听,赶过来说道:“客官,凡是能喝酒的在我这里,也不过两碗,酒量再大,大不过三碗,您要执意多喝,请给我写个字据,出事了,我不担干系。” 云中子道:“那好,拿笔来!” 店小二忙拿出笔墨纸张摆放停当,云中子把字据写完之后交给掌柜的,掌柜的便让店小二搬出那坛酒,放于云中子面前,任他喝去。云中子整年出游,行无定所,好酒不知喝过多少。可知云中子吃酒是海量,从来不会轻易醉倒。 只见他端起酒杯,咕咚咕咚,一碗酒倾刻见了底。这时心里暗惊:酒力果然非凡!一边想着又端起了第二碗,两碗酒下肚,已是晕晕乎乎,头重脚轻。第三碗下肚的时候,就感觉已无勇气再喝了。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夸下海口了,包喝一坛,如今三碗酒喝不了就成了这般熊样,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想到此,又战战索索端杯在手,勉强喝了第四碗,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发黑,情知不妙,忙起身离店出走,往回急赶。 为什么往回呢?因为他怕死在前边的山岗上。他退回来之后到了镇上找了个客店蒙头大睡,也不知睡了多少时rì才醒,然后换个地方接着游玩。他常常把这件事挂在嘴边说明自己喝过好酒,后来有人问他,那个酒家在什么地方。他摇摇头说去过的地方太多了,实在想不起来酒家在哪儿了。 等和他聊的差不多的时候,翟画家也醒了。接着又是一顿天昏地暗地大喝,我不明白他们何以用酒浇愁,你醒来之后总是要回归这人世间的。最后没有躺下的还是我们两个,我说:“这‘桃源七贤’我已经看到了三位,那四位不会也是酒里好汉吧?” “不会,这里我们这七个人里边有三位是女子,她们是不吃酒的。” “啊!怎么会?怎么会有三位女子?”这个年代女人可以如此抛头露面? “她们三个有一位是我的亲妹妹。另外两个可都是才女。” “既然七贤有女子,那桃源城里第一奇女李婆婆也应该进入你们七贤之列。” “你所说的那个李婆婆就是我的亲妹妹。” 我在大街小巷游荡的时候,有时候到一个茶馆里边歇歇脚,喝杯茶的功夫听两句评书,评书的内容就是关于桃花源的第一奇女子。她是桃花源的本地人,后来嫁给了边疆的一位将军。结婚的几十年中她向自己的夫君学习了武艺,不仅如此,凡是府上的下人都要习武,她没事就指点下人的功夫以此来消遣时光。后来夫君战死,儿子在外做官,她带着孙儿举家从边疆迁回了这里。 当时正是匪盗正猖獗的时候,李婆婆这一行人还没有进城就在北门外边被打劫了。李婆婆二话不说带着随从抄家伙就上,就算她们的功夫再不地道,但是对付几个狐假虎威的强盗还是没有问题的。三下五除二这帮点背的劫匪就束手就擒了。 李婆婆押着这帮劫匪见官的时候,引来了百姓的围观。大家对她啧啧称奇佩服不已,大家争相传颂桃花源城来了一位专打土匪的老太太。刚刚进城就把名声打响了,这是李婆婆的一奇。把这帮劫匪解决完之后,李婆婆一行人往自己去桃花源的新住处走,路上碰到一帮围观的人把路给堵上了。 第六十八章 桃源七贤(四)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李婆婆好奇,问下人前边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儿下人跑回来说前边有人强抢民女。光天化rì之下强抢民女这还了得。李婆婆马上下车去看。只见一帮家丁在往外轰一个老年妇女,前边一个少年公子摸样的人在几个人的帮助下强拖着一位少女往前走。 被拖拽的那位少女哭着朝后边喊道:“nǎinǎi,救我。” 被家丁往后推的老妇人一边哭一边喊道:“芬儿,我的芬儿。”突然她抱住一个家丁的腿说道:“大爷,求求你放过我们吧。”家丁不听,继续把老太太往外边推。 李婆婆高喊一句:“住手,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家丁们看了看敢于讲话的李婆婆,对她嗤之以鼻。其中一个胆子大的走上前来,指着李婆婆的鼻子说道:“想管闲事是吧?”一扬手就是要给李婆婆一个耳光。 李婆婆的暴脾气也上来了,说道:“狗崽子你敢对老娘动手?”一手格挡,一手出拳正中那人的下颚,挨揍的家丁顿时趴在了地上。李婆婆的下人一拥而上,又是一个三下五除二家丁都被收拾了。前边的公子哥一看吃了一惊,走上前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打本少爷的人不想活了?” 李婆婆此时正有气呢,看也不看直接把公子哥一顿臭揍。等打完了才问:“你是谁呀?” 公子哥哭着说:“我爷爷是当朝太宰张玉栋,你等着,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等着。” “张大人好像是已经下野了吧?吓唬谁呢?咱们找你爷爷张大人去。” 李婆婆拎着这个纨绔子弟去了张府,后边跟着桃花源的百姓。张大人得知这件事之后,请李婆婆进府里细谈。谁知李婆婆非要张大人出来在门口把这件事说清楚,为什么纵容自己的孙子在大街上肆无忌惮地强抢民女。谁都是娘生爹养先生教的,那个叫“芬儿”的要是张大人自己家的孙女,他能允许别人这么抢她吗? 张玉栋站在门口说了半天好话,道了半天歉。并且回去要严厉处罚他的孙子,保证再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最后还拿出银子安抚那爷孙俩,这才把事情解决。李婆婆的名气就更大了,一天之间解决了两起官员都管不了的事,这是她的二奇。 自打她来到县城之后,桃花源城里边的不平事只要让她知道的,县令不敢管的她敢管;百姓不敢说得事情她敢说。一时间,李婆婆成了为民除恶的奇女子,得到了百姓的拥护。桃花源的风气为之一清,大家交口称赞她。 但是有很多搬进桃花源的大户都是朝廷数一数二的大员,在桃花源惹是生非弄得鸡飞狗跳的人也大多是这帮人的后代。像上回的那个张玉栋,太宰的肚子里也未必能盛船,和李婆婆的梁子就此结下了。随着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李婆婆的如此作风让自己在外当官的儿子也受到了影响。后来她做事就有所收敛,但百姓心中她还是行侠仗义的李婆婆。 茶馆里的评书把她塑造成称雄除恶的女侠,我一听这里边有很多都是我小时候上私塾从先生那里听来的英雄故事。如此塑造她,正是反映出百姓对她的敬仰和对正义的渴望。我对这个老太太也是充满敬佩之情,于是对恩人说:“能不能今天就去看看李婆婆。” “好啊,我妹妹那里随时都可以去的。” 等那二位酒醒之后,我对他们两个说了我的提议,谁知他们两个却拼命的摇头,云中子说道:“要去你们去,我不去。” 翟画师也说:“我正好留下来和云中子喝酒,你们两个去吧。” 恩人也没有勉强,我们两个就上路了,我问道:“他们两个为什么不愿意去呢。” 恩人笑笑说:“因为最近诗晴和画意正在我妹妹那里住着。那两个人就是七贤之中的另两位女子。” “那你们七贤之间应该谈得很好啊,云中子他们两个还和女子闹别扭?” “开始他们之间还是很投机的,后来渐渐发现有些看法相左是没法协调的。小翟和画意是死对头,而云中子则和诗晴是一对。他们之间实在创作上争得不可开胶。” 诗晴和画意都是官宦之女,一个擅长写诗,一个擅长画画。在桃花源因为仰慕女英雄李婆婆,三人时时来往聊得很投机。后来因为恩人的缘故认识了其余几个人,一来二去大家觉得自己的处世法则甚是接近,于是大家在酒桌之中提议七个人组成了“桃源七贤”。 诗晴这个人觉得当代乱世之中人不思学,文风已经败坏到一定地步。一定要拟古才可,学习以前的文风,把现在文坛上的风气扭转过来。她这个女人很有才气,读书可以过目不忘。她善诗,以声韵为主;好古文,多摹拟之作。她的某些七绝也还写得自然,能注意顿挫变化,意味隽永。但即使是好诗,也构思雷同、用词重复者多。 后来她觉得“诗仙”李白的作品豪迈气势、里面充沛感情,于是决定开始临摹。结果表面上也追求超忽飞动,但缺乏李白诗里面的内涵,缺乏真实感情,故作品给人以拉杂叫嚣之感。 而画意和诗晴的看法差不多,她也主张绘画要复古,也临摹或者几乎照搬名画。所创造出来的画可想而知。每幅画都是有自己灵魂的,而想在他人身上嫁接出果,这恐怕是没有生命力的。 云中子和翟画家就对此嗤之以鼻,翟画家已经是敢推陈出新了,云中子更是不主张盲目地拟古,而是要汲取盛唐诸家的创作经验来创造自己的诗。 过了不多久,车又回到了桃花源城里。恩人带着我见到了七贤中的另外三贤。到了李婆婆的家里真是让我开了眼,只见庭院里摆满了兵器,家里的仆人并不是怎么去照顾家里。而是三五成群的在院子里切磋武艺。他们的jīng气神比我手底下的那帮州兵都强。我对恩人说:“先生,李婆婆家没有爵位,按照规定普通人家是不能在家里聚集这么多兵器的,而且还是在家里组织众人进行训练,如此以往影响治安呐。” “跟着自己丈夫这么长时间了,别的不好,就好点这个。” “那也不行啊。” “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当没看见吧。那些恶霸家养的狗是用来咬人,咱们养得可是正经人,只要不凭着功夫胡乱欺负人让他们学学东西也好,你说是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好表态了。在席间我又成了局外人,和云中子他们三个我是不喝酒的外人。而在这里我是不说话的外人,她们之间只谈论文学与绘画,时不时就要蹦出一句“世道混沌”之类的话。有一点是共通的,她们都崇尚庄子的避世哲学。 我不明白他们的想法,生活在这个年代里不准备迎接挑战,或者改变世道最终只能深陷在这里无法自拔。他们可以凭借着殷实的家底逃避世道和自我欺骗。别人呢?那些普通的老百姓呢?他们没有条件每rì沉醉梦中不知所措。除了李婆婆之外再也没有人为世人尽过绵薄之力,难怪百姓并不认可这帮“七贤”。 第六十九章 桃源七贤(五)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在和他们交流的过程中,我了解到其实他们的思想、态度是经历了很大的变化的。以前的他们所接受的是很正统的儒家教育,并未接触过真实社会、只沉浸在书本中,一直以为当今世道大乱,唯有依靠儒家的思想教育民众,方可实现救赎,而能做到这些的,又舍我其谁? 等走向社会后,通过与一干人等的接触、对社会的观察思考,渐渐认识到,儒家思想只不过是统治者的一个工具,要实现太平、实现自己心中那种美好的愿望已经不可能了。于是他不得不很悲痛的转投了老庄一派,原因是,在老庄的世界里,虽然不可以“平天下”,却能独善其身,保持自己心灵的zì yóu美好,畅然物外,其亦乐哉。 他们知道自己无力挽救天下之后只好放浪形骸于外。而现在有很多的人,都有所谓的假孝、假慈、假悲、胜至于假义,用来博取世间的名声,来作为美化自己的途径之一。但七贤这帮人是一点都不做作,毫不虚假的放开自己的情感,不畏世俗的眼光。相比之下,七贤要比当时小人强很多。 桃源七贤我已经接触到了六个,还有一个我想也没什么新鲜的。但是出于好奇,我向恩人打听道:“那位贤人是谁?我明天能看到吗?” “不能,因为他现在正在月溪谷里参天地之机要。” “什么人?这么神秘!” “他就是沈三知,开国国师袁天罡的传人。” “我接触的这几个人都感觉他们‘信老子,而避世’,既然他学得是国师之妙、周易之jīng,肯定愿意推演世间,怎么会成为七贤之一呢?” “呵呵,这点说也巧合。碰巧他们提议取‘桃源七贤’之名的那天我拉着沈三知喝酒,正好就撞上了。他当场也没拒绝,于是就成了七贤之一了。” “哦,这位可有点意思。我听说他们这种人师父都会给赐名的,他的学名叫什么?” “他的学名就叫做‘沈三知’,所谓‘三知’就是知天事,知地事,知人事。” “口气够大的。” 恩人面露神秘的表情说道:“口气大是因为有底气。他看过一本奇书名曰《洗天录》,凭借此书足以推算乾坤。” “《洗天录》!”我震惊了。 《洗天录》是千古第一奇书。它记载着天道循环的奥妙,更成功的预言了前朝几百年的荣辱兴衰,传说得到这本书的人可以勘破天机,进而统一天下。写这本书的人人称神秘隐士,此人可以说是千古奇才,据传《洗天录》就是耗尽其一生心血所成。皇帝曾想招纳他为朝廷效力,一连下了十二道诏书宣他入朝为官。他却死也不肯,最后竟一把火烧了自己的茅舍不知所踪。 “可是《洗天录》相传已经失踪很久了,沈三知说他看过,有凭据吗?” “创作《洗天录》的人正是他的师叔。自袁天罡收徒之后,这一脉的人向来都是天赋极高,虽然他们已经传两百多年,却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辈。他这个师叔可以说是奇人,这个人的传说想必你街头巷尾也听到过很多,我只像告诉你一件事:神秘隐士在学徒的一年里被自己的师父誉为‘天鬼’,所谓‘天界鬼才’。神秘隐士之所以没有收徒弟,是因为他一直在研究天地之机,根本没有时间去教导别人。后来终创出《洗天录》,谁想这部奇书会在世间掀起如此巨大的波澜,他最终被迫远遁,隐秘起来。” “那《洗天录》究竟有多么神奇,你没问问?” “这个当然问了。我们大家都一样,我们一边崇拜那些可以推演命运的人,一边对他们又不敢相信。我在和他接触很长的时间之后仍然对他半信半疑,有些时候就故意问他一些事情以验证真伪,有一天他对我说不必这么麻烦了,一回就能让我彻底信服。” “然后你信了?” “没错,他写了一张纸,让我看。我一看竟然是我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的大事记。事情和时间几乎没有偏差。从这一刻我在也没有怀疑了。” “没想到《洗天录》会如此厉害。” 桃花老人突然面sè严峻起来,说道:“沈三知对我说,因为他自己只是略微看过一些并没有深入研究,所以这些只是皮毛而已。《洗天录》之所以叫做‘洗’,是因为它可以改变事物进程。” 我一听这话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说道:“怎么可能呢?一本书就可以改变这天下?” “世上之事无奇不有,有些东西你可以不信,但不代表它不存在。你可以说别人吹牛,但那是你的看法,你只有对这件事要有足够的了解才有资格下定论啊。《洗天录》我没有接触过,我和你一样不敢认同他的说法。但还是因为我们没有接触过,所以我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切勿再向外传了。” 我点点头说道:“《洗天录》这件事情从我这里就像进了坟墓,不会再出去了。但我会留心的,如果这本书真的有如此的威力,再落到一个丧心病狂的人手里,那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已经有人在找它了,一个是当朝皇上,一个是一个叫做归无期的将军。” “归无期?打过什么大仗吗?我怎么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长安那边的一个将军,我对他也了解不多。” “那就有可能是帮皇上找的呗。《洗天录》这了无音讯,没有再可以准确推算运势的东西了。” “也不是没有,《推背图》就可以嘛。只是现在沈三知没有回来,他可以推解一下。” 《推背图》是中华预言书中最为著名的奇书之一,传闻是一千三百多年前,由唐朝太宗皇帝李世民命两位当时著名的天相家李淳风和袁天罡所作,以推算大唐国运。由于李淳风推算的上了瘾,一发不可收,竟推算到唐以后中国几千年的命运,直到袁天罡推他的背,说道:“天机不可再泻,还是回去休息吧!”,既是即第六十像所述,所以推背图因此得名。 全书共六十图像,以六十甲子和卦象分别命名。每幅图像之下均有谶语,并附有“颂曰”诗四句,预言后世兴旺治乱之事。书中的预言诗句多隐晦深奥,需要丰富的历史和文字知识才能有所领悟,后来明末清初的一代才子金圣叹对其作了注解。 “我倒不关心别人,我只想知道我以后的道路如何,自从离开了老家这短短几年的时间差点三四回送命了,我不想活得这么惊心动魄的。” 恩人说道:“我认识一个算命挺准的,等找到他我让他帮你掐算一下。” “好吧。” 第七十章 金轮法王(一)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接触完七贤之后,我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俗人。镜湖山庄的凤凰印那里至今还埋着只有我才知道的代国宝藏,以我现在的财力可以和他们一样天天寄情于山水,躲避这世间纷乱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掩耳盗铃的事情我做不来,既然活在这世间总要做点什么。对问题一味地逃避绝对是没有用的。我想这就是俗人和那帮贤人之间的差别吧。 不过七贤之一的沈三知引起的我的兴趣。在这乱世之中,尤其是武官过得都是今rì纵情享乐、明rì身首异处这种刀尖舔血的rì子。我也想了解些命运走势,起码在我血光之灾的时候可以尽量避开。这天,县令找到我说东门有大批人在集会,捕快都忙不开,要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种事其实没什么可看的,桃花源的人就爱凑热闹。哪天一个云游的僧人在此地歇歇脚,顺便向几个人讲解佛教,就会围过去一大帮人。张三、李四家当街吵架也能围一帮人。两只狗跑到街上交合,也能引起好多人看,就好像有谁不会或者想从狗身上学到新的动作似的。只有叫花子在街边要饭,所有人都像看不到,一个个从乞丐身边悠然地走过去。 但县令下了命令,总不能不去。我就换上便衣带着几个副手去东门转了一圈。果真没有什么新鲜的,一个人坐在地上面对着大家在讲东西,不知道又是哪家高人在兜售理论。我正要转身走,突然听到了一句话:“这金轮法王为先圣转世,早在《推背图》里就曾经说过。”《推背图》?金轮法王?我闻言一震,好奇心使我站住继续听他讲解。 那人继续说道:“这天地之间有一杆大秤,一头连着天尺,一头连着天雷,大家干什么事上天都知道。好事做多了,秤就往天尺那边沉,天尺就继续往前走。我们就能一年一年挨着过rì子。如果坏事干多了,秤就往天雷那边走。天雷就会不断的下小天雷劈死一些人。等到小天雷用光了就会下大天雷,这大天雷一旦劈下来就会毁灭人世间。 李淳风在写《推背图》就预言到了这一切,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他想给人们最后一次拯救自己的机会,于是就派金轮法王来拯救这天下。” 有人问道:“那金轮法王在哪里呢?” 那个人沉稳地说道:“就在眼前,那就是我。” “切!”“呸!”下边一堆感叹词。“金轮法王”说道:“你们可以不信,但你们想孔子创建儒家、释迦牟尼佛创造佛教的时候,最初有多少人相信?到了现在还不是信徒众多吗?有人还说他们不可信吗?你们不相信未来,不为自己的以后做准备。等到跟随我的人得以保全,你们遭到天谴的时候切莫后悔。” 一个人问道:“我这辈子没有做过坏事,本本分分地活着。如果天降大雷的时候,我应该不会被劈死吧?” “法王”答道:“这是两码事,你不做坏事不代表别人不做坏事。上天只看好事多还是坏事多。” 又有一个人问道:“你说天要降雷,凭什么?” “法王”答道:“这个问题你可以自己问自己。现在是不是天下大乱,百姓是不是生灵涂炭?坏人是不是还在作恶,百姓是不是冤死很多?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天道变了。” 又一人问道:“那你说金轮法王早有预言要出世,《推背图》哪处提到了?” “《推背图》你看得懂吗?” “我家正好有一本,你告诉我位置,我可以自己慢慢推敲。” “在《推背图》的第四十五象,戊申、坎下艮上、蒙。谶曰:有客西来,至东而止。木火金水,洗此大耻。颂曰:炎运宏开世界同,金乌隐匿白洋中。从此不敢称雄长,兵气全消运已终。” “这怎么能说明是金轮法王来拯救世事呢?” “这是由各位大儒与能人推断出来的,尔等庸人安能参透此道?” 一位青袍少年站出来讲:“我是国子监的学生,我苦读圣贤书这么多年,也曾经接触过这部奇书,可是也没有看出里边曾经预言金轮法王出世啊。” “《推背图》乃是开国国师所创,安能不信。你的学识还不算太深,当然看不懂了。” “那你说这是诸位大儒推敲出来的,你可说说是哪位大儒,我兴许还认识。就算我不认识,我想我的老师也和当代这些大儒都有过接触,我可以虚心向他们求教。” “哼,看来你在国子监学成的嘴皮子而不是学识,怪不得你看不懂。我不想和你说话,上天的指示需要静下心来慢慢参悟,而不是在言语上占人上风。” 青袍少年蔑视地看着他说:“是你不能自圆其说了吧?”转身离开了。 这时我看到一个桃花源市井里的无赖之徒笑着说道:“你说你是金轮法王,那金轮在哪?” “金轮在我的体内,周护着我的全身。” “那你把它弄出来让我们瞧瞧啊,你们说是不是。” “好!”下边一帮起哄的,我细一瞧,都是那个**的同伙。“金轮法王”摇摇头说:“你们这是胡闹,哪有拿出来的道理。” “拿出来怎么了?你都是法王了,再按回去不就结了?” “哈哈……”底下一帮人哄堂大笑。 金轮法王气得脸通红,说道:“你们这是不相信将来,自己作孽。等以后天收你们的时候不要……” 我没等他说完转身就走了,对于这种人其实就是两个字――扯淡!天底下的人有信这个教的zì yóu,也有信那个教的zì yóu,有信教的zì yóu也有不信教的zì yóu。信你的教就可以躲避灾祸,信别的教派的或者不信教的都应该下地狱? 华夏大地这几千年里盛世乱世经历无数,几十年不遇的旱灾、几百年不遇的洪水也不是没有碰到过,可是什么时候天下被灭亡了?如果照那个金轮法王的说法,现在天下割据就是天谴的征兆,那我想照这个程度天下已经被天雷劈死过无数回了。可如今我们不是还堂堂正正的站在这块大地上嘛! 再说这个人实在是难以自圆其说,他口口声声的说《推背图》预言自己将要出现,别人想考证真假的时候他嘲笑别人是“凡夫俗子”看不懂这些。能看懂的人又说他们是只练嘴皮子没有真才实学。我只是纳闷,那从书中推敲出金轮法王在世的人究竟是谁呢?这位先生敢把这个人的名字说出来吗?恐怕是没有吧。 这世上的人没有几个生下来就是傻子,这个“金轮法王”想让别人相信自己的教义起码有能够站得住脚的理论和可以解答别人任何问题的耐心。一旦被别人问住或者碰到捣乱的就以:“你再和我较劲就是不相信未来,注定要下地狱”这种说辞来搪塞人,恐怕没有多少个愣种可以心服口服地相信你的理论吧? 第七十一章 金轮法王(二)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经过一天的宣传,那位“金轮法王”还是招收了不少的信徒。能说民众愚昧吗?不能。其实这件事从反面一想就觉得漏洞百出,只不过很多聪明人不愿意去想或者干脆直接忽略掉。他们习惯把生活中种种磨难归咎成上天对自己的不公平,而不愿意考虑自己的原因。如果真的一切都是上天安排,那我们躺着等死就好了。他们不愿意思考,是不是曾经有过可以让自己翻身的机会但是却轻轻松松放弃掉了。别忘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回去向县令汇报,那是一帮好事者聚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县令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只要是不聚众闹事,县令一般都不会太在意。我就又闲下来,一边等着桃源老人认识的算命先生,一边靠闲逛打发时间。 我发现养花可以打磨时间,有的时候摆弄一朵花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这天我在院子里浇花呢,突然从墙外边扔过来一个东西。“靠!老子的院子里也随便扔东西。没教养!”走进一看,是一张纸里边包着石头。我打开纸看到写着寥寥数行字:妾身惶恐,惊扰了大人。今有要事相禀,遂如此唐突。晚上申时于城南关凉亭处相见,望大人准时赴约。 我看到纸条之后马上吩咐人把虎子从军营叫过来,拿着纸条给他和陈先生看商量对策。虎子已经被我安排到军营当了低级军官,这样他有事可干,当初答应他的就要办到。这是多事之秋,我刚刚清剿了桃花源的匪徒,死者一大堆,说不定哪个人的老婆就要找我报仇呢。 再说,这年头不认识字的人很多,如果真的是女人找我有事,她肯定要找人代笔;如果是男的假冒女人要暗杀我,从这纸条上我也分不清是男是女,是真是假。陈先生看了半天最后点点头说:“我感觉这里不一定有陷阱。” 我听得直翻白眼,“先生,你到底肯不肯定?” “城南关凉亭旁边离城门夜岗很近,而且离城墙上的守兵也不远。如果想要袭击你的话,挑这个地方实在不是很理想,我看不像是陷阱。” 虎子说:“不管是不是,只要你去你就里边套一层内甲,我提前吩咐人埋伏在暗处。她既然找你咱们就去,不去那就成了窝在壳里的龟孙子了。” 还是虎子说的话我爱听,糙是糙了点,但说得在理,这文人磨磨唧唧的有时真让人受不了。晚上申时我准时到了那里,只见一位白衣女子早在凉亭等候。我走上前去还没有说话,那名女子转过身来盈盈施了一礼,说道:“您是祖大人吧?” “你怎么知道?” “在处决那些犯人的时候,您不是监斩官吗?” 我一听这话,后背的凉气“嗖”一下就冒了出来,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是为自己男人报仇的?我强撑着笑容问:“这大半夜的,你单独约我到这里来,好像不合时宜吧?” “哎!”女人轻叹了一声说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妾身不想活了,呜呜……” 她到底什么意思?难道真是死了丈夫的寡妇吗?我稍微往后移了两步,说道:“你是有冤情还是因为别的内心痛苦?你应该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如果是你家里边的事情你和我说也是没有用的啊。” “有用,祖大人你是‘青天’,这件事你一定能解决的。” “那你能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吗?”我实在是不愿意再猜了,我开始观察女人身上,猜测她哪里可能塞有利器,防备着她向我动手。 “大人,妾身被人侮辱了。” “哦……啊!你说什么?” “妾身,呜……大人!”他一下跪在我面前说道:“大人你要替我做主啊,妾身实在是不想活了。” “你是被你相公,不是。”一想这话说得不对,马上改口,“你是被什么人在什么地方被侮辱的?” “妾身在家里,被那个‘金轮法王’给糟蹋了。” “那个‘金轮法王’?你怎么能让他上家里去的呢?” “是我家相公请他去的。那个‘金轮法王’说如果天降天雷清洗人间的时候,只有信仰他的人才能够得以保全。信仰他的人必须要体内有金轮才是真正的信徒。所以每名信徒都要让‘金轮法王’帮自己装上金轮。所以就把他请到家里来的。” “等等,那个金轮是什么东西,你们看到了吗?” “那个金轮是无形无状的,只有真正的信徒在法王的引导下在自己的体内才能形成。每次都需要将近半个时辰才行,这段时间任何人不能在附近观看,都要在院门外守着。于是我家相公把他请到家里来,先给我相公弄。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总算弄好了。相公对我说感觉特别好,他就恳求法王也给妾身装上一个金轮。法王开始不同意,后来我家相公反复求他,他才勉强答应下来。可是……”女人又止不住哭了出来。 “你别着急慢慢说,要不你先哭会儿。” 过了片刻,女人接着说道:“他先给我喝了一种汤药,说是有助于我形成金轮。过了一小会儿我就发现自己浑身乏力而且还说不出话来了。他就把我按在床上给……后来他对我说如果要是把事情说出去就杀了我全家。我害怕。” “当时你相公呢?” “他在院门外啊。” “这件事你后来和他说了吗?” “我没敢,我怕他受不了。再说‘金轮法王’要是杀我们全家怎么办啊?”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今天还是昨天?” “半个月之前。” “都过了半个月了你才找我说这事?” “我开始打算把这件事烂在心里。后来我听我相公说我表兄家也都装上了金轮,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就探我表嫂的口风。果然她也被糟蹋了,而且我那还没有出嫁的表侄女也被侮辱了,大人您说这多造孽呀。我想肯定还有人要遭灾,您又是青天大老爷,你一定得帮我们主持公道。”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问道:“你这么晚出来就不怕你相公问你?” “他和‘金轮法王’昨天就出去布道了,要三天左右才能回来。只有我一人在家,我这才敢出来。后来一想如果再有像我这样的女子遭殃那真是罪过,我就花了点钱找街边的书生帮我手书了那张信。在信里我也不敢说得太明白,只能期盼着大人您能来。” 我沉默了,同时心中有个疙瘩想要问明白。 第七十二章 金轮法王(三)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问那个女人:“那你认为金轮法王所说的天降天雷的东西是真的吗?” “妾身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天雷要是降下来我们平头百姓也没有什么办法。能装上金轮可以活着肯定是最好的。” “那就是说你相信金轮法王是真的?” “他肯定是假的,真正的布道的人谁会去糟蹋妇女?不过真的金轮法王究竟能不能来到这里就看我们的造化了。大人你一定要帮我们主持公道,把那个假法王抓起来。” “好了,我知道了。你赶快回去吧,马上就要宵禁了。闲杂人等在街上游荡是要被抓起来的。” “是,大人。”女人施了一礼赶紧回家去了。 女人一走,藏在暗处的官兵都跳了出来。我对他们说道:“她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这种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都一样难为情。你们听好,谁如果把今天晚上的事情传出去,别怪本官对你们不客气。” “是!”…… 我和虎子直接奔到了陈先生的宅院,他睡眼惺忪地听完我说得之后,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打算如何处理。” “我现在没有想好怎么办。我本来打算把这套骗人的把戏彻底揭穿,可是你看那个女子竟然还是相信金轮这一套。她代表着很多这样的人。单以侮辱妇女这样的罪名把他抓了是便宜他了,以后还会出现银轮法王,铜轮法王。我想让百姓知道这些东西都是骗人的,以绝后患。” 陈先生摇摇头说道:“就算你以侮辱妇女的罪名抓他,你也办不到。你想想,抓人要有证据,你的人证呢?这件事起码现在来说没有男人知情,可以作证的都是女人。可谁愿意顶着被人唾弃的骂名来为你作证?就算她们出来当人证,最后也会一死以还清白之身,你这等于间接把人逼死了。” “那抓他还抓不了?” “起码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真是愁死我了,“那怎么办?” 陈先生露出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来,说了一个字:“等!” 我郁闷地回了一个字:“靠!” 过来几天,差役过来找我说铁匠铺那边有人闹事,我无奈地说:“把闹事的驱逐一下,稍微弹压一下就好了吗,这种小事非得告诉我?” 衙役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说:“大人是金轮法王的人在铁匠门口闹事,县令让我问您这事用不用管。大人这事以后不用再向你禀告了?” “这事以后都要向我禀告,告诉所有衙役集合跟我走。” 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铁匠铺,这个时候铁匠铺围了一大帮人,我奋力拨开人群。只见最里边的一排都拿着家伙什,我对他们嚷道:“干什么你们?要砸人家铺子是吗?” “大人,他们不做我们生意。” “不做你们生意怎么了?不做就抄家伙?给老子让开。”我走进了铁匠铺,只见灵童拿着火烙铁守在门口,我说:“灵童,你师父呢?” “在里边。” 我掀开帘子进到了里间,里间就是仲义打铁的地方,在最外边有一张桌子上边摆着茶壶和茶碗,桌子旁边有两把椅子,一位中年人正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只见他虎背熊腰,皮肤黝黑,上身光着膀子套着一个皮围裙,他的脸烟熏火燎的漆黑一片。他看我进来紧忙起身,我上前一步说道:“不必客套了。”说罢也不等他让,我就做到了另一张椅子上问他:“您的手艺我很早就知道了,很早就想认识您了。您为什么不愿意给他们打东西呢?” “俺感觉他们是骗人的。那个金轮法王我也去听过一回,感觉根本就是扯淡。俺是给实诚人,最烦这种乌七八糟骗老百姓的东西。就算他不骗人,俺也和他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他们要俺给打个大铁轮,作为他们的招牌,俺就不给他们打。” “仲师父说得好,我和他们也不是一道上的。你做的对。” “俺是个直肠子,和他们说了几句就呛了起来。俺怕把事情闹大就躲在后边了,俺打定主意就是不给他们打这个大铁轮。” “仲义师傅你做得对,金轮法王那套东西我也不信。” 我掀开帘子把一个手下叫来,说道:“传我的命令,把州兵给调来。” “大人,兵符呢?” “你直接找虎子就行了。告诉他马上带兵过来,其他不用管。” “是,大人。” 我把灵童也叫了进来,说道:“灵童,你就没有名字吗?” 灵童说道:“我怎么没有名字,是云中子那个老先生一rì喝醉了,说自己遨游在云中,我是伴随在旁边的灵鹤。后来那几个老先生都叫我是灵鹤童子,他们总是给我讲特别好玩的故事,我没事的时候就和他们玩。” 仲义说道:“大人俺也不喜欢徒儿和他们相处,本来嘛他们有什么本事就敢叫自己是‘桃源七贤’,他们就比俺们圣贤了?俺们就都是俗人?没俺们这帮俗人,他们有吃的用的吗?” 看来这七贤是没有什么群众基础啊,我连忙打马虎眼说道:“小孩子嘛,听听故事也没什么。” “俺不让他去,等他一出去玩保证就找那帮人去了。俺也是觉得小孩子就当去听故事了,所以才没有死乞白赖的管他,要不然俺早打他了。等他长大了就不能和那帮人接触了。” 我说道:“其实和那帮人接触没什么不好,起码可以长长见识。他们确实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只要不和他们完全混在一起就没有问题。” “祖大人说得有道理,俺以后照办。” 过来一会儿,虎子进来了,我对仲义说道:“老哥,这回你要帮我演场戏。” 我走到铁匠铺外边说道:“你们究竟在这里干什么了?” “祖大人,我们什么也没干。他不愿意做我们生意也就算了,可他对我们有很大的偏见,我们得向他解释清楚,我们金轮法王是来拯救世人的。” “解释什么?这还有强买强卖的?别人不愿意听怎么了?” “既然祖大人这么说那就算了,走,咱们回去。另外再找家铁匠铺。” “想走?一个都走不了!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第七十三章 金轮法王(四)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祖大人你什么意思?” “祖大人你随便抓我们干什么?” “官府乱抓人了。” “冤枉!” …… 县衙里的监狱盛不下这么多人,我把他们全部都迁到了城外的州兵兵营里边。同时放出风去,铁匠因为不给他们打铁轮已经身染重病。不一rì,金轮法王就找上门来,要求我释放他的门徒。我说道:“我怀疑你的门徒向铁匠下毒,我现在必须要把他们拘捕起来慢慢审问。” 他问:“铁匠人呢?”我说:“在我的府里。” 他说:“我要见他。” 我说:“不行。” 他说:“我可以为他治病。” 我说:“怎么治?是给他装个金轮?” 他说:“没错。”我说:“你的伎俩谁信?” 他说:“你这是不相信未来,不为以后做打算。” 我说:“我就是只看眼前的凡夫俗子你奈我何?” 他气得脸上通红,对我说:“我对你不屑一顾。” 我说:“随便你,你有你的信仰我有我的信仰,你没权利去控制我。我不是你的那帮这么好上当的教徒。” “祖大人,事实会证明我是对的。” “比如呢?侮辱妇女?” 他一听我这样讲立刻睁大了眼睛,说道:“是谁对你说的?” 我冷笑的看着他,说道:“看来你不是犯案一两次了,都已经想不出来是谁高发的了。我告诉你,你已经在我的眼皮底下了。要不是不想让检举你的人出来当人证,你早就完蛋了。” 金轮法王说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堂堂金轮法王是真心布道的,我不会干出这种事。” “做没做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反正我开始就对你没什么好感。如果让我抓到,定不轻饶你。至于你那个金轮是真是假你也更清楚。” 他发现我是软硬不吃,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你等着,今天你的态度决定了你的结局。” “好吧。我就是这么愚昧无知,请法王引下天雷将我碎尸万段吧。” “祖大人,你是我见过最……”“扑腾”一声,就在我们对话的时候虎子在台阶上洒满了黄豆,“金轮法王”光注意和我说话了也没看到,直接从台阶上折下去了。“哈哈!”我们大笑了起来。我问道:“金轮法王,您体内的金轮怎么没提醒你这里有黄豆啊?” “金轮法王”挣扎地站起来,一摸后脑勺流血了。他气得指着我说:“你让我流血,好我让你血债血偿。你等着,桃花源要血流成河。” “我随时恭候您,我等着看您怎么让桃花源血流成河。” 等“金轮法王”出了我的门口。我的脸立刻冷了下来,说道:“虎子,找俩机灵的跟着他。记住‘宁丢勿醒’,哪怕跟丢了都没事,千万别让他发现了。” “知道了,我马上会军营去叫人。” “等等。” “什么事?” “把黄豆扫了呀。” “你大爷的,你扫一下能死吗?” …… 桃花源城南徐家,一直清贫的家靠着当家男人养着六口人。这天晚上,徐家男人拿回了两条鱼。他的孩子们高兴地叫着:“有鱼吃喽,有鱼吃喽。” 老婆看见鱼脸sè难看了起来,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趁机问自己男人:“这鱼是钓的还是买的?” “买的。” “你哪来这么多钱?rì子不过了是不是?” “买了就吃,别这么多话。” “做一条,这条下回吃。”说罢,女人把鱼递给了自己男人,“把这条先放起来。” 男人推过递过来的鱼,说道:“不了,这两条鱼全都做了。” “全做了?你有钱了?” “你别管,照我说得办就行了。” 在席上,男人宣布了一件事情,他说:“法王师父说了,因为天地不仁,人不自重。天道将要惩罚世间,现在我们要做好提前避世的准备。” 徐家女人听了,说道:“他说话你别信,我们过好自己的rì子就好了。” 男人听了很不满意,说道:“你身上也装了金轮,你怎么能不相信法王师父说得话呢?” 女人不说话了。徐家的老爷子说道:“家里就你们两个装上了金轮,是不是也给孩子们装上。我们两个老了无所谓,只要孙儿能够活下来就行。” “法王师父说了,因为这回天谴来得太及,他没有时间救护这么多人。所以可以由装了金轮的信徒带着自己的亲属避世。” “那真是太好了,咱家里有你们两个装上金轮,那能够保佑咱们全家吗?” “当然可以。我可以带着你们先升天,等天雷把世间夷为平地之后我们再降下来。” “什么?儿子,你说什么?升天?” “对升天,我们最后还要再降下来。” “怎么降?” “等着法王师父引导。师父说了今天晚上必须要完成升天,升的越快的回来之后得到的越多。我们别让老赵家赶在咱们前面。吃完这顿饭,我先送走了你们然后由我最后走。” 徐家女人说道:“孩子他爹,法王师父说得话你不能全信。” “你给我闭嘴,你不许再说侮辱师父的话,听到了没有!” 徐家的老太太哭了起来,说道:“这顿饭我怎么吃得下?”徐家的老头子也停下了碗筷,男人看了,马上从厨房里拿出了菜刀,说道:“爹娘,你们先走一步。”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徐家男人下不去手,他闭着眼睛瞎砍,结果砍了好几刀,两位老人还微微喘着气。 爹爹的举动吓坏了家里的几个孩子,他们跑到自己娘亲怀里问道:“娘,爹是怎么了?” 徐家女人无奈地说:“你们都把眼睛闭上,闭上就好了。” 一会儿的光景,家里还喘气的只剩下徐家两口子了。此时家里的菜刀已经软到卷刃了,男人又换了一把镰刀,说道:“我现在有点乏力,咱俩都有金轮,谁先升天都一样。你先来。” 女人摇摇头说道:“你先来吧。”她结果镰刀对着男人的脖子砍了下去。因为女人力气小,只见男人脖子在往外冒血却一时闭不上眼睛。女人拿着镰刀坐在男人身边说道:“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没有告诉你。” 第七十四章 金轮法王(五)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徐家女人哭着说道:“我一直不让你信那个金轮法王是有原因的,就在他给咱俩装金轮的那天,他借机会把我给糟蹋了”她了喘口气接着说道:“我一直没敢对你说,怕你知道了找他报仇。他说如果我说出去就杀了咱们全家,我真的怕。现在说出来我也痛快了,这段rì子憋在心里好难受。这世我对不起你,你的恩情我来世再报吧。” …… 第二天,有人报告官府城南徐家七口一夜之间全部暴毙。等我去的时候,只见全家人死相极其惨状,徐家两口子是用镰刀所杀,女人腹部被割开很深的口子,男人睁着一双死不甘心的眼睛。其他的几个人都是被菜刀砍死。仵作验完尸之后说道:“孩子和老人应该是先死,两人随后,从时辰来看相隔并不长。孩子和老人应该是被他们两个用菜刀砍死,然后因为菜刀已经卷刃,两人改用镰刀。 从伤口的状态来看,老人和孩子的创伤较深,可见凶手气力较大。如果没有别人参与据卑职猜测应该是男人所为。但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又让女人对自己先动手,所以他脖子上的伤口相比较较浅。至于这家人为什么会如此相残,卑职就想不通了。 当然了,很有可能是外人参与,屠杀了这一家。而凶手异常聪明,他布置了这个现场混淆视听。” 这时有人趴在我耳边说了几句话,我紧皱的眉头深深地锁在了一起,我说道:“我可以十分有把握地告诉你,没有外人参与,全是这一家人所为。” “大人为何如此肯定?” 我没有回话,因为刚才那名手下对我说得是:“大人,城**有一百八十六家灭门,死状与之类似。” 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事?一百八十七户集体灭门,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而没有个因为所以,我和新县令可以去交代后事了。新县令虽然政务能力很强,但是承受能力很差,这件事情把他急得团团乱转极尽崩溃,我说道:“着急没有用,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想个办法出来。” 县令颤抖着说:“什么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一百八十七户莫名其妙的灭门,这事传出去上面会怎么想我们。对了!”他死死的抓住我的胳膊说道:“这样我们封锁城门,只许进不许出你看怎么样?” “我看不怎么样,这件事情事昨天晚上发生的,现在都快晌午了。有多少人已经出城了,估计下午蓟都那边就得传说咱们这边闹鬼邪之事了。现在关键是要查出个所以然,哪怕咱们编个瞎话也得说个道理出来。你给我一天时间,如果我到明天这个时候还没有解释出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行,祖大人一切都拜托你了。” 我着急惶惶地回到了府里,对着早已经恭候多时的差役吼道:“查!给老子查!给老子彻底查清楚这一百八十七家在死前接触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你们放心去查!就算是把桃花源县城给掘地三尺,老子亲手把坑给你们填上。这件事估计已经传到蓟都了,你们放心,如果我和县令大人出了什么差错,你们也得是垫背的。” 还是最后这一句话管用,他们施完礼之后几乎是飞着出的府衙。我自己又陷入了沉思,到底是什么原因可以让这门多人集体自杀呢?我拿出了桃花源城的布防图,这是陈先生怕桃花源陷入战事经过亲自测量自己手绘的。一旦外围陷落城里进入巷战,我可以通过这张图调度官兵。所以这张图上的人家和小道画得都非常细致。 我又叫来了一个幕僚,按照这一百八十七户的位置一家一家标注,企图找到一些线索。等这一百多家都表注完之后我发现,他们分布在城的东南西北中哪里都有。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弄得我心烦意乱。这时门房报告有两个州兵要见我。“叫他们进来吧。” 两个州兵进来之后说:“禀大人,昨天夜里金轮法王逃跑了。” 跑就跑吧,我巴不得他早点滚蛋呢。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哪有功夫管那个老神棍?我平静地问:“然后呢?” “我们怕他离开之后您怪罪下来,就自作主张把他先抓了起来。现在他在虎大人的房里。” 他跑到别的地界也是煽风点火,抓了就抓了。不过放在虎子那儿,嘿嘿,有他的苦头吃了。我接着说:“你们两个做得很对,你们先回去等以后我再处理他。” “是,大人。”两人转身往外走。 这时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大喊道:“你们两个回来。” 他们两个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转过身来。我问道:“你们抓他的时候旁边有多少人?” “只有他一个人啊。”两人答到。那就不对了。我想起来那个对我诉冤的少妇说过她的相公那天随金轮法王到外边布道去了。既然是传播他自己的教义去吸收教徒,怎么会不戴自己的门徒去呢?这里一定有什么猫腻。我又问道:“你们是怎么跟踪他的?” “我们两个想了想单凭这么跟着很容易被人发现,不如假装他的教徒保险。所以我们就参加他的集会。等散会之后也假装他的忠实教徒一直跟着他。但是就在昨天下午,他突然召集了一批人进行秘密的集会。这批人都是最早跟随他的,人数大概将近两百左右。我们两个是新加入的就排斥在外了。后来我们一直守着他的门口,等到晚上快闭城门的时候,他拿着包裹从家里出来就直接出城了。我们在城外抓住了他送进了军营里。” “你们做得很好。”那个混蛋抓起来就好,虽然里边有些蹊跷,但是城里出了这么大的时期我真的没有心思管他。我又继续沉思着灭门的惨案,在茫然没有头绪的时候我心里也想编个理由去使自己信服。可是事与愿违,我的脑子如同灌了浆糊一样。 晚上,衙役陆续回来,他们的表情就像看到了满地的金银。我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兴奋,衙役里边资格最老的说道:“大人,我去了将近二十家。仔细盘问了他们的邻居,他们的邻居都说这些人都是最早跟着金轮法王信教的一批。” “那你们呢?”我看向了其他人。 另一个说道:“大人我也去了十几家,他们的邻居也是这样讲的。我们刚才在私底下交流了一下,得到的结果大致如此。看来和那个金轮法王大有关联。” 这帮衙役当差很多年都是jīng得流油,我得防止他们暗中串说辞。于是说道:“把你们查访的人家都报上来。”经过他们一报数了数已经查了将近一百三十家。这时我的脑海里忽然想起一个声音,那天金轮法王站在我的院子里恶狠狠地说:“我要让桃花源血流成河。”没准就是和他有关联! 我点点头说道:“知道了,我这就去会会这个金轮法王。” 有个手下担心地说道:“大人,我查访了几户人家之后就对这个金轮法王有些怀疑了。我暗中查探了一下,他……” 第七十五章 冤冤相报(一)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他已经走了?”我笑着说道,“他跑了不了我的五指山,你放心好了。” 当天晚上,我出城来到了州兵的军营里,直奔虎子住的地方。我进屋的时候只见柱子上绑着金轮法王,而这个法王已经被虎子打得体无完肤。我看着鼻青脸肿的法王说道:“你该死你知道吗?” “该死?你是妒忌我吧?” “我妒忌你?你说,桃花源城里的一百八十七户人家集体自尽是不是你蛊惑的。” 金轮法王的眼里尽是嘲弄的神sè,他得意洋洋地看着我说:“不知道。” “你不知道没有关系,老子就认定是你干的。你和我打不了马虎眼。” “是吗?”金轮法王戏谑道,“你有什么本事给我定罪?枉死民众是什么罪过你知道吗?” “什么罪过我知道,可是你不算枉死的。” “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定我的罪。” “你少他娘的给老子来这套,告诉你我连府尹都敢参我怕你这个老神棍?来人!” 门外进来两个卫兵,我对他们说道:“给我用军棍狠狠抽他,我就不信他不招!” 果然,用了不到四棍子他就全招了。我看着他冷笑着说:“怎么?里边装着金轮也怕挨打?” 原来他在我的府上受到了怠慢之后怀恨在心,于是就想出天要灭亡人间要自己信徒们提前避世的理论。他怕走漏了消息,所以只是选择了他最信任的那一百多人。他的确没有看错人,这些人全部老老实实照着他的话选择让避世。我很中肯地给了他一个评价:“你真是个畜生。” 灭门惨案终于有了定论,我们上报这件事怎么处理的时候燕王发扬了他一贯的作风:勿等秋后大审,直接以军法论处,腰斩弃市。至于怎么腰斩当然是我说了算,我要在现场当着众人的面揭穿他的假道行。我命人找到一块桐油板放到他身体前边,在行刑之前发布公文。既然他体内有金轮,那金轮应该保佑他不死。他是上天派遣下来的使者,上天肯定会收他上去,我们到要看看上天怎么收他。 一百多家灭门弄的满城皆知,因为他最忠诚的一批人已经挂掉了,剩下的都是凑热闹的居多。他被装到囚车里游街的时候百姓都鸦雀无声地看着他,没有人出来支持也没有人出来反对他。就在快到城门口的时候,突然一个老太太冲了进来对着囚车上的金轮法王就扔了一个鸡蛋,说道:“千刀万剐的东西,还我姑娘全家!”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惊醒了,大家开始随手找顺手的东西往囚车上扔。一个人捡起了地上的一只鞋就要扔上去,另一个人一把拽住他说:“你干什么?把鞋给老子放下!” “你是谁?那个法王的教徒?” “不是!” “那我扔他碍你屁事?” “你扔不扔他和我没关系,可你拿的鞋是我的。” “哦,那不好意思了。顺便问一句,你有脚气吗?” “有。” …… 百姓就是一堆足以干掉一切的干柴,至于燃起的烈火往哪边烧,这就要看风往哪边吹。他被押上了刑场,我对他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说道:“当然有。我知道我自己的命运是如此,不怪我而是怪世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到死还执迷不悟,我也文绉绉地问道:“秀木安忍摧杀同类耶?”他听了没有回答。 因为桐油板可以让人血不得出,这样被腰斩的人放在上面可以两三个时辰却断不了气。我对他说:“不是我残忍,而是你邪恶。我让你痛痛快快死对不起死者的家人。”随着“咔嚓”一声,金轮法王被斩成了两段,他的前一段被行刑的人放置在桐油板上。 一直到死我也没看到他体内有金轮飞出,只剩下他在挣扎着呼吸。慢慢的假神棍终于归天了,一切都是骗人的。“呜”的一声,一个老太太哭了起来,我认得她,就是刚才那个第一个向假神棍扔鸡蛋的人。她哭着跪在地上说道:“青天大老爷呀。” 旁边都站着百姓,有的人是在土匪打劫那阵受过苦的,有的也是这次死者的家属。他们都跟着跪下了,后边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争相往前挤。我赶紧下去把那些人扶起来,好生安慰了一番。我很高兴。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就是可以铲除凶恶的大侠,我虽然不够大侠的级别可是别人却能当着我的面叫一声“青天大老爷”这比吃什么都甜。 一个人对我说:“大人,快回到监斩台吧,犯人还没有死呢。” 我说:“没事,他早晚得死,反正……”我刚要说反正也翻不了身了,眼睛随着一扫,一个恐怖的场景让我的寒毛倒立。旁边的衙役正奇怪我怎么说道半截就停下了,他朝我这边一瞅,之间我使劲揉揉眼睛一直往一个方向死死地盯着。 我对那个人说:“赶紧把县令大人叫来。” “是,大人。” 一会儿,县令急匆匆的过来了说:“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我突然有些难受,现在金轮法王还喘着气呢,只能你替我一会儿。我得赶紧回去歇会儿。” “好吧,你去吧。” 我一边往回走一边防备着左右,到了府里我这才算安心。我歇了半天才从震惊和恐惧中缓过神来,因为我刚才在刑场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小孩子用极其仇恨的目光瞪着我,这个小孩子我有过一次接触,当时就是他带着我去的镜湖密林,那个人叫做哑奴。 这件事就不好对虎子说了,毕竟对于镜湖的事情我对他也三缄其口。他也曾向我打听过我那天晚上是怎么逃出来的,我也只能含含糊糊地对他说那天运气好而已。对于独孤这样的人,燕国人看到的永远是他光辉伟岸的一面,我当年做的事情只要一旦被人翻出来,那我得被人撕成碎片。 我仔细回想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我当时信心满满地认为我几乎把所有和凌家有关的人都借刀杀掉了呀。可是哑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难道是看错了?不会,我确定那个小孩子就是哑奴。我想着想着冷汗就又冒出来。对了!自从我们三个从镜湖密林那里回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作为镜湖山庄最为忠实的奴仆,他从事的一定是凌家最机要的事情。偏偏他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那天晚上的大战之中,我忘了把他找出来消灭掉了。 天啊,出来了一个仇家! 第七十六章 冤冤相报(二)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还好我有天威军的三人组,这件事至少可以和他们商量。天威军经过一段时间的整顿,开始慢慢步入正轨,他们可以随意出来的时间越来越少。这次因为急事,我把他们全都叫过来商量这件事到底怎么办。大哥问道:“我感觉他应该没有什么威胁,镜湖都倒了他没有依靠,怎么和你斗。” 白胜说道:“我感觉不是这样,他既然总是为庄主他们家做最机密的事情,为什么那段时间却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他能够再出现肯定有不可告人的事情。” 大哥接着说道:“我当天威侍卫的时候碰到过他一次,当时他灰头土脸的好像在炼制什么东西。我当时很好奇哪里来的小孩子,特意打听了他一下才知道那人叫哑奴。还是那句话,镜湖都没了,他再想去炼制什么东西也不行了。所以他肯定是没有事干才露面的。” 我挠着头说:“咱们暂且不论他的出现到底是何原因,关键是他如此恶狠狠的看着我,说明他对我有仇恨,我和他又没有怎么接触过他为什么恨我?还不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我是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 “哦!”他们两个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问题在这里。我则无奈地想,合着半天连什么问题都没闹清楚。大树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我问道:“大树,你想说什么就说。” 大树沉思了半天,说:“你要防止他刺杀你。” “啊!?哈哈,一个小孩子?就他刺杀我?”我不敢相信大树会这样想。 “他是镜湖家最信任的人,肯定会武功。” “我接触过他,半点功夫没有。” “他既然敢出面说明已经做好准备了,万一这段时间去准备了呢?”大树的话把我说懵了。我没有往那方面想,现在看来很有这个可能。 大哥听了大树的话也点点头说道:“有道理,小祖不行就把内甲穿上吧。” “那我希望他最好别出现。” “他最好出现。如果他真的来刺杀你,说明他已经知道那件事,杀了他一了百了。” “让我去杀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哪下得去手啊。” 大哥叹了口气,说道:“总比你被全燕国人挫骨扬灰了强。”白胜一副同情的表情看着我,而大树则是一副咎由自取的表情。我无奈地对大树说:“我不弄死独孤一城,他早晚得耗死我。这么长时间你还没想通嘛?” 大树说:“想通是想通了,可谁让你对付的独孤大师啊。” 我决定从今天起开始穿内甲以防万一。可是内甲不是这么好穿的,燕国这边的内甲都是皮甲,皮革铠甲的使用年代久远,即使后来出现了金属铠甲,但是由于皮甲轻便、价廉,所以仍被普遍使用。把大块甲皮用皮条缝缀在一起,是一种防护力很强的铠甲。为提高防护能力,用多层皮革连缀而成,这就是合甲。表面涂漆,以增加耐久xìng。相传甲是蚩尤发明的,是一种用皮革制的皮甲。这虽是神话,但是从中说明了,铠甲最初使用的材料就是皮革。 皮甲比着铁甲是很轻便的,但还是很硬。我主要是怕他晚上出现,所以睡觉也要穿着,晚上躺着喘气翻身很不方便,比着我在天威军的时候穿那个天威一套还麻烦。穿着这内甲睡不着,我晚上也不想老是独自一人呆着,于是就找陈先生教我读书识字。 陈先生见我如此勤奋很是高兴,一直夸我是可造之才,只不过有一点他很不满,因为我进出他的屋子都带着宝剑。他对我说:“既然是来读圣贤书怎么可以总是带着杀人利器。”我也不好意思对他直讲:要不是怕人行刺我,我找你读这破东西干嘛。只好搪塞他说:“这是我们安身立命之本,一旦放到不顺手的地方,这心里就发慌。”陈先生也没深究。 这天我正捧着《六韬》听陈先生的讲解,忽然一小撮土落在了书上,我心里说道:“这是扒瓦片呢,还是来了。”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紧张还是害怕,我等了他这么多rì子,可是真正来了我感觉自己压根就没准备好似的。 我装作转身找东西的时候用胳膊肘把宝剑往自己身边挪过来了一点,按照我设想的,他肯定是在扒瓦片找人呢,然后从门窗不定哪个地方对我进行偷袭。烛光因为屋子开了天窗晃动的越来越厉害,我趁转脖子的空当向上偷瞄去,只见离我头不足大概六尺的距离一个明晃晃的东西朝我插来。“我靠。”我心里惨叫道。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轻功,但是没时间去想这个,我马上一侧头,一手拿住桌子上的宝剑就势向旁边翻滚。这都晚了,我感觉锋刃顺着我左肩膀往斜下方划去,幸好我穿着内甲。如果没有这层内甲,我后背得被划出一个超长的口子。我滚在地上还没有起身,随着“阿巴,阿巴”的怒吼,人又杀过来了。 我正好滚到了太师椅的旁边,我左手抓住太师椅的腿抬起来就向后平抡人过去,“噗”的一声刀砍到了太师椅上,我一脚把哑奴踹开,右手拔出宝剑,正身,迎敌。我对陈先生说道:“先生呆着别动,小心误伤了你。” 偏偏“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因为太师椅实在是太重了,我刚才卯足力气一把把太师椅平抡过去,用力过猛现在左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我只好右手拿着裂天剑,开始打量这个“阿巴阿巴”。实在是太让我惊奇了,他竟然会轻功。但是仔细一看我再也乐不起来了,原来他之所以敢从屋顶跳下来,是因为腰上拴了绳子,也就是说他还有一个帮手。 这时屋门轻轻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妙龄少女。合身的夜行衣把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显现出来,黑sè的衣服衬出了她白皙的皮肤,中等的个头上长着一张俏脸。眼睛放出冷傲的光芒让人感觉看着如此高贵,错落有致的鼻子和小巧的嘴巴把这个女人装扮成了一朵奇异的魅力之花。从小和箐箐在一起,让我感觉这世上的美人就是如此。今天看来,箐箐不过是中等姿sè,而这个人是如此的高不可攀。这是天仙和凡人之间的差别吧。 看她一眼就让我怦然心动,当然只有这一眼。我还没有混蛋到只看天仙不要命的地步。她冷冰冰地和我打招呼:“祖大人可好?” 现在我没时间想别的,我问道:“你是谁?”等这句话问出来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白痴。因为能和哑奴一起行动的人就是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肯定和独孤一城有关系,而当场还有陈先生。这要是一捅破了,如果今天晚上侥幸活下来,然后事情让陈先生嘴一说……上天保佑吧。 “你当然不认得我,按辈分讲你应该是我的师叔。” “此话怎讲?” 第七十七章 冤冤相报(三)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怎讲?我的名字叫做凌舞。”天仙说道。我谢谢你没提独孤一城,现在不能再让你多说话了,我挺剑就攻了过去。 “阿巴,阿巴。”哑奴不敢相信我竟然主动攻击,拿着刀迎了上来。通过交手我发现“阿巴阿巴”的用刀力量很大,但是不会技巧。也就是说他只会蛮力,往往他一刀劈下来,只要我闪开哑奴半边身子都露出破绽。他最后凭借着灵巧的身段克服技巧上的不足,但在我眼里根本没用,我却就杀不了他,因为凌舞。 凌舞手上拿着一对短梢,短梢这种兵器就是用将近半米长的木棍前端拴上了一段铁链,铁链的前端带着一个小型的铁锤。这种东西属于多节棍的范畴,多节棍的原型可认为是打谷用的连枷,这是中国自古以来农村普遍使用的一种农具。因此,农民出身的中国士兵使用铁链夹棒实在是得心应手,再适合不过了。最早想起把连枷作为兵器使用,应该算是少林寺的腾蛇棍。 多节棍的起源,在宋太祖赵匡胤的传说中可以找到。这是有关赵匡胤作后周武将时候的故事。当时,以棒为兵器的赵匡胤,在一次战斗中,手中的棒折断了。他用铁链把折断了的棒拴在一起,又重返战场。没想到,这种临时拴上的二节棍却格外地好使,而且威力大增。从此,他爱不释手,成了他的专用兵器。武术套路中的宋太祖盘龙棍,也许就是由此得来的。 这种东西比普通棍棒具有更大的打击力,即使有铠甲护身,也会遭到指明损伤。由于这种特殊的构造,多节棍攻击套路奇特而多变,使人很难躲闪。往往是挡住了棍子而躲不过前边的铁锤,躲过铁锤,棍子又打了过来,实在是使人难以应付、深感头痛的一种兵器。而这位天仙一拿还拿了两个。 我在两人的夹攻之下疲于招架,处境十分难堪。我主要是打哑奴,这样可以抽空变化身位一边追打哑奴一边躲着凌舞的攻击;如果我主打那个凌舞,本来就处于下势再让“阿巴阿巴”来添乱我就真完蛋了。我们在屋子里边追打的时候,战圈挪到了陈先生这里。他是个文弱书生,一直没有什么行为,就是坐在边上看。这时我们三个人纠缠过来之后,陈先生猛地起身端起身边的笔洗瞅准凌舞就泼了上去。 “哎呀!”凌舞惨叫。笔洗里边有水,而水里还有墨汁。凌舞瞬间看不见了,我趁机猛攻哑奴,一个“童子拜佛”剑尖上挑,就挑断了哑奴的手筋。然后抓住机会在他大腿上狠狠穿了一个窟窿,我对他说:“跳,我让你跳。”后来一想说也白说。 凌舞把眼睛揉开之后,怒道:“老匹夫!”竟然放弃了我,直接就奔着陈先生杀了过去,我一看马上阻拦。我的宝剑直接砍到了她前边的铁链上,只见铁链应声而断,裂天宝剑真是好用啊。但是凌舞的势头我已经制止不住了,木棒砸中了陈先生的后脑,他晕了过去。 我赶紧调整身位去对付凌舞,她拿着有铁锤的那根短梢朝我甩来,我本能一铛,随着她的一身娇笑,铁链把我的宝剑给缠住了。另一只木棍随手向我袭来,我赶紧转动宝剑想要把铁链搅断,可就是转不动,我生生的白挨了一下。还好那只是没有头的短梢,还好那只是半米长的木棍,还好我穿了内甲,可我后背被砸得隐隐作痛。 我死命抓住宝剑,趁她重心不稳的时候一脚把她踹飞。这样,宝剑和缠在上面的短梢全都握在我的手里。我拿到这两样东西之后连忙向后退,这时的战况是哑奴已经接近残废,凌舞拿着半米长的木棍,我则拿着两把兵器组成的四不像。我喘口气说:“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 “独孤一城罪有应得的事。” “你说话注意点,那是你师父。” “师父就天天晚上从徒弟的身上上取血?”、 凌舞一愣,接着娇笑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我很纳闷她竟然笑得出来,说道:“这很可笑吗?” 凌舞说:“不不不,我只是惊叹你很聪明。那你也应该知道了你是怎么当上他的徒弟了?你不过是个蛊而已,你明白了之后当了叛徒这倒情有可原。” 她的话我怎么听得这么别扭?我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我是凌舞,我也说了你是我师叔。”她看着我一筹莫展的表情说道,“我是你师父的孙女。” 晴天霹雳啊!到底凌家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人物还存活着?我说道:“我怎么没有看见过你。” “你当然没有见过我,我从小就在天蝶宫,现在是回来报仇了。”说罢捡起了哑奴丢在地上的刀又朝我攻了过来。我以最快的速度解开缠在宝剑上边的铁链,但还是挨了一刀。刀尖划破了我的衣服,在我的内甲上留下了一段深深的白痕。凌舞惊奇地说:“你还有防备。” “我又不傻。”我就势一滚,一把抓住了躺在地上的哑奴,我把宝剑对准他的脖子说道:“赶紧给老子停手,否则我杀了他!” “杀了呀,他只不过是我家的奴才而已。” 这句话弄的我不知所措,我说道:“他对你家这么忠心,怎么能这么对他?” “这么对他怎么了?不过是个奴才。”我想起了小时候的那段童谣:青蛇毒耳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我问道:“你家这个奴才和你一起在天碟宫吗?” “当然不是,他一直在镜湖山庄。包括你叛变的那天晚上,他也在!”凌舞一边说话,一边走向了我。现在我左右为难,放了哑奴就多一个对手,杀了他我还真不忍心,可是这么僵持着凌舞又不给我机会。要不说什么路都是人自己选的,哑奴突然对我的腿使劲扎了一下子。 “啊!”没有什么仁慈了,在凌舞的嘲笑声下我割掉了哑奴的头。这根针好厉害,扎的我全身发麻。凌舞笑着说:“你都这样了,就让你当个明白鬼上路。其实树神的毒液我爷爷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哑奴就是一直掌管这件事。炼制毒药的地方就在我爷爷的床铺下边的暗道里,如果不是你带人抄了我们镜湖山庄,我想你过不了几天也得死于非命。因为你毫无用处了!” “你……你怎么全……全都知道,你又……又……不在。”症状和当初中了树神毒液之后差不多,只不过现在还勉强能够支撑。 “哈哈,我当然都知道了。因为我会哑语,可以和哑奴交流。在那天晚上,哑奴还在暗道里边炼药,等晚上出来拿饭的时候,偷偷的看到了你和我爷爷之间的对话。我看哑奴的形容,你当时的表情很嚣张啊。”我想起来当时故意气独孤一城的情景。 凌舞看了看我手里的宝剑说道:“那也是我爷爷的吧?” “这是我的!是你爷爷从我这里抢的。” “只要他碰过的,那就是他的!” 第七十八章 冤冤相报(四)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就是他的?就是他娘的!眼前这个叫凌舞的天仙脾气和独孤一城这叫一样,完全都是认为自己足以支配天下的人物。但是现在我没jīng力去计较这些,因为我的脑子一阵阵的发昏,慢慢影响到了思考的能力。凌舞笑着问道:“怎么样?头很晕吧?” “这……不会是树……神?” “答对了,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正是我爷爷天天夜里从你这个毒蛊里边提取毒液,这树神的毒液才炼制出来。” 我心里说道,还是不纯啊,要不然得像我上回似的沾到就晕过去了。我问道:“这炼制……出……出很多?” “这我就不知道了,一切都是哑奴控制的。他看到镜湖覆灭之后就去找我,我接到报信立刻就回来了。我们观察你很长时间才决定下手,虽然你当叛徒情有可原,但是你是我家的叛徒就不可原谅。要不是你动手快,过两天死得就是你。不过今天你也躲不过去了。” 完了,死在这个丫头片子手里说实话我不甘心。我往腰间摸去,在月溪谷慕少渊做了几个暴雨梨花针,我当时图好玩想自己留着,就挑了两个放在自己的包袱里。结果当时被玄月石虎吓傻了,忘记自己包袱里还有两个,所以在追杀的时候没有拿出来。回到镜湖之后,大哥打开我的包裹看见这两个东西之后还以为是镇纸也没在意。 这回为了防止自己被刺杀,我特意把两个都戴在身上,现在正是保命的时候。我挣扎着拿出了一个,对着在眼前已经模糊的凌舞一按。“啊!”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凌舞中招了。我心里踏实多了,虽然这玩意没有原版的那样有剧毒,但是这么多针也够她喝一壶的。还有她那张美丽的脸将成为过去了,这无疑是对她最大的打击了。 我感觉自己再也没有力气了,转瞬间又昏了过去。过了多一会儿,我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我以为自己睡了很长时间,但是屋里的状态如旧,陈先生昏倒在地上,凌舞已经被shè的面目全非,而哑奴身首异处。只是那根几乎快被烧没的粗大蜡烛提醒着我过去的时间不短了,这时外边传来打更的声音。“咚――咚!咚!咚!咚!”哦,五更天了。 在古代,人们缺少jīng确的报时手段,晚上的报时就几乎全靠打更的了。甚至现在很多农村城镇还依然有打更的。那时候大家晚上少有文化娱乐生活,基本上是rì出而作,rì落而息。人们听到更夫的打更声,便知道了时间,按惯例该做什么,人们都过着一种按部就班的平静生活。后来随着钟表的普及,打更这门古老职业也就逐渐消失了。 打更也是有讲究的,打落更(即晚上七点)时,一慢一快,连打三次,声音如“咚!――咚!”,“咚!――咚!”,“咚!――咚!”;打二更(晚上九点),打一下又一下,连打多次,声音如“咚!咚!”。“咚!咚!”;打三更(晚上十一点)时,要一慢两快,声音如“咚!――咚!咚!”;打四更(凌晨一点)时,要一慢三快,声音如“咚――咚!咚!咚”;打五更(凌晨三点)时,一慢四快,声音台“咚――咚!咚!咚!咚!” 总体来说是由慢到快,连打三趟便收更结束。但为什么又不打六更(凌晨五时)呢?因为古人早睡早起,五更一过便开始起床做家务了,“一rì之计在于晨”嘛,就连皇帝也在五更天便开始准备上朝了。另外,还有种说法就是五更天鬼在串,此时不宜惊动他们以免影响他们回不到yīn间而在阳间为祸。打更的历史源远流长,打更起源于原始的巫术,主要起驱鬼的作用,那可是受人尊敬的巫师才有资格来打的。 五更就该工作了,我挣扎的站起来走到凌舞身边,仔细听了听没有气息。我拿着宝剑走到了陈先生旁边,他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要不要让他永远住嘴?后来一想算了,我不是杀人狂,何必还多消灭一个生命呢。现在我可以摇摇晃晃地走路了,看来独孤一城炼制的毒液根本就不能算是成功。我拿着早已经冰凉的茶水泼在了陈先生的脸上。 只见陈先生缓慢地醒了过来,我说道:“陈先生,还好?” “还是有点疼,对了,那两个人呢?” 我坐到了地上说道:“已经死了。” “你怎么样了?” “还好,没死成。” “他们是你的仇家?” 我眼珠一转,说道:“恩,和我师父是仇家,所以按辈分我是那个女的的师叔。以前和他们有过一次交手。” “哦,这样啊。赶紧叫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吧。咱俩看来都得请郎中了。” 因为五更天衙门里已经来人了,找几个人帮忙不是问题。大家把屋里收拾了一下啊,一夜之间,陈先生的屋子里躺下两个,这得有个说辞啊。我对验尸的仵作说:“你就写两人刀伤,失血过多就行了。”仵作看着一个没头的,一个被扎成蜂窝的,只能为难的点头同意。 我又对县令说这就当是武林仇杀好了。他也不傻,知道这件事不宜太多人知道,所以就草草的结案了。这件事就这样掩盖过去,我休养几天之后找到了大哥他们三个,把事情经过大概一说,几个人都说太惊险了。可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独孤一城炼制的毒药。 这时的镜湖山庄凌家人住的地方一片荒凉。我和他们三个潜进了独孤一城的屋子,里面已经被洗劫一空,和他当初在的时候真是两个境况。我们四个人既然知道暗道就在床下面就沿着床找,可是人太笨没办法,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可以开启暗道的开关。我一赌气说道:“拆了它。” 我们四个把床拆了个稀烂,开始找床下边的暗道,我们几乎把每块地砖都掀起来了都没有找到凌舞所说的暗道。大树喘着气问道:“她是不是骗你呢?” “不会呀,像那样的人看我快完了,是一定会把实话告诉我的,这样才能让她心里有满足感。” “你是不是听错了?” “不会,我听见的,床下边嘛。” 大家继续找,找了半天还没有头绪。我当时就想算了,只要谁也不说这件事就进了坟墓在再也出不来了。就在想放弃的时候,大树对我说:“我就知道你听错了。” 我回身还要和他继续争辩,可是已经找不到大树了,我问道:“大树人呢?” 两个人都茫然地摇摇头说:“不知道啊。” 人呢?大树人呢?一股诡异的气息在这个屋子里升起。 第七十九章 冤冤相报(五)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们回想着大树说话的地方开始找,白胜说道:“是不是这个地方有……”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有鬼嘛。这屋里最心虚的就是我,我就感觉腿在不由自主地抖,“独孤一城啊,有能耐十八年以后来找老子,你现在yīn魂不散地算什么本事。” 大哥训斥道:“瞎说什么,自己吓自己好玩吗?” 我们四个当时是分开的,谁也没有注意谁,这一下没了一个人放谁身上谁都恐惧。我们回忆着大树发出声音的位置开始找人。最后确定他消失的地方应该是床头的位置,现在这个位置上堆满了拆散的床体。我们开始一件一件扒拉,希望能找出大树。拆散的床体中有一段很长的梁,我们三个合力把它抱开。大哥指挥道:“你们两个先往边上走走,别撞到墙,哎哎,怎么不听啊。” “咚!”我们两个笨蛋还是搬着大梁撞到了墙上。这一撞非同小可,大哥说道:“来,再撞一下。” 我靠!这东西很沉啊,抱着它撞墙玩?大哥既然说了就照大哥说得做呗,我们横抱着大梁又撞了一下墙,“再撞那边试试。”好吧,就再撞那边试试。这回我也觉得不对了,因为这两下发出的声音根本就不一样。 我问道:“有一段墙体是空的?” 大哥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第一次撞墙的地方。大树很可能是进墙里边去了。” 白胜问道:“咱们也得马上进去,找机关。” 我说:“这么费事干什么,砸了它。” 大哥说道:“砸了它之后呢?你再给他糊上?我说你这脾气该改改了,什么都拆。如果咱们走了,别人来了不也发现了吗?” “是,大哥说得对。” 我们又开始摸索机关。摸着摸着我抬头说道:“不对啊,刚才大树进去的时候没有暗板翻开的声音,他会不会不在这里面。” “那你告诉我他还有可能去哪儿?土遁了?” 我靠着旁边的书架坐在地上说道:“一点头绪都没有嘛。”这个书架在床头的位置,是以前独孤一城放书的地方,那天晚上青山派把书也都搬走了,我没想到他们不光要财宝,连这种东西也要,奇怪的青山派。大哥拍着我的肩膀说:“起来吧,再找找。这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好吧。”我扶着书架前边一个装饰物要起来,就听白胜喊道:“祖聪你干什么呢?” “我什么也没干啊。” “你呆着别动啊,我找到暗道了。” “什么?” 我赶紧过去,只见墙上无声无息出现了一个两米见方的洞,过了一小会儿洞又消失了。白胜埋怨道:“都说让你不动了。”好,那就再回去。我刚才干什么着?我刚才要起来,然后扶了一下书架前边的装饰物。我又扶了一下书架前边的洞口又开了,大哥和白胜依次进去,我也赶紧跑进去,刚到里边洞就合上了。 洞里并没有相像中那么漆黑yīn森恐怖,里边有微弱的亮光虽然不是很强但看清道路是没有问题的。土壁上边有凹进去的东西,里边放着烛台。烛台上的蜡烛早已经熄灭,可洞里依旧有亮光,我太头一看,洞顶上边镶着萤石,怪不得这么亮。洞里很宽,足以容纳三个人并排同时通过, 我们三个顺着台阶小心翼翼地走,走了将近百步左右,看到了侧面有一个大洞。这个洞里的蜡烛都被点上了,里边有一个人在四处摸索,他回头看到我们之后说道:“怎么才来呢?” 原来是大树,大哥说道:“有什么发现没有?” “我估计这就是炼制树神毒液的地方,你看这有一个大铜炉,旁边都是瓶瓶罐罐的。桌子上还有一些纸和几本书,我看了看,上边的字我不认识。” 大哥拿起其中几篇散落的纸凑近烛光看了看,说道:“恩,都是药理的成分。是炼制毒液的地方没有问题。”他又翻看了几张,突然在一张纸上边停留下来,然后用复杂的眼光看着我。我被他看得难受,问道:“怎么了?” “我不得不说,你的当机立断救了你的命。” “嗯?” 大哥念起了纸上写的东西,“今rì炼毒大功告成,吾甚慰,称霸武林之时已然不远。然聪为毒液之蛊,遇此毒不死不残只患四肢乏力之状。今天下抗此毒者唯聪耳,三rì之内吾必手刃此人。” 这段话听得我浑身冒汗,他怎么知道我“遇此毒不死不残只患四肢乏力之状”?肯定是在我身上用过了。这倒不可怕,可怕的是我连他什么时候在我身上用过都不知道。看来冥冥之中我因为箐箐的关系引青山派来攻,其实也是救护了我自己。 大树走过来揽着我肩膀说:“祖聪,今天我才知道你是对的。其实我心里一直对这件事有个槛儿,认为你做得太不仁义,今天看来以前是我错了。” 我一把推开他,“靠!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人你竟然不知道?要不是把我逼到了这个份上我会当那个叛徒吗?谁愿意当叛徒?”说罢眼泪夺眶而出,我自从离开了清源村数次处在生死边缘,我只是恐惧却都没有哭过,被箐箐甩了那天我的流泪也是在酒后我几乎没有意识。今天我是实在控制不住了。 这段rì子我一直活在yīn影之中,我怕这件事传出去被千夫所指,被万夫所踏。身边的人尤其是大树一直在友情之中包涵着鄙视。我什么也不敢解释,只能忍着。有时从内心想,为了箐箐把自己的道德出卖了值得吗?独孤一城给了我一个天下人都艳慕的称号――独孤一城的关门弟子。今天的位子也是因为这个名号得来的,我做的一切是不是很过分,很无耻。 今天一切明了了,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盛毒液的器物,他用完之后不是摆着再也不用了,而且还要摔碎。我不欠他什么,是他欠我的。我没有能力杀他,我就找有能力的人帮我杀他。 大哥和白胜紧紧抱着我说道:“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等我平静之后,我们打量着这个大洞,大哥问我怎么办,我说:“烧了它吧。这里边所有的东西留着将来是要害人的。”我突然想起大哥喜欢收集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问道:“大哥,这里的瓶瓶罐罐归你了。” 大哥摇摇头,说道:“算了,独孤一城炼制的东西是要称霸天下的,我没有这么大的野心。”大树听到这话,把正要往衣服里塞的药瓶放到了桌子上。我们先把那些记载着药xìng的书本全部烧掉,然后找来了很多火油,把这里东西都浇了个遍最后要点火了。 大树说:“这个洞在地下,烧得着吗?” 我拍拍他说道:“太好回答了,你往前看。” 第八十章 开国九公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往前看什么?当然是看这地道。这个地道可以同时容纳三个人并排通过,而且很高、很深,看不清这条暗道通向何处。这个暗道显然这个凌氏家族避难逃跑的场所,至于逃向哪里我不想知道。有一点很重要,就是这里有非常好的通风环境,如果把这个地方浇油点着烧毁,应该不成问题。 我们准备妥当之后就把这个地方给点着了,让独孤一城建造的这个罪恶的地方消散在烟雾里吧。我们从地道里边出来非常简单,在出口的壁上有两个把手只要往上一提,墙壁就打开了。 回来之后,我的心彻底踏实了,和独孤一城的账算是结清了,但愿不会再出现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这里的生活平静了好一段时间,不忙的时光里我就向陈先生讨教学问。他这个人可以把以前的事情讲得通俗易懂,这就好比小的时候在清源村听逍遥子爷爷讲故事一样。说实话,我对现在的天下形势一点都看不懂,于是陈先生就把现在天下大势的形成向我娓娓道来。 先朝的一代圣贤罗贯中曾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世人对此深信不疑,当然也包括我。不过我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最后一句。因为我现在的年代,华夏大地已经足足乱了几十年。 话说七多百年前,晋朝末年宰相王导经过几十年的宦海沉浮,练就了一套炉火纯青的权势手段。他在朝中培养自己的羽翼,逐渐拥有无可撼动的地位,zhōng yāng的文武官员有八成对他马首是瞻,其他人则敢怒不敢言。 随着王导野心的膨胀,皇权便成了他觊觎的目标。义熙十四年,晋安帝驾崩,生前却没有留下一子半女。王导以此为由,立了琅琊王司马德文为帝,史称晋恭帝。从此晋王朝的号令都从相府里发出,皇宫成了一个象征物。可是没过几年,王导觉得这还不够,于是干脆就有了干脆罢黜司马德文自己取而代之的想法。 王导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催着晋朝最后一个皇帝晋恭帝让位。群臣中绝大部分人都站在王导这边,一致要求司马德文禅位,剩下的一小部分大臣则沉默不语,他们虽然良心受到谴责,但还是认为xìng命和官禄更加要紧。在强大的政治攻势下,十九岁的司马德文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这情形竟然和当年晋朝开国皇帝司马炎逼曹奂让位时差不多。 王导看着晋恭帝颤抖不语,就说:“老夫再容你一天,望陛下左右权衡免得最后身败名裂!”说罢扬长而去。在王导走出大殿之后,晋恭帝仗着胆子请求群臣的支持:“你们食我司马家之禄,享我司马家之俸,先祖也曾是我司马家不世之功臣,难道你们真的愿意江山改姓,成为贰臣么?” 所有大臣们都低下了头,大殿里一片安静。司马德文这时才感觉到什么是众叛亲离,更狠的还在后边,宫中的羽林卫队在王导心腹的授意下集结在大殿门口高呼:“望陛下承天意,顺民心!”几万人的喊声震天动地,这彻底让晋恭帝崩溃了。 司马德文觉得没有希望了,用颤抖的声音命令太常院立刻去南郊筑受禅坛,坛成后禅让皇位。想起当年他的先祖逼迫曹氏让位的情景,可谓是“一报还一报”。 但是晋恭帝忽略了一个问题,京官的变节能不代表全国官员的变节。晋朝的开国皇帝晋武帝司马炎逼迫曹奂让位的时候,害怕自己的子孙落得同样的结局,于是大封司马家族的人。把司马的族人封到外地去管理地方实政,并且拥有军队。这样一旦zhōng yāng发生变故,他们就可以进京勤王。 地方上的实权派几乎全部支持司马氏,而且实力不弱。此时王导的大逆不道触怒了他们,于是纷纷竖起大旗,征讨王导,重夺司马家族的江山。zhōng yāng和地方之间的战争随之爆发,华夏大地烽火四起。经过一年多的战争,王导的势力被铲除。然而这些诸侯王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也妄想控制朝政,让晋恭帝成为傀儡,自己变成实际统治者。 于是几个实力最强的诸侯之间开始频频斗法,几方人马杀得不可开胶,原本是以首都洛阳为中心的主战场迅速遍及全国各地,百姓生灵涂炭,各方百姓为求生计开始自保,农民起义军渐渐兴起逐渐成为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在徐州沛郡丰邑县地区有一个叫做刘季的,他平素以干大事为目标,不在地里干生产劳作的事,时间长了人们说他是小混混不务正业。后来他试着去做官,依靠关系混上了泗水亭这个地方的亭长,rì子过得还算滋润。 一天他为沛县押送服徭役的人去北方筑长城,走到半路正好赶上王导和地方势力的大战爆发。兵荒马乱的时节很多人都逃走了,按照连做法只要有逃跑的人这一队所有人都要处斩。刘季无奈,估计等到了北边人也就会都逃光了,走到丰西大泽中时就停下来饮酒,趁着夜晚把所有的役徒都放了。刘季说:“你们都逃命去吧,从此我也要赶紧逃跑了!”徒役中有十几个壮士受他的仁义所感召,愿意跟随他一块走。 他们又回到了沛县,碰巧一小队zhōng yāng军路过沛县征抓民夫,趁着打仗在沛县jiān杀掳掠无恶不作。 于是刘季挑头向沛县的父老百姓宣告说:“现在天下大乱已经殃及到了这里。如果现在沛县父老一起把这队zhōng yāng军杀掉,从年轻人中选择可以拥立的人立他为首领,然后投靠附近的队伍,那么我们的家室就可得到保全。不然的话,全县老少都要遭到他们屠杀,那时就什么也做不成了。”百姓群起响应杀掉了这一小队的士兵,然后推举刘季为沛公,领导沛县的百姓自保。 但是刘季一再推脱,认为自己才疏力薄不足以担当此任。而沛县的官员一个比一个胆小,怕万一起事不成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全一致推举刘季。 有人更加直接地喊道:“你父母一直认为你是蛟龙转世,成就大业在此一举,莫要推脱了!”刘季推辞不过就答应了,于是在沛县祭祀能定天下的黄帝和善制兵器的蚩尤,把牲血涂在旗鼓上,以祭旗祭鼓,旗帜都是红sè的。刘季改名叫刘邦,取“安邦定国”之意。 沛县稳定之后,刘邦开始攻打附近几个zhōng yāng军控制的县城。小有成就的时候项梁的部队赶到了,刘邦带着一百多随从前去见项梁。项梁觉得他是个人物,要拉拢就给他增加了五千人,沛公靠着这些人开始四处征战,不断地壮大自己。 后来司马家族势力在自相残杀中渐渐衰败,自发组成的农民起义军反倒壮大起来。在征战中刘邦的实力越来越大,在灭掉了几个实力强劲的对手之后,一统华夏,建立了汉朝定都长安,史称汉高祖。 当年跟随他的十几个人里面,除去刚刚起事就战死的和征战中离心叛变的,和刘邦一起走到最后的仅有九人,这九人逐渐成长为刘邦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 经过多年征战直至汉朝建立,这九人或战死或病亡,活着看到汉朝开国的有五人。刘邦念其功勋卓著,封这几个人中的幸存者和亡者的长子为公,并且世袭罔替,史称“开国九公爵”。其中这里边有一位叫李烁的,被封为“唐国公”,谁知正是这一脉,在三百年后结束了汉王朝的统治。 第八十一章 晓仁出世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从汉朝中期开始,朝政就逐渐被当朝皇太后的近亲所把持(当然不包括她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儿子),然后太后一死,皇后的娘家就开始控制国家。两个不同势力的权利更迭必然会带来党争和杀戮,高强度的内耗耗光的是国家实力。好不容易盼到一对老实本分的太后皇后组合,宦官又开始不安分! 外戚不说,说说这宦官。太监是一个很奇特的群体,一方面他们不顾传宗接代的社会风气,或自愿(历史上大多数人)或被迫(例如郑和、王振等)成为了身体残缺的人,一方面又十分注重根源。他们把割下来的器物珍藏死后要和身体埋在一起,死得时候还要埋在故乡才算入土为安,还有掌握权势的大太监有不少人在生前都要建设自己的家乡。 他们可以把政权金字塔上最顶尖的几个人物玩得团团转,也会在很多关系到身家xìng命的抉择上糊涂发错从而葬送自己。所以很难界定这个群体里的人是自私还是无私、是jīng明还是愚蠢,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中国历史如果没有他们会失掉很多sè彩。 再加上北方游牧民族――匈奴,一赶上个天灾**的就率领几万铁骑翻过边关来找汉朝要救济粮,汉朝这颗大树已经被逐渐掏空了。 前文说道,正是唐国公李烁的后代终结了汉朝统治。其实,汉朝建立之后因军功而被封爵,尤其是伯爵往上的,虽然位高,但是无权。刘邦利用各种手段把这些实力派逐步架空成了蛋黄派,再加上几次大型的政治事件,总是能让君王从各种角度发现有勋爵参与其中。然后便赐其流放、充军甚至满门抄斩,弄得这些贵族人人自危。 虽然每位勋爵都有或多或少的封地,朝廷却不准其前往。他们全被集中在了长安,名为“沐浴皇恩”,实则集中圈禁。所以这些勋爵不敢过多参与政治,但是依凭自身雄厚的家资和国家在司法上对他们的照顾,他们纵情享乐无所顾忌,一个赛一个的胡闹,虽然第一代还有些自制力,但是他们的子孙可想而知是什么样子! 很多年过去了,谁知这些纨绔子弟里出了异类,名曰李晓仁,其父为世袭唐国公。此君从小身体强健,胆量过人,家里聘请的先生教他儒家经典,他甚是烦躁。但偏偏酷爱钻研兵法,没事的时候就爱出城打猎,并以此为乐。 一rì,汉灵帝心血来cháo,邀请京城中贵族子弟三rì后林间狩猎。想要出风头的人比比皆是,都暗地里摩拳擦掌,做着准备,李晓仁当然也不例外。然而因为祖上积德,李家爵位极高,所以为显恩宠就伴随在圣上左右。狩猎其实就是娱乐,为了表现吾皇神武,早有侍卫打晕一只鹿摆在皇帝必经之路上。 正当郁闷的李晓仁看着皇上张弓搭箭的时候,祖上积德了!在另一条路正追赶野猪的人们竟然把野猪赶到了皇帝他们这路!这一突然状况立刻就把皇帝胯下的御马给惊了! 只见这匹御马不断的高抬前蹄,原地乱蹦,妄图把马背上的九五之尊掀翻下去。汉灵帝身边的近侍和大臣被这一突发状况惊得不知所措,谁都痴痴地呆看着而不知道该去做什么。当然这难不倒熟悉狩猎的李晓仁。 只见他轻夹马腹,他座下的马像与主任心意想通似的,绕过众人,疾奔到皇帝面前。晓仁凭借多年练出的敏捷一把抓住了御马的缰绳,然后一手摁住马头。马虽然还yù跳动,却感觉头上顶了一个千斤闸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不仅如此,无论御马前蹄如何使力,最终只能吃力地在地上打滑。这时刚刚反应过来的近侍,立刻扶汉灵帝下马。皇上惊出一身冷汗,四肢无力,勉强由人搀扶坐在一块石头上。 经此一事,汉灵帝对李家刮目相看。特命李晓仁进宫受赏,并赐与圣上共进午膳。在席间,皇上难免要与臣子畅谈国家大事。李晓仁虽不懂政治但对与匈奴作战方面说出了一些独到的见解,令皇帝大为称奇,于是灵帝让他在大同边军任一个低等武官。 到了大同前线之后,李晓仁被安排当了押粮官。对于这个地方押粮官可以和长安的某些“养老部门”相联系,虽然不能和他们可以天天坐着躺椅,摇扇子喝茶相提并论,但是绝对是个美差。大同这个地方祸事不断,要么匈奴sāo扰、要么匪患横行、时不时的难民流窜搅得当地官员和驻军头疼不已。而押粮部队上山下乡,穿山越林却远离危险悠然自在。 大同的总兵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和投靠周宝上位的,但是心里知道这并不是万事大吉,如果这位皇亲国戚在这里出了闪失,自己的仕途从此就要风雨交加了。汉朝从开国开始的这帮老贵族们的关系盘枝错杂,在朝中没有势力不代表没有影响,这些祖宗是谁也不想得罪也得罪不起的。 眼看晓仁就要这么平平稳稳慢慢熬资历,偏偏上天垂青这谁也挡不住,可邪单于的突然袭击让他一战成名。这还要从头说起,汉朝末年的宦官之争造就了成功者也产生了很多的失意者,其中就有一个叫做中行说的,权利之争的失败不仅让他身败而且在他家乡一带名裂。宫里待不了老家回不去,中行说最后带着一颗仇恨的心北上匈奴。 再说这个可邪单于,匈奴内部的部落纷杂,每位领导者都要经过一番斗争,通过一系列的明战暗战才能顺利上位。有些单于生前很强势死后传位给自己的儿子也是顺顺当当的,却不代表所有人都服他儿子,可邪就是靠着自己的老子才吃上领跑者这碗饭的。 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火烧得又旺又好别人无话可说,这火要是烧不起来或者刚要呈燎原之势却被人一泡尿给浇灭了,那么麻烦你离开。毕竟草原上的政权没有这么多的礼仪效忠方面的束缚,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可邪从上任伊始就感觉到了一双双充满感情的眼睛在盯着他,有支持、有期待还有对权利的渴望与贪婪。中行说的到来使他有了信心,你们不是想看我的能力吗?好,我展示给你看!中行说来到这里如虎添翼,你不是当初把我赶跑了吗?好,咱家再杀回来!两个急躁的人谋划了一个晚上得出了一个结论:突袭长安! 这个计划不出所料,得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匈奴的每次南下最实惠的是抢劫,次要原因是向中原耀武扬。在没有内jiān带路和绝对的军事实力作保证的前提下绝对不会深入到内陆去作战,因为越深入遇到的抵抗就会越顽强,复杂的地形又会限制骑兵的作战,实在是得不偿失。况且这次是杀向长安,首都的驻军历来都是非常jīng锐的,和他们作战没有什么稳胜的把握。 忠心于单于的人觉得这件事太过冒险,如果失败了单于的位子再想坐牢是痴人说梦;居心叵测的人也反对,他们虽然对王位渴望这次出征也是个机会,但是征战是要靠他们族人鲜活的生命,这笔买卖怎么算怎么不划算。但是中行说用哄皇上那一套把弄可邪,可邪一心要出征,最终所有人被迫执行单于的命令,目标:长安! 中行说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在去匈奴的路上在地图上划出了可以一条直通长安的隐秘道路。这条路需要在山中行进才能到达,而大同的粮道正好卡在上面。 这天李晓仁正带着士兵押运着粮草往大同走,远处山谷中传来声音,听着像马蹄声数量还不少。人们觉得奇怪,往常这个地方偏远地连鸟都不从这里拉屎,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他以为是汉朝的军队经过,也没在意。结果转过山角,两支部队就在狭路相逢了! 第八十二章 周宝干政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中行说也傻了眼,他没想到会有汉朝部队在这里出现,即使他们是押粮部队。可邪单于则跃跃yù试,不管什么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李晓仁则感叹起来:“娘的,这么多人!” 没有时间容他们在这里想来想去,可邪单于的卫兵早已经张弓搭箭朝李晓仁shè去。晓仁凭借多年的经验急忙向下一俯身,弓箭擦着他头盔上的红缨shè在了后边骑兵的身上。巨大的冲力把那个兵直接带下了马。李晓仁一看强敌不可以硬顶,马上低身回马往后跑,一边跑一边吼道:“把车挡在路上。” 押粮草的兵在平时都是些二线的兵,没有什么战斗力也没有怎么上过战场,这些人哪里还管李晓仁的命令,前边的全都丢盔弃甲往后逃,道路变得拥挤不堪。李晓仁在粮队的中部站住指挥,挥刀砍死了几个跑得最积极的人军队才稳住阵脚,他开始指挥手下布置粮车,依托粮车一边遣人报信一边还击。 匈奴兵在刚开始的时候进行地很顺利,等杀到粮队中部的时候,遇到车障就过不去了。散放在路上的粮车、后边的大队人马、前边的汉军阻截把可邪和中行说挤在峡谷中挪不开身。突袭已经失去了意义,中行说开始劝可邪单于撤退。身为单于的第一仗乱哄哄的场面把可邪脑子整的一片空白毫无章法,匈奴此次出动了四万人,这样无功而返对他这个新王来说颜面是确实是过不去。 双方在山谷中战成了一团,汉军为了阻敌把粮草也点起来了,附近的关隘接到求援又看到山谷中起火纷纷起兵来救。阵仗越闹越大,匈奴的前后路均有汉军,山地之间骑兵伸展不开成为待宰杀的羔羊。双方一直从山谷杀到草原,最后可邪带着不足八千余人突围而出。 回到草原手下的部落纷纷要求可邪单于给一个说法,可邪知道他们的目的其实是逼宫迫使自己下位。他也没有可以去解释的,直接在当天夜里带领自己的部族离开了大部落,往草原深处去了。优势家族的离去把匈奴分成了三股实力相近的部分,一场草原上的三国演义就此上演! 因为这次意外匈奴元气大伤,几年内都没有能力再对汉朝进行大规模的抢劫。这次大胜乐坏了大同总兵,无事可做总比边防失守要好得多,他在战报中一改以往战功十分之六是自己干爹周宝的、十分之三是自己的、十分之一是属下的,把功劳十足十的给了李晓仁。朝廷接到捷报之后自是满朝欢腾,称这是“数十年来之旷世之功”。周宝看到了一个未来的值得依靠的帮手,汉灵帝则看到了希望。 经过数年的磨练,李晓仁逐渐成长为成熟的军人,再加上家势显赫,李晓仁步步高升,职权越来越大战功也越积越多。大同一线由被动防御变成主动出击,边境变得rì益安宁,这不就是边防军人的理想吗!过了几年,皇帝突然把他“调回”长安。 且先说说汉灵帝这朝的情况。汉灵帝这届皇帝运气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首先他有个贤淑的母亲和本分的老婆,所以他不用天天提防着自己的舅舅、大小舅子甚至大姨夫的脸sè。可是他爷爷那朝就开始把持朝政的老太监还活着,自己和自己的爸爸在那个人手里不过是个发布命令的工具。 灵帝的父皇就是因为想要反抗,结果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夜晚,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去了御花园,然后莫明其妙地掉进了湖里,旁边一堆人莫名其妙的都不会水,皇帝就在一群人的呼喊中莫名其妙的淹死了!汉灵帝即位之后虽然知道这件事情没有这么悬疑,却非常无奈,因为以他的力量面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只能是无可奈何。 掌权太监周宝发迹于质帝时期,也就是灵帝祖父那代。那年质帝深夜突然大病,当时的周宝只不过是个伺候皇帝起居的小太监。最受宠信的庞妃得知皇帝重病之后就动了歪脑筋,她借口让其时任卫将军的哥哥进宫询问病情,想要趁机控制禁军。一旦质帝有什么不测,好拥立自己的儿子继位。 质帝洞察其jiān,无奈病重已不能自全,于是用尽全身气力告诉周宝,要他通知皇帝最信任的太监总管,要他做好准备以防不测。可是当时的太监总管早就被庞妃找个借口给困在庞妃的宫里了,无法脱身。这时的周宝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自己无权无兵,找人还找不到。一旦皇帝病好起来责问自己办事不利,那是要杀头的!一旦庞妃的儿子上位,为了掩人耳目,肯定也要杀了自己。 他把利害关系分析给当时里里外外伺候皇上的这帮小太监们听,大家一致认为如果今晚皇上真没了,也绝对不能让庞妃的计谋得逞,否则今天晚上皇帝寝宫周围的几十号宫女太监,都会死得不明不白。 周宝压低语气说:“反正横竖都是死,那就搏他一把!杀了庞妃和她的哥哥,咱们兴许还有一条活路呢!” 大家都明白自己的处境,可是对于这些平rì里一恭敬、伺候人为己任的太监,杀人这种事是一时难以让人平静接受的,况且还是杀自己的主子。 时间在慢慢流逝着,大家犹犹豫豫地拿不定主意。周宝急了说道:“不想干的现在就走,想干的找家伙去!”大家被周宝决绝的口气惊醒,开始四处找能打人的东西准备行事。 周宝壮着胆子先到庞妃那里假传皇帝口谕,要庞妃和庞将军晋见。这俩人正紧张地研究对策呢,闻讯先是一喜,难道是老天开眼,真的把位子要传给自己的儿子了吗?两个人也没有防备,带着几个随从就去了。 结果刚进前院,背后的大门就关上了。几十个太监宫女拿着竹棍、板子、凳子、扫把一哄而上,活活把这俩人给打死了!周宝又故技重施,把当晚在宫里统领禁军的几个军官骗进了**,也不管这几个和庞妃都是不是一伙的,一股脑全给绑了。就这样一直坚持到天明百官上朝,这才算结束。皇帝经过几rì调养,又奇迹般好了。康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周宝打进天牢! 为什么关他?当时皇帝只是让他通知太监总管,没让他自己动手,而且还没提前告知皇帝。私自打死了一个贵妃,一个将军,还绑了数个禁军军官!自己动手也就算了,还同时唆使几十个太监,这不是要造反吗? 当然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其实皇帝这么做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很快周宝就从天牢里放了出来,然后步步高升。汉质帝十分信任他,加上周宝对上对下很有一套,便逐步在朝廷上风声水起。 一些官员对于宦官过分干权十分不满,弹劾阉人的折子漫天飞,但是汉质帝总是置若罔闻不予答复。看到这些情况,很多不如意的官员都开始投靠他,很快周宝的身边便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团,一个阉人慢慢变成了一个阉党。 随着力量越来越大,周宝也开始自我膨胀起来,好在质帝一朝他始终是夹着尾巴做人。一天,质帝终于长眠不醒了,桓帝继位。桓帝这人生xìng懦弱,再加上“宫闱之变”确实很感激周宝,于是任由他胡闹下去。 上级给脸,不如自己给自己脸。他身为太监总管把皇帝一家伺候的舒舒服服,朝中弹劾周宝的折子全被其爪牙私自扣下了。这种环境下,桓帝即使也亲耳听到过一些,但总体来说还是觉得周宝这人很不错。 第八十三章 “进京勤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直到有一天,群臣对周宝及其爪牙的行径忍无可忍。由国丈董太师率先发难,周派与其他大臣在朝堂之上是吵得不可开胶!迫于压力,皇帝对阉党的几个核心的大臣进行了不同程度的处罚。这一下触发了周宝的底线,周宝怀恨在心,便指使皇后的宫女在董皇后的茶里下毒,毒死了董太师的女儿以示报复。别的不管,动我女人这不是让天下看我笑话吗?汉桓帝十分气愤,准备整治周宝。 一个平时文弱甚至怯懦的人,发起飙来那是相当的吓人啊!周宝回到府里想起皇帝暴怒的情景仍然吓得瑟瑟发抖。可是明天生死未卜,我不能失去这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周宝便指使宫里的小太监如此这般这般,这才有了前文中说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死亡案。 新君灵帝上位之后,周宝也曾十分害怕,因为灵帝的生母就是董皇后,自己指使他人一下子弄死新皇帝的亲生父母,放谁身上谁都要报复的。但是在做过一系列的试探之后,周宝发现灵帝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外加贪玩的小屁孩,便放下心来。他不想当皇帝,但是有几个太监能达到这种高度呢? 朝中所有大事几乎都顺从阉党这帮人的意思办,他们打压、残害异己,很快大臣就被镇压下去。那些胸怀正义的人敢怒不敢言,每天对那些权jiān的背影怒目而向,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到了这个地步,周宝满意了,安安心心享受那些干儿子干孙子们的孝敬,等着老死。可偏偏灵帝不想让他好死! 在给这个没有亲生子孙的yīn阳人装了好几年孙子之后,汉灵帝终于要爆发了。以前他感觉朝中和宫中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四周纵使千般人在,也只是自己一人孤军奋战。谁叫生在帝王家呢,高墙之内犹如层层枷锁让人透不过气来。虽然心揣仇恨,却只能逆来顺受。 但是李晓仁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这几年他特意留意着李晓仁的表现,发现此人可堪重用。于是他连夜咬开手指给李晓仁写了一封血诏,让他的舅舅董翔(董皇后的亲弟弟)借口去大同劳军,把血诏秘密转交给李晓仁,并嘱咐董翔如此这般这般。 晓仁接到诏书一看犹如晴天霹雳! 汉灵帝先是向他陈述了自己的处境之苦,然后命他火速进京诛杀周宝!李晓仁看了不禁苦笑,皇帝太感情用事了,自己虽然最近飞跃很快但勉强还算个中级军官,但是没有调兵的权利啊!不仅如此,大同总兵还是周宝的干儿子,拿着皇帝的血诏调兵只会让皇帝和自己死得更快。可是皇帝已经对自己下了血诏,不回去又不行,怎么想个万全之策呢?正当犹豫之间,国舅董翔走进了李晓仁的营房,说:“速回京!” “可是我以何理由离开呢?” “早就说好了,唐国公病重,着你即刻回京!你找总兵辞行就可以走了。” “啊?!我父亲……” “借口而已!唐国公的身体硬朗着呢,圣上除了要我带给你一封密诏之外,就是要我催促你速回京城。” “国舅可知道诏中内容?” “圣上给你的密诏我岂能翻看?只是说了要我妥善保管,切勿让旁人知道,连‘唐国公病重’的借口都是圣上要我说的。” “圣上在密诏里说要我进京诛杀周宝。” “啊!!@#¥%……” 李晓仁此时一路向东南方向疾奔长安而去。这一路他思绪万千却全都堵在一个点上,心里煞是苦闷。他回头看看一路上跟这他的八个亲卫,不禁苦笑。八个人啊!只有八个人!如果在大同,他手下只有两千人他都敢冲匈奴进匈奴的阵营,莫说区区一个周宝了。可是,只有八个人啊! 就这样一路疾走,几天后的一个中午,他终于到了长安。进了长安城之后,思索了半天,决定还是先回家找父亲商议一下,毕竟这掉头的事情实在不好轻举妄动。偏偏这个时候,两队冤家碰上了! 周宝虽然是个太监,但是自己也在内城建了个宅子,平时在宫里晃荡完就回宫外的府里住着。他的府邸离唐国公府很近。沿着内城主路走到其中一个路口,往东去就是几个公爵的府宅,往西去就是周宝和当朝几个高官的府第。虽然周宝出行也是前呼后拥,其排场堪比皇帝,可那是去郊外自己的别院或者奉圣旨去外地代天巡视。在内城他怕排场太张扬惹人反感,毕竟新贵没有二百多年的老贵族有底蕴。再加上内城治安一向良好,也没有人敢公然和他叫板,所以一般出行就是一个管家加一个车夫,后边跟着十二个护卫而已。 此时的周宝坐在自己的车里怡然自得:这个小皇帝越来越会体贴人了。自己刚想把那个烦人的董翔调走,皇上就派他去大同劳军,真是太明白我的心意了!(当然,各位看客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巧合)本来嘛,一个小小的长安府尹牛什么牛?之所以不动他是看在他死去的姐姐和姐夫的面子上,当个国舅就以为能通天了?你爹见到我不是也得夹着尾巴做人吗? 什么事情让老太监耿耿于怀呢?这要从一起事故说起,李府的公子外出驾车,在长安城里撞死了人。案例说是要抓他定罪的。偏偏这位李公子站在大街上说:“你们敢抓我?知道我爹是谁吗?”那么他爹是何许人也? 李公子的爹不过是个翰林院的四品编修。可偏偏他爹是最早认周宝当干爹的,还是敢第一个写文章赞颂周宝的!乖乖,这就了不得了!换句话说,这位李公子他是周宝的干孙子,**啊! 既然是**,那事情就不能按常规解释了。当天下午,受害者一家就跪在公堂上,要求销案。原因是自家小女贪玩,挡了李府的道,惊了李府的马,坏了李府的车,还恳请李府谅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长安府尹董翔对此愤怒异常,下令将此案要一查到底。 本来官撞民这种事也就是让街头巷尾的百姓在茶余饭后愤慨两句,谈谈就过去了。偏偏董翔对这件事不依不饶,这就有意思多了!整个长安议论纷纷,这则消息随着往来于长安和各地之间的商贩被带到了全国各地。 尤其是李编修的老家大名府更是像炸了油锅。不光只是这档子事,随着深入挖掘和越传越离谱,李编修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被翻了出来,后来发展到是不是他的事也往他身上搬。旁人都对李家的人指指点点,更是把李编修的亲弟弟气得天天寻死觅活的。 这回眼现大了!李编修上班就差把脸塞裤裆里了。虽然同僚们谁也不敢当面说什么,但是一背着他就来个眼神交汇,他也不是不知道。撞人在他眼里这么屁大点的事就把自己的脸给丢没了,儿子还在监狱里吃牢饭,自己一肚子苦水到不出来,于是就跑到干爹那里苦去了。 周宝这也实在是没办法了。一个长安府尹还不值得自己亲自出马,也派人jǐng告过或者劝过董翔,可是这个董翔貌似看透这点了,就是软硬不吃。 第八十四章 冤家路窄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周宝没把董翔看在眼里,也想过采用极端手段,可谁让他爹是董老太师呢!董老太师现在虽然沉寂着,但仍然还是百官的jīng神领袖。你害皇后害皇帝没人抓到把柄去对付你,可是你再把大臣杀了,即使没落下把柄也不行,因为那叫做“斩草除根”。 你要“斩草除根”,大臣们肯定就要“鱼死网破”。真把文官集团彻底激怒了,周派还真没有可以抗衡的实力。要不区区一个府尹也不至于让周宝生这么大气了不是?于是他就一边琢磨怎么把他掉走,一边欣慰汉灵帝越来越听话了。 猛然间,对面一团鲜艳的sè彩把他从沉思中惊醒。只见面前来了一小队人马,中间的人身材挺拔,面容俊朗,脸型方括,皮肤偏黑。身着皂青sè的长袍,腕戴黄铜护腕,腰系长刀,足蹬战靴,胯下一匹黄sè骏马。 马鞍左侧挂着流星锤,右侧则悬着箭袋和一把大弓,单看这大弓,虽然上着黑漆却无丝毫光亮,不仅如此还显得很沉重。这才想到,这不是普通人似的木制弓,而是一把铁胎大弓!可见此人臂力惊人。 左右共八人,轻甲轻骑,没有携带长兵器,腰系和中间那人一样制式的大刀,马鞍左侧为箭袋右侧为大弓。看这八人的衣着,黑甲红衬,可以推测出应是汉朝边军。这九人组合真是威风凛凛,引人侧目。 见来者不善,周宝两边的十二个护卫都手握剑把,暗暗把剑拔出了一点,方便一会儿出手。这点小动作当然瞒不过这些身经百战的人了,李晓仁事先叮嘱过他们,内城的人非富即贵,不要去随便招惹。这八个人虽然没有动作,但满眼都是jǐng戒之意。 李晓仁并没有特别在意对面的来人,因为内城里的人难免排场大点、护卫多点。并且,以面前这辆车的装饰和轴距来看,明显是宫里的车。肯定是哪个宫里的人要出去办事而已。晓仁就更不可能想到是周宝的车,因为他周宝再嚣张,也不可能犯僭越之嫌让人抓到把柄。殊不知周宝就在里面! 周宝代天巡视的时候,按照规定:从大殿到宫门这段距离需要坐龙辇,以视“代天”,出宫门才换成自己的车。这从大殿到宫门的一小会儿,周宝感到从未有过的舒服,这车真是棒啊!于是在巡视各地给朝廷上折的时候总是指使幕僚以委婉的手法夸龙辇好。(没错!确实是指使,因为周宝不识字。) 他那点小算盘,汉灵帝岂会不知?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等周宝巡视完回京,灵帝就顺手把龙辇赐给了他。周宝喜得是心花怒放,虽然把八马改成了六马,把所有涉及到皇家的装饰能去的都去了。可是别人一眼还是能看出来的。因为别人没有这么大的车,而且基本的装饰还是保留的。此时周宝正在车里仔细观察李晓仁,这个年轻人是谁?我这段时间没有在内城看到过他呀! 想着想着,无意间又瞟到了年轻人座下的那匹马。猛然一惊! 这马! 这马虽然颜sè不如白龙,耐力不如赤兔,xìng情不如乌骓,却是极通人xìng的一匹――黄膘马。当年狩猎时,一个少年骑着它单骑救主,这个少年从此也成为了王公大臣们教育子女的典范。 近几年听大同那个干儿子的密报,这小子作战勇猛,年纪轻轻就显露出大将的本范。再加上他是唐国公的儿子,一旦拉拢住他们家,就可以团结一大批老贵族,自己的地位更可无忧。于是周宝命令停车,要管家上前去请李晓仁。 李晓仁眼看车队停下,心里很纳闷,难道有事找我?果然,走过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说:“这位将军,我家主人请您一叙。” “不知你家主人怎么称呼?” “您去了就知道了。” 李晓仁走到车前下马,管家一手掀开了珠帘,李晓仁一看里边坐得人,惊得是目瞪口呆!只见此人面白无须,身形略显臃肿,浑身虽然散发着浓郁的香樟,却也掩饰不住那股sāo臭味,(传说被阉割的人控制不住尿液的排放。因为我也没亲眼看到过这样的人,所以此处以传说为准。还请见谅!)身着太监总管服,但是所有的花纹却都是用细金丝缝合的。 李晓仁猛然惊醒,立刻施了一礼,“见过周公公。” “李将军客气了,将军这是要哪里去呀?” “禀周公公,末将正要回唐国公府。” “将军在外征战多年,劳苦功高。小小年纪竟然如此老练,实在是令人敬佩。回家探亲也是应该,咱家就不留你了。” 周宝说这话本是客套话,就此分手就算了。谁知周宝本无意,晓仁却多心了。因为边军将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是不允许随意离开职位的。当兵的想回家探亲就得等通知,轮到你了才行。而且还只有将领有权利探亲,士兵十几年不能回家的有的是。李晓仁在军营待了几年,也见识了官僚之间的斗争,难免保留点jǐng戒xìng。 周宝的话里有“如此老练”、“不留你了”,一下子触动了李晓仁的政治神经。如果他要知道掌权十几年的周宝仍然是个大文盲,说话总是用错词,他也不至于这么敏感了。 这时的李晓仁想:是不是周宝在暗讽自己擅离职守?于是马上说:“那就拜别周公公了。其实因家父重病,所以末将才着急回来。” 正愁没借口拉拢他,这不机会就来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周宝心里暗庆道。 “哎呀!唐国公竟然病重了!开国这几个公爵可是立下了大功,咱家怎么也得去探望一下,否则别人会笑话咱家失礼的。” 这下是彻底把李晓仁雷懵了!怎么办?周公公这么大的角儿都说话了,你还能推辞吗?李晓仁只能硬着头皮把周宝往唐国公府里带。 “周公公到!” “公子到!” 府上一点准备都没有,唐国公正在后花园赏鱼呢,管家撒丫子就往后花园跑。从李晓仁小时候就开始伺候他的仆人李全正在前厅,他一边命人备茶,一边把一行人让进了正厅。 “周公公请稍后,唐国公随后就来。” “哦,不了。听闻唐国公病重,咱家特来问候,寒暄两句便走。不会耽搁唐国公歇息的。” 这下也让李全给懵住了!他看见李晓仁在周宝身后拼命的打眼sè,伺候晓仁这么多年的李全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李全并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就木然的“嗯”了一下,便领着这帮人往唐国公的卧房里走。 第八十五章 涉险杀阉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此时唐国公刚好换完衣服还没出门,这些人就进来了。唐国公纳闷,怎么不在正厅等我?他看了一眼带路的李全,李全则斜眼瞟了一眼李晓仁。全明白了!肯定是自己儿子捣的鬼!可是这种场合也不能问啊,于是赶忙站好。周宝施礼,“拜见唐国公!” 国公还礼,“周公公客气。”双方礼毕,分主客依次落座。双方守卫站在门外,两方各站一排,面向而立。 国公首先发话。“不知周公公所来贵干?” “听闻国公病了,特来探望。不过,目前看国公的气sè,可谓是jīng神饱满,想必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唐国公一听,眉头稍微一皱,正要发话。 够了!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这是仆人已经把茶端进了屋,李晓仁连忙起身,从仆人手里接下周宝的茶,亲自端了过来。“这个李晓仁太会来事了!”周宝心里暗道,眼睛里放出了激动的光芒。而唐国公这是正要说话,看此情景顿时脸上布满了黑线,几yù发作。 就在茶水要放到桌子的一刹那,李晓仁扔掉托盘,一把拿住周宝的头,一个漂亮的毙敌动作,把周宝的头给扭断了。八个亲卫早就备势待发,一见此,纷纷拔刀扑向了周宝的十二个护卫。周宝的管家被吓呆了,张口叫到:“杀人啦!杀人啦!”一边连滚带爬就往外跑。 唐国公也从震惊中醒来,高喊:“别让那人跑了!”几个家丁随即按住了他。那几个英武挺拔,目空一切的保镖当然不是野战军的对手。没多大功夫,十二个人里还喘气的三个就放弃了抵抗。其实,在去府里的路上,李晓仁就猜到这个情景。如果不当机立断,必定反受其乱。于是就给手下打了手势,要准备一战。 唐国公跳着脚叫道:“孽障!你这是要干什么?你难道要让我们落个像鲁国公和韩国公一样满门抄斩的下场不可?” “父亲,我受圣上血诏,要我除掉逆贼,这就是血诏。”说罢,就从怀里拿出密诏给父亲看。 真是句句含泪,字字见血啊!唐国公看罢,叹了口气,“逆子啊!我看有什么用?还不迅速进宫面见皇上?此事不可耽误!” 李晓仁一听,惊出了一身冷汗,虽然杀了周宝但是没有皇上作保,那唐国公府将死无全尸了!于是他抬腿就往外跑。 “慌什么?回来!没腰牌你怎么进宫?” 李晓仁赶忙跑回来,接过父亲递过来的腰牌。此时的他就感觉心脏一个劲儿地往嗓子眼儿跳,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要进宫去面见皇上。 看着儿子跑得越来越远,唐国公一下子谈到了椅子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在皇宫外站岗的禁卫军刚刚换了一拨岗。只见远处飞来一骑,身着皂青长袍,座下黄sè战马。门口的士兵纷纷jǐng觉起来,值勤军官大喊道:“来者下马,出示腰牌!” 只见马上的青年人骑到下马石之后,敏捷地飞身下马,漂亮的身手让这些士兵心里都暗自叫了声“好!”他跑到军官面前,出示了腰牌,说:“圣上急召!”军官漫不经心地接过腰牌看了看,然后还给了年轻人并让开道路,向身后的士兵喊:“放行!” 一个士兵看了看年轻人越来越远的背影,一边上前拴住了来人的马,一边问军官:“头儿,那人是谁呀?” “说了你都不信!看着年纪轻吧?人家可是唐国公!” “怪不得!瞧瞧这马上的饰物,随便拿出一个当了都够我半年薪俸的了。” “你呀!妒忌也没用!谁让你家祖坟没冒青烟呢。” “这帮人有什么了不起?全是吃老本!我要是早生两百年,我也能闹个什么‘公’来当当!” “你就吹吧!瞧你这德行还想当公呢?当公公差不多!嗨!干什么呢?勒着马头了!连个缰绳都给绑反了,你个废物!” 这几天汉灵帝心绪不宁。知道董翔出发两天后才突然想起来,这很可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先前他并不知道李晓仁的政治立场就感情用事,一旦李晓仁不如所预期的那样,那么自己早晚得和父皇的下场一样。 这时有人通报李晓仁来了,灵帝心里咯噔一下。下令赶忙召见,李晓仁进来连礼数都顾不上了,一下跪在地上大叫:“皇上,我把周宝给杀了!” 灵帝这是正故作镇静,准备说:“李爱卿平身,赐座。”呢,一时没反映过来,“周宝?那个周宝?”“就是掌权太监周宝啊!我奉陛下的旨意出贼,如今逆贼已经被我杀了!” “到底怎么回事?快如实讲来!” 李晓仁就已最快的速度把事情梗概说完。汉灵帝欣喜若狂,走上前拉着李晓仁的手说“爱卿真是神武,必定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朕一定重重赏你。” “陛下,此为末将力所能及,不足挂齿。不过,恳请陛下,力保我一家。” “好,好。咱们这就去唐国公府。” …… 周宝死也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第二天,周宝的尸首就被吊在了长安东城门前的旗杆上,同时朝廷颁布了周宝的四十八条大罪。正所谓“树倒猕猴散”,领头的一死,昔rì不可一世的周党再也掀不起大浪了。沉寂多年的文官集团突然发难,纷纷开始了对周党的倒把清算,近至京城,远到边关,一时间人人自危。汉灵帝这才明白一个道理:其实正义这边是永远不缺人手的,之所以正义会被暂时埋没,是因为那个时间段没有敢为正义出头的人。 可事情越闹越大,以这个程度计算,全国得有三分之一的官员受到牵连。汉灵帝马上下令制止,周党这些人里面,除了几个罪大恶极的之外,其余一律不予追究。所以像大同总兵这样的人,就勉勉强强躲过了一劫。 同时皇帝还下令严查宫里的人,凡是和周宝有瓜葛的全部先抓起来再问轻重。而自己父母之死所有的涉案人员,甚至包括桓帝淹死当晚路过的,只要查出来不问轻重,一律处死。皇宫外边平静了,皇宫里面却是鸡飞狗跳。 因为官员的大规模换血会动摇国家基础,而宫女太监这种人杀了可以再招。可是这些官员毕竟都当过“反动派”,使着不是特别放心。也是他命李晓仁为禁军统领,还扩大了权限,长安周边的卫戍部队也归他调动。汉灵帝的意思是要找个可靠的人保卫自己的安全,谁知这是这一任命彻底断送了汉朝的统治。当年因“撞人事件”而出名的“硬骨头”董翔也开始了平步青云,逐渐代替董太师成为文官集团的领袖。 第八十六章 文武相斗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按理说周党被扫平、君臣和睦、国家稳定,灵帝将以好莱坞似的结局结束自己这部戏。偏偏问题出现了,其实从某个角度来讲李晓仁的出身并不好。公爵的后代,就是说家里没有出过政治能人(因为不允许过多参与政治);早晚要成为唐国公,所以军权交出来也是时间问题。 可董翔就是不能容他,经过“周宝事件”,李晓仁的风头和声望远远地把他仍在了后边。李晓仁年纪轻轻就可以当上“首都卫戍区总司令”了,他却要一步一步熬资历。匈奴有几次比较成规模的犯边,边军节节败退,灵帝一派晓仁出征,立刻就马到成功。凭借上级的信任和自身的能力,李晓仁最终坐上了众望所归的大将军一职。纵观灵帝一朝,谁也撼动不了李的地位。 而董翔的经过和他比起来完全可以用波澜不惊来形容,所以心里恨啊!经过几十年的磨砺,董翔慢慢爬到了从一品的位置,国相的职位唾手可得。这么长时间的压抑已经让他失去了和李晓仁一争高下的野心。他只能天天乞求老唐国公早点死,好让李晓仁辞去军职继任。偏偏老唐国公活得气sè红润有光泽,腰好腿好身体好。董翔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 中平三十九年,汉灵帝,终。 在此之前,汉灵帝感到天命已尽的时候宣正在外作战李晓仁回朝,与董翔共同辅佐太子。李董二人看到入朝辅政的诏书后大为惊讶,因为诏书认命李晓仁为托孤大臣加封太尉、太子太傅、都督中外诸军事。也就是说李一个人掌握了汉朝所有的军政大权,除了没穿一身龙袍,基本上和皇帝没什么区别。 可见皇帝对李晓仁不能说是简简单单的信任,而是溺爱般的宠信。而董翔除了同为托孤大臣以外只是升成了丞相加太子太保,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这放在谁心里也不会痛快的。 灵帝的儿子继位,年号“建安”,史称“汉献帝”。 建安二年长安天降大雨,电闪雷鸣之间劈中了主殿德阳殿,德阳殿遂起大火被烧毁了。皇宫被劈这被认为是天谴,汉献帝赶紧发布诏书检讨自己。可主殿是皇帝与群臣议事的地方,没了就要再盖,但没这么容易。主殿的柱子原先用得木材是楠木。 楠木,是一种极高档之木材,其sè浅橙黄略灰,纹理淡雅文静,质地温润柔和,无收缩xìng,遇雨有阵阵幽香。南方诸省均产,唯四川产为最好。楠木不腐不蛀有幽香,皇家藏书楼,金漆宝座,室内装修等多为楠木制作。 如文渊阁、乐寿堂、太和殿、长陵等重要建筑都有楠木装修及家具,并常与紫檀配合使用。可惜今人多不识之,常以拜物心理视之,觉得质不坚不重,sè不深不亮,故而弃之。楠木行内人视其质地有如下称呼:金丝楠、豆瓣楠、香楠、龙胆楠。楠木的珍贵之处就在于它成长需要的时间很长,一棵楠木成才最起码要二百到三百年以上。 珍贵的楠木光寻找就需要很长时间,而且好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短时间内很难搜集齐,但是工期催得又紧。于是有人进言晋惠帝陵墓上的殿宇里面的柱子用的是金丝楠木,而且规格大小完全符合德阳殿的要求,汉献帝也没有想别的就同意把前朝晋惠帝陵墓的殿宇给拆了,这一石就激起千层浪。 李晓仁以托孤大臣的身份率先出来反对,要拆迁的宫殿是晋惠帝陵墓的组成部分,你拆了它和挖晋惠帝的坟xìng质是一样的。皇帝这是要挖坟掘墓,这种事绝对不可以。汉朝以儒礼治国讲究传承,埋葬在地下的先人是值得人去恭敬的。对于盗墓贼挖坟掘墓的行为要判以重法,在社会道德方面也是不能容忍的。 汉献帝一看也慌了,他开始就没有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不能拆那就不拆了吧。董翔一看机会来了,汉灵帝刚刚执政没有多长时间,心智还没有特别成熟。在这个时候帮他一把他会记恩的,而且还当了这么多年帝师,自己一步步看着他长大的比较有感情了。 董翔同样以托孤大臣的身份站出来,洋洋洒洒数千言写成一篇奏折支持皇帝拆陵。大家看了甚是惊讶,以孔儒立身的董翔竟然一反常态,汉献帝看了非常感动,李晓仁却没有参透玄机。他高叫道:“圣上若拆陵建殿此举与盗贼无异,不知宰相何以自圆其说!” “太傅言重了,晋惠帝是人尽皆知的昏庸之君,治下国家rì益颓废百姓生灵涂炭,莫说是拆掉殿宇,即使凿开地宫又有何妨?” “丞相说得是荒唐话!不管生前如何,死后下葬也应恭敬视之。生前事迹应由史书记载,褒扬损抑自有后人评判。坏人就应挖坟掘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谁人敢说自己是圣人之躯,没有干过小人之事?” 李晓仁的一番话说得众人点头称是,有几个儒学的老学究也站出来从天纲说到人常,论证董翔观点的不可行,总之不管你怎么干都是违背人伦道德。董翔抬头可怜巴巴地瞟了一样汉献帝。汉献帝此时心中酸楚,偌大的朝堂只有自己的老师是真心为自己,还被别人说成这样。 汉献帝轻咳一声,说道:“此事不必再议!全国寻找百年楠木,工料备足之后德阳殿再行重建。拆陵之事不要再提了。” “陛下圣明!” …… 汉献帝退朝以后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自己作为一国之君竟然连块木头都不能决定。李晓仁恃宠而骄不能倚靠,还是老师是自己人。从此他对董翔rì益宠信,同样的决策只要李董二人意见相左他一定会支持自己的老师。董翔要得就是这种结果,他为了权势不惜违背原则,虽然最后没有得逞但是这招苦肉计却得到了计划中的效果。 从此李晓仁这个托孤大臣是处处不顺心,而董翔开始chūn风得意。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了,晓仁认为是自己被封的权职过多于是把职务都辞掉了,只留一个大将军一职。而让人抑郁的是汉献帝前手刚刚恩准李晓仁的辞呈,后手就把职务给了董翔。 事情终于变得明朗化了,有心计的都像董家靠拢,唐国公府又变得门前冷落车马稀。李晓仁很无奈但是没往心里去,因为公爵府一直都是这样,他已经习惯了,公务繁忙的时候反到让他不适应。 董翔大权得握,心中甚是得意。有些人因为拆陵的事情看不起他,于是董翔就想了一个办法。董翔执掌大权之后,为了拉拢人心,大开封赏。这一年天圣太皇太后死了,天圣太皇太后是汉桓帝的生母,也就是汉献帝的曾祖母,在险恶的宫廷斗争之中竟然最后能够活到一百多岁,真的是奇迹。 她死后董翔决定京城内外的所有官吏都官升一等,但这个封赏实在是太让人感到哭笑不得。群臣纷纷谏道,从来没听说过因为天圣太皇太后死了,大家都有功官升一等的,请董翔收回赏赐。 董翔手下的亲信劝他道:“您这样做不是很合理,所有的人没有功劳而获厚赏,那将来所有人都会希望国家多有几次灾难,以便多获几次封赏。还有以前权臣太多招摇而因此惹祸的不少。现在您也是冠盖车马,带领大批侍从出出进进皇宫,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长此以往恐怕对您不利。” 董翔仗着皇帝的宠信根本就没听进去,还找了个借口把那个人给罢官了,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去提醒他了。 第八十七章 文诬武反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这件事搞得当朝宰相很没面子,事情也就不了了之。李晓仁看在眼里,觉得和这种人计较不值得,更加和他保持距离。然而有些人就如同蟑螂,不是你想不理就能不理的。一个人在人际关系处理上最大的成就就是不让那些小人给你添麻烦。 但是董翔不会就此罢休,毕竟自己是建安皇帝的老师,毕竟他很听自己的话,于是董就开始想尽办法去诋毁李晓仁。人难免要出错,李晓仁的每一次错误,都会被董翔及时的抓住,然后被揉进折子里,通过恰如其分的夸大,最后呈现给皇帝。 所谓“三人成虎”,多少事情都是旁人之间的以讹传讹,但是传到最后所有人都信了。年轻的汉献帝对李晓仁的印象越来越恶略,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就这么被自己老谋深算的老师给算计了。这种事发生多了也就逃不过李晓仁的眼睛,只不过他并没有多大的政治野心。