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节致命一击 这次完事，我还没用‘手枪’对准黄花，黄花便举起双臂两掌伸开，做出一个缴枪投降的动作。其实，这动作不是给我缴枪投降，关键是伸开两掌那十根手指，十根手指是一个达标指数，表示我给了她10分的满意度，也表示她享受到了10分的快活，10分是我与女人定下的最高级别。 这个动作之后，黄花猛一下搂住我，在我右腮帮子狠劲亲了一口。说是亲，实际是用牙咬我，感觉疼的时候我往后一撤，牙滑出去总算没咬的更疼。我意识里清楚，这是黄花刚才超级享受给我的变态回报。这女人可能觉着没把我咬的更疼，那股贱劲没释放出来，接着，黄花猛一下把我推开，一脸坏笑的伸出一只手，还是在亲我的右腮帮子狠劲拧了一下。拧完，发出咯咯咯一串淫荡的笑声，黄花钻出了面包残骸。接着整整衣服，拍打一下全身，理理凌乱头发，不忘回头望我最后一眼，再次留下一个满足的笑脸，随即消失在超过一人高的玉米地里。 黄花一离开，我背对着通风窗口坐下，从屁股后兜掏出那个小扁瓶二锅头，拧开盖，仰起脖子往嘴里送了一口，又掏出几粒花生米扔到了嘴里。这时候，我一边喝着小酒嚼着花生米，一边哼着小调，脑子里还回味着刚才跟黄花缠在一起时，让她噢噢噢抓地狂叫的那个场景。这女人叫的不算好听，就跟野猫叫春一样，可我赵双贵就愿意享受这个。 我平时就好两口，一口是酒，一口是女人，这两口爱好让我活的跟神仙有一拼。 这会儿我赖在这儿喝着小酒不走，绝不是刚干完那事胳膊腿儿发酥，一会儿还有一个女人要来，叫卫青葱。这女人没有黄花骚，但比黄花更细皮嫩肉，是个搂着感觉超好的小胖娘儿们。 黄花1点20到的，我让卫青葱2点到，时间上比黄花晚了40分钟。我这么安排，是知道黄花跟我折腾半个小时就足够了，留下至少10分钟，是为了不让她俩在堤上碰面。每次都是这样，黄花从没超过半小时。这几个女人都有孩子，不可能在这里跟我鬼混很久，时间安排必须既富裕又要紧凑。我惦记着卫青葱要来，刚才黄花一离开，我看了下手机，果然没超过半小时，这我就放心了。 过了一会儿，我又掏出手机看时间，还差5分钟卫青葱就要到了，心想着再喝最后一口，就拧上盖子放进衣兜准备迎接这女人。酒瓶那只手一边往上举，一边幻想着卫青葱那个更嫩的小屁股。 就在我最后一口酒送进嘴里，才要把瓶盖拧上，这时候，突然感觉后脑勺遭到铁条一样的硬物狠狠一击，‘嗡’的一下，1秒钟不到，我脑袋和身子就歪在了面包车残骸里。 确切时间我说不准过了多久，遭到这一击，虽然身子不能动了，但我隐隐约约感觉还有意识，有意识说明我没马上死掉。听上岁数人讲，人一死灵魂就会马上挣脱*。换句话，只有灵魂脱离*，才表示人彻底断气了，昏迷状态下灵魂绝不会出来。 这就是说，遭到猛击，如果我立刻死掉，我灵魂就会马上脱离我的*，灵魂一出来，我就有能力看到是谁杀了我，万一一瞬间看不到我还可以去追。可是现在，我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灵魂跟我的*还在一起。我歪倒在面包车座上，脸朝着车顶，眼睁睁让凶手逃掉了。 遭到这一击，我除了想知道是谁干的，还有一件事让我十分后悔，我为什么背对着窗口坐呀？或许根本没想到有人害我，或许玉米地太闷热，刚干完一身臭汗想透透风，这就正好给车窗外的凶手提供了方便。如果我转过来面朝司机座位方向，凶手就没机会下手。真下手的话，凶手必须出现在另一侧车门前，必须面对着我，这样话就会有一场搏斗，搏斗到最后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后悔归后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谁干的？哪个王八蛋这么恨我想让我死？ 我赵双贵平时就懒一点，不爱干活，爱喝几口小酒，爱找个女人。喝酒没欠过人家1毛钱，喝多也没惹过事，没结下仇人。跟邻居之间，发生些鸡毛蒜皮小事不至于这把我杀死吧？ 至于女人，吴彩凤倒是冒过一句要杀死我，那不是真的，我理解那纯是冲我一句发嗲，确切说，就跟黄花干完咬我一口一样。那次，吴彩凤不是举出双手，而是在我肚脐眼画个十字后，两眼哧哧的瞪着我，嘴里突然就冒出了那一句。这种情况，吴彩凤怎么会真杀我？ 吴彩凤跟黄花不一样，这女人表面看就是个正经女人，不像黄花爱发贱。每次约她，电话里总爱摆个架子，可一出来，一到没人的地方，马上就变成超过了黄花。有一次天上打雷，雷像是击到了面包车顶，咔嚓嚓一声巨响吓的我一阵哆嗦，吴彩凤却紧紧搂着我，没有任何反应。见她异常冷静，就问她怎么不害怕，她说宁肯遭雷击，甚至天塌下来她也不会松开我。这种情况，她怎么会舍得我死？她怎么会动真杀我？ 再说，我约女人出来，都是单线联系。女人之间常交换一些小秘密，但没一个会傻到把去偷男人的事讲出来。今天没约吴彩凤，她不可能知道我这个时间在这儿。而且，这会儿是暑天的大中午，虽说面包车里偶尔会有凉风，玉米地可是闷热的很，加上一路走过来热浪滚滚的，吴彩凤没有害我之心，她不可能冒着酷热来这里。 那么，还会是谁呢？ 我本来不怀疑卫青葱，原因是这女人头脑简单，根本不可能对我下手。卫青葱是我女人中年龄最小一个，这女人是个小白胖子，大热天总爱穿一件宽松吊带裙，裙边不过膝盖，上面露着肩膀和一颤一颤的小胸脯不说，走起路来风一吹小屁股就会露出来，有一次正好让我看到，就那次把我撩拨的白天夜里满脑子是她，也就那次，我赌咒一定要把这女人搞到手。 原以为这女人年龄小没几个心眼肯定好搞定，可我错了，第一次勾搭这女人，居然把我吓的魂飞魄散，差点吓尿。那是一个傍晚，在她租住的街角遇上她，前后望一下整个街筒子没一个人影，我假装低头走路冲着她就上去了。撞上去那一刹那，我的头故意碰了一下她脑袋，接下来我嘴里赶紧道歉，说着就用手去摸，假装摸人家是不是撞出了血。就在我那只手刚刚伸过去，卫青葱往后一仰，挥出胳膊就打在我手上，接着嘴里骂我耍流氓，再接着卫青葱往后退了几步掏手机就报警。看到这女人报警，我吓傻了，尤其听到她电话接通跟警察说上话，吓的我屁滚尿流上去赶紧给她跪下。几个捣蒜响头后，卫青葱原谅了我，告诉警察收回了报警。 那次以后，我不敢招惹这女人了。可我万万没想到就因那次，我越过了卫青葱第一道情感门坎，坏事居然变成了好事。是这样，那次以后过了没几天，我从她租住的门口经过，由于还惦记着这女人，就朝她家望了一眼，发现卫青葱正坐在街门楼下玩手机。这女人看见我，刚巧与我目光相对，就冲我喊了一声你过来。那会儿真以为不是喊我，转过身发现我周围没一个人，正愣着犹豫，卫青葱又冲我补充一句说你呢。确认是我，随即以闪电速度窜进了门楼。卫青葱一把抓住我，也是以闪电速度穿过院子，把我拉进了房间。接下来，这小胖女人的开场戏让我看呆了，卫青葱一翻吊带裙，细皮白嫩的身子居然连内裤都没穿，一丝不挂展示给我。这时候，我已经看的血脉喷胀，四肢发麻了。 第一次把卫青葱搞定，我才真正知道这女人的确没几个心眼，属于刀子嘴豆腐心那种，整个一只纸老虎。死去活来的享受结束，卫青葱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好酒送给了我，还在一张小纸片上留了我的手机号码。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大小姐脾气的卫青葱变的也来越乖，有时候乖的像只小绵羊，立正稍息完全听我，而且最后不是送我酒，就是塞我酒钱。塞我酒钱的女人不单是卫青葱，但开这个头卫青葱是第一个。这种情况，卫青葱不可能有杀我之心。 不过，排除吴彩凤，突然想起这女人说过，农历7月15鬼节就要到了，卫青葱老公打来电话，说是鬼节前一天回来给他老爹上坟。我掐指一算，距离7月15还有5天，心里琢磨着，难道是她老公提前回来了？一进家发现卫青葱不在？便出门寻找？一来到街上，正巧后面看见了她？看到卫青葱匆匆忙忙赶路，她男人陡然间就对自己老婆怀疑上了？接着闷声不响跟踪这女人到了这片玉米地？发现玉米地里那个面包残骸，发现我赵双贵正背对着窗口，这男人怒火肯定就冲到天上了。接着就举起随身带的一根铁条，狠劲朝我脑袋砸了过去？ 卫青葱男人突然提前回来，这种可能有。 回到家发现卫青葱不在，打她手机，卫青葱关机，没办法联系上去街上寻找，这种可能也有。 来到街上，一眼看见卫青葱背影，接着跟踪她，这么巧的事绝对没有。 可是，如果不发生这么巧的事，天下还会有巧事发生吗？如果不跟踪卫青葱，卫青葱老公怎么会找到城北？怎么会找到玉米地里这个面包残骸？不是这么巧，那我赵双贵究竟是被谁砸死的？ 反过来，臆想的这一切如果都是假的，真实情况是，卫青葱男人根本没有提前回来，砸死我的凶手不是她老公，那么，卫青葱应该如约来了这儿，间隔只有短短五分钟，她应该能看到凶手。可是，那猛一击，把我击的说死没死，说活不活，身子不能动，灵魂也脱离不了，不但没能力看到凶手，居然连卫青葱来了没有，都不知道。 我开始怨恨这个凶手，不是恨他对我下毒手，而是恨他下手为什么不狠点。如果凶手一下子把我砸死，我的灵魂在半秒钟内脱离*，那凶手是谁，卫青葱来了没有，我全都能看到。 我突然意识到，关键是卫青葱，能见到这小胖女人，一切都明白了。想到这儿，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的我，想快点死，想灵魂尽快脱离*。我知道我一旦变成鬼魂，我就可以随便游走，就有能力出来面包车去找卫青葱。可是，我怎么能快一点断气啊？目前状态，我没能力左右自己。 接着，我又想到我另外两个女人，一个叫刘莲，另一个叫田绿苗。 刘莲表面上文静，在街上见人没开口就先笑，实际是个火爆女人。有一次从她门口过，看见刘莲大呼小叫的打孩子，居然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我当时就想，这女人对孩子怎么这样啊？怎么跟孩子动菜刀啊？是不是男人常年不在家，内心烦躁没地方出啊？猜没猜对我不敢确定。不过，又有一次我从刘莲门口过，刘莲把我喊了进去，说是电盒坏了让我帮她看看，我到她房间，搬把椅子又放上一把小凳子，刘莲扶着凳子我上去了。这时候，我一边修着电盒，一边脑子里胡思乱想，不能白给她修啊，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趁此机会我一定把这女人搞到手。等我把电盒修好灯一亮，我刚要下来，凳子突然倒了，我呼啦啦摔下来，这女人双手一接，我刚好爬到她胸上。她双手接我是担心我摔着，正常情况我脚一落地，刘莲就应该马上放开我，可她没有。她两眼瞪着我，手不松也不说话。我傻呀，我还不知道这女人让我干啥？我突然明白了，凳子是她故意掀翻的，这女人想男人想疯了，居然使出这种想男人奇招。到了这会我还等什么？接下来就不用说了，我一场急风暴雨让这女人久旱的身子每个毛孔都冒出了甘露。临走，刘莲告诉我，下次灯坏了还让我修。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后次数多了，我渐渐了解到这女人真的不正常，她说她跟孩子动刀子不是一次，她说孩子爹不在家，儿子不好管，有时候急上来真想一刀子把儿子劈了。她跟儿子动刀子我懒的去管，不过，我担心这个不正常女人跟我动刀子。这女人警告过我，她绝不允许我跟别的女人有这种事，一旦发现就对我不客气。这女人不但有独占欲，还时刻担心我告诉别的女人，害怕扯起闲话传她老公耳朵。刘莲说她老公很凶，让她老公知道了会把她打死。还吓唬我，如果传出去她老公知道，她要先找个垫背的。我知道女人独占欲产生的恨是很厉害的，刘莲这么害怕她老公，这么疑神疑鬼，真发现我另外还有女人，这个不正常的女人真敢杀了我。今天我约了黄花还有卫青葱，约了两个女人，是不是刘莲发现了蛛丝马迹？尤其卫青葱，这女人脑子简单办事不诡秘，一出门让刘莲看见，猜疑她去城北，接着就跟踪卫青葱，也来了这里？ 田绿苗，听着就是个可爱女人，这女人除了身段小巧玲珑真的可爱，想男人点子比谁都高明，这个面包残骸就是这女人首先发现，并把我骗到这里的。有一次在街上看到我，田绿苗说，大哥，帮我一下吧，我去城北河滩给孩子逮知了，把镯子丢进玉米地那个面包车缝里了，车我掀不动，大哥能不能帮我捡回来？田绿苗也是我早就盯上的女人，每次街上遇见她，我总是一脸不正经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这女人总是躲躲闪闪不让我接近。一听田绿苗主动开口让我帮忙，我突然就惊喜了，这又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我马上意识到，田绿苗这只可爱的鸡蛋终于自己裂开了缝。帮她捡回镯子，下次再见面肯定就不一样了。然而，让我惊喜的根本不是下一次。田绿苗说，河堤那儿有根电线杆，把具体地点告诉我就去了，到了电杆那儿钻进玉米地一看，又让看呆了，田绿苗居然一丝不挂，斜躺在面包残骸里等着我，我猛然醒悟，镯子的事完全是这女人编造的谎言。 五个女人中田绿苗个头最小，体重应该不会超过一百斤，这女人手无搏鸡之力，我不怀疑田绿苗杀了我。过几天鬼节，我也没听她说她老公要回来。 第02节红绳观音 深度昏迷这段时间，我想的事太多，酒瘾不知不觉就上来了。 临断气前，我必须再喝上一口。 那个小扁瓶二锅头就在我手边，意识里我清楚，我手脚早就不能动了，但我还要做最后的努力。我开始模仿武侠影片里的武功高手，跟发功一样全身运气，想用意念让我一只手伸过去，我把脑子里所有胡思乱想全部清空，脑硬盘里只留下一条指令：抓住酒瓶。 奇迹出现了，但不是让我抓到了酒瓶，而是我一发功断了气。 我终于死了，我的灵魂也终于挣脱了*。 让我十分遗憾的是，最后那口酒，我居然没喝到嘴里。 这个过程，并不是影视剧里那样，*先发出一道亮光，灵魂依托那道亮光飞出来。也不是新白娘子传奇里出现两个鬼警察，我一死，直接把的灵魂抓走，直接押着我去阎王殿报到。实际情况什么也没发生，感觉就跟睡觉翻个身，灵魂一下子就站到了我的*前面。 这时候，我看到了两个完全一样的我，歪倒在车里那个*我，脚上挂着人字拖，顺腿上去是牛仔大裤衩，再往上是一件黑色圆领衫，就连脖子上那个1块钱买的红绳玉观音，都跟灵魂我脖子上那个一模一样。 看到红绳玉观音，我就想笑。 买的时候卖家说能保佑我，还说花钱不多，能顶大事。这1块钱的小石头看着不起眼，遇上大灾大难就会显灵。飞机掉下来了，全机几百号人都死了，偏偏就你一个挂在了树叉上。发生八级地震，房子倒了，全都死了，偏偏就你一个夹在了水泥板与墙壁之间。还说这跟买保险完全不一样，买保险是发生灾难后，你死了保险公司赔偿你家人，而这小小玉观音，是让你自己避开灾难。 我避开灾难了？刚才那根铁条砸我，小石头你眼睁睁看着，为什么不显灵施法力让它飞走？ 我突然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 买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小玩意才花1块钱，肯定屁用不管，卖家吹大牛的那些话反正我是不信，不过，有人信，我那些女人信。每次见面搂上，女人没一个不先亲一下我脖子上这块小石头。一开始我挺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从卫青葱嘴里解开了这个谜，原来是拜小石头观音保佑自己，跟我鬼混的这个秘密永远不被自己男人知道。我滴娘啊！居然1块钱的小玩意还能顶这么大的事，我感到吃惊。事实上跟这些女人偷偷摸摸搞在一起，可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被任何人包括女人的老公发觉，难道真的是这块小石头在暗中护佑？我以前一直这样想。 现在，我变成了鬼魂，我已经没能力跟我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了，往后不怕有泄密的事情发生，跟所有女人的秘密不用保了，红绳玉观音已经不重要，能不能显灵能不能护佑谁，用不着再研究。 视线从*脖子上移开，我突然兴奋起来。 我看到了我*手边那瓶酒，这会儿我胳膊腿都能活动，应该能拿起酒瓶。我伸过去手，手的确伸了过去，眼睛看着手抓住了酒瓶，可是，往上一提，一手空，酒瓶没任何反应，还在原处放着。 接着，我看到了我的手机，看到手机就更加兴奋了，我突然想起了报警。谁把我敲死的，为什么恨我，为什么把我害死，我一报警警察就会帮我破案，就会抓到凶手。想到这，我必须把手机捡到手。我再次试着伸过去手，还是跟刚才抓酒瓶一样，眼睛看着抓着了，而手，却依旧空着回来。 作为鬼魂的我，酒瓶和手机我没能力抓到手，我又试着抓其它东西，抓我*脖子上那个红绳玉观音，抓我*上的上衣，抓那个牛仔大裤衩，抓脚上挂的人字拖，这些都抓不到手。接着，我挥出拳头去砸车帮，砸车顶，砸门窗框，看见哪砸哪，结果不但拳拳都落空，而且砸在这些铁家伙上面，完全没有疼痛的感觉。 其实，鬼魂没能力触动阳间物体，我在影视剧里早就知道，只不过我刚才看到酒瓶一兴奋突然就忘掉了。后来我又去抓手机抓其它物品和砸车，完全为了证明影视剧里的虚构是不是真的。现在我作为一个真正的灵魂，这一点被我亲自验证。 鬼魂虽然不能触动阳间物体，但能看到阳间所有一切，能听到阳间所有声音。 我的灵魂一挣脱*，就在车里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玉米地，看到被风一吹，千万株玉米顶上的缨子都在摇晃，而且听到了玉米叶子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还听到了附近树上知了的叫声。 这就是说，阳间的活人我肯定能看到，张嘴说话我也肯定能听到。 验证了这个能力，我就更放心了。凶手究竟是谁，我还是认为，卫青葱是关键的关键，见到她，察言观色，肯定能知道个*不离十，我决定马上离开这，首先去见一见这个小胖女人。 卫青葱跟我住一条街，那条街叫西小街，我这几个女人都住在那儿。西小街是我们北马道村两条东西小街朝西的一条，而北马道是小县城内四个村子其中一个。 说来奇怪，我土生土长的这个四方小县城，城里城外12个村全用方位命名。城里有四条大马道和八条小街，街区分布跟‘田’和‘回’重叠一样，布局规整。整个被四个村平分，分别是北马道、南马道、东马道和西马道。四条大马道延伸出去，穿过四座桥就是城外。城外有八个村，正方向四个村是北关口、南关口、东关口和西关口。角方向四个村是西北角、东北角、西南角和东南角。城外有新建的环城路，环城路正好包围着城外八个村。说是环城路，实际是个四通八达的井字形。 从西小街我家出来往东，走到与北马道交叉的小街口，顺着北马道往北，过了北门桥有一条朝东北方向的斜马路，斜马路从北关村东与东北角村西穿过。斜马路骑电车10分钟，就是城北这条十来米宽的小河。小河虽不宽，两边河滩却有二三百米。靠近县城这边原先是个废旧车场，政策原因，废旧车已经清理的基本没有了，零星还有几个，其中就有被田绿苗发现的这个面包残骸。 斜马路两边有我们村的耕地，路上常有我们村的人去地里干活。为了避免碰上熟人，我那些女人来这里不走这条近路，全都是出西城门或者出东城门绕城外环城路来这里。 我来也不走这条近路，这次我是出西城门过来的。骑电车不管出东城门还是出西城门，两边差不多都需要20来分钟。我电车藏在面包残骸不远玉米地里，旁边有小柳树算是个标志。不过，我这会儿根本没能力骑电车回去。这么热的天，我步行回去还真有点发怵。 出来面包残骸，我突然想起影视剧里鬼魂能飞。 然而，影视剧里虚构的其它能力都对，唯一这个飞不能。我踮起脚往上蹦了好多次，虽然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可是，眨眼工夫就又落回了原地。我有点沮丧，影视剧把我骗了。 没办法，我只好走回去。 看着密密麻麻的玉米地，我还没钻进去就有点怵了，来的时候玉米叶子把我剌的胳膊上腿上全是血淋，又痒又疼，如果不是女人那个事儿，我怎么会钻到这里？怎么会自找这个罪受？难道这会儿躺在家里凉席上喝着茶水空调吹着小凉风儿那样不好吗？屁话！如果不比那个好，如果不比那个好一千倍，黄花胳膊腿儿疼痒的更狠怎么也来了？还有卫青葱那一身细皮嫩肉。 还以为我是活人，我两手一扒拉，整个身子就进去了。 天哪！刚才发怵全是多余，不但我的双手对玉米没任何反应，我胳膊腿儿全没有来时那种疼痒，对玉米叶子没有丝毫感觉，这使我再一次意识到，我早就不是人了。老以活人的思维习惯看问题，真的会耽误事，这个我以后必须改掉。 很轻松穿过了这片玉米地，我上了河堤。说是上，实际河堤不是高大的那种，比玉米地只高出一个田埂，河堤两边有树，弯弯曲曲跟田间小路差不多，宽度走电车绝对没问题。 “赵双贵……” 听到声音，吓我一跳，我转身一看，原来是我们村刘大爷。 第03节沙发扶手 “你……你赵双贵？你……你怎么……” 刘大爷吃惊的瞪着我，跟见了鬼一样。可不是嘛，他真的见到了我这个鬼。不过，我一看是刘大爷倒是不害怕了，我知道他前几天死了。说是晚上看表演距离音响太近，脑子被震的大面积出血，没送到医院半路就不行了。刘大爷才70出头，是个满面红光的胖老头，行走带风，声如洪钟，如果不是看那场表演，再活个十年八年肯定没问题。音响能把人震死，刚听说我还真觉着稀奇，刘大爷丧事上攒忙的七嘴八舌一说，我才知道被音响震死的不单是刘大爷一个。 这一说我突然就相信了，现在操办红白喜事，晚上不唱戏了，请传统戏班子早就顶不上号了。日子好过了，家家有了电视，几十个频道节目想看啥看啥。麻将诱惑力更大，一支起摊子不规定几圈打到天亮的不在少数，年轻人上网玩手机就更不用说了，加上冬天街上冷的直哆嗦，夏天满街蚊子，请传统戏班子别说小年轻，老头老太太都不给捧场。解决的办法是，歌舞团流行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肯定比打麻将过瘾，歌舞团舞的不是舞，歌的也不是歌，女的在台上脱，男的在台上摸，男的满嘴下流话，女的下流话满嘴，动作比黄花跟我在一起还骚，就差真干上去了。 废话说这么多，还得拐到音响上。我说过，我赵双贵除了酒就是女人，演这些乱七八糟的正合我口味。有一次我在后面觉着不过瘾，就挤到了最前面。我站的位置正面对那个大音箱，那黑东西冲出来的声波，震的我心脏在我胸口里直颤动，这不是夸张，有心脏病高血压的真能震死。当时我没觉着能震死人，听了刘大爷被震死，听了不只刘大爷一个，我突然感到后怕，因为医生说我心脏也有毛病，那一次侥幸我没出什么意外。不过，我现在不用担心了，我跟刘大爷成了一路人。 我知道刘大爷看到我为什么吃惊，他肯定不知道我死了。刘大爷被音响震死后，灵魂马上脱离了*。办他丧事时，他*在棺材里，灵魂肯定在丧事场地到处转悠，这样话我在他丧事上攒忙，他肯定看到我了，他觉着我不会这么快几天内死掉，所以见到我才十分惊讶。 刘大爷除了吃我惊，还吃惊他自己。他死好几天了，这几天对阳间物体和人的接触，意识里肯定知道他已经是一个鬼魂。鬼魂能看到阳间所有物体和人，能听到阳间所有物体包括人发出的声音，但鬼魂没能力触碰物体，没能力与人交流，关键是鬼魂发出的声音只有鬼魂能听到，鬼魂发出的声音人是听不到的。刘大爷看到我把我当成了人，但他一喊我名子，我一转身，这个动作肯定把他吓坏了。他觉着这不可能，他觉着我不应该转身，不应该有任何反应。因为他看到我喊我时，他是一个惯性反应。喊完我他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是个鬼魂，他发出的声音我不能听到。然而，我居然听到了，而且转过来身，这才让他大吃一惊的。 “刘大爷……” “你……你是人？还是鬼？” “你觉的呢？” 我给刘大爷打起马虎眼，我不愿把我的死告诉他，我死的毕竟不光彩。 “赵双贵，我丧事上还看见你来着，你是挖坑抬棺那一组……” “是啊，刘大爷，这就不用说了，我每次都在这组啊。” “可是你……” 丧事上刘大爷的灵魂果然没在棺材里，他真的到处转悠了，他真的看到了我。他观察的还真细，肯定是担心哪里出漏子。不错，我就是在挖坑抬棺那一组。我们村办白事，除了一正一副两个总管，外加一个堪舆坟地的风水匠，下面分5个组：灶台组，账桌仓库组，鞭炮组，孝衫纸钱组，还有就是挖坑抬棺组。其中，灶台组负责馒头大锅菜和酒席小炒制作，这组全部是刀工好的技术人员；账桌仓库组是头脑灵活有文化的；鞭炮组全都是愣小子；孝衫纸钱组都是妇女，除制作各辈分孝子孝衫和裁剪纸钱，还有一项不能漏掉的活计，负责给买回来的童男童女起名，为的是到那边好使唤，另外还要给拉车的纸马喂草料，让它吃饱了好赶路，还要给纸电视安装插头，给纸小汽车挂牌照加油，给纸房子别墅门上加锁等等；挖坑抬棺组就不用说了，全部是壮劳力爱喝酒的，这个我赵双贵两头都占，一般每次都被分到这个组。 