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无双美男竟是我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作为一座有千年历史的古城,泰和县并不大,人口尚不足五千户,近十分之一的人家住在县城。 这县城被一条玉带般的白水河环绕,支流穿街过巷,流过城中人家的门前屋后。 本朝周太祖未发迹时路过此地,见到这样的景色,曾吟“君到泰和见,人家尽枕河。古城闲地少,水港小桥多”。 随着太祖成为太祖,这句诗名扬天下,此地小桥流水的特色美景搭了顺风车,也跟着名扬天下。 说到小桥流水,就不能不说饮马桥与浣花溪。 浣花溪将泰和县一分为二,为城东城西。两岸栉比鳞次,为浣溪东街浣溪西街,以位于中间的县衙为核心,聚集了本县最精华的街市、商铺与宅院。 饮马桥作为横跨其上的一座石拱桥,离县衙最近,据说因太祖路过饮马于此而得名。 作为城内景色最佳之处,每至春日,桥头桃花红粉姿,溪畔杨柳绿烟丝,来踏春访古的人络绎不绝,不止有本地人,还有千里迢迢赶来的外地客。 此时正是承平五年,周太祖的孙子承平帝治下。 早春三月,桃红柳绿,春莺宛转,饮马桥上娇笑软语连连不断,吟诗作对声声不停,正是在家中闷了整个冬日,出门赏春的小姐公子。 但这样的热闹却是与百丈外聚宝斋小老板裴瑾瑜无关的。 聚宝斋位于浣溪东街街尾乙字巷八号,是家古玩铺,出售古董字画器物玩件,同时也收购以上物品。 从半新不旧的金字招牌,漆皮片片裂开翘起的门楣来看,生意似乎一般。 此刻,兼职鉴宝的小老板裴瑾瑜正趴在黑漆油亮大画案上一动不动,手里还捏着一面锈迹斑斑的青铜镜。 若是靠近些,会发现呼吸已经消失,心跳也已经停止。 窗纸哗啦啦轻颤鸣响,一阵风从窗户吹了进来,裹挟着淡淡寒意。 这风打着旋儿转圈,像是一个无形的圆环,缓缓靠近,套住小老板,并没入其体内。 不久后,小老板支起上半身,眼神迷惘的看着周围,这也让他的容貌暴露在光线下。 俊美无俦! 任谁第一眼看到,脑中只会想到这个成语。 世间极难找到皮相可与之匹敌的少年,是那种杏花吹满头,纵被无情弃不能羞的无怨无悔无双无对。 同样的桃花眼、高鼻梁、薄唇,放在别人脸上是多情轻佻薄情冷性,放在他脸上偏偏就组成了一幅圣洁到让人无法心生亵渎的模样。 配上白皙细腻,自带冷光的肤色,简直是谪仙在世。 他头顶梳着圆髻,以乌木簪固定,未加冠,一看便知不足二十。 奇怪的是身上一袭天蓝锦袍偏偏绣的是山水松树。 这有个名堂,意为“寿比南山不老松”,几乎是老者专用。 什么样的弱冠少年会用这样的绣样,罕见。怪哉! 此外,他身形纤细,五彩丝攒花结长穗丝绦将腰肢束起,瘦瘦一把。 小老板迷惑的眼神只持续了一分钟,随即变得清亮有神,震惊、恐惧、慌乱、冷静、喜悦等各种情绪一一闪现。 “淦!” “穿越了,还是女扮男装的梗,这能信?” 小老板嘀咕了一句。 “你叫裴瑾瑜,我也叫裴瑾瑜,说不定你就是我的前世。” 给自己找了个快速接受现状的理由,裴瑾瑜想到那一股股继承至原主的记忆,眉头皱起。 盯着案上的青铜镜,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她忽然轻声道:“你不简单啊。” 这铜镜是一个外地客人为了凑回家的盘缠拿来出售的,从散发的浓郁土腥气及阴气来看,无疑是新出土的生坑。 泰和县因历史悠久,自前朝起经营古玩铺的就特别多,集中在浣溪东街乙字巷。 这条不足三百丈的狭窄街巷,开设了大大小小近百家店铺,每一家都是古玩店,铺陈着数不胜数的古玩。 本地山多田少,土壤贫瘠,仅靠田里的出产根本养不活一家人,正是大大小小的古玩铺,古玩行,养活了大量人口。 不仅如此,古玩行缴纳的商税还占了全县税银的近八成。 这些原因加在一起,使得每一任县官都会不遗余力的推动古玩行的发展。 这也就造成大量古玩汇集于此,并以此为中转站流转到各地。 作为大周最大的文玩交易坊市,自然少不了各种各样来历不明的生坑古董。而乙字巷靠着这些古董成为古玩中心,是衙门都不好意思否认的事实。 原主猝死,自己突然穿越重生,这面铜镜显然起到了某种神秘作用,裴瑾瑜不得不抱有警惕之心。 有心将铜镜处理掉,但浓重的好奇又让她不甘于此,这极可能是能让人穿越重生的宝贝,世间仅存啊。 要是跟玄幻文里写的,可以利用它来回穿梭,成为时空商人什么的,简直太美妙有没有。 大周这个新身份虽然有房有铺,但没有智能手机,没有5G,没有淘宝拼夕夕王者啊。 看着铜镜,她心里跟猫抓似的,敬畏、恐惧、好奇、兴奋,搅合在一起,抑制不住的蠢蠢欲动。 忽然,一拍脑门,她想起记忆里老裴家祖传的鉴宝术来。 这鉴宝术实际上是一种修炼神识的吐纳法,以吐纳引动神识的汇集、运转及壮大。 可惜,不知什么原因,许是处于末法时代,哪怕修炼了这个法门,神识的壮大也不尽如人意,也就比普通人稍微强上一丝。 然而,正是这一丝让裴家受用无穷,数代靠着经营典当行、古董铺子谋生,大富大贵没有,温饱向来不虞。 肉眼观察古董得到的是古董外在信息,将这些信息同历史知识相结合,能判断出古董的大致年代与价值。 神识观察则不同,有概率激发残留在古董上历代主人的“神念”,也就是精神残留,什么执念啊喜爱啊之类,能更准确的判断古董的特殊经历与特殊属性。 有典故的古董和一般古董的价值差别悬殊,而作为风水阵眼的古董与一般古董同样悬殊极大。 比如,同样一个鸡血石章,太祖用过的和普通文人用过的,价值可以说天差地别。一个自带生吉之气的古董与一般古董同样价值悬殊极大。 说白了,裴家得以在古玩行立身的秘诀就是鉴宝的准确度比别人高。 而鉴宝的准确度高了,不说捡漏,就是口碑回头客也比别家强。 这样一来,生意不好也难。 2、宝符在手,天下我有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但是呢,鉴宝术也不是那么好练成好施展的。 族里有规定,但凡男孩,年满五岁就可以开始修炼,不论主支分支。 之所以不让女孩修炼,一是女孩要嫁人,二是女孩体质属阴,容易在鉴宝时招惹奇奇怪怪的东西。 可惜,即便如此,能练成的也不足一成。 这还不算,每一次施展鉴宝术都很消耗精神,事后休息两三个时辰是常事,有的三五月都未必恢复如初。 而在施展这法门的时候,也是与古董接触最为深入的时候,同样也是最为脆弱,最为危险的时候。 一旦古董蕴含的“神念”与气机过于强悍,除了硬抗没有别的法子。而抗不下来,变成疯子、白痴、植物人,甚至当场猝死,也不是没有。 翻翻族谱,但凡遇到这种情况的,都会特别备注,将这些人的经历详细描述下来,包括时间、地点、古董涉及的人员等等。且这件古董还会被以各种角度清晰的描绘下来,以备后人警惕查阅。 当然,这样的古董不多,且价值极大,一般很难碰到。 据说,老祖宗传下的“鉴宝术”就是无意间在某件古董上激发了其主人残留的“神念”而获得的功法残篇。 这残篇本没有名字,老祖宗学到之后用于鉴定古董,这才取了“鉴宝术”的名字。 正是因为通过鉴宝术看到过许多消失在时间长河中的雪泥鸿爪,裴家才会对各种古古怪怪的事从不怀疑,见怪不怪。 静气凝神,试着运转记忆中的鉴宝术,裴瑾瑜很紧张。 这是第一次身体力行,她并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 以特殊的节奏吐纳,带动体内的神识因子,竭力向着双眼涌去。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这是一个缓慢聚拢神识的过程,如同将分散的粒子挤压成型。 嗡! 某个瞬间,裴瑾瑜睁大眼睛,一道无形精芒从双目飞出,没入铜镜表面! 一秒,两秒,三秒…… 随着时间流逝,她脸色越来越白,甚至带上几分透明,额头冷汗更是顺着鬓角滑落。从头到脚,写满疲倦。 鉴宝术消耗之大,可见一斑! 过了好一会,精神萎靡的裴瑾瑜闭上眼睛,吁出一口气,但脸上的喜悦却是显而易见的。 运气不错,没有遇到意外变疯子变白痴。可惜,也没能穿回去。 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闭目养神,裴瑾瑜头昏脑涨。 没有边际的黑暗里,一个由无数线条交织成的古怪文字浮现出来。 祂先是闪着萤火虫一样的碎光,随后又变成柔亮白光,最后光芒大作,变成炫目刺眼的强光。 随着强光一点一滴驱走黑暗,死寂般的世界呈现出来,竟然是一片海洋,只是没有生物。 莫名的,裴瑾瑜就是知道那个古怪文字的涵义,而海洋又是什么。 古怪文字是符文,蕴含大道,为“鉴”。 海洋是识海,每一滴水都是记忆。 识海常人难以在清醒之时看见,而裴瑾瑜却可以,显然是符文“鉴”发挥了作用。 “鉴,镜子、大盆。” “又指明察、审查、观察,使人警惕或引为教训的事。” “想来以上这些解释都包含在符文里?” 天地万物,莫不可鉴。追根溯源,莫不可鉴。 明悟生起之时,宝符识海同时消失,一面铜镜浮现出来。 这铜镜,通体金黄,葵花形,直径约四寸,背面中心的小圆纽旁有楷书铭文“老彭真鉴”四字。 左侧有一人站立,身着平膝道服,高发髻,系带飘后,道人装束,举手屈臂,昂首翘望星月,作练气状。 身后一树虬干曲枝参天,树梢处见云月。右上仙鹤展翅翱翔,右下坡堤上一只灵龟伸颈爬行。 一派仙风道骨。 出尘之气俨然。 正是那面造成她穿越时空而来的青铜镜,只不过去了锈迹,像是刚出炉。 在看到这面镜子的瞬间,一幅幅有关的画面蜂拥而来。 宋大官人从小体弱多病,为了健康长寿,随身物品多饰以青松翠柏及彭祖、赤松子等以养身长寿闻名于世的神仙故事。 这“老彭真鉴”便是其一。 因宋大官人极为喜爱这面铜镜,死后还紧紧握在手里,家人于是将之陪葬。 青铜镜在地下数百年,受阴气死气尸气浇灌,逐渐生出一丝特殊变化。 大约半年前,一伙盗墓贼将其盗出。 这伙盗墓贼因分赃不均,大打出手,血喷溅在青铜镜上,染上了杀气煞气生气,终究成为一件凶物。 此后,但凡收藏这面铜镜的,运气好百病缠身,运气差家败人亡。 兜兜转转几个月,到了那位客人手里,出现在了聚宝斋。 画面消失,有关这面铜镜的来龙去脉,生平经历,经手人等,尽数浮现在识海之中。 宝符还给了评级:宋祥符葵花形铜镜,凶类中品,存世三百八十二年。 根据它的划分,所有物品都可分凶、吉、平三类,每类又分上中下三品。 凶类中品,说明铜镜不适合一般人收藏,但只要把凶煞之气化去,品质还是不错的。 要知道,世间多数物品都是平,都是下品。 只是,短短数月连着搞伤两位主人,搞的一户赔了大笔银子,还只是凶类中的“中”品? 要是“上”品,那得有多凶? “乖乖。”裴瑾瑜倒吸一口冷气。 良久,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手里多了一枚丹药。 养神丹。 通体透明,晶莹如煮熟的西米,黄豆大小,隐约有股草木清香。 这香味一入鼻,干涸的神识似乎有涓涓细流汇入,疲惫缓解,精神一振。 “好东西!” 裴瑾瑜喜形于色,这可是传说中的丹药。 养神丹,滋养神魂,壮大神识,可让普通人头脑灵活,过目不忘不再是梦想。 “这金手指不仅可以随意鉴别物品,还给奖励?” 虽然不知道祂从何而来,如何融入体内,目的是什么,有无副作用,但能通过鉴定物品获得奖励就是莫大的幸运。 有这个金手指在身,足以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安身立命,甚至一飞冲天。 3、大周,你好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不过,这个世界,真的有鬼有僵尸……” 想到那些画面中闪现的景象,裴瑾瑜对这方世界生出了极大的警惕,这和前世所在的世界不同,有超凡生物存在! 但这些隐忧并不能阻止内心强烈的渴望,看着手里晶莹剔透的养神丹,毫不犹豫的,裴瑾瑜一口吞下。 丹药入口即化,瞬间化为一股清凉而又霸道的神秘力量,如奔腾的黄河之水,涌向识海。耗尽的神识犹如一块干裂的土地,被这水一浇一灌,泊泊泊的轻歌慢吟,欢快不已。 半个时辰后,药力吸收完毕。 此时,神识不仅全部恢复,还增长了一丝。 “是好药。哎,我真是得陇望蜀,刚吃下养元丹,又盼着得到养元丹、血气丹、洗髓丹了,嘿嘿。” 捏着细细的手臂,神清气爽的裴瑾瑜意犹未尽。 “一件凶类中品的铜镜,能获得一枚养神丹,如果是上品呢?” “若是平类、吉类,会不会有所不同?” “吉类上品,会不会奖励一部修仙功法?” 至于能不能修炼?必须能啊。要是不能,相信金手指也不会多此一举。 搓搓手,裴瑾瑜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多鉴别几件宝贝了。 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打量一番周围环境。 原来,这里是她专门鉴宝的房间,平素伙计掌柜不允许进来,十分私密之所在。 起身来到靠墙的博古架边,伸手取下一个前朝梅瓶,拿到案上放下,坐好,再次施展鉴宝术。 嗡! 无形精芒再次从双目射出,没入梅瓶表面。 一秒,两秒,三秒…… 这次裴瑾瑜的脸虽然也变的略有苍白,却比鉴定“老彭真鉴”时好上许多。 若说鉴定铜镜花了十分钟,梅瓶只花了三分钟。 天地万物,莫不可鉴。追根溯源,莫不可鉴。 有关梅瓶的画面同样蜂拥而来。 在景德镇瓷窑出世,被一商人购得,送至官宦之家。 当家主母并未如何看中,收在库房箱中数年。 再次现世已经到了承平元年,被一家名为多宝阁的古董铺子购得,后又售给一位新科状元。 新科状元高中前已经在老家娶了原配,但为了娶高官之女,谎称未婚,偷偷单方面和离,还找族长在族谱上做了手脚,将原配身份划去。 原配娘家是大户,自然不肯罢休,让兄长带着大靠山找上门,不仅讨回了嫁妆,还讨要了不少赡养费赔偿费,将本来就不富裕的状元搜刮的一文不名,而这梅瓶就在其中。 原配并未回娘家居住,而是带着财产独居,一边打理产业一边跟着白云观的女冠静心修道。 她一生无儿无女,死后嫁妆给了娘家侄子,半生经营所得捐给慈幼局一半白云观一半。 后来,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梅瓶被偷儿从白云观偷出,辗转流落到了聚宝斋。 画面消失,有关梅瓶的来龙去脉,生平经历,经手人等,尽数浮现在识海之中。 宝符评级:周嘉元梅瓶,平类下品,存世八十五年。 “嗐,和我猜的差不多。” “不知奖励是什么?” 一门技能,工笔花鸟画精通。 “难道是因为梅瓶上画的是工笔花鸟?” 裴瑾瑜若有所思,“这位给梅瓶手绘的匠人艺术修养不低,不仅仅是匠人,还是书画大家。” 按捺下好奇与惊喜,将梅瓶收好,回到太师椅上坐下。 靠着椅背,闭上眼睛细细翻阅记忆,想着怎么从过往中找到危机的根源。 带来危机的正是铜镜的真正主人,原主的嫡亲二叔裴明堂。 原主是遗腹子,还没生下来父亲就意外过世。 根据礼法,若胎儿是男孩,可以继承裴父家产。但若是女孩,家产的首位继承人则是裴父的嫡亲二弟裴明堂。 裴母自然不肯寄人篱下,看裴明堂的脸色过活。 可惜,她运气不好,生下的是个女孩。 裴母胸有丘壑,早就对这种情况有所准备,将一出生的裴瑾瑜当成男孩抚养。 如此,转眼就是十九年。 “只是,他为何到了现在才算计我?”越小越容易夭折,不是更容易算计? 裴瑾瑜眉头紧皱,“难道最近做生意亏了?” 裴明堂也是开古玩铺的,规模是聚宝斋五倍有余,家资不菲。 若不是得了“鉴”字宝符,裴瑾瑜压根没想到送铜镜来的幕后主使是亲二叔,还真以为是那个自称生意失败的外地人呢。 这面铜镜昨儿下午才入手,总价不过五两银子而已。 若说对方想借铜镜害人,但理由呢? 为利?她只有一间铺一套宅院的少年,连母亲的嫁妆加在一起,家产也比不上裴明堂一根汗毛。 为怨?似乎也没有。裴明堂全家早八百年搬去了京城,两家关系一般,但过年过节也没断了往来,母亲总会打发人去送节礼年礼,对方亦然。没看出有什么仇怨啊。 为消遣?更是笑话,裴二叔为人古板,就不是那种随心所欲的人。 越想越想不通,裴瑾瑜只好将疑点默默记下,留待以后。 相信想害“裴瑾瑜”的,一旦发现她平安无事,还会动手。 行动多了,自然可能被抓住尾巴,到时候顺藤摸瓜,就能找到真相,水落石出。 “不过,得找个机会去京城见见那位二叔。” 咕噜噜! 肚子发出饥饿的信号,裴瑾瑜决定先去用饭。 往常都是回家用饭,这不是刚穿来么,她有些不敢面对裴母。以裴母对原主的关注与了解,很容易被看出破绽。 随手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如意头留青扇,裴瑾瑜摇着扇子出了鉴宝房,一眼就看到正应酬客人的掌柜。 掌柜五十多岁,温文尔雅,是个老秀才。他家境一般,偏偏酷爱古玩。为了满足嗜好,这才来聚宝斋当掌柜,一晃都二三十年了。 “东家,你要回家用饭?” 裴瑾瑜点头又摇头:“听说今天知味坊上新菜,我去瞧瞧。” 伙计王小忙凑上来谄笑道:“东家吃好别忘了小的。” 裴瑾瑜像往常一样笑骂道:“要是吃的美,心情好,也给你和掌柜带。” “那感情好!”王小欢快的喊了一嗓子,让客人忍不住多瞅了一眼。 寒暄完,裴瑾瑜出了聚宝斋。 4、飞来横祸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温暖而不炽热的正午阳光下,一座座粉墙黛瓦飞檐翘角的楼阁并肩而立,一个个穿长袍束发顶冠的古代男子走来走去,一辆辆装饰风格迥异的马车来去如风…… 这一切仿佛是缓缓展开的清明上河图。 良久,裴瑾瑜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比仿古商业街多了历史的厚重感,对,就是这样。” 此刻,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穿越了时空,重生在一个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地方。 “我已经是个职业经历完全不同的全新人类,比回炉重造也不差。” 心里默念着,她穿过人群。 正是乙字巷人流高峰之时,除了熙熙攘攘人群的嗡嗡声,还能在路过铺子时听到里面掌柜同客人的说笑声,客人对古玩各种质疑压价讨价还价声。 前来乙字巷瞧古玩的都是男子,等出了乙字巷,来到浣溪东街,妙龄女子便多了起来。 大周风气开放,女子出门也不用幕笠,满头珠翠,环佩叮当,还带着阵阵芳香。 裴瑾瑜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这个香味不错,她喜欢,不知在哪里可以买到。 陶醉间,完全没发现,旁边看到这一幕的女人如畏蛇蝎,飞快远离,偷偷用看变态猥琐男的目光看着她。 这位完全忘了,现在的身份是年轻“男子”! 不过,更多的女人却是用痴迷陶醉的眼神看着裴瑾瑜! 顺着浣溪东街一路向西,距离县衙五十丈的时候,一座五层高楼出现在眼前,金字黑底的招牌上,有隶书所写“知味坊”三字。 “古代也能造五层楼?”佛塔不算。 裴瑾瑜暗暗疑惑,三层寻常,五层技术不好突破吧? 摇摇头,快步走入知味坊,大堂里已经坐满客人,五六个伙计忙的满头汗,也顾不上招呼,只匆匆喊了一声:“裴公子,快请进,里面有位子!” 裴瑾瑜扭头四处望望,只西北角里一张双人桌还空着一个位子,这的确是有位子啊。 正犹豫着要不要下次再来,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 细细分辨这香味,裴瑾瑜似乎看到了红烧肉、狮子头、糖醋排骨、清蒸鱼、油爆大虾、九转大肠翩翩起舞,还不时冲她抛媚眼勾搭她。 呜,都是她爱吃的。 香味一阵阵刺激着鼻腔、肠胃,口中不由自主地渗出涎水。 她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一边足下生风般去抢最后一个位子,她一边冲眉梢长着颗红痣的伙计喊:“小武,老样子!” 伙计小武先是笑着点头:“裴公子请稍等!”说完,飞快去了厨房。 刚落座,小武就端着两盘菜跑了过来:“菜来了,请用。” 裴瑾瑜伸长筷子从盘子里夹了块红烧肉塞进嘴里,晶莹剔透的肉块弹软咸香,味蕾在这一刻粒粒绽放,脑袋嗡一下,发丝根根竖起。 “太好吃了!” 竖起大拇指,她咽下肉,不住称赞,“一如既往的美味!给你点个赞!” “上菜也快。来多少回,都没这回快!” 小武满脸愕然:“这,裴公子,这是您对面这位客人的菜。” “啊?!”伸向第二块红烧肉的筷子停在半空,像是凝固了一样。 裴瑾瑜看向对面的人,他二十八九岁模样,银冠束发,丹凤眼,高鼻梁,厚嘴唇,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股子玩世不恭,身上宝蓝蜀锦长袍自带贵气。 这是位社会地位不低的家伙啊,一般人家可没有资格穿蜀锦。 大周人都知道,穿蜀锦不光要有钱,还要有地位,因为九成九的产量供给了宫里。 一寸蜀锦一两金,一寸蜀锦一品官,你当这话只是说说? 条件反射一般,她忙拱手致歉:“这位公子,是在下唐突了。这桌算我账上,还请见谅。” 锦袍男子玩味的看着裴瑾瑜,让裴瑾瑜老大不自在。 不过,她对上辈子说烂了的一句话深有体会: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良久后,蜀锦蓝袍男子才点点头,却没有开口。 裴瑾瑜见他不说话,知道以对方的身份,并不想随便结识陌生人,便也没有没眼色的搭讪。 及至菜上齐,只顾着埋头苦吃,对方什么时候走的她都完全没留意。 “呜,太好吃了!” 摸着隐隐胀痛的肚子,裴瑾瑜结了账,叼着牙签不时打个嗝,慢吞吞往门口走去,仿佛糙汉一个,完全毁了出尘谪仙的形象。 轰! 稀里哗啦! 门口忽然传来一连串声响。 举目望去,五六个黑衣人狼狈地进了大堂,背靠背警惕的看向门口,同时缓缓后退。 还有一人疑似被击飞,砸在桌椅上,是造成响声一片狼藉满地的倒霉鬼。 “怎么回事?”她捏着差点戳破舌头的牙签,满脸愕然的停下脚步。 “快躲起来!”有机灵的食客一看情形不对,忙站起寻找藏身处,裴瑾瑜也机械的跟着找。 藏身处还没找到,黑衣人已经退到大堂中间,而随着这些人的到来,后面的追兵也跟了上来,黑压压一片,同样是黑衣,人数三倍有余。 “群,群殴?!” 前后两伙人加在一起有二三十个,还从未见过如此大场面的裴瑾瑜只觉得腿脚发软。 上辈子不是没见过打架斗殴,但撑死五六人的规模,往往是晚上吃烤串的时候。 吃烤串,就啤酒。啤酒度数本也不高,发酒疯的虽然有,但极少,引发群殴最多也就五六人,哪会像现在,尼玛竟然浩浩荡荡几十口子。 看着人头攒动、凶神恶煞般的黑衣人,她捂住胸口,只觉得整颗心跳得如同擂鼓,随时会冲出胸腔,逃去天际躲开这飞来横祸。 这些人手里有刀剑,连传说中的峨眉刺都有! 这不能不让裴瑾瑜怀疑有传说中的“江湖”与“武林”存在。 两伙人如入无人之地,对砍起来,空气中很快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刺鼻又恶心。 厌恶的皱眉,裴瑾瑜刚要蹲下,藏在桌子后,一道银光斜斜飞刺过来,直冲脑门。 她一下傻了,呆立当场,只觉得身体沉重的堪比水泥桩,灵魂压根驱使不动。 5、尸体?不存在的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蠢死了!” 耳边一声低吼,手腕一沉,裴瑾瑜整个人被甩到某个竖起的厚实桌面后,稳稳当当落在其与墙壁的夹角处,没入视线盲点。 轰! 刚躲开,银光就击在墙上,炸开脸盆大一处深坑,砖石碎屑飞溅而出,扬扬洒洒,好大一片。 “暗,暗器?”裴瑾瑜彻底傻了,武侠世界,我来了,可是我没有武功啊! 淦!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被吓得失魂落魄,差点殒命当场。 “临危不惧原来真的是传说级心理素质。”全身抖的筛糠似的,裴瑾瑜还没忘了暗暗吐槽。 闭上眼睛,黑衣人的怒骂声,呵斥声,刀棍撞击声,刀刃入肉声,呼痛声,身体扑倒在地声,喘息声,涟漪一般传到耳际。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比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不知过了多久,砍杀声越来越小,最终消失,裴瑾瑜这才敢睁开眼睛。 只听知味坊掌柜胡大富大声悲号:“我家的酒楼啊!” 她伸头一瞧,装饰精致的大堂已经彻底看不出原貌,到处是深深浅浅的坑洞,桌椅杯盘更是碎成了渣。 就这,还不算飞溅洒落的血迹,一片连着一片,引得苍蝇盘旋。 躲起来的食客一个个像躲猫的老鼠般冒出头来,窃窃私语。 “这是哪个帮派?不像是白虎帮!” “咳,没一个脸熟的,肯定是过江龙。” “过江龙也不能在这里砍杀啊。知味坊是本县第一酒楼,他们竟然敢挑这里?不对头。” 裴瑾瑜脑中一转,几条相关的记忆冒了出来。 白虎帮是本地黑帮,收保护费的那种。交了保护费,铺子、宅院产生的垃圾会帮忙处理,也会派专人打扫所在街巷卫生,颇受好评。据说白虎帮的后台是县令,不知真假。 至于知味坊,老板是本地人,姓胡,在京城为官,已是三品大员。也正因此,这家酒楼才能在浣溪街,这条最繁华的大街上,占据四百多平的铺子开店,并将铺子修建成五层,兼营客栈。 食客议论纷纷,将各种猜测说了一番,甚至连胡大人的幼女得罪了狐狸精皇帝宠妃吴淑妃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裴瑾瑜越听越离谱,忽然想起救了自己的人。 她急忙四处张望,却并没有找到救她的那张脸。 “走了?” 失望的收回视线,裴瑾瑜捏了捏手里的留青扇,看向大门,想回聚宝斋瞧瞧。 也不知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有没有影响附近的商铺,聚宝斋有没有跟着遭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喊声:“都别动,让县令大人和胡捕头问话。” 穿着黑色衙役服的捕快朱鸣手按在腰部的刀把上,警惕的看向正八卦中的食客,唯恐突然有个黑衣人同党从人群里跳将出来,给他一刀。 跟在捕快身后的,是剑眉星目的县令赵元吉与一身腱子肉的捕头胡不归。 两人都是二十七八岁模样,一文一武,看起来关系不错,这从两人不足三尺的距离可以判断。 “赵大人,您可来了,小民快吓死了!”一个留着山羊胡、小腹微凸的白胖中年人热泪盈眶的冲赵元吉嚷嚷。 “胡捕头,咱们县里发生这样的案子,您和大人一定要查清楚。这吃个饭都能碰到打打杀杀,谁受得了!”说这话的是个读书人,十七八岁模样,衣饰华丽,自带傲气。 裴瑾瑜看的有趣。 没想到九珍堂的钱老板和赵县令关系如此亲近,瞧瞧,那热泪盈眶的小模样,跟遇事回家找爹妈哭诉委屈一个样儿。莫非传说中的父母官就是赵元吉这样的? 还有胡文锦,瞧那德性,唯恐别人不知道京城胡大人是他大伯。不就是三品官出了五服的侄子么,傲什么呀,切。 掌柜胡大富忙上前行礼。 “大人,您快瞧瞧,我家一个好好的酒楼给砸成什么样了?我可怎么和京城的老爷交代哟!”扯起袖子,一个大男人掩面而泣。 这话听的赵元吉大人和胡捕头眉毛齐齐一扬。 裴瑾瑜暗自一哂,胡大富果然厉害,一句话说的县令和捕头不得不尽心竭力查案子给知味坊一个交代。 人家说不好和老爷交代,有几个意思。 一个,事情报给胡大人,胡大人知道后,也就知道泰和县治安差。而泰和县治安差肯定是赵元吉这位县令不称职啊,很影响印象观感。而影响印象观感自然影响前程,县令七品,人胡大人可是三品,还是京官。被一个品级高的京官不喜,你说影不影响前程,得多影响前程? 二来,也暗示县衙给知味坊的交代必须得让知味坊满意。直接贿赂银子封锁消息不可能,但以后胡家在本地的利益却是要保证的,甚至于县令和捕头还得割让部分利益。 不过不管哪个意思,胡大富肯定是最先受益的。这和宰相门前三品官道理相仿。 胡捕头冷着脸道:“掌柜放心,我家大人一定会查的水落石出,将恶徒擒拿归案。”至于什么时候水落石出,能不能一网打尽,甚至判罪入狱斩首示众,鬼知道。 胡大富抬起头飞快瞟了他一眼,随后垂目,从袖袋里扯出手帕,装模作样的擦脸擦鼻涕。 赵元吉不好放下架子和一个签了卖身契的管事多说什么,胡不归这不就以身相代了么,都是潜规则。 虽然没搭理话语里似乎带着威胁意味的胡大富,赵元吉却微笑着安慰钱老板:“钱老板且放心,这案子我和胡捕头心里已经有了底,水落石出之日不远矣。” 钱老板激动地一把抓住赵县令的手:“是什么人敢在咱们这里造次?大人快说来听听,也好让咱们提防提防。” 赵元吉不着痕迹的抖开对方拉扯的手,清了清嗓子,指指地面:“咳咳,没有死人。” 周围的食客顺着他指的方向齐齐望去,又齐齐道:“没有死人?!” 嘛意思么。 众人不解,困惑的看着赵元吉。 裴瑾瑜若有所思,从地上的大片大片血迹还有听到的那些声音来看,打斗极其激烈凶残,但为什么没有皮肉残肢呢?总不会一个个全都修炼了金钟罩铁布衫金刚不坏龙象般若功吧? 6、别有内情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还请县令大人不吝赐教。”说话的是胡文锦。 赵元吉的话显然勾起了这位骄横公子的好奇心。 围观众人同样思绪纷飞,没有尸体,只是流了血,说明事态一直在可控范围内?目的是什么?总要有个主使人吧?这位幕后主使什么意思,刻意针对胡大人还是巧合?与县太爷有没有牵扯?最关键的是会不会连累自家! 赵元吉微微一笑,手里的镶螺钿如意头折扇轻轻摇了两下,一收一拢,轻拍左手手心:“诸位可以看看同来用膳的亲朋好友,可少了一个。” 黑衣人散了之后,又逢官差封锁现场,满心惶然的众人还没来得及寻找同伴,被这么一提醒,纷纷左顾右盼。 这边说: “赵兄,你没受伤吧?” “我好着呢,你呢?” “我也没事。只是受了惊吓,回去非得喝碗养神汤不可。” “要我说,一碗哪够,必须得三碗。” 那边道: “哎哟哟,吓死个人,也不知哪一方的暗器被击飞,竟然射到我屁股上,你说难不难为情,唉!” “满足吧!你瞧白掌柜,胳膊被流石暗器击的骨折,县太爷来之前,正疼的嗷嗷叫呢。” “噢,那和他比,我算运气好了。” “明白就好。” 一番查问,众人心里亮堂起来,自己的同伴都在,没人死亡,哪怕受伤也只是受了池鱼之殃,并无致命之伤。 “所以,赵大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眼巴巴的看向赵元吉。 赵元吉没开口,一脸高深莫测。 反倒是胡不归上前一步,拱手道:“诸位,这案子尚有疑点,待县令大人查清,一定张榜公示。各位不如先回家压压惊,有伤的也请早点看大夫,以免贻误病情。” 县衙大门两侧墙面呈八字,又叫“八字墙”,专门用来张贴朝廷与县里的公告榜文,什么秀才录取名单,劳役兵役,纳税缴粮,缉凶结案等,全都会贴在上面。 戏文里说的揭皇榜、通缉要犯,都是其中一种。 胡不归的意思很明显,想知道内情等以后自己去看公告。 这话是没错,但明显带着敷衍。 就跟后世拆迁户问拆迁公司要补偿,对方让去看政府发布的相关政策一样,八成用处不大。谁不知道政策下可操控的余地很大,要不怎么都想走后门呢。 难道是故弄玄虚?裴瑾瑜撇撇嘴,说一半留一半,吊谁胃口呢。 她心里不快,其他食客心里也不快。 在知味坊用膳的除了游客,多是回头客,附近经商的掌柜老板。他们对赵元吉最为了解,对他的欲擒故纵自然想的也多一些。 不过不管想到了什么,有一条是相同的。 “难道又要加税了?” “治安税!” 大家若有所思的齐齐看向赵元吉,目光幽幽。 自从这位县太爷来了泰和县,短短两年,此地青天都比别处高三尺。 “年纪轻轻,怎么如此贪婪?白长了一张好面皮。” “从小没吃饱过吧?” 这是大伙儿脑波再次同频后冒出的念头。 “散了,大伙儿散了吧,都回铺子瞧瞧,也不知有没有跟着糟祸。没事的话,早点回家养养神。” 说话的是泰和县商会副会长朱仲平,平时是个隐在会长身后,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中年人,家里的古玩铺多宝阁规模在泰和县是第二大,仅次于背景神秘的一品阁。 众人顺着这台阶,收敛神色,互相拱手道别,鱼贯而出。 很快,百十位食客走光,只剩知味坊大堂空荡荡一片,遍地狼藉。 胡大富惯常热情满溢的笑脸早已拉成丝绸之路,黑沉黑沉。 裴瑾瑜轻轻一叹,加快脚步跟着离去。 赵元吉看着她的背影,侧转身体,眉毛一扬,问旁边的胡不归:“那就是裴瑾瑜?” 胡不归正眉头紧锁蹲着查看各处坑洞,试图找出造成这惨状的功法,并根据功法顺藤摸瓜找到施展的人,亦即行凶者。 被上司这么一问,刚从千头万绪中找到灵感的他思路顿时乱了,没好气的回道:“又不是没见过。连着两年商会开年会,你不是都出席了么,他又不是没去。”就会装! 赵元吉手里的扇子在拇指食指上轻轻一转,三百六十度后仍旧稳稳当当,粘住一般。 “谪仙?啧。” 胡不归没搭理,用食指蘸了蘸一滩几近凝固的血,拿到鼻子前嗅了嗅。 “这气味不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惶恐一闪而逝,“有麻烦了!”他强自镇定道。 赵元吉还没来得及问原因,胡大富插话了:“胡捕头,什么麻烦?该如何提防啊?” 胡不归自小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其实也是胡大人的族人,不过早出了五服,是分支的分支,血缘比胡文锦还远。身为豪奴,胡大富并不如何看得上他。 但胡不归凭自己本事当了本县捕头,据说还在神秘的靖夜司挂了名,管着县里的治安缉凶,开酒楼客栈的知味坊在其管辖之下,又不能得罪。 故而,胡大富对胡不归的态度有些暧昧不清。 赵元吉清了清嗓子:“咳咳。” 胡不归收到信号,嘴张了张,却没说出话来。 胡大富急了,一把抱住赵元吉的胳膊:“哎哟,我的大人哟,您倒是说说,也让老奴有个警醒啊。” 猝不及防,赵元吉竟然没躲开,心里不悦。 他何止现在不悦,从胡大富第一句暗含威胁的话脱口而出就不悦了。 劲力一吐,胳膊轻振,将胡大富振开,他低叱一声:“放肆!” 胡大富也是急昏了头,唯恐日后还有更大的祸事,这才忘形。 被这么一叱责,顿时清醒过来,忙弯腰致歉:“大人,千错万错是小的错,还请看在我家老爷的面上,莫要责怪。这祸事听起来还没完,小的实在是怕啊!” 赵元吉冷着脸看向胡不归。 胡不归已经站起身,一边用帕子擦手,一边皱眉道:“回去说。”说着,率先离去。 赵元吉则带着其他衙役紧随其后,向县衙的方向大踏步走去。 等一行人走的看不见身影,胡大富才看着离去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轻咒道:“呸!要银子一等一,正事推三阻四,哼,当谁不知道你的底细呢,早晚有报应。” 7、必须奋发了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尽管腿脚仍有些发软,裴瑾瑜却也顾不上,加快步伐往聚宝斋的方向一路小跑。 对她来说,聚宝斋的安全是第一位的,这可是未来数十年安身立命之所在。同时,也是她来到这方世界的第一个落脚点,别的地方不会比此处更加熟悉亲切,就当是雏鸟效应好了。 然而,跑着跑着,她慢慢放缓了脚步,看着周围的行人,眼神困惑。 “不对,有些不对。” “是哪里不对呢?” 裴瑾瑜眉头紧皱,苦思冥想,却一无所得,似乎少了一个契机,一个能捅破那一层窗户纸,找到原因的契机。 “公子,买花吗?杏花茶花牡丹花,月季蔷薇杜鹃花,全都有嘞!” 梳着双丫髻的卖花女童停在裴瑾瑜跟前,将花篮示意给她看。 “花?” 裴瑾瑜眼睛一亮,总算明白过来哪里不对。 这浣溪街上的人流如织,仍旧熙熙攘攘,个个神色轻松,看不出一丝惊惶不安,哪里像遭遇过凶悍的黑衣人? “不对,黑衣人离开知味坊,不管去城内任何一处,抑或是出城,都得路过浣溪街。” “只要走浣溪街,行人都不该像卖花女童一样轻松,像知味坊那些食客才正常。” “公子,公子,买朵花吧,刚摘的很新鲜,您瞧,上面还有露水呢。”卖花女童不过七八岁,一笑两个酒窝,甜的不行。 被叫回了魂的裴瑾瑜微微一笑:“嗯,那就来朵红山茶。”还露水,大中午的哪来的露水。 卖花女童被这笑容晃晕了眼,脸也跟着红了,抿嘴羞涩一笑:“公子长的真好看,比花还好看。” 裴瑾瑜不由乐了,故意逗她:“既然公子比花好看,买花岂不浪费?” 时人流行簪花,男子比女子推崇。上至八十老汉,下到刚束发的男童,都会时不时的簪花以为风雅时尚,卖花更是堪比卖柴米油盐。 一听生意要丢,女童急了:“公子可以买给家中老太爷老夫人戴!”至于少夫人,潜意识里她不希望有这个人存在。 裴瑾瑜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趣,这个时候还去调戏小丫头片子,而不是想着怎么面对莫测的明天。 在知味坊的经历更加确定大周并不是个很和平很安全的生存环境,根本没法同上辈子相比。而她,竟然还有心情调笑,简直废物。 如此一想,便有些索然无味。 “花我全要了。”递给卖花女童一块银子,一把夺过花篮,裴瑾瑜淡淡道。 “谢,谢谢,公子!”卖花女童不明白这位俊美公子为何短短时间内像换了个人,态度陡变,磕磕巴巴的谢过。 裴瑾瑜一手拿着折扇,一手拎着花篮,大踏步往前走去,很快转入乙字巷。 乙字巷一如既往,同离开时并无不同。无疑,和浣溪街一样,并没受到黑衣人事件的影响。 这说明聚宝斋很安全,但裴瑾瑜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黑衣人是如何不惊动行人进入知味坊的,而追兵又是如何追上去的?两伙人明明在进入知味坊之前有过一番打斗,偌大的泰和县城竟没半点异常? 还有,黑衣人砍杀为何没有死人残肢血肉,而他们又是如何离去的?瞧瞧附近的行人铺子,很明显一无所知。 太诡异了! 心情沉重使得脚步也跟着沉重起来,裴瑾瑜薄唇紧抿,停在八号聚宝斋前。 “东家,您回了?” 王小正盼着东家带回知味坊的新菜,看到裴瑾瑜,眼睛一亮,忙大声招呼。 不过,在看到对方手里没有食盒时,眼睛又一黯,没带啊,好失望。 倒是掌柜孟伯春不以为意,冲裴瑾瑜点点头。 刚才那位客人已经离去,忙里偷闲,孟掌柜坐在柜台后,正抱着一个雨过天青色的宋代官窑青釉葵瓣洗爱不释手。这是铺子刚入手的,他还没把玩够呢,别说知味坊的菜,就是宫里御膳房的菜他也不在意。 裴瑾瑜将花篮递给王小:“知味坊最近几天都不会营业,以后找机会吧。呶,花给你戴,随便选。” 王小讶然:“知味坊没营业?” 裴瑾瑜没有多做解释,而是抬脚要回鉴宝的房间。 不过,脚一顿,她问孟掌柜:“孟伯,我出去的时候您看到黑衣人了吗?” 孟掌柜恋恋不舍的抬起头,不解道:“黑衣人?哪来的黑衣人。我这三五天都没见过一个黑衣人。” 裴瑾瑜看向王小。 王小摇摇头:“没看见。” 裴瑾瑜强笑一声:“哦。我去忙了。”说着,进了鉴宝房。 她神情凝重,尽快提高自身实力已经是当务之急,紧迫感让她莫名地胆战心惊,似乎不努力未来就会发生不可挽回的悲剧。 虽然不明白悲剧究竟是什么,但直觉的预警无法无视。 如何才能提高自身实力?对于身怀鉴字宝符的裴瑾瑜来说,肯定是大批量的鉴宝。只有大批量的鉴宝,才能取得大量奖励。 这些奖励里,若是有一部甚至多部武道、法术修行功法,一旦修行有成,安全感定能大大提高。 活的不安、惶恐,说白了就是缺少面对困难的信心,可以是金钱上,权力上,更可能是武力上的。 若是武力值强到一人扫平天下,还会缺少安全感吗?一力降十会,就是承平帝当面也没什么好怕! 捋了捋当前最紧迫最需要花大量时间要做的事,裴瑾瑜深吸一口气,在博古架前坐下,戴上薄如蝉翼的鱼皮手套,伸手去取最底层木格里的青铜簋。 她想好了,鉴宝先鉴定那些传世久的古董,以仙道故事为主题的古董及道家所用器物类古董。 要是宝符奖励功法,这三类机会更多些吧? 虽然不确定,还是想试试。 小心翼翼地将青铜簋拿在手里,细细察看。 高不过一尺二寸,蚀锈斑斑,鼎侧有铭文数十,能看清的不过十几。 这铜簋前身曾用鉴宝术鉴定过,历史悠久,是先秦之物。 静气凝神,以特殊节奏吐纳,将聚集起来的那些细若游丝的神识,束成一束,竭力向双眼凝注!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嗡! 一道无形精芒从双目飞出,没入铜簋表面! 一秒,两秒,三秒…… 随着时间流逝,裴瑾瑜好不容易恢复的脸色再度变得苍白,冷汗淋淋而下。 此时此刻,她整个人像是被吸光了精气神,只余一具毫无生气的躯壳,脆弱的像是风一吹就会倒地碎成尘埃。 鉴宝术消耗之大,又一次暴露无遗! 8、百病不生无尘无垢冰肌玉骨丸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先秦铜簋多为煮食所用,出现于商,流行于周。 根据周朝礼制,天子用九鼎八簋,诸侯次之,七鼎六簋;大夫再次之,五鼎四簋;元士又次之,三鼎二簋。 这表明青铜簋已经在上层人士日常生活中得到大量应用。 商代早期的簋无耳,或鋬耳型,耳下无珥,圈足上有镂孔。 所谓鋬耳型,是指器物一侧有个手提或者捏拿把握的部件。像是带把的紫砂壶,也可以说是鋬耳型。 圈足,指器物底部用一个圆形圈来承托器物。碗的底部,就是圈足。 到了商代晚期,簋就以鋬耳为主,偶有敛口带盖的。鋬耳下有的还有小垂珥,高圈足,且没有镂孔。 然而,眼前的这只青铜簋明显不符合以上情况。 其口沿及腹部四面,各铸造了一个由弧身向内的龙形怪兽构成器耳。 更奇特的是龙形兽的下方有一小块凸起,形成一个垂珥,且垂珥之上有精美的装饰纹路凤纹。 细细看去,簋的颈部有周圆涡纹,足上饰有大型兽面纹。 这是极为少见的四耳簋,带着西周早期的明显特征。 天地万物,莫不可鉴。追根溯源,莫不可鉴。 识海中,有关铜簋的画面蜂拥而来。 贵族乙死去,儿子历制作了一组礼器,为举行丧葬祭祀活动所用,这只铜簋就是其中之一。 负责祭祀的大巫脸上涂着花纹,手里举着青铜手杖,站在高台上,嘴里念念有词,跳着奇怪的舞蹈。 高台下有贵族有奴隶,个个神情虔诚,但奴隶的脸上还有深深的惊恐。 舞蹈结束,同贵族跪在一起的十几个奴隶被拉到祭台上,不止被砍了头,还被挖心剜肝。 而随着血祭,台下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奴隶,全都欢呼起来,喊着听不懂的话。 祭祀结束,青铜簋里的黍米已经煮熟,被子继父位的历分给来观礼的其他贵族食用。 他们又谈论了什么,但仍无法听懂。 随着祭祀活动结束,青铜簋也完成了使命,被作为陪葬品葬入贵族乙的坟墓,深深掩埋。 再次现身,已经到了前朝末年,一支摸金校尉将铜簋盗出,卖给了古玩铺。 因前朝盛行金石收藏,青铜簋竟然售出了一千金的高价,被前朝户部左侍郎所得。 之后没过十年,前朝覆灭,大周建立,铜簋也从旧臣手里流转到了大周新贵,太祖军师姚之孝手里。 这位姚之孝并未在太祖登基后为官,而是出家当了和尚,法号道衍,成为大周最负盛名的高僧。 他于八十九岁含笑坐化,烧出数颗舍利子,被数家寺庙供奉。 太祖长寿,姚之孝坐化时他老人家还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呢,思及往昔,下旨追封姚之孝为荣国公,谥号恭靖,以文臣身份入太庙。至今,这仍是大周唯一一人。 青铜簋再次转手,被礼部侍郎偷偷弄到了手,一心想沾沾福气。 哪晓得,侍郎一做十几年,直到告老还乡,也没再升一级。 返乡途中,遇到剪径,慌乱之下,一箱子金石器物丢失,青铜簋就在其中。 青铜簋被附近山民捡到,五两银子卖给了购山货的跑商。 跑商二十两银子卖给当铺,当铺转手五千两卖给了古董铺。 古董铺被人下套,看走了眼,购入一件假货,不得不出手卖掉青铜簋填窟窿,辗转数次后被聚宝斋购得。 画面消失,有关青铜簋的来龙去脉,生平经历,经手人等,尽数浮现在识海之中。 宝符评级:西周历乍父乙四耳青铜簋,吉类中品,存世二三九四年。 “两千多年,你不容易。” 对着青铜簋,裴瑾瑜边用帕子抹头上的汗,边啧啧称奇。 不过,她最迫不及待的却是查看宝符给的奖励。 百病不生无尘无垢冰肌玉骨丸。 “名字越长越低级,难道吉类中品就给个低级玩意?” 裴瑾瑜心里的那个失望,简直了。 “还只是‘丸’,连‘丹’都不是。” 以她的眼界,丹肯定比丸高级。灵丹妙药,怎么不是灵“丸”妙药?都说仙丹仙丹,也没人说仙“丸”,对吧? 原想着能得一部什么“星辰诀”、“造化诀”、“巫术全解”之类的功法,结果只得了一颗药丸子,且连丹药都不是。 “唉,我失望呀。”裴瑾瑜唉声叹气。 要知道,鉴定青铜簋所消耗的神识比那面老彭真鉴还多,奖励怎么也该比养神丹高级吧?结果是个这玩意。 失望归失望,吃了这药丸子要真是百病不生,也算麻麻地。 至于冰肌玉骨?她已经美的天崩地裂了,有必要锦上添花吗,有吗?完全没有。 于是,龇牙咧嘴地,她将麦丽素大小乌黑发亮的药丸子一口吞下。 没错,是乌黑发亮的,这也是裴瑾瑜认定这药丸不怎么高级的原因。 高级丹药怎么也该是无色透明、白色、翠绿这些让人一见欢喜的颜色吧?你整个乌黑发亮,不知道的还当是毒药。 药丸子顺着喉咙一路滑落,像是中子击中铀原子核,不停裂变,释放大量能量,一路涌向四肢百骸经脉穴位。 与传说中的洗髓丹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不同,毫无痛苦,像是蒸桑拿外加全身按摩。 一股股过电般微弱的刺痛感与酥麻感遍布全身,反复循环,舒服的像是要升仙。 “呜,爽……真爽!” 哆嗦着嘴唇,裴瑾瑜一脸享受,舒服的差点靠着椅背睡过去。 “不能睡,必须保持清醒!” 死命掐着大腿,她给自己鼓劲。 网文里都写了,这种能让人脱胎换骨的灵丹妙药必须在服用时保持清醒,哪怕痛苦撕心裂肺摧心断肠,也不能昏迷,否则药效会大打折扣。 想来这“百病不生无尘无垢冰肌玉骨丸”也是同样道理,就是舒服,也不能睡着,必须清醒,必须! 强忍着不睡过去也是种痛苦,裴瑾瑜恨不能用工具撑开眼皮。 困意一波接着一波,大脑彻底无法思考,与白痴无异。 坚持,忍耐!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像是潮水,缓缓退去,裴瑾瑜脑袋瓜子也恢复了运转。 等困意彻底消失,她静下心来细细感受。 神识,已经完全恢复,像刚服了养神丹一样饱满圆融。 身体,一身轻松,还有种淡淡的剥离感,那是因为剥离了人生四苦中的疾病之苦。 病去入抽丝,此时,身体里任何可致病的因素似乎都像抽丝剥茧一样被缓缓剥离。 “定是强化了某些基因片段。”只能用贫瘠的知识如此解释。 剥离感存在不过一瞬,随后消失。 裴瑾瑜知道,这百病不生无尘无垢冰肌玉骨体成了! 摸摸微凉的皮肤,她隐隐兴奋。 百病不生无尘无垢啊,不再怕伤寒发热,不再怕时疫传染,不再怕内脏病变,甚至连常见的难产都不用再怕,如此健康完美的身体,可以随便造! 以上这些病在封建社会堪比后世绝症。 啧,真不幸啊,以后不能用生病作为偷懒的借口了,裴瑾瑜凡尔赛了。 9、收获功法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既然精气神尽皆恢复,裴瑾瑜便接着鉴定。 这一次她拿起的是一个青铜方鼎,亦是商周之物。 鼎最初是一种炊具,后因用于烹饪祭祀给神明而上升为礼器,成为国家政权中君主、大臣等的权力象征。 因自古被视为镇国之宝,传国重器,鼎上所铸花纹,有镇邪之用。也有将法律条文刻在鼎上,以显示法律庄严的。 每逢改朝换代,新登位的君王,第一件事就是铸鼎,颁订新法,以象征新朝代的开始,表示吉祥。 这并不是说不允许贵族收藏或者铸鼎,贵族拥有的鼎根据品阶有尺寸限制,但不管哪一种都必定比皇家小。 大周沿袭前朝习气,金石收藏仍是贵族世家的热门首选,青铜鼎更是重中之重。 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 这句话哪怕没读过《史记》听说过的也很多,说的就是男人要有抱负,如果生前不能过列五鼎而食的生活,那么死时被五鼎所烹也可以。 这无疑深深表明了对平淡的不甘,不能活的尊贵豪奢,就要死的轰轰烈烈。 这和不能流芳千古就要遗臭万年,某种意义上有异曲同工之妙。 眼前这件铜鼎,表面布满绿色铜锈,几乎看不清纹路铭文。 静气凝神,以特殊节奏吐纳,将聚集起来的游丝状神识,束成一束,竭力向双眼凝注!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嗡! 无形精芒从双目飞出,没入等待鉴定的方鼎表面! 一秒,两秒,三秒…… 随着时间流逝,裴瑾瑜脸色又一次变得苍白,汗出如浆。 像一个大号彩瓷娃娃,她身上所有的生气仿佛都被吸干。 鉴宝术消耗之大,又又又一次暴露无遗! 尼玛,这简直是在用生命鉴宝! 裴瑾瑜怀疑自己可能会成为短命鬼,跟原主一样。 天地万物,莫不可鉴。追根溯源,莫不可鉴! 这念头不过一转,并未有暇深思,因为有关的信息涌了出来。 这铜鼎,为极少见的方鼎,牛首兽面,双立耳,方腹,四柱足。高三尺六寸,长三尺三寸,口宽两尺五寸。 方腹四面均有一高突棱为鼻梁的浮雕牛角形聚睛凝视、扩口露齿兽面侵占,以云雾纹衬地,柱足顶端同样饰以浮雕兽面。 青铜器上大都布满了兽面纹样,这些兽面纹也称饕餮纹。 饕餮作为想象出来的一种贪吃无厌且带有神秘色彩的怪兽,生有角、爪、尾,以常见的牛、虎、羊为原型。 饕餮纹是将其变形后形成的纹饰,均为侧身,有角,一只足,卷着尾巴,大多用于装饰带。 兽面纹是古人对兽和神的拟人化,企图借助猛兽的形象具现神灵。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神灵具备强大的感召力,能集合力量,协助本部族与自然灾害和其他部族抗争。 人形和兽面结合起来,便形成神秘的神灵图纹,为部族所信仰崇拜。 这无疑是将一盘散沙的部族集结起来并稳固统治的有力手段,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怀柔手段。 一幅幅有关的画面紧接着蜂拥而来。 从铸造到祭祀陪葬,经历与青铜簋相仿,出土后的岁月却有不同。 这方鼎竟是前朝末帝的心爱之物,常常被摆在寝宫把玩。 后废帝在城破之日,抱着心爱之物自焚而亡,这铜鼎也在其中。 烟熏火燎之下,铜鼎外形有变,被破门而入的太祖手下兵士随意丢置,辗转多年流落到了聚宝斋。 画面消失,有关这方鼎的来龙去脉,生平经历,经手人等,尽数浮现在识海之中。 宝符还给了评级:西周牛首寿面纹青铜方鼎,吉类中品,存世二四一四年。 “又是中品。两千四百多年的历史竟然只是中品?” “老彭真鉴三百多年也是中品。” “所以,这个中品的评价标准究竟是什么呢?” “哎!” 低头在手臂上蹭蹭额头的汗,长长吁出一口气,裴瑾瑜全身无力,两只手都在微微颤抖。 “道祖佛祖上帝满天神佛,千万保佑!一定要奖励一本修炼神识的高级功法啊。再这么下去,我TM活不到明年!” 她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像是个活死人,念头很多,却无法操控筋疲力尽被榨干的身体。 查看奖励! 一块食指长的浓绿玉简在识海里沉浮不定。 “阅读!” 玉简炸开,变成星星点点被识海吸收。 炼神诀。 这是一部修炼神识的功法,只要躯体强度能够承受,神识可以一直修炼,杀人于无形,甚至移山易海都不成问题。 心想事成! 裴瑾瑜抑制住喜悦,运转功法,闭上眼睛细细感受。 识海犹如黑洞,正从天地间缓缓抓取某种神秘物质。 这些神秘物质源于天外,在融入到鉴宝术修炼而成的神识后,火花般不停炸开,产生的能量滋养着神识,使得其缓缓壮大。 她甚至能感受到鉴宝干涸的神识正在这种能量的滋养下缓慢恢复。 随着炼神诀的运转,抓取神秘物质的吸力变强,收获数十倍于前。 大量的神秘物质涌向神识,神识不停吞噬神秘物质提供的养分,并飞速壮大,从一丝变成一缕,又从一缕变成一束,不仅变得粗壮,还变得柔韧。 识海因吸收神秘物质速度过快掀起一阵阵飓风,风过之处片片清凉,犹如琼浆玉液一样滋养着干涸的神识。 平时需要运转鉴宝术一个时辰才能恢复过来的神识,在炼神诀的带动下,连数分钟都不用,像是从羊肠小道直接上了动车。 随着神识恢复,裴瑾瑜再次“活”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神色复杂,就像286和酷睿双核的运转速度,两门功法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但是,炼神诀也不是没有缺点。 神识增长过快,身体强度若是跟不上,将容纳不下强悍的神识,从而奔溃,甚至爆炸,尸骨无存。 而在身体崩溃的过程中,所受痛苦不堪想象。 针刺破指头都疼痛难忍,若是身体崩裂呢? “嘶!” 裴瑾瑜仿佛感受到了那种痛苦,脸上一阵扭曲。 没有什么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需要相应的炼体术配合使用。” “可是我没有炼体术。” “宝符未必有这个奖励。” 裴瑾瑜压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炼体术。若是宝符奖励不了炼体术,她也没别的路子得到。 “哎,都尼玛是玩命的,就没有一劳永逸的功法?哪怕修炼速度慢一些也没问题,没想一口吃成胖子啊。” 喜忧参半,裴瑾瑜唉声叹气的收起方鼎,又把魔爪伸向一只青铜爵。 其后三日,她家也没回,吃住全在铺子里,将聚宝斋收藏的三十几件青铜器全都看了个遍。 宝符奖励可观,除了大力丸、壮骨丹、解毒丸、血气丹、大还丹数颗外,最有价值的是一部曲直如意,掌力能转弯的白虹掌,一部修炼内功的小无相功,及一部轻功幻影步。 这些功法练成,短期内自保无虞,但显然仍解决不了修炼炼神诀的隐患。 10、面对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东家,老夫人遣红玉来了,让您家去。” 连着忙碌数日,这日裴瑾瑜在后院美美睡了一觉,洗漱一新刚走进前院铺子,王小便冲她大声回报。 同时,他还挤眉弄眼的让她去瞧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姑娘。 这姑娘,十七八岁,杏眼桃腮,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正是裴母的贴身丫鬟红玉。 “公子!” 看到裴瑾瑜进来,红玉眼睛一亮,连忙起身去迎,嗔道:“公子,您这么多天不回家,老夫人可担心了,天天睡不好。” 不等裴瑾瑜回答,她又叭叭叭地道,“您可真忙,瞧瞧脸都瘦了,下巴也尖了。” 裴瑾瑜微微一笑:“已经忙完了,不如现在就回去。”光躲不是事儿。 红玉笑的眯了眼:“太好了,总算不负老夫人所托。” 裴瑾瑜回头冲仍旧抱着葵瓣洗的孟掌柜道:“孟伯,我家去了,明儿再来。” 孟伯春头也没抬,只挥了挥手:“放心,铺子有我。” 裴瑾瑜失笑,转身冲红玉道:“回吧。” “哎!”红玉轻快的答应一声。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聚宝斋,顺着乙字巷一路往前,左转右转,转入一条巷口溪边长着棵两人合抱粗细老桃树的巷子。 此处向阳,老桃树枝头的桃花早已零落成泥,新绿的桃叶掩映下是指甲盖大小的嫩桃,正吸收着雨露阳光,亟待长大。 这条巷子正是裴家世代所居之桃花巷,而裴家就在第二家。 近乡情更怯。 马不停蹄的鉴宝除了想获得立身的奖励,还有无法诉诸于口的不安。裴瑾瑜不敢面对裴母,深怕对方看出她并不是原主。 心虚啊。 “老夫人这些天过的如何?”可有异常之处。猝不及防的,裴瑾瑜问红玉。 红玉一愣,随即犹犹豫豫道:“有一天中午,跑到公子房里,抱着公子的衣裳大哭了一场。” 裴瑾瑜心里一动,追问道:“是哪一天可还记得?” 红玉垂眸想了想,叹气道:“是六日前的巳时。” 六日前的巳时,岂非正是她穿越而来的时辰?裴瑾瑜只觉得脑中“嗡”一下。 同时,她心下越发惶恐,更加不敢面对一个失去唯一血脉的母亲。 从原主的短短一生完全可以看出裴母是何等样人,强势、掌控欲强,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偏执。 大周民风开放,但也没开放到男女平等。 难道裴母没想过一旦女儿当男孩养,就要一辈子不嫁人,还要娶亲,搞一出假凤虚凰吗? 难道没想过一旦真相被揭穿,会面临什么险恶处境吗? 肯定想过,但为了丈夫的心血,她还是决定牺牲女儿的人生。 或许在裴母眼里,当男子行走世间才是幸运的。 但,原主未必认同。 至少从继承自原主的记忆里可以看出,原主每日都生活在提心吊胆的惶恐中,连做梦都是被人揭穿身份的无地自容。 母亲强势,儿女多数软弱,这几乎是条铁律。 原主就是个敏感多疑内向性格软的人,极少反抗裴母。 从小女扮男装,小小年纪便开始学习鉴宝知识,到继承打理古玩铺,可以说,完全按照裴母的安排。 她所作所为所想全都是让母亲高兴,让母亲活得好,孝顺母亲,似乎从没为自己打算过一回。 哎!真是个傻丫头。 回顾原主的一生,裴瑾瑜忽然不怕了,大不了一拍两散,她可是有金手指的人啊,怕个球。 离了裴家,她一样能混得风生水起。 与原主不同,她巴不得以男人身份行走世间。 尤其古玩行,一直是男人的天下,真以女人身份出现,是入不了这一行的。 到那时,鉴字宝符就失去了意义,空自蒙尘,而她也没了奖励,太亏了有没有,完全不可能放弃啊。 胡思乱想了许多,裴瑾瑜也走到了裴府门外。 三间大屋,两边蹲着石鼓。深灰的瓦顶,灰白的石阶,大门髹着黑漆,油亮油亮,上面还贴着红底黑字的对联。 “春涵瑞霭笼仁里,日拥祥云护德门。” 横批:“金玉满堂”。 光看大门,就知道裴家祖宅占地面积一定不小。 祖宅向来由嫡长一支继承,裴父就是嫡长子,哪怕他上面有两个庶兄,也没一个捞着。 红玉脚步轻快的去敲门,兽首黄铜门环的叩击声很快响起,清脆悦耳,荡漾在幽静的桃花巷里。 “来了!” 府上没有门房,由打理花草的老仆福伯兼任,这回话的正是福伯。 吱呀! 大门开了,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 “公子,您可回来了,好几天不见,老奴都想您了!” 忠伯看到是裴瑾瑜,很热情,激动的握住他的手大喊,跟见了亲孙子似的。 这人是裴母的人,看着裴母长大嫁人生子,又看着裴母的孩子长大。 裴瑾瑜回握住对方满是老茧的手,笑道:“这几天铺子忙,过一阵子就好了。” 她这话并不是敷衍,每年三月铺子都要盘点,将古玩清查一遍,查缺补漏。 “是是是,老奴知道。老夫人也惦记呢,饭吃不好,觉睡不着,您快去瞧瞧吧。”福伯笑眯眯道。 裴瑾瑜点头:“就去。” 和福伯道了别,裴瑾瑜顺着青石甬道穿过仪门,进了中院。 中院是裴瑾瑜的住处,分家前是裴府男子的住处,所有男孩在五岁后都要从后宅搬到中院居住。 不过,她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往里走,在穿过一道垂花门后,进了后院。这里才是裴母的住处。 因为人丁稀少,后院只有正院住着裴母,其余两座跨院全都锁了。年深日久,连锁都生了锈。 一入正院,负责洒扫的粗使丫鬟茶花便喊了起来:“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 她生的高大健壮,力气向来大,连带着嗓门也大。 这么一嗓子喊下来,很快惊动了正房里的人,一个穿藕荷色褙子的丫鬟走了出来,正是裴母另一个贴身丫鬟绿玉。 “哎哟,公子您总算回来了,老夫人都担心的瘦了几圈。” 她这话里暗含着责备。 裴瑾瑜抽抽嘴角:“三月盘点,往年也有十天半个月住在铺子里啊。” 红玉快走一步,帮着打起帘子:“公子,快请进。” 11、摊牌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裴瑾瑜点点头,抬脚迈进屋子。 中堂挂着字画,是一幅“老子出关图”,两边的对联分别写着“紫气东来三万里,函关初度五千言”。 字画下首是紫檀大条案,摆着香炉、瓶花等物。 地下两溜八张楠木太师椅,两两之间摆着茶几,几上有兰花、茶碗。 显然,这正堂不是裴母的日常居所。 跟着绿玉又去了旁边的耳房,方到了裴母日常居坐宴息之处。 燃着百合香的博山炉香烟袅袅,一个戴绣五福捧寿抹额,不施脂粉,穿秋香色杭缎家常衣裳的中年美妇没入其中,缥缈间仿佛不是凡人。 这人与裴瑾瑜眉眼有四五分相似,便是她没有记忆,也知道是裴母了。 裴母脸色红润,懒洋洋躺在临窗的黑漆镶螺钿花鸟罗汉床上,靠着半旧不新的松绿缎引枕,手里拿着个海棠冻石莲叶杯。 床头高几同样是黑漆镶螺钿的,不过花样变成了花蝶纹,蝴蝶、蜻蜓、洞石、牡丹、梅花等一个个活生生的,似乎随时能从黑漆底上飞出来。 高几上有插着粉色芍药的汝窑美人觚一只,并茶碗、痰盒等物。 这都不算什么,最吸引眼球的是一色六个白粉定窑碟子,盛着干鲜果品蜜饯酒馔。 仿佛没看到裴瑾瑜的到来,裴母轻飘飘看了绿玉一眼。 绿玉连忙从几上拿起乌银梅花自斟壶将她手里的海棠冻石莲叶杯斟满。 裴母举起莲叶杯抿了一口,又用另一只手懒洋洋的理了理鬓边乱发。 这就是吃不好睡不好,担心独“子”?! “母亲!” 裴瑾瑜弯腰恭恭敬敬行礼。 裴母懒洋洋回过头来,淡淡道:“起吧。” 裴瑾瑜乖乖站好。 裴母用手里的书一指下首的月牙凳:“坐。” 裴瑾瑜又去坐下。 裴母看了绿玉一眼:“下去守着,我有话和公子说。” 绿玉应了,拉着红玉出了门,又挥挥手,让小丫鬟们离远些。 “我不让人去将你喊回来,是不是你就不敢回来?” 风淡云轻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是震耳欲聋。 裴瑾瑜干笑道:“怎会?母亲该知道,每年三月要盘点,忙的团团转,哪里有时间回来。” 话音一转,她又道,“可是家里有事?” 裴母轻飘飘的瞥来一眼:“有事的不是家里,是你吧。” “呵呵,我能有什么事。”裴瑾瑜心虚的笑。 裴母盯着裴瑾瑜的脸不放,把裴瑾瑜看到如同身上爬满毛毛虫,要多不自在有多不自在。 过了好一会,裴母方幽幽叹道:“就凭你的镇定,也比我那丫头强数倍。” DUANG! 这轻轻一句话像是洪钟大吕,差点没把裴瑾瑜振晕。 “呃。”干笑已经笑不出了,她完全没想到裴母会直接摊牌。 “你用了我家丫头的皮囊,就要承担丫头的义务,同意吗?” 裴母将莲叶杯放在床头高几上,风轻云淡的拿起一个景泰蓝的鼻烟壶,嗅了嗅。 裴瑾瑜定了定神,摊牌也好,她可不想像原主一样被从头管到脚。 “同意。我会将裴家的古玩铺发扬光大。” “还要给裴家传下血脉。”裴母把玩着鼻烟壶,看着裴瑾瑜无比认真地道,“你至少要给裴家生两个儿子!” 尼玛! 裴瑾瑜差点炸了。 她本没打算成亲,在古代嫁人是条不归路,尤其她女扮男装的身份。娶妻也不可能,那是白白祸害一个姑娘。 不等她发火,裴母就道:“若不是你夺舍,我那丫头定能多生几个。” 裴瑾瑜想反驳,夺舍又不是她想的。 谁知裴母继续道:“别说你委屈,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得了好处的是你,用了这皮囊的是你,活生生走在阳光下的也是你,这是无法否认的。” “既然拿了好处,就该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才公平不是么?” “世间万事万物,因果循环,若是你不怕报应,就无视我好了。” 一番话说下来,裴瑾瑜直接萎了。 若说从前不信因果不信灵魂存在,她这都穿越时空得到金手指了,还会不信? 不过,就算同意也不能给对方一个软弱好欺的印象,免得得寸进尺。 “你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是,你不能管我,像管前面那位似的。” 裴母冷笑一声:“你当我想管。只要你不给裴家惹祸,一切随你。” “这样好。还有其他条件吗?”裴瑾瑜又问。 “怎么,其他条件我说出来你就会应?”裴母瞥了她一眼,“还是你只想让我说说。” 裴瑾瑜摇头:“合理的我接受,不合理的自然会拒绝。” 裴母淡淡道:“我从来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你只要能做好那两条就行。” 裴瑾瑜微微惊讶,点头道:“放心。你以后的日子只会比她在的时候好,不会比她在的时候差。” 裴母眼里快速闪过一抹悲伤:“她比不上你。”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裴母却能无比清晰的知道,眼前的这个“裴瑾瑜”正是她希望的“裴瑾瑜”,哪怕对方根本不是她女儿。 她一直想将女儿培养成“裴瑾瑜”的模样,独立、坚强、甚至强悍,但失败了。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老天竟然送了个理想型过来。 幸与不幸,很难说得清,正如当年决绝的将襁褓里的女儿女扮男装。 想了想,裴瑾瑜又道:“以后我尽量呆在铺子里,尽量少回来。” 聚宝斋前面是铺子,后面是院落,并不缺住的地方。她这样考虑是担心对方看到她会不舒服。再怎么说,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但凡有一点慈爱之心,都很难痛快接受。 裴母摇头:“和从前一样即可。” “一如既往才能不被外人发现端倪。” 裴瑾瑜一凛,忙道:“您考虑的是。” 迟疑了一下,她又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裴母淡淡道:“瑾瑜是遗腹子,我怕她长不大,用了手段。她但有不好,我都会有所觉有所感。” 想到裴母自从原主十八岁病过一场后就卧病在床,裴瑾瑜恍然大悟,该不是共享寿命那种吧?要知道裴母现在不过三十三四,不该虚弱的下不了床。现在看人家的气色,也不像重病在身。 如此一来,倒不能苛求了,人家都把命都分享出来了,还能说没母爱,不在乎? 紧接着,裴母又略带伤感道:“她本也不是长寿之人。”最多活到二十五,从十八岁开始,年年都有死劫。 对这句话,裴瑾瑜倒是没多想,古代人平均寿命三十几,到了民国都没达到四十,你指望对方眼里的长寿能有多少岁。 不过她完全没想到会短到二十五。 说来说去,裴母也是占了大便宜。 但是,能多活一世,相信裴瑾瑜乐意吃这个亏。 就这样,裴瑾瑜同裴母达成了合作协议。 两人都是有主见有坚持的人,能理性面对问题,并作出最佳决定。 想到“老彭真鉴”,裴瑾瑜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你说丫头没了的罪魁祸首是裴明堂?” 裴母不敢置信。 “我是说造成她没了的是那面铜镜,而铜镜的幕后经手人是裴明堂。” 裴母呐呐自语:“怎么会?裴家还有什么是裴明堂想要的?” 裴真道:“正因为想不到才奇怪。总不会是为了这座祖宅吧?” 祖宅占地五六亩,尽管不小,但连京城一进院子的价值也比不上,似乎并无必要。 “我会留意。好了,你下去吧。” 裴母忽然烦躁起来,冲裴瑾瑜摆摆手。 裴瑾瑜不动声色:“儿子告退。”说完,转身出了房门。 绿玉见她出来,忙上前道:“老夫人可还好?” 裴瑾瑜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会觉得她会不好?” 绿玉一僵,尴尬的扯扯嘴角:“公子说笑了。” 裴瑾瑜笑笑,出了垂花门,往原主住的中院走去。 12、学霸仍是学霸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对于裴母的表现,裴瑾瑜很满意。 这说明裴母不是个无底线的软弱圣母。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那种软弱真﹒白莲花。 是,囿于时代,不能做出太多不合规则的事,但表面一套内心一套,只要不是智障可以说是人的天生本能,为母则强,为了孩子怎么就不能强悍起来,非得靠男人靠外人施舍才能过活? 裴母若不是将女儿女扮男装,这祖宅、聚宝斋早被裴二叔接手,寄人篱下,看妯娌裴二婶脸色过日子,境况可以想象。别说好强的裴母,就是裴瑾瑜,也是难以忍受的。 巷尾有一户林家,独女嫁了个读书人。 林家豪富,读书人是个出身寒门的穷鬼。 穷鬼没什么能耐,看到有同窗做官,因贪污被斩,中了举之后不敢出仕,就留在县学当了先生。 林氏女连着生了两个女儿,穷鬼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 林父林母对此很满意,同时也心有愧疚,觉得是女儿遗传他们所以生不出儿子,于是大把大把的补贴女婿银子,连女婿一家子的大宅也是他们花大价钱买的,就在林府隔壁。 你当穷鬼真不在乎? 原来人家在县学边上的芝麻胡同养了外室,生下一儿一女,最大的儿子比林氏生的长女还大了一岁。 去年林父过世,穷鬼自以为没了限制,要将外室领回家,生生把林母气死。 而林氏女呢?只知道哭哭啼啼,连两个女儿都护不住。 穷鬼对外宣称林氏女疯了,直接关起来,娶了外室当继室,一双儿女跟着正了名。 外室一家子倒是翻了身,林氏女生的两个女儿可就进了火坑,大女儿被穷鬼送给上官当了妾,小女儿还不知道会沦落到哪里。 最离谱的是,小女儿竟然早早知道父亲有外室,且外室生的异母兄长比同母姐姐大。 她竟然从未透露过,哪怕早些给外祖说,也不会落到现在的结局吧? 这样软弱无能的性格同林氏女可以说是一脉相承,真真废物他妈给废物开门,废物到家了。 要是她裴瑾瑜,在知道外室一家子的存在后,肯定先放一把火,将人统统烧死,了除后患。 现在好了,林家的偌大财产都是外室子的了。 穷鬼卖身吃软饭十几年,彻底翻身,几辈子都不用再愁银子,全大周哪里的花魁也没这能耐啊。 感情人家的能耐不是做官,是吃软饭被嫖。 林家也瞎,真真是送宝童子降世,外祖父母加林氏母女三人,一家五口,全成了穷鬼一家四口的垫脚石。 想想裴母,再想想林氏,若是你,希望谁做母亲呢? 反正裴瑾瑜宁愿母亲强悍不近人情,也比是个软柿子,被人随意拿捏的好。 对林氏女的怒其不争,搞得裴瑾瑜火大,不得不深吸几口气,缓一缓。 无能、长久生活在舒适区,必然把握不了自身的命运,林氏女就是个警钟。 只有内心强大,实力强悍,在遇到困难、身临绝境时才有可能翻盘、逆袭,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对自身的磨砺。 唯有不断学习,不断奋斗,才能不断成长,不断进步,也才能在面对困境时淡然以对! 紧迫感再一次袭来,裴瑾瑜匆匆回到中院,换了身短打,来到花园开阔处,练功。 她从前并不懂经脉穴位,好在宝符给的奖励类似灌顶,能轻松接受,只要按部就班,很容易学会。 当然,要是想融会贯通,那就要另外花大力气研究,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先是练习小无相功。 这是一门能催动所有外功的功法,取道家“无形无相”之意。 内功若想大成,必然要将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全部贯通。 十二正经有阴阳之分,手三阳经、手三阴经,及足三阳经、足三阴经。 很好理解,练手上功夫的肯定先贯通手三阳三阴经,练腿脚功夫的先贯通足三阳三阴经。 有白虹掌在手,该从手三阳三阴经练起。 但有幻影步,也该先练足三阳三阴经。 一时之间,裴瑾瑜有些无措起来,只接触过公园二十四式太极拳的她完全不知道该先练哪一条。 蹙眉沉思。 幻影步是轻功,速度快,用来逃跑最妙。而白虹掌是攻击手段,只有逃不了的时候她才会被动反击。所以,还是该先贯通足三阴三阳经。 主意一定,她便取出一颗大还丹丢入口中。 丹药一入胃袋,药力立刻爆发出来,喷薄犹如岩浆,以不可阻挡之势,按照神识的引领开始冲击足三阴经的第一条经脉足太阴脾经。 咔嚓! 几乎是瞬间,足太阴脾经就被贯通,药力并不停歇,势如破竹一样冲向足少阴肾经、足厥阴肝经! 咔嚓!咔嚓! 微不可闻的贯通声再次响起,两条经脉同样被贯通。 “足三阴经成了!” 内气顺着三条经脉游走。 “药力有余,应该可以继续冲击其他经脉。” 念头一转,神识控制着药力再次冲向足三阳经! 咔嚓!咔嚓!咔嚓! 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阳胆经、足阳明胃经接连贯通! 正要继续冲击下去,裴瑾瑜发现药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是继续贯通,还是先巩固已经贯通的经脉? 略一犹豫,她做出决断,以大无畏的精神,再次丢入口中一颗大还丹。 唯恐一颗不够,又丢了第二颗。 药力再次爆炸,火山喷发一样,摧枯拉朽,四处肆虐,完全没有按照经脉流动。 一瞬间,胃部附近的经脉血肉就被撕裂,钻心般疼痛。 裴瑾瑜连忙运转炼神诀,用飞速恢复的神识控制住药力的流动方向,一边修复受损的经脉,一边向着手三阳三阴经冲击! 咔嚓!咔嚓!咔嚓! 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手厥阴心包经一一贯通! 咔嚓!咔嚓!咔嚓! 手太阳小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阳明大肠经也一一贯通! 此时,药力尚绰绰有余。 不过,裴瑾瑜对一天就打通十二正经已经很满足,并不再冒进,而是凝神一遍遍运转小无相功,将药力化为内力,在经脉中往来反复,最后冲击丹田。 丹田有上中下三个,内力汇集之处是下丹田,位于腹部。 内力冲击的时候,犹如撞上无形桎梏,纹丝不动。 再一次狠狠冲击! 轰! 犹如洪钟大吕,震耳欲聋。 丹田猛然一缩一放,裂开一条细不可查的缝隙。 裴瑾瑜大喜。 再次用内力冲击丹田。 嗡! 丹田彻底开启,像是一个黑洞,深不可测,大不可查,无穷无尽,无边无际。 内力如黄河之水奔腾入海,汇入丹田之中,成就气海。 一股股暖流从气海中滋生,又顺着十二经脉在全身游走,暖烘烘的,好不舒服。 一遍遍运转内功心法,内力溪流一般在十二经脉里泊泊流动,而气海丹田就是源头。 小无相功达到小成之境! 13、不速之客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正要继续练习白虹掌与幻影步,照顾她的奶妈孔妈妈跑了过来。 “公子,快回房用晚膳吧,已经酉正了。” 裴瑾瑜抬头望天,这才发现天色已晚。 夜色迷蒙,不知何时,头顶星月换了日头。 贯通了十二正经,身上并无排出杂质,想来是无尘无垢体在发挥作用。 能在短短半天内接连打通十二条经脉,百病不生无尘无垢冰肌玉骨体的作用毋庸置疑,不仅仅是无尘无垢啊。 她可不认为活到花甲都未必能全部贯通十二正经的一般武夫全是悟性不够,资质估计占大半原因。 由此可见,这具身体的潜力无穷,还有许多可以挖掘,未来可期。 一边想着,裴瑾瑜一边冲孔妈妈点点头。 孔妈妈是除去裴母,另一个知道她真实性别的人,从小贴身照顾。 论感情,原主与孔妈妈感情更深,更像是母女,反倒裴母在其年幼时要打理聚宝斋,花在原主身上的时间不多。 “妈妈先回去,我随后跟上。” 就在裴瑾瑜要离去的时候,忽然脚下一顿,沉着脸冲孔妈妈摆摆手。 孔妈妈一愣,今天公子怎么这么冷淡?莫非发生什么事了? “公子?” 裴瑾瑜心底焦急,面上不动声色:“孔妈妈,你先离开,帮我把吃食摆到书房,我晚点用了膳要看会书。” 孔妈妈嗫嚅道:“公子,你平时看书不是在卧室么?书房,都许久没有进过人了,要临时安排绿珠烘炉子。”绿珠是裴瑾瑜的丫鬟。 裴瑾瑜从不知道心善温柔的孔妈妈还有磨叽的一面,恨不能将人丢出花园。 沉默片刻,她回道:“在卧室看书也可,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先离开吧。” 孔妈妈偏不离去。 她左右看看,墙角一丛青竹簌簌作响,晃动间落在地上的阴影犹如狰狞的鬼怪张牙舞爪,假山边上那株老榆树的枝丫“吱嘎”作响,像是随时断裂。 春寒料峭,一阵风吹过,后脖颈汗毛直竖,像是有鬼怪呵气,冰冷如霜。 “哎呀,妈呀!” 孔妈妈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帕子无意识揉成了团。 她战战兢兢地左顾右盼,凑到裴瑾瑜跟前小声说:“公,公子,我,我觉得有些不对。” 孔妈妈其实比裴母还小,打小做童养媳,十三岁圆房,短短一年夫死子亡,被婆家当成克夫克子的祸害给卖了。 裴母性格强势,从来就不是个信命的,怜惜她孤苦无依,带回了家中。 裴瑾瑜出生后,裴母就安排孔妈妈照顾。 原主长大懂事后,孔妈妈就特别依赖原主,像是真养了个儿子。 一遇到不顺心,不开心,她就会唠唠叨叨冲原主抱怨,比裴母还像老夫人。 有关孔妈妈的记忆被临时激活,蜂拥而来,让裴瑾瑜对这位奶妈有了更真切更深入的了解。 “孔妈妈,听话,你先回去。”有些不耐烦的低叱。 “阿瑜,你,你能先送我吗?”孔妈妈可怜巴巴的说。 “哎!” “走吧。” 裴瑾瑜无奈,全身紧绷,扯着孔妈妈的袖子,将人送出了花园。 良久后,再次返回时,她手里多了个寻常的青布包袱。 裴瑾瑜拎着青布包袱缓缓靠近太湖石垒成的假山。 这假山方圆足有三丈,是裴父活着的时候花大代价从姑苏太湖走水路运回祖宅的。 随着玩石的文人雅士增多,价值早就翻了数十倍。 这曾是裴父最为骄傲的一笔投资,充分显示他眼光不凡,一直被古玩行同好津津乐道。 假山旁除了一颗老榆树外,全是一丛丛盛开的芍药,半亩大小。 天虽然晚了,芍药花上采蜜的蜜蜂还在劳作,闹哄哄的,不时上下飞舞。 十二经脉贯通之后,五感变得灵敏,天地间仿佛掀开了一层薄纱。 虫鸣鸟叫,风吹叶动,下人的谈话声,隔壁老王的读书声,声声入耳,清晰无比。 花香木叶清香,灶上的饭菜香,甚至丫鬟身上的脂粉香,香香入鼻,亦清晰无比。 与内功小成前,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在芍药的浓香掩盖下,裴瑾瑜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而在神识的感应下,一道忽强忽弱的气息正从芍药丛边假山的一处石洞里传出。 不能不说孔妈妈有小动物一样的直觉。 就在她离去前,花园的确来了不速之客,一个藏在竹林里,一个藏在老榆树上,一个藏在假山石洞里。 正是感应到了这个,裴瑾瑜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撵孔妈妈离去。 此时,那两人已经离开,唯余这位受伤之人。 “出来吧,追兵已经走了。” 裴瑾瑜在脑中快速将幻影步演练数遍,全身警惕,小心翼翼的冲假山石洞小声喊。 她并不确定离开的两位是在追杀这位受伤之人,但表面看来如此。 “你最好赶紧离开,免得追兵杀个回马枪,再来堵你。” 她也不想搭理对方,更不想多事,但谁让对方来到裴家躲藏呢。 万一受了池鱼之灾,那不是倒霉么,还不如劝对方赶紧滚蛋。 “我这里有银子有药有食水,现在就丢过去,你尽快离去为妙。” 对面石洞里的人无动于衷,石洞里也毫无动静。 “包袱丢过去了!” 裴瑾瑜又压低声音道。 “你不要拒绝。” “就算是缘分吧。”孽缘也是缘。 小声嘀咕着,她将手里的包袱稳稳当当丢进了假山石洞里。有了内力在身,准确性大大提高。 “我现在离开,你上了药,用了食水,趁着天晚,赶紧出城。” “出了城就是留仙山,全是荒山野岭,藏个把人不是问题。” “好好躲一段时间,把伤养好。到那时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何处不能去。” 交代完,裴瑾瑜眉头直皱,感应里,受伤的人一动不动,并没有去拿包袱。 “尼玛,不会真死了吧。” 气息的确越来越弱,已经似有似无,仿佛真的正在死亡边缘徘徊。 “死了也麻烦啊。” 尸体好处理,挖坑埋上,丢到乱葬岗,甚至绑上石头丢入护城河都没问题,但万一被追查到裴家是死前最后的落脚点,家里想不倒霉也难。 “喂,你还活着吗?” 一想到后续无止境的麻烦,裴瑾瑜急了,矮下身子,往假山石洞里张望,仿佛眼睛能透视,看得见里面的动静似的。 “回个话,兄弟?” “要不,让小弟给你瞧瞧伤?” “我进来了?” “别动手,我真进来了?!” 14、赖上(上)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裴瑾瑜暗暗下定决心,要将可能产生的隐患给抹除。 裴家只有母女二人,势单力薄,麻烦事少沾染自然好,但若是麻烦已经到了家里,压根逃不掉呢?唯有直面。 运转内气,将警惕提到最高程度,裴瑾瑜穿过芍药丛一步步靠近假山。 忽来微风吹拂,掀起一阵花瓣雨,落了满头满肩,将她的人也染上了花香。 双拳紧握,手心里满是汗水。 夜色如墨,灰白假山上的洞口犹如深渊,是比夜色还浓的黑。 桀!桀! 不远处的老榆树上忽然响起夜枭的叫声,把裴瑾瑜惊出一头冷汗。 她狼狈的停下脚步,飞快抬头看向榆树上方,唯恐这叫声是暗号。 电视剧里不都演了么,夜行人都爱用鸟叫猫叫当暗号联络同伙。 砰!砰!砰! 哪怕竭力压制,也做不了心脏的主,它跳的飞快。 狠狠掐了把大腿,刺痛顿时淹没她紧张的情绪,人也跟着冷静下来。 “还好,是真的夜枭,不是来路不明目的不明的不速之客耍了回马枪。” “我这心理素质亟待提高啊。” 裴瑾瑜默默吐槽了两句,忽然运起白虹掌,往洞口拍出一掌。 轰! 假山洞口顿时四分五裂,从水盆盆口大小变成水缸缸口大小。 “别,别动手!” “我这就出来!” 断断续续的男子声音响起,带着少年的清亮。 “还没变声,应该小于十八岁。” 裴瑾瑜默默判断。 “既然小于十八岁,就算有武力也不可能强过我太多,我可是内功小成。” “如此,威胁不大。” 略略放心,但仍不足以放下警惕,她直接了得的问:“你受伤了?” 不等里面的人回话,又继续追问,“伤重吗?” 假山洞里的云远不由苦笑。 每过一甲子他都会回到十七岁,一生最虚弱的时候,此时此刻会连一个健壮的女子都打不过。 这一回事发突然,又遇到意外,好不容易找到藏身处,竟然会被主人发现,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意外。 刚才洞口被人打了一掌,从掌力来判断,对方完全不是此时的自己可以抗衡的。 在绝对的实力下,能做的是乖乖听话,老实服软。 古来成大事者必是能屈能伸的伟丈夫,不丢人。 “别动手,我的确受了伤,马上出来。” 再三表明态度,云远捂着胸口,一边咳上两嗓子一边走了出来,步履蹒跚。 风吹散了乌云,露出如钩的新月,清辉洒满人间,也让裴瑾瑜看清了从假山里走出的人。 这人眉目如画,身体单薄,似有不足之症,倒是不怎么像习武之人。 “被人追杀?”裴瑾瑜抱着手臂冷冷问。 云远只是迟疑了一瞬,就被视为默认。 就听裴瑾瑜用更加冰冷的声音道:“你最好赶紧离开,别连累了我家。我家不过是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最怕飞来横祸,遭遇池鱼之殃。” 云远:……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还有脸留下?可是当前我实力不济,很容易给人送菜。谁还能没几个死对头?不行,得留下。起码,眼前这人长的好。 打定主意,他什么话也没说,而是双手捂住胸口,一脸痛苦,双眼一翻,噗通一声昏倒在了芍药花丛里。 ! 裴瑾瑜目瞪口呆。 这操作,够骚。 双手掐腰,裴瑾瑜运气良久,直到被带着料峭春寒的夜风吹熄了心中的无形怒火,这才俯身将人抱起,出了花园,往中院走去。 有内功在身,一手拎起一头壮牛都不再话下,更何况一个发育中的羸弱少年。 抱着人,同抱个孩童差别不大。 孔妈妈和绿珠看到裴瑾瑜抱着个少年回转,大惊失色。 尤其孔妈妈,指着她怀里的云远,不住惊叫:“男,男的?公子,那是男,男的!” 裴瑾瑜并不回话,而是先将人抱进书房,放在了榻上。 来路不明的人只有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书房正与她的卧室相邻。 孔妈妈跟着,一路大呼小叫,裴瑾瑜听的烦躁无比,瞪她一眼:“妈妈,我当然知道他是男的。他受伤昏迷,总不能丢出府吧?这大晚上的,万一出了人命,还不是要来找咱们的麻烦。” 孔妈妈扯着帕子还想说什么,就被裴瑾瑜打发了:“快去请叶大夫。还有,奶娘,我快饿死了,晚膳准备好了吗?” 孔妈妈脑容量本就不大,被这么一交代,满脑子都是要做的事,立刻忘了男人不男人的,嘴里念叨着,赶紧忙碌去了。 “绿珠,你让人烧水,好给他洗洗换身衣裳。” 看到对方月白绸袍上血迹斑斑,裴瑾瑜撇撇嘴,又交代丫鬟。 将两人都打发了,她又去厨房胡乱填饱肚子,这才重新回到书房,坐在榻边,就着烛光看向平躺着的云远。 “这人眉眼怎么有种熟悉感?” “丹凤眼,高鼻梁,厚嘴唇……” “很普通的五官组合,没什么出奇啊。” 摇摇头,裴瑾瑜并未去想从前有没有见过。见没见过的,不都躺在她书房榻上,被她救了么。 这时候,门外响起脚步声。 “公子,叶大夫来了。”是孔妈妈的声音。 “快请叶大夫进来。”裴瑾瑜连忙起身,迎了两步。 “公子有礼。” 一个须发如霜的老者笑眯眯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背药箱的青年,正是叶大夫爷孙。 裴瑾瑜拱手行礼,满脸抱歉地道:“有劳叶神医。天这么晚还请您老来,实在是因为病人突然昏迷,在下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叶静天笑道:“不打紧。先让我看看病人。”说着越过裴瑾瑜,走了过去。 “老朽先把把脉。” 在榻边坐下,叶静天将云远的手搭在脉枕上,闭着眼睛把了许久。 脉搏虽然较为细微,但算得上健康,按理不该昏迷,除非是有心昏迷。 这样的手段一般后宅女人用的多,这位又为何如此? 眼里余光在扫过裴瑾瑜俊美无俦的脸时,他恍然大悟,又是一个觊觎美色的登徒子。 脑中一转,他便道:“这位公子应是自母胎起便发育不良,故而一出生即有不足之症。不妨事,只要多养养就能同正常人一样生活,娶妻生子不成问题。待我开张方子,保他一副药就醒。”黄连多多的上,非苦的他脸跟黄连一样不可。 “有劳叶神医。”裴瑾瑜谢过。 “外伤不严重。季平,你来处理。”叶静天又示意孙子叶衡。叶衡,行四,字季平。 15、赖上(下)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叶衡对祖父向来恭敬,答应一声,拎着药箱到了榻边,而叶静天已经让开位置。 之后的一段时间,室内静悄悄的,大家都盯着叶衡处理伤口、上药、包扎。 因裴母近年身体抱恙,家里常备药材,当伤口处理好,按照叶静天方子抓的药也已经煎好,被绿珠端了进来。 “公子,现在就给这位喂药吗?”绿珠为难道。 她一个妙龄女子,除了服侍自家公子,别人才不乐意呢。 裴瑾瑜瞥到正无所事事捂着嘴打呵欠的孔妈妈,道:“让孔妈妈来。” 孔妈妈听到唤她,不明所以,一脸迷茫的看着裴瑾瑜:“阿瑜?” 绿珠忙将药碗递给孔妈妈:“公子让您给这位客人喂药。” 孔妈妈并不推迟,自己喂总比让小姐,啊不,公子喂好。 想到公子抱着一个男人嘘寒问暖,她浑身不舒服,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不行,明天一早,她一定要和夫人说道说道。 完全忘了,作为主内的一家之主,裴母恐怕早就对中院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不提孔妈妈如何给榻上那位喂药,裴瑾瑜奉上三倍诊金,将叶静天祖孙一路送出大门。 站在大门口,叶静天冲她摆摆手:“回吧!戌正了,早点歇着。” 不知想到什么,他隐隐有所兴奋,忽然回头快走两步,凑到裴瑾瑜耳边,轻声道,“赶明儿得空来我家,我呀,新入手一颗宝珠。老头子敢打包票,你一准儿没见过。” 说着,又摇摇头,“不止你没见过,你老子也没见过,就连你老子的老子也未必见过。” 裴家在古玩行颇有声望,数代经营之下,人脉、见识、地位远不是一般人家可比。或许比不上孔子在儒家的地位,却也比得上王阳明的地位。没想到今儿有这一遭,被一个大夫明晃晃地打脸。 唯恐裴瑾瑜出言反驳,说完这番话,背着手,叶静天扭头就走,抬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古稀之人。 裴瑾瑜哑然失笑,这位也是位古玩爱好者,瘾一点儿也不比孟掌柜小。 他爱收藏,但眼光不行,总打眼,一辈子挣下的家业一大半都便宜了古玩行。 别人说他打眼,他从来不认可,反说对方不识货。这在古玩行里都编成段子了。 也正因为此,资深的掌柜鉴宝师傅都不乐意和他打交道,唯恐他纠缠不清,砸了招牌。 裴瑾瑜想,这或许是对方和她一个年轻鉴宝师傅提起的原因,再怎么说,裴家也是古玩世家,而她姓裴。 这得了宝贝,心里哪里忍得住,不向那些不服他眼光的人炫耀,啪啪打对方的脸,哪里能够痛快呢。 裴爷爷、裴爹没了,不还有她裴瑾瑜的脸能打么。 不过,若是想打脸,叶老爷子可要做足准备,最好开一个鉴宝会,让泰和县大大小小的古玩铺掌柜都出席。毕竟,说他打眼的不是一个两个,一代两代古玩行的人啊。 话说回来,听说这老爷子稀奇古怪的东西收集的不少,裴瑾瑜以前不感兴趣,但有了鉴字宝符,还真想找个机会全都给鉴定一遍。哪怕只有一个奖励,那也是赚的。 叶衡提着明角灯赶紧跟上祖父,唯恐对方视力不佳,不小心踩了土坑崴了脚。 望着两人渐行渐远,出了桃花巷,裴瑾瑜这才转身回了门内,她还要去瞧瞧救回来的那小子呢。 回到书房,绿珠已经去睡了,只有孔妈妈忍着困意守着。 她不是担心榻上受伤的小子,她是担心自家小姐! 男女授受不亲啊。 看孔妈妈困得不停点头,裴瑾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妈妈,天不早了,快去歇着吧。” 孔妈妈揉了揉眼睛:“我守着这位公子,还是阿瑜你去睡吧。” 裴瑾瑜暗叹一声:“妈妈,你去睡。这人来历不明,万一是坏人你怎么应付?还是我来,起码我懂拳脚。” 孔妈妈不再坚持,而是不放心道:“那你拿把刀。一有不对,就用刀砍他。” 裴瑾瑜失笑,点头道:“好,都听奶娘的。” 将人送走,裴瑾瑜关上书房的门,在榻边坐下,看着云远的脸说:“早醒了吧?” “我瞧着叶大夫方子里的黄连放的还是有些少。” 云远闭着眼睛回味,苦涩沉淀在舌头上,仿佛永无消失的一天。 “真的好苦!”他喃喃道,“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吃过这么苦的东西。” “说吧,为什么要赖在我家?”裴瑾瑜冷笑一声,换了个话题,她可不想和对方谈体会谈感受,没那份交情。 “我,我真的是身体不好。”云远喃喃道,“没骗人。” 以前没当过无赖,经验不足,被这么一说,脸顿时红到耳尖。 “你本地可有什么亲朋好友?明儿一早我送你过去。” 见对方并不是碰瓷的无赖,脸皮也不厚,裴瑾瑜语气放缓。 “亲朋好友?”云远皱起眉头,从瀚如烟海的记忆里搜寻关键字“泰和”。 可惜,一无所得。上一次到“泰和县”似乎是一百多年前?记不清了。 “没有。”轻轻摇摇头,他语气低落。 关系亲密的亲友早就死光光,估计连骨头都烂成了渣。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上的“返老还童”,云远觉得自己心理上也跟着“返老还童”。 从前,哪怕是昨天,他都没有如此多愁善感。 “那你还有什么亲人?”裴瑾瑜又问,“可否传信,让他们来接你?” 云远情绪越发低落,眼里含着一包泪:“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呃。” 看他泫然欲泣的脆弱模样,裴瑾瑜磨了磨牙。 尼玛,赖上了,真赖上了! 不看过程看结果,这厮不管表现的如何柔弱无害小白兔一样,但赖在裴府不走是无可转移的事实。 那么问题来了,他赖在这里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谋算? 若是后一种,裴府有什么值得谋算的,他谋算的东西同二叔裴明堂谋算的是一码事吗?会不会影响自己未来的生活? 麻烦!无休止的麻烦! 想到这些,裴瑾瑜跟三伏天吃了整斤山椒似的,烦躁到不行。尼玛,想过清净日子怎么就那么难呢?原主活着的时候也没像现在麻烦重重吧。 16、暗道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云远偷偷瞧着裴瑾瑜的脸心生好奇,泰和县的春景如此美丽,泰和县的居民还以温和多礼闻名,为何此人竟如此暴躁? 瞧那一脸烦躁与不耐烦,就差没明晃晃的赶他走了。 “也就是说你无亲无友,天下人间,孤身一个?”裴瑾瑜冷冷道。 “嗯嗯,是的。”云远乖乖点头,唯恐不小心激怒对方。 “也就是说没人能证明你的身份来历。” 裴瑾瑜心中警惕更甚,别是江洋大盗派的小卒子来踩点吧。 泰和县是什么地方?大周古玩中心。每日里不知多少价值千金的古玩流转。 乙字巷上的店铺哪一家能少了镇店之宝?家底丰厚的更是不再少数,很容易被不法之徒盯上。 回想到数日前在知味坊遭遇的那些,裴瑾瑜没法不想多。 “说说你的身世,叫什么,何方人士,年岁几何,来泰和做什么,因何受伤,又为何来我家藏身。” 裴瑾瑜一个接着一个的摆出心中疑问,眼神刀子一样刮擦着云远的脸庞,凌厉异常。 云远暗暗喝彩,这姑娘不简单。 是,他知道眼前的俊美“公子”是女扮男装。 在裴瑾瑜将他抱起的时候,他故意触碰对方的手腕。 由于自身的异常,云远研究医术多年,久到他自己都记不清了,自然精通人体与脉息。 仅从脉息上,他就能精准的判别男女。 那时,他便已知道裴瑾瑜是一个女子。 哪怕身高比一般男子高,气质比一般男子冷硬,遇事态度比一般男子强悍果决,然而女子就是女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从前为了躲避追兵及藏身,他不止一回扮成女子,对女子的研究不下于男儿,可以说裴瑾瑜在他眼里根本没有秘密。 “问你呢,快说!” 裴瑾瑜看到对方望着她的眼神里带着赞赏,先是一愣,紧接着一阵羞恼,不老实回答问题,你整什么里格楞啊。 “咳咳。” 云远清了清嗓子,轻声回答。 “在下云远云子遐,京城人,来泰和游历访古。” “云子遐?”有字了?那该是已加冠,二十岁以上。为何会是一副少年模样?裴瑾瑜不动声色的盯着云远的脸。 “继续往下说。因何受伤?” 云远双手一摊,脸上挂满无奈:“倒霉呗。” “傍晚时分,趁着天色已晚,游人稀少,我便跑去饮马桥赏景。你也知晓,十个外地来客,得有九个半是为了太祖来过的饮马桥。” 裴瑾瑜微微点头,的确如此。 “正打算吟诗作对,忽然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两个黑衣人,你来我往,打斗的很是激烈。” “我一个文弱书生能怎么办?逃呗。一路躲一路逃,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 这话一听就假。 从饮马桥到桃花巷足有两三里,怎么就跑到裴家来了?怎么进的裴府,还躲进假山?裴府是有护院的。 裴瑾瑜不相信三丈高墙是这厮口中的“文弱书生”能爬进来的。 “你问我怎么进来的?” 云远神神秘秘的说,“走地道呗。” “什么地道?” “我告诉你哦,饮马桥有地道能直接通往那座假山。”云远指了指窗外假山的方向,满脸得意。 裴瑾瑜大骇,猛然站起:“你说什么?假山石洞通往饮马桥?”她相信就连裴母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云远点点头:“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入口在桥下草丛里。” 裴瑾瑜眉头紧皱,明天一早就得找人封死,安全隐患太大。万一有歹徒从中进来,将裴府洗劫一清,完全不会惊动护院。 不行,不能等,现在就必须去解除这个隐患。 此时此刻,裴瑾瑜哪里还顾得上盘问云远,交代了一句“回来再审你”,人就匆匆离开了书房,往花园飞奔。 脑中演练数遍的幻影步不自觉的施展开来,人真如一道幻影,连着数闪,几息之后就到了花园。 花园里静悄悄的,偶有虫鸣叫上一声。 假山、林木隐在夜色的迷蒙里,影影绰绰,像是怪物,莫名给人一种心理上的巨大压力。 裴瑾瑜站在芍药丛边,望向假山,眼神四处搜寻。 当看到八角亭里的石桌石凳时,她眼睛一亮。 快步走入亭子,一手提起一只重逾百斤的石凳,回到假山,将石凳塞入石洞堵上,又用剩下的另一只狠狠夯了夯,直至洞口彻底夯实,裴瑾瑜方轻叹一声。 是的,这并不能让她放心,仍然忐忑不安。 对付一般人自然无虞,但若是来者是武道高手呢?起码自己就能轻易摧毁石凳,将通道再度打通。 对这个世界武力值的上限一无所知,让裴瑾瑜极为焦虑。 这条暗道的来历成秘,难道是裴父所建?但暗道一般不是通往城外么,怎么会是通往饮马桥?难道饮马桥隐藏了什么秘密? 裴瑾瑜百思不得其解,觉得有必要同合作伙伴、利益共同体裴母商议一下。 在花园吹了会风,直到重新冷静下来,裴瑾瑜才再次返回书房,此时云远已经睡了过去。 一灯如豆,火焰跳跃,落在云远脸上的阴影也跟着晃动,平白增添了几分诡异。 裴瑾瑜轻轻走到床头,盯着云远的脸,眉头紧蹙。 就在将云远从花园里抱起的时候,鉴字宝符自动激发,让她读取了几幅画面。 一幅是数日前在知味坊,她被人所救,救人的竟然是与她同桌用膳的那位不好接近的蜀锦蓝袍贵人。 难怪她觉得云远眉目有些熟悉,那位贵人的模样分明就是十年后的云远。 第二幅是云远在黑漆漆的空间里奔逃。这是在通往裴家的暗道里? 最后一幅很奇怪,竟然是贵人和太祖皇帝站在饮马桥上谈笑风生。 在这个画面里,饮马桥两侧的房屋还只是一层的简陋泥瓦房,不是现在三层楼阁为主的建筑。 至于为什么能确认是太祖皇帝,因为对方在吟诗,就是那首闻名遐迩的“君到泰和见,人家尽枕河”。 此外,画面里贵人称对方为“润芝兄”,全大周读过《太祖列传》的都知道,周太祖的字就是“润芝”。 这就诡异了。 要知道太祖吟诗的时候还没发迹,大周更是还没影呢,而今大周建朝已经快一百二十年了。 那么问题来了,一百二十年前同一百二十年后,为何贵人容貌没有丝毫改变呢? “应该不是一个人,可能贵人的祖上同太祖有旧。”相貌相同也算是返祖表现之一。 17、鉴“人”?呵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裴瑾瑜想了想,终究将猜测放下了。 能活一百五十岁,且相貌不变,显然已经超出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古玩行算是个带有神秘色彩的行当,遇到的各种奇人怪事不少,但尽管如此,也没听说有能活到一百五十岁的。 “不过,还是有一个接近的。” “太祖,太祖活到了一百二十二岁!” 周太祖三十九岁登基,在位八十三年! 时人皆谓之祥瑞,更认为大周是得到上天认可的皇朝! “尼玛,这个世界很神秘啊。” “低武?高武?低玄?”她倒不认为是高玄,没有仙人移山易海举霞飞升的传说啊。 “作为穿越者的我难道不是此方世界气运主角?” “呜,我不信。” 自怜自艾的裴瑾瑜忽然全速运转炼神诀,伸手触碰云远手臂。 嗡! 无形精芒从双目涌出,往云远额头凝聚! 就在即将没入皮肤的时候,一道无形屏障陡然升起,护住云远全身。 精芒被阻,犹如玻璃撞在岩石之上,顿时四分五裂开来! “啊!” 双手抱头惨叫出声,裴瑾瑜只觉得灵魂被钝刀子不停切割,痛不可抑。 云远睁开眼睛,静静望着在地上恨不能打滚的裴瑾瑜,眼神怪异。 就在刚刚一瞬间,他忽然感觉身上早就凝固了的时间似乎又开始了流动。 这流动不过一秒便再次消失,随之响起的是对面这女人的惨叫。 她干了什么? 兴奋,不解,好奇,激动,这些情绪强烈的冲击着云远的胸口,让他几乎忘形。 “难道她有办法解除我身上的怪异?” 从床上坐起,云远靠着墙,兴奋地盯着满头冷汗的裴瑾瑜。 “你怎么了?” 裴瑾瑜哪里顾得上回答。 神识受创,那是会损伤灵魂的,她只有不停运转炼神诀,赶紧修复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变成傻子、白痴。 随着炼神诀的运转,裂成无数碎片的神识再次缓慢聚集起来,一点一滴的得到修复。 痛苦稍减,裴瑾瑜就匆匆回了卧室,喊醒早就酣睡的绿珠守门:“不等我唤,谁都不许进,夫人也不许。” 绿珠见她面色苍白的像鬼,吓了一跳,困意顿时飞了,也不敢多问,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守好门。 裴瑾瑜这才踢掉鞋子,上了月洞门架子床,并把床帐放下。 盘腿坐好,全速运转炼神诀,连隐患也顾不上了。 如此,便是一夜。 再次睁开眼睛,阳光已经透过莲青色软烟罗的床帐洒了进来,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裴瑾瑜好奇的打量身下的架子床。 这床是双月洞门,一侧一个,黄花梨的料子。 门罩三扇拼就,围子由四簇云纹加十字构件连接而成,床面下高束腰,用浮雕工艺雕着苍松葡萄,样式精美。 嗡! 无形精芒从双目飞出,没入架子床表面! 天地万物,莫不可鉴。追根溯源,莫不可鉴。 相关的画面蜂拥而来。 这架子床是十八年前裴母请姑苏的匠人所制。 江南有传统,家中女儿一出生,就要开始准备嫁妆。 从购买珍稀木材,到将木材加工成精美的家具,足足需要准备十几年,直至女儿出嫁前夕方能完工。 就说拔步床,最精致的往往需要两个技艺顶尖的老师傅做十几年。 虽然裴瑾瑜自小女扮男装,注定无法嫁人,裴母却并未随意对待,仍像寻常母亲一般为女儿准备了家具,并在做好后,直接铺陈在卧室里使用,这架子床不过是其一。 卧室里的一桌一椅一床一榻都凝结了裴母对女儿浓浓的爱意,可惜原主并不知道。 画面消失,有关架子床的来龙去脉,生平经历,经手人等,尽数浮现在识海之中。 宝符评级:周延泰架子床,平类下品,存世十五年。 奖励是一门辨别木料的技能,识木术。 可以一眼就看出木料的品种,什么紫檀、黄花梨、楠木、乌木、阴沉木、榆木全都不在话下。 “好险好险,还以为宝符受创,不会再发挥作用呢!” 作死的用神识去触碰云远,裴瑾瑜以为可以激发鉴字宝符,将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搞清楚,不成想重创了神识! “真怪,为何宝符会自动激发读取画面,而我却偏偏不能主动激发呢?” 要不是那几幅画面,她哪里会想去鉴别活人读取对方的记忆呢。 床帐一角垂着个黑色香囊,裴瑾瑜知道里面还装了个绡纱囊,而绡纱囊里有一颗用来照明的夜明珠。 她起身摘下,从绡纱囊里取出夜明珠。 催动神识,将其注入明珠表面,再一次验证宝符的作用。 嗡! 天地万物,莫不可鉴。追根溯源,莫不可鉴。 有关夜明珠的画面同样蜂拥而来。 一只生有六翼的怪鸟在高空自由飞翔,不时俯冲捕食小型鸟兽,日子十分惬意。 这一天,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箭矢射中了它,怪鸟戾啸着坠落,死去。 一个手拿弓箭的猎人很快找到了死去的怪鸟,他一身兽皮,像是野人。 站在死去的怪鸟前,猎人竟然像是小人国来的,只有怪鸟体型的五分之一大小。 猎人将射死的怪鸟拖回居住的山洞,用石刀划开怪鸟的身体,挖出一颗碧绿的珠子,婴儿拳头大小。 这颗珠子很神奇,能用来夜间照明。 不止如此,还能驱散蚊虫鼠蚁。 猎人很高兴,一直当宝贝珍藏。 转眼便是数年。 这年秋季暴雨连绵,到处是洪水,山洞被淹没。 猎人不得不带着族人逃难,一路到了某个平原。 为了换取过冬的物资,猎人恋恋不舍的把珠子交易了出去。 新主人对珠子的特性很满意,蚊虫鼠蚁一向是部落的大敌。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珠子的神奇之处竟然传遍这片平原,引得部族大战。 战争持续了几十年,珠子也被争抢了几十年,最后它失去了踪迹。 再次面世是被一位采药人在干涸的山谷河底捡到,送给了恩爱的妻子。 妻子将这珠子当成传家的宝贝一代代传了下去。 中间也有数次转手,但每一次都会被当成传家宝珍藏。 大概二十年前,河东大旱,被裴父购得。 裴父也很珍惜,同裴母约定,留给未来的孩子,是儿子就当成传家之宝,是女儿就当成嫁妆压箱底。 裴瑾瑜出生后,很招蚊虫叮咬,裴母便用纱囊装好,挂在床帐上,给女儿驱蚊。 这一挂,竟然挂了十几年。 画面消失,有关夜明珠的来龙去脉,生平经历,经手人等,尽数浮现在识海之中。 “哎,这浓到无地自容的父爱母爱呀。” “可惜你活着的时候一无所知,只当自己是工具人。” 裴瑾瑜感慨不已。 随着原主长大,母女隔阂渐深,她完全没想到包括过世的父亲在内,双亲给予的慈爱究竟有多深。 宝符评级:六翅鹰妖丹,吉类上品,存世九八七八年。 “妖丹?!” “这个世界越发神秘,也越发有趣了。” 裴瑾瑜眯起眼睛。 再看奖励,是一本“山海经”,描述了这方世界的所有物种,包括植物生物矿石的分布、医用。 “我这成神农了。” 裴瑾瑜默默收下奖励。 正要发动神识,再鉴别鉴别枕头、被褥等物,以验证宝符的功能,裴母的声音从窗户传了进来。 “怎么还没起吗?” 伸伸懒腰,裴瑾瑜扯开帐子,下了床:“起了!” 18、又是谜团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洗漱好出了卧室,裴瑾瑜来到平日居坐宴息之处,裴母正等在那里,懒洋洋靠在上首的主座上。 她今天穿的褙子是薄柿色,用银线疏疏勾勒着数片飘零的银杏叶。一张脸仍旧不施脂粉,头上仍然只戴着抹额,只花样换了珍珠攒花纹。 “母亲早安。” 裴瑾瑜恭恭敬敬的行礼,口中惭愧道,“是儿子该去给母亲请安,倒累的母亲跑来一趟。” 裴母不以为意的挥挥手里的茶白丝帕:“究竟怎么一回事?” 整个裴府都在裴母的管理下,有个风吹草动都知道,这一点裴瑾瑜很清楚。 她于是把昨天的事讲了一遍,重点提及暗道的存在。 “暗道?”裴母皱眉。 果然,她也是不知晓的。 “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去铺子吧。”裴母如此说,“儿子”是掌外的。 “至于那位公子……”她意味深长的看了裴瑾瑜一眼,“长相不错,性格也算乖巧,更妙的是没有亲朋好友,只要不太蠢,想来将来的儿女不会差。” 裴瑾瑜一愣,旋即了然,这是说对方基因不错,又没有拖累,很适合裴家借“种”! 她心里腾起一股子怒意,感情在裴母眼里,自己就是个行走的子宫,只要给裴家生孩子就万事大吉。 心里不痛快,脸上便带上几分,她淡淡道:“二十五岁前儿子不会考虑儿女之事。” “太迟了!”裴母脱口而出,恬淡的脸上已经挂上不快。 “你不能违反约定!”她怒视裴瑾瑜。 裴瑾瑜淡淡道:“并未违反,也不打算违反。当前危机四伏,哪有心思生儿育女。” 裴母无语。 两人不欢而散。 裴瑾瑜并未在家多待,用了早膳,便出了门。 她并未去见云远,打算先将人圈起来冷上几天。只要这人来裴府有目的,一定会寻找时机偷偷行动,有裴母盯着,没什么不能放心的。 手里把玩着马琴头留青玉竹扇,裴瑾瑜很快来到浣溪东街。 路过知味坊的时候,她往店里瞧了一眼,只这一眼,便发现装修已经完全复原,连门楣上的划痕也一模一样。 胡掌柜难得站在门口迎来送往,带着镶翠玉金戒指的手指不时捋一下上唇的短髭,看到熟悉的食客远远就笑眯眯的打招呼,很是热情,一张脸毫无阴霾。 “裴老板,这几日怎么不来店里?大厨上了两道新菜,一道腌笃鲜一道清炒冬笋,最适合口味清淡的您!” 裴瑾瑜心里一动,笑着回道:“还是胡掌柜能干,这才几天,大堂就装饰一新,还重新做起了生意。胡大人派您过来,真是再英明不过。” 谁知笑眯眯的胡掌柜忽然奇怪的看着她,不解地道:“什么时候重新装修了?生意这么好,哪有时间重修装修,裴老板真会说笑。” 就在这时,从店里走出来一个胖胖的身影,是九珍堂的钱老板。 他一边剔牙,一边冲裴瑾瑜打招呼。 “裴老板,四月半的赏宝会聚宝斋准备了什么宝贝?还是翠微居士出面吗?” 裴瑾瑜差点忘了,裴母因酷爱兰花,有个雅号叫“翠微居士”。 不等她回答,钱老板又道,“刚才说什么装修不装修,是说知味坊吗?你这是听谁传的谣言?难怪好几天没见你来用膳。” “年轻人,不信谣不传谣!”钱老板摇头晃脑。 裴瑾瑜只觉得全身发冷。 要不是确定自己的经历是真实的,听到两位有相同经历伙伴的这番话,她几乎要认同对方,觉得自己是做了场噩梦了。 知味坊大堂一如既往地热闹喧嚣,食客满满,却莫名让裴瑾瑜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如同置身寒冬腊月冰天雪地之中,身体更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钱老板真会开玩笑,三月十二那天,晴空万里,两伙黑衣人在知味坊大堂搏杀,连县太爷赵大人和胡捕头都来了,你们竟说没事发生,逗谁呢。” “这粉饰太平的本事,比那些官老爷也不差一丝啊。” 裴瑾瑜不死心,强笑道,“大堂被打的面目全非,我记得当时胡掌柜抱头痛哭,钱老板拉着赵大人诉苦。对,还有白掌柜,胳膊中了暗器,骨折了!” 钱老板快走一步,伸手摸了摸裴瑾瑜的额头,摇头对胡掌柜道:“这也没发烧啊。老胡,你会有抱头痛哭的一天?哈哈哈,我不信。” 反手指了指他自己,又笑,“我会拉着赵大人诉苦?” 全泰和县谁不知道他和赵大人相看两厌呢。 胡掌柜也跟着笑的前仰后合:“我会抱头痛哭?谁信?反正我不信!” 裴瑾瑜双唇紧抿,站在人来人往的闹市浣溪街上知味坊门口,心里直发慌,眼前这一切究竟是真实还是幻觉? 冲动之下,她又作了一回死! 运转炼神诀,装作不在意的去触碰钱老板。 自从触碰云远,宝符自动激发,她便认为只要神识足够强悍,就能根据触碰时间的长短来决定读取对方记忆的多少。 尽管在云远身上失败了,她仍想试试。 什么,试试就逝世?呸,她不信。 然而,在触碰钱老板后,并没有任何画面涌现。这意味着宝符不管主动还是被动,都未能被激发。 她又去触碰胡掌柜,同样失败。 “莫非宝符不能鉴定活物?” “那云远是怎么回事?” “他果然与普通人不同!” 一连串的念头在脑中闪现。 裴瑾瑜见宝符并不能证明数日前经历的真实性,只好歇了让对面两人认同的心思。 这时候她算明白了,不是这两人撒谎,而是这两人发自内心的不认为数日前发生的事真的发生过,似乎相关的记忆被抹除了一般。 