要不是蒙先帝厚恩,他早就回家享福了,董翔愿意闹就闹,他还是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这一年,匈奴又来向汉朝要救济粮,这次兵分多路,边关连连告急,李晓仁又一次披挂出征。董翔和周宝这种人的可耻在于没有大局观念,永远都是以自我为中心,老是觉得自己的利益高于一切。他不顾边关战情,开始酝酿李晓仁造反的假象,汉献帝不出所料又上套了,可是这回犯错误的代价太大了! 董翔入宫告发李晓仁谋反,汉灵帝一开始不相信,这是放在谁面前也不会轻易相信的。董翔又说:“太傅每天聚集心腹在府中密议谋反之事,我们已经观察很久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汉灵帝毕竟年纪还轻就有些动摇了,但还犹犹豫豫不敢相信。 他就试探地问道:“可是大将军在外作战手握重兵……” “可以先捉拿他的家人,再召他回京。” “如果走漏的风声,他带兵投敌还算尚可,但是如果带兵杀回来如何是好?” “只要行动迅速,太傅是不知情的,回京之后只能束手就擒。” “可是京城之中有他的耳目啊。” “可调附近州府的jīng兵。”说罢,董翔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蜡封的信封,打开之后里面有张纸。上边写着附近州府可调之兵,其实那些将领都是董翔自认为的心腹。 这件事太过突然,汉献帝被搞得大脑一片空白。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就是说不上来。身为皇帝,与生俱来的谨慎让他觉得这件事情不可为,可是面前站着自己最信任的人啊!他还是不想对李晓仁下手,看着自己的老师,只得应付地说:“还是先让太傅安心打完仗吧!” 董翔心里“咯噔”一下,要坏了?本来马到功成的事情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当即董翔跪下磕头如捣蒜,声泪俱下说:“陛下连老臣也不信了吗?”对呀!连他也不信了吗?这句话把汉献帝震醒了。是他教自己识文断字,是他看着自己成长起来的,是他在朝廷上力挺自己,是他时刻关心着自己的安危。 于是汉献帝一拍龙案:“来人!” 汉献帝一声命令,殿外侍卫应声而答:“在。” “朕下令全城戒严!调京师附近州府的刘维、徐浩、赵明青带兵入京。” “诺!”董翔听了心中暗喜。 两天后,三人奉诏带兵入京。三军进驻长安引起了轩然大波,这表示京城附近的卫戍部队已经得不到皇帝的信任了,街头巷尾都讨论着这次掀起的政治波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李晓仁要出状况,但是半个月过去了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这引起了更多人的猜测。 此时最纠结的莫过于汉献帝,他对自己当初的决策有点后悔,对于是否继续有点犹豫不决。在他刚刚即位的时候,民间就有人传言是李晓仁篡改灵帝遗诏,因为没有哪个皇帝敢把政军财的大权全部都交到一个人的手里,而灵帝这么做了是谁都会怀疑。汉献帝开始很担心,很担心自己才成为汉朝的最后一任。时间证明了一切,李晓仁是忠君爱国的,虽然在拆陵的问题上让自己很难堪,但是他是为了皇帝,从来没有过什么非分只想。 李晓仁早晚有继任唐国公的一天,早晚要彻底的交出权力。可是自己去靠谁?值得担当此任的只有自己的老师,汉献帝把李晓仁的辞职当成权力的过渡,毕竟他不能为自己服务一辈子。至于别人背地里说自己在排挤李晓仁,他觉得问心无愧,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汉献帝这样的想法可急坏了董翔,现在就差最后这一哆嗦了还能功亏一篑了?怎么办呢?于是他就想起了李晓仁的好友邵任明。 他让太监假传皇帝的口谕宣邵任明进宫,邵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走到宫门,董翔一把将邵任明拉到一边,悄声道:“你要有大祸了,太尉想要谋反,人们都说你和他共谋。” 邵任明吓了一大跳:“冤枉!我不知道太尉谋反啊!” 董翔道:“你只有揭发李晓仁,才能保住自己。”又教邵任明说了许多话。邵不是傻瓜,他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有蹊跷,但是这段时间汉献帝不断“排挤”李晓仁,三地军队进驻长安附近,对京城卫戍部队形成包围之势,一看就是李晓仁要朝不保夕。邵任明自己不相信李晓仁造反,但是自己一家老小还要吃饭,自己还要再往上爬一爬,这个时候不拍拍董翔的马屁,顺便和“乱成贼子”划清界限,更待何时? 于是见到皇上之后他便揭发李晓仁谋反。汉献帝还纳闷邵任明深夜来是干什么呢,原来是告密来了。汉献帝自己不是没有判断,但邵任明的话和董翔说得仈jiǔ不离十,他心里就有些动作了。董翔细细一观察发现形式大好,立刻把自己的绝招用上了——哭。 汉献帝终于爆发了,宣布刘维率禁军去抄唐国公府,徐浩率另一部分禁军去捕捉其他李党,赵明青带领三地兵马驻守长安外围。 但是此时正是黑夜,为了达到突袭效果,汉献帝又写了一封密诏招两人进城进城。徐浩一见是非正式的手诏,头都大了。上回是来这里驻军也就罢了,这回是抓“李党”,抓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抓他,身边的京军可在人家手里呢,万一反了自己能不能留个全尸还是个疑问,于是他问传旨的太监:“这诏书可信?要不再去请皇上发一道明诏,我好名正言顺地去捉李党?” 太监说道:“这是密诏,事涉机密,不能泄露,怎么能用明诏?要是用明诏的话,黄花菜都凉了,你赶紧去吧,绝对没有问题。” 此时刘维已经动起来了,徐浩一想,咬了咬牙动手吧! 当夜,一帮所谓的李党悉数被捕获,而这些人都是长安附近的权势人物,很多都是军队长官,而司马维的军队则拿着驺虞幡控制着京军。驺虞幡是一种绘有驺虞图形的旗帜,赵明青一旦亮出这个东西,就表示要解散军队。 第八十八章 杀回京城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赵明青拿着驺虞幡走到京军军营,说道:“太尉犯上与尔等无关,如有异议以同罪论处。”底下的将士一听,全部扔下兵器停止抵抗被集中看管起来。这次行动粗略一算受到牵连的官员竟达一百多人,长安的政坛一时间人心惶惶。董翔洋洋得意单等李晓仁回来受死。 等李晓仁回来起码要一月有余,总之要找点事情做。得意忘形的他开始带头搞奢侈。因为当初很节俭即使位于文官之首了,他原来的房子也不算很出众。这次就要扩大一下自己的府第规模,但是又一时找不到材料,便把京城里公家的办公房和老百姓的私房拆掉上百处,用来筹集工料,弄得长安百姓与官员怨声载道。 就在禁卫军开始秘密运动准备抄李家,并控制李晓仁统领的京城卫戍部队的时候,出了差错。董翔这种可耻之人的可悲之处就在于盲目的自信。董翔太相信自己的实力了,却忘了他自己没有军方背景。虽然李晓仁升任大将军后禁军指挥权就不在自己手里了,可是老部下都在啊。禁军有个副统领就是当年李晓仁杀周宝的“八亲卫”之一。他得知自己要带人抄李家之后,马上派人给李晓仁送信。 李晓仁看了这封信就和看当时那封血诏是一样的,感觉天崩地裂!董翔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啊!其实李晓仁之前有过耳闻,尤其是三军进京之后,给他通风报信的人更多。他觉得自己问心无愧不相信皇帝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而董翔有些时候让他不齿,但是早年间董翔也是一个敢于向周宝抗衡的英雄人物,他不相信董会坏到什么地步。 再加上这里战事紧,他怕这些烦心事干扰了自己的思维,到时候出现失误是要用将士的xìng命去填的,他说什么也不能允许自己去犯这种错误。 现在亲信给自己报信,他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没过几天圣旨就到了内容是要他回京,他真是yù哭无泪,赤胆忠心最后换来了xìng命不保。李晓仁无计可施回到自己的大营先召集手下开了个会,问怎么办。 下边的人群情激奋,有的说干脆投降匈奴算了。李晓仁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第一,我们和匈奴是死敌,投降了早晚有一天清算我们,以前过去的人有几个是好下场的。第二,我们都是炎黄子孙,你投降之后让你反过来杀自己同胞,你忍心吗?要想活着,不能投降!” 李晓仁说完这句心头一震,暗道:“天啊!我在想什么!”于是赶紧控制自己把那个念头压下去了。有人偏偏不配合:“要不反了吧!” 李晓仁一拍桌子怒道:“放屁!我家世代为忠良之后,受朝廷厚恩!先帝如此信任于我,你让我当乱臣贼子,你是何居心!”但是这桌子拍得底气不足。 “先帝信任于将军,当今圣上呢?” “是呀将军!如果有一天陛下叫你去陪先帝,你去是不去!” “我……”晓仁哑口了。 “当年先帝叫你进京勤王,你只带了我们八个就马到成功了,现如今手下有十八万人听你调遣,你还怕什么?”不用说这是当时他的亲卫之一。 “让我再想想!” 李晓仁的手下说道:“您和我们的家眷都被扣押了,纵使我们都无所谓,你舍得唐国公府的上上下下吗?” 是呀!自己受冤枉就算了,他们呢?也让他们陪葬吗?于是,晓仁在暂时稳定边关局势的前提下,带着兵就杀回了长安。府兵无论如何是和边军比不了的,而且他们还是李晓仁带出来的兵。等大军杀到之后,刘、徐、赵三军没有交手就投降了。 本来禁军就是他的老部下了,他手里还握着京城的卫戍部队,两只部队全部又重整大旗开始姓“李”,大军压城足以让人胆战心惊。李晓仁恨董翔恨得牙根痒痒,根本没有请示皇帝就带兵杀进了董府。 此时董翔正在大宴宾客,唱歌跳舞,玩得非常尽兴。突然亲信跑了进来,说李晓仁带兵前来捉他。董翔虽然手握重权却无兵可调,但是他当政这么长时间了也笼络了一批死党。手下有人出主意道:“这事皇帝一定不知道。您应当立刻率领家丁立刻到皇宫,烧掉宫门制造混乱,然后乘乱打进皇宫,见到陛下之后就好说了。” 这个主意出得太好了。只要见到陛下,则名正言顺。只要皇帝赦免自己无罪,李晓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痛痛快快伤害到董翔。因为从现在的形势和李的为人看他还没有要废掉皇帝的想法,他还是要听皇帝的。只要汉献帝说了董翔不能杀,李晓仁是不会不顾圣意而杀人的。 但董翔这时说出一句让大家大跌眼镜的话:“造宫门的时候花费不少,烧掉太可惜了。”董翔这个借口太差了,其实他就是不敢孤注一掷,起兵造反,而是抱有侥幸心理,能捡一条xìng命就行了。大家本来群情激昂,yù赌上一把,却发现这位威风八面、叱咤风云的当朝第一权臣,原来是一个懦夫,立刻一哄而散,各自想办法逃生去了。 董翔手下的左军将军刘豫听说兵变,带了自己的属下去救他,在半路正碰上禁军的裴颜。裴颜诈称救董翔,趁刘豫不备,斩刘豫于马下,收降刘豫部下。董翔手中的最后一支有生力量被消灭。 御林军攻入宰相府,董府中的府兵不战而降。李晓仁收降府兵,却对董家人格杀勿论,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把董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斩杀干净,李兵搜到府后,发现马厩中的草垛在抖,便用长枪对着草垛乱刺,登时把藏在草垛中的董翔刺得如筛子一般。堂堂的一代权臣,竟命丧于草垛之中。董翔一族就这样被灭门了。 李晓仁谋反的事情在朝堂上当着大小官员被澄清,但是事情还不算完。董翔诋毁李晓仁的事被人一件一件翻了出来,大家看得是一目了然。再加上董翔不仅因妒忌而陷害李晓仁,而且还在文官集团内部大肆排斥异己。也就是说他能成为文官集团的领袖不是依靠当年的胆识和能力,而是凭借小皇帝对自己的宠信和恐怖手段。文官内部离心离德,出于各种目的,没有人去为董翔辩解。很快,被灭门的董家终于在死后有了一个合法的罪名。 有了这次武力逼宫的事,李晓仁的政治生涯算是有了污点,到死也抹不去了,没准儿还要祸及子孙。中华五千年历史告诉我们,一旦涉及皇位的问题,历史主角们往往会把所有的亲情都抹杀掉。子杀父,叔杀侄,兄弟相残,同根相煎的事都在皇位争夺的故事中演绎过。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经此一役,李晓仁认为天下再没有能与自己抗衡的势力了,于是开始倾向于称帝。他隐晦地询问了一下部下的想法,这些跟着他保边境的人早就想着让自己的老上级当皇帝了,军方高级将领一拍即合。 第八十九章 唐朝建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李晓仁说干就干,当即命令**等大将率重兵将各处宫门守住。只见宫内游兵处处,宫门杀气腾腾。大殿内几百jīng兵后摁佩剑,不怒自威。李晓仁会齐百官,宣布了自己要当皇上的意思,问大家有没有意见。众人一看这个阵势,刀出鞘,箭上弦,谁敢说一个不字?除非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所有大臣都诺诺称是,李晓仁逼百官同意之后,便带百官直入太极殿,找到汉献帝,让他退位,交出玉玺。虽然很多大臣不满,但是在绝对实力面前也只能低头。就这样,汉献帝“禅位”了。李晓仁上位,国号为“唐”,定都长安,史称“唐高祖”。 老唐国公为太上皇,史称“唐太祖”。老头子可以说很幸运了,当了一辈子公爵快活到头了有过了一把太上皇的瘾,虽然这期间被这儿子的弄得一惊一乍的,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值得。史书记载,太上皇是睡死的,白天还健健康康,等睡了一觉就再也没有醒过来。据说他死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至于史官为什么要记得这么细致,有什么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高祖感念汉灵帝的恩德和汉献帝的禅位之功,封刘家为柱国公,世袭罔替,并赐丹书铁卷,同时把汉朝龙兴之地――沛县,封给了柱国公。可能是心里不安吧,高祖让他们到封地居住,图个眼前干净。就这样,华夏的历史翻了新篇章。 经过唐朝初期几位君主的励jīng图治和汉朝留下来的良好基底,一时间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周边几个不安分的少数民族也纷纷表示臣服,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一直为最头疼的匈奴问题突然得到了彻底的解决。最惨的就是匈奴,因为在他们领地发生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旱。 这场大旱持续一年多,赤地千里,草木尽枯,匈奴赖以生存的草原变成了焦土。无法生存的匈奴只得离开那里,一部分匈奴南迁归附了新生的唐朝,另一部分西去,给欧洲人带去了长达数百年的噩梦。后来的东欧和中欧都曾被匈奴人征服过,甚至连法国也遭到过匈奴人洗劫。 曾经强大一时的匈奴就这样消失了,匈奴人离开后,大旱结束,草原又恢复了生机。一个叫突厥的民族来到了那里。突厥族以前一直被匈奴所压迫,匈奴离开后,这支民族迅速地强大起来。他们骁勇善战,但由于经常处于诸部林立的分裂状态,才没能对中原北方产生较大的威胁。 被唐军揍得是七零八落,最后分成了两个比较大的部分,史称“**”和“西突厥”。西突厥向西迁移离开了故土,而**仍然和中原做邻居,并主动和唐朝修好。 汉朝的遗老遗少们看了也无话可说,毕竟现在确实比过去强盛多了。就这样又平平静静地过了三百年左右,华夏大地开始沸腾了! 唐朝一直平平稳稳的度过了很长时间,一直到唐神宗的时候,自然灾害突然频繁起来。先是四川大地震,然后是安徽闹水灾,接着又是寿chūn大地震;到了秋天,河北大名府一带再地震,人死无数,百姓大饥。 第二年,关中地震,东海沿海地区遭到雹灾,湖北、江苏、山东、河南、安徽等地洪灾泛滥,山西遇风灾,禾稼尽毁,东都洛阳失火,所有历代所藏之宝以及二百万军械物资悉数被焚。这一年半的灾害,就把盛唐所积攒下来的财力掏的差不多了。 话说“天做孽,犹可脱。”怎么“脱”?人们都把目光投向了朝廷。可是此时的zhèng fǔ却是“自作孽,不可活”!三百年里当朝的皇帝出了第一个“圣人”,史称“唐神宗”。此君迷恋道教,天天幻想羽化飞升,尘间俗事他已不屑一顾。可是国家还得管啊!于是所有的事情都一下子压在当朝宰相韩用的肩膀上。 韩用这个人老实本分却无甚治国之才。每天从三更忙到一更,手下人都跟着吐血,韩宰相本人也就可想而知。如果说他庸庸碌碌也就算了,偏偏还接连犯错。一系列的政策xìng失误,给唐帝国雪上加霜,使他的国家如同朽木支撑的大厦,稍稍推一把就会垮塌。 两年之后全国旱灾。遍地饥荒,瘟疫流行,韩用四处救灾,勉强应付。偏偏这个时候他下了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就是各地官员的政绩与当地救灾情况挂钩,救援不力者革职查办。 这一下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地方不是官员无能而是灾情严重,你总不能一夜之间就能破除灾荒重建家园吧?所以官员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一个办法就是隐瞒不报,夸大救灾效果。 潼关地区有人上报当地的官员说大旱,当官的把他拉到了院子里指着院子里边的树说道:“仔细看看,上边还有绿叶呢,哪来的大旱啊?” “可是我那边的土地都龟裂了,百姓颗粒无……” “你给老子闭嘴!是这分明是谎报灾情,骗取救济!来人!” “在!” “把他给我拉下去狠狠地打!让他长长记xìng。” “是!” …… 于是,千百年来封建社会灾害之后必然的结果出现了,那就是饥民造反,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切到便宜了刘家。沉寂三百多年的柱国公一家迎来了一个英雄人物――刘秀。这个歌人熟读《汉书》,对献帝禅位这段隐晦的内容也正史中猜到了七八分。他一直幻想有朝一rì能够一统河山,重建昔rì的大汉。正巧此时天下大乱是个机会,他依靠自己殷实的家底开始招募人员图谋造反。 由于国内粮食告急,唐朝没有多余的粮食再放到边境贸易上,结果让依靠粮食进口的突厥失去了生存的根本,引起突厥不满。结果几次协商未果之后,突厥又开始重cāo旧业。以前和唐朝大体上是和平的,出了哪个不开眼的冒失鬼来挑战唐朝,也只能归结为小打小闹。 这次突厥是真的急眼了,几乎发动了举国之兵来参与大规模的抢粮运动。边防部队节节败退,损城失地。这一情况点燃了周边国家的yù火,他们也趁火打劫好不快活。恰逢此时,唐末最大规模的暴动发生了:刘秀发动了起义。唐帝国出于风雨飘摇的边缘。 突厥兵分三路带领直逼长安。长安附近已经有将近一百年没有打过仗了,听说突厥来袭守城将士齐心协力一哄而散。这时的唐神宗才知道,自己目前的道行还不算太深,虽然已经看破世道,蔑视这帮为权为利而不顾xìng命的草芥之民,但是死在这帮凡夫俗子手里那是成不了仙的。于是他开始回归尘世,计划着如何保命。 皇帝一看无人守城敌人打进来了无处可去,连家眷都来不及带,带着几个近侍在禁军的护卫下开始向西边逃窜。由于跑得太急了,到了半路才想起来太子没在身边,此时突厥大军已经距此不远了,唐神宗断然拒绝回去接太子。 “吾儿是福是祸看你自己了。”唐神宗心里想着。 太子一看皇帝跑了,自己也想跑但是这帮大臣都贪恋家资财产,不愿意跟太子走。太子问道:“你们就不怕突厥人劫掠你们吗?” “突厥历来都是抢完就走,只要我们都藏身于地窖等地,忍些时rì自然就平安了。” 太子无奈只好自己走,愿意跟太子出去避难的只有十几个大臣而已。太子派人去河边雇船,结果去雇船的人拿着钱财骑着马跑了。 第九十章 九国一朝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太子带着十几个大臣和几十名太监步行出宫,刚到了东大街,遇到一群盗贼,把他们随身带的钱都抢光了。这个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啊!少帝只好又带着大臣们回到宫中。出去就被抢光,还出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大家只好在宫中等死。 因为突厥的中路离长安最近,中路率先赶到长安城下。因无人守城,中路将领直接把军队开了进去,然后纵兵大掠,到处抢劫。 很快右路也到了,和中路一齐参与抢劫,宫中珍宝洗劫一空。那些来不及撤退的京中宗室、大臣都被杀害,老百姓也死了三四十万人。长安城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尸体。太子还没来得及跑呢,这回真着急了,带着人从西门跑出,这回没有劫匪了,因为劫匪都被突厥人杀光了。刚到西门正碰上右路突厥入城,被右路将领给捉住了。 长安被攻破举国震惊,这一切使得zhōng yāng独力难支,唐神宗开始鼓励地方发挥作用。zhōng yāngzhèng fǔ把一部分权利下放到了州一级的节度使手里。一时间,节度使手里的军政权利膨胀了数十倍,俨然就是一方诸侯了。其实人就是这样,不管他平凡还是伟大,是辉煌是落魄,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个理想如同启明星一般在指引着方向。 有人在有生之年达到了,有人一辈子也到达不了甚至背道而驰,但都值得所有人去尊重。只有胸无大志的人才会去嘲笑别人胸无大志,你没有理想、浑浑噩噩的活着不代表别人也没有理想同样浑浑噩噩地活着。只不过是别人认为不值得和你一起探讨未来罢了。一旦条件够了,时机成熟了,那么以前看着平平凡凡、碌碌无为的人会一下子跳出来翻云覆雨。朝廷下放权利是为了放宽对地方的限制,比如调节税收、扩充兵员等等,方便他们攘外安内。结果没有料到原本老老实实的地方官员在权利面前不老实了。 这些实力派开始琢磨怎么去强化自己,因为利益冲突或者只是纯粹的个人恩怨,节度使们开始了互相的混战和兼并战争。此时zhōng yāng暗弱,已经无力制止这一切,只能一边派人下个书面jǐng告,一边无可奈何地袖手旁观。 但潜规则是大家仍然遥尊zhōng yāng为老大,只不过是形式罢了。得了便宜的倒是刘秀,因为节度使之间存在此消彼长的关系,谁也不肯去尽力剿杀他,费了半天钱粮再被同行背后摆一道,这种事情实在不划算。长安方面也组织过徐州附近的军队统一行动,但是人心不齐只能草草了事。 逃跑的过程中,神宗受不了颠簸之苦加上长期服用带汞的丹丸,很快就驾鹤西去了,这也算“心中有仙,随处都是修行”的大圆满境界。太子李豫名义上就在匈奴的地盘上继位了,史称“唐代宗”。可是你不在中原怎么去统治。于是聪明的人们想出了一个办法,“皇上北狩未归,由康王代行天子之权。” 于是被封到成都的康王李懁就被逃到成都的群臣拥立继位了,年号“乾宁”,史称唐僖宗。 掌管西凉地域的河西节度使赢傲力保朝廷,在突厥强大的军事压力下死战不退。突厥本是骑兵,平原作战尚可,但被赢傲牵制进了高原和山地就不行了。突厥大军被嬴傲打得大败,十分恼恨,又无力继续进攻,只好退兵。 突厥的这一趟的出场费也赚的达到了期望值,于是突厥又带着战利品回到了草原,赢傲顺势收复国都。嬴傲来到长安,一来长安他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这就是长安么?处处是焦土废墟,废砖烂瓦,尸体遍地,房倒屋塌,乌鸦成群,野狗出没。昔rì的繁华之都,魅力之城再也见不到踪迹。嬴傲一看在长安别说筹集粮草了,就是连住的地方都成问题,只好移兵到城外驻军。 赢傲他出兵出钱又出粮的,也没有什么忠君的好思想,所以也向皇帝索要出场费。只不过费用有点高,他要皇帝封自己为“秦王”!这就有些过分了,开国功臣最多就能封个公,他只不过是当了把靖难英雄就要封王,太不合情理了。 可是不想封他王又能怎样?连皇宫外边站着的侍卫都是凉州兵!zhōng yāng官员这才明白,危机时刻挺身而出的大英雄只不过是想“挟天子以令天下”。开始大臣们激烈反对,到了第二天领头的几个大臣都无故不上班,又过了几天有人在护城河发现了他们的尸体。这件事情就如同一种病毒,让其他大臣集体失语了。朝堂之上再也没有人愿意去讨论封“秦王”不妥的事情。地方官员都作壁上观,唐僖宗只好封了唐朝自开国以来第一个异姓王。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北方的节度使纷纷出兵攻打突厥,把突厥打得莫名其妙的:怎么抢得时候没人管,这抢完了就拼命算账来了?无奈掠夺来的屋子都是冬天活命的根本,为了这些东西突厥可汗主动带领部族后撤了几百里。 南方也没闲着,东南部的实力派开始围剿刘秀的起义军,此时的刘秀已经从一个少年立志、中年奋起变成了睿智的老年。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发展,他巧妙利用各地方官员的内部矛盾在生存和死亡之间周旋,起义军牢牢控制住了徐州这片区域。虽然从起义开始就打着“汉”的旗号,但刘秀还没有蠢到急于去称“汉王”或者做皇帝,因为这样只能成为众矢之的。 到了中和六年的chūn季,江淮发了水灾,大雨下个不停。刘秀的军营全部被水淹,粮食都长了毛,后勤运输也极为不便。刘秀军中断了粮,并且瘟疫流行,有一大半士卒都得了病,很多人病死。这时唐军军趁势来袭,刘秀手下的一个谋士李鹰劝他向唐朝朝请降,请唐军军退兵。刘手下大将都是久经战阵的人,一齐斥责李鹰,向刘秀请战。大将孔长道:“我们没有粮可以抢唐军的粮,我们的地方被淹可以占唐军的城。只要主公下令,不出半年,必破唐军。” 刘秀没有了主意问谋士张宾该怎么办,张宾道:“您家世代受李氏厚恩,您却带领饥民攻陷了这么多地方,您对唐朝来说,就是几个头也不够砍的。您怎么能够去投降唐朝呢?将军只要依据徐州,天下迟早都是您的。” 抱着这样的心态,汉军开始稳中求胜,渐渐摆脱了困境。汉军兵锋rì盛一度攻进了济南。济南是淄青节度使的地盘,他开始全力反扑,很快就把刘秀包围在了济南地区。刘秀正在济南和淄青节度使对攻,一连半个多月都没能冲出包围圈,这时又听说附近一直持观望态度的几个节度使全都带兵来攻打自己,心里一着急,心火上升,一病不起。在病榻之上他把手下叫来,嘱咐他们说:“我快不行了,咱们马上回徐州老家。” 于是刘秀带着兵马悄悄出了济南,yù从包围圈的缝隙穿过去回徐州。唐军得到消息,四面驻守的军队将其四面围住,先用弓弩shè,再用长枪挑,最后用大刀砍,几万汉军和一直跟随作战的汉军家属如羔羊被宰一般,遍野伏尸,尸积如山,刘秀也在乱军中被杀死了。 淄青节度使想乘胜南下,一鼓作气灭了刘秀的势力。但别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有人都怕前边杀反贼的时候,别人在后边捅刀子。于是有人就说刘秀虽然打了败仗刘秀也死了,但实力仍然很强而且他儿子刘庄还在呢,不是轻易能灭得了的,灭刘氏反贼将是一场长期战争。我带这些军队只够收复济南的,还没有做好与刘庄打长期战争的准备,以后再说吧。 淄青节度使没有办法,他也提防着这帮昔rì的战友呢。于是彻底干掉刘秀的大好时机就这样浪费过去了。官军皆大欢喜,都撤兵回去了。而西南的官员则花了大力气进山剿匪。匪乱剿除了,四方安定了,无良的文人则开始称颂皇帝的文治武功和大唐盛世。 既然立了功就要行赏,大臣纷纷上表功绩,其心如何,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唐僖宗气得以头抢地,觉得愧对祖宗。后来大臣进言,封了秦王不封别人的话,不仅会让大臣不满甚至寒心而且会促使凉州自己做大从而危及zhōng yāng稳固。唐僖宗听得眼睛冒火,也不知道这帮人是忠君爱国的蠢材,还是拿人贿赂的小人。毕竟手上没有了实权一个zhōng yāng傀儡而已,索xìng就一起封了吧!从此中华大地遍地王,所谓“大王一声嚷,不如放屁响”。大家都当了王谁也不服谁,于是又开始了之间的较量。隐藏于山林的汉军主力趁这个机会在刘秀儿子刘庄的手里死灰复燃,再次控制了徐州一带。 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争斗,各个势力分而组、组而分,地方渐渐形成了八股较大的势力,分别是“秦齐燕楚赵宋魏吴”。再加上zhōng yāngzhèng fǔ“唐”和虽然未称王却不容忽视的“汉”,人们称之为“九国一朝”。 第九十一章 连环杀人(一)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从独孤一城的密道回来之后,平平静静的刚过几天。忽然有人报案说在桃花源的护城河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正巧县令有事被叫到州府里去了,自然这个案子又落到我的头上了。 我带着县衙一干人等来到护城河边,之间地上躺着一名身着蓝sè粗布衣粗布裙的妇女。这个人身体可以明显看出有些僵硬,脸部的皮肤看着有些浮肿,但还是能大致看出摸样还算俊俏,至少皮肤白嫩。仵作细致地检查了一下,说道:“死者是昨晚酉时左右遇害,窒息而亡。” “看来是死后被人扔进护城河的。”我望向陈先生。陈先生皱着眉直摇头,我问道:“先生,你也没有办法?” “你可知道桃花源县每年有多少个这种命案成为悬案的?这里商贾往来频繁,人员复杂,生人这么多死了。如果这个女人不是本地人,那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心里提起的一点点希望就化为乌有了,难不成真的就让它成为悬案了?这个时候,只听一个衙差自言自语的说道:“喂,赵六儿,你看看这个女的是不是咱们这粉状楼的小粉蝶?” “看着有点像,可有段rì子没看见过她了,现在又成这幅德行,我不敢确定。” 要是本地人就好说了,我看了陈先生一眼,说道:“把尸体抬回去,赵六和程老大把粉状楼的老鸨带到府衙里,我要问话。” 过了没多久,仆人过来说:“祖大人,有人找。” 我起身去了会客的屋子里,只见一个衣冠楚楚的人正候在屋里,从他的身形上倒像个伺候人的人。因为长期的习惯养成了他弯腰的体型,他见人都是习惯xìng的点头哈腰,动作一点都不生硬。仆人在我后边说道:“祖大人来了。”其实在我刚刚从屏风后边出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站起身对我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仆人在我耳后轻轻说道:“这是粉妆楼的大茶壶。” 众所周知,在古代的jì院女老板俗称“老鸨”。其实鸨是一种鸟,有这样一种说法叫做:“鸨似雁而大,喜yín而无厌,诸鸟求之即就。”于是才有“jì女曰鸨儿,jì女的养母为鸨母”的说法。jì院的女老板也就叫做“老鸨”了。 而jì院里司职拉piáo客、干杂役的男人,官府规定这种男子头上必戴绿巾,“因为这种巾饰与乌**同sè”,所以这里边的男人被成为龟公,北方又称之为大茶壶。jì院也有一种形式就是小户制,相当于未经官方允许开设的暗娼,男人允许自己妻女干那种事养家,虽然他们不带绿头巾但也把他们看作龟公。“妻女不贞或纵妻女行yín者”,也算龟公,这也就是“绿帽子”的由来。 眼前这位原来就是粉状楼的男老板,我问道:“有什么事吗?” “回禀大人,大人刚刚上任,小的还没来得及拜访。今天特此前来谢罪,大人您过过目?”说罢打开了身边的一个小箱子。这个箱子里边足有将近一百两银子,这要是放以前我肯定心动的要死。这堆银子足以亮瞎我的双眼,不过现在这些钱我倒不在乎。 “拿回去。”我摆了摆手就要往回走。“大人您说什么?”大茶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当官不为钱财,你把这些钱拿回去。” “大人,小的也是节衣缩食地过rì子,这些银两您莫要嫌少了。”这个时候仆人贴过来,说道:“大人,小的说句不该说的。这清官可不好当啊,您要是想在这里站住脚,少不得这些三教九流的地头蛇们的帮忙,您今天这钱不收传出去别人也就不敢送了,可是以后要找他们问个什么事可就不好办了。” 我一听也有点道理,再说陈先生那里看着rì子过得有点紧,把钱给他也好啊。再说我正要找粉状楼的问话呢,收了就收了。“那就留下吧。”这个时候衙役禀告说粉状楼的老板带到了。我转身走出了会客厅,就在转身扭头的那一刻,我一眼瞥见了那个仆人正在和大茶壶贴的很近,大茶壶正在从袖口往外掏东西。怪不得…… 到了大堂之上,看到堂下跪着一个妇人,身材肥硕,在地上如同一只窝着的猪一样。我一拍惊堂木,问道:“下跪者何人?” “回禀大人,民女蒋氏。” 我一听口音不对,问道:“哪里人士?” “回禀大人,民女是扬州人。” “扬州人跑到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还是粉妆楼的老板?” “回禀大人,民女十几岁的时候因丧夫守寡,被夫家贩卖到这里,后来几经辗转来到了粉妆楼,后来慢慢当上了老鸨。” 十几岁守寡被夫家卖了,后来沦落风尘,也是个苦命的人啊。我问道:“近来你可一直都老实本分?可否听闻出了件人命官司?” 老鸨子听得一头雾水,她抬起头来道:“民女一直在经营粉妆楼,不曾惹祸事。大人……” 我手一摆,下边的人抬着那具女尸上来了,我问道:“你可认识她?” 老鸨子先是被死尸吓得够呛,接着就在大堂之上干呕起来,看得从我往下大堂之内没有不想吐的。我大早清看见的时候还没什么事,这下好像被勾起来一样,胃里能明显感觉开始翻江倒海,喉咙有些发腻,一股股气从胃里直冲上来。我要是也跟着吐了那太失体面了。我赶紧敲着惊堂木说道:“叉到院子里!叉到院子里!” 老鸨子被叉出去了,我忍了半天,端起茶杯喝了好几口茶才把作呕的感觉压下去,一摸额头,全是汗水。等气氛平静了,我示意把老鸨子带回来。我问道:“你可认识她?” 老鸨子挣扎着看了一眼,说道:“不认识。” “啪!”我使劲一拍惊堂木,猛然间想起来我收了人家钱了,态度马上变好了点,说道:“怎么有人指出她是你粉状楼的小彩蝶啊?” “小粉蝶?她不在我楼里啊。” 我心里想着,“你这可是自讨没趣了。”我冷笑道:“怎么?自己楼里的姑娘还要被人帮你认吗?你就是腰里的‘不动尊’再多,我也不能迁就你啊!”银钱还有一种叫法为“不动尊”,我的意思是告诉她你送的钱我收了,可是你这么不配合我也不能配合你了。 老鸨子仔细看看死者的脸,突然说道:“大人误会了,大人误会了。我认出来了,这个是小粉蝶。可是她早就被赎了身了,和我们粉妆楼没有一点关系。” “那她是被谁赎的身?什么时候的事情?”我的脑子里立刻思索着几个可能作案的桃花源县的富豪。 第九十二章 连环杀人(二)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粉妆楼的老鸨子说道:“在三个月前,望乡岗那边有一个叫王堂化的人给他赎的身。那是我们的老主顾了,平时一来就找小粉蝶。后来在三个月前也不知道怎么的,当时很着急的就要给小粉蝶赎身。我看他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可是出手很阔绰。碟儿有几个固定的主顾,我本来不想让走就故意把价钱往上提了三成,谁知道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直接就付款走人了。” “你既然看出来他不是什么阔绰人,就没问问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当然问了,就问‘老板在哪里发财之类的’,他也不说。我们也不好刨根问底。大人您说是吧?不过有一点奇怪,我听女儿们说王堂乐把碟儿赎出去之后并没有娶她,碟儿还跑到他家去闹了一场,后来也不了了之了。民女只知道这么多,小粉蝶赎身之后的事情还是听别人说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但愿你说的都是实话,我要是发现有半句虚假定是饶不了你。你先退下吧。” “谢大人,谢大人!” “来人!”我拿起飞签火状往地上一扔,“去望乡岗拿王堂化,退堂!” 走到后堂,我与陈先生商量:“下边该怎么办?” “我觉得王堂化可能xìng比较大,一户普通农家竟然可以出得起钱替jì女赎身这本身就很可疑;再者说赎了身却不娶,那他当初赎什么,这是第二点;桃花源晚上宵禁,死者是晚上被杀然后扔到护城河里,那么凶手至少在那天是居住在城外的,王堂化住在望乡岗在这点上又很贴切。从这三点来看,王堂化是跑不了了。” 王堂化很快被缉拿归案,他跪在堂下我就看出有点不对劲。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头死死地盯着地上根本不敢看四周。我心里确信他无疑,问完姓甚名谁,哪里人士之后我手一摆,小粉蝶的尸体被抬上来了。很奇怪,他并没有我想象的那种慌张。 “认识吗?” “禀大人,认识。她叫小粉蝶,是草民的老相好,在jì院里认识的。” “听说你给她赎身了?” 王堂化变得莫名地慌乱起来,先开始说没有,后来又点头承认。我笑着说道:“别着急,想好再说!老爷我有的是功夫陪你耍,只不过堂上的这些人估计没那么大的耐xìng,这要是惹他们不耐烦了,待会打板子的时候可能会下手很重的。”那板子的衙役都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禀大人,她确是小人赎的身。” “大胆!你一户普通农家靠天吃饭,哪里来得这么多钱?哪有这么钱让你去jì院胡混?从实招来!” “禀大人,钱是家父留下来埋在自家院子里的。小人在院子里刨土的时候挖出来的。” “好一个‘家父埋的’,一定是你父亲在某rì是托梦告诉你的?来人,重打十大板!” “大人我说!我说!那钱是我拿珍珠换的。” “来人!” “大人!真的是我拿珍珠换的,那珍珠是我在桃花岛和别人一起挖的。” 燕国经过建国之初的动乱时在王室桃花源埋了许多的珠宝,防止国破之后被掠夺。后来虽然很多都挖出来运回去了,但是总有遗漏。桃花源的外来人有很多就是冲着这些遗落下来的宝藏,但是能得手的很少。突然在四个月前有人在桃花岛那里挖出了一大批珍珠,官府去控制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有大批的珍珠丢失。 官府下令一个月之内所有挖出珍珠的人把珍珠交回官府,一个月后挨家挨户搜查,一旦发现燕国王室所藏珍珠,那就格杀勿论。那次至少杀了不下二十来人,王堂化就是在那段时间把珍珠贩卖出去了,又怕这么多钱说不清所以花天酒地,后来发现钱糟不完,干脆买个jì女算了。 我饶有兴趣地问道:“你都替她赎了身,怎么不纳她为妾啊?” “老娘尚在,她一个风尘女子娶进来家里就闹翻天了。再说毕竟是青楼女子,水xìng杨花,将来我也怕看不住她。” 我心说:“你凭什么嫌她水xìng杨花?你这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接着说道:“听说她还去你家里闹着?” “禀大人,确有这么回事。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所以你就杀了她?” “杀了她?没有,没有啊!大人,草民冤枉,草民冤枉!” “哼,来这里就没有一个不喊冤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杀她的经过从实招来!” “草民真是冤枉!” “你冤枉?那我问你,她为何要去你家闹,因为何事?” “她好几次要草民娶她,草民没有同意。” “就因为这个?还有这么上赶着嫁给你的?” “因为她稀罕草民?” “啊!?婊子也有真感情?我他娘的也得信啊!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上刑了!” “真的,是她亲口对草民说的。我去了jì院就为了赶紧把钱花了,第一次就遇见她了。第二次去的时候正好还是她,后来我就只找她了。再后来她没有想到我敢花钱赎她。她说她有好几个相好的,比我有钱的有的是,天天海誓山盟,可是敢给她赎身的只有我。她还说这辈子要跟定我,当牛做马都无所谓的,草民就是为了花钱,哪有那么多心思在她身上……” “所以经过她这么一闹,你嫌她麻烦就痛下杀手了?” “没有,没有啊!杀人这种事情小人真的不敢啊!” “好了,别装了。你和小粉蝶之间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 “……小人想不起来了,反正那件事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好吧,说说你杀她的经过。” “小人真的是冤枉的。” 我已经懒得和他废话了,一个签字扔下去说道:“重打二十大板,都留着点手,给他留口气。王堂化,你现在招还来得及。” “小人冤枉!” “打!” 这一审就审了两天,王堂化看着胆小怕事可真是个硬骨头,怎么都不承认。我们把他拉到刑房里边开了个小灶,还是不开口。这已经让我烦的要命,走到刑房里说道:“王堂化再这么打你连命都没了,招了吧。” “大人……我……咳咳……真……没杀人。” 我现在都想抽死他,正在我想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衙役跑进来说道:“大人,死人了!” “哪死人了?” “护城河!又一具女尸!还是窒息而亡!” 啊!?他娘的! 第九十三章 连环杀人(三)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衙役带着我来到了大堂,此时大堂正中躺着一具女尸。一个差役来报是附近的居民在护城河钓鱼的时候发现的,他们把这具女尸捞上来送到了官府。我仔细询问了送来女尸的民众和仵作,所有证据表明这件事和上一具尸体是有关联的,甚至可以说是同一个人所为。 突然出现的连环杀人案让我没有头绪,我让人仔细辨认了一下第二个死者是不是还是粉妆楼的jì女,得到的答案是不是。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联系点就中断了,陈先生说:“先查这两个女人的所有情况,兴许能有些线索。” 好吧,死马权当活马医了,我把府里的衙役全派出去查所有和这两个女人有关的事情,尤其是第二个。现在很明显,这个王堂化和本案是没有关系的,我走进刑房对两个差役说:“把他放下来吧,带着他去文书那里作个手续,就没事了。” 一个人把口供拿给我看,说道:“大人,他对珍珠盗窃一事供认不讳,这是口供。您看是不是凭珍珠这个案子拿他?” 我一看已经把他抽得遍体鳞伤了,再说那件事的风头已经过去了,王堂化也把钱都花光了,再追究也没有意思了,杀人案这件事就当是对他盗窃珍珠的处罚吧。我说道:“算了,已经打成半死了,就留他一条xìng命吧。” 我转头对王堂化说:“王堂化,这件事虽然是本官冤枉了你,你也没少受皮肉之苦。可是桃源盗窃珍珠一事足以要你xìng命,但是现在本官放你一马,珍珠的那件事谁也不提,小粉蝶这件事也就此与你无关,你看如何?” 王堂化挣扎着跪在地上,哭着说道:“谢大人不杀之恩。” 出去查找线索的人陆续都回来了,没有半点头绪,两者根本没有什么相同的地方。你说劫sè吧,根本说不过去,第二个死的人已经五十多岁了,半老徐娘连风韵犹存都算不上。二者也没有被非礼的表现,甚至连打斗的伤痕都没有。 看来这件案子得成为悬案了,我几乎放弃了抵抗。捕头也不知道从何查起,只是一遍遍带着捕快上街打听这两个女人的所有事情。这天陈先生找到了我,说道:“我兴许想到了一些眉目。” 这让我提起了兴趣,说道:“先生快请说。” “你看,两名死者都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她们到死都没有明显的反抗过,死亡又是窒息而死。那很显然杀人凶手和死者是熟识,所以这是一个入手点。再者你发现没有这两个人住得地方很近。” “是吗?”我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果然如此,这两个女人一住在成衣巷,一个住在营房街,可是这两条街都连接着城北的菜市。也就是说她们都是在城北菜市这一片,那杀人凶手很可能就是在城北菜市一片居住,而且和两名死者都很熟悉。 我茅塞顿开,终于有思路了!我兴奋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对了!我想起那一百两银子来了,那是收下准备送给陈先生的,可是这一天一直都被这个案子纠缠,让我把这一箱银子给忘了。我说道:“陈先生,这个是给您的。”说罢搬出了这箱银子。 陈先生看了看,惊讶地说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钱就是给您的,您就踏实收下,别问这么多了。” “不行,我不能拿着来路不明的银子,说吧,怎么来的?” “粉妆楼的老板送的。” “什么?!你刚刚当了几天官就开始拿钱了。枉我对你寄予厚望!罢了,罢了!人心不改纵有万般学识又有何用?咱们就此别过,永生别在相见了。”说完就往外走。 陈先生的表现把我吓了一大跳,我拉着陈先生的衣袖说道:“先生,区区一百两而已,何必呢?” “区区一百两?!亏你说得出口,你是贫苦人家出来的吧?你家的花销你不知道?城里的百姓一年也就花上五两银子左右,你家那边一年也就是一两半到二两银子,你这手一张就是一百两,竟然还是区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你松手!” “这是别人硬塞给我的,不拿不合适啊。” “哈哈哈哈!”陈先生的仰天大笑把我笑得毛骨悚然,他笑完之后说道:“这贪官的学问真是无师自通啊!也没有人点拨你,怎么话语会说得一模一样?你少拿这个当借口,如果现在有人硬要你死的话,你就去死是吗?你既然不敢去死怎么就敢拿‘硬塞给你’的银子?” 我还狡辩道:“先生,我这钱是给你的,不是我自己用啊。” “少胡扯了!这又不是吃饭,吃到谁自己就算谁的。钱是你的拿,不是你用就和你没关系了?不是你用你就比那帮自己用的人高尚了?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少在这里胡扯了!” “哎呀,先生!你以为我愿意拿这些银子吗?这不是遇到杀人案了,我不拿着就是不给他们面子,毕竟还有事情要问他们,太生硬了不好,您说呢?” “算了,你别狡辩了,你现在的嘴脸照实让我恶心!不拿钱事情就办不了了?拿了钱事情才能办?这不就是贪官吗?你想和我说什么?贪官有理是吗?那为什么人人喊杀的是贪官而不是清官呢?钱是靠自己血汗挣来的,你拿着不义之财还认为自己有理,你对得起这顶天立地的‘人’这个字吗?你配叫这个‘人’字吗?” 陈先生的话让我无可辩驳,我说道:“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 “哈哈!‘就这一次’?说实话我真信不了你,别的贪官都是从一针一线贪到家财万贯,你上手就是一百两,一户普通百姓将近二十年的花销啊。也对,你是独孤大师的徒弟,起点高嘛。你说就这一次,谁会信?我还要奉劝一句,人得知足,差不多就辞官买块地好好当个员外。别富可敌国的时候被人检举腰斩弃市了,李员外!” “好!好!好!陈先生你什么都别说了,我把这个银子还回去,并且发誓从此以后永世不拿不义之财了,好不好?” “你靠什么起誓?” “以我是独孤大师的关门弟子这个名头起誓,如果我再贪任人唾弃,您再走我都不许拦了。这回您留下来吧,好吗?” “好吧,姑且信你一回。现在你就起誓!” 我在陈先生面前发誓,心里冷汗直流,幸亏是“从此之后”,那之前那笔独孤一城的财产就不算了啊!我拿着银子去了粉妆楼,粉妆楼的老板见我热情极了,说道:“祖大人您今天怎么赏光了?” “祖大人?”大厅的一个桌子旁坐着一个人,听到老板叫我之后立刻起身往外走。“客官您不多坐会儿了?”我扭头看向了那个人。 第九十四章 连环杀人(四)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他是谁呀?”我向粉妆楼的老板打听到。 “哦,城北那边的胡六,他这个人没事就爱胡溜,天天游手好闲的,不过是我们这里的常客。” “这大白天的就过来,你们这里也没人接客啊!” “他这回过来不是来玩的,他路过这里进来讨口水喝。都是老主顾了,喝口水休息一会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祖大人,您这回来用不用给您挑两个漂亮姑娘陪陪您?”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这个给你。”说罢,把箱子放在了桌子上。 老鸨子打开一看,发现是亮灿灿的银子,脸sè立马就变了。她慌张地说:“怎么,祖大人?我们照顾不周?还是您嫌少了?” “什么都不嫌,钱我不能拿。当时当着人不好驳你们的面子,现在没有人正好把钱还你。” “哎呦!大人!”老鸨子吓得声音都带哭腔了,“大人啊,我可是听说今天又死了一个,您不是还要我去指认吧?” “我要是诚心为难你,就让你在我那里多留几天了。好了,我就是来还钱的。我不缺钱,也不爱钱。要是有人向你打听怎么给我钱的时候,你就把我说得转告给他们。要是非得想和我亲近亲近我就请他到监牢里住几天,这样我去监牢的时候就能见他几面了。”老鸨子听得身上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个时候,粉妆楼的大茶壶过来了,点头哈腰地说道:“大人,您……”他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钱,脸上有点异样。我说道:“以后有事找我不用拿这个敲门,要是非带这个来也行,到时候咱们在刑房里说话,知道了吗?” “是,大人!我知道了,以后不带银子。您要是嫌少您说话,我们还有。” “别多想,我就想做个好官而已。对了,你要是再敢花钱疏通我旁边的人,那你不给我银子我也得请你去一趟刑房,记住了吗?” “是,大人。我记住了。”我说罢扬长而去,剩下这一男一女在原地哆嗦。 陈先生的思路是对的,衙差一改往rì全城撒网的态势,所有人都集中在城北集市这一片。我又想了想,不管是出城杀人也好还是杀人之后运出城,他总是要有运输工具。最好是自己的车,因为租辆车往外运人终归是不方便,而且风险也会很大。于是乎城北有车的成为了重点的调查目标。 这个时候,一个消息引起了我的怀疑,城北那片住着一男一女可是两人之间没有婚约,那可想而知他们是姘头。可是这个姘头很特殊,女的有四十多岁,而男的不足三十。这个就有点不正常了,哪有姘头女的比男的大这么多的,他们还有一辆驴车,而且这个女的有一个儿子,人称胡六。 “查!就给我仔仔细细查他们。”在粉妆楼碰到的那个猥琐男子一直在我心里有个疑问,现在终于撞到了一起。“你也别太紧张了,的确女比男大十几岁的姘头是少见,可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别太紧张了。” 我没有对陈先生说起在jì院碰到的那个男的,因为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只能说:“他们很可疑,先查查他们,如果不是再说。” “最好他们是有问题,否则这大张旗鼓的别再把真正案犯放跑了。” “他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如果害怕了就早跑了,现在又出了一个命案,仈jiǔ成还是在城里的。” 果然查了没多久就查出了问题,蛛丝马迹之间处处是疑点。我们抓了他们三个人带到大堂上审问,我对着胡六说道:“上回就这么跑了,这回好好让我看看你吧!” 胡六看了看我,面部表情看起来很冷酷但是眼睛里有隐藏不住的惊慌。我说道:“有人曾经指认最后一次看见死者的时候是她上了你的驴车,然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个你作何解释?” “那个秦氏是要我载她去城外,之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 “那小粉蝶呢?” “她……她……她没坐过的我车。” “大胆!”我一拍惊堂木,说道:“你的车是最近刚刚得到的,而且也没有专门做拉客生意,怎么偏偏就拉秦氏呢?再说死了两个人,你怎么知道我上来就问得是秦氏?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劝你还是招了,要不就尝尝板子。” “大人!草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扔下一只签字,喊道:“狠狠打!” 第一板子砸下去,把胡六拍的倒吸一口凉气。胡六的母亲胡马氏受不了了,高喊道:“大人我招!人是我们杀的,我全招!” 胡德旺的父亲四十多岁的时候续弦,娶了胡德旺的母亲马氏。第二年胡马氏生下了胡德旺,胡父自然是把他捧为掌上明珠,此时胡德旺三个哥哥均已过世,剩下的两个姐姐也已经嫁人,他排行老六,人称胡六。胡六从小就脾气大的很,但父母一直都顺着他。后来胡父去世,胡马氏改嫁,家里再也没有人不管他,他成了人见人烦的“野孩子”。 后来胡六在外闯荡,结识了一个叫马东超的人,这俩人坑蒙拐骗无恶不作。后来在外地混不下去了又回到了桃花源。此时胡德旺的继父也死掉了,胡马氏和一个小自己十几岁的男人姘居。两个人胡吃海喝很快把胡马氏和姘头吃的有点支持不住了。胡六想了想,要不绑票挣点钱吧,说干就干他们瞄上了住在成衣巷的小粉蝶。这个jì女刚刚被赎身,肯定有钱,而且和胡马氏平时也有交情。 可是四个人把她骗到家里之后,小粉蝶知道上当了于是开始挣脱企图逃跑。胡六他们怕她闹出动静就用被子死死捂住她,等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小粉蝶已经被憋死了。结果他们只好用驴车把尸体拉出去扔进了护城河里,然后跑到城外的大车店过了一夜。 经过第一次杀人的惊慌之后,胆子变大的几个人决定实施第二次绑票。这个时候开布店的秦氏就进入了他们的视野。秦氏的丈夫在外跑商,秦氏自己在桃花源县开布店家里很是有钱。胡马氏在晚上约她出来的时候,秦氏怕夜深出事婉拒了,于是只好在白天动手。 第二天白天,秦氏被胡马氏骗上了驴车,胡六等人开始逼迫她交出钱财,谁知秦氏这个人是舍命不舍财,还扬言要报官。双方在反复拉锯了将近一天之后,胡六失去了耐心又像杀小粉蝶一样把秦氏给捂死了。杀掉秦氏的第二天,胡六从城外回来到粉妆楼小憩,正巧碰到了我,就这么yīn差阳错之中让我捡了个便宜把案子给破掉了。 于是乎,胡马氏和她的姘头被判打入监牢,至于什么时候出来那就等燕王大赦之rì了。而上手杀人的胡六和马东超被判秋后问斩,一桩连环命案就这样结束了。而我最大的收获就是不能再拿不该拿的银子。 第九十五章 不速之客(一)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自从陈先生向我讲完复杂的天下大势,再加上我经过这么多事。本人感觉这世道太不适合自己这样的人生存,实在是太乱了。我还是向往在清源村无拘无束的时光,正好岁数也差不多,父亲给我张罗了一门亲事。 开始在清源村找我说亲的人很多,我当时心思没在这上,现在感觉身心疲惫,应该有个安暖的窝,生几个孩子干几年官最后致仕回家种地去。我想也没想这门婚事就同意了,正当婚事提上rì程的时候,国丧了! 景泰十五年,燕王薨。燕王死了,在燕地比皇上死了还要隆重。中华大地之所以认为“百行孝为先”是按照儒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观点。这样的理论中,皇帝是全天下百姓的家长,百姓被视为天子的子民。在燕国,燕王就是皇帝。燕王死了,全燕国上上下下都要哀悼,因为自己的最崇上、最飘渺的家长死掉了。但这种哀悼是由严格的礼仪制度的,依照这种礼仪制度,百姓是没有资格穿孝服的。 虽然不能穿孝服,也要尽量素服出行,不能穿颜sè鲜艳的衣服,禁止一切的娱乐活动。这是强制xìng的,违反是要治罪的!而我是官员,孝服也是要穿的。这下我那刚刚提上rì程的亲事就这样流产了,因为婚礼也是绝对不能办的。这个时候我反而比其他时间都要异常忙碌,因为现在是旧君辞世,新君即位的时间,国家的运作上处于半瘫痪状态,各国对这个时间都非常的珍惜,因为他们可以趁势发动入侵。 我们主要和赵国、齐国接壤,这是非常时期两个之中任何一个都有可能动手。燕**队忙着把囤积在北方的军事物资调往南方备战,桃花源异常忙碌,我必须整rì跟进物资转运,确保丝毫不出纰漏。就在燕王乍薨,国家还处于国丧之中的时候,燕齐边境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燕国的边军最近jīng神高度紧张,尤其是世仇齐国更是摩擦不断,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大摇大摆地过来呢?自从远远看到这批人之后,燕国边城的城门马上就关了,禁止任何人出入。士兵在城墙上列阵以待大敌来袭。 可这帮人到了离城不远的地方就停下来了,等待着后边的人聚集。看他们的装备又不是齐军。这就犯难了,“站住!你们是做什么的?”燕国守军问道。 那批人不答,依旧在城墙下边集结。 “你们再不速速离开,休怪我们不客气了,弓箭!”燕军守将在城墙上厉声喝道。城墙上顿时出现了张弓搭箭的士兵。 “你放箭试试看?!”为首的一个齐人发话了,看样子应该是头头,见头头发话了,下边的齐人纷纷抽刀拔剑,顿时边境的火药味陡升。 这时,一个刚刚到达的中年人策马上前,喝道:“住手!”,众人放下刀剑。他抬头向城墙上的燕国守军施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将军莫要放箭,我等齐国人也,闻得燕国政风蔚然,良臣择主而侍,齐国熊家前来投燕。”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守军不敢放松jǐng惕。 “在下是熊家之主熊庭玉,刚才行为不端的是老夫的犬子,我们一家特来投燕。烦将军代为通报。”看起来这个齐人气度不凡,说话滴水不漏颇为得体。 “什么?!齐人来投?”燕国朝野上下都有些吃惊。暗自忖度,我燕国素来和齐国不合,如今有齐人来投,来意善恶扑朔难辨。 “他们带来多少人?”国相问道。 “回大人,估摸有一千人左右!”特意从边境赶回来的知县说道。 “齐人粮草军备如何?”上将军对这个很感兴趣。 “剑甲齐全,辎重五百车。” 国相沉思片刻,说道:“大王,可以让他们的人马先在瓮城扎营,活动范围就限制在瓮城,任何人等不得随意出入。熊庭玉等一班重要人物都请进驿馆暂住。” “不可!”上将军立刻上前道。“国相你好生糊涂,这一千人多为戴甲之士,如果在瓮城之中作乱,致使边境重镇秩序混乱惹齐军趁乱来袭,如何是好?” “呵呵,上将军多虑了。那个城里的边军不下五千,这不到一千人的人都是熊家的宾客,能有多大作为?但是如果真的被闹个天翻地覆导致边境有失,我倒想问问上将军,朝廷拨下去的军饷岂不都养了窝囊废了?” 上将军嘴一直都笨,回回朝堂上的吵架都吃亏。这次国相就燕军增加军饷很是不满,经常没事就提起这个话茬。上将军只能气哼哼地说道:“真是岂有此理!边军五千人总不可能rì夜看着他们吧?那不就把他们视为战俘了?要是如此多事,让他们住到城外好了。” “不可。”国相接着说道:“熊家来投已然天下皆知。如果让他们搬到城外就显我燕国心胸狭隘,不能与之共事,如此下来天下如何评说我燕国?谁还肯来为燕国出力?” “禀大王。”御史台的大夫奏议,“国相刚才说得好熊家来投是天下皆知。臣听说熊家在齐国名声很大,暂且不论他们来投是真心与否,就算他们是真心来投。名声如此大的熊家举族离开齐国无异于打齐国的脸,而咱们把他们收留无异于与齐国为敌。到时候齐国以此为借口兴兵来袭,咱们如何应付。” 太尉冷笑道:“还没有开战,刘大夫就畏敌了。试问朝廷养你何用?” “战端一开,百姓生灵涂炭。我刘成一颗赤胆可照rì月,为燕国百姓,为燕国社稷。如照太尉所说,指挥千军万马大开杀戒,死尸遍野、血流成河,千里白骨、民不聊生,就是忠君爱国了?” 太尉微微一整身子,傲然道:“老夫入朝以来,已有两个儿子为朝廷战死沙场,据我所知刘大夫四个儿子,却无人如此英勇吧?” “我的幼子刚刚四岁当然无甚作为,长子病死乃为天意,我无可奈何。其余两个儿子皆在县里为官,如果这两个犬子身为文官,却都要像太尉的公子那样死战的话,试问朝廷养军队又有何用?” 这句话说得竟然引起了哄堂大笑,这是就着话题骂军队无能。武将当然不能示弱纷纷发言攻击文官,文官和武官吵作一团。本来商量熊家投燕怎么办的事呢,结果演变成了朝堂上的文武对立。这听得燕王直皱眉头,心里想着:都是父王给惯出来的臭毛病,以后我的天下绝不能让这帮人把朝堂变成市井,真是一帮无赖泼皮,哪有当官的样子。 这个时候有人面对燕王说道:“禀大王,臣有要事奏。” 燕王挑着眉头看着这位官员。 第九十六章 不速之客(二)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燕王心想又是一个引火的说辞。只听那人说道:“暂且不论此事后果。只是一千多人住在瓮城,是不是有点拥挤?这极易造成不便。” 燕王点点头,问道:“有何不便?” “瓮城范围狭小,这一千人扎营居住极为拥挤,这还不算带来的辎重和马匹。他们生火做饭,在如此小的地界里酿成火灾怎么办?一千多人马排泄的粪便如何处理,视之不管容易酿成瘟疫。” 燕王觉得有理,说道:“现在熊家在何处扎营?” 边境的县令说道:“禀大王,他们暂时安置在军营里,等待大王下一步定夺。” 国相上前一步说道:“大王,这位县令从边境来到这里已然过了四天,现在边境那里平安无事可以想见熊家真心来投。应该将他们速速请进蓟都才是,让天下人看我大燕风采。” 御史大夫说:“大王,这万万不可。我听闻熊庭玉的长子飞扬跋扈,就在投燕的当天他还和边境守军有过冲突,一旦搬进王城惹出事端。咱们如何处置?” 燕王制止众人的争辩,说道:“好了,都不要再说了。先让他们暂住在那里,同时通知潜伏在齐国的细作,让他们探明熊家因何而投燕?”燕王自从十岁当上太子自后,太子生涯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了,一些国家事务他还是可以处理的。 “大王圣明。” 齐国首都临淄,这里有着齐国最大的官设jì院――同趣楼,里边云集着齐国最妖艳的女人,每天也吸引着络绎不绝为同趣而来的达官显贵。熊家是齐国的开国元勋,齐建国之后一直都对熊家恩宠之至,熊庭玉和稷下学宫的这帮人联系密切,一时间熊家名声显赫。 偏偏熊庭玉并不怎么管教自己的儿子,尤其是长子和二儿子以惹事生非见长。齐王的母亲病逝之后,齐王迁怒于太医,认为是他们滥用药材致使自己母亲身亡。于是当时为齐国太后治病的太医贾利被判刑,贾家抄家,男子充军,女子进同趣楼。听闻这贾太医的女儿是个美人,而且不仅貌、还博学,是齐国有名的女子。这次被判进同趣楼,贾女几次yù自尽都被人解救下来。 如果可以把这样貌美、博学、坚贞的黄花闺女给压在胯下夺了初夜,那不仅是一种享受而且还是一种炫耀的资本。同趣楼的老鸨子最懂得这种生意,她对外广发英雄帖,只要在今夜出价最高者就可以获得和贾氏同床共枕的机会。齐国几乎所有显赫之士都齐聚一楼,有的人本来是要去的,可一听今夜到场的人名,都觉得自己地位低微不好意思再打主意了。 老鸨子还特地渲染了一下场景,贾氏全身只身著亵衣、四肢被拴在床柱上等待某位大人亲临。以往进到那种地方的女人极少有心肝情愿的,有的人是第一次陪床之前被打服的、有的实在是太不好整的就用迷药,迷昏之后就任人鱼肉。时间一长,后者就认命了,但是有这样一句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后者往往更受欢迎。 这并不能只说男人是这么下贱,而是证明只有强大的占有yù才能够满足男人的yù望和另类的自尊心。“当偷不着升级到偷着,偷着的升级为妾。”那个时候,这个女人在这个男人的心里中的地位也会随之下降。有时候女人矜持一点还是很重要的,否则被人用完之后像破鞋烂袜子一样随意丢弃的时候,痛苦的是自己。感情这种事如果不让男人吃点苦头、知道来得不容易,男人往往是不知道珍惜的。 话题再回来,现在这位贞洁烈女被绑在床上,和她同寝的时候她是神志清醒但反抗徒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任人鱼肉,这就很有意思了。同趣楼的老鸨子实在是太会做生意了,单凭这个创意齐国的公子哥们都摩拳擦掌,誓要拿下贾氏的初夜。可问题出来了,谁都想拿,可让谁拿。 熊家的二公子熊彬一直是这里的常客,他知道这件事之后心里就打定主意,今天晚上夺得美人的肯定是自己,谁抢灭谁。出卖贾氏初夜的争夺战开始,熊彬第一个喊道:“一万两白银!” “啊!……”屋里传来了一阵惊叹声,一万两白银几乎等同于土地主的全部资产,很多人这样想:这位姑娘再优秀她也不值得用小半个家当去换她的初夜,算了!反正她也跑不了,以后再来就是了,早晚都能尝到何必着急今天。 这也正是熊彬的策略,他这一下就干掉了众多竞争者,树立的标榜,以后的路会更轻松。还有很多可以出更高价钱的一看是熊家公子,就不敢再参与了,以免得罪了熊家。老鸨子没有想到贾氏的身价会这么高,心想估计也没有人可以再出高于一万白银了。于是说道:“熊彬公子真是慧眼独具,我家这姑娘,今天就是熊爷的了。” 熊彬听了正洋洋得意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人群中想起:“老板,你不是说出价最高者得到这个姑娘吗?怎么不守信用呢?” 老鸨子说:“瞧您这话说得,我们凭得是以信为先。以前说过的当然算数了,至于出价的事情,您出过一万再说吧。” “好吧!我出一万零一两!” “啊!”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呼。本来以为没戏看正要往外走的人全部转过身来看好戏,你出多少钱都行就是不能出一万零一两,因为这用百姓的话说是叫板。熊彬没有思想准备,一下子就憋了口气差点晕过去。他张口就说:“我出两万零一两。” 哈哈,熊公子也叫上了。谁知那人说道:“我出的一万零一两可不是白银,而是黄金!”所有人都被镇住了。黄金与白银的比价是十五比一左右,也就是说那个出价是十五万零十五两。 此时的熊公子气昏了头,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想为什么这个人会有能力支付一万多两黄金,而这个人就是德绍公的儿子。德绍公是齐王的亲弟弟,两个人从小就感情深厚。在争夺山东势力范围的时候,德绍公冲锋在前、浴血奋战,还曾经为齐王挡过一箭。 齐国建立之后他被授为德绍公,封地在招远。招远为礼仪之邦。为了招集流亡者,使其回乡安心农耕,遂取名“招远县”。《山东通志》载:“招远者,招携怀远之义也”,偏偏招远这个地方出一种土特产叫做黄金。 德绍公知道以自己哥哥的xìng格是不可能让自己掌握权力的,于是就开始纵情享乐。既然要享乐就得有本钱,于是德绍公把采出来的金矿一半给齐王另一半自己留着。齐王早就知道这件事,可那是自己的亲弟弟又不贪图权力,既然想玩就玩吧,对于这件事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按照规矩德绍公要来临淄面见齐王汇报封地的工作情况,可是德绍公这个时候生了重病下不了床,这样只能是德绍公的儿子代父亲来。他这次为了打点临淄的大官,带来了不少钱财。到了都城这后听闻今天晚上有这样一个活动就跟过来了。 第九十七章 不速之客(三)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德绍公的儿子基本没有离开过招远,这次来到临淄想痛痛快快地玩一场。为了让他尽兴,齐王命太子陪着他,这两个表兄弟在王宫侍卫的保护下来到了同趣楼,本来以为争夺贾氏是一件非常热闹的事情,谁知会让熊彬独占风头。德绍公的宝贝儿子在招远也霸气惯了,一看熊彬的嚣张样心里就不服。 熊彬气哼哼地往小德绍公那里走去,到了那里说道:“朋友,故意拆我台是不是?” 小德绍公说道:“老板说了贾氏由出价最高者得,我这么做有错吗?” 熊彬指着他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不管你多有钱,我都能让你变成穷光蛋,你信吗?” 小德绍公蔑视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还真不信。” “你她娘的。”熊彬上去就要扇他,只是一只大手牢牢抓住了熊彬的手腕。“熊彬,这是我表弟。” 熊彬一看来人,吃了一惊。熊家和齐王走得非常近,熊彬从小就进入皇宫和太子一起玩,他一下就认出了太子。这个大庭广众之下是不宜叫出太子身份的,他只好缩回了手准备走出同趣楼。这个时候“啪”的一下,小德绍公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熊彬一个亮闪闪的耳光。 小德绍公说道:“你敢骂我娘?你再叫一声试试!” 这同趣楼里的人几乎百分百都认识熊彬,这要是传出去他就没脸见人了。熊彬有点挂不住了,太子马上出来圆场,说道:“熊彬给我个面子,你赶紧走。回头我定会重谢你的。表弟,你赶紧上楼去吧!”就这样,小德绍公抱的美人归。太子不宜在这个地方待得时间太长,传出去会被人议论他留下四个侍卫去保护小德绍公,自己也赶紧回王宫去了。 却说贾利生有五个孩子四男一女,他的三儿子贾平从小就被送到稷下学宫去学艺。这次贾家抄家,他在学宫没有回来,官府朝稷下学宫要人,贾平的师父死活不给,官府只好就此作罢。贾氏在同趣楼被卖闹得满城风雨,贾平打定主意要把自己的姐姐救出这个肮脏之地。深夜,贾平趁着学宫里的人都在主殿探讨齐国未来之势的时候偷偷地收拾了一下溜出去。 同趣楼的花魁房,贾氏自从看到小德绍公进来之后用恐惧的目光看着他。小德绍公看了看这个大美人只见她全身只著亵衣,四肢被牢牢绑在床柱上,嘴里还被塞住了手绢,心里别提多得意了。他不着急,他喜欢这样的场景。于是他要了一桌酒菜,一边喝着小酒吃着小菜一边欣赏着贾氏。等酒足饭饱嘴熏熏的时候,他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床边,用手指顺着贾氏的脸蛋开始往下滑。 至于往下滑到什么位置就要看公爵大人的喜好了,贾氏伴随而来的就是拼命的挣扎。挣扎了半天仍然是徒劳而已,反倒更加激起了小德绍公的yù火。他缓慢的退下了自己的衣衫,说道:“小妞儿,你今天是本公子的了。”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屋子的窗户一下子被撞开了,一个身著夜行衣的人跳进了屋里。小德绍公吓了一跳,问道:“你是谁?” 那人不回答,一个飞刀正好扎进了小德绍公的喉咙里,他把贾氏捆在床柱上的带子解开,说道:“姐姐,是我。咱们马上走。”贾平在衣架上找到了姐姐的外套,披到了早已筋疲力尽的姐姐身上,背着她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景福斋,这是同趣楼附近的一个酒楼,整个齐国就数这里做的螃蟹地道。熊彬没事就到这里坐坐,消遣一下时光,回复一下体力,和别人探讨一下趣楼的哪朵花有韵味。今天,他没心情想这个,自己缩在角落里喝闷酒,今天丢人丢大发了。可熊爷是什么人啊,就算他在景福斋的厨房里喝酒都有人能找到他,何况那只是个角落。 有一个人拿着酒坛子过来了说道:“熊爷,今儿怎么了?往rì你可威风八面,今天怎么被一个外地人给欺负了?”熊彬不答话。 又有一个人过来了,说道:“熊爷,那人谁呀?能让您服软?” 熊彬一听急了,“放屁!谁他娘服软了?你看老子什么时候服过软?” 那人说道:“那您怎么不回抽他?” 熊彬一听这话,又蔫下来了。也不答话,接着喝酒。又一个人拿着酒坛过来了说道:“兄弟喝闷酒多没意思啊!来,哥哥陪你。”熊彬也不答话,只要有人敬,他就接着。先前过来的两个人也坐下来陪着喝,第三个过来的人说道:“兄弟,听哥哥一句话,这个亏咱们不能吃。” 熊彬不理他还是喝酒,这时一个刚进酒楼的人一眼看到了熊彬,隔着老远就喊:“熊爷,今天怎么了?咱们爷们儿能吃这亏?”说罢也过来,开始和熊彬喝酒。就这样酒越喝越多,这几个人开始激熊彬的火,熊彬趁着酒劲直接走回了同趣楼。 迎门的老鸨子一看,赶紧上前说道:“呦,这不是熊爷吗?您喝美了?找个姑娘好好伺候您?” “谁,老子也不要。老子就要贾氏。” “瞧您这话说得,贾氏不是归那位大爷了嘛,明天,明天我给您留着。” 熊彬一推老鸨子说道:“滚开,老子今天就要贾氏。”说罢他开始醉醺醺地要往楼上走。要放到别人身上,同趣楼里边看场子的早就上手了。可这时熊大人家的公子谁敢上去招那个晦气,都在旁边窝着,任凭老鸨子怎么给自己使眼神都直接无视之。 通往二楼的一个酒桌是王宫里四个侍卫定的,小德绍公怕这四个人在外边听房,全赶到楼下了。他们四个只好要了一桌酒菜在离二楼入口最近的地方看着。他们一看熊彬上来找事来了,全都起来了说:“熊公子,别让兄弟们难过,您今天先回家,明天再来。” 此时熊彬还有一些理智,就是借着醉酒犯疯。等捅下篓子之后一清醒,然后两手一摊说道:“对不起,我喝醉了什么也不知道。”借口!不过是借口而已!熊彬知道打老鸨子不算本事,打男人才能出了心中的恶气。他伸手就朝四个人中的一个扇了过去,王宫的侍卫哪管这套,很礼貌的卸了熊彬的力气然后把他按在了酒桌上。那个人说道:“熊爷,给个面子。” 熊彬被王宫侍卫推到了地上,说道:“别让这小子单独上街,老子碰到了弄死他!” 同聚楼里有人起哄说道:“熊爷说大话谁都会,你怎么弄死他啊?你现在连楼都上不去。”说罢,整个楼里哄堂大笑。熊彬被激怒了,他从怀里一掏,手腕一动,一道银光直插那个说话人的桌子上。熊彬说道:“看见了吗?老子自幼学武,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堂下又有人起哄道:“熊爷好样的!”“好!”整个屋子又瓦片雷动。 王宫侍卫一看,怕惹出事来,赶紧求着把熊彬送走了。熊彬一边离开同趣楼一边气哼哼地说道:“狗仗人势的东西,只要老子愿意,他活不过今晚!只有老子才配睡贾氏!” 第二天早晨,前来侍奉贾氏起居的侍女过来叫门,只敲了一下,门就轻轻开了。只见屋子里窗户大开,地上横尸一具。 侍女不由自主地把手中的托盘给掉在了地上,愣了大概眨眼的功夫,大叫道:“啊!不好了,杀人了!” 九十八章 不速之客(四)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熊府的主庭,熊彬穿着单衣跪在地上,连衣扣都没有系上。昨天他醉醺醺地回来之后倒床就睡,也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就被人拎着耳朵给拽起来了。熊府里谁敢对他如此不敬,熊彬睁开双眼正要骂人,一看是自己满脸怒气的父亲,熊彬吓的大气都不敢出跟着父亲来到了中庭。 熊庭玉叫他跪下,熊彬听话地跪下了。熊庭玉说道:“你就告诉我一句实话,你有没有杀人?” 熊彬一听这话酒立刻醒了一半,问道:“谁?谁死了?” “你在和我装吗?就是昨天在同趣楼和你争风吃醋的那个人。” “哦,他死了。我还没动手呢,报应……” 话还没有说完,熊庭玉的棍子抡到了熊彬的背上。“哎呀!你干什么?”一直躲在屏风后面偷看的熊夫人立刻窜了出来,“死就死了呗,咱们赔他家点钱不就完了,你打儿子干什么。” “瞧瞧,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儿子。杀个人在你眼里都无所谓了,就是你调教出来这个败家的儿子。你知道他杀得人是谁吗?是德绍公的儿子,当今大王的亲侄子,太子的表弟。” “啊!”熊夫人揪着熊彬的耳朵说道,“逆子啊,你胆子倒不小,怎么惹了这么大的官啊!” “不是我杀的,昨天我夜里我就回来了,一直睡到现在。” “现在全临淄的人都传人是你杀的。”说罢,熊庭玉把一把飞刀扔在了地上,“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昨天耀武扬威用的?” 熊彬拿起来一看说道:“是啊。昨天在楼下有人激我,我一……” “行了你!我现在没空听你说这个!你听好了,德绍公的儿子喉咙上也有一把同样的飞刀,一会儿官衙来人捕你,你就跟着去。拒捕是要罪加一等的。” 熊彬真的慌了,说道:“爹,爹,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杀人,那把飞刀是稷下学宫自制的,不只我一个人有,我昨天真的没有杀人。” “我相信你,别人呢?你又不是没有杀过人,我给你摆平了多少次?昨天你不是说只要你愿意,他活不过昨晚吗?这句话所有在场的人都听见了,临走还亮了一手飞刀绝技啊,你是百口莫辩。” 熊彬彻底慌了,他再也说不出话来愣在当场。熊夫人也急了,拽着熊庭玉的衣袖不让走,“你救救自己的儿子,他小不懂事。” “你给我撒手,回回你都这样讲,就是因为你这样纵容他才能在大街上打死人。现在好了,他连德绍公的儿子都敢杀,全是你惯出来的。” “好了!都是我惯出来的,那不是你儿子是吗?你就说你救不救自己的儿子吧?” 熊庭玉听自己夫人说完叹了口气,说道:“我想救,可是……尽力吧。”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临淄府的府衙来到熊家捉拿熊彬,熊彬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任人收拾。没过多久,招远的德绍公收到八百里加急的文书,他一看内容心急如焚,不顾病体连夜起床向齐王写了一封奏折。德绍公的老婆一听自己的儿子在临淄被人杀了,立马就晕了过去。 齐王接到奏折之后把熊庭玉叫到身边,把奏折扔给他看。齐王说:“你儿子的为人我想你也知道,现在有点太飞扬跋扈了吧?你说这件事怎么解决?” 熊庭玉一看德绍公的奏折就知道这件事不好解决了,德绍公的意思是要熊家全家为自己的儿子陪葬,齐王和熊家的关系甚好和自己弟弟又是吃一锅饭长大的,正左右为难,只好把熊庭玉叫来让他表态。熊庭玉明白至此熊彬是开脱不了了,只好说道:“大王,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古礼,我来办吧。” 他回到了家里,让家人给熊彬做了最爱吃的一顿饭带进了监狱里,他含着眼泪说道:“儿子,这是你最爱吃的,多吃点别饿着上路啊。” 熊彬哪里还吃得下,他平淡地说:“爹,什么时候处斩我?” 熊庭玉掏出了一瓶药,说道:“这是从五步蛇那里抽取的蛇毒,沾到即死。一口气喝了它,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熊彬接过了药瓶,跪在地上给熊庭玉磕了三个响头,说道:“父亲,儿子今生行为不端,是罪有应得。在狱里这些rì子我也明白了,以前总是以为自己在齐国无人敢惹,其实我没有多大本事,全是靠着父亲的庇护,离了你们我什么也不是。母亲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可是我还没有尽孝就这样死了。如有来世,我熊彬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二老的恩情。以前的罪过让我死得不冤枉,可是父亲您听儿子临走的最后一句,那个德绍公的儿子真不是我杀的。”说完,他打开药瓶一饮而尽。这个纨绔子弟在生命最后一刻才显示出了自己的男人风格。 熊庭玉看着自己儿子喝完毒药之后立刻就躺在地上没有知觉了。他颓然地靠着围栏坐在地上,不知不觉中泪水铺满了全脸。他想哭可是不好意思,作为这么高级的官员在监狱里嚎啕大哭传出去不好听。熊庭玉咬着自己的衣袖,痛苦地呐喊着,监狱里充满了他压抑的嘶吼。儿子在生命最后一刻不可能骗自己,人不是他杀的,我的儿子是白死了。我要找出凶手,把他千刀万剐! 可事情没这么简单,熊庭玉以为用自己儿子的xìng命抵偿,这件事就完结了呢。谁知道这个德绍公没完没了,一定要熊家全家陪葬他的儿子。齐王也没有驳斥他,只是对他的奏折视而不见,德绍公等了一个多月都没有音信,知道哥哥不愿意再纠缠下去了。那事情就交给自己办吧,他暗中请了杀手对熊家进行暗杀,第一个目标就是熊庭玉。 那个杀手太不专业了,情报工作没有做足。熊庭玉的弟弟坐着熊庭玉的轿子外出,被当成了熊庭玉本人,杀手直接刺杀了熊庭玉的弟弟。后来人被抓到之后,顺藤摸瓜找到了德绍公。齐王把德绍公臭骂了一顿,此事就不了了之了。熊庭玉看到自己和德绍公在齐王心中的地位相比还是差这么一点,如果在出现被刺杀的情况,估计还是臭骂一顿就不了了之了。 于是熊家下定决心离开齐国,他们选择燕国作为自己新的定居之地。熊家的人开始暗暗收拾行装,趁着熊庭玉被安排去齐国北方巡边的时候,熊家人分批从不同路线向齐国北方边境集结,终于在这天大家集合完毕来到了燕国边境。 自从熊家投燕已经过去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这天早朝燕王看完了齐国细作的报告之后,沉思了半天说道:“那个县令,你今天回边境转告齐国的熊家,就说我燕国正值国丧,不便收纳!” “且慢!”国相制止道,“大王,熊家带来了如此多的粮草和人马带着粮草来投靠我燕国,就这样拒绝掉,会不会可惜了点啊?” “那你说怎么办,国相?”上将军问道。 “娘的。”燕王心里暗骂一句,朝堂之上又要开战了。 第九十九章 不速之客(五)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国相冷笑道:“上将军,怎么办还用问我吗?” “看来是要我说了,我想国相的意思是派军去剿灭他们?!”上将军冷声问道。 国相说道:“如果这样抬杠,上将军可就太没水准了,你说呢?” 太尉说道:“大王,我同意国相的意见,应该放熊家入境,不仅如此而且要大张旗鼓地迎进蓟都。” “一派胡言,连人家底细都不知道,在这个动乱的时候,你哪来的胆子开城门放他们入境?你知道开门放进来的是狼还是狗?!”御史大夫有些激动。 国相说道:“现在白送进来一个大的家族,有何借口不收他们?我们一直在和北方打仗,南边又和赵齐摩擦不断,国内军备粮草亟待补给,如今齐军来投,不正好壮大我燕国国力吗?” 御史大夫说道:“国相好像没有听清熊家的辎重,不过五百车而已,难道五百车的粮草就能够补充我军备粮草吗?” 上将军说道:“大王已经下令不收他们,让他们回到齐国就完了。如果齐国正处心积虑地攻打我们,现在就是个陷阱。” 太尉说道:“上将军说话有些偏颇了,咱们不收他们,他们一定会投别的国家,还会让别人看到我们燕国小气。我们今天收了他们,明天就会有别的家族来投,rì积月累我国力自然会壮大。” 上将军不理,面向燕王道:“大王,您尊口已开,请速速下诏。”上将军的意思是燕王已经说了不收熊家,只要定死了彻底不收,国相他们怎么说都不行了。可燕王听了他们的意思倒有点犹豫不决了,这回拒绝了熊家,就是拒绝了天下有本事的人,没有贤士来效力自己想有些作为就难了。 御史大夫看出了燕王的用心,说出了段我极想抽他的话:“大王,如果要熊家可行,但是不要让其进入蓟都,可以安排他们到桃花源。” 大王一听,来了兴趣。问道:“为何?” 御史大夫说道:“一者,桃花源也是重镇之一,把他们放到那里可显示我燕国对他们的重视。二者,那里靠近北方前线,齐国势力不易渗透。三者,那里有天威军驻扎,一旦他们居心叵测可立马镇压。四者,朝中很多人对他们怀有敌意,放到桃花源可以避免冲突。五者,桃花源的县尉是祖聪,乃独孤大师的关门弟子,而且从近rì考察来看颇得民心,有他在那里熊家定然不敢胡来。” 燕王听了连连点头,说道:“爱卿提议甚佳,就应如此。传我旨意,欢迎熊家进入燕境,举家迁入桃花源城。” 半个月后,我板着脸在城外的十里亭等待着熊家的到来。县令说道:“祖大人,莫苦着脸,笑脸相迎啊。” “想笑我笑不起来,大王扔给咱俩这么大一个包袱你能坦然吗?熊家一千多人比我手下的州兵都多,一旦闹起事来,如何是好。” “大王不是说了可以要天威军协助吗?我们高枕无忧了。” “等他们来黄花菜都凉了。听说熊家的长子飞扬跋扈,我得好好看着他。” “不闹的太大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王是想树立燕国求贤若渴的形象,如果咱们和熊家起了冲突会惹恼燕王的。”我不说话,只能深叹一口气。 该来的还是来了,为首的我想就是熊庭玉,简单寒暄之后我们就带熊家一行住进了城外的大宅子。这个宅子以前是一个大官在桃花源城外建的,后来被人整垮遭到抄家的厄运,宅子就收为桃花源县自己管辖。听闻熊家要来,燕王命令我们在半个月时间把宅子扩充一倍,我们紧赶慢赶终于在昨天夜里把工程完成了。我和县令在这半个月里几乎就没怎么合过眼。 熊庭玉被燕国封为明睿伯,他的儿子和几个侄子都授予了官位。熊家一下子从齐国的重要大臣跳成了燕国的伯爵。叛徒都有这样的归宿,这个世道!把他们的住所打点完,我们就赶紧出来了。本来明睿伯是要留我们吃饭的,但知县坚决不肯。 知县对我说这顿饭咱们不能吃,一是咱们的品级没资格上伯爵的餐桌;二是吃人嘴短,他在咱们治下惹出些事咱们不好管了;三是看他们现在风光,万一以后蓟都以后政治风向有什么变动,今天就是受到牵连的祸事。 我想给他补充第四条,那就是太累了。我这半个月几乎就没合过眼,这尊大神请进来在烧香上拜也得过几天,现在我就想回去睡觉。结果刚要睡觉,差役就给我叫起来了。我不耐烦地问道:“大爷!又怎么了?” “东坊那里有人砸摊子。” “你以前没碰到过是吗?抓起来得了呗,先给他拴在下马石那里示众,等我睡醒了再把人提给知县大人。” “不敢抓呀!” “什么不敢抓?谁这么硬气啊?!先抓了,要是有人找来让他直接找我!” “行,那我这就把熊爵爷的大公子缉拿归案。” “回来!你说是熊庭玉的大儿子?” “对啊,明睿伯的大公子。” 这下兄弟我怂了,我挠着头问道:“先把事情经过给我说说。” 熊家安定之后,熊庭玉的大公子熊卫直接带着下人来到桃花源里转。熊卫看了看县城,笑着说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临淄再不行也比这个地方繁华啊?哈哈。” “爷,这里不是燕国的王都啊。” 熊卫拿着扇子,给了下人一下,说道:“多嘴!我愿意这么说。” 下人捂着头说道:“是,爷,我多嘴了。” “就这个燕国不敢让我们进去,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地方不如临淄,你们说是吗?”接着顺手在摊贩那拿了一个果子啃了起来。“嗯,不错,甜!来来来,都别愣着,拿几个尝尝,尝尝!”说罢便扔了几个果子给身后的随众。随众一看头头发话了,便纷纷抓了几个果子啃将起来。 “大人,一共是八贯铜钱。”果贩子说道。 “什么?大家听到了没有,这个夯货他问我要钱哎?哈哈哈!他问我要钱?”熊卫对着随众笑了起来。“要钱没有,要拳头倒是有没问题。”熊卫吓唬这小贩。 “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就指着这个养家。” 完了,祸事就此惹出。 第一百章 伯爵之子(一)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们出门从来就不带钱!走了!走了!什么破果子,给老子吃出个虫来!”熊卫说罢便将手中的果子砸在地上。 可能是我当县尉这段rì子对于强霸市井的事情打击的比较狠,小贩们都有了主心骨也硬气起来了。小贩拽着熊卫的胳膊不让走,非要他赔钱。熊卫的一个手下说道:“你知道我家爷是谁吗?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小贩说道:“我不管你是谁,吃了我的果子就得给钱。” 熊卫道:“我和你说了我只有拳头呗?小的们给我打!”众人兵兵乓乓就把小贩给打了,打完不过瘾,顺便还砸了他的摊子。熊卫气哼哼地说道:“你这一个摊子有多少钱?嗯?老子今天全给你砸了,你还让我赔吗?”说罢众人走了。 大家扶起小贩直接就找我来了。我听得头大,说道:“他的果子钱我代付了,还有赶紧扶着他去郎中那里瞧病,医药费我也帮着掏了。” 衙役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做,呆呆地问道:“为……为什么呀?” “还能为什么?谁让他惹了祖宗了!” 我牢记着县令的话:不闹的太大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王是想树立燕国求贤若渴的形象,如果咱们和熊家起了冲突会惹恼燕王的。刚来第一天就敢砸水果摊,以后不定会是什么样呢。我怕就怕在熊庭玉的封号上――明睿伯。 明睿,明智、睿智的意思。说明熊庭玉有眼光,为什么呢?因为他投奔了燕国,大王要把他树立起一个标杆、榜样的作用,让天下人看看只要你真心来投靠我燕国,我们就会像对待熊家一样来对待你。今天他犯了法,如果我就此把他抓了,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司法问题,而是一个政治问题了。 如果我今天把他抓了,天下人会如何看燕国?可能他在监狱里屁股都没坐热就放出来了,可我得被燕王点着名骂。忍忍吧,就算为了国家。听说他被封了官,要到外地赴任。我心里祝他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赶快启程去当官,把这个烫手的山药甩给其他人吧。他们爱怎么受苦怎么受苦,我这里先清静了再说吧。刚来第一天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惹了事,我想起来心里就不痛快。怎么办?想一个办法让他少给我在这里添乱。 第二天,桃源城里的小贩几乎人手一份画像,画像中的人物正是熊卫。这个主意是陈先生出的,他昨天晚上听了我讲解的事情经过之后给我出了这么个主意。城里的人都认识熊卫之后,等他一进城大家就都躲起来,他的生意我们不做。 陈先生的看法和我近似,起码他们搬进来的第一天是不可以和他们起冲突的,一旦闹大就是惊动蓟都的事情,所以我们暂时只能隐忍。陈先生让我描绘一下熊卫的面貌特征,当时在熊家来桃花源县之前我就得知熊家长子是个混蛋,我在双方寒暄的时候曾经好好看了看他,以免他惹事的时候我认不出来。我就把熊卫的面貌和先生说了。 谁知道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陈先生拿进来一张纸,上边画着熊卫。不管是细节特征还是总体印象都与真人近似,实在是太像了,我又一次忍不住把陈先生惊为天人。就这样,我叫来了府衙中所有会画人物肖像全来临摹陈先生的肖像,终于在清晨城门打开的时候我们把熊卫的肖像给赶制出来了。 卖布的人拿着画像搬了个凳子坐在店铺门口,和门口卖包子的人说:“这管个蛋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来一次咱们就躲一次,生意不做了?” 卖包子的说道:“王大哥,你就知足吧。你这儿还有个屋子,我这要是来不及收摊就跟卖果子的大老刘一个下场了。” 王老板说道:“老刘得了钱了,是祖大人给赔的。连他看病的钱都没自己掏,他也就是挨了顿揍,可是果子等同于全卖出去了。” 卖包子的说:“要不我也让那个姓熊的揍一顿?我这包子也不发愁了,哈哈。” 在路边吃包子的说:“你不行,你这包子是当天做当天卖。人家的果子是好几天的,你这要被砸了不如大老刘得的多。”这句话说得在场人都笑了出来。布店的王老板说:“你说这祖大人怎么回事?这回怎么这么怂了?” “嗨,这不明摆着吗?!当官时间长了都这样。”一个吃包子的接到。 “我说你说话可得凭良心,祖大人来到这里干了多少实事。听说上回他在府里还遭人暗杀着呢,这不就为了百姓的事嘛。” “别瞎说,那是江湖仇杀。独孤大师以前结下的梁子,现在独孤大师死了再要报仇,不得找祖大人啊。我不是说他光当官不干事,咱们就说这个熊家,他家可是伯爵,祖大人一个县官他敢惹伯爵?要照他以前的脾气,熊卫怎么也得在下马石那里拴会儿呢。你看昨天什么样,衙役直接去刘家送钱去了,这是没办法的事。” “你说这熊卫要是天天惹事,祖大人天天给他擦屁股?” “谁说不是呢,祖大人都忍着,咱们也忍着吧。” “我看不像,祖大人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你忘了他刚当官就把府尹给参下来了,人家朝廷有人。熊家这个伯爵是怎么当上的?是卖主求荣过来的,说白了没实权。祖大人上边有人保,他怕什么。” “你就别拍祖大人的马屁了,要不然祖大人他怎么给大老刘家送钱去?还给我们发这个,他就是不敢惹熊家。” “肯定是上边暂时让他忍着呗,过几天祖大人肯定要找他们算账。” “肯定不会。” “打赌吗?” “打就打,说赌什么?” “得得得,你们谁都别瞎猜了,当官的心里想什么你们知道?”众人扭头一看,衙役老张早在包子摊旁边站着呢。 老板殷勤地问:“张哥,您要点什么?” “一屉包子一碗粥,上快点,吃完我还巡街去呢。” “马上就好。” “张哥,你说祖大人为什么认怂了?” 张衙役扭头看了看周围,神秘地说:“这里边有秘密。” 第一百零一章 伯爵之子(二)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大家一天张衙役说里边有秘密,纷纷往这边凑,布店老板都跑到包子摊搬个凳子坐在边上听。张衙役说道:“昨天夜里我帮着师爷们画肖像的时候听见的,是大王不让祖大人动熊家。” 刚才说祖聪怂的那个马上接话茬,说道:“怎么样?我就说他不敢动熊家,那是伯爵。” 另一个人不服地问:“那祖大人就能这么忍着?” 张衙役说道:“能忍得住嘛?不过听说熊卫要到外地当官,祖大人说他在家这几天就先忍着,反正马上就要滚蛋了。祖大人昨天晚上在府里骂了半天熊家的祖宗。” “大王为什么不敢动熊家呀?他既然过来了就得服咱们的管。” “这谁知道啊。都别多想了,你们不干活呀?赶紧把饭吃完散了吧。” 今天早上开始桃花源县街头巷尾都流传着关于我和熊家的传说,不断有衙役巡街回来之后跟我学百姓都说什么了。我就当听了笑话,他们说得十有仈jiǔ都是随意猜测,真正的原因其实谁也不知道。随便他们怎么去说,我都无所谓了。 偏偏有人是有所谓的,熊家下人来到城里买菜,听到街边人议论这件事,他们回去之后就学给了熊庭玉。熊庭玉的意思是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自己小心翼翼做人就好了。熊卫没有这样的素养,他直接带着宾客找到了我府里。最近正在处于备战时期,我所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忙得我内心烦躁。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怎么回事?外边的都安静点。”我走到屋门口一看,原来一行人强行闯进来,看门的衙役被推倒在地。院子里的手下都聚集到屋门口yù阻挡来人,大有打架之势。我看见带头的正是熊卫,再瞧瞧他带来的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彪汉,一看就是会功夫的。如果硬碰硬,这院子里躺下的都得我的人,我一挥手说道:“退下。”同时眼睛稍微往上一瞟,衙役会意偷偷去城外搬救兵去了。 熊卫进到堂上大咧咧地往正中一坐,一只脚蹬在椅子上,说道:“祖大人你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种人我从心底就厌恶,我也不认为他有资格可以和我平起平坐,我搬着椅子坐到了他对面,几乎是脸贴着脸,问道:“熊大人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在城中散发我的画像?还告诉他们说碰到我就赶紧躲起来。” “哦,是这件事啊。”我笑着说,“主要原因是在我们,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没见过什么世面,不像明睿伯和您那样住在临淄这种都城,有点不适应你们的做事方法。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招数了。” 熊卫听我这么一说面sè就和善了一些,我心里骂道:“白痴,爷讽刺你呢,听不出来。”熊卫往后靠着椅背,整个身子都缩进了椅子把手围成的半圆里边,他有点得意地说:“就算我是从临淄来的,也不用发告示让这帮乡巴佬躲着我,该见面还是要见的。” “这可不敢,临淄人爱砸摊子是因为你们有瘾,我们可受不起这个。” 熊卫听出我骂他了,脸sè顿时红了,他一下子直起身来说道:“祖大人你说话注意点。我砸他摊子是因为他跟我拽着我不让我走。” “因为他拽着你,你就砸他家摊子?我要是拽着你,你是不是得把我拆了?再说我好像听说是你先吃的他家的果子没给钱吧?” “不过是几个果子而已。” “那是那个人养家的活计,你说砸就给砸了,那家人靠什么吃饭你想过吗?” “那个果子摊能值几个钱?我熊卫还是赔得起的。” “既然赔得起你为什么拿人家的果子不给钱?” 熊卫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说道:“祖大人,你这是找事呢?为了一个水果摊,你在这里和我没完没了,我家住过来是蒙燕王的恩德,不是看你的脸sè。” “这都碍不着,我没工夫给你脸sè看。我要不是听燕王的指示我也不会给明睿伯翻修伯爵府。既然在桃花源县为官,百姓在我的治下,我理应要管。别说砸了个水果摊、打了人,你就是白拿个果子让人告了,我也得问问,你说是不是?” “祖大人,我一直给你脸,你别不兜着。你不过是个七品的县官,我家可是伯爵。” “不敢!县令大人是七品,我不过是个从七品的县尉。可是朝廷也有规矩,在封地里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桃花源不是你们的封地,这里最大的是县令和我,就不能让你为所yù为。” 熊卫马上软下来,说道:“祖大人,何必呢?他们不过是帮贱民而已,要论厉害关系,还得是咱们相互照应啊。只要你以后有事,我父亲在朝中一句话,你就可以万事无忧了,当官哪有不为自己的?” 我心里话:“蠢货,你还当自己是在齐国呢?你父亲被封为伯爵不过是燕王为了彰显自己的海纳百川似的胸怀和求贤如渴的心态。起码现在你在燕国没有半点实权,如果真的是冲熊庭玉的才华,也不可能把你们弄到我这里来。” 当然表面还是不能这么说,我微笑道:“熊公子,真对不住。我当官就是为了当官而已,不为名也不为钱。要论名,这一县的官职还是靠着我是独孤的徒弟得来的;要论钱嘛,只要够花就行,我没想要这么多(一个代国的财物,够我花几辈子了,还想要多少)。” 熊卫又问:“那你就没想再往上升升?朝中要是有人总是方便一点。” 我对这个只以为是的纨绔子弟已经厌恶到一定程度了。我已经很不耐烦了,说道:“升官当然还是靠功绩和机遇,这些都不是一个人(还是个没有实权的人)凭借着一句话就能上去的。大王听明睿伯一句话就把我升上去,那不就成了结党营私了?承蒙熊公子的厚爱,你愿意帮我美言几句我当然感谢不尽。只不过这桃花源的事情我该管还是得管的。” 熊卫一看我是滴水不进,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指着我说道:“祖聪,你这是不识抬举。今天给你面子你不兜着,还蹬鼻子上脸。老子在这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用不着看你脸sè。” “你想怎么样是不用看我的脸sè,我想怎么样也不用看你的脸sè。念你是刚来第一天砸了摊子就算了,再来一次你试试。” “试试?老子还就砸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我今天还不砸摊子了,我把你这里直接砸了。弟兄们,给老子……” “我看你敢!”声音从后边传来,我们扭头一看,只见衙役老张他们都手持水火棍在门口站着,大有进来干架的趋势。我对他们说:“老张,你带着人退下,别添乱了。” 老张根本不理我,对熊卫说道:“砸了府衙你试试,你以为你谁呀?独孤大师的徒弟能让你这么指着鼻子骂?” “独孤大师?!哼,不过是人形的畜生。……”熊卫仰头说道。 第一百零二章 伯爵之子(三)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孤独一城和穆槐在齐国城外的一战至今都是一个谜团,燕国人说穆槐是窃用暗器的小人,而齐国正相反。熊卫这个蠢人蠢就蠢在了他总是忘记自己处在什么环境,骂独孤一城在齐国骂可以,或者像我一样在私底下诅咒也可以。偏偏你在燕国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句话,无异于告诉别人:我觉得自己活得时间有点长了。 听到这句话,第一个反应的竟然是这里的幕僚,一个人直接拿起砚台冲熊卫扔了过来。可是他太不地道了,因为我当时也在旁边,砚台上的墨水溅了我一身。明睿伯手底下的这帮狗也没白养,他们立刻向那个幕僚冲了过去,老张他们拿着家伙也冲了进来,屋子里顿时乱成一团。 熊卫趁机伸手向我抓来,我迎着他张开五指的手掌也张开了手掌。瞬间,我们十指交汇,绞在了一起。我接触他的手感觉非常的凉,有点体弱的意思。我使劲向后一掰,“啊!”熊卫惨叫道。他的手几乎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我估计他抓的最多的也就是女人的胸脯而已,就这么一个浪荡公子还想和我斗?! 突然后背传来一股气力,迫使我身体向后拧去,我被迫松开了熊卫。眼前一晃,一只胳膊从身后出现要勒住我的脖子,我赶紧双手挡住勒我脖子的胳膊,向下一蹲,粗壮的胳膊打到了鼻子上。好酸,我有种想流泪的感觉。还好,躲过了这次袭击。 我下蹲的同时就势躺倒在地上,随便找到一条腿,双腿合起来一绞,那个人就倒在地上。我就势一个“玉树盘根”骑在他身上摁着他的脸使劲擂了两拳。忽然脑后一疼,有人给了我脑袋一下,几个人一把抓起我,我接着一缩腿,两腿一个后踹同时踢到了两个人。剩下的那个抓不住我了,只能用力一扔,我就飞了出去。 落地的时候感觉后背有点软,起身一看才知道是老张。此时的老张被揍得鼻青脸肿,有点神志不清。再观察屋子里的情况,熊卫带来的人占了上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幕僚被人打得蜷在地上直不起来,那些衙役因为手里拿着水火棍,所以被打得更狠,有几个已经像老张这样几乎昏在地上了。屋子里边已经一片狼藉,公文什么的散落一地。刚才扔砚台的那个英雄被熊家的狗生生用砚台拍了脸,不仅脸上全是墨水,而且眼睛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还好今天陈先生昨天熬夜还没起呢,否则再被打一顿我怎么和别人交代? 刚才和我打架的那几个又向我走过来了,我大喊一声:“都别打了。”众人停下手看着我,我说道:“今天所有的事情和他们没关系,要找事就找我。都别打了,我们打也打不过,你们想怎么样说。”熊卫捂着被我撅疼地那只手说道:“把他官服扒了,押着他游街。” 几个人听了又要上来打,我说:“算了,扒就扒吧。”当众扒别人的衣服是一件极度羞辱他人的事件,包括现在也是。除了罪大恶极的官员之外,皇帝当众罢某人的官位时也只不过是强行摘去那个人的官帽。在大堂之上当着众人强行脱去官员的官袍,这种事情连皇dì dū不敢干。现在熊卫就是想极尽可能的去羞辱我,我看了一眼被打惨的众人,心里的怒火只能强压着。 我任由他们扒去了官服,只剩里边的衣服,被四个人押出了府衙,一大帮人后边跟着我游街。街上的老百姓丢下手中的活计,惊讶地看着我被一帮人押着游街,熊卫得意洋洋地说道:“看到了吧!他敢跟我熊家作对,就是这个下场!” 我们路过了铁匠铺,仲义他们正在打铁,熊卫得意地炫耀自己的“威信”。仲义他们一看,抄着手里的家伙就要出来,我盯着他们轻轻地摇了摇头。仲义拿着手里的家伙站在门口,怒目圆瞪着熊卫和他手下的那帮狗。 走过一个街口,一帮百姓拿着各种各样的器物站在路zhōng yāng挡住去路。我抬头一看,领头的竟然是那天被打伤的大老刘。老刘说:“你把祖大人放开。” 熊卫问道:“你想死吗?” 大老刘说道:“想死,想让你死!乡亲们大家一起上,把祖大人救下来。” 熊家的人看得有点慌,其实民众只要团结一心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干不成的,其实万事万众群奋群力就都可解决,只不过是少了一个领头的人。眼看大家这就冲上来了,如果闹大了朝廷还是要怪罪的,因为这是官员没有弹压住地面,轮一圈还是我的责任,顺带手还把县令给拉下马。 我冲他们大吼:“都回去!这件事我解决,都回去!” 大家停了下来,有人问道:“祖大人,你怎么了?碰见这帮人怂了?” “祖大人,你一句话的事,我们拆了这帮杂碎。” “祖大人,你怕什么。大不了杀了他们我们上万言书请罪,和你毫不相干。” …… 他们把我当成惧怕伯爵的低级官员了,我总不能在这里和他们解释朝廷的政策,今天对待熊家就是个标杆,各国都会看着。如果处理坏了这是影响燕国形象的大事,人家投到你这里来,没来几天儿子先死了,以后还有谁敢来燕国去效力,燕国还怎么招揽人才? 很多人都有这个毛病,他只看结果却不考虑原因。如果今天熊卫死在百姓手里了,别的国家不会说熊卫如何飞扬跋扈,而是说燕国人心眼小而且还粗暴,容不得外来人。我说道:“不管怎么样,今天你们先散了,以后再说。” 这时人群之中传来一句话:“以后再说?就现在说!” 一听这话我松了一口气,因为声音是虎子的。虎子的救兵终于到了!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虎子手下的州兵鱼贯而入。虎子指着押着我的四个人说到:“都给我松开!” 那四个人看向自己的主人,估计熊卫没有想到州兵回来,一时没了主意,他彻底慌了对手下说:“看我干什么?让松开就赶紧松开。” 虎子走到我面前,说道:“瞧你现在的熊样,怎么能让他们把你给扒了游街呢?” 我和他大概说了当时熊卫带人在府里大闹的情况,说道:“我屋子里那帮怎么干得过这些专门打架的?也就是一照面的功夫就躺下好几个,再不制止的话非得死几个。你说如果出了人命不什么都晚了,再说就算让打死人的偿命,他们这些人的贱命能抵得了咱们的人吗?” 虎子听了点头,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可就成了桃花源里的笑话了。现在我给你报仇。”虎子转过身子对旁边的州兵说道:“把这些人都给我抓起来。” 熊卫说道:“我爹可是新封的明睿伯,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虎子笑道:“你爹是你爹,你是你。我们抓的又不是明睿伯,碍他老人家何事?” 熊卫说道:“儿郎们,给我打,天塌下来我顶着。” 熊家的狗一听这话腰杆顿时硬了起来,走上前的兵刚要抓他们胳膊,熊卫的手下毫不犹豫挥手就是一拳,我心里乐开了花:何苦要这样呢? 第一百零三章 伯爵之子(四)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州兵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虎子管理他们之后。熊家的那帮人一还手,州兵二话不说上去就揍。熊卫手底下的狗就像我府被打惨得那帮人,我看着愣在原地的熊卫微笑道:“去找你爹呀。” 熊卫指着我说:“祖聪,你给我等着,我要你好看。”说罢就要跑。 虎子上前一把拉住他说道:“别介啊,要走还不和你的下人一起走?” 这时后边传来了一个声音:“知县大人到。”我们一回头,只见知县大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我心想:完了,这下县令得数落我一顿,毕竟是惹了明睿伯了。县令大人走到我面前,指着熊卫说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朝廷命官你也敢押着游街。”他看着我关切的问:“祖大人没事吧?” “还好,就脱了层衣裳还不至于染上风寒。” “祖大人这个时候就不要说笑了。把他们全都押回县衙里候审。” “知县大人,熊卫就放回去吧。把他也押到咱们这里过夜,传出去不好和明睿伯交代。” “不行,今天放他回去是告诉他我桃花源无人不成?这次我要挫挫他的锐气。” 熊卫一干人等押回府衙,知县大人亲自审问道:“熊卫,你可知罪?” “我认罪,可你能把我怎么样?” “认罪就好,省的再传证人了。你私脱官员官袍、强押官员游街乃是以下犯上之罪,依律当斩。但念你是官员候补,又是明睿伯之子就免除死刑,拉下去重责四十大板。”说罢扔掉了四个红头签。 四十!我在下座听得一惊,这四十大板打这种浪荡之人那无异于谋杀。还有手下这帮衙役都是刚挨完揍的,能不狠狠玩命揍他。可是公堂之上,知县说话了我也就听着的份,我只能在下座看着他怎么被当堂打死了。 就在这时,外边传道:“明睿伯到。”此时吓得瑟瑟发抖动的熊卫立刻就来了jīng神,对着旁边拉着他准备行刑的人说道:“谁敢碰我?” 明睿伯熊庭玉进来了,此时的熊庭玉眼里积蓄着怒火,眉头紧锁,步伐却沉稳非常。按照礼节我们两个是要起身迎接的,我们站好的时候,县令故意碰了我一下,我知道他的意思:看来要大干一场了。我们两个等到他走近之后一起行礼:“参见明睿伯。” 可是明睿伯却不理,身子深深地弯了下去,说道:“我熊庭玉教子无方,恳请恕罪。”我和县令相对一眼,果然不是善茬啊。所谓“礼尚往来”,就是礼节上要注重有来有往。连孔子这样大的人物都因为礼节而干不情愿的事情。话说季府的阳虎几次去见孔子,孔子都借故躲着不见。后来阳虎给孔子送去了一只烤rǔ猪,终于得到了孔子的回访。 不管熊庭玉是不是真的认为他儿子有罪,作为上级和长辈我们两个给他行礼他都应该回的。可是熊庭玉却来这么一出,无疑是表达了一种意思:一、我儿子罪孽深重,我不配接受你们的敬意。二、你们两个算老几?配和我打招呼?! 我想后者的可能xìng应该更大一些,可是熊庭玉已经将我们一军了,我们只能被迫往下演。县令和我马上弯得更深,所谓“身愈低,礼愈敬”。县令说道:“明睿伯言重了,下官恳请明睿伯上座,也好商讨事宜。” 我们三个依次落座,今天的事情肯定是不好解决了。朝廷把这么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我们,桃花源这个地方就注定要来这种麻烦。到底是公正执法严惩熊卫,还是维护朝廷求贤若渴的外在形象,这是一个问题。 常理说:凡事要以大局为重,朝廷是大局,我们是小局。可问题在于照顾大局的利益小局这边就要犯原则,触犯了原则我和县令都要受到批评和处罚。可维护小局又会影响大局利益,到头来受到指责的还是我们两个。 县令和我是真的被逼到绝路上了,这也是我几次三番都退让的原因。实在是投鼠忌器,我所期盼的就是等着过几天熊卫去外地上任,赶紧滚蛋。这里消停了,他去哪里找事算他们倒霉,偏偏熊卫就在这里玩命找事。 县令说道:“明睿伯所为何事我们都心知肚明,只不过贵公子实在是有些过分。他……” 熊庭玉打断县令的说话,说道:“他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对此我还要对祖大人表示歉意。书里云‘子不教,父之过’,今天犬子敢如此放肆,实在让老夫愧疚难当,今rì特来恳请县令和县尉大人从重处罚他。” 熊庭玉在齐国也算是一呼百应说一不二的人物,他怎么纵容自己儿子在临淄胡作非为几乎都是天下皆知了。今rì前来,我心里想着他是凭借着自己的位置要向我们施压,谁知他竟然是要请求我们从重处罚,难道是以退为进? 县令说道:“明睿伯,我已经判罚熊卫打四十大板。” “喔?四十!”熊庭玉眉毛一挑,口气有点吃惊。他在稍微调整了一下身位,借故向我这边瞟了一眼,眼神里面露出凶光。熊庭玉接着对县令说道:“大人判罚的好,打四十都算轻的。这个畜生实在是可恶,不教训一下不长记xìng。” 县令还算机灵,说道:“本来是要判罚四十的,但念在明睿伯的份儿上四十大板就减半吧,只打二十大板好了。” 熊庭玉倒没有推脱,说道:“这样做县令大人方便吗?” “刑罚的目的不仅在于惩戒,还在于引以为戒下次不要再做违法之事。既然明睿伯已经表示严惩,相比熊公子一定会引以为戒,皮肉之苦少受一点也没事。”县令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当老子的以前不管教儿子,这次给你面子少打一半,下次他还飞扬跋扈看你还怎么说。 我想起熊卫身子骨不怎么硬朗,要是二十下去剩半条命也算运气好了,当着熊庭玉闹出点什么意外着实不好交代。这次熊卫有父亲在场被按到长凳上也没反抗,我对着准备打板子的人使了眼sè,微微地摇了摇头。打板子的衙役一看,蹬大了眼睛。 自从当上县尉之后,碰到的案子不少,有些人在审问的过程中负隅顽抗,打死也不说,最后只能动刑。有些桃花源的恶霸惹了事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地步,为了好好教训他们也只能打板子。**之间的暗语很多人都知道里边的门道。于是我又发明了一套暗语,要是对付死不开口的人就微微摇摇头,意思是下手不要太重,我还留着出口供呢。要是稍微点点头,就是说狠狠打。至于扔下去的签子就不管上边的颜sè了。 熊卫这样体质的人挨上二十板子很够呛,而且衙役他们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衙役瞪眼看着我,意思是说:“对他还手下留情?” 第一百零四章 伯爵之子(五)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一看差役的反应,稍微一点头,“我说留情就留情。” 公堂上的主要刑罚就是打屁股,俗称“打板子”,学名“杖责”。据大人们讲“打板子”这种刑罚始于开国之初,有一次唐太宗李世民在太医处看到一幅“明堂针灸图”,从中得知人体的重要器官多在胸、背部,这些部位若被撞击拍打会有生命危险,而屁股部位的穴位比较少,因此他便下令在刑罚中规定,对犯人不得击打胸、背,只许打屁股。从此,在公堂上打犯人的屁股便成了定例。 “打板子”属于肉刑。古代官员公堂上审讯犯人,当犯人不招供画押时,往往要喝令把犯人按倒在地,打板子或杖击,直至其招供画押为止。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之所以出状元是因为有些人可以熟练地运用行内的技巧。衙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首先要练好的就是打板子。 第一种:外轻内重。 用一块豆腐摆在地上,拿小板子打上去,只准有响声,不准打破。等到打完,里头的豆腐全烂了,外面依旧是整整方方的一块,丝毫不动,这种打法往往是案子已结时,给予犯人的比较狠的惩罚。照这样的打法,往往只消二十下,犯人的骨盆甚至内脏便会碎裂,但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损伤,而实际上的结果是非死即残,实在算是比较yīn险的打法了。 第二种:外重内轻。 这种打法是用衣服包裹着一摞纸张,要求打完之后,衣服破破烂烂,里面的纸张却毫发无损。这种打法往往是用于逼供,照这样的打法,看起来是皮开肉绽,实际上是伤皮不伤骨,没什么危险,等犯人疼晕过去就泼水,泼腥了继续打,在犯人招供之前一般是出不了人命的。所以,后来就有这样一种现象,有些犯人估计自己可能会挨重板子(比如第一种类型),而去贿赂衙役,这些衙役收了钱之后,自然就按后一种打法打了。不了解其中内幕的官员往往也就被蒙骗过去了。 打板的形状不尽相同,有比较细的竹板,有粗大的木板,木板又有宽的、窄的和四棱子的,打起人来自然轻重大不相同。但即使是最小号的也是要在20斤以上,大号的可达到40-50斤,这样的重量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估计没几个能受得了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往往犯人一听见打板子就吓得要死的原因。一般来说,能清醒地挨满二十板子的就不算多,能挨够四十板子的更是少之又少,往往是中途就昏厥甚至毙命了。 打板子的数目和轻重,是由县太爷(或府、州等主审官)确定的,但均不是当堂口授,而是由他扔下的签子来授意。因此,公堂公案上的签筒和签子是很讲究的。公案上放有四个签筒,每个签筒只写一个字,合起来是“执法严明”四字。其中除“执”字筒内插的是拘捕签外,其余三个筒内,分别置有白、黑、红三种颜sè的签子,这颜sè就标志着数目和责打的轻重。 白头签每签打一板,黑头签每签打五板,红头签每签打十板。如果县令掷下的是四十支白头签,那么打完四十板后,犯人的皮肉白净如常,立即可以行走;如果是八支黑头签,同样是四十板,则要打成“伤肤,兼旬愈”;若掷下的是四支红头签,则这四十板,就会使受刑人大吃苦头。 还有一种可以调节打板力度的就是声调,如果问案前一点意思和关系也没有,就会大喊“朝死处打”,衙役就会把吃nǎi的劲使出来,不把当事人整死也会整成植物人;如果问半天当事人还是不承认,问案官很烦时就会喊“狠里打”,这是向衙役发出的逼供信号;对没有私情又没得到好处的当事人,就喊“着实打”;对没有关系索贿未遂者,就喊“着力打”;对尚未送好处的而家庭经济条件尚可又有可能送好处的,就喊“着实打”,威胁之下,把收礼的可能控制在最高限度,把收礼的损失降低到最低限度;对有点关系但送礼力度不大者,就喊“用力打”,给点颜sè,吃点痛苦;对有关系又行贿的,就喊“用心打”,打板时意思意思就是了。 当衙役拾起县太爷掷下的签子后,便由两个差役将受刑人按住,或者绑在条凳上,再由两个差役各站一边,轮流击打。差役拷打受刑人时,一边打,一边“唱数”。唱词是:“一二三四五,皮肉受点苦,六七仈jiǔ十,回去坐上席,再打二十板,郎中抢饭碗。”这些唱词是一代一代沿袭下来的,也有些唱词是执刑差人临时编凑的。 另外对于不同的人犯,也有不同的唱词。如打强盗的唱词是:“为非作歹做强盗,人人见了杀千刀,如果不重打几十板,平民百姓气难消。”这些唱词在执行过程中。可以反复唱,类似今天的劳动号子,唱得有板有眼,既助“法威”,又使打与唱合拍,便于计数,按规定的数目是不会计错的。 县令的红头签已经掷下,不能想收回就收回,他向我看来。我知道什么意思,马上起身说道:“县令大人,既然是看在明睿伯的份上改判二十,那就收回衙役手中的签子吧。” “好吧,你们把签子交回来吧。” 差役把四支红头签上交回来,熊庭玉也暗自送了一口气。县令大人改发了四支黑头签,熊庭玉看了眼眉还是跳了一下。接着,衙役们的表演时间就到了,他们唱道:“一二三四五,皮肉受点苦,六七仈jiǔ十,回去坐上席,再打二十板,郎中抢饭碗。” 一板下去,熊卫几乎是要“嗷”地跳起来。幸亏有两个人死死地按住他,要不然熊卫真得飞起来。第二板下去,熊卫已经疼得青筋暴露,但是声音要嘶哑很多了。等到第三板子的时候,熊卫已经是双眼似睁似闭,嘴里不由自主地流下口水。第四板子的时候,熊卫晕了过去。我特意看了一下熊庭玉,只见他眼睛闭起来,双手在不停地微微颤抖。 不到四板,熊卫昏过去了,我看了暗自喘气,这体质也太弱了。衙役用水把他泼醒之后接着打,第五板子一下去,又晕了。接着水泼醒,打第六板子,熊卫虚弱地叫了一声,第七板子又昏了过去。就这样,打打停停,反复用水泼醒了不下七次,这二十板子才打完。 熊卫的屁股虽然被打得血肉横飞,不过没有伤筋动骨。过些rì子,静养几天就没事了。熊庭玉一听打完的口号,马上睁开眼,起身向我们微一欠身,都不等我们站起来他就出去了。一会儿几个熊家的家丁抬着半死不活的熊卫往大门走。 我和知县跟在后边送熊家人回去,熊卫的屁股被打得惨不忍睹。刚才经过杖责的地方时,我看到了地上还有些散落的肉块,很显然是从熊卫的屁股上掉下来的。说实话,我心里还是因为得罪明睿伯多少有些心慌,但是一看熊卫的遭遇,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高兴。 我和知县站在门口目送他们回去。我说道:“这下惹上了一个仇家啊。而且还是大仇家。”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如果不严惩熊卫,这桃花源城以后就是他的了,百姓得骂咱俩是他的狗腿子。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得告诉你。” “好事坏事?” “算坏事吧。” “……说吧!” 第一百零五章 正面交锋(一)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县令对我说道:“堂审的时候,有人向我传了郎中的话,冲熊卫扔砚台的那个师爷一只眼瞎了。” 我听了握紧了拳头,望着熊家离去的队伍,说道:“打得板子还是少!” 这件事上报到了朝廷,犹如一滴水掉进了海里,没有掀起任何波澜。我惊讶于朝廷对此事竟然没有任何明显的态度。rì子就这样过了将近两个月的时候,熊家对我发出了请帖,邀请我们到他家去做客。我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明睿伯家里吃饭,陈先生拿着请帖说道:“最好别去,我不觉得他是真心邀请你。这不是‘化干戈为玉帛’的事情。否则他怎么不叫知县大人一同前去呢。” 县令在旁边说道:“对,这就是个鸿门宴。” 我和虎子摸着头脑听不明白,虎子问道:“什么是鸿门宴啊?” 陈先生和县令都惊讶地看着我们,说道:“汉高祖刘邦和项羽之间的鸿门宴你们都没有听说过吗?” 我看着虎子问道:“哪段评书上有?” “不知道,肯定没听过。” 县令就像是从来没见过我们一样看着我们两个,说道:“这不是评书上的演义,这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一个故事,在史书上都是大书特书的。” 我和虎子如释重负,我说道:“评书上没有啊,那就怪不得不知道了。” 县令问道:“难道你们连书都不读吗?” 虎子说:“读啊,《诗经》什么的我们都读过。” 我说道:“我比虎子强点,陈先生教我看了好几本兵书了呢。” 县令听了直翻白眼,说道:“汉高祖刘邦刚刚起兵的时候曾经借力于项梁,所以名义上是项梁的属下。后来项梁战死,他的侄子项羽接替了叔父的位置。项羽怕刘邦势力坐大,就在鸿门这个地方设立宴会邀请刘邦赴宴,想趁机除掉他。经过宴会上一系列的交锋,刘邦才化险为夷,成功逃脱。” 虎子点头道:“听着有点意思,可是评书里怎么没有呢。” 陈先生说:“一点都不奇怪,自从本朝建立之后,就禁止民间演绎汉朝历史,主要就是怕人心倾向于仍然存在的汉朝皇族。你看刘秀他们至今还在南方作乱。” 我觉得陈先生和知县说得都有道理,还是不去为好。我给明睿伯府上回了一封信,推脱最近公务繁忙没有时间。谁知道过了几天又来了一封请帖,我只好又回绝了。过了几天又来了一封,这我就有点坐不住了。他是伯爵,等级比我高出将近二十个品级,我不给他面子实在是不好,所以我只能答应了。 去伯爵府带保镖是不礼貌的,我只能带着那把裂天宝剑以防万一。赴宴的那天,我到了明睿伯的府邸,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和我见面的只有熊庭玉,甚至连熊卫都没有。这就说明这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宴会了,我顿时提起十二万分小心。 席间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大家把酒言欢。酒过半巡、菜过五味的时候,熊庭玉说话了,“独孤大师在齐国和穆宫主的比试震惊天下,至今过程是个谜。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独孤大师要更胜一筹,谁知斯人已去,真是不胜感慨。不过祖大人是独孤大师的关门弟子,想必起武功造诣也算是出神入化了,老夫虽未曾亲眼见过独孤大师,却对其神往已久,不过还好三生有幸碰到了祖大人。祖大人,你可否稍微展示一下独孤大师亲传的武艺,让我一饱眼福了却老夫一个心愿呢?” 我不能说独孤一城收我就是为了树神的毒液,也不能说他除了指导过我shè箭别的基本都没有教过。我稍微一欠身,说道:“明睿伯想看下官当然要不遗余力,可是家师教导的功夫都是取人xìng命的招数,并未编练成套路,恐怕在这里很难表演。” “哈哈哈哈……”熊庭玉说道:“有很多人的招式都龙腾虎跃却是花拳绣腿,还有很多人的招式毫无花彩之处却为杀人之法。我想独孤大师的本领应该是属于后者吧?其实依老夫的见解武功不全是华而不实、哄骗人的东西,也不全是一招毙命的神技,关键在练武者的身上。你想用它杀人,它就是神技;你想用它耍威风,它就是演戏的把式。” 我接口道:“明睿伯说得非常在理。” 熊庭玉接着说:“正巧我的几个宾客对功夫一直都是追求实实在在的东西,而且非常善于用剑。可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再突破一个层次。我想请独孤大师的高徒给指点一下,好吗?” 这分明就是逼着我和他手下的宾客比武,我总不能席间驳了别人的面子。我推脱道:“刀剑无眼,万一误伤不好交代。等以后我可以约您的宾客来到我那里去,那里有木剑和护具,这样可以减少伤亡。” 熊庭玉一下就来劲了,说道:“木剑比试算什么比试,还是真刀真枪的好。我也考虑过祖大人身为官员万一错手杀了人影响不好。这样,大家都签上生死状,生死由命,谁也怪不得谁了。” 我这个时候特想自己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实在是太欠了,谁让你来的啊。这下好了,熊庭玉逼着我把命交到这里了。真是一个不打折扣的“鸿门宴”啊!我shèshè箭还行,用宝剑那就是个二把刀,这要是碰上行家还不得原形毕露了,小命都难保了。但事情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是油锅我也得先进去烹一下才能算计怎么上来。 没办法,我拿起毛笔硬着头皮在生死状上签了字,熊庭玉看了一眼旁边,说道:“穆洋,你来吧。” 一听这个名字我霎时间就崩溃了,穆洋是稷下学宫宫主穆槐的侄子,深得穆槐真传。据说他一个人在十二天之内连续比试了三十七场,无一败绩。比试的三十七人非死即伤,熊庭玉来的时候,陈先生特意叮嘱我一定要小心这个叫穆洋的人。 看来熊庭玉要置我于死地啊,我决定要发起反击。我笑着说:“穆洋的本领我想已经不用再多解释了吧?他已经得到了穆宫主的真传,如此英雄的人物何必还要我指点呢?难道明睿伯也认为我师父与穆槐相比要技高一筹?” 熊庭玉带来的人大多是齐国人,齐国和燕国就这件事是争论不休。他们一听我这样说立刻有些义愤填膺,大有要找我算账之势。穆洋也有些不服,说道:“我比试的次数少说也上百了,无一败绩,我不知道祖大人有何傲人的战绩以让我仰望。” 我一看说话的人,是个身材高瘦,皮肤发白的人,和我心目中皮肤黝黑粗壮的矮子差了十万八千里,只不过他看人不是平视,而是斜眼挑视。给人一种他谁都不服,让人感觉他在挑衅你,看他第一眼我就有种想抽他的冲动。不过可以肯定,他的两眼神光充足,杀气腾腾,一派好勇斗狠的悍将本sè,更令人不敢小觑。 “哈哈。”我强迫自己笑起来,“杀人之法,无所不用其极,不择手段,务置敌人于死地。但比武切磋,只是看谁的剑法更漂亮好看,游戏多于战斗,自是另一回事。” “说得好!” 第一百零六章 正面交锋(二)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一看说话的人正是熊庭玉,他拍着手说道:“祖大人说得好!我想这正是要你指点他们的原因,他们的技艺没有多大进步应该就是心态上的原因。还请祖大人赏脸指点一下。” 没等我回话,已经签好生死状的穆洋说道:“祖大人请!” “请!” 我们所有人都来到庭院里,此时阳光正足,太阳光肆无忌惮地倾洒在了地面上。我的眼角可以看出熊庭玉的手下都对我投以轻蔑神sè。 “锵!” 穆洋掣剑出鞘,立时寒芒四shè。但见他像变了个人似的,威猛无俦地抱着剑把,“喳喳喳!”不进返退,后移三步,步伐力度之大踩得庭院中的石板“砰砰”作响。他虽往后退,可是气势压力却是有增无减,旁观者都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大为震懔。 我感到对方凶猛狠辣的气势,连忙收摄心神,防止比武时走神。穆洋暴喝一声,猛地挥剑攻击。穆洋刚动,人群中立时喝彩叫好,为他助威。这一剑迅若电光,往我的额中劈去,充满一往无回的惨烈气势。我一看这穆洋拔剑的姿势,便知此人臂力过人,专走狠辣险着,所以一定要避他一剑,以削弱对方气势。 我看他快接近的时候马上身形忽动,快逾脱兔般往横移去,来到上光口的位置,这样就是我背对着阳光,而他迎面阳光。穆洋怒叱一声,人随剑走,再往我杀来。我看准机会裂天剑电掣出鞘,宝刃先横摆一旁,剑身呈一定的角度角倾斜,立时捕捉到了shè过来的阳光,同时shè往穆洋圆睁着的眼睛。 穆洋连做梦都未想过天下间竟有这种剑法,骤觉眼前强光闪烁,一时间什么都看不到。看到他晃眼,表情有些晕阙,我岂肯错过这千载一时的机会,连忙避过剑锋,风卷雷奔般一剑侧劈,登时血光溅现,惨叫起处,穆洋颈侧鲜血激溅,侧跌地上。 这一剑割断了对方咽喉,任何人都知道穆洋再无生还之理。此时的我手心和额头上全是汗,我知道打他不过,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取胜。如果别人知道了内幕,非说我龌龊、卑鄙、不敢正大光明那我也没有办法。反正卑鄙的我还活着,而“正大光明”的他却成了一具死尸。 所有人均看得冷汗直冒,谁想得到以穆洋的剑术,竟非我一合之将。我向熊庭玉深深施了一礼:“穆洋的剑法高明,我想留手亦有所不能,还请请恕罪。” 熊庭玉看着我,震惊地说:“祖大人真是好身手,本伯算是见识了。……比试之间当然难免过火,既然两人都签了生死状,穆洋身亡也怪不得你。咳……” 原来围观的宾客中有人已经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们对我怒目圆瞪,已经悄悄亮出了利刃准备一拥而上把我剁成肉泥,熊庭玉只能轻咳一声微微摇头制止住他们的企图。