书归正传，我望着刘大爷一脸吃惊，我继续装糊涂。 “刘大爷，我突然想起来了，您老不是走了嘛？丧事上您怎么会看到我？您在棺材里躺着，火化制度刚一松动，就让您老赶上了，保了个全尸，您老前世休好了，不过嘛，休的再好您老也不可能从棺材里出来，总之丧事上你是不会看到我的，您老刚才这话，可把我吓死了，这是怎么回事？您老不是故意吓我吧？” “双贵啊，你还年轻，什么都不懂，大爷活着的时候就比你知道的多，死了还是比你知道的多。大爷前世休的好不好就不说了，人死了会变成鬼魂的，鬼魂阳间的事全能看到。大爷那天看表演，正看到兴头上突然就不醒人世了，丧事儿上我才听说我是送医院路上死的，也就是死的那会儿我灵魂脱离了*。接着把我拉回家，我灵魂就跟着回来了。丧事上，亲朋好友街坊邻居，谁来了谁没来，大爷都看到了。甚至账桌上谁上了多少，谁该上多少，大爷都心里门清。小街口烟酒门市魏全福，我每次买烟买酒隔着门去他那，过年过节大宗货就不说了，买袋酱油买袋醋，就连买袋味精都去他门市，就觉着他有个傻儿挺不容易的，大爷我一直惦记着他照应他，按说我事上应该给我上50块，至少表露一下跟我关系近，可他没有，还是按正常给我上了30，账桌上看到这个数真让我心凉。还有对面王三宝，家里来了亲戚朋友，每次都是去他那个‘三宝腰花’，每次我带着人去，三宝那张脸，两眼笑的跟屁眼儿一样。怎么？就你三宝腰花炒的好吃啊？小街口往南腰花炒的比你差不到哪去，不是看着老辈子街坊邻居面，我怎么每次来你这儿让你赚我的钱啊？都说你三宝讲义气出手大方，大方个屁，你三宝开着饭店也不是缺钱，你小子怎么能跟不做买卖的一样，也给我上30块？” 我跟王三宝关系最好，跟魏全福也不赖，客人少的时候，我们三个常在三宝饭店喝酒。可以说，除了来三宝这儿，我几乎不去其它饭店。刘大爷已经死了，他现在是个鬼魂，刚还看着我吃惊，说着说着我是人还是鬼就忘了，说着说着就扯到三宝和全福，为这20块小钱，人死了还耿耿于怀，嫌人家礼钱上的少，我倒是不明白，刘大爷这是言不由衷出出这口闷气？还是想让我赵双贵给他们传话？这话我还有能力传吗？我是人是鬼刘大爷肯定还糊涂着。 “双贵，大爷知道你跟三宝全福关系不错，大爷不是要你跟他俩传话，大爷主要是挣这个理儿，我不缺这十块二十块的，我儿子跑客运，那月不给我几百？就是觉着他俩对不住我，咽不下去这口气，这才一见你就讲出来了。不过双贵呀，大爷这是在提醒你，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别看他俩对你不错，你死死看？你死了给你上多少礼先不说，你事儿上他俩能来送送你，算我刘大爷瞎了眼。说这些没一点用了，要是大爷我还活着，逮着他俩非臭骂一顿不可，可大爷我没这个能力了，我已经变成了鬼魂，只能等哪一天两个不义的家伙一口凉水噎死，来到我这边就好办了。” 为这么点20块礼钱，刘大爷居然咒人家死，居然跟三宝全福记仇记到阴间，这人心啊，真是难以叵测，刘大爷这番话不无道理，不死的时候大家都好，死了还真难说。过几天我的尸体被发现，案子能不能破先不说，老婆肯定也会给我办丧事的，至于王三宝和魏全福会不会来攒忙送送我，听刘大爷赌咒瞎了眼一说，我还真不敢拍胸脯保证。 “刘大爷，鬼魂能托梦，你为什么不托个梦，把三宝和全福吓个半死不活，解解您老这口气？” 我这是想让刘大爷先来个警告，这样话我丧事上两个家伙就不敢不来了。 “双贵呀，这个大爷更比你小子懂，这个我活着的时候就知道，但我不知道变成鬼魂后托梦还得需要练功力。说到这儿，正有一件事想托你呢，儿子平时给我的钱花不完，攒了两万块没存银行。原因是以前存银行存折上一般都盖个经办人的印戳，现在不盖了，没印戳的存折老觉着不放心，啥时银行一翻脸，不承认怎么办？现在又兴起银行卡，两万块变成那个小塑料片，手里拿着老感觉吊着心不踏实，卡上别说看不到印戳，连存了多少都看不见，电脑就没个坏？一坏肯定傻眼，你说你卡里有两万块，你拿出证据？还有，听说卡带磁性，不能跟磁铁挨着，万一挨着呢？一挨着我两万块肯定跟变魔术一样眨眼就没了。密码更让我头疼，你说你等着用钱吧，密码忘了，越急越想不起来。就因为这些个原因，我攒了钱不存银行。我平时坐的那个沙发，垫子下面扶手一侧有个缝，钱顺着缝能放进扶手里，扶手里靠上正好有个隔板，这地方太保险了：第一，把垫子拿掉，看不到这个侧缝，必须用手推开皮革才感觉有个缝；第二，必须把皮革里的木板往上起一下，手才能伸进去；第三，手进去必须往上摸，才是放钱的地方。这么秘密的地方，要是没人看着我往里放，谁也不会知道沙发里能放进去钱。这是刘大爷我的私房钱，你大娘她不知道……” 我一听就想砸我的脑袋，刘大爷人老话多把这个藏两万块的秘密说的清清楚楚，这时候刘大爷还以为我是人，可我不是人了。我如果还是活人一个，我肯定会飞奔到刘大爷家，佯装着串门，施个计把刘大娘支开，顺手牵羊从沙发缝里把两万块扣走。 “大爷，你看你办这事儿，那天晚上看表演，没想到你走的那么急吧？” “谁能想到看场表演出这么大的岔子？谁能想到我老刘头走路噔噔的，咔嚓一声我这根大梁说断就断了？算卦的每次都说我能活到108岁，我才70出头，我还有三十多年的寿限，谁能想到阎王老子突然跟我翻脸？那天送我医院半路灵魂出来，马上就想到了沙发里那两万块，担心我丧事一办完，儿子会把我那个破沙发卖掉，就赶紧给你大娘托梦……” 刘大爷讲到关键地方了，我得一步一步听个仔细。刚才刘大爷说托梦还需要练功力，这我完全没想到。这是刘大爷的切身体会，肯定没错，就跟我从面包残骸里出来，认为鬼魂能飞，实际不能飞一样没错。一件事不计划去做，或者没机会去做，往往不去考虑去做这件事的细节和会遇到什么困难。鬼魂给活人托梦就是个例子，没死的时候谁会想到这件事啊？但真到变成鬼魂去托的时候问题就出来了：细节中的第一步怎么去做？是等亲人睡熟站到旁边把要托的事念叨出来？还是躺在亲人身边假装睡觉一起在梦里见面沟通？刘大爷讲的需要练功力是怎样的？难道跟武打片里一样对着刘大娘发功？功力让刘大娘自己进入梦境见到刘大爷？如果功力不到，是不是刘大娘就梦不到刘大爷？绕这么多弯我是有目的的，为了找到凶手，我必须跟我那些女人托梦。了解了刘大爷的全过程，我就少走弯路了。不行，我得让刘大爷一步一步说。 “哎哎，刘大爷，您老慢点说，给大娘托梦，怎么也得到晚上等大娘睡着觉吧？大白天大娘站在院子里恐怕不行。” “你小子这不是废话嘛？你大娘大白天看见我，还不把她吓死啊？” “大爷，大白天大娘看不见你的，你是鬼魂，你跟大娘已经是两个世界，别说白天……” “哎哎？双贵，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我怎么能看到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我是鬼魂不假，鬼魂不能跟人说话，你怎么能跟我说呀？难道你死了？你现在也是个鬼魂？刚看到你我喊你，喊完马上意识到你不会有反应，我知道你是人，你在我事上我看到了你，怎么你……突然看到你转身吓我一跳，扯着扯着就把你是人是鬼给忘了……” 一句话没说好露馅了，我得赶紧给刘大爷编个谎。 “刘大爷，刚才没好意思告诉你，我被一辆车撞死了，是昨天出的岔子，昨天我一人去我老丈人家赶会，中午喝了一点，回来路上被撞的。那辆车撞上我，我什么时候死的我不清楚，可是，等我死了变成鬼魂后，发现我在玉米地里……” “就是这儿？” “不是这儿，是在我老丈人村回来的半路，我猜测，那会儿肯定路上没人，肇事车撞死我为了毁灭证据，就把我扔进了田间公路旁的玉米地了。为什么我对您老托梦的事有兴趣，我给我老婆托梦，想让她知道我死了，想让她知道我死在了哪，让她报警。我给她托不知道多少遍了，可她就是没反应，到现在警都没报。这种情况，老婆肯定没梦到我，原因肯定是您刚才讲的托梦也需要练功，但我不知道怎么练才能托成，刘大爷您是怎么练的，我还等着听呢。我想尽快掌握这个技能让老婆报警，追查凶手。我不能不明不白的死，我不能这么热的天，一直躺在离家那么远的玉米地里。” “那你怎么来到了这？” “这不是咱村地嘛？一旦我的尸体被发现，我肯定埋在这里，我是先来查看一下埋哪儿好。” “双贵呀，你看你办这事儿，喝点酒把自己命要了，平时就不能……” “这个说也没用了，世上没有后悔药，还是听听刘大爷托梦练功力的技能吧。哎，刘大爷，您老从一开始说，你怎么知道托梦得练功？到最后托成没有？” “我在去医院半路灵魂出来后，我跟着我的*回到了家。你大娘悲痛欲绝哭的死去活来，我女儿儿媳妇和孙子孙媳妇全都哭成一片，那一夜我根本没机会给你大娘托梦。不但没机会托，我连房间门都进不去，原因是你大娘平时供着一尊菩萨，我一来到门口，菩萨就显灵施出法力把我挡在门外。早先我没听说家里的菩萨有这种法力，只知道红色物品能驱赶鬼魂，谁家刚生完孩子，小孩子生命脆弱容易招鬼，总是在门口挂些红布条或者红辣椒不让鬼进来。我不能进屋这怎么办？正想着到了夜里我能不能在院子里给你大娘念叨一下给她托，突然看见你大娘让我女儿把菩萨拿离了房间。是不是你大娘每逢初一十五烧香拜佛行好，她老公突然暴死觉着菩萨没保佑她？从此不信了？还是觉着我走的突然会给她托梦？而且早就知道菩萨不让我进来，让女儿临时拿走？这些我就不清楚了。” “大娘知道你有事给她交待，还知道菩萨不让你进。” “菩萨一拿走，我果然进去了。夜里，等你大娘躺下，我便躺在了她身边。你大娘睡着，我便在她耳边说话了。先捡重要的说，告诉她沙发里有两万块钱，接着告诉她以后不要看表演，看表演也不要坐在音响前面等等。说完，便等着你大娘突然醒来，等了半天你大娘没一点反应，就连翻个身都没有。接着我再说，再等，还是没反应。这时候我失去忍耐了，我伸出手推她，没反应，我一巴掌打过去，依旧没反应，一阵阵折腾后，我彻底失望了。” “大爷，你应该等到第二天，夜里的梦，或许第二天天亮才能知道。” “第二天，第三天，直到我的丧事办完，每天我都在你大娘后面跟着，可她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就是不去动那个沙发。儿子早就说把那个沙发当废品卖掉，给我换个高级一点的，我一直没让他卖掉。我一死，你大娘完全听儿子的，办完事，肯定就要处理掉了。怎么办？我突然想起了咱村王婆，王婆你知道的，整天装神弄鬼的驱邪看病，说是能与鬼魂沟通，我准备去找她。出了门往西，在去王婆家的路上我又担心起这秘密一旦让她知道，会不会来我家趁没人时自己偷走，这怎么办？我正犹豫着去见王婆还是不见，这时，我抬头看到了城隍庙……” 第04节托梦方法 “大爷，你是不是看到了老城隍庙？” “不是看到老庙我还不说呢，新盖的那个跟鸡窝差不多，我还用得着抬头啊？” 我早就听说过，西小街这条小街西边老早以前有个城隍庙，城隍庙围墙外到城墙根，是一片很大的水塘，水里有鱼有芦苇还有渔船，城隍庙被水面半包围，刘大爷看到的老庙就是这个。现在这里是一个学校，学校后面有个小广场，广场一侧还有住户，这种情况，刘大爷怎么会看到老庙？ “刘大爷，这就奇怪了，老庙早没了，原址都盖了房子，你不会看到老庙吧？” “我也觉着奇怪，可我就是看到了，跟我小时候记忆里完全一样，最前面是个戏楼，穿过戏楼就是青砖青瓦三进大院落，中间是个方砖过道。一进院是鬼罗殿，说白了就是替城隍执行任务的小鬼，院里有棵两搂粗的槐树，树身不高，树头挺大。二进院那个殿最大，殿门前青石板台阶有十几层，里面供着城隍爷，两边站着城隍贴身护卫。小时候从院里往里看，城隍爷高高在上感觉挺害怕。三进院是个‘楼上楼’双层大殿，下殿里供的是地藏菩萨，上面是城隍的寝宫。小时候在这玩，看庙的道士一离开，我们小孩子就去殿里偷供果吃。有时候玩着玩着忽然刮起小旋风，一看见旋风就以为鬼来了，把我们吓的连跑带喊呼啸而散，一口气就跑到了家……” “大爷，你看到老庙进去没有？我还等着听你下文呢。” “这不是进去了嘛？不进去我能知道里面跟我小时候一样？进去后打算给城隍爷磕个头，求他告诉我怎么能把梦托给你大娘。我来到二进大殿，进门就磕头，我还没把心里话说出来，高高在上的城隍爷就开口了。他说，老刘头，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你去看表演，你突然被音响震死，你把你私房钱两万块藏在沙发里，没来急给你老婆说，你担心丧事办完，你儿子把沙发卖掉，你想给你老婆托个梦让她取出来是不是？听到城隍声音，可把我吓坏了，我抬头望着他，看到他嘴的确在动，这时候，我两眼瞪着他身子哆嗦着跟筛糠一样。接着城隍又说，老刘头啊，你不必惊慌，你已经死了，你现在是个鬼魂，我城隍也是个鬼魂，只不过我比你多个头衔，咱俩都在阴间这个世界，你用不着害怕。如果你不是鬼魂，你肯定看不到这个老庙，更不会看到我。至于托梦，这梦可不是随便都能托的，也不是谁想托就托，更不是谁死了都会托，那样话，咱这边的事儿阳间人不都全知道了？” “刘大爷，城隍说的对呀，这梦就是不能随便托，也不能是事儿就托。比如你刘大爷，你托梦给大娘说你一死灵魂就出来了，你丧事那几天你一直在大娘后面跟着，大娘知道了还不把她吓死啊？另外街坊邻居知道你在院里盯着他们，谁还敢给你办丧事啊？三宝和魏全福就不说了，知道你能看到账桌，恐怕他们俩来都不敢来。” “双贵呀，你还是年轻，什么都不懂，听话听声儿锣鼓听音儿，刚才城隍讲的咱这边，实际不是咱这边，是他那边。他手下那些小鬼不都是好鸟，有的收受和私吞人家的冥钱，有的看上某位良家妇女故意把人家吓死，把人家弄到这边做他的老婆。不单是小鬼，城隍也有贪财贪色的，人死了到那边下哪一级别地狱，或者投胎转世成人还是畜生，这都需要一级一级往上报，小鬼先报到城隍那儿，城隍再上报到阎王，这就不用说了，小鬼和城隍手里有了权利，私欲膨胀，往上报就会亲疏有别出现弄虚作假，这些一旦让阎王知道，肯定会治罪城隍。这就是城隍不能让阳间人知道的这边事儿。” “刘大爷，这我就不明白了，这些弄虚作假阎王怎么会知道？谁去阎王殿告的状？是死去的亲人鬼魂去的？还是托梦给阳间人告的？按说只有鬼魂才有能力去阎王殿告，阳间人绝对不能，城隍怎么会害怕阳间人知道？这不对。” “双贵，你没听说过咱这个城隍爷的故事？” “没听说。” “咱城隍爷原先是咱县城有名的老中医你知不知道？” “奇怪了，怎么城隍是个老中医啊？” “你看你，就知道喝酒，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没听说，我全告诉你吧，老中医有个16岁的女儿，跟一个秀才定了亲，就在他女儿出嫁头天晚上，他女儿好好的突然死了，老中医悲痛欲绝，他是有名的中医，女儿有没有病他心里清楚。过了几天，女儿突然给他托了个梦，说是那天夜里城隍偷偷摸进了她的闺房，扮成一个吐着血红舌头的吊死鬼，吊在了他女儿房间梁上，接着给他女儿托梦，说他喜欢她，要她做他小老婆，那天晚上下着大雨，女儿正做着恶梦，接着一个雷光闪电打来把她惊醒，一睁眼正巧那道银光照亮了一身素衣长长红舌头的吊死鬼，这一吓，就他女儿吓死了……” “刘大爷，鬼魂最怕光，雷光更怕，闪电一打来，假扮吊死鬼的城隍早就自己被吓跑了，怎么还能吓着老中医的女儿？这是瞎编，完全不可信。” “双贵，这会儿是不是大白天？有没有阳光？阳光是不是光？这会儿这么毒的阳光你能说没光？这么毒的阳光虽说比不上闪电，至少不比闪电差那吧？这会你看到我没有？我看到你没有？阳光下你没逃离我也没逃离，这怎么能说鬼魂怕阳光和闪电？以前我是人的时候我也认为鬼魂怕光，我也认为老中医女儿的故事不可信，我变成鬼魂后，白天也能到处走走，这我才突然意识到，阳间人对鬼魂的认知是不完全对的。城隍是鬼魂，小鬼更是鬼魂，照阳间人对鬼魂的认知，城隍这套班子就只能在没雨夜没雷电甚至没月光的漆黑夜里执行任务了，那，那么多白天，那么多月亮夜，他们都闲着干吗？阳间人不单是夜里死的，白天死了小鬼就不去看看了？非等到没光的时候再去？” “您老这一说，还真是这个理儿，阳间人说鬼魂能飞，可我试了不能。” “这不就对了嘛？我也试了不能。” “刘大爷，您接着说，老中医用什么法子告到了阎王殿？” “女儿到了那边，被城隍霸占，女儿把全部经过一五一十托梦告诉了老中医，老中医半夜里醒来把肺都气炸了。点上油灯，铺开一张纸，唰唰唰就写起了状纸。他要告城隍，他要往城隍的上级阎王那儿告。可是，状纸写完，老中医突然笑了。阎王在哪儿？怎么去阎王殿？老中医觉着没办法去告城隍，无奈的笑了一下后，老中医拿起状纸一把火油灯上点着了。看着状纸烧成灰，老中医又无奈的笑了笑，接着躺倒继续睡他的觉。一进入梦乡，老中医忽然间又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来到了阎王殿，阎王告诉他说状纸收到了，经调查，你县城隍擅自霸占阳间民女证据确凿，已经把他扭到了这里治罪。目前你县城隍庙位子空缺，你身为该县有名的老中医，悬壶济世，并乐善好施德高望重，而且又清廉自律，敢于揭发检举，经磋商，你是接任原城隍的最佳人选，兹定于明日子时到任。” “天哪！这么说，老中医做完这个梦，第二天就死了？” “阎王老子让谁死谁敢不死？” “不过，刘大爷，你讲到这又出现漏洞了，不是说梦不能随便托嘛？原城隍霸占阳间民女，老中医女儿给她爹托梦时，原城隍怎么就批准了她？怎么会让她托梦告自己？这不对。” “这都是老早的事了，谁能搞清楚啊？要我猜测，是老中医做了城隍，手中有了权力，私欲无意中也慢慢膨胀了，吸取他自己教训，担心还会出现冤死鬼托梦告他，就擅自改了规矩。” “不经过阎王批准，他能擅自改？他有这个能力？” “中医讲，人的灵魂藏在人的全身穴位中，而眉心‘印堂’这个穴位，是全身穴位最重要一个，是灵魂脱离*的总出口。城隍告诉我，要想托梦成功，必须对印堂发功打开这个穴位，活着的亲人才能跟你交换信息，才能托梦成功。当了城隍的老中医懂这个，肯定人一死，他就派小鬼去你家里，先发功把你家主要亲人的印堂封死。这样，不管你是怎么死的，正常死亡还是被城隍或者小鬼吓死，一律没有给亲人托梦机会，这就很少有人像老中医那样，写状纸检举揭发去阎王那儿告御状了。” 别说，刘大爷讲的还真是这个理儿：第一，谁家死了人，大多数亲人没梦到过死者；第二，少数梦到的肯定去城隍那儿说明了原因，就像刘大爷，对城隍不产生威胁，城隍才给了方法；第三，谁家死了人，死者有时候会被某远房亲戚梦到，这就充分说明，小鬼发功封印堂，不可能把所有亲属都封死，某远房亲戚梦到死者就是漏掉的那个。而死者给亲人托梦时，肯定一个不行再换一个，直至换到没封死印堂的那个。这就好办了，黄花、吴彩凤和卫青葱，还有我另外两个女人，全都不是我亲戚，我突然被人害死，执行任务的小鬼肯定不会想到她们，这样，为我调查到凶手，我给她们托梦，技术上就没了任何麻烦，我心里乐了。 “刘大爷，还说这个老中医德高望重呢，他当上城隍，比原先城隍更缺德。” “这不能怪他，只能怪他不该当城隍，老中医以前治病八方，口碑超好，的确德高望重。” “具体功怎么发？怎么打开印堂？” “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双指并拢，气运丹田，对准印堂发功。不过，城隍告诉我，这功不是一练就成的，必须去除杂念，意力集中。没练到一定功夫，印堂是不会打开的。” 刘大爷啰嗦了这么久，终于说出了托梦方法。这就不用问了，他肯定功力没练到家，梦没跟刘大娘托成，两万块还在沙发里。刚才刘大爷把两万块秘密详细告诉我时，我还想，如果我是活人，我肯定佯装串门去他家，施个计把大娘支开，顺手牵羊从沙发缝里把两万块扣走。这会儿我突然想起来了，刘大爷给他老婆托梦，我为什么不给我老婆托梦呢？让我老婆去他家，按照我那套路子，神不知鬼不觉把两万块拿走，完全没问题。不过，我又一想，我死了，小鬼肯定把我老婆的印堂也封了。刘大爷练了几天都没打开他老伴印堂，我能不能打开我老婆印堂还不知道呢。不过我分析，或许刘大爷年龄大了，手脚不灵活，念力又不集中，没能力打开印堂也是自然。而我赵双贵年富力强，还看过那么多武打片，有了方法，模仿一下武打片里的高手，应该可以的吧。 想到这，跟刘大爷打过招呼，我转身就走。 “双贵，你别急着走，晚上城隍要去我家，你要不要去看看？” “城隍去你家？！他去你家干吗？” “帮我托梦啊，他要亲自给你大娘托梦，你不是也想给你老婆托吗？想学的话你就过来。” “哦？！是这样啊？!” 第05节上亿面额 本来想着刘大爷那两万块，一听城隍晚上去他家，两万块算是彻底没了指望。其实，就算有指望我也不会马上去找我老婆托梦，天还没黑，托梦怎么也得等到夜里，这会儿急也没用，这会儿我急的是卫青葱。卫青葱来过没有？后面有没有跟着她老公？她老公是不是真回来了？如果没回来，卫青葱来了看到凶手没有？看到凶手她会不会报警？不报警的话她这会儿有什么反应？这一切我得马上去看看，我不能不明不白的死。 我沿着河堤向东走，感觉身子轻飘飘的，我又往上蹦了蹦试一试能不能飞，结果还是不能。我一脸无奈只好老老实实一步是一步顺着堤往前走。走了一会儿，我看见一女人骑电车迎着我过来了，那女人越骑越近，是卫青葱，我看清了是她，她怎么才来？看到卫青葱，我有点激动，我朝她挥手，我挥着手冲着她就喊，那女人居然没一点反应。我突然想起我是个鬼魂，卫青葱不可能看见我，也不可能听到我声音。想着想着电车就来到了眼前，这我才看清楚不是卫青葱，是个陌生女人，这女人远看跟卫青葱一模一样，也是胖胖的穿一件吊带裙。电车走近我，眼看就撞上我了，我往边一闪，那女人旁若无人的并没减速，‘噌’就从我身边过去了。 刚才？望着那女人背影我突然想起，刚才刘大爷有没有看到卫青葱？有没有看到凶手？凶手是不是卫青葱老公？我几个女人都是为了孩子上学，从乡下来到城里租房子的租户，刘大爷很可能认不清卫青葱，卫青葱老公就更不认识了。这女人老公是个瘦高个，我就见过一次，刘大爷不认识不要紧，告诉我长什么样儿，我就能猜个*不离十。还有黄花？就算刘大爷认不清黄花，也应该有个脸熟吧？黄花从玉米地钻出来，刘大爷看到这女人，能不感到奇怪？感觉奇怪见到我怎么没说呀？难道刘大爷谁也没看见？刚才刘大爷话一打开，是不是光顾着说他沙发里藏着两万块，其它统统忘掉了？算算日子，今天应该是刘大爷头七，上午亲人肯定来坟头烧纸送钱了，收到钱，刘大爷还不知道去那里游荡呢。我不能留下遗憾，这边没手机，而且堤两边全是玉米，再想见刘大爷，我去哪儿找他？不行，我得返回去问个明白，如果刘大爷说他谁也没看到，我就彻底放心了。 可是，当我回头一望，哪还有刘大爷的影子？刘大爷又钻进了玉米地。 玉米地茫茫海洋一样，我去哪儿找？我不找刘大爷了，我得赶紧回去找卫青葱。 这时候，我站在堤边，听到玉米地里传来呜呜呜的叫声，这种像牛又不是牛发出的声音，每到玉米一人高这个季节都会出现，叫声挺诡异的，人寻着声音去找，人走声音也走，声源永远跟人保持一段距离。有说是地牛，地牛是什么动物？地牛是什么样子？这种动物的真面目谁也没见过。有人追着声音看到过玉米地里坟头上盘着一条青花大蟒，传说叫声是莽发出来的，还传说这种动物根本无法接近，人还没到跟前，蟒一个机灵就摩擦着玉米樱子逃窜了，声音也跟着远去。还有一种说法更恐怖，说是玉米地里太闷热，地下亡灵难以忍受，发出呜呜呜叫声是为了排汗，一有人接近坟头，此处亡灵马上停止，换成别处亡灵叫了。我一直对这个声音挺好奇，以前是人的时候没办法解开这个谜，现在我是鬼魂了，听到声音，我突然又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动物？如果真是亡灵喊叫，我应该能看到。可是，我才想往玉米地里钻，突然又意识到我不能飞，要想找到声源，在玉米地里来回钻，那可得费老大劲了。 我沿着河堤向东，走了五六分钟，前边有座斜跨河堤的公路桥，桥那头是去另个县的，这头就是通往我们县城北城门那条斜马路。上了斜马路，这时，迎面驶来一辆黑色小汽车，我又产生好奇，我站在小汽车正前方比划出停车的手势，我想试一下司机能不能看到我，眼看着小汽车车速没减飙过来，意识里刚想躲开可是已经晚了，只感觉‘嘭’一下，小汽车冲着我就过去了。而我没事，啥事也没有，小汽车撞上我跟没撞上一样，我还是站在原地。 前面路边晃晃悠悠过来一条狗，心想，狗这种畜生鼻子能闻到几里远甚至几十里远的地方，还能辨别出人根本分辨不出的体味，警察让它闻一下逃犯的衣服，除了河流，不管是杂草还是森林，这种畜生就能清晰的辨出一条逃犯走过的路线。狗的这种能力人们已习以为常，不感到奇怪。可是仔细想想，逃犯踩一脚过去，狗就能从杂草丛里找到逃犯的体味，这简直神的没边了，这简直就是一种超能力。狗有这种神奇的能力，能不能看到我这个鬼魂呢？想到这，我迎着这只狗走过去。 走到它面前，奇迹发生了，这只狗突然停下来了，晃着脑袋两眼看着我，我蹲下去伸出一只手拍它的脑袋。