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 渤海郡王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幕(1) “云墓生,你是要反吗?” 朦朦细雨笼罩了凤歌城最宽阔的朱雀大道,青石板上马蹄阵阵,刀戈之声不绝于耳,白须金甲的老将横枪立马,怒视前方高头大马上的男子。 男子头顶雕花银冠,上插一银钗,有些湿意的墨发随意的披在肩上增了些许桀骜,胯下战马本如雪的四蹄血红,不知踩了多少的尸体才染成这般颜色,听到老将的喝问,男子神色淡漠,垂着眼帘不急不躁道:“老将军,我素来是敬你三分的,你来说说今日的的事情谁之过?”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多说无益,你若是立刻退出皇城,交上兵权,我可以劝说皇上不追究今日之事。” 俊朗男子不屑的笑笑,没有接话,许久后缓缓道:“我想宰了皇帝,却希望皇后还是皇后,老将军家族世代侍奉君王,不知可否有些好的建议?” 老将一愣神,面色变了又变,愣愣看着前方从千军万马中杀过来后却依旧称得上风度翩翩的男人,手上沾染无数的鲜血之后,一身黑袍的渤海郡王云墓生身上除却阳刚威武之势外多了些许的阴柔之气。 隔着细雨,老人忽地忆起与这少年初次相见时也是这般天气,自己一身寻常衣裳,坐着轿子从皇宫出来,一群踏马高歌的少年从侧而过,其中那第一的身姿就是一夜名声传遍凤歌城的云大公子。 那是少年云墓生第一次来到皇城,惹得多少未嫁少女夜夜思梦,后来一场不明不白,招来满城风雨,才疏学浅成了笑话的女子许了瑞王府,朗如清月的少年远征边荒。 少年第二次来皇城的时候自己同样是在这朱雀大道上见到了他,或许那时已经不算是少年了,也是今日这般形象,气魄雄浑,威风凛凛,只是那时的他是帝国最大的功臣,压得四方诸侯喘不过气的渤海郡王。 今日是这人第三次进皇城,不是一身朝气的少年,也不是战功赫赫的将军,而是口中说着杀掉皇帝霸占皇后的反贼。 转眼已是六七年,像是宿命般,这人三次踏进皇城自己居然一次不差的全部遇上了。看着策马上前抬了抬手中长枪的男子,老者问道:“那天晚上不是不明不白,是你心所愿?” 萧瑟风雨之下,搏杀的悍将军卒们离得远远的,四蹄血红的墨马缓缓上前,青石板上的马蹄声被四周呐喊盖过,在剩下三五步的时候,马上的男子结束了沉默:“对,我心所愿,她若心喜,那便天涯海角不离不弃,她若是不喜,我便护她一世周全,一如往昔。” 白须老将冷冷道:“你若是那般心悦她,昔日为何不争取?我想没有几个姑娘会拒绝你云大公子的浪迹天涯之邀吧。” 黑衣男子不再抬头,似乎要把马儿的一只耳朵看出花来,许久后不轻不重道:“我替她谢过老将军这几年的帮衬。” 老将今日诸般情绪激荡后如今只剩下无穷的悔意,若是早知那场不明不白原来只是少年的心意之举,早知那一次次表面的羞辱嘲讽下装着少年人不敢说出口的朦胧爱意,便是放他功高震主又如何,盼着她过得好,他自然会守好她的皇后桂冠。 只是无论心中如何不甘后悔,老者还是清楚的知道这是双方的生死场,既然遇见了,那就得死一个,轻咧嘴角嘲讽道:“她的丈夫是当今皇上,她的父亲是雪侯,她的兄长作为帝国英雄在外征战,目前尚无子嗣,不知你这叛贼与皇后娘娘什么关系,有什么资格替她谢我?” 黑甲的男人听闻这般刺耳言辞陡然间面色狰狞,眯着眼死死的盯着老人,额角青筋暴起,似乎随时都会跃起杀人,不过老人也丝毫不让,淡淡的嘲讽一直挂在嘴角。 许久后男人深深叹了口气,垂下眸子缓缓拨转马头,名为卷云的骏马一路小跑向南。 “你当真必杀皇上不可?”老人在男子身后冷声质问道。 男人的背影苍凉桀骜,却未有石破天惊之语,只是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老将军看着男子逐渐远去的背影,脸色却没有丝毫好转,男人没多说话,但是自己却清楚的猜到了他的意思,摇头的动作若是换成语言的话一定是:“那得看她会不会殉情了。” 在距离老将军百步开外的地方,墨发银簪的男子一抖缰绳,烈马卷云蹄下生风,转过头一路狂奔起来,带着不似马匹的凶狠冲向了金甲银须的老将,那滴着血的衣角让老将军恍然惊觉那个总是当作没长大的晚辈看的少年已经长成了让四方诸侯闻风丧胆的渤海郡王,长成战场上一位无敌的战神了。 “好,来的好,老夫会会你云大将军。”老将一声怒吼,提枪跨马而前,老将胯下棕马虽不似四蹄踏雪的卷云神俊,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名马,跟随老将辗转过一个个战场,虽老尤壮,此时甩开四蹄奔驰。 二人皆是用枪,老人素有凤歌国第一枪神的美誉,曾一杆虬龙纵横四方无敌,只是年岁渐长后大多留在朝中,世间年轻人知晓的枪神反倒是擅长用剑的渤海郡王。 只有一些老兵时不时吹胡子瞪眼的和小辈讲那秋老将军才担的上名门正统的枪神,只是一直没人理会,渐渐讲的也就少了,今日新故事与旧故事的主角终于迎来了生死一战,像是两个时代的碰撞。 黑金两色错过,云墓生的枪尖上一滴血液在卷云的奔跑中被颠落,两人就在这不长不短的时间里交换了位置,老将扭头看了眼从肩部盔甲边缘不断渗出的血液。 无言的默契,胯下骏马再次加速,最终再次错身而过,这一次云墓生枪尖上滴落的血液多了很多,老将胸前的护心镜已经瘪下去了,血液从其侧汹涌而下,眩晕之感阵阵袭来,老将在马上摇摇晃晃,攥住缰绳的手握了再握,平复些之后老人抬头看向丝毫无损的年轻将军。 自知活不过下一场冲锋的老人无家无眷,此时心中倒也没有太多念想,抬头看了看前方的云墓生,不知是不是失血的原因,视线有些模糊,朦朦胧胧间前方背对着城楼的男子又变回了昔年那个初见时温和爽朗的云大公子。 原本有些模糊的记忆一下子清晰,那天晚上,灯影憧憧下,那个高挑少年幽幽的看着哭着跑开的姑娘,花灯满城里,她往没有祝福与祈祷的黑暗跑去。 原来那种似曾相识的目光是怜惜,是心疼,是自卑啊,精气神就在这刹那枯竭了的老人喃喃自语,哪段爱情里没有卑微与自觉配不上? 马蹄声越来越近,老将军就那么淡淡的看着面如冠玉的男人骑着漆黑的骏马拖着长枪越来越近,说完了人生最后一句话:“你杀人无数,却也只是个没胆的少年人。” 名声冠盖天下的渤海郡王策马而过,年迈的老将军脖子上出现一条细细的红线,噗通落马,顿时呐喊厮杀声滔天,有人想要借势杀进皇宫,有人誓死为老将军报仇。 年轻的渤海郡王终于再次展露了他在战场上的本性,暴躁的杀人机器般在战场上来回撕扯,一个又一个帝国将军倒下,那个昔年温和俊朗的少年郎似乎成了的索命的极恶之鬼。 一次次被杀死的不仅仅是一个个颇有名望的将军,更有一个个士卒那本就听惯了渤海郡王血战四方的心,本来是他们吹嘘资本的男人带着那与名声相匹配的实力很好的诠释了他为什么能凭一句话便让诸侯王把说了句凤歌城的皇后年轻时候可是个笑话的王后人头送到凤歌城。 他四方征战时他是帝国的骄傲,他剑指皇城时他是帝国的噩梦。 幕 渤海郡王2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傍晚时分。 淅淅沥沥的小雨里暮色缓缓笼罩大地,先皇留下旨意让新帝封其为首辅却没能当上首辅的兵部尚书白度峨站在很少使用的承天殿前抬头看飞檐边缘流下的雨水。 白度峨,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一生平平无奇,平平无奇到世间百姓都觉得配不上兵部尚书职位的人。 刚刚大殿里有一场文武百官的朝会,皇帝听从他的建议,移驾辅京,当皇帝问他为什么不走时,老人远远的望着大殿外说:“都走了让史官如何记载?渤海郡王反叛,整座朝堂望风而逃?我若死在这的话史书上关于这一年的记载总归要好听一些的。” “尚书大人。” 冒着细雨走过来的男人出声打断了老人彻底放空的思绪,白老尚书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青年秋禅,看了许久后轻声道:“皇帝若不是他多好啊?没什么本事却又那么自傲。” “伯父慎言。”乍一看僧人模样的秋禅轻声道,老人这样无所禁忌的谈论皇帝的是非也就没拿这当朝堂,于是秋禅便像是私下遇见一般,不再称呼其为尚书大人。 “皇上此时差不多收拾完家当了吧?” “收拾差不多了。” “你无需难过,你叔父该死,我也该死,无需为我们垂泪,守不住先皇留下的基业,那我就为这皇宫殉葬吧。”白老尚书声音幽幽的,说完后看了看满眼通红的男子道:“战况怎么样了?” “他麾下的千羽神将在反叛的秉笔太监接应下已经彻底控制了皇宫西边几座宫殿,不过他被神策军死死拖在了朱雀大道上,此时已经丢掉长枪,换剑下马了。” “伤亡呢,我们的人死十个能拼掉一个吗?”白老尚书追问。 秋禅摇了摇头,低声道:“之前的探子传回来的密报推测的没错,他确实为了赴京做了准备,这八千人都是他精锐部队里抽调出来的精锐,目前为止死伤有限,我们空有十几倍于他的兵力,但是由于拥挤的问题,他的士兵只需要接触两三个敌人,我们剩下的无事可做的士兵只有前方的同袍捐躯了后才能上前,甚至连弓箭都不敢用。” 看着渐渐幽暗的天,白度峨喃喃道:“天要晚了,很快就拖不住了。” “嗯。”秋禅点头。 老尚书伸手接了几滴雨水,继而开口道:“等到这皇城失陷了,你离开后第一重要的是联合所有诸侯一起讨伐云墓生,各诸侯无不惧他,也无不想杀他……” “嗯。”秋禅依旧点点头。 站在雨帘边上的白老尚书说了很多,家国之事一件件的交代了一遍,秋禅只是静静的听着,他知道明天太阳初升前他就再也没有长辈了,他该远离寺庙,放下个人爱恨,挑起为国为民而奋斗的重担了。 老者不再言语后承天殿前便安静下来,原本时不时能听到的厮杀声都消失不见了,只有细雨在琉璃瓦上汇到一处流下的细微声响。 “那晚辈就告辞了。”秋禅站了许久,直到脸上的泪渐渐干了,说完扭头就走,似乎时一时半刻都不敢多待着。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交代你去办。”白老尚书转过身子,看着秋禅冷声道:“一会找准时机冲杀皇上的仪仗,不露声色的把皇后娘娘留下,所有人都可以走,皇后必须留在这皇宫。” “为何?”秋禅满脸的震惊。 老尚书头又转了回去,不紧不慢的看着渐渐昏暗的屋檐,淡淡道:“渤海郡王可就是为了皇后娘娘而来,若是不把她留下来怎么能行呢? 我们的云郡王看似被拖死在了朱雀大道上,但这是他和我之间最后的默契,你叔父应该多多少少也感觉到了,今日若是带着皇后,那谁也走不掉,逼着云大公子他玩命的后果你是知道的。” 虽然有点羞耻,但秋禅没有多说什么,他不是初出茅庐一腔热血的年轻人了,对于几乎可以用算无遗策来形容的老尚书他还是信得过的,不过对于叔父也可能知晓的默契,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什么默契?他云墓生死盯着云裳干什么?” “皇上要命要江山,而他只要皇后。”老人隐忍着愤怒,声音很是低沉。 秋禅的反应很是激烈:“不可能,他若是对云裳她有想法的话当年的瑞王不可能争得过他,况且千羽她……” “这个你不用管了,你要记住,当年云墓生喜欢的就是雪云裳那丫头,丫头几次所谓的大难不死不是她福大命大,不过是有人处处护着她。”老尚书冷冷打断了秋禅的话。 “不可能,我不信,他和千羽是相爱的……他们是相爱的……所以我才退出的,所以我才退出的啊……伯父你为何不早说与我?” 再平静的水也有击破它的石头,向来温润的秋禅近乎癫狂,到了最后抓着老尚书的衣袖喃喃自语的质问。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当年你们一群小辈都在我眼里,云千羽对你无感,所以我乐的你退出,免得传出将门世家嫡公子对一个婢女低声下气还被人弃如敝履,白白堕了你秋家名声。” 秋禅连退两步,失魂落魄的缓缓蹲下抱着头。 “你把我的话传达给川儿,让他领着我白府的亲卫去截留皇后娘娘,身为父亲却要他自污名节,我无颜见他。”老尚书冷着脸吩咐道。 秋禅缓缓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回过神来质疑道:“这等污名岂能让世弟担着?” 老尚书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过了许久,秋禅低声道:“我为兄长,这件事我领我秋家侍卫做。” “你留在朝堂更有意义,他不如你。” “伯父。” “他去。”老尚书声音坚定,显然没有一丝动摇。 早已削发为僧的秋禅往老尚书身边一跪,苦苦劝解道:“伯父,白川世弟向来最重名节,您这样做是让他生不如死啊。” 白老尚书看也不看跪着的秋禅,低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死在这,而不是继续辅佐皇上吗?” 跪着的男子微微摇摇头。 老人缓缓道:“因为我怕渤海郡王以继续为凤阁镇守四方为承诺向皇上索要皇后,我怕皇上真的会给,我怕我脸上没光。那时若是川儿还在朝堂必然因刚正谏言引来杀身之祸,倒不如今日担些污名,事后让他隐姓埋名过世外之人吧,不知龌龊倒也能坦然过一辈子。” “那谁都可以,为什么非要世弟不可?” “看到川儿,皇上会知道这是我的意思,想必他就知道他逃命的代价是什么了,我要告诉他,我白度峨虽为臣子,但是看不起他。” 老人说完后背着手转过身,走到面容俊美的秋禅身边,低下头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道:“记住了,想杀渤海郡王的话就得把目光投向皇后娘娘,他愿意为了娘娘驻守天下,也就愿意为了娘娘去死。” 看着发楞的秋禅,老尚书拔出他腰间的配剑,一根根掰开他修长的手指,将剑塞到他的手里,再一根根手指的按下去,然后在秋禅身边蹲下,双手紧紧握着秋禅握着长剑的手,缓缓的将剑尖指向西方皇后所居住的宫殿,口中冷冷道:“等到娘娘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了,去杀了她,他会挡在前面的。” 老尚书说完后不再看微微颤抖的秋禅,大步迈进灰蒙蒙的细雨里,口中大声朗诵一句书上看到的诗:“几多风雨,两袖共拢之。” 膝下有些湿了的秋禅抬起头只看见老人魁梧的身影走进中殿前的宽阔广场,烟雨蒙蒙里,老尚书一边走一边褪下最外面的红锦官袍,毫不在乎的一扬手把它抛到身后,缓缓落地的官袍在初降的夜色里血一样刺眼,而那官袍下白色粗麻布缝制的衣裳也白的像是光。 老人走过积水的广场进了前殿,从大殿墙角拿起靠在红墙上的一把掌宽大剑,抱着它穿过承天殿,在殿前几跃便上了屋顶。 朱雀大道上蒙蒙细雨下的厮杀还在继续,那个黑甲银剑的高大男子似乎是感受到了皇宫里最强大的男人出现了,杀死最近的敌人后缓缓后退,淡漠的眸子看向皇宫承天殿上的魁梧身影。 承天殿前殿的屋脊上,老尚书拄着巨剑静静的站着,并未急着上阵杀敌,天色转黑,占地极广的皇宫里已经开始有了星火光芒,也有了一阵喧嚣,隐隐约约听到些叛贼,反叛之类的喝问。 白色粗麻布的袍子在很远的地方都可以看到,穿着它的白老尚书料想那反叛的年轻人也可以看到的,不过那年轻人应该是看不到衣裳主人那留下的泪。 直到喧嚣渐渐消失,老人依旧静静的站着,他在等,等皇上感受到抛妻带来的耻辱,等男人最后的血性,等帝王的孤傲,可是一直等到东门大开,甲士鱼鳞般向东涌去也没有等到一个披甲上阵的君王。 高高的承天殿上,先帝留下旨意让新帝封其为首辅却没能当上首辅的兵部尚书白度峨缓缓闭上眼,屈辱的泪水流过风沙吹打过的脸庞,喃喃道:“逃命简单,但你将会丢失为人夫的尊严,为人君的尊严,乃至于你所有的骄傲,你这辈子都将活在不堪的描述里。 你若是与我一道留下来多好,赢了,你是天命所归,输了,你亦是皇室骄傲。” 许久之后老人猛地睁开眼,阔剑南指,对着四方吼道:“白度峨不死,谁敢放肆?敢与我一战否?” “云墓生携婢女云千羽,送老尚书一程。”黑甲银簪的男人举剑回应,于是一道黑光自朱雀大道往北,一道银光从皇宫西北角向东南。 史书记载:建安十二年秋,兵部尚书白度峨战死承天殿,其子第九神将白川叛变。 第一章 一起同过窗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轻风缓缓吹过碧瓦朱檐的高阁,拂过窗棂边叮铃作响的风铃,从三月刚刚冒出嫩芽的细柳枝丫间溜走,春已暖,花也开,一切美的刚刚好。 “迟迟,你画好了没有,难怪老爷和夫人给你取的小名叫迟迟,要我说你的大名改叫慢慢好了,叫什么雪云裳啊!” 一个穿着鹅黄色丫鬟服饰的少女嚷嚷着,少女长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细细的眉毛,小小的嘴巴,几缕细细的发丝从耳边垂落下来,显得有些调皮。此时那小小的粉色上下唇正不住的开合着,清朗的声音从唇间倾泻而出,催促的话语如同一串断了线的珍珠,清脆悦耳。 只不过听在另一个少女的耳中就不是那么好听了,雪迟迟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周围有一万只苍蝇在嗡嗡嗡的到处瞎飞,到了后面只感觉苍蝇似乎直接从自己的耳中钻进了脑袋里继续“嗡嗡嗡”。 “啊啊啊……够了,宁小溪,你给我闭嘴。“ 穿着粉色长裙,名叫雪迟迟的女孩似乎再也无法忍受这个叫做宁小溪的小丫鬟那张絮絮叨叨的嘴,一脸癫狂的转过身,脸色涨的通红,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动着,双目睁得浑圆,狠狠的盯着宁小溪。 “迟迟,你不要急啊,就是急也要小点声音啊,要是让夫人知道估计又会喝斥你了,到时候夫人肯定又会说你没有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肯定又会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啦,什么女子要笑不露齿啦,还有女孩子一定要贤淑,要温柔啦……” 宁小溪不住嘴的说着,同时还伸出手一个一个的扳着手指头,并且极力的模仿出雪迟迟的母亲训责她时的表情和动作。 少女瞬间焉了,以手抚额,想了想那个一天到晚跟在自己后面教导的娘亲,又看看了看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絮絮叨叨的贴身小丫鬟,只感觉生无可恋,垂死挣扎后又垂头丧气的捡起刚刚扔在檀木大桌上的画笔,在纸上继续缓缓的画起来。 一只歪歪扭扭的大凰在纸上已有大形,只是一些细节还未刻画清楚,不过雪迟迟的这只大凰虽见其形却难寻其意,压根就没有百鸟之王的气势,倒是和雪迟迟自己很像,很像一只败落的斗鸡又逢上了倾盆大雨,零散的羽毛顺着雨水紧紧地贴在身上。 “不行了,小溪,要不你帮我画一点?别的还好,这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我是真的不在行啊!” “小溪,我的好小溪,求求你了,可怜可怜我吧,拯救一下我这个可怜的美少女吧!” 看着宁小溪往后一缩,准备溜走的动作,雪迟迟直接发出大招: “小溪,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来日我许了人家,嫁为人妇的时候,你是要陪嫁的,肯定也是要给姑爷侍寝的,你想想,我们将来都是要在同一个男人床上讨生活的,这关系得多铁啊。’ 雪迟迟话一说完,只把宁小溪羞得满面通红,两只手紧张的都不知道往哪放,最后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攥着自己衣襟的一角,慌忙道:“你…你…你说的什么话,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便讲,要是让夫人听到了你又要被罚的。” “怕什么?我娘不是不在吗?俗话说的好,最铁的关系是什么啊?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这可谓是最铁的四种关系了,你想想,我们自小一同读书,一起学的琴棋书画,这是一起同过窗对吧?“ “去年我们还一起去狩猎的呢?你记得吗?当时我们俩可是一队的,我一杆虎头枪使得虎虎生威,这算是一起扛过枪吧?这是为二铁。” “至于一起分过赃就不说了,那是经常干的事情。这是为三铁。” “第四铁的一起嫖过娼虽然现在没干过,但是等我一成亲,到时候你给我相公当通房丫鬟可比这铁多了。” 雪迟迟像是一只狡诈的小狐狸,缓缓的引诱着不通世事的清纯少女。 “你想一想,世间众人这四铁能占得一铁便是不得了的关系了,何况我们四铁都占呢?如此一来,以我们的关系来说帮我画一点画都是小事情对吧?” 雪迟迟话音一落,书房的门前便传来女人咳嗽的声音,吓得雪迟迟一哆嗦。 “哦,什么样的交情啊,要不要和我说说啊?” 吱呀的一声,门被缓缓地推开,门外站着一个四十出头的美艳妇人,妇人轻抬金莲跨过微微凸起的门槛,姗姗走入书房内。 雪迟迟的生母,也就是雪家的当家主母,未出阁前是灵渊帝国的郡主,后来嫁给凤歌城顶级世家雪家的嫡系大公子,也就是雪迟迟的父亲雪满山,在雪满山登上家主之位的时候理所应当的成为了雪家的主母,凤歌城内最尊贵的妇人之一。 雪夫人虽年过四十却保养的如同三十出头的年轻少妇,皮肤洁白,有着年轻妇人的体态却又带着徐娘半老的风韵,五官小巧,与雪迟迟有着几分的相似。 “见过夫人。“宁小溪微微弯腰行个礼。 “小溪,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没外人的时候叫我伯母就好了,不需要客气。“雪夫人握着宁小溪的手轻轻拍着一边说道。 “娘,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让丫鬟们来通知一声就行了,我自会赶过去,哪敢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雪迟迟有些讪讪的,她也不知道刚刚的谈话她的娘亲到底听到了多少,她娘亲自幼时常生活在皇宫中,对于女子的礼仪与修养极为看重,要是听到了自己对宁小溪说的那句都是在一个男人床上讨生活的话,估计又是一顿责罚。 “哼,我要是不来,岂不是看不到你在这躲懒却想让小溪给你代笔?“雪夫人一边皱着眉头开口一边松开宁小溪的手向着书桌走去。 雪迟迟一听母亲的话语就知道她只是听到了最后的这一句,不由得心中大定,可是一看着她母亲向着檀木大书桌走去,像是一只扑向小羊羔的老鹰,直接往大书桌上一趴,用两只大袖将自己的画作盖的严严实实的,耷拉着柳眉,两眼上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又要被训了。” “让开。” 雪夫人看了一眼书桌上相邻的两张画,嘴角在不经意间抽了抽,在她的眼前,两只动物横陈在昂贵的书纸上,一只是高昂着头颅的大凰,色彩绚丽,笔画流畅,画此画之人扎实的手上功夫和对绘画的深度理解,赋予了这只大凰高贵的气度,使得它栩栩如生。 不用想雪夫人也知道这是宁小溪的作品,再看看边上的另一只动物,看大概的样子似乎是和宁小溪画的是同一幅画,但是所画之物实在是难以描述,若非边上放着一幅凤凰遨游的图作,两者大形相似,雪夫人是打死也认不出这是一只凤凰。 “哎。“ 雪夫人越看越难受,甚至有些无语凝噎,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一想到自己年轻时那可是一个美誉满京城的才女,配上自己美艳的容貌与不俗的出身,不知道让多少才子雅士倾羡,令多少深闺少女嫉妒。 那时候一群小姐妹经常聚在一起笑话谁家的小姐不善女工,不通书画,想不成如今风水轮流转,终于到了别人嘲讽自己的时候了,一想到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雪家这一辈阳气过盛,没一个女孩就心里难受。 要是外人都不知道雪家有一个小公主就算了,可明明所有人都知道雪家有一个被全家宠上天的女孩的,却依然说雪家阳气过重,没一个女孩,这是怎样一种羞辱啊? 再看看自己的女儿,家世不俗,容貌倾城,可这品性实在是让自己难以接受,除了吃喝玩乐在行,琴棋书画样样不会,刺绣女工门门不精,更不要谈女孩子的文雅矜持,贤惠淑良。 一天到晚跟个小伙子似的,跟着她的一群亲哥堂哥,表哥姨哥后面满世界闲晃荡,每每想到凤歌城的风流才子所评选出的凤歌城六美人中女儿雪云裳也占了一位,雪夫人就有一种潸然泪下的冲动。 潸然泪下不是因为欣喜,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因为凤歌城六大美人之中有号称水仙子的,有别号萱草的,有叫做白梅的……然后雪迟迟就叫做霸王花。 俗话说的好,说人前落人后,思来想去,雪夫人也就没了继续教训雪迟迟的兴致,冷冷道:“你自己画,这几天凤歌城的几大学院会组织学子前往青鹿山游玩踏青,你到时候必须得过去,你这德行我也不知道去哪给你找一个不怕你,你又看得上的年轻人,俗话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了,你的婚事自己看吧。” 雪夫人顿了顿,又开口道:“你自己去看看能不能遇上能够和你意气相投的少年,如果有人能不嫌弃你,愿意娶你,你就把他带回来给我和你爹看看,只要家世清白,人还过得去,哪怕就是一个乞丐我和你爹也认了,就直接把婚事定下来吧。” 听着自己娘亲毫不修饰的嘲讽,雪迟迟满脸的不愿意,臭着一张粉嫩嫩的小脸,但是却又无话可说,只能丧着头,不染脂粉却红艳的小嘴微微撅着,满脸的不乐意,却没有一丝寻常人家深闺女子对婚嫁之事的羞涩。 过了许久,粉衣女孩垂着的头微微抬起,可怜兮兮的朝着雪夫人看去,脸上写满了我是可怜又听话的乖宝宝几个字,小声道:“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雪夫人瞪了一眼,恨恨开口道:“你要是和你这张脸一样人畜无害而不是现在这般凤歌城中所有的适婚男子听见你的名字就胆寒,生怕被你看上眼,你就是想去我也不让你去,谁家父母舍得让自己尚在闺阁的女儿出去抛头露面?这不是没办法么,要是不去试一试,估计你这辈子也嫁不出去了。“ “什么叫生怕被我看上眼?我又不是强盗。“雪迟迟虽然不敢大声反对,但是小声嘀咕还是敢的。 “你以为你的名声比强盗高强到哪里去啊?普通的强盗还没你名号响呢。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你知道现在有些人家吓小孩都说什么啊?”雪夫人看着自己十月怀胎所生的宝贝闺女在那不满的嘀咕,是又气又好笑。 第二章 一场春梦了无痕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我怎么没听说过有哪家用我来吓唬小孩子啊?”粉衣少女一脸的不相信。 “出去烧个香都听得到街头巷尾有人对小孩子讲:谁谁谁,你再不听话雪家大小姐就要来了,到时候把你抢去当小相公,再调皮的小孩子听到这句话都被吓得老老实实的。你的名字都能让小儿止啼了,你说你的名声有多好听?”雪夫人没好气的说道。 随后又补了一句:“这次去往青鹿山的学子中有一些不是凤歌城的本地学子,是从外地过来的,趁着有些人不了解你的底细你赶紧装成一副温良贤惠的样子把自己给嫁了。不然估计你也就真的嫁不出去了,算是栽在手里了。” “什么叫栽在手里了啊?我又不是柜台上的次品货物。”女孩撇着嘴。 雪夫人又看了看那张歪歪扭扭的大凰,伸手在雪迟迟耳朵上轻轻的捏了捏,微微向上提了提,引得雪迟迟一阵鬼哭狼嚎的喊疼,雪夫人没理会她的浮夸演技,瞪了她一眼扭头就往门外走去。 一见雪夫人出了房门,雪迟迟瞬间满血复活,扭过头仰着脑袋对宁小溪吩咐道:“你去给我查查,到底是谁这么膨胀,敢在娘亲面前如此败坏我的名声,我要他好看,还有让侍卫去查查到底那家敢消遣我,拿我吓孩子,到时候我……” 雪迟迟话还没说完雪夫人的声音就从外面传进小书房:“没人在我面前败坏你的名声,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遮住你的脸出去转一圈就知道了,谁不讲雪家大小姐带着她的小跟班宁小溪一天到晚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有,要是让我知道你又去哪找人麻烦,不把百鸟朝凤绣完你就一直在绣楼待着吧。” 雪夫人的声音传进小书房的时候,雪迟迟和宁小溪吓了一跳,等到雪夫人的话一讲完,宁小溪刷的一声窜到门口,伸头望了望,见到雪夫人确实走远,将门一关,转过头怒气冲冲的对雪迟迟说道:“到底是谁在外面乱讲,不要让我遇到他,明明就是小姐你一个人烧杀抢掠,怎么就栽倒我的头上了。” “哎,宁小溪你这个小贱人,我怎么就烧杀抢掠了啊?再说我干什么事情你没在我边上,我要烧杀抢掠,你也算是无恶不作,丧尽天良。” “切,我的名声可没你臭,不要把我和你混为一谈。”宁小溪说完转身就走,跨过朱红色的门槛,鹅黄色的绣花小鞋踩着青石板路,发出小小的摩擦声,与初春万物生长的声音混成一曲清幽的阳春曲。 “干嘛去啊?”雪迟迟探出头抱着门框喊道。 三月的阳光照在书房门前的一颗海棠上,开的正盛的海棠在骄阳下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照的三月明媚,不知是三月红了海棠还是海棠艳了三月。 “居然有人敢败坏我的名声,这种事情要是能忍,我就不是凤歌城小霸王最优秀的小跟班。”宁小溪一脸的我是狗腿我骄傲,迈着大步沿着小径向外走去。 “不错,这气势,有那么一点点意思,不愧是我雪云裳最优秀的小跟班。”雪迟迟微微点头,一脸的欣慰,随即对着另一个方向喊道:“那边的小弟,抄家伙,跟上小溪。” “是,小姐。”一个个侍卫领命而去。 等到宁小溪和那些侍卫走远,小名叫雪迟迟,大名叫雪云裳的姑娘轻轻地将秀美的脸颊贴在朱红的门框上,朱红的漆模糊映着美人粉色的腮,雪白的肌肤,细长的黛眉,最后照亮了佳人鲜艳的唇,一切相映成画,相映成趣。 看着门前的那棵鲜艳的海棠,红嫩的花朵开的妖娆,似一个个衣着红装的舞女,顺着三月的春曲舞动,不知不觉间想到刚刚娘亲说的让自己去找一个夫婿,心中不免有些埋怨与羞涩。 再看那开在骄阳下的海棠,很像深闺的女子新婚时的嫁衣,那鲜艳灼眼的红嫁衣,似乎带着无穷的魔力,将怀春少女的思绪带入那香艳的十里红绸,旖旎的洞房花烛夜。 哪个少女不怀春? 哪个未嫁女子不想着自己有一天也会穿上凤冠霞帔,嫁给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胸戴大红花的少年郎。 阳光暖暖的,雪迟迟感到浑身有些燥热,暗暗想或许是这天气渐渐回暖了吧,却不知自己早已面如粉霞,耳朵红的滴血。 “我在想什么呢?我才不要嫁人呢。” 摇了摇头,抬起双眸,不知为何,雪迟迟忽地感觉再看这一树海棠虽然艳了些,但却有些单调,看着阳光穿过海棠的缝隙照耀在海棠下已经茂盛的草地上,突然间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感觉这海棠单调了,眼前的一切虽然美好,但大红大绿的却有些艳俗了。 一树梨花压海棠,对了,就是一树梨花压海棠,若是这海棠边上竖着一颗梨树估计一切就不一样了吧,虽说这一树梨花压海棠乃是古时一位大诗人调侃友人之词,但如若不将那梨花比作白发,而是看成一位清新脱俗的少年郎。 他有着修长的身姿,细长的眉,一举一动散发着高贵,在他的边上一个穿着红色纱裙的少女翩翩起舞,舞毕之时男子倚着一树盛开的梨花,轻轻地鼓掌。 一树的梨花随着男子轻轻拍动的双手一片片的飘落,缓缓地在男子四周飞舞旋转,最终落在了地上,将泥土的颜色遮去。 男子如同冰雪玉树中诞生的精灵,高贵典雅,冰清玉洁的一尘不染,而那女子似一朵盛放的海棠,热烈如火,却又带着不晓世事的单纯。 “墓生,我跳的好看不好看?”少女娇跳着一步步蹦到男子身边,微微歪着头问道。 “不好看,男子轻轻蹙眉,你四肢不协调,习武还行,若是习舞,连木偶跳的都比你跳的好看。”男子微薄的唇倾吐出刺耳的话语。 “云墓生,你这个臭没良心的,亏我还心心念念的想要练好这支舞,想要跳给你看。”女子瞪着大眼睛微嗔的看着白衣男子,一副受委屈的表情。 “和你开玩笑的,云裳,你很美,每时每刻,无论做什么。”男子一把将少女捞入怀中,低下头,对着少女鲜艳欲滴的唇吻了下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梨花的飞舞,两人的身影越来越低,少女缓缓地躺倒在了满地的梨花上,如瀑的青丝间参杂了些许白色的花瓣,一袭白衣的男子轻身压在红衣少女的身上,低头去吻身下少女如雪的脖颈,在他低下头的时候,红衣女子顺着男子的衣领看到了他锁骨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哗,哗哗。” “哗啦啦……” 雪迟迟缓缓地睁开双眼,窗外有些微弱的灯光透进来,在白墙上留下些许斑驳的影子,今天下午没画好画被娘亲嘲讽了一顿,又晒了一下午的太阳,早早地就有些乏了,便随意吃了些东西早早地睡下了。 没想到半夜居然下起了雨,听这雨声估计雨也不是很大,就是落在了树叶上的声音比较响,也不知那棵海棠怎么样了,花瓣是否被这场雨淋落,还有小溪回来没有。 有心出去看看,却又不想起床,虽说天气回暖,但这一场春雨倒是让温度降下来不少,半夜还有些微凉,于是开始回味起刚刚旖旎的梦境来了,由于刚刚睡醒,所以梦还是记得不少的。 在梦中自己好像在一颗梨树下为一个男人起舞,后来那个男人还吻了自己的唇,雪迟迟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唇,似乎唇上还残留着那个白衣翩翩的少年郎的温润气息。 其实雪迟迟知道自己悄悄地喜欢上了一个少年,是不是那些小说故事上的情情爱爱她不知道,但确实是有欢喜的,那是自己一次去书院找堂哥的时候见到的少年。 那时那个少年正倚在一棵有些歪了的竹子上读书,炎炎的夏日,那个倚在竹上的少年带来了一个夏天都不曾有的清凉,后来自己就经常悄悄地打听那个少年的消息。 知道了少年叫做李云斌,是当朝礼部尚书家的七公子,生的好相貌,出身好,学识也很好,是个有名的才子,而且他也不像其他少年一样会躲着自己,也不会在背后取笑自己嫁不出去。 只不过恰恰因为李云斌的好,雪迟迟就更不敢将此事告诉别人,也丝毫不敢露出自己的想法,因为这个凤歌城对李尚书家的七公子芳心暗许的深闺少女有许多。 而自己从小和一群堂哥表哥的在一起疯惯了,慢慢的性格也就像个男孩子一样,那些大家闺秀伸手就来的女工刺绣,诗歌词赋自己一样不会,可能是玩惯了,根本就静不下心来做一件事,所以无论在外表上多么强横,内心其实是有些自卑的。 尤其看着别人家的小姐们轻移莲步,笑不露齿,聚在一起讨论诗歌词画的时候,自己都会悄悄地避开,这种情绪在遇见李家七公子的时候达到了顶峰,生怕李云斌露出半点的鄙视与瞧不上,好在李七公子不是世俗的那些男人,对自己没有任何的轻视。 可是刚刚的梦中那个让自己为之习舞的男子却不是他,雪迟迟清楚地记得自己的那一句带着渴望与娇羞的话语。 “墓生,我跳的好看不好看。” 是的,梦里的那个男人叫做墓生。 墓生,墓生,好奇怪的名字,怎么会有人给子女取这样的名字,不过这个墓是为生命的终结,而生却又是一个开始,两字连起来就是向死而生,生而死,死转生,组成一个轮回。 雪迟迟不知道这一次仅仅是一场被下午的那朵海棠勾起的春梦还是一个对未来的预测,胡思乱想了一阵子,女孩只感觉上下眼皮似乎又要合一块去了。 “墓生,墓生……”雪迟迟一遍遍轻声的念叨着,缓缓的再次进入了梦乡。 一场春梦了无痕。 第三章 清风书院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凤歌城外千里之遥的青灵城中,一群一色服饰的少年正聚在一起嬉闹,瘦瘦小小的少年黎雨拉了拉身边的俊朗少年满脸殷勤的笑道:“墓生,你姐姐今天来不来接你啊?” “关你屁事。”叫云墓生的少年一脸倨傲,用鼻孔对着问他话的黎雨。 似乎被这样简单粗暴的拒绝惯了,瘦小少年也不见恼怒,依旧嬉皮笑脸的,身边的其他几个少年也一一附和,一致讨伐黎雨,等到黎雨摸着鼻子不做声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时候,众人便七嘴八舌道: “这个小鲤鱼实在是不像话,哪有这样天天惦记着好友家女眷的?什么德行?这还是我们学院的学子吗?简直就是一个无赖,难登大雅之堂。” “对了,墓生,我总感觉这个小鲤鱼不是个好东西,估计从你嘴里得不到消息不会善罢甘休,要不你告诉我你姐姐这两天会去哪里,我带人保护她。”一个一脸深沉的少年抬起头露出两只桃花眼,似乎对云墓生姐姐的安危很是不放心。 “你也死远点,我不是说了吗,她说这辈子除了我,这世间没有男人能够入得了她的眼。”云墓生翘着头,一脸臭屁的说到。 “墓生,你姐姐虽然这么说,但凡事总有意外,更何况你姐姐是没见过我这么优秀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话,要不你给我引荐一下,这不仅仅是给我一个机会,同样也是你姐姐的机会,你说对不对。”赵宏达腆着脸,自吹自擂的夸赞自己的好。 “切……” 学院大多数学生都是富家子弟,从小就有单独的夫子教习教他们读书写字,习武健体,等到大一些后就会去各大书院结交一些朋友,以后接手家族事物的时候有些人脉好办事。 一群人中黎雨,赵宏达,与金鼎发三人自小就认识,十五六岁的时候进入这清风书院读书,清风书院里多的是大家族的子弟,一个个二世祖在家张扬惯了,所以到了书院谁也不服谁,瘦瘦小小又有些骚气的黎雨进学院第一天就被云墓生打了一顿,原因很简单。 “看什么看?” “看你怎么了,长得贼眉鼠眼的还不许人围观啊?” 被打后黎雨喊上了兄弟赵宏达和金鼎发回来找场子,还没开打的时候闹闹嚷嚷的声音传了很远,引来不少好事之人,与云墓生交好的萧觅术听到这边有人要打架过来看热闹。 当时云墓生被三人堵着正考虑怎么脱身呢,一见着好友的身影,逃跑的念头顿时消失无踪,拉着萧觅术以及路过的韩迪府把黎雨三人堵在走廊上打的抱头鼠窜,鬼哭狼嚎。 六个人在一块群斗的动静就更大了。 很快,黎家的子弟来了,金家的人也到了,赵家,萧家,韩家,这些都是多少年的名门望族了,族中人口一家比一家多,再加上各自的好友,还有什么表哥表弟,姨哥姨弟的。 甚至连平时看不对眼的,只要其中一个人去帮了哪一边,与他看不对眼的那个人毫不犹豫就去帮另一边的人。 一炷香的时间,这场争斗就席卷半个学院,教室内,走廊上,庭院中,到处都是打起来的学子,吓得许多夫子直接上报了衙门,衙门的人到了只见到整个书院都在打架,询问了清风书院里几个正打的热火朝天的学子后却被告知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打起来了。 一群衙役只觉得心里苦,你们连为什么都不知道都能打的这么开心,心得有多大,却不知这一个个都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压根就难以接受这书院死气沉沉的环境,此时恨不得书院天天都这样热闹,哪管什么原因,压根不怕事大。 衙役有心去阻止,但四处看了看,庭院中打的满脸兴奋的那个是赵家的二公子,长廊上那个被一个青年一脚踹倒在地的是城主府的六公子…… 最后悲哀的发现,没一个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压根就不敢去拉架,生怕被当成拉偏架的,只能把消息往上传:“清风书院发生学子暴动,原因不明。” 没用多久,各大家族就有一些长辈到了,那些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少年见了族中长辈如同见了猫的老鼠,瞬间就跑没了影。 最后经过书院的教习夫子们对几个跑得慢被抓住的学子一番审讯,抽丝剥茧,将云墓生,黎雨,赵宏达等六个人从人堆里找了出来。 六个人被罚在六月的大太阳下蹲着马步晒五个中午的太阳,别的学子午睡的时候,他们得去蹲马步,晒了两天之后,几人就熟悉了,原本的矛盾也没了,不是在一起控诉夫子的凶残不仁义就是吹牛瞎聊,吹牛过程中发现性情相投,关系就这样建立起来了。 准确的说是云墓生和赵宏达黎雨三个人臭味相投,谁家小姐漂亮啦;哪个老头子刚娶的小妾真是妖娆啦;哪个寡妇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啦…… 几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赵宏达和黎雨似乎一点也不记得这个和他们称兄道弟的家伙之前打他们的时候下手那么狠,六个人自那以后天天聚在一块玩,并且黎雨对外号称自己是清风六君子。 “啪嗒,啪嗒……” 众人的嬉笑声中穿着褐色蓑衣的中年男子手中握着一把伞,不紧不慢的推开清风书院厚重的大门,一步步踏着庭院中已经漫过脚背的雨水向几人所处之地走来,衣衫下摆被雨湿透后往下滴着水。 “黎雨,你家管家来接你了。”云墓生用胳膊碰了碰正在大谈特谈到了凤歌城后要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少年。 中年男子先是对着一群少年笑笑,随后转头对着黎雨开口道:“少爷,老爷和夫人让我来接你,这场雨估计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听说可能要下到天亮,让你早些回去。” 云墓生几人原本早就应该回家了,书院每日傍晚时分就会散学,可是几人文章没写好,被夫子罚抄,需要明日一早交给夫子,几人又没有回家写字的习惯,所以就打算在书院写完了去四处溜一圈再回家。 因为书院的一部分学子要去参加灵渊帝国的国试,所以学子自今日起连续半个月不用上课,各自准备一下收拾收拾,隔日就要前往灵渊帝国的京城凤歌城。 云墓生几人不需要考功名,但都是年轻气盛的少年,自然想要乘此机会去繁华的京城溜达一圈,所以即便不考试几人也去。 不曾想到夜幕降临之时忽的下起了大雨,几人文章写完了出门一看,门前路上已经能够养鱼了,黎雨几人上课都是带着小书童的,小书童散了学后就回去了,所以各自家里人见着下雨肯定会算着时间来接他们。 “我先回去了啊。”瘦小的黎雨从人群中挤出来,一把接过黎管家手里的伞,回头和几人挥手告别。 黎管家对着众少年微微颔首后走进庭院,脚步在积水中再次踏过,溅起的水滴沾到蓑衣上,又顺着蓑衣流到衣衫下摆处,最后重新滴落到积水中,重复简单的一个小轮回。 “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赵宏达跑着跳进黎雨的伞里,搂着黎雨肩膀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摆了摆手。 两人抱着一把伞跟在黎管家后面,走到大门处赵宏达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挥着手对着站在屋檐下的云墓生一群人大喊:“别忘了把我们写的文章放夫子的讲桌上,明天一早直接去凤歌城。” 云墓生挑了挑眉,点点头,不耐烦的挥挥手。 守门的老大爷估计早已睡着,刚刚黎管家到来之时也没见出来,不过这门有没有人守也没多大区别,清风书院学子上千,文武双全之辈多得是,而且不少大门大户的子弟都在此上学,没人敢来找晦气。 黎管家一行三人消失在大门处,门外的马匹发出一声嘶叫,随即传来车轮声,渐行渐远,最终一切声音消失在书院。 “我们也走吧。”清秀的韩迪府将手中的一沓纸张放到教室前面的讲桌上,拿过戒尺压在上面,转过身对着云墓生几人道。 几人优哉游哉的逛到马厩边上,站着嬉闹一会后,等到雨下的小了些,一个个争着跳进马厩。 “哒,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从马厩那边出现,几乎瞬间就出现在了书院外的宽广大路上,云墓生胯下的墨马一骑绝尘,在出大门的瞬间便甩开了所有人,赢得众人一阵呼喊。 深红色的书院高墙外几人的鬼吼狼叫的声音混着马蹄声,神似一群强盗来到了肥沃的庄子,声音传到书院内的一个房间内,房间内两个老者正在对弈,听到这杂乱的声响,两人笑着摇了摇头。 两个老人一个黑衣白发,另一个则正好相反,一身白衣一头墨发,两个老者面容有八分相似,恰似这棋盘上的黑白子。 “这几个小鬼头,一天到晚调皮捣蛋,就没个正型。”白衣墨发的老人笑道,一头乌发不掺一根银丝,眉毛和胡须比年轻人还要浓几分, 另一个老人笑着应和道:“是啊,不过虽然调皮捣蛋,对他们的教习夫子倒也恭敬,今天被他们夫子罚抄写,刚刚我过来的时候还在那抄写课本呢,估计这会也写完了,不知道往哪去玩了。” “师兄,想当年我们也是这样啊,一群弟兄轻歌纵马,没想到转眼间也是快要入土的人了,当年的弟兄老的老,死的死,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白发老者叹息,他的眉毛雪白,好几根垂到了下眼皮,大多数人见到二人的都会以为这个白发的年纪大一些,但事实上那个黑发的老者年纪要长一些,两人既是亲兄弟又是同门师兄弟。 若是一些大家族的太上长老或者一些上了年纪的江湖高手在此一定能认得出这两人正是几十年前有着赫赫威名的黑白宫黑白子。 第四章 水云天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清风书院处于离街镇不远的郊外,并不在闹市区,这会天上下着雨,宽广的青石板路上也没有行人,一群人索性放开了策马狂奔,韩迪府萧觅术几人的家族都是城中的豪门大户,而云墓生居住的雪雨山庄在城外,一群人最终在街头分别,冒着细雨各回各家。 雪雨山庄坐落于青灵城外的落凰山上,落凰山分为落凰山脉和落凰山,落凰山不算特别大,普通人都能一口气爬到山顶。 至于为什么叫做落凰山,据说曾经有一个朝代的皇后在经过此山的时候突然暴病身亡,皇后陨落与此山下,所以此山被命名为落凰山,意为凤凰坠落之山。 还有一种说法是因为落凰山的后面还有绵延的十几座丘陵小山,这些丘陵都不是很高,却又如同山脉一般连绵不断,就像是凤凰的翎羽一般,只不过这些山不是很高,所以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坠落的凤凰。 云墓生出城后一路风雨,最后在落凰山山脚停下,在他前面的是一座石雕大门,或者说大门框,因为它没有门,像是围绕着落凰山修建的高墙留下的一个进入落凰山的入口,在大门框上面写着雪雨山庄四个大字。 一个个石灯笼整齐的布置在山庄门前大路两侧地上,石灯笼里面点着油脂,为了防止烛火被风吹灭或者雨淋湿,石灯笼里还有一个小小的灯罩。 一块块巨石修砌的围墙将整座小落凰山围了起来,隔着数十丈就有一座阁楼,或者说是小瞭望台,坚固无比的石围墙加一个个的岗亭,使得这雪雨山庄稳如泰山。 云墓生想起以前姐姐和自己聊天的时候说的这雪雨山庄只要不遇上超级高手,就是来个三五万的士兵也别想攻下来,当时的自己还小,只在这雪雨山庄生活过,以为外面的士兵和山庄里的人都是一样的,心想人家十个打你一个你怎么可能打得过,就算占据地势能一个人能抵挡十个人,我们山庄哪有三五千人? 一直以为她在开玩笑,直到去了清风书院读书,结合一路所见才知道这个世界虽然不缺高手但是更多的还是普通人,并不像山庄里那样人人都习武,也就懂了哪怕有一万只小白兔又怎么可能冲开十只躲在山石后面的黑熊布下的防御。 一想到姐姐,云墓生发现好像才一天不见就有些想她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自己,还有她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人呢?小时候让自己叫她娘亲,后来让自己叫她小姨,现在让自己叫她姐姐,先把自己当儿子,后来当侄子,现在当弟弟,以后呢? 或许是她见自己渐渐长大,而她似乎一点都没有变老,让一个十七八的少年叫一个同样只有十八九的女子叫娘亲太过于怪异吧,所以自己每长大几岁她就改一下称呼,这样外人看起来就比较正常了吧。 云墓生翻身下马,大门内两个妙龄少女听到了动静,打着伞迎了出来,走到云墓生面前道了声少爷好后便将手中的印花油纸伞递给云墓生,另一个则伸手去牵云墓生的马。 少年抬头看了看,雨已经下的很小了,这样的季节经常有这种连绵的雨,一会停,一会下一点,淅淅沥沥,反正身上都湿了,索性摆了摆手,没接少女递过来的伞,丫鬟知趣的往后退了两步,没有多说什么便跟着马匹离开了。 山庄大门内是一大片空地,两侧的围墙上各有两座阁楼一样的房子,在大门正上方有一个平台连接大门两边的建筑,站在上面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就像是缩小的城楼。 空地的正前方是一条条长石铺成的台阶,直往山顶而去,可供五六人并肩而行,在空地的左右两边是两条贴着围墙的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灯,灯挂在围墙半腰,比大多数人要高一些,样子很奇怪,就像是撑开的伞下面放着一盏灯,不知通往哪个地方。 云墓生走进大门的时候,锁在大门一侧房门前一只趴着如同水牛一般的黑熊抬起头,火光照耀下的眼睛绿油油的,它看了看云墓生后合上了碗底大小的眼睛。 这时另一边跑出来两条老虎一般大小的大狼狗,一条灰的,一条黑的,围绕着云墓生跑跑跳跳,一会用头蹭蹭云墓生,一会对着云墓生“汪汪汪”叫几声,等少年摸了摸它们的脑袋后便追逐着跑去玩了。 踩着一阶一阶的青石,少年沿路而上,台阶的两边都是各种树木,在晚上看起来全是黑色阴影,风一吹,似乎有无数个人影在晃动,若是胆子小的未必敢一个人走这路,好在隔一段就有两盏石灯笼矗立在石阶两边,虽说不是很亮,但却可以照亮一小片地方。 雪雨山庄的山不高,所有的建筑都围绕着山建造,分成了三层,第一层就是山脚下的平地,大多数都是杂役与一些侍卫的居处,另外还有一些储藏粮食,饲养马匹鸡鸭等动物的地方。 中间一层的建筑要稍微少一些,不过也足足有十几个院落,里面除了藏书阁和仓库就是一些住处,居住着丫鬟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物,这些人里面有习武的强者,学医的大夫,打造兵器的铁匠,琴弹得很好的琴师…… 第三层只有一座小院,名字叫做水云天,小院子里面只住云墓生姐弟,云千羽云百灵以及一些丫鬟。 雪雨山庄从来就不缺钱,城中有好多商铺都是雪雨山庄的财产,包括雪雨山庄周围的千亩良田,而雪雨山庄的主人只有大小姐和大少爷两个人,所以支出也不像那些人口鼎盛的大家族多,金钱自然的就慢慢地积淀下来了,雪雨山庄的一处处亭台楼阁都精致成了艺术品。 云墓生很快便来到了第三层的小院子里,远远地看到一间阁楼上亮着灯,那是他姐姐云雅致住的房间,沿着石板路走了一小会,踩着有些年代感的楼梯上了楼,少年在门前敲了两下就推门走了进去。 一个女子面朝房门侧趴在窗下的桌子上,如墨的青丝松散,身上穿着白色的里衣,看样子似乎已经梳洗过准备入睡了,高挑的眉,粉嘟嘟的嘴巴,外眼角上挑的狐媚眼便是微微闭着也依旧勾人。 “姐,我回来了,你去床上睡吧。”云墓轻轻地推了一下云雅致的肩膀,浅浅睡着的女子虽然不胖,但是这肩膀却软软的,触碰起来很舒服,好多次只要云墓生回来的晚了,云雅致都会这样趴在梳妆台上等着他,即便困了,即便睡着了。 云雅致撑着胳膊爬起来,半耷拉着脑袋坐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斜看云墓生,嘴里嘟囔道:“回来了啊。” “嗯,我身上被雨水淋湿了,我去洗洗就睡了,你到床上睡吧,我明天喊你吃早饭。”云墓生伸手将云雅致趴着弄歪掉的化妆镜扶正了。 “砰。” 不等云墓生说完,女子直接往桌子上一趴,浑身湿漉漉的少年干笑两声,转身去床头的衣架上面取了一件披风,用稍微干燥一些的手指捏着给她披上。 似乎是感受到身上多了件衣服,像是小奶猫一般温软的女子微微动了动,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继续呼呼大睡,少年就那么站在桌子边静静的看着,任时间缓缓流逝。 对这个看起来迷迷糊糊的女人,云墓生发自内心的感激,若不是她,恐怕两岁那一年自己就死在那座坟中了吧,更何况她这么多年一直对自己这么好,也不知道那护着自己的年轻男女不是自己的父母,如果不是,那么自己的父母在何方,如果是,那么家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亲人? 只是对着云雅致十分感激的同时让他有些疑惑的是自己和雪雨山庄大多数的人一样,都是被捡回来的孤儿,可是为什么那些人中,男的会训练成侍卫,女的不是丫鬟就是女侍卫,而自己却是直接被当成雪雨山庄的大少爷来供着。 别的小孩自小就要经过一次次残酷的训练,然后风里雨里慢慢地成长,而自己却是在云雅致的亲自照顾中长大的,甚至在十二三岁之前,都没在除了云雅致的床之外的地方睡过觉。 云雅致为什么会选中他?云墓生根本就找不到答案,谈天赋,自己只算得上中上之姿,谈长相,自己虽然长得不错,但也不是说就没有比自己长得俊俏的,以云雅致的势力轻轻松松就能找一堆,至于身世,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能有什么身世? 可云雅致就是没有理由的对他好,难不成真的如云雅致讲的那样,自己上辈子是她的情人,后来没能走到一起,所以要在这一世相遇,然后续前世之缘,这样的解释云墓生是一点都不信的,可是她又不愿意多说,每次都敷衍过去。 微微叹了口气,少年弯腰低下头在女子披散的头发上亲了一下,转身离开了房间,站在绣楼门前的长廊下看出去,天空依旧淅淅沥沥的滴着小雨,云墓生回到屋里找出一把油纸伞。 站在院子的走廊下唤了一声,一个大丫鬟从亮着灯的房间里面小跑着出来,云墓生微微淡淡道:“我要洗个澡,去准备一下,顺便让千羽去找一下我的衣服。” “少爷,您稍等,我这就去准备热水和寻找千羽大人。”丫鬟微微颔首,下人不能直视主子这是雪雨山庄的规矩。 丫鬟小跑着离开了,云墓生撑着雨伞不紧不慢的四处转悠,去京城一晃就是半月一月的,自己从小到大还没离家这么久过,一时间倒是看什么都有些不舍。 等他生四处瞎转悠完回到水云天的时候,几个小丫鬟已经在他的房间里准备好了放满热水的木桶,见云墓生到了,齐齐的行了个礼就退出去了。 第五章 云千羽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墓生的房间就在落凰山大小姐云雅致的楼下,只隔着几根房梁和一块块木板,夜深人静的时候云雅致走路的声音他都能听到。 少年关上门,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一件件的褪下丢到屏风架子上,露出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健硕身躯。 这些年里云雅致为云墓生准备了无数的功法,满仓库的天珍地宝稀世药材,所以云墓生虽然没像侍卫那样吃过那么多苦,但在年轻一辈中绝对是最强大的一批人,远超显露出来的水平。 从云墓生有记忆开始便是和云雅致睡在一起的,温温软软的女人经常在夜里惊醒的时候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一次次的说着同样的话,后来小小少年长大了,两人便分开睡了,云墓生就没有再听到过了,或许是因为那个女人午夜惊醒的时候怀里没有了说话的人了吧,又或许她依旧还在年复一年的说着,只是自己听不到。 “小墓生,要好好练功,长大后才能保护好娘亲哦……” “小墓生,要好好练功,长大后才能保护好小姨哦……” 这些年云雅致的一言一行让云墓生一直有一种淡淡的危机感,似乎她的身上永远都有那种浅浅的,若有若无的恐慌,每次开口问她为何总是在睡梦中惊醒,她的回答永远都是:“等你长大了就告诉你”,可是她的眼里自己永远长不大。 童年时代的云墓生是完完整整的在山庄里度过的,每日和云千羽云百灵一起练功,和云千羽云百灵一起看书写字,和云百灵云千羽一起在后山玩,抓鱼逮鸟雀,累了就跑回家窝在云雅致怀里听云雅致讲故事。 少年时代的云墓生接触到外面的繁华世界后,开始不满足于在山庄里和一群见着自己就恭恭敬敬的叫少爷好的同龄人以及总是给自己讲一些讲过很多遍故事的云雅致玩了,开始沉迷于与秀秀气气的韩迪府在外疯玩。 再到后来死缠着云雅致要去书院读书,少年接触到了更多的朋友,只是玩归玩,那种渴望着去保护整个山庄的念头让刻苦练功成为了少年的一种生命本能,而云千羽一路高歌的修为更是激励着云墓生拼了命的追赶。 “咚咚。” 少年没泡多久便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不等云墓生说话,外面的人就直接推开了门,少年抬头看了看,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女跨过门槛迈进房间。 少女将怀中抱着的衣物放在了浴桶不远处的台子上,毫不避讳的走到云墓生身后,挽起白色的衣袖帮云墓生擦洗。 “千羽,你刚刚去哪里了?我回来的时候看你屋子亮着灯却没见到你人。”云墓生微微后倚,靠到了浴桶上。 云千羽往云墓生肩上撩了些水,指尖一次次划过少年的锁骨,双眸中尽是秋水一般的清冷,冰着一张脸淡淡道:“喂狗。” “哦。”云墓生点点头,似乎习惯了千羽这个样子。 房间一阵沉默,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千羽把袖子又往上挽了挽,将手伸到云墓生胸前以及腰腹处轻轻地搓洗了几下。 窗外脚步声传来,一个女子在门前站住,从纸糊的窗格上可以看到她微微弓了弓腰,“少爷,已经将你和两位大人常用的东西送到了我们山庄旗下的镖局了,东西会在你到达凤歌城之前到达。” “知道了,退下吧。” “是。”刚刚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随后便是鞋子踏在水中远去的声音,衬得山庄愈加静寂。 “百灵怎么回事?”少年撩了撩水,面有疑惑。 “她修炼的百灵天音要突破下一层了,最近似乎有所感悟,应该快了。” “不错,你的千羽剑练到什么程度了?有多少剑?” “三十七剑。” 见着云墓生洗的差不多了,云千羽将贴身的衣服取了过来一件件放在屏风上,转过身整理少年换下来挂在屏风上的衣服不再看,听到身后哗啦的水声,伸手将屏风上的一条干毛巾头也不回的递往身后,云墓生接过擦拭干净身上的水珠。 一直以来云千羽和云百灵都是按照云墓生贴身侍卫的标准培养的,云百灵年纪比云墓生要小一岁,云千羽则和云墓生同岁,两人无论是武功还是管理实务的能力都非常出众,整个山庄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她们在操持。 云千羽自小就是不苟言笑的样子,云百灵则要活泼很多,自从三人慢慢长大后,就开始感受到男女之别了,原本经常在一起洗澡玩闹的,慢慢的就开始分开了,不过云千羽对云墓生倒是毫无避讳,云墓生和她提出来的时候她回应过: “少爷,自从小姐将我从死亡边缘带回来给我吃给我喝之后,我就告诉自己生是雪雨山庄的人,死是雪雨山庄的鬼,既然小姐把我送给您当侍卫,那么我这辈子都会是你的侍卫。” “你若想要我,我愿意做你的妾,你若是看不上我,那我就是你一辈子的影子,所以,你对我无需避讳,也没那个必要,因为我不会觉得你轻薄我,也不怕影响到我的声誉,等你有了妻又不愿意收我做妾我会避嫌的。” 云墓生接过云千羽手中的毛巾,自己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将毛巾扔到一边,云千羽已经将干净整洁的贴身衣物递了过来,云墓生接过一件一件穿上。 “三十七剑?虽然不是第一次知道你很有天赋,但你的实力变化每一次都能让我震惊,感觉我们两站到一起就像是一头愚笨的大猪坐在了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边上,充满了挫败感。”云墓生一脸的衰样,不过似星辰般灿烂的眸子充满了笑意。 “你比猪要聪明。”千羽手中拿着一件用银丝绣着雨雾兰芝的轻衫,一脸认真的看着云墓生,一字一句,以清脆的话语从唇齿间吐出这几个字。 “噗嗤。”云墓生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呆萌。” “呆萌你个头啊,幼稚。” 千羽绕道云墓生身后,将那件银色的外衫缓缓地披到云墓生身上,又转到云墓生的身前替他整理衣襟。 云千羽很高,云墓生放在男人中已经算是高个子了,但云千羽仅仅比他矮上一点点,就是放到男人中也算是中等偏上的个子,再加上女子的纤细身姿,若不是站在了一起,乍一看大多数人都会以为云千羽要稍微高一些。 云墓生看着近在咫尺的冷艳魅人,不知不觉间有些心疼,和自己一样,年纪轻轻就变成了孤儿,若不是云雅致将她带回来,都不知道会过上怎样的生活,若不是过尽了苦日子,又怎会因为别人的几顿饭,一间房间就愿意献上自己的生命与宝贵的青春年华而丝毫不悔。 伸手将云千羽拥入怀中,少年在她耳边轻声道:“千羽,你知道的,在我心里我一直把你当成亲人朋友,所以,我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虽然姐姐救了你的命,但是不需要你将一生都祭献给雪雨山庄。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你可以找个合适的夫婿过上简单快乐的日子。” 云千羽被云墓生抱在怀中一直没有动,直到云墓生讲完了才微微的晃了晃脑袋,靠在云墓生肩上,寻了一个舒服的地方,双手抚过云墓生健壮有力的腰腹,落在了他的背上,缓缓地锁紧。 “墓生,我不仅仅是因为小姐救了我的命,更因为我做不到在把一颗心放在了一个男人身上的同时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云千羽突的抬起头,睁着清水潭般的眸子直视着云墓生低垂的目光。 “可是我不爱你。”云墓生的目光有些微冷,虽有不忍但却决绝,因为他不需要怀中的女人对他抱有一丝希望,他不希望在她年纪慢慢的变大时依旧沉迷于过去的执着。 “墓生,其实你懂我的,我喜欢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一定要得到手的。”高挑女子顿了顿又开口道:“我以前看过的戏曲中的一个人问另一个人:你能忍受多少年的空虚,忍受多少年的寂寞?当时我也问了我自己,你知道我思考之后的答案是什么吗?” 少年沉默许久,缓缓开口道:“只要能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我永远也不会空虚,哪怕他从来都不曾回头看我一眼。” “哈哈哈……”女子突然间笑了起来,松开锁紧的手,一把推开身前的少年。 云墓生能够读懂云千羽的心思,却从来不知道这个沉稳,睿智女人原来也可以抛掉死板的沉稳笑的那么张扬,摆脱掉冰山一样的冷酷笑的那么妖艳。 她笑着笑着一把抓住少年衣领,贴着他的脸轻声道:“墓生,你看,其实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就是你,而最懂你的人不是将你养大的大小姐,也不是善读人心的云百灵,而是我,因为我们终究是一种人。” 少女这些话说得很慢,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轻轻吻了吻他的下巴,少年垂眸的时候看到她眸子里不知何时已蕴满了雾气。 轻轻地推开眼前的男人,一身素白的女子转身来到梳妆台前,伸出洁白晶莹的手,握住桃木雕刻制作的梳子,满眼泪水的转过身,朝一身银白宛如画中人的少年招了招手。 少年站了许久,突的快步走向梳妆台,口中恶狠狠道:“这是你的选择,希望你不要后悔,以后你只是我的侍卫,这一生的影子。” “当然。” 女子微微垂眸,嘴上说的倔强,却还是有一颗秋露一般的泪珠落入了眼前少年人漆黑如墨的发丝中,混入沐浴的清水,消失无形。 第六章 狗要反主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拉开房门,外面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刚刚暖和没几天,似乎又开始冷了,少年撑着伞,踩着浅浅的雨水,冷艳的女子跟在他身后,依旧是一脸的冰寒,似那永冻的山巅,从不曾有过春暖花开,那妖艳的笑本就是是画中不存在过的臆想。 云墓生走了几步后突的站住,雨水在伞边缘汇成雨帘,伞下传出少年的声音:“我还是希望你能改变主意。” “你看这雨,多美啊,那年就是这样的季节,我来到了雪雨山庄,见到了那个穿着一身银丝白衣的小男孩,就像是来自九天的小神仙,身上的光芒照出了跪在他脚下的平民众生的卑微与丑陋。 我那时满心的敬畏,等到长大了,方知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之间除了朋友还有另一种关系。我就像是这雨,既然选择了下落,就不会再回头,无论是最后落入了某个执伞的公子伞上,还是湿了行走的路人,又或者是顺着泥石流入肮脏不堪的臭水沟,都不再回头。” “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话?”站住的云墓生突然间转身,伞檐的雨水被狠狠甩开,像是石头丢入水中溅起的四散水滴。 远处还有亮光的房间似乎是有人不敢听二人的争执,悄悄的吹灭了烛火,在走廊庭院巡视的女侍卫也默默的离远了些,整个小院子就这样幽暗下来,淅淅沥沥的小雨像是围绕着两人滴落。 女子还是那般不咸不淡,轻飘飘的抬眸道:“那你为什么就不能认认真真的看看我,我哪不好?为什么连做个妾都不配?” “不爱就是不爱,哪有理由。”云墓生皱着眉头。 云千羽不屑一笑,抬头直视他,直到少年避开视线才幽幽道:“那我已经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了呢。要怎么办才好?你教我如何?” 少年一时无言,名叫水云天的院子就这样沉默了下来。 “我真的不希望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守着一个不爱你的人过一生。” “世间懂道理的人多了去了,可最后过好一生的人也不就那几个,况且我们早已经习惯了相处不是吗?”冷艳女人嘴角上翘,似笑非笑,像是肯定,又像是讥讽。 身形修长的少女忽然将伞放低,上前贴在少年的耳边,小声道:“我们对于彼此来说都无可取代,你不要赶我走,没有我你会不习惯的,虽然一切都会好起来,但这个过程我会心疼的。” 少女说完后笑了笑,转过身像是小孩子般将双手背在身后,也不顾那滴滴点点的小雨,步子跨的大大的,往自己屋子而去,少年抬眸只见挡住身体的小白伞轻轻晃悠。 呆呆的站了很久,云墓生最终叹了口气,微微抬头看天,天被伞遮住一半。本想着明天就要去凤歌城了,再把小落凰山再走一遍四处看看的,这会也没了那个兴致。 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往常洗完澡就会有丫鬟去房间收拾好洗澡用的物品和将脏衣服拿去清洗,今日却没有丫鬟从屋里出来。 执伞站在微微细雨里的少年微微叹了口气,转身上楼,推开门,那个身影依旧趴在桌上浅睡。 走到桌边,轻轻将迷迷糊糊的女人抱到床边半坐着,腾出手将整整齐齐铺在床上的被子掀开,把怀里的女人放好,然后脱了鞋子外衣在边上头枕着手臂侧身躺下,拉过被子将两人盖好。 明天就要离开这熟悉的地方和这个熟悉的人了,虽说也没有多久,可是对于基本上没在外过夜过的人来说还是有些憧憬有些不舍的,屋里灯也没有关,满心纷乱的少年静静的发呆。 一会想着明天晚上就看不到边上这个人了,一会想着自己真的很虚伪,嘴里说着让云千羽过自己的生活,可心里却又对云千羽的态度感到喜悦,明明确实是有些生气她的固执的,可是心里却又有个小人载歌载舞。 屋外突然起了风,几滴雨水打在窗上发出哗哗的细弱声响,少年不由想到:这几滴雨水是从天上来还是屋檐上来呢?这么一分神,思绪倒是跑到京城去了,开始幻想到了京城呼风唤雨的时光。 凤歌城的扛把子雪云裳在自己身边点头哈腰,老老实实的当小弟,凤歌城的大家闺秀们为了自己而痴狂;世家公子哥们沉醉在千羽的小脸蛋下,可是千羽却对自己忠贞不二,于是无数的世家公子哥们在无人的角落暗自垂泪…… 像是感觉到身边多了股陌生的气息,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了与外貌气质不符的稚嫩眼睛,稍稍转头就见到了躺在身边,咧着嘴角面朝自己,微微闭着眼有了些许睡意的云墓生,顿时一愣,一声惊叫后慌忙坐了起来,一脚踹了过去。 神游天外进入浅睡的云墓生只感觉肚子上一阵剧痛,整个人直接从床上飞了起来,在半空中瞪大了眼睛,只是不等有所反应,背后一痛,伴随着浑身疼痛而来的是桌椅断裂的声响,满脸惊恐的少年砸烂了桌子边上的凳子后摔倒在碎木块里,而那个一脚将人踹飞的女子反倒像只受惊的小鹿,拉着被子躲到床角。 “你是谁?你怎么在我床上?” 云雅致这两句说辞又把云墓生惊得一愣一愣的,忍着身上的痛,龇牙咧嘴道:“我不是经常睡这吗?你不认识我了啊?” 却不想这一句话把攥着被子缩在墙角的女人羞得面色通红,娇斥道:“你个登徒子又不是我的驸马,我何曾与你同床共枕?” “什么驸马?” “来人啊,拖他出去。” 两个老婆婆轮流值守在这水云天,听到云雅致的呼唤,急忙赶至屋里,守在走廊上的女侍卫也第一时间就上来四五个,只是见到云雅致满脸通红的瞪着坐在地上的云墓生后,一群人有些难以理解到底发生什么。 平时两人天天腻在一块,虽说小少爷长大后就和大小姐分房睡了,可小少爷心情一好就会跑大小姐闺房内聊到半夜,有时太迟了直接就睡下那可是一天三顿饭一般寻常的事情,今天小姐怎么满面羞红的要赶小少爷出去呢? 难不成小少爷对大小姐有什么非分的想法?可是就算是小少爷对大小姐有什么想法那也是大小姐默许的啊,要不然一个女子怎么可能经常留一个男人在自己的房间内睡觉,还是和自己睡一张床。小时候还好,可小少爷都长这么大了,两人连半点的血缘关系都没有,孤男寡女的,天天腻在一起,没点故事才怪呢。 时间久了,雪雨山庄谁都将云墓生当成了未来的姑爷,同时也将云雅致当少夫人看,认定了两人的关系只是时间问题,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谁的称呼需要改口,可今天这情况又是什么情况?莫非是小两口闹别扭? 还是说大小姐从来都只是将抱回来的小少爷当亲人看的,压根就没有任何男女情感在里面,但是小少爷却误解了,闹出了尴尬? “你们是新来的?”看到两个老婆婆,床上有些呆滞的女人满脸疑惑,不等一头雾水的老婆婆说话,又对着几个女侍卫继续道:“把他关起来交给我哥处置。”说完便低下头趴在膝上动也不动,似乎又睡着了。 不说年纪轻轻的女侍卫了,便是两个老婆婆对视了一眼后也一脸的怪异,二人自小便是山庄收养的孤儿,至今已经在山庄呆了七八十年了,刚来的时候整个山庄常年只有四个大管家,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看得见的主子,所有人都知道山庄有个大小姐,但是四五十年里谁也没见过。 后来一直处于闭关中不见人影的大小姐终于出现了,两个老人至今依旧记得当时所有人的震惊,从小就听着大小姐的这三个字长大的一群老人见到了那个看起来十七八的女孩子。 这般的年轻难免让人怀疑这位大小姐究竟是驻颜有术还是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人了,这几十年里的大小姐指的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几代人谁也猜不透。 甚至有人怀疑过昔日的主子是不是已经被几位管家换了,这个年轻的女孩只是几位管家操控的傀儡,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打消了这种想法,甚至于让所以有人对这位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大小姐敬若神明。 一个春暖花开的下午时光,一身白衣的大小姐走路时遇到了几位呆在一起闲聊的雪雨山庄高层,两位年岁近百功参造化的大管家看到主子后没有立刻让开路退到路边,少女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蔑的笑道:“怎么?养的狗要反主吗?” 不等两位大管家多说什么,一身素雅却难掩凌厉贵气的大小姐便当着众人的面将两位大管家活生生打死,随后就是一场对山庄的清洗,那两位死去的大管家便是放到江湖上去也是一方大人物,但是在那个看起来年轻的女孩手下却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当真如主人打狗。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剩下两位大管家怎么想没人知道,其他从来没有见过大小姐的新人则陷入惊恐之中,所有人都想不透突然冒出来的大小姐为什么这么强,年纪轻轻却能轻松虐杀山庄实力靠前的两个管家,这已经超出了练武之人的认知范围了。 不过好在山庄除了多了个主子,少了两个管家之外其他的一切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新回来的大小姐平时也不怎么在乎山庄的事情,许多人提起来的心才慢慢放下去。 第七章 日渐活跃的山庄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平淡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冷冷淡淡几无笑脸的大小姐有一日满脸笑意的抱了个婴儿回来,嘴角扯得高高的年轻女子对着见到的每一个下人笑着介绍怀里的男婴以后就是雪雨山庄的大少爷。 再往后,山上山下时常出现以一个抱着孩子哄的温柔女人,等到那个孩子会走了,山庄里常年专注于钻研技艺的工匠们开始忙着在山庄四处建造儿童玩乐场所,等到那个孩子会跑会玩了,大小姐出去半个月,带回来了两个女童陪他玩。 生活就这样日复一日平平淡淡再无变化,大少爷和两个贴身婢女逐渐长大,大小姐却丝毫不见老,也正是因为一切都太平淡了,平淡到没有什么涟漪,平淡到山庄的大小事情人人都清清楚楚,在所有的侍卫丫鬟记忆里,在山庄就没有见过除了收养的孤儿之外的任何人,大小姐哪来的哥哥? 忍着剧痛缓缓站起身的云墓生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床上躲在角落趴着不动的女人温和的笑笑,开口道:“好好好,我出去。”说完之后朝着站在门口的两个老婆婆摆了摆手,两人虽有疑惑,但还是对着云雅致拱了拱腰退了出去。 床上抱着被子的女人似乎在发呆,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她让人抓起来的那个登徒子没被抓起来,云墓生走到门外的时候,往床上看了一眼,那个突然娇滴滴起来的身影坐在床角打盹,昏昏欲睡。 “刚刚大小姐不认识你们和她哥哥的事情烂在肚子里。”缓缓将房门关上的少年冷冷的看着已经走到楼梯下的两个老婆婆和几个侍卫。 几个侍卫恭恭敬敬说了声是便疾步离开了。 两个已有不少白发的老婆婆听到身后的声音,面色有些不好看,她们都是雪雨山庄的老人了,云墓生刚刚来到这山庄的时候她们便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要说云墓生是和大小姐有什么血缘关系也就算了。 他和这山庄其他人一样都是捡回来的孤儿,不过是得了大小姐青眼而已,现在便用这样高高在上的吩咐语气和她们说话,听着自然有些不太舒服,只是不舒服归不舒服,两人还是冷着脸答应了一声。“我们在这山庄已经十几年了,规矩就不劳烦大少爷再说一次了。” “那就好,懂规矩是好事,不过记住了,和我说话一定要笑着说,不然我会觉得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我会不开心的。”少年浅浅的笑着,乍一看人畜无害。 吓得两个老婆婆脸色突变,蓦然想起站在二楼的少年虽然对下人也还算温文尔雅,但骨子里就是个被惯坏了的小魔头,上个月打断了巡抚大人家三弟长子的一条腿后,巡抚大人那拎不清的三弟来山庄讨个说法。 当守门的侍卫将消息传到水云天询问管家怎么处理的时候,山庄大小姐云雅致正在花园赏花,听侍卫说云墓生在城里乱逛时和人起了冲突,打断了一个少年的一条腿,现在那个少年的家属讨说法来了后。 皱着眉头出了山庄逮到那个领头人二话不说就是两巴掌,打掉了巡抚三弟的几颗牙之后又敲断了一条腿,让侍卫将一群人痛殴一顿后丢到了人来人往的主干道上。 姐弟俩把人老小都打了一遍后,云雅致回来的路上还骂骂咧咧道:“能惹我们家墓生生气,可想而知是多过分的事,我们家墓生都没把你儿子打死,想想就知道我们家墓生脾气有多好,你们家不谢谢我们家墓生就算了,还来讨说法,没道德的人投胎都投你一家去了。” 两个老婆婆当时就在场,依然清晰记得张嘴就是我们家墓生的女人打完人之后过了很久才想起来问云墓生为什么和人打架,是不是刻意欺负人了,知道是因为那个少年调戏了云千羽几句话才被云墓生打的之后皱着眉头道:“连我们家墓生的贴心小肚兜都敢调戏,无法无天。” 转过头就派当日值班的五个侍卫去把那群人再打一遍,几个侍卫到了那条大路上没找到人,硬是追到城里把那群倒霉鬼堵在家门口又打了一顿才回来交差。 可怜那巡抚大人三弟,跟随兄长来此处经商,虽说早就知道雪雨山庄是个地头蛇,但是想着再怎么地头蛇也得给兄长几分颜面,自己儿子就对一个侍女说了两句话就被当街打断了腿,若是家族不去讨个说法岂不是惹人看不起。 于是他就带着侍卫去雪雨山庄讨个说法,按照江湖规矩,就是双方互相吹捧吹捧,雪雨山庄家主再让那公子哥出来道个歉,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毕竟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没必要撕破脸,搞得彼此太难看。 谁知道那山庄守门的侍卫连门都不让他进,还要上报等上面人决定,吴大商人顿时只觉得面上无光,自己身边的侍卫好说歹说,那守门的就是不让进,吴大商人心里暗嘲雪雨山庄没什么规矩,岂有将客人拦在门外的道理,一会一定要和山庄的主人不露声色的点一下,让这个守门侍卫吃点亏。 不多久,大门处传来动静,只见到一个姿容绝艳,盛气凌人的女人从雪雨山庄四个字的门匾下走出来,吴大商人惊艳于世间竟有如此美人,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眨眼的功夫那女人就贴到了自己面前,醒来后就见到宽宽的大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指指点点的模样,顿时羞得就让腿脚还好的下人背着自己回府。 倒霉男人一路忍着脸上和腿上疼痛不断的咒骂雪雨山庄不讲江湖道义,想着一定要找兄长帮自己出气,当他府邸大门遥遥在望的时候,有几个一身白衣的雪雨山庄侍卫已经询问路人一路跟来了,倒霉男人就在大门口被打断了另一条腿。 后来的事情不了了之,市井中不少人猜测雪雨山庄私底下肯定大出血了,青林巡抚吴清轩作为一方大员,能让他受气的也许只有京城里的皇族世家们了,整个青林道都在他的辖下,谁敢老虎屁股上拔毛? 只是谁也想不到的是私底下雪雨山庄分文未出,反而是一方巡抚吴清轩差人来山庄道了歉,自称家属多有冒犯,市井之人很难想到在日薄西山的灵渊帝国,地方豪门绑在一起的力量有多大。 想到云雅致对云墓生宠上天的模样,两个老婆婆冷汗湿透了后背,尤其是想到几个怠慢了云墓生的老长老被剐了上千刀才死的下场后,慌慌张张跪倒在地,拼了命的磕头,磕到额头冒血,连道老奴不敢。 云墓生十来岁的时候在外面和几个小孩子打赌谁家侍卫厉害,让身边的一个侍卫回山庄找几个长老去走个场子,几个自恃辈分高,忙于修炼的老人对云墓生这种小孩子的玩闹压根就不当回事。 倔强的小少年没等到家里的人,被几个小孩子一顿奚落嘲笑后垂头丧气的在城里路边坐到天黑,任几个跟在身后的贴身侍卫怎么拉就是不回山庄,把找过去的云雅致心疼的掉眼泪。 当夜,落凰山后的山脉里起了几团篝火,那几位点到却没去的老长老们下火海,进油锅,千刀万剐,惨叫声直到天亮才细微下去,骷髅至今还吊在后山的一棵树上。 “这是最后一次,我知道有些人对我不服,觉得大家都是孤儿,凭什么天赋相较普通的我就高高在上,你们记得转告一下,不服气很正常,说出来就可以了,毕竟死人没什么怨气。”少年还是那么漫不经心,似乎压根就没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去吧,你们这些老人里有几个最好安分一点,不然杀鸡儆猴可就又要从你们中的某人开始了,作为下人,你们应该记住一些恐惧的,或许你们出了山庄也是一些世家大教的座上宾,但是在山庄内,你们的生死和我的一句话等价。” 少年看着消失的两个背影,脸色逐渐变暗,又回头看了眼关上的门,下了楼后走进房间刚关上门一口血就吐了出来,盘膝坐到床上打坐很久面色才逐渐好看。 刚刚云雅致那一脚实在是太重了,云墓生能明显的感知到云雅致没有用力,但是便是这轻轻的一脚也不是自己能轻松抗下的,想到云雅致,心里自然有些忧虑她的变化,这样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情况已经持续很久了。 今晚从书院回来后事情有些多,云墓生心中一阵纷繁杂乱,索性出门站在屋檐下看雨,见到一个提着灯笼的丫鬟,少年指了指自己的房间,也未多说,不多久,几个丫鬟从云墓生身边经过,微微屈了下膝,疾步进了房间收拾。 “还是小时候好啊,长大了琐事一大堆。” 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了,想着这两天也没见到云百灵,刚刚听云千羽所说她的百灵天音要突破了,云墓生一边想着自己明天出发去凤歌城玩,家里的云雅致若是犯迷糊了怎么办,一边拾步往亮着光的屋子走去。 水云天院子中央有一个小亭子,叫做水月亭,南边是上来的院门,北面朝南的阁楼住着云墓生云雅致二人,东面住着云千羽等几个地位较高的侍卫长老,西面住丫鬟。 脑子里想着事情的云墓生走到云百灵房门前,下意识的敲了敲门后直接推开了云百灵的房间门,殊不知这已经不是刚刚去的房间。 第八章 强扭的瓜不甜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啊~~~” 响彻云霄的尖叫声从云百灵的床边传出来,云墓生定睛一看,床边白的晃眼,只是不等他再看个真切,那具身子的主人慌忙扯过衣服遮在了身前。 云墓生一见云百灵那张脸,顿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急忙转身准备出去,只是他刚刚转过身,还来不及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在庭院走廊上伺候着的几个丫鬟听到尖叫声之后就冲进了云百灵的房间。 然后就见到了一脸惊恐,正躲在床边用衣服胡乱遮蔽自己身体的云百灵,众人看了看满脸通红的云百灵后,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被堵在了房间内正站着不知道往哪去的云墓生。 几个小丫鬟一脸的不可描述,目光在尴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的云墓生和已经钻进被窝慌张穿衣服的云百灵之间来回转换,似乎生怕云墓生杀人灭口,咋咋呼呼的刷就跑没影了。 云墓生背朝着云百灵,心中暗恨自己刚刚的冒失,光顾着想云雅致的怪异变化,也没听清楚房间里面到底有没有人让他进去就直接推了门,只能结结巴巴的开口道:“百,百灵,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在想事情,没注意。” “我……我知道了,你出去吧。”云百灵此时一张脸红的都能够滴血,她压根就没想过云墓生会就这样推门进来了。 “哦,我这就出去。”云墓生慌忙走出去,头都不敢回,慌慌张张的反手将门紧紧地带上。 除了云墓生这个雪雨山庄的少爷之外,整个上院是不允许男人上来的,山庄中所有的男性能够到达的最高高度就是中院的楼顶,云雅致曾经下过命令,一旦有男人超出了那个高度格杀勿论。 平时大总管有事情也要在中院通往上院的台阶下等着,所以云百灵对于房门就没那么谨慎了,而且往常云墓生不会进她的房间的,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冒失。 一想到身体就这样被一个大男人看了云百灵就感觉太狗血了,心中一阵咆哮,却又不敢有太多别的想法,虽然云雅致没说过,但是云百灵清楚的知道这辈子估计没机会嫁人的。 不过想到自己毕竟是云雅致带回来的,给了口饭吃,教自己读书写字,传授自己武艺绝学,这可是救命之恩,养育之恩,以及授业之恩,每一件都是大恩情,因此对于给云墓生当一辈子侍卫倒也没有什么排斥,反正自己也没啥追求,就喜欢花花草草,昆虫鸟兽的,在这山庄的日子过得倒也舒服。 “算了,就当他是我哥吧,我还小。”云百灵呼一口气。“啊啊啊……太尴尬了……” 出了云百灵房间正准备赶紧回房间的云墓生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的时候,几声飘飘忽忽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哎,你说我们小少爷什么情况啊?” “要我说啊,小少爷年纪轻轻的,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从大小姐那里没占到便宜,估计就想来百灵这里偷点荤,没想到百灵大人倒是贞烈,宁死不从。” “就是,也可怜了百灵大人了,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估计迟早还是会被小少爷吃干抹净。” “是啊,少爷今天是不是吃了什么药了?兽性大发啊,此举太过分了,百灵大人性格那么好,真想替她受这个罪。” “你个小浪蹄子……” 接下来的话云墓生已经不想听了,再看一眼走廊上的几个小丫鬟正慢慢的聚到一处后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偷偷看他,云墓生有点想打人。 云雅致觉得自己生性懒散,没兴趣去了解山庄内外的消息,但又不能什么都不懂,所以早早的就给山庄养成了言者无罪的氛围,正好从下人嘴里听些风言风语,只要不是刻意的不恭不敬不会有丝毫处罚,因此一群小丫头压根就不怕云墓生处罚。 尴尬的时候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一个人闲聊几句,假装不尴尬,于是云墓生便想去找云千羽瞎聊聊,比如明天早一些,要带哪些东西什么的。 走到云千羽的房间门前,他再也不敢心不在焉的了,云百灵那里还不知道明天相见的时候会多么尴尬呢,伸手敲了敲,等到里面传来一句:“进来吧。” 云墓生把门一推就进去了,只是云墓生刚刚进门走了两步,身后的庭院中间几个闲聊的小丫鬟就一边狂呼着少爷一边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云千羽房间的门对着的是一张桌子,所以云墓生推开门只能见着对面的一堵墙,听到后面的声音,云墓生本能的就转身看过去,他的身体和脑袋转一半的时候身侧的一切自然就落入了他的视线里面。 看到的一切让云墓生直接呆住了,这是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只不过眼前的这个更高一些,而且似乎刚刚洗完澡,一头墨发还在滴着水,正低头擦拭腿上的水。 几个跑着的小丫鬟见云墓生呆住了就感觉不妙,她们又都不是如云千羽那般轻功卓绝,等到他们冲到了云千羽的房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就一个个都安静了,一边是自责刚刚忙着聊天没想到大少爷会一个接一个房间的进,一边担心一会会不会被千羽大人责罚,除此之外还感叹千羽大人这身体真的是无性别的勾引人,就是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百灵,外面刚刚怎么那么喧闹,我好像听到了丫鬟们在喊大少爷啊?”云千羽心想百灵怎么不说话?于是便转身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早已呆掉的云墓生,以及门口的几颗小脑袋,云千羽见云墓生呆呆的望着自己,顿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心中一阵甜蜜,谁不喜欢自己的心上人痴迷自己,哪怕只是身体。 但是更多的却是害羞,不过她倒是没有像云百灵那般大喊大叫,只是慌忙转过身,谁知脚下沾了水本就滑,再加上一颗心怦怦跳,有些慌乱,所以就华丽丽的摔倒了,撞翻了边上用来提热水的木桶,发出轰隆隆的连环响。 几人一听到木桶翻掉的声音,顿时清醒了过来,然后扭头就跑,守护着水云天的护法白凤凰听到院子里一阵阵的嘈杂,于是上来查看一下,然后就见到了从云千羽房间里面跑出来的云墓生,在他的前面还有几个丫鬟四散狂奔。 雪雨山庄地位最高的自然是云墓生云雅致二人,其次就是四大护法,白凤凰,白泽,黑犀,黑龙。四大护法是山庄四种绝学的继承者,每一代的四大护法都是这个名字。 就像是满头白发过腰的老妇年轻时候有自己的名字,后来被确立为新一代护法的时候就舍弃了原有名字,以白凤凰为名,她的弟子现在有着自己的名字,等到她老去了,她的弟子将用白凤凰这个名字继续守护山庄。 老妇见着一群人如鸟雀受惊般四散,脚下轻点,掠进房间,一进屋就愣住了,一个没穿衣服的美貌女子正满脸通红的从地上爬起来,白凤凰定睛一看,居然是云千羽,退出房门又看了一眼,正是云千羽的房间,自动就脑补了一连串的戏份。 稍作思考,虽已垂老,但是腰脊笔直,体格高大的白凤凰走向了云墓生的房间,在门外敲了敲门。 “谁啊?进。”云墓生坐在床边,心怦怦跳。 “少爷,是我,就不进去了,我只是一个下人,这些事我没资格管,但是我也是看着你们长大的,我觉得吧,强扭的瓜不甜,这个男女之事还是心甘情愿,两情相悦的好。”白凤凰在门外说完后拱了拱手就离开了。 云墓生从床上跳起来跑去开门,却只见到满头银发背影像个男子般魁梧的白老护法走远,有心解释,但是又无从开口,最终一脸颓废回到屋里,往床上一坐,现在他是哪也不敢去了,生怕再遇见什么,只是坐在床上又不由得感慨自己今天的背运。 已经收拾整齐的云千羽此时的心中是有些乱的,之前云百灵说换完衣服要来和她一起整理东西,因为次日要早起,所以就和她说了在她这里睡了,早上起来也方便一些,加上之前看到云墓生去了云雅致房间,不出意外肯定腻歪很久,她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也就没多想。 更何况云墓生也基本上一年都不进她的房间一次,或者说云墓生还是比较君子的,除了云雅致的房间他基本上从来不会去其他女子的房间,有事情需要讲的话要么就在门外直接说,要么就说一声:“我在水月亭等你,然后就会去亭子里坐着等。” 所以她从来就没想到云墓生会不声不响的就敲敲门,也不说话,更没想到今天云墓生突然转了性子进了她的房间,一想到自己的身体居然就这样被看光了,云千羽就感觉满脸发热,想到云墓生发呆的样子有丝丝喜悦。 自己明明是很镇定的一个人,可此时却感觉脑子都迷迷糊糊的,只不过一想到云墓生说的那些话,她就感觉似乎被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扑灭了她所有的幻想,刚刚泡完澡的身体似乎有些冷。 云墓生脱下身上的的小白袍,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往衣架上一挂,这小白袍他有好几件,每一件都差不多,却又不一样,都是云雅致一针一线缝制的,每一件云墓生都很爱惜。 缓缓入梦的云墓生不知道此时有关他与云百灵,云千羽以及云雅致的小道消息已在雪雨山庄传着传着就变了味。 第九章 一千年的公主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哎,你听说了吗?刚刚我们大少爷在大小姐房间调戏大小姐被赶了出来?” “是啊,据说当时大少爷没能尽兴,所以就跑去百灵大人的房间偷看百灵大人换衣服呢。” “不错,我听说大少爷还在千羽大人洗澡的时候闯进了大人的房间呢。” 等到换了一班人值夜之后,这消息就传的更变味了。 “哎,你听说了吗?我刚刚听上一班侍卫讲,今天大少爷对大小姐欲行不轨,被大小姐赶出了房间,没想到大少爷在百灵大人换衣服的时候进去非礼了百灵大人呢。” “是啊,不过你的消息还不全面,据说大少爷从百灵大人的房间出来后还去了千羽大人的房间呢,将正在洗澡的千羽大人玷污了呢。” “对啊,大少爷以前都是文质彬彬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听说他以前从来不进女人房间就是为了降低女人对他的警惕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等到再换了一班之后。 “你们听说了吗?大少爷和大小姐行房了,估计以后我们不是对大少爷改口叫姑爷就是对大小姐改口叫少夫人呢。” “是啊,听说还不只是大小姐呢,据说大小姐加上千羽大人和百灵大人三个人被大少爷大被同眠了呢。” “真的假的?大少爷当真是男人的典范啊,我要是能得到一个就死而无憾了。” “你就做梦吧,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你觉得谁能看得上你。” …… 半夜的时候,云墓生只感觉似乎有人掀开了被子,然后一个娇软软,香喷喷的身体钻进了自己的怀里。 “哎,小墓生,醒醒。”云雅致推了推云墓生开口说道。 云墓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借着窗外的月光就看到了怀里的人儿,其实即便是不看,云墓生也知道这是云雅致,因为他熟悉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带着一丝清静的香。 “姐,你似乎正常了?”云墓生一下子清醒了很多,这就是一种感觉,即便没有和云雅致进行怎样的沟通,但是云墓生还是敏锐的发现了。 “什么叫做正常了?搞得似乎哪天我不正常一样。”云雅致似乎对云墓生的话语很不满。 “对了,你到底练得什么功夫啊?怎么这么多奇异的变化?”云墓生问出了在他心底盘横已久的问题。 “不是功法的原因。” “那是什么?” “嗯……”云雅致一双眼四处转悠,突然皱了皱鼻子,似乎有些委屈,小声道:“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个公主,她的父皇母后都死了,他的太子哥哥需要在外征战,所以她就在京城即位称帝,后来她的叔伯兄长都战死了,再后来她的国家也灭亡了。” 这个故事云墓生听到云雅致讲过无数次,每一次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云雅致都会哈哈大笑,笑的那么明媚,笑的那么没心没肺,只是云墓生每一次听闻后心里的感想都是:“这是什么鬼故事啊?” 只是看着怀中的女人不知何时梨花一枝春带雨般的脸被窗外的点点烛火照亮,似一潭月下的寒水,云墓生隐隐明白这个云雅致一次又一次讲的故事或许不是故事,也多多少少猜测到了为什么一次次的讲这个故事,为什么她的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轻轻拭去女人脸上点点晶莹的泪水,指尖微凉,云墓生以前总是不明白云雅致讲这个故事时候为什么笑的那么没心没肺,一个朝代轮替的故事而已,世间王朝轮回多了去了,有什么好笑的,但若不是故事而是一段经历,那笑声有些时候或许只是用来中和悲伤的。 双眸含泪的女人没有停,依旧梦呓般:“国破家亡后,公主却没有死,因为她的太子哥哥把镇国重宝给了她,所以她活了很久很久,久到世界上没有一个故人。 春去冬来,花开花落,一年又一年的光阴在树上留下年轮,但是对于公主来说似乎每一天都一样,在她一百六十多岁的时候,她开始时不时的感到困,身体开始变得软弱无力。 她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终结了,于是她在山庄的一处禁地躺下了,那是一座墓,公主想着终于结束了,那镇国重宝给了她超出常人六七十年的寿命,但是终究到了油灯耗尽的时候了。 只是公主还是醒过来了,从墓里爬出来,见到的依旧是一个个她沉睡之前的佣人,一问才知道自己只是躺了几年,就这样,公主又活了几十年,然后再一次沉睡,再一次苏醒…… 历经千年变换,公主遇上了一个婴儿,一见钟情,就把他带回来了,当成自己的小相公慢慢养了。”云雅致静静地抱着云墓生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有一句话她没有说,那就是:十六年前的雨雪霏霏之时,我终于等到你。 云墓生环着怀里的人,没有说话,他不知道真假,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他知道云雅致是真的伤心了,于是一遍又一遍的轻抚她的头发。 终于听到了这个故事的完整版,原本的好奇和疑惑却被其他的情绪替代,就这样,他知晓了公主的秘密,也似乎懂了公主的心酸与凄寒的过往。 其实云墓生听出来了云雅致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他,比如所谓的一见钟情,怎么可能的事情,要是谁站在他的身前和他讲自己对一个婴儿一见钟情,云墓生估计会毫不犹豫的打他一脸血。可是云雅致不说,云墓生就只能猜,只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猜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这会儿云墓生脑子里更多的还是混乱,怀里的人满脸的凄迷不像是假的,她也没必要骗自己,可是这世间的生老病死规律又清清楚楚的告诉自己云雅致说的不是真的。 说是相信吧,可这个世界上活的最久的一般也就一百多一些,能活到两个甲子的也就是一百二十岁的都很少见,而且大多都是一些白发苍苍的老人,可云雅致就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模样,就算是她保养得好也不可能活个上千年啊。 再看看怀里的人,在照进房间的微弱月光中,女子的眼睛折射着月色的光芒,熠熠生辉,一双泪眼中虽然含着笑意,却又偏偏是一脸认真的神色。 真真假假假亦真,假假真真真亦假,云墓生根本难以辨别云雅致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一方面不相信有人可以活那么久,一方面又忍不住思量着云雅致奇怪的地方。 比如明明自己小的时候云雅致就是这幅模样,过了十几年,似乎岁月在她的身上没有留下一丝丝的痕迹,而且自己曾经跟云雅致学过如何测评一个人的资质,通过一些简单的观察和摸骨把脉就可以判断一个人的年岁和天分。 云墓生学习的时候,云千羽,云百灵,山庄的丫鬟侍卫们都是他练手的对象,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已有小成,可以做到八九不离十,可是每一次在帮云雅致看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的水平似乎没有练到家,因为每一次的测试都发现云雅致的资质平庸,至于年龄却只有十六七左右。 以前一直以为是自己水平不到家,一个资质平庸的十五六少女怎么可能有那等的实力,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是十五六啊,所以云墓生从来都是觉得自己的问题。 可今天再换一个思维的话,如果云雅致说的是真的,那么一切似乎就好解释了,她如果能够活个上千年的话,那么保持十几岁的身体不变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这样一来,这一身的实力似乎也就好解释了,一头猪修炼千年都能成妖。 云墓生微微摇头,轻声道:“我还是不太信,镇国重宝是什么?” “我要是告诉你,你会不会为了长生抢走它啊?”似笑非笑云雅致伸出素白修长的手轻抚少年的眉眼脸庞,云墓生微微转头想要躲开,只是躲不开,那双温温软软的手还在摩挲他的眉梢。 “这还用问吗?肯定会啊,谁不想活上很多年。”少年扬了扬头,一脸的理所当然。 喃喃自语的女人指尖一遍遍抚过少年的眉眼,鼻梁,唇角;满眼迷离,泪像是珍珠碎落。“真的好像啊……” 云墓生一愣,皱了皱眉头,本能道:“啊?像什么?” “我说我的墓生像个小天神般英俊威武。”被窝里的绝艳美人背着窗棂照进来的月光微微笑着,肌肤胜雪,眉如柳叶,眼角上挑妖媚若狐,睫毛如飞鸟的羽翼,上面沾着泪珠。 云墓生一时也有些呆滞,倒不是说别的情愫,而是云雅致确实太美了,云千羽若是冰雪里的精灵,云雅致便是红尘里绝艳的妖,回过神道:“我想起来一句诗,是庭公子写给大唐皇帝最疼爱的妃子的诗中的一句。” “哪句?” “珍珠明明飞翼起,雪岭峨峨花香盈。” “什么意思啊?” “泪水像珍珠一样明亮,睫毛像是鸟儿飞起的羽翼,白雪山岭一样的鼻子高高的,带着花香的唇丰盈美满。” “你是在夸我漂亮吗?”泪痕还未干的女人脸上除了欣喜之外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怀念。 少年咧着嘴角,眉飞色舞道:“那是当然,世上有了你,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容貌便不再是传说。” “既然我这么好,那我愿意嫁给你的话,你愿意娶我做你的妻子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种?”云墓生怀里的女人突然淡淡道,说完后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凝固起来。 第十章 长生叶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过了许久,少年嘿嘿笑笑:“谁不愿意娶个大美人啊?”转过头就把话题带回了原来的话题上:“你还没说镇国重宝是什么呢?怎么?怕说出来我会偷啊?” 见着云墓生不想说这个话题,微微翘着嘴角的云雅致双目直直的盯着少年的眼,颇有些诡异,停住了几乎脱口而出的:“谁都愿意娶,你愿意娶吗?” 直到少年躲闪的眸子看往别处,绝艳的女人才继续道:“是一片叶子,放置于床边,每日闻其清香便可以延年益寿,我的国家历代皇帝都能比常人多活二三十年,只可惜被我一口吃下去了,要不然送给你也没问题。” “哎,那太遗憾了,我还以为能见一见镇国宝贝,闻闻香味后能多活几年呢。”云墓生讪讪笑了笑。 “我也是宝贝啊,你吃不到长生药可以吃我啊,就像是别的男人吃他的娇妻小宝贝一样。”云雅致半开玩笑半认真,微微笑着,指甲轻轻划着云墓生的脖子。 屋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窗外细雨几乎无声。 过了许久,云墓生躲开含情脉脉的那双致命狐媚眼,微敛星眸,轻声道:“别开玩笑了,早些睡吧,我明天还要早起呢。” 似真似假的对话就在那么一小会听得见雨声的静寂里过去了,两人像是毫不在意,又像是平静水面下藏着诸多暗礁,各有所图,各怀鬼胎,又开始玩笑起来。 “你是不是嫌弃我老了。”云雅致一脸的幽怨,神似一个被负心男抛弃的弱女子。 “你就是活个一万年我也不会嫌弃你老,但是你是不是在骗我?虽然你的确有些让我难以理解的地方,但是我还是不相信人可以活上千年。”云墓生斜着眼睛看着云雅致。 “嗯,难以理解的事情多了去了,我只能清醒一小会,一会又要睡觉了,你去凤歌城要一路小心啊,到了凤歌城小心意凤歌城的皇族,少接触。”云雅致微微翻了下身,平躺在床上,狐媚眼里没了含情脉脉,只剩下淡漠,看淡一切的冷漠,静静的看着屋顶。 “怎么了?为什么要少接触皇族的人,我还以为你要我小心镇南王府的人呢。”云墓生有些疑惑,他知道雪雨山庄和镇南王府有些恩怨,但是从来没听说过雪雨山庄什么时候和皇族有了牵扯。 “镇南王府?给他们一百个胆也不敢伤你分毫,至于皇族,你知道为什么后山我训练了那么多人吗?”云雅致一直慵懒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的波动。 “为什么?你该不会是要造反吧?”云墓生一脸疑惑,他只知道雪雨山庄坐落在小落凰山上,而小落凰山之后的群山中有一些侍卫在里面训练,但是究竟有多少他也不清楚,也懒得过问。 “嗯,我要是造反你愿不愿意帮我啊?”云雅致在云墓生的被窝里面动了动,开口道。 “不会,到时候我会第一时间投敌,然后知无不言的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朝廷,争取混个小官当一当。”云墓生一脸的奸笑。 “你个臭没良心的,亏我对你这么好,你不帮我就算了,还想投敌出卖我。”云雅致一脸受伤的样子,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脸做作的伤心变了味道,似乎真的难过了起来。 云墓生也感觉到了整个屋子充满了的悲伤,今日的云雅致颇有些多愁善感,有些从来不说的话也说了出来。 “不要难过了,虽然你的亲人都去了,但是他们那么疼你,你要过的开开心心的,他们才会同样开开心心的,你要是以泪洗面,他们想必在天上看着你也会伤心,更何况,我会以你最好的朋友的身份一直陪着你的。”云墓生捧着云雅致的脸,随后将她软软的身体抱紧。 “我不是想哥哥和父皇母后了,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我哭是因为你也不会一直陪着我,一想到将来你都老掉牙了,都死了,我还是十八岁的样子,我就难过,你怎么陪我啊?”云雅致一脸好难过的表情。 “我……” “姓云的,还能不能好好地聊天了?”云墓生很是不满意,扭起了云雅致的耳朵,但是想到云雅致说的情景,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顿生泄了气,颇有些英雄垂暮之感。 最后只能恨恨的说道:“要是真的有那一天,我就把你给吃了。” “你就是把我给吃了也没有用,我又不是戏里面的唐僧。”云雅致歪着头避开云墓生的爪子。 “有用。” “没有用。” “就有用。” “就没有用。” “我说有用。” “我说没有用。” “我说有用就有用。” “我说你再不睡觉,明天不许去凤歌城了。” “好,你这句话说的有用,睡觉。”云墓生双手在被子上面拍两下,然后眼一闭。 过了许久,身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云雅致轻轻的说一声:“墓生,你去凤歌城若是遇上你喜欢的姑娘,打算娶她,我会帮你上门提亲的,但是你永远都不许把我忘了,听到没有?这是我最大的退步了。” 只不过少年此时似乎已经睡了,又像是还没有完全睡着,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云雅致抬头看了看云墓生高高的眉骨,凝着眸子轻声道:“你要是负我,我就杀了你,把你的皮剥下来缝到我的衣服里,让你每天都贴着我。” 满脸阴森诡异的女人说完后心满意足的钻进少年怀里,抱着他的腰缓缓睡去。 …… 天要亮还没亮的时候,山下就有公鸡开始打鸣了,这小落凰山也不高,所以云墓生的房间每天早上都可以听到公鸡打鸣。 “今天午饭就吃这只大公鸡了。”云墓生咕哝道,睁开朦胧的睡眼,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恰巧身边的云雅致也醒了,眯着眼看云墓生在那嗅来嗅去的,于是问道:“狗子,你在闻什么?” “呦吼,鸭子醒了啊?你大爷发现这房间似乎多了一点香味。”云墓生歪着头。 “哦,可能是我刚刚放了一个香香的屁。” “这美好与绚烂的清晨在你这一句话说完之后被蒙上了白布,他已经死去。”云墓生以低沉的声音来塑造这句话的悲凉气氛。 “还有,你能不能稍微文明一点,你可是一个女孩子。” “女的怎么了,女的就不能抠脚放屁了啊?在你面前毫无形象的时候就说明了没把你当外人,还不快快跪下谢主隆恩,还敢在这里废话唠叨的,信不信我剁你的狗头。”云雅致一脸的蛮横,就像是一个山大王,一边说着一边还把被子掀开,曲着身子把脚往云墓生鼻子下面伸。 云墓生一把抓住云雅致往自己鼻子上面伸的脚,皱眉道:“干嘛?姓云的?” “你不是说闻着房间有香味吗?我就是让你闻一下,你说的香味是我身上的。”云雅致又扯了一点被子往身上盖了盖。 云墓生原本想要将云雅致的脚扔开的,可是似乎的确有香味从她的脚上传出来,于是狐疑的往鼻子边上上凑了一点点,小心的闻了一下。 “哇,居然真的是你的脚上的味道,什么情况?你要成仙了不成?”云墓生一脸的震惊,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脚居然是香的的人。 “有你这么英俊健硕的干儿子,干娘哪舍得成仙啊?”云雅致伸出手在云墓生胸口画圈圈,一副富家女子玩弄年轻小厮的表情。“不过这香味是我每六十年一次沉睡的伴生物,只要到了沉睡的时期,就会时不时的浑身变香,有一点像是那片叶子的味道。” “真的假的?小可人,让老爷我闻闻是不是真的浑身都香,要是敢骗老爷我,一会打你小屁屁。”云墓生一边笑着一边往云雅致的身上扑,双手挠痒痒。 “滚开,痒……” “别闹了,别动……” “你让我别动我就不动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云墓生捏着云雅致的脸,一只手扯她的耳朵。 云雅致脸被捏到变形,翻着白眼,口齿不清的催促:“别闹,快点穿好衣服去吃饭,千羽和百灵估计都起来了……” 等到云墓生穿好衣服,洗漱完的时候,窗外已经有些蒙蒙亮了,转头看着坐在床上靠着墙发呆的云雅致,抱怨道:“都怪你,看样子都要迟了。” “老爷,你真讨厌,不是你要闻奴家身上的香味的嘛,现在又怪人家,人家可不依你。” 少年一的脸嫌弃,走到床边坐下,歪着头看着抱膝坐着的云雅致开口道:“你确定不要起来和我一起吃个早饭顺便送送我?” “翅膀硬了就想飞了,白养你了,不想看见你,眼不见心不烦,赶紧滚。”云雅致撅着嘴,满脸的不高兴,说完还伸脚踢了一下云墓生,踢完之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挤到云墓生身边,焦急道:“我昨晚好像踢了你一脚,你伤的怎么样?” “没事,就当时疼了一下。”云墓生摆了摆手,推开了云雅致解他衣服想要看伤势的手站起了身。 云雅致点了点头,道:“也对,我没用力,要是这都撑不住你真的是白费了我的培养。” 少年在身后女子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嘴,但是转过头却笑嘻嘻道:“那是,天下第一名师云雅致教出来的徒弟哪能差呢。” “对了,我们都去京城了,你安全怎么办?” “扑哧。”云雅致忍不住笑出声。 “哎,你这不屑的笑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 女人认真的点点头,道:“昨晚你躺在我床上,我实在是迷糊了才轻轻踹了你一脚,你还活蹦乱跳的是因为我残存的意识还能辨别出你的气息,知道你是我亲近的人。 如果是别人,无论我清醒与否,到我门外我就会惊醒的,若是强行进了我的房间,我一脚过去的话,像你这样的渣渣水平我能一脚把你踢成雾。” 云墓生只觉得有点没面子,不过却又放心不少。 第十一章 仙灵皇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似乎是看出了云墓生的忧虑,云雅致再次道:“你忘了我们山庄四大守护在内的护卫了吗?” “可是只有白凤凰老前辈和她的弟子雏凤在啊,长老里面只有几个我信得过,其他的我感觉都不太可靠。”依旧有些不放心的云墓生皱着眉,看到云雅致还在笑,气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小男人,你出去一趟就担心我保护不了我自己了啊?这些年我可从来没有吃过亏呢,而且,若是真有人要反我的话,你能干嘛?山庄能一巴掌拍死你的人数都数不过来,难不成他们还要刻意避开你和云千羽三个小屁孩?” 坐在床边的女人一双狐媚眼不含春水却含着清冷的秋水,有些矛盾又很融洽,清澈里混着些许妖媚,只是浑身那似皇天贵胄般的贵气又给了她一身不可侵犯的盔甲,女人看着有些不高兴的云墓生,笑道:“怎么了?我们家小墓生生气了啊?” 见云墓生不太理她,女人似乎发现自己的言辞打击到青涩少年的自尊心了,宠溺着笑道:“好了好了,我们家墓生最厉害了,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少年半信半疑。 “你对四大守护有什么了解?” “我只见过白凤凰,只知道白凤凰主守护,黑龙主杀伐,黑犀力大无穷;至于白泽,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她最强。” 云雅致点点头,笑道:“对的,白泽啥都不擅长,但是她最强,在这山庄里,我和白泽联手的话想死都难,你无需担心我的安危,因为白泽就在山庄,更何况你把山庄里的人都想的太坏了。” “白泽就在山庄?哪个?” “你猜。” “切,不说就算,我去吃饭了啊。” “到了凤歌城不要惹事,也别怕事,我已经传信让云游四海寻找传人的黑犀去京城找你,有人欺负你的话就打回去,小的让千羽打,老的让黑犀打,没啥可怕的。”坐在床边的云雅致有些走神。 “知道了,老姐。” “以后改掉,我只是气质太好了稍微显得成熟而已,单看长相哪有你看起来大,你应该叫我小表妹才合适。” “好了,小表妹,你不送我我自己去了啊?” “嗯,去吧,让千羽两人来找我,你一会就直接去吧,别回来告别了,免得我突然舍不得了再把你绑在家里。” “那小…小表妹,我走了啊。”云墓生走走停停,在门口又摆了摆手。 床边一身白色里衣的云雅致说了声照顾好自己,然后挥挥手以示告别。 一夜小雨,空气有些湿,少年往外走,女子窝进仍有余温的被窝。 云墓生走到大厅的时候,云百灵和云千羽两人已经在桌边上坐着了,见到云墓生,一旁侍立的丫鬟快步的去端饭,云百灵和云千羽起身向云墓生道好,两人见到云墓生倒是没什么异常,反倒是云墓生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后感觉有点不自在,垂着眼帘不敢看两人。 很快饭菜就上齐了,三五个小菜,三个人往一块坐了坐,吃着清淡的小菜喝着粥,云墓生拿了一个包子,大口的的咬了几下。 三人默不作声吃饭的时候,云墓生感觉大厅里的氛围越来越奇怪,皱了皱眉抬起头四处看了一圈,见到红着脸的云百灵的脑袋都不敢抬,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吃饭,云千羽倒是一脸镇定,该吃吃,该喝喝,只是有些发红的耳朵暴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云墓生这才意识到了不是只有自己不自在,但是又找不出问题所在,刚刚见面的时候还好,这会怎么突然就尴尬起来了,怎么也想不透,索性继续吃喝。 一顿饭要吃完了云墓生才发现异常在哪,服侍在边上的丫鬟总是偷偷的看几个人,还一脸的八卦,少年这才明白为什么云千羽和云百灵早早的就耳根发红,心里感叹女人确实比男人细心。 