要是真的记忆被抹除,那就不是普通手段了,而提醒对方极可能会给对方带来危险! 想到这一层,裴瑾瑜只好干笑两声,拍了下脑门:“是小弟的错,是小弟的错!许是昨晚看了话本,把故事和现实混淆了,哈哈,哈哈,莫怪,莫怪。” 钱老板了然道:“你们这一代年轻人啊,活得比我那会可轻松太多了。我年轻的时候,每日里想的都是怎么多挣几文钱,让老婆孩子吃饱穿暖,哪里有工夫看话本?哎,你们年轻人的好日子我不知多羡慕。” 19、猜测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胡掌柜也点头:“你们这古玩行,子承父业的裴老板是最年轻的一个吧?” “是啊,年少有为。说到这个,我就更加羡慕嫉妒了,嘿。”钱老板一脸“你命真好”的看着裴瑾瑜。 裴瑾瑜谦卑地道:“哪里哪里。年少倒是真年少,有为还差得远,以后还要请钱老哥多多提携啊。” 寒暄了好一会,三人才分开。 钱老板同裴瑾瑜一路,往乙字巷走去,他的九珍堂在十八号。 “小裴啊,给钱老哥透露一下,赏宝会你家打算展示什么宝贝啊?”钱老板小声问。 “赏宝会?” 裴瑾瑜一愣,相关的记忆被激发。 原来,四月十五,古玩行将会举办一次长达五日的赏宝会。 在赏宝会上,各家会员,亦即加入行业协会的各家古玩行、典当行,都会将精心准备的宝贝拿出来,与同行一起赏鉴,交流学习。 这宝贝可以是价值连城的传国重器,如铜鼎、历代帝王的私章; 可以是稀奇古怪的杂项,如天然形成五花肉纹路、神秘字体的岩石; 可以是身怀典故轶事的物品,如前朝名妓薛美人所制桃花笺,前朝女诗人易安居士所制墨条、砚池等物; 也可以是别具一格的任何东西,只要获得认同,哪怕是一根枯木、一盆奇花,也能作为宝贝被鉴赏被宣扬。 要叫裴瑾瑜来说,这就像是个行业宣讲推广会,有人求名有人求利,有人看热闹有人浑水摸鱼。 赏宝会每三年一次,只在三个地方举办过,京城、洛阳及泰和。 泰和一个小小的县城,竟然能同京都与陪都比肩,可见其在古玩行里的影响力。 “这个,还未定下。钱老哥,你这九珍堂打算拿什么宝贝参加啊。” 裴瑾瑜想,她头一回参与,怎么也要和孟掌柜与裴母商量好才能决定。 钱老板一听这话,呵呵一笑,摆着白胖肥嫩的手掌道:“未定,未定,和聚宝斋一样未定呢。” 大家都想在赏宝会上一鸣惊人,可不就都遮遮掩掩的保密嘛。 钱老板对此很清楚,之所以问裴瑾瑜正是欺她年轻。 不说裴瑾瑜不清楚这事,便是清楚也不会是个轻易被套话的,这也让钱老板暗呼“后生可畏”,年龄不大,滑不溜丢,翠微居士调教有方啊。 唯恐裴瑾瑜追问,钱老板一指前方:“哟,你这店到了,咱们下回再聊啊,下回。” 小碎步走的飞快,是胖子难得拥有的特质,灵活! 裴瑾瑜扬起手臂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回见”,胖胖的钱老板已经走出三丈开外去了。 站在自家店铺门口摇头失笑,折扇敲了敲手心,她这才走进聚宝斋。 聚宝斋静悄悄的,不见有客人。 古玩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不管什么时代都是通用的。 要是生意好的跟菜市场似的闹哄哄,人流络绎不绝,那是工艺品批发市场,不是古玩店。 孟掌柜,正坐在柜台后,抱着青釉葵瓣洗痴迷,面前的茶都冷了,也顾不上喝,还是满满一盏。 也对,十天半月哪够,以他的黑历史,起码玩够一年才能勉强过瘾。 至于伙计王小,拿着本名为“金石赏鉴笔记”的手抄本正闷头背诵,一脸苦相。 与孟掌柜不同,王小对古玩并不热衷,只当是一份平常的糊口工作。要是能选,他倒希望去知味坊后厨当学徒,将来当厨师,因为他爱吃,是个吃货。 并未惊动两人,裴瑾瑜推开鉴宝房的门,打算将自家铺子剩下的古玩全都过一遍。 作为东家,必须对铺子里有哪些古玩,都是什么品类,价值几何等基本信息了然于胸方称称职。 聚宝斋以绣品、瓷器见长,这是因为裴母精通刺绣,而瓷器有爱瓷狂魔孟掌柜。 以目前裴瑾瑜对古董经营的浅薄了解,这次赏宝会聚宝斋的展品仍非两者莫属。 根据记忆,往年裴母参加赏宝会亦是如此。 三年前展品是一幅来自西域的绣品,绣的是不动明王像; 六年前是瓷器,一件用海外钴料烧制成的青花瓷。在此之前,世上并无青花; 九年前亦是瓷器,一件来自古都长安的越窑秘色瓷莲花碗。 十二年前?那时候太小,没有太多印象! 反正,最近三次赏宝会,每一回聚宝斋裴家展示的宝贝都掀起了一股风潮,哪怕没有男子当家,丝毫不坠古玩世家的名声。 想到这里,裴瑾瑜又联想到利用铜镜下黑手的裴二叔裴明堂。 莫非,难道,是因为今年是赏宝会的年份,以往输的太惨的裴二叔想抢裴家的招牌? 若是“侄子”死了,嫂子一定也废了,裴家的牌子就会转移给二房,毕竟二房也是嫡支,且人丁兴旺。 裴二叔有三子一女,其中嫡长子与庶次子都比裴瑾瑜大,全都成了亲,还生了儿子。 相比长房孤零零的一个裴瑾瑜,称得上枝繁叶茂。 “这的确最有可能。” “祖上有规矩,每一代继承祖业的嫡系都要留一件珍稀古董给下一代。这一代代积累下来,价值不菲。” 对于经营古董的世家来说,其实传家古董的价值只是一方面,他们更重视的是古董自身传递的文化与传承。 “裴明堂想要的是那些传世古董?” 人与人发生冲突不是为情就是为利,只要从这方面考虑,八九不离十。 “如此,只有小心验证这个猜测了。” “一旦猜测成真,我这条小命就更危险了。”一定是你死我亡啊。 想到这里,裴瑾瑜又开始焦虑起来,对方人多势众,必须小心应付啊。 在过去的这些年,裴母与裴二叔肯定你来我往的过过招,极可能裴母回回都将裴二叔打的落花流水。 原主哪怕自小当男孩养,却也没养成男儿的胸襟,她总是有意无意留意女孩的人生,再三遗憾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女子,完全没注意到聚宝斋与裴母面临的危机。 多少危机时刻都在原主无知无觉自怨自艾中过去,不得不说这妹子有些拎不清。 这个时代始终是男人的世界,裴瑾瑜很不能理解为何原主执着于做女人,当男人才更有前途啊。 将近期要做的事,面临的危机及可能的解决办法在脑中一一理了理,裴瑾瑜方才沉下心,从密室里拿出珍藏的古玩进行鉴定。 20、凶类上观音像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焦虑与紧迫感迫使裴瑾瑜废寝忘食的使用金手指鉴宝。 今年的赏宝会将是她代表古玩世家裴家第一次亮相。 不止各种古玩知识要融会贯通,各种明的暗的行业规则也要娴熟。 融会贯通古玩知识没什么比宝符的功能强大,只要用神识读取古玩的记忆,宝符就能复制其全部经历,想不清楚都难。 再加上奖励,简直如虎添翼。 可惜,离赏宝会已经不足一月,用这不足一月的短短时间将别人穷极一生都无法研究透彻的金石鉴赏知识全部总结吸收消化,还是太紧张。 时间,裴瑾瑜缺的就是时间。 她倒希望宝符奖励一个汇总全部古玩知识的玉简,像学习功法一样吸收,然而偏偏没有,偷懒是不成的。 裴母已经表示将利用这次赏宝会的机会把聚宝斋的货源渠道人脉一一交接给裴瑾瑜,让她真正继承聚宝斋。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裴瑾瑜能在赏宝会上一鸣惊人! 如此,哪里能不拼命呢。 鉴宝房里,明角灯高挂,将裴瑾瑜的脸照的雪白一片,远远看去,面无表情静静坐着的她像极了打扮光鲜的人偶。 她身前的画案上摆着大大小小的木箱木盒,散发出一阵阵陈旧的气息。 看着这些木箱木盒,裴瑾瑜眼神总算有了波动,那是激动,是惊喜,是好奇,是手到拿来的笃定。 这数十件古玩是聚宝斋收藏的精品,除非贵客、常客,一般不会轻易拿出来展露。 即便是她这个少东家,也不是每一件都见过。 这些全都是孟掌柜在得到裴母的指示后,特意从密室里取出,给裴瑾瑜鉴赏学习的。 玩古玩的都知道,好东西见过了摸多了,就会产生一种直觉一种手感,很容易从一堆低劣假货中找出真品,俗称捡漏。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接触精品珍品古玩古董。 轻轻吁出一口气,裴瑾瑜戴上鱼皮手套,抱起最大的一个乌木箱。 这箱子三尺见方,黑沉沉透着阴寒,拿在手里死沉死沉。 不看里面的物件,光是这箱子也能值数百两。 箱子已经这么值钱,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宝贝才配得上这样一个箱子。 但,不管是哪个品类的古玩,想来价值只会更高。 箱盖开启,露出里面衬着绸布的瓷像,这是一尊观音坐像。 瓷像整体呈青白色。 青白釉袈裟自头顶披落,袒露出素白面部及前胸。 衣褶曲线流畅,胸前佩有璎珞及丝带,塑造精细。 观音面相丰腴,宽额广颐,丹凤眼狭长,眼尾几欲飞入鬓角,眉间饰以白毫,直鼻小嘴,发髻高挽,头戴宝珠花冠,花冠正中有一小化佛为阿弥陀佛,此冠又称化佛冠。 屈指轻叩,声音清脆悦耳,可见胎质坚致。 肤色洁白细腻,容貌圆润慈祥,秀丽柔美。 “果然是精品。” “眉间饰有白毫?这是前朝特点。” 白毫,如来三十二相之一。 世尊眉间有白色之毫相,右旋宛转,如日正中,放之则有光明,初生时长五尺,成道时有一丈五尺,名“白毫相”。 此相不限于佛陀,菩萨亦有,正如此尊观音坐像。 静气凝神,将神识聚拢,缓缓投向观音像表面! 嗡! 无形涟漪荡漾,是神识在读取瓷像附着的残留精神波动。 天地万物,莫不可鉴。追根溯源,莫不可鉴。 鉴字宝符同时激发。 有关青白釉观音像的画面蜂拥而来。 在景德镇官窑烧制而成,被朝廷当做岁贡献给金国皇帝。 金国皇帝送给了信佛的老太后。老太后十分虔诚,日日焚香叩拜。 忽然有一日,观音眉间白毫大放光芒,老太后以为神迹,口口声声说获得了观世音菩萨的启示,大金将在五年后被一个叫大周的朝代所灭,其开国君主名字里带有一个“润”字,是天外来客。 她要求皇帝找出那位未来的开国之君并杀死,以绝后患。 金国皇帝不信,但还是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态度,缉拿名字里有“润”字的十三至四十五岁的汉人。 在他看来,只有正值青壮的男子,才有可能建立一股势力,并在五年后灭掉大金。 命令颁布后续不得而知。 五年后,大金皇宫被一伙起义军攻破,老太后抱着观音像服毒身亡,死前还念叨着去佛国享福。 如此,观音像便被义军所得,献给了首领。这首领竟然是后来建立大周的周太祖姬泽夫姬润芝。 周太祖显然也听说过有关观音像的传说,收下观音像后,经常拿出来一个人对着它嘀嘀咕咕自言自语。 兵马粮饷没了他嘀咕,新政遇到阻力他嘀咕,就连后宫女人争宠他也会嘀咕。 反正,观音像若是活的,一定能根据周太祖嘀咕的那些话写一批爆火的话本,什么我和太祖皇帝不得不说的故事,太祖武皇帝与他的后宫二三事,太祖武皇帝爱的从来都是我等等。 太祖十分喜爱这尊观音像,死后下令陪葬皇陵。而观音像也的确在太祖薨逝之后,被放入棺椁里陪了葬。 与太祖合葬,是太祖一众妻妾都没得到的待遇。 不知过去了多少年,埋葬太祖的山陵发生了地震加泥石流,观音像落入了暗河之中,并随着水流再次现世,被一个捕鱼的渔夫从河里网了出来,卖入古玩行,又在三十年前落入了裴爷爷手中。 裴爷爷怀疑观音像就是前朝宫中那尊天下闻名的观音像,深怕怀璧其罪,不敢泄露下落,偷偷藏了起来,并立下规矩,非家主不可知。 画面消失,有关观音像的来龙去脉,生平经历,经手人等,尽数浮现在识海之中。 宝符评级:宋宝庆青白釉观音像,凶类上品,存世一七七年。 “凶,凶类上品?!” 裴瑾瑜差点失手将瓷像摔碎。 “老彭真鉴存世近四百年还只是凶类中品,这个观音像存世没两百年竟然是凶类上品?” “究竟上中下三品是根据什么评级的呢?” 裴瑾瑜不解,眼神警惕的盯着眼前高不足两尺五的观音像。 从表面看,完全看不出观音像凶在何处。 不得已,她再次凝聚神识,用神识去试探。 21、收获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嗡! 轻触观音像表面,一如先前,只有祥和平静的气息,毫无凶煞之气,就连阴气死气也没有。 “按道理讲,从皇陵里冲出来,又在暗河水底多年,积聚的凶煞死气阴气都不会少。哪怕到了聚宝斋,也是藏在密室,没见过光,没被把玩过,根本没机会洗去暗能量。” “究竟是什么让它产生一种祥和平静之感呢?” “香火?愿力?” 噗! 明角灯忽然灭了一盏,室内光线顿时大暗。 也不知是不是灯影的原因,裴瑾瑜觉得观音狭长的凤眼越看越像掉梢眼,带着几分凶厉恶毒。 还有那眉间的白毫,似乎蠢蠢欲动,待定睛看时,又恢复如常。 揉揉眼,裴瑾瑜紧张道:“我一定是眼花了!” “怪哉,究竟凶在哪里?” 哗啦啦! 窗纸被吹动的声音响起,在深夜里颇有震耳欲聋之势,吓了裴瑾瑜一跳。 她搓搓手臂,三下五除二将观音像用黄绸裹好,重新放入乌木箱中锁上。 “凶类上,还是收起来为妙。” 等收拾好,裴瑾瑜眉头一皱:“不对,怎么没有奖励?” “以往不管是哪个品类,只要鉴定完成,都会给予奖励,但这尊观音像为何没有?” “难道说鉴宝也是有要求的?” “从前每鉴一次宝都能获得奖励只是因为我达到了宝符的要求?这次没有奖励,是因为没有达到要求?” “那么,要求是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 无奈之下,裴瑾瑜只好先将问题放一边,开始鉴定下一件宝贝。 这是块玉璧。 中央穿孔,呈扁平状圆形。 古人认为天圆地方,而天又是苍色,故“以苍壁礼天”。 玉璧分为拱璧与系壁两类。 前者为持握,是供奉的礼器;后者形制较小,直径小于三寸,用于配饰,系于腰部。 聚宝斋收藏的这块玉璧是用老岫岩玉雕就,色青,有极少的水锈沁。 从玉璧的尺寸与表面雕琢的纹路来看,这是一块用来供奉的拱璧,且是一块谷壁。 拱璧有三种。 大壁,天子礼天之用。诸侯献天子也要用大壁,比如完璧归赵中的和氏璧就是大壁。 谷壁,玉璧表面雕满纵横排列有序的饱满谷穗纹路,寄托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美好愿望。 蒲壁,玉璧表面雕满蒲纹,这蒲纹意为瑞草,象征草木繁茂欣欣向荣,寄寓六畜兴旺猎物丰富之意。 神识聚拢,注入玉壁表面。 同时,宝符激发。 天地万物,莫不可鉴。追根溯源,莫不可鉴。 有关玉璧的画面蜂拥而来。 砍柴人在荆山发现一块璞玉,献给诸侯王。 诸侯王让玉匠鉴别,玉匠武断,说是块顽石,并没有玉。 诸侯王大怒,认为砍柴人欺君罔上,让人砍去他的左脚。 又过了数年,诸侯王死去,其子继位。 不死心的砍柴人拄着拐杖再次将璞玉献给新的诸侯王。 新任诸侯王让玉匠鉴定,玉匠仍认为是石头。 诸侯王怒,让人砍去砍柴人的右脚。 至此,砍柴人双脚全失。 又过了数年,诸侯王也死了,他的儿子继位,这已经是老诸侯王的孙子了。 砍柴人很执着,抱着璞玉在发现的地方痛哭,泪水哭干,两眼就流血。 一边哭,他还一边大声抱怨:“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有见识的终究太少。” 诸侯王刚继位,不希望听到这样的声音,就让人打听究竟是什么情况。 当知道缘由后,便让人将璞玉拿给玉匠鉴定。 老玉匠已死,继任玉匠并非出自他家,很同情砍柴人,便说有没有宝玉,刨开就知道了。 诸侯王于是下令剖开。 玉匠将璞玉剖开后,果然得到一块宝玉。 诸侯王大喜,命玉匠琢成一块谷壁,用于当年的祭礼。 玉璧以发现璞玉的荆山命名,为荆璧。 诸侯王还封砍柴人为侯,砍柴人坚辞不受,很有骨气。 荆壁因其来历备受推崇,此后的数百年间在不同的诸侯、王、皇帝手中辗转,直至在汉末兵乱之时,被丢入深井,踪迹自此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太宗延泰年间,一个偷儿不小心跌入一眼枯井之中,于井底挖出玉璧一块,将其卖入古玩行,后又被裴父收入手中,正是荆璧。 画面消失,有关荆璧的来龙去脉,生平经历,经手人等,尽数浮现在识海之中。 宝符给了评级:楚荆璧,吉类上品,存世二一三八年。 这次有奖励,一门技能,种植术。 习得这门技能,别说种粮种花,就是种药材也不成问题。 “有了种植术,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把花花草草养死了!” 这门技能还算有用,至少“花草”杀手的头衔可以摘掉了。 一边缓缓恢复神识,裴瑾瑜一边检查新技能。 “有这技能在身,即便是换个世界穿成农女,遇不到王爷侯爷将军猎户小秀才,也能凭一手种植术谋划个县主郡主啥的。” 想着想着,她无声笑笑,一脸无奈。 这辈子肯定和种田无关啊,古玩才是本命。 摇摇头,收起玉璧,继续鉴定其他藏品,有玉佩、玉雕、玉镯,瓷器,刺绣,书画,古墨,种类颇丰。 这一鉴定就是一整夜,直到远处隐隐有鸡鸣声响起,东方亮起鱼肚白,裴瑾瑜方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其后的藏品并未出现类似观音像的意外,全都顺顺利利获得了奖励。 丹药从健体丸、解毒丸、九花玉露丸到大还丹不等; 技能更有刺绣、书法、碾玉,每一门拿出去都能成为家族传世秘技。 “明珠暗投。”裴瑾瑜撇撇嘴,“这些技能于我只能白白浪费。” 她哪有闲心摆弄这些一时用不上的技能,恨不能将所有技能打包,换一个“伤害反弹”。 那就不怕各路目的不明之人的算计了。 将古董全部收入密室中锁好,裴瑾瑜并未离开鉴宝房,而是练起了小无相功。 三十六周天内功运转完毕,练习白虹掌。白虹掌练好,又是幻影步。 两个时辰后,疲惫全消,一身神清气爽的裴瑾瑜方走出门。 “早啊,孟掌柜。” 孟掌柜已经上工了,正拿着鸡毛掸子掸博古架上的灰尘。 也不回头,手也不停,他回了声:“东家早。” 看到员工如此尽心尽力,裴瑾瑜恨不能大喊一声:“这个月三倍工钱!” 22、流言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孟掌柜,最近城里有什么新鲜事吗?” 裴瑾瑜在圈椅上坐下,折扇支着下巴,暗含期待地问孟掌柜。 “新鲜事?” 孟掌柜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拿到柜台上放好,又拿湿布巾擦了擦手,这才似笑非笑的看向裴瑾瑜。 “少东家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城里的事?” 原主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从来没在意过新鲜事。 裴瑾瑜羞赧地笑笑:“母亲对我寄寓厚望,我若是再不懂事,真真白活了十九年。” “孟叔且放心,以后再不会像从前,什么都靠母亲和您出面。” “我也要成为母亲的支柱,就像从前母亲是我的支柱一般。” “便从留意城里各处的动向开始吧。” 话说的很直白,让孟掌柜微微动容。 他看向裴瑾瑜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有恨铁不成钢的怨怪,有放下千钧重担的释然,更有几分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期待。 “你若真的争气,想办法在赏宝会上一鸣惊人吧。” “莫要坠了翠微夫人和聚宝斋裴家的名声。” 裴瑾瑜神情一肃:“是。小侄一定尽力而为。” 点点头,孟掌柜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开玩笑似的说:“说到本城的新鲜事还真有几件。” “这第一件是县太爷赵大人,他京城的表妹来了。” “这算什么新鲜事?” 裴瑾瑜虽然没说话,脸上却明明白白写着这个意思。 孟掌柜微微一笑,举起茶盏抿了口茶:“表妹是来退婚的!” “退婚?”裴瑾瑜惊讶的手里的扇子差点掉地上,“若是没记错,赵大人接近而立之年,原来竟然还没成亲?” “这远道而来的表妹兼未婚妻莫非才刚及笄?” 若是年龄大了,对方家中应该早就不止一次的催婚了,何况两家还是亲戚。 谁知孟掌柜摇摇头:“这倒不清楚。” “这表妹不是个简单的,据说在大理寺任职,品阶还在赵大人之上呢。” “大理寺?”裴瑾瑜心中一动,“别告诉我她是仵作。” 许多网文女主都是法医穿越古代成了大理寺、刑部、县衙等各级刑狱单位不可或缺的仵作,她觉得这个朝代未必没有。 “哦,你也听说了?就是仵作。”孟掌柜不是不惊讶,但惊讶让他更有八卦的欲望,“市面上有一本很流行的话本叫《洗冤录》,写的是一位县太爷如何在一名年轻仵作的帮助下查案,为冤屈之人洗脱罪名。” “怎么,这书还是表妹写的?” “嘿,可不正是么!” “话本,你读了?” “很精彩。环环相扣,悬疑不断,精彩极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文笔不好,用的是口头白话。” “啧啧。”裴瑾瑜看着激动的脸颊微微发红的孟掌柜,心里想的是什么时候也去买一本拜读一把。 别看孟掌柜只是个秀才,这不是他学问不好考不中举人进士,而是他担心考中会耽误从事古玩铺掌柜这一份有前途的职业。 士农工商,哪一家古玩铺老板敢请一位举人做掌柜呢,就业机会约等于零。 不能不说,对古玩,孟掌柜是真爱。 “从这些情况来看,表妹年纪也小不了哪去。” 裴瑾瑜八卦之魂也跟着燃烧起来,这姑娘的经历很像穿越者有没有。 “赵大人相貌堂堂,虽说不及我,也算过得去,被表妹甩了应该是性格的问题吧?” “对!” 孟掌柜一拍手。 “表妹退婚的理由就是性格不和,还说要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两家有亲,表妹表示不要因两人的关系影响两家的关系,要且行且珍惜,携手共进退。” “噗!” 裴瑾瑜一口茶喷了出来。 “啥?且行且珍惜?”这妹子不会是一九年后才穿过来的吧? “那赵大人怎么说?” “赵大人当场晕了过去!” 孟掌柜幸灾乐祸道,“这回刺激大了。” 男人被女人退婚,羞辱加倍啊。 “没事吧?”裴瑾瑜不怎么上心的随口一问。 说不定泰和县的商人全都盼着这位县太爷病的下不了床,也好换一位清廉些的。 “哈哈,被表妹一针扎醒了。” “表妹还说从小就看不上他小肚鸡肠的孤寒相。” “啧啧。” 裴瑾瑜双手双脚的赞同这一观点。 她已经从孟掌柜和裴母那里获知,最近又交了一笔“治安管理费”,五百两银子呢。 要知道,哪怕泰和县的生活水平远高于其他县城,五两银子也可以养活一家六口一年。 像伙计王小,他一个月是二两工钱,靠着这二两银钱,养活了父母及两个弟弟两个妹妹一家七口。 如此,五百两银子完全是一大笔钱。 这仅是聚宝斋一家。 在泰和县,规模与聚宝斋相当甚至更大的铺子有近一百五十家,算下来,这一次募银总数远超七万五千两。 要命的是,商户缴纳的银钱名义众多,远不止一个“治安管理费”,还有清洁费、防火费、清渠费、商税等多种。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以赵元吉的敛财手段,三年县令做下来,十万两哪里够。 泰和县的商户心心念念盼着他赶紧滚蛋。 想到这些,裴瑾瑜已经对赵元吉与表妹的故事不感兴趣了。 似乎看出她的兴趣索然,孟掌柜一句话做了结尾:“表妹担心赵大人要死要活,决定留在县衙照顾他一段时间。” “既然要留一阵子,想必会等赏宝会开完才回京。” 赏宝会这样的盛事,既然来了,除非不得已,没谁不想留下长长见识。 裴瑾瑜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传的沸沸扬扬,有些不好听。” “哦?”裴瑾瑜挑挑眉,“谁又倒霉了?” “郑文和,翰墨堂的东家!” 翰墨堂是以经营文房四宝书籍为主,兼营古书、古墨古砚、印章、书画及相关古玩器物的铺子。 “传言说郑老板年纪不小,竟然断了袖,还是下面那个。” 孟掌柜有些忸怩的说。 “郑文和?”这不是被黑衣人的暗器射中屁股的那个食客么?莫非正是因为屁股受伤才被传出这样的谣言? 这谣言是有人引导,还是自发流出的? 想到莫名“失忆”的钱老板和胡掌柜,裴瑾瑜笃定这流言一定是同一伙人的手笔。 23、来退婚的未婚妻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这不是真的。”她摇摇头,“郑老板人品正派,兼之大儿子都要娶妻了,绝对不会搞出断袖分桃之事。有人刻意污蔑。” “不传谣不信谣,这事到此为止吧。” 孟掌柜一愣,没想到自己还不如一个孩子,不由略有羞愧。 清了清嗓子,他道:“正该如此。” “县里就没有与黑衣人或者知味坊有关的传言?”裴瑾瑜不死心的问。 “这个倒是没有,不如我让王小留意留意?他爱去知味坊串门,找做帮厨的发小赵三,兴许能听来一些消息。” “再说吧,许是我想多了。”知味坊人来人往,是泰和县最大的消息集散地。不过,她担心打草惊蛇,惹上麻烦。 “我回家去了,有急事让王小送信。”交代一声,裴瑾瑜离开了聚宝斋。 此时,天已经大亮,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肆意挥洒着阳光。 碧蓝的天空有黑色剪尾的燕子划过,嘴里还叼着泥草飞去屋檐筑巢。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念完这句诗,裴瑾瑜哑然失笑。 浣溪街另一侧是桃红柳绿的河畔。 垂柳婀娜多姿,无数绿丝绦垂至河面,在风中轻轻摇曳。 桃花艳红,杏花粉白,无数红与粉的花瓣随风起舞,一时间落英缤纷,纷落如雨,吹的行人满头满肩,浑身都是春的气息。 “豆腐脑,加了红糖的温热豆腐脑喽!” “馄饨,开洋大馄饨快来吃喽!” “油条豆浆包子喽!” “辣酱面、雪菜面、香菇面、鳝丝面、爆鱼面、大排面喽!” 走到靠近县衙的十字路口,卖早膳的吆喝声便此起彼伏起来。 这一处是县太爷特意划出来给小摊贩做生意的地方,中午不许摆摊,早晚不拘。 有脑筋灵活,又手巧的,便做了早膳与夜宵来卖,生意极好。 这里不收摊费,也不用交税,算是难得的一项惠民政策,很受底层百姓欢迎。 对,是底层百姓,以裴瑾瑜为代表的各家古玩铺老板显然不属此类。 不知不觉快到县衙,裴瑾瑜停下了脚步,打算吃个早饭。 来到馄饨摊,她喊了声:“一碗开洋大馄饨,一笼小笼包。” 老板娘是位三十多岁的妇人,笑的温婉:“客人先用小笼包,馄饨这就下锅。” 说着,指挥儿子,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上包子。 少年手脚利索,很快将冒着热气的小笼包送了过来,还加了一碟醋。 “客人慢用。” 裴瑾瑜含笑点头。 刚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耳边忽然有人问:“是无锡小笼包吗?” 她抬头一看,是一个身穿石榴红武士服、束发戴珍珠冠的少女。 之所以没误认为是男子,是因为对方胸脯十分丰满,极难搞错。 不动声色的垂目瞧瞧自己的飞机场,裴瑾瑜装作没听到对方的话,继续和小笼包作斗争。 “喂,问你呢,是不是无锡小笼包?” 少女向来是人群中的焦点,更是被京中一干公子少爷才子吹捧,猛然看到一个俊美如谪仙的男子本就有些不自在,被无视之后反倒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暴躁起来。 裴瑾瑜头也没抬,亲身演绎了什么叫“充耳不闻”。 少女鼓鼓腮帮,小声道:“凭什么不理人,还不是仗着长的好看,切,谁在乎。” 说完,扭身冲老板娘说,“给我来一份和这位公子一样的早膳。” 老板娘犹豫了一下,看看蒸笼又看看锅里翻滚的大馄饨:“姑娘,你是女孩子,吃的完吗?” 少女轻哼一声:“只要你做的好吃,有多少我能吃多少。再说,吃不完我可以带走给我表哥吃啊。” 裴瑾瑜听到“表哥”两个字心里一动,不会这么巧吧,这人竟然是表妹? 忍不住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没想到这一眼也让对方看了去,只听她冷哼一声,回了个白眼:“你瞅啥瞅?” 裴瑾瑜口中的包子差点呛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全部咽了下去。 “是在下失礼了。” 拱拱手,歉意一笑。 少女顿时脸红了,眼里的惊艳和痴迷不要钱的涌出,心中不停大喊:“哎呀妈呀,这是从二次元里走出来的吧,太俊美了,根本不像是人啊。” “神仙?妖怪?都像,反正不是人。” “不能错过,绝对不能错过,一定要认识对方。哪怕在物华天宝的京城十几年,也没见过这样俊美的公子啊。” 眼珠一转,她甜笑着问:“这位公子,不知怎么称呼?在下苏婉婉,京城人氏。” “京城?”裴瑾瑜这下确定了,原来真是“表妹”。 “苏姑娘有礼,在下裴瑾瑜,聚宝斋东家。” 彬彬有礼的模样越发打动了苏婉婉一颗惊艳的心:“你就是泰和县本地人么?” “是。” “泰和县可真是人杰地灵啊,原以为宫里有清丽无双的吴淑妃,此地的灵气已经用了九分,没想到还能见到一位容貌如此出众的裴公子。哎,我看啊,全大周的钟灵毓秀大半都落在泰和了。” 噢,差点忘了,泰和县还出了一个名人,承平帝的宠妃吴淑妃。 吴家似乎原本是外来户,人口不多,随着吴淑妃封妃,已经全部搬去了京城定居。 裴瑾瑜有一瞬哑然,这姑娘可真会夸人,哪怕前世彩虹屁听多了,她也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苏姑娘谬赞。” 苏婉婉肤如凝脂,鹅蛋脸上长着一双圆滚滚的杏眼,顾盼之间,灵气喷薄而出,看着就是个活泼聪慧的。 “苏姑娘也生的极好。” 裴瑾瑜赞道,“可惜我是个嘴笨的,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夸。心里不管想到什么句子,总有些词不达意,描述不出姑娘的美好。” “咯咯咯!” 苏婉婉笑的花枝乱颤,开心极了。 “还说你不会夸人,比我可高明多了。” 裴瑾瑜微笑以对:“不如赏脸吃碗馄饨?我请。” “不用你请,我有钱!” 一声带着怒意的暴喝响起,吓得裴瑾瑜和苏婉婉同时一个激灵。 两人齐齐向声音来处望去,一个黑着脸的松绿绸袍男子正怒目以视。 咳咳,目标只有一个,裴瑾瑜。 “表哥,怎么,你不顾县太爷的架子,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膳?”苏婉婉揶揄道。 身份不同,苏婉婉能随意,裴瑾瑜却不敢,毫不迟疑地,他站起身恭敬行礼:“赵大人,早啊。” 心里哀叹一声,是不是该去考个举人,免得以后见官就拜,骨头没那么软呢。 赵元吉冷哼一声:“你们在聊什么,很开心么。” “咯咯咯。” 苏婉婉笑的前仰后合,“哪里来的老陈醋,刚好配小笼包。” 赵元吉冲她翻了个白眼:“等回去再收拾你,你现在还是我的未婚妻呢。” 苏婉婉刚想反驳,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翻了翻白眼。 裴瑾瑜不敢再坐,让老板娘打包了馄饨,向赵元吉两人告辞:“在下家中还有事,先走了,两位请慢用。” 赵元吉轻哼一声,挥挥手,苏婉婉眨眨眼没说什么。 裴瑾瑜含笑转身离开。 等他走远了,苏婉婉小声说:“有些失望。” 赵元吉:“为何?” “骨头太软,一副唯恐得罪你的模样,哎。” 赵元吉冷笑一声:“我是官,他是商,中间差的多着呢。” “长的好看哪有官位有用。” 苏婉婉撇撇嘴没反驳,因为这在大周是铁一般的事实,商户处于阶层最下位,哪怕他们有钱,也不过是等待宰杀的肥猪罢了。 24、黑衣人的线索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离开馄饨摊,裴瑾瑜心里颇不是滋味。 别的行当与州府她不清楚情况,但在泰和县,确实是古玩行的一干商户提供的大笔税银与就业机会养活了整个县城的人口,然而即便如此,还要被县太爷鄙视。 这样的地位与心理落差,谁受得了?尤其她从资本横行各种耍大牌的现代穿越而来。 不指望高高在上,起码该与“士”、“农”平等吧。 “哎!” 轻叹一口气,裴瑾瑜满脸落寞。 砰! 肩膀被人重重撞了一下,手里拎的馄饨飞了出去,洒落一地,汤汁横流。 回过神来的裴瑾瑜忙停下脚步,举目看向三步外一屁股坐倒在地,皱眉揉肩膀的青年。 是叶神医的孙子叶衡! “叶兄,一大早的,你这是往哪去?” 叶衡揉了揉肩,疑惑的看向裴瑾瑜:“抱歉,有个病情奇怪的病人求诊,我急着去找祖父,没看清路,撞了你。” 看看地上滚落的大馄饨,他吸了吸鼻子,又道,“这是在花婶摊子上买的吧?黄花菜木耳都是上好的。” “呃。”裴瑾瑜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上前一步,伸出手,“叶兄,快起来。” 叶衡摇摇头:“我自己来。”说着,一个鱼跃,站起身来。 他瞧瞧地上,又瞧瞧裴瑾瑜,若有所思地道:“小裴,你力气不小啊。” 其实是体内小无相功内力在对抗来临时自动激发所产生的效果。 此外,也吃了宝符奖励的大力丸,力气本身不小。 裴瑾瑜掩饰道:“我力气一直挺大,母亲怕传出去不好听,一直小心保密。可惜今天在叶兄面前露了底。” 叶衡忙郑重承诺:“放心,我不会传出去的。” “好了,不聊了,我去叫祖父去了,病人还等着呢。” 拱拱手,叶衡闪身往家中飞奔,奔跑的样子完全不像普通人。 “轻功不错么。” 回过头的裴瑾瑜垂眸想了想,扭身转道长春巷,这是以叶家的长春堂为名的小巷,有两三家医馆及药行。 顺着铺青石板的小巷走出十几丈,远远便看到一个葫芦悬挂在门侧,这是“悬壶济世”,裴瑾瑜知道目的地到了。 果不其然,随着移步换景,她也看清了门楣上的金字招牌,那是用楷书写的“长春堂”三个大字。 这三个字展示出的书法并不如何出众,却让人不敢轻视,盖因是太祖皇帝亲笔。 叶神医叶静天的祖父曾是宫中太医令,伺候过周太祖,很得太祖欢心。他辞官归隐后来了泰和县定居,转眼已经四五代人了。 “这泰和县还真像苏婉婉所说,钟灵毓秀,人杰地灵啊。” 没多想,裴瑾瑜走入长春堂。 长春堂很大,三间大屋全部打通,中间是抓药的柜台,两侧间是坐堂的大夫,男科与妇人幼儿分开。 浓郁的中药味直冲鼻子,但这刺鼻的气味却能带给人安心。 啜泣声响起,裴瑾瑜看过去,见是一个年轻的妇人坐在昏迷的壮汉身边。 那壮汉形容奇怪,蜡黄的脸庞上只有欣然,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正沉浸在美梦中。 他身上穿的是黑色短打,并非麻布,而是价格不菲的棉麻丝混纺。 这种布五两银子一匹,不是一般农户能消费的起。 想到这里,裴瑾瑜又去看年轻妇人。 她身上的布料更好,是十两银子一匹的杭缎,头上小米珠攒花对簪在日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拿帕子擦泪时,衣袖下滑,露出了手腕上沉甸甸的绞丝银镯,足有二两重。 再看妇人的手,柔嫩光滑,没有老茧。 “很奇怪的一对夫妻。” 目光再次移向昏迷的丈夫,他脚上的靴子又一次引起了裴瑾瑜的注意。 “这靴子我似乎见过。” 阖上眼,裴瑾瑜在记忆里飞快检索相关内容。 忽然,她猛然睁大双眼:“黑衣人!” 没错,知味坊遭遇的那些黑衣人穿着同款的布靴! 裴瑾瑜微微激动起来,这又一次说明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裴公子,您是来给翠微夫人抓药?” 负责抓药的学徒看见裴瑾瑜愣在那里,忙招呼一声。 裴瑾瑜缓步走近柜台,小声道:“是这样的,家母想寻些老参养身,不知贵堂都有多少年份的?” 她的确想买老参,不过是为了服食突破瓶颈。 “这个?”学徒一脸为难。 “怎么,没有?”不会吧,长春堂这样的老字号会没有? 学徒似是下了重大决心,遮遮掩掩的透露:“最近下面接二连三的有人昏睡不醒,老参都被买去吊命了。” 裴瑾瑜不着痕迹的指指布靴壮汉:“他那样的吗?” 学徒飞快瞥了一眼,点头道:“是。我家少爷说这事不简单,让我们不要宣扬,免得人心思动。” 裴瑾瑜玩笑道:“总不会是时疫吧?” 学徒哆嗦了一下,小声说:“我觉得是中邪,被鬼迷了。” 裴瑾瑜笑笑,没回应。 学徒又道:“掌柜在后院谈生意,等他回来,您在问问他老参的事。” “多谢你王小哥。”裴瑾瑜拱手。 王学徒受宠若惊:“裴老板客气了,我那堂弟在你家聚宝斋做工,应该的。” 这倒让裴瑾瑜微微惊讶:“还真没听王小提起过。” 王学徒笑道:“他最喜欢提起的一定是知味坊厨师学徒赵三。” 两人对视一笑,很有些默契。 哒哒哒。 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裴瑾瑜扭头看去,是叶衡扶着叶静天来了。 冲裴瑾瑜颔首示意,叶衡便拉着叶静天去看昏迷的布靴壮汉。 壮汉妻子,那位年轻妇人见神医来了,忙起身恭敬行礼:“求叶神医救救我家相公。” 叶静天没理她,而是小心翼翼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副手套戴上,随后握住壮汉的手腕把脉。 把了好一会脉,又掰开壮汉的嘴巴看了看闻了闻。 “先抬到后院吧。” 后院是“住院部”。 叶衡一听急了:“祖父……” 叶静天狠狠瞪孙子一眼,语气坚定:“让人抬起后院。” 叶衡无奈,只好喊学徒听令行事。 “小裴,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宝贝吗?” 叶静天看见裴瑾瑜眼睛一亮,远远就喊。 裴瑾瑜汗颜。 25、“金丹”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其他人早就习惯了东家爱收藏的事,在这位老爷子眼里,一块泥巴都有可能是宝贝,没人在意。 “来来来,我带你去看。” “顺便考校考校你鉴宝的水平比你祖父你父亲你母亲如何。” 叶静天的兴奋都快压不住了,胡子一撅一撅。 叶衡无奈叹气:“祖父,我去后院照看病人。” 叶静天不在意的挥手:“看也没用。” 又冲裴瑾瑜招手,“快来,咱们去看我的宝贝。” 裴瑾瑜无奈,只好跟着老爷子去了他在长春堂的诊室。 诊室不大,桌床柜各一,椅子有二,打扫的很干净,窗明几净。 “随便坐。” 叶静天鬼鬼祟祟的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神神秘秘的打开,示意道:“快来看看。” 裴瑾瑜好奇的看向盒子,那是一颗珠子,乒乓球大小,色泽金黄,呈半透明状,能看到里面有云雾状物体漂浮。 “你一定想不到这是什么。”叶静天脸上三分兴奋三分激动三分得意外加一分诡异。 “的确。看不出是什么。”裴瑾瑜老老实实回答。 “说是夜明珠吧,似乎还没出现过金色的。说是水晶吧,没有云雾漂浮。也不像蜜蜡、黄玉。” “我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人。”叶静天两眼发亮,微带红光。 “这是一颗内丹,是修道有成之人陨落后的遗物。” “内丹?金丹吗?”裴瑾瑜好奇的问。 叶静天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指着珠子说:“你仔细看看,里面漂浮的物体是不是有龙有虎?这分明是道家典籍里提过的龙虎金丹。” “呃。”裴瑾瑜不知该怎么回答了,这玩意是传说中的玩意,就是历史上真有人修成,那也没人有胆有本身把它从身体里剖出来吧? 再说,龙虎金丹究竟是实体的还是无形的,也没谁能判断啊。 “你说呢,小裴?”叶静天追问。 直视着对方炯炯有神的双眸,裴瑾瑜不自在的摇头:“我不懂。” 叶静天并没有不高兴,而是一脸狂热:“那就用你裴家的鉴宝术鉴定!” 裴瑾瑜愕然抬头,看向叶静天。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你家有鉴宝术?” 裴瑾瑜点点头:“除了您老还有什么人知道?” 叶静天撇嘴:“有几个吧。要不是这功法缺陷太大,纯粹消耗人命,早就流传开了。” 裴瑾瑜干涩一笑,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这鉴宝术真的是用生命在鉴宝。 “你祖上没有活过四十五的男丁。” 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什么就要取走另一样。 “有解决办法吗?”裴瑾瑜忍不住问。 叶静天不在意地说:“不用不就完了。” 这话说的气人,不用裴家古玩世家的名号未必保得住。 捷径走多了,再回到起点重新出发,艰难远胜没走过捷径。 “快鉴宝。放心,完了我会补偿你一根百年老参。”叶静天不住催促。 裴瑾瑜默默点头。 伸手从袖袋里取出鱼皮手套戴上,她拿起珠子,沉稳无比。 珠体表面光滑润泽,胜过上等美玉,内里的云雾飘荡间可见其后隐藏的龙虎,虽看不到全身,但从尾巴、头角、脚爪甚至部分躯体,完全可以判定。 以特定节奏吐纳,带动体内的神识,竭力向着双眼涌去。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神识缓慢聚拢,挤压成束。 嗡! 某个瞬间,一道无形光束从双眉之间飞出,没入珠子表面! 一秒,两秒,三秒…… 随着时间流逝,裴瑾瑜脸越来越白,甚至带上几分透明,额头冷汗淋淋而下,打湿了额头凌乱发丝。 看着破布娃娃一样脆弱的裴瑾瑜,叶静天暗暗摇头,这消耗的精气神也太多了,真不知裴家老祖留下的鉴宝术是好是坏。 一副精神萎靡不振模样的裴瑾瑜闭上眼睛,摊在椅子上良久。 这在叶静天眼里,就是鉴宝术消耗过大。 事实并非如此! 因担心对方太了解鉴宝术,裴瑾瑜没敢作弊,动用炼神术,仍旧发动了鉴宝术。 但神识早就升级为炼神术凝练过的神识,哪怕用鉴宝术发动,也不会退化回到从前。 炼神术凝练过的神识更为柔韧、厚实,哪怕鉴宝术催动之力有限,仍能在不长的时间内完成鉴定。 可惜,鉴字宝符提供的画面与猜测完全不同,压根没有什么有道之士,更不存在龙虎金丹,珠子竟然是一枚特别加工定制的实验室作品。 因珠体表面残留了某种神秘物质,不停吞噬神识,裴瑾瑜并未敢停留太久,也就没有留给宝符足够时间复制所有经历。 从不多的画面里,仍然能判断出那是一个比前世发达的科技向社会,与神秘侧的修真文明完全不相关。 “小裴,怎么样?” 叶静天等了许久,忍不住催促。 摘下手套,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裴瑾瑜始终垂着眼,唯恐泄露一丝情绪。 就看老爷子这个狂热笃定的模样,一旦吐露实情,对方恐怕很难接受。 还有,她难道能说这珠子压根不是本土产物,而是来自天外的其他世界? 别说对方不信,便是信了,又如何解释她是如何知道的呢? 鉴宝术已藏不住,要是再暴露有这能力,麻烦只会更多。 “小裴,你倒是说说究竟是不是金丹?!” 叶静天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件东西,能忍这么久已经殊为不易。 想了想,裴瑾瑜试探地问道:“叶爷爷,金丹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重要,堪比性命!”叶静天毫不犹豫的说。 一听这话,裴瑾瑜脸上的犹豫更甚。 叶静天心里“咯噔”一下,顿感不妙:“怎么,你鉴定的结果不同?” 裴瑾瑜犹豫道:“我看不好。要不您再找人看看?” “对了,过几天就是赏宝会,不如到时候多请几个人?” 叶静天火热的心顿时犹如一盆冰水浇下,从里到外渗出寒意。 “你想说这不是金丹?” 眯成一条缝的双眼莫名闪着凶厉的寒光,让裴瑾瑜陡然生起强烈的戒备。 “我毕竟年轻,未必看得准,还是再找几个资深师傅瞧一瞧的好。” “呵。” 叶静天脸颊一阵抽搐,平时颇为慈祥的表情变得有些残暴,像是地狱逃出的恶鬼。 身体针刺一般,裴瑾瑜知道这是直觉在示警,对面的老者能给她带来生死危机。 暗暗运转小无相功,她决定只要叶静天一有动作,就运起幻影步逃离。 空气凝滞,身处其中,犹如琥珀里的昆虫死前在松脂里拼命挣扎。 叶静天袍袖无风自动,雪白的胡须根根竖起,钢针一般,似乎随时能化为暴雨梨花针,射满裴瑾瑜全身。 裴瑾瑜暗暗叫苦,这玩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总不能她鉴定一回就改变属性,把金丹变成非金丹吧? 冤啊,比窦娥还冤。 要不是时机不对,她都要看看屋外,有没有六月飞雪了。 此时,她算明白了,叶静天本身就是一位武道高手,否则不会给她如此强烈的危机。 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催促她尽快逃跑。 叶静天怒视着裴瑾瑜,很想伸手一掌拍死对方,似乎只有解决了他,珠子就还是龙虎金丹,就还有机会研究透彻,找到长寿的秘密。 书上说,修成龙虎金丹,寿命至少可达三百岁。 哪怕不能达到这个数字,能像太祖,活到一百二十岁也行。 今年他八十九岁又九个月,不管如何保养,身体的衰败无法遏止,医术上完全无解,不得不另辟蹊径。 “祖父,您在吗?有个病人清醒了,还请您去看看。”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门被轻轻推开,叶衡走了进来。 这个动作如同一根针刺在气球上,凝滞的氛围被刺破,身处其中的裴瑾瑜也跟着缓和起来,心情略有放松。 叶静天亦然。 他闭上眼睛说:“送小裴离开,顺便带上那根三百年老参。” 叶衡微微一惊,不是说百年老参么,怎么换成三百年的了? 不过,他并不敢发问,因为祖父的脸上有种不怒而威的阴沉。 但凡露出这样的表情,家中总有大事发生,鸡犬不宁。 “是,祖父。” 小心翼翼的应着,叶衡冲裴瑾瑜做了个“请”的动作。 裴瑾瑜仍不敢放松警惕,行礼后,缓缓退出房间。 等她走远,叶静天才长叹一声:“这个小裴倒是机警,裴明镜也算后继有人。” 伸手抓住桌上的砚台,手心劲力轻轻一吐,化为一蓬石屑。 稍后,他又拿起珠子,轻轻道:“废物,又是废物。” 双手要再次吐劲,但不知想到什么,又重新收起。 不管室外阳光如何明媚,都驱散不了这位老人心头的阴霾。 强笑着同叶衡道别,走出长春堂的裴瑾瑜发现内衫已经湿透,贴在背上又粘又腻,还不住发冷。 “老怪物。” 灵魂在尖叫,以至于她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都找不到。 不管是大周还是桃花巷的裴家都不是她的家,完全无法给予她安全感与踏实感。 26、接触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回到桃花巷裴府,裴瑾瑜背上的冷汗还没干,冰冷的手脚也才刚刚回暖。 想回书房坐一会,却想起那里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云远。 晾了这人好几天,是时候再接触一下了。 捏着折扇,裴瑾瑜推开书房的门,扭头看见云远抽掉了全身骨头一样,靠在榻上,闲闲翻着书。 果然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么?不管是裴母还是云远都喜欢半躺在榻上。 倒是她这个劳碌命,不管在哪里,尤其在外人面前,总免不了坐的笔挺。 “你来了?”云远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仿佛被晾了几天的不是他。 这样毫无阴霾的笑并没有动摇裴瑾瑜的态度,她勾勾嘴角:“这两天过的可还行?都做了什么?伤可好了?有没有人偷偷跑来找你?” 云远笑了:“裴公子,你可发现自己说话有一个特点。” 裴瑾瑜没理他,自顾自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上。 云远继续道:“你总喜欢接连不断的问问题,是想突破对方的防线,让对方来不及撒谎吗?” 裴瑾瑜抬头看他一眼,少年的脸上挂着稚气,黑眸灵动,神情像个调皮的孩子。 “你不承认我也知道。但这个法子我觉得不够完美。”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才能完美?”抿了口茶,裴瑾瑜翘起二郎腿,头一次试着在外人面前放松。 虽说身体微微僵硬,不够舒展,还是有些拘谨,但在唯一的观众云远眼里,却是满满的惊艳,是洒脱是不羁,是风轻云淡,好似看到雨后夏荷上肆意滚落的水珠,深秋随风舞动不问归处的红枫叶,冬日俏立山崖迎雪怒放的梅花。那是词穷意犹未尽的美美美。 每天照镜子被自己美哭的裴瑾瑜对别人惊艳的目光早已习惯,看到云远的呆样并不以为意,仍淡定的端起茶盅喝茶。 “天地造物之妙,皆归于一身也。”回过神来的云远感慨。 裴瑾瑜佯做未闻,挑挑眉:“你完美的法子呢?” 云远为自己的失态羞赧,清了清嗓子道:“你的做法只能应付没什么见识的粗鄙之人,但凡有些城府心机的都不会起作用,因为这些常见的问题他们一定在心里琢磨过无数次,验证过不会流露任何多余信息。” 裴瑾瑜笑笑。 “其实这个法子在刑狱上用的很广。翻来覆去的问罪犯同样的问题,精神疲惫之下很容易出错,编好的谎话就会露底。” “你还懂刑狱?”来头不小啊。普通老百姓见到差役都会心惊胆战,他竟然将审案说的头头是道。 “呃。”云远一哽,心中暗暗苦笑,这莫非是雄性本能,总会不自觉的在雌性面前表现?而雌性越是出众,雄性也越是会极力表现。 “略懂。”看到裴瑾瑜眼里有探究有怀疑,他慌忙移开视线,有瞬间的狼狈。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裴瑾瑜不动声色地问。 云远迟疑了一下,似是下定决心一样,重重道:“我是为赏宝会而来。” 吹吹茶盏里漂浮的茶叶片,裴瑾瑜垂眸道:“哦。” “你猜到了?”问完,云远又觉得自己犯了蠢。 今年泰和县最值得看的就是赏宝会。春景年年有,赏宝会却是次次不同。参加赏宝会之余或者早来些时日,顺便看看春景访访古的一定不少,这一点很容易想到。 然而,他说的为赏宝会而来绝对和裴瑾瑜的理解不同。 “本公子要多留几日,直至赏宝会结束。”云远一脸“你很荣幸”的傲娇模样。 裴瑾瑜盯着他的脸良久,方缓缓点头:“可以。但本公子不希望你给府上带来麻烦。” “不管你因何人何事被追杀,都请将事态留在府外。” “这一点你若是不能保证,就请即刻离去。” 云远眼珠骨碌碌转个不停:“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像坏人,让你以为我是被追杀?人家明明是美少年一枚。” 裴瑾瑜冷笑一声,你自己什么情况心里没数?没被丢出去已经算她善良。 “罢了。说了你也不信。”云远摊摊手,“放心,最多半个月,我一定离开。” “半个月足有十五天。” 要不是顾及形象,裴瑾瑜都要翻白眼了,十五天变数很多,能发生的事也很多,比如她的穿越时空。 “你不要把我当成麻烦。”云远不知真假的抱怨。 “不是我把你当麻烦,是你的确就是麻烦。”裴瑾瑜淡淡道,“再如何不懂识人,这一点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但人活着不可能没麻烦,你的心态有问题。”云远哼了声。 裴瑾瑜脸一沉,教训谁呢。 “不说了,最近这段时间你好好呆着。”推开茶盏,她站起身来,往书房外走去,打算去裴母院子,和对方商量一下赏宝会的细节 云远看她走远,暗骂一句:“这狗脾气,也不管对谁。还好爷心胸广阔,不和女人计较。” 这时,从房梁阴影处传来一道声音:“大人,您为何一定要留在这里?” “裴府除了暗道难道还有属下没发现的疑点?” 云远拿着书轻拍膝盖:“鉴宝会开幕在即,客栈早住满了,不住这儿你能找到更好的地方?” 房梁上的人脸部一阵扭曲,大人啊,这话您自个儿信吗?咱们靖夜司会在泰和这个敏感无比的县城没有落脚点? 罢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让您是上司呢。 “孔武,整个裴府都搜过了,没发现其他疑点?”云远皱眉,“消息不是说东西进了聚宝斋么。” “大人,确无疑点。” “莫非消息来源有问题?” “应该不会,属下亲耳听胡大富所言。” “那些黑衣人的下落找的如何了?”云远皱皱眉,换了另一个问题。 “黑衣人从知味坊消失后便没有再露面,属下和兄弟们再三寻找,都没有找到下落。”孔武惭愧道。 “哼,总不能不翼而飞了吧?这么多人,不止落脚点,便是每日饮食也是个大问题,怎会查不到呢。” 孔武不敢吭声,决定再查一遍。 “明日一早,你随我前往留仙山,将案发地点重新勘查一遍,看看同呈上来的公文有没有出入。” “是,大人。” 云远喃喃道:“莫不是化整为零了?这些人难道都是泰和县人,且有家有口?” “不是没这种可能。”孔武忙道,“不少守墓人娶了本地媳妇,后代又与本地人联姻,亲戚往来多年,未必没有聪明的知道守墓人存在的原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初代守墓人恪守规矩,两三代之后也未必还会遵守。” “更何况,不管是上面还是守墓人都没如何重视。” “查了才知。”云远没有武断的下结论。 “那墓里究竟被盗走的是什么,大人您可知道?” 云远没有回答,而是翻起了手里的书。 孔武见此,只好闭上嘴。 27、遇难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翌日。 天刚蒙蒙亮,云远便骑着马出了裴府。 哒哒哒哒。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幽深曲折的巷子里,经过高墙时不时惊飞早起蹲在背阴处啄食新发苔藓的麻雀。 如同这个春天,哪怕泰和县的人还未从昨夜的酣梦中醒来,处处亦可见蓬勃的生机。 云远随着第一波外出的人流出了城门,顺着官道往西飞驰,直到半个时辰后,到了留仙山山脚下,停在一个破败的茅草房前。 “吁!” “孔武!” 拉紧缰绳,他喊了一声,便翻身下马。 还未站定,从茅草房里急急走出一个颇为雄健的汉子。 他国字脸上长着一双虎眼,自带凶相,看起来就不好惹。 “大人!” 拱手行礼后,孔武上前一步,接过云远手里的缰绳:“空气潮湿,恐怕午后有雨,属下正准备雨具。咱们还是按原计划直接进山?” 云远来回走动活动身体,功力下降连骑马都成了负担,若是遇到危机,恐怕还真的要有人贴身保护才行。 “直接进山。”他回了一句,“将东西带齐,马上出发。” “是,大人。” 孔武飞快进了草房,将准备好的野外行军用具搬出来,捆在草房后牵出的马匹上。 等准备好,两人飞身上马,顺着踩踏出的泥巴路一路往前。 进山的路不好走。 前面两个时辰还好,山路经过的村落较多,人口也较为稠密,历年均有适当修整,还能骑马快跑。 越往深山路便越不好走,尤其是名为“一线天”的峡谷,更是寸步难行。 狭窄的山路如九曲羊肠,被经年藤萝荆棘遮住,不时有蛇虫鸟兽窜出,惊的马不住嘶鸣,举步不前。 两边山壁陡峭如削,只能看见头顶一线天光,偶有碎石滚落,让人心惊胆战。 “大人,停下歇一歇吧?”孔武见云远一脸疲惫,抹抹头上的汗道。 云远虚弱的点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已经耗尽。 孔武取出食水奉上:“大人,请用些干粮。” 哪怕早膳吃的饱,两个多时辰过去,也早就消化殆尽。 云远接过,先是喝了口水,之后便吃起夹着卤肉的白馒头来。 两人没有说话,坐在山石上,用起了午膳。 吃饱过后,日头已经正午,但坐在峡谷底却看不到多少光线,处处是山壁投下的阴影,犹如阴天。 “孔武,还要多久能到?” 食物入胃化为精气,大大缓解了身体的疲惫,云远说话也有了力气。 “最快也要一个时辰。曙光村本就在人迹罕至的深山。”孔武挠挠头道。 云远只能点头,等手上这件案子查清,得赶紧回京闭关恢复修为才行。要不然,整个人如同废物,落差实在大的难以接受。 “大人,曙光村周围全是山,豺狼虎豹成群,太祖真是那里的人?”孔武满心疑惑。 以他三品的武道修为,都不能保证活下来,难道太祖一出世就是绝世高手一品,护着整个村子? 云远没有回答。他何尝不知太祖神秘,留下的疑团不知凡几。 “大人从前去过曙光村吗?”孔武又问。 云远微微一笑:“自是去过的。”只是时间太过久远,早就记不清路。 就在孔武继续十万个问题的时候,有落石从峭壁上滚落,来势汹汹。 “大人,小心!” 孔武听到动静,大喊一声,就要扑过去,用身体护住云远。 云远阻止:“不要动!” 他已经计算过,以落石的体积速度、峡谷的高度,不会落到身上,就连马匹也伤不到。 越是躲闪反倒越有可能被击中。 孔武向来信任自家大人,立刻停下动作,一动不动的保持原状。 落石带着碎石滚落,有几颗拇指大的碎石甚至擦着云远的额头和孔武的鼻尖飞过,但并没有给两人带来一丝伤害。 “大人,您是这个。”孔武佩服的五体投地,习惯性地竖起大拇指来。 眼睛余光扫过大拇指,他忽然觉得,这根大拇指本就是为大人而生。跟随大人这些年,都不知道竖起过多少回了。 对,惊艳,大人的才智十分惊艳,靖夜司的兄弟们都很服气,且和他一样,是五体投地的信服。 云远微微一笑:“好了,咱们也该启程了。” 这落石有些不对劲,阴面有撬动的痕迹,还是赶紧出谷为妙。 看看数十丈外的出口,他心里有些焦急,莫非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但是,明明他的相貌已经与刚入泰和时不同。 对不熟悉的人来说,完全是两个人才对。 高明的易容术能将年轻人易容成中年人老年人甚至女人,但还没谁能反过来,将年纪大的易容成年轻的。 凭这些,不该有人怀疑。 若真有人动手对付他,那一定是相当熟悉了解他的人。 想到这里,云远催促道:“我刚才心血来潮,感觉此行不顺,尽快出谷!”说着,一马当先,拉起缰绳用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往谷口奔去,连体内不多的内力都用上了。 孔武见他神色严肃,连忙跟上。 “孔武,你先走,在离谷口十丈的地方停下,看看谷外有没有埋伏。”云远心里不踏实,交代孔武。 孔武连忙答应着催马上前。 “泰和县从未出过五品以上武者,孔武三品在此地应是顶尖,有他在,不该有危机感才对。” 担心的再次看向头顶崖顶,唯恐又有落石从天而降。 想什么来什么,视野里忽然出现无数小球如雨滴般坠落,云远大惊,高喊道:“孔武,不管我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按照计划前去曙光村!我会在那里同你汇合。” 不等远处的孔武回答,随着一声骏马的嘶鸣,无数大大小小的落石已经将下方的云远和马匹掩埋的密不透风。 “大人!” 山谷里回响着孔武凄厉的呼喊声,绝望与悲伤穿透呜呜的风声传出很远很远。 这样的喊声也传入了行凶者的耳中,他无声笑笑,拍拍衣袍上的尘土,款款离去。 28、复活之谜团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聚宝斋鉴宝室里,裴瑾瑜正伏身大画案,利用鉴字宝符研究学习瓷器。 早在裴母让她作为聚宝斋代表出席鉴宝会时,她便计划利用最后半个月的时间,将店里珍藏的瓷器与绣品按照朝代集中学习,过上一遍。 今日的主角是宋瓷,包括大部分汝窑、官窑、哥窑、钧窑、定窑五大名窑所产,及少数柴窑所产与影青瓷。 这些瓷器多为前朝所制,哪怕经过战乱,因年代相近,传世数量多,精品也多。 也因此,这些瓷器价格实惠,是小乡绅、普通文人、富商收藏的热门藏品,广受欢迎。 毕竟,不是谁都有雄厚的实力与背景去花数百数千金收藏古鼎彝、古玉璧玉玺这些价值连城的金石器物。 上辈子裴瑾瑜对五大名窑早有耳闻,尤其对“纵有家财万贯,不及汝窑一片”的汝瓷兴趣浓厚。 那时不管汝瓷还是其他宋瓷,都因历史悠久,经沧海桑田之变,流传于世少之又少。 堪称稀世珍品的宋瓷远不是身为中产的裴瑾瑜能接触到甚至拥有的。 “没想到今日有心愿得偿的一天。” 搓搓手,裴瑾瑜眼里闪着狂热痴迷的光。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表现一定能让孟掌柜引为知己,两人根本是同声相应。 “瞧瞧,薄如纸,明如镜,声如磬,个个特点都符合。” 手里拿着个雨过天青色无纹水仙盆,裴瑾瑜爱不释手。 说起这个“雨过天青色”也是有典故的。 据说前朝徽宗做梦梦到了雨过天晴后天空的颜色,非常喜欢,便命汝窑工匠烧制类似颜色的瓷器。 工匠们挖空心思,反复试验,以玛瑙为釉料,终于烧制成功。 也因徽宗的梦,汝窑以天青为主,亦包含天蓝、粉青、月白等同色系,有“雨过天青云**,这般颜色作将来”的美誉。 细细把玩了好一会,将釉色、器形、开片、支钉各个方面的特点与祖上传下来的鉴宝笔记上的知识点一一验证,裴瑾瑜方打算用鉴字宝符再次查缺补漏。 哆哆哆。 “少东家,绿珠姑娘来了,说家里有急事!” 随着敲门声响起的是伙计王小的声音,打断了裴瑾瑜的动作。 她将汝窑水仙盆放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走去开门一边摘手套。 打开门,就见王小身后的绿珠一脸焦急。 “公子,云公子又昏迷了,请了小叶大夫,小叶大夫说这病已经发现十几起,除了云公子,全都是泰和县人。” “云远昏迷了?”裴瑾瑜并未紧张,而是皱眉问,“你什么时候发现他昏迷的?” “午正一刻!” 绿珠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去给云公子送饭,发现他没有回应。因为知道他身体不好,唯恐有意外发生,便闯了进去,那时已经不知云公子昏迷多久了。” “走,回去看看。”裴瑾瑜锁好鉴宝室,往外走去。 她并不是担心云远的病情,而是对云远的行踪有疑惑。 为了练功,每天寅正她都会起床去花园。 又因仍没有对云远放下戒心,少不了时不时盯着对方,也好把握对方的行迹及各种小动作。 今早如同往常一般无二,照旧留意云远。 就在卯初,她分明看到云远牵了匹马出府。 为了尽可能多的探知对方底细,裴瑾瑜运起幻影步悄悄跟了上去,亲眼看到对方出了城门。 城门卯初两刻开启,而云远赶第一波出城,这么早就赶路,说明目的地很远,也就是说要么不回来,要么当天回来。 偏偏马上并没有带包袱行囊,甚至云远都没同她这个“房东”辞别,这就说明对方当日即要返回。 如此,必然要赶在酉正城门关闭前入城。 那么,现在昏迷在床的云远究竟是什么时候回裴府的呢? “绿珠,你问过门房云公子是什么时候回府的吗?”裴瑾瑜问绿珠。 绿珠一愣,呆呆道:“这倒没有。” 裴瑾瑜脚下加快速度,带着绿珠穿街过巷,很快回到桃花巷。 敲响大门,门房忠伯开了门。 “忠伯,您知道云公子什么时候回府的吗?”裴瑾瑜问道。 忠伯一脸惊讶:“怎么,云公子回来了么?我只知道他卯初出了门,骑的是那匹来自滇南的矮马。” 这个裴瑾瑜是知道的。滇马善爬山,而泰和县周边就是留仙山脉,相较其他品种的马匹,哪怕汗血宝马,实用性上仍是滇马更受欢迎,不少人家都会购买,裴家亦然。 “所以,他是去了留仙山中?” 裴瑾瑜快步走回书房,裴母带着红玉绿玉正陪着叶衡喝茶。 看到她走进来,叶衡放下茶盏,忙道:“这位云公子的病和我家医馆收治的数个病人相仿,情况不妙!” 裴母已经知道叶衡的诊断,心里也是忧愁,万一这人死在家中麻烦小不了。 若是再同“克人”命格联系,就更糟糕了。 当年裴父死时,就传出她克夫的名声,好在不等流言传遍就被她狠狠按灭了。 一时间,裴母心里七上八下,脑中乱糟糟的,仿佛回到了当年大着肚子支撑聚宝斋的艰辛日子。 裴瑾瑜推开耳房的门,走到榻边,果然看到云远脸色苍白如鬼般躺在那里。 别说面色如鬼,就是整个人也如鬼,因为呼吸如有若无,以她的五感灵敏度都几乎听不到! “麻烦大了。” “难道真是和黑衣人一样的昏迷症?” 仔细打量云远的面部表情,似乎并没有沉浸在美梦中而呈现出的那种诡异的浅笑。 “小叶子,你家医馆的昏迷病人是个什么病症?能治吗?”裴瑾瑜回头问叶衡。 叶衡皱眉摇头:“如同动物冬眠,病症并无表征,目前仅靠人参吊命。” 裴瑾瑜一听也了了将人弄去长春堂的打算,既然叶静天这位神医都治不好,那就别折腾了。 上前一步,她握住云远的手腕,运起小无相功,用内力检查对方的病情。 小无相内力顺着经脉一路游移,在云远体内迅速运转一圈,回到丹田。 “这人竟然百脉俱通?!” 不止如此,若说裴瑾瑜的经脉有铅笔粗细,云远的经脉就有手腕粗细,这简直是武道千年不遇的奇才。 经过检测,云远体内并无内伤,也无任何病变。 “古怪。难道见鬼了?” 想着想着,裴瑾瑜又用小无相内力在云远体内运转一圈。 说来也怪,随着小无相内力汇入云远丹田,那如黑洞般的丹田似乎萌发了生机。 微薄的生机顺着经脉逆流,一圈过后,裴瑾瑜明显感觉到云远的心跳强壮了一分。 “难道我的小无相内力能激活他的生机?” 不过,她可不舍得消耗自己辛辛苦苦练出来的内力救人,而是打算先打发走叶衡和裴母,再用鉴字宝符给的奖励治疗。 “小叶子,你先回去吧,兴许他只是太累了。先让他睡一觉,两个时辰后若是还不醒来,我再去请你这位小神医。” 知道云远死不了,裴瑾瑜放下了担心,笑眯眯的看着叶衡说。 这话简直欺人太甚,人家叶衡可是有祖传的高明医术在身,会看不出是不是在睡觉? 翻了个白眼,叶衡没有说什么,背起药箱告辞而去 他明白,即便将人带去长春堂也解决不了问题,何必多此一举呢。 “母亲,您也回去歇着。应该没什么大碍。”打发走了叶衡,就轮到裴母。 原主灵魂消失后,裴母的身体就越来越好,早不是卧病在床。但全家都习惯了她病恹恹的形象。 裴母见她满脸笃定,便以为云远不会病“死”,点点头,带着人走了。 等室内只剩下她和云远,裴瑾瑜右手用力捏住云远双颊,将取出的大还丹塞进张开的嘴巴里。 丹药入口即化,不用担心会噎住。 为了帮助药力消化,裴瑾瑜又一次输入小无相内力,并带动药力与丹田萌发的生机这两者之混合物在经脉中一圈圈循环往复。 药力与生机是此消彼长的关系,等药力消化完毕,云远已经面色红润,如同常人。 裴瑾瑜默默运转小无相功法,恢复内力。 “看来留些药丸子备用十分必要。” “你这厮运气不错,这家里除了翠微夫人,还没人享受过类似待遇。” 她给裴母喂了颗气血丸,要不裴母也不会这么快恢复健康。 云远睁开眼睛,只觉得神清气爽,是死在峡谷前没有的精力旺盛与强健。 这和从前每一次死而复生时的状态都不同。 想到这种变化,他眉头皱起,难道这具身体又一次发生了不可测不可知的变化? 原来的身体研究了两三百年还没研究清楚呢,再一次发生变异,老天这是玩我吧? 是的,我就是老天的玩具,命运的代言人,阎王的死对头,否则怎会不老不死。 茫然。 也许该放弃追根究底,就这么活着也挺好。 多少帝王将相求长生不老而不得,能做到的我又何必弃如敝履。 好死不如赖活,蝼蚁尚且偷生,不老不死是天赐恩宠,不该当成绝症。 “你在想什么?” 裴瑾瑜看着云远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不明白他在茫然什么。 病好了,不该庆幸,不该惊喜么,竟然是茫然与空白? “我怎么在这里?”云远回过神来,看了看环境,满脸震惊。 他该躺在数百里外留仙山仙女湖底的石洞里,而不是裴府! 摸摸身体,表面和早上离开裴府时没有任何变化,除了内力恢复三成。 “不在这里会在哪里?” 裴瑾瑜双手托腮好奇的看着云远的双眼,隐藏很深的探究之意从没有过的强烈。 “谁送你来的你知道吗?”她又问。 云远脑中速转,生硬的扯出一个笑容:“是谁?” 难道不是我自己来的? 他很确定每次死而复生都会在仙女湖底,这一次难道没死被人送过来了? 不对,被那么多滚石砸中,就算没死,也是个筋骨内脏尽碎的下场,决不可能不仅完好无损,连内力也恢复小半。 除非养了数月甚至数年的伤。 然而这明显不可能,眼前的裴公子看起来毫无变化。 一瞬间,云远想了许多,但每一条思路都不能解释他为何会在裴府复活。 裴瑾瑜也疑惑呢。 听话音,云远并不知道他如何回到裴府的。 这就离谱了。 裴府不知他何时回来的,而他本人也不知道。 难道有高手高手高高手在众人皆未有所察觉的情况下将人送了回来? 这样的几率有多少呢? 对这个世界武力值上限毫无了解的裴瑾瑜瞬间迟疑了。 没见过没听过不见得不存在。 “对了,你早上骑马出门是去留仙山吗?你有亲朋在山里居住?怎么没留在那里过夜?你又是什么时候返回的?送你回来的是你山里的亲友?” 这些话里隐藏着一个又一个的坑,云远暗想。 若说山里有亲友,同赖在裴府时说泰和县无亲无友自相矛盾。 若说没有,那去留仙山干什么呢?总不会打猎采药吧?他的身体并不好。 什么时候返回的?我尼玛也不知道啊。 至于是谁送我回来的?我也不清楚啊。 这回的复活点难道真不是裴府?可我明明殒身谷底了。 “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裴瑾瑜一直留意云远的神情,见他眼里也不时闪过困惑。 看来真有超级高手存在,将昏迷的云远送了回来。这人一定是暗中保护他的。 如此,倒不用担心对方会给裴府带来麻烦了。因为有麻烦,超级高手完全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解决掉。 这么一想,裴瑾瑜对云远的抗拒消散不少,这人惹不起,而惹不起的人最好能化敌为友。 于是,她笑道:“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刚喂了你家传宝药,要不你也不会醒过来,且状态如此好。” 她裴瑾瑜可不是付出不讲究回报,甘当雷叔叔的无私奉献者。 既然云远大有来历,那就把救命之恩做实,把付出夸大,让对方感激,将这份恩情留待以后裴家陷入低谷时再用。 “宝药?”云远心中一动,如此就能解释为何内力会恢复三成了。 “云某感激不尽。这药的确是好药。” “可惜只有一颗,还是祖父时留传下来的。”裴瑾瑜话语里满满的肉疼,“不过,能救人也算物尽其用。” 后面一句倒是换了心情,有欣慰有释然,似乎给云远一外人用了也值得。 我这演技拿不到奥斯卡,金鸟百花金人也该没问题,裴瑾瑜暗道。 果然,云远又一次抱拳:“裴公子救了云某小命,云某铭记于心,必有所报。” 裴瑾瑜精神一振,就是要你有所回报才好,不过也不能给对方造成太大压力,万一“恩情太重还不上,不如灭门”,那就惨了。 “这说明你命不该绝。”她谦虚道,“你先歇着,有事叫我。” 裴瑾瑜离开了书房,将空间留给了满心不解的云远。 29、征调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裴瑾瑜刚离开,云远就从床上跳起,刚要从床头衣箱上取下一套青衫穿上,忽然停下动作。 端着叶衡开的补身药汤进来的绿珠一愣:“云公子,您这是?” 云远:“将你的胭脂水粉拿来,准备些干粮饮水,再找两件下人穿的粗布衣裳,我要即刻出门。” “哦哦。” 绿珠把药汤放下,跟接到指令的机器人一样去忙碌了。 “顺便告诉你家公子一声,多谢她的收留与救治之恩。” 绿珠停下脚步:“公子您这是要走?不和我家公子当面告别么?”太不懂礼数了吧。 云远摆摆手:“我会和她说的。” 绿珠这才转身先去自己房间取了胭脂水粉眉笔等物回转。 “云公子,这是奴婢平日所用,只要您不嫌粗鄙……” 话没说完就别打断:“可以。” 丢给对方十两一锭的银子,云远又道,“赏你的。快去准备出行之物。” 绿珠喜出望外,连连点头:“是,奴婢马上就去。”飞快接过银锭,塞在袖袋里,美滋滋的跑了。 云远用脂粉等物在脸上一阵涂抹,完工之后照镜子,里面出现一位面目寻常皮肤粗糙肤色略黑的书生。 除了眉间的坚韧与目光的坚定外,他毫无出奇之处,像极了出身山里农家的寒门学子。 看在高额赏银份上,绿珠动作很快,没到一刻钟就已经抱着干粮水囊及两套粗布衣裳返回。 “这是杂工的衣服,浆洗的很干净,就是有些旧了。”绿珠不好意思的说,唯恐云远嫌弃,人家毕竟给了十两银子,能买上百套新的呢。 云远接过飞快穿上:“很好。”旧衣才不引人注意。 看到云公子面目全非,唯有声音没变的绿珠手足无措:“干粮是馒头和肉酱。” “做的好。行了,你去看看你家公子还在么,我稍后要去见她,去通报一声。” 绿珠忙跑出门,一边跑,还一边发愁,这云公子莫非是去做坏事,还特特换了一张脸? 飞快跑去裴瑾瑜的内书房,她一边喘一边喊:“公子,不好了!” 裴瑾瑜自然不可能浪费时间,仍旧在用鉴字宝符刷古董刷经验值刷奖励。 此时听到贴身丫鬟的大呼小叫,思绪被打乱,心里很不高兴。 “什么事?一点规矩没有。”大大咧咧的闯进来,门也不知道敲一下。 绿珠没看出她眼里的隐怒,叽叽喳喳的把在云远房里看到的一切说了一遍。 裴瑾瑜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感情这位云公子还懂易容术?身体刚恢复就要易容换装出门,这是有危险却又不得不去面对?那该是什么样的大事? 危险,身份,这些会不会成为聚宝斋再上一层楼的机遇呢? 刚得罪了县太爷,她觉得很有必要给自己找个靠山。 若云远身边有裴家发现不了的高手,的确值得下注,因为不管怎么说,连着救了云远两回,裴家与这人都已经撕扯不开。 既然下定决心投靠,裴瑾瑜决定去含蓄的表明立场。 “我听到了。这事你要不能忘就死死闭上嘴,谁都不许说,包括老夫人。” 绿珠一个激灵:“是,公子。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记住。” “行了。”裴瑾瑜见她一脸严肃,好笑道,“不是什么大事,不用紧张。对了,我刚换了外衫,拿去洗了吧。” “是,公子。” 安抚好绿珠,裴瑾瑜很快回到云远的住处。 “云公子。” “裴公子你来了。正好,免得我再去早你。”云远笑眯眯的。 裴瑾瑜点头:“绿珠都告诉我了。你这是遇到危险了?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尽管开口。”一脸大义凛然。 云远:“不知裴公子武道几品?” 裴瑾瑜一愣:“武道几品?这,我还真不懂。”眼珠一转,她问,“我家护院是几品,云公子又是几品?” “你家护院不入品。”云远道,他自己的底细却没有透露。 “能否详细说说?”难得遇到一个了解的人,裴瑾瑜忙不迭的问。 云远摇头:“抱歉,我急着赶路。” 裴瑾瑜不由大失所望。 云远忽然又道:“看得出裴公子也是高手,云某还真希望你能帮忙。” 裴瑾瑜一愣,你还真当真了?不过话说出口就不能反悔,只好硬着头皮接道:“但讲无妨。” 一块刻着三足金乌的乌木牌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在下靖夜司云深。裴瑾瑜,现云某征调你为本官临时护卫,随本官前往留仙山一行。” 一脸官威,比赵元吉那位县太爷还要威严十倍。 裴瑾瑜心中一凛:“是!” 靖夜司原主的脑子里有相关记忆,似乎是比上辈子的诏狱、东西厂、锦衣卫混合体还神秘凶残的机构,有些像后世的特殊事务调查局与国-安的综合体。 据说靖夜司的人个个精明强干,能以一顶百,没有他们解决不了的难题与疑案。 只是这个机构很神秘,极少显露人前。 至少原主长到十九岁,就从没见过一个活的。 然而,此刻却要被大名鼎鼎神秘异常的靖夜司征调! “这次离开,三日即返,无须担心赏宝会。” 云远见她面露担心,以为她怕参加不了赏宝会,出言解释。 裴瑾瑜心中不安可不是为了赏宝会。 不知这位主儿要干什么大事,以自身的武力值当炮灰当盾牌够不够份量,挡不挡得住啊。 明明有高高手保护,为何还要自己出面?是掩人耳目声东击西还是引蛇出洞? 是的,她始终认为对方有超级大高手隐身保护,很怕自己这个明面上的炮灰真成了炮灰。 重生的日子还没过够呢。 云远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并未出言安抚,而是道:“你也要改头换面。” 是啊,这么美的一张脸到哪里都是焦点,过于引人瞩目,无疑同云远想低调出城进山的想法迥异。 裴瑾瑜点点头,回房不仅换了身粗布衣裙,还拿起脂粉给自己换了头。 再次看到裴瑾瑜,云远不掩吃惊之色,眼前是个面色微黄容貌普通至极的山里丫头。 “哥哥。”裴瑾瑜局促的喊了一声,“咱们这就回家吧。” 云远满意的点点头:“妙极。” 30、过关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不说形容,就是气质及那种山里人到了富贵之家的小心翼翼、局促不安全都表现的惟妙惟肖。 “云大人可还满意?” 裴瑾瑜再次恢复男声问道。 “裴公子牺牲甚大。”云远故意道。 他知道对方是女子,对方不知道他知道对方是女子啊。 在这个时代,任何男子穿女装都是一种侮辱,要不诸葛孔明不会送给司马懿女人衣裳以示侮辱。 女装大佬,还受大众欢迎?不存在的。 裴瑾瑜正色道:“为了云大人的大事,裴某有所牺牲,甘之如饴。” 瞧瞧,我这忠心表的,从哪里说都该照顾我家聚宝斋吧。 “出发。” 云远担心孔武也被埋伏,心里焦急。 此次来泰和,随行只有三人。 原以为只他一个超品大宗师应付任何局面都绰绰有余,哪想到意外频出呢。 “从后门走。” 裴瑾瑜引着云远穿花过柳,来到后花园的侧门。 门外是片十几亩的杏花林,穿过杏花林是白水河,过桥就是北城,可通过北城门出城,转道留仙山。 北城贫贱,多一对穷困的兄妹并不打眼。 这样的路线比云远早上的出城路线可要隐秘多了。 “心思缜密。” 云远又给裴瑾瑜打了个标签。 既然是穷人,就不可能坐车、骑马,两人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出了城。 好在体内都有内力,非常人可比,而是顺利地深入了留仙山。 入了深山,裴瑾瑜顾不上感受鸟语花香的野趣,就忙不迭的问有关武道的常识。 云远也没吊人胃口,而是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武道分九品,一品及以上为最高,有宗师大宗师,移山易海做不到,但将一座小山打碎或者将一条大河移道还是没问题的。 除了修武之人,还有极少数的修法术之人,为天师,能超度鬼魂,灭杀厉鬼凶魂。 “厉鬼很凶吗?能不能灭掉一城之人?” 裴瑾瑜心提的老高,千万别是网文里写得那种能形成鬼蜮的诡异,动不动就灭掉一个县城什么的。 云远摇头:“有灭人满门的,尚未发现危害更大的。” “那就好那就好。”裴瑾瑜刚刚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但有迹象表明,厉鬼似乎受到某种未知的催发,越来越凶悍。”云远神色变得严肃,“不是某一个,而是好几个。” “别是灵气复苏吧?”裴瑾瑜喃喃道。 “灵气复苏?”云远若有所思,“有意思。” “也许天地正处在一场大变之中。” 裴瑾瑜耷拉着头,我只想当一个平平无奇的古玩店小老板,将来养几个孩子,运气好光宗耀祖,怎么就换了世界观呢。 想到未来可能发生的变化,两人都没心情闲聊了,闷着头赶路。 黄昏时,两人来到一线天。 看着被落石堵住的谷底狭窄山道,云远心情沉重。 “有血腥味。大人,咱们必须尽快离开。”裴瑾瑜抽了抽鼻子道。 云远点点头。 “大人可曾来过此处?天晚了,得先找到落脚点,要不豺狼虎豹能放过咱们?”裴瑾瑜皱眉道。 似乎正回应她的话,远处传来狼啸声。 人在深山野林,虎豹还算好对付,最难的是狼群、豺群,数量庞大,防不胜防,磨也会被磨死。 裴瑾瑜打斗经验不足,并不觉得如何安全。 别说狼群,就是野猪她都怀疑自己能不能对付得了。 看裴瑾瑜全身紧绷的样子,云远淡淡道:“出谷再行三里有处村子。” 裴瑾瑜并未有任何放松,三里在平原不远,危险不大,但在留仙山? 从小听多了被野兽吞吃的猎人、采药人的她并不觉得如何轻松。 “云大人竟然真的来过此地?”裴瑾瑜不掩惊讶,“我以为像大人这样的高官从不会到偏远所在。” 皇权不下乡,直接受皇帝领导的靖夜司竟然不辞劳苦到人迹罕至的深山办案,说出去谁信。 便是有灭掉数个村庄的妖魔鬼怪,估计靖夜司也不会巴巴的跑来。 除非,这深山里有秘密。 裴瑾瑜眼神闪了闪。 “我和此地有缘。数年前来过一次。”云远并不避讳,而是神色淡然的说道。 裴瑾瑜点点头,没有追问。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谷底,不时用手里的木棍敲打,以免有毒虫跳出。 好在晚间温度下降,即便有早从冬眠中苏醒的蛇虫也不如何灵活,出谷的路还算顺利。 出了谷口,能看见清冷的银色月辉下一条碎石山路延伸至远方,是比山谷中的山道还狭窄的山路。 “看到那里的光了吗?正是咱们此行的目的地,曙光村。”云远背着手,语气有些缥缈。 “曙光村?”裴瑾瑜一愣,这个名字就不像封建时代的村名,倒更像现代的村名。 一个山野小村,配称“曙光”?那皇帝的京城该是什么?大不敬! 文字狱从大秦就有记录流传于世,能期望后来的王朝没这尿性? “此地不凡。”裴瑾瑜不动声色地夸了一句。 云远微微一笑,笑容真切了几分:“自然不凡。这是太祖的龙兴之地。” “太祖的龙兴之地不是蓬莱吗?”裴瑾瑜不解。 史书上分明写的是太祖生于莱阳,因天灾不堪税赋之重揭竿而起,后占领蓬莱,开港口屯田养兵,夺了天下。 云远没有回答。 两人继续往前走,刚走出数丈,便听到脚步声。 裴瑾瑜忙警惕地把云远护在身后,并将内气运转到最高速度。 云远轻声道:“自己人。” 果然,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条壮汉跑了过来,激动的跪下喊:“大人!属下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大人了。” “快起来,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话。”云远嫌弃的踢了对方一脚,“这位是裴瑾瑜裴公子,多亏了她本官身体才能无恙。” 又对裴瑾瑜说,“这是我的护卫孔武。” 裴瑾瑜与孔武见了礼。 “别磨蹭了,赶紧回曙光村。”云远说,“孔武,你胆子不小,晚上也敢跑来,我怎么交代你的?罚俸三月。” “是大人。只要接到大人,罚俸半年属下也心甘情愿。”孔武仍然激动不已。 云深微微一笑,没再开口。 “裴姑娘,多谢你掩护我家大人来此。”孔武谢过裴瑾瑜。 “还是叫我裴公子吧。男扮女装不过权宜之计。”裴瑾瑜忙道。 “难怪这次如此顺利。”孔武自言自语。 裴瑾瑜这会也明白了,早上来此肯定被人伏击了,要不云远不会昏迷着被送到裴府,而孔武不会如此激动,好似经过生死之别似的。 这就有意思了,泰和县有谁敢对靖夜司的高官动手?他究竟知不知道对方身份? 想来是知道的。否则有什么理由动手呢? 看来云远正陷入某个阴谋之中。 31、八卦村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一行三人到达曙光村的时候已经是戌时,耳边仍有夜风送来的隐隐虎狼啸声,但多了村里的狗吠。 天晚了,又没有灯笼,到处黑乎乎一片,就连房屋也看不真切。 孔武将裴瑾瑜二人带到一处院落。 前院很大,但除了中间通往正堂的一条石板路,两边长满了齐膝深的灌木荒草,差点让裴瑾瑜以为又回到了荒山野岭。 簌簌簌簌。 衣衫摩擦灌木的轻响在耳边和虫蚁爬过时发出的声音相仿,搞得裴瑾瑜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你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云远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轻笑一声。 “爱说不说。”裴瑾瑜没好气的道。 刚刚好像踩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也不知是不是毒蛇。 一想到蛇,她身体一僵,除了蟑螂老鼠,最怕的非蛇莫属。 “那就不说了。”云远回。 领路的是孔武,被保护在中间的是云远,殿后的是裴瑾瑜。 三人往正堂走,脚步声叠加,硬是走出了小队的气势。 但幽静的深夜里传来的回声总让裴瑾瑜感觉身后还跟着人,且不止一个。 “草泥马。” 她无声翕动双唇,右手伸出中指,冲着云远的背影竖起。 都是这家伙害的,哼。 好在这段路不长,孔武率先走进屋,又飞快点亮油灯。 随着橘红色火焰从油灯里升起,黑漆漆的屋子也露出真貌。 很普通的农家。 桌椅案几都是基本款,实木所制,没有雕花没有镶嵌,看着就特别沉重厚实,质朴无华。 显然,这走的是实用路线。 茶几上放着一套茶具,同样质朴,是粗陶的。 不止茶壶特别大,就连茶杯也特别大,堪比裴家用的饭碗。 孔武抓起大茶壶倒了一杯放在云远跟前:“大人,喝茶。” 云远点点头。 “大人,我已经让人煮了饭烧了热水,您用了饭就可以沐浴更衣。” “有心了。”云远赞道。 我呢,喂喂,还有我呢! 裴瑾瑜恨不能大喊出声,把人护送过来,没功劳也有苦劳吧,竟然被无视。 两腮鼓起,跟青蛙似的。 “裴公子,没想到你会来,准备略有不足。不过,王婶动作很快的。”孔武解释道。 裴瑾瑜木着脸点点头。 孔武打量着她,忽然笑道:“裴公子,你的样子还真像女人,嘿嘿。” 裴瑾瑜不搭理。 很快,饭菜端了上来,让筋疲力尽的两人用了。 沐浴更衣后,躺在铺着粗布被褥的大床上,裴瑾瑜头刚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另一边,云远与孔武正小声商议。 “白天你查到了什么?” 孔武:“那地方的确被人打开过,但不知为何村里的守墓人没人发现。” “很明显吗?” 孔武摇摇头:“乍看毫无不同。我想应是那里极少有人出入,这才直到今日没人发现。” 云远冷笑一声:“这说明他们并不尽职。” 孔武垂头不语。 “出谷的时候顺利吗?可有拦截?” “没有,要不是大人和我说明真相,我还以为滚石是意外。”孔武一脸后怕。 云远皱眉想了想,道:“罢了,先休息,明日一早再说。” 油灯很快灭了,偌大的院落里再次恢复漆黑一片。 这一觉裴瑾瑜睡的极好,是许久未有过的黑甜梦。 醒来以后,她发现内力不知不觉间又突破了一层。 这许是昨天赶路不停用尽内力又回复、回复又用尽,反复压榨身体潜力的效果。 练习数遍小无相功、白虹掌与幻影步后,洗漱一新。 换了身男装,但面孔仍旧易容,看起来就是个容貌普通的青年。 “裴公子,早。” 孔武了解了意外之后,对裴瑾瑜好感大增,这可是大人的救命恩人。 “孔侍卫早。” 裴瑾瑜很淡定,颇有些不卑不亢的意味。 “大人还没起?” “正在用膳。” 练功前,裴瑾瑜就填饱了肚子,故而错开了用膳时间。 云远很快来到正堂:“裴公子,云某要在这里待到明日。这段时间你请自便。” 裴瑾瑜一愣,但很快点点头:“好。” 人家这是有事要做,不方便自己跟着。 交代过裴瑾瑜,云远就带着孔武出了门。 两人来到村长家里的时候,村长正抱着三四岁的小孙子吃早膳,白面满头小酥肉,祖孙两人都是满口流油。 云远进门后,就丢过去一个乌木牌。 村长接过一看,上面刻着三足金乌,忙放下小孙子,慌张道:“不知大人到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云远看了小孙子一眼,孔武走过去将人抱出了房,交给村长媳妇。 “你的罪饶恕不了!” 云远放出威压,低斥一声。 村长一愣,很不解但又不敢反驳,只好道:“是。” “这些年可还记得上面派你来此的目的?” “你已经彻底忘了自己的职责。” “罪无可恕!” 村长听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颤抖:“是,属下有罪。” 此时,便是再傻也回过味来了,肯定工作发生了重大疏漏,造成了深远影响,否则上面不会突然派人前来。 然而,操蛋的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显然,这本身就是重大失职。 “起来吧,带我去那里。”云远淡淡道。 不怪他要先来个下马威,只有先镇住村长这个守墓人头目,下面的计划才能顺利执行。 村长果然没有犹豫,爬起来,恭恭敬敬的引着云远出了门。 曙光村巷道密集而杂乱,无人领路很容易迷路。 这是一座八卦村,以中间山岗上的一座青石房为中心,所有房子都按照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形排列,以圆形向外辐射,一座座一排排,一圈接着一圈。 也因此,村里小巷特别多,主巷十五条,横巷八十四条,一共九十九条,取“长长久久”之意。 别说外人,便是村里的大人也有迷路的时候。 这也是为什么云远一定要拿下村长的原因之一。 民居与街巷纵横交错,小巷彼此相连,似通非通,犹如迷宫一样,但在村长眼里,却熟悉的犹如掌纹。 不到一刻钟,三人便到了目的地,位于中心位置的三大间青石房。 这青石房一看便知年深日久,瓦上屋脊背阴处生了许多杂草与青苔。 32、守墓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村长停下脚步,嗫嚅道:“大人,就是这里了。” 云远背着手看过去。 两侧各有一棵柏树,虬枝峥嵘,高耸入云。 大屋没有门窗,宽敞无比的入口像是大张的兽口,里面黑乎乎暗如夜色,什么都看不清楚。 入口前树立着高有五丈的石雕华表,莲花座、蟠龙柱、云板、承露盘完整,但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只有七八成新。 啊!啊! 乌鸦凄厉的叫声不时从柏树枝头传来,那里是鸟巢,一层树枝一层巢穴,分布的颇为密集。 加上呜呜的风声,站在这里,寒意凛然。 云远算是明白了,为何没人跑来,正常人都不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村长脸上不时闪过惊恐之色,不知是怕失职被罚还是单纯害怕这鬼地方。 “大,大人,您要进去吗?” 孔武没在意村长的表现,而是问云远。 “不如让我和村长打前站。” 村长一听,脸上惊恐更甚,连连摆手:“里面只有灵牌,别的什么都没有,进去没必要。” “你怕什么?”孔武冷哼一声,“上回来此地是什么时候?可按照规定做事?” 孔武连连的追问让村长闭了嘴。 云远没管他们的官司,而是迈开长腿往里走去。 他脚步均匀而沉稳,步与步之间的距离如同用尺量过,整齐划一。 没有一往无前的奋勇,却有不会后退的坚定。 入口平平无奇,如同任何一个。 然而,一迈进屋内,黑暗便潮水般涌来,如有实质,压抑而令人窒息。 一瞬间的失神过后,云远的视觉恢复如常,不用抬头,就能看见里面的摆设。 密密麻麻的灵牌成阶梯状排列,犹如海浪从最里面靠墙处一波波涌出。 很难相信,一个人活着的时候不管如何叱咤风云,最终让后人记住的仅是一个几尺高的灵牌,而这个灵牌上也只有一个简单的名字。 人来到世上一遭,留给世界的只有名字,这也难怪那些追求流芳千古甚至遗臭万年的人不择手段追求青史留名。 中间是牌位,两侧是点蜡烛的灯架,同样是密密麻麻好几层。 可惜,蜡烛不光已经燃尽,只剩烛泪点点,上面还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灰尘不止灯台上有,供台上亦然,不仔细看,甚至会误以为铺着一层灰白的绒布。 供品? 除了几个干瘪的果子,长满绿毛的点心,及花瓶里插的久已枯萎的花枝,其他不存在的。 “你可知道这里灵牌上每一个名字都是英勇之辈?”云远看到眼前这轻慢的一切愤然,怒视着村长说。 村长哆嗦了一下,做贼一样东张西望,没有顾得上回答。 孔武推搡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哆嗦着嘴唇道:“是,这些人都是太祖龙牙军的人,小的从前看过名单。” 孔武冷哼一声:“你胆子的确不小,就这么做守墓人的。” 云远冷冷道:“你出去。” 村长巴不得离开,答应着往外跑。 还没跑出两步,人就软倒在地。 孔武一惊,上前摸了摸村长脖颈处的动脉,松了口气,原来只是昏迷。 云远淡淡道:“死不了。你运转内力,是不是有些凝滞?” 孔武依言行事,发现果然如此。 “大人,小心,有古怪!” “行了,跟我来吧。” 上前一步,云远出掌在供台上落下一掌。 咔嚓咔嚓。 数声过后,整个供台下沉,没入地面,露出一个洞口。 “大人,让我先进去。”孔武不放心的喊。 云远摇摇头,一马当先,进了洞,孔武连忙跟上。 洞里空间很宽敞,足够两位成人并肩而行,全是条石铺砌,如同大户人家家中的甬道。 两侧墙上有油灯,随着云远步伐的前进,次第亮起,蓝幽幽的火焰不住跳动。 这说明地道里有流动的空气。 弯弯曲曲走出数十丈,两人来到一扇石门前。 石门上雕刻着一幅画。 与龙肖似的四足怪兽,形容狰狞,血盆大口张开,露出利齿上挂着的及还剩半截身体的人类。 人类个个满脸恐惧,身上染满鲜血。 不停有鲜血涌出,染红了怪兽的大嘴、下巴甚至前胸, 怪兽四只蹄子下也踩踏着大片人类。 这些人不仅被怪兽蹂躏,似乎还深陷地狱,身边全是燃烧的火焰、浓烟、雷霆、飓风、暴雨。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恐惧,都是痛苦狰狞扭曲。 “大人,你看那里,神仙!” 孔武忽然指着右上角一个带光圈的小人喊。 小人似乎是个和尚,头发很短,衣服怪异。 与脑后有神圣光圈的佛祖菩萨不同,他的光圈踩在脚下。 很抽象,完全看不出面孔,与写实的怪兽及怪兽脚下的人类完全不同的风格。 “这是说有神仙来救这些人?”孔武挠挠头不解道。 云远笑了笑,看着踩光圈的小人好一会。 “咱们怎么进去啊,大人?” 云远取出代表靖夜司身份的乌木牌往怪兽牙缝里一插。 咔嚓。 轻响过后,石门从中分开。 孔武忙道:“大人,让我来。”说着伸手用力一推,门很轻松的开了。 “这门看着很重,推起来很轻松啊。” 云远淡淡一笑:“你再仔细看看。” 孔武举目望去,见石门底部有链条延伸至墙内,了然道:“原来是机关。” 走进去之后,孔武发现里面只有一堵墙,根本不是想象的放着棺椁及陪葬品的偌大空间。 他刚想靠近去敲敲虚实,有潮湿的空气从洞口涌来。 “不好,有水淹过来了!” 云远喊了一声。 “有人想毁灭线索!” 这个念头冲斥着脑海。 轰隆轰隆! 水势汹汹,很快到了跟前,几息时间就淹没了两人胸口。 “大人,这里一定有出口。” “不错,你看这水到了胸口就没再上升,可见多余的已经通过出口流了出去。” 本怀疑村长报复,但在看清水势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孔武大喜:“大人英明。” 一边回应,他一边扶着墙上下摸索,敲击,寻找出口的位置。 心怀不轨的敌人竟然没有再次动手,孔武有些不解。 他把疑问说了出来:“大人,动手的似乎并不打算弄死人。” 要不,放毒烟毒虫一定能搞死他们两个。 云远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回应。 自身安危怎么能依赖敌人的不忍及心善呢,心真大。 33、脱离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哪怕到了仲春,身处地底,所受阴寒之气也能让人冷的打哆嗦,更不要说此时云远二人还泡在水里。 孔武扶着墙一顿猛敲,然而,并未有发出“空空”的地方。 迟迟未找到出口,他有些气急败坏,眼珠渐渐爬上血丝,脖子上青筋直冒,呼吸变得沉重。 而这一切,云远似乎一无所知,仍专心的看着石门上雕刻的画面,不时抬头看向头顶。 他一直知道,守墓人所守之墓就在此地,但并不知道墓里什么情况,自然也不知道墓里都有什么,出口又在哪里,只能细细推算。 哗!哗! 水位没有继续上升,但水流声却逐渐变大,像是有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正欢快的歌唱。 这声音并不是从入口处传来,似乎就在石门内的墙边。 还没等云远分辨出声音的源头,耳边传来孔武惊慌的大叫。 “蛇!全是蛇!” 孔武躲闪后退的动作激起大片大片的浪花,但这些声音仍然掩盖不了“嘶嘶嘶嘶”的声音。 云远放眼望去,无数黑蛇纠缠成一团又一团浮出水面,向孔武后退的方向游去,而这个方向正是他的左侧方。 孔武一边闪躲一边喊:“大人,看来咱们只能从入口离开了。” 入口处离此有十几里远,还要逆流而上,需要付出的体力是来时的数倍,不是两人的首选。 但若是迟迟找不到出口,除了走回头路没有第二个选择。 挥舞着手里的腰刀,孔武唯恐被黑蛇攻击。 黑蛇源源不断的涌出,挤压了云远二人的空间,眼看不足三尺的距离。 离的近了,云远看的也更清楚。 这些黑蛇只有筷子长短,小指粗细,偏偏额头上还长着一个小小的凸起,像是蛟龙头上的角。 “嘶嘶”的吐舌声带着腥臭,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大人!” 孔武焦急的催促,希望云远后退。 云远忽然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白瓷瓶,拔开塞子,倒出一粒赤红药丸,冲着孔武一弹:“张嘴!” 孔武条件反射般张开嘴,药丸没入口中,一股药草清香沁人心脾。 也吃了一粒,云远收起药瓶。 “解毒丸!” 孔武惊喜道,“大人未雨绸缪,实在高明!” “嘶嘶!” 一条黑蛇猛然弹跳起来,朝着孔武的脖子冲去。 孔武吓的一个战术后仰,随手耍了个花刀后,劈向黑蛇。 “不要弄伤!” 云远连忙制止,飞快取出一个香囊,倒出一粒明珠,将其弹向头顶某处。 波! 暗响过后,石门上那个小人脚下的光圈忽然光芒大作,乳白色的光线探照灯一样照亮了整个室内。 这一照不止让云远二人看清水面铺的一层黑蛇,还让他们看清了四角的蟾蜍。 蟾蜍个个有猫大,蹲在水面上,咧开的嘴巴露出猩红的长舌,残留着丝丝白雾。 “吓死人了,原来是黄铜的!”孔武心有余悸的说。 “没事了,蛇已经在后退了。”云远安慰道。 孔武一瞧,果然,随着强光照射,黑蛇确实越来越少,但他完全没发现那些消失的蛇都去了哪里。 “大人,为何不能伤它们?” 皱了皱眉,孔武说出心中的不解。 “这蛇叫幽冥蛇,长期食用一种药物,久而久之血液里也全是那种药物。偏偏那药物能刺激蛇,造成极度亢奋。若是杀了,蛇血会引起黑蛇无差别攻击,情况极糟。”云远解释道。 孔武拍拍胸口:“大人真是博学,否则刚才就遭了。” “万事万物相生相克,这幽冥蛇最怕强光。” 说话间,黑蛇已经退去大半,只有极少数还在水面漂浮。 但这看起来已经不如何令人毛骨悚然了。 “刚刚那么多蛇,吓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孔武搓着胳膊一脸后怕的说。 “大人,我明白了!这幽冥蛇也是‘守墓人’,它们和村长一暗一明。” 满脸恍然大悟的孔武又是一声吼。 “嗯。”云远点点头,“应是如此。” “可是大人,属下仍旧想不通。”孔武又道,“能来到此地的应该不止咱们两人,以前来此的不可能都像大人知道幽冥蛇的弱点吧,但为何这里没有尸骨,反倒像没人来过呢。” 云远笑道:“你怎么知道以前没有呢?” “大人是说被村长他们处理了尸骨?难怪村长会吓的晕倒,他一定不希望咱们知道墓地的秘密已经被泄露。” 云远背着手没有回应。 此时,他衣衫尽湿,站在水里,如临水自照的水仙少年,恬淡悠然,完全没有刚脱险的惊慌。 随着黑蛇退去,水也退了,青石地面重新露了出来。 “咦,出口!” 孔武惊呼一声,指着屋顶放明珠的位置,那里不知何时错开了一道缝隙,风正从中涌了进来,带着木叶香。 云远似乎早就料到如此,没有理会,而是再次观察石门上的雕像。 忽然,他轻笑一声:“找到线索了!” “大人?”孔武一脸“求解释”。 “出去说。” 云远关上石门,取下头顶的明珠,推开钢板,露出出口。 “云大人,孔大人,是你们吗?” 出口处传来裴瑾瑜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惊讶。 “是。” “需要在下放绳子吗?”裴瑾瑜又喊。 云远:“不用。” 只见他轻轻一个提纵,轻拍出口右侧,一个缩放梯子缓缓伸开,垂至地面。 顺着梯子离开,一露头,就被强烈的阳光晃了眼。 微微眯眼,并不妨碍云远的动作。 出来后,他四处望望,发现这里竟然离昨晚他们的落脚处不远,是仙女湖边的一处草地,边上全是小树林,挡住了视线。 “你怎么会到这里?”一边观察四周,云远一边问裴瑾瑜。 裴瑾瑜站在树下,袖子卷起,扇子插在后脖,脚下踩着一捆麻绳。 “本人掐指一算,二位有危险,而这个地方就是生机。所以就跑过来了。”双手一摊,她认真道。 “掐指一算?”孔武嗤之以鼻,“那你有没有算出我们遇到了什么危险?” “蛇!水!”裴瑾瑜答的毫不迟疑。 ! 孔武惊得张大嘴巴。 34、线索又断了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云远笑骂道:“你可真没出息,这有什么难判断的!” “只要五感灵敏,相信任何一个人都能闻到。” “你若不信,闻闻衣袖,肯定有幽冥蛇的腥臭及水的腥气。” 孔武抬起胳膊闻了闻,不住点头:“真的!” 裴瑾瑜看的好笑,这孔武还真“憨直”。 这样的属下,忠心是忠心,但带起来有些累啊。 云远又道:“狭小的密闭空间,身处其中,衣服上染上气味很平常。” “裴公子,你有心了,多谢!” 冲裴瑾瑜一抱拳,云远谢过。 裴瑾瑜哪里敢大大咧咧的接受感谢,忙推辞:“我现在还是大人的护卫,职责所在,应该的。” 她这话是真心话,要是对方折在这里,能有她的好? 到时候朝廷不知会来多少人查探,聚宝斋都未必开的下去,倒霉的不还是裴家。 当然,倒霉的肯定不止裴家,孔武、当地县令赵元吉、村长,一个都少不了,从上到下全都得撸下来,说不定还会掉脑袋。 云远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意味深长的笑笑,倒把裴瑾瑜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为了缓解内心的尴尬,她换了个话题:“大人,还回曙光村吗?”事情有没有办完呢,似乎还挺凶险的,幽冥蛇可是传说中的品种。 “回,当然要回!”孔武恨恨道,“还没查清楚守墓人失职的事,怎么能草草离开。” 云远不置可否,但回村的态度很明显。 裴瑾瑜眉头微皱,暗想:“守墓人?这里有什么了不起之人的陵墓?” 身为土生土长的泰和县人,从未听说过留仙山里有陵墓,倒是听说过数百年前有人在深山里遇到过神仙。 离开前,云远遥望仙女湖,雾气氤氲,烟波浩渺,如真如幻,看不真切。 他不知道是想看的那处看不真切,还是案情看不真切。 轻叹一声,转身,抬脚,往曙光村的方向走去。 孔武与裴瑾瑜不知道他在惆怅什么,连忙跟上。 三人返回曙光村,径直往村长家走,还没进大门,就被村民拦住了。 这些村民面色红润,服饰堪比城中中等人家,日子过的相当不错。 深山之中田地少,人口多,达到温饱已是极难,更何况过的堪比城中富裕呢。要不是知道他们担任极少出村的守墓人,定然以为这里是个山匪村。 根据户籍所录,曙光村约一百五十户,不足两千人,但在村长家的足有两三百人,黑压压一片,着实瞩目。 孔武握着刀,凶神恶煞的问:“你们这是想做什么?村长呢,让村长出来说话。” 云远和裴瑾瑜也是看的眉头紧皱。 一个穿黑色短打黑布靴的壮汉分开众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他身材高大,肌肉虬结,颇有威严。 “在下村长长子言平。阻挡三位,是我的意思。” “三位到曙光村的来意我已知晓,但是村长已经无法承担责任。” 话还没说完,八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抬着一口黑漆棺材从远处走了过来,边走边喊号子。 随着棺材的靠近,门口的数百人分列两排,留出中间通道来。 棺材黑漆油亮,高大沉重,正面用金粉描绘着大大的“寿”字。 普通棺材大概两三百斤,眼前这具仿佛重逾千斤,八个正当年的壮汉抬的格外吃力,这从他们额头的汗水及步伐的沉重就能看出。 看到棺材到来,言平没有再搭理云远,而是招呼着把棺材抬进院子里。 孔武满脸不解,小声嘀咕道:“莫非是村长的棺材?” 云远跟着走入院中,其余人看了看他,并未再加阻拦。 棺材一路向里,直直抬进正堂,那里果然挂起了白幡。 言平见云远誓不罢休的样子,想了想,将人引到厢房,关上门,跪下道:“云大人,我爹为国尽忠多年,如今人没了,还请给他一个体面。” 对于他的做法,云远不置可否。 孔武上前一步,问:“村长怎么死的?何时死的?” 言平木着脸答:“不知,我午时二刻回到家中,见他老人家趴倒在地,已经气绝身亡。” “他全身并未有伤口,也没内伤,实在看不出死因。” 云远丢了个眼色给孔武,孔武悄悄离开。 “你怀疑他的死是我们造成的?”云远厉声道,“本大人便是杀了他也没问题。只是即便要杀他,也要等查清疑点。他死的还不是时候!” 言平耷拉着眼皮,一声不吭的跪着。 “你来说说,为何不认为村长失职?你似乎不认同我的看法。” 言平语气毫无起伏的道:“有人勾结外人,进了墓室。但我父亲查过,并没有发现少了什么,便没放在心上。要不是靖夜司来人,父亲还不知道闯了祸。” “大人可否透露究竟是什么东西丢了?” “也好让我父亲死的明白。” “哼。”云远冷笑一声,“你说他不知道?那么你知道了?” 言平摇摇头。 “勾结外人的是谁?勾结的又是谁?” “是郑甲,已经被黑蛇毒死,只留下骨头,被父亲葬了。” “既然只余下尸骨,你父亲又是如何断定郑甲身份的?” “守墓人只有郑甲下落不明,而尸骨边有他的身份牌。” 这样的理由显然说服不了云远,他不屑的嗤笑一声。 裴瑾瑜默默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问答,渐渐明白了几分。 曙光村的守墓人勾结外人盗走了陵墓中的关键物品,而这物品引发了某种不良影响,以至于惊动了皇帝及朝廷,这才是靖夜司来此调查的原因。 若影响的是平民百姓,除非造成极大的恐慌,且分布范围广,否则靖夜司的高官不会亲自前来。 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呢?被盗走的又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 她敢肯定不是钱物。 神秘啊。 而将手伸进曙光村的外人又是什么人呢?他要那东西又是为了什么呢? “带我们去见郑甲的尸骨。”云远决定去看看。 言平扯扯嘴角,尴尬道:“那地方只有父亲知道。”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35、打草惊蛇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线索已断,真实身份也暴露在不少村民眼里,为防这些人有勾结外人的党羽,云远决定带裴瑾瑜离开,但仍将孔武留下,等村长后事过后再回城。 “村长的丧事你要盯牢,届时极可能有幕后之人的爪牙露面,试探村长的死有无暴露内情。” “若是发现嫌疑人,不要妄动,你一个人势单力薄,只需将疑点记下,回来和我商量便是。” “千万不要冲动,鲁莽行事要不得。” 云远再三交代,就差没拉着孔武的耳朵一遍遍念咒。 孔武头点的都快脱臼了。 好不容易出了曙光村,裴瑾瑜警惕雷达就自动开启,唯恐有人从后面追杀上来,亦怕前方有人设伏,整个人绷紧的如同一张弓,看着就特别有压力。 她一边留意周围的风吹草动,一边忍不住问临时老板云远。 “大人,俗话说性格决定命运,既然不放心孔武的性子,为何还要将他留下?” “你的身份暴露,孔武的身份也没差,不该另派他人么?你手下不该只他一个吧?” 云远施展的轻功是“草上飞”,足尖仅在灌木上轻点,就能一跃数丈,灵活的像只大号蚱蜢。 虽说不怎么优雅,但速度却是来时的数倍,极为实用。 这让裴瑾瑜忍不住惊讶,大人是深藏不露的武学奇才啊,烂大街的功法都能达到常人远远不能及的层次。 不止她惊讶,云远对她的表现也惊讶。 数日前初见,他确定对方是普通人。 短短不满一月,这人就脱胎换骨,更是达到武道七品,修为可以说突飞猛进,显然身怀大秘密。 对此,他也仅有惊讶。活的太久,秘密知道的太多,背负的也太沉重,多一个稚嫩的裴瑾瑜有秘密,并不重要,亦不值得探究。 他厌恶秘密,除非不得已,从不主动触及,更没有廉价的好奇心。 在他眼里,秘密就像是恶臭的沼泽,总在一点一点腐蚀吞没宿主。 就像他自身不老不死的秘密一样,所带来的影响与阴影早就成为心灵黑暗的源泉。 无数次,云远都能清晰的感受到灵魂的腐朽,哪怕皮囊从来不老,不管何时归来仍是少年。 被裴瑾瑜问起,云远笑笑:“我以为你不会问出口。” 裴瑾瑜很有分寸,并未借机拉近与他、与靖夜司的关系,当然,亦没有刻意疏远。 这种不远不近,不亲不疏的相处反倒成就了最佳人际交往。 至少,云远不会感到谄媚,又或者不识抬举,进而生出反感。 守着这样的距离,裴瑾瑜一直秉承能少开口就少开口的原则,更没有主动询问案子内情,嗯,表现的很本分。 正因为这一点,云远才觉得问题有些出格,不符合裴瑾瑜的自我定位。 裴瑾瑜被说的又一次尴尬。 起初以为自己是临时护卫,没必要掺和案子,但显然,幕后人不会这么放过她,恐怕已将她打上云远靖夜司的烙印。 如此,便要在原有的定位上略有变动。 且,在孔武留下这个事上,她觉得有猫腻,倒像是刻意打草惊蛇似的。 为了进一步了解云远、了解靖夜司的处事手段,免不了一次次的试探,并将试探来的信息与心中的猜测与预判相印证。 想让老板满意,首先要了解老板的为人处事方式,找到针对性的应对方法,从而才能成为最有前途的员工。 她想,这样的理念在任何时代都不过时。 在裴瑾瑜心里,云远无疑就是未来的老板,且极可能是不得不选择的老板。 这个时代,跳槽只是传说,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能跳槽的。 忠心,这是个人人都必须遵守的游戏规则。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绝不是戏言。 有过背叛的历史,就失去了成为新老板心腹的九成九机会,前途有限。 裴瑾瑜不可能不谨慎。 “我可以告诉你答案。是,你的猜测是对的。”云远一刻不停的向前飞驰,口中仍能闲闲的回答。 裴瑾瑜的幻影步虽说不凡,但经验不如云远,虽说没有落下,总不如云远随意潇洒,身姿略有刻板,如同刚学会开车的新手司机。 