我站在原地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只能拿着宝剑暗暗防备,脸上表现地像个原木一样对发生的一切没有反应。 “明睿伯,既然比试完了我想先行告退,可以吗?” “祖大人,饭都没有吃完不着急走吧?” “不了,不了。刚才和穆洋的比试下官有点气血上涌,实在是吃不下了。现在有些胸闷想回府歇息一下,今rì就不奉陪了。望请明睿伯恕罪。” “嗨。”熊庭玉尴尬地说道:“祖大人,你这一走别人会以为我邀请你在府上一聚是专门找人和你切磋似的。本伯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是前些rì子犬子为非作歹触犯了律法,同时顶撞了祖大人,我是怕祖大人气还未消。所以请到府上来特意赔罪的。” 赔罪的?你就放吧!是要我命的还差不多。饭刚吃到一半你就找茬让我和你的人比武,挑什么人不行,偏偏挑出个穆洋。对了,穆洋这样苗根正红的齐国人,而且声誉这么好怎么会和熊家一起来投燕呢?不过这个疑问我就是在脑海里一闪而已,现在我最关心的还是当下。 刚才比武吃饭的人全都出来了,我也没工夫观察里边的情况。如果这个时候某个熊府的下人把毒药掺到了我的酒杯里,或者直接往我的碗里放点什么,有谁知道?如果死在当场倒还好,就怕回去之后过个三四天再死,这样的突然暴毙连凶手都找不到。 或者回去吃饭途中再找茬跟我比试,我这一天就什么都不用干了。不是我内心yīn暗,看着所有人脸上都像贴着“杀人犯”三个字,而是遇到的危险实在是太多了,我不得不想多点。我刚刚当上桃花源的县尉没多少rì子,事情就一个接着一个。我懂得了什么叫做“世道艰险”。想的多点,虽然有些累,但不至于丢命,这比什么都强。 熊庭玉见我执意要走,他也不好再强求。只好说道:“那祖大人路上小心。熊某初来乍到,一切还需要祖大人照应啊。这里也不是什么皇宫禁地,你想来就来,咱们好好畅谈一番,你说可好?” “好,一定。明睿伯的邀请自当遵从。”我口上答应着,心里却想着:我去?我去你的!这回来是给你面子,现在知道你什么人打死我也不再登门了。我和他好言相别之后,拔腿就往外边走。这个鬼地方我是实在是不想待了,越早离开越好。 还好,明睿伯府是县令和我带人修的,地理环境基本我都熟悉。我几乎是和熊家的给我带路的那个下人并列,快步往正门赶。快走到大门口了,后边传来了一个声音:“祖大人留步,祖大人留步。” 我们回头一看,是熊家的一个下人叫住了我。那个人说道:“祖大人,明睿伯要表示歉意,有一份礼物要送与祖大人。” 我看他两手空空,问道:“礼物呢?” 他说道:“礼物在庭院里,请祖大人随我同去。” 给我带路的那个下人说道:“熊平,你不是在公子爷那边侍奉嘛,老爷什么时候说要给祖大人礼物,他不是刚……” 那个叫熊平的有点气急败坏,说道:“你又没在老爷身边你怎么知道?!我刚才路过,是老爷叫我赶紧来的。”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牢狱”门口,犹豫了一下,说道:“多谢明睿伯的好意了,请转告明睿伯,今rì错手杀了他的宾客倍感惭愧,所以他的礼物愧不敢受。我先行一步了。” 熊平上前一步说:“祖大人,我家老爷也是一份心意,您这样拒绝不好吧。” 给我带路的也说:“大人,我家老爷毕竟是新封的伯爵,这样拒绝了老爷面上也无光啊。请大人赏光,拿完礼物就出来不碍事的。” 熊平说道:“是啊。祖大人,以后熊家常住在这里,还需要大人的照应啊,这点礼物也是应该。” 我心里犹豫着,思考着这十分艰难的选择。 第一百零七章 正面交锋(三)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照应不照应,熊庭玉猴急猴急地让我送死等同于已经把脸皮撕破了。我实在是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我犹豫了一下,说道:“在桃花源境内照顾明睿伯是我的天职,于情于理都是应该。至于伯爵的礼物我还是不要的好,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传出去三人成虎,别人会说我收受贿赂的。算了,以后伯爵府有事尽管找我就好了,在下就此告辞。” 熊平很着急,一把拉住我说:“祖大人,这话欠妥啊。我家老爷给您的礼物怎么能说是‘收受贿赂’呢?这是君子之间的馈赠,你赏个脸,稍移贵步好吗?” 旁边那个帮腔道:“祖大人,您就算救救我们。熊府家规甚严,我们就算不犯错还不打即骂的呢,这要是办个事交待不了,我们是要受罚的啊。祖大人,求求您!” 这句话彻底打动了我,我也是小门小户的出身,到现在为止也是被人左踩右踏的。自从离开清源村就没过过几天正经rì子,时不时就在鬼门关转一圈,估计阎王爷都认识我了,快请我进去陪他老人家喝茶了。尤其是这个熊平长得特像一个人,我在天威军当兵的时候,邻队的一个小兵和熊平相貌近似,可惜他已经死在风雪山上了。 睹人思事,我想起在天威军当新兵被整的时候。有一次,我们队扛着天威枪做八十个深蹲,老兵一会儿就做完了,我和白胜俩难兄难弟费了半天劲才完事。伍长在旁边说道:“你们做的太慢了,再做八个。” 白胜二话不说马上就做了八个,我当时傻,喘着粗气说道:“伍长,我实在是做不下去了。腿都不听使唤了。” “真的做不了了?” “伍长,真的不骗你,一个都做不了了。” 伍长伸出一个手指头说道:“一个,就一个还不行?” 都这份儿上了,一个就一个吧,我就扛着枪又做了一个。刚起身要把枪扔掉,伍长上来就是一脚,嘴里骂道:“他娘的,你不是一个都做不了吗?你他娘的敢骗老子。”接着已经准备好的老兵一拥而上把我群殴了一顿。 到了晚上,我还被派到我们队屋外门口罚站。那天晚上跟我一起罚站的就是邻队的那个人,他也因为一点事被伍长带人海扁了一顿。看到熊平这张脸,我就想起以前的事情,大家都不容易能帮就帮吧。我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你带路,我去就是了。” 接着我们就七拐八拐地往后边走,走着走着我的脑子就想起一件事,为什么给个礼物非得备到后庭院?我见他的时候当面给我不就好了。难道是他看我杀了穆洋,觉得以我的能力是不能轻易就搞死我的,这要和我修好,然后被了一份厚礼不便让人看见?可是我拿出来也是要被人看见的啊。我一厢情愿地想着,就走到了院子中后部。 因为这个院子我是见识过的,一些小路什么的至今还有印象。现在我就有点怀疑了,什么礼物非要放在后门让我从前门过去拿?这时熊平停下脚步,对我说道:“祖大人,后边就是明睿伯家眷住的地方了,您带着兵器不方便,是不是先交出来?” 我带人修得院子我当然知道这是家眷住得地方,可是种种的不合情理让我疑云顿起。我紧握着裂天剑说道:“我们这种人都是兵器不离身的,拿个礼物非要把兵器交出来吗?明睿伯的府上非要这么多规矩,那我可就侍奉不起了。” 说罢我就要往回走,熊平马上说道:“祖大人,别走啊。兵器你带着就是了。”他往我的宝剑上瞧了一眼,心有不甘的扭过头去。 我心里话了:没事吧你,我拿着武器又不杀人。这府上又不是大内,至于嘛。再说我要真动手我早就拿熊庭玉开刀了,犯得着窜到别人后院行凶吗? 我们继续走,没走两步,我看到草丛里有一个器物闪光晃了一下我的眼睛,这个东西实在是太熟悉了。我靠!我真是太受欢迎了,我终于知道什么神秘大礼在迎接我了。我怒吼道:“熊平,你敢害我,我饶不了你!” 真是亡我之心不死啊,我马上后退要往回跑。还是那句话:多亏了这个院子是我修的! 此时小路前边的树上瞬间飞下来五个人,挡住了我的去路,我的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怎么这么多人,看来我是要交代在这里了。我看了一下环境,这个地方是个拐角,从这个小道往前走就是一个小庭院,再往前走,穿过两个偏门我就可以到一个大院子里,从那里走正门出去。 从小道往后走就是熊家的花园了。花园里肯定埋伏着更多的人,傻子都知道不能往后走。熊家的宾客有不下一千多人,这些人一人一泡尿也能把我没顶,但愿前边没有多少人。我迎着劈来的五把兵器掏出宝剑一挡,四把兵器应声而断。我马上调整身位向旁边让,最边上的一把刀扑了个空。 此时那四个人都来不及收力,向我这边压了过来。我就地一滚,一剑砍中了其中一个人的腿,那人惨叫着向旁边倒去,撞倒了其中一个人。我就着这个空当,起地提膝磕中了另一个人的要害,趁他疼的失去重心的时候,越过了四个人,然后往前门跑去。 后边“呼”、“呼”的刀声响起,我连忙向旁边一侧身,仗着宝剑的锋利从侧边一劈,那人的刀断了。我一脚把他踹翻了。这一切还要多谢手无缚鸡之力的陈先生。 他曾经很肯定地对我说:“评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但他后来在和我的接触中,被我拐得开始喜欢听评书了。本来嘛,那种东西也是书本上的东西,可经过人一活灵活现地展示,老少皆宜,寓教于乐,都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东西。很多历史故事我都是靠这个知道的,比点着灯死读书、读死书要强的多。 陈先生最爱听的就是武侠故事,自古以来文人墨客就以歌颂侠者、刺客为乐,像那个行刺秦始皇的荆轲都被人拿来大书特书。他听完评书之后就爱拉着我讨论那些大侠们的武功,他痴迷于说评书人的比划,总是问我某位大侠的这招为什么可以躲过去,那招怎么就打到人了。我很肯定地说道:“评书里的这些东西都是假的。” 那些大侠练得是什么武功我也不知道,可是战场上谁能像他们那样辗转腾挪地比划。你想想我们穿着几十斤的铠甲,行半天军到达战场之后开始布阵。双方主将再扯半天淡,然后开打,这个时候站着就耗费了很大的体力。 我们交战的时候不是几万人的群殴,而是要将章法的。否则双方像演义里讲得那样混战一片,怎么可能做到“擂鼓即进、鸣金即退”?真像书上说的一个人直接杀入敌阵之中,我估计这样的人最后得被砍成碎肉。 第一百零八章 正面交锋(四)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仗打起来是人挤人,长枪对刺,短刀对砍。等人打得都差不多了,根本组成不了阵型了才开始捉对厮杀。试问一个人穿着几十斤的盔甲甚至不穿盔甲,拿着武器连劈数百人,除了力能抗鼎的项羽还能数出其他人吗,普通人累都得累死了。 陈先生问我:“那真正打起来是什么样的。” “大战的时候往往就是简单几下,你要是和对方纠缠半天,万一旁边的敌人解决了我的战友,他一回身就把我也干掉了。那种大侠都是往往几个人之间的对决,地方宽裕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可是战场上这么多人,没人顾得上这个。” “那你们打仗的时候什么招式最管用?有没有什么侠客们用的绝招?” “肯定是踢裆呗!侠客比武不屑用这个,觉得卑鄙。可是踢裆就是最有效的,你拿着长枪往对方胸口上一扎,只要被格挡开立马转起枪尾往上一挑,只要抡到档就保证人趴地上,就算对方穿有甲裙也不怕,对着那儿使劲一杵也行。” “你这招你会用别人也会用,就没有人想过怎么去防吗?” “下三路往往是最难防的,在天威军的时候扎枪还是扎脑袋和胸口,很容易忽略下边的。可你过多的注意下边,上边挨揍了你顾不过来。” “既然攻击下三路容易得手,那你在和人对决的时候要是滚在地上岂不就更防不住你了?” “滚在地上?谁打仗会滚在地上?!”我在心中却从此有了这样一个想法,所以在练武空闲的时候我就琢磨交手时就现在爱地上滚动搅乱敌人的防备。以前在在被凌舞暗杀的时候用过一次,效果不错我就又改进了一些,这次让我躲过了迎面五个人的攻击。 我撒腿就往前门的方向跑,后边就一堆人在追。等我感觉后边有刀风声,马上低头右手一个背剑,“锵”,有兵刃断了,一猜也是对方。我趁机转身,一把抓住那个人用剑抵住了他的喉咙,开始慢慢向后边退,大队人马渐渐围拢过来。我一估数,人数大概在三十人左右。 人群当中一个人被扶着走出来,老熟人――熊卫嘛。我说道:“熊公子,想必你是假借明睿伯之口把我骗来的吧?” “没错,祖聪,你把我们熊家给害惨了。今天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我来你家作客是你父亲把我请来了,怎么害你家了?” “你还敢说没害?穆洋不是你杀的?” “穆洋是你家宾客,是明睿伯让我和他比试的。死了人赖我吗?是他上赶着送死的。” “我呸!穆洋怎么会是我家的宾客?他是……”熊卫突然感觉到了有些什么东西向我说出来很不妥,于是马上改口道:“今天我要杀了你,给他报仇。” 我一看这阵势,一两个人单挑一群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深明先发制人之理,何况敌众我寡,熊卫才开囗,我马上把挟持的那个人拉断了脖子,然后连人带剑倒卷进最近的人群里,剑劈脚踢肘击,虎入羊群般连伤数人,都是伤重倒地,阻碍了敌人的移动。 可是我身上也连中了好几下,我感觉有的地方有些疼,抽空一看胳膊可小腿都被划开了口子。熊家的武士何曾遇过像我这样的专攻下三路的打法,又心怯违背熊卫的命令,见我如此悍勇,大部分人都是虚张声势,应个景儿。 我知道“shè人先shè马、擒贼先擒王”的定论。现在还有力气所以可以和他们抗衡。可毕竟他们人多,要是体力不支的时候我就完了。所以我把目标凝定在了熊卫的脸上,剑往前指,猛地向熊卫冲去。熊卫已经养了两个月了,可还是个脸sè惨白的病号,他一边催促人向我进攻,一边向后边退去。 我哪儿肯放过他,抢前而出,一剑劈去,其中一个人仗剑来挡,“锵”的一声起处,那人竟被我劈得连人带剑滚倒地上。这一下让我暗暗后悔,刚才用力过猛,现在震得我胳膊发麻,虎口往外充血几乎就拿不住剑了。 不过这一下非常见成效,很多人都被吓住了。我趁其他人惊惶失措时,冲破敌人护网,往熊卫抢去。熊卫硬着头皮,颤巍巍地仗剑挡格。他的水平根本不屑考虑,我一把薅他拿剑的手一脚踹躺在地。我喊道:“谁再往前来,老子就拉他陪葬。” 正好别人都不愿意上前,大家一听我这样喊,所有人都乖乖地往后退去。熊卫躺在地上,被我一脚踏在自己的肚子上,用宝剑指着喉咙。脸上顿时面无血sè,颤声喝道:“大胆奴才,竟敢无礼。” 我眼中shè出森寒神sè,冷冷道:“独孤一城都没敢管我叫过奴才,你够胆再叫一声奴才来听听。”我拿着剑背拍着他的脸。 熊卫终于屈服了,连身体都抖颤起来,哑声道:“你敢伤我吗?”却终不敢冒唤我奴才之险。我说道:“我又不是你熊家的侍从,怎么不敢?今天我看我是出不去了,临死怎么也得拉上你。你说你是要我扎喉咙呢?还是扎胸口,还是先阉了你再说?” 我把剑尖往下指,不禁哑然。此时熊卫的裤子上已然湿透,顺着裤脚的地方地上有一条涓涓细流。竟然尿裤子了,我想起第一次见到白纹虎的情景,当时腚眼发酸发紧几乎挪不动步,可我也没尿裤子。这个夯货真是中看不中用。 熊卫颤声说道:“你不要这样,不要。” “你也知道不要?你砸人摊子的时候想没想过那位老汉说不要,你押着我游街的时候想没想过我说不要?你在我屋里打那些书生的时候想没想过他们说不要?这天下只许你说‘不要’,别人却不可以,这天下是你造的不成?!” “住手!”一声高喝让我们不由得向发生处看去,之间熊庭玉在一堆人的护卫下来到了这个小院子里,他看了看现场的场景,面sè冷峻地问我:“祖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窝着一肚子火,“好啊!”这真是恶人先告状啊。我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伯爵大人,这好像问不到我,您最好问问贵公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带着这几十号人要置我于死地?” 熊庭玉把眼睛看向了一个人,这个人上前在熊庭玉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熊的脸变得越来越黑,他说道:“你们都给我回去,以后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拿着刀剑擅自攻击。你们给我听着,这熊家还是我说得算。”众人一听,灰溜溜地走了。熊庭玉接着说:“把熊平给我叫来。” 一会儿,熊平被拎过来了。熊庭玉说道:“狗奴才,带着你家主人回房去。”熊平马上跑过来扶起熊卫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熊庭玉目送他儿子回去之后,脸sè铁青地看了我一眼,也不答话。转身走了。 第一百零九章 被捕入狱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熊庭玉走后,过了一会儿他的手下的一个家丁给我带路,我终于从前门走出明睿伯府邸了。出来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马上坐着官轿一口气直接跑回桃花源县城。到了县城我总算踏实下来,在县令的府衙里,我向早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的众人讲述了这次事件的经过。 众人听了大呼“惊险”。虎子义愤填膺,说道:“就欠带兵上去剁了他们这个狗娘养的。” 我说道:“他不再找我的事我就算是千恩万谢了,我也想剁了他们,可是谁担的起这份责?这次之后再也没有什么虚伪的礼仪道德了,以后他跪着来求我,老子也不再去他的府上了,去不起啊。” 县令说道:“那就没什么可客气的了,以后他们要是再敢来犯事就从重处罚,熊家这帮人看来是没什么好东西。这件事我一定要上报。”你不上报我还想上报呢,让燕王他们瞧瞧来投诚的都是帮什么货sè,县令说得正合我的心思,我也就没说什么。 陈先生说道:“小祖,那个叫穆洋的和熊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确定没有听错?” “那还有什么确不确定的,穆洋肯定不是他们家的宾客,否则也不会有后来熊卫带人追杀的我事情,而且熊卫好像还说漏了嘴,后来停住不说了。您想啊,穆槐在齐国的地位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侄子跟着熊家叛逃过来。而且穆洋的名声这么大,他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名誉都不顾了,这说不通啊。” 陈先生沉思半天说道:“算了,我回屋自己独自想想吧。”说罢,他就走了。 县令对我说:“你经受了半天惊吓,还受了伤,赶紧回去歇息,一会儿我叫郎中给你过去看看。” “在路上我自己撕下衣服把伤口都包起来了,应该没什么事,我们这种人皮糙肉厚剌两个口子没什么。不过我倒要赶紧去仲义那里,这次大战把我的宝贝宝剑都劈出缺口了,我得好好养养它。” “你呀!不要命。”县令说道。 我一路直奔仲义而去,仲义见到宝剑就如我预料的一样大肆赞赏了一番,他问道:“这把宝剑就是用百两黄金换它也值啊。你怎么坑的别人啊?” “什么坑的啊,我光明正大得来的。” 仲义撇撇嘴表示鄙视,问道:“你师父的?”这把绝世宝剑这么大的价钱显然不是我这种工薪阶层能买的起的,论名气和威望我要是得到这把宝剑也不配,合理的解释就是我从宝剑上一代主人那里坑来的,或者是从独孤一城那里继承来的。 我趴在仲义的耳边说道:“都不是,这剑有点来历。这把宝剑原来是慕少渊的。”仲义一听,激动地说:“慕,慕少渊!就是,就是,就是……” 我心疼他说得费劲,说道:“对,就是你徒弟的爷爷伺候过的少爷。你怎么一听他名字这么激动。” 仲义半天才平静下来,说道:“那是,天机阁的掌门是值得尊敬的。我潜心研究铁匠将近三十载,以为学有所成了,没想到还是差的远啊!” “你已经很厉害了,别妄自菲薄了。” “其他的不说,单说这把剑。这把剑的整体是用九天玄铁打造的。” “什么叫九天玄铁啊?” “九天玄铁就是从九天之上掉落下来的陨铁,正好落在海里。海水在冷却陨铁的过程中顺便分化了陨铁里边的杂质。经过一段时间的浸泡,海底的严寒渗透到了陨铁里边,让陨铁更加坚硬不至被轻易破坏。后来专门在海底采摘珊瑚的海民无意间发现,才能把它们带到岸上来。这种东西虽然历朝历代都会出产一些,但都属于可遇不可求的珍惜物。 而带出来的玄铁由于质地坚硬所以不能轻易打造,因为打造出来的宝剑会太过刚硬而折断,可是加入利于宝剑韧xìng的剂料却无法与玄铁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所以很多锻造的大师所用的玄铁都是一点点,用于宝剑的刃部。 可是仔细看这把宝剑,这个剑身几乎都是由九天玄铁打造,剑身还如此有韧xìng,我是真的猜不出来里边加了什么剂料。”说完,仲义先用大磨刀石给裂天剑稍微打磨了一下,然后用中型的磨刀石细蹭,最后用一个不足人指甲盖大小的小磨刀片在一点一点磨着,看他的态度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终于他把裂天剑护理完了,仲义依依不舍地把宝剑交给了我,等我出门一看,天已经黑了。 我在明睿伯府遇袭的事情被县令上报给了蓟都,但是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蓟都方面既然一如既往地没有反应,这就奇了怪了,上回算是小事没反应就算了,这回可是官员遇袭,怎么还是没有一点反应。我们任何人都猜不透蓟都到底在干什么。 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体弱多病的熊卫在那天被我一吓唬之后,没过多久就死了。这个熊卫啊,合着没有多大本钱还得瞎折腾,这下好了把自己给折腾下去了。接着熊庭玉做了一件全天下的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带着全家老小到蓟都去喊冤。 熊家跪在王宫门口一遍一遍说自己儿子死得冤枉,引起无数上朝的官员为之侧目。蓟都之中隐藏着各个国家的细作,熊庭玉带头为自己儿子伸冤的事情当天晚上就向各地传播出去。朝廷终于有了动静,决定对这件事一查到底,县令被削职为民,我被押入蓟都的大狱等待三堂会审。一夜之间,我从一个官员变成了囚徒。 从桃花源押解去王都的那天,为了防止sāo动,我和押解我的官差特意挑在晚上上路。今天yīn天,晚上漆黑一片,黑风瑟瑟让人不寒而栗。此时已经接近深秋,我穿着单薄的囚衣感觉凉意阵阵,我从清源村再度出来就是为了今天这个结局吗?我不甘! 为了避祸,我让虎子提前回到清源村去了。天道不公啊,凭什么一个最大恶疾的人死了就要我去给他陪葬?就因为他比我有一个好老子?我感觉蓟都之行凶多吉少,燕王为了给天下人一个说法我可能要做这个替罪羊了。 我回想起镜湖密林那边的代国宝藏,早知道我就拿着那笔钱去挥霍了。我回想起熊卫砸水果摊的当天,早知道我就不画像了。我回想起夏阳驸马来我家的那天,早知道我就不答应了。我回想起……马后炮总是来得那么的明智与及时,可是有什么用?事情都过去了,你能让它改变轨迹吗? 我暂时被关押到县衙的大牢里,这个曾经我用来关犯人的地方现在反到把我关起来了,真是报应不爽。还好手下人没有像对待囚犯那样对待我,我托他们找来了仲义。仲义既然愿意研究裂天宝剑,爽xìng做个人情给他吧,反正我这一去是凶多吉少。这么好的东西落在不开眼的人的手里那就糟蹋这物件了,这件心事了却就还剩最后一件,那就是代国的宝藏。 后来一想,这么多宝藏落在我家人手里带来的不知道是福是祸,还是算了。卖夜明珠得来的钱还有点留在家里,够他们很长时间的花销了。唯一遗憾的就是我的事情现在没有通知天威军那边的三人组。 第一百一十章 齐国国丧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们从县衙出来之后,转过一条街直着往前走就是南城的城门口。街上空寂的没有人,我心想桃花源县城这一别恐怕再回来就难了。谁知转过街角之后,我看见南城门口黑压压地站了成片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我带着疑问继续往前走,直接爱你领头的是桃花源的几个乡绅,上次摊子被砸的大老刘端着一碗酒走过来对押送我的公差说:“公差大哥行行好,让我们祖大人饮罢这碗壮行酒。” 公差也没说什么,两个人往旁边一退。我说道:“你们这是何苦来的,现在已经宵禁了,你们不赶紧回去已经是触犯律法了。” 大老刘说:“不管它,爱抓不抓。祖大人你放心,我们的万民书已经写好了。明天就送往蓟都王城。他燕王就是在偏袒那个明什么伯,他也得明事理、辨是非。” “大老刘,这么说燕王那可是大不敬,以后千万别这么说了。想想祖某是待罪之身,能让众位如此,实在是我的福气。这碗壮行酒我喝,不过喝完之后大家赶紧各回各家把,现在已经宵禁了。”因为我身上带着枷锁无法动手,所以只能身子微蹲,有大老刘捧着酒碗灌给我喝。这酒是百姓自家酿的,酒质不纯、度数不高,但口感有味清洌,这一碗酒让我jīng神为之一震。 酒喝完后,百姓默默地分开一条道路,让我们三个人从城门口出去。走出城门之后,我回身静静地看着一点点合拢的城门和一点点消失的人群,心里百感交集。这是,里边有人喊:“祖大人,我们肯定把你保出来。”百姓所能做得也就是上个万民书,着很难影响到燕王的决策。但我宁愿相信,记住你们说的――肯定! 本来三个月的国丧马上就要过去了,父亲还打算把那门亲事继续下去呢,这下好了,祸事一来连个即将到手的老婆也没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孩儿不孝,也没为祖家留个后。 在城外走了不到几里路,路过了州兵的兵营。兵营的围栏边站满了士兵,他们一直默默看着我们从兵营走过。走了几里路我转身跪下,向清源村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早已经别了多时的热泪奔腾而出,我的一切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别了,这片热土! 其实很多人都纳闷,熊家的叛逃齐国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其实熊家刚刚住进桃花源大宅时,齐国就下国书要我们把熊家给遣送回来,燕王当然不能答应了,就一口回绝。齐国就要挟说如果不给就刀兵相见。刀兵相见也不给,燕国屯在南方边境的兵力大部分都分配在燕齐边境在防备齐国。后来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这一切都因为齐王病倒了。自从熊家叛逃之后,齐王的身体一直都在恶化,病症时时发作。终于有一天,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 一rì早朝,齐王正和各部官员议事,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各部官员都慌乱了起来。 “大王!”“主上!” “主上要保重龙体啊!主上!”兵部尚书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这几rì偶感风寒,身子稍有不适,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哦,魏国内部动乱,唐青发援军帖了吗?如果唐青需要齐国帮忙,咳咳咳……我们还是要去的。这样的话一旦唐青得势,咱们可以在魏国,咳咳咳……” “主上,唐青遣使回复说,这一仗是齐国如果公然帮他恐怕会激起众愤,这样局势反而不利。再说我齐国和楚国的一仗元气未复,不用去魏援助了。” “哦,这样啊,请转告唐青,就说……就说孤王……咳咳咳!”齐王话还没说完又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踉跄中竟然颤落了头上的冕冠,诸位大臣仔细一看齐王散落的头发,竟然有很多白发夹杂其中。此时的齐王也才四十五岁,长期的cāo劳和两个月的病痛,竟然让青丝换了白发! 内侍官叫来太医宫女,将齐王扶回寝宫,朝堂之上的大臣们也便纷纷离去。 傍晚,黄门官紧急传旨召六部官员入宫。这个时候召见,大家都有点忐忑不安,莫非王上他…… 进宫后,发现王上躺卧在榻,太医正在把脉问诊,整个寝宫都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悲哀之氛围。 “王上怎么样了?”御史大夫上前问内侍官。 内侍官一脸悲恸,小声的告诉沉默的姿态,“王上脉象微弱,呼气时腹中有震声,口黄眼赤,只怕是熬不过……” “太子到了吗?”躺在床上的齐王发出微弱的声音。 “父王。”早已经在床头站立多时的太子倒身跪在齐王床榻前,拉着齐王的手,泣不成声。站在周围的六部官员,为不为之动容。这个时候叫这么多人来,无非就是告诉所有人:我不行了,你们一定要尽力辅佐太子。 “扶我起来”齐王硬撑着半坐在床榻上。“国相何在?” “王上,下官在。”国相立于侧案几边,早已将笔纸准备好。 “国相,寡人yù让位与太子田文,爱卿将我所言记录,并告诏天下。”此言一落,衮衮诸公无不以袖掩面,太子更是哭出了声音。 诏曰:“孤极位始初,天下荡覆,幸赖祖宗之灵,诸君协力,国祚得以危而复存。今疴冗疾重,难以应付国事,yù退位养体。太子田文,勤而好学,周而知礼,望匡济艰难,仁义待人,上承天道,下恤黎民。今让位于太子田文。如诏。” 国相将齐王所说悉数记录在册,并用黄绢誊抄了一份交给齐王。齐王看了一遍,艰难的将诏书递交在太子手中。 “儿臣惶恐啊!父王!儿子臣难堪此任,父王养病数月便可康复啊,父王!”田文伏地大恸。 “起来,王儿,你起来。孤之疾,非金石所能救矣。众卿贤德,孤所不能尽其用也,是孤之罪。王儿勿要推却了,王儿谨记朝中大臣尽可堪大用。” “父王!儿臣难堪此任啊!父王!” “诸位爱卿,孤王去后,望各位jīng诚相待,极力辅佐太子。一切以国事为重,万勿因个人琐事而耽误江山社稷。”看来齐王在最后一刻还是放心不下这帮大臣。有几个互有私仇的大臣听闻,脸上为之一红。站在一旁的太尉和御史大夫则脸sè难看,但也不得不装出一副悲戚的样子。 齐王悉数交待完国事之后,便御驾殡天了,齐国继燕国之后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 景泰十五年九月初四,齐王薨。齐王田震,于乱世勇担重任,开创齐国。极位后忧国如病,奈何天不悔祸。齐国群臣念其在位,躬身为国,了无私心,特尊谥为“正”,史称“齐正王”。 第一百一十一章 押解路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齐王身死的时候我已经到达了蓟都王城。繁华的都市自然和桃花源那种普通县城不在一个档次上,只不过它究竟有多繁华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因为我越往里走,离我的末rì也就越近。我只是麻木地被人带着走,根本没有心思去观赏什么繁华的景象。从桃花源县出来以后,这一路上走走停停,两位官爷丝毫没有为难我。 刚出桃花源的夜里,走着走着忽然后边传来马蹄声,这年头除了加急的军情是没有夜间愿意疯跑的。我们三个赶紧让开了官道,我回头一看不禁乐了起来,只见三骑黑衣蒙面向这里飞奔而来。只不过中间的一人骑术尚可,而两边的两人在马上东倒西歪的,要勉强靠着双手紧抓马脖子才能保持住平衡。 从身形上看,明明就是天威军的三人组。我在桃花源当县尉的时候,有空就到州兵的兵营里去练骑马。现在我的骑术也是骑着马慢跑尚可,如果是冲锋我就得抱着马脖子了。他们三个疾驰而来之后,只见中间的人身影一闪,我身边的两个官差全都倒在了地上。靠我这边比较健壮的人一把把我抄到马上。 我说道:“大树停下,磕着我了。” 大树闻言一惊,勒住马说:“你怎么知道是我?” “一看也知道是你们三个啊,赶紧把我放下来,枷锁勒着我难受啊。” 他们三个都停下马来,白胜和大树扶着我做到了一颗树下,大哥拿着一把刀走过来。我说道:“大哥,别砍,砍碎了这个罪过就大了。” 大哥把面罩往下一扒,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这些狗屁事?你赶紧跑,找个远点的地方躲起来,到时候我们把凤凰印那里的钱取出来给你,你就改名更姓好好做个员外。后辈子你就踏踏实实过rì子就行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要取,我早就取了。过这种rì子我还不如去死呢。” 大树也不耐烦了,说道:“你现在真他娘墨迹,这个时候你还能选什么rì子?你要想死你就死吧,枉我们白救你!” 白胜说道:“你的爹娘我们会帮助照看的,你别多想了。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总比死了强。” 我说:“你们不懂,今天夜里我真要跑了,像我娘那样好强的人以后怎么活?她能受得了别人指指点点的?还不如我死了痛快。再说如果真死了比担惊受怕地过一辈子要强的多。” 大哥放下手中的刀,问道:“你真想好了?” 我肯定地点点头,说道:“想好了,这个枷锁虽然沉重,可我内心轻松,我能坦然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不管结果如何,只要它摘下来那天我肯定是轻松的。现在私自砍开我心里反倒带上了一个,行尸走肉般活着有什么意思。” 大哥说道:“你既然心意已决,我们也勉强不了。你这次去蓟都一切都放心,家里我们帮你照顾。” “好的。大恩不言谢,你们这一来,我也算踏实了。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的事的?” “虎子回家的时候直接就去找我们了,等我们三个知道的时候生怕你被人押着走远了,马上骑上快马去追,还好刚好赶上。” “大哥,这个……” “兄弟你说什么?” “他们还救得活吗?” “喔,你说他们两个呀?我是用石子打在昏穴上,用水浇一下就没事了。我本来是这么想的,把你救走之后把他们打晕了,他们醒过来找不到你官府判他们渎职之罪。如果要是杀死了,你就是杀人潜逃罪过就更大了。” 我听得这个汗呀,我说道:“我杀人潜逃和畏罪潜逃有什么区别吗?” 大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也是啊,我没想这么多。” “大哥,把他们先救起来吧。” 大哥他们三个从水囊里边取出水来浇在了他们两个人脸上,他们两个一醒过来马上就跪在地上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好了!”大哥说道,“如果要你们的xìng命早就取了,今天是看在我兄弟的份上才没有杀你们。”说罢他指了指我。 白胜说道:“你们也知道,刚才我兄弟要是跑的话那是易如反掌,跑了吃罪的可是你们两个。最后我兄弟他不忍心,所以劝我们把你俩弄醒。你们就接着往蓟都走,我们会远远跟着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现。如果发现你们虐待我兄弟,别说我们饶不了你。”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二人马上答道。 大树说道:“你们也知道这枷锁不地道,人带着难受。先把枷锁给卸下来吧,等快到蓟都的时候再给带上,你们说呢?” “大爷,这枷锁上边有封条啊。”一个公差答道。 大哥二话不说,拿着刀就来到我面前,不一会儿就把枷锁上边的封条给片了下来,大哥把封条叠好塞到公差手里说道:“现在能把枷锁开了吗?” 两人为难地对看一眼,只好把枷锁给我打开了。大哥三人翻身上马又绝尘而去了。我们这一路上走得很慢,碰到驿馆就歇。驿馆的人看见我穿着囚服却没有带枷锁感到很惊奇。终于还是挨到了蓟都城下,一位公差大哥拿着枷锁说道:“祖大人,得罪了,咱们把这个带上?” “嗯。”我配合得带上了枷锁。 到了刑部大狱,两人办完交接手续之后卸下了枷锁,我由看守监狱的衙役带到了里屋。一进里屋顿时有点毛骨悚然,里边摆着的全是刑具。我说道:“事情经过已经上报给朝廷了,你们再怎么用刑我也编不出别的话来。” 这时一个yīn柔柔的声音说道:“干嘛这么着急讨打啊?” 我寻声望去,只见火盆旁边坐着一个人,他头戴紫龙回巢冠,身著蓝sè的丝绸面的官服,腰扎玉带,足蹬官靴。这个人面白无须,脸盘方正,仔细看鬓角已经染上了白霜。旁边的衙役看着我说道:“这是程公公。” 程公公?!就是王宫内的太监总管,燕王的近侍?!我赶紧深行一礼。程公公说道:“祖大人动作如此顺当,看来是路上没有受什么苦啊。” 我一听脸上微微一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出使齐国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这一路上如果都是带着枷锁,上半身早就麻木地动不了了,哪能像我一样能如此方便地行礼。看来程公公不愧是伺候了大王这么长时间,观察的非常细致。程公公接着说:“咱家在蓟都等你好几天了,既然你今天来了,咱们就赶紧启程吧。” “去哪儿?” “大王正在下都围猎,他在那里等着见你呢。” “下都!” 经过燕国成立之初的保卫战之后,燕王痛定思痛在蓟都往南建立了一军事重镇,称为“下都”。它是蓟都通向齐、赵等国的咽喉要地,它界于北易水和中易水之间。西依太行山,南临易水,东部迤连于河北平原,地势险要,居高临下,便于防守。 我坐上马车又经过几rì的颠簸终于来到了下都。下车后,程公公带着我直接进入到了下都的行宫里。我只能说好大,宫殿的壮阔与其中的细腻是我不能用短短几句话就形容出来的。程公公一直把我领到了一个殿门口,对我说道:“在这里候着。” “是。”我答应着。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程公公从里边走出来大声说道:“宣祖聪进殿。” 我马上进去,低着头跟着程公公走。走了一小会儿,程公公小声说道:“跪下。”我心领神会,马上跪下,说道:“参见燕王。” 燕王起身说道:“起来说话,看座。” “谢燕王。”一个小太监给我搬来了一把椅子。 我起身坐下之后,发现屋里除了燕王之外还有两个人。看官服都是一品大员,我赔着小心,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燕王说道:“你们都退下吧。”一种太监宫女都退下关上门之后,燕王说道:“这几天你受委屈了,寡人也是不得已为之。” 我一听这话心里纳闷,难道燕王也不认为我有罪?燕王接着说道:“这两位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国相。”啊!国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我赶紧起身向国相深施一礼,国相还礼。“这位是太尉。”我的天!这是主管我们武将的大官,我又赶紧施礼,太尉还礼。 燕王说道:“之所以让你上下都来,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规避旁人,切勿泄漏出去。” “臣……草民谨记。” “国相与他细说吧。” 国相转过面来向我说道:“熊家自投燕以来,王庭内部对其如何对待一直争论不休,后来为了燕国广纳人才的名声,我们才把熊家安置在桃花源,想必这些你都知道。”我勉强地点点头,因为后边肯定要说我和熊家的冲突了。 国相接着说:“只不过熊家入住桃花源之后并没有安分,而是向蓟都派出了大量密探。” “不可能。”我脱口而出。这句话说出来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因为熊家派出密探的事情说明我们当地官员监管不利,出于对自己的保护我没有思索就脱口而出。再说我在任上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一直派人盯着他们呢,并没有什么生人频繁出入明睿伯府邸。 国相并没有生气,说道:“我们这个也是推测,什么证据也没有,因为我们曾经抓住了几个,可都是些死士。被抓之后马上就把偷藏在身上的毒药拿出来服毒自杀了。后来顺藤摸瓜,推来推去是熊家的嫌疑比较大。而且确实是熊家投燕之后,密探的活动频繁起来。” 我暗自松了口气,现在天下大乱,所有人的势力范围都有对方的密探。熊家在齐国的事情就是我们隐藏在齐国的细作探知的,这没什么稀奇的。有的阶段一个都抓不到,有的阶段一下子抓到很多别国细作都是可能的,他要是硬往熊家身上安那谁也没辙。 国相接着说:“况且熊家和齐国有很多往来都是用信鸽传递的,我们用头鸽引下来两只,一看发现纸条上的不是字,而是些符号。”这下熊家嫌疑就大了,细作之间的传信才用暗码呢,他们有什么秘密不敢让别人知道。 “你们上呈的奏章我们都看了,你和熊家的矛盾我们也一清二楚。之所以没有回复是因为左右为难,后来决定静观其变,不想打草惊蛇。他们到底在和齐国境内的什么人在联系,这次你上齐国一定要搞清楚,熊家和齐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国相大人,你说什么?我去齐国?”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和我说如此机密的事情了。 “对,齐国正值国丧,我们决定派你去齐国吊丧。” “大人,我是待罪之身啊。” “治你的罪就是为了这步,否则怎么能让你一个从七品的县尉去出使齐国?这回御史大夫是主使,你就跟在队伍里暗中观察。” “大人,这么多人为何一定是我?我涉世未深恐怕难堪如此大任啊。” 太尉说道:“你以为你是独孤大师的徒弟就应该受万世敬仰,我们非你不可了?是穆槐指明你一定要去的。不仅要去,而且还要把穆洋的尸首给带回去。你也知道穆槐的影响力,新任齐王对他就向我们崇敬独孤大师一样。” “额!”我不禁惨叫。这要是去了齐国可真是凶多吉少了呀,穆槐肯定第一个不能把我放走。完了,这比下大狱还惨。 燕王说道:“祖聪师从独孤大师,就一定要向他一样匡扶社稷,这样才不枉他对你的辛勤教诲啊。” 我呸!我比那个人强多了。就冲这句我也得去,他能去齐国比武,我就也得去齐国闹出的动静还不能比他小了。现在自从看到了那个“三rì之内必杀之”的纸条之后,谁一在我面前提他,我心里就一肚子火。 第一百一十三章 边城城防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这次出使齐国由御史大夫做主使,其他人都是随从。我不得不佩服朝廷的安排,这次一方面是要弄清熊家的底细,另一方面则是要和齐国修好。以穆槐在齐国的影响力得罪他是不行的,所以我必须去,可是去就不能用从七品县尉的身份去,这样等级太低看似在侮辱齐国。 让我以戴罪立功的身份前往,这样既安抚了熊家(因为我吓死了熊卫),又显得燕国在向穆槐示好,真是一举多得。反过来说,一个囚犯就可以去出使齐国,又可以想象齐国的等级在燕国人眼里有多么的低,这些东西都是我rì后才想明白的,险恶的政治啊! 不过就是苦了穆洋,他当时在地里已经躺了一段时间了,我们又把他挖出来重新装殓,这等于是扒坟掘尸,真不知道穆槐是怎么想的,人都死了再重新埋一遍有什么用。 言归正传,也不知道他们看上我哪一点,虽然我只是个囚徒,但是朝廷秘密决定这次出使队伍的军事指挥工作就交给了我。要知道这是一个不太平的年代,路程又很遥远,能完成出使任务的前提就是安全第一,我在桃花源带州兵的经历比较可靠。我们择良rì出发,整个队伍大概有将近三百人。 我们在燕国境内一路吃穿住都有专人管理,其他都不用cāo心。终于,这天我们走到了燕齐边境。边城的守将带着我们到城墙上边参观,我站在高处看着城下一望无际的荒地说道:“这就是沙漠吗?” 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我本来是自言自语,后来也感觉到有些不妥了。回头问道:“有什么不对吗?”我在桃花源当官的时候正听着一本评书《大漠豪侠传》。我听评书里边的那些人都是生活在寸草不生、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 边城的守将笑笑说:“祖公子应该是没有见过沙漠吧?沙漠遍地都是沙子,大风起来是遮天蔽rì,漫天的黄沙,让你睁不开眼。我还是小兵的时候曾经和突厥打过仗,到过沙漠。” 我一听来了兴趣,问道:“那沙漠里也住着人呢吧?我听评书说到过他们在沙漠里怎么取水,听着挺有意思的。” 守将复杂的看着我,说道:“那种地方你去过一回估计就不想再去了。还是在这里待着顺当,那种地方太苦了。” 御史大夫问道:“我看城下的地都是黑的,应该是刚刚烧过吧?” 守将看我不懂,于是特意讲给我听,“回御史大夫的话,都是刚刚烧过的。祖公子看城下什么都没有,其实是因为我们定期都到外边砍树,不仅砍树甚至连大块的石头都要搬进城里来,这样防止前来攻城的敌人就地取材。 我们把搬进来的木头和石头都收藏好,一到战事在敌兵攀登城墙时,抛掷下去击打敌人,这些就是常说的‘擂石’、‘擂木’。现在这个季节正好是枯草丛生,野草都得到腰际的位置,很容易藏人。我们怕有敌人在城下埋伏,以防夜里偷城。于是就把可以藏身的枯草也烧掉。” 守将的一番解说让我打开眼界,这颠覆了我以前的看法,我曾经以为当了兵,杀过人,只要再识字我也能出兵书,今天才知道我懂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守将又带着我们去参观守城的器械,那真是令一个世界,简直什么都没有看见过。 城内四周每隔一定的距离挖一口深井,井深一般都是在两丈左右。守将解释到这是地听,当敌人攻城的时候为了防止敌人挖掘地道从地下攻击,就在深井中放置一口特制的薄缸,缸口蒙一层薄牛皮,令听力聪敏的人伏在缸上,监听敌方动静。听守将说可以在离城五百步内听到敌人挖掘地道的声音。 边军所使用的防御盾牌和我们用过的相比较尺寸比较大,而且在盾牌上边还蒙着牛皮,另外两边均附有支架。这样的盾牌可以不靠人力就立在原地。此种盾牌特别的坚固,听守将介绍在敌军攻城的情况下,这种盾牌可以防护城外shè进来的火箭。 士兵据城而守,所用的兵器和我们用的也不一样。因为一般守城所用的武器都很长。他们所用的枪都将近有两丈多长。另外也有一种叫做锉子斧的兵器,和一般的斧子设计不同。一般的斧子是斧头下边连着把柄,这样的斧子斧头是竖着的。可是锉子斧的斧头却是躺着的,这样主要用于钩刺攻城人及砍攀城人的手。 在城墙上有一种木制的滚柱,叫做夜叉擂,又名“留客住”。这种武器长有一丈多,直径约为一尺周围密钉“逆须钉”,钉头露出木面五寸左右,滚木两端安设两个轮子,系以铁索,连接绞车上,当敌兵聚集城脚时,投入敌群中,绞动绞车可将敌人碾压致死。 在城墙的墙垛子上边都有布幔,因为墙垛子往往是城上争夺战的僵持地点,所以往往是攻方攻击的重点。若是墙垛子为攻城部队所破坏,则城上的守军就失去屏蔽,很快便会丧失战力,所以守军用布幔把墙垛子保护起来。布幔是以很多层的厚布做成一面布幕,以一枝竹杆撑出墙外七八尺外来抵挡矢石。 城中的军械仓库里还收着很多滞敌的武器,比如:蒺蔾、铁菱角、鹿角等。蒺蔾是一种一年生的草本植物,因为它的果实外壳有刺,所以作战常常就地取材,将它收集后洒于敌军必经之路,用以刺伤敌军人马脚部。铁菱角则是部署在水较浅的壕沟,或是近城的溪流塘坡,以防止敌军涉渡。鹿角木是长数尺的坚木,插入土中一尺多,目的是用于阻挡骑兵。 守将的一番介绍让我大开眼界,这些东西在我rì后的守城过程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当然这是后话。最主要的还是在当下,我们在边城待了一天之后就要继续往前走。出城将近三百里左右,边城守将说道:“我们也就能送到这里,下边的路只能是你们独自走了。前边马贼很多,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随时派遣信使和我们联系,就算有事不能及时营救,我们也可以接应一下。” “好的。我们就此拜别吧。后会有期。”御史大夫说道。出使的队伍和边军分开了,这就意味下面的路终于要我们自己走,任何危险我们都要dú lì面对。我派出十几个前哨去探路,不断往来报信,以防前边有人埋伏。 远处山势起伏延绵,草木茂盛,风光如画,山涧深溪,飞瀑流泉,教人目不暇接。在桃花源那个地方生活时间长了,突然遇到这种景象给人另一种不同的感觉。桃花源那里优美的景sè属于jīng致、细腻的让人不忍心去破坏,就像一幅多彩的山水画一样。 而边境的景象则是浩瀚辽阔,让人心旷神怡,jīng神为之一震,感觉天地间就应如此宽广,好男儿应该在这种地方纵马驰骋,意气风发。我们走的地方旁边有一条大河,河对岸是广阔的森林,巨大的云杉高云端,粗壮者数人合抱不过,阵阵林涛中夹杂着动物奔窜号叫的声音。 有时要过一个小山坡,登到坡顶处,极目而视,只见远处草原无限、林海涛涛。滚滚的草浪之中偶见村舍农田,真是一个如痴如醉的世界。景sè虽美,路程却是举步维艰,很多时还要靠树干铺路,才可穿溪渡涧。 第一百一十四章 边境之战(一)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们沿途也打些旱獭野兔之类的野味,好作餐桌上的美点。这天我和几个兵合力围剿了一只野鹿,厨子正要把野鹿抽筋扒皮,供我们大餐一顿的时候,远处跑来了一骑。站岗的一看来人,慌乱起来。因为以前派出去的前哨都是两个人结伴而行,这次只回来了一个。 回来的人看见我们以后暗自松口气,直接从马上栽了下来。只听来人气喘吁吁地说:“前方有……有大批敌军埋伏,我和张五……被发现了以后赶紧……往回跑,张五被shè杀,我……”御史大夫叫道:“郎中!郎中快来医治他!” 郎中赶过来诊治了几下,摇摇头说:“没救了,血都流干了。”我们一瞧,那个哨兵的后背上插着三支箭,血浸透了衣衫,连马背上都是。御史大夫马上吩咐人手挖坑,埋葬这位壮士。是夜,派出去的前哨陆续回来了,有负伤的,有死亡的。得到的结果是根据规模推断,一支将近五千人左右的马贼盘桓在前边等着我们。 我们几个出使队伍的带头人马上组织开了个会,一个禁军的牙将说道:“那些马贼别看人数多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这次出使的护卫都是jīng挑细选出来的王宫卫士,无人不以一当百,对付他们没有问题。” 哼!王宫卫士?名头倒是响,可就是没有实战过,震慑人倒行,真正打起来不定什么样呢。我在桃花源的时候手底下的那帮州兵再次他也剿过匪啊,可那些卫士呢也就站站岗。我冷着脸说:“你听说过几千人的马贼吗?”那个牙将闻之一愣。 我不顾他惊愕的表情接着说道:“听负伤哨兵说的来分析,他们可以在那么远的距离jīng准的shè中人,从这点来看就不是简单的马贼。而且这种荒郊野岭的边境之地怎么可能够几千人的马贼生存,他们劫什么?边军看得如此紧,就算得来钱财又怎么去买卖给养?所以……”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我想到的最坏的结果,“他们很可能是哪个部分的军队扮演成马贼,准备要干掉我们!” 那个牙将问道:“祖大……祖公子,你说应该是哪个国家的?是齐人吗?” 我暗自翻着白眼,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蠢的人?这个问题我怎么知道?就算在陈先生面前我也不敢问这种白痴的问题啊。我耐着xìng子说:“这个我也不清楚。有可能是齐王派出来的兵,他们不想让我们去吊丧;有可能是仇视燕国的齐人,以稷下学宫的影响力找一个边军的守将带兵来收拾我们不成问题,别忘学宫那帮人和咱们结下过梁子;也有可能是其他国家的人,他们不想看着我们和齐国修好。总之,一切都说不准。” 我的话吓坏了主管礼仪的那位,他颤抖地说道:“李大人(指的是御史大夫)咱们不行就回去吧?” 我们纷纷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御史大夫说道:“说实话,我也害怕,我也想回去。可是死在这里,我们不仅可以青史留名、光宗耀祖,而且大家的家眷都可以让朝廷供养;如果回去,那我们就是半路退缩、欺君罔上,大家的家眷会和我们一样满门抄斩;你选吧!” 御史大夫此话一出,我们哄堂大笑,谁都知道这只能选第一条,只有蒙头向前才有可能看到曙光。半路退回去就翻不了身了。管礼仪的官员面红耳赤,不再说话了。 另一个将领说道:“要不这样吧,我们更改路线,绕过他们。” 我摇摇头,表示反对。如今我发现自从跟了陈先生学习军事之后,自己的想法就非常多了。陈先生根据他自己的实战经验向我讲解兵书上的内容,我发觉自己对军事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学会全面地去解析当前的形式,也学会了隐忍,当初被熊卫压着游街就是强行控制住自己。 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高喊一句:“弟兄们抄家伙冲!”然后带头去送死。毕竟,保存自己,消灭敌人才是真正的王道!我说道:“他们如果真的是军人扮成马贼的话,他们肯定知道如何去追踪,咱们的几拨哨兵已经把咱们的位置暴露无遗了。” “那怎么办?”御史大夫看向我。虽然这些人里我的身份最低(戴罪立功的布衣),但燕王的命令这三百人的军事指挥权在我手里。 我想了会儿,说道:“现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在这里先静观其变,等他们来找我们。” 御史大夫说道:“咱们是去吊丧,耽误了rì期不好吧?” “李大人放心吧,在这里静候几天看看他们的动静,不碍大事的。” “好吧,就先按照祖公子话去做。” “那我们就赶紧修筑些防御的工事,以防不测。并派哨兵向边城方向运动,给他们一种原地待援的感觉,我相信就在不远处,肯定有几只眼睛在盯着咱们呢。先试探一下他们的动静。” 刚才那个牙将说道:“附近有一个小的土丘咱们到那里驻营好了。” 另一个说道:“不可,一旦这几千人把小土丘团团围住,咱们这等于是坐以待毙。” 我想了想说:“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明天我们把营地放在那个小山丘上,多挖些防御工事。每天都派出一定数量的人出去巡哨、打猎,其实这是掩人耳目的做法。我们大家出去三十几人,回来二十几人,这样一波又一波,慢慢地聚集出一部分人隐藏在旁边的那个树林中,一旦敌军围攻我们好从后边杀他个出其不意。” 一个人说道:“那能有多少人?!杯水车薪!” 我冲他一挑眉毛,说道:“这位大人,我们只有不到三百人,无论怎样都是杯水车薪,其他办法我也想不到了。” 牙将问道:“如果把人都放在土丘上边岂不更有利于防守?” 我不知道如此蠢的人是怎么当上牙将的,可他还是禁军将领,我必须耐着xìng对他说:“如果这几千人围而不攻晾咱们三个月,到时候断水断粮怎么办?一旦他们发起进攻,我军肯定很难突围出去,到时候全军覆没谁回去报信? 我们留一小部分人没准可以趁乱解围,而且就算不能起到作用,军营外的那帮人也可以回去报信,不至于被一锅端了。” 另一个文官说道:“你们说得也许是个办法,但我们现在应该连夜向边城守将求援。” 牙将说道:“不可!燕国边军深入齐国地界,传出去等同于入侵,这比我们出使途中半路而返的后果还严重,绝对不可。守将最多也就是接应一下,这种事情他肯定也是不会干的。”牙将好在这次头脑没有犯晕。 御史大夫拍案说道:“不要再争论了,就照祖公子说得办,明rì拔营!” “遵命!” 第一百一十五章 边境之战(二)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第二天,太阳刚刚跃出地平线,我们已经拔营向小山丘运动了。说实话,自从知道了这几千人的存在之后谁都没有睡好觉。天刚朦朦亮的时候,我走出帐外深吸了一口气,谁想一会儿旁边帐篷钻出来一个人,一看是那个禁军的牙将。 牙将说道:“早啊,睡醒了?” “实在是睡不着,你怎么样?” “我也差不多,夜里基本没有合眼。” 我们两人的悄声对话竟然被别人听到了,陆续从帐篷里钻出人来,大家互相一看,都哈哈大笑,原来所有人都一样啊。既然都不睡了,那就拔营吧。等到太阳刚升起的时候,我们已经拆营结束了。到了那个小土丘之后,大家马上忙活开了,扎营、挖坑、设绊马索,甚至有人用挖出来的土开始围着营地垒土墙,毕竟给自己保命的事情不用别人催。 御史大夫把我叫到一边,说道:“你带人出去埋伏吧。” 我摇摇头说:“李大人昨天的话你没听出来吗?出去埋伏的那批人生还的可能xìng比较大,还是换别的人去吧。” “本御史虽是文官,可是也懂得‘战机’二字。这些人里边经过实战的只有你,武艺高强的也只有你(我汗颜),你去最合适。不要推辞了,马上去吧。” “多谢李大人的信任,在下这就去了。大人谨记,每半天只派出一队人马,不可乱了方寸,以防被敌人窥破先机。” “本御史知道了,祖公子路上小心。” 我带着四十多人出去“打猎”,其中有十几个和我一样备齐了将近五天的干粮,为了怕人熟记衣服特征,我们所有人皆反穿铠甲,向外露出黑sè里衬,一群乌黑之众骑马往树林而去。在树林里我找到了一条小溪,而且附近地势低洼,旁边有参天的大树可供瞭望,于是下令那十几个人虽我留在这里,其余人打猎去了。 就这样,经过两天时间,四拨人的往返,我手底下聚集了将近五十人左右。到了在小丘扎营后的第二天的黄昏,站在树上向土丘瞭望的人说道:“不好了,他们来了。” 我冲树上那个人说道:“你千万别下来!” 此时森林中传来了马蹄声,嘈杂的马蹄声根本就听不出有多少人,只知道很多。他们终于来了!我们这帮躲在洼地里的人根本无法隐蔽,就算我们能藏起来,带出来的马也藏不起来啊。好在他们和我们隔着将近一里地,而且之间全是大树格档,他们没有发现我们。 我叫上了两个人和我偷偷的潜入他们附近。只听人声鼎沸,马声嘈杂。只见三个人在将近八个人的护卫之下走了过来,我们三个马上隐藏在茂盛的草丛之中。只听其中一个人说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就好了。”然后我就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原来他们是在小解。 一个人说道:“大哥,他们也太不地道了。这就好比咱们刚把女人衣服扒光了,让他们先上。要是没咱的骑兵,他们能找到那帮燕人?连个毛都看不见他们!” “老四,他们驻扎在山丘上,咱们骑马是不容易攻击,最后还得交给邓三儿他们。” “娘的,费了半天劲让他们抢了个头功,真他娘的晦气。” “咱们在这里也能捞几个漏网之鱼,尤其是那个叫祖聪的,要是落在咱们手里那头功谁也抢不走。” “他邓三儿的四千号人把那里围个水泄不通,要是再让人跑出来那他就是屎逑的了。” “你还不知道吗?那个邓三儿他一直都是屎逑的。” “哈哈,……” 笑声过后,刚才一直没有出现过的声音说道:“老二、老四,记住我说得话,如果看见祖聪一定要留活口,这个人比那几百号人要值钱的多。死了大可推卸到邓三儿的身上,要是活着还让邓三儿得了,那就想办法给抢过来。咱们到时候在临淄就出人头地了。” “一个祖聪能跑出来吗?” “我看够呛,那看他造化了。不过万一活着出来,就一定要抢走。” “要是让邓三儿得了,咱们怎么抢啊?” “我发现老四你真他娘的是个笨蛋,咱们都装成了马贼了,邓三儿那帮不也得逼着骑马吗?在马背上他们比得了咱们吗?还不是咱们……”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听不到了。 我打了个手势,我们三个又按原路小心避过了哨兵,慢慢潜回去。到了洼地,我惊出一身冷汗,果然是军人假扮的,怎么会是齐国官方派来的。他们要我有什么用?我到现在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可被别人利用的价值。 算了,不想这些没用的了,现在关键是在眼下,山丘那边已经举起了火把,从树林那边看去那里星星点点的火把汇成了一个贴在地上的火球,只不过还没有听见厮杀声,我想现在的御史大夫他们现在吓也吓得够呛。 现在我贸然进去就是送死,我必须想一个办法,怎么办呢?天sè渐渐黑了下来,那帮人点起了火堆,把他们那边的林子映得黄亮黄亮的。这时我隐约听见他们那边有只马给惊了,接着引起了他们那边很多只马一起被惊。顿时咒骂声、马叫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 我忽然灵机一动,我派了两组人又一次潜进去,去探清他们的分布。不一会儿得到的情报是,他们刚刚把马群安顿下来,跑散的马正被一群人往一起轰。看规模马的数目应该很多,只不过天sè太暗,不好估算。我心里合计着,这些马里边还得有那帮步兵的呢,这些马要是都被惊了,那会是什么效果。 此时,前边的土坡隐约传来喊杀声,他们撑不了多久的。我马上命令所有人把里边的衣服撕开了,缠在弓箭上,上边再加些引火之物,布置妥当之后,我们出发了。因为探清了马匹聚集的方向,我们从后边绕了过去,“马去铃,人衔枚”,不发出一点声响。 我们到达位置之后,我悄声对手下说:“准备。”他们拿起了火石。“点火!”五十人的弓箭眨眼间箭杆起火。那边站岗的已经发现了我们,问道:“什么人?” “放!”五十箭“嗡”地一下腾空而起,有些插在了树上,有些shè到了草地中。此时风势以起,秋冬交界之际,地上遍地枯草,几十支火箭一燃,不一会儿火势窜天。虽然弓箭只有几十步的距离,我们也不敢离他们太近,但是如此的大火刚刚安静下来的马群又一次被惊扰了。 “照刚才说的。冲!”我高喊到。 第一百一十六章 边境之战(三)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们照计划兵分两路,绕开他们的驻地往前跑。在跑的时候不断得朝着他们发shè火箭,这帮齐军也不断地向我们还击。我身边开始有人坠马,耳边就听得弓箭“嗖”、“嗖”乱飞。此时风势越来越大,我在奔跑的马上已经拿不住火石了。 再加上我骑术不jīng,我死命拽着缰绳才能保证我不被颠下来。一支弓箭擦着我的鼻子shè到了我旁边人的身上,只听他闷哼一声,惊得我一身冷汗。可是我没有时间多想这些,那些马能够照着我预想的去做吗? 战斗在继续,“老二”、“老四”那帮人谩骂着一边还击一边上马开始追我们。我也没工夫回头,就听后部已经出现了兵器的擦碰声,现在已经交上手了,如果马再不动我们可就完蛋了。最后还是起了作用,再次受惊的马挣脱了束缚开始无方向的疯跑。因为我们跑在最前边算是头马在引领它们,绝大部分的马都往我们这边跑。 可以想象后边跟着数千匹马是什么感觉,我感觉很危险。我身边中箭的那个兵终于支撑不住,身体一歪从马上掉了下去,我回头一看,之间他弹指间就没在了马群之中,连个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踩没了。我看得浑身哆嗦,这要是掉下去来块完整的肉都没有了,我紧紧抱着马脖子往前跑。 这一大群马被我们带向了土丘的方向,此时距离土丘越来越近,我听到了齐国步兵的慌乱声。 “后边怎么了?怎么这么乱?” “那是……马,马来了!快逃命啊!” “傻站着看什么,快跑啊!” 齐**队四下奔逃。这是他们最后边的人,要数就数前边正在攻寨的人惨,因为怕我们逃跑,齐国人用木头拼成一块块巨大的木盾,每个木盾都有将近两丈多宽,他们把这些木盾围着山丘扎了一圈,把我军的营寨团团围住。 而且木盾之间留了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缺口,他们这幅德行就是信心满满,准备把我们瓮中捉鳖,看来这个邓三儿有两下子,他是打算一个功劳也不给那帮骑兵兄弟。打前阵的是一帮手持锄铲的人,他们正在清理我们所设的绊马索、陷坑等防御工事,开始挖的这些东西看来起不到丝毫的作用,最多只能是拖延一下时间而已。 他们的后边是一帮手持弩机强弓的远程攻击手,他们几乎是无间隔的掩护着前边这些人,借着夜sè我一看,数不清的箭羽插在刚修好没多久得土墙上。照这样下去,土墙早晚得被shè塌了。而御史大夫他们被压制的连头都不敢露。 后边是提着长枪拿着刀的齐国步兵,阵容鼎盛,教人见之心寒。估计邓三儿是想这些人足以解决我们了,于是木盾后边站在将近一半的兵力在看热闹。我带着马群这一冲,木盾后边的人先乱了阵脚,一下子也影响到木盾前边的兵。他们停止了攻击,往后边张望,我趁机大喊:“燕军来了,燕军来了。” 此话一出,齐兵军心动摇,因为他们不知道是真是假,燕国来了多少援兵,只听马蹄隆隆,铺天盖地,身后的同仁四下奔逃。前边这些人再也没有了进攻的勇气,开始溃散。营寨里的人趁机还击,石头、木头、弓箭疯了似的往下甩,终于报了刚才受的闷气。 可是那些齐国人自己做的木盾却成了鬼门关,因为它们之间的距离只容一人通过,这些人四下溃逃哪里还有什么秩序?出口那里拥堵不堪,有人为了逃命不惜向自己的战友刀兵相向,我亲眼看着一个木头从上边滚下来之后,朝着一个缺口去了。当时一个人用刀劈倒了身边三个人,刚要从缺口出去,那根木头直接把他拍到了木盾上。 我骑着马接近了木盾可苦于过不去,只能控制缰绳让马掉头围着木盾围成的圆圈跑。无数腿脚慢的步兵被碾成了蹄下尘土。就这样不断地奔跑,终于马群把土丘围成了一个大圈,将领们指挥人从山寨中出来四处斩杀败兵。 就这样一直忙到了天亮,战场逐渐清净下来。我坐在马上已经极尽虚脱之状,他们挪开木牌找到了我,把我从马上抱了下来,我虚弱地说道:“快,快看看我的腿,怎么样了?” 刚才围着山丘跑的时候,马群的领头和末尾汇合,群马发生碰撞,我骑马的腿被其他马挤压,已经失去了知觉,我还不改乱动,怕掉下去被践踏成肉末,只能一直这么忍着。 郎中过来诊治了一下,说道:“无大碍的,就是些皮外伤,抹点金疮药,休息几天就好了。”我听了暗自松了口气。 最后清点人数,这次在营寨中防守的人八死十五伤,和我在树林里隐蔽的那将近五十人最后能喘气的只有六个。我们击溃近五千敌军,缴获物资无数,可谓是战果辉煌。大家的士气为之一振,御史大夫兴奋地拍着我说:“这次的头功非你莫属,等回去之后一定奏明大王,为你请功。” 我一点都不激动,沉闷地说:“都说这世间有几哀愁,客死他乡就算一个。可惜那几十号弟兄了,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御史大夫也动容道:“都闻‘请君莫提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谁都可以就此侃侃而谈,可是谁人见过那满原白骨的景象。都说建功立业,可是谁的功业不是用万千鲜血洗就而成。” 管礼仪的官员说道:“大家都不要如此郁闷了,现在击溃了敌军,前方就是一片坦途,我们出使齐国之后,回去为那些人请功,好好照顾亡者的家眷,这才实际。” 一个将领说道:“没那么简单,那些齐兵只是溃败,并没有完败。只要他们再集结起来还是让我们头疼的事情。我刚才打扫战场,算上被马匹踩死的、自相残杀的、被我军杀死的人数不过一千多人。也就是说前方还有将近十倍于我的敌人在等着咱们,形势不容乐观啊。” 大家闻此言都沉默下来,帐里又显压抑。我安慰他们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再来,咱们再击败他们就是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御史大夫说道:“我有个提议,我们缴获的物资留下有用的,其他的都运回国去。也好让朝廷看看我们这一路上不是轻轻松松就这样过来的。再者也好为那些死去的壮士请功。” 我们都点头附和。我说道:“这荒郊野岭的不变医治,那些伤兵也运送回去吧。我们出来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带弩,这次齐军送给我们这么多,我们就笑纳吧。” 禁军牙将说道:“对,我们之前只有一百多匹马,这次得到这么多。我们每人一匹,剩下的连同伤兵和其他物资一起运回过去。” “好吧,就这么办!”御史大夫点头同意到。我们把俘获的数千匹战马、遗留下来的兵器和伤兵送回燕国,至于箭矢强弩粮食则留为己用,稍微休息之后立刻向齐国境内继续前进。 第一百一十七章 边境之战(四)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在行军的过程中,我没事就把玩手中的弩,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摸到弩。弩在燕国只是边军和天威军有,在天威军得时候我是枪兵,连shè箭都不用学。 随着防具的发展,对弓的要求越来越高。更高的穿透力,更远的shè程,更好的准确xìng,这都需要弓能够储存更多的能量。于是弓相应的也就变得更长,也就要求使用者更有力量。但是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当超出了双臂的极限之后,人们就不得不去想其他的办法。在这种条件下弩就自然走上了历史的舞台。 弩是由弓和弩臂、弩机三个部分构成:弓横装于弩臂前端,弩机安装于弩臂后部。弩臂用以承弓、撑弦,并供使用者托持;弩机用以扣弦、发shè。使用时,将弦张开以弩机扣住,把箭置于弩臂上的矢道内,瞄准目标,而后扳动弩机,弓弦回弹,箭即shè出。 古人形象地描述它为“横弓着臂,施机设枢”。由于弩是延时发shè的,因此将张弦装箭与纵弦放箭分成了两个dú lì的动作,无须在张弦的同时瞄准,这更有利于捕捉shè击时机,命中率比弓有所高。此外与弓只能用手臂张弦不同,弩还可以借助臂力之外的其他动力来张弦,所以强度可比弓大.因而能达到比弓更远的shè程。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连弩,连弩的弩臂上有一个箭匣。在箭匣里一次可以装入十支箭,有一个槽孔向外出箭。只要把十支箭都装好了,将活动木臂向后一拉,就完成了拉弦、上箭、发shè三个动作,shè出一支箭,这时,匣里的箭便自动再落下一支,推动活动臂,再向后拉,再发shè,可连shè十支,提高了弩的发shè速度。 相传这种弩是三国时期诸葛亮针对弩发shè速度慢的缺点,把战国时期流传的一次发shè多箭的连弩加以改进而成的,并命名为“元戎”。这种弩是当时的一种先进武器,它灵巧轻便、发shè速度快,但缺点是shè击距离较近,杀伤力不大。 我们深入到齐国腹地,陆续路过了齐国几个城市和军营,距离临淄不过只有两天的路程。我们渐渐安稳下来,不至于再提心吊胆的了。已经是处于首都的范围了,就算齐国反对我们,那他们也不敢在首都地区对我们大行屠杀之事,他们丢不起那个人。 临淄历史悠久,太古太昊伏羲氏兴起在齐地。这里又是五帝之一的颛顼高阳氏的故墟。古帝少昊之世,以鸟为图腾的爽鸠氏族部落聚居在这里。临淄原名营丘,因东临淄河,在chūn秋战国时期被齐献公更名为临淄。 淄河又称淄水或淄江淄河是山东重要河流之一。淄河发源于泰沂山脉及东南部的鲁山山脉,经博山、淄川流入临淄境内,最后汇流成小清河,因其河床沿山坡断裂层伸延,多渗漏,故有“淄河十八漏”之说。 可动乱总是在松懈的时候滋生,就在距离临淄只有两天的路程时,三个出去打猎的士兵没有及时回来。那三个兵不至于菜到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呀,我们四下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树丛里找到了他们的尸体。我仔细观察发现他们都是被兵刃所杀。难道他们非要至我们于死地不可? 领头的人又开了个会,御史大夫说道:“很明显,他们要赶尽杀绝。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马上进入临淄城,就算齐王真的要除去我们,他也不敢在城内动手。现在还有两天的路程,我们必须马上启程。” 我说道:“他们肯定得到的是死命令,一定要我们在进入临淄城之前全部完蛋。可是为什么还要在离临淄这么近的地方动手?我想他们的时间一则是用于收罗溃散的士兵,一则就是在寻找时机发动最后一击,我想他们的机会来了。” 众人一听都jǐng觉起来,我接着说道:“看看咱们现在处于的地形,一望无际的平原,附近只有一个村子,还不知道是不是隐藏着他们的人。这里只有一个树林和一条淄河,我们无险可守。他们溃败之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增加援兵,也许我们面对的是几千jīng锐甚至上万人。一旦这些人对我们发动进攻,那就是斩瓜切菜一般。” 御史大夫问道:“那怎么办?” “只能见招拆招了,我们击败过他们一次,就不怕第二次。现在关键是改变路线,因为咱们想着马上到临淄,他们也不傻。索xìng咱们就在改变一回,让他们慌了阵脚,让他们按照咱们的节奏去打这场仗。” 管礼仪的官员说道:“如果他们不上套,就在临淄附近等着我们呢?” 我木然地看着他,说道:“那你的家人就可以得到朝廷的赡养了。” 帐篷里的气氛为之一沉,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御史大夫说道:“我们是面临生死关头的抉择,大家都回去准备准备,都把遗书写了吧。” “写遗书有个鸟用!”禁军的那个牙将站起来说道,“要是全军覆没了,遗书都落到齐国人手里,我们是写给谁看的?这次就拼了,爱谁谁,老子要是死了必须拉几个狗崽子给自己垫背。” “对!”所有军事的长官都激愤地站了起来。 “好!你们都豁出去了,那我也不怕!”御史大夫也激动地站起来,“这一战生死攸关,成败在此一举,只要我们抱着必死之心,兴许还可闯出一条求生之路。” “呀呀个呸的!”一直以胆小著称的管礼仪的官员也雄起了,说道:“跟他们拼了!我纵使不能青史留名,至少也要成为我子孙的楷模。” 众人商议已决,按照我的办法马上改变行军路线。我的想法是经过之前的那场战斗,我们集聚了信心,所以士气正高。而且改善了装备,无论是机动力或者的攻击力还有给养方面都可以忽略不足之处。只要在一个地方击溃他们,我们可以迅速往临淄急行军,等到他们缓过神来想拦截我们的时候已然是来不及了。 我们沿着淄河向临淄的平行方向走去,这样的安排让对方阵脚打乱。只平静地走了半天,下午我们就隐约看到远处的地平线上扬起的尘土,看规模应该还是数千人左右。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鱼儿就要上钩了。 但是毕竟对方还是我们十倍的人数,作战方面还是要谨慎再谨慎。夜晚下营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个地方。我看见之后大呼过瘾,歼敌之战就在此打响!这里的地形是,我们靠着淄河驻扎面前是平原,淄河对岸有一大片树林,这样可以隐藏兵马。 淄河在流十余里之后会突然有个大转弯,并且水流很急,可是可是对岸的树林一直沿着河边走,如果地形不熟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些我还是听前边探路的哨兵说的之后,亲自探查发现的。 兵书上云:用兵不复。我不会蠢到再次把兵马藏在对岸的树林里,还得寄希望于对方发现不了我们,而这个地方是用来让他们齐兵藏人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边境之战(五)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如果齐军进入到树林里,他们肯定会加强防御确信不再重蹈覆辙,我记着陈先生的那句话:如果把你的敌人当成任人摆布的傻子,那你肯定已经被人摆布了。如果很多人总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剑气就能杀死成百上千人的高手,去对抗一个连树枝都拿不起来的瘸,。那这个世界真是小白的世界了。 怎么把他们骗进树林呢,我想了好久,终于想出了一个方法。第二天,我命令所有人开始找木头做木筏,我们这边的树木本来就少,这样一来树都快被砍光了。我估计敌军的哨兵已经把我们的情况都报告给了邓三儿他们。 过了三天,岸边的树林里突然安静下来,以前树林还有些动物的叫声,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可见这大批人马进驻已经把动物们都吓跑了,我要给他们一种假象:也就是我们之前发现他们了,所有为了迷惑他们特地绕着走,从这里渡河绕一个大湾再从官道进临淄。这样,他们就会安安稳稳地在树林里等着我们。 第四天,我要所有人把造好的木筏子砸碎,并且弄得动静很大,我要他们知道:我不打算渡河了,接着绕远路走。这样就会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回到临淄附近等着我们,第二他们尾随我们等待机会进行围歼。 如果他们立刻回临淄附近等着我们,我们连一点生机都没有。但是以我对他们的分析来看,他们没有这么大耐心。因为我们绕到哪里,他们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才会再次出现,他们也不知道。等待这种事情他们没兴趣做。 齐军被耍了这么多次,几千人又被几百人给击溃了,放在谁手里也很难平静地做出判断。所以他们就要尾随进行围歼,我等的就是这个! 因为淄河的水流很急,单凭人力是不能直接淌过河的,附近又没有桥,所以只能做木筏渡河。我又特地等了他们一天,让他们造出可以供自己渡河的木筏。于是那天晚上,我们拔营了。我又暗藏下了将近三十人手拿强弩,备齐了箭羽,准备给他们迎头一击。 我们的人都向淄河下游那个大转弯处进发,我和三十几个人伏在岸边的草丛里,看着在微朦的天sè里,正缓缓离开的己方车马队。天sè大明时,御史大夫指挥的队伍已消失在下游的弯角处。 又过了顷刻,蹄声人声同时由对岸传来。一队几千人的“马贼”,在对岸的一个密林驰出,领头的四个人高踞马上,只见他们气得翘须瞪眼,暴跳如雷,不断催促手下把渡河的木筏由隐蔽处搬出来,好去追赶敌人,谩骂声不绝于耳,显然已乱了方寸。 这帮冒牌马贼开始渡河。先头的五十多只木筏,载着人和战马,渡河过来。木筏上的马贼均全无戒备,等他们刚过河心的时候,我一声令下,三十多人从草丛中突然跃起,“嗖”、“嗖”连声发出一轮弩箭,顿时shè得对方人仰马翻。 邓三儿等皆魂飞魄散,仓皇下搭箭还击。可是渡在半路哪有什么防备和准头,shè出的箭多半落到了水中,就算到对岸的也没有什么jīng准度。我们一边移动一边还击,此时江上满是齐兵,只要你对着前边,就算闭着眼shè也能shè中人。 劲箭飞蝗般往在筏上毫无掩蔽的齐兵shè去。齐兵避无可避,纷纷中箭,鲜血染红了木筏和河水。邓三儿他们忙喝令退回对岸去。可是已经在河上的回不去啊,也不知道是谁奇思妙想,翻身跳入水里,躲避我们的攻击,于是很多人有样学样,纷纷跳入水里去。 可是淄河水流很急,而且是晚上,一时间淹死的人很多,水面上到处都是挣扎的齐兵,淹死的、没淹死的都顺着河流往下游走,情景残酷之极。因为有些木筏没有人控制方向,很多木筏撞到了一起,木筏上的人、马挤压、倾伐着,淄河乱成了一团。 马匹受惊到处乱踩,有的掉进了河里,有的直接把人撞进了河里,河水上的场面仿佛一个混乱的人间地狱。对岸的人,不过除了暴跳暴叫外,一点办法都没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从来就是战场上的铁律。 很多木筏散乱无章地往下游飘去。我一声令下,大家翻身上马,我高喊到:“齐国人,我们后会有期。”说罢,三十人就下游驰去。这时,对面推出了更多的木筏子,只不过这些木筏上边竖起了很多木盾,看来邓三儿他们决心一定要把我们歼灭于这边。我看后勒住马一愣,临时改变了主意。 刚才杀伤的敌人也不过一百多号,和那几千人比杯水车薪。有一个事实不可忽视,我们无力正面对抗这么多人,而且我们是没有后援的,死一个就少一个。而他们是本土作战,人数可以随时补充。谁也不能总是保证打胜仗,一旦有一天出现了失误被齐军抓住机会,我们还是要完蛋的。 如果凭借着淄河,我们把他们甩开然后全速进入临淄,说不定还能有转机。我叫过来一个人说:“你马上赶往御史大人那里,看看他们进行的怎么样了。你告诉他们,我们在这里再拖上一阵,要他们必须赶紧把事情办妥。” “是。”那人领命去了。我回身对剩下的人说:“计划有变,我们还得在这里挡他们一段时辰,弟兄们,今天奋力一搏就还有生机,怯懦想逃的只能被他们杀死在这里。我们为自己最后一丝生机拼力一搏,弟兄们跟着我杀了这帮狗娘养的。” 众人不说话,跃马提刀就跟着我冲了回去。此时齐军的先锋已经摸到岸沿,一看我们又杀回来了,马上就往回跑。后边筏子上的一个军官刚刚下水,一看自己的兵往回跑呢,气得扬起刀杀死了跑在最前边的人,喊道:“熊催的,跑什么跑,都给老子回去!”说罢,带头杀了回来。 我立在马上,拿起弩照着那个军官就是一下,弩箭直接shè到他身上,还把他给带躺下了。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扶起来,只见他吐着嘴里的水说:“冲!给我冲!” 我看着他,嘴角一撇。拿过旁边人的弩,一箭shè中了他的脸。齐**官疼得龇牙乱叫,这一下感染了身边的齐国士兵,谁也不敢带头往上冲,很多人都往木筏上跑躲在木盾后边。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是一支箭直接朝着我shè过来,我本能xìng的一躲,箭落到了旁边的草丛里。没想到齐军里有神箭手,借着月光竟然可以shè的这么准。 对岸洪钟般得声音想起,“得燕军人头的,一个赏银三十两。”我听声音想起来了,那人就是那天撒尿的三人里边除了老二、老四的那个人。俗话说得好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况且都是拿着那点军饷的大头兵,三十两银子数目就不少了。此话一出,众人奋勇向前。我命令道:“排开,放箭,就shè最前边的。” 众人疏散开,搭弩瞄准。弩弓装箭慢,就在我们装箭的功夫,最前边的人已经上岸了,我们一轮弩箭shè到了最前边的几个人。虽然银子很多,可是你有没有命拿还是个问题,我们如此两次,又没有人敢冲了。这时,对岸又飞过来一只箭。 糟糕! 第一百一十九章 边境之战(六)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这支箭不偏不倚正中我旁边人的身上,那人一中箭弓着身子趴在马背上。那个齐军将领的臂力和准头惊人,实在是不容小视。最糟糕的还在后面,畏缩不前的士兵一看shè中了人,像白花花的银子就在眼前一样,一人发喊第一个冲了上去,众人也跟着冲了上来。 近距离的作战我们还真的抗不住这么多人,我对旁边一个人说道:“你护送他去御史大人那里。”那人护着中箭的战士骑马往御史大人那里去了。我拔出刀来说道:“注意阵型,别被冲散了。大家互相都照应一下。不求杀多少人,只要拖住他们就行。”说罢第一个冲了上去。 三十多骑护在我的左右,队伍成马蹄形楔近了人群。我给齐军的一天时间总算没有白给,他们造出了大量的木筏,看样子足够三批左右就可以把所有人都强行运过来的。此时散落的木筏,靠岸的木筏,刚刚推下水的木筏几乎连成了一片。 齐军再也不用等着木筏运人,只要依次踩着木筏就可以过来了。人头攒动的齐军不断朝我这边涌,现在上岸的齐兵在水里勉强维持着队形。那帮禁军和我差不多,虽然他们比我会骑马,可是没有受过正经的骑兵训练,连拿刀在马上怎么砍人都不会。我就会拿着刀左右两边互相瞎抡,一个人都没砍着还差点把刀给扔出去。 不过还好,他们一直在左右护着我,我才有惊无险地没有出什么大状况,最边上的人就没这么走运了,一杆长枪向他刺了过去,他一躲又一把长枪从马头前边横伸出来,枪杆直接给他从马上给扫下来。我看到了齐国人眼里闪着绿油油的光,众人一拥而上,我又死了一名战友。 三十两银子引起了众人争夺,好几个人在那里哄抢,一个人抢先一刀把人头割了下来,说道:“那边有的是,非得抢我。” “我靠,他是我杀的好不好,陈老七你要脸不要脸!” “他是我从马上给抡下来的,他就是我的。” 第三个人说道:“还是我刺的第一枪呢,这也应该有我一份。” 第四个人说道:“我给的他一刀!” 第五个人说道:“我当时把他给摁住的!” …… 这时一个人喊道:“瞧你们就他娘这么点出息?人头我做主了,谁拿着就是谁的。你们想要前边杀敌去。” 死了第一个,就激起了想弄死第二个燕军的念头,我一看形势不好,马上命令撤退,众人驾马向下游奔去。可是后边传来了落马声,我趁机回头一看,也不知道哪个人这么大胆,直接扑上去抱住了燕兵最后一位骑兵坐下战马的蹄子,马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真是穷疯了! 那个骑兵也摔了下来,看来摔的不轻躺在地上起不来了。这时一群“土匪”拥了上去,都抢着拿兵刃割头。那名战友的遇难制止了齐兵继续追击,我也想不丢下一个人,可是现在这个情景只能舍卒保车了,对不起兄弟!我涌出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猛眨了两下眼把眼泪憋了回去。 噩梦并没有结束,齐国的军官指挥士兵继续追击我们。因为我们骑着马已经甩开他们一大截,于是他们就用木筏装上步兵追我们。因为淄河流速很快,他们在水里竟然追上了我们,他们大叫到:“来啊,再快点!”“擦干净脖子,我们要拿着你们换银子去喽。”“财神爷们,前头见,我们在前边恭候大驾。” “陈老七,这回人是我的啊!” “你的,你的!我这回帮你杀一个咱俩就两清了。啊!……” 我露出了微笑,此时我们已经到了大转弯处,御史大夫他们在此地已经恭候多时了!我之前的计划是在大转弯的这个地方设置防御,一旦我们在上游阻敌成功就会有木筏飘到下游来,这里就尽量趁着转弯处把木筏子用工具勾住,到时候看情况渡河或者再兜圈子寻找机会。 后来计划有变,我看出齐军要把我们歼灭于岸这边得决心,如果再纠缠无异于玩火**。于是告诉他们马上抓紧,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是河上漂着断裂的木筏子,而河面上横拦着十多条绳子。 在河流弯道处以十多条绳子拦河而系,筏子上的人撞上绳子,加上筏子有奔马还快的速度,哪还能留得在筏上。全都被赶下了水,接着一声发喊,弩机大作,弓箭纷纷朝水中shè去。第二条筏子的人遇上同样的命运,纷纷给撞进水里,盾牌弓箭都不知飞到那里去了。 一排排的弩箭shè进河中,鲜血随惨叫声不断涌出来,和那两艘空筏子撞上了前边飘着的木头。在淄河上边停了下来。第三条筏子见势sè不对,其中两人左右撑出长竿,忙往一旁靠去,岂知后来之筏制止不住向前的趋势,猛撞在前一筏上,登时又有人掉进水里去,筏上的人则东翻西倒。 箭如雨发下,加上对方早是人人身疲力尽,纷纷中箭倒下。要么就翻进水里在水中勉强挣扎。这条河宽不过四丈,开头的几条筏子横拦在前,尾随的十多条筏子立即撞成一团,加上惨叫连连,人心惶惶下,纷纷跳水逃命。 后边的一看前边这般光景,赶忙收住势头,后边的筏子开始向后撑着准备在我们身后登岸。我问御史大夫,“李大人真有你的,怎么有这么多绳子?” “扎营的绳子我用在这里了,怎么样?” “很不错,那捞上来多少条筏子?” “就捞上来两条,其他飘下来的要么是没有勾住,要么就是破破烂烂的没法子用,这个转弯的地方有乱石,撞坏了不少筏子。” 我闻言一激动,说道:“啊!有乱石!” “对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不然也不会就有两条筏子是完好如初的。” “绳子是怎么系过去的?” “有两个水xìng好的,趟着散木头和乱石过去的。” “对面没有齐兵吗?” “没发现啊。” “太好了,咱们马上过河。” “怎么过去?” “他们两个怎么过去的,咱们就怎么过去。” “这怎么可能,太冒险了。再说那些辎重怎么办?” “就扔给齐国人当战利品好了,咱们只要过了河,就马不停蹄马上冲到临淄城,他们再追上也无力回天了。” “说得轻巧,棺材呢?那玩意怎么弄过去?”我闻言一惊。 第一百二十章 边境之战(七)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这次出使齐国,我的任务就是护送穆洋的尸体,如果棺材都丢在半路上了我就失去出使的意义了,而且还得被齐国人兴师问罪。我愣了一小会儿,说道:“找四个人拿着绳子拖着棺材跑就行了!” “胡说八道!那还不得把棺材颠散了?” 我一直后边的方向,说道:“现在大批的齐兵就在身后,我们还能为了一个死人把这么多活人都拖累死?就照我说得办吧,天塌下来我顶着。” “你呀!”御史大夫深吸了一口气,这慌乱之际他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长叹一声,“走一步算一步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独自承担的。” 于是李大人命令大家开始组织渡河,我们扔掉了几乎所有的辎重,牙将带人以最快的速度把绳子套在了棺材上由四个人牵着往对岸走。打头的是十几个士兵,他们凭着河面上瞬间堆起的“木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一边走,还要一边清理障碍,凡是从河里爬到木筏上边的齐兵都不犹豫地杀死。 大队人马护着御史大夫等文官,押送着马,艰难地向前走去。御史大夫除了出使齐国所必须的国书之外其他的全都扔了。反而那个管礼仪的官倒是什么都不舍得扔,这个也要那个也要。最后我不耐烦了,把国礼之物都装到一个布袋子里,其他的都给扔了。 礼官抓着一件素sè的袍子死不撒手,说道:“这是我为了这次出使要穿的。” 我抓着袍子的另一头说道:“大人,我求求您了,这东西临淄城也有,我给你买一件。” “别匡我了,置办这个我花了很多钱的。” “大人,我有银子,我给你买行嘛?”两人一使劲,衣服“刺啦”给撕坏了。礼官看着都愣了,我拍着他说:“没事啊,我肯定给你买。”接着对他旁边的战士使眼sè,战士会意,马上拉着礼官往河对岸走。这些人用了半天的功夫才勉强过去,我留下来断后。突然想起我们还带着火油呢。 我指挥人营帐堆在我们阵地的前边然后浇上火油,“轰”的一声,腾起了冲天的大火。此时的齐兵已经度过了慌乱时期,组织好队形有次序地向我们这边进攻。留下来断后的这帮人只能徒劳的用弩箭shè倒其中的几个人。我把一辆装满箱子的车推到边上,说道:“车上边都是银子!” 这句话引起了齐军的慌乱,我们凭借着他们意志的松懈和起火的屏障,开始撤退。邓三儿他们气得直骂:“混蛋!混蛋!给老子追人,别抢了!”等大家一打开车上的箱子发现,上边只有一箱是银子之外,其他东西都是些衣服、兵器之类的东西。气得外围抢不着钱的齐兵骂道:“燕人混蛋!” 等我们撤过河的时候,齐兵已经开始渡河了,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简直就是被人撵着屁股跑啊。御史大夫他们准备妥当和我们汇合之后马上启程,我说道:“追得太急了还是没有甩开,这样你们知道临淄的方向就快马加鞭,一刻不歇地往临淄那里赶。至于穆洋嘛,就由四个人抻着绳子跑,跑段时间就换,棺材颠坏了不要紧,可以到了临淄再买个新的。你们一定要在他们前边赶到临淄城。” 御史大夫听出这里边没我什么事情,问道:“你怎么办?” “我留下来断后,得把他们的距离拉开。” “不行,上次就是你,这次换人。再说你还要护送穆洋的尸体去临淄呢,你死了怎么办?” “我的御史大人!你再磨蹭会儿咱们谁也跑不了,你就听我的吧!”说罢,带着最后渡河的那批人开始准备阻击战。御史大人带着剩下的几百号人没命地往临淄方向靠拢。今晚的月亮和几天前地比起码大上了一圈,但此时天上起了云,夜sè显得暗了许多。 暗也暗不了多少,因为从昨天刚刚入夜开始交战,这仗已经打到了第二天临近天亮时分。敌人在我眼里看得越来越清楚。我低声命令道:“先把上岸这帮人给压下去。” 我们趋马慢慢向前,突然对他们发起了冲锋。先用弩箭shè倒了最前边的几个,后边人开始往后退去。和正在渡河的挤作一团,那个神shè手在对岸再次发威,一箭shè死了带头跑的人说道:“谁再带头退却,我就shè死谁。” 这句话起了作用,齐兵开始反扑。我们在河岸边和齐兵混战在了一起。一个兵用长枪向我刺来,我用刀一挡,可是一个小个子的齐兵快速贴近我,冲进了我的防守死角。我调转马不及时,他一下子出现我的旁边,抓住了我的腿要把我拽下来。我用刀柄猛地磕了一下他的头,他被磕倒在地上。 我回身的时候,三杆长枪向我扎来。我费力躲过两杆,到第三杆实在躲不过去了,勉强用胳膊夹住长枪。下边的那个人使劲往外扽,我就死命夹着,可是那人力气实在是太大了,眼看我就要被带下来了,旁边出来一刀劈死了和我夺枪的那个人。那人说道:“祖大人,快走。我护你。” 我感激的话还来不及说,飞来一箭,shè中了刚才帮我的那个人。我顺着来箭方向一看,竟然又是他!这个人现在离我不到三十步,只见他难以置信地说道:“祖大人?我早就该猜到是祖聪了。老二、老四。” 两个被众人护着的人物向他看过来,那个神箭手一指我说:“他就是祖聪,记住留活的。国相大人重重有赏。” 其中一个粗嗓门的喊道:“儿郎们,活捉当官的赏银千两。跟我发财去啊!”锋头直指我,形势一下就恶化起来,我慌乱地大脑有些空白,我左右环顾一下,发现齐国人的战马已经从距离几百步的地方上岸了,撤,这个时候只有离开才能保命。我调转马头,高喊到:“撤!” 众人马上调转马头开始跟着我跑,后边就是齐国步兵在追。毕竟马比人快,跑了一会儿就落下了距离。我回身一看,跟着我逃出去的不过十几个人,竟然战死了一半。我心里十分难受,忽然一下,如果这样跑回去会连累到御史大人。我灵机一动,调转方向往北面跑去。 跑到树林边上,我示意众人停下来,说道:“我们拼到这程度也算没愧对国家,也够本了。大家再跟着我拉几个给自己垫背,怎么样?” “好!”我们依托树干躲了下来。齐国兵追着我们的足迹寻来,等看到严阵以待的我们时,早进入了伏兵shè程之内,进退失措下,又是一阵弩机强弓,一起发shè,立时人跌马倒。齐兵算是被弓箭喂饱了。 余下的人急急稳住阵脚,组织阵形准备对我们发动进攻,我们却早已经逃掉,窜出了丛林。 我们在这生死存亡的绝境里,一直挣扎着。一会儿看见了希望,一会儿希望变成了失望。如果不是在天威军那会儿被老兵不断蹂躏,我想这个时候我早就疯了。或者大脑除了空白在也没有什么地方装那些灵机一动。 林野间杀机四起,我们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逃离这一切。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地平线上慢慢出现了一个村庄。而后面的地平线上则是尘土飞扬,追兵紧跟着我们。此时天已经临近晌午,我们在马背上颠簸了半天再加上昨天晚上的混战,此时已经是人困马乏。 村庄!村庄!我示意众人往那里赶,与其那样漫无目的的瞎赶,不如先到那里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边境之战(八)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们一口气跑进了村子里,此时村口有一群玩耍的孩子和几个老人。孩子一看我们马上跑开了,老人跑不动,只能愣愣地看着我们。一个人cāo着浓重的山东口音问道:“你们是哪儿的?” 我哪有空搭理他啊,费劲地从马上下来,这半天跑的嗓子都冒青烟了。我指着自己的嘴,说道:“水……水……有水吗?” “有,你们跟我来吧。”那个老头说道。 村口第一家儿就是他们家,我们这十几号人一进去,立刻引起了他们家人的恐慌。他儿子正在院子里劈柴,看见我们之后拿着斧头不知所措。一个年轻的女人从西屋出来正端着菜往正屋走,一看见我们慌张地一失手,砂锅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西屋门开了,一个年迈的女人刚要出来骂街,一看我们马上闭上了嘴。 这个老女人腿边窜出来一个小孩,他指着我们说到:“nǎinǎi,我说得就是……唔……”老太太捂着自己孙子的嘴赶紧退回西屋里,关上了门。老头指挥年轻的男人说到:“别傻愣着了,快给他们打水。” 我们跟着老头坐在屋子里等着,不一会儿男人端着一盆水进来,年轻的女人拿着一摞碗。要不是当着这么多手下,我早就把盆端起来喝了。现在只能忍着饥渴接过女人递过来的水碗,一饮而尽。可是当半碗水灌进我喉咙里的时候我惊恐地发现水面上在冒热气! “啊!”我长着嘴扔掉了碗,要不是喉管烫得难受我早骂人了,热水顺着我的食管一路上烧心烫肺甚是难受。我酝酿了半天才说到:“怎么是热水啊。” “我看你们跑了半天,给你们喝凉水容易炸肺啊。”人家是为我们好,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我拱手道:“谢谢老人家的招待。” “你们是当兵的吧?” 我看着身上的装束,虽然支离破碎,但勉强还能看出皮甲的模样,我说道:“对,我们是当兵的。” “听你们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我的脑瓜快速思索了一下答案,说道:“对,我们从小都是在齐国边镜长大,那边说得话靠近燕人的口音,山东话不是特别会说。” “哦。”老人稍微心安了一点,接着说道,“那你们来这里要做什么?我是这个村子的里正,一般你们这些军爷都是有老朽接待的。有什么事情,要征粮征兵什么的我给你们想办法去办,所以我才先把各位军爷让到我家里。咱们有什么事情好好说,行嘛?”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到这里的地形我们谁都不熟,而他们是世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他们肯定知道什么小路之类的。万一要有呢,我们不就得救了?索xìng赌一把,我说道:“大爷,我们其实是被一伙人追杀过来的。” 老人全家一听,一阵惊愕。我等他们平静下来之后接着说道:“我们从边防调回来是为了平除这里的匪患,结果没有想到他们的势力这么大,我们的先锋军被打散了。所以我们急需马上回到临淄附近和我的主帅报告这里的军情,可是他们追得紧,您知不知道什么小路可以隐蔽一下的。” 年轻的男人问道:“是不是一伙有好几千人的马贼?” 我听了一阵紧张,要露馅了?我支吾地说道:“就是他们吧。” “哎呀!那可不好办了。连官军都收拾不了他们?军爷我和你说,他们前天刚刚抢过我们村子。”我一听释然了,这帮人真是畜生养的,自己老百姓的家里都敢抢啊。 我说道:“马贼到底是马贼,不会收拾不了的,就是我们的人太少,被他们占了便宜,等到大军一来他们就完蛋了。”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阵钟声,清脆而又尖锐,就听外边人喊道:“土匪来了!土匪来了!” 我们全部都站了起来。我开始欺负他们步兵登岸没有上马,甩开了他们一大段距离趁机来找口水喝。这一壶水的功夫就追上来了,也太快了。我说道:“弟兄们,今天就拼死在这里了,咱们十八年以后有缘做兄弟吧!” “好!”所有人都杀气腾腾。里正在旁边说道:“你们都死了谁回临淄报信啊?” “这个村子就这么大,哪儿出得去啊!” “你们和我来。”我们跟着里正他们一家出了门。此时中午吃饭的时间,很多人拿着棒子面饼或者窝头都从家里匆匆跑出往一个方向去。我们牵着马跟着他们出了村子,来到了一片树林里。此时可以看到村子那头的尘土慢慢掀了起来,追兵越来越近了。 里正说道:“听我祖上人讲,以前这有条小青河,只不过这条河已经断流了。河底现在都长出了大树,看着和长在岸上的树一边高。这片林子又密,不是这里的人从远处看,谁也发现不了这有个河道。这个村子从祖上传下来的规矩,遇到兵荒马乱的时候就往这里躲。几辈子人下来都平安无事的。你们随我来吧。”此时村子里边已经传来了砸门撬锁,穿堂入户的声音。 我往那边一指,里正摇摇头说:“家伙什砸了再置,人命比什么都强。”我佩服这村人的心态,我自己就是山村的,我知道农民这一年的收成是经过如何的辛苦淘换来的,一年下来还能省多少结余可以置办家里。家有余粮那就是好年景,如果换了是清源村被土匪闯了,我可能也是收拾出细软来再跑,要是收拾不完就和那些东西死在一起算了。 我们这些人都到那条干涸的小青河道那里躲避。里正说道:“我听我爷爷说,这条河是从临淄流出来的,后来临淄重新筑城圈了护城河,这里才断流的。我也没有这么走过所以不敢打保票。” 我心里燃起一丝希望,我握着里正的手说道:“大爷,我一定帮你们把那伙强盗给打出去。” “你们一定要多多地叫兵。你们打败了他们,我们全村人给你们做得胜饭。” “好嘞!”我们顺着老人所指的临淄方向,沿着河道一点点走去。就这样在那帮齐兵的眼皮子底下偷偷过去了。走到半夜的功夫,我估摸着差不多了。命令所有人上马从一个缓坡的地方从河道爬了上来,朝着临淄方向狂奔。 有一个兵问道:“祖大人,我们还回去吗?” “你刚刚逃出来就想杀回去啊?魔障了?” “不是,你不是答应里正要把那些马贼赶走的吗?” “他们是马贼吗?是齐国兵!在人家的地盘上怎么赶?我说你呀,没听过那句话嘛,‘做戏要做足’。” “那,那个村子的人咱们就不管了?” “怎么管?齐国兵抢齐国人的村子,人家的家事你管的了吗?别瞎cāo这心了,咱们怎么逃命是真的。”同时心里暗暗想着:这个村子怕是要遭殃了,如果以后可能的话,我绝不能让这么好的里正再遇上这么坏的兵。 第一百二十二章 胜利团聚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们经过两天的奔波来到了临淄附近,虽然这几天也是玩命地跑,可是后边没有追兵心里总是稍微安定一些。路上碰到了一个骑兵,我们仔细一瞧正是自己的战友。他把我们带到了城外的一个营地里。 这时只见临淄城外扎着一个营地,上边竖着大大的旗帜,上边写着“燕”。我们备感亲切,几番折腾这活着的十余骑终于归队了。大家团圆分外高兴。御史大夫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你怎么才来呢?我们都因为你效忠了呢。” 我嘿嘿笑着,说道:“没我们在后边死命拦截,你们能平安到达这里?对了,营帐不是都给烧了吗?这些是怎么回事?” 御史大夫说道:“我们赶到城下之后,向齐国表明了身份,按照礼节本来是要住在驿馆的,我怕我们住进城里,你们找不到我们。就编了个说辞,在城外驻下了,每天都派出去骑兵巡逻,只要碰到你们就领到这里来。你看这些都是齐王给的,一想他如此追杀我们,我就恨不得烧了这些东西。” 这时礼官也过来了,说道:“祖聪你看。”说罢他拿出了一件衣服,是一件素sè的袍子。我指着袍子笑道:“等不及我给你买了?” “这时齐王给的,我告诉你咱俩的账单算。这件是这件,不能算你撕得那件,反正你得赔给我。”我哑然失笑了,说道:“行,一定给你买一件。” 人马总算团圆了,大家少有的高兴,御史大人也放宽了限度,我们用银子在临淄城里买了点酒,大家晚上纵酒狂欢。营地里大家围着燃起来的篝火,唱歌喝酒聊天说地。压抑已久的神经得到了释放,大家再欢愉中还念这几天前刀光剑影的岁月。 这时一个人端着酒碗走到了篝火旁边,说道:“今天俺很高兴,为什么呢?因为俺活下来了。”营地里传来了一声哄笑。那人没有说完,他有点着急说道:“你们都别小,俺说真的,俺住在一三三,刚才找了一下,现在睡在那个屋子里的人只有俺活着,你说俺怎么就这么好命……呢……”说罢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营地里的欢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禁军住的地方是每间屋子都编着号,一间屋子里边住十个人。这次进入齐国后的边境之战死了不下四十多人,从总体上看,我们三百之众抵挡几千之师,伤亡代价如此的小确实可喜可贺,可是他毕竟是死了人了,毕竟是死了自己朝暮相处的兄弟了,从这点上说,双方都是失败者。 这位兄弟运气着实不好,三百人中死的四十人,竟然有九个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我想整个营地里边的人都没有他能体会出这次边境交锋对我们所带来的创伤。 一个人上来要拽着他走,同时满脸歉意地对我们官员聚集的这边说道:“大人,他喝醉了。你们别在意啊。” 御史大人沉重地站起来说:“自从亲身经历过生死之后,本官明白战争与杀戮再也不是一个随口而出的话,里边包裹的白骨绝非任何人都可以轻易说出口的。本官信命,这次出使齐国阎王就是要收这么多人,可是你不愿去、我不愿去,总得有人要去,要填这个数。因此,本官要……谢谢他们!” 御史大夫也老泪纵横,牙将站起来,端着一碗酒说道:“我们祝现在离开我们的兄弟一路走好。”营地所有人都站起来了,大家端着碗倒满了酒。牙将吼道:“兄弟们,一路好走,在下给你们送行了!”说罢把酒散进了地下的土里。 营地里出了震天的吼声,“一路好走!”每个人的脚下都散了一碗酒。这碗酒散完,我们再也没有心情喝下去了,大家都草草地散了。回到我自己的帐篷,我脱掉了身上的皮甲,随便拿了块干布,然后直奔牙将那间帐篷。 我们原定于后天正式进入临淄城拜会齐国高层,我们必须体体面面的,因为这关乎到燕国的脸面,再说严重点这关乎于齐国以后对我们燕国的态度,这时和平大计。可这几天的征战弄的人暴土扬身的,整身的臭汗,所以必须洗澡。 明天一天就是士兵洗澡和换新衣服的时间,我呢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今天晚上先洗澡。没人和我抢。我们几个出使队伍高层先在牙将这屋支上大盆,洗去一身的汗臭与污泥。我去了之后,正好出来一个人说道:“那盆水都洗了三个人了,再等一个马上就换水。” 我就在旁边等着,等也是等都是大老爷们儿,我就先把衣服脱了。可是这裤子怎么都脱不下来,我咬牙一使劲,刺啦一下。“啊!”我疼得大叫。谁知道这裤子脱下来会撕下一大块肉呢。郎中赶紧过来一看,说道:“骑马骑的,没事。” 牙将指着我的那个位置咋着舌说道:“这还没事,那块都血肉模糊了。这小子不会断后吧?” 我看牙将的眼睛都冒火,“你盼点好行嘛?” 牙将说道:“还跟我逗贫呢,看来是没事。” …… 郎中说道:“祖聪是因为以前没怎么骑过马,这次在马上的奔波把裤子和大腿内侧都磨烂了,二者粘在了一起。他有这个情况别人也会有。我得多准备些止血药。” 我把郎中拉到一边问道:“郎中,我那块……没事吧?” 郎中往我下边一看,“你是大腿里侧流血不碍事的。”他看着我将信将疑的表情说道:“要是不信我,你就问问它不就结了?好了,别拽着我了,我还得配药去呢。” 我怎么问它?哦,我明白了!…………(此处省略N个字) 洗完澡后,我穿上了礼官给我准备的衣服,大腿内侧贴着郎中给我配的膏药,走起路来看着成了罗圈腿。让我心安的是命根子没有事,大腿里侧的伤过段rì子就能好。营里的士兵果然很多和我的情况是差不多的,这下得有一半人变成了罗圈腿。 礼官开始给我们讲解国礼的知识,我们这次是哀悼死去的齐王,进入临淄城之后全身都要素服,不能有任何嬉皮笑脸的动作,和任何不合乎礼仪的动作。哀悼完齐王之后,还有些繁琐的事情是他去办,不过吊丧之后最重要的就是宴会。 宴会有宴会上的礼节,宴会上要吃肉。可是很多时候大王请群臣吃的是狗肉,因为狗肉香气浓郁,又能补益身体,是一种非常让人喜爱的食品。 但是在十分郑重的场合用牛、羊、猪;只有在相对随意的场合则才会用狗肉。我们这次是两国之间的国宴,所以所上的必须要是牛、羊、猪肉,不能出现狗肉。如果有狗肉,我们就要占席而不坐,以示抗议。 其次是座次,我们既然代表着一个国家,所以我们的座次必须要坐在国君的东侧,因为东西相比,东者为尊。如果发现事实相反我们是不能入席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临淄奇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按理说国宴的主人那一定是国家的最高统治者也就是齐王,但宴会的主人是王宫里主管膳食的官员。因为宴会的主人和客人在地位上是平起平坐,没有什么本xìng的高下之分,如果主人是齐王那就有点屈尊降贵了;而且国宴的礼节很繁琐,让国君当主人难以尽兴畅饮。于是就要找一个人来代替他主持这个国宴,于是膳食官就成了宴会上的傀儡。 我们所要遵从的礼节就是“一献之礼”。宴会的主人先向大王敬酒,然后是我们这些使节,然后是群臣。我们在接受敬酒的时候要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称赞酒的甘美。主人对进行感谢,我们要进行答谢。 这一轮完了之后还要从齐王开始回敬主人,排在第二的就是我们,只不过作为宴会的主人喝完酒之后是不能称赞自己准备的酒味道甘美的。这样第一阶段结束了紧接着就是第二阶段。 齐王会自上而下地为臣下进酒劝饮,因为我们的身份特殊,齐王第一个进行劝饮的就是我们,然后按照身份和官职的大小排序依次进行。由于与礼的人数很多,身份等级彼此不同,而且每人都要被轮到,程序相当漫长而繁复。整个过程如同接力赛,一环扣一环,紧凑而又热烈。 其间堂下还要奏乐,等音乐完结,国君想乐工敬酒表示感谢之后正式的礼仪到此结束。此时每人的席前都摆上了佐酒的肴馔,此时饮酒,相互劝酒,可以随意酌饮、相劝,至醉而休。需要指出的是,即使是在这时,也绝对不允许因醉失礼,为此而专门指定了监酒者对与礼者进行督责。 想起现在一帮人拿喝醉了当借口,干平时不敢干之事。比如调戏妇女,甚至干出更过分的事;骂人打架,甚至干出更过分的事。然后说句:“对不起,我喝多了!”这是逃避责任的借口吗?在那些人享受千年积淀所孕育出的酒文化的同时,那些与之伴随千年所有的酒礼仪和道德底线却成了擦腚纸一样弃之不顾。 话题在转回来,礼官所讲的这些让我听得头大,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礼节。我左右一看,所有军事将领都听得不自在。御史大夫平静地对我们说到:“等你们有资格参加燕国国宴的时候多去几回就适应了。” 第三天,我们在齐军的护送下进入到了临淄城。装穆洋的棺材早就被拖烂了,是又在临淄城外的一个小镇上买的好棺材重新装殓的。一个人被三番五次地折腾死了都不得安宁,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他好,我按照国相他们说的,护着穆洋的棺材往里边走。 一个齐国兵对问我:“穆洋真是你杀的?” 我扬起眉毛看着他,说道:“怎么?在这个地方不会想找我报仇吧?” “俺哪有那么大本事啊,俺从小就佩服英雄。俺听说啊穆洋在这地界特出名,是穆宫主的侄子,你知道吗?俺听说你杀了他,就特崇拜你,什么时候俺才能有你那样的本事啊?” “我也就是凑巧而已,没多新鲜的。你也知道我的事儿?”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出名,俺们伍长听说你杀了穆洋恨得牙根痒痒,俺们军营里有好多人都想……呵呵。”那个小兵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我知道他后半句是什么意思,无奈地笑了笑。这有什么办法你不杀他,他就杀你。和穆洋的比试成了燕、齐之间又一个话题,这可以视为独孤一城和穆槐决斗的后续。人为什么非要争得你死我活? 走着走着,我路过了一大户人家,只见这户人家门前搭起了一个擂台,擂台旁边有四根柱子上边都挂着粉红sè的花布和彩带,大门前边也是类似的装饰。这户人家一看就是身价不菲,因为他们的府邸完全是仿照官府的样子建造的,正门向里边凹进去和旁边的围墙形成一个大块空地,类似于一个小广场。只不过这户人家没有官府那样的外墙和辕门。 擂台之上是一男一女在比武,台下云集了数不清的观众在较好。这个场景看得我们眉毛直跳,我问那个小兵哥道:“这是怎么回事?” “哦,这是临淄第一大户――王家,在比武招亲呢。” “比武招亲?”比武招亲我在评书里也听到过,可是在国丧其间比武招亲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啊!我问道:“这可是你们齐国国丧啊,怎么能比武招亲呢?而且挂得都是粉sè的东西,官府就不管?” “那也没有办法。王员外老来得子,生了一个闺女,这么多年只有这一个宝贝独女。他这个女儿什么也不喜欢,从小就是好舞枪弄棒的,比男人都野。全临淄城的小混混都被她揍遍了。找个门当户对的吧,男方家死不同意,怕娶进来挨受气;找个愿意娶她的吧老员外又不愿意,眼看再不嫁人年岁就大了。所以只能比武招亲了。 俺们这里自古就有这种传统,不管是不是国丧,只要是比武招亲就可以随时进行,只不过红布红绸要在国丧期间换成粉布粉绸。这是从唐初就立下的规矩,这都好几百年了一直没变过,齐王他也没有办法。” 我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着台上男女之间的对垒,说道:“这个女人的功夫不错。” “那是,昨天俺们营里有十几个人都穿着便装去试了试,结果全都被打回来了。有一个现在还下不了床呢。”正说着,就听擂台那边“好”的一声叫好,擂台上的那个男人被揍了下来。只见王小姐叉着腰对着台下说:“还有没有人敢上来?是爷们儿的应个声!” 我估计大门口坐的应该是她父亲,王老员外坐在那儿看的连连摇头。我哑然失笑,想到这个比武招亲真是多余,照这样下去十天半个月王家也别想选出个乘龙快婿,倒是临淄城的跌打医生要发家了。几天后来我离开临淄城的时候,发现王家撤掉了擂台,门上也换上了白布白绢。 我问别人是怎么回事,临淄城本地人说比武招亲结束了。 这引起了我的兴趣没想到那个王家小姐竟然嫁出去了,我问道:“不是吧,竟然有人能赢啊。” “那是,王家这么有钱,王家的闺女还是独女,长得又俊,是男人哪个不动心?” “那是谁打赢了呢?” “还说呢,不是谁赢了她就能娶她吗,来了一个老道。” “老道也来招亲?真不是人。” “不是人的还在后边呢,比武招亲不是没规定人数嘛。这帮老道一上就上了七个。” “这么孙子?!那老道赢了岂不王家小姐要同时嫁给七个?” “别提了,七个老道上来就发动了七星剑阵。” 七星剑阵!我只在评书里听说过,那是一门非常非常厉害的武功啊。据说这剑阵发动起来几乎没有死角,见神杀神,遇仙诛仙! “哎!原来你也知道这七星剑阵有多猛啊,王家小姐死得那叫一个惨啊!”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穆槐现身(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们走到了临淄王宫的门口,百官在王城门口迎接我们。礼官上前走完该走的礼仪之后他们进入了齐国王宫。一个人走过来对我说,说:“你随我走。” 我看了一眼来人,估计是稷下学宫的人,我表面上的任务不是出使,而是护送穆洋的灵柩到齐,所以不能跟着他们进入齐国王宫。我赶着装穆洋棺材的马车走着,这个时候一辆车路过,只见这辆车越来越慢最后慢到了和我一个速度。 我看马车的规模估计车主人的身份不低,于是知趣地没有过多的动作。车帘子撩开,露出了一张脸。看到这张脸我心头一震,那张脸似曾相识。同样都是那样的年纪,同样都是那样yīn沉的眼神,同样都是如此的jīng神抖擞。我估计这就是穆槐了,虽然他和独孤一城长得一点都不像,但是那jīng气神是任凭谁也模仿不了的。 那个人仔细地看了看我,然后撂下帘子,马车加快速度离开了。那个稷下学宫的人把我带出了城。我心里骂道:“他nǎinǎi的,刚进城又把我给带出来,涮人不是?”走了将近四里路,我看到了前边聚集了一票人,他们看我的眼神恨不得将我扯碎了。 我知道穆洋的墓地到了,这里放着一个木桌,上边摆着贡品、桌子上贴着神符、一个老道拿着木剑站在桌子前边。众人上车把棺材搬了下来,把棺材抬进了早已经挖好的坑里边。老道开始念法驱灵,众人都低头聆听着,那个老道神神叨叨地我一句也没听懂。 我也没工夫去听这老道的咒语,我被人挤在中间,周围的人身上都带着武器。和这些人真打起来我也不怕,无外乎是被这帮人给群殴死,但是死之前带多少人陪葬就要是我说了算。我低着头不断偷瞄着四周情形,打起来好有准备。 边境这些rì子的折腾得已经神经过敏了,看齐国人都像坏人。正看着呢,就听耳边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你贼头贼脑的寻摸什么呢?” 听着声音我一惊,我向旁边扭头寻找谁对我说话呢,看见身边都是年轻人没人的声音如此这般苍老啊。我这一乱动,身边的人全都瞪着我,意思是这么严肃的时刻怎么如此不庄重。我只要又低下头听着老道念经。 可是越想越不对,我就又偷偷瞄了一下,头刚刚抬起来,我看到了刚才在马车上的那个老人,只听声音再度响起:“瞎看什么?低头!”我一看那位老人,只见他嘴闭得死死的,腮帮子却在动。啊!真是见了鬼了。我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老人眼神严厉起来,说道:“说你呢,想什么呢!”我赶紧把头低下去了。浑身丧失了抵抗的勇气,刚才我忽略了一个问题,和独孤一城齐名的穆槐还在这里呢,我想着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多拉几个垫背的完全都是徒劳。 我想起当年夜里在假山上感觉到独孤一城杀机四起的情景,现在回想起来都后怕,这种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的武功从来都不是盖的。从气势上普通人就拍马不能及。我低头一直等到葬礼仪式结束。众人抬起头来,我斜眼看到我身旁的几个人手里紧紧握着剑柄。 我现在想起来非常后悔,我的那把裂天宝剑放在我骑那匹马的马鞍侧面了,现在什么兵刃也没有带。刚才那个可以不张嘴就能传音的老人张嘴说道:“我来说几句。”场上所有人显得恭敬起来,比刚才穆洋的葬礼还要毕恭毕敬。 老人说道:“穆洋是死在决斗之中,而杀死他的正是这个叫祖聪的。”他一指我,几乎所有人都看向我。“但是我不怪他,穆洋决斗过上百次无一败绩,那些在他手里致死致残的人又该找谁呢?”如果他真是穆槐的话我就谢谢他,以他那样的身份和地位可以说出这种话让我对他刮目相看。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想独孤一城一样,以为自己拥有可以纵横天下的武功,全天下人就要给他为奴为仆。 “我知道你们之中有很多人都是有备而来的,想去祖聪的首级以祭穆洋。可是你们不要这么做,决斗就是决斗,你情我愿大家又都签了生死状。如果败了就要复仇,天下人都要说我们齐人小器了。”这句话一出,很多已经抓住剑柄的手都落了下来。 我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放过我,他原来把事情看得如此开。当然rì后我才知道他是为了一个目的,当他的yīn谋没有得逞之后,恼羞成怒要杀我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老人接着说道:“说来也惭愧,当年老夫和凌庄主决斗的时候是畅快淋漓,(原来他真是穆槐)其实当时并没有分出胜负。”此言一出,全场议论顿起。 穆槐身边的侍从恰当地咳嗽了一声,全场又安静了下来。穆槐说:“当时我还是不服他,只不过已经无力再战了。后来为了两国大计就一直没有在此交锋,其实我非常想和他一较高下。今rì看来,我输了。输在什么地方了呢?就输在言传身教上了。想我从小教导穆洋,看着他一步步积累自己的声望,谁曾想凌庄主只收了几天的徒弟竟然一回合就把穆洋给杀了呢?我不如凌老哥啊!也罢。” 场面为之悲愤起来。我看着周围人的反应,心想独孤一城在燕人心中也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又想起我引青山派灭镜湖山庄,这要是让人知道了…… 葬礼最终结束了,大家有秩序地离场,穆槐把我叫了过来,他仔细看了看我,有点不相信地说道:“你真的是祖聪。” 问得我莫名奇妙,我说道:“是啊!”他往我下边一瞅没有再说话。我心中释然,我现在大腿内侧还贴着狗皮膏药呢,走起来是个罗圈腿还一瘸一瘸的,别说别人了就是我看见这号人我也不敢确定他是会功夫的。 穆槐说道:“把手伸出来。”我听话地伸出了手,他也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刚刚接触到他手感觉到他的手心皮质非常的粗糙,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手掌里的老茧,这是实力的证明。他接着问道:“你是用什么兵器杀的穆洋?” 我脸涨通红,说不出话来。因为穆槐的手开始用力,这是男人之间常见的比手劲显示自己实力、摸清对方底细的表现。俗话说得好“老拳怕少壮”。这个穆槐武功再高也到了垂暮之年,而我则年少气盛,再怎么比我也不怕他呀。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我感觉我的力量就如同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无论怎么用力都填不满这个坑,而穆槐的手劲慢慢积蓄起来形成了再也抵抗不了的优势。穆槐手劲慢慢加大,说道:“回答我,用得什么兵器?是宝剑吗?” 我被迫张嘴说道:“是,用得宝剑。”张嘴一说话力气泄了,手掌再也积蓄不出力量,合都合不上了。穆槐抽手回来说道:“恩,不过如此。” “对,穆洋不过如此!”我眼睛里冒火,直视着他。 第一百二十五章 穆槐现身(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穆槐冷盯着我,顷刻,笑了起来,说道:“你把练贫嘴的时间用在习武上,你肯定能更进一层楼。” 刚才穆槐的手劲试探惹恼了我,我无畏地说道:“就算我练贫嘴,也是一个回合杀了穆洋!” “你他娘的给脸不要。”穆槐身后还跟着随从呢,他们一听我敢这么顶撞穆槐全都愤怒了,纷纷把出了兵器。不就是一死嘛,我歪着头说道:“来呀,我看你们他娘的谁敢先上!” “都退后!”穆槐回身向他们说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你们都在马车那里等我吧。” “是!”众人兵器入鞘,低头退下了。穆槐转过身来,说道:“年轻人热血气盛是会的,可是你得改,你绝对不可以再这样。因为你师承你师父独孤一城,你就不能让他失望。冷静会让你活得更长,这是我活了几十年所悟到的道理,今天告诉你了。” 我心态也平和下来,人家一个长辈按岁数比应该比我爷爷都大,刚才一斗气人家也没有发脾气,我再不依不饶地就没有意思了。而且穆槐的实力在那里摆着呢,要是想灭我还不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劳您费心了。” “告诉我,你刚才四下寻摸什么呢?” 我寻摸动起手来怎么站位呢,我哪儿好意思和他说呀。撇嘴一笑没有说话,穆槐说道:“是不是为动手做准备呢?”我愕然了,他一看我的表情,笑道:“看来我是猜对了。你和穆洋比武的步骤我都知道,你当时移位表面上要躲避穆洋的锋芒其实是为了找正对阳光的地方吧?” 我没有想到穆槐的思路竟然是这么清晰,我看着穆槐这个透过我内心秘密的老家伙,真是可怕。他笑着对我说:“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我点点头,穆槐笑着拍了一下我的头,说道:“傻小子,我活了这么多年,比武不下几百次什么人我没有见过?!”我释然了,穆槐见过的太多了,这些都是小打小闹终究逃不过他的慧眼。 谁知穆槐竟然感叹道:“论本事来说你比不了穆洋,可是你把他杀死了。只因为你比他脑子好使,看来我的想法又错了。以后收徒弟不仅要天赋禀异的,而且脑子也要够使。” 我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他的感叹,穆槐对我说道:“带你去稷下学宫一坐,可否愿意?” 我心里想着齐国王宫的那些人,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如果改天再去可以吗?” 穆槐来了兴致,说道:“这世间受我邀请却敢于拒绝的你还是头一个,说说你的想法。” “我想去齐国王宫,护送穆洋尸体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我想和出使的那些人一起参见齐国的欢迎宴。”现在对于齐国的态度我们谁也没有准确的判断,如果宴会上他们故意为难我们,我有义务去揭穿他们的yīn谋。 穆槐脸上的凶光一闪而过,我注意到了但由于时间停留地很短,我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穆槐说道:“好吧,老夫送你去王城。”我和穆槐坐在一起,驱车进入了王城。齐国给予穆槐的尊重是无法比拟的,不仅车的档次非常高,而且进入王城之后不用下车。我从晃动的车帘中看到站岗的侍卫有的人自愿地对着穆槐的车去行跪礼。 此时齐燕两国的仪式基本结束,就等着中午的国宴了。这时穆槐把我带进了朝堂之上,引起了众人议论纷纷。穆槐向齐王躬身行礼,说道:“禀大王,独孤一城的高徒想要参加晌午为燕国使节准备的接风宴。恳请大王准许。” “哦,既然如此寡人那就答应了。” “禀大王,老夫希望独孤一城的高徒祖聪参加稷下学宫的晚宴,望大王准许。” 齐王听了,看着御史大人,说道:“主使大人,不知可否借贵国英雄一用?” 齐王的这句话引起了殿内所有人的笑声,御史大人说道:“齐王之请自当遵从,祖聪,今晚就随穆老英雄去参加稷下学宫的晚宴就是了。切忌不论多晚都要回到驿馆。” “遵命。”我不情愿地答道。 随后穆槐在齐国人恭敬的目光下回到了稷下学宫,齐宫的侍从开始布置宴会的现场,我们随着齐王去了王宫不远处的教军场,观看齐国禁军的演武。这些无非就是像外人展示自己粗壮的胳膊,雄厚的军事实力。我看着这一个个外表光鲜亮丽,威武雄壮却丝毫没有实战经验的禁军战士不禁摇头。他们所表演的枪阵气势雄魄,却中看不中用,真正打起来没人愿意摆这个花架子。 演武完毕,王宫那边也准备妥当了,我们又回到了齐国王宫开始礼宴,我们一看座次没有问题,上的肉也没有问题,稍稍心安。宴会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进行着,这时到了我方要向齐国人敬酒的阶段,御史大夫举起杯来,说道:“谢谢齐国如此隆重的款待,我仅代表燕国为燕齐的和平大计敬齐王、各位齐国能臣一杯。” “哼,恐怕你不是为燕齐和平而来吧?”对面的齐国大臣阵营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宫廷的乐队配合地停止了演奏,温馨愉悦的气氛顿时不复存在。 御史大夫平淡地说道:“我此次来当然就是为了燕齐的百年大计,尊下此言因何而出呢?” 那个人站起来说道:“我听闻在燕国的友人说,我先王初丧,燕王就派你们前来吊丧。以蓟都和临淄的路程来看不出一月即可走到,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在路上耽搁了如此长的时间?这不是怠慢我齐国又是什么?” 这个人就是“当了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我们听闻此言都愤怒起来。什么听“燕国友人”说的,这明明就是派人在监视我们的行程。御史大夫冷笑道:“想必这路上游山玩水也是不能够,这一路景sè也没有什么赏心悦目的地方。我们因何耽误行程这位大人不知道?” “哼,我倒想为了齐燕的百年大计而往好处想,只是你们耽误也就耽误了,瞧你们到了临淄城之后的邋遢样,要不是我们大王为了两国的脸面及时送来钱财,你们的行头都置办不了。就算燕国国力微薄,也不至于把脸往外边现吧!” “嘭!”齐王把酒杯重重地蹲在了桌子上,他怒视着那位大臣,意思是你说得话太过了。就算燕国再如何不好,他们也是为了和平而来,这下倒好惹恼了出使的人员等于当面打燕王的脸,以后两国再修好的艰难程度无异于发动一场统一全国的战争。 我方人员的宴席一共有三排,第一排是御史大夫、礼官之类的文官,第二排是这次出行的武官,第三排就是等级比士兵高一点的役使人员。士兵在殿外另有安排。我就坐在第三排的座位上。从这个位置来看,右前方正好是坐在首位的御史大夫,我可以看到他左半张脸的神情。 我观察到当齐王重重地蹲下酒杯之后,御史大夫并没有感到高兴而是略微低下头,目光凝聚到了一个点,显然他的大脑在快速地思索着。我也在揣摩这里边的关系,这是真的?还是在做戏?这是燕齐两国的事件?还是齐国内部的政治事件?一切都不好说。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宴会风波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对我们进行袭击的是齐国的官兵。这些兵力的调动肯定是要经过齐国上层的首肯的。如果齐国存心破坏这次两国和好,那么齐王为什么还要显示出很生气的样子?难道是要把戏做足? 御史大夫说道:“我们之所以在路上耽搁了一段时rì,是因为在路上碰到了马贼的袭击。” 齐王点点头,说道:“那确实一路上凶险万分,燕国此时出使也表明了燕王诚心与齐国修好,寡人在此谢谢燕王。李大人勿怪,寡人的臣子言辞犀利了一些但绝无怠慢之心。” 御史大人稍微起坐弯腰致敬,这场风波就算过去了。偏偏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说道:“大王,自两月之前末将率兵清理之后,齐国游荡的马贼已经被我赶到了宋国边境。从以往的情形来看,起码要半年左右他们才能够恢复过来,齐境暂时一片安稳。燕国大使说得未必是事实吧。” 我们向那个说话的人看去,只见这个人太阳穴高突、眼闪jīng光、身材壮硕,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让人啼笑皆非的是他身上那件绸制的官服仿佛随时都有被撑爆的危险,我看着那“紧凑”的官服所绷出的条纹来看,他里边还穿着内甲。 并不是他有什么企图、或者有什么可害怕的,而是武将的习惯。包括我,不管环境有多安全,有时候睡觉也是内甲不离身。毕竟战场上的唯一法则就是保住自己杀伤敌人,行内的规则培养出了自己的意识。从说话和相貌来看,这个人的武将身份不低。 有很多人都是这样,他这方面天才另一方面必然会是短板。就像岳飞,他是个军事天才,可是从糟糕的政治经历来看,他的政治智商几乎为白痴,最后他被害死在风波亭和这个用很大的关联。这个人也是,齐王刚才的表现就是风向标,这位武将竟然“逆势而动”,真是“勇猛可当”。 他这句话把齐王说得很尴尬,旁边的大臣直拽他的袖口,那个武将不耐烦地对旁边的那个人说道:“哎呀!