按说我的手拍过去，这个畜生应该往后撤一下，可它没有，它没有任何反应。而我的手明明看着拍在了它脑袋上，却感觉跟在空气中挥了一下一样。你不是看到我了吗？看到我你不是停下了吗？怎么我拍你……我正疑惑，猛然看见这畜生一只后腿往上翘起，接着小便就出来了，你这个小杂种居然骗我，原来你撒尿啊？还以为你小子有超能力呢，去你娘的！我狠劲踹了这狗一脚。 顺着公路往前走，一路上还真没碰上村里人，原因是地里的庄稼到了快成熟阶段，早就不用浇水除草，就等收获了，这会儿天热，村民不是在家睡觉，就是聚众打麻将或忙自己的生意。 来到北关口村边，路两旁就有很多门市，农历七月十五鬼节就要到了，门市前增加了许多卖冥品的床摊。我来到一个床摊子前，摊子上一沓一沓的冥钞，冥钞有小面额，有大面额；还有金银纸折叠的金元宝和银元宝，金银元宝也有大小个之分，大个的有一尺来长，小个的跟饺子大小一样；代表钱的还有黄纸，一叠一叠的黄纸是半成品，需要用剪刀剪成铜钱形状；还有能看到一面涂着银粉的纸箔，这是印刷技术没普及之前早年的冥钱，挂着银粉的纸箔本身就是钱，我始终不明白这种用草纸裁成三寸见方的小纸片，怎么会跟钱联系一起？上面粘点银粉就算是钱？这是阳间人糊弄我们鬼呀。摊子上还有蓝纸和黑纸，这是给亡灵做衣服的布料，你们穿布的让我们穿纸？是舍不得花钱吧？每次一看到这些纸布料我就想笑，一张大面额冥钞，有过亿还有过10亿的，一个一尺来长的金元宝，如果是真的少说也有几十斤金子，兑成钱该是多少啊？而且元宝一买就是一篮子，冥钞一买就是好几沓，金银元宝兑换成钱，加上数十亿甚至数百亿的冥炒，有这么多钱，还用着扯块布料？ 我没死前，一到鬼节这天看到卖冥品摊子，脑子里就产生一些奇怪想法：摊儿上摆着面额巨大的冥钞，为什么还出售金银元宝啊？有人说这是硬通货，阳间人担心亡灵这边票子发毛，一旦这边发生通货膨胀，金银元宝就顶上号了。而且，一发生通货膨胀，物资就奇缺，物价就暴涨，上千上万的钱买不了多少东西，金银元宝也不能当衣服穿，顺手买块布料就不难理解了。 我没死前，还真听说过一个故事，一位大娘鬼节去上坟，来到冥品摊，看到面额巨大的冥票子，还有上亿的。心想，这一张上亿的就一辈子花不完啊，买多也是浪费，就掏出1块真钱，摊主给了她10张亿元票，10张千万元票，10张百万元票，还给了她一些千元百元和10元的零钱，大娘拿着有零有整数目这么大的一笔巨款，高高兴兴来到了坟上。摆上供品，点上香，把钱放好，画个开口圆圈，接着点上，嘴里念叨，孩子他爹，孩子都没回来，我给你送钱来了，这次给你带来10个亿，还不算零头，可够你一辈子也花不完，花不完你就存起来，慢慢花，没给你买布料，你在那边喜欢啥自己买吧。大娘念叨完，转脸看见本家叔伯侄子也来给他爹上坟，本家侄子沉甸甸塑料袋往坟前一倒，哗啦啦几十大捆票子，还有两大塑料袋金银元宝，烟酒供果上齐，上香，画开口圈，点燃钱和元宝就开始念叨：爹呀，儿给你送钱来了，钱大部分都是上亿的大票，面额虽然巨大，爹你千万不要把它当成大票花，现在上坟的都是成捆大票，搞的你们那边钱肯定毛的不得了，说不定一个亿只能买一个馒头，你就把一亿当一块钱花吧，花完了儿下次再给你送。本家侄子这话，让大娘听愣了：一亿买一个馒头？10亿才买10个？这咋办？等叔伯侄子离开，大娘又念叨了：孩子他爹，你那边钱究竟毛不毛啊？毛的话，你赶紧给我托个梦，你花完万一我还没给你送来，你就先去孩子他叔那儿借，你在世时对你这个叔伯侄子最好，他做生意本钱还是你给他垫了大头，他爹心里有数，不会不借你的，再说，咱也不是不还他。这故事一听就让我笑的喷饭，给自己老公送钱少了，居然想到了让他去借，居然还念叨着借钱理由。 每次看到冥品摊，每次都想起这故事，每次都觉着可笑。可不是嘛，这老侄子念叨那些话，听着像废话，实际还真是那个理儿。想想看，一张票子别说有10亿面额的，就按一亿说，他那一塑料袋怎么也有个十几二十捆，一捆一百张就是一百亿，这一塑料袋上千几亿啊，比一个银行的钱还多。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一到鬼节，那边每一个亡灵至少都能收都到上百个亿，那边的钱不毛那才叫怪。说不定一个亿，一个大金元宝，连一个馒头都买不上呢。 我站在冥品摊前面待了那么久，老板在一张躺椅上吹着电扇，一直跟没看见我一样。 我变成鬼魂一路走来，不管看到什么都觉着新鲜，这儿瞅瞅那儿逛逛，耽误了不少时间，我得赶快走了。验证了几次，骑电车女人对我，冥品摊老板对我，小汽车司机对我，还有那条狗对我，全都没反应，我不想再对任何人和任何物感兴趣。 第06节去奶奶庙 过了北门桥就是北马道，北马道两边全是门市，有烟酒粮油店，有馒头面条打烧饼卖猪肉的，有电气焊修电车修农具的，有弹棉花缝纫店，有美容理发店，还有公共澡堂子。顺着北马道往南走一段，就到了小街口，小街口东西分出两条小街，东边是东小街，西边就是我提到的西小街了。我家住在西小街中间路北，卫青葱家在我西边，和我隔着两条巷子。 来到小街口，说不停，我又停下了，我看见了王三宝的饭店。‘三宝腰花’就在小街口街角，全福烟酒跟他对面。一看到三宝腰花，我酒瘾就上来了，就想进去喝一杯。喝什么呀？喝狗屁吧，我现在是个鬼魂，别说喝酒，连酒瓶子都抓不到手，怎么喝？唉，还是忍忍吧。 转身，刚要往西走，迎面看见田绿苗。田绿苗绷着脸，好像刚哭过，脸上还挂着泪线，眼睛肿的像个烂桃。田绿苗迈着小碎步急匆匆往东去，眼看就撞上我了，我习惯性一闪，从我身边擦过去了。过了小街口，田绿苗继续往东走。 怎么啦？跟谁生气了？老公回来了？跟老公生气了？去东小街干吗？ 东小街东边有个香火挺旺的奶奶庙，是在原址上新建的，位置跟西小街城隍庙原址东西对应，新建庙占地和规模跟老庙差不多，有庙门，有厢房，三进院落像模像样，主供老奶奶金身塑像。建好后十里八乡的村民有了事，全来这里给奶奶烧香，田绿苗是不是要去奶奶庙啊？ 我掉转身就去追，我这会儿一身轻功，田绿苗走的再快我也能追上。田绿苗到了东小街最东边，朝北一拐，果然去了坐北朝南的奶奶庙。 田绿苗有事了，老公肯定回来了，肯定两口子生气了，生什么气呀？难道她老公发现了？发现绿苗跟我赵双贵有事？还是我被人害死听到闲话了？今天我没约田绿苗，今天这女人不会去城北玉米地，哭的原因应该不会跟我被害死有关系吧？ 进来庙门，卫青葱突然从奶奶殿走出来，我一愣，我正说找她呢，这女人怎么也来给奶奶磕头？这么说，卫青葱肯定去了城北？玉米地面包车里看到我死了被吓着了？这是来给奶奶磕头压惊的？卫青葱也是拉着一张脸，看到田绿苗，卫青葱有些失惊，接着就跟田绿苗打起了招呼。 “绿苗，你怎么来了？” “我……我没啥事，我给奶奶上柱香……” “你……你眼那么肿，是不是他打你了？怎么刚回来他就……” “你先走，回头我告诉你。” 田绿苗老公果然回来了，按说回来应该搂住老婆亲个没够，怎么一进门就打老婆？这……这是不是跟我赵双贵被害有关系啊？我被人砸死田绿苗老公一回到家这么快就听说了？更要命的是，还知道了田绿苗跟我赵双贵有那种事？田绿苗老公怎么会知道？我跟田绿苗怎么会有另外人知道？ 两女人打过招呼，田绿苗蒙头往殿里进，卫青葱朝外走。这时候，我不知道该跟着谁了，卫青葱老公回来没有？如果回来，卫青葱回去跟她老公说些什么？卫青葱去了城北有没有被她老公发现？田绿苗给奶奶烧香会念叨个啥？会不会把哭的原因竹筒倒豆子告诉奶奶？ 卫青葱回到家快也得六七分钟，一会儿有足够时间跟上她。田绿苗马上就要开口了，一离开就等于白跟她到这儿。不能走，我得先听听田绿苗。田绿苗进了大殿，我刚要跟着进去，突然想起刘大爷说过菩萨不让鬼魂进屋，老奶奶会不会施法力不让我进啊？老奶奶与菩萨比谁的法力大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奶奶有没有挡驾鬼魂这个法力，这个我必须试一试才能知道。我慢慢翘起一条腿，试着踏进大殿门坎，没事。前脚落地，后腿抬起来，还是没事，我终于毛发无损进了奶奶大殿。 我早就听说过，奶奶原身是东汉开国皇帝刘秀的大恩人，说是刘秀起事后，有一次被王莽追到了穷途末路，饿的他再也走不动了就进了老奶奶家，老奶奶给了他一个糠窝窝救了刘秀一命，当上皇帝后为了报恩，就把奶奶当神供起来，并在各地建起了奶奶庙。这就是说，奶奶是一个真实的人间老奶奶，而菩萨原本就是一位普天之下法力无边的大神。奶奶没挡住我，可能就是这原因吧。 进来大殿，等田绿苗点上香，我就上前贴近了田绿苗，几乎头挨头，我是鬼魂，反正田绿苗感觉不到我。我这是担心听不清楚，我知道上香念叨时一般声音都很小，甚至有的在心里默念，如果田绿苗默念，那可就糟了。哎？慢着，有声音了，田绿苗果然念出了声。 “奶奶，那件事不是我干的，也不是我老公干的，他是个好人，我们都没干伤天害人的事。” “请奶奶保佑我，请奶奶保佑我老公，请奶奶保佑我们全家。” 我一听大吃一惊，哪件事？你田绿苗干了什么？你老公干了什么？伤天害人害死了谁？这不是不打自招，害死我赵双贵那件事嘛？这么说，你田绿苗去玉米地了？你老公突然回来，后面跟着你去了？我滴娘啊！原来一直认为卫青葱老公会突然回来跟着她去，居然提前回来的是你田绿苗老公。还说不是你老公干的，不是你老公是谁？难道还有另外男人？田绿苗啊田绿苗，没电话通知你你怎么突然去了那儿？我赵双贵时间上都有安排，你田绿苗就不能忍忍？你这一去，不但你老公发现了你的奸情，你还让我丢了一条命啊，我赵双贵有几条命？我说你田绿苗怎么会哭丧着脸，我说你怎么会给奶奶烧香，原来你田绿苗惹了大祸，你害怕警察抓你老公，所以才来请奶奶保佑。 卫青葱有没有看到田绿苗和她老公？刚才两人碰面，卫青葱话里没带出来。按约定时间，我被猛击至昏那会儿，卫青葱只差5分钟就到了。如果真是田绿苗老公干的，干完出来玉米地，沿河堤不管往东还是往西，卫青葱就算不面对面碰上，至少能看到田绿苗两口子背影。可是，刚才卫青葱见到田绿苗，并没有显露她有看到的迹象，这就是说，卫青葱没按约定时间到？去晚了？还是根本就没去？ 肯定去了，如果没去，卫青葱不会来给奶奶烧香。 我顾不上田绿苗了，我得赶快去追卫青葱，这女人看到我死，回到家会不会到处乱说啊？还有，她老公有没有提前回来？回来话，是不是也去了城北？ 出来奶奶庙，我大步流星往西走，过了小街口，一气追到卫青葱租住的家门口，卫青葱刚拐上门台推门进家，突然听到有人喊她，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吴彩凤。 “是彩凤啊，吓我一跳。” 我看到了，吴彩凤那一声，的确把卫青葱吓的周身一颤。接着，吴彩凤一把把卫青葱拉到门前树荫下，一脸神秘望着卫青葱，压低声音，吴彩凤有话要说了。 “青葱，我刚才在家睡觉突然做了个梦，梦到你了……” “梦到我了？！” “是啊，梦里我听到一阵敲门声，开门一看是你，你上气不接下对我说，你去了城北河滩……” 吴彩凤把卫青葱拉过来，神神秘秘告诉她做了梦，我就感觉奇怪，接着说到梦里卫青葱去了城北河滩，我一听就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真活见鬼了，吴彩凤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还梦到卫青葱上气不接下气去见吴彩凤，告诉她自己去了那片玉米地？这……这吴彩凤是瞎编？还是真梦到了？如果瞎编，她怎么会知道卫青葱去了那儿？难道吴彩凤跟踪了卫青葱？我滴娘啊！ 吴彩凤城北河滩话一出口，卫青葱红红脸蛋唰一下就白了。 “彩凤，天这么热，我去城北干吗？你千万不要胡乱讲。” “这不是做的梦嘛？你说你钻进河滩那片玉米地，看到那儿有个面包残骸，又看到……” “彩凤，你不要讲了，你梦到什么跟我没关系，我还有事……” 这时，卫青葱挣脱吴彩凤就往家里走，吴彩凤一把又抓住了她。 “青葱，你不要走，怎么也得听我讲完，你说你看到了赵双贵，赵双贵死在了一个面包车里。” 真他娘的奇怪了，吴彩凤怎么会知道？难道这女人也去了城北？而且看到卫青葱了？ “我怎么能看到他？我跟这个酒鬼没一点关系，他死在哪儿关我个屁？” “这是你梦里告诉我的，你还说，你想知道谁杀了他？” “赵双贵天天在街上转悠，我一看见这酒鬼就害怕，早盼着他死呢，谁爱杀他我管不着。” 卫青葱甩开吴彩凤，气绷绷进了家，大铁门嘭一下就关上了。 卫青葱演的这出戏我能理解，跟我赵双贵这事她绝对不能让吴彩凤知道。可你卫青葱别咒我啊，你真愿意让我赵双贵死？我死了你咋办呀？有好酒让谁喝呀？另找一个就那么容易？关键是，换一个火力有没有我赵双贵这么猛，还真是不好说。 吴彩凤，你肯定去城北了，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去？你吴彩凤比她们几个年龄都大，你不是那种蒙头蒙脑的女人，你不是想我了去碰碰运气吧？你不是那种不约定好冒然去的女人，可你突然去什么意思？你曾经说过要杀我，一直认为你是一句发嗲话，难道我赵双贵理解错了？难道你吴彩凤真心想杀了我？你突然去那儿，是不是就为了杀我？是不是你吴彩凤对我下的毒手？ 我疑心重重，刚怀疑田绿苗老公，又怀疑上吴彩凤。 吴彩凤为什么想让我死？我跟另外几个女人的事，是不是吴彩凤全盘掌握？如果吴彩凤全清楚，我这么肆无忌惮的跟几个女人胡乱搞，吴彩凤肯定感觉到危险了，这女人害怕一旦暴露就会变成一个传遍全城的大丑闻。丑闻暴露五个家庭后果是什么先不说，吴彩凤自己丢不起这个人，五个女人跟一个酒鬼乱搞，这人可是丢到天上去了。赵双贵，你把我吴彩凤搞到手不能再搞别的女人。我赵双贵能听你？何况人家愿意，我并没强暴谁呀，你吴彩凤管的着吗？吴彩凤没办法阻止我，关键是这女人也需要我。吴彩凤是个明白女人，她知道阻止不了我，所以这女人从来不说这种没用的话。吴彩凤不能一人退出，这就发狠了：你们几个跟那酒鬼搞的死去活来，我吴彩凤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我自己在一边忍着，我不能死去活来大家都别想，解决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把我赵双贵杀死。 真是这样吗？ 如果真是吴彩凤杀了我，杀人不是小事，吴彩凤应该严守秘密。可是，吴彩凤为什么编造那个梦故意暗示卫青葱？吴彩凤肯定害怕这女人看见，别说看到现场，就算堤上被卫青葱撞见，吴彩凤也会害怕的要死。编造那个梦，吴彩凤是不是想试探卫青葱？ 另外，卫青葱看到我赵双贵死在面包车里，受到惊吓，吴彩凤是不是还担心这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到处乱说？甚至担心卫青葱去报警？吴彩凤啊，你担心个屁呀？你就不想想？卫青葱不缺心眼，这女人去了现场，她不敢乱说，更不敢去报警，一报警，警察第一个怀疑肯定是她，而且一报警丑闻出来，她老公肯定就知道了，卫青葱怎么会干这种傻事啊？ 吴彩凤把梦讲出来，卫青葱一脸愤怒，张嘴就堵死跟我赵双贵有那种事。更让吴彩凤放心的是，卫青葱不但没表露出现场看到吴彩凤，居然不承认自己去了城北。 第07节绿苗老公 卫青葱气绷绷进了家，吴彩凤望着铁门站在原地没动，这女人目的达到了难道还有话？我等着吴彩凤敲门进去我也进去。没有，吴彩凤突然转过身，看见田绿苗从东边走了过来。跟着这女人视线，我也看到了田绿苗。这时候我想，我被人杀了，如果吴彩凤知道田绿苗跟我赵双贵也有那种事，吴彩凤肯定不放过这女人。 “绿苗，上哪儿去了？” 吴彩凤快步迎过去，我也快步来到田绿苗跟前。 “哦，不，没去哪儿，去给孩子买方便面，钱包没钱了，没买成。” 田绿苗张口就说谎，明明刚去了奶奶庙，在门口买了香，还往功德箱里放了10块钱，我清清楚楚看到钱包里除了零钱，还有张一百，怎么会没买方便面的钱？ “王志刚不是回来了？该买肉好好做顿饭了，怎么还让孩子吃方便面？” 我没见过田绿苗老公，我以前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叫王志刚。吴彩凤这句话好奇怪，张嘴就话里有话，带出人家两口子不正常的口气。这就是说，吴彩凤不但知道王志刚回来，极有可能还知道王志刚跟踪田绿苗去了城北，发现了田绿苗的奸情。可是，吴彩凤是在城北堤上看到了王志刚？还是王志刚一回来，吴彩凤在家门口看到的他？这个我不清楚，还得继续听两个女人怎么说。 “我给他好好做？想好事去吧。” “怎么啦？绿苗，你脸色不对呀？跟王志刚闹别扭了？” “他打我，我不跟他过了，我要跟他离婚。” “有多大事呀？王志刚刚进家门就……” “彩凤，你不要问了，我们的事你管不了。” “我是管不了，可咱几个姊妹都是外来户，我怎么能不管？眼看着你们两口子闹离婚？你不嫌这街的人笑话我还嫌呢，这样，咱别在这说，咱去学校后边小广场，我还有事问你呢。” 有事？有什么事？这就不用怀疑了，肯定是打探田绿苗有没有去城北，肯定是关于我死的事。 吴彩凤拉起田绿苗就往西走，我在后面紧跟着。 我一边跟着一边想，究竟是吴彩凤杀了我？还是王志刚？ 刚才奶奶庙田绿苗那番话，能从中分析出，田绿苗没看到她老公杀我，她只是看到我死了。出来玉米地，或者就在玉米地里，田绿苗看到了王志刚，这就怀疑上是她老公干的了。如果田绿苗亲眼看到王志刚砸死我，她应该不敢在奶奶面前说谎，给神灵说谎，神灵会加倍惩罚她，所以田绿苗才敢告诉奶奶不是她老公干的。她亲眼看到的话，她只能请求奶奶，保佑她老公不让警察抓住。 王志刚什么时间回来的？田绿苗什么时间去的城北？王志刚去找田绿苗到达城北时间，是在卫青葱之前？还是之后？如果之后，这时候我已经被人砸死，那凶手肯定不是王志刚。 正常情况，出西门或者出东门绕道去城北，骑电车大概需要20分钟，出北门抄近路走那条斜马路，十来分钟就能到。王志刚去城北找田绿苗，这小子不需要绕远道。如果真是这小子杀了我，那他到达城北时间一定在卫青葱2点之前，家里出发应该在1点50。可是，卫青葱有没有晚去呀？ 奇怪的是，王志刚怎么知道田绿苗去了城北？跟谁打听了？谁把这么重要的秘密透给了他？王志刚一进家不见田绿苗打她手机，田绿苗绝不会告诉她老公自己去了哪儿。那会是谁呀？是吴彩凤？王志刚一回来见到了吴彩凤？吴彩凤告诉了他？吴彩凤想借王志刚这把刀杀我？ 怎么会是吴彩凤呢？吴彩凤给卫青葱编出那个梦，充分证明这女人去了城北。这就是说，1点50那会儿，吴彩凤已经离开了家。甚至吴彩凤去城北时间比卫青葱还要早，更早的话，王志刚在家根本没机会见到吴彩凤。不是吴彩凤，那究竟是谁呀？难道王志刚自己知道了田绿苗去向？难道跟臆想卫青葱老公回来一样巧？王志刚一回来发现田绿苗不在家就出门寻找？一来到街上，看见田绿苗出门背影？接着就跟踪她？这……这怎么可能呢？ 来到学校后面小广场，两女人在一棵树下站定，我也站住了。 这里就是老城隍庙原址，刘大爷就是在这里看到了从前那个青砖青瓦的老城隍庙，刘大爷肯定是在夜里看到的，夜里我有没有这个能力看到我不清楚。这会儿天还没黑，我视线里的一切跟我没死的时候一模一样，两个篮球场大的小广场东西两边全是住家，小广场北面，就是那个鸡窝大的临时小庙。 这时候，吴彩凤转过身，冲着田绿苗一脸神秘。 “绿苗，赵双贵被人杀了，有没有听说啊？。” 这次吴彩凤没废话，直接把我被杀讲了出来，田绿苗一听脸上略过一丝惊恐。我心里清楚，这女人去过现场已经知道我被杀，她惊恐的不是我死，而是从吴彩凤嘴里讲出来田绿苗害怕了。吴彩凤怎么会知道？而且知道的这么快？为什么跟我田绿苗讲啊？难道她也去了城北？是不是被吴彩凤看到了？不过，听到这消息，田绿苗没像卫青葱那样大惊小怪，瞬间就恢复平静。 “这个酒鬼死了活该，整天见到我不怀好意，这下省心了。” “他跟你动过手脚？这么说，你知道他死了？” “这不是彩凤你说的嘛？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我还想知道你听谁说的呢。” “绿苗，刚才看见你从东边回来，你是不是去了奶奶庙？” “咋了？我去了，我去奶奶庙是为我们两口子的事，跟赵双贵死没关系。” 这次田绿苗没说谎，她在奶奶庙遇上了卫青葱，回来又看见吴彩凤在卫青葱门口，去奶奶庙有可能卫青葱告诉了吴彩凤，田绿苗不敢跟吴彩凤说谎，可能是这个原因吧。 “绿苗，你1点多的时候去了哪儿？我看见你去了西马道，不会是绕着去城北吧？” “彩凤，咱姊妹一直不错别嫌我说话难听，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杀了赵双贵？你是不是在调查我？刚才问你你就没回答我，你怎么知道赵双贵死了？你听谁说的？还是你看到了？他死在了哪儿？被谁害死的，用刀子？还是用什么弄死的？你告诉我。” “绿苗啊，你刚自己说了，赵双贵对你动手动脚，我这是为你好，万一警察从村民嘴里了解到这一点，警察肯定会来盘问你的，我意思是让你先演练一下，担心你见到警察说漏嘴。” “彩凤，你不是为我担心吧？你是为你吧？不是话赶到这，我田绿苗烂到肚里也不会说，我可是看到过你跟赵双贵眉来眼去哟，是不是你早就跟他搞在一起，害怕有一天暴露，你把他杀了？” “你……你怎么能……” “放心吧彩凤，警察真问到我，打死我也不会说。不过，谁杀了赵双贵，我还真想知道。” 田绿苗这小女人真够厉害，吴彩凤跟我眉来眼去她什么时候看到的？原来一直认为最有心计的是吴彩凤，没想到田绿苗不在她下面。田绿苗倒打这一耙，一下把吴彩凤的嘴堵上了。 “绿苗，我跟赵双贵没任何关系，赵双贵也没对你动手动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双贵究竟怎么死的？谁杀了他？死在了哪儿？你听谁说的？” “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赵双贵死在了城北玉米地，究竟是不是真的我不能确定，有时候梦邪乎的很，梦见谁怎么啦这个人真就怎么啦，这种事听说的多了，以后如果看不到赵双贵，那肯定就是被人杀了。今天为什么我给你说这么多？王志刚中午1点多回来的吧？我梦到赵双贵死也是1点多，我一直觉着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可它就是这么巧。如果我是你，趁你们两口子生气，你赶快让王志刚走，怕万一赵双贵真死，警察找到他，那可就麻烦大了。” 吴彩凤什么意思？难道她真是凶手？想嫁祸于王志刚？ 吴彩凤这番话，真的把田绿苗吓愣了。就田绿苗的智商，她不可能相信吴彩凤那个梦。可是，我赵双贵的确被人杀了，而她老公回来的时间，真的跟我被害的时间差不多。她老公常年在外打工，偶一次回来，居然发生这样命案，跟田绿苗动手动脚，谁能保证没人看见？如果1点多那会儿，有人目击王志刚去了城北，这种情况，就算王志刚不是凶手，他能说清楚吗？ 肯定田绿苗意识到严重了，这女人没再纠缠吴彩凤那梦是不是真的，更顾不上再追问凶手是谁，在哪儿杀了我，吴彩凤说完，田绿苗一句话没有，转身就离开了小广场。 这时候，吴彩凤望着田绿苗背影，神秘的笑了一笑。 如果不是吴彩凤神秘一笑，我就会去追田绿苗，田绿苗回到家把吴彩凤讲的说出来，王志刚会不会吓傻，会不会告诉田绿苗凶手就是他，会不会上这女人当拎起包就走，这样，我就能确认凶手是不是王志刚了。可是，吴彩凤神秘一笑，笑里透着阴险，这女人陷害王志刚的计谋得逞了。接着我又想到田绿苗奶奶庙讲的那番话，我突然再次肯定，杀我的凶手就是吴彩凤。 田绿苗走了，我想知道吴彩凤下一步干啥，已经见过卫青葱和田绿苗，吴彩凤会不会再去见一见刘莲？还有黄花？我被杀这件事两女人早晚会知道，吴彩凤应该不放过她们俩。 果然，吴彩凤转身去了黄花家，我跟着进去了。 第08节学生课桌 推门进来，黄花上四年级的儿子刘超正爬在小凳子上写作业，头也不抬，倒是黄花上幼儿园的小女儿媛媛，迎着吴彩凤跑了过来，告诉吴彩凤说她妈妈没在家，买馒头去了。 我对小孩子没兴趣，黄花两个孩子叫什么上几年级我没问过她，就因这些孩子一做完作业，满街筒子玩耍，黄花老是站在家门口扯着嗓子喊他们回家，这我才渐渐有了印象。小媛媛说完妈妈没在家，就一把抓住吴彩凤的手说阿姨你过来，边说着就拉住吴彩凤往屋里去。头还是没抬的儿子刘超说话了，阿姨你别去，她想吃苹果，就剩一个了，我妈放到了橱子上面，说是让她明天再吃。望着小媛媛乞求的小脸，吴彩凤愣住了，不知道该帮小媛媛还是不帮。 不就一个苹果嘛？怎么不让孩子吃啊，没了明天再买呀，现在这条件，手机人人都有了，怎么还有吃不起苹果这一说？看到这一幕，我没想到黄花日子过的这么省简。 吴彩凤站着没动，我急了，冲进屋里，果然发现橱子上有个苹果，我伸手就去拿，然而，苹果没抓到手，橱子上一只黑猫噌一下蹿了下来。黑猫吓我一跳，我突然意识到我是个鬼魂，刚一急全忘了。可是，这只黑猫？