被云远挑破想法,吓的她差点运错了气。 视线快速划过对方带着淡淡笑意的脸,裴瑾瑜简直要以为对方有读心术。 “没想到我会知道你的想法?” 裴瑾瑜沉默。 “其实你的想法并不难猜。泰和县古玩行谁不知道裴公子心思玲珑,岂会只看事情的表面?” 裴瑾瑜眼神闪烁,这是谁造的谣?心思玲珑不就是心机深沉么?她不承认。 还有,自从穿越过来,一直忙着刷奖励,熟悉古玩知识,提高武力值,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给人心思玲珑之感?完全没印象。 云远继续说:“只有打草惊蛇,才能让幕后人知道靖夜司已经抓到了他们的尾巴。” “他们但凡有动作,新的线索就会出现,从而带领我们走出死胡同。” 裴瑾瑜点点头,这和她的想法一般无二。 “如果对方无动于衷呢?” 云远冷冷一笑:“那就说明我们的对手极其可怕,是个无比自信且心理强大的狡猾之人。” “这样的人在整个大周也不多,本大人自是能缩小怀疑范围,找出嫌疑人。” 行吧,你强你厉害,裴瑾瑜暗暗撇嘴。 对手强大,你还能对付,不就是说你更为强大么? 呵,全靠衬托,懂。 “大人高明。” 心里想的一回事,口中说的、脸上表现的是另一回事。 任谁看到此时裴瑾瑜的脸,都会认为她眼里的佩服无比的真诚。 云远暗暗得意,自从在裴瑾瑜跟前装晕赖上裴家,他已经彻底放飞自我,沉重的偶像包袱早就丢掉。 否则,往年靖夜司寡言少语的冷面云大人,绝对没这么平易近人,也绝不会是个话痨。 “那么,大人,您现在应该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吧?”裴瑾瑜顺着云远的思路问。 云远笑笑,自信道:“事情的经过大人已胸有成竹,只须静待些时日,便会真相大白。” 裴瑾瑜忽然换了个话题:“大人何时回京?” 云远一愣:“赏宝会之后。” 裴瑾瑜听完,眉头皱起,看来今年的赏宝会不太平啊。 36、生意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许是决定将打草惊蛇进行到底,进城时云远没有再次易容,连带着裴瑾瑜也是。 刚进内城,裴瑾瑜就感到一道强烈的视线紧盯过来。 不动声色的看过去,那是一家茶楼,目光来源于二楼某个开启一道缝的窗户之后。 将云远挡在身后,她轻声提醒:“大人,豪客来茶楼有人盯着咱们。” 云远大模大样摇着从裴瑾瑜那里借来的扇子,恍如未觉,嘴里却道:“你是说二楼左数第三个窗户?” “不止豪客来,它斜对面的好运来酒楼三楼也有人盯着呢。” “我这一进城,算捅了马蜂窝了。” 云远自以为幽默的说。 裴瑾瑜见他毫无忧色,也跟着放松不少:“大人下面有什么计划?” 云远轻笑一声:“是有计划,不过和你无关。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回去后好好准备赏宝会,大人我看好你,等你一鸣惊人的高光时刻。” 裴瑾瑜点点头,赏宝会的确是当前阶段最重要的任务,是立足古玩行的起点。 喧嚣的街市上,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四月了,赏宝会就在眼前,泰和县城里明显多了不少外地人。 这些人操着南腔北调,衣饰也很有地方特色,燕北人穿戴镶皮毛的夹袄与帽子,川蜀人头上缠着白头巾,岭南人穿绣花筒裤…… 与平时大为不同的景象看的裴瑾瑜目不暇接,似乎回到了前世的世博会。 通过这些外地人,管中窥豹,她第一次见到泰和县城以外的世界,那似乎是个比上辈子不遑多让的瑰丽世界。 云远则不同,脸上表情淡淡,并不为这十丈软红里的烟火气所动,游鱼一般在人群中移动,很快消失了身影。 裴瑾瑜还没来得及问他的去处,耳边就有传音响起:“赏宝会之前我不会再露面,也不会再回裴府,保重。” 云远的离去并没有裴瑾瑜想象的轻松,反倒有几分淡淡的失落。 回到聚宝斋,沐浴更衣用膳后小睡了一会,等精神饱满的醒来,天已经到了申时。 习惯性的到了店里,孟掌柜和王小正在招呼客人,听口音是外地来的。 没去打扰,只同孟掌柜用眼神打了个招呼,裴瑾瑜便回到鉴宝房,一如既往的复习功课。 椅子还没坐热,门被敲响。 放下刚沏好茶香袅袅的大红袍,裴瑾瑜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王小,与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不同,他神色严肃,眼里盛满担忧。 “少东家,孟掌柜遇到麻烦了。” “进来详细说说。”裴瑾瑜招呼王小坐下,“究竟怎么回事?” 孟掌柜经验丰富,远不是她这个少东家可比,但从王小的表情来看,这次遇到的客人定然极为棘手。 不是裴瑾瑜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孟掌柜不能搞定的事,她不认为自己机会更大。 王小哪顾得上坐,飞快将经过说了一遍。 客人自称姓刘,从锦官城远道而来,为的是参加赏宝会,顺便见识泰和县的风物人情及古玩。 在这一点上,同许多外地人并无二致。 之所以来聚宝斋,是因盘缠花光,囊中羞涩,打算出售带来的一件宝贝。 生意上门,孟掌柜当然不会拒之门外,请姓刘的客人将东西拿出来先行鉴定。鉴定出结果,也才好谈价钱么。 姓刘的客人也没犹豫,取出一副画,说是诸葛孔明亲笔所画的九鱼图,还说这不止是一副书画,还是一副能改运的风水画。 九鱼图亦称九如图,鱼取如之谐音。 九如出自《诗经.小雅.天保》,原意是“天保定尔,亦孔之固”,指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如松柏之茂。 祝寿时说的“寿比南山不老松”的如松便出自此处。 九为数之极,而九如就是对他人祝福的最高境界。 九鱼图画的是九条鱼在水中自由嬉戏,意为久久如意,吉祥和美,年年有余。 因着这些寓意,九鱼图向来是受欢迎的书画题材。 又因鱼儿游动,制成风水图放在特定位置当阵眼,可激活气机,常用于布置风水局。 但若说每一副九鱼图都是能当风水阵眼使用的风水图,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孟掌柜向来谨慎,鉴定的时候很仔细。 在姓刘的客人引导下,他的确发现了画的不凡,灯光下,画里的鱼眼珠子会放光,左右移动,跟活的一样。不仅如此,白色鲤鱼还会变成红色,而红向来代表着好意头。 孟掌柜当即决定拿下这幅画,便问对方多少银子愿意出手。 刘某开价两千两,孟掌柜嫌贵,只肯出八百两。 姓刘的客人却强调他手里的九鱼图是风水图,不能按照普通书画的价格来定位。 孟掌柜不懂风水,聚宝斋亦不经营风水物品买卖,交易陷入僵局。 这时,旁观的青年开口了。 他说他懂风水,可以用九鱼图在店里临时设一个风水阵,让孟掌柜感受一下风水的好处。 若孟掌柜感受到前后不同,证明画的确是风水画,交易就按照刘某的开价进行。反之,则按照普通书画交易,以孟掌柜的开价为准。 这看似是个和稀泥的做法,实际却是一种赌。 孟掌柜舍不得画,犹豫片刻后同意了,刘姓客人也表示没问题。 事情糟就糟在这个青年身上。 在他用九鱼图布置风水后,画上的鱼没了灵光,不再像活鱼,反倒像死鱼。 孟掌柜一看,当然不肯再收购,而刘某却说孟掌柜明明同意交易条件了,怎么能赖账?要求全额赔偿。 两人吵了好一会,发现那个热心的青年不见了。 这个时候,两人才知道那人根本是个看热闹的陌生人,而不是孟掌柜眼里刘某的后辈,也不是刘某眼里聚宝斋的东家。 搞破坏的人不见了,破财的刘某不肯罢休,在店里与孟掌柜僵持不下。 王小眼哪里能看着孟掌柜吃亏,就跑来找裴瑾瑜,毕竟在他眼里,损失银子损失的肯定是东家的,而不是孟掌柜的,东家更能做主。 37、打眼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听完故事的始末,裴瑾瑜表示了解,也不用王小三催四请,带着人出了鉴宝房。 解决这个问题说难很难,说不难也不难。 书画的真假是关键。只要鉴定出书画的真伪,问题会变的极为简单。 如果书画造假,找出瑕疵,不管对方是故意跑来坑蒙拐骗还是本就无辜,都无话可说。 如果书画是真,那便要商量个双方能接受的价格,权当聚宝斋运气不好亏了。 做生意有盈就有亏,此乃人之常情。 孟掌柜虽是掌柜,大额银钱上,做主的是裴瑾瑜,只要她认可便好。 不过,就裴瑾瑜的看法来说,这画假的可能比真的更大。 主意拿定,人也到了铺子里,拿眼一扫,便看到平时温文儒雅的孟掌柜正面红耳赤的和一位四十余岁个头不高的清瘦男子争吵。 “风水画不可能这么容易损坏,要不谁花十倍的价格购买?你若是不服气,尽管去古玩协会告我。”一指门楣上方招牌的位置,孟掌柜振振有词,“聚宝斋,记住,我是聚宝斋的掌柜。你尽管去,我就在这里等着。” 清瘦男子脸红脖子粗:“你们,你们欺负外地人!这画在你店里坏了,你就得赔!” “我要去古玩协会告你,古玩协会不管,就去衙门!我还不信了,这里还能不是陛下的天下。” 官字两个口,只要去衙门报案,花的银子流水介便没个完。吃了被告吃原告的官员多如牛毛,要不哪来的“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故而,涉及到古玩的案子,多由古玩协会处理,古玩协会处理不了的,才不得不去衙门解决,都是万不得已的事。 尽管刘姓客人嚷嚷着去衙门,他比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不说他是外地人——地方保护主义可不止现代社会才有,就说打点的银子,他也缺啊。 要是不缺银子,就不跑来卖画了。 “泰和县驰名天下,没想到来了之后才知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山穷水恶,泼妇刁民啊!” 看刘员外捶胸顿足的样子裴瑾瑜暗暗好笑,感情地域黑乱开地图炮,古已有之,并不是后世键盘侠的专利。 王小一听不高兴了,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说泰和县没好人吗? 他上前一步,刚要开口骂回去,让对方回巴蜀吃红伞伞白杆杆躺板板,被裴瑾瑜一把拉住。 “这位客人……” 笑眯眯的同刘员外打招呼,裴瑾瑜温和道,“不如坐下喝杯茶,好好商量商量如何解决问题。” 看了看室外,落在地上的影子短的只余一截,午初了。 “事情解决后,一起吃个午膳,也好让我们给刘员外接风,略尽地主之谊。” 你不是说我们泰和县尽是泼妇刁民么,我就用礼貌打你的脸。 礼多人不怪,被裴瑾瑜这么一说,刘员外心情稍好,不过还是忍不住数落孟掌柜,说他如何不讲信誉云云。 裴瑾瑜笑眯眯的听着,不时轻点一下头,好似他说的极有道理。 抱怨完,时间已经过了足足一刻钟。 刘员外心头郁气消散不少,态度也跟着大大好转。 只见他和颜悦色道:“做生意讲的是和气生财,他一个掌柜,怎么能和我这个客人争吵不休呢。这位东家,你说可对?” 裴瑾瑜含笑冲孟掌柜眨了眨眼,孟掌柜便朝刘员外拱手致歉:“刘员外,你说的是,是在下冲动了,抱歉抱歉。” 裴瑾瑜也道:“还请刘员外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家掌柜一般见识。您也知道,泰和县说破了天,也不过是偏安一隅,指甲盖大小的地方,哪里能比得上您的家乡,富庶异常的锦官城呢。” 被这么一夸,刘员外神色更好,兴致勃勃的又说了足有一刻钟锦官城的好,什么蜀锦啊,回锅肉啊,杜甫草堂啊等等。 完了以后,他端起王小送上的好茶,咕噜咕噜连灌了两盏,这才抚着胸口笑道:“哎哟,出门没俩月,这就思乡了,莫怪莫怪。” 裴瑾瑜见他情绪平稳下来,便温言道:“刘员外的画,裴某也想长长见识呢。” 刘员外心情又不好了,叹了口气,指指平铺在案桌上的九鱼图:“就在那里,但看无妨。” “多谢刘员外。”裴瑾瑜道了声谢,来到画前,定睛查看。 乍一看,这画平平无奇,九条鱼有红有白有黑有花,穿梭在荷叶莲花间,姿态各异,但每一条都似在游动,以静态表达动态,动感十足,构图巧妙,技艺也算不凡。 然而,能完成这样画作的书画家并不鲜见,说是诸葛孔明所作,毫无根据。 史书记载,诸葛孔明善画,喜草书,哪怕彼时书法艺术还未彻底成熟,他的作品也被珍而藏之。 前朝徽宗皇帝就曾说宫里藏有武侯草书之《远涉帖》。 至于画,并未有流传于世的作品,早就散轶在乱世之中。 唐时出身宰相世家的张彦远曾在《历代名画记》里提到,诸葛亮的作品在唐代已经是“有国有家之重宝”,“为希代之珍”,可见珍稀的程度。 东晋《华阳图志》上还说诸葛亮不仅能画天地日月,且能画各种建筑、车马、动物及人物。 能如此全面掌握绘画技巧的画家,极为少见。 这说明九鱼图对诸葛亮来说并不困难,未必画过,却也未必没画过。 画完全没有参照物,裴瑾瑜只好看字。 远涉帖曾被刻成碑文,拓下的法帖广为流传,字迹不难判断。 两相对比,画上的字迹确实像诸葛所书,倒也找不到疑点。 如此,只好发大招,动用鉴字宝符。 凝神静气,运转炼神诀,将神识聚拢成束,投向九鱼图! 嗡! 天地万物,莫不可鉴。追根溯源,莫不可鉴。 有关书画的画面蜂拥而来,洪流般灌入识海之中。 随着功法的突飞猛进,这些信息已经不能给裴瑾瑜带来任何冲击,哪怕是洪流也会被收拢消化成涓涓细流,最终汇入无边无际的识海之中。 快速阅读九鱼图前世今生的信息,裴瑾瑜不胜感慨。 蜀中眉州有个苏秀才,考了五六次举人都没中,搞得家徒四壁,吃了上顿没下顿。 供养他的老母与妻子累病而亡后,秀才不得不关心起柴米油盐与温饱。 除了读书,他仅略通书画,只好以此谋生。 在集市代人写信,帮有红白事的人家记账,或者将书画在书铺寄售。 虽说饥一顿饱一顿,到底活了下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秀才画画的技艺越发娴熟,但因资质与眼界问题,境界始终没有突破,成为大家,而是沦为一名作品匠气十足的画匠。 画匠的画是卖不上价的。 继科考失败后,秀才的第二个抱负成为书画大家宣告失败。 但是秀才不甘心,总以为是家贫,为了糊口不得不向现实妥协,这才没有达到想象中的人生高度。 要是衣食不虞,他认为自己也能成为人人追捧的大家。 抱着这种执念,秀才绞尽脑汁提升画作的价值,正道走不通,便走旁门左道。 经过一次次实验,他发现将玻璃粉调胶涂眼珠,白蛤粉调胶涂白睛,铅粉给两腮打底,再涂上淡淡一层朱砂、焰硝、黄酒调成的颜料涂在铅粉上,在灯光下,画里的人脸色就会变红,而眼珠的玻璃粉也会放光,跟活了一样。 对此,他喜出望外,便炮制了一副麻姑献寿图出来,卖给为母亲贺寿的富商,得到一大笔钱。 尝到甜头,秀才更加确信自己找到了另一条成为大家的道路。 盂兰盆节,为了扬名,特意画了一副杨柳观音图,献给玉佛寺。 信众看到画上的观音在长明灯的照耀下眼波流转、两颊生晕,像是随时从画中走下来,以为菩萨显圣,倒头就拜,不止五体投地,还齐齐大声祷告,场面可以说惊天动地。 这事被传扬出去后,玉佛寺的香火更好了,从主持到小沙弥都认为秀才了不起,不遗余力的替他宣传。 许多人来玉佛寺,不是为上香,而是为一睹观音图,其中不乏名噪一时的书画大家。 虽说大家一致认定这幅画境界一般,但谁也无法否认肖似活人的技巧自己做不到。 而自己做不到,又如何能拉下脸面抨击对方呢。 至此,苏秀才达到了人生目标,成为远近闻名的画家,作品更是千金难求。 九鱼图正是采用同样手段炮制出的一幅作品。 这图上的白鱼不仅能在灯光下变成胭脂色,眼珠活灵活现,跟活鱼一样,还能招来猫儿。 猫儿围着画上的鱼打转,更说明鱼像活的,这又是秀才的一种手段。 事实上,他不过是在鱼儿表面涂的胶里加了人类闻不到的某种鱼粉。 猫儿受了刺激,哪里会不去闻呢。 除了画,他还临摹了诸葛亮的字,写下“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因巴蜀之人对诸葛亮无比崇敬,秀才断定这幅画价格一定高过麻姑献寿图,只要售出,下半辈子富贵可保。 画上的鱼儿能吸引猫,再加上题字是被神话的诸葛亮所写,见过九鱼图的人为了表现自己眼光不俗,纷纷传出画有通神之妙,只要将其放在家中,就能改善风水,逢凶化吉,积累福运。 于是,这画引得无数富商竞价。 加上秀才从中引导舆论,九鱼图最终以一千二百两的高价被刘员外购得。 这是十年前的事。 随后的画面便是刘员外带着画来到泰和,打算高价售出。 裴瑾瑜还看到了那位捣乱的青年。 画面消失,有关神奇九鱼图的来龙去脉,生平经历,经手人等,尽数浮现在识海之中。 宝符给了评级:周延泰二十二年九鱼图,平类下品,存世十年。 奖励也很有意思,是锦鲤饲养的小技巧,何时换水、何时喂食、何时晒太阳等等,共二十几个条目。 放下手中用来装模作样的放大镜,裴瑾瑜直起腰。 孟掌柜紧张问:“少东家?” 刘员外笃定自己的画是真品,并不慌张,而是挺直胸脯,面有傲然之色。 裴瑾瑜见他这副模样,反倒不好说出实情打击人。 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刘员外自以为善解人意的说:“小老板,看过这幅画,相信你心里对它的价值已经有数。我要求贵店赔偿真不是无理取闹。” 裴瑾瑜没有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而是含笑问道:“听说巴蜀有位奇人苏秀才,画道大成之后,作品极少现世,但每一幅都千金难得,不知是否为真?” “苏秀才?” 刘员外一愣,不知为何裴瑾瑜会忽然提起这人。 不过,他并未深思,以为对方只是好奇,点头道:“确有一位。据说他近年一共画了十数幅,每一幅都以传说中的仙神为题。” “这些仙神活灵活现,衣带当风,像是能随时下凡显圣,接受凡人的膜拜。” “近年苏秀才极是受吹捧,每一幅画都不低于六百两,在书画大家里算是最高的一位。” “因其名利双收,又画神仙,故而,有个神仙苏的绰号。” “刘员外可曾见过这位苏秀才,或者买过这位苏秀才的作品?”裴瑾瑜又问。 刘员外摇头:“刘某只爱古画,尤其是自带生吉之气的风水画。说句不甚好听的,那苏秀才的画刘某曾在亲友家见过,匠气十足,不合我的品位。” 裴瑾瑜实在没法继续隐瞒下去,只好一边准备好随时施救,一边柔声说:“刘员外,以下的话还请您听完后,莫要激动。” 刘员外不解,却也点点头。 裴瑾瑜用轻柔但吐字极为清晰的话道:“这幅九鱼图是苏秀才所作,而非诸葛武侯的作品!” 刘员外嗤笑一声,斜着眼睛轻蔑的看向裴瑾瑜。 他以为对方同掌柜一样,想赖账! 裴瑾瑜并不在意他的眼神,而是将理由一一纷说。 完了以后,她还建议道:“刘员外若是不信,等夏日到了,不妨看看,是否有苍蝇盯着画上的鱼儿。” 起初刘员外并不相信,随着裴瑾瑜一条又一条的摆出理由及验证的方法,心越来越沉,直至沉入海底。 “竟然是假的?一千两百两买了幅假画?!竟然打眼了。”风箱一样大口喘着气,刘员外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仿佛有无数苍蝇飞来飞去。 裴瑾瑜连忙抓住对方的手腕,往他体内输内力,以免发生心梗脑溢血,她可不想在赏宝会期间有客人猝死在店里。 另一边,孟掌柜听说刘员外花一千两百两买的画,却口口声声要聚宝斋赔两千两,心中大大的不快,冲着目光空洞的刘员外直翻白眼。 38、八方汇聚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不止聚宝斋,这些天随着来参加赏宝会外来人口的增多,各家古玩店的客人都络绎不绝。 有做成买卖的,但更多的是被当成景点闲逛。 当然,也少不了坑蒙拐骗,拿着假货坑人的。 胆子大、造假水平高的把目标放在古玩店、豪商身上,只要能成功一单,数年吃喝不愁。 胆子小的则在各个人流多的地方随地一坐,铺个包袱皮,将掺着零星真古董的大量假古董摆好,等人上钩。 包袱斋便是对后一种的客气称呼。 县城人口一多,鱼龙混杂,摩擦比往日多了好几倍,把衙门的差役愁的不轻。 按照县太爷赵元吉的要求,所有差役要分时段上街巡逻,好及时发现问题处理问题,不能等事态扩大,尤其小偷小摸必须严厉禁止。 客人千里迢迢来到泰和,却因财物丢失坏了心情,生出恶感,一旦宣扬出去,定然影响泰和的名声,从而影响县太爷的政绩考评,这是赵元吉万万不允许的。 不止偷窃,所有非法行为都在打击范围内,什么拐子、打人,不允许,统统不允许。 如此以来,衙门不足二十之数的差役可不就叫苦连天,增加了数倍人口他们自认为工作量太大,完全管不过来。 赵元吉也忙的很,此时,他正在城郊义庄。 义庄里到处是棺材,一具具摆的整整齐齐。 许多棺材漆面剥落,色泽黯淡,都不知停灵停了多少年。 赵元吉戴着口罩皱眉看着验尸的苏婉婉,瓮声瓮气地说:“这尸体也不知同前面两人的死因是否相同。但我有不好的预感……” 苏婉婉一身黑色紧身衣外罩白麻宽袍,头发梳成利落的丸子头,脸上同样戴着口罩,遮住了口鼻。 她戴着轻薄手套的右手握着柄韭叶宽黑色哑光小刀,比刨鱼还利索的划开上半身蒙着白麻布死者的胸腹。 嗤嗤嗤! 刀刃划在皮肉上,发出颤音,那声音,啧。 反正,能确定小刀很锋利就对了。 听着轻响,赵元吉思维发散开来,莫名想起在京城曾参加过的金齑玉脍宴来。 彼时,大厨用鲈鱼做生鱼片,刀子划开鱼皮时,发出的声音似乎与此时耳边的声音区别不大。 喉头一阵发痒,似乎只要低头就能将数年前消化殆尽的生鱼片全吐出来。 门口吹来一阵风,尸体散发出的浓郁腥臭一股脑钻进了鼻孔。 赵元吉觉得胃里没消化干净的早膳极可能在数息内喷涌出来。 没有看死者肚腹里被剖出的五脏六腑,他飞快转身,冲了出去。 口罩刚拉下,胃里的东西就翻江倒海般吐了出来,哇哇作响。 双手支着膝盖,赵元吉只觉得从未有过的难受,一直吐啊吐,直到连胃里的酸水都吐光,也没能习惯。 喝酒吹了冷风也会吐,但那能跟现在相同么,唉。 苏婉婉则不同,见多了尸体,剖多了尸体的她早就习以为常,即便对着露出内脏血迹斑斑甚至呈现巨人观的尸体,也能不慌不忙的喝水吃东西,不动如山神功已经练至超凡脱俗。 经验尤其丰富的她完全没在意赵元吉的反应,专心的检查死者的内伤及器官变异情况。 两刻钟后,将尸体翻查一遍,又重新缝好的苏婉婉已经洗罢手熏好香,并在尸检格目上详细写好了尸检结果,包括死因推断。 “表哥,这人的死因的确与前两个死者相同。” 和脸色隐隐发黄,额头满是冷汗的赵元吉交代一声,苏婉婉不紧不慢的收拾解剖工具。 赵元吉从袖袋里扯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汗,嘴里喃喃道:“我就说预感不妙吧!” 苏婉婉仿若未闻,没搭理。 将所有工具收入特制的木箱后,她脱下身上的白麻宽袍,丢到火盆里,端去屋外点燃。 “究竟是什么东西导致这些人在昏迷中死去?” 赵元吉眉头紧皱,看着蒙上白麻布的死者,百思不得其解。 “表妹,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苏婉婉想了想,摇摇头:“我不懂医术,只能判断出是某种神秘药物致人死亡。” “你要问我是什么药物,还真没见过。这药物究竟是动植物的某一部分,还是被人炼制而成的合成品,目前没法确定。” 没有检测仪器,她就是尸检经验再丰富也没招。 沉默片刻,赵元吉长叹一声:“也不知这些人死前在想什么,个个面带笑容,仿佛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表哥,为何不请叶神医帮忙呢?叶家数代行医,说不定见过这种情况。”苏婉婉不解地问。 赵元吉冷笑一声:“叶老头这个人的事迹你可曾听过?” 苏婉婉不解:“爱收藏?” “叶老头的收藏五花八门,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他又精通医术,若说这神秘药物首次出现在泰和,没人比叶老头嫌疑大。” 苏婉婉眉头轻蹙:“但害人总要有个理由吧?这些人与叶神医的关系,你查了吗?” “自然查过了,我让胡不归去查的。这三人都是长春堂的病人,这些还不够吗?”赵元吉嘴角挂着冷笑。 苏婉婉惊讶道:“你究竟和胡不归什么关系?该不会是断袖之好吧?我瞧着他对你很信服,靖夜司的人你都能随意调动,厉害啊。” 以泰和县的规模一般是不会驻扎靖夜司的人,但谁让泰和县特殊呢。 赵云吉低斥一声:“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回京我一定让姨妈好好管管你。” 苏婉婉撇撇嘴:“切。” 赵元吉继续道:“这三人都来自留仙山里的村落,其中一个是曙光村。” “曙光村?什么地方?”苏婉婉不明白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有什么特异之处。 “这么说吧,没有这个曙光村,靖夜司不会暗地里派胡不归驻守泰和县。” “实话告诉你,要不是胡不归和我关系好,我一个县太爷都不知道山里有个曙光村,这个村子县志上不存在。” 苏婉婉眼睛“啪”一下亮了:“快说说,这个村子究竟为什么这么神秘?” “好奇害死猫。”赵元吉屈指弹了下她的脑袋,“有些事不能追根究底,以免惹上是非。” “好了,不说了。你早些回去休息,不想休息到处逛逛也行。马上就到赏宝会,你想看的热闹少不了。” 苏婉婉眼睛一转:“那我去找裴老板,让他陪我四处逛逛。相信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不会拒绝。” 一听这话,赵元吉脸唰一下黑了:“你收敛些,虽说咱们都同意退婚,但还没退成,你还是我的未婚妻呢。” “表哥,其实我想了想,嫁给你也不错,别人受得了的你受得了,别人受不了的你也能受得了,还挺适合我这个做事出格的人。”苏婉婉突发感慨。 赵元吉双手摆的风火轮似的:“免了,你还是放过我,祸害别人去吧。” “我这样娇俏又清纯,活泼又可爱的少女你竟然不喜欢,还说不是断袖,哼!” 赵元吉:你说的都对,我闭嘴还不行么。 “回去后我就闲下来了,你呢,继续查案,会查曙光村吗?”苏婉婉又问。 赵元吉道:“边走边说。” 二人出了阴森森的义庄,顺着长满野草灌木的小径上了回城的官道。 这里偏僻且荒凉,即便有官道也没什么行人,除了不远处义庄院子里大树上的乌鸦叫声,只有呜呜风声,间或夹杂几声虫鸣。 “曙光村没必要查,让胡不归将案情上报给靖夜司,事情在我这里就结束了。” “我的注意力该放在叶老头和叶家那里。” 赵元吉皱着眉头说。 叶家不管是在泰和还是在京城,人脉都很广,即便对方疑点重重,在证据确凿之前都是没办法动的。 “对了,表哥,动机呢?叶神医害人的动机呢?” “你傻啊,他是个大夫,就不能找人试药吗?” “找人试药乞丐流民多的是,完全没必要找神秘的曙光村村民,那不是自找麻烦么。除非他刻意为之。” 赵元吉心头一动,他凭什么认为叶静天不知道曙光村的存在呢。 以叶家在泰和百余年的根基,知道的可能比不知道的可能大。 曙光村的人也会生病,也要看大夫! 不提赵元吉如何追查青壮神秘死亡的案子,裴府也迎来了客人。 接待客人的正堂里,裴瑾瑜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裴二叔裴明堂父子三人。 裴明堂生的很富态,圆头圆脑、圆脸圆眼,双下巴,将军肚,穿着团寿纹褚色锦袍,看着极为喜庆。 因为胖,他五官挤在一张白馒头似的脸上,很难想象出年轻时的模样。 仅从现在的形象来看,相信没人会认为裴瑾瑜与他有极为亲近的血缘关系。 好在,两位堂兄身形消瘦,也都长着一双丹凤眼,让裴瑾瑜打消了对自己血脉的怀疑。 裴明堂摇着把红木镶螺钿的折扇笑呵呵的道:“瑾瑜,一年不见,个头又长了不少。大哥泉下有知,一定很欣慰。” 裴瑾瑜勾勾嘴角:“二叔说的是,祖父、父亲他们若是真的地下有知,一定明白二叔用心良苦。” 裴明堂也不知有没有听出她话里有话,仍旧乐呵呵的,一副弥勒佛笑口常开的模样。 “快来见见你堂弟。”裴明堂冲两个儿子道。 堂兄忙齐齐站起,同裴瑾瑜见礼。 这倒打了裴瑾瑜一个措手不及。 作为堂弟,主动行礼的该是她,而不是对方,这是个长兄如父的时代,小辈必须无条件服从长辈,包括同辈的兄长。 不管心里如何想,至少在表面礼仪上,所作所为该符合社会道德规则,不能给外人机会抓到把柄,否则何以立足,又何以让人支持呢。 裴瑾瑜一边恭恭敬敬行礼,一边满脸惭愧的道歉:“是小弟失礼了。两位堂兄在京城一切可好?大哥的鉴宝术又突破了吧?二哥去了国子监,想必学业大有进益?” 裴大是庶长子,未来会管理庶务,接手家里的典当行。而裴二是嫡长子,定下了读书入仕的目标。 如此,有钱有权,家族才能长盛不衰。 三人寒暄了好一会,比亲兄弟还亲热。 裴二叔看的满意,连连道:“正该如此,一家子血脉亲人,正该如此!” 看他眼里的真诚,裴瑾瑜甚至怀疑起自己的推测,难道误会了,对方并不是想害她? 丫鬟上了茶,三人便齐齐落座。 裴二叔话音一转:“听大嫂说你最近长进了,发誓要在赏宝会上一鸣惊人,让人知道聚宝斋换了掌舵人也不会跌了声势?” 裴瑾瑜谦虚道:“都是自家人说着玩的,不可当真,免得让外人笑话。” “不过话说回来,侄子可不准备给聚宝斋丢脸。” 这话说的很自信,裴二叔只当少年意气,初生牛犊不怕虎,并未当真,仍乐呵呵的直笑。 裴瑾瑜也想试探京城裴二叔的近况,眼珠一转,笑问:“二叔壮志凌云,早早去京都发展,生意越做越大,远远不是聚宝斋能比啊。” 裴二叔一听,果然乐了:“还可以,还可以。” “你若是想来京城开店,二叔也欢迎。” “毕竟是天子脚下,生意多,这一点上泰和县的确比不上。” 裴二叔摇头晃脑的喟叹。 作为庶长子,裴大行事谨慎,平时有裴二这位嫡长子在,一向低调,不抢风头,此时亦然,看着手里捧的茶盏含笑不语。 裴二哥表现惯了,听到父亲的话,摇头表示不认可:“京中贵人多,没有靠山,生意还真未必好做。” 裴二叔笑笑,并未因儿子意见相左而尴尬,反倒满意的看着裴二,儿子有主见,比只会啊啊啊点头强多了。 “二叔在京中的靠山是哪一位大人?”裴瑾瑜故作好奇的追问,“是胡大人吗?” 大家是同乡,天然联盟。 裴二叔一僵,摇头道:“你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关心这些,好好打理祖上传下来的聚宝斋是正事。” “哎,还是泰和县好,做生意上下打点的少。” 裴二叔轻轻推翻了自己的结论,让裴瑾瑜颇为惊讶。 39、京中奇闻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虽然说是一家人,到底分了家。 一般而言,类似内情做叔父的不会特意瞒着主支的亲侄子,但裴明堂却不肯透露。 就连裴母也没提起过,不晓得是真不知道还是有顾虑,不方便告诉裴瑾瑜。 她只知二叔一家在京中经营典当行、古玩店,生意做的颇大,但究竟大到什么规模,有哪些人脉靠山,一无所知。 裴二叔是泰和县古玩行里极为推崇的传说级成功人物。 除了他,还没有哪一个经营古玩的在京城成功站住脚,从京城同行那里分一杯羹。 想到钱老板等人大量的恭维之辞,裴瑾瑜若有所思的看向裴二叔,这位叔叔相当不简单,在京城定然有一位甚至数位实力强悍的靠山。 否则,他一个小县城的草根商人,凭什么能比别人发达? 要知道,泰和县有不少同行去京城开分店,九成九的人白白花了大笔银子连个水花也没溅起就灰溜溜的回来了。 每当被问起关门大吉的原因,他们总会用高深莫测的表情欲言又止,实在被逼无奈不得不开口,吐出的话也总是用词简单却又意味深长。 听者怎么琢磨怎么有道理,尽管与其他人琢磨出的道理可能完全不同。 似乎,那些人去了一趟京都,哪怕失败,整个人也升华了,从谈吐到举止再到行事,带着一股子泰和没有的大气与含蓄,呸。 “聚宝斋最近的生意应该不错吧?瞧瞧整个泰和热闹的,比京城也不差了。” 裴二叔使劲摇着扇子。 他人胖,哪怕刚入四月,已经动不动汗流浃背。 裴瑾瑜微微一笑:“比平时要好,但风险也更大。” 裴二叔了然:“造假是免不了的,便是天子脚下的京都,也没办法杜绝。” 裴二嗤笑一声:“天子脚下,造假才更猖獗。毕竟,京城权贵富商多,顺顺当当把假货销出去,已经不单单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而是十年不开张开张吃十年。” 又问裴二叔,“爹,中秋那桩大案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裴瑾瑜露出疑问。 裴二叔收敛了笑意,叹气道:“唉,都是家中出了不肖子弟。” 京中有个三流勋贵邹家行事低调,哪怕是京城土著,也没什么人听说过他家的丑闻。 邹老爷的大儿子叫邹宁字静之,偏偏在中秋节惹下一个大笑话。 这人在红袖招花三千两银子买了一个花魁,为的却不是美色,而是对方的香炉。 时人沿袭前朝,中秋有祭月、拜月、赏月、玩月之习俗,这香炉正是花魁拜月燃香之用。 邹宁无意间见到这香炉,先是送了花魁一套价值数百两的金镶玉头面,表示希望对方用香炉做回礼。 花魁惊讶,青楼中人还没听说谁会给恩客回礼,但她心思玲珑,欣然允诺把不值钱的香炉送给邹宁。 谁知丫鬟去取香炉时,那香炉却不见了,问下来,才知被老鸨送给了另一个一向同邹宁不对付的洪公子。 显然,这洪公子是故意为之。 邹宁脸色极是难看,别人以为他被死对头耍了不痛快。 洪公子也在现场,看到死对头不痛快他就痛快了,扬言只要邹宁把花魁带回家,他便将香炉作为贺礼奉上。 邹家家规有明确规定,子弟不许与烟花女子牵扯不清,更不许纳烟火女子为妾。洪公子的话显然抓住了邹宁的罩门,晾他不敢照做。 没人当真,想吃鸡蛋,未必要养只母鸡在家中。 意外的是,邹宁居然顶着压力,真的将人买回了家,还从洪公子手里拿到了香炉。 在场的也不傻,明白了香炉对邹宁的重要性,纷纷猜测香炉可能是有什么神奇作用的宝贝。 然而,问过花魁及贴身伺候花魁的丫鬟,二人都说香炉没什么特别之处,除了初一十五烧香,并没什么用处。 众人不解,洪公子尤其如此,好一阵抓耳挠腮,深深后悔将香炉送给了对方。 邹宁将香炉拿回家后,邹父果然大怒,请家法将人打了一顿,还逼人跪祠堂。 谁知当天夜里邹府走水,不仅烧死了三千两买回的花魁及丫鬟主仆二人,香炉也不见了。 邹家找官府报案,官府找不出疑点,最后还是靖夜司接了手。 经查,靖夜司发现花魁竟然是某个古玩地下造假组织的外围成员,负责寻找目标打探消息。 这个名为“月色”的组织,触手延伸至各州各府,造假的古玩以金石书画为主。 据说,京城销售的青铜器有五分之二都是他们造出来的,受骗者数不胜数,很多都是权贵之家,甚至当今皇帝都吃了亏。 但这案子并没有一查到底,最后不知因什么原因竟然不了了之。 反正,原本叫嚣着严惩罪犯的受骗权贵齐齐沉默了,包括低调的邹家。 这事儿在京都古玩行可以说人尽皆知,但大家却心照不宣的闭了嘴。 如此,泰和县的同行知道的也就不多。 “很明显,这造假组织的靠山是大人物。”裴瑾瑜脱口而出。 裴二轻笑一声:“这是明摆着的事儿。只不知是哪一位大人物,宗室,阁老,各部尚书还是哪位清流大佬?” “就不能是上面那位?”裴瑾瑜撇撇嘴,这猜测也太保守了。 裴二叔父子三人摆出相同的震惊脸,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看向裴瑾瑜。 “别觉得那位富有天下不缺钱,未必。” 这样的想法也只有没被皇权洗脑的现代人觉得理所当然,土著可不认为。 裴二叔忙问:“怎么说?” “户部的银子是朝廷的,内库的银子才是皇帝的。皇帝也要过日子,而过日子就要花银子。税收拨给了户部,皇帝只能从别的地方创收,比如皇庄、内务府的独门生意。” 裴二点点头,这些他听同窗说过。 “青铜器代表的是一个家族的底蕴,你们说什么样的人家需要这样的礼器?” “朝中新贵!没底蕴的暴发户!” “皇帝做这门生意,比谁都方便。一来货源有内库里大把真品可以仿造,二来谁缺这东西没谁比他清楚,能针对性销售,三来不缺人手关系,没人敢给他使绊子。” “一本万利的生意,圣人也眼红,更何况还没成为圣人的皇帝呢。” 裴二叔父子三观尽毁,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太有道理了。要不,那案子怎么就能不了了之? 40、鉴宝大赛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裴母备好家宴,请裴二叔一家入席的时候,颇为意外。 她完全没想到“儿子”竟然会和二叔一家如此相亲相爱,其乐融融。 在她看来,裴二叔有故意谋害侄子的嫌疑,作为受害人的裴瑾瑜肯定怎么防备都不为过,必然会表现的疏离、戒备。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看到他们说说笑笑的一幕,亲父子也不过如此。 随着裴二叔一家的到来,赏宝会也到了开幕日。 按照流程,大会有三个阶段。 阶段一,鉴宝比赛。 由古玩协会牵头,将准备好的真假古玩汇集起来,由各家推荐的鉴宝师一决高下。 不止要比鉴宝的准确率,还要比对古玩诞生年代判断的精确率。 阶段二,各家铺子将心爱之物或心有疑惑拿不准的古玩又或者是特别物品展示出来,与同行一起研究,赏玩。 若说阶段一的比赛是为了推出行业新星,为年轻一代造势,那么阶段二的活动便是针对的老资格,经验丰富的资深一代。 阶段三,选出本届赏宝会最具潜力最具创新的文玩品类及鉴宝师,并拍卖展出的部分古玩。 古玩行也要与时俱进,不断开拓新的赏玩品类。 如果故步自封,只等着已有古玩在不同人手里流通,创造的价值有限。 作为历史文物,古玩是有数的,为了满足市场需要,总不能全靠造假坑蒙拐骗吧? 只有不断引导大众审美及雅趣,开创出新的品类新的赏玩方向,古玩行才能日新月异,发展的越来越好。 比如瓷器,一个最好的例子,已发展的相当成熟。 每一个朝代都有创新,如唐的秘色瓷,宋的五大名瓷,本朝青花、景泰蓝、彩瓷等等。 只这一个瓷类,不知养活了多少从业人员,不知满足了多少藏家的审美需要与雅趣,也不知为大周增加了多少税收。 青花,最早就是裴母在赏宝会上推出的,如今已经传遍大江南北。 便是宫里,内务府每年也会在景德镇采购一部分青花用品呢。 由此,可见赏宝会的巨大影响力。 赏宝会为什么除了古玩行的人,还有许多其他行业的商人、官员参加呢? 为的不过是商机,是未来的发展方向。 青花的推陈出新以至成为风尚,的的确确让不少瓷窑老板、原料商、矿主发了财。连从海外贩卖钴料的海商也不例外,谁让钴料是青花烧制的必需品呢。 此时,位于赏宝会所在场地的广场上,温暖而不炽热的阳光下,一个硕大的彩棚里,数个年轻的鉴宝师正坐在座位上,等着比赛的开始。 评委有五人,俱是业内赫赫有名的人物,分别精通书画、瓷器、玉器、金石及杂项。 这也是最具普遍性的古玩品类。 参赛的鉴宝师年龄都不大,约在十七至二十五之间,全都是各家古玩店、典当行精心培养数年的鉴宝精英。 如果顺利,未来数十年这些人极可能成长为行业精英,掌握着古玩行的话语权。 除评委与参赛鉴宝师外,外围观众席上还有许多看热闹的文玩爱好者,各参赛选手的亲友等等。 被数百人围观,但凡面皮薄一点,都会如坐针毡,坐立不安。 相比压力山大面带羞涩的其他鉴宝师,裴瑾瑜一派从容。 作为相貌生的最好的一位,她所吸引的目光也是最多的,尤其那些女眷,更有不少人把裴瑾瑜当成了备选女婿与夫婿。 大周民风开放,女眷出行也不需要戴幕笠面纱,这就导致不少女子对着裴瑾瑜指指点点,不时交头接耳、轻笑耳语,肆无忌惮的劲儿一点不次于在青楼给花魁捧场的男子。 啊呸,什么青楼,花魁,小爷是来参加鉴宝比赛的堂堂鉴宝大师! 代入感太强,裴瑾瑜一时竟忘了自己也是个女人,和那些坐在下面蠢蠢欲动的一个性别。 啧啧,瞧瞧那些女人如狼似虎赤果果热辣辣的眼神,一般男儿还真顶不住。 这也是裴瑾瑜在后世见惯了大场面,才能不动如山。 演唱会哪一场能少了几万人?键盘侠什么样的没有?几百个洒洒水了。 随着古玩协会会长一番继往开来的开场白,比赛正式开始。 黑衣黑裤小厮打扮的奉宝人捧着木匣来到中间位置大半人高的台子上,并将木匣放在上面,里面装着第一轮需要鉴定的宝贝。 高台上还搁着一柄帮助鉴定的放大镜,其他物品皆无。 司仪是个熟人,德高望重的本城神医叶静天。 别说,看到这位老爷子,裴瑾瑜捏了一把汗。 直觉告诉她,这老头就像是个移动的不稳定炸弹,很容易被连累。 别问她为何有这种直觉,问,就是知道。 但显然,和她有一样直觉的,现场没有。 “好,第一轮的宝贝就在这只小木匣里,那么,有请三十位选手,在一刻钟内,将里面宝贝的用途、真假、年份及得出结论的理由写在纸上,由奉宝人呈给评委评判。” “十轮过后,评委会将选出总分最高的五名选手,也就是本届赏宝大会的优胜者。” “这些优胜者将被邀请参加第二阶段的赏宝会。” 叶静天兴致勃勃的解释着,眼里闪动的光有种疯狂。 无意中看到这一幕的裴瑾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危机感爆棚。 “这老头究竟想做什么?”抽抽嘴角,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她的目的是在比赛上夺冠,叶老头打算做什么都同她无关。甚至后续赏宝会,作为古玩世家,即便没得到名次,也有资格参加,完全不需要在意。 一号到三十号,依次走上高台,打开木匣,拿起放大镜默默鉴定。 回到座位上后,他们将结论写下,用座位上摆放的空木匣装好,由奉宝人转呈给评委。 裴瑾瑜是九号,轮到她的时候,并没和其他人有不同表现。 木匣里是只玉蝉,青玉材质,雕工精美,使用的手法是汉八刀,疑似汉朝物件。 仅仅靠这些,裴瑾瑜的结论想必与其他鉴宝师差别不大。 作为一个穿越者,还是有金手指的穿越者,裴瑾瑜不可能不在这种大事上作弊,动用金手指鉴字宝符。 但是,因为有叶静天这个知根知底的人在,她没敢动运炼神诀,而是打算用祖传的鉴宝术进行鉴定。 凝神静气,运转鉴宝术,将注意力向双目凝注! 嗡! 神识被聚拢成束,注入玉蝉表面。 天地万物,莫不可鉴。追根溯源,莫不可鉴! 鉴字宝符,激发! 一幅幅有关玉蝉的画面蜂拥而来,向着识海涌去。 41、独占鳌头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哪怕用了汉八刀的手艺,这也不是一枚真正的汉代玉蝉,更不是用来作为陪葬的玉琀! 汉朝人认为蝉餐风饮露,品性高洁,加上“蝉蜕复生”的奇迹,便用玉蝉做琀,塞在亡者口中,寓意是要亡者像蝉一样,灵魂延续,哪怕死了也能在地下过上活着时的富贵生活。 大赛给出的玉蝉在某个偏僻田庄里的作坊诞生,雕刻的是位老匠人。 老匠人手下本有三个学徒,手艺最高超的因做人圆滑,攀上了贵人,被带到京城古玩店当鉴宝师。 不久,古玩店给老匠人下了一个大单,要求他根据提供的图样雕琢包括玉佩、玉把件、玉镯、玉戒等在内的数种小型玉器。 老匠人看了图纸心里就明白了,这是要按照汉代的风格造假。 古玉比新玉有价值,品相保存好的甚至能达到相同品质、相同技艺水平新玉的数十上百倍。 这其中的高额利润,老匠人心知肚明。而他之所以没敢大量造假,是因接触不到肯花大笔钱购买的贵人。 显然,古玩店不存在客源这个问题。 也是这个时候,老匠人才明白古玩店为何会将徒弟带去京城,原来对方挂在腰间的玉蝉是他用边角料雕刻而成一对玉蝉中的另一只,手法用的正是仿汉八刀。 从始至终,古玩店想要的就是老匠人,而不是自以为聪明的徒弟。 第一批仿汉玉器做好后被带去京城,想必卖的很好,因为半年后,古玩店又下了一次单,数量是上次的好几倍。 渐渐地,老匠人的收入越来越多,日子也越来越好过,直到有一天,古玩店因一批假货蒙了人,被找上门。 客人不依不饶,还顺藤摸瓜,找上了老匠人。 这简直是飞来横祸啊。 两方人谁都得罪不起,背锅的只能是老匠人,绝望之下,老匠人甚至恨不能寻死。 谁知,那位受骗的客人给了他一个选择,只要肯为对方做十年工,所有不快可以一笔勾销。 虽然并不想答应,但老匠人没有其他办法,只好背井离乡,跟着客人进了京。 到了京城之后,被带到一个很大很隐秘的作坊,而这个作坊里竟然全是古董造假,从金石、书画、玉器、瓷器,一个不落全有。 老匠人算是开了眼界,也怀疑过背后主家的财大气粗、权势滔天。 但不管是哪一个负责造假的师傅,都不知道背后的主家真正是谁。 如此,老匠人便安安心心的当起了打工人,还用手上另一只玉蝉打点管事。 管事觉得玉蝉不错,转送给自己的顶头上司。 顶头上司负责京城假古玩的制造与出售,好东西见过的数不胜数,并未把玉蝉当回事,随手丢到了书房抽屉里。 下面的画面让裴瑾瑜大为吃惊,因为这位顶头上司竟然是造假组织月色的核心人员! 由此,她知道了不少秘闻! 后来,玉蝉被顶头上司不足六岁的顽皮小儿翻出拿走,又被小儿的奶妈当成真品偷偷典当,最后落到一家古玩店手里,被打眼的东家带到赏宝会,当成了这次鉴宝比赛的考核品。 画面消失,有关玉蝉的来龙去脉,生平经历,经手人等,尽数浮现在识海之中。 宝符评级:大周延泰二十二年,平类下品,存世十年。 奖励:基础雕刻。 此时不是学习的时候。 裴瑾瑜放下手里的放大镜,神色不变很是淡然的离开高台,返回座位。 随着她的动作,观众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夸赞声,不用看也知道是被她一张脸打动的女人们,从十几岁到几十岁、从曾孙女到祖奶奶都有! 没错,看热闹的围观人群又膨胀了,多出来的都是女人! 为了谁,不用深究,只要看过裴瑾瑜那张脸,就会轻易找到答案。 别说没有电视视频网站智能手机信息流通不畅的大周,即便回到2021,哪怕受过大量中外俊男美女洗礼,以现在这张脸,裴瑾瑜也足以横扫所有圈子,什么文艺圈、影视圈、直播圈,统统都是渣渣,压根没资格相提并论。 不用特别宣传,最差也能当个网红。说不定还能凭借一张美的惊天动地的脸进影视圈,一年挣上几亿。 早就习惯了一张脸带来的震撼,裴瑾瑜对外围发生的一切不感兴趣,而是拿起毛笔,蘸了蘸墨,在宣纸上按照评审要求写下了自己的鉴宝结果。 有了结论,倒推原因,自然简单许多,不到一刻钟,她已经写好了答案,并放进了标着号码“九”的木匣。 冲奉宝人招了招手,对方便小跑过来,将木匣捧走,送到了五位评委身前的高案上。 坐在中间的评委打开木匣,将答案取了出来,看过之后,递给边上的那位,依次轮流阅读。 至于他们如何打分,裴瑾瑜并没关心,她相信自己的答案是最全面最准确的,也该是分数最高的。 此时,她的注意力已经转到了叶静天身上。 叶静天身上的气血忽强忽弱,极为不稳定,说是移动的炸药包毫不为过。 似乎,气血强的时候,他整个身体就像是个不停充气的大气球,膨胀膨胀不停膨胀,随时会爆炸开来,四分五裂。 而气血弱的时候,整个身体又像是进入冬眠,细胞的活性大大降低,连呼吸都若有若无。但是,人是不会冬眠的,这一点谁都知道。 叶静天的情况绝对诡异,裴瑾瑜不清楚别人有没有看出来,但看出来的她很确定这人身上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她并不关心出的是什么问题,只关心会不会影响鉴宝比赛及后续的赏宝会。 对裴瑾瑜来说,这次赏宝会是她一鸣惊人的舞台,不希望任何人破坏。 叶静天似乎发现裴瑾瑜的在意,冲她微微一笑,眼底却不含笑意,只有刀锋般的锐利与冷冽。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裴瑾瑜心头发寒,条件反射般扯了扯嘴角,回了对方一个僵硬的笑容。 不是说司仪一般会找德高望重的中年人么,为什么会找耄耋之年的叶静天? 裴瑾瑜承认对方的确德高望重,但年龄一把,应该没那么强的精力体力,主持完整个比赛吧? 两刻钟过去,也才进行了第一轮,下面还有九轮呢。 自从被叶静天威胁了一回,裴瑾瑜对他的印象完全改观,被害妄想症发作,总觉得对方会对她不利,心理阴影不是一般的大。 叮叮! 磬声响过,第一轮鉴宝结束,第二轮开始。 如此,除了午时用完冷餐又休息了半个时辰,比赛日程安排的很紧凑。 比赛时间漫长又枯燥,没过午时,看热闹的就走了大半,留下的都是真爱古玩的铁粉。 裴瑾瑜的啦啦队也跟着散了,并未因她一张格外俊美的脸有优待。 及至第十轮结束的时候,观众席上仅不足百人。 就在评委计算总分的时候,县太爷赵元吉陪着一位身穿锦袍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 评委见到他们,忙起身行礼。 只听赵元吉介绍道:“这位是靖夜司的云大人,路过此地,顺便来视察一下赏宝会。” 他身后跟着挎着腰刀的胡不归及一身男装的苏婉婉。 同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云大人”身上不同,苏婉婉冲裴瑾瑜眨了眨眼。 然而,裴瑾瑜的注意力,如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放在了“云大人”身上。 和她数日前护送前往曙光村的云大人不同,眼前这位云大人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英姿勃发,十分俊朗,成熟的气质绝对不是那位少年稚嫩模样的“云大人”可比。 最关键的,二者眉眼并无一丝相像。 别说相貌,便是体型也不同。 眼前的云大人身体健壮,足有一米八的身高,而那位少年云大人身体纤弱,只有一米七二三的样子。 分别还没半个月,相信不会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如此之巨大。 “或许只是姓氏相同。” 裴瑾瑜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然而,事实又打了脸。 云大人微笑着同评委打招呼:“陛下也很关注赏宝会,不止一次说起古玩行是其他各行各业的榜样,利用赏宝会推动古玩行业的发展,为国库增加大批商税,为百姓提供大批糊口的工作。商之大者,为国为民啊。离京时,他老人家拉着在下的手,再三交代让我来替他瞧上一眼。” 陪同的古玩协会会长与评委听了这话,一个个面色通红,激动不已。 毕竟,获得了高高在上的皇帝认可,以后行走大周,掣肘就少了。谁敢和皇帝对着干啊,那不是欺君罔上嘛。 妥了,古玩行未来一定能迎来又一个发展高峰。 众人心里美滋滋,恨不能立刻将这番话传扬出去。 裴瑾瑜和这些人不同,类似官话后世新闻上说的多了,许多官员比这说的还好听呢。 她关注的焦点是云大人的声音,几乎和云远的一模一样,只是更成熟更有磁性。 “这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在心里打了个问号,百思不得其解。 “今年主持比赛的司仪是叶神医,不知云大人认识否?”赵元吉又介绍叶静天给云大人认识。 “叶神医主动请缨,我古玩协会简直受宠若惊啊。”古玩协会会长一脸与有荣焉。 “神医叶家,听说过。叶家老祖曾伺候过太祖皇帝,天下皆知,没想到如今会在小小的泰和县扎根。”云大人笑着点头,仿佛第一次见到叶氏后人。 叶静天一把岁数,早就宠辱不惊,不卑不亢的微微弯腰:“不敢当。” 紧接着又是好一番寒暄及不着痕迹的拍马溜须与淡然处之。 这时候,参赛鉴宝师的分数已经算好,一个评委灵机一动,便道:“不如云大人负责颁奖?相信鉴宝师一定倍感荣幸。” 其他人一听,也连连出声附和。 只有一人不怎么高兴,那就是赵元吉。 一般而言,露脸的该是他这个地头蛇县太爷。 但显然运气不好,谁让见首不见尾的靖夜司高官会在这个时机前来呢。 也没什么不服气的,官大一级压死人。 不过,先开口的那个评委却被他牢牢记在了脑海里,一等有机会,估计就会收拾对方。 似乎觉察出了赵元吉的不善,那人扭头看了看他,笑着打招呼:“赵大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赵元吉只好回了个干巴巴的笑容。 那人并不在意这位大人的反应,因为不是泰和县人,不受这位县太爷的管辖。 这边的眉眼官司不管,另一边云大人还在谦虚的推脱:“那怎么行,在下对古玩一道所知甚微,哪里能代替各位博古通今的大家?不可,不可。” 他推脱,陪同的古玩行人精就谦让,一来一往,好不热闹。 这一幕看得裴瑾瑜暗暗发笑。 汉人就爱如此做派,即便是太子逼的皇帝禅位,在禅位大典上还要来一出三请三让的大戏呢。 谦让,不管是不是真心,明面上的遮羞布从来冠冕堂皇。 果然,在“固辞不受”和“坚持推让”拉锯了一会后,云大人态度软化,同意了当颁奖嘉宾。 古玩协会会长及评委们大为惊喜。 要知道官是官,商是商,云大人的做派显然会受到清流的攻击,因为他放低了同商户结交的底限。 所以说云大人虽说有露脸的机会,但未必全是正面的影响,牺牲还是有的。 不过,既然代表皇帝前来视察,风险就减少了大半。再加上靖夜司本来也同其他部门不同,没什么大不了。 像赵元吉,他若是担当颁奖嘉宾,是需要古玩协会出一大笔银子当出场费的。 这位大人是个财迷,知道的都知道。 爱钱的好对付,最怕那种假清高,不好搞。 说定之后,分数最高的名单也整理出来,递给了叶静天这位司仪。 叶静天站在场地中央,向着台下的参赛鉴宝师大声宣告。 “本次鉴宝大赛获奖名单如下。” “第五名,洛阳集美斋李玉山。” “……” “第二名,京城九如轩赵明程。” “第一名,泰和聚宝斋裴瑾瑜。” “妥了!” 裴瑾瑜一颗心实实在在的落了地。 42、赛后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掌声雷动! 欢呼震耳欲聋! 闪光灯雪亮,闪烁不停! 面带微笑,手捧仿古青铜方鼎奖杯的裴瑾瑜面对观众席发表获奖感言:“感谢CCAV,感谢NTV,感谢古玩协会颁给我这个奖,感谢我的经纪公司聚宝斋,感谢我的母亲翠微夫人,感谢我的掌柜孟伯春,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人,也包括你,不爱学习的伙计王小!” 这……当然是想象。 莫名想到这个画面的裴瑾瑜抽了抽嘴角,这些回忆片段让她有一瞬的抽离感,想起自己曾是个现代妹子。 这些天一直忙于准备鉴宝大赛,尽可能多的积累相关知识,她早就忘了自己究竟是谁,来自哪里,只知道必须拔得头筹。 如同打游戏,夺冠是来到这个陌生世界要突破的第一个小境界,是要推倒的第一个BOSS。 “小目标完成了。”裴瑾瑜脸上挂着自信的淡笑。 “请获奖鉴宝师上台领奖。”叶静天带着兴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在乐人吹笙鼓瑟的喜庆乐声中,裴瑾瑜同其他四位鉴宝师来到领奖台——其实就是比赛时的鉴宝台——站成一排。 看到观众席上的裴母、孟掌柜、王小及裴二叔父子,裴瑾瑜扬扬手打招呼。 王小看到这一幕,兴奋的高呼:“少东家万胜,少东家万胜!” 孟掌柜比较含蓄,嘴角含笑。 至于裴母,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裴瑾瑜想,若是原主站在这里,翠微夫人才会像孟掌柜一样欣喜吧。 其余四位看到裴瑾瑜的动作,也跟着扬起手,同下面的亲朋好友打招呼,一时之间,欢呼一片,很是热闹。 乐声响了一会后,负责颁奖的云大人才踩着鼓点来到颁奖台上,从奉宝人手里接过奖杯,一尊不足三尺高的仿古铜鼎,一一颁发给五人,并轻声道贺。 在给裴瑾瑜颁奖时,神秘的云大人还传了句蹊跷的话给她:“明日的赏宝会多加小心。” 就在裴瑾瑜以为幻听,抬眼用问询的眼神看向对方的眼睛时,除了隐隐笑意,并无其他收获。 赏宝会进行的很顺利,新一批崭露头角的鉴宝师显露人前,引起不少行内人士的关注。 尤其获得头名的裴瑾瑜,声名更是获得质的突破,虽比不上科举上一举成名天下知的状元,但在古玩行也算脱颖而出。 裴母与孟掌柜对收获这样的成果,也算老怀安慰吧。 他们不知道裴瑾瑜是有金手指的人,信心从没裴瑾瑜足。 是,裴瑾瑜最近一段时间很刻苦很勤奋,但古玩世家的鉴宝师从小培养,哪一位不刻苦不勤奋,哪一位不是有备而来,想着一鸣惊人? 今日之前,不过是把裴瑾瑜信誓旦旦的话当安慰,并未当真。 至于裴二叔及两位堂兄,全都震惊了,完全没想到堂弟近一年突飞猛进,进步如此之大。 裴大感慨道:“没想到三弟眼力如此厉害,想必是鉴宝术突破到上品了吧?” 鉴宝术因本身便是炼神功法的残篇,只有上中下三品,别说到达上品,便是到达中品,一百个裴家人里也没有一个。 就说裴二叔,苦修四十年,也不过堪堪达到中品初,而裴大算天资不错,达到下品巅峰,离突破到中品还不知要多少年。至于裴二,资质一般,不过下品初,这也是为什么这人会转去学儒考科举,因为他在古玩行潜力有限。 当然,这是同有祖传功法鉴宝术的其他裴家子弟相比较,若是同其他古玩店比,未必差多少。 但是,既然能成为古玩世家,一代代相承,说明其他各家定然也有过人之处,未必没有类似鉴宝术的作弊功法。 比如九如斋赵家,集美斋李家,宝气堂孙家,没一家简单。 除了突生变故没派人来参加比赛的孙家,此次鉴宝大赛前五名有三名出自古玩世家,由此可见一斑。 其实,若是留意前十名还会发现,从第六到第十,足有四家也是传承两三百年的人家。 参赛人员虽说只有三十位,然而这个数字已经是经过古玩协会层层筛选后的数量,整个大周可远远不止三十位。别说三十位,良莠不齐全算上,三百位也打不住。 鉴宝师严格说来同木匠、铁匠、玉匠性质并无不同,都是祖传父、父传子,不可能像后世,有专门的大学堂学习。 精通古玩的除了权贵家的子弟,也只有古玩世家。 一般人家,哪怕是普通读书人也没有足够多的钱财与门路学到相关知识与技能,孟掌柜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这也算得上一种垄断,靠的是知识与经验,或许还要加上适当人脉与资本。 即便到了现代,这也是古玩行业壁垒之一,普通人能以轻易入行。 颁奖结束后是夜宴。 夜宴和现代的晚宴区别不大,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吃吃喝喝,欣赏欣赏歌舞聊聊天,互相加深一下了解,或者混个脸熟。 这并不是现代西方首创,早在汉唐,兔子的老祖宗们就已经自恃身份地位搞了出来,花天酒地,说的就是这种场合。 据说,这些人可以连续饮宴数天数夜,吃撑了就用羽毛挠嗓子眼,把胃里的食物呕吐出来后继续吃喝。 好在,当晚的夜宴没有如此腐朽。 裴瑾瑜跟着裴母翠微夫人,在她的引见下见到了不少行业大佬,比如协会会长、理事、数个古玩世家的家主,及年轻一代的精英。 转了一圈,把人认了个脸熟后,她便借故走开,跑去安静角落用膳。 忙了一天,体力脑力心神几乎耗尽,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大声嚷着“累”。 匆匆填饱肚子,刚端起一杯浓茶喝起来,两个年轻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身穿石青绸袍的青年招呼道: “裴公子。” “赵公子!” 裴瑾瑜忙起身,向赵明程拱手行礼。 赵明程介绍他身边的青年:“这是在下好友邹宁邹静之,手上有件东西想请裴公子帮忙掌掌眼。” “邹静之?” 裴瑾瑜微微一愣,这不是裴二叔提起的那桩京中造假大案的涉事人么? 43、传闻中的人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邹宁模样清秀,一脸腼腆,动不动就面红耳赤。 这般模样实在很难同流连青楼、不顾家规、大手笔赎花魁回家做妾的传闻联系在一起。 “莫非裴公子听说过我的大名?”邹宁见裴瑾瑜愣住,用自嘲的口气道。 这话的意思是他知道自己的丑名远扬? 即便心里如此想,裴瑾瑜也不可能承认。 并未直接回应,而是一派温文尔雅的行礼:“见过邹公子。” 邹宁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并未从中发现轻蔑、嘲笑等情绪,微微松了口气。 在京城受够了别人鄙薄的眼神,要不也不会跟好友来江南小城避风头。 虽然不确定对方是否听说过那些荒唐传言,能平淡以对还算值得交往,至少不是人云亦云的笨蛋。 “裴公子真是让人惊为天人,在世谪仙也不过如此。”邹宁惊艳。 见对方眼里只有惊艳没有淫-邪,裴瑾瑜好感大增。 见多了龌龊眼神,干净如孩童的不多,而邹宁正是其中之一。 这也让她对对方流连青楼的传言产生了淡淡怀疑。 不过,那并不管自己的事,当下还是问一问对方的用意。 “邹公子过誉。”话音一转,“不知赵公子所言何意?” 赵明程是鉴宝高手,虽说不能同有金手指的裴瑾瑜相提并论,却也比百分之八十的鉴宝师实力强悍。以这样的高水准,竟看不准邹宁的古玩,还要放下脸面,求助裴瑾瑜? 少年人年轻气盛,裴瑾瑜并不认为在鉴宝大赛上获得头名就会让其他选手心服口服。相反,她确定对方肯定一个个咬牙切齿的想着将来找回场子呢。 赵明程还没回答,邹宁便微微一笑:“是我托赵兄引荐裴公子的。” 他右手搭在腰间,五彩宫绦攒花结腰带上挂着个鸡蛋大小的银香囊,指肚不时神经质地抚摸一下,像有某种心理暗示。 唰! 赵明程展开手里的镂空檀木扇,藏在扇面后的眼眸低垂,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裴公子一鸣惊人,想要认识你这位鉴宝高手的藏家一定很多吧?”邹宁眼眸里是纯然的好奇。 裴瑾瑜微微吃惊,这位情商堪忧啊。你在沦为第二的好友面前,夸第一名,真的不怕戳伤好友的心么? “哪里哪里。侥幸罢了。”她谦虚道。 “那就是说你同意帮我掌眼?” 裴瑾瑜又是一愣,思维跳跃的有些快。 并未回答,而是看向赵明程,这是抢同行生意,行内大忌,即便接受邹宁的委托,也必须在赵明程乐意下才好。 “明程,裴公子心有疑虑,你表个态呗?” 似乎看出裴瑾瑜的为难,邹宁笑嘻嘻问好友。 赵明程淡淡道:“你不是早拿定主意了,何必多此一问?我刚刚都说请裴公子帮着掌眼了。” 邹宁:“嘻嘻嘻嘻,我怕你不高兴嘛。”手臂上去揽住赵明程脖子,勾肩搭背的模样,一看感情就很亲密。 这倒让裴瑾瑜颇为尴尬,总觉得自己的存在过于突兀,破坏了某种和谐。 难道我是该被打脸的嚣张反派,专门给主角当垫脚石的?咽了咽唾沫,她表示拒绝。 看着对面两位年轻公子旁若无人般不时低声咬个耳朵,裴瑾瑜很想溜走。 “咳咳。” 清了清嗓子,忍无可忍的她诏显存在感。 “那个,究竟是什么古玩连赵公子都看不好?” 好奇心蠢蠢欲动,与其看两人秀情分,不如让她鉴个宝,蹭个奖励。 赵明程与邹宁同时神色一肃。 前者道:“这东西同静之家族隐秘有关。裴公子须守口如瓶。” 裴瑾瑜忍住心底淡淡不快:“自然。”这个道理古玩行谁不知道。 邹宁似乎能敏锐的感受到旁人的情绪,忙解释道:“这与邹家族人生死存亡有关,故须慎重对待,还请裴公子多有谅解。” 不得不说,出身勋贵的邹宁对平民的态度比科举入仕的县太爷赵元吉舒服的多,在平等、尊重上要强。 “好说。”裴瑾瑜点点头,“隔壁有静室,不知邹公子有没有将东西带来,不如过去一看?” 邹宁抬头看看赵明程,赵明程微微点头。 他于是嚷道:“正该如此。” 三人便并肩往静室走去。 一边走,邹宁还一边乐呵呵的道:“白天的大赛我从头看到尾,裴公子的鉴宝结果从第一轮到第十轮全是优,没一回失误,真真让人大开眼界。我呀,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完了,他还开起了玩笑,“裴公子不光长的好,还有才,老天也太偏心你了吧?我不服啊!” 裴瑾瑜还能怎么说,只好略带尴尬的僵笑:“邹公子说笑了。” 偷偷瞧瞧赵明程的表情,并未发现羡慕嫉妒恨,方徐徐吁出一口气。 嫉妒的杀伤力,简直威力超凡,不可等闲视之。 静室有数间,似乎都有人议事。 好不容易找到西北角一间,三人才坐了下来。 落座后,邹宁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间银香囊,一连数次后,下定决心般将其摘下,轻轻放在案桌上。 “裴公子,有劳。” 裴瑾瑜微微点头。 这东西原来并不是香囊,亦不是浑圆如球状,而是只三足圆鼎。三足因太小,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更有意思的是这圆鼎竟然有盖,与鼎身浑然一体。 从未见过类似玩物的裴瑾瑜兴趣大增,不清楚这究竟是类似玉佩、荷包一类的装饰挂件,还是有某种特定意义的物件。 “这东西在下从未见过,有趣有趣。” 嘴里念叨着,她取出鱼皮手套戴上,轻轻拿起,仔细查看器形、纹路及铭文。 赵明程嘴角挂着淡淡笑意,手里的镂空檀木扇摇啊摇,不知在想什么。 至于邹宁,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得意的光,一脸跃跃欲试。 可惜,这些都不在裴瑾瑜的关心范围内,她心里想的全是眼前的小圆鼎。 嗅了嗅,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从圆鼎里散发出来,也难怪会被当成香囊。 “不对,不是熏香,而是药香。且这药应该经过数次精炼,绝不同于熬制成药液或者药丸子所带有的粗糙草木药香。” 44、仙人形字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此时此刻,裴瑾瑜尤其希望鉴宝符能给个药医精通的奖励。 虽说她已成就百病不生体,裴母、孟掌柜、王小这些人不是啊。 医术,不仅能尽可能地保障身边亲朋好友的生命安全,还能预防小人用药下毒害人。 尽管嗅觉灵敏,但因不通医术,并不能分辩出都有哪些药草,又会产生什么作用。 见她深深嗅了好几口,邹宁笑笑解释道:“只是一味养身祛病的药罢了。” 裴瑾瑜忙歉意的笑笑,刚才的行为确有不妥,太猥琐了有没有,影响形象。 不过,邹宁竟然有病? 迟疑了一下,她道:“我见邹公子面色红润,不像有病。”语气不掩好奇。 邹宁轻叹一声:“罢了。既然请裴公子鉴宝,那我便将家中情形一并说给裴公子听。” 裴瑾瑜手一顿,恨不能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千言不如一默,话多必有失,若不是邹宁心胸开阔,刚才那句话一定会被看成刺探隐私。 隐私是能随便刺探的吗?越是高高在上的,越是无法忍受别人知道他的隐秘,尤其身体状况因为影响家族前程更是绝密,参考皇帝。 她很想说“不要说,并不是很想知道”,但明白已经迟了,只好硬着头皮往下听。 邹宁摸了摸腰上的宫绦,目光悠远,口中轻叹一声:“你可能并不知道,我邹家是风水世家,传承比你裴家与赵兄的赵家还要久远。” “阴阳家邹衍正是我家祖宗。” 裴瑾瑜嘴巴微张,一脸震惊。 “邹,邹衍?” 这人是诸子百家之一阴阳家的代表人物,著书十余万言,但并没有一句流传下来,蹊跷的很。 没想到还有后人流传至今。 似乎习惯了别人震惊的态度,邹宁淡笑着继续道:“我族中子弟均活不过四十。” “许是诅咒许是遗传病变,不得而知。为了解决寿命问题,邹家努力了一代又一代,始终收获不大。” “裴公子闻到的药味实际是族人健体养生之药的味道。” 听到这些内情,裴瑾瑜别说多抱歉,仿佛让对方短命的原因是她造成的。 “邹公子,是在下唐突了。”拱手一礼。 邹宁忽然露出顽皮的笑容:“既然你知道了我家的秘密,就不是外人了,叫我邹兄或者静之!” “静之,是在下高攀了。”裴瑾瑜本就不怎么习惯大周尊卑上的礼仪,并没推辞,而是顺水推舟的应了。 赵明程忽然也插话道:“叫我赵兄或明程。” “赵兄。”裴瑾瑜忙喊了一声,“叫我瑾瑜吧,还没有字。” 邹宁拍手哈哈一笑:“明程年纪一把也没字呢。” 重新见了礼,三人间的氛围更为轻松。 裴瑾瑜继续鉴宝。 圆鼎上铭刻的是灵芝云纹,只有三朵,重意不重形,只聊聊几笔,像是随手刻画,简洁的很。 铭文是两个字,“丹炉”,内容并不复杂,但用的字体却不一般,而是帝喾所创仙人形书。 若不是曾经宝符给予的奖励中有一门“文字精通”的技能,裴瑾瑜不会认识传说中的仙人形字,也不会认识传说中庖曦氏所作龙书、神农氏所作八穗书、黄帝所作云书、少昊氏所作鸾凤书。 这些文字只存在于传说中,并不像金鼎文或者石鼓文又或者甲骨文,有现实存在的载体流传于世,比如刻着金文的青铜器,刻着石鼓文的石碑,刻着甲骨文的甲骨。 正因为没有,很多人并不承认这些古文字在历史上真正出现过。 心砰砰直跳,这是裴瑾瑜第一次看到实物。 这圆鼎不简单! 传说,帝喾是黄帝的曾孙,生下来就有“神”性,是三四千年前的人物。 他外出时春夏乘龙,秋冬乘马,发明创造了乐器,鼙鼓钟磬笙管。只要奏乐,就有凤凰鸾鸟跑来起舞。 很像神话! 圆鼎刻有仙人形字,说明它至少有三四千年的历史。 这是她遇到的所有古玩中,相关人物最古老的人类。 似乎看出裴瑾瑜的激动,邹宁问:“小裴,这东西是不是很不简单?” 裴瑾瑜略一犹豫便点头肯定地道:“我估计它有几千年的历史,比西周还古老。” 赵明程猛然抬头:“你确定?” 裴瑾瑜道:“再给我些时间,我要验证。” 静气凝神,以特殊节奏吐纳,运转炼神诀,将神识收拢成一束,从双眉之间飞出,注入圆鼎表面! 嗡!嗡!嗡! 神识缓慢而坚定的触碰圆鼎,一点点读取上面留存的信息。 一秒,两秒,三秒…… 随着时间流逝,裴瑾瑜面色逐渐变的苍白,额头冷汗直冒,整个身体如同染了疟疾,轻轻颤抖,跟打摆子似的。 “她不对劲!”邹宁突然道。 赵明程也一直盯着裴瑾瑜的一举一动,见她忽然面色如纸,冷汗淋漓,一副风一吹就倒的脆弱模样,也紧张起来。 在两人眼里,裴瑾瑜正痴迷的看着圆鼎,物我两忘,完全不知道为何脸会变的苍白以及流冷汗。 犹豫了一下,邹宁伸出手,打算推一把裴瑾瑜。 “别动。打扰了她,小心她暴躁。”赵明程忙伸出扇子阻止。 他也有忘我的时候,最烦有人不识趣中途打断思路。 两人静静望着裴瑾瑜,完全不知道对方正处于极度危险的时刻。 数分钟前,裴瑾瑜发动鉴字宝符。 天地万物莫不可鉴,追根溯源莫不可鉴! 随着神识不停读取圆鼎上残留的信息,宝符也将其一一映照在识海之中,一幅幅相关的画面蜂拥而来。 视角从火焰开始,无数金属投入其中,被融化成液体。 随后,这些液体按照比例融合、冷却、捶打、再融化、再冷却、再捶打,周而复始。 动手的是个上身赤裸的魁梧壮汉,无数汗珠从他古铜色肌肤上滚落,嗤嗤嗤溅起一阵阵微不可见的水蒸气。 器物成型后,随着壮汉念念有词,其大小可变化如意。 大,堪比水缸;小,犹如鸡蛋,着实神奇。 为了同其他器物区别,壮汉,也就是炼器师在上面画了简单的灵芝云纹,有写下“丹炉”二字。 紧接着,丹炉便被送到首领那里…… 45、来自大荒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金主住在风格粗犷的高大宫殿内,无疑是个处于统治阶级的贵人。 宫殿用巨大的青石筑成,每一块都有半米长,三十厘米厚。在没有机械的时代,建成显然并不容易。 殿内铺着白石地面,纤尘不染。 家具同样是白石的,是玉非玉,是石非石,石椅石桌石几石条案石床,只有极少木制品。 造型仍为粗犷风格,但磅礴大气,不容小觑。 与穿皮衣皮靴、皮绳束发的炼器师不同,贵人穿的是丝衣丝履,束发用玉簪。 他看到丹炉很兴奋,大手笔赏了炼器师,还夸奖了几句。 这竟然惹得炼器师激动的热泪盈眶。 很快,炼器师被打发离开,而贵人也拿着丹炉前往某处。 行走间,风吹起他青色丝衣,可以看到上面描绘的画面,一条细长的龙正顺着建木登天。 目的地是一处空荡荡,完全看不出用途的屋子。 走到中央位置,贵人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蒲团坐下,对着地面动了动手指,不知是开启了阵法还是打开了某个隐秘机关,有地火腾一下窜了出来。 火焰白中发蓝,温度极高。 紧接着出现的是贵人炼丹的画面,与玄幻文修仙文里描写的不同,与其说是炼丹不如说是炼药,远没那么神奇。 贵人看起来很珍惜丹炉,一直随身携带,或挂在腰间,或挂在脖颈,活挂在手腕,就连沐浴都不会取下。 涵盖日常生活的画面很多,有教子女学习仙人形字的,有处理政务的,有打猎农耕的,有接见臣民的,有处理天灾及入侵的,内容丰富。 因为画面里有教仙人形文的内容,裴瑾瑜还学会了此时的语言,不再单纯依靠表情猜测对话内容。 随着贵人年老体衰,他将丹炉传给了儿子,儿子老去又传给孙子。 代代相传,直至一场百年难遇的天灾降临。 大雨倾盆,洪水泛滥,淹没了部落,连宫殿也没幸免。 贵人的后人全都身陨,丹炉也被埋在泥浆下。 一晃数千年过去,随着地质运动,深埋黄土中的丹炉渐渐上升,被一棵大树的树根缠绕。 某日,有村民为盖房子砍倒大树,刨树根时发现鸡蛋大小的圆鼎,把它当做玩具送给了家中小孙子。 小孙子连石子都能玩大半天,更何况是一个形状特别的“玩具”,对圆鼎爱不释手,睡觉时也抱着。 长辈见他喜欢,便用红绳穿好,当做护身符挂在脖子上。 自此,在母腹中先天不足的小孙子渐渐强壮起来,等到成人时,体质比常人还好三分。 家人都说是圆鼎发挥了“护身符”的作用,更加珍惜。 小孙子去服兵役,所在小队被追击,迷失了方向,进入一处峡谷。 谷外冰天雪地,谷内温暖如春,处处是百花蜂蝶,累累果实。 小孙子心中大奇,找到一处腐朽的竹屋,在踏入其中的一瞬,鸡蛋大的圆鼎忽然膨胀起来,变成巴掌大小,这把他吓的不轻。 以为有鬼,好不容易逃出去后,狠狠心将圆鼎便宜卖了。 圆鼎兜兜转转落入一个富贵之家,被当成香炉使用。 没过几年,这家人不知得罪什么势力,竟然一夕之间被灭了门,只余一个女孩躲在密室里逃过一劫。 女孩立誓报仇,但没有门路,还被人卖进青楼。 因容貌出众,被当成花魁培养,并在十六岁成名。 当了几年花魁,钱没少赚,但仇人仍没线索。 就在女孩绝望之时,来了一个神秘客人。 客人将查到的仇人信息告知她,承诺为她报仇,条件是帮忙打探消息。 花魁应了。 没过多久,花魁果然听说仇人被抄家,自此对神秘客人感激不尽。 后面便是邹宁为了香炉,付出极大代价将人买回家的闹剧。 没错,这个花魁便是邹宁顶着莫大压力在红袖招买回家的花魁。 至于花魁声称的家传香炉,不过是上香回来,在路边小摊上无意间看到,忆起幼时母亲焚香所用香炉,发现相似顺手买下的。 只是她没想到,二者不是相似,而是本就是同一个。 紧接着,想从良的花魁被灭口,邹家被人放了一把火。 香炉,也就是圆鼎、丹炉,落入邹宁之手后,为了掩人耳目将其变小,只在炼药时变大。 对于邹宁不惜代价也要得到圆鼎的原因,裴瑾瑜也看到了,和刚才透露的相同,为了改变族人的寿命。 画面消失,有关圆鼎的来龙去脉,生平经历,经手人等,尽数浮现在识海之中。 宝符评级:大荒历二八九一年灵芝云纹丹炉,吉类上品,存世三九九四年。 “大荒历?原来西周前的纪年是叫大荒历?” 看着圆鼎,裴瑾瑜暗暗称奇。 这个时空究竟是不是蓝星的平行世界?她可以肯定上辈子并没有任何有关大荒的文物出土,也无法证实存在一个大荒。 从二八九一这个数字可以判断,大荒必然是一个文明程度不低于大周的时代,但为何没留下任何痕迹呢?难道是大洪水造成的天灾彻底抹去了这个文明的历史? 摇摇头,不再去想。 不知宝符会给什么奖励,这可是极为少见的吉类上品的宝贝啊。 迫不及待的查看,裴瑾瑜乐了,竟然是极为少见的功法。 鉴宝数百次,收获的功法只有炼神诀、小无相功、白虹掌、幻影步,爆出的几率极低。 最多的是药丸子,各种小技能次之。 再看功法的名字,小五行诀。 看多了古早修仙小说的裴瑾瑜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这似乎是一部吸纳五行灵气修炼的修真功法。 但是,要修行有个前提,必须要有灵根,有灵气! 自己有灵根吗?这个时空有灵气吗? 这些等回去再研究,先想一想该怎么同邹宁说。 “小裴,你可算回过神来了。”邹宁语气里有种如释重负。 “刚才你失魂的样子吓死人。”赵明程也道。 “见笑了,我一看到好宝贝就痴迷不已。”裴瑾瑜不动声色的摇摇头,嘴角挂着一抹自嘲。 这件宝贝因为不是凡品且历史悠久,消耗的神识极多,让她体验了许久没有过的虚弱。 “好宝贝?”邹宁眼睛一亮,“你知道它是什么了对吧?” 裴瑾瑜沉吟道:“古书上说有种纳须弥于芥子的神通,用这种神通炼器,能大小如意。这里,小弟要恭喜邹兄了!” 邹宁猛然拍手,笑着对赵明程道:“我就说她一定能看出来吧。” 赵明程脸色微变。 46、合作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呜呜—— 带着潮气的冷风呼啸而来,重重拍打在窗棂上,撕扯着已经碎裂成一片片的暗黄窗纸被撕扯着,钻过缝隙吹入破庙。 篝火已然熄灭,只有赤红的炭火还在缓缓散发着不多的暖意。 冷风吹来,灰烬轻扬,让寄居于此的乞丐们再次紧缩肩头,恨不能将已经缩成球状的身体再次蜷缩起来,好抵御这透骨的阴寒湿冷。 “又要落雨了……” 说话的是个脏污地看不清脸色的乞丐,他无神地望着外面昏暗的天色喃喃自语,染霜的蓬乱须发与浑浊昏黄的眼神无不透露着这人已至暮年,也不知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拉回了老乞丐的注意力,他扭头看向屋角稻草堆里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的人,口中幽幽一叹:“能不能熬得过就看命吧,唉——” 这最后的一叹三咏,让闻者倍感凄凉,酸涩忍不住从鼻头涌出,整颗心如同浸泡在黄连般的悲苦之中。 乔岳初初恢复意识便是又一次听到了有关“命”的论断,这让他心口闷痛更加难忍,止不住地低低呻吟了一声。 想捂住胸口,伸出的却是漆黑干裂看不清肤色如同鸟爪一样的手,他动作一顿,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大,瞳孔为之一缩:“!” 张大嘴巴狠狠吸了两口空气,冷冽之中带着江水的潮气,草木的清新,灰烬的浑浊,这再次肯定了心中的判断,眼前的一切不是幻梦! 喜悦如银瓶乍破,悦耳销魂,席卷每一个细胞。 正要细细体会,眼前蓦地一黑,整个人便再次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室内雪洞般明亮,而乔岳也已经恢复了平静。 侧耳倾听,不闻人语。 缓缓坐起,倚着墙打量。 自然是没有人的。 破庙不大,想来是只余这一间完整。 并没有残垣断壁,也没有破败神佛塑像,更没有满室荒草深半膝。 靠墙正中条案立着一尊半人高的关公泥塑,一手持着偃月刀,一手捋着长须。虽没有涂抹彩漆上色,但塑像的老师傅手艺不凡,关羽的眼神活灵活现,差点让乔岳以为看到了央视爸爸九四版的陆树铭。 关羽脚前方的供桌上是一个风格粗犷的石质香炉,香已燃尽,里面落满香灰。 视线移动到地面,那里有一个个深深浅浅的不规则黑色圆圈,是篝火燃尽扫去灰烬后留下的痕迹。 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室内打扫的很干净,完全不是想象中的脏乱,靠墙一圈堆叠着稻草以及用稻草麻绳编织的苫子。 抬起头来,屋顶瓦片新旧斑驳,想来是寄居于此的乞丐们动手修缮。 第一次醒来时是夜晚,室内无灯,照明不足,只注意到了离的最近的老乞丐,还以为这里是普通乞丐临时聚居的破庙。而今天看到全景,乔岳才了然,感情乞丐也是有组织有规模的。若是猜测没错,这里该是丐帮分舵吧? 抄着手,乔岳快速从看不清颜色的袖子里掏出一个个剥好的小巧肉粽塞进嘴里,一个一口的飞快咀嚼吞咽。一连吃了五六个才又拿出一个竹筒,将里面的清水一饮而尽。 “吁——” 满足的长叹一声,摸着肚皮,他摊软身体,再次靠墙而坐,嘴里喃喃道:“这世间最幸福的都不过饱食终日。若再加个无所事事随心所欲就更美了。” 许久,似又想到了什么,蓦地站起身来,他快步走到门前,用力拉门。 木门吱呀作响,等全部拉开,新鲜空气倒灌进来,很快将肉粽残留的酱肉味蛋黄味酱油味洗涤一空。 抽抽鼻子嗅了嗅,很好,气味无残留,哪怕是末世善于跟踪的嗅觉异能者也闻不到。满意地拍拍手,乔岳站在门前,看向室外,暗叹所料不错。 这破庙应该是某个佛寺残存下来的遗迹,左右两侧厢房已然不存,只余石基。看看陈旧但却完整的正殿,无疑厢房断壁上的砖石已经有了更好的去处。 院子很大,杂草丛生,只一条被踩踏出的小路绵延向外。 “咦?!” 心中惊讶,这庙竟然不是在荒郊野外,而是在城镇一角,站在门口,能清楚看到数丈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女人上襦下裙,男人斜襟袄裤。 根据脑中不多的记忆,这是个名为大庆的朝代,年号天宝,这一年是天宝元年,天子因南方的蝗灾改了原来的年号承平。 不知道换了年号,能不能将过去十年间北方旱灾冰雹、南方水灾蝗灾接连爆发的坏运道一同改变。 正胡思乱想间,一行人在一个八尺壮汉的带领下由远及近,很快踏上了院子里的小路。这些人个个背着麻袋,只前上方的系带上不知是系着还是缝着数量不等的同材质小布包,同样麻袋形状。 “我去,难道这里的丐帮还是金大侠口中的丐帮,品级按袋算,越多地位越高?” 这是早早离去的帮众办完事返回来了? 看看天色,已经是午后未时,不知这些人去做了什么,想来不是讨饭。 他忙站直身,在门旁一侧恭恭敬敬地等候。 远远听到乞丐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一个说:“舵主,那姜老地主也忒不识相,竟然支持吴长老。” “难道不知吴长老私下里贩卖人口?还有采割折生。净干断子绝孙的事。莫非他早就暗度陈仓,同吴长老沆瀣一气?” “若是这样,也难怪姜沣老匹夫妻妾十几人才生下一个儿子。” “哈哈,孙老弟说的对。这姜沣也就原配大老婆老蚌怀珠,生了个儿子。你们忘了七年前连着一月的流水席?一家人爱若至宝,这小少爷每天吞金咽玉,锦衣玉食,养的娇滴滴的,跟个姑娘似的,姑苏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谁不感叹他含着金汤匙出生十分命好?” “命好?老古,你去了锡山一年,刚回来还没听说吧?姜沣的儿子半年前走失了,坏就坏在是在咱们大义分舵的盘子葑门码头走失的。舵主跟堂里的兄弟带着姜家的护卫仆从将整个姑苏城翻了几十遍也没找到人,可不就惹恼了姜老头。” “难怪一向同咱们和和气气的老姜竟然翻了脸。”老古咂吧着嘴叹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连咱们丐帮都没找到下落。”他是个暗黄脸盘的三十多岁汉子,长着江南人的身架,不足七尺高,略有单薄。 47、选择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五月一号! 伟大劳动者的节日! 全球人民都放假,曾经值班就能享受三倍工资的福利待遇早就取消,因为有伟大的AI! 没错,完全不需要员工,活的! 拿着三倍工资还叽叽歪歪牢骚满腹,各种抱怨老板苛刻没人性,在AI时代已经没人惯着你了! 警察,公交司机,清洁工,急救医疗中心,快餐店,购物中心……但凡有关人类衣食住行的低技术行业,员工统统被智能机器人取代。 星际联盟宁愿用廉价食品把人当猪养,也不愿意用这种昂贵的易损耗员工。 “所以这就是我们找不到工作,只能在家吃遗产的原因!” 阿白晃着屁股下的秋千,有些忧伤的看着瓦蓝瓦蓝的天空。 天空的颜色就是他此刻心情的颜色,完全不夸张! 李动不在意的点点头。 他的人生目标是武道,武道,还是武道! 工作?那是什么? 又没饿着。 母星没有工业,绿化好的不像话。 呜——嗡—— 鸽哨随着大片雪白的鸽子掠过长空。 阿白看着已经化为黑点的鸽群,嘴角流下晶莹的口水。 眼前出现一只只蜜汁烤乳鸽,香是真的香呀! 好久没吃肉了,馋。 大湖上空的光屏正播放联邦各星庆祝五一的新闻,载歌载舞,各种美食琳琅满目,让人移不开眼。 阿白只觉得嘴角口水已然决堤…… 旁边,李动晃着秋千,闭着眼睛,感受自然。 风,是有故事的。 它带着草木花香从远方而来,而这里却不是终点。 木叶清香来自大湖边的樟树林,带着樟树特有的芬芳,提神醒脑。 外部的气进入体内,与已有的气合二为一。 李动闭着眼睛静静感受这股气。 学会气功修行法之后,气越来越多,且运转速度越来越快,比从前效率高了上百倍。 配合阿白的银河系运转针灸法,又可在此基础上快上十倍,可以说武道进展飞快。 对此,李动是满意的,也是激动的,更是忘我的! 要不是阿白提醒,完全会废寝忘食。 也因此,阿白不得不打起十分精神来照顾这位爷。 看了李动一眼,阿白捏了捏手里的可乐瓶,饮料已经喝完。 举起瓶子,阿白将最后一滴倒下来,用舌头接住,满脸的意犹未尽。 “工作,必须找一份发薪水的工作!”他喃喃自语。 没有工作,就不配称劳动者,就不配享受假期,就不配多喝一瓶可乐。 当然,最关键的是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不能买买买。 “没有工作,完全是社会性死亡嘛。” 没有工作,还没有社交生活,只能对着一张对了二十年的脸,哎! 打开光脑,阿白在人才网上搜索工作机会。 搜来搜去,都没有合适的。 瞧瞧,这个要求已婚已育,那个要求有工作经验,还有一个要博士学历,还必须是在首都星与科技星留学过的! 阿白真是没一条能满足。 “工作不好找啊!”他托腮叹气。 李动将气功修行术运转到不能再运转,睁开眼睛就看到没精打采的阿白。 “你怎么了,蜜果儿?”他很不解。 除了生死,生活没有什么不得了的,完全不需要失落沮丧甚至绝望。 当然,李动对以上情绪是无法理解的。 这些形容词也只在字典里看过。 阿白愁眉苦脸:“甜果儿,我找不到工作,我是个废物。” “工作?很重要的事吗?”李动困惑的看着他。 阿白:“当然!没有工作就脱离了人群,脱离了社会。要知道,人是群居动物。” “为什么?我们又不是兔子。”李动摇头,“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我觉得不上班很好。想什么时候练功就什么时候练功,想什么时候针灸就什么时候针灸。” “要是工作,就会破坏我追求武道的心境。”想了想,李动如此总结。 对不能理解的事李动总是充满好奇心:“阿白,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想工作?难道爷爷留给我们的钱花光了?” 看着李动清澈的眼神,阿白不知说什么好。 难道要说他想去寻找人生目标,实现人生价值? 他猜测,李动是不明白的。 摇摇头,阿白说:“爷爷留下的钱三百年也花不完。我就是,就是从来没赚过钱,想试试。” “这样啊。”李动沉吟道,“去找郝仁。他认识好多人,可以帮我们找到工作。” 阿白眼睛一亮:“对呀,我们有郝老板这个大杀器,为什么不用呢!” 紧紧抓住李动的手,阿白激动的说:“谢谢你甜果儿,不管我想做什么,你总是百分之百的支持我。我太爱你了!” 李动不好意思的挪挪身体,耳尖微红,呐呐道:“你,你不也一直支持我。修炼千锤百炼锻体法的时候,只有你肯相信我,我永远都记得。” “不仅如此,你还特意研究针灸帮我!” “嘻嘻。”阿白笑了,两个酒窝浮起,“这就叫相濡以沫。” 李动迟疑了一下,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形容,咸鱼勉强接受,快干死的臭鱼没兴趣。 不过,阿白显然对他的反应并不在意。 任谁也没指望一个文盲能了解三四千年前的古语言。 “工作真的能让人快乐?比修炼还快乐?”看着阿白脸上的笑容,李动头一次对当前的生活有了疑惑。 没工作过的不止一个阿白,也包括他李动! “或许我也该尝试一下新生活。”李动决定也让郝仁给自己找个工作。 “什么?找工作?!”郝仁刚美美吃完一盒鲜果丁酸奶冰淇淋,还把盒子和小勺舔的噌亮。 但两个作死精的要求让他差点把最爱的冰淇淋吐出来。 人一旦压力太大,就会吃什么吐什么! 自从接手这两人,郝仁一头浓密乌黑的靓发已经掉了三分之二,就连头顶都开始有往地中海发展的趋势。 “工作不好找!这不是晃点你们。”郝仁皱眉。 “所以我们来找您来了!”阿白笑得乖巧无比。 “嗯!”李动重重点头。 郝仁起初是拒绝的,可忽然想起李动的做死特性,觉得给安排个事做,转移下注意力也是好事。 “我找人问问,看有什么合适的,你们等着。” 48、生死成迷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裴瑾瑜干笑一声:“母亲,别吓我了。我不怕鬼的。” 裴母坐直身体,轻哼一声:“我会怕?”哼,你就是个鬼! 托着腮,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她的声音也变得朦胧:“我怀疑你父亲没死!” “没死?”裴瑾瑜眉头微蹙,脑中无数有关诈死的故事蜂拥而至,每一个都能拍成几十集电视剧。 “你父亲先是失踪,运回家的遗体只剩枯骨,当时我刚怀了你,孕相不好,吐个没完,没有精力细细查看。” “说不定那只是一场掩人耳目的大戏。” 裴瑾瑜不置可否,别说她,原主也没见过亲爹啊。 “二叔莫非见过还活着的父亲了,所以听父亲的交代?” 裴母失落的摇摇头:“并没有。他说你父亲失踪前交给他三个锦囊,要求他一定按照指使行事。” 我去,感情还是锦囊妙计?活的诸葛孔明么? “二叔会不会撒谎?” “有必要吗?”裴母轻嗤一声,“疑心病比我还重。” “呵。”裴瑾瑜干笑。 看向裴瑾瑜,裴母用目光细细描绘“儿子”的相貌:“你和你父亲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父亲长的有我好看?” 不会吧,一个美人已经百年不遇,竟然还有第二个? “噗嗤!” 裴母笑出声来:“你这孩子!” “你当我一个郡主当年为何非嫁给他一个商户子弟?还不是长得好。” 感情不是父母双亡?还以为没有外家呢,从未见过外公外婆舅舅姨母这些人。 没想到这位优雅能干的熟女是个恋爱脑,别是跟裴父私奔到泰和的吧?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是披荆斩棘,打败无数情敌才把你父亲拿下的!” 裴母自豪无比。 “厉害!” 裴瑾瑜是因为女扮男装,不得不和女子保持距离,裴父可不存在这个问题,说不定勾搭了不知多少人。 毕竟,他不招惹别人,别人也会送上门啊。 只要稍微把持不住,不就成事了? 大周并不保守,寡妇再嫁,独女立户招赘,女子从商养面首并不鲜见。 觊觎裴父的,想来绝对少不了。 如此一来,打败众人,将裴父收入囊中的裴母果然很不简单。 绝色和所有稀缺资源一样,都不可能是一般人的收藏。 “完了!父亲不会没死,而是被觊觎他美色的人囚禁了吧?” 各种限制级囚禁play填满了脑子。 裴母又好笑又好气的瞪她一眼:“谁能从我手里抢人?再说,你父亲了不起着呢。” “你以前很少说他的事!” 记忆里只有清明上坟过年烧纸。 “那是不舍得他,想起来就伤心。”裴母振振有词,眉角眼梢尽是喜意。 裴瑾瑜疑惑的问:“你确定父亲还活着?”不然这么开心? 裴母摇摇头:“不确定!” “你二叔若说的是实话,说明你父亲可以未卜先知。既然未卜先知,还会不知道自己会遇到意外而不防备?” 对呀,即便算命的天师,也不可能只算到女儿算不到自己吧? 亲近之人的命运要么看不到要么看不清,自己的亦然。 所以兜兜转转,说了这么多,怀疑这么多,仍然不能确定对方的生死? 毫无意义。 “母亲,你听说过罗刹海市么?” 裴母回过头来,不再望夜往天望月亮。 “有人邀请你组队比赛?” “是!”裴瑾瑜埋怨到,“你和孟掌柜谁都没说起过这些。我为自己都孤陋寡闻羞愧!” “这有什么总会知道的。”裴母不以为然仿佛是完全不值得提起的小事。 “是邹家和九如堂邀请的你?” 裴瑾瑜以为她看到三人相聚的画面,点头道:“是。” 裴母轻笑一声:“别觉得你是头名找你,我相信三十个参赛者都收到了邀请。” 对这话裴瑾瑜会吃惊却并不意外,以邹家求生的急切相信就是有三百个鉴宝师也会全都邀请。 “邹家是风水世家,估计挖了不少人的墓。”她笑道。 “看来你也知道邹家的病了。不少人认为那病是因为他家祖上缺德,拿人的尸体灵魂练功,受尽诅咒产生的。两个字,活该!” “那不是没救了?” “赎完罪才能迎来转机,要多修功德。” “母亲,功德真的存在?”现代人信的不多,否则不会那么多性质恶劣的社会新闻。 “信则有不信则无。”裴母眨眨眼,神秘一笑。 裴瑾瑜撇撇嘴。 “现存的古玩世家有三分之二是邹家扶持起来的,为的就是寻找古玩,从中找到解开诅咒的线索。” “原来如此,!那岂不是说邹家把持了古玩行?” “怎么可能。邹家不止是短命鬼,内斗还很激烈,中间好多次嫡支被灭,分支取而代之。要不是孩子生的多,早灭族了。” “如此一来,扶持的多,却做不到一直掌控,可不就为人做嫁衣了嘛。” “好在他们为的是从古玩上找信息,并不在意古玩本身,倒便宜了那些被扶持起来的家伙。” “邹家家风很差啊。” “正是!据说他家为了活的久一些,还会修炼五花八门的邪门功夫,换命之类。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人暗害了。” “那下次我以聚宝斋的名义参加罗刹海市。” 裴母摇摇头:“聚宝斋没有名额。” “罗刹海市的名额大周每年只有三个,皇室权贵都不够分,哪里会照顾我们?” “按照排序,十年或许会有一次机会。所以,你要珍惜。” “邹家名额怎会这么多?” “因为罗刹海市就是他家合办的。” “竟然是这样!” “好好去见识一番,说不定能得到什么机缘。” “是。”裴瑾瑜点点头。有鉴字宝符在手,宝贝鉴定越多收获越大。 若是宝贝神奇,奖励也可能神奇。 可以说,鉴字宝符就是揭开这个世界神秘面纱的最佳工具。 “关于你父亲,我会继续追查。行了,我倦了,你回吧。”裴母摆摆手。 裴瑾瑜点点头:“我会养足精神。明日的赏宝盼了好久。” 裴母微微一笑:“你不会失望的。” 裴瑾瑜眼睛一亮。 “快回,莫要多想,兴奋太过容易睡不着。” 49、五行可炼体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五月一号! 伟大劳动者的节日! 全球人民都放假,曾经值班就能享受三倍工资的福利待遇早就取消,因为有伟大的AI! 没错,完全不需要员工,活的! 拿着三倍工资还叽叽歪歪牢骚满腹,各种抱怨老板苛刻没人性,在AI时代已经没人惯着你了! 警察,公交司机,清洁工,急救医疗中心,快餐店,购物中心……但凡有关人类衣食住行的低技术行业,员工统统被智能机器人取代。 星际联盟宁愿用廉价食品把人当猪养,也不愿意用这种昂贵的易损耗员工。 “所以这就是我们找不到工作,只能在家吃遗产的原因!” 阿白晃着屁股下的秋千,有些忧伤的看着瓦蓝瓦蓝的天空。 天空的颜色就是他此刻心情的颜色,完全不夸张! 李动不在意的点点头。 他的人生目标是武道,武道,还是武道! 工作?那是什么? 又没饿着。 母星没有工业,绿化好的不像话。 呜——嗡—— 鸽哨随着大片雪白的鸽子掠过长空。 阿白看着已经化为黑点的鸽群,嘴角流下晶莹的口水。 眼前出现一只只蜜汁烤乳鸽,香是真的香呀! 好久没吃肉了,馋。 大湖上空的光屏正播放联邦各星庆祝五一的新闻,载歌载舞,各种美食琳琅满目,让人移不开眼。 阿白只觉得嘴角口水已然决堤…… 旁边,李动晃着秋千,闭着眼睛,感受自然。 风,是有故事的。 它带着草木花香从远方而来,而这里却不是终点。 木叶清香来自大湖边的樟树林,带着樟树特有的芬芳,提神醒脑。 外部的气进入体内,与已有的气合二为一。 李动闭着眼睛静静感受这股气。 学会气功修行法之后,气越来越多,且运转速度越来越快,比从前效率高了上百倍。 配合阿白的银河系运转针灸法,又可在此基础上快上十倍,可以说武道进展飞快。 对此,李动是满意的,也是激动的,更是忘我的! 要不是阿白提醒,完全会废寝忘食。 也因此,阿白不得不打起十分精神来照顾这位爷。 看了李动一眼,阿白捏了捏手里的可乐瓶,饮料已经喝完。 举起瓶子,阿白将最后一滴倒下来,用舌头接住,满脸的意犹未尽。 “工作,必须找一份发薪水的工作!”他喃喃自语。 没有工作,就不配称劳动者,就不配享受假期,就不配多喝一瓶可乐。 当然,最关键的是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不能买买买。 “没有工作,完全是社会性死亡嘛。” 没有工作,还没有社交生活,只能对着一张对了二十年的脸,哎! 打开光脑,阿白在人才网上搜索工作机会。 搜来搜去,都没有合适的。 瞧瞧,这个要求已婚已育,那个要求有工作经验,还有一个要博士学历,还必须是在首都星与科技星留学过的! 阿白真是没一条能满足。 “工作不好找啊!”他托腮叹气。 李动将气功修行术运转到不能再运转,睁开眼睛就看到没精打采的阿白。 “你怎么了,蜜果儿?”他很不解。 除了生死,生活没有什么不得了的,完全不需要失落沮丧甚至绝望。 当然,李动对以上情绪是无法理解的。 这些形容词也只在字典里看过。 阿白愁眉苦脸:“甜果儿,我找不到工作,我是个废物。” “工作?很重要的事吗?”李动困惑的看着他。 阿白:“当然!没有工作就脱离了人群,脱离了社会。要知道,人是群居动物。” “为什么?我们又不是兔子。”李动摇头,“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我觉得不上班很好。想什么时候练功就什么时候练功,想什么时候针灸就什么时候针灸。” “要是工作,就会破坏我追求武道的心境。”想了想,李动如此总结。 对不能理解的事李动总是充满好奇心:“阿白,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想工作?难道爷爷留给我们的钱花光了?” 看着李动清澈的眼神,阿白不知说什么好。 难道要说他想去寻找人生目标,实现人生价值? 他猜测,李动是不明白的。 摇摇头,阿白说:“爷爷留下的钱三百年也花不完。我就是,就是从来没赚过钱,想试试。” “这样啊。”李动沉吟道,“去找郝仁。他认识好多人,可以帮我们找到工作。” 阿白眼睛一亮:“对呀,我们有郝老板这个大杀器,为什么不用呢!” 紧紧抓住李动的手,阿白激动的说:“谢谢你甜果儿,不管我想做什么,你总是百分之百的支持我。我太爱你了!” 李动不好意思的挪挪身体,耳尖微红,呐呐道:“你,你不也一直支持我。修炼千锤百炼锻体法的时候,只有你肯相信我,我永远都记得。” “不仅如此,你还特意研究针灸帮我!” “嘻嘻。”阿白笑了,两个酒窝浮起,“这就叫相濡以沫。” 李动迟疑了一下,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形容,咸鱼勉强接受,快干死的臭鱼没兴趣。 不过,阿白显然对他的反应并不在意。 任谁也没指望一个文盲能了解三四千年前的古语言。 “工作真的能让人快乐?比修炼还快乐?”看着阿白脸上的笑容,李动头一次对当前的生活有了疑惑。 没工作过的不止一个阿白,也包括他李动! “或许我也该尝试一下新生活。”李动决定也让郝仁给自己找个工作。 “什么?找工作?!”郝仁刚美美吃完一盒鲜果丁酸奶冰淇淋,还把盒子和小勺舔的噌亮。 但两个作死精的要求让他差点把最爱的冰淇淋吐出来。 人一旦压力太大,就会吃什么吐什么! 自从接手这两人,郝仁一头浓密乌黑的靓发已经掉了三分之二,就连头顶都开始有往地中海发展的趋势。 “工作不好找!这不是晃点你们。”郝仁皱眉。 “所以我们来找您来了!”阿白笑得乖巧无比。 “嗯!”李动重重点头。 郝仁起初是拒绝的,可忽然想起李动的做死特性,觉得给安排个事做,转移下注意力也是好事。 “我找人问问,看有什么合适的,你们等着。” 50、齐聚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裴母看到裴瑾瑜同样眼睛一亮。 和她一样,裴瑾瑜身上穿的也是银红霞影纱夹袍,只绣样换成了青山溪水雪松。 和裴母身上的写实风格不同,使的是写意手法,用极浅的绿色缥色丝线虚虚勾勒,虽然寥寥几笔,但留白做的好,越品越是韵味无穷。 这两件夹袍均为裴母亲手所制,堪称刺绣大家又精通书画的她,将日常用品上升到了艺术品的层次,让人见了唯有惊艳感叹。 裴瑾瑜头发被编成两根长辫,束成顶髻,扣在刻有如意纹的小巧翡翠发冠中。 腰间松松系着根如意结腰带,是夹袍同色料子缝制。 走动间,脚上纤尘不染的玉色卷云履在银红长袍下若隐若现。 暖风徐徐,送来阵阵花香,扬起纷落如雨的垂丝海棠花瓣,蜂蝶翩飞,鸟雀啁啾,大好春色如斯。 海棠花雨中,裴瑾瑜迎上裴母。 裴母眼前一阵恍惚,一个美少年从天花乱坠的仙宫中缓缓走来,美好的仿佛一张精心绘制的遇仙图。 “母亲!” 看到裴母愣怔,裴瑾瑜又轻轻唤了一声。 “好,甚好!” 回过神来的裴母展颜一笑:“我儿好生俊美,天人之姿也!” 裴瑾瑜莞尔,同样展颜一笑:“母亲如麻姑在世。”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找到知音,这是两只颜狗的惺惺相惜啊。 绿珠和红玉抿嘴一笑,不管夫人还是公子,都是世间少有的美人,不愧为母子。 扶着裴母上了马车,马车便缓缓驶出桃花巷,向着浣溪街上的县衙而去。 赏宝只邀请同行及金主藏家,并不同鉴宝大赛一样,对外开放。 因占地小,展品价值高,自然要把地点定在安保系数最高的县衙。 马车辚辚而行,不时遇到同行,没过多久,便到了县衙外北广场上。 从这里到县衙内的会场步行至少还需要一刻钟,但为防道路阻塞、不法之徒窥探,马车及随从都必须留在此处,裴瑾瑜同裴母便按照衙役的指示下了车。 “绿珠,你们跟着马车回去,不用特意来接,我会和母亲一同返家。”裴瑾瑜交代道。 离家并不算远,与其在这里傻等,不如早点回去,也减少些麻烦。 打发掉下人,站在广场上,她发现这里与平时的防卫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到处是身穿皂衣,腰挎大刀的衙役走来走去。除了这些人,还有从府城调来的驻兵把守各处出入口。 这些人仿佛一夜之间冒了出来。 “这是由暗转明了?”裴母轻声道。 裴瑾瑜茫然。 “鉴宝比赛时调兵便已经来了,不过是隐在暗处罢了。”裴母瞥了她一眼。 裴瑾瑜为了鉴宝大赛可以说废寝忘食,心思全在比赛上,外物浑然不觉,哪里会去关心安保问题。 不好意思的笑笑,她也有理由:“这么重要的活动,相信不管是朝廷还是县太爷都格外重视,想也知道安保不会发生问题。否则,不成了大笑话?” 裴母淡淡道:“你倒是对赵元吉有信心。” “昨儿你不是说赵元吉是老威远侯的幼子?没想到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的赵老爷竟然出身勋贵,说出去谁信。” “威远侯府没落了,有什么不能信。”裴母不以为然,“上至皇帝,下至乞丐,还有谁能不吃不穿。” “母亲,你可真够接地气的。难怪我从没怀疑过你的出身。” 裴母气笑道:“你这意思是说我配不上郡主的身份了?” 裴瑾瑜谄笑道:“哪里哪里,不敢不敢。” 广场中央铺着红毯,顺着红毯往里走,穿过整个县衙广场,便来到县衙北门外。 县衙坐北朝南,为了不影响日常事务,特意将入口设在北门。 由北门而入,绕过影壁,便是县衙后院,也是赏宝会场。 会场内所有能藏身的地方都做了调整,比如高大的树木已经被砍掉,装饰的花草只有小盆,能一目了然地发现任何异动。 这里也少不了皂衣衙役,在胡不归的带领下正在入口处严格的查看客人的请帖与路引等物。 路引相当于身份证,但并不是百分百可靠,因为没有照片,无法与本人精确对比。 万一有技术高超的盗贼移花接木,冒充身份,往年赏宝会也是发生过的。 因此,以胡不归为首的安保人员精神极度紧张,看见熟人也不过是轻轻点个头,无暇多顾。 室外春光明媚,室内参加赏宝的古玩铺及古玩藏家心情同样明媚。 五间大屋内,一排排高几或多宝阁上均摆放着古玩,贵重如青铜器、古玉、古瓷,常见如木器、漆器,以奇取胜之奇石、奇花、奇物,全都不少,品类丰富让人叹为观止。 四面粉墙上悬挂着大量字画,有前代古人大家之作,亦有今人之作,山水画、折枝花鸟、工笔美人,甚至泰西油画,屡见不鲜。 这些展品全部来自各地古玩铺及古玩爱好者的收藏,让人大开眼界。 此时,中央小厅里,裴母正同赵明程和邹宁寒暄。 这两位是裴瑾瑜未来的合作伙伴,不放心的她自然要见见人,试探一下两位年轻人为人处世的方式方法。 至于裴瑾瑜,正站在木器展区。 体内刚修炼出来的一丝五行之气蠢蠢欲动,指引她来到这里,目标是一个手臂长短的木雕。 木雕雕刻的是拄着拐棍的寿星,光秃秃的大脑门,快要掉光头发的小发髻,像是驼背般的身形,可以说毫无特色。 但为何五行之气会让她来此处? 裴瑾瑜很想伸手摸一摸木雕,顺便用鉴宝符鉴定一回。 可惜,会场有规定,任何人都不许触碰展品,否则十倍赔偿。 裴家不缺钱不缺古玩,也不能这么糟蹋吧? 那一丝五行之气像是一条极小的鱼儿,正在以特定的节奏弹动,每一下都冲着木雕而去。 “难道这木雕的木头有特别之处?” 皱眉苦思良久,均无收获。 “你觉得这木雕如何?”耳边响起苍老的男子声音。 裴瑾瑜抬头看去,竟是叶静天。 “叶,叶神医,您也来了?”她结结巴巴说。 自从去叶家给老头鉴了一回宝,不知为何,但凡再见,裴瑾瑜就莫名发怂。 51、目的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樟城市,特调局。 特调局位置优越,位于大湖湖底。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淡水湖。 实际上呢,内有乾坤。 水下是一片建筑,用了特殊材料,玲珑剔透,水晶宫一般,共有九层。 据本市特调局头头毛局长说,这是取了道家“九九归一”的意思。 特调局安保等级很高,普通人别说进来,就是找也找不到入口。 此时,位于最深处的九层大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围着会议桌的有好几个人,坐在那里跟腾云驾雾似的。 “咳咳咳,抽烟就不能抽电子烟吗?明明给脑垂体带来的刺激相同。” “就算不抽电子烟,也该随手打开空气净化器。老赵,你素质几十年如一日的差!” “老赵啥时候素质高过?我怎么不知道!” 老赵四五十岁,是个光头胖子,正叼着玉石烟斗吞云吐雾。 似没听到同事的抱怨,他双眼盯着会议桌中间三百六十度全景光屏。 身穿特调局墨蓝制服少年形象的智脑小特正做着简报。 “没错,各位,你们猜的没错!新的时空裂缝再次出现!” 小特声音一如既往的夸张。 “不,这次我没有夸张!我发誓!” 老赵听得不耐烦,抬头用铜铃般的牛眼瞪毛局长:“下回让有关工作人员给改改程序,太啰嗦了!” 小特似乎怕了,赶紧回归正题:“经过波频检测,与从前随机出现又莫名消失的时空裂缝不同,神农架地陷之处的时空裂缝将成为稳定的永久性的时空裂缝。” “你们有福了,未来将有一波数量众多的异兽朝着樟城袭来!” 小特说完,怕被打一样化为一道光消失。 随后,光屏上出现各种弯弯曲曲的数据分析线,密密麻麻的,让人看了头疼。 “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 说话的国字脸男子就是特调局樟城分局的头头毛宇毛局长。 他不仅说话口气像,长的也像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英雄形象。 眼睛因受过重伤,一只正常,另一只玉白色,是颗假眼珠,极有辩识度。 一般情况下,他会戴上单片眼镜做掩饰。 此时,他神情严肃,语气沉重: “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我们这些中流砥柱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樟城绝对不容有失。” “这件事情交给我就行了。我们道门一派的人,对追踪异兽最有一手。最近道学高院刚毕业了一批学生,正好历练历练。”一位穿青色道袍,头戴道冠,背着长剑,留着山羊胡的老头说道。 他是道门一派的强者,张道长,zhang dao chang,看起来有几分仙风道骨。 “放屁,什么事轮到你们道门插手?捉异兽还是要看我佛门,我们有降龙伏虎的悠久历史!道门,呵,还嫩了点。” 说话的是老赵,爱抽烟的光头胖子。 张道长吹胡子瞪眼,抡起袖子,就要开干:“你这老家伙想找揍吧?我们道门源远流长,历史比你们佛门长多了。你们释迦摩尼喝带牛粪的恒河水时,我们道门都有人霞举飞升了。怎么到你嘴里就是道门不如佛门,你这脸可真够大,能遮住地球卫星月亮不?” 老赵呵呵笑着:“看看高院排名不就知道了。人家都知道你们只会吹牛,根本没多少人报名,不像我们佛门高院菩提佛院,报名的人数不胜数,收都收不完啊。” 毛局长皱眉道:“好了,别争了,此次事情对樟城市很重要,道家也好,佛家也好,所有人都要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如果谁让异兽在城内肆意妄为,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你们都得给我收拾东西滚蛋,把位置让出来,让能者上。” “散会。” 樟城市算地球上比较大的城市,有七八百万人口。 一旦让异兽突破防御,冲入城内,后果将会很严重。 如今特调局有数个派系的高手坐镇,同时每年都有各派系毕业学加入其中,补充新鲜血液,实地战斗增加经验,也好在将来成为独挡一面的强者。 如今华国四大重点高院,分别是三清道院,菩提佛院,医家高院,科学高院。 自成立二十年来,培育了无数人才。 …… 又是一个清晨! 李动睁开眼睛,看着旁边躺着的阿白,微微激动。 又看到蜜果儿了,真开心。 他决定多喝一罐凉茶庆祝庆祝。王老告同和其止都在今年春节发布了新品,听说味道和豆浆差不多,他还没试过,正蠢蠢欲动呢。 虽说在梦里只有不到两天时间,但却觉得过去了好几年,成千上百个日日夜夜。 呜,他就知道自己是个老婆奴,永远也离不开阿白。 侧头看着阿白的脸,光滑细腻,虽然是棕色,但加了一对酒窝,可爱无比。 哗啦。 一声轻响,被子掉在地板上,露出阿白的大长腿。 唉! 李动轻叹一声。 明明从小到大吃的都一样,他身高一米七八,阿白两米一! 伸手摸摸阿白的胸口,鼓鼓囊囊,弹性十足,全是肌肉。 再低头看一眼自己,也有肌肉,可惜只是薄薄一层。 阿白睁开眼睛就看到李动紧紧盯着他。 揉揉眼睛,他问:“睡的好吗,甜果儿?” 李动点点头:“好极了!蜜果儿,你睡的好吗?” 阿白嘟着嘴:“马马虎虎。不过我做了个梦,你吃了一把香蕉,吃到撑,都不肯分享给我一个!” “不可能!”李动断然否认,“我不吃也会留给你吃!” “也许那个梦里的你不是真的你!”阿白说。 