你拽我干什么。”大堂之内所有人都集中到了他俩身上,旁边的那个大臣羞得满脸通红,立马低下了头。而武将则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左右观瞧他大概没有明白会什么所有人都瞧他。可爱,太可爱了!我使劲憋着才控制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齐王也有些忍俊不禁,说道:“田将军,是不是剿贼的时候有遗漏的马贼呢?” 田将军还是不明所以,说道:“回大王,末将觉得不可能。或许有遗漏的地方,但最多就是一伙几十人不成气候的马贼。如果真如燕国人所言的话,敢于袭击官方使节的肯定是大股马贼。而且能把燕国官兵打得狼狈逃窜,看来战力不俗。末将从军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 一个大臣帮口道:“或许自家的马贼见到外人就变本加厉,再或许是因为马贼还是那样的马贼,只不过遇到的人不同,结局也就不同。啊?”这句话引起齐国那边人的低声哄笑。 那个大臣说得话引起了燕国这边的愤怒,他的意思是我们落魄的根本原因是在于我们自己。齐国人就可以把马贼赶得满大街跑,而我们因为战斗力不强就被马贼赶得满大街跑。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侮辱我的职业!御史大夫料到我们会有这个反应,这次是为和平而来就不能干出耽误使命的事情。他立刻左右暗示不要有过激举动。 但是已经晚了,牙将说道:“再或许并非是两种人两种结果。如果官兵假扮马贼,成倍于我,我想任何人也得抱头鼠窜吧?” 大堂之上所有人都短暂的石化了,齐国这边立刻指责道:“这位大人,你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何必还要说清楚,几千人的军队调动你们会不知道?” “燕国使节切莫挑事生非,你们可有证据?”我注意到对面的席位上群情激奋,只有一个人冷若冰霜,就是齐国的国相。不正常,太不正常了,此时的冷静并不能说明他有多镇定,只能表现出他和别人的不一样。我又看向齐王,只见他也刚从震惊中醒过来,正皱着眉头看向我们这边。难道…… 齐王重咳了一下,场面安静下来,齐王对御史大夫说道:“李大人,这件事上是不是有些误会?” 御史大夫会意,说道:“的确有些误会,虽然当时危险重重,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总之我们这次到此是为两国百年大计而来,本官觉得大家还是应该往前看,何必要受此羁绊?” “对,大家举杯,为齐燕两国的和平而畅饮,此事……” “且慢,大王我们何必要受这无关的指责!”田将军又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这人太不着调了,齐王之所以打断众人的争论和御史大夫说话,暗示着一个意思。齐国这边最高的领导和燕国出使队伍里的最高领导定下基调,这件事就此不提,我们还是以讨论以后和平相处问题,其他事情不要再说了。 但是田将军显然没有理会自己大王的意思,齐王的脸上挂不住了,只是强忍着没有发作。我想这位田将军应该地位不低,否则齐王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他。新君即位一些事情还是要忍耐些的。我想如果我是这个齐王,这个不听话的将军活不过明年chūn天。 田将军向牙将责问道:“你可看见他们的武器是齐**队的制式兵器?” “没有。” “你可看到他们的衣服是齐国的军服?” “没有。” “你可发现了他们的旗帜?” “没有” “你可抓到他们的人,得知是齐国的军人?可有他们的人证?” “没有。” “那你凭什么说那帮马贼是我们的人?” 牙将一时呆立当场。依我看田将军说话如同放屁,他们既然扮演成马贼怎么还会使用军队的制式兵器和军服呢,怎么可能还会打自己部队的旗帜。我们慌不择路的跑哪有空去抓俘虏?我看着他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再也忍不住了,起身说道:“人证物证我们没有,可是我们有另一个证据。” 在场的齐国人都知道我是独孤一城的徒弟,田将军说道:“小兄弟,你说话可要小心了,如果说错话,就不单单是你难堪,别人会说独孤一城的徒弟好打狂语。” 我冲他夸张地行了一礼,说道:“多谢田将军提醒,没有把握我是不会贸然说话的。我们在和这伙马贼作战之时缴获了不少马贼的马匹。通过接触我发现这**耐力极佳并且冲锋速度极快。这绝对不是中原马可以做到的,而是从突厥那里引进的马种。 想那燕国把突厥马视为军备物资,不允许私人私自饲养。齐国想必也是这样吧?究竟是什么样的马贼会全部装备这些上等的突厥马呢?请问田将军你见过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骑突厥马的马贼。”田将军肯定地说道。 “那就是了,既然齐国没有资助马贼,那么他们的那些马怎么解释呢?那些马就在我们的营地,齐王可随时带人查看,如果不出意外我想马臀可能还烙着马夫的姓名呢。对了,相国大人的脸sè怎么如此惨白?” 第一百二十七章 深夜探监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众人随我的说话,全部看向了相国。自从我说出那段话之后,我发现相国的脸上从镇定自若变成了慌乱异常,脸sè红一阵白一阵,我感觉形势有些明朗,很可能相国就是袭击我们的始作俑者,而且是背着齐王做的。 相国立刻恢复了常态,说道:“公子多虑了,老夫并无什么不妥之处吧?” 齐王显然没有心情去听这些,他立刻命令人马上查清此事。宴会就这样不欢而散了。在下午,结果终于出来了。从我们缴获的马来看,袭击我们的人马是驻扎在燕齐交界的边军,他们从我们入境之后就开始假扮成马贼伺机干掉我们。 军马是军队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它们的rì常料理也是重中之重。为了把责任明确到人,每匹军马的臀部都会烙上马夫的姓名,所以顺藤摸瓜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那伙人。齐王亲自在王宫里向我们道歉,希望此事不要耽误两国之间的和平相处。 私自领兵的四个将领全部都下了大狱,齐国人随时向我们汇报审问的进度。一天深夜,街上除了打更的更夫外再无别人,这时一辆没有任何特征的马车急匆匆地行驶到了齐国刑部大狱的门口。从车上下来了一个年轻人,用力扣了扣门环。 许久,门里喊道:“谁他娘的不长眼啊?没看见天黑了?明儿白天再来!” “董老六你要是再满嘴喷粪就不怕舌头长疮?” 不一会儿,门就开了。一个中年男人侧身出来一看,不好意思地说道:“爷,我不知道是您来了。” “今天你和陈石头看班?还有别人吗?” “恩,就我们两个。下午用了半天刑,估计明天还得接着,周头儿就把他们全放了假,晚上就留我们两个在这里看着。” “带我去找石头。” 董老六带着那人来到了里边,这时桌子上正趴着一人呼呼大睡。董老六看向年轻人讪讪一笑,接着重重推了一下睡觉的人。没有反应!董老六说道:“爷,别见怪,他睡起来房子塌了都不带醒的。您稍等啊。” “喂,起来!起不起来你!”董老六一脚把睡觉的人踹翻在地。那个人正正经经地来了个狗啃屎,一点都没糟践。陈石头擦了一把满嘴的土看向董老六,此时他还有没醒,说道:“董叔,地震了?” “地震?快掉脑袋了。”董老六拉着石头说道,“快醒醒,张爷来了。” “啊!小人给张爷请安。”陈石头赶紧跪下。 “起来吧。”那个年轻人说道,“今天晚上我没有来过这里,知道吗?董老六,你一家五口靠你自己养活;陈石头,你老娘守寡这么些年把你拉扯大,可指望着抱孙子呢。今天晚上露出去半点风声,我就直接找你俩问罪。到时候家破人亡可不怪我,要怪就怪你俩嘴贱,都听见了吗?” 两人全吓跪下了,他们不断磕头说道:“您放心,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说。” 年轻人一看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从袖口掏出了两锭银子,说道:“这点钱拿着给买点点心吃,以后升官发财少不了你们的。” 两个人都是低级的狱卒,这一锭少说也得二十两,二十两银子够普通人家好一阵花销了。两锭银子晃得两人眼睛直犯花。董老六马上问道:“张爷,需要我们帮您做点什么?” “你们两个人揣着银子到外边凉快凉快,去对面帮我们看着,一会儿我们就走。” “行,爷,我们马上出去。”两人一人拿了一锭银子从监狱里边出来到了对面一个暗角蹲着。年轻人也出来走到车旁说道:“老师,都打点好了。” 车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好,扶我下车。” 监狱的深处是四个将领住着的地方,为了防止四人串供,四个人都是单独锁着每人的牢房之间都隔着八丈远。经过下午的一阵伺候,四人全都挂了彩。这时刘朋飞看到外边的烛光忽然一闪,接着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他叹了口气,看向了过道。这时一个身披斗篷的人摘了下了帽子。刘朋飞一看睁大了眼睛,说了声:“老师。” “孩子你受苦了。怎么样?疼不疼?” “老师您能来我就很感动了。这些皮肉苦我还是能抗住的,您是不是不放心我们,您放心这件事是我做的,与旁人无关。赵龙和郭鹤康是我的结拜兄弟,他们我放心,只不过那个邓三儿,我有些信不过。老师您还要多提防他。” “恩。”老人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我不想让你一人承担,毕竟兵符不是你自己就能变出来的。我要你明天招供,就说是于震华暗地里给你的,要你消灭掉燕国来使。照我说的做,明白了吗?招供一定要巧妙,不能让别人看出破绽来。” “老师,我明白了。不会让你失望的。” 老人又到了邓三儿的牢房前面,邓三儿被揍了半天辗转反侧根本就睡不着,一听有人来了他一下子就坐起来了。等他看见来人的脸后,惊讶地说道:“父亲!” “儿啊!你受苦了。”老人虽然知道当着自己的学生不宜太动情,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邓三儿隔着栏杆握着父亲的手,说道:“爹,你别哭了。没什么的,儿子到现在还挺得住。娘还好吗?” “你娘挺好的,就是想你昨天还提起你呢,当然你入狱的事我没敢告诉她。勤明啊,这次你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为父我对你不起,俗话说:‘冤成父子,债转夫妻’,为父欠你多少来世再还吧。” 邓勤明听到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他呆立半晌之后叹了口气说道:“来世我还做您的儿子,爹,如果我真的出事了您千万别让我娘知道。” “嗯,如果真到出事那天,我就找个借口让你娘去别的地方待上两天,儿呀,爹……”老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头顶在栏杆上哭了起来。邓勤明抓着老人的手,说道:“爹,您别伤心了,人终有一死。我都不怕,您怕什么。” “可我……我是白发……送黑发人,还……还是我一手造成的。” “爹,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没想到区区几百燕兵就把我们打败了,损兵折将不说还留下了破绽。” “儿子,知道燕兵是谁指挥吗?我早晚要他血债血偿。” “我也不知道是谁指挥,谁竟然这么厉害。不过最后在在河岸边树林里断后是领头的是祖聪,我们不是留着他有用吗?” “哼,一个工具而已。他们就是加起来也没有你的命值钱。等我借祖聪之手干掉燕国之后,我一定把祖聪抽筋扒皮给你报仇。” 老人离开邓勤明的牢房之后,转身到下一家,此时监牢里边的人正在呼呼大睡,年轻人叫了好几声都没叫醒他。老人摇头冷笑,“这个人心真是宽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开刀问斩(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年轻人叫来了陈石头把牢房门打开了,老人和年轻人一起进到了里边。年轻人使劲给了那个一脚,说道:“快醒醒。” “大爷的,谁敢踹老子?”睡觉的人骂骂咧咧地站起来,仔细一看马上跪了下来,说道:“末将赵龙参见国相大人。” 老人点点头,说道:“起来吧。我有话对你说。” 赵龙站了起来,老人说道:“听闻你有一个老母和一个已经到出阁年龄的妹妹,是吗?” “是的。” “如果我把你老母接进我的府里供养,把你的妹妹嫁给我的犬子,你还有后顾之忧吗?” 赵龙挠挠头,说道:“天上还能掉馅饼吗?” 老人说:“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按我说的做,我就帮你照顾你的母亲和妹妹。” “好,好,好。国相大人请说。” ………… “我说得可都明白了?等你死后我帮你照顾你的家人。” 囚徒愣了半天,说道:“国相大人,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不想死。” 老人耐心说道:“你想想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做,你还是得死,还要把我给牵扯进去。如果我也死了谁帮你照顾你的老母和妹妹?如果我活着,你家里的亲人却受不了苦,还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觉得呢?” “…………我大哥怎么说?” “你大哥那边我已经说好了,明天是他先招供,然后等他们提审你。等挨过一轮打之后再说我交给你说的。我会看你的表现,做戏的功夫越足,你的家人越安全。” “好吧。国相大人,您一定不能悔言。” …… 不一会儿,郭鹤康那里也传来了响动。就这样,老人搞定了四个人,连夜坐马车离开了。董老刘看着远去的马车问道:“石头,和叔说实话,披斗篷的那个人是谁啊?” “我哪儿认识他们啊。我开完门低着头就跑出来了。叔,不该问的别问,知道的越少活得越长,您犯得着跟这二十两银子过不去吗?” 董老刘也觉得说得话有理,但是被小辈这么一说,脸上挂不住了,重重拍了一下陈石头的脑袋说道:“混蛋小子敢教训我。下回睡觉别睡这么死了啊。” 第二天,用刑继续。刘朋飞在一轮酷刑之后终于支撑不住了,对审案的大人招了供。以他为突破口,他的两个要好的兄弟也招了供。邓勤明死不张嘴,又过了几轮酷刑和官员的轮番审问之后,终于张嘴供认是于震华指示自己和刘朋飞他们一道袭击的燕国使臣,兵符也是于震华偷着给的。 于是事情就此“清晰”了,于震华对此供认不讳。连同从宫里协助于震华得到兵符的小太监也一起被问了罪。于是齐王下令一干人等集体处斩,作为受害人的一方,齐国随时向我们通报审问的进度,直至最后他们几个被判极刑。 我心里明白这件事其实和国相多少要有点联系,可是有这么多人用生命把这件事给担下来了,那么这里边也就找不到关于国相大人的蛛丝马迹。行刑的当天,按照现在的钟点来讲也就是四五点钟。清晨起来,临淄府的府尹换好新衣服,身上还披上红斗篷,今天特意穿红sè的斗篷就是为了避邪。上堂之后拿过签子往下一扔,命令差人带死刑犯。 衙役拿着飞签赶奔死囚牢,来到监狱之后衙役并不进去。而是在外边把公文递给牢里当差的人,等着他们把死刑犯送出来。来到监中之后,牢里的衙役分别把那几个人叫来说道:“都起来吧,给您道喜。”这意思也就是说您的官司完事了,今天就升天了。这个时候犯人睡得迷迷糊糊,要是来一句:“同喜同喜。”狱卒上去就得一脚,“去你的,你喜我们不喜。” 抓起犯人之后,要做到脚不沾地,从监中带到门口。从监狱的大门那里往外送,外边的伸手去接。里边的人说声:“交!”,外边的人得说声:“收!”这才能撒手。如果说外边的人没说“收”里边的人就撒手了,那么这期间如果犯人出了什么意外就是里面人得责任。只要外边的人说了“收”之后,再有什么事情都与狱卒无关了。 把人犯搭出来之后同样是脚不沾地,一直把犯人架到大堂之上。这时就有人上去把他身上的刑具给摘下来,但是锁在脚踝上的脚镣是不摘的。只有等犯人死了之后,脚上的脚镣才能去除,这有个名词叫“松刑不卸镣”。这时有专人把死刑犯的上身囚衣脱下来,然后给犯人来一个五花大绑,所谓的“五花大绑”就是打了五个结,两个胳膊肘一边一个结、两个肩膀一边一个结、脖子后头一个结。 犯人绑好之后府尹拿起朱砂笔,这支笔必须是新的,从来没有用过的。往常是笔是用墨写字,今天必须要用朱砂,而且朱砂需用茶水给调开。官员喊着犯人名字,叫一个划一个勾,等犯人都叫完了,顺势把这支笔甩出去。笔往下一落,公差们都躲,因为落到身上那就会粘上晦气。但是笔一落地,公差全上来抢,因为据说谁家要是有孩子上学,用这个笔开蒙,将来能中状元。 勾完的那张单子拿起来一叠,叠出一个尖像宝剑一样。从底下弄出一个竹竿来一杵,并且粘住了。沿着绑好的绳子从犯人的脖子往下穿一直穿到犯人的手里边。弄好之后来人架起犯人往外就走。 衙门口有六扇门,左青龙右白虎。左边两扇是青龙门一天到晚开着,衙门里的人都从这个门里走。正道中两扇门,只有来了上差或者本府大人出入,才从这扇门里走。最右边的两扇是白虎门,平时轻易不开,只有这天要监斩死刑犯了才开这两扇门。 死囚犯被架出来之后,院里有一条桌案,桌案上按人头数放着碗,碗里盛着白米饭,饭上插着筷子,旁边摆着一壶酒和一块肉,然后衙役把犯人按在这里让他吃让他喝。据说这是宋太祖赵匡胤定的规矩,他觉得人都死了,黄泉路上怎么着也得做一个饱死鬼。最开始是摆一桌宴席,可是有几个人心这么宽能吃得下去啊,最后变成了八大碗、六大碗、四大碗、一碗烩菜,直至最后变成了这样一种程式化的东西。 给死刑犯盛米饭的碗必须是破的,筷子在饭上边插着这就好比是一个香炉。所以小孩子吃饭的时候不懂事把筷子插在碗上,家里的老人会不高兴,因为只有死刑犯吃饭筷子才插在碗上呢。那阵如果到茶馆饭店去吃饭喝茶,要是发现自己用的茶杯、碗边端上来的时候是破的,你就是把桌子掀了老板也不能说什么,还得和你赔不是。当然现在人们就无所谓了。 公差把米饭和肉往犯人嘴上一抹,代表犯人吃了。然后拿酒强行一灌,代表犯人喝了。拿酒壶也是有规矩的。酒壶的把儿必须是反手拿。因为这个时候死犯已经疯了,他会抓住一切机会向四周的人展开报复。反手拿着酒壶有一个好处,如果犯人这个时候进行攻击你可以拿着酒壶打他。 第一百二十九章 开刀问斩(中)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这些手续都弄好了之后就把人拉往刑场。行刑的队伍里边最前边的人拿着单子,里边写着犯人的罪状。后边跟着衙门的师爷,给老百姓讲这人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杀他,是为了让老百姓心里明白并以此为戒。 第三个走着负责放炮的人,开刀问斩的时候三声炮响之后必须要人头落地,他手里拿着三个炮仗,嘴里吹着烧着的捻子,这一路上不能让捻子不能灭了。第四个是yīn阳生,是负责看时辰的。后边跟着囚犯,最后是刽子手。刽子手身著血衣血裤,怀里还抱着鬼头大刀。这口刀平时不在家里放着,而是要供在庙里。每到年三十,刽子手要给刀上香,而且要焚表。表里写着这一年杀了多少人,然后烧了表,表示向玉皇大帝报告了。 队伍最后跟着监斩的官员和亲兵。齐王邀请李大人到现场去看砍人,也算是最后给我们的交代。此时的刑场围得是人山人海,因为早在行刑几天以前官员就要张贴告示告诉人们什么时间要处斩什么样的犯人。因为要出红差,那是很值得人关注的一件事。那个时候没有什么可玩的项目,杀头对老百姓来说是一件值得消遣的娱乐形式。再加上中国人天生好凑热闹的心态,死刑几天前刑场附近的客店等等都住满了人,大家都憋着劲儿等着看杀人的。 邓国相掐算着rì子,就在临淄城要张贴杀人告示的前一天,他忽然要自己的夫人回趟娘家。国相夫人很纳闷,问道:“干嘛呀?几十年都没有这么主动要我回过一次娘家,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弟弟不是有治眼睛的偏方吗,你回娘家让他给我拿来,我这眼睛有的时候模糊看不清字。” “老爷你别耍笑了,临淄城里这么多名医,你非得找他干什么。” “你不懂,治病不一定非要找身份有多么高的名医,有时候草泽医人他就有能治病的偏方。你像你弟弟在老家行医几十年,乡间称颂,这就是名医。我听闻他治愈了好几个有眼疾怪症的,你找他给我开点药。” “好吧。我过几rì就去。” “别过几rì了,我看明天就挺好,你明天就动身吧。” “可是勤明还要给我捎东西呢,我估计也就这几天了。”邓国相听闻一愣。 勤明调往外地之后,总是每隔半个月就给自己的母亲捎一些当地的小吃特产之类的,为的就是报声平安,现在勤明下狱哪有空给家里捎东西啊。这些rì子一直是他假借邓勤明的名义给自己的夫人捎来了一些干果,为的是邓勤明突然下狱不至于断了和家里的联系,引起自己的夫人怀疑。 “勤明的东西到了家里又丢不了,再说都是干果之类的有什么好新鲜的?我都给你留着,等你从娘家回来之后你再吃吧。” 国相夫人拗不过自己的老爷,说道:“那你一定给我留着,我回来之前谁也不准的我儿的东西。” “放心吧,谁也不敢动的。”邓勤明之所以人称“邓三儿”是因为在家排老三。邓国相前两个儿子都是小妾给生的,结发妻子早年无法生育。后来经过名医的悉心调理终于顺利产下一子,此时国相夫人已经是二十有八了,在这个十三岁就能嫁人的时代,现在的她就是大龄产妇。 对于这个辛苦出生的小生命,国相夫妻二人捧若掌上明珠。邓国相不清楚儿子的处斩会给自己的妻子带来如何大的影响。勤明死了自己还有三个儿子,可是对于自己的妻子来说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只能让她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国相夫人终于启程回娘家了,国相爷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几天后也就是贴杀人告示的当天,整个临淄城都震惊了,人们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最震惊的莫过于国相一家,国相家三公子被杀的消息经过口耳相传已经人尽皆知,家里的下人一边私底下议论一边提防着邓国相,生怕让他听见了给自己惹来祸事。 四位将领被处斩的当天,国相突然下令全府上下所有人全到法场去看死刑。国相府的集体出动无疑是处斩当天的第二大亮点。不寻常的事情不仅如此,往常处斩犯人通往法场的道边会出现许多卖菜的,大家买了菜之后就往犯人身上扔。反正官府也不会去制止,扔了犯人还不会担心遭到还手,不打白不打。可是今天非常不同。 大家都互相问:“你看见卖菜的了吗?” “刚才倒是看见了,可是这会儿怎么就没了,我还说买点菜呢。” “我看见了,刚才也不知道是哪个府上的家丁把卖菜的摊子全都给哄跑了。” “谁这么他nǎinǎi的霸道,买点菜都不行!” “嘿嘿,哥儿几个手里没家伙吧?我这里有!大早清儿来了以后就顺带手买了几斤鸡蛋,咱们哥儿几个分分?”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啊。” “热闹热闹呗,好不容易赶上一趟红差,乐呵乐呵。来,来,来,哥儿几个都有份啊。” 这时从后边伸出来一只胳膊,一把抓住盛鸡蛋的筐把手就往后边拽。筐主人不高兴了,说道:“兄弟你这可就不对了啊,我的鸡蛋我分,你着急也没有你这样的。” “我不要你的鸡蛋。这几斤鸡蛋也不少钱呢,拿回家去自己吃比什么不强,非得在这里糟践了,何苦呢?” “我愿意你管我?你要是犯病了回去瞧郎中去,爷没空跟你在这里穷耗,撒手!” 这是又过来一个人,和拽筐的人穿得衣服一模一样,说道:“老丁,你和他费什么话。”说罢举起筐就扣到鸡蛋主人的脑袋上。“走吧。” 老丁临走还不忘说一句:“你说你这不是作呢嘛,死刑犯和你无冤无仇你非得拿鸡蛋扔他干什么。” 鸡蛋主人好不容易把筐从头上拿下来,全身上下全是鸡蛋清儿和鸡蛋黄儿,鸡蛋主人一看刚才和自己套近乎的人全躲在一边看热闹,心中有气骂道:“千刀万剐的狗东西,我拿鸡蛋碍着他们什么事了,我招谁惹谁了?!” 一个刚才要鸡蛋的人说道:“您还是赶紧回家洗洗去吧,刚才扣你的那是国相的家丁,你在这里站着要是一会儿再回来找你的事儿怎么办呀?快走吧。” 鸡蛋主人这才明白过来,赶紧说道:“谢谢,谢谢,列位借个光。”说罢一边推开人群,一边赶紧往家跑。 这一路上因为国相府上的下人管的“闲事”,全街围观的百姓谁也不敢再拿菜了,哪怕是准备看完杀人回家做饭的菜也不行。这当然是国相的命令,他之所以让全府上下都来看自己的儿子被杀头,主要是所有人都看杀人的过程,就不会有没看到的下人私底下听别人议论,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玄乎,最后传到夫人的耳朵里。 他告诫府上所有人,这次看了,私底下就不要对别人再提起了,包括这次和夫人一起回娘家的侍女都不准让知道,如果谁泄漏消息,后果自负。 第一百三十章 开刀问斩(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随着一行犯人被压入刑场,早已挤得水泄不通的菜市口就再也没有能容人下脚的地方了。临淄府的师爷再一次向众人讲解官府因何判这四个人有罪行。刑罚的最终目的就是制止刑罚,制止刑罚就需要告诉人们什么才叫犯罪,可这四人的罪过却让众人听不明白。 “袭击燕使就要斩头?燕国人不能杀?”台下的百姓议论纷纷。燕齐之间的战争有很多人都知道甚至经历过。 “这你都不懂?他们杀得是燕国来使,就算两国交兵,那也不能杀掉来使啊。” “那也是燕人!我爹就是死在燕国人手里的。要我说燕国人就该被杀绝!” 旁边又有一个插嘴道:“哎呀,你们都没弄懂!这四个人之所以被杀,是治他们个擅自调兵之罪。” “我看这四个人不该死,咱们和燕国人是世仇,要换做是我,我也来个先斩后奏。” …… 台下乱哄哄的,监斩官一看场面有点失控,使劲一拍手中的文胆,喊道:“都肃静!都肃静!”下边守卫的兵丁制止说话的人,刑场慢慢安静下来。监斩官问道:“午时三刻将至,你们四名要犯还有什么要说的、要写的就抓紧吧。” 邓勤明高喊道:“誓杀燕贼,兴我大齐!”旁边三个人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异口同声地喊道:“誓杀燕贼,兴我大齐!” 作为台下的普通齐国民众本来不明就里,再加上如此的爱国口号一出,哪个人听了会不血脉愤张?刑场下边也不知道是哪个人,高举着拳头大吼道:“誓杀燕贼,兴我大齐!”一下子几乎带动了所有人。口号声如同猛浪一般拍向了监斩台。斩头台周围的民众开始自发地向士兵围城的圈子发起冲击,大有救出“四位壮士”之势。此时,我们的御史李大人作为客人坐在监斩台的一侧,看到这个场面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监斩官一看场面真的失控了,连忙命人用白绢堵住了四个人的嘴。此时最好的方法就是马上行刑,免得夜长梦多。可是现在午时三刻未到,杀早了出了责任肯定是要自己担着的;杀晚了变故就多了,到时候出了事情还是要自己担着。就在左右为难的时候,监斩官一眼扫到了台下人群中的邓国相。 邓国相是自己的老师,他肯定有主意。邓国相看着自己学生投来的求助目光,他怎么会不懂什么意思。这个时候就是提前杀掉为最好,事后把混乱的场面夸大一点,齐王也不会追究什么。可是死得是自己的儿子,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甘。这两天邓国相连续失眠,他曾无数次勾勒出劫法场,拯救自己儿子的画面,可是这无异于痴人说梦。这么大的案子出了什么差错,齐王不会轻易放过的。他左右权衡了一下,还是忍痛割肉吧,实在不能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开玩笑。 邓国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充监斩官的方向微微点了几下头。监斩官如蒙大赦,对旁边的yīn阳生一使眼sè,yīn阳生会意,叫到:“午时三刻,吉时已到!”监斩官拿起带有“斩”字的红头签子,往下一扔,说了一句:“斩!” 放炮的人拿着火捻子连点三炮。只听“砰!”、“砰!”、“砰!”三声响,刽子手含住一口水往刀上一喷,举起刀来,向下猛得一落,顷刻间人头落地。 这时,就听得刑场东南角传来“嗷”的一声,那边的一群人全都哭了起来。人群当中的邓国相死命攥着拳头,指甲已经深深扎进了肉里,全身在微微颤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但还是没坚持住,突然咳出了一口血,随后晕了过去。 这几天相府上下所有人紧绷着脸,做事轻手轻脚,下人之间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整个院子虽有上百号人,却死一般沉寂。一队婢女把厨房做好的早饭往老爷的屋子里送,正撞见府里的万管家。婢女停下来,向管家微蹲施了一礼。 万管家径直走向第三个婢女,轻声说道:“这几天我在府里怎么说的?走路都裂开腿走,老爷最烦裤子摩出的声音,下回再让我看见你走路‘噌’、‘噌’的,直接扣你的半个月工钱,记住了吗?” 那个婢女强忍这眼泪,轻声说道:“记住了。” 邓国相自从被下人从刑场抬回府里之后,一直头疼yù裂,听见点响动就难受半天。后来随口说了一句:“走路都轻点!”被万管家记住了,规定所有人走路都不能出声,正是这项规定让邓府的下人这几天变成了罗圈腿。 邓国相看着端上来的早饭,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撤下去。管家上前来说:“老爷,多少吃点吧。这样下去身体如何是好。” 邓国相叹口气,说道:“我现在就感觉胸口这里有股气,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的,看什么都没有胃口,还是撤下去。你也别管我了,忙自己的事情去吧。咱相府再小也不能让管家伺候我吃饭啊,说出去让人笑话。” 万管家说:“老爷,您不吃饭让我着实难受,您多少吃点吧。估算着rì子夫人可快回来了,您这样憔悴,是瞒不住她的。” 邓国相一听这话,全身“激灵”一下,他立刻直起身来,说道:“把那个皮蛋瘦肉粥端过来。”他结果碗强灌地吃了几口,边吃边说:“管家,你再和底下人说一遍,杀头也都看过了,没什么新鲜的。让他们不要再在私下议论了。谁要是再敢说少爷被杀头的事,老夫就打烂他的嘴,再开出府去。” 万管家说:“是,老爷我知道了。只不过小人多句嘴,四夫人平素和大夫人走的很近,而且心直口快。这要是一不留神透点风声出来,夫人责问起来,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交待。” 邓国相点点头,说道:“那几个夫人我去说,你约束好下人就行了。对了,跟着大夫人回娘家的那几个婢女回来之后找个理由都给开了。派几个嘴严的过去。” “是,老爷。” 按照规定,邓勤明这种死刑犯要曝尸三rì,但是处斩之后的第一天晚上,四具尸体就被盗了。盗尸是一项重罪,上头责问下来,看守的兵丁都忌讳莫深,谁也不敢张嘴说话。当夜执勤的伍长站出来,承认是自己做的,然后就服毒自杀了。后来的结局是那个伍长的父亲成了相国府的门房,伍长的几个弟弟都在衙门里谋得了份差事。 只是四具尸体又不是四颗石子,说装兜里带走就能带走的。这么大的动静,看守的士兵肯定都知道,事实却是没有一个官员再主张追查下去,案子就这样草草完结了。 某天夜里临淄城外的乱坟岗,一行人拿着火把聚集在一起。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挖了一个大坑,把三具无头尸体和三个人头一起扔进了坑里,然后填土埋上。另外几个人则拿着火把围在一起,正当中有一位中年人搀扶这一位老人,他们在聚jīng会神地看着裁缝干活。 第一百三十一章 稷下赴宴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深夜,乱坟岗yīn风阵阵,裁缝的手指已经不知道被针扎了多少下了。老人有些不耐烦,不满地看了看身旁的中年人。中年人开口道:“老张!您干了三十多年的裁缝了,怎么还这么生疏?” 老张哭丧着脸,说道:“万管家您就别开玩笑了,这是缝人头!又不是做衣服。” “人头你也缝了不少了,要不我也不会找你啊。这件事我给你的酬劳很多,你可别砸了买卖。” 张裁缝说:“这大晚上的在这个地方缝死人头,我怕叨扰了各路神灵遭报应。万管家,我只收一半佣金,你让我回去缝行吗?” 老年人终于开口了,说:“这里这么多人,要是有鬼附身也有人陪着你,还不一定是你,你怕什么?这说话天就要亮了,等见了光可就不是鬼找你麻烦,而是人找你麻烦了!” 张裁缝听了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于是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忙活了大半天,裁缝终于把两者缝好在一起。他站起身对万管家说:“管家,都弄好了。” 万管家扭头看了一眼那个老年人,说道:“老爷……” 此时,借着火把的光亮,裁缝看到了老人的脸。谁也说不上来那张脸上是什么表情。是悔恨?是愤怒?是压抑?或是慈爱? 老人挣脱了万管家的搀扶,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尸体。万管家从袖子里拿出一锭足有十两重的金子递给张裁缝,说道:“我再给你十两金子,加上之前给你的酬金足以买下一个庭院了。我限你三rì之内搬离临淄,去哪里都行。对了,临淄周围的州县你也不能落脚。如果有人问起你今天晚上干什么去了?你说话的时候最好动动脑子。我说得你可记清楚了?如果没有照我说得办,那某天的乱坟岗里就有你老张一家的坟包,明白了?” 老张听得腿直打哆嗦,一直点头说:“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这里没你事了,你回去吧。”张裁缝站着不动。 万管家说:“老张,你可以回去了。”裁缝还是站着不动。 管家不耐烦了,说道:“你是嫌我给的少?” 张裁缝“扑腾”就跪下了,说道:“万管家我求求你,这金子我不要了,求求你们让我在这里待着吧。这深更半夜的我也回不去城,我去哪儿啊!” 管家指着一个家丁说:“周鹏,你和张裁缝到茶摊那儿歇一晚上吧!”周鹏如蒙大赦,跳着脚说道:“知道了。” 旁边一个家丁悄声对另一个年长的家丁说道:“娘的,这姓周的怎么老是这么好的运气。” 年长的家丁说道:“废话,你姐姐要是三天两头让管家占占便宜,你也能行。” “啊!这么说府上传的都是真的?” “嘘!不想嘴被打烂就别这么多话。我告诉你,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你忘了狗尾巴王是怎么死的了?” “知道,我不问了。” 城池晚上一般都是要宵禁的,除非碰到几百里加急的边关战报,否则无论任何人也休想深夜叫开城门。城门外边在白天一般都设有茶摊,给进程赶脚的人提供休息、喝水的地方。到了晚上,茶摊就变成了大车店,那些深夜赶路想明天一早进城的人可以在这里暂歇一宿。万管家的意思就是让裁缝去这种地方休息到天亮,省的在这里碍事。 等裁缝一走远,老人身子顿时一软,这个人几乎就趴在了刚缝好的尸体上,哭道:“儿啊……啊……啊……。”一口气拉了好长一个音,真是如泣如诉,如哀如怨。可问题是现在是子夜时分,在乱坟岗这一声让当场所有人浑身一抖,冷汗就和不要钱似的玩命往外窜。 万管家一把拉住老人,说道:“老爷,您可别背过气去。”恰在此时,在远处挖坑埋另三具尸首的人回来了。行走间,只见他们腿旁萤火阵阵,这分明就是传说中的“鬼火”。万管家身边一个拿火把的家丁恐惧得指着鬼火,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四个人被处斩之后,邓国相一直jīng神疲惫。同时,我这里也不好过。每天身心憔悴,总是要提防这别人的暗算、忍受无故的白眼、最难受的莫过于明知是全套却还要往里钻。 我按照约定如期地参加了稷下学宫的晚宴。当时齐军四将冒充马贼的事情刚刚传开,再加上我杀穆洋之恨,当天晚上一进稷下学宫的大门,我就感到了浓浓的排斥之意。我被视为学宫的上宾而坐在了右首,钟鸣已毕,应该是众人落座宴会开始的时刻。可是我身旁的几席却完全没有人!穆槐皱着眉头问道:“他们去哪儿了?” 这是我对面那席站起来一个人说道:“禀宫主,他们身体欠佳,所以未到。” “这么凑巧一群人都不舒服?他们得的可是花柳病不成?” 一位老者说道:“宫主切莫怪他们,他们患症不假,但患的却是自羞自惭之症。燕国犯罪之身竟然在此位列上席。不知是稷下众人生xìng低贱,还是我稷下无人?” 穆槐听了此话虽怒不可遏,却不敢当场发作,由此可见那名老者在稷下学宫的身份不同一般。穆宫主强忍着怒气对下人说道:“你们就算把他们抬上来,也不准一个人缺席。告诉他们,如果再不来,本宫主亲自去请!” 没过多久,那十几个人就来了。可他们进屋之后就背手望天,完全没有坐下的意思。穆槐指着其中一个人,说道:“云天,你先过来坐下。” 那个叫云天的一拱手,说道:“师傅平时就讲‘自重’一词,徒儿不明白了为何一个阶下之囚都能坐到上位,为何师父言行不一呢?” 穆槐强忍这怒气说道:“怎么?为师的话你也不听了?” “师命自是要遵从,可是违反道义的事情恕徒儿难以从命!” “如果为师就要你坐在这里呢?” “那徒儿就用死以求‘自重’,借此不忘师父的教诲。” “你这是在威胁我?” “师父莫逼徒儿!”说罢手一抖,一把匕首出现在云天的手里。云天把匕首深深抵在脖子上。我身上冷汗都下来了,这不是上烤全羊需要用刀割肉,带什么匕首啊。这小子要真是坐在我旁边,那我估计就得像穆洋一样盛在木头箱子里被送回去。 刚才说话的那个老者站起来,说道:“黄云天,哪能对自己师父这样?快把匕首放下!” 黄云天不说话,死命瞪着他师父。 第一百三十二章 比武内幕(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穆槐两眼放着怒火,脸部表情却很平静,说道:“我倒要看你如何刺死自己!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师父,你就把匕首放下!” “师父当真要逼迫徒儿吗?” “我要你把匕首放下!” “呲!”匕首扎透了黄云天的脖子,更不堪的是他竟然拿着匕首柄向旁边用力一拉。我被震惊了,山东人都这么实在吗?这一下把整个脖子都切断了,大罗神仙也乏回天之术啊。穆槐和独孤一城的速度相差无几,也是一道影子就飞到了黄云天的身边。穆槐蹲在地上,手捧着徒儿的头。 黄云天用那种不甘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师父,嘴巴缓缓地一张一合,貌似要说些什么。可是无奈,他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再发出什么声音了。此时穆槐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起码我知道他肯定恨透我了,先是亲戚穆洋,然后是徒弟黄云天。 黄云天后边的一个人缓缓拔出宝剑,说道:“久闻祖先生武功盖世,劳烦您赏脸指导小可一二,可好?” 我鼻子酸的要命,要不是强撑着眼泪肯定是下来了。今天真是让我悲愤,这都叫什么事啊!晚饭还没吃呢就先躺下一个,看来我是别想活着出去了。我深吸一口气,说:“其实我也是略懂武术之皮毛,之所以让人高看一眼就是因为我擅长生死相搏、取人xìng命,如你不嫌弃我便献拙了。” “好!”他后边闪出一人来,说:“如果我师兄被你杀了,我愿意代为领教。” 这他娘的要车轮战了,“好,那我就先和你师兄切磋一番,容我挑把趁手的兵器来!” “好了!这是稷下学宫,不是鸿门!”穆槐站起身俩,冷眼看着我们。此时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高手!宗师级的高手!这个时候的黄云天已经是气绝身亡,地上全是血迹。穆槐的袖口和双手都是鲜血。此时说实话,真有中诡异的感觉萦绕在这个屋子之中。谁也说不好下一刻要发生什么。 穆槐环顾了一下四周,一摆手,说道:“今天的晚饭既然都不想吃,那就不要吃了。来人,把酒席都撤下去吧。祖聪你和我来一下。” 我跟随穆槐出了正殿的大门往后稷下学宫的后边走,本以为是进入镜湖那样的别院,正房和几间厢房围成的庭院,一座假山,周围种满柳树,人工挖出的一条小河萦绕其间,水中游动着几条艳丽的金鱼。转过大殿之后我发现我错了,独孤一城起码要比穆槐的生活有情趣。因为大殿后面有一座三层的楼矗立在那里。楼的正门有一个大大的牌匾写着――槐居。 穆槐的住所就叫做槐居,仔细看了看这座楼。这种楼叫做曹殿,又或者是九脊殿。形象资料见于汉代明器、北朝石窟壁画等处,经推广使用成为中国传统建筑的代表形式之一。屋面峻拔陡峭,四角轻盈翘起,玲珑jīng巧,气势非凡。 穆槐带着我上了三楼,三楼的摆设一目了然,除了正当中的两个蒲垫之外再无别的东西。穆槐走过去,盘腿坐到一个蒲垫之上,并且示意我坐在对面。我坐好之后,穆槐笑着说:“怎么样?和你师父的住所比起来,是不是寒酸很多?” 我其实想告诉他,独孤一城住的屋子还没有他一层楼的一半大,可是考虑到他屋子下边的密室,就另当别论了。我说:“家师习惯住庭院,有花有草更利于调养身体。” 穆槐说:“看来凌老哥心境不一般啊。这个地方轻易不来人,这里我是调理内功、研究武学的地方。你是少数几个来到这里的人。” 我没有说话,静静看着他,等待他下边的内容。“今天我之所以带你来到这里,是因为有些机密的话要对你讲。我和凌老哥颇有渊源,最后化敌为友实乃天意啊。” 我一听这话眉毛向上一挑,“化敌为友”?你莫非在耍我。我的表情怎么能够瞒过穆槐的眼睛,他也蛮惊讶的,问道:“你师父没有和你讲过?” 我连忙编了一句,“家师和我主要是讲解武学,再说家师常常修炼,我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穆槐的眼神还是透露出不理解的表情,貌似自言自语道:“或许是因为时间还不长吧。”说罢,我们之间寂静了片刻,他闭上眼思考了一下,忽然睁开吓了我一大跳。他说道:“你师父没有告诉你的,我来告诉你,你可想知道我和他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废话!我怎么不想,全天下的人都想。即使他是扯淡,当时亲身经历那件事的也只有他和独孤一城两人,别人的所有观点都是猜测。 穆槐缓缓回忆到:“那天夜里真是终身难忘。我们两人刚刚交上手就杀得难解难分,真是棋逢对手啊。哦,或许不该这么说,而是我一直处于下风。你师父的剑法是快中求稳,速度虽然我能应付,但是每次的碰撞都让我感觉到其大无比的力量压迫而来。当时我才明白,为何他敢担‘独一城之冠’的名号。如果不是我多次和人比武有些经验,以及比他年轻几岁气力尚足,我早就成为亡魂了。 就在我渐渐不支的时候,我们俩人都感觉到有些异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比武台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凌老哥停下来,问我:‘不是只有你我二人吗?’ 我也很纳闷,说:‘没错,就你我二人啊!’我扭头向那个人问道:‘我不是一再说所有人都不许出城的吗?你快给我回去!’ 那个人慢慢走近我们,借着昏暗的灯光我才看清那人,那是一个穿青sè袍子的年轻人,他手里还抱着一只兔子。” 兔子?什么人走路还会抱着兔子? 穆槐接着说:“那个年轻人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我来便来,走便走。看你俩比武才有兴趣停下一看,你奈我何?’” 穆槐看着我说:“孩子,你想想看。本来,我就被你师父打得怒火中烧无处发泄,再加上这个后生语气傲慢目中无人,我焉能不怒?当时我心里就要对这个年轻人痛下杀手。就在我刚动身子的时候,那个后生怀中的兔子猛然向我冲了过来。一只兔子有何可怕?可是这是那只兔子竟然……” 我奇怪地看着穆槐,对于这样一个久历生死的人来说,还有什么事值得可怕的?穆槐的眼睛里仍然饱含着震惊与恐惧。那种感情的流露不是谁都可以装出来的。 又是短暂的沉寂,可怕的沉寂。这种安静比以前更折磨人,因为这个时候你最想知道结果的时刻。这就好比一本书在章节最后设置了一个让你坐立不安的结尾。每个人看到这里,心里都会不甘的问一句:“后来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比武内幕(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看穆槐根本没有再回忆的意思,忍不住问了一句:“后来呢?” “后来?后来成了我一生的噩梦。那种兔子竟然发出了一声怒吼,你能想象一只温顺的兔子叫那么大声吗?与此同时兔子突然变大,足足和狼的体形一样!等我反映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晚了,那只狼的利爪直掏我心窝。 这个时候,你师父出手相救,把宝剑朝它掷了出去。那只狼侧身一闪,我保住了一条命,但整个左臂还是被生生撕下一大块肉来。那只狼又扑向了凌老哥,他可是徒手啊!几个回合下来,凌老哥浑身是伤,此时我正好缓解过来,也加入战团。后来我哥俩合力打瘫了它的腰,那个年轻人终于坐不住了。 他出手救出了那只狼,我们两个当时都是身负重伤,jīng疲力竭根本没有能力再战了。如果那个年轻人动手我们必死无疑。你师父问他:‘你是什么人?’ ‘青山派,慕容血风。’” “轰隆!”我耳际放佛传来一声巨响。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独孤一城看到那个记号之后会大发雷霆之怒,甚至不惜痛打菁菁。原来节点在这里,他看到了青山派的记号,引起了他的恐惧。穆槐依然在对我回忆着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也仍然在听着,但是我一句话也无法往脑子里去。我知道了后边的结局,独孤一城点着了象征比武结束的烟火,因为当时穆槐已经昏迷不醒了。 大家蜂拥出城来到比武台之后发现二人是两败俱伤,都挣扎在生死边缘。但是谁胜谁负两位高手却闭口不提,于是燕齐两国甚至全天下都在猜测谁胜谁负,以至于冒出种种的说法。当时临淄城里听到的那声怪吼,正是那只兔子的吼叫。 兔子?那只兔子?我和慕少渊在养伤其间曾经讨论过青山派的神兽,其中帮主慕容血风有个爱宠,就是一只兔子,人称――堕天兔。其毛sè洁白如雪,惹人喜爱。传说慕容血凤在外旅行的时候发现的它,平时乖巧伶俐,一旦发现对主人不利的情况,便会竖起全身毛发,双目血红,残忍地将对手杀人。因为危害慕容血凤而成为堕天兔食物者不计其数。 穆槐说得更靠点谱,毕竟他是已知从堕天兔魔爪下活着的唯一一人。少渊是听别人传说,而又传说给我。我当时就疑惑兔子发飙还能到杀人的地步?今天总算明白了,原来它还有狼的身份以及可怕的攻击力。独孤一城和穆槐两位宗师级的人物合力才刚刚把堕天兔致残,况且慕容血凤还没有出手。两人因为身受重伤自保都费劲,就没有能力再乘胜追击。比武就这样戏剧xìng的结束了。 青山派的再次露脸让我心惊胆战,以前通过和青山派的接触,我觉得我看到了冰山一角。但是起码独孤一城的实力有目共睹。我也亲眼见过独孤一城秒杀震位长老的情景,也见过一群青山派高手围攻独孤一城,曾经以为他们也就是这样的程度了。 独孤一城不论好坏,他在我心中依旧是这个世界上不可攀越的一座高峰。现在才明白,青山派的高手已经是我仰望不到的高度。青山派,到底你有多大的底细?我心中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穆槐看我陷入了深思,笑了笑说道:“你肯定惊讶青山派的深不可测,那个帮派在江湖上根本就没有名号,就像突然从地里冒出来一样。我和凌老哥曾经商量过对付他们的办法。当然他不行仙逝,这件事就没有下文了。” 这个比青山派的消息更加让我惊讶,在燕国和齐国百姓的眼里,两人应该势成水火,怎么可能在会有合作的事情?我当他徒弟也有些rì子了,怎么我会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后来一想,我在他眼里只不过是提取毒物的药罐而已,他有什么机密事情也不可能对我说。想到这里,我又不禁很失落,少许的仇恨又涌了上来。 我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能做到面无表情的地步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历练。现在我内心的感受全部映shè在脸上,脸上的一举一动当然逃不过穆槐的眼睛,他看我表情yīn晴不定,实在是不了解个中缘由。估计他认为我陷入丧师之痛和对青山派的迷茫之中,说道:“凌老哥的意外确实令人惋惜。人死不能复生,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不要太过伤心,rì子总是要继续的。不过好在他有你这个徒儿,可以完成他的遗志了。” 我紧绷着脸,强迫自己的表情不要外露。心中冷笑道:继承他的遗志?我呸!他临死前马上要办的事情就是宰了我。我得好好活着,让他在yīn曹地府里边干着急。 穆槐接着说:“青山派是困扰我俩多年的难题,其实我期望可以在有生之年能够一窥究竟。时不我待啊!我不理解为何一只兔子能被驯化成如此生猛,亦或者是分明是一只猛兽变成了兔子的样子。” 我眉毛一挑,心中说道:“你还没见过玄月石虎呢!那玩意才叫生猛,现在想起它来,我腿肚子还是禁不住要抽筋。” 穆槐又误解我的意思了,说道:“你一定也很感兴趣吧?你想想如果能驯化出这样一只凶兽,自己又拥有独步江湖的武功,那时便是在强者之中也能纵横捭阖唯我掌控,行走间犹如君王降临。我们钻研武术一辈子不正是要的这样的境界吗?” 我心说我的境界可没你这么高,想的却是完全另外一件事,我喃喃地说到:“这么说来,不就是青山派现在的情境吗?” “所以我们要在青山派尚未被世人所熟知之前探寻出他们的秘密。我和凌老哥为此谋划很长时间了,现在由你来继承你师父的遗志,与我共同称霸武林!你意如何?” 穆槐的这几句话确实能让人听了血脉喷张,可我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安,青山派本来就没打算让世人熟知,再说这俩人就接触过一个慕容血风,青山派的关系暗中盘根错节,驯化凶兽又是诸多秘密之中的重中之重,单凭这么点力量怎么去掌握到青山派的秘密!? 我接口问下去:“那要怎么去做?” “首先我们必须尽最大的可能集合到一切可以用到的力量。我这里有稷下学宫,你那里有天威军。” “天威军根本不在我手里啊。” “事在人为!不要认为什么不可能做到。你出身天威军;师父又是独孤一城;镜湖山庄遭难那天还表现不俗;在桃花源一带又颇得民意,可以说你在那边的影响比燕王还大……” 在这个等级分明的年代,这种话用在我身上等同于谋反,我马上示意穆槐不要再往下讲了。同时心里盘算着穆槐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让他和我讨论武功之类的东西,我可能愚笨的要死。可是一旦涉及到权利,我敏感的神经就竖起来了。我小心翼翼地说到:“那是军队,不是这么好到手的。您的意思我有些听不懂。” “你是故意听不懂而已。明目张胆固然不行,悄悄拉起队伍来我看你是没有问题的。” “非要到利用军队的地步不可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将计就计(一)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穆槐看着我,肯定得点了一下头,说到:“稷下学宫的门徒遍布各处,只要我一声号令整个齐国都可以当做左膀右臂。而燕国也就只有天威军能够帮助你了。你是凌老哥的关门弟子,老哥一死我是真心想把你当做自己的徒弟。如果这件事上你不出力,将来我与你共享青山派秘密的时候怎么服众?” “穆前辈,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这步棋风险太大,弄不好就身败名裂。再说我父母也要因此受到牵连,还是算了吧!您自己运作这件事,我不插手。等成功那天我不眼红。” “哎呀!祖聪你怎么就是不明白?你我并非世俗之人,追寻武功的至高境界才是目的。其他的都可以抛到一边暂且不谈!” 我亲生父母也可以暂且不谈?我两只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穆槐也觉得说得好像有点过了,微微呼了一口气说到:“你先回去再想想这件事。开始说起来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但时间一长就好了,我们明天再谈。” 我再回去的路上边走边想却不得要领,为什么他要鼓动我控制军队?如果稷下学宫势力如此之大,他可以拉拢我叛逃齐国和他一起去寻找青山派啊?难道他看上的是天威军? 复杂的问题让我头晕目眩,最好只得求救于李御史。御史大人刚听我讲了几句就示意我打住,他打开窗子仔细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反锁上所有的门窗,同时示意我坐到他的书桌旁边。他拿出一张纸,写到:“黄云天死后他竟然没有动怒?” “没有。” “他这个人我早有耳闻,心胸并不宽广。在齐国胆敢触犯他虎威的人结局都是很悲惨的,没有人敢惹他。如今他死了徒弟还当众蒙羞,竟然能忍下这口气!……我感觉他必有所图。”、 “我也这样想。”李大人看完我写的话之后,拿过纸用烛火点燃烧掉了。接着他拿出几张纸递给我,扬了一下头。我明白是什么意思,拿起笔蘸饱了墨开始在纸上写下我和穆槐之间的谈话。说实在的,我虽然在陈先生的教导下看书不再费劲了,可是提笔忘字还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有时候因为几个字想不出来怎么写而绞尽脑汁,再加上这段时间劳累、惊吓过度,身体早已疲惫,没过多久汗水就湿透了衣衫。李大人看完我写的经过之后,随后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看法,我就和他一起讨论。等我们觉得讨论出结果之后,外边的光亮已经照进了屋子里,燃尽的纸灰铺满了我的脚边。 一夜没睡,jīng神却变得无比清醒。我脑海里回想着李大人的话:他必有策反的yīn谋!从熊家投靠燕国以来,一直有官员在暗中观察他们。后来发现熊家带来的这些门客并非老实本分,他们来到燕国以后时常外出,在燕国各地转悠。可疑的是他们并非游山玩水,而是专门沿着驿道走访各个城市,同时还会探索城池周围的小路。因为是熊家的门客,当地官府也不敢为难他们,只能远远跟着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燕王早就想采取措施进行一下试探,碰巧这个时候出现了我“吓”死熊公子的事情,于是乎顺理成章,以此为契机要摸清齐国的意图。 从进入齐国开始,我就充分感受到了齐国的暗流涌动。最为可怕的是这一切好像和齐王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齐国的一班重臣主导的。从这个思路走下去,说明穆槐所代表的稷下学宫也一定参与其中。他一直在和我谈论崇高的武学,突然就想起要我控制天威军。军队这种东西不是吃饭喝茶取得如此方便,他却三番两次提起这个话题。 李大人和我都确定策反无疑,我忧心忡忡地问:“那我怎么办?打也打不过,脸也不能翻。” 御史支招说:“你顺着他的意思走下去,假装同意他的要求。同时多拖延几rì,我立刻奏报燕王。只要我们不乱,那就不足为惧。他纵有千般张良计,我们还有万把过墙梯呢。”一切都谋划好了之后,我自信满满地等着穆槐派人来叫。谁知等了五六天穆槐才再次差人来请。这样也好,我正发愁如何拖延时间呢,这几天的工夫足以让我们的信使离开齐国。 来到稷下学宫之后,我自信满满地坐在穆槐对面。看的出来,穆槐也是准备充足,眼睛里能捕捉到那说不出来的喜气。我们俩面对面一坐,气氛竟然诡异般的热烈起来。最后谁也没禁住,相视哈哈大笑。穆槐问道:“考虑的如何啊?” “没有想好,控制天威军这件事真的不好办。” 穆槐的表情有点冷下来,问道:“那你笑什么?” “我想了很多天,想到祖上积德让我被师父挑中,现在又被您垂青。当代的两位大师都如此欣赏我,心中自然有股喜悦之情。” “哼,空欢喜一场罢了。没有天威军什么事都无从谈起。祖聪啊,你要相信你师父的眼光。如果你不是万中无一的人中之龙,你是没有资格当独孤一城的徒弟的!” 我何止是万中无一?有幸中树神之毒的一万人里边也没有几个,中了毒还能活着的在中毒人里边也没有几个。这样算下来,我简直独秀于天下了。独孤一城只想要个“毒蛊”罢了,不找我还能找谁?如果放在普世人的眼中,我应该对孤独一城感恩戴德,每当有人提起他的时候就应该出动我内心那块最善良的地方。可是谁又知道我对他简直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每当有人提起他,我的内心就抵触一分,仇恨就无休止的增长。穆槐从刚开始就种下了不可能争取到我的种子,现在是他自食恶果。 我试探xìng地问:“就我一个人,如何成功?” “只要你愿意就有人会帮你,我可以让熊家的人协助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我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熊家和我有杀子之仇,他们如何真心帮我?” “个人恩怨都先抛到一旁,如果熊家坏事的话,我就灭他全族!老夫还是有这个实力的!” 这句话听得我毛骨悚然,如果他要是发现我是虚情假意要灭了我的话,那也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我脑子里死命记住御史大人叮嘱过的:千万不能打听熊家现在和齐国的关系。装出已经动心,但还要摆出yù拒还迎的姿态来。我脚踩着钢丝小心翼翼地前行着。 我问道:“虽说熊家已经在燕国封了爵位,可毕竟根基不深。我和他们联手控制天威军不等同于叛国吗?” “你想得太多了。又不是策动军队哗变,何来叛国一说?再说你扪心自问,这个燕国待你如何?你勤勤恳恳为国为民,却因得罪权贵而被罢官。我就不信你心里会没有想法?!” 有想法是真的,我当时处处忍让那个姓熊的,最后还险些丢了xìng命。可是姓熊的死了却和我丢了官,我心里也有过不平。可是那又怎么样?因为不平所以才叫天下,况且熊家出事各国都会乘机诋毁燕国,我受到惩治是必须的。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邦,国也。你总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让所有人都卷进祸端。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将计就计(二)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听着穆槐的话我沉默不语,同时心里也不以为然。穆槐接着说:“你和穆洋比武失手杀了他,这根本不算是你的过错。可是你却获了罪,还要以犯人的身份护卫穆洋的遗体来到齐国,你在天下人面前颜面何存?燕王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为了一己之私把你弃之不顾,这样的主公不要也罢!你要为自己想想了,什么东西才不会抛弃你?只有权力和武功,你只要照我的话去做,你登峰造极的时rì就不远了。” 这段话如同重锤一般猛然敲打在了我的心际,好吧我承认,如果不是出国之前给我打好招呼了,我很容易就被这番话收买了。自从得知独孤一城的yīn谋之后,总有一股屈辱感徘徊在心头。一直到自己被罢官获刑,这种感觉就更加深刻了。 然而这些磨难却没有让我因此变得豁达,而是心机越来越重,总想找个机会把这份压抑发泄出去,让那些冒犯我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看来这些天穆槐并没有闲着,他把话说得开始有诱惑力了。“不能上当!”我深吸一口气。心里使劲往国家大义上想。 心里的纠结反映到了脸上,我的面部表情肯定又是yīn晴不定。穆槐见好就收,微笑着站起身,走过了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回去好好想想,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我全身上下就像被掏空了一样,以至于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到了驿馆,我凭着本能意识走到自己的屋子里,躺在了床上。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响起,御史大人推门进来了,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今天就聊了一会儿。” “都说什么了?”李大人看出我有些不对劲,连忙问,“你怎么了?受伤了?” 我躺在床上又把我和穆槐的对话复述了一遍。李大人听了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大碗茶水。我看了一眼,说:“别喝,那是昨天的茶,已经凉了。” “嗯,我要的就是凉茶。”说罢他举起茶碗把水泼在了我头上。我“噌”地一下蹿起来,说道:“我靠,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认为穆槐又在干什么?他是在策反你,当然要说你不公平的现在,而且还有许你一个光彩的未来!这样的借口太好找了,你可以看看别的人,哪一个是一帆风顺的?哪一个没有这样那样的烦心事?就算天生龙种的当今皇上又如何?他就不烦吗?” 确实是,如今最闹心的就是皇上了,天下诸侯割据,zhōng yāng暗弱。皇上的旨意已经是“政令不出都城了”,这天底下还有谁比他烦恼? 我只能说:“我根本没有被说动,我知道‘忠义’二字的分量。” “你现在的脸上分明刻着几个大字――在下被诓矣,祖聪你涉世未深,这世上的yīn谋阳谋你并未充分领教。世间并非非黑即白,人也并非非好即坏。很多时候人是相互转化的,亦可以说人就是黑白两面的结合体。人们总是在谈‘切勿听信一面之辞’,这正是因为万物不是只有一面。如果只从一边固执的走下去,要么误入歧途,要么被人利用。” “可是像这件事,你要我确信穆槐是错的。如果照你这样讲,穆槐也是对的?” “如果他说的不对又怎么能打动你呢?关于这种事孟子早就说过了,不过就是鱼和熊掌之间的选择。你是吃鱼还是吃熊掌,旁人当然管不了你,看你自己怎么去选。哪个利益最大,你就选择哪个。这边是你,那边是燕国的黎民百姓,你选哪个?这也就是君子与小人之间的差别。” 陈先生及其推崇孟子,《孟子》全书他倒背如流。他在教我兵法的同时也向我讲解《孟子》,这篇《鱼我所yù》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李大人的一番话说得我豁然开朗,我终于不再纠结穆槐的话了。从我当上桃花源县尉以后,我想我的选择就没有再变过,牺牲我一个又何妨?你总不能让所有人一起陪你陷入争端。 我的心情也顿时好起来,站起身朝屋外走去,御史大人叫住我,问道:“你干什么去?” “你把我的枕头弄湿了,我去你房里换一个出来。” “如果我告诉你一个关于你自己的要紧事,你可否把我的枕头留下?” “什么要紧事?” “你听了便要把我的枕头留下。” “罢了罢了,事情如此要紧谁还有心思拿枕头开玩笑。我不拿你枕头了,快说!” “好吧,事情是这样的,你头发上有几片茶叶。” “……完了?” “完了!” …… 一辆马车向稷下学宫疾驰而来,门口的守卫看到马车上悬挂的紫金令牌,并未示意马车减速,而是立刻打开了内门让马车全速通过。 “你这个动作做的不到位,照你这样把剑刺出去之后下盘就会漏出空当,如果对方用长枪横扫过来,你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扫倒了!”穆槐把脸几乎贴在徒弟的脸上开骂,方圆两米之内的人都能清晰地看到师父的口水喷溅到小师弟的脸上,一滴都没有浪费。 “嘿!”司徒清实在是忍不住了,轻微地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就是一合眼皮再睁开的间隙,距自己一丈之外的师父已经把面孔贴到了自己的脸上。虽然穆槐的速度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了,但是这一下还是瞬间让司徒清吓出了一头的冷汗。 穆槐用自己钢钎一般的手指杵着司徒清的肩头说:“你笑什么?你又什么资格笑别人?”司徒清就像是大浪之中的小舟一样,上半身被杵得来回晃动,双脚却死命抓地不敢移动。 “你说!你那套功夫练好了是吗?”司徒清现在连呼吸都不敢使劲,更何况是说话了!穆槐问道:“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回禀师父,我昨天晚上回家了。” “回家了?我记得你尚未娶妻,怎么我闻到了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难不成你又会你的老相好去了吧?” “噗通!”司徒清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心里盘算着,自己刚在chūn来楼相中了一个小妞,这还没几天呢,怎么就让师父知道了?其实稷下学宫这么大,遍地都是穆槐的耳目,尤其是自己的徒弟和稷下学宫的那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家,一举一动都随时有人汇报给穆槐。 至于这个司徒清,穆槐并没有太上心。司徒家族在山东这片的势力很大,他为了赢得那些名门望族的支持,随便收几个子弟而已,这权且叫做交易。从穆槐本人来讲,他对这帮人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平时也不愿意像对待黄云天那样去指导他们,今天只不过是气太不顺了,急需找人发泄一下,司徒清恰巧撞到了枪口上。 这个时候,穆槐的贴身仆人推门走进来,穆槐不耐烦地问道:“怎么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将计就计(三)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穆槐平时教徒弟都是在内院里边,除了紧急的事情之外是不允许任何不相干的人在场的。仆人在这个时候进来自己知道肯定有要紧事,但还是控制不住火气。今天指导最小的徒弟武功,看到那套剑法被他练得乱七八糟,心中就怒从火起。 都已经教了七天了怎么还是不会,当初教云天的时候一遍就行了。想起自己的爱徒,不由得火上浇油,才有了刚才那一幕。贴身仆人跑过来,低声说了一句:“国相来了。” 穆槐听了,整了整衣冠,对着小徒弟说:“你向大师兄好好请教请教,那套小太祖先不教呢,你什么时候把这套剑法练好,什么时候再教新的。要是一个月之内再练不好,你就收拾收拾回学堂读书吧,好好读书,将来考取的功名也好。”他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司徒清,嘴里“哼”了一声,理也不理他扬长而去了。 也不知道师父走没走远,司徒清一直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过了一会儿,有人搀他,他抬头一看是大师兄。司徒清趁机向门口看了看,确定看不见师父了他才敢起身。平时的好友郑研跳过去给了他一拳说道:“你真是可以,没看见今天师父心情不好,你还敢笑。” “没绷住嘛。娘的,看来我的桂花妹妹这段时间我是碰不着了。对了,是不是你这个混蛋给师父告的状?” “孙子告的状!你的事我可一点没说过。对了,你这段rì子要是不敢去了,我替你****怎么样啊?嘿嘿!” “我就知道你没按什么好心。我告诉你,我可刚给她开苞没多久,那点老江湖的招她一点都不会,只要你前戏做足点,保证她娇喘连连,那害羞的样子,哎呀别提……” “行了!”大师兄看他俩当着这么多师兄弟的面讲那方面的事,实在是不像话。大师兄对着郑研讲:“你以为他有事你就没事了?那种地方以后少去。最近临淄那几个楼正闹花柳病呢,你们小心别染上,到时候丢人现眼。” 大师兄扬起头,对着院子里边的所有人说道:“还有,你们都听好了!最近师父的火气比较大,除了好好练功以外,旁的事能不做就不做,今天司徒清是第一个,第二个可就没这么好的下场了。”大师兄入门最早,年龄也最大,平时为人也是憨厚老实,他一说话这些师弟们都点头同意没有敢反驳的。司徒清河郑研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暗叫“可惜”。 再说穆槐走进自己居住的地方,邓国相早已在里边坐好,面前经摆好了两个盛满茶水的茶碗。邓国相等穆槐入座之后,给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自己端起茶碗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问道:“怎么样了?” 穆槐说道:“已经说动了,黄口小儿毛都没长全还不是说什么是什么。” “也不能掉以轻心,他在桃花源县当县尉处理的几个案子和对熊家的态度来看,他属于少年老成的那种,这种人要是轻看了有可能让咱们在yīn沟里翻船。” “当初从燕国找个蛀虫可是你的意思,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你又这小心那小心的咱们的大计如何实现?”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小心为上。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我当rì所有的话都是照你的意思来说的,能看出来说到了他的痛处。小孩子嘛,很容易被说动的。而且我留意了,我特意几次点到熊家,而他只是关心能不能控制得住天威军,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熊家和我们为什么还会有联系。” “那这么看,这个祖聪有点鬼聪明,但是到了大事上还要在练练啊。” “我认为应该抓紧了,现在独孤一城死了有段时rì,可是燕国还是缺乏主心骨。我们必须要在他们找到新的依靠之前发兵灭燕,机不可失!”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个问题我也这样想过。燕国的兵力不如我们,要打败他们很简单。这帮大臣之所以投鼠忌器就是因为孤独一城的威力,现在独孤一城死掉了,齐国有你保护,主战派不用再害怕被暗杀,那么只要主战一占上风出兵是早晚的事情。祖聪那边在内部引起动乱,那燕国唾手可得。不过我更担心的是灭燕之后的事情。” 穆槐听了好似一下子触动了心中的隐晦之地,他叹了口气说道:“虽然这件事我们是背着齐王做的,但是我是冲着齐国的百年大计做的,没有别的意思。再加上齐王对我有恩,我不能允许齐王换姓。” “我也是为齐国才这样做的,况且最为得意的儿子已经死了,我要那个位置有何用?”穆槐一听国相的这句话,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我现在怕的是齐王早晚要知道的,就算最后灭燕成功,齐王肯定也会猜忌我们。到时候怎么办?你千万不要对你的齐王如此放心,范蠡与文种的事情绝对会在我们身边上演的。” 穆槐苦笑一下,说道:“你以为我没想过?等灭燕成功之后,我们可以携大胜之威向齐王讨要一块封地,然后安心过rì子去。到时候名也有了,利也有了,我们想追求的都追求到了,趁早急流勇退。你说呢?” 一向认为穆槐是粗人的邓国相反倒被说得一愣,他没有想到穆槐会想的这么远,也敢于这么豁达。其实他指的并不是这件事。他说:“嗯,这是最好的结果。那祖聪呢?你想过吗?” 这话把穆槐说沉默了,穆槐半天没有说话。邓国相接口道:“灭燕成功,那祖聪就是功臣一名。齐国就要确保他的安全,否则就会有人刁难我们,说我们是过河拆桥了。” 穆槐突然恶狠狠地说到:“那也要杀了他!否则我们的人白死了?我们颜面往哪儿放?”邓国相听得心头一乐,他期盼的就是这样的答案。 “那好,等事成之后,我们再联手杀了他。” “不行,不能这么便宜了他。就为我徒儿,我要把他慢慢折磨致死,还有他肯定知道独孤一城的很多秘密,我要从他嘴里撬出来。” “哈哈!好,到时候要带上我,我也要让他尝尝求死不能的滋味。” 在焦急地等待数rì之后,蓟都的来信终于到了。如此大的一张纸上只有四个大字――将计就计。御史大人激动地大力拍打着我的肩膀说道:“小子,就看你的了。” 又过了几天,穆槐请我过去。这么时候看着双方都有股jīng气神,穆槐问道:“贤侄,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希望你能与我联手共创‘不世之功’。” 我拿起面前的茶碗,慢慢地喝了一口水,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在下愿意!” 第一百四十七 归国宴会(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看得出,穆槐的笑意很灿烂,他问:“贤侄真的想好了?” “嗯,想好了。离开镜湖山庄之后我是处处受制,感觉很压抑。这回来到齐国之后经您的点拨我如同醍醐灌顶,一切皆为虚空,只有武功是自己的。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把我的父母养老送终,之后像我师父和您一样,纵横天下让世人景仰。” “好!贤侄你有这个志气就好。凌老哥真是没有选错人,那以后我和贤侄携手并肩一起去探寻武功的奥义,你看如何?” “穆宫主肯给我这个机会那是我的荣幸,以后我唯您马首是瞻。只不过我还是担心我真的能够得到熊家的帮助吗?” “这你大可放心,我这里有一封信。”说罢,穆槐递给了我一封信,“你只要把信交给熊庭玉,他自然就会帮你了。” 这次出使齐国算是大功告成,齐王对燕国的善意来访感到很高兴。他赠送给燕国八个美姬,还有一些礼物,除此之外还赏给我们这次出使的所有人一些钱财。在归国的路上,我想到了当时救我们一命的那个村子,很想去感谢他们。 御史大人说:“齐王给我们的都是内务府的官银,上边都刻着字呢。如果直接给他们,他们怎么花?还有我们穿着燕**服,你过去还不得吓坏他们。” “那我买点牲畜给他们送过去,还有就是扮成普通百姓?可是下站就要到千乘城了,到时候齐国招待一点数发现人数不对咱们就露馅了。” “这个你不用管,你们只管做你们的,我今rì身体微恙,需要扎营休息几rì。你们速去速回。” “谢李大人。”我挑选了几个jīng壮军士,装扮成老百姓沿着淄河上下买下了大批的牛羊赶着这些牲口送到了那个村子里。村长看了激动异常,直呼:“苍天有眼。” 我心说:其实都是你们自己的善意所得。在那个村子呆了半天的时间,吃完中午饭赶回了营地。这些牛羊能让这个村子一下子富裕不少,我心里也好受多了。 经过一段时间,我们终于回到了燕国。回想在齐国发生的一幕幕,心里不禁感慨道:回家真好!燕王亲率文武百官出城十里迎接我们,显示我们这次出使非常成功。齐国特使在我们回来之前就已经到达,并送上齐王愿意和燕国修好的书信。当晚在蓟都,燕王大摆筵席给我们接风洗尘。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详、和谐,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宴席严格按照礼仪规定进行,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场下来了两个孩子要比剑助兴。我因为还是罪犯身份所以坐的位置是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连酒宴的监酒都不到我这里来你可想而知我这里偏成什么样子。如果我前边那一片不趴着,那我连个毛也看不到。不过那个位置本可以看到燕王的,偏偏视线前边有根柱子把我最后一点希望也给挡上了。 娘的,不让看拉倒,老子闷头吃饭。从齐国往回走的这几天基本上都是粗茶淡饭,我虽然能指挥军队,可说到底还是罪犯身份。在野外至少还可以解解馋,可到了驿站我都是和马夫一起吃饭,那饭菜还丰盛的了吗? 我一瞧桌子上的jīng致菜肴,再加上确实饿了,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左右开弓开始猛造。大家这个时候都看比剑呢,旁边人一看我吃没吃相,都厌烦地往一边躲。前边那位估计是觉得这大厅里没有比他等级再低的了,回头直接问我:“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我看着他说:“现在没空和你说话。”此时我正吃一盘八珍豆腐,满嘴的沫子直接喷向了他。他很气愤地说道:“我说你这个人……” “闭……闭嘴你!”我接着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过了一阵,掌声响起。看来是比剑结束了,这个时候爽朗的笑声吓得我一激灵,只听发笑的那个人说:“大王,燕国真是人才辈出,想不到小小年纪就有如此jīng湛的技术,将来定有大用。” “明睿伯过誉了,寡人这王儿只不过是肤浅的耍枪弄棒而已。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上将军的虎子在谦让他,要不还能让他占得便宜?” 熊庭玉这么会在这里?不过转念一想他是伯爵当然也会到场喽。只不过我现在最怕见到的人莫过于他了。麻烦啊,真是麻烦。只听熊庭玉说道:“大王,我看此子是个可造之才,假以时rì定是燕国的顶梁柱啊!” 场下的传来一个稚嫩的童音,说道:“我将来要做燕国第一剑客。”此子的话一出立刻博得全场的大笑,我想此时燕王定是又好气又好笑。熊庭玉问道:“如果你做了燕国第一剑客,那祖聪该如何是好啊?” “那我就打败祖聪!” “好!有志气!”小孩子的话不能当真,可我怎么就这么不爱听呢?!再说我什么时候成了燕国的第一剑客了?就凭我吓死你那窝囊废的儿子?这个时候燕王才算想起我了,他问了一句:“祖聪今天可到场?李爱卿?” “禀王上,他已到场,就在堂下就坐。” “那好,让寡人看看他。” 燕王身旁的太监高声唱道:“宣祖聪堂下叩见燕王。”我此时正撕鸡呢,满手都是油,我不能手上油腻腻的去参见燕王,那样是要论罪的。正发愁怎么办呢,一抬头看见了我前边的那个人,嘿,算你倒霉!我张开大手对着他的后背就抹了几把。 “你这个人不识教化!你怎么这么坏呢?你这个人!” “对不住啊。”我理也不理他从旁边的过道跑到堂下,直接跪在下面喊道:“草民祖聪叩见燕王。吾王千岁千千岁。”我能感受到刚才坐在我旁边的那几位的惊愕表情。 “起来说话。” “谢大王。” “自从你一招击杀穆洋之后,坊间便传你在燕国剑客里边称得上是头把交椅。寡人猜想你出自独孤大师门下,又剑术jīng湛,如果只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了。寡人的王儿少不经事,你出手教训他几下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分量。” 这下就把我难死了,燕王明确说了要我“教训他”,所以故意落败肯定是不可以的。可是我也不能真的教训他,真出个好歹的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小孩子倒没有威胁,可是你诚心戏弄把他惹急了,大庭广众之下面子上不好看。我心里直犯难,这个时候宫里的侍从已经端上来两把木剑。我内心压抑地长叹一声:算了,见招拆招吧。 “用真剑!”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用真剑!”王子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我!你大爷的,你这个小兔崽子! 第一百三十八章 归国宴会(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此时燕王子的皮球已然踢过来了,我不能不接啊。此时我只能仰天大笑:“好!有志气!殿下的勇气让我自叹不如,那就用真剑。” 此时我多么希望堂上有人制止,可是很多人或许是在看我笑话,或许对我绝对有信心,或许是想看我的水平,我心里的泪是哗哗往外流啊。我接过递过来的一把真剑,持剑而立忽然感觉好像没有气势,就抬起宝剑围着左胳膊云了一圈,同时左步后撤,膝盖微蹲,站定准备好。此时燕王子小小的年纪还不足以单手持剑,他双手勉强举起宝剑。 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脑子里边一直思索着怎么收场。随着燕王子的一声大吼,他举剑向我劈来。我反手一挡,顺势把他带到一边。他侧身向我横扫过来,我用剑一架把他荡到了一边。他转了个身子抡圆一圈想我身侧砍来,这孩子把宝剑当刀用了。我站定,双脚死命抓地,“铛”的一声,我举剑格挡生生扛住了这一下。 可是燕王子转了半圈抡剑砍过来,本来脚下就没有抓劲。再加上我硬抗这一下反倒把他反震了一个步伐不稳,宝剑脱手而出,他自己也摔倒到了地上。燕王看到这一幕鼓起了掌,全场所有人也马上跟着鼓掌。这弄得我很是郁闷,就好像我欺负小孩儿有功似的。燕王笑着说:“吾儿,你可看见与燕国第一剑客之间的差距?” 燕王子不服气,拍拍屁股上的土对我说道:“我们再来。” “好了!不要再闹了,独孤大师的徒弟岂是你可以说一来再来的,你以后对待这种人要学会敬重。知道吗?来人,把三王子带回去吧。” 几个太监上前,连哄带求才算把燕王子弄下去。我暗出了一口气,这是我当时可以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燕王对我说:“前段时间,你在桃花源折腾的风浪可不小啊。” 我一听势头不好,马上跪下,等着燕王说什么。 “寡人不让你获罪就无法给百姓交待,再说孤王诚心与齐国修好,不拿你得话容易激起燕齐之间的矛盾,你不要怪寡人。” “草民万万不敢,燕王圣明。” “这次你出使齐国有功,齐王对你更是赞不绝口。也是因为你的聪明才智才让那些妄图破坏燕齐关系的人yīn谋破裂。如今也算立下大功一件,你的罪责将功抵过全部免除了。” “谢燕王!” “不仅如此,你原是七品尉卫,现在官升三级升为从五品抚夷护军就留在王宫编进羽林卫吧!” “留在王宫?”我心中顿时疑惑起来,不是“将计就计”吗?我不敢抬头看,熊庭玉在场怕露出破绽。我跪在地上,盯着眼前的地砖脑子飞快地思索着。“如何是好?我要是来一句‘谢燕王’可就成定局了!怎么办?下一步怎么走?” 站在我不远处的监酒小声叫着我:“祖大人!祖大人!”我转着头瞄向她,只见他一个劲地打眼sè,说:“快谢恩啊!” 这个小太监的举动启发了我,燕王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对我的暗示吗?我直起身幅度很大,然后缓缓向下落,好似要谢恩一般。在这个间隙,我很自然地用眼睛看向前边。只见燕王表情很僵硬,右手的大拇指在不由自主地干搓着食指,御史大夫朝我猛地打眼sè,国相大人用不经意的动作摇着头,原来如此! 我的双手已经拍到了地上,我张口说道:“微臣斗胆,望大王收回成命。” “哦?为何?” “禀大王,下官在桃花源县因与明睿伯府上冲突而获罪。在微臣服刑的这段时间里,微臣常常悔恨不已。痛定思痛,围城想在从前跌倒处再重新站起来。与明睿伯修好关系,望大王成全!” “祖聪,你可知道孤王就是怕你再次引起祸端才把你留在蓟都的吗?一旦再出丑事,孤王想饶你一命都难!” “微臣谨记,还望燕王成全。” “唉!明睿伯此事由你做主,你若留他便留,不留他的话寡人便留他在蓟都。” 熊庭玉这孙子还有不乐意的道理?只听他说道:“一切全凭燕王定夺,不过此前事件由我那逆子挑起,如今身死实乃罪有应得。燕王恩威浩荡,为我家不惜重罚祖大人,老臣彻夜难安。现在祖大人诚心与老臣修好,实在是大人大量。老臣肯请燕王许了这个机会。” “既然明睿伯如此诚恳,也罢!祖聪你官升抚夷护军,但仍任桃花源县尉,受桃花源县令节制。对待明睿伯要礼敬有加,不得再出什么犯上之嫌!” “微臣谨记,谢大王!” “宴席散去之后,你留下,寡人要和国相大人一道与你约法几则!” “微臣遵令。” “好了,你的裂天宝剑我替你保管了一段rì子,现在完璧归赵吧。” 我双手接过太监捧过来的裂天宝剑,心里百感交集,眼泪憋在眼眶里不敢流出。这么长时间,我以为就此分别呢,没有想到,这把宝剑还能够回到我的手中。 宴席继续,我回到座位上之后旁边的那些人对我的态度明显好多了。很多人都对我举杯相邀,我这个人不会喝酒,要是把这么多人应付完我就得横着出去了。可是能进这里吃饭的身份都不低,你又不能驳别人的面子,好在酒宴中四处奔走的太监细心,上菜的时候特地给了我一大壶米酒。 米酒,酒酿又名醪糟,古人叫“醴”。是南方常见的传统地方风味小吃。主要原料是江米,所以也叫江米酒。酒酿在北方一般称它为“米酒”或“甜酒”。sè白,稍浑浊,xìng若黄酒而口味较淡,后力较足。我就用甘甜芳醇的米酒生生扛过了他们的高粱酒。不过只有我知道,这酒后劲很大过段时间我就支撑不住了。 我对前排那个被我抹花衣服的人道了个歉,他连连摆手说道:“没事,没事,不打不相识嘛。” 我问道:“兄台还何处任职啊。” “我嘛,在清苑那边经营一摊小生意。” 我听了一愣,开始仔细打量我身旁的这些人,他们混身上下的确少了王公大臣的那种气场,举止间多了些jīng明。我问道:“你们都是商贾?”四周的人都点点头。 “花衣服”说道:“对啊,今天这个位置还是我用二百两买来的呢!” “啊!?你的才二百两,我这个座位足足花了三百一十两呢。” 我闻之更是一愣,一户普通百姓一年的收入也就十五两左右,好一点的能到二十多甚至三十两,这就算顶了天了。他们一顿饭竟然能吃掉一户百姓好几年的收入!我问道:“你们花这么多钱不肉疼啊?你们觉得值吗?我看咱们在这里吃得肯定不如你们在家吃得好。” “哎呦!祖大人的话不能这么讲的,这顿饭值,值多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降红颜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问那个商人,“好几百两一顿饭就吃这些,你们还说值?” “不能这么算的。祖大人你想想,今天这顿饭吃完了,我们就可以出去讲‘我在王宫和大王一起吃过饭’,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个面子嘛。这还是其次,散了席你要碰上哪位大臣,套套近乎以后求他办事,那可比在他家门口等他要强的多呀!”他的话让周围人都不禁点头赞同。 他又说道:“今天这种位子,我们要来开价都是八十八两,可是这么多人争着要,僧多粥少啊。价格自然就炒上去了。我们这边看不见大王的都是好几百两,那靠前的都是上千两呢,这还都是有门路的。要是没人多少钱都挤不进来的呀。” 我没有想到这位子会如此值钱,同时也被这帮商人的jīng打细算所折服,自古就有“买的没有卖的jīng”看来不假。商人的天xìng就是跑商赚钱的,赔钱的行吗?那不叫商人,那叫笨蛋! 宴会结束之后,我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侧殿,“与燕王和国相约法几则”。燕王哈哈大笑,道:“寡人就知道你能轻松应对的。” 国相说:“刚才害怕祖聪接不上话头就此被动呢,看来是虚惊一场。” “说实在的,祖聪当时半声不吭,寡人手心上全是汗。当时正盘算如果坏事了将来找个什么借口吧他弄回桃花源呢。” “老臣也是发愁这个,还好滴水不漏,还好滴水不漏啊!” 燕王正sè地对我说:“现在鳖已入瓮,怎么抓它就看你了。为了今rì,寡人知道你受了太多委屈,但是形势所迫,并非寡人有意为之。” “大王,这些微臣都懂。江山社稷事大,孰轻孰重微臣分辨的清。” “好!”燕王扭头对国相说道,“这才是国士,有独孤大师的遗风。独孤大师一生为国,现在想必泉下有知,亦能安心了。”国相听得点头附和。 这句话还是照样让我不爽。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我已经懒得再去记恨独孤一城了,过好自己的rì子最重要。燕王说:“下面让国相给你讲一下具体的计划吧。” 国相说道:“祖聪咱们言归正传。我现在有两个方案:一、你取得熊家的信任之后,和他一起控制天威军。你们所需要的一切我都会暗中派人来协助。你就负责收集他们的罪证,等时机成熟我们就会发兵抄家然后公布于天下。到时候不仅可以将他们绳之以法,我们还站在道义这边,最后还能引起各个国家对齐国的不满。” 我说道:“此计甚妙!毒!准!狠!” “哈哈!”国相一捋胡须,“这只是我说得小胜,大胜便是你假意做齐国的内间,引齐国出兵攻打我国。齐国亡我之心不死,必定举倾国之兵来攻。这样我们可以里应外合吃掉齐军主力,然后攻占齐国。不过此举风险甚高,你一定好平安回来,别做了死间。” 《孙子兵法》中把间谍分为“五间”:因间(敌国的乡民),内间(敌国的官员),反间(本来是敌国的间谍,为我所用),死间(向敌方提供假情况,事发后被敌方处死的人),生间(完成任务后活着返回的人)。我肯定是要当生间的。 “我假意做齐国的内间,其实是反间,这不就是‘谍中谍’了?不过我觉得引齐国出兵风险,还是灭掉熊家即可。” “其实我倾向于第二种,一旦成功就一劳永逸。” 我们二人把目光都投向了燕王,燕王说:“寡人暂无定夺,还是二位卿家拿捏吧。” 我第一次面对一个国家的命运,心里有些谨慎,那种大胆的决定我真是想都不敢想。国相的意思非要现在就决定出方向来,而此时不行的是我喝的一肚子米酒开始发力了。醉酒的感觉完全没有前奏,好似猛一下子就把你吞噬掉了。我怕在大王面前出丑,就放弃了抵抗,国相说什么我都点头同意。过了不一会儿,国相也没得说了,燕王终于准许我们两个回去。 我谢了恩拔腿就往外走,燕王说道:“祖聪,还有一件事。” 我赶紧转过身,跪下听旨。“齐国不是送来了八个美女嘛,你带走一个吧!” 啊!燕王送了一个女人给我,还是齐国的!我的酒立刻醒了一半。现在我大脑还是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只剩下谢恩了。出了王宫,我坐进马车里。此时马车上已经坐着一个女子。对于女子我唯一了解深的只有箐箐,而且我们也没有什么越界的肢体接触。本打算娶了她再好好体会体会女人呢,谁知道到头来自己成了一个笑话。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我看不清女子的面貌如何。不过她现在是由我做主了,我不用像对待箐箐那样对待她,心里有一种躁动的感觉让我控制不住。我之前一直想摸箐箐,可是箐箐一直不让。现在机会来了,我伸出颤抖的手探向了女子的胸部。她很jǐng觉,一下打开了我的手。我伸过去一只手拿住她的胳膊,然后用另一只手去抓。 女子的另一只胳膊很想挡,但还是强忍住了。我终于如愿以偿第一次摸到了女孩子的胸部,软软的还隐约能碰到头,这就是给孩子喂nǎi的地方喽。刚开始抓的时候感到全身激动,下半身充血充得厉害,头也很晕。可是抓了会儿感觉也就那么回事,新奇感没有了。我又瞄向了她的下半身,我手猛地抓向了她的腿,随之而来的就是女子的轻呼:“啊!” 她的双腿死死并着,而且罗裙的层数太多了,我捏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感觉,唯一的感觉是还不如摸胸呢。恰巧此时,马车压到了路面上什么东西,车身猛地一震。我这个时候全身半蹲,手都在人家身上,根本没有支撑。车身一抖我就跟着飞了出去,压在了女子身上。她的脸很烫,呼吸很急促,而我明显感觉裤子变得有点小了。 到了驿馆之后,我近乎粗暴地把她拉下车,到了屋子里什么都不干,先吹灯拔蜡,放下床幔。上床之后我就脱她衣服,可无奈她衣服层数太多,几下还脱不下来。我急了,直接上手撕吧!她反应很强烈,拼命挣扎,可是挣扎没几下又安静了。我费了半天劲终于撕光了她的衣服,面前只剩下红sè的小肚兜。 “肚兜还用解开吗?”我仔细地回想着。出使齐国的这帮人都是老爷们儿,平时除了作战以外,走路的时候就剩下吹牛、侃山、聊女人了。里边没碰过女人的就少数几个,其中就包括我。我总是旁边不说话,默默听着学习经验。我使劲回想着好像没有人提过要脱肚兜的,那就留着它吧。我三下五除二剥光自己的衣服,然后拿着自己**去找女子的**。 可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啊!老严那帮混蛋说一挺就进去了,挺个鸡毛!我挺了半天连个洞都没找到。好不容易摸到了一个,我心想扣开点应该就好进了,谁知道女子大喊一声。 第一百四十章 正反无间(一)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听她的声音好像很疼的样子,她叫道:“啊!那是屁眼。”这句话吧我的兴致全弄没了,再加上米酒一直都弄得我晕晕沉沉的,我直接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缓缓醒过来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些异样。我隐约看见她在睁着眼,看见我醒了又赶紧闭上了。我仔细一看,女子的双眼皮都在跳动,看来是早醒了。我不管她,掀开被子搬开她的双腿仔细摸了摸,终于摸出了是两个洞。我又拿着**试了试,还是不好弄进去,只好作罢。我双手搓捏着她的双rǔ,此时才细细打量她。只见女子不是完美绝仑,起码也是惊艳一隅。箐箐长得美艳,她比箐箐要多几分清纯。她现在的脸上粉红状若桃花,煞是好看。 我问道:“你姓什么呀?” 女子知道自己掩盖不住了,只得睁眼说道:“奴婢玉如。” “哦?你还有名啊?” “奴婢是齐国安平公主的侍女,玉如是太后给起的。” “你现在是燕王赏给我的,按身份应该也是妾了,你就不用自称奴婢了。” “是大人,奴……贱妾记住了。” 我说道:“天已经亮了,咱们吃点东西还得马上赶回桃花源县城去。起来吧。” “嗯……”玉如yù言又止,她盯着床上那些碎片。 这点我差点忘了,昨天我把她的衣服变成了布条。她也没有别的衣服,这怎么走啊? “梆,梆”敲门声响起。 “谁呀?” “祖大人起了吗?御史大人在前厅等着您呢。”我赶紧穿戴整齐来到前厅。李大人笑嘻嘻地对我说:“门外有一辆枣红sè的帐子蒙的马车,是大王特赐给你的,车里有一千两纹银,还有几匹丝绸,也都是赏赐给你的。你把这个拿好。” 我低头一看,是官印。虽然此刻它用黄绢包着,可我毕竟用过些rì子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感情油然而生。我郑重地接过官印,就在我伸手的时候,李大人忽然低头小声问我:“昨rì战况如何?”脸上还是绷不住的笑意。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事,有些男人天xìng就争强好胜,有些男人天xìng就与世无争。可是哪样男人对待那种问题也没有低头认怂的。我淡淡地说道:“还行。” “可以啊,我记得老弟你是童子身啊,这第一次如此顺利,你那里疼不疼?” 我又没弄进去我怎么知道疼不疼,只能含含糊糊地说道:“还行。” “女人那里开始紧得要命,男子破童子身的时候没经验,夹得难受。你现在那里肯定特疼……” “李大人,李大人!”我好不容易打断他,“您女眷那里能不能匀出一套衣服来给我?” “哦,我懂,我懂。是不是嫌衣服麻烦,最后扯开的?你等会儿,我回府给你取一套去。”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收拾妥当之后我们马不停蹄地来到了桃花源县,县衙里边一切如旧,县令大人和我寒暄了好一阵。我也感觉还是回到这里亲切,只不过将来的rì子必将风起云涌,不知道现在还能平静多久。 把自己住的地方收拾好了,拜访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之后就是去找熊庭玉了。我从衣服堆里翻出了一件藏青sè的袍子,然后用剪刀剪开里衬,拿出给熊庭玉的信,贴身放好之后去了熊府。熊府的门房看见我就像见了鬼一样跌着滚着往里跑。 我自从到了大门边就浑身痒痒,好像一定要找人干上一架才好。我心里憋着劲,要是看见上回把我骗进去差点害死我的那个人,我不管怎么着也得削他一顿,而且是往死里削! 没过多久,熊家管家带我进入了正厅。按照以往的情形,都是我在正厅候着,过会儿主人才从后边过来,这是显示他比我身份高。今天的熊庭玉却早已在正厅候着我。我也不和他客套了,先把穆槐的信给他看。 待他看完之后,把信烧掉扭头和我说话。我俩目光碰触的那一刻,两人都沉默了。我先张口说:“虽然穆老前辈让我依靠你,但我心里并不放心,也不会去信任你。” “为何?” “咱俩之间有杀子之仇,这是无论如何也跳不开的。我之所以找到你就是因为穆前辈与我的理想是一致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真不愿意与你处事。” “够坦诚!你这样讲恰恰说明你已没有防范。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儿子死了这件事是跳不开,可那又怎样?我是怨恨你,恨不得要你为他偿命,但这只是之前。你现在和穆宫主联手,你和我的仇就此放下了。我平生最敬穆宫主,穆宫主要我冰释前嫌,我必须照办。我再怎么恨你我儿子也不可能复生啊。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联手,你说呢?” “只要你真能放下,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说得了。不过说说你的计划,我现在一点思路都没有。” “这个好说,只要你能让桃花源这边的驻兵听你的话,我就能搞定天威军。” “哈哈!天威军要真如此好上手我何必还需要您帮忙呢?” “天威军的统领现在是我的人。” 一听这话让我头不禁发懵,那个徐校尉竟然被拉下水了?我摇着头说:“我不信!” “那老夫就带你去看看。” 我和熊庭玉坐上熊府的马车驶向了镜湖山庄,在车上我特想询问细节,可还是忍住了,怕引起怀疑。到了镜湖山庄的门口,马车居然没有停,直接就开进去了!而卫兵就像没看见一样。我惊愕地瞪着熊庭玉。熊庭玉笑着说:“怎么样?还不相信吗?” 我们到了徐校尉住得地方,正巧他不在,我们在他家的前厅等着。过了没多一会儿,大门外就传来马蹄声,一个身穿便甲的人急促地走进来,一边走一边叫:“干爹,你……”他呆住了,因为没有想到我也在场。 之前我一直怀疑徐校尉是相国下得另一步棋,一直还存在一些幻想。现在我明白了,他确实变节成为了那边的人。熊庭玉笑着对他说:“放心吧!祖聪已经和穆宫主联手,我们就是辅佐他的。”徐校尉听了马上向我施了一礼,之前眼中闪过的丝丝害怕、愧疚一闪而过。我想他也还了一礼,同时心中骂道:“小人!” 到了正厅,仆人给我们倒好茶之后,徐校尉手一挥命所有无关的人出去。他问我:“祖大人,大王对你不薄啊,为何……” “哈哈!”我大笑着,心里说道:“孙子,我就知道你得问。” 第一百四十一章 正反无间(二)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摇头苦笑道:“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囚犯让我对什么事情都心灰意冷。在齐国碰巧让穆老前辈开导了我一番,名又如何?利又如何?追求自身的超越才是实实在在的。我不知道青山派你了解多少,我就是想和穆老前辈一道去挖掘出青山派的秘密为我所用,至于其他的我没想过。”我心中想,不能总是自我辩解让人看着有备而来似的。我反问道:“徐校尉,你呢?” “我?”徐校尉苦笑道,“怀才不遇呗!我从军已经快三十多年了,同期从军的有的已经混到了三品甚至从二品了,可我还是个小小的五品官。心中苦闷啊!” 我心里说:“废话!这年头武官升职的确是快,可是你得看在什么地方。边军天天大小仗不断,出去一趟能活着回来二分之一就不错;能活着五分之四的就是大胜;活下来十分之九的那叫清剿,报上去也没多少人看。而且大战之后必有大疫,瘟疫这种东西面前可是人人平等。您老先生呢?驻守在天威军,又不打仗,又没有瘟疫,你还想和其他人升得一样快,凭什么?” 他接着说:“镜湖之灾后,明眼人都能看明白,如果不是你不愿意要,统领这个位子也不会落到我头上。一个天威军统领的位子都这么难,你说我心里能好受吗?幸亏这个时候干爹开导了我。我才知道做一番大事其实不难!” 我冷眼看着他,心里想到:“谁都有上进心,都有理想,这本来没有什么错。可是任何人要因为这个就可以做出违背原则的事,这实在是靠不住的借口。你在燕国就必须要当燕王?因为当不上就叛国,这是理由吗?” 我接着问道:“这乱世之中想成就一番事业并不难,可也不是张张嘴就能干成的。徐大人你虽然拜了明睿伯为干爹,可是咱们把话说开了,明睿伯毕竟是齐国投诚过来的,燕国朝中没有根脉啊。” “我当然知道了,可是齐国那里有啊!只要我跟着干爹……” “咳!”熊庭玉这声干咳来得恰到好处,就在我要探听点消息的时候。你大爷的!我们俩循声望去,只见他正端着茶碗轻轻地吹拂着水面上的茶叶,徐校尉知趣地闭上了嘴。 我现在心里正有些恼火,我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不能当着我说的?” 熊庭玉平静地喝了一口茶水,慢慢看向我说:“现在还不是讲这些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能说这些?莫非你和我还因为那件事而相互扯腿吗?”我灵机一动,“用不用我给穆宫主去封信询问询问?” 熊庭玉果然脸sè变了变,非常生气地说:“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如果动不动就和齐国书信迟早是会被燕王抓到的。你就不怕事情败露而被杀头吗?虽然穆宫主让我辅助你。可老夫毕竟也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审时度势的能力还是比你强些的,现在不便讨论那些就是不便讨论那些,你问谁都一样。” “我并非一定要去探明什么,还是害怕你喝我不是一条心。” “穆宫主既然来了书信,我就不会做出别的事来,这个你大可放心好了。” 随后屋子里陷入了沉默,我看出来了,我在场徐校尉和熊庭玉是不会说什么的。而没事了熊庭玉又会带我走。那现在的场面是有事要说,但我不能在场。那,好吧! 我站起身,拱了拱手说道:“镜湖山庄我有段rì子没来了,我去转转。” 镜湖山庄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复已经逐渐恢复原来的样子了。我在四处都粗略地转了几下就开始往桃花源驻军那边走,一边装作溜达,一边加快步伐。 没过多久,就到了天威军营。虽然军营还是那么大,但从外面就看出已经不复当年的气势。以前营寨外都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现在只有大门那里才有守卫。以前隔着老远就能听见cāo练的喊杀声,现在走到门前也听不到很大的cāo练声。倒是军营前的空地上热闹非凡,我挤进人去一看,原来是两个人正在摔跤。当中的一个大汉我认识,正是大树。 我顺着人群开始找,果然找到了白胜和大哥。我过去和白胜拥抱了一下,然后向大哥施了一礼,说道:“副伍长。”大哥是何等jīng明之人,立刻还了一礼。我庆幸我们结拜的事情没有人知道,现在我不清楚有多少人已经是徐校尉这边了,这三个人是我现在唯一信任的,我千万不能让他们也暴露了。 我们三个继续看摔跤,谁也不说话。白胜好几次扭头要对我说什么,都被我装作看不见给挡回去了。我用眼角瞟着大哥,发现他也看向我,我们两人的目光一接触,又各自闪开了。 现在场中只见大树背靠一个人,抻着他的胳膊马上就要一个背摔把他放倒。结果那个人死命抵着大树的腰不让他得逞。两人就这么叫着劲。忽然大树身子一扭,那个人没有吃劲的地方身子随着一歪,大树抓住这个机会使劲一抡就把那个人给放倒了。 “好!”在场的所有人都叫起好来。这个时候我旁边蹲着一个小个子对旁边人说:“这是个笨蛋,你身子低一点缠住腿一绊不就把人放倒了。” 我也没理会,在场外永远有的是“诸葛亮”。被放倒的那个人爬起来开始往外边走,大树叫到:“嗨!不是说好三跤两胜的吗?这才第一次啊。” “哦!熊喽!”场外的开始起哄。 “咱熊倒是不熊,可我就是个笨蛋啊!”那个人冲着刚才评论的小个子这边喊道。看来小个子的言论他是听见了。他接着说:“咱们这个就是个玩,大家切磋切磋活跃气氛,输赢都是次要的。什么叫有本事?咱能打着老虎还平平安安回来就是有本事。你在下边这么多话,你比我强啊,那你上来比划比划。光叫不咬人的算什么?狗也瞧不上啊。” “哈哈。”场下一片哄笑。刚才的那个小个子“噌”一下站起来,开始脱上衣。有人喊道:“好小子,让我们瞧瞧本事。” 场中两人站定,小个子朝着大树猛扑上去,一下子把住了大树的手臂,然后用脚使劲踹大树的腿。那这是“麸皮撼大树”啊。大树这边根本没事,使劲一提那小子再一扔,小个子就飞到了地上。“哈哈。”场下又是一片起哄的。小个子脸臊得通红,马上开始第二轮。 小个子一把薅住大树的裤带,然后用腿使劲憋大树的腿。结果这把更不费劲了,大树一搂小个子的身子然后一墩,小个子就趴到了地上。转眼间,两跤就这样比完了,看来场下的“诸葛亮”到了场上也不见得能有多强。大树也不理他,就往场下走。 那个小个子爬起来说道:“你站住,再来。” 大树回过身说道:“你已经输了,再说跟你比也没意思。” “你到底比不比。” “不比!”大树转身接着穿上衣。 这时那小个儿猛地上去抱住大树的大腿用力一抻,把大树摔了个大跟头。“喔!”旁边总是不缺乏起哄的。大树急了,大叫一声:“你他娘的要死?!”说罢摔衣服就要冲上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正反无间(三)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和大哥、白胜赶紧上去抱住大树,我说道:“玩笑嘛,别急,别急。”我正要找他们说紧急事,这要是打起架来就全泡汤了。 大树看到我吃惊地一愣,说道:“你……” “对啊!从齐国刚回来正好看看老乡。走吧,中午请你吃饭去。正好碰到副伍长,加白胜咱们四个。” 大树一指大哥,说:“他……” 我就知道他这么多问题要坏事,赶紧说道:“对啊,碰到就叫上呗!你就别这么多话了,我请客!”我们三个连推带拽好不容易弄走了大树,大树这会儿也忘了揍人的事了。 到了桃花源县城我们结拜的那个酒楼,我特意要了个雅间,点好菜关上门之后,我问:“刚才摔大树那小子是谁呀?” “哦,今年刚招的新兵。脑子一根筋,在他们伍都收拾好几次了,可还是这么井。” “怎么‘井’?” “横竖都是二呗。上回我巡夜的时候,正好赶上大晚上他们伍收拾他,那棍子揍得。我在外边都听不下去了,结果呢!这小子第二天鼻青脸肿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那就是这人脑子不灵光了。是个倔小子。只不过当个兵还行,千万别当官。这要是打起仗来,他愣头青的劲儿一上来得害死多少弟兄。” “行了,说说你怎么回事吧。神神秘秘的,连咱大哥都不认,非要跑到这里来。” 我打开门看了看外边没有人,我关上门说道:“要出大事了!” 大哥马上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现在还没想好,你们只要心里有数就好,千万别泄露出去。”我小声把事情经过粗略地说了一遍。此时菜已经上齐,四个人都没有喝酒,吃菜也如同嚼蜡。现在这个关口谁也没心情劝吃劝喝的。忽然,大树大手在桌子上一拍,说道:“要我说就干他娘的。咱们几个一起把那个狗东西拿下还成问题吗?” 大树这一拍吓了我一大跳,害得我差点咬了舌头。我说道:“这事要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我早就亲手手刃了他们俩人。可是现在不知道天威军已经被渗透了多少。所以我都不敢当面让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在结拜的时候没有人知道。” 大哥听了摇摇头,说道:“你忘了你赋闲在家的时候我们总是找你去了?还有今天这顿饭,恐怕我们已经被徐校尉的人盯上了。” “应该不会吧?” “他现在做的是掉脑袋的事情,肯定一切都是小心翼翼的,什么风声他都要知道。如果你把这件事很隐秘地告诉我们,我们三个或许还能暗中协助一下。但是现在我们只能当什么都不知情。不到最后时候我们仨都不能暴露。三弟你还是想得不够周全。” 我无语,本来打算是偷偷告诉他们的,现在好了,成了掩耳盗铃。这样一来,我在天威军内部反倒连个帮衬都没有了。 白胜说道:“不过他如果想彻底控制天威军的话肯定是要有动作的。一点有什么情况我们会想办法通知你的。” 大哥说:“没错,出现有点大的动静我们就通知你,如果到了最后关头我们就跳出来真刀真枪地和他干。你现在一定把州兵牢牢掌握,那里千万不能生了事。” “嗯,我知道。” 我们草草把饭吃完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正撞见几个天威兵站在门口,最前边站着一个人。我瞧他眼熟,但忘记在哪里见过。我看到这一幕有些生疑,就对他们三个说:“我刚回来还有事要处理,等以后有时间再聚。对了,大树白胜我这段rì子会忙得回不去,等你们什么时候回家帮我给我爹娘带个好。副伍长,我当兵的时候多亏有你照顾,以后咱们有空再聊,我先走了。” “后会有期。”我们四个拱手道别。我生怕大树出点差错,好在他紧看着大哥和白胜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尽管会慢上半拍。 一看我们三个马上分别,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走上前来说道:“祖大人留步,我家老爷有请。” 一听这话我顿时想起来了,他是徐校尉的管家,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我假借扭头去看大哥他们的反应,只见他们和那几个天威兵只是礼节xìng笑了一下,根本没打招呼。看这几个人的相貌应该都是老兵,而经过围剿白纹虎和镜湖覆灭之后,天威军的规模已经很小了,这帮人应该都见过面的。大哥发觉我在瞄他就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手瞬间把中指和无名指收了一下,原来如此! 打仗的时候是驻守在各处的兵马汇集在一起统一号令。可是平素各部兵马之间没有交往,所以相互不认识的很多。打仗的时候经常出现小股部队乱战的情况,打着打着某部分人没有归建,过了几天又回来了。这就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被打散了后来找到部队的;还有一种就是他们全部被消灭,回来的人是敌军假扮的。 为了防止第二种情况的发生,各部人马之间都是要对口令的,而且口令要经常更换。可总是会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某部的糊涂蛋明明是自己人可就是对不上口令。这就要押回军营要他们的本部人马来认领。在押送的途中,两部之间都要做好战斗准备,防止对方的袭击。在口令对不上的时候,我们的军官会暗中向我们伸出一只手,然后收回食指和无名指,表示身份正确但没有确认关联,准备战斗。 大哥的意思当然不是要我准备战斗,而是告诉我他们和天威军之间没有关联。那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我灵机一动,不理管家径直走到个子最高额那个人面前,使劲捶了捶他,笑着说:“好家伙,这么大块儿。来,咱们比划比划。” 大个子不理我,我又向前走了一步用身体用力往前一撞,说道:“真结实。”我向前走的时候一脚才在了他的脚上,我在用力一幢,如果他没点本事的话被我踩到的脚就会伤了筋。谁知道,我撞上去的时候如同撞到了一堵墙上,把我弹开了。大个子很恼怒,语气不善地问了一句:“你要干啥?” 竟然是山东口音!我本来要试试这帮人的斤两,没想到试出了山东人。这熊庭玉做得也太露骨了,自己的门客都安插进天威军了!那个管家说道:“怎么说话呢?祖大人那是抬举你,给你脸还不要了?!” 我说:“别当真,刚才开玩笑呢。什么大不大人的,我也是从天威军出来的,都是同僚!对了,你家老爷找我什么事?” “有些要紧事,还请祖大人到府上一叙。” “好吧。”我心里暗想有事情找我还用带好几个人来吗?这分明就是来堵我们四个的。看我们只是普通吃饭才作罢,要倚着大树的脾气搞出点事情来,现在地上就已经躺着几个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正反无间(四)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又来到了徐家,徐校尉支开下人把我领到了一间极偏僻的屋里对我说:“祖老弟,老哥我装得好苦啊!” “何谓‘装’呢?” “老弟你就别打马虎眼了,咱们是一起的人,我为了探明熊家的yīn谋,假意变节与他,大王说给我派帮手,可是一直未到。我肚子苦撑好多时rì了,今天你可算来了!” 我心里疑惑顿生,上午刚见面时的表情和理由都是演戏?让熊庭玉的门客混进天威军也是作假?这事是相国安排的啊,大王并没有直接部署。他的表现告诉我这是假的,可万一他是真的怎么办?现在一切都不好下定义。 怎么办?怎么办? 他现在向我全攻而来,我只能采取守势。我被迫带了一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不是要助我追寻青山派的秘密吗?” “老弟你就别逗了,还不信任我吗?大王就没对你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我回来之后唯一见过大王一次就是在宫廷宴会之后,国相在我面前要我与明睿伯修好关系,与我约法几章。大王当下就命人把这几则约法刻在了玉带之上,并赏赐给我,为的是让我牢记,不信你看!”我解下了身上的腰带。 这玩意当然是真的,是燕王亲自赏赐给我,也是为了rì后怕熊庭玉问询,拿这个当证据。徐校尉仔细看了看确定是王宫里的东西,有点尴尬地说:“果真如此?” 徐校尉啊,你果然是太不会演戏了!枉我还期望你是个好人。你爷爷的,竟然敢玩老子!那小太爷就带你好好玩玩。我说:“徐校尉,你的意思是不是你假意给明睿伯当干儿子,其实他是有yīn谋的。” “啊,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你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 “意思就是说……反正就是没有那么简单。” “我还是听不懂,那要有多复杂?” “嗯……你想想看你让天威军帮你的忙,这不就是调动军队如同谋反吗?” “天威军本来就是我为我师父设立的,我是他的唯一徒弟,天威军帮我不是天经地义吗?” “可是独孤大师是忠心为国,你这是为的什么?” 我很悲痛地说:“我只知道青山派害死的我师父,涂炭的镜湖山庄。” “……”徐校尉登时语塞,叹了口气,说道:“为了独孤大师,你的事我要义不容辞地帮。” 你想脱身?没那么容易!我接着问道:“你一会儿说你装死装活的,一会儿说是不是大王派我来的,一会儿又是什么假意变节,你到底是啥意思?” “兄弟,刚才是老哥开玩笑呢,你别当真。” “开玩笑你把我领到这里来?嗷!我才想起来这动用军队是大罪,你不会是要在这里把我杀人灭口把?”我立刻做出一副准备格斗的架势。 “哎呀!兄弟你想多了,我是不敢有这种想法的。”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现在都没闹懂你在说什么。” “那就是没有意思,咱俩闹拧了,没有事,什么事都没有。”边说他边往外推我,一直给我推出了大门口。我出门之后走到马车旁边,上车之前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心里说道:“狗杂碎,卖上瘾了,和我玩反间计!” 坐在马车上,我回想着今天的事情。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人在等信,他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个人就是熊庭玉。我挑开帘问车夫,“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快到城里了,已经可以看见城墙了。” “调头,去……公府。” “大人,那咱们晚上还回得去吗?” “看情况吧。”看着车夫那渴望的脸我突然想起来这家伙刚刚成婚没多久,那肯定是如狼似虎的。我说道:“放心吧,咱有令牌,多晚都能进城,你把车赶得越快,咱就能越早回家。” “好嘞!”就听见“啪”、“啪”……连着好几声清脆的鞭子响,马车的速度顿时加快了,只不过也传来了马的阵阵哀嚎。 到了明睿伯府上的时候,他们正在吃饭。过了一小会儿,熊庭玉满嘴油光地从后边转到前厅,你爷爷的,就不知道擦个嘴吗?他问道:“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我大笑道:“等你下回再问这句的时候估计就是在刑场上了。你怎么找得这个干儿子?嗯?你不知道他是假意投靠你来打探消息的吧?” “啊!?”熊庭玉吃惊地身体整个往后一蹦,“怎么会呢?” 我心里说着:“演!你接着演!” 我说道:“就在刚才,我和我俩老乡还有我当兵时候的副伍长一起吃完饭,就被他的管家给带到府里了。徐校尉还找了个特别偏僻的屋子和我交谈。闹了半天是把我当成他的同伙,以为是燕王派来帮他的。开始听得我一头雾水,后来发现不对劲儿。他马上改口去掩盖。要不是我没有深究下去,我就得死在那里了!你为官几十年就挑了这么个货sè?我是该可怜你?还是该可笑你?” “走!我们找他去问个明白!” “找他有什么用?他会和你说实话吗?” “走吧!” 到了徐校尉家,熊庭玉“噗通”跪地上了,说:“我俩的xìng命在此,你如果要,尽管拿去!” 徐校尉也跪地上了,说道:“干爹,你这是何意呀?” 熊庭玉站起来,狠狠给了干儿子一个耳光,说道:“枉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却是来打探消息迫我下狱的!也罢,你想升官发财我自然不会拦你。” 徐校尉自然懂什么意思了,马上说道:“干爹你误会了,我是怕祖大人有异心,所以是试探一下而已。”接下来就讲了事情的缘由和经过。熊庭玉听完之后看看我,我还能说什么啊,于是应付道:“那此事就此为止,再也不要提了,免得伤了和气,一切都是误会。只要我们心思一样就好。” 后边自然就是“坦诚相待”了,大家又聊了聊,联系一下感情,畅谈一下目标。徐校尉那个蠢人要是能想出这种招数来,我都拜服,还真不是我看不起他。无非又是熊庭玉想验我真身的把戏之一,现在起码博得了他们这一丝丝的信任,rì后的考验更多,一步一步慢慢来吧。 一聊这就到了夜里,等我出去的时候就看见车夫那光一样的眼睛,我对他说道:“快马加鞭进城,有多快跑多快!对了,把我令牌挂在马车外边,省的一会儿到了城门再掏耽误了时辰。” 没过多久,马车就把我送到了住处。凭良心说话,这次是我坐得最快的马车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杀人凶鸟(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海娃,海娃,出去玩不?” “娘,狗娃叫我出去玩。” “嗯,去吧。你俩玩得差不多了就回来,别太晚了啊。对了,不许出村口!” “知道了,娘。” 海娃娘看着自己六岁大的儿子出去,心里感觉有种某明的疼痛,她以为是天气闹的,抬头看了眼天,yīn沉沉的,积云仿佛就在头顶压得人喘不过来气,她骂了声:“这鬼天气。” 两个孩子边走边玩就到了村口,狗娃说道:“我听我爹说村外边有大蘑菇,咱们去摘点吧。” “在哪里啊?” “就在那边。”狗娃一指。海娃看着那个方向正是迷雾小镇,心里有点害怕,说道:“我娘说了不让我们出村口。” “我看你是怕了吧?胆小鬼!” “我才不是胆小鬼呢!” “那你就跟我摘蘑菇去!” “去就去!我才不是胆小鬼呢!”两个孩子就出了村子。坐在在村口望天的张老汉看到了,笑着摇摇头说道:“这两个小鬼头。” 两个孩子慢慢走到了迷雾小镇附近,找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蘑菇。海娃有点着急了,问道:“大蘑菇呢?怎么还没看到呢?” “我也不知道,我爹说就在这边的。” 海娃带着哭腔说道:“不找了,不找了,我们回去吧。” “来了都来了,咱们玩会儿捉迷藏吧。你数,我藏。等你找到我咱们就回去。” “说话算话?” 狗娃说:“嗯。”一、二、三、……十,等海娃转过身来的时候狗娃已经没有了踪影,他看了看周围只有这一条路,迷雾小镇还如以往一样隐藏在迷雾之中,海娃害怕了,喊道:“狗娃,你在哪儿呀?狗娃你出来吧!我害怕,不玩了,回去吧,呜呜……” 海娃一边哭一边往前走,走着走着就进了迷雾小镇。“呜呜……狗娃你在哪儿啊?呜呜……”海娃抹着眼泪,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脑海里:自己赶紧回去吧。等他转过身要回去的时候,忽然发现一道红光冲了过来,“啊!” 海娃爹已经从地里回来了,海娃娘也把饭快做好了,可就是儿子没有回来。海娃爹不耐烦地磕磕烟斗,说道:“这臭小子怎么这么半天还不回来啊!和他说了不能出村口吗?” “说了……呀。”海娃娘说话间看到了狗娃的爹娘来到了自己门前,心知事情有些不妙了。狗娃娘问道:“海娃娘,我家狗娃子找你家海娃了没有?” “找了啊,一个时辰前两人一起出去的,怎么了?你家狗娃也没回来?” “哼,狗娃子要是回来了我非打断他狗腿不可。”狗娃爹恨恨地说道,“这两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海娃爹,你和狗娃爹一起出去找找吧。” “嗯,三哥,咱们走。”两个男人一边走一边在村里喊两个孩子的名字,走到村口,正好村口望天的张老汉慢慢地往回走,看到他二人,心知是找孩子呢,说道:“你们俩过来,那俩孩子一个时辰前出村说是摘大蘑菇去,好像是往迷雾镇那边去了。” “啊!”两家男人一听心说不好,加快脚步往迷雾小镇跑过去。一天一夜过去了,两家的孩子男人都没回来,这一下急坏了两家女人。后来村长发动全村男人一起去迷雾镇找,结果只看到了四具死尸。两家女人一看当时晕过去一个,那个看似镇定的第二天就变疯了。 一案四命就摆在县官的桌前,他看了半天,抬头对下边站着的我来一句,“你带人去迷雾小镇看看去吧。” “啊!?”我惊得冷汗都下来了。桃花源县城形成之前大家是住在小桃源的,小桃源形成之前大家是住在迷雾小镇的。后来流经这里的河流改道淹了迷雾镇,大家被迫迁到了小桃源。洪水退去之后,这里也没有人回来居住。而大河改道贴着迷雾小镇流淌,旁边还有个小湖里边布满杂草。再加上这里地势本来就低,天气还cháo,所以终年雾气萦绕。从前的名字大家都忘掉了,就叫它迷雾小镇。 这里的房子都是几百年前的,几百年间各种恐怖故事总是离不开它,我从小听得鬼故事所有的事情地点都发生在迷雾小镇,这次还死了四个人,再算上心里的“yīn影”我着实是害怕。我问道:“就让我带着衙役去?他们也未必敢去啊!” “唉!我知道,你带着州兵去吧。” “好吧。”我为了加强对州兵的控制,又把虎子从老家叫了回来。走了个内部手续,虎子就走马上任了,而且练兵带兵我尽我所能赋予给他的最大权利,这也是为了防止熊家再在这边认个干儿子,我就彻底成光杆司令了。 一队州兵开进了迷雾小镇,整个搜查了一遍里边什么都没有,但是我看到了好多残垣断壁之上遗留下来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一看都是近期出现的,而且规模之大让我惊讶,那就是粪便!我仔细看了看,根本不能称之为坨,一片一片的说干不干,说稀不稀,黑sè中带着白边。而且分布没有规律,有的在墙头,有的则是在地上,有的树干上也有。 “怎么这么像鸟的粪便?”我心中疑惑。开始以为这里进驻野兽呢,可是这么多粪便说明动物规模不小,而且如此的粪便外加分布让我确定这不是普通的野兽伤人。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红灿灿羽毛让我惊诧,如此艳丽,真不敢相信这些就是凶手身上的。我让人拿着布包回去一些粪便和羽毛然后就打道回府了。进入小镇之后总是有种让人不舒服的声音在响。我有种预感,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仵作查探完四具死尸,得出的结论是这四人的死因相同,而且从伤痕来看很可能是被鸟之类的动物啄死的。我把粪便也拿出来,看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什么鸟会有这种威力呢?有人说:“会不会是鹰啊?那玩意能啄死人。” “扯淡,你什么时候看见过鹰能够一大群群居的?我这里还有一种东西。”我说罢掏出包着羽毛的纸包,打开一看,大家一阵惊呼,难道是凤凰?哼!我就知道你们得这么说。因为我也这么认为! 大家讨论半天对案情也没有建设xìng的意见,就各回各的住处了。到了住处的时候我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不用说,正是他。熊庭玉张口说道:“这个案子你必须阻止他们查下去!” “为什么?” “因为杀人的和咱们有莫大的关联。” “你养一堆鸟干什么?” “你已经知道那是鸟了?那不是普通的鸟,那是妙音鸟!” 第一百四十五章 杀人凶鸟(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慧苑音义》说:“迦陵频伽,此云美音鸟,或云妙音鸟。此鸟本出雪山,在壳中即能鸣,其音和雅,听者无厌。”话说如来佛祖座下有一对异鸟,人首鸟身,毛sè斑斓,它的嘴上有七个音孔,通过每个音孔,能发出不同的单音,随着季节变化,它便吹奏不同的曲调。美妙动听,抑扬顿挫。 “你没事养那么一堆鸟干什么用?妙音鸟,我记得好像是佛教里讲得那种特别会唱歌?” “我养得鸟可不会唱,只会啄人。它们的颜sè艳丽,对外可以称它们是祥瑞。只要时机成熟我就把它们放出去,到时候就控制天威军起兵。” “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天机到时候再告诉你,现在先容我卖个关子。” 事情就摆在这里,不做出牺牲是不行的了。为了钓更大的鱼我必须阻止同僚们的调查,可是不查清案子畜生们又会继续伤人。我灵机一动,问:“村民进村和我们进村的时候,那帮鸟人跑哪儿去了?” “还能跑哪儿去?都飞起来了呗!那鸟习人xìng,人少就啄,人多就飞。” “杂碎!啄死了四个人你知不知道?说得还这么轻松。”我心里狠狠地骂着。同时也不明白,“真飞起来了?那么多的鸟,一群红灿灿的毛,我怎么没看见?” “你怎么没看见?你往天上瞅了吗?先不说迷雾镇那里常年厚厚的大雾,鸟的毛是红的,下边可是白的。你往上仔细瞧也够呛能瞧清,我就是因为这个才选定那个地方来养妙音鸟。” 我说进了镇子就能听见连续不绝的怪声呢,原来是鸟在上面飞。我还以为真是鬼故事里的妖怪在作祟,后来看见一个本地的州兵吓得尿了裤子,我差点也没忍住。既然知道这畜生的习xìng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我心里有点主意,“那交给我吧!我想办法。” 第二天县令再召集大伙商量对策的时候,我一言不发,县令看我前几件案子办得小有成绩,点名问了我好几次,我都装作没有思路蒙混过去了。“县委会议”结束之后,我又一次带着州兵去了迷雾镇,远远就看见白茫茫之中那一抹抹的红sè在来回运动,进了镇子再抬头就几乎发现不了什么了,只剩下妙音鸟飞翔是的声音了。看来熊庭玉没有骗我,要不是有人告诉,谁也不会想到凶手其实就在天上。 这次去我还带了几个衙役,严令他们远离迷雾镇的要道上守点,防止任何人再次进入迷雾镇,一是不让人再进去受到伤害了,二是抽调县衙里的人手,这样县官再调查的时候会人手不足,限制他的活动。我不知道熊庭玉下一步的计划,只能有这种笨方法来守株待兔,能拖多久拖多久了。 就算远离迷雾镇,这几个衙役背后对我也是骂骂咧咧的,这里死过人,谁也不愿再冒风险。我只能对他们说:“如果再骂我,让我听见了我就让你们守镇口。”几个衙役这才闭嘴。 第三天,有人跑过来对我说:“出事了大人!快去瞧瞧吧!” 我被人带到前厅,只见派去的几个衙役全都并排站在面前,唯一和以前不同的是他们都被殴打过,而且身上只剩下了裤头。 我惊愕地问道:“你们这是把衣服丢了?还让人打了?” “我们把衣服丢了?我们被人打劫了!” “你们被人打……打劫了?!” “这还不够明显吗?”其中一个瞪着我问道。 “嗯?……”突来的情况让我脑中一片混乱,自从上回桃花源整肃治安,杀了几个带头为匪的头目以来,这里安全了很多。