都说猫能通灵，能看见鬼魂，难道是我惊动了它？ “哎？彩凤来了？” 听到声音，我知道黄花买馒头回来了，我赶紧往外走。 “嗯，来一会儿了。” “走，咱去屋里说，外面太热，屋里有电扇。” 我往外走，两女人往里进，在门口一下子就撞上了，撞上后我当然没感觉，发现黄花和吴彩凤都没感觉。两女人进来，后面跟着小媛媛也进来了。 “妈妈，我要吃苹果。” “告诉你没了，你还要？好了好了先出去，明天妈妈给你买。” “还有一个，你放橱子上了，那不是？” 小媛媛最多5岁，屁点大的孩子就知道要挟大人，如果吴彩凤不在场，估计小媛媛不敢跟黄花张这个口。我当着阿姨面给你要，看你给不给？小媛媛一边说，一边指着橱子上那个苹果，搞的黄花一脸尴尬。你这孩子真吃嘴，什么东西都放不住，告诉你，吃了这个明天就不买了。小媛媛才不管黄花这一套呢，达到目的，拿着苹果就跑院子了。 “彩凤，赵双贵死了？！” 媛媛一离开，黄花靠近吴彩凤，一脸神秘，张嘴就冒出这句，吴彩凤一听一个愣，我一听也是一个愣。这就怪了，黄花怎么知道我死了？她听谁说的？不会是卫青葱来过了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 “卫青葱来过了，我正说吃过晚饭找你呢，她说你做了个梦，梦见赵双贵死在了城北玉米地里，彩凤你糊弄卫青葱，你糊弄不了我，我才不信呢，你实话告诉我，赵双贵究竟死没死？你怎么会编造这样一个梦？吃完早饭我还看到过他，这家伙没病没灾活蹦乱跳的，怎么会突然死？你怎么知道他死了？谁杀了他？人命关天，这么大的事，彩凤你可不能胡乱说啊。” 还真是卫青葱，这女人心里憋不住事，这么快就告诉了黄花。不过，这黄花也真够可以，扯起谎比吴彩凤还来的快，吃完早饭你在哪儿看到我了？怎么不敢把1点你搂着我告诉吴彩凤？怎么我一死全都说瞎话？我一听就气的要死，这会儿我要是还活着，肯定会上去拧你黄花的嘴。 “黄花，要不咱去城北看看？” “我去那儿干吗？赵双贵死不死跟我黄花没关系，不过，怎么说他也是咱一个邻居，我还是想知道赵双贵究竟死没死，彩凤你怎么知道的？卫青葱去了城北，你也去了吧？” 黄花啊，不去城北看我也就算了，怎么说我被害跟你没关系啊？如果不是约了你，我能死吗？还有卫青葱，你怎么知道她去了城北？卫青葱自己不会告诉你吧？是你回来路上看到了她？看到她，有没有看到吴彩凤啊？如果看到吴彩凤，那十有*就是这女人杀了我。 “哎？黄花，卫青葱告诉你她去了城北？” 黄花你听听，吴彩凤避重就轻，她自己去没去最重要，可她就是不给你说。 “还用她告诉我？她来找我，这么关心赵双贵，这还不是她去了城北？如果赵双贵真死了，肯定这酒鬼约好了卫青葱先去了城北，卫青葱没到之前，有人把他弄死了。” 我赵双贵肯定约好了卫青葱？没约你黄花？你黄花遇上事还真会编瞎话，你把帽子扣到卫青葱头上，找出了我赵双贵去城北理由，一下就把你黄花自己去了城北掩盖住了。 “哎？黄花，你这意思，卫青葱跟赵双贵有那个事？” “彩凤啊，你就别装糊涂了，别看我黄花没你们文化高，可我心里有数，我不缺心眼儿，你也别瞒着我，你跟赵双贵也有那个事吧？肯定在卫青葱之后，赵双贵也约了你。” 我滴娘啊！原以为吴彩凤做事诡秘，原以为跟这几个女人鬼混，点子最多的吴彩凤全面掌握，没想到吴彩凤自己秘密不但被田绿苗发现，居然黄花也盯着她呢。黄花还真厉害，为了掩盖自己，居然声东击西贼喊捉贼，把帽子扣到卫青葱头上就够可以了，居然又给吴彩凤扣上一顶。你吴彩凤怎么知道赵双贵死了？你不去现场你能知道？赵双贵不约你，大热天你去那个鬼地方干吗？我黄花先把你跟卫青葱拖下水，赵双贵被害这件事不暴露大家都好，一旦暴露，跟我黄花没一点关系。 “你……黄花你，你可不能乱说啊，我对天发誓，我跟赵双贵没那种事。” “彩凤，你不是说他死了嘛？死了还怕啥？” 就是啊，我赵双贵死了你们还怕啥？你黄花说吴彩凤，你黄花还不是一样害怕嘛？ “黄花啊，你跟赵双贵有没有那种事，我就不……” “哎哎哎，彩凤，我没说没有啊，我跟你还有卫青葱不一样，我黄花做事敢当，实话告诉你，我黄花早就看上这酒鬼了，你看他黑腾腾的一身肌肉，我每次见到他，每次都臆想着他那个东西肯定跟手榴弹一样。什么时候跟他勾搭上就不说了，弄过几次后，发现这酒鬼那家伙果然火力超猛，比我们那口子那根鸟枪不知道厉害几个级别，所以呀，赵双贵这家伙如果真死了，我黄花心里还真觉着不得劲儿，没了这酒鬼，没了这手榴弹，我需要时候去找谁呀？” 黄花这话，让我感动的满眼泪花。黄花啊黄花，有你这话，我赵双贵死也搁挤住眼儿了，咱俩偷偷摸摸在一起那么多回合，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全身往一处爽啊。我赵双贵突然死了，感觉还真有点对不住你黄花，刚才有说错的地方，你就原谅我吧。 “黄花，真没想到你说出这话，我这心里正替你捏着把汗呢，这么说，你不害怕你老公知道？” “我害怕他？他常年在北京能不找小闺女儿？我不去逮他，肯定一逮一个准儿。如果他没有，肯定不超过一个月就回来一次，可现在好，他一走跟肉包子打狗一样，别说不回来，居然连个电话安慰我一下都没有。我不能亏待自己，那个事就跟吃饭一样饿了就得吃，不能把我活活憋死，有的想偷不敢偷自己活受罪，有的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我才不呢，明说吧，我不怕别人知道，我也不认为是件多丢人的事。不过，为了我孩子，我还是要顾及脸面的，我尽量不让任何人知道。” “那……” 你吴彩凤那，那什么？你看人家黄花多爽啊，你能跟她比吗，你是什么我还不清楚啊？没人时候你吴彩凤浪起来也是叫爹叫娘的，怎么在黄花面前就不敢说呀？人家黄花把自己隐秘告诉你了，你也把怎么想男人，怎么想我赵双贵，看到我赵双贵你哪儿不得劲，统统说给黄花啊。 “彩凤，我第一次尝到赵双贵那么厉害就想告诉你，你男人不也是不常回来嘛？你男人不在身边你夜里什么滋味我清楚的很。不怕你笑话，刚租到这里时，我老公一走，我居然不敢买黄瓜，现在这些大棚黄瓜长的直登登的又粗又长，我一看见就受不了。你彩凤对黄瓜有没有反应我不清楚，没男人时那个事总要想的吧？所以有了赵双贵我就想让你分享一下。我正犹豫着是不是告诉你，正犹豫告诉你你是不是能接受，有一次我在西马道看见赵双贵，赵双贵车子后面载着一张学生课桌，说是你从旧货市场买的让他帮忙驮回来，有这事吧？彩凤？” “这你就怀疑了？” “赵双贵这人我还不清楚啊？他不会收你脚费，你欠了他，他能饶的了你？” 黄花，你搞错了，不是我不饶她，是吴彩凤自己找上门的。让我帮她驮回来学生课桌，是吴彩凤故意找的借口，她男人不在家，吴彩凤想我还不知道想了多少个夜晚才生出这一招，旧货市场一般商家都免费送货，吴彩凤知道这个。吴彩凤啊，你该告诉黄花了，哪有像你这样女人，人家黄花连灵魂深处看见黄瓜什么反应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还不承认？ “黄花……” “别说了彩凤，我知道不当场抓住你，打死你也不会承认。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编造那个梦告诉卫青葱你究竟什么意思？你不是怀疑卫青葱杀了赵双贵吧？” “田绿苗老公回来了，你有看到没有？” “你是说……王志刚？！你是说，田绿苗跟赵双贵也有那个事？！” “这我说不准，不过，真是巧，王志刚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就今天他回来，就今天赵双贵死了。” 吴彩凤啊，你告诉田绿苗让她老公赶快逃走，你又来告诉黄花，你究竟想干什么？ “这不对呀，王志刚怎么知道赵双贵在城北？谁告诉他的？田绿苗也知道那个地方？还是不对，就算田绿苗知道，就算田绿苗也去了城北，她偷男人鬼都不想被看见，怎么会告诉王志刚？” “黄花，凡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你，你不要再问了，今天我来就一句话，你跟赵双贵没那个事，我也跟他没那个事，卫青葱田绿苗都跟他都没那个事，你记住了啊。” 还有刘莲呢，吴彩凤怎么不提刘莲？吴彩凤不知道刘莲也有那个事？还是觉着刘莲没去城北，不愿意把她牵扯进来，没必要告诉黄花？这不用急，一会儿吴彩凤是不是去刘莲家就知道了。 黄花家在小街路南，斜对门东边路北就是我赵双贵家，斜对门西边路北是吴彩凤家，黄花家正冲一条胡同往里是刘莲家。也就说，刘莲家在吴彩凤正后面，跟吴彩凤前后院。 吴彩凤从黄花家出来，没朝胡同里走，穿过小街直接回了她家。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也该吃晚饭了，吴彩凤是因为天黑急着给孩子做饭？还是觉着没必要去见刘莲？我站在街上正想着，突然，我小儿子从家里跑了出来，后面我老婆也跟着出来了。 “亮亮，要是王三宝不知道，别忘记再问问魏全福，快去快回啊。” 我老婆找我了，我打中午吃完饭离开家，整个一下午没蹬家门，老婆肯定做好了晚饭一等两等不见我人影，这才让儿子去找。儿子应一声一溜烟朝小街口跑去。我没跟着去，王三宝和魏全福肯定不知道我去了哪儿，更不会知道我已经死了，我跟着去也是白去。 从城北河滩玉米地回来，先奶奶庙见到田绿苗，接着见到卫青葱，回到家门口又见到吴彩凤，跟着吴彩凤这一圈下来，我算明白了，想指望这几个女人其中一个去报警，门都没有。城北河滩那片玉米到收割，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玉米这种作物从种上到收割，除喷洒几次除草剂基本不用管理，长到一人高就更不用管了。这就是说，没了我赵双贵，这一个月里那片玉米地不会再有人去。现在天这么热，如果不赶快报警，面包残骸里我的*，甚至顶不到明天就会发胀腐烂。 报警的事还得指望我老婆，我得赶紧给她托梦。还真亏遇上了刘大爷，如果没遇上他，我还不知道人死了城隍会派小鬼去封亲人印堂呢。现在好了，怎样发功打开印堂，方法我都掌握了，今天夜里我必须去办这件事。可是，梦里我怎么跟我老婆说呀？你赵双贵怎么会死在城北玉米地？你是不是在那儿跟女人鬼混？你有老婆有孩子你怎么能干那种事？你自己找死，你死了活该，我不管你，我不去报警，你在那儿发臭喂蛆吧。 我替我老婆这样想，真是这个结果，那我赵双贵就惨了。 第09节发功托梦 我站在我家门口，正想着夜里托梦时怎么给老婆编个谎，我小儿子从小街口跑回来了，虽说早就料到儿子去了不会问出什么，我还是想知道王三宝跟魏全福说个啥，我跟着儿子进了家。 “王三宝说我爹没去他饭店，魏全福没在门市。” “这你爹去了哪儿？是不是又喝多了在哪儿躺着呢？你再打打他手机。” 你说对了，我在城北玉米地躺着呢，你赶快去呀，我上去就抓老婆的手，我又忘了我是鬼魂，手跟抓空气一样什么也没抓到。对了，我手机开着呢，可是，开着有屁用啊？距离这么远，别说在家打，就算在河堤上也不会能听到。科学还是不发达，怎么就造不出一打就知道在哪儿的手机？可话说回来，如果一打就知道人在哪儿，跟女人在一起想说个谎都不能，那，谁还敢用手机呀？ “妈，不行，我爹手机还是没人接。” “怎么会一直不接呀？就算喝多早该醒了，是不是你爹……” “我爹会不会让车给撞了？” “别瞎说，你爹不会跟车撞的，再等等吧，你爹一个大人，夜里不回来明天再说。” 女人都迷信，不愿意说出不吉利的话，儿子才不管这些呢，他们娘俩都想到了我被车撞了，我跟刘大爷编的谎也是我撞了车，就因经常听说车撞死人的事，这才都想到了这个。 “亮亮，你爹不在，今晚你搭把手，咱得把凉皮做好，明天还要卖呢。” “我爹不在，明天就别出摊了，我爹回来再说。” “那怎么行？你还要上学花钱呢？你哥在外面打工挣的钱给他娶媳妇都不够。” 听见老婆这话，我鼻子酸了，到了这会儿我才知道对不住我老婆，到了这会儿我才知道我娶了个好老婆。我老婆是个老实巴交的女人，她不打麻将，不东家长西家短，一天到晚就知道出摊挣钱。她冬天卖煎血，夏天卖凉皮，整个年头儿没个闲，连电视都不舍得看。而我赵双贵，前几年我也干活，跟着人家工头盖房子，不出城不出村，哪天也能挣个百八十块，就因喝酒上了瘾，天天喝的迷迷糊糊，人家工头不叫咱了。你不叫我我还不去干呢，我赵双贵不是干那活的主，每天一身泥巴回来累的东倒西歪，我不挣你那个钱。赌这个气实际上有我老婆后面撑着，我老婆出摊哪天挣的都超过一百，我赵双贵有零钱花。就这样，我晚上给老婆搭搭下手，准备好第二天出摊的凉皮，白天我就没事了，加上还有二亩地的收入，我吃的喝的全有了，这就开始找女人做作起来。 刚才老婆那番话，我突然觉得我不是男人，我没对这个家尽到责任，我一直提醒自己，不能这样喝下去了。我除了晚上帮帮老婆，还应该再去找点事干，可我万万没想到我会突然死。老婆就不说了，我还有两个儿子没娶上媳妇呢。我搞女人被人杀死，名声传出去谁会跟我儿子成亲？赵双贵这个败家子的爹有俩钱就喝酒，你们看看他把家喝成啥样了？儿子结婚新房到现在还没翻盖，不但天天酒喝的醉醺醺的，还整天借着酒发疯，见了女人耍不正经，最后因为偷鸡摸狗勾引人家女人睡觉，居然把自己小命都搭进去了。有其爹就有其子啊，儿子以后肯定跟他爹一个德行，不能把闺女嫁到他们家。这话我听不到了，我做作够了，我被杀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谁也管不了了。 看着小儿子一张张传递着凉皮，我只能默默期待他，以后千万别跟你爹一个熊样。 凉皮制作过程并不复杂，先把配制好的面粉和成面团，面团发酵一会儿，然后把盆里大面团揪成一个个小面团，把小面团放进一台专业加工的小机器里，摊成粉皮一样薄的大饼，这就成了，第二天出摊用大刀切成条状，拌上醋蒜香油胡椒粉就可以卖了。其实，凉皮半成品有人专门批发，打个电话就给送上门，成本肯定比自己制作要高，我老婆不愿意这眼见的钱让别人赚走，就每天晚上自己动手干。一摞一尺厚的凉皮做好，已经到了夜里11点，儿子去他房间睡了，老婆也收拾完上了床。 灯关掉了，屋里黑咕隆咚，我盘脚坐在老婆身边，做着发功的准备。 老早以前我们村有个练气功的老头儿，人长的跟一口黑缸一样又粗又壮，号称百步沉锤，意思就是这老头儿一发功，百步开外就能把一个人打倒。还传说他经常半夜里在城隍庙门口练，庙门口旁边有一眼井，老头儿就对着井发功，据说他双手一抬一抬，井里丈把深的水就能随着他的手上下掀动。这老头儿没儿没女，老早就死了，一身好功夫没传下来，到现在谁也说不清他是怎么发功的。我虽然没见过这老头儿，他这个传奇故事却一直在我脑子里。我想，如果有他这一身功夫，这会儿就不用愁了，肯定能把我老婆被封的印堂打开。光听说不行，还得要看到具体动作，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武打片，武打片里武功高手的动作不是瞎白唬，肯定是有根据的，武打片印象最深就是射雕里的郭靖，郭靖每一次给黄蓉治伤，每一次都是两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对着黄蓉的印堂用气发功，只见郭靖手指窜出跟闪电一样一道亮光，接着就钻进黄蓉的印堂，过一会儿黄蓉就醒过来了，而郭靖发完功自己累的倒在一旁，在我今天看来，就跟与女人刚干过那事一样。这电视剧是我小时候看的，看过不知多少遍，当时看到这场面感觉神奇的不行，看完就盘腿坐在地上，模仿着郭靖自己演练，嘴里还呀呀的叫个不停。 我老婆睡着了，我听到了她嘘嘘的呼噜声，我该给她发功了。 慢着，打开印堂进入老婆梦里，我怎么给她说呀？老婆，我吃完中午饭，突然王三宝来电话了，不行，不能提王三宝，儿子刚不是问了嘛，王三宝不知道我的行踪，也不能说是魏全福，儿子明天肯定还会去找他问，问到他他不知道也说不过去。哦，对了，编一个外村的，北关口村一个朋友打来电话让我去他家，去他家什么事啊？刚吃完饭不能说喝酒，说打麻将？打麻将怎么会死在河滩玉米地里？说去河里洗澡？现在正是雨季，河水倒是满满的，可是，河里洗澡淹死怎么尸体会在玉米地面包车里呀？而且一说淹死老婆就不去报警了，不行不行，还得说被车撞死。洗澡回来被车撞了？肇事者把我拖到距公路那么远的玉米地面包车里？这样说老婆信不信啊？看来，这个谎真是不好编，实在编不圆就照实说，跟老婆过了快二十年了，我已经被人害了，我老婆不应该恨我不管我吧？ 照实说？还真得照实说，我老婆不知道我搞女人被杀，警察怎么破案？ 我开始给我老婆发功，我模仿郭靖的动作，两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丹田运气直戳我老婆眉心。不管用，老婆没任何反应，我指尖也没窜出一道闪电亮光。不过我知道，亮光不会出现，亮光那是拍电视剧为了增加观赏效果。可我就是不明白，我全神贯注运气，就算不出现亮光，指尖也应该发点热吧？又反复试了几次，还是不行，指尖连一点发麻的感觉都没有，老婆依旧睡的香香的身子纹丝不动。 哦，对了，刘大爷说，今晚城隍去帮他发功，看来，我必须去他家看看了。 我下来床，出屋门，来到院子，转过大福字影壁墙，从门楼下大铁门缝挤出来，一来到街上我就朝东走，走过去两条胡同就是刘大爷家。刘大爷儿子跑客运，家有钱，门楼盖的比我家高大的多，大铁门大的可以把小汽车开进院里。说实话，我这会儿顾不上欣赏刘大爷家的门楼，我从大铁门缝进去，转过一堵更大的福字影壁墙，直奔刘大爷楼下居住的堂屋。 不在，刘大爷不在，城隍也不在，套间床上就刘大娘一人躺着。 怎么回事？说好今晚帮刘大娘发功，怎么刘大爷不在，城隍也不在啊？我没见过城隍，以前老庙里供的城隍我也没见过，对城隍什么摸样我感到十分好奇。刘大爷说他原先是个老中医，为女儿鸣冤状告到阎王那儿这才做鬼当上城隍。可是，做了鬼当上城隍，会不会还是以前老中医那个摸样？这就跟一个老百姓一夜成名突然变的神秘一样，我特别想见一见这个城隍。还有，城隍出来帮刘大爷办事，是以微服私访穿着便衣单独一个？还是一身官服穿袍子戴官帽前呼后拥跟着一大帮鬼呀？刘大爷没来，城隍也没来，这下可好，我不但没看到怎样发功，连一睹城隍风采也没得看了。接着，我去了堂屋西套间，又去了楼上各个房间，还是没有。 是刘大爷骗我？还是发完功走了？ 我马上想到去西边城隍庙看看，极有可能发完功，刘大爷跟城隍一起回了庙里。可是，我能不能跟刘大爷一样看到老庙啊？小广场跟吴彩凤在一起的时候天还没黑，这会儿已经大半夜了，刘大爷是鬼魂，我也是鬼魂，老庙应该我也能看到吧？ 第10节城隍有事 出来刘大爷家，我原路返回往西走，小街昏暗的路灯下没一个人影，整个街筒子空荡荡的连只狗都没有。不是没狗，狗都在家里，每家铁门都严严实实，晚上不让狗出来。刘大爷家到小广场慢走也用不了五分钟。我来到小广场，小广场没路灯，四周一片漆黑，我站在广场一边，想试着看到那座青砖青瓦三进院落的老城隍庙，可我望眼欲穿怎么也看不到。老庙在哪儿？究竟在那儿？刘大爷真的看到了？难道我还没有这个能力？ 看不到青砖老庙，我只好走到那个鸡窝小庙前，小庙里供着一尺来高的彩塑城隍，两边站着四个小鬼，城隍和小鬼个头虽小，面相倒也庄严肃穆，跟真庙造像不差多少。以前青砖大庙的时候，谁家死人办丧事时，出殡前一天晚上必须来城隍庙报到，办理入界手续，手续一办，城隍就知道谁死了，接下来城隍上报阎王，该下地狱的下地狱，该转世的转世。现在没了老庙，谁家死人都不来报到了，不来报到你城隍就应该不知道谁死，不知道谁死怎么会派小鬼封人家亲人印堂？ 我突然想到了我，我赵双贵刚被人害死，丧事还没办，根本没可能去你这儿报到，你城隍应该不知道我死，不知道我死，你就不会派小鬼去封我老婆印堂吧？ 不对，刘大爷说他看到了青砖老庙，而且还一直说刘大娘印堂被封死了，这就是说，现在都不去城隍这儿报到，城隍爷也会知道谁死，城隍可以派小鬼四处打探。拆了老庙不等于城隍不管事了，眼前这小庙肯定就是城隍办公地点，小庙里的小彩塑肯定就是城隍老爷。 想到这儿，我赶紧跪下来请城隍原谅，我对着小彩塑磕头如捣蒜。 “赵双贵……” 正捣着蒜突然听到声音，我大吃一惊，抬头一看，我滴娘啊，这……这不是？我看到城隍了，城隍老爷高高坐在供台后面，两边站着判官和小鬼，整个鸡窝小庙里的小彩塑突然放大了。借着供台上颤动的烛光，我惊慌失措的赶紧瞟一眼整个空间，往上看瞧见雕梁画栋，低头看见方砖铺地，正前雕木供台上摆着各种供果，两边是旗幡牌幔，这不就是刘大爷看到的老庙嘛？怎么我还没进大门？就跪在了老庙的大殿？ “赵双贵，别发癔症了，老爷给你说话呢。” 我赶紧转过脸，看见城隍身边小鬼嘴动着，两眼正怒瞪着我。 “赵双贵，你是被车撞死的？” 我一听就愣了，我被人砸死的，怎么城隍说我被车撞死的？我马上意识到肯定是刘大爷，刘大爷刚才见过城隍了，这老头把我编的谎话告诉了城隍。我突然产生疑问，城隍神通那么大，身边有那么多办案小鬼，怎么城隍就不知道真相啊？活着的时候，印象中城隍跟神一样无所不知，至少在他管辖的地盘上，只要谁一死，就应该马上知道是怎么死的，真没想到完全不是这样，现在变成鬼魂我才知道，城隍不是万能的神，不派小鬼去现场调查，照样不知道。 “是……是啊，老爷是听……” “胡说，你赵双贵还敢糊弄我城隍爷？你胆子不小啊，远的我不说，你家就在我庙门口，你什么事我不清楚？西小街挨家挨户什么事我不清楚？我城隍不管去哪里，都要从这条小街穿过，这条小街谁家有什么事，怎能瞒得了我城隍？” 我滴娘啊！没死时，要是知道城隍经常从小街过，还不把人吓死啊？原以为老城隍庙早就没了，城隍爷肯定也早就不存在了，几个妇女建的那个鸡窝大的小庙，男人都没正眼看过，平时妇女老太太迷信太深，冲着小庙烧烧香磕磕头谁也没把它当回事，没想到城隍大老爷真在里边住着。 “赵双贵，你是搞女人死的吧？” “老爷，这不怪我，都是女人主动的，我赵双贵没有强占人家，你千万别误会。” 我对那几个女人早有邪念，这一点我不能让城隍知道，以后我还要去投胎转世，城隍知道我干了坏事就会上报阎王，我就会下地狱受刑，我一句话就能免遭皮肉之苦，我何必不呢。 “赵双贵，你跟5个女人胡搞吧？” “老爷，我刚说了，都是女人主动的，我对天发誓，我如果说假话，让我遭雷劈。” “你已经死了，雷不会劈你了，不过，赵双贵，你是不是清楚，你跟这么多女人胡搞，把你报到阎王那儿，阎王会怎么处理你？” “城隍大老爷，咱好赖也是多年的邻居，你一定得给我多说好话，千万不能让我下十八层地狱受苦刑，我还要投胎找个好人家呢。” “阎王不会让你下十八层地狱，会让你投胎的，而且会根据你的嗜好，让你跟在阳间喜欢干的事一样。” “不会吧？阎王心眼有这么好？难道让我投个富贵人家？家里小姐丫鬟美女如云？” “不是富贵人家，也不是美女如云，是让投胎到养猪场。” “什么？！养猪场？！让我搞猪啊？” “你投胎变成一头公猪，到种猪场去，到了那儿，你赵双贵可以天天搞，天天让你好吃好喝爽的东倒西歪，这么好的事去哪儿找啊？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而且搞的越多越猛，越招人喜欢，而且你再也用不着提心吊胆了。” “不不不，老爷，你绕了我吧，看在咱邻居份上，我不能变成公猪。” “赵双贵，按你阳间所作所为，你投胎范围就是这一类畜生，不变公猪就变成一头公驴，也是进配种场天天干那种事，公猪公驴你二者必选其一，你自己挑吧。” “老爷，我在阳间干了什么，阎王怎么会知道？还不是通过你城隍往上报？老爷你上报时不说我赵双贵爱搞女人不就没事了？难道你就不看咱邻居这个面子？” “赵双贵啊，你让我怎么说你，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例行公事的地方是个什么？如果不是人家几个妇女帮着建起了，我连鸡窝大的地方都没有啊，你赵双贵一口一个咱是邻居，可你，你是怎么对待我这个城隍爷的，别说你为我捐款修庙，改善一下办公环境，你居然连那个鸡窝小庙看都不看一眼，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城隍？你活着的时候对我城隍这种态度，你死了还想让我给你上报说好话？你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你这不是大白天说梦话嘛？” 说了半天，原来城隍想让给他修庙，可是，活着的时候谁知道这个呀？现在我死了，城隍给我讲这个有什么用？要捐也得我老婆出面，可我刚刚给老婆梦都托不成，怎么能让她知道？ “赵双贵，实话告诉你，我城隍对你们西小街，不，可以说是对你们整个北马道村感到失望，你们能捐款修奶奶庙，怎么就不修我城隍庙啊？奶奶庙能保佑你们什么？我城隍爷可是管着你们村每一个村民死后投胎转世啊，孰轻孰重怎么你们就不明白？