李动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忽然想起他的确在梦里,那个张伟王强呆的医院里,吃了好多香蕉,那种没有任何能量因子的香蕉。 “呃。”他心虚的移开眼睛,不敢和阿白对视。 “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左右滴溜溜转个不停。我去拿眼药水。”阿白坐起身,就要下床去拿药箱。 李动连忙拉住他,摇头道:“不用不用!已经好了!我就是……” 欲言又止。 还从来没对阿白撒过谎,更没隐瞒过任何事,很不踏实。 阿白觉得老攻今天有些不对劲,伸手摸摸李动额头,自言自语道:“温度正常。”没发烧,怎么看着有些躲闪呢?他早就习惯了李动对他百依百顺,有一说一,两人之间从来没有秘密。 李动鼓足勇气,期期艾艾的说:“蜜果儿,你能原谅我一件事吗?” 阿白心里咯噔一下,以那本《如何判断爱人在你头顶种了片敕勒川》里的标准,李动接下来的话肯定不妙。 他紧张极了,挺了挺胸口:“你说,我听!” 李动满脸愧色:“我,我在梦里吃了大半把香蕉,没想起来给你留一个!我,我太坏了,爱你爱的不够!” 阿白长吁一口气,拍拍李动的脑袋:“那你一定在梦里没看到我,所以才没给我留,对吧?” 李动睁大眼睛:“哇,蜜果儿,你怎么知道?我在梦里找不到你!”说着,就委屈上了,看着就跟风吹雨打的娇花似的,有些可怜。 阿白抱着他脑袋亲了一口,满脸得意的道:“只有找不到我,你才会不给我留香蕉,我都明白的!” “哈哈,阿白,你真了解我。”李动也抱着阿白的头狠狠回亲一口。 “走,喝凉茶/可乐去!”两人异口同声的道,手拉着手下了床,连体人一样出了卧室,往客厅冰箱的位置走去。 52、山魈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这个木雕当年我第一眼看到就感觉不凡,哪怕雕工平平无奇。” 叶静天淡淡的话语将裴瑾瑜的心神重新拉了回来。 “你现在就用鉴宝术鉴定,告诉我它的特别之处。” 裴瑾瑜刚要点头,就听叶静天继续道:“今日你所有的时间都要用在老夫这里,我带了十件藏品,每一件你都要做一个鉴定。” 裴瑾瑜想反驳,叶静天没给机会,“我想,你一定不想知道得罪一个神医的后果。” 裴瑾瑜干笑一声:“瞧叶神医说的,我本也没想拒绝。” “即便今日来不及完成鉴定,咱们是街坊,也能到长春巷上门为老爷子服务不是?” 叶静天背着手,身姿挺拔,语气低沉:“你能如此识时务,甚好。” “就从鉴定这尊木雕开始吧。” 裴瑾瑜硬着头皮回道:“是。” 按照特定韵律呼吸,调动体内的气,缓缓运转鉴宝术。 嗡! 无形神识如水般波动,被束成一束,从双眉之间的泥丸宫透出,注入木雕表面。 嗡嗡嗡! 天地万物,莫不可鉴;追根溯源,莫不可鉴! 识海内蕴含“鉴”之大道的符文闪了闪,同时被激发。 一幅幅相关的画面蜂拥而来,成就一部带有传统仙侠味的长篇注水电视剧。 这部剧跨越三百年时空,绵延至今。 衣衫褴褛的少年睁开眼。 他左手按着一个干瘦且蓬头垢面看不清表情的老人,右手握着一柄三指宽一寸长的乌黑长刀,刀锋正缓慢而又坚定地划过老人胸腹。 门外冷雨淅淅沥沥,屋内雾气朦朦胧胧,昏黄篝火闪动,光影交错,眼看老人就要被剖成两半。 深山,荒宅,行凶,杀人! 像是恐怖片的开头。 少年神色变了变,很快恢复正常,手上不停。 在长刀剖开老人胸腹的那一刻,一声凄厉的尖啸响起,震的屋顶灰尘簌簌落下。 啸声消失,少年手下按着的老人也变了模样,尖牙利齿,乌黑发绿,没了人样。 这,似乎是传说中的山魈! 生机消失的山魈化为两半,像是泡在溪水多年生了绿藻的烂木头。 核心位置有一团翡翠色透明的半凝固物质,龟苓膏模样。 少年见到这东西面露喜色,用刀挖出一部分,直接塞入嘴里。 咽下后,他自言自语道:“凉,微苦,有回甘,还带着草木芬芳,唇齿留香……” “好吃!” 一气儿吃完,摸摸肚子,他苦笑道:“少了点儿,七成饱。” 刷刷刷! 再次挖下木心周边的木质,塞进嘴里:“唔,有点像莲藕,不,是鸡头米。” 就这样,边挖边吃,直到满嘴木屑,少年才停了下来。 一阵冷风从窗棂吹了进来,呜呜作响。 这里说是荒宅毫不为过,建材是茅草加泥巴,高不过两米,约十五个平方。 东墙根放着张木床,粗布被褥补丁摞补丁。 床尾放着桐木箱,床头一张方桌两把椅子。 西墙根放着装粮食的陶缸,缸不小,粮食却只有浅浅一个底。 少年轻叹一声,回过头来,看看木魈化为的木头,喃喃道:“能不能顺利过冬就看你给不给力了。” 拿起长刀,在上面又切又割,又琢又磨。 大概两刻钟后,一个粗糙无比的木雕寿星公露出模样。 细细打量木雕,少年轻声道:“听说镇上王老爷六十大寿要摆流水席,蹭饭的时候,将你当寿礼送上去,想必会得几个赏钱。” “王老爷一向大方,赏银怎么也不能少了两三两银子吧?” “一斤糙米八文,三两银子过冬绰绰有余。” 日子有了希望,少年蜡黄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就在这时,一声虎啸响起,眼前一黑,屋子倒塌,篝火熄灭,空气中爆发出浓郁的血腥味。 粘稠的殷红液体溅了寿星公一脸。 再也听不到少年的喃喃自语声。 从此,木雕寿星公送走黑夜迎来白昼,送走白昼又迎来黑夜。如同雨雪霜露,春夏秋冬,四季轮转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始终没有第二个人来到此处。 蛇虫鼠蚁鸟兽,灌木荆棘荒草,一年又一年一季又一季一茬又一茬。 不管岁月流逝,寿星公不腐不朽,始终静静躺在茅草屋里,哪怕茅草屋早就变成一滩烂泥,甚至烂泥也被雨水冲走大半。 如果寿星公有意识,他会以为这个世界没有两条腿行走的人类。 日出日落,月缺月圆,不知多少年过去。 这一天,一群拿刀背箭骑马带着随从侍卫的公子哥来到此处。 他们进山打猎迷了路,匆忙间来到此处。 在发现有房屋遗迹时,就地扎营休憩。 一个随从扒开烂泥,看到寿星公木雕,洗干净后,见它木质光滑坚硬,毫无腐朽的迹象,以为是个宝贝,偷偷收了起来。 来到此地后,这群打猎的似乎转了运,不仅顺利找到回家的路,还打死一头老虎。 随从以为是寿星公的保佑,窃喜不已。 回家后,更是当宝贝供奉起来。 说来也怪,从此后,这家人都活的很长,七八十岁历代都有。 转眼到了王朝末年,战乱频频,随从后人便躲进了深山,也就是发现寿星公木雕的地方。 此后又是数年,直到叶静天进山采药救了这家的独孙,并将家里祖上传下来的木雕相赠。 叶静天将其带回,研究数年,也没找出其中的秘密,便带到赏宝会,希望见多识广的鉴宝师古玩行有所发现。 宝符评级:宋元佑八年寿星公青木雕,吉类上品,存世三百零一年。 “又是一个吉类上?” 裴瑾瑜至今没摸清楚评级标准,似乎,大概,并不以存世年数而定。 时至今日,被评为吉类上的古玩,经手的不超过一手之数。 “很不错!” 至于奖励,有老狐狸在侧,不敢妄动,只能等回家再说,想来不会差。 “不错?你也认为不错?” 叶静天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子“不出我所料”的笃定与自信。 组织好语言,裴瑾瑜道:“好就好在木料,青木所制。” “青木,是什么?” 53、失望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就要到熄灯时间,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教室,回宿舍休息。 李动却一动不动的坐在课桌上,透过窗户,望着夜空的月亮发呆。 这里好无趣,都没人有共同语言,完全无法交流。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他怀念大湖上的光影,想念阿白,甚至连不讨喜的郝仁都想念。 哦,这个郝仁不是班主任郝仁。 咦,原来他们叫一样的名字! 难道是因为他们都是“好人”吗? 一定是。 李动觉得今天晚上脑子特别灵光,竟然能想透这么深奥的问题,一定是“千锤百炼炼体法”的神奇效果。 一日不练手生,李动歪头看向白墙上的黑洞。 那是个插座,英语老师就是用这个地方插入录音机插头,播放磁带,让同学们练习听力。 侧后方的同学见他直勾勾盯着漆黑孔洞,踢了他凳子一下,骂道:“你是不是有病?我看你盯着插座很长时间,是想寻死吗?” 李动想了想,后面这个同学也欺负过于小谦,每次都逼着于小谦帮忙抄作业,考试有机会也要于小谦帮忙传答案作弊。 他不喜欢这个人,就跟不喜欢张伟,白洁一样。 不过,李动向来是个有礼貌的人。 他冷静的说:“电流能刺激人体潜力,增强人体组织韧性。当熟悉电流后,就会变得很强。一般来说,你眼里的这点电流是不会电死人的。” 同学知道于小谦不管在校内还是校外都有不少人欺负。 似乎从某天开始,欺负于小谦成了同龄人之间的某种流行游戏,就跟听流行歌曲,追星一样。 想要更好的融入群体,就要证明自己是一伙的,而要证明,就要欺负于小谦做投名状。 偏偏于小谦从不反抗,像个面团,谁都能伸手揉两下,大家就更加有恃无恐的欺负他。 可是,今天于小谦有些不一样。 “喂,作业做好了吗?帮我抄一下!”同学没多想,而是又重重踢了一下于小谦的凳子。 李动扭头平静的看着他:“我很忙,要修炼。” 同学咽了下口水,眼神闪烁的看着李动。 这是于小谦第一次说“不”。 “修,修炼?” “是,修炼。没有什么事比修炼重要!”李动无比认真。 说着,他站起身,走到插座边,用圆规插入插座孔,心里想着:“不知这里的电流和家里的有无差别。” “别!”同学尖声大叫。 他并不想于小谦被电死,哪怕平时也欺负过于小谦。 难道于小谦再也承受不住校园暴力,所以决定在学校自杀吗? 越想越怕,一脸恐惧。 教室后排的张伟也看到了这一幕,急忙丢下手里的书包,跑到李动跟前,伸手去拉。 “不能拉!”刚才那位同学嚷道,手却不由自主的去拉张伟。 滋滋滋滋! 电流传导而来。 张伟和那位同学不停抖动,跟发了羊癫疯一样。 李动没有扭头看,他心无旁骛的沉浸在对电流刺激的研究中。 良久,失望摇头:“太弱,没有效果。” “如果阿白在,配上银河系运转针灸法,兴许有些作用。但现在么……” 再次摇摇头。 “必须想个另外的锻体方法。” 李动收回圆规,转身就看到地上躺着的张伟和后排的同学。 一个个头发竖直,浑身抽搐。 李动没在意,可能是羊癫疯发作,这是个遗传率百分百的基因病,阿白曾无意间提起过。 将人拉起来,扶到座位上,李动就回宿舍休息去了。 这一夜李动睡的很好。 要是早上没人把水倒到被子上就更好了。 倒水的是赵海,虽然不和于小谦一个班,却很关注白洁。 昨晚回来就听说于小谦欺负了白洁,还将人欺负的哭着跑出了教室。 他很愤怒,觉得胸口的怒火熊熊燃烧,想把于小谦烧成灰烬。 白洁可是他暗恋三年的对象。 一直等着于小谦回来,可等着等着睡着了,没等到人。 赵海是位执着的少年,不会轻易放弃已经定下的目标。 再次睁开眼,他便把报复放在了于小谦的被子上。 因为被子里于小谦睡得十分香甜,像个天使。 于是,整整半盆水。 全倒在了被子上! 他知道于小谦不会反抗。 于小谦就是个软蛋。 想着要如何不着痕迹的将这件给白洁出头的事儿透露出去,让对方感激,赵海哼起了歌儿。 李动坐在床上,平静的望着赵海,眼睛一眨不眨。 赵海起初并不在意,喝水,吃早饭。 可李动的眼神一直尾随着他,让他全身不自在。 五分钟后,赵海忍不住小声嘀咕:“我不是故意的。” 十分钟后:“对不起。” 十五分钟后:“我以后不敢再针对你了,我要做个好学生。” 李动点点头。 赵海要哭不哭的看着他,眼神惊惧。 这是怎么回事?于小谦被恶魔附体了吗? 又是晨读时间。 教室里。 李动盯着黑板,慢慢闭上眼睛,仔细感觉体内的小耗子。 他知道那是气在流淌着。 气顺着经脉慢慢游走,身体会变的很舒服。 千锤百炼锻体法。 让他发现修行是存在的,虽然不知这法门是从哪里来的,但身体的确变的更好,变的更强。 别人都在嗡嗡嗡的背课文,背资料,只有李动在一刻不停的运转功法,从空气中吸收汇聚某种极为微小的元素粒子,并引导这些粒子在经脉穴道中运转。 体内的气随着这些粒子的增多而增多,千锤百炼锻体法的效果也越来越好。 李动脸上露出笑意。 有进步就好。 砰! 教室前门突然被一脚踢开! 一个留着莫西干头,将头发染成红黄绿三色的男子走了进来,在讲台上站定,扬了扬纹着青龙的手臂:“谁叫于小谦?” 有认识的悄悄和同桌说:“这是市里黑道刘大佬的弟弟刘军,也不知道于小谦怎么得罪他的。” 李动举起一只手:“我是。找我什么事?我很忙的。” 莫西干头狰狞一笑,露出满口白森森的牙齿:“嘿嘿,找的就是你。” 54、炼器小解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垂下眼眸,藏住惊讶,裴瑾瑜有种明悟,她嗅到的清香极可能是五行之气特有的功能。 显而易见,五行之气是比内力、内气更高属性的物质。 它在查验、辨别、鉴定方面,更为强大。 它具有主动性,当在一定范围内发现奇物,会主动引导宿主前往搜寻。 内力、内气则不然,除了增强五感灵敏性外,是被动技能,哪怕宝贝在眼皮子底下,也不会发出信号。 五行之气应该具有某种活性,这使得它在遇到带有相同活性物质的事物时,产生类似磁场的域,并将目标反馈给宿主。 这种反馈可以作用于嗅觉,视觉等五感,也可以作用于神识。 “厉害!这种活性物质莫非就是灵气或者星力?” 裴瑾瑜越琢磨越有意思。 “不如用宝符验证一下推测。” 内力涌动间,松散的神识被束成束,化作凿子飞向绿宝石。 嗡! 嗡嗡! 啵! 微不可察的破裂声过后,神识化作的凿子戳破绿宝石的域场,没入其中。 无边无际的黑暗! 偶有风雨鸟鸣兽吼之声响起。 如同与外界隔了一层其厚无比的膜。 身处其中,没有时间的概念。 绿宝石,不,此时它还不是宝石,只是轻薄雾气。 不知过去多久,雾气化为液体,液体凝固为菱形固体! 这似乎同练气士结丹相仿。 刚凝成菱体,便迎来了天雷。 紫色雷霆之下,宿主化为灰烬,只余下失去神魂的菱体。 菱体被一只熊抢到并吞服,却因能量太大,被炸的尸骨不存。 随后,又为吸血藤所获。 吸血藤躲在悬崖下,刚开始吸收,却倒霉的遇坠崖的采药人,还被采药人砍了。 菱体自此落入采药人手中。 采药人脱险后,将之拿到药铺出售,被拒,灵机一动后,送去了珠宝铺。 珠宝铺见成色不错,以为是绿宝石,欣然收下,打算做手钏。 手钏完工后被当成贺礼送给了东家的小女儿。 小女儿很喜欢,从五岁一直戴到七十六岁身死。 此后数百年,手钏在各处辗转。 前一任主人家贫,冬日无米下锅,舍不得手钏,狠狠心撬下绿宝石当了。 当铺知道叶静天喜欢收藏稀奇古怪的东西,便带着这少见的菱形宝石找上了门,还卖了个高价。 叶静天敏锐的发现绿宝石能让人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与其他绿宝石、翡翠都不同。 然则鉴于条件,没有后世各种精密仪器检测,无法验证,只好拿到赏宝会,希望有人可以解惑。 天地万物,莫不可鉴;追根溯源,莫不可鉴! 一幅幅相关的画面蜂拥而来,有关绿宝石前世今生的高清晰电视剧自动播放,都不带插播广告的。 装模作样的拿出帕子,擦擦额头的冷汗,裴瑾瑜看起来一脸疲惫。 叶静天没催她,但炯炯的眼神却分明在威慑人。 鉴字宝符评级:大荒历三二一一,合欢木心,吉类上,存世三六七四年。 裴瑾瑜心里一动,鉴定的宝贝不知不觉间已经不止古玩,还有各种神奇物品。 这还真切合“天地万物”莫不可鉴的原则。 此外,这木心竟然同样出自大荒,与邹宁的丹炉同一片天地! 这大荒究竟是失去记录的历史,还是另一片天地呢? 吉类上! 似乎所有出自大荒的东西都是吉类上品呢。 那么,奖励又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呢? 实在忍不住,裴瑾瑜用神识点开。 无数知识涌入识海,仿佛无穷无尽。 星光点点,是炸开的思维火花与灵感。 一部“昆吾堂炼器小解”,习之可炼器。 器,古玩何尝不是器呢? 从材料、制造过程中更深一步的研究,和她这个古玩行少东家的身份很契合啊。 此外,如果把人体当成一个器来炼,炼体会不会更有效? 裴瑾瑜如获至宝,喜得抓耳挠腮,恨不能马上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看来这东西相当不错,否则小裴你也不会喜形于色。” 叶静天都话像是一盆冰水将裴瑾瑜从头浇到脚。 是了,还在赏宝会上呢。 所有情绪立刻被收敛,风吹云散般消失不见,但听裴瑾瑜清泉潺潺般的声音响起:“的确是少见的宝贝!” 叶静天知道裴瑾瑜年纪不大,见识不少,兼之身负鉴宝术这种奇术,她说是宝贝就一定是极为少见的宝贝,这从语气上便能听出来。 如此一来,这绿宝石果然很不简单,也难怪他爱不释手。 “是什么宝贝?” “延年益寿,祛痛防病,安神静气!” 仿佛知道他内心的真正想法,裴瑾瑜的回答虽没能让叶静天百分百满意,却也有八成。 “详细说说。” 叶静天伸手摸了摸绿宝石,似乎猜测被认同后,原来时隐时现的直觉更加强烈。 这东西是他很需要的,身体隐隐有种饥渴感,很想吞食。 别人自然不能触碰展品,但叶静天是主人,不在范围内。 裴瑾瑜组织好语言道:“这东西同寿星公木雕类似,是一种青木心。” “相较青木,自然是青木心更珍贵。” 不用裴瑾瑜说,叶静天也能想到这一点。 “不知能不能吃。”老头低低一叹。 裴瑾瑜心下又是一惊,她知道能吃,但吃法有讲究。 如同人参果要用金击子金盘摘取,否则便会没入土中,这木心也要用金鼎或金锅加上药材熬煮,化为汤汁后方能为普通人服用。 若是炼出五行之气的她,自然不用如此麻烦,运转小五行诀,相信就能直接吸收。 直接吞食?怕是没见过上千斤重的黑熊被充沛的能量炸死的场面。 裴瑾瑜倒不认为叶静天会直接吞食,老头牙口肠胃能有那么好? 便是吞食,也吸收不了,还是会被原状排出吧? “的确是个宝贝,不知叶神医可有意交易?” 低沉的男声响起,裴瑾瑜与叶静天齐齐看去,不知何时,靖夜司的“云大人”竟然来到此处,而自诩功夫不错的二人均没发觉。 这人是个高手! 裴瑾瑜与叶静天对视一眼,脑中想法一致! “本官云深,有礼了。”云大人拱拱手。 裴瑾瑜暗想:“云深?那个是云远,感情真不是一人啊。” 55、寻根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这是同旁边黑红脸庞的八尺大汉相较而言。 身旁这位大汉是丐帮姑苏大义分舵的舵主赵元舟,不过二十六七岁,生得凤眼修眉,眼神清亮,威严中带着丝温和,并不会让人心生抗拒。然而,偏偏他鼻子是少见的鹰钩鼻,有些凶相,又让人不敢轻易接近。这便给人一种温和中夹杂着狠厉的矛盾气质。 此外,他身材魁梧,宽肩窄臀,背脊挺得笔直,犹如一杆标枪,一眼而知不是本地人。 “舵主,莫非姜沣怀疑吴长老手下拐卖了儿子,假意与咱们翻脸,与吴长老虚与委蛇,好查探姜小囝的下落?”江南人家,不论贵贱,女孩幼时均呼之为囡囡、小囡,而男孩则为囝囝、小囝。 赵元舟并未回答,脚步不停,继续往破庙走。 乔岳听到这里,已经多少明白自身的处境。这姜沣应该就是“自己”的父亲,而父亲正不惜代价的寻找自己的下落。 正盘算着是否直接对这个舵主表明身份,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大门前。 “小家伙醒了?”赵元舟上前一步摸了摸乔岳的头,“饿了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过去,“肉包子,赶紧趁热吃。” 乔岳仰脸看看铁塔般的汉子,伸出细瘦的胳膊,接过油纸包拆开,双手抱着啃了起来。 弯腰将乔岳抱起,赵元舟边往里走边对跟着的丐帮弟子道:“又是十五聚会之日,都小心点,别着了暗算。” “是,舵主。”跟着的数人忙神色一肃,郑重起来。 “这孩子还是送去帮中育婴堂吗?”说话的是副舵主木清。 赵元舟刚想点头,鬓发被重重一扯,见乔岳正冲他眨眼,心中一动,嘴上含糊道:“先处理帮中事务。”心里却在想,小家伙难道记的自己的身世? 等将帮中事务处理好——丐帮识字的不多,下达命令多为口口相传,又安排好晚上的大事,时间也已经到了酉初。 见乔岳正默默陪在身旁,他笑着道:“有话要说?” “我是姜小囝。”乔岳轻轻道,“能送我回家吗?” 赵元舟一愣,望着眼前嵌在皮包骨大脑袋上的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不想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任哪一个六七岁孩童在外流浪数月能活下来都属幸事,瘦的跟萝卜头似的才正常。 回想起姜家的富贵,城中描述的好日子,再对比眼前,恻隐之心油然而生,重重点头道:“赵某现在便送你回去。” 要说赵元舟为何没有怀疑,或许是因为乔岳眼中的笃定。普通小孩若是撒谎,内心一定慌乱,眼神自然而然闪烁不定,对于成年人来说,不难判断。 冲忙碌的木清招呼了一声,赵元舟便抱起乔岳,往庙门外走。 赵元舟走得极快,连轻功都用上了,一是唯恐耽误晚上的大事,二是心中急切,琢磨着能从姜沣那里获得什么好处。 宫中《江湖秘事录》记载,姜家祖上实则姓江,出过一位天下第一美男子“玉郎”江枫,其子江小鱼曾得到一本秘籍《五绝神功》。据说这本秘籍记载的是普天之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精妙所在,集各门之长,自成一家。若是将这门神功融会贯通,可化腐朽为神奇,浑然圆通后全身一点破绽全无,没有罩门被破的隐患。若能达到这一境界,哪怕最基础的长拳也能横扫天下。 为了这门神功,江湖中人趋之若鹜,被逼无奈的江家只好让刚出生的幼子改姓为姜,寄养在农家,这便是姜沣一支的由来。 时光过去百年,未改姓的江姓嫡支已无后人在世,秘籍之说也被遗忘,但却瞒不过朝廷。当然,这是同旁边黑红脸庞的八尺大汉相较而言。 身旁这位大汉是丐帮姑苏大义分舵的舵主赵元舟,不过二十六七岁,生得凤眼修眉,眼神清亮,威严中带着丝温和,并不会让人心生抗拒。然而,偏偏他鼻子是少见的鹰钩鼻,有些凶相,又让人不敢轻易接近。这便给人一种温和中夹杂着狠厉的矛盾气质。 此外,他身材魁梧,宽肩窄臀,背脊挺得笔直,犹如一杆标枪,一眼而知不是本地人。 “舵主,莫非姜沣怀疑吴长老手下拐卖了儿子,假意与咱们翻脸,与吴长老虚与委蛇,好查探姜小囝的下落?”江南人家,不论贵贱,女孩幼时均呼之为囡囡、小囡,而男孩则为囝囝、小囝。 赵元舟并未回答,脚步不停,继续往破庙走。 乔岳听到这里,已经多少明白自身的处境。这姜沣应该就是“自己”的父亲,而父亲正不惜代价的寻找自己的下落。 正盘算着是否直接对这个舵主表明身份,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大门前。 “小家伙醒了?”赵元舟上前一步摸了摸乔岳的头,“饿了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过去,“肉包子,赶紧趁热吃。” 乔岳仰脸看看铁塔般的汉子,伸出细瘦的胳膊,接过油纸包拆开,双手抱着啃了起来。 弯腰将乔岳抱起,赵元舟边往里走边对跟着的丐帮弟子道:“又是十五聚会之日,都小心点,别着了暗算。” “是,舵主。”跟着的数人忙神色一肃,郑重起来。 “这孩子还是送去帮中育婴堂吗?”说话的是副舵主木清。 赵元舟刚想点头,鬓发被重重一扯,见乔岳正冲他眨眼,心中一动,嘴上含糊道:“先处理帮中事务。”心里却在想,小家伙难道记的自己的身世? 等将帮中事务处理好——丐帮识字的不多,下达命令多为口口相传,又安排好晚上的大事,时间也已经到了酉初。 见乔岳正默默陪在身旁,他笑着道:“有话要说?” “我是姜小囝。”乔岳轻轻道,“能送我回家吗?” 赵元舟一愣,望着眼前嵌在皮包骨大脑袋上的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不想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任哪一个六七岁孩童在外流浪数月能活下来都属幸事,瘦的跟萝卜头似的才正常。 回想起姜家的富贵,城中描述的好日子,再对比眼前,恻隐之心油然而生,重重点头道:“赵某现在便送你回去。” 要说赵元舟为何没有怀疑,或许是因为乔岳眼中的笃定。普通小孩若是撒谎,内心一定慌乱,眼神自然而然闪烁不定,对于成年人来说,不难判断。 冲忙碌的木清招呼了一声,赵元舟便抱起乔岳,往庙门外走。 赵元舟走得极快,连轻功都用上了,一是唯恐耽误晚上的大事,二是心中急切,琢磨着能从姜沣那里获得什么好处。 宫中《江湖秘事录》记载,姜家祖上实则姓江,出过一位天下第一美男子“玉郎”江枫,其子江小鱼曾得到一本秘籍《五绝神功》。据说这本秘籍记载的是普天之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精妙所在,集各门之长,自成一家。若是将这门神功融会贯通,可化腐朽为神奇,浑然圆通后全身一点破绽全无,没有罩门被破的隐患。若能达到这一境界,哪怕最基础的长拳也能横扫天下。 为了这门神功,江湖中人趋之若鹜,被逼无奈的江家只好让刚出生的幼子改姓为姜,寄养在农家,这便是姜沣一支的由来。 时光过去百年,未改姓的江姓嫡支已无后人在世,秘籍之说也被遗忘,但却瞒不过朝廷。 56、究底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我能有什么坏心眼?我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美男子罢了。 一入会场裴瑾瑜便被五行之气引动,并未关注其他人。 但此时不同。 她一边留意叶云二人的对话,一边打量周围。 怪了,旁人似乎完全不知道这边的动静,一个个笑意盈盈神态自若,丝毫不见紧张。 “这是身上有阵盘还是释放了某种特殊技能?幻术什么的。” 幻术并不稀奇,唐代便有很多记录。 比如酉阳杂俎上就有数篇。 其中一篇提到,一个和尚把脑袋砍掉,钉住耳朵,挂在柱子上,身体却坐在不远处的酒席上,一边往砍断的脖颈里倒酒,一边打拍子唱歌。 最神奇的是,嘴巴里的歌同手里的拍子相和,而脖颈被倒了酒,柱子上的脑袋就会变得面红耳赤,醉醺醺的,仿佛喝醉。 等酒宴结束,取下脑袋,安在脖颈上,又如同常人一个。 还有一篇,说的是同一个和尚。 他带着两三个妙龄女子出关,被守关大将拦住。 原来大将久慕其名,想请他饮宴。 席上,和尚命带来的女子跳舞助兴。 大将带着部下看的兴趣盎然。 酒过三巡,人人喝的醉醺醺。 醉了之后,将士便原形毕露,调戏起和尚带的女子来。 女子似乎也意有所动。 和尚见此,勃然大怒,拔出身旁大将的腰刀,三下两下将女子全部砍死,血流的到处都是。 大将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求饶。 和尚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无人敢阻止。 等人走远,大将命人收拾残局,却发现地上的鲜血变成了酒水,而被砍死的女人只不过是几根竹杖。 从遇到和尚到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幻觉,是和尚施展的幻术罢了。 由这两篇小故事可知,幻术在数百年前曾发展的非常高深。不仅可以以假乱真,施术时间也够长。 到了本朝,若有人从古玩或山洞里获得机缘,学到一二甚至研究出变化,将之发扬光大,未必不可能。 像她,因为机缘足够,不就将老祖宗从古玩上获得的鉴宝术融入炼神术,从而神识暴涨么。 这个世界的规则是允许少数人从历史古物上读取残留的精神印记,并学而时习之! 只是,用幻术做手脚的究竟是叶静天还是云深? 又或者,二者都是! 思及幻术,她又想到刚穿越过来当日在知味坊遇到的打斗,那个经历是幻术还是真实,认知竟然发生了动摇。 似幻非幻,似真非真,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条件很简单,本官只要神医近十年的研究成果。” “想必我不说,你也知道是什么。” 云深垂目理了理袖子,一脸风轻云淡。 叶静天却做不到,脑袋里像是炸开一般:“他怎么知道我近年研究的是什么?从何得知?难道靖夜司除了明面上的胡不归,还有其他人在暗处?” “泰和除了太祖衣冠冢,难道还有其他秘密?” “祖父选了泰和定居,果然思虑深远!” “可!”叶静天点了点头。 “很好。” 云深满意的道,“你盗取的太祖之物须完璧归赵。” 叶静天脸色变了变,还是应了下来:“可。” “如此,青木心本官便代陛下做主,赐给叶神医,祝神医长命百岁。” 啧,够黑啊,本来就是叶静天的东西,被这厮一操作,成了御赐之物。 不着痕迹的偷偷瞧一眼叶静天,果然不出所料,老头的脸黑沉黑沉。 只听他瓮声瓮气道:“谢陛下。” 哎,皇权至上啊,尼玛。 这一刻,裴瑾瑜忍不住担心,聚宝斋有没有类似青木心的宝贝?别什么时候也成了御赐之物。 大概,云远带着孔武在曙光村调查的就是太祖之物吧? 当官真好啊,只要动动嘴巴,就能把案子结了,不像那两位辛苦奔波。 暗暗撇嘴,裴瑾瑜表示心疼两位临时同僚一咪咪。 上司一句话,下属跑断腿,多美好的传统。 条件谈妥,叶静天便拂袖而去,也不拎着裴瑾瑜当随身鉴宝师鉴宝了。 望着他的背影,裴瑾瑜若有所悟,对叶家又高看几分。 这一家子了不起,从靖夜司没敢随意处置而是先谈条件来看,靠的恐怕并非全是祖上荣光。 君子之泽,五世而衰。对于薄情的“君子”皇帝来说,恐怕用不了五世,三世就能忘光。能否想的起则取决于是否需要,有无价值。 叶静天祖父的遗泽经过百年时光又能剩下多少? “叶家的价值莫非是云深提到的研究成果?” 有关什么?长生不老么?啧。 “现在来说说你。” 云深的声音响起,裴瑾瑜抬眼一瞧,似曾相识之感。 “裴瑾瑜,你可愿加入我靖夜司成为暗探?” “什么?暗探?职责为何?” “搜集上报所有涉及残留神魂的消息,及其所依附之物的详情。” “必要时,采取铁血行动。” 云深神色透着凝重。 残留神魂?是指残留精神波动? 铁血行动?这是会动手打打杀杀? 难道精神波动还会影响普通人?不会是口耳相传的“鬼”吧? “是,大人!我愿意加入靖夜司做暗探!” 毫不犹豫的应下,比打算的还容易。 “谢大人给在下机会,定不负期望。” 啥时候都不能忘了表忠心,这比能力还重要。 云深:“要谢就谢云远,是他推荐你的。” 裴瑾瑜忙问道:“云远他好吗?还在泰和吗?案子办完了吗?” 云深眸光闪动:“怎么,你很惦记他?” 裴瑾瑜并未否认:“毕竟同事一场。” “他很好。劳你记挂。” “好就好,呵呵。不知大人可是云远的长辈?你俩还挺像的。”裴瑾瑜干笑应酬,试图拉近与上司的距离。 云深背着手踱步,一边随意打量四周的古玩,一边淡淡回话:“哪里像?我不知道啊。” 裴瑾瑜窃喜,瞎聊还是有用的,瞧瞧,这厮不自称“本官”了。 “声音,简直一模一样。” “哦,是么?” “是,太是了。光听声音,我差点把你认作云远。” 云深一僵,不动声色的看裴瑾瑜一眼,见她不过有口无心,轻吁一口气。 57、世情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跟在云深身边暂时当狗腿,裴瑾瑜获益匪浅。 不管承不承认,在外人眼里,看到的就是聚宝斋少东家入了云司监的眼。 要不,赏宝会场如此多的青年才俊,为何大人偏偏将此人带在身边呢,这分明是一种提携。 不少人蠢蠢欲动,尤其带着后辈的,不管子孙还是徒弟,都被丢了好几个眼神。 聪明伶俐、心思活泛的有心人,一点就明,明了自家长辈的意思后,便用心留意时机,以便适时出现在云大人眼前,好混个脸熟。 木讷憨厚、为人本分、不够圆滑的,不管长辈眼睛如何挤如何眨巴以致宛如抽风,也只会关心对方身体健康问题,而完全领会不了长辈们为人处世数十载所凝聚的智慧结晶,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飞速发达的秘诀——抱大腿。 对于后一种老实孩子,长辈用眼神剜了一回又一回,一边暗恨孩子们不会见缝插针,投其所好的去巴结逢迎权贵,一边又欣慰孩子们实诚正直,不是见风转舵的骑墙派、墙头草。 然而,有一点大伙心知肚明,太老实注定只能靠技术吃饭,未来必须加强鉴宝实践,以更好的积累经验与提高技术。否则,不光本人前途有限,将自家铺子发扬光大的机会也有限。 一时间,会场里暗潮汹涌,平静的表面下处处是暗礁。 这便是名利场。 同龄鉴宝师里,有人无动于衷,有人不以为然,有人清高自傲,也有人野心勃勃。 裴瑾瑜只觉得无数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炽热灼人的,是羡慕嫉妒甚至带有满满恶意;冷漠无视的,是自傲不屑;温和淡然的,是自信从容。 除了这些以外,也不乏钦佩崇拜的,欣慰自豪的。 顺着最后这一束目光的来处不着痕迹的一瞥,意外发现竟是裴二叔及两位堂兄。 裴二叔红光满面,正拉着人指着她嘴里说着什么,一脸的开怀骄傲。 相陪的两位堂兄更是在她看过去的时候,激动的扬起手,以示招呼。 虽然二叔一家子有些小人得志的肤浅,但裴瑾瑜还是露出一个浅笑,举手冲三人扬了扬。 远远的,她甚至将二叔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满脸笑容的中年男人正对旁边的同行道:“那是我侄子!”无疑是自豪的。 两位堂兄也正对相熟的介绍她:“看到了么,陪在云司监跟前的是我堂弟!” 视线掠过那些满脸嫉妒恨的同龄人,裴瑾瑜又寻到那束淡然的视线,是裴母翠微夫人。 裴母看到她望过去,轻轻点头,随即便回过头去,继续同边上同行低声交流,仿佛儿子入了大人物的眼并不值的多么在意,很有几分宠辱不惊的意味。 云深仿佛没看出一丝暗潮,在展出的古玩间闲庭信步,看到感兴趣的还会停下脚步细细欣赏,如同一个寻常玩家。 见他如此淡定,因皮相出色早就做到无视他人目光的裴瑾瑜毫不逊色,淡定的陪在一旁,不时就其感兴趣的古玩评点几句,且每一句都恰到好处。 也因此,虽则她在抱大腿,但给人的感觉却不见谄媚,而是不卑不亢的从容不迫。 这样的处事态度在年轻一代里无疑也是不多见的。 这又让不少有心人看在眼里,聚宝斋裴家果然不容小觑,或许还能再兴旺三十年。 这一届赏宝会,裴瑾瑜的确如同承诺,做到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让同行记住了她的名字。 尽管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一位英才将在未来崛起,但谁也没想到她崛起的速度会快的无法想象。 裴瑾瑜退后半步陪在云深右侧,以示尊重,并不时用炼神诀偷偷鉴宝。 既然来了赏宝会,自然不能空手而归。 仅鉴字宝符给的奖励就值得她将这数百件展品刷完。 有心慢条斯理的一件件看过去,但谁让云深不放她离开呢。 虽然这人没说,但这样的做法想必另有深意,她可不认为对方如何欣赏自己,不过是个鉴宝大赛头名罢了,三年一届,多的数不过来。 想到颁奖时的那句话,她心里颇为忐忑,究竟对方提醒她小心的是什么呢? 担忧的看了看四处,一片祥和,不见异常。 转眼到了午初,赏宝最重要的环节“夸宝”时间到了。 夸宝,实际上就是比宝,只因“比宝”太过锋芒毕露,不符合中庸之道,故以“夸宝”代之。 各家铺子拿出一到两件宝贝,从创新、传承、品相、潜力上同其他家相比较,选出最优者,并以此作为未来三年推广的重点。 这件赛事影响深远,甚至涉及大周经济体系的发展,故而朝廷不敢轻视,每回都派人出席,此届使者是户部左侍郎赵世明。 若是以往,户部侍郎的名头足以让古玩行的人趋之若鹜,但因今年靖夜司司监云深亲自到场,大大抢了风头。虽然心有不快,赵世明却也不敢得罪神秘的靖夜司头头,唯有做出一副大度的从容姿态。 此时,宽大的青色帐幔从天而降,将会场分割成一处三百平米的空间,众人齐聚于此,位于中央的圆台处站着赵世明。 赵世明冲北方拱了拱手:“本官奉陛下之命前来见证古玩行之盛事……” 咬文嚼字说了一通酸话,总结起来就是古玩行要多为户部做贡献,多为陛下做贡献。 显然,要做到这些,唯有多交税银。 一番话说的在场古玩行的人心里惴惴不安,莫非,难道明年商税又要涨了? 裴瑾瑜也跟着暗暗叹息,文官阶层对待商人的态度还真是如出一辙,这位赵世明大人同赵元吉简直一脉相承。 开场白过后,主持人是古玩行会长。 他尽量笑的自然,没去恭维赵大人,而是直接宣布夸宝开始,请出的第一件宝贝是洛阳集美斋的,由鉴宝大赛第五名李玉山呈上。 当李玉山将东西放在圆台上,并扯下上面盖着的绸布时,众人眼睛一亮的同时会心一笑。 这是一座玉山子,用洛阳附近特有的独山玉雕刻了一副“红杏枝头春意闹”的春景。 58、玉山子与拍马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玉山子,是指玉雕山林景观,在整块玉石上用圆雕、透雕、镂雕等各种手法,雕刻出山林、人物、动物、飞鸟、流水等景物,精妙布局,以表现出层次分明,各具形态,而又圆融如一的景色。 这是个需要精雕细琢慢慢打磨的艺术,除了高妙的雕工,最好还要精通书画一道。 裴瑾瑜看着圆台上的玉山子恍然大悟。 原来这东西在大周竟然还是个新鲜事物。 以往玉雕也有,多为小件,做成盆景、景观的极少,用独山玉的更是没有,仕人贵族推崇的是羊脂玉、碧玉。 集美斋的目的很明显,那就是为家乡的独山玉做宣传。 独山玉价廉质优,结合新出现的玉山子题材,哪怕不能夺冠,也会引起各地古玩铺的兴趣,订单显然少不了。 如果运气好夺冠,那就更不用说,有朝廷背书,独山玉山子会受到吹捧,带动独山玉的开发,必然能给当地带去大笔收入。 不仅官员、朝廷受益,税银增多,还会给老百姓增加一条活路。 采矿挖矿,雕刻打磨,销售后勤,这些都需要人手,能大量分流闲置劳动力。 甚至于,还极可能培育出大批书画艺术人才。 现代社会,一个拳头产品便激活一地经济的奇迹未必不能在集美斋的推动下在大周实现。 谁说商人只会耍奸谋利?至少裴瑾瑜在大周看到的不是这么一回事。 果然,想到这些的不止她一个小年轻,还有许多老狐狸。 这些人一个个的也露出赞许之色,而作为朝廷专使的赵侍郎更是双眼放光。 估计他眼前全是长着翅膀飞过去的白花花银元宝吧。 不管何时,能力所及的为底层百姓做些事都是让人敬佩的。 集美斋在众人眼里印象一时大好,差点让人忘了邙山不知多少古墓是他李家所盗。 李玉山的爹李豫看着众人的反应,死死压住心里的狂喜,极力做出风淡云轻的姿态。 今年夸宝就问还有谁能和集美斋相争?! 他似乎看到一座座石山变作一座座玉山子飞入宗室勋贵仕人之家,化作集美斋影响力洪流,洗去家族为人所不耻的土夫子阴影。 三年后,集美斋当为举世第一! 李豫眸光闪动,野心膨胀到极致,有种“大地在我脚下”的豪橫。 可惜,此时的主角并不是他,而是玉山子。 不时有人走上圆台细细赏玩。 裴瑾瑜也跟着人流走了上去。 主题是“红杏枝头春意闹”,自然有杏花有蜜蜂。 玉石整体呈淡绿,被雕成一条由远及近潺潺流动的溪流,岸边绿柳如烟,随风摇曳。 近处溪上的石拱桥边露出半树杏花,粉嫩的花朵被闹哄哄的蜜蜂簇拥。 工匠变废为宝,用玉石上白中带粉的瑕疵雕成花瓣,匠心独用。 显然,集美斋取了巧,将此届赏宝会东道主泰和县的知名景点饮马桥与浣花溪入了题。 这算小小拍了下马屁。 可以认为拍本地人马屁,也可以认为拍了太祖马屁! 裴瑾瑜目光一扫,果然,从本地古玩铺老板,到县太爷赵元吉,再到胡不归为首的衙役护卫,再到本地藏家玩家,人人面上露出真挚的浅笑。 “嗤,就会投机取巧!” 一声带着不屑的评语冒出来,打破了其乐融融的气氛。 静! 落针可闻的寂静! 裴瑾瑜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不用看,只听声音就知道是哪位,赵元吉的未婚妻,性情活泼跳脱不拘小节的苏婉婉姑娘。 “闭嘴!” 赵元吉轻斥一声,语气不掩怒火。 裴瑾瑜早看他不顺眼,见他倒霉出丑,忍不住抬头欣赏,想也知道表情有多难看,啪啪打脸啊。 嘿,心黑皮厚的赵元吉脸竟然涨的通红! 有这样的未婚妻丢脸吧? 瞧瞧那身上噗噗直冒的窘迫与尴尬,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吧? 该! “婉婉姑娘说的有道理,本王亦觉得如此。哎,风骨总是少数人所拥有的珍贵品格,譬如本王。” 九皇子忽然冒了出来,顶了下帖子。 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众人吃惊的望着一脸故作深沉的九皇子,齐齐生出一个念头:九皇子与皇位无缘! 皇帝再怎么糊涂也不会把大宝传给一个脑残。 唯有裴瑾瑜忍笑,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悟。 穿越女哪能少了舔狗,皇子、侯爷、将军、状元、皇商、神医,一个都不能少! 再看赵元吉,嘿嘿,头上有光环闪烁,绿油油好不浓艳。 他脸上更是扭曲一团,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苏婉婉被众人灼灼目光看的心虚,以为捅了马蜂窝,正忐忑不安,没想到贵人九皇子开口附和,心下得意,张嘴刚要再点评两句,手臂猛然一阵刺痛。 她垂目看去,见表哥兼未婚夫正用力抓着她,眼神恶狠狠如同饿狼般瞪着她。 虽没有开口,却用行动要她这位天命之女闭嘴。 还从未见过赵元吉这个模样,苏婉婉吓得面如土色,不敢再放肆。 “一句话都不要再说,把自己当成哑巴!” 赵元吉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 “嗯嗯嗯。” 苏婉婉小鸡啄米般乖乖点头,心里却并不服气,感情你不找我帮忙验尸了?下回定要你好看。 总有人能轻易的hold住大场面,不管如何尴尬如何僵硬。 会长哈哈一笑:“老夫不是泰和人,看了这座玉雕也想成为一个泰和人。真真心思玲珑,匠心独具,了不起!” 众人齐齐鼓掌,表示认同。 花花轿子人人抬,有哪个名利场上的人跟苏婉婉一样白目? 气氛随着掌声响起再度变得其乐融融,仿佛刚才被砸场子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标准的程式化的笑容,表示对独山玉山子这一新事物的支持。 至于苏婉婉,早就被人无视。 另类,只会被看成小丑,逗乐的猴子。 裴瑾瑜若有所悟,更加坚定了要谨慎融入本土社会的信念。 对于苏婉婉的未来,她并不看好,赵元吉退婚的事已成定局。 以对方财迷加官迷的品性,苏婉婉无疑不是当家主母的合适人选。他要的妻子是懂夫人外交,能打理好内宅,助他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的女人。 这些,苏婉婉全都不符合。 59、九鱼图再现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咳,这些关我p事! 裴瑾瑜撇撇嘴,将目光再次投向玉山子。 不知这件宝贝鉴字宝符会给什么奖励? 嗡! 神识从泥丸宫透体而出,投向玉山子。 天地万物,莫不可鉴;追根溯源,莫不可鉴。 识海中宝符大放光明,将玉山子的前世今生映照出来。 洛阳数百里外有个南阳县,县城东北方有座独山。 独山产玉,所产独山玉质地坚韧微密,细腻柔润,色泽斑驳陆离触手温润,以绿、蓝、黄、紫、红、白六色为底,组成数十色类。 早在商时,当地人就有利用这种玉料的记录。 然而,因独山玉纯色极少,杂色较多,不为人所看重。 独山脚下有个石匠,开出块绿色较多的大块玉石,卖给同乡玉匠。 玉匠儿子在集美斋当伙计,见到玉石很像翡翠,料子不错,带回了集美斋。 恰巧东家李豫正发愁带什么宝贝去赏宝会,好独占鳌头,看到这块独山玉灵机一动,让人雕成了春意闹的玉雕。 玉雕颇大,又似一座小山,兼之儿子叫“玉山”,他便以“玉山子”为名,与其他玉雕分开。 独山玉虽则色杂,不符合时人对纯粹的追求,但优质如羊脂玉、蓝田玉的玉料经过多年开采,矿源枯竭,找不到做玉山子的大料。 而这,显然是独山玉的优势。只要引动潮流,在书画大家的帮助下,提高玉山子的艺术水平,就能开辟一条新路,让独山玉也成为当世名玉。 到了那时,独山玉之价值不可限量! “李老板果然精明强干。” 裴瑾瑜从一幅幅画面中深刻了解到集美斋东家李豫的雄心壮志,不由万分佩服。 这位做到了从无到有、人无我有,在创新上可比肩的,或许只有数年前裴母研究出的青花瓷。 这谁能不钦佩呢。 鉴字宝符评级:周承平春意闹独山玉山子,吉类下,存世一年。 竟然是吉类! 吉,莫非是视承载的气运而定,视能给百姓带来多少益处而定? 未必不能是评判标准之一啊,从前考虑的太简单。 奖励是门技艺,玉雕精通。 嗯,很容易理解原因。 每一件宝贝用来“夸”的时间是有限制的,最多只能占用两刻钟。 然而玉山子的创新性独特性,让众人兴趣很大,展示了三刻钟个个还意犹未尽。 鉴于时限,会长不得不让人先拿下去,换成第二件。 这一件宝贝是一品阁所出,看样子,应该是幅书画。 作为泰和背景神秘的古玩铺,一品阁出面的仍是掌柜黄芪。 他从画筒里将宝贝取出,展开,挂在木架上。 “九鱼图!” “竟然是九鱼图!” 裴瑾瑜暗暗心惊,这不是那个川蜀来的客人手里的九鱼图么?说是诸葛武侯,实则秀才神仙苏所做的那幅? 怎么回事?怎会到了一品阁手里?莫非离开聚宝斋,那刘员外又去一品阁招摇撞骗了? 将这几日看到的面孔在脑中回忆一遍,果然没有那人的面孔。 嘿,那人说不定不是被骗,而是和画画的秀才神仙苏合作诈骗。 一个画一个卖,分工明确。 但想想又不对,用十年设局,似乎有些小题大做。 究竟怎么一回事,裴瑾瑜哪怕从九鱼图上读取了不少往事也无法确定真相。 毕竟,画面支离破碎,拼凑出的真相未必是真相。断章取义未必不可能发生。 “这画莫非是风水图?你瞧瞧那上面的九条鱼,每一条都活灵活现。” “不止如此,九条鱼分明构成一个游动的太极,那条黑鱼和红鱼构成了八卦的阴阳极点。” “道韵!你感觉眼花么?那是道韵在流淌,接受不了就会头晕。” “传说中的风水图果然不同凡响。我似乎感到有清风拂面,带着木叶芬芳。妙极,妙极!” 众人议论纷纷,抢着说出自己的看法和感受,搞得会场颇为喧嚣,差点成了菜市场。 裴瑾瑜不由皱眉,总觉得怪怪的。 她既没看出鱼儿游动,也没看出什么太极道韵,但的确如某些人一样,闻到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 就她所知,刘员外拿到聚宝斋的九鱼图有腥味,那是神仙苏用鱼骨粉玻璃粉等材料营造画中人与动物活灵活现的手段,与此时散发出的草木清香完全不同。 “闭气!” 云深的声音传入耳中,是传音入密! 裴瑾瑜忙听命行事,屏住呼吸。 数息后,再次吸气,那股子若隐若现的清香消失了。 看看其他人,并无异样,既不像中毒,也不像中迷药。 黄芪笑着介绍:“这画是东家无意间购得,据说上面藏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可惜,我家主人百思不得其解,并没找到。” “今日,黄某借花献佛,就请各位一起找找看,也好一解我家主人之惑。” 秘密,对大部分人都有吸引力,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偷窥别人隐私的欲望。 但也是偷偷摸摸,要光明正大的干,脸面上说不过去。 于是,现场响应者寥寥。 有人觉得无聊,有人觉得希望渺茫,只有极少数年轻人有兴趣,伸长脖子看。 黄芪见此,继续道:“我家主人悬赏一万两白银找出这个秘密。” 哄! 这下人群像点燃的火油热烈起来。 一万两,大手笔啊。 尽管知道不好拿,但可以试试,万一呢? 刚刚理性得出的结论立刻被丢到脑后:人家买回去不知研究多久都没发现的秘密,凭什么你们会认为自己能在两刻钟内找出来? 财帛动人心。 财帛也能勾起欲望,让欲望遮住慧眼。 裴瑾瑜照例鉴宝。 嗡! 运转炼神诀,神识从泥丸宫飞出,注入书画表面。 同时,鉴字宝符激发。 天地万物,莫不可鉴;追根溯源,莫不可鉴! 一幅幅相关画面蜂拥而来,在鉴字宝符的映照下没入识海之中。 裴瑾瑜没有搞错,这副画的确是聚宝斋拒收的那副九鱼图。 刘员外离开后,再次遇到在聚宝斋偶遇的热心青年。 听说刘员外被骗,青年表示愿意花两百两银子购买。 刘员外毫不犹豫的应了。 如此,九鱼图落入青年之手。 他并没说名字籍贯,口音是标准官话,让人看不出究竟来自何方。 青年拿到九鱼图后,精心准备,做了一番改造…… 60、阴谋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青年用十几种材料调制出一种半透明膏体,并用这种膏体在九鱼图上涂涂抹抹。 一层干了便涂第二层,一连涂了十二层。 待第十二层涂料干透,好家伙,失去灵气,价值大减的九鱼图再度焕发光彩,竟然比原版还要逼真、灵动。 更不得了的是,这画还自带特效,能产生像风吹动般的拂面凉意,以及若隐若现的淡香。 在香气的作用下,观者眼里看到的画中鱼和自家荷花池里游动的鱼一般无二,是鲜活的! 不仅如此,鱼儿游动间组成的太极缓缓运转,散发出一种宏大庄严的气韵,让人心生拜服。 鬼斧神工!化腐朽为神奇! 裴瑾瑜佩服的五体投地,人才啊。 完工后,青年于翌日早早前往苔花巷鬼市,遇到一位头戴圆顶幞头,额头帽沿垂下青罗面罩的锦袍人。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九鱼图被其高价购走。 “这位就是一品阁幕后东家?可惜,看不清面孔。” “不过,这体型似曾相识,一定是我见过的。” “会是谁?” 锦袍人带着画回到书房,看了大半天,忽而冷笑忽而沉默,最后拂袖而去。 不久,黄芪从书房取了画,回到一品阁。 其后,锦袍人没有再露面。 “搞什么,神神秘秘的,不像好人,哼。” 转眼到了此时,九鱼图代表一品阁被呈了上来。 鉴字宝符将画面映照在识海里,让裴瑾瑜对这画的近况了如指掌。 出乎意料的是,再一次鉴定竟然仍有奖励,一管半透明膏体,分明是青年特制的涂料。 裴瑾瑜并没看到青年调制膏体的过程,自然也不知道配方,眼馋也没法子。而且这回宝符不给力,奖励的不是方子啊。 遗憾至哉。 快速扫一眼宝符评级,周延泰二十二年九鱼图,平类上品,存世十年。 品级升了! 上回鉴定,评级是平类下,经过青年一番操作,整整上升两个等级。 想到画面散发出的凉意、香味及幻像,裴瑾瑜了然。 二维电影戴上三维眼镜变三维电影,要是再加上震动、吹风、喷水、烟雾、气泡、气味等就变成四维。 青年搞出来的升级版九鱼图岂非正是四维,在视觉基础上调动了嗅觉、感官? 这尼玛也太超前了吧? 若说神仙苏运用多维技巧是误打误撞,这青年显然已然很娴熟。 “天下才俊何其多也,真如过江之鲫,我哪里值得骄傲呢。” 别人可都是实打实的本事,不像她,有金手指作弊。 膨胀的灵魂瞬间变小。 “黄掌柜提到的秘密会是什么?” “锦袍人并没提起啊,他只是对着画冷笑,一句话没说。” “一品阁的强项是书画、金石,莫非九鱼图里还有我没看出来的玄机?” 鉴字宝符像一面镜子,可以把宝贝的经手过往一一映照,但并不能还原没出现在它眼前的一切。 比如九鱼图,在刘员外转手给青年后,并不能记录下此后刘员外的经历。 换句话说,每一件宝贝都自带场域,只有在场域内,方能被记录,并被鉴字宝符映照在识海内。 因此,如果青年故意在九鱼图上留下玄机,却又没在画前明明白白说出来,裴瑾瑜未必比别人有优势。 宝符并不是万能的。 “哎。” 轻叹一声,裴瑾瑜知道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很多。 “可看出有何端倪?” 云深的声音再次响起,仍是传音入密。 裴瑾瑜不着痕迹的看看周围,并没有发现这位大人的身影。 自从夸宝开始,这位爷就悄悄走开,也不知在哪躲着。 他似乎有收敛气息的功法,不想被人注意时,便无人会注意,包括她。 眼前莫名出现云深站在某个高处,冷眼旁观现场发生一切的画面。 “秘密,大秘密!” “一万两银子!” “果然惊天动地!一万两啊!” “既然愿意出一万两也要找出秘密,说明秘密的价值远高于一万两啊!” “是什么秘密有如此之高的价值?” 不少人已经疯魔,眼珠子通红,脸色狰狞,口中念念有词。 裴瑾瑜心中一凛,脸一沉,这绝对不正常! 在场百家古玩铺,家家是行业翘楚,谁家都不该为一万两银子动容才对,怎么个个表现的像没见过银子一样贪婪?! 便是各家掌柜也不该如此眼皮子浅! “气味?!难道膏体的气味还能激发人的欲念?” “他想干什么?故意搅局,引发混乱?” 裴瑾瑜心中焦急,在人群里寻找裴母及裴二叔父子。 “咚!” “砰砰!” “啊!” “轰隆隆!” 屋外忽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间或夹杂着惨叫声,裴瑾瑜惊呼:“来了!” 负责保护会场的护卫似乎力有不逮,被击退,一群拿刀的黑衣人从门口冲了进来。 看到这些黑衣人的装扮,裴瑾瑜脑子“嗡”一下。 这些人的装扮同她第一天穿来,在知味坊遇到的两伙黑衣人一模一样,也同在长春堂见到的昏迷黑衣人一模一样。 运转炼神诀,用神识打量黑衣人,同时运转小无相功法及小五行诀。 若是幻术,总不能连神识都可以骗过,她不信。 就在裴瑾瑜紧张防备的时候,试图从九鱼图上找出秘密的人更加疯了一样激动,没有一个在意那群不速之客,无视的态度让人怀疑他们是否看到。 黑衣人并没有冲击人群,而是将人围起,冷眼看着。 这些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像是傀儡,无悲无喜,无痛无觉。 裴瑾瑜手臂一沉,便听到裴二叔焦急的声音:“瑾瑜,到二叔这里来,情况不妙!” 她抬头望去,白胖的裴明堂满头大汗,衣袍凌乱,显然花了不少代价才找到自己。 “二叔!大哥二哥可好?这特玛不正常啊。” 裴明堂用袖子擦擦头上的汗:“给我到安全的地方。” 裴瑾瑜连忙跟上。 既然黑衣人是真的,谁知道会不会对在场的人动手呢。 两人一前一后挤到角落一面大理石落地屏风后,裴母、孟掌柜及两位堂兄都在。 裴瑾瑜抽抽嘴角:“还好,都在。” 裴母神色凝重:“好在有鉴宝术,你们才没跟着中招。” 61、危机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关帝庙在葑门码头东侧,离白水河不足百丈远,而姜家在沧浪亭之南,是白水河进入内城河网的必经之处,谁能想到半年前在码头失踪的姜小囝并未按照推测的被人走水路运往外地去了呢? 不仅姜沣这个老父亲没想到,便是帮着找人的地头蛇、黑社会丐帮同样没有想到。 回想起姜小囝半年多的经历,乔南眉头紧皱,几乎以为那些是小孩的幻想。 根据记忆,姜小囝在码头看杂耍的时候,被卖艺人带着的傀儡人吸引住了,不知不觉被引入一条小巷。 小巷两边是灰色的高墙,看不到顶。周围是灰蒙蒙的雾气,看不见人。 顺着巷子走了许久,周边的景象却如出一辙,毫无变化。 姜小囝也不是傻子,相反还很聪明。见往前走没有出路,他便走了回头路。可惜,来时的路却被雾气遮住,同样没有尽头。 他一边抽泣一边试着摸了摸两边的墙,却发现手上湿漉漉滑溜溜冷冰冰,像是冬天摸了条蟒蛇。 唯恐放声大哭消耗体力,姜小囝破罐子破摔,躺倒在地,往前滚着走,也算想法奇葩。 还别说,这么混乱一搞,竟然真的走出了巷子,打眼便看到巷口的一间茶铺。 茶铺有三四间,一面绣着“茶”字的锦旗正迎风招展。 来喝茶打尖的人络绎不绝,说说笑笑,高谈阔论,南腔北调都有,看起来生意极好。 早就筋疲力尽、一身尘土的姜小囝摸着咕噜噜直响的肚子,想去讨点吃的。 从前他以为只有乞丐才会如此,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茶铺的主人是夫妻二人,均三十余岁。丈夫脸上有道伤疤,从右眼下睑一直划到耳根,皮开肉绽,能看到里面的粉色,颇为吓人。妻子比丈夫温和,却一脸苦相,眼神更是苍老无比,如同披了画皮的老鬼。 这两人不管哪一个都让姜小囝不舒服,但周围只有这一家店铺,看位置像是在城外白水河尽头的乱石坡。 在他的认知里,只有这里才有这么多走南闯北的怪人。 没错,从衣着打扮来看,这里操着南腔北调的人全都不像好人,既不从商,也不是苦力,倒像是父亲提到的江湖人。 就在他犹犹豫豫是否开口求个馒头果腹的时候,老板娘已经迎了出来,热情地请他进茶铺喝碗热水,还说开水不要钱。 姜小囝毕竟是个孩子,接触的外人不多,没有发现女人热情下的狡猾狠厉,便跟了进去。 便是在这时,发生的一切让姜小囝以为自己在做梦: 茶铺里的茶客在喝过茶后竟然随地一滚,变成了驴子、骡子、黄牛。 这些家畜还不停嚎叫,完全看不出几息前还是一个个汉子。 姜小囝正要啃老板娘给的馒头,看到这一切,吓得手一抖,将馒头掉在了地上。 惊吓之下,馒头不香了,肚子不饿了,手脚又有力气了,他拔腿就跑,连吃奶的劲也用上了。 想到这里,乔南有些恍惚,这似乎同聊斋里《造畜》的故事相似,都是将人变成畜生售卖,以此敛财。 看看背着自己的赵元舟,他忽然有些不确定了,这个世界难道说并不是武侠世界,而是玄幻世界? 关帝庙在葑门码头东侧,离白水河不足百丈远,而姜家在沧浪亭之南,是白水河进入内城河网的必经之处,谁能想到半年前在码头失踪的姜小囝并未按照推测的被人走水路运往外地去了呢? 不仅姜沣这个老父亲没想到,便是帮着找人的地头蛇、黑社会丐帮同样没有想到。 回想起姜小囝半年多的经历,乔南眉头紧皱,几乎以为那些是小孩的幻想。 根据记忆,姜小囝在码头看杂耍的时候,被卖艺人带着的傀儡人吸引住了,不知不觉被引入一条小巷。 小巷两边是灰色的高墙,看不到顶。周围是灰蒙蒙的雾气,看不见人。 顺着巷子走了许久,周边的景象却如出一辙,毫无变化。 姜小囝也不是傻子,相反还很聪明。见往前走没有出路,他便走了回头路。可惜,来时的路却被雾气遮住,同样没有尽头。 他一边抽泣一边试着摸了摸两边的墙,却发现手上湿漉漉滑溜溜冷冰冰,像是冬天摸了条蟒蛇。 唯恐放声大哭消耗体力,姜小囝破罐子破摔,躺倒在地,往前滚着走,也算想法奇葩。 还别说,这么混乱一搞,竟然真的走出了巷子,打眼便看到巷口的一间茶铺。 茶铺有三四间,一面绣着“茶”字的锦旗正迎风招展。 来喝茶打尖的人络绎不绝,说说笑笑,高谈阔论,南腔北调都有,看起来生意极好。 早就筋疲力尽、一身尘土的姜小囝摸着咕噜噜直响的肚子,想去讨点吃的。 从前他以为只有乞丐才会如此,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茶铺的主人是夫妻二人,均三十余岁。丈夫脸上有道伤疤,从右眼下睑一直划到耳根,皮开肉绽,能看到里面的粉色,颇为吓人。妻子比丈夫温和,却一脸苦相,眼神更是苍老无比,如同披了画皮的老鬼。 这两人不管哪一个都让姜小囝不舒服,但周围只有这一家店铺,看位置像是在城外白水河尽头的乱石坡。 在他的认知里,只有这里才有这么多走南闯北的怪人。 没错,从衣着打扮来看,这里操着南腔北调的人全都不像好人,既不从商,也不是苦力,倒像是父亲提到的江湖人。 就在他犹犹豫豫是否开口求个馒头果腹的时候,老板娘已经迎了出来,热情地请他进茶铺喝碗热水,还说开水不要钱。 姜小囝毕竟是个孩子,接触的外人不多,没有发现女人热情下的狡猾狠厉,便跟了进去。 便是在这时,发生的一切让姜小囝以为自己在做梦: 茶铺里的茶客在喝过茶后竟然随地一滚,变成了驴子、骡子、黄牛。 这些家畜还不停嚎叫,完全看不出几息前还是一个个汉子。 姜小囝正要啃老板娘给的馒头,看到这一切,吓得手一抖,将馒头掉在了地上。 惊吓之下,馒头不香了,肚子不饿了,手脚又有力气了,他拔腿就跑,连吃奶的劲也用上了。 62、搬空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裴瑾瑜悚然一惊。 她忽然想起,二次处理九鱼图的那位青年青布长袍下曾露出一角土黄衣襟! 莫非对方也是夺运教的?! 那么,他是早早盯上刘员外的九鱼图还是巧合? 若是前者,九鱼图在聚宝斋生变就合情合理了,这人一定动了手脚。 早不生出变化晚不生出变化,非等孟掌柜收购时生出变化? 要知道,刘员外可是收藏近十年,从未有变! 或许,青年先发现九鱼图藏有秘密,故意送入一品阁东家之手。 两人一定有某种渊源! 就在裴瑾瑜各种胡思乱想时,身边裴母与孟掌柜身形晃了晃,眼睛失去焦点! “不好,中招了!” 她伸手飞快在二人后颈一敲,二人顿时昏迷过去,眼看就要扑倒在地。 她忙一手一个接住,并轻轻放下靠墙倚着。 “吁——” 长出一口气。 抬起头,便看到三双惊讶的眼睛,裴瑾瑜扯扯嘴角:“这是最简单的做法。” 裴明堂父子齐齐点头,指了指会场中心。 本聚在一起的众人奔出门,正四散而去,个个面带酡红,仿佛喝醉了酒。 再看黄衣人,已经不见,唯有快板声仍旧一波波的传来,尽管越行越远。 “别愣着,赶紧将中招的敲晕!这些人出去还不知道会惹多大乱子!” 裴瑾瑜急忙招呼二叔堂兄。 “对。” “正该如此。” “瑾瑜说的好。” 四人一起行动,先是将室内数十人敲晕,放倒。 “二叔,二哥,你们留下照顾大家,我和大哥出去追。”裴瑾瑜又道。 这两位虽然也练了鉴宝术,但从苍白的脸色及倦怠的神情来看,神识明显比不上面不改色的裴琰,更比不上裴瑾瑜。 交代好,裴瑾瑜裴琰便跑了出去。 一来到院中,便看到有人抱着花盆喊“乖乖”,有人抱着廊柱喊“娇娇”,还有人死命捶墙嚷着报仇。 与大堂兄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笑意。 冲上前去,将人逐一敲晕。 好在天气好,又到了仲春时节,躺在地上也不冷。 走出院子,外面是县衙北广场,同样乱成一团。 看热闹的百姓、摆摊的货郎也被快板乐声刺激,吵架甚至斗殴的不少。 孩子的哭喊声,大人的怒骂呵斥尖叫声,声声入耳,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地面到处是挤掉的鞋子,头花、荷包、发钗,洒落的糖葫芦、煮熟的馄饨面条,被踩踏的不辨颜色不辨原型。 从快板声出现到消失最多一分钟,引起的骚乱所造成的麻烦与损失却让人头疼。 看着人头攒动乱糟糟的广场,裴瑾瑜忍不住同情赵元吉,这家伙栽了! 刚才她只看到九皇子与苏婉婉手拉手,却不见赵元吉,想必是去处理骚乱了。 “三弟,我们还去帮忙吗?”裴琰看着乱哄哄的人群直皱眉。 两个人的力量也不过是水塘里的两只蚂蚁,无济于事。 “不管是衙役、驻军还是靖夜司,都让人失望!”裴瑾瑜喃喃道。 “铮——” 悦耳的古琴声响起,仿佛新雨浥轻尘,将众人脑中的混乱一洗而清。 嘈杂声瞬间安静下来,人人都支起耳朵静静听着琴声。 琴声如同轻波柔柔拍打着心弦,除了乐声,再无其他。 刚才是令人惊慌的“噪”,现在是令人心悸的“静”。 四周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偏偏没有一丝声响。 裴瑾瑜表示,这和见鬼的效果差不多。 抬眼看看裴大,也在眯着眼听琴声。 “这一定是靖夜司的高手!” 裴大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兴奋的道。 又过了一分钟,有急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间或夹杂着催促声。 “是胡不归!他带人来维持秩序了!” 很快,身穿皂衣的胡不归阴沉着脸带着数十人跑了过来,并试图驱散人群,如同入了羊群的狼。 “三弟,走,咱们去聚宝斋看看,这班人搞得这么大,不会好心放过古玩铺吧?” 裴大的话让裴瑾瑜一惊。 点点头,她立刻往自家店铺飞驰,幻影步运转到极致。 看着她轻飘飘的身影,裴琰喃喃道:“我家堂弟运气不错啊。” 肯定获得了某种机缘,他可不认为家族有这么精妙的轻身法。 一踏入乙字巷,裴瑾瑜心便沉入谷底。 家家古玩铺门口都有碎瓷片碎玉片,铜钱碎银。 这显然是被抢过的痕迹。 她快步走入聚宝斋,王小扑倒在柜台上,看不见脸,厅里的古玩丢失九成,地面到处是打碎的古玩。 虽说很多不值什么钱,她还是心疼的很。 摸了摸王小脖颈,见人还活着,她放下心:“王小!” 王小被裴瑾瑜按捏穴位,很快清醒过来。 “少东家!你怎么回来了!” “哎哟,我怎么睡着了?!” 王小神情不安,偷偷打量裴瑾瑜的脸色,又飞快打量四周。 在看到古玩被搬空后,嗷一声大叫:“古玩怎么没了!” 脸刹那间便苍白如纸,失魂落魄一般:“全丢了!我可怎么赔!” 裴瑾瑜敲敲柜台:“说说。你什么时候睡着的?” 王小脸更白,嗫嚅道:“我不知道。我本来在看店,送走一位客人后,喝了杯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一指旁边的杯子,他老老实实交代。 裴瑾瑜端起杯子嗅了嗅,若有所悟的药草味。 也就是她功力深厚,五感灵敏,铺子里其他人都闻不出。 “这是迷药?”前后脚抵达的裴琰道。 “应该是。”裴瑾瑜点点头。 裴琰:“这是乘赏宝会期间泰和生面孔多,钻了空子吧。” 外地客多,生面孔多,哪家古玩铺都已习以为常,警惕心就跟拉扯许久的橡皮筋,已经疲软。 被投迷药还发觉不了并不难。 “以无心算有心,哎。” 王小满脸不解。 “你先回家,等我传话再来上工。”裴瑾瑜对王小道。 王小脸煞白,不敢求饶,只能点点头听令行事。 他知道,这份工八成保不住了。 “别担心,事情查清再说。”裴瑾瑜不忍心的道。 别说王小,就是裴母和孟掌柜,都未必不会被算计。 将人打发走,裴瑾瑜也没收拾,锁了门,打算回会场接裴母她们回来。 63、家变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三弟,不如我一个人过去接父亲和伯母,你先回家看看。” 出了聚宝斋,裴琰忽然建议道,“以我推算,居民区极可能也遭了殃。” 这伙人竟会派来如此多人手?他们这是和朝廷正面杠上了? 太蠢。 抢劫一个县城,还是召开赏宝会这种全民盛事的县城,事情的严重性还用想么?与朝廷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这哪里是夺运改命,简直是送命。 不知教主是如何想的,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这是想不成功便成仁,且只为了抢古玩? 格局如此,也难怪影响力一般般,泰和县的人知道的不多。 裴瑾瑜担忧道:“不会吧?要是连居民区都算计在内,夺命教得有多少人手跟着闹事?” 裴琰对“堂弟”的天真简直无语:“你从哪里确定一定是夺命教?就没有捕蝉的螳螂,啄螳螂的黄雀?” 裴瑾瑜不傻,不过是入了迷障。被人一点,眼前迷雾随即散去。 她担忧更甚,喃喃道:“掺合的势力越多,破坏力越大啊。明明春天,为何成了多事之秋。哎。” “我先回家,麻烦大哥去接母亲。” 交代一句,再次运转幻影步,往桃花巷飞奔。 她速度快的如同幻影,只闪了数闪,便消失在蜿蜒曲折的弄堂里。 桃花巷依旧静悄悄,闹中取静的优势一如既往,连往日偶尔经过的货郎叫卖声也没有一道。 踏入其中,裴瑾瑜便感觉浑身汗毛直竖,头顶玉冠似乎也在头发蠢蠢欲动想要竖起中脱离,衣袍更是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嗡! 小无相功与小五行诀飞速运转,内力与灵力齐齐自动护主。 裴瑾瑜回过味来,往日枝头繁花似锦,蜂蝶飞舞,鸟雀啼鸣,而此时这些生物俱都消失无踪,想来是早早发现危机,逃离而去。 途经数条弄堂,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并未看到有贼闯入的迹象,她还以为是裴琰多虑,感情自家所在的桃花巷才是重灾区。 手掌轻提至腰腹,白虹掌力运至掌心,只需轻轻一吐,便能全力攻击。 虽做不到移山易海,却也能将人打的筋骨寸断,五脏六腑俱伤。 很快,走到第一家,三家大屋上镶嵌的两小一大三扇大门门门紧闭,与平素没甚区别。 不,该是有不同的,往常会开一扇小门供下人出入。 凝神倾听,门内没有声音,连从草原买来的獒犬吠声也听不到一声。 獒犬共有六只,每一只都有半人高,两百多斤,凶悍无比,杀死寻常成年男子不在话下。 然,现在竟然连叫声都没有。 情况不妙。 深深嗅一口空气,并没有血腥气。 暗暗庆幸的裴瑾瑜忍不住蹙眉:“难道又是迷药?这得多大份量,用面口袋装吗?” 继续往前走,越靠近裴府直觉越是“滴滴滴”不停示警。 裴府果然生变! 黑亮大门洞开,院里横七竖八倒着不少人,有裴府家丁下人,有黑衣人,有负责保卫的驻兵衙役。 更糟糕的是,扑面而来的气息中夹杂着血腥味,虽不浓烈,却还是表明有人受伤,极可能被杀! 踏入大门,裴瑾瑜往身后轻轻挥出一掌。 咻! 门轻巧的关上,力度恰到好处,不多一丝,也不少一丝。 由此可见,裴瑾瑜对内力的掌控已经到了入微之境,多日的苦练并未浪费。 门关闭后,无形压力嗖然消失,仿佛刚才的感觉是错觉。 抬脚往里走,穿过前院,越往里,刀剑撞击声、打斗声越是清晰。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之后,打斗声也跟着消失。 “同归于尽?!” 裴瑾瑜飞快来到发生爆炸的地方,是她每日练功的花园。 园中太湖石堆砌的高大假山已经被轰成碎石,散落在周围,一个黑洞洞的入口显露出来。 “暗道?!” 裴母堵死的暗道再一次被开启。 裴瑾瑜四处看看,因爆炸伤亡的有十几人,全都昏迷不醒,头破血流。 这些人多数是黑衣人,还有数人做寻常富商打扮,倒让她无法分辨身份。 翻开最近一人的身体,上下其手,裴瑾瑜在其腰部摸到一块象牙牌,上面刻着三足金乌。 “靖夜司的人!” 一般人只知道靖夜司探子分金银铜铁四等,却不知除此之外还有一支杂牌暗探,又分楠木、青檀、乌木、象牙四种。 裴瑾瑜持有的是最低等的楠木牌,而此人已经是最高的象牙牌。 这是友军啊。 将昏迷过去的裴家下人弄醒,她指挥众人救助带有靖夜司身份牌的伤者,并将黑衣人绑上,关进柴房。 此时县衙还忙着,只等事态稍微平息,再报与衙门惩治。 看着暗道入口,裴瑾瑜满心不安。 这就是个隐患。 难道说这些作乱的是从暗道出入的?但暗道另一头并不是在城外,而是同样在内城的饮马桥下啊。 莫非暗道还有别的出入口,自己上回没找到? 如此,麻烦就大了。 裴府所在是裴氏祖宅,建成之后修修补补已近一百五十年,比大周岁数还大,或许下面真有不知道的暗道。 裴父失踪,定然有许多家族隐秘没来得及交代,说不定就有暗道的存在。 算算时间,大周建立前数十年,兵荒马乱,祖辈偷偷挖掘暗道通往各处躲灾未必不可能。 如今有不法凶徒不知从哪里得知暗道的存在,借此发难,裴家也不知会不会跟着倒霉。 哎,真是晦气。 “公子,柴房有个黑衣人说有话告知。” “将人带过来。”裴瑾瑜正想过去盘问。 很快,家丁带回一个被喂了软筋散的黑衣汉子。 这人冲裴瑾瑜一拱手:“裴公子,别来无恙。” 裴瑾瑜仔细打量对方眉眼,并无印象。 “我是孔武!”黑衣人沉声道。 “孔武?”裴瑾瑜一惊,“你不是黑衣人一伙的?” 孔武挠挠头:“黑衣人?是指暗中护卫泰和的守墓人么?” 裴瑾瑜也被绕晕了,便将这天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孔武若有所思,道:“我和大人一直在调查守墓人内奸的事,谁知越查事情越是不对头,城中竟然隐藏着数个目的不明的神秘势力……” *****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孔武将最近数日的经历捡能透露的大致说了说。 五天前,他随着曙光村的人来到县城,这些人受命前来隐在暗处为赏宝会做护卫。 期间,接到云远的消息,让他暗中关注村长之子言平,因云远怀疑此人与夺运教贼人勾结,可能在赏宝会期间作乱。 村长遇害后,曙光村的人对靖夜司对朝廷的不满更 傅残顿时缩了缩头,他竟然发现,清歌的眼中有一种丢人的感觉。 德莫斯正在猛速不停的吸烟,心里盘算着抽完它就借机撇下这话痨起身离开的事。可是,尤金教授语峰的急剧逆转忽然引来了他的关注,于是他侧头盯向身旁的尤金。 江湖著名的大魔头!两年前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击败了奇士府轮回王曲纵回。 墨子云收拾好一切等着他们,眼睛不停地在林媚娩身上流连,嘴唇紧闭。 绝杀和尚死了,花青衣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他才觉得有稍许困意,于是他便对凤凌霄拱手说道:“我也要去休息了,凤兄也早点去睡吧。”花青衣说完之后便告辞了。 林媚娩一惊,她干的?失控,她会失控?她不是好了吗?怎么会这样? ‘花’青衣见司徒剑南这样问,便也好不隐晦回答:我确实怀疑凶手另有其人,不过是不是真如此,还要调查之后再做结论。 “我知道,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他的气息有些不足。 卡蕾忒心情很复杂,既感觉欣喜又有些忧愁。想到即将到来的离别,她不敢肯定现在还和他见面的做法是否合宜。 大厅内,十三扇跨界门都被联合军战斗人员包围住,只留通往十五图的跨界门通行。我和韩馥郁下马,把马交给把守出生点大厅的人后,由接应的人领着到聚集地向指挥层报到。 “没事的,您还是少说话。好生休养,警卫团的人都在走廊和医院病房四周呢,您不用担心。”骆霜晨本来是最看不上这些背弃东北军,投降了关东军的汉奸,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对老于就是恨不起来。 双臂全被充满邪能的铠甲裹住,穿着一双连到腰间的战靴,每向前跨上一步,恨不得踩出一个大坑。 心里却苦不堪言:这看守封行朗的活儿,怎么没交给老十二的呢? “别紧张,没事儿的。”叶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张元廷的电话。 “就这些。“她打了个哈欠,坐到晨曦旁边,眼神迷离地靠着他肩膀。 末地之主对克利威的反应感到出乎意料,他的紫色眼珠子转了转,改变了想法。他原以为克利威并不知道这件事,现在看来克利威不仅知道,还知道得十分清楚。 但正因为范平安是冥神传人,所以这种对他其实没有什么效果,就像你拿阴气弹去对付僵尸一样,完全是给对方补能量。 这种方式就是联姻。现在西凉太子亲自来大雍京城,难道是想要求取一位公主联姻? 他这么努力为了什么,硬扛着那些伤害,每秒至少掉落几百点伤害。 陆战霆那辆黑色商务很是扎眼,司柠在离停车场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看到了。 首先,视频中什么都没有,但是视频博主却是受到了十分的惊吓,而且据说两人在里面的时候彼此是看不见的。 也就是说只要吸收的能量足够多,恐怖位面的诡异生物和御鬼者什么的理论上是可以一直变强而且完全没有上限的。 65、尾声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砰!啪!” 正当两人开始焦躁时,天空忽然炸开一团橘红光团,哪怕在白天也看的清清楚楚。 “穿云箭!” “大人的信号!” 裴瑾瑜与孔武同时眼睛一亮,奔出室外,站在院中仰头看向已经散开的烟花。 “下一步我们要做什么?”裴瑾瑜连忙问孔武,大局已定,危险没了,是时候表现一下,顺便立个功。 孔武眼睛一转:“走,去县衙!” “大人会将抓到的罪魁祸首押送县衙?我明白了。” 裴瑾瑜点点头,一脸“我很聪明”的模样。 孔武一翻白眼:“你说的有理。” 两人急冲冲出了裴府,运转各自的轻身法,往县衙而去。 一边飞驰,裴瑾瑜还一边开小差,自己是不是可以跑一趟夸宝会场,看看家里人呢? 那里该不会被遭遇夺运教的回马枪吧? 想想也不可能,好不容易将东西抢走,还会回头? 罢了,还是先立功,帮着剿匪,平息动乱,也好用功劳免去暗道的罪过。 云远出现在暗道里,想必就是在查这事,只是不巧被自己发现,不得不编了个借口赖在裴府。 在自己沉迷金手指鉴宝收获奖励时,对方估计早就偷偷翻遍暗道,并将每一条了如指掌。 “哎,原来傻瓜竟是我。” 不一会,二人来到主干道浣溪街。 街上空荡荡静悄悄,没有人影,完全不见往日的喧嚣热闹。 “还好都躲起来了。” 孔武嘀嘀咕咕,“没有大肆伤人,大人就不会大大发火,看来这幕后人挺了解大人啊。” 裴瑾瑜惊讶,街道两侧的商铺全都紧紧关着门,这位功力已经高的能感知门后的情况? 她没有看到,只能听到寂静无声的铺子里压抑的喘息声。 随着二人脚步声响起,有人想从门缝或者窗户缝往外看,不成想被年龄稍大的掌柜一把拉住:“瞎看什么?” “别看!你知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很多危险就是好奇心引起的?” 也有人劝:“听说高手会在你看他时有感,从而自动发起攻击。今天这个事如此大,肯定来了这样的高手。” “你千万别瞎看,免得高手被你吸引,杀了你不说,还顺手杀了我们大伙儿。” “对对对,别瞎看了,啥时候也没小命要紧。” 好奇心重的那位听到这番话,不敢再乱动。 只是他心里免不了嘀咕:“看都不看一眼,就算外面来的是朝廷救兵也没法知道啊。” 满屋子的人,不是瑟瑟发抖就是胡思乱想,唯恐作乱的贼人破门而入,扬起大刀将他们一顿砍杀,灭个干净。 泰和自大周建朝,就没发生过这种动乱,一个个能不怕么。 这家铺子就在县衙边上,往日里是最安全的位置,但是今天,掌柜的可就不敢保证了。 裴瑾瑜忍不住摇头,倒霉的什么时候都是老百姓。 这场祸事之后,泰和必然肉眼可见的萧条,古玩行的生意未必能像以前红火。 “汪汪汪!” 几声犬吠响起,但很快又安静下去,是县衙里传出来的。 “县衙有人到了!” 裴瑾瑜与孔武对视一眼,齐齐冒出这个念头。 两人踏入衙门,却没看到一个人,连刚刚叫了几声的狗也没找到。 寂静而空旷的大堂,明镜高悬的匾额,两边数面大大的肃静牌,带给人一种偌大的压抑感。 忽然,一团乌云飞来,遮住了日头,整个天地变得阴暗,室内光线更是黯淡。 呜呜呜! 穿堂里,无端吹起了风,阴凉阴凉。 汗毛直竖! 踏踏踏! 脚步声响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裴瑾瑜二人忙看过去。 “是你?!” 来人是叶静天,只是模样大变,与往日鹤发童颜面色红润不同,整个人干瘪枯瘦,老了起码三十岁。 “叶……神医。” 裴瑾瑜将惊呼吞下,因为她还看到云深提着一个全身瘫软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中年男人一身土黄短打,正是出现在夸宝会场以快板声波为武器的夺运教之人。 紧接着走进来的是押着黑衣人的赵元吉与胡不归。 尤其赵元吉,披头散发,衣衫破烂,从头到脚写满了狼狈。 见孔武跑到云深跟前,小声回报着什么,裴瑾瑜愣了愣,不过很快也行动起来,跑到跟前静静等待。 等孔武回报完毕,她忙用担忧的口气道:“大人一切可好?您该召唤我,大事虽做不了,给大人当个护卫还是使得的。” “您要是受伤,我们这些人非得无地自容不可。” 孔武不着痕迹的撇撇嘴,云深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他点点头:“莫担忧,大人我很好。” 裴瑾瑜一脸如释重负,作势抹抹额头:“如此,我也放心了。” 孔武嘴唇翕动,若是有懂唇语的一定能看出什么意思,那分明是三个字“马屁精”。 云深点点头,径直来到堂上,坐在县太爷审案的高案后。 一拍惊堂木,云深冷冷道:“胡不归,将造成混乱的贼子全部押去死牢待审。” “是,大人。”胡不归忙押着人下去了。 “赵元吉,你身为本地县官,竟然造成如此大的疏漏,该当何罪?” 赵元吉“噗通”跪了下去,并未喊冤。 “罪一,没有查清外地来客的身份,以至于有大批夺运教之人冒名顶替,混入泰和。” “罪二,既然发现县里有多起沉睡症患者死亡,为何不上报朝廷?” “罪三,贪污受贿……” 好家伙,赵元吉这回小命能保住,官也会被削。 想来泰和的商户一定会偷偷庆贺。 审了许多人,唯独将叶静天留到最后。 “叶静天,你可知罪?”云深声音冰冷。 叶静天自云深开始审案,就盘腿而坐,眯着眼睛,一副物我两忘的模样。 此刻被唤醒,他并无不快,只淡淡道:“成王败寇罢了。呵呵,我若成功,元平小儿也会求我!” 元平正是当今承平帝的小名,登基后,就没什么人敢喊了。 “你可承认沉睡症出自你手?” 云深重重拍响惊堂木。 “不过是些实验品罢了。”叶静天满脸不以为然,“太祖皇帝曾说,想要成功,就不能怕牺牲。我的研究给了他们延年益寿的机会,他们有什么不乐意的,哼!” 66、尾声2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星际666年,樟城市,大湖区,中央公园 它是本市最大的公园,基础设施与绿化环境都是最好的。 一侧靠着上千平米的大湖,除了“翠湖春晓”这处私人住宅区不能随意入内外,湖边连绵数里的健身步道可以随意畅享。 市民走在整洁的步道上,闻着飘来的花香,心情也跟着大好。 此时,公园一处空地上,跳了几节广场舞停下休息的退休老头老太们正围成一个个小小的圈子,聊天吹水。 “根据我数年的潜心研究,广场舞练到一定程度,能由外练转为内练,生出内气。以这口气为引子,打通全身经脉,不敢说长生不老,但有青春常驻之奇效。” “不怕吓唬你们,世界末日快到了,透过儿子从爱因斯坦星给我定制的高倍祖冲之望远镜,域外天魔前往地球的传送阵一览无余。不过你们不用怕,我已经在昆仑山找到最安全的地方并建立了安全屋,只要你们信我,我会带你们过去躲起来。” “看到绿化道上的红色大丽花了吧,是不是很大很香,周围辐射也小?那是园林局从袁隆平星采购的,用地球本土大丽花同袁隆平星的异种杂交培育所得,在星际联盟内都卖疯了。听说负责推广的公司明年能上福布斯。” “老张,看新闻了吗?达尔文星出了种新药,能让男人跟男人,女人跟女人怀孕生子,你不用担心你们老张家断子绝孙了。” “我跟你们说,我为什么非要留在贫困落后的养老星地球,而不是在首都星享福?那是因为我坚信地球隐藏着无数秘密。作为祖星、母星,那些历史上的神话故事不可能全都空穴来风。” 慷慨激昂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争执,有宣言,有议论,热闹极了。 一个数百平米的光屏忽然亮起,高悬在大湖上方,这是要插播即时新闻。 画面里,留着利落短发的女主播神情肃穆,她头像右上方的影像是天崩地裂的场景。 [神农架发生地陷,出现七级异兽,当地民众死伤惨重,特调局已经派遣强者前去镇压,请各位市民为生命着想,不要前去旅游。] 这条新闻并未引起注意,因为经典歌曲“小苹果”又开始播放了,老头老太们排排站,做好了起舞准备。 不远处,翠湖春晓5号楼内。 楼只有两层,每层都有两百多平米。 一楼靠落地窗的厅里摆放着各种健身器械。 杠铃,沙袋,腹肌板,卧推架…… 此时,一个清秀白皙略显瘦弱的少年正躺在耐高温玻纤高分子床上,只着短裤的赤裸身体缠绕着一圈圈的铜丝。 他今年十九岁,叫李动。 八岁那年。 收藏家爷爷去世。 接收了遗产的他在杂物间里翻出一部破手机,开启后,发现里面存了数部武侠。 自此迷上了练功。 九岁那年。 他用手指往石头上戳,说要练“弹指神功”,戳的指节断裂,肿成猪蹄。 十岁那年。 他用脑袋撞沙袋,说要修炼铁头功。脑壳虽没流血,人却迟钝不少。邻居都说他彻底傻了。 十一岁那年。 他拿着剪刀,盯着裤裆,想起“欲练神功,必先自宫”,还想起“真男人就该对自己狠”。 割了,定能保元阳不泄,神功大成。 幸好被阿白拦住。 与他刚刚脱离文盲的文化水平不同,阿白爱读书,知识渊博,修的是医道,对经脉运转有独特见解。 阿白笃定,割了,经脉定然不全,而经脉不全会破坏内气运转。 武道成圣之路断绝的可能性比神功大成的可能性更大,将来必然难以比肩“五绝”。 他想想也对,颇为虚心的接受了意见,没下手。 转眼十多年过去,李动早就不满足于以前的炼体法,正与阿白一起研究新手段,比如引天雷锻体。 床边,一位身高两米一,体型壮硕,却长着张娃娃脸的少年手持两根铜丝,脸色严肃的看着李动。 “甜果儿,雷电要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甜果儿是阿白对老攻的爱称。 他们商量好了,等过了二十这个法定年龄就去登记。 “蜜果儿,来吧。” 自然界的天雷不好掌控,他们就以电流相替。 从几毫安的光脑电池,到两百毫安的白炽灯,再到十安的空调,全都一一试验过,效果显著,虽说见过几回鬼门关。 “我很期待。就跟手机里讲的,天雷可以让肉身更强。”李动说。 “天雷在二万至二十万安,我们的目标还很遥远。不如先定一个小目标,两百安的高压电。” “蜜果儿,你真博学。”李动钦佩的看着阿白。 阿白得意一笑,扬起额头一绺长刘海:“还行吧。” 阿白对审美也有独特见解。现在的发型是他为了凸显自身气质特别设计,如同一个Q,只不过尾巴不是在后脑勺,而是在额头。 阿白有多重身份,李爷爷收养的孤儿,李动的未婚夫、小伙伴、知己、最信任的帮手。 作为身边唯一笃信李动会武道的人,他全身心投入地帮助李动修炼。 此刻,阿白捏着两根铜丝慢慢朝插座孔里伸去。 对别人来说,插座孔是飞升的捷径,但对阿白来说,这是见证奇迹,验证锻体法效果的必要手段。 终于,阿白手里的铜丝触到了插座内的电流! 滋滋滋滋—— 砰砰砰砰—— 耐高温玻纤分子床上的李动身体剧烈抖动,像条脱水的鱼,反复弹跳,幅度极大。 “甜果儿,你还好吗?”阿白略有担心,这次电流比上回高十安,相当于两个中央空调。 “呜呜!” 李动张开嘴,一股黑烟喷了出来,伴随的还有蛋白质燃烧后的焦糊味。 昂——昂—— 小区内的警报器跟着响起。 浓烟从摆放变压器的地下室冒出,随着四月的春风向四周飘散。 “啊!”物业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见此,目眦欲裂,一脸扭曲,忙在手腕点了点,他要向领导汇报。 领导叫郝仁,是物业公司老板,这片房产的开发商,同时还是李爷爷的忘年交、合伙人,李动、阿白的监护人。 了解情况后,他接连下了几道命令。 “5号楼的两个家伙又在乱搞了,快带人去看看情况,别忘记带消防机器人。” 67、再见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两人本没指望有好菜,出了大半天的乱子,大厨逃没逃走还是个未知数。 没想到运气不错,四菜一汤没一道简单。 “可以啊,这清蒸的是长江鲥鱼吧?还有这红烧鲤鱼,是黄河九孔鲤鱼。”孔武冲裴瑾瑜挤挤眼。 裴瑾瑜不免尴尬,怎么都是鱼?虽说都极难得,平时很难吃到,但这不请客么,嘿。 “试试这个腌笃鲜,有肉!”她边说边拿起汤碗给孔武满上。 孔武一脸受宠若惊的接过:“客气了!不是外人,无需如此。” 拿勺子喝了,又拿筷子夹起火腿片,口中道,“鲜!这是用的金华火腿和滇南云腿?” “妙极!” “鲜笋吸收了火腿及咸肉的油脂,又入了两者的鲜咸,使得汤清如水,妙啊。” “这菜是菜心?好。经过一冬孕育生发的油菜心,就是与秋天的不同,都是精华所在啊。” 咽下口中绿油油的菜心,孔武摇头晃脑的点评。 “感情这厮还是个老饕?”裴瑾瑜暗道。 最后一道是松鼠鳜鱼,黄灿灿的好大一碟。 拿筷子夹了块放进嘴里品了品,孔武笑道:“有点意思,很像我在姑苏松鹤楼吃过的味道。” 这时,后厨走出来一个厨师打扮的老人,五十多岁的模样。 他上前微微弯腰行了个礼:“实在抱歉,今儿的菜有负所望,还请不要怪罪。” 这是说厨艺受了材料的影响,而材料的短缺又是受了动乱的影响。 与孔武对视一眼,裴瑾瑜淡笑道:“老丈无需如此,我二人醒的。” “还请二位日后常来。”老人诚恳道。 裴瑾瑜哈哈一笑:“我可是知味坊的常客。倒是老丈,不曾见过。” 这人不是以往的大厨。 知味坊共有五个大厨,两白案三红案,白案精通江南点心与北方面食,红案精通鲁菜淮扬菜及本帮菜。 “小老儿是新来的大厨,一贯做的是粤菜,今儿人都不在,只好委屈两位客人了。” 孔武接过话头夸道:“大厨客气。你的厨艺比京城状元楼也不差。” 老人又客气两句,随后告退:“二位慢吃,小老儿后厨去忙。” 等人走远,裴瑾瑜叹道:“还真不知道老胡什么时候从南方请了个厨子。” 也对,总是鲁菜淮扬菜本帮菜,的确也吃腻了,换换口味极好。 饭毕,大厨还送了道甜点,香蕉芒果蛋奶盏。 交通不便,运输不易,这两种南方水果北方不易得,吃得孔武别提多满意。 “在京城从没吃过。”他如此感慨,“估计就连宫里的陛下也没吃过。” 这很好理解,两种果子都极难运输极难保存,内务府不敢往上进。万一皇帝爱吃,劳民伤财的麻烦就大了。 杨贵妃爱吃荔枝,不就青史留名了?只不过是骂名。 吃了顿饭,两人关系肉眼可见的进了一步,由此可见酒桌文化是我朝悠久文化中的精华。 “行了,就此分手吧,有空来京城,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站在知味坊门口,孔武笑嘻嘻的说。 裴瑾瑜刚要开口,忽然愣住了,定定看着孔武后方。 孔武见此,回头一看,一个头戴圆顶幞头的锦袍人正走过来。 这并不奇怪,怪就怪在这锦袍人的幞头是特制的,额头帽沿垂下青罗面纱,遮住上半张脸,只露出口鼻下巴。 他身材高大挺拔,卓尔不凡的气质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 “此人不凡。” 这是所有人看到他后脑中唯一的念头。 回过头来,孔武轻声问:“这位是?” 裴瑾瑜摇摇头:“不认识。” “哦。”孔武不由皱起眉,“不是本地人?” 裴瑾瑜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在升级版的九鱼图经历回放中看到过对方,哪里知道这人底细。 再说,泰和再如何是个小县城,她也不可能每个人都见过。 “对了,九鱼图……” 紧接着,裴瑾瑜将九鱼图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刘员外在聚宝斋的举动,夸宝会上九鱼图如何再次出现,又如何引起意外。 “竟是如此?”孔武若有所思扭头又一次看向锦袍人,“这人同九鱼图有关?” 裴瑾瑜摸摸鼻子,很小声很小声的说:“这人似乎是一品阁的东家。” 在她说完这句话时,十丈之外的锦袍人忽然顿了顿,一股如同被扫视的感觉油然升起。 裴瑾瑜不着痕迹的挪动一下身体,让对面的孔武挡住这道视线。 她心里暗骂,这厮感情也是个高手,也不知自己的话有没有捅了马蜂窝。 生存不易啊,尼玛处处是雷。 小小的泰和县,还真是水浅王八多,神神秘秘的事和人不少。 她至今没搞清楚叶静天从曙光村里偷出的是什么太祖遗物。 这个大白天戴面罩的男人同样身份成迷。 “嗐,关我p事,不如想想鉴宝能刷出什么奖励的好。” 回到家中,裴母已然返回。 据贴身丫鬟红玉说受了惊吓的她正在小睡,裴二叔父子三人亦然。 难怪家里如此安静。 一瞬间,岁月静好的感觉又回来了。 在书房小睡醒来,窗外已是暮色深沉,拿着本书靠在罗汉床上闲闲翻着,裴瑾瑜脸上还有残留的睡意。 眼前白影一闪,一道长长的影子映在粉墙上。 “云大人?!” 骨碌一下爬起,裴瑾瑜吃惊的看向不速来客,竟然是云深。 他怎么来了?要是云远来此倒有理由,毕竟有救命之恩,然这位相识不足三日的云深是怎么回事,竟然躬身来此?没理由啊。 “还请大人恕属下不敬之罪。”她忙行礼。 哪有不打招呼就闯门的?德性。 云深摆摆手:“是我匆忙来此,与你无关。” “大人可有要事吩咐?” “嗯。”云深大剌剌的在椅子上坐下,不客气的端起茶盏里的冷茶一饮而尽。 “大人,我这就上热茶。”裴瑾瑜赶紧说。 “罢了。”云深摆摆手,“接下来你好好听着,本官有要事要你去办……” 一刻钟后,裴瑾瑜一脸拜服道:“不愧是大人,抽丝剥茧顺藤摸瓜说的就是您。今天全靠有你在,否则我心中的一个个疑团,很难被解开。” 她知道是人都喜欢被奉承,反正说好话又不用给钱,夸上几句,能让上司对自己生出好感,留有深刻印象,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云深的确不简单。 谁知云深一挑眉:“奉承话无需多说,你只将差事办好,我就饶恕裴家秘掘暗道之罪。” 尼玛,暗道挖好的时候大周还没影呢,怎么就是罪了?不是说不知者不罪么? 哎,果然事情总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苦着脸,她应道:“是,定不负大人之命。” 68、悬赏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三天后,参加赏宝会的各古玩铺代表与泰和各商铺东家在古玩行会会长金荣与泰和商会前副会长现代会长朱仲平的组织下齐聚一堂。 此处是朱仲平别院百花苑,占地甚广,搜罗了上百种奇花异卉,一年四季,季季花开不同,日日花团锦绣,很是引人流连。 每年,朱仲平都会在花开最好的季节开放一月,请本县百姓赏花,故而名声极好。 这恐怕也是商会老会长借着城中动乱激流勇退的原因之一。 正因百花苑有能力接待大规模人群,在县太爷被押,县衙群龙无首时,众人才决定将会场放在这里。 毕竟,容得下近五百名与会者的场地并不多。 裴瑾瑜跟着裴母前来,正无聊的打量厅堂,等待两位会长现身。 堂内疏阔,布置成茶馆模样,共十排十四列,每桌可坐四人,坐下全部与会者座位尚且有余。 裴瑾瑜这一桌坐了裴母、孟掌柜及裴二裴珏,裴二叔裴明堂与裴大裴琰坐在隔壁。 众人正议论纷纷,有的满脸激愤,有的满脸愁容,有的满脸担忧,还有的面无表情。 众生百相,即便区区五百人,也不尽相同。 嗡嗡嗡的议论声忽然停下,裴瑾瑜抬头便看到相携而来的金荣与朱仲平。 两人面沉如水,脚步沉稳有力,走动间衣袍微微振动,很快来到中央主座上坐下。 “会长!你要给咱们古玩行出口气啊。” “夺运教贼子竟完全不把我古玩行放在眼里,肆意捣乱赏宝会,掠夺藏家铺子,实在目中无人!” “对,必须严惩不贷,对夺运教发起报复。否则,人人都学夺运教,还有我古玩行的立足之地?” “会长,你一定要给大伙儿做主,我奇宝斋愿助一臂之力。” “我珍宝阁也愿意付出代价,只求能报复成功。我家少东家受了重伤,唉!” 最激动的是古玩行的人,其他商铺东家情绪相对平稳。 毕竟,古玩行是夺运教的目标,被洗劫一空,损失惨重,没人不想挽回损失,报复回来。 金荣坐在主座上,面无表情的环视全场一周,全身透着一股子肃杀,话音更是掷地有声:“人都到齐了,很好!” 旁边朱仲平虽说是本地商会代会长,但他本身就是古玩行的人,开了家名为多宝阁的铺子,不管从哪里说都无法置身事外。 何况他也没有置身事外的打算,还想趁着这个机会顺便烧上三把火,把“代”字去掉呢。 与金荣冷戾生硬的表情不同,他面色虽算不上好,但从容的多。 也对,作为古玩行会长,金荣这次丢大人了,声名尽丧。 别人不会说他倒霉,只会认为他能力有限,没人给面子。 “自古玩行会成立数百年间,还从未有人或者组织敢像夺运教如此欺辱我辈,大家以为然否?” 下面坐着的众人大声齐呼:“然也!” “报复,我们要报复!” 一个个卷起袖子举着拳头,连口号都整出来了。 这激亢昂扬的一幕让裴瑾瑜失神,恍惚有种回到五四游行现场的错觉。 先是古玩行的人高喊,其他商户也不知是不是情绪受了感染,也跟着激动起来,大声高呼。 连平时一贯淡然的裴母都跟着激动,身体微微发颤,脸色微红的跟着大喊出声。 霎那间,呼声雷动,手臂如林! “厉害,一句话就挑动了众人情绪。” 裴瑾瑜也不例外,也在举拳头喊号子呢。 别人跟随,你也不能例外,否则落入同行眼里,事后就是话柄。 片刻后,金荣站起身,双手往下一压。 见此,众人住了嘴。 很快,堂上恢复了安静。 金荣道:“夺运教欺人太甚!” 坐在第一排的李豫一巴掌拍在方桌上,“腾”的从座位上站起,胸口剧烈起伏。 只听他怒火中烧的吼道:“会长,这件事决不能善罢甘休!” “古玩行屹立大周数百年,威风八面,近年来也就盐帮、漕帮敢跟咱们斗一斗,那‘夺运教’算什么东西?一个三流势力,脚跟都没站稳,也敢触咱们霉头?” 话虽糙理不糙,戳中了在场众人的心思。 就连历代皇帝老儿都不敢轻视古玩行,夺运教算是什么东西,敢拿古玩行当垫脚石? 这话一落地,立即就有人出声附和。 “李老板说的好,夺运教无缘无故对我等出手,将大伙儿的藏品洗劫一空,破坏了此届赏宝会,若不给他一个惨痛教训,以后只怕会更加嚣张,我等古玩行之人岂不沦为笑柄,为人不耻?又该如何行走天下!” 赵明程的父亲赵海更是朝金荣一抱拳:“会长,你有什么想法,我等定然鼎力支持。” “对,会长,你尽管开口!” “出钱出力,义不容辞!” 金荣再次双手下压:“既然大伙儿都咽不下这口气,那就悬赏!” “抓到夺运教教主者,赏银万两黄金,可修炼至先天境界天品功法一部。” “抓到夺运教左右护法者,赏银五千两黄金,可修炼至超品境界地品功法一部。” “抓到夺运教四大堂主者,赏银三千两黄金,可修炼至一品境界地品功法一部。” …… “抓到夺运教普通教众,赏银百两!” 裴瑾瑜不由咋舌,五口中等之家每年二十两银子便可温饱不虞,过上每天吃肉的美好日子。一个教众能顶五年! 别说衙门或者侠客,就是普通百姓也会眼红,这比种田还划算,哪怕同村青壮一起合作,只要能抓到人,分润也很可观。 古玩行下了血本啊。 什么是疯狂,这就是疯狂,使劲儿砸银子,如山似海的银子往里砸。 夺运教,这仇结大了。 “支持!” 众人又一次呼喊,完全没想过赏银总量会有多大,会不会搞得自己倾家荡产。 似乎看出裴瑾瑜的担心,裴母用帕子捂着嘴小声道:“不会!金会长心里有数。” 补充发言的是朱仲平,他面带微笑道:“所有夺运教的人都需靖夜司验明身份,不可抓良冒充,否则严惩不贷。” 裴瑾瑜暗暗点头,就怕被银子闪了眼的亡命徒造孽。 69、报复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紧接着,众人开始商议请哪些人出手,是代表官方的靖夜司、锦衣卫,还是代表武林的江湖帮派、武功高手。 是暗花悬赏还是正大光明的悬赏。 随着细节的敲定,详细计划的布置,刚才打了鸡血一般激动的众人冷静下来,意见逐渐发生分歧。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与夺运教硬碰硬,多数人忧虑风声走漏,没报复了对方,反被报复,搞得自家家破人亡。 还有人认为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次损失就当破财消灾,自认倒霉。 最后一统计,始终如一坚定的抱着报复回来意见的不足十分之一。 “乌合之众。” 裴瑾瑜颇为失望,金会长那番话说的有点大,她还真以为古玩行有多团结,原来不过如此。 态度最为坚决的没有一家是小型古玩铺,除了古玩世家,就是背后东家出身勋贵宗室等权贵。 再有就是摇旗呐喊,希望更进一步的中等规模商户,像九珍堂的钱老板。 似乎习惯了行会众人的善变,金会长很快带着这次决策的拥趸转移,另设会场。 那些没资格参与的商户,被朱仲平的管家安排游园去了,压根不知道错过了什么。 裴家是支持报复的,这不仅是代表聚宝斋的裴瑾瑜与翠微夫人裴母的意见,更是代表聚宝斋京城分号的裴明堂父子的意见。 “该说的我刚刚都已说了,咱们现在就把计划定下,分头行事。”金荣恨恨道。 “好。” “没问题。” “我倒有些担心。”唯有朱仲平叹气。 “朱会长担心什么?”金荣问。 众人齐齐看向面有犹豫的朱仲平。 一品阁掌柜黄芪忽道:“是担心银子不够?” “无需担心,我家东家说一品阁愿出五十万两。”他弹弹小指足有五六厘米的长指甲,傲然道,“足够抓住一个教主两个护法四个堂主了,嘿嘿。” 众人神色并未有所变化,反觉得理所当然。 夸宝会上一品阁带去的九鱼图就是造成大伙儿出丑的罪魁祸首,这一点该知道的都知道,靖夜司早查出来了,虽说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并未公布。 一品阁可以说自己为人所骗,但既然拿钱赔不是就不能带傲气。 不诚心啊。 没错,不管是一品阁还是在场其他人,大家都默认这笔银子是赔偿。 若是一品阁不如此做,非被整个古玩行孤立赔礼不可。 要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大伙知道九鱼图在动乱中起到的作用,肯定有上门讨公道的,影响不好。 而影响不好,口碑就不好。 在这个做生意几乎全靠口碑的时代,一旦口碑差了,生意也会差,而银子就挣的少了,得不偿失。 做大生意的哪一个不是奸滑似鬼,没好处不会干。 朱仲平遂点点头:“如此,我没意见了。” 最后,众人决定多头并进,只要经靖夜司与各地衙门鉴定为此次夺运教叛乱之人,但凡抓到的,不管身份地位来历,就能得到赏银。 哪怕同为夺命教教众,只要抓住这样的人,又能证明自己没参与,也能领赏银。 这一条尤其恶毒。 “典型的狗咬狗啊。” 裴瑾瑜默默吐槽,看着一群老狐狸阴招迭出。 “估计大周人今年能过个好年,没有更好的发财良机了。” 古玩行悬赏破坏赏宝会的夺运教众一事短短数日便传遍大周。 不提这则消息引得天下多少高手侠客竞相折腰,一个个摩拳擦掌大打出手,身在泰和的裴瑾瑜又听到一个震惊的消息。 “叶静天死了?!”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裴母拿着剪刀在花园里剪花。 每日清供瓶花由她一手打理,从不假手于人。 “做什么大惊小怪,这不是必然的么。他本就死罪难免。” 裴母翻了个白眼。 “不是有免死牌?!”裴瑾瑜脱口而出。 “哼!他不死,叶家就保不住。和皇家讲道理,吃错药了吧。”裴母不屑一顾。 裴瑾瑜忽然冷静下来,皇家是罪讲规矩也最不讲规矩的地方,而造成沉睡症的不管是药还是毒都不能让皇帝放心。 一个让皇帝惦记,不能安寝的人能有好下场? “说不定是诈死,金蝉脱壳。” “想多了。靖夜司是干嘛的?肯定会验明正身。” “就没有龟息功、假死药一类?叶静天可是神医。我不信。” 自从金大侠将假死的梗大玩特玩,各种主动被动假死,慕容博假死,萧远山假死,无崖子假死,小龙女假死…… 每每大人物死了,裴瑾瑜都怀疑人家是假死。 裴母摇摇头:“他不敢!没人敢赌一个帝王的决心。” 这是说叶静天玩脱了。 “你跟我去上柱香。”裴母轻叹一声,“世间从此少了一位神医。” 裴瑾瑜冷笑:“也少了一个动不动拿活人做实验的邪医。” 裴母没回应,而是将剪下的玉簪花和铃兰放在花篮里。 花篮很快被装满,裴母收起剪刀,拎着花篮就要回去,裴瑾瑜连忙跟上。 脚下鹅卵石小径一侧不时出现丛丛芍药,大多过了花期,叶子青翠欲滴。 而另一侧却是一片不大的莲池,正是暗道出口所在太湖石假山的位置。 不错,裴家的暗道已被凿成莲池,再也无法通往府外。 一条被靖夜司知道的暗道早就不能称之为暗道,除了带来隐患,没有任何意义,自然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 对此,裴母仍心有余悸。莲池开辟后,不止裴瑾瑜,她也睡的踏实了。 甩着手里的燕尾头玉竹扇,裴瑾瑜感慨道:“没想到叶静天冒天下之大不韪,从曙光村盗取的太祖遗物,竟然是一颗传说中的‘金丹’,匪夷所思。” 完全没想到是那颗被叶静天叫去长春堂鉴定的来自天外的珠子。 裴母叹气道:“他老了!” 叶静天并没败给皇帝,或者云深,靖夜司,而是败给了时间,败给了他自己。 “衰老的确可怕,牙齿凋零,白发稀疏,满脸皱纹,就连背也会驼,嘶!” 裴母忽然发怒道:“你就不想着淘一些古玩,好好打理聚宝斋么!竟然还有心情逍遥度日!” 裴瑾瑜一僵,不是你专门让人把我从店里叫来,说有事相商么。 糟糕,不该提变老啊! 70、悼念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去长春巷给叶静天上香这天,碧空万里如洗,阳光热烈明媚,多走几步,背上便会冒出汗来。 与裴母、裴二叔步行至巷口,远远便看到两层楼高的素白孝棚。 那上面挂满纸扎的白花,层层叠叠,风一吹,哗哗作响,虽是暮春,却有几分秋日的寂寥萧索。 孝棚下迎宾通道两侧分立数个穿红着绿的纸人并数只纸马,正被百姓围堵。 这些挨挨挤挤的人,是县城内外,自发前来悼念的百姓,他们或是自己受过叶静天救命之恩,或是家人受过叶静天救命之恩。 叶静天行医超过一甲子,精通风寒、温病,救下的人数不胜数。 兼之靖夜司并未透露他与动乱有某种联系,故而,来送一程的除了泰和县的,还有周边县府之人。 那些风尘仆仆,一脸倦意的,正是摸黑赶路,远道而来的外县人。 拥堵没过多久,很快有全身缟素的管事出面接待,领人去安置了。 这些人离开后,巷道被疏通,露出铺着稻草苫子的路面。 裴瑾瑜三人既然是来悼念的,衣饰也做了素色装扮,裴瑾瑜是月白衣袍戴银冠,裴母是茶白衣衫并银头面,就连胖墩墩的裴二叔也换了银灰衣袍,衬的他像是又肥了二三十斤。 缓步走入孝棚,有负责迎宾的执事弯腰致意,并不多话,脸上的哀伤颇为真切。 裴瑾瑜点点头,随着一马当先的裴二叔穿过孝棚,继续往正院走。 长春巷本因叶家长春堂而名,聚族而居,八成居民多多少少同叶静天有或远或近的亲戚关系,叶静天的白事也让这些人行动起来,或自发或随波逐流的跑去帮忙。 数百丈的巷子里挂满了白幡、孝布,越往里走,和尚的念经声、道士的击磬念咒声、女人孩子的哭泣声越是清晰,比水陆大会召开也不差什么。 “这也太招摇了。”裴母摇摇头,用帕子捂着嘴小声说。 裴瑾瑜点点头,不是好死,何必还想死后哀荣?要知道,某些人的神经是很敏感的。 三人很快来到正院。院子极大,近两亩的空间,中间一条白石甬道通往正堂。 此时甬道上站满了来悼念的人,跟灾年排队买粮一样,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像,个个面带悲色。至于这悲是真是假无人知晓。 队伍缓缓前行,一时半会排不到裴瑾瑜。 她便将视线看向两侧。 一侧是光头的和尚,一侧是戴冠的道士,像是比赛一样,你敲木鱼我击磬,你念经来我念咒,别提多热闹了。 客人致礼与家属答礼时司仪的唱礼声便淹没在这些声音里。 “功过是非转头空,一尊还酹江月啊。” 忽然,裴二叔长吁短叹一声。 裴瑾瑜扭头看过去,见他满面怅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我在感慨。”他回望侄子,“好人坏人,圣人庸人,谁都不过是短短数十年。功过是非没有任何意义,不如江月年年,一壶浊酒。” 裴瑾瑜惊讶,二叔还是位文艺中年? 瞧瞧此时此刻他略带忧郁的小眼神,嘿。 “怎么,你当二叔是腹内空空的草莽?”恼羞成怒的裴明堂轻哼了声,伸手抹了抹额发,下巴微抬,“年轻时,我也是泰和俊才之一。你可以问问上了年纪的,可还记得泰和双璧。” 这下裴瑾瑜震惊了:“二叔是双璧之一?” 实在看不出,瞧这水桶般的腰,怀孕六七个月般腆起的肚子,油汪汪的白馒头脸蛋,一走一颤的双下巴…… 时光何止是杀猪刀,简直是神级易容术。 视线余光里,裴母不着痕迹的捂嘴,眼里笑意俨然。 “我?我自然是双璧之一……的裴明镜之弟了。” 裴明镜是裴父。 裴瑾瑜失笑。 说话间,前面的人已经进了正堂,司仪唱礼的声音近在耳边,夹杂着女人孩子的低低抽泣声。 抬眼望去,中堂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奠”字,周边饰以白花。 正下方放着一具黑漆油亮的棺材,已经密封,想来里面躺着的就是叶静天。 棺材朴实无华,除了尺寸比一般的大外,并无描金彩绘。 裴瑾瑜暗嘲,怎么也该绘一幅登仙图吧?这老头念念不忘的可是长生不老。 “来宾行礼上香!” 司仪洪亮的声音打乱了她的胡思乱想,扶着裴母,跟上裴二叔,三人走进堂中。 站在门口,只看到中堂放着的巨大棺材,走入室内,方看见嘤嘤嘤不停哭泣的家属。 以叶衡父亲为首的孝子孝孙披麻戴孝,跪在稻草苫子上,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在客人进门时麻木而机械的磕头。 裴瑾瑜的目光在一排孝孙的位置找到了叶衡,作为长孙,他排在第一。哪怕室内光线暗淡,也能看到他脸上的哀伤与泪痕。 早知道爷孙关系好,没想到会如此好。不知道这样的亲密会不会影响叶衡以后在叶家的地位与发展。 叶静天得罪皇帝,相信叶父这辈的当家人清楚,倘若为保住家族,放弃所有与老头子关系亲近的,叶衡必在其中。 还有,叶静天沉睡症的药方究竟有没有献给上面还是未知数。若没有,叶衡肯定会被盯上。他的医术是叶静天一手调教,定然会被怀疑知晓药方的下落。 “倒霉的孩子。” 裴瑾瑜颇为同情。 好在叶衡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没有一技之长,即便离开叶家,独立生存也不成问题。 弯腰行了大礼,又上了三炷香,裴瑾瑜望着棺材上的“寿”字,怔了怔。 若非沉迷长生,叶静天再活三五年也该没问题吧。 功力深厚的活的长,她的功力远不及叶老头,但寿命过八十不成问题,叶老头只会活的更久。 “可惜了。好好当一位神医不就好了。” 兴许,这不是裴瑾瑜一个人的想法。 “叮——” 一道清越悠扬的磬声恍如柔波从天际荡漾而来,洗去院中所有嘈杂的声音。 声波过处,世界便陷入凝滞,如被松脂包裹的昆虫,院落里陷入死寂,连思想似乎也陷入死亡的阴影。 71、索方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什么人?!” 裴瑾瑜心中一凛,体内自发运转的内力如同一把尖锐的锥子,一点点戳破身周的凝滞。 反手握住裴母的手腕,输入内力,助其打破所受压力。 凝滞对武功高手来说,不过数息,但却让普通人陷入昏迷。 “叶大哥,你瞧我这法门可比得上你的沉睡症?” 大门口缓缓走来一位撑着白纸伞全身素白的女子,她白衣白衫,白鞋白袜,头戴白花,连脸上也蒙着一块白色帕子。 “李秋水来了?” 看到不辨敌友的来客,裴瑾瑜还有心思暗暗吐槽。 听到女人的话,跪在一众兄弟中的叶衡浑身一颤,更深的垂下头去。 叶父一跃而起,走出正堂,望着白衣女人,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如此无礼,就不怕惊扰亡灵?” 裴瑾瑜四处看了看,在场还没有陷入昏迷且与叶家无关人等不超过十人。 她有些后悔,跟着普通人昏迷说不定是件幸事。现在清醒着,指不定会被叶家和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视为敌手。 