而且就算是匪盗横行的rì子也没有人说敢打官差的主意啊!我依然不能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我想起迷雾镇附近有水坑,再说他们几个也不情愿去迷雾小镇那里站岗。 于是就问道:“你们几个是不是去水坑里游泳被人把衣服摸了?” “别人摸我们的衣服还至于被人抽成这样吗?大人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就没见过官差当得这么憋屈过的!辛苦咱就不说了,没想到还挨人抽、衣服都没了。你知道我们几个事怎么走回来的吗?回来之后大人你还不相信,我,我不干这活了!”说罢就要往外走。 我说:“站住!这事我给你们做主!等我几天,定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我挽留住这几个人之后,赶紧命人照顾好他们。我心里开始有股怒火:真是反了天了!连官差都不放在眼里,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对啊,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呢?那个名字又一次蹦到了我的眼前。 桃花源,明睿伯府。我被管家带到前厅之后,没过多久熊庭玉这厮就急冲冲地过来了,一边走一边说:“我正要说去找你呢。” “哼,我正有事要找你呢。” “我先说。” “你先说个屁!”我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黄花梨木的椅子虽然比红木的轻,但也让我的脚踝吃了下瘪。我倒吸了口凉气,说道:“你先把那几个人给我交出来。” 熊庭玉看了看被踹翻的椅子,说道:“今天火气不小啊,你让我交什么人。” “你少给我装傻,什么人你会不知道?没你这么欺负人的,我就算和你是一起的,你也要顾及一下我的面子啊!‘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何况那是官差,我的人你说打就打。真以为这里你可以无法无天了?!” 熊庭玉眉头皱紧,说道:“你说什么我根本没有听懂,你的人被打了?” “不仅被打了!还被扒光了衣服。羞辱别人也要有个限度,你这样做就太过分了!而且这帮官差是看住迷雾镇的,就是怕有人闯进去走漏了消息。你倒好,反过来这么办事!” “你怎么就认定是我干的?” “这偌大的桃花源还有谁敢把官差不放在眼里。” “哼,这么看来还真有!可是这个人不是我!我这要找你说这事,昨天妙音鸟死了好几只,很明显是人为弄死的。我想起道路口你都派人看住了,可是昨天一看都没人了,正要去问你是怎么回事呢。” 我听了一愣,“人不是你打的?” “我打他们干什么?嫌动静不够大?再说我巴不得有人看着路口呢。” 我看着熊庭玉的眼睛,感觉他没有说谎,那会是谁干的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神秘村民(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难道会是国相另外派出来的帮手?不像,没有必要扒光官差的衣服啊。现在是多事之秋,可是事情却是一件接着一件,我仔细想了想,发现找不到一点头绪。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妙音鸟接二连三地死亡,熊庭玉找了我很多次我都推脱正在找凶手。 也许这帮人和我是同样的目的?不管怎么样,我乐得看见他们弄死妙音鸟。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妙音鸟被这伙人至少杀死了几十只,把老家伙急得不行,我则在后边偷着乐。这天县令突然派人找我说有事。 我到了县衙之后,就看见衙役老董在院子里抽一个小孩子,那大嘴巴抽得就和不要钱似的。看得我于心不忍,更可气的是周围的一帮人都干看着。我上去就要拉老董,县令一把拽住我说:“别着急,你看看那个小子身上穿得衣服。”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被抽得小子,发现他身上穿得竟然是差服!衣服套在他身上就想被套罩着一样,从开衩出看见他没穿裤子。我说:“有事问他不行吗?这么下去非得抽死了不可。” 县令摇摇头说道:“没办法,这小子太拧了。问他什么什么都不说,还瞅准机会咬了老董一口。这段时间他们本来就窝着火呢,这下不就得着理了。”看着县令无奈的表情,我知道了不是县令认为这孩子该这么扇,而是因为老董这帮人他管不了。 我上前拉住老董说:“行了,再抽就抽死了!”我看了看那个孩子,孩子脸上已经被抽出了紫道子,可是却一声没吭,也没有哭而是眼睛死命瞪着老董。我一把拽过孩子说道:“你是哪儿的人?” 孩子不说话,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上去就咬。众人大惊,老董上去就要拉开孩子。我心里暗叫道:“可怜了这个娃了。” “嗯!”小鬼呻吟了一声,双手捂住了嘴。我平时为了练腕力都是里边带着天威护腕,外边套着衣服的。小孩一口咬在了我的护腕上,那可是铁的啊!牙没被磕掉都算他运气好了。我笑着问他:“还咬不?”他惊恐的摇摇头。 我转头看向众人说道:“这孩子是什么地方发现的?” 一个差役出来说道:“我们从檀香村回来的时候发现的。” “怎么发现的?这小孩子就是檀香村的人还是怎么的?” “禀大人,檀香村那边今天有人报案死了头牛,牛家的主人非说是有人害死的,我们就去了。后来回来的时候就碰到这个孩子了。我们把他看住等他大人,可是半天没等到。问他是什么地方的人,他也不说。后来我们就把他带回来了。” “哦,这样子啊。留一部分人在府里应急,剩下的跟我走吧。对了,派人去调州兵。这次把打老董的这帮人全抓了!” 我说完之后所有人马上分头行动了,剩下县令站在原地喊:“祖聪啊,抓到人别就地正法啊,带回来审啊。” 我们带人来到见到小孩的地方时,看到了几个大人正在寻找什么,看到我们大批人过来扭头就走。为了显示自己不慌张,没有跑,但是脚步已经快到可以飞奔了。我一看这几个人可疑,一挥手州兵就追了上去。 没一会儿,这几个人就被擒住了。我看到这些人里边还有个女的,心里就有了底。我走近几个人,说道:“是在找孩子吗?”几个人不说话。 我正好走到女人的跟前说了一句,“那个孩子被我们带回去了,结果呢他拿刀捅伤了我们的衙役,这是要问罪的。如果没有大人来认领这个孩子,这孩子就得送到北方的边军那里去戍边了。” “不能!”那个女人带着哭腔说道。我冷冷地看着她,女人“噗通”跪倒在地上。 “说吧,你们是哪儿的人?” “我要见我的娃儿。” “先说你们是哪里的人,回去之后我保你和孩子团聚。” “我们……”女人看了看身边的几个男人,闭上了嘴。 我不理他们,回头对众人说:“小孩儿到这边玩说明他住的地方离这里肯定不远。你们从这里开始搜山吧。这帮人就是打官差的这帮人,穷凶极恶,一定要小心。如果有人敢抵抗,那就直接杀了。” 几个人听了一哆嗦,我指着这几个人说:“先把他们看好,一会儿也杀了。对了,派个人回去和县令说,赶紧把那个小子送到边境充军吧。” 女人一把抱住我的腿,说道:“我的娃!放过我的娃。” “你告诉我,你们在什么地方。我保你和你的孩子没有事。你看看这么多人,早晚也是能找出来的,何必找这个不自在呢?再说你告诉我之后,我也敢保你们那里的人没事。我说到做到。”女人一直半山腰说道:“就在那个山神庙里。” “你个傻婆娘!”一个男人怒气冲冲就要挣开束缚去踹那个女的。旁边的兵丁一脚把男人绊倒,一顿拳打脚踢,男人蜷在地上无法动弹。我丢过去一个眼神,州兵和衙役如狼似虎一般冲向了半山腰上的山神庙。 到了山神庙上才发现,半山腰住了将近两百来人,几乎是一个村落了。看得出来,这些人很穷,大家住得都是草草搭得棚子,连草屋都不算,很多孩子都是光着屁股来回跑。桃花源没有听说过生活如此困难的村落啊,再说建在这里的山神庙附近也没听说过有村落啊。这帮人是从哪里来的呢? 控制住这帮人之后,我们开始找带头的,审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这么一堆人全带回县衙根本不现实,一定要把带头的找来才能尽快问清楚。我仔细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谁是村长之类的。 我问那个女人,谁是这里掌事的。女人受到刚才男人的辱骂之后再也不敢开口说话。把老董急得要抽她,我伸手拦住他,问女人:“我小声问你,你也不用回答,点头摇头就行了。你越听话,越早能见到你的娃,知道吗?” 女人点点头,我问道:“这里是年岁大的掌事吗?”女人摇摇头。 “那就是中年男子了?”女人不说话。 “那这个人现在在这里吗?”女人抬头扫了一眼众人,摇摇头。 “那你们出去找孩子之前他在这里吗?”女人略一沉思,点点头。 我直起身喊道:“留几个人在这里,其余人跟我搜山!” 第一百四十七章 神秘村民(中)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这座山就这么大点地方,再说有州兵参与,跑哪儿都藏不住。很快,有人报告说发现了脚印,但是到了一口水井附近就没有痕迹了。 虎子纳闷的看着我说:“这人跳井了?” 我肯定地说:“绝对不会!这个人能管理这么多人说明有本事,这是其一。刚才趁乱他跑了,说明他不笨,这是其二。这种人不会为这事跳井的。他现在就在井里!” “井里?”虎子站在井边向下仔细看了看,好不相信地说道:“这井打在半山腰说明井可深的要命,这要是下去了还有命?” “他当然不会在井水里。他在井边上。”我冲里边喊道:“知道你躲在里边,出来吧!” 过去我见过有的地方匪患横行,一出事有些人就往地窖里边躲。结果总是被人找出来。后来百姓变聪明了就在自家屋子里挖个坑一有事家里人就躲在坑里。后来碰到烧房子这种事情人就被熏死在里边了。有些人就动脑筋在井里的井壁上挖个能容人的坑,这样就安全多了。 我看到脚印消失在水井附近,心里就有些怀疑了。结果走进一看,就觉得确信无疑了。水井上边都建有舀水用得辘辘架,辘辘架上有绳子可以栓木桶打水。平时不用的时候,辘辘绳是卷上来的。结果这口井呢,辘辘绳是放到井里的,这还不算。绳子绷得紧紧的,还带着微微的晃动,这很显然说明一件事,那就是绳子在吃着力气。 我接着喊道:“你快点出来吧,别逼我下很手!”还是没人搭理我,我对着井口大喊道:“你们几个把绳子给我割断了!” “别!我出来!我出来!”不一会儿,从井口里爬出了一个壮实的男人,全是黝黑,但是长着一嘴白白的牙齿。眼睛在黑sè皮肤的映衬下显得分外惹眼,他的眼神里边透露着一点聪慧。老董他们可不管这么多,上来就是一顿揍啊!我在旁边看着,心知这个时候自己也插不上手。 等老董他们出了气,我问那个人:“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草民叫王大壮。” “这几个官差是你带头打的,还扒了衣服?” “草民哪里敢做这种事情。” “扯他娘的蛋,老子见过你,你就是带头的!”旁边一个人气不忿又要上来。 我劝住了他,低头对王大壮说道:“你说话要想清楚再说啊,这顿打你刚才是挨了,如果真不是你带得头那你就白挨打了。可是真是你带得头又不承认,那等问出来之后你还要挨顿打的。你想清楚。” “是小人!是小人带得头。” “这么说就对了嘛。你们为什么要打官差呢?” “因为他们阻挡了去镇里的路,他们在保护妖鸟。” “哦?”我现在也不相信这是和我一伙的,因为我不认为国相会找这么一帮人来助我,但是他的回答勾起了我的兴趣,我问道:“那些‘妖鸟’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神鹿的指引,神鹿要我们去消灭这些妖鸟。” 我的脸顿时黑了下来,骂道:“你当老子好脾气是吧?!到现在还不老实,还他娘的神鹿!嗯?他娘的妖鸟!来人接着给我打!” 没人动,我愤怒的转过头来说道:“怎么?我说话也不管用了?你们……”我惊讶地闭上了嘴,只见对面山头漫山遍野出现了鹿,这就是“神鹿”吗?而这些鹿中间簇拥着它们的首领,为什么我这么肯定呢?因为这个首领实在是太大了,足有一匹马一样的大小。山神庙周围的村民全部匍匐在地,嘴里念叨着一些听起来乱七八糟的话。 我们这边的人都呆立当场,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马上招呼虎子说道:“赶紧组织人下山,把找孩子的那几个大人和这个王大壮全都带走!快!” 正说间,鹿王一声怪叫,下边数以百计的鹿低头拱角冲我们冲了过来,还有将近二里地的距离呢,这帮人四下奔逃。我就知道会成这样,我一把抢过旁边州兵的弓箭冲着鹿王绝望地shè了过去,箭掉在了半路上,算是我对它的示威吧,起码我这样想。 鹿冲过来之后,旁边一众州兵和衙役早跑得四面开花,遍地都是。虎子和我附近的几个州兵,押着这几个人开始往山下跑。这些鹿就像盯上我们似的大批地冲我们冲过来,这山是爬上去的,现在却是滚下来的。几个人自保都成问题哪还有工夫管别人,登时找孩子的那几个里边有个男人就跑了。 我一看要坏,幸好王大壮就在我身边,我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一起往下跑。这个时候王大壮也准备要逃,结果被我这一抓衣服失去了重心往山坡滚了下去,他一滚下去把我也给拽了下去。头晕目眩的过程,天地间都在旋转。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感觉一路上撞到石头树枝无数。 经过短暂的眩晕之后,我勉强爬起来,感觉全身酸痛。王大壮躺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已经昏迷不醒。虎子几个人都是半滑半滚下了山,他们几个还算好的。最惨的是现在还在上边的衙役和州兵,被这些鹿各个击破,惨叫声不绝于耳。有些人直接被鹿从山坡上给顶下去了。山坡边上站着刚才冲着我们撞过来的这些鹿,他们正在上边俯视着我们。 这架势比我在齐国被人追着打还窝火!我恨恨地瞪着它们,心里默念着这仇早晚要报!这个,上边的土一松,一只鹿重心不稳直接摔了下来,我瞅准机会大喊道:“弄死它。”鹿摔下来之后,几个人上去摁住了它,我抄起一把刀就要剁踏头,可是一想,不行。 这鹿头太大,我够呛能一刀砍死。心里一边想着,一边拔出手中的裂天宝剑,一剑冲它脖子刺了下去,然后就着手劲滑了一圈。这样,鹿才被我弄死。我看着仍然在痉挛抽搐的鹿身啐了一口,拿着剑指向了上边的鹿,喊道:“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回来之后,我先让人把王大壮这几个人收监,然后清理伤口。县官跑进了我的住所,只见他跑起来滑稽死了。袖口太宽,跑起来带着的风,让县官十分困难地摆动着身子;官袍下边又太长,让人跑起来难以摆腿。县官像个跛子一样就晃进来了,看得我哈哈大笑。 县令上去就朝我背部狠狠抽了一下,说道:“你还有心情笑!” “嘶!”这一下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县官诧异地看着我,问道:“你怎么这么不禁打。” “他背上有伤!”虎子不满地说。 “你还受伤了!”县令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皱着眉头说:“受伤算个毛,还他娘的死人了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神秘村民(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啊!”县令更不敢相信了,说道:“怎么会这个样子?” “你不知道进来就打我?!” “衙役一个都没回来,问别人,别人说和你走的衙役说全回家了。我以为你全把人给辞走了呢。怎么回事?怎么还死人了?” 我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县官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帮衙役都是老油条,个顶个的jīng明。一看路数不对就全跑山神庙百姓那里,后来在鹿王的注视下灰溜溜地走了,虽然很丢人,但是人都平安回来了。 唯一个意外就是陈三的儿子。陈三干了一辈子衙役,正好今天不干了,让他大儿子补的缺,今天是干这活的第一天。这小子也是楞,不知道跟着这帮叔叔跑,非得和州兵一起乱窜,结果被鹿从山坡上给顶下来了。还好当时摔下去的人很多,下边有人垫着,他没摔出什么毛病,就是屁股让鹿角给戳了个小洞。 回来的路上清点人数,就让衙役搀着陈三的儿子先回去养伤,都不用回县衙报到了。一提州兵那就惨了,这帮人被鹿群追着顶,摔倒的人被鹿那么一踩,腰折腿断的不下四十几位。有几个从山坡上摔下来的时候脑袋着地,当场就毙命了。从山上接着被顶下来的大多受了摔伤,好在山神庙是在山坡上建的不算太高。要不然我带出去的这帮人连我都得在今天报销。 当然机灵地也不少,毫发无损回来的很多,我费了半天劲才把这帮人聚拢回来。不过很多人都把武器给丢了,这让我很恼火,没有家伙的时候王大壮那帮人都敢打官差。这有了家伙还不得造反?不过今天只能这样了,我这才算是实实在在体会到什么叫兵败如山倒! 在齐国的时候碰到“马贼”不敢说所向披靡,起码也算是顺风顺水,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今天这般颓丧。很多将领打了败仗都是当场自杀或者放弃逃生力战而亡,不是他们都是怕回去受到惩戒,而是因为军队的溃退直接摧毁了作为军人最后一点的尊严,或者是jīng神的底线! 任何一个将军作战都不可能一帆风顺,“常胜将军”不过是相对而言的。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善于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失败和成功一样,也是经验的积累,应当而且必须重视对败战的研究。很多rì后扬名的将领前期都是从败仗中一路趟过来的。 我和虎子讨论了现在州兵的处境,认为现在的训练完全都是空架子。只注重单兵搏杀,只训练战斗队形有什么用?等一接战人心不齐,大家没有胆量,不听指挥。只要一个人跑了,所有人都得跟着跑,这样的军队和临时拉丁凑数的军队比有何不同? 我们将来要对抗的有可能是天威军,作为从天威军出来的我们,深知对手的程度。现在这样的州兵无异于以卵击石。我说:“把边军的条例加进去吧。” “这样训练军队,朝廷会问的。” 我眼皮都不抬一下,“加!” 如今的乱世争斗严重,冷兵器时代的军队减员就已经很严重了,何况赶上乱世。为了提高军队数量,征召民夫是必行的事情,可是数量上去了质量就下来了。为了提高军队的战斗力,使用 使用重刑来维持战场以及军队纪律,在各**队中普遍实行的。 兵书上云:“善之用兵者,能杀士卒之半;其次杀其什三,其下杀其十一。能杀其半者,威加海内;杀其什三者,力加诸侯;杀其十一者,令行士卒。”也就是说至少要能够杀掉士兵十分之一的,才能使军队纪律严明,令行禁止。 首先是要立法禁止逃亡;其次是要使士兵“什伍相联”,互相保证,有罪连坐;最后要使将领能够立威,有处罚士兵的全权,每一级军官都有处死其下级的权力。 作战中每伍如果仅有伤亡而无战功的,说明作战不努力,士兵要全部处死。每一编制单位指挥官伤亡而没有毙、伤、俘对方同级军官的,全部士兵处死,并连坐家属。而如果主将战死,部下带五百兵以上的军官都要处死,卫队也全部处死,士兵有战功的降级,无战功的罚戍边三年。 “伍中有不进者,伍长杀之;伍长不进,什长杀之;什长不进,都伯杀之。督战部曲将拔刃在后,察违令不进者斩之。”一支部队受敌而另一支部队不及时救援,也要斩。临战未等命令就冲入敌阵的要斩,在shè程以外就发shè弓弩的要斩,而在命令shè击时多shè或少shè、抛弃箭矢的也要斩,箭矢已上弦还回头张望的也要斩。在扎营后不从正门回营的,就要处斩。 军营中不得屠宰牲畜买卖,违者没收,带队军官“杖五十”。对于士兵扰民的处罚也很重,规定即使破敌有功,只要有“掘冢烧舍、掠取资财”,仍要处斩。与军队驻地附近妇女通jiān、或将妇女带入军营的,都要处斩。对于一般的违反纪律行为都要责打军棍。 一般来说战斗力最强的是边军,其次是国都附近的卫戍部队,再次就是州兵。州兵作为补充兵员,虽然朝廷的条例反复告知,但平时的军法并不像边军那样严格执行,一旦上报军队情况,发现刑罚太重导致队伍减员上边是要责问的。虎子担心的就是这个。 而我最担心的就是这样的军队如何能够和天威军这样的部队相抗,唯一的方法就是像边军一样打造他们。士气是最重要的,见到鹿群很多人跑是肯定的。只有杀一儆百才能把这批州兵打造成铁军。我心里已经做好准备,军队必须要这样训练,上边怪罪下来我顶着。大王和国相给我方便不用白不用,一旦捅到他们那里去,肯定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对那帮恐怖的鹿,从我这里算是彻底宣战了。作为对手就要知道它们的底细,一方面要加紧审问王大壮关于他们村民和那帮鹿的关系;一方面找陈先生那种见多识广的人分析这些鹿的特点和能力,毕竟我手里还有一个割下来的鹿首。 陈先生拿着那个鹿首粗略一看就哈哈大笑道:“祖聪,这可不是鹿,这个叫做麢。我听说邻县有个神麢村,他们敬的就是这种动物。” 我回想起王大壮提到过他们是从邻县的神什么村来的,这才想起来。我不满地说:“先生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是这帮畜生,我就早作准备了,还死了这么多人,何至于。” “谁知道你们遇见的是它们。我给你讲讲它们的事情吧。麢又称为羚羊,耳朵狭而尖小,四肢纤细,蹄子窄小,尾巴较短。夏毛短而光亮,呈沙黄sè,并略带储石sè,喉部、腹部和四肢内侧均为白sè,臀斑为白sè。冬季毛sè较浅,略呈棕黄sè或rǔ白sè。因此人称白花羚,而他们的头羊,就被成为花羚王。” 我脑海里呈现出那个大若马匹的羚羊,心里不禁一颤。 “它们的武器则是那对角,角的下半段粗壮,近角尖处显著内弯而稍向上,角尖比较尖锐,基部至三分之二处有明显而完整的环状横棱。这和鹿是最大的不同,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 “哦,原来是白花羚。”我琢磨着对付它们的办法。 第一百四十九章 村庄起源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一条山径中,一男一女艰难得往上爬。快到半山腰的时候,女的往地上一坐,说道:“歇歇吧,我爬……不动了。” 男的说道:“犯过这座山就没事了,再坚持坚持!” “都强忍着半……半天,我真走不动……” 男的有些生气了,骂道:“拖累人的臭婆娘,走几步路就歇着,要死要活的,娇气什么?!” 女人一指自己的肚子,气喘嘘嘘地说道:“肚子里还有……人,能……能不累嘛。”一看女人的肚子,鼓起来这么一大块,看势头孩子也快生出来了。 “我娘生我的时候正做饭呢,肚子一疼自己就把我生出来了,你这算什么。” 女的也来气了,声音高了八度:“要不是你在外边惹了仇家,我们至于往山里跑吗?还骂我,你有什么脸面骂我。家都烧没了,你……哎呀,哎呀!” 男的有些幸灾乐祸,说道:“骂啊!接着骂啊!真不知道你是真累还是假累。怎么样,肚子疼了吧?” 女人疼得脸sè惨白,头冒冷汗,根本没有jīng力再和自己的丈夫吵嘴。男人一看,感觉有点不对劲,赶紧上前问道:“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女人紧咬着嘴唇说道:“疼,肚子疼!” 男的也没有办法,心里默想着:是不是生了啊?!可是男人也不会接生,也不是郎中,急得他团团转。这个时候只见女人裙子裆部已经渗出了血,男人一看要坏,马上掀开女人的裙子,看看什么情况。谁想男人晕血,一看到这么一大滩血,两眼一旋,只感觉天昏地暗顿时一片黑暗,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身处在鸟语花香的地方,睁开眼一眼附近有几只看起来不像鹿的动物正在旁边吃草。“这是到了天上?我死了?”男人头还一阵阵晕乎,突然一个念头一震,“老婆呢?自己的老婆呢?” 他赶忙站起身四下张望,只见不远处有一座茅草屋。他心想里边不知是人是神,先打听自己老婆的下落要紧。男人赶忙冲到了茅草屋,一推门,只见屋里有一个老太太。老太太看了他一眼,眼皮都没抬,问道:“醒了?” “敢问大娘,您可看到一位怀孕的女子?她穿着……” 老太太一指床上,男人往床上仔细一看,这不正是自己的娘子吗?男人高兴地大叫。老太太一把把男人推出了屋子。关上门说道:“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当的?自己老婆怀孕了还往山上跑?不知道马上要生了啊?幸亏送来的早,要不然血都流干了。” “大娘,我娘子没事吧?” “没事,孩子也生下来了,是个丫头。只不过你老婆流血太多,体质虚弱需要静养。” “啊!都生了,我想看看孩子。” “傻孩子,你的闺女在你老婆旁边睡着了,你一看孩子不把你老婆也吵醒了?” “哦,也对。”男人有些不甘心,忽然他想起什么,问道:“大娘,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些鹿怎么长得这么怪?” “这些不是鹿,叫做麢。我早年间也是碰巧来到这个地方的,这些麢一起有几十年了吧。这里就在你们生孩子的侧面,绕过那个山壁是了。你老婆生孩子的时候喊得撕心裂肺的,把它们惊动了,它们驮着我过去这才救了你老婆。你倒好,倒在地上和死猪似的。等那娘儿俩的养好之后,绕过我刚才说的那个山壁,你们就回到当时的地方了。” 男人一想,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说道:“大娘,我们也是逃难逃到这里的。今天偶遇您,您要是不嫌弃,我们愿意为您养老送终。” 老太太在这个地方孤独生活了几十年,巴不得有人来说说话呢。这一下来了一对夫妇,还带来了一个小毛头,这样才热闹呢。老太太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了。 几年后,老太太归天rì期已到。床头跪着一对夫妇还有一个小女孩,三个人哭成了泪人。弥留之际,老太太抓着男人的手说道:“那些麢里面最大的那个是头领,他的孩子里挑一只最强壮的雄麢,就从咱们屋前的歪脖大树上摘下果子给它吃,记住,每一个月喂三次,连喂三年。其他的麢不要给,否则会出乱子的。” “娘,我记住了娘!”男人哭着道。 很多年以后,从起初的一个老太太到三口之家再到一个村落。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但唯一不变的是他们对这些麢有着亲人一般的感情,甚至是神一般的崇敬。并且用茅屋前那棵树的果子喂养头领的长子成为了不可修改的法则。 我听完王大壮所说的传说之后,总算对这群人和这群羚羊有些了解了。我问道:“你们一直在那个地方生活,为什么近期突然来到这里?” “不知道。就是这些麢在头领的带领下全部往这边走,我们祖训要我们和麢生死不离,所以也全都跟着过来。后来就发现,麢过来是和妖鸟斗争,我们就帮着麢杀妖鸟。再后来差爷挡住去路不让人进去,我们这才把官差给打跑了,并且我们也缺衣服,就把他们的衣服扒了。” “说得到轻巧,打就打了?扒就扒了?这别人在你们眼里都不值钱?!” 陈先生拦住我,说道:“他们世代在那里生活,不通世事,官差哪里识的?还以为是和妖鸟一起的妖人呢,这不怪他们。” 王大壮帮口道:“是是是,我们不知道那是官差,要知道是官差我们就不敢了。” “是什么是?打人有理了?”心里火却消了大半。 下午,邻县的县令跑来求情要我们把神麢村的人平安送回去。这下问题来了,这些羚羊我是一定要办的,不动手对不起死伤这么多人;再说这么好的练兵机会如何不用。可是听王大壮这么一讲,这些村民和羚羊是一起的,剿杀太过了又会激起他们的反弹。我找虎子商量对策,虎子说:“那就练兵和驱赶为主,把它们赶回邻县不就相安无事了?” 我听了也点头,这是个好办法。其实就是为了练兵,势头上去了见好就收,没必要非得剿杀殆尽。于是我一边找王大壮研究从山神庙到神麢村的路线,一边开始调州兵进山作战。这次州兵几乎是倾巢而出。我心里有些紧张,仿佛又到了那是进入齐境的前夜。 第一百五十章 整顿军纪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出征之前,所有州兵集中在教军场上,县令也来了,算是为这次出征壮行。在教军场,我对将士们作临战前的动员,我说:“上一次的人仰马翻让我很是不满!当然这里也有本人的原因,本次出征是对那些羚羊的二次交手,我希望你们听令行事。让你进,你就进,前边就是刀山火海也要进;要你退,你就退,前边是金山银山也要退!如果再出现像上回一样四散奔逃的事情,定斩不饶!” 我这番话引起了底下人的窃窃私语,要是放以前我也就当看不见算了,可现在正是我下决心的非常时期。我往台下一指,“你、你、你、还有你,从左数第三列最后那五个人你们都说什么呢?全部上来给大家说一遍!” 几个人上来之后,都低头不语。我走到刚才在底下还偷笑的那个人面前,这个人的长相用我家乡话来说就是皮皮溜溜,一副混子的模样。我问道:“我说得话就这么可笑吗?你笑什么呢?” “不可笑!”那人低着头,紧绷着脸说道。 “你入伍的时候,你伍长没教过你回答上峰问话的时候要说‘回禀大人’吗?这个人的伍长呢?” 这个人的伍长赶紧跑上来,说道:“回禀大人,小人在。” “军中的礼节和章法可否都教了?” “都教过了!” “那他就是明知故犯喽?!掌刑官!军中有人冒犯上峰如何处置?” “回禀大人,应杖十军棍!” 我对亲兵队一指那个人,说道:“拉下去打十军棍!” 我回身问那几个人,说:“你们可知道阵列之中喧哗该如何处置?” “回禀大人,小人们知道。” “那你们也是明知故犯喽?!掌刑官!军中有人在阵列之中肆意喧哗该如何处置?” “回禀大人,应杖二十军棍!” 我面向亲兵队说:“把他们拉下去打二十军棍,算上这个正被打的。” 几十棍子下去,偌大的教军场终于鸦雀无声了,军队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县令本来这次是为州兵壮行的,没想到看到这一幕。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靠近我小声说:“出师在即,如此这般,只怕是折了自己的锐气。” 我把脸侧过去看正在遭刑杖的人,正好侧脸对着县令。我小声说着:“不这样不行,否则今天出去死得人会更多。” 军队开到了山神庙附近,我把军队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防御来自山神庙那边的神麢村村民,一小部分攻山,剩下的大部分人留在后方压阵。军队分成三部的时候整个行动都是整齐划一,可见虎子平时没有白教他们。可以前为什么不这样?看来缺的就是军纪。 我特意把上次去山神庙的那帮人安排在了最前边,我知道他们得跑,特地安排了疏阵,这样前边一溃散的时候不至于因为人员紧凑而造成大量的互相践踏。果然,部队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羚羊在头羊的带领下开始往下发动冲击。 最前边的人一看见羚羊,马山转身向后跑。此时和鹿有将近百丈的距离呢。接着后边的人一看前边的人往后跑也开始往后跑。我看见一个什长抓着自己的士兵死命不让往后走,无奈向回滚滚的人流淹没了他们。 我命令在后方压阵的人张弓搭箭,让过所有跑回来的士兵。等到白花羚冲到跟前之前,便一声令下,顿时天空“呼”的一下,一大股“云团”压了下来,登时冲在前边的几十只白花羚死得死伤得伤,倒地不起。花羚王大叫一声,所有白花羚马上跑了回去。在弓箭shè程之外集结,jǐng惕着我们。 我下马,抽出了宝剑。来到慢慢聚拢的攻山部队。我抓住一个人的衣领问道:“你是看见谁往后跑,你才跟着跑的?” “啊?” “我问你在进攻的时候,是看见谁先临阵脱逃的,你才跟着擅自后撤的?” “临阵脱逃”、“擅自后撤”这是一个意思,都是够阵前处斩的死罪了。面前这个老兵油子当然明白,随便指一个人出来就行。可这就和别人结了梁子,以后在军营里还怎么混呢?他肯定不能被我当枪用,哆嗦了半天就蹦出来一句话:“当时人太多,都往后跑。” “那你指出来都有谁,一个也行。” “当时没看清!” 我心里这个气啊,一咬牙狠狠地说:“是没看清还是没看见?指不出人来就说明你是前边带头先跑的。来人!拖下去砍了!” “大人!我说!我说!” “没机会了!” “噗”的一声,一颗人头滚到了尸体的不远处。我能看出说有的人都傻了,包括在后边压阵的那部分人,没人能想到我居然敢杀人,而且就在这个地方!我又走进人群,走着走着只感觉有股浓浓的尿sāo味,我仔细一看,发现地上有一小滩水渍,水渍上边还站着一个人。 我在他面前站定,还没开口说话,小兵举手一指旁边的人,喊道:“回禀大人,是他!我看着我们什长跑我才跟着跑的。” 什长眼睛惊恐地一瞪,连愤怒的时间都没有。他像狗一样机jǐng地转动着脑袋,忽然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指着一个人说:“回禀大人,他在我前边。” 被指的那个人,马上又寻找一阵,说道:“回禀大人,那个,那个没头盔的,他跑在我前边。” 没头盔的指着斜后边的人说:“回禀大人,这个人是从后边超过的我,他在我前边。” 超过没头盔的指着旁边的人说道:“回禀大人,他在我前边。” 旁边的这个人,指着站在最后边的人说:“回禀大人,我是看见他跑我才跑的。” 最后一个反驳道:“少放你娘的狗臭罗圈屁,你在我旁边先跑的。大人,我作证,最先跑的是他!” “去你娘的,最先跑的是你!” “好啦!好啦!”我说道,“你俩谁也跑不了!来人,这两个都拉出去。” 我走到被指的那个什长面前问道:“为什么那个兵指得不是自己的伍长,而是你这个什长呢?拉出去!” “冤枉啊!冤枉啊!大人。” “你冤枉?我看我比你还冤枉!” 第一百五十一章 鏖战羚羊(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看着那个什长,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还喊冤?你拿着什长的军饷,就给自己的兵起这样的作用?我和谁喊冤去?我给你的是白花花的银子!我的银子不冤?” 地上又多了三颗人头,我在人群中又找了找。我走到刚才拉自己士兵不让跑的那个什长面前。那个什长长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他等了半天,没等到动静,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我说道:“怎么?怕像刚才那个什长一样?本官并非眼瞎耳聋,刚才你拽着手下不然后退的事情自会有人看在眼里。刚才那个被处死的什长是那个百夫长管的?” 一个人走了出来,我对他说道:“你就重新到什长,先把这两伍的兵带好再说!带好了就重新回去管什长,带不好你就当一辈子什长吧。至于你。”我看着这个负责的什长说,“你就顶替这个百夫长的缺。人员调动我过后自会说明原因呈报给上峰的。” 新上任的百夫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打趣地问道:“怎么?升官就不谢恩了?想吃军棍?” 这次杀了四个人,全军震动,军威已立,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趁热打铁。我马上组织了第二次进攻,这次与前边不同,这次进攻部队摆出了雁行阵,我坐镇居中指挥,除了那边jǐng戒村民的一小部分之外,其他人全员都参与进攻。 所谓雁行阵是一种横向展开,左右两翼向前或者向后梯次排列的战斗队形,就像猿猴的两臂向前伸出一样,是一种用来包抄迂回的阵型,但是后方的防御比较薄弱。我的设想是白花羚不会从侧后包抄,这样张开两翼可以给冲进来的羚羊群从三面进行攻击。 队伍慢慢向山上移动的时候,花羚王一声长叫,集结好的白花羚又一次冲了过来。我命令鼓手变换鼓点,传令兵变换旗帜。弓箭手替换上前,一阵齐shè上去冲在最前边的白花羚纷纷倒下,可是这并没有吓住它们的脚步,羚羊群仍然是毫不畏惧的冲过来。 怎么会呢?我心里开始“砰砰”之跳,它们应该害怕啊,怎么还这么冲。我大脑有点空白,这些畜生要是这么生生碾过来,该如何抵挡?虎子一碰我,“赶紧让长枪上前啊,多给他们点时间布阵。” 我脑子像被人抽了一下,终于清醒了。马上命鼓手再改鼓点,弓箭手退后,长枪和刀盾兵上前。所有人停住脚步,原地结阵。当下达这个命令之后我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句话;“一将无能,累死千军。”此时的人都在爬山坡,处于仰攻的位置,连站脚都站不住,怎么去抵抗从山坡上冲下来的白花羚? 可是没有时间再允许我考虑,没有也就是眨几下眼睛的工夫滚滚而来的羚羊群就冲了过来。“啊!”“蹦!”的惨叫声和闷响不绝于耳,前两排的人完全被冲跨了。人已站不住脚,纷纷往下滚,又撞到了后排的人,整个阵型开始松散,又是一次大溃逃! 我急了,大喊道:“谁也不许临阵脱逃,如有溃逃,后队杀前队!”这句话彻底止住了溃逃之势,被冲散的人从山坡上下来在山脚重新集结。同时,我命令两侧的人开始想中心靠拢,人数越聚越多,长枪和盾牌遏制住了白花羚的冲击之势。 我在阵中骑着马,眼看着兵线从松动到钉在原地,心里长舒了一口。同时三面的人对着冲进来的白花羚又砍又挑,渐渐制止了它们的攻势。前边倒下的白花羚挡住了后边羚羊的路,前后拥挤不堪恰好成了我们案板上的鱼肉。 花羚王也许从未见过遭受如此重大的损失,它在坡顶徘徊不定看着甚是焦急。不久,它一声长叫白花羚开始往后撤去。此时,神麢村的村民也躁动起来,在他们眼里视为神灵伙伴的白花羚受到宰杀让他们感到愤怒。好在我在那个方向派了一些人,士兵弹压村民比对付羚羊群要顺手的多。 我觉得要扩大战果,于是命令队伍登山。同时用过变化鼓点和旗帜,把阵型变成了锥形阵。所谓锥形阵就是前锋如锥形的战斗队形,锥形阵必须前锋尖锐迅速,两翼坚强有力,可以通过jīng锐的前锋在狭窄的正面攻击敌人,突破、割裂敌人的阵型,两翼扩大战果,是一种强调进攻突破的阵型,锥形阵又叫牡阵。 如今胜局已定,我们翻过山坡之后发现白花羚在花羚王的带领之下开始有组织的撤离,看着羚羊群远去,我们追也追不上,于是就下令收兵。在回去的路上,我来带着把整个神麢村的村民也押送回来。回到桃花源城,邻县的县令竟然还在,我笑着对他说:“本来我就是要把他们送回你们县界的,如今一来也好,你把人都带回去吧。” 我又命人放出先前关着的那几个村民,和押送回来的这些村民一起交给了邻县的县令,心里却是非常肉疼。这一仗包括那被我阵前处斩的四个人,受伤战死的加在一起有将近一百来人,加上第一次从山上掉下来的那帮州兵,伤亡总计有将近一百五十余人。 别人听着这点人数也许根本不值一提,可我手里算上伙头兵也就一千多一点,一下子没了十分之一,难免肉疼,谁的兵谁心疼。再说我们也没有什么能拿得上台面的斩获,总不能拿着一堆羚羊的尸首去报战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打猎呢。 本来是想借着这批村民顺手灭了羚羊群,可是邻县的县令没走,那只好顺水人情给他了。不过好在这次把兵给训练了一下,这是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我命人杀了几只羚羊,晚上犒劳三军。听说读过书的人都爱收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好多人喜爱鹿角,我也不知道这些羚羊角值不值钱,就给了县令、邻县县令和几个师爷一人一个。没想到这东西还真是新奇之物,所有人拿了都高兴的不得了,我试着给陈先生一个,陈先生拿着都两眼放光。真是搞不懂这些斯文人。 在军营里吃着肉喝着酒,乐陶陶地过了一晚上。回去的路上小凉风一吹,我就有些微醉了,没过多久就困了,以至于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去的,怎么躺在的床上。恍惚间就感觉有人撞我,撞了好几下终于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只见旁边躺着玉如,她对我说:“有人找你。” 我这眯着眼仔细一观察,发现出事了。此时院子里灯火通明,有人不断在擂我屋的门,还大叫道:“祖大人,祖大人,不好了!” 我一看全身的衣服没有脱,于是就下床开门,看到门前有一个兵心急火燎的,我侧身一让对他说:“什么事情进来慢慢说。”话刚说完一想不对,屋子里还有女眷呢,我赶紧改口道:“出去说,出去说。”我和那个人一起来到屋外,我问道:“怎么了?” 那个兵大叫道:“大人,不好了,城墙外都是鹿,围了一圈,看着要攻城似的。” 他这句话一下子把我吓醒了,“白花羚要攻城?!” 第一百五十二章 鏖战羚羊(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听到这个消息吓了一跳,赶紧往城墙那边去。边走边想对策,桃花源虽然是个大城可毕竟处在腹地,现在是晚上,能动手的就城里这点可怜的几十人,还得把衙役都算上。州兵驻扎在城外,现在回援已经来不及了。 我登上城墙的时候,县里的官员都在,两个县官已经是面若死灰,我还得安慰他们,别急别急,其实我比谁都没底。我站在城墙上往下望,只见下边顺着城墙围了一圈白花羚,太暗也数不清有多少只。它们都竖着头往上看,亮亮的眼睛聚在一起,在深夜中显得危险。我看到这个情况,松了口气,同时心里骂道:“这才哪到哪儿啊,就吓成这样。” 它们迟迟不动,我也找不到什么章法,只能干耗着。同时城里已经把能叫起来的人都叫起来了,准备守城,同时守城兵丁准备好向城外告急的窜天炮,准备情况紧急的时候用。过了片刻,白花羚群有些松动,在黑暗中我看到了那个足以让我汗毛倒立的身影。 城墙上的人一阵惊呼,没有错,就是那个如同马一般大小的花羚王,站在白花羚中间显得是如此庞大。邻县的县令拽着我的胳膊说道:“祖大人怎么办?怎么办?” 我被他摇晃地都没有工夫思考了,想骂人可是又碍着他是县令。好在桃花源的县令拽着他走了,说道:“别着急,祖大人会有办法的。” 我盯着花羚王,心里盘算着它玩得是哪一出。突然灵机一动,对了,它们围城半天却没有行动,应该是有事情要表达吧?我出现之后没多久它就出现了,难道是它单单在等我?我拿过旁边一个人的火把,朝着花羚王的方向扔下去,花羚王并没有躲闪,还是直挺挺地看着我,火把摔在了花羚王不远的地上。 我想了想,说道:“去把王大壮给带出来。” 没过多久,王大壮被带到了这里,我拽着王大壮的衣服,来到城墙边,有手指着王大壮对花羚王问道:“是不是?” 花羚王温顺地跪在了地上,我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扭头对邻县的县令说道:“它们的意思是要我们放了神麢村的村民,它们就是为了找村民来的。” “就是为了这些村民?” 我没好气地说道:“那你还想让它们为别的什么?咱们的xìng命?” 县令显得很高兴,连声叫道:“好说好说,反正我也是要把他们带回去的。” 我低声对准备告急的士兵说:“拉窜天炮吧。”士兵点点头,一拉绳捻,“呲”一个火光拔天而起,伴着巨大的尖啸声。县令问道:“这是干什么?” “向外边的州兵告急,我把这帮人放走没事,要是再回来怎么办?还是派兵一路直接把他们送回神麢村吧,省得再出事端。” 县令点头称是,我命人把神麢村的村民放出城,然后对着花羚王说道:“回家吧,别再来了。”其实我估计以它的灵xìng,它是可以听懂的。邻县县令和我还有几个兵丁一直把他们忘原路送,这个时候州兵也正好急匆匆地赶来,虎子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我说道:“事情解决了,不过现在要把神麢村的村民和这些白花羚送回去。”州兵跟在后边,走了两天的山路,这才把他们送回去,我也见到了那颗结出神奇果子的神奇大树,它的树冠非常大,但是树干并没有多突出,相比之下产毒液的树神真是世间的奇葩。 那种可以壮大的果子真是让我失望,看起来和苹果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斑斑点点的外皮像是发霉一样。我问王大壮,这玩意真是那个喂养头领的种子嘛? 得到确定答复之后真是失望至极,虎子说道:“也许厉害的种子都这么不起眼。你说咱们要是吃了是不是也会一下子人高马大的。” 虎子比我要强,我是遇事不争顺其自然,虎子是事事都想出人头地,自从脸被老虎打坏前途无望之后,他转而开始突破人体的极限。别人身上的劲肉使劲一鼓就露出来了,虎子的劲肉不使劲都和一座座小山似的,一使劲都能看到里边的肉筋,士兵也特别服他。 我没有那个心思,懒懒地说道:“要是能长身体最好,如果长不了呢?这还不算,如果只是长下边怎么办?你到时候挺个长枪吓唬人玩?” “哈哈”周围所有人都哄堂大笑。我们又转了转,感觉这里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从村民跟着白花羚去杀妙音鸟,白花羚能去找村民就说明动物与人是可以相依的。陶渊明说神仙泉边有个桃花源,“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其实这个地放才是真正的“桃花源”,与世无争,万物生生相惜。 我又转了转,忽然听到别人一阵惊呼,我看到洒满阳光的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朝我袭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晚了,一个巨大的力道把我砸到了地上。我翻过身来,看到面前是一个马一样巨大的身躯。 “干什么?”,“来人,把这里围上。”,“快快快,祖大人有难了,快来人。”附近的兵丁都围拢过来,我看着这个花羚王感觉并不是我在桃花源看到的那只,这支一看就是年岁比较大。此时的它前提已经踏到了我的胸口上,它这么大的力量足以踏死我。 我抬起手制止旁边人,说道:“退下,都退下。” 兵丁慢慢往后撤,在远处成了一个大圈。老花羚王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我也看着它的眼睛,从眼睛里我读到了仇恨。老花羚王冲我吐了一口口水,好大的嘴啊,一口糊了整整一脸!口水里满是腥臭味,问得我作呕。老花羚王慢慢把前蹄从我身上拿下来,转身走了。兵丁开始朝着老花羚王包围开去。 我制止住了他们,“算了,把兵刃都收起来。” 我擦干净脸上的口水之后,虎子问我这是怎么了,我答道:“还能怎么样?为自己死去的同类报仇呗,它敢踩我就没想过要活着出去,把人都撤走吧,从此它们过它们的生活,我们干我们的事情。” 虎子将信将疑,问道:“它们真的不会再来了?” “应该不会了吧,这次少说也得杀了一百来只,它们一共才有多少,再来不划算。那个头羊有脑子,有灵xìng,不会做赔本生意的。”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写成了密信,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国相,国相的回信很简单:“切勿再鲁莽做事,派给你的帮手马上就到。” 没过几天,熊庭玉找到我,说道:“妙音鸟又死了!” 帮手来的倒快,我心中窃喜。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要结婚!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熊庭玉养这么多妙音鸟很不容易,之前有死了不少,现在他基本上天天都盯着,死一只都心疼的要命,自从对付完白花羚之后,熊廷玉对我越发的满意,很多事情的细节开始和我商量,只可惜我现在只能听着没有别的办法。 唯一值得欣喜的是国相再也不回信骂我的字了,我负责把熊庭玉近期的情况写迷信告诉他,可是这种东西不能找人代笔,我的字本来就写不好。再加上,好多谈话都听得我神经紧绷,巴不得都赶紧告诉国相,所以速度一快字就飞起来了。 国相总是回信提及这一点,不要求我把字写好看,起码字要清楚明了,千万别四五个字连在一起。经过这段时间的写信交流,写了这么多的信件,我的字终于突破写清楚这个大关了。还有一件事让我自豪,那就是我有儿子了! 那天,我早起下床,忽然感觉身后的玉如一动,接着“哇”的一口就吐到了床边,我还打趣地说道:“我就起个床,你也至于这么恶心?”后来,玉如的晨吐越来越频繁,天天还浑身乏力,我看着不对劲赶紧找郎中看一下。郎中来了之后一号脉,便面露笑容,不住点头。我看着他笑心里就不放心,这难不成是用贵药的病?他对我躬身道:“恭喜祖大人,夫人这是有喜了。” 啊?!有喜了!我要当爹了?我大脑空白了一会儿,接着欣喜若狂地一把抱起躺在床上的玉如转了一大圈。郎中急忙拦住我说:“大人,使不得,使不得。” 玉如在半空中使劲打着我笑骂道:“冒失鬼,放我下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感到发疯,我额外给了郎中三倍的出诊费,郎中千恩万谢地走了。我拉着玉如的手说道:“咱们成亲吧。” 玉如呆呆地看着我,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玉如是被齐国当成歌姬送到燕国的,又被燕王转给了我,这些rì子我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只知道她是女人我是男人而已。可她的身份却是连通房丫头都不如,只能算是歌姬。现在怀上了我的孩子,我得给她一个名分,就算当不了妻也得让她当个妾啊,至少要有一个名分。 玉如说:“可是我只是个歌姬……” “可是你怀上了我的孩子。咱们成亲吧,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我这就去找媒婆,我就按照娶妻的礼节来娶你。你看怎么样。” 玉如哭了,她哽咽的对我说:“我自幼就在宫里,年龄大点的时候被宫里教坊的教坊使挑中了我,我才转到教坊学跳舞的,至于生辰八字,自己都不清楚。” “那你父母呢?” 玉如苦笑一声,说:“你不懂宫里的规矩,获罪的官员都是刑罚重的都是全家抄斩,轻一点的都是全家流放,但是婴孩就留在宫里,男的将来为宦官,女的为宫女。我就是这样的人,否则也不会被别人送来送去。” 我无言以对,没有想到玉如的境遇会如此凄惨。经过这段时间的夫妻生活,我听她说话太别扭了,命令她像百姓那样交流,她才敢在我面前称自己为“我”,刚来的时候都是一口一个“贱妾”。开始都小心的不行,之前以为宫里调教出来的就是如此这般可人,现在才知道她是担惊受怕惯了,没有办法才如此小心的。我搂住她,半晌无语。 不知父母在哪儿,不知自己生辰八字,其实也好办。直接在这里大办一场,把认识的都叫来,又热闹又有排场。我开始制作请柬,凡是有点联系的全送到了。陈先生接到请柬之后,惊讶的问:“你结婚?你和谁结婚?” “我和玉如睡了这么长时间你不知道?” “啊?!你和那个歌姬结婚?你跑出来现世是不是?” “什么叫跑出来现世啊,她都有我的孩子了。” “有就生下来呗,谁告诉你必须娶她了?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是你娶个歌姬和纳个jì女有什么区别?你纳也不怕,非得大张旗鼓地干什么?这可是你头婚!” “玉如怀的是我的长子,我头婚肯定娶她啊。再说怎么能拿她和jì女比呢?你真是糊涂了。” “知道我糊涂你还给我送什么请柬?反了天了,廉耻都不要了!你结婚我不去。” “你不来,我找人架着你来!”我说罢摔上了门。 县令接过了请柬,看的嘴巴半天没合上,他说:“你娶个歌姬合适吗?”后来一想这么问不合适,就问道:“大王来吗?” 燕王就算再看在独孤一城的面子上也不可能像上回一样亲自过来,即使要参加我的婚礼也是派个特使而已。他的意思是想委婉告诉我,场面不宜闹大。我当然知道这里边的关系,说道:“大王不知道,就在咱们县里,上边的所有人都不告说。”县令一听我这话总算送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告诉别人不许张扬出去,万一大王知道了询问下来,你可要想好怎么说。” 虎子接到请柬之后,问道:“那大娘大伯什么时候过来。”他问得是我爹我娘,我说道:“这件事都不告诉他们。我爹倒无所谓,要是我娘知道我头婚娶个歌姬,她再气出个好歹来,我可受不了。” “哦,结婚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家里老人,我可不像你,我要结婚我得告诉我爹娘。” 我一听吓了一跳,说道:“你少来啊,家里老人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没见过外边这么乱的世道。咱们倒是各有原因,可是真往伦理上靠,就是个麻烦事,你就不怕被村里人笑话吗?”虎子在军营附近的村子找了个女人,这个女人的身世也不普通。开始是北方的边民后来被突厥掳走了当奴隶,这边的女人到了那里当奴隶就是白天干活,晚上陪着那家的男人睡觉。几年以后她找了个机会又跑回来了,此时她已经给突厥人生了两个孩子,偷跑出来的时候只带走了小女儿。 现在她就和小女儿一起生活,这个女人的事情我也听过一些,虎子找她我以为只是为了生理方面的事情,谁知道他竟然想娶那个女人。这个女人因为单身一人还带个孩子,所以村民都对她风言风语的很多,至于在北方的那些事情都是女人亲口告诉虎子的。我想也就是因为这个身世所以她才想找个虎子这样的男人不被欺负,否则正常人家的女人,看着虎子那半张脸都被吓跑了。 虎子不服气地说道:“老子就是要娶她,我看哪个狗rì的笑话我。” 虎子生起气来我都害怕,我说道:“那个女人不管怎么说都带着个孩子,你想娶也行,先娶个正经姑娘再把她带过门不就行了,要不就向我一样这么弄,咱们倒是无所谓,不就是怕家里老人为这事生气嘛。到时候脸红脖子粗的多不值当啊。” 虎子听着感觉有点道理,点点头也就同意了。其实就是和虎子这样的人打交道不累,劝劝就听,不管你说什么。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新婚之夜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结婚那天,我住得地方没有太张灯结彩,就是在院子里布了很多桌的酒席。所有帮助我cāo办婚礼的人都是县衙里的人。县衙是个大通院,县令住在中间,师爷和部分衙役都住在两侧,我住在最后边,反正前大门后大门一关,其他人谁也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事。 来的宾客也都是县衙里边的差役和州兵的军官。其他人都没有叫,甚至包括正在身在天威军里边的大哥、白胜他们。因为一切从简,之前的礼节就没有了,婚礼头天晚上玉如被安排在县令那屋和县令夫人同住,县令就和我将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开面、上轿的事情都是找了个衙役的老婆当结婚的喜娘,把这些事情帮我办了。不一会儿花轿经四个人抬着送中便门送到了我住的院里。花轿进门之后,奏乐放炮仗迎轿。停轿后卸轿门,又从衙役的家里找了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当我们的出轿小娘去迎新娘出轿,她用手微拉新娘衣袖三下,玉如这才按规矩出轿。接着就是拜堂,我一想玉如父母不在,我父母也不在总得有人当“高堂”啊,于是乎陈先生就有进入了我的视线。今天陈先生到底还是来了,但是来了以后就和参加谁家葬礼似的黑着个脸,看得我相当不爽。我命州兵给他架到正堂的椅子上。陈先生一看就明白什么意思了,高喊道:“成何体统?有辱斯文!”终究敌不过一帮“土匪”还是被按到了椅子上。到了堂下,司仪喊道:“跪!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我抬眼趁机扫了一眼陈先生,只见他闭目养神,就是不看我们。看着他憋红的脸,我差点当场笑出来。其间,新郎、新娘在拜堂时,有抢前头跪习俗,所谓谁跪在前面,以后就可管住后者。玉如倒好,上来就踢垫子,这是想以后管住我。我一想她的身孕,也就任凭她在前边了。夫妻对拜的时候,我们站起身来交拜,从此玉如就正式是我祖家的人了。拜堂仪式完毕,我执彩球绸带引新娘进入洞房。道上铺着五只麻袋,双脚脚须踏在麻袋上行走。走过一只,喜娘就拿起来递传到前边接着铺在道路上,意谓“传宗接代”。然后又是一系列的繁文缛节弄得我头花眼胀,一直挨到晚上吃喜酒,闹洞房。闹洞房的时候,我都快虚脱了,比打一仗都累。昨天净想着结婚的事,兴奋地一晚上没睡,从白天到现在一直都是被人抻来抻去,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想起箐箐和凌家大婚的时候光顾着喝酒伤心了,醉的一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比今天痛快多了,听说晚上闹洞房要先逗新娘子开口,还得看衣服纽扣、看脚踝,一直要闹到午夜,她现在有身孕哪能这么折腾。我叫虎子帮忙给我往外拽人出去。虎子这混蛋竟然问我为什么要帮我,给我气得!我说:“你结婚的时候我也这么帮你,再说你老婆被别人这么摸来摸去的你愿意?”虎子一想感觉说得有理,于是就叫州兵的军官帮忙把人都往外拽,其实我故意没告诉他,摸新娘脚踝的都是女的。喜娘也被虎子他们给拽出去了,我追出房外,拿着一个红包给喜娘,说道:“辛苦,辛苦!”喜娘还是像以前的规矩一样,嫌给的红包不足站立不走。我对她说:“这里边是金子,别被人抢了!”喜娘听完把红包往怀里一塞,飞似的跑了。亏伊装着这么高底的小脚,竟跑得这样快。人散了之后我关好房门,我和玉如一同吃床头摆着的“床头果”。吃完之后我上床,玉如坐在凳子上“坐花烛”,这个花烛是不可被吹灭,烛尽方可上床。我说:“你有身孕,别管这些了,还是早点睡觉吧。白天没少折腾咱们了。”玉如说:“不,得按规矩来。”说实话,我心里听着不是滋味。婚姻对女人来说非常重要,里边的礼节也很多她却愿意一一遵守,这说明她特别在意这个,而我却不能给她一个体体面面的婚礼,连高堂都是陈先生冒充的,我感觉心里有些对不住她。谁让她是个歌姬,偏偏又落到我的手中。没有办法,这个世道的规则你违反就是“道德丧失”,有人可以不顾这一切,可我没有这个勇气。对不起,玉如!在白天还有一些人在我屋子里做好手脚,准备夜里撬门跳窗进新房。只要能进来就可以抢走新郎衣裳,这叫“吵房”。吵房一旦成功,新郎就要出钱赎衣服。钱不钱的倒无所谓,我就怕这个吵房闹听。花烛燃尽之后玉如就上床睡觉了。我和衣而睡,耳朵一直听着屋子外边的动静。是夜,一阵溜窗的声音。一个人“哎呀!”一声,就在屋子里摔了个跟头。玉如碰碰我说:“吵房的来了。”闹了半天她也没说睡着。我回身压了压她的被脚,说道:“没事,睡你的吧。”听着进来的人爬起来之后就开始摸索,我问道:“怎么样,摔舒服了吗?”“你没睡觉?”听声音我就知道是衙役里的一个。我说道:“别费劲了,衣服在老子身上穿着呢。”“祖大人你够抠的!衣服钱都不让挣啊,我和别人打了赌了。这下要破财了。”“你赌了多少?”“一两银子呢!”一两银子相当于他们一个月的俸禄,这可不是小数目了。我回道:“桌子上有一锭银子,将近十两吧。你输一两,挣九两,划算吧?”衙役不说话,借着夜sè往桌子上摸去,我说:“拿了银子就别来了啊,对了,把窗户做的手脚给我原样拆下来。”“大人,你放心吧。窗户都不用拆了,他们一看没衣服偷谁都也不来了。”一会儿,窗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再后来声音慢慢就没有了。我又侧耳听了听,不禁长出一口气,说道:“终于安静了。”我用腿碰了碰玉如的腿,问道:“睡了吗?”“没有,睡不着。”“怎么?新婚之夜睡不着啊?那咱们就行新婚之礼吧。”说罢,我就要往她身上压。玉如一把拦住我说道:“小心孩子。”窗外“扑哧”一乐,有人大叫道:“原来是奉子成婚啊。”我满脸黑线,下床从房屋里出来,叫骂道:“一群王八蛋!还他娘的听老子的房!是不是想死?你们儿子将来生下来没屁眼!”“哈哈哈……”一群人都翻墙远遁了,留下一连串笑声。我回到屋子里之后,玉如坐起来问我:“都走了吗?”“嗯,都跳墙跑了。”玉如捶打着我,说道:“真是羞煞人了,以后还怎么见人啊?恩……”我吻住了她的嘴。 第一百五十五章 孤煞铁鹰(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言归正传,熊庭玉这次气愤非常,他说那个人不仅杀了鸟而且还留了名,叫做“孤煞铁鹰”,我当时听了这个名字的第一反应就是拍案叫绝,真是个霸气外露的好名字。熊庭玉直翻白眼,说道:“一定要抓住他,一定要他好看!” 这次猎杀妙音鸟的人很可能就是国相为我派来的帮手,我又带着衙役班子去了迷雾小镇。进去之后,果然发现在镇里残存的土墙上面写着几个血字“妖鸟皆我所杀,孤煞铁鹰”,据说熊廷玉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完全被气晕过去了,因为那几个血字皆是用妙音鸟的血写的,土墙四周散落着十几只鸟尸。 怎么找到这个人?如果他是国相派来的又该怎么保护?这是个问题。可现在最头疼的是怎么搞定这帮衙役,因为对他们来说,杀人鸟又来了!神麢村事件是在官差被打之下给掩盖下去了,所有人都急于向村民报复,却忘了深究村民为何而来。 其实妙音鸟没走的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对别人提起过。这次衙役一看妙音鸟的死尸,全都“疯”了。我高喊道:“瞎他娘的叫唤什么?这是死的又不是活的。至于怕成这样吗?上个月城里的碎尸案一死就是一家七口,我也没瞧你们吓成这样啊。” 一个衙役说道:“大人,哪儿能一样啊?那个是死人,这个是杀人。这鸟上次杀死了四个,这次不定又要有会遭殃了。” “哪儿能一样?我看就是一个样。这件事谁也不准传出去,谁要是说出去让其他人知道了,我就让他看着进镇的路。现在的关键是要抓住那个叫‘孤煞铁鹰’的人。” 衙役们不解地问:“为何?” 是呀!为何?我最后一句脱口而出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这个事件的内幕就没有多少人知道,妙音鸟始终都是yù除之后快的牲畜,这次有人来打鸟为什么要阻止他?我怎么去解释?如果解释不清事情就会暴露。 我干脆不解释,把脸一绷,大声嚷道:“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哪来的这么多废话!我在重申一遍,这件事不要往外说,谁说出去我就让他去迷雾镇外边站岗!” 衙役们安静下来,开始四处找线索。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听到有人喊道:“什么人?官府查案,不要再往前走了!” “说你呢!没听见?老子不让你再往前走了!”我一看,只见从镇外边的路上走过来一个身影,我想也没想就告诉别人,“把他赶出去,少来这里添乱!” “哎呦!”一声惨叫我听出是自己人的声音,所有人放下手中的活,拔出刀来盯着来人的方向。那个人反箍这衙役的胳膊,押着他向我们走来。我走上前,问道:“你把官差放下,你是什么人?” 那个大汉随口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他仔细打量了我一下,然后把反手箍着的衙役往地上一扔,说道:“本人,孤煞铁鹰!” 我一听这名字,心头一震,高声喊道:“把他给绑了!”孤煞铁鹰原地不动,任由我们捆绑,他就这样被擒了。这个人面sè黝黑,身带衣服铁胎大弓,腰上挎着一个箭壶,里边装着十几支锈迹斑斑的箭,上边都带着血迹。很明显这些箭是用来shè死妙音鸟的。手上、脸上有很多上,看着像是被鸟啄的。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个十足的壮汉,可惜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我直接把人带进了刑房,把屋里的两个差役给哄了出去。他见我之后的表现给我种感觉,孤煞铁鹰就是上边派来的人,果真如此的话那就不宜让太多人知道。 我让他坐下,自己坐在对面。说出了国相大人给我的一句暗号:“门前一头狮,大掌轻摇说不知。” 孤煞铁鹰坐着俩眼一翻,说道:“娘的,俺就知道俺记不住。”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摸出一个铁片,掀起左裤腿,对着自己的左腿肚子就开始剌。我一看他没有对出暗号,心中本来就很jǐng惕,再看他这手,我一下子跳起来说:“你干什么?把刀放下!” 孤煞铁鹰说:“又不划你,你紧张个啥?你别叫了啊,俺这有东西给你。” 我是叫不出来了,因为我看见他血肉模糊的腿肚子里露出了一个蜡丸,怪不得他走路一瘸一拐的。他拿出蜡丸放在桌子上拿手一拍,“啪”的一声,里面裂开,出现了一个小纸条,孤一指我,说道:“看看。” 我小心翼翼地剥出里边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仔细一看原来是国相大人亲笔所写的蝇头小楷。国相大人在密信里边说根据我提供的情报,他认为熊廷玉动手的rì子不远了,所以之前许诺给我的帮手现在开始派过来,孤煞铁鹰是第一个,后边的人陆续就到。整个行动不要再像对付白花羚那样轻举妄动,要注意不让熊廷玉发觉。 我看完之后,把纸条扔到火炉里烧掉,然后要把蜡丸皮扫下桌子。孤煞铁鹰一把拉住我说:“不要!”说罢,他一手把着桌边,一手小心翼翼地把蜡丸皮扫到手里,然后嘴一张,手一倒,在我惊恐的注视下,这些东西就被他吃掉了!他费力地往下吞,边吞边说:“这样就不会留下痕迹了。有,有水没有?” “有,有,有。”我赶紧把捉只上的茶杯倒满水递给了他。 “啊!这下舒服多了!”他用力咽了一口。 “国相大人让你这么干的?” “这是应该做的!” 我指着他的伤口,问道:“用不用叫郎中来?” “胡扯!叫郎中还不全露馅了?你照俺说得做……”我照他说得,用烙铁烫了几下他的伤口,然后用皮鞭子反复在伤口处抽打。孤煞铁鹰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还有好几次昏死过去,都是我用凉水把他泼醒的。最后孤吃力地说:“这样……应该……就没有人看出来……了。” 我双眼含泪,因为我实在是无法理解他为何如此让我对待他。通过聊天我才知道,他幼年家逢不幸,后俩辗转孤身一人来到蓟都,当时大雪封城,他几近冻饿而死。后来恰逢现在的国相路过时救助了他,这才捡回一命。从此他就在国相家为仆,干得却是死士的活。国相一步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是由孤煞铁鹰来完成。他的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早已经是自己救命恩人的。 所以,这样的人割肉藏信,之后又活吞蜡丸皮一点都不稀奇。就算是毒药,国相让他吃,他也不会犹豫。我问他:“孤煞铁鹰这个名字也是国相给你起的?” 孤俩眼一翻,说:“俺当然有名字了,这个名字当然是为了这次来,国相给俺起的。你就叫俺孤煞铁鹰就好了,等这次事情过去之后如果还有幸活命的话,俺就告诉你名字。” 我又想起一个疑点,问道:“那暗号你怎么会不知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孤煞铁鹰(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国相在之前的信里提到过派帮手的事情,为了验证身份,所以我对上句,自己人要能正确无误得对出下半句。孤煞铁鹰说:“俺脑子就不好用,老爷之前对俺说过,可是来得路上忘了。” “你都对不出暗号,你让我怎么信你?” “你实在不信,那俺也没办法。反正老爷的信也给你带来了,俺这一趟就算没白来。” 其实从他之前的种种表现,我就相信他是国相这边派来的了。我指着他脸上的伤问道:“这是被妙音鸟啄的?” “嗯,俺来之前听老爷讲过那害人的鸟,来之前就有心要杀光它们。后来一想,正好一边杀鸟一边等你来找我,这样和你接触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那现在怎么办呢?” “俺这次来就是要给你送信的,顺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下面的事情你就看着办吧。”我点头道:“好吧!” 看着他收拾地差不多了,我冲外高喊一声:“进来几个人。”狱卒和衙役从头跑进来,一看里边的情景瞬间呆住了,我说道:“愣着干什么?把人搭出去。” 那帮子衙役果然不听话,说了不许传出去可是传出去了,外边传来一声高喊:“等等!”随后一个绿sè的人影进来了,我一看,原来是县令。他问道:“我听别人说你正在审杀鸟英雄,为何?” “我是看看他和邻县的那帮暴民有没有什么关联。” “有关联又怎么样?他一个人为民除害又没有干什么非分之事。”县令看了看孤煞铁鹰的伤势,说道:“你怎么这么狠心,动刑就算了,怎么还把他腿弄成这么大的口子?赶快派个人去叫郎中给他治伤。还有,这个地方不要待了,把他送到我后院的东厢房。” 看着别人把孤抬走,我心里也稍安了点,我装作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个人嘴太硬,怎么问都不说,后来我急了这才把他的腿弄伤的,这事我让我做就好了。” “让你做?让你做就得出人命!你又不是用刑的衙役,你和他关在小屋子里自己对他动刑干什么。”县令说完扭头就往外走,他跨出刑房门口的时候扭头对我说一句:“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奇怪,最近只要一和妖鸟有关的事情,你的表现和以前就是千差万别。” “可能是新婚燕尔吧!” “扯淡!” 孤煞铁鹰有了着落之后,我直奔明睿伯府,我对熊庭玉说:“还记得上回死了四个人呗?那个自称‘孤煞铁鹰’的人是他们的亲戚,这次就是来杀鸟报仇的。没有什么别的背景,人是我亲自审的,没有问题。” 熊说:“我知道人是你亲自审的,可是你下手也别太狠了。这个人不杀难解我心头之恨,你找个借口把他弄回到监狱里,杀他的事情我想办法。” 熊庭玉的这句话说得我后背冒汗,我怒道:“熊庭玉你什么意思?不信任我?你往天威军里边安插人手就算了,还往老子身边安人!老子不缺你,要不然你干你的,我干我的。” “又来了又来了,我不是针对你,我是针对桃花源县城。起码一举一动我得稍微知道点啊。你别老瞎想,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出了事谁也跑不了。” “我暂且信了,别让我发现你针对我,否则的话你也跑不了!” 从熊府出来,我的心情烦躁的很。从他的话语里让我感到身处的环境不再那么隐秘安全,起码刑房监狱的人被他买通了。衙役呢?有没有中招的?难道以后行事都让我一个人做吗? 不知不觉中我回到了县衙,通常到了这里都要从旁边的街道一直往里走,走到后门的地方正好是我家,这次不由自主地从前门进去。过了一偏门进了二堂;过了二堂到了二偏门的门口,我看见县令家的老仆支了个马扎坐在门口。 我冲他一笑,说:“我看看今天送过来的那个罪犯。” 他冲我一笑,说:“不行,老爷说了等他回来之前,任何人不能进三堂。” “家里有女眷不方便?” “夫人和老爷出城了,家里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 “这不就结了,我瞧一眼就走!” “那个人要死在我家的话,我可说不清了。”这个老狐狸,油盐不进啊!我脑子一动,心里有了主意,转身就走。 以为老子不会翻墙是吗?我从后门进了自己家,蹬着水缸就往墙上翻。“哎!多大了还玩这个?外头有大树,爬树去!”玉如自从被娶进来之后比以前爱说了,而且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只会唯唯诺诺的,时不时也拿出一家之母的做派来。这才叫过rì子!我现在才发现那婆娘打起趣来比谁都好玩,不过现在没心思理他,我对她说:“去去去,回屋玩你打大肚子去,我有事!” “你可看着点,别把我们家瓦片踩坏了。” 我顺着墙翻到了厢房的屋顶,然后从屋顶上往下一看,果不其然,后门上锁了!我家和县令家前后隔着一堵墙,平时都是从这里开着的后便门走动。一般都是女眷从这里来回走,毕竟男人直接从人家后院过去传出去不好,我宁可绕道县衙前门。 现在后便门被县令家的老仆落了锁,只能还从强上翻。我在屋顶上站起来,确定了一下他家东厢房的位置,然后顺着边墙往前爬。等我爬到他家大院正房屋顶的时候,我发现一个人。老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马扎搬到了东厢房的门口,我站在屋顶上绝望了。 老仆呵呵笑着说道:“你踩房顶的声音太大了!” 我无奈,对他说:“吃好喝好。”转身又回去了。 在我原路返回落到自己的院子里之后,隐约听见正屋里有男人在说话。全家一共就三个人,除了我和玉如,还有一个老妈子。这几天程妈告假回家,家里只有我们俩,屋子里的是谁呢?听声音还一唱一和,这不是一个人! 我怕玉如有危险,就赶紧往正屋跑,一边跑一边拔裂天剑,糟了!刚才为了翻墙,宝剑放屋里了。我在院子里略微扫了一眼,发现墙角有一小堆砌墙剩下的青砖。我拿起一块掂了掂重量,勉强合适。 我抄起青砖就踹门而入,只见屋里坐着三个男人,玉如呢? ―――――――――――――――――――――――――――――――――――― 今天心情不好,没心思干别的,五更!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三位帮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正屋坐着三个人,看到我进屋都站了起来,对我拱手道:“这就是祖聪大人了吧?我们是……”我哪有心情管你们算老几!我抄着砖头就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喊道:“玉如,玉如……” 里边有两个文人打扮的吓坏了,看到我走进全吓得躲在第三个人的身后,嘴里还叨念着:“祖大人,你要干什么?” 玉如小心地说道:“我在这儿呢。”声音都带着颤音。我一看她躲的地方,笑了。我们床头和床尾各摆着一个半人高的木架子,上边各放一个花盆。我当县尉之后曾经严厉整治了桃花源地界的治安,杀了一批犯罪程度比较大的人,有个少年头目死了之后,远在老家的nǎinǎi专门到桃花源这里。她得知当时的主审是我,就堵在我家门口骂了半天。 老太太来的时候,玉如已经被我带到桃花源这里了。我回去之后发现玉如躲在床头木架子后边,我问她在站在那里干什么,她说万一有人进来她就把木架子向前一推,用上边的花盆就会砸到对方的身上,我笑着说一个老太太都能把你吓成这样。 现在玉如还是躲在木架子后边,我看到之后稍微心安点,转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在下胡途。”“在下胡礼。”两个文人打扮的人向我拱手道。第三个jīng壮之士说道:“在下宋承天。”我赶紧丢掉了手中的青砖,拱手道:“在下祖聪,刚才冒失了。”那两个人我不知道是什么货sè,可这个宋承天我可知道,他是从二品的破虏将军,驻防燕赵边境的将领。不过,这次唱的是哪一出啊? 那个叫胡途说道:“小祖可够厉害的,燕王送你的歌姬个把月你就把肚子弄大了。” 当着玉如的面,这种说法有些难为情,我说道:“我们已经成亲了,她现在是我的夫人。”意思就是说她现在不是以前的身份了,说话什么的都注意点。胡礼的表情一下严肃了起来,说道:“成亲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没有跟国相说呢?” 我听这话眉毛一挑,说道:“我和国相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宋承天接口道:“小秦那孩子应该比我们早到一段rì子了吧?他没和你说我们的事?” “就是孤煞铁鹰?” 胡途看向胡礼,胡礼点点头,胡途说:“这是他这次出来的名字。我们两个都是相国的门客,你以为平时你和相国的通信都是谁帮着出得主意?这次到了最后一击的时刻,相国命我们出来帮你,文有我们两个,武有宋将军,跑腿的有小秦,对了小秦呢?” 我这才知道孤煞铁鹰他姓秦,我把小秦的事情向他们大概叙述了一下经过,宋承天点着头说道:“这样也好,他以这样的借口出现先静观其变。不过倒是我们三个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或者干脆不出现一直隐藏到最后。” 我问道:“你们直接进我宅子就没人看见吗?” “肯定看不见!”胡礼活跃了起来,“我们三个都是翻墙过来的,说实话这还是本书生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接着他像个孩子似的向我讲述他们三个翻墙的经过,旁边胡途帮衬着,看得宋承天直摇头。这弄得我一点希望都没了,这么两个活宝真是国相的谋士?听他们的经过,整个过程全是宋承天在翻墙,他先像举着死狗一样把这两个人举上了墙,让他们两个骑在墙头,然后自己翻下去再接住他们两个,我都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觉得好过瘾的。 此时才发现一直忽视了玉如的存在,我扭头一看她正坐在床上。我对她说:“你过来吧,正好见见蓟都过来的人。” 玉如摇摇头死活不过来,我走过去问她怎么了,她小声对我说:“那两个姓胡的不是好人,进来就摸我脸。”动我的女人,我朝他们怒目相向。宋承天说:“这两个人是相国府里声名狼藉的货sè,除了别人的妻室他们连老妈子的便宜都敢占,他们两个之前不知道你已经娶了玉如,要不也不会对她动手动脚的。”两个人在旁边附和道:“对啊,对啊。” 想想也是,玉如是歌姬出身,在他们这帮人眼里这种女人都不值得尊重,有的歌姬给这些人当妾之后竟然可以被随意送给别人。因为他们觉得这种地位低的女人可以随意支配,随意占便宜。这种现象就是显露这些人的**本xìng,都是一帮jīng虫上脑的人,有什么高贵不高贵之分呢? 虽然现在的各国上流都能接受这种现象,可我这里穷乡僻壤我是不能容忍的。想想这种事情就如鲠在喉,如此关键的时刻也不能对相国的人做什么过激的事情。我就把这三个人送到了我院子的厢房,让他们在屋子里住着。 还没有安顿好他们,就听外边有人敲门。我jǐng觉起来,谨慎的把大门打开一条缝,一看是衙役老周。老周说:“大人,我刚才巡街的时候看见有人骑在墙上望山,后来估算着他们翻的是你的院子,我就感觉过来了。你这里没什么生人吧?用不用加个人手在府衙附近多巡几圈。” 我故作轻松地回答道:“我在家半天了,没看见什么生人。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该怎么巡街还怎么巡街,县衙这边很安全。” 我回到厢房,宋问我什么事,我看看俩胡,叹口气说道:“这两个活宝骑在墙上望山的时候被巡街的衙役看见了,过来问我有没有发下陌生人。” 胡礼说:“恩,看来这段rì子不能出去了,以免被别人看见走漏了风声。对了小祖,外边一切涉及到熊庭玉的事情你都要和我们说。还有你行事尽量低调,因为不定什么事情就会露出马脚。像你成亲这种事情,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样可不行。”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这段rì子你们吃喝拉撒都在这里,饭菜我从外边给你们要。还有,那个歌姬现在是我老婆,再动手动脚的别怪我不客气!” 文武都到了,我想把人聚齐一起商量下一步如何去应对熊庭玉的计划,没办法,我又找到了县令。县令对我的到来很不耐烦,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置那个人于死地?” 我说道:“你怎么就认为我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呢?” “行了,你别装傻了!你在迷雾镇的表现衙役早就和我说过了,自从迷雾镇死了人之后我就看你最近和以前不一样,你还威胁手下人不许说出在迷雾镇的事情,这些我都知道。祖聪,你别让我抓到把柄,否则我就参你,别以为你是独孤大师的高徒我就不敢!” 我真是百口莫辩,这让我说什么好。好吧,不让见就不让见,孤煞铁鹰养在这里也就不用我担心他的危险了。我专门去了趟熊府,和他说了县令的表现。在熊的眼里,小秦虽然可恨但不是什么关键人物,他正在为天威的事情cāo心,这点小事他也就无所谓了,只是说以后有机会再说。 我暗自松了口气,回到了家。到家之后发现玉如脸sè发白,我皱着眉头问道:“他们又不老实了?”玉如摇摇头,指了指屋子里的桌子。我一看,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 这是第三更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天威动乱(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只见桌子上躺着一支匕首,匕首上边还插着信。我问道:“这玩意怎么进来的?”这才是我最奇怪的事情,屋子关着门,匕首是怎么进来的? 玉如说:“我在家里坐着的时候,听见外边有铁的东西掉在地上,我打开门就发现这个东西了。你说会不会是他们……” 我不觉得是那三个人,他们已经过了这种手法所使用的年纪了。会是谁呢?我打开匕首上插着的纸,只见上边写着几个大字:“晚上留门,柳”难道是大哥?这段时间我和他们失去了联络,今天突然发出这样一张纸条,难道有紧急的事情?如果不是他们又该如何呢?我怕出现意外,今晚让玉如到程妈的屋子里去睡,我拿着裂天宝剑和衣躺在床上。二更时分,只听院子里一阵轻微的响动,我从床上挺身而起飞快几步打开了房门,只见一个黑影冲我冲过来。这个时候二胡那屋也开开了屋门,一个黑影飞了出来,半路截住了翻墙而入的人。 只听宋承天问道:“你是谁?” 那人有些意外,问道:“你是谁?”听声音果然是大哥。根本没弄清谁是谁呢,宋承天就动手了,大哥也不是省油的灯,俩人很快战到了一起。别看宋已经人近中年身法却依旧犀利,可惜大哥可是青山派出身,我猜测大哥在帮中的身份也不低,没几下宋就处于劣势。我过去说:“别打了,自己人。” 这俩扭头冲我异口同声地来了一句:“不早说!”这俩人。 我说:“宋将军,夜深了,别着凉。” 宋承天说:“不打紧。介绍一下吧。”我就对他把大哥的身份简单介绍了一下,当然青山派的底细我是打死也不会说的。宋承天以及二胡来的目的,我也全部对大哥说了。大哥沉声道:“这次来,就是为了天威军现在的事情,情况紧急我就亲自前来了。” 我说道:“不着急,去宋将军他们的屋子里慢慢说。”进屋之后,二胡睡得和死猪似的,我轻轻拍了他们几下,没反应。我捏住他们的鼻子,他们两个竟然全都打开了嘴巴,真不亏是亲兄弟啊!宋承天端起茶壶对着他们两个人的脸就是一浇。 “啊!”两个人终于醒了,张口大骂道:“哪个混蛋搅了老子的chūn梦?” 我指着宋承天说道:“不是我!” 寒暄之后,大哥对我们详细说了现在的情况。一群陌生的人进入到天威军充任低级军官,天威军这种地方从来不大看不起别人,况且一帮子cāo着山东口音的外地人没有任何经历就来当什长之类的军官,士兵也不服。但是凡是不服的都被特殊关照了一下,反抗强烈的都被徐校尉点名挨罚。 不明所以的天威众以为这是蓟都的态度,时间一长反抗也就不那么强烈了,慢慢对现状习以为常,逐渐对这帮低级军官听话。后来徐校尉开始指挥天威军cāo练阵法,更让人深信不疑,燕王要有新的指派给天威军。只有三人组知道原因,他们急于让我知道这里的情况,可是这个时候正是熊庭玉的人在加强控制的时期,和我联系只是妄想。 现在姓徐的竟然想出了一个更绝的招数,他要把天威军悉数派上风雪山,这太过分了!风雪山,白纹虎这两个词是天威军的伤心处,在那个地方我们折了大数人马,成为了天威军永远的痛。现在徐校尉为了试验这支军队拉出去之后能不能听话,竟然要这么做。我冷冷地说了一句:“他就不怕引火烧身?” 大哥说道:“谁说不是呢,这条命令一下,大家抵触的特别的厉害。开始以为是朝廷的意思,这下大家都明白是他自己的意思。本来这段时间的事情就有很多地方值得别人去怀疑,有人就此爆发了。但是姓徐的下令把公然站出来反对的,吊在箭塔上。有几个身体不行的都这样死掉了。现在天威军一团糟,看着就有要哗变的危险。连牟利鸣也被吊一起来了。” 牟利鸣这个人很厉害,那帮山东人想把他整听话可要费大力气了。我心疼这样的人受屈,同时也知道如果天威军不和熊庭玉作乱的话,那齐国按进来的这颗钉子就拔不掉。所以一定不能让这件事这样下去了。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二胡听了之后表示同意,我问大哥:“你深夜过来别人不会知道吧?” “我小心着呢,作为唯一一个活着的天威侍卫,他们对我更注意,态度还算客气。我前些rì子和他们一个人混得很熟。那个人就喜欢女人,离开一晚上都难受的要死。我们两个这几天晚上没事就偷摸进城piáo一宿,天亮之前再回去。晚上查铺都是他帮我应付过去的,这小子轻功不过,翻城墙比我都快,可惜是对手。” 胡礼说道:“这位兄弟,你说得我们都知道了。你也要小心,赶紧回jì院吧,省的让人发现。” “好的。把消息告诉你们我就安心了。你们比我更危险,一定要小心。”听了大哥的话,我点点头,把他送出房间门口之后,我忍不住一把抱住了他。这件事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有缘再会。宋承天等我俩抒情完,拱手道:“兄弟,刚才多有得罪,见谅。” “宋将军,不打不相识。刚才是我冒犯了。” “如果肯赏个脸面,我比你大,以后就叫我‘宋大哥’如何?” “好!宋大哥,后会有期!在下柳正明就此别过。” “柳兄弟,后会有期。” 我看着大哥的身影在墙头消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惆怅,不知道是这些rì子不见三人组了,还是为了马上要发生的动乱揪心。大哥走了,我的jīng神也总算松弛下来,抬头看看天,东方已经隐约可以看到鱼肚白了,我没有心情睡觉。开始和二胡商量上午找姓徐的步骤。 上午,我和衙役巡视桃花源附近各村的治安情况,走访了几个村落,碰到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纠纷。等到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们转到了镜湖山庄的外围,我抬头往镜湖一看,“咦?箭塔上怎么吊着人呢?” 一个衙役问我:“大人,你们天威军之前就是这么教训不听话的人的?” “怎么会?我当兵也有些rì子了,从来没有把人吊在箭塔上的事情,再说这么弄下去人还不得死了。不行,我得进去看看。”衙役是不能进去的,我让他们等在大门口,自己进去了。等门口的哨兵进去通报之后,没过多久,那徐家的管家就出来了。一看他的那张脸就想对其饱以老拳,狗仗人势的东西! 我走到徐校尉住的别院里,他正在正厅等着我。我进门之后拱手寒暄到:“徐大哥,近来可好?” “还行还行,祖兄弟今rì怎么得空了?你我可有段rì子没有见面了。今天无论如何我得留你吃顿饭。”不是我夸他,他现在表现的很轻松。从他的意气风发来看,看不出一幅大战在即的势头。 “徐大哥你还真留不住我,我手下还都等在大营门外呢。我也是碰巧走访了这附近的几个村子,就顺道来这里转转。不过我看见箭塔上吊着好几个人,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事其实也是被逼无奈。”徐校尉坐在椅子上往后一仰。 ――――――――――――――――――――――――――――今天第四更,什么都不求。就是心情不好,多写多发。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天威动乱(中)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徐校尉缓缓地说着:“这件事也是被逼无奈,义父不是说过嘛,起事进度关键取决于我对天威军的掌控来定的,老哥我也是怕夜长梦多。义父派来的那帮人已经可以震慑天威军的士兵了,但一旦起事是否听话我心里没底。所以就要把人拉到风雪山上历练一番。果不其然,士兵很不听话,我就命人把带头闹事的给吊起来,直到他们全听话为止。” 我问道:“徐大哥,凌庄主派我们到风雪山上打白纹虎的时候,你那个时候是哪部的?” “那阵我在黎亚副都统手下。” 我心里恍然大悟,那部当年是留守山庄,也就是说这孙子就没上过风雪山,怪不得他不了解为啥士兵会这样强烈不满。我说道:“徐大哥,你没上过风雪山自然不知道那里对士兵的影响有多大,这样下去士兵会越来越……” 此时我没有注意到徐校尉的脸已经黑下来了,他一手拍在桌子上打断了我的话,吼道:“用不着你来管教我!”我想起镜湖刚刚覆灭的时候,他当时是一脸谦虚像,现在竟然敢对我拍桌子!一条卖主求荣的狗而已,真把自己当根葱,谁他娘拿你蘸酱啊! 不过,现在的形势对我不利,不宜再纠缠下去,我起身告辞,走了几步,转身对他说:“这帮人都是经过镜湖之变而残存下来的。这种招数你能吓唬地住谁?把人都杀光了,我看你靠谁为你起事!这还算好的,要是军队哗变了,我看你如何自处!”说罢,也不理他的表情,转身出去了。第二天,我再一次在镜湖附近转的时候,发现人都已经被放下来了。 不知几时,脚下开始热闹起来,人也慢慢多了。牟利鸣吃力的睁开眼睛,往下一看发现很多人都在下边指指点点。“这是怎么了?” 牟利鸣心里纳闷,自从自己和一票人等被吊起来之后,领头的那几个人都是严禁其他人围观的,今天这帮人胆子怎么变大了? 没过多久,吊着自己的箭塔传来了脚步声。好几个人上来了,只听有一个人说道:“大家使劲拉住绳子,都吃住劲啊!魏大牛,你慢慢把绳扣解开,别松得太快了。” 牟利鸣感觉绳子还是慢慢松动了,整个人开始往下落。只听箭塔上传来喊声:“听口号放绳子啊,一二三,放!一二三,放!……”这样,过了没多久,他的脚碰到了大地。“好熟悉的感觉。” 牟利鸣深吸了一口气,可是自己被吊上去三天,身子一直僵硬着,自己的脚碰到地上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就在要摔倒的时候一个人稳稳地扶住了他。 牟向那个人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可是当他看见这个人的脸的时候,不禁一愣。是他!作为天威军现存的唯一一个天威侍卫,大家当然都认识他。同时作为把自己从天威侍卫里挤走的这个人,牟利鸣自然是一辈子忘不了他。 当初比武的时候,自己看到从柳正明身上甩出一道蓝光,打向了自己靴底。当自己着地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地摔了出去。事后他仔细研究过这种蓝sè的液体,发现非常之滑,一旦沾到脚下几十年的马步基本功也是控制不住身体平衡的。 作为公认的高手,他这场失败来得实在是冤枉。自己虽然也很想让别人知道事情的原委,但是输了就找客观借口会让人想入非非。他很瞧不上这个柳正明,甚至有些恨他,可是他有祖聪帮衬,自己也不想去找柳的麻烦。尤其是镜湖山庄遭难的那天晚上,祖聪救了包括自己等众多人兄弟的xìng命,他本身对祖聪是有些好感的,但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那个用下三滥手段的柳正明走的这么近。 此时柳正明已经帮自己解开了身上的绳子,他正在使劲搓着牟利鸣的腿,一边搓一边说:“一会儿腿暖了就能走路了。” 牟利鸣是第一个被放下来的人,众人一看他没事了,就接着去放别的人。不一会儿,周围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柳正明扫了一下周围,然后小声对牟利鸣说:“你被没收上去的双锏我已经想办法帮你弄出来了,就放在你床铺的底下。你今天晚上必须要逃出去,外边有人接应你。如果你想解气的话,那几个找你麻烦的山东人杀掉也可以,记住一定要出去,因为天威军要出事,有人需要你帮忙。”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让柳正明这么给自己传话,牟利鸣试探xìng的问:“谁在外边接应我?祖聪?” “没错,正门大道一直往前走八里路有个岔路口,他会在左边的路口等着你。事情原由他回头会和你说的。但是这件事切勿保密,你一定要今晚出去,因为只有你才能够帮助他。” 原来真是祖聪,不管事情有多蹊跷,起码祖聪这个人是值得自己信任的。他看着最近天威军也比较反常,现在也不适合打听地太清楚,牟利鸣点了点头,坐在地上开始舒缓僵硬了好几天的身体。柳正明拍了拍他的腿,说道:“试试,看看走路顺当点了吗?” 牟利鸣在大哥的搀扶下开始慢慢站起来走路,腿还是有点麻但是比刚才完全动不了就有了天壤之别了。牟一边走一边听大哥说:“我想我对你用得yīn招你也知道了吧?当初是你用双锏砸得我气血上涌,我急于脱身,没办法只能用得yīn招。还请你谅解。” “没事。不过我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真的奇妙之物。” “那个东西叫‘万里飘’,是我防身用的。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给你点。” “不用了,我只是好奇而已。” 牟利鸣还是这样对自己的武功深表自信。 晚上,几个cāo着山东口音的壮汉进到了牟利鸣住的屋子,其他人都被赶了出去。牟利鸣看看这帮人,眼皮都没抬一下,低着头问道:“什么事?” 一个人说道:“什么事?当然是前几天的事!徐大人开恩把你们给放下来了,但是你还是老实点好。你今天要是表示服服帖帖听我们的话,从此咱们都是好兄弟,共同进退。” “我要是不想听你们的呢?” “那我们就打到你服帖为止。没准你还得把命搭上!” “就凭你们?” 牟利鸣把早已经从床铺下边拿出来的双锏背到了身上。几天前,这几个人打一个小兵,下手比较重。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上去劝了一下。谁知道这帮人不分好赖,要连他一起打,他顺手还击打趴下几个,其他对他们不满的士兵也趁机上手。弄得徐校尉勃然大怒,参与这件事的人都被吊了起来受罚,可怜那个最初被打的小兵,在吊起来一天后体力不支死掉了。 牟利鸣对他们不满是不满,但是还顾及军营里的上下级关系。这下我给了信息,他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他站起来说道:“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把我管服帖了。” 几个山东人慢慢围了上来,全掏出了匕首。“哦,原来是不听话的都要被弄死。” 牟利鸣恍然大悟,这下就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他慢慢从身后抽出双锏。 “嘿!”一个人拿着匕首首先冲了上来。 ―――――――――――――――――――――――――――――― 这是今天第五更,明天或许还是五更。近来心情烦躁,不知道是不是大姨夫 第一百六十章 天威动乱(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对不起啊,今天更新晚了。但还是五更!—————————————————————————————— 牟利鸣根本就没有躲,而是拿着锏对着来人的心窝子一杵,只听“噗”的一声,那人以不可置信地目光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随后就向后仰倒。剩下的几个人不禁一阵惊叹声,有一个人愤怒地说道:“姓牟的,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杀人!” “胆子再大也没有你们大,那个兵不是间接被你们给害死了吗?” “你这是要反了天不成?” “反天可不敢,今天我就是想杀了你们几个。”这话说出来并不能吓住这些人,可是牟利鸣说出的语气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的吓人。其中一个人听了之后说道:“你等着,徐大人来了之后你有种把话再重复一遍!” “哼!我还能让你有命去找徐大人!” 牟利鸣说罢一下子就扑进了人群,先是左锏抽到了一个人的脑袋上,另一锏打到了另一个人的腿。这个时候,有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拔腿就往外跑,牟利鸣回身对着那个人的后脑就是一下。力气实在是太大了,锏竟然在那个人的脑袋上生生插出了一个洞。 能完整站在地上的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一看不能拉开距离,拿着匕首冲牟利鸣冲了过来。此时插在脑袋上的那只锏无法顺利拔出来。他使劲用剩下的一支锏一挥,又干掉了一个,最后一个人已经冲到了身前。牟利鸣丢开锏双手合住了扎过来的匕首,血顺着匕首流了下来。牟的力气很大,山东人眼睁睁看着匕首改变了方向,扎向了自己。…… 牟利鸣捡起丢掉的锏,拔出插在敌人脑袋上的另一只锏,然后走向了刚才那个被打折腿的那个人。那个人满眼的惊恐。牟利鸣脸sè冷冷的说:“可惜,我不想留你。” 牟利鸣走出去的时候,营帐外围着一群目瞪口呆的人,他说道:“没我的本事,就别学我。”说罢就往大门方向跑去。 我按照大哥给我的约定在镜湖大门外的一个小道停着马车。我估算着时辰,应该是刚过一更天,我有点不安心,就偷摸潜到大门附近等候。天威军的作息比别的军队要晚一些,吃完晚饭之后是要擦拭铠甲和处理一些仪表之类的事情,一般都是在一更左右才是士兵zì yóu的时间。我估摸着一更天了,牟利鸣也该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三更左右再出来呢。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只听大门那里传来喊声,一个黑影飞奔而出后边跟着好几个人,后边的人一边跑一边喊道:“有逃兵!有逃兵!”附近箭塔上的哨兵冲着黑影就是好几箭,晚上黑咕隆咚离着又远,我也没看清shè中没shè中。没办法,只能我上去帮忙,用上了我的秘密武器。 衙役老张家养了一条大黄狗,黄狗之大令人咋舌。更重要的是大黄狗的底气十足,叫起来十分吓人。身形很大的狗对人是一种威慑力,很多时候普通人宁可挑战一个拿着武器的人,也不愿意招惹一只凶神恶煞般的狗。我不知道牟利鸣是怎么逃出来,只知道在大门八里外的左边岔路等他,以我对天威军的了解,他不可能轻易从墙上翻出来。 当然了镜湖山庄这么大,总有疏漏之处。可是驻军的地方就那一亩三分地,别的地方他也不认识了,我不相信他会选择往镜湖深处走,于是只好在大门外看看有什么消息。果然,他是冲出来的……老张家里的这只大黄狗虽然身形大,可是xìng格很温顺。 让它叫两声可以,可让它咬人……我牵它的时候都发愁,这个狗要是不叫怎么办?老张支了个招:“那你就摸它屁股。” 黑影子已经离我越来越近,后边的追兵也越来越近。我依稀能分辨出他的脸,正是牟利鸣!我对他说道:“直着往前跑,到岔路口等我!” “帮我把追兵甩掉!” “知道!”我牵着大黄狗,使劲一抻,说道:“大黄,叫!”…… 一片安静中,它竟然不理我。此时追兵越来越近,天威军里很多人都认识我,他们要是看见我的脸,那我就暴露了。我弯腰抹了一手泥往脸上一擦,然后把剩下的泥拍在了大黄的屁股上。“汪!汪!汪!”这狗rì的竟然冲我叫了起来,就势要咬我。 “我的娘啊!”我撒丫子就往接应牟利鸣的地方跑。隐约听见后边说道:“别追了,有大狗!” 这狗的速度太快了,几乎就追着我脚跟,我就怕我腿肚子被啃掉一块肉,这一顿蹽啊,跑得我腿肚子都转筋,跑着跑着我就看见岔路口了。我往左跑没过多久就看到了马车。宋承天说:“人呢?” “嗯?……明明看见了……没来吗?” “你这是干什么着啊?跟逃命似的。” “就……就是逃命……我被狗追了半天……” “你开始带着的那条狗啊?狗呢?” “嗯?……没有了?……狗呢?……”这大黄是老张借给我的,家里养了好几年了,这要是让我给弄丢了,这还不得恨死我。 过了一会儿,我气也喘匀了,我说道:“我再原路找找,这是狗应该丢不了。那个牟利鸣人是不是迷路了?”正说着,就见远处走过来一个身影。不,是两个身影,一个竖着的,一个横着的。那不就是大黄吗。宋承天跳下马车,拔出刀来问:“什么人?” “牟利鸣。”走近之后,牟利鸣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我,说:“独孤大师的徒弟就是厉害,你跑起来比狗跑得都快。” “哈哈……”宋承天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话弄得我都觉得丢人,说道:“去去去,没正格的,哪有拿人和狗比的道理!对了,没追兵吧?” “没有,估计这狗一叫,被吓回去了。你不是帮着我甩追兵吗?怎么到最后比我跑得还快?我半路上叫你半天你都不理我。” 那个时候想着怎么逃命呢,哪有空闲听别人说什么啊。我看着对我仍然怒目相向的大黄,心里一哆嗦,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走吧。我在路上和你说说最近这些事情。”于是我们两个和大黄都坐在车上。后来一想,不对!我要得和宋承天一起赶车,不为别的,我怕大黄! 赶到了桃花源城底下,我们找了个城外的大车店将就了一宿。怕老板看见,牟利鸣和大黄都待在车里没有出来。当时已经快三更天了,客栈的老板和伙计刚刚夜里把马喂完,我们说自己的马不用喂了,老板和伙计就都睡了。又等了半天,直到确定没有人的时候牟利鸣才悄悄到我和宋承天开的房间里边。 我把当前的形势大致和他讲了一下,同时表示他的武功我放心,我需要这样的高手帮我共同完成这件事。牟利鸣这个人很简单,我故意有意无意地把镜湖覆灭和齐国的yīn谋挂钩,但是没有挑明。牟利鸣以为看清这样的因果关系,作为独孤一城的崇拜者他现在巴不得拔了徐校尉和熊庭玉的皮。 正说着,门传来了轻微的响动,我们的谈话戛然而止,手里都暗暗把兵器抄起来准备动手。 第一百六十一章 燕齐开战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们之间的谈话都是掉脑袋的事情,万一被别人知道了传出去,那这么多天的准备就要功亏一篑了。这大深夜的什么人敢偷听我们的谈话。我从床上悄步跳到地上,然后贴着墙慢慢把门上的门插轻轻拉开,猛地一开门! 毛都没有!就感觉腿有东西撞我。我低头一看,哑然失笑,原来是大黄。这狗一点和别的狗不同,那就是这狗蹲大号的事情特别听话。老张他们家特别喜欢这个大黄,有的时候老张要是家里人都出去好几天的时候,他怕没人照料就把大黄带在身边。 走在半路上喂它点吃的还好办,要是这狗要上厕所怎么办?在老张多年的教导下,这狗在车上的时候都是叫两声然后停车让它下地解手。这狗自己在车上,知道叫也没人听见,它就自己找到了我们这个屋子。 这种事情开始我们也不清楚,这是后来才知道的。这狗进来干什么?我们三个都猜,是不是嫌车里难受的慌,还是怎么滴?这个大黄狗闷着头就往屋里走,我只好转身关门,正关门呢突然感觉有些不妙,我往大黄身上一扫,不好!它肛门带血,我跑过去仔细一看是新鲜的。我说道:“坏了,这狗肯定是拉完屎,屁股那里的血看着是新的。” 宋承天说:“那得把屎铲了,留下痕迹会有危险。” 无语了,我们三个悄悄的来到院子里,不会儿就看见了树底下那坨新鲜的狗屎,我们找来簸箕连土带屎铲着倒进了厕所。 第二天清早,我和牟利鸣还有大黄一起坐在车里,宋承天赶着车进了桃花源县城。到了县衙后门,我从车里出来,轻叩院门。大门露出一个缝,之后马上打开,二胡在门里守着我们半天了。牟利鸣和宋承天马上下车闪身进了院子,我把车赶到了老张家,顺便把大黄也还给了他。 因为晚上休息的不是很好,白天我还是昏昏yù睡。这个时候有人找到我,我一看是熊府的管家。我问:“什么事啊?” “出了大事了,老爷要我叫您马上过去。” 我心里当然知道是什么事情了,于是告了个假就直奔熊府。到了正厅一看,徐校尉已经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熊庭玉脸sè铁青。他看见我来了马上和我说了昨晚的事情。我听了,冷笑一声,悠闲地往椅子上一坐,说道:“我早就说你手段太重,这不是不用我说教吗?” 徐校尉说:“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怎……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问你义父吧!” 熊庭玉看出我俩不对头,忙问怎么回事。我把和徐校尉的争执说了,熊脸sè不好看,说道:“现在大事将成,你们之间切记不要内讧。” 我说:“这怎么算内讧?我提醒他,他不听而已。天威军的制度徐大人你比我熟悉,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把人吊在箭塔上啊。现在好了,其中一人内心不平,杀了军官逃逸,你们还想让我抓回来吗?这事我可管不了。” 熊说:“这样,逃跑的那个兵小祖你多留意一下,能找就找,找不到就算了。现在天威军最重要的就是稳定,一定要把军心安抚住,防止军队哗变。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后边的事情看来不能再拖,必须要提上rì程了!” 熊庭玉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里边充满了杀气。他的举动我看的头皮发麻,因为我知道他要干什么,多rì的酝酿终于要到爆发的那一刻了。但是,我还得装傻一般问熊:“什么事情要提上rì程了。” “我们这次谋划的最后阶段,我过阵rì子自会和你解释的。” 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可是燕齐交界的边防重镇――盐山城,却是一片忙乱的景象。守将赵合生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城墙上来来回回地巡视着,检查各种守城器械,他已经将近三天没有睡过踏实觉了。城下传来“哒哒”、“哒哒”的马蹄响声,只见一骑从远处迅速接近。 赵将军无奈地说道:“把头都低下!” 城下的骑兵从容地把马停下来,弯弓搭箭对着城上的人喊道:“劝降书!”接着“嗖”地一声,升到了城门楼的柱子上,之后转身回去了。 手下人把箭从柱子上拔下来,取下上面帮着的书信递给了赵合生,赵将军借着微弱的晨光一看,不禁自言自语道:“就在今rì!就在今rì!” 他其实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在几天前,边境突然涌来大群的齐军,并在盐山城对面安营扎寨,大造攻城器械。同时,每天都会有人在早晨准时向城里shè入劝降书,昨天劝降书的语气已经非常坚决了,可以视为“最后通牒”。 最后通牒,就是在谈判破裂前所说的“最后的话”,另一方限在一定时间内必须接受一方的条件和要求,否则就要使用某种强制手段。昨天的劝降书中就提到当天是最后的期限,赵合生就做好了思想准备。 只见现在手中的书信上写道: “为击示晓喻事:本将军奉命统率齐军二十万,誓踏破燕国。我齐军均为百战之师,堂堂之阵,正正之旗;能攻能进,能战能胜。 然尔孤城一座,粮谷无储;况守城将士皆坏陈之卒,破军之将,若yù争一旦之战,则兵将势力,实不相当。本为明将军计者,必谓此军县远无粮,馈运不及,兵少无继。吾问之,尔将何以御之? 本将军以仁义之师,行忠义之德;素不嗜杀人为贵。今尔国事已危,祸害在速,尔yù尽忠却安忍妻子同殉葬邪?尔之部下百姓,各有父母妻子,岂愿以血肉之躯,当吾大军铁蹄?本将军拳拳之心,实无薄意。愚以为可图变化,以保尊门。惟前后披露腹心,自从始初以至于终,实不藏情,有所不尽。 今开诚布公,剀切晓喻:两军交战之时,但凡交出枪刀,跪伏地上者,本将军专派人员,收尔入营,一rì两餐,与普通百姓看待,亦不派做苦工,事平之后自当放回。 现时局紧迫,吾容将军一个时辰思索之;大军压境,望选明路而行。一个时辰之后,若仍然执迷不悟,本将军自有破尔之法。到时刀枪无眼,血肉飞溅,尔后悔亦迟矣。 特示!” 赵合生盯着这最后一封劝降书,凝思了许久。突然他抬起头来对手下的将领问道:“求援的书信到底发了没有?” 手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赵合生脸上尽显恐怖的神sè。 第一百六十二章 “恍然大悟”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赵合生忍不住吼道:“说话呀!怎么都哑巴了?” 其中一个人说道:“将军,已经发了不下二十封了!根本没看到任何援兵,甚至连信都没回!”齐军在城下已经好几天了,如果积极救援的话,附近的军队起码都驻扎在附近了。可是现在毛都没看到,难道说朝廷认为这支是佯攻部队? 赵将军深吸一口气道:“再发!” “是!” “城中的粮食呢?够撑多少天?” “半个月不到。上两批的军粮被桃花源给扣下了,问了好几次都说是蓟都的意思。我们向上边询问,没有回音,县令参了桃花源好几本了,可是蓟都连个信都没有。” “才半个月啊!”赵合生皱着眉头道。忽然,他想起了什么,问道:“城中粮店的囤粮有多少?” “算上他们的,全城的粮食储备半个月不到。从上个月开始,上边下令把粮食和军用器械调给附近城池的,也没说什么时候还,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 赵将军怒道:“说什么!边境危机,蓟都不会丢下不管。现在是时间紧迫,马上在巡查一遍,今rì齐军有可能攻城。” “是!” 赵合生心里比谁都明白,现在盐山是孤城一座了。现在城下齐军是磨刀霍霍,自己根本就是螳臂当车。降吗?他心里盘算着,好歹还能保家里人平安。家里老母尚在,自己身为儿子不能让老母晚年受苦啊。可是母亲……他不敢往下想。 赵合生的父亲在第一任燕王还在当镇守使的时候,他就是其亲卫。后来燕国开国,他作战中壮烈牺牲,燕王感念其辛苦,特赐了赵合生一个武官的职位。这么些年平平稳稳直到当上这个盐山城的守将。赵母对燕王更是感恩戴德,如果自己投降,母亲肯定会大怒。 赵合生叹了口气,他转身对亲兵说:“我和桃花源的祖大人有一面之缘,我给他写封私信看能不能把粮食弄来。你必须把信速速送到祖大人手里,全城的安危都看你的了。”说罢,他走向城门楼准备写一封私人的求援信。 “嗡!”陡然间,黑压压的箭雨落了下来,不知这箭是什么做的,明明没有看到半点火星却落在房屋上就着。瞬间,城里燃起熊熊大火。几乎没有进行什么抵抗,齐军就破城而入了。全城陷入一片血雨之中。很奇怪,身为县尉的我没有在指挥位置上,而是在家里,我看到城中要沦陷,拉着玉如就往城外跑。还没有出家门,突然间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门外涌进来数不清齐国兵,我把玉如拉到身后却拉不动;我要拔出裂天剑还击,却发现刚才还在手里的宝剑凭空就消失了;我要上前迎敌,却挪动不了脚步……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拔出刀来走向我们俩人。完了,一切都完了! “啊!”我吓得惊醒了,噩梦!原来只是个噩梦而已。我感觉自己还躺在床上,心中踏实了不少。玉如半倾着身子为我擦额头上的冷汗,轻轻地问道:“作恶梦了?”还好有这样的老婆,我握着那只帮我擦汗的手,心里有着千言万语但无法说出,只感觉内心之中的一丝温暖。谁知,玉如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并在我的手上狠狠地打了一下。 她说:“睡觉就好好睡觉,再乱做梦把我蹬醒了,看我怎么虐待你儿子!”说罢转身接着睡起来。 我愕然,怀着尤其还是怀着我孩子的女人,本人可不敢招惹。但现在睡觉哪里睡得着啊!我起身下床,打开房门遥望着盐山城方向,心中无限惆怅,也不知道那边打成什么样子了。 自从牟利鸣杀人逃走之后,熊庭玉为避免夜长梦多开始了最后的准备阶段。他和姓徐的想瞒我也瞒不住,也因为有很多地方需要我,所以把计划大概都和我说明了一下。自然蓟都那边也掌握了齐国的行动。我和胡途、胡礼与宋承天rì夜商量应敌对策,孤煞铁鹰则踏踏实实住在县令的院子里。 在熊庭玉这边,我还要玩好无间道。在事情进行地最关键阶段,我“恍然大悟”一般,才认识到这两人的真实目的根本不是要帮我研究武学,而是要利用我灭亡燕国。我怒道:“现在我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你们利用的器物而已!” 熊庭玉淡淡地问道:“此话怎讲?” “我帮了你们这么长时间,哪里有什么‘同探青山派’?穆宫主当初给我说的意思是要合力去探明青山派,在这个期间需要借助外力所以要靠天威军和齐军。现在好了,你们这是引齐军来攻要灭掉燕国。这才是你们真是的目的!我说自己是为你们帮忙的器物而已,不对吗?” “天威军如果不和齐军汇合,那怎么帮你和穆宫主完成你们的追求!再说穆宫主给我的信里已经阐明,你对现在的政局死心,不想再为燕国效力了,这不是你说的吗?”熊庭玉的脸上摆出一副讽刺的笑容。 “我只说不帮燕国,没说助你们灭亡燕国!” “废话而已!不灭燕国怎么帮你?” “不灭燕国天威军就帮不了了?” 徐校尉冷笑道:“你把天威军调出桃花源县试试!能出县界半步都算你的本事。”以前说过,桃花源县城之内是凌家统领,只要调出桃花源县界就必须请示燕王,这也是防止有人借着调兵之名实行叛乱。 我登时“语塞”,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也不行。燕国这样下去必将生灵涂炭,虽然和我毫不相关,可是我也有父母,大战之后必有大灾,他们肯定会受到牵连。” “我们到时候可以把你的父母接出来啊。”熊庭玉看似对我的问答早已经成竹在胸。 我还是摇头,表示这样下去坚决不行。姓徐的急了,把兵器掏出来说道:“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天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我冷笑道:“就凭你?”我掏出裂天宝剑来,“你来试试!” 熊庭玉大喊道:“都给老夫放下!”我们两个看在他的面子上都把兵器指向地,但是都没有收刀入鞘的意思。 熊庭玉痛心疾首道:“不成器的东西,现在大事将成,你们倒内讧。祖聪,穆宫主和你说过什么?是不是有我来辅佐你,既然你现在决心已下。好,我无话可说,一切唯你马首是瞻。在你眼里我是不是jiān细,他是不是反贼?你去揭发吧,我们俩无怨无悔!” 他这样一弄,我反倒是手脚无措,顿时呆立当场。 第一百六十三章 盐山激战(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熊庭玉看我无话可说,接着说道:“现在事态已经明了,怎么抉择,你一定要考虑好。你和穆宫主的约定,我感觉比你守护这个对你并不好的国家来更有意义!你的父母大可放心,这么大的齐国还赡养不了他们老两口吗?我这个义子也是想成就一番事业,说到底都是辅佐你的,还有安插进天威军的那些人,你一反口,我们全部身首异处了!” 这两人对我威逼利诱,而且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迫使我“屈服”在他们的yín威之下,和他们同坐一条船上。 后来,我费尽心机终于探明了齐国的主攻方向是盐山城,因为盐山城和身处腹地的桃花源在一条直线的大道上,这样可以迅速和熊庭玉、天威军汇合。边防重镇为了防止敌人四面合围而与外界失去联系补给,一般都囤放足够一年用的粮草和数目可观军用器械,可这座城市是钓鱼的“诱饵城”,所以盐山城几番求援都没有派兵来救。 城池一旦被攻破,那么多的物资落入敌手确实有点不舍得,于是蓟都开始找各种借口,把他们的物资在短短一段时间之内迅速调往别处,从桃花源运向哪里的粮草也扣住不发。这样,盐山城只有坐吃山空。我站在院子里,回想着有一面之缘的赵将军心中叹气道:“难啊!他们这下可难了!” 从我重回桃花源到现在也将近两年多了,两年前燕王把玉如赏给我,到现在她要快为我生下孩子了,这段rì子就像昨天的事情一样。终究要有个了结!熊庭玉,老子陪你玩了这么长时间,也该结束了! 当太阳向大地洒下一片晨光的时候,齐**队已经集结完毕了,各种工程器械被缓缓地推到阵前。看着齐军就在眼前,先前无比紧张的赵将军反而放松了心情。投降这件事,他思考了半天还是觉得不能,因为作为大孝子,他不能让自己的母亲为自己的行为不耻。父亲战死沙场,自己也应该追随父亲,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不久,齐军传来了进攻的鼓声,攻城器械开始缓缓地向前移动,因为边城长期实行坚壁清野的策略,让齐军在驻地附近找到像样的木材和石头,那是十分吃力。于是短短几天内,只能打造出几个攻城的云梯和一辆轒輼车。 这一辆轒輼车就能让赵合生头疼死。古代攻城作战,经常需要抵近破坏城墙,城门,或者挖掘地道等。如果没有相应的防护措施,进行这些作业就容易遭到来自城上的箭,石等武器的攻击,十分危险。使用轒輼车就比较安全。 轒輼车是一种有坚固防护的攻城作业车,轒輼车有一个多轮的车底座;两侧和顶部用木板做防护,外蒙坚硬的皮革;车内可容十多人。作业时,人在车内将车推到城下,然后人在城下作业。可避城上的箭,石。以外型的不同形成了不同的轒輼车,平定的叫“木牛车”,两壁内倾成夹角的称“尖头轳”(也叫“尖头木驴”) 而云梯的作用也是不小的,它是一种攀登城墙的工具。chūn秋时,鲁班改进了原来的攻城梯,变成了云梯。云梯由车轮、梯身、钩三部分组成。梯身可以上下仰俯,靠人力扛抬倚架到城墙壁上;梯顶端有钩,用来钩援城缘;梯身下装有车轮,可以移动。 唐代的云梯比战国时期有了很大改进:云梯底架以木为床,下置六轮,梯身以一定角度固定装置于底盘上,并在主梯之外增设了一具可以活动的“副梯”,顶端装有一对辘轳,登城时,云梯可以沿城墙壁zì yóu地上下移动,不再需人抬肩扛。同时,由于主梯采用了固定式装置,简化了架梯程序,缩短了架梯时间,军队在攻城时,只需将主梯停靠城下,然后再在主梯上架副梯,便可以“枕城而上”,从而减少了敌前架梯的危险和艰难。另外,由于云梯在登城前不过早地与城缘接触,还可以避免守军的破坏。 虽然实际齐军没有二十万,但是对于盐山城的守军来说,实际人数也是相当庞大的。齐军进攻开始后,步弓手上前,cāo着百步shè程的大弩对着盐山城就是一阵齐shè,箭雨之密压得守军根本抬不起头来。轒輼车还在缓缓地向前移动,不知多长时间,只听“蹦”的一声,城门传来了巨大的声响。 在城墙上伏着的赵合生一听声音不对,马上起身猫腰向城下跑去,身边的部下起身的幅度有点大,城下shè上来的箭正中那个人的背部,强大的力量直接把部将带倒了。赵合生扭头一看,说道:“赶紧扶下去叫郎中诊治,所有人都当心一些。” 轒輼车撞到城下之后,车上的人跳了下来。后面推车的士兵也从背后一人摘下一把铁铲子来,开始玩命凿城门脚。赵将军到城下之后,看着用巨型木头抵住的城门稍微心安了一些。他不忘嘱咐一句:“把城门要看好。” 这个时候一个兵说道:“将军,不好!你看!”他一指城门脚。只见城门下面已经被齐兵杵得松动了,再过段时间下边就会破出一个大洞,人就可以从里边爬进去了。赵合生一看不好,马上叫人往城下放火箭,可是一想不对,如果火势蔓延有可能要烧到城门。 他稍一思索,喊道:“不要叫人放火箭,给我煮开水。有多大锅煮多少水,有多少锅来多少锅!”于是城门口支起数口大锅,开始烧水。齐军主将田野在城外看着奇怪,扭头对部将说:“把那个姓牛的叫牛什么的我也忘了,就叫他过来。” 牛猛是齐军中专门搞秘密工作的,对于正统武将出身的田野容不了那种偷鸡摸狗的勾当,确实看他不起。可是燕军重要的情报都是牛猛报告,他还是缺少不了的一号人。牛猛迅速赶来,说道:“田将军,不知所为何事?” “你先前派人混进城里了?” “确是混进去了一些,但大军来攻之后。城中加紧身份排查,在下怕受到损失,就把人都撤出来了。” “那怎么会城中起火了呢?奇怪!对了,城中存粮不足是否属实?” “的确属实,这个消息是熊大人透漏出来的。桃花源已经扣下两批要运往盐山城的粮食了,我也命手下仔细探查过。城中的军粮的确不多。” “嗯,你下去吧。” 过了一会儿,城中水烧好了。赵合生命人把锅抬到城墙上,对着城门就浇了下去。“啊!”、“啊!”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源源不断的热水当下就烫死了好多人。因为城墙弯拱处和城门还有一点距离,贴着城门的人都没有被浇到。 一人笑道:“还好在最前边,老天保佑没被开水烫。” “这个时候还放这屁!还不赶紧救人!” “扯什么犊子!怎么救?自求多福吧!”说话的人往下一扫,惊恐地喊道:“往后退!快往后退!” 第一百六十四章 盐山激战(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城门下边伸出无数把长枪直插齐兵的脚踝,前边的人躲闪不及纷纷中招。前边的人脚部和小腿被长枪扎出了血窟窿,站立不住倒在地上起不来,后边的人开始往外躲。赵合生开到之后,命令道:“接着浇!”又一轮滚烫的热水从天而降。 赵合生没有想到齐军将领竟然用轒輼车作这个用,田野也没想到燕军的将领会用出浇开水这种yīn损的招数。攻城向来是以迅速登城为决胜前提,架梯必须果敢、迅速、乘虚入城。这种攻城方式便是强攻,尽量缩短双方对峙时间,一鼓作气,迅速攻破城防。 田野认为不能再等,于是命令军队停止浪shè,开始用云梯强攻。城上的燕兵静静等着云梯搭墙,然后看着城墙垛子,等着齐兵将副梯升上来。赵合生喊道:“扔飞钩!” 顾名思义飞钩是将一铁钩栓于绳索之上,是很多梁上君子的最爱。一旦攻方以云梯冲城,如果你有足够的冷静,足够的准确,足够的力量,足够的敏捷便可用飞钩将云梯拉倒或拉垮,将梯上之人尽皆摔死。当然,在飞箭如雨的战场,你还要有足够的命才能完成如此高难度的动作。 赵合生看着齐国只勉强造出数量不算很多的云梯,于是心想可以通过绳索拉到云梯,这样多来几次足可以把云梯破坏掉。可谁知,齐国造的云梯在底座足足装了八个轮子!根本就拉不动。飞钩甩中敌兵的时候,好几个人奋力往后来。中招的齐兵运气好的,被钩子一带从身上扯下一大块头;运气不好的,直接被钩子带飞连砸身边好几个人,最后摔下去在乱军之中被踩成死尸。 田野一看不妙,说道:“找神箭手,专shè在城墙上扔钩子的人!” 在被shè死几十个人之后,再也没有人敢骑在城头往下投钩子了。此时攻城已经渐渐进入到白热化,人越来越多,光靠钩子是制止不住人的。赵合生吼道:“把所有能用的全用上!”燕兵几乎全部压上,盐山城的攻防战到了最血腥的阶段。 此时城下聚集着大批敌人,燕兵朝城下抛出了“留客住”,上边的几寸铁钉对人有很大的杀伤,而且上边配有铁索,可以通过搅动铁索来把城下的人碾压致死。可是齐兵从来不缺勇猛之人,有人奋力一跳趴在上边阻止滚柱再动,众人一起用力把住了“留客住”,众人拿着兵器死命往铁链子上砍。没过多久就把铁索砍断了,旁边的齐兵一看纷纷效仿。 这种东西危险也笨重,还是可以持续杀伤的家伙,本来就不多。没过多久,“留客住”就全留在“客人”那里了。那第一个往滚柱上趴的人命大没死,但是前半身被“留客住”上边的逆须钉刮的血肉模糊。他的伍长拍着他的肩膀说:“好样的!快回军营养伤吧!” 战友扶着他往回走,边走边说:“俺地娘啊,你可真是不要命啊!” 谁知那位英雄露出狡黠的笑容,说道:“小屁孩儿,你懂什么!这身伤足以让我回家了。这次出征,我什么都不想,就图平平安安回家。” “可是这次要把燕国灭了,那得多大的功绩啊,到时候赏银肯定不少。” “谁知道自己有没有命拿啊。我就图活着,其他什么都不想!” “可惜……”战友看向了他的命根子。 这种伤,估计英雄家的老婆只能守活寡了,他淡然一笑,说道:“在过几年,儿子都快成亲了,这点伤算什么!”不过语气多少都有些落寞。 两人路过主将的时候,齐国主将田野亲自下马,扶着跪下的二人说道:“好男儿,英雄汉!回去养伤,伤好之后直接回家吧。我会让主薄给你一笔丰厚的回乡费。” “谢大人。” 战斗一打就足足打了半天,从天刚蒙蒙亮一直打到了现在太阳高照。齐兵还好,燕军已经渐显疲态。可是齐国攻击仍然继续,立在城垛子上的布蔓很多处都被砍掉了。布幔是以很多层的厚布做成一面布幕,以一枝竹杆撑出墙外七八尺外来抵挡矢石。因为墙垛子往往是城上争夺战的僵持地点,所以守军用布幔把墙垛子保护起来。 失去布蔓的保护,更多的箭shè了进来。守城的燕军伤亡越来越大,赵合生心急如焚。城里的军队一共不到七千人,还是算上附近的驻军。这里边有三千多的马军,根本没法参与防守,齐军全力攻打南门和西门,东门和北门还要留一部分人防守,在兵力上捉襟见肘。 手下的人建议道:“将军,要不发动城里的百姓吧!” 赵合生知道,现在的形势就是援军摆明不救,现在是孤城一座。如果发动百姓参与防守,很可能城破之后会遭到齐军的报复。他断然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还有马军嘛,让他们弃马上城防守。” “将军,那帮人和咱们不是一个将领管的,恐怕他们不服调度啊!” “扯淡!不服调度来我城里躲什么?在我这里就得听我的!你过去告诉他们,如果不上来帮助防守的话,就让他们出去自己和齐军作战!” “他们要不会步兵防守怎么办?” 赵合生一边走一边丢下一句话:“学!” 过了一阵,马军步行过来了,领头的说道:“禀赵将军,末将王京平率马军三千一百人前来助战。” 赵合生说道:“好,来了生力军了。这样,你留下一千人帮我防守南门和西门,剩下的人看着东门和北门防止他们偷袭即可。反正城墙上都是人和擂石,人太多了也战不下。我给你们备好了锉子斧,你们就是人手一把斧子看搭上来的云梯即可。” 锉子斧和一般的斧子设计不同。一般的斧子是斧头下边连着把柄,这样的斧子斧头是竖着的。可是锉子斧的斧头却是躺着的,这样主要用于钩刺攻城人及砍攀城人的手。这一千人上来之后转砍梯子和人手,一时间城墙上有些吃力的局势瞬间扭转。有些攻上来的齐军很快被打下去了。 田野一看现在的形势,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把正在攻城的这批人换下来,派张强的人上,同时看看西门那里怎么样了,有没有可趁的机会。” 王京平把一部分人分到了东门去做防守,东门的守兵早接到了通知,马上给他们分配任务。马军千夫长的说道:“去去去,真拿自己当回事啊!这又不打仗,老子是来这里休息的。” “你这个人说话什么态度!给你们分活是我们赵将军的命令!” “我们只听王将军的!” “你们王将军也得听我们这赵将军的!” “老子就是过来休息的,你想这么着?” “你想找事是不是?”双方一度剑拔弩张,一个步兵劝自己百夫长,说道:“头儿,对面的人多!算了。”步军的百夫长一看马军有一千多人,自己这边才一百,就忍了。 这一切全被潜到城下的齐兵看到了,他自言自语道:“这下好办了!” ———————————————————————————————————————————— 五更结束,祝我的读者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第一百六十五章 盐山城破(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田野一听奏报,大喜。原来北门和东门只是稍微围了一下,主攻方向全部放在了南门和西门。所以赵合生就在北门和东门放置了很少的兵力,可是现在前线报的消息是东门和北门有两个部分的士兵在把守而且冲突不断。 田野当即下令:“晚上夜袭,主攻东门。” 入夜,“热闹”了一天的盐山城终于安静了下来。城下倒下了一两千人的死尸,都是齐兵的,城上也不乐观。白天的城防战有三四次都被敌军登城而上,虽然最后都打下去了,可是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赵合生根本晚上简单地吃了几口饭就吃不下去了。 王京平的马军总算是能缓解一下现在的局势,可是这样下去也不乐观。这座城城防坚固,能够坚持一段时间,可是粮食只够半个月的量。赵合生急得头皮发顶,心中有些烦躁,就把头上的头盔给摘下来扔到一边。这时一个部将走过来悄悄说道:“将军,突围吧!” “怎么突围?” “我们护着您,拼死一搏,不管如何您也能成功走脱。” 赵合生听了摇头苦笑道:“家中老母尚在,算了,不要想了。” 东门,百夫长不愿意和那个马军的千夫长多说话,可以晚上的防守任务不能不说,他硬着头皮说道:“这样,头半夜我的人值班。后半夜换你的人。可好?” 马军的人点点头说:“好吧。” 后半夜将近,步兵的百夫长一推马军的千夫长说道:“该你们了。” “哦,知道了!”百夫长一看对方答应了,就带着人来到城下门房值班处那里睡觉,他实在是不愿意和那种人一起呆着,哪怕是不说话。 马军的千夫长睡得迷迷糊糊,就往后边一拍,说道:“让人起来值班。” 后边的人也睡得迷迷糊糊,也往后边一拍,说道:“让后边的人起来值班。”就这么一直往后拍,拍到了一个姓周的士兵这里。这个姓周的也往后拍,说:“起来值班。”可是他平时好开玩笑,晚上有时候作弄临铺的,睡他后边的人正好和他一个营房的,知道他的xìng格。所以以为这是开玩笑呢,再加上睡觉呢被拍醒有点火,说道:“去你娘的,要值你值!” 周姓士兵光贪图睡觉,也没理他。结果整个东门都在睡觉。赵合生的计划是晚上四个城门巡查一下,却被王京平拽着商讨防守对策。王京平和自己不是一个系统的,虽然离得很近,可不时常来往。他的面子也不好不给,只能耐着xìng子和他讲解城墙防守的事情。 