这里我不瞒你，自打我上任以来，我城隍对你们村很照顾的，尤其对西小街，不管谁死了我都给阎王打报告说好话，让他们投胎到最好的人家，没一个下十八层地狱受酷刑的。自从你们捐款修了奶奶庙，我就不了，我就秉公办事该咋咋。除了投胎转世，我让小鬼封印堂，也是很照顾你们的，每次都交待小鬼要留一两个直系亲属，就为了你们家人突然死亡，有没来急交待的事方便你们托梦，现在我也不了，现在我不但一律不照顾，我还让小鬼加重封死了你们所有亲属的印堂，这样，没有我城隍到场或者另加指点，任何人都不会打开的。” “大老爷，我明白你意思了，你也清楚，捐款建庙我赵双贵没这个能力了，要捐的话只能让我老婆去捐，你派小鬼封了我老婆印堂，我没办法告诉她，你得教我方法让我把她印堂打开，托个梦得让她知道，这才能给你捐款建庙啊，女人都迷信，梦里她知道了肯定会捐的，你看……” 我真正目的是让我老婆赶紧去报警，城隍私心太重，他急着建庙，急着改变办公环境，我不能把报警目的讲出来，那样话城隍肯定怀疑我：你赵双贵别骗我，你突然死掉肯定有事给你老婆交待，我告诉你托梦方法，你梦里见到她，你如果不给她说捐款建庙的事呢？到了这会儿，我一直有个疑问，刘大爷告诉我那个发功方法，难道是城隍胡乱讲给他的？怎么还需要另加指点？我搞不懂。 “这你赵双贵不用操心，我会亲自给你老婆托……” 城隍这老东西真狡诈，他亲自托？托的时候他能告诉我老婆报警的事吗？ “刚才老刘头找过我，说他去看表演被音响震死了，死的突然，有两万块私房钱藏在沙发里，没来急告诉他老婆，担心他死了儿子把沙发卖掉，就来找我给他老婆托梦。我跟他商量，让他老婆捐出一万块修庙，老刘头说啥也不同意，说我让他捐的太多。接着我告诉他，我说如果你捐出这一万块，我城隍能让他投胎到任何地方任何一个最好的家庭，你想去富人家，你想去高官家，如你不想做人，想投胎变成一只欢快的小鸟，别看我城隍官小，这些我都能办到。我还问他，你老刘头想不想当我这个城隍，算算年头，我干上城隍也有七八十年了，早该退休享清闲了，我之不退就是有这个建庙心愿，如果老刘头老伴能牵起建庙这个头，把庙建起来，我就把城隍位子让给他。老刘头一听有点动心了，看来我这个城隍鬼官，还真比投胎到一个好人家有诱惑。老刘头心里清楚，县官不如现管，当上城隍，活着的时候村里有谁跟他过不去，就可以直接对那个人报复，老刘头肯定想到了这一点。” 这就是那个悬壶济世的老中医？当上城隍这么无法无天？不依据一个人在阳间所作所为？想让谁下地狱就下？想让谁转什么就转？还以让位城隍作诱惑，暗示刘大爷当上城隍想报复谁就报复谁？这是真的吗？城隍真的不想干了？如果是真的，我赵双贵不去投胎转世了，这个城隍爷我也想当，当上城隍我要让杀害我的凶手下十九层地狱。 “城隍老爷，如果我老婆牵头建庙，我赵双贵是不是也能当上城隍？” “你不行，你不能跟老刘头比，你家有多少钱？你老婆出个凉皮摊子一天能赚多少？牵头人自己要拿大头的，你老婆拿个百八十谁听她？再说，你赵双贵好吃懒做，还天天醉醺醺的找女人，就你那个德行还想当城隍？别说我这里过不去，推荐上去阎王那儿也不会准你。” 这个王八蛋说话真难听，小瞧我老婆卖凉皮不说，还骂我德行不好，我听着就想上去扇他两掴，可这会儿我得忍着点，我还要求这个鬼官帮我托梦呢，小不忍则乱大谋。 “老爷，城隍我就不想了，可是，你打算让我老婆捐多少啊？” “你老婆捐多少由她自己定，不过，她捐多捐少决定你投胎转个什么东西，你明白了吗？” “那这样，你把托梦方法告诉我，我去给我老婆说，我让她多捐点，你看怎么样？” “不行，我把方法告诉你，你自己托，你梦里说我坏话，你说我贪赃枉法私将仇报，让你老婆写张状纸告我怎么办？我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老婆是阳间人，她怎么告你？她写好状纸送到哪里？” 怎么告我知道，把状纸一烧就告到了阎王那儿，城隍就是用这方法告倒上一届城隍的，如果不是刘大爷说我还真不知道。我明知故问，就是想逗一逗城隍看他怎么回答我。 “我怎么当上的城隍，你没听说？” “没听说。” “没听说我就不说了，反正不能让你亲自去托。” “老爷，我有点不懂，你担心我老婆告你，怎么不担心我告你呀？我赵双贵已经死了，已经是个鬼魂了，我现在跟你在一个世界，跟阎王老爷也在一个世界，难道我不能直接面见阎王告你？” 这个我确实不懂，我觉着我变成鬼魂应该能见到阎王，但我不知道阎王殿在哪儿，距离我们这个小县城多远，知道在哪个省知道一个大概方向也行，大概方向我也不清楚，所以我无法去。 “你想见阎王？我不给你办手续你怎么见啊？手续就是通行证，没我这个证你上不了黄泉路，你出不了鬼门关，阎王殿在鬼门关外面呢，你怎么告我？赵双贵，你老实点吧，你现在是个孤魂野鬼，没有我城隍，你什么事都办不成。” 阎王殿居然在鬼门关之外，这个活着的时候真不知道，而且一直以为人一死就自动上了黄泉路和入了鬼门关，现在才知道黄泉路不是随便上的，鬼门关也得需要城隍办手续。 “老爷，你权利真够大呀，我赵双贵算是被你捏在手心了，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远亲不如近邻，你当上城隍这么多年了，按说咱也算祖辈邻居了，我还得求你开开恩。” “你放心，我知道咱是多年邻居，我不会让你投胎变成公猪或者公驴，刚才也就是吓吓你，让你知道我城隍还在，至于你老婆捐款建庙，她能出多少就出多少，我不会难为她。” “老爷，我还有一件事求你……” “说。” “你看，我突然被人害死了，你也知道我死在了那儿，天这么热，我不能一直在那片玉米地让我腐烂生蛆吧？我想，劳您大驾是不是告诉我老婆，让她赶快把我尸体弄回家安葬？” 我不敢提报警，我老婆知道了我在哪儿，肯定会去报。 “这你也放心，我会去办的。” “大老爷，时间不能再拖了，我死了好几个时辰了，再不把我尸体弄回来，真的要发臭了，请大老爷发发慈悲赶快去吧，不然，又得熬一个大白天。” “赵双贵，你死了还管那么多干啥？臭就臭了，再臭你老婆也得找人把你弄回家，你不看看什么时辰了？别说我还有事去干，就算准备一下马上去，到你家天就亮了，你老婆睡醒了我还能给她托吗？你这会儿急也没用，谁让你给女人胡乱搞？你要是不胡搞怎么会死？怎么会大热天死在那儿？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自己爽，我城隍还吃你的醋呢，你平时不给我烧香，急到跟前我能快吗？” “大老爷，你大人不记……” 我这句话还没讲完，城隍和他身边小鬼突然变小了，抖动的烛光随即消失，雕木大供台也没了，定眼仔细一看，我依旧跪在那个鸡窝小庙前。抬头望一眼，我望见了发白的星空，这时，不远处传来几声鸡叫打鸣，我知道天真的快亮了。 第11节石不敢当 城隍啊城隍，你个王八蛋真不是东西，你不但徇私枉法官报私仇，你当上城隍还想着女人，你磨蹭着不去，原来还吃我醋啊？你城隍少说也有一百多岁了吧？到了这岁数你能吃的动吗？跟你邻居都祖辈子了，就这么一点小事你都没个痛快，现在是我求你不给你说那么多，等我事办完拿到通行证，上了黄泉路过了鬼门关见到阎王，不告你一状我就不是赵双贵。 还有，刘大爷说，你城隍为了阻止冤民上告，派小鬼擅自封死者亲属印堂，如果真是你城隍自作主张这么搞，这也是你一条罪状。说到这，倒是想起来了，王三宝魏全福跟我不是亲属关系，他俩的印堂应该不会封吧？到了这会儿，我也顾不上被他俩笑话了，给他俩托梦知道我死在了那儿，就算不去报警，至少能告诉我老婆吧？可是，按照刘大爷说法，封印堂的不全是亲属，还包括关系不错的，城隍这老小子对西小街了若指掌，他肯定知道我跟三宝全福关系不错，会不会把他俩印堂也封掉啊？除了王三宝和魏全福，其他街坊邻居也应该可以吧？我给女人胡搞致死，虽说不是一件光彩事，但终归是要全村人知道的，这跟刘大爷藏在沙发里两万块不能告诉邻居不一样，我这个事可以随便托一个邻居转告，我赵双贵突然被人害死，这对全村是个大新闻，随便给哪一个邻居托梦，都应该憋不住告诉我老婆，我一个一个挨着给他们托梦，城隍总不会把全村人印堂都封死吧？ 天说亮就亮了，宝贵的一夜都让城隍这王八蛋给耽误了。过了今天白天，尸体肯定烂的更很，烂就烂吧，那没办法。虽然想到了全村人印堂不可能都封死，但我心里还是没底，到了天黑，我准备再来求一次城隍，如这老小子还摆架子请不动，那我赵双贵肯定转身走人。 刘大爷去了哪儿？他怎么不在城隍这儿？说了半天，最后城隍帮没帮刘大爷？刚才城隍说，刘大爷捐一万块，就把城隍位子让给他，这怎么可能？刘大爷怎么就信了他？这老小子现在权利这么大，对我赵双贵口气横的一愣一愣，这德行怎么舍得让位给刘大爷？花言巧语让刘大爷把钱捐出来，肯定就翻脸不认人了。见到刘大爷，我必须提醒他。 先不管刘大爷，我得赶紧回家，我一夜不归，我老婆天亮去哪儿找我还不知道呢。 小广场出来拐进小街，小街地面上弥漫着潮气，整个街筒子看不见一个人影儿，天还早吧？我心里琢磨着，我这会儿没有手机，晕晕乎乎不知道几点。一般夏天的清晨最凉爽，而且蚊子闹腾一夜这会儿吃饱喝足都闭上了嘴，可以说，清晨这段时间是一夜睡眠最香的时段。想起我老婆忙一天那么累，这会儿也还没起床吧？老婆正睡觉，我不能打扰她。 沿着小街走过来，到了我家门口，我站住了。 望着我家门楼，我突然想起城隍斥责我的话，你不行，你不能跟老刘头比，你家有几个钱？这话虽然难听的让我脸红，但我赵双贵确实不能跟刘大爷比。谁家富不富，家里有没有钱，从挨家挨户的门楼就看出来了。我家门楼建的年代早，那时候还不时兴贴磁砖，整个墙面水泥一抹到底，再打上方格子造型就算完事，这个早就不时兴了。现在都是枣红大磁砖贴面，大铁门也是枣红色，看上去要多气派有多气派。门楣上的格言也不是原先的‘宁静致远’‘紫阁生辉’‘旭日东升’‘春风和熙’这些跟风景有关的老词，不知什么时候兴起了‘家和万事兴’这个词，我们这条小街我闭着眼睛就知道，凡是新建的门楼全部用上了这一句。我活着的时候，每次看到这句话，每次都觉着十分搞笑，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这明摆着是向街坊邻居宣告：我们家以前不和气，兄弟不和气，婆媳不和气，妯娌不和气，甚至跟邻里之间因为鸡毛小事经常骂街打架。各位乡邻乡里，你们睁大眼睛瞧瞧，我们家现在和气了，和气生财了，和气万事兴了，和气让我们家富了，我们家富了这才建起高大气派的门楼。 视线从门楼移开，我看到挨着我家胡同墙角有个‘泰山石敢当’，这几个楷书大字是镌刻在一个青砖上的，青砖镶嵌在墙里，石敢当迎着对面一条胡同。这个我知道，石敢当是阻止妖魔鬼怪的，我赵双贵现在就是一个鬼，我倒要试试这块砖头能不能把我驱走。我走近石敢当，石敢当没反应，没发出一道亮光，没把我击的后退，我伸手摸一下，石敢当对我这个鬼还是没任何反应。我活着的时候就对砖头上刻这几个字半信半疑，既然叫泰山石敢当，那就应该千里迢迢去泰山取一块石头，然后再用朱砂写字刻成，这样制作可能还有点辟邪的灵气。可是，谁那么老远跑到泰山取石头啊？唐僧经过一百零八道磨难才取回真经，阴阳先生为了赚钱快，秒杀了一切应该有的磨难，随便地上捡一块砖头，装神弄鬼用朱砂写上这几个字，就变成了泰山石敢当？就能驱妖除魔？这怎么可能？果然，我现在变成了鬼，我彻底明白了，砖头做成泰山石敢当，纯是糊弄人。 石敢当不是这一个，我们这条小街胡同多，几乎每个胡同口都有。听老辈人讲，这条小街原先都是老地主的三四进深宅大院，土改分住进去全是杂姓人家，几户人家一直走一个街门，大家都感觉不方便不说，历次翻盖房屋边界问题老是闹纠纷，解决办法就是南北开一条过道，大家不从一个街门走，这就开出来许多条胡同。 可是，为什么都在胡同口请个石敢当？这就跟生病暴死突发灾难有关了。刘大爷就是例子，白天还好好的，晚上去看歌舞突然就被音响震死了，刘大爷有高血压心脏病音响震死很正常，大家表面上都这样认为，可是，背后传起闲话就不是这样了：刘大爷做亏心事了，那边叫他了，不然怎么会突然死，怎么会看场歌舞就突然死了。这几年车多了，年轻人突然被车撞死，还有五十来岁的人突然得了一种奇怪病，还有身强力壮的突然瘫在床上，这些本不该降临的灾病，被乡里乡邻一传，就全跟干亏心事被妖魔鬼怪缠住联系上了。而降临灾难的这家也疑疑惑惑心里发虚，在人前抬不起头，解决办法就是请一尊石敢当。其实，请石敢当还有另一个诡异心态：各位乡邻都看好了，我家死人不是做了亏心事，是招上了鬼，鬼不是只认准我家门，说不定那天还会去你家呢。 石敢当不是万能，请了石敢当就不发生暴病车祸了？再发生怎么解释？风水先生说，你家宅子本身建造有问题，你家宅子没前面宅子高，石敢当只能压住前面过来的妖魔鬼怪，后面来的会被前面高宅子挡住，这样妖魔就会进你家，解决办法你家宅子必须比前面高。风水先生一句胡说八道，这就开始攀比了，新建的高度一定要超过前面，以前建的也有办法，就是在屋脊上再垒一个象征性屋脊。你后面超过了我，想让妖魔鬼怪进我家，你休想，你能屋脊摞屋脊，难道我就不能？ 屋脊摞屋脊，宅子高度超过了前面，难道就再也不发生暴病车祸了？肯定还会，这时候风水先生又说，你家宅子高了地面也要高，风水先生又一句胡说八道，这就又开始了一项新的工程：我家院子一定要比你家高，我要拉土垫。这个垫院子工程与屋脊摞屋脊相比，那可就大了。以前没有拖拉机，从城外拉土全靠人力车，白天还要种庄稼做生意维持生活，垫院子只得靠晚上，晚上一车一车从城外拉土，你把院子提高半米，我就把院子提高一米，愚公能把家门口两座大山移走，我为什么不能把我半亩院子抬高一米？需要上百方的土我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我这辈子不行，我让我儿子孙子干，总有一天会垫到一米高吧？可是，你想没想过？你垫到一米高，人家垫到两米呢？你是不是还要没日没夜的拉土？最要紧的是，你院子垫高了，你家就不会有灾难了？暴病和车祸就不发生了？如果再发生，风水先生会说你院子垫的太高了，你家人压不住这么高气势，院子必须降低，你怎么办？ 我站在这砖头石敢当面前正想着，忽然听到我家大门吱咕一声响，门开了，我老婆探出头朝小街望了一眼，转身又回了家，我跟着老婆就进去了。 **************** 第12节老婆报警 转过大福字影壁墙来到院子，我看见小儿子亮亮正在小桌前吃饭。 吃完饭，我老婆会不会去找我？如果去的话她会去哪儿？去找王三宝？儿子已经问过了他，他说不知道，昨晚儿子没见到魏全福，老婆会不会去找他再打听一下？找到魏全福肯定也问不出结果，目前除了我那几个女人，谁也不知道我去了哪儿，我老婆不会去找她们问，原因是她不知道我跟那几个女人有那种事。不过，在一起喝酒时我给王三宝还有魏全福提到过，别看我每次都喝的醉醺醺的，但我心里有数，我只是说谁谁小屁股一扭一扭，谁谁裙子那么短故意露着大白腿，我绝对不会说出跟谁谁有那种关系。退一步，即便我老婆跟三宝全福打听到，这几个女人谁也不会把我去城北的事讲出来。 这怎么办？到了中午，我的*肯定会腐烂出水，烂就烂吧，这会儿急也没用。过一会儿我老婆去不去找我，去那儿找我，我猜不准，我站在院子里静静的等着。 突然，一只黑猫从墙头跳下来，朝我儿子慢慢走过去，黑猫跟黄花家的那只一模一样，是不是黄花家那只我说不准，黄花家那只从橱柜窜下来，是不是被我惊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还是认为猫都有灵性，黑猫很可能更有，我脑子里立即产生一个奇怪的想法，我追赶这只猫，赶它出门，接着往城北玉米地追赶，这样，猫的主人会不会跟着去呢？我决定试一试。我一个箭步蹿到猫前面，猫果然有反应，看到我扭头就跑，我紧追不舍，猫到了墙根一下子蹿到了墙头上，接着就跳下去了。 “妈，这只猫好奇怪，刚正朝我这来，突然跟吓住了一样，猛回头跑了，跟见了鬼一样。” 儿子说对了，这猫真见了鬼，你爹就是鬼啊。 “别管它，饭吃完赶紧收拾书包上学去，妈一会儿还要去找你爹呢。” 我老婆说去找我，猫翻过去墙我不能再追了，我老婆去哪儿我得跟着她，知道了猫对我有反应我就有了希望，跟着老婆去找，如果还搞不到我的去向，我再回头想办法把猫赶到城北。过了一会儿，儿子饭吃完背上书包离开了家，接着，我老婆收拾完小桌上的碗筷也出了门。我紧跟在老婆后面顺着小街往东走，走到刘大爷门口，看到围着一堆人，怎么啦？刘大爷家出什么事了？我心里这么想，我老婆肯定也这么想。正想着，我老婆走过去就问。 “刘大爷附到小孙子身上了，这老头也真是，怎么附到孩子身上啊？不怕把孩子吓着？” 附身？！我怎么没想到啊？鬼魂能附身我早就听说过，城隍肯定不帮刘大爷托梦，刘大爷这才想到把自己附在小孙子身上。这个刘大爷，你直接附刘大娘身上多好，怎么让孩子代转？ 我老婆拨开众人来到院子，我也跟着进去了。 “祥子他娘，你不要烧我，我有话告诉你，你赶快把人赶走。” 祥子是刘大爷大儿子，站在地上白粉笔圈里是刘大爷最小的孙子，跟我家亮亮一般大，刘大娘手里拿着一把谷草，正用打火机把谷草点燃。这个我知道，谁的家人鬼附上身，就用白粉笔地上画个圈，让被附身家人站进去，然后点燃谷草，围着上身鬼顺转三圈倒转三圈，嘴里念叨着让鬼赶紧走，你是那边的人了，你要在那边安安稳稳过日子，鬼节的时候会给你钱花的，不要回来骚扰家人。这么一念叨，一般情况上鬼缠身的家人就没事了。 “亮亮他娘，你家双贵被车撞死了，死在你娘家半路……” “你说什么？！我家双贵他……” 我老婆挤到众人前面，刘大爷小孙子突然对她说，这时候我还在人群后面，一听我赶紧往前挤，可是，等到我从人群缝里挤到前面，刘大娘举着燃着的谷草已经转完了最后一圈，刘大爷小孙子一刹那变成了他自己。 “奶奶，你这是干啥？我好好的你点什么火呀？热的我不行不行。” 也就在这一刹那，我看到了刘大爷，刘大爷绷着脸，拨开人群就朝门外走。刘大爷走的急肯定没看到我，而且他绝对没想到我会在他家，刘大爷出了门我也出了门。本来我想喊他一嗓子，可我又一想喊他说个啥？人家好心告诉我老婆，我却对刘大爷撒了谎，如果昨天实话实说，刘大爷知道我死在了城北玉米地，那刚才他小孙子肯定张口就会说出来。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我跟着刘大爷到了小街口，看见刘大爷朝北拐去，我就知道他要去哪儿，我不跟着他了，我老婆知道我被车撞死，应该去报警吧？我得跟着我老婆去警察那里看看。 老婆沮丧着脸，从刘大爷家出来了，后面人群吃惊的目送着她，肯定围观的人都听到了，都从上身的刘大爷嘴里知道了我赵双贵被车撞死。知道就知道吧，这也没办法，我的死早晚会被传开的。听到我死，有没有邻居暗自高兴，有没有人咒我早该死，即便有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老婆来到小街口，顺着北马道向南走去。这就对了，她知道报案去派出所，城关派出所在南马道路东，过了东西马道路口再往前一点就是。来到南马道派出所门口，我老婆果然进去了，我也跟着进去了。进到办公室，一个年轻警官正在搞卫生，一个年长的坐在电脑前抽烟。 “你什么事啊？” “我报案。” “报什么案啊？” “我孩子他爹从昨天中午吃完饭离开家，到现在没回来。” “你是报失踪案？” “他可能跟车撞了，打他手机一直没人接。” “你别可能，到底撞了没有？要是真撞了不归我们管，你赶紧打110，会帮你转接交警事故科的。” “我不能确定撞了没有。” “什么？！你……你这不是，你男人撞没撞你怎么会不知道啊？你脑子有没有问题？” “是这样，孩子他爹快一天了不回来，我就心里疑惑着是不是被车撞了，本来我就想今早你们一上班我就来报案，请你们查查，我一出门，看见我们村刘大爷家……” “哎？你哪村的？” “北马道的。” “噢，北马道啊，我说一上班来这么早，你接着说。” “我们街刘大爷前几天死了，已经埋了，今天他突然回来附到了他小孙子身上了，说是有事要给刘大娘说，招了那么多人，刘大娘正在家燃谷草把他赶走，我挤到前边，他小孙子突然对我说，你家双贵被车撞了，在你娘家路上，就说到这，刘大娘把刘大爷的灵魂赶跑了，小孙子一下子迷瞪过来了，再问就是孩子自己的话。” “你这……你这太荒唐了，怎么能相信鬼魂的话，我还第一次遇上这种事。” “警官，刘大爷肯定见到我男人了，不然，他怎么对我说那种话？你们给查一查吧？” “我们怎么给你查？鬼魂的话我们怎么能信？退一步就算信，那个鬼连个具体地点都没说清楚，说是你娘家路上？你娘家在哪儿？如果你娘家在乡下，一路上长着呢上哪儿查去？” “我娘家在……” “你不要说了，车祸不归我们管，要查的话你去交警事故科报警。不过，我还是劝你别费那个劲儿，就你这种情况他们肯定不管，一听就把人笑死了。” “那我男人……” “你男人给车撞没撞还不知道呢，如果撞了，总得有尸体吧？就算肇事逃逸尸体也应该有人看到吧？要我说你再等等，有人看到尸体肯定报案，一有报案，就算不归我管我也会通知你。” “现在到处都是庄稼，要是把我男人撞死扔到玉米地里呢？” “扔到玉米地？真那样，那就更难查了。” 我老婆居然想到了玉米地，可这有什么用啊？出了城全是玉米地，去我老丈人家一路十几里也全是玉米地，我老婆不知道我在城北玉米地呀？到了关键时刻，我怎么能让警官知道我在哪儿？这时候急的我直冒汗，我突然对警官吼叫起来，警官，我在城北玉米地，我是被人害死的，不是被车撞死的，你们赶快去呀，到了那儿看到我尸体，你们一切就清楚了。然而，我的吼叫终归是徒劳，警官对我没半点反应。接着，我又突然想起了刘大爷灵魂附身，刘大爷用什么方法附到他小孙子身上我不清楚，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也要试试，我冲着我老婆猛扑过去，不行，扑了几次跟对警官吼叫一样都失败了，我这个鬼魂不能融入我老婆身体。哪儿不对呀？为什么刘大爷能，而我不能？难道附身也需要城隍恩准？还是跟托梦一样必须在我老婆睡觉的时候？ 警官讲完，我老婆嚎啕哭起来，看她哭的那么伤心，我心里也难受的跟猫抓一样，到了这会儿，我才明白我真的对不住我老婆，我老婆那么顾家，那么在乎我，我却瞒着她在外面找女人，找女人还不是一个，找女人居然让我丢了命，大儿子马上该找媳妇了，找个媳妇少说也得花十几万，小儿子上学以后钱花的更多，我一死，真不知道我老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一想到这，我就恨凶手恨的咬牙，我就恨不得让警察赶快抓到凶手。 老婆讲不出我具体在哪儿，哭到最后，警察还是帮不了她。 出来派出所，我跟着老婆回到小街口，我停下了，心想着怎么也得去见见刘大爷，他怎么想到了给他小孙子附身？他怎么附到了他小孙子身上？他昨晚见到城隍说了些啥？给刘大娘托梦城隍为什么没帮他？我现在有了两手准备，如果能掌握附身那更好，不能的话我还按原计划晚上试着托梦，给三宝全福和街坊邻居挨个托，做这些之前有必要先跟刘大爷探讨一下，另外心里还惦记着我的*，究竟烂到什么程度我得去看一眼，想到这，目送我老婆回家走远，我转身朝城北走去。 穿过北门桥出了城，一路上见到熟人，我先是习惯性打个招呼，没人理我，接着我看到熟人就撞上去，对方还是没任何反应，搞了几次，我就对这些阳间熟人失去了兴趣。 我顺着公路往前走，走到河堤公路桥，拐上堤，我开始扫视刘大爷。刘大爷，你在哪儿？老侄子赵双贵有话跟你说，听到我声音你出来，密密麻麻玉米地我上哪儿找你呀。我沿着河堤一边走一边喊，反正我的声音人是听不到的，我喊起来便无所顾忌。我一路喊过来来到昨天跟刘大爷见面的地方，如果刘大爷在的话肯定能听到，可我喊了半天就是不见刘大爷出来。 河滩这片玉米地原先是个废旧车场，改种庄稼后就有人在这埋人，大都是埋在自己承包的地块，有庄稼时看不到，实际上玉米地里星星点点有好多坟头。这里有刘大爷家的地，埋葬他那天我在挖坑抬棺组，我知道他坟头在那儿，可我凭着记忆，在他家承包玉米地来回穿梭几次，却怎么也找不到。我不找了，我找他坟头干什么？天这么热，刘大爷不会一直待在他自己坟头上，我一边找一边喊着他，喊他那么多遍，刘大爷不出来，这说明他不在玉米地里。 我惦记着我的*，一直猜想着肯定腐烂，肯定烂出了水，肯定发臭，臭味扑鼻，肯定红头苍蝇围着乱飞，有没有满身生蛆，有没有蛆满身乱爬，我得马上去看看。 我从玉米缝里穿过去，直奔面包残骸，到了跟前，我隔窗往里一望，我惊呆了，没了，我的*没了，我的*哪儿去了？是谁？是谁把我弄走了？把我弄到了哪儿？再仔细看，我的手机也没了，小酒瓶也看不见了，总之，面包车里没了我赵双贵任何痕迹。 我滴娘啊！还说找刘大爷学习附身，还说今晚给三宝全福邻居挨个托梦，还说让我老婆报警，还说让三宝全福邻居报警，没了尸体，还报什么警啊？ 我站在面包残骸前，懵了。 第13节谁是帮手 有人把我埋了，肯定埋在了附近，我突然跟疯了一样在玉米地里蹿来蹿去的找，围着面包残骸蚊香轨迹般的找了一圈又一圈，哪儿也没找到，哪儿也没发现埋我的新土。