等到几人吃完了,丫鬟进来将碟子碗筷收拾了便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不言不语的三个人,云百灵时不时翻着白眼瞪云墓生,云千羽则是一副淡淡的,云墓生只感觉头大,硬着头皮道:“小表妹找你们。” 改称呼对于云墓生来说倒是毫无阻碍,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经常换称呼习惯了,怕两人听不懂,云墓生补充道:“你们小姐找你们,在我房间。” “嗯!”云千羽点点头,起身往外,云百灵慌忙起身贴着云千羽逃也似的出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云千羽回过头对着云墓生道:“我稍微收拾了一下,也没什么东西要带,让人送去马厩了。” “哦哦哦,我去看一下,你们一会直接下去就好了。”云墓生急忙点头,或许是因为云千羽和云百灵在山庄地位较高,而且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缘故,昨晚的事让他在两人面前有点不安。 云千羽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云墓生回头看着古色古香的宽阔大厅,一张长桌,围绕着一圈的竹椅子,对着门的墙上挂着巨大的山水画,据说是某位大家所作;雕花的书架上零零碎碎的书籍,零零碎碎的花瓶,零零碎碎的金银小饰物…… 一时竟有些不舍,又稍微坐了一会,在这大厅里吃了十几年的饭了,脑海里一幅幅画面闪过,一开始就自己和云雅致两个人坐在这大桌边吃饭,后来多了云千羽和云百灵,还记得那天自己开心的晚上觉都没睡好。 倒不是说第一次见到同龄的小孩子,毕竟山庄里多的是领养的孤儿,只是云雅致从来就不许云墓生和那些小孩子一起玩,记得有次问为什么,云雅致说他们都是卑贱的奴才,哪里配和主子玩, 再后来,或许是见自己太孤独了,云雅致带回来两个小女孩,告诉自己,你要是想找人玩的话就找她们两吧,于是,小小的云墓生有了人生的第一个和第二个同龄小伙伴。 在云墓生的央求下,云雅致考虑了很久,最后觉得以云千羽和云百灵的天赋倒也勉勉强强配坐在这张桌子上吃饭,于是桌子上多了两个一开始脏兮兮丑陋如泥土里的藕,逐渐出落成荷花的小丫头, 这张桌子记载了山庄里的欢声笑语,每当云墓生三人玩到过了晌午还不回来吃午饭,玩到天黑还不回来吃晚饭的时候,云雅致就会让人去将三人寻回来,然后一边吃饭一边训斥三人像个没家的野孩子。 三个小孩头都不抬,但是心里又美滋滋的,因为他们有家,到了饭点就会有个大姐姐念叨着,对的,他们一直都在私下说云雅致就像是大姐姐,大家都没有父母,于是大姐姐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 云千羽走过院子,来到云墓生的房间门外,轻轻敲了两下,推开门走了进去,床上的雍容女人似乎在发呆,云千羽两人走到床边静静候着。 许久后,床上的云雅致稍稍转了下头,或许是出身太高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活得太久了,她总是高高在上的模样,淡淡的问了句:“吃过了啊?” “嗯,吃过了。”两人点了点头。 云雅致掀开被子,从衣架上扯过一件云墓生的外衣披在身上,大步向着门外走去,冷冷说了一声:跟我来。” 两人疾步跟上,云千羽一边走一边四处看,云百灵皱着眉头垂头丧气的跟在云千羽后面,一双眼睛骨碌碌转,不知道在盘算着着什么。 刚刚云雅致掀开被子的时候云千羽和云百灵闻到一股香味,云千羽只是单纯的觉得好闻,云百灵眼都要直了,她最爱花木虫草,这个香味很明显就是什么植物的味道,而且还是自己博览的千万本书中都没有记载的罕见珍宝,只是她可不敢和云雅致提出让自己研究研究是什么植物。 到了院子中的的水月亭,云雅致一脚将一个石凳踢开,然后在一边的一根石柱上面按了几下。 “咔嚓,咔嚓……” 几声响之后,亭子中央的桌子随着咔嚓咔嚓的声响如同花朵绽放一般,裂成好几瓣,然后一把古朴的黑色长剑自石桌的中央缓缓升起。 黑剑直立在石桌的中央,气势滂沱,宛如一身黑袍的君王凝视着众人。 云雅致缓缓的伸手,将这黑剑握住,稍稍用力将其从石缝间拔出来,一双半眯时妩媚勾人,直视时尽显凌厉的凤眸细细的将这黑色的长剑打量一遍后往云千羽怀里一扔。 “这把剑名为仙灵皇,带着它,若非紧急时刻不要用,免得被人认出来,惹上不必要的纷争。” 云雅致将石凳子踢回原位,哗啦哗啦的声响中石桌子便恢复了原型,丝毫看不出这石桌子下面有一个暗匣子。 “嗯。”云千羽看着手里有些重的长剑,便是隔着剑鞘也能感受到剑锋上的血腥凌厉之气,名字虽然仙气,但是云千羽作为剑修,自然第一时间就感受到这把剑本质上绝对是与名字完全不相符的杀戮兵器。 “还有,好好保护少爷,我为什么养你们两你们应该清楚,大少爷他开心的时候你们就是玩物,不开心了你们就是出气筒,安稳无事的时候你们就是伺候他生活起居的丫鬟,有危险了你们就是替死鬼。 若是他出了什么事,你们俩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所以若是遇到了什么不可解的事,你们最好死在墓生的前面。”堪称绝艳的云雅致浅浅笑了笑,但是话语间却尽是毫无感情的冷漠,似乎这两个自小就被她带回来的丫头只是一件器物。 两人慌忙跪倒在地,开口道:“大小姐养育之恩绝不敢忘,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必然必然保证大少爷毫发无损。” “好,去吧,告诉少爷我就不送他了,你去中院找木匠帮这把仙灵皇做个剑匣。”云雅致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一袭的白色长裙勾勒出姣好的身形,虽然不像是云千羽那般高挑,但是依旧是女性中偏高的个子,再加上凹凸有致的身材,看起来依旧玲珑修长。 第十二章 云小姐没睡好?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墓生到马厩等了一会,见着两人还没有下来,闲着无事,把三个小包袱挂到三人的马上,然后又在马厩外坐了很久,云千羽和云百灵才从长阶上缓缓走下来。 云千羽背后背着一个紫红的木匣,配上一身的白衣倒是有些志怪小说里御剑仙人的洒脱,云百灵则一身轻松,云千羽淡淡的看了一眼云墓生翻身上马。 让云墓生诧异的是云百灵吃饭的时候还狠狠的一遍遍瞪自己,现在却对自己笑的满面春风,隐隐约约还有些讨好的意思,让云墓生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小姐说她不送你了。”云百灵望了望云墓生开口道,又向着山上被植物遮挡后只能见到隐隐约约的阁楼一角的的第三层水月天看去,满脸的恋恋不舍。 “哦。”云墓生点点头,心中多多少少的有一点点失落,这一去估计就得半个月,这还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离开云雅致呢,之前两人从来没有超过三天没见面,不过又有一种解脱感。 在三人策马离去的时候,水云天的屋檐上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子就那样静静地站着,静静的看着,像是思念外出夫君的妻子,又像是垂涎血肉的枯鬼。 当然,除了那道素白的身影,还有一个个躲在背后一边看着大门前远去的三人,一边偷偷讨论的侍卫。 等到云墓生三人到达城门口的时候,远远地就见到城门外数百步的小树林边上站着一个人影,在那吹奏一根玉笛,在她的身边一匹棕红色的马匹正优哉游哉的在地上嚼草吃,悠扬的笛声在城门外飘荡,时不时有一些进城的行人驻足聆听。 “嘿,笛子。”云墓生挥挥手喊了一声。 那个吹玉笛的身影听到声音转身看过来,见到云墓生一行三个人,笑着摆了摆手,眸子里闪烁着比身侧草叶上的露水还要亮几分的光芒。 只是看到这笑容的时候云千羽不由自主的微微皱了皱眉,只是她也不知道心里为什么突然不舒服,或许是这个笑容迎着初升的太阳混合着这清晨的水雾太过于明媚,让人睁不开眼睛。 “墓生,你们来了啊。”韩迪府一身的青色长衫,随意别了根木簪子,墨发披散在肩后,与这三春的露水一般清凉,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云墓生最早认识的朋友就是韩迪府,那时候云墓生厌倦了云雅致讲的那些老掉牙的故事,总是偷偷地甩掉云千羽和云百灵跑出来看戏。 其实云雅致也知道,但是也不说破,最多就是在云墓生回家的时候说一声小情人长大了,知道自己跑出去玩了。 在一次看戏的时候,云墓生认识了坐在自己身侧的韩迪府,那时两人只有十来岁。 “你好,我叫云墓生。” “你好,我叫韩迪府。” 两人的认识很简单,没有什么值得称颂的地方,平淡无奇,但是这份平淡无奇就像这初春的露水一般,干净透亮。 “嗯,他们几人呢?该不会一个都没到吧,我还以为会来几个人呢。”云墓生四处瞧了瞧,下马后将马绳系在一棵树上,随手拔了一根小草,往嘴里一叼。 云千羽和云百灵下马后对着韩迪府笑笑,韩迪府同样做了回应。 “萧觅术来了,去城里买点今天中午的干粮了,一会要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可以打些野味,但是光吃肉有些不太习惯。”清秀的韩迪府转着手里的玉笛,浅笑着答道。 “哦,其他几个果然能磨蹭,幸亏没早来。”云墓生往路边一蹲,云千羽将木匣解下来抱在怀里后在他的身边缓缓的蹲下来。 “千羽,你背的是什么?”云墓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抓紫红偏向暗紫的木匣,不过在伸到一半的时候接触到云千羽冷冷淡淡的眸子便老老实实缩了回来。 “小姐让我带着的,一把剑。”云千羽说了一句之后就不说话了。 “哦。”云墓生忍不住又往那暗紫木匣望了一眼,乘着云百灵不注意又偷偷地看了看不该看的地方,食髓知味便是这个道理。 此时云百灵却是跑到了树林里面逗弄几只五颜六色的小鸟,衣服上有几处铜钱大小的地方被露水沾湿,颜色深了些许,韩迪府似乎对云百灵的行为感到好奇,于是拿着玉笛慢悠悠的往云百灵身边晃荡而去。 “云小姐,你是不是能与这几只小鸟沟通啊?”韩迪府在云百灵身边站住身,看了看云百灵肩上的那只绿色的小鸟开口道。 “啊?世上哪有人能与动物沟通啊,韩公子说笑了。”云百灵微微欠身,开口解释道。 秀秀气气的韩迪府微笑道:“我看这几只小鸟与你很是亲近。” “哦,我经常养这些小动物什么的,所以知晓如何饲养,仅此而已。” 云千羽和云墓生两人就在路边蹲着,云墓生时不时抬头望城门口望望,然后就低下头拨弄脚边的小石子,云千羽就像是一个冰人,长得冰肌雪骨,表情冰冷冷。 此时的朝阳已经较为明显了,看得出又是一个好天气,橘黄色的阳光从东方照过来,在云千羽的侧脸留下淡黄的的轮廓,似乎冰块在缓缓消融,不再那般硬邦邦的,稍稍有些柔和。 就连对她没兴趣的云墓生也不否认,云千羽是真的漂亮,若说云雅致像是一个时而妖娆,时而霸道的女帝或狐妖,那么云千羽则漂亮的不像人间的生灵,一个魅惑,一个出尘。 一阵马蹄声传来,赵宏达骑着的小白马一马当先,如同一支白色的箭羽,上一刻还在城门口,下一刻就到了云墓生和云千羽的身前,在他的身后黎雨和金鼎发也来了,就剩下到城里买些东西的萧觅术还没有过来。 “哎,墓生,真早啊。”赵宏达黎雨打着招呼,看到云千羽的时候几人显然一愣,前些日子云雅致去接云墓生的时候,整个清风书院陷入一阵死寂,等到云雅致走后很久书院才炸开,不曾想今日又有一个冰美人在云墓生身边。 “哎,姓萧的呢,不应该会迟到啊!”对着第一次见到的云千羽礼貌的点点头,一身粉衣,颇有些骚里骚气的黎雨有些疑惑的对云墓生问道。 “知道别人不会迟到你还来的这么迟,就不会脸红吗?”云墓生挑了挑眉,蹲在那微微仰了仰头,倒是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倒是云千羽这个一天到晚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人,此时却对赵宏达那名叫小雪的小白马情有独钟的样子,多看了好几眼。 “嘿嘿,咱们谁跟谁啊,需要计较这些吗?”黎雨也不恼,依旧笑呵呵的,见没人理他,望了望云百灵和韩迪府两人,闲不住的嘴开口道:“按道理说,这男的俊,女的天真活泼,往一起一站应该有些珠联璧合之感的,可是他两往一块一站倒是更像姐妹两。” “闭上你的大嘴巴,没人把你当哑巴。”韩迪府斜着眼不屑的回头看着黎雨。 “对了,墓生,这就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两个侍女吧?” “嗯,我身边的是云千羽,笛子边上的是云百灵。”云墓生点点头。 此时云百灵听到几人的言语早已回过头,对着几个人道了声:“见过几位公子。” “云小姐昨夜没睡好啊?”黎雨一脸的关切,刻意的表现出一副虽然你是侍女,但是我依然拿你当朋友的的表情,谁曾想事与愿违。 “你才没睡好呢,你全家都没睡好,眼睛小吃你家的饭啦?”云百灵很是不开心,老是有人以为她没睡好或者闭着眼睛。 “啊,原来是眼睛小啊,倒是我失礼了,在此赔个不是,还望云小姐见谅。”黎雨也不是吃亏的人,瞬间以退为进,看似赔礼道歉,实质上把云百灵的痛点不露痕迹的再次戳了一遍。 云墓生听着两人的针尖对麦芒也不讲话,任由两人闹。 “你找死。”云百灵很生气,所以她就行动了,右手往身上的小布袋子里面一伸,也不知道抓了什么,脚下稍微用力,就向着黎雨窜了出去。 跳到到了黎雨的面前的云百灵右手向前一探,似乎要把刚刚从小布袋里掏出来的东西扔到黎雨脸上,黎雨本能的一挡,然后就中招了,因为云百灵看似从小布袋掏东西的右手什么也没有,黎雨没防备的左手中一道银光闪过。 一个手指长的银色小虫子便落到了黎雨的身上,这小虫子行动极其迅速,转眼间就顺着黎雨的衣衫缝隙钻了进去,等到黎雨反应过来,小虫子已经消失不见。 云百灵一击得手,身体往后一退,来到云墓生身边站定。 “啊……” 此时那个银色小虫子开始在黎雨身上缓缓的爬行,吓得黎雨两条腿都软了,其实黎雨修的是外家功夫,这小虫子未必能咬得动他的皮肉,但是此时少年的心里早已慌乱不堪,两只手在身上不断的拍打,甚至开始解衣服了。 云百灵在那跳着哈哈大笑,一双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嘴角扯得老高了,与之对应的是赵宏达和金鼎发韩迪府有些发白的脸。 “好了,开玩笑不要过头了。”云墓生斥责道。 “哦。”云百灵不情不愿的,然后对着黎雨道:“服了没有?” “服,服了,小姑奶奶,求求你了,快点把它抓走。”瘦瘦小小但是长得还算不错的黎雨早已没了原本的潇洒,一脸的崩溃,任谁被一只虫子在身上爬都会瘆得慌。 云百灵的一只手往前一伸,在黎雨的衣领处就有一只银色的小虫子刷的窜了出来,吓得黎雨又是一抖,银色小虫子顺着地面飞速的爬到了云百灵的手上,云百灵合上手,小心翼翼把它放到了自己的小布袋子里,一群人至始至终也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十三章 雪云裳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黎雨一时依旧没回过神来,哪怕亲眼见着那将他吓得半死的小虫子已经被收起来了,但仍然感觉身上还有虫子爬,一张普普通通的脸有些发白,看向云百灵的目光就像是见到了洪荒野兽,恶鬼阎王。 不要说黎雨被虫子爬身上了,就是他身边的赵宏达和金鼎发两人此时看见云百灵心里都有些打颤。这小姑娘看起来可可爱爱,迷迷糊糊的,仿佛没睡醒,但是这一手神出鬼没的放虫子爬人真是瘆人。 “以后给我老实一点,不然还有更吓人的。”云百灵挑衅的望了一眼黎雨,吓得黎雨一激灵,不露声色的找了个离云百灵远一些的地方蹲着。 一群人或蹲着或坐着,个个衣着华丽,倒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来来往往的人里有几人还和黎雨打了招呼,主要是黎雨家里开商行的,他又时场到处跑,因此倒也认识不少来往青灵城的商人。 “你们有没有人知道凤歌城有什么好玩的啊?”穿着骚粉的黎雨天性跳脱,和路上的行人几句话一说心情又好了起来,转过身对着一群人开口询问道。 “过个四五天凤歌城不是有学子去青鹿山郊游聚会吗?据说连续七天呢,用来给准备大考的学子之间相互交流才学的,估计那就是最热闹的地方了,到时候我们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啊。”云墓生搂着韩迪府的肩膀,嘴里叼着青草,一脸的悠哉。 云千羽和云百灵两人凑在一块探讨所学功法中比较难懂的地方,算是相互借鉴修炼经验,两人都是绝顶的天才,要不然云雅致也不会让两人给云墓生做侍卫,因此在修炼上共同语言也要多一些。 “对了,据说凤歌城扛把子的是个女人啊?真的假的,赵宏达,你不是好多认识的人在凤歌城的吗?”黎雨转过身问赵宏达,一脸的好奇。 “嗯,不错,那个女人叫雪云裳,听说长得其丑无比,却嚣张跋扈,硬是让众人将她列入凤歌城六大美人之一呢,迫于她的淫威,众人只能照办,不过凤歌城六大美人之中有号称水仙子的,有别号萱草的,有叫做白梅的……被逼无奈的士子们就封雪云裳为霸王花。”赵宏达说道。 “哈哈哈。”一群人中就云墓生黎雨两人笑得最欢。 一身粉衣,骚里骚气的黎雨笑得直拍大腿,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道:“她是傻子吗?调侃嘲讽的这么明显她都听不懂?” 赵宏达一脸的鄙夷:“听我朋友的书信说,她就一个不学无术的女混混,听说诗词书画,女工刺绣样样不通,大字不识几个的她还以为这霸王花是夸她的呢,夸她气魄吞天却又貌美如花的意思呢。” “哈哈哈,哦哦……” “凤歌城的男人这么怂啊,居然让一个女人骑头上去了,真是一群废物,男人的脸都被他们丢光了。”云墓生叹气又叹气,一副世风日下,男人不行的表情。 “不过我不知道我表弟说的是不是真的。”赵宏达摇了摇头,接上说道:“不过凤歌城年轻一辈的大哥是雪云裳没错。” “等我去了,我非得让那雪云裳低头喊我大哥不可,既然这凤歌城的男人这么废,那么这个扛把子就我来当好了。”云墓生一脸张扬,转头对着搂着的韩迪府挑了挑眉:“是吧?笛子。” 韩迪府笑笑没说话。 “笛子,你这样不行啊,太腼腆了,到了外面会被人欺负的,必须要向我和小鲤鱼还有赵宏达学学,只有皮厚心黑才能混得好,才能吃香的喝辣的。” “你是不是有点膨胀了啊?如果赵宏达说的没错的话,那雪云裳能在京城当大哥,怎么可能没两把刷子,你确定你是她的对手?更何况再猛的过江龙也未必压得了地头蛇啊。”韩迪府轻声道,皓齿红唇,转头的时候还对着云墓生笑了笑。 云墓生大大咧咧的指了指云千羽,信誓旦旦开口道:“没事,我的两个贴身侍女也去,她们俩出手,别的不敢说,如果遇上年轻一辈的,就两个字,横扫。” “真的假的。”赵宏达一脸的不信。 “当然是真的,你要是不信,我找个机会让你们切磋切磋,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天赋。”云墓生笑笑。 “我怎么感觉你笑的很阴森呢。”赵宏达缩了缩肩。 “没有,我是阳光一样温暖的男人,怎么会阴森呢?” 没多久,城门处一抹黑色疾驰而来,正是萧家天赋第一的萧觅术买东西回来了,常年微微皱着眉不爱笑的萧觅术和一群人在一块总有些违和感。 云墓生黎雨赵宏达三人兴趣一致,或者说臭味相投,韩迪府什么都不参加,但是也不避开,就浅笑着跟在一起玩,腿比云墓生腰还要粗的金鼎发就像个好奇宝宝,最喜欢吃吃喝喝,剩下的时间就打哈欠。 每次云墓生三人干缺德事的时候,胖胖的金鼎发都是一脸震惊还可以这么玩,清秀的韩迪府就似笑非笑的说一声缺德,而萧觅术则永远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时候被人发现了追着打的时候,萧觅术那路人的模样都不需要跑,压根就没人会怀疑他和云墓生五人是一伙的。 “早点出发吧,争取早些到,时间不能浪费在路上,我还要去找凤歌城的扛把子雪云裳呢。”黎雨站起身拍拍屁股就往马匹边上去了。 “你找雪云裳干嘛?问她缺不缺狗腿子吗?”赵宏达半躺在一棵树上上,懒散的开口道。 “狗腿子?我黎雨这辈子还不知道狗腿子三个字怎么写呢,我要让她跪在我的脚下颤抖,我要让她知道什么叫恐惧。” “切,你以为你像我一样猛啊?我等着看你跪在人家脚下颤抖。”云墓生一脸的不屑,起身上马,云千羽抱着剑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不起谁呢?我告诉你,等我进城,我第一天就去找她,警告她老实点,别欺负人家做学问的人。”翻身上马的黎雨刻意抬头,用鼻孔朝向云墓生。 “呵……” 一群人穿着昂贵的服饰,骑着高头大马,路边赶路的人流中时不时有人驻足观看。 云千羽和云墓生一身的白衫,唯一的区别就是云墓生身上的绣了不少银丝,而云千羽的衣服上只有袖口和衣襟处有一些花纹。 按照云雅致的说法,这是为了云墓生穿上这身衣服能够闪闪发光,至于为什么不用金丝,云雅致解释说那样太俗气了。 云墓生一想,云雅致说的似乎有道理,只要穿上了这件衣服,得意之时他可以贵气逼人,一不小心落魄了,可以把银丝抽出来当掉换钱花,于是就同样觉得这银丝的长衫很不错了。 其实云千羽身上的衣服也是云雅致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只不过云雅致将心比心,认为一个女孩子身上全是金银珠宝的太过于俗气,而且落魄了可以去把云墓生的衣服当掉,所以就在只是在衣襟处和袖口纹了些图案。 至于云百灵,她不喜欢云雅致做的衣服,从很小的时候开始。 云百灵从小便感觉云雅致做的衣服太过于华丽昂贵,不适合她,而她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自己改造过的,平常她会去集市上面挑一些喜欢的衣服,然后再买一些喜欢的布匹带回家。 她会找山庄的裁缝,把一块块布裁剪一下,做成一个个小口袋,然后把小口袋缝到衣服上,所以山庄里的人经常见到一个身上全部是一个个五颜六色小口袋,就像是一个小乞丐一般的可爱女孩。 这次出门她的那些衣服全部被云千羽收拾收拾扔掉了,云千羽说有损体面,为了这事,云百灵还和云千羽生了好久的气,但是打又打不过,自己养的小虫子云千羽一点都不怕,而且她也不敢把虫子放出去吓云千羽,生怕被云千羽一剑劈了。 她这次身上穿的是一件粉色的袍子,看起来像是有些灵动的小公主,就是睁不大的眼睛看起来总是在眯着看人,有点没精打采的。 其实云百灵的眼睛非常好看,水汪汪的,只是她从小就喜欢抱着一个个瓶瓶罐罐的瞎鼓捣,每次都眯着眼睛在那玩,时间长了,眼睛就一直眯着了,若是硬是睁的话倒也能睁的很大,不过就像是常人一样,拼命的睁开的大眼睛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疲累。 云雅致每天也不怎么修炼,所以她没事就会帮云墓生做衣服,顺带着给云千羽也做一点,其实云雅致对云千羽和云百灵也是很好的,虽然和云墓生没得比,但是比起山庄的其他人,算得上独受恩宠。 如今的雪雨山庄,除了几个上百岁的老人,每一个见到云千羽和云百灵都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大人,足见两人的地位,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云千羽和云百灵的天赋和未来的实力。 一群人策马狂奔,走的是凤歌城的官道,宽阔无比,足以同时容许十来匹马横着走,这官道基本上隔个一两年,附近的城池就要派人修缮,因此,哪怕有时候会绕一些,几乎所有人行路依然喜爱走官道,寻常百姓图路方便好走,富贵人家图它平稳舒适。 对于朝廷来说,四通八达的宽阔官道有助于行军,也有利于加强对各地的联络,当年鸣远大帝一统四海八荒,各族俯首,但是已经过去千年了,虽然这千年来凤歌城内的帝座上也出现了几个雄才大略的君主,但是依旧改变不了灵渊帝国不断衰败的国运。 第十四章 青春正好,你我年少。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当年大渊最不受宠的七皇子杀兄弑父,登上帝王之位,以鸣远之名君临天下,灭掉了一个又一个国家,在其铁骑下颤抖的各国皇族为了避开他,将金银珠宝,刀枪剑戟,铜盔钢甲送至无人的荒山野岭,把国家所有的底蕴压在了未来,期望等到鸣远大帝死后,再寻一个好时机复国。 各国的避退使得本就天纵之才的鸣远大帝一路横扫毫无阻碍,而立之年便一统天下,结束了自古以来群雄争霸的混乱,建立这片世界第一个大一统国度。 未曾遇到顽强抵抗的大渊军队冲进一座座皇宫,却只见到被搬空的皇城,一个个国度千百年的底蕴与积蓄早早的便消失在阳光下,哪怕后来帝国搜查到了不少被藏起来的宝藏,但是大部分的宝藏依然没有任何下落,被一个个藏在阴暗里盯着灵渊帝国的毒蛇牢牢的掌握着。 历经千年的变迁,如今的灵渊帝国虽然依旧算是个庞然大物,但是这庞然大物却不再是铁桶一块了,朝野上拉帮结派之臣越来越多,国家若是一座巨城的话,豪门大户多了,城主说的话也就没那么算了。 帝国千年之前达到最巅峰,此后的一千年里无时不刻不在腐败,这是每一个朝代都无法避免的宿命,除非出现一个强大到前所未有的君主将其再次带上高峰,否则帝国只能在不断的衰弱后被葬进坟墓化作尘埃。 千年的时间里,与帝国逐渐腐朽对应的是那些有着复国之心的皇族后裔,在那些底蕴的帮助下,聚起了一大批追随者,无声无息的渗入灵渊帝国的方方面面。 朝堂,皇宫,军方,豪阀;文臣,武将,藩王,诸侯王,这些盘踞在灵渊帝国头上的贵人豪族中,很难说清谁骨子里向着谁,局势一片朦胧,兵部尚书白度峨曾经公开的开过玩笑,除了皇上忠于帝国没有异议,其他的都不好说。 最要命的由于制度和惯例,一代又一代的储君之争留下了很多隐患,一大批藩王对现在的帝王一脉非常不满,一些脾气暴躁的藩王对于帝宫传出来的圣旨看都不看,甚至于一些藩王和亡国贵族们有所勾结。 如今灵渊帝国各处暗潮流动,所有站在高处的人都知道天下的战争不远了,未来只有两种结局。 要么是群狼噬虎,所有的亡国贵族加上不甘居人之下的一些逆臣联手,推翻灵渊帝国,然后各自为战,再次进入混乱的时代。 要么,这垂暮的老虎将所有的逆臣贼子诛杀,再过一千年的盛世。 …… 一群人优哉游哉的倒也不急,时而策马奔腾,放声高歌,时而三三两两走一起聊几句,正好马也需要休息。 年轻人到了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嬉闹不完的玩笑,骑着马一会在官道上跑,一会进林子追野鸡捉兔子。 从青灵城出发去灵渊帝国的京城凤歌城首先需要经过云越城,云越之后便是扬州,再往后便是矗立着大大小小城镇的数百里大平原,再向北便是庞大的凤歌城,凤歌城地处北方,一年只有春秋冬,没有夏天。 一群少年跑跑停停,嬉闹间太阳高高挂起,已经是春天了,风暖洋洋的,不过一直呆在太阳下也有些有些晒人,胖胖的金鼎发在一条小溪边停下,对着前面几人喊了一声:“我们打点野味,吃午饭吧?好饿啊。” 韩迪府掉转马头,在溪边林子下的树荫停住,对着勒马驻足的云墓生几人道:“正好这里环境挺好,就在这吃过再走吧。” “没问题。” “来来来,商量一下分工。”下马的云墓生对着几人招招手,马也没有系,任其四处找些小茅草嚼嚼,这些马都是训练过的,倒也不会走丢了。 除了云千羽和云百灵之外,其他的人之前常常四处游玩,在外面烤一些野味什么的,所以倒也有些默契。 “我去找点枯树枝。” “我去打些野味。” 一小会,人就跑没了,只剩下云墓生和云千羽两人,云百灵和韩迪府一起去摘水果了,看样子云百灵很喜欢贴着看起来清清爽爽的韩迪府。 “我看若是百灵和笛子没什么意见的话,倒是可以结个亲,笛子人还是不错的,虽然长得有些秀气了。”云墓生从马上找了一个火折子。 “哦,看起来的确郎才女貌的,不过被你看了身子,也不知道百灵有没有准备这辈子非你不嫁。”云千羽不冷不热的回了云墓生一句。 “哪有那么多被看了身子就非卿不嫁的故事啊,你别乱说,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更何况我是无意看到的,就当被兄长看到了就是,长兄如父。”云墓生皱着眉头,四处看了看,有些担心被人听见,坏了云百灵的名声。 “哦,这倒是,她确实没看上你。”云千羽不再讲话,呆呆的看着溪水中缓缓游过的一条鱼。 云墓生一听云千羽这么说,只感觉太丢面子了,顿时急了,追问道:“我怎么了?哪里不好了,她凭什么看不上我?” 身边的女孩却没说话,似乎不想理会,捡起一块石头,往水中扔去,云墓生摸了摸鼻子,似乎也习惯了云千羽有时候懒得理会自己。 “刷!噗通!” 石子入水,发出一声响。 云千羽走到一棵树边上,折了一根细细的树枝后走回溪边,那条被砸晕的鱼随着水流往下游而去,少女将树枝上的叶掐掉,在河里轻轻地一挑,胖嘟嘟有手掌长的小鱼便飞了起来,云千羽手向前一伸,接住后往脚下一放。 身形纤细绰约的女孩放好这条倒霉的鱼后,一只手提了提纯白的裙摆往溪边站了站,将手中的棍子缓缓的伸到水中,悄无声息的伸到一条草鱼的身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上一挑,这只活蹦乱跳的草鱼便飞出了水面。 鱼在空中似乎也知道了自己被选为口粮了,拼命的挣扎,不断的摆动身子,于是云千羽手中的棍子瞬间提起来往下砸了一下,然后鱼就不动了,径直向着下方的小溪落去。 这时云千羽的棍子再次探到下方,往上一挑,那条鱼就和上一条一样,划过一道弧线后落到云千羽的脚边。 没多久就有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然后就看着云千羽在那抓鱼,云千羽抓鱼这一手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更何况云千羽看起来就像是随手为之,即便是水平较高的萧觅术也看的滋滋有味。 就拿那个砸一下鱼为例,首先,这个小棍子只是寻常之物,而且还很细,若是用力过猛会折断,若是用力太少速度又跟不上,即便速度刚刚好,但是这个小木棍会弯曲,所以还是未必就能砸到这鱼。 即便把小棍子的弯曲也考虑好了,可以保证小棍子刚刚好碰到鱼,但是这鱼是时时刻刻都在动的,未必就能敲到点上把鱼敲晕,所以还得预判鱼的动作。 综合起来,想要做到这样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至于在水下用一根软不拉几的小棍子把鱼挑起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每次抓到一条鱼之后四周的鱼群就会散掉,所以背着较暗的紫红色剑匣的白衣女孩不断的移行换位,每一次抓到鱼之后就会往一处扔。 “差不多了,估计我们也吃不了多少。” 韩迪府站到了云千羽的身边,看着地上的十来条鱼,转头对着黎雨黎雨说道:“小鲤鱼你和萧觅术赶紧清洗这些鱼。” 萧觅术学剑,黎雨学外家功夫,萧觅术练剑的时候经常对着同一个点刺上上千次,就是为了锻炼准线,黎雨的外家功夫有时候还学刺绣,就是训练对力量的把握,这清洗处理野生小鱼正好能练练手。 两人也没客气,萧觅术拔出身上的长剑,黎雨则是从腰间拔了一把小匕首,见到两人的动作,云千羽微微的让开了身子,到溪边洗了洗手。 黎雨用匕首将一条鱼挑起来,然后在空中去鳞,从头到尾除了刀尖之外就没有任何的地方接触到这鱼,但是这鱼却一直在刀尖上来回的滚动,刀尖一抖就是一片鱼鳞,一把小匕首在他的手中不断的旋转,如同飞花。 反观萧觅术,与黎雨的动作倒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从头到尾萧觅术的长剑明溪都没有碰到过这鱼,但是却有一道道剑气巧妙的劈在了鱼鳞与鱼身体的交界处,鱼在天上到处飞,鱼鳞也在到处飞。 “哇,没点手艺以后都不敢说自己会抓鱼打理鱼了啊。”云百灵瞪大了眼睛。 “不错,说不定一会你都会怀疑自己会不会烤鱼和吃鱼了,论吃喝,我们是专业的。”韩迪府开口道,原本四处游山玩水野外烧烤的一群人中多了云百灵后倒是没有任何的突兀感,很巧妙的很融洽。 云墓发现不知道为何,韩迪府似乎和云百灵还有云千羽都比较亲近,不过瞧着归瞧着,手上的活倒是没有停,下了那么久的雨,林子里根本就找不到干树枝,好在太阳下石头上不少的枯树枝已经被一上午的太阳烘干。 将枯枝摆好后,云墓生掏出怀里的火折子,拿掉盖子猛的一吹,小小的火苗就出现在了火折子的上面,在云墓生引火的时候,赵宏达和金鼎发便已经蹲在河边开始清理几只抓来的野兔子和胖鸟了。 小溪的上游,韩迪府和云百灵蹲在那清洗两人刚刚找到后摘来的一些野果子,在她们两的身边还有着一大堆新鲜的树叶,这些树叶都先清洗过了,这荒郊野外的也没有人家,只能用一些干净的树叶来当做碗碟。 很快,萧觅术黎雨两人就把鱼给打理干净了,用几条用新砍的小树枝串起来,还有几条已经被削成了一片一片的,放在了一片人脸大的树叶上。 云墓生转身向着树林中而去,边走边说道:“没筷子,我去找点合适的木棍削一下。” 云千羽站起身拍了一下衣角,缓步跟上,剩下的人围在篝火边上拨弄几根穿着鱼兔等野味的小木棍。 “这条鱼烤的好,一会归我吃。”云百灵叽叽喳喳的真如百灵鸟。 赵宏达斜着眼:“凭什么?数你劳动最少,你就吃那个糊了的野鸡翅膀和兔头。” “你们争归争,这条兔腿我定下来,谁敢抢我把他也挂上去烤。” “我呸,就你,小鲤鱼正好放上面烤一串。” “我是新来的,烤的最香的应该归我。” “好,一会叉肉的小木棍给你啃,可香了。” “……” 青春正好,你我年少。 第十五章 你们长得有点像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树林里草木丛生,低矮的灌木丛多带刺,开着各色的淡淡小花朵,两人在树林里面转了一大圈,始终没有遇见适合的树木,不是树木色泽脏就是有异味,最后在一处小山坳里面发现了一小片竹林。 云千羽从身上摸出一把小匕首,反射着幽蓝色的寒光,看得出的吹毛断发,在手柄和刀鞘上面镶嵌着不少的宝石,估计随便扣一颗下来都够普通人家吃饭吃上几年的。 背着剑匣的白衣少女一双美目在林间四处瞧着,随意的把玩着手中小匕首,匕首如花蝴蝶般在其素白的指尖飞绕。 “刷,刷刷……” 终于找到一根喜欢的竹子,云千羽手下的小匕首灵活无比,一截竹子被劈成了好几个小竹片,然后再将这些小竹片削成筷子。 “千羽,你这手艺不赖啊,以后没饭吃了倒是可以去制作筷子来混口饭。”云墓生蹲在那里,他会的东西不多,主要都是被云雅致惯得,但是云千羽却基本上什么都要学。 云雅致找了一大批各种各样的能人过来教云千羽,基本上含括了云墓生生活中可能需要的一切,最夸张的是连洗衣服都找了帮人家洗衣服许多年的一个老妈子来教她。 还包括找了一个告老还乡的宫廷第一大厨来教她做饭,找了一个纺了一辈子布的老人教她纺布,找了一个木匠来教她木工,找了一个铁匠来教她打铁…… 简单一点讲就是把云墓生扔到一个找不到出路的森林里面,只要周围有一些植物动物之类的原材料,云千羽能帮他造出这个世界上近乎所有的东西,包括住的房子,睡觉的床,出行的马车,吃饭的凳子桌子,穿的衣服,床上的被子或者毯子,吃饭的锅碗瓢盆…… 从小到大,云千羽近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如何服侍云墓生上,不知道为什么,云雅致似乎总是害怕云墓生受半点的苦,所以她让他的侍女学会一切。 “好啊,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卖筷子养你。”云千羽难得的开了个玩笑,似乎今天的心情非常好。 “你今天遇到什么喜事了啊?似乎有点不一样?”云墓生看着身后背着长木盒的女孩问道,微风拂过,一缕缕的碎发随风飘扬。 “不单单是今天,还有昨天。”云千羽抬头笑了一下。 就这一笑,瞬间晃了这片竹林的眼,无数的竹叶萧萧而下,冰山美人的笑总是比笑靥如花的少女的笑来的珍贵的。 “什么事啊?”云墓生躲开视线。 “你昨天盯着我看了,你喜欢我的身体,还有今天好多人偷偷地说我是你的女人。”云千羽笑着说完之后低下头给筷子雕花。 “你不要在想着我了好不好,我真的不喜欢你。” “没关系,我不需要你喜欢我,至于不要再想着你,我可以考虑考虑,我这一生所有的时间都是在围着你转,我学会的一切都与你有关,我期待的一切也和你有关,哪能说不想了就立刻不想了啊。”云千羽依旧微微翘着嘴角,只不多多少少有些落寞,散开的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 “可你的人生不止这十几年,你不要不听话好不好,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好朋友的,每一次我都生气的不想要理你,但是每次都忍不住和你说话,也没法真正的生你的气,我没办法真的把你当成一个没有血肉思想的死侍。”云墓生垂头低语。 “那你对小姐呢?” “什么?” “你对小姐什么感情?”云千羽重复了一遍。 “你对她什么感情?我差不多。”云墓生倚在一根竹子上微微晃着。 “可她对你很复杂。”云千羽用了很肯定的语气,说完之后欲言又止。 云墓生苦涩笑了笑,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不是我挑拨你们的感情,我总感觉小姐的视线会穿过你,似乎从你身上看一个让她刻骨铭心的人。” 青翠竹林下,微风吹拂竹叶作响,一身白衣靠着绿竹的少年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你和小姐真的没有血缘关系吗?“ “应该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怎么了?“云墓生微微摇了摇头,稍稍有些疑惑。 “你们长得有点像。“云千羽没有多说,低着头,手中匕首飞舞,一只只筷子上的花纹越来越清楚,每一根筷子都一刀到底,纤细的竹屑如发丝,垂的长长的,随风而动。 少年猛地转头看向身边蹲在地上的女孩,瞳孔微缩。 “怎么了?”云千羽微微抬眸,有些疑惑。 “没什么,有点惊讶,都没听人说过。”云墓生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有别人说过我和她像吗?” “有啊,不过也没那么像,所以人人也就随口一提,你没听说过是正常的。” “那应该是真的有些像了。”少年倚在翠绿的竹子上点点头,面上风轻云淡,心里却波浪滔天。 一时竹林里就这样安静了下来,时不时的清风带来一丝丝凉爽,只有背着暗紫剑匣的白衣女子蹲在地上一根一根削竹子的细弱声响和风吹拂竹叶的沙沙声。 “做好了,我们回去吧。” 冰艳绝美的少女将匕首装好,站起身轻悠悠的拍了拍衣服底摆处沾着的竹叶,唤了一声靠在竹子上发呆的少年便往回走。 只是少年却依旧倚在竹子上,双目微微闭着,没有丝毫动身的意思。 “走啊,睡着了啊?”背着暗紫剑匣的高挑女子见着背后没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催促了一声便再次小步小步的走着,等着云墓生跟上来。 只是身后依旧没有传出脚步声,反倒是倚在竹子上的少年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若有一日,我和你家小姐兵戈相向,生死相搏,你帮谁?” 向来从容不迫的云千羽浑身一颤,罕见的慌乱了,头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敢转回去看少年,最终她站了许久后低下头没有说话,手紧紧的攥着雕刻好的筷子,指尖都有些发白,凤眸像是死死的盯着地面又像是飘忽无神遨游天外。 两人都不说话,林子里便只能听到竹叶的沙沙声,似乎是因为太安静了,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远处云百灵一群人的嬉闹声。 “咔嚓,咔嚓……” 云千羽忽然惊醒,不知何时自己居然捏断了手里的筷子,急急忙忙走往竹林,留下一句:“我重新作几双。“ 看着不远处蹲在地上,有些削瘦的肩微微颤颤的少女,少年深深叹了口气,换了个表情轻笑道:“逗你的,我怎么会和她殊死相搏呢?养我那么大。“ 蹲在满地折下来的绿竹叶中的女孩慌乱急促的目光逐渐舒缓了下来,握着新削竹片的手不再那么颤抖。 两人回来的时候一群人聚在一起一边烤东西一边吃的满嘴油,远远地就听到云百灵的尖叫和欢笑声。 “哇,也太香了吧,你们吃喝真的很专业欸。”云百灵一手抓着一只兔腿,左一口右一口的,狼吞虎咽,还不断地在那赞叹。 似乎是看出了云百灵其实是一个比较活泼没多少心思的人,其他几个人倒是也对她很热情,就连一早上被她吓半死的黎雨也时不时转头和她嬉闹开玩笑。 踩着一地鹅暖石,云墓生走到边上拿起一串烤的香味四溢的兔肉递给云千羽,“这只兔子烤的刚刚好,我们来的巧。” 少女接过云墓生递给她的兔肉,闻到香味后满脸疑惑,刻意拿到鼻子边上闻一下,确定了兔肉上真的是调味香料的味道,表情有些怪异。 “金鼎发平常都会带一些。”云墓生看出了云千羽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云千羽点点头,不似云百灵那般活络,半点往人群凑的意思都没有,坐在溪边的一块干干净净的石头上面慢条斯理的吃着兔腿,赛秋水的眸子清清冷冷,淡淡的看着水面。 云墓生前往溪边将云千羽刚刚削的筷子洗了一遍,然后递给了正在烤鱼的赵宏达,赵宏达接过筷子一脸的惊讶:“这荒郊野岭,前不见村,后不见店的,你在哪买的筷子啊?” “不是买的,这是千羽自己削的,这么样?手艺不错吧?”云墓生淡笑,眉宇间藏不住的淡淡骄傲。 “真的假的,这上面还有花纹呢,也是刚刚这一点点的时间刻出来的吗?”金鼎发凑过头开口道,在他的视线中,筷子稍微粗一些的那一端有着一道道一模一样的花纹,看得出来都是一刀一刀刻的。 筷子只要有一把刀人人都可以做出来,但是成品好不好看就难说了;而且这筷子还不是一只两只,这里有八个人,所以这里的筷子就有八双,整整十六根,这么短的时间削了十六根竹筷子,还在每一根上面刻上花纹,这可真的是展现技术了。 俊秀少年云墓生头一扬,“那当然,千羽什么都会呢。” “哎,云百灵,你站远点,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水平了。”黎雨早已没了早上的那半死不活的神态了,推了推蹲在篝火边上的云百灵,都是江湖儿女,所以也都没有太多的男女之防与避讳,相处起来也简单一些。 “啪!” 云百灵一巴掌落在一身骚粉的黎雨头上,指了指肩上手指形状的油印,显然是刚刚黎雨推她的时候沾上去的。 黎雨讪讪笑笑,缩了缩头,也不敢争论,老老实实的拿了两双筷子,递了一双给赵宏达,然后将上面放着鱼片的新鲜树叶拿了过来放在了身边的石块上面。 拿着筷子的赵宏达黎雨两人各自往一边去了一点,彼此之间留出了一点的距离,在他们的身前,烧的正旺的篝火映出红彤彤的光芒。 第十六章 鱼片翻飞,浴火而香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开始。”云墓生一声大喊。 “刷刷刷。” 两双筷子飞速的在火上和那些生鱼片之间移动,不断的在空中留下残影。 两人身边树叶上的生鱼片越来越少,在他们的身前有着好几片生鱼片在火上不断的翻转,这些生鱼片被筷子夹起来之后移动到火的正上方,然后松开筷子,鱼片就会掉下去,在这个空档再去夹一片生鱼片放到火上,并且在之前的生鱼片掉到灰烬里面之前将其夹起来,夹到高处之后松开,保持着鱼片一直在火上面,一直重复同样的动作。 终于,大概在增加到十片左右的时候两人便不再从树叶上面夹肉了,因为要同时保持十来片鱼片不掉下去对手速的要求太高了,寻常人能够保持两三片就很不错了,习武之人的速度自然要快上几分,但也是有个限度的。 “再来一个,小鲤鱼,赵宏达比你多一片,你要输了。”韩迪府和云百灵在边上不断的催促。 黎雨手中的筷子快的连影子都看不清了,这是几人没事的时候发现的解闷的好方法,比赛中不允许用筷子挑肉片,必须是夹起来才算,最高记录是云墓生留下的,十六片。 “快点,赵宏达,小鲤鱼也十一片了。”到了最后分胜负的时候,连金鼎发也放下了手里的肉,开始替两人加油。 一瞬间小溪边便吵吵闹闹的,云墓生跑到云千羽身边:“你能保持几片啊?” “十七片到十八片左右,不超过十九片。”云千羽似乎很感兴趣,一双眼睛在篝火上看来看去,显然是之前没有见过这种玩法。 云墓生又凑到云百灵的身边,用肩膀抵了抵云百灵。 “干嘛?”云百灵头都不回,两眼冒光的盯着两人手中的肉片,此时的鱼片差不多都要熟了,两人刻意将鱼片夹的高了一些。 “不用问了,她最多八片,多一片我生吃了。”云千羽开口道,依旧冰冷冷的,云百灵回头做了个鬼脸。 “真的假的?那小表妹呢,她经常手把手教你一些武术,你应该对她有些了解吧?”云墓生又凑回到云千羽身边,侧着头有些好奇的问道。 “五十片往上。”云千羽嘴唇微微的凑到云墓生的耳边轻声说道,刻意的避开了所有人,似乎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恰好一群人正在围观赵宏达和黎雨的比拼,没人注意两人的窃窃私语。 云墓生吓得手一抖,但是却没有问真假,因为云千羽不喜欢说谎,她也不屑和谁说谎,嘿嘿笑道:“突然发现我是可以可以欺男霸女,横着走的,有点不知所措。” “夫子说年轻人不要膨胀,小心被人三刀六洞。”云千羽翻了下白眼,便是玩笑的话也说的那么冷冰冰的,伸手拿了个洗好的,有些像是苹果的野果,但是小好多,用衣袖擦了擦上面的水。 “有道理,低调的人才能活得久。”云墓生抓着云千羽的手,伸头在果子上面咬一口,一边点头一边模糊不清的说道。 “你咬的全是口水让我怎么吃啊?”云千羽皱着眉头抱怨。 “不吃给我。”云墓生伸手去拿,却被云千羽缩了回去。 “叶子,递一个叶子给我,我认输。”赵宏达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火堆上翻腾着坠落的鱼片,手上没有丝毫停顿,头也不回的嚷嚷道,云百灵捧着一张大树叶蹲到赵宏达边上。 赵宏达一块一块的把烤熟的鱼片夹到云百灵递过来的大树叶子上,不过由于夹得数量超出了自己的实力范围,一片鱼片因为没来得及夹住掉进了火堆里成了黑炭,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累死我了。”将剩下的鱼片一个个夹到树叶上,赵宏达直接往身后的鹅卵石上面一躺,映入他眼中的是湛蓝的天和素白的云,拂过他耳边的是春日的风和胜利者骄傲的笑声,这夹鱼片虽然看似简单,实则很废精力,过程中必须得全神贯注,丝毫走神不得。 “怎么样?百灵,我厉不厉害?哈哈哈。”赢了比赛的黎雨一脸的小人得志,也将一片片鱼片收回面前的叶子上。 “切,也就那样吧。”云百灵看得出来很开心,手中托着赵宏达的那片树叶,鱼片在上火之前就已经放上调料了,少女将脆脆嫩嫩的鱼片一片一片的捏起来,然后眯着眼睛轻启贝齿,小口小口的咬着。 云墓生坐在溪水边的石头上,其他人三三两两的各处坐着,一群人一边吃着一边聊着,云百灵吃了几口后满脸谄媚的蹲到云墓生边上,捏了一片烤的最好的金黄鱼片送到云墓生嘴边。 “你想干嘛?” 云墓生一边吃着云百灵喂给自己的鱼片一边怀疑上面是不是下毒了,想起云百灵每一次讨好自己都是有所图,有狐疑的问道:“你是不是又看上什么东西了?” “没有,我是那么势利的人吗?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很好吃,和你分享一下,你不要把人想的那么坏。”少女仰头笑的时候一双眯眯眼形如弯月,异常迷人,说完还伸手搂了搂云墓生的脖子,亲热的碰碰头,看的云墓生一脸狐疑与嫌弃。 韩迪府去水边洗了洗手,顺便捧一些清水洗了洗脸,云百灵见此也跑到他的身边蹲下,将两只全是油的手放到水中清洗。 “韩公子,你烤的兔子真好吃。”云百灵微微转头看向身侧的韩迪府。 “啊,是金鼎发烤的不错,我不过是帮忙拿一下。”韩迪府有些发愣,这兔子只不过是在自己手上过了一下,怎么就变成自己烤的了? “总之就是兔子很好吃啦,而且你的手艺很好啦,要是放少爷手上这点时间估计都糊了。”云百灵一脸的你就是很棒。 韩迪府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笑笑,清秀的脸以及顺着几缕发丝向下滴的溪水,显得清朗的很,看的云百灵脸一阵发红,借着洗脸的时机偷偷地看了好几眼。 金鼎发吃了太多的肉,此时正在大口的喝水,瓮声瓮气开口道:“吃也吃饱了,我们是歇会还是直接出发。” “走吧,我们半天已经赶了有二三百里的路了,照这样下去,明天说不定能赶到云越城吃午饭。”萧觅术翻身上马,在他的不远处黎雨已经骑着马慢悠悠的走了。 “走喽。” 一群人再次上路,这样的天气倒是也不算热,即便是在大中午的赶路。 下午之时,几人上了一条穿过树林的大路,云百灵突然间勒马喊了一声:“等一下。” 其他几个人闻言缓缓的停下来,云墓生和云千羽调转马头,来到她的身边。 “怎么了?”云墓生微微皱眉问道。 “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人的血腥味,而且还有刀剑搏斗的声音,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云百灵看向云墓生。 “这。” “你们看呢?要不要过去看看?”云墓生没有直接做决定,而是询问其他的人,想看看大家的想法。 “可是我们什么声音也没听到,百灵姑娘,你说的这个可有依据?若是有些偏差的话估计又要耽误不少的时间。”萧觅术难得的开了口。 “我养的这只白狐有些灵智,我大概可以读懂她的意思。”云百灵挂在身上的小布袋里面一只浑身雪白,有老鼠大小的小狐狸微微的探出了毛茸茸的脑袋,粉红的小鼻子不断的四处嗅着。 “还是看看吧,若是江湖恩怨我们转身就走,若是山贼劫道什么的,能救人一命就救一下。”韩迪府拉了下缰绳,马匹微微转了下身体,马蹄在原地踏了踏,抢着开口道。 “对,我们看看,若是江湖恩怨我们离开便是,若是恶人就为民除害。” “驾,驾。” 云百灵策马向着树林边的小道而去,她布袋里面的那只雪狐直接从布袋里面跳了出来,伏在了云百灵的肩上。 已是即将入夏的季节,树林中草木葱葱,时有小动物受到马匹的惊吓在林间乱奔。 云百灵一马当先登上一处小山头,透过郁郁葱葱的树林看到前方的山坡下溪畔一群蒙面人正在围着一身浅蓝头上别着桃枝的青年打斗,不过青年显然是游刃有余,一直只是躲避和简单的回击,没有出什么杀招,虽说基本上每个蒙面人身上都有几道伤口,但应该也都是很浅的皮外伤。 骑着枣红马的云百灵微微转头往四周打量一下后发现一头小毛驴躲的远远的,显然是这群人中谁的坐骑,考虑到一群蒙面人不可能骑着这种跑的贼慢的坐骑,它的主人只能是那个被围攻的青年了,不过小毛驴虽然很怕的样子,倒也没跑的没影,在不远的地方等着自己主人。 云百灵扭头对着跟上来的几人道:“这群蒙面的压根就不是什么好手,那公子哥轻松就能收拾他们,就是不知道因为什么打了起来。”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一群见财起意的路人和他们眼里的肥羊吧,你看他们的衣服都很普通,而且都是平时生活中常穿的衣服,若是有所预谋的话肯定对这公子哥实力有所了解,压根就不会来送死,也不会穿这种施展不开手脚的衣服,显然是见到那位公子哥衣着华丽,临时找了黑布蒙住了脸,出来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赵宏达骑在马上顺着云百灵指的小毛驴伸头望了望。 几人骑着高头大马就这么矗立在山头上窃窃私语,偶尔还有几声轻笑,对于下面不急不躁的打斗显然没有出手的兴趣。 第十七章 心予山鬼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这公子哥倒是好情趣,骑着小毛驴游山玩水,你们别说,他那头上的桃花还真是鲜艳,也不知道这桃花早已落完的季节他从哪摘的。”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应该是他有缘遇上了吧。打斗打的如翩跹起舞的人少见的很,这般风姿恰似我啊。”看着那溪畔足以用舒缓来形容的打斗,黎雨一撩头发,满面春风。 听完黎雨的话,赵宏达斜着眼,一脸说不清道不明的嫌弃:“有你风姿就算了吧,你也得配和人家相提并论啊,你看看人家那张脸,再看看你的,除了笛子我还真没见过有他俊的,可笛子又比人家矮了大半个头。” “你把我放哪里了?老天赐的脸你羡慕不来,但刻意的无视也不厚道啊。”云墓生挑了挑眉,在赵宏达马屁股上轻轻抽了一鞭子,那马便小跑了起来。 赵宏达见着胯下的小白马突然跑了两步顿时一惊,意识到是云墓生恶作剧后,拉了一下缰绳,调转马头往来时的路而去,口中道:“走了,没看头,公子哥倒是罕见,若是能结交一下倒也不错,就怕主动贴上去别人会以为我们有所图谋,山清水秀,有缘再见吧。” 韩迪府笑着打了个哈欠:“走吧,没趣,不过这公子哥倒是个心地善良的,看样子是存了把这群小毛贼赶走就算的心思,倒是没有伤人的想法。” “只是这世道虽然不错,但也不都是好人,这群蒙着脸不敢见人的只顾着公子哥腰间的白玉锦带,或许压根就没意识到这公子哥心肠好不想杀人,说不定还以为人家不反击是因为天性懦弱呢。”云墓生撇了撇嘴,只是转头看到云千羽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散发着贵族子弟精致感的公子哥的时候,臭着脸问了句:“好看吗?” 几人三三两两的掉转马头往官道上而去,最后只剩下云千羽一人,少女眯着眼多看了两眼公子哥那随意的剑法后调转马头跟上前面的几人。 那小山坡下溪水旁的俊美秀雅青年早就听到山头上的声音,不过倒也懒得刻意去看,只是在不经意间抬头望了一眼,可就那么一眼便魂不守舍。 在他的视线里,那山头的白衣背影恰似那古人书里的清水洛神,丛林山鬼,惊鸿般的身影不断的远去,她身下的坐骑已经被小山头遮挡住了,只能见到墨发,长匣,随风而扬起的白衣。 装扮很简单,若是再有个花环就好了;俊美的公子哥如是想到,自己墨发间已经有一支桃花了,再折一支柳就可以送她一个美美的花环了;她戴上后一定会像那骑着温顺野兽的山鬼一样灵秀美丽。 只是那女子身影走远了,等青年登上小山头的时候,便是连痕迹都没了。 他遇到了,也遗失了。 …… 一群人傍晚时分在一小镇上吃了晚饭,饭后看天色还早,便上马准备再赶几十里,权当消食,不巧的是出发没多久,夜幕笼罩这片大地的时候,几乎没有征兆的大雨倾斜而下。 好在云墓生一群人都带了伞,一个个将伞檐压得很低,沿着官道走了没多久便遇到一个驿站,喜的眉开眼笑,虽说都是习武之人,基本不用担心淋雨生病,但是谁会拒绝遮风挡雨的地方? 驿站不大,边上有一院子,隐隐约约听到马匹声音,显然里面就是驿站备着的军马了,帝国各地每隔三五十里就会建造一个驿站,由三几个兵卒看管,故事里军方急报一日八百里就是靠着一个个驿站提供的服务才得以成为现实。 青灵城距离京城三千里开外,昔日镇南大将军领兵剿灭南越叛变,凯旋回京的时候留下了麾下八大将中的李顿善后,因功自傲的李顿将军结束了南越的琐事回京受封的路上,在青灵城街上因为雪雨山庄一位厨娘买菜时没有让开路,抽了厨娘一鞭子。 这一鞭子惹怒了雪雨山庄,山庄随即派出上百侍卫追杀李顿,这片土地的藩王本就和京城貌合神离,自然不会出手保镇南大将军的手下,那李顿也是聪明人,压根就没指望当地的门阀会出手相助,第一时间通过军方渠道将求救信传往京城镇南大将军处。 三日后李顿最终死在了扬州城外,而镇南大将军的口谕也在同一日到达扬州城,扬州基本上正好处于青灵城和京城的中间,三日的时间,信使从青灵城赶至三千里外的凤歌皇城又折回扬州城,也就是一日一夜便可以跑出去一千五六百里,两日便可将青灵城的信送到京城。 一日一夜一千多里靠的便是驿站内的军马和驿站准备的食物,马跑累了便换一匹,换马的时间拿一下路上的干粮,给水囊装满水,除此之外路上没有任何的休息时间,送信的驿卒上了马开始一直到目的地,中间基本上脚不碰地面,唯有一路狂奔。 几人牵着马匹站到屋檐下,屋里传出走动的声音,云墓生刚刚准备上前敲门,手还未碰到门,门便恰好开了。 “哗啦。” 一个满脸胡茬,一身兵甲的壮汉打开门,看了眼门外的几人,稍稍皱了皱眉头。 “我们想在这住宿一晚。”赵宏达微微上前了一些,他赵家在官场上势力很大,尤其是在京城,他三叔公便是朝中人人礼让三分的老太傅,便是如今的帝王也是他三叔公当年的弟子之一。 见着站在门口的壮汉欲言又止,赵宏达微微笑着开口道:“住店的费用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兵部的人,自然不会缺了银子。” “这个。”壮汉似乎有难言之隐,就这么在门口站着,一脸的欲言又止,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人从门内挤出来,对着一群人抱了抱拳,指了指楼上道:“今日有几位有公务在身的兵部官吏在驿站歇下了,房间只剩两间了,恐怕少了些。” “这个没关系,床位不够我们打坐也行。”黎雨摆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说完便抬脚往屋内而去。 愁眉苦脸的瘦高中年男人同样的欲言又止,那几位兵部官吏他们惹不起,这几个少年人衣着气度也不是凡人,一群年轻公子哥聚到一块不用说也会嬉闹很久,让他赶人他也不敢,最终开口道:“几位今晚可否稍稍委屈一下,不要吵闹,实在是那几位大人刻意交代过了。” “放心吧,我们明日还要赶路,一会早早的就会歇下的。”天性活泼的黎雨挥了挥手,转身进屋的时候指着赵宏达说到:“就算有什么吵闹的地方,官吏要是不满,你就告诉他们,京城老太傅的族中子弟在这里。” 吓得中年人一激灵,慌忙向赵宏达行礼,偏远地区的小官小吏们未必认得全京城的权贵们,但是老太傅在朝大几十年,再加上桃李满天下,名声自然要大一些。 “这位大哥客气了,帮忙带一下路吧,我们先把马匹牵到马厩拴起来。”赵宏达摆摆手,笑了笑,对着在屋内伸头张望的黎雨喊道:“自己马自己牵,这里没你的小厮。” “我来,我来。”瘦高男人疾步走到黎雨那匹黄骠马前抓住缰绳,那有些木讷的壮汉疾步走往院子,显然是先去把院门打开,这就是很多人争破头也要为官为商的原因,只要你有头有脸有地位,你到了哪里都有人恭恭敬敬的对着你。 路上云墓生问出了自己有些好奇的问题:“这位老哥,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门外?是耳力好还是眼力好?” “按照规定,无论日夜,这驿站都要有人站岗,一旦遇到马上插着小黄旗的,立刻就要带上干粮和水去路边候着,那些信使若是需要就拿走,不需要他们停都不会停,若是远远的看到马匹有些疲累,还得牵着精气神最足的马去路边把疲惫的马匹换下来,我刚刚就在楼上窗口。”瘦高中年人将手中的缰绳系好在柱子上,对着云墓生解释道。 “原来如此,难怪两日就能到京城。”云墓生微微抬着嘴角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云千羽,正巧撞上云千羽的目光,会心一笑。 “对的,若是加急的话,从这里算起两日差不多能到京城。”驿站的驿卒自然不知道两人因何心有灵犀,微笑着应和,微微侧身走在楼梯上,引着一群人往楼上去。 一楼被零零碎碎的事物占满了,有堆放草料的杂物房,有做饭的厨房,几个驿卒的房间也在一楼,因此没有空余房间了,只有二楼有七八个房间。 “我们这只算是三等驿,一共五人,平时只需要提供补给就可以了,基本上不需要我们寄送东西,我就是这个驿站的驿长,”中年男子将几人带走道最北端的房间门前,指了指对门的两个房间,略带歉意的抱了抱拳道:“平时都没人在这住宿的,今天巧了,遇一块了,只有这两个空房间了,只能麻烦各位公子自行安排了。” “这个怎么分啊?两位姑娘一个房间,我们剩下的六人一个?”一身粉衣的黎雨对着云百灵龇了龇牙,做了个不公平的鬼脸,云百灵的性格很活泼,所以半天下来和黎雨赵宏达玩的很合拍。 云千羽却不太能融的进这个小圈子,黎雨几人倒是稍稍热情,只是耐不住云千羽一张冷冰冰的脸,一天下来依旧如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一般冷冷淡淡。 第十八章 佛祖保佑雪迟迟做个人吧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六人一间也挤不下啊?”胖胖的金鼎发瓮声瓮气,随后看向云墓生道:“你和她们两熟悉,你就去她们房间凑合一下吧。” 赵宏达在人群里扫了一遍,对着韩迪府道:“那就直接一边四个吧,我们糙汉子就不往姑娘房间挤了,笛子你去吧。” “对对对,墓生是她们自家少爷,笛子和女人也没什么区别,那么就每边都四人住一间吧。”黎雨拍手叫好,有些恼怒的韩迪府巴掌一伸直接往黎雨头上招呼,吓得黎雨躲到沉默寡言的萧觅术后面脸都不敢露。 “也行,就这样吧。”云墓生点点头,说完又问云千羽和云百灵道:“你们看怎么样?” 云千羽推开房门,很少住人的屋子里倒是没什么怪味,想来这里的驿卒都是比较爱收拾的人,回头对着韩迪府大大方方道:“我和百灵睡床上,你们两打地铺。” “几位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招呼一声就好了,我就不打扰各位休息了。”驿长拱了拱手告辞离去,脚步踩着木地板的声音不断远去,在风雨萧瑟的夜里格外清晰。 长廊的尽头有道窗户没有关,云千羽伸手引了一道小水注,在内力的掌控下,少少的一团水变换成各种形状。 云墓生看着窗外的小雨,扯着嘴角阴森的笑了笑,站在云千羽身边转头对着走进屋里的黎雨赵宏达道:“难得吃饱喝足又没什么事,你们有没有想和千羽切磋切磋的?正好大家都熟悉熟悉彼此的实力,共同进步嘛!” “怎么个切磋法?你不是想坑我吧?”黎雨有些疑惑,满脸的不信任,老早就听云墓生念叨过无数遍他的侍女云千羽天赋卓绝,所以黎雨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对云千羽有些忌惮的,但是也只是有那么一点点。 “切磋嘛,直接上手打就好了。”云墓生一脸这个简单的表情,转过头对着云千羽道:“你下手轻点,给他们留点面子。” 赵宏达萧觅术几人听到云墓生让他的侍女给大家留一点面子一脸的不以为然,个个都是家族大力栽培出来的,难不成还比不过一个侍女? 窗前算得上是倾城绝艳的云千羽微不可察的点点头,转身对着一群人冷冷道:“谁来?” “千羽姑娘,我就是开个玩笑,万一伤了你就是在下的罪过了。”黎雨推辞道。 哪知眼前的美人打量了他一下,压根就没给他留一点面子,直接开口道:“放心吧,像你这样的水平伤不了我。” 听到云千羽的话,众人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只感觉这女子不仅长得不食人间烟火,说话都这么不食人间烟火。 黎雨的面色有些难看,毕竟让谁遇上这事也会不舒服,不过云千羽的下一句倒是让他的面色好看了许多。 云千羽看了看黎雨,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人,依旧冷冷的开口道:“你不必难过,我不是针对你一个人,在我眼里你们所有人水平都一般般。” 除了黎雨面色好看一些之外,其他人嘴角再一次抽了抽。 “你们随便三个两个一起上吧。”云千羽突然间开口道,脚下轻轻用力,飞旋而起,在窗台上轻轻一点,直奔窗外院子里的空地,在雨夜中那一袭白衣似飞仙划过,最后在马厩前落住脚。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之前或许众人还认为这冰雪一般的女子似乎过于倨傲了,但云千羽从这窗子到那院子中央只用了一步,整个人在空中没借任何的力,这就有些恐怖了。 这一手轻功就是几人中轻功最好的韩迪府都差了不少,甚至几人发现见过的高手中有这水平的人没有一个年纪是三十以下的,这是什么概念,眼前的少女也就与自己等人相仿的年纪。 云千羽很是不凡,倒也让几人升起了一试高低的冲动,一时间个个跃跃欲试。 一声轻响后,萧觅术的手中多了一柄利剑,剑身极薄,这柄剑萧觅术自小便随身携带在身边,名为明溪,是一柄软剑,如腰带一般,可藏于腰腹之间,寻常人根本不会注意到。 萧觅术一手执明溪,一手轻轻一撑窗台,跃出窗外,在一楼墙侧不远处站立住,少年的出场平平无奇,不似那刚刚从窗口飞掠而出的惊鸿影,明亮到惊艳整片夜空。 脚下踩着从万丈高天降落而下的雨水,萧觅术一步步的走向院中央的清冷身影,风雨萧萧下,明溪轻轻颤动,似有一股战意在上面沸腾。 “青灵城萧家萧觅术,请赐教。” …… 千里之外,凤歌城雪家。 院子里大雨倾盆,檐下雨水如注,大厅内灯火通明,一群人围着圆桌而坐,身材魁梧,留着小胡子,满脸威严的中年男人;满脸富贵气息的美丽妇人;两个俊朗高大的青年;一个身姿高挑,花容月貌的少女。 雪夫人皱着眉头看着埋头扒饭的雪云裳,又看了看坐在下首的两个儿子,望了望正在喝着小酒一脸陶醉的雪家家主雪千里,恨铁不成钢道:“一个一个人模人样的,没一个有点出息的,老的像老的,小的像小的,一个学一个。” 众人也不敢搭话,屋子里安静的很,只有扒饭声,咀嚼声,喝酒啧啧声。 “吃饭不会小点动静啊?教养呢?”美艳夫人柳眉一皱,于是那么一点点的吃饭声也没了,屋外的风雨声似乎瞬间也大了起来。 今日雪夫人和几个自幼相识的好友去寺庙烧香,去的时候满脸笑容,还问了三个孩子要不要一起去烧香拜佛,等到傍晚时分回来的时候一张脸黑的不行,颇有些凶徒见人就杀前的暴躁。 见桌上氛围有些冷淡,灵渊帝国雪侯雪千里腆着脸道:“夫人,孩子都这么大了,就不要多管了,随他们去吧,只要不做违法背德的事情就行,也不要太约束了,不然一个个都呆子的模样也不好,你看看我,你一直说我不争气,我不也娶了你这么一个貌美如花又知书达理的媳妇吗!” “哼,要不是和你定了娃娃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以为我会看上你?会愿意嫁给你?”雪夫人一双凤眸似刀锋,一脸的鄙夷,弄得在外威风凛凛的雪侯很是没面子,只是低头大口喝酒,装作没听见。 “噗嗤。”一身粉色衣裳,犹如乖巧小公主的雪迟迟见了娘亲那一脸嫌弃的模样,又看见父亲的厚脸皮忍不住笑出声,只是她的笑声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很跳,人人都听得很清楚,所以她知道自己完蛋了,坐在边上的两个哥哥露出大白牙,歪着头对宝贝妹妹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 “笑,笑什么笑?你要是能找到你爹这样的就不错了。”雪夫人瞪了一眼嘴角扯得老高的雪迟迟。 雪迟迟顿时就笑不出来了,缩了缩脖子,埋头吃饭。 “过几天就是青鹿山盛会了,你必须去,还有雪云道,雪云骏你们两个,别以为把头藏到饭碗里面就没事了,青鹿山盛会必须和老三一起去,这次国试要是不考个好成绩,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 雪迟迟的两个哥哥也不敢讲话,只是低着头扒饭,菜都不敢多夹。 在压抑的氛围里一顿饭终于吃完了,雪父早早的就吃完饭头一缩跑没影了,也不知躲哪去了,见着满脸不开心的娘亲坐着不动,三个小的谁也不敢动。 最终老大雪云道在桌上坐了很久后实在受不了弟弟妹妹挤眉弄眼的暗示,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只是不等他离开座位,雪夫人刀子一样的眼眸便飞了过来。 吓得雪云道一个机灵,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雪夫人坐在桌边一双眸子从老大身上扫到老三身上,又转回头,就这么一遍遍的看着自家三个孩子;最后叹了口气,站起了身,颇有些落寞的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风韵犹存的雪夫人回头看了一眼,见到雪迟迟三人还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坐在那干什么?装什么老实人?雪迟迟你的婚衣绣完了啊?吃完还不赶紧回去?以后少和你几个不成器的哥哥混在一块。” 嘴巴粉粉小小的雪迟迟老老实实的站起身贴着墙往外走,雪云道雪云骏兄弟两坐在座位上大眼小眼四处瞧,就是不敢动。 大名雪云裳,小名雪迟迟的漂亮少女便是小心翼翼的贴着墙根也没躲掉自家怒气冲冲的娘亲那只揪耳朵的手。 “我听话,我保证以后听话……”雪迟迟拼命歪着头躲避捏在耳朵上的那只手,然后找准机会刷的冲进了雨幕里猴子般跳着跑远了。 看着一袭粉衣的少女在雨中直跳着,雪夫人又想笑又想气,只是都绕不过眼底的疼爱,回过头看了眼坐着的两个儿子,深吸了口气,幽幽道:“怎么?外面下雨了,不敢回去,要我送你们两啊?” “不用不用,我们这就回去。”两个俊俏的少年慌慌忙忙往外走,走在前面的雪云道刚刚跨过门槛,身后雪夫人的一脚就踹了过来,顿时一个踉跄,差点趴庭院中的雨水里,跟在后面的雪云骏缩着头,只是雪夫人的另一只脚也没闲着,一个侧踢踢在雪云骏的屁股上。 看着两个儿子一个歪着嘴抱着腿,一个一脸无辜的摸着被踢的屁股,雪夫人口中恶狠狠道:“看老三被你们几个王八蛋带的,今天庙里居然有人求佛祖保佑老三做个人,你们两顺便告诉那几个混账堂哥表哥姨哥,云裳是女孩子,你们要是再带着她到处疯,我迟早打断你们的腿。” 两个一脸衰样的俊少年等那在家中一言九鼎的娘亲走远了,撇着嘴嘟囔道:“偏心。” …… 第十九章 天生剑仙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有些昏暗的院子中,石板上的雨水倒影着几点烛火,不知是烛火摇曳还是水面波纹荡漾,水中的倒影忽明忽暗,院外是一片树林,暗蓝色的雾气飘荡在雨中。 一身白衣的少女手中握着一把白色印着浅黄花朵的纸伞在院子中央静静的站着,雨水流过伞面汇落成帘,于是白衣的女子便多了份柔和与幽森。 刚刚云墓生担心云千羽衣服被雨淋湿,顺手拿了边上房间门口靠着的一把伞丢出了窗外,想必是那几位兵部官吏带来的私人物品。 萧觅术站在简陋伸出的檐下,静静的看着院中央的清冷身影,原本想要上前,只是感受到某种气息之后退回了屋檐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从小练剑以来的一幕幕,不是他战前有情调,而是直到现在他才察觉这个被云墓生夸上天的清冷女孩外表下的可怖气息。 很小的时候,退居后山潜心修炼的爷爷发现了自己在剑道上的天赋,于是常常让自己去后山练功,不过在十岁之前自己却没有碰过剑,一直都是在练一些基本功,十岁的时候爷爷开始教自己练重剑。 萧家世代相传的剑法名叫萧萧落叶,乃是极其轻飘肃杀的剑法,剑法大成之后整个人出手时便如秋风里的落叶,看似舒缓柔弱实则杀机内敛,就像自己的武器,虽然柔软如腰带,但却是真正的杀人兵器。 至于为何要练重剑,按照老人的说法就是举重若轻,无论多复杂的功法都躲不过轻重二字,你熟悉最重的剑,又练的是最轻的剑,那敌对之人所有的功法套路都在你的轻重之间,任他繁琐精巧还是大开大合,你都可以轻松找出应对之法。 明溪微微颤动,本就是极薄的软剑,稍稍有些风便随之摆动,楼上观战的几人见着下面安静了下来,虽然大感疑惑,不过却没有出声,料想应是萧觅术战前有所感悟。 不知何时,萧觅术的额上满是汗水,在云千羽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压迫感,那个一脸淡漠,执着印有黄色小花的白伞站在雨夜的女孩身上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古朴气息。 记得爷爷曾经夸过自己:“觅术啊,你在剑这一道上的天赋乃是上上之等,这世间除非真出一个天生的剑仙,否则五十年后这天下剑道将是你萧觅术一个人的剑道。” 当时也追问了什么是天生剑仙,爷爷说的是:“说不准,以前我也好奇过,只是一直没有个答案,我寻访名山,见过一个个颇有名望的前辈,这些前辈大多都称按照门派的传承来看,天生剑仙应该是天生便藏着山水二韵的人。” 一场夜雨里,老人带着被家族寄予厚望的孙子来到荒山中的一处残迹,一点点的讲讲述残破山门的故事,回去的时候,老人看到了大雨中那个早已碎裂开的鼎,看了很久后幽幽道: “看到那块倒地的半边鼎了吗?若是我理解的不错的话,这就是天生剑仙的气息,雨水冲刷而下的时候,看起来这碎铜块像是镀了水般的柔和,但是你又能透过这水看到里面的刚硬厚重。” 破旧的山门外,少年呆呆看了很久,细细感悟所谓的山水二韵,老人在边上淡淡的教导: “若是有一日当真见到那天生的剑仙,记住了,输赢不重要,一往无前的心不可动摇,可以输,但是心必须要坚如磐石,那些天赋平平的人都可以超越一个个天骄成为一代宗师,你天赋超绝又有家族的鼎立栽培,你有何不可为?只要你坚韧不拔,便是剑仙也需向你低首,必须坚信努力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天赋的。” 少年垂下眸子静静思索一小会,老人也不催促,最终少年回首道:“爷爷教诲的是,孙儿或许不是这天下最聪慧的那个人,但一定立最坚忍不拔之志。” 老人欣慰的点点头,一只手握着昏黄的油纸伞,一只手背在身后,下了一天的雨,山路有些泥泞难走,两人回去的路上老人思虑再三还是对着身边的孙儿道:“我对你的天赋没什么担忧,对你是否会努力修炼也不担心,我担心的是你的剑心。 天赋不高的武人一辈子都在向上努力,他们见多了天赋比自己好的人,所以只要在习武这条路上走得远了,心性大多比较坚韧;像你这样天赋好的,修为确实一路高歌不可阻挡,但是你的成长都是源于天赋之上的努力。 一旦见到了比你天赋更强大的剑修,并被其轻易的击溃,很有可能会在一瞬间心境破碎,轻则怀疑自我,消沉颓丧,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下;重则走火入魔,心神疯乱。 这世上从来不缺精彩绝艳,年少时便名扬四海的青年才俊,也从来不缺一场比武后一蹶不振的颓废之人;天赋越高进境自然越快,但也越容易被自己的天赋所击毁,庸才练武,天才练心。 遇到敌人,越是天赋比你强越应该将其视作磨刀石,记住了,是磨刀石而不是拦路虎,你若直接将他视作拦路虎,他的天赋又超越你,你可能永远冲不过这路障。而磨刀石就不一样了,他比你强弱都不重要,他只是你的陪练,只是你的磨刀石,用他的天赋来磨你的刀剑,只要不死,你的刀剑总归越来越锋利的。” 雨帘下,萧觅术缓缓睁开眼,楼上的少年少女都跳了下来,一个个离萧觅术远远的挤在屋檐的角落,云墓生和韩迪府则跑到了马厩里,抓了把干草跳上栏杆垫在屁股下面,晃悠着腿看院子里的云千羽微雨独立,看萧觅术缓缓调息。 都是习武之人,众人看到萧觅术将气息调整到最合适的状态便知道不知不觉中稍作切磋已经变成了实打实的比试比试了,韩迪府将头伸到云墓生边上小声问谁会赢,云墓生小声回应萧觅术必输,说完看向云千羽,恰好白衣女子转头看过来,云墓生笑了笑,白衣清冷女子微微点点头。 “哎,笛子,你知道刚刚我和千羽交流了什么吗?” 院子有些暗,身后骏马不紧不慢的咀嚼草料,清秀少年有些懵,随口道:“什么交流?” “我就知道你们想都想不到。”俊朗少年一脸傲娇,继而道:“我刚刚朝千羽看了一眼,她第一时间就看了过来,这就叫心有灵犀,我朝她笑笑,她就知道我是让她稍稍留手,陪练一下,这就叫一点通,合起来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韩迪府歪着头,满脸的稀奇:“真的假的?这么默契?“ “那是,我们从小就认识了,我们关系很好的,千羽她很聪明的,而且对我特别好……“ 院子中央,清冷女子在众人看不到的伞下微微向上扯了扯嘴角。 “啪……” 檐下积水色重,一只穿着黑色靴子的脚轻缓却又异常坚定的落下,萧觅术踏出了第一步,石板一块块也无太多规则,缝隙之间倒是正好流水,雨不大,但还是很快的就在少年的脸上汇聚到一起后从下巴落下。 一身黑衣的萧觅术深深吐气,他这一战很重要,无关胜负。 身前的这个少女或许便是传说中的天生剑仙,乍一看清冷如水,柔弱轻软,再一细感,又在骨子里散发着一种古朴厚重的气息,再一看,还是那个清清冷冷如秋水的姑娘,最后将其视作对手的时候,只能看到一柄锋利的长剑抵在自己的眉心,似乎自己动手就是不自量力,就是不知好歹。 少年口中呢喃自语:“庸才练武,天才练心。 “ 十二步。 十一步。 十步。 手执纤软长剑的少年静静看着伞檐下露出的白嫩精巧下巴,脚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越走远近,雨下的很小了,几乎沾衣不湿,但是却在明溪剑上凝聚成一颗颗水珠,并且迅速滑落,至始至终都不曾在上面停留过。 “刷。” 五步之远的距离,萧觅术像是一只觅食的豹子,在对猎物进行观察过后迅速的扑击,明溪在空中划过,将一滴滴雨水切成两半,然后刺向白衣胜雪的云千羽,只一剑,似乎裹挟着山崩海啸之势,然后又将所有的山崩海啸凝聚为剑尖的一点,无声的刺向静然站立的身影。 落叶无声! 萧萧落叶中的最强一剑,将全身气力灌注于剑上发出最为凶悍的攻击,再让这种纯粹的暴力一剑隐藏于落叶般的舒缓中。 见着萧觅术上来第一招就是从来没有展示过的招数,院子里观战的几人都有些惊奇,在众人的眼里,黑衣的冷漠少年很是舒缓的刺了一剑,但是这一剑却奇快无比,很是诡异的气息融合在一处,纯粹的力量表现在外的时候却是一种不相关的轻柔,像是佳人提着茶壶倒水时水柱的清净明柔。 云千羽一直都是独自修炼,最多云雅致有空时指点一二,平日里唯一的对手就是云墓生,因此云墓生故意借机让她这个天才中的天才了解了解这个年龄的天才都是什么水平的,不过这淅淅沥沥的小雨倒是给了她不少帮助。 云千羽柔韧的腰肢如杨柳枝般弯曲让开剑身,手中白伞旋转间底朝天贴到明溪剑上,同样的轻柔之下暗藏劲力,像是被白伞上的气机牵引,明溪软剑一时间黏在了朝下的伞面上,白伞再一个翻身,白衣少女错开寒气逼人的长剑,凌厉的身影已经贴近了少年。 第二十章 贯穿秋的寒气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面对少年的倾力一战,少女似乎并没有用全力,右手的伞压过萧觅术的剑后一个翻转稳稳落在手中,云千羽身体微微旋转,切到黑衣少年的身侧,右手如刀一般劈向萧觅术的手腕,若是这一击落实,那么毫无意外,萧觅术的剑将会难以握住,一个剑客握不稳自己的剑还称什么剑客? 萧觅术自小被称作天才,又得长辈亲自教导,实力自然不差,软剑直接脱手往前一送,握剑的手捏做拳,向着云千羽劈过来的那只手迎去,同时脚下用力身体向前而去,左手蓦地前伸,抓住明溪的柄时缩回化拳的手,转身的时候衣摆似黑莲花绽开,剑在他的手中一个横扫。 握着小白伞的女子身体后仰,明溪剑薄薄的剑尖在她腰带前一指远的地方划过,云千羽细长洁白的手指轻轻一弹,几滴伞檐落下的雨水如箭雨般飞射向萧觅术。 在众人的视线中,院子里的打斗突然缓和下来了,伞下的修长身影一身白衣,袖口衣领处的银丝时不时反射淡淡的银光,手指轻弹伞上落下的每一滴雨水,将其化作攻击的武器。 时而稀疏,时而繁密,散发着剑气的雨滴死死锁定萧觅术的眉心与心脏,黑衣少年极力抵抗并寻求机会反击,但无论如何都进不了女子三步内。 在院子中激射的雨滴隐隐化作剑形,那并未持剑的女子身后背着一个暗紫剑匣,四周的雨水在她内力的牵引下滴落的很缓慢,面前的一部分雨滴一度陷入停滞状态,每弹击一个就会在密密麻麻的雨滴中留出一个空位置。 冷雨冷风打过这处院子,一群人叽叽喳喳,院子里逐渐热闹了起来,一身粉色骚气十足的黎雨瞪大了眼睛:“百灵,你小姐妹这么强的吗?这明显留手了啊!” “切,仗着打架厉害,就知道欺负我。”眯着眼睛的云百灵撅着粉嫩嫩的小嘴,满脸的不忿。 赵宏达伸头道:“她平日里会欺负你吗?” “她和少爷最可恶了,她就是个老太婆,还有少爷,总是拉偏架,就偏袒她,两人都讨厌。” 黎雨出主意道:“你不是养了那么多小虫子吗?你怎么不拿出来吓她,女人不都是最怕这些东西了嘛?” “可她个古板的老太婆那里怕这些东西啊?我之前吓她一次,她直接把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几个小伙伴一刀劈两段。”云百灵满脸怨气的捂着自己的小口袋,似乎生怕云千羽一个水滴飞过来将自己的宝贝全歼。 “不可能吧,怎么会有女人不怕……”赵宏达大嗓门喊了一半,目光从云百灵捂着的小口袋转移到云百灵乍一看人畜无害的脸的时候,把所有剩下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不禁感叹云墓生出身的山庄神秘莫测就算了,连两个侍女都这么奇奇怪怪。 院子的打斗还在继续,逐渐摸索熟悉了云千羽的风格后萧觅术开始不那么被动,防守三五次也能进攻一次。 明明是春日的小雨院落,渐渐有了秋的韵味。 萧觅术向来沉默少言,云千羽也是,只是两人的沉默却又不同,萧觅术是天天钻在自己剑道世界里,与世界有些脱节的那种沉默,而云千羽则是举世粗鄙我高洁的孤傲,除了云雅致和云墓生她谁也瞧不上,像只骄傲的白凤凰,便是云百灵也不止一次的被她鄙夷不屑,从而满肚子怨言。 早先三五招之内的时候,云千羽对萧觅术很是轻视,毕竟她平日里也只和云雅致云墓生切磋过,云雅致不用多说,而云墓生虽说天赋比不上云千羽,但是在云雅致毫无保留的栽培下自然不会弱了。 而萧觅术本来天赋便比云千羽差一些,再加上从来没有接触过云千羽的身法和攻击方式,一时有些手忙脚乱,更是加重了云千羽对他的轻视。 好在萧觅术从一开始的完全被压制,到逐渐有了反击的机会,清冷如霜的女子收起了伞,以伞作剑,对战少年短时间内战力的节节攀升让她不得不寻一件兵器了。 萧觅术的爷爷作为一方宿老,豪迈的放话不出意外五十年后的天下剑道是萧觅术一个人的剑道自然不是自吹自擂,孙子萧觅术的天赋与努力让他底气十足。 雨小了些。 一黑一白的身形交错,一时竟有些赏心悦目之感,女子虽说不似之前那般闲庭信步,但依旧没有到那种全神贯注的程度,手中束起的纸伞挑挑打打,最终似乎来了兴趣女子往边上丢了竹伞。 竹伞在空中翻腾着重新打开,落在积水中,透过伞下平稳的水面看到,女子张开双臂,随风招摇的大袖下雨水汇作一柄又一柄长剑,年纪轻轻便对内力有这般程度的掌控实在罕见,惹得院子里一群人尖叫。 那白衣女子竟是在潇潇的雨中舞动了起来,长袖挥舞,裙裾飞扬,清丽绝尘,七柄雨剑划过喧嚣的小院,带着无尽的锋锐与寒气。 萧觅术看着那空中的透明水剑,数一柄就心寒一次,自己凝不出任何一柄,眼中的那种不论输赢倾力一战的光芒有些摇曳,像是雨夜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不问前程,我不与任何人争,静心即可,每天进步一些便好。” 少年心中不断的给自己心理暗示,想要摆脱那种几乎压垮一个人的自卑,这种情绪里越想越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像是个自信的小丑,一种耻辱感油然而生,一种想要弃剑避世的想法充斥着大脑,挥之不去。 少年知道这种情绪就是道心破碎的前兆,可压根就逃不出这种诡异的情绪,就像是告诉自己要勇敢,但是看到老虎还是会不自主发抖的樵夫,没有经历过的人压根就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些天才一路高歌,百战之雄,也曾赢过输过,为何会因为一次输赢便颓废至死。 那是对未来的恐慌,原以为自己会披荆斩棘站在武林之巅的,可是看着摆在眼前的巨大鸿沟,恍然发现自己似乎是没有资格去竞争的;那是对过去的羞耻,原以为自己配得上赞誉和掌声,可是回头一看,昔日明明很合身的夸赞此时却有些刺耳,自己像是个不知羞耻的小丑接受不属于自己的鲜花,又像是个小偷一般偷了别人的荣誉当作自己的。 在少年目光斑驳杂乱,手中明溪剑挥舞不停的时候,整个院子里的气息变了,一种寒气从女子身上散发出来,背着暗紫长匣的云千羽掌控水剑围剿中央的萧觅术,旋转飞舞着像是要跳脱出这处战场。 只是所谓的围杀却又总是留出一处破绽,以萧觅术的水平自然可以最快的找到那处漏洞并且击破它,就这样,萧觅术的招式动作随着漏洞的变化而变化,最终融入那种云千羽主导的悠悠然寒凉节奏里。 “云千羽她是不是在帮萧觅术?”韩迪府歪着头,身边的云墓生嘴里叼着一根草,含糊不清的答了声是。 幽暗,隐隐透着深蓝的高天之上,无数的透明雨滴带着黑夜的暗无悔的落下。 薄如蝉翼的明溪剑尖点在水滴上,破开水滴,绕身一圈,无数的雨点如若深秋的落叶被风卷动般飞舞,舒缓静寂的世界里黑衣少年从云千羽的秋水中汲取了一抹寒气,感悟到了萧萧落叶剑法中的一层新境界。 “原来我的落叶少了那种贯穿秋天的寒气。”场中的少年已不是战斗的模样了,陷入顿悟之中,一遍又一遍练着萧萧落叶的剑法,原本一些生奥的地方如遇火而化的冰块。 云千羽远远的站着,不再上前,一双略带阴冷的眸子细细的打量着萧觅术的一招一式,手指微动,似乎在模仿着什么。 过了许久,少年从自顾自练剑中脱离出来,云千羽看了眼黎雨赵宏达,清冷的声音在整个小院回荡:“你么几人一起吧。” 小院子里一阵沉默,黎雨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见到青年才俊自然想要切磋一二,只是看着云千羽展现出来的实力,他自知不是对手,与赵宏达对视一眼,终究还是动身了。 不过他倒是没有拿出什么兵器,因为他的兵器时时刻刻都在身上穿戴者,庭院中的风有些微凉,吹拂起了黎雨粉色的衣袖,露出了他手指上的指扣和手腕上的六根镯子,那是介于银和铁之间的颜色。 黎雨做了个请的手势,脚下猛踏,积水四溅中如一支利箭冲向云千羽,几人中个个练的都是内家功夫,唯独看起来比较瘦弱的黎雨练的却是外家功夫,一旦动起手来浑身筋骨如同金铁所铸,配上双手的钢圈与钢戒,宛如暴龙。 黎雨一拳砸过,云千羽脚下用力,竟是跃身而上,一脚踩在黎雨手腕上,将黎雨猛冲上前的那股气直接打断,黎雨连退几步,云千羽稳定落地,当她不留手的时候,胜负一触即分。 “刷。” 赵宏达袖子里滑出来的扇子瞬间打开,传出金属颤音,扇面边缘出现了一个个小锯齿,这不仅仅是一把扇子还是一件兵器,更是一件工艺的巅峰之作。 金鼎发倒是没动,他所学的大开大合之术不适用于围攻,若是在这小小的院子里施展或许会伤到队友,至于韩迪府,觉得三打一已经很尴尬了,人再多的就有些不要脸了。 第二十一章 狐假虎威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赵宏达手中的扇子如同夏花绽放般绚烂,飞旋着,带着致命的锋锐,时不时被赵宏达作为一种进攻的方式当做飞镖甩出去。 而一遍遍练剑的萧觅术也已经退出了那种顿悟境界,此时正是需要检验所感悟所学东西的时候,对着云千羽深深一拜,他知道她是刻意的引导自己的,这是恩情。 随着萧觅术的加入,胜负天平开始倾斜,云千羽逐渐吃力,不过倒也正常,毕竟其他三人也不是凡俗之辈。 “哼。” “哈。” “嘿。” “加油!” “打倒老巫婆云千羽……” 一时间院子里喧闹不断,场里黎雨赵宏达吼叫连连,场外云墓生给云千羽大喊加油,除此之外还有小奶猫一样不敢大声说出口的打倒老巫婆云千羽,自然是受气包云百灵了。 驿站二楼窗口守着外面那条路的高大汉子呆呆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幽暗无光的宽阔官道上空无一人,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看到插着小黄旗的加急快马经过这条路了。 壮汉十六岁服兵役从军,虽然木讷不善言辞,也不懂人际交往,但是凭借力气大性子直,没有小心眼靠得住,在军营里倒也讨上级军官们的喜欢。 后来从军队退下来的时候,几个老上司还用关系帮他在家乡附近找了个小工作,就是现在这个驿卒的职务,虽然只是个小兵,但是对于农家出身的人来说已经是个非常不简单的前途了。 当调他去驿站当驿卒的公文传到村里的时候,村子里平日高高在上的里长都到他家吃了顿饭,送了二斤猪肉,倒不是里长有多慈爱晚辈,而是官驿的驿卒虽然不算官,但是毕竟是吃皇粮的,到了任何一个村子里,村民都会恭恭敬敬叫一声官爷。 村民平日里一年到头见得到的最大官吏也就只有负责户籍与赋税的县衙小官吏,至于县里的县令大人那可是里长都没资格见一面的了不起大人物。 去年冬天村子里来了两个县里的小官吏,按照帝国规定,每年粮食入仓的时候收税,年底整理户籍,在村子里整理半天户籍的官吏见到壮汉的时候主动打了个招呼,中午一起吃了饭。 简简单单的事情在没什么新鲜事的村子里传了很久,人人都说李家老二有出息了,和县里来的官老爷都有来往,直到现在也有人会时不时的提起这件事。 其实壮汉知道,自己啥也不是,那些来村里的官吏也都是边缘的边缘,要不然应该坐在府衙里喝茶,怎么可能大冬天冒着大雪四处奔波,所谓的有来往也不过是因为都是公家人,都是底层的小人物,互相交个朋友,有事也能稍作帮衬。 只是他和村民说了也没用,村民总是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壮汉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搞明白,村民没有误会什么,自己想说的他们都懂,又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自己现在的生活便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和负责赋税徭役的官吏能多多少少有些香火情不就是村民眼里的大本事吗,自己成了很多村民口中教育孩子的榜样。 “原来我眼界已经比村里那些小时候仰望着,觉得特别有本事的长辈们高那么多了吗?”壮汉呆呆的想着,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小时候见到最低等的官家人也满满的都是敬仰,真正当了官家人之后又对着那些官老爷们满眼敬仰,说到底,或许就是人总是会对自己所渴望成为的人产生崇拜吧。 壮汉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或许是见到了那群衣着光鲜的年轻人后一时有些感慨吧。世界这么大,没什么出身的人再怎么努力也只是个小人物,而这些人一出生就注定了这一生的锦衣玉食,不过只要努力一些,即便依旧只是个小人物,但日子确实要一天比一天好过的。 摇了摇头索性不去想这些事情,听到外面传来的喧嚣声后壮汉眉头忍不住皱了又皱,实在是院子里太吵闹了,似乎是在比武,各种声音杂乱刺耳。 原本见着这群少年人很好说话,应该是比较安静的,一度觉得有些违和,直到此时院内的吵闹喧嚣声传来,壮汉觉得这才是有钱人子弟该有的样子,不用想不多时那几位兵部官吏就会被吵醒,一想到那样的场面壮汉就一阵头大。 刚刚几位少年说的话他也听到了,知道这群人中有京城的关系,他们驿站最大的官也就是个小驿长,压根就得罪不起这群少年,老太傅的名声他是听说过的,按照一些走南闯北的商人们说,县里的县令大人见到老太傅家的门前侍卫都要恭恭敬敬的。 虽然明知道这样下去那几位官老爷很快就会被吵醒,也没人敢去劝阻让他们小点声音,但那些官老爷们也不是他们能得罪的,壮汉有些为难,不过好在刚刚驿长上来过一遍,嘱咐他千万别往里面搅和,算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哎!” 站在窗口穿着蓑衣的高大身影叹了口气,等到官老爷们被打扰醒了,到时候可就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了。 金鼎发倚着墙打盹,韩迪府看的津津有味,屋檐下的云百灵还在小声的说着打倒老巫婆云千羽,院子里云墓生则站在马厩的棚子下大喊大叫:“千羽加油,打爆他们这几个土鸡瓦狗。” 面对三人,云千羽颇有些吃力,不敢丝毫大意,长袖一挥击退赵宏达后手伸往背后,随着按钮的金属弹响声,长匣的右半边打开,露出一柄银白长剑,女子背手握住,拔出的时候顺势一斩,一拳砸过来的黎雨扭动拳头,以指扣迎接长剑向上砸去。 看起来腰肢纤细,身姿修长的云千羽可不是娇弱的闺秀,纵是黎雨修习外家功夫,在这纯力气的对拼中也只是平分秋色,劈砍而下的长剑遇上从下向上的拳头发出金属颤音,就这短暂的僵持,萧觅术飞跃而起的剑已至云千羽后脑。 云千羽看也不看,手中长剑往后一拨,精准的挡住并拨开萧觅术的软剑,也正因为是软剑,明溪剑看似被拨开的剑尖又回弹回来。 微微细雨中,云千羽手中的剑凶猛的劈开赵宏达丢过来的利齿扇,剑身与扇上的尖锐利齿擦出刺目的火花,正当萧觅术那回弹回来的明溪剑触及云千羽后脑头发的时候,一柄白雾一样的剑凭空出现,挡住了萧觅术的软剑,云千羽猛地回身抬腿踢中萧觅术肋骨,这样灌注内力的一脚直接让萧觅术横飞出去撞在院内的银杏树上,树身一阵乱晃。 黎雨三人并没有因为云千羽是女孩子就留手,不过事实也不允许他们留手,便是全力以赴也只是堪堪平手。 院子的喧嚣终于惊醒了楼上的一位兵部官员,这位官员名叫李岚夔,为人奸猾,爱占小便宜,长得如山寨的土匪一样,满脸络腮胡,铜铃大眼,声如雷鸣,膀大腰圆,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文官。 李岚夔从美梦中被吵醒,顿时一肚子气,气冲冲的掀开被子,趿拉着鞋子,满脸怒气,当即就往外而去,路上有个小凳子挡了路,屠夫模样的文人李岚夔蓄足了力气将其一脚踢飞。 倒不是说他天生性格暴躁,而是他仗着今日在此住宿的一群人中有位大人官位很高,刻意狐假虎威来了,那位大人乃是帝国六部中的兵部郎中,除开尚书和左右侍郎兵部就是他最大了。 或许一部郎中在京城掀不起大风大浪,但是自古以来京官出京加三等,更何况此地只是云越道的一处小县城辖区,若不是此次出京较为隐秘,此地的县令老早就该过来拜见了。 被李岚夔踢飞的凳子摔在门上,发出很大的声响,隔壁一位官员被院子里的喧哗吵醒之后想要出去探查,听到隔壁的门响了后便继续躺着了,这位同僚他了解的很,想必又是去装模作样吓人了。 这一路上都不知道扮过多少猪吃过多少老虎了,无论遇到什么有找茬机会的事情,便跳出去斥责几句,等到对方亮出家底之后便装作被吓的不轻,然后在对方最洋洋自得的时候抛出自己一行有位京城的大人物,等到对方被吓到了之后便小人得志般教育一二,这次估计也不出意外。 推开门,李岚夔发现门外的伞不见了,本就因为被打搅了美梦而不开心的脸又黑了几分,刻意装模做样道:“这驿站的驿卒怎么回事啊?不是交代过了吗?怎么还这么没规矩?在乡野呆习惯了不知道天高地厚吗?” 李岚夔这番放大了声音的装模作样把楼下时刻注意着楼上动静的驿长吓得不轻,那帮年轻人的背景他们大概知晓了,这帮官吏具体什么出身还不知道,只知道一群人中有一个是云越城的小将领,想来至少也是城里的大人物,只能暗叹倒霉。期待着两拨人能大事化小,不然神仙打架,他们这帮小鬼就完蛋了。 长得虎虎生威的李岚夔走到窗口,隐隐约约看到有人影在打斗,又看不太清,他不像是云墓生一群习武之人,身体锻炼的很好,视力也比常人好,李岚夔本就是读书人,常年趴在案牍上,视力比常人还差一些,不过他也无心看清楚,反正这偏僻地方也都是些山民,于是摆足了架势大吼一声:“吵他娘的吵啊?” 第二十二章 粪怒的少年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李岚夔本来嗓门就大,更何况此时又刻意加重了一些,顿时驿站周围都是这声吵他娘的吵啊,连那位兵部郎中也黑着脸从床上坐起了身,本来只是外面有点吵,勉强还能睡得着,李岚夔这个棒槌一声大吼之后彻底清醒了,心里忍不住咒骂了两声李岚夔。 其实这位兵部郎中对李岚夔的才华还是很看重的,要不然也不会带他出京公办,但也是骨子里瞧不起李岚夔小家子气的品性,要不然以李岚夔的本事早就往上升了官了,不至于混到现在还是个小文员。 院子里比武切磋的云千羽赵宏达几人本就全神贯注的打斗,自然没什么感觉,蹲在窗下的屋檐下避雨的云百灵和金鼎发却是被吓得一激灵。 按理说习武之人应该早早的就发现上面有人走动的,只是金鼎发打着盹,云百灵心神都在云千羽身上,突然上面大喇叭一样轰鸣一句话,两人被吓的浑身一颤,云百灵扭头就骂了回去:“鬼叫什么?野狗啊?” 这下把李岚夔也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下面还有人,突然尖锐的女人声响传上来让他有些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退完之后觉得被人一句话吓退有些没面子,于是怒气满满的上前。 云墓生正在看着院中的打斗,感知到了二楼窗前有人,但是没想到这人开口就很难听,顿时火上心头,少年哪走到哪都是欺负人的主,哪能被人骂了,四处看了眼,摸到一把铁铲,对着二楼窗口就要丢过去。 韩迪府一把抓住铁铲,嘴里劝道:“若是普通人,会死人的。” 二楼窗口的李岚夔伸出头又开始说话,楼下的云百灵毫不客气的呛回去。 被韩迪府抓住铁铲正满脑子怒气无处发泄的时候,一眼见到一匹马吃饱喝足拉了马粪,顿时双眼发光,把将铁铲夺下去的韩迪府吓了一跳。 “给我。” 少年说完之后从韩迪府手里抢过铁铲,冲上去铲了还冒着热气的马粪,大喊了一声:“百灵,跑。” 说完之后对着二楼窗口正张大了嘴巴和楼下云百灵扯皮的李岚夔猛地甩了出去,云百灵正在想着脏话骂回去,一听云墓生让她快跑,都是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她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爬起来撒腿就跑,见到金鼎发还在发呆,上去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踹完自己也快速的闪开了。 冒着热气的马粪飞过下着小雨的院落,飞成一条弧线,也洒落一地,沾上雨水后更是恶心,李岚夔还站在窗前,听到一句闪开后他明显一愣神,但是没搞懂声音从哪里来,也没听懂说给谁听。 只是下一刻,他就悲剧了,沾了雨水的马粪一半砸在了窗台上,一半砸在了他的脸上,由于云墓生用了很大力气,所以砸在窗户上的溅开后沾得到处都是,砸在他脸上的直接带着一股大力将其放倒,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后面走廊上了。 李岚夔发誓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恶心的事情,一时间似乎五感全失,世界里什么都消失了,只有深入灵魂的恶臭。 意识稍微清楚一些的时候翻身就吐,眼泪都吐下来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天地间游荡着刚刚喊着百灵快跑的那个声音。 “中了,让你嘴臭。”云墓生兴奋的跳了起来,笑得直拍大腿,边上韩迪府满脸惊慌,捂着嘴跑到一边干呕。 “哈哈哈……” 院子里本该一心无二用的黎雨赵宏达笑得直不起腰,被云千羽一人一脚踹出了小院子,摔在院外的官道上,云千羽踢完之后便脚下轻点飞跃过小篱笆墙,显然是故意将两人踢出去转移战场的,毕竟院子里实在是有些瘆得慌。 萧觅术倒是毫无反应,他的世界里除了剑什么都要往后放一放,倒在雨水里的赵宏达黎雨强忍着笑意爬起身冲进了萧觅术和云千羽的战局。 趴在云墓生头顶上的棚子上的云百灵一张小脸吓得有些发白,被雨水打湿后的几缕墨发贴在脸上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对于爱干净的女孩子来说,若是遇到这种事情,那真的是直接去死都不足以洗刷那种恶心与耻辱,云百灵一阵后怕,心中一万个庆幸,若非云墓生也觉得这种事落到女孩子身上太恶心而喊她,那她可能真的…… 听到大少爷喊快跑的时候她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但凡还不算是丧尽天良的事情他云墓生只会带着云千羽跑,然后回过头看笑话,一旦喊自己了,就说明这个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严重到没道德的云墓生都承受不起。 云百灵对自己身体无条件相信自己脑子的判断而感到庆幸,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拼命躲,少爷只让自己躲,没说往哪躲就说明只要躲开原来呆的位置就好,电光火石的时间,云百灵还是选择了云墓生,因为她觉得这世上没有比云墓生边上更安全的地方了,因为魔鬼总不会害魔鬼的,于是她跳到了云墓生头顶的棚子上。 从棚子上跳下来的时候,云百灵有些腿软差些摔倒,好在蹲在一边干呕的韩迪府伸手扶了一下,把她半搂在了身前,韩迪府见着云百灵站稳了便松了手,继续蹲在那一边抚着心口深呼吸,一边满眼鄙视的回头看笑出眼泪的云墓生,与韩迪府满脸风轻云淡相对应的是一颗心怦怦跳的云百灵。 按照往常的习惯,她已经准备好摔倒后再自己爬起来的,但事实超出了她的想象,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在她需要的时候搭把手,转头看了一眼韩迪府后慌忙转回头,只是边上少年清秀的轮廓却像是饿肚子时闻到的米饭香味一样直往脑子钻冲,一时间慌乱的不知所措,扯着衣角俏生生的低着头站着。 二楼的李岚夔翻身跪坐在地上把早饭都给吐出来了,比他更惨的是听到外面怪异声而推门查看的同僚,既然冒头了,同僚一场再躲回去不适合,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帮忙。 看着一地的污浊,几位同行的官员只恨不得没吃晚饭,没长鼻子,刚刚李岚夔的话他们也都听到了,但是没想到下面的人这么彪,一言不合就马粪轰炸,这也太容易粪怒了。 兵部郎中只听到远处的少年大笑声,然后就是门外走廊上的急促脚步声和自己属下们的唏嘘声,再往后就是传进屋里的臭味,忍不住起床开门看了一眼,走廊亮着灯,所以一切都比较清楚,只是这么一眼,兵部郎中便满脸怒气。 “什么山野刁民如此混账?” 隔壁的那位云越城小将军穿戴好推开门后见到走廊上的一切有些懵,又听到兵部郎中的呵斥,看到不少京城来的官吏们的抱怨,一瞬间便有些面子挂不住,这是云越道辖区,这群兵部出来负责各地考察的官吏受此羞辱自然算是云越道的巡抚管治不力。 兵部这次的各地考核要求不惊扰沿路官民,所以每到一地就由当地巡抚一位派遣一位得力部下协助,而各地自然将这个能提前接触京官的机会留给自家将来有机会进京任职的后辈。 这位小将军便是云越道巡抚的侄子,出身不凡再加上有些天赋,在云越道的地盘上讨生活的官吏自然不会不认识他,因此谁都卖个面子给他,一路上没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不过今晚突如其来的暴雨打乱了一群人的计划,于是住到了这个不入流的小驿站。 因为地位差距太大,驿站的驿卒们还真不认识他是谁,不过小将军想着这四野连个村庄都没有的偏僻地方也不会有人来打扰,而且明日一早就要出发,所以倒也觉得没有亮明身份的必要。 驿长到现在也还不知道这群官员的身份,在一边满头大汗的解释:“这几位少爷小姐说要借住一宿,并且答应不会太吵,而且还说是京城老太傅的族人,于是我就让他们住下了,没想到会成这样,请几位大人见谅。” 几个兵部官员已经拖着那李岚夔下楼去找水冲洗了,由于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青年小将军一时有些犯难,不知道如何处理,只是暗恨自己若是早些给驿卒暗示一下这群大人的身份,这些驿卒也能早些出来劝阻几人的比武而不是躲在驿站里不敢出头,接下来就看那群人是不是真的有老太傅的关系了,能不能和这几位同样京城来的大人和解了。 “我去看看。”小将军对着兵部郎中拱了拱手。 兵部郎中冷着脸道:“我也去看看太傅大人哪位族人如此不入流,言语之争便行这下作之事。”说完便走向被李岚夔经过的楼梯,踮着脚尖的模样十分不雅观。 驿长恭恭敬敬的在前面带路,外面大路上云千羽和黎雨几人的战斗已经不求胜负了,逐渐回归到单纯的切磋,黎雨萧觅术赵宏达想要看看自己和云千羽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云千羽又想多了解了解其他人的攻击方式,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云墓生蹲在篱笆墙上,与之并排的还有韩迪府和云百灵,三人悠闲的挤着一把伞,似乎半点都没担心刚刚被他一铁铲子放倒的人会来找他麻烦。 第二十三章 驿骑王小剑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站在二楼的壮汉虽然竖着耳朵听着驿站里一群人的动静,但是却丝毫没有放松对外面大道的观察,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服兵役的时候长官会喜欢他的原因,从来不躲懒,关键时候靠得住。 常年的站岗,这群驿卒的视力要比寻常人好很多,就像是李岚夔刚刚连云墓生在哪他都没看到,而壮汉却可以看到上百步外的大概景象,配和耳朵基本上能保证有急报过来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突然间,壮汉听到了啪嗒啪嗒的声音从南方传来,越来越清晰,急忙半边身子伸出了窗子张望,这雨天还快马加鞭的情况很少见,除非是有急事。 会不会是军方的急报呢?壮汉不禁想到,毕竟很多年没有见到过急报了,只能说明没有大事发生,虽然国泰民安的确实是好事,但守在这驿站里总是接待些不紧不慢的驿骑也难免的有些乏味。 终于,在壮汉急切的目光中,骑马的身影出现了,稍微再近一点,马背上的小黄旗格外鲜亮。 “加急,千里加急。” 壮汉看清之后激动的大声喊道,只是看到路上那几个打斗的身影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让开路后再次皱了皱眉头,他有些无奈,富贵人家子弟永远都是无法无天的模样。 楼下领着兵部郎中的驿长听闻楼上的声响,赶紧对着身后的大人们告罪一声后跑往厨房拿出了水袋子和包裹好的干粮,急匆匆的往马厩而去。 等驿长跑到马厩牵了最精神的一匹好马站到路边的时候,那驿骑已经到了驿站外,也不下马,接过干粮和水之后便要继续赶路,显然是胯下的马匹还不需要更换,只是前方一群人打的热闹,根本无法通过。 从屋里出来的年轻的小将军和兵部的官员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明显是存了借刀杀人的意思,驿长一时也不敢开口。 “前方何人?千里加急,还不赶紧退开,空出官道。”骑在大马上的驿骑王小剑大声问道。 心中有些抱怨的几位兵部官吏忍不住恶意满满的期待着这群人中那个暴徒像是刚刚对李岚夔那样给这个驿骑也来一下子。 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黎雨赵宏达萧觅术三人急急忙忙的就让开了道路,闪到了路边,他们礼让的人不是这个小驿骑,而是他身上的那封急报。 一瞬间路上就只剩下云千羽一人,云千羽皱着眉头看了眼马上穿着蓑衣的青年驿骑,淡淡道:“你家的路啊?我为什么要让给你?” 驿骑一时间倒是有些发懵,第一是这个女人太美了,第二是因为这个美人眼里的那种淡漠让他有些发慌,那种淡漠似乎是压根没拿自己当活人看一样,驿骑一时倒有些害怕这个女人一言不合就要杀了自己。 云千羽转过头之后几位官吏这才看到她的脸,一时皆有惊艳之感,一边担心刚刚的楼上的炸弹是这个姑娘所为,要是这样的绝世清冷美人一言不合就丢出一个炸弹也太毁三观了;心里却又希望着这个姑娘一剑杀了那个驿骑才好,反正这么美的姑娘自己也没机会娶到家。 场面就这样冷了下来,云千羽站在路中心不让,虽说天黑看不清,但是驿骑还是被她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再说一句话,甚至再考虑要不要从边上绕过去了,一群官吏围在路边看热闹。 云墓生从篱笆墙上跳下去,拉着云千羽的手让到路边,附在她耳边小声道:“这确实是官家的路,都是官家花钱修的。” 冷冷淡淡的云千羽点点头不再说话,而那本该赶紧送信去的驿骑王小剑却呆住了,满脸惊喜道:“是在青灵城清风书院读书的云大少爷吗?” 云墓生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在这还能遇到认识自己的人,见着那小驿骑眼里的光,顿时觉得很有面子,咧着嘴问道:“你认识我啊?” “认识认识,虽然我没怎么读过书,但是青灵城谁不知道云大少爷义薄云天,才貌双全,风度翩翩,栩栩如生。” 王小剑满脸崇拜,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崇拜虽然不是装出来的,但也和云墓生的为人没什么关系,单纯的只是因为刚刚堵在路上一脸杀气的冷艳美人居然听云墓生的话,男人不就应该征服一个又一个冰山美人吗?王小剑如是想到。 云墓生一脸受用,但还是忍不住纠正道:“兄台客气了,不过这个栩栩如生不适合用在人身上,它的本意是形容画作、雕塑中的艺术形象生动逼真,就像活的一样。” “啊,是我粗鄙了,云大公子果然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这般偏僻的词都能毫不犹豫的说出它的意思,在下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王小剑说完后似乎真的要下马来拜一拜,云墓生赶忙阻止。 “你认识我们?”赵宏达斜着眼,一脸不解。 “你们几位少爷我去书院送信的时候都是见过的,更何况清风六君子之名整座青灵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甚至我满世界送信,在京城都听不少人提起过清风六君子的称号,可想而知几位的名声早已不单单在这青灵城了,几位乃是真君子,今日一见,虽死无憾。” 看着几人受用的表情,鬼知道他这辈子去没去过京城的王小剑一脸敬仰的对着黎雨赵宏达几人拱了拱手,又道了声:“以前怎么没见过云大少爷有这般如花美眷啊?今日去何地啊?” “这是我的侍女,还有那个也是。”云墓生指了指云千羽,又回头指了指蹲在墙上的云百灵。 “不知可否告知二位仙姑的名字啊?她日美名传遍天下的时候我也能和人吹嘘一二,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是我冒犯了。”王小剑拱拱手告了个罪。 “你既然是驿骑,为何这般耽误时间?不怕延误了时机吗?”看着一群人就这么聊上了的兵部郎中冷声道。 王小剑对着一身看不出品职官服的兵部郎中抱了抱拳,他知道这种穿着官服但是看不出品职的都是出来公办又不愿意展示自己身份的官员,至于为什么还要穿件官服是为了表明身份屏蔽一些麻烦事,恭恭敬敬道:“这位大人说的是,我这就上路。” “这个叫云千羽,那个叫云百灵。”这会不等云墓生说话,黎雨便急不可耐的挤到马边上,把云千羽和云百灵指给王小剑看,然后又问道:“你说京城都有我几人的名声,那我们的名声和雪云裳那个女魔头比起来怎么样?” 王小剑看了眼催促自己上路的兵部郎中,见对方没有因为自己还没走而再次斥责便放下心来,准备再聊几句,只是对黎雨的问题又有些头疼,心道我连京城都没去过,这次去还带了好几份地图,鬼知道雪云裳是谁啊? 但是心里这么想,从王小剑的嘴里说出来就是另一个意思了:“那雪云裳固然不凡,但是几位的名声又何曾差了她?不论她雪云裳是才华冠盖天下,还是恶名远扬,诸位又何尝不是名声满京城?做自己便可,何须与她人做比较?” 看着王小剑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几位从京城而来,但是场中其他人不知道来路的官员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老了,跟不上时代了,对年轻人的事情不是很了解,还是这人在胡说;雪云裳那欺男霸女的臭名声倒是听说过,但是这清风六君子是什么? “是是是,兄弟果真是走南闯北之人,见识不凡,我们一心想要与之一争高下倒是俗气了,做自己便可。”黎雨满脸赞同,赵宏达在边上道:“以后有空到我们赵家,我亲自招待你,我那群族兄一个个都不靠谱,这么大的事情不和我说,难不成连兄弟的贤名都嫉妒。” “客气了,我就是一小驿骑,哪里配。”王小剑推辞道。 黎雨眉头一皱,显然是有些生气道:“你看我们兄弟几人是那种看人出身的俗人吗?只要兴趣相投,你便是那乞丐又如何?我想要结交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身后金山银山。” 王小剑连道是是是,一副激动的泪流满面模样,让黎雨兴致更高。 云墓生这会回过神来了,站在云千羽边上,也不往前挤了,总感觉这人是在胡说八道,还蹲在墙头上和云百灵共打一把伞的韩迪府则已经满脸鄙视,翻着白眼看傻子一样看着黎雨和赵宏达了。 此时雨水已停,韩迪府咧着嘴看戏一样蹲在墙头上看着下面的黎雨耍宝,云百灵注意到雨停了,却没有主动提起,不下雨的院子内外吹过风,微凉,少年少女就这么离的很近的蹲在墙上一个看戏一个看人。 黎雨看着王小剑似乎感动的有些泪目,更是虚荣心爆棚,感觉自己就像是话本里的少侠们,不论出身,肆意潇洒,“这就对了嘛,兄弟你这次送信去往哪方啊?” “我去京城。”王小剑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 赵宏达惊喜道:“我们也是去京城,正好顺路。” “我这是加急,就不能一起走了。”王小剑推辞。 “那等我们到了京城就找你喝酒,到时候我们几人先杀杀那雪云裳的火焰,一群大男人被一个丑女压着算什么事,我们一定将凤歌城搬回正轨,到时候带你接受接受别人的仰望。”幽暗的大道上身材瘦小一身粉衣的黎雨满是热情。 第二十四章 京城第一公子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我这事务在身,满世界奔波,哪有时间待在一处啊?你们一群富贵人家子弟就这么上路不怕遇上拦路劫财的吗?更何况这两位姑娘还这般貌美。”一身蓑衣,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的王小剑再次推去了邀约,反过来丢出了个问题。 “没事,我们足以,你是不知道云墓生他两个侍女多厉害,更何况云墓生说他们家还有一个云游四海,能一拳锤塌一栋楼的超级强者会来给他保驾护航。”黎雨大大咧咧的说完之后似乎意识到自己嘴有些快了,急忙住嘴。 王小剑见黎雨似乎意识到交浅言深是个大忌讳而闭嘴,想着也套不到什么话了,对着几人说了声有缘再见便拍马离去,留下黎雨和赵宏达完全沉醉,云墓生半信半疑的沉醉在自己名动凤歌城的传说里。 王小剑离去之后,一群京官里的一位仰着鼻孔道:“一个一拳打塌一栋楼的超级强者会做一个侍卫?吹牛皮也不打草稿。” “再废话一拳打爆你的头。”黎雨恶狠狠的对着那个官员道。 一群官员七人,除去两人在帮李岚夔冲洗,还有四人在这,那仰着鼻孔的官员闭嘴不语,显然是怕惹恼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反倒是人群中的那位小将军面色难看至极,冷着脸道:“说你如何,我看你如何一拳打爆这位大人的头。” 黎雨虽然潇洒,但是不傻,一看这人的气息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那李小将军继续道:“刚刚是谁丢的马粪啊?” “怎么了?打了老的,小的出来报仇啊?”云墓生一脸张扬。 一个势力的水平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体现在言语上,黎雨虽然家里富裕,或者说这所谓的清风六君子中的其他五人背后势力和云墓生不在一个层面上,因为他们为人处世还有很多要避讳避让的事。 而云墓生从来没有认过怂,闹了矛盾就打,打不过就回去找人再来打,目前为止,自己输过,但是身后的山庄还没有输过。 “注意你的言辞,我还能忍着是给老太傅一个面子。”青年小将军微微垂眸,刚刚黎雨四人的比试他看到了,年轻小将军完全相信这群人中有老太傅族人,毕竟档次越高就越不敢拿帝国老太傅来作假。 