田野估计深夜正是人最松懈的时候,他下令齐兵出击,齐兵几个人一组抬着轻飞梯朝盐山东门冲了过去。飞梯结构简单,重量轻,多是木制竹制,三四个人抬着就跑,十分方便。田野从齐国出发的时候,带了好几车的攻城飞梯。 飞梯架到城墙边,由养jīng蓄锐的部队迅速登城。深夜安静之极,众人爬梯子的声音很快吵醒了睡觉比较轻的人。一个人起来喊道:“是谁大晚上不睡觉瞎折腾?你nǎinǎi的,找死是不是?” 这个时候他抬起头来看到一个人穿着齐国的军服站在自己面前,而且手中拿着刀,满眼间尽是戏谑的眼神。“啊!”这是他这辈子发生的最后一声响。 深夜,突然传来喊叫的声音,“东门丢了!东门丢了!”正在和王京平探讨防守之道的赵合生猛然感觉不好,“快,去东门!” 此时的东门已经成为了人间地狱,由于齐兵的突然袭击,在城墙上睡觉的马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很快被杀了个打败。在城下睡觉的一百多人步兵赶紧上城,可是为时晚矣,这点人根本抵挡不住cháo水般来袭的齐军。 赵合生、王京平带着大部队从南门往东门赶,这个时候发现远处有一群人在往这边跑,走近一看才知道是王京平手下的千夫长之一,王上前一脚踹翻千夫长,说道:“混蛋!一个东门都守不住!” 赵合生拦住他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赶紧救援东门才是关键。” 王京平怒气难消,对着手下说:“滚起来,给我杀回去,等事后我再找你算账!” 此时战线已经从城上打到了城下,先登城的这批人作战勇猛,很快就杀到了城门口,赵合生赶到东门的时候,城门的地方已经基本被齐军控制。只听“嗡”……的持续响声,东城门从里面打开了。在外面等候半天的齐**队蜂拥而上,盐山城陷入了一片喊杀声。 “杀!”、“啊!”、“咚!”、“咚!”东城门底下的一户李姓人家挤在床上的一角,女人哭着说:“他爹,你说怎么办呀?呜呜……”男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值得紧紧抱住自己的妻子。还好他们的孩子还在熟睡,完全不知道外边的争斗。 从深夜打到了天明,赵合生带着人困守住了盐山城的赵宅,现在他手下只有不到七十人,部将全部战死,王京平率领手下人混战的时候和赵也失去了联系。此时四面墙全部有齐兵往里翻,他退到了家里的正厅。屋里挤满了赵家老小,赵合生对母亲跪下说道:“娘,儿子对不起您,对不起爹!” “不!儿子,你和你爹一样有骨气!咱们赵家也是满门的忠烈!” 赵宅的大门打开,田野等齐国重要的将领鱼贯而入。田野说道:“赵合生赵将军是吧?现在这个城里的燕军只剩下这个院子里的了。降了吧!” “我父就是为国尽忠,我降了你将来哪有颜面见我父亲?望将军成全。” “好,吾生平最敬忠义之人。汝老母妻子,吾奉养之,汝可安心矣。”赵合生听到这话之后淡然一笑,然后拿刀引颈自杀,七十人里同赴难者不下十分之六。 田野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赵合生,叹了口气,他往正厅里走,越过那些已经把兵器放在地上投降了的燕兵,径直走到屋前说道:“赵母,您教导出一位好儿子。吾遵守诺言,为您养老送终。” “谢谢将军好意,不用了!”赵母突然间猛冲桌子冲了过去,一头撞死在了桌子边。田野叹道:“满门忠烈啊,有这些人,燕国何愁会亡!” 战斗最早结束的东门,齐国的士兵正在打扫战场。“咚咚咚”,李家的男人壮着胆子问:“谁呀?” “开门!老子是齐国的。” 李家的男人壮着胆子把门打开了个缝,就感觉外边一股大力一下子就把门撞开了。齐国兵进来之后抓着男人就给了几拳,说道:“胆子不小啊你!半天才开门。” 几个当兵的接着往屋里闯,进屋就看见缩在床上的女人了。几个齐国兵都忍不住惊呼道:“我靠!” 第一百六十六章 盐山城破(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靠!”齐国兵惊呼道,“长得真他娘的丑!” 男人在后边符合道:“是是是!兵爷,这娘们儿长得太丑了,太丑了。有什么事咱们出来说吧。” “什么咱们、咱们的?少套近乎啊,我告诉你!”扭头对旁边人说:“上不上?” “娘的,憋了好几个月了,就当干母狗吧!”接着几个人就开始宽衣解带,屋里的女人吓得尖叫。男人跪在地上求道:“兵爷,求求你们行行好,行行好!”却一脚被踹到了院子里。 外边正好路过几个老兵,看见院子里的事情吼道:“嗨!田将军三令五申禁止**妇女,不想活了?全都滚出来!” 盐山城的县衙成为了田野的临时办公场所,县衙的院子里跪着三十几个齐国兵。田野站在台阶上怒道:“故意烧人房子,啊!**妇女,啊!入室抢劫,啊!拆人房屋,你说你怎么大本事怎么不把城墙拆了呢?全都就地正法!” “等等!”田野手下的将领拦住了他,说道:“将军,这帮人都是一夜鏖战,不念其功劳也得看看他们的苦劳吧。就地正法就不需要了吧?功过相抵,然后戴罪立功不就得了?再说,这里边还有你外甥呢。”田野往人群里看了看,只见他的大外甥正跪在地上全身发抖,连求救的力气都没有了。 田野轻哼一声,说道:“这帮祸害留着早晚要出事。我三令五申的军法都不听,要他们何用?大王的意思可是要占领燕国,不是打完就走。如果这样的人不正法,我们怎么堵天下人的口,以后这些地方都是我们的,我们怎么管理?至于他。”田将军一指自己的外甥,“我就怀个私心,上报的时候是英勇战死的不就的了,反正我姐姐又不是就这一个儿子!”接着大喊一句:“杀!” 我在军需武库清点装备,军需官不解地问我:“大人,这批粮草可是蓟都亲自下令扣押不发的。现在您也没文书,我怎么交代啊?” 我瞪着他说道:“出了事情我负全责,和你没有半点关系,知道吗?” 军需官有些害怕了,低头说道:“是,是,全凭祖大人做主。” 昨天中午,赵合生将军的亲兵来到了我这里,交给了我一封赵将军的亲笔信。信里边说的就是给养供应的困境。亲兵到我这里的时候,那里已经打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以我当年看到的估算,只要坚守不出,几个月之内盐山城是沦落不了的。 关键是粮草供应根本不足以支撑这么长时间,我想了想,从这里调运一批粮食过去。就算不能顺利地运进城,起码在别的城里设置一个点,这样突围之后也能迅速补充给他们啊。就算是诱饵,那也是人命,没有援军,没有粮草,你让人家怎么守城? 正清点这要运兵的物资,宋承天面sè凝重地过来说:“完了!盐山城失守!” 我还担心他怎么突然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呢,说道:“你怎么自己就跑出来了,你不怕……什么?你说什么?盐山城失守?” 宋承天说道:“你小点声!”接着就把手中的密信给我了。我们和蓟都之间一直都用战鸽保持联系,我看了看国相亲手书写的密信,经不住叫喊起来:“扯淡呢吧?一天!才一天!就是用投石车砸盐山城一天,那种城墙也坏不了啊!什么狗屁将军,我去都比他强!” 对于赵合生的印象我一下子就坏透了,当初他向我讲解攻防之道的时候滔滔不绝,让我以为他在城防这方面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谁会想到当天晚上就城破了! 宋承天一个劲儿地拍我,示意我小点声,虽然盐山城的沦陷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但这个坏消息还没有传到桃花源。我哪儿有什么心情去节制自己,扭头就要回城。军需官上前叫住我说:“祖大人,大人!” “干嘛!”我没好气地回答道。 “祖大人,那这些清点好的军需物资什么时候启程发往盐山城啊?” “发什么法,全部卸车入库!唉,等等!”我仔细一想感觉不对,盐山城丢了是几天以前的事情,他们一路向北要打到桃花源来和熊庭玉他们汇合。按照军队的行军速度来看,他们正在攻打沧州,过不了多少时rì就会到这里。桃花源是交通中枢,如果桃花源城破,这么多的军需物资留下来那不就是资敌吗?“这些粮草物资运往蓟都,文书我来写。” “这么多都运到蓟都?他们也不缺粮啊。” “不光是这些要运到蓟都,你仓库里的都得运到那里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机密大事我无法说得太清楚,调运粮食的事情我会向大王请旨的。” 赵合生的亲卫还在城里的驿馆苦巴巴地等着我,对于盐山的事不知道说什么好。赵合生的无能表现让我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可总不能怪在一个小兵身上。 我站在他面前,叹了口气,实在是想不好说什么,于是转身要走。小兵很着急,说道:“大人,粮草什么时候启运?将军着我亲自押送过去。” “没必要了,前几rì盐山就城陷了。” “不……不可能!那都是谣传啊祖大人!盐山我们死守个把月根本没有问题,祖大人你一定要相信赵将军!” “这不是谁相信谁的问题,我接到的是蓟都的密保,这也是谣传的?” 谁知这个矮小jīng悍的卫兵竟然“哇”地一下哭了。我在旁边坐下来静静地看着他,知道他情绪平复了,我说道:“我也没想到盐山城竟然会这么快就丢了。但唯一肯定的就是齐军很快就会达到这里了。你现在回去也没有用,要是想报仇的话,我可以把你编进当地的州兵,你要是想走,我也不拦你。” “我想报仇!” “好吧,你现在这里安心住下,过段rì子我会叫你过去的。”没办法,因为他现在就去的话,盐山下落的消息就会很快传到大家耳朵里,到时候未开战恐慌的情绪都会很快蔓延。我转身要出门的时候,不忘叮嘱一句,“在驿站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盐山城的是,知道吗?” “嗯,知道了。祖大人。” 果不其然,傍晚时分熊廷玉把我叫到了明睿伯府,晚上并没有什么丰盛的晚餐,席间还坐着一个恶心的徐校尉。看得出,他们两个很激动,我深吸一口气问道:“什么事?” “刚才齐国密使送给我了一封密信。齐军仅用了一天就把盐山占领了,那可是边陲重镇啊!一天时间就丢了,可见我大齐威武!现在正在rì夜攻打沧州,现在那边的城墙几乎被砸塌了,城破之rì指rì可待。相比用不了多久就会打到这里,我们也要早早谋划一下了。”熊庭玉看了我一眼,表情很奇怪。 第一百六十七章 县令之死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熊庭玉表情奇怪地看了我几眼问道:“听我说了这么多,难道一点都不高兴吗?” 我一听他这话,立刻惊出一身冷汗,燕国丢城失地,我难受都来不及,何谈什么高兴啊!可是我还在这里扮演无间道呢,在这样紧急的关头我可不能做出什么露马脚的事。我强装着淡然说:“有些激动,但我更关心下面的事情。” “你少骗我!”熊庭玉笑着说。“我还不知道你,现在你是眼看大事将成有些紧张和害怕吧?” 我用手摸着额头上的冷汗道:“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夜里,我和宋承天这几个人在极其压抑的环境下商讨着对策。胡途说:“熊庭玉要用妙音鸟做起兵的借口,这可算是稀奇古怪的了,不过也好。国相大人的计策就是要诱敌主力深入,然后聚而歼之。这岂不正如我意!”胡途的声音陡然间高了八度,他“妄图”用这种方式来打破屋里沉闷的气氛。 我搓着脑袋说:“可惜沧州城破不远矣。”大家都沉默了。 胡礼说道:“沧州能守这么长时间着实不易了。”盐山常年累月地把城外的石头数目都搬到城里来,而这些东西又不算硬xìng的物资指标。所以城里弓箭粮食不算多,石头、木材确实一大堆。 开头吃过亏的田野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于是他早了十几辆投石车。来到沧州城下之后,对着城墙就是一通乱砸,好像要撒撒在盐山憋得火气一样。燕国是经过齐赵联手灭国的,所以城防都修得很坚固,也就是这样的城墙才能扛住好几天的巨石来袭。 这个时候,牟利鸣突然jǐng觉起来,不光是他,我和宋承天也听见了铁链声。我不在乎地说道:“没事,晚上夜猫……”我这时又听到了门闩拨动的声音,赶紧一口吹灭了油灯。在无限的紧张之中,我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接着就是“啪”、“啪”的拍门声,一边拍还一边说:“别藏了,我知道你在里边!”是县令。 我拉开一个门缝说道:“你怎么在我院子里?” “屋里是谁?” “干嘛?跟审贼似的。我在我家里,你私闯我宅反倒问我?” “你少在这里耍无赖,你的事情我全知道了。看在咱们共事多年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保证以后不再干了我就绝口不提,否则我就上本参你。” “你知道我什么事啊?” “你和明睿伯勾结妄图祸乱国家,我没说错吧?” “我怎么和明睿伯相勾结了?” “你时常去明睿伯的府邸,往往一待就待很长时间,你想否认吗?” “就为这个?”我知道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眼睛长在别人身上,无论你做事再怎么隐秘终究有要败露的那天。这个时候,我想把事情对县令和盘托出。可事关机密,闲杂人等不能透露不说;我本身也不想把他拉下水,县令是个好人,我不想让他做这种危险的事。万一出现个不好,我作了死间,顺便把他搭上,那太不厚道了。 我还想藏,于是说:“你太大惊小怪了吧?大王可是指名道姓要我和明睿伯搞好关系,我不去他那里拜访拜访、走动走动,万一哪天惹他不高兴了怎么办?别忘了我可是做过死囚的人!” “你少胡说!妖鸟的事你做何解释?我本不愿意把话挑明,这是你逼的!我派的盯梢的人发现熊庭玉时常去看妖鸟,这些你不可能不知道。以前你断案是利利索索,可为什么妖鸟的事情让你犹犹豫豫,还威胁手下人不准说出去?打鸟的英雄你却yù除之而后快,你是何居心?妖鸟是杀人凶兽,熊庭玉养他们的用意就值得揣摩,你又在一旁袒护,这不是祸乱国家是什么?”我听他说这话,稍微心安了些,原来他只是抓住妙音鸟这件事不放。 谁知,这个时候县令又说:“更重要的是,哼!”他掏出一张小纸条,“我想办法弄下来了一只熊庭玉用来通信的信鸽,纸条里面可是提到你了。” 鸽子这种动物对地球磁场的感觉很灵敏,而且特别恋家,这是它们先天具备的优势。但要成为一只信鸽,主要还在于训练。训练从幼鸽时就抓起了,由简到繁、由近到远、由白天到夜间、由基础训练到专业训练,总之由易到难进行。 其实信鸽送信没有多么神奇,只不过是你把养在家里训练好的信鸽带到别的地方,放飞之后信鸽会自己回家,送信不过是它回家过程中的副业而已。 我一瞧,县令居然拿到了熊庭玉的私信,心里有点着急。我伸手就要抢,可是他死死得把纸条护在身上,说:“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做,但你保证改过自省,我就不把这件事报上去。” 我说:“大人,咱别闹。这不是闹着玩的,里边的额事情太复杂,一句半句说不清楚。你先把纸条给我,有什么事咱们慢慢商量,好吗?” “看来你是死不悔改了,我不明白,你可是独孤大师的关门弟子啊!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我要参你,我要参你!” “我保证我没有做什么违背良心的事,你听我慢慢讲……” “你说得太多,祖聪!”耳后传来一句冷冰冰的语调。我扭头一看,只见胡礼跻身从屋子里出来。 “祖聪,这个人是谁?”县令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说罢胡礼突然窜身上前,掏出一把匕首对着县令连扎了好几下。 我一脚踹开胡礼骂道:“我靠!你要干嘛!” 胡礼躺在地上,沉稳地说道:“他要是熊庭玉来试探你的呢?我没猜错的话,你在过会儿就把事情全交代了,如果他是内jiān的话,咱们的事情就功亏一篑了。” “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 “连天威军都被熊庭玉控制了,你告诉我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再说,他是旁人,这种机密大事我必须确保你不会透露给别人,就冲这个我也要杀了他。还有你今天放他走,他转身参了你,那样你的黑锅天下都知道了。现在正值齐军来攻的非常时期,这里出了乱子,蓟都那边都受影响,所以我也不得不杀他。” “这就是你必须杀他的理由?” “不是我杀他,而是你杀他!要怪就怪你为什么让旁人知道了这件事。”说罢他起身。我站在原地气得直哆嗦,看着他一步步走回屋子里,站在门口的另外三个人没有任何表情,他们冷冷地看着我,都认为胡礼做得对。 “吱呀”一声,正屋的门开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沧州沦陷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玉如从里边探出头来,说道:“大半夜得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没有心情再哄她什么,冲她骂道:“吃饱了撑得你啊?滚回去!” “哦!”玉如从里边关上了门。 我站在原地手脚无措,县令就死在我的院子里,我下一步该怎么办?“额……”我听到声音惊喜地看向县令,只见他还活着。 我赶紧跑上前去,说道:“你别说话,我给你叫郎中去。” “不……不用,大限将至也没……没什么怕……,你……你是好人就行。我也就心安……仗打得怎么……样?” “盐山丢了,沧州岌岌可危。” “额……夺……一定夺回……”之后就没有声息了。对于他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开始觉得他或无轻重的人物,不过是工作的同事而已。可是他死了我才发现有种天塌的感觉,县令死了然后的路怎么走。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我不禁想起和他以前的种种事情,眼泪无控制地往下流。我害死了他?好吧,是我害死了他,我只有挫败齐国的yīn谋才能让县令安心闭眼。 齐国王宫,齐王躺在床上,双手交叉在脑后,两眼空洞得望着房顶。太监总管来报:“大王,邓相国已经在外面等了两个时辰了,您看能不能……” “用不着你告诉我!谁都不拿我当回事,连你也不拿我当回事了。呜呜……”齐王突然疯狂的叫喊到,还忍不住哭了。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老奴万死,老奴万死啊!”总管太监伏在了地上。这个齐王是他一手带大的,平时就像自己的孩子。 齐王平静了之后,冷冰冰地说道:“告诉国相,寡人今rì有恙,不便召见。” “是!大王。” 邓国相瞧见总管太监从齐王寝宫出来之后马上迎了上去,但看见总管轻轻摇了摇头之后,邓国相叹了口气。总管太监上前说道:“大王口谕,‘寡人今rì有恙,不便召见。’国相请回吧。” 邓国相深鞠一礼说道:“公公知道我报国心切,一定要转告大王,我别无他意。” 过了一会儿,太监总管回到了齐王的寝宫。齐王眼皮也没抬一下,问道:“他走了?” “回禀王上,邓国相退下了。”这时,老太监才抬头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齐王,自己年纪轻轻就进入了刚刚建好的齐王宫,当了宦官。掐算着年岁,自己和穆槐应该是一般大小的,他靠暗杀帮助老齐王建立国家的时候,自己刚刚当了太监。等到他和独孤一城对战天下皆知的时候,自己刚好被命令伺候老齐王的小孙子。 如今,穆槐成为了天下武林一号人物,自己也成为了齐王宫的大管家,小孙子成为了当今齐王,造化弄人啊。他看着齐王,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充满了感情。这孩子从小就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他什么脾气自己都一清二楚,这次真是把以往温文尔雅的他气坏了。 邓国相为首的群臣要和燕国决战,齐王以为这个时间还是和平为要。可是局面的发展却是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连稷下学宫的宫主穆槐都持支持态度,齐王这才发现自己被人架空了。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发了一条调兵的命令,还有把调兵的兵符交了出去。 新任齐王对此特别生气,这是老臣欺负他年幼,可是开国宗师也持支持态度,齐王还真得无法去治国相的罪。国相今天等在外边就是想赔礼道歉,可是年轻人的脾气很犟,非得让他吃会瘪不可。不一会儿,黄门唱道:“司徒王柬王大人求见。” “快传!”王柬是齐王的老师,很多主意都是他帮齐王出谋策划。 王柬进屋还没有行了,齐王着急地说道:“司徒免礼,老师快救救寡人。” “依老臣而言,大王不必求救。睁只眼闭只眼而已,现在木已成舟,已无返回之势。况且灭燕是先王定下的策略,反对则会被骂成违反祖宗礼制,何必呢?现在齐军攻城略地,前面一片坦途,熊庭玉则可在燕国境内策应,灭燕指rì可待。这打下的大好河山还不都是大王的吗?等到事成之后,大王封官赐爵,把国相一干人等明升暗降,授其高位但无实权,虚职矣。这样穆宫主也可闭嘴,大王你说呢?” 王柬知道齐王肯定需要自己的意见,所以特此而来,开门见山把道理一摆,齐王没有不听从的道理。现在的关键是穆槐为首的稷下学宫是支持邓国相的,这样在朝在野的士大夫团结一体,齐王也不能说什么。而且现在大好形势摆在眼前,立即制止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更重要的是,齐王的心结在于群臣的私自谋划,如果这个时候齐王唱反调,反而把人都逼到了邓国相那里。 所以不如等大功告成之际,利用齐王对国相不满的心里,给自己的敌对面加官进爵给个虚衔,这样实际权力出现真空,那位子不是自己的还会是谁的呢?到时候门生故吏都安插进来,那是齐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就是王柬,而不是他姓邓的了。到时候司徒就是邓司徒,而国相则是王国相了。 齐王当然不知道自己老师心中的小九九,他觉得自己恩师说得有理。于是也不再怄气,全心支持国相灭燕,反正灭燕之后就是秋后算账之际,当初让自己难堪的人一个也别想跑。 战至晌午,沧州城里的燕军终于基本上肃清了。田野骑在马上意气风发,齐王在国内征召的二十万人,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马上就要开赴战场来到这里,他们也要归自己指挥。这几乎是全齐国能征召的最大人数了。算上自己手里的这十万人,加在一起三十万,三十万大军灭掉燕国,那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他田野可以和自己现在当齐国国相的老师一起名留青史。 现在沧州城破,此后直到桃花源一路上都是让人记不住名字的小县城,那必将是摧枯拉朽一般。在桃花源会师之后直指蓟都,自己誓拿灭燕第一功。田野对手下说道:“传我将令,连rì征战,将士甚是辛苦。因此允许将士在沧州附近村落zì yóu三rì,三rì后不归队者按逃兵处置。” 这意思就是让齐军为所yù为三rì,jiān杀yín掠都不管了。田野jǐng告手下将领,沧州虽然一片狼藉但是绝对不能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因为这是大的城池杀戮大多rì后不好统治。却可以对附近的村子为所yù为,田野小声对自己的亲信说:“你带领本部人马去离这里最近的一个村子,抓几个好看的放我营帐里。” “是,将军要几个?” “先来两个吧,一定抓好看的啊。我用完了给你用。” “您就等好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威叛乱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抱着县令越来越沉重的尸体,心中有了主意。我的衣服和双手都沾满了鲜血,宜早不宜迟马上采取行动。我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来,策马来到了北门。此时看北门的几个人正在喝酒,我骑着马直冲过去,在马上喊道:“行啊,大晚上竟然喝酒。” “你谁……啊!”城门守卫看见我吓得一声惨叫,我前半身都是血,活脱脱的一个凶神恶煞。我骑到他们面前说道:“我是县尉祖聪,开城门。” “铛”、“铛”、“铛”……“谁呀!大晚上的叫chūn啊!不睡觉啊!”大门拉开一条缝,明睿伯府的门房被吓了一跳,“你,你,你,是人是……” “是你娘的大脑袋,我祖聪,你赶紧回报你家老爷,说我有要事求见。”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了,我快步走进了伯爵府的前厅。熊庭玉睡眼惺忪地等着我,看我一身是血也吓了一跳,问道:“你这是杀人了?” “嗯,我把县令杀了。你给齐国的飞鸽传书不知怎么的让他截获了,他说要参我,后来争抢那个证物的时候失手把他给杀了。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呢?我倒是预备好了,不过没想到现在要动手,再说齐国的大军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呢。这样,明天吧,明天我造势,下午起兵,你看如何?” “那好,我现在马上回去准备一下。” “马上就要撕破脸了,何必还回去呢。你就留在这里吧。” “我总得和我夫人去告个别。” 连夜回到家里,我把明天起事的事情和二胡他们交代了一遍,随后也不管他们径直到了我自己屋子前。此时夜深人静,心里却无法平静,我想起镜湖覆灭那天晚上的事情历历在目,明天是不是也要像那天一样?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敲了敲门。 片刻,“谁呀?”玉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是我,玉如开门。” “吱扭”一声,门开了。我上前一把抱住了玉如,深深拥抱着她久久不说话。“嗯……”玉如轻哼一声,挣脱了我的拥抱,用手拍拍我的脸说道:“大晚上不睡觉,抽什么风?把衣服换一下吧,看着怪吓人的。” “你都知道了?” “我又不聋,院子里这么大动静我能不知道。县令死了,你明天怎么交代啊?”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呗,明天一别有可能有很长时间会见不到你了。” “我知道,想着回来就行。” 我转身走回了厢房,回头看看仍在门口注视着我的玉如,脸上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夜sè朦胧,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见,谁知道这最后一面竟然成了我和她的永别。 第二天,天sèyīn沉,忽然东南方向出现了棕红sè的云朵把桃花源县城都应亮了,大清早的怪事情引得人们纷纷出门观看,有人趁机喊道:“快跑,天神显怒,要天灾了,要天灾了!”城中顿时一片恐慌。我是个不信鬼的人,心头感觉有些不对,马上登上城墙一看。 坏了,果然是迷雾镇那里出事了。只见一片棕红sè的气体笼罩了整个镇子,把迷雾镇牢牢地笼盖住了。我一看感觉不对,肯定是熊庭玉搞的鬼!还没容我往下想,只感觉城墙传来震动的声音,“轰隆隆”迷雾镇那里尘土飞扬,天塌地陷。“地动了!地动了!” “快跑,大鳖上来吃人了!” 民间普遍流传着这样一种传说,地底下住着一条大鳌鱼,时间长了,大鳌鱼就想翻一下身,只要大鳌鱼一翻身,大地便会颤动起来。同时,在地面开裂的时候大鳖还会出来吃人。不管传说如何,地震现在是真的,我知道肯定又是熊庭玉故弄玄虚出来的把戏,所以也就没管玉如他们,直接从城防所那里要了匹马直奔明睿伯府。 到了府邸,我也不等管家通报,直接去找熊庭玉,只见他正站在自家阁楼上欣赏这一“胜景”。我问道:“你做的吧?” “天灾要起,作为起兵的借口如何?” “好是好,那棕红sè的烟雾是怎么回事?看着怪吓人的。” “早年间,我在长安游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大食的商人,他和我讲他们家乡有种类似于咱们老道的人,叫什么‘炼金士’。就这种大食的老道在制硝石的时候发现了一种叫‘硝酸’的东西,这个硝酸只要调制的非常浓,然后把它和铜碰到一起!嘿嘿,就会放出红里透棕的气体。你说这帮老道也怪有意思的啊。” 原来如此,也就这个东西能让我感到可怕。现在谜题解开了,也根本没什么神秘的。我问道:“那地震呢?别告诉我是你找人挖的!” 熊庭玉赞扬地看着我说道:“知道为什么我特别爱和你商量吗?就是因为你聪明。”原来,他发动手下门客把迷雾镇下边挖空了,全靠木头支架把支撑着底下的大坑。只要加点猛火油从下边一烧,上边用硝酸和铜放出烟雾,那天塌地陷外加神秘气体的景象就出来了。 熊庭玉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么长时间终于可以现身了,全身上下真是说不出的痛快啊!”看着他愉悦的表情,我知道一片血雨腥风马上就要来了。 迷雾镇的震动最大的还是那一帮妙音鸟,趁着桃花源城乱妙音鸟对散布的逃难人群群起而攻,一时间百姓死伤无数。熊庭玉狂笑着说:“大事将成,大事将成啊!” 我从熊府的阁楼上看着桃花源城的惨状,心里颇有些难受。我心里强忍着扁他的冲动,对他淡淡地说:“咱们赶紧去天威军营吧。” 天威军营,天威军全体将士都被集中在校军场上,包括站在角落里的伙头军。我和熊庭玉躲在暗处看着徐校尉对全军的训话,他说:“今天地间突降凶兆之气,桃花源危在旦夕。此天怒也,乃是世间所作触犯上天。我天威名为守护镜湖,实则护国护家。今燕国已触怒上天,我天威岂有旁观之理?今起兵入蓟,规劝大王斩不仁,诛jiān佞。救万民于水火,则天下幸甚,百姓幸甚。” 台底下的大头兵多是文盲,这么说话没有多少人能听懂。反正天威军已经被控制住了,各队什长跟着徐校尉走,士兵跟着什长走。于是乎,大军浩浩荡荡向蓟都前进。我和熊庭玉混在徐校尉的家属中间跟着队伍一起走。 这个时候鼓声隆隆,远处过来一标人马,我一瞧领头的将领,差点吓得叫出来,熊庭玉则满脸黑线地瞪着我。 第一百七十章 拨乱反正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只见虎子骑着高头大马正带着州兵在前面阻挡住了道路,徐校尉说:“前方州兵因何挡路?” 虎子说道:“朝廷早有旨意,天威军出境需要大王亲自下诏,不知大王诏书何在?调兵的兵符何在?” 徐校尉轻蔑一笑,说道:“你算何人?有什么资格查验我的兵符?据我所知在桃花源地界能统兵的只有县尉祖聪,你无名无职却调动兵马,难不成你要造反?” “我早已经被县尉祖聪保举为七品尉卫,当然可以统兵。而天威军没有上峰诏书却敢私自处境,造反的是你们吧!” 熊庭玉怒视着我问道:“怎么回事?大事将成怎么会节外生枝?” “我也没想到他把兵带到这里啊。当初我是保举他当官是为了帮我训练军队而已,谁知道事情会这个样子。” “你去,你去摆平他们。” 我一想也对,现在齐军还没有打过来,暂时不能和熊庭玉撕破脸,我在马上想怎么和虎子交涉而且还不露马脚。这个时候我用眼睛扫到了虎子身后的几个人,盔甲根本不合身的二胡,还有一身英气的宋承天,还有孤煞铁鹰?我实在是想不出理由他们几个怎么会和虎子认识,这帮人平时连我家院子都不出的人,究竟背着我干了多少事啊? 我赶紧和熊庭玉说:“现在事已至此,如果我公开露面的话会引起州兵震动,如果咱们被困在这里,那穆宫主的计划你怎么实施?” 熊庭玉作为谋划于朝堂之上的老臣,如此境地他丝毫没有主意,他问我:“怎么办?” 我狠了狠心,说道:“打出去。” 熊庭玉让身边人给徐校尉捎了句话,徐校尉听了也是一惊,他奇怪地往后望去,在找我们俩。我感觉他看到我的时候,肯定的点了点头。徐校尉回过头来说道:“擂鼓,排阵!” “咚”、“咚”、“咚”……隆隆的鼓声中,天威开始摆出了进攻队形,对面虎子马上针锋相对地结阵。不一会儿,两军相对不到三十步的距离时,徐校尉位于中军高喊一声:“投!”顿时天威军这边飞出无数梭枪,如同倒流的瀑布一般扑向了州兵阵营。 顿时位于州兵前列的阵型纷纷倒地,几乎没有活口。虎子见状调转马头就跑,兵败如山倒,一时间州兵一泻千里。我看着战况,心里真是揪心地疼,这帮崽子没交手就跑了,看来打白花羚的时候还是杀得不够多!熊庭玉在旁边还说风凉话,“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兵?” 我看着他们撤退的痕迹,阵容完整,并没有溃不成军,心想是不是二胡他们提前制出的诱敌之计,可是不管怎么样一触即溃的场面还是感觉自己颜面无光。部队继续行军,经过躺在地上的死尸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都是我的部下啊,就这样死掉了。我知道熊庭玉在偷偷瞄我,所以脸上尽量保持平静,心想着:这仇早晚要从熊庭玉身上讨回来。 天威军专门有一队长枪兵在背后配两支梭枪,梭枪的枪杆以缠软的稠木或细竹制成,长约七尺,前粗后细,铁锋重大,因重心在前,所以投得远,一般以三十步为基本要求,准而有力。梭枪作为两军接触之前最后一次远程密集杀伤,可以填补近距离弓箭火力不持续的问题。 不一会儿,徐校尉把军队带到了桃花源城外的军需粮仓。熊庭玉说道:“我们就在这里坚守,直到齐国大军前来。” “徐校尉在起兵之前可是说了要‘起兵入蓟,规劝大王斩不仁,诛jiān佞。’的,现在就停在这里不动这不是骗人的吗?” “扯淡,能听得懂起兵誓词的人能有几个?现在齐国大军远道而来,要看住一个粮仓接应他们比什么都重要,进兵蓟都那是迟早的事情。” 正在清点粮仓存粮的时候,有人来报:“有数百骑冲这里而来,看衣着应该是齐**队。” 熊庭玉带着我和徐校尉迎了上去,骑兵里有人喊道:“熊大人在吗?” “在,你是何人?” “卑职乃田野将军亲卫,他要卑职向你带话。今我大齐前锋部队已抵近桃花源外围,望熊大人前来接应,大队人马随后就到。” 熊庭玉惊叹道:“怎么会这么快?” “本来需要再延续几rì才能到这里的,可是平舒城不战而降,一下子就省下很多时间。剩下一个文安城很小,没有多少驻军,威胁不大。田将军又急着和你汇合,所以大队人马很快就过来了。田将军要我们马上给您送信,就先到了。” “太好了,不世之功将成啊。这样,你们随我来清点仓库里边的粮草,这样等田将军带兵来到的时候这些粮草正好可以补充军需。” 我听这话,心里暗想还好早前运走几批,不过仓库里边的存粮还是客观,这些东西都留给齐国人,可惜了啊。这一路佯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么下去,佯败就变成真败了。这天下午,我们都在仓库清点存粮。熊庭玉皱着眉头问我:“盐山的粮草不是扣发了两次了吗?怎么只有半仓的货?” “这里的军需库本来就是中转而已,根本没有多少库存。”我心里说能给你留下半仓库我都心疼,这么多还嫌少? 忽然,东大仓冒烟了,有人喊道:“走水了!走水了!”眨眼间西大仓也冒烟了火势还很旺,这下我也傻眼了,平时仓库防范得很严,根本不留任何着火的死角。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眨眼间天翻地覆,一切变得让我不认识了? 这个时候,四面杀声震天,数支人马把仓库四面围住。虎子骑在马上冲我喊道:“还不赶紧过来,不用装了!”恍然间我也明白是什么事情了,我高声喊道:“天威军,我是祖聪,你们听我命令,凡是什长以上的军官任期不到一年的全部控制起来,出了什么事我负责。” 熊庭玉声sè厉荏地问我:“祖聪,你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干你!”我头也不回地走向桃花源州兵这边。 徐校尉还喊道:“我看谁敢乱动,小心你们的脑袋。听我将令,擂鼓,结阵!” 我停住脚步,对他冷冷地说:“小心脑袋的是你。” “我要你的命。”话音未落,他身边几个人飞奔而出,直奔我而来,看来是要取我xìng命。我心里估量着凭我的本事这几个人同时上,我也打不过呀。正着急的时候,一支利器擦身而过,打向了冲我冲过来的其中一人。我扭头一看,牟利鸣背着双锏跑向了我。 第一百七十一章 桃源平乱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徐校尉惊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姓牟的上次算你命大,这次还敢过来送死?” 牟利鸣也不答话,cāo起双锏就加入战团。什么叫大杀四方?这就是了!顷刻间,无须旁人动手,那几个妄图过来杀我的人就全部死在牟利鸣的杀手锏下了。 牟这个人脸上本来是没有多少表情的,我看到他杀完人之后一步步朝徐校尉走去,两条眉毛罕见地拧在了一起。赶忙上前拉住他说:“我知道你恨他,不过别着急,好菜不怕晚,他跑不了。” 天威军之间已经打成了一团,安插进天威军的人全部都是熊府的门客,他们的处事方法和天威军的行为准则相当不对路,并且平时还嚣张跋扈。底下士兵早就看他们不惯了,只不过是看到徐校尉支持那帮人的份上才没有发作。现在自己被几路自家人围上了,身旁还有好几百的齐兵,这事态的发展谁都能看明白。 只不过场面很奇怪,燕军和齐军都在一旁看着天威“内讧”,却没人上前帮把手。没办法,这帮人穿得都是天威一套,一拥而上怕错杀了自己人,只能等了。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场面才逐渐平息,天威军的兵士控制住了场面。熊庭玉手下的门客不得不说能力相当之强,一人被几人围着打,还撑了将近半个时辰,而且还重创了不少天威士兵。 剩下的人自动把徐校尉、熊庭玉及其手下和几百齐国起兵围了起来。齐国兵很识时务,领头的人把刀扔到了地上,其余的纷纷效仿,徐和熊看了看齐兵,也就投降了。我看向宋承天,宋承天摇摇头说:“现在你说话更合适。” 恭敬不如从命,我喊道:“天威各部,我以从五品抚夷护军和桃花源县尉以及孤独一城关门弟子的身份命令你们,把原天威军统领徐石页和明睿伯及其随从,数百名齐国降兵看管起来。现在天威各部暂时编入桃花源州兵阵列,归本人调遣。” 熊庭玉这帮人只得下马,等待我们的安排。我走上前去,一把拍掉徐石页的头盔,对着他的脸狠狠地给了几下,一边打一边说:“让你当乱臣贼子,天威军就被你带成这样?虐杀我天威众,狼心狗肺……” 牟利鸣也要上前帮手,我忙说:“你下手轻点,别打死了。”牟一听,只得上前踹了两脚才恨恨作罢。等打够了他,我又看向姓熊的,这几十岁老头子我肯定不能上去解气了,我看着他说:“怎么样?今天知道如意算盘打错了吧?” “这就是你的计中计?” “也不能算什么计谋,在你们这些权臣眼里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只能说你们太大意了,或者说你们甘愿把别人当成傻子,所以才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 “你什么时候察觉出来的?” “去齐国的时候,我曾偷听过袭击我们的那几个将领之间的谈话。他们一直说别人都可以杀,唯独要留我这一个活口。我就知道你们要留我做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后来到了齐国,穆槐的一番拙劣表演彻底露出马脚,本来嘛他就是目空一切的人,忽然要他放下身段去和别人套近乎,确实为难他了。 你到了燕国之后派出大量密探,全当别人不知道?最重要的就是因为你,我打心眼里就厌恶你这种视百姓如刍狗的人,你后来的所作所为也确实不辜负我对你的‘期望’。我从齐国回来之后,你的态度马上就变成了另一个熊庭玉,你的秉xìng如此,是掩盖不住的。你儿子和你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一个人,这个种,死的该!” “你……”熊庭玉被我激怒了,只不过大师如此,他也无能为力。最后只能干巴巴地瞪着我。 胡礼上前说道:“小心他服毒自杀!” “他这种人?”我轻蔑地看了熊庭玉一眼,摇了摇头说道:“放心吧!他惜命,自裁这种事情他是做不来的。” 我对着那几百个齐国骑兵说道:“你们不是齐军先锋吗?我保你们成为第一批进入蓟都的人,到时候带着你们好好游游街,看看我们蓟都的大好风景,把他们所有人都带到军营里先关押起来。” 熊庭玉说道:“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现在我大齐军队已经打到附近了,还有穆宫主。早晚替我杀了你。” “他就是不杀我,我也打算去找他的麻烦呢。” “哼,别以为你能把事情洗清,起码桃花源县令的命就是你亲手结束的,还有……嗯……”早有人拿着碎布堵住了他的嘴。 我说道:“县令也是因为你被逼死的,桃花源县这么多的事情都和你有关,你手上的血洗得净吗?所有的帐早晚和你算。” 这些人押下去之后,我扭头对着虎子说:“你们还背着我干了多少事?他们什么时候和你认识的?怎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干醋你吃什么?早晨他们找到我,那位宋将军有大王的调兵手谕和兵符,说今rì天威军要造反,并且把你这段时间的事情大概讲了一下,我才知道你这段rì子都在忙什么呢。我还要问你呢,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身边的人都有熊庭玉的密探,我怕找你的时候露出马脚嘛。对了,早上姓熊的带人故弄玄虚,现在妖鸟都放出来了,百姓可要遭殃了,怎么办?” 宋承天说道:“这个不用担心了,你在密信上说得那个神麢村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所以我们早就把邻县的白花羚它们连同村民都请来了,就是为了对付那帮妖鸟的。” “你们怎么没有说起过?再说了,这个村子都搬来,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我一点都没有察觉?怎么一夜之间我发现我成为最不知情的人了?” “这点确实没有和你交代,我的手下去邻县调的,他们就安排在那个山神庙那里就为今天。哎呀,看你那副嘴脸,何必呢?当时你小心翼翼怕事成之前功亏一篑,什么事情都压在你身上,我看你都快被自己逼疯了。所以这种我本人就能动的事情就不让你在去忙了,现在告诉你也不晚啊。你说呢?” 我这才稍微消了点气,说道:“赶紧去桃花源城那里怎么样了吧。” 大军迅速赶到桃花源县城,只见在城外白花羚在花羚王的带领下和妙音鸟进行着殊死的搏斗。白花羚可以从嘴里吐出唾液shè向天上的妙音鸟,妙音鸟沾到之后就立刻失去方向掉落下来,神麢村的村民就上前把落下来的妙音鸟杀死。我想起花翎王对我啐的那一脸口水,对我应该没有什么事吧? 而天上数量可观的妙音鸟则会趁其不备忽然冲下来啄咬,很多白花羚和村民都因此而受伤,伤势过重的就会死掉。 第一百七十二章 羚鸟大战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如来yù以佛法普渡世人,左右常伴有灵兽黄羚供其驱使。后佛祖yù令法音宣流,变化所作迦陵频伽,昼夜六时,出和雅音;其音演畅五根、五力、七菩提分、八圣道分,如是等法;其土众生,闻是音已,皆悉念佛、念法、念僧;也就是妙音鸟。佛祖不在四处游历,黄羚遂无用处。 只不过迦陵频伽有寿命限制,每一千年就会死去一回,临近死亡时进入狂喜状态,在四周堆集易燃物,然后绕圈在极乐状态中跳舞,吹奏各种乐曲;当吹奏到某支乐曲时,周围立刻燃烧起来,它便从容地投入火中,在温暖的灰烬中孕育出一个蛋,时机一到,便孵出一只新的迦陵频伽。从此,继续以往的奇异生活,然后又燃为灰烬,再度轮回。 而迦陵频伽在燃烧的时候,黄羚恰巧经过不慎踢翻了篝火,引燃了周围大片草木。自己身上也被灼伤,身上形成了块块白sè斑点。佛祖为惩罚黄羚的过失,就把它打入凡间受苦,因为它身上带着的块块白斑点宛若白sè梅花,所以人称白花羚。过了无数年,迦陵频伽也落入凡间,因其能叫出美妙动听,抑扬顿挫的声音,所以人称妙音鸟。这也是为什么白花羚碰到妙音鸟之后就yù处之而后快。 花铃王因其个体庞大成为妙音鸟重点关照的目标,身上几乎被自己的鲜血染红了。我看着心生愧疚,先前不管什么原因还曾那样对待过它们。我问宋承天:“咱们有这么多人,是不是上去帮把手?妙音鸟不管名字多好听,传说多美好,在我眼里它就是实实在在的人间屠夫,没有必要留着。” 宋承天点点头,说道:“好吧。” 我丢下一句,“那这里所有人都交给你了。”随后不理他惊愕的眼神,双腿轻夹马腹,一马当先冲到了前面。给我骑得这匹马上有一个箭壶,里边插着将近二十多支箭,我张弓搭箭“嗖”地一下就shè掉了天上的一只妙音鸟。 这个时候有几只妙音鸟正在着重攻击一只渐渐不支的白花羚,我对着那几只白花羚就是一箭,结果一箭正中羚羊身上。白花羚猛地跳了一下就倒地不动了。完了,我打偏了,本来这只羚羊目前还死不了,我这一下倒帮了妙音鸟的忙。我左右一看周围的人都在死战根本没发现我,这下才放心。正琢磨这悄悄把上边的箭拔下来的时候,刚才那几只妙音鸟冲我飞了过来。 我自己一人也对付不了这么多妖鸟啊,心说这下完了。赶紧抓出一支箭来迅速搭上弓,对着冲过来的其中一只就shè了一箭。可是妙音鸟速度太快,我又太紧张,一只都没有shè中。眼看就飞到眼前,我只能无力地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 这几个妖孽顿时啄伤了我的胳膊和脖子,疼,太他娘的疼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人拽我的身子,并在我耳边喊道:“你没事吧?” 是虎子的声音,我赶紧拿开护着头的胳膊,只见虎子正掐着一只鸟的脖子,它全力扑腾着翅膀一时间让虎子很难下手。我抄起一支箭搭上弓对着鸟头就是一下。虎子愤怒地说:“你个该死的王八蛋,这么近就不怕伤到我?” “这么近才伤不到你呢,我的箭法好着呢。” 虎子诡异的一笑,说道:“那你说实话,刚才shè了三见你shè下来几只?” 我脸一红,“去去去,我那是还没到百发百中的境界,起码第一箭我就shè中了吧?” “嘿嘿,没瞧见。” 几万人的军队一参战,局势立马一边倒的清晰起来。妙音鸟一看局势不对,yù展翅高飞逃离战场。可是白花羚好像天生克制妙音鸟一样,无论多高,只要白花羚奋力一吐,就能中标。沾到口水的妙音鸟立刻像受伤一样就从天上摔了下来。不过总是会有漏网之鱼,有十几只妙音鸟趁乱逃走飞向了远方。 此时地上被艳丽的羽毛铺满,我说道:“别糟蹋了这帮畜生,先把它们的毛拔下来,有愿意吃的就捡两只烤着吃,吃不了的全都刨个坑给埋了。” 军中的大夫走到我面前说道:“祖大人,你受伤了。我先给你敷点药止止血吧。” “也好。”谁知这时发生了一件足以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白花羚在花羚王的带领下全都像我们屈膝行礼,神麢村的村民也跪了下来。我顾不上让别人医治我,赶紧走到花羚王的身边,试着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花羚王的头。它顺从地接受了,我想我们之间的恩怨总算是完结了。不管怎样,我们之间只会剩下友谊。 送走白花羚和神麢村的村民之后,虎子遥望着远去的队伍恨恨地说道:“其实我想吃羚羊肉,鸟的我还真没兴趣。” 我说:“别瞎想了,吃了它们的肉,你就多了一个村子的敌人。” 虎子说道:“跟我说实话,你什么时候会的shè箭啊?平心而论,你虽然比不上那帮弓箭手,起码长枪队出来的无人能及啊。” “独孤一城教的,他说练武要先shè箭。我学了很长时间呢。”慕少渊其实才是我shè箭的启蒙老师,不过他在我心中是个永久的秘密了,我不想把这点回忆也和别人去分享。 “能找到这样的师父真好。”虎子憧憬地说道。我听他这话,心里有种淡淡的忧伤,能让慕少渊当我的shè箭师父,其实真好。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看向宋承天:“对了,现在和齐国的战事进行的如何了?他们已经打到这里了。蓟都守得住吗?” 宋承天微笑着说道:“放心好了,他们攻城略地的时候我们把主力都部署在两翼,只能桃花源这里出事之后,把他们彻底包在这里。现在几路兵马把他们围得死死的,就等他们最后升天了。”接着宋仰天叹了口气说道,“又是一片血雨腥风了。” 平舒城外,田野将军带着人正在查看城外的部署情况,只见蒺蔾、鹿角围着城池撒了好几层。旁边有个副将说道:“将军,这样设防城里的兵马无法随时出战,这无异于把自己困死在城中了。” 田野看了看这个副将,脸上努力没有表现出厌恶感。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自信将领,一般自己的意见不希望也不需要别人提出不同的看法。这个副将是现任齐王的姑姑长乐公主的长子,叫做薛平书。以这个身份到军中,他总是敢说话无顾忌,而且还总是当着别人的面去向田野进言,这样的人让胸怀不宽的田野很是不爽。 田野淡淡地反问道:“既然你如此大的能耐,为何在文安败得这么狼狈?”随后不管长乐公主儿子尴尬的脸sè,转身走了。 此时平舒城远处树林里惊奇群群飞鸟,田野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扭头又看看那个副将,接着摇摇头说:“该走的就是赖着不走。” 第一百七十三章 重当小兵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得知前锋和熊庭玉被我们俘虏之后,田野便后退五十里扎寨。谁知道燕军一路已经抄到田野后边,直接攻击围在文安县城外的齐军。此时文安县城的守军也出城参战,围在文安城外的齐军是薛平书指挥的,两面夹击之下齐军溃不成军,他只得把败军带回了平舒城。 薛军一败,田野军面临着四面被围的死地,于是无奈只好也撤向了平舒城,桃花源城和文安城不利局势就这样瞬间逆转了。此时县令死得消息也不知道被哪些人口口相传,弄得人尽皆知。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回去了,免得看见他夫人,我想此时的县令夫人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 夏阳驸马给我的那些帮手算是真正起到了作用,桃花源刚经历大灾,县衙在陈先生的带领下积极进行善后,国相也指示邻县的县令前来帮忙,桃花源一时间还真不是很需要我了。我也很想念玉如,可权衡了一下利弊还是不回去为好,国相来信让我一起参加灭齐战争,于是我决定跟随大部队。 燕军进军到文安城下的时候,宋承天质问县令和县尉,说:“你们为什么不投降?上峰给你们的迷信没看见吗?” “齐军忽然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们连求援信都没能发出去,何况是上峰的密信。” 我不解地问道:“殊死抵抗还有错了?为什么一定要投降?平舒城的投降也是你们的意思?” “齐国这次是倾全国之兵来灭我们,国相的意思就是把他们全部消灭在燕国境内。现在田野军十万为前部,后边还有二十万人赶来,如果不用多个城池来分散他们的兵力,我们很难对他们各个击破。开始的计划是在边境和他们进行决战,谁知道盐山陷落的这么快……” 我一听就是瞎扯,国相早先的意思就是把人引入境内然后聚而歼之,要不也不会纵容熊庭玉的渗透。二胡、宋承天与我相处这么长时间,说的都是如何应对熊庭玉的举措,每当提到齐军进攻之后在军事上如何具体应对,他们就把话题岔过去。不知道宋承天是故意不让我插手这方面的讨论,还是他们也不知道国相的真实意图,我决定试试他们的底。 我摇着头说道:“这简直就是胡闹,暂不说这一路城池皆让齐军占领,士气上受到什么样的打击。如果我们围城久攻不下的话,反被齐军包围,那个时候该如何自处?我们的军力和齐国比处于劣势,这么诱敌深入的方法无异于搏命,弄不好就是玩火**。” 宋承天笑笑没有说话,但是脸上闪过一丝不当回事的表情。我知道了,其实前期我也是重要的棋子,现在局已摆定,我就没有那么至关重要了。从徐石页带领天威军造反开始,我就已经失去作用了,所有的事情都不再需要我去做什么了。我心里感到了一丝丝屈辱,我说道:“下面的事情就全靠宋将军了,我回桃花源处理善后的事宜。” 宋承天问道:“有别人呢,你回去干什么?” 我说:“毕竟这朝廷指派给桃花源的官员只有我和县令两个人,现在死了一个,我没有理由不回去。” “那你怎么和县令的家人交待?现在桃花源里边传得沸沸扬扬都说是你杀了县令,你现在回去怎么和别人解释?再说国相的意思是叫你留在军中。” “胡礼杀他是在深夜,我接着就出城找熊庭玉去了。这才一天,别人怎么知道是我杀得县令?”我看向宋承天,“是你们传得吧?” 宋承天尴尬地笑笑说:“都是国相的意思。” “国相让你们告诉别人我杀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件事以后再和你说,现在最紧要的就是灭齐,等事成之后,我自然会和你交代分明的。” 我只得揣着糊涂装明白,这件事就此先压住不提。我们马不停蹄地进入尾随着齐军来到了平舒城的外围。平舒城远处到处都是流民。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坚壁清野。”宋承天答道,“留给齐军一座空城,里边连粮草都不剩。到时候他们军心自然就会涣散,我军就可趁机攻之。” 我看着平舒城外的防备,不禁叫道:“连拒马都搬出来了,这是打算坚守不出啊。此城需速破,盐山那边不是还有二十万齐军嘛?一旦这里久攻不下,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宋承天又是点头不说话。 晚上,我猛然惊醒。一问旁人,现在不过才二更,大战在即我睡不着了,就跑到州兵那里看看情况。巡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就又往回溜达。这个时候就看见主将营帐上倒影的人影,粗略一看发现人数不少,原来在开军事会议。晚饭的时候我特意问过宋,他亲口告诉我今晚没有任何安排。我摇头苦笑,看来自己在他们眼里,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内心烦躁的我又溜达回州兵那里。这下把虎子惹恼了。 刚才巡视的时候问过虎子有什么状况没有,我前脚走他后脚接着睡。我这又回来了,他被传令兵拍醒,谁睡觉都烦别人叫,虎子火气一下就上来了,骂道:“你他娘吃饱了撑得,晚上瞎溜达什么?我四更还得再看一遍呢,你就放心吧。”他发火的时候,半边脸都是跳动的,当然是那边完好的脸。那没有眼珠的半边则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只能说更吓人!这大晚上的没必要看着这张脸做噩梦,我赶紧说:“你睡觉吧,我落东西了。” “什么东西?我帮你找找。” “不用,你睡觉吧。东西倒好找,赶紧睡觉吧。”看着虎子重新躺下之后,我借着夜光找到了天威军。天威军经过桃花源之变,有些抬不起头来的感觉。我顺着人群找到了大哥他们,大树说:“明天不是要打仗了嘛,你现在怎么还不睡?” 我说:“没心情。感觉被人卖了。” 大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他们现在什么事都不再找你了。” “嗯,以前嫌麻烦。但是现在更麻烦,感觉一下子就低人一等了。自己成了弃子,什么事情都没你的份儿了。心里一下子还拗不过这个劲来。” “你现在怎么想?先清完齐军之后再说?” “我想当小兵,上战场。”我坚定地看着他们。 白胜笑着说:“真是有病,升了官还当小兵?你不是说你老婆怀孕了?万一成了寡妇怎么办?” “当将领也有死得啊。我现在就是心理有股火没处撒。给我找套铠甲来吧。” “你要不然再想想?” 大哥说道:“别拦他了,让他跟在将领后边当跟班,他会更难受的。咱们不是还有好多铠甲呢吗?找套给他,这下又成风雪山上的阵势了。” 我偷摸穿好天威铠,然后随便找了把枪,就在天威军的人群中睡着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战在即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四更刚过,军营传来了“咚咚”晨鼓。晨鼓的意思就是要士兵起床收拾,吃饭早饭之后有仗打仗,无仗训练。天威军的晨鼓比较特殊,四更的晨鼓一响,士兵就要列队训练了。 晨鼓的时候我正好起来要如厕,还没到厕所就看见一个人连裤子都来不及提就飞奔出来。我一看是上次非要把大树摔倒的新兵蛋子。我一猜就是这小子以为要列队训练了,拦住他说道:“这是吃早饭的晨鼓,别着急了。对了,你擦屁股了吗?” “擦了。”他一边说,一边提裤子。 我说:“就拿着木棍瞎擦了一下吧?我这有草纸,给你几张好好再擦擦。” “不用了。” “不用?作为老兵我告诉你,自己的下门可要伺候好了,要不然打起仗来能折腾死你。又痒又疼,没准还得结痂出血呢。” 他想了想也对,就又进了厕所。他问道:“你当了多长时间的兵啊?” “我上过风雪山,打过雪纹虎,你说我当了多少年兵?” “那时间可不短了。”他接过我递过去的手纸。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我爹起的名是董威。不过别人老是给我起浑号,‘橛子’。他们还不告诉我原因。老兵,‘橛子’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我一听“扑哧”一下就笑了起来,“橛”其实就是“倔”的谐音嘛。要是以前没见过他,我倒也纳闷为什么叫“橛子”,不过见他以前的表现,那就是妥妥的“倔驴”啊。估计是别人怕他听出来所以才起了这么个外号。我看他在看我,就随口一句:“我从没听过这么有意思的诨号,我也不知道。” 上完厕所,溜达了一小会儿就开饭了。正吃着早饭,我看见远处我住得营帐外面聚集了好几个人。宋承天的表情看着很焦急,他不断询问着别人什么,那些人都是住在我营帐附近的军官和士兵。不一会儿,里边出来几个人,拿着我的几样东西。宋承天一看,表情立马就放松了。 我一看,却紧张起来。宁德,昨天晚上过来却把裂天宝剑落在营帐里了!宋接着询问那几个人,有人把手指向了州兵这边。昨天晚上巡视州兵他们是知道的。宋的眼睛也随之跟了过来,我吓得赶紧把头低下,恨不得扎进饭碗里。我小声问着大哥,“大哥,怎么样了?他还往这里看吗?” “刚才看了一眼,现在已经走了。” 我抬头一看,果然人都走了。我这才松了口气。白胜说:“现在回去还有机会啊。” 我稍微想了想,肯定地说道:“不回去!但是宝剑早晚得弄回来!” 五更刚过,军营响起了号角声。我们依照将领的指挥结好了阵列。我看到不远处虎子正在东张西望,我隔着几个人冲他喊道:“嘿,看什么呢你?” 虎子往人群中仔细看了好几眼说道:“你怎么回事啊?我就找你呢。早清有人说你跑了,宋将军不让别人声张,你怎么跑到天威军里当兵了?赶紧过来,我这里正好有匹马。” 我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州兵就交给你指挥了。这么大阵仗我还没打过呢,总得过回瘾。” “有病吧你?现在你可是从五品的护军,没有你这么瞎胡闹的。就不怕别人参你?现在可打着仗呢,你这么做太过分了,别闹了快回来。” “这里边很多事呢,你不懂。今天先这么着,行吧?你别声张啊,别让宋将军他们听见。”虎子恨恨作罢。 第一波号角声起,战鼓擂动。按照令旗的指挥,前边几排士兵进军,跑到蒺蔾、鹿角和拒马面前开始清除障碍,为后边的军队腾出进攻的空间。我总是感觉不对,因为摆下这么多的障碍物,齐军不可能不设置反制措施。只见平舒城墙上的齐军霎时间都趴下了,我正奇怪怎么回事。天地间传来连绵不绝的呼啸声,巨石腾空而起,越过城墙砸向了清除障碍的燕军。 “我就说嘛。”我自言自语道。根据前线出来的线报,田野先前造过很多的投石车,把沧州的城墙生生砸塌了十几处。这些投石车根本就没有现身,看来是藏在城里了。而设置的那些拒马和鹿角估计是他先前量好的标杆,只要有人接近那就是投石车的攻击范围。 很快,这几百士兵就逃了回来,能生还的也不过一半。我从投石的密度估算出这里应该将近三十多架,平舒城有四个门,加上中间可以策应的,那应该是近一百架,看来田野真的没少造。对于前期的进攻不利,士气的打击才是最有破坏xìng的。 士兵看着眼前的一片巨石,都有些躁动不安。现在必须速战,否则后面的二十万齐军说不定就会包抄过来。不过可惜现在人微言轻,自己的见解没有人愿意理。我留意着中军宋承天的表现,这个时候令旗一挥,几经变化之后中军让开了一个大空档。 空档处传来推动重型器械的声音,我离中军有点距离,那个玩意一点也不高大,隔着人群根本看不到那是什么东西。不一会儿,那个东西发出了一声“怒吼”,接着向城门发shè了。我一看,猜测是弩车。弩车,以车为架,以辘轳引弦,上面架上一个床弩。这样可以把守城的床弩用于野战攻城上面,床弩用得箭矢长十尺,矢端连结绳索,如同戈shè,可用辘轳卷收。 可是这次发shè的东西不是弓箭,而是一个类似于蹴鞠的东西,拖着白烟、冒着火光慢悠悠的飞过去,直到砸到平舒城门之后掉在了地上。“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我纳闷了。攻城的关键时刻搞什么机关?忽然,这个“蹴鞠”自己烧了起来。就听中军有人喊:“点着第二批,先让它们在弩车上烧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第二批也被shè出,刚打到城门上“蹴鞠”就变成了火球。如此发shè,城门慢慢烧了起来。令旗再次晃动,桃花源州兵一部和天威军全体准备出战。我借结阵的时机跑到虎子的旁边,说道:“让人躲在巨石后,先派一些人清出一条攻城的道路来。”说罢转身要回队伍里。 虎子也着急坏了,说道:“你就留在这儿吧,现在怎么办?我一点主意都没有。” “你现在就找宋承天去要盾牌,起码要人手一把。” 虎子立即驱马去找宋承天,不一会儿盾牌通过人手相传,进攻的人都拿到了盾牌。接着伴着鼓点,虎子骑在马上抽出宝刀向前一指说道:“进!” 我一看站在城墙前端的人开始往城墙后边跑,应该是向cāo作投石车的人报信呢。他们往投石车上装石头需要时间,向以前这样缓慢进军不是等着他们砸嘛,绝对不行! 第一百七十五章 攻城之战(一)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对虎子喊道:“不要结阵进军了,马上冲过去,到巨石后面集合就行。” 虎子还是很享受临阵带兵的感觉的,他很不情愿地说:“毫无章法的乱冲一气,人心都散了,这和放羊有什么区别?这点还是你告诉我的呢。” 我一想,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反正我没印象对他说过这话,我说道:“这么缓慢进军等着被投石车砸成全军覆没?到时候你还带谁?” 虎子权衡了一下利弊,无奈地喊道:“冲!”说罢一带缰绳,就飞马冲了出去。他一冲,带动了中部,两翼也跟着冲了上去。冲到巨石附近,虎子利落地跳下马,躲在了石头后边,士兵看了都纷纷照做。我们刚刚躲好,就听“呼呼”的声音,巨石带着风声砸了过来。 我旁边正好是“董橛子”,掩护我们的石头有点矮只到胸这里。他一看见我,兴奋地叫道:“大哥,你也过来了啊。” 此时我没心情和他说话,因为我听到附近的声音有些不对,马上蹲在地上并且一把把他拽倒说道:“赶紧蹲下!”正说着,飞过来的石头贴着我前边的石头擦了过来,登时橛子右手边那几个人全被石头给撞飞了,被石头压在下边。橛子因为矮身慢了,石头把他头盔给撞飞了。 他大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坐到地上,“救你一命!懂吗?” 橛子指着压在石头底下的那几个人说道:“要不要救他们?” 我一看,几个人的腿还露在外面哆嗦着。这么大的石块,一两个人也弄不动啊。我冲他说道:“别管他们了,救不了了。要怪就怪他们自己,这个地界儿笨蛋活不下来。或者怪自己的运气不好,不像你一样碰上我这么好心眼的老兵。” 董橛子不说话了,也坐在地上,自言自语地说道:“阿弥陀佛,一切平安。阿弥陀佛,一切平安。” 我听了大笑道:“佛可是不让杀生的,你手里拿着利器一会儿是要杀人的,你告诉我,佛怎么保佑你?再说,你不杀人,别人就杀你。你都死了,你还求什么佛?” 董橛子斜了我一眼说道:“念了就比不念强。”倔驴,真是个倔驴! 虎子的亲兵顺着人找到了我,我跟着他到了虎子身边。虎子也没有功夫闲话上来就问:“怎么办?” “不是都有盾牌吗?你叫一些人出来,告诉他们用盾牌贴着地往前跑,这样就能推掉地上撒的蒺蔾,清出一条进攻的道路来。然后我们就能抬个撞木把城门撞开了事。” “妙啊,真是个好招。我这就召集批人,教他们。” “不用了,我亲自教。这次进攻我也上。” “不行!你是将领!你应该在这里。” “从熊庭玉被搞掉之后,我就是没有什么用的将领了。放个屁都没人愿意说臭,没人理的人有什么用?还不如死在城下呢。” “你要这么说,这次我带进攻。” “不行,州兵一直你带,你是将领,你应该在自己的位置……”我登时语塞。虎子斜眼看着我,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啊。 一个声音说道:“我和祖聪一起,你就放心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虎子身后出现了大哥,白胜和大树。虎子也是这几年第一次见到大树和白胜,很激动。大树淡然地说道:“放心吧,我们都去,祖聪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那你们注意点安全。”虎子勉强地说道。 经过短暂的教授之后,头批进攻的人都拿着一手拿着短刀,一手拿着盾牌出发了。我拿着短刀而不是裂天剑,心里说不出来的别扭。我们半弯着腰立着盾牌往前冲,前面推飞了一片蒺蔾。好不容易冲到一半,城上开始shè箭了。 我左边的人一下子就中了三箭,身子一歪砸到了我身上。我此时是猫着腰全速前进,重心是向前的,他这一砸我连支撑的力气都没有,瞬间就倒在了地上。就在我的前面一支箭扎到了地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他砸我这一下,我也要中招了。 他倒在我身上之后又中两箭,那个人吃力地说:“救我。” 我无奈地说:“如何救?”你运气这么差,我怎么帮?上战场有时也要拼运气的,有的人上来就死,有的人能一步步混到主将。在这个面对面的厮杀的时代,运气好能活得长久的是少数。我先把他抬起来,这样好站起身。可是密集的箭雨让我很难顺利完成这样的动作,一支箭shè到了我的肚子上,好在腹甲上边还有护腰,扎到衣服上没入多深,我一拨箭就掉下来了。我情不自禁地说道:“阿弥陀佛,一切平安。” 大哥三人组找到了我,他们拿着盾牌掩护,一边帮压在我上边的人抬起来。我这才松了口气,此时我们几个人的盾牌上“叮叮当当”中招了好多次。一支箭还被盾牌弹到了大树的靴子上,大树疼得闷叫一声:“丢他娘的。”说罢就要拔掉脚上的箭。 我说道:“你先别着急拔呢,小心中毒。” “这东西插在脚上太碍事了,留点血而已,还能中了毒?” 我吓他道:“别乱拔啊,没准就能中七rì风。”大树听了浑身哆嗦了一下,果然没有再去拔箭。 我们几个吃力地运动到了城墙根下边,我和白胜一人一手还拽着刚才中箭的那个人。我问大哥,说道:“大哥,怎么办啊?” “我倒想问你怎么办呢,你往哪儿跑不行非得往这里跑。不怕挨石头砸?” “哪儿能……”我从盾牌的缝隙里就看见一个人在城墙上探出半边身子在瞄我们,然后他身侧就慢慢竖起来了一个留客住,我张弓搭箭,一箭shè中了那个瞄准我们的人,他身子一偏尖叫着从城墙上摔了下来。正在搬留客住的人马上缩在后边不敢露头了。所有人,包括那个身中五箭半死不活地人都用惊讶地目光看着我。 我得意地说道:“这shè箭可不是白练的。” 白胜说:“有你这个神箭手实在是太好了,谁搬石头砸我们,你就对着他来一箭。” “好……吧。”我有点心虚了,我怕出现在桃花源外边对妙音鸟的情景,就中头靶,后边接着就是靶靶不中。刚刚消停没一会儿。感觉有东西砸了下来,密度之大简直可以成为铺天盖地了。白胜说:“怎么不shè他们。” “人太多,shè不过来。”我恐怖地看向城墙上。 第一百七十六章 攻城之战(二)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城上撒下了一片石海,我绝望地叫道:“羊角石!快把盾牌举高点!”在攻守战中,每个人都是普通人。所以你指望普通人一次次往下扔几十斤中的大石头来砸死人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比这个更耗费你自己士兵的体力的活动了,而且城下还有攻城部队的弓弩手向上shè箭,根本不会给你举石头瞄准的时间。 可是石头这种东西又是很好的一件防守利器,于是有人就想起来把石头凿成两三斤左右的石块,两端削尖然后这样投下去。既可以躲在城垛子后边减少暴露的可能,又能杀伤敌人。被砸中的人虽然不会立即死亡,头破血流,骨折断筋的可能还是有的,当然不包括个别气运差到绝户的人。因为这种从大石块凿出来的石头,又长又尖状若羊角,所以也有过俗称叫做“羊角石”。 我估计他们是想用留客住把我们给碾压一遍,结果被shè死人就不敢露头了,于是就用那种省事的方式来对付我们。这铺天盖地的羊角石啊,把我们几个砸得苦不堪言,我的头中了好几下,把我头上戴的头盔都砸进去了好几个坑,震得我脑袋直发蒙。 我说:“这下好了,非得被砸瘫了不成。” 大哥说道:“去城门那边怎么样?我看它烧了半天了。” “那城门厚的要死,一时半会烧不坏。现在怎么办啊,在这遭石头砸,也不是个办法啊。这么下去咱们冲上来的这一批人早晚都得完蛋。” “要不顺着城墙根跑,总有个地方能躲一躲。” 我一想,说道:“好吧。白胜搭把手,把受伤地那个哥们抬一下。” “不用费那个劲了,他早死了。” 我一看,可不是嘛。鼻翼一点都不动了,眼睛也翻了白眼。我说道:“哎,又死一个。可惜了的这个帅小伙儿,运气不好啊。” 我们顺着墙根慢慢往别的门移动,就听后边一片发喊。经过我们第一批的冲击,从巨石到城门有一片的障碍已经被推到了一边。虎子瞅准时机把后边的人全都压了上来,而且还亲自带队。州兵在虎子的带领下喊叫着往前冲,目的要把城门前边的地段清理出一片无障碍的地区。大树摇摇头说道:“这么喊很快就会没力气了。” 我说道:“新兵,欠练。” 很快,问题就出来了。我们没有任何攻城利器,甚至连把飞梯都没有,冲到城墙根底下之后就无事可干了。我们贴着墙根又往回走,到了虎子的身边,我说道:“现在只能往后走了,这里挤作一团就是任人宰割。” “宋将军会不会问罪?” “我们把城门前边的障碍都清了,他们还想怎么样?现在就撤到石头后面去,等天黑我们再回营就行了。如果上边问责,出什么事你就往我身上推。” 虎子说道:“算了吧,别吹了!你是从五品的抚夷护军,我是正八品的果卫,就算在桃花源能呼风唤雨,在人家二品将军面前咱们算个屁啊。临阵后撤十个你我加起来也不够砍的。” “只要是‘临阵后撤’不是‘临阵脱逃’,你的脑袋就能在脖子上好好呆着。再说别忘了我还有个身份就是独孤一城的徒弟,要告就往上告,告到燕王那里我看他怎么办!” 大树捅了捅我的腰眼,我回头一看,他抽出一只手指在脸上滑了几下,意思就是不知羞。我和独孤的关系就三人组知道。大树不明白和我这么血海深仇的人,怎么还老是拿着徒弟的身份四处炫耀。我脸微微一红,岔开话题,“瞎碰什么,痒痒。” 虎子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后撤,起码在前边耗一会儿吧。” 我说:“你向四周看看,你平时带的兵还有几个人能和你在这里耗一会儿?” 虎子向四周看看,只见很多人都漫无目的地乱跑,直到被弓箭和羊角石放倒了才罢。这些都是桃花源的朝夕相处的人啊,虎子也有些不忍心了,于是让旁边随行的令旗官敲响了收兵的铜锣。虎子说道:“咱们也回去吧。” 我瞧瞧他的阵仗,乱七八糟的人加起来,聚在他身边的不下三十口子,这么多人已经被齐国重点关照了。我看向大哥,大哥也满脸不情愿。我说道:“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更容易被打,我们还是分成小股人往后撤这样更好。” 我们分散撤回,躲在了石头后边,战场上暂时安静了下来。没过多久,燕军大部队又擂起了战鼓,攻城的战火再次点燃。大批军队在只有木盾车的防护下推进到石头堆附近,此时铺天盖地的石块又一次倾泻下来,远远超过了前几次的密度,我们几个藏在石头后边的都没敢露头。可是石头落在地上越多,可供躲避的地方也就越多。再加上木盾车的抵挡,燕军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遭受巨大损失。 落在地上的石头阻挡住了我们前进的道路,再往前走很吃力,好不容易翻过石头群又要面对密如雨下的弓箭,一时间进攻僵持下去没有进展。 就这样一直耗到晌午,城上开饭了,从下边看着他们拿着热气腾腾的窝头吃,城下的一众燕军失落到了极点,攻城的人数近万,被压制在这里进退不得,到饭点还要饿肚子。我心头压着怒火等着看宋承天的手法,是不是真要把这些人逼得哗变。 趁着他们吃饭的工夫,一位牙将组织自己本部兵马又发动了一次冲击,可惜越过石头没多久,全被城上的人shè翻了,这下更没人动了。城上一个低级军官拿着碗往下探着头说道:“城下的燕军兄弟,只要你们脱了这层皮,爬到城门边,我们就放你进城赏你口饭吃。瞧见我的碗没有?这里的菜汤就是给你们的见面礼。”说罢,他骑在城墙边把碗里的菜汤往下面倒去。 我气急了,抡起长弓就是一箭,从我藏身的石头后面到城墙距离太远。这么远的距离,箭只能掉到半路上。这一下引起了齐军的哄笑。倒菜汤的说:“你有种就离近点shè。” 我说:“你有种就从城里滚出来,咱俩单溜。” 登时,城上城下骂成一团。我倒把士气给激发出来了。背后传来了鸣金声,回头一看远处的军营空地上热气腾腾。乖乖,亲人呐!我想死你了,窝头! 我们又撤了回去,我和虎子几个州兵将领进了营帐开始吃饭。这时门帘一挑,进来了几个兵。带头的人手按刀柄说道:“虎果卫,宋将军有请!” 第一百七十七章 攻城之战(三)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虎子问道:“吃完饭再去不行?” “宋将军说了,‘速来,不用绳子绑已经是冲着祖护军的面子了。’还有……”他把一件裹着不的兵器放到条案上说道,“宋将军还说要有什么说法去他帐里说,东西还回来了,就放在这里。” 我打开一看,是裂天剑。我知道士兵扮演不下去了。我们几个人一起到了宋承天的答应。宋承天一看我说:“你这是当兵当够了?” “还没,与其当个有嘴不能说话的武官,不如当个上场拼命的战士。” “瞎闹,你是桃花源的县尉,身着天威军的衣服去打仗是何意啊?你让你手下的州兵怎么看?指挥打仗是从底层一步步练出来的。我十三岁从军,在塞北边陲干了二十年。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我已经杀了不下八个突厥骑兵,可以轻松当个千夫长了。你当兵的年岁倒是比我小,可你现在的位置是实打实干出来的吗?” 这句话问得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在这位将军面前,我的履历实在不值得一提。只不过是当了几年兵,因祸得福受到瞩目,最后这县尉的官野史人家看着独孤一城的面子上才给的。怎么又提那个姓凌的老头子了? 可我毕竟在名义上统领着桃花源的一票兵马,我不死心道:“古代的陈庆之下了几十年棋,最后不也是横扫战场吗?有些人不是非要当兵几十年才能成将军的。” “你怎么不提他先前碰到的都是些什么货sè?后来被尔朱荣打了个丢盔弃甲,那段你忘了?现在是我国和齐国的决战,不能出现任何疏漏。十几万的兵马让你参与指挥,万一出错怎么办?只要我在这里,你就是幕僚。最多指挥一下你那部分的州兵,发号施令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做。” 虽然当着这么多人说得我颜面尽失,但他说得还有几分道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主要是前边这几年上位太快,有点忘乎所以。看看一起当兵的那些同乡,虎子当上了七品尉卫,还是在我的举荐下。其余人都在天威军踏踏实实当兵。能力最强的不过是刚当了几天的百夫长。我年纪轻轻就是抚夷护军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别往了,还有好几人已经长眠在风雪山和镜湖山庄了。 宋承天问道:“说说吧,为何在攻城正急的时候你们擅自后撤。” 我对虎子无声地笑了一下,心说道:“怎么样?这是‘擅自后撤’,可不是‘临阵脱逃’。” 虎子对我翻了个白眼,意思说:“还不都一样?” 我说道:“因为攻城不顺。投下来的石头挡住了进攻的道路,无法顺利前进。路上的蒺蔾我们已经清空了,这本来就是大功一件。况且我们手中没有攻城器械,后边没有支援部队,我们不后撤岂不要被城上的人砸死。” “那你们怎么可以擅自撤退?有没有想过对后边的人有什么影响?士气都被你们泄光了。” “总不能我的州兵全部被耗死在城下吧?……” 宋承天一拍桌子,大声喝道:“说什么呢你!如此放肆!”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往外摆了摆手。大家全出去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他说道:“你不要再有这样的心思,打起仗来还有什么这是你本部兵马,那是他本部兵马的?你要是心疼你死掉的人,死了多少我从别的地方给你补充多少,你看如何?” 我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接着说道:“我就说你根本不成熟,统领这么多大军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没有你的我的。你知道这次为什么这样攻城吗?因为这只是个幌子,我就是要吸引住齐**队的注意力。其实我真正的目的是在地底下。” 我想了想,试探地问道:“不会是地道吧?” 宋承天赞许地点点头说:“是个可造之才。” “可是城防工事都有地听的。这如何是好?” “这个局早就开始布了,国相要把沿途几城让给齐军,这样分散他们的兵力。毕竟我国的实力不如对方。所以为了以后能够收复城池,国相密令人从地下挖了几条地道。这几条地道就是为了在攻城时让人突入城里,从而迅速破敌。文安、平舒几城的地道我们准备了不下一年,所以文安没有投降会让我这么恼怒。至于你说得地听,早就被人动了手脚,就是个摆设什么也听不到。” “地听不是薄胎大瓮上边封牛皮吗?那个怎么破坏?” “薄胎大瓮换成厚胎大翁,里边拿土填实,就算上边有人听又能听见什么?而且我也在尽力为挖地道的人打掩护呢。你们这样攻城我会不知道没有结果?只不过是要吸引齐军的注意力罢了。临近中午的时候,挖地道的工头上来说已经挖到预定地点了。所以我要你做一件事。” 我一听来了兴致,说道:“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从预定地点挖到地面还需要一些时rì,我要你带人夜晚开始不断袭城,搅得他们不得安宁,这样也帮了挖地道的忙。你看那城门,估计到晚上也就烧焦了。你晚上带人看看能不能从城门进去突入城里,一则,有可能破城这样最好。二则,也掩护了挖地道的人。三则,防止齐军在晚上修补城门。” 我想起上午那个神奇的大火球,问道:“上午那个一碰到城门就烧火的东西是什么?” “是火药。”他看到我要插话,马上打断到,“别想着拿那个去破城,我手里存货不多,下面还有好几座城要收呢。况且那东西实在是太贵了,用多了大王会责问的。” 我说道:“好吧,我带人袭扰齐军。为破城做准备。” “最好能一战成功,我到时候给你庆功。你也明白国相的心思,他像让你成为独孤大师那样守护国家的角sè,战功就是最好的说明。” 下午,宋承天派出一群老弱病残在城下叫骂。城上的人就这样和我们对骂。这样一直骂到了晚上,我心里说道:“这么打仗真是要无聊到死啊。” 晚上,我来到宋承天手下资历比较老的一支部队,从这里边挑了一百名jīng壮之士,在晚上悄悄潜到了平舒城附近。宋承天骂归骂,他还是让我带着他的部队去了。如果还是动用桃花源的州兵,难保我心里不会有意见。 潜到平舒城南门前边的石头附近,远远看见城门外站着几个人。夜深人静,隔着又远我没看清他们在干什么。于是,我命令所有人绕着石头堆,向西门悄悄靠过去。到了西门外围之后,我下令所有人都往城墙那边冲。可还是被人发现了。 城上有人探身问道:“什么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 攻城之战(四)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看到这个状况就急忙喊道:“直接冲进南门。” 话音未落,登时城墙上想起了阵阵铜锣敲响的报jǐng声,“袭城啦,袭城啦!”此时我们已经绕过了西面城墙,来到南城墙下。刚才南门外那几个模糊的黑影都往城门里跑。 过了会儿,我们好不容易才跑到了城门口,迎面就来了几支箭。跑在前边的几个人全部中了招,我中了两箭全在上半身。不过还好,因为平时有穿内甲的习惯,一支箭被内甲挡在了外面,一支箭则破甲而入打到了身上。但我感觉箭只进去了箭尖。我试着拔下两之间,仔细摸了摸打进身体里的那支,肩头还是冰凉凉的,只有箭尖有点微湿,我这才踏实下来。 另外几个中箭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没有内甲,都打到了身体,行动极为不便,我命人把他们换到后边去。在南城门口,我看到那两扇烧了一天的城门,上边的火已经熄灭了,城门的很多地方变成了残存火星的炭。然而透过破损的裂口可以看到,后边放了很多的木料。 我不得不佩服起宋承天来,他果然都料到了。晚上如果不来袭扰一下的话,那么明天新的南门就会出现,今天一天的努力全白费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怎么进城,南门内聚集了大批齐军,听声音远处还有赶来支援的,形势于我很不利。 现在退出去也不可能了,一则南门会被修补;二则齐军已经从开始的措手不及变成现在的从容应对。现在就跑的话,会被后面的齐军用箭钉成刺猬的。 我狠了狠心,对他们说道:“往后传,那几个中间的,一半去西门,一半去东门。拿着刀砍他们的城门,闹出动静越大越好。其余所有人跟着我冲!” 所有人听了谁都没有动,全看向了我。我知道这是问我要结成什么队形。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哪有工夫再结队形?再说了,城门口地段狭小,防御队形勉强凑合,进攻根本施展不开。我说道:“猛打猛冲!” 众人被解开了手脚,集体发力攻进城去,双方在城门地段战成一团。这一百多人都是宋承天在塞北边境时就带的军队,后来他调到燕赵边境之后这帮人也跟着过去了,可以说是嫡系中的嫡系。这些人在塞北的西北风真没有白喝,最前边的十几个人往前一拱,就冲垮了前来阻挡我们的骑兵。我站在靠前的闻之也投入了战斗,与其说打,不如说裹着人流往前跑。 这是迎面的齐军顺着人缝想我扎来了两把枪,我扭身一躲,抓住了其中一支的枪杆,我身后的人抓住了前头,我们两个合理夺过了这把枪。因为枪杆后边都有铁鐏,我拿着枪杆顺着原路又捅了回去,只感觉对面一沉。兵荒马乱地再加上晚上看不清,我估计他至少也是被扎倒了。 刚要扭头,就感觉右侧传来刀锋声,我举起拿到的右手勉强一架,结果他的刀被挡到一边,我的刀却被劈飞了。现在再拔剑也来不及了,我赶紧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这个齐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下子就躺在了地上。我就势翻到他的身上对着他的脸报以一顿老拳。可谁知他力大无穷,掐着我的脖子生生翻到了我的身上。我对掐他的脖子感觉力不从心,此时气血上涌、胸闷、眼冒金星。 齐军士兵的铠甲分为前后两面,用中块皮革连缀而成一面皮甲,然后用粗绳吧前后两面缝起来,皮甲就制成了。可是这位的皮甲明显不合格,还没怎么折腾呢,连接前后两面的粗绳断了,致使他中门大开。我拼尽全力圈起腿,对着他的老二就是一下。 这个人疼痛万分,力量明显小了。我吧他压到身下,又抬起膝盖对着那里狠狠凿了几下,这才站起来拔出裂天剑结果了他的xìng命。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脖子疼得直冒火。我深吸了口气,拉着旁边的士兵说:“往前传,别冲得太远。”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那对木料,烧还是不烧呢?其实对于十万人的军队来说,造个城门完全是个小儿科的事情,少了也没用。可我想了想,这堆木头还是不给他们留了,我从腹甲的内衬里掏出一个皮囊,里边装得是我出营寨之前准备用来烧城门的猛火油。我把油全倒在了上面,拿起身旁地上一支未熄灭的火把,点起了熊熊大火。 我点了火,却发现没有什么力气再去打了。就想坐在地上歇一会儿。谁知这一坐却起不来了,这身上的甲衣好似千斤重,脖子疼得难受,后边是火在烤着,内心焦躁得有种想拔光头发的冲动。齐军越来越多,赶来的人手中拿着火把照亮了全城。 宋手下的这帮人也不傻,一看没有回天之力了就边打边撤。他们的百夫长跑到我身边问我:“退吗?” 我委屈地说:“我等你半天啦!你再不来,城就出不去了。” 他一把搀起我并指挥手下往后边退,我们在烈火中顺着仅有的缝隙跑了出来。退出城之后,百夫长不忘发个窜天火,意思是西门、东门的伤兵也可以撤回来了。百夫长回头喊道:“把路封死!” 后边的兵拿着长枪把立着的木头拨倒,城门被彻底封住了。我一看齐军的追兵出不来了,心中一阵轻松,可是还没有松口气,就听城上有人喊道:“放箭!” 这漆黑漆黑的夜里,城上的人只能借助城门口的火光进行瞄准。准头儿肯定是不如白天,可就这样还是一箭shè中了我的小腿。我靠!这下是彻底跑不动了。百夫长又叫了一个人,两人合力抬着我跑。 这时,平舒城的东西二门全部打开,追兵从这两个城门鱼贯而出。原本被分到西门东门去制造声响的人也在往回跑,可是身上带着箭行动不便,被后边齐国的马军追上砍翻在地。我一看这样下去,自己也得被追上,就喊了一句:“放我下来!” 百夫长说道:“祖护军,放心吧!我们拼死也得救你回寨。” 我心里说:“你想哪儿去了?我这一路,被你俩抬得屁股和腿疼得要命,我想抢匹马……” 这是不远处的草丛“忽”得站起无数人影,有人说道:“儿郎们,随我杀退齐兵!”燕军响起一片喊杀声,朝齐国追兵杀了过去。 我听声音像是宋承天手下一位叫郎如松的将领,一看竖起的大旗果然是个“郎”字。我们则没命地往大营跑,直到跑进了营寨。到了营寨的空地,众人一片轻松。全躺在地上休息。抬我的两个人也松了口气,把我往地上一扔。“嗯!”这一扔正好撞到老挝的伤口上,我感觉箭头又插进伤口几寸。百夫长忙道:“祖护军,对不住啊,你现在怎样?” 我强撑着说道:“没事儿!没事儿!”人家都把你救回来了,你还能说什么不好的。 旁边一个人问道:“老周,你杀了多少个?” 老周说道:“不多,九个!” 那个人说道:“这次你可不行了,我光砍翻的就有十三个,断没断气我不知道啊,反正都起不来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攻城之战(五)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那个叫老周的说道:“这你还有脸还所?断不断气不管,放倒就行?那我砍翻二十个呢!” 那个人不接话茬,又问别的人:“狗蛋,你怎么样?” “就杀了三个。”我一瞧,狗蛋就是刚才抬我的那个兵。 百夫长说道:“怎么样?这回你们这帮家伙过瘾了吧?在赵国边境没开过荤,这次捞回来啦。” 有人说道:“我发现咱们汉人是好杀啊!这一晚上杀得人顶我在塞北混好几年的了。” 百夫长说:“那是,边塞的苦寒之地也就像突厥那种牲口愿意住。那是一帮阎罗王都不愿意收的鬼,能有多好打?你看看咱们这帮人,有几个杀过三个以上突厥兵还活着的?” “唉!”一声叹息,“还记得那个叫大牛的孩子不?一战就打死了四个。第二次再去的时候被突厥抓住,活活用马给分尸了,可惜了的!” “那是突厥兵抓了他,要他投降,还给个突厥女人。他死活不降,这才弄死他的。” “要换你,你就降了呗?你是独身一人,一个吃饱全家不饿的主,人家大牛还有爹娘在老家呢。投了敌是什么下场?他爹娘不被充军戍边才怪。” “那也是白给个女人呐!白送!比什么不强?老子二十多了,连娘们儿都没碰过。要是给我个女人,我就敢去给突厥当姑爷去!” “我估计够呛,突厥崽子几年前赐给你的那一刀,你的命根子还硬的起来不?” “去你大爷的!”四周响起一片哄笑。我也禁不住乐了起来。后来一想,怪不得宋承天把手刃几个突厥兵当资历挂在嘴上呢,原来突厥兵这么难打。 宋承天从远处走来问道:“都乐什么呢?” 百夫长站起来说:“回禀将军,几个人之间开个玩笑。” 宋点点头说:“受伤的都送到郎中那里去医治吧。”他看了看我,“辛苦你了,赶紧先让郎中瞧瞧。” 被抬进帐篷之后,我说道:“腿上有伤,还有上边也被shè中了,但是不深我把箭拔下来了,有个口子。郎中你想着点,你干什么?” 我看郎中拿着一个小铁刀过来,我说道:“拔个箭,涂点药,用得着动刀吗?” 郎中抬眼看看我,问道:“渴不渴?” “口渴!”我说道,我脖子好似冒火,那个齐兵崽子真是下了狠手了。 “来,喝碗水。” 我接过去喝了一口,“这是药嘛!” “这就是治口渴的药。”我一听,拿起碗一口气全干了。 过了一阵,郎中问我如何,我答道:“倒是不渴了,不过就是有点晕。”再过一阵,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我正躺在一块木板上,赤身**,仅仅身上盖着一床被子。上半身的那处箭伤已经上好了药,还贴了块膏药。腿上的箭伤也伤好了药,外面绑了一层干净的布带。 郎中正在给别人上药,看见我醒了问道:“感觉如何?” “还好吧,就是你给的要太催眠,这一觉睡了一天。” “就是催眠的药,我给的是麻沸散。我嫌你话太多,而且腿上的伤需要剜掉腐肉,还是给你灌了一碗麻沸散。” 我问道:“我嗨哟啊在这里歇多久?” 郎中回答道:“现在就可以走了。” 我穿上衣服,扛着盔甲从军医的帐篷里边出来,却发现rì近黄昏,军营里几乎没有什么人,远处的平舒城正在开战,但是强度不大,因为人很少,飞梯也没架上几个。但是城门那里人头攒动。我刚回营帐,一个小兵就跑过来说:“祖护军,宋将军找你。” 消息够灵通的额,刚回来就知道了。我随着小兵到了宋承天的大帐里。此时的宋承天正在看一纸信,他看到我进来就把手中的纸递给我说:“看看如何?” 我识字也不能算认全,勉强烤着能认出的字把意思整理出来,这是请功的奏折。我问道:“这种东西也给我看?”他的品级高我一大头,没必要把这种东西和我分享一下。 “哼!”他轻微一笑,“如果不是国相有意栽培你,你看过几个护军能不通报就zì yóu出入我的大帐?” 我汗颜,赶紧转移话题到:“昨晚我们这帮人死了多少?” “回来了七十人,死了三十几口子呗。不过后来出城追杀你们的那一千多齐兵一个都没回去,他们扔下来的石头挡住了自己人的退路。被郎将军全歼于平舒城下,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帮狗崽子!我嫌死得少!”我恶狠狠地说。 “这次战功,你们深夜袭城,顺手还烧了城门,给你立了头功。” “这样不好吧?”毕竟那一千多人都是郎将军杀的。 “这也没辙。一则他是派兵接应;二则你们在城内也是数倍于己,还斩首无数;三则,国相要找借口给你升官呢,谁让你是独孤大师的徒弟呢。” 我听了之后,身躯一震但是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无话对坐了一阵,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去袭城?” 宋承天赞许地看看我说:“观察地很自己,是块当将军的料。不过今晚不袭城,人没有休息,都在这里。”他指了指地下。 “都去挖地道了?那个地道能让这么多人同时挖吗?” “让他们往外运土呗。现在的地道已经距离地面已经不到三丈,再有七天就差不多了。只不过这回又要把重担交给你了。” “我刚负了伤,不能让我养几天?” “别那么娇气,赵郎中在营里效力几十年了,我相信他的医术,尤其是他自配的金疮药,效果不是一般的好。现在咱们来说正事吧!”他拿出了一大卷白布,展开之后,我发现是一座城池里面的分布图,白布上边写着三个大字:平舒城 宋承天,指着画红圈的几个院子说道:“早在一年前我们计划挖这几条攻城地道的时候,城内的布局就已经画出,包括这几条地道应该从什么地方打开缺口。就是这里,你需要做的就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他说的,问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为什么还要是我?” 第一百八十章 攻城之战(六)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宋承天看了看我,竟然笑了,说道:“军功可不是这么好得的。这么多人流血送命,你拿头功。不做出表率来如何服众?现在我以统帅的身份命令你去,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宋将军要早这么说,我就不问了。”我苦笑道。 “你既然已经明白我的意图,那就不赘述了。死守住那几个院子,让大军从地道进城,我还记你的头功。地道已经挖了半年多了,出口的方位经过反复测量可以确保万无一失。希望不要因为你那里出错而功亏一篑。” 我摇头苦笑着说道:“这头功还真不好拿啊。”既然是主力从地道进城,就得有先头部队在出口的地方接应。城里有几万齐兵,随我攻城的人能有多少?还要攻进城去,还要守住缺口……我宁可在地下跟着大家刨土去! 军营里死气沉沉没有生机,有的在地下帮着运土,有的在外围攻打城池,有的则在营帐里抓紧时间睡觉。我在大营远眺这平舒城,每次攻城部队的伤亡都很大,rì夜不停的连续sāo扰,双方的体力都到达的极限,是存是亡,七天后见分晓了。 平舒城,县衙。田野在院子里踱着步子,全然不顾城墙上的打斗声。朝廷许给自己的二十万大军停在盐山一下不肯动弹。理由是自己的部队受到了燕军有计划的阻挡,盐山沧州一线也有一批燕军在侧后活动,他们怕中埋伏。“扯淡!不就是怕没兵了!”田野一想到这个理由,心里就很窝火。 田志和自己都是齐国贵胄,往上梳理一下关系两人还是远方表亲,参军的rì子也是差不多,当得官也差不多大,唯一的不同是田野自己的姐姐是现任齐王的生母。这次征讨燕国,他率领十万齐军先行,随后的二十万由田志带领。两军汇合之后由田野做兵马大元帅,田志任次帅,可现实是二十万齐军已经入境这么长时间了却不往前走一步。 田野很是恼火,把参田志的密折写在军情急报上往临淄送,可是没有回音,连信使都没回来。到底怎么回事就不得而知了,后来田野一想还是算了,阵前参自己的副手,临淄那帮只会放嘴炮的“乌鸦”们又该跟大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就算最后灭掉燕国没准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可是燕军的抵抗越来越强烈,这里距离蓟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得等二十万人到什么时候!他下定决心,不管是福是祸,必须亲自找一趟田志。 他打定主意,喊道:“来人,备马,出城!” 他的话吓了别人一跳,手下的一名将领说道:“将军,现在外面打得天昏地暗,出城太危险了?” “不出城等什么?等着田志看咱们在这里一步步等死?咱们带来的军粮只够支撑半月,田志再不带那二十万人来,咱们不被燕国人杀了,也得饿死在这里。” 一个人说道:“将军,田志摆明是要坐收渔利,您这一去有些危险,这样我带队护送您去,万一生出事端我好保您全身而退。” 田野轻蔑地说道:“他敢!齐军现在我说了算,他还敢反了天!你现在就去清点我的亲兵营,一个时辰之后从北门走。” 燕军的探马来报,平舒城北门出了一队几百名骑兵绕着山间小路往南去了。宋承天想了想对手下人说:“二十万齐军在盐山一线多rì不动,可能是找他们去了。围三缺一,让他们跑。今天是出城看看咱们的反应,咱们不动他。今天出来几百,明天就能出来几千,几天之后会出多少人?这样对咱们攻城有利。不要管他们。”直至后来才知道那几百人里边有田野,宋承天气得直骂娘,当时力主出战歼灭这伙骑兵的一些人气得直骂宋承天的娘。 第五天的时候,我又找了一趟郎中,郎中看了看我腿上的伤说:“没事了。” 我问道:“上战场没问题吧?” 郎中看看我,说道:“没事的,你都养了五天上了。我治过很多人,他们都是头天上药,第二天就回去杀敌的。你要相信我那金创药的功效!” 虽然伤是好了,可毕竟剜下来一块肉呢,腿上多少都感到有些不便。有的人伤口未愈合就上阵,结果伤口绷开乃至惨死的例子我见多了。明天晚上,就要亲自带队上战场了,我撤下了所有不必要的负重。铁甲换成了皮甲,只不过自己又修改了一下。 前甲和后甲都锯掉一半,下边换成加厚的腹甲和腿甲,因为长枪兵经常攻击对方的肚子。一是目标大好大;而是只要捅开,长枪一搅,肠子都拽出来了人还有活头吗?在兵器上我还是带着裂天剑和一把短刀,弓箭也是必不可少,以前的训练让我看到的shè箭的成果。 这些都弄好之后,我猛吃了一顿,睡了个昏天黑地。再一睁眼,已经到了第六天的黄昏,我起床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等待夜晚的降临。整个大营还是和死营一样,只不过人都回来了在各自的帐篷里睡大觉。挖出来的土豆运到入口附近的一个村子,那里有一池早已干枯不知多少年的水塘。这个水塘经过近半年的填土,基本变成了平地。 最忙的就要属土营这帮人了,天天灰头土脸的。你在营里一转,只要看见泥人,那就是他们。要是泥人脖子上还挂着一大圈绳尺的,那肯定是土营的小头头。看不见的泥人就是在地下当班呢。 夜幕终于降临了,我带着几百人在大营里做着最后的准备。宋承天走到我身边问道:“就这些人够吗?要不要再给你点?” “不用了,人多手杂,不好指挥。你真的能确保今天寅时就能把地道打通吗?” “寅时不通,卯时之前也一定能通。”他一看我瞪大了眼睛,马上说道:“现在土营的人已经能在下面听到上边的脚步声了,你想想现在地道离地面有多近了。虽说地听里面被填了土,我们的地道也是绕着地听走的,可是现在这么近还是会被人听出来的。以防万一,现在暂时不挖了,等你带人攻进城去,只要地面一乱,那地道挖通还不就是个把时辰嘛。” 我说道:“不管如何,别把我们扔进城里不管了。这也几百口子的人命呢。” “知道了,真是啰嗦。赶紧的吧,时辰快到了。” 经过几天的持续攻击,挡路的石头群被陆续攻城的部队一点点挪开了,今天晚上的进攻顺畅了很多。大部队开始猛攻西门和东门,我们等了将近一顿饭的工夫,看着全城的注意力都被牵制过去之后就开始朝着南门开始冲击。 冲到半路上,被城上的齐军发觉,弓箭猛地打了下来。有人举盾格挡,有人用长枪挑开,这就是考验个人运气的时候了。我勉强凭听觉躲过了几支朝我飞来的弓箭,全力冲到了城门底下。经过这几天的反复争夺,南门的城门一直没有修起来,本来想着可以快速冲进城去,结果我看见率先冲到城门前的几个人被什么东西钉在了上面。 第一百八十一章 攻城之战(七)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冲到城门拱门下边,不由得惊叹道:“我靠!竟然是塞门刀车!” 塞门刀车,是在城门被攻被时用于堵塞城的守城器械。是一种极为坚固的两轮车,车体与城门几乎等宽,寻常总在三四丈之间;车前有木架三四层,各层固定尖刀若干口。敌人一但被攻破城门,几十名士兵可以合力猛推刀车塞住城门。既可杀伤敌人,又可挡住敌方的矢、石。对方很难从车上攀援过去。 现在这么一个大家伙挡在前边可如何是好,最前边的士兵已经被挂在。我顿感胸口一顿堵,腹部开始不争气地折腾起来,我拿刀拄地,“哇”地一口吐了。我一边张大嘴倾斜着污秽物,一边脑海里拼命想着,“怎么办?” 车后边肯定有很多士兵在推,面前又是几十把钢刀,根本没有着力点,怎么把这个大家伙弄走呢?我看着车在缓缓向前移动着,忽然灵机一动说道:“来人,大家拽着上边的刀一起往后拉!”旁边的人上前拽着刀一起往后拉。燕军仍然源源不绝地往城门口冲,人挤人,我们站在前边的人活动范围越来越小。也不知道后边有哪个冒失鬼往前一撞,整个人群也随之往前一拱。 我被后边的人一撞,身体也跟着撞了一下,结果前边的人被我撞到了刀车上。那个人的脖子直接被刀扎进去,鲜血喷洒出来,溅了我一脸。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人死后还睁着一双惊愕、不甘的眼神。我一脚向后踹去。后边的人委屈道:“我也是被人撞的!” “那你就踹后边撞你的那个人!” 车后边的齐军感觉不对劲了,本来是防止我们把车往后推的,可谁知道我们会帮着他们一起把车往外弄。他们也是人挤人,现调整方向很不方便。隔着塞门刀车的木板我就听见他们喊:“别推了!往后拽,往后拽!” 我抬头看看刀盾车已经从城门拱形口出来了一点,这个缝隙将将可以容纳一个人进去。如果现在车被拽回去,那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我一把抓着挂在刀盾车上死尸的衣服往上爬,这时后边的人戳了我一下问道:“这么下去不行啊。”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牟利鸣,我问道:“你怎么来了?” 牟利鸣说道:“宋将军看南门受阻就把天威军也派上来了,上边的箭雨这么密,中箭死伤的不少啊,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 我两手扒着死尸说道:“你往上看,上边有个缝,只能从这里进去了。” “我来吧!” 牟利鸣把双锏背后一插,抓着上边的刀一跃而起,半空中又踩了我一下,然后翻过了刀车。顿时木墙那边传来一阵惊呼,刀车一下子就松了好多。我们接着奋力往外拉,刀车终于出来了。我挤开人群,从侧面露出来的缝隙进入了城门。只见牟利鸣甩起双锏如入无人之境,摧枯拉朽一般,真有当年独孤一城在月溪谷的风范。我什么时候才有这般能力呢?羡慕死了! 牟利鸣继续往前打,齐军见之纷纷退散。我在后边看了看暂时没有危险,便使劲往外推刀车。直至刀车被彻底推了出来,城门外的燕军蜂拥而入,此时外边的地面上已经躺下了很多人。进城之后,谁也没有功夫再去关心后边的人跟没跟上,伤亡有多少,往前冲出一条血路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旁边有人从侧面冲着牟利鸣就是一枪,我上前抓住来袭的枪杆,一脚把那个兵踹倒了。牟利鸣趁空档对我投去感激的一笑,我说道:“你就往前打,我保护你的侧翼。”我吃力地合了一下手掌。刚才抓得拿把长枪上有一个倒刺,现在倒刺嵌进了我的手里,拔也拔不出来,只能强忍着疼痛,手的活动一下子就不方便了。 第二把长枪扎向了牟利鸣,我用刀挡开,正要往前一步撞向来人的时候,从人缝里又冒出了一个枪头。这次是直奔我而来,我扭身一躲,勉强躲过了枪头可是躲不过第一个人的攻击。“啪”的一下,齐兵的铁护腕拍到了我的头盔上,虽然有头盔保护,脑袋还是被震得发麻。我原地站立不稳,眼看就要任人宰割的时候,后边一个坚实的身体撑住了我。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大部队上来了。形势一下子扭转了过来,我凭着记忆指挥着牟利鸣向地道出口的院子前进,牟的套路大开大合,迅速清除堵在前边的齐兵,我和后边上来的几个燕兵牢牢护住了他的两侧和身后。我又躲过一把长枪,向着对方挥刀一砍,夜晚的视野不佳,再算上人头攒动根本不好定位,娘的,劈空了! 这时我发现又有一把扎向我的长枪,我在人群中勉强躲过,一手抓住了枪杆。旁边的一个燕兵举枪横扫,只听得两声闷响,我明显感觉手中的长枪明显一轻,看来是打中人了。那个兵自己“嘿嘿”一笑,说道:“又打着两个。”这么窄的地段他竟然用枪横扫! 长枪横过来的时候,枪尾部的铁樽正好戳到我的肋骨,疼得我真冒汗。可人家打到人了,你也不能说什么。更气人的是从进城之后,本人只踹倒过一个齐兵,之后再无建树。而旁边这个人一会儿就能打到一个,嘴里还不停报数。 城中架立的几十部投石车严重限制了齐军的活动,他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却无法对我们进行合围,只能被迫在一条直路上施以重兵。可是牟利鸣的双锏舞得密不透风,齐军只能步步败退。这是从斜路冲过来一队马军,为首的人身披重甲,旁边还有护旗兵为他竖起一面大旗。溃退的齐兵看见了他们,就像灵魂附体一般迅速稳住了阵脚,反攻回来。 “嗯……”我听得牟利鸣一声闷哼,估计他是受伤了。牟利鸣前进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后边跟着的队伍也受到了影响。我摸到箭壶,从中抽出了两支箭,然后拿出弓来,我用食指、中指、无名指分别夹上两支箭,箭上弦长弓拉满。 我猜那个领头的身披重甲的人,职位一定不低,我仔细看了看他旁边的大旗,上边写着一个字“田”。此时我并不知道田野已经去平舒城了,还以为是他本人,弓箭毫不犹豫地对准了他。可是一想又不对,我和他有一定的距离,又是夜晚,准头不能保证,况且他还穿着重甲。我把箭头对准了旁边的护旗兵,接着撒手放箭。 箭shè出去之后我发现shè低了,下边的那支高度只够打到护旗兵坐骑的头部位置。齐国的护旗兵一拽缰绳,马头一扭轻松避过了两支箭。就在我暗叫可惜的时候身旁飞出一支箭直奔那个将领而去,片刻我看到那个身披重甲的人明显身形一偏,旁边的几个人立刻围了上去。 后边一只大手按到了我的肩膀上,他说道:“shè人先shè马,不如擒贼先擒王啊!” 我扭头一看,吃惊地问道:“怎么会是你?” “看见我有什么可吃惊的?”那人答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攻城之战(八)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拥有庞大身躯的孤煞铁鹰就站在我的身后,我说道:“有段rì子没见过你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一直都在县令家住着呢,后来姓熊的造反我才出来的。宋将军怕你攻城不顺特地派我来帮你。” “嗯,有劳他一片苦心了。”出发之前我还信誓旦旦地说几百人就够,结果没有想到齐军会用塞门刀车,光城下就躺下了好几百人,如果没有天威军的助阵,我现在能不能进城还是个未知数。 我对孤煞铁鹰说道:“你把‘田’字大旗给shè下来。” “好说。”孤煞铁鹰拉弓搭箭,一箭shè中了护旗兵的眼睛,护旗兵一声惨叫跌下马来,那队马军彻底乱了,迅速退了回去。我高喊道:“齐军主帅死了!齐军主帅死了!”齐兵扭头一看刚才那队马军已经消失,军心顿时大乱,所谓“兵败如山倒”,城中的齐军“一泻千里”。 燕军快速向前推进,我凭着记忆寻找着那几个院子,跑着跑着就跑到了平舒城县学的位置,我记得县学往后数第三个院子有出口。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县学驻有重兵!我看着门外拴着成群的马匹心里就发慌。算了,再找别的。我们又往前跑,不一会儿跑到了东城门。此时城上仍然战况激烈,城下只有十几个兵士而已。 我灵机一动,现在把城门打开放燕军入城不就万事大吉了嘛,何必还要从地道里边吃土呢。我命令身边的人杀到东城门下,城下的齐兵问道:“呔!干什么的?” “取你xìng命的!”我喊道。接着几十人如同狼入羊群一般扑了上去。城下那几十个齐兵根本无心抵抗。打了两下,他们的人就溃散了。我指挥手下把放在城门口旁边预备堵门的两部塞门刀车,分别推到了左右两边上下城墙的出入口,然后找到了两台离我们最近的投石车。 望着近一丈高的投石车,我心里有了主意。它们虽然庞大,其实也不过为底座、支架、投臂而已。我们把投石车推到了城墙根底下,本人用裂天剑劈断了一侧的支架,一丈高的车轰然倒塌,压到了上下城墙的台阶处。 我手中的裂天利无比,厚重的木板子一劈则断。看得孤煞铁鹰羡慕不已,连声道:“好剑,好剑。”我说道:“这宝剑十分好得,齐军高级将领人手一把,这把还是我上次去齐国,齐国将领送得呢。” 孤煞铁鹰看得都快流口水了,嘴里不停咋舌到:“老子一定要杀个齐将,夺把这样的宝剑。” 天机阁造的剑很多,但这样的宝剑全天下也没有几把。我这样骗人无非是要把孤煞铁鹰的yù望勾起来,对于他这样一直使用制式兵器的人来说,当然不理解裂天剑这种神兵的市值,只有牟利鸣这样一直用自己武器的人才知道一把称手兵器的价值。 正想着,我就不禁把目光投向了牟,谁知他正用戏谑的目光看着我,最后幽幽一叹道:“可怜齐将这点薪俸了。”话外之意是: 你这谎撒的没边了。听得我小脸一红。 投石车长长的投臂是最让人称心的地方,那玩意往石阶上一躺什么人都过不去。我又指挥大家把城门后边的支木抬了下来。城门平时都在夜晚落锁插闩,有的城池则干脆连闩都没有。可是不管插不插闩,一旦几百斤的撞木在外边擂上几下,那什么门都不受不了。 所以在攻城战中,为了防止城门被撞开,守城方都会在城门内侧顶上几根支木。如果支木不顶用了,还有塞门刀车。我们用力挪开抵住城门的支木,然后缓缓地打开了城门。为了防止有人偷开城门,在其上面都连着机关,只要开启就会发出巨大的声响。厚重的城门发出“隆隆”的响声,这么大的声音自然被城上的齐军听到了。墙上有人往下探头道:“喂!开城门干嘛?” 城门口的十几个人听了一愣,我心里焦急喊道:“等什么呢?手里的活别放下!” 城上的人喊道:“喂!问你们话呢!马贵?马贵!马贵你个孙子回个话!” 我抬头说道:“这里没孙子,城下全是你燕国的爷爷们!” “都进来了?!看你爷爷怎么给你打回去!”齐国兵口头上也不示弱。 我笑着说:“孙子!下来!爷爷等着你们伺候呢!” 对骂间,城上的齐国兵已经开始cāo家伙往城下跑,可是一看两边下城的路都被封死,口里不禁吐出了一个动作词。领头的一个人吼道:“都别他娘往下挤了,路被人封了。你们干嘛吃的,这么大的动静都不知道往下看一眼?”说着还不解气,一抬膝撞到了旁边士兵的腰上。 被撞的那个兵不满地说道:“城里歇着好几万人,他们不看让我们守城的看?再说这都是马贵的错。” 那个齐军军官正是有火没处撒呢,碰上这么个愣头青还有什么客气的?没拿刀的手一抡就扇到了那个兵的脸上,吼道:“就你明白?就你明白是不是?”挨了嘴巴的兵丁不敢再顶嘴了,只得闷着头往回跑。 牟利鸣看着城墙上的齐兵说道:“你的主意真好。” 我盯着城墙上流动的人群,咬着牙说:“他们很快就来了,必须赶紧了。”每个城门口旁边都有两个上下城墙的通道,这里堵住了,他们可以从别处下来。所以现在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城门缓缓地打开了,出乎我意料的是城门口竟然没有人!我跑出去一看,燕军都用盾牌防护着窝在城墙根下。我大喊道:“城门开了!从这里进!”城外离我最近的几个人听见了拉着他们的十夫长跑过来。十夫长看了看然后说:“我去问问我们头儿。”转身要走。 我都感觉不可思议,拽着那十夫长的胳膊说道:“你现在带人进去就是破城先锋,你还回去问你的百夫长做什么?” “自作主张是要挨军棍的!”说罢他挣脱了我的手。 我心有不甘,拉着他的胳膊说:“我以武官身份命令你带人进去!这总比百夫长好使吧?” 谁知,他一脸漠然地扒开我的手说:“你管不了我。” 有道是“先敬罗衣后敬人”,我身穿一身天威甲,难怪别人不吃我这一套。我说道:“我是大王封的从五品抚夷护军,不信你去问。” “爱谁谁!”那个奇葩头也不回地走了。 正所谓报应不爽,十夫长往回跑的路上被城上飞下来的石头拍到了头上。从不远处都可以看见他的头明显扁了很多。这样的伤势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他手下的兵丁要去救他,我吼道:“站住!”果然人都停在了原地。 我说道:“他活不成了,你们也得受罚。现在进城不仅将功折罪,还能加官进爵。等什么?进来吧!” 为了防止士兵自顾逃命,军法上有严格规定。军****死,手下的士兵要集体处斩,家里还要受到牵连,这就让士兵在作战时拼死护卫自己的官长。现在战事频繁、人员紧缺,虽不会处斩了,但枷锁示众、打军棍是难免的。现在他们的十夫长已经死了,回去也是受罚,不如进来冒死立功一次。 我看着他们那宛如木头一样的表情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宋将军估计已经得知我们“顺利”入城的情报,那掩护我们的攻城部队就可以撤了。远处传来退兵的金锣生,我看着那几个兵,那几个兵也看着我…… 第一百八十三章 攻城之战(九)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这几个人看了我一阵,脚步坚定不移地往后跑,最终抬起了他们十夫长的尸首跟着部队撤退了。我仰天长叹一声:“我cāo!”真是木头官带了一帮木头兵。 孤煞铁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先别cāo他们了,想想咱们怎么办吧!”就在我和那帮人做无用功的时候,齐兵已经从别的地方下来了。只见远处一片火把朝我们这边用来,我现在已经在城门外边了,扭头看了看远处的燕**营,抵制住心里强大的诱惑,硬着头皮往里面走去。 我们顺着原路往回跑,终于在火把汇集到东城门口之前成功脱身。然而有燕军进城的消息还是让城里的齐军知道了,城里极其热闹,全城都是搜捕的兵丁和攒动的火把。零星的交锋随处可见,燕军就进来了几百人,这样下去人都要消耗光了。 县学后边的院子还有一个出口呢,可是那里拴着大批军马让我投鼠忌器,因为稍有不慎就会被县学里的人生吞活剥了。当我们跑过县学的时候并没有停脚,直接路过。 正当凭记忆寻找着下一个出口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忽然间万马奔腾的画面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了。对啊,有马!我带着人原路折回,这下旁人都不干了。牟利鸣说:“你到底行不行?打了一晚上仗了,你还带着我们跑山?”有几个干脆坐到地上抗议起来。 “都起来!”我皱着眉道:“我是从五品抚夷护军,不听号令的按临阵脱逃处理,就地正法。”说罢拔出了裂天剑。 说实话,这些人里我的功夫只能倒数,动起真格来遭殃的是我。万幸孤煞铁鹰也抽出兵器来站到了我旁边,那个人身形像座山,视觉上的威慑力不言而喻。牟利鸣叹口气道:“留着兵器砍齐国人吧。”说罢也站到我旁边。 这两个人的态度很重要,其他人的态度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时远处的街口穿爱纷杂的脚步声,看似是大队齐兵。我看看身边这些人,也无法责怪什么,只好带头跑向了县学。 此时我们手里拿着七八支火把,都是在路上捡起未燃尽的。到了县学门口,我几剑砍断了拴马的木桩,门口的兵丁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不去抓燕国兵,在这里砍什么木桩子?把马惊了你们陪得起吗?”说罢黑着脸从门里走出来。听到燕兵进城的消息,门外站岗的哨兵都改为门内站岗,怪不得我们在门前跑了几个来回都没人理呢。 有个天威兵笑道:“看来你的狗眼才是真瞎了!这年头燕兵和齐兵的衣服都是一个sè儿?” 正往前走的齐国兵闻言脸sè大变,他定定瞧了我们几眼,接着撒丫子就往回跑,边跑边喊:“快去禀告将爷,燕军打到县学来了!”估计他也没想到我们在齐军重围之中刚打着火把走路。 县学登时大乱,院子里人声炸起,大门也被关上了,院里传来报jǐng的号角声,一看里边的官儿小不了。我也忙得不可开交,孤煞铁鹰提着刀就往里冲,我死死拽着大块头的胳膊说:“你先别去呢,一会儿我帮你行不行?” 孤煞不耐烦地说:“我就拿把剑,一会儿就回来了。” 牟利鸣悄无声息地挡在前面说到:“先听祖聪的,正事要紧。”大块头只好暂时作罢。 我听出县学里边有大官,孤煞铁鹰也察觉出来了。方才骗他齐军高级将领人手一把像裂天剑那样的好兵器,他憋着劲儿也要抢一把。开来说谎是要遭报应的,还真是报应不爽。 顷刻间,木桩被砍断,拴着的军马都可以zì yóu跑动了,于是我命令人用火把点燃马尾。马一受惊,四下奔跑。闻jǐng讯赶来支援的齐军备马流排出了这条街,被践踏者不计其数。我们十几个人牢牢贴住墙,等马群跑净之后不禁松了口气。我站直身子说道:“跟我来。” 十几个人随我跑向了县学后面有出口的那个院子,孤煞铁鹰盯着县学挪不动脚步。我拉着他说道:“有的是机会,先忙正事!” 孤煞铁鹰说:“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抢你这把。” “好好好,叫你祖宗了!赶紧跟我走吧!” 我们冲到了院子门口,只见门虚掩着。牟利鸣手拿双锏悄悄摸了进去,我紧随其后。院子里……没有人。牟利鸣挨个检查了三个房子,说道:“看来是出去搜城去了,屋子里边有地铺,看规模不下四十人,祖聪,出口在什么地方?” 我无辜地说道:“不知道。” 牟利鸣的脸sè一紧,我能从他眼睛里看出要抽人的冲动。他冲我吼道:“哪儿是出口都不知道?你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跟着你跑!” 我说:“你冲我吼也没用,地图上只在这个地方标着叉子,我怎么知道出口是屋里还是院子里?” “那现在怎么办?” “你们守住这里。无论如何!”我拔腿就往外走。 “你干嘛去?” “还有别的出口呢,我去看看。” 孤煞铁鹰站出来说:“我跟你去吧!” 我看了看他,说道:“好吧!其余的人守好院子。” 我们俩出门刚要往其他胡同里走,不远处就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这可完了,怎么办?只见孤煞铁鹰把自己的衣服一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一瞧,也只好照猫画虎。最后感觉不真实,有把宝剑拔出来,剑尖朝下用胳膊夹住,躺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一会儿,一队人马就路过,没有理会躺在地上这两具“尸体”。我悄悄睁开一只眼,却看见几条穿这暗红sè裤子的腿挡在眼前,吓得我又闭上了眼睛。只听有人说道:“打了一晚上,就抓到一个人,真他娘的无奈。” 另一个声音响起:“别牢sāo了,钟子的弟弟在城门口被砸瘫,就剩一口气进出。你想碰上大队燕军,你吃的消吗?” “杀死一个一辈子不用当兵,十年不用纳粮。舍命换个燕国人值啦。” “我就不这么想,当回兵能发回财呢。在沧州,抢了一个金簪子,上了一个娘们儿。这才叫值呢。”正说着,耳边响起了潺潺的流水声。 零星的尿珠都溅到我脸上了,我强忍着恶心,继续装死人,直到感觉身边一动。我睁开眼一瞧,孤煞铁鹰,忽然间暴起。就听两个齐兵失声喊道:“诈……”就没有了声响。 第一百八十四章 攻城之战(十)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孤煞铁鹰猛然暴起,扭断了两个人的脖子。两人连句:“诈尸!”都没来的急喊出来,就躺在了地上。我慢悠悠爬起来,仔细看了看周边的环境,说道:“和你在一起真是心惊肉跳的。” 孤煞yīn森森地笑道:“我可是越来越服气了,有人在你脸旁边撒尿你都能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个武夫懂什么?” “可是我懂这个,把衣服换上。”他把两个齐兵的衣服扒了下来,让我一起换衣服。他利索地换上了一身。我一摸另一个人的裤子,不禁暗骂一声:“我靠!”虽然人被扭断了脖子,可是短时间还有知觉,包括下半身,孤煞穿得衣服的主人当时已经完事正在提裤子,可我这位下半身仍然在撒尿,这裤裆都湿掉了。齐军和燕军的军服连裤子颜sè都不一样,只能全身换装。 孤煞看着我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换上吧,护军大人。” “报应不爽啊!”我无奈地换上了衣服。同时问道:“这两个人怎么办?还给他们穿上衣服嘛?” “穿个屁!衣服先藏起来,这兵荒马乱的穿着敌军衣服很容易被误杀,一会儿用得着。” “他们呢?这赤条条地不怕齐国人追查?” “早上就破城了,大晚上的谁顾得上查他们的身份?” “好吧。”我们藏好自己的衣服之后就往城北跑,那里有四个出口相距不远,必须马上勘探那里的情况。我们混在乱军之中到了城北,一路上到处都是零星的屠杀,突进来的燕兵被城内大股的齐国群而殴之致死,我不禁叹道:“失策啊!宋承天真是失策,地道出口这么多,进城的人数少得可怜,这样完全被敌人各个击破嘛!” 孤煞铁鹰瞟了我一眼,说道:“别忘了进城的指挥是你,这些死去的将士都是你的责任。” “我的责任?这兵荒马乱地我怎么指挥?” “如果你这样下去,那你永远也到不了宋将军的位置!你既然揽下了这个活计就得管到底,人马怎么分配,目标怎么占领都是你要想的。而不是一句‘兵荒马乱’就能把你的责任撇清。要总是找各种原因撇清自己,可不是一个指挥该有的行为。从进城之后我就观察你,你就负责突进城去,之后带着十几个人来回跑。后边的弟兄们呢?你考虑过他们没有?我承认你是个好的什长,可是仅此而已,你远远称不上好指挥,甚至当先锋官都不够格。” 孤煞铁鹰的话说得我面红耳赤,我没有想到自己的问题这么严重。宋承天既然把突击的任务交给了我,自己就是应该负起统领全局的责任来,而不是光想着去占领出口。想着后面突进城来的燕军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最后被齐军击杀,我的脑袋就“嗡嗡”直响,这都是我造成的啊。 我想起这样一个寓言故事:一个在远方传道的和尚借宿在当地的一个屠夫家里,两个人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和尚早起要念经,屠夫则要早起杀猪。为了不耽误各自的事情,他们便约定早上互相叫对方起床。后来和尚一直在这里传道,直到去世也没有离开,不久屠夫也死了。可结果是屠夫上了天堂,而和尚却下了地狱。 因为屠夫天天做善事,叫和尚起来念经。而和尚天天叫屠夫起来杀生。这个故事告诉我的是:你做的对的东西往往只是自己认为对而已,但不一定是对的。我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什么责任都是别人的错,直到恍然大悟却已经晚了,这么多生命都是因为我的无能而浪费掉了。 可是路还得往前走,仗正在打没有停止。从现在开始改正自己的毛病,及时补救总是有希望的。无论如何,不能再犯类似的错误了,要尽最大的努力为手下这帮弟兄负责。我深吸了几口气稳定了下情绪,和孤煞铁鹰一路跑向北边,在绕出几个死胡同之后,终于到了城北地图标识的位置前。看到眼前的景象,刚平复没多久的情绪又一次激荡起来,我忍不住高声叹道:“我cāo!” 原来有四个出口的那一片房子全部被拆掉,这里安装了大批的投石车。且不说缺口能不能从一堆瓦砾中顺利打通,从地道冲出来的人将没有任何遮蔽物的掩护,突然xìng无从谈起。而且这里装有很多大型器械,人从里边穿梭行动极为不便。如果被齐军发觉,从外边围起来在歼之,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的头感觉一阵阵的天旋地转,双腿已经无力支撑全身,只得蹲在地上。裆部那大块cháo湿的地方给我带来了无尽的寒冷,全身都感觉凉飕飕的。我能预见到明天天明之后,宋承天给我按到木墩前,按军法论处,枭首示众。指挥不力,枉死了这么多弟兄,几个地道的出口也没有打理好。完啦!完啦!本来就没有那个金刚钻,干嘛要揽这瓷器活儿啊!这几年靠别人威名换来的桃花源县尉,当得忘了自己几斤几两。年龄相仿的混得最好也就是个正八品果卫,咱已经是从五品的抚夷护军,总是觉得比别人能力高一等。现在好了,提前赢得全要赔进去了。 孤煞铁鹰一把拉起我说:“傻蹲着干什么?走啊!” 我带着哭音问道:“走哪儿去?” 孤煞说道:“瞧你那点出息!还哭开了?除了这几个口之外不是还有别的吗?看看别处的怎么样了。” 我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办呢。凭着记忆,回想起还有最后一个出口没有看呢,我带着孤煞铁鹰狂奔而去。就听后便一个声音响起:“你俩给我站住!” 我们两个停下了脚步,手里握紧了武器准备反击。过了一会儿,从后边走上来一个刚过四尺的矮子,看装束应当是低级军官。他问道:“你俩在这里干嘛呢?没事别乱跑。刚才上边下了命令要所有人跟队行动,游兵散勇的不问青红皂白先按燕国jiān细扣押。因为已经发现好几具被扒光衣服的尸体了,……” “好几具?”我和孤煞铁鹰对望了一眼,把握不准这“好几具”是两具还是两具以上。要是两具那还好说,如果就两具以上,乐子就大了。有可能干掉的齐军里边就有自己人。那个矮头蒜后边说什么我都没心思听了。 “嗨!听见没有?” 矮头蒜踹了我一脚才把我蹬回了现实。我下意识回了一句:“听见了,听见了。” “那还等什么?走啊!” 我一瞧,身边已经多了一小队人,队伍末尾的孤煞铁鹰冲我摆了摆手,我赶紧跟上。矮头蒜在我屁股后边又追了一脚说道:“榆木脑袋。” 我在队伍后边悄悄问孤煞铁鹰:“咱们要去哪儿?” “我估计是县学那里,掉队的都带到那里,然后找人来领。这样想防止齐军里边混上咱们的人。” 我说:“那要想办法跑了,到了县学就露馅了。” “一会儿半路撒尿,借机会跑吧。” “行。” 走到半路,我们俩停下来跑到街角装作撒尿的样子,领队的一个兵丁看见了走过来说道:“先憋一下,一会儿到了地方让你们方便,把裤子提起来。” 我和孤煞铁鹰对望了一眼,看来只能用强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攻城之战(十一)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孤煞铁鹰一把攥住那个人的脖子,然后向抓小鸡子一样提起来,甩了出去。那样的力道放在谁身上都得摔晕,旁边的几个人被吓呆了。我对齐兵吼道:“看什么?不跑等死啊?” 他们互相看了看,说道:“这是燕国的。”说罢抄着家伙就冲上来了。 孤煞铁鹰抽出兵器要迎敌,我拽着他说道:“赶紧走,一会儿招来一群人就完了。” “这帮人要是跟着甩不掉怎么办?” “看我的!”我抽出裂天剑使劲一挥,只听“叮铛”几声,兵器落地。齐兵看着自己被削断的兵器稍微有点发愣,我大喊道:“想弄死我们,然后一辈子不当兵,十年不纳粮吗?你们有命享吗?还不滚?”我作势挥着宝剑就要冲上去。 这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扭头都跑了。我说道:“看见了吧,这多省事。”孤煞撇撇嘴,转身往前跑去。我跟着他,刚转过街口,就撞到了人。孤煞铁鹰这样庞大的身躯也晃了半天才站住脚,对面的几个人则躺了一地。 我粗略一看,有五个人,我说道:“左边三个给你,右边两个给我好吧?” “行。”说罢我们就要上手。 就在要兵刃相加的时候,对面的一个人说道:“祖,祖大人?祖大人是你吗?” 我一愣,仔细打量了那个人,发现是桃花源县的州兵,再看旁边的几个人也是。我伸手按下了孤煞举起的胳膊说道:“自己人。” 我看了看他们,笑骂道:“虎指挥平时白教你们了?换衣服不知道把裤子也换上啊?对了,就你们几个在一起吗?看见虎指挥了吗?”州兵里边出了几个当过我亲兵的,其他人我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只能说是眼熟而已。 最早认出我的那个人说道:“禀大人,我们一直都和虎指挥在一起。只不过没有其他人的联系,虎指挥让小的们扮成齐兵找自己人。一时大意忘了他们和咱们的裤子不是一个sè儿,还请祖大人恕罪。” 现在能看见自己人我就谢天谢地了,没想到还能找到虎子,哪还有心思去怪罪别人。我抓着他们的衣服说道:“快,去带我找虎指挥。你们现在怎么样了?伤亡情况如何?在什么地方?” “虎指挥带着弟兄们死守着一个院子里。让我们找到人就带到那个院子。” 我闻言不禁一阵轻松,不愧是虎子,他们肯定是在最后一个地道口。我在攻城之前曾经详细叙述了地道口的位置,我就怕自己有什么闪失影响到整个攻城的进度。我说道:“马上带我过去。”我们一行人往最后一个地道出口所在的院子跑。转过一条街,看见几个燕兵被一堆齐兵追着跑。这几个人我也认识,也是桃花源州兵里边的。齐军中忽然飞出来一把短刀正中其中一个燕兵的后背,我身旁的手下失口叫道:“孙龙!” 所有人看向我,我点了点头。现在我们都假扮成齐军,出手的话会暴露身份,不出手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同泽惨死。但因为我的失误,今天已经枉死太多人了,能救多少就救多少吧!众人一拥而上,持械上前。 迎面跑来的燕兵还没有明白过来,反倒把我们当成了齐兵。也不知哪个率先把长枪一扔,跪在了地上,动作之流利就好像排演过数次一般。旁边的人一看这情形,也抛下兵器投降了。他们的举动不禁让我脸红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他娘的,给我们下跪作什么?” 说罢也不理他们,cāo着家伙越过他们,横在了齐军面前。就听身边有人小声说:“把招子放亮了,自己人!” “哦。”众人应道,接着是起身捡兵器的声音。 对面的齐兵糊涂了,问道:“干什么你们!” 对他们实在是没有什么耐心可以对待,孤煞铁鹰挥舞着短刀骂道:“爷爷没空理你们,赶紧滚!” 