怎么会没有啊？冷静下来，我开始观察周围地形，我这样想，如果我被埋在附近，我大概是被拖走的，这两天没下雨，长着杂草的玉米地干固板结，虽然踩过去不会留下脚印，但拖我走，地上杂草总会向一边倒吧？顺着这条倒草路线，会不会能找到埋我的地点？然而，我只在面包车门一侧，看见几株东倒西歪的玉米，和一片有人踩踏过的杂草，车周围并没发现任何倒草迹象。 怎么回事？拖走我，草又恢复原状？还是把我扛走的？ 拖走扛走想这个没用了，关键是把我埋在了哪儿。我爬到面包车顶四处张望，视线里茫茫无际一片玉米樱子海洋，我上哪儿去找？如果没埋在附近，如果运到很远的地方，又一点线索没有，找起来真的跟大海捞针一样。何况，就算附近发现新土，发现新土？哦，我想起来了，会不会把我埋在刘大爷坟头里？刘大爷坟头是新土，扒开把我埋进去还是新土，绝不会引起怀疑。想到这，我赶紧返回堤上，凭着埋葬刘大爷时的记忆，我钻进刘大爷坟头那片玉米地，开始一垅一垅挨着找。刘大爷坟头在哪儿？刘大爷家的地少说也有两亩，这么大一片玉米地我上哪儿找？没找几垅我就失去耐心。不是不想找，找到刘大爷坟头能确定下面埋着我？我现在是个鬼魂，我没能力刨土，就算找到刘大爷坟头，坟头里究竟有没有我还是不清楚。不找了不找了，我突然觉着坏事变成好事，有人埋了我，倒让我去掉一块心病，我再也不担心*腐烂生蛆了。 我电车呢？想起电车，我赶紧去那棵小柳树下查看，来到小树这里，一眼就看到电车也没了。是谁干的呀？怎么干的这么绝？我车子挨你什么事了？把我电车也弄没，一点线索也不留，想让我赵双贵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啊？谁干的还用问吗？肯定是凶手。 可是，凶手究竟是谁啊？ 原先分析一是吴彩凤，另一是田绿苗老公王志刚。把我埋起来，或者转移运走，应该是昨天夜里干的，王志刚昨天下午走没走？如果走了那就不是他。而吴彩凤一个女人，敢夜里来这里埋我？吴彩凤这女人胆子确实比一般女人大，那次跟她在一起，一个响雷打下来，震的面包车顶都发颤，吴彩凤居然动都不动。不过话说回来，吴彩凤胆子再大，夜里一个女人来这里，扛走埋掉一个死男人，这让谁都不会信。如果不是吴彩凤，那肯定就是王志刚干的了。 吴彩凤吓唬田绿苗那会儿天已经快黑了，王志刚走之前先来这里把我埋掉完全有可能。另外，说是夜里干的，白天这里也很少有人，说不定昨天下午我变成鬼魂回村调查那段时间，王志刚极有可能返回来办了这件事。如果真是这小子杀了我，王志刚肯定害怕我尸体被发现。原先一直认为我尸体被发现应该在一个月之后玉米收割的时候，事实上尸体一两天就会腐烂发臭散发出气味，堤上行人一旦闻到，寻着气味找到我，这件凶杀案就会提前暴露。一暴露，警察介入调查，王志刚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抓回来，这小子肯定想到了这一点。接着，赶紧返回来把我的尸体埋掉，没了尸体，就永远不会有人发现报警，这对凶手王志刚来说，就等于上了保险。 吴彩凤，吴彩凤会不会找个帮手？有帮手，两女人互相壮胆，想到发现我死带来的后果，两个女人胆子就更大了。可是，吴彩凤会找谁做帮手呢？她给卫青葱编造了一个梦，吓唬卫青葱来过这里，这就暗示卫青葱，这起凶杀案你卫青葱有重大嫌疑。卫青葱，我给你讲的梦是真的，你去过城北玉米地，我看到你了，埋掉赵双贵，你就没事了，否则的话，你跟赵双贵的事暴露出来不但被你老公知道，你被怀疑上杀害赵双贵的凶手，你就惨了。这一吓，就算卫青葱胆子小到看见虫子就尖叫，她也不敢不去。被逼到前有狼后有虎这一步，卫青葱不去不由她。 田绿苗会不会成为吴彩凤帮手？田绿苗那个小聪明跟吴彩凤差得远，吴彩凤略施小计就把她搞的认不清东南西北。吴彩凤说她老公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赵双贵被杀死那个时间回来，田绿苗一听就吓懵了。田绿苗发现自己老公突然回来，发现老公跟踪了她，又亲眼看到我赵双贵死在了车里，她肯定认为就是她老公干的。知道自己老公杀了人，田绿苗肯定比谁都害怕尸体暴露。老公一走，晚上吴彩凤再去找她，被吴彩凤一吓唬，田绿苗肯定就会乖乖答应。 黄花呢？与卫青葱和田绿苗相比，黄花胆子大，而且跟个假小子一样力气也大，但我认为做吴彩凤的帮手黄花最没可能，黄花不是凶手她心里没鬼，跟我在一起胡搞黄花不但不怕吴彩凤知道，居然也不怕她老公知道，这就是说，吴彩凤讲出那些吓人的后果吓不住黄花。彩凤啊，你这是干嘛？你没杀赵双贵你怕什么？万一去埋的时候被人发现，就不怕警察怀疑你是凶手？深更半夜的我不去，你不担心受牵连我还担心呢。你暗示我凶手是田绿苗老公，你千真万确看到了？如果凶手真是王志刚，为什么王志刚不去掩埋尸体？为什么你一直撺撺这件事？要我跟你一起去也行，你必须告诉我，是不是你杀了那个酒鬼？这一反问，吴彩凤肯定一句话没有，灰头土脸就从黄花家出来了。 刘莲，赵双贵被人杀了，死在了城北玉米地一个面包车里，是田绿苗老公干的。是这样，田绿苗跟那个酒鬼有那种事，她老公王志刚本来就对田绿苗不放心，说是七月十五前一天回来上坟，王志刚突然提前回来了，一进家发现田绿苗不在，不给她打电话到处打听她去了哪儿，不知谁告诉他田绿苗去了城北玉米地，说她常去那里给孩子逮知了，王志刚到了那儿没看见田绿苗，却看到了赵双贵，接着就捡起一根铁条把赵双贵砸死了。刘莲哪，你肯定会问我吴彩凤听谁说的，是我亲眼看到的，我早就发现田绿苗跟赵双贵不正常，中午1点多的时候我一出门，看见田绿苗骑着电车去了西马道，我就知道她肯定出西城门绕道去城北，我跟踪她到了城北，我藏进了那片玉米地，接着我看到一出精彩好戏，我不但看到了田绿苗，看到了她老公王志刚，我居然还看到黄花和卫青葱也过来了。天哪，真没想到她们三人居然都跟赵双贵有那种关系。刘莲，赵双贵的尸体一旦被发现，警察插手调查，这件事就轰动全城了，虽说咱俩跟那酒鬼没那种事，可咱俩也跟着丢人啊。不如这样，今晚咱俩去城北，天不知地不知，把赵双贵偷偷转移个地方埋掉，没人发现那酒鬼的尸体，大家就都没事了。 昨天傍晚吴彩凤没去刘莲家，吃过晚饭她肯定会去，我赵双贵被人杀了，发生这么大的事，就算跟刘莲没关系，吴彩凤不会憋在心里不告诉刘莲。见到刘莲，吴彩凤会不会讲出刚我臆想的那番话，我不不敢保证，但吴彩凤只要一说出我赵双贵死了，刘莲肯定大吃一惊，接着就心里发虚，接着就害怕她自己的事暴露出来，吴彩凤提出夜里一起去掩埋尸体，刘莲想到自己，肯定不会拒绝。还有，吴彩凤跟刘莲住前后院，两人平时在一起最多，刘莲偷偷摸摸做了什么，吴彩凤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清楚，说不定吴彩凤第一个发现跟我赵双贵有那种事的就是刘莲。刘莲心胸小表面上最装正经，吴彩凤一直给她留着面子不说，昨晚见到她，提出要刘莲做帮手，如果刘莲敢说个不字，吴彩凤肯定会捅破这层窗户纸。 除了黄花，刘莲、卫青葱还有田绿苗，都有可能成为吴彩凤的帮手。 这一分析，参与埋我的不见得都是凶手，甚至吴彩凤也不见得是。不过，我得先找到谁埋了我，怎么能知道？用什么方法呢？想来想去，我还得试着给她们托梦。如果能进到她们梦里，如果梦里能跟这几个女人说上话，那就好办了。 一想到托梦，又想起刘大爷，刘大爷这会儿去了哪？我是不是再去找找他？我的*不翼而飞，我再待在面包车这儿，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去堤上转转，或许刘大爷在堤上来回游荡呢。 ******* 第14节小伞小雨 出来玉米地，我站在堤上东张西望，还是看不见刘大爷。 找不到刘大爷我也得找点事干，哦，对了，我就去田绿苗家，先确定一下她老公王志刚走没走，如果真走了，杀我的凶手十有*就是他，把我尸体移走埋起来肯定也是他。 我沿着堤向东走，满脑子王志刚正闷头走着，猛抬头看见前边不远有对小情人，两人靠在堤边一树上正搂着亲嘴，小伙左一口右一口亲着女孩，还用手在女孩身子里乱摸，这场面我不但一下子就把王志刚忘在了脑后，我还有点吃醋和恼怒：我赵双贵不能搂女人了，你小子搂着小姑娘乱摸，这不是让我赵双贵眼馋嘛？这不是刺激我嘛？我不能让你小子享受，就算我没能力把你们吓跑，把你俩拆散，我也得捣一下乱出出这口气。我紧走过去，距离小情人四五步我停下了，我看到小伙开始扒女孩衣服。就在小伙把女孩按倒时，女孩一扭脸，目光冲我过来，我一惊，感觉女孩看到了我。怎么回事？女孩不应该看到我，我是个鬼，人怎么能看到鬼呀？难道女孩也是鬼？ “快，快松开，你后面有个男人……” “我知道，我早就看到这男人了，你不用担心，他看不见咱俩。” 什么？！我看不见你们？！我一听就吃惊，这对小情人果然是鬼，人看不见鬼，鬼能看见人，小男鬼误把我这个鬼当人了。小男鬼看我一眼，继续旁若无人干他的事，把小女鬼按倒在地，撩开小女鬼裙子就该干啥干啥了。看到这场面，我突然明白，原来鬼也能干这事啊，原来鬼男人能跟鬼女人干，这真是个天大的发现，这真是我赵双贵天大的造化，我赵双贵又有事干了。鬼世界没人管，眼前这个小女鬼娇小无力，小男鬼年纪轻轻力量肯定没我大，我何必不拉开他先跟小女鬼享受一次？冒出这邪念，刚想伸手去拉，小女鬼突然叫起来。 “不不……那男人不是人，你看他眼睛，正盯着咱呢。” “盯着咱？这家伙还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呢，看见咱俩在这儿这样，这家伙不可能不说话？你放心，他绝对不是鬼，大白天这里没鬼。” 小男鬼一边说着，一边继续该干啥干啥。 “大白天没鬼？你小子睁大眼睛瞧瞧，站在你面前的是人还是鬼？” 我大声一呵，吓得小男鬼一个哆嗦，转身望我一眼，赶紧就去提裤子，小女鬼也被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我心里乐了，最关键时刻我把这对小情鬼的好事搅了。这不怪我，全怪小男鬼不长眼，居然敢在我面前旁若无人肆无忌惮，我赵双贵就是因为女人才变成了鬼，我能容忍你俩这样吗？ “你是谁？” 大惊之后，小男鬼瞪着眼问我。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小妹妹，你把她让给我。” 边说着，我就朝小女鬼抢过去，这时，小女鬼掩住胸就往后撤，小男鬼一急眼腾一下挡住了我。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这还用问吗？” “你敢动她一下，我今天给你拼个你死我活。” 小男鬼这是废话，什么你死我活，我们都是鬼，鬼还有死鬼活鬼吗？我不跟他争辩，我一把抓住小男鬼胸口体恤衫，一用力就把他扔到了一边，紧接着我就去抓小女鬼。 “大叔，你不要，你年龄如同我的长辈，你家也有女儿，你不能强行对我，我给你磕头了。” 小女鬼扑通就跪在我面前，这一跪，我赵双贵心软了下来。我本来就不是坏男人，没死的时候找女人，我也是凭我个人魅力，女人都是自动上钩，从没强行过谁，现在我是鬼了，虽然鬼这边没人管，可我赵双贵心也是肉长的，人家都给我跪下了，再强行人家那我赵双贵是个什么东西？再说，知道了鬼男人也能找鬼女人，我以后还要在鬼世界混呢，靠力大强暴人家女孩，名声传出去这可不好。 “算了算了，你起来吧，大叔放过你了。” “那就谢谢大叔了。” 小女鬼说完，又给我磕了一个头，站起来拉起小男鬼就走。 “慢着，我还想知道你俩是谁呢？我没女儿，看你俩岁数跟我大儿子差不多，都不超过二十吧？” “我十七，他十九……” “你俩这么年轻就都变成了鬼，怎么回事啊？你俩阳间就认识吧？是一个村的？自己偷偷谈对象家里不同意？你俩一起喝农药殉情自杀的？还是另有原因？” “大叔，咱们都是鬼了，你年龄比我们大，听说鬼能给亲人托梦，你有给亲人托过没有？” 托梦？我赵双贵正想着托梦还没托成呢，居然这个小女鬼问我托梦的事，想让我教她？看来，这对小情鬼肯定是殉情自杀，变成鬼后悔了想托梦告诉自己亲人，是不是这样我得问问。 “你想给亲人托梦？” “是啊，大叔会的话，请把托梦方法告诉我们吧。” “托梦方法我会说的，不过，我得先听听你俩的事，你们叫什么？” “我叫小伞，打伞的伞，她叫小雨，你刚说对了，我俩一个村的，都是北关口的。” 一听北关口就感觉亲近，北关口跟我们北马道就隔一道城墙，现在是一道上面植满树的土围子，拆掉土围子，我们两村就跟一个村一样。年龄差别，眼前这对小年轻我根本不认识，不过，一听邻村，情感上就不一样，想想刚才对人家那样，我这张脸马上就感觉发烫了。 “大叔，你也是北关口的？” “不不，我不是，我是乡下的，你俩不认识我，还是先说你俩的事吧，我等着听呢，你俩是不是殉情自杀啊？怎么这么年轻就一起来了这边做了鬼？” 我不好意思说我是北马道的，这都怪我刚才干的事不光彩，说完我是乡下的，我赶紧转移话题。 “大叔，我们不是殉情自杀，说起来话长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那你们是因为……” “我们从头告诉你吧，我跟小雨从小就一起玩，一起上学，上了初中我们就好上了，家里发现非把我们拆散，后来发现拆不散我们，我家就同意我跟小雨成婚，小雨家也勉强同意了，不过，她家提出要彩礼，这个大叔你也清楚，以前彩金都要三万，现在涨到六万了……” “六万了？！这……这什么时候涨的？” 我有两个儿子，彩礼的事我平时操着心呢，一直认为三万，一听涨到六万吓我一跳。 “早就涨了，现在还有要八万的。我家条件不是太好，给我盖了小二楼婚房就花了二十多万，房子盖好，家里钱也花光了。如果光是六万彩礼，我家还可以借一借，可是，还有三金一冒烟呢，金项链金戒指金耳环花不了几万，关键是一冒烟，以前一冒烟是摩托车，现在换成小汽车了，而且不是十万以上的就别想把媳妇娶回家。小雨爸妈提出要车，说是现在流行这个，不要车没面子。小雨知道我们家没钱了，车的事坚决不同意要……” “我跟我爸妈说，我们俩一结婚就出外打工，小汽车马上用不着，等我们以后赚到钱再买不迟，而且我们都没驾照，外出打工不能带走，要个小车也是在家放着，放在家不但担心被偷，还担心小伞家里人乱动乱开，我们结婚买的宝贝新车不能让任何人动，我跟我爸妈说，我们外出打工一走说不定就是几年，没办法，只好学着人家盖个简易车库，把车放进去再用砖头水泥封死，这样话新车不但一直放着会坏，而且等于十来万的东西白搁那儿闲着，我跟我爸妈说，咱不能学他们，咱不能干这光要面子不实际的事，小伞家出的彩礼都是借的，他家没钱买车，你们不能逼着他家买。我还说，车名誉上是女方家陪送的，车钱本来应该咱家出，你们不出反倒让人家出，你们这不是把女儿卖了嘛。我妈一听就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没有车就不能跟小伞成，我跟她顶嘴，就说我贱，说我没见过男人，说我怎么不去死，我一气之下就哭着从家里跑了出来……” 小两口办完喜事出外打工，把结婚买的车砖头水泥封起来，这种事不但我们村有，城外十里八乡的都有，十几万的东西就这样在小黑屋一放就是几年。这种状况，要是男方家自己有钱买车，那闲着就闲着，实际不是这样，大都是借钱买的。现在娶个媳妇，光是给儿子盖个两层楼婚房就得二十来万，加上装修和房间里的电器，加上彩金和小汽车，总共下来没四十万就办不成事。没做大生意的话，谁家有这么多钱啊？可是，没钱也得给儿子娶媳妇，怎么办？只好去借，给谁借呀？跟谁能借到这么多钱？没办法，这就出现了结婚贷款，甚至出现借高利贷给儿子娶老婆。 男方家欠下这么多债，媳妇娶到家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小两口能安安稳稳在外面打工赚钱，大家齐心协力慢慢把债还上，男方家花这么多钱也算值了。可是，这种借债结婚一旦出问题，男方家就会倒大霉。黄花给我讲过一件事，说她们村有对小夫妻办完喜事外出打工，打工没多久，小媳妇认识一个陌生男人跟人家跑了，这一跑，手机换号再也联系不上。男方家去女方家要人，女方反说，你家儿子带我家闺女出外打工，把我女儿弄丢了还有脸找我们要？我们还给你要人呢。媳妇没要回来，男方爹遭到一顿臭骂，眼看着人财两空，眼看着欠下一笔巨债没办法还，眼看着被村里人笑话，眼看着生了个没出息的儿子媳妇都看不住，而且儿子不到结婚年龄，办喜事前根本没登记，男方爹受不了这个打击，回去就喝农药自杀了。 我赵双贵有两个儿子，当年生出老大，我那个自豪啊，走路都挺着胸脯，雄赳赳气昂昂的，见谁都一脸喜庆，谁见了都一脸喜庆。双贵呀，生了个什么？你说我生了个什么？我赵双贵还能生什么？我当然生了个大胖小子。生个胖小子好哇，你双贵有后了，你开门就不当绝无头了，不用发愁没人给你摔老盆了，以后谁欺负你，有人替你打架出气了，你大喜临门抱上胖小子，什么时候请我喝酒啊？不过，你可得好好赚钱哟？要不然你儿子长大连个媳妇都娶不上啊。去你娘的，你怎么知道我不去赚钱？我赵双贵的儿子怎么会娶不上媳妇？你乌龟绿豆眼不要小看人，你生不出儿子别来这儿膈应我。这话真让人家言中了，我儿子真的娶不上媳妇了，我死了，大儿子眼看就该办事了，房子到现在还没翻建呢。不算翻建房子的钱，光彩金和小汽车还有乱七八糟下来，这二十万我老婆从哪里弄啊？小儿子就更别说了，到了他结婚那会儿，花的钱还不知道涨到几十万呢，早知道今天娶个媳妇花这么多钱，当初真不如生两个女儿。儿子娶不上媳妇，这不能怪我赵双贵，都怪我们这儿风气不好，都是死要面子互相攀比愚昧带来的后果。叫小雨的这女孩说的对，小两口办完事都出外打工，十来万要个小汽车完全没必要，如果我儿子找上这样媳妇，那该多好。 可是，这么好的女孩怎么就死了变成鬼了呢？还有她男朋友小伞，不是殉情自杀那究竟发生了什么？刚才小雨讲到她妈妈骂她，一气从家里跑出来，跑出来去了哪儿，我还要接着听。 第15节两个女人 “那天，小雨从家里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来钟，她打我手机，我俩就在河堤这儿见了面，她说如果我爱她明天就一起离家出走，去外地打工，结婚典礼仪式就不办了，反正现在流行办喜事前都不去登记结婚，因为都不到结婚年龄，去人家也不给办，大家都是办完喜事有了孩子连登记结婚和给孩子上户口一次办成。典礼前都不登记结婚，跟我们出外打工一起过小日子没有区别。小雨一说，我立马同意。那天晚上，我提议走之前去关帝庙拜一下，请求关帝老爷保佑我们一路顺利，谁知道这一去……” “怎么啦？出车祸了？” “我骑着摩托后面载着小雨，去关帝村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还刮着风，我们没带雨具，正当我眼睛扫着路两边想找个地方躲一下时，我的摩托车突然撞上前边一辆大货车，就是这样，我跟小雨摔在马路上就都失去了知觉，等到有人发现把我们送进医院，我跟小雨的灵魂早就脱离了*……” “大货车逃走了？你想给亲人托梦找到那辆车？” “是我自己撞上人家的，找到人家也不会赔偿我们的。” “那你……” “都怪我，都怪我把小雨害了，我对不起她……” “小伞，你不要自责自己，这都是命，命里就该咱俩这样，我早就想和你死在一起了。” “你看看，小雨爱着你，这不正好嘛，让你们家给你们办成冥婚，这不就永远在一起了？哦，对了，是不是冥婚已经给你们办了？” “没办，因为我载着她小雨死了，她家对我家更仇恨了，街坊邻居知道了我们俩的事，都劝着给我俩办冥婚，大家都劝，小雨家勉强同意了。不过，提出一个条件，还是让我家出一辆小汽车的钱。” “怎么还要车呀？” “我妈提出要的，我恨死她了。” “小伞，要让大叔说，你摩托载着小雨，你们俩都死了，村里应该都知道小雨死是你的责任，你家出一辆车钱也算是给小雨家一个面子，如果你爸妈都是明白人，这钱就应该出。现在你死了，婚房用不着了，你家没钱，何必不把房子卖掉，就算不卖掉房子，借也得把这笔钱借出来。” “大叔，小伞就是这意思，他一直想托梦给他爸妈商量一下，可是，还没等到学会托梦……” “怎么啦？又发生什么了？” “他家把冥婚给他办了，我家也给我办了。” “什么？！冥婚不是你跟小伞？” “大叔，我们俩的命好苦啊，我家拿不出十万车钱，就没让我跟小雨办冥婚，我家找到一个冥婚贩子，花了两万块给我搞到一个傻女人。小雨家看到我家给我办了冥婚，她家也找到冥婚贩子给她搞到一个病死的男人，钱也花了两万块。” 冥婚我知道，以前穷的时候没人办，现在富了，见一家办都争着办，这就越办越流行了。冥婚主要是给没结过婚的办，因为没结过婚不算成人，死了不能上祖坟，只能孤零零埋在一边。阳间亲人考虑到这些未尝过私情的孤男孤女，孤零零在阴间会感到寂寞，这就谁家都给孩子操办了。冥婚一流行，靠介绍对象谋利的媒婆，看到介绍阴间对象更有利可图，就有人阴阳两兼，有的干脆放弃阳间说媒专职干起鬼媒婆。一开始主要撮合三乡五里刚死的年轻男女，随着需求增加，这种配对目标越来越不好找，冥婚贩子为了赚到钱，找不到目标时，居然有人想到了挖墓盗尸，尤其年轻完整的女尸，两万块是绝对拿不到手的。火化政策一紧，没了尸体可盗，就改成盗骨灰，传说骨灰搞到手，冥婚贩子居然伪造死亡证和火化证，想要男就男，想要女就女，想要什么年龄就什么年龄。不过，这些都是听说，我不太相信有人真这么干，我一直认为这是一传十十传百，中间有人发挥传到最后才变成这样。事实上冥婚贩子促成冥婚，还是以双方自然死亡为主，盗尸的事即便有也是极少数。想到这，我突然想到了我自己，我的尸体呢？为了两万块钱，我的尸体会不会被冥婚贩子偷走卖掉？ “大叔，我家给我搞到的那个男人，是冥婚贩子挖人家坟墓弄来的，那男人告诉我，说他埋葬还不到一天，当天夜里就被挖走了，根本没经过他家亲人同意……” “什么？冥婚贩子给你搞的男人，原来是挖墓弄到的？” 刚说挖墓盗尸是极少数，这种事就来了，发生在小雨身上，肯定不会有假。 “大叔，你是不是不信啊？” “我不是不信，刚才我就听着不对，你是女的，冥婚贩子应该把你介绍给那个死男人，应该死了男人把你娶走，怎么会把死男人卖到你家？你家还出两万块？难道……” “这都是我妈的主意，我妈为了面子，为了跟小伞家赌气，加上冥婚贩子为了赚到钱中间纵容，就跟我办了个倒插门女婿。那男人又老又丑，一只眼睛大的比牛眼都大，长的怪怪的跟生过烂疮一样，一看就把我吓死了，还病怏怏的。这都不说，那男人有老婆有孩子，发现自己被盗做了人家上门女婿，把他气的天天叫嚷着要给他老婆托梦，要他老婆报警，要把盗他墓的冥婚贩子绳之以法，还一直嚷嚷要我托梦给家人跟他解除婚约，把他送回原来坟头……” “这男人什么都不懂，婚约是阳间人定的，来到咱这边全都不算数，咱这边想跟谁好想跟谁结婚咱自己说了算，咱一旦变成鬼，阳间亲人根本管不了咱，男人跟你解除婚约，你完全不用理他。” “大叔，那可不行，他*还在我坟头呢，我怎么能让他一直鹊巢鸠占？一个陌生男人占着我们家祖坟，这算哪一回呀？再说，阳间人都知道我跟一个有老婆有孩子的烂眼老男人结成冥婚，简直丢死人了，我同学好朋友知道了我脸往哪儿搁？我死了变成鬼也得有个好名声，我不能忍受这种羞辱。别说那男人强烈要求，我也必须让我妈去找冥婚贩子退掉。” “找谁退呀？这伙人拿到你家两万块早没了人影儿。” “冤有头债有主，谁跟我妈介绍的就找谁退，钱可以不要，那男人必须退回去，不答应退就让我妈报警，如果我妈报警，不但两万块能退回来，还能抓住盗墓贩子，大叔，你如果会托梦就赶快告诉我们吧，小伞还没说呢，给他搞的那个傻女人原先是个活人，是被这些坏蛋活活掐死的……” “什么？！有这种事？！” “那女孩亲口说的，还让我看了她脖子上被掐的红印，女孩看着跟傻子一样，其实不傻。” 找不到目标就把活人弄死？我这是第一次听说。 “这可是故意杀人啊，一旦抓住，死罪难逃，谁敢这么干啊？何况，办冥婚两家要见面的，至少得问问另一家人冥婚对象是怎么死的吧？小伞娶这个傻女人，傻女人是被害死的，冥婚贩子肯定不敢让女方家人出面，那这桩冥婚怎么能定下来？还有小雨你，你那男人……” “你看你，大叔，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就不懂啊？双方家人不见面冥婚绝对不能定，这伙坏蛋把我妈骗了，他们假冒男人亲人，说男人是北上村的，还在北上村找了一户人家，让我妈我爸到这户人家看了尸体，这才把婚事定下来，小伞家也是这样被骗的。” “大叔，被掐死那女孩好可怜，到现在她家人都不知道她是死是活，更不知道她人在哪儿，她家就这一个女儿，她妈爸肯定找她找疯了，大叔，冥婚骗子这么狠毒，咱不能看着不管，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会托梦就赶快告诉我们吧。