几人展现出来的水平确实和大户人家子弟差不多,自己几年前也差不多这个水平,和那个黑衣少年相似,倒是那个冰冷的美人实力超出自己所见过的九成九的天才,只是听闻她是这云姓公子哥侍女的时候忍不住满心的失落。 看了看俊美高大的云墓生,小将军李灵芝微微皱眉,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长相俊美加上隐隐约约展现出来的内力很是精纯,让小将军一度怀疑过这年轻人是不是那京城外出游山玩水的秋禅秋公子,所以他一直没有轻举妄动。 叔父作为一道巡抚,眼线和消息自然不会差了,出发之前,刻意交代了自己要注意云越道内的俊美年轻人,千万不可招惹,因为那京城的第一公子留下一首诗后离开了京城,按照行程估算大概到了云越道附近。 传闻京城的秋大公子天赋超群,文雅俊美,乃是公认的京城第一公子,出自帝国顶级将门世家秋家,又是嫡长公子,毫无意外的将成为下一任秋家的家主。 而且按照一些京城的官场老人的说法,这京城第一公子秋禅除了继承家业之外,极有可能封王拜相,这样的人不说是他李灵芝,便是身为云越道巡抚家嫡公子的哥哥们都半点惹不起。 因此见到云墓生的第一眼李灵芝就有些忌惮,毕竟云墓生长相确实俊美,又恰好年轻,越是夜色不明,就越能看出少年的衣着昂贵,散着淡淡的玉质光泽,不用想也是某种很罕见的布料。 只是他也有怀疑,毕竟传闻里的秋禅为人文雅,气质超群,有古代君子的风范,怎么也不应该和这种丢粪的粗鄙事扯上关系。 更何况这俊美少年还一身痞气,只是当着一群人面前他又不好直接问边上来自京城的兵部郎中,而兵部郎中微微眯着的眼睛让小将军一时打不定主意。 如今真相大白,这人姓云,和秋大公子毫无关系,只是虽然不是那招惹不起的秋禅,但是是龙是虫大概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这痞气的俊少年一看就没吃过亏才有这目中无人的模样,或许有人会轻视这样的少年,但是不可否认,没吃过亏本质上就是一种强大。 所以对于小将军李灵芝来说,他现在不想和这个俊美的少年闹得很僵,更何况这群人中的某人还和京城的老太傅家族有点关系,只是这边上的官员都看着,京城的官在他的地盘上受了羞辱,他一个地方官的代表还是需要做出一些样子的。 “给面子别不要,给那位大人道个歉,若是几位大人原谅你了,这事就算了。”李灵芝眼眸微动,这番话一说完,边上的兵部郎中挑了挑眉,颇为诧异的转头看了李灵芝一眼,这青年是他一路上见到的最有水平的人了,出身天赋智慧城府都不缺,大有前途。 本来他作为地方官,按规矩是该给几位京官个说法的,只是这番话说出口之后,他李灵芝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给大人道个歉,若是大人们原谅这事情就算了,你好我好大家好;若是大人们不愿意原谅,那他李灵芝愿意出头,瞬间就把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却变成了替京城的大人们出头,若是大人们不愿意原谅的话,就得承他一个人情。 用欠人情来让兵部郎中不再追究这件事,不想与云墓生起冲突的心思表明的清清楚楚,虽说这算是逼迫了,但是兵部郎中却丝毫不见生气,在规则之内玩心机是本事。 上面的圈子里,除非是死对头家的子弟,否则没人不喜欢这种有城府有本事却又把面子做的好看的年轻人。 云墓生略作思索也听懂了,边上的赵宏达微微点点头,很显然,赵宏达只是玩心重,却不傻,官家出身的年轻人或许不会玩计谋,但是耳闻目染之下这种阳谋还是看得懂的。 只是云墓生懂了不代表云千羽也懂了,云千羽一直以来都呆在山庄里不出来,除了和云墓生在一块就是陪着云雅致。 云雅致身上一直有一种皇天第一老子第二的气息,张嘴就是没有雪雨山庄搞不定的人和搞不定的事情。这种种思想深深的荼毒了云千羽幼小的心灵,那种看云墓生和云雅致之外的所有人都如看猪狗的眼神就这么来的,这时候当然也不例外。 “道歉?你们是什么东西?” 长眉朱唇的女子唇齿微动,张嘴就是轻轻的一句话,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像是问一句中午吃什么一样,撇开内容,这句话就像是打招呼一样平淡。 风声不大,雨也停了,人也不说话,场面便陷入了静寂。 兵部郎中至始至终没有多说什么,也没什么动作,原本也算是怒气冲冲的下来的,如今却满脸平静,一双眼睛在云千羽云墓生身上打量,隐晦不定。 一身轻甲的李灵芝轻轻挑起了手中的长枪,一次谦让可以是示好,也可以是度量,两次就是纯粹的没胆了,青年人岂能无血气?于是低声道:“那就请了。” 众人不知道的是那穿着蓑衣的身影将马匹系在路边,又偷偷的绕回来了,此时正躲在一棵树上偷偷的看着这边的一切。 似乎是天生的能力,虽然功夫不高,但是王小剑却轻松的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不说云墓生一群年轻人,便是兵部郎中也没发现他,兵部郎中连个士兵都没带就敢带着几位文官走南走北,一身修为自然不会差,可即便如此也没有感受到王小剑一丝半毫的气息。 “轰!” 场中瞬间爆发的战斗波及很广,竹篱笆刹那间四分五裂,韩迪府提着不善修行的云百灵轻飘飘的落在院子里,除了兵部郎中动也不动,甚至衣袖发丝都毫无变化之外,其他人无不退散。 青年小将军李灵芝退了三步便止住了颓势,云千羽撞进了迎过来的云墓生怀里,嘴角流着的血被一身白衣衬得鲜红刺目,一双眸子却依旧清冷如冰下的寒水,毫无杂质,也几无感情,满是凶戾。 只是一击,赵宏达等人便面色大变,云千羽展现出来的实力远比刚刚要强,这就是几乎算是搏命的杀招吗? 李灵芝一双星目直直的盯着云千羽,心中翻起泼天大浪,刚刚这个女人毫无前兆的暴起,手中的长剑凝出十八道剑影,扑面而来的时候让李灵芝怀疑自己回到了战场上直面万箭齐发,只差那么一丝丝自己就是一具尸体了。 当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悬浮在空中的剑影已至身前,而那握在满目冰冷的绝艳女子手里的长剑直指自己心脏,若不是自己年长几岁,内力浑厚,最后关头直接长枪一横,以内力硬抗,恐怕这个一脸淡漠的女人会毫不犹豫的将剑送进自己的心脏。 只是口头之争便欲杀人,一时李灵芝对云千羽的印象大打折扣,本以为是个超凡脱俗的仙子,可实质上却是个杀人不眨眼,毫无武德,动手之前一声不响偷袭别人的魔头。 “贤侄,给云小姐和云少爷道个歉。”兵部郎中终于说话了。 第二十五章 云雨山河里的女子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李灵芝微微沉思,没有急着说话,虽说受伤的人是云千羽,但怎么说自己才应该是那个接受道歉的人,可是这兵部郎中却让自己道歉,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人自己惹不起,只是青年也有疑惑,若是自己惹不起,那刚刚为什么不阻止? “是在下的过错,在这里给几位赔个不是,还望海涵。”虽说想不透,但李灵芝还是恭恭敬敬的给云墓生云千羽鞠躬拱手,认认真真道了个歉。 从身后抱着云千羽的云墓生微微摇了摇头,微微敛着眼帘浅笑道:“是我侍女鲁莽了。” “那我们就告辞了,打扰到云少爷了,老朽再次赔个不是,还望海涵。”兵部郎中竟是微微躬了下身子,对着一群满脸不解的下属道:“去收拾收拾东西,把房间给云少爷和他的朋友腾出来,我们再行几十里去下个驿站休息。” 原先还不解郎中怎会让李小将军给云千羽道歉的京官们面色瞬间发白,不用说也知道是遇上什么和帝国中央不对付的地头蛇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个藩王或者哪片豪阀,急急忙忙上楼收拾,兵部郎中对着云墓生微微颔首之后不紧不慢的走向马厩,上了马便缓缓向南行,李灵芝拍马跟上。 在李灵芝走后云百灵一脸平常的走到之前青年站立的地方,那里地面的积水泛着幽幽的蓝光,少女从布袋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拔掉塞子放到积水边,那看似幽蓝的水光一阵变幻,竟是许多密密麻麻的细小虫子。 之前云千羽动手的那一刻云百灵也动了,只是她抛出的毒虫还未建功,两人的战斗便结束了,少女皱着眉头满脸不开心,喃喃道:“怎么不打了呢,还没试过这个威力呢。” 鬼鬼祟祟的王小剑见着人群散开,藏在夜色里往系着马匹的地方狂奔,上马之后一路飞奔,半个时辰之后谨慎的避开官道后驱马跑进路边小树林停下马。 从行囊里掏出一本小本本,王小剑把毛笔在蓑衣的雨水上沾一下,用歪歪扭扭的字把今日所听所闻都记录了下来,写完之后眉开眼笑,“哎,说不定又是大功一件,我王小剑运气太好了,送个急报都能遇上正主。” 喜上眉梢的王小剑将小本本收好,驱马一路狂奔直往京城而去,作为一个驿骑自然知晓延误了时间是杀头大罪,刚刚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接下来他要把这个时间补上。 驿站外,清清冷冷似乎没什么情绪的云千羽回头看着双手还搂在自己腰间的云墓生,低声道:“你身上有伤,什么时候的事?” 皱着眉头发呆的云墓生感受到怀里的动静回过神自然而然的松开了手问云千羽说什么。 “你身上哪来的伤?” “怎么会,我身上哪来的伤?” “刚刚接住我的时候你皱了下眉,而且卸掉的力也不对劲。”云千羽斜了下眼。 少年伸手用袖角轻轻拭去女子嘴角的血迹,轻声道:“我没事,你怎么样?” 云千羽缓缓摇头,忽地想起昨夜小楼上的木材断裂声和中午少年的话,虽他解释说是玩笑,可玩笑从来就不是无心之话,一时不禁有些无助之感,可又没有人可以诉说。 转头时候看到云百灵蹲在地上嘟囔着什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走到云百灵身后的时候对着粉衣包裹下的屁股重重踢了一脚,云百灵一时不察差点趴路上去,满肚子怒气回头,只是见着是云千羽,缩了缩头,把几乎出口的脏话收了回去。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月亮悄然出现,驿站前的路上逐渐明亮。 冷艳的绝美白衣女子扭头,眼帘微敛,眸子似明刀,蹲在地上的女孩头也不敢抬,握着瓷瓶的小手悄悄的往衣袖里缩,眉头苦兮兮的皱着,活生生的受气包,若是再滴两滴泪,就是个标准的小可怜。 “半点用都没有。” 绝美的白衣女子轻启唇齿,说完后走进了驿站,蹲在地上的女孩这才敢抬头,却只见到云千羽修长的身影看起来比这小驿站还要高,犹如神灵,耷拉着肩膀嘟囔了句就知道欺负我。 由北向南的昏暗官道上,骑在马上的李灵芝对着兵部郎中抱了抱拳,轻声道:“我如何也想不出那位姓云的公子是何人,还望大人指点一二。” 兵部郎中面色凝重道:“那姑娘的最后一剑有那个人的影子,云雨山河般的气息。” 马上的青年没有说话,但是他知道身边的人会给出解释。 “镇南王府的那个白衣女。”已有几丝白发的兵部郎中满眼的追忆,抬起头静静望天,那场轰动京城的故事中有他拔刀的身影,那年他还是镇南王府的一个侍卫,这么多年了,他已经不是那个小侍卫了,但那种屈辱似乎刻在了骨子里。 李灵芝惊然抬头,“雪雨山庄的人?” 男人微微点头,又微微摇头道:“如我所料不错,那少年便是雪雨山庄的大少爷,云大公子是雪雨山庄行走在外的第一个有名有姓的人,我们惹不起。” “这般天赋的少女在这山庄竟只是个侍女,难怪能压的镇南王府捏着鼻子认了。”李灵芝骑在马上不紧不慢的,微微眯着眼,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事。 “贤侄日后要注意言语,王爷的事情可不是你我能随意议论的。”兵部郎中幽幽提点,很显然是刚刚李灵芝的言行很合其意;这样样不凡,能屈能伸的年轻后生哪个势力都想拉拢一二,只要不夭折了,二十年后帝国的支柱中一定有一根是他。 而且这少年只是云越道李巡抚的侄子,若是李巡抚亲儿子的话自然无人白费力气去拉拢,可这侄子嘛,未必就一定要和叔父一心,得看谁给的肉多,虽然自己的官不大不小,但是自己后面也是有人的,这个肉未必就给的比他叔父李巡抚身后的太子少。 “是侄子疏忽了。”李灵芝抱拳。 “贤侄你刚刚你的话说的不对。”一身暗红官服的兵部郎中说完之后见到李灵芝竖起耳朵细听,微微一笑道:“你要是觉得这般天赋的女子在山庄只是个侍女就大错特错了,你正值风华正茂之时,一直屈在云越道的话见识总归是不会太远的,你该去的地方是京城,京城才是所有有志向的年轻人大展身手的舞台。 你叔父若是在乎你的前程的话,会劝你去京城的,你去了京城才有机会鱼跃龙门,这是你的前程,除非他怕你盖了他儿子的名声。” 兵部郎中说完之后压低了声音,缓缓道:“只有在京城,你才能看到全天下的英才,比如,太子殿下和翼王殿下。” 长相刚毅不凡的青年低首不语,太子殿下和翼王殿下吗?叔父拥护太子,而兵部郎中此时刻意的提起翼王殿下,什么意思已经不需要点明了,他兵部郎中代替身后的庶出大皇子翼王殿下抛出了橄榄枝。 最终李灵芝轻呼出一口气,转头看了看身后跟上来的其他官吏,没有接这个话茬,心中道,京城吗?我李灵芝会去的,但不是现在,更不是应此邀请。 兵部郎中见着青年不语,依旧浅浅笑着,丝毫不见苦恼,若是李灵芝就这么答应了,他只会推翻之前所有的好感转而看不起他。 皇上年事已高,几位皇子的夺位就剩这几年了,皇上驾崩的那一天就是承天殿前最后的决战,胜出的人进去登基称帝,无脑的人不配加入这场黑暗里的皇室战争。 一身暗红官服的兵部郎中继续说道:“你若是到了京城你就会对那云千羽有新的评估,从京城放眼看向四方,云千羽这般的人完全称得上天纵奇才,你现在虽然强于她,但同龄时候搏命相杀,你或许连她一招都接不下来,而你放在京城那些大家族的嫡系中也不会吊车尾,你说她又是什么水平? 我见到的加上我听说的,这世上与她天赋相当的也就三五人,这样的水平若只能当个侍女,那青灵城早就容不下它雪雨山庄了,灵渊帝国也早就换主子了,你再看她和那大公子的关系,可没有奴才见主子的谦卑。“兵部郎中微微摇头。 “大人自京城来,那件事可知底细?”少年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问道。 兵部郎中微微一愣,缓缓摇摇头,“以你叔父的本事,我们的对这件事的了解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我当时在场。” 见到少年希冀的眸子,兵部郎中摇摇头继续道:“没什么可说的,那女人从雨中而来,烟雨蒙蒙,看不真切,她没有兵器,像是水泽的神灵,只是挥一挥衣袖便能杀人,偶然夺把刀丢出去就是血肉横飞。” 满脸追忆的兵部郎中死死的眯着眼,攥着马缰绳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口中呢喃道:“我恨啊,若是老尚书当年没有重病又岂会让她一个女人压的镇南王府抬不起头,我至死不敢忘却老尚书那日眼里的悲愤。” “老尚书大人昔年真那般吗?”李灵芝从小便听着老尚书的故事长大的,但是他有些不信世上有这般人物,更何况如今老尚书这般平凡无奇。 “你个年轻后生懂什么?”兵部郎中听到有人质疑,顿时发怒,少年没有说话,但心中却有了答案。 满脸怒意的兵部郎中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叹了口气后颓丧的低下了头,原本还算精神的一个人,突然间垂老的背影那般落寞,只是喃喃自语。 幽幽的声响在淡淡月色下传的不是很远就被新生的草木风声掩盖。 “是啊,你们年轻后生又怎么会懂呢。” …… 第二十六章 轰动京城的小事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一日后,京城兵部的案牍上摆上了六份密报。 兵部尚书白度峨缓缓打开第一份信封,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雪雨山庄大公子进京,二女子随行,一切未知。 看完后老人不紧不慢的打开第二份:雪雨山庄大公子进京,二女子随行,一切未知。 第三份:雪雨山庄大公子进京,二女子随行,一切未知。 第四份:雪雨山庄大公子进京,二女子随行,一切未知。 第五份:雪雨山庄大公子进京,二女子随行,一切未知。 书桌上只剩下最后一份,老尚书伸手拾起,感受到了厚度不同后面露惊讶,缓缓打开抽出了两张纸,第一张上面与之前的五张一样,清清楚楚的写着雪雨山庄大公子进京,二女子随行,一切未知。 第二张纸上略显粗鄙的字写了很多,最后的地方写着:落笔王小剑。 “观察不错啊,云千羽,云百灵,都姓云啊。“老尚书放下密报,转过头露出依旧棱角分明的脸,将第六份密报递给伺候在屋内的中年人,中年人毕恭毕敬的接过后细细阅读。 “他一个送信的,却不想着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送达,反而是干起了情报人员的工作,就不怕耽误了时间吗?“老尚书冷笑。 “那,罚?“屋里腰间挂着刀的中年人把手中的密信看了两遍后略带疑惑的问道。 “当然要罚了,若是个个都丢了自己的职责去做同僚们的工作,那岂不是整个兵部都乱套了?“虽说人人都称之为老尚书,但是白度峨也还没有那么老,五十多岁在整个朝堂正是中流砥柱的年纪,人人称之为老尚书的最大原因就是他在兵部尚书的这个职位上呆的时间太久。 白度峨十六文武状元郎,十八拜将,二十封冠军侯,二十三重病,同年帝王担心冠军侯这个称号命数不好,于是废掉冠军侯爵位,将其调入兵部成为侍郎,两年后老尚书请辞归乡,白度峨成为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兵部尚书,在这个职位上一呆三十年。 没有人知道白度峨当年为什么没有再进一步直接拜相,而是在尚书这个位置上呆了三十年,毕竟他的青春太过于辉煌耀眼了,坊间有些传闻说是皇帝自知年岁已高,刻意将白老尚书压着,留给新皇提拔,给新皇留份情谊,这个说法虽然没有依据,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兵部衙门办公的房间里,案牍前的站着的中年人是跟在老尚书边上已有十多年的兵部左侍郎,对老尚书也算是十分了解,酝酿了一下后开口道:“本该送信的人却跑去收集情报,罚他十大板,收集来的情报还算可以,升一级调入情报部门如何?“ “嗯,去吧,把这个消息给其他关注这件事的人透露一下,另外记得让人给雪府捎个消息,让云裳那丫头最近别出门,实在不想呆在家里的话,出去玩的时候老实点别惹事;虽说倒也不怕他云大公子,也没必要早早的就闹矛盾,他来了京城,我们正好静心看看戏,情报里这云大公子可不是个老实的,借此机会先看看他雪雨山庄的底细吧。” 兵部左侍郎点点头:“雪小姐又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想必也就是一群小孩子的正义感,总不会无缘无故的打起来吧。” “你就别往她身上贴金了,我那世侄女我了解,虽然不会无缘无故欺负人,但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干啥啥不行,调皮捣蛋第一名,前几天就因为在书院食堂吃饭吃出了点矛盾,在柱子上绑铁丝,把吏部张侍郎家那小三子摔的半死,我今天上朝的时候看到张小三去上学堂的路上还一瘸一拐的,我还捎了他一程。” 老尚书摆了摆手,示意左侍郎退下。 兵部左侍郎摸了摸鼻子,讪讪笑笑,闭着嘴退了下去,显然是对雪云裳的劣迹早有耳闻,刚刚也只是吹捧之词。 下午时分,名叫王小剑的年轻驿卒惨叫声在兵部大门外回荡,人人都知道那小驿骑送加急密报的时候跑去收集情报,被和善的老尚书罚了十板子。 这件事在凤歌城的街头小巷热度很高,每一处酒楼里都有争得面红耳赤乃至于大打出手的好事之人,有人说这普通人挨过十板子可就去了半条命,惩罚太重了,也有人说驿卒此举有违军令,不杀不足以立威。 没人知道的是兵部衙门外被打的皮开肉绽的王小剑虽然身上疼,但是心里喜得很,虽说这顿打实在是要命的疼,但是和以后就能有个安稳生计,再也不用在路上奔波一比较还是十分值得的,伸手捏了捏怀里的调任书信的王小剑被打到昏了过去。 这只是皇城脚下不入流的一件小事,至于为何热度这么高,主要是皇城已经很久没什么值得议论的新鲜事了,老百姓都有些无聊,不过很快这种无聊一扫而空,人人打了鸡血一样。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声,被打的小驿卒送的信和雪雨山庄有关,据传闻雪雨山庄的云大少爷几日后将抵达凤歌城,于是整座城顿时沸腾了。 虽然昔年那场大事发生的时候不少人还没出生,但是那件与帝国镇南王相关的事情却没有随着时间而被埋进尘埃里,反而随着镇南王的得势越传越广,京城一些不入流的寒酸书生甚至以这个原型创作了一个又一个故事,让没有经历那次大战的后人得以了解。 小巷里的说书人最爱讲的就是: 昔年镇南王燕子成还只是镇南大将军的时候,麾下一员将军在南方的青灵城酗酒之后当街抽了雪雨山庄一个厨娘一鞭子,那厨娘被打了一马鞭之后并没有任何言语,直接扔了篮子扭头离开了。 好事之人看到女子回了雪雨山庄,随后雪雨山庄大门敞开,一百多匹骏马载着一百多个白衣如雪的男男女女离开了雪雨山庄,这一百多人有的背负长剑,有的手提弯刀,毫无言语的直接杀进了镇南大将军麾下那位将军李顿居住的院子。 作为南征北战的马上将军,这李顿的实力自然不弱,随后两批人马在院子及院子门前展开血战,短短的时间内,将军李顿身边的两百亲兵死伤大半,李顿被一剑劈下一条手臂,身上也被戳了几个前后通亮的窟窿,生命垂危,在亲兵护送下仓皇逃命。 李顿虽说来到青灵城的这三两天有不少家族宴请他,但却也都是过个场子,结个善缘,与之压根就没有什么更深的交情,此时自然也不可能出手相助。 那李顿对此也看的很清,明白不会有人助他,又想到这当地官府军方基本上也都是各大豪阀把持着,肯定不愿意为了他李顿损伤自己的人去得罪一头睡在身侧的老虎,连逗留都没有,直接逃出城,向着自己驻扎在城外的六千兵马而去。 可是即便如此,那位将军也没逃得了,在千里逃亡之后被雪雨山庄侍卫杀死在扬州城外,而此时那六千军马只剩下两千多人。 若是直接对战,六千兵马未必怕了山庄的百人,但是疯狂逃命的六千人对于一百多的高手而言就是移动的靶子,几乎没有什么威胁可言,追上就杀。 死在路上的三千多人扛着刀枪剑戟在战场上好不容易活下来,注定会被人称颂,却因为他们的将军轻狂打出那一鞭后死在了前往荣华的路上。 大将军凯旋的时候,朝廷封赏,镇南大将军被加封为镇南王,他的手下八大将中除了那李顿,各个加官进爵,而这李顿在几个大臣向帝王进言之后被刑部定义为江湖恩怨,不予以受理。 战马上四方征战的镇南王正当血性最甚的而立之年,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在一次宴席上表示,既然朝廷视之为江湖事,那就江湖了,但是让大家大跌眼眶的是不等镇南王出手,雪雨山庄的人就到了京城。 那一日泼天大雨里,一身白衣作丫鬟打扮的女子走进了镇南王府牌匾下说找人,三言两语不合之后双方大打出手,丫鬟打扮的白衣女子从大门一直打到镇南王府后院,当日值班的神将当场战死,镇南王麾下八大将军仅仅在雪雨山庄手里就折了两个。 而那日还未当上雪侯的雪家大公子雪千里,冠军侯白度峨都在。 有的说书人会讲那白衣女子和镇南王,雪家大公子,冠军侯三人打了一场,重病的白大公子无力出手,最后不分胜负,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因此握手言和。 也有上了年纪,说起故事来平平淡淡的老说书人讲那日没有什么惊世大战,那白衣女子从大门打到后院的过程中杀了不少人,但是在后院见到冠军侯与镇南王的时候双方并没有打起来。 不知谈了什么,最后双方罢战,老说书人揣测或许是因为那日若真的打起来,或许白衣女子会死,但是镇南王府不知道要陪葬多少人。 无论哪个说书人讲这个故事都会感叹一句,若是那日的冠军侯没有病痛在身,岂能容那边荒女人撒野撒到京城来。 只是这个故事传着传着,传到年轻说书人口中的时候大多都多多少少变了味,比如,刻意将镇南王府贬低的一文不值来激起听众的兴趣,再比如,无声无息的遗忘了那一年的京城定海神针冠军侯。 第二十七章 战场冠军侯,庭前白玉郎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傍晚时候,散衙的白老尚书坐着小马车回那个三十年前闺阁少女心中的第一圣地。 回府后,下人惊奇的发现老尚书居然没有进书房继续办公或者读书,而是直接进了卧室,不过一想到老尚书看起来有些缓慢的步子,下人心中又开始心疼他,老尚书确实老了,或许是累了吧。 很多人都说美女爱英雄,英雄爱美女,殊不知这世上最爱英雄的都是想成为英雄的男人,有几个在府中做事几十年的中年人,不知道多少次看着昔年风度翩翩的白大公子如今的凄凉模样而泪流满面。 古色古香,干净整洁的卧室里,兵部尚书白度峨静静的站在桌案前,桌子上铺开一幅画,画里只有一个女子的背影,隐在很多很多的云雾里,甚至这女子的背影也像是云雾般飘渺无形,像是水泽里的神灵,出行随风随雨。 年轻时名声冠盖天下的白老尚书,就那么痴迷的看着,他这一生都未曾婚配,一直孤单单的,膝下有一从弟弟那里过继来的侄子,如今已是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了。 京城里上了年纪的妇人最喜欢给后辈讲的同代人就是他了,只是就像李灵芝不太信一样,很多年轻女孩子信也不信,信是因为很多事情都是真的。不信是因为那老好人怎么看也不是女孩子的梦中情人,文状元的才情看不见,又没有武状元的宗师气度,虽说有些衰老的脸依稀得看出年轻时候的英俊,但怎么看也是个普普通通的邻家忠厚老人。 “当年啊,白大公子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样样精通,那名声可是比今日的秋家大公子秋禅要响多了,才与貌都要胜出一筹,十六岁那一年早早的考完文举后见还有时间,顺便考了武举,发榜的时候双榜皆冠,二十岁的时候封冠军侯,姑娘们上个街都能听到稚童大街小巷的唱:战场的冠军侯,庭前的白玉郎。” 第一次听到家中长辈讲这个故事的女孩子都会满脸惊奇的问:“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那些上街故意走的慢慢的,只为了听孩童多唱两遍战场冠军侯,庭前白玉郎的姑娘们都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家中帮忙寻个好人家后就嫁了,白大公子自从一场大病,内敛了许多,衰老的很快,再也没什么惊艳之举了;那个公子倾城,少女惊慕的时代就那么不声不响的过去了。” 如今,已经长大的昔日三岁小儿还清晰的记得那句响彻小巷院落的:战场的冠军侯,庭前的白玉郎; 新的三岁小儿却不知道那些童谣了,只知道老好人一样的白老尚书在等一个这辈子只见过一面的人,或者说等这个字不合适,应该叫牵挂,毕竟萍水相逢遇上雨打风吹去,山水远阔,宿命难越。 “雪雨山庄,你这浅水深鳄终于要冒头了吗?” 虽有不少皱纹与白发的老尚书在这画前挺直了背,一瞬间那个白大公子似乎回来了,无需太多描述,白大公子这四个字就是对一个人最高的评价。 男人看着身前的画,轻声问道:“白姑娘,你我同姓,在下白度峨,你芳名何许啊?” …… 云越城。 灵渊帝国偏南的一座军事重城,一开始并不是很大,只是个小县城的规模,但因为地理位置过于重要,再加上近百年来南方世族势力不断抬头,帝国便常年在此驻扎重兵。 云越城内有一座府邸叫做镇南将军府,镇南王的那个镇南,还有一座李府,云越巡抚的那个李,镇南王算是纯粹的京官,王府和嫡子们都在京城,云越道巡抚是土生土长的地方官,与各大门阀相关的有些事只有他才能办得了。 “卖糖葫芦,卖糖葫芦咯……” “糯米糕……” 已是午饭时间,云越城的街道上依旧熙熙攘攘,兴致颇高的人们丝毫没有回家吃饭的意思,城中有一条河叫云河,还有一条叫越河,两条河交叉的地方就是云越城最繁华的地方。 今日絮绒台选花魁,于是这河边挤满了人,一个个身影趴在护栏上伸头想要看清游过云河的小舟。 因为絮绒台的当红姑娘们在小舟的小板上摆出最美的姿态,或站着,或坐着,或侧倚着,所以每一艘小舟的出场都能引起一番尖叫。 一艘艘小舟从城西的一处大宅子里缓缓游进城东的絮绒台,沿途的这几里地人山人海,若有人以为这人山人海都是男人那就大错特错了,谁要说只有男人喜欢漂亮姑娘,女人第一个不同意。 更何况这絮绒台里只有艺妓而无娼妓,都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均有涉猎的才女,再加上衣着妆容均是新潮,自然惹得诸多年轻姑娘围观,许多年轻女孩子从絮绒台的美人那里看了妆容回去后照着打扮,听了小曲回去后唱给别人听。 “哎,真是无趣,一群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一处茶楼上,百无聊赖的云百灵垂着眉头,耷拉着眼皮,听着楼外的人声鼎沸忍不住吐槽了两句。 在她对面,云千羽闭目打坐,许久后睁开眼伸出了一指,云百灵吓得缩了缩头,谁知云千羽只是练习着用内力控物,在她指尖处,细如发丝的白色半透明气流如蜘蛛吐丝般轻轻的缠绕住一根筷子。 看着不断悬浮上升的筷子,云千羽手指微动,那根筷子也缓缓移动,“人各有所爱,你管别人喜欢什么呢,你嫌弃他们无趣,他们还嫌你一个女孩子盯着鸟兽毒虫内心阴暗呢。” “这倒也是。”云百灵往桌上一趴,撅着嘴嘟囔道:“哎!吾道太孤。” 两人在这茶楼上都坐了半天了,天要晌午的时候一群人驱马进了云越城,正巧遇上絮绒台选花魁,可把云墓生几人乐坏了,兴致勃勃的就往人群中挤,说要见识见识名扬四海的絮绒台鹤令姑娘什么样。 絮绒台乃是帝国最大的风月势力,这风月真的只是风花雪月,产业遍布各地的絮绒台每一栋楼里只有琴棋书画,诗歌辞赋,楼里的所有姑娘只卖艺不卖身,所以絮绒台的客人男女皆有。 说到底,这絮绒台就是赏美人容貌,听美人唱曲,看美人跳舞,学美人妆容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围绕着美人们。这里有世上最美的女人,楼里飘荡过最好听的小曲,一次次挥动过善舞美人的长袖,诞生过一首又一首的优秀诗歌辞赋…… 雪雨山庄旗下生意很多,其中就有一家镖局,而镖局在云越城这种大城自然有分局,云越城这边的堂主早早的便派人在门口候着大少爷,几个镖局的下人一见到云墓生一群人便自觉地牵走了在这热热闹闹熙熙攘攘城里很是碍事的马匹。 在城中一阵乱窜之后,兴致昂扬的云墓生见着云千羽和云百灵满脸的无趣,于是带她们来了这茶楼喝喝茶,吃些点心;走的时候和两人说自己去去就来,只是这已经到了下午时分了,去去倒是去了,只是没来,两人面前装小点心的碟子已经换过好几遍了。 两人一直等到了太阳逐渐下山,东方天蓝云白,西方晚霞微弱,映的天色稍红。 此时外面的喧嚣早已散去,只剩下不少故作高雅的文人们聚到了这间茶楼,富裕的男人早已跑到絮绒台给喜欢的姑娘花钱打榜了,而囊中羞涩的书生们口口相传,知晓了这茶楼有位不输今日河舟上任何一位美人的贵气女子 于是一个个就像是孔雀开屏一样围到了这茶楼,只期望如小话本上写的一样,一身富贵且绝美的女人能看上他们,带着他们平步青云。 茶楼的南面墙上有个窟窿,刚刚一位自诩风度翩翩的年轻人大大咧咧的走到云千羽桌子边,自报姓名后便想要坐下,云千羽却没给他半点的面子,满脸看苍蝇的表情,只是一脚,那木板墙就多了个窟窿,书生的惨叫声吓退了不少藏着同样心思的青年人。 “让开,让开。” 少年清朗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随后便是木楼梯的轰隆轰隆声,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半大少年跑了上来,可能是跑的快了,满头大汗,一张青涩的脸涨的通红。 “二位姑娘,有人让我给你们送封信。” 少年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桌边将信放在桌边,对着云百灵说完后装作四处乱看,偷偷看一眼云千羽。 云百灵看着眼前少年躲躲闪闪的目光,忍不住掩嘴轻笑,粗布衣衫的少年顿时耳根发红,原本只觉得那位冷冷清清,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姐姐像是仙女一样美,没注意到这位看起来和善一些的姐姐笑起来原来也那么好看。 “谢谢你啊!” 云百灵伸手拿起桌边的信纸,打开后看了眼,对着云千羽道:“他说让我们去镖局等他,他回去吃晚饭。” 云千羽点点头,起身将剑匣背到身后,剑匣约有一掌半宽,里面有三把剑,一把叫白龙,一把叫金乌,还有一把叫仙灵皇。 白龙和金乌是一对,白龙属水属阴,金乌至刚至烈,两把剑原来有一个用了很多年的剑匣,剑匣全身都是金属所打造,除去其中的两把剑,剑匣本身也是一件重兵器。 云千羽带着仙灵皇去老匠人那里的时候,老匠人觉得仙灵皇这柄剑过于刚烈且血腥气太重,长时间带在身边对修行不利,于是用及其昂贵的一株阴沉木打造了新的剑匣,试图将仙灵皇上的暴虐气息封住。 平日里外出两人的佩剑都是云千羽背着,而这次出来多带了一把剑,所以剑匣就比原本的那个要宽一些,这也是云墓生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问云千羽带了什么的原因。 第二十八章 鹤令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背好剑匣后,身姿高挑的云千羽冷冷的走向楼梯,云百灵从小布袋里掏出结账的碎银两往桌子上一放,指了指送信的小伙子对着店小二说了声:“结账,找零就给这个小哥吧。” 说完的云百灵看着云千羽走了出去,端起桌子上的一个小盘子,急急忙忙的从中捏了一个小糕点塞嘴里后把盘子往小少年怀里一推,模糊不清道:“请你吃东西。” 等云千羽出了楼,一身粉色衣裳的云百灵也跑着下来了,最后几个台阶处还跳了一下,在她身后一群酸书生们面色皆有些不太好,满脸都是失落。 茶楼下微风起,裙裾微扬,两人神似走过长阶古巷的侠女,有愁思,有满面青春阳光。 脚下的青石板不知承载过多少人或匆忙或悠闲的足迹,有些光亮,路边的石围栏似乎是新建的,很好的隔开了河与路,隔着一小段距离就会留出一处通往河里的台阶,也算是个小小的渡口。 这云越城里桥不多,多的是河里的小船小舟,平日里城中人们的生活玩乐都围绕着这两条河,河水太宽,造桥反而不美,所以除了几处必须的桥梁之外过河都靠摆渡。 只是这会似乎船都去了絮绒阁,宽宽的水面只有西方的斜阳铺开的金红色花纹,云百灵打开云墓生的那封信,上面用细细的线指出了线路,从茶楼开始,在茶楼前方过河,河对面的古玩铺子前转向北…… 纸上标着的茶楼到镖局只有一条路,两人人生地不熟,也不知晓若是走桥的话该如何走,正欲找人问问路,那夕阳照耀的,鎏金般的河面上划过一艘小船。 船上公子一身纱织白衣,头上简简单单一支木簪,似藏于山河湖海的隐士般飘飘乎遗世独立,夕阳余照自然也不会单单落下他,于是那白纱似有金光,面若金镶玉,恰似神灵在光里走下神坛。 “哎,小公子,我们见过的,载我们一下。” 趴在石栏杆上的云百灵在水面倒影里见到了舟影,一抬头竟是那日的那别着桃花的俊公子,顿时如他乡遇故知般开心的跳着挥手。 秋禅站在一艘小舟上,手中无桨,但船却前行,普通人只是见着这公子好生俊俏,有些水平的武人才能看到那从青年脚下汇入河水中的精纯内力。 听闻岸边的呼喊声,青年稍稍转头便又见到了那个一别之后便念念不忘的背影,正欲找人问路的云千羽听闻身后云百灵的呼喊,转身后便见到了将至岸边的船和船上那个俊俏人。 注意到青年脚下操控着船只前进的内力中的那种韵味有些熟悉,云千羽恍然想起原来这是昨日刚刚见过的那青年。 秋禅看着那绣着银丝的白衣转动,青丝微扬间夕阳余晖渐暗,似乎在她的容颜之前阳光也只能暗淡退场。 “你可以载我们过河吗?”云千羽对着靠岸的船轻声道。 船上的人心不稳,船也就晃了几下,白衣若仙神的青年秋禅回过神来急忙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云千羽微微颔首,云百灵往小舟上一跳,对着青年大大方方的打招呼:“巧啊,我们又遇见了。” 不等船头的秋禅回应,跳上船尾的云百灵就再次开口道:“哦,对了,你没看到我们,就是你别着花,被一群人围攻的时候我们看到你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会显得自己是见到恃强凌弱却不会上前阻止的冷漠人士,云百灵急忙补充道:“当时我们见着你完全没问题才不管的,要不然肯定帮你。” “那谢过这位姑娘好心了。”温文尔雅的秋禅说完后又轻声道:“我知晓我们见过的。” 三言两语间,船已至河心,她在船尾,他在船头,船向前,他始终离她远远的。 终于,下定决心的秋禅有意收回了一部分内力,船自然而然的便慢了些许,青年往后走两步,只是不等他借着这机会问些话,便感受到了船下传来了白衣清冷女子的内力气息,船速再次提升了起来,甚至比原先还要快上几分。 青年一时羞愧到了极点,微微低首不敢抬眸,心中不住担忧自己刚才的举动是不是有些不入流,会不会给佳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船身稍稍晃动,秋禅一回头,两人已经上了岸,这么点时间路边竟是聚起了围观的人,不多时就有传言称这云河上有两仙人渡江。 “谢过公子。” 岸上那白衣如雪的人影留下一句谢过公子便远去,青年一时愣在当场,本能的说了声姑娘客气了。 回过神想起还不知姑娘姓甚名谁,急忙翘首去看,岸边只见聚在一起观望自己的行人,却不见了那微风下轻轻扬起的裙角。 一时心中恍然若失,就那么呆呆的在小船头坐下,口中又呢喃了几遍姑娘客气了。 夕阳已经落山,夜色渐至,东方看不到白云,西方也没有晚霞,月亮缓缓升起,这水上似乎有着淡淡的人烟又或者是水雾。 云越城城北有一处高大的宅院,宅院门前大牌匾上写着大大的财多多镖局五个字,这镖局名字是云雅致起的,把开镖局的目的清清楚楚的表明了,配上暴发户般的建筑,气势倒是十分足,就是有些土。 夜色渐至,财多多镖局云越城堂口里静寂的很,昨日从山庄来的送货镖师带来了一个消息,名声不是很好听的大公子要经过此地,堂主顿时又惊又愁,惊的是能接触到上面的主子,愁的是大公子在外的名声有些野蛮。 对于堂主李元瑁来说,大公子的那野蛮暴躁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因为再怎么野蛮最多就是打人,也没听说过大公子有什么一言不合就杀人的行为,下人被大公子打两下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让他心惊胆战的人是大公子后面的大小姐,一直到现在,李元瑁依旧不知道雪雨山庄到底有多少主子,这些年只听说过大小姐和大公子两人,一想到几个能一只手捏死自己的长老就因为没听大少爷孩子气的命令就被千刀万剐下油锅,李元瑁就对这个大少爷充满了恐惧。 十分雄伟的白墙黑瓦前两座大狮子石雕气势雄浑的蹲着,石雕下蹲着一个小老头,老头李元瑁紧皱眉头倚在石雕上,颇有些目之所及,皆是回忆,眼之所看,满是遗憾的伤感。 镖局门前几个侍卫腰间挂着刀正抖着腿不断的踱步,大厅里酒肉飘香,一群丫鬟老妈子一边收拾一边垂泪;院子里还有一群镖师蹲在地上唉声叹气,整个镖局笼罩在一种悲凉的绝望气氛里。 午饭时候,堂主李元瑁给镖局的所有人放了个假,站在庭前台阶上的瘦小老头沉沉道:“放这半天假是让大家回去一家人好好聚聚的,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面了,不要想着逃,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家等着,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天涯海角都逃不掉的。” 一下午的时间里整个镖局都静幽幽的,傍晚时分回家小聚的堂主回来了,堂主身边跟着财多多镖局在云越城这边所有的顶级战力,包括平时很少见到的几位供奉。 堂主几人脸上都是沉重,走过大门的时候侍卫听到在云越城都有些名声的老供奉问边上的堂主:“若是有半点没顾到,会不会今晚下油锅的人就是我们啊?” “哎!”平日里虽然个子不大,但却十分有气魄的李元瑁此时轻叹了口气。 没多久,供奉和堂主的谈话便传遍了整个镖局,算上家属在内的数百人一个个宛如天塌,一些侍卫聚完回来的时候还抱着若是大公子真有那么难伺候的话就带着全家跑路的念头,此时心彻底凉了,连老供奉这般武艺不凡的高手都丧失了逃命念头,自己真的逃得掉吗? 李元瑁原本只是做了个最坏的打算,只是他忘了他是堂主,在下面人的眼里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很多倍,他只是忧虑,下面的人却看到了他忧虑中那种在大少爷面前的无力感,并且将他身上的无力感放大至绝望。 “没事,别吓自己。” 这是堂主和下属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后就蹲在门口等云墓生,李元瑁以为下属的不安是因为他们心理承受能力不强,却不知是被他和几个供奉吓得。 除去李元瑁还有三位供奉在门前候着,在云越城他们虽然不敢说是只手遮天,但是背靠雪雨山庄,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算得上是一方势力,如今却愁眉苦脸的在门外等人。 等到夜色渐浓的时候,云墓生几人大摇大摆的往镖局来了,云千羽在过了河后又走了两条街时遇到了云墓生一群人,正好结伴而行。 “你腰上的玉呢?” “千羽,你是不知道,那个叫鹤令的是真的好看,尤其一身红衣的样子真的是妩媚到了极点啊,都送给她了。”云墓生满脸的荡漾,下午的时候他在絮绒阁里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送了出去,要不是觉得衣衫褴褛会损形象,他就当众把衣服上的银丝拆下来了一起送了。 云千羽翻了翻白眼道:“是不是差点就把衣服都送了?” 云墓生嘿嘿笑笑,颇有些不好意思,继续道:“真的,鹤令特别好看,不信你就问他们。” 似乎怕云千羽不信,云墓生一把搂过韩迪府:“哎,笛子,我说的对不对?鹤令好看吧?” “嗯。”韩迪府轻轻点点头,稍显秀气的脸上并无太多表情,似乎是有些乏了,半歪着头,眯着眼,随着云墓生步子往前走,在他后面和黎雨几人聊的热火朝天的云百灵微微撅了撅嘴。 第二十九章 云辞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路边烛火点点,照的云千羽云墓生两人身上的白衣变成了淡淡的鹅黄,步子轻动,烛光便斑驳起来,云千羽冷冷淡淡的点头道:“我知道她好看,不过没有我和小姐好看。” 几个聊天的人都忍不住看了眼云千羽,对云千羽的直率又多了些了解。 “你见过她吗?”云墓生倒是没在意云千羽说的自己要更美一些,反而是云千羽似乎认识鹤令这一点让他很是不解。 一下午的时间他已经知道了鹤令身体不好,一直都在养病,已经错过了好几次搅动天下才子心的花魁大选,云墓生怎么也想不出两人什么时候碰过面。 “你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的那个教我音律舞蹈的慧姨吗?就是她的师傅,她比我大几岁,一直病怏怏的。”云千羽不紧不慢的解释。 “那她也勉强算是你师姐了啊,要不我们明天再在这玩一天,你带我们去找她怎么样。”云墓生瞪大了眼睛,赵宏达和黎雨也兴奋的挤了过来。 云墓生左边是云千羽,右边搂着韩迪府,黎雨和赵宏达不想走云千羽边上,于是一个从后面勾着云墓生的脖子,一个想去搂韩迪府,只是被韩迪府冷冷看了一眼后讪讪的缩回了手。 “她身体不好,这次奔波可能又要躺好几天。” 云千羽摇摇头,见到云墓生有些遗憾的神情后,再次开口道:“你要是喜欢,我帮你去把她要来给你做妾。” “那就算了吧,就是觉得她好漂亮,而且声音很好听,想熟悉一下而已。”云墓生摆摆手。 “真的假的,你不要给我啊,我要。”黎雨瞪大了眼睛,赵宏达也跟上起哄,谁知云千羽只是平平静静的看了他俩一眼,叙述般道:“你们俩配不上她。” 听着这清水一样的声音,黎雨赵宏达瞬间没了脾气,只有满肚子怨气,嘲讽道:“你当然帮着你家少爷说话了。” 云千羽似乎没听到,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侧身对着云墓生继续道:“她边上那个总是低眉顺眼的小丫鬟还在吗?” “在啊,在的,好像叫云辞。”赵宏达走在后面竖着耳朵听前面说话,这会抢着回答。 云千羽点点头,说了句云辞比鹤令漂亮。 见着几人似乎不信,云千羽咐道云墓生耳边小声道:“那小丫鬟是位公主,鹤令才是丫鬟,他们絮绒阁想复国,絮绒阁的高层都是亡国皇族。” 见着满脸的震惊的云墓生不知不觉中慢了下了脚步,云千羽大步未停,很快就把几人丢在了后面。 黎雨凑到云墓生身边小声道:“她说什么了?是不是和我家鹤仙子有关?” 云墓生摇了摇头,心不在焉的回了句,“有关絮绒阁高层的一件隐秘事。” 黎雨识趣的没有再问。 没多久,几人照着舆图便来到了财多多镖局的云越城堂口,远远的便见到了门口的一群侍卫和站在大门下的几个气势不凡的中年人,见着黑暗处走出一群衣着富贵的年轻身影,慌忙走下台阶迎接。 “是迎接我们的吗?你面子好大啊。” 有些跳脱的云百灵歪着头对着云墓生问道,云墓生满脸的理所应当,几人大步往前走,走到石狮子边上的时候,石狮子脚下的几个黑影突然站了起来,吓的咋咋呼呼的云百灵直接跳了起来。 包括大供奉在内的几人只见着走进灯笼光芒下的一群人中为首者是个气宇轩昂的公子哥,面如冠玉,目似星辰,一身白衣袖口处散着淡淡银光,还来不及把准备了好多遍的迎接词说出口便听到人群中一个姑娘的尖叫声,顿时人人心里一慌。 “打发一下那要饭的,别留在大门口碍事。” 云墓生看着被吓一跳的云百灵,皱着眉头面色不是很好看的对着迎过来的几人吩咐道,说完之后带着一群人大步往里走。 英俊少年微微皱着的眉头吓得一群本就有些惊恐的人慌忙闪到两边让开路,不用说一群人也知道了谁是大公子,头也不敢抬的众人只是隐隐看到大公子身边跟着一个绝艳的冰美人,美人淡漠的眸子似一把刀,让人不敢直视。 等镖局里一群人满头大汗的抬起头时,云墓生已经进了院子,四处看了看,少年发现稍显幽暗的长廊里几个小丫头见着自己直接就捂着嘴哭了,还是不敢哭出声的那种,顿时只感觉十分晦气。 本就护短的云墓生之前见着云百灵在这大门口被吓了一跳就一肚子气,现在又见这这哭丧一样的场景,顿时满脸怒气,冷冷四处扫视了一圈,想要找出哪个是堂主,看在站在庭院里准备迎接大少爷的下人眼里便成了大公子动怒要杀人的前兆,顿时吓得跪了一地。 这一幕云千羽云百灵两人看起来倒是无所谓,跟在云墓生身后的其他人可就不是这么风轻云淡了,赵宏达看着从后面跟上来的几人见着院子里跪了一地之后本能的就跪下了的场景后,恍然发现原来那个玩在一起,一年到头嘻嘻哈哈的少年原来在外这般威势。 不由想起家中那些长辈一次次的告诫自己要注意言行,有一次长辈说起京城老太傅都关注自己和云墓生交往的时候赵宏达还满是怀疑。 可是这群人中为首的老者实力放在青灵城的赵家分支里完全算得上是最顶尖的高手了,便是自己父亲和这样的人说话也都是和颜悦色的,而这样的高手在云墓生面前却恭恭敬敬跪着,额头根本不敢离开地面丝毫。 “都起来,哭什么?真晦气。”云墓生一肚子火,本想着这两天都没吃好没睡好,带着小伙伴到自家产业下好好吃一顿,给自己涨涨面子的。 没想到恢宏大气的大门口蹲着几个咋呼呼要饭的,整的和破败宅子前流浪汉扎堆一样,半点规矩都没有。一进门,一个个见着自己就开始垂泪,一瞬间云墓生有点头七回家的感觉。 一个个丫鬟侍卫站起了身,恭恭敬敬的低着头,云千羽冷声道:“堂主呢?怎么没看见人?你们在哭他的丧吗?” “小的在这里,见过大少爷,见过云大人。”云墓生一群人身后的台阶下一个瘦瘦的老者两条腿有些打颤,好在衣服较宽阔看不出来;老者拱了拱手,打足了气回话,他认识云千羽,知道云千羽若是想让自己死的话,手下们真的得为自己哭丧。 云墓生回头就见到刚刚那群乞丐,为首者瘦瘦小小的,此时正好站在又高又胖的金鼎发边上,乍一看给人的感觉还没金鼎发一条腿壮实, 借着灯光看云墓生才发现原来不是乞丐,虽然发型也没有收拾,但也不算太乱,衣着虽然不像自己这般有品位,但也都是很普通常见的造型,应该是刚刚在那石狮子下蹲久了,衣服上有不少褶皱。 云墓生想起这群人都是镖师,自然是江湖人打扮,江湖人哪有天天收拾的油光发亮的,这会蹲在门口想必也是在等自己,倒是自己误会了,心里的气就去了一大半,对着萧觅术几人解释了句:“都是江湖人,衣着也就随便了些,你们见谅。” “除了你,你见着谁有意见了?”韩迪府翻了翻白眼,四处打量了起来。 云百灵知道云墓生刚刚为什么不高兴,定然是觉得这边门口随意的蹲着人,随随便便的样子不够气派,嫌丢了面子,冷着脸斥责李元瑁:“知道大少爷要来,为什么不收拾一下?” “卑职疏忽了,请大人责罚。”堂主李元瑁看了眼云千羽凛若冰霜的脸,恭恭敬敬的低头认错,腰几乎与地面平行,不敢有丝毫怠慢,也不敢有辩解之词,他见过云千羽,所以知道云千羽不爱说话,最讨厌和别人来回扯大锯,在她面前有事别强行辩解才能活得久。 山庄下所有产业的负责人隔几年就要到山庄外的大庄园里述职,而云千羽经常会出现在那里,每一次都是坐在主位上,便是管着雪雨山庄所有产业的那位大总管在场也没变过。 时间久了,分布在全国各地的负责人便对山庄里权势极盛的云千羽有了些解,也逐渐有一些共识,比如:云千羽不像是下人,更像是主子;再比如:云千羽容貌绝美,天赋奇高;面冷,但心比脸还冷。 看着一脸惶恐,额间满是汗珠的李元瑁,云墓生挥挥手,抓着云千羽的肩推着往饭菜味很浓的大厅里而去,浅笑道:“好了,千羽你就别太挑剔了,都是江湖人士,哪有那么多时间收拾。” 被云墓生推着往前走的云千羽冷冷斜了一眼云墓生,撇嘴道:“我是替狗说的话。” 少年也不嫌丢面子,勾着少女的肩嘿嘿笑着说千羽对我最好了。 边上离的很近的云百灵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忍不住笑出了声,被云墓生一巴掌拍在后脑上,顿时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嘟着嘴说云墓生又讨厌又偏心,都是侍女,云千羽骂他他都不生气,自己就笑了一声就要被打。 “走啊,小鲤鱼,笛子……”云墓生半推着云千羽走进廊檐下,回过头招呼萧觅术几人进屋就餐,大大的厅堂里摆满了菜肴,很多菜未必有多昂贵,但却无一不是费时间费工夫的经典名菜。 第三十章 黄金小凤凰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这一桌昨天就得准备吧?色香已俱,就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满脸惊讶的金鼎发回过头对着跟上来站在门口候着的李元瑁以及两位老供奉说道。 “这位少爷好眼光,堂主他昨日一听说大公子要路过此地,立刻赶到絮绒台请来了最好的厨子,一直到这边忙完了,在这云越城颇有些名声的大厨才回去准备今晚絮绒台选花魁的晚餐,菜肴的具体烧制过程我们也不不在行,也不知怎么个水平,但是大厨他确实从昨日下午就开始煮东西了。” 二供奉浅笑着回答道,对金鼎发他倒是没什么过于恭敬的模样,毕竟他的实力摆在那里,再加上身后有雪雨山庄撑腰,平日里也是倨傲惯了的人,若金鼎发不是云墓生带来的朋友,他或许压根就不会理会。 看起来便城府颇深的二供奉说完还看了一下李元瑁,显然是清楚的知道刚刚这么一小会的时间里财多多镖局云越城堂口的表现不是很好,没能让大少爷和云千羽满意,这会开始为堂主说两句好话,虽然平日里两人也有矛盾,此时却恨不得对方能表现优异到让大少爷对这堂口有些好感。 金鼎发对美食极有研究,整个青灵城从十岁到百岁的老饕们无出其右,金鼎发都赞了一声,可想而知这顿饭确实是花了心思的,云墓生顿时感觉脸上瞬间有光了不少,少年怒气来的快,开心也来的也快,笑眯眯说了声:“嗯,不错,有心了。” 李元瑁赶忙称这是下属应该的。 “色香已有,那就坐下尝尝味道怎么样,大家快坐下吧。”云百灵拖了小椅子坐下,拾起来筷子招呼大家坐下尝尝味道,她从一进门就注意到一个白色盘子里手指大小的金色小凤凰,精致的外观让云百灵很好奇是什么做的,好不好吃。 招呼完大家后有些眯着眼的少女便要伸筷子夹那心心念念的金色小凤凰尝尝味道,只是那筷子还没碰到小凤凰,云百灵就感到手背一痛,忍不住惊呼:“哎呀。” “没吃过饭啊?” 云百灵循声抬头一看,高挑的的云千羽正黑着脸冷冷的看着自己,重重的撞在了自己的手背上留下淡红印记的黑色小酒碗在云千羽内力的掌控下回到原位。 看着一群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云百灵知道自己又出丑了,顿时一张好看的小圆脸红到耳根,低着头放下筷子不敢看人。 “好了好了,大家都坐下吧,也没有外人就别讲究那么多了。”黎雨笑着帮云百灵解围,拉过椅子坐下。 “坐吧,都坐吧。” 一群从青灵城来的少年少女们挨个坐下,云墓生左边坐着云千羽,云千羽左边坐着嘟着嘴的云百灵,云墓生看着大桌子还空着几个位置,让李元瑁喊几个人坐下一起。 李元瑁连声拒绝,见着云墓生态度坚决,于是和两个供奉小心翼翼的坐下了,又让伺候着的丫鬟去喊了口才不错的一个中年人,据李元瑁介绍是堂口的账房先生,此外李元瑁想着云墓生一群都是年轻人,于是喊了堂口里两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年轻人过来作陪。 能和早闻大名的大少爷和云大人在一桌上吃饭对于堂口的这几人来说绝对是荣耀,匆匆赶来的中年帐房先生和两个年轻人在李元瑁的介绍下对着云墓生和云千羽行了礼后拘谨的坐下,眉梢既有惶恐又有压不住的激动喜悦。 “都别客气。” 虽说自远方来,但云墓生才是主,大大方方对着众人示意,黎雨金鼎发几人倒也没客气,互相招呼几声后倒酒的倒酒,吃菜的吃菜,一时桌上轻松了不少。 云百灵似乎在闹别扭,撅着嘴也不动筷子就那么坐着,修长的眉毛皱到了一起,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云千羽看了闹别扭的云百灵两眼,似乎是觉得刚刚确实弄得她有些下不来台,于是当作道歉般把那只金黄的小凤凰夹到了云百灵身前的碟子里。 云百灵看了眼碟子里的小凤凰,哼了一声别过头。 “吃了。” 云百灵回过头看着云千羽冷冰冰的脸,气归气,又不敢不吃,于是赌气般连筷子都不用,捏住后一口吞了下去,一边用力的嚼着,一边恶狠狠的瞪着云千羽,只是有些圆的脸怎么看都不够凶。 “在山庄有大小姐护着你,我没来得及治你的坏习惯,以后你给我记好了,大少爷没坐下之前,你再第一个伸筷子我剁了你的手。”云千羽冷眸冷语。 云百灵也不敢说什么,作为反抗,翻着白眼权当没听见。 两个年轻侍卫除了深感荣幸之外倒是没什么感受,而供奉和堂主看着韩迪府几人毫不客气的模样倒是面色有些不好看,他们本能的觉得这几人有些不知好歹,不过酒过三巡后便把身份之差丢到了云外。 云墓生一群人初出江湖,如何比得过这些天南地北走镖的镖师们见多识广,等桌上打开了气氛,便是镖局几人的主场。 李元瑁从自己十八讲到二十八,讲到三十八,再讲到四十八,再往后就没得讲了,因为他已经不再自己走镖了,常年蹲在镖局里,实在无事就坐在摇椅上发呆。 走南闯北的镖局老人哪个没点故事?更别谈两位供奉还是高手,老堂主讲完大供奉便提着酒坛比划着自己的过去,和老堂主不同的是,他没从年纪讲起,而是从南往北讲。 风土人情,山水景色,大供奉样样都没落下,最后醉倒的时候嘴里还在呢喃着当年在大漠中遇到过的一个女孩,说当时没好意思搭话,后来就找不到了,就那么错过了,一错过就是一辈子,已生白发的大供奉醉倒后不断重复着一句:“年轻人的面子真是不如根狗毛值钱的东西……” 从一开始众人不熟的尬聊到酒过三巡的大呼大叫,再到有人醉去有人发呆的安静,最后只剩下云墓生三人和老堂主还坐在桌边了,桌上其他人早已三三两两散去,自有佣人带着黎雨几人去往住处休息。 老堂主留了量,没敢喝醉,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桌上的大少爷很好说话是因为大少爷脾性好,但不是自己放肆的理由,所以一直保持着拘谨。 面色稍红的高大少年喝了两口汤,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往外走,其他人趋步跟上,滴酒未沾的云千羽对跟着的李元瑁问道:“云越道的生意都还不错吧?其他店铺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李元瑁稍稍想了想,深怕有什么疏漏了的,确认没有后认真的回答:“回大人的话,这边一切都还好,布庄以及其他的几家铺子也都没什么事情,一切如常。” 月色如水洒落一地,庭院里枝影乱横,几朵花在月夜下开的正好。 微醺方见本色,少年眉如利剑,目似流星,气息如山,巍峨魁拔,走到门口伸手示意了一下后便进屋休息,坐在床上,云墓生盘膝打坐,当时的伤其实不轻,虽然云雅致没用力,但是她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 “那两位大人就早些休息,属下告辞。”有些微醺的李元瑁对着云千羽和云百灵微微颔首后便欲转身离开。 或许是酒的缘故,李元瑁虽然尽可能保持着拘谨,但心中却忍不住十分自得,觉得自己只用了一顿饭加上讲讲故事就彻底摆平了这些小年轻,想起自己讲过往时候云墓生云百灵那惊奇的表情就颇感自豪。 “站着。” 清清冷冷的声音让李元瑁清醒了些,有些疑惑的转过头。 “不管什么原因,之前泪花花的那些人一人十板子,罚一个月工钱。”云千羽满目冰寒,或许说是冷漠更合适一些,继而道:“若不是大少爷心性好,我让你们云越城堂口家家哭丧。” 老者李元瑁顿时醒了酒,慌慌张张跪下。 “记住了,能讨大少爷开心是你该做的,没什么需要赏的,也不值得夸奖。”转身进屋的修长身影最后吐出一句冰冷冷的话:“但若是惹了大少爷半丝不快,你们就该死。” 李元瑁双目紧缩,看着夜色照耀的房门轻轻关上后瘫坐在地,仿佛捡了一条命,冷汗不多时便浸湿了后背,他后悔自己忘了云千羽面冷心更冷的评价,这样的人中龙凤哪有那么好糊弄,更为自己的自得而后悔。 这番话分明就是这个冷酷的女子看透了自己的洋洋自得之后对自己的警告:“你,李元瑁,无功有过,你还活着是因为大少爷不愿杀人,要不然今日的那群人晦气的见面就哭便足够让你堂口家家户户摆灵堂。” 瘫坐着的李元瑁呆呆看着地上的碎石,忽的想起这是云千羽两个姑娘的门前,慌慌张张的起身离开这上等的小院子,只是一时也不知道上哪去,慢慢踱步到大门口的石狮子下。 在石狮子子下半蹲半倚着的李元瑁时不时回头看那牌匾,上面鎏金大字哪怕是在晚上,只要有半点光就会清清楚楚的彰显着上面所写的财多多镖局这五个大字的气派。 李元瑁并不是个天赋出众的人,他能爬到这个位置靠的是脑子和眼光,早早的投靠有山庄支持的财多多镖局,然后小心谨慎的一点一点往上爬。 最终在时机合适的时候向上面提出了打造超高端镖局的想法,主要内容就是借着山庄的一个个高手打造出最强的护卫队,山庄点头之后这个市场很快就打开了。 越来越多的高手从山庄出来,财多多也接了越来越多的大单子,有时候是帮运输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有时候是护送一些仇敌群立的人,凭着这个为山庄带来巨大利润的提议,李元瑁被提拔为云越城堂口的堂主。 第三十一章 白莲花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越道是帝国军事重镇,这里的商业机构自然也不会太简单,这里普通单子没多少,但是大单子却不少,不过这处宅子里都是些普通的镖师,做些普通的单子,那些大单子的执行者是山庄的另一批人。 镖局的小事情李元瑁基本上不管,他呆在这主要就是负责联络大单子,在江湖上,这小几十年里很多人给这大单子起了名字叫走宝,后来镖局也用这个说法,来了客人会问走镖还是走宝。 走镖和走宝没什么本质区别,就是价格和护送的镖师的区别,而走宝分为人宝和金宝,人宝指护送金贵且很有可能遇到危险的人,金宝指护送昂贵的货物。 这个堂口就是财多多镖局在云越道对外的点,李元瑁接了单子后交给联络的人后会有人去完成,这个过程他没有权利去参与,但是接了什么单子他是知道的,自然也就大概能算出需要多少的高手。 有时候李元瑁也会各种想象,想象山庄到底什么样子?为什么能宛如一个无底洞般输出高手,一个地方势力靠什么培养这么多高手,会不会遭到朝廷的打压,只是怎么想也想不到答案,渐渐的也就不想了,就想着做好手里的事。 蹲着的李元瑁重重叹了口气,听到后面传来侍卫们的声音:“那小子运气真好啊,能和大少爷坐一桌吃饭,够他吹一辈子的了。” “确实,不过那位云大人真的好美啊,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缺点,真的如神灵般完美无瑕。”一个侍卫满脸的惊叹,只是不等他继续夸赞,一只鞋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你若是想死的话拔刀横在脖子上抹一下就可以了,别拖累了别人。” 年轻侍卫一抬头便见到那石狮子下蹲着的老堂主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形如怒狮,一双眸子闪着凶光,侍卫一时有些发呆,从来没见过这般的老堂主。 门前的这声呵斥引出了镖局的不少人,连两个四处自吹自擂的供奉都过来问那侍卫发生什么了,侍卫如实说了一遍后,二供奉护着记名弟子皱着眉头对李元瑁道:“这只是夸云大人美貌,又没有丝毫亵渎,堂主大人是不是过激了。” 李元瑁冷冷的看了眼二供奉,不屑笑笑,又对着人群道:“今日大公子进门的时候没能如常的人每人十板子,罚一个月工钱。” “什么?”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李元瑁无视闹哄哄的属下继续冷冷道:“都有谁自己应该清楚,记得主动领罚,若是被揪出来的话至少断一条腿。” “大少爷都没说什么,在酒桌上依旧兴致勃勃的追问我当年在京城的过往,显然是心情很好,不知道这是哪个最爱仗人势的装模作样给自己树威。”二供奉斜着眼说完,如之前的李元瑁一般,颇为自得,只是看到李元瑁微微讥笑了一下,顿时大感不妙,如他所料,祸事临头。 “讨大少爷开心是我们的本分,惹大少爷不开心是我们该死。”李元瑁此时一扫苦闷,若不是场合不合适,他估计会笑出声来。 这二供奉和他唱反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其势力实力都远超自己,大供奉性子粗野,从来不介入权势纠纷,所以云越道上一代堂主退了之后堂主之位不出意外的话是落到二供奉头上的。 没想到自己的出现打破了他的幻想,所以二供奉记恨在心,一直以来都和自己不对付,偏偏自己又奈何不了他,不曾想今日居然有这等机会。 “你这是对云大人十分不满啊,仗人势?你这般背后编排云大人,可好大的胆子啊。”李元瑁细眯着眼,最后一个字拖的很长。 “你……”二供奉一愣神,随后死死盯着李元瑁,心知李元瑁知道自己说话习惯,故意不说那是云千羽给的责罚,就是为了引出自己的这番话,沉声道:“我不知这是云大人的意思,无意冒犯。” 实力越高就越知道山庄深浅,也越知道云千羽的性子,在她面前似乎压根就没有情面这说法,李元瑁述职的时候作为镖局的上层人物他也是跟去的。 他依然记得那日的财多多镖局总部的大掌柜只是反驳了云千羽一句话,坐在高坐的云千羽拾起边上的砚台便砸了过去,顿时大掌柜额头上墨水混着血水往下流。 “供奉大人,背后编排辱骂大人可不是不知者不罪就能算了的,若是这样那岂不是乱了套。”一个满脸匪气的青年出声,青年三角眼,算不上英俊,但也不丑,只是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 “白莲花,注意你的言辞,我师傅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之前被鞋砸中的侍卫同名叫白莲花的流氓模样青年针锋相对。 “如何说不得?二供奉辱骂云大人,你们看得下去,我可看不下去,我自知相貌气质不好,怕污了大公子的眼,所以至始至终没敢出现在大公子眼前,”地痞模样的白莲花慢慢吞吞,拿捏着腔调的反驳。 “可是其他人呢?能出现在大公子面前不感恩就算了,居然还畏畏缩缩的哭?大公子便是杀了你也是你的荣幸,你怎么敢哭?要我看这是云大人太过于菩萨心肠了,要不然全该杀了才是。”白莲花说完之后伸手在脖子上示意了一下。 “你那不是自己自觉不出现,是堂主怕你惹事,让你滚远一点,此外这里没有你要讨好的人,你就别装模作样了。”二供奉冷着脸。 青年白莲花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谎话被揭穿,恍然想起什么大事一般,满脸夸张道:“哦,对了,还有供奉大人你,在背后言语侮辱菩萨心肠的云大人,就算你真的不知情,那也最多可免死罪,这活罪还是难逃啊,你这想要保持这手脚好好的,不死不残的神气模样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白莲花!你休要如搅屎棍般样唯恐天下不乱,我师尊有什么动机来暗嘲云大人?你这般刻意挑拨离间,是何居心?”二供奉一个弟子挺身而出,毫不犹豫的为自己师尊辩驳。 白莲花无家无室,十二三岁被堂主李元瑁在街上遇见,那时候就是一个在街上打架偷东西的一个小流氓,李元瑁看他天赋不错,于是便带了回来,但是又看不上他流氓般的脾性,死活不愿意收他做徒弟。 于是白莲花就在堂口里野生长大,虽然李元瑁拒绝过很多次他的拜师请求,但不管怎么说也是李元瑁给了他一个不错的谋生,他此时自然会帮着李元瑁说话。 “没有动机?谁知道有没有呢,那些关键时刻吊链子的人可都是二供奉管着的,说不定那是刻意晦气给大公子和云大人看呢,现在又在背后说云大人的坏话,依我看啊,二供奉就是仗着大公子宽宏大量,云大人菩萨心肠,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 白莲花慢慢在人群空隙里走动,嘴却不停道:“另外,你一边骂我是搅屎棍,一边说我挑拨离间,我不知道你说的挑拨离间里,挑拨的是谁和谁啊,你说你自己是屎没关系,可别扯到你扯不起的人身上去啊。” 二供奉的记名弟子气急,不禁指着白莲花大骂:“你住嘴,你就是条没底线的狗。” 李元瑁和二供奉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小辈争吵,围着的镖师很多,但却噤若寒蝉。 “没底线的狗?”白莲花不屑一笑道:“那又怎么样?我至少还知道我自己是条狗,不像是有些人,开开心心吃着主人倒在狗盆里的饭,到头来还以为自己是人。 背靠雪雨山庄这棵大树乘凉发财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拒绝呢?要不是山庄,你以为你们在云越城能有现在这个面子?狗仗人势的时候你们不是一般的凶啊,现在怎么了?看不起我了?清高什么?你们还不如我呢,我们都是狗,但我还是条好狗。” “锵!”二供奉记名弟子顿时拔刀出鞘架到了白莲花脖子上。 长相普通的白莲花犹如滚刀肉,不慌不急的,反而是抬头笑着看那平日里就不对付的中年人道:“来啊,用点力,至少让我的脖子上留点血痕吧?不然我告诉别人我为了大公子说几句话你就要杀我,别人还会不信呢。” “你,你少扯大旗。”二供奉记名弟子目光躲闪。 白莲花不屑的笑笑,反而是看向了二供奉,二供奉一阵骑虎难下,最终狠狠瞪了一眼那记名弟子后望了一眼李元瑁转身就走,李元瑁不紧不慢的跟上,很显然是达成了某种利益上的共识,需要去仔细商谈。 李元瑁走进院子的时候回头对着一群人道:“今天云大人是准备将稍显晦气,惹大公子不开心的人都杀了的,不过最终只是罚了十板子,大家做下人的要记住主子的不杀之恩,明天可要打起精神,你若是没犯错大少爷是不会动你的,你若是犯了错误,怕也没用,所以放开一点,大少爷喜欢大大方方的下人。” 李元瑁离开的步子不紧不慢,但是剩下的人却陷入了沉思,李元瑁最后的话让他们知道了为什么总有人说伴君如伴虎,只要对方有轻易拿捏你的实力,你的头就可能随时落地,原本被李元瑁吓出来的恐惧早已被一种全新的情绪替代。 这种情绪里既有对这个看着不错的大少爷的恐惧,也有主子强大凶狠时带给下属的安全感。 第三十二章 佳人折桂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越城中的宽阔河面上,那艘载过美人渡河的小船轻轻的漂着。 淡淡的寒雾里,小船飘过絮绒台楼前,楼上的新选出的花魁站在窗前透气,一垂首见到了那一身白纱的青年,青年躺在船头的小甲板上,双手枕在头后面,悠然的形态中透着淡淡的愁思。 花魁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遇到秋禅,唤了声:“秋公子?” 楼上的新花魁名叫鹤令,乃是今日所有参选清倌儿中年纪最大的,今日河面一艘艘小舟上的姑娘大多二八年华,而鹤令三七还多两岁,不过虽然年岁较长,但是并没有影响大众对她的喜欢。 游船之后絮绒台为每一位花魁候选人准备了一个小台子,美人们站在自己的台子上,台前设有小吊钩,按照白银来计数,百两白银挂一竹排,千两白银挂一玉牌。 来为心上姑娘造势的人只需要向喜欢的姑娘赠送礼物,记账的人会按照礼物的价值来给相对应的姑娘台前挂上对应的牌子。 这次的选花魁既热闹又不热闹,不热闹是因为鹤令身前的小挂钩上挂满了白玉牌,没什么你争我夺的激烈,毫无悬念的以碾压姿态成为了新花魁。 热闹的是当一个个京城乃至于五湖四海来的小厮报出主子送出的礼物时,整座楼的沸腾,许多来看热闹的女子听到自己仰慕已久的某位贵公子送来了礼物的时候更是尖声呐喊。 鹤令十三四岁的时候便一身红衣名传天下,帝国很多人都在等着她长大,期待着她名冠京城,只是鹤令向来体虚,常年生病,前几次絮绒阁选花魁,她一次也没能赶上。 好在这次举办在云越城,云越城气候湿润,鹤令身体养的还算不错,于是便乘坐小舟跟在一群年轻小姑娘后面从城西到城东,一趟下来或许是因为心情好,心绞痛倒是没有犯。 不过一下午的喧嚣,鹤令还是有些疲惫,再加上阁里除了胭脂水粉味偏重之外还有些吵,所以她便推开小窗子站到阳台上透透气,春日的夜凉风习习,没一会就舒服了不少。 楼下船上躺着的青年眉眼如画,散着淡淡的忧愁,对着楼上的红衣姑娘微微颔首示意。 鹤令微微行了个礼,轻声问道:“数年不见,公子可要上来喝杯茶?” 秋禅一身松散白衣,缓缓坐起身,对着楼上的美艳姑娘道:“谢过鹤令姑娘好意,听闻今日姑娘摘了桂冠,无以相赠,给姑娘变个小戏法吧。” 眼角涂着淡淡玫红的鹤令有些错愕,没想到秋禅会说变个戏法,不过更多的还是好奇,好奇秋禅能变出什么戏法。 “那就先谢过秋公子了。” 秋禅微微伸手在河里掬了一把水,清澈的河水似乎变成了软软的棉花,一下子便可以掬起很大一团,青年内力从丹田而出,游走过筋脉后在指尖汇聚,掌控着手中的水缓缓变形。 先是从水中伸出小枝桠,小枝桠缓缓伸长,随后是越来越多的枝干从青年的手中出现,最终一棵完整的桂树出现,约有两掌宽,桂树晶莹透明,散着淡淡的清冽光芒。 神情专注的青年却没有停下,桂树下的水团还在变化,这次出来的是一只小兔子,小兔子虽然不会动,但是却灵动的很。 楼上红衣姑娘趴在栏杆上双目轻柔的看着,却不是在看那缓缓成型的月桂与月兔,微风吹拂过,女子的发丝轻扬,几缕飘荡到眼前,于是青年便有些模糊了,鹤令伸手将碎发别到耳后,下巴垫在手上。 古色古香的廊上,一身红衣的女子趴在栏杆上垂着眸子,颇有些红颜二字既视感,楼下是雾朦胧的河面,瘦长的小舟上青年专注于手中的清水,月光照射过去,有些像是月夜出来的神仙,一切都美的刚刚好。 河道上,青年左手托着一团清水,水上长出了月桂和月兔,青年的右手微动,树下的那团水再次变化,一个身影缓缓出现,是一个约莫二八的女孩子,纤细的手腕,肉嘟嘟的下唇,还有浅笑间露出的倔强小虎牙。 再然后,青年掌控着那团水凝成了一个很大的空心圆球。 终于,青年停下了不断变换的指尖,这个他口中的戏法成了,清水凝成的透明的圆球上,生长着一棵月桂,月桂下一只兔子翘首远看,佳人折桂。 青年歪着头看了看,似乎有些不满意,然后指尖轻动将那透明的空心圆球被压扁了,成了一个透明的圆盘,青年操控着圆盘移动到桂树和兔子后面,这次青年看了很久都没有再改动,显然是比较满意了。 “鹤令姑娘,你看。” 秋蝉清朗的声音唤醒了发着呆的鹤令,女人微抬眼帘,视线移到青年手上,月光如水中,青年手上似有一轮新的玉盘,像是梦幻的月。 玉盘上有枝桠绰约的桂,有活泼的兔,有飘飘然仙女下九尘,鹤令认出那是秋禅第一次见到自己时自己的模样,不想他还记得。 “虽说不是科举,但也诗书字画不缺,便送姑娘佳人折桂。”盘膝坐在船上的青年微微笑了笑。 “谢过公子的赠礼。” 秋禅散去内力,那蟾宫折桂图便化作水珠跳入水中消失不见。 楼里丝竹之声不断,青年向着楼上的姑娘辞行,水畔的高楼上,红衣姑娘说有缘再见。 小船悠悠,又过了几个桥头,秋禅想起了那个人,想起她朦胧的背影,想起她回首的那一瞬间,想起她清冷空灵的声音,想起她转身的那句:“你可以载我们过河吗?”不由轻声道: “一回眸,耀我三世春秋。” “唇轻启,晃我心舟不止。” …… 天蒙蒙亮,云越城便活了过来,反倒是絮绒台一片安静,天天来听小曲的客人们都要玩的很迟,尤其是还不需要为养家发愁的少年少女们,经常天蒙蒙亮才离开。 财多多镖局云越城堂口的上院里传出刀剑碰撞的清越声,云百灵睁开迷糊的眼,呆呆地盯着屋顶看了一会。 大大的床上她横着睡,清醒的差不多了才转头看了一下身边,昨夜云千羽睡的地方被子整理的好好的,自己上半身下面就是云千羽整理好的被子,躺在上面还是很舒服的。 “起那么早干嘛?扰人清梦。” 睡眼朦胧的云百灵从床上坐起身,耷拉着眼嘟囔着。 天未亮的时候云千羽便起床了,她深知再好的钢材不好好锻造也只是次等品,更不谈天赋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练武之路容不下娇贵,所以她不娇贵,云墓生也不娇贵。 不过云百灵却有些懒,云千羽洗漱完之后看云百灵还在睡,皱着眉头走到床边晃了几遍都没能把云百灵晃起来,其实云千羽知道云百灵醒了,她只是不想起来练武。 冷艳的女子在床边站了一会之后恨铁不成钢的一脚踹过去把云百灵从东西睡踹成了南北睡,便是整个人转了半圈横到了床上,长着一张好看小圆脸的云百灵依旧死猪一样闭着眼,显然是认准了只要我不睁眼你就奈何不了我这个实践出来的真理。 暗紫色木匣靠在院子边的柱子上,院中两个白衣身影交错宛若惊鸿,云千羽修习千羽剑法,有着清晰的招数,她的名字就是来自千羽神剑,千羽神剑在这世上大大有名,此剑法入门极难,若是没什么天赋可能练上一辈子都使不出一招半式。 而一旦有所成就,那就瞬间鱼跃龙门,战力急速攀升,最后一个将此剑法练出了些成就的人是昔年的冠军侯,很多声望极高的武林宿老都对此剑法推崇至极,但即便如此依旧没什么人练这剑法。 因为虽然千羽神剑不算是什么独门绝技,但也不是什么势力都有传承的,而这些大势力可舍不得自家天才练这个前途未知的剑法,最多也就是在家族天才们年少的时候练个三月两月的,若是能展现出相关天赋当然是好事,若是没什么收获也不过是浪费了几月光景。 云墓生的招数就简单多了了,或者说压根没有招数,就是受到攻击就挡,有空就反击,一共就那几个简简单单的劈砍。 小时候云雅致教他习武的时候说他天赋中上,没那个天赋的话就没必要走精巧的路数,免得被一道道瓶颈卡死,不如走大开大合的方向,在云雅致的悉心教导下云墓生连功法都没有,一切招数都是本能。 云千羽云墓生练了有个把时辰剑法,擦了擦汗便准备去吃饭,两人刚刚走出院子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正是云百灵卡着点起床和两人一起吃早饭,云千羽黑着脸不想理她,云百灵也不在意,俏生生的像个小尾巴跟在两人后面,仰着小脑袋四处乱瞧。 吃过饭太阳早已高高挂起了,一群少年人坐在大院的台阶上晒着太阳,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我们现在就出发还是在这云越城逛一逛啊?” “我随便,萧觅术你怎么看?”赵宏达倚着木柱用脚尖踢了踢坐在自己前面的萧觅术。 萧觅术抬了抬眼道:“逛逛吧,都没怎么四处玩过。” “哎?怎么转了性子?你不是对玩乐最不感兴趣的吗?”黎雨有些惊奇,只是萧觅术没有再理会。 “那就走,我找人带我们去玩。”云墓生站起身拍拍屁股。 云百灵歪着头,似乎是阳光有些刺眼,于是眼睛眯的更小了,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大片阴影,雀跃的问道:“找谁啊?你这边有认识的人吗?” “这堂口那么多人,找个导游不难吧。” 云墓生竖了个懒腰,对着不远处的侍卫招了招手,“我要在城里逛逛,你去让你们堂主帮我找个爱玩的带路。” 第三十三章 云越城燕府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不多时堂主李元瑁带着一个三角眼的挂刀青年走了过来,到了云墓生跟前,两人先是行礼,行完礼之后李元瑁对着云墓生道:“大少爷,这是我以前从街上带回来的,嗯,记名弟子,他从小就贪玩,若少爷只是找个带路的话,堂口里没有比他更熟悉城里各处的了。” 白莲花对着云墓生嘿嘿笑着点了点头道:“小的对这城里倒是比较熟习,若是大少爷不嫌弃的话小的带各位在这城里转转。” 云墓生点点头,摆了摆手道:“那就你了,走喽。” “走咯,去玩喽。” 云百灵第一个大喊大叫着跳了起来。 一群人摇摇晃晃往外走,白莲花料想老堂主也有话要和自己说,刻意走慢了几步,果然如他所料,李元瑁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带,白莲花接过打开了一点之后看了眼,全是金元宝和银票,大概点了一下之后青年一脸平静的将锦带口扎好揣到怀里。 李元瑁看着白莲花将锦带收好,眼底还是有些赞赏的,看到这么多钱眼眸依旧平静如水,年轻人里面找不出几个,但依旧冷声吩咐道:“在大少爷面前记得谨言慎行。” 云墓生出了大门没几步,三角眼的青年便小跑着追上来了。 云百灵看着刀都挂的歪歪扭扭的青年问道:“哎,你叫什么啊?” “回大人的话,我叫白莲花。”青年说到白莲花的时候还颇有些自得。 “噗嗤。” “哈哈哈……” 一群人忍不住发笑,便是云千羽也没忍住,偏过头后粉粉的唇角微微上扬,黎雨几人顾及白莲花的面子没好意思笑出声,云墓生和云百灵就不一样了,一男一女肆无忌惮的笑声传出去很远。 白莲花只是跟着嘿嘿笑。 “你一个高高壮壮的大男人叫这个名字?谁给你起的?太他娘的逗了吧。”云百灵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捂着肚子露出一口大白牙。 白莲花依旧嘿嘿笑着,点头哈腰道:“这是小的自己给自己起的。” “自己起的?那你为什么起叫白莲花?”云墓生满脸好奇的伸头问道。 “我以前要饭的时候听一个穷书生说出淤泥而不染,当时就觉得很震撼,希望自己能和周围不一样,而且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名字好起的很,所以就给自己起名叫白莲花。”长相普通甚至还有些流氓气的青年搔了搔头,看着一群人憋着的笑,微微试探着看向云墓生问道:“要不,改了?” “改什么?不是挺好的吗?”云百灵满脸恶趣味,却又刻意装出义正言辞的模样,一双眼睛这会儿倒是睁的大大的。 云墓生跟上赞许道:“就是,耳目一新,清新脱俗啊。” “那就不改了,大少爷说是好,那就是顶级的好名字。”白莲花一脸的马屁精模样,看的几人都有些怪异,名叫白莲花,长相气质都像是街头巷尾的混混,连拍马屁都拍的大大方方,毫无廉耻感。 出了镖局没多远的长街上人流不是很多,不过仅有的人看到云墓生和云千羽还是会多看两眼,韩迪府黎雨几人憋着笑时不时看一眼白莲花。 金鼎发却毫无笑的意思,被肉挤得小小的嘴一张一合道:“也没事做,要不我们去卖小吃的地方逛逛吧。” 名叫白莲花的青年听到金鼎发的声音后只是笑笑,目光看向云墓生,等到云墓生点点头后才出声:“那我带几位去吃点好吃的,要我说啊,云越城最好吃的小零嘴都在城南的越河两边,但是这小摊位可能不像是大酒楼那般整洁。” “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小地摊也别有风味嘛。”云墓生好多年前就经常和韩迪府一起吃地摊了,主要是感觉站在路边正一口歪一口吃东西比较酷,说完后又对着白莲花问了声走哪边。 “这边。”三角眼青年白莲花指了下路后一边走一边道:“少爷可真是端坐的了九天,也近的了黄土地,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第二人如少爷这般雅俗共赏,品的了玉盘珍馐也尝的了我们这等凡人小菜。” “哇哦,你可真是油腻啊。”云百灵第一个跳出来嘲笑,看得出黎雨赵宏达也蠢蠢欲动,只是考虑到这白莲花毕竟不是自家侍卫不好开口。 “和云小姐这样冰清玉洁的姑娘比起来小的自然是油腻到家了的。”白莲花嬉皮笑脸的,也不生气。 云百灵掩嘴直笑,云墓生望了一眼白莲花又看向了路边的一些建筑道:“别讲没用的,介绍介绍。” “好的,这边这栋楼原本是云越城最大的家族赵家的宅子,后来赵家没落了,宅子转售到了现在这户人家,这家人姓燕,是那位镇南王大人是同姓兄弟。”白莲花带着众人一边走一边介绍。 “哦,镇南王族人啊?这么巧?”云墓生挑了挑眉,眯着眼看了一眼白莲花,“你小子受过他家委屈?” 白莲花一愣,没想到云墓生居然这般敏锐,他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刚刚的表情和动作有什么问题,倒是自己一直小看了公子哥们了,原来不是每一个豪门子弟都是酒囊饭袋的,手握着刀柄道:“是的。” “因为什么?”云墓生淡淡的,背着手步伐慢了下来,他身后的几人很清楚感觉到护短的云墓生生气了。 “他们一直对我们镖局有些挑衅,尤其是他们家的几位公子哥,经常找些理由找我们兄弟们的麻烦。”白莲花恭恭敬敬的,眼神带着些狠劲看向那昔日赵府今日的燕府。 “确定是他们找镖局的麻烦而不是和你的私人恩怨吗?你没公报私仇吧。”俊朗高大的少年咧着嘴看身前不远处握着刀柄的三角眼青年,似笑非笑。 长长的街道上,三角眼青年闻言的瞬间单膝跪下,抱拳道:“小的不敢,这事镖局兄弟们都可以作证,若是不信的话少爷你别跟上来,我一人走他们门口过一下,你听一下他们的言语就知道了。” “这不用了,我还没有先听别人挑衅之语的习惯,若可以确定是他们燕府挑事的话你就直接去找点茬,我在这,帮你们把场子找回来。”云墓生今日还是那一身白衣,头上束着银冠,冷起脸来倒是贵气十足,那股超级豪阀家嫡公子的气势十足。 韩迪府微微皱眉抬头道:“墓生,那镇南王的府邸离这也没多远,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冒失了。” “笛子你放心吧,又不是闹他镇南王府,怕什么,便是闹他镇南王府又如何,我就不信小一辈有人能收拾我,老一辈谅他们也不敢动我一下。”云墓生摆摆手。 除了韩迪府之外的几人都没有说话,一个个逐渐觉得这眼前的少年似乎和之前书院的那个云墓生越来越不像了,原本的那个云墓生也就是一普通书院俊少年,大家在一块玩也没什么忌讳,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可是如今云墓生展现出来的和他们的世界有些脱钩了。 镇南王,天底下谁敢轻视,几人的家族可丝毫惹不起镇南王这尊大佛,可是在云墓生嘴里也就那般,云墓生所作所为他们渐渐的似乎只能听着看着了,就像是皇子在民间生活,大家似乎也没差什么,在一起嘻嘻闹闹。 有一天大家走出了村子来到了外面,恍然发现村子里那些看着就会敬畏的人用同样敬畏的目光看着昔日的玩伴,或许皇子没变,但是村子里的玩伴们除了一些趋炎附势的,其他人都会不知不觉的疏远他,层面不一样了,共同话题也就少了很多。 韩迪府点点头,云墓生脚往燕府的方向踢了踢,对着白莲花道:“去吧,挑衅和没事找事会吧?尽可能拽一点,不要丢我的人。” 白莲花满脸的激动,重重一抱拳后兴致勃勃的往镖局跑,看的云墓生一愣神,转过头就想到是什么事了,喊了声回来,看着白莲花不情不愿的走回来后往燕府大门前走去,云墓生在后面一脚将其踹了个踉跄,开口道:“个人恩怨,不是势力纠纷。” 白莲花一个踉跄后听到云墓生的话顿时知道了云墓生的意思,今日若是这么简单的闹起来就是大公子逛街冲突,若是自己回去喊人来围观就是大公子专门带人踢场子了,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白莲花在前面小跑,云墓生一群人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倒是云百灵有些跳脱的说要上去帮忙骂架,被云千羽一巴掌打在头上后老老实实的呆在云千羽边上,嘟着嘴说自己小时候也是长脸,头就是被云墓生和云千羽打扁了的。 嘟囔完后云百灵还凑到黎雨赵宏达边上问两人怎么这么安静了,赵宏达说了声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唯恐天下不乱啊?心里却道你得罪得起,我们可得罪不起。 云百灵皱着眉头又凑到云千羽边上,抱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云千羽胳膊微微晃着道:“小千千,你说万一他们压根就不顾及我们山庄,一出门就打人怎么办?” “那就躺着等死啊。”云千羽白了她一眼,又皱着眉头看了看抱着自己胳膊的两只手,倒也没有把手抽出来,反而是满脸疑惑的靠近云百灵耳朵小声问了句:“吃着一样的饭,你为什么这么平啊?” 顿时云百灵甩开云千羽的胳膊臭着脸转过头不说话了,云千羽有些疑惑,但是也没说什么,跟在云墓生边上继续往前走。 第三十四章 白莲花的挑衅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白莲花一路小跑到燕府门前,燕府守在门口的侍卫见着白莲花后挑衅道:“门房老李新抱养了一条大狼狗,现在燕府暂时不缺狗了,你们镖局要短暂失业一下了。” 白莲花也不恼,眼珠子滴溜溜转,在门边不远的地方看到一个狗洞,顿时计上心来,对着燕府大喊:“哎,这位兄弟,这狗洞是不是连着狗窝啊。” 喊完了看着满脸错愕不敢置信的侍卫,白莲花转过头对着大马路大喊:“燕府新抱养的狗都是从狗洞进去的,这燕府的墙里面就是狗窝啊,狗窝连着狗洞啊。” 白莲花的声音不小,在街道上传的很远,人群一边哄笑一边往这边聚拢,燕府的几个侍卫顿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在镇南王虎踞的城中居然被一个小镖师堵在门上骂燕府是狗窝,这口气要是不出,不等天黑燕府就是云越城的笑话。 “你小子找死。”四个侍卫拔刀就上。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狗洞不连着狗窝,难不成狗从狗洞进去爬上人的床上睡觉不成?还不是进狗窝睡觉?这墙里面就是狗窝。” 白莲花也不怂,拔出腰上挂着的刀便和几个燕府侍卫混斗一处,这等和平年代,门前的侍卫也就是招呼招呼客人,查查进出人员身份牌的摆设。 除了有时候打发打发要饭的,门前侍卫们根本上就不需要保护什么,所以各大家族都喜欢将长相气势不凡的侍卫派到大门口,看门侍卫仪表不凡,府邸主人面子上好看些。 这边的燕府侍卫都是花架子,而白莲花走过几趟镖,再加上经常打架斗殴,一时倒也不落下风。 燕府的四个侍卫越打越气,明明这个小子修为不如自己几人,但就是打不到他,而且这小子的刀法也没什么章程,怎么刁钻怎么来,最高的那个侍卫一不小心差点被他划到裆,几人一边咒骂一边竭尽全力的进攻。 很快双方就开始身上出现血迹了,燕府门前的动静不仅吸引了大街上的无事之人,燕府内也听到了动静,有人往门口而来,而且速度不慢,显然是修为不弱,最后关头,白莲花刻意留了一个破绽,等到燕府一个侍卫上当之后一刀砍在了这名侍卫的胸口。 那被一刀砍中的侍卫顿时胸前鲜血淋漓躺倒在地,白莲花手臂上也有一道伤口,血液从手臂流到手背再到指尖滴落,这就是白莲花刻意留的破绽带来的结果,用小伤换大伤,那剩下的三人还欲再战,大门前传来气息浑厚的声音:“都住手,谁在燕府门前闹事?” 声音刚落,满头斑驳的老者便出现在大门口,三侍卫缓缓后退,跑到那受伤颇重的侍卫边上,两人抬起他就往府里跑,显然是找人救治了,这里有燕三爷来了就都不是事了。 “财多多镖局的?”燕三爷看着正从衣角撕了块布包扎胳膊的白莲花,白莲花的衣服上清晰的印着财多多镖局的图案,顿时有些疑惑。 燕府会有人去欺负财多多镖局镖师这件事他是知道的,毕竟当年雪雨山庄和镇南王府闹过矛盾,镇南王府还吃了亏,燕府作为镇南王的同族,侍卫去找茬借机打压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挑衅归挑衅,雪雨山庄一日不倒闭,燕府就一日不敢做的太过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今日的财多多镖局怎么回事,于是问边上留下了的那侍卫。 侍卫附到燕三爷耳边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没有一丝隐瞒,因为他知道只有知晓事情全貌,燕三爷才能做出对燕府最有利的决定。 侍卫停手的时候就看到了那跟上来的那俊美高大公子哥了,看公子哥的神色,侍卫自然知道这是有人来堵门找茬了,燕府有镇南王这样的大靠山他还敢来就说明了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看着包扎伤口的白莲花,云墓生夸了句:“不错,够狠。” 白莲花嘿嘿直笑。 云百灵取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盖子后撒了些粉末在白莲花伤口上,白莲花顿时疼的龇牙咧嘴,但是想着云百灵也不可能害他,便忍了下来。 没想到不多时伤口就不怎么疼了,而且基本上不出血了,白莲花顿时想到这可是打架斗殴必备单品,看云百灵那小瓶子的眼身特别炙热,但是云百灵视若未见。 “不知财多多镖局的这位小兄弟为何来我燕府门前刻意羞辱我燕家?还望能给个说法。”燕三爷虽然嘴里说着财多多镖局,但是目光却直视着云墓生。 云墓生缓缓走出人群,围观的众人顿时就知道有戏看了,这少年一看就是什么大家公子哥,而且看这气度还不是一般的势力,更何况敢在镇南王所在的云越道堵着燕家的门,没点本事的话还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也有去过絮绒台的人认出了云墓生,小声和身边的人分享这个昨日把身上东西都送了出去的富豪公子哥。 云墓生昨日在絮绒台所做的事情传的很快,毕竟一个英俊的少年连丝毫准备都没有,就是碰巧遇上了选花魁,于是把穿戴的东西送了出去就能换十个白玉牌这样的事情太让人震惊了。 “昨天就是这个,恰好遇上选花魁,一点准备都没有,随手送了块玉那边一鉴定直接换了三个白玉牌挂到了鹤令的台前。” “那块玉岂不是值三千多两白银?” “是啊,他就身上穿戴的东西就送出了十块白玉牌,可知道千两白银才能换一个白玉牌。” “我天,这等大手笔?”人群中许多人目瞪口呆,人群的热情再次拔高。 悠哉走到燕府门檐下的俊美少年指了指白莲花手上的伤口,口中不咸不淡道:“你们燕府伤了我的人,该给个说法的人是你。” “不知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啊?这么说话就不合适了吧,若是谁有伤谁有理的话,刚刚我们燕家的侍卫伤成那个样子,可比这一位要伤的重多了。”燕三爷摸不透云墓生的底细也不敢轻易把话说死,毕竟以他的修为完全可以看清云墓生和云千羽的实力,这般天赋与实力的年轻人身后一般是不会没有后台的。 “说的有道理,那如果我把你们燕府刚刚受伤的那个杀了,死人总不能和活人比伤势吧,不就是我的人伤的更重了?”云墓生趾高气扬的笑笑,而后又补充道:“至于我是谁,我是他的主子,我姓云。” 燕三爷顿时瞳孔紧缩,他不认为眼前的俊朗少年是在说谎话,正欲随口说两句好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院子里传出来杂乱的脚步声,燕家的三位少爷走了出来。 他们正在练武,听闻财多多镖局的小镖师打伤了自家的守门侍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平日里对财多多镖局的欺压还是不够狠。 “三叔也在啊。” 性子最为暴躁的二公子走出大门,见到燕三爷之后打了个招呼,不等燕三爷示意便走到了台阶下,四处看了看,张嘴道:“什么东西在我燕家门前找茬?” 白莲花听到东西两字,这是把大公子一群人都骂进去了,再看到云墓生微微眯起来的眼,很好的发挥了狗腿子的特长,刀也未出鞘,就这么连着刀鞘狠狠的甩起来抽在了燕二公子的脸上。 燕二公子整个人顿时一个旋转摔倒在地,在人群的惊呼声之中,燕二公子趴到地上后呆了半天才确认那个小镖师真的敢打自己。 “你找死。”燕大公子一声怒吼,直接从台阶上跃起,挥拳砸向白莲花,这一招白莲花定然接不住,再怎么擅长打架也不能能弥补这种实力上的硬差距,这时站的很近的云千羽伸手拔出了白莲花的刀对着不断靠近的身影刺了出去。 燕大公子只看到一个绝美的女人拔了把刀刺了过来,于是便微微侧身想要躲过这一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白莲花的狠劲,反正刚刚也打了二公子,于是握紧了手里的刀鞘,整个人直接转了起来,狠狠的抡起刀鞘砸在了躲避云千羽那一刀的燕大公子脸上。 燕大公子只感觉脸上剧痛,在空中就这么旋转起来了,被燕三公子接住后彻底昏了过去,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而那燕三爷却没什么动作,招呼过边上的侍卫让他去后院报信:“你去告诉大哥,雪雨山庄云大公子来堵门了,让他赶紧派人去镇南将军府搬救兵。” 侍卫进了大门一路狂奔,雪雨山庄的名字他是听说过的,谁不知道镇南王府两个神将死在雪雨山庄手里,更是被山庄出来的一个女人压的认怂,如今雪雨山庄大公子来堵门也太令人绝望了,侍卫心中不住咒骂云墓生,你说你找茬你去镇南王府啊,跑我们燕府来这叫什么事嘛。 等侍卫和家主说了之后,家主燕子玉立刻就派人去镇南将军府求助,然后就是派人通知燕府内的所有人赶紧出去躲躲,这倒是不怪他太过于胆小,是雪雨山庄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那日堵镇南王府大门的女人给他留下了太大的阴影,他的实力不弱,与那日战死的神将相当,可是他到现在都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似乎浑身弥漫着云雾的女人只是夺了把刀对着神将甩了出去,然后任神将拼劲全力抵抗,最终也没有改变一刀飞过之后身体断成两节的结局。 第三十五章 你谁啊?不是来杀我的吧?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丫鬟模样的女人像是走出黄泉的白衣恶鬼,一路走过,一路红花开遍,镇南王府那日死了三十多人,最后哪怕把一根手指头都算一具整尸体的话也只能找到二十来具尸体,剩下人连半点骨头都没剩下,直接被不似凡人所能掌握的巨力碾压成一团血雾后被大雨冲刷走了,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 思虑再三之后,和燕三爷长相有几分相似的燕家主还是决定自己前往大门处看一下,家中年轻人跑了就行,若自己也这么闻风而逃的话,丢的可是兄长的脸。 前门处燕三爷拉住了准备上前的三公子后对着人群道:“这是我们两家的私事,还望诸位散去,免得受波及。” 只是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围过来的老头老太,青年小伙的哪会轻易的就离开,大多都犹犹豫豫一步三回头,甚至走了十步八步之后便站住了身子,看的燕三爷一阵皱眉,正想着要不要出手教训一下这些人的时候,从大门内飞出了数把巴掌长的飞刀。 锋锐泛着寒光的飞刀毫无留手的飞向了人群,顿时尖叫声一片,本想着再看一小会的人群四散逃命,不少上街买菜的人连花钱买来的菜都不要了,怎么样跑得快就怎么样跑。 这飞刀是燕府家主燕子玉的成名兵器,燕子玉作为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的兵器不少人都认识的,这会哪还有人敢留在原地,况且燕三爷还提前告知有危险让诸人散去,若谁坚决的留在原地一不小心缺胳膊少腿的上哪说理去。 便是告到京城去也逃不过一句江湖恩怨,谁让人家江湖纷争你往前冲,敌我不分的时候砍你三五刀的算你活该。 看似威风凛凛实则眼底有些慌张的燕子玉从大宅内走出来,双眼皮双的很重的眼睛一瞬间就聚焦在云千羽身上,瞳孔犹如被针刺了一下般猛然缩小,死死的看了两眼后才四处扫视一遍后落在云墓生身上。 “你们都退下。”燕子玉见着自己三个儿子都在这,有两个脸上都有些肿了,顿时大出一口气,心道还好还好,没杀人,但依旧担心云墓生,所以让两人带着晕过去的老大先离开。 见着老二老三不愿意走,燕子玉满脸怒气之下又有些欣慰,对着云墓生拱了拱手后道:“在下燕子玉,想必这位就是云公子了?” 云墓生点点头,视线却和云千羽一样随着那五把飞刀在燕府门前大路上四处飞旋,飞刀将人群驱散之后径直回到燕子玉手中,云墓生看着云千羽眼里的火热,对着燕子玉道:“你这手飞刀不错啊?有点军中的意思,简单刁钻。” “云公子谬赞了,不入流的小技巧而已。” 燕子玉第一反应是自得,他年轻时候学的就是飞刀,后来在战场上历练,不断化繁为简,最后才有了现在的样子,完全可以说是自己把一门普通的飞刀术变成了颇具特色的飞刀术,随后才自谦的回答了一句。 这是燕子玉第一次见到雪雨山庄的主子,上次那个自称丫鬟的实在是太可怕了,让他不自主的在云墓生面前有些拘束感,甚至不断地往四周观望,一双耳朵从未停止对声音的捕捉,他有些担忧云墓生带了上次那个丫鬟那种级别的高手。 “不入流的小技巧?”云墓生疑惑的问了句。 燕子玉也是一愣,没想到自谦之语居然会有人顺上说,但还是重复了一边道:“和贵山庄的神妙功法比起来,我燕府的飞刀术就是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 “市面上各种功法都是什么价位?”云墓生转头问黎雨,黎雨家有间商铺,而他很早就帮着家里运营了。 “最普通的拳法什么的也就十几文钱,基本上就印刷的成本钱,卖一本能稍微挣个一两文钱,反正都是大路货,也没什成本,人人都知道,然后中等的功法就要稍微贵一点,可能需要几十两,中等里的上品值个大几百两,那些上等以及镇教镇祖功法就不是钱来衡量的了。”黎雨大概的解释了一下。 云墓生点了点头,对着燕子玉道:“你说不入流,那也就十几文钱的货色,看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给你十几文钱简直就是在刻意羞辱你,这样吧,给你五百两,把这个飞刀术教给我侍女。” 不说燕子玉和他身后的燕三爷,便是云墓生身后的几人面色也有些怪异,这是会做生意还是会强取豪夺?更让人感到离谱的是云千羽点点头,回了声:“嗯,确实挺好的,我想学一下。” 站在一边的白莲花一直仰着下巴,满脸骄傲的看着被自己用剑鞘抽了脸的燕家公子,不等一张脸涨成猪肝色的燕子玉说话,便抢着奉承道:“大公子真的是义薄云天,轻财好义,为了顾及燕家主的面子,十几文的东西多花五百两。” 白莲花这话一说完,云墓生笑着说过誉了,燕子玉则面色更难看几分,仿佛吃了一碗苍蝇一样难受,此时已经知晓云墓生身份的燕家两位公子满脸不服。 看着自家父亲和三叔沉默不语的样子,燕三公子一时间有些气愤,暗恨父亲年纪大了胆子也没了,满脸激愤的回怼道:“强取豪夺说的这般好听干嘛?你真当你雪雨山庄只手遮天了不成?” “住嘴。”燕子玉面色很难看,回头斥责第三子。 “嘘,让他说完。”云墓生手指在唇前做了个安静的手指,眸子从燕三公子身上转到燕子玉燕三爷脸上,似笑非笑轻声道:“我让你们两别说话,让他说完。” 看着噤声不敢言语的父亲和叔父,燕三公子怒气更重,只感觉窝囊,重声威胁道:“撕破了脸或许我们要死些人,但我看你雪雨山庄能经得住伯父几十万大军的几轮进攻?到时候将你雪雨山庄踏为平地的时候希望云大公子不要后悔。” 场中所有人面色都变了,赵宏达几人满脸惊惧忧虑,他们惧的是镇南王的权势,忧愁的是若真如燕三公子所说,纵使雪雨山庄再强,又如何挡得住几十万大军的进攻?而燕子玉和燕三爷则满眼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燕三公子。 “这是有灭我雪雨山庄的意思啊?”高大少年眯着眼。 “犬子不懂事,还望云公子海涵。”燕子玉急忙对着云墓生致歉,然后转身对着第三子道:“混账,还不赶紧给云大公子道歉?” “凭什么?父亲你怎能如此懦弱……” “啪!” 不等燕三公子说完,燕府家主便一巴掌抽了过去,巴掌声将青年未说完的话堵在了嘴里。 燕三公子看着父亲眼里的跳动的杀意,惊恐的闭上了嘴,父亲还是那个上过战场满手鲜血生性凶狠的父亲,从来没变过,只是今天遇到了更狠的,只能收起利齿。 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继续说下去父亲为了保下燕府可能真的会杀了自己,不由暗恨自己被一腔热血冲昏了脑袋,被耻辱蒙蔽了双眼,连自己一个小辈都忍不下的耻辱,若是真的还有扳手腕的能力的话,父亲也是走南闯北的人物,怎么会轻易软弱。 云墓生满脸的不屑;云千羽不知道想着什么,一脸的神游天外;云百灵满脸激动;白莲花兴奋到了极点,站在云百灵身后的韩迪府满目关心的看着云墓生的背影,其他人一个个皱着眉。 “啪,啪啪!” 云墓生轻轻的鼓掌,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很是突兀,口中道:“好,很好,我们山庄的下属经过你们门口你们就言语侮辱,我来理论一番就要灭我雪雨山庄,你们这是欺负我们雪雨山庄小门小户吗?” “都是误会,燕府怎敢轻辱贵山庄,在下一定重重责罚那几个侍卫,还请云公子高抬贵手。”燕三爷对着云墓生拱了拱手。 少年缓缓走到燕三公子面前,看着青年躲躲闪闪的目光,回头对着燕子玉问道:“那如果我弄死这个不知轻重的,你们会不会有人给他报仇啊?” 场面一度冷寂,谁也没有说话,远处传来哒哒马蹄声,一匹白马如疾风奔来,一群人侧首去看,一黑衣墨发,姿容不凡的青年从白马上跳下来,见燕子玉等人都还好好的站着,燕府也没有受大战波及的损伤后松了口气。 “在下燕合烨见过云大公子。”青年快走了几步,对着云墓生拱了拱手,虽未见过,但燕合烨还是精准的找到了云墓生,毕竟这一群人里见着谁都用鼻孔看的就一男一女两人,见个礼的时间,另外几骑也到了,一群穿着军甲的男人下了马,顿时这燕府门前多了股军旅的血腥味。 云墓生看着一个个魁梧雄壮的将士,挑了挑眉,“你谁啊?不是来杀我的吧?” 燕合烨一愣,颇有些错愕,赶忙道:“云公子说笑了,在下燕合烨,家父镇南王,这几位都是家父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听说云公子到了云越城,想邀请云公子一聚,尽些地主之谊。” “可我们山庄和你们王府之前就有矛盾啊,你们请我做什么?鸿门宴吗?”云墓生浅笑,其他人谁也没说话,毕竟镇南王的子嗣与雪雨山庄大公子的对话不是人人都能参与的。 “都是陈年旧事了何须再提,更何况江湖中人不打不相识,若是云公子有空,燕某必定扫榻相迎。”燕合烨言行得体,不卑不亢,也难怪镇南王镇守云越道的时候只带了他一个儿子,其他的都留在了京城。 第三十六章 你不曾见过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墓生点点头,浅笑道:“若是有空的话,一定叨扰,眼下还有些事情没有解决,想必燕公子便是为此而来吧。” 燕合烨见着云墓生挑明,索性点点头,开口道:“刚刚我问了的侍卫,燕府可能平日里确实对财多多镖局的兄弟们不是很友好,我想燕府也是愿意做些补偿的。” “燕府平日里欺负人倒也算了,刚刚还威胁要几十万大军踏平我雪雨山庄,不知令尊平日里有提过这种想法吗?” 燕合烨一脸惊愕,实在想不到是谁说的这种没脑子的话,怒目扫视一番,见到了三哥躲躲闪闪的目光顿时就知道了,心中暗恨其没脑子,脸上却依旧风轻云淡,“家父自然是希望能与贵山庄交好的,云兄切不可轻信他人之言,伤了两家和气。” “王爷没有这意思那就再好不过了,那就谈谈补偿吧,我们家千羽看上了燕府一门燕家主称之为不入流的功法后愿意花五百两买下来,他们却称五百两买十几文的东西是强取豪夺,燕兄怎么看啊?” 云墓生也不藏着掖着,抬眸看向燕合烨开口。 燕合烨看了看几人,最后视线在云千羽身上停留了一下,压下惊艳之感后轻声开口道:“是这位姑娘吗?” “他骂了我的下属,所以我要他的飞刀术,不给我就抢。”满目冰寒的女子轻声轻语,话语中毫无感情,一脸的理所应当。 韩迪府几人之前就见识过云千羽的耿直,初见怪异,再见可爱,此时忍不住想笑;燕府的人群和纵马而来的镇南王府一群人嘴角抽了抽,只觉得这美人被人惯坏了。 燕合烨惊愕的看了眼云千羽,这样性格霸道的女子很少见,比起少见的霸道性格更少见的是她的美貌和身上透露出气息所代表的天赋,再想起云墓生口中的我家千羽四个字,这般亲昵的称呼不禁让他怀疑这人是不是雪雨山庄小姐或者少夫人。 但燕合烨也没打算多问,燕子玉改过的飞刀术他是知道的,父亲也点评过,简单粗暴,过刚易折,军中使用不错,江湖里厮杀的话很容易吃亏,也不知道这样中流水平的功法为什么入得了这女子的眼。 略作思忖后,燕合烨对着燕子玉道:“既然云大公子有所求,叔父不妨给这位姑娘指点一二。” 看着燕府家主难看的面色,燕合烨继续道:“毕竟这是叔父的一番心血,也算是独家秘笈了,还望姑娘学了后莫要四处教授。” “这个放心吧,我们山庄每个人都有传承,千羽她就是借鉴一二。”云墓生就差直接说大家都看不上了。 “那各位进去喝杯茶吧,正好让叔父给这位姑娘指点一二。”燕合烨对着众人邀请,赵宏达一行人看向云墓生,弄得云墓生一脸的疑惑,不等他说话,边上云千羽就插话道:“不用了,我学完了就走,你跟我来一下。” 云千羽说完看了一眼燕子玉后往空空荡荡的大路另一边走去,燕子玉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拒绝的,深深叹了口气跟上,留下众人大眼瞪小眼。 太阳已渐高,远处传来喧闹声,显然不少人开始上街闲逛了。 一群人就这么看着路对面的燕子玉不断地说着什么,等到他住了嘴后,高挑女子问了什么,等到燕子玉回答了之后女子接过他的飞刀对着远处丢了一下,飞刀出手后没飞多远便一个飞旋后来了,女子一伸手接住后丢给一脸震惊的燕子玉便往回走。 “走吧。”云千羽走到云墓生边上,众人这才知道为什么云千羽大大咧咧的说学完就走,对于这种学门功法比背首小诗还块的人确实是学完就走,连喝杯茶的时间都不需要。 “那就告辞了。”云墓生对着燕合烨抱了抱拳,燕合烨赶忙抱拳说了声不送了。 长长的街道上,衣着颜色偏浅的一群年轻人越走越远,燕府的门前众人神色凝重,过了许久,微眯着眼盯着地面的燕合烨抬起头对着满脸颓丧走了回来的燕子玉问道: “刚刚侄儿未经过叔父允许便答应将此飞刀术教给那位姑娘,还请叔父见谅,此举并非是侄子借花献佛,而是从父亲那里的消息来看他们只是路过云越城,我们没必要和他们起冲突,二来这也算是结个香火情。” 燕子玉摇了摇头,“合烨你多想了,叔父还不是老顽固,你说的我都懂。” “叔父你教的她真的学会了?” 燕合烨皱着眉头看那几乎看不到背影的几人。 似乎是看着云墓生一群人离开了,又有不少好事之人往这边凑。 “八九不离十吧。” 燕子玉重重叹了口气,颇有些失落,本来虽然不愿意把自己的功法教给别人,但能被一看就知道在雪雨山庄地位不低的云千羽看上眼并明抢,燕子玉还是有几分自得的,可谁曾想云千羽就听了一遍后问了几个问题就能有模有样的使出来了。 这让他想到了走路上见到耍杂的玩的一些很神奇的把戏,看似神秘强大,一旦了解了之后就会觉得无趣,是不是自己的功法在别人眼里也是看着玄奥,一上手就扫兴?转过头看到自己儿子脸上的红肿,沉声教训道:“少眼高于顶,这世上你得罪不起的人多了去了,不知根底的话谦逊点不是什么丢人事。” 两位公子低头称是,三公子生怕自己今日的表现让父亲轻视,而大公子则在心中怨恨云墓生不早点抖明身份,害的自己出丑,不出意外很快城中就要传开自己兄弟二人被财多多镖局一个小镖师用刀鞘抽了嘴。 似乎是感觉道了大儿子的怨气,燕子玉冷冷道:“你若是不顾燕府上下生死,敢找那小镖师报仇的话,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燕大公子连道不敢,燕子玉面色才好看些,只是想着几个儿子的表现,深感燕府后继无人。 高高的燕府台阶下,燕合烨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几位身穿军甲的人。“几位将军怎么看?” 这八人种有三位是当年南越之战受封的神将,收到燕府的求救消息的时候镇南王不在城中,燕合烨觉得若因为危险就不来免不了失了人心,所以坚持要来,几位将军自然不能看着镇南王的子嗣一人冒险,所以都过来了。 暗金色头盔下露出些许白发的老将军沉重道:“燕老弟的这招数当年战场上我也是见识过的,更何况又有了这么多年的改进,难度绝对不会太小,可即便如此她却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学会,可想而知天赋如何,至少我们王府中没有这样的天才。” 另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听完之后点了点头道:“不错,当年王府和雪雨山庄的摩擦让各大豪阀都重新认识到了顶级战力的威慑力,花了大精力去寻找天赋超群之人,只是我们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占到先机,截止到今天,无论是我们各家的子嗣还是收取的徒弟中都还没出现这样的天才,当年我们顶级战力缺失,如今我们依然缺失。” 一个年轻小将军眉宇刚硬,乃是镇南王麾下年轻一辈的第一战神,尤善战阵,满目遗憾道:“王府毫无疑问的是最顶级的圈子中一员,奈何在同等顶尖的武道高手的培养上落后的很严重,我们的人都集中在军队里,江湖和沙场是两个圈子,我们的战场杀神战绩都是来源于联合作战,擅长合作的人很难教出最顶尖的单挑型高手。” 燕合烨微微点头,王府花了大价钱请了很多供奉来教习天赋出众的年轻人,但是效果不是很显著,他本人虽然天赋不错,但也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不错,和那些天骄一比较差远了。 众人七嘴八舌,一时燕府门前倒是热闹非凡。 燕子玉叹了口气:“是啊,虽说这位千羽姑娘丢飞刀的时候没有用内力,但我察觉到这女子微微散出的内力精纯度几乎与我不相上下,在雪雨山庄的培养下将来或许就是第二个……” 说着说着忽然住嘴的燕子玉满目惊奇的抬头看向了几位老将军道:“她的气息好像那天的那丫鬟。” 众人皆是一愣,那早先开口的暗金盔甲老将皱着眉道:“那日我赶到王府的时候她已经离去,所以我对那位白姑娘的气息不是很熟悉,仅仅根据当时留下的气息来看似乎有些相似,但不敢肯定,不过都是一个势力的人,同样的功法的话气息相似是很正常的。” 燕合烨似乎想到什么转过头对着几人问道:“我们王府天赋最好的就是七弟了吧?他的天赋和京城的璟凰帝姬,以及天机阁的洛卿郡主差距有多大?能在两位手中撑多久?” 燕子玉摇了摇头:“天赋之差很难说,就你到你七弟这个距离吧,至于战力,璟凰帝姬战力不弱,三招之内就能赢;但是洛卿郡主却不善战斗,或许还不是你七弟的对手。“ 几位将军点点头,显然是对燕子玉的判断比较赞同。 “既然来了,诸位就进来喝杯茶吧。”燕子玉看着大街上逐渐出现人影,考虑到这么站着不太好,邀请众人进府一叙。 几位将军倒也不客气,抬步就往里走,他们和燕子玉都是在战场上托付过性命的交情,自然也不矫情,进了府后走到长廊上的时候燕合烨开口问道:“各位叔伯发现没有,现在听闻的顶级天才们似乎大多数都是女子!” 暗金甲胄的老神将点点头,似乎也早就发现了,开口道:“有江湖术士说是白大公子当年太过于惊艳,耗尽了帝国无数年的气运,导致多少年内都不会出现天赋绝顶的男童了,谁又知真假呢?” 燕子玉点点头,显然对老将军所说早有耳闻,转过头对着燕合烨说道:“合烨你没见过白大公子真的是此生最大的遗憾啊。” 燕合烨礼貌的微笑着解释道:“我在京城见过的。” “你见到的是老尚书,不是白大公子,他们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老将军说了句玄之又玄的话。 长廊里几人越走越远,只留下新生的阳光。 第三十七章 璟凰帝姬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越河边上各种小摊。 有铺了块布摆在地上的,有推着小车四处移动的,小吃,小挂坠,女子饰物等等应有尽有,行人在其中穿梭,热闹非凡。 “哎,店家,我再要二十个串串,就是那个羊肉的那个。” 娇声娇气的云百灵趴在河边的石头围栏上伸出半边身,对着河上一艘小舟大喊大叫,不过姑娘长得活泼可爱,边上不仅没有人反感反而不少人笑着侧目。 “老张,你烤快点,看把人家小姑娘馋的。”河岸上一个卖首饰的中年妇女对着河上的小舟喊道,顿时引来一阵欢快的笑声。 “嘿嘿。”云百灵笑着露出两个小酒窝,配上粉嫩嫩的小圆脸赢得了所有人的喜欢。 船上的张老头笑得眯起了眼,手下羊肉串在火上翻来覆去,应和道:“好嘞,姑娘稍等,马上就好。” 有人推着小车卖东西就有人划着小船卖东西,反正客人都在路边,卖肉串的张老头划着祖传的破旧小船,船身上缝缝补补,甲板上摆着张老头还是别人嘴里的小张时就在用的烤架,他每天早上收拾好东西,然后就在这条河上奔波,已经不知道多少个念头了。 边上有小贩子问云百灵要不要酸梅汤,据这小贩子说,这酸梅汤取的是南越的酸梅,北疆的雪水,采用独门秘技做好后呈膏状,放置于深潭中存上一年,等到酸味变作甜味就可以取出来了,灌入山泉,等酸梅膏彻底融化后再加入冰块,就能得到上等的冰镇酸梅汤。 小贩一番说辞把云百灵唬的一愣一愣的,急忙表示要尝一下,边上的几人不断的用眼神对着云百灵示意,奈何云百灵说要喝酸梅汤就把所有心思都放这冰镇酸梅汤上了,压根就没看到周围人群的暗示。 “咕噜……” 云百灵毫无女孩子的文静,一手叉腰,一脚蹬在护栏上,大口咕噜咕噜的喝着冰镇酸梅汤,便是不少的男子也没这般豪迈,这也是云千羽在饭桌上说要治她坏习惯的原因。 云百灵几口喝完,啧了啧嘴,很是满意道:“甜甜的,凉凉的。” 小贩子眉开眼笑,嘿嘿笑着伸手讨钱,谁知云百灵仰着头摇了摇头手指道:“我喝的是红糖水,而你卖的是酸梅汤,我一个喝红糖水的人为什么要给你卖酸梅汤的钱。”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原本就怕这讨人喜欢的小丫头被骗,没想到还是个行家,小贩子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没想到骗了不少人的小把戏居然就这么被这小姑娘被识破了,面色不善道:“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们小门小户的做些生意也不容易,这正宗酸梅汤到你嘴里就说成了红糖水,我生意还怎么做啊?” “还在这卖惨,你自己卖的是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我看你这牌子上写着酸梅汤,实际上你是在卖红糖水和卖惨,你就是挂羊头卖狗肉。”云百灵仰着头不依不饶。 “我看你就是不打算给钱吧?”小贩子坑蒙拐骗许多年,也算是什么人都见过,云百灵虽然挂着有些破破烂烂的粉色小口袋,但是头上的饰物和衣裳的布料他还是认的出价值的,想狠狠宰一笔但又担心惹不起,皱着眉头低声道:“姑娘你随便一件首饰,我们这种小人物辛辛苦苦劳累上三年五载的都买不起,你又何须和我们斤斤计较?”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这会已经不少人聚了过来,开始和相熟的人问发生了什么,知晓大概情况后有认识那小贩的人对着云百灵道:“姑娘,这酸梅汤我也是喝过的,是他们家祖传的秘方,味道确实偏甘甜,但也不能说是红糖水吧。” 这瘦高男人刚一说完,边上就有一心急如焚的妇人狠狠的瞪着他,等到瘦高男人被家中妇人拉了出去之后面色有些不好看,皱着眉头道:“你又发什么神经?大马路上拉拉扯扯,回头我又要被人说家中有个母老虎。” 妇人怒气冲冲:“命都要没了还在这死要面子?那姑娘就是一大早堵在燕府门口打人的那伙人,他们连燕家公子都敢打,还全身而退,捏死你和捏死蚂蚁有什么区别,你想死啊?” 瘦高男人浑身一抖,腿一软,慌慌张张拉着妇人就往家走。 人群对于他的离去倒也没有特别在意,人群中央的云百灵骄傲的扬着脑袋,胸有成竹道:“你这个就是红糖水,然后你还刻意的给它编了祖传秘方的故事,为了让人深信不疑,你又往里面加了没熟的酸葡萄汁,伪装出通过秘方使酸梅汤很甜,但是却依然难以完全去掉酸涩味的假象。” “口说无凭。”小贩子一口咬死自己没错。 “那要不你带我们去你家看看制作过程?若真是酸梅汤总会有制作留下的废料吧?” 云百灵咄咄逼人,她头脑一直很灵活,平时只是没机会展示。 “那我的祖传秘方岂不是暴露了?“ “那就这样吧,反正我就是不给钱,你卖假货我还没砸了你的摊子呢,还敢找我要钱,你做梦,有本事你就打我骂我。“要不是边上卖簪花的妇人拉着,云百灵就冲到小贩面前了。 推着流动小车的小商贩气的差点冒烟,但越是这般做小生意的人就越是油滑谨慎,云百灵越这般张扬,他还真的不敢动手打也不敢张嘴骂,最终青着脸推着小车就走。 “姑娘你要注意了,这小贩子是个就是个无赖,仗着家里有人为官家办事,所以经常做这种坑蒙拐骗的事情,刚刚我想提醒你的,但是又实在得罪不起他,还望姑娘见谅啊。“卖簪花妇人的边上是个一头白发的老人,面前摆了些古玩,对着云百灵关切的提醒。 “没事,我可不怕他,他要是敢招惹我,我给他喂点蜈蚣蜥蜴。”云百灵摆了摆手,一脸的毫不在乎,趴在栏杆上伸出半个身子看那船上的张老头烤羊肉。 卖簪花的妇人看了眼满不在乎的云百灵后忧心仲仲道:“姑娘,你要知道有心算无心这道理啊,他要是刻意找你麻烦,你再不注意,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吃亏啊。” 趴在栏杆一条腿荡悠着的云百灵闻言一愣,满脸慎重的回过头,“对啊,我总不能时刻防着他啊,不行,我得告诉我家小千千弄死他。” “没必要,没必要,他再横也就一个普通人,你们大户人家都有习武的护卫,稍微注意一下就行。”妇人急急忙忙劝解,生怕自己的建议再酿成大祸。 云百灵点点头,转过身催促下面卖羊肉串的老张快一些,河水悠悠向东流,东边一群年轻人一路吃喝。 中午时分的太阳挂的高高,云墓生的影子只有脚下那么小小得一个,少年对着边上的云千羽道:“百灵怎么还没回来啊?” 云千羽摇摇头,小口的吃着手里油纸包着的小零食,“百灵玩心重,忙着玩了吧。” “我们吃了午饭就出发吧,早点到京城也好早点将京城的女人踩在脚下,拯救水深火热中的兄弟们。”黎雨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家小摊子的遮阳伞下,他一直抱有到京城扬名立万的执念。 “吃了午饭就出发没问题,但是我建议你改一改你的想法,按照我族兄的书信来看,你要喊着打倒雪云裳说不定一堆人支持你;但你可别说什么打倒女人,到时候被人打别怪我不帮你,你别忘了璟凰帝姬的存在,更何况她还是那雪云裳沾亲带故的表姐。”赵宏达明显对于黎雨的言辞不太满意。 “哎,听说璟凰帝姬是帝后最宠爱的女儿啊?” 韩迪府倚在柱子上点点头道:“除了璟凰之外的公主都是妃子生的,帝后就她一个女儿,不宠她宠谁啊?她可是皇室唯一的嫡公主,小时候就被封为帝国长公主了,地位等同诸亲王。” “那我要是能娶到她岂不是一辈子都不用奋斗了吗?”黎雨突然来了精神,只是别人连嘲笑都懒得嘲笑,弄得他很是没面子。 一群人优哉游哉的吃吃玩玩,没多久,满头大汗的云百灵抱着一个大纸包终于小跑着出现了,远远的就腾出一只手挥了又挥。 等到了人前,云百灵把纸包往桌上重重一砸,路边摆摊用的简易小桌一阵晃动,吱呀吱呀之声不断,似乎随时都要散架,金鼎发似乎闻到了什么,凑过来伸手扶了下桌子。 “你们猜我带了什么给你们?”云百灵兴高采烈,抓着自己粉色的袖子往脸上擦汗,看的云千羽眉头皱了又皱,喘气都重了些,从怀里掏出了带着体香的丝帕往云百灵面前一扔,冷声道:“拿去。” 云百灵伸手捞了好几下才抓到绣着梅花的洁白丝帕,喜滋滋的往脸上一顿擦,两腮都擦的有些发红才停下来,还满脸陶醉的深深嗅了一下,心道我云百灵不愧是仙女,连汗都是香的,只是看着有些湿了的丝帕又开始犯难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云千羽看着云百灵拿着自己的丝帕在脸上死命的擦,不由担心丝帕被她擦坏了,过了一会又看到云百灵满脸猥琐的闻着自己从怀里刚掏出去的丝帕,顿时脸黑的和炭一样,颇有些后悔把丝帕借给她用。 “嘿嘿。”云百灵回过头看着一张脸冷的不能再冷的云千羽,讪讪笑道:“要不我先装着,等有空帮你洗一下。” 云千羽臭着一张脸,冷冷说了声不要了,云百灵白得了一个手帕,高高兴兴的往怀里一揣,然后露出一个自以为甜甜的,云千羽看着却十分油腻赖皮的笑。 第三十八章 玉秦楼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小桌边上的金鼎发嗅了嗅,笃信道:“我闻到了羊肉味,还有肉被炭火烤熟的那种香味,肯定是烤羊肉。” “哎?被你猜对了,我感觉很好吃,所以给你们带了些。”云百灵高高兴兴的伸手去打开带来的油纸包。 “给你。” “这个给你。” 一身粉衣,挂着小布袋的少女把烤好的羊肉分给别人,连边上的小摊主都分到了一串,喜得哈哈大笑。 看着已到午饭时间,四处瞧瞧看看却始终没有离云墓生太远的白莲花对着几人抱了抱拳道:“天已经晌了,几位下午还要赶路,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吃午饭?” 等到一阵讨论之后白莲花带着几人往云墓生嘴里不求最好吃但求最贵的酒楼出发了。 云越城虽然很大,但是小消息传的更快,不多久到处都有人讲云越城来了个群非富即贵都不足以形容的年轻人,身边带的一个小镖师都敢用刀鞘抽燕府几位公子的脸。 平日仗着燕府后面站着镇南王的燕家几位公子名声都不好,嚣张跋扈习惯了,城里不少人对他们颇有微词,只是实在得罪不起,所以也就忍了,这次燕府几位公子遭此羞辱,不知道多少人拍手叫好。 云墓生一群人走进云越城这家最大酒楼的时候,前一刻还和人开开心心聊着燕家公子们颜面丧尽这传闻的掌柜,听到酒楼的小二跑着问他那群人来酒楼了怎么招待后顿时一张脸上五官就皱到了一起。 掌柜的思来想去还是让酒楼的大主事去接待,若还是像往常一样店小二招待的话怕云墓生一群人嫌酒楼轻视了他们而不开心;自己亲自去的话又怕万一闹了矛盾后被那小镖师一顿打,那就真的和燕家公子们一样颜面丧尽了, 吃饭的时候白莲花说出去看看还有什么要催催的,然后就在外面四处晃悠,任云墓生喊就是不上桌,后来跑到大厅里花自己可怜兮兮的工钱点了份白米饭加了点汁当作午饭,云千羽在门外看到之后让店小二给他送了两个菜。 白莲花的人生信条就是混归混,但一定要认得清自己的位置,并且无论宠辱都要把自己的位置摆的正,受宠不能骄傲,受辱留一份骨气。 吃完饭后白莲花带着几人租了一个画舫,将云越城好好的游了一边,云越城的文化都寄托在这河上面,白莲花很小的时候就会趴在河边看装饰的豪华绚丽的画舫,看了一年又一年。 后来被老堂主李元瑁接去镖局之后一有空还是喜欢绕着云河和越河散步,只是一直没机会上来看一看,云墓生一群人对着四周的景色啧啧称奇,时不时赞美两声。 白莲花倒是没了小时候的欲望,倚靠在柱子上呆呆的看着水面,水面倒映着岸边的美景,轻弱的波纹使得景色有些虚幻,青年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二十年的人生都记录在这河里了。 回到财多多镖局的时候,云墓生攒了句白莲花不错,看到云墓生心情不错,堂主李元瑁喜得龇牙咧嘴。 一群人再次上路的时候白莲花正在和镖局的镖师侍卫们讲自己是如何抽燕府公子们脸的,如何坐着最昂贵的画舫游河的,说完还把自己的佩刀拿出来给一群人传着看。 一个侍卫有些不信,上街问了一圈之后回来后直接对白莲花顶礼膜拜,就差跪下磕头了,经过这一件事财多多镖局的人在外走路都仰着头,财多多镖局成了不少半大少年的精神寄托地。 一群衣着华丽的年轻人离开了云越城,但是城里还有他们的故事。 …… 十年一觉扬州梦,扬州犹如一座坐落在梦里的城市。 月色下的扬州城灯火通明,灯光照到的地方璀璨,月光照到的地方梦幻。 乘着小舟的秋禅自出了京城,一路上看尽朝霞晚霞与明月,大太阳高高挂的中午和无星无月的夜晚,青年就会钻进小舟上小小的船舱里打坐修行,虽说船要比马稍稍慢一些,但是船不用休息,日夜皆行。 小舟在扬州城的云河边一处码头停下,身形修长的秋禅从小舟上走下来,看着地上光滑的青石板被灯火照的忽明忽暗,听着满大街的吆喝欢笑声,恍然发现这扬州城一砖一石竟也散发出好闻的烟火气。 不同于青灵城的山水清新味道,不同于云越城的厚重文武之韵,也不是京城的辉煌景象,就是单纯的歌舞升平,岁月静好,抬头四观的青年轻声道:“难怪都说十年一觉扬州梦,果真是个醉生梦死的好去处。” “快看。” 不知是谁一声大喊之后,世界突然安静了,喧嚣声像是被一刀斩断一样整整齐齐的消失了,悠扬的笛声琴声里甚至可闻虫鸣,月华似匹练,无所保留的照耀着扬州城。 满城的短暂的安静后陷入了歇斯底里般的喧闹嘶喊里,青年顺着月光抬头,见到了高楼上轻舞的那白衣女子,他知道了为何为何整座城市安静了,为何整座城市沸腾了。 月光穿透了女子的轻纱后落到这熙熙攘攘的大街,满目痴迷的京城第一公子瞬间心神失守,喃喃自语道:“纵是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 喧闹声里时而轻踩琉璃瓦片时而飞跃在月色下的女子没有任何的变化,似乎不是跳给楼下扬头的凡夫俗子们看的,所以无所谓凡夫俗子们的惊叹,就那么一人静静的舞着,似仙鹤,似雪莲,不染凡世一切。 看着这般景色,人群第一反应就是美,第二反应就是如何记录下来,人们很快就找到了人群中进京赶考的一位书生,书生一身布衣,虽然家贫但是名声却不小,尤其是许多贫苦人家教育孩子更喜欢拿他的诗文给孩子看。 这位书生名叫赵富金,出身不太好,几代人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对于上一辈这些过惯了苦日子的人来说,这种土气粗俗的名字所包含的富金二字就是对孩子最大的期待了。 或许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缘由,虽然身穿粗布,衣着简陋,但赵富金整个人却充盈着清贵之气,便是将衣服再打上两块补丁,也定然不会被人轻贱了去。 近两年,诸多平民都在等他今年的科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帝国的每一届科举状元便都是权贵子弟,搞得平民们脸上无光。 不过人们倒也没有怀疑科考徇私舞弊,成绩有假;毕竟权贵子弟从小所接受的教育就不是普通人家所能负担得起的,同样的天赋,普通人家的孩子如何比得过这些从小就名师教习的小权贵。 而颇有天赋的赵富金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的时候,不说贫民了,便是平民都激动莫名,或许只是因为对于有钱人家子弟能接受更好教育的不满意。 除了那一小群权贵之外的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他一举夺冠,结束世家才子们垄断状元数十年的尴尬局面,狠狠打击一下部分权贵张嘴就是穷人天生不善文武的嚣张气焰。 “赵公子。” “布衣才子,你帮我们写首诗记录一下吧。” “对啊,对啊。” 赵富金本想推辞,只是见着一群人热切的目光后还是应允下来。 看着被人群围住的年轻人,秋禅皱了皱眉,他记得自己从来不好这些俗名的,这次却不知为何有了争上一争的念头,身边恰好有一巨石,于是稍作沉思之后手指作刀,内力为锋。 巨石上碎屑沙沙落下,一首诗缓缓成型。 《玉秦楼》 人间美玉看秦楼,水潋晶沙皎影柔。 天下明月十二分,九分独照扬州城。 那不远处的布衣才子刚刚吟出一句:“人跃高楼上,长袖翩跹舞。”后便听到不远处的喧嚣,转头一看,一位极其俊逸的青年已在石上作诗,诗如何还未细看,目光就被最左侧的秋禅二字所吸引,想必其他人也是如此。 秋禅,京城最富盛名的年轻人,进京赶考的布衣才子赵富金自然想要见识一二,这会已见其人,温雅神俊,正好自己作诗的兴致被这一阵喧嚣吵闹打散,不如再看看这位得了状元郎后人人认为理所应当,最终无人祝贺的秋禅临场诗如何,于是细细去看那巨石上的诗句。 首先字如行云流水,这个赵富金不意外,此前在同乡好友那里看到过秋公子的字,秋禅的字永远充斥着一种山河云仙般的气息,这也和秋禅年已二十二却还未入朝为官的人生轨迹相符合。 赵富金先看诗名,“玉秦楼”,平平无奇之中倒也符合当下。 “人间美玉看秦楼,水潋晶沙皎影柔。”看着这前两句,布衣才子轻轻笑了笑:“这美玉是自比还是赞人啊?还是自信你们二人都是宝玉?” “天下明月十二分,九分独照扬州城。”看到后两句,赵富金轻轻鼓了鼓掌,转过头就看到那白衣的女子在鸟翼一样的琉璃瓦上轻轻一点,在空中虚踩两下,宛若飞仙一般向边上的高楼而去,那里数位年轻人聚在走廊上,有一位清秀的少年刚刚收起了玉笛。 这临水的高楼下聚集着无数的人,一边忙着看楼上的倾城佳人,一边忙着瞧瞧活着的秋禅什么样子,秋禅破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往那栋楼而去,人们倒是乐的他上前去,谁不想看人间最富盛名的才子去见那不似凡人的仙子。 第三十九章 扬州城的月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楼梯上的秋蝉步子越走越慢,一遍遍的演习一会见面该怎么说第一句话,是说声好久不见还是说好巧又见了? 只是等他到了顶层看着空空荡荡的走廊才知道原来那群人在他上楼的时候正好从另一个楼梯下去了。 微微伸头看,街道人山人海,似乎原本的两个焦点就剩下自己一人了,人群正在焦急的寻找那位仙子。 像是受到了人群的感染,秋禅也焦急了起来,脚下轻轻用力,便如之前的惊鸿影一般穿越于高楼之上,青年飞跃一座又一座高楼,看到的只有时而繁密时而疏松的人群。 最终一无所获的青年在一处飞檐上坐下,上次一别日夜思念,却连名字都不知道,想着要不要找扬州的官员帮自己找一找,只是又怕过于冒失,唐突了佳人。 从酒楼买了两坛酒后坐在不知名桥头孤饮的秋禅又突然想到了伯父白度峨,两日已是煎熬,一生一世又该是如何心情呢? 那秋禅上岸的河边巨石下人头攒动,赵富金早已回破旧的小旅店读书了,他家中有位贤妻,虽相貌平平,但已相许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这也是他一开始不太愿意写诗的原因,已有佳偶还为她人写诗总归会让妻子面上无光。 “曲老先生,你看这诗作何解啊?我们平民老百姓也就认识字怎么读,知道简单的字大概是什么意思,一写成诗就看不懂了。” 不少围在石边的人们对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先生抱拳开口道,希望老先生为大家解析一二,作为扬州城内颇有名望的文坛宿老,曲老先生也不推辞,笑呵呵的将巨石上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口中赞道:“好诗,好字,好功夫。” “曲老先生你就别卖关子了。” “是啊,快点给我们讲讲吧。” “好好好。”满头白发的曲老先生微微颤颤的伸出双手虚按两下,示意大家不要吵后开口道:“首先要说明,我的观点只是一家之言,并不能证明秋公子写的就是我说的这个意思。” “那是自然,不过以老先生的学识,自然八九不离十。”会说话的妇人开口捧了下老先生,老先生满脸受用。 “先看这玉秦楼,秦楼乃是天下未一统前的一位君主秦穆公为其女弄玉所建之楼,这后世传着传着意思就多了,这里指的应该是贵女所处之处,而玉指的应该是这楼在月光照耀下散发似玉光泽的模样。” 众人点头,老先生继续道:“人间美玉看秦楼,意思应该是想要看人世间那美玉一样的姑娘,只有到这扬州城月色下的高楼上才看得到。” “我还以为这是秋公子夸自己是人间美玉,说自己在看楼呢。”一个汉子自嘲笑道,引得一群人跟上笑。 老先生哈哈笑着摇摇头,又开始评解下一句,“水潋晶沙皎影柔,这又是什么意思呢?我的解读是,可人影绰约皎柔,看起来就像是沙子般晶莹,像是潋滟的水波般朦胧。” 人群开始安静了,老先生继续道:“这前两句与后两句之间隐藏着一个问句,也就是为何会晶莹潋滟,朦胧绰约呢?” 曲老先生突然兴奋起来,虽然年老,但是这一刻声音却铿锵起来了:“天下明月十二分,九分独照扬州城。这最后两句就是一个答案,意思就是那是因为月亮也偏爱她啊,把天底下十二分月光中九份都给了她啊,所以连有她的扬州城都会晶莹皎洁,因此而朦胧绰约起来了啊。” “意思就是说月亮偏爱这位仙子,所以把十二分之九,也就是四分之三的月光都洒向了她一个人,而扬州城容纳了这月光后变得晶莹皎洁,反而让我们看不清这位仙子了是吗?”一个中年男子开口询问。 曲老先生先是摇头,而后点头,开口道:“非也非也,你的理解方向没什么问题,但是诗中的两个分字理解错了。” 看着众人不解的神情,曲老先生解释道:“分的意思很多,这明月十二分的中的分指的是区划开,也就是一年有十二个月,月亮十二次盈亏,所以就称之为十二分明月,简单的说这里的十二分就是凑字数加些韵味,没有任何含义; 九分的分指的才是区划而成的部分,这九分等于九份,按照大家的习惯也就是十份中的九份,指的是天下明月她独占九份。” 老先生说完之后又在石头上用手比划了比划,给大家演示分和份的不同,见到众人还是困惑,于是道:“若是还不能理解的话就把这两句看作:天下明月,九份独照扬州城,你们只是一时转不过来,有空再理一下就懂了。” “大概懂了,原来这首诗是这个意思。”不少人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还有人追问:“那这首诗到底好不好啊?” “好,自然好啊。” 老先生看着人群哈哈大笑道:“不出三日,我扬州城的这风雅之事便会传到京城,不出一月,这天底下都会知道秋大公子在这扬州城见到了一位女子并为其赠诗。” 月色下的小巷子里,离了人群的曲老先生走着走着,忽然以手指天,大声道:“这轮月,是我扬州城的月。” 城内的一处破旧小旅店中,本就相貌平平,偶尔还要下地劳作,因而肤色偏黑的青年手中拿着饼,一点点的揪下来放到从店家那里要来的热水里泡着,或者说揪下来不合适,应该是掰下来,因为饼应该是烙好的时间久了些,变得坚硬无比。 手上忙着的赵富金眼睛也没闲着,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摆着的书,手伸往碗里放饼时被烫到了才会转移一下视线甩甩手。 几日前,云越道南边接壤青林道的一处小村里,一位相貌平凡,身上多有补丁的年轻妇人连夜烙了些饼,早上书生起床的时候新婚两月的年轻妇人已经收拾好了书生进京赶考所需要的东西。 包括几套稍微不那么破旧的衣服,几本带着路上看的书,还有用布包着的一大摞饼,这些除了面的香味之外没加任何东西的饼干巴巴的,一如这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的人家。 书生名叫赵富金,妻子陈氏是他小时候父母定下的娃娃亲,陈氏从小就常年在田地里劳作,所以比只在十分忙的时候偶尔下地的赵富金要黑上几圈。 同样多的面粉,今日陈氏做出来的饼比平日里小了一圈,这些干硬的饼口感很差,有点嚼不动,但是好在填肚子,陈氏没有上过学堂,但是她识字,甚至比赵富金的几位同门还要有学识一些,从懂事开始,赵富金就会教这个未过门的小妻子读书识字。 今年过完年的时候赵富金就做着进京赶考的准备了,他已经十九了,对于参加春闱来说,这个年纪不大不小,帝国最年轻的状元是二百年前的一位十三岁小天才,年纪最大的是几十年前的一位八十多岁老举人。 赵富金十岁的时候便考中了秀才,准备了八年,十八岁的时候参加秋闱,考中了解元,成了村里有记载以来的第一个举人,秋闱成绩公布的时候,连县令都到他家祝贺,因为赵富金是这个偏远落后小县城数百年来的第一个考中解元的人。 就如同帝国状元大多都是权贵一样,云越道的解元也大多都是在云越城和扬州城的书香门第中诞生,像是赵富金这等偏远小县城的贫穷小村庄里走出来的云越道第一名实在是罕见。 云越道文运最盛,历代不少状元都是来自云越道,拿下云越道的解元也就意味着比其他各道的解元离最终的状元更近一些,这也是不少普通人期待着他去京城夺下会元和状元,为穷人争争光的底气。 赵富金的父亲担心赵富金进京赶考之后考个好成绩的话会另娶权贵小姐,若是那样自己和死去的老友夫妇无法交代,所以便让赵富金先成亲,然后再去赶考。 就这样,自陈氏父母双亡之后便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三年的二人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拜了堂,然后搬到了一个屋子里。 辞别了新婚妻子和年迈父母的赵富金一路风尘仆仆的往京城出发,以他的天分和潜力,自然有包括小县城县令在内的不少人示好送礼,只是赵富金都一一回绝了。 拿了别人好处一定会加倍还回去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现在接受别人一块饼,那么来日当别人开口的时候就得还一桌子山珍海味,因为守得住底线,所以他一直清贫。 泡着饼作为晚餐的赵富金手伸到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一遍又一遍的数着里面的铜钱,又看了看小书箱里只剩下两块的饼,有些埋怨自己吃的快了。 赵富金想着可能要随便找个私塾挣些路费再上路了,本来他准备进京赶考的路费大概是够的,只是一场婚事办下来,虽然一切从简,但还是花了些银钱。 妻子也知道,于是偷偷把新婚后带了没几天的首饰当了,当晚赵富金看到床头的小钱柜里多了些铜板少了些首饰的时候才知道,新婚的妻子却只是浅笑着问:“你以后会给我买的,对嘛?” 那一刻赵富金只觉得眉眼普通的妻子是那般的温柔美丽,那个总是跟在自己后面,什么都要自己教的小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变成了自己的一种心灵依靠,轻轻抱着她流了半夜的眼泪,只是喃喃自语说委屈她了,说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四十章 风云齐动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第二天赵富金发现床上又换成了以前的旧床单,妻子连床上新买的被罩床单都拿去卖掉了,而且不仅不为新婚置办的这么点东西都卖了而委屈,反而高高兴兴的和自己讲这被罩没亏本,因为他是解元老爷,所以不少村民都觉得这沾了文曲星气息的床单能保佑自家孩子读书好。 再后来陈氏又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赵富金离家的时候家里真的是家徒四壁了,甚至连最后的米面都在小书箱里装着了,也就是说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家中只能吃些野菜充饥了,或许农田不忙的时候妻子还能做些女工活挣一点米面。 “扣,扣。” 门外传来轻响,赵富金赶忙把钱袋子收好,然后才过去开门。门一打开,是店主家的老妇人,老妇人见着赵富金道:“年轻人,你晚饭吃了啊?” 赵富金急忙说吃了,老妇人往屋里看了一眼,只见到了桌上的书和碗边的半块饼,温和的问赵富金是不是就吃这个。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说家里老头子让她上来问问,若是没吃就让赵富金下去再吃点。 赵富金连声致谢,说自己吃过了。 一会儿老头子也上来了,让赵富金下去喝两杯,最终推辞不过的赵富金坐到了老夫妇的饭桌边上,饭桌边还有一个十来岁的男童。 饭吃了没多久,老夫妇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原来这男童的父母在外跑生意的时候恰逢大雨,孩子娘亲从崖边滑了下去,丈夫伸手去救没想到也去了。 老人大大方方的拿出了几两银子,这笔钱对于其他人或许不算多,但是对于赵富金来说算是一笔巨款了,老人的意思就是看到赵富金也是个忠厚人,所以想托付他一些事情,孙儿没有父母,也没有其他近的亲属了,希望给赵富金资助些盘缠,换取赵富金来日出人头地之后能在老两口去了之后对留下来的孙儿稍作照拂。 似乎是怕赵富金拒绝,老人又道自己没指望这么点钱就让别人养孩子,自己两人身体还算结实,再活个十年八年不会有问题,只是看赵富金衣着破旧,想必也是需要钱的,算是一个交换,今日我资助你一些,来日我们老两口去世之后能照拂一下孙儿就行。 除了少数的书生在秋闱的时候见过面能认出赵富金,其他人只闻其名不知其人,这老两口也不认识,只是指望着找个气质不错,说不定能考个一官半职的书生,不曾想遇上的竟是冲着状元去的赵富金。 赵富金对于这几两银子十分心动,他来的时候带的钱连一两都没有,接受吧,将来若是自己为官了,这户人家有什么无礼请求该如何。 拒绝吧,赵富金又不舍得,倒不是说他爱财,而是这次春闱有不少才子参加,他能保证自己榜上有名,但根本没有把握拿到第一,他知道自己天赋不错,但是他更知道天赋不错的绝不止自己一人,而那群人的环境和师长水平要更好。 而此时自己身上钱粮不多,若是路上花费时间挣钱吃饭的话必然耽误了功课,他早就励志要为在家中等候的娘子搏一个皇帝的册封,帝国的状元夫人是可以得到朝廷册封的县君封号的。 对于女人来说这可是无上的荣耀,这些年一直没有听说过有状元夫人被册封是因为不少参加春闱的才子们还未婚配,还有些就是权贵家的少夫人中很多本就有封号,所以就无需再封。 赵富金从不是迂腐之人,上楼后想了很久决定接受这资助,但是又白纸黑字的写了封承诺书,让老夫妇签了字,大概的意思就是赵富金不承担对孩子的任何义务,只是在以后需要的时候搭把手,而且老夫妇及孩子不能提出任何违背良知的要求。 当赵富金也签下名字的时候,两位老人看到赵富金三字,再一问才知道这青年竟是大大有名的布衣才子。 赵富金从不接受资助的名声在外,老夫妇知道这是青年被逼到没法子了,于是又拿出了几两银子,并将家中的一头小毛驴送给他代步,赵富金稍作思忖便欣然接受了,毕竟有了小毛驴的话就可以边赶路边看书了。 回屋里的路上被夜风一吹,赵富金脑海中巨震,恍然想起刚刚心中居然有了一丝反正欠了,再欠个小毛驴也没什么,到时候慢慢还就是了这样的想法,这让他警醒,这就是有些官员一开始只是贪了几两之后越贪越多的心里历程,反正已经怎么怎么了,再…… “我是农家出身,此生必为穷苦人发声做事,两袖清风,一世为公。”青年在门外站了很久,暗暗发誓后回屋继续读书。 次日天未亮,青年便起床收拾东西,和两位老人道了别之后骑着小毛驴上路,距离春闱还有一段时间,他要早些赶到凤歌城。 按照规矩,帝国的最高学府东序在春闱前一个月对外开放藏书室,不少家世普通的举人会借着这机会去查一些平日里接触不到的资料,赵富金正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 兵部郎中从云越道进入了青林道之后,李灵芝对着众人辞行后回到了云越城,一路上长相家世天赋都不错的青年想了很多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未来,是一直呆在云越城还是去更高的地方看一看这世界。 云越道巡抚李源看到侄子回来之后总是发呆,想了想之后便大概懂了他的心思,当天晚上,李源把颇为看重的侄子李灵芝叫到了书房。 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青年颇有些兄长昔年的样子,再被风一吹,以至中年的李巡抚有些要流泪的感觉,又恐在侄子面前没面子,于是李巡抚微微转过头背对着进门的青年。 “灵芝,去京城吧,我给你举荐了武举,过几日你就出发进京吧。” 李灵芝一愣,没想到叔父突然间会提及此事。 “这里也无外人,那叔父和你也无需隐瞒什么,你大了,朝廷的局势应该也看的差不多了,太子和各地藩王站在一起,支持翼王的是皇室力量。 若是翼王最后登基,必然疯狂削藩和拼命打压地方豪族,到时候各地藩王世家也不会坐以待毙,或许会起兵推翻他的皇座。若是太子登基,地方势力会再一次的对皇城进行渗透,最终还是威胁皇权统治, 所以这是个两难的问题,也是皇上册封了太子却没有让其搬入东宫太子府的原因,因为皇上也在考虑得失,看目前的朝廷形式,想必还没有找到能维持地方势力和皇室之间权力平衡的方法,权力就是这样,不进则退。” “皇上会不会选出一批地方士族来打压其他士族的?以皇室的实力,最多联手三成世家就能轻松吞掉剩下的七成。” 转过身的李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道:“皇室联手部分士族来瓜分其他士族?看似是个好法子,但是你要知道,这一计谋中联军可以轻松灭掉七成的世家不假,但是剩下的三成世家却会成长为体量更大的势力,毕竟不给肉他们是不会和皇室联手的,这也是驱狼吞虎的计谋啊。” 李灵芝微微一愣,然后点点头。 “去吧。” 青年人转身离开,到了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叔父的声音:“去京城看看吧,你和他们几个不一样,我是这云越道的世家门阀推举出来的官,那我的儿子们也只能和这地方门阀士族站在一起。” 夜色中,走在庭院里的青年脑海里回荡着一向对自己十分疼爱的叔父最后的话: “你到了京城自谋出路,无需非要和我站在一起,你便是投了翼王也无碍,若有一日翼王败了,我在云越道世家前还有些面子,可以保你不死,若有一日刀竖到我李府的头上,你不许求情,把我李家的血脉传下去就行。” 青年知道叔父的意思,叔父希望他投了翼王,若有一日太子胜了,大家都还活着也算皆大欢喜;若有一日李府灭门,只要自己还活着,那李家就不算绝后,对祖宗也有个交代, 长相俊朗的李灵芝抬头看月,轻声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吗?” …… 灵渊帝国的京城凤歌城雪府,夜色下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端着一个木箱子穿过雅致的院子。 “吱呀!” 精雕细琢的木门轻轻被轻轻推开,举止温柔的丫鬟宁小溪抱着一个箱子,走到桌边放好之后又转身去关门。 “迟迟,你的首饰我给你带来了。”宁小溪虽然是丫鬟,但是在私下里却很少管雪迟迟叫小姐,大多都是叫名字,两人认识好多年了。 趴在窗边桌上发呆的雪迟迟难得安静,疑惑的转头问是什么首饰,有些淡的眉,不染杂质的水灵灵大眼睛,粉嫩的唇,修长的身段,若是没见过本人,谁也不会把这妙龄的绝色女子和臭名昭著的雪云裳扯上关系。 “后天就要去参加青鹿山盛会了,你忘了啊?” 宁小溪说一完雪迟迟就想起来了,微微点了点头,宁小溪继续道:“夫人给你准备了一套全新的首饰,让你好好收拾骗个男人呢。” 第四十一章 凤阁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什么叫骗?讨厌死了。” 雪迟迟翻了翻白眼,面上镇定,心里却颇有些慌张,或许是一直觉得自己还是小孩,突然间就到了家中催婚这一阶段的不适应,又或者是担心自己收拾好了之后得到的不是惊艳的目光而是雪云裳没人要的嘲笑。 屋子里没人说话后便安静了下来,只有宁小溪铺床叠被的声音。 宁小溪将雪迟迟的床铺收拾好后回到自己的小床上坐着,她的床就在雪迟迟那张大床的往门方向的不远处。 大家的小姐房间大多都是这种格局,若是把房间分成内外,贵女们住在内间,会有一个丫鬟住在外间,就像是小姐在外总有个丫鬟跟在后伺候一般。 雪迟迟发了一会呆,对着身后已经褪去外衣躺下的宁小溪道:“我们明天下午去城里四处逛逛吧!” “不是说明天那个云大公子差不多到了吗?不会撞上吧?”躺在床上的宁小溪翻了个身,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向雪迟迟。 “凤歌城那么多人,哪有那么容易遇上。” “也对,凤歌城这么大。”宁小溪点点头。 屋里又安静了一小会,躺着的宁小溪突然大声道:“那姓云的就是脑子有坑。” 按照雪迟迟的性格,往日里早就该跳起来对着云墓生一顿骂,然后发誓一定要收拾他了,今日却趴在那发呆,许久后轻声道:“小溪,我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有些慌。” 宁小溪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瞪大了眼睛道:“你该不会是被那姓云的吓的吧?” “怎么可能,敢无缘无故的挑衅我,我迟早收拾他。”趴在窗边的女孩扬起了头,屋里点了不少灯,亮如白昼,女孩挥了挥拳头。 宁小溪重重点了点头,下床把装着首饰的木箱抱到雪迟迟边上,往桌上一趴对着雪迟迟道:“我也觉得不是,我们来看一下你的新首饰吧。” 两个女孩叽叽喳喳的说了很久的话,等到屋子里灯火熄灭,躺在床上的雪迟迟对着能听到翻身动静的宁小溪道:“那姓云的叫什么啊?” “好像是叫云墓生,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哦。” 躺在大床上的雪迟迟心里一遍一遍的念着这个名字,恍惚间觉得有些熟悉,但是不知道在哪听过。 …… 次日下午时分,京城笼罩在蒙蒙细雨中。 南城门南十里地的一处茶铺前,云墓生喊停了跑在前面的赵宏达后对着路边卖茶的掌柜问道:“哎,大叔,这里离京城还有多远啊?” “还有十来里就到了。”不等茶铺掌柜开口说话,一个在此喝茶的青年就热情回答道。 “哦,谢了。”云墓生点了点头对着折返回来的黎雨道:“地图上没错,确实要到京城了。” “那正好一鼓作气进城,找个地方收拾一下啊?”赵宏达看了看有些湿了黏在身上的衣服,有些不解云墓生为什么停下。 云墓生挑了挑眉,满脸都是你们还是太年轻,对着几人招了招手,示意大家聚过来。 对于茶馆来说,这样的雨天本不该有多少客人的,但此时却坐满了喝茶的人,云墓生几人还未意识到,单纯的以为大家都是在喝茶或者躲雨看风景。 茶馆里没什么变化,但是喝茶的人却感觉掌柜所搭的这四处透风的铺子温度在不断上升,众人的目光接触也多了起来,但是始终绕不开云墓生和云千羽两人。 少年少女一身昂贵的行头,少年俊朗非常,少女绝世惊艳,也有不少人去看容貌俊秀的韩迪府,体格如山一样的金鼎发。 俊朗少年胯下的黑色骏马四蹄踏雪,雄壮高大,不知是不是错觉,不少人觉得这匹马的眼里有些凶气,而冷艳女子的白马浑身没有一根杂毛,犹如移动的云或雪。 其他几人的马匹也不差,赵宏达的白马也引得不少人多看了两眼,但众人目光主要还是集中在云墓生和云千羽两人,以及两人胯下那便是权贵扎堆的京城也罕见的两匹马上。 “应该是了,传言不是说云大公子带了一个绝美的女子吗。”一坐的比较远的男子小声对着身边的人开口道。 男子身边那人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道:“我们家少爷听来的消息称有一个侍女看似不染纤尘,但是极其凶戾嗜杀,估计说的就是那个冷冷清清的。” 宽阔的马路中央,几位少年少女聚到一处。 “我们的马都有些疲惫,这时候进城状态不好。”云墓生对着汇过来的几人解释,看着黎雨恍然大悟的模样,云墓生颇为自得,压低了声音道:“我们现在给马休息一下,顺便收拾打扮一下,然后以白虹贯日般的气势冲进凤歌城。” “对对对,居然没想到。”赵宏达表示赞同。 云千羽一脸平淡,萧觅术金鼎发似乎没听到,韩迪府则翻了翻白眼,显然是对云墓生此举颇有些无语。 一身粉衣的娇小云百灵骑在马上歪着头和众人商量道:“一会进城的时候能不能让我先走?让我第一个。” 黎雨第一个跳出来反驳道:“凭什么你第一个?” “那谁啊?”云百灵斜着眼,本就睁不大的眼睛显得更小,鼻孔重重出了口气道:“难不成你先?你那酸不拉几的模样简直损我们一群人的形象。” 云墓生一边下马一边道:“有什么好争的,按个子排不久好了,高的第一个。” 一群人就云百灵最矮,女孩望了眼云墓生高高的个子,重重的切了一声,不甘示弱的反驳道:“你怎么不说按体重呢,轻的第一个呢。” 几人为了谁一骑先入城扯皮的过程中已经进了茶摊搭建的简易小铺,那之前开口回答云墓生问题的青年对着云墓生问道:“这位公子可是雪雨山庄的云大公子?” 云墓生一愣,本能的问了句你怎么知道。 云墓生的回答让小茶铺兴奋了一把,人人七嘴八舌的,其中离得最近的男人道:“老早就听说云公子你要来,我们都是来迎接你的。” “迎接我?”云墓生一头雾水。 青年激动的点头,“是啊,京城的民众们都好奇云公子长得如何,气度如何呢。” 铺子里有人喊道:“我们是心急的才跑来这,还有不少人在城里等着呢。” 云墓生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对着众人的欢迎道了谢,黎雨却激动的不行,眉开眼笑道:“那位送信的兄弟诚不欺我,果然京城也传颂着我们的名。” “云大公子,你们什么时候出发进城啊?”有人小心翼翼的询问。 铺子里没有座位了,不少人要给云墓生让位,但是云墓生都拒绝了,端了碗茶水站着喝了两口后开口道:“怎么了?” “有好多人都聚在城门处想要看一看云公子。”最早说话的那青年稍作思量后开口道, “若是云公子不介意的话,我们想要通知一下等着的人。” 青年也无什么吹捧,实打实的说了,不过他没说的是那些围观的人群除了爱热闹的市井小人之外都是盛装打扮的京城贵女们,可以说京城权贵无不想和雪雨山庄联姻。 “你们随意。”云墓生笑笑,他没想到自己来到京城引起的风波这般大,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让他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视了,不过稍稍想一下之后没想到什么遗漏的地方,于是继续小口喝茶,显然不是很在意。 京城的内城,也就是俗称的皇宫。 承天殿是内城最大的建筑,主要分为前中后三殿,前殿前的朱雀大道直通凤歌城南城门,中间没有任何的遮挡物,天气好的时候站在承天殿前是可以看到南城门的。 承天殿中殿是帝国朝会的地方,平日里大臣就是在承天殿中殿朝见皇帝,而后殿就是内阁成员办公的地方,若说京城是帝国的中枢,那这被称为凤阁的承天殿后殿就是中枢中的中枢。 一身明黄的帝王坐在黄金椅上,面色极其难看的听着站在桌前的秋水明秋老将军说着南城门内朱雀大道边的人群。 “啪。“ 年长的君王狠狠的将手中的奏折甩在了桌子上,伸手一扫,顿时哗啦哗啦掉了一地。 “呵呵,知道雪雨山庄压的镇南王府抬不起头就这般舔着脸卖女儿,这些贵族真懂廉耻的很啊。“皇帝气喘吁吁,一张阴郁的脸青筋暴起。 “皇上息怒,世间多的是趋炎附势之人,何须在意,雪雨山庄也未必瞧的上他们。”秋水明老将军劝阻。 “一群混账。” “这就按耐不住了?他们还没见过雪雨山庄的威风呢,要是知道当年雪雨山庄杀了李顿的几个月前,另一个女人从东门一直打到这,那云姓小子走过的路他们都要舔一边吧。”气的直拍桌子的皇帝大吼。 毕竟年岁已高,如何生的了这般气,皇帝吼完之后涨紫了脸拼了命的咳嗽,吓得边上的太监慌忙拿出太医准备的调养身体的药。 “皇上息怒。” 屋子里一时就这么安静下来,秋水明低着头不说话,老太监手在皇帝背后轻抚给其顺气,头发大半都已经白了的年老皇帝已是七十多的人了,常年累于公务,比同级别的武人衰老的快很多。 第四十二章 满城只等一人归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过了许久,精气神回的差不多的皇帝微抬眼帘看向恭恭敬敬站着的秋水明道:“君臣这么多年了,你在我这里无需拘谨,随意一些无妨。” 似乎是看秋将军过于拘谨,皇上说完之后又继续道:“贵英,给秋将军端张椅子来。” 老太监说了声是之后推门出去了。 “你觉得和他们雪雨山庄联手的话利弊几何?”等到老太监走后,皇帝才开始询问,倒不是担心叫贵英的老太监会吃里爬外,而是对于皇帝来说,家国大事总归不太愿意和一个老太监说。 秋水明显然是料到皇帝会有这么一问,没有丝毫惊讶,满脸疲惫的皇帝心情瞬间愉悦了不少,微微笑了笑开口道:“白大公子告诉你的?” “白兄前两日和我闲聊的时候问我:皇室若是和雪雨山庄联手如何?”我便料到皇上应该也是有考虑这个想法得失的。 年老的皇帝却没有再接这个话题,反而是满脸追忆,过了很久后才近乎喃喃自语道:“你和大公子他是一代人,我长你们二十来岁,不曾想我还没死你们竟也是这般衰老了。” 秋水明深深叹了口气,对习武之人来说,强身健体和战斗杀人是两码事,那些养尊处优的武人像自己这个年纪的都看不出什么衰老,而自己和白世兄一身伤痛,老的要进坟墓一般,看到一些昔日的同龄人,若说是自己儿子也有人信。 窗外冷风带着冷雨吹进屋里,皇帝感觉到一丝冷意,回过了神,“那你思考过后的答案呢?” “若是对抗这些藩王世家的话,皇室的军队差不多能对抗他们的七成的中坚力量,但是考虑道他们联合起来之后各势力正好包围着我们,我们无论对着哪边开战都会受到牵制,所以若是直接对抗所以人的话我们没有赢的机会。 这还只是考虑明面上的实力,那些昔年的亡国之人手里的资源所培养出来的高手有多少我们还不知道,虽然我们也有一些隐藏的高手,但总体上肯定是差一些,我们可以轻易的灭掉任何一个势力,但想必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只要他们抱团,我们无力对所有人开战。” 秋水明将军说完之后便不再言语,皇帝淡淡道:“你只是说了当前的局面,但是你没有说你觉得应该如何做,放心吧,今日无论你说什么都无罪。”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秋水明低着头看着地上被一代代君臣走过的地砖,皇帝静静的坐着,出去找椅子的大太监看样子是没有回来的意思了。 秋水明沉思一会之后开口道:“朝廷想要削弱地方势力必须要帮手,我们联合部分世家便可以,但是这些被选中的世家在瓜分别人的时候会长成体量更大的豪阀,到时候更难对付。 在这个基础上考虑的话,我们只需要联合京城周围的豪阀势力,然后拉拢雪雨山庄,这个过程中把肉给雪雨山庄吃,最终受益者便是朝廷和雪雨山庄,用猛虎去收拾群狼,最后解决掉猛虎。” 皇帝微微眯着眼,冷冷道:“有把握解决掉那个时候的雪雨山庄吗?” “想要解决掉雪雨山庄比较容易,毕竟用军队堆就行,难的是怎么捕杀那些顶尖高手,那些高手想要逃命的话很难抓到,由于白尚书这些年的谋划,我们京城倒是不惧那种级别的高手,但他们若是在帝国四处搞破坏的话我们无处可防。”秋水明说完之后欲言又止,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 “你想到对策了。” 几年前刚刚用了新年号的建安皇帝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在考虑这件事的得失,但是对秋水明说的话不是疑问而是确定,似乎认定了秋水明将军已经有了策略。 “把璟凰帝姬嫁给云大公子。” 秋水明说完的时候建安皇帝身体明显颤了一下,当了一辈子的皇帝,自然轻松明白了秋水明的意思,璟凰帝姬乃是皇族最尊贵的公主,她若是能嫁入雪雨山庄的话,雪雨山庄对皇室的戒心可能会降到最低。 等到打压地方势力的一切战争结束,双方反目的时候必然已是多年后,以璟凰帝姬的天赋成为宗师级的高手没有任何问题,到时候配和皇室里应外合未必不能将雪雨山庄的高手也一并解决掉。 看似不错的计划,但也算是将璟凰帝姬的一生都毁了,嫁给自己不爱的人,等到多少年后或许还会诞下子嗣,那时候要谋杀夫家人,杀死孩子的父亲,雪雨山庄毁灭之际第一件事就会是杀了她这个叛徒,最终璟凰想要活下来难如登天。 最终似乎有些疲累的皇帝轻声道:“即便是这样也未必就成功不是吗?” 秋水明没多说什么,他知道璟凰帝姬是皇帝和皇后的掌中明月,自然不舍拿她去联姻。 “你去吧,朕有些疲了。” 秋水明走出御书房的时候回头去看,倚在椅子上微微仰着头的皇帝闭着双眼,像是满心疲惫,又像是放下了什么之后的轻松。 等到秋水明走后,垂老的皇帝走出御书房,走进了细雨中,就那么站在白石铺就的广场上,双目蕴含着泪水往东看。 那日的那么点时间,这广场上死了那么多人,废了那么多人,连带着葬送了的还有帝国的未来,还有一颗渴望着再现帝国辉煌的君王雄心。 过了三十年,如今已是老人的皇帝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将世界铺成一片银白,就像梦中一次次看到的场景一般,铺满大雪的地上满是刺目鲜血,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里,密布广场的一个个年轻身影死战不退,最终战死。 两栋黑色的庞大宫殿之间,自知年岁不多的年老皇帝就那么蹲在越下越大的雨里泪流不止,若非顾及威仪,恐怕早已哭出声。 京城南门前的宽阔官道上传来马蹄踏水的声音,顿时城里一阵沸腾,不少有关系的官家小姐跑到了城墙上打着伞伸头眺望,半炷香的时间之前,南方有人放了一个小的信号弹,说明云大公子已经出现在那个地方了。 许多人都是因为好奇来看热闹的,但也有大把的人是为了能够惊艳到云大公子来的,哪怕她们也没有见过云大公子,不知云大公子是美是丑,但是这并不影响她们期待着嫁给云大公子。 按照一代代的惯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女子成婚的神圣条例,许多庶出的女子一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二只能嫁嫡出小姐挑剩下的夫婿,于是不少今天就来了,反正婚事也不是自己能选的,那为什么不尝试着嫁一个有权势的呢? 很快,四蹄踏雪的黑色骏马出现在大众视野中,马上的白衣身影看不真切,在这身影后还有几人策马扬鞭。 云墓生一群人茶喝完了也没能谈好谁先谁后,于是放开了跑,谁先第一个到城门口自然是谁第一个进城, 等到离的近了,楼上的姑娘们终于看清了几人的相貌,除了金鼎发太胖了之外其他几人相貌都还算可以,云墓生到了宽阔的大门下看着城墙上人头攒动,一股豪迈之气冲天而起,对着整座城市大喊了一声:“凤歌城,我云墓生来了。” 顿时城里沸腾了,知道哪个是云大公子之后不少跑来看热闹的女子暗恨自己没有好好收拾收拾再来,穿过城门登上朱雀大道的少年浑身散发着一股京城见不到的气息,清朗如山泉,柔和如春风。 看着朱雀大道两边的各色小伞,一路疾驰的云墓生便是刚刚在茶铺听说了有人迎接自己也不禁有些傻眼,从马上看向四周,都是微微仰着的伞檐下露出的脸。 在他身后的云千羽出现的时候同样的引起了一阵骚动,如一盆凉水般扑灭了不少待嫁姑娘的心思,这般的公子,只有这样的姑娘在其身侧才相得益彰,自己确实是配不上的。 “云公子。” 不知是哪位姑娘喊了第一句,路边呼喊声一时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马跑的不够快没抢过云墓生的黎雨看着众人的目光都盯着前面,一时不禁有些气馁,但是想着能在这么多人中打马疾驰而过也是不错的,顿时兴致又上来了,骑在马上不断的对着两边挥手,这么一来倒是也吸引了些目光。 从皇宫出来的秋水明坐着低调的褐色小轿子,侍卫抬着轿子不紧不慢的走在青石板铺就的朱雀大道上,正在想事情的秋水明听到一阵喧闹,于是掀开了帘子看了看,帘外人声鼎沸,无数的妙龄姑娘站在街边撑着一把把小花伞伸头张望。 满头白发,衰老的很快的秋将军恍惚以为时光倒流了,这番场面多熟悉啊,只是那日的场面更加宏大,那个人凯旋归来的时候,从南门到承天殿的大路上水泄不通,满城只等一人归。 嬉闹着的俊朗高大少年踏马而过,雨水溅落的到处都是,满头白发的将军就这么看着一脸青春张扬的年轻人从身侧而过,这错开的一瞬间,时间似乎被拉的很长。 朱雀大道上的喧闹只是一阵子,等到那少年过去了也就渐渐回归平静了,秋将军随着小轿子的颠簸,呆呆看着细细雨幕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云大公子的年轻女孩们,叹了口气轻声道:“又是一个新的时代吗?” 人群散场,雪雨山庄大公子的热度却没有丝毫减弱,越传越广,未出半日,人人便都知雪雨山庄大少爷玉树临风,且比这京城许多男子身上多了股自然清新气。 第四十三章 纵使凛冬至,寒士永不寒。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墓生一行人进了城之后找了处酒楼大吃大喝一顿,然后便三三两两的散了。 赵宏达要去城西的赵府,黎雨和他玩的好,所以去借住;萧觅术这个武痴自然不会跟着活泼爱闹的赵宏达黎雨,恰好金鼎发家里在这边有一家兵器铺,便跟着金鼎发去了。 不同于黎雨赵宏达在一块的吵吵闹闹,金鼎发和萧觅术在一块最和谐,有时候一天都不会说上一句话,一个想着美食,一个想着剑,最多到了饭点金鼎发带着萧觅术去吃美食,只需要一句走啊,萧觅术就会跟着走,两人吃饭的时候也是各想各的。 韩迪府所在的韩家是南方最大的药材商之一,在这京城自然有销售渠道,但都是商铺居多,最终还是跟着云墓生了。 雪雨山庄在这边有一处院子,院子叫水云天,和山庄内的第三层建筑同名,水云天处在京城的最贵的地段,也就是皇宫东南方向有雪上江南之称的那一小片区域。 至于那片区域为何叫雪上江南完全是因为那一小片区域便是在大雪纷飞的冬日也可以像南方那样温暖如春,所以别人习惯将其称为雪上江南或者小江南。 小江南的正中心是整个国家的最高学府东序,除去王公大臣等贵族,帝国皇室子弟也在这东序学习,东序的院长向来由太傅担任。 东序除了培养人才之外还有文化传承这一极其重要的使命,在各种文化及技巧中有所建树之人都会被册封为博士,哪怕你只是个炸油条的,只是个木匠也没关系。 这凤歌城在鸣远大帝一统天下之前是仙林国的都城,小江南那一区域有几处罕见的大温泉,早在那个时候就被工匠改造成了现在的模样。 能工巧匠挖暗道,然后通过器械将温泉水抽出送入暗道内,温水在暗道内流动散尽热度之后排入普通河水中。 寒冬时候把温泉水引入暗道,从温水到最后的废水,散掉的热量都在这里的土地上,就这样硬生生的造出了一个和四周不一样的暖和区域,当得起小江南之称。 寒冬的温暖之地对于商人来说可是个挣大钱的风水宝地,昔年建立灵渊帝国的时候,鸣远大帝却不顾许多人的反对,在旧有的这地热系统之上拆掉了所有的建筑,也就是许多条商业街,亲自监造了占地千亩的东序。 史书记载,曾有谄媚大臣向鸣远大帝提议,将这处旧国温泉之水引入皇宫,为寒冬的皇宫供暖,却被大帝一顿呵斥,大帝次日便下旨:东序之暖,可保天下读书人伸手不寒,永世不可更改,提议者满门抄斩,改之者诸侯共讨之。 黄纸贴到天下各处的那一日,无数读书人对着皇城跪拜,原本被无数文人唾弃的帝王,那杀兄弑父的废弃七皇子林鸣远成了无数人眼里的圣君。 圣旨的意思是那么简单,东序下的温水,可以保证身体较弱的读书人在寒冬做学问时伸出手不会觉得寒冷,永世不可以有任何改动;谁敢提出更改的提议就满门抄斩,并且天底下的所有诸侯都有权利讨伐更改这一规定的皇帝。 哪一日,世间各处孩童吟唱着:“小江南,小江南,纵使凛冬至,寒士永不寒。” 最初的京城小江南指的只是东序,不过东序建完之后,经过几年的使用发现,只有冬天到来的前几日排入河流的水是冷的,等到整个东序暖和起来之后到次年夏天,排到河中的温泉水都还是温的乃至于热的。 于是得到了大帝的指示后,工部再次对温泉进行改造,根据排出的温泉废水和东序的面积计算之后,将小江南从东序的千亩地扩到了两千多亩地,温泉水流过东序之后不再直接排掉,而是从不少宅子里过了一遍。 这次修改后,东序温暖依旧,四周的民宅和街道离东序越近的越暖和,离得远的便和京城其他地方没区别,往后一千年里小江南再也没有过任何变动,所有官员压根就不想和这里的供暖扯上关系,生怕给政敌留下操作的空间,到时候给自己按个满门抄斩的罪名。 云墓生四人骑马游哉往东而去,水云天和东序只隔着一条街。 “听说你们家的那宅子才占地十亩啊?”一身青衣的韩迪府唇红齿白,转头对着云墓生问道。 云墓生点点头,“听说差不多吧,我没见过。” 反倒是云千羽转了性子,嘴角有些上翘道:“十二亩。” 韩迪府有些疑惑,“才十二亩地?这不符合你们山庄的阔气啊?” “这我知道。”云墓生抢着回答,“宅子周围都是一些大家族的府邸,不是钱就能拿下来的。” 四人在庞大的凤歌城中往东行,问了几次路,得知再向东一小会就要到了。 “千羽你很喜欢那宅子吗?是不是很好看?”云百灵看到云千羽刚刚的浅笑,歪着头问她,说完之后像是想起什么了,追问道:“你是不是来过这里?” “嗯,我和小姐住过,那里只有一个池塘和简单的花园,比山庄的水云天大一点点。”云千羽笑着四处望了望,惊的不少偷偷看她的少年们耳根发红,慌忙低头。 “啊?”云百灵咋咋呼呼的,急切道:“那去掉花园和水池后,不就只剩下一点点大小了吗?有几个房间啊?再去掉侍卫和佣人的,岂不是就没了?” “这里的水云天比山庄还要严格,山庄只是不许大少爷之外的男人上去,这里是不允许主子之外的任何人进去。”云千羽解释了一下。 看到众人疑惑的表情,云千羽只是说了句你们到了就知道了便不再说话。 终于,天色渐暗的时候一群人看到了云千羽所说的白色大宅院,至少三人高的墙头刷的雪白,上面的瓦片乌黑,这似曾相识的建筑云墓生一看就想捂脸,完全就是云越城财多多镖局的阔气版。 门前倒是没了宛如小象般的狮子了,但是小城门般大小的大门左右两扇各镶有一人高的黄铜神兽,几人走到大门下站着,只觉得自己是这般渺小。 “见过公子。” 身穿轻甲,面着面甲的两个守门侍卫见到云墓生单膝跪地问好。 云墓生挥了挥手,“起来吧,把门打开。” “是。” 镶有神兽的深色大门威武雄壮程度丝毫不输中型城池的城门,在云墓生云百灵韩迪府三人期待的目光中缓缓轰隆隆向两边拉开,三人的脸忍不住抽了又抽。 因为他们在远处还能看到的那栋白色建筑此时已经看不到了,大门内乱长的藤状的植物从上面挂下来将里面的东西遮的干干净净,甚至门打开后有不少倚在门上生长的植物在失去依靠之后往云墓生几人身上倒了过来。 “这,这怎么回事啊?” 目瞪口呆的云百灵呆呆的看着云千羽,要不是怕挨揍,她真的很想问一句云千羽是不是把大家带什么陵园来了。 “我不是说你们看到就会明白吗?这个院子是不许别人进去的,从上此小姐离开这里后,这些年里就没有活人进去过,无人打理自然是这般了。”云千羽伸手将垂到身边的藤叶拂到一边。 “没有活人进去,那有死人进去吗?”云百灵一说完急忙捂着嘴苦兮兮的看向云千羽,只恨自己嘴比脑子快,见云千羽没有打她的意思,嘿嘿笑着把手放下。 “你去告诉镖局的云掌柜,让他给这般找个灵活点的管家,再找二十,不,五十个手脚伶俐的人过来清理庭院,让他速度快一点,这边今晚就要住人。”云千羽对着边上守在门边的侍卫吩咐道。 “是。”侍卫报了个拳便跑进了路对面的小宅院里,不多时便骑着马从另一个门直奔财多多镖局的总店。 云掌柜身材肥胖,宛如农家祭灶时画纸上的财神爷,他是财多多镖局的最大管理者,各地堂口的堂主都是他的下属,而且他姓云,山庄赐的姓。 能被山庄赐姓便足以证明云掌柜在山庄里的地位,这个赐姓的难得程度就从云掌柜的孩子必须以云掌柜的原姓氏为姓,不可以姓云就可见一斑,只要在山庄里,你姓云,那你就是最上层的一批人。 收到云千羽消息后云掌柜慌忙丢下筷子安排事情,能爬到这个位置便说明了他的本事,虽然慌乱,但是安排起事情来有条不紊。 第一件事就是通知凤歌城的堂主调几辆快马车,找些利索的帮佣;第二件事就是让张堂主和十几个手脚利索的下人坐着自己家的几辆私人马车先往凤歌城东南方向的小江南而去。 “有什么好急的,大公子来了就来了,你也是山庄的老人了,他总归给你几分颜面吧,他也没提前通知,总得给人反应时间吧,这云千羽说话的语气还真是习惯了趾高气扬。”云掌柜的夫人慢条斯理的吃着饭,看着急的团团转的云掌柜开口道。 “你个妇人懂什么?” “我懂什么?”掌柜夫人筷子往桌上一拍:“这云千羽再有天赋也不过是个晚辈,派人来通知你事情凭什么用那种命令的语气,都是下人,你管着这么大的镖局,她云千羽呢?说难听点,不过就一通房丫头,有什么可倨傲的。” “砰!” 云掌柜猛地一拍桌子,“你给我闭嘴。” 看着丈夫暴怒的模样,妇人一时倒也吓住了,肥胖的云掌柜指着自己额头边上的疤痕,冷冷道:“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你嘴里的通房丫头拿砚台砸的。” 第四十四章 忧国忧民之大侠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看着妇人错愕的表情,掌柜冷笑着开口道:“知道她为什么拿砚台砸我吗?就因为她说:云掌柜,以后来述职的时候管好你下属的嘴巴,太吵了,而我反驳了一句:其他职部的人也不算安静。” “就因为我反驳的这一句,她就不高兴了,捡起桌边的砚台就砸了过来,你是不知道,当时我的脸上全是墨水和血。” 看着眼神逐渐惊恐,满脸不敢置信的妻子,云掌柜感觉颇有些解气,继续道:“后来大小姐看到了我头上的伤,我正欲告状的时候,你嘴里的通房丫头说是她砸的。” “你猜怎么样?”云掌柜凑到妻子面前,妇人不由自主的躲开视线,“你知道大小姐说了什么吗?” 妇人不傻,看着男人的表情自然猜到了这件事大小姐应该是偏向了云千羽。 “大小姐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对着云大人说了句:怎么了,惹你生气了啊?要不要杀了?”云掌柜说到最后满脸自嘲,“看到现在的你,我就觉得看到了当年拎不清形势的我自己。” “你给我记住了,若是遇到大少爷边上的人,态度放低一些,她们和我们不一样,别平日里和几个官太太交好就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当年因为怠慢了大少爷而死的那几人什么水平你还不知道吧,就你认识的那将军夫人家的张将军,那三人中的随便一人伸根手指头都能点死他。” 看着满脸震惊的妻子,云掌柜最终还是觉得自己亲自去一趟比较保险,重重哼了一声后快步离去。 水云天前,云百灵缠着云千羽要剑。 云千羽知道她想干什么,不要问也是拿着剑在这布满野草的院子里一阵乱砍,然后摆出一副绝世高手的弱智模样问别人她像不像是大宗师。 “哎,你就给我用一下嘛,一会就还给你。”云百灵抱着云千羽的胳膊晃悠来晃悠去,任云千羽想要缩回胳膊就是不松手。 最后云千羽被缠的实在没办法,伸出一只手在身后剑匣上按了一下后露出了一柄与那日她所用之剑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的长剑,云百灵高高兴兴的伸手握住后拔了出来。 云百灵喜滋滋的看着剑身上刻有金色花纹的长剑,是云墓生的那把金乌,比云千羽的那把阴性的白龙稍宽稍长,宽大的外观正合云百灵的意,拿到剑的第一时间,就伸手从小布袋的瓶瓶罐罐里找出来一个白色小瓷瓶。 “哎嘿。” 云百灵踮脚伸手摘了片树叶,然后把剑柄夹在腋下,小心翼翼的将瓶子里的幽蓝色液体倒在了树叶上,收好瓶子后小心翼翼的往云墓生的金乌剑上涂抹。 “你这什么东西?”云墓生伸手夺剑,却被云百灵弯着腰躲了过去,。 云百灵躲过去后还转过头满脸的不耐烦,翻着眼道:“哎呀,你干嘛?” “我问你涂的什么?这是我的剑。” “叮叮当,变。”云百灵将亮晶晶的剑在几人身前一晃,一声大喊,“杀……” 在韩迪府颇感好奇,云千羽满脸看弱智的视线里,疯疯傻傻的云百灵一剑斩开挂在大门框上的野藤,跳进家院里开始了所谓的:我要大开杀戒了。 有些昏暗的天色里,勉强看得见颜色的野草成片的倒下,云墓生三人就这么看着晶光闪闪的剑旋转劈砍,也不知道她准备这晶光闪闪的东西是用来干嘛的。 韩迪府看了看云百灵的身影,笑吟吟的看着云墓生开口道:“百灵小姐真是,真是天性活泼啊。” “她从小就这样,这些年长个不长脑子。”云墓生看着自己把那变成了小丑道具的剑颇为无语,满脸嫌弃。 韩迪府顺着云百灵砍出来的小道往宅子里走了两步,虽然杂草丛生,但是脚下却平平稳稳,低头能看到一块块不规则石块,杂草都是铺石板路时刻意留出的石头缝里长上来的。 放眼看去,目光所及的墙头上都爬满了乌压压的藤草,这也难怪开门之后看不到院内景象,此时再看向那栋很远之外便看得到的建筑,白墙黛瓦的雄壮阁楼上半部分尽入眼底。 院子里光线很弱,跟在云墓生后面走进院子里的云千羽看着那晶光闪闪的剑越砍越远,对着那边提醒了一声:“云百灵,你注意点,那边有深水池。” “我乃忧国忧民之大侠,跋山涉水算什么?只要能……” 云百灵入了戏一般的腔调从那边传来,只是还未说完几人便听到:“噗通……” 云千羽气的眉毛挑立,颇有些烦躁的往那边看去,剑也看不见了,人影也没了;等到三人跑到那边上的时候,云百灵已经从水池里爬了上来。 云墓生一脚踩到了趴在地上满脸沮丧的云百灵脑袋上,顿时吓了一跳,慌忙缩回脚。 爬起来的云百灵狠狠瞪着云墓生:“你踩我头干嘛?” “你爬上来了不会站起来啊?趴在草丛里谁能看见你啊?”云墓生据理力争,只是云百灵还气呼呼的瞪他。 云千羽看着两人斗嘴,对着云百灵道:“剑呢?” “对啊,我的剑呢?”云百灵听到云千羽的声音后一呆,满脸错愕的看着空空的两手。 “对了,掉水里了。” 自问自答的少女一拍脑袋,转过头小心翼翼的往池边试着走了两步,拨开池边水草伸着头往里看。 少女撅着屁股往池子里看,滴着水的衣服贴身上,云墓生颇觉尴尬,咳嗽了两声:“算了,反正也不会长腿跑了,明天再找。” “嗯,好的。” 云百灵脆生生的答应了下来,似乎觉得自己的言行有些不负责任,一双大眼睛咕噜咕噜转,一把抓住云千羽的手:“千羽我和你说,不怪我的,我刚刚是撞到了什么会动的东西,为了不踩到它我才掉水里的,而且它也被我撞进水里了,还抓了我一下。” 云千羽冷冷看着鬼精灵的云百灵,“抓哪了?” “抓这里了。”云百灵半蹲身子将小腿指给云千羽看,“不过抓我衣服上了,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云千羽不想理会她,转身就走,按照记忆往那高高大大的建筑而去,手指划动间不少野草倒向两边,空出一条仅供一人走的小路。 韩迪府看着这闹剧,也不方便说什么,笑着跟在云千羽身后往白墙黛瓦的房子走去,云墓生跟上去的时候被云百灵拉了一下,少女恶狠狠道:“我把你剑弄掉了是小事,你踩我头是大事,你答应我一件事,咱们两清。” “答应你个屁,自己趴地上,你活该。”云墓生拍掉云百灵湿湿的手,转身就走。 虽然云百灵修为不是很高,但毕竟是习武之人,这种天气掉水里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着凉,便是云百灵自己也没当回事。 圆脸的漂亮少女跟在云墓生后面,一会恶狠狠的对着他的脑袋挥着拳头,一会愁眉苦脸的想着怎么开口和云墓生说云雅致身上香味的事情, 不多时,张堂主乘着的马车便到了水云天的门口,从车上下来后张堂主对着门边的两位浑身轻甲,脸上还带着面甲的侍卫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两人却没有丝毫回应。 从马车上下来的佣人们面露尴尬,但是张堂主却丝毫不尴尬,他是财多多镖局在凤歌城这边的堂主,和云掌柜管的职务不冲突。他只负责凤歌城一座城市的生意,和云越城的李元瑁堂主没区别,大事上还要听云掌柜的安排。 这门两侧的侍卫他是知道来历的,雪雨山庄的嫡系,全都是高手,从山庄直接过来的,和商行镖局布庄在内的其他雪雨山庄侍卫佣人之间没有丝毫交集,自成一脉,或者说以这些侍卫的实力他们也看不上其他人。 张堂主见过的还有几位同样附有面甲的老者,但是那几位能看到斑驳发色的侍卫从来不站岗,只会时不时绕着这宅院巡视几圈,平日里就住在一街之隔的对面小宅院里。 他们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守卫这座宅院,按照云掌柜的说法就是财多多镖局的人死光了,只要敌人没攻打这座宅院,他们看都不会看一眼。 打完招呼的堂主带头走进院子里,路上已经知道是来打扫许多年未住人庭院的佣人们拿着工具进去就开始收拾,几个男人点了大火插在院子里,照的院子里光亮了许多。 听着屋檐下传出的说话声,张堂主深深吸了口气后缓缓走了过去。 “挺早啊。”云墓生笑着看向走过来的中年人道。 “卑职见过大公子,见过二位小姐。”张堂主说完之后看到站在云墓生边上的韩迪府后微微笑了笑,说了声见过这位公子。 云千羽看了眼走过来的敦实中年人,想起了这是凤歌城堂口的张堂主,依旧是那副冷冷的模样,开口道:“张堂主你带了多少人啊?” “回云大人的话,小的收到消息之后就立刻来了,当时只凑到了三匹马车,来了连我在内十五人,其他人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张堂主恭恭敬敬,那日云掌柜被打给所有人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你的火把可以给我吗?”蹲在一块铺地大石板上的云百灵面前都是瓶瓶罐罐,不知道在调配着什么,站在边上的韩迪府倒是看的津津有味,看到张堂主手里的火把之后云百灵抬头开口道。 “啊?” 没想到云大公子的这位自己没见过的侍女居然会和自己这么客气,颇有些受宠若惊的张堂主慌忙把火把插到云百灵身前的地上。 第四十五章 龙行于水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千羽歪着头看向蹲在地上的云百灵,一只白色小狐狸在她手边上蹿下跳,开口问道:“你又在捣鼓什么?” 云百灵头也不抬:“我在配吃的。” “什么吃的?”白衣高挑少女有些疑惑。 “刚刚把我绊倒的那个动物的,我要把它抓住,刚刚我都趴在它呆过的地方闻过了,应该是什么类似于蛇蜥蜴一类的东西。”云百灵说完之后突然想起自己趴在那的时候被踩了头,狠狠瞪了一眼云墓生。 云墓生很是委屈:“关我什么事?谁知道你不声不响的从水里爬上来了啊?本来天就有些黑了,还那么多草,我伸头找找你掉哪了,哪知道你趴在我脚下的草丛里啊?” “你就是故意的。”云百灵撅着嘴,把混着草叶的药配好了之后拿着火把开始四处找合适的地方藏药,她蹲过的地方滴了不少水。 云百灵找了几个合适的地方把药放好,拍了拍手说了声大功告成,然后又对着割草的佣人们道:“你们干活小心一点啊,这里面有个有小狗大小的东西,可能会咬人,你们小心一点,别把它打死了。” “我去和他们吩咐一下,免得伤了它。”张堂主对着云墓生躬了下腰就转头往大门方向而去。 韩迪府看着走开的张堂主,对着边上的云墓生道:“院子要不明天再收拾吧,说不定那个小东西就被云百灵她药倒了,张堂主肯定是怕伤了这小东西让佣人不许动手打了,这样说不定真的会伤到人。” 云墓生点点头,他和韩迪府好多年的老朋友了,除了云千羽和云百灵,韩迪府就是他最早认识也最熟悉的同龄朋友了,两人平日里也没什么客气的,有话就说,于是对着走开的背影道:“张堂主,你带人把屋子里先收拾一下吧,院子明天再收拾,今晚把这条路清理一下就好。” 走到一半的张堂主恭恭敬敬的转身应了一声后往前去了,不多时刀割草的声音就往这颇有江南风格的楼来了,显然是准备先清理出路来。 “啊……” 前方几人走过的长石桥上传来惊呼,不等云墓生几人跑到跟前就有人喊:“龙,水里有龙。” “什么?被我踢到水里的是龙?”满脸激动的云百灵跳着往前跑,不久前还说的还是自己被绊倒,这会似乎是觉得说自己把龙踢飞了有面子,毫不犹豫的就改口了。 几人跑到桥上的时候正好看到水中一道幽蓝的光芒缓缓往前移动,听到这里的呼喊,大门前一个带着面甲的侍卫在地上轻点几下后从水面掠过,在这桥上站住身形。 “这不是我刚刚掉水里的剑吗?”云百灵看着水波荡漾下的金乌剑,由于水比较深加上水流变化,倒真的似一条发光的龙蛇游动。 百思不得其解的韩迪府疑惑道:“它怎能会动?” 边上来帮佣的人听着云百灵的话,再看她一身的水,仔细看了看水中的亮光虽然有些变化,但却几乎没有弯曲;也就信了是一把会亮的剑,只是和韩迪府一样搞不懂剑为什么会动。 “剑的后面有个黑影,应该是什么东西推着它。”甲士看了看之后开口道,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公子,是否要将它取上来?” “这池塘有那栋楼深。”云千羽指了指那栋雄伟的白色建筑后继续道:“许多年没住人了,深水里说不定有什么凶猛的东西,要不明天白天吧,连通外部活水的地方都有钢铁网,它跑不掉的。” “没事,幺幺六善使飞爪。”甲士说完后也没有喊同僚来帮忙,而是在等云墓生的意思。 云千羽对着甲士点了点头,但是甲士却毫无反应,加上之前见到几人时只对云墓生问好,显然是只认大公子不认别人。 “和你的上司说一声,见云千羽如见我。”云墓生冷冷吩咐。 甲士这才对着云千羽抱了抱拳后离去,不多时,一个和离开的甲士看不出区别,但左手臂上缠着许多圈细铁链的甲士走了过来对着云墓生抱了抱拳,云百灵指了指渐行渐远的蓝色剑影:“那个蓝色的就是少爷的剑,把它取上来。” 甲士还是没动静,云千羽说了声:“去吧。” 甲士这才动身,显然是刚刚云墓生的话已经传到这个人的耳朵里了,但是也只是认云墓生和云千羽两人的命令。 连面上都附有金属面具的甲士以与身形不相符的灵活在水面轻点,飞掠至金乌剑的上方,手中铁抓往下一丢,左手微微晃动间放出不少的铁锁链,先是锁链入水的声音,不多久便传来金属接触声,甲士猛地收铁链,蓝色剑影便一路上升。 将剑交到云百灵手上后,甲士对着云墓生道:“少爷,那黑影似乎有前臂,不像是鱼,有点像是水老鼠或者水蜥。” “说不定就是绊倒我的那个,原来它是为了我的剑。”云百灵话又变了,踢飞变成了绊倒。 甲士找取回了剑之后便离去,来干活的佣人在张堂主的指挥下一个个离去散去,不过次日城中却有了股谣言称云大公子获宝,从异兽口中夺了把闪耀幽蓝光芒的神剑。 云千羽打开阁楼大门,除了云墓生三人之外还多了两个妇人,是甲士带过来的,也是山庄里的人,可能是考虑到是女性,或者是做事方便,倒是没有穿戴盔甲和面甲。 “别的不急,先收拾几个房间。”云千羽熟门熟路的带着几人上楼,最不爱说话的人倒是担任起了导游的身份。 “二楼一共四个房间,南边两个,北边两个。” 这里的阁楼更像是南北各一栋,然后东西两条走廊连接了起来,形成一个口字形建筑,口字的中间就是一个两间房大小的石砌池塘,中间铺设两步宽的木板连接南北,上有茶几座椅,显然是个夏天晒不到太阳的避暑好地方。 “原本东边这间是小姐住的,不过上次带我来的时候她搬到了西边这间,说上首房间留给你住。” 云千羽带着几人看过南边的房间后一个妇人进了云墓生要住的房间打扫,剩下的这位妇人跟着云墓生几人走过东面的长廊。 “这边两间五年前我和小姐来的时候就装修了一下,都是女孩子的风格,只能委屈一下韩公子住楼下了。”云千羽难得在意云墓生之外别人的感受,或许是觉得韩迪府和云墓生关系不错,特意把两间房的门打开带几人进去看了一下。 “能有个住的房间就好了,楼下反而清凉幽静。”韩迪府自然不会在意,一路上也算彼此有了些了解,云千羽这样的冰山美人能给自己解释一下真的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了。 云千羽带着几人看完二楼又顺着楼梯下去走到北面的楼下,北面一楼还是两间房,不过南面却只有一个摆着桌椅的大厅,在大厅的东边有一道小门连着厨房,也就是这栋看起来威武的白墙黛瓦阁楼只有六个卧室和一个小小的厨房。 整栋楼只有白墙,其他的门窗屋檐都是黑色的,黑白的组合倒有些素净大气,再加上阁楼中央的水池,若是把这各处再修缮一下,把这水池清理清理,韩迪府都能想到细雨绵绵的时候,雨水顺着屋檐滴入小池是任何的美。 “去把少爷的剑擦洗干净。”云千羽看着一直提着剑的云百灵吩咐道。 “哦。” 云百灵不紧不慢的,往池子上的木板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回过头问道:“这里的小池子会不会也有会吃人的异兽在里面啊?” “死不了,死了我给你陪葬。”云千羽清楚的知道云百灵只是因为懒,冷着脸一脚踢在她屁股上。 云百灵撅着嘴蹲在颜色有些发白,连接北面房间和南边大厅的木板上擦洗剑身上的荧光物质。 云百灵从小便一直告诉自己,云千羽会打自己是因为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深处用脚踹;要是不这么欺骗自己,云百灵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打也打不过,告状也告不赢,很明显大小姐和大少爷都更喜欢云千羽。 后来长大了,云百灵又开始催眠自己是因为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天这不就是最好的体现吗,几年前就来过的云千羽把东边的上首大房间让给自己住,这不就说明两人虽然道不同,但是她还是照顾自己的吗? “是的,就是这样的,她只是面皮子薄,对我的好不好意思说出口,不好意思表现而已。”给了自己心理暗示的云百灵又活泼了起来,一边刷剑一边哼着小曲。 过了会云墓生想起楼上楼下除了云千羽和云雅致的房间有被褥之外,其他房间只有床板,于是对着云千羽问道:“我们去买些东西吧,被褥什么的都要买。” 正好云百灵擦拭完了剑,云千羽将其收入剑匣,正巧云掌柜这时带着几车之前云千羽在雪雨山庄的时候寄过来的东西,里面什么都有,衣服,鞋子,用习惯的茶具,最喜欢的枕头…… 云掌柜问了问还缺什么之后留下张堂主和几个镖师,带着已经将主路清理好了的十几位帮佣告辞回去了。 来京城的这一路总是下雨,几人带的衣服都换完了,已经没干衣服换了,好在云掌柜送来的及时,云百灵顺便换了身干衣服,四人去房间瞧了瞧还缺了些什么之后晃荡着往外而去。 路上云墓生提议道:“我们要不要在这搞个马厩?不然马放哪?” “那就建在西北角的茅房那吧。”云百灵提议。 “可以,要再砌一道墙和这边隔开,不然有味道。”云墓生跟上提议,转过头问云千羽道:“千羽,东北角的那小房子是什么啊?” “那里面是一个温泉,天暖和的时候可以将热封在里面,我们这不像东序面积那么大,温泉的热气散不掉的话,被风一吹会带到阁楼里。”云千羽边走边解释。 第四十六章 京城美少女的赊账史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几日的奔波需要一个好的睡眠,下午的时候吃了饭,这会儿也不饿,原本兴致颇高的几人在街上逛着逛着步子就慢了下来,晃悠悠逛了不少铺子,张堂主指挥了两个镖师推着小车把一大包一大包的东西往水云天搬。 四人在小江南西边颇为热闹的一条街上逛了很久,后来云千羽和云百灵说要买点东西,不要云墓生和韩迪府跟着,两人知道肯定买些女子物品,识趣的转过头继续逛。 逛着逛着韩迪府在一家卖药材的店里站住了脚,在那看一本有些残破的医书。 韩迪府是医药世家出身,对于这些自然感兴趣,也是之前云百灵配药的时候他在那看的津津有味的原因,因为他确实能看懂一些。 云墓生对这个没兴趣,于是就骑着马在这街上游荡,这时候云墓生有些后悔骑马出来,实在是不太方便,可是一群人东西买差不多的时候就把跟着的镖师赶走了,要不然也能帮着牵一下马。 不知何时天上又下起了小雨,这边春末总是这样的小雨连绵,不像是云百灵换了干衣服,云墓生身上衣服从上午就很潮了,倒也懒得避雨,看着街上开始竖起了一把把小花伞。 骑着四蹄踏雪黑马的俊朗少年就这么骑在马背上看着一把把各色的伞,就像是蹲在河边看五色的浮萍在这条像是河流一样的街道上漂浮流动。 在这条街东边二里路的大路上,刚刚散学的雪迟迟带着小跟班宁小溪优哉游哉的往热闹的街上而去,两人之前就说好了玩一圈再回家的。 东序每日下午酉时左右就散学了,这个时间点正好差不多鸡归巢,天也马上就要黑了,但是作为东序出了名的菜女,雪迟迟是没有资格准时散学的。 早上上学的时候天虽然有些阴,但是也没下雨,所以雪迟迟和宁小溪也没带伞,两人就从这个屋檐下跳到另一个屋檐下,不少不认识两人的人都会满脸笑意看着这两个活泼可爱的女孩。 只是认识两人的就没那个欣赏的兴致了,哪怕两个漂亮女孩看起来确实赏心悦目,一个拿着小蒲扇的瘦男子看到雪迟迟之后,对着边上伸头看着雪迟迟的年轻人道:“别乱看,这就是那女魔头。” 年轻人收起来满目的惊慕,往屋里退,作为离东序最近的街道,这条街是受雪迟迟欺压的重灾区,拿着小蒲扇的男子自然不愿意客人伸头去看雪迟迟,免得惹上麻烦。 “哎,那个瘦子,站住。” 扎着两个小丸子丫鬟头的宁小溪纤纤玉指指向了往屋里退的小掌柜,瘦瘦的掌柜听到犹如黄鹂般清脆的声音之后心里一咯噔,暗叫不妙。 “原来是雪大小姐和宁女侠。”瘦掌柜拱了拱手,陪笑道。 躲在屋檐下已经悠哉走到店门口的宁小溪斜着眼看了眼掌柜的:“你躲什么?” “哪有,哪有,女侠误会了,我们只是怕挡了女侠的路。”掌柜继续陪着笑。 宁小溪点点头,边上的雪迟迟往店里伸了伸头,皱着鼻子闻了闻,一脸陶醉对着瘦掌柜道:“喂,李老二,你家什么东西这么香?” “大小姐,我叫张老三。”瘦掌柜纠正了一下雪迟迟对自己的称呼,又继续道:“今天城外一个猎户猎到了一只獐子。” 雪迟迟恍然大悟,点点头道:“难怪味道有点熟悉,这是煮的还是烤的?烤的吧。” “烤的,烤的。”瘦掌柜点头哈腰,那青年早就躲远了。 宁小溪在边上适时开口道:“那个王老四,我们没带钱,可以吃你家的獐子肉吗?” 瘦掌柜心道你全家都叫李老二,你全家都叫王老四,我是张老三,但却不敢表现出来,弯着腰谄媚笑道:“那是自然,大小姐能看上我们店里的手艺,是我们的荣幸。” 瘦掌柜话还没说完,雪迟迟就大摇大摆顺着香味走了进去,找到后厨指着两条后腿道:“就这两条腿。” “前面的,我们吃不完。”宁小溪指了指前腿。 “后腿的有口感。” “我们吃不完。” “也对。” 瘦掌柜从媳妇手里接过刀划了几下,用油纸包住后递给两人,清清秀秀的雪迟迟宁小溪歪着头啃獐子肉,和这后厨里略显杂乱的风格极其不协调,雪迟迟含糊不清道:“王老五,你媳妇手艺真不错。” “谢过大小姐夸奖。”瘦掌柜的媳妇站在边上,手里还拿着洗好的葱,厅里有人催菜,于是妇人对着雪迟迟告罪一声之后往前面急匆匆去了。 “记账啊。”雪迟迟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好嘞。” 雪迟迟和宁小溪从后厨房蹦蹦跳跳往外走,“老规矩,等我初一有钱了来给你结账。” “好嘞。“瘦掌柜不禁想起了雪迟迟十来岁时的每个月初一的下午,长得眉眼灵秀但是有些胖的小姑娘拿着小账本一家家算账,宁小溪跟在后面一脸肉痛的给钱。 “哎,掌柜的,我定下来的獐子你怎么卖给这两个小娘皮了?看不起……”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光头壮汉话还没说完,看到雪迟迟回过头后顿时把没说完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伸手就对着自己脸左右开弓。 一时啪啪的抽脸声回荡在不大的屋子里,雪迟迟用油纸包好肉,然后握着骨头转两圈后把骨头干干净净的抽了出来,往光头壮汉头上一丢,冷冷道:“顶着它吃完这顿饭。” “是是是。”光头点头哈腰的,弯腰把掉到地上的骨头拿到自己头上顶着。 雪迟迟不再理会,和宁小溪往外去,獐子腿烤的刚刚好,可能是什么独门秘方,骨肉分离,雪迟迟轻轻松松就把骨头都抽掉了,伸手捏了点小菜夹在里面如吃馒头一般。 “饿死了,东序的午饭真难吃。”宁小溪狼吞虎咽,两人丢下顶着骨头的光头壮汉,再次在屋檐下贴着墙根往家里去。 淅沥小雨下,烛火透过窗子照在青石板上,留下被窗框挡住形成的小格子,两个年方二八的少女就这么跳来跳去。 走在前面的宁小溪吃完了肉,这会不知道从哪拿了个果子边走边啃,装着几本书的小布袋字挂在腰间一直晃来晃去的。 突然,宁小溪看到了一个穿着土黄色衣裳,满是土财主模样的少年,急忙喊雪迟迟看,“哎,迟迟你看,四处嘲讽我们的那个田帘神将家的那个小崽子。” “好家伙,找他几次没找到,今天居然遇上了,办他。”雪迟迟满脸亢奋,第一时间拉着宁小溪往墙根躲,生怕打草惊蛇。 吃完晚饭出来溜达的田小天愁眉苦脸的,他是东序的学生,东序与天下一统之前不少国家的太学差不多,但是教授范围要广一些,田小天在里面学习打铁铸剑。 东序的饭堂历来吃饭要排队,去的迟了就要站很久。前几天他因为吃饭时候抢着往饭堂跑被同样冲向饭堂的雪迟迟挤掉河里了。 虽然他也知道雪迟迟不是故意的,而且雪迟迟也是被别人挤过来撞的自己,但是田小天不管,自己吃饭跑掉河里的事情被不少学子拿当笑话讲了一圈之后,他就忍不住生雪迟迟的气,于是四处讲雪迟迟和宁小溪的坏话。 没多久雪迟迟就知道了自己四处讲她的坏话,所以扬言要打自己,在东序里还好,有师长们在,田小天也不怕她,可是雪迟迟在门口蹲了自己好几次,这就让田小天有些受不了了,他是真的打不过雪迟迟。 于是这几天他都躲着雪迟迟,早上趁着爱迟到的雪迟迟没出发之前就去东序,晚上就靠着和雪迟迟在一个课堂的表弟传消息。 若是雪迟迟被罚留堂了,他就大摇大摆的回家,若是雪迟迟正常散学了,他就小心翼翼的躲着点,雪迟迟走南门他就走北门,雪迟迟走西门他就从东门绕一圈回家。 吃完晚饭,看天都黑了,于是他就放心出来溜达溜达,毕竟因为云大公子进京的事情,雪迟迟好像被剥夺了一散学就四处晃悠的权利,散学都要直接回家,再看天色,估计雪迟迟早就散学了,他没想到的是雪迟迟因为次日要去青鹿山,所以被夫子勒令多写了两遍文章,到现在才散学。 皱着眉头一脸苦兮兮的田小天只希望云大公子能早点收拾一下雪迟迟,让雪迟迟忘了自己的事情,不然以雪迟迟的性格,自己迟早得被她打,一想象自己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样子,田小天就为自己的行为而后悔。 蹲在一处墙角的宁小溪转头看边上的雪迟迟道:“怎么办他?直接上去打他一顿?” “那也太便宜他了,又不是我要撞他的,我也是被人差点挤掉河里面好吗?这个嘴恶毒的小崽子居然到处讲我坏话,还说我放荡,我非要好好治治他。”雪迟把报复两字写在了脸上。 宁小溪嗅了嗅:“怎么有股臭味?” “你看,有辆粪车。”雪迟迟指着一辆粪车,拉过边上一个路人道:“这粪车怎么不夜里清理?” “连着几天的雨,再不清理就溢到这路上了。”路人显然是不认识雪迟迟,大摇大摆的走了。 宁小溪一脸嫌弃,雪迟迟挤眉弄眼,宁小溪瞬间理解,但是有些犹豫,“那我们把他丢到粪车里?是不是玩的太大了?” “确实有点过分。”雪迟迟点点头,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的,突然道:“我们就推他一下,让他身上沾一点点。” “这个行,走。”宁小溪刚刚想站起身,又被雪迟迟拉了一下。 宁小溪转头就看到满脸犹豫的雪迟迟,雪迟迟颇有些挣扎道:“这样,我们再给他一次机会。” “怎么给?”宁小溪一时想不透。 第四十七章 粪怒的少女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你一会跑过去吓他,他一定会转头就跑。”雪迟迟一点点分析, “然后等他跑到离粪车很近的时候你就喊:虽然小姐回家了,但我收拾你易如反掌,这个时候他听说我不在,可能就没那么害怕了;这个时候你就假装摔倒,他要是敢幸灾乐祸我就把他往粪车上踢,他要是过来扶你,那我们就文明一点,打他一顿算了。” 宁小溪点头如小鸡啄米,激动道:“行行行,这个好。” “粪车在北边,你绕到南边去吓他,他肯定往北跑,我先过去埋伏,你等我手势。”雪迟迟附在宁小溪耳边说完后躲在一个个出摊的柜台后绕到了北边,见到宁小溪到了南边,挥了挥手。 “田小天,居然让我遇见你了,站住。” 田小天站在一个卖挂扣的摊子前,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这些天紧张的本就像是绷紧了的绳子瞬间绷断了,一抬头看到宁小溪朝着自己跑来,撒腿就跑,下着雨的石板有些滑,田小天一个踉跄。 “虽然小姐回家了,但我宁小溪收拾你易如反掌。” 田小天听到背后的声音后惊奇的想到,若是雪迟迟不在,自己怕什么,刚刚好像确实只看到宁小溪一个人,但是又怕有诈,于是回头看了一眼。 “哎呀。” 身后那追着自己跑的小丫头被突起的石板绊了一下,趴倒在有水的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见到此景,又没看到那令他见到了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的雪迟迟,这些天躲躲藏藏的耻辱经历转变成了这会开心的理由,顿时乐从心来,抚掌大笑。 “狗腿溪,你活该,还天天堵我。” 在他侧面,转过头后便看不见的地方,一个满脸温柔无害的俏美女孩若无其事的走到他边上,口中道:“不知悔改。” 少女说完后突然暴起,跳起来猛地一脚侧踢在少年的脖子上,少年一时站不稳向前趴下,一双手本能的四处挥舞,那粪车正好经过。 少年脖子一痛,随后先闻恶臭,一定神,只见自己离粪车越来越近。 “砰!” 目光有些呆滞的少年看着手上和身前的污秽,看了眼站在边上瑟瑟发抖的车夫,又望了一眼刚刚可怜兮兮的宁小溪摔倒的地方,只是那个石阶边上哪还有人影? 稍稍转头就看到那个扎着两个小丸子的女孩和一个粉衣服的身影站在边上哈哈大笑,笑完之后两人像小鹿一样快乐的跳着跑远了,只是这两头鹿的心又黑又臭。 少年看着自己的身上,彻底崩溃了,嘶喊声裂石穿金。 “迟,老,狗,我和你不……死……不……休……” “他还要和我不死不休呢?”跑着的雪迟迟挑着眉和边上小丸子头少女玩笑,回应她的是宁小溪银铃一般的笑声:“哈哈哈……” “啊……我和你拼了。” 雪迟迟一回头,吓得花容失色,拉着宁小溪就甩开了跑,口中道:“小溪快跑,他的身上太脏了。” 宁小溪回头一看,可不是嘛,那几乎癫狂的田小天不想着去洗干净,就这么跟在两人身后追着要拼命。 “兵分两路,徐记会合。” 两人一个往东,一个往西,田小天犹豫了一下,跟着雪迟迟就追,路上行人无不避让。 见着田小天追的人是自己,雪迟迟不屑的列了咧嘴,口中道:“要是被你追上,我以后生儿子跟狗姓。” 虽然面上看似狂拽,但雪迟迟脚下却没有丝毫变缓,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少女深知小心驶得万年船,所以没到安全地方之前她不会有任何大意,依旧一路狂奔。 不多时,雪迟迟来到了极其热闹的青园街,人一多了,也就跑不快了,被身后的田小天追近了些,雪迟迟索性借势在墙上踩了一脚后在空中飞奔,落脚处就是一把把雨伞。 田小天哪有这等轻功,就这么看着雪迟迟越跑越远,雪迟迟从小最爱的功夫就是轻功,单纯因为跑得快就少吃亏。 滴着小雨,充斥着烛火昏黄光芒的长街上,粉衣的飘逸少女一双粉色的绣花鞋就那么踩着一把把竹伞飞掠, 许多人只是听到远处的熙熙攘攘,随后手中伞突然重了一下,殊不知头顶上有一身影已经远去。 雪云裳练得一手好轻功。 转过一处酒楼,路越来越宽,女孩在伞上飞奔,时不时回头看那追着自己的田小天,等到彻底看不到田小天的人影,雪迟迟却又在人头顶跳出了兴趣,专挑一个色的伞踩。 “哎呀。” 惊呼声连成一片,任谁走路走好好的手中伞突然一重也会诧异。 虽有烛火但略显幽暗的长街上,云墓生骑在高头大马上听到人流的声音,于是就转头去看,只是等他转过头,踩着伞轻快跳了过来的雪迟迟也就到了他的头顶上。 雪迟迟跳伞跳的有些魔怔了,一时只想着高高低低,看到伞聚成的长丝带断了一段距离,这段空了的地方正好有一个高起来的落脚点,毫不犹豫的就踩上去了,希望借着云墓生的头再跳到前面的伞上。 云墓生颇有些诧异,没想到这街道上的女孩这般霸道。 只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少年又何曾被女人踩过头,头一歪,那精巧的绣花鞋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想踩我头?裤都给你扒了。” 昏暗的长街上,一身白衣的俊少年双手往上一伸,抓到布料后猛地往下一扯。 “哇哦,你好白哦。” 雪迟迟惊然回过神,一瞬间脸涨红至脖子,低头一看只能看到自己罩着粉纱的白色裙子,自己站在这人渣肩上,所以这个扯自己裤子的人被裙子挡的严严实实的,也看不见面目,气急之下将所有力气灌注与脚上就踹了过去, 少年压根就没想到这在大街上踩人的疯丫头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羞涩的躲避而是攻击自己,那小脚就在自己肩上,这么近的距离根本就避不开,被重重的一脚踢在侧脸上。 一阵剧痛传来,云墓生有点怀疑自己扯的是不是什么关西壮汉的裤子,顿时眼冒金星,晕乎乎的从马上一头栽了下去。 少女脚在马上一踩,整个人如惊弓之鸟,一头撞进边上一家布庄,把镂空的窗子撞了个大窟窿,躲着人把裤子提好,转头就煞气满满的出来找云墓生算账。 涨红了脸的雪云裳这辈子从没受过这种委屈,又气又羞,暗暗发誓一定要弄死这个人渣。 云墓生摔落下马的时候怕摔到脑袋,第一时间就抱住了头,这会脑子晕乎乎的,自然不会把手松开,雪迟迟一张小脸涨的通红从布庄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团白,连云墓生的脸都没看到。 不过这会心里慌得不行的雪迟迟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看人长什么样,上去就是一脚,可怜被雪迟迟近距离踢中脑袋的云墓生这会眼前还有些发黑,压根就没有任何防御。 粉色绣花鞋霸道凌厉的踢向云墓生的肚子,正中那日被云雅致踢到的地方,少年顿时缩成了一只虾,一口淤血吐了出来。 或许是这淤血的缘故,这几天云墓生一直觉得心有些闷,这会吐了淤血之后心口反而舒畅了许多,只是头又晕乎乎的,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雪云裳又踢了几脚,用的力气小了很多,似乎是怕把人踢死了,周围的人群已经指指点点的汇了过来,女孩这会儿慌乱的不行,扭头就跑,也没人敢阻挡,所以她很快的就跑出了这条街。 不似那熙熙攘攘的小街小巷,雪云裳上了一条大道,人迹少了许多,马车多了起来,一颗心怦怦跳的女孩有些后悔没看一下那个臭流氓的长相,这会又担心那些围过去的人会把自己被扯了裤子的事情传出去。 于是她又偷偷的回去了,在街头随手买了张面纱遮脸,就这么小心翼翼的往之前打人的地方而去,身边已经有人开始说自己的不好了,但是雪云裳为了偷听一直努力忍着,边上的妇女也没想到一向霸道的雪云裳会遮着脸出来。 “雪云裳实在是太野蛮了,就因为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一些云大公子要来收拾她的谣言,就这么蛮不讲理的殴打云大公子,云大公子哪能想到有人这么无耻的偷袭,所以才遭了她的黑手。”妇人一脸的义愤填膺,似乎雪云裳做了罪该万死,丧尽天良的恶事。 “你看到了吗?是雪小姐先动手的吗?”年轻小妇人追问。 装作在摊上看东西的雪云裳一颗心跳的快要炸了,拿着簪子的白嫩小手微微颤抖,短短的一句话间隙的时间,美貌少女的额间便有了细细的汗珠,生怕自己这辈子最狼狈的瞬间被人看到了。 “我当时离云大公子就几步远,只感觉到伞突然重了一下,抬头一看才知道是雪大小姐踩了我的伞,她踩着我的伞跳到云大公子肩上,狠狠一脚踢在了大公子的头上,毫无防备的云公子遭此一击……” 蹲在地上的雪云裳深深吐出一口气,心道没人知道就好,但又有些担心还有别人看到了,于是在这街上转悠了很久,听到了好几波人说到这件事的人,确认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被扯裤子的事情之后长着一张瓜子小脸的雪云裳才放下心来。 去和宁小溪回合的路上,遗传了母亲好美貌的雪迟迟虽然一直大大咧咧的,但向来洁身自爱,何曾被人这般轻薄,一边踢着石子一边胡乱的抹眼泪,咒骂的话撅着嘴说了一路: “云墓生,你这个下流的货色,你不要脸……” 第四十八章 你的杀心有点重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买完东西的云千羽云百灵往回走的时候经过药店门前正好看到了站在药材店的韩迪府,云百灵摆了摆手打招呼:“韩公子。” 韩迪府把手中医书放下,对着掌柜的点点头便和云百灵云千羽一起去找云墓生。 三人牵着马没走多远就看到刚刚买过东西的那家布庄门前聚了不少人,离的近了些看到了那匹名叫卷云的骏马,只是没看到云墓生的身影。 挤进了人群中央三人才看到云墓生蹲在墙脚下,一身的白衣沾了不少泥渍,手托着腮龇牙咧嘴的,原本英俊非凡的一张脸左半边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和鼓着腮的青蛙一般。 云千羽一张脸瞬间寒若冰霜,眸子里跳动着凶戾的火焰,快步走到云墓生边上蹲下,看着云墓生嘴角的血迹,也不嫌脏,用雪白的袖子轻轻擦拭干净。 韩迪府和云百灵一时也没好上前,只是站到云墓生边上。 “谁打你的?” 本就绝艳冰冷的女子此时更是如冰雕一般寒冷,回过头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周围不少围观的路人看着那双美到几乎不藏着人间情欲只剩杀意的目光后慌忙躲开视线。 “没事,不亏,哎呦。”云墓生咧着嘴尽可能把字说清楚,只是牵扯到腮边的伤了,疼的龇牙咧嘴。 “疼,忍着点。”冰冷的女子声音出其的温柔,伸手将云墓生捂着腮的手拿开,轻轻吹了吹,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小木盒,打开后将里面的膏药轻轻涂抹到云墓生肿起来的半边脸上。 听到边上叽叽喳喳的声音,冷艳如九天而下的女子皱了皱眉头,冷冷回头,“滚。” “姑娘,这又不是你的地方,赶我们走不合适吧?”一个年轻男子硬着头皮开口。 在路人的眼里,一身白衣出尘的女子不再言语,就那么对着屋檐落下的雨滴伸手,顿时不少雨滴就那么静止在空中,女子轻轻一震掌,雨滴奔着开口那人的方向而去。 “噗…噗……” 雨滴带着巨大的力量如重锤砸在一个个行人心口,直接将人群掀翻,吐血之声不绝于耳,这还不算完,女子手在背后剑匣上一拍,剑匣打开之后露出一柄长剑,眼中没有丝毫悲悯的女子伸手握住了剑柄。 人群慌不迭地四处奔散,落下满地破鞋破箩筐,不少人这会儿才想起雪雨山庄可是敢打上镇南王府的存在,连朝廷册封的神将死了都白死,无权无势的自己若是死在这估计直接就定义成江湖恩怨,要知道江湖恩怨朝廷是不管的,雪雨山庄赔点钱就能了事。 虽然人群已经四散了,但是云千羽却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冷视着一群人狼狈而逃的同时长剑慢慢出鞘,不过好在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剑又插回了鞘里。 “千羽,你的杀心有点太重了。” 由于半边脸肿了起来,衬得左边的眼睛似乎眯起来一样,云墓生就那么歪着头和云千羽说话,云千羽的各种表现让云墓生疑惑云雅致到底教了她什么,这副视他人生命如草芥的心性在这个时代真的很少见。 云千羽没有说话,将剑匣合上后往云墓生边上贴了贴,拿着小木盒的手绕到云墓生脖子后面轻轻托着他的头,另一只手沾了些药膏轻轻的涂抹云墓生肿起来的脸。 远远的看去,两人靠的很近,似乎在拥吻,韩迪府表情有些怪异,但是云墓生云千羽云百灵三人都习以为常,云百灵静静看着,云墓生微微闭着眼任蹲在身边的女子给自己上药。 云千羽轻轻的给靠在自己身上的云墓生涂着药,时不时轻轻吹一下,弄得云墓生只感觉原本剧痛的脸涂上药之后凉凉的,暖暖的风吹过又痒痒的。 这样的场景似乎一直没变过,只是岁月如梭,小小少年和小小少女都长大了。 徐记糕点门前。 站在檐下的宁小溪皱着眉头等了很久,一直没见到雪迟迟的身影,不禁有些着急,正当她准备去找找的时候,耷拉着脑袋的雪迟迟出现在了宁小溪的视线里。 “迟迟,你跑哪去了?以后叫你慢慢好了。” 宁小溪说话很快,一串话说完了发现雪迟迟好像有点不对劲,跑到边上歪着头看了看,见到雪迟迟眼眶有些发红,小声关心道:“迟迟,你怎么了啊?” “没事。” “你哭了。”宁小溪说完后突然往后跳了一步,一脸惊惧道:“你该不会是被田小天抓到了吧。” 看着凑着鼻子嗅来嗅去的宁小溪,雪迟迟没好气道:“我怎么可能被他追到。” 见着满脸怀疑的宁小溪,女孩臭着脸道:“我遇上姓云的了。” 宁小溪一愣,转头想起姓云的是谁之后脱口而出道:“你该不会被他打了吧?” “且,被他打?他被我几脚踢到吐血,我敢肯定他半边脸会肿起来,不信你明天去看他。”雪迟迟受激后猛地抬起头,满脸狂傲,只是说完之后想起自己的丢人事,耷拉着脑袋,一时委屈的有些想哭。 宁小溪一脸不信,斜着眼道:“他被你打了,你哭什么?” “他下流。”雪迟迟本能的就喊了出来,看着宁小溪一脸的狐疑,又结结巴巴解释:“他带了不知道是辣椒粉还是什么东西,耍阴的,辣的我忍不住流眼泪。” 宁小溪听雪迟迟一解释恍然大悟,刚刚怎么也想不出来雪迟迟为什么会哭,毕竟雪迟迟硬气的很,从小就不爱哭,和别人打架打输了从来都是想着怎么打回去,而不是哭着告状,原来是被辣椒粉辣到了眼睛。 “我们要不再逛逛?”宁小溪提议。 雪迟迟摇了摇头,“不想逛了,回去吧,迟了的话娘亲又要揪我耳朵。” 雪府在凤歌大道东边不远处,距离东序有数里地,不少学子都会骑马去上学,雪迟迟也有一匹心爱的小红马,只是有一次她骑马的时候撞翻了一个摊子,砸到了一个老太太,老太太腿当时就断了。 这件事情最终传到了皇帝耳朵里,平日里贵族子弟之间打架斗殴以及江湖纷争,只要没有伤到平民,朝廷都是不管的;但是出现了当街纵马伤了平民百姓这样的事情,作为一国之主,皇帝自然是要管一管的。 第二天的朝会上,皇帝当着所有大臣的面批了雪侯几句,下旨罚了雪侯一年的俸禄,另外废了表外甥女雪云裳的郡公主封号,朝廷的那点俸禄对于雪府来说无关紧要,但是面子丢的实在有些大,当晚雪云裳遭到了一顿混合双打。 照帝国规矩,皇帝女儿为公主,藩王和亲王女儿为郡主,侯爷女儿为县主,也就是国公主,郡公主,县公主的简称。 出生在这些人家,只要是嫡出,那么这些封号都是生来就有的,另外,嫡长女若是有功有德的话是可以加封一个等级的。 公主可以加封为长公主,亲王和藩王的嫡长女有机会升到和帝国公主一个地位等级,侯府的嫡长女可以拿到王府女子才有的郡主封号,雪云裳生为县公主,但是却早早的就拿到了郡公主的封号。 雪夫人当时正忙着帮雪云裳再升一级谋个国公主封号,虽然不合规矩,但雪夫人相信以夫家及自己娘家的权势也不是没有机会,可这事一出,雪云裳不仅国公主封号没到手,郡公主封号都没了,气的雪夫人病倒许多天。 自那以后,雪云裳和宁小溪上学路上就只能两条腿走了,时间若是赶不上的话,雪夫人会让雪府的马夫送,雪云裳心爱的小红马只能在雪府里骑一骑。 夜雨下,两个少年撑着伞,脚步轻快的走在凤歌大道东边最繁华的街道上。 正是收拾好行囊的赵宏达黎雨二人出来逛京城,他们住的是赵府收拾好的客房,把自己的东西放下整理一二就无事了,不像是云墓生几人还要出来买东西。 青灵城乃是青林道的治所,也算是不小的城市,但是比起几人走过的云越城,繁华程度就已经差很多了,而云越城对比京城,二者又不在一个水平上。 每天晚饭后的青灵城虽然不至于各条街道清冷无人,但若不是节日的话绝对不会太热闹,见惯了青灵城夜景后,京城夜晚的车水马龙让让两个从偏远地方来的少年瞪大了眼睛。 雪府南边一里路的庆安街道是整个京城最繁华的地方,没有之一,黎雨和赵宏达二人自然也就一路玩过来了。 “听说雪府离这边不远啊?” 从包子店出来的黎雨歪着头,嘴里叼个包子,腾出双手开伞。 “听我哥说就在这边,不过刚才他们警告我老实一点,让我别逞英雄,说我不是雪云裳的对手,而且雪云裳哥哥有点多。”赵宏达有些走神。 “我们也七八个人呢,难不成怕她?” “她有两个亲哥,叔伯哥哥加上表哥姨哥一共好像二十多个。”赵宏达缩了缩头,那来京城前的豪迈基本上没了,他现在很怕黎雨非要找雪云裳的茬。 “叔伯哥哥是什么?堂哥吗?”黎雨有些疑惑,他从来没听说过叔伯哥哥这种说法。 赵宏达摇了摇头,“京城这边的一种称呼,指的是父亲亲兄弟家的哥哥,是亲兄弟之外最亲近的同辈。” 第四十九章 送上门的沙袋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那不就是堂哥嘛!非要把话说的那么复杂。”黎雨一脸的鄙视。 赵宏达摇摇头,“不一样的,京城这边以前也是和我们那一样称为堂兄弟,将其分为亲堂和远堂,后来为了凸显这种关系就逐渐用叔伯兄弟这个民间称呼来指父亲亲兄弟家的同辈人了。” 黎雨恍然大悟,点点头道:“懂了,意思是在京城这边,我父亲和你父亲是亲兄弟的话,我们俩就是叔伯兄弟;我爷爷和你爷爷是亲兄弟的话,我两就是堂兄弟;这边堂兄弟和远方表亲差不多的亲疏。” “对,就是这个意思,人丁稀少的家族就不在意这个,反正就那几个亲戚,也不需要去分;但是京城这边多的是传承数百上千年的世家豪族,他们子弟太多,关系的远近分的特别清楚。” “这倒是,我老早就听说过门阀中盛传的同辈四大亲,具体是哪四个?”黎雨有些好奇。 赵宏达颇为骄傲的解释道:“就拿这雪云裳为例,两个亲哥第一亲,然后父亲哥哥弟弟家的叔伯哥第二亲,父亲姐姐妹妹家的姑表哥第三亲,母亲哥哥弟弟家的舅表哥也是第三亲,母亲姐姐妹妹家的姨哥第四亲。” “哦,就是五个啊。”黎雨将手里的半边包子一口吞掉,点点头。 赵宏达用肩撞了撞黎雨,“你好像一个近一点的同辈都没有。” “废话,我爹就生了我一个,我爷爷就生了我爹一个,我外公就生了我娘一个,我没有亲叔叔,没有亲姑姑,没有亲舅舅,没有亲姨母,所以哪来的亲姊妹,叔伯姊妹,姑表姊妹,舅表姊妹,姨姊妹?”黎雨叹了口气,斜着眼瞥了下赵宏达:“你也不比我好多少。” “谁说的?”赵宏达显然很不满意黎雨的说法,掰着手指头数给黎雨看:“我有一个姐姐,我有一个姑妈,她家有一个表姐和一个表弟,我还有两个舅舅,他们家一共三个表姐两个表哥,我还有一个姨母,她家有一个姨姐。“ 看到黎雨撇着嘴,赵宏达炫耀般跳到黎雨身前,放大了声音道:“听到没有?同辈四大亲里面我有一个亲姐,加一个姑表姐,加一个姑表弟,加三个舅表姐,加两个舅表哥,加一个姨姐,我一共有九个同辈近亲。“ 黎雨酸溜溜道:“得瑟什么?那雪云裳单是哥哥都有二十多个,你这点有什么好骄傲的。“ “虽然我没她雪云裳多,但是我比你多啊。”赵宏达转着小花伞在黎雨面前晃来晃去。 从包子店门前屋檐下走过的雪迟迟突然听到有人说自己名字,不禁慢下了步子,有些发红的水灵眼睛狐疑的看向说话的两人。 宁小溪也有些好奇的往声音来源看去,见是两个撑伞的陌生少年,于是开口问道:“我听闻二位提到雪云裳?” 黎雨二人聊的正开心呢,突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话,于是回头看了一眼。 烛火摇曳的长街屋檐下,颇有些江南风韵的美貌少女眼眶红红的,带着些许好奇看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周围,人群离的远远的,只剩下一个清秀的小丫鬟,越发衬得女孩如青莲出于淤泥。 黎雨压下心头涟漪,在奇怪的表现欲驱使下,故作豪迈道:“姑娘,你知道雪云裳在哪吗?” “啊?”瓜子小脸,樱桃小嘴,一身的粉色长裙,个子高高却依然显得小巧的女孩一愣,睁大了水灵的眼睛,一脸的狐疑。 一身粉红的黎雨顿有一种幸福的感觉涌上心头,语气温柔了许多:“我找个人,她叫雪云裳,姑娘你认识吗?” “你找她做什么?” 一身粉衣的女孩歪着头,从檐下看撑着伞的黎雨赵宏达二人。 赵宏达一脸正义的往前挤了挤,之前听闻雪云裳有二十多个哥哥之后的犹豫早已消失不见,义正言辞的开口道:“听说她是凤歌城最丑最野蛮的女人,尽是欺负一些读书人,我要帮男人出口气,好好教训一下她。” “真的吗?那你们不怕她打你们吗?”宁小溪刻意装出满脸不信的表情。 黎雨抬头挺胸,扬起了下巴道:“我们大男人,难不成能让女人骑头上去不成?” 嘴角挂着坏笑的雪云裳不禁想到刚刚的遭遇,笑凝固在脸上,一张荷花般的脸顿时变了色,一会黑一会红。 倒是宁小溪满脸震惊,眼中几乎冒出粉红泡泡,装作犹豫一番之后:“你们好有侠义哦,京城都没有见过几个你这样的人,那我带你去吧。” 赵宏达黎雨二人也不傻,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就跟着,眼前的姑娘热情的有点过头了反而让两人警醒,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遇上陌生男子问路最多也就指一下路,怎么会亲自带路? 只是这姑娘已经开口说要带两人去了,再加上刚刚大话说出了口,现在拒绝的话不免有些不合适,一时颇有些骑虎难下的难堪,最终黎雨强忍着尴尬,结结巴巴道:“我们毕竟只有两人,听说她不少哥哥。” 雪迟迟和宁小溪两人瞬间便知道这两人是怂了,雪迟迟似笑非笑道:“两位公子莫不是来参加春闱的?” 赵宏达摇摇头,“自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怎得一副读书读傻了的模样,她雪云裳哥哥再多有什么用,毕竟男女有别,他们总不可能一天到晚没事干一直跟着她吧。”不染脂粉,连头发都有一丝丝凌乱的少女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也是哦。”赵宏达黎雨一愣,对视一眼后心里又有些活跃起来了。 人穷志短这句话放在哪都合适,在青灵城二人还算是有头有脸,但是到京城的这么半天,看着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夜,想着铸造这般盛景的世家模样,来之前立志要当京城年轻一辈扛把子的念头消散无形。 但是之前毕竟夸下海口,就这么认怂也实在是伤面子,若是能找到雪云裳说上几句大话,哪怕没能打起来,最终也显得自己有些英雄气概,出去讲起来也脸上有光。 一身骚气粉衣,和雪迟迟衣服颜色很像的黎雨试探着问道:“那二位知道那雪魔头现在人在哪吗?” “她今天在东序被留堂了,我们散学的时候她还在那,应该很快就要回家了吧,你们可以在路上堵她,她只带了一个文文弱弱只知道女工刺绣的丫鬟。”雪迟迟说的有鼻子有眼,颇有些奸诈狡猾商家的潜质。 看着热忱的雪迟迟,黎雨两人依旧感觉有些怪怪的,但就是没找出那种怪怪的感觉从哪里来,从头到尾这两人就热情的不像话,警惕的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告诉雪云裳的位置给我们啊?” 宁小溪刻意皱着眉头装作不耐烦道:“哪有那么多话,不是说了吗,我们和雪云裳都在东序上学,就她的性子,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帮你们?闲的啊!” 黎雨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道:“她欺负过你们是吗?” “没有。” 演技很不错的雪迟迟翻着白眼,落到赵宏达黎雨眼里就是被人欺负这种没面子事情被揭穿之后的不开心,二人心道这才是正常的嘛,怎么可能有人一见面就这么热情,原来是对自己二人有所图,想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找盟友来了。 赵宏达一拍胸脯打包票道:“二位姑娘放心,我们一定帮你们报仇。”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黎雨颇有些羞涩的对着雪迟迟开口询问。 “女子之名岂能随意告知他人?”宁小溪跳了出来,随后催促道:“你们到底去不去找她,不去我们就走了。” “去去去,当然去了。”赵宏达看到雪迟迟和宁小溪两人没带伞,于是好心把手中的伞递给雪迟迟,雪迟迟只是矜持的笑笑,没有伸手去接。 宁小溪伸手指了指,“就往东,走吧。” “你们见过她吗?”雪迟迟双手背在后面,低着头问道。 “见倒是没见过,但是听人说我才知道世上竟有如此油腻的女人,貌丑无知,被人称为霸王花还喜滋滋,天天仗势欺负那些手无寸铁的书生,简直丧尽天良……”黎雨嘴不停,没多久就勾勒出一个威武雄壮,满脸油光的丑富女人模样。 跟在他后面的雪迟迟气的肺都要炸了,只恨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先是遇上了那个手贱的云墓生,这会又来两个,满目阴寒道:“那英雄你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哦?” “那是,侠士当如此。” 赵宏达两人回头的时候,雪迟迟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满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黎雨见到美丽少女的赞同目光后后兴致更高,口中不断道:“之前听人提起过她,我这个暴脾气哪能听的了这样的事情……” 黎雨越说,两个女孩就笑得越灿烂。 雪迟迟宁小溪笑的越灿烂,黎雨和赵宏达就说的更起劲,路上不少人一脸怪异的看向四人,其中有人认出了黎雨赵宏达,互相一传大家就都认识了,但谁也想不透为什么扬言要收拾雪云裳的人跟雪云裳有说有笑的。 前面的宁小溪一路走下来,笑容从一开始的虚伪逐渐阴森,只是赵宏达二人没怎么接触过女人,看不懂女人的表情,最多只是觉得宁小溪笑的似乎让人瘆得慌。 扎着小丸子的少女对着赵宏达黎雨开口道:“二位不是京城人氏吧。” “我们是青灵城的。” 雪迟迟一听,本能的就想起了要来京城打自己的那青灵城几个弱智,刚刚虽然吃了亏,但也算是放倒名声最大的那个,试探着问了句:“你们是清风六君子?” 黎雨赵宏达二人相视一眼,满脸惊喜道:“姑娘你也听说过我们的名声?” “几位名动天下,那是自然听说过的。”雪迟迟满脸笑容,笑完深深吐了口气,心道果然是你们这群神经病,正好一肚子气没处撒,天堂有路你不走,非要送来当沙袋,那就成全你。 第五十章 暴走的雪迟迟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宁小溪带着黎雨赵宏达二人走的路两侧逐渐没了灯火,石板上轻碎的脚步声一点一点重叠,时有犬吠声划破逐渐安静的巷子。 破旧的路边墙脚下小小的排水沟内水流潺潺,两个少女脸上也逐渐浮现猫戏老鼠一般胜券在握的蔑笑。 “这边人烟气怎么少了那么多?她走这么偏僻的巷做什么?”黎雨有些疑惑。 雪迟迟一拍脑门,满是歉意道:“忘了提前和你们说了,雪云裳当街纵马伤了人,被皇上知道了,罚了雪侯爷一年的俸禄,气的雪侯爷不许她骑马上学,所以那雪云裳平日里都抄近道走小路上学回家。” 赵宏达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更有黎雨听闻雪云裳被罚开始幸灾乐祸起来了。 一直说个不停的黎雨赵宏达跟在雪迟迟和宁小溪身后走到了一棵老槐树下,走在前面,一脸灿烂笑容的女孩子回头说笑的时候突然满脸惊恐的看向了来时的路,她身边的丫鬟回头看了一眼之后更是浑身发抖。 赵宏达和黎雨第一反应就是这条昏暗的巷子里,有什么令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自己身后,迅疾转身,只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还是那条小巷,虽然昏暗,但依旧可以确定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变化。 此时若是有人远远的看着,就会看到两个看似柔弱的身影如虎豹般跃起,扑到赵宏达和黎雨身后猛挥手肘,两计霸王肘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两人后脑上。 赵宏达一声不吭的就朝前趴下了,黎雨练的是外家功夫,体能自然要比大多数武者强大一些,在这一击之下罕见的没有当场昏厥,摇摇晃晃的立着,仅剩的意识里不断责怪自己太弱了,敌人居然在自己转身的瞬间迁跃至自己身后发动一击。 常年修习外家功夫让他对于人体结构的了解异于常人,脖子接触到了宽松的丝质衣服,大概确定攻击自己后脑勺的不是露在外的拳头,膝盖的大小又不对,从攻击的角度来看,要不就是比自己高很多,要不就是比自己矮很多然后跳了起来,但是这个速度和力度更像是体重较小的人,体重小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个子比较小的人。 黎雨昏昏沉沉的脑子猜测这一击应该是娇小之人跳起来的肘击,至于猜的对不对还需要亲眼所见才为实,意识虽然有些混乱,少年还是强行坚持着回头,他有些愧疚自己的功夫不到家没能保护好那个笑得温温软软的粉衣小姑娘。 只是回过头后让他瞪大了眼睛的是那个一路上温温柔柔的小姑娘正满脸狰狞兴奋的的露出一口小白牙对着自己阴笑,一只拳头在自己视线里越来越大,刚刚才感受过的疼痛与眩晕再一次袭来。 “我野蛮?我油腻?我貌丑?” 伴随着眼前一黑,黎雨仅存的意识里回荡着一声声软软糯糯的话语,他大概知道这姑娘是谁了,但是他理解不了,不是说貌丑野蛮吗? 一身粉衣如娇弱小公主的雪迟迟骑在黎雨身上,粉嫩的小拳头锤锤到肉,黎雨脸上顿时青一块紫一块,五官中还算好看的鼻子血流不止。 这样一比较,倒是被小丫鬟一肘子直接放倒的赵宏达幸福一些,毕竟小丫鬟只是踹了几脚。 只是这种幸运并没有持续太久,粉衣少女一把抓住晕倒在旁边的赵宏达衣领,拖到自己边上,就这么骑在黎雨胸口,毫无章法的拳头恶狠狠的砸向赵宏达那张脑门磕在地上磕的有些发红的脸。 “想打我?我让你打,让你打个够。” 平生最讨厌别人无故嘲讽自己的雪迟迟打累了跳起来对着两个人分别踹了两脚,看着小巷子里形如死狗,脸如肿猪般躺着的两人瘫软不动才拍了拍手,鼻孔出了出气,不屑道: “还骂我吗?还要打我吗?你们的暴脾气呢?” “你们男人天生就是贱,就是欠打,一顿打过什么毛病都没了,嘴也不臭了,脾气也好了。” “你们见过我啊?我欺负过你们吗?你们凭什么说我野蛮不讲理?” “你们凭什么说我一天不打人手都会疼的生不如死,凭什么说谁娶我谁倒霉?谁要是对我好我打他做什么?凭什么女人就得三从四德,女红刺绣,样样照着你们男人喜欢的样子来规矩自己?” 宁小溪看着面目张狂,狠狠踹着地上两头死猪的雪迟迟,小声开口道:“小姐,我们会不会把他们打死了?“ “怎么可能的事情,打人那是一天三顿饭般寻常的事情,怎么可能失手,我就是要他们脸肿的和猪一样,几天见不了人,让他们嘴臭。“ “你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大啊?“丫鬟宁小溪歪着脑袋,两人一起长大,雪迟迟以前可不像今晚这样暴躁,下手有点太狠了,她都能想象到这两少年几日不敢出门的模样。 雪迟迟脸一红,没好意思告诉宁小溪自己把这两人当成了另一个很讨厌的人在打,好在这小巷子昏暗宁小溪看不清楚,一身江南温婉气和名声极其不符的少女故作亢奋道: “还我脾气大?你听到他之前所说没有?他们青灵城在三千里之外,我的名声被一群垃圾污蔑的不成样子后传出去三千多里了!三千多里啊!而且说不定还要更远呢。“ “这倒也是,太气人了。“宁小溪点头赞同。 “那些碎嘴的狗男人一个跑不掉,等我知道京城三千里外那些说我面目丑陋,野蛮霸道,神憎鬼厌的流言是从谁哪里传出去的,我非得登门打到他跪着喊爷爷不可。“ 昏暗小巷里,瓜子小脸,樱桃小嘴,一身的粉色长裙,个子高高却依然显得小巧的女孩怒气冲冲,宛若荷花盛开在幽怨里。 