齐兵好像明白过来了什么,有人指着我们说道:“看那几个人的裤子,八成是假扮咱们的敌人。” 领头的说道:“留下几个人看着他们,其余人和我搬救兵。”说罢扭头带人走了。 我指着留下来的那俩人,说道:“胆儿够肥的,不怕我们上来剁碎了你俩?” 俩人很识趣,往后退了退,缩在胡同口只露出两个脑袋。我摘下孤煞铁鹰背上的弓,搭上一箭瞄准他们shè了过去。这一箭正中一人的头盔,强大的冲击力把头盔也给带掉了。我又搭上第二箭说道:“再口头,shè得就是你们的眼睛。”两人听了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孤煞铁鹰赞许地说道:“可以呀,指哪儿打哪儿。” 我摇头叹气道:“晚上光线暗再加上心静不下来。我刚才就是想打他们的眼睛。”此地不宜久留,我去看了看那几个手下人的情况。除了中道的那个,剩下的都活动自如,但也个个带伤。陈龙全身盔甲残破不堪,背后还插了一刀,整个人都昏迷不醒。我蹲在他身边,心情十分压抑。有人叫道:“陈龙,祖大人在旁边呢。” 听闻这话,他竟然微微地睁开了眼,吃力地举起了受。谁知,胳膊没抬起多高就颓然落下,他……死了。我赶忙接住那只手,紧紧地握住,眼泪不受控制地宣泄下来,心里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孤煞铁鹰扶着我的肩头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大事要紧。” 我擦擦眼泪说道:“好吧!”刚才那几个投降的,我也没有心思怪罪,想活命是人之常情。你觉得踏平齐国是头等大事,可人家只想平安活下去而已。本来嘛,两国百姓之间哪有这么大的仇恨呢?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吧。 我们来到虎子驻守的院子前可有人上前轻轻敲了几下门,说道:“开门,是我,高干成。”墙头探出 了一个头,仔细看了看我们,然后打开了半扇门。我趁着进院子的工夫悄悄问了高干成一句:“你娘不会是姓‘成’吧?” 谁知他竟然答道:“祖大人,你怎么知道的?我娘就是姓成!”我紧绷着脸,心里不禁狂笑,真是太会起名字了! 进了院子,迎面一个半边脸尽毁的人用仅存的一支眼睛打量着我们。我不禁上前一步抱住他说:“虎子。”仿佛经过了生离死别之间的距离。 虎子也紧紧拥住了我,在耳畔轻声问道:“没受伤吧?”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只不过……哎!”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说。 第一百八十六章 攻城之战(十二)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虎子轻轻地说道:“这次桃花源的兵损失殆尽,责任有我……” “主要在我。”我接过话茬,“是我没有尽心,白白折了这么多弟兄。都是你辛苦练出来的人,对你不住。” 虎子拍了拍我的后背说道:“不说这些,平安就好。将帅都是摔打出来的,下回注意就是了。” 我扶着他的肩膀直起身,看着他那平静而淡定的半张脸,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当年风雪山上的情景,看来老虎那一巴掌把他打成熟了。沧桑深深地印在他的一举一动上,他比我领悟了太多太多。和这样的人做兄弟,真是太幸运了。 拥抱完,我有些泄气地说道:“现在六个地道口四个被堵,如果按照宋承天所说六个口几乎同时打开地话,那真是满门抄斩的罪过了。” “必须提前告诉他们才好。” “我不是没有想过,可关键是这么大院子不知道出口的确切位置啊。” 虎子笑着说道:“我知道,跟我来。”我跟着他到了这个院子的东屋,只见东屋的门槛塌进地里一大块。虎子指着门槛说道:“估计是想在屋子里挖出地道口,可是距离量错了,出口挖到了这里。你想那门槛能有多高啊?现在塌进去这么一大截,说明……” “说明土层已经很薄了,随便挖两下咱们就能从上面把地道打通。”说干就干,我们从院子里边找来工具,又挖又撬,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听“轰隆”一声,地面出现了一个大洞。待烟尘散尽之后,我双手撑住洞口就要跳进去,虎子猛地上前死死抱住我往上提,说道:“别着急。”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地道里传来几声弩响,几支箭几乎擦着鞋底shè了过去。我顿感激起一身冷汗。我对着洞口喊道:“别误伤,是自己人!” “少来这套!说口令!” “前天晚上吃得什么?”我扭头问众人。 “高粱饭。” “吃得什么菜?说菜!” “没有菜。” “啊?没有菜?”我扭头对着地道喊,“没有菜!” “下来吧!”地道里传来一声回应。为了防止军营混入间隙,各部之间都要通过口令来确定是不是真为自己人,并且口令要天天更换。下达口令的事情自然由宋承天的亲兵负责传达,可是各部作息时间不相同,经常出现口令更改不及时造成误伤的事情,于是宋将军决定吧一天晚饭所吃得菜的名字作为隔天的口令。这样不仅让人容易记,还造成了一个局面:再也没有病抱怨晚饭菜的种类少,甚至没有菜了。 再说我这头,我钻进地道对着里边守卫的兵丁说道:“我是桃花源县尉祖聪,马上绕过你们的头儿禀告宋将军,城北的似的地道口上边建筑已经被拆,不能上人。只有从这里还有县学附近的那院子,一共两个口都有自己人守着,是安全的,快回去禀告宋将军吧!” “我怎么信你的话?” 我低头看了看别在身上的裂天剑,咬了咬牙,把宝剑从身上取下来扔进了地道,说道:“过来拿这把宝剑,看到它宋将军就新你的话了。” 看着地道爬过来一个人,拿着宝剑走了,心里不禁稍稍安定些。我扭头问虎子:“现在什么时辰了?” 虎子听了直翻白眼道:“鬼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又没有打更的。” 我一想地道最迟会在卯时打通,也不知道现在距离卯时有多长时间,必须尽快去县学那里看看情况。正想着,就听哨兵报告:“有人来了。”院子里的所有人猛然间安静下来,全都找地方躲藏。有一个兵丁赶紧换上了老百姓的装束。 不一会儿,大门被捅了一下,就听外边有人说道:“门插着呢,里边有人。”院子外边不知道是什么情形,院子里边所有人的木管都聚集在大门上,任何不受欢迎的闯入者都会被我们剁成肉酱。“铛、铛、铛”巨大的敲门声响起,“里边有人嘛?出来开门!” 扮成老百姓的那个兵丁马上应道:“来了!来了!”他在原地冷静了一会儿,走到大门前拉开了门闩。大门打开了,几个齐国兵鱼贯而入,兵迅速结成了防御队形。我在西屋里扎开窗户上的窗纸,心里默数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对面有六个人,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他们有些困难。只听齐兵那个小头目问道:“你住在这家?” “是,兵爷,小人住这家。” “姓甚名谁?那里人氏?” “姓窦叫逆湾,本地人氏。” “窦逆湾,‘逗你玩’?你逗谁玩?”说罢甩给他一记耳光。 “逗我玩,逗我玩,爷您别生气。这是小人父母给起得,小人也没有办法。” “这兵荒马乱的,怎么没想过要跑出去避避啊?” “这不是舍不得祖产嘛,后来想走也出不去了。” “家里就你一个人?” “有……老婆孩子,家里的娘们儿带着孩子回娘家避险去了。” “你老婆是哪里人啊?” “昂……沧州的,沧州城附近镇上的。” “哦,沧州城外的啊!”这几个齐国人都发出了阵阵yín笑,他们这么一笑把我们都给笑糊涂了,“窦逆湾”更是某明奇妙,试着问道:“兵爷,有什么不妥嘛?” “咳,咳。没什么不妥,咱们说正事啊,刚才这里有地陷的声音,我们怀疑燕国兵在你这里开地道,我们得过来看看,检查检查。” “哎呦!兵爷可不敢这么说啊,这是让小人掉脑袋的罪过,没有地道,绝对没有!” “扯他娘的淡!就走到你家墙外感觉呛人。不是你家嫌疑大,难道还是别家?这也就是晚上,要是白天我能看见冒起来尘土,非抓你个现行不可!”一边说着话,这些人一边往里走,那大坑就在眼前,除了瞎子什么人能看见。果然,一个兵丁指着东屋门口叫道:“这……” 他的话音刚起,我立刻推开了西屋的窗子,一跃而出。齐兵的防御队形不是摆设,旁边的齐兵手腕一动,一杆长枪就冲我“送”了过来。为了躲避扎过来的枪头,我身形一低却没有留神脚下,被窗台一绊直接摔了个“狗啃屎”。幸亏是摔出去的,长枪还是擦着我的头巾扎了过去,如果是直身跳出去的,那我的脑袋算是开了天窗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攻城之战(十三)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来不及细想,趴在地上之后腰部用力全身侧滚,直接滚到了齐兵脚下,马上把准备好的刀反握在手里,刀柄向上对着一人的命根子狠狠戳了一下。“嗷!”杀猪般的惨叫,我躲过另一个人扎过来的长枪,往前蹲着进了两步,胳膊反向一拐缠住他的枪杆,刀刃朝上对着他的命根子,说道:“丢枪,否则断子绝孙。”那人听话地把枪扔掉。虎子他们已经从各自藏着的地方出来,把六个齐国兵层层包围。 齐国的小头目刚要张嘴说话,虎子冷冷地说道:“要是敢张嘴,我敲掉你的牙。”他那仅剩的半张脸在暗夜里抖动是如此的恐怖。小头目定定地合上了嘴。 我们把他们推进了西屋,在屋外虎子悄悄对我说:“刚才够厉害的,转眼间就击败了两个人。” “丢死人了,从屋子里摔出去的,连滚带爬,现在整张脸都是疼的。” 孤煞铁鹰走出来说道:“下回不用这么卖命,我们都当时都已经备好弩了。” “那你们怎么不shè弩?” “谁让你反应这么快的,要不是怕伤着你他们早就成刺猬了。” “对不住啊,耽误你们了!”我瞪着他说道。 “不过要谢谢你,为我们省了几支箭。”孤煞铁鹰说话从来不饶人,气得我直翻白眼。 进屋之后,就见“窦逆湾”在踩那个小头目,虎子说道:“好了,别踹了,我还得问话呢。” “窦逆湾”赶紧走到旁边,虎子问道:“你……” “你……你别轻举妄动啊,我们不回去就有人知道我们出事了,到时候你们也好不到哪儿去。”小头目急忙保命。 我笑着说道:“这一晚上死了多少人,多死六个又有谁能注意?本来就没打算留你们。”说罢反手拿着短刀走了过去。 本来是想吓唬他一下,谁知正好经过那个被我打了下三路的人,他捂着那个地方说道:“还要磕啊?”这一句话把一屋子的人都逗笑了。 我绷着脸对头目说道:“老子没空和你废话,院子外边还有人吗?有多少?” “很多!” “去一个人把大门打开,如果外边没有人我就活劈了你。” “有人没人我们也活不了。” “你要和我实话实说就能活命。” “哄小孩子去吧,我们这些年也没白混。” “我要是骗你我就随你的姓!” “真的?”看到我肯定的点点头,那个小头目说道,“好,老子豁出去赌一把!外边没有人。我们驻扎在对面街的一户人家里,刚才正好在附近巡查有没有燕国……有没有你们进入城里,结果就听见这边有地陷的声音,因为上边交代过要防止你们从地道入城,所以我们就过来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不是上边指派过来的就好,因为一旦他们是上边指派过来的,长时间不回去就会引起别人的疑心,到时候麻烦就大了。现在姑且相信他们说得是真的吧,我说道:“我说话算话,如果你们说得是实话,我就留你们一命,前提是不许捣乱,要是想跑,那就怨不得谁了。” 我走过去对虎子说道:“我得去看看牟利鸣那里的情况,你们好好守着这里,这六个人交给你,试试还能不能问出别的有价值的东西,好好保障他们的安全,别让我随了别人的姓。” 虎子点点头,就布置众人重新防守这里了。我对孤煞铁鹰说道:“走吧,回牟利鸣那里。” “嘿嘿,正好搞把好兵器。”孤煞铁鹰摩拳擦掌。 我们小心翼翼地来到街上,一路上专找没人的地方走,好不容易到了那个院子附近。正想怎么进去呢,忽然县学大门洞开,那边走过来一队带火把的兵丁。我看着这支队伍腿都不由自主地发紧,这卧底真是要提心吊胆的。我赶紧拉着孤煞扭过是身去解裤子,装成撒尿的模样。就听后边传来一声哄笑。 我一听背后有这么多人笑,不知道自己哪里露馅了,可是又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妥。心想赶紧假戏真做,把尿尿出来等他们一走就完事了。可是越着急越挤不出来,身上顿时冷汗全下来了。我的腿不禁抖得更厉害了。 人一害怕就想看到让自己感觉安全的东西,现在能让我安全的东西只有那铁塔般的孤煞铁鹰了。我用目光寻找孤煞,却发现他在我不远处正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仔细一瞧,终于知道问题所在,刚才紧张装作撒尿可是没看清地点,竟然站在门口。我不知道如何是好,难道提着裤子去站到墙根?这时就感觉小弟弟传来一股充盈感,水流宣泄而出。就听后边有人说道:“这小子是个二货,撒个尿都挡着门。” 有人接口道:“这种人是应该教训,忘了我上回为什么打高杆子了?那孙子在营房门前拉屎,害我踩了一脚,娘的,现在想起来都有气!” “这都算好的,前不久在沧州,魏彪那小子猴急猴急,拽着个娘们儿在大门口就干,害得老子进不去屋,我本来也拉着一个,又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露天来,转了半天找不到干事的地方,生生把火给压下去了,靠!” …… 那队兵士不一会儿就走过去了,我提着裤子呆呆地望着大门。孤煞铁鹰走过去说:“魔怔了?” 我不理他,脑子还是没有从震惊这回味过来。孤煞顺着我的目光一瞧,不禁暗叹一声:“我靠!”只见牟利鸣他们所在的那个院子的大门已经无声打开,而里面空无一人,我不知道他们是藏在里面还是都不在,这是我最怕的事情。 我和孤煞铁鹰抽出兵器慢慢走近院子里,小风从门外吹进来yīn嗖嗖的吓人。我心里做着各种思想准备,我回头看看孤煞,谁知他摁着我的头强行转向前边,说道:“后边我看着,你仔细看着前边!”你娘的,老子心里害怕,看看你壮壮胆而已。 踹开北屋的门,我们进去一瞧,一个人都没有!我自言自语道:“这帮人去哪儿了?” “瞧瞧东西屋吧。” “我看多余,这屋都没人,那两屋能有人?” “真他娘见了鬼了,这些大活人凭空就没了。还能被齐军押走了不成。”孤煞铁鹰原地纳闷。 我赶紧吐道:“呸,呸,呸!这节骨眼上别说这种话,你那乌鸦嘴要是说中了我饶不了你啊。” 他撇撇嘴说道:“老子就是不信邪,我小时候还在坟堆里睡过觉呢。我说今天老天他收不了我,那就是收不了我,你信不信?” 我俩一边说一边从北屋出来走到了院子,我嘴上也不饶人说:“去一边去,白天我也敢在坟堆上睡觉。那……我靠!”正说着,西屋里传来“当啷啷”的声响,这么多年刀尖舔血的生活让我充分肯定,掉在地上的肯定是刀! 弟一百八十八章 攻城之战(十四)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正和孤煞铁鹰鬼扯呢,谁知道西屋竟然发生声响,这绝对不是什么野猫野狗乱窜撞掉什么东西了,西屋里边绝对有人!我迅猛冲上去,因为门没有插,两扇门之间有一条缝,我想冲上去撞开它。谁知门刚被撞开人还在半空中的时候,就感觉一片布从上罩了下来。 本来就是黑夜,这下彻底黑了。我被人拖到地上压住,要张嘴说话却感觉头上的布被人勒得很紧,布糊在嘴上没法呼吸,太难受了。我只好强忍着,能明显感到脖子上青筋迸出。 孤煞铁鹰在屋外说道:“里边人听着,不要轻举妄动啊,外边可有我们的人。” “对口令!” “牟利鸣?你是牟利鸣不?” “大个头是你啊,那个叫赵什么的,赶紧把祖大人松开吧。” 头上被蒙着的布被拿开了,我怒叫道:“孤煞那个大个头你们都看不见嘛?是自己人这还用想?”要任由我的脾气,早上去踹这种脑子不开窍的了,可是牟利鸣的实力摆在那里,我实在是不得不顾及。 牟利鸣耸耸肩说道:“你俩穿着一身齐兵的衣服,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废话!要不是换了这身皮,我们出去都回不来了!说说有什么发现没有?” “情况不是很乐观,你俩走了之后我们好好查了查这个院子,发现里边有驻兵,人数十几个吧,这屋是他们的铺,里边的宝贝不少。”说罢把他的“收成”摆了出来,周围人看了看也不情愿地把东西展示出来。 他们手里都是些金戒指、银钗子之类的,这些肯定都是齐兵打进燕国之后抢来的。我说道:“这些本来就是咱们燕国人的东西,你们从他们手里拿回来是应该的,这些东西叫做战利品,自己都收好了别丢了。那个兵,你拿个铜碗干什么?” “这个是金的。” “扯淡,盐山到沧州就没听说过有什么大户,谁家用得起金碗?是金子用牙能咬动,你咬咬试试。”他还真咬了咬,别人问到:“怎么样?能咬动不?”他失望的摇摇头。 我对牟利鸣说道:“又不是不知道金银这种战利品不用上缴,你非得亮出来干什么?我看你拿出来的钗子上边有颗宝石,价值不菲啊,你就不怕我给你弄走了?” “你拿走我还能给拿回来,你信不信。我就是要看看你想不想把这些金银首饰全弄走,以后打仗得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好东西可以挑给你,可是不能都给你,要是让手下寒了心,战场上该遭自己人暗算了。不过,你不像别人这么贪心,我觉得你这人还说得过去。” 我脸上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说道:“那都是身外之物,我还真没什么兴趣。”内心却琢磨:这点东西就能勾引我动心?我会告诉你镜湖山庄地下还有代国宝藏吗? 牟利鸣问道:“说说你那里情况如何。” “我们去其他的出口看了看,城北的四个被拆成废墟,不能用了。剩下的一个万幸被虎子守住,加上这个一共是两个出口。对了,那边的出口已经被我们打通了,咱们看看这个院子里边的出口在什么地方,争取也弄通。” “那边那个怎么找到的?” “巧啦,那个地道的出口距离被下边人量错了,正好把口开在了屋子的门口,门口不是有槛嘛,陷下去这么多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种巧合可够呛能发生两次。” 我说道:“我知道那个只是巧合,不能当饭吃。找找吧,让大家都找找。” 所有人在院子里、屋子里仔细翻找地道出口,因为天黑又不敢点灯所以比较费劲。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家都聚到了一起,小声向我报告。 “都没有?”我顿感头大!要是这条地道被不开眼的人量错了,挖到别的院子那就瞎了!我有点着急,说道:“再一寸一寸地仔细过一遍,什么地方都不准落下,什么水缸、柜子之类的都搬开悄悄。等等,你们几个先别着急走。换一下!所有人不要再查刚才查过的地方,检查自己上轮没看过的地方。大家都交换一下。” 差不多过了相同的时间,大家又聚到了一起。“还没有?”一股绝望的感觉油然而生,如果现在地上开裂处一个万丈深渊的大缝儿,我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可它就是不开!有人轻轻推了我一下,说道:“大人,茅厕还没看呢。” 我眼睛顺着他的手指瞄向了院子角落的那个地方。我心里说道:“这地道如果开在那儿,可够下边的人喝一壶的了。” “我去看看吧!”有人自告奋勇道。 我摇摇头说:“算了吧。那个地方怎么查?黑灯瞎火地掉坑里可没地方换衣服。” “就因为是茅厕吗?”有人说,“吃饭和拉屎一样重要啊。”引得周围人哄堂大笑,我也忍俊不禁,等笑声平复了,我接口道:“那地方就算挖了也不行,人蹭上屎尿多影响士气。” “屎怎么了?有屎你就得拉,憋着试试不憋死了?吃饭重要,拉屎也重要。人渴了还喝尿呢,怎么啦?光吃饭不拉屎你试试。” 我听着眉头不禁一皱,不就是一句话嘛,我也没有别的意思,还至于说上一通废话?可是忽然间感觉不对,声音是从外边传进来的!“我靠!”我心里暗骂,这节骨眼上怎么来人了。身边人都握紧了兵器,我低声喝道:“把弩拿出来,全藏在屋子里。” 孤煞铁鹰站在原地不动,我说道:“你傻愣着干什么?进屋啊!” “老子齐军,怕什么?你也是,你怕什么?”我低头一看,对啊!身上还是齐军的衣服,装成齐军就能蒙混过关了。 就听外边接着说:“人不能误了吃饭,可是拉屎能憋着。” “那是你没饿过,我年轻的时候打过刘汉的部队,三天多没吃东西,最后照样打赢了。我们一万多人打三万多呢。” “什长真威风,是啊,真威风!” ……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说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说着拉屎又说到打仗,和大老粗聊天能说好几天不带重样的,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什么都能说上。” 我却希望他们不要停,一直说着从外边走远别进来。可是天不随人愿,门还是被打开了。我脑袋发紧,可是还得硬着头皮顶上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攻城之战(十五)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看来这帮人就是驻在这间院子里的了,我俩看着他们鱼贯而入然后低着头往门口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听一声:“站住!”,我俩只得站住脚。 我抬起头,眼睛却四处逡巡,借着昏暗的夜光我仔细观察着他们的站位,心里设想动起手来先向哪里出手,从哪里退出战团。那个什长说:“你们俩是哪部分的?来这儿干什么?” 我赶紧答道:“我俩走错路了。” “放屁!走错了也应该是瞎绕,跑到院子里干什么?”听他这么一说,我提着刀的左手暗暗用力,左手大拇指架在护手上使劲往上推,同时右手虚握准备拔刀动手。谁知他话锋一转,“分明就是怕死躲在这里晾清闲呢!告诉你俩,现在城里战事快结束了,大部分人都可以撤回去休息,你们也赶紧走吧!今天我心情不错,放你们一马!” “多谢什长。”我俩满口应着,准备跑到门口。 忽然听到这帮齐兵里边有人说道:“什长,你看他裤子。” “站住!”这狗rì的什长又把我们叫住了,我心里盘算着裤子也换了啊,应该没有破绽。“说实话,你俩刚才干嘛着?这大个头又高又壮,有力不?” 娘的,我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我这套衣服的原主人临死之前尿了一裤子,我换上之后嫌湿裤子贴身,腰带没勒紧,绑腿也没扎。开始还没事,可我跑了半夜裤子慢慢干了,别人一看就显得松松垮垮,好似刚穿上。听什长这话的意思,好像我和孤煞铁鹰刚做完那事一样,把这什长剁碎了喂狗的心思都有了。 其实男男之事这种东西在兵营里不是什么秘密,一群大老爷们儿在一起朝夕相处谁都有yù求不满的时候,可家里的娘们儿解不了近渴,自己那点饷银又不够逛窑子的,于是有些人就无所谓了。一般被干的都是新兵或者白净、细皮嫩肉的,甚至不受大家待见的另类也会惨遭毒手。有人能被这种事情活活逼疯。本人虽然是个丘八,却比很多人都白净些,两个人独处一院被撞见,再加上孤煞那铁塔般的身形,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他是“施暴者”。 孤煞铁鹰在旁边不说话,装无辜。我看着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暗亏吃的啊!”我心里暗叹。 更过分的在后边,什长叫住我们之后,指着我说道:“把裤子脱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腚眼。”引起身边人的哄笑声。 “这不好吧?”我一步步往后挪。 “让你脱,你就脱!哪儿这么多废话!”我不理,还是往后挪。 “我告诉你啊,现在各部都在核对参战人数,就是抓你们这种趁夜躲清闲的人。你们要是阵亡了家里还能领到粮食,要是被抓住了不但活剥你们一层皮,家里人还得连坐,你想想清楚!今天你要是把裤子脱了,我就和你们什长担保,你晚上掉队一直跟着我们走的。如果不脱,哼!”我还是往门口退。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上人给我按倒扒了!”几个人冲我跑过来,我转身飞奔到门口双手一张扶住两扇门使劲往里一合,“嘣!”门关上了。我抽出刀向前虚劈了一下,把快要抓住我的人逼退。侧面一个人飞快向我抓去,我已经没有工夫再做动作阻拦了。谁知就在他要得逞的时候,却向后飞去。之间孤煞铁鹰像提小鸡子一样把他扔飞。 弓弩声连续想起,站在原地没动的齐人瞬间被shè成了刺猬。我趁着孤煞加入战团所引发的须臾间的惊恐转身拿刀砍向了离我最近的一个,他正面迎敌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勉强侧身格挡却空门大开,我就势一脚踹飞他,“去你大爷的!”。 三间房屋涌出了我们的人,幸存的几个齐兵看着局面危险全都跪在地上求饶。我仍然不解气,挨个上去扇大嘴巴,“扒我裤子是吗?还扒不扒?扒不扒?……”孤煞上前拉住我说:“打够了吧?在那边不让打俘虏,在这边抽个没完。” “真他娘的可气,看看那个什长还活着没有,要是喘气呢给我补几刀!呸!”说罢把口水啐到了一个人的脸上。 我和孤煞往回走,忽觉背后有动作。“小心!”几乎所有人脱口而出。一个跪在地上的齐国士兵捡起刀朝我扎过来。我此时连规避动作都做不了,他一团黑影从背后扑向我,我连他袭击的方向都无法判断。就感觉身边传来一股大力,“闪开!”孤煞铁鹰一把推开我。 我摔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从后边扎进了孤煞的身体,我看到孤煞身前的甲衣向前一鼓,不好刀难道扎进身体了?齐国的甲衣不会这么不结实吧?可是我来不及多想,起身撞向了袭击者。我掐着他的脖子往下压就势骑在了他身上。 眼角感觉有东西在动,我抬头一看刚才跪着的几个人全都起身向我扑来。这时候耳边生风,一个器物从我身边飞了过去砸到了其中的一个人身上,那个人立刻倒地没有了声响。牟利鸣的声音响起:“都他娘跪好了,再起身废了你们!”我看着他们身形一迟疑,接着就感觉天旋地转。 那个人趁我分神的时候全身用力把我压到了身下,我对着他的喉结使劲给了一拳。他脖子一疼全身发松,我就势又骑在他身上。他也照例对着我喉结来一拳,可惜我不傻,全身往上一抬,他就够不到了。可我只防着上身没看着下身,他抬膝一磕把我顶到一边然后又压回来。我使劲全身力气再次压到他身上,就感觉双手一轻,那个人的头在地上撞出来了一个洞。 就听下边有人喊道:“娘哎,怎么还有脑袋?” 我使劲卡着那个人的脖子往窟窿里压,这时凭空出来一只脚踩在了那个人的脸上,脚主人还说话了,“大人,我来。” 我却喊道:“赶紧走开!”这洞怎么能承受住三个人的重量呢?话音未落,“哄”的一声地上裂开了一个大窟窿,足以让两人同时出入的大窟窿!我感觉身形顿时有下坠的趋势,马上转身扒着那个齐国兵的腿往后爬,洞口的边缘一直到我腰部,我费力爬了几步没有掉下去。 回头一看,那两个人早就没影了。我接过别人打着的火捻子,扔了下去,问道:“能看见吗?” 下边人回:“哪个缺德玩意儿扔的火捻子?烧到头发了。” 我说道:“我是怕你们看不见,需要我们帮忙嘛?” “少废话,对口令。” “没有菜。需不需要帮忙?” “需要,你们把洞口这几个人全弄上去,我们这里小挪不开身。好家伙,天上下来那俩人把我们这边三个都给压躺下了。” “来俩人把他们弄上来。”我指挥着旁边人。 “祖聪。”牟利鸣说,“大个头快不行了。” 第一百九十章 攻城之战(十六)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突然出现的地道口让我小小的欢喜了一下,接着又陷入到了无尽的忧伤中。孤煞铁鹰为了救我,自己中了一刀。听到牟利鸣叫我,感觉自己全身都木然了,一步步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我看着他的伤口说道:“怎么刀一捅就透,齐国的盔甲这么不结实?” 孤煞铁鹰笑了,嘴里吐着血沫说道:“现在还消遣我。”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努力压着语气说道:“就是个对口开而已,有人脖子都被扎透后来都救活了,你也没事,放心吧。” “少扯淡,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那孙子还拿刀转了一下,现在我估计肚子里边已经扎烂了。活不长啦。”他叹了口气。 我说道:“别乱想,会好的。”其实谁都知道,要是拿刀扎透了再被转一下那活命的机会微乎其微了。刀还在他身上插着,没人敢拔。我看着他,想起初遇时的场景,一个dú lì特xìng的身躯,一个dú lì特xìng的脾气,还有那个dú lì特xìng的名字。 他自顾自的说:“我不信命,可是竟然这样了。晚上还和你说今天死不了呢,结果让你见笑了。记不记得我说过死之前告诉你名字的?” “我知道你姓秦。”看着他惊讶的表情,我接着说道,“宋承天和二胡告诉我的。” “我叫秦宗权,有意思吧?嫌我和宋王姓名一样,非逼我改名,我不想改才起了这么个外号。” “孤煞铁鹰这个名字听着挺风光的。” “屁,老子恶心死这四个字了。国相对我有培育之恩,可是名字这件事我有看法,有看法!为什么不能叫我自己的名字,我又不是没有家的孤魂野鬼。” 我拽着他说:“小点声吧,小点声,别动气。” “祖聪,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能答应我嘛?” “你说,我能办到的都答应。” “我这辈子没有别的爱好,唯一好武学和兵器。齐国将领的兵器我是拿不到了,你配的拿把宝剑能随我一同埋了吗?让我在黄泉路上有个伴。” “你不是不信鬼神嘛?” “你就舍不得你那宝剑吗?” 这么好的宝剑随人埋了肯定不舍得,而且这是慕少渊给我的遗物,不能随便给他啊。可是没有他那大力一推,现在吐血沫的就是自己了。我摇摇头说道:“我那把宝剑不能随你埋了。” “哦。”他有些失望,牟利鸣在旁边的眉毛都竖起来了。 我摆摆手示意牟不要说话,我对秦宗权说:“我给你弄把好的宝剑去。” 秦宗权满意的笑了,他说道:“一定弄把好的啊。”说罢,他长吸一口气,“战死老子不怕,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们别这么围这我,我想在一个角落里安静的走。独自一人来,独自一人走无牵无挂。没有什么好留恋的。牟兄弟,我敬你的武功,可惜没有机会和你切磋了。祖大人,来吧!把我扶到北屋里,让我安安静静的待会儿。” 我扶着他站起来,一步步走进了北屋。就在扶着他靠墙坐下的工夫,他一把抓住我轻声地说:“别太相信国相,咱们终究是小人物,在他眼里你没有平起平坐的机会,小心被利用。你没有你师父那样呼风唤雨的能力,你顶着那样的头衔没有多大作用。你挣来的才是自己的,你现在的名声还是你师父的。什么时候别人提起独孤大师都说那是祖聪的师父,才能证明你有本事了,知道吗?别自以为现在是终点了。还有县令是好人,我从心里原谅不了你。” 不管他说的什么,确实是大实话。他抓着我是如此的使劲,让我认为他绝对有被救活的可能。我说道:“你说的我都记下了,你别睡觉,静静待会,等找到郎中我就叫他们给你看病。” “那你一定先有命回来。” “一定!”我出了北屋,只见隔了这么一小会儿,院子里就塞满了人。那个口竖起两架梯子,两个人同时从洞口爬上来。牟利鸣上前说道:“人怎么样了?” “力气很大,让我感觉还有戏,我看县学里面有大官,咱们直接干了那里。我要实现给他的诺言。再说‘擒贼先擒王’,正好也能快点结束战事找郎中给他看病。” “里边的官应该不小,要是宋将军问起来了怎么办?大官的兵器谁都想要。” “老子就说没找到,看他怎么着。谁要是嘴欠我割掉他的舌头。” “您是祖大人吗?”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问我。 “我是,不知您是哪位?” “本人是杨长风,这队的领头官。” 可恨这黑咕隆咚的夜里没有光线,杨长风身上穿得衣服都没认出来,要是早发现了何至于刚才这么失礼。人家是正四品平虏校尉比我高好几级,还是宋承天手下的重要部将。我赶紧行礼,“杨校尉,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 “无妨,无妨的,我景仰你很久了,有几个人能像你一样可以和那样的英雄当徒弟啊。”我心头一沉,又开始提他了,真是绕不过去啊。好在他止住了话头,说:“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杨校尉你们没有和宋将军谋划好?” “你的口信传过来之后,宋将军也没办法了。城里的情况谁也不清楚,所以只好视情况而定。宋将军说你有办法,要我进城之后听听你的意见。” 听到我的口信顺利传达之后,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我说道:“这个地方很好,正好在县学附近,而县学很可能是田野的驻地。” “啊!这么近?” “要不是我知道这地道谋划了好长时间,我都以为是宋将军可以安排好的呢。” 杨长风试探地问道:“既然离那里的距离这么近,那么不如先发制人,祖护军的意思呢?” “好是好,可惜需要有策应,你们和那个出口怎么联络?” “按照最初的计划是准备就绪之后点孔明灯,由城北的四个口率先发起进攻,攻占北城门之后放我军入城。我们这两个口则趁机在城中制造混乱,现在事发突然,我也在犹豫要不要放孔明灯。” “还没有其他的联络方法?轻重缓急总得有个区别吧?” “如果太紧急,就放窜天猴。” “现在你手里有吗?” “有。”说罢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让我看。 我一把抓过来,点着火捻子,窜天猴“噌”地一下飞到半空炸开了。杨长风看着我都懵了,我说道:“还等着干什么啊,打县学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攻城之战(十七)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杨长风死命拽着我说:“这太突然了,我想想如何是好。” “还有什么可想的?现在城北出不来人,那个出口不知道啥情况,田野就在旁边,大功你想不想立?你就告诉我想不想立?” “咱们再商量商量?” “还商量个什么?今天进城的都是我天威和桃花源的州兵,你知道这一晚上死了多少人?这么多人的尸骨把功劳簿送到了面前,你要不要?现在窜天猴已经放出去了,一会儿就来人,再不下决心这院子的人都得被围死在里边。” 杨长风把牙一咬,说道:“妈了个巴子的,干了!我这样想的,先派个人摸摸情况,然后聚集现在院子里边的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县学,从地道通知另一个出口的人迅速控制城门放我军进城,你看如何?” 我问道:“就按杨校尉说得办,我军在城外集结了吗?” “入夜的攻击就是虚张声势,这次进攻是全力而战。不管我们能不能控制住城门,城外也会全力以赴的。我们最低也要在城里搅出写风浪,这样照应城外也算没有白来。”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那几个木头兵不进城呢,说道:“好吧,让他们控制城门,我们奇袭县学。我身上穿着齐军的衣服,先去探探虚实,你们跟在后边看清形势马上进攻。” “好的。”杨长风召集了已经从地道出来的人,将近三十多个,给他们分配任务和应对意外时的配合,我则四处找人。 “是找我吧?”牟利鸣问道,“大个动不了了,你得需要帮手。”一边说,他一边扒下一个齐兵尸体上的军服。 “辛苦你了。”我说道。 等杨长风安排好之后,我们就出发了。我走在前头,牟利鸣紧随其后,杨长风带着人贴着墙面潜行。没走几步,迎面来了几个人,向我们问道:“你俩从那边过来,看见飞上天的爆仗了吗?” 古时候,人们途经深山露宿,晚上要点篝火,一为煮食取暖,二为防止野兽侵袭。然山中有一种动物既不怕人又不怕火,经常趁人不备偷食东西。人们为了对付这种动物,就想起在火中燃爆竹,用竹子的爆裂声使其远遁的办法。这里所说的动物,名叫“山臊”。古人说其可令人寒热,是使人得寒热病的鬼魅,吓跑山臊,即驱逐瘟邪,才可得吉利平安。 到了唐初,瘟疫四起,江南西道宜chūn府萍乡县人李畋,把硝石装在竹筒里,点燃后使其发出更大的声响和更浓烈的烟雾,结果驱散了山岚瘴气,制止了疫病流行。这便是装硝爆竹的最早雏形。以后火药出现,人们将硝石、硫黄和木炭等填充在竹筒内燃烧,产生了“爆仗”。 我说道:“回大人,就是我们放的。” “疯了?大晚上放这个干什么?” “我们在那家院子里翻出了一个窜天猴,就点着玩。我们什长已经把我们骂了一顿,这不正好派我们两个到将军那里报告一声,免得引起误会。” “误会?已经他娘的误会了!我们几个就是去你们那里查看情况的。本来薛副将下令各回各家好好休息的,蹦出你们这几个闲的发慌的混蛋一个窜天猴搅了老子的好觉。你们不是闲得慌嘛,正好!你们队都不用休息了,全出去找马去。” “找马?找什么马?” “燕国几个小崽子把马都给放跑了,不用拉回来吗?薛大人的亲兵队骑什么,马队骑什么?带我去见你们什长。” 我只好带着他们原路返回,走了没几步就听有人说道:“头儿,你看墙那边。”我听这话全身为之一紧,那个人所指的墙前站着一排燕国兵。那个人平静的说道:“你们这帮人想他娘的干什么?” “我发现你这人嘴真脏的要死,和和气气说话能死?” “好吧,我和和气气说话。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你们先忙,我们回了。” “扯淡!”我被这个活宝逗笑了,“咱们顺路,一起走吧。” “啊!顺路?你们……好吧,只要你不怕我喊出来就行。” “还真不怕你喊,大不了同归于尽呗。”看他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我趁机拔出他身上的短刀抵在他的侧肋上。士兵的甲衣都是前后各一片然后在两侧缝合在一起,所以用刀尖挑断几截绑绳,刀尖顶在他身体上。 他说道:“你给我开个价钱,我可以帮你们去。” 我说:“你就老老实实不说话行不行?你愿意过来,他们愿意吗?你们家眷都在老家,不怕受牵连?再扯淡就给你放点血。” “好好好,我不说话了。” 走到县学门口,杨长风扣下了其余人,我胁迫这那个领头的,牟利鸣紧跟在我们后边。我们仨装作很平常的样子通过门卫进入了县学,门口兵丁和他打招呼,“马大爷回来了?” 我怕他嘴有“闪失”,手里稍稍用了些力气。他感觉吃疼,呼吸都急促起来。那个人见“马大爷”不搭腔,讪讪地说:“热脸又贴冷屁股了。” 旁边有人说道:“马大爷是薛副将身边红人,咱们哪回不是贴人家冷屁股。” “马大爷”说道:“平时让叫‘大哥’,谁都不叫。一口一个‘大爷’,你们大爷!懒得理你们!” “呦!大爷张嘴理咱们了。”一片哄笑声。 县学里安静的很,我有点不放心,轻声问道:“这是大官住的地方?怎么没有多少人啊?” “你们的人把军马都放跑了,大家都出去找马了。你仔细听听,这才是大官住得地方。”我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隐隐有女子的哭叫和呻吟声。噢,怪不得!平舒城我们也转了半天了,百姓很多都搬离了。这时候女人肯定是稀缺资源。如此难得的机会当然是给大官享用了。 我押着他继续往前走,牟利鸣说道:“现在离大门口有点远,是不是招呼他们冲进来?” 我说道:“门口人很多,冲进来就打草惊蛇了。我想抓了田野拿了兵刃也好还秦宗权一个愿望。” “田帅没在这里啊!” 我听了一愣,“我就知道得被这县学带沟里去。出去,去县衙。” “田帅就没在城里,几天前就走了。” 几天前!田野没在我找谁去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攻城之战(十八)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问道:“现在你们最大的官就是正干女人的那个?” “马大爷”说:“嗯,那是我们的薛副将。” “往里走。” “你俩真不怕死?薛副将的亲兵可都在呢。” “打得就是他们,走!” 没走几步,那个薛副将的亲兵就把我们拦下了,“站住!谁?” 为了劝导和奖掖青年人学习上进、谋求士宦,唐朝从zhōng yāng到地方,都设有官办的学校。专门招收高干和京城干部子弟的叫国子学;招收中、高级干部的子孙和近亲的叫太学;招收普通干部的孩子和老百姓中优秀青年的叫四门学;zhōng yāngzhèng fǔ中和太**中又设有弘文馆和崇文馆,都是要皇亲国戚、宰相、一品大官和大功臣的子弟。此外有专科的律学(法律)、书学(书法)和算学(计算)等,招收小官和平民子弟。京都及各府、州、县都分别设立学校,招收学生。 我们进入的地方就是平舒城的县学,县学一般都包括灵星门、泮池、明伦堂、礼圣殿、尊经阁、东西斋房、楼房、后堂、shè圃亭、碑亭、县学文昌祠、县学乡贤祠、医学三皇祠等。其中明伦堂是学宫的正殿,是读书、讲学、弘道、研究的场所。 这个薛副将竟然住在明伦堂,这也就罢了。更过分的是还在里边干那种事,连我这赳赳武夫都知道这是不对的,要是陈先生知道了非得上去和他拼命不可。我们走进明伦堂,薛的亲兵把我们拦下。被我胁迫的那个人说道:“哥,是我。” “哦,二蛋啊!那边放爆竹是怎么回事?” “没大事,闹着玩的。哥,就是夜风有点紧,晚上小心着凉。” “哦,我知道。”那个“二蛋哥”的眼睛就在我的身上来回扫,手按着兵器慢慢靠了上来,他身边的人都展开冲我们仨围过来。 我再傻也知道出什么事了,紧咬着牙说道:“用黑话求救,有种啊,不想活了?” 谁知他轻笑一声,“小爷还没喊呢,小心……” 正当这小子要张嘴喊的时候,外面金锣炸响,“燕军攻城啦!燕军攻城啦!”只听城外数万人呐喊着同一个字――杀! 城外的突发情况吧这里的人也吓了一跳,院子里的人开始忙乱起来,屋子里呻吟的女声戛然而止,大门口传来了喊杀声,看来杨长风动手了。我趁着薛副将亲兵分神的时候把马二蛋使劲往人群一推,借着撞开的缝隙死命往前冲。 “靠!保护薛……啊!”一声惨叫。以一当百的牟利鸣死死护住了我的后路。我对着薛副将那间屋门全身飞起狠力一撞却被弹开,门插着闩呢。急得我跳窗户进去的心思都有,谁知屋里却传来一声怒吼:“娘了个逼的,等等会死啊?” 借着是门闩拉动的声音,门被打开了。一个仅着内衣,右手拿着兵器左手托着铠甲的人站在门口,他瞪着我说道:“狗东西,滚过来伺候老子穿甲。” 我不答话,飞身上前一手打掉了他左手的甲衣,接着拽着他的领子一通猛揍,把他从明伦堂大门一直揍到泮桥上。泮桥即泮池上的石桥,泮池是县学前的水池。《诗・鲁颂》有"能修泮宫"的记载,赞扬鲁僖公重视"教化"而培养了一批人才。于是县学修建的时候都要有泮池。 薛副将被打得昏头转向,连兵器都忘了拔,牟利鸣挥舞着双锏跟在我后边。直到泮桥上,我不慎一脚踩空,身体一歪被他抓住了机会。他上前扭住了我,可是泮桥就这么大点地方,我俩一扭就从泮桥栽到了泮池里。我心想不能当垫背的,在空中全凭腰力死命一翻,压到了他身上。 泮池不深也一丈有余,瞬间我俩就到了池底。“砰”的一声,天昏地暗,真的天昏地暗。我靠,泮池里边竟然没有水!我全身的骨头都酥了,脑袋“嗡嗡嗡”直响,我看了看那个薛副将,已经一动不动了,脑下淌出一摊血迹。我强挣着不算清醒的脑子,掰开他的手,拿起他手中的兵器插到了自己的裤带上。我感觉脑袋有些凉,顺手一摸,流血了。 眼前阵阵发黑,我心里想着反正东西到手了,不妨休息会儿。就听杨长风喊道:“哥们儿,祖大人和你一起呢吗?” 牟利鸣的声音,“他在池子下边呢。” “下边?池子下边?祖大人!祖大人你没事吧?” “没事。”我冲他淡然一笑,然后栽到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了,好熟悉的感觉啊,不过没有上次在风雪山上又晕又疼的。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悠悠然醒过来,全身湿透仅仅一层单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而牟利鸣坐在我床边。我问道:“秦……孤煞铁鹰怎么样了?”这一摔,把孤煞的xìng命给摔忘了。 牟利鸣眼睛往上一瞥,并不与我对视,“死了。” “哦。”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以为你会哭出来。” “眼泪已经流干了,这一夜感觉又苍老了许多,世间百态。不再是看死人就哭的年纪了。” “他走得很安稳,如释重负的感觉。”说着说着牟利鸣的眼睛竟然湿润了。那个铁塔的脾气和牟利鸣很相通,两个人没有多长时间的交情可是很谈得来。 “憋回去!”我定定地看着他,“我也忍着呢,你一哭把我也勾起来了。” “扯淡!”他笑着捶了我一下。 我起身要下床,牟利鸣问道:“不躺会儿了?” “没那么娇气。”走出营房,平舒城已经换回了燕军的旗帜,忽然间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这么多辛苦没有白费啊。此时,这座城池就感觉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是那么的惹人怜爱,让人珍惜。 我军正在打扫战场,成批的俘虏被押解到后方。在人流旁边我看到几个人聚在一起,正是虎子那个院子的几个人和当时的俘虏。我走过去对着当初逼着我发誓的那小子说:“怎么样?活着呢,我不用随你的姓氏了吧?” “哎呦,当初是玩笑话。大人你还当真了。”他摸着脖子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几个畅怀大笑,有一个兵说:“县尉大人,他们怎么办?这几个人都是普通老百姓,昨天聊天也挺投缘的。” 是啊,他们怎么办?收编还是放回?或者是……毕竟倾全国之兵容易,倾全国之粮可不行。军队养不起这么多俘虏啊,看看宋承天的意思吧。我口上应道:“都是老百姓,等打下齐国还得放你们回去种粮纳税呢。” 我看到他们如释重负的表情。 第一百九十三章 攻城之战(十九)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这些俘虏怎么办?看着那老实巴交的面孔,真宰杀了怪不忍心的。自古以来杀降不祥,对!如果宋承天要杀他们,那我就劝一劝。从摔到水池里开始昏迷到现在,我还没有回去报道呢,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问问宋承天俘虏的问题。 来到中军大帐,通报之后进入,只见满屋的人都看着门口。这么多人的注视弄得我不好意思,宋承天笑吟吟地说道:“大功臣回来了,伤好了没有?” 我稳步走到宋承天十步远的地方站住行礼,然后回答说道:“回禀宋将军,伤已无大碍。自从破城大战打起之后,我就一直昏迷不醒。大功臣实在是受之有愧。” “你把薛平书擒住就是首功!那个姓薛的身世显赫,齐军特意遣使来要他的尸体、衣冠和兵刃呢。擒杀主将,头功当之无愧。” “哦,那个薛副将叫薛平书啊,平书,平输,生平就输。我不拿他还能那谁。”此话逗笑了营帐所有人。宋承天笑着挥了挥手,帐里的人都拱手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宋承天笑着说:“真没想到你能如此卖命,为了这个头功你敢抱着人就往下跳啊。” 我心里暗苦,我又不是二愣子,要不是扭在一起把不住平衡至于摔下去嘛。口里满不在乎地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应该的。” 宋承天拿起案条上的裂天剑说道:“几天时间这把神兵经我两次手,说实话真不舍得还你。事不过三,再来一次我就要啦。”我确定他说的不是笑话,他脸上笑得很牵强,表情很僵硬,更重要的是眼睛里闪着绿油油的目光。 要彻底绝了他的念想,省的下回真敢为这把兵器黑死我。我淡淡地说道:“神兵嘛,都是机缘巧合得到的。这种东西都讲究有缘人,得到之后都要签下血契的。我师父也替我保管了一段时间,结果是什么你也知道。后来我从他遗物中翻出来的,这又物归原主了。” “啊!”他满脸都写着“震惊”二字。“真的,这个真要签血契的?怎么签啊?” “这个简单,你把血滴在上边,如果血被兵器吸收掉,就算是它同意和你的契约了。如果血顺着兵器流下来,那就是血契不成功。” “哦,你现在的血还能被吸进去吗?” “宋大将军,一人一生只能签一次的。” “那总得要换主人吧?” 看来是动心思了,我说道:“我就是机缘巧合,下一任肯定也是。神兵只能配有缘人,强扭的瓜还不甜呢,何况这是利刃。如果强拿强占,总有一天被反噬的。我师父……哎,不说了。”看着他失望的表情,我心中暗笑。这种蹩脚的谎言也能信?要是兵器都能吸血,捅个人不就被身体的热血吸软了?那还怎么用。人呐…… 我说:“现在没有人,如果你信得过我,就和我实话实说好嘛?大王对我不放心?” 宋承天看着我,我心无杂念地望着他,僵持了半天,他叹口气说道:“不是对你不放心,是不放心天威军。” “我能理解。”我点点头。天威军的创立其实是燕王逼不得已,独孤这样的人物站在那里,你总得作个姿态出来,可说到底卧榻之侧躺个强者,谁也无法安稳入睡。好在我一夜之间勾结外敌灭了镜湖山庄算是间接帮了燕王一个大忙。可是我身份敏感,总得给我一个安排让天下人看到他们的态度。先是找人代领天威军,然后虚情假意的让我归位。碰巧当时我做贼心虚给拒绝掉了,又间接帮了他们一次。可是不能让我年纪轻轻就归隐山林,普天之下悠悠众口,说什么的都有。于是强迫我当了县尉,于情于理都彻底归他们控制了。 接着就是天威军,崇高的地位代表着他们不好安置。建军之初的目的就是为凌家效力,燕王肯定不会放心的。正好借着这次攻城战,消耗掉他们和堪称我嫡系的桃花源州兵,又把我的实力彻底剥了个干干净净,一箭好几只鸟的便宜谁都愿意捡。 现在给了我一个大功,算是给世人一个彻底的交代,后面也够呛再给我拨支兵马。虽然内心很难受,但人在屋檐下,还是要低头,撞了个头破血流于是无补。我懒得在他面前装,说道:“我这几天打仗打累了,换个位置吧。在你身边当个参军怎么样?够格吗?” 宋承天笑着说:“你开始就要当参军,现在又提一次。别多想了,国相是国相,我是我。你明白形势就比什么都强。下面还有更多的仗,我手下的先锋官肯定有你,不想打仗没门!” “我能指挥的兵都死光了,你给我拨兵马?” “几十万人呢,这还不和玩似的。给你两三万,国相也说不了什么。” “我无所谓,你要豁出去了就行。我想外头转转,这次不用再给我派给尾巴了吧?” “不会了,因为还没找到机灵点的尾巴。上次派过去跟你梢的还不是被你甩丢了好几次。”我们相视大笑。 出了中军大帐,我先去看看这一仗还剩多少我熟悉的人。最先找到的是虎子,这小子自己在营帐里谁大觉。我拍醒他,他说:“我可光杆了,现在能聚拢的不到一百多个。我直接从州兵指挥跌成百夫长了。”我听了心都在滴血,那些都是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兵啊,就因为猜忌说没就没了。 我说道:“兵的事情不要太上心,早晚会再给你一支的。不过现在紧要的事情是你去和我参加丧礼。” “死这么多人,全堆一起烧了,还有什么丧礼。” “孤煞铁鹰的。” “那个大个儿?死了?不会吧?” “嗯,为了救我。” 虎子还是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这号人还能死呢?我靠,怎么感觉死就这么容易呢。” “一会儿再多愁善感吧,我还得找别人呢。拿双锏的那个牟利鸣,还有白胜他们三个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嘛?” “都在天威军营地呢,他们都平平安安的,不过大树屁股上掉了块肉,我好几次想笑都没忍住。” “你够混蛋的,他疼成这样还笑话他。是不是发小啊你?” “我的错,我的错。你去找他们吧,” 我说道:“一起去吧。你还怕笑出来?” “我真怕笑出来,他那大腚,哈哈……” 第一百九十四章 攻城之战(二十)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失望的摇摇头,甩下仍然爆笑不止的虎子独身一人去找大哥他们。到了天威军的营地,完全可以用愁云惨淡来形容。驻扎的地方根本没有多少人,和别部兵马形成鲜明的对比。天威军之间打招呼叫面第一句话就是:“活着呐,挺好。” 一路打听我找到了大哥他们所在的帐篷,人数锐减的唯一好处就是帐篷都可以住进去不用再以天为被以地为毯了。进去之后看到了刚刚回来的牟利鸣,看着他们有点失落的气氛,我问道:“牟利鸣,你和他们都说了吗?” 他点点头,我看到大哥和白胜全身刮伤,脏兮兮的。一问才知道他们突进城里之后开始和齐军死战,打着打着发现身边没有多少战友了。后来外面佯攻的部队撤出,齐军开始大规模搜城,凡是能站着的燕兵全部围攻打死为止,躺在地上的死尸也要补上两刀防止有人装死。大哥和白胜本来打算装成死尸蒙混过去呢,这下遭了,只能再想别的办法。正好旁边一户人家院子里有树,他们就爬上去避险,可是树上生出来的刺很多,刮伤了他们。 大树上次脚上中了一箭无大碍,这次就更幸运了,攻城前一天上边让他抓个舌头,结果舌头没抓到反被发现,跑回来的过程中屁股挨了一箭。也正因为中箭,他幸运地躲过了攻城战。我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他,问道:“大树他人呢?” “就在你腿边呢。” 我这才发现旁边趴着一个人,上半身穿着衣服,被子盖着下半身,屁股露着,上边还贴着膏药。这是大树的……?大树皮肤显黑,怎么屁股会这么白呢?这又大又白的,“哈哈哈……”我实在是忍不住,爆笑不止。 “笑笑笑!我就知道你得笑,笑个够好啦!”大树趴着说道。 笑得我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虎子都不敢去看他来了。我连忙找话题说道:“怎么不把裤子穿上?” “你以为我愿意光着腚让你们瞅?我这不是剜下块肉嘛。郎中说伤口不能捂着,要不就像你的腿一样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啊!”我吃了一惊。经他这么一提醒我腿还真有点疼,宋承天不是说郎中挺管事的嘛,这腿要落了残疾当一辈子跛子我可受不了。我拐着瘸腿就要走出去找郎中看看病腿,谁知帐篷里的人哄堂大笑,弄得我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哥说:“你看看我手里是什么。”他举着手中的东西,仔细辨认了一下是一条大号裤子。“大树裤子那块因为要治伤被郎中割开了,找了半天又找不到第二条他能穿的裤子。我正给他补呢,我说晾着伤口好得快,他才这么晾着,一会儿裤子补好了,你就看不到他的大白腚了。” 大树“嘿嘿”笑道:“让你笑话老子,坑死你。” 气得我冲他的大屁股使劲来了一下,“让你坑老子,疼死你。” 幸好城攻下之后,牟利鸣看好了秦宗权的尸体。否则今天在这茫茫尸海之中,纵使他大一倍的身躯也不好寻找。我们在尸体堆里找到了裹着红毯子的秦宗权,然后挖了个大坑,放进秦的遗体,我把薛平书的兵刃放到了他身边。 我心中默默地说:“虽然东西没有我的裂天剑好,起码也算jīng工细作了。光剑柄上镶着的红宝石就够买一车兵器的了。裂天剑真不能给你,那是慕少渊托付给我的,人情债最难还了。安息吧。” 填上土之后在坟前立了一块木牌。虎子说:“刻上孤煞铁鹰吧,这个名字能让人记住。我怕过段时间就忘了谁叫秦宗权了。再说,国相没准也过问的。” “他最恨这个‘孤煞铁鹰’了,还是刻秦宗权吧。他的遗愿就想安安静静地睡觉,不再受世俗事的打扰。还他这个心愿吧。”看着木牌树立好,那个从浓雾之中走出来满脸被妙音鸟啄伤的大汉总算结束了与世俗的割舍。 大树看着墓地有些落寞,“咱们会像他一样被人葬在他乡吗?” 我回答:“看运气了,运气好的话会,运气不好的话会像他们那样。”我看向了那批正被燕兵“猥亵”的齐军尸体。齐军一路走来一路哄抢,身上有不少宝贝。很多人都想从死尸上搜出点好东西。宋承天宣布城破之后第三天焚烧或者掩埋齐军的尸体,其实就是默许了这种行为。要不是平舒城是我们自己的城池,估计有人就得去城里抢一次了。 其实能当上军队主帅的人没有几个事目不识丁的文盲,多多少少都读过书,深知礼义廉耻的意义。也有纪律严明,不扰民的军队,可是这需要长时间的管理和训练。可是现在这个乱世战争频繁,军队损失很大,临时征召的兵员无法保证素质。 于是城破劫掠成为常态,这样既可以补充粮食给养,又纵兵抢劫以满足军人的物质需求;同时放任军人烧杀yín掠,以放松紧张的jīng神。一般xìng的屠城仅仅抢劫、强jiān为主,并且约好rì期,否则杀光了人的空城对战胜方的军队来说没有意义。 不仅如此,军队平时也屯粮准备作战消耗,可是大军集结的人数超过储备数量,后继军粮运输跟不上的话那就只有沿途征粮,征粮不成功就只剩下抢了。所以军队出发的时候都是多路开进,然后从不同路线集中到战场。军队的抢一般来说还是比较有分寸的,而且一支军队不能在被抢过一次的地方再次行军,如果再抢一次的话,可能会导致当地居民的抵抗而导致不必要的损失;再者失败之后退却时也需要二次征用。 三天后,平舒城外突然出现了一个方六丈,高六尺的土台。我看着这个土台,摇头说道:“京观真是恶心。” 宋承天说:“齐国人也是这么对待咱们的。” 战场上有一项交战惯例是:战胜的一方将战败一方阵亡者的尸体堆积在大路两侧,覆土夯实,形成一个大土堆,号为“京观”或“武军”,用以夸耀武功。 自己这方就通知家属,认领回去安葬。联系不到家属的原地掩埋,坟前竖上木牌,写上死者的姓名。不知道姓名的就只有用无名氏来代替了。还有更惨的,战事紧急没时间掩埋的就随意丢弃,交给野狗、野狼处理。每次打完仗书记官最头疼的就是死者的登记造册,你需要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还有国家对死者家属的一些照顾都要军队和地方落实,虽然战乱时国家的有些承诺并不算数。 更可悲的是那些死了之后用无名氏代替的人,人生下来都有有名有姓,一场仗下来就成孤魂野鬼了。家里也享受不到国家的照顾。看着墓地那成片刻着无名氏的木牌,想着自己哪天也会成为其中一员,心中就有股说不出来的酸楚。 处理妥当之后,大军继续开进,来到了沧州城下。看到沧州的城防,我第一开怀大笑,笑得真心实意。 第一百九十五章 火烧沧州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拜田野所赐,沧州城墙被投石车轰了个稀巴烂,已经脆弱到上边无法站人防守的地步。沧州的守将只能用旷野扎营的方法,在城墙外围扎了一圈木墙防守。木墙的制作方法是先砍两排树干,一排长一排短,把树干底下烧焦以后埋二分之一入土,长树干排成紧密的一排在外,短树干排成一排在内,然后在两排树干之间架上木板,分为上下两层,这样长树干长出的部分就成为护墙,木板上层可以让士兵巡逻放哨,下层可以存放防御武器和让士兵休息。 看着绕城一圈的木墙,我真是高兴,这次不用多费人命了。宋承天也笑了,说:“就是我这点火药太贵了。” “都豁出去吧,下次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再说那玩意儿凶恶的很,老是需要派兵看着,长途带着它太危险了。” 宋承天用火药烧城门那天只用了一小批,本来预计是rì后攻城频繁,万不得已的时候用上一下。大部分火药都存放起来,谁知围城的某天夜里存放火药的地方忽然起火,恰在此时天上起了一阵怪风,借风势火越来越大。后经奋力扑救,大火终于熄灭。可是烧毁的帐篷不计其数,烧伤烧死的士兵也很多,再加上几天攻城不顺利,这场大火之后对士气的打击非常致命。 救火的过程中,那个倔驴“董橛子”表现英勇,四处灭火非常卖力。可是扑救的时候衣服不慎沾上火焰,被火烧身,全身焦黑皮肤溃烂,惨不忍睹。只有睁眼的时候,你才能发现全身只有白眼球是白的,其余都是黑炭sè。我们搬他的时候一碰就掉一层皮,最后只能找担架抬着他走。我们到郎中那里之后问郎中:“把他放在什么地方?” 郎中抬抬手,“放到林子里。” 我一瞧,树林子里躺着的全是医治失败之后的死尸。我说道:“他还有口气呢!” “啊?烧成这样还活着呢。算他命大,我试试吧。”离开平舒城之前我特意又找了董橛子一次,可是没找到。郎中说已经把他运回家好好养伤了。这个结果对于这个小伙子来说不知道是好是坏。宋承天也因这场大火从蓟都领到了罚俸一年的,降职半级,戴罪立功的处罚。 宋听了我的话,对那次事故也是心有余悸,他点点头,“那就全用了吧。” 十几门弩炮上放上点燃的火药包,待燃烧一会儿之后突然shè出。火药包冒着白烟打到了木寨墙上,“嘭”地一下燃起一大团火焰,接着散成了火花,附着在木墙上燃烧着。“走水啦!走水啦!”齐兵惊慌失措地喊道。 木墙上下都忙活起来,大家打水顺着木墙往下边浇,想把燃烧的火焰浇灭。伴随着“扑哧、扑哧”的声音,木墙腾起阵阵白烟,火熄灭了。可是我们并没有停止,随着越shè越多的火药包,沧州城外变成一圈火海。后发shè的火药包打到已经浸过水的木墙,散开的火花粘附不住,只能滑到地上燃烧。我指着沧州城说道:“这如何是好?火药白扔了。” 宋承天看着手忙脚乱的齐国兵冷笑道:“看着他们如何作死吧,一会儿木墙就烧塌了。” “都浇了水了啊?” “浇了水,冒了烟,正好把火头都挡住看不见了。” “这是什么道理?” “我在边境的时候经常用火,rì积月累有点心得了。小子你今天碰上我,我就给你传授点独家秘方。这世上有一种火你是不容易看见的,我叫这种火为‘黑火’。火烧起来的浓烟会阻绝光,夸张一点说,即使火苗在你面前,你都几乎看不见。那些火是黑sè的,发着微弱的黄光,安静地眼神,无声无息,简直让人不敢相信那是火焰。可是这种火最可怕,就在你不知不觉之中就燃起滔天大火。现在那些火苗全打在地上,过不了多久木墙底部就烧穿了。” 我将信将疑地等着,过了约半个时辰,宽大的木墙中间腾起了一股烟柱,一根、两根、三根……本来火灾将熄的木墙燃起了比刚才更大火势,“火球”变成了火海。原本手忙脚乱的齐兵更加手忙脚乱,浓烟滚滚呛倒了不少人。宋承天说道:“火场里死得人很少是被烧死的,多半都是被浓烟熏死的。现在只能弃城逃跑,越救火,死人越多。” 可惜对面听不到宋承天的话,齐国人越救火浓烟越多,后来干脆被黑烟笼罩起来。三面都是燃烧着的木墙,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树木在高温下燃烧的声音。在滚滚黑烟之中可以隐约看到火焰,那连起来的火舌足足有几丈长,舔住就着,如同盘旋着的巨龙,,疯狂舞蹈,随着风势旋转方向,所到之处很快连成一片火海。 我们虽然和他们相隔几百步,但是热浪滚滚,灼人眼球。我的脸就像发热病一样滚烫难耐,顺着小风吹来的浓烟呛得人眼泪直流。旁观者还算好的,木墙主人只能哭天抢地了。隔着黑烟仍能清晰地听到一阵阵惨号和惊恐的尖叫声,这个场面如同修罗地狱一般,令人不忍张耳细听。虽是敌人,可是看到这样的惨状忍不住心头一阵阵发紧。时不时就会看见全身披火的齐国人冲出浓烟向我们跑来。宋承天下令,用弩箭瞄准头部shè。我想这样也可以早点结束他们的痛苦。 果然,火攻奏效。根本没有平舒城辛苦的百分之一,沧州的守军就撤退了。他们从我们故意露出的缺口疯狂跑出,一路上丢盔弃甲,旗倒车散,人仰马翻。 围城必缺,或者就是围三缺一,这是攻城的“潜规则”。你四面包围攻打,守城之人没有退路,必然拼死抵抗,你的损失会很大。缺一的话,敌人见有退路,在心理上会动摇,因而就会有可能让敌人意识到形势不利的时候就撤退。这样有计划地将敌人逼出城来,在其逃跑的路途中加以歼灭。使敌人从严阵以待的状态转变为放弃阵地,慌乱逃跑,指挥失控的混乱状态。 虽然他们很惨,可是不能因为这个而耽误正事。我指着他们说:“不追?” “不追。”宋承天看着我恍然大悟的眼神摇摇头,“你理解错了,不是‘穷寇勿追’而是这样的兵回到盐山的时候,对其他齐兵的士气会产生很大的影响,到时候就是事半功倍。再说,沧州的仗还没打呢。这些都是餐前凉菜。” 我听着将信将疑,但是没有再细问。大军开始灭火,本来就脆而不实的沧州城墙被熏黑了脸。我抬头看着城墙心中说道:“看来要拆了重建啊。” 失而复得的城池,并没有让我心情愉悦。我也无法像攻城之前那样畅怀大笑了。这场面,怎能用一个“惨”字就可以轻轻松松形容呢。经过大家的奋力扑救,火势渐熄,木墙成为了废墟。里边随处可见烧成木炭般的尸体。看得我呕感阵阵,终于身后的一个亲兵吐了起来,我也没忍住连昨天的晚饭都捐出来了。 正吐着,就听远处喊杀声大起。我生生咽回尚在“途中”的秽物,准备拿起武器接战。谁知宋承天从远处走来摆摆手说:“吐你的,那边不碍事。” 第一百九十六章 齐军内乱(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但都咽回去了,再勾出来就不容易了。我说道:“我没事,那边怎么回事?他们不是都跑了嘛?” “跑得是步军,那边是马军。” “想给咱们背后来一下?” 宋承天说:“没错,他们的步军守城,马军在沧州外围伺机偷袭我们。可惜齐兵在沧州附近的村镇杀yín虏掠无所不包,坏事干尽。咱们的斥候刚到沧州外围的时候,躲起来的百姓争相报告齐军的动向。所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中,现在打他们一个伏击,估摸着过两个时辰那边就打完了。” “我记得在平舒城放跑了很多马,怎么在沧州还有马军?” “那些马都是在城里疯跑又没出去,要抓还不容易。再说那天咱们是里外夹击,你又把那个薛平书给摔死了,他们军心涣散,稍作抵抗就弃城逃跑了。那一仗打死的没有多少,不过俘虏的很多。说起俘虏,让这帮人把沧州城墙修起来也好。” 听着宋承天自信的言语,我有些嫉妒地说:“当将军就应该当你这样的好指挥。” “你那天也不错,虽然死伤的人多了些,但考虑到当时的环境和完成情况你表现得很不多了。说实话,那天换成别人,我根本就放心不下。”宋承天说。想了想那天晚上的糟糕表现,我忍了忍没有说话。 两个时辰不到,快马来报:那些伺机偷袭我后方的齐国骑兵被全歼,斩杀六千四百多,活捉一千有余,沧州的战事一天时间基本就结束了。这样快速而重大的胜利让所有人都兴奋和飘飘然,宋承天吩咐好让俘虏筑城的事项之后,下令马不停蹄直取盐山,争取五天之内攻进齐境,全军士气高昂争相立功。 沧州城破之rì,盐山。铁链抖动的声音响起,“咔吧”铁锁打开。伴随着门轴颤悠悠的声响,门开了。一股惨白的光线照进昏暗的小屋,在屋里打坐的田野虽然紧闭着眼睛,但仍被突如其来的强光隔着眼皮干扰着眼球,难受得他眉头紧皱。忽然,脚步声传来,光线明显一暗,田野知道那个人来了,他不想在那个人面前表现出不适的样子,努力把眉头撑开。 “这几rì的面壁思过,想起什么没有?或者有什么要和我说的?”田野听到这话,装作听不见,闭口不答。 “不理我也没关系,沧州今天刚刚丢了。” “什么?!”田野吃惊地睁开眼睛,马上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一口气又调整会原来的状态,用平稳的语调说道:“莫要诓我。” “诓你有何用?那个宋承天又用火攻,大火烧起来的浓烟盐山这边都能看见!刚才,就在刚才!从沧州逃回来的兵已经到城下了,衣衫不整焦头烂额与野人无异!盐山这边的军队看到他们,士气颇受影响,颓废的不成样子。我只好把退下来的兵拉到远处安顿。齐国刚刚建立的时候军威之盛你我是亲眼见过的。这才多长时间啊?落魄成这个样子,你这个军中主帅敢说没有责任嘛?” “田志,你少给我鬼扯!我攻进燕国那几天摧营拔寨你不知道?眼瞎不成?熊庭玉胁迫祖聪把桃花源搅成了一锅粥,本是我进军的大好时机,偏偏是你控制的大军在后方观望,致使我被迫收缩等你。否则现在我都拿下蓟都,让燕国王后用nǎi子给我擦身上了!” “田野,咱们都是一把年纪有地位的人了,说话得要脸!你在平舒城收缩还不是因为薛平书战败你怕侧翼有失嘛。你到平舒城的时候,我刚刚带人进燕国。还好意思提桃花源?也不知道熊庭玉被封了明睿伯之后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策反了。这么jīng明的一个人被半大的崽子耍得团团转。要不是我看形势不对没听你的话,齐国全国的兵力都得赔死在桃花源!我就纳闷了,当时桃花源一线铺开那么大一张网你会看不出来?说你和燕国没有猫腻谁信啊!” “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为齐国付出多少有目共睹。我结发妻子病死的时候我都因军中事务没有回家,田志你说这话的时候良心还在不在?” “还好意思提呢?你田野有老婆的时候纳了两个妾,老婆一死一口气纳了七个。你还敢回去见结发妻子吗?‘升官、发财、死老婆’男人三大幸事,你赶上一个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你……”田野被气得全身发抖。他语气缓和了一下,说:“阵前换帅真是大王的意思?” “没错。否则我敢把你扣起来吗?我的主帅。” “大王是新君刚刚即位,你们就挑唆他!‘阵前换帅’是军中大忌,大王不可能不懂!” “大王宁可扰乱军心也不能让他怀疑的人把军队赔进去。你身上疑点重重,大王怎么信你?” “我派家里人查过了,我家那个老六和你们说的人是通jiān关系,根本没有别的事,是有人向我泼脏水!” “田主帅,你说得话自己信吗?你家老六之前可是青州名jì,达官贵人排队都未必能等上,她能看上一个低贱的脚夫?被你收进府里之后,她眼光降低得这么厉害?”田志幸灾乐祸地看着田野已经被气成猪肝sè的脸,继续说道:“那脚夫有什么?相貌?才华?还是驴一般的**?都没有!而且还被我们抓住现行,他是燕国的暗桩。六夫人和一个不入她法眼的燕国jiān细来往密切,那只能说明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而主帅大人又和六夫人谈过齐国多少机密事啊?” 田志连珠炮似的话让田野完全招架不住,这件事多说无益,越描越黑。他只好闭目养神不在搭理田志,而且今天沧州丢失打击实在是太大了。田志看到主帅有沉思了,冷笑一声从小黑屋里出来了。 他旁若无人地在庭院里走了很久,忽然身形一停,问道:“人都可靠吗?” “回大人,都是亲信之人。那个脚夫是死是活全凭您的意思了。” “嗯,那个脚夫是燕国jiān细的证据和他和田野家六夫人通jiān的证据一定再查一遍,造假也不能露出马脚。这件事成了,我保你们鸡犬升天;不成,那就全下地狱。从我到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大人,所有步骤都是属下亲自把关,不会出现纰漏的。” “那就好,等证据都备齐了,就把那个脚夫弄死。要弄成服毒自尽的样子,手脚利索点。” “知道了,大人。只不过属……属下有一个小疑问。” “……”田志并没有回身,他可以猜到手下的问题,他的脑子里快速组织着答案,有点眉目的时候他心中一喜,沉吟地说道:“讲。” “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小人也当了十几年兵了,要是因为这件事拖垮了齐军,我这心里……” “你告诉我,你关了田主帅多长时间了?” “嗯……十几天了吧。” “你觉得他出来之后会放过你吗?”田志脸sè冰冷地转过身子来,“你确保自己放田主帅出来的时候你还能平安活着吗?” “小人是照您的意思办的啊!” 田志被这句回答弄得啼笑皆非,“老柱子啊,你想死想活?” 第一百九十七章 齐军内乱(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老柱子被田志问得一愣,全身冷汗都下来了。他没有力量再去思考什么,只得跪在地上全身发抖。田志往前一步扶着老柱子的肩膀道:“王三柱,十多年前入伍就当我的亲兵,直到现在已经混了个小官吏了。其实你是押对宝了。” 王三柱听不明白,却没敢多问。只听田志娓娓道来:“当时我和我兄弟同时招亲兵,你跟了我。那个叫赵红福的跟了我兄弟。八年前,我兄弟战死,赵红福被人排挤现在还是个伙头兵。而你呢?我有幸活到现在,步步高升,你也跟着水涨船高。我现在是次帅,你已经是官吏了。这不是押对宝了吗?如果当时你和赵红福换换,现在你肯定是正给别人做饭的伙头兵。” 王三柱仔细回味了这段话,发现很有道理。他赞同的点点头,却发现田志叹了口气,“我一点也不比田野差,可他有个好姐姐、有个好老师,处处都压我一头,我不服啊。不服!我也在押宝,你押对宝了,我也要押对!” 王三柱小声说道:“主帅毕竟是国舅啊。” “国舅?国舅算什么?还不是因为国相。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新君即位之后,真正掌握国家的是国相,他现在和穆宫主连成一线,齐王只有听命的份儿了。只要王柬大人上位压过了邓国相,到时候就是我得势,你还能再进一步。” “大人,王大人没有国相权势大吧?咱们投靠国相把握岂不更大?” “蠢材!十足的蠢材!”田志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这个王三柱的脑筋怎么永远不开窍呢?而且还不能让他动脑子,只要他脑筋一转,提出来的问题保证一个比一个蠢。就好像他脑子一边是水另一边是面粉,不动则以,动起来就变成面糊。可是田志就是喜欢他,正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才可以让自己把心中的想法顺理成章地讲出来。 有人愿意倾听自己的计谋感觉真是好,田志说道:“现在邓国相如rì中天,我再做也是锦上添花,人家不缺我。再说,田野是他的学生,我能比得过田野在国相心中的地位?可是王大人就不同了,他现在身边帮手少,我过去帮把手那叫雪中送炭,这样才能显出价值来。” “王大人要是不记恩呢?” “由不得他不记恩,我把孙女都嫁个他孙子了,他还能赖掉我?再说不记恩也无所谓,只要我拿下齐军主帅的位置,又有破燕之功,我将来只升不降。” “大人,沧州都丢了……” 田志冷冷地说道:“归根结底你也认为我不如田野是吗?老柱子?这几年你当差当到猪肚子里了?等着,看我在盐山城下如何打败燕军。” 齐国王宫,早朝结束,众大臣散去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王柬这几rì都神清气爽,齐王对邓国相的打压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王柬的势力得以迅速抬头。田野又闹出了家中小妾和燕国jiān细来往密切的事情,虽然这件事正在等待齐国在燕国暗桩的确认,但是田野下台是板上钉钉了。次帅田志又是自己的亲家,田志这个人素有野心,可是幸好身边有人盯着他。王三柱是王柬的同乡,他小儿子还在府里当差,只可惜这些田志都不知道。 往rì早朝以后迅速离开的邓国相今天越走越慢,王柬猜到他有话要说。但为了显示自己的架势,走在前面的国相一慢,他也跟着慢。邓国相都快出宫门了,王柬还没跟上来,只得站在原地等他。王柬一看,心里不禁很美,但是架子不宜拉得太大,他慢慢踱到了邓国相身边。 邓国相率先开口道:“我相信我的学生不会干出那种事情,还望王大人在大王面前美言几句。哪怕不说,求求情也好。老夫算欠你一个人情。” “国相大人说的哪里话,我食大王俸禄,必要秉公处理。田野大人的为人我是知道的,都是误会,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清者自清的。” 国相看他不松口,只得再退一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田野掌握兵权了。田志提成主帅,军中将领的任命更换我袖手旁观可好?王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王柬沉吟一会儿,“将来得了燕地县府的人选我六你四,如何。” 国相使劲克服着冷笑,说道:“全是你的。” “全是我的?”王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全是你的。我就想保田野的平安,可以吗?” 王柬脸皮不厚,这样的结局反倒弄得他不好意思了,“我会和大王详谈的。” “那就有劳王大人了。”国相深深一拜。看着王柬昂首挺胸地走出王宫,邓国相面容立刻垮了下来。“父亲。”在一旁等候的邓家长子说道:“要准备后路吗?” 邓国相伸手打断了他,“宦海沉浮了几十年,亲眼看着天下被蛮族入侵直到现在诸侯并立,这小打小闹还真不能入我法眼。现在战事胶着,是赢是输还不好定论。可不管结果如何,他都逃脱不掉翻船的命运,让他最后折腾几下吧,闹得越欢死得越惨。你和穆宫主那边联系好,只要有稷下学宫的支持,我就胜券在握。” “父亲,与穆宫主的联络我亲自负责,没有问题。我只想知道父亲的计划,怎么把王柬打败?” “输了就栽赃,赢了就捧杀。这么简单的道理到现在还要去问吗?”邓国相不满地说。儿子是个老实人,斗争不是他擅长的事情。“得帮大儿子招纳一些帮手了。”他心里想着。 盐山城外,我们大军开到了。看着眼前齐军的阵势,宋承天在内的一帮将领都不乐观。盐山作为边防重镇,地理优势就不必提了;城防工事基本没有受到什么损坏;面前是军容严整的二十万大军。要提轻松破敌,谈何容易。 齐军的阵营以盐山城为中心,向两翼依次展开,军旗蔽空,连亘数十里。在我军右侧还连出了几个营寨,据斥候的描述,那应该是齐国的马军。现在大敌阻挡在前,骑兵位于侧翼,稍有不慎全军皆败。宋承天几rì眉头紧皱,召集部将不眠不休地商量对策。 有人建议道:“派兵试探一下他们的深浅。” 宋承天说道:“然后呢?又是旷rì持久的僵持。我们二十多万,他们三十多万,两国都是孤注一掷,男子几乎被抽调一空。万一出现意外就是元气大伤,没有几十年别想恢复。如果我只是将领我可以这么来,可是统帅却不能,我要想到各种后果。况且我们和齐国不一样,北面还要防守突厥,兵力不能尽力抽调。” “两国国家的常备军队都是将近十万,其他训练不足的民夫可以忽略不计。北方牵制了我们一些人,平舒、沧州两战又消耗了他们一批人。所以战力是相近的,现在就看谁能出奇兵了。”我从座位上起来,对着宋承天说。 第一百九十八章 长途奔袭(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宋承天点点头,问道:“你的计划?” “根据这几rì斥候刺探回来的情报,现在的敌我大致如此分布。”我转身手指着地图,“盐山城屯有重兵,在位于我们左翼的海丰镇也有齐兵活动的迹象。现在海丰的齐兵随时有可能抄截我们的后路,沧州正在筑城,可以说无险可守,如果盐山久攻不下那处境非常危险。而现在的情形就是没有几个月的时间盐山就是无法攻下。” 宋承天看着我面带笑意,没错,他前段时间对我的敲打很管用。我知道这军职和威望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我狠劲钻研局势分析。宋承天问道:“你想出奇兵?说说你的打算。” “现在僵持于我不利,所以只能出奇兵致胜。齐军控制盐山,盐山对面的无棣县也有驻军,他们自以为这边防线安全,所以把一部分军队运动到海丰镇想夹击我们,进而重夺沧州打通蓟都的通道。可是盐山毕竟地盘较大,盐山城南部的乐陵有兵驻扎,可是旁边的庆云镇就没有兵。我的想法就是从庆云突入,渡过鬲津河,然后越过黄河直插临淄。” “直插临淄?”下边人开始引论纷纷,不少人都惊诧于我的想法。 我说道:“我们一个国家男丁有多少?这场战争双方兵力达到了近六十万,虽说九成是临时征召的黔首,可是这些人要是死了田谁种?粮谁纳?徭役谁服?所以谁也赔不起失败的责任。既然如此,不妨赌一把。利用沧州和我军主力牵制齐军兵力,如果他们持续坚守,那我们就‘围魏救赵’。如果他们班师回援,主力又可以趁势掩杀。到时候这支奇兵攻下临淄还则罢了,如果攻不下,还可以选择城池坚守,这样和前线的主力遥相呼应。我说完了,各位斟酌一下吧。” “好,多说无益。就这样定了。”宋承天走出来断掉了讨论余地。“杨长风听令!” “末将在。” “现命你为马前军指挥,负责调度所编兵马奇袭临淄。” “得令。” “祖聪听令!” 啊?还有我的事呢?我心中一惊,“末……末将在。” “这么不情愿啊?”宋承天幽默地说,引起下边一片笑声,“任命你为马前军副指挥,协助指挥杨长风完成奇袭。” “得令。”反正这段时间也休息够了,应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啪,啪”宋承天鼓了几下掌说道:“今天就到这里,都散了吧。二位指挥留下,外面几个人进来。”众人散尽之后,外面几个士兵模样的人挑帘进来。宋承天笑着说:“怎么样?我就说肯定有很多人觉得你的主意太冒险。” 其实这个方法我考虑了一段时间,在前天和宋承天和盘托出。他考虑了好久,才让我今天在会议上提出来,然后他用权势禁止别人的讨论。这样也为怕这个奇袭计划还没有成型就泄露出去。宋承天说道:“你手里没有亲兵了,我给你几个。一共八个人,名字就不说了,叫他们宋大、宋二一直到宋八就行,方便好记。都是随我出生入死的亲兵,这次算是还你平舒城的债了。” 在平舒城和我关系近的军队伤亡殆尽,宋承天有意把他们调换一下在后边休整。于是桃花源州兵和剩下的天威军要么在平舒城驻扎,要么在沧州当监工。牟利鸣和大哥他们非要跟在我身边,我死活不同意。后边的路很长,我不想在提前失去谁了。虎子那天晚上被人打断腿骨,正在养身子。我身边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了。 宋承天说:“现在你们就是祖大人的亲卫了,你们要像护卫我一样护卫祖大人,听到了没有?” “是!” 他又转向了我们俩,问道:“有什么要求赶紧提,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我们要好马。能够长途奔袭的那种好马。” “军营这么多马呢,除了将领的坐骑,满军营的马随便你们挑。对了,按编制不是每人两匹马嘛,一匹骑乘一匹负重。现在多给你们一匹,每人三匹。” 杨长风听了兴奋非常,“末将定当无付将军重托。” 我说:“你当宋将军大方啊?咱们缴获了齐军这么多马,天天人嚼马喂的要消耗多少粮食?正好给我们一大批,自己省了粮食。这叫‘借花献佛’。” 宋承天笑着指着我说道:“你小子,真是猴jīng猴jīng啊。说正经的,我手里能征战的马军就两万多一点,我留下几千作为机动,两万人全给你们了。你俩要jīng诚协作,出了事情商量着来,千万不要内讧。用这两万人闹出点大动静来。” 我们俩都点点头,我说道:“将军,我还想要一样东西。” “你说。” “打沧州的时候,火药没用完吧?” “哈哈,都给你了!” 杨长风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就好像被人喂了屎一样。“少拿点吧!”他央求着我。 “那玩意好用。难道将军这回这么大方。”上回炸营的事情仍然让不少人对火药相当抵触,包括宋将军。当时在沧州城就想一次用完,可还是剩下一些,索xìng这次当顺水人情把这些棘手的东西全送出去。我因为用过猛火油,对这种神物特别喜欢。 宋承天声音突然低沉下来,说道:“这一别可就断了联络,能不能见面都不好说了。长风啊,你和哥哥我几十年的交情了,保重。还有祖聪,保重。一定要保重。” 帐篷里的气氛有些压抑,等三人话别之后,我就走出了帐篷。后边几个亲兵跟着我回到自己的营地。我看着他们说道:“现在从宋将军的人变成李将军的人了,姓氏是不是应该改改?是不是应该叫祖大、祖二、祖三、祖四一直到祖八啊?” 几个人听了身形明显一顿,但还是犹犹豫豫地行了个礼,说道:“全凭祖大人做主了。” “我做什么主?你们自己姓甚名谁别人能做的了主吗?告诉我你们的真是姓名。”秦宗权的悲剧我不能让它在我身边再次发生。也许大人物让自己的仆从姓自己的姓,或许这叫做恩赐。但是我不喜欢,你不能剥夺了一个人的祖根。 几个人向我说了他们各自的名字,我说道:“虽然要记住你们的名字还有要认识你们都需要时间,但是我愿意这么做。因为我们马上就是战场上的生死之交了。你们说呢。” 八个人眼睛有些湿湿的,他们齐齐行礼说道:“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动作整洁利落,一看就是多年演练出来的,但我相信这次他们是真心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长途奔袭(中)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事不宜迟,因为双方军营里都混杂着jiān细,突袭的事情宜早不宜迟。所以经过一下午的忙碌,当天夜里我们就整装出发。大军静悄悄行进了一夜终于在天刚刚亮的时候抵达了鬲津河北岸。鬲津河不是很深,马匹可以顺利通过没有任何障碍。 等两万大军过完河就需要一个多时辰,我打着哈欠对杨长风说道:“走了一夜,我看那边的树林不小,咱们去那里睡觉吧。” 两万人带着马全部进入树林里休息,本来要安安静静睡觉的。有一个人拿出火药包来回把玩。旁边人说道:“把那玩意放下,赶紧睡觉。” “我晚上在马背上睡了一夜,现在不困。” “那也别玩这个,这玩意邪劲太大,你忘了沧州城烧成什么样了?” “是啊,我也纳闷呢。就这小小的玩意能点这么大的火,真是怪事。” 马军有名的赌鬼“泼皮”凑过来说道:“把上边包的纸去掉,你们说这玩意还能不能烧起来?” “能。”、“应该能吧?”、“没纸怎么点着?肯定不能”…… 把玩火药包的人说道:“泼皮,你说能不能?” “我看这玩意有没有纸都能点起来。” “那我就说不能。泼皮,我上次赌钱欠你三十文,这次咱们再赌行不行?” “怎么赌?你说。” “就赌三十文的。我赢了,咱俩的债两清,我要是输了……” “你欠我六十文。赌了,把纸撕开。” 那个人把纸撕开,把纸包着的火药全都倒在地上,然后用火引燃。结果可想而知,“砰”的一声,附近几个人衣服全都着了。处理好这起意外之后,杨长风召集各百夫长,严格传达使用火药的纪律,除了作战,谁也不准空闲时间用火药接近明火。 之后,杨长风看我眼神也是爱答不理的,充满了怨气。仿佛在说:我说让你少拿点。 我心想怎么这么晦气,行军第一天就和顶头上司闹别扭。我私下找到泼皮说道:“你赌神的名声连我都知道。逢赌必赢,所向披靡。但是现在劝你别赌。你想啊,输给你的人多数是欠你钱的主,要是你死了,他们的帐不就平了?再说这一路上肯定会不少抢,你赢一堆金银带着也不方便啊。不如回去之后再赌,把他们的钱赢回去,这就好比这一趟是他们帮你把钱运回来了。你说呢?” 泼皮想想也对,在我面前保证这段时间不会再和别人赌博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但是目前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终于安静了,受到刚才那件事的影响,所有人都踏踏实实休息。此时,哨兵来报,外边有一个小孩骑着一头牛向我们走来。杨长风说:“不用管,牧童放牛呢。接着睡觉。” 牧童就这样骑着牛走到了树林里,接着他就看见了满树林的兵马。小孩儿并不害怕,他从牛身上下来,接着走到我们士兵面前蹲下来仔细端详。杨长风一只眼睡觉,一只眼瞄着那个小孩子。因为刚才火药的事产生隔阂,我就主动去表现一下。 我走到牧童身边,说道:“小孩儿,看什么呢?” 小牧童转过脸来看着我,只见他脖子上带着长命环,头上梳着两个小辫子。衣服肥肥大大的,上边打着几个补丁,袖口和裤腿卷起很多层,一看就知道是大孩子穿剩下的衣服。皮肤有点黄,只不过有一双溜溜直转的大眼睛。他说道:“你们是不是打仗的啊?” “对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爹也去打仗了,你们都穿着滑溜溜的衣服。可是为什么你们的裤子和我爹的裤子颜sè不一样呢?” “很多人的裤子都不一样啊,就像好多人长得也不一样。” “可是我爹说。裤子一样的是好人,裤子不一样的是坏人。你们是坏人。” 我理屈词穷了,推着牧童说:“我们不是坏人,我们也是好人。因为裤子是会变颜sè的。不信你明天来的时候我们的裤子就和你爹的裤子一个颜sè了。今天这里不能牧牛,先去别处。” 回来之后,赵福讨好地说道:“大人够有童心的。”赵福是宋承天给我的八个侍卫其中之一,原称宋三,每次我叫他们的名字,他们都显得受宠若惊。 “我也是当父亲的人了。我出来的时候媳妇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现在也该把儿子给我生下来了。”我敢肯定,现在脸上写满了父爱。 “等养了孩子你就知道多麻烦了。”杨长风这次主动搭理我,“尤其是常年在外的时候。我也是媳妇刚怀孕就出来当兵了,等回乡的时候一看他在爷爷nǎinǎi身边娇气的要不得,干什么什么不行,我媳妇老是怕他磕了碰了。还送他出去读书,家里没一个识字的都不知道他学得怎么样。等长大了论学问考不上进士,论武艺就更别提了。我狠狠心让他跟着商队跑商呢,这他娘都舍不得,一走的时候就哭得死去活来的。” “你儿子多大了?” “大儿子今年十八,二儿子今年十六,俩人全送出去跑商了。现在当了官可以回家住了,我把我家老三老四看的死死的。要么好好学,不好好学趁早当兵去。我都后悔那两个儿子了,要知道学不出什么,早送他们去少林寺当几年俗家弟子了。” “哼,你还有儿子cāo心,洒家想找个徒弟都难得要死。” 我笑着说道:“方丈这是想当花和尚?你六根未净啊。” “洒家早还俗了好不好?”“方丈”是我们的马军都尉,早年在少林寺当和尚。后来魏国抓了一个燕国的jiān细,半途jiān细逃跑了。因为jiān细装扮成和尚的模样,一时又找不到,所以魏国一生气,下令境内所有燕地籍贯的和尚全部赶出去。方丈就是那个时候被迫还俗的,后来就从了军,因为武艺高强,擅使一个铁衣大棍,所以每战都能立功慢慢升成了都尉。这次宋承天特意把他派出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杨长风恍然大悟一般,说道:“真是哎,我四子就爱甩枪弄棒的,你当他师父不就得了。” “那敢情好,洒家这一身本事也能传下去了。” 我们起哄道:“杨指挥还不赶紧拜师啊。” “去去去,边玩去,等回去我让我儿子好好给方丈磕个头,我说这事那真是……糟了。”他眼睛盯着远处一动不动。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叫道:坏了。 第一百二十章 长途奔袭(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只见远处的一个村落杂乱不堪,村民纷纷外逃。我估计是那个牧童回家之后和家里人说我们的事,村里的老人知道有燕兵,所以举村逃亡。不是我故意如此猜测,是因为村里冒出了一个烟柱和边境上的狼烟是一个道理,全用来报jǐng。 话说狼烟就是狼粪点着燃起的烟嘛?纯属扯淡!狼作为世上消化能力最强的动物之一,它甚至能将动物的毛发消化成纤维,所以它粪便极少,就算真是狼粪烧的,哪有那么多狼粪让你预备着报jǐng用?再说焚烧狼粪冒出的烟是浅棕sè的,比干柴堆冒出的烟还要淡,最后与干柴一起烧成了明火,连烟都看不见了,哪有冲天的黑烟?就是连冲天的白烟也没有。 边境报jǐng的冲天黑烟都是用干柴加湿柴在加油脂烧出来的,就是烧半湿的牛粪羊粪也能烧出浓烟来,因为牛粪羊粪中含有它们未消化完的植物在里边。况且湿柴、油脂、半湿的牛羊粪要远比狼粪容易得到。因为狼群拥有可怕的进攻xìng和威慑力,而我们主要防御北方的游牧民族,他们又非常崇拜狼图腾。所以用狼烟来比喻:在烽火台上点燃的、jǐng报崇拜狼图腾的草原民族骑兵进犯关内的烟火信号。 看着村民燃起的“狼烟”,杨长风问我:“他们在给乐陵镇的敌军报jǐng?” “应该是,离这里最近的就是乐陵镇的齐兵了。” “有多近?” “一会儿就到,必须马上迎敌。” “嘘”一阵长口哨,杨长风说道:“兄弟们,收收心该忙活了。”其实村落那边燃起的狼烟很多人都看见了,大家早就准备迎敌了。杨长风一边指挥人马出树林列阵,一边和我说道:“现在一地千里无险可守,我们得依托那个村子。或者在乐陵的齐军渡河的时候击溃他们,目前我只能想到这两个方法,你觉得呢?” “把村子让给他们,咱们来个火攻。一劳永逸。”我脑子飞快地思索着计划。 “说说吧,怎么火攻。” “咱们不是用火药嘛,把这些东西撒进村子,然后派一部分人马诱敌,折腾他们半天。只要晚上休战的时候他们进村子休息,那就有好瞧的事情了。” “那就试试,多撒点。”提起火药,杨长风还是这么抵触。 方丈带着几百人往西北方向侦查,因为乐陵位于我们的西北方,河岸又很长,我们无法猜测他们在哪个点过河。其余人就进入村子,按照我的吩咐在锅台附近,柴火垛都撒上火药。因为兵士晚上要烧火做饭,全村的锅台都用上也不够做这么多人的饭。只能用一部分自己带的,而自己带的锅当然会支在柴火附近,这样方便取用。 下午未时末,齐军全部过河朝我们这里扑过来。杨长风指挥军队后撤至树林,方丈从侧翼不断sāo扰他们,因为我们是骑兵来去如风。齐兵多为步军,行动缓慢,急需找一坚固的地方驻守待援稳扎稳打,于是那个小村子就进入他们的视线。这样,双方你来我往一直折腾到rì落,我方主动后撤,敌人进村做饭休息。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村里“腾”地火起,伴随着好几声惊呼和惨叫声。不一会儿,第二个、第三个……村子半边成了火海,在远处也能看到他们的惊慌失措。“上!”一声令下,大军对村子四面合围。“铛铛铛”急促的报jǐng声已经起不到应有的作用,两万人伴随着马蹄的震荡声突入了外围的防御。村里的齐兵已经失去了基本的抵抗意识,他们知道的只有四散奔逃。 我们则只用轻松的选择,跑的伸手一刀砍死,跪在地上求饶的就放过。经过一夜的“选择”,天亮的时候战时基本结束了。齐军主将带着一部分人突围而出,剩下的一部分要么被杀要么被俘。这次被俘的有一千三百多人,我问杨长风怎么办,他回答的很爽快,“全都杀了。” 我说:“这样不好吧?杀降不详啊。” “可是我哪有这么多人来看着他们。让他们编进我们队伍里嘛?你不怕拖后腿?” 我无言以对,既然他是正头,那只好听他的了。一批批的俘虏被押到村外砍死,这个时候有一个齐兵手上戴着一个银镯子,燕兵看了想要,又怕他被砍死之后被别人先拿了,就好言求那个齐兵把手上的镯子给自己。 齐兵看了看他说道:“你给我松松绑,我好把东西给你。” 燕兵说道:“那就给你松松,一会儿我和行刑的招呼一声让他们给你个痛苦。明年这个时候,如果我活着,我给你烧黄纸。” “那有劳你费心了。”齐兵看着渐渐宽松的绳索,忽然全身一抖,挣脱开身上的绳子之后一手抽出了那个燕兵的刀,一刀砍死燕国兵,接着转身就跑。我们这么多人不可能让他轻松逃脱了,很快就被抓住。齐兵临死之前说到:“反正都是死,来一个垫背的值了。” 听着他的话,也不知道我脑子怎么就没转筋,张口就来了一句:“要是不杀降兵的话,何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 杨长风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走开了。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下令杀降的是我的顶头上司!这才两天,我就惹他两回不高兴了,以后怎么办啊。我心里也默默发愁。全军将士正在打扫战场,有探马来报,东边有军队迹象,但是只是在远处观望,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杨长风叫来都尉以上的军官商量,“这应该是无棣县的驻兵,可能由于兵力较少,又有乐陵的败兵回报,所以他们不敢贸然上来。我的意思就是从这里到临淄路过的城池很多,除了必要的补给或者位置重要的地方,其余能绕行的尽量绕行。节省出时间来,否则我们就像拍苍蝇一样被人裹足不前,你们觉得呢?” 大家都默默点头,没有反对意见。杨长风特意看向我,我重重地点头同意。算是表态支持他们工作。我们不理侧翼的无棣军队,大步向南疾驰。虽然经过了一夜的激战,但是大家jīng神都很好,实在撑不住的就让人用绳子把腿绑在马上,这样在马背上睡觉。杨长风说道:“弟兄们,中午的之后找地方吃饭睡觉。明天再出发。” “喔!……”人群响起了欢呼声。看太阳,估摸着到了巳时和午时相交的时辰,远处出现了一座土城。杨长风像我投来询问的目光,我则一片迷茫。按推断,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在去棣州的厌次县路上,我记得厌次东边有个阳信县,路途适中,按速度和时间来推断可以到达的只有那个地方。难道是方向错啦?我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啊。 谁知,土城城门慢慢打开,从城里跑出一群女人。杨长风张口问道:“副指挥,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什么药?一群女人你不要? 第二百零一章 女人之城(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真不知道这座城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矗立在这里而地图上没有标示。我说道:“可能是方向错了,跑到阳信县界了吧?” “你不是说去厌次嘛?带个路还能带错吗?”我无言以对。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点都不知道,况且出来这么多娘们儿。 城池越来越近,女人越看越清,谁知道出来迎接我们的女人开始议论纷纷,最后大家惊慌起来全部往城里边跑去,把城门缓缓关上了。可怜了燕军中给她们吹口哨的人了,要不是老兵久经战阵,顾忌这军纪,早有人迫不及待得冲上去了。 方丈很淡定,说道:“杨指挥,我们现在没到需要补给的地步,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城,你看……” “看什么?我就看见你大脑瓜子铮亮!没瞧见手下这帮猴崽子的模样啊,我要是让他们绕道走,晚上不得把咱们活扒了?儿郎们,给我往前冲,掰开大门,往里插!” “哈哈……”伴随着众人的yín笑声,我们以罕见的速度冲到了城下。不过苦了那些把自己绑在马上睡觉的人了,他们只能落在后边互相解绳子。大家跑到城下毫无防备,都抬头冲城墙叫道:“开门!” 城上忽然落下一盆热水浇到了几个人的头上,疼得他们乱叫。燕军愤怒了,马上和城墙拉开距离摆出了攻城的架势。毕竟女人是女人,战斗是战斗。就在我们下马摆开阵型准备攻城的时候,从城上shè下来的几支箭把我们逗坏了。 那是几支谈不上准头而且轻轻落下的箭,大家都是战场上杀过人喝过血的,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城里没有士兵。换句话说:城里没有男人。我问杨长风:“咱们还打吗?” 杨指挥也在思索这个问题,打不打?就算打胜传出去还不够丢人的呢。 这时候城墙上走出了一个女人,沉稳而淡定,她对我们说道:“城下的各位军爷有理了,刚才冒犯了诸位,多有得罪。奴家暂管该城,与各位也不甚熟悉。如果军爷急着赶路,那就请便,奴家和城中百姓就不叨扰各位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岂是轰我们走我们就能轻易走的。杨长风对着我说:“告诉她们,今天晚上我们就住在这里。” 我只得仰头对城上说道:“我军一夜征战,急需休息。今rì希望借城住宿一宿,还请行个方便。” 旁边有人小声说道:“还他娘行个方便?不开城门你试试!” 又有人说道:“赵喜子,城上全他娘是娘们儿,你他娘说话就不能向副指挥那样文绉绉的?” 两个人虽然是小声说话,可是声音也传上了城墙,墙上的女人们顿时紧张起来。杨长风看不下去了,因为这个时候敢插嘴的全是他身边的亲兵。杨说:“副指挥说话你们也敢插嘴?都欠缝是不是?再犯欠挨军棍!” 再也没有人敢说话了,我则在原地等着城上的回复。过了一小会儿,城上的女人深吸一口气说道:“那城下的壮士可否先派遣一两个人作为代表,我们好细致商谈一下入城的事宜?” 杨长风看着我说:“你去吧,对了,方丈同去。保护祖大人的安全。”说罢,就指挥手下撤了城围在远处结阵防御。我是副指挥官职够了,而且还不用杨长风涉险,只能我去。方丈对女sè向来不甚感冒,而且武艺高强,平素处事沉稳得当。我们两个人进城,看来杨长风也不会冒冒失失地把城中女人“掰开门插进去”。 揣摩着他的态度,心里盘算着如何应对这个女城主,我们骑着一匹马,后边带着一匹马进城了。为了表示没有恶意,我们把长兵器都拴在后边的马上,短兵器则带在身上。我仔细留意着四周,城里的建筑包括城墙都非常新,看来是新筑的城。燕军用的地图也太他娘的旧了,打起仗来吃亏的还不是自己?城中的妇女都躲在道路两边看着我们,只不过我感觉到的是惊恐。 因为道路两旁的女人手里全拿着器具在jǐng戒地看着我们,有锄、有铁锹、有叉子……就算我俩能一打五,可是这么多女人如果一起上的话,把我俩拆成几百块都够了。而且我们之间拥有无法比拟的――仇恨。城里一个男人都没有,包括十几岁的小孩,那只能说明一点:她们是军属,她们的男人和儿子在和我们作战,我们之间是敌人! 我一边走一边张望,计划着交手地点和逃跑路线。方丈紧跟在我后边小声说道:“出了意外,洒家开路你断后。跑到城门口,洒家把门打开掩护你先出城。打斗的时候能上马尽量上马。” “你的棍子不在身边有把握吗?” “放心吧,洒家用刀用得比你好。” 我心稍安,走到城中部的时候,一座阔气的府邸展现在眼前。大门上边挂着一个匾,上写着“陈府”。我们被引到正厅,陈夫人坐在上首,我们坐在客座,陈夫人问道:“不知军爷们来齐镜有何贵干?” 我冷笑着说道:“那得问诸位夫人的夫君们到我们国家干什么去了?” 陈夫人笑着说:“男人的事身为一个女人家本不应该多嘴的,奴家真是不希望那样打打杀杀的。一片生灵涂炭有什么好。” “在下同样的心思,打打杀杀之中你们丧失的是亲人,我们则是失去生命。” “那还请将军将心比心,不知道如果您家里的女眷被一帮陌生的男人包围起来,您心里作何想。”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我说道:“我心里肯定焦急万分。陈夫人,我明白您的意思,现在陈府门口聚集这全城女人,手里还拿着家伙,也不容我说错话。我们连rì征战急需休息,所以今晚一定要借宿此城。当然,必然做到秋毫无犯。” “将军能够说到做到?” “一言为定!还有,在下还不到将军级别,叫我副指挥就好了。” “那好,我愿意让出半个城让壮士们居住。而且今rì壮士们的晚饭我们愿意一力承当。” “不必了,我们都带着干粮呢。”现在情势如此,谁敢吃她们做的饭啊。 出城之后,我向杨长风汇报了谈判结果,他在我进城之后也意识到了这里是军城。现在深入齐境,如果我们做出什么禽兽的勾当,很有可能激起附近齐军的报复,到时候我们就危险了。现在女人们激起了士兵的气势,不进城不行了。 进城之后,陈夫人指挥城里的女人腾出了半个城的屋子让我们居住。杨长风反复强调军纪,尤其是今夜如果出现**妇女的现象,严惩不贷。屋外的岗哨多设了平时的两倍,其实还不如在外边风餐露宿住着舒服呢。 我半宿没合眼,后来索xìng起床出去四处逛逛,看看士兵岗哨情况。这时一个兵丁跑了回来,我一看,认识。他是杨长风的亲兵,他看见我说道:“祖副指挥,出大事了。” 第二百零二章 女人之城(中)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说实话,我觉得当了这个副指挥是占便宜了。我们之间的称呼都是都是姓加职位,而我的“祖副指挥”,可以理解成“祖父指挥”,平白无故辈分涨了两次。所以很多人都觉得吃亏,要么叫我“副指挥”,要么叫我“祖大人”,这小子就是其中之一,这次能“不计前嫌”看来是真出事了。 我问道:“别着急,什么事慢慢说。” 杨长风的亲兵队长带着几个手下耐不住寂寞,跑到有女人的屋子里边大快朵颐。这小子开始也想尝尝腥,但是终归胆小在军纪面前退缩了,正好赶回去报信。我点头道:“知道了,你现在去告诉杨指挥。” 我带着几个亲兵到了他们犯事的地方,此时亲兵们正刚刚开始,大门敞开着,呼救、呐喊、惨叫、yín笑声此起彼伏。我走进屋里,看到桌子上有个烛台,我一把拿起来摔到了地上。我吼道:“jīng虫上脑啊你们!杨大人再三重申的纪律全抛在脑后了?”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杨长风的亲兵队长只穿着上半身从炕上下来,走到我面前说:“我们归杨大人管,祖大人你少管闲事。” “你就是杨大人的亲兵,我也是副指挥,有权管你。” “好,你管,你管!来啊!抓我呀!”他气势汹汹地瞪着我。 此时我脑子里思索着这件事该不该干,这个亲兵队长身上的四处伤全是为了保护杨长风,杨平时视他为干儿子。我这段时间经常和杨闹别扭,就算亲兵队长有错在先,我要是管的话杨长风也会把帐算在我们头上。 我扭头走出了屋子,我的亲兵过来说道:“大人不管吗?” “你叫……对不起,一直没记住你的名字。” “贾红福。” “哦,贾红福。他们的事情自然有人管,现在我出手不合适。” 一个愤怒的女声出来,“为什么不合适?祖大人您是怎么答应我的?”是陈夫人,她身边还围拢着数不清的女人。 我说道:“你们现在就可以进去打死他们,我不管。既然是秋毫无犯,犯了秋毫如何处置你来做主。”说罢我往道旁一闪。 一个老年妇女试着往里走了几步,接着两个人、三个人……一群人冲了进去。屋里乱成一团,打骂声和叫喊声交织在一起,直到响出把兵刃的声音。我听见这个声音心想坏了,赶紧带着人冲击去。此时屋里人挤人混沌一片。我奋力拨开身边的女人去看看那几个亲兵怎么样了,往里冲了没几步,我拨人的时候手掌一下子拍在了一大块肉上,软软的。 这是谁的胸脯?我扭头一看,一个粗壮的妇女皮肤黝黑,起码得五十多岁了,满脸都是褶子。真是太亏了,我正好抽出手去,她一把拽住我的领子骂道:“死泼皮,占老娘便宜。” 老子有老婆,你这样的送给我都不带要的还占你便宜。可是说什么都晚了,一支大手拍在了我的脸上,好大的手劲。还没等反应过来,四周的胳膊全都朝我招呼过来。疼,真他娘疼!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有人从人群中把握拽了出来。我深吸了几口气,舒缓了一下有些发蒙的脑袋,发现四周都是我们的人。得救了,我轻松起来,在那屋里就算没有被打死也得被挤死被憋死。杨长风走到我身边说道:“怎么回事?” “是这样,这位将军……”陈夫人答道。 “我没和你说话!不用你张嘴。”杨长风看上去很生气,他堵住了陈夫人的话头。我仔细看了看四周,我们的士兵脸上没有什么轻浮的表情和yín笑了。各个义愤填膺,手按兵器,就等一声令下上前剁了这帮女人。 陈夫人想必也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气,她对我说道:“望祖大人实话实说,奴家先告辞了。”说罢领着妇女们走了。 外边的士兵死死把持着路口并不让路。我说道:“让她们走。”等女人们走近之后,我才向杨长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此时再看那几个浴火难耐的亲兵,全部被打成半死。这女人发起火来真是可怕,怎么不让她们上战场? 杨长风走到自己的亲兵队长面前,说道:“入城的时候我说过什么?” “大人,我要打死那帮婊子!” “啪”一个耳光抽在了亲兵队长脸上,“混蛋,我说过什么?” 亲兵队长立刻蔫了,“就地正法。”杨长风这四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我上来赶紧劝道:“大人三思,他一时错念,看在他赫赫战功的份上绕了他xìng命,待罪立功吧。” “因为他败坏了军纪,将来队伍怎么带?我们现在深入敌后,能够活着回去就是靠令行禁止!”他看到别的人还要劝,从身边士兵的箭壶里抽出一支箭,“咔吧”一下掰断了。“谁也不必多费口舌,我意已决。复劝者犹如此箭!” 再也没有人说话了,亲兵队长从震惊中变成了平静,他说道:“大人,我只能陪您走到这里了。您出征之前夫人给我了几幅草药,就在我的包裹里,夫人说是专门治疗您的顽疾的,我不在了想着让别人帮您煎药。此生我无悔,今天的事情给您丢脸了,您……” “哪有这么多屁话?我没空听。”杨长风背着他,语气颤颤巍巍,我在他侧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他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我的眼睛也发酸了。 “大人,临死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讲吧。” “我不想劳烦别人动手,我自行解决。” “自己自杀有谁拦你,准了!动作麻利点,老子没空陪你,我还要回去睡觉。” “谢大人!”亲兵队长接过别人递来的刀,一刎脖颈,倒地而死。他临死前还缓缓喘气,看着自己的血慢慢趟成一条河。我半跪在他身边,说道:“英雄,一路走好。”受到这么悲壮的气氛,很多人都跪在地上哭。我等他胸脯不在起伏的时候,缓缓地合上了他那双不甘的眼睛。 监军说道:“杨指挥,从犯也是斩首吗?” 杨长风上前几步瞪视着监军,几乎是鼻尖碰鼻尖,杨满嘴喷着唾液说道:“娘了个巴子的,老子把领头的都杀了你还想怎样?用不用把我亲兵队全杀了,你来当我亲兵啊。” 监军顶着满脸口水说道:“大人您误会了,误会了。” 杨长风转过脸来,满脸杀气地看着我。我一边立刻抽出刀来,一边说道:“我知道怎么做,速去速回。” 第二百零三章 女人之城(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拿刀把亲兵队长的头割下来,找了一个托盘,把头放到上边,最上边盖了一块白布。双手托着托盘来到了陈府。陈夫人端坐在主座,没有丝毫的表示。 这个女人气xìng够大的,她不表示我也只能呆呆地站着。她问道:“解决好了吗?” “解决好了,我给你送来一个承诺。” “真是他的人头?” “我还能拿着谁的人头?” “你把白布掀开,我要分辨真伪。现在我信不过你。” 好女人,有勇气。我依照她说的,掀开了盖在托盘上的布,孤零零的人头吓得满屋的女人一阵尖叫?我心里暗笑:一颗人头怕成这样?刚才打人都是往死了动手,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有害怕过?陈夫人强忍着恶心,仔细看了看说道:“还真是他。其他人呢?” “陈夫人,首犯问斩,从犯就不问了吧?我当初保证秋毫无犯,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一条人命足以偿还那些女人所受到的伤害吧?况且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甚至连我这个毫不相关的人也收拾了一顿,还请你高抬贵手。” “好吧,我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祖大人也算一言九鼎的君子了。” “君子谈不上,但我说话算数。” “好吧,今天的事情就算翻过去了。我想问一个问题:祖大人,你们打算在这里停留多长时间?” “既然是寄宿,当然是明天就走。只怕我们在这里盘桓几rì,就被外边的人围起来了吧?”晚上散出去的探马回来报告附近大股军队活动,人数不详。 陈夫人笑道:“那就祝祖大人和诸位壮士一路保重了。”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或者干脆说是要求。” “都退下吧。”陈夫人把手一挥,屋里的女人全部都出去了。她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慢慢地说道:“祖大人,我一直都认为您是正人君子,千万别让我看扁你。” 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怎么男人和女人之间就一定要发生那种事情呢?我淡然说道:“陈夫人,你想多了。说实话,我倒有点看扁你了。”接着不理她愤怒的目光,自顾自说道,“我将士这几天都是吃干粮,可是干粮哪有热饭可口?我希望这个城里的妇女明天能给我们做一顿早饭,可好?我知道你们粮食也不多,两万人消耗好一大部分。这样,粮食我们来出。你们和我们一同吃早饭,如何?” 和齐军交战,缴获了不少粮食。这么多粮食不能直接食用带着也是累赘,索xìng趁机吃了。我们和这一城的女人戒备了一个晚上,如果没有近距离接触一下难免让人留有遗憾。所以吃顿饭,不让自己的兵落寞离开;再者,她们不一起吃的话谁知道有没有毒呢。 陈夫人深深的呼吸着,看着很为难。我笑着说:“所以说这也是要求呢。我也没有提什么过分的事情,做个早饭不算难吧?陈夫人,你们要是豁出去了,我们玉石俱焚也无所谓;可你们要是还想见到自己的男人和孩子,劝你不要有那样的念头。” 陈夫人忽然哭了,她低低地说道:“我想他们,他们还能回来吗?” “他们一定能回来,当然我们也一定能回去。我们和你们的男人本无仇恨,这样的世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好,明天我可以保证你们吃到热腾腾的早饭。” 当杨长风把吃早饭的消息宣布的时候,两万人全部沸腾了。杨长风看着我直乐说道:“你小子倒是瞎cāo心。早饭都能张罗好。” “吃了好几顿干粮了,你不想吃点热的,我还想呢。要不五脏庙整天折腾我可受不了。” “哈哈……”我们两个相视大笑。杨长风对我说:“我知道你为什么当时不制止。我对你的不满仅限于火药那件事,你不要多想。” “恩,咱俩没有私人恩怨,一切以大局为重。”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亮,阵阵的香气飘散了全城。妇女们把一锅锅的水煮开,一把一把的面条下到了水里。不一会儿,面条出锅,盛到碗里,上边散上用酱油、醋、蒜末调配出来的调料,让人光闻就忍不住口水溢出。两万人一起吃饭,全城所有人家的碗筷加起来都不够,只能分批吃。 杨长风和我一人一大碗面条吃得津津有味,要不是顾忌到身份和不远处坐着的陈夫人,我们真是差点连碗都舔一圈。热乎乎的面条,离上一次吃不知道已经过了多长时间了。陈夫人说:“将军,我们的饭是否可口。” 杨长风把碗一放,说道:“昨天多有得罪,在下愧对夫人的款待。如有机会,在下愿意与您的丈夫放下兵刃,把酒言欢。” 陈夫人笑中含泪,说道:“一定能,一定能。” 一个满脸是伤的士兵走过去,越过我们走到女人面前。我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很紧张。杨长风大声说道:“赵喜子,你想干什么?” 他就是昨天夜里的从犯之一,只见他对杨指挥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首饰,说道:“昨天我也参与了,我的异姓兄弟也死在刀下了。我昨天想了一夜才知道自己的错误,换做是我的姐姐妹妹被其他男人蹂躏,我也不能接受。我想说句对不起,这些东西就算是我的赔罪吧。”看着所有女人都怯生生没人敢接,他把首饰放到地上,转身走了。 又来了一个人,说道:“昨天我兄弟得罪了,向各位赔罪。”说罢放下了两个银镯子。第三个人上来什么也不说,抱拳行了一礼,放下几贯铜钱。第四个、第五个……早饭吃完的时候,那块平地已经摞起来一堆东西,这些钱我粗略算了算把这个城的城墙修一遍都够了。陈夫人说道:“这些是各位壮士的心意,我们不能不领。先把这些收起来,等有空的时候平分给大家。壮士们有情有义,咱们也不能被比下去。看看谁的衣服、包裹破了,咱们女人帮他们补补,虽说和自家男人是仇敌。可咱们两国早晚有一天会永久和气下去。” 就这样大家其乐融融,一直持续到中午。陈夫人她们还想管我们一顿中午饭,可是探马有报附近的几路齐军有汇集之势,不能再拖了。杨长风一声令下,我们在中午饭之前离开这座女儿城,向南疾驰。我看着新补过的袖口心中一阵阵发热,和和气气的真好,哪怕和一帮女人。 我们的目标是厌次县城,看着后边地平线上腾起的烟雾,我的神经有回到了临战状态。方丈问道:“指挥,要不要打他们一个伏击?” 杨长风看向我,说道:“先到厌次看看情况,城坚不易攻下的话就把尾巴吃了。” 第二百零四章 恼羞成怒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盐山城,边将军府。乐陵镇的溃兵已经把燕军渡河的消息送到了这里,田志手里拿着军报愁眉不展。手下人谏道:“副帅,速派兵回援吧。临淄不容有失啊!” “我何尝不知不容有失!可是渡河有万余人,还全是骑兵。平舒、沧州两战田帅把马军损失殆尽,我手里只有几千人还都派到沧州附近了,追?拿嘴追吗?” 另一个人站出来,说:“启禀副帅,末将以为当前形势已然恶化。无论派多少兵、派什么兵都是要派的。否则临淄责问下来,从副帅到我们都是要担责任的。还有,燕军从庆云渡河属于防守不利,这个责任谁来顶,副帅宜早作打算。” “这是意外,庆云没有驻军,让燕国骑兵钻了空子。” “可是主帅主持军务的时候庆云是有驻军的,是您代管之后觉得有乐陵驻军协防就够了,才把庆云的军队调回盐山前线的。” 田志猛然把手里的军报拍在桌子上,他走下作为站在按个说话人的面前,“孟广舒你什么意思?是我故意让燕军过河的是吗?” “田副帅,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就事论事。还有我也想知道田帅犯了什么错而被关押。” “他的小妾里通燕国,所以他就有嫌疑。我们能让现在身份这么敏感的人来统帅军队吗?万一把我们带进万劫不复的境地怎么办?” 孟广舒脸上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副帅,田帅的那个小妾已经纳了很长时间了,田帅一直在外征战也没有发生过什么愧对国家的事情。并且他那个小妾胆小怕事,断不可作出那种事,末将敢用身家xìng命担保田帅是清白的。” 田志被逗笑了,是真的笑了。他说道:“你怎么连田帅家内人的事都知道,孟广舒?孟广舒!哦,我想起来了,你的真名叫孟长生。是田野给你换了个名字对吧?你以前是他的亲兵,后来下到军队当军官。十几年了,你也混成中级军官啦。你给他当了十年的亲兵,又拿身家xìng命来保他?我怎么知道你是凭着公正讲话?可笑!” “田副帅你这样想我,那我也只好无话可说了!” “无话可说就不要说了。来人啊!孟广舒惑乱军心,对上级妄加猜想,依照军律给他禁声。行刑完之后,把他和田野关在一起!孟广舒你不是想你的主子了吗?我成全你。” 在进行腐肉刑罚的时候会提前一刀剜去犯人的喉结,然后迅速地出血包扎伤口,以免他在行刑过程中喊叫。后来这种手段就演变成了禁声刑,让一个正常人变成哑巴,有的时候施刑人手糙点就有可能把人弄死。 孟广舒被两个兵士强架出去,他愤怒地骂道:“田志你居心叵测,你就是想夺权,你个卑鄙小人……”一路上骂不绝口。 “还有人怀疑类似的问题吗?讲出来!讲啊!”田志吼道。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众人偷偷互相瞧瞧,都拱手道:“末将谨遵大王旨意,无异议。”动作有快有慢,声音也高低不齐。田志不满地大声喊道:“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清。” “末将谨遵大王旨意,无异议。”声震瓦砾。 田志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李晓鹏,你带领本部和孟广舒的人马迅速向南追击。我知道你是步军,但给我想办法追上那股燕军。如果他们都到临淄城下了,你却还在半路上的话……你也不用回来了,多搞出几口棺材收敛你的家人吧。” “末将接……接令。”李晓鹏汗都下来了。 “你还等什么你额?你怕你家三族不死是吗?拿着令牌赶紧滚!” “袁志伟!” “末将在……在。” “听说你和驻乐陵的李昂是亲戚关系是吗?” “已经不是了!他之前娶了我姐,后来说我姐犯了‘七出之条’把她休回了家。其实他是想把他的老相好扶成正室。害的我姐含恨上吊自尽,我见他面巴不得宰了他!” “那正好!他协防庆云却让万余人的燕军从容渡过鬲津河,是玩忽职守还是另有隐情,你给我审出来,不管你用什么手段!” “末将接令。”袁志伟脸上顿时杀气腾腾。 小黑屋子被人打开了,两个士兵站在门口一悠,把孟广舒扔进了屋里。接着锁上了门,屋子重现一片昏暗之中。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田野一跳,他凭着屋里的微光去打量着新室友。只见那个人脖子上缠着一圈布,喉结的地方浸出了血,而那个人却惊喜地抓着自己的手。田野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却明白这是田志的示威。他声嘶力竭地嚎叫一声,大吼道:“啊……啊!田志,你个老匹夫!我和你势不两立!” 门外的门卫说道:“快去报告副帅,主帅在屋子里骂他‘老匹夫,还要势不两立’。” 临淄城,王柬府。王柬手里拿着密报不知如何是好。该不该告诉大王呢?说了吧,会对田志不利;不说吧,又不符合为臣之道,万一真打过来……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这几十年的官白当了。他想知道这一线还能组织多少军队还抵挡一下,却得不到消息。他最近只是得到大王的恩眷,可目前自己的职权还是不到讨论军情的地步。手下这帮门客吟吟诗,作作荤笑话可以,提到正事上……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管家进来,“老爷,该吃早饭了。” 他看了管家一眼,说道:“没胃口,不吃了。” 王府后堂,王柬的几个老婆都在等着一家之主上座之后才开饭,等了半个时辰还没见人来上桌。老夫人发话了,“赵管家,烦劳您再去一趟。不要打包出一份给老爷送到书房。” 管家在门外答道:“大夫人,不是我爱惜腿脚。老爷是真碰到发愁事了,我请了两回,他已经不耐烦了。这事事还不过三呢。” “那得看谁请。老爷心里正烦着呢,看见管家那张老脸只能是烦上加烦。” 大夫人斜瞥了说话人一眼,“老七,说得在理。老爷平rì里最宠你了,你模样俊俏,你去把老爷请过来把。劳烦你了。” “那恭敬不如从命吧。”老七慢慢站起来冲大夫人行了一礼,出去了。 “瞧她那样,sāo狐狸jīng。老爷怎么就能看上她!”老五不满道。 第二百零五章 攻打厌次(上)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听老五的话,老四笑道:“你刚来的时候也这样。” “我比她稳重。” “是吗?三姐可没说过你稳重。”老四笑着说。 “哎,老四你扯我干什么?”老三不满了。 “三姐你背后说人坏话,死后是要下地狱被拔舌头的。”老五说。 “是吗?那你刚才不是说老七着吗?咱们一起,哈哈……” “我……你……”老五满脸通红。 “好啦,好啦!一会儿老爷过来看见这样像什么样子!”大夫人维持着秩序。 过了一会儿,一个使女进来禀告,“禀告各位夫人,七夫人身体突感不适,已经回房休息了。” “大姐,老七这是什么意思?” “夸下海口没兑现,没脸见人了呗。”大夫人没有表情,“既然不来那就不等了,吃饭!” 临淄,国相府。国相手握着密报笑而不语。“可惜啊,可惜!好不容易冒出个对手却时运不济。他现在不敢对大王讲,我看兵临城下的时候他怎么收场!” 他叫来大儿子,说:“从今天开始,我就卧病在床,闭门谢客。尤其是王柬和他的狗腿子们。有密报的话走后门,前门不要开了。告诉他们几个,军情不得让王柬接触到。通知穆宫主早作准备,你可以下去了。” “父亲,我那里新弄了几本话本,拿过来给您解解闷?” “没工夫看,我这段时间要研究一下王柬的祭文怎么写呢!‘呜呼哀哉,天之生人兮,阙赋维同,良之秉彝兮,独厚我公。’不好不好,‘呜呼哀哉,观造物之生人兮,赋七尺之昂藏,数修短其有定兮,虽百年如梦黄粱。惟……’” 厌次城外,我看着背后的一条黑线无可奈何地笑了。“真是狗皮膏药一般啊!”从女儿城出来之后到厌次县外围,后边的追兵一直在尾随我们。我们趁着在厌次县布放的间隔,派一部分兵马绕道追兵侧翼打了一个伏击。追兵里骑马的很少大部分是步兵,而且稍一接触就溃散。后来通过审问抓到的俘虏才明白他们都是附近州县的守军,得知我们过河的情报才尾随而来。 杨长风谈到:“过河那一仗没打好,溃兵跑的四面八方,现在奇袭临淄已经没有隐蔽xìng可言了。失误啊!” 我安慰道:“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无妨。那帮追兵的能力我们都看到了,我军可以凭一抵十。齐军主力在前线,后方无人能守。就算他们回防的话,宋将军那里压力就会小很多了。这不正是我们当初的目的吗?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有道理,那我们这一路就大张旗鼓的进军,引起所有人注意。只要打到临淄城下,不管成与败,咱们都没有负宋帅的重托!梯子造了多少了?” “禀杨指挥,已经造好十五副了。” “好,准备攻城。方丈,你部下马攻城;副指挥,我知道你箭法好,你带着两个都尉shè箭掩护,其他人待城门打开之后攻击。” “末将遵命。” 方丈指挥部下像步兵那样列阵,十五个梯子集中在北、西二门,就等一声令下预备攻城。谁知这时,“不要打!不要打!我们投降!”从厌次城上拿绳子顺下了三个人,三个人一路小跑来到我们面前。杨长风岛:“你们是何人啊?” “回大人,我们是厌次城的乡绅,我们县令想献城纳降,免除刀兵之灾。” “好啊,有投降书吗?” “有的,有的,在这里。”一个人从怀里掏出一份书信。杨长风接过来打开看了看,点点头道:“我进去写一封回信。副指挥陪陪他们。” “遵命。”我看了看他们三个人,紧张之中强装镇定,有一个人的裤腿都是湿的。我笑了笑,问道:“吃饭了吗?” “吃了。”、“没吃。”、“没吃。” “都没吃饭?” “嗯,没吃。”、“吃了。”、“不知道。” “哈哈,你们三个别紧张,我们只是借路而已,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 “你们的县令怎么样?” 此言一出,我看到他们都低头不语,笑着又问:“看来是被逼着来的?” “没有,没有。”这次三个人倒很齐整,一同摆手。 我越和他们待着,他们越紧张,索xìng让三个人自己待会儿,我吩咐亲兵:“给他们盛三碗稀饭。”自己到不远处待着去了。此时早已经过了早饭的时间,稀饭已经凉了。他们三个小心翼翼地喝着,简直是喝一口又吐回半口,看的我都心疼:可怜这稀饭了。 一会儿,杨长风修了一封回信着亲兵送进城内。趁着空当,杨长风和这三个乡绅聊天,聊厌次的历史、传说、城防……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县令那里,三个人都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也没有说他好,也没有直白地说他坏,说着说着就脱离了原话题,杨长风暗示xìng的看了我一眼,这个县令可能会有点麻烦,一会儿接城的时候要防备点这个县令。 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厌次的城门并没有打开,而是从城上扔下来一个东西,城墙上的人高声叫道:“燕军,还你们的东西。”随后又掉下来一个布包。 我们派了两个人去拿,不一会儿两个人一边哭着一边把“东西”抬回来了,上边放着那个布包。我和杨长风一看登时变了脸sè,我把裂天剑拔出来说道:“你们三个什么意思?是不是就没打算回去?”杨长风一把按住我说:“先弄清怎么回事。” 我也意识到事情可能有蹊跷,赶紧还剑入鞘。此时,附近已经是人人口耳相传,全营沸腾!几百人提着刀奔着三个人就去了,我急忙拦下。三个人跪在地上磕头入捣蒜。 我走到三个人面前说道:“都别他娘磕了!我问你什么,你们就回答什么。只要有一句是扯谎,我要你们好看!” 第二百零六章 攻打厌次(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送信进城的那个亲兵被里边的人削成了人棍!包袱里裹着他的鼻子、耳朵、手指……杨长风气得浑身发抖,他看到亲兵还在喘气,问道:“兄弟疼吧?” 那人已经不能说话了,杨长风提着刀说道:“老哥不想再让你受苦了,送你上路。兄弟,对不起!手起刀落,那位壮士终于结束了痛苦。” 我对三个人说:“听好了,一句都不许骗我!不然我就活掏你们的心肺,给我兄弟祭血,明白了吗?” “是,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真是厌次县的乡绅?” “是。民间传言厌次有四大豪族,当然不算什么豪族,就是族人多而已。我们是三个族各自的族长。” “那一个为什么不来?” “他是我们县太爷的老丈人。” “县令也是厌次本地人?” “不是,不是。他是外地过来做官的。去年金家把女儿嫁给县老爷作妾,这才攀上这门亲事。” “你们县令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他就是个混蛋!********,肆意搜刮民脂民膏。否则堂堂老金家能把女儿给他做妾吗?” “那之前问你们,你们怎么不说?” “大老爷,之前我们以为他要献城投降的,谁敢说他坏话,万一被报复就不好了。” 另一个乡绅接口道:“对了,他出尔反尔,是个无义小人。他让我们出城献投降书的。我们真不知道他怎么变卦了,我们真不知道!” “行了!如果我们把城破了,杀了县令,凭你们的威望和能力足够安抚城中百姓吗?” “没有问题。” “好!如果城破,你们安抚不住地面,出了袭击我军的事,我活剥了你们三个!” 杨长风问道:“再问一次城中有多少守军?” “不到五百。”、“三百左右。”、“好几百人。” “到底多少?” “三百左右。”、“三百多。”、“三百多一些” 杨长风看向我,我说道:“三百多人,几轮箭就shè趴下了。” “好,那就攻城。” 弓箭两轮齐shè之后,方丈带着部下强攻。我们分散到步兵身边抵近掩护。我看见城上站着一个文人模样的人,左右伴随着好多士兵。三百人的规模也就几个下级军官,看服饰他们全围在他身边。我拿着弩瞄准一shè,没shè中。飞偏的箭也吓得那个人全身一激灵,但还是强作镇定,左右全都对他笑着竖起大拇指。我明白这是谁了。 于是招呼旁边的弓箭手全部对着那个点猛shè,密集的箭雨吓坏了众人,大家全都退了下去。