哦，对了，女孩告诉我凶手是个扇风耳，长这种耳朵的人很少，而且嘴巴角有个猴子，报了警不难找。” 我赵双贵被人杀死，想托梦找凶手还没托成呢，托梦方法我自己都搞不明白，怎么去帮这女孩？这时候，我又突然想到我，有人砸死了我，为了两万块，会不会也是这伙人干的？ “大叔，我们给你磕头了。 说着，小伞小雨扑通给我跪下了。 “你俩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起来。” “不告诉我们托梦方法，我俩就一直给你跪着。” “这……大叔我……你们先起来再说。” 我弯下腰，上去就抓住小雨小伞，我居然把他们俩拉起来了，我居然有拉动鬼的能力。 “大叔，你一直不告诉我们托梦方法，是不是你也不会？” “哦……噢？实话告诉你们，我也是刚刚死。” “什么？！大叔你刚死？你是得病死的？还是被人害死的？不会也是车祸吧？” “这……” 我后悔不该说我刚死，问我怎么死的，我没法回答，我不能告诉两个小年轻我是因女人死的。 “大叔，你坟头是不是在这附近？” 问我坟头干吗？两个小年轻看到了什么？小伞小雨白天在这儿幽会，夜里肯定也常来这儿转悠，看到有人拖走了我的尸体？刚说我被害死的，难道真看到了？我立马瞪大了眼睛。 “你们……昨天夜里你俩……” “昨天夜里我们看见两个女人拿着铁锨，从西边顺着堤走过来，走到那儿就钻进玉米地……” 小伞转过身，手往西指着，方向就是面包车残骸那里。 “什么？！两个女人？还拿着铁锨……” 我震惊了，两个女人是谁，这还用问吗？肯定一个是吴彩凤，另外一个是刘莲。 “是啊，就是两个女人，不是拿着铁锨，我跟小雨还不起疑心呢，家里给我们办冥婚，我跟小雨才知道有人挖墓盗尸，半夜三更拿着铁锨，肯定是干这个吧？不过，为什么是两个女人？我跟小雨猜，肯定是看上一个刚死的男人，这男人会不会是大叔你呀？” “不……不是我，我坟头不在那儿。” 我一听就慌了神，赶紧否定。 “那是谁呀？大叔你不是刚死嘛？要我说，你赶快去你坟头看看，虽说全尸女人紧俏，男人全尸至少也能卖两万块啊，烂眼男人跟大叔你差远了，还卖了两万块呢。” “两女人长什么样子，能告诉我吗？” 我已经猜到一个吴彩凤，另一个是刘莲，但我还想再确认一下。 “距离不是太近，我们没看清楚。” “怀疑她们俩挖墓盗尸，怎么不跟着她们去看看？” “我们不敢跟着去，两个女人干坏事，被我们撞见，跟我们打起来就麻烦了。” “她们是人，看不见你们的。” “是人是鬼我们分不清楚，万一两个是鬼呢？如果是鬼，肯定会看见我们。” “鬼没能力拿铁锨，鬼也不会去挖墓。” “大叔，小伞说，鬼没能力拿阳间的铁锨，会不会拿的是咱这边的铁锨啊？” “咱这边？咱这边有铁锨吗？” 小伞小雨年纪太轻，什么都不懂，我不能跟他们瞎扯了。小伞告诉我一个天大秘密，我尸体不是冥婚贩子弄走的，也不是王志刚，是吴彩凤和刘莲，我得马上走，马上去找这两个女人。 第16节三宝全福 “三宝，给我炒俩菜，炒个腰花，我还没吃饭呢。” 魏全福进来时自带一瓶酒，招呼着三宝就把酒撴在了桌子上，刚坐下烟就叼上了。 “忙啥呀？都1点多了，咋还没吃饭？我都要准备收拾了。” 三宝正在点钱，抬头望见全福，嘴里嘟囔一句，低下头继续数钱。 “有朋友办白事，从我这儿拿两箱烟，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说要就急的不行，我去烟草给他进货。” “噢，我说你不吃家里饭了，有大生意上门呀。” “什么大生意？你还不清楚啊？朋友从我这拿是看得起我，价压的几乎就是进价，我等于白帮忙。” “别跟我来这个，赚多赚少你心里有数，老说不赚钱，你吃的喝的哪儿来的？” 全福啊，你这是屎壳郎飞到尿线儿上，找着挨冲，你不爱露富别当着三宝说呀，三宝五吹六拉是个什么主儿你不清楚啊，人家赚一个说两个，赚五十说一百，你倒好，卖出去两大箱烟还说没赚呢。 “也就赚个蝇头小利，跟你开饭店不能比呀。” “我说全福啊，钱都是吹出来的，你哭穷吧，再哭穷，连你老二都找不上媳妇。” “你……你三宝怎么这样说话？” “不说了，我去给你弄菜。” 来到小街口，看见魏全福进了三宝饭店，我酒瘾一上来，居然把吴彩凤和刘莲忘的一干二净，屁股后面跟着全福就进去了。变成鬼后，我不能吃也不能喝，过了中午吃饭时间也不觉着饿。可是，肚皮不饿不代表我没有吃喝的*，我脑子是清醒的，一看见全福和三宝，一看见三宝那个腰花饭店，甚至一看见街边烟酒门市，我就跟看见女人想上去亲一口一样想喝一口。 话这么说，其实进来三宝饭店，主要想听一下这两个家伙会不会提到我，我没死的时候几乎跟三宝全福天天见面，我死了或者说失踪一整天了，我儿子小亮昨晚来饭店找过我，也去过全福烟酒，三宝见到全福不会对我失踪没反应吧？会说些什么？以前我们仨在一起喝酒，老是提起我那几个女人，酒喝到醉醺醺时，我这张嘴就更把不住了，把这个那个一个个骚话讲个遍，不过，我绝对不会讲出我跟那几个人已经有了那种事。我死了，三宝全福会不会知道我死了，会不会猜到我跟那几个女人有那种关系？会不会猜到我因为那几个女人被杀了呢？ 活着时跟三宝全福也算酒肉朋友，我突然死，不，不知道我死的话，在他们眼里应该是失踪，我失踪一天了，这两个酒肉朋友会不会帮我老婆找找我啊？今晚我准备再试一次，跟我老婆托梦，如果还托不成，那就指望三宝全福了。他们俩先给谁托呢？三宝这家伙比全福讲义气，讲义气说好也不好，这家伙什么事都满不在乎，总是把大事看小，万一跟他托梦成功，一觉醒来，把我托他报警的事忘的一干二净，那我就白托了。全福心细，梦托给他肯定不会忘，可我知道，这家伙对自己不利的事绝对不干，如果梦里托他报警，一觉醒来，会不会前想后想担心给自己上惹麻烦？不不不，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尸体没了，报警已经没用了，托梦之前，必须得先找到尸体。 三宝菜端上来了，摆上两只杯子，顺手拉来一把椅子，坐在全福对面。我看着桌上那瓶酒，刚想去抓，全福抢了过去，抓住就倒上了，倒上两个家伙就闷了一口，我嘴里口水都流出来了。 “全福啊，你看见双贵没有？” 真没看错，还是三宝对朋友没的说，刚喝上就问起我了。 “我还想问你呢，这家伙去哪儿了？听我老婆说，昨晚他儿子小亮就来过我门市找他，今天我11点去进货之前就一直没看到他，跟谁喝酒醉到哪儿了？夜里不回来，早上该回来吧？” 全福也记着我，总算没跟他们俩白混在一起，下面会说什么呢？ “没回来，回来我就不问你了。昨晚小亮也找我了，上午贵嫂又来问，我说我没看到双贵，确实没看到，贵嫂说，双贵没一天不来你这儿，你三宝怎么没看到啊，接着一直问我除了咱俩，双贵平时还爱跟谁喝酒，贵嫂让咱俩帮她找找，这……一个大活男人，上哪儿去找啊？” 早晨刘大爷附身小孙子发生这么大的事，三宝全福怎么都不说？两个家伙还不知道？三宝说我老婆上午又去了他饭店找我，怎么没告诉三宝？为什么不说呀？我老婆不愿意传出我被车撞了？还是不相信附身那一套？不过，附身的事就算告诉三宝也没用，还是找不到我。 “我不是咒双贵，这家伙会不会出事？会不会在哪儿喝醉了被车撞了？” 不是咒我这是干吗？你全福也想到我被车撞了？你全福是不是盼着我死啊？ “这也说不准，现在车这么多，别说喝点酒，没喝酒的被车撞的也多了，不过，双贵能去哪儿喝呀？他能走多远，如果被撞，咱这县城这么小，应该听说呀？要不，咱俩去交警那儿问问？” 去不去交警那儿问问，三宝有这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咱俩算什么呀？不是家属，警察肯定给咱一个不搭理。” “把贵嫂也拉上。” “三宝，你觉着双贵这人咋样？” “这是什么话？跟双贵熟的就差钻一个被窝了，他啥样你还不清楚？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魏全福想说什么？这家伙总是阴阳怪气的心里搞鬼。 “三宝啊，自从咱西小街来了几个带孩子上学的女人，跟双贵喝酒，双贵没一次嘴边不粘着这几个女人的，你看他，说的时候眼睛都伸出手了，就跟把人家搂上了一样。这几个外来女人对他那么大的诱惑，他白天说夜里能不想？夜里想白天能不去接近人家？我魏全福虽没亲眼瞅见，但我有这个感觉，双贵很可能早就跟人家干上了？三宝你没想过这事儿？” 魏全福这小子真他娘的鬼，还真让他猜着了，原以为这小子天天忙着赚钱，忙着为他那个傻儿子找媳妇，没想到居然还操着我这份闲心，说他没亲眼瞅见，胡扯，是不是这小子跟踪我了？ “原来你说这个呀？我认为双贵没这个胆，叫狗不咬，咬狗不叫，你全福怎么不知道这个？如果双贵真跟人家干上，跟咱俩喝酒，双贵肯定不会把这几个女人粘在嘴边。” “不对吧？你别看这家伙整天喝的醉醺醺的，双贵鬼点子不少，叫狗不咬，咬狗不叫，他赵双贵知道这个，他就是用这个来迷惑咱俩的。我看过相面书，眉毛连在一起的男人那方面超猛，你看双贵，不就是这种眉嘛？双贵爱穿个大裤衩，小腿肚上那肌肉，简直比踢足球的老外都发达，还有黑腾腾两只粗壮胳膊，一看就知道有那个劲儿。反过来说，这么健壮男人，女人一瞅见肯定喜欢的不得了，何况那几个女人老公常年在外打工，夜夜守着空房，肯定想男人想的睡不着觉。如果双贵去勾引人家，那可是一勾一个准啊，甚至见到双贵，女人先跟他发贱也不是没可能。” 我滴娘啊，魏全福这是咋了？为我一对眉毛还看相书？我小腿肚肌肉都让他瞅上了，还知道女人守着空房先跟我发贱，姓魏的小子是不是吃醋了？眼气我了？气死你，你魏全福有这个本事吗？你小子还真猜对了，那几个女人就是喜欢我，你还有没猜着呢，那几个女人不但喜欢我，还送我好酒给我塞酒钱呢，你全福去试试，关键时候你把女人惹急眼，不把你那活给拧下来算我没说。 “全福，说了半天你什么意思？双贵就算跟谁有事，这跟他失踪有关系吗？” 三宝问到点子上了，全福屁放出一大堆说我跟女人有那事，你小子究竟想说什么？是不是你小子跟踪了我？发现我了？发现你就痛痛快快讲出来，肚子里有屎就别憋着了。 “我也是胡猜啊，双贵不可能发生车祸，会不会被人杀了？” 我被人杀了？我赵双贵才死了一天你就猜到了？你小子看我的相，分析我的肌肉，还推理我那方面超猛，对我那么关心，你小子肯定跟踪我了，你知道我被人杀了，你知道那片玉米地，你知道那个面包残骸，你魏全福全都知道。全知道了为什么你不去报警？为什么不告诉我老婆？ “全福啊，你要是胡猜我就不说了，不过，听你这意思，你不是瞎猜吧？你说清楚，你看见了？双贵真被人杀了？被谁杀了？你反反复复一直说双贵跟那几个女人有事，女人把他杀了？哪个女人干的呀？女人老公都常年不在家，都夜夜守着空房，这你说的，都想男人想死了，如果双贵跟谁有事，怎么会把赵双贵杀了呢？还有，双贵不可能跟那几个女人都有事吧？你刚才讲的那么详细，你肯定看到了什么，你看到谁跟双贵有那种事？” 三宝这话问的好，我也等着听呢。 “这种事我可不能乱说，不过，昨天中午，大概1点多不到两点，有个长的敦敦实实的男人来我门市买烟，年龄大概三十来岁，先问我知不知道一个叫田绿苗的，我说知道知道，她常来我门市给孩子买食品，这男人一提田绿苗，我就猜到了他是谁，接着他说他是田绿苗老公从北京刚回来，再接着就跟我打听有没有看到田绿苗，男人手里拿着手机，肯定没联系上田绿苗，肯定田绿苗关着机呢，我告诉他我没看到你老婆。哦，对了，我还问了一句孩子在没在家，他说孩子在家睡呢，电动车没在家，田绿苗老公嘴里嘟囔着这会儿能去哪儿？样子十分焦急。我也心里琢磨，大中午田绿苗应该在家呀？就算孩子睡了自己骑电车去逛超市，不会把手机关掉吧？这时我突然萌发，田绿苗会不会去找野男人？会不会去找双贵？我这人有时候就爱操闲心，也许田绿苗真去了超市，手机临时没电关一会机也是正常。本来这件事我没往深里想，晚上，晚上我老婆告诉我，小亮来过门市找过双贵，我猛一下就……” 猛一下就怎么了？猛一下就想到我被王志刚杀了？你全福行啊，你全福料事如神啊，越说你小子越全知道，你不但知道我跟田绿苗有那种事，你不但知道城北玉米地面包残骸，你不但知道我昨天中午在那里，你还料准田绿苗也去了那儿，不，是你盯上了她，你看到田绿苗去了。王志刚是你告诉他的，不是吴彩凤。王志刚来你门市买烟，跟你打听田绿苗，你不讲出这个，我还不知道是你呢。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赵双贵拿你当朋友，哪儿对不住你了？你搞不到女人居然嫉生恨，居然告诉王志刚我在城北玉米地搞他老婆，你什么意思？你一开始就想让王志刚杀了我？还是想把我偷他老婆这件事闹大轰动全城你在一边偷着笑？你想看热闹这次真的看大了，王志刚把我杀了，是你魏全福害的我，是你借王志刚的刀要了我的命，你是杀我的原凶，你魏全福好狠毒啊…… 第17节谁在装蒜 接着，三宝闷了一口酒，眨摸着眼瞅着魏全福。 “全福，田绿苗老公真的回来了？” “你不信去他家看看？昨天来我门市了，他自己说他是田绿苗老公，谁会冒充啊。” “全福，我听出来了，你意思是，双贵昨天中午1点到两点跟田绿苗在一起，田绿苗老公离开你门市，找到了田绿苗，而且逮着了他们俩，这样就把双贵杀了？” “不是说了嘛，我这是胡乱猜，不过，你想想，怎么这么巧啊？田绿苗老公常年不回来，他刚一进家，双贵就失踪了，本来我就怀疑双贵跟田绿苗有那种事，晚上一听说小亮来找过双贵，双贵一个下午没回家，我突然就有了这种不祥预感，究竟是不是这样，还得等过几天，如果双贵三五天还不回来，那就很有这个可能了。” 还装洋蒜呢，你全福就全说了吧。 “全福，出事地点在哪儿？他们俩在哪儿搞？这个你有没有线索？不可能在田绿苗家，更不会在双贵家，那会在哪儿呀？田绿苗骑电车出门了，大热天她能去哪儿？真像你说的那样，双贵被那女人老公杀了，尸体藏在了哪儿？怎么一天了哪儿也没动静？” “这就不清楚了，我全是瞎猜，三宝你千万不要当真啊。” 怎么回事？怎么不往下说了？难道你全福没跟踪我？也没看到田绿苗出门？城北那片玉米地还有那个面包残骸你不知道？你真是瞎猜？我冤枉你了？不，你魏全福不敢说，你不敢把你跟踪我还有跟踪田绿苗告诉三宝。 “昨天中午1点到两点那会儿，田绿苗骑电车出去，全福你看到了吧？” 三宝，这就不用问了，魏全福肯定看到了，没看到怎么会提起王志刚买烟的事？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看见，我开着门市，哪有时间操这女人闲心啊？双贵嘴上一天天粘着这几个女人，这我才怀疑他跟田绿苗有事，不是你刚问我见到双贵没有，不是双贵一天没回来，我还不给你提这个呢，三宝你千万不要误会，就算我看到田绿苗去了哪儿，我也绝对不能告诉她老公，我咋了？跟双贵这关系，我怎么能干那么缺德的事。” 全福啊，是不是后悔了？王志刚来你门市买烟是不是不该告诉三宝？晚了，三宝全听出来了，你干没干缺德事三宝心里有数了，你对朋友这么狠毒，三宝一听肯定吃惊，而你话说出去泼水难收，你突然明白说漏嘴马上就不承认？不承认不要紧，你能跟三宝说清楚吗？ “全福，不是你告诉她老公那是谁呀？没人通风报信告诉他具体地点，田绿苗老公刚回来，两眼一抹黑，不可能这么快找到地方，如果双贵三五天还不回来，那事可真就大了，我就是纳闷，这个人是谁呀？谁跟双贵这么过不去？干这种缺德事居然要了双贵的命？全福你分析分析？” 你看看，三宝还是认为你，让你分析是让你自己说出来。 “三宝，我真的不知道，或许双贵没被杀，或许真的喝醉被车撞了，肇事者……” “你看你，一会说双贵被车撞，一会说被杀，又改口说喝醉了被撞，你全福究竟想说什么？” “三宝，该我问你了，双贵常挂嘴边不是田绿苗一个呀，那个黄花，爱穿个短裤衩，双贵说人家两条腿夹着走路，双贵会不会跟这女人也有那种事？如果真有，黄花肯定操着双贵心呢，发现除了她，双贵还跟田绿苗在一起，黄花肯定不能容忍田绿苗，打探到田绿苗跟双贵出门动向，正好遇上田绿苗老公回来，这就告诉了她。” 魏全福胡扯八裂这一通，我是不是该放心了？这小子不知道去城北的第一个就是黄花？ “噢，这也倒有可能，不过，双贵是那种人吗？我还是相信叫狗不咬，咬狗不叫，双贵有一个女人我都不敢说是真的，怎么会有两个女人？” “三宝啊，再等几天就清楚了，我还得郑重告诉你，说双贵被杀，我完全是胡猜，双贵喝醉酒被车撞的可能很大，如果真被撞死，肇事者把他尸体藏了起来，那可就不好找了，真要在城外出事，玉米地一扔，不到秋后肯定没人发现。” “全福啊，你分析这两种可能都有，双贵失踪一天了，跟双贵可不是一般关系，咱知道了不能就这样看着不管，哦，贵嫂还说，她一早去派出所了，警察让她去找交警，她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交管所在哪儿，咱是不是帮帮她？拉上贵嫂再去一次？” 刘大爷，你真是瞎了眼，说我死了事上三宝全福不来，那是你不知道我们仨的关系，这不，还没确认我死没死，三宝就帮我了。帮上帮不上另说，三宝有这话，我心里比喝了酒都痛快。 “三宝，你真想帮双贵？还是做样子给贵嫂看？刚才你说去，我把你话岔开了，跟双贵这关系没的说，不是我不跟你去，去了也是白去，你刚才就说，咱这县城这么小，哪儿出个车祸死个人，马上就都知道了。双贵不见面一天了，如果真撞死死在明处，早有人报案警察早找上门了，目前情况，第一，双贵被肇事者藏了起来，第二，那就是……” 全福这小子真够可以，自己懒的去，还拿给我老婆做样子倒打一耙将三宝一军，这就看出来了，三宝讲义气没脑子瞎讲，全福脑子灵光从实考虑不来虚套，就我目前状况，见不着我的尸体，就算是车祸也不知道发生在哪儿，盲目去找交警，真是去了也是白去。 “那就是什么？没被车撞？真被田绿苗老公杀了？” “我还是胡乱猜测，见不到尸体，去了交警那儿，一句话就把咱打发回来了。” “那咱就这样不管？贵嫂再找上门咋说？” “三宝，我问你，假如啊，假如田绿苗老公杀了人，他还会敢在家吗？” 全福想的就是细，这小子问到点子上了，我也正说去验证呢。 “你意思是？咱先去田绿苗家打探一下？如果不在，肯定就是杀了人？吓的逃了？” “如果没杀人，田绿苗老公常年不回来，回来至少得跟老婆温存几天吧？” “那咱去看看？” 三宝把杯子里喝空，魏全福也喝足吃饱了，说去就去，锁上店门出来，两人直奔西小街小街，我在后面紧跟着。 “全福，咱跟田绿苗老公不熟，田绿苗是个外来户，见面咋说？得找个理由吧？” “找个理由？你一说还真得找个理由，不管什么理由，绝不能开口就问你看没看到双贵。” “一提双贵，如果田绿苗老公真杀了他，还不把他们两口子吓死啊。” “那找啥理由？啥理由一听就显的自然？……哦，有了，她老公在北京打工，跟他打听一下在北京具体干什么，一个月赚多少，咱说咱也有心去北京闯闯，打听一下钱好赚不好赚。” 还是全福行，脑子一转，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就出来了。 “好好好，就这个了。” 来到田绿苗租住家门前，街门开着，三宝全福目光互看一下，接着一前一后我们仨就进去了，进来院子一看，三宝看愣了，全福看愣了，我也看愣了，院子里纸片烂书作业本坏玩具破纸箱子饮料瓶乱扔一地，户主王大叔正在打扫。 “哎？是三宝全福啊？你俩这么稀罕，这么快就知道小田搬走了？想给大叔介绍新租户吧？” “搬走了？！田绿苗走了？！” “她老公不是昨天刚回来嘛？怎么……怎么这么快……” “那谁知道？小田一早给我打招呼，也不说咋来长短，给了我这月房租，说搬就搬，叫来个电三轮，好在东西不多，一车就拉走了，车子刚离开没多久，你俩找小田啊？有事找她？” “啊不，也没啥要紧事，想跟她老公打听一下打工的事。” “我有她电话……” “不不，不了，我们不找他了。” 三宝全福又互看一眼，告别王大叔，转身出了门。 第18节啥逼刘莲 王志刚真走了，不是昨晚，是今天上午，是刚刚，虽然在我意料中，但我没想到他们全家都走，更没想到彻底搬家，永远不在这住了，拖家带小居然走这么快，这能不能确定王志刚就是杀我的凶手？王志刚有这么傻吗？这一走，不是更被怀疑了吗？王志刚看到尸体，被吓走的可能也有啊？如果真是王志刚杀了我，这家伙应该去处理尸体，可是，为什么是吴彩凤和刘莲？ 王叔家出来，我看到三宝全福两个家伙嘀嘀咕咕往东走，我没跟，我知道他们俩说啥，三宝肯定相信我被杀了，而且肯定认为凶手就是王志刚，接下来两个家伙会不会商量去报警？这我没必要知道，没了尸体，报警也是白去，他们俩爱去就去，去我也没能力阻止，眼前最要紧是我的尸体在哪儿，我必须去找埋我的吴彩凤，还有刘莲。 我拐进吴彩凤那条胡同，真是巧，刘莲迎面朝我走过来，上身穿件跟卫青葱一样的吊带裙，下身露着半截白腿，刚睡醒似的匆匆忙忙去哪儿？这身打扮绝对不是逛街去超市。刘莲家在胡同里，吴彩凤在外，刘莲是不是去吴彩凤家？我正发愣，眨眼就看见她果然进了吴彩凤家，走的这么急，肯定找吴彩凤有要紧事吧？还等什么？我跟着这女人就进去了。 “彩凤，又出事儿了？大中午我正睡呢，你一个电话把我吓死了。” 噢，原来吴彩凤找刘莲有事，又出什么事了？吴彩凤给你刘莲说过一次出事吗？这不用问，肯定说过，我完全猜中了，昨晚吴彩凤去了刘莲家，把她见过卫青葱田绿苗还有黄花全告诉了刘莲，接着吴彩凤吓唬她，再接着刘莲就跟着吴彩凤去城北转移尸体，没疑问了，我原先就这样想过。 “田绿苗全家搬走了，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田绿苗也走了？！不是说跟王志刚离婚吗？怎么她也走了？不离了？” “离婚可以慢慢再说，眼前最要紧是逃命。” “这么说……” “这就没疑问了，凶手就是王志刚。” “那，昨天夜里……” “尸体更不用说了，肯定是王志刚弄走的，夜里咱去之前，王志刚先去了。不是王志刚今天上午搬走，还真不敢百分百确定是他。这下好了，王志刚走了，尸体没了，咱几个彻底放心了。如果王志刚把尸体转移埋在另个地方，过几天一下雨长草，赵双贵就跟空气一样消失，永远不会被发现了，只要咱几个封死嘴，警察就算有日天的本事也破不了这个案。” 吴彩凤，你这娘们心真够狠啊，我尸体没了，你居然高兴的警察都骂上了，案子破不了你们都没事了，可我赵双贵的仇怎么报啊？夜里两个女人扛着铁锨果然是你们俩，王志刚居然也去了？在你俩之前把我埋了？可是，我突然想起来了，既然王志刚埋了我，他怎么会…… “彩凤，王志刚真傻呀。” “怎么傻？” “王志刚转移埋了赵双贵，没了证据，这家伙就不应该害怕了，不害怕就不会那么急搬家，反而这么快一走，更让大家对他怀疑，如果我是王志刚，埋了尸体，我肯定不会马上走。” 是啊，我正想说呢，王志刚怎么会走？这家伙能想到销毁尸体，就应该能想到不能急着搬家。另外王志刚极有可能是被吓的，如果凶手不是他，那就更不应该走了。可是，我这会怎么替王志刚想呢？这小子一走，警察怀疑上他，这案子不就破了？ “刘莲，我认为王志刚没那么理智，你想想，老婆让野男人睡了，王志刚等于遭到奇耻大辱，就算没人知道，他自己脸上也挂不住，他没脸见人，他一天也不能在那个家待，就算冒着被人怀疑风险，王志刚也会决定马上走。还有，把赵双贵尸体掩埋，没了尸体，就不会有人报案，没人报案就等于赵双贵没被杀，没被杀，王志刚马上搬家走，就不会跟赵双贵联系上。” 吴彩凤这嘴真厉害，一分析刘莲就没话了。 “刘莲，没事了，风平浪静了，你回家接着睡吧。” “我还是有点担心，赵双贵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老婆能不找啊？找不到肯定去报警。你刚才说了，不见尸体，这个案子肯定不好破，可是，警察会来调查呀？就算咱俩咬紧牙关不说，你敢保证黄花不说？还有卫青葱，别看卫青葱平时诈诈唬唬，一见到警察就把她吓傻了，最关键是咱俩，夜里咱俩拿着铁锨去城北，会不会被人看到啊？” 刘莲害怕了，可你现在害怕有什么用？本来没你事，都是你胆小怕事稀里糊涂上了吴彩凤的当。你夜里跟她去担心有人看见，有人看见不好吗？有人看见引起警方主意，杀我的凶手就有希望找到了，可惜呀，夜里看到你俩的不是人，居然是两个狗屁没用的小鬼。 “刘莲，你平时急上来敢给孩子动菜刀，怎么遇上事想这么多？赵双贵失踪跟咱一点关系没有，村里死个男人警察怎么会怀疑咱？这家伙谁都知道爱喝酒，昨天中午赵双贵去了城外找朋友喝酒，喝多了回来路上被车撞死了，肇事者把他拖到玉米地埋掉了，这种可能应该有吧？” 吴彩凤啊，大家都想到我被车撞，你也想到了？你想让刘莲也认为我被车撞了？刘莲被你挟迫跟你一起去埋我尸体，她害怕了，你为了不让刘莲胡思乱想打消她的顾虑，就突然说我被车撞了？不是你杀的我，怎么这么为刘莲担心啊？你一直跟刘莲说王志刚杀了我，你一直不让刘莲有任何怀疑，你吴彩凤什么意思啊？你这是为了王志刚？还是想保护你自己？想到你去埋我尸体，想到你比王志刚更担心我的尸体暴露，想到你编的那个梦吓唬卫青葱田绿苗还有黄花，想到田绿苗给奶奶讲的那番话，想到你刚才那么担心刘莲，想到你这一连串所作所为，怎么能让我相信凶手是王志刚啊？ 