手上一沉,裴母嘤咛一声缓缓倒下,昏迷了! 裴瑾瑜:“……”你可真是个小机灵。 两道如有实质的视线向她射来,裴瑾瑜右手扶着裴母,左手举起至耳侧,微微点头:“你们继续,呵呵,继续。” 说着,揽着裴母,将其放在地上一块较为干净的稻草苫子上。 她又去看裴二叔,这人早在普通人晕倒时便倒地不起,要不是看到对方紧闭的眼皮下骨碌碌滚动的眼珠,还真以为对方昏迷过去。 “哎,我服输。你们都是小机灵鬼。”姜是老的辣。 视线从地上一个个尸体般昏迷的人身上扫过,尼玛,这里面究竟多少真昏迷多少假昏迷尤未可知。 尽力缩小存在感,眼前的大戏还在上演,有大瓜啊。 白衣女人不知什么心态,并未再次对裴瑾瑜出手,而是清了清嗓子,抬手理了理鬓发,柔声道:“奴家并非不能见人,是叶大哥说不想别人见到奴家的容貌。奴家,奴家心里甘愿。” 裴瑾瑜抽抽嘴角,奴家、奴婢、妾身,这些自称简直充分显示了封建时代女人的卑微。 皇后地位够高吧?还自称“臣妾”呢。太后呢,“哀家”,因为老皇帝死了,要给他守身,要时时“哀痛”他的死。 尼玛,无语。 男人变着法儿的束缚压迫女人,无孔不入,遍及生活的方方面面。 说到PUA,封建时代的男权父权夫权是祖宗,无人可及。 叶父脸更黑了,完全不知道今天来的这位究竟是什么人。 叶静天妻子过世四十余年,从来没听说有什么红颜知己,似乎成就神医之名后,就活成了一个没有欲望的圣人。 “叶大哥去的时候没提起我?我明白了,定然是叶大哥担心你们这些不孝子孙知道他金屋藏娇,对我出手,这才不敢让你们知道我的存在。” 真会脑补啊。 裴瑾瑜表示这戏太平,一波三折,高潮迭起才好看啊。 “你若是来悼念先父,请按规矩行礼上香。” 叶父一时摸不清来人底细,不想再多问,以免弄出丑闻,便暗示女人入堂祭拜。 “呵。”女人轻笑一声。 这笑声莫名给这场白事增添了一抹妖冶的绯色。 “作为未亡人,奴家只有一个要求。” 所有清醒着的叶家人均心头一跳,齐齐冒出一个念头:“未亡人,你哪位?” “把延寿丹的方子给奴家。” 女人图穷匕见,终于说明来意。 “来了!”这是叶父。 “果然!”这是叶衡。 叶父硬着头皮道:“延寿丹?在下从未听说过。先父研究的药物种类繁多,实不知你说的是何物。” “嘻嘻,这话你去骗外人尚可,至于奴家?” “哼!” 随着一声冷哼,叶父闷哼一声,喷出一口血,胸口如同被人重重击了一锤,耳朵更是嗡嗡作响。 不止他,所有清醒的叶静天直系亲属均是如此。 这些人的清醒显然是白衣女人刻意为之,为的自然是追问所谓延寿丹方子的下落。 “叶静天老匹夫用了我教多少人力物力,想用死甩开我们,做梦!” “不把东西交出来,就等着灭门吧。” 她用纤纤玉指指指四周,幽幽道,“长春巷也没必要留下。” 一阵风吹过,扬起她脸上的帕子,下面的脸上竟然空无一物,五官如同被磨平。 “尼玛!” 裴瑾瑜打了个寒颤,“还有人没有脸?” 女人话音刚落,地上横七竖八昏迷的人爬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缓缓向着叶父及听到女人威胁站在他身后的叶氏子弟围去。 这里面也包括那帮做法事的和尚道人。 然而,裴瑾瑜发现,这些人的表现虽然与其他人相仿,却有十几个气息不同,比常人强大。 仔细观察辨别后,她发现这十几人不止气血磅礴,宽大的衣袍鼓起,下面似乎还藏着武器。 “糟糕。” 这是有备而来啊。 听话音,这些人可能是夺运教的,真够胆,这个时候还敢露面,多少人的人头已经被换成赏金。 这说明延寿丹的重要性。 “你当真不交出来?” 女人从袖子里掏出一面玻璃镜,左右照照,仿佛信口闲话,完全不像行逼迫之事。 叶父苦笑摇头:“不是我不肯交,实在不知是什么。” “父亲留下遗命,家里的医书医方及这些年他老人家的研究成果交给靖夜司的大人转呈陛下。便是真有你说的这东西,也被靖夜司的大人们带去京城了。” “哼,你以为夺运教对付不了靖夜司,想祸水东引?以我对叶大哥的了解,他不会不留后手。” 感情你也知道夺运教是祸水? “动手。” 被操纵的人加快脚步围了上去,一个个龇牙咧嘴,手舞足蹈,像是行走的丧尸,只等抓住叶家人,便将其撕碎吞噬。 叶家人通武艺,但因围攻的多是无关之人,更有抱着善意前来悼念之人,并不愿出手伤人,一时左支右绌,陷入被动。 “这样不行啊。” 裴瑾瑜抱着手臂冷眼旁观。 “擒贼先擒王,搞定这个女人,才能搞定麻烦。那十几个假和尚假道士还没动手呢。” “看暗器!” 忽然一声厉喝,十数个白球从堂内飞了出来,射向白衣女人。 白衣女人长袖一甩,缠住白球,往地上轻轻一丢。 这时,白球接连爆开,扬起大片粉尘,一股带着草木芬芳的清香迅速蔓延开来。 “又来?!” 裴瑾瑜立刻闭气,这不就是九鱼图散发出的香味吗?那个青年还和叶家有关系? 72、退走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到了这个时候,裴瑾瑜对叶衡也就不如何担心了,要不是这白球里溅出的迷药,他几乎要忘掉叶家的立身之基。 叶家医术强,比制药却远远不如! 白衣女人再如何强悍,叶家也未必没有应付的手段,这里可是叶家的主场,谁知道有没有毒药、陷阱什么的。 随着白球里的粉尘四散开来,吸入肺里的人越来越多。 尤其那些被临时摄取神魂的普通人,更是无法招架迷药的强劲,一个个烂泥般软倒在地。 你迷惑人灵魂的手段是厉害,但再厉害一把迷药过去,肉体扛不住昏迷也没用。 这手段颇得一力降十会的精髓。 很快,院子里保持清醒的又没剩下几个人。 除了叶家人,也就裴瑾瑜、白衣女人,连假扮的和尚道士也失去了意识。 裴瑾瑜也很希望自己昏迷,但一来身下的稻草苫子被不知多少人踩的很脏,二来躺下看戏的角度不美好,三来对方并不能给她造成伤害,索性也就不装昏迷,专心吃瓜。 白衣女人在粉尘扬起时,快速转动手里的白纸伞。 每道伞骨带出一道气流,萦绕周身的尘雾随之向外飞去。 伞下的小小空间似乎成了真空气罩,别说粉尘,就是叶父一拳砸来的气劲也没能侵入。 “我早该想到的。” 看到满地躺着的昏迷人群,白衣女人理了理鬓发,很轻的说了一句。 她慢条斯理的瞥了叶父一眼,叶父便感觉身体如受凌迟。 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刚刚借着迷药飞扬的当口,他挥出一拳偷袭了对方。 那一拳是集毕生修为与功力于一身的一拳,他相信此后余生不会再挥出如此强大的一拳。 然而,那一拳并未起到应有的效果,更没有达到期望的效果,连打破对方的防护气罩也没能做到。 一颗心跌落深渊,今日,极可能是叶家的劫数。 “我早该想到那个老不死会留下后手对付我。” 白衣女人说出的话像是毕生仇寇——不死不休的宿敌——说出的话,偏偏口气甜蜜无比,像是用蜂蜜浸泡了数十年,又香甜又腻人。 除了看戏的裴瑾瑜,叶家人一个个汗毛直竖,如同见鬼。 “看来你们是不愿意拿出延寿丹的方子了?”女人随意甩着长袖,像是无聊打发时间。 但长度堪比水袖,甩起来发出破空裂石声…… 谁也不敢轻视。 叶父苦笑:“真的没有。”深恐对方不信,又坚持道,“即便曾经有,也已经被靖夜司取走。”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白衣女人轻笑一声,“听说叶大哥最疼爱长孙,你说若我将这位他心爱的孙儿送去作伴,叶大哥会不会很开心?” 长袖一甩,游龙般飞过十丈的距离,直奔叶父身后的叶衡。 眼看袖口缀着的银球就要点在叶衡太阳穴上。 银球婴儿拳头大小,乍看是球体,去点穴位时裂开,化为三瓣,从中伸出一根花蕊,钉子一般,透着寒芒。 只要被刺中,定会殒命当场。 “这女人好恶毒,上来就要人命。” 裴瑾瑜很是为叶衡捏着一把汗。 她见过叶衡的轻身术,但不知道武道修为如何。 大周武道虽有分级,但除非军中,百姓并不如何重视,反倒从古董上获取的异术奇术受吹捧。 靖夜司的存在,让武者不敢妄动,更不敢欺压平民。 或许正因为生活在安定的环境,百姓便不如何重视个人武力。 在个人安全可以保证的情况下,自然是希望获得异术奇术,升官发财。 这和兔子国情况差不多,正因为安全,没人想去强化个人武力值,因为强化个人武力值是要吃苦的,有几个生活安逸的肯去吃苦呢。 叶衡身体后仰,险险避开银铃后,反手挥出手里的孝棍,狠狠击了过去。 银铃去势已老,在新力未生之际被击中,同孝棍重重撞在一起。 气劲碰撞,孝棍上缠着的白纸碎裂开来,片片散去,如同白色的蝴蝶飞了满院。 白衣女人一击未中,收回长袖,背在身后,淡淡道:“后生可畏。” 见她停下攻击,叶父松了口气,但警惕一点没少。 估计只有裴瑾瑜看到女人背着的手正微微颤抖。 她顿时了然,目光看向叶衡手里的孝棍。 此时,白色的孝棍在表面缠绕的白纸破碎后已经恢复原貌,是一根乌黑哑光的短棍,一头小一头大,似铁非铁,看着就很不凡。 原来是根药杵。 这件神兵让白衣女人吃了亏? 女人左手忽然将手里的白纸伞往空中一抛。 白纸扇滴溜溜转个不停,仿佛有人用力旋转伞柄,在半空一路旋转到叶家人头顶,无数牛毛细针从边沿伞骨顶端喷了出来,射向下方。 叶家人早就发现不妙,背靠背围成一团,警惕的看向纸伞与白衣女人。 在牛毛针射出的一瞬,叶衡手里的药杵猛然往头上一举,一道气罩被激发出来,护住了下面的人。 牛毛针随多,但力度不大,纷纷被气罩击落,掉在地上,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的坑洞。 “这是什么毒,够强劲啊。” 不只叶家人如此想,裴瑾瑜也是如此想。 裴瑾瑜不停在脑中演练双方的打斗,觉得白衣女人似乎不懂得战斗节奏。 将伞抛到对手上空,但凡正常些的都会防备吧?难道说她对叶老头余情未了,故意做出这番姿态,好给夺运教上层交代? “女人心海底针,鬼知道真相是什么。” 叶父忽然喊道:“这位……客人,不知道你和先父有何交情,但今日是先父入土之日,未免误了良辰,还请快快离去。” “若你真同他有交情,想必不会为难叶家。” “叶家并非不能反击,只是不忍反击。客人若执迷不悟,莫怪叶家狠辣。” “衡儿,可尽力一试。” 叶衡点点头,神情严肃的像个小老头,看着白衣女人一字一顿道:“你若不舍得祖父,我亦可以送你一程。” 忽然,白衣女人耳朵动了动,身体更是随之一僵。 她于是淡淡道:“既然方子不在,那我便不多留了。走!” 长袖挥舞,将地上十几个夺运教的捆住,脚尖一点,踩在伞上,竟然带着十几个人飞窜到半空。 “牛顿的棺材板还好吗?”裴瑾瑜默默吐槽,“这还是来了大周见过轻功最好的一个。” 白衣女人升到五六丈时,空中传来一声鹰唳,一只展翅足有两三米的苍鹰接住了她。 很快,带着一串夺运教教众的女人在苍鹰的接应下消失在碧空之中。 73、事了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虎头蛇尾。” 裴瑾瑜吐槽。 然而,就在白衣女人刚消失,大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抬头一看,是云远带着孔武赶来。 两人箭袖戎装,不像专门来悼念的,更像匆忙赶来。 这时,叶家已经取了解药,正将院中昏迷不醒的逐一救醒。 一个个幽幽醒转,包括裴母和裴二叔。 裴母抚着额头,一脸不明所以的轻问:“我这是怎么了?” 裴二叔更是茫然的看看四周:“好好的,怎么晕倒在地?” 裴瑾瑜:演,我就看着你们演! 随口回道:“有麻烦上门,已经被打发了。” 很不上心的敷衍,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正和叶父说话的云远二人身上。 莫非这二位突然赶来是因白衣女人? “这孩子!” 裴母与裴二叔均对裴瑾瑜的反应不满意,搭戏太不用心,事情发生的经过不说清楚。 刚才两人闭着眼睛,没看到发生的一切,只听个大概,还指望裴瑾瑜说说细节呢。 不远处,叶父正满脸感激的冲云远拱手道谢,嘴里感谢的话不要命的说出来,什么“不是大人我叶家定然尸骨不存”云云。 咳,没想到一向古板不易亲近的叶大老爷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瞧那脸上的表情,真真演绎了什么叫“感激涕零”。 他身边的叶衡递了块帕子过去,示意擦擦眼泪鼻涕。 他接了过去,先是抹抹脸,又扭身很大声的擤鼻涕…… 别说当事人云远二人,就说几丈外的裴瑾瑜都被恶心的不轻,唯有叶衡不动声色,一如既往地冷着一张脸。 “大人,靖夜司一定要为我叶家做主啊!所有药方医方已献给陛下,我叶家忠心可昭日月!” “夺运教一而再再而三地打上门,置陛下脸面,靖夜司脸面,朝廷脸面何在啊?!” 裴瑾瑜:你可真是个见缝插针挑拨离间的小能手。 孔武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而云远轻笑一声:“放心,白雪绢不会再来。” “真的?” 叶父反问道,“真的不会再对付叶家?” 云远淡淡道:“反正他们也奈何不了叶家不是么?” 叶父急道:“大人怎能如此说?我叶家不过是群寻常大夫,哪有本领抗衡不知天高地厚的亡命之徒夺运教。” “大人且不可放弃我等!” 话里话外满满的恐慌惊惧,似乎靖夜司不出手,一家数百口就会被灭门。 云远定定凝视叶父双眼,直看的他一颗心七上八下,唯恐被看透所思所想所谋划的一切。 良久,方听到云远冷厉地道:“陛下从不亏待大周忠心之人!” 在场众人不自觉的齐齐撇嘴,信你个鬼哟。 “靖夜司不会亏待任何一位盟友!” 好在有这第二句话,众人神情才为之一松,靖夜司的招牌还是信得过的,起码比皇帝老儿有信用。 叶父得了承诺,这才喜道:“有云大人这句话,我叶家无事了!” “不过,大人,白雪绢究竟是何人?真是家父那什么?” 最后一句叶父声音很低,低到除在场四人外加裴瑾瑜,无人听清。 云远神秘一笑:“你叶家都不知道的家务事,我又如何知晓。” 叶父尴尬一笑。 叶衡忽然插话道:“叶家该以何种态度对待她?” 孔武反问:“叶家如何对待夺运教?继续当药堂堂主?” 叶父轻斥叶衡:“休要胡言乱语!”又略带谄媚的笑着对云远道,“小辈无知,叶家自然是如同仇寇般对待她,对待夺运教。” 云深点点头:“我给叶神医上柱香。”说着,往正堂走。 叶父忙带着叶衡跟上。 进入正堂没多久,云远便带着孔武走了出来,脚步不停,出了院子,匆匆离去。 叶衡父子一路相送。 裴瑾瑜有些失望,不管孔武还是云远,谁都没给她一个眼神,仿佛从未见过。 一起前往曙光村,在曙光村并肩面对冲突的交情呢? 两位欠下的救命之恩不打算还了是吧? 罢了,还是强大己身,让自己成为金大腿吧。 这个时候,昏迷的人已经全部被救醒,在叶家人的安排下,和尚道士再次念起了经,来悼念的逐次上香,谁也没提刚刚发生的一幕,权当给叶静天面子。 只不过,上香的速度快了数倍,无人再拖拖拉拉,对着叶静天各种回忆往昔,感激救命之恩,一个个身后有鬼追般的飞快离去。 叶家人对此无动于衷,趋利避害人之本能,他们不亦如此么? 倒是叶衡,悄悄让人将裴瑾瑜请到安静的偏室。 “刚才多谢你了!”叶衡深深一躬,郑重道谢。 裴瑾瑜忙避开:“叶兄,你这是为何?” 叶衡认真道:“我知道刚才夺运教十几个人为何失去武力,是你出的手。” “以他们的修为,怎可能如同普通人一般毫无抵抗之力!” “九鱼图如果是夺运教手笔,迷药配制水平不会比叶家低,又怎会对叶家迷药毫无抵抗?” 其实也不算。 裴瑾瑜不过是将空气里的迷药粉尘汇聚压缩成颗粒,趁夺运教教众不备,弹入其口鼻。 在入口鼻的瞬间,又用五行之气中的木气炸开,将药效提升至极致。 迷药在空气中被吸食,效果若是达到实验效果的百分之七十,那么木气催化所达到的药效就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九! 如此一来,可不就显得药力强劲么。 这些,裴瑾瑜并不打算透露。 既然自己有能力,就不可能看着熟悉的人被伤害。乡里乡亲的,哪怕有小摩擦,也会一致对外,更何况叶衡人不错呢。 “不管怎样,叶衡都要多谢裴小弟出手相助。”叶衡认真脸。 裴瑾瑜没想到他会发现,本想做个不留名的红领巾。 摆摆手,她不在意道:“相信叶兄处在我的位置也会如此行事,实在不必如此。” 叶衡笑了,如同冰山上吹来一缕春风:“那便不谢。从此后,裴小弟是我亲兄弟。” 裴瑾瑜翻翻白眼,用肩膀轻撞叶衡肩膀:“我说叶衡,原来从前你没把我当兄弟啊。” 叶衡摸摸鼻子:“当!不过是表兄弟堂兄弟,还是出了五服,远的不得了的!” 裴瑾瑜瞪眼。 叶衡大笑出声。 74、生计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樟城市,特调局。 特调局位置优越,位于大湖湖底。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淡水湖。 实际上呢,内有乾坤。 水下是一片建筑,用了特殊材料,玲珑剔透,水晶宫一般,共有九层。 据本市特调局头头毛局长说,这是取了道家“九九归一”的意思。 特调局安保等级很高,普通人别说进来,就是找也找不到入口。 此时,位于最深处的九层大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围着会议桌的有好几个人,坐在那里跟腾云驾雾似的。 “咳咳咳,抽烟就不能抽电子烟吗?明明给脑垂体带来的刺激相同。” “就算不抽电子烟,也该随手打开空气净化器。老赵,你素质几十年如一日的差!” “老赵啥时候素质高过?我怎么不知道!” 老赵四五十岁,是个光头胖子,正叼着玉石烟斗吞云吐雾。 似没听到同事的抱怨,他双眼盯着会议桌中间三百六十度全景光屏。 身穿特调局墨蓝制服少年形象的智脑小特正做着简报。 “没错,各位,你们猜的没错!新的时空裂缝再次出现!” 小特声音一如既往的夸张。 “不,这次我没有夸张!我发誓!” 老赵听得不耐烦,抬头用铜铃般的牛眼瞪毛局长:“下回让有关工作人员给改改程序,太啰嗦了!” 小特似乎怕了,赶紧回归正题:“经过波频检测,与从前随机出现又莫名消失的时空裂缝不同,神农架地陷之处的时空裂缝将成为稳定的永久性的时空裂缝。” “你们有福了,未来将有一波数量众多的异兽朝着樟城袭来!” 小特说完,怕被打一样化为一道光消失。 随后,光屏上出现各种弯弯曲曲的数据分析线,密密麻麻的,让人看了头疼。 “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 说话的国字脸男子就是特调局樟城分局的头头毛宇毛局长。 他不仅说话口气像,长的也像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英雄形象。 眼睛因受过重伤,一只正常,另一只玉白色,是颗假眼珠,极有辩识度。 一般情况下,他会戴上单片眼镜做掩饰。 此时,他神情严肃,语气沉重: “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我们这些中流砥柱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樟城绝对不容有失。” “这件事情交给我就行了。我们道门一派的人,对追踪异兽最有一手。最近道学高院刚毕业了一批学生,正好历练历练。”一位穿青色道袍,头戴道冠,背着长剑,留着山羊胡的老头说道。 他是道门一派的强者,张道长,zhang dao chang,看起来有几分仙风道骨。 “放屁,什么事轮到你们道门插手?捉异兽还是要看我佛门,我们有降龙伏虎的悠久历史!道门,呵,还嫩了点。” 说话的是老赵,爱抽烟的光头胖子。 张道长吹胡子瞪眼,抡起袖子,就要开干:“你这老家伙想找揍吧?我们道门源远流长,历史比你们佛门长多了。你们释迦摩尼喝带牛粪的恒河水时,我们道门都有人霞举飞升了。怎么到你嘴里就是道门不如佛门,你这脸可真够大,能遮住地球卫星月亮不?” 老赵呵呵笑着:“看看高院排名不就知道了。人家都知道你们只会吹牛,根本没多少人报名,不像我们佛门高院菩提佛院,报名的人数不胜数,收都收不完啊。” 毛局长皱眉道:“好了,别争了,此次事情对樟城市很重要,道家也好,佛家也好,所有人都要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如果谁让异兽在城内肆意妄为,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你们都得给我收拾东西滚蛋,把位置让出来,让能者上。” 樟城市,特调局。 特调局位置优越,位于大湖湖底。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淡水湖。 实际上呢,内有乾坤。 水下是一片建筑,用了特殊材料,玲珑剔透,水晶宫一般,共有九层。 据本市特调局头头毛局长说,这是取了道家“九九归一”的意思。 特调局安保等级很高,普通人别说进来,就是找也找不到入口。 此时,位于最深处的九层大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围着会议桌的有好几个人,坐在那里跟腾云驾雾似的。 “咳咳咳,抽烟就不能抽电子烟吗?明明给脑垂体带来的刺激相同。” “就算不抽电子烟,也该随手打开空气净化器。老赵,你素质几十年如一日的差!” “老赵啥时候素质高过?我怎么不知道!” 老赵四五十岁,是个光头胖子,正叼着玉石烟斗吞云吐雾。 似没听到同事的抱怨,他双眼盯着会议桌中间三百六十度全景光屏。 身穿特调局墨蓝制服少年形象的智脑小特正做着简报。 “没错,各位,你们猜的没错!新的时空裂缝再次出现!” 小特声音一如既往的夸张。 “不,这次我没有夸张!我发誓!” 老赵听得不耐烦,抬头用铜铃般的牛眼瞪毛局长:“下回让有关工作人员给改改程序,太啰嗦了!” 小特似乎怕了,赶紧回归正题:“经过波频检测,与从前随机出现又莫名消失的时空裂缝不同,神农架地陷之处的时空裂缝将成为稳定的永久性的时空裂缝。” “你们有福了,未来将有一波数量众多的异兽朝着樟城袭来!” 小特说完,怕被打一样化为一道光消失。 随后,光屏上出现各种弯弯曲曲的数据分析线,密密麻麻的,让人看了头疼。 “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 说话的国字脸男子就是特调局樟城分局的头头毛宇毛局长。 他不仅说话口气像,长的也像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英雄形象。 眼睛因受过重伤,一只正常,另一只玉白色,是颗假眼珠,极有辩识度。 一般情况下,他会戴上单片眼镜做掩饰。 此时,他神情严肃,语气沉重: “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我们这些中流砥柱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樟城绝对不容有失。” “这件事情交给我就行了。我们道门一派的人,对追踪异兽最有一手。最近道学高院刚毕业了一批学生,正好历练历练。”一位穿青色道袍,头戴道冠,背着长剑,留着山羊胡的老头说道。 他是道门一派的强者,张道长,zhang dao chang,看起来有几分仙风道骨。 “放屁,什么事轮到你们道门插手?捉异兽还是要看我佛门,我们有降龙伏虎的悠久历史!道门,呵,还嫩了点。” 说话的是老赵,爱抽烟的光头胖子。 张道长吹胡子瞪眼,抡起袖子,就要开干:“你这老家伙想找揍吧?我们道门源远流长,历史比你们佛门长多了。你们释迦摩尼喝带牛粪的恒河水时,我们道门都有人霞举飞升了。怎么到你嘴里就是道门不如佛门,你这脸可真够大,能遮住地球 75、货源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院子不大,最多半亩,仅有三间青砖房,建成的时间看起来有些年头。 墙缝可见野草,背阴处布满大片大片苔藓,有顶着黄米粒大小花朵已干枯成褐色的,也有刚刚生发充满生机苍绿色的,越接近墙根越是厚厚一层,像是毛茸茸的毡毯。 “苔花巷,原来是苔藓的苔,不是苔菜的苔。” 苔菜是油菜的一种,花虽不大,却比苔藓的花大了数倍。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在。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这巷名还真是恰如其分。 裴瑾瑜收回眼神,将视线投向开门的老人。 他很瘦小,最多一米四的身高,连后世发育快的十岁孩子都比不上。 苍白的脸上一对琥珀色的眼珠,从浑浊度来看,起码已有五十岁。 头发稀疏,还能松松挽成一个顶髻,但眉毛稀疏,看起来像是没有一样。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淡,那种一滴墨滴在水缸后散开来的淡。 但凡看到他的,相信只要移开视线,花不了一分钟便会把这个人忘掉,存在感低的令人发指。 还有他的衣服,是用白麻布缝就的最常见短打。 普通老人青麻布衣居多,穿白的几乎没有,要不称呼老人有个专有词儿叫“苍头”呢。 视线一路向下,滑到脚上,是两道脸的千层底,颜色仍是白。 “怪吓人的,像是穿孝衣。”裴瑾瑜默默道。 “孙老哥,近日可好?” 孟掌柜在开门看到老人的一刻,便笑着寒暄。 “还是叫我土行孙吧,习惯了。”老人淡淡道。 他脸上的表情也是淡,完全看不出情绪的淡,像是萦绕的蒸汽,让人抓不住摸不着。 土行孙转身回房,口中却交代道:“关好门。” 孟掌柜答应一声,而裴瑾瑜则转身将门关上,插上门闩。 快步跟上土行孙,两人往正堂走。 裴瑾瑜飞快打量一圈,院子里除了两棵高大的银杏树,只有树荫下软垫一样碧绿一片。 远看像是草坪,靠近才知绿油油的一大片其实是苔藓。 前世今生两辈子,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密集如此大面积的苔藓,让人很难不好奇。 难道说苔花巷就是因为苔藓生的多生的密? 裴瑾瑜试着回忆刚才经过的那条狭长巷弄,杂草荒草下绿油油的莫非也是苔藓? 县城其他地方似乎没有这种藓类生物地衣类生物蔓延的情况。 踏入屋内,迎面一股阴凉,将夏初的炎热全部挡在室外。 陈设与院子风格相同,简洁到极致, 正堂挂着一幅“老子出关图”,罕见的没有字幅。 下首摆着一张条几,上面放着最常见的白瓷香炉。 再往下是主座,太师椅上坐着土行孙。 次座两张,孟掌柜与裴瑾瑜隔着茶几并坐其上。 “又来麻烦了。”孟掌柜笑着道。 土行孙摆摆手:“知道你的来意,想要古玩是吧?” 不等孟掌柜回应,就指了指裴瑾瑜,“这是你家后辈?” 孟掌柜忙道:“是我家少东。” “翠微夫人这是打算退休,留在家里含饴弄孙?”土行孙语气平淡,“她还年轻。” 孟掌柜打了个哈哈:“这个世界早晚是年轻一代的,迟早要交给他们。” 土行孙不置可否,上下打量裴瑾瑜。 也是这个时候,裴瑾瑜发现对方的脸其实并不像五十岁,因为没有深刻的皱纹。 眼角的确有纹路,却很细微,不仔细观察几乎看不出。 许是五官的“淡”,气质的“淡”以及存在方式的“淡”,即使这人身上充满矛盾,却仍然让人记不住。 这是天赋异禀还是练了什么功法? 回给对方一个浅笑,裴瑾瑜敬道:“孙伯伯好。” 土行孙点点头,对孟掌柜道:“你的来意我已知悉。古玩有,你想要哪一类?” “老样子。”孟掌柜喜道,“瓷器、玉器、绣品均可。” 土行孙道:“玉器少。我拿出来给你挑。” “多谢。”孟掌柜激动的站起身来。 土行孙点点头,入了东次间,很快抱着一个大木箱走了出来。 木箱足有一米多长,半米多宽,比一般箱子大许多,看起来就不轻。 然而,土行孙双手托着,轻若无物,脚步更是不带一丝沉重。 将东西放在主座边的八仙桌上,他打开箱盖,随手一指内部:“过来挑。” 孟掌柜轻快的“哎”了声,快步走到跟前,还不忘冲裴瑾瑜招手,示意她跟上。 裴瑾瑜一个飞纵到了跟前,目光只往箱子里打了个转,便再也无法移开。 粉色玉雕香炉,紫水晶山子,雨过天青色青瓷花囊,白瓷双耳球形瓶,白瓷送子观音像,镶螺钿琵琶,马上封猴玉雕,红漆镂雕首饰盒,竹雕笔筒等等,大大小小上百件,件件精品。 虽说没有绣品有些失望,孟掌柜还是飞快的道:“全要了,开个价吧。” 土行孙飞快做了个手势,翻手竖起三根手指,又正面竖起两根手指。 孟掌柜犹豫了下,随后翻手竖起三根手指,却在正面时用手掌在半空一抹。 土行孙想了想,点点头:“既然是老主顾,便如此吧。” 孟掌柜喜滋滋的从荷包里掏出银票,放到对方跟前,笑道:“孙老哥的东西从来没说的。”也不鉴定,关上箱盖。 裴瑾瑜微微吃惊,什么时候古玩行如此有操守,竟然不担心被人用赝品欺骗? “孙老哥,以后有好东西千万通知我。” 离去前,孟掌柜依依不舍。 土行孙也不回答,只表情淡淡的点了点头。 裴瑾瑜双手托着超大的木箱,面无表情的往前走,感情让她跟来是做苦力的。 “别不高兴。你当土行孙是谁都能见到的?不是我吹牛,咱们整个泰和县能从他手里拿到货的不超过十个人。” “十个人还少?”裴瑾瑜嘀咕。 “十个人当然少!”孟掌柜提高声音,“你可知泰和从事古玩行的有多少人?上千!稍有名望的也有上百,成为十人之一你当轻松?” “对了,孟叔,刚刚你们的手势是什么意思?对方出价三万两千两,您还价三万?”裴瑾瑜换了个话题。 “我以为三岁孩童也能看懂。” 裴瑾瑜:好气。 76、秘色瓷之秘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转眼到了盛夏,夺运教作乱的案子判了下来,被捕的人或斩首或流放,沸沸扬扬足有大半个月。 因这场动乱生活大受影响的泰和百姓正恨的咬牙切齿,一纸公告贴出来,多多少少解了几分恨意,平了几分民怨。 最让人瞩目的是县太爷赵元吉,因平乱不利、贪污受贿被去职,灰溜溜的离开了泰和,回了京中。 不过后来有消息称,这人上下疏通,又弄了个县官当,去了位于南海边的琼海县。 裴瑾瑜估摸着这琼海县就是后世的海南省。 不知赵元吉怎么想的,这样偏远的地方一向是流放地,县官多是不被朝廷待见的,一旦就职,远离中枢,向上升职的道路几乎断绝。 朝中一代代那么多大佬,从没听说哪一个曾在类似琼海县的边远县就职,可见潜力。 每年吏部都会苦恼官员人选,一般无人肯去,宁愿不做官也不肯千里迢迢的赶去就职。 赵元吉花银子疏通这样一个县,不得不说想法很另类。 裴瑾瑜并不相信他在泰和贪污的银子全部被抄没,没钱买官去地理位置优越且富裕的鱼米之乡。 千万别以为琼海有三季水稻、各种热带水果及海鲜,资源丰富,风光优美。 在这个时代,光一个台风就能把以上这些美好幻想全部打破。 一场台风会打落树上的果子,吹倒田里的水稻,可能导致一整年颗粒无收。 因为没有水泥钢筋混凝土,茅草屋木屋禁不住风吹雨打,会被全部掀翻打烂。 连吃住都无法保证,哪里还会有余力去追求其他。 古人畏之如猛虎,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别用现代的那一套去理解。 不过,对此裴瑾瑜也不过感慨一声罢了,只希望那厮命够硬,运气够好,能力够强,开拓出一片新天地。 入了盛夏,天气一直闷热多雨,到处湿漉漉滑腻腻,粉墙上不少地方长了霉菌,处处可见灰色斑点。好在衣物被褥均收在樟木箱里,没有被蛮横入侵。 几个月了,聚宝斋生意一直没有好转,裴瑾瑜也有些坐不住了。 爱好古玩又有余力购买的,不该像古玩行一样大受打击暮气沉沉才对,他们没有遭遇夺运教的劫掠,财物没有损失,该完全不受影响才对,为何偏偏改了行事方式? 要知道人一旦到了中年,思维模式、行事模式几近固定,很少会生出变化。而藏家正是以中年人居多,习惯了时不时买个古玩的他们竟然改了? 再说被抢的古玩,虽说大部分没有追回来,但夺运教也不可能烂在手里,还是会分批走黑市,以交易成现银。而做到这一点,古玩仍然会流入市场。 如此,古玩的总体数量并无改变,区别只是存在于夺运教手里还是原主人各古玩铺手里。 然为何数月过去,市场仍不景气呢?难道都去买夺运教抢去的了?黑市上没有传来类似消息啊。 “哎!” 裴瑾瑜托着腮坐在聚宝斋大堂柜台边的太师椅上,时不时地唉声叹气,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愁啊。 王小凑了上来,也跟着叹气,抬头望天,目光忧郁:“少东家,我明白你的感受。” 正胡思乱想的裴瑾瑜:? 王小:“你是担心没生意,想怎么让生意上门对不对?” 裴瑾瑜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声:“嗯。” 她双眼望向门外,天太热,别说出门闲逛的行人,便是知了也热的不肯叫上一声。 没错,别说上门的客人,便是行人都没有一个。 毫不夸张的说,古玩铺聚集的乙字巷,卖古玩的掌柜伙计比有兴趣的客人多几十上百倍。 想到这里,裴瑾瑜轻叹:“狼多肉少啊。” 王小点头:“少东家说的对,我也是这个意思。” 掰着手指头,他数道,“老钱的九珍堂昨儿卖了幅前朝的‘蕉荫击球图’;朱会长的多宝阁前儿卖了个定窑孩儿枕;再前天,一品阁卖了座錾金西洋座钟;再往前,品味堂卖了个青瓷茶瓯,据说是秘色瓷。” “那个客人十分满意,据说当场吟了首诗,什么‘圆似月魂堕,轻如云魄起’。” “少东家,咱们聚宝斋真的要努力了,三个月没有开张了!” 王小愁眉苦脸,一副“你愁其实我比你还愁”的表情。 裴瑾瑜乐了,屈指弹了弹他脑门,笑道:“放心,只要聚宝斋不关门大吉,你的饭碗就是稳的。” 王小被戳破心思,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少东家,要不,问问老夫人,看她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正在这时,孟掌柜兴冲冲的从门外走来。 他满头大汗,衣袍前胸后背全部湿透,生生比下摆深了几个色号。 “孟叔,你得了伤风,不好好在家歇着,这是又去了哪儿?”裴瑾瑜直皱眉,这人可真是,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身体,搞坏了还不得自己受罪。 孟掌柜一边用手帕擦汗,一边笑道:“快来看,刚收了个唐代的秘色瓷碟。” “又是秘色瓷?” 裴瑾瑜一惊。 秘色瓷为大唐皇家专享,本身烧制数量极少,不在民间流传。 兼之唐末藩镇割据,天下大乱,后有五代十国,宋金蒙古三足鼎立,及至大周,能够流传至今的越州瓷极品秘色瓷存世不多,一向是古瓷精品中的精品,鲜少有人出售。 然而,短短数日,竟然有两件在小小的泰和县出现?怎么感觉那么不正常呢。 孟掌柜走到柜台边,小心翼翼的从大袖中取出一个木匣,并从中取出一个直径约十三厘米的五瓣葵口凹底深腹瓷碟,放在桌面上。 随后,边卷袖子,他边吟道:“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如向中宵承沆瀣,共嵇中散斗遗杯。” 似乎越吟诗性越浓,一首完了还不够,又来了一首:“捩翠融青瑞色新,陶成先得贡吾君。巧剜明月染春水,轻旋薄冰盛绿云。古镜破苔当席上,嫩荷涵露别江濆。中山竹叶醅初发,多病那堪中十分。” 看着案几上呈浅绿色,釉面闪烁着光芒的瓷碟,裴瑾瑜呼吸重了几分,眼睛圆睁,这东西美丽的让她词穷。 难怪孟掌柜要吟诗,完全是因为自己没有足够才气将这份美好描述出来吧。 同以往看到的秘色瓷不同,这件瓷碟器胚轻薄,有几分后世骨瓷的质感,带着种脆弱纤细的美。 色是浅浅的绿,将薄荷绿稀释十倍的那种。 器形完好,没有任何磕磕碰碰,釉面光洁,像是从越州瓷窑里刚取出来一样。 整体纯色,无字无花纹。 “这,这也太美了。”裴瑾瑜喃喃道,只觉得“书到用时方恨少”,无法精确描述自己的感受。 王小惊呼道:“像是活的。” 没说,这件瓷碟呈现出一种灵动感,像是正缓缓流动、被染成翠色的玉液,与以往那种死板的感觉很不同。 “绝对是件宝贝。”哪怕没有留下任何印信。 不少瓷器底部会留下印信,或是烧制的年代,或是烧制的名家,往往会作为断代及鉴定真伪的证据之一。 “从哪里可以断定是秘色瓷呢?和以往见过的不太一样。”王小挠挠头,不解地看看孟掌柜又看看裴瑾瑜。 如冰似玉,这曾是秘色瓷的特点之一。 但数百年过去,随着工艺的进步,能达到这种水平的越来越多,比如汝窑钧窑等五大名窑基本都可以做到,更不要说今日景德镇的各大瓷窑了。 仅仅从这一点来说,的确如王小所问,并不能断定这件五瓣葵口凹底深腹瓷碟是秘色瓷。 “去取蜡烛!” 孟掌柜哈哈一笑,命令王小。 王小忙屁颠屁颠的跑去杂物房,取了根蜡烛回来。 聚宝斋多用防火效果好的明角灯,蜡烛已很少用。 “点上。” 孟掌柜继续下令。 王小将蜡烛插在烛台上,用火折子点着。 裴瑾瑜不用命令,先是跑去关上门,又将透光的门窗拉上帘子。 室内唯有一点烛火跳跃。 “围上来。” 孟掌柜冲两人招呼一声。 “瞧这里。”他伸手一指瓷碟深腹内部,那里好像渗出一层水,盈盈如玉,在烛光下微微闪动。 “哇!”王小惊呼出声,“还会渗水?” 裴瑾瑜同样震惊,双眼死死盯着似盛了水的瓷碟,这是什么工艺?巧夺天工。 “啪!” “什么渗水?!不学无术!” 孟掌柜拍了下王小的后脑勺,“记住今天看到的这些。秘色瓷之所以被称为‘秘’,正是因为这层似水的效果。记住,这是秘色瓷独有的特征,其他任何瓷器都不存在。” 裴瑾瑜恍然大悟,难怪孟掌柜无比确信自己的判断,感情人家早就找到了鉴定技巧。 在没有各种检测仪器的古代,所有鉴定技巧都是一次次鉴宝时积累下来的经验总结,堪称秘技,不会轻易传授给人,敝帚自珍者比比皆是。 在这一点上,孟掌柜足够大气。 别说是聚宝斋的掌柜就该教学徒,岂不闻“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乎? 这是靠真本事吃饭的人啊,裴瑾瑜敬佩的看着孟掌柜。 若是没有金手指鉴字宝符,她估计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鉴定类似秘色瓷的宝贝。 都说“有眼不识金镶玉”,其实对着古玩也没什么不同。 没有足够的知识储备、鉴定技巧,便是对着宝贝你也认不出,只能眼睁睁看它溜走,落入识货的人手中,徒生羡慕。 “原来这就是秘色瓷。我明白了,‘秘’估计就是指这个秘方,别家都做不到的秘方。”王小一脸恍然大悟。 裴瑾瑜跟着笑笑,以前不是鉴定过家中收藏的几件秘色瓷,可惜一直用金手指作弊,并未发现孟掌柜教的这个。 孟掌柜并非出生在古玩世家,从业不过三十年。然这短短三十年,便总结出了一套独有的鉴宝秘技,可谓资质非凡。 或许自己也该尽量少用金手指,多多动脑,尽可能多的总结经验,充实知识,早日总结出属于自己的一天秘技。 裴瑾瑜不由想的远了:“母亲也该有这样一套秘技,裴家一代代传承下来,必然更多。只是,为什么不全拿给自己学习呢?”难道是鉴宝会之前裴母给的那些手抄本? 一时之间,她困惑了。 “行了,去把门窗打开。热死人了。”孟掌柜笑着走到平时惯坐的位置,提起青花提梁壶倒了凉白开,咕嘟咕嘟连喝了几大杯。 “哎!” 王小兔子般蹦到门口,飞快开门,又去开了窗。 吹着熏风,他喊道:“这开了门窗,风是热的,也不凉快啊。” 裴瑾瑜笑道:“天热,除了放冰,怎么都热。” 这不是废话么,王小微微撇嘴,却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谁让人家是东家,给自己发薪呢。 孟掌柜感慨道:“今年冰比去年还便宜,买的竟然还不多。” 裴瑾瑜接话道:“生意不好,花钱就不敢大手大脚。” 往年盛夏暑热之时,哪一家古玩铺里不是堆满冰?自己不贪凉,客人也贪凉啊。 然而今年,哎,说多了都是泪。 “可惜硝石不能大量购买,没法做冰。”孟掌柜用帕子擦汗,似乎刚喝的水又化为汗水从身体里流了出来。 裴瑾瑜愣了愣,好不容易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找出一条信息,除药铺有少量硝石销售外,民间不允许私藏大量硝石,这是太祖的命令。 “怕有穿越客制造火药?” 哪有那么容易的。她一个正宗穿越客,知道“一硫二硝三木炭”,但也没造火药的本事啊。 转念又一想,原来硝石制冰人尽皆知,不知从何时起已成了常识。 “硝石制的冰不能食用。少东家,知味坊添了夏季消暑圣品,什么冰酪、冰糕、冰粥、酸梅汤,不如去买一些给老夫人送去,顺便给咱们也买一份?”王小眼珠转啊转,口中很热心地建议。 裴瑾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小子贪嘴,还找借口。不过,这个借口找的倒是挺好。 用不了几个钱,应了也没什么。 抽了抽嘴角,她道:“你去买。让小武将咱们三人的一份送过来,你拿着夫人的那份送回府。” 王小一蹦三尺高:“好咧!” 77、来路很正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将迫不及待的王小打发走,裴瑾瑜凑到孟掌柜边上,殷勤的给倒满凉白开,嘴里嗔道:“孟叔,明明有上好的大红袍、龙井、碧螺春,您偏不喝,非喝凉白开。” 孟掌柜摆摆手:“这不是天太热么,哪有功夫泡茶等茶凉?” 裴瑾瑜“噗嗤”一笑:“不知道孟叔是急性子呀,这是从什么时候改的脾气?再说,不是有酸梅汤在井里湃着么,王小几步路的事儿。” 孟掌柜伸手虚虚点点她,佯怒道:“怎么,你就不能给我把酸梅汤端来?” 裴瑾瑜飞快答了一声:“好勒!”起身就往后院井边跑。 孟掌柜愕然。 片刻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摇头轻道:“这孩子!” 裴瑾瑜回转的时候,手里拿着个竹篮,里面是酒菜饭食外加一大碗酸梅汤。 “孟叔,反正也没客人,不如用些酒菜,和我说说您是怎么拿下这秘色瓷碟的。” 将竹篮里的酒菜一一摆在案几上,又拿起青瓷酒壶斟上杏花村酒坊买来的玉冰烧,裴瑾瑜不住献殷勤。 “你这个孩子!”孟掌柜又气又笑,“这是你的午膳吧?” 裴瑾瑜嘿嘿一乐:“本来也有您的份,还有半个时辰就午时了,咱们提前用膳好了。” 孟掌柜气笑道:“那我可要谢谢您喽。你这是借花献佛还是见缝插针啊。” 裴瑾瑜:“都有,都有。” “瞧瞧,清炖肘子、东坡肉、鸡丝玉兰片、蓑衣黄瓜、扁尖老鸭煲、开洋馄饨,哪一个不是照您老的口味来。” 孟掌柜哭笑不得:“行,你有理。” 裴瑾瑜端起酒杯敬了敬,孟掌柜从善如流的一饮而尽。 如此,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匣子也跟着打开了。 “说到这个秘色瓷碟,还要谢谢你二叔。”孟掌柜“嗞儿嗞儿”的喝着酸梅汤,仿佛喝的什么好酒,玉冰烧、杜康比不上的那种。 裴瑾瑜“啊”的一声:“二叔和堂兄回京几个月了,这是给你来信了?” 孟掌柜摇摇头:“我和你二叔可从来没私下里通过信。”这不是陷他于不忠么? 裴瑾瑜顿时觉得失言,忙道歉:“哎呀,瞧我这张嘴,孟叔千万别误会,我不是那意思。这些年聚宝斋多亏有你,不信谁也不可能不信您啊。” 孟掌柜心里好受多了:“他不是没私下里给我写过信,我转交给翠微夫人了。你也不用多想,有事他不可能直接写给你母亲,有时候也要避嫌。” 裴瑾瑜点点头,可不是么,寡嫂与小叔子,能编百万字长篇。 其实孟掌柜的话并不能完全当真。真有事,裴二叔完全可以写信给侄子裴瑾瑜,而裴瑾瑜年纪小,定然会转交裴母处理,有必要写给掌握着祖业聚宝斋生意往来的大掌柜么? 不过,既然孟掌柜没有背叛,便无需在意了。 孟掌柜难道不知道如此吗?正是因为知道,才会说出来。 归根到底在于裴瑾瑜已经接手了聚宝斋。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以后发现他私底下和裴二叔有往来,心里肯定有想法,不如早早戳破,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裴瑾瑜明白这老狐狸的意思,也并没有换一个大掌柜的打算。说来说去,孟掌柜过于谨慎了。 当然,他的谨慎是有必要的,当裴瑾瑜这位学过现代财会的不晓得他没下的十件珍品古瓷么? 这人很有意思,底线就是十件瓷器,哪怕有机会也不多留。若是遇到特别心爱的,便替换掉相对不如何喜爱的,这些年不知道替换过多少回,每一件均价值千金。 然而话说回来,这二三十年人家的贡献难道不值这十件古玩么?肯定值。 如此便是一本烂账,裴瑾瑜压根没打算追究,也不可能追究。 啥叫“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老祖宗早就教过为人处世的准则。 “快说说秘色瓷碟。” 裴瑾瑜拿起公筷给夹了块颤巍巍红通通油光光的五花肉放在孟掌柜跟前的白瓷碟里。 这是孟掌柜仅次于古瓷的挚爱,一天三顿不厌。 “你二叔离开泰和前曾提及长安法门寺地宫被盗,一大批秘色瓷流入黑市。”孟掌柜娓娓道来。 “法门寺地宫?”裴瑾瑜惊讶的问。 孟掌柜咽下红烧肉,喝了口茶,点头道:“对。法门寺曾名为阿育王寺,始建于阿育王时。” “不是汉人建的?”裴瑾瑜微微吃了一惊,尼玛阿育王这么NB,跑到别人的地盘建寺庙? 孟掌柜用帕子擦擦嘴,微微一笑,就爱讲别人不知道的轶事。 “当是时,孔雀王朝阿育王将释迦牟尼佛灭度后的舍利分成八万四千份,分送世界各国建塔供奉。而中国有十九处,法门寺为第五处。” “塔成之后建寺,为法门寺。及至北周,寺名从法门寺改为阿育王寺。” “北魏拓跋育曾扩建并开塔瞻仰舍利。” “隋文帝不甘寂寞,在开皇三年将其改成成实道场。” “二十年后,独孤皇后崩逝,隋文帝痛不可抑,迷信皇后生化为菩萨,大肆超度,一度使得佛教影响再次扩大。右内史李敏二次开塔瞻礼,见到了舍利。” “北周武帝大兴灭佛运动,法门寺方被毁。” “及至唐高祖时,塔寺得以重建,并作为皇家寺庙。” “此后,大唐皇室曾于法门寺迎奉佛骨七次,每次都会对寺院大施财物。” “传说法门寺地宫内不仅安置着佛骨舍利,还安置了不少御赐之宝,而秘色瓷不过是其一。” 这样就说的通了,秘色瓷从来是大唐皇室的专属日用品,那么赐给法门寺的一定是其中的精品,孟掌柜收来的五瓣葵口凹底深腹瓷碟有不凡之处便可以理解了。 很好理解,给李二的用的秘色瓷能与不受宠的妃嫔用的一样么?而作为安抚示好甚至赞赏意味的御赐秘色瓷也不可能等闲处之,给准备次品。 “这是哪来的土夫子,也太NB了吧,竟然真的找到了地宫,还把地宫给挖了。” 裴瑾瑜忍不住佩服,这样的盗墓贼绝对是考古专家。有几个能从史书的片纸只字中找到线索,又在不破坏佛塔的情况下挖开地宫带着宝贝从容退出?估计二十一世纪前兔国也做不到。 孟掌柜神秘一笑:“长安古玩铺也多着呢。” 裴瑾瑜忍不住问:“这次赏宝会长安没来多少有分量的同行,难道都在忙着分赃?” 要说没有当地古玩行的手笔,她才不信。 总不会天降奇才,从哪里捡了个遁地术,把里面的宝贝用空间给装出来了吧?那也太离谱了。 孟掌柜若有所思,不置可否,谁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 忽然,裴瑾瑜长叹一声:“要不是叶静天忙着太祖遗宝的事儿脱不开身,我简直要怀疑法门寺也有他的份了。” 孟掌柜仿佛被雷劈了一下,猛然一震。 “咋地,还真可能有他的手笔?”裴瑾瑜失声道。 孟掌柜清了清嗓子:“咳咳,胡说什么呢。我是想到长安的未央阁、日月轩,不知是否也收了秘色瓷。” 这两家是当地最大最有影响力的古玩铺,全都没来参加此届赏宝会,逃过一劫,没有破财。 “好了,不说这些了。”孟掌柜将跑远了的话题扯了回来,“得知你二叔那个不知真假的消息后,我一直留意黑白两道的消息。” “十几天前,土行孙忽然传了个信,说有个外地客商等钱救命,手里有个上好的定窑青瓷碟出售。” “经过上回夺运教作乱,聚宝斋精品古玩亟待补充,我便抱着捡漏的想法去见了那客商。” 这个客商一听就是在赏宝会开幕前来泰和的。 他抱着将手里的宝贝瓷器高价销售的目的前来,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来得及卖出,还病倒将盘缠花的精光。 不到山穷水尽,不可能出手啊。 “到了南城车马店,那人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我看着怪可怜的,把人送去长春堂,代付了治病的钱,并和长春堂讲明,只要将人治好,多少钱算我的。” “同时我也交代那人好好治病,病好了再谈瓷器的事,让他放心,治病的钱当是借给他的。” 裴瑾瑜眼里闪过一抹激赏。 一般人估计是直接找人交易,不仅不会送人就医,漠视客商的死活,说不定还会趁机压价占便宜。 偏偏孟掌柜不走寻常路。 若自己是那客商,不感激的涕泪交加才怪。 病让人脆弱,而病的要死的时候一定让人绝望,这时候有个孟掌柜这样的好人出现,那心里的感激还用问? 不用听孟掌柜往下讲,裴瑾瑜便想到了故事的后续。 好人有好报,客商病好后,哪怕想收购他手里秘色瓷的古玩铺很多,出于感激孟掌柜的付出,还是卖给了孟掌柜。 想到这些,裴瑾瑜便说了出来。 孟掌柜摇摇头:“施恩不望报,本也没打算要对方感激。你的猜测相近却不对。” 紧接着,故事发生了转折。 “客商病好后失踪了!” “纳尼?” “长春堂的学徒认识我便将这事通知了我。把药钱付了之后,我也没放在心上,不管怎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裴瑾瑜敬佩的竖起大拇指:“您老心善。” 若是她,估计会气的不轻。没指望你感恩图报,但也没必要病好不打一声招呼偷偷逃走吧?你逃跑就逃跑吧,药钱总该付吧?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那天傍晚关了铺子,我正去饮马桥吹风乘凉,被一个匆忙的行人给撞了。抬头一看,嘿,竟是那客商!” “他看到我尴尬不已,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子丑寅卯来。见他如此,我便笑笑离开。” “您老心胸够开阔的。”裴瑾瑜心里的敬意真真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没等我走出十步,身后有人呼喊‘老丈’。” “这让我不太高兴。瑾瑜,你说我哪里老了,要被称为老丈?”孟掌柜很不爽。 裴瑾瑜忙道:“不老,您老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好的很,男人一枝花的年纪。” 孟掌柜傲娇道:“英雄所见略同。” 裴瑾瑜:……您说是就是吧。 孟掌柜四十一岁,帅大叔一枚,若是剃了胡子,看起来不过三十,保养的很不错。 “我不理,对方却追上来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这厮力气贼大,手跟铁钳一样,搞得我动也不能动一下。” 裴瑾瑜忙问:“没受伤吧?” 孟掌柜摇摇头:“对方并非想要伤人。我只好停下,看看他打算搞什么名堂。” “这厮是条魁梧大汉,二十七八岁模样,肤色黧黑,脸上、眼里布满水锈。我当时这心里就纳闷了,这样的人像是经常潜海的水手,不该来咱们这座东南小县啊。” “对方称是客商的表兄,多谢我的照顾,并要给银子谢我。” “我心里惦记着瓷器,便开玩笑说给银子不如卖给我瓷器。” “壮汉同意了,这就是五瓣葵口凹底深腹瓷碟的由来。” 裴瑾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就是说你收这瓷器前并不知道是秘色瓷。” 孟掌柜双手一摊:“我没未卜先知的本事啊。” “让小侄开开眼,也跟着长长见识。”裴瑾瑜摩拳擦掌,满脸跃跃欲试。 “去吧。能坐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孟掌柜笑道,“你不就是想早点看到,唯恐我带回家把玩么。” 裴瑾瑜不好意思了,她的确有这个担忧。 但凡孟掌柜收来的瓷器,他有优先权把玩,时间不定,玩腻为止,谁都不能多说一句。 裴瑾瑜能不担心他一玩玩个三五年,自己没机会上手么? 铺子里古玩多,并不在意孟掌柜的这个嗜好,但谁让裴瑾瑜也被传染,爱古玩成痴呢。 痴人对着痴人,很容易碰撞出火花。 “去看去看,别坐着陪我了,当谁没看到你屁股下长了钉。” 孟掌柜冲裴瑾瑜摆摆手,慢条斯理的拿起调羹喝汤。 裴瑾瑜听见吩咐,立刻起身,取出五瓣葵口凹底深腹瓷碟,目光痴迷的打量起来,指肚轻轻触摸光滑的青釉釉面。 78、出身不凡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手捧五瓣葵口凹底深腹瓷碟欣赏良久,裴瑾瑜方才放出神识,尝试读取上面残留的神念及情绪。 炼神诀自动运转,神识从泥丸宫透体而出,凝成一束,流水般倾泻下来,没入瓷碟表面。 同一时刻,鉴字宝符被激发,将神识读取的所有精神波动映照在无边无际的识海之中。 有了小五行诀对炼体不足的补充,使用神识的后患大大减小,用起来已经能如呼吸般自如、丝绸般顺滑。 天地万物,莫不可鉴。追根溯源,莫不可鉴! 念头不过一转,有关的画面蜂拥而至。 火,无边无际,赤红赤红的火! 似乎是火山底,但没有熔岩,仅有烈焰。 上百被捏成杯碗盏瓶等形状的泥胚被放在烈火中烧制。 随着火焰的烘烤,一个个泥胚渐渐褪去原本的形态,变硬瓷化,成为一个个瓷器。 在这些瓷器边上,有数只被放在匣钵里单独烧制的泥胚也成了形,其中一个是浅绿色瓷碟。 火焰映照在它光滑的青釉面上,上下跳跃,给瓷碟蒙上一层绯色的莹润。 五瓣,葵口,凹底,深腹,分明是刚收来秘色瓷碟的诞生之时。 而这里正是一个工作中的瓷窑内部。 瓷碟成型后,周边火焰渐渐熄灭,光明随着火焰的熄灭渐渐远去,四周陷入黑暗,偶有余烬微微闪动。 不知过了多久,滚烫的瓷碟彻底冷却,但环境仍未有丝毫改变,伸手不见五指。 忽尔一日,漆黑的空间被切割去一个方形,大片刺目的光线从中透入,随之而来的还有清新的空气。 “开窑了!” 有人大喊。 原来密封的窑门开启。 很快一个个瓷器被取了出来,有的釉面不够光洁,有的被烧出了裂纹,有的被烟气所熏微微变色,唯有匣钵里的五瓣葵口碟完美无瑕。 拿着它的老工匠泪流满面,泪水将其沾满黑灰的脸颊冲出两条浅色的水痕。 老工匠长相殊为奇特,不,是所有的工匠长相都很奇特。 他们有两只驴耳一样尖尖的耳朵,动画片里“蓝精灵”一样的靛蓝皮肤,唯有泰西人种才会生长的火红头发。 不知为何,这些人说的话同大周官话差别不大,不存在听不懂的情况。 老工匠交代了几句,抱着五瓣葵口碟离开瓷窑。 瓷窑所在地竟然是一个位于海上的小岛,周边是看不见边际看不见人烟的汪洋大海。 四顾茫然! 海边没有船只,老工匠冲着海面拉长声音叫了三声,像是在模仿某种兽类的声音。 片刻后,平静的海面一阵晃动,一头海豚模样的怪鱼从水下浮了上来。 与海豚不同,它居然利用前肢的两个鳍很淡定的上了岸,来到老工匠身边趴下。 老工匠轻轻一纵,跳到了海豚的背上,盘腿坐下,还不忘爱不释手的把玩五瓣葵口碟。 在他坐定后,海豚后退着回到海里,往水下一沉,飞快的向着深海游去。 老工匠并未被水流淹没,身周亮起一个光罩,在光线暗淡的深海里一闪一闪灯泡一样。 远远看去,很像长在海豚身上的一个器官。 随着不断下沉,周边的亮度越来越低,各种奇形怪状的鱼类海兽冒了出来,有的像成年抹香鲸,有的像数百米的海蛇,有的像十几米长的刺鳐,还有的像蝠鲼。 奇怪的是,这些海兽对骑着海豚的老工匠并无恶意,也不攻击。 穿过一条条随波摇曳的海藻林,一片片布满乱礁的海底峡谷,远远便看到一座水晶宫般玲珑剔透闪着光芒的高大城池。 城池像是静静蹲在深海里的凶兽,巨大凶残杀气冲天,似乎能随时撕裂吞噬来犯的敌人。 老工匠在城门口下了海豚,并从随身荷包里取出一粒汤圆大小的丸子丢给海豚。 海豚一跃而起,吞下药丸后,摇摇尾巴游走了。 老工匠小心翼翼的收好瓷碟,进了城门。 城内是另一番天地。 八条宽阔的道路延伸至内城,每一条都有十米宽。 两两之间有绿化带相隔,种着开着各种颜色花朵、结着各种奇形怪状果子的水草、藻类、植物。 道路上驰行的交通工具仍是海兽,颜色绚丽多彩,形状奇奇怪怪,但大小都控制在三至十米之间。 老工匠来到一株四五米高的珊瑚树下等了片刻,远处游来一只八九米长的电鳗。 电鳗停下,并释放出大量火花。 火花消失,老工匠飞身跳了上去。 和海豚背上光秃秃的不同,电鳗背上有四列白石材质的座位,每一列四五十个,坐满了不少同老工匠差不多形象的异人。 老工匠在一张空椅上坐下,闭目养神,手牢牢抓住五瓣葵口碟。 就这样,转乘了数次海兽,老工匠来到一处铺着红色琉璃瓦的宅院后门。 “又诞生了一个有灵性的瓷器。” 他唯唯诺诺的对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说。 中年人身上穿的似乎是传说中的鲛纱,轻薄不透且防水。 走动间,纱衣无风自动,似乎正随着水流飘荡。 呃,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中陈红的衣衫发髻有同样的效果。 中年人头上戴着红珊瑚发冠,巴掌大小,手指戴着同样材质的戒指,亦是红色。 他接过五瓣葵形碟,屈指轻弹。 “叮——” 声如磬。 随着他的弹动,一股玉液般的莹光在瓷碟表面泛起,仿佛沁出了水。 中年人点头赞道:“的确不错。罗摩衍那你做的好,我会呈给家主,等赏吧。” 罗摩衍那,也就是老工匠高兴的直搓手,感激道:“多谢罗波那管事美言。” 罗波那挥挥手,将罗摩衍那打发走,拿着瓷碟回了住处。 不知是不是到了宵禁之时,城内的灯光次第熄灭,只有处于核心的内城还有璀璨的灯光。 罗波那并未像许诺的那样,将瓷碟呈给上面,而是收了起来,放在一只箱子里。 数日后,他易容改面带着箱子出了城,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瓷碟再次露面是被人从沉船上打捞出来。 与其他船上的物品爬满藤壶不同,因装在箱子里,瓷碟崭新噌亮,被捞上来的海女视为宝贝。 海女是采珠女,每年要缴纳沉重的赋税,而赋税不要铜钱,只要珍珠。 也因此,海女家里的日子极不好过,连房屋也没有,只能住在小船上。 每日采珠,捞些鱼虾藻类为食,海女又黑又瘦。 这一天,家里断粮,海女只好将瓷碟拿去收货的跑商那交换必须的生活用品。 跑商怀疑瓷碟是件宝贝,用米粮、油、布等物交换,交易还算公平。 之后跑商便带着从海边收来的各种海味坐船前往中原。 没想到因食物不洁,得了痢疾,最终病死,瓷碟落入所乘货船的船主手里。 船主并不识货,作为年礼送给了读过几年书的表弟。 表弟听说赏宝会期间,藏家汇集,很容易高价出手发一笔横财,便带着瓷碟从南方千里迢迢的赶到了泰和。 这之后就是他病倒遇到孟掌柜的事了。 是的,表弟便是那位孟掌柜救下的客商。 因为突然染病,客商早就让人给家里捎信,而来接人的正是在海上闯荡的表哥。 画面消失,有关瓷碟的来龙去脉,生平经历,经手人等,尽数浮现在识海之中。 竟然不是在大唐烧制的! 那处位于海底的城市究竟是什么地方? 似乎能找到的所有游记、地理志哪一本也没提过一笔。 “还有罗摩衍那、罗波那这样的名字,驴耳红发蓝肤的特征,前世也没见过这样的人种啊。” 裴瑾瑜满心不解。 来看看鉴字宝符给的评级吧。 罗刹海国水属性五瓣葵口凹底深腹瓷碟,吉类上品,存世一千二百三十三年。 “!” “这是比大唐还古老的三国时期啊。” 裴瑾瑜不掩震惊,罗刹海国的文明显然比汉人先进,秘色瓷唐朝才有,生生晚了数百年,说不定是模仿人家的。 不知道这个城邦制的国家还存不存在。估计不存在了吧? 转念又一想,未必啊,罗刹鬼市和这个罗刹海国未必没有关系。 玄幻了。 现代即便老美也没能力在海底建上一座大城并使百姓安居乐业啊。 还有水属性,什么时候古董有属性了? 也不对,至少上回赏宝会叶静天的那个青木寿星是有属性的,木属性。 该不会大周是大周,而罗刹海国是处于时空裂缝中的异界吧? 裴瑾瑜脑洞大开,思绪纷呈,似乎,大概,自己又解开了历史迷雾中的小小一角。 宝符给的奖励是水灵珠十颗。 并非仙剑里的“水灵珠”,而是从水属性灵物中孕育出的水灵气凝结而成的灵珠,正适合修行小五行诀之水行诀。 修行了水行诀可操控水气,达到高深境界,甚至可以操控江河湖海,行云布雨那都是小事,威力值得期待。 当然,短期内是不可能的。 裴瑾瑜要求并不高,只要户外探险,找不到水源时,能用这套法诀凝聚饮用水,便心满意足。 然如此一来,要寻找其他四行灵物,以保持修行平衡,五行平衡,这就不太容易了。 “东西如何,可美?” 孟掌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愁绪。 “美,天下至美不过如斯。” 裴瑾瑜赶紧回答,将修炼遇到的困难暂时放下。 以后的日子比树叶还稠,担心什么。 以往不担心没修炼可用的水灵珠,这不就得了?所以说不管何时都不能发愁,不能绝望,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该是你的跑不掉。 迟疑了下,她还是决定不把刚刚知道的那些说出来。说出来也没人信啊。 不过,这并不妨碍对秘色瓷的烧制年代提出质疑。 “孟叔,您觉得一定是大唐时的物件吗?” 孟掌柜愣了愣:“怎么,你有别的看法?” 裴瑾瑜谦虚的道:“除了大唐皇室未必没有别人用过这种瓷器吧?” 孟掌柜不以为然道:“有记载的唯有大唐皇室。其他的?你若说有,就得拿出证明来。是史书上有记录,还是挖出什么遗迹可以证明?” “空口白牙,谁会信?” 裴瑾瑜尴尬的笑笑。没错,跟写论文似的,你洋洋洒洒十几万字自以为高明,但没人承认没人认可有毛用。必须旁征博引,用名人伟人的观点来证明你的论据才行。 所以不提那些是对的。 “那您听说过罗刹海国吗?” 忍不住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罗刹海国?”孟掌柜奇怪道,“你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个的?” 裴瑾瑜支支吾吾:“忘了。好像是一卷旧书上?” “我也不让你拿给我看,估计那旧书存在与否还是个问题。” 孟掌柜捋了捋胡须,戏谑地看着裴瑾瑜。 “嘿嘿。” 裴瑾瑜略有尴尬。 “年轻那会,我也是这么干的。哈哈。” 孟掌柜大笑出声,“谁还能没个小秘密。” 裴瑾瑜无语,你既然知道这个,干嘛还挑明呢。 笑罢,孟掌柜正色道:“罗刹海国并非什么秘密,据说是一个建在海上的国家,离大周疆域万里之遥。” “传闻罗刹人男女相貌相差极大,男的极丑,女的极美。” “就这些?”裴瑾瑜不死心的问。 孟掌柜摇摇头:“传闻罗刹鬼市便是这个罗刹海国的遗民所建。” 又是传闻?! “真的吗?” 孟掌柜双手一摊:“这谁知道?说不定有人故意利用罗刹这个名头。” “不过,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他疑惑的看向裴瑾瑜。 裴瑾瑜嘀嘀咕咕:“我要说这个五瓣葵口凹底深腹瓷碟并非大唐的秘色瓷,而是罗刹海国烧制的瓷器,估计你不会信。” “什么?”孟掌柜伸长脖子,“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裴瑾瑜呵呵一乐:“我说秘色瓷说不定源于罗刹海国。要不,这种瓷器为何只在大唐一朝兴盛,而后不再烧制?” “工艺失传!” “那工艺为何失传?不外乎工匠没留下秘方就死了,又或者秘方被抢,而抢走的人也没能力烧出来。” “或许正因为这个工艺突兀出现又突兀消失,没有留下一套完整的研究过程,才导致后人无法复制。” “工艺突兀出现说明是有人拿了成熟的配方直接烧制,那么你想想这个配方又是从哪里来的?肯定不是汉人研究出的。” 孟掌柜越听眼睛瞪的越大,这少东家想象力真丰富! 79、出发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关帝庙在葑门码头东侧,离白水河不足百丈远,而姜家在沧浪亭之南,是白水河进入内城河网的必经之处,谁能想到半年前在码头失踪的姜小囝并未按照推测的被人走水路运往外地去了呢? 不仅姜沣这个老父亲没想到,便是帮着找人的地头蛇、黑社会丐帮同样没有想到。 回想起姜小囝半年多的经历,乔南眉头紧皱,几乎以为那些是小孩的幻想。 根据记忆,姜小囝在码头看杂耍的时候,被卖艺人带着的傀儡人吸引住了,不知不觉被引入一条小巷。 小巷两边是灰色的高墙,看不到顶。周围是灰蒙蒙的雾气,看不见人。 顺着巷子走了许久,周边的景象却如出一辙,毫无变化。 姜小囝也不是傻子,相反还很聪明。见往前走没有出路,他便走了回头路。可惜,来时的路却被雾气遮住,同样没有尽头。 他一边抽泣一边试着摸了摸两边的墙,却发现手上湿漉漉滑溜溜冷冰冰,像是冬天摸了条蟒蛇。 唯恐放声大哭消耗体力,姜小囝破罐子破摔,躺倒在地,往前滚着走,也算想法奇葩。 还别说,这么混乱一搞,竟然真的走出了巷子,打眼便看到巷口的一间茶铺。 茶铺有三四间,一面绣着“茶”字的锦旗正迎风招展。 来喝茶打尖的人络绎不绝,说说笑笑,高谈阔论,南腔北调都有,看起来生意极好。 早就筋疲力尽、一身尘土的姜小囝摸着咕噜噜直响的肚子,想去讨点吃的。 从前他以为只有乞丐才会如此,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茶铺的主人是夫妻二人,均三十余岁。丈夫脸上有道伤疤,从右眼下睑一直划到耳根,皮开肉绽,能看到里面的粉色,颇为吓人。妻子比丈夫温和,却一脸苦相,眼神更是苍老无比,如同披了画皮的老鬼。 这两人不管哪一个都让姜小囝不舒服,但周围只有这一家店铺,看位置像是在城外白水河尽头的乱石坡。 在他的认知里,只有这里才有这么多走南闯北的怪人。 没错,从衣着打扮来看,这里操着南腔北调的人全都不像好人,既不从商,也不是苦力,倒像是父亲提到的江湖人。 就在他犹犹豫豫是否开口求个馒头果腹的时候,老板娘已经迎了出来,热情地请他进茶铺喝碗热水,还说开水不要钱。 姜小囝毕竟是个孩子,接触的外人不多,没有发现女人热情下的狡猾狠厉,便跟了进去。 便是在这时,发生的一切让姜小囝以为自己在做梦: 茶铺里的茶客在喝过茶后竟然随地一滚,变成了驴子、骡子、黄牛。 这些家畜还不停嚎叫,完全看不出几息前还是一个个汉子。 姜小囝正要啃老板娘给的馒头,看到这一切,吓得手一抖,将馒头掉在了地上。 惊吓之下,馒头不香了,肚子不饿了,手脚又有力气了,他拔腿就跑,连吃奶的劲也用上了。 想到这里,乔南有些恍惚,这似乎同聊斋里《造畜》的故事相似,都是将人变成畜生售卖,以此敛财。 看看背着自己的赵元舟,他忽然有些不确定了,这个世界难道说并不是武侠世界,而是玄幻世界? 关帝庙在葑门码头东侧,离白水河不足百丈远,而姜家在沧浪亭之南,是白水河进入内城河网的必经之处,谁能想到半年前在码头失踪的姜小囝并未按照推测的被人走水路运往外地去了呢? 不仅姜沣这个老父亲没想到,便是帮着找人的地头蛇、黑社会丐帮同样没有想到。 回想起姜小囝半年多的经历,乔南眉头紧皱,几乎以为那些是小孩的幻想。 根据记忆,姜小囝在码头看杂耍的时候,被卖艺人带着的傀儡人吸引住了,不知不觉被引入一条小巷。 小巷两边是灰色的高墙,看不到顶。周围是灰蒙蒙的雾气,看不见人。 顺着巷子走了许久,周边的景象却如出一辙,毫无变化。 姜小囝也不是傻子,相反还很聪明。见往前走没有出路,他便走了回头路。可惜,来时的路却被雾气遮住,同样没有尽头。 他一边抽泣一边试着摸了摸两边的墙,却发现手上湿漉漉滑溜溜冷冰冰,像是冬天摸了条蟒蛇。 唯恐放声大哭消耗体力,姜小囝破罐子破摔,躺倒在地,往前滚着走,也算想法奇葩。 还别说,这么混乱一搞,竟然真的走出了巷子,打眼便看到巷口的一间茶铺。 茶铺有三四间,一面绣着“茶”字的锦旗正迎风招展。 来喝茶打尖的人络绎不绝,说说笑笑,高谈阔论,南腔北调都有,看起来生意极好。 早就筋疲力尽、一身尘土的姜小囝摸着咕噜噜直响的肚子,想去讨点吃的。 从前他以为只有乞丐才会如此,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茶铺的主人是夫妻二人,均三十余岁。丈夫脸上有道伤疤,从右眼下睑一直划到耳根,皮开肉绽,能看到里面的粉色,颇为吓人。妻子比丈夫温和,却一脸苦相,眼神更是苍老无比,如同披了画皮的老鬼。 这两人不管哪一个都让姜小囝不舒服,但周围只有这一家店铺,看位置像是在城外白水河尽头的乱石坡。 在他的认知里,只有这里才有这么多走南闯北的怪人。 没错,从衣着打扮来看,这里操着南腔北调的人全都不像好人,既不从商,也不是苦力,倒像是父亲提到的江湖人。 就在他犹犹豫豫是否开口求个馒头果腹的时候,老板娘已经迎了出来,热情地请他进茶铺喝碗热水,还说开水不要钱。 姜小囝毕竟是个孩子,接触的外人不多,没有发现女人热情下的狡猾狠厉,便跟了进去。 便是在这时,发生的一切让姜小囝以为自己在做梦: 茶铺里的茶客在喝过茶后竟然随地一滚,变成了驴子、骡子、黄牛。 这些家畜还不停嚎叫,完全看不出几息前还是一个个汉子。 姜小囝正要啃老板娘给的馒头,看到这一切,吓得手一抖,将馒头掉在了地上。 惊吓之下,馒头不香了,肚子不饿了,手脚又有力气了,他拔腿就跑,连吃奶的劲也用上了。 想到这里,乔南有些恍惚,这似乎同聊斋里《造畜》的故事相似,都是将人变成畜生售卖,以此敛财。 看看背着自己的赵元舟,他忽然有些不确定了,这个世界难道说并不是武侠世界,而是玄幻世界? 关帝庙在葑门码头东侧,离白水河不足百丈远,而姜家在沧浪亭之南,是白水河进入内城河网的必经之处,谁能想到半年前在码头失踪的姜小囝并未按照推测的被人走水路运往外地去了呢? 不仅姜沣这个老父亲没想到,便是帮着找人的地头蛇、黑社会丐帮同样没有想到。 回想起姜小囝半年多的经历,乔南眉头紧皱,几乎以为那些是小孩的幻想。 根据记忆,姜小囝在码头看杂耍的时候,被卖艺人带着的傀儡人吸引住了,不知不觉被引入一条小巷。 小巷两边是灰色的高墙,看不到顶。周围是灰蒙蒙的雾气,看不见人。 顺着巷子走了许久,周边的景象却如出一辙,毫无变化。 姜小囝也不是傻子,相反还很聪明。见往前走没有出路,他便走了回头路。可惜,来时的路却被雾气遮住,同样没有尽头。 他一边抽泣一边试着摸了摸两边的墙,却发现手上湿漉漉滑溜溜冷冰冰,像是冬天摸了条蟒蛇。 唯恐放声大哭消耗体力,姜小囝破罐子破摔,躺倒在地,往前滚着走,也算想法奇葩。 还别说,这么混乱一搞,竟然真的走出了巷子,打眼便看到巷口的一间茶铺。 茶铺有三四间,一面绣着“茶”字的锦旗正迎风招展。 来喝茶打尖的人络绎不绝,说说笑笑,高谈阔论,南腔北调都有,看起来生意极好。 早就筋疲力尽、一身尘土的姜小囝摸着咕噜噜直响的肚子,想去讨点吃的。 从前他以为只有乞丐才会如此,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茶铺的主人是夫妻二人,均三十余岁。丈夫脸上有道伤疤,从右眼下睑一直划到耳根,皮开肉绽,能看到里面的粉色,颇为吓人。妻子比丈夫温和,却一脸苦相,眼神更是苍老无比,如同披了画皮的老鬼。 这两人不管哪一个都让姜小囝不舒服,但周围只有这一家店铺,看位置像是在城外白水河尽头的乱石坡。 在他的认知里,只有这里才有这么多走南闯北的怪人。 没错,从衣着打扮来看,这里操着南腔北调的人全都不像好人,既不从商,也不是苦力,倒像是父亲提到的江湖人。 就在他犹犹豫豫是否开口求个馒头果腹的时候,老板娘已经迎了出来,热情地请他进茶铺喝碗热水,还说开水不要钱。 姜小囝毕竟是个孩子,接触的外人不多,没有发现女人热情下的狡猾狠厉,便跟了进去。 便是在这时,发生的一切让姜小囝以为自己在做梦: 茶铺里的茶客在喝过茶后竟然随地一滚,变成了驴子、骡子、黄牛。 这些家畜还不停嚎叫,完全看不出几息前还是一个个汉子。 姜小囝正要啃老板娘给的馒头,看到这一切,吓得手一抖,将馒头掉在了地上。 惊吓之下,馒头不香了,肚子不饿了,手脚又有力气了,他拔腿就跑,连吃奶的劲也用上了。 想到这里,乔南有些恍惚,这似乎同聊斋里《造畜》的故事相似,都是将人变成畜生售卖,以此敛财。 看看背着自己的赵元舟,他忽然有些不确定了,这个世界难道说并不是武侠世界,而是玄幻世界? 五月一号! 伟大劳动者的节日! 全球人民都放假,曾经值班就能享受三倍工资的福利待遇早就取消,因为有伟大的AI! 没错,完全不需要员工,活的! 拿着三倍工资还叽叽歪歪牢骚满腹,各种抱怨老板苛刻没人性,在AI时代已经没人惯着你了! 警察,公交司机,清洁工,急救医疗中心,快餐店,购物中心……但凡有关人类衣食住行的低技术行业,员工统统被智能机器人取代。 星际联盟宁愿用廉价食品把人当猪养,也不愿意用这种昂贵的易损耗员工。 “所以这就是我们找不到工作,只能在家吃遗产的原因!” 阿白晃着屁股下的秋千,有些忧伤的看着瓦蓝瓦蓝的天空。 天空的颜色就是他此刻心情的颜色,完全不夸张! 李动不在意的点点头。 他的人生目标是武道,武道,还是武道! 工作?那是什么? 又没饿着。 母星没有工业,绿化好的不像话。 呜——嗡—— 鸽哨随着大片雪白的鸽子掠过长空。 阿白看着已经化为黑点的鸽群,嘴角流下晶莹的口水。 眼前出现一只只蜜汁烤乳鸽,香是真的香呀! 好久没吃肉了,馋。 大湖上空的光屏正播放联邦各星庆祝五一的新闻,载歌载舞,各种美食琳琅满目,让人移不开眼。 阿白只觉得嘴角口水已然决堤…… 旁边,李动晃着秋千,闭着眼睛,感受自然。 风,是有故事的。 它带着草木花香从远方而来,而这里却不是终点。 木叶清香来自大湖边的樟树林,带着樟树特有的芬芳,提神醒脑。 外部的气进入体内,与已有的气合二为一。 李动闭着眼睛静静感受这股气。 学会气功修行法之后,气越来越多,且运转速度越来越快,比从前效率高了上百倍。 配合阿白的银河系运转针灸法,又可在此基础上快上十倍,可以说武道进展飞快。 对此,李动是满意的,也是激动的,更是忘我的! 要不是阿白提醒,完全会废寝忘食。 也因此,阿白不得不打起十分精神来照顾这位爷。 看了李动一眼,阿白捏了捏手里的可乐瓶,饮料已经喝完。 举起瓶子,阿白将最后一滴倒下来,用舌头接住,满脸的意犹未尽。 “工作,必须找一份发薪水的工作!”他喃喃自语。 没有工作,就不配称劳动者,就不配享受假期,就不配多喝一瓶可乐。 当然,最关键的是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不能买买买。 “没有工作,完全是社会性死亡嘛。” 没有工作,还没有社交生活,只能对着一张对了二十年的脸,哎! 打开光脑,阿白在人才网上搜索工作机会。 搜来搜去,都没有合适的。 瞧瞧,这个要求已婚已育,那个要求有工作经验,还有一个要博士学历,还必须是在首都星与科技星留学过的! 阿白真是没一条能满足。 “工作不好找啊!”他托腮叹气。 李动将气功修行术运转到不能再运转,睁开眼睛就看到没精打采的阿白。 “你怎么了,蜜果儿?”他很不解。 除了生死,生活没有什么不得了的,完全不需要失落沮丧甚至绝望。 当然,李动对以上情绪是无法理解的。 这些形容词也只在字典里看过。 80、在路上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上午路上十分顺利,并未遇到麻烦。 途经数个村镇,有村民好奇跑出来单纯围观的,也有村民跑出来和管事做生意,想把自家采集的山货、饲养的肥鸡出售的。 后一种,商队是欢迎的,能吃口新鲜的肉食没人不乐意。 商队配备了二十多个全身武装的护卫,刀箭齐全,看起来虎虎生威。 许是这个原因,山匪剪径哪怕看到,也是有多远躲多远,不敢惹,并未露头找不痛快。 至于其他的商队,只遇到过一支,规模与实力明显比裴瑾瑜跟的这支还强,护卫足有四五十人。 可见,这个时候哪怕最低社会等级的“商”,没有一定实力也是成功不了的。 虽说行程看似轻松,但裴瑾瑜与管事、护卫头领并未因赶路顺利就放松警惕。 不到目的地,没有顺利交付所有货物,谁也不能保证没有意外发生。 同时,他们很清楚,出发的头几天商队上下不管是谁,从精力到警惕性上都是最高的,而随着不停赶路,众人会渐渐倦怠、麻木,放松警惕之后,很可能被有心人盯上,实施抢劫。 到那个时候,是个什么结局可就不好说了。 如此,不能有丝毫松懈。 次日,当商队走过荒野,即将踏上入山的山路时,负责探路的护卫回来报信。 “元管事,陆头儿,前面山路出现了塌方,山路被泥石堵上了,不太好走,通过的时候,得千万小心。” 万一车轮坏了不得不丢下部分货物什么的,那就不好了。 塌方虽说阻碍了交通,并未将商队拦住,甚至不得不改道,但通过的时候耗费的精力与体力必然大增,而这无疑会给商队带来危机。 以后的路会不会也出现塌方,下雨造成泥石流之类,还是个未知数。 最让人担心的反而是商队被人盯上,山路塌方是人为不是天灾。 如此,麻烦更大。 想到这些,裴瑾瑜坐不住了,从马车上下来,走到元管事跟前,拱手道:“有需要帮忙的,元管事不要客气。”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门清,这位姓元的管事管理的商队与一品阁是一个东家。 元管家客气的一拱手:“一定。” 并未花心思与工夫拉拢裴瑾瑜,而是找陆头领商议去了。 “感情没看上我。” 裴瑾瑜摸摸鼻子暗想。 或许在别人眼里,自己只有一张出色的面皮? 讪讪的回了马车,很想叉腰大吼,“我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好不容易过了塌方的山道,平时半个时辰能通过的路愣是走了两个时辰,搞得众人又累又饿。 草草用了些干粮、饮水,疲倦稍有缓解。 下午继续赶路。 但不知为何,又连着两段山路塌方。 这,明显不正常。 据裴瑾瑜了解,前几天并没有下雨,那么山路是如何连连塌方的呢? 想到一品阁前段时间靠卖钟大赚特赚,她脸有些黑。不是吧,难道有人想给财大气粗的一品阁一个教训?这么倒霉,竟然让自己给遇上。 果然,在经过最后一个塌方路段,商队休憩时,元管事在隐蔽的山崖后偷偷问武力担当陆头领:“这些塌方是那些人搞的把戏吧?” 陆头领眯着眼睛,冷笑道:“夏季雨多,山路塌方很寻常,但这都入秋多少日子了,还有这么多塌方,若说没有有心人的手段,我却是不信的。” 元管事眼中寒光闪烁:“咱们,这是被盯上了?” 陆头领不语,“嘿嘿”冷笑不止。 元管事咬牙切齿道:“这是跟咱们玩疲兵之计呢。” 偷窥的裴瑾瑜扯扯身上的袍子,这山风有些猛啊。 根据桥段,商队里必有内奸里应外合…… 那么,会是谁呢? 裴瑾瑜忍不住打量起商队的成员来,赶车的马夫,搬运的力夫,护卫以及类似自己的随行同路人员。 一个个的,没谁獐头鼠目、尖嘴猴腮,不像好人啊。 不止她,元管事与陆头领的目光也不时打量随行众人,谁不老实,一旦有所异动,估计会立马被拿下。 转眼又过了一夜外加大半个上午,车队成员一个个老老实实,即便再一次碰上塌方,仍然规规矩矩,抬车的抬车、搬货的搬货,顺顺利利过了布满大大小小碎石的糟糕落石区。 不得不说,裴瑾瑜在松了口气的同时略有失望。还想找个机会人前显圣呢。 估计,绷紧了神经的元管事与陆头领有同样的想法,这是她偷偷盯着两人得出的结论。 商队继续前进,傍晚时分,来到一处破庙。 原本的行程是在前面的驿站入住,但这不是晚了几个时辰来不及么。 破庙挺大,十几丈长宽,可惜只有三面主墙还算结实。 虽说屋檐及部分瓦片不翼而飞,但还是能遮风避雨的。 推开东倒西歪的两扇木门,走入破庙内,供桌上除了一个没了脑袋的观音泥像,不见香炉,更别提贡品香烛,香案都没影了。 不知是不是少有人在这里歇脚,里面蛛网层层叠叠,连小兽粪便也有,灰尘那就更不用说有多厚了。 也不能说整个空间都不干净,东北角老大一片很干净,忙着烧水煮饭的正是商队负责探路的护卫。 原来,他提早到了此处准备,好等头领一到,有热水热饭享用。 看到陆头领与元管事走近,探子忙打了碗热汤递给两人。 陆头领接过热汤,将干粮掰碎,泡在汤里,小声询问:“可有发现?” 另一边元管事一碗热汤已经下肚,正去打第二碗,听到这话,皱了皱眉。 裴瑾瑜一边观察他们三个,一边打量其他人。 其他众人已经各自点起篝火,将干粮取了出来。他们可没有这两人的待遇。 探子当然知道头领问的是什么,这是问他有没有发现猜测中的敌人 神色不变,他压低声音回答:“尚未有所发现。” 陆头领眉头皱起,很快松开,小声吩咐:“早点休息。行程过了一小半,以后的路怕是不好走了。” 元管事插话道:“就怕夜里有人捣乱。”白天赶路,夜里不让睡好,人困马疲,绝对是对方刻意为之的诡计,人家是想以最小代价拿下商队。 探子点点头,没有多话。 这一点估计大家心里都有数。 三人一番窃窃私语,搞得偷听的裴瑾瑜忐忑不安,这意思岂不是说以后晚上就没个平静的时候了? 没滋没味的吃了家里精心准备的肉夹馍,喝了碗元管事让人送来的肉汤,草草填饱肚子,她坐在篝火边枕戈以待。 事情的发展果然和这些走南闯北、经验丰富的老江湖推测的一般无二。 夜半时分,商队睡意最浓的时候,一声狼啸打破了夜晚的平静。 这声尖啸之后,又有数声相和。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听声音,这分明是已经包围了破庙啊。 躺在干草上的陆头领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眼里凶光闪烁。 元管事同样一个激灵爬了起来,脸上没有一丝困意。 紧接着,其他众人也一个个醒了过来,神情各异,有担忧有恐惧有惊悸有平静有兴奋。 护卫们站起身,将雪亮的腰刀拿在手里,将弓箭上弦,看向陆头领。 陆头领低吼一声:“准备战斗!” 他手里拿的是把砍刀,乌黑哑光,看起来就比护卫的高档。 一行人抬脚刚要出破庙,就有个员外模样的中年人慌张道:“陆头儿,还是不要出去了。这庙是破的,万一有狼跳进来,我们这些人防不住啊。” “对,对,我们手无缚鸡之力,狼一咬一个中。” “还是不要去外面了,那不是腹背受敌么。” “你们收了我的银子,不能不管我!” 说话的都是搭顺风车的,类似裴瑾瑜这种。 与元管事对视一眼,陆头领往破庙中间一指,喝道:“你们围成一团,不要分散。” 裴瑾瑜默默来到指定位置,留意着场中的动静。 仍然没发现内奸的存在。 以她的五官灵敏度,小小一个破庙范围内的一举一动可以说尽收眼底,根本不用刻意为之。 然而就这,也没发现谁有异常。 一下子,裴瑾瑜都要怀疑是不是多想了。 她这里没发现异常,元管事和陆头领却知道不对。 怎么这么巧,狼来了? 这条商道走了不知多少回,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大的狼群。 听听这狼啸声,数量绝对不少于五十。 这个世上从不缺少奇人异事,有人能驱赶狼群并不鲜见。 这人的目的显然是骚扰商队,让商队睡不好。 说来说去,同山路塌方一个本质,疲军! “嗷——嗷——” 狼群又在嚎叫。 裴瑾瑜仰面,今儿不是月圆之夜啊。 狼群不是好对付的,不止一个个动作迅捷,来去如风,还会相互配合,团队作战。 狼的狡诈阴险早被蒲松龄描述的入木三分。 就在她瞎琢磨的时候,外面的狼啸声越来越近,这是奔过来了。 很快,一头头灰色毛皮的狼从四面八方跳入破庙前的空地,并从空地处缓缓逼近破庙。 尽管破庙内篝火被重现点燃,但这显然阻止不了狼群的到来。 不过数息,便有狼从破败的窗棂、门洞等地方窜了进来。 领头的狼格外肥壮,比其他狼足足高上大半头,皮毛油光水滑,健康良好。 看着四五十头的狼群,众人呼吸几乎凝滞,这么多,护卫对付得了吗?一人要对付两到三只啊。 护卫们背对背紧握钢刀神色凝重的看着四周随时发起攻击的狼群,肌肉紧绷。 以裴瑾瑜为首的随行人员及不通武艺的力夫车夫被围在中央。 可以说,这只商队很有信誉。 “噼啪!” 篝火下正在燃烧的木柴发出轻响。 随着这声轻响,僵持的狼群与护卫同时发起攻击。 狼群高高跃起,向着人群冲锋。 “射!” 一片箭雨呼啸着飞向冲过来的狼群。 锋利而又沉重的箭矢瞬间命中半空中的狼,射穿灰色的皮毛,带出大片血花,在地上留下无数血珠。 “咚!” 被射杀的狼重重落在地上,溅起大片尘土,有的无声无息送了命,有的不住哀嚎挣扎。 冲锋的狼不过几个眨眼的工夫便死了数只。 看到伤亡,头狼长啸一声,指挥着狼群后退游走,似乎在等待时机再次发起冲锋。 “这头狼不简单啊,还懂兵法。这不就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游击战术么。” 看着头狼的裴瑾瑜眼睛不由眯起,毛皮不错,做个狼皮褥子刚好过冬。 头狼顿觉身上一寒,忍不住再次长啸一声,让狼群退的再远些。 “距离有些远,石子未必击的中。” 默默算了下距离,裴瑾瑜为头狼庆幸,逃过一命啊。 随着狼群退出破庙的范围,护卫们均长长吁出一口气。 “这次多亏元管事,要不是准备了大量箭矢,估计这次定然非死即伤。” 因着弓箭奏效,他们没有和狼群动手,自然也就没有伤亡。 虽说干的就是刀头上舔血的工作,但谁也不想去舔血,把小命送了。 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把货送了,比什么都好。 没人愿意逞英雄。 狼群越退越远,身影逐渐消失在周围的林子里,直到这时,众人才又恢复如常。 “哎哟娘的,老子还是头一回看见狼。” 刚才要求保护的中年员外抹抹额头的冷汗,一脸心有余悸的冲旁边的书生道。 书生皱皱眉,似乎对他自称“老子”很看不上,粗鄙么,没有回应。 倒是另一边乡下汉子打扮的男人不住点头:“那只头狼尤其大,比小牛犊也不差多少了。” “老弟见过狼?”员外问乡下汉子。 乡下汉子叹气道:“小时候有一年冬天雪灾,我家隔壁的村子被狼群攻破,事后三十多户人家家家挂白幡。” 员外倒吸一口冷气,摸着肚腩的手顿了顿:“这,这也太惨了。” 元管事正好走过来,听到这番话,冷哼道:“赶紧去休息,谁知道下半夜狼群还会不会再来。” 众人一听,有些傻眼,谁也没敢多问貌似发飙的元管事一句,而是彼此丢了个眼神,各自回到篝火旁休息。 狼群来去没有两刻钟,只丢下数只尸体,这让元管事和陆头领心中担忧更甚。 狼最记仇! 81、多疑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看到狼群消失,以为危机亦然随之消失,心大的继续躺在篝火边睡了起来。 而胆小的则缩成一团,战战兢兢后怕不已,根本合不上眼。 一个个恨不能拉着车夫整夜闲聊好缓解焦虑,若是有护卫能单单守着他自个就更妙了。 破庙很快再次安静下来,唯有篝火“噼里啪啦”不时炸响,一根根手臂粗的木材熊熊燃烧着,赤红赤红。 因火势太大,上面铁锅里的水沸腾不止,升起大片水雾,搞得身处其中的众人如同腾云驾雾。 没有打更声,对时间失去了概念,只觉得这夜十分漫长。 狼群可能不知什么时候返回偷袭,这一点除了商队老人有猜测外,其他没怎么出过门的无人想到。 裴瑾瑜不在其中,她一直密切关注元管事与陆头领,对二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了如指掌。 盘腿坐在篝火边,不时加一根木柴,神情淡定,仿佛不是在荒郊野外中的破庙里,而是哪家曲水流觞的诗会上。 别说,这样的表现倒是安慰了一些惊慌失措的人。 这些自然也被元管事和路头领看在眼里。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上前套套话,内奸还没找到,这位淡定的裴公子很有疑点。 要是裴瑾瑜知道这个想法,非得哭笑不得不可。 难道要她学人两股战战、沥溺不止才算正常? “裴公子!” 元管事上前拱手示意。 他知道这个裴公子是聚宝斋的少东家,但所知不多。洋货钟表生意来泰和只几个月,以前负责的是京城。 “元管事。” 裴瑾瑜含笑点头。 “今夜的狼群袭击你怎么看?” 元管事并未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的问。 我又不是元芳,能怎么看。 裴瑾瑜暗暗腹诽。 昨天主动开口帮忙,你不是没看上么,现在反应过来,不觉得有些迟了。 淡淡一笑,她往篝火堆里丢进一段木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有狼群袭击不是很正常么。” “眼下入秋,野兽都在贴膘,积攒过冬的脂肪,狼也不会例外。” 元管事眉头微皱,这话怎么感觉有些阴阳怪气呢。 我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想了想,没发现。 “裴公子真会开玩笑。你不觉得这个狼群奔着我们来的么?” 裴瑾瑜故作惊讶道:“这个不会吧,狼群还会打劫?” “裴公子怕是不知道有奇人懂兽语,能操控兽类。别说狼群,便是老虎豹子蛇虫也使得。” 这下裴瑾瑜是真的吃惊了:“这种人是天赋异禀,生而如此,还是后天习之?” 元管事微微一笑:“太祖当年有一支白虎军,据说搜罗了不少奇人,其中就有懂兽语的。” “哦。” 裴瑾瑜热情立马消了,有关太祖的各种传奇、轶事不知多少版本,真真假假谁也不清楚。别说收懂兽语的手下,还有人说他是仙神降世,能呼风唤雨,召唤雷霆,移山易海呢。 “据说太祖在草原迷失方向,还是这名手下在鹰隼的帮助下带着大军逃出敌军的包围圈,并反向包抄,驭使狼群将敌军一举歼灭。” “自此后,太祖一统北地,为南下打下了基础。” 裴瑾瑜灵光一闪:“你说的不会是敕勒川之战吧?” 元管事含笑点头。 这同史书上写的不一样。 史书上只说太祖以身为饵,诈败而退,诱敌深入,并反歼之。 果然史书都是春秋笔法,真相如何,后人很难知道。 裴瑾瑜感兴趣的反倒是元管事的消息来源。 这都过去一百多年了,按照平均寿命四五十来算,三代人只多不少。 三代人可以让一个家族改换门庭成为望族,也可能使一个家族烟消云散。 当年的当事人还留下多少,懂兽语的那位有没有后辈还活着呢? 元管事继续道:“之所以谈及旧事,是想证明今夜狼群的突袭并非偶然。” 裴瑾瑜点点头。 “裴公子可能不清楚,咱们这支商队此次出行是突然决定的,能根据行程驱使狼群盯上我们不会是生人。” 裴瑾瑜有些莫名其妙,这和我有毛的关系?裴家和你家以往没有任何恩怨情仇,找你们报仇和报恩都与我无关。 这个元管事所言不实,当她没听到护卫言道正因为元管事准备了大量箭矢才没造成伤亡么? 既然准备了大量箭矢,说明以往没准备过这么多。那么,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这次会带的多? 大量箭矢短期内不可能制作完成,一定是早有准备。 这同话里说商队是突然出行相矛盾。 忽然,脑中冒出一个在她看来很可笑的想法。 “元管事,你不会认为我是内奸,同驱使狼群的家伙是一伙吧?” 语气怒气冲冲,一张谪仙般俊美的脸上布满寒霜。 不等元管事反应过来,她便气道:“我是为了往太仓转乘海船参加今年的罗刹鬼市,那是头等大事,哪有余力去算计一个不熟的商队?” “难道你这商队里有什么了不起的宝贝,或者你元管事知道了不起的秘密不成?” 元管事脸上一僵,但立即恢复如常。 他干笑两声:“裴公子说笑了。” 裴瑾瑜冷哼一声:“元管事不也惯常说笑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万万要不得。” 元管事没想到裴瑾瑜一点就着。 在他来看,刚刚经过一场生死危机,一个没出过门、自小锦衣玉食的柔弱男子哪怕面上看不出,心底也该惶惶不安,这个时候只要随便几句话便能将对方的底细摸清楚。 至于对方会翻脸,他认为是不可能的。 到达目的地还有几天的行程,正常人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同负责安危、交通的商队翻脸。 那分明是拿自己小命开玩笑,不怕对方在野兽或者山匪来袭时无视、不予施救么? 这下好了,底是摸清楚了,人也得罪了,而且对方敢直接翻脸,就显得有些不简单了。 对方究竟是傻孢子还是非一般人,一贯谨慎的元管事看着满脸不渝的裴瑾瑜,一时之间竟然看不透。 他赔笑道:“是在下小人之心了。不过,这毕竟有关整个商队的安全,有关所有客人的安全,还请裴公子莫要怪罪。” 边上始终保持沉默的陆头领看到气氛不对,大手一挥,嘿嘿笑道:“裴公子定然理解商队的难处,理解老元的难处,老元你就不要自责了。” 裴瑾瑜扯了扯嘴角,道理让你们说完了,除了接受还能如何?一手道德绑架玩的妙啊,若说怪罪,岂非成了不顾大家安危的小人? “罢了。”微微摇头,她冲两人摆了摆手,示意不想再谈。 元管事于是拱手做了个揖,同陆头领回到自己在东北角的篝火边。 裴瑾瑜闭上眼睛,运转小无相功。 不能安寝,消除身体疲倦还是要靠发挥内力的作用。 内力在神识的引导下从下丹田气海升腾而出,顺着经脉不停流转,最后重归气海之中,成就一个大周天。 紧接着是第二个大周天,第三个大周天…… 周而复始,八十一个大周天完成,经脉略微胀痛,方停下功法的运转。 这期间她也没闲着,一心二用,还盯着元管事与陆头领呢。 元管事在问过她之后,又找了好几个客人聊了聊,似乎并未发现异常。 这些人没有裴瑾瑜硬气,被怀疑非但没表现出不快,还一脸欣然配合的样子,就连最桀骜不驯的两个公子哥也老老实实的答话,看的她大跌眼镜。 看眼色正常人都会,对危机的直觉谁都有,这是生物本能,看来完全不需要教。 一圈查下来,元管事更加觉得裴瑾瑜多疑了。只是,他并不敢表现出来,总觉得对方敢翻脸肯定有底牌,心里压力大增。 瞟了一眼正垂头闭目养神的裴瑾瑜,元管事冲陆头领丢了个眼色,悄悄出了破庙,陆头领随即跟上。 夜色如墨,周围的林子笼罩在墨色里,透着阴森沉重。 一阵带着霜露的风吹来,干枯的老树“嘎吱”作响,树枝摇摇晃晃似鬼爪伸缩。 “嘎!嘎!” 夜枭在半空一掠而过,翅膀扇起一阵气流。 元管事哆嗦了下,伸手裹紧身上的棉夹袍。 “老元,哎哟,你怕了。” 陆头领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怕个球,来多少杀多少。”元管事嘴硬的说。 “行了,你就别吹牛了,还是看我的吧。”对于老伙伴,陆头领再了解不过。 “我始终觉得裴瑾瑜有问题。”不搭理老友的调侃,元管事语气沉重,“这人不简单。” “哪里不简单?我没看出来。”陆头领想了想,摇头。 “正因为你我看不出才更说明他的不简单。”元管事急道,唯恐说服不了对方。 对于裴瑾瑜的表现,一般人看来,肯定认为这人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有些二,反应迟钝,缺少走南闯北的经验,这才敢把对商队管事的不满放在脸上,完全没想到这样做会得罪对方。 聪明人看来,这人肯定有底气敢让商队管事看出不满,显然不是个普通人,不过是为人低调,装作普通人罢了,不容得罪。 而在绝顶聪明的人看来,这人就是个普通人,之所以表现的与众不同,是故作姿态,让人以为他并不普通,不仅不要招惹他得罪他,最好还要重视他讨好他。出门在外,这一手相当高明。 元管事显然不认为自己是普通人,他相信自己在别人眼里一定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但凡知道他在元家身份地位的,都可以看出这一点。 那么,裴瑾瑜看似错漏百出的表现必然是针对他的性情特意表现出来的,希望他误以为对方是个故弄玄虚的普通人,不值得重视。 但是…… 元管事觉得以走南闯北数十载的见识、取得的成就、家主的认可,完全能肯定自己是个绝顶绝顶的聪明人,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那就是裴瑾瑜根本不是个普通人,是个大大的内奸。 自然,这番话他是不能说给老友听的。 他领导的商队每次都是陆头领护卫,数十年下来,二人配合默契。 但即便默契十足,这番自以为绝顶绝顶聪明的话也是完全不能说出口的,那要把家主、少东家置于何地呢。 “听我的,这人要盯紧,看他有何后续动作。” 元管事自信无比的说。 不得不说,这人赌对了,尽管裴瑾瑜不是内奸,却也的确不简单,她是个高手啊,能杀狼群的那种。 陆头领作为武力担当,脑袋瓜子转的向来比不上元管事,懒得多想,对方让他盯紧他就盯紧呗,被盯的又不是只有一个裴瑾瑜。 “哎,希望这笔财物能顺利上缴。”元管事忽然又道。 陆头领嘀嘀咕咕道:“交了麻烦也不会少。” 元管事轻叹一声:“回去歇着吧。”说完,往破庙走。 而陆头领则顶着风,快步走到一棵老树下解开裤子撒了泡尿。 尿完他抖了抖,重新系好裤带,这才转身回了破庙。 刺激过后的众人随着时间过去,情绪松懈下来,而这一松懈,人就感到格外困倦,一个个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篝火没了人加柴,只余下厚厚的灰烬与火红的炭火。 至于火上铁锅里沸腾的开水,也随着火焰的燃尽平静下来。 陆头领环视一圈,除了盘坐着的裴瑾瑜,其他人全都躺倒在地,横七竖八的睡在干草上被褥上或者毛皮上,形象全无。 元管事同样靠着墙眯起了眼,身上盖着青羊皮,不知睡着了没有。 穿过中央的空地,陆头领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心想这样不行,没人守夜啊。 往日全是分上半夜下半夜,今儿怎么没有自觉按照排好的顺序守夜呢?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凛,难道中了招了? 停下脚步,伏下身体,陆头领重重拍了拍一个护卫的脸,急道:“醒醒,赵武,快醒醒!” 可惜,哪怕脸扇的通红,也不见对方醒来。 这下,陆头领更着急了,摸了摸对方脖颈,脉搏如常,并不是中毒,更像是被下了迷药。 他运转内气,将之附在声音上,动用狮子吼的法门大声道:“统统醒来!” “嗷!” 一声熟悉的狼啸从破庙外响起,无数轻而快的脚步声正在有秩序的靠近,狼群发起了第二次进攻! 82、狼杀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黑影一闪,半空中跃起,带着腥臭气味的大嘴咧开,雪亮尖利的兽齿在篝火的微光中闪烁,直奔陆头领的咽喉。 陆头领上前一步,挥动右拳,迎了上去,重重砸在袭来的狼首之上。 呜嗷! 半人高成人体重大小的青狼惨叫一声,尾巴下压,硬生生在半空翻了个身,前爪伸出,试图再次发动攻击,扭转败局。 陆头领拧腰抬腿,鞭腿走起! 啪啪啪啪啪! 半空中的青狼一连被踢中数下,嘴里的哀嚎被大片喷涌而出的血液及内脏碎片代替。 嘭! 失去生机的青狼砸在篝火上,碰倒了上面的铁锅,将里面的热水洒的满地都是。 将第一只袭来的野狼打死不过数息,并未给陆头领争取到太多时间,已经有五六头同样体型的青壮野狼发起了围攻。 他左躲右闪,不时挥拳踢腿,但并未避开所有狼群的利爪。 嗤! 背上被一只偷袭的灰狼划开,血肉飞溅,留下三条深深的血痕。 在围攻陆头领的同时,其他狼群也没闲着,正在头狼的命令下补刀,不时有昏睡不醒的人被咬死,甚至连哼也没发出一声。 裴瑾瑜心中焦急,她想不明白是什么时候中的招。 出门在外,内有陌生同路人,外有狼群及觊觎商队的黑手,她吃喝上很小心。 就是这样,还是中了招。 从现状来看,对方动手是在元总管与陆头领离开后回来前这段时间,但自认为五官灵敏远胜旁人的裴瑾瑜并未发现动手的人。 这就很奇怪。 “能驱使豺狼虎豹,也能驱使蛇虫鼠蚁……” 元管事的话忽然想了起来,烧火的木柴上有白蚁,破庙的门窗上也有白蚁! 难道说下药是通过白蚁? 裴瑾瑜骇然,这岂不是防不胜防? 一边用五行之气解除buff,她一边留意战局。 在看到狼群咬死昏迷的人并一一撕碎后,她已经不再吃惊。 狼群不吃死去的猎物那是在自然环境下,现在被人驱使,习性肯定大为改变。 陆头领体力眼看不支。 被七八头狼围的密不透风的他,灰色武士服血迹斑斑。 随着他跳跃挪移,地上溅起一朵又一朵血花,全身没有一处完好,脸色苍白,气喘吁吁。 若第一只偷袭的狼此时发动攻击,不可能被生生踢死,很可能咬破他的喉咙,将他杀死。 嗷嗷—— 许是看到围攻的狼群效率太低,还没把人全部杀掉,头狼又一次威吓命令群狼。 摄于淫贼,狼群的攻击更加猛烈起来,不要命的朝陆头领冲撞过去,希望将人放倒撕碎。 恢复正常后,裴瑾瑜抬眼便看到趔趄的陆头领背上与四肢各挂着一匹狼,周围还围着一群随时跃起的。 手一翻,一把石子漫天飞起,洒向狼群。 噗!噗!噗! 闷响声此起彼伏,每一粒都像安装了定位器,或是从双眼或是从双耳或是从粪门一击而入,又在体内爆开,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包括陆头领身上的五只,同样被瞬间击杀,快的当事人几乎没反应过来。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直冲鼻子。 地面断裂的肠子内脏及四肢让裴瑾瑜眸光一沉,视线不由带上浓重的戾气。 杀掉狼群速度太快,不止陆头领没反应过来,头狼也没反应过来,正现在断墙上往破庙里看。 头狼很聪明,始终与商队保持在一定距离,裴瑾瑜的暗器奈何不了它。 但因好几个商队成员被杀,让裴瑾瑜不愿放虎归山,她要斩草除根,杀掉头狼。 一条幻影飘出破庙,无声无息的直奔远处黑夜里的头狼。 头狼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立刻警惕地望了过去,似乎在辨认那究竟是什么。 许是幻影身上的恶意太强烈,头狼“嗷呜”一声跳下断墙,扭头就往林子里跑。 它快幻影更快,转眼到了跟前,冲狼腰挥出轻飘飘的一掌。 头狼顿时感到腰到尾巴整个下半身失去了知觉,心中大骇,忍不住又是“嗷呜”两声。 只是这回的叫声充满恐惧软弱,像是讨好主人的狗子,威风全无。 掌力在击中头狼时并未消失,而是旋转一圈后再次击出! 头狼死命奔跑,快如闪电,一个横跳,试图躲过回旋而来的掌力。 掌力落空,拍在地上,扬起无数落叶枯草泥土。 头狼睁大碧绿的双眼环顾四周,它想不明白,刚才冲自己发动攻击的幻影究竟去了哪里? 似乎在落叶被扬起的瞬间它就消失不见了。 难道明白奈何不了我,已经退走了?对方会认为自己不如我?明明我感到对方强大而又邪恶,一心想杀死我,像杀死手下那些儿郎。 头狼很聪明,虽然看不到来人,却始终没有放松警惕,危机感从未消失,必须提防偷袭。 在发现没有甩脱对方后,它不敢再跑,那只会白白消耗体力,不利于战斗。 幻影在头狼的身后视觉盲点处再次出现,抬手挥出一道掌风。 这道掌风融入夜风之中,吹拂过头狼的身体。 不过两个呼吸,小牛犊一般的头狼便如同沙砾,轰然倒塌,留下一地血肉骨渣。 这些残骸被控制在半径三十厘米的圆圈内,一层层叠加起来,生生比边上高出十厘米。 东方露出鱼肚白,晨曦中,一张谪仙人的脸从树枝缝隙里露了出来,正是使了幻影步追出来的裴瑾瑜。 她幽幽一叹:“白虹掌大成之后,没想到试掌的竟然是只畜牲。” 看看地上的圆圈,很不满意,“面积越小压强越大,而压强越大,攻击力越强,造成的伤害越强。三十厘米还是太大了!” “什么时候能控制在毫米,方值得骄傲。” 挥掌将那滩血肉夯入地下掩埋,裴瑾瑜再次运转幻影步,回破庙。 她离开后两刻钟后,有人寻来,仔细查看一番打斗痕迹,试着还原现场而没有成功后,叹气离开。 裴瑾瑜回到破庙,陆头领已经包扎好,并将死去的人拼凑完整摆在破庙外的空地上。 昏迷的人陆续醒来,在看到眼前凄惨的一幕后,个个脸色难看无比。 元管事脸色尤其难看,一把抓住从外面回来的裴瑾瑜,厉声道:“你怎么没事?!” 83、相助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裴瑾瑜忍不住皱眉:“什么意思?” 元管事怒视着她:“既没有昏迷也没有受伤,还莫名消失,你是内奸的嫌疑还用说么?” 有同伴友人遭遇不测的,正心中悲愤,被他这么一番话刺激的更加愤怒,冲上前就要用拳头问候裴瑾瑜。 “原来有内奸透露咱们的行程!我就说么,来来回回好几次,从没像今天这么倒霉!” “一定是他故意混进来好劫走商队的货物!” “从车辙来看,这次运送的货价值不高,可惜咱们这些人跟着倒了霉。” 也有见裴瑾瑜颜值高小声反对的。 “狼群和这人能有什么关系?他又不能驱赶狼群攻击咱们,巧合吧。” “就是就是,看他的样子不像山匪剪径。” “他是聚宝斋少东,且看不上这些货呢。我看是元管事见死了人,想推卸责任。” “是啊,死了四五个,有一个是搭车的客人呢。也不知怎么给对方家人交代。” “交代什么,是意外,谁都不想的,多赔些银子不就完了。” “也不知裴公子哪里得罪管事了,让他赖上。” “可能长的太好,木秀于林。” 元管事越听越气,他怎么可能像这些人说的那么肤浅! 然而,内情又不便透漏,以免引起进一步恐慌。 于是,他上前一步,就要抓裴瑾瑜的手。 这人学了几招擒拿术,苦练多年,别说一般人,便是二三流武者仓促之下也躲不开。 但是裴瑾瑜不是一般人啊。 手腕轻轻摆动,如拨弄琴弦,轻松避开擒拿,她淡淡道:“元管事这是做什么?陆头领可以证明我对商队只有功没有过。陆头领,你说呢?” 陆头领失血过多,强撑着处理完战斗后的烂摊子,在元管事醒来交接后便一直闭目打坐,恢复元气。 此时,被这么一喊,只好停下功法睁开眼。 回忆片刻,他问:“暗器是你发的?” 裴瑾瑜点点头。 陆头领并未再问,而是看向元管事:“裴公子是自己人。若不是他,咱们这些人都会丧身狼口。” 元管事自然是信任陆头领的,但他不信任陆头领的智商。 这人若是本领大,为何不在无人受伤时打杀了狼群,偏偏要等到死了好几个?这是另有谋划,故意施恩,让商队更加信任他。 不得不说,一旦有了成见,想要改变,实在太难。 但是,他觉得自己不能不给老友面子,以后的几天路程还要靠老友呢。 压下心底一个个疑团,元管事深深看了“心机深沉”的裴瑾瑜一眼,道歉:“是在下误会裴公子了,抱歉。” 很不诚心。 裴瑾瑜无奈的耸耸肩。 事实就在眼前,对方仍然怀疑,她也没办法啊。 只能说,这人脑补水平实在厉害。 几十头狼尸堆在一起,小山一样,看起来颇为震撼。 围观的听说几乎全是裴瑾瑜杀的,个个满脸愕然,半信半疑。 一个个暗想,只要不对他们不利,同路有个高手再好不过。 就连刚刚为死去友人出头,想对裴瑾瑜不利的也为以后路程安全度的大大提高而庆幸。 当然,也有极少数看不顺眼,暗恨裴瑾瑜没在死人前出手的。 这一种倒是元管事的知己。 环视一周,裴瑾瑜将众人表情一览无余。 太阳照常升起,金色的光芒透过门窗照进破庙内,洒在众人身上。 带着暖意的光线让大家的心也跟着温暖起来。 “整理行装,半个时辰后出发!” 元管事发出命令。 众人默默行动起来,将行李再次收起。 随后,啃干粮的啃干粮,烧水的烧水。还有人昨夜木柴用光,跑去外面寻找。 一时之间,似乎全忘了看到死人死狼的惊惧。 不管何时,活着的永远比死去的重要。 裴瑾瑜拿出肉干,用内力烘热,吃了几根。 眼前不停闪过头狼化成的那滩肉泥,她有些吃不下。 皱皱眉,收起食物,想到武力担当陆头领的伤势,犹豫片刻,她取出一粒气血丹向对方走去。 陆头领只觉全身无力,四肢酸软,头昏胸闷。 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原因。 想到未来几天的路,心里异常焦躁,不知幕后黑手会不会再次出手,而他能不能抗住。 “估计是不能的,只一个狼群配合下药就让我如此狼狈。对了,对方究竟怎么下药的呢?想不通。” 苦思冥想良久,陆头领始终一无所得。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将他从沉思中惊醒。 “裴公子?” 眼睛一亮,陆头领心头的焦虑瞬间消失,这还有个高手呢。 “快请坐。” 他将蒲团放到裴瑾瑜脚下。 裴瑾瑜点点头,盘腿而坐。 “我这有颗气血丹。” 将手中的丹药递给对方。 下面的话她没说,如果对方信她会服用,反之多说无益。 陆头领眼睛再次一亮,接过丹药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裴公子功夫这么好,想来药也不会差。” 元管事远远看到气的直跺脚。 无奈,陆头领和他不在一个频道。 一边指挥车队装车,他一边留意二人的动向,唯恐失去对商队的掌控。 裴瑾瑜见陆头领信任,解释道:“我也中了招,虽说用功力化解成功,终究没救下所有人。” 陆头领忍不住说出心中疑问:“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对方是如何下药成功的。” 裴瑾瑜便把猜测说了出来:“白蚁污染了木柴,木柴燃烧,药物受热蒸发,融入水蒸气……” “我们呼吸的就是水蒸气。但我不明白,难道不是所有木柴都加了药?” “或许还有狼群的到来。狼血作为引子激发了水蒸气里药物的药性。二者形成一种新物质,能致人昏迷。” 陆头领苦笑:“罢了,事情发生了,多说无益。希望以后几天平静些。要多靠裴公子出手了。” 裴瑾瑜点点头:“好说。我也不希望重蹈复撤,发生昨夜的惨事。” 两人又将后半段路的大致情况交流了一番,主要是陆头领说,裴瑾瑜听。 稍后,车队准时出发。 此后,一路上再没遇到塌方狼群或者山匪路霸之类,顺顺利利到达了太仓港。 84、抵达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我出门了,看好你们的男盆友 早上七点,白木兰掀开羽绒被,从KING-SIZE的大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涂上水乳护肤霜眼霜,对着镜子里的美人说:“你很美,完全无需化妆。” 说完这话,她飞快拉开抽屉,取出一堆讨厌的化工合成品,样样价值不菲,什么粉饼、眼影、腮红、眼线笔、几十个色号的口红,摆了一整面化妆台。 花了短短四十五分钟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是轻薄看不出那种透明妆,她冲镜子里的美人嘟起豆沙色的红唇,亲了一下。 “美人,周四好!” “虽说素颜也很美,但美无止境,你还有上限亟待提高。” “记住,白木兰,你离完美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要努力提升,尽可能的接近这个最高标准,不要骄傲,不要自大,更不要目中无人,要谦虚要从容更要自信。” “自信就是你的最佳光环,无物可摧!” 镜子里的美人含笑点头,仿佛在说:“正是如此,我双手双脚认同。” 妆化好,白木兰拆开缠头的毛巾,将湿漉漉的长发放下。 拿起发刷将凌乱的发丝理顺,她从化妆台右手边一堆高矮胖瘦大小不一的瓶子里挑出一个扁方的,按住喷头往手心里喷了喷。 