宁小溪看着蜷缩在那的黎雨和平躺着的赵宏达,小声问雪迟迟:“那我们回去?” “把他们两丢在这会不会出事?”雪迟迟皱着眉头,这两人此时都已经昏了过去,也没有意识,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后肯定会算到自己头上。 “那要不给他们送回去?”宁小溪提议道,说完了又想起自己不知道两人住在哪,对着雪迟迟道:“可我们不知道他们住处,给他们送哪去啊。” 雪迟迟在屋檐下等了点雨水洗手,在衣服上擦手时忽然灵光一现,奸笑道:“我们把他们送到姓云的那去,让他们难兄难弟见见面。” “对对对,这样好,你把云墓生到底打什么样了啊?他们山庄不会找我们雪府麻烦吧?”宁小溪一半兴奋一半忧虑。 雪迟迟大摇大摆的往回走,口中道:“他们家确实厉害,但想要压的整座城都低头是不可能的,上次镇南王府的事情让大家都有了准备,再说了我又没把他怎么样,你就放心吧。” 站在原地歪着头看躺在地上两人的宁小溪点了点头,忽然发觉雪迟迟走远了,赶忙小跑着跟上:“迟迟,你上哪去啊?你不是说给他们送到云墓生那里去吗?” “难道我们自己背他们不成,我们去找人把他们送去。” 宁小溪一拍脑门,“对哦,我居然没想起来。” 威武严肃的衙门口,两个少女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捕快里的头子见到雪迟迟顿时面色大变,生怕又是什么麻烦事,好在雪迟迟只是让他们送两个人。 几个捕快推着一辆小板车跟在雪迟迟后面穿过过几条街道,等到基本上没了灯火光芒的时候,一群人远远的就见到躺在地上的身影,其中那穿着浅粉色衣裳的身影格外显眼。 “雪小姐,就是这两个人吗?”捕头小心翼翼的对着雪迟迟开口道。 “对,就他们俩。”雪迟迟说完后又问道:“雪雨山庄的云墓生住在哪啊?给他送去。” 捕头顿时脸就黑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都是多少年的老话了,雪迟迟把两个半死不活脸肿的和猪一样的人送给云大公子不用说也是杠上了,就怕到时候自己一群小捕快夹在中间难做人。 但几个捕快也不敢不从,苦兮兮的把赵宏达黎雨二人抬到小板车上面,捕头对着雪迟迟道:“听人说云大公子去了东序边上的那宅子,好像是叫水云天。” 雪迟迟一愣,疑惑道:“就东序南边那个多少年不住人,墙头特别高的宅子?” “小姐你忘了?我们第一天上学的时候不就听人说过吗?凤歌城所有的温泉都在东序内,但那宅子被雪雨山庄买下之后挖出了一口温泉。”宁小溪帮雪迟迟回忆。 “哦,想起来了,我以前还天天幻想那宅子要是我的就好了,可以天天泡温泉,对,确实是他家的。”宁小溪一提醒,雪迟迟才想起来,自己以前在东序南边的房间里上课的时候最喜欢看着那白墙黛瓦发呆了。 那时候总是幻想着那是自己的房子,有着大大的院子,可以把小红马拴在里面,还有一个温泉,没事的时候就可以在里面泡着,还有长着绿色水草的池塘…… 随着时间流逝逐渐的忘了主人家是谁了,每次走过那墙边的石板路的时候都会想着什么时候能有空进去看一下,好奇里面是不是和自己想象的一样,不过高高的墙头和经常来回巡视的侍卫打消了她许多次翻墙进去的打算。 “对,就是他家的,你以前不是好奇里面什么样子吗?我们可以借着机会进去看一下啊。”宁小溪蠢蠢欲动,这城里的不少人都好奇过那栋叫做水云天的宅子里什么样子,毕竟能拥有温泉的私人宅院就此一户。 “啊,进去看看啊?”雪迟迟一张脸又开始发烫了,连那云墓生的脸都没看到就被他看了身子,这会宁小溪说去那宅子看看,让雪迟迟有了一种许下婚事后女子去看未来夫家门户的感觉。 “走走走。”宁小溪拉着雪迟迟跟上捕快们,小推车上的赵宏达黎雨二人还在昏迷中。 二人行至半路的时候,控制不住心脏越跳越快的雪迟迟还是对着几个捕快嘱咐加威胁了一遍后拖着宁小溪回家了。 第五十一章 四大境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宽大的水云天大门一直未关,刚刚云墓生几人离开的时候守门侍卫想要关门被云墓生阻止了,堪比小城门的水云天大门非常重,在来回推拉的时候轮子会发出巨大的声响,云墓生能确定云雅致就是看上了这点才装的这两扇门。 开门关门时轰隆隆的声响与这散发王霸之气的建筑十分契合,非常符合云雅致的审美,云墓生平日里最好奇的一件事就是云雅致这种骨子里散发着土财主气息的人,为什么能将雪雨山庄的一个个建筑造的精致玲珑不入俗流。 回到水云天的少年捂着腮带着几人在门前下马,住在对面的甲士小跑过来将马匹牵走,众多甲士看到云墓生肿起来的半边脸都有些错愕,但是云墓生没开口,人人都当作没看到,几人牵了马就走,守在门侧的甲士低着头。 少年对着牵马的甲士问道:“哎,你们对面的宅子有多大啊?” 不等甲士说话,云墓生便歪着头自己去看了,云千羽三人不紧不慢的跟上。 这处佣人住的小院子和这周围的京城建筑无二,整座京城只有水云天的建筑风格有些另类,其他的清一色红色木色石色墙壁,最多黛瓦绿瓦黄瓦换一换。 从大门进去,左手边是马厩,其他方向建筑简简单单实用为主,两层高的楼围着中间的大练武场,再无其它事物,寻常院落用来装饰的花草全然不见。 “这地方也不算小嘛!住个百八十人一点都不会拥挤。”云百灵小声道,云千羽心情不好,她有点害怕,又开始为那个打了大少爷的雪云裳默哀。 “嗯,确实不小。”云墓生四处看了看,便是大晚上,依然有人在练武,见到云墓生之后齐齐问好。 走出院子的时候云墓生转过头看了眼,这处宅子门前的牌匾上挂着腾虎院三个字,半边脸从涂了药到现在又过去一段时间了,又肿了不少,不过疼痛感倒是基本上消失了,只剩下麻麻的有点痒,可能是云千羽涂的药起了效果。 走进水云天,走过长桥,一楼摆着不少东西,不少是一群人刚刚买的后镖师送过来的,其它则是云千羽在山庄打包收拾后由镖局寄送过来的东西。 听到动静的妇人从楼上走下来对着云墓生行了个礼,对云千羽几人倒是没有丝毫表示,开口道:“按照内务管家的意思,张堂主他们把东西送到门口的时候我就让他们回去了,少爷你们有事直接吩咐奴婢即可,无需让那群下人进水云天。” 云墓生颇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妇人,她称张堂主他们是下人,说明了她就不是自己所以为的普通下人,于是开口询问道:“你姓什么?” “奴婢姓云,叫做云秀兰,楼上的叫做云秀梅,是我师姐。”妇人恭恭敬敬的回答。 “你也姓云?”云百灵满脸诧异,山庄内除了云墓生从小就姓云之外,其他姓云的人都是山庄赐的姓,能得到赐姓的人极其少见,就从整个财多多镖局就大掌柜一个人姓云就可见一斑。 云百灵十二岁之前没有姓,云千羽那时候也只叫做千羽,被带回山庄的时候,云百灵展现出来对百灵天音的契合,而云千羽展现出了练习千羽神剑的天赋,所以云雅致就给两人起名叫做百灵和千羽。 后来两人将各自那极其难练的功法上练出了一些成果,算得上是初窥门径之后才得了云这个姓氏,而山庄其他人要是能在名字前冠以云这个姓氏,要么就是和云千羽云百灵一样天赋卓绝且有所成就,要么就是为山庄做出了大到不能再大的贡献。 雪雨山庄人口众多,云雅致和云墓生是主子,其他姓云的都会被尊称一声大人,若是这中年妇人姓云,那称呼张堂主他们为下人没有丝毫不合适的地方。 “你靠的是什么?”云墓生不禁有些好奇。 妇人稍一思索便知道了云墓生问的适合什么,微微躬身道:“奴婢靠的是天赋修为。” 除了韩迪府不明所以之外,云墓生三人面色都有些变了,心道难怪看不出任何的修行气息,原来是超出众人太多了,云千羽蹲在了一堆东西前,一边打开箱子取出茶具往大厅内的桌子上放一边开口道:“兰姨,这边几人得了赐姓啊?” “原先有四人,我们来了之后加上现在有六人。”妇人伸手去帮云千羽的忙,却被云千羽拒绝了,她知晓了这妇人身份后便不再那般倨傲不过也未多热忱,微微笑了笑道:“这是少爷用惯了的东西,我来就好。” “山庄梅兰竹菊四剑侍中的梅兰是你们两吗?”找了个椅子往韩迪府边上一坐的云墓生歪着嘴。 妇人看着云墓生肿着的嘴,想要询问但是却又忍住了,内务管家提醒过,主子的事情不要参与,开口道:“是的。” “你说原本四人,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小姐不放心少爷安全,所以奴婢和师姐一路跟在少爷后面为少爷护航,并且按照小姐的吩咐,以后在这边的日子由我和师姐指点公子和千羽百灵的修行。”看起来四十出头的妇人风韵犹存,在云墓生面前颇为谦卑。 云墓生点点头,对于自己一路都没发现丝毫不奇怪,能靠天赋得到赐姓的人可不会是什么阿猫阿狗,开口道:“以后别自称奴婢了,寻常称呼就行。” 看着点头的兰剑侍,少年跳到上一个问题追问道:“哪个内务管家?人在哪?” “是山庄四管家,他说他现在主要负责京城这边水云天的内务,让我直接称呼他为内务管家就好,四管家就在对面腾虎院,刚刚我们到了京城后去汇报的时候他正在修炼,说一会过来拜见少爷。”兰剑侍在恭恭敬敬站着,时不时抬头去看云千羽云百灵收拾东西。 “你们晚上住哪?这边只有一间房,你和梅剑侍挤一下?”云墓生说到梅剑侍三个字的时候本能的想到了没见识,有些想笑。 “回少爷,我们在对面腾虎院留了房间了,一会整理完了我就回去休息,师姐她值夜,你有事的话唤一声就好,白天我当值,正好错开。” “去吧。”云墓生挥挥手。 兰剑侍木对着云墓生躬了躬身后上去继续收拾了,她和门前的甲士不同,甲士虽然也是山庄嫡系,但只是下人,而她在山庄和云千羽是一类人,算是小权贵,自然不会对着云千羽云百灵恭敬。 “我天,少爷你面子也太大了吧。”兰剑侍一离开,云百灵就跳了起来,“大长老的梅兰竹菊四徒弟居然一下就出动两个,还只是来给你当丫鬟老妈子使唤。” “大惊小怪,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四大护法中的黑犀还要来给我当打手呢。”云墓生翘着二郎腿,要不是那半张脸肿着有些毁形象,倒真是个风度翩翩贵公子。 “你是脸被人打肿的云小生。”云百灵揶揄的说完见着云墓生站起来要收拾自己后尖叫着跳起来就跑。 看着面有疑惑,茶壶拿到手才发现没有水的韩迪府,云墓生解释道:“刚刚这兰剑侍是宗师级别的高手,她师傅是我们山庄第……第……反正能排上前五,最起码也是并列前五的高手。” 韩迪府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道:“宗师级别?” “对的,就是这么豪横。”看着韩迪府的一脸震惊,忍着痛咧了咧嘴的云墓生颇为骄傲。 “这也太豪横了吧,豪无人性啊。”韩迪府先是瞪大了眼,回过神满是好奇道:“你家到底多少高手啊?” 或许别人问出这种话有打探别人家秘密的嫌疑,但云墓生和韩迪府认识这么多年,自然知晓彼此的为人,不是很确定的回答道:“具体我也不知道,我认识的有十几个,我能带着宗师高手主要是因为我们家高手比较多,然后只有我一个人需要保护。” 见云墓生又坐下后回到大箱子便收拾东西的云百灵放下手里的一件珊瑚摆件,歪着头转着眼睛颇有些好奇道:“早就听说武人等级划分了,怎么个衡量方法?” 云墓生没说话,韩迪府微微笑笑,给云百灵解释道:“关于武人等级从来就没有统一的说法,因为根本就没有也不可能有衡量标准,以前有称一流二流三流的,还有什么天地玄黄的,这些都是民间说法。” 云百灵点点头,追问道:“这倒是,修习不同功法,怎么可能有什么等级标准,那现在你们说的宗师是什么?” “这是天机阁的洛卿郡主提出来的新标准;洛卿郡主用炼体,筑基,宗师,大乘四种境界来划分武者。”浅笑的少年韩迪府继续道:“武者实力很难统一标准,洛卿郡主的新标准是炼体和筑基比力气,宗师和大乘靠攻击力。” “具体方法就是能和一头牛拔河维持三个呼吸不输就算是炼体,和三头牛拔河能坚持三个呼吸就是筑基,这还是比较合适的,对于武道中的初级武者来说,一个力气就是一个实力,任你功法再精妙你也施展不了其中精髓,远不如重拳头重要。 宗师和大乘境界就差不多可以展示出功法优势了,这时候就要看真正的攻击力了,取一块铜钱宽度那么厚的钢板,不用兵器的情况下,一招击穿它就是宗师,三招内击穿三个铜板宽度厚的钢板就是大乘。” “哦,原来是这样,宗师,一个铜板?”云百灵比伸出两根手指划了比划,有些怀疑道:“铜钱至少两根手指宽,这么厚的钢板怎么可能一招击穿,那岂不是在宗师面前穿盔甲毫无意义吗?” 第五十二章 两相惧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天底下众人对宗师高手那般顶礼膜拜是为什么?如果你穿个硬盔甲,别人便打不动你,还叫什么宗师?”云墓生颇有些鄙夷。 比划了很久的云百灵还是质疑道:“大乘也太假了吧,什么人那么强,三招能把比我手掌宽度还厚的钢板打穿。” “这倒是。”云墓生点点头,“我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云百灵突然问道:“世上有多少宗师?” 韩迪府见没人回答,继续开口道:“宗师说多也多,说不多也不多,总量稍多,分摊到各个势力头上的时候就不多了,据传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杨大人家中也只有两个宗师,一个是坐镇杨府的护卫首领,一个奉皇上命令贴身保护他的老太监。” “那大乘呢?”云百灵追问。 韩迪府摇了摇头道:“顶尖的那些高手基本上不露面,也不在乎这些虚名,只有西北的天狼神是实打实的大乘级高手,曾经当着众人的面三拳打裂了一块符合洛卿郡主所提标准的钢板。 除此之外没人知道还有谁达到了这个级别,武榜根据一些蛛丝马迹预测了最有可能是大乘级别高手的几个人。 包括站在皇室身后的大渊军大都统,掌印大太监周女,天机阁洛卿郡主那不知名的师傅。以及只在江湖,不参与朝堂事端的道门重阳真人,清虚观主,剑道圣地君子楼的顾清寒三人。 另外东序还有一位铁匠,但又有人怀疑这铁匠就是大渊军大都统,最后上榜的还有你们山庄的那个闹到镇南王府的白衣女子,不少宿老见过当时的战场,均认为她至少二十年前就能进入大乘境界。” 云百灵安静了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韩迪府道:“这些大乘级别的高手能用毒药毒翻吗?” 这栋楼阁南半边的一楼宽阔无比,北面连着阁楼正中的那水池,也无墙壁阻隔,只有几根承重的大柱子,坐在檐下躺椅上的韩迪府一愣,没想到云百灵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稍作思索还是回答道: “理论上是可以的,五十年前有一位名动天下的高手突然暴毙,最后查明就是被人下了毒,但若不是什么奇毒的话应该毫无效果,毕竟武者都是可以将毒逼出来的。” 云百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大厅内一时间又安静了下来。 坐着躺椅的云墓生捂着脸:“千羽,你再给我涂点那个清凉的药,脸刚刚涂完药舒服一些了,这会又有点发热肿胀的感觉。” 屋子里就这样丝毫不尴尬的安静了下来,韩迪府看着杂草丛生的长形池塘不知道在想什么,云百灵蹲在大箱子面前,云千羽弯腰给躺着的云墓生上药。 云百灵对着手里的砚台哈了口气,轻轻的擦了擦,她的面前打开的大箱子里面有不少三人常用的东西,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问道:“可是不同牛的力气不一样大,便是同一头牛也不可能十二个时辰都一样大的力气,这个是不是不准啊?” 韩迪府转过头笑着解释道:“关于牛的力气不可能维持同一个标准的问题,有人对洛卿郡主提过,郡主说一开始考虑过用拉石头来衡量,最后用活的东西来作为衡量标准主要是考虑到巧力的运用,毕竟牛的力气在三个呼吸内一定是有变化的,这就比石头这种死物要符合现实。 洛卿郡主还举了一个例子,一个名叫小张的武者刚刚好拉动一头牛,然后也正好可以拉动一块石头;而善于使用巧力的小王拉不动这块石头,却可以找到规律后拉得动这头力气会随着呼吸变化的牛。 若单纯的用拉石头来作为衡量标准,小张小王会被分为两个等级,但是力气小的小王凭借技巧未必比力气大的小张战斗力要差,这世上就没有绝对标准的标准。 最后郡主再次告诉大众,这四种境界只能大差不差的概括出一个武者大概实力,并不是特别准确,炼体筑基宗师大乘四个境界的划分中,主要考虑的就是力气和攻击力,也就是冲着一力降十会去的。 实际战斗中极其有用的身法等因素根本就没办法考量,而且据传皇宫中的掌印太监周女或许连一头牛都拉不动,但是他却可以达到大乘的标准,也就是说炼体筑基与宗师大乘并不纯粹的是一二三四的划分,是有部分地方重叠的。 评定的时候并非是从炼体开始评定,而是从大乘向下,你是否能达到大乘标准,达不到的话能不能达到宗师标准,达不到宗师标准的话能不能达到筑基标准,达不到就看一下炼体,再达不到你就是凡人。 若是从炼体往上的话掌印大太监周女达不到炼体标准就会被定义为凡人,而反向评定的方法下周女第一关达标,那他就是大乘。” “原来如此,我就说这功法都不一样哪来的境界等级?像我这种能干掉一群又一群人的高手去参加的话连个最低等级的炼体都混不上,原来宗师和大乘只是单纯的考虑攻击力,炼体筑基也只看力气。”云百灵恍然大悟,不过这次她自称能放倒一群人云墓生和云千羽并没有说什么。 院子里几声蛙鸣传进大厅,云百灵把箱子合上竖了个懒腰,一边在小口袋里翻翻找找一边往外去:“哎呀,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去看看我放的药饵有没有吸引到那只绊倒我的什么小动物。” 刚到门口的云百灵遇上了步伐不快但移动速度很快的甲士,甲士在门口站定,对着屋内云墓生禀报道:“公子,门外黎雨赵宏达……” 甲士没说完,云墓生就一把捂着脸,大声道:“让他们滚。” 云百灵和黎雨赵宏达比较熟悉,这会也不出去找小动物了,站在门口皱着眉头道:“人家上门来玩,你这样不好吧,要不就说你睡了,我们随便聊两句再把他们送走?” “他们是不是听说了之后特意跑来嘲笑我的?”白衣少年有些狐疑。 赵宏达摇摇头:“应该不会吧,传的哪有这么快。” 云墓生点点头,这会也没什么心思多说了,想着之前就他和黎雨赵宏达三人对于扳倒雪云裳这件事最上心,当时的口气那么大,如今若是让赵宏达黎雨看到自己肿着的半边脸,还不知道被嘲笑成什么样了。 从躺椅上爬起来,慌慌张张往楼上跑的云墓生上了几个台阶后回过头对着韩迪府道:“笛子,帮我应付一下那两个,明天见。” 路上已经知道云墓生为什么被雪云裳踢的云千羽抬了抬眸,看着一身白衣沾了不少泥水的云墓生捂着脸往楼上跑,暗道一声活该,只是一双眸子却越发冷漠,云百灵不经意间回头看到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水云天大门前的小板车上,黎雨晕乎乎醒过来,浑身的疼痛让他想起刚刚那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的一幕。 “啊,死了算了,好丢人。” 刚刚居然在那个女魔头面前说了一路她们的坏话,当时还以为她们笑是因为心情好,是因为自己有魅力讨女孩喜欢,没想到是猫玩老鼠时候的胜券在握和讥笑。 不过黎雨又暗示自己,这不是自己的问题,毕竟谁能想道长得温柔娴静的姑娘居然就是那个别人嘴里野蛮粗暴的雪云裳,难怪街道上初遇时人人都躲着她,离她远远的,今天的失误都怪情报错误。 “堂哥坑我。” 黎雨睁开眼看了下天空,夜色昏沉,带着水汽的风吹拂而过有些凉,疼痛的脸,晕乎乎的头让他想要闭上眼睛休息休息,只是让他有些疑惑的是自己好像躺在了有坡度的地方,记得被放倒的时候自己应该是在平地上。 “是我头晕,脑子有些混乱吗?”经常锻炼,体质好,所以早早醒过来的黎雨喃喃自语。 谁知边上传来男人惊讶的声音:“哎,你醒了啊?” 黎雨一愣,忍着脖子上的痛微微转头,身下传来破旧木板的吱呀声,少年转过身后见到了几张脸,年轻的十几岁模样,年长的估计有个四五十。 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有些疑惑的黎雨开始打量自己所处的位置。 一个庞大的大门,牌匾上的字在夜色下也看不清楚,正好头疼,也就没了那个精力去看仔细,自己的身下是个破旧的小板车,难怪会觉得有坡度。 黎雨见这不是休息的地方,忍着痛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头下枕着和这几人身上衣服同样布料的披风,对着几个捕快抱了抱拳道:“多谢几位兄弟。” 眉间有些忧愁的捕头生怕一会云大公子从屋里出来,见着自己朋友鼻青脸肿的躺着,再以为是自己一群人打的,或者把自己一群人归到雪大小姐一列,那样可就倒了八辈子霉了。 这会见着黎雨开口,捕头和和气气的回道:“兄弟客气了,是雪大小姐让我们送你来的。” 黎雨颇有些错愕,想不明白雪云裳为何这么做,若说是雪云裳心底没坏透的话,那她之前打人的时候也不至于满脸兴奋狰狞,招招往脸上招呼。 想了一会实在有些想不透,黎雨摇了摇肿胀的难受的脑袋,询问道:“这是哪啊?” “这是你朋友云大公子的住处,雪大小姐让我们送二位公子过来,刚刚侍卫已经进去禀报了。”面有忧虑的捕头说的很慢。 边上捕快轻声说完,黎雨顿时眼前一黑,往后一仰差点就此昏过去,心道那雪云裳果然是个魔头,这种羞辱人的法子都能想得出来。 从青灵城开始,自己就多次表示对雪云裳的不屑,若是让云墓生知道自己和赵宏达两人到了京城的第一个晚上就被雪云裳打到鼻青脸肿,打到当场昏过去,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若说完全打不过也还好一些,谁也不能说什么,就是打不过能有什么办法,可是自己从见到雪云裳到被打晕过去的这段时间里的表现实在是一言难尽,像个送上门给人打的傻子。 “起来,起来。” 黎雨忍者眩晕晃了晃赵宏达,见没有反应直接用指扣刺了一下赵宏达的腰间,只是赵宏达还是没什么反应,黎雨强撑着将赵宏达拖起来,将其胳膊架在自己肩上歪歪扭扭的往墙根去。 几个捕快看着黎扶着赵宏达歪歪扭扭的下了小板车往墙边去,一时面面相觑。 黎雨好不容易坚持到了墙边,一手揽着赵宏达,一手扶着墙,脚下尽可能走的快一些,生怕一会从宅子里出来的云墓生看到二人的狼狈模样。 少年发誓这辈子没这么落魄过,那个娘们下手太狠了,全都往头上打,现在只觉得脑子里都是水,一晃就难受,眩晕之外还有些想吐,但是为了留些颜面,拼了命也要再坚持一会,转过前面的墙角就好些了。 第五十三章 面如芙蓉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被打的头大了一圈的少年只期待着屋里的人不要太快出来,出来之后也别跟过来,只要这会不被遇上,那这次丢掉的面子也能捡回来一些。 “还有十步,九步……” 黎雨看着墙角不断的计算着距离,这会只要能躲过去,回去之后好好养伤,找个借口避免和他们遇上,等到自己脸上的伤好了就可以出来玩了。 终于,绕过墙角的黎雨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往墙上一靠动都不敢动,稍稍一动脑壳就钻心痛,不动也有些晕,脑子里似乎有浆糊混着石子,搅晃的难受。 不多时大门处传来韩迪府说话的声音,随后就是云百灵叽叽喳喳的声音,再然后声音逐渐消失,黎雨这才放下心来。 趴在二楼窗口的云墓生十分焦虑的看着韩迪府和云百灵两个人影往前门而去,院中没有烛火,所以只能看到两个黑色的人影。 过了会,大门处传来几句说话声,然后两人又回来了,云墓生皱着眉头,颇有些不大能理解发生了什么,难不成黎雨赵宏达听说自己睡了就先回去了? 关上窗户的云墓生回过头,梅剑侍正在擦门,屋内的一切如新。 虽然几年未住人,但作为云雅致在外的唯一一处住所,水云天自然不会有半件便宜货,每一件家具都昂贵不输皇宫,纵是落满灰尘,只要稍作收拾便可恢复原有的模样。 “公子,下面哪床被褥是你的?现在拿上来吗?”梅剑侍天生内向,似乎有些不敢说话,细声细语的。 “你问千羽就知道了。”云墓生随口回道。 回答之后云墓生又悄悄打开窗户看了看,还是没有人进院子,正当他准备下去问问怎么回事的时候,楼梯上传来蹬蹬蹬的声响,稍稍用心听一下,一共就两个人的脚步声,轻快的那个应该是云百灵的,舒缓的那个是云千羽的。 往门口而去的云墓生刚走出房门,云千羽和云百灵就从楼下上来了,两人各抱着不少的东西。 云千羽从云墓生边上挤进房间,开始帮云墓生铺床,梅剑侍退了出去,云墓生回屋半坐在桌上,开口询问道:“黎雨他们人呢?” “百灵她说到门口的时候他们两已经走了。”云千羽头也不回,弯着腰帮云墓生把被子铺好,腰带束出姣好的身形,柳腰不堪一握,一头墨发随意的散在背后。 云墓生满脸疑惑,使劲想了想也没想出个名堂,开口道:“走了?不应该啊。” 云千羽不再说话,将被铺好后又给云墓生的桌上摆上茶具,最后走到云墓生边上,淡淡道:“让开。” “哦。” 云墓生看着云千羽手里的笔墨纸砚,慌忙让到一边去,云千羽将笔架摆好,然后一支支挂上笔,最后将昂贵的纸张摆好,放好砚台。 一切都收拾完了之后,高挑冷艳女子把屋子各个角落看了一边,觉得应该不缺什么了之后开口道:“还需要什么的话你再叫我。” 说完之后的云千羽走出房门,走到云百灵房间门口的时候蹲下身子从云百灵抱上来的箱子里找了几块布,对着屋里正在收拾的云百灵道:“你箱子里的布我拿两块擦桌子了啊。” “啊,不行。”云百灵一听云千羽要用她的布,顿时慌了,丢下手中的扫帚就往外跑,跑到门外将云千羽手里花花绿绿的布一把夺下来抱怀里。 “你要这么多破布干嘛?”云千羽皱着眉头,面色不善的看着云百灵。 云百灵别过头,也不说话。 “山庄又不是没钱,你以后少穿缝一块补一块的衣服,免得给公子丢人。”云千羽伸手去扯云百灵怀里的布,云百灵就是不松手。 云百灵气呼呼的皱着一张脸,但是在云千羽面前又不敢太硬气,嘟着嘴道:“把这个缝到衣服上,我放东西方便。” “有什么东西要放?你要去拾荒啊?袋子小了装不下你捡的破烂垃圾啊?”云千羽的眉很长,而且很直,眉梢直刺鬓角,颇有些凶气。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云百灵满脸不开心。 云千羽一把将云百灵手中的布扯下来,凌厉的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别管我怎么说,你要是在这京城穿的破破烂烂给的公子丢人,我当街扒了你的衣服。” “哼,讨厌。” 云百灵站在门口生了会闷气后撅着嘴巴进屋打扫了。 知道两个妇人是山庄的梅剑侍和兰剑侍之后,云千羽和云百灵便自觉的和两妇人说自己的房间不用她们打扫。负责云墓生日常生活的梅剑侍和兰剑侍也没客气,毕竟二人是来伺候云墓生这个人的,而不是来给这座宅子做下人的。 云墓生打了个哈欠往门槛上一坐,半边脸除了有些肿之外没有其他多少感觉了,稍微坐了一会后爬起来从走廊绕道对面。 “打扫我的上首房,咿呀咿呀哟……” 少年走到云百灵门口的时候,伸头看了看,活泼貌美,只是喜欢眯着眼的小姑娘开心的一边擦桌子一边哼着自己编的小曲,显然是对云千羽把上首房留给她感到十分满意。 云墓生又到了云千羽房门口看了看,云千羽手脚很快,就这么点时间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少年又从楼梯下去,兰剑侍正在擦楼梯扶手,上面的走廊各处都打扫干净了,马上就打扫到楼下了。 韩迪府的房门没关,一身青衣的少年同样在打扫,云墓生走进去帮着收拾了下,倒也没让兰剑侍和梅剑侍来收拾,毕竟宗师高手放在哪都是一方人物,让她们给韩迪府云千羽这群小辈打扫房间确实有些不合适,想必韩迪府也会觉得尴尬。 “你还缺什么吗?” 云墓生坐在一把椅子上敲着二郎腿,韩迪府选了西边的这间屋子,要稍稍小一些,不过里面什么都不缺。 个小不大,眉眼清秀的韩迪府擦了擦汗,可能是刚刚收拾的有些快了,洁白的肌肤中泛着红光,耳根都红扑扑的,似乎别有一番韵味。 “我没多少东西,除了明天还有不少的医书和药材会送过来,其他东西刚刚都买了。” 听到韩迪府的话云墓生突然惊醒,再看了看韩迪府,面如芙蓉,眉似细柳,一身青衣下似乎依旧散发着一股娇媚可人的气息。 “我该不是好男风吧?不然怎会觉得一个男人很美很可人?” 一想到这里,云墓生顿感一阵恶寒,浑身鸡皮疙瘩似乎都起来了,不禁悄悄地离韩迪府远了一点点,往后坐了些,却不想正巧被韩迪府看到了。 韩迪府见云墓生突然间往后缩了缩,有些疑惑,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用水嫩嫩的眸子看了云墓生一眼,吓得云墓生又是一哆嗦。 “笛子,我先上去了啊,今天实在有些困了,你有什么事情就喊我,或者让梅剑侍去办。”云墓生强压着心头的怪异感,对着韩迪府说完就跑了。 一身青衣的韩迪府放下手中的花瓶,对着云墓生点点头,等到云墓生急急的出了房间,少年颇有些疑惑的低头看了看身上,又微微转头,用手理着衣服看了看,确认自己身上没什么,又皱着鼻子闻了闻,怎么也想不透云墓生为什么突然跑了。 “少爷,这个水池怎么清理?就清理成原样吗?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更改一下的。”将楼上长廊清理完的兰剑侍和梅剑侍正在擦着韩迪府房间窗外的走廊,在阁楼北边的房间门前就是一条幽静的长廊,长廊一边是房间,一边是水池,水池的另一边就是南面的大厅。 “明天再说,你们休息吧。”云墓生说完就踩着楼梯蹬蹬跑上楼了。 云千羽收拾的很快,性子比较急之外和经验也有关,云墓生生活中遇到的一切她都学过,洗衣做饭,铺床叠被。 甚至考虑到云墓生长大会喜欢看女子跳舞,云雅致还送她去絮绒台学了很长时间的歌舞,这会收拾自己的房间不过是小事一桩,将被褥整理好之后,云千羽回头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云墓生。 “千羽,这里在哪洗漱啊?”云墓生靠在云千羽门框上问。 刚刚蹲在长街上的屋檐下给云墓生擦药,导致云千羽衣服下摆处沾了不少泥水,看起来有些脏了,少女抱着盆把屋里看了一圈,确定都打扫好了之后退出来,抬头对让到门边上的云墓生说到:“那边的温泉估计要收收拾才能用,我去水井打点水烧一下。” “我和你一起去。” 少女把门前的垃圾收拾到桶里一并带下去,点了点头后让云墓生去喊云百灵。 不多时三人去厨房找了两个水桶后往前院而去。 “这水井怎么打那么远?”云百灵嘟囔。 云千羽一手一个桶,不冷不热道:“温泉在这边。” “温泉哎,我还没跑过温泉,什么时候可以泡啊?”云百灵歪着头和云千羽说话。 “明天收拾收拾再用吧。”云千羽回头望了眼东北角,那里草木黑森森的,似乎是因为温度稍高,荒芜野草生长的比其他地方快了些。 三人走过小桥,云千羽拉住跳脱的云百灵,冷冷瞥了她一眼,“慢点,刚刚掉河里你又忘了?” “刚刚我是被绊倒的,要不然……” 云百灵话没说完,接触到云千羽的目光后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跟在云千羽边上的云墓生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在这荒草丛生的院子里伸头四处张望,颇有些进了废宅的感觉。 墙上攀爬满了绿植,犹如江南建筑的阁楼散发着细弱灯光,蛙声时大时小,有时像是在远处,有时像是在脚边,走过的小桥下没有刺破水面的野草,月亮倒印在上面,天地的界限似乎不那么明朗了。 第五十四章 这世上,谁陪你那些年?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庭院里走着走着的云千羽把手中木桶递了一个给云墓生,云墓生伸手接下,云千羽四处看看,大概寻了方向,手往草木之上轻轻一揽,顿时不少凝在叶上的水珠缓缓腾起。 云千羽手掌缓缓转动,雨滴在丝丝内力之下缓缓变形,一呼一吸之间,一滴滴水渐渐有了剑的形状,女子一掌推出,一滴滴剑雨激射而去,顿时草木成片倒下。 “哇,你这也太酷了吧,能不能教教我?”云百灵惊呼。 “不能。” 云百灵撅了撅嘴:“不教就算。” 踩着倒下野草而行的云千羽闻声转过头,“你要想学的话,那以后我起床的时候你就起来和我一起练。” 云百灵顿时病恹恹的,一边偷看着云千羽一边小声道:“那算了吧,我感觉我好像不太适合这种功法,肯定学不会。” 云千羽也不说话,只是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弄得云百灵很是没有面子。 “千羽,你这有点燕子玉那飞刀术的影子。”云墓生看着云千羽化雨为剑的这一手开口道,千羽神剑偏水性,将雨水化作剑形是千羽神剑里的招数,但是一柄柄小雨剑飞射出去时的气息与云千羽之前的招式有了些变化。 踩了一脚水的云千羽点点头,看到云百灵在这倒下的草木上乱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不会慢点走啊?井口就在这附近,而且不高,你……” “啊……” 听到尖叫,云墓生手中木桶一扔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云百灵的手把她从井里拖了上来。 “吓死我了,差点掉下去。”被云墓生从井里提了上来的云百灵嘻嘻笑着,拍着胸口喘大气。 云千羽冷冷的看了她很久,最后实在忍不住上去对着她的屁股踹了两脚。 “我又没有掉下去,你为什么要踹我?”云百灵吵吵闹闹,满脸不愿意。 云千羽冷冷道:“你是来让公子伺候你的吗?” 云百灵头往边上一别,显然很是生气,不过也没人理她,云墓生手中的灯笼在去拉云百灵的时候掉在了地上,不知怎么回事,居然烧到灯罩上了,不过扑灭后还能用。 云墓生蹲在井口把杂草丢开,云千羽则伸手在井边摸索了一番,她记得有一根铁链钉在了井口,找到铁链之后不多时便提起了一桶水。 云千羽看着宛如小孩子的云百灵站在那气鼓鼓的扭着头不看两人,没忍住笑出了声,说了声:“过来。” 云百灵臭着脸归臭着脸,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走过来蹲下,从小布袋里翻出来不少东西,取了点水后聚精会神的在那各种实验,最终道:“水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些杂质,烧开了就好。” 这就是云雅致让她跟着云墓生的原因,因为云千羽不会的奇门怪术她都会一点,就像是云雅致在几人离开雪雨山庄时候的对云千羽云百灵所说的话中提到的; 云墓生开心的时候两人就是玩物,不开心了就是出气筒,安稳无事的时候两人就是伺候他生活起居的丫鬟,有危险了就是替死鬼。 而现在安稳无事,所以两人所学只是为了云墓生更好的活着,世界就是这样,有人生来光芒万丈,有人生来为奴为婢。 一个破灯笼,一个旧木桶,三个年轻少年少女围着它们。 云千羽从水桶里捞出一根草,正是刚刚云百灵一脚踩下去的,一身白衣的少女突然来了兴趣,用手指捏着从桶里拿出的那根草往云百灵头上一扔,细草准确无误的刺入云百灵的头发中。 月上墙头,杂草丛生的大院子里,池塘有蛙声,河上有小桥,一处草木向着一个方向倒在了地上,上面蹲着三个认识了很多年的少年少女。 云百灵臭着一张脸,一根小草插在了她的额头上方,少女眼珠往上翻正好能看到还在滴着水摇晃的草叶。 “你插我干嘛?” 云墓生和云千羽蹲在地上笑着看翻着白眼往上看的云百灵,粉衣少女看着两人的脸,又看了看头上的草叶,忍不住哼了一声后把草拔下来扑向了云墓生。 “关我什么事?” 云墓生大喊大叫,只是云百灵非要把手中的草也插他头上。 一身白衣的清冷女子坐在低低的井口边上,就那么微微笑着看打闹一团的两人,恍然意识到一晃许多年过去了。 抬头看月的女子突然想起书上说:“这世上,谁能陪你那些年?” …… 墙外。 倚着墙的赵宏达早已醒过来了,但实在是头昏脑胀走不了路,于是依旧和黎雨一起坐在墙角,黎雨用胳膊撞了一下赵宏达,虚弱的开口道:“我好像听到了云墓生和云百灵吵闹的声音?” 赵宏达贴在墙上细细一听,顿时慌了,急忙道:“走走,快点走,要是被他们看到我们的模样就完蛋了,肯定要被嘲笑一辈子。” 两人搀扶着爬起来往路上去。 “我好像听到了黎雨赵宏达的声音!”云千羽动了动耳朵,有些疑惑的开口道。 墙内打闹的云墓生云百灵听到云千羽说了句话后顿时停下了,云百灵有些好奇道:“他们不是走了吗?” 急忙捂着脸的云墓生慌张道:“他们肯定是听说了我被姓雪的踢了一脚又回来看笑话了。” 看着有些疑惑的云千羽云百灵,云墓生跳着跑往大门。 飞过水云天的鸟雀低头时看到,一墙之隔,墙内墙外之人往两个方向尽力逃跑。 月色下的院子里,少年到了大门口,一边把一扇门往中间推一边对着门前的甲士喊道:“关门,关门,快点关门,没我吩咐不许开。” 两个不知原因的甲士急忙伸手关门。 “轰隆隆,轰隆隆……” 大门在一阵巨响里合上了,将院内院外分成两个世界,云墓生往大门上一倚,深深呼了口气,墙外不远处的黎雨赵宏达听到大门声音以为云墓生开门了,连滚带爬拼了命的往赵家方向而去。 在门后站了一会,确定门外没有动静之后,云墓生才小心翼翼的往西南角落的水井走去。 一阵忙活之后,云墓生一手一个木桶和云千羽云百灵一起往回走,对着边上的云千羽问道:“我们去厨房吗?会不会没有木柴了?” “应该还有吧,这里的东西都是全的,不过厨房可能需要清扫。”云千羽轻声回应。 大厅东的厨房有小门连着大厅,也有一个大一些的门开在东边,提着水跟在云千羽身后走进了厨房的云墓生放下桶,找到烛台用灯笼点燃之后厨房就明亮了起来。 “我帮你烧火吧。”云墓生看着刷锅的云千羽自告奋勇。 “你要是没事你就烧吧。”云千羽点点头,说完之后看到想要溜的云百灵冷冷道:“去提水。” “好吧。”云百灵见溜不掉只好捡过云千羽倒了水之后空下来的木桶去外面打水,走出厨房的云百灵听到屋里云千羽叮嘱的声音:“注意点脚下,再掉里面自己爬上来。” 厨房外小径上走着的,爱穿浅蓝浅绿粉红的云百灵转过头对着厨房不屑道:“切,看不起谁呢?” 等云百灵摇摇晃晃提着两桶水回来的时候,云墓生已经将灶台里的火引着了,云千羽打扫完灶台拿着抹布在屋里四处擦洗,橘黄色的火光在少年身后的白墙上留下一个少年的轮廓。 “把这污水倒了,再提几桶过来。”云千羽头也不回的吩咐。 云百灵点点头:“哦。” 等到云千羽将落满灰尘的厨房打扫完了,云百灵也累的瘫坐在桌边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屋子里就只剩下柴火燃烧和锅盖下热水沸腾的声音。 “提这两桶水就累成这样,以后你给我早点起来练功。”云千羽看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耷拉着脑袋动也不动的云百灵开口道。 一听说云千羽让她早起练功,云百灵顿时来了精神,不住嘴道:“我不累,我不累,我哪里累了?” 云千羽撇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云百灵一脸讨好的笑,云墓生看着灶台里不断跳跃的火焰发呆,奔波了一天人人都有些累了,屋子里就这么再次安静了下来。 被火光照成了橘黄色的云墓生微微闭着眼,云千羽呆呆站在锅边上不知道想着什么,开口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云墓生闲聊;似乎有些疲惫的云百灵歪着头把半边脸贴在云千羽打扫干净的桌上趴着。 韩迪府走进厨房的时候就见到了这副岁月静好的场景,颇有些像是年轻的哥嫂带着顽劣的妹妹,不自觉的放缓了脚步。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韩迪府出声打破了屋子里的静好,云百灵抬头见到是韩迪府后坐直了身子,云千羽对着韩迪府摇了摇头,轻声道:“就烧了点热水,没多少事情,韩公子奔波一天了,休息一会就好。” 韩迪府也不客气,进了屋子找个凳子坐下,云墓生倚在码的整整齐齐的柴火上开口道:“笛子,要不你先洗漱吧,这里的热水差不多够你用的了。” 见到韩迪府有些迟疑,云墓生催促道:“你早些洗洗睡吧,把热水带走我们好再烧些,今天就委屈一下,等明天就方便了。” “嗯。”韩迪府知道这主仆三人生活那么多年自有一套相处模式,自己在这里反而突兀,毕竟自己只是和云墓生熟悉,和这两位姑娘也就才认识几天,点点头也不客气,起身找了木桶,云千羽帮着把锅里热水舀起来。 韩迪府来了又去,屋子里又安静了,云墓生看着没精打采的云百灵,浅笑着开口道:“你的药饵呢?怎么不去看看有没有放倒那个小东西啊?” “对哦,差点忘了。”云百灵一拍脑袋,顿时精神了不少。 看着云百灵轻手轻脚的走出厨房,云墓生笑了笑,转身推开窗子,就那么趴在窗台上一边打哈欠一边看着云百灵在自己藏着药饵的几个地方打转。 月光下的粉衣少女在草丛里探头探脑,趴窗上的少年哈欠连连,屋里的白衣姑娘满是贤惠模样。 第五十五章 抢也给你抢来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天蒙蒙亮,水云天的楼下,半人深的荒草里三个身影交错来回,正是云墓生云千羽韩迪府三人。 韩迪府练的是许多人嗤之以鼻的太极,当今世上不少人都赞同太极只能修身养性而无其他用处,但是韩迪府从小就练的这个,如今也算小成。 今日看起来是个好天气,薄薄的细雾弥漫在庭院中,云墓生韩迪府二人围攻云千羽,云千羽云墓生的兵器都是兵中君子,而韩迪府的兵器居然是一块没有柄的刀片。 锋锐的菱形刀片被一股力量操控着在韩迪府手中旋转翻腾,少年换了一身青衣,薄薄的外衣透出下面的白色里衣。 云墓生一剑刺出,云千羽顺势挡住,韩迪府手中刀片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直奔高挑白衣少女。 云千羽长剑往地上一刺,双手捏了个法诀,顿时内力宛如恶龙又似鬼魅般透体而出,一柄柄长剑凭空出现,以一种古奥森严的规则排列在身体四周。 “千羽神剑。” 韩迪府瞳孔缩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名传天下的千羽神剑,据传哪怕是剑道圣地的顾清寒也只能解其皮毛,当朝的老尚书昔年似乎精通此术,但也只是传说,具体无人知晓。 韩迪府也想见识见识千羽神剑霸道绝伦的攻击,于是召回菱形刀片之后双手内合,菱形刀片就这样在隔着三五寸远的双掌之间沉浮。 云墓生缓缓退开,给两人留出了宽敞的场地,韩迪府猛然睁眼,双手往前一推,菱形刀片似流星般带着不回头的气势直奔云千羽。 云千羽双手捏诀,一柄柄内力所幻化的长剑似军队士兵出列一般,一柄接一柄的出列迎了上去。 一时间铿锵之声不绝于耳,韩迪府捏了个法诀,指尖内力如丝如缕连上菱形刀剑之片,顿时刀片势头更胜。只是随着云千羽幻化出来的长剑一柄柄碎裂,刀片还是被推回到韩迪府身前。 两人点到为止,然后又各自练了一会,不多久太阳便出来了,早上换班的时候兰剑侍带了一些食材过来,这会厨房已有炊烟。 “你上楼去喊云百灵吃饭吧。”云墓生接过云千羽的剑,往剑匣走去时说道,此时不外出,云千羽自然不会一直背着剑匣,剑匣就靠在大厅的柱子上。 云千羽点点头,上了楼后没来得及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衣服皱皱的云百灵伸出头,见到云千羽后迷迷糊糊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从云千羽边上过去了,顺着香味从楼梯下去直奔大厅。 看着如行尸走肉般,一点精气神都没有的云百灵,云千羽深深吸了口气,她怕忍不住再给她一脚,转头进了云百灵的屋子。 地上看看,带来的鞋子到处都是;床上看看,被子不是没叠,是铺的时候就没铺好,皱巴巴的一团;衣橱看看,衣服没一件是叠好了的,全都一股脑塞进去的模样;云千羽好看的脸越来越冷。 “这么大的人了,屋里和狗窝一样。”嘟囔着的云千羽开始给云百灵收拾房间。 一群人坐在小桌边上等了很久才等到高挑的白衣女子从楼上脚步翩跹而下,女子戴一银冠,清冷至极,贵不可攀。 坐在桌边伸出手的云百灵见到云千羽后突然想起她的警告,看了眼云墓生还没动筷子,慌忙把手缩了回去,看到云千羽冷淡的目光时有些想不透自己哪里招惹到她了。 “吃完干嘛去啊?”韩迪府将简单的小菜往桌子中间推了一下,对着边上的云墓生问道。 云墓生第一反应就是摸脸,然后又歪着头问边上的云千羽自己脸还肿不肿了,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一脸颓丧:“要不今天就留在家里打扫庭院吧。” 几人点点头。 经过一夜的传播与发酵,大清早的茶楼包子铺成了京城过完年后最热闹的一个早晨,用人声鼎沸来形容也不为过。 人人都知道了被留堂的雪云裳散学之后顺路放倒了三个来自南方的年轻人,其中最有分量的就是雪雨山庄大公子云墓生。 一开始不少人看到雪云裳和两个来自青林道的年轻人走在一起时颇为奇怪,不曾想是把那两人骗到偏僻地方打成了猪头。 “你们别说,虽然雪大小姐平日里也不算什么好人,但这事做的让我们帝都人感到有面子。”一个满面油光的胖子一口吞下拳头大的包子。 边上也在这早餐店就餐的中年瘦子面有忧虑道:“你们看武榜新出的大乘榜没有?雪雨山庄的那白姑娘可是赫然在列啊,如今雪大小姐打了他们的大公子,也不知道会不会起风波。” 一个文士模样的年轻人反驳道:“怕什么,这可是京城脚下,岂容她放肆。” “可当年的镇南王府不也是这般吗?而且被打的还只是个厨娘。”瘦瘦的中年人一句不让,抓着点反驳,年轻文士一时倒是无话可说。 那大口吃喝的胖男人阔气开口道:“雪家可不是当年的镇南王府可以比拟的,当年燕家不过是一地方豪族,以镇压南越叛变作为投名状进了京城,如何与盘踞凤歌城千年的雪家相比较,雪家的关系网你们谁人不知?” 寻常小巷,甚至有些破旧,一块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幡布沾满了油烟已经随风飘不起来了,一群人就这么争执着。 一处处闺阁里,不少期待着嫁入雪雨山庄的年轻小姐们听闻云墓生被打之后气的饭都吃不下。 倒不是女子们对云墓生有多一见钟情,主要是雪雨山庄这个香饽饽太香了,稍微有点见识都知道,若是自家有女子能当上雪雨山庄的少夫人,那即便你是什么平民小户,成为凤歌城权贵也只是时间问题。 更不要提那云大公子还不是什么披着锦衣的癞蛤蟆,昨日的细雨里去了城楼的人哪个不为云大公子的面相所倾倒?少年面如冠玉,目藏星辰,满满的都是话本里权贵家嫡公子该有的玉树临风和贵不可言,打马京城的张扬姿态如烙印般刻在了不少待嫁姑娘的心头。 这般印象里,不少姑娘竟是开始以雪雨山庄少夫人的思维来看东西了,自家夫君被一个野蛮人打了,自然十分不忿。 与水云天那种土里土气的堆积不同,雪府的一草一瓦都散发着内敛且宏大气息,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千年世家雪府开始了鸡飞狗跳的一天。 不少女子所咒骂的雪迟迟正在被两个老妈子围着梳洗打扮,雪迟迟先是大喊大叫指挥这指挥那的,等到雪夫人出现的时候,雪迟迟就焉了,随着雪迟迟老实了的是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你给我记住了,今天你不许说话,一个字都不许说,最好嘴都别张,你有话就让小溪代你说,我会让绣嬷嬷跟着你,要是让我知道你今天又一副地痞模样看我怎么收拾你。”雪夫人指着一脸沮丧的雪迟迟说道。 雪迟迟身上的一切都是新的,新衣服新头饰,正是前两日宁小溪端回来的那一套,雪夫人为了这次雪迟迟参加青鹿山盛会刻意定制的。 虽然女儿名声不太好,但对于自家闺女的长相,雪夫人还是颇为自信的,放眼京城,最多也就是和自家闺女一样漂亮的,至于比自家姑娘更漂亮的人,雪夫人这辈子还没见过。 “听到没有?” 雪夫人瞪了雪迟迟一眼,雪迟迟本能的就翻了下白眼,看到雪夫人伸出来的巴掌,顿时头一缩,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雪迟迟真心怕自己这个娘亲,当年被皇帝表舅废掉郡主封号的时候,父亲只是轻轻踢了自己两脚,看似打自己,实际上也是为了护着自己,希望媳妇看到闺女已经被他处罚过就不要再处罚了。 谁知雪夫人早就看透了两人之间的把戏,把雪迟迟好生收拾了一顿,雪迟迟现在都记得当时那个疼啊,两条腿上学的时候一瘸一拐了半个月,平日里自己调皮捣蛋娘亲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涉及到了封号,那自己可倒了大霉了。 或许是娘亲在宫中生活的久了,对于这种实际上除了面子好看之外什么用都没有的郡主公主封号特别在意,天天在雪迟迟面前叮嘱让她老实点,注意形象,自己找个机会帮她再要一个郡主封号。 一番打扮之后,一身红衣的雪迟迟迎着初升的太阳出门了,当平日里不沾粉脂今日却一身华服新妆的女孩出现在雪府大门外时,整条街都安静了一下。 一个个身影清楚的知道那门前的绝艳女子是雪云裳,但就是不太敢信,不曾想平日里那个总是随便收拾收拾,衣服皱皱的小丫头居然打扮起来这般倾国倾城。 一个被雪迟迟欺负过的东序学生骑马经过雪府门前时看到了姿容极美的雪迟迟,强忍着不断加快的心跳和再看一眼的欲望,颇有些不屑的对一行人说了句,“也就那样吧。” 人人附和,只是转过这条街之后一个个年轻人又有些后悔没多看几眼。 “记着了,过去的名声不重要,反正外来的人都不认识你,只要他们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一副温婉淑良的模样,那以后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全信的,把握好这次和各地年轻人碰面的机会。”雪夫人看着马车小窗口露出来的小脸叮嘱道。 看着点点头的雪迟迟,雪夫人贴近了些,一双和雪迟迟有七分相似的眸子满含期待,和雪迟迟轻轻靠了靠头之后轻声道:“说你找个乞丐都行只是为娘的气话,以我们家云裳的容貌和出身自然要找个才貌双全的俊后生,看到喜欢的年轻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胆一点,只要你喜欢,抢也给你抢来。” 雪夫人伸手摸了摸出落如娇花的雪迟迟脸蛋,对着车夫示意,马车渐行渐远。 第五十六章 兰亭阁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走在上学路上的田小天今天很忧郁。 昨天晚上吃完饭出去逛逛,不曾想居然遇到了雪迟迟那个小魔头,而且还越来越没下限了,居然把自己往粪车上推。 自己追了她一路也没追到,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还发誓一定要和她决一死战的,武器都带上了,可是一路上听说了雪迟迟昨晚干的事情之后田小天犹豫了。 雪雨山庄,极有可能拥有大乘级高手的势力。 云墓生,雪雨山庄大公子。 可雪云裳就这么毫无理由把云大公子打了一顿,这让田小天有些害怕,原本计划好哪怕伤敌八百自伤一千也要让雪云裳吃点亏的田小天此时难安。 摆在眼前两条路,第一条就是两人的矛盾就此算了,自己之前到处说雪云裳的坏话,而她昨晚也算是报了仇,两清了。第二条就是继续找她麻烦,非得争个高下不可。 可是想到没吃过亏的雪云裳,田小天就有些犯怵,昨晚虽说雪云裳过分了一点,但是若是自己继续找茬,她下次会不会直接把自己的头往粪车里按? 思来想去,田小天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和一个小女生计较,有些土气的少年心里不断的给自己辩解:不怪我懦弱,只怪敌人太过强大。 田小天从东序大门进去之后,见到不少人聚在一起聊着什么,一个个兴高采烈的,田小天聚精会神听了一会,大概的意思就是雪云裳昨晚的战绩。 先是打屎了和她作对的田小天,然后又找到云大公子,上去就把他打了一顿,再然后将云大公子两个逛街的朋友骗到偏僻小巷里打到昏厥。 田小天黑着脸听人说雪云裳打屎了自己,扭头就走,他学习的打铁铺子在东北角落,一路上他又陆陆续续听到了雪云裳的消息,比如说雪云裳今早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坐着马车离开了雪府不知道去哪了。 田小天的心里和猫抓一样痒痒的,很好奇雪云裳打扮起来什么模样,毕竟平日里少女很少收拾,田小天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雪云裳时候的模样。 那天他上学,在东序门前见到了披头散发往里面跑的雪云裳,只是一个擦肩而过的瞬间,田小天就记住了这个女孩,虽然不施脂粉,但有股清荷般的灵静气息。 自己当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个披头散发如雄狮的女孩就回过头对着自己恶狠狠道:“看什么看?看你娘亲啊?我儿可真孝顺。” 想到那时候的初次见面,田小天就忍不住想笑,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孩子,这会儿忍不住去想象雪云裳打扮之后是什么模样。 自己以前在皇帝大寿的时候在宴席上远远见过一眼,那时候雪云裳站在了她远方表姐,帝国最亮眼的明珠璟凰帝姬身边却丝毫不逊色,二人宛如天宫里的神女,长女端庄,幺女灵秀。 “哎,田小天,昨天被雪云裳打屎了不说,脑子也坏掉了啊?人家打赢了所以大早上开开心心去青鹿山,你一边走一边笑什么?”一个与田小天年纪相仿的少年歪歪扭扭半挂着小书包,看到田小天一边走一边笑之后开口逗弄。 “李敏玉你找死。” 田小天被人打断了思绪,一抬头就见到死党李敏玉正在嘲笑自己,撒腿就追,李敏玉掉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唯恐天下不乱的喊道:“田小天你洗干净没有?别臭晕了我们的东序学子们。” 田小天腿虽然不长,但是跑的倒是很快,追到李敏玉之后说要拖他去茅房,吓得李敏玉连声讨好。 今日的东序依旧热闹,但是比较起往日安静了一些,因为有些平民学子去青鹿山了。 从五湖四海而来的年轻人们要么走文举要么走武举,而能参加这春闱的无不是一方才俊,但凡普通一些,也不可能从县城一路考到京城来。 那些地方门阀子弟们进了京城第一时间就是找个住处,然后开始拜访一些关系亲近的长辈,和同辈的年轻人们熟悉熟悉。 而那些在京城毫无根基的平民子弟们不知道在多少年前开始习惯在春闱前一个月左右汇聚到了青鹿山交友,这时候认识一些青年才俊只有好处而无坏处,大家都普通家世,和那些权贵是两个世界的人,熟悉之后若是有机会在朝中共事也能互相帮衬一二。 对于需要参加春闱的京城学子来说,能与外来的才子们接触一二也能开阔眼界,而外地的学子在青鹿山也能了解了解京城那些出卷的文坛大佬们什么喜好。 第一天在青鹿山的都是普通家庭的年轻人,像是雪云裳这种权贵世家女子出现在那还是稀少的事情,这群平民年轻人在一起探讨学问,吟诗作画。 再过几天,京城一些非京城人士的官员们会去青鹿山转一转,看一看同乡有没有什么出色的后生,若是有的话自然是要提携一二。 再过个三两天,就是名声很响的初闱,初闱不是官方说法,而是民间的称呼,因为那一天有资格参加青鹿山盛会的只有能收到兰亭阁发出的请柬的人,包括通过层层选拔,有资格参加春闱的三千来人,以及一些颇有名望的文坛宿老沙场名将。 届时将会是极其繁盛的场面,平民百姓,权贵世家,文道圣子,武道天才,沙场名将,所有人齐聚一堂。 兰亭阁乃是帝国几位文坛宿老联手举办的一家小报条组织,后来又加入了几位沙场名将,主要点评文武之事,那人人听闻的武榜就是出自兰亭阁。 春闱三千人取一百,文武各五十,通过最后的这三两日的交流切磋,哪些人有能力上榜基本上就定下来了。 宿老们点评之后,兰亭阁发往各地的小报条都会列出一百五十人,而这份一百五十人的榜单基本上可以将最后上榜的一百人全部包进去。 所以能出现在这夺榜热门里便能说明你是有资格上榜的,接下来就看你的运气,考的试题风格决定了其中哪些人出局,不过没上这个热门榜的人也不是就没有机会,虽然比较渺茫。 由于最后的这次聚会能大概确定哪些人能在春闱中大展身手,所以民间称之为初闱,算是春闱前的一次摸摸底。 今日的东序里有不少人都跑去青鹿山了,其中有不少并不是今年参加春闱的学子,除了最后由兰亭阁举办的那次,其他时间都是谁爱去谁去。 田小天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会脸红的对着李敏玉说道:“听说雪云裳今日穿了新衣服还化了妆呢,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似乎怕李敏玉说什么,田小天刻意道:“她肯定很丑,就像是小丑一样。” “既然你相去,我们就去吧。”李敏玉点点头。 听着身边死党的话,田小天隐隐觉得少年的情感似乎总是相通的,但还是坚持道:“我不是想看她,我就是好奇她那么野蛮,能收拾成什么样。” 两个少年挂在腰间的小书袋子也不放下,就这么一边吵吵闹闹,一边从南门出去往青鹿山而去,青鹿山就在城内,离东序不远。 吃完早饭的云墓生闲着无聊,脸又没有彻底消肿,于是和云千羽几人一起收拾庭院。 几人从阁楼中央的池塘开始收拾,吃早饭那会儿梅剑侍就去对面的腾虎院休息了,现在守在云墓生身边的人是兰剑侍。 瘦瘦的兰剑侍拿着洗澡用的那种大木桶在池子里舀水,看起来颇为搞笑,但是几下就把这池子里大部分的水提出去倒掉了,把云百灵的下巴都惊掉了。 “不愧是宗师高手,确实厉害。”云百灵对着兰剑侍的背影竖了竖大拇指。 云墓生一直蹲在中间的那木台上,这会盯着池子里剩下的少量水惊讶道:“看,还有鱼。” 几人伸头一看,还真有鱼,韩迪府好奇道:“这池子和外面的河也不互通,哪来的鱼?” “谁知道呢。”云墓生说完后突然想起云百灵为了抓那个小动物设的药饵,拉着云百灵道:“走走走,看看有没有放倒那个小东西。” “对,差点忘了。” 四人跑了一处又一处,就是没见到有什么小动物倒在药饵边上,一番折腾之后只剩下东北角落的温泉小房子外有一处没有查看了。 “肯定也没有。”云墓生嘿嘿笑着看云百灵。 愁眉苦脸的云百灵满脸的不可能,带着三人走向了最后一处,确实没有,正当倍受打击的云百灵转头就走,准备好好再研究研究为什么药没有效果的时候,云千羽拉住了她的手,然后往一根草上指了指。 云百灵先是一愣,然后惊喜起来,北边并没有人走,但是地上却有嫩草折断,定然是有什么东西经过。 “千羽你真聪明。”开心的云百灵往云千羽身上一跳,双手抱着云千羽脖子,两条腿夹着云千羽的腰,伸头去亲云千羽的脸,冷艳的少女满脸嫌弃的躲避,但还是被怀里的傻笑女孩亲到了脖子。 “下去。”皱着眉头的云千羽颇有些烦,在云百灵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云百灵也不恼,喜滋滋的跳了下去。 四人拨开草叶往前走了两步,终于见到了躺在草地上的一只碧绿色小动物。 第五十七章 全面大清扫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哇,是青色的四脚蛇。” 云百灵惊呼,说完之后蹲下身伸手去摸,云墓生一把拉住她,担心道:“这个不会有毒吧?” “没事的。”云百灵虽然嘴上大大咧咧的,但还是蹲到这碧绿四脚蛇的边上细细的观察了一番之后伸鼻子闻了闻,又找了根小棍撬开四脚蛇的嘴巴看了看。 “应该没毒。”云百灵最终下定论,转过头对着云墓生道:“你能不能找个笼子?不然等它醒过来会跑了的。” “兰剑侍。”云墓生转过头对着屋里喊了一声,兰剑侍脚下轻功可不是云墓生这群年轻人可以比拟的,瞬间就到了众人跟前。 “你看这个,去帮它找个大笼子,就这么大的。”云墓生说完之后用手示意了一下,兰剑侍伸头看了眼地上的四脚蛇后往前门去了。 不多时前门传来轰隆轰隆声,大门的开合总是那么大动静,兰剑侍给甲士吩咐了之后便回来了,云墓生对她道:“这个门有没有什么法子把它动静弄小一点?” “我等会找匠人问一下。”兰剑侍点头记下。 云百灵还蹲在那里摆弄着小四脚蛇,四脚蛇有半大的小狗那么大但是要长一些,浑身肚底下有些发白,其他地方都是青色的,看起来像是竹林里的那种小蛇竹叶青的放大后长腿版。 “它好像是吃素的。”云百灵伸手捏着四脚蛇的脖颈处将其提起来闻了闻。 云墓生揶揄道:“你真是狗鼻子。” “你才是狗。”云百灵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云墓生踢了蹲在地上的云百灵一脚,云百灵顿时站起来跟着云墓生后面追着要打他,不断的把手里的四脚蛇往云墓生身上丢,可怜四脚蛇被摔了一次又一次。 一群人打打闹闹又回到了阁楼中央的小水池边上,水池里还有将近膝盖深的水,大桶放不下去,所以就剩在里面了。 “我来吧。”云墓生自告奋勇,脱了鞋袜,将裤子和衣摆用绳子系到腰上,从池子边上缓缓下去了,韩迪府也跟在云墓生身后脱了鞋袜下去了。 云千羽将手边的木桶递给云墓生,轻声道:“桶给你。” 云墓生接下后开始舀水往兰剑侍递下来的大桶里倒,显然是打算将这个小池塘的水全部倒掉后打扫一番。 云百灵一只手抱着四脚蛇,一只手拿过另一个木桶递给韩迪府,催促着开口道:“这个,把鱼抓到这个桶里面。” “别鱼了,等你的四脚蛇一醒肯定瞬间就跑了,你赶紧找根绳子把它绑一下吧。”云墓生在池底下对着坐在木板上伸着头的云百灵提醒道。 “也对。”云百灵风风火火的跑去找布条。 云墓生和韩迪府两人的配合下,没多久就将这小池清空了,不少水草没有了水面浮力的支撑瘫软倒在池子里,韩迪府好奇的问岸上的云千羽:“云姑娘,这个池子下面是泥的还是石头封地的?” 云千羽摇了摇头,显然是对这个也不太了解,“我也不知道,但是上次来的时候很清澈,也没这么多杂草。” 云墓生用手往下探了探,对边上韩迪府道:“笛子,这个下面有石板,应该是淤泥太多了。” “可这地方哪来的淤泥?”韩迪府一边拔草一边有些疑惑的开口。 蹲在横跨南北木板上的云千羽开口道:“或许是瓦上的灰尘被雨水冲刷下来的吧,有时候天气干燥,风里都是细沙子。” “这倒也是,毕竟好几年没住人了,积少成多也不是不可能。”云墓生让云千羽找了个小铲子,一点一点将淤泥挖到放在下面的木桶里准备等会带上去。 兰剑侍见着云墓生几人在那清理小池塘,一个人去外面打理庭院里的杂草了,作为宗师级高手,打扫这点庭院自然是比寻常人要快一些的。 风韵犹存的兰剑侍大袖挥动,内力卷起大风,将手边的杂草连根拔起,成片成片的杂草就这么被内力搅起的狂风抛到一处后堆在一起。 云百灵看到自己房间收拾的整整齐齐,心中毫无波澜,显然是习惯了,反而是下楼的时候看到院子里少了一片杂草后多了几个草堆吓了一跳。 一群年轻人说说笑笑半天就过去了,手脚沾满了淤泥的云墓生和韩迪府将水池清理干净后让云百灵喊兰剑侍来把装满了垃圾和淤泥的大桶提上去。又让云千羽再去提两桶清水把这个池子刷一下,云千羽出去的时候和云百灵一样吓了一跳。 半天的时间,云墓生韩迪府两人把一个小池子清理干净已经没有躲懒了,而兰剑侍一个人就把整片的院子清理的差不多了,连河里长满的水草都清除的干干净净。 云墓生让韩迪府洗干净手脚上去后自己又再次将池子冲刷了一边,甚至还找了个刷子把水池壁上的青苔都清理干净。 终于在太阳高高的时候,满头大汗的云墓生从池子里一跃上来了,对着侯在边上的云千羽问道:“兰剑侍饭做了没有啊?” 云千羽摇了摇头,朱唇轻启道:“兰剑侍在清理庭院,韩公子和百灵在做饭。” “哦,笛子确实会做饭。”云墓生点点头,只是想到云百灵又满脸怀疑道:“云百灵她不会把厨房给烧了吧?” 云千羽忍不住笑了一声,蹲在地上拿过云墓生脱下来的鞋袜给他穿上。 收拾好的云墓生和云千羽两人联袂而行,走进厨房便闻到淡淡清香味,云千羽颇有些好奇,云百灵的水平她是知道的,不用说这也是韩迪府做的饭菜香味,云千羽好奇的是韩迪府这样的公子哥居然会做饭。 “来了啊?” 韩迪府对着进了厨房的云墓生云千羽打了声招呼,烧火的云百灵见着云墓生后仰着头道:“看到没有,这是我烧火做的饭。” 云墓生夸了句真棒,喜的云百灵笑的眼睛都眯到看不见了,少年转头看了看摆在厨房用来放东西的桌子上,一盘小小的藕片似乎刚刚出锅,又伸头看了看锅里,不少手掌长的小鱼看起来金黄酥脆,这都是刚刚从池子里捞出来的东西,打理打理就是两个菜。 “我去喊兰剑侍吃饭吧。”云墓生说完就要往外走,依旧是一身白衣的云千羽在后面道:“兰姨是不会和我们一起吃的,侍卫都这样,最好一人吃一种饭才保险,能最大程度上保证不被人一锅端。” 云墓生点点头,虽然知道了,但还是去招呼了一声,少年从厨房门出去的一瞬间愣住了,阁楼里的大厅有一个小门连着厨房,所以云墓生刚刚并没有绕到楼外,这会抬头去看,院子里多了不少的草堆,地上却干干净净,可以看出石板路上还用清水冲刷过。 兰剑侍如云千羽所想的那般拒绝了一起吃饭的提议,并且对云墓生开口道:“少爷,你要的那个笼子估计一会就到,至于改一下这道门,需要找匠人商量一下怎么改。” 云墓生点点头,也不废话,转身进屋。 饭桌上四人围着两个小菜,云百灵边吃边开口道:“一会吃完饭干嘛去啊?” “你忘了啊,那边还有个温泉房子要打扫。”云墓生回答了云百灵的问题,随后又追问道:“干嘛?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能有什么事情?就是在这有点两眼黑的感觉,这城里发生了什么也没人告诉我们。”云百灵撇了撇嘴。 云墓生点点头,颇有些同感的开口道:“这倒也是,要不找个管家帮我们搜集城里的情报?” “最好找个黑白通吃的,各种消息都能听到,连坊间传闻都能听到一二才好。”云千羽难得插嘴云墓生和云百灵的话题,显然是赞同在这城里不能啥也不懂,一定要有个消息来源。 云墓生试着问道:“那让云掌柜帮我找一个?还是就让这些甲士去打探消息?” “你不是有个现成的人选嘛?”韩迪府突然插嘴说道。 云墓生一愣,便是云千羽云百灵也没想出什么现成的人选,反而开始往身边的兰剑侍梅剑侍黎雨赵宏达身上猜,只是怎么想也不合适,云墓生开口问道:“谁啊?” “云越城的那个白莲花啊,我看他虽然油滑,但也是个有原则的人。”韩迪府小口咬了下藕片,悠悠提议道。 “哎,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云墓生一拍掌,“那小子没皮没脸的,知进退,下手又狠,正合我意。” 满脸兴奋的云墓生问坐在边上的云千羽道:“千羽,你看怎么样?” 云千羽点点头,淡淡开口道:“我看也还行,滚刀肉一样倒是适合去查查消息什么的,而且他从小就在街上混大的,三教九流自然都熟悉。” 做什么事情向来喜欢参考云千羽意见的云墓生得到了云千羽的认同后从桌边爬起来,到边上取了纸币,弯着腰在桌子上写信。 “刷刷……” 云墓生看着自己写好的东西,皱了皱眉头,抓起来撕得碎碎的,对着边上的云千羽道:“千羽,你来帮我写。” 秋水为眸玉为骨的女子弯腰写字时颇有一番韵味,云千羽笔下的字如银勾,蕴含肃杀之意。 云墓生的字很丑,从小一直都是会写就好,从来就没想过把字写到好看,在书法这方面,云墓生还没找到和自己一个水平的人,便是云百灵也写的一手娟媚的好字。 不过云墓生也有一个绝技,他的名字云墓生三个字写的很好看,便是一些大家都对其赞不绝口。 云千羽将书信写完之后用信纸包好,对着云墓生道:“一会让甲士送给云掌柜,他会把信送过去的。” 第五十八章 四管家的过往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太阳高高,是个大晴天。 吃完午饭,云千羽和云百灵端着碗筷去厨房清洗,坐在桌边的云墓生找了块镜子,细细观察自己的脸好些了没有。 “笛子,你看,是不是好多了。” 经过一夜加上今日上午半天的休养,云墓生的半边脸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虽然碰到了还有些隐隐作痛,但是看起来已经没那么肿了。 “嗯,不注意看不出来。”韩迪府点点头,低头去逗系在桌腿上的碧绿四脚蛇。 刚刚一群人吃饭的时候这四脚蛇缓缓醒了过来,只是众人的视线都在桌上,自然无人知晓,四脚蛇稍作休息,回了回神之后找准了方向迅速的往门外冲。 好在它的身上被绑了绳子,往前冲的时候拉的桌子一晃,众人一低头就看到迅速往门外跑的四脚蛇。 脖子上绑着绳子的碧绿四脚蛇由于向前冲的劲太大,屁股过去了,头还系在桌子上,就这样调了个头,几人急忙手脚并用将它五花大绑了起来。 韩迪府蹲下身子细看四脚蛇,碧绿的小动物显然是有些害怕,拼命的往后缩,少年伸手戳了一下它的细小鳞甲,凉冰冰的。 按照对各种稀奇小动物有些了解的云百灵说,这个应该是素食的动物,虽然颜色看起来鲜艳,但是并没有毒。 四脚蛇的耳朵边上有一处小小的红点,小细爪子四处抓,显然是不了解为何自己只是吃了点东西,醒来就在这,急迫的想要挣脱这种束缚逃回它住了很久的大院子里去。 “公子,笼子到了。” 兰剑侍快步走进大厅,对着云墓生拱手之后继续开口道:“是将笼子放外面院子里还是拿到大厅里来?” “外面太阳有些盛,不如放到小池边上去,正好那边的走廊上空着。”韩迪府伸手摸了摸瑟瑟发抖的小四脚蛇。 “也对,先看一下笼子有多大。”云墓生说着就起身往外走去,韩迪府又逗了逗小四脚,当他站起身伸个懒腰的时候,云墓生便提着一个铁笼子走了进来。 云墓生一脸满意的把笼子往地上一放,这小兽笼约到他腰处高,宽也大概这般,再稍微长一些,虽然体积不小,但是精巧程度却没有丝毫的打折。 笼子的主体都是婴儿手指粗的小铁棍焊接而成,而在接口处经过细细打磨丝毫不存在影响美观的痕迹,像是寻常所见的鸟笼放大了些。 “把它关进去。” 云墓生喊韩迪府动手帮忙,打开了铁笼子的云墓生突然想起来让云千羽写的信,转头喊兰剑侍等一下,然后小跑着到桌边把那封信取来递给在门外站住的兰剑侍。 “让云掌柜把这封信送到云越城的李元瑁手里。”云墓生将信往兰剑侍手里一放,转头就走。 兰剑侍看着信封上的云墓生三个大字,顿时目露惊奇,早闻大公子不善书法,今日一见方知都是人们的谣言,这般字便是钻刻此道的文坛宿老也未必写得出,云大公子又怎么可能是不学无术之人。 对着云墓生躬了躬身的兰剑侍快步走往前门,这来回跑腿就是她的职责。 云墓生和韩迪府二人合伙将小四脚蛇的绳子解开后往铁笼子里一丢,在其未来得及跑出来之前把门一关,这个笼子在制作的时候是将小四脚蛇的大小考虑进去的,尽可能细密的同时不遮挡视线。 云墓生和韩迪府一人提一边,将这个笼子带到池塘边的长廊上,倒不是笼子多重,而是体积太大不好拿,这个过程里,小四脚蛇拼命的四处奔跑,希望在笼子里能找到一处出路。 正当两个少年围着小笼子折了青草逗四脚蛇的时候,兰剑侍去而复返,身边带了个一身黑袍的高大老人,老人一头银丝,气若渊岳。 兰剑侍走到云墓生边上道:“公子,内务管家来了。” “是四管家啊。”云墓生抬头看了眼,浅浅笑了笑后低下头继续逗弄小四脚蛇。 满头银丝的老人细细打量了云墓生很久,微微躬身道:“老朽见过大公子,昨日破境在即,没能立刻前来迎接大公子,还请大公子责罚。” “四管家破境才是第一等的大事,无需它顾。”站起身的少年皮笑肉不笑,看着一张脸古井无波的四管家,继续道:“不知四管家在这边有什么事情啊?” “老朽主要负责大公子的安全。”墨袍银发的老人微微颔首,对于云墓生挖苦的话毫无反应。 “她不是说了让黑犀过来嘛?怎么还需要你啊?”云墓生站到了老者身前,一双年轻的眸子不住打量眼前的老人,在云墓生记忆里,这些年的四管家似乎从来都没变过,一直都是这副不合群的模样。 “黑犀他还年轻,虽然战力极强,但这里是龙蟠虎踞的京城,恐怕很难顾得了大公子周全,老朽可以帮衬一二。”四管家依旧平平静静。 “嗯,若是没什么事就去吧,以后别叫什么内务管家了,就叫四管家。”云墓生挥了挥手。 “是,老朽告退。”满脸心死模样的老人微微颔首后转头离开。 云墓生淡淡看着虽老尤壮的四管家越走越远,老人衣袍上的暗金色花纹在阳光下忽明忽暗,时而不显,时而刺目。 终于,少年忍不住开口道:“犯了错就该死,要不然何来的规矩。” 四管家浑身一颤,在阳光下站了很久,太阳照的白发竟是有些通透,一直站到前院有甲士汇报来了铁匠和木匠,老人才抬脚继续行走。 当年云雅致杀死的那几个倨傲管家就是他的同门师兄们,由于不合群,他活了下来,只是活着并没有使他更幸福,目睹师门惨案的他这几十年来日复一日的煎熬着,一边是同门情谊,一边是自己身为下人该有的操守。 那日的惨叫传到他耳中时候,老人整个人如废了一般瘫坐在死去的师傅坟墓前,一直坐了好几天,众人只知道四管家三两日中未离开那坟墓,一头墨发何时化作银丝自然也无人知晓。 像是刻意羞辱般,他这些年一直都是四管家,哪怕他用力的想要抛开这个称呼,但是没有人理他,他一直都是四管家,那日师兄们死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四管家了,这个称呼像是魔咒一样随着他,让他躲不掉,别人提一次,他就要回到那日一次,煎熬一次。 垂老的眸子里溢满了眼泪的四管家喃喃自语:“四管家,四管家……” 云墓生冷冷看了眼边上满脸不忍的看向四管家的兰剑侍,略带讥讽道:“收起你那慈悲心,你没有这个资格。” 兰剑侍慌然警醒,连忙跪倒在地连声请罪。 云墓生背负双手,看着身前磕头如捣蒜的妇人,眸子里尽是冷漠,冷声道:“起来吧,我问你,四管家什么水平?” 对于云墓生突然间的冷漠,兰剑侍丝毫不奇怪,想想也是了,云雅致能教出云千羽这种总是高高在上,从不把别人性命放在心上的冰美人,与她朝夕相处的云墓生眼里又怎会有真正的人人平等。 他是云墓生,雪雨山庄唯一的公子,他有资格去俯视任何人。 “一招杀我。”兰剑侍起身后恭恭敬敬的站在边上。 云墓生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后继续道:“山庄你见过的人里面,你觉得谁比他强?你师傅大长老和他胜负几几分?” 兰剑侍低着头思考了很久,然后才开口说道:“目前山庄中的高手我只见过白凤凰护法和黑龙护法,再加上我师傅和四管家四个高手。 以我的水平我只能看出他们大概是一个层次的人,很难看出谁的实力更强,不过我猜测黑龙护法和我师傅可能要强一些,我师傅和四管家对上的话,应该七分赢,三分平。” 云墓生点点头,喊上韩迪府去大门口看新来的木匠和铁匠,不多时刷洗完锅碗的云千羽和云百灵也来了。 众人关于大门的改造争争吵吵,有提议在轮子下铺布的,说那样轮子声音就不会那大,也有说将推拉的大门改成平开的那种要好一些,在云百灵叽叽喳喳的吵吵闹闹中,匠人开始小心翼翼的将大门拆卸下来。 很显然以普通匠人的力气根本就扶不动这近乎小城门一样的大门,兰剑侍加上门前的守卫一起出手才平平稳稳的将这镶着等人高神兽的大门拆下来。 一群匠人一边干活一边心惊胆战的,他们都是这边最大几个店铺的师傅,接到活的时候便开开心心的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毕竟谁会和大把的银子过意不去。 只是听说是去小江南上那水云天干活时,不少人开始不自主的紧张,这些生意人耳目还都是比较灵活的,自然知晓雪雨山庄的实力,完全可以说是来到京城的强龙。 除了皇室这个地头蛇之外,其他地头蛇还真未必是他的对手,尤其时兰亭阁武榜推测的大乘级别高手中有一个是来自雪雨山庄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众人对雪雨山庄的看法再上一层。 据传不少高手对那日白衣女子打上镇南王府后战场留下的气息进行研究后,认为那时候的那女子就已经无限逼近大乘级别所具有的攻击力了,更何况又过去这么多年。 可以说,雪雨山庄在京城这边的影响力已经和一些世家大族一个级别了,就像是这次雪大小姐打了云大公子,不少人已经开始担心雪府能不能承受的了雪雨山庄的怒火了。 虽然也有人对此不屑一顾,认为雪雨山庄没那个本事在京城只手遮天,根本就不可能怎么着雪府,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家已经开始将雪雨山庄和京城盘踞千年的老世家放在一起比较了。 在这样的势力做工自然是需要小心翼翼的,毕竟有钱人家的钱好挣难拿;他们有钱有势,所以开的价也高,也正因为有钱有势,所以要求也高,也更挑剔,一点做不好就别想带回去一分钱。 第五十九章 床下俩少年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哎,各位,最近凤歌城有没有什么热闹事啊?”云墓生坐在大门不远处太阳晒不到的墙下,对着忙忙碌碌的匠人开口道。 铁匠木匠们正聚在一起商量改造方案,这把推拉的门改成带平开门的话,门上要更改,墙上也要重新打孔,这扇门虽然上了清漆,但一些老木工还是一眼看透上面的纹路,知道这座门应该是由一棵树打的。 能一棵便打出这样巨门的树不是没有,但没有任何虫洞,甚至连任何类似树枝生长出去地方产生的那种不规则纹路都没有的树就难找了,这样的门是不允许实验的,必须要计算好了再动手,否则多打一个孔都会毁了这道门。 听到云墓生的声音,一个个匠人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雪大小姐把墙根下的这少年打了一顿的热闹事,其次就是雪大小姐把这位云大公子的朋友也打了一顿的事。 可是这种事谁敢说啊,一个领头的木匠见着没人说话,稍稍思忖了一下之后小心的开口道:“秋禅秋大公子曾在扬州城为一位女子写了诗,今早传到了京城,引起了不小的热度。” 老木匠欲言又止道:“而且,而且……” “直说无妨。”坐在云千羽韩迪府中间的云墓生大大咧咧的。 老木匠这才说道:“传言里说有一位如月上仙子的姑娘在高楼上起舞,她的同伴中有一个拿着笛子的俊美少年,还有一个清朗如山水的白衣少年郎,有一个如山般的少年。据扬州百姓的表述,京城不少人都觉得那位姑娘就是大公子身边的这位姑娘。” 几人一脸惊奇,云墓生颇有些疑惑道:“真的假的,我们经过扬州的时候没有听说有人给千羽写诗啊?” “小的这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时间岔开了吧。”匠人摇摇头。 云百灵听着木匠的话,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满脸的不可思议,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没有人记得自己,大喊大叫道:“怎么可能呢?为什么他们都提到了,就是没有人注意到我?” “因为你矮挫呗!”云墓生洋洋得意。 “你才矮挫。”张牙舞爪的云百灵一边反驳一边伸手去抓云墓生的头发,只是被云千羽瞪了一眼后老老实实的在地上坐好了。 “他写了什么啊?”云千羽有些好奇,秋蝉的名字她听说过,京城最富盛名的公子哥。 匠人摇头晃脑的背诵道:“诗名呢,叫玉秦楼,其中内容是:人间美玉看秦楼,水潋晶沙皎影柔。天下明月十二分,九分独照扬州城。” 云千羽细细思量诗句内容,云墓生却酸溜溜的不屑哼了声道:“切,又是文人的酸腐之词。” 听到云墓生不屑的声音,几个匠人都有心想要争辩一二,秋禅年少便有盛名,不少人都认同他的才华,如今秋大公子被人踩了一脚,岂不是将大家的审美和鉴赏能力一并踩在了脚下?只是考虑到云墓生的权势,无人开口。 “别的呢?还有什么新鲜事?”云墓生继续道:“哎,没个跑腿的就是不方便,啥都不知道。” “还有就是雪府的雪大小姐今日盛装去了青鹿山。”匠人说完的时候偷偷看了眼云墓生,本以为云墓生听到雪大小姐这几个字的时候会不开心。 没想到云大公子居然猥琐的一边笑,一边喃喃自语道:“盛装?盛装啊,盛装好啊,盛装好……” 唯一知晓内情的云千羽看了看边上少年没说话。 “还有别的事吗?”回过神的云墓生追问道。 木匠摇了摇头。 倒是同样坐在墙下地上的韩迪府开口道:“他被雪大小姐打了之后,京城的人都是怎么说的?” 木匠的一张脸瞬间变得很精彩,苦着一张脸看云墓生,生怕羞怒的云墓生一言不合就暴起杀人,没想到云大公子只是脸黑了黑,甚至还顺着韩迪府问道:“对啊,他们都怎么说的?不许有隐瞒,不然等我知道了找你算账。” “这个,这个……”匠人显然还是很犹豫。 颇有些没面子的云墓生不耐烦挥挥手:“说说说,放心说。” “不少市井之人都在好奇云公子你和你的朋友被她伤到了之后会怎么办,是让老一辈……” 匠人话还没说完云墓生就跳了起来道:“什么?我朋友?我哪个朋友?” “就是住在赵府的两位啊?那日不是被雪大小姐打晕过去后送来这边了吗?”烈日炎炎,匠人小心翼翼的把话说完。 墙下躲着太阳的四人面面相觑,很久没说一句话。 许久之后云墓生对着门口的甲士招呼了一声,甲士疾步走了过来,云墓生问道:“昨天晚上,门口谁值班的?把他喊过来,我找他有事。” 不多久,甲士带着甲士过来了,云墓生也不知道看谁好,索性直接开口:“昨日说有人来找我,但是百灵她们到了门口没见到人是什么情况?” 靠后的甲士传出声音道:“那日一群捕快模样的人推着小板车上躺着两个人,捕快说要找您,然后小板车上的人走了,捕快也走了。” 云墓生一头雾水,摆摆手示意甲士退下去后对着韩迪府道:“什么意思?黎雨赵宏达他们俩被打晕了,然后捕快给送来了,可是为什么又走了?” “那你听说他们来了为什么往楼上躲啊?还不是为了一张脸。”韩迪府揶揄的看着云墓生笑,弄得云墓生挠了挠头很没有面子。 对着韩迪府嘿嘿笑笑的云墓生转过头对着木匠道:“他们被打的怎么样啊?有没有打头打脸啊?” “听说当时脸就肿了一圈。”木匠这见着云墓生似乎没什么过于激动的表现,这会也放下心来,稍微大胆了一些。 云墓生一张满是疑惑和好奇的脸逐渐喜笑颜开。 “哈哈哈,还有这种好事。” 笑的十分癫狂的少年慌慌忙忙站起身歪着脸让几人看自己怎么样了,能不能看得出来肿了。 得知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云墓生急忙伸手去拉同样满脸幸灾乐祸的云百灵,同时对着韩迪府云千羽示意道:“走,现在就走找他们去。” “好好改啊,改不好砸店。” 少年对着一群匠人吩咐了一声便在前面跑着往对面的腾虎院而去,他的那匹名叫卷云的马就在那。 下午的街道上人不多,但是大大小小的茶馆里倒是坐满了人,毕竟虽然这灼人的阳光下不适合逛街走路,但能吹着风的屋里还是舒服的。 “驾,驾……”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及近,仿佛上一刻还在街头,下一刻就到了街尾。 “云大公子,是云大公子。” 一个昨日见过云墓生的店小二跑进屋里大喊大叫,坐着喝茶的客人不仅不嫌弃他吵闹,反而满是激动的一窝蜂趴倒窗口上伸头去看。 “他干嘛去了?” “谁知道啊?雪大小姐不是去青鹿山了嘛?报仇的话方向也不对啊?” 不少人跑到大路上看着云墓生四人的背影窃窃私语。 赵府的老太傅管理着整个东序,众皇子公主都要去东序读书,众多世家子弟也是如此,等到皇子成了帝王,世家子成了豪阀之主,老太傅的地位便再次水涨船高。 再调皮的年轻人都不敢在东序里放肆,因为东序里有不少他们父辈人物的师长,那是在外呼风唤雨的长辈见了都夹着尾巴四处躲的存在。 老太傅在世一日,赵府就是京城最显耀的家族。 这日赵府门前来了四个年轻人,两个白衣,一个粉衣,一个青衣,高矮错落,唯一相似的就是人人一副好相貌。 “我们来找赵宏达。”云墓生下马对着门前侍卫开口道。 高大的侍卫长一见着云墓生四人的造型就大概猜到了是谁,鞠躬抱拳道:“可是云大公子?” 云墓生挑了挑眉疑惑道:“咦,你也认识我啊?” “早闻云大公子风姿,今日一见这般玉树临风的少年便想到了公子您。”侍卫长笑着说完,对着手下挥了下手,边上两侍卫急忙走下台阶去牵四人的马。 “各位请跟我来。”侍卫长让开路给云墓生一群人先行,对着另一名侍卫道:“去和赵宏达少爷黎雨少爷招呼一声。” 云墓生知道这是让人去通知上面了,但毫不在意,跟在侍卫长后面大步流星。 “小鲤鱼,赵小达,听说你们被打的很惨啊?我带了点水果来探望你们了。”人还没进院子,云墓生的声音就已经先到了,俊朗的少年手中来回抛着一个苹果。 吃了午饭后黎雨就在床上躺着,他的头一直晕乎乎的,而且不住的想吐,他准备晚些时候去看看大夫。 刚刚一个侍卫跑到门前来告诉黎雨,云墓生带着三个人来了,顿时把黎雨吓得眼前一黑,本就晕乎乎的头一阵针刺般的疼。 挣扎着起床后准备出门的黎雨遇上了同样一脸慌张的赵宏达,两人相视一眼后屋子短暂的安静了一下。 “你的脸还是肿的。” “你的也是。” “啊……怎么办?”说完后两人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终两人对着侍卫说了声:“就说我们出去逛街了。” 侍卫刚出门,两人还没来得及找地方躲,云墓生那猖狂的大笑声就到了。 赵宏达目光四处扫视一圈后定格在了空间还算大的床底下,急促道:“快快,床底下。” 两人前脚爬进去,云墓生后脚就落在了屋里。 第六十章 少年可配林璟凰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人呢?” 趴在床底下的赵宏达黎雨听到云百灵那有些疑惑的声音,捂紧了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该不会是不在这吧。” 床底下的赵宏达二人只听韩迪府的声音,然后大家附和了一下,随后脚步声越来越远,隔壁的门打开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小院里回荡着。 这次是云墓生的声音:“他们两人呢?” 又听到刚刚那个侍卫的声音:“两位少爷好像是出去了,没看到人。” 床底下的赵宏达黎雨二人对视一眼,虽然床下光线不明,但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对方的窃喜。 “这次算他们好运,让他们给跑了。”云墓生的声音传来,然后又是一阵脚步声,再然后还是云墓生的声音:“明天我们再偷偷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黎雨肿着一张脸,满是沾沾自喜的小声道:“那个傻子还明天来……” 赵宏达同样喜滋滋道:“就是,明天天一亮我就出去躲着。” 终于,院子里安静了,没有任何喧嚣,连风吹竹叶沙沙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出去吧,那个傻子终于走了。”赵宏达说完就往外爬,黎雨紧跟其后。 稳着头不敢动作太大的黎雨嘟囔道:“我这个头啊,一晃就难受。” “你还是炼体的呢,我呢,我才惨好嘛?”赵宏达反驳。 黎雨一脸我被打的多我有理道:“可是我被打的多啊?” “谁让你嘴贱,当着她面说那么多难听的话。”赵宏达一脸鄙视。 黎雨翻着眼道:“你没说啊?你没说她为什么打你?” “我没你说的多。” 一个声音传进屋里,“好了,别吵了,都怪雪云裳那个野蛮人。” 黎雨赵宏达点点头:“这倒也是。” 说完后两人的脸色渐渐的变得精彩了起来,身体略显僵硬的转了过去。 门关的好好的,两人目光移动到了开着的窗户上,那里四个身影高低错落站着,最低处是龇牙咧嘴的云百灵,再然后是一脸浅笑的韩迪府,环着云百灵的云千羽和满脸春光灿烂的云墓生站在最后。 白衣少年一脸友好:“嗨,王八终于伸头了啊?” “啊……” 瞬间回过神的赵宏达黎雨扭头就在屋里乱窜,只是余光看到窗前一个身影去了门那里,急得转身跑,正好撞一起,把窗口的云百灵乐的哈哈大笑。 最终慌张之下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两人一头钻进床底下。 云墓生从门进,云百灵直接从窗户跳了进去,两人抱着赵宏达黎雨的腿就往外拖。 一阵折腾之后,趴着被从床底下拖出来的黎雨翻了个身,四个人正围着他观看。 “哎,好了,不就是被打了嘛,多大点事,搞得你好像没被打一样。”黎雨坐起身看向云墓生,满脸的无所谓,显然是我没面子你也别想脸上太有光。 赵宏达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满脸鄙夷道:“就是,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你也好不到哪去,我们还是在没人的小巷子呢,你呢,你当着大街被打。” “可是你们是被白白打了一顿啊?看看你们俩的那脸肿的。“云墓生大马金刀的坐下。 从地上小心翼翼爬起来的黎雨一边稳着头预防头昏脑胀,一边不屑的看了看云墓生:“我们白白被打了一顿,那你呢?你有什么奖励嘛?她打完你之后是亲了你还是给你奖品了啊?“ “听说你们是在她面前说她坏话才被打的对吧,那我呢?你们就没想想她为什么会踢我一脚吗?”云墓生老神在在的。 赵宏达一脸狐疑的看着坐在桌子边的少年,疑惑道:“那为什么啊?” “看样子你们也很了解我被打得这事啊,那你们应该知道她撞破了一个窗户吧。”云墓生依旧不挑明,满脸一切都在掌握中的神态。 “对啊,她为什么突然冲进屋里?连开门开窗的时间都没有。”不说黎雨赵宏达,就连韩迪府和云百灵也来了兴趣。 “因为她要急着去提裤子啊!” 云墓生一句话说的人人摸不着头脑,云百灵第一个疑惑道:“那她为什么要提裤子啊?” “因为被我扒拉下来了啊。”张嘴动作一大,脸依然会隐隐作痛的云墓生满脸骄傲自得。 “什么?” “不可能吧。” 黎雨急忙去给云墓生倒水,将水递到云墓生手里后拉了凳子坐下,满脸讨好道:“哥,方不方便仔细讲讲?” 赵宏达什么也没说,直接蹲在了云墓生脚边给云墓生捶腿,以行动证明一切。 “看你们这么惨,那就好好给你们说道说道。”云墓生大大咧咧,满脸颇有些奇怪的和蔼。 黎雨一脸的大哥你吩咐,道:“哥你细说,有没有什么其他需要,一并提出来,小弟尽量给你满足一下。” 云墓生故作姿态的摆了摆手,开口道:“事情啊,是这样的。” 黎雨几人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句,但是却没开口催促,他们知道这是云墓生的习惯,只要你开始有求于他,他就喘大气给你看。 果不其然,不多久云墓生就开始了下一句:“当时啊,我骑着卷云在那街上四处瞎看。” “这个突然啊,我看到一个女孩踩着别人遮雨的雨伞飞奔,似乎是被人追着的,本来这也和我无关的是吧?”云墓生问边上的赵宏达。 赵宏达一脸理所应当道:“那是当然了,我哥也是明是非的人。” 云墓生点点头:“可是呢,这个姑娘实在是胆大包天,你说她从边上过去不就好了吗?非要踩着我的头,我这个暴脾气能惯着她吗?” “那是自然不能,大丈夫岂能被女人踩头?”狗腿一样的黎雨义正言辞。 “是啊,所以我就直接头一歪,在她的脚落到我的肩上的时候手一伸,直接把她裤子给扯了。”云墓生喝了口茶。 “什么?” 赵宏达惊呼:“这样太解气了吧。” “哎,可我也没想到这姑娘不是常人啊,转头就是一脚,我当时忙着看了,被她一脚踢下了马,她一头撞坏了布庄的窗子,进去换衣服了,出来后她就缠着我娶她。” “什么?” “这也太有面子了吧?”黎雨瞪大了眼睛。 “可是我又怎么会娶这样的野蛮女人啊?我当时就拒绝了,然后她就踢了我两脚,而且你看我的伤一夜就好了,可想而知她当时才用了多大的力气吧?简直就是挠痒痒” 云墓生说完之后满脸的慈悲道:“女人啊,这辈子一但遇到惊艳的男人,那可真的是运也是命啊。” 云千羽看了眼满脸崇拜的赵宏达黎雨,又看了看将这件事渐渐吹上天的云墓生,一时不知道该给出个什么表情。 知晓了前因后果的赵宏达黎雨就没了之前的那股热情,虽然也知道云墓生肯定是加了水,但是这不重要,大概是这样就行。 “小雨啊,给我再倒杯水。” 云墓生依旧大爷一样吩咐,只是找了药膏往脸上涂的黎雨看都没看他,只是回了句你自己没长手啊。 “哎,小雨啊,你这样不行啊。”云墓生长唏短叹。 一群人在院子里玩了半天,期间赵家的几位嫡公子也过来坐了坐,毕竟贵客登门,云墓生也与之寒暄一番。 傍晚时分云墓生准备回去,谁知赵府已经摆好了宴席,实在推辞不过,云墓生只得留下来。 酒桌上坐着一个老人,发须皆白,赵家嫡长公子赵宏博给云墓生介绍一下后云墓生才知道原来是老太傅。 放眼京城,没什么势力与雪雨山庄有渊源,都是第一次接触,别人的善意云墓生自然不能辜负,恭恭敬敬的抱拳行了个晚辈礼。 老太傅名传天下,因为年岁已高,所以平日里都是在后院静养,连东序那边都交由东序祭酒李连耜负责,不出意外,下一任太傅就是冀东贵族在京的代表李连耜。 桌上老太傅稍稍坐了会便回去休息了,一顿饭吃的也算是宾主尽欢,一直到吃完这顿饭,云墓生也没明白老太傅为何而来。 自己不过是一小辈,虽然家世不错,但老太傅乃京城帝王之师,诸多亲王藩王之师,皇子公主之师,各大世家家主之师,说上一句京城之师也不为过,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来见自己实在是没道理。 下了桌的老太傅却没像说的那样回去休息,在侍卫的护送下进了皇宫。 承天殿后殿,也就是不少人口中的凤阁御书房里,勤勉的帝王还在批阅奏章,听到小太监的禀报后放下笔。 不多时,腿脚有些不便的老太傅走了进来。 无需皇上多说,从老太傅出现的那一刻,就有小太监去端来了凳子,最近几年老太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已经开始不上朝了,偶尔有事相商的时候便是如今这般。 “我听到城中的大渊军暗卫来报说雪雨山庄那小子去了你们赵府,太傅来可是为此事啊?”皇上指了下桌上的一碗燕窝,伺候在边上的贵英公公会意后将燕窝端给了老太傅。 “这是近日北凉王进贡上来的,御膳房刚刚做好,还不知道味道如何。”皇帝浅笑着吩咐贵英公公去告诉御膳房再做一碗。 老太傅也不客气,结果后轻轻吹了吹便尝了尝,“比宫中之前的多了点腥味,北凉向来贫瘠。” 贵英公公走后,老太傅将碗递到桌上,看了眼昔年的学生,轻声道:“我特意的见了见云墓生那小子。” 皇上没说话,他知道老尚书还有话要说。 老尚书微微叹了口气,喃喃道:“云墓生配得上林璟凰。” 第六十一章 谁言女子不可称帝?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不算大,只有帝王亲近之人才能进的御书房内一片安静,皇上没说话,老太傅也没说话。 又过了很久,这除了君臣之外再无第三人的房间里老太傅再次开口道:“帝王之位也不是说就必须男人继承,不是吗?千年基业不容易,你要小心防鱼死网破啊。” 皇帝自然知道老太傅的意思,他先说云墓生能配得上璟凰帝姬林璟凰,又言皇位未必是男子才坐得,意思已经不能在清楚了,就是将秋将军联手雪雨山庄的提议中最后一个环节去掉,改成林璟凰登基,吞掉雪雨山庄。 在雕刻着金龙的椅子上坐了很久的皇帝缓缓吐出:“帝国不容落入他族之手。” “太后非皇族之人,你的身上只有先帝的一半皇血,太子身上也只有你的一半鲜血,你要知道这千年来的皇后大多都是贵族而非皇室,到了你这一代,哪还有什么正统呢?你看到历代帝王画像,你就没有发现一代代的越来越不像先祖了吗?” 老太傅在昔日的弟子身前说话从来不会拐弯抹角,皇帝也从来不会生气。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到今天,他承受了老太傅太多的情,而且老太傅从未因为自己有功就试图去架空皇室权利,说是君臣,其实皇帝知道老太傅一直都只拿自己当弟子看。 “另外,这个血脉可以提纯,到时候他们的子嗣长大了娶皇室偏房女子便是,这样的联姻再持续几代,谁敢说几代之后的皇帝身上流的不是林家的血?你不要忘了鸣远大帝并无子嗣,你们依旧是帝国正统。”老太傅咳嗽了两声,再次开口道:“不是我不看好诸位皇子,帝国现在就像是没了钉子的马车,经不起动荡了。” 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默,皇帝七十多,老太傅九十多,年纪大了,又都是玩弄权谋的人,点到便明了,也无需去争,老太傅突然抬头道:“那小子长得很像鸣远大帝。” 皇上一愣,鸣远先祖的画像他自然是看过无数次的,飘逸不群的模样更像是一个才子而非君王。 忽然,皇帝眸子一凝,目光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怎么了?”老太傅一双浑浊的眸子死死盯着坐在桌子后的皇帝,这个弟子他了解,若不是什么大事不可能露出这种表情。 皇帝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不可能,一抬头看到老太傅看着自己,急忙道:“三十年前大雪中断送了我帝国未来的人是密画上鸣远先祖身边的那女人。” “你之前怎么不说?”老太傅面色有些不好看。 时间过去五六十年了,皇帝似乎还是当年的那个在东序上学的学生,诺诺道:“之前也觉得三十年前的那个女人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出哪里眼熟,直到你说鸣远大帝和云墓生,我才突然想起那张画和云墓生的雪雨山庄。” “怎么可能?”老太傅直接站了起来,手撑在桌上,双目死死盯着皇帝的眼睛,许久才道:“你确定?” 回答他的是皇帝坚定的声音,就两个字:“确定。” 皇帝瘫坐在座椅上,路都走不稳的老太傅慌慌张张走到门口大吼了声来人。 一个满头白发拖到地上的红妆女子不知从何出而来,如鬼魅般出现在了老太傅的身前,女子伸头看了眼屋里,确认皇上安好之后对着身后挥了挥手,不少赶过来的大渊军退去。 “太傅何事?”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传出,红妆女子微微抬头的时候露出了小小的喉结。 周女,掌印大太监,武榜推测的大乘级高手。 “传兵部尚书进宫。”扶着门框的老太傅喘着气。 谁知那娇艳模样的大乘级高手却皱着眉摇了摇头,似乎想起了谁,目中满是倾慕,纠错道:“他不叫兵部尚书,他叫白大公子,你也可以叫他冠军侯。” 等到掌印太监周女走后,老太傅瘫坐在门槛上,刚刚的走动有些过量了,他身体承受不了。 老太傅头轻声道:“还记得亡国千年的仙灵国传说吗?” 靠着椅子发呆的皇帝点点头。 “可鸣远大帝昔年不是一直一个人吗?”老太傅显然有些不解所谓的密画上鸣远大帝身边有个女子。 这次皇帝却摇了摇头,看到教授自己多年的老师坐在门槛上向外看,也看不到自己的摇头,于是开口道:“先祖有过婚配的,这千年里只有皇室有记载,民间都被封了,无人敢提起也无人敢记载,渐渐的就无人记得了。” “白大公子应该能认出来吧。”老太傅和皇帝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皇帝缓缓从座椅上站起身,轻声说了句:“交过手,总比我这个旁观者要看的清楚吧……” 兵部尚书紧急进宫的事情无人知晓,赵府门前,云墓生上马对着众人拱了拱手告辞。 夕阳西下,天空血红一片,天地间刺目的金黄。 云墓生一群四人踩着一代代人用鞋底磨得光亮的石板路,金色的阳光照在青石板上,宛如走在了一条时光大道上。 京城世家爱往东方南两个住,赵府便是在南方,此时云墓生一群人往东去,夕阳照在四人的身后,纱织的衣裳似乎透了光。一个个人都通透起来了。 青鹿山的雪云裳结束了一天的发呆时光,迎着夕阳回家,绣嬷嬷心情不错,今日雪云裳的表现很好,以绣嬷嬷看人的眼光,敢保证今日无论是认识雪迟迟的还是不认识雪迟迟的,只要是个男人,都心动了。 “世道就是这样,男人说什么爱温柔贤惠的女人都是门面话,没有一个心里不期待着如花美眷。”马车里绣嬷嬷满脸开心的看着雪迟迟,继续教导道:“咱不和这些女子们比诗词,不比女工,也不比温柔,咱们迟迟就比她们美就行。” “哪有啊。”雪迟迟有些不习惯,颇有些脸红。 绣嬷嬷一脸的不赞同,“怎么就没有了,你没看到今日那些士子文人们吗?不是自诩清高吗?不是眼高于顶吗?不是有几个还对你颇有微辞吗?可是有什么用?还不是不住的偷看你,你要是说嫁给谁,估计他能跪在地上舔你的脚。” 雪迟迟微微低着头没说话,这会不由想起昨日那个踢了几脚的少年,一想到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被他给看了,一张脸就有些烫人,心想那样的烛火摇曳下,也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 “你长什么样子呢?” 少女有些发呆,边上心情很好的绣嬷嬷还在和雪迟迟说如何收拾打扮自己,和雪迟迟说女人只要美,那万般品行皆可抛。 雪迟迟翻了翻白眼,道:“绣嬷嬷你的观点和娘亲可不同啊,而且你以前也不是这么说的。” “哦,是吗?” 脸有些胖的绣嬷嬷一脸诧异,转了转眼珠后解释道:“我和小姐都是希望你能出落的端庄贤惠的,所以以前对你都是有些要求的,可如今你已经这般了,还能怎么办?既然没有才华,那我们就只有以美貌碾压那群小娘皮了呗。” 听着绣嬷嬷就差直接说你已经废了还能怎么办,雪迟迟抿了抿嘴,恍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她说的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拉车的马匹在宽阔的大街上不紧不慢的跑着,突然雪迟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别让他跑了。” “快追。” 雪迟迟想要伸头去看,却被绣嬷嬷拉了回来,绣嬷嬷是当年雪夫人陪嫁的丫鬟,所以是看着雪迟迟长大的,说话也不客气,警告道:“小小姐你今天表现不错,现在老实一点和我回去,等会我在小姐那多夸你两句,不然你今天可就白受罪在那傻坐着了。” “不是啊,绣嬷嬷你听我说,我听到了我二表哥和徐家那一群小崽子的声音,估计他们是欺负我二表哥了,这事我得去看看。”雪迟迟一边扒拉着绣嬷嬷的手,一边伸头撩起车厢小窗上的帘子往外看。 “绣嬷嬷你看,我我二舅家的二表哥。”雪迟迟把绣嬷嬷拉到窗前,将一个身影指给她看。 “好像还真是表少爷。”绣嬷嬷点点头,视线里突然闯入一个红衣金冠的身影,颇有些眼熟,回头一看,身边哪里还有雪迟迟的身影。 城北徐家的大公子和一群少年正在追着一个少年打,突然杀出来一个红衣美人,后面马车里的宁小溪见到恭亲王府的表少爷林元昊被人追着打,跃跃欲试,只等着雪云裳开头,此时见到雪云裳冲上去了,二话不说从马车上跳下来跟上去就动手。 正在跑着的林元昊听到后面的动静,回头看了眼,原来是有人来帮自己,顿时惊讶道:“我靠,这年头还有侠女?脑子有坑吧,我都不认识你,你帮我干嘛?“ 林元昊向来信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会有人拖着敌人再好不过了,什么节操的随风去吧,扭头就跑。 谁知那女子却大声喊:“狗头昊,你今天敢跑,回头我告诉我舅弄死你。“ 撒腿就跑的少年顿时有些疑惑,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停下后再定睛一看,居然是姑姑家的小表妹,顿时震惊的大喊道:“靠,小表妹你收拾一下比楼里的小翠还要漂亮啊,嫁给表哥吧,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嫁你爹,哦不,说错了。” 第六十二章 未曾谋面,一见如故。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雪迟迟躲闪不及被一脚踹在肩上撞到了一个木架子上,常年打架的她极其熟练的绕过木架子拉开了和几个少年的距离。 连自家表哥都没认出来,何况一群不怎么见面却经常打的昏天暗地的死对头,那徐大少爷满脸疑惑的问道:“你是雪云裳?收拾一下人模人样的嘛!” “我他娘的是你娘。”一群人中反倒是作为女孩子的雪迟迟最为粗暴,骂完人捡了根扁担就上。 恭亲王家的二公子林元昊顿时急迫道:“迟迟,这可不行啊,有这种儿子家门不幸啊,姑妈得气的昏过去啊,这儿子比你还没出息呢。” 说完之后林元昊仰头大笑,把几个少年气的冒烟,只是雪迟迟林元昊的步伐有太过于油滑,根本就抓不到人,一时倒也僵持了下来。 绣嬷嬷听着雪云裳一嘴脏话,实在看不下去了,黑着脸让马夫驾车回府。 林元昊和雪迟迟由于人少,边打边逃,后面几个少年穷追不舍,只是随着一阵呼喊,前方路口冲出来一锦衣华服的少年,局势瞬间反转。 为首者正是雪迟迟她大哥雪云道,徐大公子扭头就跑,林元昊这会顺手捡了个拖把在后面追,其他人呼喊着追着前方五六人打。 京城的年轻世家子们一个个桀骜不驯,三天一小打,十天一大打,有时候两家打,有时候以皇宫前到南城门的朱雀大道为分界线,东西两片大混战,东边的骂西边的穷酸,西边的称呼东边的人模狗样。 今日便是一场大混战,从东序大门口开始的,也就是小江南这一片,显然是东西两片区域的学生在东序里闹了矛盾,出了门后边大打出手,而最近京城也没什么热闹事,一个个手痒的很,大混战一触即发。 “哎,二耗子,你身边的这姑娘好正啊?哪家的啊?”雪云道捡了个路边的土豆对着前方逃跑的几人丢了过去,正中一个瘦高青年的后脑勺,顿时人群一阵哄笑,那被砸中的少年一脸怒意的回头看谁砸的,但是脚下却丝毫未停。 雪云道话刚说完就挨了一巴掌,后脑勺嗡嗡的,一回头,顿时瞪大了眼睛:“哎,迟迟? 主要是一直忙着打架,雪云道也没怎么看,再加上自家妹子常年素面朝天,连头发都没梳的整整齐齐过,谁能想到今日居然打扮成这副模样了,自己上学的时候听人说了自己妹子今天收拾的不错,可是雪云道第一反应就是如花再怎么收拾也漂亮不到哪去。 看着翻白眼嘟囔着要回家告状的雪迟迟,一副好皮相的雪云道厚着脸凑到边上道:“是哥眼拙,妹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让妹妹一衬,满城失色。” “切。”奔跑中的雪迟迟不屑的瞟了眼雪云道,少年咧嘴一脸阳光的笑。 “嗖。” 一声破空声从后面传来,雪云道急忙伸手按了下雪迟迟的头,一个鸡蛋从雪迟迟头顶上飞过,砸在边上墙上。 众人一回头,又是一群人,前面的徐大公子几人一看救兵来了,也不跑了,直接回头,双面夹击之下,一群人就地取材,箩筐面板都行,挥起来就打,街道上的人抱着东西往屋里跑,一时这条街上鸡飞狗跳。 “扁他。” “你后面。” 刹那间这街头直接打乱了,雪迟迟红衣上多了两个脚印,但是人却丝毫没吃亏,高高的张家六公子被她一脚踢在膝盖后面,当时就跪了下去,雪迟迟按着张家六公子的头一跳落到了这少年身前,就这样收了个磕头大礼。 京城这帮官家子弟们互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基本上每一代都这样,大混战基本上每一次都围绕着东序展开,而且都发生在学子散学的这么点时间,打完回家吃饭。 好在人人都有分寸,涉及到火药一类的不用,开锋有刃的不用,基本上拳头当家,偶尔加些破箩筐扁担大板凳,这样打打闹闹倒也没出过什么大事,当然人人鼻青脸肿少不了,晚上各家的账房到处赔钱也少不了。 有人加入,有人逃跑,不少混战的少年刚刚散学腰间还挂着小书包,雪迟迟被人追着打,跑着跑着就跑没影了。 “哒哒哒……” 马蹄声传来,贴着墙根的雪迟迟和所有小商贩一样侧身看了一眼。 少年往东,背负金光,少女面朝西,墨发微漾,晚霞似血下红衣如火,头上有些歪歪扭扭的金冠竟也压不住她嘴角的笑和眼底的光。 洒满长街的夕照里,少女提着裙角,踩着金光小跑; 两人一错而过。 少年勒马回头,少女已经消失不见。 “怎么了?”云千羽回头看着一脸恍然若失的云墓生。 “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很熟悉的人。” 挑了挑眉的云千羽眯着眼回头看:“熟悉?” “就刚刚那个红衣服的女孩,真的好熟悉啊,可我没见过她。”云墓生指了指少女跑过的地方,那日他高头大马上抬首只看到她的下巴,而她终究连他半点脸也没见着,这才是两人初次见面。 云百灵满脸疑惑道:“没见过怎么熟悉?你脑子被雪云裳打坏了吧,而且我怎么没看到那里有个红衣女孩跑过去啊?” 说完之后的云百灵对着边上韩迪府和云千羽问道:“你们看到人了吗?” 两人均是摇头。 “明明就在那啊?”云墓生对着街上行人道:“你们有看到那边有个红衣女子吗?头戴金冠,提着裙角。” “没有啊!”一个妇人收拾着自己的摊位,仰着头说道。 其他人一一附和妇人的话,若不是见着云墓生一群人非富即贵的模样,早就开口嘲笑一番了。 云墓生转头四看,人人都摇着头,显然是这条街就自己看到了,顿时有些急了,从马上跳下去跑到墙边上,对着边上的小贩道:“就这里啊,你们没看到吗?” “这位少爷,我们刚刚真没看到身后有人啊,少爷你是不是看错了?”乐呵呵的老头摊了摊手。 “没有吗?”少年看着一群人都这般坚定,晃了晃脑袋,一时竟有些怀疑起了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抬起头看着小贩们摊位和砖墙之间的半步远空隙,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红衣的身影就这贴着墙提起裙摆跑过去。 女孩瘦瘦高高的,脸上还带着少女的稚嫩和刚刚好看的婴儿肥,她的金冠在阳光下夺目刺眼,一颗小虎牙随着扯起的嘴角调皮的露了点尖。 世界的声音远离,少年脑中刺痛,那红衣少女似乎就在身前不远的地方笑,眼前一阵发黑后女孩的笑脸似乎慢慢裂开了,最后真的像是没出现一样彻底消失了。 最后留在少年脑海里的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像是看过了无数遍一样,可自己明明从来没见过这个笑着小跑的女孩。 看着满大街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云墓生无力辩解,不禁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雪云裳的那一脚踢出问题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没看到。 正当站在墙边的少年失魂落魄的想要回道路上的骏马边时,手上传来凉意,一个有些凉的手握住了自己,少年猛然转头。 长眉,凤眸,面相便有凶戾之气的云千羽还是那般冷冷的,也无太多言语,只是轻声道:“我们找找看吧。” 少年惊喜道:“千羽你也看到了吗?” “没有,但我们可以找找看。” 清冷的女子摇了摇头后松开少年的手,在云墓生身前慢慢往他所说的方向边走边看,双目在地上和墙上不断的切换,显然是很希望找到点可以证明这里有个人经过的证据。 虽然她没看到,但是却依然愿意陪着自己找找,就这么淡淡的温暖,少年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小跑两步跟在在后面道:“千羽,你对我真好。” 两人绕了两个小巷,云千羽什么都没说,就这么静静的走路,最后还是云墓生拉着她说就算有人也走远了,两人才往回走。 “哎,公子,快点,我看到她了。”云百灵在小巷子冒头大喊,云墓生面露喜悦,一边跑一边问在哪。 “刚刚我四处瞎看,看到一个穿着红衣服,头饰有些乱的姑娘,躲在一个墙角发呆,然后我还没看清她就跑了。”云百灵跑的气喘吁吁。 “千羽,你看,我没骗你吧。”少年一边跑一边对着身后并不急的云千羽喊道。 那高挑的白衣女子今日未背剑,如剑般刺向鬓角的眉微微皱了一下,不冷不热的点点头,白衣少年也不在意。 “你以前从未有过的。”看着少年跑开的身影,白衣银冠的女子幽幽看着,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如雪莲花瞬间绽放,轻声道:“祝你举案齐眉,恩爱一世。” 跟在云百灵身后的云墓生听着前方越来越吵,忍不住问道:“这边怎么这么吵?你确定?” “我也不知道,刚刚就在这里。”云百灵在一处角落站住,指了指脚下。 云墓生转头四处看了一圈之后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对着边上的云百灵道:“这么点时间也不应该能走多远啊,我们要不要去吵闹那看一看?说不定是去看热闹了。” “我也好奇干什么这么大动静呢,走,看看去,说不定她就是去看热闹了,我倒是好奇什么人能让你觉得熟悉。”云百灵说完就准备循着声音去看看,只是不等她出发,喧闹声就越来越近了。 第六十三章 门清的土狗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出现在云墓生云百灵眼前的是一场大混战,五颜六色的华丽服饰在夕阳下鲜亮的很,你来我往的战斗看的看的云墓生两人瞪大了眼睛。 时而有人一打三,而时有人三打一,有人一对一,也有人下黑手背后偷袭,云百灵看了很久后皱着眉头满脸好奇的问边上的云墓生道:“你能看出这是几波人吗?他们怎么分的啊,会不会打错人啊?” 一拨人离二人越来越近,在这吵闹之下云墓生不得不加大了声音对云百灵道:“我哪知道,你看,他们像不像我们那村里的土狗拉帮结派咬群架,外人很难看出哪条是哪个村子的,但他们自己门清,不会打错的,你放心吧。” “哈哈哈……”云百灵想起山庄外一些人家的土狗咬架,在看前方的人群,顿时感觉每一个人正好可以带入一种狗里,那个瘦瘦高高的是追猎物的细犬,那个圆圆胖胖的是那种毛发很炸的…… 笑着笑着的云百灵笑不出来了,云墓生两个向上扯的嘴角也有些凝固,因为前方突然安静了,一群有二十多人,都停下了手。 空气就这么凝固了一刹那后瞬间解封。 “打他……” 一阵呐喊之后,二十多人直奔云墓生云百灵而来,吓得云百灵当场就要哭,云墓生伸手拉着她转头就跑。 “追,别让他跑了。” 云墓生拉着云百灵也跑不快,眼见着后面一群人就要追上来了,云墓生转头就进了一家店,然后从后窗跳出去继续跑。 窗子不大,瞬间就把一群人卡住了,只能一个两个的往外钻,云墓生捡了个破箩筐对着伸出来的头就是一下子。 好不容易出来三两人被云墓生按地上锤,那个云百灵嘴里的细犬刚刚爬上窗户往外跳,云墓生一脚踹他在肚子上,硬生生的将瘦高个踢回了屋里。 “上,抓住他。” 云墓生听到声音,转头一看,有几个已经从前方小巷子路口绕过来了,急忙拉着云百灵再次逃跑。 出了小巷之后,终于到了清静些的大街上,只是不等云墓生云百灵找个地方躲起来,前方一群混战的小伙就注意到了他们。 “拦住他们俩,别让他们跑了。” “他说我们两百来人是村狗打架。” 那群打的火热的小伙子这哪里还能忍,捡起东西就追着云墓生打。 “这他娘的谁扛得住?”云墓生脸都变色了。 这群追着自己的队伍还在不断扩大中,云墓生回头粗略的看了一眼,短短的时间里,估计已经上百了,所有听说有人骂所谓的联盟之战就是土狗打群架的小伙子都放下成见来追打云墓生。 一时间云墓生如过街老鼠,听说有人把凤歌城贵族子弟全骂进去后,每一条小巷子里都有人追出来。 云百灵的鞋子都跑掉了,可是还是没能甩掉追兵,云墓生在边上抱怨道:“让你好好练功夫你不愿意,要不是你,我早跑没影了。” “要不是你骂他们,他们怎么会追着我们打?你还那么大声音,你就是猪。”云百灵被云墓生拉着一路狂奔,头发也跑乱了,但是并不影响她为自己辩解,两人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你放屁,要不是你耳背,我需要那么大声音吗?” 两人一边跑一边相互推卸责任,互相找茬起来经验颇为丰富。 “不行啊,这样跑不掉,一会我把你藏起来,他们就会追着我,你藏好了别动,等人走光了你就偷偷回家,听到了没有?”云墓生皱着眉头对身边的小圆脸云百灵说到。 云百灵第一时间就摇头道:“那你怎么办?他们这没多人,你又打不过。” “算你还有点良心,我打不过不代表我跑不过啊。“云墓生安慰云百灵,继而道:”而且带着你我也跑不快。“ 云墓生见着一个小巷子空的,拉着云百灵就跑,弯弯绕绕了好几个圈之后路过一家窗户的时候,少年打开窗户之后,一把抱起瘦瘦小小的云百灵往里面一放然后关上窗户就跑。 不用拉着云百灵之后,云墓生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再多来一些人也别想追到自己,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来追自己而忽略云百灵,少年大喊大叫道:“土狗打架还不让人说,简直没道理。“ 暴躁的少年们顿时再次发狂,循着声音一阵狂奔,由于人数实在是有些多了,一条小巷挤不下,于是少年们兵分几路,就这么编织成了一张网向着云墓生罩过去。 “在那。“ 那个被云墓生一脚踹进窗子的瘦高个可能是腿长的原因,跑的不是一般的快,华衣锦服的年轻人们像是闻到血腥味的狼群,大喊着冲往云墓生。 等云墓生从小巷子冲出去的时候恍然发现前方居然也有人,自己就这么被包围了,于是挑了个人少的方向就这么冲了上去。 顿时人仰马翻,被云墓生撞到几个后又几拳放倒几个,虽然自己也挨了几下子,但云墓生作为雪雨山庄大少爷,本来的天赋就中上,又被云雅致不计成本的培养,一身战力毫无疑问的属于年轻人中的顶级水平。 京城能如云墓生那般阔绰的使用资源的人本就凤毛麟角,更何况这么多人里面最嫡系的也就那么点,其他的也都是旁系子弟,虽然修为比起普通人强上一大截,但是对上云墓生没有丝毫胜算。 要不是对方人实在是太多了,云墓生都懒得跑,昨日被雪云裳一脚放倒纯粹是因为没防备,在那一脚之下就丧失了战斗力,要不然云墓生坚信雪云裳不是自己对手。 