军官一走,城上登时大乱。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方丈就带人攻上了城头。继而城门大开。我带着人先冲进去,只见城根下跪着一片人,全是老百姓。我不理,带着人沿着主街一路往南冲。 跑着跑着,只见前方跪下了一小片人,我仔细一看正是那个文人。他跪在正前方,手托着官印。我上前问道:“你是不是县令?” “我们特此在这里献城,不知壮士是……” “啪,啪”我挂上弩,左右开弓扇他两个耳光。“你到底是不是?” “你怎么打人啊?” “打人怎么了?老子还废你呢。你们两个过来,这个人太贫蛋,把他舌头割了!” “你这个兵好不讲道理,我要见你们头,我是……唔……”两个人上手撬开他的嘴,拿匕首割下了他的舌尖。疼得他满地打滚,我压在他身上说道:“老子知道你是谁!你把握的兵削chéng rén棍的时候想没想过讲道理?以为城破投降就能免灾?去你娘的!”我看他满脸惊恐的表情,报复xìng笑了。 方丈带人清了一圈城也过来了,指着他们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投降的,应当都是城中的官员。这货太贫了,我把他舌头给割了。” “贫就割舌头?yù加之罪何患无辞啊,罪过啊罪过,阿弥陀佛。” “都还俗这么长时间了,还装!” “佛在心中,万事皆空。还不还俗又如何?” “你吃肉喝酒,还天天杀人。佛就没怪过你心地不诚?” 方丈老脸一红,“一码归一码。” 杨长风策马飞奔过来,说道:“追兵又近了些,这边得赶紧完事,这是谁呀?” 我说:“应该是县令,我怕他满嘴放屁,先把舌头割了。” “还割舌头?”杨长风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直接削chéng rén棍!” “别着急,再问问其他人。都谁谋划,谁动手全抓出来一个不放过。” “问多费事,全杀了。”方丈说道。 我笑着看他说:“官员全杀了,下边的城肯定会拼死抵抗的。方丈开杀戒从来不犹豫啊。” 杨长风说:“我去处置那帮当官的,小祖去安置一下百姓,方丈。胡风你们几个组织一下防御,看看追兵什么意思。” 我们各自领命去了,此时那三个乡绅正在安抚百姓。城中百姓都是被迫挟持到城上防守的,深恐我们报复。三个人相当卖力,安排百姓各回各家,不准生事。这时有人报我,“禀副指挥,发现城中仓廪府库,如何处置?” 仓廪府库是仓库的名称。一般称贮谷的建筑为仓,贮米的建筑为廪,国家贮文书档案的建筑为府,贮金帛财货、武器的建筑为库。以仓廪作为贮粮处所的通称;以府库作为国家贮藏文件、物资、金帛处所的通称。 “除了文书档案封存之外,其余的全打开。拿一部分粮食补充咱们;金银嘛,叫人都拿点。告诉兄弟们,后边城多得是,有的是好东西。别现在贪了到时候装不下了。剩下的粮食和金银全都散发给百姓,显示显示咱们大燕的气度。” 谁知这一分就分出了事情。 第二百零七章 长风往事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一听说有白拿的粮食和钱财,百姓全都欢呼雀跃,当下有不少人表示愿意跟我们走。我一想,后边必将还有很多征战,需要补充人员,再说担东西也需要人,我就把愿意走的全部收下来。杨长风处理完了那边的事情,参与杀我士兵的官员满门抄斩,首犯县令则被腰斩。 杨听完我的汇报之后,笑着说:“祖大人以前在桃花源当过官?” “对,做过县尉。杨指挥有事?” “除了县尉的本职以外,你管过钱粮吗?” “没有,就是县令抽不开身的时候我倒断过司法案。” “怪不得。祖大人可曾想过,如果此城以后是我们的,你把一县的储备都分发给百姓。以后的县令如何治理?” “那可以再收回来。” “你给予百姓容易,可是把给予的东西再收回来恐怕要激起民办的。” “那怎么办?都发了。”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发了就发了,烂摊子只能让后边的人处理了。祖大人,不是我言重,只有土匪攻城为了收买人心才开仓放粮的。以后我们攻下的城池都有可能变成自己的地盘,这种事情不要再做了。金银可以拉走咱们少不了,粮食要封存。还有,民夫一个不要全遣散回去。” 我刚要拱手行礼表示遵从,谁知最后一句让我不满了:“为什么?” “一则因为他们不是兵,会拖缓我们的行动。二则因为民夫恋土,离家太远会生事故。他们出了事,那对我们来说是灭顶之灾。你不要不相信,因为我之前就是被裹成民夫的。” 二十多年前,燕赵两国爆发了一次冲突,赵国两万军队来袭,一天就拔了燕国的边陲重镇。当时杨长风还是附近村子的农民,交战的头天正好是该地的三天大集,杨长风和自己的弟弟挑着家里种的菜来城里卖,因为第二天还有集市,所以他们就没有回家,在城里过得夜。结果第二天城门紧闭,谁也出不去,下午赵军进城,街上所yù能抓到的男人都直接被当成民夫征走。 在进攻下一个城的路上,百姓逃走的很多。赵军骑兵在队伍左右大加搜捕,凡是逃跑被抓回的先是一顿毒打,然后斩腿。看着被砍断的大腿冒出冲天的血柱,杨长风彻底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夜晚,赵军停下来休息,杨长风和弟弟几个人被分到了马夫那里。 正所谓“人不得外财不富,马不食夜草不肥。”马在白天拉车赶路十分辛苦,能量消耗很大。而马是食草动物,吃一次草料后的消化时间很长,草料中所含能量又很低,无法满足白天的消耗。所以一般养马者都要在夜间给马补一次“夜宵”。否则的话,马的能量消耗不能及时补充,长此以往马会越来越瘦的。 马夫半夜必须起来给战马添草料,可是正赶上个懒人,而且一看这么多民夫。他就把活交给了杨长风他们,如果半夜没加料的话,第二天早上免不了一顿毒打。弄得他们谁也不敢睡觉,都惦记着半夜的加料。刚入夜,就听草料堆里有动静,吓了杨长风他们一大跳。 一个被双腿砍断的人从草料中爬了出来。“你怎么在这儿?”有人问到。 “被人扔到这里的。” 杨长风可惜地说道:“你说你非得跑什么,人都没了腿,以后怎么活啊。” “我也不想跑,可我进城是给我娘抓药。我看这么多人跑,想着趁乱回去给我娘煎药呢。这下好了,我娘也活不成了,我也废了。” “兄弟,天无绝人之路,别灰心。”一个胖子说道,“今天真是背,我正在城里看戏呢,就被裹成民夫了。早知道我听我老婆的不出去了。” 另一个人说道:“你这都算好的了,我正在城里卖野参呢也被抓了。挣的钱没了不说,连辛辛苦苦采的野参也没了。” 断腿的人说道:“你们谁有火捻子。” 杨长风摸摸怀里说道:“我有。” “借我用用。”短腿的哥们儿说道,“我也回不去了,也不想活了,索xìng不能让这帮赵人如愿。今天晚上我就把草料点了,和它们同归于尽。” “算我一个。”杨长风说道,“就冲这帮人这么对咱们,我也点了他们的草料。” 不就养马的地方燃起熊熊大火,并且很快蔓延到其他地方。趁着赵军在慌乱救火的时候,他们几个人跑出了赵营。半路上,他们被附近的燕军抓了起来。问清事情原委之后,主将说道:“愿意回家的回家,但是兵荒马乱地回家也危险。想当兵的可以留下来。” 杨长风选择当兵被分到了队里,百夫长听说来了这样一位壮士特地来看看。他拍着杨长风的肩膀说道:“好小子,有出息,以后好好干。” “一定一定,百夫长您贵姓?” “我叫宋承天,以后喊我‘头儿’就行啦。” 听了杨长风的讲述,我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往事,所以只能忍痛遣散了愿意跟随我们走的厌次百姓。厌次地名的由来是当年秦始皇以东南有天子气,乃东巡以厌(厌读压)之,次舍于此,故名。经过厌次百姓的指点,一直往南会有条河,叫徒骇河。徒骇河南边是青龙镇,青龙镇南边就是黄河了。而青龙镇是这两条河之间相距最近的地方。所以如果想快速渡过黄河直攻临淄的话,青龙镇必须占领。 我们稍事休息,厚葬了阵亡将士,然后一路向东南方向疾驰而去。绕过了数个村落和一个小镇,然后找了当地一个向导,带着我们来到了徒骇河边,过了河就是青龙镇。隔河相望,青龙镇的居民隐约可见,杨长风说道:“抓紧过河,青龙镇开饭。”众人jīng神大振,预备过河。 话说大禹治水的时候曾疏导了九条河道,徒骇河就是九河之一,由徒河与商河两条河流疏通合并而成,当时因大禹治理此河时用工极多,又因当时两岸森林密布,野猪出没,时有民夫被伤,众徒一骇重劳,又骇野猪,故名为徒骇。 看看河水和鬲津河差不多甚至还有些浅,于是杨长风下令骑马过河。向导说道:“军爷,恐怕不行,这里不好过。” “这又不是黄河,两下就过去了。” 正说着,就听“扑腾”一声水响,正在过河的士兵忽然间在水面上不见了。所有人全部吃惊地看向河面。向导说道:“我就说不好过嘛。” 第二百零八章 过河打援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向导说道:“这条河是禹帝带人开凿的,这么多年下来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再说黄河十年九决堤三改道,徒骇河距离最近,不管哪次都受影响。这里泥沙深不可测,水流也飘忽不定。我们过河都是从几里外的桥上过去,没有人敢涉水过去。” 我都惊叹了,“有桥你不带我们去?” “军爷您说到离青龙镇最近的地方,这里就是。” 他的回答弄得我相当无语,看着奇葩的向导,我说道:“带我们去桥那里,谢谢您了。” 留几个人搜救陷入河水泥沙里的同伴,大部队绕道去几里外的桥上。到河边一看,桥已经拆掉了。杨长风说:“看来这青龙镇有仗要打啊,搭浮桥过河。” 浮桥古时称为舟桥,它用船舟代替桥墩,属于临时xìng桥梁,由于架设简便,成桥迅速,在军事上常被应用,因此又称“战桥”。我国建造浮桥的历史十分悠久,最早是周文王为娶妻而在渭水上架起一座浮桥。当时只有天子才能使用,用毕就要立即撤除,后来“礼崩乐坏”,这种规矩也就废除了。 浮桥的构造和架设,一般是用几十或几百只船〔或木筏,竹筏,皮筏〕,代替桥墩,横排于河中,以船身做桥墩,上铺梁板做桥面。桥与河岸之间用跳板,栈桥等连接,一适应河水的涨落。舟船或者系固于由棕,麻,竹,铁制成的缆索上,或者铁锚,铜锚,石锚固定于江底以及两岸,或者索锚兼用。 浮桥要适应江河水位起落,随时可以调节,调节的方法,中小河流一般用跳板,大河用栈桥;对年水位落差大的季节xìng河流,采用拆卸或增装船节。修建中采用一端固定于河岸,另一端用可随水位上下而升降桥面的多孔栈桥来衔接浮桥与河岸。 为了防止浮桥被敌人火攻,桥面铺沙、舟中蓄水、有在浮桥上游或上风设置铁索等障碍物的,都是常见方法,也有用战船阻截敌方火攻船只的。 还好我们当时预测到渡黄河会出现问题,所以备了些土营的人。青龙镇把能控制的木舟都收到河对岸了,我们只能在北岸上下几里地的村子里找渔船和门板,厌次夺来的钱财帮了我们大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几个村子的百姓把自家藏起来的船和家里的门板都拿出来给我们用,男人们自发帮我们修建浮桥。杨长风看的泪流满面,说道:“还是他娘的钱好使啊,我征了这么多民夫都没像他们干活如此起劲。” 我说道:“那当然,光拆一个门板就给一两银子,顶一户人家将近一月的花销了,这天下哪还有这么讲理的军队。” 杨长风说:“搭建浮桥需要时间,你带队去后边看看防止那帮追兵怎么样了。” “他们有什么作为,就是尾巴似的跟着嘛。”但还是带着一队骑兵到后方巡视。过了没两个村子,只见远处出现一群人,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仔细一看发现对面什么旗号都有,看来是附近几个州县的大杂烩了,比出女儿城那阵的规模还要大。 我命令骑兵拉开阵型,因为上次在厌次外围的伏击根本不算交手,稍微一冲对方就散了。我说道:“一波冲垮他们。” 在平原骑兵打步兵是很占便宜的,一匹好的战马会踢、咬、踩踏,敌人根本无法靠近它,被战马践踏或踢中后果往往是致命的。骑兵作战时是站在马蹬上的,然后凭借他的高度优势向下劈砍,这种力度是非常惊人的,当一名骑兵在马上挥舞他的武器时,任何靠近他的人都会被击碎。 骑兵发起的冲击会面对敌人,但是也会从侧面或后面迂回冲击。当骑兵发起一次冲锋过后,敌人队型一般就会被冲散,如果对方仍然保持队型的话,骑兵会立即退出,再次发动冲锋,直到将对方冲散为止。 刚一交手,我发现有些不对。虽然我们冲过去他们又退,但都是往两侧闪开,我们冲过去之后他们又聚拢过来。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步兵包围起来,限制住机动力。我高喊:“用回马枪。” 所谓回马枪就是对付如此粘人的步兵的一种方法,首先我们先退,对方就会往前进。这样我们示弱往后退将近三十步的距离,然后再次前进,左右两翼齐上包住三面。用短兵器接战,如连环之式。当杀败所包围的部队之后再次后退三十步左右……循环往复。 通过这样的绞杀,各州县战斗力不强的守军彻底崩溃,无秩序地向北溃散。我们一路向北追,我想把他们赶到厌次附近,等回去的时候大部队已经过河了。翻过一个小山丘,我看到漫天飞扬地尘土,好几千人规模的步兵杂乱无章地冲过来。“怎么还分批啊?”我微微一笑,“弟兄们再来一波,给他们松松筋骨。”众人嚎叫着冲了过去。 对面齐国步兵看到我们之后,就如同看到猎物一般惊喜非常。都尉模样的人指挥自己部下原地站定组阵,人数越聚愈多,开始慢慢形成了几个方块。我说道:“速度减慢,放弩箭。”一阵箭雨过去放倒了前边几排的人,齐军并没有恐慌,阵营渐渐成规模。 就听对面一声令下,“放!”一轮箭雨朝我们飞来,我挥剑格飞了几支,然后一提马缰,马脖子向前一拱登时中了好几支箭。坐骑嘶鸣一声,往左摔去。幸亏我感觉形势不对,提前把脚从马镫上摘下来,否则这么重的马身足以把我的脚压废。 手下亲兵从马上下来,搬开马身把我拽了出来。此时我的左腿感觉又肿又胀,万分难受,手下问道:“大人,没事吧?” “没事,换匹马。” 就在我换马的工夫,前边的骑兵已经冲进了步兵方阵,就听齐整整的一阵口令,“刺!”步兵方阵捅出无数长枪,扎进了马身,骑兵借着惯xìng飞了出去。落地之后就听一阵刀劈血肉的声音,前边冲进去的弟兄估计无人生还了。 怎么翻过个山头,齐军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我看形势不好,指挥众人撤退。齐军则是拿着弓箭对我们一阵欢送。“娘的,这伙齐军太古怪了,必须马上告诉杨长风。”齐军忽然间变得如此厉害?因为李晓鹏带的援军到了。 我并不知道对面齐军是怎么回事,只能从侧面绕回我们架设浮桥的地方。此时浮桥已经基本完工,先头部队已经过河进抵到青龙镇外围。杨长风看我回来,不满道:“我说把他们赶散一下就得了,你怎么去了这么半天?再不回来我以为你要回厌次过夜呢。” “我当时还真打算把他们赶到厌次城下呢,这回弄巧成拙,后边来了一批齐军,绝对不是那边半残守军可比的。不信你瞧瞧我带回来的人,折了不下两百人,受伤的都没来得及统计。” “这么说,有支军队在咱们侧翼伺机行动?” “不像,看他们结阵速度和气喘吁吁的表情,应该是从远处追咱们追上来的。有可能是盐山的兵。” 杨长风眼睛一眯,“那就先过拔了青龙镇然后再干掉那帮杂碎。” 第二百零九章 强突青龙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在徒骇河与黄河相距最近的地方,有一个大镇叫做青龙镇。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这里农业发达,商业繁荣。因为地理位置的重要,齐国在此镇修筑了城墙,城墙不算太高两丈不到。 我们快速渡过黄河之后,拆掉了搭建的浮桥,然后迅速把青龙镇给包围了。杨长风说:“速战速决,争取早点渡过黄河。” 我想起了另一件事,“火药还剩下多少?” “怎么还想着那个呢?不多了,但把这里烧一遍应该够了。” 我说道:“那就烧一遍,现在火烧眉毛了,不和齐国人客气了。” 商量好对此,我们也不和青龙镇打招呼了,显示用弩箭拴上火药纸包shè进城里,然后弓箭点火shè入城中。一轮齐shè完,青龙镇城墙一带燃起大火。这个时候城门打开了,几个文官模样的人出来高呼:“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杨长风示意停止进攻,待城里的人走近之后问道:“你们难道是要开城投降?” “不知将军是不是要渡黄河?”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如果将军是要渡河,我们可以让出一条道路。” “你们把徒骇河的桥都拆掉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一个‘诚’字!刚才贵军的进攻把我们守城的武夫吓得魂飞魄散,我知道这样是抵挡不住你们的攻势的,而且有可能引起你们的报复。所以咱们商量一下,我们让开一条路,你们保证不伤害城中百姓,可好?” “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进城变卦?” “是的,我说过靠得是一个‘诚’字,你们在我妹妹面前能够遵守诺言,我信得过你。” “你妹妹?” “就是前几rì你们碰到的那个陈夫人,她是我的亲妹妹。”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们得保证我们可以顺利度过黄河,包括用到的船,必须一应俱全。” 文人点头道:“从这里到对岸有浮桥两座,可以保你们顺利过河。对了,听说贵军在厌次对当地父母官很不客气,希望将军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好说,好说。只要顺利过河,我们保证秋毫无犯,讲得就是一个‘诚’字嘛。” 于是青龙镇大门敞开,我们一万多人鱼贯而入,从北门进,从南门出。城中的百姓都躲在家里,开着一条门缝看着我们,全城的人表现很安静。伴随着“隆隆”的马蹄声,我们迅速来到了黄河边。看着那波涛滚滚,浩浩荡荡的黄河,犹如一条巨龙横在面前。我被如此巨大的景象震撼了,这是第一次看到可以称之为“江”的“河”。 在青龙镇当地官员的引导下,我们分成两部分,迅速从浮桥过河。杨长风说道:“我先过去,你和方丈负责断后,想着过河之后烧了这两座桥,这没有什么仁慈不仁慈的,甩开后边的追兵要紧。” 我点头说道:“我懂。” 过了一小儿,就听见城上哭声一片,刚才见我们的那几个文官站在城头上,有人哭着说道:“大王,非臣等不愿尽忠,实不忍全镇生灵涂炭。镇中百姓皆大王子民,徒劳抵抗恐遭报复。今rì放敌入城,保一方百姓平安。虽情有可原,然吾等未尽守土之责,愧对大王恩宠,今一死以谢国家。”说罢就从城上跳下来了。 后边的人一边哭着一边跟着跳,我心中暗叹:“我靠!这算是什么事情啊。” 手底下人问道:“副指挥,咱们怎么办?用救吗?” 我说道:“还能怎么办?人家就是因为咱们跳的,你救不怕找骂吗?赶紧过河把桥烧了。”我压着断后部队过河烧毁了黄河上的两座大桥。杨长风问道:“怎么还有人跳城?” “那几个文官觉得愧对齐王,跳城死义了。” “真有气节,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惜死,天下何愁不兴啊。” “如果唐朝的官员如此,何至于现在这般天下分裂啊?”陈先生给我讲得历史让我触目惊心,天下大乱总不是什么好局面。 杨长风严厉地看着我说道:“禁声!以后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不要再提了,知道吗?任何场合!” 我点点头算知道,然后找根树枝在土地上划着说:“往东南走就到高苑县了,然后从高苑往东是博兴,博兴的南面为西安,而西安的东南就是临淄了。你看这三个城可以互为倚仗,进可攻退可守。临淄城高墙厚而且防守严密,我们单凭两万马军肯定攻打不下来。不如在这三个城池驻守,威慑临淄,齐王肯定会把盐山的军队调动,这样宋帅就有机会了。” 杨长风有点犹豫,说道:“三地相距有点远,如果齐军把咱们分割包围,就遭了。” “咱们在路上也看到了,附近村镇都有堡垒,一到战乱几个村子的人就迁到里边。这种防御挡挡土匪就算了,如果咱们强攻下来,也可以凭此防守并且粮食充足。你说呢?” “咱们当时孤军深入就没打算几个人能活着回去。这样也好,就依你的意思。咱们现在就先攻打高苑,占领该城之后再图博兴。稍事休息就上路吧。” 我惨笑地说道:“这有点难了,必须要找向导。” “你不是钻研地图都认路的吗?” “宋帅那张地图黄河以北画得很详细,黄河以南就标了州县和临淄。山川走势,河流湿地地图上一概没有,我也不知道了。” 杨长风恨得牙根痒痒,“等打完了我真想看看咱们在齐国的细作,都是吃白饭的,连地图都不画吗!” 我们一路往南走走停停,终于在无数人的引导下来到了一个镇子上。杨长风着人雇一个愿意跟着我们的向导,我从厌次回来一路颠簸,就先睡了。睡着睡着,我看见了梦如,她还是穿着那件刚遇到我的衣服,要和我去看荷花。我知道这只是梦,但不愿意醒来。 当初她和我一起去看荷花,中途却掉进了水里。我费了半天劲才把她弄上来,这次如出一辙,她果不其然又掉进水里。我像从前一样跳进水中救她,却发现除了荷叶荷花之外什么都没有,玉如呢?玉如呢?我大叫着醒来。 我的举动把亲兵吓了一跳,叫沈富贵的人说道:“大人你没事吧?” “有点事,我老婆出事了。” “啊!出事了?在哪儿?” “在……在梦里。” 第二百一十章 王倒邓起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临淄,国相府,后门。“咚咚”敲门声响起。“谁呀?”府里人问道。 “我,送菜的老张头。” 门打开了,露出了一个相貌平平的仆人,他走出来说道:“老张头,你家送的菜这几天一直不新鲜啊!我们说了好几次都不改,你还想做生意嘛?”一边说着,一边左右打量着胡同口。 “您说的是,可我次次都是把最新鲜的送给咱国相。这次葱最新鲜,不信您瞧瞧。” “次次说这话,让我怎么信你。菜我们收了,先记账吧。” “谢谢您,回见。”老张头点头哈腰地走了。 仆人把菜搬进府里,关上门。躲在门后的一个人迅速闪了过去,从菜堆里抓住那一捆葱,往里仔细摸了摸,从里边摸出一张纸条。他看后大惊失sè,迅速往前堂跑。谁知脚下地滑他摔了一个跟头,旁边的仆人赶紧上前服他,问道:“大少爷,用不用找个郎中瞧瞧?” “都滚开!”他推开众人,一瘸一拐地跑进前堂。还没到门口,他大喊道:“爹,出大事了,这回真是大事啊!” 邓国相不满道:“哪天没有大事啊?我说你的孩子都十几岁了,怎么一点不稳重呢?” “爹啊,这都什么时候了?燕军过黄河了,过了黄河了!” “啊!什么?”邓国相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过黄河了,好啊!这道催命符能送王大人上不归路啊。告诉他们,把这件事捅上去,明天我身体痊愈要上朝了。” 临淄,王柬府。王柬看着来人问道:“怎么样?有结果没有?” 来人摇摇头,说道:“没有,每天就是送菜送肉的上门,根本没有什么可以人啊。我们也查过卖菜卖肉的底细,都是清白的。” 王柬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他说道:“你们就是一帮饭桶,什么也不用说了。这段rì子信鸽整天在城中飞来飞去,当我眼瞎啊?盯紧他们!还有,以后从临淄城带信鸽出城的人一律堵住,不准放一只鸽子出去。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 “大人,城门也不归我们管。这帮军爷咱也惹不起啊。” “你们守着城门口不就得了!干嘛非得抢城门官的饭碗?猪脑子!” 有人从外边跑进来说道:“王大人出事了!” “说谁呢你?谁出事了?”心情不好的王柬被气得脸sè通红。 “王大人,国相那边出事了。他放出消息,明天要上朝。” 屋里顿时一阵乱响,王柬挣扎着坐回了椅子上,半晌沉默不语。厅上的几个人不知道是走是留,只得尴尬地站在那里。过了半天,王柬挥挥手说道:“你们都走吧,我怎么感觉没有力气了呢?” 第二天,齐王宫。齐王上朝之后说道:“来人,给国相看座。” 邓国相颤巍巍地谢恩,然后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齐王瞥了他一眼说道:“国相为国事cāo劳,孤甚是感动。然而国相rì渐身体不佳,在府养病的这些rì子国事停滞不前。孤想让人分担一下国相rì常的事物,减轻他的劳苦。国相您意下如何?” 国相的大儿子在身边把齐王说的话大声复述了一遍,国相赶紧起身谢道:“全凭齐王做主,臣谢齐王恩典。” 齐王心里暗爽道:“那大臣推举一下人选吧。孤觉得太师王柬德高望重,在代国相主持事物的期间有目共睹。如果没人有异议的话,孤想让王太师为副国相,代国相管理国家事务。各位爱卿,意下如何?” 有人站出来说道:“臣反对,太师乃文职里的最高荣誉,致上而崇高。齐国开国几十年包括天下各国都没有太师为国相或是副国相的先例啊,要太师为何用?” “张大人此言不妥。”有人站出来说道,“太尉乃武将最高荣誉,但太尉还不是照样可以节制诸军吗?怎么太师就不可以管理国家?” “那是大王念太尉年岁大了,不忍再让其征战才从大将军升成太尉的。可是太师之前可没有主持国家政务的经验。” “这段rì子不是一直都是王大人主政,可曾出什么问题?” “可曾出什么问题?我们正在和燕国进行战事。自从田野主帅位置由田志代领之后我军节节败退,现在于盐山一线僵持。我……” “不要说了。”齐王打断道:“田野先被扣押的命令是我下的,与王太师无关,有什么事你问我就可以了。” “大王,下官没有质疑大王的意思。关键是,现在有股燕军已经越过了黄河直杀临淄。我只想知道王大人对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办法?” 齐王听得原地跳起,后来觉得有**份马上又坐下来,他看着满脸震惊的王柬说道:“太师,燕军渡过黄河的消息你可知道?” 王柬气得全身发抖,他指着周围几个人说道:“你们……卑……”一口鲜血喷散而出。邓国相转过头来悠悠地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把脸转了过去。 面对邓国相的挑衅,王柬气血上涌,忽然昏了过去。看着自己的老师被人抬下去,齐王正了正身子,说道:“国相有什么高见啊?” 邓国相慢慢地说道:“我也是刚刚知道现在的情形。让田野回去吧,阵前易帅不是好苗头,而且从现在种种来看,田志还不具备帅才。大王您说呢?” “不过,他的嫌疑?” “现在不是也没有审出什么吗?大王,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况且他前头攻城略地,如果真的和燕国有勾搭,怎么会有如此战果?” 齐王越一沉思道:“可是田志曾说过燕军在桃花源设下陷阱啊。” “大王,田志怎么会说田野的好话?再说燕军那股兵力就是用来对付熊庭玉和天威军的,我们恰巧去接应,才会产生那种错觉。据我当时所知按照原定计划我军应该是七天后到达那里,只不过是前段进攻顺利,结果提前到达了,都是赶巧而已。” “好,那就依照国相的意思去吧。” 邓国相回头问道:“至于越过黄河的燕军吗?冷大人,那股燕军规模如何?” “回国相,近两万余,全是骑兵。” “骑兵啊,看来攻坚不足。一方面看田野的决策,前线如何调兵回救;一方面让附近守军堵截一下。这里城防坚固,他们是打不来下的。至于最后嘛,还是麻烦一下穆宫主吧。” 第二百一十一章 分头攻城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盐山城,小黑屋子。因为行刑人的“失误”,孟广舒终于在几天后死掉了。田野抱着孟的尸体整整发了一天愣。忽然,铁锁转动门打开了。门外众人齐声道:“恭请田帅。” 田野长叹一声,他等这一天从迫不及待等到了波澜不惊。他慢慢走出来,看着众人,几个亲兵手托着已经叠整齐的战甲跪在面前。他不看,慢慢走到了田志面前,站定,转身,说道:“给孟广舒行刑的那个人是谁?我不管他是谁,给我削chéng rén棍!” 他回到自己的营帐,简单梳洗一下,问道:“现在形势如何?”田志给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当前情形,田野心中默默地想着:双方半斤八两,最好的时刻已经过去了。还是撤兵吧,齐国的男人都在这里,拼不起啊。 他对众将说道:“我决定了,准备撤军。盐山是边界重镇,咱们拔了盐山也算是功绩。临淄丢不起,齐国的男人也死不起。” 手下有人不服道:“主帅,说撤军就撤军了?” “平舒、沧州两战已经消耗了我们一半多的常备军,其他都是临时征召的民夫。试问凭他们能大胜仗吗?现在齐国都成了女儿国了,男人在外征战一天消耗多少粮食?我们耽误不起。盐山一线,田副帅先带军驻守,其余人随我回去歼灭深入齐境的燕军。” 临淄城,齐王宫。散朝之后,邓国相的大儿子附在耳边说道:“中风,半身不遂。那个岁数怕是好不了了。” 邓国相不禁眉头一皱,“真是可惜,竟然只是得了中风!我白白给他写了那篇祭文,看来还得过两年再给他用了。” 大儿子说:“父亲,要不要动手给他来一下?” 邓国相说道:“你小子的脑筋平时都用来想什么呢?动不动就来一下,动不动就来一下,你是不是以为你老爹杀人上瘾啊?” 徐州,一个不得不说的地方。刘庄已经由那个满身血气的少年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年了,只不过刚毅严酷的xìng格没有变。天下大乱多少年了,汉贼的帽子一直没有摘掉,这曾是他们刘姓的天下啊。老将军站在他身边问道:“主公,真的打算好了吗?” “打算好了,机会难得一遇。吴国和楚国碰撞,燕国和齐国拼出全部家底,如果我们不出手老天也不能原谅啊。” “打哪个国家呢?” 刘庄眼睛都没眨回答道:“齐国!”。当初那个逼死自己父亲,差点让自己身首两端的淄青节度使变成了齐王,齐王又换成了他的孩子。可是旧账没有完!父债子还嘛。 “咔嚓”又一个梯子被城上的人推下来撞到地上散了架。我坐在远处的大石头上苦笑不止,然后慢慢站起来,转过身,缓缓抽出宝剑对着大石头一阵猛砍。“靠!靠!靠!”我嘴里狂骂着。宝剑劈得石头直冒火星,我一瞧一向坚硬无比的裂天剑都磕出了一个缺口,心疼得我只好赶紧收剑入鞘。 当初计划要夺取三座城池,高苑归杨长风,博兴归方丈,西安则给了我。三人各带兵马分头攻打,这样可以加快进度。高苑的守军奋战了一个下午就缴械投降了;博兴更夸张,方丈到达城下的时候发现城门打开,守军跑得影儿都没了;只有西安,我打了足足一天半,还是没有打下来。杨长风和方丈都开始整顿城防贴安民告示了,我还在城外架梯子呢。 “不打了,不打了。”我下令停止进攻。西安难打,真不是我的问题。因为这里就是齐国首都的门户,城防坚固,防守异常顽强。据我放出去的探马来报:临淄的禁军有部分军队在我附近扎营。我还要分出一半人马去应对禁军可能的攻击。本来手底下只有六千人分出一半,剩下的三千打一千,敌人的城防优势把我的人数给抵消掉了。 探马来报:“禀告副指挥,齐国禁军有约一千人的马队出营往西去了。我和同伴想跟进一步跟着他们,半路上遇到了弓手伏击。同伴身亡,我只好先回来了。” “往西,难道想绕我?”我苦苦思索着对策,看着树林里拴着的战马,不禁觉得可惜。骑兵的优势在于野战,下马想步兵那样攻城实在是太浪费了。能不能把他们从城中引出来呢?我心里忽得一计。我下令全军后撤上马,说道:“西安难打就不打了!咱直接打临淄立头功。所有人跟着我一起喊‘打临淄,立头功’。” “打临淄,立头功。”几千人齐声喊起来也是声音震天。我一带马头,率领着部队绕过西安县城向临淄方向而去。在路途中遇到了一片小山丘,我带人进到了山丘里边。埋伏了半rì眼看就要入夜了,沈富贵问道:“大人,咱们这样干等他们出城也不是办法啊。” 我也焦急说道:“鱼儿不上钩,渔翁也没办法啊。告诉所有人不许生火做饭,饿了干吃干粮。” 正说着,远处传来了隆隆马蹄声。这个时候杨长风和方丈不可能来,那只可能是齐军。我吩咐几个士兵换上齐军的衣服问问他们,背包总是背着几套敌军的衣服才好行事。这一队被假扮成齐军的士兵引到了土丘里。齐军问道:“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西安县的守军,跑出来的。” “啊?西安已经丢了。那只能回去了,你们几个溃兵跟我们走,是临战脱逃还是被击溃的,要问问清楚。” “你们够呛能回去了……” 西安城下,来了一批齐军禁军模样的人马。城上问道:“城下来着何人,通报一下。天黑看不清。” 我说道:“我们是禁军jīng骥营的,受大王指派特来此协防。”我使劲让说出来的话带有山东口音。 城门开了,我们鱼贯而入。天太黑,不好动手。临到城下的时候我再三嘱咐,必须在晚上把城防布局摸探清楚。县令和县尉都出来主动迎接我,一边陪我走,一边想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城防。我看这两个人的全身脏兮兮,县令胳膊上的衣服全扯烂了。看来守城的时候没少尽力啊,虽然人家是尽职尽责,本来无可厚非,但我就说恨得牙根痒痒。 因为口音的问题,我只能少说话。在他们眼里,王城禁军的人当然架子大,也只好陪着笑脸殷勤地找话题。我冷着脸应付xìng的点头,在城里大致走了一圈,心里稍微有点底了。县官说道:“大人,天夜了,咱们简单地吃点东西吧。”我点头同意。 刚开饭没多久,县令就出去了。等吃到一半的时候他才回来,只见他拿着兵器往门口一站,说道:“祖聪,几年前稷下学宫欢迎你的宴会,我也在场!” 第二百一十二章 目标临淄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一听“祖聪”二字,我和陪坐的县尉都吓了一跳。终究没有装下去啊,我迅速拔出了裂天剑横在了县尉的脖子上。 县尉说道:“赵县令,别管我。杀了他!” 县令笑着说:“你就算杀了他又如何?你能打得过整院子的人吗?”说罢身形一闪,让开了大门。我看着门外腿都打软,满满一院子的人啊,这么多人足以把我拆成碎肉,我的手下呢?现在形势危急,也只好这么僵持着。 县令说道:“祖聪,当年穆宫主能为了你逼死了黄云天,可见他对你的器重。你如果归顺我们齐国,我觉得你将来一定会成为穆宫主那样威震四方的大师,你觉得呢?” 我笑着说:“这位大人,你如果归顺了我们燕国,我绝对你将来一定能成为我们国相那样万民敬仰的人物,你觉得呢?” 他冷着脸说道:“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我们这么多人,你只有一个,我们耗也能耗死你。你武功再高又能如何。” 我说道:“你就去了一会儿工夫,老子就不信你把我手底下的人全能解决了。” “啊!”他恍然大悟般轻了一声。他的反应让我心头一紧:难道没有控制我的人吗?这么简单地问题他不可能想不到啊。这时就听院子外边说道:“看见副指挥了吗?” “看见了,正被人逼在屋子门口呢。院子里全是兵。” “别朝屋子shè,shè死院子里的!”墙外飞进来一片箭雨,院子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我趁乱退进了屋子里。我拿剑比着县尉说道:“我以前也是县尉,你当了多长时间了?” “五年了吧,这次是我的运气不好。刚和你们开仗的时候我已经病辞了,结果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渡过黄河。我的下一任当时正在路上,听到你们打到青龙镇的时候马上就回去了。所以我一直等着交接却等到了你们。今天我也活不成了,你说我运气是不是不好。” “你这个算什么,我差点死了多少回了。你以为我在熊庭玉面前装孙子这么容易吗?你知道熊庭玉吗?这么大一个官,过来当卧底。脑子有病吧!” “熊庭玉是谁我不知道,我就听说过你。县令给我讲了好几次宴会上的事情,不过从心底讲,你小子真有种,你知不知道那帮找你比试的人是想帮黄云天报仇的啊?” “还用你说。我也不想比,当时生死不是我可以左右的,只能面对了。我现在也不想胁迫你,可有什么办法?” 院子里的大门被撞开,我的人鱼贯而入。县令肩膀中了一箭,屁股中了一箭,趴在地上死死地看着我。我说道:“你调人提放我,却没有提防我手下?真有你的,就你这脑瓜子还能守了一天半的城,看来百密一疏啊,要人命啊。” 他恶狠狠地看着我说道:“要杀要剐随便你,真是可恨没有杀掉你。当时突然认出来,根本没多想,可恨,真是可恨。” “我不杀你,你再俘虏里边好好养伤吧。把他抬下去。”我对着手下人说道,“刚才是哪位老兄问‘看见副指挥了吗’?” “是我,副指挥。怎么了?” “下回觉得事情有异的时候一定要记住不动声sè,如果不是已经被人包围,你那一句直接就让我暴露了。” “哦,副指挥。什么是不动声sè?就是不说话是吗?我看见他们都拿着兵器往县衙走说是去抓人,我们才把这里包围了。下回就是干看着不说话是吗?” 我发现有时候和别人交流很困难,说道:“不是干看着,就是告诉你说话小点声,不要大声喊就行了。看见异动该跟还是得跟的。” “副指挥说话真绕人,你就说小声说话不就得了。” 众人打扫院子,死了的抬出去,活着的押下去看管起来。那个赵县令被我们抬着从院子里出去,路过一口井的时候,他猛然使劲甩来了我们的人,然后一瘸一拐地跑向井边,身子一歪,跳了下去。我想起从青龙镇城墙上跳下去的官员,现在这天下大乱的年代能有这份气节,真是难为他们了。我对手下人说道:“他既然想死,那就成全他。等估摸着他死透的时候,再把他捞上来,别让尸体污染了水井。告诉他们的主簿,把这件事记下来,将来再修县志的时候把这个县令写进去。” 齐军的jīng骥营被我们伏击打死了六百多,我们换上六百多人的衣服先期进城。现在城防基本被控制住了,于是大开城门,五千多主力全部入城。看着尘土飞扬的场面,我高兴死了。一边让人写安民告示,查看仓廪府库,一边自己写了两篇告捷文书,分别发给杨长风和方丈。 西安城打下来两天一直都安安静静的,附近的齐军也没有什么动静。杨长风联络我和方丈商量何时对临淄发动进攻。我和方丈都觉得这样做太冒险了,那么坚固的地方没有十倍人围攻和强拉硬打根本是攻不下来的。况且我对齐军的底细一直持恐惧态度,虽然他们没有做什么,可是我向临淄方向派出去的探马十去九不回,我知道这样的防守会有多么恐怖。 一个月过去了,齐军还是没有动静。这段rì子齐军经常有万余人规模的军队从我们防守的区域经过一直往南去了。一个月不频繁的安静让我们三个都快疯了,我们经常为以后的路如何走而吵得不可开交。最后,杨长风提出了一个中庸的办法,写信问宋承天怎么办? 几天后,从大营里带回了宋承天的信,杨长风给我说信里只有四个字:伺机而动。的确,我们在齐国的心脏地带待了一个多月,齐国的反应确实太反常了。后来才知道,徐州的汉军发动了对齐国的战争,拔城数座,齐国南线告急。田野只好分出一半兵力去支援南方的作战。宋承天也不是省油的灯,田野回撤之后,宋一路尾随绕过盐山城进入齐境,然后以占领城池为目的四处散花。于是田野被迫到处堵截燕军,我们反而安全了。 现在形势明朗,杨长风的意思是要么北渡黄河支援宋帅,要么攻击临淄。否则这么养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徐州有动作了,南方受到牵制,那么攻击临淄则是我们最好的选择。我收起之前的看法决定对临淄发动一次进攻,这样可以彻底打乱田野和宋承天势均力敌的现状。 于是方丈居博兴策应我们后方,杨长风和我调集了近一万人的力量准备攻击临淄。齐国的首都,我又要来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死守画邑(一)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临淄西北三十里有一座小城叫画邑,是因为靠近画水而得名。只要占领了这里,那临淄就真的门户大开,连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了。我们把目标选在这里,准备使劲一拼迫使临淄调田野主力南下。攻城之前,我们把三座城周边的茅草屋全拆了,扎出大捆茅草,上边浇上马粪、人粪和四处收集的硫磺浆。这几rì北风正盛,到时候够画邑守兵喝一壶的了。 之前听老兵谈起硫磺烧起来那个味道开始闻着像老陈醋,等慢慢就感觉喉咙发痛、呼吸困难,如果在再加点粪便那效果更佳。其实火药烧起来味道也不小,只不过那玩意剩下来的不多,我们自己又不会配,实在是不舍得烧了熏人用。 现在攻打画邑就如同百万军马之中取上将首级,必须速战速决。天刚蒙蒙亮,我们就来到画邑北门外,点燃了一部分草捆。此时北风已起,草捆燃烧起来冒出黄腾腾的烟雾,被大风吹散了。天sè尚早,燃起来的火光数里地之外都能看见,我们听到了附近齐营响起嘈乱的声音。杨长风也急坏了,说道:“点了,全点上。”又吩咐我,“你带人到附近看看,防止对方袭击咱们侧翼。” 我看了看已经燃烧起来的一面黄墙,说道:“侧翼?带人到下风口嘛?自己熏自己啊?” 杨长风跳着脚说道:“那有什么办法?你不去我就去!” 他让我去,我还能说什么,只得领着三千人左右从侧翼散开。从远处就见那一面黄墙已经扑进了画邑城,城上的守军个个伏地不起,有的人分不清方向直接从城上摔了下去。此时,有一队步兵已经列成方阵以最快速度向我们这边赶过来。我看了看那片瘆人的烟雾,说道:“把他们引到画邑城南边。” 画邑南边就是画水,如鬲津河一般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因为过了河就是临淄,我预料他们肯定会死守画水,河边没准儿会出现一场大战。我叫来一个都尉说道:“你带本部的人,从上游找批木板、小舟来,全部集中到一起。等我这里连放三个窜天火,你就把东西全部解开让它们顺着画水而下就行,其他不用你管。” “如果齐军过来呢?我们是否坚守?” “如果他们过去找你,你就扔下船跑,宁可船什么的都不要,你们也不能有事,去吧。” 我命人在侧翼游荡jǐng戒,自己带着亲兵去向杨长风汇报情况,“有大队步兵朝咱们这边过来了,齐国禁军的骑兵暂时没有发现动向。我的想法是把他们引到画邑南边,这样咱们在上风口,打起来吃香。画邑现在怎么样了?” 杨长风看着城墙,说道:“自己看。” 只见全城都被黄雾笼罩,城上看不到一个站着的人。我说道:“这破城第一功就给我吧,你找人对付齐国的步兵方块就行。” “怎么?怕他们?” 我想起厌次城外那顿追着我屁股跑得箭雨,浑身一哆嗦,“我还是攻城吧。” 我带人集中起所有长梯子向北门发起进攻,可是那硫磺浆加人马粪烧起来实在是太冲了,很多己方的人都倒地不起。我强撑着竖起梯子,顺着往上爬。可是那股气味就感觉嗓子里被人捅了火钳子,滚烫发胀;胸口憋闷非常,根本无法呼吸;头感觉阵阵晕眩;我双手紧紧扒着梯子伏在上面,实在是爬不动了。我下边是亲兵沈富贵,他叫道:“副指挥,你怎么样?” 我看着身边和猴子一样往上窜的士兵,心想这几年县尉当的把身体当坏了,要是几年前在风雪山上我也能这么顺畅。我说道:“我……咳咳……没……”接着就感觉眼前一阵阵冒白星,手上一点力气也用不出来,梯子再也抓不住了。手一松,我就从上边摔了下来,掉下去的时候还感觉踢到了谁的脑袋。 不知过了多久,我发现我躺在亲兵的怀里,我挣扎着起来,问道:“怎么样了?” 贾红福说道:“大人,北门已经打开了。” 我一看,北门已经被进入城里的我军士兵打开了。马军从打开的城门鱼贯而入,只不过他们脸上全都系着一块布。杨长风骑马赶到,看见我摘下脸上的布说道:“找块布,拿水浸湿围到脸上,能顶很大的用处。” 我看着他手里的布,眼泪直流,说道:“早说啊,我现在的五脏六腑就和被烤了一样。” 我结果亲兵递给我的湿布捂在了嘴上,虽然湿布糊嘴鼻,可是心肺都感觉好受多了。我喘匀了气说道:“我刚才栽下去的时候好像踢到谁了。” 亲兵几个左右互相看了看,说道:“大人,您把福子的脑袋给踹了,已经送回去包扎了。” “……”今天我是有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意思,一会儿忙完了去看看福子。 画邑城不大,一万人马加上备用马匹一下子就把城里挤得满满的,城中的守军一点也不多,被熏晕过去的将近一百多人,其他全从南门跑了。我心里不禁升起一股疑惑,这就是临淄的北大门?杨长风脸上也写着疑虑重重:防守这么脆弱? 我笑着说道:“咱们现在就是看门狗了,临淄大门终于拿下了。” 杨长风白我一眼说道:“哪有这么骂自己的,我们现在是门神,只不过是不让里面的人出来而已。” 借着北风的风势,一部分黄雾飘向了画邑和画水之间的地带,那里齐国步兵正在列阵。受黄雾的影响,那里布阵的士兵行动迟缓,但依然有条不紊地布好了方阵。这么严整的军队,看来不是善茬。杨长风说:“你在城上好好看着,我带着冲一圈。” “好吧,不行的时候我再上。” 杨长风走下城墙,召集人马从画邑南门而出。我吩咐手下人找画邑城里有名望的人开个见面会,贴安民告示,封仓廪府库。城下鼓声隆隆,我则在城中四处转悠,走了一圈发现不对,城中多数的百姓已经逃往,根本没有几个人了。城中的府库搬卸一空,仓廪之中不到一半的储量,看样子还是来不及搬走的。县衙的监狱倒是人满为患,我进去转了一圈,里边比菜市还热闹,都是大喊“冤枉的”。我靠!齐国给你判的罪,对我喊冤有什么用! 我脑海里不断浮现桃花源请君入瓮的景象,以及平舒城已经谋划很长时间的地道。心中大叫道:“娘的,上当了!” 这时有人叫道:“大人,杨指挥负伤了!” 我站在城头上一看,只见城下已经打成了一锅粥。我军依靠骑兵的优势撞开了齐国步兵的方阵,但是随即陷入了步兵的包围之中。在画水沿岸,站着一排督战队,凡是想要后撤的步兵都被督战队砍死在刀下,齐军的抵抗异常顽强。 我打着火捻子,掏出三个窜天火,“嗖嗖嗖”三条火焰飞到了天上,然后连炸三声,我招呼手下道:“开城门!” 第二百一十四章 死守画邑(二)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画邑南门打开,我带着骑兵冲出来,从右翼压向了齐国的步兵方阵。依靠着马的巨大冲击力,我一马当先楔入了敌阵。身形还没来得及调整,左边立刻刺过来一把长枪,我扭身一让,手掌抓住枪头用胳膊夹住然后用全身力气压住。赵福拍马赶上,一刀结果了他。 这是前边有人双手拿着枪尾,照着我坐骑的前腿抡圆了就是一下。我赶紧向上一提缰绳,坐骑心领神会高抬双腿让过了这一枪,下落的时候踏到了那个人的前胸,我在马上都清晰地听到一阵骨裂的声音。就在纠缠的时候,我身后的大批骑兵赶到,冲散了最右边的几个方块。 已经我们冲散的几个方块里的兵开始四散逃跑,他们后边的方阵高喊:“御!”接着竖起了长枪来防御我们的冲击。前面溃散的人要么往后跑去被督战队砍死,要么往别的方阵靠拢的时候被长枪逼回去。打仗就是这样,士兵组成阵型进行攻击,每个阵型的人数和站位都是固定的。你自己的方阵被打散,那么只能成为溃兵,别的方阵不会因为接纳溃兵而失去了队形,只能眼睁睁把战友逼在外边,哪怕你是亲兄弟或者亲父子也不行。 在这人挤人的地方,一旦失去自己的队形那不是被打死也会被踩死。我沾了几个齐军溃兵的光,趁着他们漫无目的的跑,把他们赶到了下一组方块的面前。有他们的铺垫,我避开了长枪林的伤害。依靠着马的力量,直接踏入了下一个方块。这次感觉糟透了,刚开始的冲击力已经消耗光了,马陷进步兵阵再也挪动不了脚步。 又插过来几支长枪,我拼劲全力去躲,还是有两支扎到了我的身上,还好有几十斤的盔甲保护,不然就是两个血窟窿。我左手提着裂天剑,使劲一挥砍断了几支枪的枪杆。因为用力过猛,身子有点倾斜,下边一个齐军直接拽着我的护腿把我往下扽。 我大小腿齐用力,使劲夹住马腹,脚别在马镫上。马有点吃疼,稍微晃了晃,我身子更是把持不住要往下栽。现在这个情形栽下去就起不来,保不齐得被自己人的马踩死。我一手把着马身子,一手猛地插到了他的眼睛上。伴随着他的惨叫,我稍微正了点身体。就见有个人拿着匕首在**我坐骑的前脖,马一声嘶鸣倒了下去。我不可避免地摔在了地上,“完了!”我心中惨叫。 一个齐兵骑在我身上,对着我就是一拳。我抬起膝盖顶着他的前胸,全身用力想翻到他上面。可是这家伙太重,我只在是没有力气了。僵持了得有一弹指的时间,那个人全身一抖,彻底压到了我的身上。这下子比被烟熏还难受,没容我多想,只感觉有两个人把我提了起来。我左右一看,原来是我的亲兵。贾红福和另一个叫王贵根的亲兵把我扶起来,说道:“大人,怎么样?” “没事,没事。”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不远处捡起裂天宝剑,被亲兵护卫着往后退了几步。这个时候,我之前的安排见效了。随着溃兵越来越多,督战队杀掉的人也越来越多。开始齐军摆明想“置之死地而后生,致之亡地而后存。”背河列阵,如果不打退我们,就有可能被我们赶进河里。现在从上游漂下来大批木板和小船,齐军的后路被我“打通”了。 然而此时战事激烈,连督战队看到河上的东西脚下都有些活动。有几个齐兵组团往后冲,被督战队砍倒,却有一个漏网之鱼,那个人顶着背上的刀伤,跑进了画水里奋力爬上了一块门板。这一下鼓舞了很多溃兵,终于有人举着长枪刺向了督战队。不可一世的督战队被杀红眼的自己人放倒好几个,终于溃兵和督战队一起往画水里面跑,而此时我命令在上游放舟的一千多人也杀到了…… 画邑南门外的齐国步兵终于被我们打跑了。托硫磺浆加人马粪的福,很多人都是在拼杀中闻着这股气味昏倒的。我使劲一咳,咳出了一手血,整个咽喉难受的无法形容,尤其是经过大战之后。杨长风在交锋中头被刀劈中,虽然有头盔的保护,但是还是起了一个很大的血泡,胳膊也受了伤,上面绑着一圈白布都被血浸湿了。 我见面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开门见山地说:“咱们上当了,知道什么叫请君入瓮吗?咱们现在就是!算计半天咱们成了他娘的周兴了。” 武周时期,有人告密文昌右丞周兴和邱神勣串通谋反,大周皇帝(武则天)便命令来俊臣审这个案子。一天来俊臣请周兴到家里做客,他们一边议论一些案子,一边相对饮酒。来俊臣对周兴说:“有些囚犯再三审问都不肯承认罪行,有什么办法使他们招供呢?”周兴说:“这很容易!只要拿一个瓮,用炭火在周围烧它,然后让囚犯进入瓮里去,什么罪他敢不认?” 来俊臣就吩咐侍从找来一个瓮,按照周兴的办法用炭在周围烧着,于是来俊臣站起来对周兴说:“有人告密你谋反,皇帝派我审问来你,请老兄自己钻进这个瓮里去吧!”周兴非常惊慌,当即磕头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现在我们就是这个现状,杨长风很淡定地说道:“晚了,什么都晚了。你看看……”他把手围着我们身边绕了一圈。我随之一看,发现画邑四周尘土飞扬,从我这些年从军的经验来看,这至少有三万到四万人。我紧张的冷汗都下来了,我问他道:“怎么办?你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不是没有,你看前边。” 我抬头看向了画水,上边一片混乱。有的在水上喊救命,有的死命扒着木板,有的一群人扒着小舟还把船给弄翻了……河对岸的树林里隐隐绰绰,很多费力爬上对岸的人都被带到树林里搭救。我说道:“看来林子里边的人不少啊。” “是不少,但为了防止你我被人堵死,必须有一个人带队人马去对岸。” 我说道:“还是我去吧,现在不是时候,看看晚上有没有机会吧。” 杨长风点点头,说道:“先回城吧,这次栽了个大跟头,下回连本带利赚回来。” 入夜,探马吹着了火捻,然后弄灭,然后再吹着。如是三次之后,我带着兵马从西门出去,绕到画邑城南面。探马来报:“禀副指挥,现在画水浅了很多,不到白天的一半,人马过河正合适。” “啊?浅了一半!你确定?” “卑职亲自下水试了试,确实浅了很多。人马过河正合适,可能是画水的特xìng吧。” 我心中纳闷,这是画水的特xìng?什么河会到晚上就浅一半呢?我问道:“上游的探马回来了吗?” “大人,上游……没……没派人。” 我着急了,也不敢大喊,压低声音说道:“你上游不派探马吗?有敌人怎么办?” “回大人,杨指挥说今天着重探河对岸,我人手不够,所以……” “人手不够你可以再要啊!都跑河对岸去了,上游来人了怎么办?” “那属下马上派人去。” “还派什么,先过河吧!”当时正急着过河,也没顾得上多想,就指挥兵马过河了。兵马过到将近一半的时候我跟随着中军下到了画水,就见远处响起隆隆巨响,忽然画邑城上飞起一个窜天火,而河对岸火光四起杀声震天。 第二百一十五章 死守画邑(三)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不用别人再为我提示什么了,我知道中计了!画水为什么在晚上浅一半?因为上游有人把水堵住了。从上游奔腾而来的河水根本没给我反应的时间,瞬间就把我卷进了水里。悴不及防之间,我连喝好几口脏水。幸亏我在老家会游泳,赶紧和马身脱离开,使劲扑腾才爬到了岸上。 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很多人寄希望于坐下的战马,可是河底的淤泥牢牢裹住了马足,突如其来的大水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别说人没办法,马也得被吓呆了。此时我方军队已经是人仰马翻,正在画水中的人马几乎都遭了难。宋承天给了我八个亲兵,除了被我踢坏头的福子之外,其他七个人被卷走了四个,我一点数,只剩赵福、沈富贵和王贵根了。画邑南门打开,杨长风带着人来接应我们。我站在河边浑身湿漉漉的,眼睛不甘地看着河对岸。赵福也是一身狼狈相,他拉着我说道:“大人,回城吧!” “我不回!对岸的兄弟怎么办?” “我们救不了他们,大人先回去吧。” “啊!”我气得浑身发抖,只能仰天大叫。从攻画邑开始就事事遇堵,这是要收我吗?杨长风指挥众人把我拖进了画邑城。回到城里,我站在南门的城墙上,死死盯着河对岸。有人让我喝口热汤,有人劝我一个澡换身干燥的衣服,我统统推到了一边。 对面已经杀成了一片,我看着对岸成片的火把颓然无力。仗一直打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也站在城上一直看到第二天早上。对岸的齐军终于歼灭了我军,他们大笑着打扫战场,把俘虏的我军士兵全部压到河边,并强行让我们的人跪倒在地上集体被斩首。他们还把我军的衣服脱下来,拴在缴获的战马上四处跑动,四处炫耀。 对面坐船过来一个士兵,说道:“我军主将给燕军主将的信。”接着走到城下搭出一支箭头绑着信件的箭羽shè到了城上。士兵把箭上的信摘下来,递给我。我手里拿着没有打开,这应该先给杨长风看。我看着信件,找到了杨长风,他看了看说道:“对面的人早料到咱们会在晚上渡河,所以上游堵水,咱们渡河正好被淹。还有河边杀俘虏,这是还咱们渡鬲津河所做的。现在劝咱们弃暗投明,归顺他们。小祖,你怎么想。” “告诉他们,咱们就在画邑扎营了。有胆就过来攻!”说罢我就回去睡觉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就感觉头晕,全身发热,眼睛不住地流泪,全身偏冷瑟瑟发抖。赵福赶紧叫来了郎中,郎中看了看说道:“偶感风寒,静养两天就好了。主要是急火攻心了,心平气和地好得快。” 三四天后,我的身体逐渐好转,此时齐军天天攻城,杨长风带着部下拼死抵抗。因为城中居民不多,我们就动手把房屋都拆掉了,这样攒出很多的木头和钉子。把钉子反钉到木头上,就是我们自制的简易“留客住”。齐军的每天攻击都要在城下扔掉几百具尸体然后无功而返。 就在我病好的几天里,齐军的攻势突然停止了。杨长风笑着对我说:“你真他娘是个福将,病好了他们也不打了。”结果第二天,他就不这么乐观了。因为从城上就可以看到,齐军正在赶造吕公车。吕公车是中国古代一种大型攻城器械。车起楼数层,内藏士兵,外蔽皮革,以牛拉或人推,可出其不意推至城下,因与城同高,可直接攀越城墙,与敌交战。 这玩意一旦推到城下,那我们的形势就危险了。杨长风看着他们在城外制造吕公车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整天闷闷不乐。我想起陈先生在教我读书的时候曾教过我守城几法,其中就有克制吕公车的办法。我笑着对杨长风说:“你不是说我是福将嘛,今天就告诉你这个福将不是白当的。我们只要在城外挖壕沟,吕公车不攻自破。” 杨长风仔细想了想,拍着手说道:“此计甚好,甚好!说说你的计策吧。” 我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先画了一个方框,代表画邑,然后围着方块画了三个圈,说道:“挖深壕三道,于城根开暗门通入壕内。然后在第一壕开洞,通至第二壕、第三壕,每道壕沟可以埋伏几十名士兵,只要有齐军翻过壕沟,就用长矛捅他们,一般没有能逃脱的。吕公车这种庞大的东西也翻不过城壕,只不过它的高度与城墙相近,一旦吕公车翻在壕沟边上就有可能搭上城墙……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于远处再挖一道壕沟,这样就算它翻也搭不上城墙了。” 杨长风又思索了一阵,说道:“那就挖四道,吕公车一旦翻倒就会阻碍齐军的进攻,但也会成为掩护齐军的屏障……” “那就用火药,只要吕公车倒地,我们就用火药来烧。这样形成的火海还可以阻挡他们。” 近半个月的时间,齐军在城外造吕公车,我们则围着画邑城挖了四道壕沟。我们在城墙的一个位置开了一个小门,从小门开始竖着挖条连通前三条城壕。第四条壕沟主要是为了放倒吕公车,所以多采取深夜挖掘,挖好之后上边覆盖苇编,再上面撒上薄土。这天,双方准备基本就绪,战事一触即发。 齐国又遣使劝降我们,杨长风怕来使把用土伪装的第四条壕沟踩踏,特地命我从远处狙击他。我连发三箭都shè到了来使身上,看着他被齐军抬走,我们和敌军之间再也没有回旋的可能。齐军被我们的举动激怒了,气势汹汹地从东、北、西三面前来攻城。巨大的吕公车被缓缓地推动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扬起了漫天烟尘,吕公车终于陷进我们挖的壕沟里了。 此时,我没有一点因计谋得逞而欢喜的心情,由于吕公车上边还有人呢。我招呼手下想躺在地上的吕公车发shè火箭。弓箭箭头点火,箭杆包着火药,只要shè中吕公车,那保证能燃起熊熊大火。打了近两个时辰,沟边已经躺下了七座吕公车,还有几座停在远离壕沟的地方,被当成城寨堡垒从上边shè箭压制我们。只要我军稍退,后面冲上来的齐军不惜一切代价先填平第四道壕沟,妄图为吕公车开路。我们则利用他们填土的空档全力再次压制回去,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直到第四道壕沟被双方尸体填满才罢休。 此时已经天黑,双方也不能视而休战,等待白天。我对箭羽做了初步统计,忧心忡忡去找杨长风,“一个白天把所有火药全用光了,本来火药也是不多。可是弓箭就不行了。打画邑之前,平均一人两个箭壶四十支箭,现在一人不到十……不到十六支,这样下去再打两天咱们就无箭可用了!” 杨长风看着我苦笑,“如果死去一千人,多出来的够用吗?” “我算算啊,如果死一千人,那……死一千人?今天死了这么多?!” “今天能确定的死了六百多,断手断脚的三百多。其他头碰的、眼瞎一只的、只要能站起来接着打的我都没算。加上上次被水冲跑的,咱们手里能用的不到六千人,这才一个月,后边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我拍着他说:“没事,少四千张嘴的,咱们的粮食还能多撑会儿。” 他被我气乐了,一把推开我说:“你这脑袋瓜子天天想得是啥!”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死守画邑(四)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第二天,攻势依旧。因为第四道壕沟已经填平,我们争也是徒劳。于是杨长风下令死守三道壕沟。可是尸体毕竟不是平地,吕公车体块太大,压过第四道壕沟的时候颠簸不止,有两座当时就散了架。这样齐军只得放弃吕公车的方案,我们终于喘了口气。 不几rì,齐军后方尘土大作,我们从城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齐军有一半部队在拔营撤围。我和杨长风猜测有可能是齐国南北两线压力大了,只能抽兵。事后证明,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可那又怎么样?面前的齐军也够我们喝好几顿的了。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有时候打打停停,有时候停停打打,每次攻城他们都得扔下几百具尸体。为了试探他们防守虚实准备伺机突围,每隔几个夜晚,我们就派出几百人趁夜攻击齐军。他们为了防止我们突围,都是用马军站岗,我们则等他们疲乏之际,绕道马队侧后突然袭击,步军防守不严的时候就攻击步军。他们防守的薄弱点没有探出来,不过一到月黑风高的夜晚,齐军基本上没人敢睡觉了。 我们僵持到了十月底,冬天来临。冬天来了,才知道什么叫绝望来了。我们身上除了盔甲只有一套单衣,每天晚上睡觉都冻得瑟瑟发抖。城里逃走的百姓搬家搬得太彻底,就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多少棉被,全城搜刮出来的棉被平均下来五六个人只够一条,杨长风只能干着急,下令所有人晚上睡觉必须相拥同眠、共御风寒。 在军队里有一个不得不说的事情就是男男之好,这种东西有的人是jīng力旺盛纯属发泄,有的人就是被迫的。现在天气转寒,实在是不适于做这项运动了。杨长风下令,如果发现有人进行房事,棍六十,再犯者棍一百;睡觉的地方可以任意调换;举报者重奖。 现在的处境棍六十无意于找死,而随意调换铺位则可以让那些害怕举报遭到报复的人免除了后顾之忧。下达命令的第二天,还是抓到了十几对,我们通过看腚眼来确定谁是施暴者,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士兵,扒光衣服棍六十! 我对着杨长风直摇头,说道:“县官打屁股只扒裤子,而且屁股上还要盖个薄布呢。你把人上身都扒下来,实在是太伤人了。” “‘乱世之中用重典’,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 我回到住所,抱来了分给我的两床棉被给了杨长风,他问道:“干嘛?想挨冻?” 我说道:“你说得在理,现在是非常时期。‘人不患贫而患不均’现在只有以身作则才能让将士用命,毕竟现在的处境军纪只能约束一部分人。” 杨长风从住所里报出三条被子,说道:“咱俩加起来有五条被子,都给马夫吧,他们天天晚上只能钻进草料里边睡觉,那东西怎么能抗风呢。” 我问道:“你还有几床被子?” “没了,一共就三条啊。你难道还有一条?” “你不给自己留一条吗?” “靠!你这个小滑头,不是‘患不均’吗?自己还留了一床被子啊。” 十一月底到腊月初,一连降了几天雪。天气真的转凉了,有时候出门走在街上想事,想着想着就忘刚才想的是什么了,只得站在原地茫然发呆,严寒使我们完全麻木了。齐军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再发动进攻了,双方好像都进入了冬眠期。这还不算最糟的,严寒终于开始摧残我们。 我是留了一床被子,可是那是一床薄被。十月左右还勉强能撑一下,到了腊月那就和没盖一样。士兵就更加悲惨了,五六个人盖一床被子只能横着盖,士兵被冻得全身现冻疮,手背、足背、耳郭、面颊等部位红肿发凉、瘙痒疼痛,甚至皮肤紫暗、溃烂。风寒都算家常便饭,被冻瞎的,被冻掉手指脚趾的,被冻死的时有发生。士兵都挤在城中的屋子里,平时没事就抱成一团,相互腿靠腿、背靠背,再搭伙盖上夹衣,勉强抵御严寒。干草都没人再敢点着生火了,全当被褥用。有的人早上起来会发现,自己的手和身上的甲衣粘在了一起。 粮食也到了引起注意的地步,城中的马很多,一匹马一天的饭量顶三个人,为了节省粮食我们只好杀掉一部分马。都说马革裹尸,杀掉的马正好把马匹剥下来裹住士兵的遗体,不再让死去的士兵曝露在冰天雪地之中。马肉则煮了分给大家吃,开始一听说能吃到肉了,大家伙别提多高兴了说起话来也气力十足。可是伙头军手里没那么多盐,马肉几乎都是白水煮,白水煮肉不加盐,那味道谁吃谁知道。 马肉吃了没两天,很多人都吃不下去了,以至于很多人看到马就想吐。毕竟大家都是骑兵,自己的坐骑杀了谁也不舍得,可是我们现在缺粮食不缺马肉,马肉只能天天吃。后来有画邑之战活下来的老兵开玩笑地对我说:“副指挥,你就是把马肉清蒸、红烧、热炒、油炸之后摆在我面前,我要是动一下筷子都是你儿子。”我也只能一笑了之。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我和杨长风都没有放弃画邑监狱里的那帮囚犯。按理说他们生死我们是管不着的,但是我们还是坚持给他们派饭,让他们不至于被饿死。 腊月底,大年三十来了。城外的齐营欢声震天,到处点着篝火,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大家心里默认这几天是过年,双方都“歇息”近两个月了,这几天更应该歇息了。城中则死气沉沉一片,我们连火都不敢点,人们全都和身边蜷缩在破屋子里,偶尔还能听见几声哀嚎。 我找杨长风说:“今天是除夕,过次年吧。”并且说了我的主意,杨长风木然地点点头。 没过多久,画邑城北门打开,我带着士兵把前段rì子倒在阵地上的吕公车拆了抬进城里。于是吕公车上边的牛皮和木头被劈成了无数份分给大家烤火。管物资的把少量的白面掺合到大量的棒子面里边交给了伙头军,杨长风说道:“过年了,今年回不了家,咱们自己过一个吧。说说想吃什么?” “只要不吃马肉就行!”一句提议引起了所有人的赞同。 伙头军犯难了,大锅平时都用来煮马肉了,上边做出来的东西肯定带着马肉的味道。我心中想出了一个办法,下令各个队的伙夫把面都分给大家,然后把面粉和上水烙饼,全糊在各自的头盔里,最后把头盔加在火上烤。没过多久,外焦里嫩、香脆可口的玉米白面饼就出锅了。杨长风吃着自己烤得饼高兴得不得了,拍着我说道:“小子真有你的,哪儿学来的。” 我笑着说道:“给你长点知识,这个东西叫锅盔。武周时期,官兵为武后修建乾陵。因工程巨大,大量民工需要忙碌工作,且工地无烹调用具,所以官兵只能以头盔为炊具来烙制面饼,故取名锅盔。” 杨长风笑着说:“你小子就是鬼主意多,看着你屁股跟长了钉子似的,有事就说。” 我脸上一绷,说道:“还真有事。” 第二百一十七章 死守画邑(五)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还真有事。”我说道,“你看大过年的,我们是不是搞他们一下子。” 杨长风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锅盔,说道:“现在打时机不错,可是士兵们未必愿意尽全力。大过年的谁都得歇歇。” “我要是用监狱里的那帮人呢?” “那帮人?你发什么疯!” “那你别管,只要我能说动,你就让我出城,怎么样?” “你闲的没事找事,我不拦你。” 我带着四个亲兵来到了画邑的监狱,这里yīn暗cháo湿,一下台阶刺鼻的霉味铺面而来。这里距地面很深而且常年不通风,反到没有外边那样寒冷。我命人打开牢门,把这些囚徒带出监狱,都带到了县衙的正院子。室外的寒冷让他们瑟瑟发抖,终于有人“扑通”一下跪在了我的面前,说道:“爷,送我们上路也得管个饱饭吧?” 我问道:“你犯了什么罪啊?” “我是冤枉的,真是冤枉的大人!我家田被黄霸主家占了,我是被黄家诬告,他就看……” “好了,不要说了!”我打断他,“判你罪的是齐国人和我们没有关系,知道吗?” 我抬头看着满院子的囚犯说道:“今天大年三十,我给大家先拜个年。我想给诸位一个过年的大礼,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接?” “大人,你……你说说看……看。”囚犯被冻得全身打颤。 “我想今晚袭齐营,你们愿意和我出战的就在院子里待着,不愿意的就回监狱。因为我们的粮食也不多了,不能养懒人,回监狱的吃饭自己想办法,去齐营的我们管饭!” “为什么是我们?我们是无辜的啊大人!”囚犯被我的强迫感到十分的不满。 “无辜?谁不是无辜的?我手下的兵士有的还没到弱冠之年,在这里被冻掉了手脚,他不是无辜的?你们是被齐国人定的罪,你们就应该找他们说理去。无辜?呸!” 有一个人双手插在怀里,走到我面前。赵福上去伸手要阻拦,我制止了赵福。这个囚犯一直走到几乎可以鼻尖贴鼻尖的地方停下,抬起头。全身的sāo气味都被我吸进肺里,他看了我半天说道:“这位大人,你不怕我们出城跑了?” “这荒郊野岭的你敢跑算你有种,你能平安跑出去算你本事。而且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出城之后,只要你们敢跑,我绝不阻拦!” “好!大人,你是条汉子。我跟着你干!”估计这个人是囚徒里边的头子,他一同意顿时有几十名囚徒响应。我招呼亲兵按人头拿来我们的军服给他们换上。虽然挡不住什么风寒,可是比囚徒的单衣强,剩下的人看到这种情形全都决定要加入。 我说道:“此仗作战勇敢的封官赏银,能活着回来的就是我们燕国人了,所有待遇同老兵无异。我说到做到!” 整个下午,我都在教他们怎么作战怎么结阵,如何用长枪。时间很短,也只能叫一些基本的东西了。待到子时,我从自己人里边挑出五百个作战坚定的老兵,伙同这一百多个囚徒悄悄开了南门从城南出击。远处值守的齐军马队感觉到异样,集结冲了过来,被我们一阵强弩shè跑了。 我指挥五百骑兵同我分开成扇形从左侧铺开,靠两腿奔跑的囚徒们紧紧跟着我。我趁着城西没有防备的时候绕到城西,待齐军慌忙把军队往西边集结的时候一挥手臂,指挥众人杀向了城北。此时正是大年初一的头夜,齐军士兵大半都没有睡觉,载歌载舞欢乐不住。还没有接近大营就能闻到冲天的酒气,我心里暗骂道:“齐军的将领真是混蛋!两军僵持就敢让士兵喝酒,看不起我们吗?” 城北正是这部分齐军主将的大营,防守严密。我看他们紧张戒备的时候又指挥人马杀回了城西。刚刚集合的军队正往北边赶来,我们迎头相撞。长时间的休战和冬天的严寒让齐军反应迟钝,更何况他们还纵夜饮酒呢,几千兵马在我们的凶狠冲击下一触即散。后边马蹄阵阵,我看见一面大旗朝城西飘来,估计是主将过来了,我让五百人继续往西边打,自己带着一百多个囚犯往后撤。 一边是阵型严密的骑兵部队,一边是羊拉粪一般不成章法的步军,无论放在谁眼前都会去追那帮骑兵。我看北营的齐军已经追着那五百人而去了,马上掉头杀了回去。可是手下的这帮囚徒根本没有什么纪律,就知道一味地往后跑,而且越跑越散。我高喊道:“都他娘的回来!落单跑了想被齐军抓了点天灯吗?都回来!” 除了十几个不听我话跑没影的,其余的都跟着回来了,我带着人又杀回了城北。此时城北的大营本来就没有剩下几个人,看到我们如狼似虎地冲击来,守军立刻就散了,我指挥下边的人说:“那这手中的长矛把他们的帐篷全给它挑烂了!” 冬天,没有挡风的地方,这种福让他们去享吧。发觉上当的齐军从两侧列阵向城北大营压了过来,我指挥人马迅速撤回城里。今天正好是大年初一,过得圆满!我回城之后就倒头大睡,一直睡到了下午。杨长风看我醒来,拉着我到城墙上。 从城墙上可以清晰看到齐营大门外有一群马匹在来回奔跑,只不过每匹马后都拖着一个燕军装束的人,我把昨天活着回城的囚徒都叫上城墙,指着远处的情景说道:“怎么样?落单就是这样的下场,没骗你们吧?” 八天后,一个燕国的探马从画水上游顺流而下,冒着生命危险把宋承天的一封亲笔信送到了我们手里。信中的内容让人惊讶,一是告诉了我们一个好消息,宋带领燕军主力已经拔了七座齐城,汉军在南线夺了五座,临淄已经有和我们和谈的意思。宋承天想让我们在画邑这个心脏地带多撑一段时rì。二是齐军次帅田志投降我们了,从他处得知,正在围攻画邑的是田野手下的jīng锐步军,所以还是要我们坚持住。 我们互相看着对方,都合不拢嘴。杨长风定定地看着我问道:“你实话告诉我,我们是不是和汉军联合了?”毕竟我们的大王和封地是被长安册封的,刘秀、刘庄是造反的叛逆,和他们合作道义上是不可以的。 我说:“我整天就是看地图,往来文书我都摸不到,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毕竟你跟了宋帅这么多年了。”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但愿不是提前商量好的。” 我叹口气,说:“但愿田志别成为熊庭玉。” “一个齐军的次帅说投降就投降了?太让人无法相信了!” “是啊!家人都在临淄呢,说投就投,肯定有蹊跷!” 确实有蹊跷,不是被逼到一定份儿上田志肯定不会投降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死守画邑(六)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盐山城。田志起床巡视了一下城防,又回去呼呼睡大觉了。燕军只是象征xìng在城外围了一圈,主力全部尾随着田野的大军南下。田志这个时候根本不会想什么偷袭敌人侧翼,因为他手里无兵可用。自从王柬被气成中风之后,他这一派彻底失去了齐王的支持,邓国相把他和临淄的沟通渠道斩了个干干净净。 田野为了排挤他,特意给他留下四千人来防守盐山城。可这四千人里边只有一千人是他的心腹,其余三千全都是田野这派的死硬分子。他把田野关进黑屋子的时候,这帮人就力挺田野十分强硬,现在自己失势了,处境就更加困难了。田野在临走之前甚至特意嘱咐自己人,要故意弄出摩擦,不要怕出人命。田野的手下就像领了护身符一般。 从齐军主力后撤的那天起,盐山城的齐军就冲突不断。几个月了,田志一再嘱咐自己人要克制再克制,但是腊八这天终于出了人命!因为我们的防守疏忽至使盐山城一天就丢了,可是城防和城内的储备都是十分可观的。时间就到了腊八这天。 由于我国古代天子国君农历每年的十二月要用干物进行腊祭,敬献神灵。腊祭包括两个方面:一是祭祀;二是祷祝。祭祀是祀八谷星神,用干物敬献,表示庆丰收之意。干物称腊,八是八谷星神,故称腊八。在时间上,腊祭又是在农历每年的腊月初八rì进行的。腊月初八rì亦称腊八。 祷祝是腊祭的一个重要方面,内容是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确保农业丰收。于每年的腊月初八rì用干物祭祀八谷星神,进行祷祝,称为腊八祝或称蜡八祝,祝与粥同音,于是就于每年的腊月初八rì,将蔬果干物搅和在一起,煮熟成粥,敬献农神,以表示庆丰收之意,并进行祷祝。用腊八粥来谐音腊八祝的意思,这就是腊八粥的由来。含义是用干物煮粥,敬献农神,进行祷祝,祈求保佑,以庆丰收。 田志觉得大家辛苦这么长时间了,找机会犒劳一下吧。于是就命各队的伙头兵去谷仓领干物,熬煮成腊八粥给众将士喝。腊八粥一般的有大米、花生、绿豆、红豆、莲子等。 其他还有自选辅料的扁豆、红枣、桂圆、山药、百合,枸杞子、薏米、小米、其他豆类、红枣等。这些食材凑够八种着实不易,所以每人只能分到一小碗。 在盐山边将军府附近的一个院子里,一队的伙头兵正在熬粥,眼见一锅sè香味俱全的腊八粥就要熬熟的时候,院门突然被人踹开了。院子里的人都本能地抄起手中的家伙,什长立刻制止住了手下。田志住在边将军府里,所以附近驻守的都是自己的心腹,田野的人都在四个城门附近。 踹院门的那个是孟广舒的老亲兵,孟遭受禁声刑之后,他手下三个亲兵被吊起来抽了一天。这个老亲兵一边挨打一边痛骂田志,所以就属他被打得最狠,一直到现在他的脸上鞭子抽打的痕迹还是没有下去。孟广舒的亲兵带着手下大步往里走,不偏不倚一脚踹翻了煮锅的粥。 全院子的人都站起来了,什长笑着说道:“赵铁汉,你老今天来有何见教?” “没事,就是脚痒了四处转转。” 什长看着散在地上的腊八粥心里一阵阵气堵,他反唇相讥道:“那好,您来访了我们也得回一下,要不别人该说我们不识理了。” 赵铁汉对手下说道:“回去都把大门看好了,别什么猫啊狗啊的全放进来。”他手下都会意地笑了起来。什长脸sè不好看,他想了想田志的话,忍下了这口气。 赵铁汉穷追不舍,说:“哥们儿,听说你老婆是六指,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识见识啊?哈哈……” 什长的老婆是六指被同村人说漏了嘴,这个成了大家地笑谈,可是这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什长脸sè有点红,说道:“赵大哥,咱们都是大老爷们说这个不合适吧?” “合不合适是你说了算吗?”赵铁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也不是你说了算。”什长手下的小兵终于忍不住了。 “你个光嘴猴子有你说话的份?”说罢赵撸起了袖子。什长再制止已经来不及了,手下的那个小兵瞬间就窜到了院子里,直奔赵铁汉而去。赵铁汉笑了笑,两腿使劲一绷准备接招。小兵全身飞起砸向了赵铁汉,赵胳膊向上一架一把抓住了小兵,谁知那个小兵手里还有一把匕首。 赵铁汉的手下开始在一边看热闹,可是现在阻拦已经来不及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插在了赵铁汉的脑袋上。双方顿时急了眼,很快两个人的单挑变成了几十个人的械斗。怒火,压抑时间太长的怒火终于顺着这个点爆发出来。两队只见的打斗引来了双方的不断支援,几十人很快变成了几百个。 可是毕竟田野这方人数多,他们很快控制住了场面。几个都尉押着田志这边挑起事端的人带到了田志面前,只见田次帅正在收拾东西。 一个都尉说道:“次帅,军中斗殴仅次于哗变,必须严惩。” 田志看了看他们说道:“你们的意思?” “斩首示众,以慑全军!” “一个巴掌拍不响,怎么只有一方的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被押的这几个人都是一个队的吧?” “是他们先动的手!” “好了好了,不要解释了。”田志摆摆手说,“我不打算管这些烂事了,我要投降对面,你们好自为之吧。” 几个都尉惊讶地半天没有说话,有人阻拦道:“次帅,你不能。” “为什么?今天一听说出这事我就知道是什么结果了。现在为什么会这样你我都清楚。我不碍某些人的眼了,卸甲归田吃饭睡觉你们也不准吗?” “投降有损气节,大人,你是齐国全军次帅,你可曾想过后果?” “我被你们强逼着下令杀自己手下就不算有损气节?我投降过去他们也不会让我带兵的,我不会掉过头来打自己人的。” “次帅,你可曾想过临淄的家人?” “哈哈,你们太小看我姐姐了,她保全不了我的仕途,但是能保全我的家人。我投降,不会要你们跟着的,去留自己决定。” 有人“噌”的一下拔出刀来,说道:“次帅,你执意如此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田志的亲兵全部把兵器拔出来挡在次帅前边。田志奋力拨开人群走出来说道:“你今天要杀便杀,只要你杀不死我,我就走出去投降。” 次帅的罪名只有主帅和大王可以定夺,手下这些芝麻大点的都尉哪儿敢造次。都尉把手中的刀扔掉,然后让开一条路。田志带着愿意跟随他的人出了盐山城,向燕军阵地走去…… 几天后,田野这边的几个都尉因为指挥权争夺不休,引起了几千人之间的内讧,盐山不攻自破。围困盐山的将领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盐山,最后以拔城的功劳来犒赏。我rì他祖宗的,命真好! 第二百一十九章 死守画邑(七)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大年初一的那场仗让齐军围在城外骂了我们两个月的直系亲属,面对这种挑衅,我们一般是置之不理。冬天不是个打仗的好季节,干什么都没有力气,稍微出出汗就有可能染上风寒。今天我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满脑子想得都是玉如和那个未谋面的孩子。 因为分别了太长时间,我有时候都想不起玉如的模样,只不过她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灵魂整个笼罩在我的脑海里,每当我一思索,她就如影随形。人一闲下来难免胡思乱想,我特别担心她:她怀孕的时候过得好不好;县令的妻子知不知道我是杀夫凶手,会不会报复我的妻子;有没有人好好照顾她;孩子是不是顺产,她吃没吃苦;孩子是男还是女,健康不健康;我该怎么把玉如和孩子告诉我的父母;我出门这么长时间,她有没有和别的男人搭上眼…… 想到这些我就头大,可是又抑制不住去想。我害怕她受到伤害,更怕失去她。如果发现她偷食了又该怎么办?打她、休她?我狠不下这个心。有时我也会告诉自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最关心的人很长时间断了联系,又有几个人内心如此强大呢? 一想到那些问题我就情绪不佳,干什么都没有jīng神。杨长风每回看到我这个德行,就说:“又得相思病了,小年轻就是这样。” 冬去chūn来,chūn暖花开。天气转热,舒活筋骨,又是大干一场的时候了。立chūn之后的半个月,齐军对我们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进攻,我们从白天打到了晚上,晚上他们撤军的时候我们又趁夜袭营,在他们营地战了一夜,等回城的时候被齐军尾随,又在城下打了一天。两天的不眠不休让双方筋疲力尽,最后只能草草休战。这算是开年之战,活动了一下身体,一扫冬天的沉闷。可是这一仗让我们减员了近一千五百人。 可是那战之后齐军老实了将近一个月。一天,有一个叫任川的人找到我说齐军在挖地道。我也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因为我们城外挖有壕沟,所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我说道:“这个能从城墙上看出来?” “能,而且我还能判断它的走向。” “没吹牛吧?”我一笑了之。这个任川是我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囚犯其中之一,他们典型的特点就是不知道军纪为何物。冬天的时候有人装神弄鬼,突然昏倒,口吐白沫,醒来之后说自己是天将下凡,能够助我们驱逐齐军。天天搞些莫名其妙的动作张牙舞爪,冬天士兵士气沉闷,出了这么个活宝,大家天天像看戏一样解闷,军心竟然大振。我和杨长风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可是后来竟然有人无聊到信了这个“天将”的话。 有一部分人成了他的信徒,平时只按“天将”的话来作,“天将”俨然成了第三指挥,这还得了?我在桃花源当县尉的时候就碰到过此类装神弄鬼的事情,最烦这样的人。杨长风立场一松动,我马上提议把“天将”抓起来。 严刑拷打之后,“天将”终于承认自己是闲的无聊才想出的这个办法,后来变成那样自己也没有想到。至于那一套乱七八糟的动作全是突厥那边学来的,他之前偷摸在齐国和突厥做生意,入狱也是因为这个。这种人依律当就地正法,但是为了起到jǐng示作用,我们把他点了天灯。从此以后,我和杨长风对齐国这些囚徒都不太信任。 谁知这个任川很肯定的说道:“如果我欺骗副指挥,那你可以杀掉我。” 这人貌似没有开玩笑,我很认真地问道:“你怎么能判断出来的?” “不怕副指挥笑话,我之前是倒斗的。” 听他这话我身子都直了,心想这画邑监狱都关着一帮什么人啊。倒斗就是盗墓,这种挖坟掘墓的罪是十恶不赦,放在桃花源早就砍了,还能留在监狱这么长时间? 他接着说道:“有时候我们盗大墓需要从远处挖盗洞,我就发现挖的地道上边长得野草清晨没有露水。我刚才在城墙值守的时候仔细看了一下,有几片野草没有露水,可以清晰地看到地道的走向。” “咱们在城外挖了壕沟,他们的地道挖到壕沟就暴露了。” “绝无可能,他们已经越过了最外边的壕沟。再说我们的壕沟挖了很长时间,他们真心想挖地道肯定会从壕沟下边过去。” 我想起了前几次齐军小规模的攻击,于是马上找杨长风商量。他也不信有人有种本事,说道:“小祖你是不是找了几个瞎子趴在地上听着啊,哪有看看草就知道地道的人。” “我也不信,他说要每天清晨才行,那就第二天再说吧。” 第二天,我们上到了城墙上,任川带着我们围城走了一圈,带着我们去看城郊的野草,果然入他说的一样,可以从没有露珠的野草推出几条路,远近曲折,一目了然。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那足有二十多条地道已经朝我们这边挖过来了。 我记录下“地道”的方位和方向,然后带着士兵从第三条壕沟开始对着挖。挖了近六天,终于挖通了一条,当眼前的土层自己剥落的时候,我们从后边递过长枪直接扎向土里。接着对面传来了几声惨叫,抽出来的枪头上边全沾着血。任川这个人了不得啊。 破坏了齐军地道攻城,城中的粮食也到了底线。我找杨长风商量:“粮食已经不够吃了,齐军防守严密我们又出不去。你看我们是不是利用一下这些地道,附近的村寨屯粮很多,守卫的壮丁不堪作战,只要我们强攻一下就能搞到一些粮食,然后再从地道运回城里,你看如何?” 杨长风同意了,由他带着人开始把齐军的地道换个方向延伸到附近的村寨。我们找到当地的百姓打听到了附近哪几个村子比较富庶,然后从地道出兵去抢粮。当地地主武装企图抵挡,但他们都是些有点功底的壮丁而已,根本经不住我军的锐利攻势。我们抢走了一部分粮食,通过地道运回了城内。但是好景不长,齐军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开始把巡逻范围扩大到附近尤其是富庶的村子。这样我们搞粮食更加困难了。 最近的征粮很不顺畅,有的时候粮食弄不回多少,人倒是赔进去好几个。因为缺医少药,郎中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伤兵的病情开始恶化,病死的逐渐增多,城里变得臭气熏天,我们只能把死去的战士在城里挖坑埋了。马肉还是我们主题,伴随着天气的炎热,马肉越来越不好储存,我每次吃饭都让伙夫把肉剁碎点,然后和在水里熬成羹一样的东西,一捏鼻子一口灌进肠胃里,然后赶紧喝几个口水,站起来仰头待着,防止令人作呕的马肉在从嘴里出来。 不知道齐军如何,反正我们到了极限,每天要自杀的人不计其数,我和杨长风只能靠着以身作则,同吃苦、同待遇的方法来平息将士们心中的不满。 第二百二十章 死守画邑(八)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临淄,稷下学宫。燕、汉南北夹攻已经让齐国丢失了将近一半的城池,齐国遣使像别国求救,可是除了魏国,其他国家迟迟不肯答复。邻居赵国乐于看齐国削弱,而吴国已经与楚国议和,一部分军队正向北移,明眼人都能看出吴国也想分一杯羹。 穆槐几rì连续失眠,虽然他是目前公认的最强高手,可连续的失眠仍然削弱了他的身体。穆槐反复思考了很久,确定这次邓国相真的没有再利用自己,才决定出手。自从新齐王上位,王柬的实力与rì俱增,大王也有削弱邓国相权势的意思。 作为反击,邓国相布了一个局,和穆槐合谋挑起了齐燕之间的战争。本来先王在位的时候齐燕是要开战的,熊庭玉就是那个时候过去的。但是先王死后,新王不想开战。邓国相说动了穆槐背着新王,联络起齐国各阶层势力强行发动了战争。但是战端一起,邓国相的注意力还是在国内,他找到穆槐告诉他王柬在背后制约这件事,穆槐就派稷下学宫的力量来削弱王柬。 等王柬变成废人的时候,邓国相的注意力还是没有变回前线,只是一味地交给田野去处理,现在丢城失地的处境继续恶化,邓国相几乎毫不关心,好像齐国只有临淄一样。穆槐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被人利用了,不过是帮助别人干掉竞争对手而已。但这件事能说吗?他丢不起这个人。 考虑良久,他觉得这次邓国相不会再去利用什么,为自己的愚蠢叹了口气,说道:“把那个官员请进来吧。”孙良毅是邓国相手下众多学生之一,这次邓国相给他的任务是无论如何也要请穆宫主出手相助。他半个月之前就来到稷下学宫,可是宫里的学徒告诉他宫主在闭关。宫主何时出关呢?谁也没有确切答复。他天天吃住稷下学宫,就是为了这一天。 孙良毅躬身小跑快跑到三楼,进入屋子伏地就拜,“拜见宫主,久仰穆宫主天威,今rì一见如……” “你都没有抬头,你怎么看见我如皓月当空啊?”表面上他已经厌烦这老套的恭维语,内心里又十分受用,他继续说,“废话少说,祖聪在什么地方?” “呃……” “这年头,姓祖的,能带兵的没有几个吧?燕国好像就这一个姓祖的吧,一面‘祖’字大旗这么难找吗?你们都是饭桶吗?” 孙良毅心中感谢自己老师的教诲,他做足了战场上的功课,尤其是祖聪的。孙说道:“回宫主,平舒城后祖聪就放下兵权入宋承天的幕府了,根据燕军中暗桩的报告,他最后一次在大营出现是与杨长风一起出兵的。” “杨长风在哪儿?” “回宫主,占据画邑的就是他。但是我们只看到‘杨’字大旗,未见‘祖’字大旗,所以才不敢肯定。还请宫主见谅。” “画邑打了快一年多了吧?祖聪来过临淄,禁军好多将领和他吃过饭,一年多了到底他在没在画邑你们都不知道吗?见谅?见谅什么?一帮蠢材,怪不得一路上丢城失地。” 孙良毅心中喊冤,禁军全在临淄驻防,打画邑的是普通军队,这都不挨着。可是对面是皓月当空的穆宫主,他也只能忍着了。 “行了,和你们较不了这个真。我这就去画邑。” 几天后,画邑城外的齐军大营来了好几千的援兵,只不过我们的士兵都站在城墙上哈哈大笑,他们说道:“齐国没人了啊,派了一帮秀才。” “哈哈,这还让不让我们那长矛啊?我赤手都能掐死仨。” 我看着城下几千个穿着蓝sè圆领窄袖袍衫,头戴黑sè幞头脸都变了颜sè。我跑到杨长风那里说道:“完了,完了,齐国动绝招了。” “就是那帮子秀才?你指望咱们和他们比试作诗吗?” “他们是稷下学宫的学徒,知道稷下学宫吗?穆槐!就是和我师父比武的那个!” “和你师父比武?!和大师比武那个叫穆……哦,穆槐,我靠!”杨长风意识到不对了,赶紧下令,全城夜间防守兵丁加倍。城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其实这样是多余的,因为稷下学宫休息片刻立即对我们发动了进攻。这帮孙子深得穆槐的真传,暗器就和不要钱一样,从他们手中飞出暗器白花花一片打过来,三道壕沟值守的士兵瞬间阵亡。我高叫道:“列阵!列阵!两个小队夹击不要单独近身肉搏。” 就见稷下学宫的学生们跑起来毫无章法,跑着跑着都从袖口中掏出一个木盒状的东西,然后对着城墙shè去。画邑的城墙是土墙,这个东西足足打进城墙一寸,外边露出一尺的距离。几千个人一起发shè,土墙上被钉得全是这种东西。我仔细一看,都是普通的铁条。“这他娘算什么玩意?”我心里奇怪却不敢大意,虽然他们只是一味往里冲,也没有攻城器械,可是穆槐带出来的人谁敢说是庸才呢? 城上的守军拿着弩对着稷下学宫的人狂shè,可是他们左右移动速度实在太快,很多箭shè出去都浪费了。第一批冲到城下的人登着楔进土墙上的铁条开始往上飞,没错,是往上飞!他们踩着一根铁条向上飞起几尺,然后再踩上边的一根。他们速度极快,就好像是在城墙上踩着奔跑似的。 我们都是正规军队出来的,何曾看到过这样的情况,好多人都看傻了。我拈弓搭箭对准一个人shè了过去,正中那人肩膀,他身体一歪重心把持不住,整个人摔了下去。我喊道:“都别傻站着了!拿东西往下砸啊!” 我们城墙上预备出来很多木头,都是拆人房拆出来的。此时,城墙上遍布稷下学宫的人,一根木头贴着城墙扔下去,少说也能砸中两个。杨长风刚刚把城中休息的军队集合起来布置好任务,赶紧跑上城来,问道:“怎么样?” “这帮人高来高去根本就守不住,城墙肯定会丢,把人就部署在街道上准备巷战吧。” “这帮秀才这么厉害?” “厉害?一对一单打,咱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好在他们杂乱无章,咱们有阵法,结阵,以什长为一单位,结成疏阵,这样无论多少人来,咱们都能给分割开,十个打一个。” “就照你的办法来。号令兵!传我将令:以什长为一队,临街而列结成疏阵!各队左右互辅,不可冒进,违令者就地斩首!” 面对这种刺客型的对手,我不敢再骑马,只得混在士兵中间。果不其然,城墙失守了,飞上来的稷下学徒挥剑就能扫开一大片区域。我们拿着长枪根本抵不住他们的进攻,必须两人合作才能击杀一个。战了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城墙上我们的人再也没有能站起来的了。我们在街上列阵准备巷战,就感觉晴朗的天忽然间黑掉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死守画邑(九)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稷下学宫这帮人真是不要命了,本来好好的阶梯不走,全从城上跳了下来。几千人往下飞把阳光都挡住了,城中顿感黑暗。他们的轻功了得,我们却没有心情欣赏。跳到墙根屋顶上的还好,跳到街上的直接面对我们的长枪。 “穆槐”这个名字成为套在我脖子上的无形绳索,他能把几千学徒教导成高飞高走的侠客,可见其能力。虽然我没有见过他出手,但独孤一城的手段我是亲眼见过的,既然二人势力难分伯仲,他定然也是一个恐怖的存在。我看向空中,依靠记忆努力寻找着那个身影。 太阳很刺眼,让人无法仰视。城墙上跳下来的人就如同成群的蝙蝠一样扑过来,几乎让人崩溃,我只得放弃了寻找穆槐的想法。十人阵以什长为重心,稷下学徒跳下来的时候,一队之中五人拿枪往上挑,只要戳中人身体的任何部位,他就会失去平衡栽到地上,剩下五人拿着短刀一阵乱剁。到处都是短刀砍进身体的声音,就像宰猪一样。 能够稳稳落地的稷下学徒迅速投入战斗,他们飘逸的剑法可以接连晃过几人,让我们疲于招架。但是我们身上几十斤的铁甲不是白穿的,很多人都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宝剑磕在了铁甲上而无法造成杀伤,然后被阵型里的人从两侧夹击。 小队慢慢移动,自己负责前后面的攻击,左右出现人则两队互相夹击。兵书上云:“疏阵者,所以狊也。” 意思是指疏阵的作用是为了虚张声势。由于兵力少,所以要显示强大。疏阵的一般用法在于把士卒分成若干战斗小群,或者前进,或者后撤;或者出击,或者固守。从平面上看,疏阵的兵力可以疑惑敌人,从上面看,疏阵的间隔就显得很大。但是一旦进入空隙之后就会发现前后左右的队伍会立刻压缩你的生存空间。 杨长风和我分头四处游走,哪里出现吃紧的情况,就在哪里督战。疏阵的弱点在于小队阵型众多,不易管理,一旦哪里出现崩溃就有可能影响到周围一片。走着走着,杨长风的掌旗兵走不动了,因为手上拿着将旗,他遭到了众多稷下学徒的围攻。 人可以死,旗不能倒。一旦旗倒影响的就是士气,我带着附近几个队的人拼劲全力把掌旗兵和他手里的大旗救了下来。这个兵说自己要去找杨长风,我一想有他在身边没准儿能吸引到穆槐,我和他的私事应该了结一下了。我说道:“你现在也过不去,不如就跟着我。” 说罢,我带着他继续游走。“杨”字大旗成为了黑暗中的灯火,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我顿感压力徒增,我走到哪儿,附近的队伍就要面对稷下学徒的猛烈的冲击,终于走到城西下关的位置走不动了。跳到房顶上的敌人瞧见大旗的线路,开始指挥同学往大旗处集结。四面都是穿着蓝sè衣服的人,我笑着对掌旗兵说:“把大旗戳在这里吧,反正也走不动了。” 掌旗兵说道:“人在旗帜在,人亡……” “旗帜也得在。”我插话道,“放松一下,他们还奈何不了咱们。” 我组织附近几个小队的人向我这边靠拢,大家依照严密的阵型边运动边攻击不给对方留有空档。只听有一个人高喊道:“那个头盔上有红羽的就是祖聪。”稷下学徒的攻击顿时向我集中过来。 挡在我面前的几支队伍被人冲散,有个兵扔下兵器就往后跑。我一把拽住他问道:“你要跑哪儿去?” 他不答,只是奋力甩开我,眼睛里只有慌乱和惊恐。我毫不迟疑拔出裂天剑一下把他砍翻,锋利的宝剑劈开了他身上的甲衣,肉身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伤口,疼得他惨叫着满地打滚。所有士兵都吃惊地看着我。平时和杨长风在一起,我只是找他讨论现状出出主意,没有在士兵面前表现出严明军纪的角sè,发号施令的全是杨长风。 我高喊道:“看什么看?下一个临阵脱逃的就是斩头!”松散的阵营拼劲全力变得紧凑和章法。那个逃兵的血溅到我的脸上,激起我心中的血气,我指着那个认出我的人说道:“你是不是黄什么天的师兄弟啊?让你不爽了?” “不记得我了?当时我还要和你比武着。” “插标卖首的宵小之辈我从不往脑子里边记。” “好大的口气,我今天就要为黄师兄报仇!” 我们这边杀成了一团,好几个武艺高强的稷下学徒突破层层封锁扑到了我的面前。我硬是靠着手里的裂天剑和身上的战甲抗住了几次攻击,此时我的铠甲已经有地方被砍断了线,铁片掉了好多。身上被劈到的地方,骨头都是生疼生疼的。杨长风见我这边吃紧,指挥大部队往这边支援。双方打了一个多时辰,谁也压制不住谁。我们严密的阵型让他们攻不进来,他们飘逸的身形让我们没法追击。 平民和军队的差别在于纪律xìng和意志力,如果战场上能到我崩溃的地步一定是全军战死三之有二的时候。可是现在的场景就让稷下的学生们就顶不住了,到处都是死人,满地的血水,断臂残腿,响彻云霄的惨叫声。看来穆宫主只知道教他们剑法却忘了教导他们心志与毅力,战场的残酷可不是在书屋之中摇头晃脑地读两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chūn闺梦里人。”就能体会到的。也不是拿着宝剑与同学比划两下就能体会到的。这里是要死人的! 稷下学徒中的很多在死战一个时辰之后开始支撑不住了:有的人扔下兵器就跑,有的人站在地上发呆,有的人抱着自己同学的尸首痛哭,这个时候岂能允许多愁善感?凡是碰到不知抵抗的,只能被我们无情地剿杀掉。此时没有屠杀,也没有怜悯;没有同情,也没有杀戮。有的只是为生存的竞争,这里的竞争只能你死我活。 有个别心思比较多的人往城墙上等着我们,可是疏阵适合有一定空间的地方,城墙那逼仄的角落是施展不开的。他们从上边投暗器,我们就用弓箭还击。不知道谁带头从城上跳到了城外,稷下的学生跟着跑了回去。我们没有喘息,迅速从之前在城墙上开的小门出去跑到壕沟里。此时齐军已经摆开阵型走到了离画邑城很近的地方。我们依照之前壕沟御敌的办法拼劲全力又把齐军打了回去。 这仗打完,我们斩杀了一千多稷下学宫的学生,我们死伤六百多。看着一具具穿着蓝sè圆领窄袖袍衫,头戴黑sè幞头的尸体,我提不起兴趣来。这些饱读诗书的学子将来的前途应该会很光明,他们根本不是上阵杀敌的料。如今在这里消损了生命,告别了世间,一生所学再无用处。是穆槐的错?还是我们的?亦或是这场战争? 晚上回去,我jīng疲力竭倒头就睡。不知道何时被人摇醒,睡梦中被叫醒谁也不爽。“娘了……”马上止住了嘴,记得慕少渊曾经说过我睡觉的时候脾气太大,我揉揉惺忪的眼睛,一看是杨长风。 我问道:“大哥,什么事啊?明天再说吧?” “齐军今天晚上又有动作了,我问了问任川,他说有可能齐军实在筑堤,没准要水淹我们。” 第二百二十二章 死守画邑(十)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我听闻赶紧下床,随着杨长风走到城墙上,只见齐军在画水岸边沿河筑堤。我记得陈先生讲过攻城里边有种水淹之法,就是用水灌城。可是我们城墙高两丈有余,河水地势低矮,如何浇灌?有一种方法就是沿河筑堤,以便开渠引水入屯。由于河水地势低,城屯地势高,所以必须先将四周筑墙,外挖宽沟,挖壕之土,加培内墙。 我说道:“这就是要水淹我们,必须马上拆了。” 杨长风念我白天劳累,所以命我守城,他亲带一千骑兵杀到城外,但是这回齐军是铁了心,防守严密,杨长风带队连冲几次都打不破对面的防守。如此一来只能被动挨打了,我们闷在城里思索对策。不到三个月,我们眼睁睁看着画邑城四面围起一圈土墙。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和杨长风密商对策。这三个月,他们筑土墙,我们挖地道。地道又向远方延伸了一段。我对杨长风说道:“现在地道有些眉目了,几个地道的出口都在北边比较开阔的地方。附近有规模计较大的村寨,补给没有问题,;再往北还可以和方丈他们汇合。指挥,我的意见是你先带领一部分人出城。” 杨长风想了想说道:“不妥,我是指挥,所以要坚守此地。不如你先带人出城,其他事情我来应付。” “正因为你是指挥你才应该先出去,如果你在这里出了事我却逃出生天,那我要挨军法惩处的。” 杨说:“可是这里很重要,我们必须牵制这里的齐军让宋帅那里减轻压力。” “可是不出去一部分咱们压力就大了。刚才钱粮官告诉我,现在的粮食就够这些人吃半个月的了。半个月之后怎么办?” “先撑着,粮食配给减半。现在是紧要关头,再撑一撑一定有希望。” 我苦笑道:“指挥,我问你‘饭’字怎么写?” “这个?一个‘食’一个‘反’啊!” “对啊!有‘食’就是‘饭’,没‘食’就是‘反’。过几天他们把咱们当成乌龟那样水淹,我们怎么让士兵去苦撑?靠军纪?极有可能把人逼投降了。” 杨长风在屋里踱来踱去,走了半天说道:“我的衣服就是大旗,对士气很重要。不行,我不能走。” “指挥,你必须走。你把衣服留下来,我帮你穿!现在这里就是绝地,不容有一丝犹豫了,而且你带人出去之后可以再谋划以后的步骤,可不能在这里等死啊!” “你再让我想想,再让我想想……”我只得依照他的吩咐先从屋里退了出来。 晚上,杨长风肿着两只眼睛说道:“那我先带人出城了。”说着,把他的那套战甲和帽盔给了我,“有劳你装扮我。回去之后我根据形势调兵再来救你。如果万分危急的时候,你也带人出来,我派兵接应。” “好的,你就带人安心走,我们随后再见。” 我根据粮草的余量,除了病残之外,能够顺利活动的只留了一千多一点。我每天穿着杨长风的盔甲在全城转悠,布置城防,鼓舞士气,等待齐军出差错的时候好主动出击。可是齐军近来的防守很严密,根本没有空隙可钻。 终于有一天,堤坝把画水水位抬高,齐军建起一座大水车准备闷灌我们。这次是最后的机会,如果水车建成了,我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我当夜率领一千多人从城里冲出来准备拆掉水车阻挠他们的行动, 因为这次目标非常明确,我带着人根本不和外围的齐军过多纠缠,直取水车。 深夜,齐军打着火把,我们则完全在暗处,马军打步军又占据上风。依靠这些优势,我们凭借着不间断的“回马枪”战术慢慢杀到了水车附近。守护在水车周围的人没有打火把,四周漆黑一片,但靠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有几千人的规模,利刃显得寒光闪闪。我根本没有时间去留意他们,水车才是最吸引眼球的东西。 我身边的亲兵福子从旁边拉住我马头的缰绳说道:“副指挥,小心。” 他猛地一拉缰绳,让我的坐骑一顿,我差点和左右撞成一团,我高声问道:“干什么?” “副指挥,前边那帮是武林高手。” 我使劲睁了睁眼,“我靠!”真是太晦气了,面前这些人竟然穿着蓝sè圆领窄袖袍衫,稷下学宫的人真是yīn魂不散啊!我马上改变命令,拼力收缩着已经渐渐失去队形的部队,说道:“对他们别客气,几个人招呼一个,不许一对一单打。” 话音未落,一面蓝sè的墙就朝我们扑了过来,我们用长枪直立对抗他们的高飞高走。我的枪扎进了一个学生的大腿还没来得及拔出来,后边的几个人就垫着我坐骑的马臀飞到后边去了。可我此时只敢缩着脑袋任由他们飞过去,因为一旦扭头露出脖子,那他们会不介意地在脖子上划上一道留作纪念。 一个人回手一剑劈到了我后背,力道不足没有劈开铠甲,但这下撞击让我身形有些偏斜。另一个人瞅准机会在我左右亲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剑直取我咽喉。我一边矮身伏在马背上一边反手抽出了裂天剑,“铛”的一声,尚未完全出鞘的裂天剑正好撞到了那个人的兵器上,他的兵器应声而断。 但这个学生根本没有惊慌的表情,他惊喜地大喊道:“祖聪在这里!” 我心想遭了,不会是穆槐在附近吧?我不待他身形再做调整,趁着他失控的时候我全身一扭把他撞到了地上,我胯下的马儿心领神会,马蹄乱蹦了几下把那个人踩成了软泥。此时我周围忽然空出了一个大圈,所有的稷下学徒都不往我这里来,糟了,真是糟了。 我预测着穆槐大概的来袭方向,然后下了马。刚才那人报告了我的位置,我必须赶紧换个地方,单独面对他我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刚刚才下马,须臾间就听到好几声利器扎进**的声音。我的马和左右几个人全中招了。“我靠!”我心中暗叹。都知道这个老东西会用暗器,可是能把暗器用到这样的程度实在是太恐怖了。 天地之间响起了一个浑厚的男生,“祖聪,你死了没有?祖聪,你可还活着?”这天地传音的工夫只有内功十分深厚的人才可以zì yóu掌控,我从那平稳地语调中听出了以逸待劳,看来今天是进了圈套了。我只管在地上来回穿梭,寻找能找到的都尉指挥部队撤退。 “祖聪,我知道你没死,是男人来和我斗一场,让我看看独孤一城关门弟子的能力。” “去你的。”我心里默骂道。这个时候说话就是暴露自己的位置,以穆槐的瞬移速度眨眼间就能跑到面前,眨眼间就能结果了我。 我任凭他去嚎叫,指挥部队慢慢往回撤,又经过一路的血战回到了城里。在战斗中,杨长风的头盔被我弄丢在了战场上,齐军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了头盔,钉在一根长杆上以示羞辱。可我根本没空看那个头盔,因为经过这次被埋伏,全城还能战斗的燕军仅仅将近六百五十多人。 第二百二十三章 死守画邑(十一)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回来之后只能当缩头乌龟了,经过那天的战斗,我彻底病倒了,加上天天吃马肉,弄得我上吐下泻,基本下不来床,下床就直奔茅房。我躺在床上开始想着撤退,现在我军已经到了极限,守不能守,战不能战,在这里当钉子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本来计划着身体利索点之后带人从地道出去找杨长风,结果天不遂人愿,这天齐军的水车调试完毕,开始往城里大水倾灌。他们用水车巴斗将水灌入墙内,墙外筑有土墩,令兵勇站立瞭望加意防范,以防我军挖墙倒浸。自水灌入城壕之后,所有的地道全被冲塌了。这下后路彻底被堵死了,我急火攻心,病情加重。 城内人心惶惶,偷偷逃跑的人时有发生,我想这样下去不行,可是身体实在是不得力,所以就命令身材和我近似的沈富贵穿着杨长风那套铠甲四处转悠,以稳定军心。宋承天给了我八个亲兵,大水冲走了四个,被穆槐的暗器杀死了仨,只剩硕果仅存的一个。 齐军用水车水戽尽力浇灌,昼夜不息,转眼间到了五六月份,城中水势大涨,围墙以内水深三尺,低洼之处已有水至四五尺不等,渐渐把全城所有的干地几乎都淹没了,再往后,城中更是遍地皆水,干燥的地面不到二三丈。 我们不仅柴米匮乏,甚至连饮水也成了问题,出现了无水可饮,饮者多病死的局面。这是因为时值初夏,水秽臭多蛆,人马粪溺,全都淹没在水中,风rì薰蒸,病菌丛生,因此喝脏水的人动辄则死。开始觉得觉得马肉难吃,现在想吃马肉都不行,连生火的地方都没有,仅仅用点半生半熟的面糊充饥。我们皆裸足于水中,水已及膝,而遍腿粘蛆。有时候晚上睡觉,床板不由自主地就飘到别的地方了。 城外有些地方的水还算干净,可是齐军往我们这里放了大量的青蛙,等我们去取水的时候,青蛙就不鸣叫了。齐军就往青蛙安静的地方发shè弩箭,我们伤亡加重。 艰难的处境一遍遍轰击着人心中最后的防线,打架、争吵时有发生,这样下去我们早晚要完蛋。想办法,必须要想办法。六月的一天,yīn沉沉的天气终于下起了雨,如此糟糕的天气让我们彻底兴奋了,将近两个月下不来床的我,身体突然涌现出无穷的力量。我高兴地四处走动,和士兵一起找器皿储藏雨水,有水了!终于有水了! 沈富贵找到我问:“副指挥,用不用把盔甲还给你。” 我身上臭气哄哄,还想着脱光衣服淋一个澡,于是拒绝掉了。有哨兵告诉我说,稷下的学徒在附近的土墙上对城里指指点点。他们绝对不是看我们的笑话来的,有可能在这几天会发动一次袭击,我指挥人在蜗居的房屋里都拴上绳子,绳子埋进水里以防有事故发生。今天第一次没有士兵打斗的事件发生。 晚上,雨还在下,我脱下衣服在院子里淋了起来,沈富贵继续假扮我四处巡逻。淋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一阵“哗啦哗啦”蹚水的声音响起,一个都尉拖着沉重的步子狂奔进来,一直跑到我面前大喊道:“副指挥,不好啦!” 他那满嘴的臭气和口水全喷到了我的脸上,我说道:“花都尉,有什么事慢慢说,你满嘴乱喷,害得老子还得洗把脸。” “那帮学生攻进城里来了!” “什么!”我闻言一惊,马上往院子外边跑,可是跑着跑着觉得不对劲,我还光着腚呢!只好回去匆匆套上衣服。 稷下学宫的人在疯狂围攻着一个屋子,花都尉对我说:“您的亲兵就在那个屋子里。” 看来他们把沈富贵当成我了,我叫众人从外边围上近到一百步左右的时候往里shè弩箭,花都尉说道:“现在下雨,弓箭准头不够啊。” “那就近到五十步。” “不行,根本无法近身就被他们砍死了。” 这怎么办?天地之间忽然响起一个声音,“祖聪,你个胆小鬼,让别人当替身嘛?” 我高声叫道:“穆家小儿,老子在这里,滚出来!”说罢就往附近的屋子里跑。就在众人的惊呼中,我全身一蹲,一把利刃擦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我的头发全被打乱了。我把披散的头发往脸侧拨了拨,看着屋子问道:“怎么?不想一起研究武学了?” 穆槐本来要宰杀我,我身子一蹲他整个人越了过去,飞进了屋子,却被埋在水里的绳子绊住了脚。他双腿在用这里却暂时无法脱离绳子的束缚,他说道:“小子,反应够机灵的。” “以你的能力要杀我早就杀了,就因为我知道你不舍得杀我,要不然怎么显出你的宗师地位啊。” “为何要背叛我?我可以给你一个光明的未来。” 我微微笑道:“我从未依附于你,何谈背叛?你就哄哄小孩子吧,探究个武学还用离间我和燕国的关系吗?您老称王称霸的时间太长了,却忘记了我们这种小人物的心理感情,不是你说什么我们就一定听什么。”一边说一边拔出了裂天宝剑。 “熊庭玉的事情你什么时候知道是假的了?” “从他儿子要弄死我开始,老子一直在和你演戏,如何?看看谁上当了!” 穆槐眼睛寒光一闪,吓得我一激灵。他恶狠狠地说道:“小子,本来打算慢慢折磨你到死让独孤一城死不瞑目,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鬼jīng,今天留你不得!” jīng光一闪,一袭蓝衣的穆槐转眼间就飞到了我的眼前,那丝丝白发贴在脸上,如同灯笼一样明亮的眼睛,闪闪发光的宝剑……为何一切都变慢了?难道这便是化境?我倾尽全力摔倒在水里,穆槐瞬间调整了身形,宝剑随着我的身子扎进水里。 “噗”的一声,宝剑扎进了我的左肩膀,我拿着裂天剑使劲向上一削,就听“啊!”的一声惨叫,穆槐也摔进了水里。我从水里爬起来,吐掉嘴里的异物说道:“都这么大岁数了,刚把位置让给后人了。” “你这把宝剑那里来的?” “天机阁的裂天剑,听说过吗?” “裂天剑?裂天剑!”穆槐眼睛里露出了震惊的目光。 “穆宫主,没想到我会以命搏命吧?” 穆槐凄凄惨惨地说道:“没想到我英明一世,最后却败在你这个毛头小子的手里。” 我笑着走到他面前,贴着他耳朵小声说道:“你不算寂寞,玄月石虎,独孤一城都是我弄死的。你是第三个。”说罢不待他再有动作,我用裂天剑砍下了他的头颅。 第二百二十四章 死守画邑(十二)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穆槐在对我发动攻击的时候,我全身栽倒水里,他为了杀我身形必然要调整,可是双腿却暴露在我面前。因为在夜晚影响视力,水又能遮挡住我的身形,面对那样的强手,水里是我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当年杀玄月石虎的时候,我知道了最强点即是弱点的道理。他和独孤一城的速度一样快,那如果支撑他速度的双腿受到伤害时,肯定会产生致命的杀伤。 穆槐确实厉害,虽然只是扎到了我的左肩膀,但离我的心脏不到两寸。我在临死关头爆发了强大的力量,裂天剑使劲往上挥,锋利的宝剑砍断了他的左腿,这样的打击是他始料不及的。可惜慕少渊不在,没人再给我做暴雨梨花针了,否则哪用这么费劲。 花都尉带着人赶来,问道:“副指挥,没事吧?” “没事,有事的已经死在水里了。稷下的那帮杂种学生怎么样了?” “那个老头子一走,他们就和没头苍蝇似的乱撞,这段时间咱们这帮人都憋屈坏了,把气全撒在他们身上了。只不过,您的亲兵……” “他怎么了?” “敌人把他当成了您,已经胁出城了。” “快,带我去找他!” “大人,我们去就行了,您……”他眼睛瞄向了我胸前插着的剑。 我靠在墙边,双腿紧绷,用裂天剑猛地向下劈去,“铛”的一下,穆槐的宝剑应声而断。钻心地疼痛让我两眼发花,双腿完全支撑不住,全身瘫软到地上。 花都尉赶忙把我从水中捞起来,说道:“大人,还是我们去吧。” “我必须去!沈富贵的命要紧,他身上的衣服更要紧。我把杨指挥的帽子弄丢了,被齐军拿来钉在柱子上羞辱。衣服再被人扒了去军心就散了。”虽然天上下着大雨,可是一番话说出来还是让我的喉咙感觉干燥,痛痒。我强撑着身体带着人从之前开的侧门出了城。 稷下学宫的那帮人挟持着沈富贵在城外的壕沟里徘徊,很显然他们正在等穆槐。我接过身边人的弓,拉了拉试了试劲,雨天让弓箭的威力大打折扣,况且我身上还插着剑尖实在是用不了多大的力。我换成了弩,朝着他们shè了过去。 弩箭在雨天很失水准,准头差了将近三步。好在稷下的那帮人多,箭忽忽悠悠就shè中了一个,我响后边递过空弩,又接过一个上好箭的,再次发shè。稷下学宫的人慌了,沈富贵身边的人说道:“不许再shè箭了?再shè我杀了他!我会杀了他你们信不信?” 我往后递空弩,又接过一支上好箭的。富贵,谢谢你护卫了我这么长时间,可是大局为重,哪怕是你死,你身上的衣服也不能让齐军夺了去,对不起!我心中充满了对他的歉意,可是现在不容我心慈手软。花都尉也明白我的意思,指挥手下兵丁用弩箭对稷下学宫的人shè击。 那帮学生没有想到我们会如此决绝,他们再次在我眼前崩溃,很多人不顾同伴死活开始往后跑。刚才要挟我的人真是条汉子,他一剑杀了沈富贵,然后向后跑去。我眼睁睁看着沈富贵栽进了壕沟里,此时那里深可及腰,我对花都尉说道:“无论如何找到沈富贵,碰到那帮学生还有喘气的,直接送他们归西!不要想着抓俘虏。” 我估算着沈富贵栽倒的地点,在烂泥地又深又臭的积水里趟了起来,在雨中缓慢地移动着。雨一直不停地下着,倾灌进来的脏水早已经没过了腰部,感觉有一团雾气笼罩在我们上方。我们身上沾满了泥,手臂和脸上污迹斑斑。今天还好,除了偶尔的雷声,这是个非常寂静的夜晚,只听得淅沥的落雨,以及我们在泥浆里趟行发出的阵阵泼溅。 夜光似乎一度明亮起来,天sè转向浅灰,但大雨随即归来,雨势变得猛烈持久。我们缓慢地拖着步子,很难找到平衡,鞋子陷进淤泥,形成强大的吸力,每一步都得使劲儿,朝上才能挣脱,幸亏我没有穿鞋子,否则早就丢在淤泥里了。雨点在水面打出了无数闪烁的凹坑,像一张张小嘴巴,臭气无处不在。 城里城外汪洋一片,到处松软稀烂。可怕的臭气持久弥漫,画水里的小鱼小虾也被水车导进了这里,只不过时间一久变成了臭鱼烂虾。臭气里边有它们的气味,当然还有别的。大水一来很多可以漂浮的东西都要漂浮起来,包括茅房里的东西。壕沟还算干净,真是我最近发现的比较干净的水了。我强迫自己猫着腰,手在水里寻找着沈富贵,我感觉淌出来的血水在一步步抽干我的身体。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我身边的一个士兵“扑腾”摔进水里,他爬起来兴奋地冲着我大喊:“找到啦!找到啦!” “你确定?”我身体一下子涌出无数的力气,可是又怕不是。 “确定 ,这个人穿着铁甲,别的尸体都是普通衣服。” 不待他再说什么,我快速地趟过去,顺着他指的地方往下摸。果然,铁甲!我费力地摸索了一下,发现了沈富贵的腿,我抓住他的一条腿,拼命往上拉,可壕沟里的泥水又不断回拉,就像一场赢不了的拔河。几个士兵都赶过来帮忙,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把他抓了起来。 沈富贵身上糊满了烂泥,铠甲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sè。我脑海里一直回旋着他让我穿衣服的情景,如果不是我贪恋洗个澡而不穿这套衣服,现在陷死在泥里的就是我了。可惜没有一点侥幸活命的兴奋,我其实恰恰希望死在壕沟里的就是我,我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我实在是守不住这座城池了。 我们背着沈富贵的尸体回城,之后过了近两个时辰雨停了。我挣扎着几乎要完蛋的身子去找郎中,他看了看我的伤势,说道:“伤寒病没药医治,这个还是好说的。”说罢和徒弟一起动手帮我把剑拔出来,给我上上了金创药。 我抓着郎中的手说:“现在伤者众多,有劳您了。” 他反握住我的手说:“不用这么cāo心了,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最后一点金创药都给你用上了,他们……哎……” “那怎么办?” “听天由命吧。”郎中严肃的表情中有一丝丝不忍和无奈。 接着就是打扫尸首,太阳出来暴晒,我们把死者移到了那两丈干燥地堆起来,他们已经死去一天多了,全身肿胀不堪,衣服紧绷。拉动尸身的时候有的随着气体逸出,发出尖细的咯咯声。死人很沉,双脚紫青冰凉,气味十分难闻。这样的情景已经让我再次到了崩溃的边缘,我不想这样下去了。齐军天天在外边让一帮老弱病残站在土墙上大声让我们投降。可是死扛到这个份上,投降回去也不好交代。诈降呢?我脑海里思索着这个计划。 第二百二十五章 死守画邑(十三)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终于,齐军的信使又再次带来一封劝降信,这次我没有看也不看就把纸张揉软留着擦屁股用,还是打开信看也不看开始四处找笔。现在城里成了水帘洞,哪有笔墨纸砚的地方,我好不容易找了一根烧成半截的木头,用黑的那头在纸上歪歪斜斜地写了一个大字――遵。 画邑城外,齐军大营。这支军队的统帅呆呆地看着祖聪写的那个大字。许久,他抬起头问道:“还是没统一结果?”众将都摇了摇头。 他叹口气说道:“我现在先理理思路啊。有人说接受投降,因为夺回画邑才是重中之重:现在持这样观点的人有的认为接受投降然后善待俘虏,这样可以消弱附近几座城池燕军的抵抗;也有人说接受投降之后杀掉他们,因为我们的很大伤亡都是城里的人造成的,士兵仇恨很深。对吧?”众将点点头。 统帅接着说:“还有人说不接受投降,因为城里的燕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我们再攻击一次一定能拿下画邑城对吧?”众将点点头。 统帅继续说:“我们浇了他们这么长时间了,也进攻好几次了,谁能告诉我什么时候‘再攻击一次一定能拿下画邑’的那次攻击是哪次攻击?他可以带着本部兵马去试!我给他请头功!”几个主张拒绝投降的赶紧低下了头。 “接受投降吧,杀还是不杀好呢?你们给我个主意。” 一个人站了出来说道:“禀告将军,末将主张杀了,为我们的同僚还有穆宫主报仇。” “放屁!穆宫主岂能败给一个毛头小子?”一个人不满道。 “那你告诉我,穆宫主这几天都没有归营是怎么回事?难道在画邑城里边和祖聪喝水赏河吗?” “穆宫主可能有事先走了,他老人家的想法咱们怎么能理解。而且不要总是以为祖聪还活着,那晚稷下的学生说已经杀了穿明光铠的那个人了。” “那我倒想问问你,你见过祖聪吗?他还在城头巡视,我昨天刚刚见过。还有当时穆宫主天地传音我们都听见了,那个穿明光铠的是替身,宫主身边的学生说他直奔祖聪而去,之后就没有了音讯。我感觉宫主驾鹤西游的可能……” “满嘴喷粪!时正信你再诅咒我师父我要你好看。”正说着,一队穿着蓝sè圆领窄袖袍衫的人涌进了大帐。一直坐着的统帅也站了起来。 时正信对门口行礼道:“末将也不希望宫主有事,只不过现在确实是凶多吉少。” “你……”刚才骂人的伸手要打。 “哎,不可!”一个蓝衣服老人说道。骂人的气焰顿时消减了很多。老者张口说道:“我师弟此次没有回来,不管什么原因,你们爱说什么也好,总之他是没有回来。” 此话一出,营帐顿时交头接耳声四起。这几句看似废话的废话实在是值得揣摩,难道稷下的态度是……谁也不敢往下想。 “但……”老者一说话,营帐又安静下来。“我师弟平时最爱说的就是‘杀尽天下之敌’,画邑城里的算不算?当然算!我师弟还想要活剖了祖聪为穆洋,为黄云天,为攻打画邑而死难的将士们报仇,不管祖聪现在到底死没死,城破之后他必须是死的!他们想投降,是他们的事。我们想杀降兵是我们的事。二者之间,一点都不违背。这就是我们稷下学宫的意见。 ” “可是三长老。”一个末将赶紧出班弯身行礼,“一旦屠了画邑的降兵,其他城隘的燕军有可能顽抗到底啊。望三长老三思。” 稷下三长老走到那个人面前说道:“是你打城打不下来,和我杀俘虏有什么关系?如果你认为关系重大,那我听你的!”说罢,三长老弯身行礼。 三长老屈尊下拜不代表谁都能接的,那个将军马上跪倒在地上说道:“是末将考虑不周,还劳烦三长老谅解则个。” “早这样,何必还这么多废话。”三长老带着稷下学生回去了。 营帐的人都看向统帅,统帅说道:“都看我干嘛?什么意思不懂吗?先接受投降,然后把降兵杀了,尤其是那个祖聪,让要是还活着就交给稷下学宫的处理!” 我把准备诈降的消息告诉了残存的三个都尉,花都尉把穆槐的头从尸体上砍下来,说道:“咱们把他的头钉在城楼上,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我摇摇头说道:“你要是这样做,他们能把我们切成碎片。穆槐的尸首还是留在城里让他们自己处理吧。记住这次是诈降,我们就为能跑出这摊水井,出去之后往北分散跑。看看谁运气好了。”我们四人紧紧抱在一起。 投降出城,我为了防止手脚被束缚,先让城中的百姓出城。开始我们人数锐减的时候,我们强迫城中的男人帮我们打下手,每天管两顿饭,其实就是面糊。可是女人在家没活干,最后连碗面糊都得不到。这次让平民百姓先出城,选几十名“先锋”化妆隐藏在百姓人群中作为内应,方便我们最后行动。 现在选先锋的条件很宽松了。以前战事胶着的时候需要选拔一些先锋作为死士打破僵局,要达到这个标准必须能跃一丈宽沟、能抛丈二高火球、能于马道旁并马跑出马道者,才有资格。可是现在,只要你能顺顺当当站着就行。 我从里边挑出了四十多人,和他们说了我的计划。混入难民之中,泅水出降,以便里应外合,乘机突围。等到他们越过土墙进入敌人营地之后,立即从敌营内杀起,我们则从外部攻进去,里应外合,乘敌不备,迅速突出重围。第二天,齐军拿出两条巨绳,一头栓在他们营地,一头拴在我们这边。难民和我们的士兵脚踏一绳,手攀一绳,过水来降。过水之后,齐军将城里出来的人分开遣往各个营地。我在城墙上看到这一幕,直想抽自己嘴巴。 光考虑自己这边的因素了,却忘了想怎么应对齐军的突发状况。别人说我说得没错,承担起责任的时候总是考虑不周。花都尉看我迟迟不下命令问道:“副指挥,咱们什么时候上?” 我只能应付道:“先看看情况。” 事情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后来才知道齐军早就防着我们诈降这一手呢。出城的人一进营门口开始登名造册;往里走十步,不管男女全部搜身,我安插进去诈降的人因为怀揣利刃全部被搜出来了;往里走三十步,就捆缚两手。每一个燕兵都由五个齐兵看押。 第二天,他们又假意来城中讨论继续投降的事宜。没有必要演下去了,我把那张劝降书揉软,准备明天早起上厕所时候用。如果我明天早晨还能拉出来的话。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两国议和 - 我在征途 - 李金钖 () 临淄城,齐王宫。“啪!”齐王把战报摔到了地上,底下的大臣都不约而同地紧紧缩了一下脖子,宫殿里静得可以闻针掉地。“又一座!又一座!昨天又丢了一座城。为之奈何啊?众卿家告诉孤为之奈何啊?”所有人都不敢插话。 齐王看了看下边大臣的站班,右边的武将没有几个,现在战时紧急凡是能用上的都派到前线了,军情的事没有武将在场商无可商。再看左边的文臣,人倒是都在,可是军情的事情照样商无可商。齐王一气说道:“把国相请来!” 这时有人出班奏道:“禀大王,国相最近染病在床,正在家中休息。” “那就给孤抬上来。孤今天就要看见他!”齐王身边的太监马上传旨去了。 过了一段时间,门外黄门宣道:“邓国相请求觐见。” “宣!”四个人抬着一方大躺椅,上边躺着一个面容憔悴的老人进来了。齐王瞧见邓国相这般模样,又有点于心不忍了。虽然国相有点强势,可是毕竟是自家的好臣子,他是一心辅佐田家江山的。齐王在心中积蓄的怒火瞬间消了很多,他有些酸楚地问道:“国相好些了吗?” “臣……臣劳烦大王挂念了。罪臣……” “切不可这样说。”齐王赶忙走下座位来到国相面前,“国相劳苦功高,有目共睹,何罪之有啊?国相,我想知道现在如此的局势为之奈何啊?” “咳咳……现在只能求援了,向赵国向吴国求援。” “这个孤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我怕他们知道我们的支撑不住了而狮子大开口。” “大王,不会的。齐国和赵国一样,都不想坐视燕国强大,赵国还指望着我们牵制燕国的jīng力呢。而徐州刘家就更不行了,他们是叛逆。坐看我们被徐州刘家蚕食不仅是实力此消彼长,道德上也是不能容忍的。赵国和吴国如果犹豫,我们还可以再找楚国和魏国,只要有一方愿意出兵协助,燕国和徐州都不攻自破。” 齐王稍微斟酌了一下说道:“那就依照国相的意思去办。孤还有一事请教,画邑围攻了一年有余,还是没有打下来,国相您看是不是把田野调回来保卫临淄呢?画邑如同胸前匕首已经困扰我一年多了。” “大王,万万不可。田野一直在北方和宋承天周旋,如果没有他,现在燕军可能已经和西安的敌军汇合了。现在画邑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可是穆宫主……” “唉!”穆槐的音讯全无已经无法让人再有什么乐观的猜测了。“大王,我们要做好穆宫主出现不测的准备。战事出现如此的焦灼是最初始料不及的,现在国内成年男子几乎抽调一空,农事不堪,工程停顿。我们必须早rì脱身。” “如何脱身?国相教我。”齐王一激动忘记了自称“孤”,旁边的众臣都抬头看了看他,但是这样危机时刻谁也不敢在根枝末节上去纠缠什么。 “燕国国内也到了我们现在的地步,只不过他们前线占上风所以没有我们如此明显。只要赵国出兵威胁到他们国土的时候,我们就可以马上议和,燕国是聪明人,他们不会拒绝的。至于徐州嘛,我们是绝对不能议和的,只要和燕国的战事一停我们马上把主力全部压向南线,有吴国的帮忙,徐州会停止攻势的。我们趁机先整顿国内,以图雄起。” “虽不情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现在国土丢了一半多,我怎么和先辈交代?将来如何到泉下见我的列祖列宗啊?”说罢,齐王忍不住哭起来。 造成这一切的是邓国相的急功近利,他马上说道:“只要大王信任老臣,一月之内必保战事结束。出现如今的局面,罪臣罪该万死。”邓国相跪了下去,文官之首都跪了,众文官也马上跪下。 “国相不要太过自责,孤没有怪你的意思。”虽然邓国相在自己嘴里被咒骂了千万遍,可是现在能撑起齐国大局的只有他了。 几天后,齐国的两路使者分别促成了赵国和吴国的出兵。赵国看来是蓄势待发,三天连拔两城,燕国吃不消了。幸好此时齐国使者前来议和,燕国马上同意。燕国的意思是马上停战,按现在的形势划分疆界,齐国想了想祖聪控制下的画邑着实肉疼,死活不同意。最后商量出了一套方案,黄河以北燕军攻下的城池归燕国,黄河以南燕军攻下的城池还齐国,齐国必须确保黄河以南的燕军平安撤回来。虽然燕王不是很情愿,但是燕赵边境吃紧,北方突厥蠢蠢yù动,也只好这样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rì子,从外面来了一队燕军要进城。我开始以为是齐国人用的计谋,后来仔细一看带队的竟然是虎子。虎子带人趟着过膝的脏水走进城里,看到了半人半鬼的我,一把把我抱住,声泪俱下地说道:“你受苦了。” 我淡然地推开他说道:“这都不算啥。”昨天和前天我刚刚处理了两件哗变事件,亲手宰杀了十个自己人,如果不是虎子来,我今天有可能就自杀了。 虎子说道:“走,咱们回家!” 我脑子木然了半天没有转过来,然后试着问道:“不打临淄了?我以为你们过来是要和我汇合呢。” “咱们和齐国议和了,我就是来护送你们回家的。” “哦,议和了!”我忽然无法平静了,“打了一两年,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啊!啊?什么事啊!”我大哭起来,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段时间我腿上的肉都泡烂了,满腿都是蛆,脚上的指甲盖都脱落了,每天吃饭吃不饱连喝水都成问题,上个厕所蹲半天什么也不出。我就是因为在心中有种看不见摸不着说不出的东西在支撑我,所以当同伴忍受不住要哗变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把武器举起来杀向自己的战友,那个时候我真的不只是为了严肃军纪那么简单。 可是,现在议和了。心中的那个支撑忽然间轰然倒塌,这么长时间的坚持意味着没有意义没有结果,我就好比成为了一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茫然失措控制着我,我不知道下边的路还会出现什么情况。我只想回家,真的!只想回家! 不过高兴终归是高兴,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哭了许久,然后带人趟着水从画邑出来,越过齐军的土墙。我看了看那个高大的水车,竟然产生了一种当年看到树神的感觉。齐军列队,队伍面前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我认识他,齐国邓国相。 我浑身散发着臭气,披着不成衣服状的衣服,走到他面前,说道:“国相可否和我说句实话?” “祖聪是吧?你想问什么?” “当年我们出使齐国,半路遇袭是不是你指示的?”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