带着芳香的淡黄色摩洛哥精油喷薄而出,哪怕静静躺着,也不老实,冲白木兰直抛媚眼,魅惑无双。 显然,白木兰被引诱了,因为它身上闪亮的光泽让后者想到了某个健身会所很受欢迎的小哥哥。 “咳咳,非礼勿视,非礼勿想……” “对,就是‘非礼,吾想’!” “难道是汪日天那厮帮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呜,我不干净了。” “NONONO,我不可能那么污。” “污妖王还在没回归的遥远小岛,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不存在相关性。” 边小声嘀咕,边搓了搓手,涂抹发尾。 随后,拿起电吹风,将头发吹至八成干。 再然后,拿出发带,梳了个大众化的丸子头。 “嗯,不错,是个美人。” “不光是个美人,还是个不带攻击性的美人。” “哎,我实在是太善良了,唯恐其他女人看见自惭形秽,自卑,从而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只好将自己的美貌收敛。” “善良就是我的名字。”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而我的墓志铭是美人。” 白木兰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到衣橱边。 一排排衣橱里满满当当,分门别类的挂满了从中低到高端几个品牌的衣服。 平时跟新闻多穿牛仔裤兜帽衫这种运动款,并不是说白木兰的衣柜里没有其他风格的。 将浴巾丢去洗衣篮,光着身子,从衣橱抽屉里取出一套黑色蕾丝内衣穿上。 来到穿衣镜前照了照,里面的美人身材并不比维密天使差,唯一比不上的或许就是笑容不够专业? 满意的点点头,白木兰重新回到衣橱边,拿起一件茶白重磅丝绸衬衫穿上,并将胸口的纽扣开至第二颗。 她知道,只要微微弯腰,就能看到里面若隐若现的黑色蕾丝内衣。 衬衫穿好,就穿裤子。 选的是牛仔铅笔裤,这是唯一能将一双又直又瘦大长腿的优点显露无余的裤型。 衬衫下摆塞进裤子,露出浑圆的屁股,蜜桃般弹软可爱,让人一见移不开眼。 “哎,也就九点九分吧。” “和美国姓K的那一家子没法比。” “不过,那一家子的都是整形整出来的,咱这可是纯天然,天生的。” 手在长款风衣上犹豫了一下,移动到薄荷绿机车夹克短款风衣上。 长款包住了全身,优点全遮住了,暴殄天物啊! 必须得穿短款。 “鞋子嘛,就选你!” 目光扫过鞋柜里一层层码的整整齐齐的各式鞋子,在看到一双圆头平底系带皮鞋时,下定了决心。 仍是一身休闲风,却是同跑新闻的休闲风完全不同的休闲风。 惬意,轻松,自由自在! 既不会太职业,又不会太休闲,一切恰到好处。 除非参加晚宴,任何场合都不OUT! “完美!” 戴上嵌蓝宝大表盘运动手表,再次回到穿衣镜前,白木兰满意的点点头。 “本女王要出门了,请外面的姐妹们看好自己的男朋友哟!” “一切后果请自负。” 走到地下车库,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点火,启动! 汽车如同大型玩具车,爬出车库,上了门前的主干道,游鱼一样汇入了车流。 三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国际金融大厦停车场。 乘电梯到了一楼大厅,白木兰摘下脸上的大墨镜,站在落地窗前寻找汪昊的身影。 “快看,三点钟方向,一个绝世美人正左顾右盼!” “哇,真的是美人!都说魔都美人多,我来了十年,才看见这一个!” “这年头美人都是稀缺品,比大熊猫也不差多少,想要见一次哪里会容易,赶紧拍下来,上传朋友圈。” “我日……和大美人相比,冰冰怜怜咪咪提鞋也不配啊。” 这天是工作日,正是上班时间,金融大厦的员工们正匆匆赶来,有的呵欠连天,有的眼角挂着眼屎,个个没精打采的去挤电梯。 但是,自从白木兰来了,站在落地窗前,就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拍了起来。 这帮熬夜的社畜们全都像吃了人参果,精神大振。 不过也有例外,女同胞不时酸溜溜的发表意见。 “我觉得一般,也就七分吧。主要是腿太长了,和上身不太协调。” “对,我也这么认为。和谐才是美,不协调怎么看怎么别扭。” “还有她的眼睛,不知用了什么化妆品,亮的像灯泡,晚上都不用开灯了,怪怪的。” “能给家里省几度电,说不定会成为持家好手,是咱们这些职业女性不能比的。”这话里带着淡淡的鄙夷,似乎不怎么看得起全职太太。 “还有鼻梁,那么高,当自己是峭壁,壁立千仞么,切。” 别说白木兰听不见,就是听见了也不在乎,她早习惯了美貌带来的各种炽热眼神及关注度,内心可以说波澜不惊,处惊不乱。 面无表情的扭头看一眼电梯的方向,她正想汪昊会什么时候出现。 不管这厮几点出现,都要来大厅,总不会直接从地下停车场直接到办公室吧? 她得到的消息就是汪昊今天要来这里的投资公司。 谁知白木兰刚一动作,再次引起现场轰动。 “哇塞,动态的更美啊,兄弟们。” “哇,真是没有一处不合我的心意。你说我过去要OO,她会给吗?” “老兄,你可以去试试。不过,试试很可能就逝世,你可要考虑清楚。” “快拍下来,就说是女朋友。” “对,这样的女朋友太能挣足面子了。也不知那位命好,能拿下来。” 上班族全都屏住呼吸,电梯门开了也顾不上,目光牢牢锁住白木兰,眼神跳动着炽热的光芒,烫的吓人。 白木兰轻飘飘扫了一眼,见没有认识的面孔,转身再次看向落地窗外。 “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太,太漂亮了。” “她刚刚那一眼几乎带走了我的呼吸,我感觉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是啊,她站在那里,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是全场的焦点,连聚光灯都不用打,就自带光芒。” “我敢保证,她在哪里,哪里就是焦点。” “维密太远,美人就在眼前啊。” “要是能一亲芳泽,我愿意少活十年。” “你要求也太低了,还是处男吧?我眼光高,想和她睡一晚,哪怕死了也甘心。”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一把钥匙五块钱,你配吗?” “我不配你配。你出身金蟾世家好伐?” “她一定出身不凡,也只有那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种气质,自信而又优雅,清纯而又迷人。” “是啊,这种复杂的气质,一看我就知道从小养尊处优。” “娶了她,至少少奋斗二十年。” “我很纯粹,才不在乎她的出身,哪怕她是小姐我也愿意娶回家当老婆。” “滚!明明是女神!” “我一直梦想的女神就是这个样子。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差点以为她是从我梦里走出来的。天呢。” 议论纷纷的男人不止有单身的,还有和女朋友或者老婆一起上班的,毕竟金融大厦有一百多层,不知多少大公司驻地于此。 上上下下往来间,一些公司的男女员工暗生情愫,凑成一对的不在少数。 这些已经有了名份的女朋友或者妻子一听自家男人丝毫不顾身边的她(们),肆意谈论另一个女人,还发表各种恨不能跪舔的言论,一个个脸由绿变青,又由青变紫,跟自动调色板似的,别提多难看。 尼玛! 那个女人怎么长的那么漂亮,能当饭吃吗? 看到那张完美的脸我就来气,恨不能上去踩上两脚! 有种别走,下班时间单挑! 我家男人都被你勾引走了,真是狐狸精。 一瞬间,她们全都理解了港城富豪原配的心情,难怪最美港姐嫁人后那些原配齐齐松了口气,感同身受啊。 哎,希望这个狐狸精早点嫁人吧,别祸害我家男人了! 为了错开交通高峰,金融大厦的公司上班时间从九点到十点半不等,这也导致员工在此时段中络绎不绝。 但不管哪个公司的,也不管男女老少,都看到了大厅落地窗边站着的白木兰。 一个四十出头正当壮年,满脸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看了她一眼,边往电梯间走,边问边上的助理:“她是今天来面试的吗?” 助理一号老早看到白木兰了,但这不是跟着老板嘛,肯定在大饱眼福和伺候衣食父母间选择后者,海市的房子都六位数一平米了,不用心哪行啊。 HR收到的简历没有照片的全部PASS,这个潜规则整幢金融大厦都知道。 助理一号很确定,经过筛选后的面试人名单里没有这位美人。 他摇摇头:“不是。名单里没有她。” 不等老板多问,他就说:“一到公司我就和HR重新确认,务必不漏掉任何有潜力的人才。” 老板目光淡淡,显然不是很满意。 助理一号心中一凛:“老板,您先上去,我这就去和那位小姐谈谈,看她有没有有兴趣来咱们紫禁城投资上班。” 老板这才赏了他一个赞赏的目光。 大厅温度适宜,老板却觉得浑身燥热,抬了抬手臂,身上披的大衣应势滑落。 助理二号忙伸手接住抱着。 老板张了张嘴,助理三号伸手将一根雪茄放到老板唇边。 老板咬住雪茄。 铮! 一声轻响过后,助理三号手里的打火机被打响,蓝幽幽的火光冒了出来。 “老板,请!”助理三号恭恭敬敬说。 老板将雪茄凑到火焰上点着,深深吸了一口。 又看一眼落地窗边的白木兰,他眼里的光如同猎人狩猎猎物时发出的光。 “知道么,这世上的好东西很多,但你首先要有资格。” “像我手里的雪茄,只有身份足够才有机会享用。” 说的是雪茄,目光却盯着美人。 助理三号点头哈腰:“老板,您的品位从来没话说。” “您说82年的红酒不错,82年的红酒价格就一飞冲天,受到哄抢。” “您说瑞士P家的表太粗糙不适合女性,就没有女星戴这款表,害得P家在大中华区的销售一落千丈。” “您说喝玉米汁养身,东北的八成玉米趁嫩运到了北上广深榨汁热销。” “您呀,就是顶层富豪圈里的晴雨表。” “哈哈,小爱好小爱好。”老板笑的得意。 助理二号羡慕的看着助理三号,什么时候他要是能有这样一张巧嘴就好了,肯定去央视当主播去了。 实在不行,也能在大圣斗鱼上开直播当个网红UP主啊。 名利双收! 哎,可惜,咋就没这样的天分呢。 叮! 电梯来了,助理二号忙伸手挡住门,请老板先进去。 他知道自己嘴笨,只能用加倍的细心忠心诚心伺候老板,让老板满意。 老板案首挺胸跨入电梯,两个助理跟了进去。 电梯门合上的一刻,助理一号已经快走到白木兰跟前,而老板对美人的回复毫无期待,因为他知道没人拒绝得了他的OFFER。 年薪十万请不动,五十万,一百万呢? 任何事物都有价格,买不了只说明你的筹码不够。 85、黑科技升降梯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沐浴更衣后,整个人焕然一新,连皮肤都更加白皙光滑,这应该不是错觉。 对着玻璃镜披散着头发的裴瑾瑜左照右照,深深为里面的美人惊艳。 虽说没见过仙人,但前世各种艳压的明星是见过的,没有一个比得上此时镜子里的人。 不说灿若星辰顾盼生辉的明眸,琼瑶般高挺的鼻梁,修长如蝤蛴的脖颈,洁白如瓠犀的牙齿,鸦黑浓密垂至腰部的长发,只一个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已经远胜大多数,不论男女。 偏偏这种美突破了性别之分,做男装不带一丝娘气媚气,做女装不带一丝粗俗豪放。 “上辈子虽说长的不错,最多是个八分美人,这辈子起码十二分。” 对着镜子,裴瑾瑜很想像白雪公主的后妈一样问一声:“魔镜魔镜,谁是世上最美的人?” 想来,魔镜的回答不会让人失望。 将鸦黑长发揽到胸前,催动内力,不住有水蒸气从中升腾消散。 不过数息,湿漉漉沉甸甸的长发便变得干爽,仿佛没浸过水。 手腕轻扬,一股掌力发出,齐腰长的发丝被齐齐斩断,余下长度仅至肩胛位置。 掌力在半空旋转一圈,将剪断的发丝碾碎,一颗颗比沙粒还小数十倍。 回旋之力带着碎发在半空中不断旋转,仿佛处在搅拌机里。 裴瑾瑜点点头:“微操上大有进步。” 说完,屈指一点半空,回旋之力带着碎发呼啸着没入马桶,随着哗啦一声冲洗声消失在下水道里。 裴瑾瑜已经仔细观察过,所有下水管道都是精炼黄铜水管。 可以肯定,状元楼的东家定然在海外开发了一个或数个储量巨大的铜矿。 这豪橫,这财大气粗的样子,便是皇帝看到也会动心。 不过,这也说明状元楼东家的实力,无惧觊觎无惧黑手。 “哎,不管什么时候,自身实力足够强大才是王道。” 轻叹一声,裴瑾瑜将头发用如意头青檀木簪绾好,穿上苏绣天蓝锦袍,换上卷云履,手里拿着把镶螺钿红木折扇出了门。 “平安,带公子我到升降梯,咱们乘升降梯下楼。” 哪怕没人,平安也保持着挺胸收腹的挺拔身姿站在门口,不见懈怠。 看到这一幕,裴瑾瑜更加眼热,王小垮腰驼背有气无力的模样又一次出现在眼前。 不如问问,要是有培训,就把那厮送过来调教调教。 便是没有,还不能挖墙角么。 脑中数转,裴瑾瑜拿扇子轻轻拍着手心,故作不在意的问:“平安,你们年纪小给客人做临时小厮还可以,年纪大了又如何?” 平安笑着解释:“能力强的升职为贴身管家,照顾拖家带口的客人。能力不够的转去跑堂洒扫。” “想必跑堂洒扫谁都不想干吧?”最底层了。 “怎么,不能去后厨或者账房么?那可是能学到一技之长的地方。” 平安笑道:“被录取后东家会集中培训,识字拳脚必须半年以上,这叫打基础。” “紧接着,根据半年里的表现,按照天赋的不同,分去账房、后厨、采买、客房等各处。” 嘿,培训体系还挺科学。 平安继续道:“我这种是天赋在服务客人上面,嘿嘿。” 挠挠头,“我喜欢和客人打交道。” “你们来自五湖四海,经历不同见识不同。” “我尤其爱听客人们谈天说地,特别有意思,每每听了,总有自己也去过经历过的感觉,大涨见识。” 对外面的世界好奇心重的年轻人不管何时何地都少不了。 裴瑾瑜赞道:“学好了本事,将来你也可以出门闯荡。” 平安笑的见牙不见眼:“借您吉言。” “哦,这么说将来做什么你已经有了打算?” 这下裴瑾瑜好奇了。 像对方这么大的时候,她还是中学生,忙着刷卷子刷习题册,盼着高考考个名牌大学,未来如何完全没想过呢。 “我打算跟船出海跑商。”平安毫不讳言,“海外不少无人岛上到处是宝石金银及贵重的香料木头,随便带回来一点,也够花销几年。” “挣了钱之后呢?” 裴瑾瑜又问。 “挣了钱之后?”平安愕然,“钱还有挣完的时候?” “我家东家这么有钱了,不还是在挣钱么?” 裴瑾瑜无语,心里却升起失望。 人一辈子只追求钱财,身外物,能在世上留下什么? 石崇够富吧,只留下有个美婢绿珠的轶事,连为了一首好诗把外甥害死的宋之问都不如,对方起码把那首抢来的诗传遍天下,青史留名。 在解决了温饱之后,人总要有所追求,在世上留下一些痕迹。 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将身后名看的奇重,为的就是这一点。 裴瑾瑜不再开口,这些还不是对方能想到的层次。 再说,她也没把握自己能给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又何苦严苛的要求别人呢。 说话间,二人来到升降梯前。 和现代电梯不同,更像是黄铜钢铁打造的机械巨人。 一个半人高,最多只容得下三人的缆车在巨人内部延着轨道上下升降。 找了半天,没找到动力源在哪里,又是如何操作的。 与剑三万花谷里的电梯有几分相似。 可惜,不懂机关术,看不明白原理以及实现方法,甚为遗憾。 升降梯从三楼徐徐降至一楼,一路很顺畅,除了耳边呼呼的风声有些大。 停稳后,平安推开闸门。 见裴瑾瑜神色如常,他并未伸手搀扶,而是率先走了出去。 “公子,请。” 平安柔声示意裴瑾瑜出闸。 裴瑾瑜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别看她面色如常,心底已经震撼到麻木。 这升降梯的技术水准拿到二十一世纪绝对不过时,不需要用电,绿色环保节能啊。 “升降梯不知用的什么手段,竟然能到那么高的地方。” 裴瑾瑜试探道,很希望平安能给个答案。 平安嘿嘿一笑:“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便是让小的看见,也看不明白啊。” 的确,估计只有工科生能看明白。 “公子,您挺了不起。不少第一次乘的客人不止头晕,还恶心呕吐呢。” 86、再见故人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嘿,你这七层的升降梯算什么,后世三百多层号称兔国第一高楼上的透明玻璃栈道咱都走过。 恐高那时没有,现在更不会有。 很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裴瑾瑜道:“习惯就好。” 平安点头认同:“正是如此,多乘几次便无感了。我们这些人都是练出来的。” “公子点菜还是自助?” 来到餐厅区,平安笑问。 裴瑾瑜毫不犹豫的说:“自助。” “十两银子。早膳不用花钱。” 平安小声道。 裴瑾瑜手一挥:“不是交了八百两押金么?签单就好。” 平安笑着点头:“是,公子。您请。” 知情权必须知会客人,这是规矩,万一退房的时候有不体面的客人挑刺呢。 大堂正中放着座一人高落地西洋钟,时间指向七点五分。 这在深秋的九月不早了,晚膳已经迟了的时间。 从荷包里取出粒金瓜子,丢给平安,裴瑾瑜吩咐道:“晚上没事了,明儿一早辰时……” 瞥了眼大座钟,改口道,“明儿一早九点过来当差。” 平安灵活地接过金瓜子,轻快的应道:“是,公子!明儿小的一准儿准时到。” 裴瑾瑜点点头,扇子随手装进扇套,挂在腰间,冲着自助餐处的一大摞干净盘子走去。 平安目送她走过去,这才转身下班,往后面的寝室走去。 没想到短短两个时辰就挣了一粒金瓜子。 掂了掂,约莫半两重,值五两银子,换成铜钱得有6000个钱。 一两银能换1100~1200个铜钱。 金瓜子不止是金的,做工也精良,用金子加工时需要另外收手工费,且不低。 平安决定将其珍藏,不到山穷水尽不用。 小心翼翼的去了公用盥洗室,将金瓜子藏在内衣裤袋里,他才放心的离开。 不用说,平安心下肯定正在琢磨,该如何小心讨好裴瑾瑜,好多得些小费。 不是每一个客人都如此大方,有的吝啬的紧,一文不给的大把。 另一边厢,裴瑾瑜如同掉进米缸的老鼠,正以极高效率吃东西。 内气不是灵气,不用吃东西仍然有饱腹感。 因要炼精化气,把食物中的精气化为内气,不仅要吃东西,还要吃的很多才不会伤身。 兼之用小五行诀炼体,没有五行之气的情况下,亦需要食物中的精华哺育己身。 正因如此,裴瑾瑜一刻钟的时间内已经吃了五盘牛肉,五盘烤五花,五盘烤鸡,五盘烤鸭,两盘青菜并两盘苹果。 虽说她动作并不粗俗,反而优雅的很,但这么大的胃口也颇为惊人。 明白人知道她貌似文弱,但从食量上来看,定然是个武道高手,最好不要招惹。 普通人看到最多当个笑话,将来说给别人听听,博个一笑。 无人主动找茬,毕竟吃的再多也是吃状元楼的,和他们无关。 出门在外,都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 裴瑾瑜一边吃一边留意周围,这个时候不该有炮灰跳出来让她打脸么,怎么没有网文里写的套路发生? 莫非我不是主角? 想来只有这个原因。 裴瑾瑜心情失落,然并不耽误继续埋头苦吃。 一努力,又吃了五盘牛肉,五盘羊排,五盘土耳其烤肉。 为了去油腻,她还特意拿了不少生白菜叶。 白菜可是宝贝,别看不起它。 不提“百财”的美好寓意,就说万乘之尊,那也是离不开白菜的。 光绪皇帝过年时的御膳,按说比平日隆重,可他在正月初一,光是肉片炖白菜,一天就得吃两回,晚膳还另有鸡汤白菜、肉片炖萝卜白菜,一天要吃四种做法。 再往前的道光皇帝,以节俭出名,大过年的改善生活,吃点啥? “鸭子白菜锅子一品”,“羊肉丝酸菜锅子一品”——合着白菜炖肉就算开了荤了。 乾隆,十全老人,数次下江南,会吃会玩会写诗,也跟白菜日久生情,感情比皇后乌拉那拉都要深厚。 开春的早膳里,他用“炖酸菜热锅”,正月二十八“红白鸭子炖白菜热锅”,给后妃赐菜,“赐白菜一品”…… 反正每个寒冷的夜晚,皇上不一定跟后妃过,但肯定跟一肚子白菜过。 因此,裴瑾瑜觉得拿两盘白菜配肉,不寒碜。 经了霜的白菜清甜清甜,裹着烤五花,一口一个,嚼起来满口流油,油腻在白菜的中和下只余下香,唇齿留香的香。 这样吃肉才过瘾。 盘子里的肉飞快变少,小山一样转眼就露出光洁的白瓷底。 吃东西的同时,功法也在不停运转,飞快消化着胃里的食物,并将精气运转至全身。 此时,目瞪口呆的估计只有厨师和小二。 半个时辰后,裴瑾瑜方有饱腹感。 她起身又拿了一盘草原来的酸奶酪拌水果丁,并随手给自己打了碗乌鸡丹参汤。 吃完后,冲小二挥挥手,将单子签了,才有闲暇打量在座各位客人。 往东南角一瞥,视线对上一双戏谑的眼睛。 定睛一看,竟然是好久不见的美少年云远。 和赖在裴家病弱纤细的模样不同,他不止个头高了,也壮了,双肩与胸膛也宽了不少。 管他胸膛宽不宽,和我有什么关系? 裴瑾瑜心跳猛然加速,耳尖发烫,羞恼不已。 好一会,才冷静下来。 见对方没有打招呼的样子,她暗哼一声,移开视线,看向西南方。 嘿,再次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这次的笑不是戏谑,而是宽容的笑,也是个熟人,京城保龄侯府的邹宁。 他精神不错,但气色不佳,一袭宝蓝锦袍穿在身上,弱不胜衣。 旁边照旧跟着一个熟悉的面孔,九如斋的赵明程。 裴瑾瑜站起身,朝着邹宁的位子走去。 脚步轻快施施然的样子让厨师暗暗诧异,吃那么多,竟然没撑的走不动,简直气死人。 “二位什么时候来的,竟然不同我打招呼。” 裴瑾瑜嗔道。 邹宁“唰”展开折扇,挡住下半张脸,含笑道:“见小裴吃的投入,不忍打扰。” 赵明程“噗呲”笑了出来,点头道:“在场的估计都在偷看裴公子吃东西。” 当我听不出你话里的揶揄?哼。 87、震撼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三人很快从大堂转移到邹宁的房间。 与裴瑾瑜的普通豪华房不同,这厮不仅住在七层顶楼,房间还是套房,不仅有一大一小两个卧室、一个会客厅、两个盥洗室,还有一个书房。 提供服务的自然也不是随身小厮,而是一个三十多岁,正当壮年,一看便知训练有素的贴身管家。 贴身管家脸上的笑容非常标准,微微扬起的嘴角像是用尺量过,不管何时总是一模一样。 礼貌但疏远,客气且难以接近,说的就是这位管家对邹宁以外所有人的态度,包括与邹宁同居一室,住在小卧房的赵明程。 不止有管家,另外还配备两名与平安年纪相仿相貌清秀的小厮,专门跑腿、传递消息。 没有在会客室停留,邹宁引着两人径直进了书房。 书房是不允许管家及小厮进入的,不少客人会将随身携带的秘密放置于此,又或者与人商议大事于此。 书房里的装饰与会客室的装饰相比,更加文雅,多为书画金石摆件。 有意思的是书房里并没有摆满书籍,甚至连书架也没有,只有中间位置摆了张镶螺钿檀木大书案。 书案右边摆着笔架、砚台、墨条、镇纸、笔洗、宣纸等物,左边是盆开的正好的春兰,幽幽散发着香气。 三人围着书案对坐。 作为主人,邹宁坐在上位主座,对面是赵明程与裴瑾瑜。 邹宁拿火石要去点燃红泥小火炉里的银丝炭,赵明程忙起身帮手。 邹宁挥挥手阻止,示意他好好坐着。赵明程讪讪落座。 不知是不是错觉,自从来到这处套房,赵明程越加像是邹宁的随从,赏宝会时的意气风发消失不少。 邹宁点燃火炉,拿起煮水的紫砂壶放在上面。 “水是三年前收的腊梅上的积雪,用来泡瓜片最好不过,你有口福了。” 他笑吟吟的对裴瑾瑜道。 裴瑾瑜自嘲一笑:“我不懂茶,平时喝的最多的是龙井和高山茶。” “不是没跟人学着风雅,也曾试着读陆圣人的茶经。可惜,俗人就是俗人,茶经每回翻开便觉困倦异常,非酣眠一场不可。” 邹宁哈哈一笑:“小裴说话有趣极了。” 赵明程抽抽嘴角,没开口。 “对了,邹兄,咱们何时出发?海船已经联系好了?” 裴瑾瑜可不想对方把所有注意力全放在自己的自污与自嘲上。 虽说人如果太过完美,很容易招来羡慕嫉妒恨,从而各种麻烦上身,需要偶尔自嘲一把或者自污一回。 但并不意味着容忍这个刻意为之的弱点扩大化,喧宾夺主,让人只记得这些个不好。 邹宁看一眼赵明程。 赵明程忙清清嗓子,详细的介绍其未来的安排。 “九月四日傍晚出发,海船是皇家航运司的官船。如果顺利,九月七日傍晚即可抵达南海郡。” “到了南海郡,离罗刹鬼市便已不远,每日有船只往来两地。其后如何安排,要等到了之后再看情况。” 裴瑾瑜点点头,那里已经不是邹家能控制的范围。 心底同时升起疑问,既然如此,为何会有邹家是罗刹鬼市幕后之一的传言呢? 虽说已经深秋,海上未必会发生台风,但谁也不能保证不会遇到意外。 “皇家航运司?” 有意思,裴瑾瑜心中一动。 邹宁笑道:“这是太祖朝所建,不仅负责将南方粮食水果木料运往北方,还负责海外航线。任何大周子民,只要买了船票,就能跟着海船前往琉球、吕宋、欧罗巴等地,从商历练者无数。” 裴瑾瑜啧啧称奇,原因为在泰和过过小日子已经不错,出了乡下小地方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能平安的乘坐海船往来大周与海外,无疑已将百姓的视野与触角扩展,财富不仅仅大周有,海外无数小岛上可能更多。 与其在国内与权贵相争,不如去无主之地搏一搏。 这不就是大周朝的下南洋移民潮么。 难怪平安会说将来想去海外闯荡。 只要利益足够,刀山火海都有人敢闯,何况是跟着安全能保障的海船去财富遍地的海外呢。 赵明程补充道:“太祖当年的军费大半是从海外获取的,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继位的两位陛下更是将太祖当年的做法发扬光大,这就有了海上实力强悍的航运司。” “大周八成海军维系它的运转,能不强悍么。” 邹宁拿起紫砂壶,将沸腾的水倒入茶碗里。 瓜子状的茶叶在滚水的冲泡下片片绽开,犹如碧玉。 茶香四溢,随着氤氲水雾冉冉升起,飘入鼻中。 “喝茶。” 邹宁淡淡一笑。 裴瑾瑜点点头,端起茶盏。 茶汤清澈明亮,入口微苦,有回甘。 比碧螺春、龙井差的有些多。最多泡两次,茶味便会消失。 “如何?” 裴瑾瑜想了想,没有说实话:“水有梅香,极好。” 邹宁闻言扬了扬眉毛。 赵明程忍俊不禁:“他这是说水好,茶不好。” 邹宁手下意识摸了摸腰部,那里仍旧挂着上次裴瑾瑜给鉴定的丹炉。 一触即分。 他抽抽嘴角,惆怅道: “小裴,你也太不给面子了。瓜片是我六安庄子上出的新品绿茶,本想引领一股风尚,没想到在你这里就折了戟。” 裴瑾瑜扯扯嘴角:“风尚?那该找京中的清流吧?瞧这茶淡的,一定特别受老大人们的喜爱。” 赵明程失笑,恨不能拍桌子:“小裴这话千万不能被人听去,一旦传到京城,肯定会被那些文人痛骂不休。” 邹宁眨眨眼:“这话说的确实尖酸刻薄了些。清流虽然穷,但也清贵,别说,还真和瓜片有相通之处。” “小裴的一番话,让我茅塞顿开,我这茶有出路了。” 裴瑾瑜被两人开涮,颇为无奈,耸耸肩道:“两位还是不要揶揄我了。我一个小小的古玩铺商户,哪里敢得罪文人。他们那张嘴能骂的人遗臭万年。” “嘿,你还想遗臭万年?那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邹宁摇摇头,放下茶碗的手又不自觉的去摸腰上的丹炉。 越扯越与罗刹鬼市的鉴宝比试扯不上关系,裴瑾瑜不由将话题拉了回来:“邹兄对此次比试可有信心?” 邹宁怔了怔,苦笑道:“谁能肯定一定会获胜?” 随手拿起书案上的琉璃镇纸,他垂目把玩片刻,又道,“听闻今年草原亦派了人参加。” 裴瑾瑜忍不住笑了笑:“草原?茹毛饮血的蛮族,能懂古董?你怕不是说笑吧。” 赵明程摇摇头,郑重道:“据说是同鲁斯曼国的人一起。” 裴瑾瑜眼睛要转圈了:“鲁斯曼国?” 从没听说过。 赵明程介绍道:“西域之西有个鲁斯曼帝国,疆域不下于大周,据说也有数千年历史,草原蛮族显然同对方结了盟。” “结盟?但结盟也未必能凭空增加一个人的知识见识吧?罗刹鬼市的比试终究要落在鉴宝上。” 裴瑾瑜表示不是很明白这种做法的意义。 不是瞧不起草原,他们所有的手工制品,除了毡毯是自己做的以外,其他全从大周交易。就这,能指望他们留下什么代表文明的古董、古玩? 金银玉器除了从中原交易外,或许还会从劫掳来的边境汉人中找工匠自行制作。 但这些工匠的技能还是中原的技法,形成新流派的鲜见。 即便留下实物历史,质量也远远比不上中原之地。 毕竟,古董之所以宝贵,就是因为其代表的文明。 文明或许没有高低,但是技法有成熟与生涩,有绚烂与单调,显然不可能一样。 石器时代的陶碗很古老,且代表着文明,但价值显然比不上封建大一统时代,各种名窑所产瓷器。 为什么会有高下之分? 归根结底还在于凝结人类智慧的技艺有高低。 因此,裴瑾瑜并不看好草原跟着瞎参合的做法。 中原王朝与周边藩属国是此消彼长的关系,中原王朝强大,周边小国便乖乖听话,服从管理,一旦中原王朝衰弱,这些小国便毫不犹豫的叛乱甚至反攻。 当前大周仍然处于王朝初期,算得上海晏河清,这对草原蛮族就不友好了。 被一再打压,又出了野心勃勃的首领,用参加罗刹鬼市的鉴宝比试做试探再合适不过。 罗刹鬼市有言在先,任何人,不论地域、地位、人种,均可参加,任何人任何国家均不允许阻止,否则一旦发现,取消参赛资格。 要叫裴瑾瑜说,罗刹鬼市所谓的满足愿望就像挂在驴子前面的胡萝卜,指望这个成为强大的王朝,很像个笑话。 然而,今年草原与鲁斯曼国的做法让她对自己的看法有了怀疑。 难道不是众人皆醉我独醒,而是自己的想法缺少想象力,不合时宜? “草原蛮族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是,这些年下来,可真的有王朝因为罗刹鬼市满足了愿望而变得强大无匹?” 裴瑾瑜知晓自己孤陋寡闻,忍不住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邹宁正色道:“自然是有的。古滇国、古蜀国都是其中之一。” “这两个国家均在罗刹鬼市的帮助下突然成为所处地域内强国的。” 赵明程却补充道:“但是每一个都不满两百年便消失了,不仅国家消失,连百姓也全部消失。” “这是多少年前的事?” 裴瑾瑜忍不住发问。 “五百年前。” “嘶。” 裴瑾瑜倒吸一口冷气。 五百年前还是有记录文字能流传下来的。 “有没有更近一些的?” “山越国算不算?”赵明程轻哼一声,“一百五十年前,山越国突然壮大,不断扩张,竟然趁中原战乱,占了两府。” “但这个强大是建立在沙丘之上,太祖建朝后,三年便灭了对方。” “现在的闽越府大半是山越的地界。” “史书上没说……” 裴瑾瑜弱弱的道。 邹宁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赵明程则翻翻白眼:“史书不能说的有八成,只写了能说的两成。” “少年,你的未来该是星辰大海,而不是小小的泰和县。” 邹宁意味深长的补充道。 裴瑾瑜相信,有关王朝与罗刹鬼市的奇怪联系当权者大周皇帝一定不希望全民尽知,这事只有极少数上层势力及传承悠久且完整的家族才可能知道。 后者为了防备当权者迫害,即便知道,估计也不可能让家族所有人知道。 加密信息任何时代都存在啊。 “现在你明白为何古玩行及各种势力前仆后继的前往罗刹海市参加鉴宝比试的原因了吧?” 邹宁意味深长的道。 裴瑾瑜苦笑,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也远比裴母告知的复杂。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原以为……” “原以为满足愿望太虚无缥缈,不是真的。”邹宁笑呵呵的接过话。 裴瑾瑜苦大仇深的点点头:“没错。” “难怪邀请你组队的时候,你很爽快的答应,什么条件都没提。” 赵明程古怪一笑。 “呵呵。” 裴瑾瑜干笑。 那时候她只以为是个赏宝会一样的比赛,有金手指在,无惧任何挑战。 然而,现在看来,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太多,竟然能影响一国的兴衰。 一国的兴衰影响的百姓何止千万?干系太大太大。 不信这和因果无关。 可以不信命运,不信神佛,但因果是要信的,否则如何解释她的穿越重生呢? 千万别说偶然与时空虫洞,有时候偶然即是必然。一件事情的发生肯定是有原因的。 古滇国古蜀国山越国这些未必不是早早消耗了所有气运,从而导致飞速灭亡。 烟消云散还有个过程呢,这几个国家就像突然间被凭空抹去,这就不是一般手段了。 刚了解到的这些让裴瑾瑜隐隐兴奋,更是对罗刹鬼市升起了浓郁的兴趣。 能促使一个国家短期内强盛起来,它自身该更加强大吧? 如此强大、实力非凡的一股势力竟然没有野心,只老老实实鉴宝? 甚至连鉴宝师都不用粗暴手段对待,而是以利相诱,这也太乌托邦了吧? 信奉“人之初性本恶”的裴瑾瑜表示无法相信。 88、种下一粒种子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邹宁忽然看向赵明程,难得露出慎重的表情:“鉴宝比试时需要准备的东西备足了吗?” 赵明程还未回答,裴瑾瑜就愣了愣。 什么,鉴宝还要准备东西?准备什么东西? 难道不是带着眼睛、大脑及一双手便可以吗?没人提醒过她要带东西啊。 赵明程神色略有沉重,放下手里的折扇,从腰间挂着的荷包里取出三粒鹌鹑蛋大小的澄红水晶球,放在书案上。 “只找到这些。” 邹宁拈起一个,拿近看了看,良久后轻叹道:“这东西越来越少,对我们的比试不利啊。” “除了离火珠,其他的呢,可还顺利?” 赵明程犹豫了下,点点头:“安魂香、驱煞丹准备的很多,足够五十人用。” 邹宁长出一口气,似放下重负,轻松道:“如此甚好,人才培育不易,也少些折损。” 越听裴瑾瑜越觉得不妙,什么叫“少些折损”,难道参加罗刹鬼市的比试还会危及人身安全,有性命之危? “邹兄,你们这番话倒让我不解了。” 没有露出心底的不快与疑惑,她冲邹宁拱了拱手。 信息,她缺少了解大周上层人士才会了解的、不为一般人所知道的信息。 邹宁冲赵明程丢了个眼色,赵明程微笑解释:“鬼市比试的大致流程想必你已经知晓,和赏宝会差不多。有问题的是鬼市提供的大量古董。” “这些古董不知是从哪来找来的,大部分带有煞气、阴气甚至杀气,轻则造成鉴宝师疯癫,重则造成鉴宝师身死。” “唯有鉴宝时点燃安魂香、口含驱煞丹,生存下来的机会才更大。” 他目光移至书案上的橙红水晶珠,继续道,“不过,有离火珠在身,无需担心有身陨之危。” 邹宁接着道:“已经为小裴准备好一切,无需担心。” 裴瑾瑜知道鉴宝师的确有在鉴宝前先焚香的,但那多半是因为要鉴定的是生坑,刚从古墓里挖出来的冥器。 来路光明正大,又被数代收藏的古玩很少会这么干。 难道说鬼市的那些古董全是生坑?那规模也太大了。 目露不解的看向邹宁。 邹宁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摇摇头:“不知。从来没有人清楚鬼市的古董古玩来自何处。起初大家以为是来自大周,但随着一年年鉴定不完的古董出现,一个个从古董上获取的机缘出现,没人再这么认为。” “罗刹鬼市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们和我们难道不是一个人种?” 裴瑾瑜有太多想不明白。 邹宁苦笑道:“除了比试流程从来不变外,每一年到鬼市参加比试的鉴宝师看到的都不同。长辈说的那些只能粗粗参考。” 裴瑾瑜双手一摊,算了,还是亲身经历再说吧,迷雾总有被掀开的一天。 离火珠很漂亮,圆如珍珠,颜色是从橙到红的渐变,明亮而晶莹,像是团燃烧的火。 她伸手拿起一粒,将神识聚拢,闪电般没入其上。 鉴字宝符自动激发,将离火珠的前世今生全都明明白白的映照在无边无际的识海里。 一幅幅画面组成的影像蜂拥而来。 大周南方边界闽越府之南有无数山脉,此处蛮荒之地,人烟稀少,中原人称之为十万大山。 十万大山中生长着无数神奇的生物,其中有一种羽毛火红色的火鸟能喷火。因火焰的巨大伤害性,这种鸟始终处于食物链顶端。 好在,火鸟并非群居,数量极少,才没造成生态失衡。 某处悬崖上有一个巨大的鸟巢,一对火鸟在孵蛋。 四只蛋最终孵化出三只,第三只还格外羸弱,与兄姐抢食没有一回成功。 见它体质太弱,父母将其推下鸟巢,任其自生自灭。 小火鸟坠落悬崖,被一棵松树所救。 顺着松树爬到峭壁上,懵懂中吞食了一颗小草上结的红果子。 果子灵光闪闪,一看就是好东西。 吞食灵果后,小火鸟身形突变,躯体不断膨胀,瞬间成年,口中喷出的火更是威力远胜普通火鸟。 至此,小火鸟成为周围一霸。 这一天,小火鸟巢穴边迎来一个采药人。 采药人一着不慎,跌落悬崖,摔断了腿,正处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状态。 火鸟好奇心重,为快要饿死的采药人送上野果。 采药人看起来很友善,对着它作揖,口中还不住说将来会报答云云。 火鸟似懂非懂,将上次吞食后小草又结出的果子送给了采药人。 采药人吃了之后,身体顿时恢复健康。 谁知道采药人恢复实力后,不但要拔走灵草,还用网将火鸟网住。 从前所向披靡的火焰竟然无法烧毁捕鸟的网。 就这样,小火鸟被残忍杀。 采药人吃了鸟肉,并将火鸟体内孕育的离火珠卖给了邹宁的商队,随后落入赵明程之手,又被赵明程拿到了这里。 好一会,裴瑾瑜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眼前似乎看到那只火鸟正挥动着火红羽翼飞翔,一对充满灵性的黑豆眼不时看过来。 “可惜了。” 她暗暗惋惜,妥妥的遇人不淑。 采药人根本是接了商队的单子,专门去捕猎火鸟,以得到价值不菲的离火珠。 鉴宝符给的评级是:离火珠,异,吉类上,驱凶辟邪,灭煞除阴。 这东西与以前鉴定的古玩不同,不仅类别有变化,为“异”,还特别强调了作用。 如果鬼市比试时古董附着的阴煞多,这东西肯定能对症下药。 要知道除了医术高手或者佛道高人,一般人对付阴煞也不过是多晒晒太阳,喝几服壮阳益气补血的药,还真没有更有效的处理方法。 有了离火珠,显然消除了这一潜在危机。 鉴宝完成,奖励也给了出来。 一张符箓,火箭符。 激发之后,能释放火箭,至于威力有多大,裴瑾瑜不置可否,估计和火鸟喷出的差不多吧? 关键时刻,可以作为保命反击的底牌。 谁知道有多少比自己武道修为高的高高手会出现在罗刹鬼市呢?说不定就有专门打脸的。 呃,没想到宝符给的奖励竟然是攻击类符箓。 这尚属首次! 莫非此行有极大风险,可能危及自身安全? 宝符给的重磅奖励从来都是急需的。 裴瑾瑜不由心下忐忑,会是什么危机能影响人的生命安全? 抬眼看看邹宁和赵明程,两人没想到潜在的危险吗? 不,一定想到了,而且肯定比自己想的还周全,且做了大量准备。 目光从对方脸上移向手里的离火珠。 邹宁笑道:“小裴,这三颗离火珠刚好我们一人一个。到了鬼市,还要互相扶持互相配合呀。” 说着,示意裴瑾瑜将离火珠收起。 裴瑾瑜本也有些不舍,总觉得手里的离火珠是死去火鸟的寄居之所,那些有关它的画面是那么自由那么洒脱,因同理心不知不觉中生起一丝情感。 “多谢,邹兄这番恩情我记下了。” 裴瑾瑜并不觉得过分,越了解,她越能明白鬼市比试的艰难,取得头名的了不起。 而她一早承诺会将一份奖励留给对方。 对方付出是理所当然的。 是的,即便知道鉴宝会遇到很多困难,裴瑾瑜仍然认为头名非她莫属。 有金手指还拿不到头名,羞也羞死了。 她要考虑的反而是如何尽量少的拉开同第二名间的距离。 万一第二名累死累活鉴宝一百件,而她蹭蹭蹭鉴定了三五百件,成绩未免过于惊世骇俗,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只有尽量缩小与第二名间的差距,才会让人以为她不过单纯运气好。 没有触碰其他两颗离火珠,但裴瑾瑜以为那两颗未必比她手上的有灵性。 这珠子其实并非内丹,更像是火鸟能喷火的特殊器官。 似乎喷出的火温度越高,珠子颜色越深。 火鸟的食物有一种赤红的甲虫,这种红甲虫与红色的桑树共生,而红桑叶上有火蚕吐丝,用这种蚕丝纺织做成衣物,御寒远胜皮毛。 这一点尤其吸引裴瑾瑜,带火属性的动植物,分明是引导她找到修炼小五行诀火行诀的灵物。 邹宁对裴瑾瑜毫不见外的态度很满意,这说明和他一条心,不像其他队伍里那些朝三暮四、摇摆不定的渣浪贱货。 正因为裴瑾瑜并未有改变立场的表现,他才将离火珠送出,这是对忠诚的犒赏。 “明程,你也收起来。” 见跟班赵明程望着另外两颗离火珠发呆,邹宁便开口道。 赵明程怔了怔,随即点点头:“是。” 拿起一颗重新放入贴身荷包内。 邹宁笑笑,提起茶壶,将茶盏一一满上:“喝茶喝茶。” 其余两人道了谢。 端起茶碗刚要喝,邹宁又放下,叹气道:“这样闲适的时候到了鬼市恐怕就难有了。” 裴瑾瑜不语,耳朵高高竖起。 赵明程默默喝茶,没有回应。 一时间,书房里安静下来,只有红泥小火炉上煮着的梅花雪水咕噜噜翻着水泡。 …… 从邹宁的房间出来,裴瑾瑜便去乘升降机回二楼自己的房间休息。 吃饱喝足,剩下的就是酣睡一场,将前几日赶路的疲惫涤荡一清。 升降梯很稳,除了上下时风有些大,她以为未必不如观光电梯。 中途没遇到其他客人,到处静悄悄的,仿佛偌大的空间只住了她一个人。 如此安静的环境,太适合睡觉了。 睡着之前,头埋在柔软枕头里的裴瑾瑜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身上是蚕丝被,又软又轻。 是谁说棉花没大规模种植前古人冬天御寒只能靠硬抗的? 蚕丝丝绵做成的被子比棉花的更有优势,棉花太沉,还容易结块。 枕头芯同样是丝绵的,散发着一种清新的气味,像是躺在家中熟悉的架子床上。 随着裴瑾瑜的沉眠,挂在脖子上荷包里的离火珠动了起来, 从荷包里跳出,它顺着下巴一路往上攀爬,停在裴瑾瑜双眉之间的泥丸宫位置。 漆黑的识海里,突兀的飞入一只红色的小鸟。 小鸟大声的歌唱,不停回旋飞舞。 而随着舞动,无数星星点点的火焰从它身体上涌出,不过数息的时间,就变成一只燃烧的火鸟。 熊熊火焰似没有熄灭的一刻,将识海照亮,无数砂砾被火烧成或透明或色彩斑斓的琉璃。 裴瑾瑜只觉得周围好热,像是呆在老君的八卦炉,跟大圣似的被九昧真火不停的炼啊炼。 很想挣扎着睁开眼睛,但全身无力,四肢酸软,灵魂像是脱壳,飘在身体上空。 脑子同样被热成一盆浆糊,什么也想不起,什么也记不起,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蚕丝被被掀开,踢到地上,她还死命的扯身上的睡衣。 躺在洁白如云朵的床榻上,白皙的肌肤在高温下变成粉色,整个人如同精致的大号人偶。 口中忍不住呻吟出声,裴瑾瑜很想喝杯冷水。 就在她无知无觉的时候,门轻轻的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这人刚将地上的被子拉起,给裴瑾瑜盖上,就被一把扯住。 吃了大力丸,又有武道修为在身,对方一时不备竟被扯的歪倒在床榻之上。 裴瑾瑜忽然感到一股凉意袭来。 她用双腿死死夹住泛着凉意的物体,一个翻转,将其压在身下。 中间有东西阻碍她感受那股源源不断的凉意,条件反射般运起小无相内力,将阻碍震散。 似乎听到一声低呼! 然而,裴瑾瑜很快再次失神,霸道的对着身下泛着凉意的物体煎煎酿酿…… 这一夜漫长而又短暂,再次睁开眼睛的裴瑾瑜只觉得神清气爽,好像吃下了灵丹妙药,全身没一处不舒服。 掀开被子,她走去盥洗室,打算冲澡。 热水淋在背上,一股刺痛感袭来。 往镜子上一照,几条猫抓似的血痕出现在羊脂玉般的脊背上。 “我够厉害的,抓痒都能抓的这么厉害。” 扬扬眉毛,裴瑾瑜扭头便忘了这事。 洗漱好,她打算再去一楼的自助餐大吃一顿。 来到床头,正要穿上干净的衣服,脚下一硌,竟然踩到一粒东西。 弯腰一看,是颗麦丽素大小的宝石,矢车菊一样纯净的蓝色。 “这不是我的。难道是前面一位客人的东西?太大意了。” 摇摇头,将其拾起。 89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我出门了,看好你们的男盆友 早上七点,白木兰掀开羽绒被,从KING-SIZE的大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涂上水乳护肤霜眼霜,对着镜子里的美人说:“你很美,完全无需化妆。” 说完这话,她飞快拉开抽屉,取出一堆讨厌的化工合成品,样样价值不菲,什么粉饼、眼影、腮红、眼线笔、几十个色号的口红,摆了一整面化妆台。 花了短短四十五分钟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是轻薄看不出那种透明妆,她冲镜子里的美人嘟起豆沙色的红唇,亲了一下。 “美人,周四好!” “虽说素颜也很美,但美无止境,你还有上限亟待提高。” “记住,白木兰,你离完美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要努力提升,尽可能的接近这个最高标准,不要骄傲,不要自大,更不要目中无人,要谦虚要从容更要自信。” “自信就是你的最佳光环,无物可摧!” 镜子里的美人含笑点头,仿佛在说:“正是如此,我双手双脚认同。” 妆化好,白木兰拆开缠头的毛巾,将湿漉漉的长发放下。 拿起发刷将凌乱的发丝理顺,她从化妆台右手边一堆高矮胖瘦大小不一的瓶子里挑出一个扁方的,按住喷头往手心里喷了喷。 带着芳香的淡黄色摩洛哥精油喷薄而出,哪怕静静躺着,也不老实,冲白木兰直抛媚眼,魅惑无双。 显然,白木兰被引诱了,因为它身上闪亮的光泽让后者想到了某个健身会所很受欢迎的小哥哥。 “咳咳,非礼勿视,非礼勿想……” “对,就是‘非礼,吾想’!” “难道是汪日天那厮帮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呜,我不干净了。” “NONONO,我不可能那么污。” “污妖王还在没回归的遥远小岛,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不存在相关性。” 边小声嘀咕,边搓了搓手,涂抹发尾。 随后,拿起电吹风,将头发吹至八成干。 再然后,拿出发带,梳了个大众化的丸子头。 “嗯,不错,是个美人。” “不光是个美人,还是个不带攻击性的美人。” “哎,我实在是太善良了,唯恐其他女人看见自惭形秽,自卑,从而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只好将自己的美貌收敛。” “善良就是我的名字。”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而我的墓志铭是美人。” 白木兰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到衣橱边。 一排排衣橱里满满当当,分门别类的挂满了从中低到高端几个品牌的衣服。 平时跟新闻多穿牛仔裤兜帽衫这种运动款,并不是说白木兰的衣柜里没有其他风格的。 将浴巾丢去洗衣篮,光着身子,从衣橱抽屉里取出一套黑色蕾丝内衣穿上。 来到穿衣镜前照了照,里面的美人身材并不比维密天使差,唯一比不上的或许就是笑容不够专业? 满意的点点头,白木兰重新回到衣橱边,拿起一件茶白重磅丝绸衬衫穿上,并将胸口的纽扣开至第二颗。 她知道,只要微微弯腰,就能看到里面若隐若现的黑色蕾丝内衣。 衬衫穿好,就穿裤子。 选的是牛仔铅笔裤,这是唯一能将一双又直又瘦大长腿的优点显露无余的裤型。 衬衫下摆塞进裤子,露出浑圆的屁股,蜜桃般弹软可爱,让人一见移不开眼。 “哎,也就九点九分吧。” “和美国姓K的那一家子没法比。” “不过,那一家子的都是整形整出来的,咱这可是纯天然,天生的。” 手在长款风衣上犹豫了一下,移动到薄荷绿机车夹克短款风衣上。 长款包住了全身,优点全遮住了,暴殄天物啊! 必须得穿短款。 “鞋子嘛,就选你!” 目光扫过鞋柜里一层层码的整整齐齐的各式鞋子,在看到一双圆头平底系带皮鞋时,下定了决心。 仍是一身休闲风,却是同跑新闻的休闲风完全不同的休闲风。 惬意,轻松,自由自在! 既不会太职业,又不会太休闲,一切恰到好处。 除非参加晚宴,任何场合都不OUT! “完美!” 戴上嵌蓝宝大表盘运动手表,再次回到穿衣镜前,白木兰满意的点点头。 “本女王要出门了,请外面的姐妹们看好自己的男朋友哟!” “一切后果请自负。” 走到地下车库,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点火,启动! 汽车如同大型玩具车,爬出车库,上了门前的主干道,游鱼一样汇入了车流。 三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国际金融大厦停车场。 乘电梯到了一楼大厅,白木兰摘下脸上的大墨镜,站在落地窗前寻找汪昊的身影。 “快看,三点钟方向,一个绝世美人正左顾右盼!” “哇,真的是美人!都说魔都美人多,我来了十年,才看见这一个!” “这年头美人都是稀缺品,比大熊猫也不差多少,想要见一次哪里会容易,赶紧拍下来,上传朋友圈。” “我日……和大美人相比,冰冰怜怜咪咪提鞋也不配啊。” 这天是工作日,正是上班时间,金融大厦的员工们正匆匆赶来,有的呵欠连天,有的眼角挂着眼屎,个个没精打采的去挤电梯。 但是,自从白木兰来了,站在落地窗前,就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拍了起来。 这帮熬夜的社畜们全都像吃了人参果,精神大振。 不过也有例外,女同胞不时酸溜溜的发表意见。 “我觉得一般,也就七分吧。主要是腿太长了,和上身不太协调。” “对,我也这么认为。和谐才是美,不协调怎么看怎么别扭。” “还有她的眼睛,不知用了什么化妆品,亮的像灯泡,晚上都不用开灯了,怪怪的。” “能给家里省几度电,说不定会成为持家好手,是咱们这些职业女性不能比的。”这话里带着淡淡的鄙夷,似乎不怎么看得起全职太太。 “还有鼻梁,那么高,当自己是峭壁,壁立千仞么,切。” 别说白木兰听不见,就是听见了也不在乎,她早习惯了美貌带来的各种炽热眼神及关注度,内心可以说波澜不惊,处惊不乱。 面无表情的扭头看一眼电梯的方向,她正想汪昊会什么时候出现。 不管这厮几点出现,都要来大厅,总不会直接从地下停车场直接到办公室吧? 她得到的消息就是汪昊今天要来这里的投资公司。 谁知白木兰刚一动作,再次引起现场轰动。 “哇塞,动态的更美啊,兄弟们。” “哇,真是没有一处不合我的心意。你说我过去要OO,她会给吗?” “老兄,你可以去试试。不过,试试很可能就逝世,你可要考虑清楚。” “快拍下来,就说是女朋友。” “对,这样的女朋友太能挣足面子了。也不知那位命好,能拿下来。” 上班族全都屏住呼吸,电梯门开了也顾不上,目光牢牢锁住白木兰,眼神跳动着炽热的光芒,烫的吓人。 白木兰轻飘飘扫了一眼,见没有认识的面孔,转身再次看向落地窗外。 “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太,太漂亮了。” “她刚刚那一眼几乎带走了我的呼吸,我感觉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是啊,她站在那里,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是全场的焦点,连聚光灯都不用打,就自带光芒。” “我敢保证,她在哪里,哪里就是焦点。” “维密太远,美人就在眼前啊。” “要是能一亲芳泽,我愿意少活十年。” “你要求也太低了,还是处男吧?我眼光高,想和她睡一晚,哪怕死了也甘心。”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一把钥匙五块钱,你配吗?” “我不配你配。你出身金蟾世家好伐?” “她一定出身不凡,也只有那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种气质,自信而又优雅,清纯而又迷人。” “是啊,这种复杂的气质,一看我就知道从小养尊处优。” “娶了她,至少少奋斗二十年。” “我很纯粹,才不在乎她的出身,哪怕她是小姐我也愿意娶回家当老婆。” “滚!明明是女神!” “我一直梦想的女神就是这个样子。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差点以为她是从我梦里走出来的。天呢。” 议论纷纷的男人不止有单身的,还有和女朋友或者老婆一起上班的,毕竟金融大厦有一百多层,不知多少大公司驻地于此。 上上下下往来间,一些公司的男女员工暗生情愫,凑成一对的不在少数。 这些已经有了名份的女朋友或者妻子一听自家男人丝毫不顾身边的她(们),肆意谈论另一个女人,还发表各种恨不能跪舔的言论,一个个脸由绿变青,又由青变紫,跟自动调色板似的,别提多难看。 尼玛! 那个女人怎么长的那么漂亮,能当饭吃吗? 看到那张完美的脸我就来气,恨不能上去踩上两脚! 有种别走,下班时间单挑! 我家男人都被你勾引走了,真是狐狸精。 一瞬间,她们全都理解了港城富豪原配的心情,难怪最美港姐嫁人后那些原配齐齐松了口气,感同身受啊。 哎,希望这个狐狸精早点嫁人吧,别祸害我家男人了! 为了错开交通高峰,金融大厦的公司上班时间从九点到十点半不等,这也导致员工在此时段中络绎不绝。 但不管哪个公司的,也不管男女老少,都看到了大厅落地窗边站着的白木兰。 一个四十出头正当壮年,满脸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看了她一眼,边往电梯间走,边问边上的助理:“她是今天来面试的吗?” 助理一号老早看到白木兰了,但这不是跟着老板嘛,肯定在大饱眼福和伺候衣食父母间选择后者,海市的房子都六位数一平米了,不用心哪行啊。 HR收到的简历没有照片的全部PASS,这个潜规则整幢金融大厦都知道。 助理一号很确定,经过筛选后的面试人名单里没有这位美人。 他摇摇头:“不是。名单里没有她。” 不等老板多问,他就说:“一到公司我就和HR重新确认,务必不漏掉任何有潜力的人才。” 老板目光淡淡,显然不是很满意。 助理一号心中一凛:“老板,您先上去,我这就去和那位小姐谈谈,看她有没有有兴趣来咱们紫禁城投资上班。” 老板这才赏了他一个赞赏的目光。 大厅温度适宜,老板却觉得浑身燥热,抬了抬手臂,身上披的大衣应势滑落。 助理二号忙伸手接住抱着。 老板张了张嘴,助理三号伸手将一根雪茄放到老板唇边。 老板咬住雪茄。 铮! 一声轻响过后,助理三号手里的打火机被打响,蓝幽幽的火光冒了出来。 “老板,请!”助理三号恭恭敬敬说。 老板将雪茄凑到火焰上点着,深深吸了一口。 又看一眼落地窗边的白木兰,他眼里的光如同猎人狩猎猎物时发出的光。 “知道么,这世上的好东西很多,但你首先要有资格。” “像我手里的雪茄,只有身份足够才有机会享用。” 说的是雪茄,目光却盯着美人。 助理三号点头哈腰:“老板,您的品位从来没话说。” “您说82年的红酒不错,82年的红酒价格就一飞冲天,受到哄抢。” “您说瑞士P家的表太粗糙不适合女性,就没有女星戴这款表,害得P家在大中华区的销售一落千丈。” “您说喝玉米汁养身,东北的八成玉米趁嫩运到了北上广深榨汁热销。” “您呀,就是顶层富豪圈里的晴雨表。” “哈哈,小爱好小爱好。”老板笑的得意。 助理二号羡慕的看着助理三号,什么时候他要是能有这样一张巧嘴就好了,肯定去央视当主播去了。 实在不行,也能在大圣斗鱼上开直播当个网红UP主啊。 名利双收! 哎,可惜,咋就没这样的天分呢。 叮! 电梯来了,助理二号忙伸手挡住门,请老板先进去。 他知道自己嘴笨,只能用加倍的细心忠心诚心伺候老板,让老板满意。 老板案首挺胸跨入电梯,两个助理跟了进去。 电梯门合上的一刻,助理一号已经快走到白木兰跟前,而老板对美人的回复毫无期待,因为他知道没人拒绝得了他的OFFER。 年薪十万请不动,五十万,一百万呢? 任何事物都有价格,买不了只说明你的筹码不够。 90、鬼市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一边等汪昊,白木兰一边玩手机。 游戏群里的小弟正疯狂O她,屏幕闪个不停。 平常OO上的群她很少看聊天内容,反正没什么营养,错过也不可惜。 但是,像今天,小弟这个发狂的劲儿,从前还没有过,看来真有大事啊。 点开群,果然,好多个@,小弟留言:“私聊,急!” 好家伙,足有几十条。 催命也没催成这样。 不止群里,OO好友头像也在扯着脖子疯狂跳动。 轻轻点开私聊对话框,一条接着一条的消息抛出的是同一个事情。 “女王,你火了!” “小弟把你打游戏通关的过程录了下来,放到了樱桃上,现在他们正到处找你的联系方式!” “你说要不要给?” “他们想签你做网红!” “不止樱桃,小编还说大圣打算签你当播主,直播竞技游戏!” “姐,你倒是说说,咱们接不接呀!” “我都快被樱桃网站的消息轰炸的疯掉了!” “一天几十条啊,为的就是你的联系方式!大神,求带!求当腿部挂件!” 游戏主播? 这消息还真把白木兰给惊到了。 “都老胳膊老腿的了,请我当主播?” “又不是大学时,年轻,反应灵敏。工作好几年,疏于练习,早过了巅峰期好伐。” 摇摇头,白木兰完全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不过,她还是给小弟留了言:“没兴趣,推了吧。” 小弟正好在线,秒回:“姐,真拒绝?听说签约费不低。大圣总裁国民老公汪昊放话了,只要你签约,两年就能买房。” “买房啊姐!就是JIA定、奉XIAN,也得两三百万吧?年薪百万以上!” “好好考虑考虑,真的!” “一年十五万的程序猿表示羡慕!” 白木兰笑了,她还真不知道这个小弟是个程序猿,说起来两人认识也有四五年了呢。 “好好工作。程序猿哪来的鹰酱时间聊天。”回了一条后,她收起了手机。 “宝,等急了吧!” 汪昊急匆匆的从地下停车场跑出来,没顾上乘电梯,唯恐白木兰不等人。 白木兰抬头一看,呵,哪里来的小伙,真普通! 圆滚滚的脑袋,圆滚滚的眼睛,圆滚滚的脸庞,圆滚滚的脖子,圆滚滚的肚子。 长相只能算清秀! 好在,他有超级金钱BUFF! “宝,你瞅啥呢?我今天可不可爱?” 汪昊挤挤眼,嘟嘟嘴。 白木兰打了个哆嗦:“好好说话,外面呢。” 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汪昊走过去,一把抓住白木兰的手,十指交握,拉着往电梯间走。 边走,他还边笑着说:“我一个国民老公都不怕,你怕什么。” 白木兰用力抽手,却被握的死紧,无奈只好放弃。 这厮热情来的这么突然这么快,也不知道持续多久,她还没打算和对方确定关系呢。 没错,就算答应,以后分手也不吃亏,谁不知道汪日天分手费给的足呢,但她白木兰是缺钱的人么。 总觉得初恋给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家伙,有些亏呢。 被拖着上了总裁专用电梯,白木兰还在胡思乱想的考虑得失。 汪昊见她走神,双手捧起她的脸,撒娇道:“宝,想什么呢?好好和我说话行不?” 白木兰一把打掉他的手,轻斥道:“少动手动脚!” 汪昊委屈的瘪瘪嘴:“宝,你都不知道心疼人的。” “人家好不容易和你见了面,你不理人,还说人家,呜呜,我不依。”说着,将头搭在白木兰肩膀。 白木兰用力拍他胳膊,又气又笑:“你可真不要脸。” “宝,让我好好爱你行不?让我陪你一起过日子好不?” 白木兰气笑了:“你真够过分的,这话怎么和谁都说。” 汪昊抬起头,惊讶道:“我还和谁说了?你还知道哪些?” 白木兰轻哼一声,别过头。 汪昊摸摸脑袋,想了半天:“我以前没和谁说过啊。” 白木兰淡淡道:“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 “狗仔!” 汪昊心里一凛,难道我真给以前哪个女朋友说过?不能吧,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想到自己口无遮拦惯了,一喝多,说不定还真会说一些清醒后记不起的话来。 心里着急,他决定有空和前女友全都联系一遍,打探打探消息,搞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说过。 不过,当前还得把现女友哄好啊。 没错,哪怕白木兰还不承认,在汪昊的心里,已经是人家的女朋友了。 “昨晚去应酬,吃什么都没有味道。如果你在我旁边就有味道了。” 那么多女朋友也不是白给的,这不,转移话题熟练度满点。 白木兰暗暗撇嘴。 “我这几天都没休息好,事情太多了。你都不知道心疼人的。”汪昊一脸“你要好好心疼我”的样子。 “如果你都需要人心疼的话,那我们可以灭绝了。”白木兰翻白眼。 “呵呵。” “睡觉睡不好,吃东西我看你一样没少吃,瞧瞧,这小脸儿,肉嘟嘟,圆溜溜,手感贼好。”白木兰伸手捏了捏汪昊的脸蛋。 “Q弹。” 说完,她自己噗嗤一声笑了。 “有个地方比脸还好捏,你想试试吗?”汪昊双眼炯炯,眼神意味深长。 白木兰脸“唰”一下红了,避开他的眼神,故作镇定道:“哼,谁稀罕。” “宝,我稀罕,我最稀罕你了。” “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时时刻刻都想见你,你说以后能满足我这个要求不?”双手按着白木兰肩膀,汪昊撒娇。 “你好油。”白木兰一脸嫌弃,“我命油我不油天。” “哪儿油了,就是喜欢才跟你这样。”汪昊满脸不服气。 “让我看看你,让我心情好点行不行,已经几天心情低落了。”汪昊语气惆怅。 白木兰被他的声音感染了,抬头看着他问:“有什么不顺利吗?” 叮! 电梯到了,汪昊揽着白木兰走出电梯,往办公室走去,嘴里还解释心情不好的原因。 “想签个游戏大神来大圣做直播,一直联系不上。” “游戏大神?”白木兰心中一动,“叫什么?” “西王母。” 汪昊走进公司,前台接待小姐就站起来笑着打招呼:“汪总,早。” “早。”汪昊回了声。 白木兰冲前台微笑点头,对方翻了个白眼,酸气直冒。 白木兰不由皱眉,咋地,你个小婊-子还像跟SO狐的前台学,让“CHAO阳哥哥”汪昊送你去鹰酱读书? “哼,你这个前台也太不像话了,给我脸色看。” 一走进汪昊办公室,白木兰就打小报告。 汪昊讶异道:“真的?胆儿这么大?我让人开了!” 白木兰:“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 汪昊笑的贼甜:“宝,我早知道,你最善良了。” 白木兰翻白眼:“管理不到位啊。她对你一定有贼心。”她没发现,自己的语气也酸溜溜的。 汪昊又笑了,很贼:“不提她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白木兰撇撇嘴:“说到你油。” “我哪儿油了。”汪昊反驳,“你那个狗仔的工作别做了吧?” 白木兰怒视他:“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我养你啊,笨。” 白木兰又气又笑:“怎么,做狗仔给你丢人了?” “不是,我还能不知道,你们跑新闻的没个正常时间表。”汪昊语气带着小委屈。 “跑新闻都比我重要很多,我能想象的出来。” “你就这么喜欢当狗仔?” “你是想以后一辈子就靠当狗仔了是吗?” 白木兰做直身体,回视汪昊:“我没说一辈子当狗仔,但再当二十年完全没问题。” “还有,当狗仔怎么了?当狗仔能揭露真相,是去粗取精、去伪存真、抽丝剥茧的过程,你当容易呢。” “别瞧不起我们狗仔,我们狗仔中的佼佼者已经身家几百亿了,哼。” 汪昊小声说:“知道你说的是谁。但那个人还不是因为找的男人有钱,你光学人家当狗仔,怎么就不能学人家嫁个我这样的有钱人呢。” “嫁人?”白木兰挖挖耳朵,一脸吃惊,“我没听错吧?你想我嫁给你?” “你不是不婚主义者吗?全国人民都知道。” 汪昊顾左右而言他:“那不是看人嘛。” “告诉你,我白木兰可是顽固的不婚主义者,你别指望有一天我会和你结婚我告诉你。” 父母的婚姻让白木兰心有余悸,她早决定了这辈子不结婚。至于孩子,或许会生,借个种相信应该不难。 她目光在汪昊身上游移,从胸口到下体,看得汪昊只觉得嗖嗖的冷风往内衣里死命的透。 “你真行,你这么喜欢当狗仔是吧?我知道你为的什么。” “哦,你倒是说说我为了什么?”白木兰好奇了。 汪昊冷哼一声:“你是为了研究两性关系,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你很想知道为什么人会这么矛盾。” 白木兰一愣,完全没想到埋藏最深的想法会被一个她一直认为纨绔的家伙洞察。 “宝,我厉害吧?来,快奖励一下。”汪昊指指脸部。 白木兰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作为萨特的师弟,我觉得你的确有点厉害。不过,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哪里值得奖励?免了!” “宝,对你好的人你就这么对待?”汪昊傲娇了。 白木兰推开他凑过来的圆脑袋,像推开恋家护主的狗子:“好好说话!” “我哪儿没好好说话?是你总不给我机会好好说话,这才搞的咱们总不能好好说话。哼。” 被女朋友的冷漠伤透了心,汪昊觉得有必要开个“若即若离”BUFF,让对方知道没有自己的日子多难过,时间多难打发。 整了整西装领结,他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打开电脑,扮演一个称职的总裁形象。 不止如此,还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着,好像很敬业很忙碌。 白木兰被他好几个“好好说话”给逗乐了,靠在皮沙发上抿嘴直乐。 乐完了,又支着下巴,好笑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似乎,好像,大概,可能,圆脑袋,圆眼睛,圆脸,也挺可爱哈。 “你干什么瞪着眼睛看我?”汪昊轻嗤一声,“不是不想搭理我嘛。” “我……” “你不要喜欢我啊,虽然我平平无奇平易近人,但是山鸡哪能配凤凰呢。” “我想……” “想也不可以,想也有罪!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我会呆在这个办公室里,那你就有机会啦!没有!一点机会也没有!” “一把钥匙五百块,太贵,我不配还不行嘛!”白木兰怒了,丹凤眼微微眯起,蹙眉盯着汪昊。 汪昊傲娇的一甩头,下巴抬起,斜着眼睛看白木兰的模样还真有些睥睨天下的味道。 “配不配是我说的,我说你配就配,我说你不配就不配。”冲白木兰丢了个飞吻,“宝,别说五百块,就是五万块,五十万块,我说你配你就配!” 白木兰看出来了,这是和她耍花腔呢。 “我说汪日天,你精神分裂还是去了川剧院?” “川剧院?学变脸吗?”汪昊再次丢了个飞吻,“川剧那是民族遗产,一般人还学不到呢。” “哼,小样儿,瞧把你得意的。” 白木兰当然知道变脸不好学,当年刘天王想学,竟然被国家给强制制止了。感情在做决定那位主儿眼里,也知道港澳台和咱们不一样。 “宝,你能好好爱我不?我感受不到你的爱意。”汪昊又撒娇。 这可把白木兰肉麻坏了,没吹冷气,都哆嗦了一下。 装作没听见,她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 “宝,快说,你究竟爱不爱我?快说快说。” 汪日天不装霸总不装忙碌了,扑到白木兰怀里,撒娇。 白木兰双手抱着他的背,下巴顶着他的脑袋,没出声。 “那让我好好爱你吧,我的爱多炽热多温暖,你就是块万年寒冰,我也能给暖化喽。”汪日天哼唧哼唧地说,小狗一样。 白木兰忽然问:“你怎么会突然对我这么热情,感觉特不真实。” 汪日天不以为然:“那要谢谢我爷爷奶奶和堂弟。” 汪昊的爷爷奶奶就是三号院的王爷爷王奶奶,是白木兰搞错了,把WANG当成王,而不是汪。 “堂弟?谁?”白木兰扯着汪昊的头发在手指上绕圈,随口问道。 她还没见过对方家人呢。 “汪旭!” “竟然是他?世界可真够小的。”白木兰惊讶的嘴巴张开。 汪昊抬头就看到里面的丁香小舌,粗暴的迎了上去,两只手一只托着白木兰的后脑勺,一手抬起她的下巴…… 时间不知不觉间过去,房间里只有啧啧的吸水声响起。 91、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ps,周末着凉感冒,快吓死了。刚好腮帮子又肿了,牙疼的钻脑子。容我混个全勤,稍后替换。 一边等汪昊,白木兰一边玩手机。 游戏群里的小弟正疯狂O她,屏幕闪个不停。 平常OO上的群她很少看聊天内容,反正没什么营养,错过也不可惜。 但是,像今天,小弟这个发狂的劲儿,从前还没有过,看来真有大事啊。 点开群,果然,好多个@,小弟留言:“私聊,急!” 好家伙,足有几十条。 催命也没催成这样。 不止群里,OO好友头像也在扯着脖子疯狂跳动。 轻轻点开私聊对话框,一条接着一条的消息抛出的是同一个事情。 “女王,你火了!” “小弟把你打游戏通关的过程录了下来,放到了樱桃上,现在他们正到处找你的联系方式!” “你说要不要给?” “他们想签你做网红!” “不止樱桃,小编还说大圣打算签你当播主,直播竞技游戏!” “姐,你倒是说说,咱们接不接呀!” “我都快被樱桃网站的消息轰炸的疯掉了!” “一天几十条啊,为的就是你的联系方式!大神,求带!求当腿部挂件!” 游戏主播? 这消息还真把白木兰给惊到了。 “都老胳膊老腿的了,请我当主播?” “又不是大学时,年轻,反应灵敏。工作好几年,疏于练习,早过了巅峰期好伐。” 摇摇头,白木兰完全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不过,她还是给小弟留了言:“没兴趣,推了吧。” 小弟正好在线,秒回:“姐,真拒绝?听说签约费不低。大圣总裁国民老公汪昊放话了,只要你签约,两年就能买房。” “买房啊姐!就是JIA定、奉XIAN,也得两三百万吧?年薪百万以上!” “好好考虑考虑,真的!” “一年十五万的程序猿表示羡慕!” 白木兰笑了,她还真不知道这个小弟是个程序猿,说起来两人认识也有四五年了呢。 “好好工作。程序猿哪来的鹰酱时间聊天。”回了一条后,她收起了手机。 “宝,等急了吧!” 汪昊急匆匆的从地下停车场跑出来,没顾上乘电梯,唯恐白木兰不等人。 白木兰抬头一看,呵,哪里来的小伙,真普通! 圆滚滚的脑袋,圆滚滚的眼睛,圆滚滚的脸庞,圆滚滚的脖子,圆滚滚的肚子。 长相只能算清秀! 好在,他有超级金钱BUFF! “宝,你瞅啥呢?我今天可不可爱?” 汪昊挤挤眼,嘟嘟嘴。 白木兰打了个哆嗦:“好好说话,外面呢。” 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汪昊走过去,一把抓住白木兰的手,十指交握,拉着往电梯间走。 边走,他还边笑着说:“我一个国民老公都不怕,你怕什么。” 白木兰用力抽手,却被握的死紧,无奈只好放弃。 这厮热情来的这么突然这么快,也不知道持续多久,她还没打算和对方确定关系呢。 没错,就算答应,以后分手也不吃亏,谁不知道汪日天分手费给的足呢,但她白木兰是缺钱的人么。 总觉得初恋给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家伙,有些亏呢。 被拖着上了总裁专用电梯,白木兰还在胡思乱想的考虑得失。 汪昊见她走神,双手捧起她的脸,撒娇道:“宝,想什么呢?好好和我说话行不?” 白木兰一把打掉他的手,轻斥道:“少动手动脚!” 汪昊委屈的瘪瘪嘴:“宝,你都不知道心疼人的。” “人家好不容易和你见了面,你不理人,还说人家,呜呜,我不依。”说着,将头搭在白木兰肩膀。 白木兰用力拍他胳膊,又气又笑:“你可真不要脸。” “宝,让我好好爱你行不?让我陪你一起过日子好不?” 白木兰气笑了:“你真够过分的,这话怎么和谁都说。” 汪昊抬起头,惊讶道:“我还和谁说了?你还知道哪些?” 白木兰轻哼一声,别过头。 汪昊摸摸脑袋,想了半天:“我以前没和谁说过啊。” 白木兰淡淡道:“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 “狗仔!” 汪昊心里一凛,难道我真给以前哪个女朋友说过?不能吧,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想到自己口无遮拦惯了,一喝多,说不定还真会说一些清醒后记不起的话来。 心里着急,他决定有空和前女友全都联系一遍,打探打探消息,搞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说过。 不过,当前还得把现女友哄好啊。 没错,哪怕白木兰还不承认,在汪昊的心里,已经是人家的女朋友了。 “昨晚去应酬,吃什么都没有味道。如果你在我旁边就有味道了。” 那么多女朋友也不是白给的,这不,转移话题熟练度满点。 白木兰暗暗撇嘴。 “我这几天都没休息好,事情太多了。你都不知道心疼人的。”汪昊一脸“你要好好心疼我”的样子。 “如果你都需要人心疼的话,那我们可以灭绝了。”白木兰翻白眼。 “呵呵。” “睡觉睡不好,吃东西我看你一样没少吃,瞧瞧,这小脸儿,肉嘟嘟,圆溜溜,手感贼好。”白木兰伸手捏了捏汪昊的脸蛋。 “Q弹。” 说完,她自己噗嗤一声笑了。 “有个地方比脸还好捏,你想试试吗?”汪昊双眼炯炯,眼神意味深长。 白木兰脸“唰”一下红了,避开他的眼神,故作镇定道:“哼,谁稀罕。” “宝,我稀罕,我最稀罕你了。” “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时时刻刻都想见你,你说以后能满足我这个要求不?”双手按着白木兰肩膀,汪昊撒娇。 “你好油。”白木兰一脸嫌弃,“我命油我不油天。” “哪儿油了,就是喜欢才跟你这样。”汪昊满脸不服气。 “让我看看你,让我心情好点行不行,已经几天心情低落了。”汪昊语气惆怅。 白木兰被他的声音感染了,抬头看着他问:“有什么不顺利吗?” 叮! 电梯到了,汪昊揽着白木兰走出电梯,往办公室走去,嘴里还解释心情不好的原因。 “想签个游戏大神来大圣做直播,一直联系不上。” “游戏大神?”白木兰心中一动,“叫什么?” “西王母。” 汪昊走进公司,前台接待小姐就站起来笑着打招呼:“汪总,早。” “早。”汪昊回了声。 白木兰冲前台微笑点头,对方翻了个白眼,酸气直冒。 白木兰不由皱眉,咋地,你个小婊-子还像跟SO狐的前台学,让“CHAO阳哥哥”汪昊送你去鹰酱读书? “哼,你这个前台也太不像话了,给我脸色看。” 一走进汪昊办公室,白木兰就打小报告。 汪昊讶异道:“真的?胆儿这么大?我让人开了!” 白木兰:“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 汪昊笑的贼甜:“宝,我早知道,你最善良了。” 白木兰翻白眼:“管理不到位啊。她对你一定有贼心。”她没发现,自己的语气也酸溜溜的。 汪昊又笑了,很贼:“不提她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白木兰撇撇嘴:“说到你油。” “我哪儿油了。”汪昊反驳,“你那个狗仔的工作别做了吧?” 白木兰怒视他:“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我养你啊,笨。” 白木兰又气又笑:“怎么,做狗仔给你丢人了?” “不是,我还能不知道,你们跑新闻的没个正常时间表。”汪昊语气带着小委屈。 “跑新闻都比我重要很多,我能想象的出来。” “你就这么喜欢当狗仔?” “你是想以后一辈子就靠当狗仔了是吗?” 白木兰做直身体,回视汪昊:“我没说一辈子当狗仔,但再当二十年完全没问题。” “还有,当狗仔怎么了?当狗仔能揭露真相,是去粗取精、去伪存真、抽丝剥茧的过程,你当容易呢。” “别瞧不起我们狗仔,我们狗仔中的佼佼者已经身家几百亿了,哼。” 汪昊小声说:“知道你说的是谁。但那个人还不是因为找的男人有钱,你光学人家当狗仔,怎么就不能学人家嫁个我这样的有钱人呢。” “嫁人?”白木兰挖挖耳朵,一脸吃惊,“我没听错吧?你想我嫁给你?” “你不是不婚主义者吗?全国人民都知道。” 汪昊顾左右而言他:“那不是看人嘛。” “告诉你,我白木兰可是顽固的不婚主义者,你别指望有一天我会和你结婚我告诉你。” 父母的婚姻让白木兰心有余悸,她早决定了这辈子不结婚。至于孩子,或许会生,借个种相信应该不难。 她目光在汪昊身上游移,从胸口到下体,看得汪昊只觉得嗖嗖的冷风往内衣里死命的透。 “你真行,你这么喜欢当狗仔是吧?我知道你为的什么。” “哦,你倒是说说我为了什么?”白木兰好奇了。 汪昊冷哼一声:“你是为了研究两性关系,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你很想知道为什么人会这么矛盾。” 白木兰一愣,完全没想到埋藏最深的想法会被一个她一直认为纨绔的家伙洞察。 “宝,我厉害吧?来,快奖励一下。”汪昊指指脸部。 白木兰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作为萨特的师弟,我觉得你的确有点厉害。不过,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哪里值得奖励?免了!” “宝,对你好的人你就这么对待?”汪昊傲娇了。 白木兰推开他凑过来的圆脑袋,像推开恋家护主的狗子:“好好说话!” “我哪儿没好好说话?是你总不给我机会好好说话,这才搞的咱们总不能好好说话。哼。” 被女朋友的冷漠伤透了心,汪昊觉得有必要开个“若即若离”BUFF,让对方知道没有自己的日子多难过,时间多难打发。 整了整西装领结,他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打开电脑,扮演一个称职的总裁形象。 不止如此,还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着,好像很敬业很忙碌。 白木兰被他好几个“好好说话”给逗乐了,靠在皮沙发上抿嘴直乐。 乐完了,又支着下巴,好笑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似乎,好像,大概,可能,圆脑袋,圆眼睛,圆脸,也挺可爱哈。 “你干什么瞪着眼睛看我?”汪昊轻嗤一声,“不是不想搭理我嘛。” “我……” “你不要喜欢我啊,虽然我平平无奇平易近人,但是山鸡哪能配凤凰呢。” “我想……” “想也不可以,想也有罪!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我会呆在这个办公室里,那你就有机会啦!没有!一点机会也没有!” “一把钥匙五百块,太贵,我不配还不行嘛!”白木兰怒了,丹凤眼微微眯起,蹙眉盯着汪昊。 汪昊傲娇的一甩头,下巴抬起,斜着眼睛看白木兰的模样还真有些睥睨天下的味道。 “配不配是我说的,我说你配就配,我说你不配就不配。”冲白木兰丢了个飞吻,“宝,别说五百块,就是五万块,五十万块,我说你配你就配!” 白木兰看出来了,这是和她耍花腔呢。 “我说汪日天,你精神分裂还是去了川剧院?” “川剧院?学变脸吗?”汪昊再次丢了个飞吻,“川剧那是民族遗产,一般人还学不到呢。” “哼,小样儿,瞧把你得意的。” 白木兰当然知道变脸不好学,当年刘天王想学,竟然被国家给强制制止了。感情在做决定那位主儿眼里,也知道港澳台和咱们不一样。 “宝,你能好好爱我不?我感受不到你的爱意。”汪昊又撒娇。 这可把白木兰肉麻坏了,没吹冷气,都哆嗦了一下。 装作没听见,她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 “宝,快说,你究竟爱不爱我?快说快说。” 汪日天不装霸总不装忙碌了,扑到白木兰怀里,撒娇。 白木兰双手抱着他的背,下巴顶着他的脑袋,没出声。 “那让我好好爱你吧,我的爱多炽热多温暖,你就是块万年寒冰,我也能给暖化喽。”汪日天哼唧哼唧地说,小狗一样。 白木兰忽然问:“你怎么会突然对我这么热情,感觉特不真实。” 汪日天不以为然:“那要谢谢我爷爷奶奶和堂弟。” 汪昊的爷爷奶奶就是三号院的王爷爷王奶奶,是白木兰搞错了,把WANG当成王,而不是汪。 “堂弟?谁?”白木兰扯着汪昊的头发在手指上绕圈,随口问道。 她还没见过对方家人呢。 “汪旭!” “竟然是他?世界可真够小的。”白木兰惊讶的嘴巴张开。 92、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ps,89-90已经替换,这一章先不要订~~~ 早春的海市,樱花已经次第开放,但夜间还是很冷。 位于江畔公园中的海市美术馆早已过了下班时间,然而仍有一扇窗透出雪亮的白炽灯光。 美术馆围墙边的樱花树下,一个戴着黑口罩棒球帽的男子正鬼鬼祟祟地朝那扇有灯的窗户张望,仿佛眼神能透过水泥砖石堆砌的墙壁,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 同一时间,三米外的绿化带后,另一个人影同样鬼祟,手里相机上的长镜头犹如一柄长枪,同样对准那扇有光的窗户,仿佛镜头的长度能无限拉伸至窗内,将里面发生的一切全部拍下。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四十五分钟过去了! 黑口罩越等越心焦,在樱花树下急得团团转。哪怕风吹过后,有樱花瓣飘落一头满肩都毫无所知。 长镜头则恰恰相反,哪怕蹲守了近一个钟头,仍然淡定如初,甚至有余暇从背包里拿出面包啃了啃,顺便喝几口自带保温杯里的红糖姜茶。 终于,那扇窗户的灯光熄灭了。 五分钟后,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哒哒声响起,夹杂着厚底皮鞋踩踏地面的咚咚闷响声。 这声音由远及近,在深夜时分尤其响亮刺耳。 视野里,戴着大墨镜,头缠大红方巾,身穿杏色修身羊毛裙的女人一手拎着铂金包,一手挽着个中年男人从美术馆展览厅大门走了出来。 中年男人西装革履,罩了大半张脸的黑框眼镜让他那张油腻腻的脸显得小巧不少,也增添了几分斯文柔和,看起来就是位成功人士。凸起的肚腩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两人挨挨蹭蹭,不时耳语轻笑,动作十分亲昵,像是如胶似漆的热恋情人。 汽车停在靠近大门口的停车位上,两人朝停车位走去。不足五十米的距离,愣是走出了长征的艰辛。 刚走到车门,二人便情不可抑,热吻起来,那激情四射的模样吓得长镜头以为海市成了浣熊市,有感染的丧尸吃人呢。 黑口罩望着这一幕,只觉得胸口有把冰寒的小火苗腾的一下窜起,拔腿就要冲过去,给两个不要脸的几巴掌。 咔嚓咔嚓! 按动快门的声音让黑口罩心头一凛,停下脚步,条件反射般捂住下半张脸,扭头朝声音来处看去,一团黑影在半人高的长青树下晃动,似乎是流浪狗。 作为爱狗人士,他不放心,唯恐狗狗被人虐待伤害,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嘴里“汪汪汪”的唤着。 可惜,等走近,流浪狗也跑得没了影子。 没受伤就好,他放下心来,再次转身,朝停车位跑去。 此时,在车前亲热的两人已经进了车子,而车子正在不停晃动。 黑口罩怒不可遏,冲了过去,跑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 长镜头看到这一幕,狂喜! 她快速将保暖杯、面包包装袋收好,举起脖子上的相机,将镜头调到最佳焦距,对准汽车。 黑口罩速度极快,很快到了汽车跟前,气都没喘一口,抬脚就去踹车门。 许是汽车是近百万的高档货,隔音效果好,车内的男女竟然没发现有人靠近,哪怕被踹也全没发觉。 黑口罩气的要死,自从成了首富之子,国民老公,他啥时候受过这样的忽视和委屈了? 这回他不踹门了,而是举起手机狠狠敲车窗。 车内忙碌的两人听到声音,全都惊了,停下动作,齐齐看向车外。 黑口罩拉下口罩,用手机电筒照着自己的脸,好让对方辨认。而他则冷冷看向车内,哪怕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啊!” 女人吓得大叫一声,压根没认出是谁,只觉得倒霉到了极点,竟然又遇到一个变态的私生粉。 大惊失色之下,也没忘了拉下羊毛裙,更是表情一变,仿佛受辱的良家女子。 中年男人相对淡定,没事人一般扯了扯凌乱的衬衫下摆,重新系上h家的皮带,还顺手将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 “无耻之徒!奸夫**!”黑口罩咬牙切齿。 “下车,都给我下车!你,我要和你决斗!”指着中年男人,黑口罩怒吼。 中年男人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将驾驶位的椅背调整好,发动汽车,就要开走。 黑口罩不依不饶,绕到车头前,双手伸开:“下车,都给我下车!懦夫!” 车灯亮起的时候,车上的狗男女已经认出黑口罩,但却没脸下车,便想着混过去,开车离开,压根没想到这厮这么较真。 “哎,晦气!” 中年男人无奈,不给这小子面子,也得给这小子他爸面子啊。 推开车门,他下了车,很想像对待黑口罩他爸一样递支烟:“大侄子,这么巧!” “son of bitch!你睡了我的妞!” 中年男人脸一板:“谁知道你们没分手,我还受骗了呢。扫兴。”说完,直接上了车,冲后座的女人喊了一嗓子,“滚下去!你会拿到那个角色,咱们两清了。” 女人满脸惶恐的下了车,没敢多说一句话。 汽车一溜烟滑出了停车场,消失在马路上。 “你没有要解释的?!”黑口罩怒视女人。 女人知道事情无法挽回,要哭不哭的道:“那是投资八个亿的大女主剧,能让我再上一层楼。” 黑口罩沉默了,摸了摸口袋,很想像那些被甩的货一样抽烟,当场表演颓废、丧,可惜他不会,更没有带烟。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不会再要我。再见!”女人捂着嘴呜咽着跑到一辆红色超跑前,快速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启动发动机,一刻不停地开走了! 嘿,这动作,行云流水啊! 黑口罩愣在那里,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抄着兜垂头丧气的走出大门,沐浴在路灯的乳白光线里,黑口罩有瞬间迷茫。 对呀,尼玛我来这里干嘛来了?不是捉奸么,怎么会是被甩?! “这里!”他指着留着寸发的脑袋,“有片敕勒川!” 长镜头与他心情恰恰相反,狂喜无比,兴奋的比打了鸡血还强,“头条有了!明天的热搜第一是我的!” 黑口罩指脑袋的时候,长镜头也没闲着。 咔嚓咔嚓! 快速按下快门,一连串抓拍后,她满意的笑了。 抹抹鼻梁上细密的汗珠,没再去跟离去的黑口罩,长镜头扭身返回公园,在一盏路灯下席地而坐,完全没顾忌牛仔裤会不会沾上灰尘。 夜深人静,除了马路上偶尔驶过的汽车,只有零星的路人踽踽独行。 长镜头完全没在意这样的环境,而是麻利的从背包里取出电脑。 按下开机键,三十秒后,系统的欢迎音乐响起。 将相机与电脑相连,刚拍的照片被一一导入其中,铺满整个屏幕。 长镜头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一张张飞快翻阅,很快按照主题,筛选出十几张质量最高的。 看着这些图片,嘴角勾起,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虽说有图有真相,文字描述也少不得。 打开word,噼里啪啦一阵敲打,随着键盘的跳跃,三百字一篇的小短文行云流水般敲了出来。 一个主题配上一篇小短文及数张图片,经过精心编排,冲击力十足。 完工后再次检查无误,长镜头才打开微博,接二连三的发了出去。 忙完这些,深深呼出一口气,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嵌着蓝宝的硕大表盘指针刚刚滑过一点十五分。 “今天这么早?”自言自语了一句,她将电脑手机相机一一收好,装入背包,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跟这案子跟了个把月,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语气里透着欢快轻松。 路灯的乳白光线照亮了她仰起的脸,驱赶走覆盖在上面的阴影,露出凤眼修眉,高挺鼻梁,丰润红唇,以及下巴上黯红的小痣。尤其那小痣,格外有存在感,莫名透着一股子嚣张。 啧,这不是圈内知名狗仔“扒圈我最香”么?哦,她的真实身份知道的不多,叫白木兰,毕业于五角场技术学院新闻系。 看来,圈内又要有大地震了。 一番忙碌结束,背起背包,白木兰捂嘴打了个呵欠,不紧不慢的走出公园,来到围栏下,一辆哈雷正闪着幽光停在如伞如盖的法国梧桐树下。 哗啦啦。 抬头望去,梧桐树已经抽出嫩绿掌状叶片,在枝头随风摇曳鼓掌,指甲盖大的球形果藏在下面不时露出头,毛茸茸的,是春天才有的可爱。 “我们的故事说着那春天 在春天的好时光留在我们心里 我们慢慢说着过去 微风吹走冬的寒意 我们眼里的春天有一种神奇 哈……哈……这就是春天的美丽” 哼着歌,白木兰从后备箱里拿出头盔戴上,发动引擎,嗡嗡嗡的轰鸣声响起,摩托车游龙一般驶入马路,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一双怨气冲天的眼睛在梧桐树后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道:“白木兰!”身形一晃,露出脸上的黑口罩。 一把扯下口罩,他踹了一脚树干,烦躁的抓抓头发,从裤兜掏出手机,滑开密码锁,轻点屏幕,果然不出所料,推送来的新闻每一条都和他汪昊有关系。 车震!国民老公汪昊现任女友当红小花裴也夜会隐形富豪江城,攻城三小时! 凄凉!首富之子汪昊再次被甩为哪般?萨特的存在主义也拯救不了他! 绿!绿!大圣直播总裁汪昊为何频频结缘敕勒川?! …… “尼玛!”汪昊手指用力,将手机捏的“咯吱”作响,“白木兰!你丫给老子等着!” 凌晨一点多,知名狗仔“扒圈我最香”爆出的八卦震惊了整个影视圈、金融投资圈! 发布还没五分钟,已经从凡俗界飞升至三十三重天,牢牢霸住了头条,一个火红的hot点缀着刺眼的小火炬正冲熬夜修仙的夜猫子们狂笑。 夜猫子们被推送来的头条惊到了,一个个忍不住点开了链接。 内页中高清***片有裴也同江城手挽手的、热吻的,有汪昊恼羞成怒踹车门、指着江城大骂的,有裴也甩汪昊毫不留恋转身离去的,更有汪昊指着自己脑袋自言自语的。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纤毫可见。 配上生动的文字描述,唯有精彩二字! 江城,知道的都知道,海市隐形富豪,资产以亿计,但在影视圈就是个弟弟。 裴也,流量小花,毕业于京城电影学院,曾经拿了个大学生电影节的影后。事业上虽然小有成就,但让她闻名遐迩的还是国民老公现任女友的头衔。 至于国民老公汪昊,头衔可就多了,首富之子,大圣直播总裁,巴黎高师哲学系毕业生,听说对师兄萨特的存在主义相当有研究。 后两位前几天恩爱撒狗粮的图片还明晃晃的挂在热搜前二十,今天就爆出了出轨。 呦呵! 看着头条,大家会心一笑,心里平衡不少,原来首富之子霸道总裁也不缺环保帽啊。 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与羊水一般,带来的安全感与舒适感如处母体子宫。 不知过去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不到一分钟,白木兰浮出水面,露出顶着湿漉漉长发的脑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气息缓慢而悠长。 硕大的浴缸内漂浮着难以计数的泡泡,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的颜色,有种梦幻感。 抹了把脸,又用手指将湿漉漉的长发往后脑勺理了理,头枕在浴缸上,白木兰伸手拿起边桌上的二锅头,举起瓶子闷了一口。 凉丝丝的酒液一滑入胃里,就像被点燃,腾起一股热意,向着四肢百骸传递过去。 “啊……舒坦!” 吸了吸鼻子,又舔了舔嘴唇,“馋酒了!” 这口二锅头可不简单,是泡了中药材的药酒,驱寒祛湿、滋阴润燥。 当狗仔这几年,为了挖到有爆炸性的料,整夜整夜蹲守那起子整天在娱乐新闻上露脸的名人,使劲糟蹋身体,全靠它撑下来。 难得没留下一丁点儿后遗症,体寒肾虚什么的。至今,她这副身体仍然棒棒的,三五个大汉都不是对手。 闭上眼睛,默默品味着酒水的余韵,白木兰放松极了。 93、罗刹鬼市初见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早春的海市,樱花已经次第开放,但夜间还是很冷。 位于江畔公园中的海市美术馆早已过了下班时间,然而仍有一扇窗透出雪亮的白炽灯光。 美术馆围墙边的樱花树下,一个戴着黑口罩棒球帽的男子正鬼鬼祟祟地朝那扇有灯的窗户张望,仿佛眼神能透过水泥砖石堆砌的墙壁,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 同一时间,三米外的绿化带后,另一个人影同样鬼祟,手里相机上的长镜头犹如一柄长枪,同样对准那扇有光的窗户,仿佛镜头的长度能无限拉伸至窗内,将里面发生的一切全部拍下。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四十五分钟过去了! 黑口罩越等越心焦,在樱花树下急得团团转。哪怕风吹过后,有樱花瓣飘落一头满肩都毫无所知。 长镜头则恰恰相反,哪怕蹲守了近一个钟头,仍然淡定如初,甚至有余暇从背包里拿出面包啃了啃,顺便喝几口自带保温杯里的红糖姜茶。 终于,那扇窗户的灯光熄灭了。 五分钟后,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哒哒声响起,夹杂着厚底皮鞋踩踏地面的咚咚闷响声。 这声音由远及近,在深夜时分尤其响亮刺耳。 视野里,戴着大墨镜,头缠大红方巾,身穿杏色修身羊毛裙的女人一手拎着铂金包,一手挽着个中年男人从美术馆展览厅大门走了出来。 中年男人西装革履,罩了大半张脸的黑框眼镜让他那张油腻腻的脸显得小巧不少,也增添了几分斯文柔和,看起来就是位成功人士。凸起的肚腩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两人挨挨蹭蹭,不时耳语轻笑,动作十分亲昵,像是如胶似漆的热恋情人。 汽车停在靠近大门口的停车位上,两人朝停车位走去。不足五十米的距离,愣是走出了长征的艰辛。 刚走到车门,二人便情不可抑,热吻起来,那激情四射的模样吓得长镜头以为海市成了浣熊市,有感染的丧尸吃人呢。 黑口罩望着这一幕,只觉得胸口有把冰寒的小火苗腾的一下窜起,拔腿就要冲过去,给两个不要脸的几巴掌。 咔嚓咔嚓! 按动快门的声音让黑口罩心头一凛,停下脚步,条件反射般捂住下半张脸,扭头朝声音来处看去,一团黑影在半人高的长青树下晃动,似乎是流浪狗。 作为爱狗人士,他不放心,唯恐狗狗被人虐待伤害,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嘴里“汪汪汪”的唤着。 可惜,等走近,流浪狗也跑得没了影子。 没受伤就好,他放下心来,再次转身,朝停车位跑去。 此时,在车前亲热的两人已经进了车子,而车子正在不停晃动。 黑口罩怒不可遏,冲了过去,跑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 长镜头看到这一幕,狂喜! 她快速将保暖杯、面包包装袋收好,举起脖子上的相机,将镜头调到最佳焦距,对准汽车。 黑口罩速度极快,很快到了汽车跟前,气都没喘一口,抬脚就去踹车门。 许是汽车是近百万的高档货,隔音效果好,车内的男女竟然没发现有人靠近,哪怕被踹也全没发觉。 黑口罩气的要死,自从成了首富之子,国民老公,他啥时候受过这样的忽视和委屈了? 这回他不踹门了,而是举起手机狠狠敲车窗。 车内忙碌的两人听到声音,全都惊了,停下动作,齐齐看向车外。 黑口罩拉下口罩,用手机电筒照着自己的脸,好让对方辨认。而他则冷冷看向车内,哪怕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啊!” 女人吓得大叫一声,压根没认出是谁,只觉得倒霉到了极点,竟然又遇到一个变态的私生粉。 大惊失色之下,也没忘了拉下羊毛裙,更是表情一变,仿佛受辱的良家女子。 中年男人相对淡定,没事人一般扯了扯凌乱的衬衫下摆,重新系上H家的皮带,还顺手将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 “无耻之徒!奸夫**!”黑口罩咬牙切齿。 “下车,都给我下车!你,我要和你决斗!”指着中年男人,黑口罩怒吼。 中年男人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将驾驶位的椅背调整好,发动汽车,就要开走。 黑口罩不依不饶,绕到车头前,双手伸开:“下车,都给我下车!懦夫!” 车灯亮起的时候,车上的狗男女已经认出黑口罩,但却没脸下车,便想着混过去,开车离开,压根没想到这厮这么较真。 “哎,晦气!” 中年男人无奈,不给这小子面子,也得给这小子他爸面子啊。 推开车门,他下了车,很想像对待黑口罩他爸一样递支烟:“大侄子,这么巧!” “Son of bitch!你睡了我的妞!” 中年男人脸一板:“谁知道你们没分手,我还受骗了呢。扫兴。”说完,直接上了车,冲后座的女人喊了一嗓子,“滚下去!你会拿到那个角色,咱们两清了。” 女人满脸惶恐的下了车,没敢多说一句话。 汽车一溜烟滑出了停车场,消失在马路上。 “你没有要解释的?!”黑口罩怒视女人。 女人知道事情无法挽回,要哭不哭的道:“那是投资八个亿的大女主剧,能让我再上一层楼。” 黑口罩沉默了,摸了摸口袋,很想像那些被甩的货一样抽烟,当场表演颓废、丧,可惜他不会,更没有带烟。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不会再要我。再见!”女人捂着嘴呜咽着跑到一辆红色超跑前,快速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启动发动机,一刻不停地开走了! 嘿,这动作,行云流水啊! 黑口罩愣在那里,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抄着兜垂头丧气的走出大门,沐浴在路灯的乳白光线里,黑口罩有瞬间迷茫。 对呀,尼玛我来这里干嘛来了?不是捉奸么,怎么会是被甩?! “这里!”他指着留着寸发的脑袋,“有片敕勒川!” 长镜头与他心情恰恰相反,狂喜无比,兴奋的比打了鸡血还强,“头条有了!明天的热搜第一是我的!” 黑口罩指脑袋的时候,长镜头也没闲着。 咔嚓咔嚓! 快速按下快门,一连串抓拍后,她满意的笑了。 抹抹鼻梁上细密的汗珠,没再去跟离去的黑口罩,长镜头扭身返回公园,在一盏路灯下席地而坐,完全没顾忌牛仔裤会不会沾上灰尘。 夜深人静,除了马路上偶尔驶过的汽车,只有零星的路人踽踽独行。 长镜头完全没在意这样的环境,而是麻利的从背包里取出电脑。 按下开机键,三十秒后,系统的欢迎音乐响起。 将相机与电脑相连,刚拍的照片被一一导入其中,铺满整个屏幕。 长镜头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一张张飞快翻阅,很快按照主题,筛选出十几张质量最高的。 看着这些图片,嘴角勾起,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虽说有图有真相,文字描述也少不得。 打开WORD,噼里啪啦一阵敲打,随着键盘的跳跃,三百字一篇的小短文行云流水般敲了出来。 一个主题配上一篇小短文及数张图片,经过精心编排,冲击力十足。 完工后再次检查无误,长镜头才打开微博,接二连三的发了出去。 忙完这些,深深呼出一口气,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嵌着蓝宝的硕大表盘指针刚刚滑过一点十五分。 “今天这么早?”自言自语了一句,她将电脑手机相机一一收好,装入背包,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跟这案子跟了个把月,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语气里透着欢快轻松。 路灯的乳白光线照亮了她仰起的脸,驱赶走覆盖在上面的阴影,露出凤眼修眉,高挺鼻梁,丰润红唇,以及下巴上黯红的小痣。尤其那小痣,格外有存在感,莫名透着一股子嚣张。 啧,这不是圈内知名狗仔“扒圈我最香”么?哦,她的真实身份知道的不多,叫白木兰,毕业于五角场技术学院新闻系。 看来,圈内又要有大地震了。 一番忙碌结束,背起背包,白木兰捂嘴打了个呵欠,不紧不慢的走出公园,来到围栏下,一辆哈雷正闪着幽光停在如伞如盖的法国梧桐树下。 哗啦啦。 抬头望去,梧桐树已经抽出嫩绿掌状叶片,在枝头随风摇曳鼓掌,指甲盖大的球形果藏在下面不时露出头,毛茸茸的,是春天才有的可爱。 “我们的故事说着那春天 在春天的好时光留在我们心里 我们慢慢说着过去 微风吹走冬的寒意 我们眼里的春天有一种神奇 哈……哈……这就是春天的美丽” 哼着歌,白木兰从后备箱里拿出头盔戴上,发动引擎,嗡嗡嗡的轰鸣声响起,摩托车游龙一般驶入马路,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一双怨气冲天的眼睛在梧桐树后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道:“白木兰!”身形一晃,露出脸上的黑口罩。 一把扯下口罩,他踹了一脚树干,烦躁的抓抓头发,从裤兜掏出手机,滑开密码锁,轻点屏幕,果然不出所料,推送来的新闻每一条都和他汪昊有关系。 车震!国民老公汪昊现任女友当红小花裴也夜会隐形富豪江城,攻城三小时! 凄凉!首富之子汪昊再次被甩为哪般?萨特的存在主义也拯救不了他! 绿!绿!大圣直播总裁汪昊为何频频结缘敕勒川?! …… “尼玛!”汪昊手指用力,将手机捏的“咯吱”作响,“白木兰!你丫给老子等着!” 凌晨一点多,知名狗仔“扒圈我最香”爆出的八卦震惊了整个影视圈、金融投资圈! 发布还没五分钟,已经从凡俗界飞升至三十三重天,牢牢霸住了头条,一个火红的HOT点缀着刺眼的小火炬正冲熬夜修仙的夜猫子们狂笑。 夜猫子们被推送来的头条惊到了,一个个忍不住点开了链接。 内页中高清***片有裴也同江城手挽手的、热吻的,有汪昊恼羞成怒踹车门、指着江城大骂的,有裴也甩汪昊毫不留恋转身离去的,更有汪昊指着自己脑袋自言自语的。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纤毫可见。 配上生动的文字描述,唯有精彩二字! 江城,知道的都知道,海市隐形富豪,资产以亿计,但在影视圈就是个弟弟。 裴也,流量小花,毕业于京城电影学院,曾经拿了个大学生电影节的影后。事业上虽然小有成就,但让她闻名遐迩的还是国民老公现任女友的头衔。 至于国民老公汪昊,头衔可就多了,首富之子,大圣直播总裁,巴黎高师哲学系毕业生,听说对师兄萨特的存在主义相当有研究。 后两位前几天恩爱撒狗粮的图片还明晃晃的挂在热搜前二十,今天就爆出了出轨。 呦呵! 看着头条,大家会心一笑,心里平衡不少,原来首富之子霸道总裁也不缺环保帽啊。 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与羊水一般,带来的安全感与舒适感如处母体子宫。 不知过去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不到一分钟,白木兰浮出水面,露出顶着湿漉漉长发的脑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气息缓慢而悠长。 硕大的浴缸内漂浮着难以计数的泡泡,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的颜色,有种梦幻感。 抹了把脸,又用手指将湿漉漉的长发往后脑勺理了理,头枕在浴缸上,白木兰伸手拿起边桌上的二锅头,举起瓶子闷了一口。 凉丝丝的酒液一滑入胃里,就像被点燃,腾起一股热意,向着四肢百骸传递过去。 “啊……舒坦!” 吸了吸鼻子,又舔了舔嘴唇,“馋酒了!” 这口二锅头可不简单,是泡了中药材的药酒,驱寒祛湿、滋阴润燥。 当狗仔这几年,为了挖到有爆炸性的料,整夜整夜蹲守那起子整天在娱乐新闻上露脸的名人,使劲糟蹋身体,全靠它撑下来。 难得没留下一丁点儿后遗症,体寒肾虚什么的。至今,她这副身体仍然棒棒的,三五个大汉都不是对手。 闭上眼睛,默默品味着酒水的余韵,白木兰放松极了。 94、变动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闭上眼睛,默默品味着酒水的余韵,白木兰放松极了。 此时,她好似躺在瓦蓝天空下一片绿茵茵辽阔无边的芳草地上,微风吹拂着脸庞,花香、草木清香在鼻翼流连不去…… 等酒水的余韵彻底消散,白木兰双手扶住浴缸两侧的把手,用力一撑,站了起来,一粒粒水珠汇成小溪,从凸凹有致的肌体表面滑下,滴落在浴缸里,滴滴答答作响。 丝缎般白皙的肌肤有种炫目的美丽,身体如同一整块精雕细琢的玉雕,只一处格外刺眼,那是左手腕上的一道黯红疤痕。 扯过浴袍穿上,她走到洗手台前,抹干净镜面的水雾,看向镜子里的人。 镜子里的女人正风华正茂,一双丹凤眼顾盼神飞,修长的眉毛如墨如黛,加上高挺的鼻梁,丰润的红唇,压根不次于数小时前刚刚偷拍过的那位当红小花。 “我真美,真的。我单知道小时候美,我不知道长大了更美。” 轻叹一声,白木兰托着下巴,微微转动脑袋,从各个角度看着镜子里的美人。 “哎,我真美,真的。我单知道小时候美,我不知道长大了更美!我真的真的真的很美……” 欣赏了一会美人,白木兰满意的勾起嘴角,随手将泡澡摘掉的镶蓝宝大表盘定制运动手表重新戴上,遮盖住腕上的红痕,趿拉着拖鞋走出浴室。 她住的这套老房子不大,不足一百平米,优点是独门独户,带一个八十平的小花园。 出了浴室,抬头就能看到北侧的起居室,四五十平米,是房子最大的一处空间,兼有工作室职能。 东墙挂着一面小巧白板,潦草的写着近期的工作计划。西墙立着一排装满书与杂志的书架。中央位置背靠背放着一张三人沙发、一张两米多长的书桌。沙发有配套茶几,书桌则整整齐齐摆着电脑、打印机、复印机、笔筒等办公用品。 为了调和氛围,四面均有绿植盆花点缀。 南侧是厨房。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银灰色对开双门大冰箱。即便没有打开,也能猜到一个单身女人会在里面储藏些什么东西。 白木兰慢悠悠走到跟前,打开冰箱,拿出漂浮着鲜柠檬片的玻璃水壶,取了只杯子,倒满,举起一饮而尽。 与二锅头的炽热火辣不同,柠檬水的冰凉清爽是另一种感官刺激,但不管哪一种,从白木兰眯起的眼睛来看,二者都能让她满意。 端着柠檬水来到沙发上坐下,懒洋洋的摊着,整个人却没有一丝困意。 难得一天早收工,竟然有些不习惯。上一回三点前入睡是什么时候来着?想不起来! 望着对面一人高的滴水观音,白木兰有些恍惚。 这一恍惚,思绪便飞远了。 自那件事过后的这些年,时光似乎格外轻盈,留在记忆里的吉光片羽很少,唯有毕业后机缘巧合之下当了狗仔,跑下的一条条有爆炸性的新闻让人记忆深刻! 这些新闻凸显出了自己的存在感,任谁都无法忽视,极其强烈。 从自卑到自信,中间只隔着头条! 这些头条,哪怕热度下去,也还不时被同行引用。 想到这里,白木兰笑容明媚,同时也更坚定了继续做一个知名狗仔的决心。 没有一丝阴霾的笑脸,任谁也无法同自杀这样的黑历史联系在一起。 十二岁那年,为了阻止父母离婚,白木兰曾经割脉自杀。 可悲的是,哪怕自杀,也没能成功阻止父母极为坚决的离婚意图,不等出院,那二位不止领了离婚证,连财产都分割好了。 绝望心冷之下,白木兰的心门对父母彻底关闭,要了这处祖父母留下的老房子独居,发誓远离对方的生活。 父母不是不愧疚,但这些愧疚不足以向女儿妥协,他们始终认为自己的生活更加重要。 对此,长大了的白木兰已经能够理解,但理解并不意味着接受与原谅。 作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父母无疑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停下脚步,更不会委屈自己。你可以说这是自私、不负责任的表现,但他们的生活的确多彩多姿。 人活在世上,无外乎探索世界探索自我。显然,白木兰的父母在这方面做的极好,这从离婚后,两人都交了不止一个女朋友或男朋友就可以断定。 说来好笑,离婚后,两人关系意外的变好了,不再彼此抱怨,怨念满满,见面大吵大闹,反倒能和和气气的坐下来,一起喝个茶,聊聊天什么的。 或许看透了婚姻的本质,或许愧疚,他们并没有再婚,更没有给白木兰搞出弟弟妹妹,她仍是唯一的孩子。 