云墓生越跑越快,身后追着他的人脸也越来越紫,今天要是被这人跑了,那京城的所有权贵年轻人将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所有平民百姓都会在背后说一群没用的二世祖呼朋唤友的两三百人没抓到一个同龄人。 云墓生再次逃回了大街,小巷子里太危险,虽然四通八达,但是那群人也会在四面八方出现;虽然小巷里自己有处躲避,但要是真遇上了,窄窄的巷子也不够腾挪的,肉挤肉也能把自己被挤到动弹不了。 这群人中有几个云墓生很是在意,正在想着用什么办法将他们干掉,主要是这几个跑的太快了,自己跑到哪他们都能跟上,然后就像个指路灯一样为一群年轻人指引着云墓生的方向。 也不知道是谁家房子,居然一直没发现云百灵钻在屋里,圆脸的可爱少女等到外面彻底安静了,悄悄从窗子里爬出来,开始往和云千羽韩迪府分开的地方跑去。 “在那。“只是刚刚转个路口,一个声音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云百灵顿时一惊,不等她撒腿跑一群人就呼啦啦的围了过来, “哇……“ 追丢了云墓生的一群人正愤恨羞愧的四处找人,这会见到了和云墓生在一块的小姑娘自然是喜出望外,只是不等一群人到她边上,掉了一只鞋的小姑娘就突然大哭了起来,顽劣的少年们十分错愕,街道上刹那间静寂无声,只有那越来越大的哭声。 一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云百灵在那哭,众人的眼里,少女有着圆圆的小脸,纤细的眉毛,粉嘟嘟的嘴巴这会儿撇着,眼泪也不擦,站在街角哇哇大哭的时候让所有人都有了罪恶感。 这下可把一群少年给为难死了,说走人吧,可是这么白白嫩嫩的可爱小姑娘还在哇哇大哭,说哄一下吧,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哄。 对于这些世家子弟来说这辈子也没见过这般场景,哪有这么大的少女会这样丝毫不顾体统的张嘴哇哇大哭,在他们的生活环境中,也就一些三几岁的小娃娃会淘气的这样哭,但一长到八九岁的时候就会被约束着笑不露齿,连哭也要躲着人默默流眼泪。 林元昊是恭亲王家的二公子,除了皇子之外他的身份就是最高的一批人了,更何况恭亲王还是实权王爷,深得皇上信任,在这群人中自然是一等一的头头,这会摸了摸鼻子道:“那个,你别哭了,我们又没打你,你哭什么啊?“ 只是他的话丝毫没有起作用,甚至出现了反作用,本就大哭着的云百灵嗓门又大了一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昏天暗地。 一群少年面面相觑,就这么尴尬的站着,终于,一个头脑灵活的跑去买了根糖葫芦,挤过人群到了云百灵身前,把糖葫芦塞到云百灵的手里,少女显然是有些错愕,一时倒是停住了哭声。 一群人见着有效,一个个跑去给云百灵买吃的。 “来,这个给你。“ “我买的这个好吃。“ “你那便宜,哪里好吃啊,我买的这个贵,贵的才好吃。” 场面突转,夕阳几乎落山的黄昏,一个个少年满脸讨好的跑来跑去的给云百灵买吃的,十分像是一群哄妹妹的哥哥,而且还是争宠的那种。 “这个好吃一点。” 眼眶红红的云百灵伸出素白的小手指了指身前大桌子上的一份吃食,顿时购买这份食物的那个少年似乎得了天大的面子,对着边上的一个个人拼命炫耀,整个人神光焕发。 由于一群献宝似的少年们买回来的东西太多了,云百灵手里又抓不下,于是一个少年直接买了张桌子过来放在云百灵的身前,然后人人将买来的东西放在上面堆成一座小山。 第六十四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由于一群公子哥斗殴导致清清冷冷的大街上,最先想起来给云百灵买吃的那少年看着停止了哭声的少女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女抽着鼻子,时不时伸手抹一下眼泪,“我叫百灵。” “你的声音和你的名字一样好听。”一个蹲在桌子边的少年开口赞美。 另一个少年道:“你不要哭了啊,我们也没有打你也没有骂你,对不对?” 少女点点头。 众多少年顿时放下心来,那种欺负小女娃娃的罪恶感一扫而空。 林元昊作为大哥,刚刚没有想起来用好吃的搞定这小姑娘,让他觉得有些掉面子,这会眼珠子四处转了转,想着定要出个主意把这个面子找回来。 过了会突然想起来还可以送这小姑娘礼物嘛,看了看身上,解下一枚玉佩和那些吃的放一起道:“百灵,这个送给你,我回去了啊,以后到了恭亲王府可以找我玩。” 林元昊说完之后伸手摸了摸云百灵的头就转身走了,不过少年刻意走的很慢。 终于,他听到了有人学着自己开始送东西之后,那种大哥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这才开开心心的迈开了步子,走出人群的时候,林元昊四处看了一圈,有些疑惑道:“他们兄妹两跑哪去了?” 没多久,这个街角就只剩下云百灵一个人了,少女面前堆着两摊小山一样的东西,一堆是各种吃的,一堆是各种礼物。 看着看着,一开始害怕被人打而吓得哇哇大哭的少女咧着嘴笑了起来,胡乱擦了擦眼泪,将桌上的布随意理了一下,又把外衣脱下来,把这些东西分成两份,分好后系成两个大包袱。 地上摆着好几双鞋,刚刚有少年发现她鞋丢了,又不知道她的脚有多大,于是买了各种尺寸的少女鞋子回来。 云百灵很是费劲的把两个大包袱抗在肩上往水云天方向而去,两个大包袱显得云百灵很是纤细弱小,就像是一只蚂蚁搬着一个大米粒。 凭空得了这么多东西,少女一边走,一边傻笑。 已有灯火,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照在墙上小江南的一处巷子白墙上,墙角红衣少女蹲着倚在墙上发呆。 今日走过长街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背着阳光,犹如天神下凡一样金光闪闪的少年,少年身上有种气息让她感到恐慌,那是一种就像是从骨子里带来的诡异的熟悉感。 若是非要雪迟迟比喻一下,她只能想到老鼠感受到猫的气息时的惊慌失措,明明从来没有见过,但是却熟悉到让人害怕。 云墓生逃开了众多少年的追捕,感受着身上挨了不少下的疼痛感,想要抓两个落单的打一顿报复一下,于是他悄咪咪的在大街小巷里游荡,天色渐昏,只剩下最后几缕阳光,已经被他抓到好几个落单的了。 这会走过一个小巷,再走过一个拐角,在特殊的步伐下,少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蹲在地上的雪迟迟正在发呆,明明没听到任何声音,但却突然发现身边多了点气息,猛然抬头。正巧遇上白衣少年四望后垂下的眸子,少年面朝南,最后一缕夕阳下半边脸带着夕阳的暗金光芒,一半是看不清的昏暗。 最后的夕阳下,世界似乎静止了,白衣银簪的少年站在小巷转弯处低头看着抬眸的红衣金冠少女,少女耳边的挂坠微微晃动,成了画中的唯一动景。 夕阳落山,黑暗笼罩大地,少女惊醒,欲要起身,少年却突然蹲下捂住了她的嘴。 “嘘,有人在找我,别说话。” 蹲在少女的身前,云墓生双眸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看了一遍又一遍,注意到女孩的眉毛很少很淡,全靠妆;还有看起来瘦瘦的脸在手接触到之后才发现肉很多,比小圆脸云百灵脸上的肉都多。 “嗯…你…放…放开…” 雪迟迟扭头想要躲开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伸手去推云墓生;没蹲好的少年被她一推,顿时一屁股坐地上了;少年不仅不恼怒,反而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搂上她的腰直接往后一躺。 “嗯……” 雪迟迟被躺下的云墓生按在怀里,一瞬间涨红了脸,双手不住的推少年胸口,只是毫无效果,看似俊俏的少年那只手臂却似蛮兽一样有力。 “我松手你别喊好嘛?”少年贴近满脸怒容的少女轻声道,少女耳边那支小小的梨花落海棠吊坠轻轻晃悠,这是她前几日去找匠人定制的。 瞪着眼的雪迟迟只感觉手脚没力气,浑身酥酥软软的像是被下了药一样,不经想起以前听一个妇人说男人身上都有毒,女人只要一沾了就会浑身酥软,难道就是这个意思吗?最终点了点头。 云墓生轻轻松开手,露出少女的唇,此时这朱唇轻启,露出珍珠似的贝齿,有些恼怒道:“你松手让我起来。” “我就不。” 云墓生摇头,另一只手也落到了少女的后背,继续道:“我刚刚在街道上见到你了,你还记得吗?” 夜色已至,这没有烛火的巷角有些昏暗,手撑着地半趴在云墓生身上的雪迟迟感受着后腰的手,却没有太多的愤怒,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尤其是低头看到少年闪着光的眼睛,她觉得自己是见过的,很熟悉,没有理由的熟悉。 见着少女不回答自己,少年也不恼,饶有兴趣的看着少女的脸,也无其他心思,就单纯的觉得和这女孩呆在一起很开心。 “你看到我有没有一种熟悉感啊?我在街道上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在哪见过你,可是我明明从未见过你,很奇怪的感觉。” 雪迟迟将少年满脸的疑惑看在眼里后心里一惊,随后一喜,没想到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感觉,但还是别过头,“没有。” “肯定有,我看到你眼睛说有。”云墓生的手臂缓缓收紧,于是少女越伏越低。 昏暗的巷子角落,一身红衣的女子趴在白衣少年身上,皱着眉开口道:“关你什么事?你放我起来,不然我喊了啊?” 少女的话说出口后,自己先愣了一下,按照自己的习惯,这会不应该直接动手吗?为什么会发出这种娇滴滴的声音。 少年好整以暇,嘴角挂着坏坏的笑,“你喊啊,让人来看看你收拾的这么娇艳大晚上趴男人身上干嘛。” “你无耻。” 少女双手撑着地扭来扭去的想要爬起身,少年却静了下来,忽略了怀里温软满香,双目呆呆看着少女耳下挂着的那梨花落海棠的小挂坠。 雪迟迟挣扎了一会后发现身下的讨厌少年没了动静,一低发现他正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经有些发楞,那种熟悉感又来了,似乎在什么时候他也这样一天又一天的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手上一用力,在雪迟迟的突然放大的视线里,少年吻向了她耳上的吊坠,有些凉的唇划过梨花落海棠的吊坠,吻向了耳朵,随后落到了散发着淡淡幽香的白嫩脖子上。 “啪。” 云墓生脸上一痛,顿时清醒了,但是刚刚少女衣袖拂过,空气中似乎有种很好闻的香味,所以他嗅了一下,落在雪迟迟眼里就是十足的调戏。 “啪。” 雪迟迟涨红了脸,毫不客气的又是一巴掌,好在没有光的小巷里少年只能感觉到脸疼,并不能看得到她的羞涩,“你个登徒子,下流。” 少年缩手捂着脸,傻着眼看着从自己身上爬起来的红衣,回过神后满脸怒容的一把抓住雪迟迟的手往怀里一拉,抱住雪迟迟软软的身体后一个翻身,将满脸惊慌的少女压在了身下,一张脸贴了上去。 感受到唇上传来的触感,雪迟迟大脑一片空白,一时竟是忘了推开身上的少年,云墓生嘴角扯得老高,啃了两口后抬起头亲了亲雪迟迟眉心,满心喜悦道:“香。” 雪迟迟这才反应过来,不经为自己刚刚的沉溺感到羞耻,用尽全力的挥出了一巴掌,若是落实了,比之前的巴掌可不是重上一倍两倍。 云墓生却伸手接了下来,雪迟迟挥起另一只手,少年不紧不慢的握住后将少女纤细的手腕压过头顶,贴近了轻声道:“我云墓生这辈子可没受过委屈,昨天有一姑娘只是想踩我的头,还没踩到,我就扯了她的裤子;今天你打我脸不止一巴掌,我亲你两下不过分吧?” 雪迟迟愣在了当场,心中一万头野狗踏过,本能张嘴骂道:“原来昨天那个王八蛋也是你。” 这下倒是让云墓生愣神了,有些不敢相信道:“雪云裳?” “放开我。”雪迟迟想要将被云墓生压在头顶的手缩回来,只是任她怎么用力就是动不了分毫。 云墓生一脸都是天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对着身下金色头冠歪到半边的雪迟迟疑惑问道:“他们不是说你很丑吗?” “丑你大爷。”雪迟迟恶狠狠的。 一脸贱兮兮的少年突然凑到少女面前,小声道:“昨天让我看了,今天让我亲了,反正你也嫁不出去了,再让我亲亲摸摸,过两天去你家提亲。” “你个下流……唔……”雪迟迟本想再骂几句的,谁知眼前这个简直讨厌死了的人又啃了上来,一只手还开始在自己身上游走。 一番挣扎无效的雪迟迟猛的提膝,少年倒吸一口冷气后身体缩成了大虾,从新娘般娇艳的雪迟迟身上滚了下去。 第六十五章 鬼新娘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雪迟迟爬起身之后看着虾在那的云墓生不禁有些害怕,有些担心会不会不把他踢出毛病了,从小到大这些年对世界的认知告诉她,若是真的把眼前这个王八蛋云墓生踢出毛病生不了孩子,那雪雨山庄绝对会和自己雪家不死不休。 想着武榜上的那个白姓女子,雪迟迟有点担忧,当时问过父亲雪雨山庄那白姓女子有多强的时候,父亲回答说雪家最强者也撑不住十招,要是真的和雪雨山庄不死不休,都不知道雪家得死多少人。 “哎,你,没事吧?”满脸担忧的雪迟迟伸手戳了戳弓着腰躺在地上的少年。 少年躺着丝毫不动弹,时不时哼两声,把雪迟迟急得满头大汗,只是无论她用什么法子,少年就是捂着裆喊疼。 “你怎么样啊?要不要去帮你找个大夫啊?” “哎,你说说话啊?我不是故意的,是你非要亲我的。” “你没事吧,快起来吧。” 远远的听到三三两两的脚步声,显然是有人往这边来了,听步子应该是未习武的普通人,雪迟迟一时有些急,这要是被人看到自己大晚上和一个少年在这没人的小巷子呆着,说不定会传出什么样的风言风语。 几个妇人像是往常一样餐后去串门,谁知走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小巷子上见到了一个一身红衣的身影蹲在一身白衣的人影旁,稍显昏暗的巷子里,一身红衣的女子头上带着金冠,轻轻晃着身边的白影。 “你快点起来啊,我们不能被人看到的。”雪迟迟急得都要哭了。 可是听在妇人的耳朵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不能被人看到,那肯定是躲着人的鬼怪啊。 “鬼……鬼啊……” 几个妇人落荒而逃,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走夜路了。 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一些的回了一下头,勉强看得清人影的月色下,红衣的身影抬头看了过来,很白的脸,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啊……新娘,是鬼新娘,她站起来了……” 疯了般的妇人很快就跑出了这条巷子,见着亮着光的一户熟识人家,一头冲了进去,为首者口中不断喊道:“公鸡,快抓只大公鸡,有不干净的东西来了。” 也不等家主说话,三个妇人哆哆嗦嗦的冲进了鸡窝,一阵鸡毛横飞之后,三人抱着一只大公鸡出来了,把家主一家子吓得半死。 慌慌张张的三个妇人进了屋的时候把大公鸡抱在怀里往那一站,六条腿不断的打着颤。 这家就一对年轻夫妇和三个孩子,丈夫急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鬼,鬼新娘,鬼新娘在那小巷子。”目光有些呆滞的瘦女人突然提高了声音。 “啊?”年轻夫妇顿时一惊,鬼新娘的故事他们都是听说过的,三年前,京城的东南角有位穷书生,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这未婚妻出落的水灵漂亮。 后来就像是话本里的那样,一个权贵家的公子哥看上了这位貌美的姑娘,死缠烂打威逼利诱之下,女方的父母单方面的解除了自家女儿和书生的婚约,收下了那权贵的聘礼。 书生也是个情种,当夜就跳了河。 可他那解除了婚约的未婚妻却毫无动静,在大众的辱骂声中,那女子出嫁了,一切都顺风顺水,毫无波澜,可当花轿到了书生殉情的那河边,花轿一阵晃动,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急忙停下。 一身红衣的新娘从花轿里走了出来,一把匕首插在她的肚子上,而柄正握在新娘手里,白嫩嫩的手上沾满了和婚衣一样刺目的鲜红。 当时场面没有丝毫混乱,人人都不敢呼吸,难以猜测发生了什么,便是几个轿夫看到新娘眼里的恶毒也满是惊恐的退的远远的。 那鲜血顺着匕首柄不断的往下滴,一滴滴鲜血比红嫁衣还要刺目,围观的人群中鸦雀无声,所有人就这么看着收拾的极其美艳的新娘拖着脚步走到河边的石墩坐下。 “呵呵……” “哈哈哈……” “这可是我特意给你送的新婚礼物,新婚之日新娘死了,你李府开心吗?” 女人坐在石墩上,嘴角挂着血,看着从马上下来,满目惊恐的新郎继续讥讽道:“我们小门小户招惹不起你们,但哪怕是用我的命来做代价,我也要让你们难堪。” “我死后化作恶鬼,必要你们李家鸡犬不留,人人不得好死。” 年轻新娘一字一句的说完最后一句诅咒,满是恶毒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两腿发软的新郎官后拔出刺在腹部的匕首,当着所有人的面冷笑着面朝新郎官抹了自己脖子。 满脸阴笑的新粮死后落入水中,据传不少帮忙打捞的人都不敢看那张明明很漂亮但却犹如恶灵的脸。 再往后,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李家的家主被朝廷免了职,但李府家大业大,靠着做生意,依旧活的好好的。 “真的假的?不会吧,和我们无冤无仇应该不会找上我们吧。”年轻的小妇人吓得瑟瑟发抖,这几年不少人都说看到过半夜的时候有新娘子在河面上走路。 人人都说是那个大婚之日自杀的新娘变成了鬼,但也有人嗤之以鼻,毕竟李家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那事情之后没多久李家公子就娶了妻,到现在一家子半点事都没有。 “应该不会的,大公鸡阳气重,不怕她,不怕她。”逃命般跑进屋里的妇人紧紧抱着大公鸡。 屋里的三个小孩子紧紧抱着大人的腿,很小的女童个子不高,不像是大人们总是看着高处,在昏暗的油灯下,女童往地上一看,顿时吓哭了,大喊道:“爹,她们脚下有水印,是水鬼。” 众人的视线顺着小女童所指汇聚到地上,便是抱着公鸡的妇人也看向了自己三人的脚,顿时一愣,三人两人脚下有水。 年轻夫妇瞬间就想到了变作人样的鬼怪害人,急忙把孩子往后藏,自己挡到前面。 “我脚上怎么有水?” 两个中年妇人抬了下脚往边上让两步的时候,顿时知道这水从哪来了,自己裤子湿漉漉的,对视一眼后面色颇为尴尬的对着年轻小妇人到:“妹子,你过来我与你说。” “你有什么话直说。”男人虽然满脸惊恐,但还是把妻子往后推了推,反倒是年轻妇人看着两位平日里经常来往的老嫂子满脸的尴尬和说不出口之后隐隐猜到了。 “哎,小王啊,你家怎么吵吵闹闹的?”声音刚落,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屠夫就走进了院子。 看到屋里几人的时候打了个招呼,都是左邻右舍的,自然认识,只是看着众人脸上的淡淡惊恐,已过半百,杀了一辈子猪的屠夫开口道:“王老弟,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们看到鬼新娘了。”年轻男人指了指对面的妇人。 便是人高马大的,屠夫也发了下呆,老百姓信神自然也就会多多少少的信些鬼怪之说,有些疑惑道:“鬼新娘?” “对,对,鬼新娘,一身红嫁衣,头上还有金首饰,蹲在地上摇晃着一个白衣身影,口中还不住道:你快点起来啊,我们不能被人看到的。”妇人急急忙忙的把所见所闻说了出来,这屠夫可是个大胆子的,有他在,一群人也放心了不少。 边上那个妇人补充道:“对,我回头的时候,她站了起来,脸上一片白,也看不清五官,但应该十分漂亮,肯定是那个新娘子变成恶鬼回来了,在呼唤那个书生。” “那书生我也见过的,可不就是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嘛?”屠夫听完一拍手。 屋里众人又慌了些,瘦妇人把公鸡抱的紧了又紧。 “没事,堂堂正正做人,我们与他们无冤无仇,有什么好怕的,我这就喊上几个兄弟去看看。”屠夫挥挥手。 一听说屠夫喊几人去看看,几个妇人也有些意动,那个抱着公鸡的开口道:“这样,我回去换一下衣服和你一起去。” “我不敢一个人回去,你们和我一路去我家吧,也好有个伴,等我换好了再陪着你去你家。”边上另一个妇人道。 屠夫一人往外走,三个妇人对着夫妇说借公鸡一用等会给他们送回来后又再次挤一块往家里去换衣服了,年轻男人也有些想去看看,但是家里还有妻子和孩子,于是就老老实实在家等消息。 “哎,要不就不换了吧,万一等会儿再吓尿了还不是白换了,明天还要多洗几件衣服。” “什么时候了还闹……” 尿了裤子的妇人翻眼瞪那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点的妇人,不过经过这一闹,倒是驱散了不少恐惧。 那小巷转弯处的雪迟迟见着几个转弯过来的人屁滚尿流的喊着鬼,顿时一惊,慌忙四处看了看,但什么都没见到,倒是见到一个回头的妇人见着自己站起来后吓得发抖的模样,顿时就知道了所谓的鬼就是自己,没好气的说了声胆小鬼。 “你到底怎么样啊?”少女皱着眉头看着躺地上就是不说话的少年,一时有些杀人抛尸算了的想法。 便是光线不明也能看出俊朗的少年半死不活道:“有点疼,你帮我揉一下就好了。” 少女一听着少年说话,顿时一喜,只是听到后半句,顿时一张脸黑成了锅底,不过这次她倒是不敢乱踢了,认准了腿和屁股上去又是两脚,踢得少年嗷嗷惨叫。 “你个下流货色。”想到刚刚被这个王八蛋啃了几口,雪迟迟左袖子擦完右袖子擦,差点把嘴皮子都擦破了,瞪了地上这个还有精力耍流氓的混蛋两眼转身就走。 刚走一步,雪迟迟就站住了,某人抓住了她的裙子,要不是昨天的尴尬使得她不把腰带系的死死的绝不出门,这会应该又被扯掉了。 第六十六章 曹家那人回来了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你个混蛋,下流。” 咬牙切齿的雪迟迟回过头又是一顿没头没脸的踢踹,白衣少年抱着头,嘴里大喊:“你误解了,我只是拉着不想你走而已。” 雪迟迟气呼呼的站在云墓生边上,少年把抱着头的手拿开后露出英俊脸蛋,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抱怨道:“你怎么总是一言不合就打人,知不知道真的很疼?你都没脑子的吗?我又不是没看过,昨天不是刚刚看过吗?我扯你裙子干嘛?” “你个王八蛋。” 少女一张脸黑了又黑,伸脚就是一顿踢,踢着踢着跳起来踹,“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贱的。” “哎,我错了,逗你的,你扶我一下吧,我应该没事,等会儿帮我找辆马车给我送回去,我休息两天就好了。”少年龇牙咧嘴的,见着怒气冲冲的少女似乎不愿意,皱眉道:“你自己下的脚你自己不知道有多重吗?我真没装,你扶我一下。” “你再不老实我打死你。”雪迟迟站了很久还是决定再相信他一次,伸出了手。 看着雪迟迟弯腰后越来越近的脸,少年只是浅浅笑笑,倒没有别的动作或者话语,不知为何,看着老实了的云墓生,雪迟迟又觉得有点失落。 “扶我到街上路边。”少年朗如山泉的声音传到雪迟迟耳朵里,她闻声转头看了一下,少年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淡淡的看着地上。 “哦。”看着身边明明刚刚还粘着自己,这会就这么淡漠到熟视无睹的少年,雪迟迟突然有点委屈,没有理由的委屈,这么多年好像从来没有过的委屈。 “你小名叫什么啊?就叫云裳吗?” 边上的少年忽然转头,扶着他胳膊的少女听到声音抬头,发现身边这个一会贱贱一会冷肃的少年居然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在少年的注视下雪迟迟微微别过头小声的说了句迟迟。 “为什么叫迟迟啊?” 雪迟迟低着头,小声道:“是诗经中七月里的春日迟迟,意思是日长而暄也。” “哦,听不懂,但是感觉很有内涵。” 雪迟迟看着少年恍然大悟的模样,又感受到一只手正在往自己腰间伸,白了他一眼,别过头微不可察的扯了扯嘴角,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有点像是不知廉耻的女人。 可是她真的很喜欢他的亲近,也许是因为他昨天看了自己,也许今天又亲了自己,或者是因为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感。 少年停下了步子,浅笑着道:“哎,迟迟。” “嗯?”雪迟迟抬眸。 少年的目光又突然温柔了起来,近乎有些灼人:“见到你,我第一次相信世上有命中注定。” 世界突然安静了一下,少女面比花娇,慌忙低下头。 边上少年乐呵呵再次开口道:“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你就让我再亲两下开心开心好不好,今晚之后我们一刀两断,我绝不再缠着你。” 雪迟迟一张脸再次黑到底,转过头就踹,两只手握成拳头,一下比一下重:“你个混蛋。” “雪夫人?” 云墓生突然对着小巷另一端打了个招呼,雪迟迟本能的浑身一颤,若是让娘亲看到自己大晚上和一个男人在没人的小巷子里拉拉扯扯,估计真能打断自己的腿。 惊慌之下的少女这会儿也不考虑真假了,慌忙转头,只是转头后什么都没看到,转回来的时候唇上再次传来软软凉凉的触感。 看着少女装满了愤怒的大眼睛和举了起来要打人的手,云墓生牙齿重重咬了一口后扭头就跑,跑出几步后回过头兴高采烈的对着少女大喊:“迟迟,先盖个章,过两天去你家提亲。” 惊觉唇上一痛,再看少年已在五步之外,皱着眉头气嘟嘟的雪迟迟用袖子擦嘴,擦到了伤口忍不住哎呀了一声,急忙伸手摸了下嘴唇,借着月光看到了一点血迹。 “你狗啊?” “那你就是狗女人。” 少年嬉皮笑脸,气的雪迟迟拾起一块石头就跟在后面就追,她追他就跑,她停下他也就停下。 “哎,迟迟,我很喜欢你哎,而且见到你就有种故人归的感觉,你呢?我这么好,你也喜欢我对不对?”云墓生专往人少的地方跑。 少女掐着腰,气喘吁吁道:“谁喜欢你了,不知道哪个倒霉鬼能看上你。” 昏暗的不知道跑哪去的路上,少年做了个鬼脸,然后又满是夸张道:“你不可以说自己是倒霉鬼,你是我的小可爱鬼。” “呕……你真恶心。” 雪迟迟忍不住翻着白眼微嗔,四处看了看,已经没有人家了,有点像是白天去的青鹿山方向,虽有月光,但四周还是不少树木摇曳着黑影。 以自己的性子,大晚上呆在这种地方话应该是怕得要死的,可今天却只觉得浑身轻松,看着前面扮怪物吓自己的白衣少年,雪迟迟一颗心跳的很快,但却不是因为害怕。 这些年,同龄的男孩子只会嘲笑自己是个母公鸡,看似是个母的,其实是公的,四处嘲笑自己不会女工,不会收拾,没有一个会好好的和自己说话,甚至京城选才女的时候还非得把自己带了进去嘲笑一番。 城中的小巷里,屠夫带着一群青壮汉子点着火把走向了几个妇人之前说看见鬼新娘的地方。 “之前白衣服的就躺在这,一身红嫁衣模样的女人就蹲在这,嘴里喊白衣身影起来,还说不能被我们人看到。”抱着公鸡的妇人走到墙角站着指指点点,或许是因为人多的原因,明明当时吓得尿裤子的,此时竟是有些指点江山的意味。 一个年轻壮小伙疑惑道:“会不会是人,不是什么鬼新娘,你们看错了?” “你个没头脑的,你家女人大晚上穿着红衣带着闪耀到吓人的金冠啊?你家什么人会大晚上穿着一身白躺地上啊?”抱着公鸡的妇人反驳。 另一个妇人接上道:“就是,除了富裕到不能再富的人家,你见过哪个女人会平日带金冠的?那么大的金冠你知道多少银两吗?不说买不买得起,就是买得起的小富人家除了成亲或者极其重大日子的时候会带一下,平日里谁舍得带头上?” “那要是很富的大家人家呢?平时带金首饰有什么不合适的?”举着伙伴的另一个憨厚男人开口反驳。 抱着公鸡的妇人翻了翻眼:“说你傻你还真的傻,那种大户人家可都住在繁华好地段,年轻姑娘会大晚上跑这破小巷呆着?偷汉子啊?” “没准呢。”憨厚少年挠了挠头。 “哈哈哈……”人群一阵哄笑,几个妇人或许以后不敢一个人走这路,但此时也不那么怕了。 屠夫挤眉弄眼道:“你别说,听说不少大户人家的那些小姐门最喜欢和野书生私会了。” “你又是哪里小话本上看的东西?”瘦高个妇人翻着白眼。 小巷东南方向,雪迟迟突然打了几个喷嚏,嘟囔了句:“谁在背后骂我?” 喧闹的小巷子里不少人听到动静围过来,妇人就给大众讲刚刚所见,绘声绘色。 没人看得到的房屋高处,一个一身黑衣绣着五色花纹的男人静静的站着听下面的妇人讲述刚刚发生的事情以及三年前的事情,微风吹过,露出男人俊美的脸,近乎妖娆。 男人就这么和夜幕融合的站在那里,明明与下面众人很近,但即便有人抬头也没能看到他。 风又大了些,俊美的男人被风扬起的发丝里参杂着白发,诡异妖娆中又多了不少的沧桑,顺着风后扬的裙角下露出诡异的两只鞋,一只雕金镶玉,一只只是普普通通的草鞋,还有脚趾露在外。 脚下的小巷子里人越来越少,最后一人也没有。 男人听懂了来龙去脉,咧着嘴角讥讽一笑:“老百姓这么苦啊?那我帮你们报个仇吧。” 幽幽的声音被黑夜吞噬,男人抬头静静的看着皇内城,一双眸子里藏着怀恋,憎恨,敬仰…… “皇上,三十年了,我曹家满门抄斩已经过去三十年了……” 夜色下,男人轻轻落地,四处看了看,往青鹿山掠去,那里藏着太多的记忆。 皇宫御书房中,结束了一天的政务,皇帝缓缓站起了身走出门外,门前台阶上坐着一个身影,一身公卿红袍,满头斑驳,正是京城中许多人眼里坐了三十年兵部尚书却无功绩,早就可有可无的兵部尚书。 白尚书身边站着红衣白发拖地的掌印太监,据传已是大乘级高手的周女眼都不敢抬,就这么面有红晕,安安静静的站在边上。 “白大公子还没走啊?” 皇帝颤颤巍巍的走到白尚书身边坐下,掌印大太监周女伸手扶了一下,直到今天,皇帝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还是会称呼这个衰老的尚书叫白大公子。 垂着眸的白尚书一直没说话,呆呆的看着宽阔的广场,哪怕帝王开口搭话。 “三十年了。”白尚书不知想到了突然开口。 皇帝微微仰头看天,轻声道:“对啊,三十年了。” “是她嘛?”垂老的皇帝轻声道。 白尚书深深叹了口气,微微转头道:“皇上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 “你看好璟凰吗?”不似君臣,倒像是老朋友的交流,皇帝目中尽是遗憾。 白尚书点点头:“看好,她是我最出色的学生,天赋城府都不错,但不知道那个小子怎么样。” “找个时机去看看吧,听太傅说不错。”皇帝用手撑了下地,艰难的起身。 白尚书伸手托了下,但还是坐在台阶上看着地面,皇帝要走的时候白尚书突然开口道:“刚刚收到情报,曹家那人似乎往京城而来,说不定已经进城了。” “呵,来做什么?找朕报仇吗?”衰老的帝王眸子里散发出摄人的凶光,他可从来不是什么软弱的皇帝。 白尚书伸手一点一点摩挲着地面,漫不经心道:“昔年灭他满门却留他一命已经法外开恩了,他若只是回来看看还好,要敢作乱我必杀他。” 第六十七章 你会嫁给我的,对吗?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按照你兵部的情报来看,他现在大概什么实力?”皇帝站在柱子下,背对着白尚书抬头向东看,只是东方烟月笼罩下一片朦胧,看不清什么。 低着头的白尚书看了看边上白发拖地,身着毫无装饰红衣的掌印太监,轻声道:“能在周女手下十招不败,五十招不死。” “倒是比预想的进境要快一些。”皇帝抬步往东走,走了十多步站住,也未回头,轻声道:“大公子早些回去吧。” “嗯。”坐在檐下台阶上,满头黑白相间的白尚书点点头。 又走了两步后回头看到依旧坐在那不动弹的白尚书,皇帝似问白尚书,又像是自问道:“这地上的血已经被雨水都冲刷过千遍万遍了,你还能看到什么呢?” 白尚书不答。 佝偻着腰的皇帝看着漫不经心的白尚书,似乎想起了什么,撕掉了平日里温和的假面,目中渐渐露出凶光,额上青筋暴起,隐忍低声道:“他们都死了,你也废了,三十年了,已经三十年了啊,我每天走过这里都会想起来那场大雪,我不敢忘,我恨啊,本来朕死前不应该留下一个暗潮涌动皇朝的……” 皇宫的建筑气势恢宏,相比之下,三个人影小小的。 白尚书听完又坐了一会,站起身走了两步后轻声道:“可你是个英明的皇帝,相比较你林家无数年的基业来说,这就是私怨,不是吗?” 一身龙袍的老人一愣,这句话像是一根针,放掉了他所有的怒气。 老迈皇帝瘫软的倚在柱子上大口喘气,那走远的白尚书最后传过来的话是:“为了帝国未来,他们白死了,我也无怨,只要帝国未来可以光明,我可以忘记仇恨,笑着去见每一个人,想必兄弟们泉下有知也会和我一样的想法。” 皇帝回了寝宫,承天殿只剩下那红袍公卿。 站在承天殿前的内城墙上,白度峨静静的看着城内的万家灯火,看着灯火一盏盏熄灭,眸子里忽明忽暗,口中喃喃道:“三十二年了。” 承天殿东南方向的青鹿山脚下,白衣服的少年看着不远处气呼呼的红衣少女,几下跳到了一棵树上,拍了拍边上的空出来的树枝对着少女道:“坐。” 雪迟迟思量了很久,还是忍不住红着脸扭扭捏捏跳上去在边上坐下了,她有点看不起自己,最后的倔强就是和少年之间留了点空隙。 “迟迟,你这些年一直都生活在凤歌城吗?”少年歪着头,满眼的笑意。 雪迟迟羞涩抬头偷偷看了一眼,迎着月光,她竟是看到了少年脸上的巴掌印,忍不住笑出声。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啊?”被雪迟迟一笑,云墓生颇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红衣少女摇了摇头,伸手稳正了头上的饰物,挥了挥拳头骄傲道:“我从小就在凤歌城长大的,不过我去过北凉,还杀过人。” “真的假的?你杀过人?”云墓生一脸的不相信。 红衣少女像只骄傲的孔雀:“那当然是真的了,我跟随父亲上过战场,士兵他们都叫我小军神呢。” 少年罕见的没有嘲笑,手托着脑袋,歪着头看满脸张扬的女孩,他从来没见过这种骨子里就觉得熟悉的人,也从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姑娘,轻声道:“我们家迟迟真厉害。” “谁是你家迟迟。”雪迟迟撅着嘴微微转过头,但却满心欢喜,今天一天比一辈子得的赞美还多。 少年往女孩边上坐了坐,把下巴搭载她肩上,宠溺的笑道:“你是我家迟迟,要不然为什么初次见面你就和我跑这么远的地方坐树上看月亮呢?” “谁和你看月亮了。”雪迟迟稍稍扭动肩膀,想要让开搭在自己肩上的少年下巴,也想躲开喷在脖子上的热气。 少年也不闹,掰正了少女的身子,把半边脸放在她的肩上,就这么歪着头:“你没看月亮?那你在看什么,看我啊?” 雪迟迟稍稍转了下头,目光一接触就慌忙躲开。 “你会嫁给我的,对吗?”云墓生伸手环着她的腰,也无其他动作,就像是有些人说的,当你真的心动了,静静的靠在一起才是最温柔最浪漫的事情。 这次少女却没有反驳,只是微微别过头。 月色下,白日里人声鼎沸的青鹿山只有小溪潺潺,时有虫鸣几声。 “我们互相说一个秘密好不好?”少年提议。 雪迟迟有些错愕,斜着大眼睛道:“说什么啊?那你先说。” “我们山庄里有一个超级厉害的人,至少大乘级那么厉害,她对我狠好,但也一直想禁锢我,我不喜欢她想加在身上的生活。”坐在树上的少年环着红衣的女孩,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不是大闹镇南王府的那个?”雪迟迟好奇道。 少年摇摇头,“不是。” “哦,我可以知道那个大闹镇南王府的白衣女子名字吗?” 少年枕着雪迟迟的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当然可以,她叫白泽,黑白的白,水泽的泽。” “我听人说她出现的时候风雨随行,真的假的?” “我也不知道。”云墓生摇了摇头。 雪迟迟嘟着嘴:“不想说就算。” “不骗你,她是我小表妹的秘密侍卫,我也没见过,作为补偿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现在住的那宅子不是买下来才发现有口温泉,而是山庄知道有口温泉才买下来的。” “你们怎么会知道那里有口温泉?千年前大修建的时候工匠不可能发现不了啊?”雪迟迟有些疑惑。 云墓生宠溺的伸手去摸雪迟迟的头,“我也不知道,但山庄那时候买下之前就知道下面有一口温泉,我一会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我不去。”少女摇头。 云墓生也不在意,挂在大树枝下的腿轻轻晃悠着,笑盈盈道:“不去就算,那你的秘密呢?一定要是大秘密哦!” “我,我好像喜欢礼部尚书家的七公子李云斌。”雪迟迟小声道。 云墓生哗的坐正了,腿也不晃了,一张脸臭的不能再臭,冷声道:“你倚在我怀里说你喜欢别人?” 雪迟迟一愣神,居然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和这个讨厌的家伙靠一起了,往边上坐了坐,只是少年也就挪了过来,雪迟迟皱着眉道:“我喜欢谁要你管?” “哎,怎么不要我管?你不是答应嫁给我了吗?”云墓生满脸的不可思议,似乎对于雪迟迟说出这样的话很是不理解。 少女的红衣在风的吹拂下轻轻扬起,皱着眉道:“谁答应嫁给你了?” “没答应嫁给我就和我亲亲抱抱,你也太随便了吧?”少年惊呼。 雪迟迟深深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看着跳起来站在树枝上要躲的少年,想起自己今天好像确实有点随便了,顿时像个泄气的皮球般耷拉着肩,放空了脖子上的力气任脑袋自由下垂。 少年见着雪迟迟没有打自己的意思,又笑呵呵的回到雪迟迟身边坐下,伸出手指头戳了戳雪迟迟肩膀道:“哎,你生气了啊?” 垂头丧气的雪迟迟双目看着自己不断晃着的绣花鞋,头也不抬,说了声:“没有。” “没有就好。”少年笑嘻嘻的伸手去抱边上的雪迟迟。 雪迟迟往边上躲了一下,冷着脸道:“你不是说我随便吗?别碰我。” “那是不是不说你随便就可以抱着你了?”云墓生满脸装出来的天真。 “滚。” “我就不滚。” 少年似乎压根就没有廉耻感,被嫌弃也不在意,继续乐呵呵道:“你不要生气,我逗你玩的,以我们家迟迟的美貌,但凡随便那么一点点,那凤歌城的女人们绝对会担心你抢她们男人,把你当眼中钉肉中刺,而男人绝对将你视为掌上宝,痴迷于你无可救药。” “切,谁是你家迟迟,马屁精。”歪着嘴对拍马屁的云墓生表示不屑后,少女还是忍不住别过头,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和雪迟迟拉拉扯扯的云墓生歪着头:“真的,你看你现在男憎女厌,一看就是毫无优点,女人嫉妒你家世美貌,男人又沾不到半点便宜,偶尔还被你欺负,所以大家都不喜欢你,只有我凭借着宿命的指引来爱你。”说完之后云墓生理了下头发,轻挑长眉。 雪迟迟自动忽略了后面的话,猛然转过身,愤怒的盯着云墓生道:“你才毫无优点。” “嘿嘿。”云墓生也不在意,转头换了个话题道:“你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吗?” “不喜欢。”看着云墓生往自己身上看,雪迟迟又解释了一句:“红色是我娘帮我选的,我喜欢浅浅的妃色衣服。” 少年认真点点头:“那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油嘴滑舌,也不知道骗过多少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雪迟迟气嘟嘟的转头不看他。 少年满脸不以为然:“你看看我的身份,你再看看我的长相天赋,我随便勾勾手指头不知道多少女人哭着喊着要嫁给我,这世上除了你,什么女人配得上我的讨好;我这是见了你就有一种上辈子也认识的熟悉感,要不然……” 说着说着突然不吱声的云墓生伸手捂住了雪迟迟的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 雪迟迟先是以为这少年又想占什么便宜,只是稍微用心感受一下便发现了西北皇城方向来了一个强大的气息。 “踏,啪,踏,啪……” 两人面色渐渐变了,明明应该是一个人,但是两只脚发出的声音很明显不一样。 第六十八章 青鹿山上的等候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月初生,树影斑驳,坐在树枝上的少年少女俊美的不似凡人。 树上少年松开捂着少女的嘴的手,贴近女孩耳边轻声道:“这人身上煞气很重,应该杀过不少人。” 雪迟迟点点头,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由自主的往云墓生身上靠了靠。 “乖,没事,我会保护你的。”云墓生说完后轻轻握了下身边少女的手。 “踏,啪,踏,啪……” 随着一声清脆一声厚重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身穿黑底绣五彩纹锦袍的身影出现在了少年少女的眼里,云墓生和雪迟迟也知道了为什么脚步声这么诡异,虽然夜晚看不清楚细节,但这人两只脚上穿的鞋不一样还是很明显的。 似有所感,男人停下了脚步,微微抬了下头。 三十年前,曹家声名显赫,家主是一部大员吏部尚书,嫡长女是天下之母,家中还出了八位神将,无间隙的连续五次夺取帝国文武状元,若非白度峨太过于耀眼,那么来自曹家文武榜的两位榜眼将为曹家带来六连冠和七连冠。 白度峨文武皆中之后的几次科考,曹家再次连续拿到了几座状元荣冠,曹家成为帝国千年来的传奇,截至曹家满门抄斩,十几年内除白度峨一人,天下文武状元尽归京城曹氏。 不少上了年纪的人至今还记得三十年前显赫曹家年纪最小的嫡公子小名叫阿丑,至于为什么小名叫曹阿丑,有些老者说是因为那曹家小公子太过于爱美。 明明一个俊俏公子哥,性格各方面也和同龄男孩子无异,但和其他孩童视鲜衣怒马为风光不同,曹家这小公子从小就爱穿女装带鲜花,曹家人怎么管都没用,于是就玩笑的叫他阿丑。 曹阿丑缓缓抬头看向树上的两个人,这棵树三十年前他离开京城的时候就已经矗立了上百年了,甚至那树上少年少女屁股下的树枝他也坐过。 云墓生雪迟迟眼中,这满头黑白相间的妖美男人目光似乎有些游散,两人也没指望不被这人发现,毕竟对方修为在那里。 曹阿丑幽幽看了会,游散的视线落在了两人的身上,嘴角似有玩味的缓缓伸出了手指划了一下,两人屁股下的树枝应声而断。 “哎呀。” 落下的雪迟迟惊叫一声,少年伸手将其揽入怀里,落在地上时替她挡下了不少的冲击力。 搀扶着起身的时候,云墓生右手神不知鬼不觉中在雪迟迟的唇上轻轻擦过,少女只闻到淡淡幽香,随后感受到嘴里多了一个很小很小的药丸,药丸入口即化。 抬头看了眼云墓生,雪迟迟什么都没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虽然不熟悉,但是她莫名的信任他。 “不知这位前辈何意啊?”少年握着雪迟迟的手,稍微朝前一步挡在雪迟迟身前,这会两人也看清了这气息恐怖之人的打扮。 男人一头斑驳,满脸柔弱惨白,黑袍上五彩绣纹颇为突兀,一只脚穿着露脚趾的草鞋,一只脚穿着镶嵌不少玉石的铁靴,最为诡异的是这人身上有股女人才会有的妖媚之气,可你又清清楚楚知道他是个一切正常的男人。 曹阿丑似哭非笑,目有阴寒道:“我观这姑娘发饰,想必还未婚配吧,孤男寡女的大晚上私会,刚刚巷子里闹的鬼也是你二人吧?现在年轻人都这般不知廉耻吗?” 云墓生听着曹阿丑的话,颇为不悦,冷冷道:“你谁啊?管这么宽干嘛?道德御史啊,负责监察天下道德吗?这是我们的私事,与你何干?” “噗……”雪迟迟听到云墓生管这人叫道德御史,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接触到妖异男人的目光之后立马闭上了嘴。 曹阿丑目中火焰跳动,抬头看了眼承载了不少记忆的古树,一步步走向缓缓倒退的云墓生雪迟迟,阴寒道:“你们这对不干不净的男女脏了这棵树,那我就把狗男狗女几个字刻你们脸上。” “去你娘的,你什么东西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树下白衣少年见撕破脸,想着这人满身血气也不是什么善茬,认怂也得不到任何的好处,索性不掩饰了,满脸桀骜。 一身黑袍绣彩纹的男人一时倒是愣住了,回过神后才满脸蔑笑道:“你敢骂我?” “你是曹阿丑?”清脆的女声在幽静的月色下传的很远,正是躲在云墓生身后的雪迟迟开口所说。 “认识我?晚了。”曹阿丑说完之后脚下轻轻一蹬,身如鹰隼直奔云墓生。 云墓生拉着雪迟迟转身就跑,两人未跨两步,女鬼般妖娆阴寒的曹阿丑就已经到了身后。 少年突的转身伸出了中指,曹阿丑顿时大怒,犹如鹰爪的手伸向云墓生脖子,云墓生看到曹阿丑指甲上涂的花朵纹时一愣,但随后诡异一笑,曹阿丑顿时警醒,随即察觉到了少年那比划出来的中指上传出来的熟悉气息,双目一凝,失声道:“千羽神剑?” 云墓生面带讥笑,如此近的距离,即便自己对于千羽神剑的领悟比云千羽差了两条街,但依旧确信这个人躲不开,果不其然,曹阿丑的护体真气被一戳一个小窟窿。 电光火石之间曹阿丑脑海里闪过诸多想法,为何这少年非要将自己的护体真气戳个随时都可以补上的小洞,作为四海有名的杀手,他确定这少年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到自己,但是这样东西若不创造特定条件的话突破不了自己护体真气。 是什么呢?是毒还是蛊?曹阿丑作为顶尖杀手,自然对各种杀人之法颇为熟悉,可是他想不到有什么东西在这样的小少年手里可以伤到自己。 虽然心中有所轻视,但曹阿丑还是迅速操控真气欲将漏洞补住,可就在这时,曹阿丑惊惧发现自己真气不受控制了,准确的说是真气无碍,自己的意识开始混乱,大脑不断发麻,四肢不受控。 “这是什么东西?”曹阿丑本能的问了一句。 回应他的是左右开弓的两个耳光,云墓生打完之后迅即拉着雪迟迟越过曹家阿丑往水云天方向而去,雪迟迟从曹阿丑边上路过时时候想起这人骂自己,还想在自己脸上刻字,顺路踹了两脚。 “快走,我们杀不了他,这个只能麻痹他一小会。” 夜色下,一身绣五彩的黑袍妖娆男人踉踉跄跄的撞在树上,随后抱着树稳住身形,一身白衣的少年焦急的拉着一脸笑意的红衣金冠少女往西北方向而去。 远远的看到街道烛火通明,云墓生雪迟迟极力奔跑,但受修为限制还未跑远,那曹阿丑就追了过来。 “踏,啪,踏,啪……” 一深一浅的脚步声音在天地间回荡,药效过去了之后手脚灵活度恢复原样的曹阿丑飞掠而来,雪迟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满身阴寒妖娆的曹阿丑只剩下十步远。 一道微不可察的黑影从云墓生雪迟迟中间穿过,随后两人才听到箭羽破空声,再有几步就能追上两人的曹阿丑心中突然警觉,迅速止住身形,一根普普通通的箭矢在他一步远的前方没入泥中,在地上留下一个黑幽幽的小洞。 眉毛细又长,眼角还有淡淡玫红的曹家阿丑抬头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变幻莫测,静静的看着脚步缓了下来的少年少女,又看了看箭矢射来的方向,最终摸了摸被云墓生抽了两巴掌的脸,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少年少女远去。 由于制作材料和制作工艺也都要差一些,所以粗布售价便宜,制作出来的白布总有些发黄,有些像是米的颜色。 回家换了一身粗布白衣的白度峨闭着眼站在青鹿山千阶石阶的尽头,听着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在台阶上越来越清晰。 最终,一片树叶落地的时候,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也在身前消失了。 曹阿丑抿着嘴低着头,缓缓抬头看了白度峨一会,又把头低了下去,半晌后声音嘶哑道:“侯爷。” 今日白天熙熙攘攘的青鹿山此时除了鸟雀声就只剩下树叶沙沙声,白尚书一身粗布,在他身前的男人早已散去一身妖媚气,只剩下彻骨哀伤,看起来甚至有些孱弱。 别人眼里的老好人白尚书在这无人的青鹿山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虽然满头斑驳,但依旧可以诠释气宇轩昂这个词的老将军。 白度峨缓缓睁开眼,看着江湖十大杀手之一的曹阿丑,叹了口气后惋惜道:“你才多大啊?头发怎的白了这么多。”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话语瞬间击溃素来冷血的蛇蝎杀手,泪水模糊了眼眶的曹阿丑别过头不言语。 “以后不要叫我侯爷了,不能上马征战四方为国效力的白度峨配不上这个封号,冠军侯三十二年前就死了。”说完这句话的白度峨在青鹿山缓缓步行,曹阿丑低着头小步跟上。 曹阿丑听完后过了许久,后反应般的猛然抬头,激昂道:“侯爷若配不上,天底下谁配?” 高大的白度峨并未言语,一步一步的丈量着青鹿山,这座山他也三十年没有来过了,他知道今日曹阿丑若是回来的话一定会来,所以就在这里等着了。 这些年一直有曹阿丑的情报传来京城,但是白度峨却基本上没看过,他不想看,当年出了京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的曹阿丑也是这般一直躲避着有关于京城的消息。 这世上总有些过往不堪回首。 第六十九章 绣花鬼曹灵州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白度峨带着曹阿丑在这青鹿山走了一遍又一遍,下山的时候冷冷开口道:“你可有家室后人?” 曹阿丑低着头,轻声道:“秀秀她死了三十年了,你知道的。” “我当年劝皇上不杀你就是想给你曹家留个后,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充斥着太多不确定,你若哪天就这么死了,那我留你一命的意义是什么?”白度峨站住身,回过头看了曹阿丑一眼。 月色下形如枯鬼的瘦弱男人没说话,抬了下头后又低着头,许久后道:“我刚刚见到一个对千羽神剑有所涉猎的小子,还有一个善使弓箭的高手,弓箭是个冷门兵器,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弓箭?”白度峨听闻后抬头往东序方向看了一眼,曹阿丑嘴里的高手自然不会是什么阿猫阿狗,轻声道:“应该是雪雨山庄的人。” 长长的台阶,二人已经走了一半,曹阿丑听到雪雨山庄几个字有些惊讶,“雪雨山庄?做人宝生意的?之前怎么没出现过这样的高手走镖?什么人花得起这个钱?” “不是人宝生意,雪雨山庄大公子出山了,现在人在京城。”白度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硬朗的脸上竟是温柔了不少。 曹阿丑眯着眼,“我才几日不看情报便错过了这件事,他们雪雨山庄突然间冒头要做什么?皇室对雪雨山庄的大少爷什么态度?” “皇室什么态度不是你能管的,你也别想着找雪雨山庄报仇,你杀不了他,别白白浪费了你的命。“白度峨说完后加快了步子,曹阿丑站住身形没有再跟。 看着白度峨走远,曹阿丑又忍不住追了两步,但最终还是站住了,轻声道:“侯爷的伤如何了?” “三十年的老病秧子,进棺材也好不了了。“白度峨一只脚下落的时候平稳收回,转身看着瘦瘦的曹阿丑,毫无情绪道,“我说了,别叫我侯爷。“ 曹阿丑如见英雄迟暮,隐忍着低头,“是,白尚书。“ “我不叫侯爷,你也不应该继续叫曹灵州或者曹阿丑,过去的都过去了,给自己重新起个名字做个凡人过一辈子吧。“昔年惹得满城只等一人归的冠军侯轻轻叹了口气。 两行清泪从曹阿丑惨白的脸庞划过,江湖上早有心狠手辣之名的杀手绣花鬼别过头喃喃道:“我不甘心,我意难平。“ 白度峨眼中一度散发出如恶虎般的凶戾,嘴角带着讥笑道:“那你想要做什么?你觉得你能做什么?杀进皇宫还是杀进雪雨山庄?“ 曹阿丑看着白度峨那噬人的眸子,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当年偷偷溜去的战场看到的那个咆哮身影,虽刻意避着京城消息,但曹阿丑还是知道帝国上下年轻一辈的人都对白度峨当这个兵部尚书颇有微词,认为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好人不适合掌控兵部。 他这些年也不断的想过那个精彩绝艳,千军万马避白袍的冠军侯;那个一言不合就抓着皇子一顿打,轻轻一挑眉便让满城闺阁女子自认配不上,许愿时只敢许做他妾,不敢许愿做他正妻的白大公子,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毫无个性的烂稀泥。 这会他知道了,老虎受伤了所以需要静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便不是老虎,这个如兄长般的人还是当年那个人,一点都没变,只是将骨子里的气息藏到了骨子里不外露,避开白度峨那穿越几十年未曾变化的视线后曹阿丑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做什么。“ 一身粗布的白度峨看着流着泪摇头的削瘦身影曹阿丑,缓缓道:“不甘心也好,意难平也罢,你若是来京城看看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那就好好看看;若是有什么反逆的心思,我会亲手送你下地狱。“ 说完之后的粗布白衣老人一步一个台阶,不紧不慢的往山下走去,青鹿山的千层阶只剩下最后的百层,瘦弱凄冷如女子貌的曹阿丑突然道:“皇上仙去的时候我可以去送一程吗?” 夜色下伟岸雄奇的白衣身影停顿了一下,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江湖上有绣花鬼之称的杀手曹阿丑缓缓坐在台阶上,那袭白衣远去后青鹿山就陷入了虫鸣声之中,曹阿丑惊惧发现那个男人发怒之时整座山没有一只虫子敢鸣叫。 青鹿山往小江南方向的路上,云墓生拉着雪迟迟缓缓散步,雪迟迟尝试着挣脱开少年的手,但是并未奏效。 “你刚刚给我吃的是什么啊?为什么曹阿丑突然不动了。”雪迟迟头上带着金冠,少年头上有一根银钗,在月色下相映成辉。 “是一种解药,我有一件防身宝贝,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雾,只要沾到一点便是大罗神仙也会眼冒金星。”云墓生颇为自得。 雪迟迟本能的有点不信,曹阿丑的实力她是听说过的,这个世上毒药不少,但是能对高手起作用的却几乎没有,唯一被爆出来的只有五十年前聚宝池的门主被其夫人毒死,可刚刚发生的事情又证明了云墓生所说不假,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那岂不是无敌了,你刚刚都可以杀了他。” “你想多了,这个毒雾只能让人手脚短暂的麻痹一小会,中毒的人这段时间里并不是丧失行动能力的,刚刚我打了他两巴掌没问题,但若是我用兵器或者其他能让他感受到危机的招数,那说不定我们俩已经完蛋了,他发狂的话拍死我们只需要一巴掌。”云墓生握着雪迟迟的手前后摆动的幅度很大,雪迟迟红着脸不断的四处看,生怕被人看到了。 似乎怕雪迟迟理解不了,云墓生举了个例子:“假如你头晕或者手脚麻了的时候,一只苍蝇在你边上飞你会在意吗?不会吧,但若是一条小狗咬你呢?你是不是说什么也要踢上两脚?中了这个毒的人若非感受到生命威胁,第一反应就是找个地方蹲下或者扶着东西来缓解手脚麻痹和脑子眩晕感,是没有精力去对付敌人的。” “所以我们在他面前连狗都不如嘛?”相貌极美的雪迟迟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 云墓生以手扶额,颇有些无语:“你关注点为什么这么奇怪?” “奇怪吗?” “不奇怪吗?” “好吧,奇怪,那这个毒对于高手来说还是有用的对吗?”雪迟迟歪着头。 云墓生一脸的理所当然,开口道:“那是自然,高手之间的战斗,一刹那的走神都有可能导致你败落,更别谈这种直接让人身体出现异常的宝贝了,若是找到契机,利用这个将比自己强大一些的敌人瞬间解决掉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山庄哪来的这个啊?很多吗?”雪迟迟就差说你们山庄有这个东西岂不是无敌于天下了。 云墓生侧头看了眼雪迟迟,肉麻道:“我们家小宝贝的小脑袋瓜天天想什么呢?这种几乎能对所有人起作用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很多,从我们山庄的老神医从研制出来这个到现在二十来年一共就凑够了四份药材,炼制了四颗毒药丸,一份在老神医手里,我拿了三颗,刚刚还用掉了一颗。” “谁是你家小宝贝,你说话真讨厌。”红着脸的雪迟迟硬是把手缩了回去。 云墓生也不恼,依旧乐呵呵的,但却没有再去拉少女的手,走了几步后转过头问雪迟迟道:“刚刚那个人你认识?” “我听我爹说过他,他叫曹阿丑,是三十年前灭门的那个曹家的小公子,至于他现在的身份是江湖上很有名的杀手绣花鬼。”雪迟迟挣脱了少年的手之后见少年不再缠着自己又觉得有些失落,她觉得自己有点贱,明明自己挣开的。 “绣花鬼?他不是不接京城的单子吗?”云墓生回头冷冷的看了眼青鹿山方向,“敢骂你,我明天就找人给他头拧下来。” 雪迟迟心中一阵欢喜,但还是摇摇头道:“不用了,他和我爹好像几十年前就认识。” “嗯。”云墓生点点头,然后皱着眉头继续往前走,一言不发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时小路上就剩下两人的脚步声,月亮越升越高,白衣少年在前面慢慢走,平日里基本上不穿红衣的少女低着头跟在后面,少年不说话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终于,小路变成了大路,灯火渐渐出现。 雪迟迟站住了身,对着前面的少年小心翼翼道:“我要回去了啊。” 少年一愣,回过头看了看雪迟迟,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房屋,知道了少女的意思,伸手去摸少女的头。 雪迟迟往后缩了缩,少年往前走了一步。 满目温柔的少年摸了摸雪迟迟的头,手抚过她的眉,低下头轻声道:“等我们成亲了就不用听别人的风言风语了。” 少女顿时一愣,这般的柔情这些年第一次在爹娘之外的人身上感受到,一颗心跳的越来越快,一股热血似乎冲上了脑子,头涨的有些难受,慌忙别过头,“谁答应嫁给你了。” 少年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调笑道:“哎,雪小妞,云大爷看上你了,嫁你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你讨厌。”雪迟迟伸手拍掉捏着自己下巴的手。 云墓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里面还有两个小盒子,两个小盒子边上还有一个空位,也是一个盒子大小,少年笑道:“看,猜猜这是什么。” 雪迟迟看了一眼,瞬间就想到了是什么了,抿了抿嘴没说话。 云墓生将其中一个递到雪迟迟身前,“送你一个,加上刚刚我们一起用掉的一个,正好三个。” “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要。”雪迟迟摇了摇头,目光坚定的伸手推开。 云墓生固执的将盒子往少女手里塞,满是宠溺的笑道:“贵重什么?和你比,世间万物都是不入流的便宜货。” 第七十章 红衣如风来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水云天在这路口的西南方向,雪府在西北方向,雪迟迟说了声油嘴滑舌后就低着头往家的方向而去。 少年站在路口,低头看了看手里没送出去的东西,咧嘴一笑,大声道:“迟迟,你确定不要?” 少女皱着眉头转身,气恼道:“你小点声,我不能收这个。” 少年突然奸诈一笑,双手成喇叭状放在嘴边朝着街道住宅方向大喊道:“雪云裳和云墓生有一腿。” 雪迟迟走的好好的路,听到后面的声音后一张脸涨的通红,慌忙转身跑过来,跑的有些急了,撞进少年怀里后伸手去捂云墓生的嘴,颇有些恼火道:“你干嘛?” 少年挑了挑眉,满目笑意的看着双手捂在自己嘴上的少女,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一只手拿着一对小盒子在她眼前晃荡,不住用眼神示意她拿一个。 “我说了我不要,你不许再喊,不然我打死你。”十分恼火的雪迟迟说完之后恶狠狠的瞪了云墓生两眼,转头就走。 少年也不说话,静静的跟在后面。 “别跟着我。”雪迟迟转过头,皱眉的时候眉心出现不少小小的川字纹。 “送你你就拿着,里面大的是毒丸,用的时候捏碎就好,五步远之内都能覆盖,不过需要保证敌人能够吸入肺中,当然沾皮肤上也有效果,只是不太好,要是能喂下去效果更佳,那三颗小的是解药。”云墓生絮絮叨叨的跟在后面,雪迟迟走一步他就走一步,雪迟迟停下来,他就跟着停下来,就像是两人一路跑到青鹿山时那样。 少女气鼓鼓道:“我说了不要。” “我说了给你,这可是皇帝都求不到的好东西,宗师巅峰的高手如果用的好,阴死大乘也不是不可能,给你还不要,真傻。”云墓生不紧不慢的吊在后面。 雪迟迟索性捂着耳朵往家的方向跑了起来。 少年这次倒是没追,因为他又把手做喇叭状放到了嘴边,还是那句话,“雪云裳和云墓生有一腿。” 如少年所料,一身红衣的身影如一阵风一样回来了,冲到云墓生身边,看少年手中空空,焦急的手往少年怀里一掏,但是什么都没掏到,一抬头就迎上了少年揶揄的笑:“我们家迟迟可真饥渴呢,都等不到成亲,不过只要你喜欢,哪怕只是在草丛里我都愿意让你得到我。” “下流。”少女红着脸对着云墓生的脚重重的踩了一下,不再看少年浮夸的脸,伸手去翻他的袖子,找到了两个小木盒后拿了一个就跑。 云墓生看着一抹红衣如风而来,如风而去,咧着嘴往家中晃悠而去。 远远的便看到水云天灯火通明,少年有些疑惑但也并不在意,开开心心的哼着自编自唱的小调:“打完我左脸打右脸,踢完我上面踢下面,哎呀宝贝真迷人,叫我天天想见面……” “见过公子。” 门前侍卫恭恭敬敬的问好,云墓生点点头,抬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问道:“怎么关着门啊?” 侍卫快走两步将门推开,回答道:“百灵小姐傍晚时分背着两个大包袱回来后就让把门关好了。” 云墓生点点头,大步走向灯火通明的楼阁,没进屋就听到了云百灵兴奋的声音:“这个值一百两,这个五十两……” 早就等着云墓生回来好显摆的云百灵听到门口脚步声后急忙回头,见果真是云墓生后开开心心的指着一摊玉石饰物给云墓生看,连称呼都变了,“哎,小生生你快看。” “你哪来的这些东西?”看着形色各异的饰物,云墓生不禁有些怀疑云百灵抢了别人的店铺。 像只骄傲孔雀的云百灵仰着头用鼻孔看云墓生,“这是别人送给我的。” “谁送你的这么多东西?”云墓生随手捡起几根簪子,粗略看了下,虽然和自己的不能比,但都不是便宜货。 云百灵给各种饰物按照预估的价格分类,头也不抬道:“就是追着打你的那群人啊。” “他们为什么给你东西?”云墓生一头雾水。 “哎呀,你不要管,这是我的事情。”云百灵满脸的不愿意。 云墓生转过头,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眼坐在桌边吃东西的云千羽和韩迪府,桌子上堆放着各种包装好的糕点小吃,吃相斯斯文文的韩迪府正在啃烤鸭腿。 云千羽正在吃一个小兔子模样的糕点,看到云墓生一头雾水的模样,解释道:“她应该是路上遇到那群人了,以她的胆子肯定是被吓哭了,我要没猜错的话这些东西都是别人哄她用的。” “胡说,那有?”云百灵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云千羽。 云千羽也不废话,一脚轻轻踢在云百灵屁股上,顿时圆脸少女就身体往前一倒,云百灵不倒翁一样又弹了回来,还转头对云千羽笑,云千羽的恶趣味又来了,又用脚尖在云百灵膝盖上往后一勾。 云百灵一双手四处胡抓,但依旧没能避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对着云千羽哼了一声后也不爬起来,就这么坐在地上摆弄一大摊的玉佩扇子宝石戒指。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东西,收藏啊?”云墓生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接过韩迪府递来的烤鸭肉,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询问守财迷一样翻过来覆过去看各种小饰物的云百灵。 云百灵满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云墓生,理所应当道:“这还要问?当然是卖掉了啊?我明天就去找家当铺给它们都当了。” “又没到只能典当家财过日子的地步,别人送你的东西你怎么能这么轻率的卖了呢?”云墓生很显然是不看好云百灵的打算。 “都已经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东西,我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有什么好不好的?” 云百灵把一块玉举起来对着灯细细观察,看了一会,对着边上的云千羽问道:“小千千,你看我的这块玉怎么样?” 云千羽看了眼这会膨胀到管云墓生叫小生生,管自己叫小千千的云百灵,淡淡道:“你要非要卖的话,交给山庄下的商行运到远处去卖,不然让人知道了名声不好听。” “你该不会是想要贪污我的钱吧,商行又不听我的话,到时候你说卖了多少钱就是多少钱,谁知道你具体卖了多少钱。”云百灵警惕的将东西往怀里拢了下。 云百灵已经在思考云千羽否认的话自己应该如何反驳,谁知云千羽只是不屑的看了所有首饰玉佩一眼,讥笑着说了声:“你这点东西值几个钱?” 坐在地上的云百灵想到雪雨山庄所有财务云千羽都有过问的权利,自己这点东西好像实在是不值一提,顿时哑口无言。 看到桌边云墓生韩迪府的笑脸,云百灵只觉得边上的云千羽越发讨厌,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 屋外繁星点点,屋内几人讨论着如何改造院落,主体建筑没问题,云墓生嫌弃这只有池塘和草地的院子有些太简单空旷了,想要建些假山亭子再种些兰芝之类的花草。 韩迪府考虑到自己只是客人,所以基本上就是听,也不提意见,最多云墓生问的时候回答一两句,表明一下看法。 距离水云天不远的雪府中,一家子坐在桌边等雪迟迟,雪夫人对着长子开口问道:“你看到你妹妹了吗?她人去哪里了?” “连小溪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啊。”雪云道小心翼翼的回答。 雪侯爷手中拿着一本书坐在桌边看,雪云道雪云骏大眼瞪小眼。 又过了一会,雪夫人见还没有雪迟迟身影,对着桌上等着自己号令的父子三人说了句吃吧,不用等了。 “娘,迟迟打了云大公子的事情怎么说的啊?他们雪雨山庄有没有表态或者什么其他动作的啊?”二公子雪云骏和大哥三妹相比较起来要稍微成熟一点。 雪夫人见天都黑了好一会了,雪迟迟还没有回来,一肚子气的时不时往院子里看,“这个你问你爹。” “没事,小孩子玩闹,真要上纲上线的话,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他们雪雨山庄说了不算。”放下书拿起筷子的雪侯大大咧咧,显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嗯。” 一家人吃着吃着门外传来脚步声,这个点除了雪迟迟也没别人了,只是今天的脚步声格外缓慢。 终于,一身红衣的雪迟迟走进了屋里,目光颇有些躲躲闪闪。 “你嘴怎么了?”雪夫人抬头看了眼低着头往自己位置上去的雪迟迟,开口问道。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雪迟迟有一处伤痕的嘴唇上,刚刚看到等在门前的宁小溪时,雪迟迟就把头上的冠取下了,此时少了点富贵气,多了分自然清新。 小心翼翼在凳子上坐下的雪迟迟结结巴巴到:“磕,磕到东西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雪云道你不会护着点你妹妹啊?”长相颇为不俗的雪侯看了眼边上的大儿子。 雪云道很想说关我什么事,但是接触到自家父亲的视线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说了句以后会注意。 雪夫人什么都没说,目光在雪迟迟脸上狐疑的打量了好几遍。 家中最为权威的雪夫人和最为调皮捣蛋的雪迟迟不说话,一顿饭吃的极其安静。 随着碗碟里的菜饭菜越来越少,桌上也开始有人离去,最终只剩下雪侯和雪夫人,雪夫人想着刚刚吃饭时候头低到桌子下,耳根一只红彤彤的雪迟迟,美目中幽深莫测,坐了一会后站起身,面色难看的往往雪迟迟房间方向而去。 雪侯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家媳妇气鼓鼓的出了门,怎么也想不出为何,无奈之下感叹了句女人心海底针。 第七十一章 云墓生给你的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吃完饭的雪迟迟进了自己屋就在窗边呆坐着,宁小溪见状问了句怎么了。 “小溪啊,你说一个女的和一个男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搂搂抱抱甚至……甚至……嗯……嗯……亲亲,你说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点随便?”雪迟迟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 谁知宁小溪大大方方道:“这不算随便。” “不算吗?”雪迟迟下意识的问了句。 宁小溪点点头,理所应当到:“这怎么能算是随便呢?简直就是天生的放荡之人啊。” 一身红衣,头发放下后随意披在肩上的雪迟迟一噎,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宁小溪看着直舔着嘴唇却一句话不说的雪迟迟,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奇道:“你说的该不会是你自己吧?” “怎么可能?”雪迟迟声音提了不止一个等级,把宁小溪吓了一跳,宁小溪看了看雪迟迟,一边点头开口道:“也是,估计你就是想这样和人亲亲抱抱,也没人能看上你。” “怎么就没人看上我了?”雪迟迟拿起边上的梳子,一边梳头一边心中暗道看上我的还不是普通人呢。 “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后雪迟迟宁小溪同时抬头看向门。 “是我。” 听到门外雪夫人的声音,宁小溪急忙小跑着去开门,打开门看到门外富贵雍容的雪夫人,行了个礼道:“见过夫人。” 雪夫人看了眼一身红衣的雪迟迟,对身边候着的宁小溪道:“小溪你先退下。” “是。”宁小溪应了声之后快步从雪夫人身边走了出去,还顺便带上了门。 坐在窗边的雪迟迟做贼心虚,整个人往一块缩了缩,小声道:“娘,你怎么来了?” 雪夫人也不说话,慢慢走到雪迟迟边上,居高临下看透一切般的视线让雪迟迟心里有些发毛,不禁躲开了视线,而雪夫人就那么一直看着,直到雪迟迟觉得自己要疯了,妇人才开口询问道:“下午去见谁了?谁家小子?” “什,什,什么?娘你说,说什么?我,我听不懂。”雪迟迟低着头,脸红到耳根。 低着头看脚的雪迟迟竖着耳朵听了很久也没听到头顶上传来娘亲的说话声,于是悄悄抬了下头,一看到自家娘亲面色不善的低着头看着自己,慌忙继续低下头。 站在雪迟迟身前的雪夫人面色阴沉的低头看着自家闺女,看了很久后伸手揪住了雪迟迟的耳朵,稍稍用力的转了半圈,这会儿雪迟迟没敢像往常那样大喊大叫,歪着头可怜兮兮的直皱眉。 松了手后雪夫人又伸手扭了一下雪迟迟脸,“收起你的那点小心思,你娘也是过来人。” 雪迟迟也不敢说话,生怕哪句说的不好再惹得娘亲不开心,从捏自己耳朵和脸的力度来看,娘亲是真生气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生气。 “谁家的?” 头顶传来声音,雪迟迟低着头一句话不说,两只手下意识的扣着裙子上的图案。 见雪迟迟不说话,雪夫人站了许久后厉声道:“要是真的入你的眼,娘也不说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板凳拖着走,你自己不要后悔就行,但是你记好了,你娘的面子你得好好捧着,掉了半点我要你好看。” 雪迟迟低着头死活不说话。 伴随着开门声的是雪夫人最后的话:“没成亲之前注意你的分寸,你是雪家的女人,不是什么不入流不守规矩的破落户,雪家的荣耀和面子经不起风言风语,别让你娘门都没脸出。” 雪夫人走后雪迟迟才敢抬头,斜着眼四处看了看,深深叹了口气后往桌上一趴,感受到怀里什么东西垫着不是很舒服,手一伸掏出了那个小盒子,想起那少年的无赖模样,苦瓜一样的脸上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挑。 “迟迟你没事吧,我看夫人脸色不是狠好。”宁小溪走进屋看到雪迟迟趴在桌子上,关心的开口,只是绕到雪迟迟另一边才发现一身红衣的女孩在傻笑。 “啊?没事没事。”雪迟迟回过神后看了眼手里的小盒子,吩咐宁小溪准备一下自己等会洗澡的衣服后就跑出了门。 到了父亲娘亲小院子的时候,雪迟迟思虑再三还是从小盒子里取出了一颗解药,用布包好了放在自己身上,看了眼盒子里大的毒丸和两颗解药,少女走进了母亲的房间。 “迟迟啊,有什么事吗?”雪侯看到自己宝贝女儿后笑着问道,回到屋后坐在桌边倒了杯茶的雪夫人也有些疑惑。 有些别扭的雪迟迟将手伸到雪侯的身前张开了手,露出了其中的小木盒。 “是什么啊?”雪父有些好奇的伸手接过,打开后看到里面一大两小分开装的药丸,面露疑惑,稍稍靠近了闻一下后面色凝重道:“这是什么?你哪来的?” “这个可以让人短暂的头晕眼花,手脚麻痹,而且对各种级别的武者都起作用,你提过的那个绣花鬼曹阿丑都扛不住,我还踢了他一脚。”雪迟迟避开了父亲问的那句哪里来的,说到自己踢了江湖上大大有名的杀手时忍不住有些骄傲兴奋,若不是娘亲在场,她一定要和父亲好好讲讲。 能掌握庞大的雪家,雪侯自然不可能一直是在雪夫人面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此时身上多了几分铁血之气,严肃道:“能毒到曹阿丑?喂下去还是?” 雪迟迟搬了个小椅子挨着父亲坐下,往父亲怀里一躺,喜滋滋的开口道:“就把这个毒丸捏碎,毒雾能覆盖五步远,沾到皮肤都有效,只是效果甚微,能吸到肺里或者直接喂下去那就更好了。” 雪侯搂着宝贝闺女,面色柔和了不少,看向女儿的眼睛满是宠溺,但还是追问道:“你能确定有这个效果吗?不是爹不信你,而是你知道的,能对高手起作用的毒药基本上不存在,那曹阿丑已经半只脚伸进大乘境界了。” “这个也没多厉害,就是能让人头晕眼花,过一会就恢复了。”靠在父亲怀里的雪迟迟用余光挑衅的看了眼娘亲。 看着父女俩腻在一块的雪夫人突然开口,不是疑问,而是很确定道:“云墓生给你的。” “啊?”雪迟迟惊然坐了起来,额头撞在雪侯下巴上疼的叫了一声,急忙道:“不是。” 看着女儿过激的反应,雪夫人知道自己猜对了,云大公子进京第一天两人就闹了矛盾,城中人人都说雪迟迟刁蛮任性,就因为一些传言就主动殴打云墓生。 但是雪夫人对自己女儿还是了解的,雪迟迟会打他绝对不会是因为这种言论,两人之间绝对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其次这种能对半只脚踏进大乘级别的高手起作用的毒凤毛麟角一般稀少,能随手送人足见对方何等的势力,何等的财力。 这样出手阔绰的人天底下也找不到几个,就算送人也不可能送给雪迟迟这样的小女孩,除非对方不谙世事的年轻人,不知这东西的宝贵,只顾着博美人一笑。 雪夫人翻来找去,只有刚刚进京的云大公子最符合,果然一诈就出来了。 “他送你这么宝贵的东西干嘛?”雪夫人冷冷的看着雪迟迟,少女又忍不住把头往桌子下伸。 “嗯,嗯……”眼珠子四处瞟的雪迟迟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又慌忙低下头,诺诺道:“今天下午他骂了我们,然后打斗的过程中他一脚把我踢摔倒了,所以这个是他赔礼道歉赔偿给我的。” “哦,原来是这样,但是迟迟你忘了爹娘怎么和你说的吗?不可以接受别人过于昂贵的东西,你拿了别人多少东西,你人格尊严就缺失了多少。”雪侯爷摸了摸雪迟迟的头教育。 雪迟迟点点头,乖乖道:“哦。” “同情,友情,爱情,都不可以过多的与物质挂钩,不然就会变味,变成路人与乞丐,变成风尘女子与嫖客,迟迟你明天记得把这个还给人家,一点小小的磕碰不应该收这么贵重的东西。”雪侯说完之后伸手将雪迟迟披散的头发拢了拢。 又钻进父亲怀里的雪迟迟皱着眉头撒娇道:“我也不想要的,当时我人都跑开了,但我要是不拿着这个毒丸,他就一直在那四处说我和他有染,我又不能把他嘴封起来吧?。” “我要是不接受这个他就会这样。”窝在父亲怀里的少女爬起来,将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学着云墓生语气道:“雪云裳和……有一腿,雪云裳和……有一腿。” “哈哈哈。”看着活宝似的雪迟迟,雪侯抚掌大笑,伸手捏了捏少女的脸,笑道:“我们家迟迟就是讨人喜欢。” 雪夫人看了眼又窝进她爹怀里的雪迟迟,强忍着笑意冷声道:“讨人喜欢个屁,神憎鬼厌这个词就是给她量身定做的。” 雪迟迟嘟着嘴道:“哪有?“ “你喜欢云墓生这小子吗?” 雪侯面有难色。 “谁喜欢他了,我才不喜欢,他废话特别多,还动手动脚的,一点都不像李……”反应过来的雪迟迟立即捂着嘴,但还是没逃过爹娘审视的视线。 雪侯揶揄看着把脸埋在自己怀里不露头的女儿后脑勺,明显轻松了些道:“李什么啊?” “爹……” 哪有男人受得了自家闺女撒娇,雪侯自然也不例外,“好好好,不说就算,只要不是姓云的那小子就行。” “为什么啊?”从雪侯怀里抬起头的雪迟迟问道。 “因为皇室和雪雨山庄有些矛盾,你要是看上他的话,事情有些难办。”看着自家女儿疑惑的表情,雪侯进一步解释道: “皇室和雪雨山庄一定会产生交集,敌对联姻二选一,敌对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联姻的话璟凰帝姬嫁给他的可能性最大,到时候总不能让帝国长公主做小吧?她做正房的话,你也是我雪家嫡长女,凭什么做小?” 第七十二章 霹雳无敌杀魔过尸针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雪府雪侯与其夫人的房间里,目瞪口呆的雪迟迟反应过来后质疑道:“璟凰表姐嫁给他,怎么可能?他就一流氓,他配吗?” “你对他怨气不小啊?就因为他把你踢倒了?”雪夫人适时插了句嘴,见到雪迟迟要张嘴反驳,眸子半眯道:“你这嘴是磕石头上还是磕姓云那小子牙上去了啊?” 雪迟迟顿时一噎,偷偷看了眼娘亲,低着头唯唯诺诺道:“磕,磕墙角了,好好的怎,怎么会磕牙上去啊?我只是觉得他配不上璟凰表姐。” “做娘亲的你看你说的什么话?迟迟不是说磕到了吗?你这么说要是让人听到了怎么想我们迟迟?”雪侯对于雪夫人的话显然不是很满意。 雪夫人没说话,但是看了眼雪迟迟,雪迟迟如霜打的茄子,丧着头,怎么想也想不出自己什么地方露出马脚了,为什么娘亲能看出来。 “迟迟啊,这东西他们雪雨山庄很多吗?”雪侯又拿起了小木盒细细打量。 雪迟迟微微歪着头,“他说一共就四份,他们山庄的什么神医来着有一份,他三份,然后刚刚还在曹阿丑的身上用了一份。” “物依稀为贵,这种东西你拿回去,明日还给他。”雪侯将手里的木盒放到需迟迟手里,不过却被雪迟迟拒绝了,“他真的不会要的。” 雪父见雪迟迟模样不似作假,于是道:“他要是不会收回去,那你就自己留着。” 少女爬起身跳着跑远了,边跑边道:“今天他用的时候,也就拖延了一小会,要是施展不好说不定压根就毒不到人,就跟小孩子拿着绝世好剑一样,砍不到人有什么用?给我用纯属浪费。” 红衣身影消失在门前,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了,看着皱着眉头的雪夫人,雪侯爷疑惑道:“怎么了?” “皇室和雪雨山庄只有这两种结果吗?”忧心仲仲的雪夫人抬头看了眼雪侯。 传承了上千年的雪家这一代家主名叫雪满山,小名千里二字寄托了家族厚望,雪侯对着雪夫人道:“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迟迟应该是看上姓云的那小子了。”雪夫人淡淡的,微微皱着的眉头表明了内心绝对不像面上这般平静。 “怎么会?她刚刚不是说了某个姓李的了吗?”雪侯显然是不赞同。 “女人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情况下被另一个人亲了,怎么可能在这般平静,你看她提起来姓云的可有半分愤怒?她要是真喜欢哪个姓李的,早就和云墓生拼命了。” 雪侯看了眼细细品茶的夫人,揶揄道:“你不就这种人吗?我亲你也没看你愤怒啊,有其母必有其女。” “滚,老不讲究的。”雪夫人拿了个空茶杯就砸了过去。 雪侯一伸手接下,撇了撇嘴酸溜溜道:“你前两天说梦话还喊你心上人名字了呢?” “我睡着了又听不见,说没说还不是凭你一张嘴,再说了,人家长得好,才华好,天赋好,性子又好,什么都比你好,我又控制不了我自己,能怪我啊?”徐娘半老尤见当年风姿的雪夫人一脸的理所应当。 满脸匪夷所思的雪侯雪千里微微抬了抬头,满是鄙视道:“所以你嫁为人妻之后守不住心,让你丈夫头顶绿油油你还有理了?” “瞧瞧你那小气样,这都算绿的话,那这凤歌城又不是你一个人被绿,你这年纪的个个头上都绿油油,你怕什么啊?”雪夫人振振有词,接而道:“当绿成为常态,你要是没绿,你就该好好思量一下你媳妇是不是不正常了。” 雪侯气的头顶冒烟,雪夫人还在边上添柴加火道:“守不住媳妇的心,难道不是丈夫的问题?” 看着丈夫眼神越来越不善,雪夫人换了个话题道:“以后迟迟上学堂得让人跟着,看着她。” “为什么啊?不是好好的吗?” 雪夫人没好气道:“昨天晚上见的面,今天就啃上了,再过几天不得怀上啊,她还小,不知道什么叫丢人,因为丢的是她父母的脸。” 雪侯呆坐了很久,看了看门外的月光,刚刚一身红衣的少女就是跳着从那里跑开的,黑着一张脸骂道:“姓云的小王八蛋。” …… 天浅浅亮,云千羽起床的时候听到隔壁传来声响,颇有些疑惑,这个点云百灵不应该是在呼呼大睡吗? 装着一颗疑惑的心,云千羽推开了云百灵的房门,看到屋内场景,嘴角不禁抽了又抽。 今日穿了一身浅蓝色衣服的少女正趴在桌边,桌子上铺着一张布,布上清清楚楚写着一个个价格,而此时的云百灵正在将一件件昨日平白得了的东西用针线钉到相对应的售价上。 “你怎么知道每一样东西值多少钱?” 聚精会神的云百灵听到身后的声音顿时一惊,慌忙回头,见是云千羽,伸拳锤了云千羽两下,抱怨道:“吓死我了,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见到云千羽还在看着桌上的一堆东西,云百灵坐回到桌子边上,解释道:“我昨天晚上实在是睡不着,所以就让梅剑侍带着我去找了一家典当铺,让掌柜的把每一件的大概价格标了一下。” 云千羽走进了看看,又转头扫视了一圈屋里,看到乱糟糟的床后走了过去整理,口中疑问道:“所以你打算在哪卖?” “就在这城里啊。” “不行。”高挑的云千羽毫不犹豫的表示反对。 云百灵歪着头据理力争,“凭什么?我卖我自己的东西为什么不可以?” 云千羽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争论,而是看了看云百灵的脸,“你黑眼圈好重,该不会得了这几个钱兴奋的一夜没睡吧?还有,你要我说一万遍吗?起床之后先把床铺收拾好。” 云百灵的气势顿时萎靡不少,后劲不足道:“我,我才不是因为这几个钱就兴奋的睡不着的人呢,你少看不起人。” “你这样上街去卖东西的话,让人知道了肯定在背后说山庄大少爷身边的丫鬟得了点东西就立刻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其换成钱,会把我们山庄说的穷酸不堪,这种人你丢得起,公子丢不起。” “那,那怎么办啊?”云百灵这才听懂为什么云千羽不让她在京城摆摊,也不敢再继续坚持,颇有些为难。 收拾完云百灵床铺后准备去洗漱练功的云千羽走到房门口时回头道:“你收拾一下,就按你标的这个价格,我全买了,你在家老老实实的,不要四处丢人。” “真的啊?”云百灵满脸的不敢置信。 出门的白衣身影点点头,“嗯,真的。” “耶……” 兴高采烈的云百灵开始收拾自己的宝贝,拿着毛笔在那仔细的计算着总价值。 今日的院子里稍显安静,云千羽如禅定般站在桥上,云墓生和韩迪府坐在石阶上探讨着功法,此时白衣少年的手中小小的流光在指间缭绕。 云墓生认识韩迪府不久后就开始学习韩迪府的绝技了,但也不是白白拿好处,云雅致拿着韩迪府的功法交给山庄几个天赋极高的老人做了改进,算是山庄拿了韩家的功法之后回了一个更好的功法,雪雨山庄和韩家这次合作双赢。 此时两人练的就是新版,韩迪府练的很全,而云墓生只是学了其中一两招阴人的把式,主要习武时间还是在练习自己的剑法,韩迪府给这新的功法起名叫流云诀,意为刀片快速挥动之时留下的幻影形如流云。 与韩迪府的菱形刀片不同的是云墓生所用的是一柄只有手指长短的针,上有细细的精密纹路,这根针以雪雨山庄的财力和实力也足足打造了数年才成型,少年头上的银簪其实是一个鞘,里面藏着这根绝世神针。 这根针只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名动一方的铸剑师都不敢信的尖利,锻造的那段时间里,雪雨山庄基本上买下了世上所有的天外玄铁,不断提炼之后造出了这根手指长短的针和十二柄剑。 十二柄剑出炉的时候六柄雪雨山庄自用,剩下的六柄通过商会进入江湖之后全都进入了兰亭阁出的年度兵器榜前五十。 兰亭阁的兵器榜有两个榜单,一个是多少年未曾变化的神兵榜,另一个是年度新器榜,神兵榜主要是将从古至今的各种神兵进行排列,而新器榜则是将当年出炉的好兵器排排名次。 炼制这根针的废料都能造出一堆宝剑,可想而知这根针是什么水平,云雅致给它起名叫霹雳无敌杀魔过尸针,意思是只要这根针从你的身体穿过,那你纵然是神魔也逃不过变成尸体的命数。 对于云雅致土到爆炸的起名方式,云墓生自然不会接受,但看着饭桌边那个自己称呼其为小姨的女子满脸幽怨委屈的模样,少年决定从云雅致取的名字里挑几个字出来,最后觉得过尸针这个名字还不错。 等到太阳上山了,院子内西边墙上出现淡淡金黄的时候,三人结束了早练。 云千羽在桥上站了一个早上,乍看人一直没动,但真气却在水里穿梭了一个早上,千羽神剑乃是阴柔之剑,不似刀斧那般大开大合的阳刚招式,从千羽二字便可以知晓这剑法最终追求乃是真气凝成无数宛若鸟雀羽翼般繁杂的剑影。 水云天一墙之隔就是东序,诸多学子的最爱就是大清早神清气爽之时聚到一起吃早餐,三五个好朋友一边大口吃喝一边聊着今日的计划和昨日发生的事,聊着赛马狩猎上战场此类年轻人感兴趣的话题。 第七十三章 红衣新娘呼唤她的的白衣少年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听闻布衣才子赵富金要进京了。”穿着东序统一学子服饰的矮胖少年坐在小街檐下石阶上对着身边的三几个好友道。 阳光照在干净的小街上,朝气蓬勃的少年们下巴细细的胡须在阳光下透明了起来,清晨清凉的风吹的旗帜招展,一张张笑脸倒映着岁月静好。 边上有满脸贵气的少年似乎对赵富金颇为不屑,冷冷道:“赵富金要进城了不假,但是能不能当得起布衣才子这个名号还得看他具体的表现,一个乡野出生世代种地的穷小子能有什么大出息。” “姓李的,你这话说的就大了啊,连礼部主持的科考成绩都不认,你是在暗示前往云越道主持秋闱的礼部官员们都徇私枉法,私自卖分吗?”坐在屋檐下的矮胖少年显然是对这个鼻孔朝天的李姓少年所说之话感到不满意。 李姓少年一噎,转头为自己的话辩解道:“哼,我可没说过礼部官员的不是,等他赵富金来了京城,遇上世家才子,你们就知道你们这些平民推崇的赵富金和以秋公子为首的世家子弟差了多少的天赋文采了。” “别张嘴就是平民平民的,你家也就一满身铜臭的商人背景,听说你爹为了能显贵一点点,硬是要把女儿嫁给张家一位庶子的庶子的庶子做妾啊?成了没有啊?要是成了早点说一声,大家也好好给你祝贺祝贺,祝贺你姐终于给人当了妾。” 远处一个爬屋顶上坐着吃东西的少年应和道:“就是,你姐没当上张家旁系的庶出的那个老头的妾生的儿子的妾之前不要太拽,张嘴就是平民这样的话说的还是早了些,以后少说,别丢人现眼。” “哈哈哈。” 屋檐上少年颇为拗口的话引得人群哈哈大笑,虽然大家都不认识这个俊美的少年郎,但这里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张尚书家几十年前的庶出公子长大后妾生的儿子的妾生的儿子如今是适婚年纪,这开口就是别人都是平民的少年家里经商,乃是世人眼里的不入流,家主为了提升门槛沾点世家气息,所以找了这个适婚年纪的,与张家嫡系公子哥们血缘关系远到不能再远的同辈年轻人。 人群的嘲笑声中李姓少年涨红了一张脸,恨恨的转身就走。 坐在台阶上的少年满脸是好奇的神色,开口道:“也不知那日秋公子和布衣才子到底遇上没有。” “应该没有吧,遇上的话我们就会听说了,世家与平民最具才华的两个人若是碰到了一处不知会擦出怎么样的火花。”屋檐上的少年说完后神兮兮道:“你们听说鬼新娘出现了没有?” “鬼新娘?城西李府家那个大婚当日自杀的新娘?”坐在台阶上的矮胖少年疑惑道,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屋檐上坐着的少年,等他一个回答。 屋檐上吊着一条腿晃悠的俊秀少年郎点点头,“对,就是那个李府,昨夜那位逼死良家女的大少爷门前吊死了一个仆役。” “这确实有些诡异,但是扯上鬼新娘难免有些牵强吧?”众人质疑道。 屋檐上一身浅灰圆领袍的公子哥被人质疑后也不生气,伸手指了指刚刚被众人嘲笑而恼羞离开的少年,那李姓少年还未走远,听到身后众人聊起鬼新娘的时候就停住了步子。 “李奇缘,你说说看,你远方堂哥门前是不是吊死了一个仆役?”身着白色底衣外罩浅灰圆领袍的小公子哥对着转过身的李姓少年李奇缘询问道。 名叫李奇缘的少年警惕的看了看檐上飘然不群似有道家神韵的少年,自己所在的这个李家和城西那个逼死良家女的李家有点关系,但上纲上线的算起来也没什么关系,基本上也就在攀关系时提一句共祖罢了,不过平日里倒有些商业往来。 城西李府的事情自己也是在上学堂出发之际才听说的,若非家中有几个下人在那边对账,此时自己也不应该知道这个消息,而这个俊秀的少年却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心中十分疑惑的李奇缘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姓甚名谁?以前怎么没见过?” “姓李的,别扯没用的,你没见过的人多了去了,上面这公子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少穿着东序学子服饰的少年催促。 “可能就是这仆役对主子有些意见,临死前借着陈年旧事吓吓人吧。”瘦瘦的,一副酸书生模样的李奇缘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声。 众人听着李奇缘的解释,想了想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纷纷点头道:“也对。” “那要是昨夜有人看到了一身红衣金冠的新娘蹲在路边呼唤倒地的白衣少年起来呢,要是有人看到一身红衣的女子在月色下飘进了李府,要是那吊死的仆役额头上用血液写着一个一呢?”檐上的圆领袍少年嘴角扯着浅浅的笑,少年唇很薄,鼻梁高高,眼中似有日月星辰流转,乃是极其少见的异瞳。 顿时人群鸦雀无声,许久之后李奇缘喃喃道:“或许是有人杀人,刻意编造故事来脱罪呢?” 众人听闻之后抬头去看檐上似乎什么都知道的出尘少年人,但少年坐着的地方却不见了少年,只余空空旷旷的檐宇。 忽闻鹤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白鹤划过长空,上似有淡淡紫色身影,恰巧日出东方,绚丽的色彩铺满整片天空,文采不错的一个少年轻声道:“紫气自东来,仙人临九霄。” 水云天中韩迪府回了房间看书,云墓生云千羽联袂而行,少年站在大门口看着改造完的门,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云千羽道:“这京城的铁匠木匠手艺真不错。” 云千羽回道:“拿了那么多钱,手艺好不好都得做出好东西。” 出了水云天后两人往不远处的街道上而去,街道上人流很少,早起的学子们已经进了东序学习了,只有零零碎碎出来买些早点的中年男女。 在这群中年男女包括不少小商贩的眼里,略显油烟污浊气息的街上走进了两个不染纤尘的白衣身影,是往日多少年未曾见过的风景。 二人正是云墓生云千羽,云墓生衣袖遮住的指间过尸针灵活穿梭,随着少年真气的掌控,过尸针转进衣服里从手臂到肩,然后钻进少年的一头墨发里,最后不声不响的插进了他头上的银簪里。 一家米粥包子铺里,墙角处坐着云墓生云千羽二人,云墓生小口的吃着东西,云千羽则在边上双目微闭的坐着,桌上放着少女的白龙剑。 少女绝艳的姿色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从包子店门前经过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会不由自主的看一眼她的背影,而少女对面的少年脸却越来越皱,这群路人宁愿看一个背影都不愿意看自己的脸,这让自诩姿色过人的云墓生很是不满意。 云千羽突然回头看了眼屋子里进来的瘦弱的男人,转回头的时候嘴角扯起淡淡的冰冷讥笑,不过由于面对着云墓生以及云墓生身后的墙壁,无人发现罢了。 云墓生看着云千羽的神态挑了挑眉,他知道有好戏了。 一身褐色布衣的猎户模样男人身上还沾了些泥,一副从城外刚刚进城的模样,店铺展柜的看到了之后还和他打了个招呼,显然是经常见到。 “掌柜的,一笼包子一碗米粥。” 和颜善目的包子铺掌柜端来一笼冒着热气的包子放到桌上后又去端了一碗米粥,闲聊道:“老张啊,这几天的收获怎么样?” “近日雨水多,上山不容易,我这两天就只逮了只兔子,村里其他人也都差不多,都在那边算价钱呢,我就一只兔子,也没什么可看的,等我吃饱喝足了,估计也就称好重算好钱了。”男人一脸抓不到猎物的愁苦。 展柜的见店里客人三三两两走光了,便在猎户对面凳子上坐下了,感慨道:“这倒是,当年啊我也做过一段时间的猎户,后来抓到一只品相极好的鹿,卖了之后换了这间店铺,自那以后就在这城里一点点扎根了。” “那掌柜的真是好命啊,能换到这间铺子的猎物可不多见。”猎户目中全是艳羡。 年岁已长的掌柜不知为何,缩在袖子里的手一直在抖,口中不住道:“还好还好,老天赏饭吃。” 喝完米粥的男人对着对面的装柜笑道:“路上有些渴了,我再去装一碗。” “我来吧。”掌柜的慌忙站起身,由于动作太快碰倒了身后的凳子,发出一声轻响。 和村里人一同进城卖猎物的男人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道:“不用了,又不是第一天来了,都老顾客了,我自己去装一碗就好了。” 猎户进了里屋,掌柜微微颤颤扶起凳子坐下,云墓生在后面淡淡笑道:“掌柜的可是有什么心事啊?” 身穿粗布麻衣的掌柜猛地回头,察觉自己反应过激之后避开少年的目光道:“没,没什么心事。 屋外太阳渐升,风也燥热起来,不一会掌柜的就觉得背后有些黏糊糊的,伸手在脖子位置试了一下,枯老的手指上全是汗水。 少年不再说什么,低下头吃着包子,有些老旧的桌子上有不少裂纹,但想必掌柜的也是个干净人,有些旧的桌子收拾的没有一丝油污,干干净净。 在少年对面坐着的白衣女子依旧微闭着眼,从进屋开始只回过一次头,此外没有任何的变化,像是雪山上一心求长生的神灵般清贵。 第七十四章 公子喝粥,美人看剑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不多久,屋内传来脚步声,进去装米粥的男人走了出来,男人手中端着一个盘子,上面并非只有米粥,还有两个包子,抬头往门外看的男人到了门槛处绊了一下。 旧旧的门槛发出吱呀一声,中年男人手里盘子一倾斜,装满米粥的碗与两个包子便往前滑去,男人伸手去抓,但只是徒劳,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抓到。 门外有人经过,看到一碗米粥与两个包子在空中直奔同样一身白的少年少女而去,可以预想到若是不能及时阻止,那么少年少女之间的桌上将会多上一堆瓷碗碎片和米粥包子,陷入狼狈中。 不过出乎路人所料的是白衣的绝艳少女并未动弹,就那么入定般坐着,真气透体而出凝成一道无形的墙壁将杂物隔绝在外,她对面的少年头都没抬,一边吃着包子喝着米粥一边看着桌上毫无规则的花纹。 被真气凝成的墙所挡,碗落地时一声脆响后摔成十八片,米粥包子散落一地,门外的路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离开了。 见到米粥泼向了招惹不起的贵人的猎户,三角眼瞪得有些圆,呆呆保持着伸手去抓碗的姿势。 听到身后的声音,回过头的掌柜看到一地的米粥和满脸惶恐的猎户,皱着眉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不快给贵人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小的该死。”一身粗布的猎户快步到云千羽云墓生桌边,点头哈腰的道歉。 云千羽云墓生毫无反应,置若罔闻,一身似玉光泽的衣服对比桌边点头哈腰男子的粗布麻衣,恰如神灵和山民的差别,少年少女俊美的脸满是贵气,而本就长相普通的猎户那张脸上填满了谦卑恐惧。 急忙去取了抹布的掌柜微微颤颤的走到云墓生云千羽桌边蹲下打扫,见着猎户站在边上碍事,往边上推了一下,强忍着颤抖道,“让开。” 猎户被掌柜一推,正好退到了坐在桌边纹丝不动连头都没抬一下的少年身边,看了眼满脸不屑的云墓生和一脸冷漠的云千羽,猎户低腰去夺掌柜手里的抹布,嘴里不住道:“我来打扫。” 蹲在桌边低着头的掌柜的满头大汗,额头不断渗出的汗珠滴到溅落一地的米粥里消失不见,手颤抖着捏住一块块瓷碗碎片放到盘子上,在他边上,进京卖猎物的猎户手里拿着抹布,一双眸子阴晴不定。 直到地上打扫的差不多了,眼中越来越坚定的中年男人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在桌子挡住,少年少女看不到的低处,一只手缓缓伸到怀里握住了匕首。 形如虎豹的猎户猛地回身,手中握紧的匕首直刺身边的白衣少年,年岁已长的掌柜心如死灰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白衣银冠的少年并未动弹,甚至连端起碗喝粥的动作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有几缕碎发随风轻动。 眼看着手里的匕首就要送进了这少年的心脏,猎户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没能看到惊慌失措的眼神。 “锵!” 还剩两指远的时候猎户知道原因了,因为他听到了剑出鞘的声音,很清脆,恨轻,但是很凉,而且很锋利,因为他已经感受到血液从脖子上流走划过肌肤带来的酥麻感了,有点痒,还很疼。 “为什么防我?”猎户自知必死,他早就看到了少年脸上的讥笑,但是他别无选择,只能放手一搏,结果是他输了,但他依旧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露了马脚。 女子眼都没抬,轻声道:“我这么美,你却没看我,只能是你别有所求。” 猎户呆在当场,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这般露馅了,是的,这么美的人怎么会有人避开视线,除非心里有鬼。 “你走吧,我让她不杀你。” 少年微微转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只是落在冷汗流到下巴滴落到剑上混在血液里往下流的猎户眼里,少年眸子里全是幽深莫测与淡淡的讥笑戏弄, 清晨的包子铺里,一切装饰都有些老旧,但依旧收拾的干干净净,几根木柱炸裂出一道道沟壑,像是地面的峡谷被竖了起来。 平日里见人总是笑眯眯,整个东序学子都知道是个和善好人的掌柜坐在混着米粥与碎碗片的地上,抱着头浑身发抖。 今天早上,有人找到了他,手中提着他三岁的重孙,请他帮个忙演一出戏。 他不知道为什么找上他帮忙演戏,也不知道为什么目标就恰好来了他的店里吃包子喝米粥,他害怕不安不想去害人,但那个小不点的哭声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保持前扑姿态的中年猎户动作定格在那里,刚刚说话也未变化,他手中的匕首就差一点就可以送进目标的心脏,可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少女的剑并未完全出鞘,只出了一半,而这一半恰好架在他的脖子上,剑锋过于锋利,吹毛即断,只是架着,猎户的脖子上就出现一道红色的细细纹路,血珠从剑上流过,遇上额头滴落下来的汗后融为一处,滚动着落到板凳上,溅起四散的血色水珠。 听闻少年放过自己的话,猎户不信,他不信自己动了杀招后这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会放过自己,但是脖子上的剑并无下一步动作,他不禁开始心动。 惶恐的看了眼眼中藏满了笑意的少年,猎户又看了眼握着剑鞘的少女,他发誓这辈子没见过这样完美的脸,这张脸面无表情,并没有普通侍女面对刺客时眼里习惯装满了的憎恨和怒意。 缓缓的缩回手里的匕首,猎户往后退了一点,这一点点的距离猎户移动了很久,所有的感知全都放到了脖子上来检测那柄折射着光线的剑。 那柄刚刚随时可以带走自己命的剑并未移动一丝一毫,猎户心里能逃过此劫难的念头如花朵般开放了。 双目死死的盯着少女的手,猎户一点点往后退。 掌柜的抬起头,呆呆的看着这看不懂的一幕,一张满是皱纹与泪水的脸看起来有些脏。 退了两步的猎户见那桌上的少年少女一直没有动弹,心终于放下大半,又退了两步之后退到了包子店的中间,离门和少女的剑一样远近。 猎户转身就跑,一脚蹬下去,浑身的震动让脸上的汗水如雨落下,猎户眼里的屋外马路上有些反射阳光的石头越来越近,美好的阳光在石上生辉。 他是一个杀手,某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组织豢养的杀手,今天早上,上头找到他,让他刺杀进京的云大公子。 看着他的震惊和不理解,上头说是因为实力高的杀手只要稍微靠近云墓生就会被雪雨山庄暗中的侍卫锁定,只有与云墓生实力相当的杀手才能骗过那些守在暗处的侍卫靠近云墓生。 所以他来了,但此时失败了,一直都信奉杀手失败的那一刹那就是丧命之时的他有些窃喜,因为那石头上的阳光越来越近了,他或许可以不用死。 在他的身后,掌柜的满脸恐惧的看着慢慢悬浮起来的筷子,一脸讥讽的少年在筷子落入手中的时候轻轻的转了转筷子,就像是小孩那样。 筷子越转越快,往外跑的身影却显得越来越慢,掌柜惊恐的捂住了嘴,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眼前这个狞笑的少年眼中情绪是那么的不屑。 终于,猎户一只脚跨出了门槛,门外是不用死,屋内是必须死,只是他终究没能走出去,因为少年轻轻的弹了下手中的筷子。 竹筷子在空中缓缓的翻了个身后插进了猎户的脖子,击碎了脆弱的脊柱之后从脖子前刺出来。 “锵!” “刺啦!” “啪嗒!” 猎户缓缓低下头,看着筷子尖落下砸在地上发出啪嗒声的鲜血,他有些愤怒,也有些好奇另外的声音是什么,于是挣扎着回头,目光死死锁在了少年的脸上。 少年似乎正好整以暇的等着他回头,轻轻笑了笑道:“该不会真有人以为惹了我云墓生还能全身而退吧?” 似乎看懂了男人眼里的愤怒,雪雨山庄那高高在上的大公子讥讽道:“我让她不杀你,是因为我要亲自动手,此外她还有别的人要杀。” 濒死的猎户目眦尽裂,他感受到了被戏弄的屈辱,他想杀回去,可是他脚抬不动了,甚至连咒骂都骂不出口,因为一根已经变成了红色的筷子穿过了他的喉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去看那个惊艳绝尘的女子到底要杀的是什么人,是掌柜的吗? 他挣扎着将视线从少年那张做鬼都不会忘记的脸上移开,落到了少女的剑上,少女的剑刺穿墙壁后不知刺到了谁的身上,想起每一次出任务都有人监视着,猎户觉得杀的人要是给他人物的头头就好了,让自己来送死,那就陪着自己一起死好了。 “扑通!” 门前的挣扎着回头的身影倒下了,带着他的不甘心和怨恨。 掌柜看着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一颗心倒是平静了下来,本来害怕的要死,可真正的面对了,倒是一身轻松,不过一死而已。 随着剑从木板墙壁里拔出来的声音,人间绝色云千羽细细的看着沾着血迹的剑。 公子喝粥,美人看剑,和谐的一塌糊涂。 终于,少年喝完了碗里最后一口粥,将碗放好后站起了身,冷冷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掌柜后走了出去。 起身的女子并未让剑入鞘,淡淡看着掌柜,清脆的声音不含半丝情绪道:“你配合别人要杀我最重要的人,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报复你呢?” 掌柜先是一愣,回过神后慌张起身跪下,头磕在地上轰轰作响,似乎这颗头颅不是他自己的,涕泗横流下什么都没说,他知道身前握着剑的人知道自己在求什么,只求一命抵罪,祸不及家人。 少女双手握着剑高高举起,就像是刑场上的刽子手,脚下跪着祈求宽恕的罪人。高挑的身影一脚踢开掌柜的肩,手中的剑并未挥下,而是松了手之后让剑自由落下。 下落的剑刺穿老人的腿之后钉在地上,女子说了句两清后拔剑走出了包子店,老掌柜疼到地上打滚,但嘴里还是不住的说谢谢。 第七十五章 只想与你山林白鹤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墓生走过包子铺隔壁的店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云千羽所坐之位一墙之隔的桌子上趴着一个动都不动的身影。 趴着不动的黑衣男子头颅两侧太阳穴各有一道竖着的红线伤口,有血液流出,将桌上的白碟子底部染红。 店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老板老板娘与惊慌失措的客人乱作一团,有喊着杀人了的,也有冷静些想要去报官的,就是没人提出去隔壁看看发生什么了,江湖仇杀不是老百姓能参与的。 从包子铺出来的少女表情淡淡的,轻轻抖动剑身,剑上血迹顿时如雾般炸开后被风带走,她原本是想要杀人的,但是老人护着后人的求死模样让她这个孤儿有些心软,所以就只戳了一剑。 少年还是走进这条街的少年,少女也还是走进这条街的那个少女,只是这条街的气息却变了,不再是那种清爽中混着人间烟火油烟味的寻常小街,多了些血腥味和惊恐气息。 这条街西边的一间铺子二楼窗户轻轻打开,一个一身剑意的青年探出半边身子,手中轻轻晃着一把纸扇,上面写着君子二字。 “家师君子楼剑圣顾清寒,在下顾凌源,见过云公子。”青年轻合扇子,对着楼下的云墓生点点头,抬首时看到云千羽,顿时一愣神。 刚刚有人刺杀自己,这会就跳出来一个君子楼的人,没点猫腻才怪,云墓生摇了摇头淡淡道:“不认识,什么事?” 顾凌源也不在意,收敛了姿态后开口道:“不认识没关系,我认识云公子就行了,不如上来小饮一杯?” “你君子楼与我雪雨山庄多有摩擦,你们的人年年月月天天受欺负,该不会是设鸿门宴找我报仇吧?”云墓生星眸微敛,唇齿轻动。 顾凌源脸上满是胜券在握的笑,似乎是在某种交锋上占到了优势,所以对云墓生略显挑衅的话毫不在意,似笑非笑道: “听闻云大公子进京,顾某乃是京城本地人氏,想着替师门备点礼物迎接一下尊贵的云大公子,可思来想去也想不出送什么礼物更合适一些,最后经人提醒才想起可以给云公子送个小惊喜。” 天下剑道圣地君子楼已有数百年的名声了,这数百年内几经沉浮,终于在这一代楼主顾清寒的手里发扬光大,至于君子楼三字的来历,取自剑乃兵中君子,加上宗门正中心有一座挂满剑的土楼,所以便以君子楼为宗名。 顾凌源是京城礼部侍郎的独子,小时候展现出不俗的天赋,加上君子楼顾清寒一直想要在朝堂上占据些话语权,于是将其收入门下,算是和京城顾家建立一点联络。 灵渊帝国六部乃是一等一的实权部门,侍郎看似官位不高,但是与那些受册封只有虚名而无实权的各种头衔高官有本质上的区别。 成为剑圣十三弟子的顾凌源看着云墓生微微挑起的眉,很是傲慢的鼓掌道:“是的,不用怀疑,刺客是我的人,这就是送给云大公子的惊喜,云公子真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挥手灭杀刺客,在下佩服。” “无需佩服,是你的人太次了,和你师傅以及君子楼一样次。”一身白衣的少年连头都懒得抬了,不紧不慢的拾步向东。 顾凌源一噎,稳操胜券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怼到无话可说,也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君子楼与自己的剑圣师傅很次,呆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回应。 看着走远的两个白衣身影,顾凌源在二楼窗边厉声道:“你这般辱我师尊与君子楼,可知道后果?” 人人避让的街道上,脚步轻轻的少年回过头,黝黑的眸子毫无感情,冷冷道:“那你可知挑衅我云墓生的后果?小心点,这辈子都不要在外乱晃,毕竟不安全。” 说完话的云墓生伸手作刀在手脚上示意了一下转头就走。 二楼窗口的顾凌源咬紧了牙关,脸上青筋暴起,恶视着形若兰芝玉树的两个身影远去,对身边的侍卫道:“他身边那女人是谁?” 满脸横肉的侍卫恭恭敬敬回答道:“应该是最近风头正盛的云千羽,秋大公子的玉秦楼极有可能就是为她而作。” “人间美玉看秦楼,水潋晶沙皎影柔。天下明月十二分,九分独照扬州城。”顾凌源仔仔细细的吟诵着秋禅所写的诗句,轻声道:“一人独揽天下九分明月吗?这番姿色当得起倾国倾城之说。” 面有忧虑的侍卫思量了一会后后小声道:“少爷,若这首诗当真是秋大公子为这位姑娘所作,我觉得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秋禅有几分本事不假,可那又怎样?我身后可是君子楼,师傅稳稳当当的剑圣,几位师叔突破在即,便是我那几位师兄也无不是人中龙凤,他秋家将门世家不错,可也不见得就能爬到我头上去。” 顾凌源满脸倨傲,说完之后看向边上侍卫道:“更何况这等女子便是比上璟凰帝姬也不落分毫,甚至要美上半分,换成你难道不心动?” 看着素来阴晴不定出手狠辣的顾凌源投过来的视线,侍卫慌慌张张低下头,眼睛盯着脚尖道:“小的不敢,祝少爷早日称心如意。” “我自然会诚心如意。”顾凌源自言自语完抬头看向了远去的两个背影,嘴角讥讽道:“你雪雨山庄或许还是那个雪雨山庄,但是我君子楼可不是以前的君子楼了,人人都说君子楼有一个大乘,一个?呵呵。” 璟凰帝姬不住皇宫,两年前就在外开府了。 今日一早便有一只白鹤落在了长公主府中,白鹤上跳下一个身穿绣白鹤浅灰圆领袍的少年,长公主府的侍卫们似乎都见怪不怪了,并无任何的行动。 从白鹤上跳下来的少年对着路过的丫鬟道:“璟凰在哪?” 丫鬟微微颔首道:“帝姬在沐浴。” 少年听闻之后熟门熟路的往一处楼阁而去,门前见到他来的侍女微微躬身,少年摆了摆手后大步流星的走进了门一开便有花香盈出的浴池。 浴池里雾气有些大,纱幕重重,少年四处寻视一圈之后在池中见到了那个名声传遍帝国每一个角落的绝世明珠。 少年一件件衣衫落地,然后走进了浴池里,浴池里的身影歪着头清洗如墨青丝,听到声响之后并未回头。 “我就知道你清晨起来之后肯定会先沐浴,一问丫鬟,你果然在这。”有着一双琉璃般璀璨异瞳的身影从身后环住池中的女子。 感受着贴到身上的温软,宛若画中人的璟凰帝姬微微转头,轻声道:“你这次来京城待多久?” “不走了,一辈子陪你。”骑鹤而来的人与怀里的人耳鬓厮磨,璀璨纯净的眸子里装满了温柔。 林璟凰拍掉了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别贫嘴,到底待多久。” 宽大的浴池水面飘满了各色花瓣,两个白皙的身体将其衬得如瑶池仙境,一个声音在纱幕之间飘荡,“师傅让我保护你一辈子,说只要你不横死,那么天下就不会彻底乱掉。” 璟凰帝姬没有说话,浴池就安静了下来,两人像是戏曲里刚刚化作人形的白蛇,亲密无间的依偎在一起。 许久之后,睫毛长长,眼角有两颗泪痣的璟凰帝姬抬眸,“洛卿,你没想过嫁人吗?” 骑鹤而来,一头墨发浮在水面的洛卿是个假少年真仙姑,下巴搭在怀中人儿的肩上神游天外,轻轻道:“没想过那么多,和你在一块我就很开心了,而且很满足。” 经常见面的皇室成员都知道林璟凰总是骨子里装着伤心事的模样,所以她只会在重要场合露出很敷衍刻意的假笑,没人见过她发自内心的笑。 便是身为她父母的当今帝王帝后都不知道她笑的时候会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这一切只有轻轻环着她的这个女人洛卿知道,除了知道她有两个小酒窝之外,洛卿还知道她很多的秘密。 “可是我要嫁人的,我不能陪你山林野鹤。” 从小就极其受宠的林璟凰习惯了高高在上,但面对身边的人还是忍不住愧疚。 谁知江湖传言的那个遍身清贵,乃是道门公认最接近羽化登仙之境的洛卿突然凑到了眼角有两颗泪痣的女孩唇边,挑起她的下巴调戏道:“我是修道之人,只想与你山林白鹤,不要野鹤。” 璟凰帝姬一愣神,回过神来渐渐品出了点味道,伸手往洛卿腰间揪了一下,气笑道:“卿,你变坏了,在哪学的这种污言秽语?” “我的凰,你骨子里的美教会我的天性这么说的,食色性也。” 看着浑身道韵的笑脸,林璟凰轻声道:“卿,我认真的,我要嫁人了你怎么办?你是找个人嫁了还是像往常那样半天修仙十天睡觉?” “我不要嫁人,除非嫁给你。”洛卿撅着嘴,无聊的伸手撩着水。 伸手抱了抱洛卿,林璟凰看着洛卿那双不似人能拥有的眼睛道:“可我们都是女孩子,而且我喜欢男的。” “虚伪,喜欢男的你就说喜欢男的,别把责任推到我们都是女孩身上干嘛,那张家的二姑娘和李家的大小姐不就好好的吗?