刘莲从吴彩凤家出来，我也出来了。 我站在吴彩凤门口目送刘莲，脑子里忽然冒出，刘莲你个傻逼，昨天中午就你一个没去城北，杀人现场跟你没一点关系，你怕啥？吴彩凤一吓你你就帮她去埋尸？你真不该陷进来，真要是我的尸体被发现，警察抓住王志刚他不承认，警察问你昨晚去了哪儿你说不清，那你麻烦可就大了。 不过，我的尸体怎么会发现呢？大家都认为我被车撞了，尤其刘大爷附身他小孙子，这让邻居都知道我真的被撞死了，而且死在了我老丈人家半路，如果过几天我赵双贵还不回来，那肯定都认为我的尸体被肇事者藏埋，三宝全福听说，那就更不会帮我老婆找我了，我老丈人家半路到处是玉米，这个季节城外全是一人高的玉米，茫茫望不到边的玉米海洋，上哪儿找啊？一想到这，我就恨我自己，你赵双贵为什么跟刘大爷说谎，你如果照实说……哦不，照实说已经没用了，我的尸体已经没了，昨夜里被王志刚埋了，这跟肇事者藏起来没有两样。 尸体没了，就这么算了？ 不能，我不能让杀我的凶手逍遥法外，虽然怀疑吴彩凤，目前还不能确定就是她，也不能确定王志刚。不过，这个案子必须得破，必须让警察介入。警察介入的前提，必须把尸体先找到。可是，王志刚埋了尸体，这小子走了，上哪儿去找他呀？不知道他在北京打工的具体地址，也不知道田绿苗搬到了哪儿？想去她家打探，想给王志刚托梦都找不到人，这可怎么办？ 田绿苗搬去了哪儿？卫青葱会不会知道？两个女人就隔一条胡同，在一起住那么久，田绿苗突然搬家，不给谁说，怎么也得给卫青葱说一声吧？不过，卫青葱就算知道田绿苗搬到哪儿有什么用？我赵双贵是个鬼了，我没能力问卫青葱，卫青葱也不可能自言自语说出来，要想知道，必须卫青葱跟谁交谈透露出来，我才有能力听到，除此之外就得靠给卫青葱托梦，可我一想到托梦就发怵，别说能不能给卫青葱托成，就是能也得等到晚上。 反正我也没事做，想着想着就来到卫青葱门口，看见大铁门紧闭，我不知道卫青葱在没在家，卫青葱有个四五岁的儿子，上幼儿园，中午不用接，下午接孩子时间大概是4点到5点，我看了看天，感觉3点多不到4点的样子，如果不去逛超市，卫青葱应该在家。真是可笑，我是个鬼了，进去谁也不会把当贼抓，还管她卫青葱在不在家干吗？不在家我就等，顺便观赏一下这女人闺房私密，何况大门锁没锁对我无所谓，我边想着就从门缝进去了。 第19节有人看见 穿过院子进入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卫青葱。这女人还是穿件吊带裙，正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呢。我心想男人不在家，卫青葱小日子过的还真悠闲。可我仔细一看，发现问题了，这女人眼睛紧盯着电视画面，手居然不停的在她大腿缝里来回搓。青葱啊，你这是看电视吗？我朝电视晃一眼，原来卫青葱在看韩剧，画面男主女主正搂着亲嘴，亲着亲着就变成男主爬在了女主身上。受激情画面刺激，卫青葱动作越来越快。看到卫青葱这样，我就憋不住想笑，我赵双贵如果不死，能让你青葱这样吗？再看一眼卫青葱，卫青葱已经忙乱成一摊糊涂，眼前这一幕我真的看不下去了。我朝卫青葱大喊一声，青葱啊，我赵双贵来了。边喊着，我就朝卫青葱猛扑过去。就在这时，卫青葱手机响了。 “谁呀？” “我是黄花，你出来一下，我在小广场。” “我正看电视呢。” “赵双贵不是被人杀了，是出了车祸，你想不想知道？” 卫青葱一接手机我就听出来是黄花，昨天下午城北回来，卫青葱去过黄花家，卫青葱把吴彩凤吓唬她的那个梦告诉了黄花。卫青葱肯定没说她去过城北，但她确实去了，看到我死了，害怕牵连自己，还憋不住想告诉黄花，于是就借着吴彩凤那个梦，把我被人害的消息暗示黄花了。到目前为止，我被人杀这个消息黄花也只是听说，她不清楚我是怎么死的。手机里说我不是被杀，我想起来了，黄花肯定听到了刘大爷附身小孙子这件事。而卫青葱一直认为我是被杀的，一听黄花说不是，她肯定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果然，卫青葱腾一下从沙发上起来，挂掉手机就出了门。我当然不会放过她们俩谈话机会，我跟着卫青葱就出来了。 来到小广场，黄花正在鸡窝小庙前撅着屁股给城隍磕头，我看见就想笑，你黄花知道城隍老爷管什么吗？人家卫青葱田绿苗去给奶奶磕头，是看到了我被杀，害怕自己惹祸上身，求奶奶大神保佑平安无事，而城隍老爷是管鬼的，你给他磕头他能保佑你？你是不是听说我发生车祸想保佑我呀？不过，你保佑我什么？是不是想让我赵双贵再活过来？ 我正心里给黄花开着玩笑，黄花一转身，看见了卫青葱。 “黄花，赵双贵真出车祸了？你听谁说的？” “你看你，整天不是玩手机就是看韩剧，一街筒子人都知道了，就你不知道？” “有人看见了？在哪儿撞的？尸体现在在哪儿？” 对呀，尸体现在在哪儿？这是卫青葱最关心的，这女人在城北面包车里明明看到了我，怎么又说我被车撞了呢？如果真撞了，尸体怎么会跑到距公路那么远的玉米地里？卫青葱解不开这个谜，如果在另一个地方发现我，那卫青葱面包车里真的活见鬼了。 “刘大爷不是刚死没几天嘛？他灵魂回来了，附到了他小孙子身上了，是他小孙子说的，说是赵双贵在他老丈人家半路撞的，尸体在哪儿他小孙子没说。” “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有人亲眼看见了呢，不过，这附身的事……” 卫青葱大大松了一口气，她明白了，面包车里看到的我的确不是鬼。 “怎么？你不相信附身？灵魂回来附到亲人身上，这种事听多了。” “我不是不相信灵魂附身，我是说，刘大爷一个死鬼他怎么知道赵双贵出了车祸？还具体知道车祸发生地点？难道赵双贵被撞死时，刘大爷正好在他老丈人家半路？这可能吗？没人告诉他，刘大爷一个鬼去那么远的地方干吗？那边情况咱不清楚，鬼跟鬼怎么联系？难道跟咱这边一样也使用手机？赵双贵一死马上就跟刘大爷联系上了？还有，出了车祸，赵双贵最先想到的应该是他老婆或者儿子，怎么会七拐八拐拐到刘大爷那儿？这真奇怪了。” 卫青葱不可能相信我被车撞，更不相信我被撞死在我老丈人家半路。那个时间我约了她，她知道我在城北等她，这种偷情的好事卫青葱比谁都记得清楚，而且她亲眼看见我死在了面包车里。退一步，就算刘大爷在那边偶然遇上我，卫青葱怎么会知道我跟刘大爷说了谎？卫青葱解不开这个谜，所以才对刘大爷附身小孙子这件事感觉奇怪。 “青葱，你奇怪我还奇怪呢，刘大爷附他小孙子这件事谁也说不清，反过来这倒是件好事，赵双贵在他老丈人家半路发生车祸死了，肇事者逃跑，尸体被藏了永远找不到了，这样，赵双贵的死，就跟谁也扯不上了。不过，吴彩凤那个梦让人担心啊，她怎么会编出那样一个梦？难道她真去了城北亲眼看见赵双贵死了？如果赵双贵真死在那个面包车里，过几天被人发现，而且发现身上有致命伤痕，那，刘大爷小孙子讲的就全是鬼话了。警察一插手肯定以杀人案展开调查，除了赵双贵，首先就是调查昨天中午还有谁去了城北，吴彩凤去了，她会不会被查出来？” 黄花这么问，不是想让卫青葱给她答案，表面上担心吴彩凤被查出，实际更担心她自己被发现。黄花第一个去了城北，跟卫青葱一样，她绝对不相信我被车撞了。不过，黄花没看到我尸体，不知道我真死没有，也不清楚我尸体已经没了，所以，担心自己被发现同时，还害怕尸体被找到。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 “青葱，我绝对不相信你去了城北，可是，吴彩凤为什么胡编出你去了？为什么说你看到了赵双贵？为什么她谁也不说谁单单说你？你究竟去了没去？你究竟看见赵双贵尸体没有？昨天咱俩见面我没好意思问你，这会儿能不能让我听个实话？” “你别问我，我没去，我什么都不知道，赵双贵死不死，跟我卫青葱没任何关系，跟你黄花有关系吗？跟你没关系你一直问这些干吗？你没别的事，我不跟你在这儿闲扯了。” 说完，卫青葱转身就走。 黄花啊，你昨天堤上没看到卫青葱，回去路上也没看到她，反过来卫青葱也没看到你，这是什么事啊？她会告诉你吗？卫青葱不是你黄花，你敢把咱俩的事告诉吴彩凤，你黄花敢作敢当，卫青葱跟你黄花不一样，这不，你不提那个梦，不提她去城北，卫青葱还不走呢。 “哎哎？别走，吴彩凤找过我，你不想听听？” “她找你了？！” “昨天下午你刚走一会儿，吴彩凤来我家了，先神神秘秘把她那个梦讲了一遍，接着她说赵双贵可能真死了，她问我是谁杀了赵双贵，我哪儿知道，她说是不是卫青葱？” “什么？！吴彩凤居然怀疑我？！” 吴彩凤没怀疑你，黄花说瞎话，昨天吴彩凤去黄花家我在场，她怀疑田绿苗老公王志刚，卫青葱你不用担心，黄花不想让你走，她肯定还有事问你，还有什么事啊？ “青葱，我不相信是你干的，你没那个胆，吴彩凤怀疑你别放在心上，你不也怀疑她吗？我告诉吴彩凤，卫青葱见个虫子都尖叫，她怎么敢去杀人？我说吴彩凤你那个梦纯属瞎编，赵双贵根本没死，上午我在街上还看见他活蹦乱跳呢，他怎么会死啊。吴彩凤说，你黄花不信咱去城北看看，没我事我去城北干嘛？再说，吴彩凤拉我去是不是想陷害我我不清楚，总之我没去。不过，吴彩凤这话让我感觉赵双贵可能真死了，而吴彩凤这么关心赵双贵，我突然明白了，吴彩凤跟赵双贵肯定有那种事。我就说，彩凤，你这么关心赵双贵，是不是他约你去了城北？你去了城北，你杀没杀赵双贵我不清楚，你肯定看到赵双贵死了。吴彩凤一听脸就变了，赶紧说她没去，说她关心赵双贵是为了青葱你，接着又提到了田绿苗，吴彩凤怀疑田绿苗也跟赵双贵说不清，还提到她老公王志刚，他们两口子都去了城北，不是一起去的，王志刚是去捉奸的，吴彩凤说她除了怀疑你，她更怀疑王志刚杀了赵双贵……哦，对了，王志刚回来了，青葱你看到他了吧？” “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王志刚昨天下午就走了，田绿苗也搬走了，今天上午搬的。” 什么？！王志刚下午走的？！今天上午是田绿苗一个人搬的家？这……这我的尸体是谁……一听卫青葱说，我脑子立刻顿住了。昨天下午，田绿苗奶奶庙回来，吴彩凤见到她，把田绿苗吓愣，那会儿天还亮着呢，如果王志刚想到了去埋尸，怎么也得等到天黑呀？怎么下午就走了呢？难道走之前去了城北把我埋了？ “都走了？田绿苗上午搬家，你看到了？” “黄花，我都告诉你吧，田绿苗上午来过我家，她托我一件事让我转告吴彩凤，她说赵双贵不是她老公杀的。田绿苗承认她去了城北，是因为这几天孩子一直闹着要知了，趁孩子睡了，就去城北给孩子抓知了。还说前几天去抓知了手镯掉进面包车下面了，顺便再去找一找。可是，田绿苗去了面包车那儿一下子就把她吓傻了，她看见赵双贵瞪着眼横躺在车里，吓的她转身就往外走，还没钻出去玉米地快到堤边边时，玉米缝隙里她突然看到了她老公，一个哆嗦吓的她尿了一裤子。这时候王志刚正从堤上往玉米地里钻，等到王志刚错着她钻进去，田绿苗赶紧出来越过河堤藏进了对面玉米地。过了一会儿，田绿苗看见王志刚惊慌失措从玉米地钻了出来，望一眼东西堤上，接着骑上电车就走了。田绿苗说，回到家王志刚就审问她，接着就打她，打完就提出离婚，田绿苗跑出家去了奶奶庙给奶奶烧香，回到家王志刚就不见了，常背的那个牛仔包也没了，王志刚回了北京。田绿苗说，昨天下午吴彩凤也见她了，开口就问她赵双贵死了你知不知道，还说1点多的时候她看见田绿苗出门了，问她是不是去了城北，那会儿田绿苗脑子正乱着呢，就没说她去城北，回家田绿苗想了一夜，觉着赵双贵的事早晚会暴露，必须得让吴彩凤知道她去了城北为什么去，和她看到了什么，说她一搬家害怕引起吴彩凤更大怀疑，还说她不愿意见吴彩凤，这才让我转告。” 用不着打听田绿苗搬到了哪儿，也不用找王志刚了，按照田绿苗描述，杀我的凶手不是王志刚，把我尸体转移埋掉也不是他。不过，田绿苗讲的是真相吗？田绿苗是从西马道出西门桥绕道去的城北，王志刚肯定走斜马路抄近路去的，如果田绿苗在王志刚之后赶到城北，那她就没可能看到王志刚杀我。镯子的事纯粹瞎扯，没亲眼看到，没有目击证人情况下，田绿苗不可能硬把杀人帽子扣到她老公头上。这样，田绿苗去奶奶庙，就等于给奶奶讲的全都是实话了。 “青葱，你告诉吴彩凤了？” “我没去，我不愿意搭理吴彩凤。” “你答应人家绿苗，怎么不去呀？你把田绿苗讲的告诉她，观察一下吴彩凤有什么反应？王志刚没杀赵双贵，究竟谁把那酒鬼弄死的？你察言观色，说不定能看出来就是吴彩凤。” 吴彩凤一直找这个找那个堵人家嘴，说我赵双贵死了丑闻传出来大家都不好，谁知道你吴彩凤是不是想掩盖你杀了我，别说黄花，卫青葱也不缺心眼，如果大家都相信田绿苗讲的，王志刚没杀我，那除了你吴彩凤，还会是谁？ “黄花，吴彩凤一个女人她敢去杀人？我嘴上说是她，那是气话，实际上我心里不认为是她，吴彩凤跟赵双贵无冤无仇为什么杀他？杀人偿命，这么大的事吴彩凤她脑子有毛病了？” “吴彩凤跟赵双贵有那种事，她害怕……” “有那种事就更没理由，更舍不得杀他，吴彩凤害怕什么？” 青葱啊，你这话我愿意听，吴彩凤如果是你，这几个女人如果都像你，我赵双贵死了做了鬼也没啥遗憾的。刚才你在家肯定想我了，还是那句话，我如果不死，能让你那样？ “青葱，田绿苗跟那酒鬼也有那种事吧？你相信绿苗真去给孩子逮知了？” “我肯定不信，肯定王志刚杀了赵双贵，不然，他为什么跑？田绿苗为什么搬家？” “没杀人才跑呢，杀了人绝对不敢跑，更不敢马上搬家，全家都走，不是明摆着让人怀疑嘛？” “你意思，真的是吴彩凤干的？” “青葱，吴彩凤编出那个梦一直说你去了城北，你难道一点不担心？我还是说，赵双贵尸体一被发现，警察肯定全面展开调查，万一吴彩凤把你去了城北告诉警察，就算你没杀赵双贵，你也得进去说清楚，跟一个酒鬼扯到一起，还发生杀人命案，这种事传出去可不好，一传村里人就全知道了，甚至轰动全城，这么大的事你老公能不听说？让你老公知道你可就麻烦大了。” 黄花吓唬卫青葱，她想干什么？ “我没去就是没去，我不怕警察调查。” “青葱，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不能耍脾气，你没去城北，你跟赵双贵没那种关系，你敢保证吴彩凤田绿苗没有？咱几个外来租户常在一起，警察一调查，肯定会把咱俩也扯进去，我的意思是，咱先去城北看看赵双贵真死了没有，天黑去，或者夜里去，越晚越保险，如果那家伙真死在了哪儿，咱再跟吴彩凤商量怎么处理，刘大爷小孙子不是说赵双贵出车祸了？如果把那家伙埋掉，那赵双贵就真的是出车祸死了，是肇事者害怕把他埋了，不是咱，这样，大家就都没事了。” 我滴娘啊，黄花居然也想到了埋我？你黄花见到吴彩凤嘴上那么硬，原来你也害怕我暴露啊。 “我不去，你去找吴彩凤商量吧。” “青葱，我把你叫出来可不是就说这些，最要紧的还没说呢。” “你想说什么？” “有人在堤上看见你了，你说你没去城北，到时候不由你。” “谁？！谁看见我了？！谁看见我了？！你说！” 是啊，谁看见卫青葱了？黄花这话是真是假？难道黄花自己看见了卫青葱？ 第20节凶手是谁 黄花一句有人看见卫青葱，一下捅到她要害处，卫青葱方寸全乱了。纠缠着黄花谁看见了她，黄花反问卫青葱，你不承认去了城北，就不要打听谁看见你了，赵双贵尸体被发现，有人站出来指证你，到时候你别后悔就好。卫青葱一听就软了下来，终于承认自己去了城北。不过，卫青葱承认自己去了，但她死活不说是我赵双贵约了她，居然找了个理由，说她趁中午没人去城北偷玉米。 “你去偷玉米？谁信你呀？一出城玉米遍地都是，你近的不偷远的不偷，专门跑到赵双贵死的河堤那边偷啊？会说赶不上会听，你卫青葱扯谎也得扯圆啊？说句实话，这事跟我黄花没关系，我为什么这么关心？为什么拉你去查看？我是为你卫青葱啊。要说的都跟你说了，我还有事，你再好好想想，想好给我打个电话。” 黄花这小嘴儿除了亲我，扯起谎来也是吧嗒吧嗒响，这事跟你黄花没关系？昨天中午你黄花没去城北？你让我后悔死了，如果不是你答应我，我可能还死不了呢。听说我被杀，你黄花也吓坏了吧，你想知道我真死了没有，你想把埋了，你变着法逼着卫青葱跟你去查看，可我有点不明白，昨天吴彩凤主动拉你，你为什么不跟她去？你害怕吴彩凤？还是昨天没意识到我真被杀？ 黄花说完，头也不回走了，留下卫青葱傻愣愣站在原地。 青葱啊，你别傻愣着，你跟黄花去查看吧，你到那儿一看，发现我尸体没了，你肯定以为昨天见鬼了。不过，你不用害怕，你昨天没见鬼，你看到的就是我，我赵双贵确实被人杀了。究竟谁杀的我，谁把我尸体转移藏了起来，这跟你卫青葱没关系。总之，没了我的尸体，警察就不会介入，你卫青葱就不用担心你老公知道。 过一会儿，卫青葱也走了。 望着卫青葱背影，感觉这女人脑子就是简单，遇事一点沉不住气。黄花是在诈你，她说有人看见你你就信？谁看见你了？你卫青葱就不想想，谁看见你会告诉黄花？真有人看见你，也是黄花她自己，黄花看见你你害怕什么？看见你说明黄花她也去了城北，她去了肯定不敢举报你。 不过，说黄花使诈，也不能排除真看到卫青葱。我让卫青葱2点到，黄花1点50离开的，骑电车顺着堤不管往东还是往西，两边都用不了10分钟就拐上了环城路。而且，黄花一般东边来东边回，卫青葱西来西回，如果两人路线都不变，卫青葱准时到，黄花至少在堤上不会看到卫青葱。可是，有一个改变路线呢？卫青葱会不会提前？还有，黄花在环城路看到卫青葱的可能也有啊。 这次黄花把卫青葱叫出来，最大收获就是，卫青葱确实去了城北，田绿苗两口子也确实去了。这就是说，昨天中午1点多到我灵魂脱离*这段时间，堤上先后出现过黄花、吴彩凤、卫青葱、田绿苗还有王志刚。如果吴彩凤是凶手，先后顺序就是这样。如果王志刚是凶手，王志刚肯定在吴彩凤、卫青葱和田绿苗之前。不管谁是凶手，这么多人出现在堤上，谁也没看到吴彩凤？ 凶手究竟是不是吴彩凤？ 吴彩凤什么时间到的城北？什么时间离开的？她怎么会留在现场看到所有人？还有卫青葱、田绿苗和王志刚都是什么时间到的？离开的？这些搞不清楚，就不能确定吴彩凤杀了我。 黄花1点50走的，黄花离开后我喝了几口酒，心里惦记着卫青葱，当时我看了一下手机，嘴里嘟囔一句卫青葱再有5分钟就该到了，就在我刚看完手机最多1分钟，我脑袋就遭到猛击。这就是说，我被害确切时间应该是1点56分。 如果凶手真是吴彩凤，1点56之前到1点50，这6分钟时间，正是吴彩凤从堤上走过来钻进玉米地，也正是黄花钻出玉米地走在堤上时间，怎么黄花没撞上吴彩凤？黄花一出玉米地就顺堤朝东走？吴彩凤从西边过来的？如果不是这种情况，那就是吴彩凤准备杀我有防备，她提前到了，提前藏进了玉米地。可是，她会藏哪儿？不可能藏在很远的地方吧？如果藏在面包车一侧玉米地，为什么黄花离开6分钟才对我下手？ 吴彩凤把我砸昏，她看到了卫青葱。她肯定看到了，不然，吴彩凤回去就不会给卫青葱编出她那个梦。吴彩凤在哪儿看到的？一是砸昏我逃离钻到玉米地边，二是在提上，三是在环城路。堤上看到卫青葱不太可能，两人都在明处，看到卫青葱一刹那吴彩凤来不及躲藏。环城路也没可能，这会儿吴彩凤还没走，走了就看不到田绿苗和王志刚了。三种情况就是第一种，吴彩凤逃离现场时刚钻到玉米地边，正好看到堤上走过来的卫青葱。如果真是这样，说明卫青葱提前了3到4分钟。 吴彩凤看到卫青葱钻进玉米地，这时候，她在玉米地藏着不敢离开，她知道卫青葱进去马上就会惊叫着出来，时间很短，吴彩凤不敢冒然钻出玉米地，她必须等卫青葱走了以后再走她就彻底放心了，这完全符合情理。可是，等到卫青葱出来走了，吴彩凤还没离开？又等来了田绿苗紧接着就是王志刚？田绿苗究竟什么时间到的？如果卫青葱前脚走，田绿苗后脚到，吴彩凤还没来得急离开就看到了堤上的田绿苗，时间这么短，田绿苗和卫青葱都在堤上，两人不管哪个方向，至少有一个看到另一个，怎么谁也没看到谁啊？ 吴彩凤不是在堤上看到的田绿苗，这时候堤上除了田绿苗还有卫青葱。吴彩凤更不是在环城路撞见田绿苗，那样话吴彩凤就看不到王志刚了，因为王志刚抄的是近路，东西环城路都没走，走的是北城门那条斜马路。唯一看到田绿苗的可能，那就是吴彩凤还藏在玉米地里。 关键是田绿苗什么时间到的？ 堤上卫青葱没看到田绿苗，田绿苗也没看到卫青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田绿苗在卫青葱之后至少晚到了10分钟。反过来，吴彩凤也有可能先看到了田绿苗，卫青葱在田绿苗之后晚到了10分钟，两人谁先谁后都一样。疑问出来了：对凶手吴彩凤来说，杀了人按说应该赶快逃，10分钟时间长着呢，吴彩凤为什么藏在玉米地停留这么久？她怎么会一直不离开杀人现场？ 吴彩凤一直不走她在等谁？不是等卫青葱，也不是等田绿苗，是在等王志刚？ 吴彩凤知道王志刚要去城北？王志刚打听田绿苗去向是她告诉的？吴彩凤想陷害王志刚？专门等着王志刚想验证一下他真去了城北没有？这就更不对了，王志刚从家里得到吴彩凤消息出发时，吴彩凤已经离开家去了城北。 还有，吴彩凤回到家，见到卫青葱，张口就编出那个梦，卫青葱再傻也不会信。见到田绿苗，不但告诉她说我赵双贵死了，还纵容田绿苗赶快让她老公走。见到黄花，再三叮嘱不能走漏风声，如果警察调查，就一口咬死谁也跟那酒鬼没关系。你吴彩凤说是担心丑闻暴露，也说的过去。可你是不是担心过头了？我赵双贵平白无辜被人杀了，她们几个就算被你那个梦堵住嘴没办法问你，心里肯定会想，你吴彩凤怎么知道的？你吴彩凤肯定去了城北，没准赵双贵就是你杀的。你吴彩凤这么干，明摆着让她们怀疑你，警察一介入，这些情况肯定会问出来。吴彩凤，你有这么傻吗？ 这么分析，杀我的凶手不像是吴彩凤啊？ 王志刚，一直认为田绿苗不敢跟奶奶大神说谎，如果王志刚在田绿苗之前到了城北，田绿苗没看到王志刚杀我，而且从心里就认为不是她老公干的，这是不是等于没跟奶奶说谎？王志刚走那条斜马路抄近路去的城北，赶在田绿苗之前杀了我很快逃走，有这种可能啊。 可是，吴彩凤什么时间到的现场？如果吴彩凤现场看到了王志刚，接着看到我死，或者先看到我的尸体，接着看到王志刚，这等于吴彩凤目击到了凶手就是王志刚。这时候，吴彩凤应该一点不含糊，认为就是王志刚杀了我。如果真是这样，吴彩凤回到家，见到卫青葱和黄花就不是那种口气，也没必要编那个梦。见到田绿苗，更不可能纵容田绿苗让王志刚赶紧走。 如果不是王志刚，也不是吴彩凤，那会是谁呀？ 魏全福？杀我的凶手难道是魏全福？我想起来了，上午在三宝饭店，魏全福先说我被车撞死，后又改口说我被人杀了，接着就提到王志刚去他门市买烟打听田绿苗，还跟三宝说王志刚回来如何巧。魏全福这是故意说给三宝听的，故意让三宝相信王志刚杀了我，故意转移视线让三宝替他散播假消息。魏全福杀了我心里有鬼，按捺不住想掩盖真相这才给三宝说了那么多。 可是，魏全福跟踪谁去的城北？跟踪我？跟踪黄花？还是跟踪田绿苗？如果魏全福真是杀我的凶手，不管跟踪谁，1点56分之前魏全福就应该到城北。两种可能：一种是1点50就到了，藏在面包车窗口一侧玉米地等黄花离开；一种是1点56到，到了就对我下手了。后种情况，魏全福怎么没被黄花看见？魏全福砸昏我马上逃离现场，回到门市正赶上王志刚来买烟，天赐良机就把田绿苗去了城北告诉了他？可是，魏全福怎么知道田绿苗也去了城北？1点56魏全福已经到了城北，他有机会看到田绿苗出门吗？有，魏全福在回来路上，而且是在回来的环城路上看到了田绿苗。田绿苗去城北必走环城路，魏全福杀了我肯定也不敢抄近路回来，巧的是，东西两条环城路，居然魏全福跟田绿苗走成了一条。魏全福从城北回来一到门市，正赶上王志刚来买烟，再往下就不用说了。 从时间上算，魏全福完全有杀我的可能，也有告诉王志刚田绿苗去向的机会。可是，动机呢？就因看到我跟几个女人搞，嫉妒生恨就要了我的小命？退一步，就算魏全福早就料到王志刚回来，早就料到会发生这么巧，起杀意杀了我，完全可以栽赃王志刚，魏全福就那么想让我死？多年的酒肉朋友情义全没了？这可能吗？事情一旦败露，就是杀人罪，为了几个女人，魏全福老婆孩子都不顾了？ 如果魏全福嫉妒生恨想让我死算是动机，那三宝呢？三宝也有杀我的动机啊。 想起来了，三宝一直说咬狗不叫叫狗不咬，会不会三宝这个一直暗藏不叫的狗杀了我？上午在三宝饭店，酒菜上桌，是三宝先问全福看没看见我赵双贵，难道这是三宝故意试探魏全福？还有，三宝一听王志刚回来了，王志刚去全福门市买烟，王志刚打听田绿苗后去了城北，我看到三宝脸上带出吃惊，当时还以为三宝惊的是我被王志刚杀了呢，现在一想，如果三宝杀了我，那他就不是吃惊，是惊喜，三宝万万没想到天上掉下个替罪羊，掉下个最有杀我动机的王志刚。不过，话说回来，怎么会是三宝？你赵双贵怎么胡乱猜啊？人家三宝还帮你老婆去交管所呢，人家不顾生意帮你老婆找人，你倒好，还胡乱猜人家杀了你？杀人是杀只鸡吗？没逼到人家不能活谁杀你赵双贵呀？何况跟三宝关系最好，别说我跟几个外来女人有那种事，就算跟他老婆睡觉，三宝也不见得恨到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