从初中到高中,从高中到大学,又从大学到如今,转眼已经过去十好几年,不发出一句“时光如梭”这样的土味感慨,都不足以表达此时的心情。 不能不说,因为切身经历,白木兰曾经有严重的心理问题。 类似破裂家庭出身的孩子,要么是讨好型人格,要么是冷漠疏离型人格,和父母恩爱家庭出身的孩子差别不小。 他们极可能会因为父母的离异缺乏自信,不自觉的去讨好别人,又或者远离别人,不管成年前还是成年后,不管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需要有人悉心呵护和指导。 好在,白木兰不是一味付出,完全没有自我的讨好型人格,尽管她用嬉笑怒骂掩饰了真正的自我,仍不能否认的是她就是冷漠疏离型人格。 尤其做了狗仔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刷新存在感,让她自信心爆棚,渐渐将父母带来的伤害一点点消弭。 这就是她一个学霸去从事狗仔,甚至将来会继续从事狗仔这一在别人眼里上不得台面职业的深层次原因。 手觉醒了自我意识一样,在白木兰不知不觉中拿起手机,滑开屏幕。 拿眼一瞧,嘿,近两小时前爆出的猛料果然牢牢占据了头条的位置,红的刺眼。 微微一笑,白木兰伸了个懒腰,笑道:“这是个甘美的大瓜,亲爱的香粉儿,快感谢我和你们分享吧。爱你们哟。” 随即,收起手机,站起身来,打着呵欠,她往卧室走去:“睡了睡了!” 只要浪姐不被三个主角收买,这个大瓜一定能在未来一周内保持热搜第一,对此,她很有信心,且经验丰富。 路过浴室,想到衣篮里的脏衣服,脚步一顿,身体一转,走进去将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按下启动键。 嗡嗡嗡! 洗衣机开始了每日例行工作。 而白木兰,却回了卧室,扑上柔软的大床,盖上蚕丝被,闭上了眼睛。 嗡!嗡!嗡! 手机不停震颤,似梦非醒的白木兰伸手一阵乱摸,终于在枕头下找到目标,抓在手里。 屏幕闪烁间,显示出又一个让娱乐圈明星们瑟瑟发抖的名字,卓不凡。 “凡哥。什么事这么早?”白木兰抬起眼皮瞥了一眼时间,打着呵欠问道。 “你知道风陵渡吗?出大事了!”卓不凡大声道。 “风陵渡?咋?有爆炸性新闻?”白木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快说说,什么料?我马上就到。” “我问你知不知道风陵渡,不是说有料!”卓不凡没好气的说,这个曾经的徒弟一提新闻就发癫,好在早早驱逐出了师门。 “风陵渡?不是往桃花岛的那个码头吗?云湖风景区那里。”白木兰打了个呵欠,冲话筒嚷嚷,“我说凡哥,你这敬业水平不咋地啊。” 云湖风景区有一个新建的影视基地,每天都有剧组拍摄,不乏热搜名人。对于狗仔来说,不知怎么去实在不够敬业。 “别废话了。云湖风景区是吧,导航怎么没有?” “你先导航到云村,到了云村再问村民,上回我跑新闻就是问的他们。”一听没新闻,精神抖擞的白木兰立马萎靡不振,打着呵欠,不上心的回了一句。 “行,先这样。回头再联系。”卓不凡挂掉了电话。 白木兰丢开手机,嘴里喃喃道:“才九点钟。”再次仰倒在大床上,闭上眼睛,打算多睡一小时。 可惜,事与愿违,花园里玉兰树上鸟雀啁啾,半开的窗户有风送来若有若无的念经声,断断续续,若隐若现。 不听的时候,这声音好似就在耳边呢喃,连气息的微弱起伏都能感受到。 想听的时候,又像是缥缈在云间杳杳渺渺处,只留下余味,却什么也听不清。 哎!二十四号院的张伯又在念经了。 白木兰哀叹一声,扯起蚕丝被蒙上脑袋。 不知是不是社会变迁太快,人的各种压力越来越大,安全感匮乏,近年来信神拜佛的越来越多。 就拿白木兰住的这片老城区,不乏怀有各种奇奇怪怪宗教信仰的中老年。 二十四号的张伯,他家院墙外有株三四百年的老樟树,每年五月底,树下总会搭起棚子。 不足五平米的空地,没有塑像,没有建筑物,也没有任何遗迹。 可不止附近居民,更有很多外地居民早早赶来烧香磕头,持续三五天的样子。 究竟拜的什么神什么佛,白木兰到今天也没搞清楚,因为这些信众总是神神秘秘的,一副你不是一路人的样子,咋打听都不肯透露,比搞头条还难攻破。 那个时候,总会有一种陌生的音乐奏响,伴着鼎沸人声,把这个闹中取静的地方搞得喧嚣无比,拥挤不堪,跟庙会一样。 活动期间,还有良好的后勤服务提供,比如卖素面馄饨的面摊,卖黄纸香烛的摊贩。 早起赶来烧香的人们往往饿着肚子出发,烧了香拜了神后也不讲究,买上一碗面或馄饨端起碗蹲在路边就吃,哪怕空中飘扬着黄纸燃尽后的灰烬,鼻子嗅着香烛燃尽后的烟雾,身体烘烤着黄纸香烛燃烧时发出的热与火。 想到这里,白木兰忍不住打了寒颤,似乎又闻到扑鼻的香烛味,让人不多想都不能。 没法睡了!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简单洗漱好,拎起包出了门。 一边往外走,还一边从包里取出根黑糖话梅棒棒糖,撕开糖衣,塞进嘴里。 当黑糖的滋味在舌尖绽放时,她微微眯起眼睛,那双丹凤眼更显修长。 “白白,这是出去吃早饭呀。” 才锁好黑漆大门,转身便看到了对面的张伯——她的房子是二十五号。 “张伯早,今天的早课做完了呀。”白木兰将棒棒糖从嘴里拿出,笑眯眯的打招呼。 张伯已经八十九岁,看起来不过七十,吃嘛嘛香,身体倍棒,耳不聋眼不花,鹤发童颜,精神矍铄。 有时候白木兰甚至觉得这位老人家活到一百二十岁都有可能。 “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张伯扬扬手里的老人机,语气有些不屑。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比不上他们当年,勤奋、敬业、一心奉献祖国。 白木兰笑嘻嘻的喊了声“再会”,和张伯告辞,快步走向十五米外的面店。 已经过了早饭时间,又不是周末,面店里已经没什么人,白木兰点了碗爆鱼面便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 刚坐下不到两分钟,对面忽然来了一个黑衣人。 这人黑色兜帽衫、黑色牛仔裤,黑色棒球帽,黑框眼镜,更是捂着黑口罩。 空位到处是,偏偏要坐在自己对面,真没礼貌! 以为又遇到觊觎自己美貌的苍蝇,白木兰刚要发火,让对方见识一番现代女性的不羁,却发现这人很眼熟。 “!!!” 他不止一次为她的新闻献身,为她的声名远扬做出巨大贡献,而她更是一次又一次的在长镜头里将他从头看到脚,估计他脸上的每一根汗毛她知道的都比他本人清楚。 冷静,他不认识你,一定是巧合! 白木兰垂下眼眸,无意识的撕扯着餐巾纸,唯恐将眼里的震惊泄露出去。 “咳,咳。”黑衣人清清嗓子,以拳捂嘴,“白木兰,你好样的!” 白木兰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一双丹凤眼差点瞪成猫眼。 不过,嘴巴却不服气的嘲讽一笑:“呵。” 汪昊怒视:“看到我被人戴绿帽子你是不是特爽?!” 95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白木兰随意摆弄着筷子,嘴角微翘:“爽的不止我,还有广大人民群众。” 随后,她警惕地四周望望,脸一板,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怎么找到我的?” “呵。只要我想,就没什么人不能知道的。”见她色变,汪昊露出得意洋洋的嘴脸。 “资本,呵。”白木兰继续打量四周,职业病犯了,正试图找出偷拍的最佳角度与潜在人选。 是三点钟方向拿手机玩游戏的小伙? 是躲在收银台后不时打量一眼的老板娘? 还是对面美甲店拿着自拍杆不时按下快门的妹子? “没错,我有钱。”汪昊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你想干什么?”莫名被人摸到家门口,白木兰像是竖起刺的刺猬,警惕防备齐齐拉高至顶级。 “最近我对乾坤大挪移很感兴趣,略微研究了下。” “?” “等着接招吧,狗仔!” 忽然,汪昊飞快摘掉眼镜、帽子,扯掉口罩,起身双手抱住白木兰的头,在她嘴上啃了一口。 “尼玛!” 白木兰呆住了,随即大怒,抹抹嘴,挥手就要给对方一个大耳刮子。 汪昊一个战术后仰,避开对方的攻击,不紧不慢地重新装备好:“好好享受接下来的狂风暴雨吧,mon chouchou。”说完,跟中二的反派一样,仰天大笑着离去。 “尼玛!” 白木兰可以肯定,刚才那一幕已经被人拍了照片,还是超高清! 明天的头条极可能出现她的脸。是作为小三,还是作为新欢?不得而知! 但,绝对会给她的生活造成极度不便! 第一回,被人用这样蹩脚但有效的手段给威胁了,偏偏还束手无策! 白木兰“嘎吱嘎吱”嚼着棒棒糖,仿佛口中嚼的是汪昊而不是糖。 她虽然盼着凸显存在感,但不是要亲身上阵啊,披上马甲才是正确操作。谁不知道,网络是有记忆的,真实身份暴露,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灾难多过幸运。 万一被人扒出她白木兰是“扒圈我最香”,笑话可就大了,那不是生生打自己的脸么。 一想到被送上头条的那些倒霉鬼看笑话,甚至私下报复,白木兰觉得嘴里的糖不甜了,各种八卦也不香了。 “汪日天那厮也没提条件,难道真是简单的报复?” 窝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白木兰下巴上的那颗红痣也跟着颓废起来,完全没有昨天夜里偷拍时的嚣张。 “不能吧?汪日天怎么也是大总裁大资本家,会和我一普通小狗仔一般见识?心胸绝对没这么狭窄。”像是竭力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白木兰拉扯着鬓边的发丝自言自语。 “对,他肯定是吓唬我的。再说,当年他加盟直播网站,为了吸引用户,带着各种嫩模网红播主招摇过市做宣传的时候,‘扒圈我最香’也立了大功啊。” 嗡!嗡! 手机震颤,微博上有人@扒圈我最香。 白木兰打开一看,是汪昊! 这厮转发了有关敕勒川的头条,并放出一张风景画:辽阔无边的沙海里,矗立着一棵张牙舞爪的仙人掌,上面还扭扭捏捏开着几朵鲜红小花。 人家还加了评论:这才是真爱! “尼玛!” 白木兰恨不得摔手机,果然是撩拨玩弄网民的高手,这分明是在洗白引流。 不止引流,估计还有拿她挡枪的意图。 试想下,一旦放出不久前在面店啃她的照片,网上还不得炸了。 到那时,谁还关心过去时裴也,谁还关心帽子环不环保?不把现在时的白木兰扒个底朝天压根不算完,说不定连她幼儿园几岁尿裤子都能扒出来。 还有,那些多多少少知道她的同行,比如卓不凡,说不定抵制不了诱惑用小号无中生“友”,将她的底细透露出去。 对于狗仔的德性与节操,白木兰比谁都清楚。 同时,对于网络和网友的威力,作为知名自媒体博主,白木兰也比谁都清楚。 随着汪昊的回复,下面的评论肉眼可见的叠加,不足一分钟,已经有数百条。国民老公的号召力由此可见一斑。 多数网友都在问“真爱”是谁,还说国民老公果然是国民老公,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 羡慕嫉妒恨者不知凡几。 不过,这些汪昊自然是不会回的。 “这还是威吓!”白木兰咬牙切齿道。 “没错,就是威吓。”汪昊穿着休闲西装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棒棒糖,二郎腿翘起,头顶竖着一根呆毛。 这是一间装饰低调的巨大办公室,位于智造创业园八号顶楼,整整一栋楼都是大圣直播网站的办公场所。 “威吓一个小狗仔?我瞧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去网站上做一回直播,帮着搞搞人气,不比这强。”铁哥们兼合伙人覃隽挑挑眉毛,声音透着不赞同。 他同样穿着西装,却是规规矩矩的职业装,搭配着一板一眼的衬衫、领带。唯有袖扣的造型能看出内心的骚动,那是个沙漏。 与长着清秀娃娃脸、右脸颊上一个深深酒窝的汪昊不同,覃隽是那种清俊冷淡,给人一种疏离感的类型,像极了霸道总裁文的男主。 不止相貌,覃隽的工作能力与勤奋也远不是汪昊可比,但汪昊却有一个覃隽无法比拟的绝对优势,一个首富爸爸。 “别说,最近还真的有些闲。”汪昊靠在沙发上,双手抱头,苦恼地望着天花板,一副“我不知道要干啥”的嘴脸。 覃隽放下笔,从一堆要签字的文件中抬起头来,双手交叉,认真看着汪昊道:“那不如在网站上开个脱口秀。你的流量是金辛夷影帝影后都不能比的。有你在,大圣说不定能提前一年上市。” 汪昊无动于衷:“脱口秀?说什么?说萨特吗?哈哈哈哈。” 覃隽无奈道:“又来了。你总是带着智商上的优越感看待大众。”语气一顿,“不说萨特,你可以说杜拉斯,说昆德拉,说法棍,说牛角包,说甜点。可说的多了。” “啧。”汪昊挺直上身,扯了扯T恤下摆,换了个话题,“那个狗仔很漂亮很有趣你明白吧?” “哈。”覃隽哑然失笑,“难怪能让你这位大少惦记。”心里却知道,汪昊又一次拒绝了开脱口秀的提议。 再次失败,他并不气馁,说不定哪天对方来了兴致,不给开也会嚷着开。 “你倒是说说怎么威吓?” “那些照片根本不会放出去。就跟核武一样,真放出去了就没威慑力了,只有收着藏着,对方才不敢造次。等着瞧吧,以后我的负面新闻她不敢爆了。” “那不符合大圣的利益。”覃隽摇摇头,黑红也是红啊。 大圣作为直播网站,吸引流量与用户是天然职能。 要不是拉了汪昊入股,初创时不知要多花几亿做宣传。可以说,自带流量与光环的汪昊为大圣的飞速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让大圣在短短三年内尽人皆知,并非谁都有这本事的。 “爆我花心滥情我能接受,但绿帽不行。”汪昊脸一沉。直男的毛病他一个都不少。 想到兄弟身上发生的事,覃隽忍不住摇头:“想不明白,裴也胆子会那么大。她不怕被你封杀?” “哼,还不是瞧着我们这网站是直播网站,不是视频网站,奈何不了她?”汪昊心里的火又冒了出来,“我觉得咱们不能把宝全押在直播上,最好把视频也搞一搞。你好好琢磨琢磨对不对。” 覃隽哑然,并没当真,只当好友无意发泄,不过嘴上却调侃道:“刚刚股东大会上你怎么不提?要做视频,目前的投资可远远不够。” 汪昊咬着棒棒糖想了想道:“我是认真的。直播网站有三个,竞争不小。仅靠直播打赏,盈利太低,财报不好看。”而财报不好看,势必影响上市。 “这样……”揉了揉太阳穴,覃隽轻叹了口气,“等市场调查出来后再做打算。” “裴也,你为什么做事不带脑子?” “哦,忘了,你没那玩意儿。” 经纪人娜姐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裴也脑门怒吼,“没脑子就要知道和有脑子的商量,不能花半分钟给我打个电话先?” 但凡知道佛门秘籍“狮子吼”的,一定能看出这位个子中等,身材丰腴,理着利落短发的中年女子必是此道高人。 她是不幸的,因为狮子吼的潜力在裴也这朵小花身上已经用尽,没有堪破武道极限破碎虚空的一天。 她同时也是幸运的,手下这朵小花虽然“美则美矣,没有灵魂”,但好掌控,指哪打哪,让干什么都不会拒绝。唯一不好的,大约是这朵小花间歇性抽风,捅了娄子必须她这个经济人到处跪舔擦屁股。 “汪日天你也敢得罪?你娜姐我都不敢!你NB他妈给NB开门,你NB到家了啊你!” 裴也尽量让脑门以不可察觉的缓慢速度躲开那根如同金箍棒似的白胖食指,捏着手帕的手紧了紧,满心都是要找机会把对方喷到自己脸上的唾沫星子抹掉。 娜姐的手指一定委屈,有漂亮小姐姐,它也不想努力啊,可这不可能啊。 “又发呆,又发呆,你是想用痴呆气死我,好换一个经纪人吗?”娜姐的怒吼声莫名让裴也听出了委屈,“换经济人也得先去给你擦屁股!” 脑门刺痛,裴也微微后仰头部,像幼儿园小盆友上课时报告上厕所一样举起右手,支支吾吾道:“娜,娜姐,不是你说休假期间不要给你打电话么。” 娜姐眼睛圆瞪,怒视裴也,食指像钢枪指着裴也脑门,胸腔怒意上涌,一股股像是无穷无尽,搞得头阵阵发昏,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谁能想到仅仅一天你丫的就能搞出这么大的乱子? “不能倒下!我是最棒的!”再三暗示自己,娜姐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 一连五个深呼吸过后,她收回食指,双手掐腰,重心下沉,双腿微弯,发出了压箱底的绝招,以比前一段对话高出十个分贝的声音吼道:“我去你丫的!尼玛什么时候这么实诚了!” “还不承认是你的错?”娜姐急喘,“汪日天虽说有那么点儿傲气,但他有钱有院线啊,随便投资几个剧本,你不就能再上一层楼,怎么想不开和江城搞到一块去啊?!” 论颜值、年纪、身家、影响力、未来发展潜力,江城哪一个也比不上汪昊,得多瞎去劈腿。 裴也吸吸鼻子委屈道:“在汪日天眼里,我这个女朋友还不如他养的那条狗海伦。” 地球人都知道,汪日天是名爱狗人士,养着一只椒盐色的雪纳瑞,名为海伦的两岁母狗。 从海伦这个称呼上,可以想见汪日天期望之高要求之高,海伦那可是引起两国战争的美人。 这得有多不自信和一条狗比?娜姐疑惑的看着裴也,怀疑自己当初一定喝大了,否则不好解释究竟看到了这姑娘什么优点将人签到手里。 “我压力很大的。”裴也越说越心酸,扑过去,搂着娜姐的水桶腰,屁股还有一半在沙发上。 “网友都说最多一年,汪日天就会甩了我!” “我是个美人耶,从小美到大!凭啥要被他一个姿色平平的小男人甩了。我偏要先甩了他,哼!”越说裴也眼睛越亮,仿佛凯旋的将军。 娜姐绝望的看着她:“就这?就这?你就为了几句网友的酸话?” 裴也点点头:“就这!”伸手从茶几上拿起牛肉干,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 平时她要这样,娜姐早吼上了,但今天,娜姐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喃喃道:“病入膏肓……” 客厅平静下来,躲进厨房的小助理冒出头,悄悄观察过危机消除,这才轻轻问了声:“娜姐,吃饭吗?” “吃饭,吃饭,你就知道吃饭!”娜姐像是移动的炮仗,又炸了,“出轨的丑闻出来,裴也的代言全都得赔违约金!吃个P的饭,白粥都喝不上!” 小助理瑟瑟发抖,“嗖”一下再次缩回厨房,暗想:“我还是先偷吃一点吧。” 96、赌宝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其实裴瑾瑜被从物品上看到的影像误导了,罗刹人既然能同各国人贸易往来,不可能没有兑换服务。 只是不知出于何种考虑赵明程并未透露。 裴瑾瑜扭头看看万胜,万胜点点头:“是这个价。” 这时,裴瑾瑜方搞明白汇率。 老板又笑眯眯的道,“今儿实在太忙了。公子,你看那边又有人叫我了,这样,你自个儿先看着,有什么需要的喊一声。你走到我的铺子门口就说明咱们二人有缘,我总不会让你吃亏的,放心。” 道了声歉就招呼别人去了。 嘿,这老板。 裴瑾瑜觉得自己开铺子要向人家学习,瞧瞧,话说的多漂亮。 不过,她倒是被挑起了兴趣,看向老板介绍的那堆“促销”毛料,一百两银子的价钱挑五块毛料,还是能负担的起的,不如就试试? 似乎看出她的意动,万胜便道:“去试试吧,公子?” 裴瑾瑜点点头:“试试就试试。” 说着,往那堆块头不大的毛料走去。 她什么都不懂,挑拣全凭手感,很快挑了四块出来。 忙完,又让万胜挑:“万胜,你也来挑一块试试。” 万胜惊喜道:“还有我的份?” 裴瑾瑜直乐:“有。” 万胜屁颠颠的在石头堆里转来转去转了好一会子,方挑到一块椭圆形,表面布满小指甲盖大小坑坑洼洼,孩童脑袋大小的毛料。 “挑好了,不换了?” 裴瑾瑜笑问。 万胜孩子似的直乐:“换了好几回,这次不换了,就这个。” 裴瑾瑜:“行。” 主仆二人将石头搬到解石的地方。 “公子,我去付账。” 万胜放下石头道。 “去吧。” 裴瑾瑜点点头。 他刚离开,旁边一个等解石的年轻罗刹人逐一看过五块石头后,小声嚷嚷道:“你这挑的什么毛料,连基本的特征都没有,完全是石料,拿来垫桌子都嫌硌得慌。” 裴瑾瑜忙道:“小弟头一回赌宝,这位兄弟听起来很懂,不如给说说?” 年轻人道:“我叫鸠摩罗。说说就说说,以我赌宝九年零十个月的经验告诉你,这种处理的积货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没有宝,买了白买。” 紧接着,鸠摩罗就毛料花纹、散发的气息、触感等多方面特征进行了颇为详尽的介绍。 裴瑾瑜听的津津有味,顿时生了结交之心: “在下裴瑾瑜。鸠摩罗大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鸠摩罗傲娇道:“书?还真没这方面的书。” 裴瑾瑜忙拱手道:“那更要谢大哥不吝赐教了。” 鸠摩罗摇头叹气:“我只是不忍你被骗。这可有关我们罗刹人的形象。” 裴瑾瑜乐了:“算不得骗,明码标价,愿买愿卖罢了。” 鸠摩罗左手握拳,小拇指和大拇指伸出轻轻一撞指肚:“小兄弟是明白人。摩耶虽然是个奸商,但向来明码标价。只不过以前来过的大周人不少把他当作骗子。” 裴瑾瑜哑然,不用多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鸠摩罗似乎没看出她的尴尬,继续道:“昨天刚到了一批新料,这些积压了不知多久的毛料就被拿出来清仓了。” 裴瑾瑜摸摸鼻子:“难怪除了我没人买。” 鸠摩罗同情的拍拍她的肩膀:“吃一堑长一智。说不定你运气格外好,能开出稀世之宝呢。哈哈哈哈。” 只是听这笑,裴瑾瑜就知道空手而归的可能性没跑。 于是,她苦笑道:“算了,反正也就一百两银子。” 鸠摩罗笑的前仰后合:“以前打折的料子也不见的比这次好,说不定这样的石头反而真能开出宝贝呢。别灰心,哈哈哈哈。” 裴瑾瑜越听越觉得这人是个逗比,难道故意笑话自己这个外行来了? 不过,她还是摇摇头:“按照你的那套理论,这种表现的毛料开出宝的机会万分之一都没有。” 结果这厮竟然拍着大腿说:“万分之一没有,十万分之一倒是可能有。哈哈哈哈。” 裴瑾瑜被笑的生出了逆反心理,大声道:“有道理,别管几分之一,反正不能说没可能。既然有可能,说不定鸿运当头,还真开出宝来呢。” “对对对,玩赌宝就要有这种态度。”鸠摩罗拍手大赞。 嘿,真没法说这厮了。 这时,刚才那几个在不打折毛料挑选的客人已经挑出了满意的,正准备让人解开。 裴瑾瑜不由想起自己的金手指,估计鉴字宝符也无法看清里面有什么吧? 毕竟,宝符不是透视,只能映照表面残留的精神波动与画面,并不能看透里面都有什么。 想到这里,微微失望。 似乎感受到她的这种情绪,识海中的鉴字宝符猛然发出光芒,自主激发! 嗡! 手里捧着的毛料忽然化为三维图形出现在识海里,右下角有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阴影正散发出金色的灵光。 “不是吧,还能这样?” 裴瑾瑜心中一阵狂喜,那发出金色灵光的一定是宝贝。 放下手里的毛料,她再次拿起另外四个,可惜,识海中出现的三维图再也没有发出灵光的阴影。 “公子,快到我们了。” 万胜忽然指着解石的地方喊。 原来他付好账回转了。 看到万胜,裴瑾瑜心头一动,有灵光阴影的毛料正是他挑选出的那一块。 “万胜,我感觉你挑的那块有宝。” 她笑着道。 万胜摸摸头:“有宝最好,借公子吉言。” 鸠摩罗拍手大笑:“有宝,你们五块毛料每一块都有宝,放心。” 裴瑾瑜心头有气,决定给对方一个好看。 她拍拍万胜的肩膀:“你在这里排队,我再去买几块。” 说着,直冲打折的毛料跑去。 鸠摩罗指着她的背影,不住摇头:“哎,这小兄弟真是,不听老人言是要吃亏的啊。” 裴瑾瑜一门心思要打脸,哪里留意他说什么? 来到毛料堆边,随手拿起一块石头,先利用刚从鸠摩罗那里学到的方法观察了一遍。 这块石头体积约有两个成人拳头大小,通体发灰发白,有几个贝壳死死粘在表面,已经融为一体,根本看不出什么特殊花纹。 97、开宝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轻轻触摸,没有“凉中带温”的感觉。 仔细嗅一嗅,更是没达到“清新海洋气息”的标准。 什么叫清新的海洋气息?她表示这个说法很迷啊。 倒是“凉中带温”,比较好理解,只要五感灵敏便能清晰的感受到。 罢了,还是金手指作弊吧。 激发鉴字宝符! 嗡! 石头的三维图形再次出现在识海中。 可惜,仍旧没有散发灵光的阴影。 一个没有,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第N个,裴瑾瑜不死心的开始一个个的翻动那些早被人看成废品的毛料。 一连翻找了二三十颗,没有一颗再次出现万胜那块毛料上出现的类似阴影。 说不失望是假的。 不能不说万胜运气很好,只有那一块有东西还被他挑了出来。 如果按照气运的说法,显然万胜这小子气运好到爆。 而自己呢,衰到家。 “哎!” 轻叹一口气,直起发酸的腰,裴瑾瑜准备离开,去不打折的那些毛料里挑几块。 沙子里淘金子首先要确定沙子里有金子,这堆打折的毛料明显没有啊。 突然间,她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惊愕。 刚刚起身的时候,随手拿起一块毛料,没想到这块毛料一上手,识海里出现的三维图形里就显示出一块黑亮的阴影,连发出的光也是黑色。 阴影是黑色很好理解,发出的灵光还有黑色的,这让她有一瞬间的愕然。 究竟里面的宝贝是什么,才会产生这样的现象?裴瑾瑜脑中无数问号升起。 稍微稳定了下情绪,对这片毛料又升起了兴趣。 大致看了看,这堆最便宜的打折毛料约莫两三百块,她决定全部刷一遍。 就这样,裴瑾瑜慢悠悠的一个接着一个翻起了别人眼里的“垃圾”毛料。 经过一番辛苦,总共翻出三个里面有阴影且带灵光的石头。 等将这些东西搬到解石的地方,刚好轮到鸠摩罗解宝。 这厮挑了三块毛料,每一块都半人高,三四百斤的样子。 裴瑾瑜凑近仔细观察了一遍,发现上面的花纹的确符合对方教给她的那些。 至于触感和嗅感,她表示没上手,无法知道。 解石的师傅是个高大的罗刹人,拿着把哑光黑刀,很像唐刀。 这刀看着很朴素,但切石头如同切豆腐。 他按照鸠摩罗的意见,慢悠悠的将毛料切成几块——这是防止主人心思沉浮不定,坐下错误的判断。 可惜,这一块毛料虽然表现不错,但并未开出任何真正的宝贝。 鸠摩罗也不在意,继续开第二块,第二块亦然毫无收获。 这下子,他有些急躁了,一把推开解石师傅,从对方手里抢过刀,打算自己动手第三块。 就在这时,另一处解宝台边忽然传来欢呼声,围观人群中有人手舞足蹈起来,这还不算,他甚至冲向围观者又搂又抱又亲,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 万胜飞快跑过去,口中喊道:“什么宝贝,开出了什么宝贝?” 不止他,还有好几人同时发问。 裴瑾瑜也忍不住跟了上去。 只见解宝台上,一颗篮球大的毛料被切成两半,露出位于中心处的一个红色核心。 仔细看,这红色的核心分明是个贝壳。 “快把宝贝挖出来!” 围观的一看宝贝还未完全露出来,纷纷大喊大叫。 解石师傅欣然挥动手里的解石刀。 只见刀光闪动,残影片片,一个巴掌大的血红贝壳完整的出现在台子上。 “这血晶贝起码有三千年的样子。”有懂行的大声说。 “对,你看贝壳上的火焰纹路,三个完整的,旁边甚至还有一个没成型的。三千年只多不少。”又有人喊。 “好宝贝!听说毕沙罗大师正在为国主炼制圣血丹,这血晶贝可是药引。献给国主,怎么也能拿个低等爵位。” “不知道这位兄弟可肯割爱,在下愿意出十万文将其买下。” 一个气势不凡的青年走了出来,开口道。 “是潮汛城那摩罗耶家族的。据说他们家主已经两百岁,寿元将尽。有了这血晶贝,起码能延寿十年。” 有人认出青年的身份,立刻压低声音开口,神色之间极为激动。 但显然,不管是大周人还是罗刹人,对能延寿的物品都很重视,很快,又有一人开价,将价格抬到了十万五千文。 紧接着,第三个人开口,直接将价格提到了十五万文。 就这样,解宝的地方成了拍卖会,不停有人叫价。 不止如此,似乎在场的也有通知相熟的前来争取,反正随着时间的过去,围着的人越来越多,竞价的人也越来越多。 最后,这个三千多年的血晶贝被以一百三十二万文的价格出售给了第一个出价的那摩罗耶家族的人。 裴瑾瑜看得啧啧称奇,一百三十二万文相当于一百三十二万两白银,可以换取十年寿命,这样的代价不知多少人愿意接受。 看着血晶贝主人狂喜离去的背影,围观的一个个羡慕不已。 “这家伙彻底翻身了。上回来赌宝还是借的高利贷,听说连老婆女儿都压上了。” 有认识他的感慨道,“他老婆知道后,冲到官府,要求和离,还要带走女儿。” “后来呢?” “官府判了和离。这边和离手续办好,那边她老婆就改嫁给了他家的邻居。” “啧。”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这家伙满脑子都是赌宝,整天不着家,什么样的老婆受得了?” “不过,他这一翻身,不知道的该说他老婆没好命,过不上富贵生活。” “谁不是这样说呢。哎,他老婆也是运气不好。” “翻身了再娶一个年轻漂亮的不就完了,有什么值得感慨的?想走的留不下,想留下的走不了。” 有人不以为然。 “我开出宝贝了,我终于开出宝贝了!哈哈哈!发达了,我果然发达了!哈哈哈,命运果然是能改变的,哈哈哈哈!” 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忽然被一道狂喜的声音掩盖。 裴瑾瑜顺着这个声音看过去,果然没听错,竟然真的是鸠摩罗。 此时,他正将手里的一块东西举高过头,仰天狂笑,那张狂的笑容快把脸给融化了。 98、癫狂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还不承认是你的错?”娜姐急喘,“汪日天虽说有那么点儿傲气,但他有钱有院线啊,随便投资几个剧本,你不就能再上一层楼,怎么想不开和江城搞到一块去啊?!” 论颜值、年纪、身家、影响力、未来发展潜力,江城哪一个也比不上汪昊,得多瞎去劈腿。 裴也吸吸鼻子委屈道:“在汪日天眼里,我这个女朋友还不如他养的那条狗海伦。” 地球人都知道,汪日天是名爱狗人士,养着一只椒盐色的雪纳瑞,名为海伦的两岁母狗。 从海伦这个称呼上,可以想见汪日天期望之高要求之高,海伦那可是引起两国战争的美人。 这得有多不自信和一条狗比?娜姐疑惑的看着裴也,怀疑自己当初一定喝大了,否则不好解释究竟看到了这姑娘什么优点将人签到手里。 “我压力很大的。”裴也越说越心酸,扑过去,搂着娜姐的水桶腰,屁股还有一半在沙发上。 “网友都说最多一年,汪日天就会甩了我!” “我是个美人耶,从小美到大!凭啥要被他一个姿色平平的小男人甩了。我偏要先甩了他,哼!”越说裴也眼睛越亮,仿佛凯旋的将军。 娜姐绝望的看着她:“就这?就这?你就为了几句网友的酸话?” 裴也点点头:“就这!”伸手从茶几上拿起牛肉干,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 平时她要这样,娜姐早吼上了,但今天,娜姐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喃喃道:“病入膏肓……” 客厅平静下来,躲进厨房的小助理冒出头,悄悄观察过危机消除,这才轻轻问了声:“娜姐,吃饭吗?” “吃饭,吃饭,你就知道吃饭!”娜姐像是移动的炮仗,又炸了,“出轨的丑闻出来,裴也的代言全都得赔违约金!吃个p的饭,白粥都喝不上!” 小助理瑟瑟发抖,“嗖”一下再次缩回厨房,暗想:“我还是先偷吃一点吧。” “违约金?”裴也心虚的问,“应该没多少吧?又没几个顶级代言。” 娜姐没搭理,脑中却不停想着该怎么收拾残局。 她再次将热搜前三点开,试图从照片上做手脚。开局一张图,怎么编不是编,未必“扒圈我最香”编的就是真相啊。 “小朱,你出来!”冲厨房喊了一嗓子,娜姐说,“过来,发挥发挥你小年轻的想象力和脑洞,用这些图编几个故事,务必不损害裴也形象。” 厨房偷吃的小朱助理忙咽下嘴里的食物,抹抹嘴:“来了。” 快步走回客厅,来到电脑跟前,将三条新闻打开,图片放到最大,小朱助理绞尽脑汁的思考该怎么转移焦点,为自家主子洗白。 “不好办啊,太清晰了。”她暗暗叹息,对“扒圈我最香”佩服的五体投地,太专业了有没有?摄影师一定入错了行,去给国家地理杂志拍照不更合适?简直大材小用。 瞧瞧,这眼神,这动作,这表情,比樱桃视频十几亿播放量的偶像剧还精彩。 尼玛,老子咋没在现场尼。 “小朱,怎么样?想出来了吗?”娜姐见小朱助理微微激动,黑着的脸多了一分亮色,“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 小朱助理忙将心底的激动压了下去,偷偷瞧一眼裴也,咽了咽口水道:“问题的关键是出轨。咱们可以说裴姐早就和汪日天分手了,但汪日天爱裴姐爱的深沉,不甘心被甩,死缠烂打,非要复合。” “噗嗤!”裴也一口牛肉干喷了出去。 收到娜姐的怒视和小朱的疑惑,她忙低下头,抖着肩笑道,“爱的深沉,哇哈哈哈~~~~” 小朱也觉得有些夸张,摸摸头,讪笑道:“呵呵,我只想到这个。”不要把压力全转嫁给我一个小助理,天塌了还是要娜姐来撑啊。 娜姐一想倒也是,汪日天二十五岁回国创办大圣直播,这几年各种绯闻女友加在一起已经超过两位数。虽说他并未全部公开承认,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走深情路线。 “裴姐,你一丁点儿都不爱汪日天?”小朱助理小心翼翼地瞧着裴也的脸轻声问,“我不信。” 裴也嚼着牛肉干,垂眸看着美甲上的花朵:“爱不爱的重要么?在这个圈子里,搜集完所有款式爱马仕包包也比碰上一回真爱容易。”名利场有的都是利益交换。 “那你也没心动过?”小朱助理锲而不舍的追问,“汪日天长的还挺可爱的,又有钱,出手也大方。”眼神羡慕的瞟过裴也耳朵、脖子上的红宝首饰,那是汪日天送给裴也的生日礼物,价值超过七位数。 “去去去。”娜姐听的不耐烦,翻着白眼呵斥,“赶紧想辄。说那些已经成为历史的话题有意思么?” 小朱助理伸了伸舌头,忙转身紧紧盯住屏幕上的照片,做苦思冥想状。 裴也耸了耸肩,继续吃牛肉干,轻松的样子仿佛处于事件旋涡中心的女主不是她。 娜姐恨恨的瞪了一眼,随即觉得多此一举,这人向来心大神经粗,气来气去气的是自己,人家根本不在同一脑波上。 轻叹一声,她双手抱臂,皱眉思索怎么处理后续。心里揣着一团火,压根坐不住,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看到她严肃的表情,裴也又一次耸耸肩,她坚信没什么事是娜姐搞不定的。出道这些年,作为经纪人,就没什么事难倒过娜姐,想来这一次亦然。 一时间,客厅里安静下来,只有女人们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哎呀,快开,裴姐的头条404了!” 小朱助理一声惊呼将娜姐的注意力给喊了回来,她忙走到电脑前,急急道:“让我看看!” 小朱助理忙让开位置,将屏幕略微扭转,面向娜姐。 娜姐一看,果然,刚爆出没二十四小时的三条新闻全都不见了,似乎刚刚网民各种疯狂评论点赞是一场幻梦。 “汪日天出手了!”娜姐惊喜道,“我现在给他打电话,约个时间当面赔礼道歉。” 裴也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的继续嚼牛肉干。 娜姐一把夺过袋子,往地上一摔:“你听到了吗?我让你去好好赔礼道歉!你不是做菜不错么?好好烧一桌子汪日天爱吃的菜,再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干净,喝点酒……” 没谈过恋爱的小朱助理脸红到耳朵尖,头恨不能垂到地板上。哎,结婚生娃的女人就是放得开,瞧瞧这话说的,多黄暴呀,吃不消吃不消。 交代过裴也,娜姐拿出手机,拨打汪昊的电话:“嘟嘟嘟——” “喂,汪总……哎哎,是,都是裴也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呵呵,是,她是不对,还不是仗着您疼她……是是是,该如何赔礼道歉您说了算……什么?不提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这怎么行,怎么也要她当面说声对不住呀……不用?怎么能不用呢?哎,别挂啊汪总!汪总!” 挂掉电话,娜姐一手叉腰,一手握着手机,死亡视线激光一般刺了裴也一眼又一眼。 裴也被盯得整个人都瑟缩起来,再粗大的神经,此时也感觉到了危机。 “你把人得罪狠了,回天无力!” 裴也撇撇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男人最忌讳的肯定是绿帽子,就是太监也不例外。” 原来你也知道这个道理?!娜姐移开视线,面无表情的发号施令:“小朱,联系水军。” “是!”小朱助理忙用微信联系平日业务往来多做事靠谱的自媒体、工作室,这些人的工作就是变着法子洗白金主,这一回要洗白裴也。 …… 傍晚时分,窝在家里一整天的白木兰慢吞吞出了门,来到不远处的河滨公园透气。 忐忑一整天的她决定破罐子破摔。人总裁都不怕绯闻,她一个小小狗仔怕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身份爆出去,被人泼油漆呗。 要不是怕被和“扒圈我最香”联系起来,做一回汪日天绯闻女友也没啥子不好,说不定出去还能骗些人脉骗些资源骗些钱。嗐,咱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领悟的好,不是那种没底线的人。 怀着复杂的心情,白木兰来到了公园广场上,一群群大爷大妈们正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跳广场舞。 “你呀你是我的小苹果!” “你是我的小苹果!” “是我的小苹果!” laday gaga一定会很激动,白木兰敢肯定这首“小苹果”在华国的受众绝对比她的英文原版多。 正双眼无神的扫过一张张陌生的脸,一个女人忽然从跳舞的人群里挤了出来,快步走到跟前,一把抓住白木兰的胳膊。 “白白,你也来锻炼呀。” “王,王奶奶,晚上好。”看见来人,白木兰头皮直发麻,僵笑着打招呼。 王奶奶六十多岁,烫着酒红小卷发,穿着金丝绒旗袍,戴着珍珠项链,脚蹬坡跟皮鞋,仿佛不是来跳舞,而是去哪里做客。 她浑身洋溢着蓬勃的朝气,精气神压根不是宅男宅女可比,白木兰无法不甘拜下风。 “白白呀,上回奶奶说给你介绍男朋友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给你讲哦,我孙子是海龟,年薪百万,是企业高管哦!”王奶奶笑眯眯地看着白木兰的脸,哎呀,小姑娘越长越好看,每天对着饭都能多吃一碗,肥水可不能流入外人田。 “那个,王奶奶,我是记者,工作时间不稳定。你瞧现在是傍晚,可我才从床上爬起来,牙都没刷。你突然说要介绍男朋友,我,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白木兰无奈地说。 王奶奶拍拍她的胳膊,温言软语地劝说:“你这孩子,一提相亲就推辞,这可不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今年二十五了吧?是该好好挑一挑了。再晚,条件好的男人都被挑走了,我给你讲哦。” “也不是非得我孙子。先见上一面,看不上他,我还有侄孙、外甥,条件都不差的。”王奶奶恨不能拍着胸脯保证。 白木兰僵硬的笑,眼前只有王奶奶擦了口红的嘴巴不停翕合。 相比王奶奶的这些话,她宁愿听张伯念经! 王奶奶也是邻居,住在三号院。有一回下雨老太太滑倒在巷子里摔伤了腿,正好碰上工作时间自由的白木兰帮了一把,由此结下了缘分。了解白木兰的个人情况与性格脾性后,老太太又爱又怜,为了找个人能从方方面面照顾她,只要见了面,没有一回不提帮她介绍男朋友的,搞得白木兰苦不堪言,恨不能躲着走。 “我,我觉得我还小,真的,我还是个孩子,不急着结婚。”白木兰挣扎着表达心声。 “不小了!我嫁给你王爷爷的时候才十九,二十五的时候你王叔叔都四岁半了。”王奶奶看看四周,骄傲的说,“早结婚早生孩子,身材恢复的才好,你瞧瞧我,都老太太了还保持的这么好。” 的确,从背后看王奶奶真的能让人想犯罪,完全看不出已经年过花甲。 这一点可以参考那位京圈公主,同年龄段的没一个比得上。 不能再多说了,得赶紧换个话题! “王奶奶,王爷爷今天怎么舍得让您一个人出来,没跟着背水拎包呀。”白木兰四处看看,没看到那位惯常沉默却其镇如山、其渟如渊,将王奶奶宠成公主的男人。 两位老人结缡四十多年,没红过脸没拌过嘴,这种相濡以沫的感情是白木兰无限羡慕却从不敢奢望拥有的。 她见多的是父母那种爱的时候天崩地裂,不爱的时候疯子般互相攻击,搞得两败俱伤的,又或者是那种利益交换、各取所需的。 尤其后一种,圈里圈外比比皆是。 名利场上打转,彼此更现实,也更知道利益比爱情长久稳定。 “你王爷爷接电话去了。”王奶奶笑着解释。 白木兰目光投向播放音乐的音响,这声音也太大太吵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王爷爷一身白色太极服,背着太极剑,斜挎小包的挺拔身影出现在广场舞围观的人群边。此时他正四处张望,一看就是在寻找王奶奶的身影。 为了更好的交流,白木兰与王奶奶早就远离了人群,来到河边游廊上坐下。虽说这里只能远远看到广场上热闹的景象,但王奶奶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王爷爷,冲着那个方向直挥手。 99、好运坏运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很快,解宝师父切到了那块三维阴影极其浅淡的毛料。 早在激发鉴宝符的时候,裴瑾瑜便发现一个问题,显示毛料中有宝贝的阴影有浓有淡,浓的像是墨一样似乎被凝练凝实,淡的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形状,欲散不散,似乎泡泡一样,一戳就破。 那么,存在这种差别的原因是什么,是否越凝实的阴影代表着宝贝越稀有珍贵? 这样的假设马上到了要验证的一刻,她还真的略有激动。 随着解宝师傅手里解宝刀的舞动,毛料剩下一小块,正是阴影大小的一块,只不过此时外面还包着一层薄薄的石皮。 裴瑾瑜忍不住走上前去,拱手道:“师傅,下面可否让在下动手?” 解宝师傅一怔,随即笑道:“你若是拿得动我这把刀,自己开也行啊。” 裴瑾瑜同样一愣。 刚才看到鸠摩罗轻松的解宝,她以为很容易。但现在听师傅说,似乎刀不是容易把握的。 于是,她硬着头皮道:“我稍微试一试,实在不行,再麻烦师傅动手。” 解宝师傅乐呵呵道:“我巴不得你们自己动手呢。” 说着,将手里的刀递给裴瑾瑜。 裴瑾瑜伸手接过,只觉得看似西瓜刀模样的一把刀重逾千斤,一般人还真拿不动。 好在,服食过大力丸,又有内力在身,倒也能对付,只是没有想象的容易罢了。 拿着刀,试着挽了个刀花,以更好地适应重量。 哪怕下面窃窃私语,意外于她一个看似文弱的大周人拿得起、挥的动只有解宝师傅与天赋异禀的罗刹人才能挥动的解宝刀亦然不动如山。 适应片刻后,裴瑾瑜点点头:“可以动手了。” 解宝师傅抱着手臂旁观,脸上挂着认真的表情,并不敢再质疑她的实力。 裴瑾瑜已经观察了大半天解宝的过程,经验是有一些的。 有三维图做参考,观察好毛料的纹路与走势,她提刀在某个位置上轻轻划下,切下很薄一片石皮。 随着这块石皮被揭开,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 “这大周小子运气不错,又开出宝了。” “没有灵动的气息,也没有宝光,应该不是什么值钱玩意。” “未必,说不定是那些东西呢。” “你是说上古战场里的那些东西?国主不是下令不许开采么。” “呵呵,我什么都没说。” 裴瑾瑜只盯着毛料里的东西,并未在意这些人的议论,否则一定会吃惊不已。 “来,让我瞧瞧你开出了什么宝。” 老金忍不住挤了上来。 开店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运气这么好的客人,能从清仓的垃圾毛料里连连开出宝贝。 裴瑾瑜笑笑,白虹掌一拂,将包裹着宝贝、已经被划开的石皮轻轻拂开,露出一把玉壶。 这把玉壶呈淡青色,整块翠玉所制,壶身雕有有云海、鹤鸾、仙宫,给人一种虚无缥缈之感。 “嗐,又是这些玩意。” “每年不知道要开出多少古董,值不了多少钱。” 众人忍不住叹息。 “大周来的小兄弟,你这把玉壶可愿意转给我?我出三百文,让你赚回成本价还有一百的盈利。” “两百五十最多了,摩罗摩耶你价钱出高了。” “我看最多值一百五十。这还要处理呢。不把那些东西处理掉怎么流通?要处理就要找鉴宝师,人工费不低啊。” 裴瑾瑜越听越糊涂,怎么这么好的一把玉壶出价比着低?听起来并不像刻意压价。 摩罗摩耶微微一笑:“你们把小兄弟说晕了,他不明白呢。” 这时,万胜凑到裴瑾瑜耳边,轻声解释道:“古玩城有一种从毛料里开出来的古玩,但这种古玩需要经过鉴宝大师的特殊处理,否则对人体有害。似乎会破坏人体的某种气场,导致身体衰败。” “从毛料里开出古董?” 裴瑾瑜愕然道,“从哪里找到的毛料?” 万胜摇摇头:“不知。” “小兄弟,你可考虑好了?” 摩罗摩耶微微一笑,颇为客气地道,“你找鉴宝师傅处理上面的异种之气少于五百文是不成的。我店里有常驻师傅,倒可以将成本降一降。” “异种之气?” “对,异种之气。” 尽管裴瑾瑜有疑问,但对方显然没打算将内情告知。 “谢了,目前我尚不打算出手,多谢厚爱。” 一拱手,裴瑾瑜决定将东西留下。 紧接着,她开始切剩下的两块。 片刻后,毛料中解出的两件东西被摆在解宝台上。 一个还好,是根不知什么木料的如意头簪子。 另一个却让人大跌眼睛,竟然是根指骨。这根指骨犹如金铸,金光闪闪,完全不亚于金精的光芒。 “这是域外天魔的骨头吧?赶紧通知靖安司。” 有罗刹人紧张的说。 “我就说不能买那地方来的毛料,你们都说没事。要是真没事,国主会再三禁止开采?哼,你们是不是忘了罗刹国是怎么灭亡的。” “我看不像域外天魔,更像是大荒的修行者。” “大荒修行者的骨头多为玉色,域外天魔多为墨色,我以为这金色的该是从前未发现过的人种。” “老金,赶紧通知靖安司。你麻烦大了,我跟你说。” 老金愁眉苦脸道:“我也不知道这批清仓货里有这些啊,卖了三年了。” “嗐,我就说老金不会吃亏吧?三年剩下来的毛料有多差我就不说了,懂的都懂。” 老金继续倒苦水:“这下完了,肯定会被罚的连裤衩也剩不下。” “就当破财消灾吧。” 裴瑾瑜一边从这些人的对话中提取信息,一边用神识去触碰指骨。 就在神识碰到指骨的瞬间,一道光芒从上面浮起,朝她双眉之间的泥丸宫冲了过去。 同一时刻,鉴字宝符在识海上空光芒大作,将没入泥丸宫的金光吞噬,无数信息在识海中翻滚,让裴瑾瑜脑袋胀痛不已。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忍受着胀痛,希冀这一刻尽快过去,完全不知道解宝台上的金色指骨已经瞬间解体,化为一撮飞灰。 “怎么回事?” “化成灰烬了!” 众人大惊失色,惊呼不断。 “难道离开了石皮,封禁之力消失,连带着它也失去了活力?” “总不会上面有残魂,而残魂已经逃脱了吧?” “小心被夺舍!” “该小心的不是我们罗刹人。我们罗刹人神魂天生强大,除了老弱病者,很难被夺舍。倒是大周人、大秦人这些人种,灵魂脆弱,很容易被夺舍。” 消化掉指骨残留的信息,裴瑾瑜睁开眼睛,神色复杂的看着那一小撮灰。 谁能想到,对方生前是一位化神大能呢。 没错,对方是个道号玄灵子的修真者,来自大荒。 为了摆脱追杀,在穿越世界晶壁时被罡风所伤,最终陨落在时空裂缝中,尸体流落到某个充满杀气死气的地方。 其后这片天地毁灭重演,尸体也被掩埋。 这已经是第三次裴瑾瑜得知有关大荒世界的消息。 “让让,都让让,靖安司办事!” 不等她回过神来,一行数个身穿黑衣头戴紫金冠腰挎刀剑的罗刹人走了过来。 这些人与穿红着紫的普通罗刹人不同,个个身上带有一种彪悍之气。 这彪悍之气虽然不能给裴瑾瑜带来伤害,却也不能让她无视。 “靖安司,靖夜司。不会靖夜司是跟靖安司学的吧?” 她默默吐槽了一句,“说不定来过罗刹人的月之群岛呢。” “怎么回事?” 领头的罗刹人将金老板叫住,听他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你,是你开出来的指骨?” 这人询问过罗刹人,又来问裴瑾瑜。 裴瑾瑜默默点头。 这人说:“我是迦楼罗,你必须跟我回去检查,我怀疑你已经被寄生,极可能会被夺舍。” 裴瑾瑜有些慌张:“我感觉自己没有不适的感觉。” 迦楼罗冷着脸道:“废话少说,跟我来。” 说着,示意裴瑾瑜跟上,离开古玩城。 裴瑾瑜忙看向万胜:“万胜,你赶紧回去,将事情通知给邹宁和赵明程,实话实话好了。” 万胜忙点点头:“我这就去。” 说着,撒腿就跑。 靖安司的人催促:“你叫裴瑾瑜是吧?赶紧跟上。” 裴瑾瑜只好默默跟上。 好在,同行的还有店老板老金。 她轻声问旁边的老金:“老板,你觉得这事大不大?” 老金苦着脸:“不小。” 裴瑾瑜一听,透心凉,不由着急道:“我只不过是买了毛料,跟人一样赌宝,怎么就倒霉买到你家的呢。” 老金忍不住翻白眼:“我还说我倒霉呢。那么些当废品卖的毛料,几年的积压货,你非给切出来指骨。切出来就切出来呗,还不见了。我这找谁说理去我。” 押解的靖夜司之人推了他一把。 他咽了口唾沫,小声道,“这下完了,破财还是小事,就怕被罚去深海开矿啊。” “那我呢?”裴瑾瑜忍不住问。 老金将她从头打量到脚:“你?谁知道!开矿的本事也没有,哼。” 裴瑾瑜撇撇嘴,自己最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买了贼赃,应该不是大问题吧?最多罚俩钱。 希望邹宁和赵明程给力,将自己担保出去,还要参加鉴宝比试呢。 想到这里,她心下略宽。 便是看在比试的份上,自己也得被保出去啊,只是这样一来,欠邹宁的人情就大了。 “哎,我真够倒霉的。” 跟着靖安司上了一只长着五对翅膀的海蛇,离开了古玩城博古岛。 五翼海蛇飞了一个时辰,徐徐落在月之群岛的第六座岛上。 这座岛上的城池与前两座不同,建筑风格与街市布局很像上辈子的古长安,不同的是砖石非青砖黑瓦,而是黑中带金的石料及大片大片的水晶瓦,看起来雍容典雅,大气磅礴,是后世的紫禁城远远不如的。 在城墙的箭楼及眺望台上,无数绣着波浪纹及云纹的红底或紫底的旗幡迎风招展。 这座城似乎是行政城,里面往来之人行色匆匆,看起来很忙碌,个个穿着与靖安司制服相似的黑色衣袍,不同之处大概在胸口的绣纹及头上戴着的发冠? 裴瑾瑜心下忐忑不安,上辈子出国也没进过任何一家当地警局啊。 在迦楼罗的催促下,裴瑾瑜和老金一起来到墙上挂着靖夜司牌子的衙门里。 两人被分开关进一间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审讯室。 室内四壁是白的,桌椅是鱼骨所制,也是白的,就连头顶的夜明珠放射出的光线也是白的。 到处白花花一片,让裴瑾瑜很不适。 这会她有些明白为何审讯时用强光照,还不许睡觉了,太尼玛难受了。 不知在椅子上坐了多久,中间一直没人进来。 裴瑾瑜只好不停运转小无相功及小五行诀,以此来抵抗环境带来的孤寂。 “也不知万胜有没有找到邹宁与赵明程。” 这两人不知在忙什么,未必在府上啊。 昏昏欲睡时,门吧嗒一声开了,迦楼罗走了进来。 他是个英俊的罗刹青年,哪怕冷着一张冰块脸,魅力值也是杠杠的,可惜,裴瑾瑜此时完全没心情欣赏。 “你可以走了。”迦楼罗说。 裴瑾瑜愕然:“这就可以走了?”没人来审问,更没人来检查是否受指骨的不良影响。 “不是说要检查有没有被寄生甚至夺舍吗?还没检查呢。” 她脱口而出。 迦楼罗眉头紧皱:“已经检查过了。这个房间可以将所有鬼祟照的一清二楚。” “哦哦。” 裴瑾瑜顿时乐了,“那太好了。” “动作快点,你朋友在外面等着。” 迦楼罗不耐烦的催促。 “朋友?姓赵吗?” 裴瑾瑜猜是赵明程。毕竟哪怕邹宁出面,跑腿的也是赵明程。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裴瑾瑜见迦楼罗满脸不耐烦,像是见了警察的小偷一样,不敢出声了,默默跟着走了出去。 刚走出门,就听迦楼罗笑着道:“云远,人给你带来了,你答应请我喝的酒可不能忘了。” 听到这话,裴瑾瑜猛然抬头,视线对上一双明亮幽深似笑非笑的眼睛。 100、暗生情愫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瑾瑜失声道。 云远没有理她,而是笑着和迦楼罗寒暄:“这次来带了不少烈酒,放心,你绝不会失望的。” 迦楼罗挑挑眉:“你知道我住哪,晚上在家等你。” “一定到。” 云远微微颔首,随手一指尴尬地站在一旁的裴瑾瑜,“先送她回去。” 迦楼罗轻轻在他肩头捶了一下:“什么时候你开始爱管闲事了?” 云远轻哼一声:“有的闲事懒得管,但有的闲事还非得管不可。以后和你详细说。好了,我先走了,多谢。” 迦楼罗点头:“本也没什么大事。要我送吗?” 云远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摆摆手:“不用,我来的时候骑了红嘴鸥。” 迦楼罗将两人送到门外,这才摆摆手,告辞离去。 站在靖安司门外的大街上,裴瑾瑜看着云远淡淡的表情,有些不爽。 “云大人,今天多谢你出手相助。” 云远淡淡看她一眼:“举手之劳罢了。” “是么?那更好了,我对你的救命之恩正好用这个人情抵了。” 云远深深看她一眼:“你就如此想与我划清界限,两不相欠?” 裴瑾瑜暗暗撇嘴,明明是你不想和我多接近,每回见面总是一副疏离甚至无视的样子,究竟是谁想划清界限? 当然,这话她不会说出口,要不然还不得被对方误会自己关注过甚? 完全没有做舔狗的打算,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上司。 对啊,自己还是靖夜司的暗探呢,那么对方帮自己岂非理所当然? 一直没接到任务,她几乎忘了还有个隐藏身份。 不过,想到从没从靖夜司衙门领过任何俸禄与福利,她觉得会遗忘隐藏身份实在情有可原。 云远带着裴瑾瑜来到一处酒馆,里面的客人大半是大周人。 这些与自己相似的面孔,让裴瑾瑜很有亲切感。 这些天逛过的地方,百分之九十九的是罗刹人,哪怕没和对方产生过冲突,心里终究还是有距离的。 这种距离是由肤色、人种、民族决定的,很难短期内找到认同感。 正因此,在这罗刹国国都海珠岛上一家不大的酒馆里,能看到同样来自大周的客人、酒水甚至老板伙计,裴瑾瑜难免激动。 “云公子,还是老地方吗?” 一走进酒馆,老板,一个六十多岁的大周人笑眯眯的迎了上来。 云远点点头:“老钱,一切照旧。” 钱老板笑着将人带到二楼的包间里。 这家酒馆不大,两层,每层约莫五六十平米,布置、摆设全是大周酒楼的样式,在罗刹人的地盘上可谓十分显眼。 裴瑾瑜默默跟着云远上了二楼。 在将人带入包间后,钱老板刚要离开,就被裴瑾瑜给叫住了。 “钱老板,凡请找个人给海星岛上的邹宁邹公子与赵明程赵公子带个信,就说裴瑾瑜安全了。” 钱老板条件反射般看向云远,云远微微颔首。 他于是答应着离开。 “你倒是懂道理。” 云远自斟自饮,只是口气有些酸。 “酸?不可能,一定是我想多了。” 脑中刚冒出这个念头,裴瑾瑜便暗暗摇头。 “应该的。”她淡淡回道,“毕竟,鉴宝比试我是他们的代表之一。” 云远看了看裴瑾瑜,见她神色淡然,完全没有初相识时的模样,既不好奇也不警惕,眼里更看不到他。 心里好一阵不舒服。 “你可知道鉴宝比试事关重大?” 终究,忍不住开了口。 裴瑾瑜淡淡一笑:“这还用说。”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看的出。当初既然不愿意透露内情,现在说什么已经晚了,马后炮。 “靖夜司青木暗探裴瑾瑜听令!” 既然说交情说不通,只能用身份来压制了。 裴瑾瑜一愣,忽然笑了:“就这?” 云远只觉得脸颊有些烫——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清了清嗓子,他板着脸下命令:“暗中查探鉴宝比试中罗刹人提供的古董来源,可便宜行事。” 裴瑾瑜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难道他们也知道了古董很可能来自某个破灭的空间? 想想觉得这样的猜测合情合理,她第一次来就知道,何况靖夜司,这是个成立一百多年,且手下有不知道多少才智远胜于她或明或暗的探子。 想要扯靖夜司这层虎皮,上头的命令就要听。 于是,裴瑾瑜也跟着正色道:“是,裴瑾瑜领命。” 云远见她忽然毕恭毕敬,顿感索然无味,没了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 他不开口,裴瑾瑜自然也不会开口,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好在,钱老板带着小二端着酒菜走了过来,打破了僵局。 “云公子,裴公子,来罗刹国一段时间,想必许久没吃家乡菜了吧?” 钱老板笑眯眯的说,“快试试小店的家乡菜。” 裴瑾瑜看向桌上摆放的菜肴,全是海上吃不到的菜品,什么狮子头、东坡肉、红焖羊肉、八宝鸭、卤牛肉、肉沫豆腐、茄盒等等。 在罗刹国,鱼虾海鲜易得,猪羊牛肉包括家禽却不容易,罗刹人豢养的动物唯有海兽。 面对着一桌子美食,也没让云远的心情好起来,莫名的,他总觉得自己对于裴瑾瑜来说,就是个用完就丢的抹布。 若不是自己把她从靖安司里保出来,估计对方连这顿饭也不会和自己一起吃吧? 如此一想,心情更低落了,只一个劲的闷头喝酒。 钱老板给上的酒水是烈酒玉冰烧,本来就不胜酒力的他,很快醉意上头,从脸红到脖子。 起初裴瑾瑜闷头吃菜,等吃了八成饱,一抬头,便看到云远双眼水汪汪的看着她。 这让她心里一激灵。 这双眼睛似曾相识,仿佛在什么时候看到过。 但仔细回想,却又想不起究竟在哪里看到过。 “莫非是梦里?” “不可能,我怎么会梦到他?!” 断然摇头,裴瑾瑜表示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梦到对方。 一来,两人交情一般。 二来,虽则相识,但私下里并无往来。 三来,自己对他并未有私情。 总之,做梦梦到上辈子的自己也比梦到对方的可能性还大。 至于春梦?更不可能,对方那张脸完全没有自己这张脸好看,兼之一副文弱的模样,似乎不是自己的菜。 不过是一瞬间的时间,裴瑾瑜脑子里就浮起无数念头,将自己与云远的关系从各个角度各个方面进行了好一番剖析,最终她得出结论,两人仅仅是泛泛之交,最多是上下级关系。 给两人的关系再次定了位,她放下筷子,决定劝上司少喝酒。喝酒伤身还容易惹事,在别人的地盘上尤其要注意。 “云大人,你醉了吗?” 看着对方呆呆萌感十足的脸,裴瑾瑜忍不住喊道。 云远反应比平时慢了半拍,在裴瑾瑜的话落地好一会后才反应过来,断断续续道:“喝醉?可能吧。” 裴瑾瑜抚额,你不是该说“没醉,还要再喝”才对么? “既然醉了,赶紧回住处休息吧。” 云远大着舌头:“对,要休息,要睡觉。” 说完,竟然趴在饭桌上,睡了起来。 裴瑾瑜耸耸肩:“你可真会找地方。” 片刻后,匀称的呼吸声便从对面传了出来,一听就知道对方睡的极其香甜。 只是,偶尔传出来一句梦话是怎么回事? “你一点都不在意我。” “占了我大便宜,见面却不理我。” “你个大色狼!” “早晚给你厉害瞧瞧。” 裴瑾瑜拿起茶杯抿一口,莫名其妙的看着沉睡的云远:“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想了想,她伸出纤细的小指挠了挠脸,自言自语道,“不对啊,谁占了咱们这位大人的便宜?谁能占这位大人的便宜?” “嘶,靖夜司里水真深啊,想混出头还要献身。” “完了,我不会被灭口吧?” 一杯茶喝完,她又道:“看起来占云远便宜的一定是比他还高的高官,要不,会反抗不了?” “也不对,听梦话里的口气,似乎并没有不愿意,反倒有些被冷落的失意。”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虐恋情深,相爱相杀?” “哎哟哟,云远啊云远,真看不出来,你竟然是这样的云远。” 一番唏嘘过后,裴瑾瑜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满脸新奇的看着对面。 哪怕看不到云远的睡容,只看到对方的后脑勺,也已经足够她编一本百万字的古耽。 因为不知道云远的住处,裴瑾瑜无法将人送回去,又不能狠心将人丢在酒馆,只好一直陪着对方,等对方酒醒。 好在罗刹国气温高,哪怕趴在桌子上,不盖东西也不会着凉。 大概半个时辰过后,云远揉揉眼睛,从桌子上直起腰来,神情惺忪的抬起头。 在看到裴瑾瑜的那一眼,他身体猛然一僵,目光游移,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 裴瑾瑜惊讶不解:“云大人,你感觉可好?可要喝些茶?” 说着,很主动的将对方的茶盅加满。 云远生硬的扯扯嘴角:“多谢。” 裴瑾瑜戏谑道:“是不是没想到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我?吓坏了吧?” 云远抽抽嘴角:“为什么会吓坏?你是老虎吗?” “老虎?” 云远点头:“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 裴瑾瑜莫名其妙的看着对方,不知为何要来这么一句。 云远见她不明所以,笑笑便罢。 “行了,先送你回邹府。” 将茶水一饮而尽,他起身示意裴瑾瑜跟上。 刚下楼,钱老板便从柜台后站起了身,看向云远:“云公子,坐骑已经喂好。” 云远点点头:“一切可还正常?” “一切照旧。”钱老板说。 裴瑾瑜若有所思的看看两人,有些明白了,这处酒馆很可能是靖夜司在罗刹国的一处据点。 如此就能解释云远为何不付账就离开,而钱老板态度为何恭敬有余,亲热不足了。 想想也对,不管是对大周人,还是对大秦人、西域人甚至草原蛮族,罗刹国的友谊都有重要意义,在此地设置一处甚至几处据点理所当然。 相信据点应该不止大周有,其他国家或者皇朝也少不了。 这和后世各国在他国设立大使馆的目的有些相似。 夕阳西下,晚霞犹如火烧一般,盘踞在半空,在海面上映照出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将碧蓝的海水染成红色, 一走出酒馆,裴瑾瑜便被绚烂的云霞迷的沉醉不已。 此时,最热的时段已经过去,不少人走出家门,在宽阔的白石大街上闲逛。 街市边不少小商小贩拿着水果菜蔬小吃冲往来的人大声吆喝。 “下衙时间到了,这些人做的是衙门的生意。” 看到这喧嚣而又温馨的一幕,云远忍不住对裴瑾瑜说。 裴瑾瑜心中一动,云远口气里带着羡慕。他在羡慕什么? 将视线投向商贩与买东西的官吏,看到他们微笑着交易、小声的讨价还价甚至说笑时,她似有所悟,这是一种平等,是一种在大周看不到的平等。 在大周,哪怕最底层的吏在老百姓眼里也是高高在上,让人畏惧的,更不提官员,那可是破家的县官灭门的府尹。 但在罗刹国,这些小商小贩并不畏惧从各个衙门里走出来的官吏,不仅不怕,还会开玩笑,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平等。 这样的观念这样的做法在这个时代简直令人振聋发聩,也难怪云远会露出那种表情。 “你想多了,哪怕再过一千年,大周灭亡了,汉人也做不到。” 裴瑾瑜冷笑一声,“官本位的思想深深刻在骨髓里,只要一代代的人还活着,就不可能真正平等。” 云远愕然回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裴瑾瑜,皱眉道:“你不看好?” 裴瑾瑜不置可否。 两人沉默着走近代步的坐骑,是一只红嘴鸥,翅膀展开足有七八米。 云远吹了声口哨,红嘴鸥从半空俯冲下来,翅膀扇起一阵阵强烈的气流,吹的裴瑾瑜不得不屏息凝气。 等红嘴鸥停稳,云远拉起裴瑾瑜的手,运起提纵术,上了鸟背。 鸟背上并不宽敞,最多两个平米的空间,两人坐在上面稍有拥挤,云远更是紧紧贴着裴瑾瑜,搞得裴瑾瑜浑身僵硬,从头到脚的尴尬。 毕竟,根据对方的梦话,这人极可能是个断袖啊。 101、谁有光环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早春的海市,樱花已经次第开放,但夜间还是很冷。 位于江畔公园中的海市美术馆早已过了下班时间,然而仍有一扇窗透出雪亮的白炽灯光。 美术馆围墙边的樱花树下,一个戴着黑口罩棒球帽的男子正鬼鬼祟祟地朝那扇有灯的窗户张望,仿佛眼神能透过水泥砖石堆砌的墙壁,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 同一时间,三米外的绿化带后,另一个人影同样鬼祟,手里相机上的长镜头犹如一柄长枪,同样对准那扇有光的窗户,仿佛镜头的长度能无限拉伸至窗内,将里面发生的一切全部拍下。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四十五分钟过去了! 黑口罩越等越心焦,在樱花树下急得团团转。哪怕风吹过后,有樱花瓣飘落一头满肩都毫无所知。 长镜头则恰恰相反,哪怕蹲守了近一个钟头,仍然淡定如初,甚至有余暇从背包里拿出面包啃了啃,顺便喝几口自带保温杯里的红糖姜茶。 终于,那扇窗户的灯光熄灭了。 五分钟后,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哒哒声响起,夹杂着厚底皮鞋踩踏地面的咚咚闷响声。 这声音由远及近,在深夜时分尤其响亮刺耳。 视野里,戴着大墨镜,头缠大红方巾,身穿杏色修身羊毛裙的女人一手拎着铂金包,一手挽着个中年男人从美术馆展览厅大门走了出来。 中年男人西装革履,罩了大半张脸的黑框眼镜让他那张油腻腻的脸显得小巧不少,也增添了几分斯文柔和,看起来就是位成功人士。凸起的肚腩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两人挨挨蹭蹭,不时耳语轻笑,动作十分亲昵,像是如胶似漆的热恋情人。 汽车停在靠近大门口的停车位上,两人朝停车位走去。不足五十米的距离,愣是走出了长征的艰辛。 刚走到车门,二人便情不可抑,热吻起来,那激情四射的模样吓得长镜头以为海市成了浣熊市,有感染的丧尸吃人呢。 黑口罩望着这一幕,只觉得胸口有把冰寒的小火苗腾的一下窜起,拔腿就要冲过去,给两个不要脸的几巴掌。 咔嚓咔嚓! 按动快门的声音让黑口罩心头一凛,停下脚步,条件反射般捂住下半张脸,扭头朝声音来处看去,一团黑影在半人高的长青树下晃动,似乎是流浪狗。 作为爱狗人士,他不放心,唯恐狗狗被人虐待伤害,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嘴里“汪汪汪”的唤着。 可惜,等走近,流浪狗也跑得没了影子。 没受伤就好,他放下心来,再次转身,朝停车位跑去。 此时,在车前亲热的两人已经进了车子。 黑口罩怒不可遏,冲了过去,跑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 长镜头看到这一幕,狂喜! 她快速将保暖杯、面包包装袋收好,举起脖子上的相机,将镜头调到最佳焦距,对准汽车。 黑口罩速度极快,很快到了汽车跟前,气都没喘一口,抬脚就去踹车门。 许是汽车是近百万的高档货,隔音效果好,车内的男女竟然没发现有人靠近,哪怕被踹也全没发觉。 黑口罩气的要死,自从成了首富之子,国民老公,他啥时候受过这样的忽视和委屈了? 这回他不踹门了,而是举起手机狠狠敲车窗。 车内忙碌的两人听到声音,全都惊了,停下动作,齐齐看向车外。 黑口罩拉下口罩,用手机电筒照着自己的脸,好让对方辨认。而他则冷冷看向车内,哪怕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啊!” 女人吓得大叫一声,压根没认出是谁,只觉得倒霉到了极点,竟然又遇到一个变态的私生粉。 大惊失色之下,也没忘了拉下羊毛裙,更是表情一变,仿佛受辱的良家女子。 中年男人相对淡定,没事人一般扯了扯凌乱的衬衫下摆,重新系上H家的皮带,还顺手将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 “无耻之徒!奸夫**!”黑口罩咬牙切齿。 “下车,都给我下车!你,我要和你决斗!”指着中年男人,黑口罩怒吼。 中年男人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将驾驶位的椅背调整好,发动汽车,就要开走。 黑口罩不依不饶,绕到车头前,双手伸开:“下车,都给我下车!懦夫!” 车灯亮起的时候,车上的狗男女已经认出黑口罩,但却没脸下车,便想着混过去,开车离开,压根没想到这厮这么较真。 “哎,晦气!” 中年男人无奈,不给这小子面子,也得给这小子他爸面子啊。 推开车门,他下了车,很想像对待黑口罩他爸一样递支烟:“大侄子,这么巧!” “Son of bitch!你睡了我的妞!” 中年男人脸一板:“谁知道你们没分手,我还受骗了呢。扫兴。”说完,直接上了车,冲后座的女人喊了一嗓子,“滚下去!你会拿到那个角色,咱们两清了。” 女人满脸惶恐的下了车,没敢多说一句话。 汽车一溜烟滑出了停车场,消失在马路上。 “你没有要解释的?!”黑口罩怒视女人。 女人知道事情无法挽回,要哭不哭的道:“那是投资八个亿的大女主剧,能让我再上一层楼。” 黑口罩沉默了,摸了摸口袋,很想像那些被甩的货一样抽烟,当场表演颓废、丧,可惜他不会,更没有带烟。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不会再要我。再见!”女人捂着嘴呜咽着跑到一辆红色超跑前,快速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启动发动机,一刻不停地开走了! 嘿,这动作,行云流水啊! 黑口罩愣在那里,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抄着兜垂头丧气的走出大门,沐浴在路灯的乳白光线里,黑口罩有瞬间迷茫。 对呀,尼玛我来这里干嘛来了?不是捉奸么,怎么会是被甩?! “这里!”他指着留着寸发的脑袋,“有片敕勒川!” 长镜头与他心情恰恰相反,狂喜无比,兴奋的比打了鸡血还强,“头条有了!明天的热搜第一是我的!” 黑口罩指脑袋的时候,长镜头也没闲着。 咔嚓咔嚓! 快速按下快门,一连串抓拍后,她满意的笑了。 抹抹鼻梁上细密的汗珠,没再去跟离去的黑口罩,长镜头扭身返回公园,在一盏路灯下席地而坐,完全没顾忌牛仔裤会不会沾上灰尘。 夜深人静,除了马路上偶尔驶过的汽车,只有零星的路人踽踽独行。 长镜头完全没在意这样的环境,而是麻利的从背包里取出电脑。 按下开机键,三十秒后,系统的欢迎音乐响起。 将相机与电脑相连,刚拍的照片被一一导入其中,铺满整个屏幕。 长镜头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一张张飞快翻阅,很快按照主题,筛选出十几张质量最高的。 看着这些图片,嘴角勾起,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虽说有图有真相,文字描述也少不得。 打开WORD,噼里啪啦一阵敲打,随着键盘的跳跃,三百字一篇的小短文行云流水般敲了出来。 一个主题配上一篇小短文及数张图片,经过精心编排,冲击力十足。 完工后再次检查无误,长镜头才打开微博,接二连三的发了出去。 忙完这些,深深呼出一口气,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嵌着蓝宝的硕大表盘指针刚刚滑过一点十五分。 “今天这么早?”自言自语了一句,她将电脑手机相机一一收好,装入背包,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跟这案子跟了个把月,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语气里透着欢快轻松。 路灯的乳白光线照亮了她仰起的脸,驱赶走覆盖在上面的阴影,露出凤眼修眉,高挺鼻梁,丰润红唇,以及下巴上黯红的小痣。尤其那小痣,格外有存在感,莫名透着一股子嚣张。 啧,这不是圈内知名狗仔“扒圈我最香”么?哦,她的真实身份知道的不多,叫白木兰,毕业于五角场技术学院新闻系。 看来,圈内又要有大地震了。 一番忙碌结束,背起背包,白木兰捂嘴打了个呵欠,不紧不慢的走出公园,来到围栏下,一辆哈雷正闪着幽光停在如伞如盖的法国梧桐树下。 哗啦啦。 抬头望去,梧桐树已经抽出嫩绿掌状叶片,在枝头随风摇曳鼓掌,指甲盖大的球形果藏在下面不时露出头,毛茸茸的,是春天才有的可爱。 “我们的故事说着那春天 在春天的好时光留在我们心里 我们慢慢说着过去 微风吹走冬的寒意 我们眼里的春天有一种神奇 哈……哈……这就是春天的美丽” 哼着歌,白木兰从后备箱里拿出头盔戴上,发动引擎,嗡嗡嗡的轰鸣声响起,摩托车游龙一般驶入马路,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一双怨气冲天的眼睛在梧桐树后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道:“白木兰!”身形一晃,露出脸上的黑口罩。 一把扯下口罩,他踹了一脚树干,烦躁的抓抓头发,从裤兜掏出手机,滑开密码锁,轻点屏幕,果然不出所料,推送来的新闻每一条都和他汪昊有关系。 车震!国民老公汪昊现任女友当红小花裴也夜会隐形富豪江城! 凄凉!首富之子汪昊再次被甩为哪般?萨特的存在主义也拯救不了他! 绿!绿!大圣直播总裁汪昊为何频频结缘敕勒川?! …… “尼玛!”汪昊手指用力,将手机捏的“咯吱”作响,“白木兰!你丫给老子等着!” 凌晨一点多,知名狗仔“扒圈我最香”爆出的八卦震惊了整个影视圈、金融投资圈! 发布还没五分钟,已经从凡俗界飞升至三十三重天,牢牢霸住了头条,一个火红的HOT点缀着刺眼的小火炬正冲熬夜修仙的夜猫子们狂笑。 夜猫子们被推送来的头条惊到了,一个个忍不住点开了链接。 内页中高清***片有裴也同江城手挽手的、热吻的,有汪昊恼羞成怒踹车门、指着江城大骂的,有裴也甩汪昊毫不留恋转身离去的,更有汪昊指着自己脑袋自言自语的。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纤毫可见。 配上生动的文字描述,唯有精彩二字! 江城,知道的都知道,海市隐形富豪,资产以亿计,但在影视圈就是个弟弟。 裴也,流量小花,毕业于京城电影学院,曾经拿了个大学生电影节的影后。事业上虽然小有成就,但让她闻名遐迩的还是国民老公现任女友的头衔。 至于国民老公汪昊,头衔可就多了,首富之子,大圣直播总裁,巴黎高师哲学系毕业生,听说对师兄萨特的存在主义相当有研究。 后两位前几天恩爱撒狗粮的图片还明晃晃的挂在热搜前二十,今天就爆出了出轨。 呦呵! 看着头条,大家会心一笑,心里平衡不少,原来首富之子霸道总裁也不缺环保帽啊。 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与羊水一般,带来的安全感与舒适感如处母体子宫。 不知过去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不到一分钟,白木兰浮出水面,露出顶着湿漉漉长发的脑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气息缓慢而悠长。 硕大的浴缸内漂浮着难以计数的泡泡,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的颜色,有种梦幻感。 抹了把脸,又用手指将湿漉漉的长发往后脑勺理了理,头枕在浴缸上,白木兰伸手拿起边桌上的二锅头,举起瓶子闷了一口。 凉丝丝的酒液一滑入胃里,就像被点燃,腾起一股热意,向着四肢百骸传递过去。 “啊……舒坦!” 吸了吸鼻子,又舔了舔嘴唇,“馋酒了!” 这口二锅头可不简单,是泡了中药材的药酒,驱寒祛湿、滋阴润燥。 当狗仔这几年,为了挖到有爆炸性的料,整夜整夜蹲守那起子整天在娱乐新闻上露脸的名人,使劲糟蹋身体,全靠它撑下来。 难得没留下一丁点儿后遗症,体寒肾虚什么的。至今,她这副身体仍然棒棒的,三五个大汉都不是对手。 闭上眼睛,默默品味着酒水的余韵,白木兰放松极了。 102、意外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此时,她好似躺在瓦蓝天空下一片绿茵茵辽阔无边的芳草地上,微风吹拂着脸庞,花香、草木清香在鼻翼流连不去…… 等酒水的余韵彻底消散,白木兰双手扶住浴缸两侧的把手,用力一撑,站了起来,一粒粒水珠汇成小溪,从凸凹有致的肌体表面滑下,滴落在浴缸里,滴滴答答作响。 丝缎般白皙的肌肤有种 但仇玉清虽然厉害,但毕竟只是不灭七段的实力罢了,唐峰手上的毒刺最终还是在仇玉清的手臂上划下了一道伤痕,片刻的功夫,仇玉清的手掌便被腐蚀掉落了。 常非早早地醒来,看着被单下的春光,常非有些心神荡漾,这时一条绿色透明的尾巴从被单下面钻了出来,被常非捉在手里。 当看到里面最前面的名字的时候,哪怕是早有准备的水木也是心中一震。 能够在瞬间制伏御手洗红豆还让人抓不到把柄的人,在忍界也屈指可数,有那个动机的,除了水木估计也找不到其他更加可疑的人了。 有几个大妈闻言后,似恍然大悟般,纷纷争相拿出手机相机,对着吴子健一阵猛拍,并承诺一定给吴子健介绍个好对象。 绕过一片倒塌的房屋,距离交火地点已经不足二百米,能够清楚的看到车载重机枪喷吐的火舌,政府军的攻势相当猛烈,掩护的炮火也都是大口径的重炮。 水木又是封印术、又是医疗忍术和药剂,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将希望给救活了,当时封黑法印的查克拉消耗之大,让水木一度怀疑是不是失败了。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修。”林修眼神扫视了一下下面的众人,随即淡淡的出声说道。 对于已经超脱凡俗乃至世界常识的存在来说,血脉亲族又如何?终究只是凡人而已,唯有因果上的牵绊才是祂们在意的重要事务。 所以被龙卷风卷着冲进第二赛道的人,都是一副强行眩晕,天旋地转的表情。 开席喝三杯,三杯下肚后,夹菜压酒,慧敏连干了四杯酒有点吃不消,不停的夹着花生米一粒粒的往嘴巴里丢,其余四位都笑哈哈的看着他。 敢不敢!她自然是敢的,只是冲她这句话,戚璃很轻易地明白了她要做什么,这次一旦她背着陆柯燃偷偷出去,等待自己的可能会是意想不到的灾难。 两人此时挨得极近,江铭的视线正好对着那片诱人的风景,连忙偏过头去,不敢多看。 就这样,收了一个多星期的娃娃菜,一百亩收到了不到一百吨货,相比预计二百五吨以上的产量,少了一半多,算上请大货车的钱和人工费,还亏了一万多,颜云真是郁闷得吐血。而此时胖子却消失了,阿峰也联系不上他。 崔月月心底就是咯噔一声,果然还是不行吗?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药材的缘故? 老爸在电子厂干了一辈子,现在当上电子厂的厂长,完全是把厂子当成亲儿子,全身心的扑在上面,想要把电子厂做好。 怪不得,自己刚才砸下那拳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要被雷霆法则抽进去。 而欧派斯的手虽然已经被刀锋划的直冒鲜血,但他的笑容却是更加放肆了。 可他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风声,随即一条白得刺眼的大长腿直接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严奶奶摇头,这年头饭都吃不饱,人参没啥人会买,还不如弄个野猪狍子啥的值钱。 103、抉择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早春的海市,樱花已经次第开放,但夜间还是很冷。 位于江畔公园中的海市美术馆早已过了下班时间,然而仍有一扇窗透出雪亮的白炽灯光。 美术馆围墙边的樱花树下,一个戴着黑口罩棒球帽的男子正鬼鬼祟祟地朝那扇有灯的窗户张望,仿佛眼神能透过水泥砖石堆砌的墙壁,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 这边,江意意也想问梵锦是否与浮姝然认识,但没能从她口中套出话来,只好作罢。 可是贺夫人却并没有理会,而是一直望着云舒,似是有些不相信她说的话。 “不是,有的,就是放得比较隐蔽。”梵锦赶紧粗声道,将一半天中洛十六留下的那块方牌拿了出来。 高大威猛的身材,随随便便往那边一站,就有种压迫性的气势散发,让人不敢轻易招惹。 他就如同一尊魔神,浑身的金光,就像是滔滔的魔焰,汹涌无比。 连唐玲都回来了,唐母准备着很多很多好吃在桌子上,一家人难得聚一起其乐融融。 或许是方才进到房中的缘故,她的脸颊上还带着一丝凉意,与他唇上的温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梵锦说道,一想到这点就忍不住双眼发光起来,看着几排木箱更是目光期盼。 阳洋的眉头紧紧的皱着,这个杀马特死白毛是阿娜之前拍过的一个广告投资人的儿子,自从见过阿娜后就缠上了他,好不容易等广告拍摄完了,阿娜以后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无聊他了,谁知道又在这里碰上了。 孩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礼物,只是接受这份礼物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可到了这个时候,他却没办法收回去了。反而是需要继续加强进攻。 “当然有,老领导开口呗。”肖明成指了指天上,说了句自己都不信的话。 当威尔绞尽脑汁断断续续地讲起每一个死去的镇民后,林恩终于明白了镇长心中的顾虑所在。 韩国的票房统计虽然也统计金额收入,但是却更喜欢用观影人次来衡量电影票房,他们认为这样更直观、准确,更有参考价值。 “嘿嘿,那就表现给我看吧,我希望这个家不要出现太大的矛盾,毕竟现在外患尚在,别让内忧将自己弄垮了!”叶轩一本正经地说。 “我还真知道,要不你来告诉我?”陈天豪握了握拳头,动了动脖子,立马就嘎吱嘎吱得响。 “怎么看着娘不拉几的”沉思片刻,蔺池赶紧把西装的袖子放下去,然后努力遮了遮。 冷冰冰眉头一皱,很不情愿地掏出了钥匙,放到了董李冒的掌心。 荀攸低头来回走几下:“袁公路断粮,只怕是要逼我们回援宛城,实在不行的话,主公,我们只有回援了。”说完荀攸笑眯眯的看着刘宠,刘宠才发现荀攸眼光中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这时,侧面就走来一个扎着长长的辫子的人,不停地朝观众拱手作揖打招呼。 那条火龙甩动着自己尾巴朝着那个结界挥去,而众人也在瞬间释放出自己仅存的一些战气到结界中去。 真是蠢!主帅要攻打一个城池,当然会知道这座城池的城主,这tm不是常识吗!? 因此,在看到那条舌头的前端部分被咬断时,叶燕青并不惊讶,反而是在窃喜,因为这样他才能成功的挑起两只魔兽之间的战争,从而得利。 104、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此时,她好似躺在瓦蓝天空下一片绿茵茵辽阔无边的芳草地上,微风吹拂着脸庞,花香、草木清香在鼻翼流连不去…… 等酒水的余韵彻底消散,白木兰双手扶住浴缸两侧的把手,用力一撑,站了起来,一粒粒水珠汇成小溪,从凸凹有致的肌体表面滑下,滴落在浴缸里,滴滴答答作响。 丝缎般白皙的肌肤有种 妘兮一曲春风化雨,不仅滋润了整个星域的星球,还给原本就已经被激活星力的星球点亮了星辰之光。 黛‘玉’肯定回来跟家里那两只母老虎打好报告了,自己这一进去,也许明年的今日,就是自己的忌日了。 这首词,给薛江颖的震撼远远比给陈瑜贤的要强,尤其是最后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让人心生向往。不等他将这诗词再品味几番,外面却传来一声清脆的嗤笑声,清晰无比。 纪容羽看了一遍属性,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将属性点加在了精神上。 清风立刻就松了一口气,也不敢再耽搁,赶紧去给百微流觞准备进宫的衣服。这次算是又逃过一劫,但是下次会怎么样?清风可不敢再赌。 皇后禀明情况,向皇上讨来出宫旨意,以奠祀太后为由前往护国寺上香,得佛祖指引,对皇陵稍作翻新修整,以此掩人耳目。 在她七想八想的时候,锦帛卷轴再次铺了开来,显露出她上个世界的收获,人物属性。 长歌语嫣看着凤殇那张绝世荣华的妖艳之色,以及那双好似暗夜星辰般璀璨迷人的双眸,心中仍旧泛起了点点涟漪。 见百微流觞的口气变了,清风不敢再说什么,直接站了起来。原本以为百微流觞会惩罚他,但是没想到,百微流觞只是叹了口气,就摆了摆手。 犯人抬头,露出张与他相同脸,甚至下颌,都被抽出条鞭痕,一模一样。 楚渔被那亲善的笑容感染了,在这座城市里,他需要这些普通人的善意来安抚自己。 随着梁大师的话音落下,罗钰随即祭出一把法宝长剑,轻轻一跃而上,在众人的注视中,径直向着远处飞去。 曾经在楚渔手底下吃过不少“暗亏”的前台乙连忙点头,继而在前台甲疑惑的目光中,拿起座机话筒,迅速给陶华辉打去电话。 “有夫君在,我便什么都不害怕。”林素心深吸一口气,窝在容忘的怀里面,感受着从容忘身上传递而来的温暖坚定的气息。 心中就觉得自己有些可怜,在他的身边,怎么就没有像这些弟子的一样的人?围绕着他在转呢。 这次让殿长老跟着一起也意味着赵辰不用去知道灭魂宗的位置,反正这一路上少不了带路的人。 “生死台就是这极乐世界中决一生死的地方,每一层都有,你不要跟他上生死台,这件事因贫道而起,自然也要因贫道而结束!”和尚担心赵辰答应下来,连忙急冲冲的给赵辰解释道。 所以,夜晟的掌心便开始悄然的凝聚起了灵力,一旦梁音有任何的异动,他抬手间便能将她给灭了。 只不过,这些人在淘汰之后,并没有着急离开这里,一个个全都聚集在了一起,议论纷纷的讨论着关于这次珍珑秘境的事情。 之所以说松下羊卫是不三人选,不是因为他的实力并非最强——而是因为他最年轻。 105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白木兰随意摆弄着筷子,嘴角微翘:“爽的不止我,还有广大人民群众。” 随后,她警惕地四周望望,脸一板,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怎么找到我的?” “呵。只要我想,就没什么人不能知道的。”见她色变,汪昊露出得意洋洋的嘴脸。 “资本,呵。”白木兰继续打量四周,职业病 虽然是骂的墨雨,心里还是气司徒悦不争气。有这么多大臣的千金不找,偏偏找个没背景的。一点帮助都没有也算了,还是个蛇蝎妖精。 这时候,曹操便令除了搭架士卒之外,还要增加两队人马,其中一队为弓箭手,为搭架人员作掩护,另一队人马则每人提两个将满泥土的木桶,在木架子上做好准备,如果守军一旦用火攻,他们就用土灭火。 佛堂前持渡难谒的三人相互看看,一名青年男子搀扶一名老婆婆进了大佛堂,约半柱香后,两人面带笑容出来,在众人羡慕目光中,出庙而去。 “再起的意思是也是要杀了马休?”华雄知道黎明的算计从来都是算无遗漏,希望他对这次的事件也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兔子听到这样的名字,内心是十分崩溃的,可是遇到个这样爱吃的主人,它又能够说什么呢。 那双顾盼生辉,如春水般多情而诗意的眸子,也因为思念而黯淡下来,不复往日的灵动生机。 天空之上的里尔蒙斯,并没有回应阿斯奎恩的嘲笑,他的身影开始慢慢虚幻起来。 “不……”举?墨雨脸上一下子煞白,想起白天司徒悦的怒火和行为,也明了了几分。 “1连,出击!”有前沿指挥所,杨桂青的望远镜中,城墙上那些机枪阵地刚被我炮兵摧毁,就下达了命令。 既然冰枪无事,可以看出,寒冰对血掌印即使无克制之效却也有抵挡之中,久久的躲闪,却也不是办法。手上寒光一凝,往飞剑一抹,再是一道寒冰长剑出现在尹修玄手上。轻喝一声,脚下一驻,便朝那血掌印劈开而去。 鲍格莫洛夫曾多次找过中国外交部长顾维钧,希望顾外长给一个解释。但顾外长总以这是中国“内政”为由,不给任何一个说法。这种情形,让鲍格莫洛夫感觉到十分憋屈。 夜如霜愣了一下,再看着急的南云轩,这才明白皇太后口中的“罪”是什么,心里忍不住憋火。 那黑衣人本有顶尖武者的水准,但面对着一道手印却没有丝毫抵抗力,连惨叫都没有惨叫出来,便见一朵艳色无比的血色花朵爆射出来,那黑衣人头颅已然不见,只有一具飙血的无头尸身跪在原地。 而乌孙时泽的已然凝出长枪,脚腾半空,一个隔空劈砍向其中一条黑龙。位置却是它的七寸。 人生还很长远,还有个一两百年可活。对于未来,总是要有所计划的。 凤楚歌出来的时候,一身罗裙早已沾染上了黑色的灰尘,发丝略显凌乱,但即便如此,却丝毫不显狼狈。 是的,从那一刻开始,他把香侬原本应该平淡幸福的生活,完全打破。 至于有的人,狠话刚放了两句,就被绑了上椅,被虐得哭花了脸,哆嗦着跑都跑不了。 这时,她长长地嘘出了一口气。无论怎样,岳阳得赶紧回到临漳城求医。不然,他性命危矣。 106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娜姐没搭理,脑中却不停想着该怎么收拾残局。 她再次将热搜前三点开,试图从照片上做手脚。开局一张图,怎么编不是编,未必“扒圈我最香”编的就是真相啊。 “小朱,你出来!”冲厨房喊了一嗓子,娜姐说,“过来,发挥发挥你小年轻的想象力和脑洞,用这些图编几个故事,务必不损害裴也形象。” 跟老牌游戏展E3和东京电玩展TGS相比,现在不过刚刚出名而已,今年才不过举行第二届,恨不得全世界游戏公司都参展莱比锡游戏展才好。 从东边到西边,浩浩荡荡漂浮着的残骸多的数不清,但仔细辨认的话,可以发现这些残骸都有相似之处,似乎是被某一人物同一时间,均衡、平等地斩成现在这个样子。 “此话当真?若真是如此的话,我岂不是可以呆在那儿直到我将葬天术炼制大成?”龙星羽惊讶无比,好像看到了前途光明。 “龙爷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就有宝塔的气息,但是这宝塔好像消失了似的,即便能够感受到气息,却是找不到他的具体位置。”紫金神龙摇着头,有些苦恼的说道。 虽然已是三月初,但这几天气温特别低。吴疆估摸着周冀肯定还是冬装,便特意穿了周冀买的羽绒服,至于颜色,当然是红色。 这么一句冷不丁要人命的指使,吓倒了薛晓桐,她跟着软绵绵地倚在何紫嫣的身上。 “诗诗,我来了。”李清一手扯开唐诗诗头上的红布,将她拉入怀中,温柔的说道,后者泪水不住留下,却是发不出一丝声音,李清也是感觉到了奇怪,便感受了一番,而后迅速将他身上的封印解除。 这里坐的人,只有陈楚跟软件制作方有关系,所以陈楚代表楚科技术和SG游戏,大家也都没有多想。 收到这个消息的WCG大赛那边,几乎是气疯了,负责运营WCG大赛的韩国国际电子营销公司,此刻内部已经是风声鹤唳,WCG大赛好不容易才发展起来,这两年刚刚有了起色。 在继续向下移动,前方一阵光亮透出,视野也是霎时间变得开阔了起来,再次出现在眼前的不再是那幽暗的通道,而是一处极大的废墟被隐藏在了这地底之下。 “有些了解,毕竟我也是伪先天剑骨!”李佩怡点了头,而她口中的伪先天剑骨,倒让秦涯更加好奇了。 这些蜘蛛精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初入真仙之境,修为低的更是只有天仙修为,对敌手段和经验都很是缺乏,眼见着自己蛛网之阵被破,神情一阵的惊慌失措,全然失去了冷静。 可是,眼前这个少年不足二十岁便突破超凡,还引动了这近乎旷古绝伦的五百丈元气漩涡,自己的天赋与之一比,犹如云泥之别,差距大得让人心灰意冷了。 就这从凡间飞升到天庭的短短半刻钟时间,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着,竟是直接突破了天仙境界,一口气达到了真仙巅峰,距离突破玄仙也只差一步之遥。 “没有想到被我们拐卖到华夏天子市的阿妮塔竟然被人带走了,绝对不能让阿妮塔活着见到杜森尔特,否则老大就会暴露。”白人威利斯从车里面下来,打开步枪保险,对另外几人说道。 “看来你非常的自信,哼!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龙虎天骄的手段。”黄镇江冷哼一声,神级高手又不是没有在他手中栽倒过。 107、赌宝比试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早春的海市,樱花已经次第开放,但夜间还是很冷。 位于江畔公园中的海市美术馆早已过了下班时间,然而仍有一扇窗透出雪亮的白炽灯光。 美术馆围墙边的樱花树下,一个戴着黑口罩棒球帽的男子正鬼鬼祟祟地朝那扇有灯的窗户张望,仿佛眼神能透过水泥砖石堆砌的墙壁,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 二人来到大帐一角,吕布如此这般说了经过,并且要为臧霸说媒。呼厨泉听后,自然是欣然接受。 若不是饕餮巨兽被镇封石碑封印,就算楚风拿出一百颗毁灭神雷也不可能炸的死饕餮巨兽。 同时,他也替叶晨担忧,虽然目前看来后者并没有出现什么危险,但那是因为妖族大帝还没有出手。 悟性真人点了点头,一式剑开天门只用了半式,便将原本的空间凭空撕裂出一个口子出来。 听到姜德这样说,其他人再也说不出什么,这件事情便也这样定了下来。 一顿恶作剧后,秦一白便把剩下的烂摊子扔给了仙帝和元翁。下面的事情,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定又是一场血腥的清洗。 这艘龙舟的体积比起之前的两艘还要庞大,可以说是现如今昆仑造出来最为巨大的一艘。 “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懂吗?你们觉得我会让那些孩子改变习惯来迎合你们吗?”侯爵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些冰冷。 范仲淹与孔道辅听了佑敬言的这番解释之后,摸着胡须良久都没有说话。 楚风参加的项目就两个,男子100米短跑,和男子110米跨栏跑。楚风的到来,其他的运动员并是不很欢迎,甚至还有一点排斥。 不知道是杨怀玉和薛楚玉二人真的经验不足,还是王审知真的就那么老谋深算!杨怀玉二人终究是没能够诈开城门,被刚好就在城墙上的王审知识破了。 他今天就是奔着炼体分院的第一来的,可没想到却有了后来这一出,这让他相当的难受,感觉憋着一肚子的气没地儿出。 若真的如同自己所猜想的那样,自己对付马金豪将是和整个清北市所有权势作对,这阻力之大,已经完全无法想象。 “那这里就交给华南和程伯伯你们了。”罗焕说完之后,便向破甲军下达了命令。 任务完成不稀奇,但这任务里包含的都是太后的情感,她心里沉甸甸的。 “师父,你的身体!”建邺跟在师父身后,担忧的问道,昨天晚上他就发现师父已经恢复的身体又变得苍老了,但却没敢发问。 有鲜红的血珠正从他的手背上滚落,那是刚才我将他甩到石壁上的时候,碰伤的。 “那蔡侍郎,就先为诸公讲讲吧!”子之从柳土手中接过蔡泽所呈递的竹简。 “汉王是不是在想本王坐拥如此都城,为何还会落败?”赢稷自嘲的问道。 “在下怕如果来迟了到时候可能申时赶不回来,所以就提早来了。”剑侠客不卑不亢的开口说道。 只见三太子哪吒连忙把乾坤圈和破的不成样子的混天绫合在了一起,紧接着就对着上空的黑密的乌云举了上去,来试图阻挡舞天姬的“天雷斩”法术。 看着下雪天依旧很热闹的街市,李无常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自豪和温暖,如同昔日的二愣子庄一样,这是在长安城从不曾感觉到的。 108、玉鼎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等到善见大师带着徒子徒孙挑好毛料,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你这年轻人……哼!” 看到裴瑾瑜早早等在解宝台边,善见大师瞪了她几眼,开口就要痛斥。 不过,很快意识到对方并非他的徒子徒孙,强行咽下了后半截话,只重重哼了一声。 裴瑾瑜微笑着冲老头拱手一礼,知道对方 其他地方还好,用力抽出来走人便罢,偏偏被扯住的是腰带……温墨情对言离忧的惹事能力十分钦佩,毫不怀疑她会在不知不觉间扯散他的腰带让他狼狈得连出门都不能。 风冥看了云浅一眼,俊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转身走到桌边坐下,那架势已经不言而喻了。 更何况,听李玄澈的意思,她明日大概会要上朝堂,那种场面,他还没有亲身经历过,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不过有了那几本东西肯定不会输。 宵风忙不迭地收回目光,不解地看着她,却发现她的目光一直都停在他爹脸上,瞥见她眼中闪烁的亮彩,心下了然。 自始自终,唐若婉都比云嫣嫣要聪明多了。特别是这种时候,当她一看到两厢情况不妙,而云嫣嫣又是孤家寡人一个,又怎么能够是红袖的对手。 “当年王后委托大人护持着进入密道的法师,便是我的师父!”微有停顿,法度定定的一句,声音不高但沉淀。 就在夜魅的面纱被摘掉的那一刻,星月好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定定看着夜魅的脸一动不动。 一身黑衣。将发丝全数绑起。身上沒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是在随手弄了把匕首。搁在裤腰带上。 “叮叮当当”络绎不绝的金属撞击之音,宵风的千鳞不断,光华璀璨,不停地撞飞从暗处射来的袖箭,那都是淬了剧毒,稍不留意,就会万劫不复。 李俊昊看了这名军官一眼说道:“什么事情急急忙忙的。天塌下来还有地接着,你急啥。”说完李俊昊一把拿过情报来看了起来。 余宇其实一直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面牵涉到了斗猿,他不能不清楚生了什么事,南宫家参与进来,放在以往,他其实不在意,但现在情形不同,此时的南宫家,南宫翎是真实的掌舵人,是当家的。 “呃?”那名团长此时极为尴尬,但他是一个愿赌服输的人。叫来勤务兵去他的宿舍将自己珍藏的瓦尔特p38手枪连同枪套一起拿了过来递给了李璞玉。 而看到这一幕,除了安可之外的所有人都石化了,全都瞠目结舌地看着远处那卡在幻术边界里的BIGMOM。 王逸进来时,她虽然起身,却是半梦半醒,所以才出现了刚才的乌龙事件。 虚空泛起片片涟漪,两道倩影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正是蓝茹心与山无凌。 “是!”程彩虹咬着嘴唇,看着程审,使劲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现在看这人的情形,似乎是蛮人的生存变得愈发艰难了,蛮人的脑子是很笨的,只是威猛,悍不畏死。 洛依依终于得到爱郎的夸奖,笑得更甜了,调皮的朝他吐了吐香~舌。 一处冰室,冒着冷气寒霜,然则里面的存在没有半点对低温的感觉,此刻一个浑身披着雪白色长袄的英武男子,将手中一个水晶剔透的夜光杯捏个粉碎。 张青阳不欲从狭窄的间隙穿行,便一跃上了分岔,眼瞅就要落脚,蓦地一条水桶粗的气根活了过来,张开大嘴当头就咬。 109、如意金乌爵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裴瑾瑜与善见大师视线一触即分,均意识到赵明程不希望两人多接触。 善见大师本就是个爽直性子,加上一副暴脾气,出口就是痛斥:“早解晚解都要解,谁早谁晚有何分别?没事找事!” 嗯,裴瑾瑜可以断定了,九如斋与如意阁的矛盾深化这位老人家起码要负六分责。 赵明程虽说以小人之心度 我摸了摸这骸骨的表面,发现上面十分的光滑,好像是时候被什么液体浇灌过,骨头不但没有被风化,而且还很完整。 “祝倩,祝倩!”我用力晃了晃她肩膀,很可惜,她只叫唤了一声,复又不省人事了。 看着眼前不停震动的棺材,再加上检查了十几遍都没有收货的墓墙,我心里已经全乱了,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钻进那个狭窄的通道口,恐怕就只能喂僵尸了。 原本这个孤儿院也有很多职员,因为薪水微薄,全都离开,只剩院长一人。 甫一进门,就觉里头瘆的慌,冰冷里透着寒气,饶是酷夏,此刻也是不寒而栗。这时候,桂雨农从最里侧抽屉里猛的一抽,一具腐烂了大半的尸体赫然出现了眼前。 而黑熊军内已经炸开了锅,主将下落不明,一半的黑熊军有去无回,这让他们感到十分不安,副将看着沙盘眉头紧锁。 嘟嘟的电话声响起的时候,众人就见他长腿一摆,在沙发上坐下,神色明显又放松下来。 除了从无意义的事中,尽力挖掘出,一些有意义的东西,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好好好,我还真渴了。”就在我伸手准备接过青允递过来的茶杯时,亮先我一手拿过茶杯,仰脖一口气喝完了。 面上滴水不漏,林明心里也是不动如山,毕竟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并且这么多年,呵,也习惯了。 而听刑山虎对着年轻的陈欢恭敬地喊着叔叔,没有半分的迟疑时。李泽东心里就想着,这下子难了。很可能有点难请动陈欢了。 接过了沐青寒递过来的绿豆糕,田恬和李氏都吃了几块,一边闲聊着,一边上了马车。 薛宝钗点点头,她当然不会做傻事,这些日,自己帮王夫人管家,荣国府的账目乱的,简直不像样,府里的主们又个个只知道风花雪月,哪里会管家里到底是不是只剩下空架了。 周毅看来看我,然后点点头,我也点了下头,石先生紧张的看着我们,我们告诉他,他并没有中降头,那个降头师是在骗他的。 “那么,你是帮不帮?”上身倾斜慢慢的向她靠近,眼里带着一丝威胁。 虽然他感觉这个时间流速明显很不正常,但眼下也管不了这么多。 李氏向来是家里的核心,田老头儿表面上是家里的一家之主,可是田家人都知道,真正做主的其实是李氏,尤其是家里的这些琐碎的事儿,现在被张氏公然反抗,她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陶君兰蓦然用力的‘抽’回了手,根本不敢再看李邺一眼,然后不管不顾的就跳下马车去。她怕再呆下去,李邺再说出什么让她心动摇摆的话来。 一句看起来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话,此刻从田恬的口中说出来,再看看她此刻的表情,让沐青寒的心里十分的震撼,这样的话说着容易,可是真正能做到的,有几个? 吴迪将电话摸出来,却发现已经黑屏自动关机了,他苦笑了一声,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别人联系不上他。 110、域马无疆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善见大师,莫非你解出的这金马有过人之处?” “对呀,善见大师,快给我们说说。” “大师果然是大师,我就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还当是普通古董呢。” “对,还是金的,连水晶的价值都比不上。”知道你们把金子当建筑材料,不用刻意说明吧? “刚才我倒是看到那金马动了 崔静妍这样一转身,胸前也是抖动了一下,看的楚枫也是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回到家中,老汤疲惫的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米兰从厨房端过一杯温水,走了过来。 两个大男人也不知在病房里说了什么,但最终胡漓的过敏当天就消失,不过他出院却没有回自己的公寓,而带着行李住到了桃花源的客房,理由有两个:一是离云总近些,便于汇报工作;二是他孤身一人吃的不多,求蹭饭。 “我这是在赌,我赌他会乖乖地回来,身边还带着田丰!”说着,刘范脸‘色’凝重,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幽深的巷子。 李可擦掉嘴角的血,“看来要玩点真的了!”随后凝聚了更多的木元素,形成一把绿色的弩。 听到这土登巫师这么一说后,冰脊龙只好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等待他得手发出信号之后,在带领数万龙兽妖一举剿灭玄空寺。就这样等待着土登手上的将士传来好消息。 蚩渊也是犹豫片刻,说道,她出来水面,自然是见到了詹清身后,同样是有着一人,那人的气息极其收敛,她竟然无法看清其容貌。 云凰和十七两人闻言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帝墨尘一起朝着之前的传送阵而去。 “这……”卡修斯皱了皱眉:动起手来没有有胜算,不可以动手,可是不动手……难不成要坐以待毙吗? 果然,就在风雪阵离冰瑞亚和蓝诺莱斯的额头,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时,异变突生。 “那就好!”这下子后宫的人都听说了皇后娘娘被皇上斥责的事情,有的是幸灾乐祸,有的则是明哲保身,还有别的想法的。 “我想要走出金石镇,我要在白云学府展露自己的天赋,让家族以我为荣”秦奋励志道。 不愿意继续逗留,苏鸣身边的巨猪实在太强悍了,单单是放屁就足以摧毁他们,难怪苏鸣能够镇杀楚天。 以前是没有办法,就算他乃是名义上的三界之主,准圣修为,但在几位真大佬的面前,他还是不够看。 八部天龙:大白猫,你别以为你插上了鲲鹏留下的金翅就真的能天下无敌了。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修行不是靠什么传世法宝或是先贤遗物就能只手遮天无敌于天下的。来,来来白昊天,今日我们就好好的较量较量。 孙瑶瑶听完后,和两人说要去拜见一下吕前辈,感谢其救助之恩。 心思深沉如傅言景,在见到常安王那一刻,便知道他心底打得什么算盘。 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一个手臂长的瓶子,直接开始摄取踏云碧皇兽的鲜血,这点鲜血对于踏云碧皇兽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一番话说的好似生离死别一般,一时间王府正厅内抽泣声不断,十日之后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楚墨风缓缓地翻身上马,独自一人向着春明门方向驶去。 柯帮森和周偬并肩走在最后的位置,两人都穿着休闲装,连一个包也没带。 111、灵兽认主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尽管赵明程感觉不妙,但却知道不能不开。 不开意味着放弃第三轮的比试,承认不如善见大师,不如如意阁,那么五间大旺铺就会输给对方,破财是小事,名声被毁才是大事。 作为外来势力,哪怕在当地深耕数百年,但罗刹国人从未放松过对邹家的警惕与打压,若是这次失败,声势会大受影响,再想复兴, 原来这位昆仑祖师在这山谷之中竟是发现了一处巨大的药园,这药园之中留存的灵植虽然已经十不存一,但是留存下来的却是个个都是极其罕见的珍贵灵药。 说的再清楚一点吧,也就是说,一个凡灵吸收了这鸿蒙紫气之后,基本上就已经有了大道之基,从此寿元悠长。 “对,就是撞邪,在这里供奉的僧人,会无端的晕倒,并且在一开始,这里晚上,总是有鬼哭狼嚎之声,后来经一个高人在这里诵经七日,才算是好了点,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娘娘堂,的确是邪性。”首领说道。 叶飞说完,一手将丹火靠向丹炉,另一手就按着丹方的比例放着那些药材,化境丹并不需要用到这些灵草,所以这种丹对叶飞来说,真的没有一点难度。 