还有你府邸南边隔了几家的徐家小小姐和她的表姐,还有……”洛卿皱着眉头一直说个不停。 笑着笑着露出了两个小酒窝的林璟凰好笑的看着洛卿,起身拉着她上岸,边走边道:“好啦,走,我带你看遍凤歌城春色。” 第七十六章 建安六年春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太阳渐升,春天来得早。 钦天监发布消息,今年的凤歌城可能会出现短暂的夏天,也就是说今年的天会比往年热一点。 今日许多人看到一只白鹤冲天,上有两个穿着道袍的白皙小少年。 林璟凰倚在洛卿怀里大声道:“卿,你为什么没有选择入重阳真人或者清虚观主门下?” “凰,因为他们全真派和清虚观的道袍不好看。”洛卿同样回之以大喊,否则哪怕近在咫尺也根本听不到声音。 “哈哈哈……” 褪去平日里爱穿的朱紫二色衣物后穿上了洛卿口中好看的道袍,高天之上,白鹤之背,洛卿之怀的林璟凰欢喜的放开了大笑,一对小酒窝里装满了春风,“美,容不得勉强凑合。” “凰,等你嫁人了,我就在你夫家很近的地方建一座道观,然后隔三岔五找你玩,到时候我抱着你,你抱着小宝儿,小白鹤载着我们游山玩水,看天间锦绣如何?” 素来只会假笑的璟凰帝姬突然转身抱住洛卿的脖子,贴在她耳边道:“我要联姻的人应该是雪雨山庄的云墓生,皇室所有掌握话语权的人都在推此事,几乎没有人反对。” “那你反对吗?”洛卿幽幽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眼角有两枚泪痣的女子捂着她的耳朵小声道:“我不反对,我想要离开京城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到时候你要是还喜欢我,那你就在青灵城建一间道观,我隔个三两日就陪你修几天的仙怎么样?直到你嫁人为止。” “你这么美,你的丈夫会同意吗?” “秋禅写的玉秦楼你知道吗?那个一人独占天地间九分明月的姑娘应该就是他身边的那个云千羽,我帮他纳个妾陪他,然后就有空时间陪你了,若是这般都不行,那我就抛弃一切与你私奔。” 墨发上别了一朵玉雕夕颜花的林璟凰轻声道,“我可以容你的非分之想,但你要知道我并不是在吊着你,你要努力找个人嫁了啊,不论男女,你喜欢就好。” 白鹤轻轻挥翅已过数条街,满脸笑意的洛卿郡主伸出了小手指,足以用璀璨来形容的眸子隐去了星河,只剩下一身黑白道袍的长公主,“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一日,京城内外,无数人抬头仰望,似观神迹。 建安六年春,她载她乘鹤而行,她带她看遍京城之美,她许她一世,她诺她未婚之余生。 东序西边的街道上,云墓生给云千羽买了一张面纱,又借了纸笔写了张字条。 高挑的女子收好字条后蒙上面纱就在前面走,少年不紧不慢的跟着,他看到礼部侍郎家的顾凌源往西边去了。 果不其然,在过了两条街之后云墓生看到了君子楼的顾凌源,而云千羽混在人群里离顾凌源只剩下几步远了,少年不屑的笑笑,自言自语道:“我云墓生可不喜欢留隔夜仇。” 街上慢慢走着的顾凌源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逼近,他此时心情不是一般的不好,本想着戏弄一番与君子楼不对付的雪雨山庄嫡公子的,可是那人对自己派了刺客刺杀他这件事异常冷静,甚至还有功夫嘲笑一下君子楼和刺客一样次。 若说这是不开心的主要因素,顾凌源知道隐姓的因素就是云墓生的平静无形中给了他很大的心里压力,咬人的狗不叫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以雪雨山庄的实力来看,绝对不会就这么忍了这口气的,这云大公子要么城府太深,等着找机会报复,要么就是已经想好了报复的方式了。 眉头越来越皱的顾凌源开始后悔起了通过刺杀云墓生来戏弄他的行为,准备实施这个计划的时候,父亲说过让自己哪怕有君子楼撑腰也不要招惹云墓生的话,不过他并不是很在意,因为有些消息他的父亲并不知道。 前几日宗门传来消息,六师叔顾清明成功突破,一门双大乘的局面正式到来,放眼天下,若是其他势力没有藏着掖着的大乘级别高手,那么君子楼说是第一江湖势力也不为过,因为便是皇家明面上的大乘也就周女和大渊军大都统。 人一放空就会胡思乱想,顾凌源又开始想父亲隐隐透露出来的那句璟凰帝姬有可能嫁给云墓生是什么意思,他知道父亲虽然算是实权官员,但是联姻这种重大的事情还是插不上手的。 连身为礼部侍郎的父亲都知道了,那么就说明这件事情有很大可能是板上钉钉的了,皇室上层都差不多讨论过了,并且比较顺利,要不然绝对不会传出来。 加上赵府在接待云墓生后老太傅便立刻进宫面圣,甚至白尚书都进宫了,一直呆到天黑才往东南而去,平民老百姓不知道白尚书的地位,但是他顾凌源有家族和宗门的渠道,自然不可能不了解白度峨这尊大佛,可以说这世上除了底层人,没有人敢对白尚书有丝毫不敬。 身为天下剑道圣地君子楼之主的师傅是何等的水平,便是放在兰亭阁推演的诸多大乘高手中也绝对是中等水平,但即便如此,师傅还说过如今的自己和三十多年前只有二十三岁的白度峨对上也胜负难料。 从师傅口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顾凌源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二十三岁,战力媲美在大乘境界打磨多年的剑道圣手,那么若是没有三十年前的剧变,今日的白尚书会是什么实力?是不是武榜要单独为他再开一榜,洛卿郡主要将四大境改为五大境? 当年问师傅白尚书是什么病的时候,师傅低声说白尚书不是病了,是受了足以致命的伤后留下来的病根,本质上来说,他白度峨的身上没有病,只有这辈子都治不好的伤。 白度峨受伤的那两天,京城百姓并没有听到大战的动静,冠军侯也没有出城,那他是在哪受伤的?能封住那场直接将绝世之姿的冠军侯打废了的战斗场地只有内城,也就是皇宫,没有任何人知道是谁伤了他,但疑点在于皇帝和白度峨都选择了掩盖掉真相。 建业三十七年,烟雾弥漫看不清真相的一年,那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公认的千年来一骑绝尘的文武超级天才白度峨,皇帝想要收其做义子又觉得自己不配被其称呼一声父亲的白度峨,满城女子祈愿做他妾的白度峨,至今顶着一副衰老模样却依旧让无数妇人呆呆看傻的白度峨,这般耀眼的白度峨被人直接打废在了建业三十七年。 皇帝称之为不亚于帝国开国之军的天策神军在白度峨被免去冠军侯爵位的同时被撤,而冠军侯白度峨正是天策神军的大都统,天策神军撤销后,没有任何人见过任何地方出现天赋不凡的人,说是撤销了天策神军不如说是天策神军从世界上消失了。 名震天下的冠军侯一夜之间重病近死,被寄予厚望一扫天下再现帝国辉煌的天策神军凭空消失,极有可能发生战斗的皇城,皇帝与冠军侯的缄口不言,这一切背后的隐秘没人敢探究。 众人只知道建业三十七年,除去冠军侯与天策神军之外,天下状元尽归京城曹氏的曹家满门抄斩,曹皇后被废,太子下台,南越叛乱,白衣女打进镇南王府…… 顾凌源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遗漏掉什么事情了,这些年白尚书除了朝会,其他时间基本上没有和皇帝接触过,甚至有人怀疑皇帝和白尚书自三十年前就开始分道扬镳乃至于反目,但谁也不敢轻视白尚书的分量,若非大事他绝对不会出现在皇宫里。 除此之外还有赵家老太傅,一手将皇帝推上帝位的老太傅乃是是帝国里伸伸腿天地都得抖三抖的大人物,如今两个似乎偏离朝堂的人一起出现在宫里,随后就有了皇室联姻雪雨山庄的消息。 本来帝国就在削藩和打压江湖世家,又怎么可能将嫡长公主嫁入这样的江湖世家中,那岂不是相当于一边喊着削藩打压地方豪族一边将权利下放到世家手里,顾凌源坚信雪雨山庄一定有什么皇室知道但是君子楼还不知道的秘密。 可能是自己吓自己,一想到白尚书和老太傅极有可能参与到这联姻之中,顾凌源就觉得眼皮直跳,脖子有些发凉,有些后悔今日的莽撞。 浑身剑意的青年走着走着脸色突然凝重,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事情,不是觉得脖子发凉,而是脖子真的在逐渐发凉,经验告诉他,这是有极其锋锐的武器靠近了他的脖子。 能被顾清寒看上眼收为徒弟,便是有顾家加持,顾凌源实力自然也不会差,手中扇子往后一扇,同时低头,银色长剑从他的头顶上划过,那用来稍作阻挡的扇子只剩下底部握着的那么一点点还在手里。 “混账。”满脸横肉的侍卫回过神后拔刀上前与挥剑的白色身影战做一团。 顾凌源借此机会回头,顿时嘴角一抽,他有些懵,这女人是来搞笑的吗?刚刚才见的面,这会蒙着纱一样的面巾就出来了,如果是想要隐藏身份,那带这种鼻子嘴巴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的面巾真的合适吗? 第七十七章 十字杀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千羽,你做什么?可知我是谁?”看着侍卫挡住的白衣身影,顾凌源怒不可遏。 谁知白衣女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是云千羽,我是你不认识的蒙面女。” 顾凌源一噎,心想这雪雨山都是什么神经病,但却丝毫不敢轻视云千羽,缓缓向后退了两步,刚刚云千羽动手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云千羽的实力绝对算是天骄里的天骄了。 大街上人群哗啦啦的散开了,手中握着白龙剑的云千羽一步步往前走,顾凌源一步步往后退,侍卫握着刀一直挡在中间。 京城治安素来不错,顾凌源身为君子楼弟子,再加上家族的势力,自然不用担心在城内遇到危险,身边带的也都是普通侍卫。 路人中有趋炎附势之武人挺身而出,怒视云千羽道:“大胆刺客,你可知此乃君子楼剑圣第十三弟子,当今礼部侍郎嫡子?安敢当街行刺?” 云千羽不说话,顾凌源也没说话,吊足了一口气直视剑尖在青石板上滑动向前的身影,额头开始渗出汗珠,这淡漠的眼神他只在死士身上见到过。 “危险,这是极其危险的一个人。” 眼角直跳的顾凌源心中不断预警,身为剑道圣地传人的他对与剑相关的一切了如指掌。 刚刚云千羽身上的气息内敛但毫不隐藏的时候他就发现云千羽实力至少与他的九师兄相当,而且剑道天赋高到不能再高,根本就不是他能对付的,他有点疑惑刚刚她和云墓生站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为什么没发现,是只顾着惊艳她的容貌了吗? 宽阔的大街上,顾凌源在云千羽的迫近下一点点后退,他知道侍卫挡不住,自己也不是对手,脑子里想不透为什么雪雨山庄有这样的天骄会舍得往死士方向培养,“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敢杀我的话你必死。” 云千羽什么都不说,目光在顾凌源身上上下打量,君子楼能被称为天下剑道第一圣地自然有他的道理,青年身上的剑道气息很陌生,但是很高深。 看着女子微微下垂甚至眯上了眼睛,顾凌源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响,这个女人在模仿自己的气息,虽然毫无依据甚至有些荒唐,但是这种声音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与一双拳头打天下的体修不同,修剑与修道之人最信命数和感应,最信不可捉寻的灵感,因为拳头是一天一天练出来的,而剑士和道士却讲究一朝得道,前一日平平无奇,一夜顿悟,次日便可名震天下,成就一方宗师。 顾凌源冥冥之中有所感应此女子必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成就大乘之位,年轻一辈里的天骄自己见过不少,可是从未有人给过他这种骨子里带来的压迫感,她的天赋比宗门天赋最高的大师兄和七师兄还要高,她若是愿意拜入君子楼,下一任楼主一定就是她。 自己的天赋虽然不错,但是这辈子宗师就是极限了,这一点顾凌源还是清楚的,所以他很希望能为宗门做点什么。 大师兄和七师兄本就有机会冲刺大乘,若是能再拉一天才拜入君子楼,等年轻一辈成长起来之后,加上师尊和六师叔两位大乘,君子楼成为前所未有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宗门也不是不可能。 乘着云千羽没有发动攻击,顾凌源思虑再三后坚定的开口道:“不知云姑娘是否有兴趣加入我君子楼?顾某以性命担保,师尊必定会倾其所有来栽培你,助你早日进入大乘之境。” 白衣女子惊讶的挑了挑眉,没想到之前见面之时还一副鼻孔朝天的人这么点时间就变了副面孔,淡淡道:“不用了。” “我君子楼藏有百万剑法,云姑娘作为一个剑修就不想接触这世上最好的剑法吗?更何况我师傅乃是当今公认的剑圣,他老人家的指点是多少剑修梦寐以求但却只能想想的好事,云姑娘当真不考虑吗?” 还在后退的顾凌源死死盯着云千羽的眼睛,他想看这样的条件下云千羽会有什么反应,究竟被洗脑到了什么程度,是否还有拉拢的必要,让他感到遗憾的是云千羽眼中毫无波澜,完全就是最标准的死士模样,任何诱惑都激不起半点涟漪。 “有比千羽神剑还好的剑法吗?” 清清冷冷的声音将顾凌源从失落中唤醒,青年双目瞳孔放大,随后瞬间缩小,死死的看着姿容绝美的女子,原来不是拿肉诱惑素食动物所以无效,而是对于巨兽而言自己给出的肉不够多,欣喜到:“你修的是千羽神剑?” 云千羽没有说话,缓缓举起了剑,黑白身影交错而过,侍卫捂着腿倒在一边。 顾凌源从边上还沉浸在听闻眼前女子修习千羽神剑这样绝世神功而震撼发呆的江湖人士的手中夺了把剑迎了上去。 “铿…锵……” 瞬间兵器碰撞之声不断,顾凌源虽然认定了自己不是云千羽的对手,但绝非不堪一战的那种不如,一时间善于用剑的二人打的你来我往。 “保护顾公子。” 不少散布在这条街的江湖人士出手相助顾凌源,君子楼这样的参天大树没有江湖野修不像靠一靠。 “啊!” 加入战场的五六人并未给场面带来太多变化,短短的几招内已经有人脖子上出现红线倒在地上了,眼看是死透了。 不少围观着跃跃欲试的人仿佛被泼了一盆水,热情瞬间退去不少,这顾凌源背景确实大,但若是死了,总不能去地下找他拉关系吧。 之前听闻这女子修习千羽神剑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但是不少人回过神又表示深深的怀疑,毕竟连剑圣都掌握不了的绝学难度岂会低,这么年轻的女孩子从娘胎里就开始学时间也不够啊。 这会看了一阵子怀疑没了,众人只剩下满脑子的疑惑,面面相觑之间看懂了彼此的意思:什么是千羽神剑?施展出来什么样子? “她是不是雪雨山庄大公子身边的那个侍女?听说秋大公子在扬州写的玉秦楼就是为她而作。”一个瘦瘦的男人看着大街上打的你来我往的战斗,对身边的人小声道。 “天下明月十二分,九分独照扬州城,听说那日是白衣女子在高楼之上起舞引得秋公子诗兴大发才写的,看这个气质很符合,我怀疑就是她。” “你们还记得以前江湖传言君子楼和雪雨山庄因为人宝的生意起过不少的摩擦吗?” 人群议论纷纷之间,场中又死了两个,一个像是第一个死去的江湖之人一样被云千羽一剑封喉,另一个被剑影所杀。 场中只有顾凌源还在苦苦支撑,另外两个江湖之人早被吓破了胆,本以为是和君子楼攀关系的好时机,不曾想是一把索命的钥匙,这会远远的比划着剑招,已是不敢上前。 场中云千羽真气透体而出,似云似雾,在她的背后凝成了千万把神剑组成的羽翼,但稍微有些眼力的都知道这羽翼毫无危险,真正危险的是少女手里银光闪闪的剑和环绕在剑四周的虚拟之剑。 白衣云千羽一剑挥过,顾凌源手中剑堪堪挡住,谁知少女握着白龙剑的手突然松开,但白龙剑还维持着原有的轨迹,它的主人左右手鬼魅般迅即各握上一柄虚化出来的剑,一剑下劈,一剑横扫。 “十字杀?”人群中有人惊呼。 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之前一直在好奇这出手极为狠辣的姑娘用的到底是不是千羽神剑的人基本上确定了是,十字杀乃是千羽神剑中流传的最广的一招。 十字杀极其好辨认,便是街头小儿也会拿着俩根小棍子比划一个十字。看似简单,但是却没听说过谁真的练成过,这一招传的广主要是神剑宗掌门孙岐庙的功劳。 天下在剑道一脉上仅次于君子楼的神剑宗掌门小时候练过千羽神剑,但是和大多数江湖武者一样,他失败了。 但神剑宗的掌门孙岐庙不仅是个天才还是个人才,有着和大多数人不一样的大脑,想着既然练不了,那我就造一个简单的千羽神剑,于是他开始闭关,照着千羽神剑仿造功法。 前前后后花了七年的时间,大名鼎鼎的十字剑震撼登场了,孙岐庙说新功法里仿的最好的就是十字杀,和千羽神剑几乎没有差别,所以给新剑法起名叫十字剑。 十字剑出来之后,神剑宗上下开始学习这号称最接近千羽神剑的功法,不得不说,虽然孙岐庙在江湖上早有不靠谱之名,但是这十字剑确实不是一般的剑法,神剑宗整体实力往上涨了不少。 借着十字剑,孙岐庙一脚踢掉了盘在他头上不知道多少年的不靠谱之名,在江湖上树立起了不小的威望,虽然孙岐庙一直对外说自己对千羽神剑一窍不通,但是江湖上没人信。 一个对千羽神剑毫无了解的人怎么可能仿着千羽神剑创出极其强大的功法,不少人开始通过十字剑的实力推测他对千羽神剑的领悟有多少,一直到今天不少江湖人在酒桌边坐下来之后还会谈到他。 神剑宗子弟遍布天下,所以十字剑不少人都见过,不少小孩子都模仿过,因此云千羽一出手大家就不约而同的惊呼十字杀。 第七十八章 君子一剑而过,美人十字成杀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只是大众的眼神逐渐变得奇怪,因为云千羽展现出来的十字杀和神剑宗十字剑里的十字杀不太一样。 衣袂飘飞的白衣女子脸上蒙着一层轻纱,露在外的眼睛清澈如秋水,不少人注意到她杀人的时候眼神没有任何的变化,完全就是杀人魔头的冷眸。 银色的剑只有一把,烟雾白的剑有七八把,犹如向日葵一般剑尖朝向顾凌源,顾凌源虽然狼狈,但是眼神却越来越亮,俗话说朝闻道夕死可以,能见识到真正的千羽神剑,顾凌源越来越兴奋。 云千羽左手一剑劈下去,黑衣青年横剑格挡,一身白衣似有玉的光泽的女子松开了左手的剑,那道虚白的剑影就那么漂浮在那里,多把剑漂浮在身前,用哪把握哪把,不用的剑依旧如有灵魂一般按照原有轨迹移动。 表情淡淡的女子右手又是一剑上撩,顾凌源狼狈的再次防御,女子在空中随手摸了一把剑又是一横扫。 白衣绝尘的绝美身影前方上方左方右方到处都是悬浮的剑,凌乱却美,闲庭若步的身影犹如捏花般一次次伸手捞剑,在左方摸到了剑就往右横扫,上方摸到了剑就往下劈,身前捞到了就往前刺一下。 一招一把剑,凌乱的空间里到处都是悬浮的剑影,时间似乎凝固了,走在里面的身影随着需求随手的捞剑,一招之后就不再管剑到了什么位置,或左手握剑,或右手一捏,或双手都有。 千羽神剑十字杀施展之后,剑锋左向右,右向左,上往下,时而左右往一起合,或者一起往外开,最凶戾的一招就是十字,一手上下,一手左右。 看着悬浮在空中的各种剑,顾凌源早已是精疲力竭,颇为勉强的捏了个法诀,真气破体而出,他要使出最强一剑,败了不怕,但是君子楼的面子还是不能丢的,最后一剑一定要惊艳,要展现出剑道圣地的底蕴。 “君子一剑。” 无人察觉之间,不少人幽灵一般出现在了街道两侧的屋檐上,或年轻,或老朽,但无一不是气息庞大之人。 千羽神剑出现了,这几个字就像是池塘里最美味的饵料,京城里几乎所有大鱼都来了,只要是武者,没有人不希望看一下千羽神剑到底什么样子。 不少武道老人都认同当年的冠军侯精通千羽神剑,但是却没人与之对战过,战场上或许有人见过,但要么就看个背影,要么就死在这剑法下了,这些年就没人见过千羽神剑。 此时看着下面的白衣身影,无数人眼睛眯成一条线,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这个美如雪山冰莲的姑娘不夭折,那么再过十年,她将惊艳整片世界,哪怕今日之后她的名字就会传遍每一个有武人的角落。 “你看君子一剑如何?”一个嘶哑到犹如尸体开口的声音飘荡在檐宇之上。 边上有人开口道:“老东西,你还没死啊?” 嘶哑的声音再次道:“说什么也要给你坟头烧过纸再死。” “好了,争了一辈子了,大半截身子都埋土里了还不消停。”阴柔的声音自皇宫方向而来,街两侧楼上的所有身影都抬头看向那个方向,但是楼下街道上却没有一个人听到这个声音。 这就是大乘的实力,虽然大乘的划分靠的是攻击力,但是攻击力本就是对内力的运用,将声音通过内力传到每一个锁定住的人耳朵里,可不是每一个大乘都能做到的。 这也是这个镇守着皇宫的掌印太监向着所有人展现的实力,用实力警告所有心不安分的人,这里是皇城,中间是皇宫,不是宵小撒野的地方。 周女,杀手榜榜首。 一身无装饰红衣的身影自远方而来,犹如山海经中的鬼怪精灵,手背在后面,脚未动人却前行,白发在风中如水里的水藻飘散浮动。 人人面露惊恐,但红衣白发的杀手榜榜首在空中停住了,并没有落下,就那么鬼魅般悬浮在空中,让不少老家伙眼角直跳,他们知道,周女又强大了。 “君子一剑乃是人间最强一剑,而十字杀不似人间的招数。”周女轻声道。 无人回应,不知是人人赞同还是有人不赞同后不敢反驳。 像是对周女这番话的回应,下方的战斗一触即分。 君子一剑而过,美人十字成杀。 剑落地发出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思维拉回了现实,白衣蒙面的身影缓缓缩回了手,悬浮在空中的剑影消失,白龙剑回到剑鞘里,黑衣顾凌源跪倒在地,右手血流不止。 “啪啪啪……” 周女双目中泪水如珠,素白的手轻轻的鼓着掌,口中喃喃道:“精彩,精彩,三十年内最精彩的一战,十字杀赢了。” 周女没有控制自己的声音,街道上所有人惊恐的抬头,只见到街道两侧的楼顶上千奇百怪的身影目光如烛,热切的看着街道上的白衣身影。 更令人感到心慌的就是空中悬浮着的那个身影,周女,长发拖曳,他在哭。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哭,但是有几个老人若有所思,三十年,一个对于帝国来说很是敏感的时间,十字杀,上一个掌握他的人是冠军侯白度峨。 红衣身影瞬间远去,街道上顿时喧嚣起来了。 楼顶上的人窃窃私语,询问着下面的白衣女子门户,知晓来自雪雨山庄之后不少人都沉默了。 街道上却喧闹了起来,有人喊着千羽神剑无敌,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有人喊着君子一剑不差分毫,只是顾凌源内力稍差没能展示好。 也有人好奇为什么周女会来这里,他现在到底有多强,为什么可以不借力的悬浮在空中,他的头发好像又长了,而且从白色变得发光,他的话还有泪水什么意思,因何而发因何而泣,是不是涉及到了当年有关冠军侯的什么事情。 “孙岐庙这个老顽童,亏这些年我还觉得他是大智若愚,游戏人间,没想到还是那么不靠谱。”一个瘦高的男子愤愤道。 此语一出,顿时人人应和,一时间神剑宗掌门孙岐庙的名声又臭了。 边上一个侠女不屑道:“亏他有脸说十字剑这个名字是因为新功法中对十字杀的模仿最到位,你们看他的十字杀和这位姑娘的十字杀是一种东西吗?” “是个鬼,比我和秋公子的差别还大,乍以为是秋禅,没想到是我秋猪。”一个犹如弥勒佛的大胖子斜着眼,伸手比划了两下神剑宗的十字杀。 “哈哈哈……” 顿时人群笑了起来,猎户模样的一个老人突然指着一个男人道:“你不就是神剑宗的吗?对于你们掌门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现状有什么说法?” 人群顿时将视线移了过去,那男人红着脸灰溜溜的穿过人群走了,显然是为掌门的行为感到羞耻。 屋檐上的一个个身影也消失不见,从何方来回何方去了。 一阵欢闹的长街上也有几人面色凄凄惨惨,因为他们的同伴急着上场,此时已经凉了。 场中的顾凌源呆呆的看着右手腕部,眼中尽是迷惘,那里一道伤口很深,直接切断了手上的经脉,习武之人体魄强大,此时伤口已经凝固不流血了。 他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便是接上了,这辈子也基本上负不了重了,习剑之人的手握不住剑,那么君子楼十三弟子是个不能用剑的废物。 在他的身后,白衣的女子转过身绕到他身前,垂着眼帘直直看着他的手,许久后伸出手,手中握着一张小小的字条。 红了眼眶的顾凌源缓缓抬头,就这么一点点的时间,他的脖子就有些僵硬了,动了动嘴后嘶哑的声音从喉咙中传出来,木讷道:“什么?” “我们公子给你的。”云千羽伸手理了一下面纱,又轻轻的调整了一下冠的位置,刚刚战斗中有些乱了。 顾凌源呆了很久后才僵硬的伸手接住那张字条。 云千羽转身就走,路上一具尸体挡了路,于是她就面色不改的跨了过去,边上的一个路人涨红了脸,他是死去这个人的朋友,愤怒道: “人已死,连最后的尊重都得不到吗?顾凌源你不杀,上去帮他忙的你一个不留,亏你出自雪雨山庄习了千羽神剑,最终还是欺软怕硬吗?” 众人眼里那个被秋公子称为九分明月的白衣姑娘冷着脸转过头,对着开口之人弹了下手指,顿时一道内力凝成的阔剑直指男人而去。 眼看着开口的男人就要死在这剑下,边上一位好心的修士帮他挡了一下,两人一阵气血上涌,看向了云千羽的目光中多了恐惧,随手一弹就这般,刚刚和她对战的人压力该多大。 弹指之后就抬脚离开的云千羽走了两步又转过头道:“怎么样的仇就怎么样报,他派人挑衅,所以我挑他手筋,而死了的人是无缘故攻击我的,自然该死。” 白衣女子又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别没事找事,你们不是人,只是一条条命,只能算是数字。” 顿时人群怒目相视,蒙着面纱的女人却头都不回的走了,显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跪在地上呆呆看着手中小纸条的顾凌源许久之后用一只手打开了纸条,看到上面的字之后,黑衣少年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云墓生,你个王八蛋。” 嘶吼着的少年一拳狠狠的砸在地上,纸条上赫然写着:“现在知道挑衅我云墓生的后果了吧,提醒你小心点,这辈子不要在外乱晃了,你偏不听。” 第七十九章 驴兄你有双眼皮哎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凤歌城一家破旧的客栈门前,风尘仆仆的穷青年从小毛驴上跳下来,四处看了看,客栈边上有一棵外脖子老树,快快走了两步将别人赠送的这小毛驴栓好了。 “驴兄啊,这一路多亏了你。” 赵富金伸手摸了摸小毛驴脑袋,棕色的毛驴不耐烦的踏了踏蹄子扭过头,青年见状苦笑两声道:“驴都有高低眼,嫌我穷是吗?” 转身过去的小毛驴尾巴甩了两下,正中青年的脸上,赵富金也不恼,看着小毛驴感慨道:“小时候家里要是有头小毛驴就好了,不知道要少受多少苦。” 驴也不理会,青年拿着包袱往客栈里走去,走两步回头看两眼小毛驴,又看了看几乎没有行人的街道才放心,这一路上不少人看他是个文弱的读书人想偷他的小毛驴。 驴似乎通人性,看透了他的小家子气模样,颇为不屑的看了眼他,缓解尴尬的赵富金嘿嘿道:“驴兄,你还有双眼皮呢,我没有,我娘子也没有,我们全家都没有。” 小毛驴傲慢的抬了抬头。 深深吐了口气,赵富金走进了凤歌城东南角落最便宜的客栈,文来客栈。 小江南就是东南区域的正中心,而文来客栈在东序东南角,是一个生意十分不景气的铺子,常年只有进城做事太晚,等到事情办完了城门已关,出不去的穷人才会去住上一宿。 赵富金进城的时候问了一路才找到的这间客栈,其实还有更差的客栈,但是距离东序实在是太远了,他还有些问题需要趁着春闱前的这最后的时间去东序藏书室查清楚,只能忍着痛割肉多花些住宿费用了。 “叩叩。”赵富金看着坐在柜台后面睡着了的老爷子敲了敲柜台:“掌柜的,你们这里住到春闱结束多少钱?” 打着哈欠,一身古怪玩玩意的老爷子缓缓睁开了眼,笑眯眯道:“小子啊,赶考的?” “是的,掌柜,我来赶考。”赵富金时不时回头,生怕门外的小毛驴被人牵走了,这小毛驴已经成了他赵家算上祖上三代在内最昂贵的家产了。 “赶考的不收你钱了。”躺在摇椅上的老爷子满脸老顽童模样。 赵富金急忙摇头,连声道:“不用了,该怎么收费就怎么收费吧,赵某谢过掌柜的好意了。” “姓赵?又这么穷,你该不会是穷光蛋赵富金吧?”站起了身之后浑身哗啦啦响的老爷子疑惑道。 不曾想到这样的地方居然也有人认识自己,颇为尴尬的赵富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许久之后才道:“在下赵富金,见过掌柜的,不过呢,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多一些少一些不要紧的。” 腰间挂着一个个小葫芦的胖胖老人不屑道:“你要是有钱你可以住到最好的酒楼里,那里搬张桌子都能买下我这栋小楼,除此之外,还有数不尽的少女美妇伺候你衣食住行,难道这样的生活你不想要?这都需要钱,怎么能说钱财多少不重要呢?” 赵富金抿了抿嘴,笑道:“我这不是就说说吗,要是能有正当钱谁不想要啊?不过娇女美妇伺候就不用了,在下已有家室。” “你小子不错,不死板,我还以为别人嘴里的布衣才子是个山沟里出来,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呢。”胖老头满脸骄傲道:“我就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孙岐庙,你后你叫我孙爷爷或者奇妙老人就可以了。” 赵富金挠了挠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谁是孙岐庙,谁是奇妙老人,但是看着身前一身五颜六色的老人那倨傲的表情,赵富金觉得他应该不是一般的人物,可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待在这样的破客栈里收几个房钱。 思来想去,赵富金只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老头子脑子出问题了,他守着一间破旧的客栈幻想着自己是个名震天下的超级高手,想着这样的人也没必要和他纠正,应和一下就好了,于是道:“原来是孙大侠,不曾想在这见到,想必大侠是有一颗归隐的心吧,我听村里说书人说每一个高手都喜欢归隐,只有不入流的才喜欢在江湖上争夺名利。” “啪啪啪……” 胖老头突然激动了起来,两只手像木板做的所以不会疼一样直拍,急急忙忙道:“对对对,大侠自然是要闲云野鹤的,常日在那争夺一些虚名有什么用。” 停下了手的胖老头又开始打量起了赵富金,越看越对胃口,夸赞道:“你小子一看就是状元的料,随口一说蕴含深意,振聋发聩,令人深思。” 赵富金嘴角抽了抽,心道你这老家伙一看就是神经病,我就随口一说,哪来的内涵深意。 “难怪江湖有言习武先学文,原来是这个道理,以后你在外遇到事报我孙岐庙的名号,别人要是还继续欺负你,我帮你出头。”自称孙岐庙的老头字拍了拍心口打包票。 看到赵富金时不时伸头去看门外的小毛驴,胖老头孙岐庙不耐烦道:“你都知道我是名震天下的孙岐庙了,还担心什么?能不声不响从我这里把小毛驴牵走的人还没出生呢。” “过来,我这里有张功法图你帮我看看,上面的备注太过于深奥,我看不懂。”孙岐庙说完之后往屋内走去,见到赵富金还站在门口满脸纠结的去看门外的小毛驴,以手扶额道:“这样,你帮我解读一下功法,我包你三餐,另外,小毛驴要是没了我赔你一匹汗血宝马。” 见着赵富金有些犹豫,孙岐庙直接上去拉着他往地下室去了,边走边道:“放心,京城治安不错的,没人敢偷你的小毛驴,更何况我这文来客栈这么多年可从来没丢过东西,而且你那头小破驴也没人瞧得上。” 随着吱呀声,一道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门缓缓打开,露出通往地下的楼梯,孙岐庙自傲道:“我这小地宫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算你命好,带你开开眼界。” 赵富金眼神渐渐发生了变化,不再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胖老人了,这个通完地下的通道两侧的纹路和各种图案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气息着实不凡,十个台阶一道门,一共三声轰隆隆之后露出了地宫的全貌。 一个空空旷旷的大空间,里面摆满了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有一张虎皮,有一个人的头上插着鹿角,有不少的各色植物,除此之外还有三道石门。 “带你看一下我的藏书室。”哈哈笑着的老人献宝一般推开了石门,赵富金走进去面无表情的四处看了看,随手捡起几本秘籍翻开打量几眼。 一直等着看到赵富金激动的不能自已表情的胖老头渐渐失落了起来,除了不可抑制的失落之外还有浓浓的不解,他想不透为什么自己这些好东西不能引起这穷少年的震惊,是少年眼界太高还是自己的东西只是自己觉得好。 “怎么了?”赵富金看到矮胖的老人满脸不知名失落的模样颇有些奇怪,有些关心的问了句。 矮胖老人摆了摆手,“没,没什么,你再多看看……” 赵富金点了点头在这件阔大的石室里四处走了走,时不时伸手拿起两本书看看,他并非习武之人,所以这些功法他丝毫看不懂,老人眼里的宝贝在他眼里和小孩子的画画本没什么区别。 看着有布衣才子之称的青年在自己珍藏多年的各种典籍边漫不经心的走来走去,奇妙老人孙岐庙面色逐渐黯淡了下来,每次青年拿起一本书,老人眼里就会冒起一点点光,当少年带着一脸食之无味的表情将书籍放下去,老人眼里的光就会瞬间暗下去。 青年不知道老人的失落神伤来源于自己无聊的随手翻书的动作,老人也不知道青年的漫不经心来源于他压根就看不懂这些功法秘籍。 屋内一时间只剩下脚步声和轻微的翻书声,赵富金有些闷得慌,走马观花一样随意打开一本本书,然后一本本放下,他每放一本老人的心里就受了一刀。 老人不说话,满眼都是催促他多看看的神情,赵富金只有继续四处瞎看,从跟着老人下来开始,赵富金就没担心过老人有什么恶意的举动,因为自己既不值钱也没能力反抗,不如大大方方的。 赵富金反正我就一条命谁要谁拿去的坦然在老人眼里变成了清贵才子的傲慢和挑剔,从想着炫耀到现在渴望被认可,老人的心路历程颇为坎坷。 终于,赵富金拿到了一本外观平平无奇,随意的放在架子上的一本旧书,奇妙老人的眼底轻轻一跳,这本书是他最重视的书。 因为担心被盗,所以他将这本书混到其他普普通通的书里面,想着有一天就算是这藏书室被人盗了,只要这本书外观普通,那么别人就很有可能只拿那几本单独列出来的,毕竟人能带走的东西有限。 若说小偷直接把这藏书室搬空了,那就无所谓了,奇妙老人认为有人能把这藏书室搬空一定是因为自己死了,既然死了那就不用担心东西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第八十章 小毛驴丢了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赵富金这次没有像之前一样随意看几眼就丢下去,而是细细的看了起来,奇妙老人眼中满是震撼,这本书是他无意中在一个小宗门藏书楼发现的,当时摆在柜台的最底下,落了一层灰。 那时受了伤被仇家追杀,看到了这本名叫牛皮人神功的书,感觉这个名字怪怪的,于是百无聊赖之间就翻了翻,一连看了四五页才渐渐发现这本书的不凡,看完之后他就被这本书震住了。 这些年江湖上很多人都以为他学的是神剑宗的功法,江湖老小都知道他闭关了七年,不少人真的以为他是在创功法,实际上他是在练习这本偷来的牛皮人神功。 他学了很久的牛皮人神功才知道为什么这本功法为什么叫做这个名字,取名可能来自于牛皮糖,他如今在这门功法上已有小成,寻常刀剑插进手脚可以保证不流血不受伤,据书上的说法练到大乘,骨头都是软的,整个人会变成牛皮糖。 至于为何江湖人都知道他在创千羽神剑的翻版,是因为这牛皮人神功只有一个克星,那就是攻伐第一的千羽神剑,所以他闲散之余就研究千羽神剑,只是他完全看不懂,所以全靠猜,他猜测千羽神剑的招式,然后相对应的思考破解之法。 七年后他出关的时候,牛皮人神功有所小成,千羽神剑没研究懂却照着千羽神剑的招式名称想象出了一套功法,必如招数十字杀,他就想象成两把剑,一把上下,一把左右。 江湖人早早的就信了他照着千羽神剑仿创功法最大的原因就是十字剑的各个招数和千羽神剑各个招式名称很搭,大众的想象总是相同的,江湖上早有不靠谱之名的孙岐庙这么想象各个招数,江湖其他人士也这么想。 于是大家就越看越觉得像,实际上十字剑和千羽神剑只有名字有点联系,孙岐庙就是解读千羽神剑招式名称后创的十字剑,千羽神剑他根本就看不懂,唯一看懂的只有招数名称。 “我感觉这本书不错,比你摆在中央的那几本精装的书还要好。”赵富金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手里的书,显然是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意思,他只是觉得这里所有的书就这本字最好,于是欣赏了一下字而已。 奇妙老人孙岐庙看向赵富金的眼神却多了尊重,甚至有些看同级别修士才有的那种骨子里的尊重。 赵富金放下牛皮人神功之后又随便的翻了两本书,这些东西看着本就无聊,再加上担忧上面的小毛驴,最终实在撑不下去了,摸了摸鼻子道:“对了,你要我翻译的书籍呢?我尽我所能吧。” 奇妙老人未回答,反而是疑惑道:“你为何不习武?” 赵富金没想到眼前这个浑身挂满各种小玩意的胖老人会问这个,稍稍想了一下之后道:“俗话说的好,穷人习文,富人习武,小时候家贫,能买得起书就不错了,哪里能请得起师傅,再后来又觉得武人无用,除了打打杀杀什么都不能,一心想着谋个一官半职为和我一样的穷苦人家做点什么。” 老人顿时对着身前这个年轻人肃然起敬,自己看了四五页才能发现不凡的东西他一眼就察觉了,岂不是说天赋数倍于自己,身负超越世人的天赋却一心只想着为穷苦人家做点什么,这样的人犹如天空之日月般耀眼。 想起老人应该是个武者,赵富金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抱了抱拳道:“抱歉,我不是瞧不起武人的意思,我只是说对于我个人来说更希望做一方父母官为百姓谋个和平岁月。” 奇妙老人摇了摇头,赞许道:“你说的对,习武不过一人之喜,一宗之喜,对这世界确实没什么太多意义。” 赵富金笑了笑没说话,心中不断提醒自己以后要谨言慎行,小心祸从口出。 “就是这几本,拿上去看吧。”奇妙老人挑了几本书后带着赵富金出了地宫,从通往地下楼梯的那道房门出去,赵富金第一时间就跑到门外看自己的小毛驴。 就像是他所担心的,小毛驴没了,又跑出去四处看了一圈,青年顿时垮了一张脸,丢了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跑进屋对着奇妙老人道:“附近的衙门在哪?我要去报官。” 老人刚想问报官做什么,突然想起门外的小毛驴,竖起耳朵一听,门外的那个属于小毛驴的心跳确实消失了,身上挂满了小玩意像是个卖货郎的奇妙老人三步两步跑了出去,再细细听听,周围都找不到那个小毛驴的气息。 小毛驴丢了。 赵富金看着肥胖的老人移动那么快瞪大了眼睛,自称奇妙老人的胖老头上一刻还在自己身边下一刻就到了大马路对面,青年乍看这般玄幻似的画面一时竟是忘了小毛驴不见了的悲伤事。 四处飞掠的神剑宗掌门孙岐庙脸色越来越难看,之前打了包票自己的地盘东西不会丢,这才多久就打了脸,更何况刚刚赵富金的表现阴差阳错之下给老人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老人下意识的已经将赵富金看作是一个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儒家圣人,在这般圣人的面前出了丑,一辈子行走江湖最爱面子的老人此时只觉得臊得慌。 “要不报官吧,让差役帮忙找找。” 赵富金的声音传到老人的耳朵里,奇妙老人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这要是传出去自己门前小毛驴丢了还要找衙门小差役帮忙,岂不是在昔年老友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 “放心,我一定给你找回来,活要见驴,死了骨架给你带回来,帮我看着店。”肥肥胖胖的奇妙老人说完这句话之后消失在赵富金的视线里。 对于神剑宗掌门奇妙老人孙岐庙来说,这找驴是关乎荣誉和颜面的一件事,被江湖草莽之人瞧不起他还能忍,要是被这种心怀苍生的儒道圣人瞧不起,那他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随着孙岐庙毫无保留的展现出实力在这文来客栈四周窜梭,他身上那种滂沱的气息传遍了皇城整个东南区域,城中不少高手登上了高处看向了这边。 今日是不安静的一天,此时还未晌午便发生了不少值得大众津津乐道的事情,先是有人刺杀雪雨山庄云大公子,然后云大公子身边的侍女当街攻击君子楼剑圣十三弟子顾凌源。 若说这都是小事情,那么千羽神剑的面世则让无数江湖人热血沸腾,伴随着热血沸腾的是众人发现孙岐庙的十字剑和千羽神剑的十字杀毫无关系,神剑宗荣誉扫地,再然后周女出现在战场,那是不少人第一次见到大乘。 这才过去一小会儿,皇城东南角就再出现一个毫不保留自身气息的高手,不少有头有脸的江湖高手告诉身边的后辈这个气息的主人至少半脚大乘。 “看到一头驴没有?” 今日城中东南角不少人都被问了这个问题,没人知道到底是什么驴惹得这气息恐怖的老人这般愤怒。 终于,四处寻找的孙岐庙确定了驴的去向。 辽东七雄之首左倾熊前几日随着辽东王进城觐见当今的建安皇帝,事后辽东王先行一步,左倾熊在城中有几位老友要见一见,因此便未同行。 今日和一位老友告别之际,老友弟子传来消息,城中两个年轻人当街厮杀,其中一人是君子楼顾清寒的第十三弟子,当朝礼部侍郎的独子顾凌源,另一个使的招式极有可能是千羽神剑。 当时左倾熊往东南飞掠的时候看到了不少的身影,众人见面了然一笑,都知晓彼此为何而来,战斗结束之后不少人眼里火焰跳动,那个绝艳女子瞬间成了无数人眼里的绝世珍宝,甚至那副倾国倾城的容貌都被忽视了,人人看到了她身上的武学价值。 只是树的影人的名,雪雨山庄名声在外,哪怕在现场的只有一个宗师高手,终究无人敢下手抢人,左倾熊正好与老友分别了,一路向东而去,他可没有从城门出去的打算,辽东在东边,那他就一路向东而去,遇到城翻过去便是。 路过一处破破旧旧的客栈时候,左倾熊看到了门口拴着的一头驴子,正好肚子有些饿了,而且这驴看着就灵性,身如小山般魁梧的男人将驴抓住腿之后往肩上一扛就走,打算找个地方烤了。 恰好奇妙老人带着赵富金去了地下石室,那石室是老人练功所用,设置了数道门,不仅安全,而且隔音,里面的两人硬是没听到驴的惨叫声。 怒发冲冠的孙岐庙四处查访之后确定了方向急速向东而去,一路上不少人听到空中传来轰鸣声,抬头却发现声音越来越远,但连是什么发出的声音都没能看清楚。 远远看到那个扛着驴正在飞跃城墙的身影,孙岐庙怒吼一声:“混账,偷东西偷到我头上来了。” 左倾熊感受到身后方向一个极其强大的身影正在快速逼近,跃上城墙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这个气息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有些疑惑此人何意的时候就听到了内力压过来的声音。 怪异的扭头看了眼肩上的驴子,左倾熊差点以为自己偷的不是一头驴而是这个怒气满满的老人的老婆。 第八十一章 偷驴的半步大乘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不想多生事端,毕竟这不是辽东,左倾熊猛地将手里的驴向着急速而来的身影扔去,孙岐庙一只手接住驴后往后一丢,内力的托扶之下小毛驴安安稳稳落地。 晕头转向的甩了甩耳朵,小毛驴满是疑惑,显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看到附近有青草,开开心心的吃草去了,不过腿有些一瘸一拐的,显然是刚刚被铁塔一样的左倾熊扛在肩上扭伤了。 胖胖的,犹如皮球般的孙岐庙一拳砸向了那个犹如野牛般魁梧的男人,左倾熊同样气恼,不过是顺手拿了一头驴而已,已经归还了,这人还是不依不饶,桀骜道:“我本不想多惹事端,既然你不识相,那么这顿午饭就不吃小毛驴改成吃你的肉了。” 说罢,左倾熊抬手就是一拳迎了上去,孙岐庙大吼一声找死,两人就此混战一处。 不少人都听到了东南城墙方向传来的巨响,知晓了有人在那边大战,但是却没人过去观战,实力弱的不敢去,实力强的怕去了会被人认为是有目的,与其被人警惕着防范着,不如远远的关注着。 左倾熊身为辽东七雄之首自然不是善茬,但天下剑道第二圣地的掌门人孙岐庙又怎会是个普通人,两人连兵器都没用,战斗全靠拳头和腿脚。 作为辽东家喻户晓的魔头,左倾熊曾经和西北天狼神交过手,那时候的天狼神还不是现在人人口中的大乘高手,若是用今天的标准来看,当时两人都是半步大乘。 据传当年两人直接打废了一座小城,最终左倾熊活蹦乱跳的逃回了辽东,而天狼神借着大战磨砺己身,战力一路攀升,不久后就当着部落众人的面击碎符合条件的钢板,成功晋级大乘之境。 左倾熊知道自己充当了仇敌磨刀石之后气的捶胸顿足,但是无可奈何,天狼神已经借着大战查漏补缺,成了他挑战不起的人了,两人变成了两个圈子。 由于天狼神早就放出话来要杀他,所以最近的这几年里左倾熊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辽东修炼,以期早日突破大乘好出去找天狼神算账。 虽然官员都是朝廷任命,但谁都知道辽东是辽东王的地盘,世家门阀都为辽东王马首是瞻,辽东王对辽东的统治稳如泰山。天狼神再怎么强也不敢踏入辽东半步,不然就像是辽东王说的,只要天狼神敢进辽东,必让他把头留在辽东。 如今皇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辽东王作为皇帝同父异母的哥哥,借着这个机会回来看看阔别许多年的帝都,左倾熊作为辽东王的得力大将,自然就跟着来了,此外还有几人。 明眼人都知道辽东王进京绝对不是什么亲情使然,老皇帝驾崩在即,他和众多藩王一样都是进京考察太子与翼王谁更值得押注的。 东南城墙上的动静逐渐消失,只剩下几声不甘心的怒吼,直到最后彻底安静。 穷苦人家出生的赵富金在小客栈门前来回踱步,十分焦急,他想去报官,因为东西丢了之后自然是越早越好找,时间久了痕迹和线索就会逐渐消失,但是迈出脚之后他又想起老人的叮嘱。 正当他屋里屋外乱走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青年跑出去一看,顿时喜出望外,跑上去摸了摸小毛驴的头,头也不回的和老人道:“你真的找到了啊?” “那是,我说过没有人可以从我这里偷东西。”胖老人洋洋自得。 跑进跑出的为小毛驴找水的赵富金突然发现了什么,大喊道:“奇妙老人,驴子腿怎么了?” 进屋的孙岐庙听到之后走了出来,打着哈哈道:“能找回来已经不错了,这点小伤死不了的。” 走路一只腿有些跛的小毛驴对赵富金还是那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也是,能找回来就不错了,谢谢了啊。”赵富金也不纠结,看到自己的包袱后对着胖胖的,正往摇椅里躺的老人道:“那我把房钱给你吧。” 孙岐庙躺下身,双眼又开始眯了起来,摆了摆手道:“你帮我注解我看不懂的功法抵房钱,另外,你以后帮我跑腿,我还包你三餐。” “那行,但是我要准备科考,没什么时间帮你跑腿,我住哪个房间?”赵富金点点头,抱起了自己的包袱四处张望,老人刚刚拿的书籍自己也大概看了,都是比较深奥复杂的文字,自己的注释完全值房钱,甚至若不是胖老头帮自己找到了小毛驴,自己还要找他要钱。 老人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想多说话,“一共就十几个房间,随你住。” 赵富金想了想还是往搂上住比较好,应该会稍微安静一些,走过老人身边的时候,赵富金随意的看了一眼,老人的嘴角居然有血迹,关心道:“你受伤了?没事吧?需不需要我去帮你找个大夫?” “没事,你去忙你的吧,好好准备,到时候考个状元郎,我这个文来客栈也能沾点光。”孙岐庙摆了摆手。 回合之后,云墓生带着云千羽在小街上四处瞎逛,买了一堆的吃的。 “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一会云百灵肯定一脸半死不活的。”白衣少年看了看手里的包子饼菜肉。 云千羽点了点头,看了看手里的剑轻声道:“君子楼的剑确实不凡。” 云墓生一愣,他没想到云千羽会主动夸别人,稍作思索后道:“不知道,但是能稳坐剑道第一把交椅想来不会是个简单货色,不过应该不如你的千羽神剑吧。” “嗯,君子一剑是一单招,这一招不弱于千羽神剑中的招数,不过千羽神剑招数很多,足足十七招,不知道他们君子楼还有没有这样级别的功法了。”云千羽持着剑和云墓生并排往前走,一路上的行人一个个避让。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雪雨山庄的建筑了,云墓生低着头对着身边云千羽问道:“你为什么会选择告诉所有人你学的是千羽神剑?这样很危险。” 长眉如剑直刺鬓角的女子微微摇了摇头,“既然选择了出世,那就需要展现出山庄的实力,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没有什么比雪雨山庄有人掌握千羽神剑具有更大的威慑了。” “可是这样你很危险,若不是山庄的名声镇着,今日或许就有人出手了,即便今日没人敢动,但是可以想象到无数人在背后觊觎你所掌握的修炼法门。”云墓生脸色沉沉,微微皱着眉。 云千羽不屑一笑,或许是刚刚杀了人,衣袂飘飘下无形中散发着一种骇人的凶气,不少路人连看都不敢看她。 看着云墓生担心的神情,云千羽伸头附到少年耳边,小声道:“那就找个理由展示一下山庄的实力,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惹不起我们山庄。” “必如?” 微微眯着眼的少年歪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眼睛,少女瞳孔像是清水里的黑宝石,一根根长长的睫毛像是小刷子般微微上翘,虽然没色心,但云墓生承认云千羽是他见过最美的人,没有之一,大到身高体态,小到一根头发丝,无一处不完美。 “比如,黑犀护法近些日子就要到了,再比如君子楼大弟子和七弟子出门游历了。”看着云墓生微微放大的瞳孔,满目幽森的云千羽离得很近后直接挑明道:“若是君子楼或者顾家因为我挑了顾凌源的手筋就报复,那就让护法多费点鞋,顺便给那两个小的解决了。” 街道上人人躲的远远的,一对白衣的少年少女站的很近,谁也没说话,就那么对视着,许久之后少年叹了口气后看着少女的眼睛深沉沉道:“千羽,你比我想象的要狠,而是不是狠一点半点。” “人不狠,站不稳。”少女冷冷的。 云千羽转身走了两步后少年跟了上来开口道,“这句话她教你的?” 云千羽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反对,一身白衣飘飘若仙,只是流言口口相传很快,街道上人人都知道这人只是看起来仙。 “她有没有给你什么指示,或者说让你来京城做什么?”云墓生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云千羽腰间挂着禁步,多少年的学习让她并不需要禁步来约束走路的体态和姿势,但似乎是习惯了,即便用不到她也一直佩戴着,看着身边的少年轻声道:“你不应该问我,因为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也不会告诉你,百灵的嘴巴大,你可以去问她。” “切,不说就算。”少年撇了撇嘴,脸上很是阳光,但是眼底却幽沉沉的。 看着云墓生不再追问,云千羽反而贴近了小声道:“小姐让我们不急着回去,她要沉睡半年左右,要到中秋才能醒过来。” “她果然拿你当贴心小棉袄,什么事情都只告诉你。”云墓生撅着嘴在前面晃荡,云千羽不说话。 进水云天大门时候云千羽突然贴近了云墓生,提醒道:“不要和皇室走的太近,小心他们。” 第八十二章 不要多想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什么意思?”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院子,远远的看到阁楼下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垂头丧气的身影,正是云百灵。 看到云墓生云千羽手里提着的早餐之后,那个小圆脸的少女一双眼睛都笑没了。 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云百灵,云千羽让她去喊韩迪府吃早饭,看着云百灵跑远了,云千羽继续道:“有消息说皇室准备让璟凰帝姬和你联姻。” “图什么?和好还是招安?”云墓生没有急着进屋,在庭院里的小桥上站定了,低头看着多少年没住人的庭院里居然还有不少品相不错的龙鱼,少年啧啧称奇。 白衣少女皱了皱眉头,“和好和招安有什么区别?” “和好就是过去恩怨一笔勾销,然后做个点头之交的朋友,招安就是让我们给他们做打手。”云墓生并不知道山庄和皇室的过去什么样子,但是云雅致警告过一次,此时云千羽又说了差不多的话,少年便大概猜到了。 云千羽点点头示意自己懂了,淡淡道:“先是招安,然后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我们山庄虽然不弱,但不至于强大道皇室忌惮的程度吧?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样子你也知道,就我不知道。”云墓生深深叹了口气。 云千羽伸看着黯然神伤的少年,突然想起那日竹林里少年的话,浑身一个激灵,伸手握了握他的手,极其温柔道:“你不要多想,小姐只是觉得你城府不够深,很多事情现在你还没必要知道。” “你才多大?你的城府就很深吗?为什么你就可以知道各种隐秘。”少年从云千羽温温软软的手里抽出了手,显然有些生气。 “因为我训练过,你没有,我学过什么叫做表里不一,你也没学过,我可以模拟出成千上万种表情,你不行,百灵可以模仿所有人的声音,你也不行。”云千羽看着话噎在了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少年,继续道: “除了练功是必须的,在小姐的疼爱下你除了吃喝玩乐在行,其他的你什么都没学过,也什么都不会,不过这都不重要,你是我雪雨山庄唯一的大少爷,你只需要下令就可以了,你不需要城府,也不需要虚伪。 我和百灵就是你的左右手,就是你的眼和耳,无论什么事情我们都会替你去做,现在的你还没成长起来,所以你先玩着就好,没必要勾心斗角的思考这思考那的,等你实力够了,那么自然会告诉你一切,那时候你只需要想一想你自己要什么,然后下令就好了。” 看着发呆的云墓生,云千羽上前轻轻抱了抱他,云墓生颇有些错愕,云千羽喜欢他他是知道的,但是云千羽从来没有过任何过界的行为。 云千羽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满是温柔道:“小姐很疼你的,你不要多想好吗?没有人会逼你做什么的,你只要开开心心的,等你到了大乘,这世上没人能轻松杀死你,那么山庄将对你将没有任何秘密。 那时候你想要平平凡凡的活着,那么你就做一个隐士,你想要叱诧风云,想要当武林盟主,那山庄会把你推上去的;哪怕你想要当皇帝,虽然很难,但是也不是就完全不可能,我们可以拉拢一大批的亡国之人共事。” 将少年的碎发别到耳后,绝色的女子笑了笑,“别多想,我们不是瞧不起你,认为你什么都不行,只是觉得你没必要活得太累,永远都要记住,谁都会伤害你,但是小姐不会的。” 少女看着赌气一样别过头的少年,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雪迟迟昨晚想了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想到底回什么礼物给云墓生,毕竟昨天他给的礼物实在是有些贵重。 天一亮,穿了一身粉红色的少女难得的认真梳了头发,然后换了一个大一点的书袋子,把昨夜想到的好东西都放了进去,想着到时候背去给那个讨厌鬼自己挑,就当是和他换那个毒丸了。 大清早的,雪迟迟在大家好奇的眼神里出了门,毕竟往常的雪迟迟总是踩着点去东序上学的,一个小书袋子里面一本书都没有,干瘪干瘪的,今日的小书包却鼓鼓囊囊的;而且雪迟迟平时还不怎么收拾,今天一看就可以打扮了,虽然不像昨天那样惊艳,但是绝对和往日天壤之别。 清冷的街道上,雪迟迟身后跟着小丫鬟宁小溪,走到水云天门前的时候,雪迟迟看到了附近街道上吃早餐的少年们,有点不好意思进去找云墓生,恰好水云天的大门关的紧紧的。 于是雪迟迟就大摇大摆的去上学了,然后想着课间路上没人在去,那时候水云天应该就开门了,而且不用被东序的学生指指点点。 第一节课雪迟迟根本就没听进去,虽然她往常也听不进去,看着上面讲知识的夫子,雪迟迟越看越觉得这位黄夫子像是黄鼠狼。 黄夫子一直以来都是东序争议最大的师长,因为这老头看起来实在是太猥琐了,小小的眼睛,尖尖的下巴,薄薄的唇,留着有些发红的小山羊胡子,天天还和男学子凑在一起对街道上的各个妇女评头论足。 但虽然品德受人指指点点,但黄夫子的本事还是有的,天文地理无一不通,乃是东序首屈一指的大才,所以虽然年年都有人让他滚蛋,但是年复一年可以在东序见到他。 黄夫子看到了发呆的雪迟迟,拿着戒尺走到发呆傻笑的女孩身后,只是正在神游天外得少女一点都没发现,一脸猥琐的夫子敲了敲雪迟迟的桌子,“雪迟迟,你想男人呢?面若桃花的。” “哈哈哈……” 黄夫子的话一说完,屋里哄堂大笑,回过神的少女满脸通红的低下头,等到黄夫子往讲台上而去,少女恶狠狠的大眼睛四处扫视了一圈,被她看到的区域鸦雀无声,没等到黄夫子走到讲台上,屋里就安静了。 不少少年头往脖子里缩,实在是怕了雪迟迟了,这女的不像是女的。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黄夫子一走出教室,顿时屋子里炸开了,一个个身影拼了命的往外跑,雪迟迟直接从桌子上翻了过去,追到门口对着一个个往外冲挤到门口卡住的身影一顿乱踹。 “你打我干嘛?刚刚我又没笑话你。”一个个被雪迟迟欺负的少年鬼哭狼嚎的。 “我让你们笑,今天让你们笑个够。”咬牙切齿的粉衣少女打累了转头去找夫子的戒尺,不过等她找到柳木做的戒尺,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出了门的少年们一个个跑去找好友玩去了,顺便讲一下女魔头雪迟迟的囧事,东序里热热闹闹,男男女女扎成一堆一堆的,聚在一处吹牛。 雪迟迟试了试自己的心跳,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口气,谁都不知道她很会伪装。其实刚刚她一点都不生气,也一点都不不想打人,只是觉得害羞。 而且她想要把人赶走,好收拾自己的小书袋子去找云墓生,所以她故意一副暴怒的样子,快速的收拾了一下,背着小书袋子的雪迟迟出门挑了一条人很少的路往东序南大门而去。 东序里的路雪迟迟十分熟悉,因为她经常迟到,所以总是需要近路,其次不少惹她生气的少年被他打的到躲,她需要把每一个都找出来暴打,所以说除了男茅房,其他地方她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很快,雪迟迟溜出了东序,一路上一个人都没遇到。 心越跳越快的雪迟迟扭捏扭捏的走到了水云天大门口,这次门开着的了,雪迟迟想要侍卫通报一声,只是以抬头她就看到了那个白衣银冠的背影,他的怀里很明显的抱着一个女子。 虽然看不清,但是雪迟迟还是很确定的知道那个白衣服的就是昨晚上说要娶自己的少年,昨天他说等成亲了就可以不在意别人的风言风语,可是今天一早他就抱着另外一个女人,说不定晚上也住在一起。 院子里小桥上的两个白衣身影并肩往里去了,他身边的女子高挑,气质清冷,雪迟迟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虽然收拾了,但是和那个一身绣着银丝的白衣女子一比较,雪迟迟又开始自卑了。 粉衣少女低着头转身就走,走进大厅的少年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但是什么异常都没有,于是招呼韩迪府吃早饭。 “刚刚耽误了。”云墓生往躺椅上一躺,抓过边上的草去逗笼子里的青色四脚蛇。 云百灵看着桌上的饭菜,肚子饿的咕咕响,但是云墓生不先坐下来她就不敢吃,于是皱着眉道:“公子你不吃啊?” “我刚刚很饿,所以就吃了一点。”云墓生大大方方的。 云百灵皱着眉头,“什么,你把我和韩公子丢在家,自己在外面先吃了,很不礼貌啊,而且你不怕被毒死吗?” 云千羽一巴掌抽过去,云百灵都没往云千羽方向看,但是还是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头,看到云千羽真的打自己了,云百灵一脸惊喜:“我现在可以预判你的动作了。” 只是少女的话刚刚说完,云千羽的手指就弹到她的脑门上了,云千羽不屑的看了眼她,“你能预判个屁。” “切。”云百灵翻了翻白眼。 第八十三章 武力的最终目的就是权利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失魂落魄的粉衣女孩腰间挎着大大的书袋子,里面装着想了一晚上想到的各种珍藏宝贝。 她觉得有点委屈,还有点想哭,又觉得没什么,毕竟没人看得上自己才是正常的,要不然昨夜也不会辗转反侧不能眠。 可再怎么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她还是有点想哭,她想自己因该是有资格难过的,毕竟不是自己腆着脸去找他的,是他说喜欢自己的。 一边走一边抹眼泪的雪迟迟沿着来时的小路走回了教室,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遇到,经过一个小凉亭的时候她还坐了一会,一件件的翻看书袋子里的东西。 凉亭里的女孩呆呆的看着一个水晶小雪莲,水晶里面有一朵白色的雪莲,这个是她十岁生日的时候爹爹送给她的,这水晶里面的莲花是真的,但也不是真的,因为这确实是莲花不假,但并不是完整生长出来的,是匠人用天莲山的一朵雪莲花瓣雕刻的。 天莲山,世界上最冷的地方,主峰天莲峰高逾万丈。 天莲山的雪莲都生长在白雪覆盖的高处,乃是世间难寻的宝药,北凉年年进贡的宝物中排在第一的就是雪莲膏,雪莲膏极其昂贵的原因不单单是雪莲难寻,而是这雪莲只要离开高峰之上就会开始腐烂,所以制药的所有程序都要在皑皑白雪中完成。 雪迟迟的这件生日礼物昂贵就昂贵在这里,为了避免腐烂,匠人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在极度寒冷的环境下将东西雕刻好,最后用水晶把它封起来保证这个只有指尖大小的雪莲永远不会腐烂。 能使用花瓣雕花的匠人本就不多,愿意跑到九死一生的雪山上的就更少了,更何况还不是上去一下就下来。 在京城,孩子的十岁生日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十岁之前叫童,十岁之后就是小少年小少女了,算是年轻的男女,完全区别于孩童。 这样重要的日子,雪侯给唯一的闺女准备礼物自然不会是什么便宜货,雪莲只有手指大小,但依旧雕刻了一百零八片花瓣,每一瓣都宛若通明轻纱,最为奇妙的是迎着光来看就会看到这雪莲花的每一片花瓣上都用金丝镶嵌了道家经文。 乍一看是个普通雕物,稍作了解知道里面藏着真雪莲,再近些可以看到这小小的雪莲竟然刻有百瓣,每一瓣都如蝉翼般轻薄,若是发现莲花散发淡淡金光,稍作研究就可以看到薄如蝉翼的花瓣上还用金丝掐出了一句句道家经文。 这是雪迟迟所有宝贝里最宝贵的,是雪侯花了数年时间为她准备的保平安护身符,平日里的雪迟迟是不会把这个戴在身上的,她天性活泼怕弄丢了,今日愿意带上给云墓生挑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就像是把所有的过去和未来都交出去一般。 少女坐了很久,远处的一只蚂蚁吸引了她的视线,东序有哨声响起,雪迟迟慌忙收拾好东西擦了擦眼泪,跑去上课之前她先到蚂蚁边上把蚂蚁辛辛苦苦搬到洞穴前的小昆虫一指弹飞,留下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的蚂蚁。 这就是狗见嫌的雪云裳。 宽大的教室里吵吵闹闹,学子们跪坐在一个个小蒲团上,暗紫色的小案几上壁山统一放在最左端,然后是砚台。 下一节科目的夫子还没有进教室,不少学子交头接耳的闲聊,但是许多少年眼睛都偷偷摸摸的去看雪迟迟空空荡荡的位置。 “啪,啪……” 许多少年同时抬起了头迎接声音的主人,这个脚步声大家太熟悉了,只是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大家没有看到那张总是扬着笑的脸。 怀里抱着小书袋子的少女跑到自己窗户底下的位置上坐下,把小书袋子的贴着大腿放在了墙边,然后就转过头看着窗外。 春天到了,窗外鸟雀轻鸣,甚是悦耳。 一身粉色衣服,今天早上还刻意收拾了一下的少女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刚刚的画面,一身银白的少年怀里搂着一个只是看到衣角就比自己有气质的女人,尤其是两人并肩往屋里走的时候,那个明明不沾人间烟火却又百般风情的背影实在是让人自惭形愧。 按照自己的性子遇到欺骗自己的人因该是上去找他算账的,可是刚刚却怎么都抬不起脚步,生怕上去看到什么鄙夷的眼光,少女心里不断的骂自己没用,被人骗了色还不敢上去打他一顿。 一想到初吻给了这样的狗男人雪迟迟就恨不得把那个花心大萝卜的头都给揪下来当蹴鞠踢,只是手又下意识的去摸自己昨天被他亲过的唇,直到碰到唇上的伤感觉到痛了才回过神。 这节课夫子上的一头雾水,整个教习室里那群调皮捣蛋的学生一个比一个老实,虽然未必多认真听讲,但是小动作和窃窃私语都消失了,教室充斥着一种怪异的小心翼翼气息。 一个个平日里总是和雪迟迟打打闹闹,甚至在背后到处说她坏话嘲笑她的少年脖子像是装了发条,一次次下意识的去看那个不知道为何突然眼睛红红的女孩,她像是个受伤的老虎,突然的楚楚可怜了起来,像是清晨的小鹿。 雪云裳很漂亮,每一个少年都知道,但是绝对没有一个少年好意思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这世上总有一个小蚂蚱一样的姑娘会成为无数少年的嘴里疯狗梦里良人。 城东南的城墙上在战斗声消失了不就就有一队士兵前去查看,随后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开了,并且以一种恐怖的速度传向了帝国各个角落。 辽东七雄之首左倾熊死了,身上并未出现锐器伤,但是浑身骨头断了无数根,整个胸口直接塌陷了下去,应该是拳头打死的。 辽东王前脚离开了京城,后脚左倾熊就死在了城墙上,这让无数人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微妙性。 难道是皇帝下的手?可是皇帝若是动手也不应该找左倾熊啊,直接将辽东王扣下不就好了,或许只是为了剪除辽东王身边的羽翼?但左倾熊虽然不凡,而且此生很有可能再进一步,但还没到成为辽东定海神针值得皇室去对付的程度。 再看左倾熊的伤,皇室露在外的高手没有善于拳脚的,周女要是杀他的话或压根就不会闹出什么大动静,大渊军大都统也不现实,皇室藏着掖着的高手是不可能为左倾熊而浮出来的。 大家都知道虽然普通江湖武人对此一头雾水,但除非这个凶手是个从来没有出现过在大众视野中的高手,要不然那些京城中的高手是可以大概的判断出是谁的气息的。 城中的小老百姓对此事的热情极大,不少人开始推测是谁,民间的声音中最多出现的人就是西北天狼神,首先天狼神有动机,两人的恩怨何来没人知道,但是发生过几场生死大战加上天狼神不遗余力的购买左倾熊的行踪足以证明天狼神是真的想杀左倾熊。 再说实力,这世上大众所熟识的能让左倾熊这个成名已久的高手逃都逃不掉的高手必定是大乘,再靠着一双拳头打死左倾熊的人或许只有天狼神了,天狼神和左倾熊一样玩的都是拳脚功夫,是江湖上数量很少的体修。 没人知道的是小江南东南方向的偏远小客栈内有一个面色有些发白的老者刚刚为了一头驴出去和人打了一架,还受了些伤,在可站内还有个青年跑来跑去的打扫房间。 礼部顾侍郎顾家的大厅内,一个满脸威严的老者看着顾凌源扎着布袋的手,面色阴寒,眼中不断有火焰跳动。 “爹,我没事。”一身黑衣的青年看着随时都要暴走的父亲,又看了看走来走去的老者后劝解道:“二长老,此事切不可轻举妄动,我需要回宗门一趟见一下师尊,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可好?” “不可轻举妄动?我君子楼的子弟,嫡系子弟,楼主的第十三弟子,被人当街挑断了手筋,若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老者乃是君子楼的二长老,主要负责君子楼在京城的事情,若不是这弟子身份非同一般,他早就责问是不是手筋断了脑子也伤了,如今的君子楼何惧任何势力?这般谨慎与苟且偷生的老鼠何异? 青年听到侍卫禀报东西都收拾好了,起身对着二长老道:“我先出发了,长老你相信我,这件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我怀疑云千羽她并不是单纯的为了报复我早上派人戏耍他们,她一定还有其他的意图,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再说,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和师尊一并汇报。” “父亲,孩儿先回宗门一趟,您一定要帮我劝说一下二长老,万万不可轻举妄动。”青年也不再多说,急匆匆往门外而去。 满脸威严的二长老看着青年的背影,冷冷道:“你的手筋断了,可能这辈子就这样废了,你就没有怨气吗?” 已经走到了院内的青年听闻身后的声音站住身,站了很久后抬头看了下天空,让眼泪流回眼眶。 第八十四章 顽皮少年们的温柔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我有怨气,天大的怨气,没有一个武者能平静的接受自己废了,可是我天赋本就不如大师兄和七师兄,他们是宗门的希望,而我的修道尽头是宗师,运气好就是半步大乘,宗师对于宗门来说意义不大。” 青年回过头,直视二长老,“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何给宗门创造更大的利益,为了宗门,我愿意做出一些取舍,相信每一个伟大的势力都不能缺少我这样的人,不能作为宗门最强大的战力,那我就努力做那个必不可少的智囊。” 说完之后青年再次道:“长老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这很有可能是个圈套。” 看着顾凌源远去的身影,二长老脸色未有丝毫好转,甚至怒火更甚,反而是坐在太师椅上的顾侍郎满脸欣慰。 二长老看到有些削瘦颇为俊美的中年男子嘴角的欣慰笑意,不禁愣了下,疑惑的问道:“贵公子遭此大劫,顾侍郎因何而笑?” “源儿终于长大了,我在他身上看到了男人的担当,做父亲的很满意。”俊美的中年男人抚着胡须。 二长老尽可能的掩饰眼底的鄙夷,不冷不热道:“这是什么世界,是拳头说话的世界,武道废了岂是一句成熟了就能抵消的?” 看着身穿君子楼衣物远去的二长老,顾侍郎满脸的鄙夷,冷冷道:“不长脑子的武人一文不值,你在我身前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的站着?武力的最终目的就是权利,那么为何不一开始就奔着权利去呢?” 礼部侍郎拍了拍手,侍卫进了大厅后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地,顾侍郎吩咐道:“准备一下,我要进宫。” “是。” 回房换上官服的男人轻轻笑道:“君子楼?剑圣?好大的威风,看见了我帝国皇帝还不是卑躬屈膝的。” “开饭喽。” 东序的一上午就在一声大喊中结束了,无数学生往大食堂跑去,一个个表情宛若癫狂,不知道的绝对以为哪里的荒民听说了有地方免费发粮食。 但凡不那么混乱,当时田小天也不至于被雪迟迟直接挤掉水里去,进而引发一系列纷争。 雪迟迟的教室里今日却安静的不像话,一个个少年往食堂走去,少女走的还要快一些,少年们并没有约好,但是却心照不宣的走的很慢。 雪迟迟在桌上趴了一小会后才起来,背上小书袋子往食堂走去,路上很是空旷,一个人都没有,显然是慢慢走的少年们也进了食堂了。 她的书袋子里有太多宝贵的东西了,所以她不放心留在教习室内。 春天的东序真的很美,各种各样的花,各种各样的草,各种各样的昆虫鸟雀,这是雪迟迟自小开始在这东序上学来第一次在午饭时间幽幽的逛大马路。 看到繁华似火,少女不经意的又想到了那个少年昨日两人见面的时候自己穿的真像是个新娘。 晃了晃脑袋,大大的眼睛,眉间眉梢还有不少细细小绒毛的少女努力的将那个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王八蛋从自己脑子里甩出去,然后掐死,对了,那个狐媚子女人也要一起打死,既然两人关系这么好,大清早的就腻在一起,那就把这两人惹自己生气的讨厌鬼葬一块,最好是从悬崖上扔下去才解气。 为了抵抗不断往脑子里钻的人影,雪迟迟开始强制自己想一想中午的饭,这么一想她更想哭了。 食堂每天的饭菜是有规律的,隔两天换一种菜,每次打饭的时候会按照一个一个教室分的,比如雪迟迟现在是甲陆班,甲指的是她是最高的级别学生了,在过一年半载的就可以回家不上学了,陆指的是她是六班的。 那么所有甲陆班的学生在同一处打饭,班里跑的最快的到了那边就随便挑,去的迟了的就只能吃别人都不喜欢吃的菜,雪迟迟从来都是跑的最快的那几个人。 平日里宁小溪陪着雪迟迟来上学,进校门之后两人就分道扬镳了,一天都看不见一次,她在另一个班里,甲壹班,与雪迟迟这种关系户不同的是宁小溪是真的凭借办事在这东序里上学的。 宁小溪就是东序里那种具有特殊才能的学生,所有分在了壹班,而雪迟迟的陆班都是甲级里的吊车尾,全班就她一个女的。 想到那群精力旺盛的少年们一定会把所有好吃的都打走,等会自己到了食堂之后只能看到一堆剩下的素菜,雪迟迟就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再难过也不能和饭菜美食过不去啊,刚刚就应该拿起包就跑的,搞什么深情,吃亏了吧,下午肯定要饿肚子了。 进了食堂的时候吵吵闹闹的喧嚣声扑面而来,雪迟迟找到自己陆班的那个小橱窗,颓丧的往里面看了一眼。 等等,她看到什么了?少女揉了揉眼睛又确认了一遍,所有的肉菜一点不少,素菜一点不剩。 惊慌的少女回身在大厅内找了一圈,好几个自己班上的少年盘子里都是素菜,半点荤的都没有,但是他们吃的很开心,天南海北的胡侃着,偶有接触到雪迟迟眼神的都躲躲闪闪的避开了。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雪迟迟指着一个又一个菜,手里的碗很快装的满满的都是肉。 今日东序出现了一个奇怪现象。 成绩最差的陆班,任何学术性竞争比赛从不参加,但是吃饭比谁都积极的陆班,上午散学之后居然没有疯了一样的往食堂冲,尤其是哪个总是穿着松垮垮衣服的雪迟迟连人影都没看到。 此外打饭的时候陆班的少年们居然不吃肉,只吃素,让其他班上的人都不太敢吃肉,生怕是这帮二世祖们在肉里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自己才不吃的。 陆班的学生很好认,除了壹班宁小溪这个小丫鬟,不穿东序统一学子服的都是陆班的,若是谁没穿学子服,那么师长就会说一句:你和陆班的那些不求上进的垃圾有什么区别。 打完了饭的雪迟迟准备去找个没人的角落吃饭,这么大的大厅内,没有人愿意和她坐一起吃饭,小溪又在二楼,所以这么多年她都是一个人吃的午饭。 “雪大小姐啊。”身后的大妈喊住了雪迟迟,少女疑惑的回头看了下。 接触到少女的视线,大妈有些紧张,结结巴巴道:“大小姐,你看这边还剩下这么多的菜,你要不要问一下你们班上的师兄弟们。” “哦。”少女点点头后往同班的少年们走去,大妈在后面深深的吐了口去,心道也没那么吓人啊。 坐在窗边的雪迟迟看着一个个少年兴高采烈的挤在小窗子那里抢肉吃,顿时心里暖暖的,小声的说了句谢谢,心道以后一定不再打他们了。 只是吃着吃着的雪迟迟就又想起了那个王八蛋,顿时又想要哭,把嘴里的肉当作云墓生狠狠的咬了几口才消气不少。 吃完饭的少女背着小书包优哉悠哉的走回了教习室,然后在那里老老实实的呆了一下午。 晚上散学的时候由于下午表现狠好,雪迟迟准时散学了。 水云天里忙着怎么设计院落的云墓生打听到了雪迟迟散学的时间会跑到大门口不远处的地方等她。 远远的看到了少女松松垮垮的模样,和昨天的精致贵气简直天壤之别,只是云墓生不仅不觉得邋遢反而觉得更有味道了。 “哎,迟迟。” 云墓生远远的就开始摆手打招呼了,东序门前还有无数的学生,人人都看到了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对着雪迟迟大喊大叫。 不少女学子看清楚了少年的模样之后瞪大了眼睛,满是不敢置信。 “他们之前不是打了起来吗?”一个姿容精致的女孩子对着身边的其他女孩道。 不少女子应和,“对啊,而且云大公子还吃了不少的亏。” “怎么回事?”一个少年看到云墓生之后同样瞪大了眼睛。 边上的少年拼命点头,应和道:“对啊,这不是我们昨天追着打的那个王八蛋吗?难怪雪云裳会打他,肯定是嘴太贱 了。” 不论男女,一个个都刻意的放慢了脚步。 又是一个傍晚,昨天一群少年出了校门就开始打群架,今天一个个出了校门就发呆。 夕阳的金光照在东序的大门上,小小的东序两个字闪闪发光,这是西门,字都是小小的,东序的大门在东边,大字也在东边,只是不少学生习惯了走离家更近的西门和北门而已。 少女雪迟迟一抬头就见到了那个想了一天也咒骂了一天的身影,昨夜想着他夜不能寐,但雪迟迟知道今天晚上一定会恨他恨到睡不着。 四处看了看,见到一块砖,雪迟迟二话不说捡起砖头就冲了上去。 云墓生看着少女跑来,满是欣喜,昨天还不好意思,今天就这么热情了。 夕阳照在少女的脸上,照在松垮垮的衣服上,照在了不断起伏的小书袋子上。 离的近了,少女拿出了砖头,于是阳光就照在了砖头上,云墓生一脸错愕,昨天一切都还好好的,今天的雪迟迟换了一副造型,然后怎么也像是变了一个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少年扭头就跑。 少女背着一跳一跳的小书袋举着砖头在后面追。 第八十五章 相看两厌的未婚夫妻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迟迟你怎么了?” 少年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少女跑起来的时候小书袋子哗哗作响,本就松松垮垮的衣服在跑动下像是粗鲁的往身上一披没来得及系带子一样随时都要掉。 “怎么看起来一副受辱女子打禽兽一样?”宁小溪翻着白眼看自家小姐,但还是跑着追了上去。 东序门前一阵叽叽喳喳,云墓生之前被雪迟迟打了一顿的事情几乎传遍了凤歌城额每一个角落,东序的学子们自然也都知晓。 只是众人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两人到底什么关系,打情骂俏不至于上砖头,生死大敌又没到那个程度。 “野蛮泼妇。” 穿着东序学子服的少女张明月看着阳光下一身白衣沾染了金光后闪闪发光的少年笑着回头和那个粗鄙至极的雪云裳打闹之后,满脸都是鄙夷和讨厌。 “就是,无才无德,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在张明月说完之后不少女子声音附和。 看着扬着头的张明月,甲级陆班的张明喻不屑道:“搞的你就很好嫁一样,试过啊?找了多少个男人才得出这么宝贵的结论啊?” 张明喻和张明月名字很像,但是往上数八代都没半点关系,少年话一说完就得到了不陆班学子提供的的哄笑声作为支持,人人都知道张明月和张明喻相看两厌却又是实实在在的有婚约。 看着被气哭的张明月,张明喻舅舅家的表妹杨思姚第一个不开心了,皱着眉头道:“怎么了,你是喜欢她是吧,那你娶她啊,看我姑母和姑父会不会要她这个儿媳妇。” “谁喜欢她了,再说与你有什么关系?女人一张嘴,人前香人后臭,天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被少女一番话说的灰头土脸的少年张明喻臭着脸看向自家的表妹。 杨思姚他爹是帝国首辅,张明喻他爹是四征将军之中的征南大将军,按照帝国将军排序的四征,四镇,四平,四安来算,张明喻他爹官比镇南王还要大。 镇南王只是燕子成剿灭南越叛乱后得到的荣誉称号,除了说起来好听之外别无用处,他的真实官位是镇南大将军,比征南大将军低一个等级。 张明月她爹是吏部张侍郎,雪迟迟欺负过她的弟弟,在柱子上绑铁丝把她弟弟摔得半个月走路都一瘸一拐的,所以她对雪迟迟没有半点好感。 张明月见到张明喻说话含沙射影,毫不客气的反驳:“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当面我也瞧不起她。张嘴就女人嘴人前香人后臭,我怎么不见你敢在长辈面前说我一句不好呢?一到了背后就开始展示你的大男人气概了啊?要我说你们男人胆,人后有人前无,平时气魄滔天,一到关键时候就和那夹尾巴的狗一样。” 看着周围的东序学子揶揄的神情,张明喻一张脸顿时成了猪肝色,气鼓鼓道:“你给我说清楚,谁没胆了,我一会回去就说服我爹娘去你家退婚。” 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作为一个女孩子,被大庭广众之下说要退婚,张明月一张脸不住的发烫,话也逐渐尖酸了起来,“退就退,谁稀罕嫁给你,张明喻你这个没出息的夹尾巴狗,天天被一个女人打的抱头鼠窜转头还为她说好话,半点用都没有,门房的狗都比你凶。” “你……”少年张明喻差点没晕过去,一个你字说了半天没想到下一个字,余光看到自家小表妹怒视的眼神,想着把话题转走,不想再与张明月闹矛盾惹大众笑话,于是道:“看什么看?和你有什么关系?” 杨思姚本就对这个表哥总是帮着外人说不出的反感,此时针锋相对道:“怎么就没关系了,你小时候就和明月姐定了亲,明月姐才是自家人,你帮着外人说什么话?狗还知道护着自己媳妇孩子呢。” 张明喻又是一噎,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不少人给新来的朋友讲解刚刚发生了什么,以便于帮助新来的人把前后剧情联系起来,黑着脸道:“你是狗啊,你怎么知道狗会护着媳妇?” “你连狗都不如,狗知道你不知道。” “杨思姚。”少年感觉自己鼻孔都在喷火,只是小表妹压根就不怕他,毫不示弱的说了声:“张明喻。” 张明喻看了眼一番话把自己搞得颜面丧尽的未婚妻张明月,又看了看在外温良淑婉,一到了自己面前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的表妹杨思姚,再看了看一个个兴高采烈的东序学子。 深深吐了口气,少年这短短的时间真的是攒了一肚子气,杨思姚的话还好,反正就表妹,别人最多说兄妹不和。可张明月的话就太伤人了,试问哪个男人能坦然接受自己的未婚妻说自己没用。 不用说这两天学院里的死对头都会管叫自己夹尾巴狗,他都能想象到别人的语气:“呦,这不是被自己家媳妇说夹尾巴狗的张明喻吗?” 只是再怎么烦张明月,那毕竟是自己的未婚妻,吵吵闹闹就够丢人的了,但好在也只是在同龄小伙伴面前丢脸,若是真的有什么肢体动作会立刻成为整座京城的笑话,说不定长辈都要跳出来责罚一二。 不过小表妹就没事了,于是张明喻伸手扯了下表妹杨思姚的耳朵,说了声让开,谁知杨思姚二话不说就是一拳。 看到两人直接上手了,一群看热闹的少年少女瞬间就跑的没影了,要是未婚小夫妻打架还值得一看,像是这种家庭大战没人想参和其中,一时东序门前只剩下张明月伸手去拉架。 大家族女子多习武,夕阳西下,姑表哥和舅表妹打的昏天暗地,反倒是把张明月吓的不轻,不住道:“住手,快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不远的街上,雪迟迟拿着砖头在云墓生身后追了很远,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会突然来了勇气,不过少年问为什么要打他的时候雪迟迟还是不好意思说是因为我看到你和别人抱在一起了。 追了一阵子,雪迟迟见追不到,口中骂骂咧咧的将手里砖头一丢,转身和追上来的宁小溪一起回家了。 云墓生见安全了,又远远的吊在两个少女后面问雪迟迟为什么辜负自己一片真心。 “小姐,怎么回事?你和他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宁小溪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身边捂着耳朵的雪迟迟。 雪迟迟狠狠的的看了一下宁小溪,“谁和他熟悉了?他就是一个王八蛋,臭流氓。” “哦,我知道了,你昨天说的是真的,你就是和他一见面就搂搂抱抱亲亲的,难怪昨天你那么晚才回来,而且一直擦嘴,而且夫人脸色不好看,对了,你半夜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定是惊喜于居然有男人看的上你。”宁小溪稍稍思考后理清了几件事情的顺序,恍然大悟。 雪迟迟一脸的杀人灭口表情,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的身影,对着宁小溪道:“宁小溪你闭嘴,你要是敢到处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放心,我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啊。”宁小溪拍了拍胸膛,然后又狐疑道:“你和他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要打他啊?” 夕阳下山时,金黄色的光芒散落一地,整片世界都会温柔起来,雪迟迟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 宁小溪没有说话,雪迟迟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过了一会,宁小溪突然惊叫道:“我知道了。” 雪迟迟吓了一跳,一转头就看到宁小溪似个断案如神的县官:“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打他了,大家都说你飞到他上空一脚把他踢下了马,而那天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就在哭,你说是他下流,之后你就一次次不厌其烦的检查自己腰带有没有系好,他扒你裤子了对不对?” 雪迟迟一把捂住挤眉弄眼的宁小溪嘴巴,涨红了一张脸道:“你不许乱说。” “那我猜的对不对?“被雪迟迟捂着嘴的宁小溪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 雪迟迟松了手,红着脸转过头没说话。 宁小溪歪着头道:“那你想不想要嫁给他啊?” “不想。” “既然你不想你为什么又和他大晚上待在外面玩?”宁小溪一脸的质疑,过了一会又道:“你想嫁给他,因为你昨天还一直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也好好的,还把你的那些好东西都带着了,肯定是送给他的,现在却拿着砖头追着打他,一定是今天他做了什么让你觉得生气了。” 雪迟迟别过头,“你不要管了,不许告诉我娘。” “那是当然,我肯定不会什么都告诉夫人的。”宁小溪理所当然,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一条胡同,前面需要转一个弯。 刚刚转个弯,低着头的雪迟迟宁小溪就看到了挡在身前的两只脚,雪迟迟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张俊朗的脸,“嗨,雪迟迟宁小溪,你们好 。” “你干嘛?”粉衣少女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这个笑嘻嘻的身影。 云墓生没说话,笑着指了指地上,又指了指前方的南北走向小巷子。 “故弄玄虚,什么事直接说。”雪迟迟翻着白眼,边上的宁小溪退到雪迟迟身后不再说话。 少年指了指脚下的墙角,挑了挑眉贱贱笑道:“这里,我第一次知道女孩子的唇是什么味道的。” 第八十六章 突然成熟的小溪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雪迟迟一回头就看到了宁小溪呆滞的眼睛和下意识张大了的嘴巴,只觉得在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面前被说出了些秘密丢脸的很,二话不说就一脚踹了过去。 少年往后一跳,看到少女恼羞的脸转了个话题道:“迟迟,你知道吗?今天他们都说昨天这里闹鬼,估计就我们俩,你穿的一身红,我穿的白色的,然后他们说的是以前的一个书生和鬼新娘的故事,说是鬼新娘回来了。” “真的假的?鬼新娘?不是不少年的事情了吗?”雪迟迟注意力直接跟着新话题走了。 少年点头,伸手去摸她的头,被少女一巴掌打掉了,“别动手动脚的。”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个逼死新娘和书生的李家昨夜死了一个人,今天早上被发现吊在了当年那位新郎的门前了,那个仆役的脑袋上还用血写了个一,还有人昨夜看到鬼新娘飘到他家了。”少年的眉毛很是灵活,说话的时候总是会上下动。 雪迟迟倚在墙上,疑惑的问道:“不是说闹鬼的新娘是我吗?那杀人的是谁?我可没飘去李家。” “谁知道呢,肯定是有人和李家有仇,然后借着昨夜那几个被你吓到的妇人所说的鬼新娘传闻杀人。”云墓生一只手撑在墙上,一直笑嘻嘻的,夕阳又要落山了,墙上三个人影。 宁小溪一直没说话,时不时偷偷看云墓生。 “哦,知道了,我回去了,你以后别烦我,最好老死不相往来。”雪迟迟摆了摆手,拉着宁小溪从少年边上走了过去。 看着衣服穿的松垮垮的身影从自己边上过去,云墓生一把抓住少女的手,十分不理解道:“怎么了?谁招你惹你了?我们昨天分开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今天一见面就这样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别烦我,不然我打死你。”雪迟迟甩开云墓生的手冷冷看了他一眼。 云墓生一头雾水,但是少女眼神和昨天明显不一样,应该是真的生气了,看着雪迟迟走远的背影,想起这一天就打了顾凌源,其他什么事都没做啊,于是问道:“你是顾凌源家亲戚啊?” 这次轮到雪迟迟一头雾水了,和身边的宁小溪相视一眼,硬是想不出和顾凌源什么时候变成亲戚了,回过头疑惑道:“顾凌源?什么意思?” “我今天除了让人挑断了顾凌源的手筋,其他时间一直呆在院子里什么都没做啊?到底哪出问题了你总得告诉我吧。”云墓生往墙上一靠,挠了挠头发,就是没想到自己怎么招惹到这个姑娘了。 雪迟迟瞪大了眼睛,稀奇道:“他不是君子楼的嫡传吗?你不怕君子楼报复你啊?” “我才不怕呢,我的迟迟你是在关心我吗?放心吧,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以后你就可以像我一样酷酷的,在哪都横着走。”感觉雪迟迟是在关心自己,少年云墓生又满血复活了。 雪迟迟稍稍笑了笑,然后,“呸。” 云墓生脸瞬间黑了,看着走远的身影,思来想去,最终道:“迟迟,是不是你家里不同意啊?” 雪迟迟走远了,没有任何的回应。 少年靠在墙上摇了摇头感叹道:“难怪都说婚姻是人生大事,确实很费心神。” 夕阳落山,又一天结束了,往回走的云墓生喃喃道:“这么复杂的事情要不要问问千羽呢。” 走在灯光里的宁小溪悄悄的问身边的雪迟迟,“小姐,你愿意嫁给他吗?” “不是说了吗,不愿意。”雪迟迟歪着头,有些不耐烦。 宁小溪叹了口气,小声道:“可是他长的好好啊,要不你就凑合一下吧,你说的让我陪嫁是真的吗?” 两人穿过小巷子已经来到了热闹非凡的大街上了,雪迟迟看着身边的宁小溪,满脸鄙夷道:“小溪你心动了啊?” “才没有呢。”宁小溪低着头。 “没有你问这些干什么,你是不是喜欢他,一见钟情啊?” 宁小溪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觉他应该很喜欢你,你要是非得嫁人,云大公子他应该是个很好的选择,他肯定会对你很好的。” “怎么就好的选择了?花心大萝卜。”雪迟迟撅着嘴,两人边走边聊女儿家的事情。 “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雪迟迟对宁小溪没有太多秘密,想了很久还是开口道:“他昨天还说要娶我,今天上午我就看到他抱着一个女的了。” “可我感觉他神情不像是作假,你想想啊,雪雨山庄,那么大的势力,你要是嫁过去就是少夫人,而且他们在青林道,距离京城千里之遥,京城里很多人对你印象不好,我们去个全新的地方生活不就好了?”宁小溪走着走着突然站住了,“迟迟,我听说青林道有山有水,四季分明,是一个很美的地方。” 雪迟迟摆了摆手,“不管这些了。” “迟迟,可是你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就要从东序离开了,你应该嫁人了,这一年两年上哪去找一个合适的啊?”宁小溪满脸的忧愁。 雪迟迟低着头不说话,手伸到自己的小书袋子里把弄着一个个小珍宝,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宁小溪这么多话,像是一起玩闹的小孩子突然上了战场运筹帷幄,你会感受到一种撕裂感。 “迟迟,你长大了,现在很多人都在背后看你的笑话,你要想一想雪侯爷和夫人的感受啊,如果你不能嫁得好,那么指指点点的话绝对少不了,别人就说女孩子啥也不会最后都没人娶。”宁小溪慢慢的走在雪迟迟身边。 雪迟迟不知道说什么,突然有种恐慌降落到她的头上,似乎在宁小溪说这番话之前她还是个只需要吃喝玩乐的小孩子,宁小溪说完这些话她就突然站在一个成年人的角度去看待事情了,点点头道:“嗯。” “人活一世,快乐远不如面子重要,因为没面子的话,时间和接触到的一件件事情都会磨灭你的快乐,到最后你会一无所有。”宁小溪突然转身抱了抱雪迟迟。 雪迟迟有些发呆,这个拥抱是这么突兀,又是这么恰到好处,世界从此时切成了两半,一半是过去,一般是未知到有些让人恐惧的未来。 “只要你嫁得好,那么你和家里人都会有面子,人人都会说雪云裳只是不拘小节而不是一事无成,夫人在朋友中也可以畅所欲言任何事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提到女儿和婚嫁这种事情就哑口无言,你会得到所有人的尊重,这种尊重里找快乐还难吗?” 宁小溪说完之后摸了摸雪迟迟的头,感受着头发上传来的触感,少女突然想到了早上看到的一幕,那个看手就知道比自己漂亮的手也是这样温柔的摸了摸云墓生头的。 最大的不同就是现在的自己感受到了压迫,而早上的那个少年背影似乎只看到了大孩子的倔强和小脾气。 “迟迟,我们走吧。” 清秀的丫鬟宁小溪轻轻的握着雪迟迟的手,拉着她往家的方向而去,一路上谁都没说话,直到进了府,宁小溪才对着雪迟迟道:“迟迟,我感觉他不错,对你的喜欢因该是真的,你可以大胆一点,你只是不善刺绣女工和读书作画,代表不了什么,更何况我看你们班里的少年也都喜欢你。” “怎么可能,他们都找我麻烦。”雪迟迟一脸的不信。 宁小溪突然吐了口气,笑了笑道:“骗你做什么,迟迟,你一定要相信自己,你不是最好的,但绝对不差。” 雪迟迟看了看四周,有丫鬟走来走去的,因该是在准备晚餐,回身对着宁小溪道:“小溪你今天怎么了?和往常完全不一样,变得好成熟,我看着都陌生。” “我没变化,你变了,你这两天很奇怪,以前从来没有过,我猜你是心动了,不要怕,没什么是你配不上的,假如你配不上,你就不会遇到。”宁小溪说完之后抱了抱一身衣服穿的松垮垮的雪迟迟后就去吃饭了,雪迟迟是和父母哥哥一起吃,宁小溪是在另一边和其他丫鬟一起吃。 看着走远的宁小溪,雪迟迟抱着装满了珍藏宝贝的小书袋子缓缓坐在了台阶上,里面有一堆没能送的出去的礼物。 抬头看着月光穿透云层,雪迟迟深深叹了一口气,似乎从那个少年出现在这座城市,一切就都变了,自己开始会为了一个人睡不着觉,身边的小溪开始变得成熟了,开始不像是往常那样总是嘻嘻闹闹了。 她一直都知道小溪和自己不一样,小溪很聪明也很漂亮,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的画画的很好,她的字很好,她的女工刺绣也狠好,如果不是出身问题,小溪一定会成为京城人人知晓的才女。 小溪还很体贴,自己不爱打扮,所以小溪也一直不施粉黛,在任何场合都会降低存在感来衬托她的小姐。 可是这么聪明的小溪却在劝说自己稍微主动一点。 看了很久的月亮,屋内传来哥哥喊吃饭的声音,少女先把小书袋子放回屋里,然后去桌上吃饭。 一天又结束了。 第八十七章 本为天上人,贱己入凡尘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月色下烟雾笼罩着水面,夜色深邃,一艘宁静优雅的小舟驱散一切幽森。 小舟在河边的码头停下,一个白衣如雪的温润青年走了下来,青年头上别一支木簪,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青年以前不恋酒的,这两天却酒葫芦不离手。 “叩叩。” 河边的店铺都打烊了,月色照耀下的扬州城这条街道十分安静,酒家门前的敲门声传出去很远,一直在街道上回荡。 “谁啊?”屋内传来脚步声,一个声音洪亮的老人声音传出来。 青年放下了敲门的手,温和道:“掌柜的,打些酒。” “哗啦!” 门开了,酒家掌柜的看到门外站着的身影顿时一愣,站在台阶下的青年面如玉,眼若星辰,生的膀大腰圆的掌柜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怀疑莫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 “打扰掌柜了,我打些酒。”青年见到发呆的掌柜,轻声又说了一遍。 穿了一件褐色粗布麻衣的掌柜这才反应过来,仓促道:“哦,打酒啊,好好好。” 青年理解的笑了笑,掌柜快步的走进了屋内,片刻之后门边上的窗子支了起来,掌柜的伸出头对着门前台阶下的青年招了招手道,“公子,这边。” 青年不紧不慢的走到窗下,将手里的酒葫芦递了过去,竹窗虽然不能透光,但胜在结实,可以防些小偷小摸的。 “我们店里有各种各样的,公子打什么酒啊?”掌柜笑呵呵的,脸上带着除了日日需要挣些钱养家糊口之外万事如意的普通人所特有的表情。 青年稍稍歪了歪头,略作思索后问道:“你们这里卖的最好的是什么酒?” “我们这啊,都是自家的小作坊,也没什么好酒,平日里卖的最多的都是贫苦老百姓喝的清淤。”掌柜笑着解释,本来大晚上被人叫醒是件极其不愉快的事情,但是看到顾客并非常人之后不愉快一扫而空。 青年点点头,目有回忆之色,开口道:“清淤我知道,我去过帝国的最东边,最西边,最北边,最南边;除去南方人不爱喝这个,其他各郡都有人喝,尤其是码头或者商行里搬运东西的伙计,小作坊里打铁的,田里种地的,只要是做些体力活的,基本上没人不喝这个。” “对对对,公子游历甚广啊,我哪都没去过,但是听一些走卒小贩说除了南方人不喝这个酒所以买不到之外,其他处处都有人喝,走到哪都能买得到清淤酒。”掌柜的本就是酿酒之人,如今见到了游历过各处还对酒有些了解的公子哥自然是喜出望外。 青年笑了笑,“我还没喝过清淤酒呢,这样吧,这个葫芦装满清淤酒,然后再把最好的酒给我拿一坛。” “好嘞!”掌柜的吆喝了一声,转过头去打酒,口中闲聊道:“清淤酒这个酒啊,配料什么的都公开了,基本上走到哪都一个味道。” 白衣青年看着脚下的影子在月色中颇为突兀,随口道:“这就要谢谢神剑宗的孙掌门了啊。” “那是。”将酒葫芦递给青年后掌柜的有去搬酒,边搬边道:“听说孙掌门在江湖名声不太好啊,不过对咱穷苦老百姓可真的是没话说,你看看这清淤酒,止疼散瘀,做苦力活的老百姓,哪个没点小伤小磕碰的啊?” “嗯,是的,孙掌门确实经常帮老百姓的忙。”青年打开酒壶盖子,抿了一口细细思量,这是他第一次喝清淤酒,以前虽然见过,但是没喝过。 掌柜的把一坛落满了灰尘的酒搬到窗台上,拍了拍手道:“听说这清淤酒乃是孙掌门刻意为贫苦老百信调制的呢。” 青年正是游历天下的秋禅,此时不急着接过酒坛子,又喝了一口灌倒在酒葫芦里的清淤酒,朗朗解释道: “孙掌门小时候受过不少穷苦百姓的恩惠,那时候他还小,靠着吃百家饭长大的,见识过不少做些苦力活的善心汉子们回到家后一身伤痛。 于是在有时间有能力之后花了好几年的功夫,尝尽了天底下廉价的草药,酿造出了能治伤淤,成本又极低的清淤酒,并且无偿的把配方公示了出来,汉子们晚上喝上一杯两杯能解一天的乏累。” 见到玉树临风温如玉的青年对此事似乎有些了解,掌柜道:“据说有些善心的大夫给贫苦人家治疗跌打损伤的时候会好心推荐这个呢,也不知真假。” “这是酒不假,其实也是药,所以说大夫给跌打损伤的病人推荐这个是不假的,不仅有效果,还足够便宜。”青年说完之后对着掌柜道:“家里有没有什么吃的?一并给你结。” 看着青年就不是个缺钱的,掌柜也就没想什么便宜的饼面馒头,稍稍想了想道:“今日还有两块酱牛肉,你看怎么样?不过应该冷了,要不要给您热一下?” 青年点点头,温和笑道:“只要是熟的就行,冷不冷无所谓。” “好嘞,这就给公子您拿去。” 看着掌柜的进了更里面的屋子,秋禅就在窗子下候着,掌柜进去很长时间还未出来,青年脸上没有丝毫急迫,也无半点不耐烦,远远的听到几声犬吠,想必是有人经过。 掌柜来时两手空空,笑着对青年道:“这天气,怕肉坏了所以都放在井窖里,刚刚我一拿,发现比我想得还要冷了些,估计绝对是难以下咽,所以我把家里那口子叫了起来给酱牛肉热一下。” “那就麻烦了。”青年稍稍点了点头。 看着逐渐安静下来的窗子内外,掌柜的说了声去厨房看看,酒家门前又只剩下一个白衣如雪的身影,上有酒棋清风里,下有白衣月色中,远远一瞧,恰似仙人下凡尘。 “来,公子,给你。” 掌柜将两块油纸包好的酱牛肉递给青年,秋禅一手接下后掏出一块银子往掌柜手里一抛。 “公子稍等,我去给你找零。”掌柜的接住银两后看了一眼,对着秋禅说完便往后走去,青年说了声不用了后就缓缓走过街道往水边而去。 掌柜的看着白衣青年腰间挂着酒葫芦,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提着两包酱牛肉背影,忍不住道:“江湖上人人都说孙掌门人品不行,这是真的吗?” 青年也不回头吗,笑着道:“连你们这种小门小户的普通人都不欺负,人品再差能差到哪去啊?” “是啊,有恩必报,连平民老百姓都善待的人人品哪里会差了?”掌柜的看着走远的青年,激动的一拍掌,随后对着屋内招手道:“快来快来。” 掌柜的妻子看到丈夫招手,有些疑惑,但是想到刚刚丈夫说的外面来了个神仙,估计是喊自己看神仙了,于是一边抱怨有什么神仙可看一边还是抬脚走了过来。 “啊?“ 看到白衣青年的背影,妇人便呆住了,老两口相视一眼,掌柜道:“没骗你吧?“ “确实没见过这般的人物,十里八乡都找不到这么俊的后生。“妇人断言道。 掌柜信心满满道:“岂止是十里八乡见不到,我看这扬州城也没见过,简直就不似凡间能有的人物。“ 一个空旷的声音传进老夫妇待的窗口:“掌柜是否想要说一句:本为天上人,贱己入凡尘,天上的神仙何必轻贱自己来到凡间。“ 正在看着青年背影的夫妇点点头,耳边传来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声音在一道道墙上撞来撞去,无数的回音,但是你又清清楚楚的听清楚每一个字。 白衣青年突然停住了脚步,如临大敌,他想起了刚刚的犬吠声,一直想着扬州城岁月静好,于是犬吠声中的恐惧哀鸣被他忽略了,应该是有人来了,但他不知道是谁。 随着轻微的脚步声,一种幽森阴冷之气隔着一条街扑到他的脖子上,触动每一根汗毛,这辈子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浓郁的死气,附近无数睡眠中的男女老少突然缩了缩身子。 老夫妇头伸出窗口,刚刚听到了声音,但是此时却没见到人,配上今日不同寻常的俊美青年,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 掌柜用力的掐了一下大腿,有痛感,那就不是做梦,不是做梦那就是撞鬼了,两人相视一眼,额头渗出汗来,四条腿不住的打颤。 秋禅提着酒坛和酱牛肉,转头看向犬吠声传来的地方,从这种死人气息他猜到是谁了,世上仅次于皇宫中的那个红衣白发周女的杀手。 远远的月色下,一个黑衣的高大身影越走越近,妇人看清楚了之后直接当场晕了过去,掌柜的一把扶住妻子后顺着坐地上去了,撞倒了一堆的酒坛,顿时窗内一阵劈里啪啦的,酒水留了一地。 光头僧人头骨直接露在外,半边耳朵不见了只剩下一个黑窟窿,露出来的还是青铜色的骨头,光着的两只脚只能看到骨头和连着各个关节的筋。 任谁看这都是个死得不能再死的人,但他还活着。 秋禅看着逐渐走进的身影,一双温润的眼睛没有丝毫变化,口中轻声道:“十八子圣师。“ “我佛慈悲。“ 一声佛号传遍整条街,满身露出骨头的黑衣身影走的越来越近,突然闭上了眼睛的秋禅仔细的听闻着那句佛号,最近两日的烦恼一点点消散。 第八十八章 十八子或者十八指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圣人之声飘散到酒家卖酒摊位后,神魂颤抖到两只手抖到不能自已的男人逐渐的平静了下来,妇人也渐渐的清醒了过来。 窗内的老夫妇两人缓缓站起了身,整个下半身都在刚刚摔倒时候被酒水打湿,此时整条街全都是酒香。 面容祥和的老夫妇从屋内走了出去,走到大街上之后对着满身尸气的残躯僧人双手合在胸前,说了声我佛慈悲。 “我佛慈悲。”残躯僧人伸出双手合上回了个礼。 秋禅缓缓睁开了眼,看向了街道上双手合在一起的高大黑衣身影,那合上的两只手足足有十八根手指,这就是名号十八子的由来,所谓的黑衣是一张黑色的袈裟,上面绣着一尊尊血色的佛。 “见过十八子圣师。”青年微微鞠躬。 “秋公子是块宝玉,老僧在世间从未见过这般圣洁的人。” 十八子微微转转动僵硬的头颅,什么都没有的两个黑窟窿看向了青年,虽然眼眶里什么都没有,但是秋禅还是知道他在看自己。 秋禅再次微微躬身,“圣师客气了,秋某只是一普通人。” 十八子不再和秋禅说话,口中喃喃道:“什么是佛?什么是魔?魔的躯体能不能藏得下佛心?” 嘶哑尖锐刺耳沉重,融合了一切特点的声音在街道上传开,十八子还在继续,口中道:“哪怕是魔,哪怕一切都发生了,哪怕成不了佛,诸生仍可杀死魔身。” 声音传的很远,两条街道上所有熟睡中的人都听到了,哪怕在熟睡中,上至垂死老人,下至三岁顽童,一个个睡姿逐渐坦然,脸上露出圣光。 月色下,一身黑袈裟的十八子一声声诵读经文,边上一堆老夫妇恭恭敬敬的聆听,河边一位风姿儒雅的青年站在那里微微闭着眼,身上淡淡的白色真气流转对抗那腐烂的躯体上传出来的金光。 秋禅,京城第一公子,天赋自然不会差,纵使十八子名传天下青年也丝毫不软弱,但白色的内力并没有完全将金光扫出体外,有所选择的放了一些金光穿透内力照到了脸上,青年的双目中金光流转,他在吞噬吸纳这种圣洁的佛光。 感受到自己的一部分内力出了身体之后便再也回不来,十八子突然停下了诵读经文,黑窟窿一样的眼睛看向了秋禅,“贪图贫僧的修为,秋公子你是笃信贫僧不敢杀你吗?” “你不是不敢,你是觉得不值,不愿意为了我偿命罢了。”青年眼中颇有些讥讽。 十八子微微咧了咧僵硬恐怖的嘴角,喉咙中鬼怪般的声音再次出现,“你就认定你的长辈一定能杀得了我吗?不怕他们被我送进十八层地狱吗?嗯?” “是的,我认定能杀你,早有人想杀你,但是觉得花费那么多时间不值,你胆敢出手,那么再怎么不值也都值了,你必死。”秋禅看着逼近的残躯僧人,面色不变,甚至还浅浅笑了笑,僧人的诵经一开始圣洁,但是渐渐变了味,于是他刻意打断了他。 月色下恶鬼爱出没,月色下仙人也爱降世。 白衣的青年身前一步远就是黑色袈裟的残躯骷髅,谁都没说话,只是空气越发凝固,两种气息缓缓的碰撞到了一起。 老夫妇瞬间清醒,看到犹如天使遇上恶魔的两个身影针锋相对,双腿又开始打颤,他们不知道为何刚刚会走出来,为什么不害怕。 “进屋关上门,天亮之前不是我让开门不要开。”白衣如仙的青年挥了挥手。 老夫妇看了看那个带给人骨子里恐惧的黑衣血佛的身影,又看了看让自己二人进屋的白衣青年,一时拿不定主意,最终还是掌柜的撑住了胆子拉着妇人一步三抖的走进了屋子。 门一关,两人瘫软的倚在了门上,相视一眼后两人想要听外面正在发生什么,又不敢去听,生怕听到青年的惨叫声和枯鬼般的身影杀人的疯笑。 “你胆子很大。”桀桀的声音再次从没有血肉的喉咙里传出。 青年面色不变,反而是细细的打量了十八子,尤其时那双手,这双手各有九根手指,合在一起就是十八指,这十八指沾染了太多的人命。 世上不少人都听说过杀手十八子,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十八子什么样,也很少有人知道为什么叫做十八子,但是知道十八子的人都知道他的成名绝招叫十八层炼狱,是世上最恶毒的功法。 秋禅知道眼前这个身影的十八根手指各代表一种死法,针对不一样的恶人用不同的处死方法,很多见过他的人也会疑惑于此人到底是佛还是魔。 青年未多说,淡淡道:“你的怨气失控了。” 黑袍十八子头上露在外的骨头在月色照耀下有一种淡淡的光晕散开,桀桀的声音再次道:“不,是真我回来了。” “你可以做佛怎么会做魔呢?你是堕落了,原先的你不是这样的。”秋禅转头看向宽阔的水面。 黑袍突然暴怒,一拳砸向了地面,顿时裂纹如蛛网般散开,“桀桀,你可知我如何死的?” “知道,那年你是个颇有名声的书生,进京赶考的路上遇到大灾,你四处奔走,筹集灾款,筹集粮食,你把这些好心富人资助的物资和金钱放在了寺庙,但是寺庙的十八人个僧人全都背叛了你,他们为了吞下这笔善款和物资杀死了你,并且对外宣称你带走了所有的灾款,他们则演戏般吃了一月的树皮。” 长了一副恶鬼模样的十八子突然蹲下了身子痛哭。 “他们杀死你之后将你抛进了后山,你谁知你被挖了双目,断了舌头后依旧没有死,由于执太重,你硬是强吊着一口气不愿意死,最后等到了你的师父,你的师傅是个傀儡师……” “够了,不要再说了。”蹲在地上,双目中流出鲜血,拥有十八根手指的僧人怒吼,喉到最后近乎哀求,似乎不愿意再听一遍。 青年看着蹲下去的身影,双目中依旧没什么波动,淡淡道:“你的怨气难道不应该是给那十八个人的吗?你为什么要投射到那么多无辜的人身上?”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做个好人?连侍奉佛祖的人都是魔头,我又何须慈善。”十八子犹如野兽般对着一身白衣飘飘出尘的青年怒吼。 “那十八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不是吗?当代诸位名僧可曾冷视于你?难道不是在尽力的帮助你吗?”秋蝉看着身边抱着头的残躯十八子继而道:“至今已有十位方丈在即将圆寂之前将一身功力传到了你的身上,他们并未想过杀掉你,而是用佛门真气度化你,你还不懂吗?” 缓缓抬起头的恶鬼般身影嘶吼道:“住嘴,别提他们。” 青年满脸讥笑,“为什么不提,你是觉得对不起他们吗?欠你的是那十八个穿着袈裟的魔头,而你终究欠这个世界的,你辜负了许多人的期盼,整个佛门都希望你能成为今日初见时的圣师,而不是现在的十八指魔头。” “我让你住嘴。”咆哮的身影突然暴起,长着九根手指的右手伸向了青年的脖子,只是接触到青年身上缭绕的真气后讪讪的缩回了只剩枯骨连着筋的手,并且深深的缩到了衣袖里,像是突然的自卑。 秋禅深深叹了口气,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最终递出了一坛酒和一包油纸包好了的酱牛肉。 十八子呆呆站了很久,还是接过了秋禅递出去的东西。 月色下,站在河边的青年扭头看着一点点走远的黑袍身影,黑袍走几步便会扬头狠狠的饮酒,然后大口的撕扯牛肉。 黑袍身影走远了,渐渐消失在街角,青年闭上眼仔细的去感受,只是最终依旧没有听到那一句我佛慈悲。 秋禅踩着裂开的路走回了对面的窗口,敲了敲门,“掌柜的,从窗口递一坛好酒给我。” 微微颤颤的掌柜强撑着走到隔壁摆着酒坛的屋里,小心翼翼的避开一块块碎落满地的酒坛子碎片,纵使看到站在窗口的人是那个温润如玉的青年,但是端起坛子的手还是不住的颤抖。 想着这两位老人可能今夜难眠,放下银子后抱着酒坛走了两步的白衣青年站住了身子微微回头道:“我是秋禅。” 老掌柜的眼中突然有了光彩。 秋禅见或许有效,于是继续道:“我看这两天扬州城到处都在说我,你们或许听说过我,我不是坏人,你们刚刚看到的那人亦正亦邪,忘了他就好,不要和人提起。” 想着两位老人今夜可能不至于再那般恐惧,温润如玉的白衣青年不紧不慢的走向了自己的小舟,从上岸开始,他无论是打酒闲聊还是遇上十八子的尊重和十八子变为十八指后的讥讽都从容不迫。 似乎他所遇到的一切都被计算过,然后适时的流露出部分场景需要的表情即可,有人称之为面瘫,有人鄙夷为皮笑肉不笑,但是更多的人称之为胸有成竹。 他是秋禅,十八子圣师口中的宝玉,是十八子圣师在世间从未见过的圣洁之人 小舟悠悠,又过了几个桥头,青年想是时候回京城了,她的足迹似乎是一路北去,有缘或许还会相遇。 第八十九章 渔火不眠夜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嘿,一二三,起……” 渔火盏盏不眠,宽阔的湖面上一声声错落起伏的吆喝颇为壮观,城中人人入睡,郊外的农家人四季皆忙碌。 春天,打鱼的网都是大孔的,所以捞到的鱼就少了些,湖面上的几户人家一共十几人,白天有白天的活,傍晚时候就乘船打些鱼送到城里卖。 精壮的汉子在甲板上来来回回,虽然都是三五成群的一起往这湖边来打鱼,但是这打鱼不是别的事,呆在一处的话水里那点鱼就不够分了,所以人人都驾着小船散的远远的,湖面在渔火和时不时的渔歌里生动了不少。 许多的船舱里都会有女人的声音,除了妻子一起劳作之外,不少年轻女孩会随着父亲哥哥弟弟一起,然后就在灯下做些针线活,这样不仅可以省了家里的一盏灯的油钱,而且还可以陪打鱼的人闲聊,免得父兄大晚上的一个人呆在这船上无聊。 有些胆子大或者家里没有其他人照料孩子的大人也会把孩子带上,这样有孩童的小船上一般都是孩童的嬉闹声和大人的呵斥声,十分活泼。 秋禅躺在他的小舟甲板上,一口酒一口酱牛肉,青年有些后悔,不应该把肉分给十八子的,自己不够吃了。 