只见那些蛇在化灵丹消失之后,便慢慢的散开离去了,可是那些蝎子,虽然不再狂暴,却依然在药粉形成的圈子一周逡巡徘徊,始终不愿离开。 系统防御是全智能化的,洛烟、洛曳消失以后,并不影响系统运行。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中的毒究竟是什么,可他的的确确是在至阴至寒的地方遭遇到的。 大队人马就此分兵,各去安置。罗隐和周宝等高级将佐,则上马进城。 要不是星辰巨人被制伏了,恐怕他就要命丧于此了,因此他对于罗平和荀禹真君非常的感激。 这一晚师徒两个商量得很晚。经过一晚的商量,高宠的整个军事行动计划就定下了,只需要让参谋部做好计划的细节即可。 “金寨主咱们是多年的兄弟了,不必客气!兄弟的事,兄弟自当拨刀相助,何况,我只是在后面,杀敌的可是高家的这帮兄弟。”钱穆对金寨主折服自是心中得意,但他即要让金家和吕知府知道这主要是高宠的功劳。 而庄碧凡同学的表演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成功地勾起了曾可心的好奇心,并赢得了很大的好感。 楚风很是无奈的说道,毕竟,现在也是十分的明显的就是自己是求人的那个,既然如此的话,就是自己在说什么也是没有什么意思了不是?既然如此,那么他也就真的是什么也不想要说了。 筹建了一个技术研究院直属公司管理。一个核心技术保密上组负责技术保密、保卫和规章制度的建设。最重要的是这个招股大会的准备,要有一个展示台,又要保证有关技术不泄密。 不过我并没有害怕,相反非常的兴奋。大喝一声高昂的冲向美杜莎。 纳兰明珠缓缓开口,声音婉转,只是在婉转之余却夹杂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高高在上。 “大哥,不要胡闹!”这时,一声厉喝从铁木云身后传来,转头一看,一名和眼前男子长得十分相像的男子走了过来。 “不是”席妍立马否认,但是声音却被郑艳丽的大嗓门压过去了。 青峰脸上的笑容瞬间转移到了向阳脸上,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 112、危机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裴瑾瑜眉开眼笑地冲善见大师拱拱手:“那就蒙大师承让了。” 善见大师一哽,回了她一双白眼,随后便指挥忧伽罗将他从九如斋挑出来的最后一块毛料放在解宝台上。 忧伽罗立刻吆喝着几个师兄弟一同跑过去,抬起最后一块长约两丈厚约半丈的扁圆状毛料。 “这块毛料你觉得像什么?” 这是全金属狂潮中,秘银跟汞合金的最后决斗,两方最强的两个男人,宗介和雷纳德,各自驾驶着代表双方技术结晶的两台终极机甲,烈焰魔剑和堕天使,进行最终拼杀。 而未成型的域境,则并无这一道结界,星空的分布,也是杂乱无章,毫无法度。 安东尼最终做出了决定,他首先拾起莉蒂西雅的大皮箱,继而弯腰行礼,做出一个殷勤邀请的贵族式举动。 这才从诸葛辉口中得知,一旦四声警报响起,城中王者以上修为之人必须按时尽皆赶赴城头御敌,否则将要遭到驱逐。 这一幕顿时令其他人愕然,旋即他们心一动,也都开始暗自思索起来。 辰天龙点了点头,他明白封不平话里的意思,更清楚自家徒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还真有可能完虐斩龙学院之后,挑衅厉无邪,夺取他的神器。 1891年的最后一点时间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了,陈再兴在基本稳定了曼德勒的局面后,突然发现滇缅铁路的开工日期就要到了。他只得在一支卫队的护送下由陆路赶往昆明,主持开工典礼。 并且声音也美,很温柔,还有点似在发嗲,是那种10086的声音,拥有这种声音一般都是恐龙,但现在却是声线与美貌并存了。 攻击郑易的火焰落空了,打在他身后的石壁上,将那块石壁轰了个粉碎,正常情况他是不可能躲过去的,但偏偏就躲了过去,而且原本微弱的气息开始变得强悍起来。 因为她的隐瞒,在场众人并不清楚,这其实是威罗犯下了错误,为了立威而执意迎击,所有人只当是弯刀舰队杀到,来不及开启跳跃航行逃走。 “我靠,不会吧,这里,这里葬着元朝四个帝王,我滴乖乖哪,我这个脑子。”赵安锤了自己脑袋一拳,自己前些年东奔西走研究出来的资料,根本就不搭边。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传说中的人物,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 叶秋想看看,不凭借天道齿轮,叶秋自身的战斗力有几何,结果这些人为了胜利不折手段,叶秋才不得不动用天道齿轮,以雷霆之势镇压这些人。 不过,想到现在自己也躺在地上,他又觉得自己的担心实在是有些多余。 “你,多久没来上课了!”沈若熙忍住怒气说道,身为教师,她要平静,要好好的教育眼前的这个学生。 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是自己的父母,陈雪琴也不会很听他们的话。 从四川到陕西,路途还算是比较近的。因此,下午的时候,车队就已经驶入陕西境内。过了西安,便到了华山派所在的华阴县城。 显然,电视节目都是需要哏来炒热的,而越是有争议的节目,越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各大教门的发展也是相差无几,很难分出谁能超越其他教门,排在第二位,成为仅次于玄州五大教门的庞然大物。 113、输赢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早春的海市,樱花已经次第开放,但夜间还是很冷。 位于江畔公园中的海市美术馆早已过了下班时间,然而仍有一扇窗透出雪亮的白炽灯光。 美术馆围墙边的樱花树下,一个戴着黑口罩棒球帽的男子正鬼鬼祟祟地朝那扇有灯的窗户张望,仿佛眼神能透过水泥砖石堆砌的墙壁,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 虽然,柴静云确实得到了长公主的赏识,可是却不足以让他能够有太大的作为。 而且这张银行卡对于叶枫来说,那简直不能用干系重大这四个字来形容。 当天晚上,凌浩就被放出来,“三哥!”凌香喜极而泣,一把抱住了瘦了一大圈的凌浩。 震惊的同时,坨子庆心里高兴,以后这月国的杀手组织,将会越来越受到总部的赏识。 而且,她手机里面正在看着的,就是恨无常跑到望江,询问他对答的那首打油诗。 充盈的天雷印有两种使用方式,一种就是形成雷系护盾保护自身,第二种就是爆炸就是艺术。 唯一可惜的是,没有遇到肉身力量超过5000斤的敌人,否则还能顺便推一推【一力降十会】的进度。 警方那边在进一步的调查,凌香这边也没有闲着,她实在是不好再麻烦秦琛再为自己做什么。 虽然自己可以和系统直接交流,但是自己有系统这件事,还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的为好。 看完资料后,故海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了解得足够清楚了。 徐湘湘吕素二人相视一眼,虽未答话,但面对蜂拥而来的山贼,她们早有共识。 孟轩只在心底暗骂了杜桥一句,却也没开口,任由杜桥溜了出去。 北城购物中心,是A国最大的购物中心,这里有着最顶级的奢侈品,各种高档娱乐设施。 一个高中毕业生,不曾上过大学,竟然身拥歌手,作家,老板,导演这样的身份。 见林慕康一味盯着她虚拟投影,却没有朝她这边看来,林羡余对林慕康的能力也有了大致的推测。 闻樱想不通,只觉得谢骞的命运会走向悲剧,充满了琢磨不透的未知变数。 但现如今疫情严重,大家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人人自危,大街上路人很少,好多商铺都关门了。 随意指婚?她们?她们指的应该是太后……和前任皇后、如今的静妃吧? 袁凤荟还在和节目主持人说话,李梦娇一阵风跑过来,给了闻樱一个大拥抱,要不是闻樱下盘稳非得被这憨憨撞飞。 “三天后见不到一亿,我就报警找到你俩,必须拉你俩去离婚!”李素兰气呼呼说了句,然后挂断电话。 没错,因为一旦出手,那么天下同盟的秘密就暴露出来,到时候只会前功尽弃,至尊兵符和那个门派将会遭到其他十个门派的追责,后果难料。 花卿瑢笑眯眯的,但看在那些黑衣人的却是显得格外的阴森。听到他说出淳邰酒庄四个字,那些黑衣人身子一僵,眼里竟是露出了惊慌。 庄梦蝶盯着手机上的照片出神,趴在主人肩膀上的暹罗猫也好奇地看着照片。 如花瞥了眼刘镇堂,看他看了一眼志学后,就把目光轻柔地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如花的鸡皮疙瘩顿时就起来了,也不等志学喊,就从大石上,三下两下的跳了下来。 “那马车看着可不俗!”王春花惊叫一声,眼里满满都是羡慕,“那花卿颜也就是有些颜色,想必这下家是用身子勾引来的吧!”说着不屑的啐了一口。 114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早春的海市,樱花已经次第开放,但夜间还是很冷。 位于江畔公园中的海市美术馆早已过了下班时间,然而仍有一扇窗透出雪亮的白炽灯光。 美术馆围墙边的樱花树下,一个戴着黑口罩棒球帽的男子正鬼鬼祟祟地朝那扇有灯的窗户张望,仿佛眼神能透过水泥砖石堆砌的墙壁,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 左尘一边靠近他的床一边好奇地问,浓密的剑眉带着自信轻轻飞扬起来,来到了床前,左尘才知道为什么那个史云这么紧张他,他不要命了是不是,满身缠着白布,已经被血给沁成了红颜色的。 在修真者交易市场,经过一番细致的打听,天成得知,种剑池,位于城外东海的蓬莱岛之上。 短短的一瞬间让他似乎经过了几十年般的,空白的脑子里不断地只回荡这一个声音,这一次到底还是没逃开,这一次还是没逃开。 “不能收手的话,”醇澈的金黄酒液晃动,映出了苏日暮眼底的一抹平静的冷然,“那就速战速决吧。”拖得越久,越是夜长梦多,既然坦白是下下之举,那么就在事情暴露之前让它尘埃落定。 “下面,该陆某了……”陆青云淡笑之间,聚齐破天枪,在三人的极度震撼之下,寄出了那万道光芒,向中年男子冲了过去。 屈邪想了想这是这样,这些矮子太他妈的阴了,想到这里屈邪刚要说话,苦瓜一脸得意的从院外走了进来。 再说陆青云,眼见唐轩逃走,其心中怎能甘心,神色狰狞万分,猛然起身,向正在消失的唐轩飞去。 他的眼睛忍不住的莹上了一层薄雾,真的是太久没见了,浮屠,轮回众生皆六道,难将因果问浮屠,三年不见了。 已经得知目前沈若虚手中已有十枚仙峰印,对陆无锋来说这便是相当有价值的信息了。 一众羽化境强者纷纷进入了紫气之门,随后便是那些悟道境的强者了,他们也没有迟疑,不过太一门的那些悟道境强者在进入紫气之门前倒是都看了陆无锋一眼,眼神中极具挑衅意味。 儿子好男风,不知管教,还这么不当回事的准备聘礼,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这般倒霉,要跳火坑里去。 马基等人追击海德无果后,立即下到了封印之室,看着血肉模糊的罗砂,顿时悲从中来。 她看着康建,康建的情绪明显有点儿好转,至于为什么她不知道,当然了,康建很清楚。 箭矢化作细丝,眨眼间就将罗守结结实实的捆住,用力勒紧切割,逼得罗守身上金光缭绕,与那细丝摩擦出一串串火花。 只见鼬神情淡漠,瞳力骤增,眼中万花筒旋转,同时身形轻松扭开,躲过佐助的攻击。 时间不早,他们早已饿的咕咕叫,董月儿去厨房看看还剩下什么,想要亲自下厨,借着这样的机会还不得表现表现。 兴国公府捐的那一万两,他能封兴国公府其他人的嘴,他能堵住兴国公世子夫人的嘴吗? 依白喝的有些多,再加上身体刚被折磨了许久,走起路来有些摇晃,但回家的路还是分得清楚的。 死死的睡去,李维的睡眠听说往往能够吓到很多人。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似乎生前的一些固有属性还是有的。 “不知道方不方便,让元首和总裁蹭人头拿第一滴血。”古铁说。 115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闭上眼睛,默默品味着酒水的余韵,白木兰放松极了。 此时,她好似躺在瓦蓝天空下一片绿茵茵辽阔无边的芳草地上,微风吹拂着脸庞,花香、草木清香在鼻翼流连不去…… 等酒水的余韵彻底消散,白木兰双手扶住浴缸两侧的把手,用力一撑,站了起来,一粒粒水珠汇成小溪,从凸凹有致的肌体表面滑下, 周妈第一时间把盒子抱到怀里开始清点,周爸则是想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自己的儿子,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一直看到周方远都有些不自在了,他才收回目光。 又等了十来分钟,迈尔斯终于通过私信把藏证据的地点告诉了杨橙,此时他已经过了尔湾,继续朝着圣迭戈的方向狂奔。 看着里面的一幕,在外面的两位大帝相视一眼,道:“走,进去看看!”于是,两人这才进了仙岛里面,追着契约兽们而去。 这就是习惯的作用,很多游客都有买鱼卖肉喂抹香鲸、虎鲨和海豚的经历了,他们顺带着也能接受买海藻喂海牛这种事。 吕岩见得如此,板着脸故作严肃,喝退众人挥手撒下一道真炁之力重重的闭上了房门。 教官及同学们都很欣慰。教官认为这两人还是有戏的,可以强强联手;同学们则认为这是一个把两人撮合在一起的好机会。 可是,如果玩强迫的把戏,还玩到了自己头上,周方远就绝对不能忍了。 于是,她将手中青锋剑收起,双手凝聚一起纯净的灵力气息,伴随着她的一声清喝,将手中的灵力气息散向周围。 “我没事,我可以继续走的。”王玉说着,嘴唇有些干裂,因背上的伤一直没能完全恢复,再加上也没什么休息的时间,他的脸色显得很是苍白,几天下来,人也瘦了一大圈。 “死人是不需要知道的。”那老者说着,混浊阴狠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齐康。 龙助理病了?于大勇心里划个魂!赶紧打车来到集团医院急诊观察室。刚要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常一鸣和龙助理商议工作。 随即,黑血看到,那把巨大的天剑冲入幽冥魔龙的龙嘴之内,暴涨的光华顺着幽冥魔龙的体内一直延伸到了尾部,从幽冥魔龙尾部飞出六人,宛如掉线的风筝,衰落在地,看去奄奄一息,不知道生死如何。 苏决点点头,血月不出现是他故意安排的,怕给来的这些人造成压力。 只要抵达艘神帝国悬浮战船位置,开启大航海之后,赛博他们的战船才无法追击。 “素素,你去吧,没人拦你。”看着面前自导自演的苏皓,景郁辰眼里闪过了一丝无奈。一旦没正事了,苏皓就没个正行的。 江易没有犹豫,立刻沟通松鹤门主体内的那道太阴印记,然后一举将其操控,引爆了其灵台。 苏皓一想到这里,唇瓣深陷,嘴角不禁上扬,眼角眉梢是怎么也藏不住的笑意。 “掌尊,你亲自回焚天一趟,若是可以阻止他们,实在不行也必须保证焚天城的安全。”苏决看着掌尊道。 唐韵便又给惊了一下,他今日居然还带着宗政元出来的么?这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 “你……”虎兽是一个比较直爽的家伙,它根本就说不过夏流。自然是张口结舌了。 几个侍卫走了进来,将拓跋盛抬走了。东山大妃面如死水,她跌坐在地上,不知如何反应。 116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早春的海市,樱花已经次第开放,但夜间还是很冷。 位于江畔公园中的海市美术馆早已过了下班时间,然而仍有一扇窗透出雪亮的白炽灯光。 美术馆围墙边的樱花树下,一个戴着黑口罩棒球帽的男子正鬼鬼祟祟地朝那扇有灯的窗户张望,仿佛眼神能透过水泥砖石堆砌的墙壁,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 听着朱棣的话语,朱慕辰心中也是一动,朱棣戎马一生,后世虽对他篡位之事各有评判,但无人会否定他这一生的功绩。 回到住处后,启宁算了算自己的存款,接下来这些日子里,她又得拼命存钱了。 “我要回去工作了,对了……你可能也要多注意一下了。”龙如雪调整着自己的状态,面上的红润也逐渐隐去。 风民生本来是不想管辰煜的,但这家伙的眼睛实在是放电放的太明显了。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想到,反而是做出了出格的举动,拉着林白跑了。 “庞蛮,敢违背本王的命令!”朱慕辰大吼,但火箭向前逃窜,今日怎么也不肯听话。 先不说话本之中的丞相大人,和现实之中的丞相大人到底有没有关联。 安澜又说了一句,这才吩咐几个手下,把王胖子,胡六一和黑瞎子吴三爷他们四个送去了医院。 沈明义毫不客气的开始拍马屁,对于周梦琪,他从来不吝啬夸奖。 苏清歌正要告诉她,她不是什么姑娘了,鲍姑姑似乎没打算听她说话,手一挥,身后两个闷不做声的丫头就上前来把苏清歌一左一右架起往里走。 帝夋三兄弟听到林歌是因为让轩辕深好做,才让那个公主差点伤了她,心里是又气又急。 这个巨大的灰岩巨石的中心被挖空了,或者说它本来就是个天然的溶洞,高约几十丈,往里看更是一片漆黑,但宋植隐约透过最后的天光,能看清其中有一些茅屋和篝火的痕迹。 但是机器人后来演变出来一些新的方式可以绕开机器人三定律,导致最后机器人开始反叛,推翻人类。 可当妙月仙子看了,面前这个手持链子锤,喂她们的是二级清明丹后,也就恍然了。 宋植听到许截的提醒,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杀气,刚想回头,秦迟已经将他推开了。 就连许多学生,也曾经看到过不止一个艾伯尔特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合。 今日一早,她和吴二郎一起去买黄豆,心里还记着苏清歌昨日说的,今日会有生意上门,买完黄豆她便迫不及待想赶回来看看。 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曹老板现在是世界首富,博米集团又是世界顶级的大企业。 颜汐凝不知道那些痛多久才能结束,只觉得自己好像已生在了地狱中一般,再看不到生路,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只隐约记得似乎咬下了手臂好几块肉,最后还是没能忍到痛楚结束,疼昏了过去。 话说这命运大道安排,果然是一波又一波连绵不断,就是然自己忙于处理家务事,完全提不起什么掌控命运的想法了吧,这手段倒是和洪荒世界的那天道有几分相似之处。 一部分是因为心中惊讶,一部分是因为保持姿势太难了,要在石桥上刻出印子来,还是不容易的。他手中的短刀掉落了下去,下方已经不是桥上。 这伊度的眼睛已经变成仿佛通向地狱的黑洞一般,哪怕只是对视一眼,后背都会生出寒气来。 117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闭上眼睛,默默品味着酒水的余韵,白木兰放松极了。 此时,她好似躺在瓦蓝天空下一片绿茵茵辽阔无边的芳草地上,微风吹拂着脸庞,花香、草木清香在鼻翼流连不去…… 等酒水的余韵彻底消散,白木兰双手扶住浴缸两侧的把手,用力一撑,站了起来,一粒粒水珠汇成小溪,从凸凹有致的肌体表面滑下, 客房的玉石饭桌上,二人一边喝着客栈送来的美酒佳肴,一边随意的聊了起来。 二爷、三爷、四爷,甚至于那未谋面的大爷,这几位爷是真的人口贩子? 战斗信息里的经验提示一直在飞速刷新着,而我们的经验条上升速度也相当的吓人,短短十几分钟就拿到了5%的经验,这哪像是51级的升级速度,15级的新人也没有这样的速度。 偶然间也是有一些半夜当值的嬷嬷,会就近找个丫鬟去别处拿东西到另一处地方,这般做不过是为了省时间。 迅速按下了冲锋按钮,一道虚影之后,我再次出现在法师面前,这次他没有闪烁,因为已经被眩晕了。 “好!范巨,你来了!”孙策握紧手中刀,直冲突向范巨,范巨也向孙策接应而来。孙策又望到又有一军兵打着“益州孙”字旗号,孙策正纳闷,那一支人马是谁,忽然惊醒,是他!他也来了!不由想到了糜竺的无限情意。 一个火红的影子从林间飞速的窜了出来,我一个反应不及,身型顿时被它扑住,一人一兽就地滚出了森林。 以前吃饭总是那么多人,可是一下子少了许琳和李清,总感觉缺少了些什么,所以我才会想到让风神和王雪跟我们一起吃饭,虽然明知道他们根本就无法取代许琳和李清。 若是从前,恐怕狂生便要离开,不愿多找麻烦,可是当今狂生辟谷而出,早已不同于往日,不觉之中心境也有了很大的变化,看出有异,也不去阻拦大雄幸二,任其敲打大门。 灵魂海中的三人虽然打的你死我活,但在祭台上,此刻却一片安静,祭台也不震动了,宁静的月光下,祭台上一死三昏。 噗通,片刻之后,就听到一声水响,叶枫当真潜入了那池塘里面。 听师尊说虚无秘境能够碰到其他大陆的弟子,沐以辰想然后能够遇到娘亲和爹爹他们,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很想念他们了。还有就是即使他们相遇了,也只能短暂地相聚,因为他们都要回各自的门派。 来柜台的价格最低价不会低于三百万的样子,一年三百万,夏元的这个商城的柜台价格都这么可怕。当然他们并不知道,一楼的名品专柜几个国外的柜台价格都已经飚上了一千万一年。这还是友情价。 那只没良心的狐儿,离开这么久,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想他吗?养只未开智的普通动物,在朝夕相处这么久之后,也会有些感情吧。 此刻所有人如同失去理智的妖兽,争先恐后的向那处漩涡涌入,而他的余光看见金梦涵已经掠进去的身影,旋即身形一转,便向漩涡的深处扎去,叶瑶旋即收敛所有的戏谑之色跟着进入。 “他好像不是在吹牛,起码以他展示过的本领,以我的道行衡量,他确实有这个资本,身兼多术,且十分精通。”司马易生怕引起长老不悦,说的相对谨慎。 118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白木兰随意摆弄着筷子,嘴角微翘:“爽的不止我,还有广大人民群众。” 随后,她警惕地四周望望,脸一板,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怎么找到我的?” “呵。只要我想,就没什么人不能知道的。”见她色变,汪昊露出得意洋洋的嘴脸。 “资本,呵。”白木兰继续打量四周,职业病 到生火做晚饭的时候,二十多座帐篷已经搭建完毕,一座兵营初步搭建起来了。 “主人。”灵魂烙印既然已经交出,青魔牛彻底归心,来到谢思凡的身边。 天意本来是要改名叫叶意的,但是叶楚为了天仙儿,还是坚持让儿子跟着天仙儿姓,也是想让天仙儿有个念想吧,毕竟以后奇幻之地也不一定会回去了,与她们天家留点念想吧。 如白俊逸所言,赛洛伯爵的实力强,很强,哪怕在高手如云的东方修真界,也足以成为一方宗门势力的门主宗师。 “两位前辈,既然周前辈和老白,欧阳他们的淘到的物品,都已经鉴定完毕,也已经算出了他们的收益总价格,那就算一算我淘到的物品总价格吧!”王轲平静的说道。 而这一次,诸青鸿单手成拳,对着辛巴打过来的拳头,直接一拳头砸了过去。 “只要你们是华夏人,到了我们的地方之后,除了我们,没人敢欺负你们。”老者淡淡地说道。 方圆十万里以内所有的一切尽情破碎,所有飞翔之中的鸟雀,浮云全都消失不见。 “两位前辈,还剩下最后一件,你们二老先鉴定吧!说不定,我淘到的所有物品,总价值比周老还要高呢!”王轲开口说道。 那些出现在附近的人听到老者的这声大喝,顿时感觉像是炸雷在耳边响起,震得他们一阵头晕眼花,众人面色大变无不心中大骇,别院中的这位实力好强,看来这里的情景不是他们能觊觎的,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至少在数十亿下品仙灵石。”黄石公‘呸’了一声道,这些家伙倒是真有钱。 此刻,面对眼前这一具令他们一筹莫展的大帝之躯,他们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是先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各种药物,一一取了一部分,由入微蛊携带着进入其躯体之中,再记录下其躯体对于这些药物的本能反应。 轰隆隆…… 滚滚剑芒,犹如汪洋大海一般,直接将那个黑天神的魂力印记淹没。 在整个摩尔城的商店里是没有任何白银器具出售的,它们虽然总是声称自己是全王国最好的,但是最多卖的物品也就是魔法装备——蓝色装备而已。 那些丹精所化的元气流,在体内滔滔不绝的流动,时刻在扩宽着体内的每一条经脉。 林珝当然不需要陆晨夕的提醒,对于敌人,他从来没有任何的留情。 他们二人换了晶核后,就离开了功劳堂,进入人海茫茫的摊位。东城的集散地不愧是蓝晶城的一大特点,在这里出售的修炼材料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城南那边连这里的一个零头都比不上。 “哼,这需要什么证据,你们去查看一下就好了,赶紧走吧,别让我们为难!”中年人厉声说道。 三个月,我吓了一跳,急忙看了自己,发现完好无损,我拍了拍胸口。 国际大同,人性之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最,用饮料瓶殴击首脑和用饮料瓶殴击路人,罪过相同。 119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违约金?”裴也心虚的问,“应该没多少吧?又没几个顶级代言。” 娜姐没搭理,脑中却不停想着该怎么收拾残局。 她再次将热搜前三点开,试图从照片上做手脚。开局一张图,怎么编不是编,未必“扒圈我最香”编的就是真相啊。 “小朱,你出来!”冲厨房喊了一嗓子,娜姐说,“过来,发 “等等——”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他冲着他伸了伸手,待反应过来,他赶紧地把探出去的手插进裤兜里。 古秋易此时再也顾不得身体的不适,艰难地伸出右手,凝聚剑意,风雷剑迅速在他周身飞转,随着蓝光炸亮,覆盖在身体上冰层也缓缓片片裂开。 赵乐生看过了悬赏令,微微皱眉,却没有说出皱眉的原因,而是起身打开木盒子一一查看,三颗人头,是山匪三位头目的人头无疑。 “当家的,那我就回去了,家里还有一摊子事情。”宋凌雪抬头看了看日上三竿,万里晴空不见一丝白云,很是叹了口气,这么热赶路她会不会晒脱水? “呵!竟然派出十个玄徒境以上的高手来刺杀我!真是看得起我!”古秋易无奈地摇头苦笑一声,心却已在滴血,刚刚那一刀,已经蕴含着自己十成力道了,却依旧被中间那名男子轻易化解,可想而知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差距。 出了病房沈宛白对着身边的管家就是一通吩咐。在听完吩咐之后,管家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风雷剑一出,整个擂台场都犹如被一股雷电击中,蓝光闪亮,惊得一众弟子都纷纷再次后退。 “咳咳……”叶闻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碎了,他趴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可是脸上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因为每一种方法在张泽看来都有漏洞,都有它无法比拟,无法处理他的事情,这些东西。 不过感受着上官婉儿刚刚那一掌的威力,古秋易心中断定,肯定不止外界传言的玄者境十级的修为,十五岁的玄者境十级,放眼整个永定城已经是绝无仅有的天才了,可是却根本上不了西岭仙宫的眼。 所以他总是无法接受这件事实,即便摆在眼前了,他感觉好像是在演电影一样,昨天还不是这样,今天去完全变成了另一种情况,让他忽然之间,接受这么多,他不可觉得不可思议的事,一时之间确实让他有些难以承受。 “坐我的车吧,你老爸把揽胜直接抵账给我了,你没有开的车了吧?”陈树问道。 趁着秦墨离开她的唇,进攻她锁骨的时候,安苡宁呼吸紊乱的低叫着。 不过荀攸看赵迁的样子,肯定对郭嘉有所了解,那便是自己的叔父说的了。 感觉就跟穿越到了古代似的,敢情儿还是三宫六院姐姐妹妹和谐相处了? 赵范似乎是酒醒了一点点,尴尬的笑了笑,一仰头将自己的酒喝完,掩饰了这少许的尴尬。 楚诗语并没有说话,使劲搅拌着自己果汁,装作全神贯注的样子,内心却不停地在翻腾,差一点就要吐了。 袁绍大惊,细问之下,才得知,原来是之前被董卓劫掠的百姓,不禁心中高兴。 苏沫同样也明白,所以在黎曜天的话落,也是微微点头,她知道,这是黎曜天能做的最大让步了,而零也必须为他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就算当初的他是被人要求着做这种研究的,但这些研究确实出于他的手。 120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早春的海市,樱花已经次第开放,但夜间还是很冷。 位于江畔公园中的海市美术馆早已过了下班时间,然而仍有一扇窗透出雪亮的白炽灯光。 美术馆围墙边的樱花树下,一个戴着黑口罩棒球帽的男子正鬼鬼祟祟地朝那扇有灯的窗户张望,仿佛眼神能透过水泥砖石堆砌的墙壁,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 顿时,原本的海域和艳血峰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垠的虚空,除了空中那点点星光之外,没有任何的景物。身在其中,银星魔王感受到了处处杀机,无比的玄奥,这幻境跟真实没有半点区别。 “弯刀?”江维倒是听说过,方一寒的弯刀可怕无比,不过却是没有机会见识。 “受不了了,这东西果然要有发泄对象的时候才能看,不然就只能自我解决。”感受着下身传来的胀痛感。卓云连忙将3D眼镜放在桌子上,将电视机关掉。 杜锐点头称是,心里暗惊过去自己还是镇长时,和吴添也打过交道,只觉得这人粗鲁、毫无智慧,没想到今天心里竟然这么细腻,处理得这么精致难道真是做了县长,眼界升了一个档次,这智慧也增涨了? “老子更喜欢活着和和你在一起干坏事,这种感觉还真的很不错。:”大灰狼倒是实实在在。 张邦昌尚未成家,于是也就没置办什么宅院。他如今的住处,是真定经略府的一个侧院。 他的手机不知何时响起,兴致勃勃的sāo年,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 矿藏中的寒阳兽虽多,但说实话,确实不失为一个历练的好地方。等江维和林念落扫荡完矿藏内的寒阳兽后,相信他们的实战能力必将再上一个台阶。 一切,王云都记在心中,随着武术的大成,对于各种感知更加的敏感之后,就能够感觉到,身边有许多的或远或近的视线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或许是无意,或许是直视。 叶碧煌皱了皱眉头:“不行,听起來好勉强的样子,我要听你温柔的,认真的,而且诚实的说这句话,不然的话我接着动。”说着叶碧煌前后移动了下身子。 连长门都能将木叶泉水逼退,带土相信,如果自己得到了轮回眼,那还不把木叶泉水打得满地找牙。 任无忧就听着璇玑将他夸上了天,他现在不觉得他是好运气了,这是走了什么霉运,要让他和这位满身杀业的花枕月要下凡历练,这不是准备咬他的命吗? 了最强壮的罐猪,所有目光都盯在了那头疼的嗷嗷大叫,屁股上哗哗流血不止的罐猪身上,一脸的疑惑。 这个念头在村姑脑海里转了一下就消失了——可能是虚境的特殊机制吧,没得看就没得看呗。 “但次的重点并酒,而装酒的容器。”亚修手里忽然变一杯子:“候清点的战利品了。 她接过手机,打开看了一眼,就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没想到明娇娇胆子这样大,要说海王的话,她恐怕才是真正的海王。 须臾,正当苏墨三人解决完院内的所有灵怪,即将踏进大殿之时,不远处的另一侧突然窜出一名黑衣人。 匪帮的存在意义,就是让这些邪术师找到自己的归宿,鼓动他们将生命将会浪掷在一场场无意义的死斗中,尽可能减少邪术师对社会的负面影响。 121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被老爷子的威压所迫,白木兰不敢再推,只好点头道:“只要那天不跑新闻,一定到。” 王建军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看向王奶奶,意思是“瞧,我一句话的事”。 王奶奶笑眯眯的冲自家老头子一点头,表示赞许。王爷爷顿时意气风发起来,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 这又把白木兰刺激的不轻。 “那还是在三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想不到您居然到过。只是纵云峰玄青子师兄说修真之人,特别是青玄门的人很少道尘世中去,我还以为真的没有去往常人居住的地方呢。”千叶道。 一夜下来将全身的状态都调节到了一个最佳的层次。此刻子龙也充满了信心。对于接下来的挑战,子龙没有任何的畏惧。从杀崔龙开始,子龙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 可轩辕灏却让这个字眼重新温暖起來,她渴望得到他的爱,哪怕只是短暂的一刹那,她也想要抓住这一刻的幸福。 战斯拉末则像是没有听见盖亚的话一般,没有丝毫反应,继续愤愤的瞪着拉诺尔。 “师父的境界我也不知道,你别看刚才师父只是跟那水怪打了平手。实际上师父并未真的出手,只是不想多生事端。”玄青子说道。 云碧波还未梳妆完毕,却见屋中气息一变,淡淡的光芒逝去,现出云碧青的身影來。见到云碧波的样子,云碧青呆了一下。以前不是沒有见过云碧波,而此时却看到了师姐最美最真实的一面,顿时有种相形见绌的醋意。 刘范还没说完,甄脱就哭出来了,两行泪水喷涌而出,眼眶都红了,她一边捂住嘴,一边转身跑回屏风之后,只留下微微的抽泣声。刘范、典韦和甄尧都看得呆了。 “首先,刘五爷派出了四个虚劲高手围攻我,目的就是要抓捕我。我能束手就擒么?要说违规,恐怕是刘五爷违规在先吧。”子龙朗声说了起来。 看到宁宁这么可爱,唐宁安觉得她好像很久没有和宁宁一起度过一整天了,回国这么久,她每天都是忙着上班,偶尔周末的时候,她不是有别的事情要忙,就是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要不就是宁宁有事。 百变将刚刚的对话大致说了一遍,而猿灵听完之后则震惊到无以复加,直愣愣的看着牛魔王。 崔斌跟冥海过节如此深重,崔斌的婚礼对方来破坏是合情合理的。 “姜师弟,你要考虑清楚,不管你炼制什么,炼制再多,都用不了那么多材料,何必全部买下来?价钱不是你能承受的!”肖露露说道。 早已归顺杀童的水军将领们,被齐天大圣的名头镇住,没人敢上前帮忙。 比如地球所在的天羽星域,乃是由一位皇者坐镇,那皇者是九劫境,至于具体修为,方逸并不知道,但想来修为一定不低。 “不过最近我正处于修炼某种神功的关键时期,精神力有些不足,可能不那么能帮到你。”姜预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萧村的很多将领都喜欢外出练兵,这种练兵的方式不光可以使士兵迅速形成战斗力。而且在练兵过程中缴获的战利品都会折价成金银,士兵获得两成的战利品,将军获得两成,其余的六成上交。 只是就在裴元绍纠结的时候,荒国的军队竟然停了。“裴帅,那些人停下来了。”一名黄巾力士说道。 122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无咎听了师徒三人的谈话,一边为他们之间的深情厚谊感动羡慕,一边又觉得太过大意,毕竟自己这个外人还在,谈论这么私密的问题真得好吗?好在自己不是别有所图的人。只不过,鲛族?这就是罗刹人称呼自己这一族的叫法? 无咎插嘴道:“鲛族?这是哪一族?莫非不是人族?” 灼华道:“据说泣泪成 李无常这一声大嫂叫下去,一旁的韩大志只懂呵呵傻笑,看得出来,他是非常喜欢这个杨青青的。 “等会我就搬进去,在东区住,以前可是我奋斗的理想!”,达古兴奋地扭着屁股,人生理想实现了一半,下一步就是买两辆豪车,一辆拿来开,一辆放在院子里观赏。 如果是之前,或者是几天之后,想要晚间离开门派,需要非常麻烦的程序。 ”随便吧!”,易鸣将苏克多的身子扳转了三百六十度,将他朝门外推。 现在二愣子庄上过战场的基本都受伤了,有不少半大的孩子也学过武功,身手不错,不过李无常没有让他们上,只让他们待在后方做一些后勤工作。 峨眉山金顶大殿偏殿,连云城正拿着一封信看着,这封信是赵鸿雁刚刚送来的。 最终,她被姒韵所救,原本以为自己只是简简单单的又换了一个主人。 “改之挺准实时的嘛,来,先吃点东西,喝口酒!”李无常客气的招呼秦改之等人坐下吃东西。 “还好还好,比之夫君,不足万一。”未央笑道,她准圣修为,要炒个菜,那还不是精妙无比。 萧凌宇眯着眼睛问了二长老一句,然后也不等他回答,便是直接用高级混沌之力将对方的散仙之体给震散了。 六字真言蕴含着宇宙本源力量,至强至大,宏伟无度,将无形无色,难以捉摸,诡秘莫测的时间切割摧毁。 仙王级别的渡劫,那可是动静非常之大,因为每一位的仙王诞生,几乎整个七十二福地内都会有这种感觉,因为这渡劫的地方就在南田山当中。 如果放在今天以前,王大卫也许还有犹豫一下,或是讨价还价一番,但今天刚收获了3000万美元巨资,年薪20万真心不算什么。 先不说贺鱼的师父铁三炮以及贺鱼背后的势力,就说贺鱼本人,也都会给他造成极大的麻烦和威胁。 “但是……”上面那句话说完,岳重也没给戴山说话的机会,直接便是来了一个但是。 而那牛成忠早就眼睛涨得通红,恨不得冲上前代替傅宇,如果不是知道过去将会引得雷霆更强大,他恐怕早就冲上去了。 尊神刀恐怖刀芒能将这天穹都给劈开,擎天魔柱和刀芒轰撞到了一块了,就像是两大山岳碰到了一起了,剧烈的碰撞之声引起地动山摇。 出房门,苦修顺手又把房门带上,然后扛着王大卫的身体径直朝房门斜对面的走廊行去。 这崔南刚来到叶凡的这个解放仙宗,可是奉他们宗主的命令才来到这里,想要约着叶凡去往他这西王仙宗。 玄龟的能力,龟破体,在玄龟自身的保护龟壳破裂的时候,会紧紧的吸附住那一个东西,强行的吸收它的力量来修补自己的龟壳的破碎,也是玄武在面对比自己要强大的敌人一记可以逆天的神技。 “求你,别杀它,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千鹭怕了,开口求饶,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 123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闭上眼睛,默默品味着酒水的余韵,白木兰放松极了。 此时,她好似躺在瓦蓝天空下一片绿茵茵辽阔无边的芳草地上,微风吹拂着脸庞,花香、草木清香在鼻翼流连不去…… 等酒水的余韵彻底消散,白木兰双手扶住浴缸两侧的把手,用力一撑,站了起来,一粒粒水珠汇成小溪,从凸凹有致的肌体表面滑下, 未及胖子多想,他手中的冲锋枪已经被一股力量打落在地,然后身上紧压而下的大力,顿时让胖子呲牙咧嘴起来。 因为和这些家伙合作是十分困难的,和他们合作,有很大的危险性。 1、现开销——方言。主体意思是立马见真章,涵盖面却很丰富且褒贬不一,既可以是说俩人干架说上就上,也可以是争执双方相持不下请人来当场作证,还可以是即兴想做某事当即立断的行动等等。 “怎么,找个强大的老公不好吗?”景墨轩抱起千若若,向楼上的房间走去。 本来流火开始仅仅是对幻境有一些好奇,不过当他突然知道了幻境中一个令人震惊的秘密后,他终于急眼了,他下令让白船全速返航,他现在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于心远顿时觉得心像被一双大手紧紧捏住一样,痉挛,压抑。双目立即被泪水充满。 “是吗,我告诉你,我两个都不选,我要你死”出乎落星的意料,大圣者没有选择屈服。空间一震,以大圣者为中心,一座占地千里高耸入云的山峰出现在虚空当中。这座山那强横的威压,丝毫不亚于落星的的大罗虚神界。 “你们的事,都有哪些人知道?”陈东江抽完一支烟,语气沉重地问王鹏。 胖子感觉身后有人阻止自己,当即神思一晃,现在他还没有接到南哥的信号,此时出手,确实莽撞。 慕楚楚看了一圈,这下可好了,别说她本来就跑不了,就算真跑,这会也真的跑不了了。 关裕仁一身黑衣,在这下了一夜的大雪之下,显得十分的抢眼,不容忽视的是他神色之间找不到一丝见家长的欣喜之情,反而,身上多了一股子冷气慑人的气魄,厚重的威压。 他整理整理衣服,刚迈着腿,要有进去,洛黎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南宫宸停下了脚步。 唯有偶尔,在别人的欢声笑语面前,才会显露出那么一点点的羡慕来。 赵郡王温雅和煦的面容一如往惜,眸帘微垂的瞳眸内,刹那闪过一道深沉如海底幽色。心中思绪电闪,内力劲气收放自如这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使用过程中,敌人感觉不到杀意。 拳头握紧,又松开,没空观察自己周围的环境,崩紧的神经似精疲力竭走了终点,轻软飘逸的身姿似也被磨砺的越发粗重。 “不要担心,好好歇息几日就没事。”寝殿里,贺兰萱温柔的摸着君玳凝的长发。 事实上碧眼百足章作为碧眼金睛兽血脉的拥有者,它虽然没能继承到碧眼金睛兽最强的天赋神通翻江倒海,可却继承了弱化版的天赋神通断肢重生。而这也让它的难缠程度越了大部分的化晶期妖兽。 相信不久之后,便是能够到达二线明星的行列,而在这个时候,殷琴韵也是跟刘义发解除了合约。 刚刚东城区分局长蔡学平已经对此事向周启航陪着笑脸解释过,也承诺事情马上就会解决,周启航火气也消了,见杜海峰堂堂局长来给自己赔罪,也不敢托大,连声说“不敢,不敢”“杜局言重了”。 124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白木兰随意摆弄着筷子,嘴角微翘:“爽的不止我,还有广大人民群众。” 随后,她警惕地四周望望,脸一板,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怎么找到我的?” “呵。只要我想,就没什么人不能知道的。”见她色变,汪昊露出得意洋洋的嘴脸。 “资本,呵。”白木兰继续打量四周,职业病 至于秦唐,由于他本来就戴着眼镜和帽子的缘故,又加上晚上昏暗,看不大清楚脸,所以没有被证据确凿的认出来。 根据那个狙击手的招供,这次来到卡斯雷特华纳城的颓鹰的佣兵,一共有十六人。 乔婷平rì里就冷淡,现在见到父亲,竟然和往rì没什么区别,只是目光偶尔闪动。 石头见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舒曼看出点端倪来,将石头拉到一边询问,石头却坚持不肯说,要问急了,石头就让她自己向楚宽远打听去。 “好了,先看看再说吧!”唐韵摇了摇头,继续朝着前方巨大的通道内走了去。没有再去理会那个死人骷髅坑。 “罗林!”陈再兴进门来,只见罗林正在和两个担任顾问的僧侣说着话,她看到丈夫进来,向那两名僧侣低语了两声,两人便向其躬身行礼退下了。 乔婷不太相信,她们芭蕾舞团的团长可是国家一级演员,受过大首长接见,在央视也有朋友,可最终被人挤下来,可见想上元宵晚会不是一般困难。 赵立新站起来,他知道了,这才是楚明秋想说的,如果说工作组是错误的,那他赵立新就跑不了,只是,楚明秋这是什么意思呢?如果他赵立新在这次运动中倒了,那还有翻身之时吗? “老东西!”被咬的士兵愤怒的操起刺刀狠狠的扎入老农的胸口,老农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就不动了。 在这片大陆上,这风鸣沙漠就是他们的家。而这风鸣沙漠就是他们的祖辈死亡后所化。 慕惊鸿抱着她,尽其所有地给她寒冷的身体送上所有的温暖,凌剪瞳沾满血的手缓缓移上了慕惊鸿的脸,她想要确认,眼前的是真实还是虚幻的? 随着大陆的灵气日益向宇宙散逸,灵气越来越匮乏,本就稀少的金灵气更加的稀少,到了最后,只有大陆西部地区剩下一点金灵气,金灵族最后只能卷缩在这片地区苟延残喘。 穴黎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手中黄龙地枪出现,那丝丝的咒印和魔气让凡驭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微微的露出了一副笑容。 毕竟她现在的作品并不多,一旦热度下去了,观众谁还买你的账。 此时,天青牛蟒摆动蛇躯已来到李逸两米开外,然后一个急停,蛇尾一摆,由上而下,泰山压顶一般,呼啸而下。 李逸发现自己越来越搞不懂这个世界了,灵晶分品级也就算了,就连势力也分品级? 然而碰到刑楚这个有着灵魂本源金丹变成黑‘洞’的变态,便只能是被其吞噬消化的命运。 不过,司徒千辰在见到慕惊鸿的那一刻,却没有动手,而是直接坐在了凳子上,继续喝酒。 可他作为一个帝王,却是最成功的。他狠得下心,也舍得下情,他能在最艰难的困境中,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哪怕这个选择是要以牺牲姜怡为代价。 烟雨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只觉耳中一阵又一阵尖锐的疼痛。和忽近忽远的嗡嗡声。除此之外,她什么也听不到。 125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咚!咚咚!咚咚咚!” 汪昊抱着枕头正睡得香甜,床头柜上的水果手机响起了战鼓般的音乐,高亢激昂! 不想搭理,用枕头盖住头,他想象着来电下一秒就消失。 想象总是被用来破坏的,来电非但没有消失,还带着不接起来就誓不罢休的霸道。 敢这么做、会这么做的只有覃隽! 于峰虽然心里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因为是自己惹的林子琪哭了,但是他并没有要顺着林子琪心意说话的意思。 众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其中也有认识盛明珠的,自然解释了几分。 明夷听不清那两人说什么,看样子,花子贤手舞足蹈,在比划什么。夏幻枫偶尔说几句,花子贤便会安安静静瞧着他,每个字都听进去的样子。 意吧!曾冰冰去的时候霍靖然他们都已经离开了,因为甄青要洗头,所以曾冰冰特意晚出来了二十分钟,就这样的错过了。 他直接就将蛊毒给种在了那人的嘴巴里面,用力的将他的颌骨给合上,他不吞下去也得吞下去。 “家里有那多好看的衣服,你为什么偏偏拿俩件这样的。”灰色的衣服上印着好几年前流行的卡通头像,要多俗气就有多俗气。 霍靖然愣了一下儿,看了看身边人起身去外面接电话道:“怎么想起买房子了呢?”霍靖然当然没有什么意见了,曾冰冰喜欢做只要不危害国家和人民就都没有问题。 龚夫人对她的态度与对明夷全然不同,脸上生动的神情全然不见,倒与龚君昊的弥勒相极为相似,笑盈盈,月牙眼眯成了一条缝,让人无从窥伺她的想法。 宋牛叉和未康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盯上了,此刻他们还在你来我往的厮杀着:“宋牛叉再接我一拳。”未康流星般的一拳对着宋牛叉就砸了过去。 司徒浩宇刷的一下脸就黑了,程凌芝见了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一看就是很开心的样子。 丁未寒咽喉被卡,但却一点都不胆怯,也没有求饶。这个时候依旧目不转睛地瞧着萧开阳,原本憨厚的目光变得冰冷无比,几息后却忽然笑了起来。 她的脸又红了几分,闪着晶莹的光泽。看他的眸光渐渐变得痴迷起来,就连笑容也多了一些别样的味道,看着憨态十足。 “那我答应你,你绝对是最后一个。”袁绍举起两根手指,准备腰对天发誓的样子。 四下里一派静寂,唯有呼呼的风声从山顶刮来,月色仿佛也被冷风吹得有了苍凉的味道。 “莫克思,你可是有过上千次狙杀记录的枪王,千万不要输了给他,不然乐子就大了。”观察手轻松的调笑。 黄夔掌未至,便觉斜刺里一股大力迎面袭到,锐不可当,胸口登时一滞,呼吸已然不畅。待瞥眼见出手之人竟是岳如山时,大惊失色下已失了锐气,哪里还与余裕出掌发力? “没错,我已经恢复记忆了。”嫣舞说着又看向了幕婉儿说道:“你叫婉儿吧,真漂亮。”嫣舞对幕婉儿嫣然一笑的说道。 魔龙遨游,巡视大地!一天,他发现了个很美丽的地方,那是一片草地,青青的颜色,又有点点花朵的点缀,显得美丽异常,但最美的还是那草地上飘舞的倩影。 苏念转身洗菜,叶殊城看出她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也没再问,只是静静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126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他登陆用的是第三方账号,手机号压根没绑定!” “根本就是个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渣!” “用完就丢!” “经常不在线!” 章明脸一沉,感情我樱桃的影响力完全没有想象的大,用户宁愿用第三方软件登陆都不肯实名注册? 又受到一次暴击,心里很不是滋味,市值不超 可是没想到的是,花紫瑶竟然直接穿过了这堵死墙,出现在另外一边了。 对于司徒君辽,花青林的心里面有些复杂。有句话叫做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现在的情况,司徒君辽就相当于是萧何。 云海悟法则已是修行境界中一个巨大的风水岭,而能够领悟两种法则的人几乎是万中无一,只要出现一个就不亚于半个四灵体质的稀有,必然会受到宗门的最优等照顾。 “我不知道,饭菜都是阿姨直接经手的,我没有参与。”她摇了摇头,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听说你有客人我就过来看看。”秦珏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板着一张面孔,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心中却不由得冷笑。 魂魄入胎之后,就会进入胎迷状态,前世的记忆全部消失,在孕育肉身的那段时间,魂魄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这么人头纂动的地方,竟然穿的这么显眼,真是想惹来官府的人呢。 三条巨蟒皆有一层楼高,体宽半米,带着粘稠液体的鳞片,在黑夜星空下,闪着令人作呕的余光。 听到这个声音,战神和战争狂人不由的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此时同天正缓缓的从树林之中缓缓的走了出来,而在他的身后则是大量的军队。 在这里的可都是各大服务器最为顶尖的玩家,一个生活玩家想要成为服务器之内的顶尖玩家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进入到巅峰以来同天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系统提示,处罚也是十分的严厉,身上全部装备加上十级的等级还禁止上线三天。 他一直走到我面前,才停下,一言不发,只怔怔地看着我。他清澈的双眸中,有着太多的情感,惊讶、无奈、哀伤,甚至还有——宠溺。 另外一边同天还需要一直注意周围,毕竟箭矢他带的有限不可能真正的做到一步一个箭矢,所以一旦落空他很可能就要掉入岩浆之中。 深冷岚悠悠转醒,一醒来,她便感觉到身体传来酸痛感,慢慢睁开眸子。 羲玑辰的话也让我震惊,那些厉鬼竟然都是他蜀山的人化成的,蜀山跟雾山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 当时高震的脸色突然就变得非常难看了下来,他呆呆的看着前方,根本就没有想到此时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就听见手机录音响了起来,而录音的声音正是我刚刚在门口抱怨的声音。 想到这里,木恩从怀里掏出酒囊,狠狠地灌了一口,遥望着远山天际微笑起来。 还好,林扬的手段极广,伸手一点,一丝斗气从指尖溢出,射入青莲地心火内,异火受到刺激,立即“嘭”地一声,暴涨起来,化作一团丈余高的火焰。 不过眼下,还得马上制定下一步的对策。这个地区是不能通行了,只能另辟道路。 在修炼上,刘飞宇资质相当不错,而且悟性相当高,但这一次是另外的事情,确实有考虑不周到的地方,是自己的原因,刘飞宇不会躲避。 127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对,这样的女朋友太能挣足面子了。也不知那位命好,能拿下来。” 上班族全都屏住呼吸,电梯门开了也顾不上,目光牢牢锁住白木兰,眼神跳动着炽热的光芒,烫的吓人。 白木兰轻飘飘扫了一眼,见没有认识的面孔,转身再次看向落地窗外。 “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太,太漂亮了。” “无妨!”东临云微笑,它感觉倒呢着各年轻认地善意,谒明白引路拿认,根本究每又打算让它见倒商官长空和李天龙。 她相信,若是武宗皇帝能好生生地教导天子,天子也不会变成这样。 张晓宇在国外生活了几年,口味没有变化,最喜欢的依旧是中餐,此时风卷残云一般的扫荡着餐桌之上的菜肴。 看来一旦涉及到枪支方面的知识,这个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家伙还是会认真起来的。 连她后院的桃树上的大桃子都被金宝细心的摘下来了,只不过产量好像比往年少了一些,不会是让金宝偷吃了吧。 一把将她拉入自己怀里,紧紧抱着她,李儒寒觉得自己空虚了这么多年的心忽然就被填满了,有暖暖的感觉溢满心间。 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箫睿拎了多半的东西,陆胜男提了两个轻便的袋子和行李箱进了电梯;打开房门后从衣帽柜里取出一双拖鞋给他,又取出几双封着塑料袋的拖鞋放在地上,才开始往厨房搬这些袋子。 虽然他对那些人的关注并不怎么在意,但是却也不得不注意这些人的举动,因为只要他们幅度稍微过大,就有可能会引起叶开的注意。 因而等到夏侯虞和萧桓走进凉亭,茶沏好了,瓜果点心也上了桌。 默不作声,陈正拿起一罐酒,他倒腾着好一阵,才把拉环拉开,然后他仰起头,猛然地灌了一口。 汪洋回过神,浓眉皱了皱,嘴巴动了动,发出一些唤蛊声,这些火莹就老老实实的钻到他的衣服中去了。 李泽道松开她那手,将她那软绵绵的身体横抱了起来,因为衣服早就被扯烂了的缘故,自然免不了的接触到那细腻的肌肤。 “必须!”季尧下车,继续霸气无比的将她从车上拎下来,然后搂着她,去开房。 “现在可是你被我家大虾子缠住,马上要死了,还特么给我嘴硬!”樊守说话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我觉得,关于陈图,陈竞,林思爱,他们以前的那些牵绊,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玄乎,任由我想象力再丰富,脑回路再强大,也摘不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安艺馨也已派人与死者家属都协商过,赔偿巨额金钱私了了事,只是现在家属还没有过来将死者的遗体接走,是以遗体还摆放在未经装修的厂房内。 “有渡边弘一大师在,什么华夏高手都是垃圾。”渡边家的高层们,从震撼中惊醒过来,都纷纷起身,紧跟着渡边弘一。 “参见囚牛长老,各位峰主。”众人赶紧起身恭敬作揖,脑袋都不敢随便抬。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一笑,所谓爱拼才会赢,刘毕也不想那么多,直接大步就朝着江雪黛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解释就是掩饰,没什么事挂了,我们下午回来。”司徒羽哼了一声。 “这玩意你都有?”齐玄世没有想到齐玄易居然会拿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128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闭上眼睛,默默品味着酒水的余韵,白木兰放松极了。 此时,她好似躺在瓦蓝天空下一片绿茵茵辽阔无边的芳草地上,微风吹拂着脸庞,花香、草木清香在鼻翼流连不去…… 等酒水的余韵彻底消散,白木兰双手扶住浴缸两侧的把手,用力一撑,站了起来,一粒粒水珠汇成小溪,从凸凹有致的肌体表面滑下, “呵呵,这一条路他只要选了就输了一半。”白宏是在直播,所以变相的给自己当起了解说。 有这么好的辅助bug,忍具方面却如此的糟糕,实在是太浪费了。 这话说出来可谓是谁也不信,众人都是当做笑话听着,又是哈哈大笑。这时王修三人也是上前来见礼,唏嘘了一番当年在青州诗林会上的初识,同样是在天宝楼,不同的是当年是在三层,如今却改为了四层。 “腾龙组的七个龙头里的人物,就是你爷爷也不敢去得罪他们!”巫正云说完,也不管几个年轻人,自己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宾馆,这次得罪了腾龙组的人,巫正云算是窝了一肚子的火。 王双领中路军九千人马,仅仅五天便辗转攻陷义阳、比阳两县,将蒯家实际控制地与大唐将于连成一片,蒯马两家自此心中大安。 话音落下,再无废话,苏尘身形一动,电光火石间,就来到徐冲近前。 站在身边仅存的一个损队友内心是想笑的,谁叫你要装逼来着,一叶之秋换队的时候可是一点迟疑都不带。 元真一开始便沉醉其中,那日月清影与大力赤天吼大战,月清影用笛声克敌,就听得元真心往神驰,如今身近细听,简直如痴如醉。 一道闪电划过,隐约中将洞穴照亮了一瞬,随后继续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中。 这殿堂周围布置了咫尺天涯这类大阵,虽然看起来让人感觉殿堂的大门近在咫尺,其实却相隔甚远,并不那么容易就能登临殿堂。 “好了,我是李天一,说说你有何事找我吧。”李天一也不想与这货多费功夫了,开口承认了自己是城主,继而让秦刚说出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丞相大人连连叹息,表现出一副极为可惜扼腕的态度,心中却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当然,有着同样心理活动的自然不止丞相大人一人。 纪烟白的眼睛蓦地闪动出了一丝光,陡然间,已让其和方才孤离于众人手足无措的形象不一样。 “出去玩了吧,走走走,赶紧去看看咋们儿子,他肯定在家,没看见鞋都在么。”老钱没有怎么在意的说道。 而蕾娜只是相信:“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不应受到惩罚。”而已。 当初被戮血冷追杀便没有时间将包袱拿出来,也就落在了客栈里。从而造成了现在的缺衣少食,戮血冷简直害苦了她了。 而之前素儿说自己那哥哥偏生挑的是剑与佛经,虽然已是极为不错了,但是依旧没有拿到那些皇家的器物。若是今儿个自己捡了,那庄妃娘娘不知道又要用多少樱木花道杀人的眼光视着自己了。 或许并非如此,但至少现在,在我们眼中,他就是这样一个反面人物。可是……他甘于做一个反面人物? 看着那条不明觉厉的尾巴,在回过头看了看泥沙地龙,易川怎么会不知道那正是泥沙地龙的尾巴,没想到这怪物竟然在地底还有一截儿。 129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白木兰随意摆弄着筷子,嘴角微翘:“爽的不止我,还有广大人民群众。” 随后,她警惕地四周望望,脸一板,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怎么找到我的?” “呵。只要我想,就没什么人不能知道的。”见她色变,汪昊露出得意洋洋的嘴脸。 “资本,呵。”白木兰继续打量四周,职业病 刘权和刘离兄妹两人都吓了一跳,赶紧朝着后门处退了几步,却见柳辰依旧一副淡然无比的模样,明显没把对方的威胁放在身上。 “噢噢好——”说话间,待骆瑶儿回神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该死,忘记让她搭一把手了。 “妹妹,忍忍吧,这个贱人风头正冲,咱们现在要是跟她硬碰硬,那么以卵击石的只会是我们。别灰心,妹妹,你还有哥哥,还有母亲。”沈知楠拍拍沈婉心的肩膀,却被她啪的一声打了回去。 此刻,亭子里的两人已经不亲昵了,顾相正在给池子里的鱼儿投食,卫相坐在她的旁边,也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但两人之间保持了些许距离,看起来并不暧昧。 而且,卜旭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新问题,能不能把这两块料子都选出来呢? 楚楚简直太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了,将封子安拉过去,增加自己的说服力,不然,纵使她的计划再好,不能实施,也没有任何意义。 显然,格陵是很满意这份见面礼的,几乎要笑得见牙不见眼。林煜城欣慰极了,总算是没白费他辛苦这一趟。 邱三看她空空如也的手,冷笑了一声,从身后拿出了一把剑,气势汹汹,战斗即刻打响,苏锦感受着浓浓袭来的杀意,立马收了神色,正视起来。 秦蓁却也看懂他此刻内心的彷徨与无奈,可许多事情,她从未想过任何人参与,也从未想过与他一同前行。 威廉公爵没理她,念颂完毕后,就冲着旁边两个黑人信徒比了个手势。 四爷不想用强,问是怎么了,她也不说,只是不肯。略略触她一触,忙忙使手推开,啼啼哭哭个不止。 介绍:青青草原土著居民,喜欢捉羊,但是最近突然涌出的大量人类却抢了它们的猎物。 林阳寻目看去,就见森图倒在地上,不知身死,面对谷莫这样的强者,就算自己让骷髅傀儡上去也是炮灰,脑海中不停的翻转,想着怎么把眼前的危机化解,但面对实力强悍的谷莫,却根本沒有办法。 吕世没上前搀扶,他只是羞愧的看着老人,然后转头扫视大厅里的众人。 “好了,你先坐下吧,下课之前交给我”孙俪摆了摆手,对着叶天说道。 他记得自始至终,他从未跟她说过他的名字,充其量就说了一个商某,她又是如何知道他叫商慕毅? “闯塌天,你什么意思?”刚刚大放厥词的高迎祥手下拦住闯塌天大声质问道。 “别着急,都追了我们这么久了,先送些礼物给他们!”苏菲笑着说道。 说话间到了四爷办公室门口,敲门进去,见四爷也是刚在办公桌后坐下,正伸手去烟筒子里取烟,四爷取出一支雪茄,在茶几上顿两下,罗副官连忙掏出口袋里的火柴,擦着了一根,俯在四爷身边,给他点烟。 这么想着,竞风定神长吁一口气:“来。”旋即牵着殊儿进了自个的厢房里。 130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咚!咚咚!咚咚咚!” 汪昊抱着枕头正睡得香甜,床头柜上的水果手机响起了战鼓般的音乐,高亢激昂! 不想搭理,用枕头盖住头,他想象着来电下一秒就消失。 想象总是被用来破坏的,来电非但没有消失,还带着不接起来就誓不罢休的霸道。 敢这么做、会这么做的只有覃隽! “好,我这就去联系业主。”听到吴倩一口答应了,张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努力压住心中的狂喜,让自己看起来更平静一些,用刻意压低的口音说道。 “火花之拳,布瑞姆?”看着面前这个家伙的名字,江洋想起来了,这正是背叛了人类的六大亚马逊议员当中的一个,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那江洋就不会再客气了。 但是后来在邪恶洞窟里面,看到那些生物都‘和平共处’,这让江洋有些相信了,而今天现在的这一幕,更是直接的证明了原本那本暗黑通史里面的介绍,变异野兽确实是很和谐。 赵与莒微微一笑,这些人,他大有用处,因此在薛极看来是大麻烦,在他看来却不是。 这样的话语同样落到了亲自找到倒在地上的丝沫,并且将之抱回来的罗罗娜耳朵里,这时候就连她也不禁皱起眉头这家伙看来根本就没什么大碍嘛?感情自己即使不需要和那家伙妥协,她也完全不会有事? “我们不能留着这坑里。得想办法出去,要是再下一场雨,只怕处境会更危险,对我们更不利。”首长说。 总的来说,是毫无疑问的欠上venger的一个天大的人情了,虽然很想偿还,但看来对方也并不需要的样子。 新生代以来每隔几万年就发生一次地球磁场转换,但是在七十万年前开始一直没有再发生这种转换。因为地球的磁场能量被亚特兰蒂斯人大量吸收,并且随后发生崩溃。 “难道是叶城之中的那个肖楠和青帝的弟子霓裳仙子,把他们的订婚典礼给提前举行了吗?”当这位拦路的仙人听到这位被他拦住的仙人的话后,就急忙关切的询问道。 斐迪南一拳砸在秦云宗的枪杆之上,冲击bō四面炸开,他们交手处的玉石地面坪的一声碎裂,裂纹如蛛网一般蔓延开来。 “启奏陛下,此次征战黄巾军,我北军将士刚刚打过了一场恶战,而且又长途跋涉的回到京城,如果让剩下的将士们去北伐,恐怕京师的守卫能力会有所薄弱,还请皇上三思。”这时候,朱儁,黄埔嵩,还有卢植跳了出来。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前几次都差点死在里面,也不知这次会怎么样。怎么,你的反应为何这么大。”南无乡心问。 时间一到,秘境的天空中落下了数百道灵光,它们笼罩着幸存下来的弟子,光华一闪,就将幸存的弟子全部传送了出去。 沈邪点了点头,然后便是不再多言,继续往前飞行,齐魇等人紧随其后。 “叮当”,一声,长剑落地,而慕容倾冉飞身一脚,将白魅儿踢翻在地,当白魅儿想要反抗时,锋利的剑刃早已指向她的眉心。 刘备驱兵杀将过去,纪灵大败,退守淮阴河口,不敢交战;只教士兵来偷营劫寨,都被徐州兵击败。两军相拒,不在话下。 陆奇则是不同,宗级的体质让得他体内的融力变得异常奇特,随着身上附着的融力,似乎能够吸食天空周围远处的空气。 131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他登陆用的是第三方账号,手机号压根没绑定!” “根本就是个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渣!” “用完就丢!” “经常不在线!” 章明脸一沉,感情我樱桃的影响力完全没有想象的大,用户宁愿用第三方软件登陆都不肯实名注册? 又受到一次暴击,心里很不是滋味,市值不超 此时此刻,nako就像是受到了启示般自觉的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任由hito说的那些事情就是真的一样。 衍生出第一道微弱的规则,作为世界之核的绝对掌控者,李祭能清晰的感知到其中的讯息变化。 林辛言知道林国安对庄子衿的伤害有多深,没有劝说,因为她自己心里也有疙瘩。 红链儿血丝漫天飞舞,鬼哭妖号之声愈烈,暴风般朝那年轻人席卷而去。临渊绝白色的灵力光芒越发暗了下去。不出三招,红莲儿血丝一卷,临渊绝勉力挡住,却是一口鲜血喷出,倒飞而去。 在昨天的新闻中,云盛得知阿布跟贝尼特斯签订了续约合同,为期两年。 通知她,她就不会跑出来了,会在家里乖乖的等着他回来,就不会让他好不容易休息,还大晚上的爬山。 寒博便谦虚的道:“不敢。”心里却在感谢x芯片给他提供的资料。 张方洛道:“都尉,你就怎么办吧,弟兄们全都听都尉的,只要能把队伍练出来,什么苦都不怕!”其他几人也跟着表态。 粉饰在墙壁上的贴纸犹如粗壮的树枝,弯弯曲曲的延伸到墙壁的角落里,或直达天花板。 科特布斯在欧冠中输了球,最终被国际米兰淘汰出局,没有获得四强席位。 邪帝未死,邪域若是知晓,必定将迎接他们的帝王回去,只是……爵爷为何还要留在下三界?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已经传出了邪帝的死讯,怎么会又出现在下三界? 燕国三十万大军都已经败退,做这些动作又能如何?四年前燕国大败的结果是送了他来做质子,这次大败呢?不管别的,首先是他的人头要落地吧? 前方站着的中年男子身形高大,肤色很黑,络腮胡,相貌端正,神色严肃,看上去颇有几分正气凛然的样子,最要紧的是,他穿着官服,腰间还挂着刀。 可是如今,眼前的帝莘,眼眸却是一片墨色,就像是墨玉一样,没有半点其他颜色。 神通尚且如此,你说他的为人和表面这么简单,显然就是不可能的了。 原本有一具尸体如此,也许能算做偶然,但是另外一具也是这样,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你就没有任何好奇的?想问的?”宗政百罹抬起头,认认真真的盯着她。 考之前连芳洲不便派人去看望孙明,生怕平白给孙明也给自己惹来什么麻烦,考完之后自然就没什么好顾忌了。 这一刻霍思宁对周振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惋惜与同情,可怜的娃心理素质太差了,切到这么可怕的黒藓就被吓坏了。他若是承受能力再强一点,放手赌一把,把这些藓吃绿切干净,想要靠着这块毛料翻身也不是没有可能。 涂皇后注意到了朱礼的不自在,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说得不妥——不管太子妃如何,那毕竟是朱礼的生母。 如意空间可以说是云慕最强的底牌,能够出现这样惊人的变化,确实让他喜出望外。而且还有其他的玄妙,只可惜他目前时间紧迫,没有办法一一尝试。 132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对,这样的女朋友太能挣足面子了。也不知那位命好,能拿下来。” 上班族全都屏住呼吸,电梯门开了也顾不上,目光牢牢锁住白木兰,眼神跳动着炽热的光芒,烫的吓人。 白木兰轻飘飘扫了一眼,见没有认识的面孔,转身再次看向落地窗外。 “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太,太漂亮了。” 说着张丰将自己的号码写了下来,放到了周校长身前,做完这些后他起身离开。 在我发现南雨的时候,我手腕上又传来一股温热感,不是之前山之泪的滚烫,而是一股温热的汹涌的能量,有了这股能量,我的底气瞬间就又回来了。 他们来之前,都以为雪山基地应该是纪律森严,完全的军事化管理。可在到了地方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样。 顾西风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给他们的老师打了匿名电话,然后静观老师的处理态度,如果不是那么公正的话,那他就要亲自出手了。 “回大宫主,属下只是就事论理,不是针对马信使的。马信使被送到我们青云观分坛之后就已经醒来了。 亲近自然:森林精灵有着强大的自然亲和度,能让没有恶意的生物感到友善。 说话时,花子范与冷天孤二人一齐跟辛媚打招呼。司徒空也上前一步问好。 他倒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只是不爽而已,懊悔自己为什么要躺这趟浑水。 “爸,好吧,我试试,如果他欺负我,爸就帮我处理他就是了,但是呢,我谅他也不敢动我一根毫毛。”陆美玲急忙转了话题,心想,这下又可以好好整整他了,她觉在他的身上发脾气特好玩,就是喜欢捉弄他。 训练场内,分为两部分人,一部分是具有战斗力的战士,另外一部分是预备役战士。 刘思思一晚都呆坐那里,现在的她如同行尸走肉,自己心爱男人没嫁成,易王就是一个朝三暮四之人。 但经过这半夜的狂奔,他的感官已经变得极为敏锐,他几乎可以断定,这里并没有人埋伏。 冷阳细细想起,除了自己与夏冰婵等一众三人,至少还有三方势力知道秋一敌之死。 天蓬元帅刚刚落下身形,卷帘大将和白龙马就来到他近前,脸上都露出了非常期待的神色。 罗曼看向半空中废掉了一条手臂依然能够应付路飞的金狮子,叹了口气。 所以,被泼粪也是活该的。今天他过来找刘垚,那也是有正事的。 紧接着,几道身影出现,而伴随着他们的出现,众人的注意力和视线终于发生了转移。 时间不大,林志来到大厅,身后跟着两名随从,大刀在腰中挂着,手握刀把,一人抱着一个匣子。 其实刚才他根本没看出那本赤色黎明军的证件是假的,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看看能否从和尚口中诈出点什么消息,但谁成想,没诈到对方,反而诈到了自己。 刘垚笑呵呵的躺在红旗牌拖拉机的货箱上的玉米上面,翘着一个二郎腿悠哉的说道。 林肖冷冷说道,示威地举起战斧,在这些东西面前,一丝软弱也不能泄露出来,否则极易被他们连皮带骨吞下。 公孙忆哪里理会赤云道人的抱怨,接着问道:“赤云,你莫要扯开话头,我只问你,在试炼之地里头,到底息松道长和你说了什么? 133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闭上眼睛,默默品味着酒水的余韵,白木兰放松极了。 此时,她好似躺在瓦蓝天空下一片绿茵茵辽阔无边的芳草地上,微风吹拂着脸庞,花香、草木清香在鼻翼流连不去…… 等酒水的余韵彻底消散,白木兰双手扶住浴缸两侧的把手,用力一撑,站了起来,一粒粒水珠汇成小溪,从凸凹有致的肌体表面滑下, 服务员将凳子搬过来之后,白狼向他道了一声谢,而在座的哥布林们都对此习以为常,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讶异,因为白狼之前一直是这么做的。 位于最后方的士兵发现了身后有动静,连忙转身,不过已经晚了。 后来,在麦哲伦的船队完成环球航行后,这一矛盾便凸显了出来。 葛永都做好了被打的准备了,看到好几个化神大修士对自己怒目而视,那滋味和压力……真的是不好受。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在巴拉圭的北部,还有一片盆地状的平原,为巴拉圭河水系所覆盖。 所以说人心真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就像是有一句古话所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身为当局者的宁夜,当初被无情拒绝之后,正处于这种心态之中,所以会本能地以为一切应是他所想的那样。 他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除了一开始修炼的时候劲头十足,后来也渐渐的懈怠了。 不得不说,身为道盟盟主的朝赏月,气质超凡脱俗,楚爸虽不是修道者,但也可以察觉到此人并不简单。 齐襄王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愤怒,连忙召集大臣商议,冉飞再一次被召进王宫。 “不好意思大师兄!是师弟失态了!你继续说,是什么事情?”龙行收敛了怒火说道。 “而正是因为你们的无能,让你们无法挽救你们心中的挚爱,骨肉,还有生育你们的父母亲!”几乎是声情并茂一样,忽然画风一转,修士用带着几近哽咽的语气哀哀的对着众人,满目的尽是怜悯和无助。 但与此同时,无边无际的疲惫感却朝着古凡袭来,若不是古凡的意志力超强,恐怕此时就要昏死过去了。 又向前跑了不远,一处分叉口出现,将道路分为左右。傲婴三人的去路在右边,不过他们决定在此把跟在后面的尾巴收拾掉,所以提前放慢了速度。 看他们强硬的态度,诗兰清筠也知道事情不对头了,马上摆出防备的动作。 雷鸣又摆‘弄’了几下草‘药’,在椅子上坐下等待着,他知道若是没什么重要事情他们是不会来找自己的。谁让自己这个掌教很不称职呢,出现在外面的时间微乎其微,就是‘门’中的弟子都有不少还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院长是个什么想法。只要是对医院好的。有利可图的。他都是提倡的。 村中人听闻后,心中稍稍安定些,陶宪章转而又问道:“城主即推测西鲁有高人云游,不知村长或是各位这几日里有没有在村中或者是周围看到有生人出现呢? 傲婴三人向着他们事先约定好的地点跑去,没跑多远就听见身后有动静,向后一看,是伏岚追了上来。 胡淼咬住牙,举起另外一只原本垂下的手,双手握住那刺刀,狠狠地瞪着夜叉王。 在接下来的一天当中,可以说是古凡到长白山以后最开心的一天了。 除去那些要用来制作灭龙弹的材料,他所攒下的特殊投枪,一共只有十二支。 134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何沣抓着李重的手,笑道:“李重,我真得得到脉望了,还引来了星使,已经求了丹药服下,你看我,现在身体非常好。” 说着,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转了几圈,还上下蹦跳了几下,“瞧,全都好了。” 李重惊道:“真得引来了星使?” 何沣一点也不掩饰好心情,道:“那天见锦衣卫来抓 “这一次就听从杜鲁门军团长的意见,但还是那句话,我认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深深地凝视着杜鲁门,然后推门而去。 张宸让白思菡先守在医院,然后自己去提钱,其实他根本就没打算动外联部的赞助款,而是决定先从自己的卡上提钱应急。 当梅若雪一抬头一看到那两辆被炸废的汽车,登时目瞪口呆,半响说不出话来。 “放心,我会支付包场费用的。”说着说着,候锐他就从口袋中掏出几张钞票放在了老板的面前。 尝试了几次无果后,苏晋不免有些抓狂。此时他正玩的兴起,结果这半途突然硬生生的中断,郁闷之情可想而知。 “伊鲁卡老师,只是更厉害想看任务有没有可以做。”牙都不会说话了,作为与鸣人并称的最调皮的两个学生之一,牙与鸣人是接受过最多的“大老师的爱”的学生。 被困住在水牢之中的卡卡西确不这么想,这种瞬间消失的能力,他实在是太清楚了,曾经无数次亲眼见过,而如今却只能一次次的梦中梦到。 李江和省长陈豪一样都是本地派,按理说当初省长这个位置是轮不到陈豪来做的,不过李江感觉自己已经步入花甲,就算当上省长也不可能再有发展,所以他干脆把机会让给后人,自己准备任期一满就退休回家享清福。 飞机自然是顺顺当当的降落下来,当候锐一行人跳下机舱时,大家这才看清楚,原来机场跑道原来是在一块巨幅迷彩网的下面,刚才飞机降落之前,两辆皮卡车这才用绳索把水泥跑道上的迷彩网拉开,让候锐他们降落下来。 梅若雪的心里忽然舒畅了许多,好像yi块大石头压在心里yi下子放下了。 他将SCP-214的情况描述了一遍,然后明显的注意到听到感染者具备再生与免疫痛苦的能力后,眼神闪烁。 那座城堡,正是伊姆此时所在的庞格尔城堡,在玛丽乔亚上绕了这么多圈,路易早就发现这里的古怪了。 显然李逸晨若是接受他的猎魔功勋,无论李逸晨是出于什么心思,那么双方之间这次的冲突也算是过去了。 白银越听越觉得惊讶,这首歌真是写的太好了,和现在的主流摇滚不是很一样,别有一番韵味。 唱片公司租下如此大的场地给冯可儿第一次表演,足见公司高层对这位新人的重视程度。演艺中心后台,冯可儿紧张的拍着自己的胸脯,里面有一颗心总是在不受控制的怦怦乱跳。 “这只手臂到底什么来头。”但丁挥动叛逆一剑斩碎虚幻巨手,然而下一秒又出现一只手臂将但丁直接抓住。 从此她洗尽铅华,韬光养晦,再也不愿展露任何峥嵘,只等待成年后,婚配一男人,从此离开王宫,离开这纷扰的王庭。 “欸!有啥吩咐?”马八一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周蕊,正看得津津有味呢,就听到了娘娘的召唤。 135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他登陆用的是第三方账号,手机号压根没绑定!” “根本就是个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渣!” “用完就丢!” “经常不在线!” 章明脸一沉,感情我樱桃的影响力完全没有想象的大,用户宁愿用第三方软件登陆都不肯实名注册? 又受到一次暴击,心里很不是滋味,市值不超 在李芊芊释放出来的一瞬,他想要躲避,但却是发现,自己无法避开那拥有惊骇速度的极招。 带上郑大力和周彦,再加另外两名侍卫,魏无忌一行人便往目的地行去。 “去吧莉莉,不用管我们。”林啸天知道夏流的心思,因为他自己也担心。 这其中也有落叶不停消耗BOSS的功劳,随后落叶很控制技能的伤害,但积少成多,加在一起的伤害也是很可观的。 看到她的第一眼,夏流下意识的把目光转到一边,心中苦涩不已。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逆子!一个所谓的家族天才元婴修士引起。 谷灵灵本打算以言语哄骗陆遥峰离开,没想他说动手就动手,眼见叶随云难以避让,情急之下,谷灵灵抽出随身佩剑奋力前刺,直插入陆遥峰后腰。 就在魏无忌要抱怨的时候,却见周彦在怀里掏着什么。就在他有所猜测之际,周彦真的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 二七佯作严厉道:“就算不是亲王驾临,尔等同属天皇的子民,同属日轮城之下部,难道就可以互相攻杀吗?天皇若是得知,必然会大大降罪与尔等。”土肥连声称是。 “确实,没有价值的人在组织内是无法生存的,我们现在的价值只配做一个马前卒,等我们拥有了足够的资本,才有希望重新回归到原来的位置。”猎猫有气无力的道。 我躺在床上,一时间觉得时间还早,就躺在床上打开了手机上的某个视频软件,选了部电影看了起来。 夏卫最大的权利,就是可以随意召唤夏山内的任何人,包括夏主,都不得拒绝。 果不其然,指针又一次莫名其妙地从“三环以内的一套二百平套房”滑动到了下一格子。 这个男人的大脑除了工作的事情,其他时间,思考的,好像都不是什么健康的东西。 纤细的黑衣人出现在那苍空秘兰的近前,旁若无人的收起那株千年灵药。 是的,从天神的天堂之门里透露出来的光芒,居然将武修皇的神道都给攻击的支离破碎了。 这一步的困难是可想而知的。他前世今生几百年的人生经历,只使他前进了半步。虽然天地的力量有限,但信息的缺乏也是一个巨大的缺陷。 “师父,能不能不来这个动作”?水涟月很无语,在百汇山时,师父没事就总爱戳她的额头,虽然她对诸葛凌提过几次抗议,但,显然没有效。 她怎么会变得如此卑微不堪。因为爱他,她几乎丧失了言语的能力,因为爱他,她已经变得不认识自己了。而这一切,不就是在等待他的回头吗? 管彦虽然进行了一番解释,但是徐晃自然也不会轻易的相信面前这个未及而立的年轻公子便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大司马。 “元爵巅峰又怎么样,你以为凭区区十几人就能翻了天不成!”其中一位六级元爵强者大喝,其他人顿时都祭出元珠。 136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对,这样的女朋友太能挣足面子了。也不知那位命好,能拿下来。” 上班族全都屏住呼吸,电梯门开了也顾不上,目光牢牢锁住白木兰,眼神跳动着炽热的光芒,烫的吓人。 白木兰轻飘飘扫了一眼,见没有认识的面孔,转身再次看向落地窗外。 “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太,太漂亮了。” 黄皮子眯起眼睛,手掌用力在我头顶揉了揉,这一下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乖乖点了点头,心里却无论如何都放松不了。 正面的欲望值自然是很难收集的,一天哪有那么多让你感动、高兴、兴奋的事情?所以,肯定会有人会因此走上歪门邪道。 或者说,烛龙在北海隐居这么久,法力已经提升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我舅舅以前的确是做木匠的,不过后来因为做木活总要走村,他为了照顾我,渐渐地就把这门手艺生疏了。黄皮子会不会做,那我就不知道了。 难怪这些日子,阿雀一直对宋侥都很照顾,原来是和阿石有约定的。 如果连这速度都承受不了,她还如何带领遗弃深渊众人离开这里? “是这样的,我也是后来才发现,路清他似乎不是什么好人……珠珠的事也和他有关……”我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大致都说了出来,当然省略了黄皮子那件事,两位警官听完后面面相觑,王警官更是满脸不信的摇了摇头。 被唐战这么一看,赵桂枝突然心底发凉,下意识的就将手给松开,但紧接着她就觉得不对劲儿,她凭什么怕唐战? 刚刚睡醒林西还有些迷糊,这柔软的席梦思大床,房间的精致装潢。 赵灵琳却不管不顾,拉扯着叶平安的衣角,嗲声嗲气的说道:“好不好嘛,大哥哥,求求你了,摘下来给我看一看吗?”说着,拼命的摇着叶平安的衣袖。 待各村的村民架着驴车、牛车高高兴兴将银子拉回村子后,他们又在村子里开心的忙碌起来,准备次日,再拉着牛车,将村里的特产拿到军营去出售。 “不知道?”赵如歌脸色一变,心里骤然闪过了一抹不安,不知道是什么鬼? 将弟弟的手抽了出来,仔细的给伤口消毒后,又将那伤药抹了上去,而后将伤口紧紧绑了起来。 寺岛美留作为上届冠军,实力有目共睹,夺冠的可行性还是很大的,他们作为解说,自然不敢怠慢。 见过的实力派太多,调教过的实力派也多,因此,说起话来,直接把这些人和他见过的,调教过的那些明星进行比较。 周秉承将人放进床铺,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俯身过去,漆黑的目光笼住她不安的眉眼。 尹藤善之现在很明显是不会帮他扔强运骰子的,他不愿意,强运骰子就不会生效,东野广泽不准备浪费时间在这里。 而陆晨则非常懂得什么叫“舍得”,给观者留下足够的空白去脑补,没有把画面做得太满,这点让人非常的舒服。 好在,赵灵琳在解开扣子之后,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让叶平安松了一口气,不过,在看到她那光洁的背部之后,叶平安又苦笑了起来,这种朦胧的美感,要更加的吸引人有没有。 苍海立刻有一种捂着脸的冲动,看着许笙老头子把手中的渔竿给抽出了一截子,看样子他手中的兵刃就是指的渔竿了。 137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白木兰随意摆弄着筷子,嘴角微翘:“爽的不止我,还有广大人民群众。” 随后,她警惕地四周望望,脸一板,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怎么找到我的?” “呵。只要我想,就没什么人不能知道的。”见她色变,汪昊露出得意洋洋的嘴脸。 “资本,呵。”白木兰继续打量四周,职业病 回复完消息后,我看到宁冰柔此时坐在床上看着她母亲的照片在失神,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像这样的状态,我还真的是从未在她身上见过。 刀的主人正趴在他面前,是刚才被拖进来的身影,虚弱无力,浑身都是血迹。 人一走,林知绯立马摸着伤口下方处发出“嘶嘶”的吸气声,这孙子怎么下手还是这么重? 自己买马太昂贵了,而且现在根本就不好买,私营的牧场主全都在坐地起价,一匹好马有时候能卖到八百两银子,大发横财,所以他想打朝廷的主意。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声音突然没了,林知冉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 说完他透过一丝眼缝,想要看对方是什么表情,不过很可惜被红盖头遮住了。 可是,战场虽然看起来很激烈,可是秦渊一方的伤亡却是屈指可数。 第二天谈判后,江凡去了趟办事处,那个同事告诉他已经把东西放办事处了。 而且,这类声音越来越多,愈演愈烈,形成了一种狂热的氛围,越来越多的普通民众加入信徒行列,尤其是那些正在承受灾难的星球。 银色机甲的能量炮口正在蓄能,一轮轮能量波动朝外扩散,形成震荡波。 他来时雄赳赳气昂昂,离开时像是被人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半死不活。 “前辈,请节哀。”陈青帝安慰药神,随即看到药神前方有一副字卷,印有字迹。 当鲜血滴到地面上,地面上,竟然慢慢涌起一层雾气。不多时,这股雾气,竟然逐渐凝化成山川河流。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啦,你要相信我。”叶飞感觉自己长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毕竟当初就意识到这是一套终极大招,现场落在自己手里成为鸡肋,多多少少有点不甘心。 寒儿也没有想到林风会出现在这里,看到林风的那瞬间,她也呆住了,紧跟着,那委屈的泪水便如同奔涌的江河,怎么也止不住了。 漆黑如墨的夜空下,一棍连续带起劲风阵阵的枪花,大开大合间,逼李牧阳倒退几十步。而他手腕处的金刚钻,经由陈青帝数招攻击,逐步黯淡无光。 “不过就算我再装,我也知道拿起酒杯时应是酒杯的脚而不是杯肚,避免手心热力影响酒的特质。”林风冷笑道。 “母亲呢?”走下楼梯就看见自己老爸独自坐在沙发上,陈禹下意识地问道。 对于阴间,他到时候会去搞清楚的,他也想要看看这楚江王到底是何许人。 随即,那人把你武当弟子的衣物扒了下来,穿在身上,平常的走着。 随即麦瑞苏紫色双眸一睁,一个个三秒的画面接连闪现,虽然,自己再接下来的三秒又三秒再三秒的时间里,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只是她却完全没有办法将面前的邱媛打败。 对这个家,她的确是问心无愧的,因为一直以来,她忍气吞声,后果换不来他们的尊重,何必呢。 138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威廉打断道:“我们是说洗钱,又没说房地产的利润去了哪里。” 男人道:“真是小伙子,这么心急。洗钱的问题多数人都知道,但是没有证据,也就无法追查,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女人忍不住道:“所以新闻里提到在瑞士银行有XX万亿咱们国家的资金是真的了?” 欧文双手一摊:“的 “她们还不够,再加上你就差不多了。”男人火热的声音在玉骨蝶耳畔响起。 天坑里那般好的环境,两枚种子居然没有长成,这本身就是非常怪异的事情。 此时的大战,已经接近白热化,只见金蛇手中的大锁,直接就好像是天降神兵一样,就连自己人现在都不敢靠近他。 这时,不仅是司徒钟诧异,就连罗昊开口问道,难道有了钥匙还无法进入?这是何因? 而这时候我也断定,那里面的东西常大哥一定见过,也正是那东西那常大哥变成这样,所以常大哥才会如此的恐惧。 “这位大哥实在无需如此客气。”我边说边用手稍稍用力捏住他抓住我衣服的手。那男子不堪疼痛,终于将手松了开来。 陈方平是在好几天之后才发现的,一开始的错愕随着叶一夏消失的时间越长,越发的暴躁,那种从骨子里爆发出来的怒气怎么都不能被遮挡。 他到底是什么人?刚才他分明已经发现了我们,可是为什么没有揭穿我们,而且他对我的那个笑,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在向我传达着什么。 这办公大楼,无论是从坐地面积,还是从外观设计,都无疑体现出了两个字,那便是霸气。 下楼之后,就见得此时苏菲和叶蓉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叶蓉变现的很淡然,但是苏菲却一直保持着警惕。 “夫人,别怕,这屋子很久没打扫了,四处都是蜘蛛网,你跟着我走,不会有事的。”张妈淡淡地说。 官军们也都在出发之前,被贺人龙许以了重赏,这一次大多也都决定拼死一战,所以战斗一开始,贺人龙所部的攻势十分猛烈,居然还让他果真就击破了刘耀本麾下一营的防线,迫使刘耀本和老回回不得不后撤了一段距离。 看着那绝美且安静平和的睡颜,烨华突然想,如果可以一直抱着她,一直在一起,该多好。 但是……任立坤说给王诺的信息不一定是真的,王诺说给任立坤的看法也可以是假的。 七天的时间过去,诸葛不亮就这么一直守护着,他希望殷梦璃醒来的第一刻看到的就是自己。 招式凛冽之中的林毅嘴里更是不忘对着这寒木一阵斥骂,而后又是想到那惨死的十余名弟子,更是招招毙命一般想要将对反彻底解决。 原本叶凌晨是打算一分钟之内搞定的,不过听说王谦凌要上厕所,愣是把时间拖够了三分钟。 “你可真好玩!”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拂向花璇玑的脸庞,轻柔的好似在弹去衣物上的灰尘,脸上邪佞的笑意愈发的绽放开来。 没被选上的人于是只得摇头哀叹自己运气不好,纷纷散了去,不管怎么说,好歹在这儿一天还能混上两顿菜粥,也算是不错了!大家伙也没人去骂刑天军什么,该忙什么还忙什么去了。 可她是如何得知我对桃仁过敏的?不,应该说是蒋碧微对桃仁过敏。 139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再看看王氏,她正失魂落魄,全然没有将周边情况放在心上,嘴里仍然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阿旺不是财哥的孩子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时,孙达高声道:“大人,王氏不守妇道,还请当堂判我二人和离。” 裴瑾瑜看了他一眼,道:“现在案情已明,孙财、王氏合谋杀死村民孙庆并嫁祸栽赃 金泰妍坚信,每一个处在赏樱下的人,都认定世界之下,只有自己是存活着的。 虽然卢一帆看起来,不像是会背叛梁总的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梁总被骗了怎么办? 如今似乎所有的修炼者都被困在了古老城池遗迹当中,很多的修炼者甚至为此而心生绝望。 视频里的少年面带从容的微笑,然而在一秒钟之内,他的脸色僵住了。 唐正龙开始助跑,然后傻眼的一幕发生了,唐正龙自己绊倒了自己。 伤停补时第三分钟的时候,波多尔斯基厌倦了给队友做球,他在禁区外拿球直接射门。 只听“丁匡”几声巨响,结界连带着靳青脚底下的土地一同颤动几下,但是到没有像之前那样碎裂。 那座灯塔似是撼动了许多人的心灵,他是这样的,自己也是这样的。 但是贡布这人心思阴狠狡诈,他这个提议一定是另有目的,所以她们几个绝对不可以拖公主的后腿。 生死台上出现这种情况让规则指定者和围观众人都意想不到,望着那站在队伍中心并不怎么起眼,脸上甚至未脱少年稚气的年轻面孔,众人不禁感叹:这暗黑城怕是数百年未曾出现过如此出众的少年天才了。 两人原本关系就不错,又是许久未见,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好不亲热,惹得旁边一直说不上话的沈常在,频频不甘心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拓跋曜的定亲并非正式下旨, 但像他这等身份地位说出来的话自然是金口玉言, 除非阿生和太子府大姑娘有一方夭折, 不然这门亲事是定下了。 众人根本就没往前其他事情上想过,毕竟黄嬷嬷原先就是慈寿宫的人,过节前出入慈寿宫,与旧人联络联络感情,太正常不过了。 是的,那就是他们三人的老师,于战争中保护他们的老师,一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忍者。 雷无桀摇着头交代了几句,见那些仆人,已经那块已经缩水了五分之四的巨石,搬上了一旁的马车。又走到河边,就着那河水一照。 闻言陈飞那双漆黑宛若琉璃般透彻的眸子狠狠目光抖动了一下,但随即却竟然有一股兴奋之意,缓缓汹涌的溢出了,那嘴角随之掀起。 天蒙蒙亮,陪嫁丫鬟就把纪映茹叫醒了,准备给婆家人见礼,生怕晚了显得失礼。 缝补匠用手指沾了一点血液放到口中,点点头做出了果然如此的姿态。 慢慢的动了下身体,还好!只是一些不动筋骨的皮肉之伤,并无大碍。我就轻手轻脚的向那个巨大的鸟窝爬去。 虽然黄副市长此刻已经做到足够谦卑,足够感谢了,可陈飞却还是没什么心思搭理他,因为此刻透支得厉害。 “跃跃哥这干啥了出这么多汗?渴成这样了?还出去这么久?”侧背发型男生不怀好意坏笑道。 “既然如此,那为何是传位给二公子,而不是大公子。想来家主也知道,大公子是庶出这一件事。”沐鹏礼理所当然的说道。 140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张三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做了公民,家里的小孩可以免费读五年书。哎呀,王贵,你莫非想去华国?问得这么详细。” 王贵答道:“要是裴大人不来香山,我可能就跟着族叔逃去华国了,以前填不饱肚子,养不了家。” 张三赞同道:“可不是嘛,如果按照裴大人的规划,将 “属下参见大世子。”大世子话音落下,当即便有诸多官臣强者跪下恭敬问候。 不过现在薛明对于究竟该怎么处理这个完颜晟倒是颇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看到耿瑶瑶和夏雪尼互相澄清,一副好闺蜜的样子,很多人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等兰子义掉头回来时,桃逐虎已经指派出来一支人马,命他们前去城门楼察看。 由于没有痛感,且肢体联系还在,暴熊并没有意识到这点,在尘雾遮蔽之中,抬脚重踏而落。 “看来你是犯了错逃出来的。”孤天佑摇了摇头笑了笑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便是走出了房间。 转瞬间,两人凶狠的对轰一拳,轰的一声闷雷般的炸响,极为可怕的力量疯狂扩散出去,震得广场地面徒然崩塌凹陷。 “对了,爸爸!秦岩刚才在浴室里面也让我摆姿势了!真是羞死人了!”马梦姗咬住嘴唇,又羞又怒又尴尬地说。 奇怪,是谁在这里布下了阴阳双修天煞阵?不会是用来对付我的吧? 可是游似和李昴英等人却也知道,广东他们势力不弱,可是在朝堂上,崔许之在的时候尚且只能选择避开朝堂,如今崔许之都不在了,他们这些人又能有多大的分量? 半跪在地上喘粗气, 叶青用来支撑身体的手臂上面的筋骨微微凸起。随着这具身体容纳的力量一点一点消失, 她变得越来越像人类了。 “逢魔时刻一到,我们进入墓穴看看。”叶青捻动了一下手指,目光陡然变得深邃。 他是做市场的,搞笑之余,隐隐有种感觉,王奈杰拍得这段视频相当适合闪音。 “不是水晶,更不是钻石,这东西不会是玻璃吧”态度随意的掂了掂,表达了自己的不屑一顾之后,接着蔺池抬脚上楼。 这是一个三维的立体图形,可以随着鼠标来回挪动,甚至放大其中的细节。 怀恨在心的贵族们自然不甘心部落土著带来的耻辱,在掌握着舆论的贵族们宣传下,世人对于部落土著都慢慢形成了刻板的印象。 李傕和郭汜的兵马从三河回来之后,贾诩和钟繇率兵来洛阳的城门外迎接。 如今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寄希望于陈天豪把公司好好经营下去了。 了解的更多, 也比他们想的更深入一些, 七人队知道整个宇宙是五维,而人类是四维生物, 但只能看到三维的事物, 也就是所谓的三次元,即现实世界。 对于这种只能限制一下普通人的精神力手段,林炎的身体连晃都没有晃一下,直接迈出了衙门口的大门。 面对这种没有攻击性的百节蜈蚣,林炎很是头疼,只好强行将手放在他的毒钩旁边,另外一只手用力的捏了一下蜈蚣的身体。 此时此刻,铁魔一张老脸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张晓枫明白自己刚才那个逼肯定是装成功了。 伴随着她的话语,从底下猛然传来了巨大无比的爆炸,翻滚的气浪夹杂着无数的黄沙,从下方一跃而起,冲向了天空。 141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史云清介绍道:“学制分三等,低等为四年制,只要年满六岁,不论男女都需入学,不收学费,为义务教育。学习较好、家有余财的可以升入中等学校,学制三年。只要从中等学校毕业,就有资格报考公务员,在各级政府任职。不过,如果想在中央任职,一般都需要接受高等教育,谓之‘大学’,学制两年,实习一年。” 叱利德业听了,又开始沉默,此时的他已经无心反驳,他觉得前妻说得对,一切都结束了。 不过下一刻,那只巨大的冰晶蜘蛛消散,竟然凝成了一道冰蓝色的符篆,被诸葛清柔捏在手中。 “不平事,我自然要管,还有,警告你们,我是学体育的,别逼我动手。”胡学登立马说着自己的台词,自己学体育的,锻炼身体,等下演戏打败这些人也说的过去。 看着恢复如初的林师兄,看着他光洁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伤口,仿佛根本不曾受伤一般的情形,沈同与阮琳不由都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独孤安琪表面依然冷静,内心已经澎湃了,“上官寒冰”四个字在她脑中浮现,还伴随一句,“她是我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我!”。 而在村子之中,挟持顾北的大蛇丸分身也蓦然碎裂开来,消散在天地之间。 就在她转头的一瞬间,楚喻之和墨了炎的脸上都出现了一丝难以觉察的笑容。 原本以为是去公司帮赫连承明,可是问过赫连承明之后发现并非她所想,于是打算问清楚,免得做出什么错事。 “导演,有些不对劲,这怎么有点成了林景的装B吹牛大会了?”旁边的副导演愕然的问。 他们手中各自拿着许多麻袋,很像用来装粮食的那种,不过这种时候屯粮自救也是很正常的。 “还没,估计要等到下午吧,你要是累了可以找个地方休息,好了我给你打电话。”灵溪道。 当时,惟俭受霍爷爷临终所托,请他去管理霍家家业,惟俭答应了。 看到坐在床头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好姐妹时,叶采灵的表情略微有些尴尬,毕竟被人当场给抓住了,多少会有点不好意思,可是随后的一句话,让她很是不满。 才三个回合,宁尘就将龙王斩杀,然后再将龙宫平掉,称霸一方海域的势力,就这样被平掉。 说起来,她好一阵子没有见到滚滚了,自然也更没有见到陆赫霆。 这一只手非常巨大,表面上,流转神秘的符光,在绽放璀璨的光芒,气象惊人至极。 至少他们不会认为宁尘可以在这么短的时候内,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两人还没有吃完饭,大夫人的丫头登芳就来了,说接馨儿去新宅子做新衣。 艾豪森并没有尝试去狡辩,因为他知道对方既然敢对自己下手,这就说明早有把握而且早有安排,这不是狡辩几句说自己不是凶手就能脱身的。 最后他扭过头看着术美人,嘴角抿起丝丝笑意,轻轻的说道:“放心吧,修炼者中从来就不缺聪明人,在生与死之间做抉择,他们一定会选择生。 他一向都很喜欢吃牛肉汤,可是现在他却只想吐。因为他的胃在收缩,心也在往下沉。 那些敢干的,还是真有本事有头脑的,拿着那样便宜的贷款发财的大有人在,还有为了就是骗贷款归于自己,挥霍贷款的,存起来的留着自己享受的,没有干事业的也有。 142 -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 - 酒酿四喜丸子 “咦,马县丞今天没来上班啊?”裴瑾瑜来到县衙,见一向勤勉的马县丞的位子空荡荡的,问旁边的小吏。 小吏忙解释道:“马县丞家中两个女儿双双突发疾病,他被家里人叫走了,只来得及交代向您告假半日。” 裴瑾瑜点头示意知道了。 她平时不在衙门的时候较多,日常行政事务都是马县丞在 看到门上的包房名字,周健微微一愣,那里写的赫然,“情语世界”。 一个别墅都有一个管家,而紫道天所住的这个别墅更是一个有两个管家,他是副的,另外一个是正的,那个正的管家更是整个紫罗兰庄园的大总管,叫做刘开福。 “哈哈,你这家伙,倒是让我有些不太讨厌了!”钢管男恶魔说完,举起钢管,又一次和其战了起来。 不过,就在沙暴城主释放出了一轮剑气,正处于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李智却已经随着一道火光闪现到了沙暴城主的身后,挥舞着一黑一白两道巨大光刃,从左右两边狠狠地向沙暴城主轰了过去。 功夫基本已经定型了,不过亦天豪多少还是可以通过细枝末节之处帮助张莉莉提高一些。 一阵沉闷的巨响,在那墙体中猛然传出。紧接着,在那墙体包围的范围中,地面迅速下陷,尘土跟阴云汇聚成遗体,疯狂的转动着,犹如一道恐怖的龙卷风,摧毁着周遭的一切。 玛丽面带歉意的微笑。微微垂下的眼帘,与身上白色的晚礼服十分相配,给人一种柔美的感觉。可惜她可是zaft的染血百合,打仗杀人更在行。 紧接着,陆鸦开始调动整个战争王座麾下的军团,开始疯狂向墨菲斯托的领域空间发起冲击,以内部向外重点渗透,形成局部优势,战争王座麾下十万军团瞬息间就透过战云在墨菲斯托的空间中开始肆虐。 玛丽看见卡嘉莉的动作后,一愣。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立刻纵身扑了过去。凌厉的枪响冲进卡嘉莉的鼓膜中。愣了半天之后,卡嘉莉才明白是什么状况;原来是她丢出的手枪走火了。 “兄弟,我没钱。”关鹏飞又一次瞪起了他那双大号的眼睛,对着司机冷声说道。 一个助理则委屈地抿紧了唇,她怀里抱着一个包,单看起来重量就不轻,手上还提着两个包。 说起魂怨,林青平呆住了,这是件无法使用的特殊物品,本无关紧要。可转念一想,元灵窟内秋萍将魂怨郑重地交予他,并嘱托一定要好好保管,再加上魂怨的特殊作用,都让林青平一时陷入犹豫,不知道还要不要回去。 断了脚筋,又废了一只手的王浩,见此情景,顿时深知他不死战,恐怕活不下去。 凤三和凤六进了她们的房间,凤三关严房门,把凤六扔到椅子上,她自己也坐了下来。 所有猿类拟化的身躯都是皮糙肉厚的,不过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脖子上的防御力很薄弱,可擂台战无法直接割喉,徐灿肯定要费一些劲。 听着夸奖,俞静希抿唇微笑,又飞速地瞄了对面的人一眼,面颊飞红。 半途秦秋接了个电话,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示意白白在这守着,自己就出去接个电话。 顾梅朵不是同意她进门吗?那就好,只要进了安王府,她相信凭她的相貌和手段,她一定可以在安王府立足,这安王妃正妃的位置早晚是她的。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