想起十八子,秋禅就有些失落,十八子的本名已经无人知晓,江湖上的称呼也就十八子,十八指,以及鬼僧等,没有一个称呼涉及到他的本名和其他信息的,全都是按照他的诡异十八根手指和人不像人的鬼怪模样来起名。 那个头骨都露在外的人行善的时候就是十八子,子这个字是对大能大贤此类具有影响力之人的一种敬称,老子庄子乃至于佛家金蝉子都是如此,在当今的天下正统佛寺,几乎所有的高僧都愿意恭恭敬敬的尊称这个仅次于周女的杀手为十八子圣师。 十八子当年作为四处奔走的善心之人却被僧人所害,让无数佛门正统对他颇为愧疚,为了对他做出补偿以及压制他的魔心,这些年来几乎每一个得道高僧圆寂之前都会将佛家内力传入他的体内。 在无数高僧的佛家内力加持之下,十八子在佛这一道上领悟突飞猛进,江湖上不少人知道的他的成名绝招叫十八层炼狱,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十八层炼狱不是并不是魔功,而是十八子自创的佛门功法。 十八层炼狱按照十八层地狱中的各种刑法以及各种的罪所创,乃是一门极为高深的武学,就像是十八子刚刚出现的时候,一声声佛号便可以让老夫妇摈弃恐惧,让无数睡眠中的人变得坦然。 十八层炼狱施展出来的时候,佛音会驱散十八层地狱中各种罪的最原始欲望,嫉妒,贪婪,色欲等等数不清的欲望都会在十八层炼狱中消散无形。 按照十八子清醒时候的说法就是自己化作十八层炼狱,将世间所有的罪恶与不合理的欲望全部吞噬,留下一个清清白白的人间。 而在十八子变成十八指之后,他便不再是想着如何驱除人间的恶念,而是想着惩罚与自己三观不合的人,有人打了人,他不问谁对谁错就会打断打人者的手脚;有人骂人,他也不管被骂者到底是不是无辜,反正只要是被他听到了,他就割掉骂人者的舌头。 秋禅很希望他能佛性压过魔性,但是一直到十八子消失在青年的视线里,那充满圣洁气息的佛号都没能再次想起,显然是佛并没有在他体内重新苏醒。 不过秋蝉知道,今夜酒家附近的两条街最近一段时候都不会发生任何因为欲望产生的争端,因为那最早出现的几声佛号消除了所有人的欲望,这几天内,听闻佛号的人不会嫉妒,不会贪婪…… 这就是面容可怖的和尚能被无数德高望重的圣僧称之为十八子圣师的原因,他若是彻底摒弃掉不甘心,摒弃掉恶念,那么他未尝不可以成佛。 一个蹲在船头玩弄抓上来鱼的孩童看到远处月色下的小舟,对着整理渔网的父亲喊道:“爹爹,你看,那边有一小舟飘过来了。” 汉子一抬头,顺着孩童的视线看去,果真有一艘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舟顺着水流淌过来了,小舟有个小小的蓬,烈日当空之时可以遮阳,烟雨天气可以遮雨。 汉子没有说什么,示意儿子不要吵,顽童看到父亲郑重的眼神,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那艘缓缓随水流移动的小舟距离汉子和小孩的船越来越近,船上的父子摒住了呼吸。 小舟从渔船边上错开继续漂泊,渔家父子看到了甲板上衣带松散的青年,顿时惊为天人。 微醺的青年一直看着月亮和两岸的树木黑影,随着小舟的移动,青年的眼里多了艘点着油灯的小渔船,船头上看长相就知道是父子的男子带着一个小孩坐在甲板上看着自己。 “见过这位公子。”男人对着秋禅抱了抱拳,这就是普通人家的生活现状,见到富贵之人礼貌的先打个招呼不是坏事。 躺在小舟上的秋禅歪着头笑了笑,看到小孩拿东西的左手有些别扭,而且连一条鱼都提不起来,青年疑惑的问了声:“孩子的手怎么了?” 男人很是惊奇对面小舟上青年的敏锐观察力,这般昏暗的地方能看清小孩的手有点问题还是很难的,苦笑道:“小孩子顽劣,打闹时候摔到了,之前也看过大夫,但是似乎依旧伸不直而且使不上力。” 青年没说话,但是身下的小舟却缓缓的漂向了父子二人的渔船。 青年的小舟轻轻的碰上父子的渔船,秋禅坐起身对着小男孩伸出手道:“手伸给我看看。” 男子一看,顿时欣喜道:“快给这为公子看看你的手。” 小男孩有些担心害怕,一直往后缩,但是在父亲的眼神示意下还是缓缓的伸出了那只手。 秋禅接过小孩还沾着鱼鳞的黑黝黝小手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淡淡道:“摔断了没接好,而且长上了,我建议重新接,不然这只手基本上废了。” “公子你不是说基本上长上了吗?怎么重接?”看着自家缩回了手的小孩,男人眉头紧紧的皱着,他大概知道青年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忍不住询问。 温润的秋禅也不罗嗦,轻轻道:“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接一下,你给我两条鱼做报酬,你我两清,不需要的话我就告辞了。” 看着自家的怯怯的孩子,男人深深皱着眉,手指不停的摩挲小男孩的手,时间一点一点流失,青年脸上丝毫不见急躁,永远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渔船上的男人紧皱的眉头渐渐散开,缓缓吐了口气,下定了决心道:“那就麻烦公子了。” “找两块板子和两根绳子来。” 男人也是个利索人,说接就接,转头从船蓬上抽了一根木板一折两截,又找来了布条。 “找个东西给他咬着。”看着放在小男孩脚边的东西,秋禅伸手拉过满脸害怕的小男孩手臂,看着男童眼里的恐惧,青年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会很疼,比上次你摔倒还疼,但如果你不想受这个苦的话,你这只手这辈子就这样了。” 孩子父亲将衣角卷了一下让男童咬着,秋禅见一切都准备妥当,对着男童问了句:“你三天前穿的什么上衣?” 男童本能的就去回想,看着身前男孩的走神,秋禅握着男童的手臂用力一折,被剧痛惊醒的小男孩疯狂的缩手,喉咙里传出吼叫声,偏瘦的脸上都能看到青筋暴起。 满脸坚毅的农家汉子头上渗出汗珠,眼里蕴满了眼泪,紧咬着牙关微微别过头没说话,人一有了孩子就会多出很多的弱点,这样的伤痛便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也断然不会流泪,但是放在自家孩子身上,像是十指连心般,疼到骨髓里。 青年还是那副风轻云淡,不紧不慢的捡起木板固定住小男孩的手,然后开始用绳子捆绑打结,孩子泪水花了脸,从头到尾男人都一言不发。 男子知道这是一个机会,自己的家庭所能找的起的大夫面对孩子的手只能拿点治跌打的药,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说不定孩子手就这么废了,单看这位公子哥的面相应该不会拿自己父子二人寻开心,此时不过是一时的痛,忍一忍就过去了。 “好了,一月之后拆掉就好,当然,一个半月再拆更好。” 青年说完话之后又对着哭的昏天暗地的小男孩道:“小兄弟,最近个把月老实一点,不然就白受这个罪了。” 不待男人说些感谢的话,秋蝉自己挑了两条鱼,于是两条鱼直接被内力缠绕着飞跃到他的舟上,便是男孩也停下了哭泣,呆呆的看着突然会飞的鱼。 回过神的男人知道这就是村里人说的江湖高手隔空取物,对着远去的小舟不住的道谢,甲板上的青年又躺下去了,两条鱼被他丢入水中,看着游开的黑影,青年笑着大饮两口酒。 第九十章 心上人不老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鱼啊,鱼啊,你们可知我的心上人在何方?” 青年少少的倒了点酒在水面,伸手去拘了点水,水中一轮明月轻轻晃动,青年继续道:“我的心上人如这月亮一般,你们若是哪天见到就会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水面两个黑影缓缓出现,正是青年放生的两条鱼,两条鱼在他倒酒的地方大口大口的张嘴,看起来就像是喝酒一样。 渐渐睡去的青年又听到不远处的母女对话,“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这次回去和夫婿一定要好好的,家和万事兴,有时候稍微忍耐一下,婆婆毕竟不是亲娘。” 半睡半醒之间,青年想这应该是一个回娘家的新婚女子陪着娘家亲人来打鱼,然后母亲在说教嫁为人妻的女儿。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 青年似乎是有些醉了,一句话说了好多遍,最终喃喃道:“那我们才堪堪修了十年啊?只落得一个同船渡。” 小舟渐渐远去,那母女二人的声音也听不到了,水边的芦苇里传来蛙声,一时在船边,一时在天边。 躺在甲板上,秋禅一头披散开的墨发落到水里,划出一道波纹,身上的衣服也恣意潇洒的散开了,青年似乎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相识不过几日,人生还很长,又怎知上辈子就没有修够百年呢?” 想到一下午的云卷云舒,又看到此时烟雾朦胧的照在了这幽黑荡起银白色波纹的水面上,青年顿时诗兴大发,微微翻了个身子趴在了甲板上。 想到了一下午坐在小舟上看的云卷云舒,又看到此时的寒雾缭绕,吟诵道:“烟朦朦,云飘飘,人独坐,自逍遥。” 又想到刚刚妇人的声音,想到那个白衣身影,顿时昔年最爱的江南风景退了色般索然无味,只想着若是能起身后为她窗前画眉便胜过世间诸般美好,轻轻吟诵道:“江南十里流水乡,不若佳人共一窗。” 伏在舟上的青年面有微醺之色,抬头远远看去,湖面三两点渔火忽明忽暗但却从未熄灭,想到了最后一句:“渔火不眠夜,心上人不老。” 小舟上的秋禅终于停下了手,沾着湖里的清水,青年在甲板上写成了一首词: 烟朦朦,云飘飘,人独坐,自逍遥。 江南十里流水乡,不若佳人共一窗。 渔火不眠夜,心上人不老。 趴在船边,手和几缕墨发落到水里的青年缓缓睡去,口中喃喃道:“渔火夜间不眠,心上的姑娘永远都是初见时的那般模样。” …… 天还未亮,云百灵就抱着一堆东西推开了云千羽的门,见到云千羽还在睡,云百灵鄙夷的说了声懒猪小千千。 昨日云千羽答应她原价收购她的所有货物,可是云千羽早上和云墓生出去一趟之后听说是和人打起来了,然后就一直和自己说没时间,等有空了再说。 虽说放在手里也不会消失不见了,但是一刻不换成钱一刻她就不放心,于是又一夜没睡好之后云百灵早早的就起来了。 怕云千羽起床后又忙这忙那的,然后再各种敷衍自己,云百灵决定和云千羽一起睡,她要是不把自己的东西买下去换成现钱给自己,就缠着她不让她起床练武吃饭。 感受到屋内进了人,云千羽耳朵动了动,瞬间睁开了眼睛,但是感受到并不是什么危险陌生气息之后又闭上了眼睛,这只是身体的本能,其实并没有醒,若是感受到危险才会唤醒大脑。 云百灵将大大的包袱放到云千羽的桌上,然后走到床边看了看云千羽,月色透过窗子,屋内一片素白美好,床上的女子穿着一身白色里衣,不染脂粉的脸白的透净,高高的眉骨,如剑的眉,长长的睫毛投下一根根细细的阴影。 同样只穿了里衣的少女缓缓在床边蹲下了身子,一张脸圆圆的云百灵似乎被摄了魂,双目满是痴迷,就那么傻傻的看着这张不似凡间能有的脸,看了许久后蹲在床边的少女轻轻抬起了手。 床上女子的唇很是温润,蹲着的少女手指继续向上,又摸了摸绝色女子的脸,最后摸了摸眉弓,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锁骨。 被这般骚扰,云千羽清醒之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不是刚刚那种感受到周边出现动静便调动五感,确认没有危险就再次陷入沉睡的潜意识查探,这次是真正的醒了,一把握住还在自己唇上摸的手。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云百灵的手上就一直有种好闻的药香味,云千羽微微起身,轻声道:“你做什么?” 慌忙将手缩了回去的云百灵脸有点红,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看了你一眼,然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云千羽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不说云百灵,就是小姐也会对自己发呆,又问道:“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我,我想和你一起睡。”云百灵没好意思说我怕你再次跑了不给我结账。 轻轻松开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的软软小手,云千羽往里面让了一点,腾出了点位置,圆脸,眼睛很大但总是眯起来的云百灵笑嘻嘻的脱掉鞋子爬上了床钻进了云千羽的怀里。 “天还没亮,我们还可以再睡一会。” 床上的两个少女相拥而眠,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云百灵的脸贴在云千羽的脖子上,云千羽的唇轻轻的落在怀中小人的墨发上。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两人就是山庄最奇怪的人,山庄就云雅致云墓生两个主子,云千羽云百灵都是下人,但是那些同龄的下人却从来活在另一个世界里。 而她们两人穿吃用度却一直都是和云墓生一样的,就像是云千羽和云墓生身上的衣服都是一做两份,云百灵的衣服是单独制作的,因为她的审美和大众不太一样。 天浅浅亮,云千羽缓缓醒过来,看着趴在自己肩上睡得正香的云百灵,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然后又捏住两根头发挠了挠她的耳朵,看着头直缩的少女忍不住浅浅的笑了笑。 小心翼翼的爬起身,云千羽从云百灵身上跨过去,只是脚刚刚抬过去就被抱住了,一低头,睡眼朦胧却强行瞪大了眼睛的云百灵整个人都在往自己腿上缠。 一头雾水的云千羽一抬头就见到了桌上的大包袱,瞬间就知道云百灵要干什么了,但还是忍着笑看着脸很圆的云百灵道:“干什么?” 云百灵似乎还没睡够,死死的抱着云千羽的腿就是不放手,眼睛却又缓缓的闭上了,看着小奶狗一样的云百灵,云千羽一时倒也没舍得把她推开。 “今天破了例,再陪你睡一会,就不早练了。”宠溺笑了笑的云千羽又躺下,看着一把抱住了自己腰死活不松手的云百灵,一时不是到是笑还是哭。 早上云墓生和韩迪府早早下去早练,没看到云百灵还一阵奇怪,云墓生猜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硬是没想到那个练功十分勤奋的云千羽为了不闹醒云百灵又躺下睡了。 终于天彻底亮了,到了吃饭的时间,云百灵睁开了眼睛竖了个懒腰,看到身边的云千羽笑着说了声好。 “你今天怎么没有晨练。”装作若无其事的云百灵一直在想用什么方式提出自己要卖东西。 云千羽伸手揪了一下云百灵的耳朵,“有头猪不是抱着我的脖子就是抱着我的腿和腰,实在是走不开。” 云百灵也不生气,憨憨的嘿嘿笑笑。 云千羽明知故问道:“说吧,来我房间做什么做什么?” “没,没什么。”云百灵颇为不好意思。 拿过衣服的云千羽冷冷道:“既然没什么,那就把你的东西带回去吧。” 云百灵伸手抱着云千羽的脖子,“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算一下吧,这些都卖给你,他们都是有钱人家,东西都不便宜,我算过了,一共两万四千二百六十两,那六十两就不要了,你给我两万四千二百两就好了。” 说完话的云百灵松开云千羽的脖子,小跑到桌上拿一个账本,对着云千羽道:“诺,账本给你,你可以再算一遍。” 云千羽没有伸手去接账本,似笑非笑道:“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 “那你是给我银票还是黄金或者银子啊?”云百灵谄媚的冲云千羽笑笑,伸手去给云千羽捏肩。 云千羽摇了摇头,“我不给你银票。” “那给我黄金吗?” 云千羽再次摇了摇头,“也不给你黄金。” “那给我白银吗?” 云千羽继续摇头,“也不给你白银。” 云百灵跳了起来,“你给不会给我铜板吧?那得多大一摊。” 云千羽继续摇头,“也不给你铜板。” “那你给我什么?” 这次云千羽点了点头,淡淡道:“给你眼泪。” “什么意思?你想赖账吗?”云百灵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愤怒。 “你要和我谈钱,要和我算账我也和你算了,那么接下来我也有帐要和你算一下。”云千羽嘴角带着讥讽的笑了笑。 云百灵顿觉大事不好。 第九十一章 丫鬟怎么吃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床上的云千羽看着坐在边上圆脸云百灵,少女跑去桌边上拿了账本,然后脚从又重新塞回到被子里了。 听说云千羽要和自己算算帐,云百灵心里开始打鼓,云千羽的脑子她是知道的,绝对比自己聪明,她虽然没想到两人之间有什么帐可以算,但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战败。 既然确定了自己要吃亏,秉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原则,少女第一时间就要跑,只是脚刚刚从被子里伸出来,还没来得及落地穿鞋,床里面的女子就伸了一只手过来揽住了她的腰。 睡在床里边一些的云千羽手上一用力,坐在外侧的云百灵就飞了起来,从云千羽身上滑过去,然后一屁股坐到了云千羽和墙之间。 看着云千羽的诡异笑容,云百灵眼泪都要下来了,像是一条小奶狗般胡乱的往外趴,“我不卖给你了,你放我回去吧。” 看着从自己身上往外趴的云百灵,云千羽一手抱住云百灵的脖子,一手抱着少女的腰,淡淡道:“你不卖?现在迟了,不卖不行了,这个帐必须算,你吃山庄的,住山庄的,用山庄的,现在还想从山庄里捞钱。” “我不要了,这些玉佩簪子都给你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放我走吧。”云百灵被云千羽抱在怀里,哭丧着脸。 “以前的帐就不算了,就算一下最近两年的帐吧。” “不要。” 云千羽搂着云百灵,手伸到她的里衣内,“首先是你身上保命的金蚕衣,我都没有,山庄只有你和少爷穿了,两件金蚕衣二十万两黄金,从辽东采购的,你的这件就是十万两黄金,记住了,你给我算的是白银,我给你算的是黄金,你的金蚕衣是十万两黄金一件。” 看着云百灵苦兮兮的脸,云千羽继续道:“其他的衣服就不算你的钱了,吃喝也不算你的钱了,去年你修炼百灵天音买了数十万只各色的珍禽异兽,这个你认吧?单单是往人手里交钱就交了五十多万两黄金,此后那些珍禽异兽除去死了的,剩下的也都萎靡不振,最终只卖了二十万两,也就是这就花了三十万两,再然后你平日里学习药……” 云百灵直接就萎靡了,哭的稀里哗啦的,她现在后悔的很,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到想要找云千羽挣钱,这些年云千羽掌控着整个山庄的各种事物,哪里是自己能占到便宜的。 “说吧,怎么偿还?”云千羽轻轻的挑起了云百灵哭的稀里哗啦的脸。 云百灵睁着大眼睛苦兮兮的看向一脸坏笑的云千羽,“我,我还不起。” 云千羽只有在极其熟悉的人面前才会出现一些常人有的表情,平日里都是一张表情走天下,一转身将云百灵压到了身下,绝色的女子看着身下眼睛都哭红了的眼睛,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那怎么办?肉偿?” “怎么肉偿?你要用刀割我的肉吗?”云百灵都要哭了,云千羽的凶残她知道的,虽然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年年的所作所为她还是知道的。 长发披散在身边,和身下的云百灵贴的很近的云千羽宛若游蛇轻轻的蹭云百灵的脸,温声细语道:“不用刀割,用牙咬。” “哇……” “哈哈哈。”看着被吓哭的云百灵,云千羽心满意足的起了身,洗漱完了之后回头看看,云百灵还坐在床上哽咽。 “逗你的。”云千羽说完之后便推开门走了出去,最近都有一两年没有睡过懒觉了,这次陪着这个小屁孩倒是破了例,云百灵从小就一头扎在所学的东西里,并不知道太多的人情世故,玩笑也看不懂,经常被吓哭。 和韩迪府练完功便出去买了早餐的云墓生看到走下楼梯的云千羽,疑惑道:“千羽,你今天怎么没练剑啊?哪里不舒服吗?” 云千羽摇了摇头,“没事,刚刚百灵在那缠着我。” “你今天很高兴啊?”云墓生看着嘴角总是不经意往上扯得云千羽,断定的开口,便是和云墓生一群人常年混在一起的韩迪府也忍不住看了几遍。 云千羽在桌边坐下,不紧不慢道:“云百灵被我给吓哭了。” “哈哈哈,我上去看看。”云墓生叼着吃的就上去了,留下韩迪府和云千羽在桌边,本来韩迪府觉得有些太安静了,想着要不要找点话聊一聊,但是看到云千羽的一脸冷淡,一时倒是觉也没什么尴尬的了,就这样挺好的,强行找话才是尴尬。 云墓生看到云百灵的房门大开着,走上去唤了两声,没想到隔壁的房门突然开了,光着脚跑出来的云百灵哭的梨花带雨的,一头撞进云墓生的怀里,抽泣着道:“我欠她钱,所有她要吃了我。” 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小脑袋,云墓生忍不住想笑,“她吓你的,你见过她吃人啊?” “她是认真的,刚刚还闻我,夸我香。”云百灵抬起头,两只眼睛都哭红了。 看着笃信云千羽要吃了她的云百灵,云墓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云百灵确实像是小孩子,最终脑子一动,想到了一个好的法子,认真道:“你想一下啊,你说你欠她钱,那么她把你吃了不就要不回钱了吗?” 抬起头的云百灵止住了哭声道:“对啊。” “她那么聪明肯定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情的对不对?我猜啊,她猜她肯定会想办法让你给她干活来抵债。”伸手擦了擦怀着小个子女孩的云墓生淡淡笑着。 本来有了希望的云百灵脸又垮了,“可是我欠她的钱太多了,我干活也还不起。” “你想想,为什么山庄在你身上砸了这么多钱?” “为什么啊?吃我的肉更香吗?”云百灵又要哭了。 云墓生一时无语,忍不住捂住了脸,这么多年他哄过很多次云百灵每次云千羽把她惹哭了就甩手走人,留下自己哄喜欢哭的云百灵,按照山庄的老神医来说,云百灵好哭是因为天性单纯,更加贴近于自然大道,这也是她为什么能练百灵天音的原因,因为她足够纯粹。 “当然是因为你值得了啊?”云墓生抬起云百灵的头,一字一句道:“因为你能产生更大的价值,所以山庄才会在你身上不计代价的砸钱,你的价值可比你欠她的钱多的多了。” 歪着头的云百灵有点不信,“真的吗?” 伸手将云百灵抱了起来的云墓生担保道:“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你见过云千羽吃过亏吗?在你身上砸的钱能买数不尽的丫鬟的,那她为什么不买丫鬟吃啊?你觉得十万个丫鬟好吃还是你一个人好吃?” 窝在云墓生怀里的云百灵数着手指头道:“十万丫鬟好吃,因为可以蒸着吃,可以炸着吃,可以烤着吃……” 忍不住笑了一声的云墓生抱着云百灵进了屋,找出扔的四零八散的鞋给她穿上。 云百灵房间里床边上,圆脸红着眼的少女坐在床边,她的脚边蹲着一个少年,少年正在帮她穿衣服穿鞋。 抬头看着还在算着怎么吃丫鬟的云百灵,一时只觉得没人护着的话这个傻丫头可能都活不到成年。 “快去洗脸收拾一下,准备吃饭了。”摸了摸云百灵的脸,看着少女一点点跑远,云墓生双目逐渐冷了下来,满眼都是暴躁,手不知不觉中捏碎了手边的杯子。 阳光从窗子投射近高大建筑的二楼上首房,然后在地上留下虚幻模糊不清的光,下定了决心的少年喃喃道:“哥一定带你逃出这个囚笼,价值千金的金丝雀终究不如野鸟活的快乐。” 吃完了早饭的一群人又开始了在京城的一天,韩迪府说要出去京城不少的医药世家拜访一二,云千羽说要出去查查京城所有生意的账本。 于是屋内就剩下了云墓生和云百灵,便是兰剑侍也跟着云千羽了,除了兰剑侍还有一个从腾虎院中出来的身形瘦小之人悄悄的上路跟着了。 云墓生和云百灵挤在铁笼边上喂四脚蛇,云墓生看着满脸童真的云百灵道:“百灵,你说你的四脚蛇什么时候能听话啊,早点给它放出来,要不然一直关着也太委屈了。” “最多载过三两天就可以了,它现在已经有些听话了,但是放出来的话它会想着逃跑我的抹掉它的野性才行。”云百灵手中拿着一根草,时不时发出一声声口令,云墓生也听不懂,反正不是人的语言。 云墓生看着云百灵的眼睛,这世上最纯净的眼睛他天天都能见到,一个是云千羽的眼睛,只有秋水般的寒意和淡漠,而云百灵的眼睛倒映着世界,与出生的生命无二,这些年未曾变化,“这就是你学的百灵天音吗?似乎很是神奇啊?” 云百灵皱了皱眉,“不告诉你。” “为什么?”云墓生有些不解,他问过很多次,但是只要涉及到这个话题,云百灵就会闭上嘴。 云百灵的眉头皱了很久,但是最终还是挣扎道:“嗯,要不就破例一下吧,你去拿纸,我写给你看。” 云墓生思来想去了很久,本来不想去给她拿笔的,但是耐不住好奇,最终还是跑去拿了纸笔过来,“给你。” 云百灵接过纸直接铺到地面上,然后半跪在地上开始写字。 第九十二章 林咸鱼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头伸的很长的云墓生只看到少女写了:“只要说过话,那么就会被人捕捉到,会泄密。” 云墓生接过笔,在边上写道:“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和你说话,有人可以捕捉到我的声音从而知道我说了什么?” 一张纸上两样字,云百灵的字在云千羽的形容中就是狗屎,而云墓生的字连狗屎都不如。 “可是这是水云天,周围都有我们的人。”云墓生想着也没什么紧要的话,所以就没写字,直接说了出来。 云百灵继续在纸上写道:“有高手也没用,在比较近的距离内,哪怕是小姐的修为刻意屏蔽也躲不开我的偷听,小姐说百灵天音是山庄最大的秘密,不能泄露出去。” 云墓生满脸震惊,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难怪有时候云千羽和云雅致呆在屋里什么声音都没有,然后云雅致突然说上一句懂了吗,原来是担心山庄内有人偷听秘密,所以在以另一种方式交流。 云墓生扯过笔写道:“高人能听多远?那是不是以后什么秘密都要通过写字打手势来解决?” “等我百灵天音大成就可以了,我可以把偷听的抓出来。”在纸上写完之后云百灵直接开口道:“我和你说了一句话,那么你站在我面前可以听到,站到门口也能听到,站到大门口就基本上听不到,说明这个声音并不会突然消失,只会逐渐消失,但是却又永远不会完全消失。” 云墓生一脸了然,然后又好奇的问道:“那你平日里为什么吃饭还要人喊,你不应该直接听到吗?别人说悄悄话你也能听到对不对?” “你在开玩笑吗?一施展附近多远内的声音都会钻进我的耳朵,各种各样的噪音,甚至风吹过沙子的滚动声都会往我脑子里钻,每次施展的时候我都觉得耳朵要炸啦。”云百灵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拿过笔不紧不慢的写着。 少年恍然大悟,云百灵继续写到:“我还会很多东西,讨厌鬼不会的我都会。” 云墓生点点头,他知道云百灵口中的讨厌鬼是谁,开心了就叫千千,膨胀了就叫小千千,生气了就叫讨厌鬼。 今日赵富金起了个大早,他要去负责科考的礼部拿张证明,然后凭借这证明去东序借书,走下楼的时候自称奇妙老人的老人还在椅子上躺着,他似乎一直都没回房间,就这么坐了一夜。 “小子,记得帮我打听一下千羽神剑是怎么一回事。”胖老人微微抬起了头,看着青年走出门。 “知道了。”赵富金走出门,看了看小毛驴,最终还是选择了两条腿走路,主要看人生地不熟的,免得小毛驴再丢了。 昨天晚上不少人来住宿,赵富金想了一天为什么小客栈内一个客人的原因才知道了答案,原来是这小客栈接待的大多都是晚上赶不上出城的人,这些人天一亮就离开了。 孙岐庙口中的千羽神剑事情赵富金也知道是为什么,昨晚住宿的不少人在说千羽神剑的事情,还说什么孙岐庙大糊弄,这些年就没靠谱过/ 一个中年人这样的言论一出口就得到了客栈内几乎所有人的赞同,唯一没有表态的就是掌柜的和早早就住进去的赵富金。 听着那群人的话再结合掌柜的表情,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出来这群人嘴里的不靠谱说的就是身边的这个胖老人,赵富金心惊胆战的,生怕双方闹出矛盾,因为他听了几句就知道这看起来半死不活的掌柜是个高手,估计能把这群出言不逊的人杀光。 好在掌柜的只是不屑的笑笑,显然是不把这群人的话放在心里,还和赵富金说这些人从一个神棍门前被骗到了另一个神棍面前,这世上除了冠军侯没有人能学会千羽神剑,要是有他早就听说过了,应该又是个骗人的。 看着老者坦然的承认自己骗了大众,赵富金一时不知道是夸老人坦坦荡荡还是骂他不要脸,只是听说了施展剑法的女子是来自雪雨山庄之后老人开始注意了,听到连大乘高手周女都出现了,老人的脸第一次凝重起来,因为周女不会轻易出现,也因为千羽神剑乃是他的牛皮人神功最大天敌。 于是老人这才让赵富金出去办事的时候顺便打听一下,显然是没有更多的消息传到耳朵里他是不会出动的。 赵富金拿着从老人手里拿过来的地图,按照上面的指示走进了好多次死胡同,看泛黄的纸张,赵富金怀疑这地图应该很多年了,之后的这些年内京城的所有变化都没有被录进去,所有他四处碰壁。 不过好在虽多次走上不通的路,但各种部门的标识还算准确,费了不少的时间之后赵富金还是来到了京城的礼部。 这几天礼部接待了很多来自各地的春闱人员,赵富金显然不是最早的,来自五湖四海的书生们在礼部拿到了各种公文,除了必须的公文之外,礼部还免费提供京城的地图来帮助初来乍到的外地学子熟悉京城。 听闻这位相貌普通的青年是名声正响的布衣才子赵富金,无数本就十分和气的礼部官吏就更和气了,有几人知道布衣才子的贫困之后还提出自己家中还有空余房间,若是不嫌弃可以去一住。 赵富金一个个谢过并且推辞掉,直言自己已经找好了客栈,听说了赵富金住进了十分破旧的那文来客栈,不少官吏脸上的尊重更多。 负责招待各地进京之学子的官员更是和蔼的和赵富金讲只要熬过去了就可以告别这些苦难了,最后更是在他的地图反面写上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用以鼓励。 拿着礼部办好的公文,赵富金照着地图走进了东序,出示了一堆文件之后他再次得到了不少人的尊重,在东序中最受尊重的永远不是雪迟迟张明喻这一堆无能的二世祖,而是宁小溪一类出生平凡却能积极向上的求学之人。 在东序内,赵富金见到了一个奇观,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看起来颇为温柔的少女追着一群少年暴打。 在赵富金读书这些年的记忆里,关于京城女子向来都是笑不露齿,走起路来杨柳扶风,诗词书画样样精通的模样,可是这又是什么情况?简直比村里的小女娃娃们还要彪悍。 可能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追着少年打的少女突然回过了头,冷不丁到道:“看什么看?再看连你一起扁。” 自知惹不起这样的姑娘,赵富金说了声抱歉。 打人的自然是雪迟迟,少女见到赵富金看是来文静的模样和自己打的这帮嘴贱少年迥然不同,倒也没再继续追究,摆了摆手示意无所谓就走了。 走在东序的大路上,赵富金心中澎湃起伏,他终于来到了这个无数读书人眼中的圣地,从小就听闻的那句“纵使凛冬至,寒士永不寒”激励着无数像他这样的寒门文人。 那个大帝征战天下,马上的武人却能这般尊重文人让无数人泪目,无数文人在听闻这句话的时候心生若是大帝在世誓死追随的信念。 赵富金没急着去藏书室看书,心中有种莫名的信念驱使着他走遍这东序的每一条路,绕了一圈之后,他又看到了那个少女,少女活泼的像是夏夜的蚂蚱,永远那么活泼。 此时少女追在一个青年身后大喊:“林咸鱼吖,林咸鱼吖,你帮我写的东西写完没有?” 那青转过身,满脸温和的同那少女说话,然后从袖子里拿出几页纸递给了少女,少女心满意足的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跑远了。 赵富金心想为何这人叫林咸鱼呢,是不是又是那个顽皮的少女起的绰号只是看着看着他发现了很奇怪的一件事情,不少东序书院的学生都会喊那个青年要东西。 与那个活泼的少女的数张纸不同,被人喊作林咸鱼的青年递给别人的纸却只有一张,或者从中间撕开后两人一张。 赵富金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纸惹得这么多学子跟着要,虽然这帮少年少女没穿学子的衣服,但是赵富金还是认定就是东序的学子,因为这群人的气质看着就不像是来参加春闱的学子,除了生为官家子弟,要不然应该是没资格进东序大门的。 赵富金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群被那个少女追着打的少年们若是喊那个青年林璟勋的话,那个青年就无动于衷,若是喊林咸鱼,那么青年就会笑着回头,然后说话者就可以得到一张或者半张纸。 这奇怪的一幕赵富金想了很久也想不透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看起来一身朴素的青年身上有股贵气,也想不通这个青年为什么喜欢别人叫他林咸鱼而不是林璟勋这个好听的名字。 于是在人少的时候赵富金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整了整衣冠后看着一脸安静坦然的青年拱了拱手道:“在下赵富金见过这位兄台。” 青年一愣神,随后整顿好衣冠,微微抱拳回了个礼道:“在下林衔玥见过贤弟。” 第九十三章 君子楼的刺杀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春日万物生,一切繁茂,东序内四处青葱郁郁,不受宠的皇子林璟勋遇上了布衣才子赵富金。 听到青年自称林衔玥,赵富金瞬间就知道了为什么别人都叫他林咸鱼了,林咸鱼和林衔玥读音有些相似。 想到别人叫他林璟勋他不理会,却自称林衔玥,乃至于咸鱼这种玩笑的绰号在这青年的耳中林也似乎比林璟勋好听,赵富金想,林衔玥这个名字对于他因该是有什么意义吧。 一身月白粗纱的青年对着一身比自己还要落魄的赵富金浅浅笑道:“早闻贤弟之名,本想着等贤弟来京之后登门拜访,不曾想今日倒是偶然见到了,看来这就是缘分。” 赵富金稍稍笑笑,一时不知道回些什么话,只能谦虚的说了声客气了。 不是很高的青年林璟勋对着赵富金笑了笑便抬步慢慢散步在东序,赵富金心有灵犀的慢慢跟上,这个名叫林璟勋却自称林衔玥的青年身上有种让他熟悉的气息。 两人并未再言语,在东序内走了很久很久,两人一个招呼都没有便各自散去,君子之交淡如水。 看着逐渐走远的林璟勋,赵富金终于知道了熟悉的气息是什么了,是那种和自己一样的穷酸不折之气,虽穷但志不短。 走往藏书室的赵富金一边看着东序的诸般风景一边想着家中的妻子,昨天晚上他收到了陈氏的书信,自己前一段路程都是步行的,后一段是骑着小毛驴的,所以速度也还是很慢的。 想必妻子在自己离开一两日之后便写了信,信倒是比自己早些到京城,妻子陈氏说路途艰险,问一切是否安好,昨夜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回什么话,最终回了一句以至京城,一切安好,今日一早他就把信寄了出去。 看着一棵棵百年梧桐树,赵富金自信极了,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凤凰,他又想有没有机会带自己媳妇来这东序看看呢,媳妇也算是个读书人,东序可是圣地啊。 进藏书室的时候他又想到了那个性格温和,个子不高,相貌平凡,综合起来连自己都不如的青年来,或者说不是想起这个人,而是这个人的名字。 林璟勋,那个青年姓林,皇室也姓林,他的名字叫林璟勋,帝国长公主叫林璟凰,至于其他的皇子公主叫什么他不知道,知道林璟凰这个名是因为长公主的封号是璟凰帝姬或者说璟凰长公主。 大多数不受宠的皇子公主压根就没有资格出现在大众视野中,远在乡村的他只听说过太子翼王璟凰帝姬三个人的封号,他很好奇包括太子翼王在内的其他的皇子公主叫什么。 前两字是不是林璟,如果也是,那么那位客气的青年是不是就是皇子,最次也是皇室宗亲,赵富金倒不是为了攀关系,主要是那青年的怪异表现让他有些好奇,摇了摇头,赵富金觉得自己是读书读傻了,皇子或者皇室宗亲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这般粗布衣裳。 云千羽在街道上不紧不慢的走着,她已经查看了三家店铺了,时间还早,每一家都没花什么时间,主要是因为她从小就开始查账了,除了和云墓生在一起玩的时间,她和云百灵一直被各种各样的学习任务环绕着。 走过一家名叫林记的胭脂水粉铺子,林记的东西素来有一两林记一两金的说法,说的就是林记的东西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云千羽想着要不要进去买些。 她和云百灵虽然都不爱往脸上涂抹任何东西,但女人有时候收拾自己和美丑没关系,单纯的是为了彰显自己对某些场合的重视,既然来到京城,云墓生需要参加的聚会多了去了。 刚刚抬步,云千羽感受到了杀气,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她没想到君子楼这么快就派人来杀她了。 君子楼驻留在京城的二长老思考了一晚上,最终决定以最快的速度杀掉云千羽,别的势力存在会千羽神剑的超级天才对于君子楼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等云千羽成长起来之后,她的存在就是向着所有人宣告君子楼不能代表最强的剑,不复圣地之名,更不谈君子楼和雪雨山庄还是对头。 云千羽挑眉的这片刻之间,剑光以至她的身后,她的修为还浅,这样的剑她躲不掉,不过她并不慌乱。 “扑通!” 尸体落地发出声响,兰剑侍出现在云千羽的身边,绝色的少女头都未回,继续往林记内走去,显然是对身后落地的尸体毫不在意。 “刷!” 一道剑光闪现,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带着箬笠从边上一家店铺冲了出来,一跃而至云千羽身后,兰剑侍挥剑迎上去,两人之间战斗一触即至分生死的地步。 黑衣人实力不弱,兰剑侍堪堪拦住,她与黑衣人实力相当,若是想要自保没问题,但是想要护着云千羽就难了,黑衣人一直没有展现出自己功法的任何信息,看不出来路。 惊慌之后回过神的来往行人也都离得远远的驻足观看,人人议论雪雨山庄,这才进京多久,几乎天天闹出事情。 蒙着黑面的二长老庆幸自己担心云千羽带着高手而做了两手准备,要不然今日的刺杀除了损失人手毫无意义,他的第一手准备就是第一个杀手先动手,若是成功自然最好,但即便是失败了也不打紧,至少可以钓出暗处保护云千羽的人。 第二手准备就是在第一个准备的基础上来看自己是否是云千羽暗处高手的对手,若是不如,那就退去,若是能胜之,就直接亲自出手,,很显然自己猜对了,云千羽果然有护道之人,而且这人和自己半斤八两。 满脸狞笑的二长老战斗中一直胜券在握的微微咧着嘴,那白衣的少女就在台阶上看着两人的战斗,剑气纵横,各有春秋,敏锐的察觉出了黑衣戴箬笠的那人剑法和顾凌源有些相似。 二长老战斗中一直欺身往云千羽方向而去,林记牌匾下的少女满脸的淡漠,眼中没有丝毫情绪,她一直都是这般,宛若没有生命的冰雕。 兰剑侍越战越勇,虽然内力的雄厚程度上有所欠缺,但是凭着敢打不怕死狠辣之气还是丝毫不落下风,而且还在尝试着用自己受伤去换能给黑衣人的身上留下点伤口的机会,遇上蒙面之人,战斗中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给未知身份的人留下短时间愈合不了的伤口。 黑衣人突然挥了一下手,一个同样黑衣黑布蒙脸的杀手冲向了云千羽,兰剑侍发现了,于是拼了命的冲了上去,她有信心一剑杀了这个新出现的杀手,但是她也知道云千羽撑不住这个人的两剑。 兰剑侍毫不犹豫的脱离自己战场去救云千羽,她出山的时候有些事情师傅就交代她了,有些人死了多少人都不能死,看着将后背留了出来的兰剑侍,二长老哈哈大笑一声杀了上去。 这是个死局,自己和安排的第二位杀手都杀向了云千羽,黄衣的这个侍卫若是去挡安排的这个杀手,自己可以轻松杀了云千羽;若是回头阻挡自己,那么云千羽会死在新安排的杀手手里。 二长老抬头看了眼云千羽,白衣的年轻女子还是那般的淡漠,不生气不愤怒,虽然双方敌对,但他还是感到遗憾和淡淡的愧疚,作为习剑之人,去杀一个剑道天骄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没有剑士不渴望看到修剑之人的顶峰水平。 只是冲向云千羽的二长老突然站住了身子,缓缓的僵硬低下了头,刀尖刺破黑衣出现在自己肚子上,刚刚的刹那之间,早上从腾虎院出来的身影如鬼魅般贴到了二长老的身后将刀送进了他体内。 他后悔自己大意了,知道刺杀失败,自己必死的二长老最后一件事就是抬起了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毁掉自己的面部,保证自己死后不会成为君子楼刺杀雪雨山庄子弟的铁证。 只是他还是失败了,从身体内抽出去的尖刀插到了他的骨缝之间,他的手随着身体缓缓摔倒在地。 杀了二长老的身影一点点退入人群消失不见,兰剑侍轻松的杀了第三个出现的刺客,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那白衣不然纤尘的女子还是那么淡漠,从身上摸出了一块碎银,往近处的一个伙计手里一丢,说了声:“去报官。” 伙计得了银两,顿时喜出望外,跑着去往衙门的方向了,面色连一丝丝变化都没有的云千羽看了看街道上的人群,人人躲避视线,白衣女子不急不慢的转身进了林记挑选胭脂水粉。 看着一脸冷淡走进了店里的云千羽,几个目睹这一切的侍女有些怕云千羽,头一直低着不敢抬起来。 等到云千羽拿着小盒子出了门,听闻雪雨山庄那位会千羽神剑的女子被当街刺杀之后的衙门众官吏本来是没有去查看的准备的,毕竟江湖事江湖了,谁对谁错理不清。 第九十四章 我有一个妹妹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只是听闻是那位被刺杀的女子提出来报官之后,一群人的脸就黑了,但是既然是雪雨山庄那位姑娘报的官,只能硬着头皮去一趟了,官头子一脚踹在报官的男子屁股上,骂道:“你就不能多跑两步去找别的衙门啊?害我们趟浑水。” 男子挨了一脚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嘿嘿直笑。 一群衙役满脸讨好的朝着兰剑侍笑,然后准备将三具尸体往衙门里运,只是从屋内出来的云千羽看到后说了句:“停下。” 今日的捕快正是那日送赵宏达黎雨的那帮人,捕头一边惊艳于世上竟有如此貌美的女子,一边谄媚的笑道:“不知云姑娘的意思是?” “揭开面罩箬笠当场认人。”手中抱着一个长条盒子的云千羽看都没往捕快们看一眼,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不少人感到不舒服,毕竟当今皇帝仁爱,无论是太子翼王还是长公主,在外的时候一直都是很随和的,甚得民心。 “好的。” 捕头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这些年办案遇到过的达官显贵实在是太多了,像是这种直接无视自己一群人的都还算是好的了。 第一张脸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时候大家没一个人认识,于是大家都催促着揭开第二章面罩,只是让大众失望的是大家还是不认识。 地上只剩下那个带着箬笠,临死前想要自毁容貌的人了,但看衣服就知道他最显贵,所以捕头刻意留到了最后。 终于,箬笠被拿掉之后最后一张面罩也被揭开了,人群哗然,显然是认识这最后的人。 云千羽看着最靠前的男人问道:“他是谁?” 那高大男子看着身前的绝美女子,想到刚刚的那个男人跑了个腿就得了那么大的银两,自己冒着被君子楼报复的风险指认必然要大价钱,于是伸手搓了搓,示意给钱。 云千羽很是淡然,开口问了句多少。 “君子楼说不定会报复我,我要五十两。”男子小心翼翼的说完之后见到云千羽满脸淡然的点头,顿时就觉得自己价格开少了,可是已经说出口了,自然不好反悔,眼珠子一转,急切到:“是黄金五十两。” 白衣少女还是那副表情,看了看地上的死人到:“你在我面前变卦?” “怎么能是变卦呢?我一开始又没说要的是白银,我平日里说话都是按照黄金来的。”男人本想着若是要不到黄金便是白银也发了,不过眼前这个绝美女子语气淡淡的,似乎并没有生气,于是仗着胆子周旋一二。 云千羽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微微斜着头道:“平日里大家都是按照白银来算的,一斤普通的米不过几文钱,你太贪心了,所以你一文钱得不到还得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一文钱没有?那就算了,我不认识,我看谁会告诉你。”男人见到云千羽比较好说话,于是直接耍起赖,转头狠狠的看了看人群,他是京城一个二流宗门的小头目,一时倒是没人得罪他。 云千羽也不说话,轻轻伸脚一踩,踩在了一个杀手的刀柄上,明晃晃的刀顿时翻了几个身后插进了男子的脚踝后插入土里。 男人顿时惨叫一声,人直接一屁股坐地上去了,强忍着疼痛抬了下头,那个白衣身影还是那个表情,顿时知道自己翻了个傻,不对等的力量面前自己没资格谈价,于是慌忙道:“是,是君子楼驻留京城的二管家。” 云千羽点点头,又看向了边上的捕快,捕头艰难的点点头表示说的没错,云千羽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拿了点银两给捕头,依旧淡淡道:“山庄请你们喝点酒,给尸体给他们送回去。” 捕头拿着烫手的银两艰难的点了点头,云千羽带着兰剑侍缓缓走远。 看着主人公的离去,几个和坐在地上惨叫的男子相熟的人急忙帮,不敢轻易拔刀,于是将被刀刺穿了脚踝的男子连人带着刀抬去找大夫了。 这场当街刺杀的事情又开始在京城中传播开了,人人感叹自从雪雨山庄来了京城,京城老少饭后之余的时间里多了不少的谈资。 昨天晚上雪侯和雪夫人告诉雪迟迟今日中午舅舅过来做客,让她上午的课程上完了就不要在东序吃饭了,请下午半天的假早点回来,完了又嘱咐雪迟迟不要去打扰宁小溪,让宁小溪安静的读书,听的雪迟迟一阵翻白眼。 按照雪迟迟的性子怎么会真的中午才请假呢,她上午早早的就和师长说自己家里来亲戚了,要早点回去,于是她上午的半天课只上了一半她就跑出了东序。 在街上闲逛的雪迟迟看到了一家卖首饰的高档铺子,她平日里并不喜欢这些女孩子的东西,她更爱刀枪剑戟的男孩子玩具。 但是今日她却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只是一进门她就呆住了,门口站着一个白衣女子,头上戴着银冠,面如白玉目似秋水,雪迟迟只恨自己平日里没好好上课,要不然也能形容一下这个人的美貌。 云千羽感受到门口有人进来了,于是她就往边上让了一点,可是让开了之后却没人经过,于是她便回头看了一眼。 就一眼,云千羽就呆住了,这个人她不认识,但是这个气息她很亲切,女孩一身粉衣,腰间挂着一个瘪瘪的小书袋子,想必里面也没什么东西,一头头发应该是梳过的,只是看在云千羽眼里和没梳没什么区别。 “妹妹从何而来?” “姐姐你好好看。”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了口,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雪迟迟红着脸低下了头,而云千羽则是忍不住笑了两声。 两人呆站着很久,然后白衣如雪的云千羽开口道:“这个你戴应该好看,来,我帮你戴上。” “啊?”惊慌失措的雪迟迟红着脸,在这个姿容完美,步步生莲的女子面前她自卑到了极点。 云千羽拖过一张椅子,对着雪迟迟招了招手,雪迟迟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云千羽伸手将少按倒椅子上,伸手接过店铺侍女递过来的梳子。 先是把雪迟迟的头发解开了,然后对着侍女道:“去拿面镜子来。” 侍女小跑着去拿了镜子放到雪迟迟身前的桌子上,这个白衣的女子她以前并没有见到过,但是她可以肯定这人非富即贵,气质骗不了人,只要能在这店铺内多买东西,让她一直托着镜子都可以。 云千羽摸着雪迟迟的头发,轻声细语道:“看着啊,我教你梳头发,以后不可以乱糟糟的出门。” “啊?哦,哦。”脸红红的雪迟迟直点头,她觉得自己似乎配不上这个温柔,她想要站起身跑路,身边的这个女子给她带来的自卑太强烈了,哪怕是在表姐林璟凰面前,雪迟迟也就觉得林璟凰比自己温柔了一点,诗词什么的懂得多了一些而已,而在这个犹如仙子般的女子面前,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拿不出手。 除了这个轻轻帮自己梳头发的女子太过于美貌有气质带给自己的自卑之外,这些年里京城几乎所有的女子都不爱理会自己。 便是表姐林璟凰虽然对自己很好但是也很少和自己太过于亲密,习惯了被女子孤立的人突然间见到了一个美若天仙的佳人对自己十分和善,她颇有些受宠若惊。 “梳到这里的时候手捏着这轻轻转一下就好了,然后……” 雪迟迟从镜子里看着这个满脸柔和的女子细细的和自己讲梳头发注意事项,顿时有点想哭,她突然想自己要是有一个这样的好姐姐多好,包容自己的一切。 垂着眸子的雪迟迟看着自己的脚尖,两只脚下意识的轻踢桌腿,只是身边的女子也发现了,于是轻轻的揪了一下她的耳朵,轻声到:“坐在哪里就老老实实的坐着,腰要挺直了,腿脚不可以乱晃,要端庄稳重。” “哦。”雪迟迟乖乖巧巧的把两只脚缩回裙摆下。 身边的白衣女子一百年细细的梳着雪迟迟的头发,一边继续道:“要是坐久了发现腿脚有些麻了,或者说实在是浑身很累的话,就找个理由站起来活动活动,四处走走,切不可在别人眼前一边坐在那一边晃身子,这样不礼貌,会让人觉得你不耐烦想要离开。” “哦。” 云千羽伸手捏了捏雪迟迟的脸蛋,这般亲昵的动作让雪迟迟的脸再次不争气的红了。 雪迟迟强忍着羞涩,小声道:“你,你有姊妹吗?” 似乎是怕云千羽没有听到,于是她稍微放大了声音又说了一遍。 “嗯,有的,我有个妹妹,很顽皮,脸圆圆的,眼睛很大,但是她平日里总是眯着眼。他有一个武侠梦,想要去江湖上行侠仗义,但是我觉得她很蠢,估计在江湖上一天都混不下去。” 看着满脸温和笑意的白衣绝色女子,雪迟迟有些嫉妒,她想那个妹妹应该每天都被这个温柔的姐姐宠着吧,于是她道:“你对她很好吧?” “还行,她今天早上被我吓哭了。”云千羽说完倒是自己先笑起来了。 第九十五章 你为了什么想要赢呢?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首饰铺子处在最热闹的街道上,雪迟迟看着镜子里逐渐得体的自己有些愣神,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子竟是拿出了她自己刚刚买的胭脂水粉来帮自己上妆。 她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一连串的友好让她有些无措,于是她小声的问道:“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淡淡的清寒声音传到雪迟迟的耳中,“我有一个恩人,你和我想象中的她小时候很像。” 听闻自己只是像另一个人,姿容一新的雪迟迟有些失落,原来自己只是沾了别人的光,不过她觉得蹲在自己身前为自己的这个女子眼中的温柔不似假的,也不像是给别人的。 云千羽起身去给=给雪迟迟挑了一根银色的簪子,簪子上挂着一座小小的宫殿,下有银色的流苏,轻轻的插到雪迟迟刚刚梳好的发髻里,浅笑道:“好了。” 雪迟迟看着镜子里有些陌生的自己,一阵阵发呆,参加各种场合的时候是有专门的人给她打扮的,但是从没有人把自己往镜子里的这种风格上打扮,没有人会把自己的眉画这么长,不经意的看过去,镜子里的自己有股陌生的凶气。 “走吧。”云千羽付了钱之后伸手去拉雪迟迟,雪迟迟没有反抗就跟着出去了,走出铺子后,远远的有人见到了二人,一个个目露惊奇,实在是想不到这两人怎么又手拉手大步走了。 云千羽站住身,对着身边低着头走路的少女道:“我请你吃午饭怎么样?” “不,不了,今天我们家来客人,我回家吃饭。”雪迟迟抿着嘴摇了摇头拒绝了云千羽的邀请,随后又急切道:“要不你去我们家做客吧?” 说完之后的雪迟迟心跳的很快,这是她第一次邀请别人到自己家玩,以前从来没有同龄女孩子和她亲近,玩的比较好的男孩往家里带又不合适,所以每次听说别的女孩子时不时就会和闺阁密友聚会的时候她就很难过。 云千羽转过头,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雪迟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生怕被拒绝,云千羽看着她躲闪的神情和微微攥紧的手,于是道:“今天就不了。” 看着雪迟迟突然暗淡下去却又强忍着的脸,云千羽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刮了刮她的鼻子,“我明天要是有空的话就带我的妹妹一起去你家找你玩。” “真的啊?”雪迟迟猛地抬头,眼里似有一轮小太阳升起。 “嗯,当然是真的。”云千羽笑着说完后问道:“你的家在哪里啊?我明天带妹妹去找你玩,如果明天没等到我们的话就说明有事情耽搁了,那就后天去。” 激动的雪迟迟伸手一把抱住云千羽,欣喜道:“我住在雪侯府,京城只有我们家一个大家族姓雪,我会和侍卫说的,到时候你通报一声,我会去大门口接你的。” 云千羽顿时就想到了那个打了云墓生的雪云裳,若说京城只有这一个雪家,是不是说眼前这少女和雪云裳有点关系,于是疑惑道:“你叫什么?” “我叫雪迟迟。”说完的少女怕云千羽嫌弃自己不够重视,于是又补充道:“我大名叫雪云裳。” 云千羽一呆,“雪雨山庄的云墓生刚刚来京城的那个晚上你打的他?” “啊?嗯。”雪迟迟正准备开口问身边的漂亮姐姐是不是外地人,之前怎么没有在京城见过,没想到漂亮姐姐会突然提到了云墓生那个讨厌鬼,正准备问怎么了,只是她一抬头,一只白嫩额的拳头在眼里越来越大。 “轰。” 云千羽一拳砸在雪迟迟的脑门上,雪迟迟当场直挺挺的躺下了。 过了许久,逐渐恢复了意识的雪迟迟感觉自己似乎在一个温软的怀里,她不知道是谁抱着自己,但是这不重要,她想不透为什么刚刚还对自己好好的仙女姐姐会突然出手攻击自己。 雪迟迟虽然脑门有点疼,但还没有到影响思维的地步,她觉得问题应该是出现在自己的最后一句话上,她应该是知道自己打了云墓生之后才打的自己,那这个对自己十分温柔的人应该是和云墓生有关系。 脑子里灵光一现,雪迟迟想起了早上看到的那个白衣背影,当时就一个背影就让自己自卑的没有胆子去理论的人岂不正是这个打自己的仙女般的姑娘? 委屈的泪水蕴满了眼眶,雪迟迟睁开晕乎乎的眼,看到了一张很熟悉的脸,很美,美到让人自惭形愧,她给自己画的眉也是这样长长的,她刚刚对着自己笑得温柔,帮自己梳头打扮,还送给了自己一根银色的簪子,只是她转头就给了自己一拳。 不死心的雪迟迟开口道:“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是他侍女,我叫云千羽。”女子淡淡的,伸手去擦怀里小姑娘的眼泪,想到未到京城便听说过的那些关于她的言论,以及刚刚邀请自己去她的家里玩的时候溢出眼眶的期待,料想她没有处的比好的小姐妹,刚刚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了真的朋友吧。 “你让开,不要你抱。”带着哭腔得雪迟迟皱着细细长长得眉毛,眼泪不住的往下滴。 于是云千羽就松了手,粉衣得少女落地,发出一声轻响,觉得自己被百般羞辱背叛的雪迟迟终于爆发了,想着不能做朋友就算,以后这辈子再也不要朋友了,对着站起了身准备离去的云千羽狠狠的一脚踹了过去。 这一脚正好落在了白衣女子的膝盖后,云千羽差点当场直接跪了下去,她突然知道云墓生刚刚到京城的那日为什么会被这个女孩轻松放倒了,因为够狠够野。 转过身的云千羽一脚踢在雪迟迟肚子上,地上的少女顿时身体就蜷缩成了一只大虾,想到那日云墓生腹部的泥水,想必就是躺在雨水里被这样踢的时候溅上的吧。 地上蜷缩着身体的雪迟迟猛地抱住云千羽两条腿,用尽全力的在地上滚了一下,被抱住了腿的云千羽顿时摔倒在地,看着骑到自己身上来挥起了拳头的凶狠少女,云千羽承认自己还是小瞧她了。 躺在地上的云千羽快速的一手抬肘一手抱头挡住了这一拳,云千羽想去反击,但是突然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的练武生涯中从来没学过如何破解这样的局面,身上的少女显然是深谙打架之道,虽然招招普通,但是却极其有效。 片刻之间,云千羽虽然没被实质性的打到几下,但是却完全落在了下风,被身上一边哭一边动手的女孩压制的死死的,任云千羽如何翻转腾挪,骑在她身上的雪迟迟都稳如泰山。 “你们两个讨厌鬼,我打死你。”雪迟迟的拳头没有半点放水,疲于应对的云千羽突然抬起了腿,腰以一种诡异的弯曲将修长的双腿送到了雪迟迟的身后。 两只脚迅速的锁住雪迟迟的腰,然后双手在地上一拍,云千羽绝地反击,坐起身后将雪迟迟骑到了身下,左手向着少女的脸锤下去,右手却诡异的从下往上挥了出去。 雪迟迟抬手挡住了那砸向了自己脸的拳头,顿时手上一痛,这个前一刻还和自己温和笑着,此时却尽力互殴的女人力气比自己大太多了,短短的这点时间的相搏已经耗掉了自己太多的力气。 堪堪挡住这一拳之后不等雪迟迟松口气,剧痛就从下巴上传来,随着疼痛感传到脑子里的是她想不透云千羽是如何将力气均衡的使在两个方向且保持身体平衡的。 云千羽的双脚还在雪迟迟的腰下锁的紧紧的,无论雪迟迟如何的翻身也没用,始终都在她胯下。 面对着云千羽的一拳又一拳,实在是无力抵抗的雪迟迟撤去了所有的防御,双手突然的伸到了云千羽脖子边上,硬受着一拳后双手在云千羽脖子后锁住,猛地用力将云千羽抱入了怀里,张嘴狠狠的咬上了她的脖子。 脖颈间传来的疼痛和鼻尖闻到的血腥味让云千羽再一次刷新了对身下的这个小名雪迟迟大名雪云裳的少女的认知。 伸出手抓住雪迟迟牙齿的云千羽用力的掰开了雪迟迟的嘴,然后一挥肘,后仰的粉衣少女嘴里都是血,脸上擦上血迹的云千羽知道那是自己的血。 伸手摸了摸脖子,云千羽摸到了一手的血,稍稍转头垂眸,自己雪白的衣领已经发红了,看着身下基本上丧失了战斗力却还硬撑着想要抬头的少女,云千羽声音冷冷的,颇有些怜惜道:“姑娘,你何必如此倔强呢?” 一身粉衣的少女听闻之后没有说话,沾了血的发丝铺散在有些温热的地上,双手缓缓下垂,不再挣扎着起身了,眼泪从眼眶流向了两侧,与衣领一片血红的女子为她所画的眉几乎平行的流入鬓角后消失在头发里。 云千羽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巨大悲伤,无数远观的人退的远远的,没有人喝彩,也没有人嘲笑,在云千羽回头的冷视中一个个抬步离开了。 “为什么呢?”白衣的女子没有急着去止血,脖子上被咬伤的地方还在渗血,衣领处被血液染红的区域还在扩散。 伸手去擦她的眼泪,云千羽淡淡道:“我是他的侍女,今日不是我要赢,是我代表的他必须赢,我云千羽这一辈子可以输,但是绝对不会让他输,山庄是我的命之所在,他是我的信仰所在,迟迟你呢?你是为了什么这么想要赢呢?” 第九十六章 原来是你,难怪了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千羽缩回了自己的脚,但是并未起身,依旧轻轻的骑在雪迟迟的身上,俯身去擦拭她的眼泪。 粉衣的少女嘴角挂着血液,眼角挂着泪珠,眼里那犹如太阳升起的光芒无踪无迹,哀伤充斥满了眼眶之后也消失了,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雪迟迟从上方帮自己擦眼泪的云千羽那同样没有太多情绪的眼睛上移开视线,目光落到她脖子上,那里还有血在往外渗出,云千羽不擦拭,她也就呆呆地看着。 “我想知道为什么?” 没有人再说话,云千羽淡淡的看着雪迟迟,雪迟迟毫无感情的回看,许久之后雪迟迟突然道:“我恨你们。” 突然伸手疯狂的擦拭脸上妆容的雪迟迟伸手去解开编好的头发,拔出那根簪子丢的远远的,银色带着流苏的簪子在眼光下很闪耀,小小的宫殿滚远了又回了半圈。 “我还是想要知道为什么?你的怨恨不都是给我的,你我已经如此了,你又什么说不出口的呢?”云千羽捏着自己的衣袖去擦拭雪迟迟的嘴角。 看了眼云千羽擦拭自己嘴角而逐渐变红的衣袖,雪迟迟眼泪又流了出来,死死的看着云千羽,“人人都不喜欢我,他说我是他的迟迟,说要娶我,可是早上看到他抱着你,你以我唯一朋友的姿态赢得了我所有的好感,知道是我打了他之后却没想着调解,而是毫不犹豫的打我,够吗?” 捏着衣袖的手突然的握紧了一下,云千羽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满脸倔强的雪迟迟,喃喃道:“原来是你,难怪了。” 无心理会云千羽的话,雪迟迟伸手推开了她的手,艰难的起身,轻轻的抽了下鼻子,如看陌生人一般看了眼发呆的云千羽,“我要回家了。” 坐在地上的云千羽看着一瘸一拐的身影起身走远,突然道:“他说娶你了?” 雪迟迟站住了,然后又左歪右晃的走远了。 一身白衣如雪的云千羽突然起身跑到那根簪子边上,捡起来追了上去,将簪子塞到雪迟迟的手里,云千羽急切道:“我和他不可能的,他说娶你,那他就是认真的,若是你们不对立,那我就是你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雪迟迟想要丢掉簪子,但是云千羽没松手,双手稳稳地握着她握着簪子的手,许久之后雪迟迟握紧了那簪子走远了,云千羽看了很久,突然垂眸笑了笑,“小姐应该是可以接受你的吧。” 雪府门前的侍卫看到雪迟迟的哭花了的脸和脸上的血,加上凌乱的头发要多落魄就多落魄,一个上前询问一个急忙跑进去汇报去了。 闻讯出来的雪夫人看到雪迟迟沾了血迹后肿了起来的脸差点晕过去,雪侯爷冲上去握着雪迟迟的肩,眉眼暴虐道:“迟迟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这时院内走出一个穿着白蟒袍的中年男人,看到雪迟迟之后急忙道:“快进来。”看着冷着脸和满脸泪水的雪夫人搀扶着雪迟迟走进府,冷着脸对着身边的侍卫道:“去给我查查怎么回事?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在京城欺负我的外甥女。” “舅舅,不用了。”雪迟迟喊住了走出门的侍卫,侍卫一时进退两难,不知道是留下来还是继续去查。 “那你告诉舅舅怎么回事。”恭亲王和声细语对着雪迟迟说完之后冷着脸转身吩咐下人道:“关上大门,所有人都退下。” 一个个侍卫丫鬟虽然没有听到雪侯雪夫人下令,但是恭亲王乃是雪夫人的娘家兄弟,到这边自然能当半个家,于是快步的关上大门后跑着回了自己住处。 雪侯府的大门内,一个门房侍卫离开的时候面有纠结,恭亲王作为能得到帝王器重,自然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在背后冷冷道:“站住。” 所有侍卫丫鬟都停下了脚步回过头,体格巨壮的侍卫顿时一颤急忙跪下,恭亲王挥了挥手,其他人急忙退去,白蟒袍的中年男人满脸威严,“说,你知道什么?” 侍卫头都不敢抬,颤抖着道:“刚刚一个小贩子从侯府门前经过,说小姐和雪雨山庄的云千羽打起来了。” 白袍男子转过头看了眼雪迟迟,试探着道:“迟迟,你是和云千羽那丫头打架了吗?” 看着一身狼狈的雪迟迟点点头,恭亲王深深的吐了口气,他一开始看到雪迟迟衣衫凌乱的模样,生怕她是被谁欺负了。 雪云道雪云骏从后面跑着过来了,他们二人的身后跟着一个一身红衣的身影,正是璟凰帝姬林璟凰。 看到雪迟迟的模样,兄弟二人顿时脸色冰冷如霜,不等他们二人开口,面容刚硬的恭亲王便开口道:“和云千羽打架了。” 兄弟二人听闻之后放心不少,对着恭亲王躬身,“见过舅舅。” 林璟凰见了恭亲王说了声二叔,刚刚三人在花园里闲聊,听到消息之后就过来了,皱着眉的雪云道看着雪迟迟的脸,愤恨道:“她怎么下这么狠的手,我去找她去。” 雪夫人没喊住,三人拉开门就走远了,雪云道去找云千羽算账,雪云骏和林璟凰也就跟去了。 “迟迟她经常打架,听说她和人打架没上报很正常,但是看到迟迟回来之后满脸的伤,大家一头雾水的时候你依然选择了把事情藏在肚子里不开口,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恭亲王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身影,“自己去领罚。” “是。”满头大汗的侍卫垂着头走远了。 雪夫人一脸心疼的看着垂着头眼眶红红的雪迟迟,拉着她去梳洗涂药。 等到下人把中午的饭菜准备好之后,雪云道和雪云骏开开心心的回来了,问了一圈后知道娘请和妹妹在娘亲的房间里,于是就跑去找需迟迟了,林璟凰则留在了大厅里陪着恭亲王和雪侯。 进了娘亲房间之后的雪云道颇为活泼,雪夫人看着喜滋滋的雪云道,上去就是一脚,“你笑什么?” 雪云道凑到自己娘亲身边道:“娘,你是不知道啊,我在街上看到云千羽了,她真的好美啊,尤其是脸上有血的时候,真的超级惊艳,就像是沾染了血气的仙女,圣洁又妖娆嗜血。” 雪夫人看着跳脱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揪住雪云道的耳朵,“你妹妹被人打这样,你还在这夸她美,你的良心呢?” “娘,你误会大哥了,我远远的看了一眼云千羽都差点被吓到了,那女人从衣领开始一直到半边肩都是血,然后我们就回来了。”雪云骏去给他哥辩解。 雪夫人听闻之后松开了雪云道的耳朵对着雪迟迟到:“真的?” 雪迟迟缩了缩头,雪夫人见到雪迟迟的表情就知道不假顿时更生气了,又伸手揪住了雪迟迟的耳朵,训斥道:“我以前怎么和你说的?别人打你全都是拳头打出来的皮肉伤,你呢?小孩子打闹不可以动武器你不知道吗?” “我打不过她。”雪迟迟皱着眉头,原本回家的时候想着自己应该是一脸忧伤的模样,然后全家都被吓到了,一个个小心翼翼的安慰自己,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待遇就享受了短短的洗个脸时间。 雪夫人看着雪迟迟委屈的模样,又气又笑,“还有你雪迟迟打不过的人啊?明知道打不过她,你招惹她干嘛?” “我没有招惹她,是她主动打我的。”雪迟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上的一个大疙瘩,“这就是她打的。” 雪夫人冷冷道:“那她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打不过她,所以就咬她了。”雪迟迟缩着头,委屈的皱着眉。 “你属狗的啊?能把人半边肩都咬的全是血?”需迟迟皱眉的动作被雪夫人发现了蹊跷,雪夫人疑惑道:“你的眉毛谁帮你画的。” “啊?”雪迟迟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又觉得很是有面子很多,终于在家里人面前展示自己也是有朋友的。 雪夫人凑近了雪迟迟,“不对,你的整张脸都化了妆了,谁帮你画的?别说是你自己,你手残我知道。” 歪着头的雪迟迟有点看不起自己,怎么小孩子一样,明明刚刚还觉得自己会一脸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模样此生再也不要朋友了,这会就又觉得云千羽能给自己带来面子,瞬间就没那么讨厌她了,看着娘亲质疑的眼神,诺诺道:“她帮我画的。” “谁?云千羽?”拿着毛巾一边在需迟迟脸上擦洗的雪夫人有点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声。 雪迟迟感觉到疼了龇牙咧嘴的,点点头,“嗯。” 雪夫人看着需迟迟的表情,瞬间觉得自己老了,看不透年轻人的相处模式了,云千羽先是帮着自家女儿化妆打扮,转头两人就打的你死我活的,“那她为什么要打你?打是亲骂是爱啊?” 需迟迟皱着眉头道:“她说是因为我打了他少爷。” “你和姓云的不是好上了吗?她为什么要帮他少爷打你?”雪夫人一说完雪云道就跳出来了,急切道:“迟迟,娘亲说的是真的吗?那你和云少爷说说,把云千羽嫁给我,咱亲上加亲。” 第九十七章 嫁妆小凳子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雪夫人的房间古色古香,古檀木家具大多都是她当年带过来的嫁妆,有个凳子还是雪夫人儿时常常坐着的。 转眼间,凳子上坐着的小女娃娃变成了待嫁少女,再一晃,那个少女家里的姑娘都到了出嫁的年纪了。 坐着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大的小凳子的雪迟迟一张脸已经开始肿了,雪夫人正在给她发红发紫的脸上涂药,雪迟迟翻着眼瞪了下自己的大哥,“你不配,你滚开。” “人家刚刚打的你,这才过去多久,你就又帮着她说话了啊?”雪云道扬着下巴鄙视的看看雪迟迟,丝毫不留情面的打击自家妹妹。 素来还算文静的雪云骏也看着雪迟迟道:“对啊,迟迟你刚刚回来的时候不是还一脸心如死灰的吗?这才多久?就又想和人家和好了啊?” “谁要和她和好,你们一群讨厌鬼,雪云骏你也变了。”衣服皱巴巴,头发乱糟糟的雪迟迟低着头任娘亲涂药。 雪云骏端了个小凳子坐在了雪迟迟的边上伸手帮忙,“你都直接称呼我大名了,还要我对你怎么样啊?供着你啊?” 可能是之前哭的太厉害了,雪迟迟的眼睛依旧有些红,雪夫人将药递给二公子后出去了,今日来的亲戚需要她出去招待一二。 雪迟迟看了眼二哥伸过来在自己脸上轻轻擦药的手没说什么,只是眉宇间尽是纠结,许久后才诺诺道:“她没事吧。 “你还好意思问,你嫂子肩上这么大一片都是血迹。”雪云道伸手在自己肩上比划几下,看着雪迟迟垂下去的眸子,想要伸手帮忙擦药:“我来帮你吧。” 雪迟迟伸脚对着大哥雪云道的方向踢了一脚,嫌弃道:“就你那大手大脚的,除非我不想要这张脸了才会让你涂药。” “怎么说我也是你哥,难道对你还会不温柔吗?” “刚刚你可是心疼她不心疼我呢。”雪迟迟翻了翻眼,突然想起了云千羽提到了她和云墓生不可能。 但是却没说自己不喜欢她,虽然自己向来大大咧咧的,但是她可以确定当时她眼里满是失落遗憾。 而她那么美,谁有会不喜欢她,顿时兴趣缺缺道:“你死心吧,她有喜欢的人了,不会喜欢你的。” “我?‘ 雪云道指了指自己,信心满满道:“你懂女人吗?你知道我这样的男人对女人有多大的杀伤力吗?“ 拿了镜子看着自己肿了起来的雪迟迟这些年习惯了伤心,自我调节能力很强,这么点时间就从悲伤欲绝回到了,“你刚刚看到她的时候不会自惭形愧吗?“ “我文采武略之外,容貌也是不次于她,为什么要自惭形愧,妹妹你今日好生奇怪,莫不是被你嫂子打傻了?“雪云道往雪迟迟身前的桌子上一坐,甩了甩头,整理了一下头发。 雪迟迟抬了抬头,对着大哥雪云道开口问道:“她漂亮吗?“ “还用问吗?“雪云道一脸的理所应当。 雪迟迟又转过头对着细心帮自己涂药的雪云骏开口道:“二哥你觉得呢?你见过比她更漂亮的人吗?“ 雪云骏一时倒是被雪迟迟问住了,稍稍想了想,但是没想出来谁更漂亮,于是摇了摇头。 脸肿的像头猪一样的雪迟迟一拍大腿,“那不就是了,是个人都知道她漂亮,你当他云墓生没长眼睛吗?我今早还看到两人抱一起了。“ 想到云墓生和云千羽抱一起雪迟迟就又有些难过了,抬头看到呆住了的大哥,顿时心里好受不少,她就是这样,很少难过,偶尔的难过也会很快的找到开心的事情,因为难过没用。 雪迟迟看着有人比自己难过,顿时脸也没那么疼了,嘻嘻笑道:“难过了吧?但没办法,这就是命,你的白月光说不定早就变成了别人的床上霜,哦,不,是床上爽。“ 雪云道一巴掌落到了雪迟迟的头顶上,没好气道:“女孩子家的,别什么话都说,知不知羞?“ “啊!“雪迟迟顿时就站了起来,疼的眼泪直往下掉,小心翼翼的往下坐,可怜兮兮的看着边上被他吓的跳了起来的雪云骏,”疼,疼,二哥你快帮我看看头上是不是也有伤。“ 赌气的雪迟迟歪着头让自家二哥看头上是不是有伤,眼睛却恶狠狠的看向了雪云道,看着看着对着关心的凑过来的雪云道抬起腿就是一脚,“羞,有什么好羞的?而且还不是你教我的?“ “自己不学好赖别人身上。“雪云道也不生气,伸手掸了掸衣服上的脚印后帮着雪云骏一起散开雪迟迟的头发后细细观察着发根。 雪府的这顿饭吃的很是安静,只有大人的声音,雪迟迟和雪云道两个话最多的全军覆没,每一个有好心情的,反而是用纱布把头全包了起来的雪迟迟时不时龇牙咧嘴的说了几句话。 林璟凰一年到头几乎不说话,除了练武就是学琴棋书画,世上很少有人知道的是林璟凰的师傅是兵部尚书白度峨,她是白度峨唯一的徒弟。 今日她跟着恭亲王来雪府除了见见姑母,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她听到消息说云墓生今日下午会参絮绒台的大型拍卖会,于是就想着一会拉着雪迟迟和自己去找洛卿玩。 然后三人一起去参加拍卖会,去看看那个她几乎板上钉钉的丈夫云墓生,当然,他要是不愿意娶她那就另当别论了,刚刚机缘巧合之下她是想跟着云千羽身后去看一眼云墓生的,但是雪云道兄弟两回来了,于是她也就只好跟着一起回来了。 雪云骏本就不是很爱说说话,平日里大多都一个人读书写字练武,和林璟凰的生活节奏有些相似,很少跟着哥哥妹妹以及舅舅家的林元昊一群人一起在外混。 雪家的这顿饭吃的很慢,雪家东南方向的水云天院子里,云墓生看到云千羽的第一眼目光一凝,随后便急忙跑了过去,一百两看到云千羽的模样差点哭出来。 “怎么回事?不是又带了一个暗卫了吗?“云墓生焦急的伸手去查看云千羽的伤势,看清楚伤口的牙印之后云墓生一呆,想要说出口的君子楼伤的你也咽回了肚子里。 看着小小的圆形伤口,除了小孩子就只有女人的牙齿能咬出这么小的圈,疑惑道:“怎么会是个女人的牙印?“ “你心上人咬的。“云千羽转头看了下肩膀,原本懒得止血的,没想到汇成了这么大一片,其实她还有个小心思,雪迟迟这些年在京城呼风唤雨的,若是传出去今日被自己打的鼻青脸肿估计会被人笑话,而自己要是惨一点那么那个一瘸一拐的身影也能多些面子。 云墓生听闻云千羽的话顿时一愣神,他没想到云千羽会说出这种话,疑惑道:“雪迟迟?“ 想到云千羽的性子确实会因为自己那日被雪迟迟踢了头而报复,顿时后悔没早点告诉云千羽自己瞧上雪迟迟了,但是他又疑惑云千羽既然知道了自己喜欢雪迟迟那为什么还要找她麻烦。 云墓生没开口云千羽就知道了他的疑惑,于是解释道:“我和她打了一架之后才知道你说过要娶她的。“ 云千羽的实力和狠劲云墓生是知道的,可是云千羽的脖子上如今却被咬成这样子,这让云墓生不禁有些担心雪迟迟该不会被云千羽打残了吧? 还是那般心有灵犀,云墓生不开口云千羽便解释道:“比黎雨赵宏达的伤要轻一些,估计脸会肿两天。“ 路过云百灵身边的时候,看到云百灵包在眼眶的泪水和眼里的藏不住的心疼,云千羽心里一暖,这就是从小长到大的姐妹,打归打闹归闹,但永远有根无形的线连着两人,这辈子无人可以替代。 半边肩都是血迹的云千羽伸手抱了抱站在路边的云百灵,又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擦去她的眼泪后轻轻道:“没事,姐姐就只有一个伤口,擦点药就好了,而且那个人被姐姐打的更惨。“ “我去换件衣服。“云千羽对着云墓生说完,走进屋的时候,突然回头对着云百灵道:“明天带你去认识一个好朋友。“ 云墓生坐在台阶上看着地上被清理的整整齐齐的草,这才理解什么叫做左右为难,想着要不要劝云千羽和雪迟迟和好,又觉得这样对千羽不太好,要不要与雪迟迟和好应该交给云千羽自己选择。 整座京城大街小巷今日又十分热闹了,今日上午雪雨山庄的那个绝美到不似凡人的女子被君子楼刺客刺杀,没想到她居然带了护卫。 剧情一转,刺杀的人又不止一个,当第一个杀手死后又跳出来了明面的二长老,接下来又出现了第三个君子楼杀手,正当那位姑娘生命垂危的时候居然又冒出一个雪雨山庄的护卫将君子楼二长老一刀毙命。 这一番番转变让不少听众直呼过瘾,这还不算完,云千羽转头就和雪府的那个小魔头雪云裳手拉手了起来,再然后就是两人又莫名其妙的打了起来,没人知道原因,但是路过的人都说是云千羽突然给了雪迟迟一拳。 第九十八章 西北大草原的战神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两人打了很久,当时围观的人都觉得是雪迟迟被打的很惨,但是不在现场的人看到云千羽满肩的血之后又觉得雪迟迟或许并没有输的那么惨,两人谁输谁赢还不好说。 云墓生几人刚刚做到桌边上,云千羽就从楼上下来了,换了身衣服的云千羽脖子上敷了药后扎上了布带。 韩迪府听到云墓生说了事情大概之后,看到看到云千羽关心道:“云姑娘没事吧?在下略懂医术,是否需要帮你看一下?“ “韩公子客气了,我没事,一点小伤。“云千羽微微欠身,对着韩迪府点了点头后便走向了摆放着纸笔的长条桌子边。 白衣如雪的云千羽手腕轻动,下笔如行云流水,蛟龙起舞;写完之后的云千羽拿着纸笔走到云墓生边上让云墓生签个名。 少年扫了一眼,上面写着很简单的几个字:截杀君子楼段小楼秋球球二人,云墓生先是写了自己的名字后才问,信任毫不掩饰:“这样会不会玩大了?那两人可是君子楼的未来,若是真的杀了那两人,雪雨山庄倒是稳如泰山,但是我们俩人在京城,君子楼会不会和我们两人玩命。“ 云千羽吹了吹纸上的墨水,等到干透了之后找出信封放好后走向了门,口中道:“他们敢?那下次杀的人就是顾清寒。“ 韩迪府心中一阵乱跳,雪雨山庄一开始看似水上的冰山,随着了解的深入才发现露在水面上的只是小小的山尖,水下还有着庞大的山脊。 云千羽见到侯在院子里的兰剑侍,递出去自己刚刚写好的信,开口道:“兰姨,想办法把这封信送到黑犀护法的手里。“ “关于君子楼的?“兰剑侍好奇的问了句。 只是云千羽没有说话,仅仅是礼貌的笑了笑,兰剑侍瞬间知道了云千羽的意思,自己管的多了,这不是自己能参与的事情。 想到刚刚看到云千羽起草的信,云墓生只是签了个名,顿时对云千羽的地位又多了几分了解,难怪出山前师傅刻意交代自己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损失一切都要保下云千羽云百灵两人。 看着走回房间的云千羽,兰剑侍觉得云千羽可能远比自己想象的有潜力,不是吹嘘,自己的实力天赋兰剑侍自己是了解的,云千羽的地位完完全全的超越自己,那是否是上层人都认定了云千羽的未来是按照大乘起步来决定的。 赵富金今日在东序看了一上午的书之后便回了文来客栈,自称奇妙老人的掌柜的还在椅子上发呆,大大的一栋楼中只有这一个胖老头。 “回来了啊?“孙岐庙抬了抬眼皮,人一胖眼睛就小,再加上懒散,赵富金几乎看不到孙岐庙的眼睁开了。 “嗯,回来了。“赵富金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那是一个个荤的小菜和米饭,这是孙岐庙在他早上出门前叮嘱的,孙岐庙给了他钱让他中午带些饭菜回来吃。 赵富金见老人似乎不愿意动,于是过去端了个小桌子放在胖胖的孙岐庙身边,也不客气,便在桌边坐下了,他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那么吃多少都不会觉得欠谁的,毕竟自己帮忙翻译的东西都很复杂,赵富金认为若是老人找别人绝对不是三顿饭能解决的。 京城的太阳爬到了最高点,即便是春天,但是依旧有些热。 热闹的一处处酒楼中炸开了一个消息,城墙上的左倾熊被人活活打死的背后,杀人者是神剑宗的掌门孙岐庙。 没有人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假,毕竟没有人会去说一些无聊的推测,只要大规模散开,那就一定不是简简单单的猜测,一定是有些依旧的,更何况这个消息还是从军方传出来的。 据说兵部之所以关注这件事是因为辽东王已经对外放出话来要找孙岐庙报仇了,辽东没有大乘级高手,那么报仇就一定是堆人数的,过多的江湖武人汇聚自然会对京城治安造成很大的影响。 兵部自然不可能旁观,赵富金和胖老人刚刚吃完午饭,兵部的人就到了,一位侍郎带着三位官员来拜访孙岐庙。 孙岐庙与左倾熊的大战造成的动静很大,兵部那日并没有干预,毕竟这是江湖恩怨,哪怕左倾熊是辽东王的人,京城的军队也不会去护着他。 兵部官员的态度很是柔和,没有任何的刚硬,一直在暗示孙岐庙可以出城解决和辽东王的私事,城内没有那样的地方供一群人大战。 兵部谈判的过程中提到了神剑宗,并且表示了朝廷可以出面干预,双方的战斗就在高层之间展开,朝廷可以保证辽东王不会对神剑宗的普通弟子下手。 孙岐庙同意之后兵部侍郎高高兴兴的走出了文来客栈,出了门的兵部侍郎看了眼门前拴着的小毛驴,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 等到左倾熊和孙岐庙打起来的恶原因曝光,左倾熊或许会成为整个天下的笑话,半只脚踏进大乘的人因为偷一头驴被人打死了,这种事情练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兵部侍郎还知道这件事情一定瞒不住,因为知道的人太多了,那日这个胖老人四处找驴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除非把这些人都杀了,要不然这件事一定会传到每一个角落。 确定那个人是孙岐庙之后城中不少人都觉得惊奇,因为左倾熊的实力可不是一般般,半只脚大乘的实力放在哪都是一方高手,而他却没躲掉,被打死在当场,基本上可以确定孙岐庙踏入大乘了。 兵部侍郎从兵部出来的时候,兰亭阁的一位宿老也在兵部当差,那位同僚告诉侍郎,新武榜已经出来了,大乘榜上多了一个孙岐庙。 大乘榜贴出来的时候,整座城都沸腾了,昨日因为云千羽展现出真正的千羽神剑,神剑宗的门面受损,成了不少武人口中的笑话,很多神剑宗的弟子一直都被人嘲笑而无力反驳。 此时宗门的掌门瞬间变成了大乘级别的高手,许多神剑宗子弟钝剑扬眉吐气,专挑之前嘲笑自己的人聊天,三句话不离自己的掌门人是个大乘。 这世上的大乘实在是太过稀少,能拥有大乘的势力并不多,神剑宗出了个大乘,那么瞬间地位就往上上了不少。 “别吹了,辽东王虽然麾下没有大乘,但是半步大乘加上宗师围杀大乘并没有难度,神剑宗再强也不是辽东王的对手。“一个被神剑宗弟子说的有些烦的青年反驳道。 神剑宗的那位弟子顿时哑口无言,是啊,能不能熬得过这一劫难还是问题。 此时的文来客栈,孙岐庙面色没有丝毫的紧张,似乎对于辽东王要找自己决战的事情压根就没有对他造成半点影响。 一处广阔的大草原上,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帐篷里走出来,他的身边跟着通报的一个士兵。 “能确定吗?“男人声音如同雷鸣,在草原上从传出去很远。 士兵满脸狂热的看着这个铁塔似的男人,恭恭敬敬道:“千真万确,辽东七雄之首左倾熊死在了神剑宗掌门孙岐庙的手里,此时辽东王正在召唤辽东的高手准备帮左倾熊报仇。“ “就这么死了吗?“高大的男人便是天狼神,那个与左倾熊厮杀纠缠多年的人。 士兵见没有自己的事情了,便悄然离去,只是一路上忍不住回头看这个草原上最被人尊敬的战神。 天狼神看了看天,最终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地上,地面顿时开裂,露出潮湿的泥土。 “我会帮你报仇的,师弟。“ 男人的声音在草原传的很远,士兵听闻之后满脸诧异,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战神有师弟,结合上刚刚自己的汇报,小士兵瞪大了眼睛,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难道左倾熊是战神的师弟?“ 回过神的小士兵一回头,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地上只有一个深坑,想到传闻中的左倾熊战斗方式确实和天狼神有些相似,小士兵觉得也不是没可能,甚至越来越觉得是真的。 师兄弟因为什么事情而生死相向,但是再怎么厮杀,再怎么你死我活也改变不了是师兄弟的事实,我可以杀你,但是别人杀你我就一定会为你报仇。 天狼神一路飞驰,由西向东,与辽东王的方向正好相反。 这次关于天狼神消息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传往了京城,所有人都听说了天狼神已经启程,辽东王顿时如临大敌。 按照天狼神的实力,传消息的信使和信鸽肯定是没有他快的,但是一直到消息到了京城都没人看到天狼神的影子,有人怀疑是天狼神藏起来了。 人人都认同天狼神是来帮助神剑宗掌门孙岐庙的,唯一有所猜测的小士兵什么都没往外讲, 高大如巨兽的天狼神虽然嘴上说着要帮师弟报仇,但却在无人只晓的路线上一路东上,直奔辽东王老巢。 而辽东王和所有人都以为会在京城的战场遇见他。 与辽东王召集人手对应的是神剑宗有无数的高手往京城回合,两个势力的战斗一触即发。 第九十九章 李灵芝进京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京城一处雕梁画栋的昂贵的宅子里,剑眉星目的李灵芝放下包袱,早有丫鬟过来接下。 这是身为云越道巡抚的叔父李源在京城置办的别院,李灵芝此次参加武举用的是举荐名额,其他考生都是去年就确定了的。 李灵芝素来聪慧,在叔父的教导下文武双全足智多谋,不过虽然他什么都比较擅长却不爱理会琐碎事,因此一路上也没有刻意打听消息。 只是毕竟带着叔父的期待来的,心性再如何豁达也无用,他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成长起来,叔父说太子赢了,他有信心保自己不死,那么自己就要朝着某一天太子输了自己能保下云越道李府为目标而努力,端起小厮倒的茶水,李灵芝一边细细品尝一边开口询问道:“京城这几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回少爷的话,最近几日京城颇为热闹,先是雪雨山庄的云大公子进京的当晚就被雪侯府的雪大小姐当街打了,再者就是雪雨山庄和君子楼起了冲突,据说是君子楼顾剑圣的十三弟子顾凌源先派杀手挑衅云大公子的,” 小厮尽可能把小事都抹去不讲,免得说的太多公子听到耳朵里嫌乱,挑了重点继续道:“然后云大公子身边的云千羽姑娘当街刺杀顾凌源少爷,云姑娘使的功法是江湖上多年未见的千羽神剑,当时惊动了不少的高手,连掌印太监周大人都出动了。” 李灵芝听到云千羽所使用的是千羽神剑的时候顿时一惊,那日他只感觉到云千羽的杀心很重,而且攻击力远超与她内力相当的武者,还以为是什么雪雨山庄的顶级功法,不曾想她学习的居然是千羽神剑。 瘦瘦小小的小厮还在继续,“据传周大人可以不借助任何东西在空中悬停了,实力极有可能大进步,另外今日君子楼二长老刺杀云千羽,被当场击杀。” 面容刚毅的李灵芝坐正了,不敢置信道:“君子楼死了二长老?” “一开始听说的时候小的也觉得有些离奇,毕竟二长老可是成名不少年的宗师高手了,但确实是被人一刀毙命的,也不知道雪雨山庄为什么敢下这样的狠手。”小厮在这处宅子里呆了很多年了,他的父母就是这边的佣人。 李灵芝心中有了推断,但是却没有多说,仅仅道:“雪雨山庄成立于什么时候没人知道,这些年第一次有人出山,自然是山外有了他们所求的东西,他们做的所有不寻常的事情都是在为所求的东西做准备吧,还有呢?” “公子果然大才,若是他们雪雨山庄有所求的话,这种公然杀死对方高手的反常行为就是故意为之。”小厮连连点头,接而道:“除了雪雨山庄之外,京城还发生了一件稀奇事,辽东七雄之首的左倾熊大人在小江南东南的方向偷了一头驴,被神剑宗的奇妙老人追上后打死在了城墙上。” “噗!” 便是李灵芝这般稳重的人也一口茶喷了出来,左倾熊哪个武人不知道?昔年和天狼神打的你死我活的高手,天狼神早先一步进了大乘,而左倾熊应该在宗师顶尖半步大乘的位置,这般的高手因为偷了一头驴子被杀这种死法闻所未闻。 李灵芝擦了擦衣服山的水,歪着头问道:“奇妙老人大乘了?” 小厮连忙去找了抹布过来擦桌子,口中道:“今日的兰亭阁更新了大乘榜,神剑宗孙掌门在列。” “辽东王怎么说?” 小厮擦干桌子后又恭恭敬敬的退后,“据传今日兵部左侍郎进了孙掌门的客栈小聊一会后离开了,想必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小的地位不够,不能获取倒更多的消息,但想必辽东王不会善罢甘休,以前王爷敢威胁天狼神大人进辽东一步就让他交代在那,想必也不会在乎孙掌门的大乘身份。” 李灵芝点了点头,显然是对小厮的看法比较赞同,“兵部找人办大事不可能花钱,这时候奇妙老人忧虑的肯定不是自己,估计左侍郎是带着保下神剑宗的承诺后让孙掌门出城迎战吧,毕竟城内没有地方供他们决战的。” 小厮点点头,“小的斗胆问一下,城内为何没有决战的地方?左倾熊大人和孙掌门不就是在城墙上分生死的吗?” “这个不一样,孙掌门全方位都胜过左大人,左大人跑不掉所有只能直面战斗,最终战死。而孙掌门和辽东王接下来的战斗可没这么简单,辽东王那边目前来看没有和孙掌门同一个级别的高手,到时候场面就是一群人围杀孙掌门,又很难轻易的杀死孙掌门,双方会拉大锯。”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多了,这个名叫三炮的小厮不能理解,于是李灵芝形象的打了个比喻道:“没有侮辱的意思,单纯的打个比方,你见过犬咬架吧,大型犬咬中型犬的时候在最多两步远的空间里就能结束战斗,这就是孙掌门和左大人的战斗; 接下来辽东王麾下高手和孙掌门之间的战斗你可以参考一群中小型犬围着大型犬咬起来之后的场面,大型犬抓着一个追着咬,然后被其他的中小型犬咬尾巴后再回头咬,即便是中小型犬抓到了机会也不能将大型犬一击毙命。 放到现实里就是孙掌门在辽东的一众高手之间腾转,抓着机会就打废一个,转头再战,遇到危险就仗着自己实力强四处逃窜,若是最后失败那一定是被缠着耗死的,你可以想象一下大乘级别的高手四处冲杀一直到被耗死会造成什么灾难。” 小厮张三炮瞬间懂了,见到李灵芝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发呆,于是就悄悄离开了,走了两步的小厮突然想起来今天下午絮绒台要办一场大拍卖会,于是对着李灵芝开口道:“公子,等会絮绒台有场拍卖会,规格很高,你要不要去看看?” 青年挑了挑眉,点点头,这种高规格的拍卖会是个和京城非富即贵的这群人混个面熟的好机会。 小厮张三炮走远之后,李灵芝坐在桌边发起了呆,脑海中不断的想起离别前叔父的一句句话: “你到了京城自谋出路,无需非要和我站在一起,你便是投了翼王也无碍,若有一日翼王败了,我在云越道世家前还有些面子,可以保你不死,若有一日刀竖到我李府的头上,你不许求情,把我李家的血脉传下去就行。” 李灵芝手指在桌上轻点,眯着眼看着杯子放下之后水面的波纹,口中喃喃道:“翼王吗?可我不是第一批支持者如何能得到翼王的信任呢?还有没有别的捷径或者人选。” 正当不少人期待着絮绒台的大拍卖时候,一个新的消息传进了京城,十八子从桃花源出来了,目前大概在扬州地界上。 这个消息一出,不少人心头火热,在许多人眼里十八子是个魔头,在不少人眼中十八子是个可以成佛的圣师。 但是在许多大势力眼里,十八子是个移动的宝藏,他的身上有许多高僧留下的舍利子,那可是宝贝,甚至于有本事将他圈养的话还可以压榨出更多的的利益。 这些年若非佛门多处帮衬,十八子早就因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被大势力捕猎了,十八子虽然实力不弱,但就像是秋禅提到的值或者不值,一个半步大乘而已,只要想要,大势力堆人命完全可以堆下来,更别谈垂涎舍利子的还有可能是大乘级别的高手。 这些年不少人暗地出手试图擒拿十八子,因为他们觉得值得,也有不少大势力不愿意去做,因为好处有限,但是风险很大,几乎是和天下佛门为敌,除了佛门的支持,十八子身后还有桃花源这个鬼修最爱的枯鬼之地的支持。 但是如今十八子一个人出现在了江湖上,为了防范藏有祸心的人,他这些年行事十分隐秘,至于为何兰亭阁将他列入杀手榜是因为他确实会接生意,不过于寻常杀手不同的是他不收钱。 在十八子变成十八指的时候,拖着残躯行走的他十分嗜杀,似乎是觉得自己遇到该杀之人的几率太小了,于是他开始在黑市接单,雇主只需要带上要杀之人做过的坏事证据就可以了,接下来十八指就会去解决。 这个消息传到京城祈安寺的时候,寺庙内的一个个长老面色难看,当年牵头压制十八指体内怨气的高僧就是祈安寺当时的方丈,这些年来各大佛门圣地加起来有十位高僧将修了无数年的佛门真气传入他的体内。 真气是真我之气,内力便是内在之力,自称武人的人爱称之为内力,佛道之类重视修行的爱称之为真气,实则并无区别。 祈安寺的这一代方丈法号慧觉,如今皇帝信道不信佛,所以这些年佛门发展的要比道教差了些,不过祈安寺方丈依旧是皇室诸多皇子皇孙们的座上宾。 第一百章 祈安寺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金壁辉煌的大殿内,形如捉鬼钟馗的慧能长老看着安静的落针可闻的大殿,瓮声瓮气道:“这十八指他要做什么?让他在佛门圣地静养他不愿意,非要跑到阴气沉沉的桃花源里和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道士打交道。” “他要做什么是他的权利,只要不增杀孽,无非是换个地方修行。”长眉贴着脸颊微微晃动的慧觉方丈眼都未睁开,淡淡的教导师弟慧能。 慧能天性暴躁,自称降龙罗汉转世,专门镇压世间一切邪魅,对着师兄反驳道:“什么处处都是修行,谁不知道那桃花源是什么地方,那就是千年之前天下纷乱之时的一处战场,那里活埋过四十万军士,后来由于怨气太重,所以在上面栽满桃花辟邪。” 看着众师兄弟们不说话,瞪着大眼的慧能继续道:“当时有了大瘟疫,防止蔓延,所以在四周围起了形如山峰的大土堆,这千年来倒是成了不少鬼修的圣地,那十八子身藏我佛家的十颗舍利子,如今却跑去鬼修成群的阴寒之地,我怎么看都不合适。” “那你想要如何?”似乎刚刚睡醒的慧空长者一副弥勒佛的模样,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万事皆空,不如大梦一场。 形如钟馗的慧能顿时哑口无言,虽然他义愤填膺,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合适。 方丈站起身,轻轻捋了捋眉毛,轻声道:“你们谁有空找个机会去查查他这次从桃花源出来做什么?” 高高的佛祖金光闪烁,双目尽是慈悲的看着坐在一起讨论着如何对待十八子的大和尚小和尚们。 林璟凰吃了午饭之后跟着雪迟迟在雪府内四处转悠了一圈,走在后面的林璟凰看着前面整个头都用白布包了起来的雪迟迟开口道:“云裳,你一会陪我去絮绒台的拍卖会怎么样?我还有个朋友也一起去。” “表姐,你在搞笑吗?”雪迟迟跳着转过头,满脸的不可思议,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头。 林璟凰对于雪迟迟还是了解的,眼都不抬淡淡道:“头上带点东西不就好了?难道你不想去玩啊?” “当然……想去了。”雪迟迟说完之后便开始想着如何把自己受伤的头脸隐藏好了。 林璟凰一身的贵气,走向雪迟迟房间,边走边道:“你找身普通一点的衣服给我,我去接我朋友,顺便给你买个箬笠面纱什么的。” 雪府的花园里万紫千红,春日的鸟雀轻鸣在这太阳下有些喧闹。 推开雪迟迟的房门,林璟凰找了个凳子坐下,雪迟迟去给她找衣服,两人身形相似,雪迟迟穿着差不多的林璟凰也都可以穿。 换了一身月白轻纱的林璟凰虽然洗了洗脸后素面朝天,但还是难掩倾国倾城之色,看着林璟凰走远,雪迟迟趴在窗边,手不由自主的伸进桌肚拿出了那个小小的雪莲,一点一点摩挲。 今日的絮绒台如此隆重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絮绒台的新花魁在选举出来之后隔了几天终于来到了京城。 据传今日的拍卖会压轴物品由鹤令亲自主持拍卖,鹤令的身体不好大多数人都是知道的,能让她亲自主持可见这件物品的珍贵之处,不过絮绒台不揭密,也没人能猜到是什么。 云墓生韩迪府云千羽云百灵四人不紧不慢的往絮绒台走去,水云天处在最为昂贵的小江南区域,絮绒台作为最富盛名的势力,总部自然也在这一片区域,虽然挤不进小江南,但是距离水云天不远。 云百灵拉着云千羽的手,有些忧虑的小声道:“我们都没有请帖,就这么去会不会进不去啊?” 宽阔的大街上人人注视着云墓生云千羽两人,云墓生是雪雨山庄的大公子,而云千羽这两日在京城出尽了风头,几乎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云墓生被太阳晒得有些困,打了个哈欠后淡淡道:“我问过了,这种拍卖是没有固定席位的,打大家进去之后若是人多了,那么地位不够的人是会自己退出去的,所以不用担心。” “要是不走呢?”云百灵显然很是好奇。 白衣少年打着哈欠摆了摆手,“我也不知道,但应该是丢出去吧,毕竟需要给人让位的人絮绒台都得罪得起。” 云百灵继续道:“那人太多了的时候,我们是不是也要给别人让位置?” 云千羽脖子上的纱布不仅不影响美感反而别有韵味,少女也没有丝毫隐藏的意思,看了眼边上紧紧握着自己手的云百灵,笑着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去哪都是座上宾。” 云百灵神秘兮兮道:“你们听说没有?李府又有人死了,也就第一夜就死了一个,现在死人的额头上写的最大数字是七,也就是死了七个人了。” “就我们告诉你的,你说我们听说过没有?”云墓生翻了翻白眼,颇为无语。 云百灵打了个哈欠,“太阳太好了,晒得我有点想要睡觉,所以就迷糊了,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觉得是真的吗?是真的鬼新娘回来了吗?还是有人冒充?” “肯定是有人冒充的呗,哪来的鬼神?”韩迪府走在云墓生边上浅浅笑道。 云百灵不死心,急切道:“你听说没有?那边的一条小巷子里闹鬼呢,有人亲眼看到了鬼新娘和她的白衣书生。” 说完之后的云百灵伸手拉了拉云墓生,口中道:“你还记得吗?就是我们被人追着打的那条小巷子,就是那里。” “那个小巷子倒是记得,但不是鬼,鄙人很荣幸成为优秀的云百灵仙女口中的白衣书生。”少年歪头对着云百灵一笑。 云百灵瞪大了眼睛,嘴里能塞一个鸡蛋,半晌后才道:“真的假的?那那个女鬼呢?她有没有吸食你的精气?你还是活的人吗?” 云墓生越过云千羽伸手去拍云百灵的脑袋,圆脸的小姑娘往地上一蹲躲开了云墓生的手,少年没好气道:“那女的就是我当时说在街道上看到的那个身影,也就是你看到后喊我看的那个,她叫雪云裳,小名叫雪迟迟。” 云百灵瞬间想起来了,当然自己去喊云墓生的时候确实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孩蹲在墙根,疑惑道:“打你的那个雪云裳?” 云墓生噎的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才幽幽道:“能不能做朋友了?” “能,当然能。”云百灵拍着心口打包票,说完之后眼珠子一转,对着云墓生道:“那你知道李府杀人的人是谁吗?” “我上哪能知道,我又没一直呆在李府,不过这个人借着我和迟迟不小心吓到了几个妇人的事情大做文章,借着这个传言来杀人,想必不是什么其他仇家,要不然一定是想着直接报仇,而不是这样吓李府。我估计要么就是当年被逼死的少年少女的亲朋好友帮着报仇,要不就是手痒痒的杀手闲着没事干,所以就顺便借着这个事情好好吓一吓李府的人。” 少年云墓生说完之后又一拍脑袋,“不对,说错了,杀了李府的人李府却丝毫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死的,想必这个杀手的实力远超李府,李府不应该会去得罪这样的人,少年少女的亲朋好友也不可能,要不然当年就报仇了,难能等到今天,应该是行侠仗义的人所为。” 韩迪府在边上接上道:“且这个行侠仗义的人亦正亦邪,正派人士不会用这么诡异的方式去杀人,这很明显就是要李府在恐惧中灭亡。” “也不一定吧,说不定就是杀几个下人吓唬吓唬吧。”云百灵缩了缩脑袋,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云墓生道:“你大晚上恩霍雪云裳那个野蛮的女人在小巷子里干嘛呢?偷情啊?” 云墓生脸一黑,“什么偷情,我们大大方方的,情投意合。” 云百灵斜了斜眼,不屑道:“东序散学的时候她为什么追着你打?” “我怎么知道,女人简直莫名其妙。”云墓生一脸的无辜,摊了摊手后苦着脸。 云千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隔着纱布依旧可以感受到一点点痛感,那里是被雪迟迟咬伤的地方,看了眼云墓生道:“她是看到昨天早上的时候我抱了下你,觉得你花心靠不住。” “我就说吗,莫名其妙的就生气了,原来如此。”云墓生点点头,也不在意,转头道:“我和你们说,我那天见到曹阿丑了,就是江湖上的绣花鬼,你们说会不会是他杀的李家人呢?” 韩迪府皱着眉头,“他有什么理由杀人?” “也对,杀手可不是什么闲人,杀人肯定是为了钱,李府那点小家族就算是有人要报复也不会请出绣花鬼这样的价位。”云墓生点点头。 云百灵皱着眉,“那会是谁呢?” “要不我们晚上去偷偷查看吧?”云墓生挑着眉提议。 “好啊。”云百灵欣喜雀跃。 云千羽冷着脸道:“不好。” 第一百零一章 自诩清高林元杰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临近絮绒台,周围的空气都热活泼了几分,絮绒台乃是整座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唯一比絮绒台热闹的地方是京城最繁华的章华路,章华路边青楼林立,酒铺纵横,路边大柳树下的河上画舫无数,夜间宛若一片星星落到了河水里漂泛。 若说章华路是单纯的奢靡之地也不尽然,因为章华路边茶肆古玩店,杂货香烛铺,样样不缺,章华路有个别名叫三香之地,这三香指的是女人的胭脂香,江湖人的酒香,以及读书人的墨香。 章华路乃是京城文人骚客最爱游玩之地,不过行走天下的江湖人都喜欢把京城这里的章华路叫做小三香,大三香指的是云越城的云河越河两侧,千年之前的古国时代,那里就留下了烟笼寒水月笼沙的诗句。 如哪怕岁月变迁,昔年的古国已经消失在了灵渊帝国的马蹄下,但是那两条河边的旧国废墟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再次繁华了起来,上千年经久不衰。 天底下没有文人不想去扬州城吹吹那十里春风,没有胭脂绝色不想去昔年的秦淮之地看看烟月,更没有满怀豪气和哀伤的江湖人不想去那秦淮之侧的酒家好好吹吹牛。 江湖人和胭脂绝色都去了那故秦淮,稍微有些魄力的文人自然会从扬州城跟着过去,于是世上有了三香之地,这也是絮绒台非要云越城选花魁的原因,能在三香之地留下名,那么便是在天下留名了。 京城也是这般,读书人江湖人都爱往一处聚,于是便聚到了美人的窗前,倒不是人人不爱去絮绒台偏要去章华路,而是絮绒台都是清倌儿,比起章华路的青楼来,少了项收入自然得给酒水提价。 能在絮绒台消费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贵人,于是大多数人都只能听说听说絮绒台的传说跑去章华路享受。 但是最奇妙的事情是有人大概推算过,即便章华路有着无数店铺,青楼里夜夜莺声燕语灯火通明,整条街挣得钱都不如絮绒台一栋楼挣得多,由此可见富人的一掷千金从来都不是传说。 絮绒台门前街道上出现四个身影,正是云墓生四人,云百灵歪着头,颇有些鄙视的看着身边的云千羽,“你要是害怕你就在家,我和少爷去就可以了,韩公子也可以一起去。” 云千羽看了眼云百灵,依旧是淡淡的,“我说了不许去。” “为什么?你太霸道了,你总是让我按照你说的做,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云百灵很是不满云千羽的语气。 “人的情绪是不相通的,我怎么知道你的感受?”云千羽抬头去看絮绒台的楼,一共三层,琉璃瓦在阳光照射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楼阁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 云百灵翻了下白眼,四处去看周围的风景,此时已经有不少达官贵人乘坐着香车宝马来了絮绒台,换了一身浅浅青色衣裳的云百灵发出重重的鼻音,“哼。” “刚来京城,先是站稳脚跟才是最重要的,少惹不必要的麻烦。”一身白衣飘飘的云千羽惹来不少的惊艳目光,这是她第一次出现在京城上流圈子里。 “这位可是云公子?” 絮绒台的侍卫即便是没见过云墓生,但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对着云墓生微微躬身抱拳道。 云墓生笑了笑,指着身边人道:“正是在下,这位是韩公子,这两位是我的侍女,与我同姓。” “小的见过韩公子,见过二位姑娘。” 侍卫抱拳后对着云墓生四人伸出了邀请的手势道:“由小人为贵客带路,贵客请。” 云墓生也不客气,得体的笑笑后在前面慢步向着絮绒台大门走去,门上方挂着大大的牌匾,上有絮绒台三字如凤凰起舞。 絮绒台门前的宽阔大路上,不少达官贵人看着侍卫的谦卑就知道了那白衣俊朗的少年是个身份不简单的贵公子,只是不少人并不像是这些侍卫们那样去搜罗潜在客人的资料,因此不少人并不认识云墓生。 “这人是谁?”一位穿着蟒袍的老人从车内钻出来对着同样站在柳树下的几位官员问道。 看着并不得势的落魄王爷,不少官员并未表现出多么热忱,仅是表达了自己一群人同样的疑问。 一个青年看着云墓生身边的云千羽云百灵,心中颇有些嫉妒,那高挑女子容貌世间罕见,而那浅绿色衣裳的少女虽然不是那般惊艳,但也是个南方水土养出来的极品小家碧玉,于是冷冷道:“不是京城人士,以前也没见过,想必是个什么新兴宗门的公子哥吧。” 好奇的四处张望的云墓生走进了楼内,这举动落在了这位皇室后裔的眼里就成了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于是再次道:“你们看看他那副什么都好奇的穷酸样。” 老人看着自己侄孙,心中有些不满,训诫道:“元杰,不可这般自傲。” 青年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边上一位胖胖的富商皱着眉头道:“听说雪雨山庄的云大公子带了两个侍女,其中一人天赋奇高,修炼的是千羽神剑,另一个则不知来路,你们看这位少年身边的两个女子走路时总是落后半步的模样,很显然是两个守规矩的下人,说不定就是云公子和他的侍女。” 不少人一听顿时觉得有道理,再看向林元杰的目光就有些玩味了,一个十八线的皇室旁系子孙,居然对着这几日名头正响的云大公子指指点点。 林元杰也察觉到了众人的视线,顿时脸上火辣辣的,他素来坚信自己怀才不遇,乃是世间少见的大才之人,再加上皇族后裔,血统高贵,所以总是高高在上。 虽然他依旧瞧不起云墓生这种江湖势力,但是众人的眼光还是让他难堪,于是冷冷道:“雪雨山庄怎么了?这是京城,是林家的京城,他不就一个江湖势力的公子哥么,连天下都是林家的,他雪雨山庄还不是林家的佣人?算起来我还是他半个主子。” 不少人直接转头笑出了声,笑出了声是因为实在是忍不住了,转头是尽可能的给林元杰留下一丝颜面。 “你们?哼,有眼无珠的奴才。”林元杰挥袖离去,走开时对着众人道:“你们等着看。” 林元杰走远了,那位闲散老王爷见这里没人欢迎自己,于是也走进了絮绒台,留下站在树下的几个官员面面相觑之后捧腹大笑。 “你们说他该不会去找云大公子麻烦吧?”留着小山羊胡须的男人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 想到今日的雪雨山庄杀掉君子楼二长老时的毫不犹豫,人人都知道这雪雨山庄不是个善茬,还是那个因为厨娘被打了一鞭子便将一位将军千里刺杀的雪雨山庄,那个胖商人道:“若是林少爷把刚刚对我们说的这番话给云少爷说一遍会怎么样呢?” 众人一愣,想起那林元杰以帝国主人的姿态管自己一群官员叫奴才,自称是雪雨山庄众人的半个主子,不少人顿时希望他去找云大公子也这么说两句。 一个御史台的官员嘴角挂着讥笑道:“哈哈哈,自以为血统高贵才华横溢,却不知是别人眼里的笑话。” “幸亏就是个和皇上直接隔着十万八千里的林家子弟,十六皇子可是皇上的子嗣呢,都没他这般骄傲。”一个在兵部当值的青年对着林元杰的背影吐了口唾沫。 云墓生走进絮绒台之后眼中满是震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般景象,三层的大建筑二三层都有个口子长廊,中间的空旷大厅从檀木云顶上挂下来无数珍珠晶玉,另有珍珠做幕帘挂在一处处窗上。 支撑着二楼三楼厢房雅间的数十根大柱刷成朱红,底有青蓝色雕花吉祥云纹,上有包金花纹,一张张蚕丝幕帘垂落到地上,地上可见人影。 云墓生的这番表现落到不少绫罗绸缎的身影眼里,有人满脸鄙夷,有人目露玩味,毕竟侍卫亲自迎进来的可不会是什么山野暴发户,不过也有人一眼就认出了云墓生和云千羽二人。 “公子请跟我来。”侍卫带着云墓生寻了楼梯后道:“二楼视野宽阔些,您们不妨二楼游玩一番,二楼也有一个个小厅,公子累了可以休息一下,三楼是台里的姑娘们所居住之处,外人不可上,还望海涵。” 云墓生点点头,边上的侍女们看到云墓生是侍卫送进来的,自然知道是贵客,恭恭敬敬的垂首。 云墓生四人一路上了二楼,不少之前看云墓生如看暴发户的人面色都有些不好看,暴发户都上了二楼,他们却只能在一楼呆着。 上了二楼,四处的装饰比起一楼就要素雅很多了,大多数房间门都关的严丝合缝的,只有不多的房间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侍女端茶递水,这便是侍卫所说的累了可以休息一下。 云墓生四人看了一圈,大多数供人休息的小厅都有人,有些相熟的十个八个聚在一处,也有些不爱凑热闹的则一人待在小厅内品茶。 第一百零二章 桀骜的云大公子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墓生在长廊上四处看风景,站在护栏边,一楼大厅的所有场景都落于眼中,这就是为什么絮绒台将贵客安排到二楼的原因,高处开阔的视野也会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非常符合人的天性。 林元杰进了絮绒台一抬头就看到了二楼扶手边上的那个白衣俊朗少年和他身边的少年少女,顿时心中更是烦躁,那群人的嘲笑声其实他听到了,但是回头理论更是难堪,不如直接走开为好,他将所有的嘲笑都归于云墓生。 虽然那群官员对他颇为不屑,但是他也并不是什么和皇帝隔着十八代远的旁系,他的地位还算不错,他的爷爷被封王了,虽然是个和刚刚遇到的那位同样的闲散王爷,但是至少说明了他爷爷血统还不算杂,虽然他林元杰不能继承王位,但是比大多数人地位高还是没有问题的。 走上了二楼的林元杰走在长廊上,经过云墓生身边的时候不屑的哼了声。 云墓生颇有些疑惑,斜着眼道:”你谁啊你?有病是不是?“ 青年摆了下衣袖,倨傲道:“我乃是康王的长孙林元杰,你是何人?” “哦,王子王孙啊!我就一方草民,我叫云墓生。”白衣少年点点头,眯着眼上下打量林元杰。 林元杰手搭在栏杆上,满脸的人上人气息,“原来真是雪雨山庄的云公子啊,云墓生你是不是在偏远地方长大的没见过这种场面啊。” “确实没见过。”云墓生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这就被人看出来了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林元杰依旧是那副人上人的模样,倨傲的斜着眼看俊朗的云墓生,云墓生的和气让他觉得偏远地区来的人果然被京城的天家气息所慑服,对君子楼那般狂傲,在自己面前却老老实实的,“嗯,好好看看,看的多了也就懂的多了。” 这次云墓生没回话,一开始云墓生只是看不懂这个人的路数,于是就搭了两句话,没想到这这个什么康王的孙子越来越傲了,这就让云墓生有些不爽了,看了眼他不再理会。 云墓生不说话,看在林元杰的眼里就更是谦卑的听自己的教诲,顿时更觉得有着大乘的雪雨山庄也不是什么狠茬子,若是能为自己所用那岂不是妙哉,想必雪雨山庄的人来京城也需要个靠山。 余光看到云千羽云百灵,林元杰心中一阵火热,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两人都是人间妙人,但是自己血统高贵,盯着别人的侍女看是一件很掉身份的事情,所有他一直忍着。 如今云墓生的谦卑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暗示一下,于是道:“我家中还缺少两个姬妾。” 云墓生本来不想理会这个自大狂的,云千羽云百灵自然也懒得说什么,韩迪府倒是站在一道门前研究上瘾了,那道门上刷了驱虫的药。 只是这人在自己边上说话,要是没人理会他倒也不合适,于是道:“那就去找啊,三条腿的蛤蟆见不到,但两腿的女人多了去了。” 见到云墓生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林元杰再次露骨一点道:“你们雪雨山庄来京城估计也需要个靠山吧,我也要康王虽然不敢说权势滔天,但地位在皇室里也不算差。” “啊?”云墓生有些发愣,他不知道为什么边上这人说这种话,似乎是要罩着雪雨山庄的意思。 看到云墓生的反应,林元杰顿时觉得这人实在是榆木脑袋,自己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他还没能理解,索性道:“简单的和你说了吧,我门康王府可以庇护你们雪雨山庄。” 一头雾水的云墓歪着头,“然后呢?” 林元杰心中暗骂眼前这个人实在是个笨蛋,估计自己说的多露骨他也听不懂,索性道:“你这两个侍女不错,我很喜欢。” 云墓生瞬间想起这人刚刚说自己还却两个姬妾,转头就说喜欢云千羽云百灵两人,意思是找自己要人?让自己把云千羽云百灵送给他当姬妾? 满脸难以置信的云墓生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这两人给你当妾,你就罩着我雪雨山庄?” 云千羽云百灵两人瞬间抬起了头看向林元杰,林元杰看到两人的漂亮正脸心中更是欢喜,点点头道:“我们康王府一定会庇护你雪雨山庄的。” 云墓生确认了之后猛地挥手甩了林元杰一耳光,云墓生的实力可比林元杰这种强太多了,这一巴掌打的林元杰魂飞天外,直接撞栏杆上了。 一楼不少人时不时的抬头去看二楼的云墓生和林元杰遇到一起,林元杰的性子大多数京城人都知道的,爱面子,自视清高,遇上云墓生肯定会嘲笑一二,就是不知道云墓生对上这样的人会有什么反应。 接下来的一幕让不少人瞪大了眼睛,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云墓生猛地就给了林元杰一巴掌,人人都看出这一巴掌把林元杰打的不清,只是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不少人嘴巴张大到可以放鸡蛋。 二楼那个脖子上包了纱布的绝美身影对着林元杰上去就是一脚,二楼的围栏顿时碎裂开,那个瘫软了的身影伴随着碎木头落地发出轰的声响。 晕头转向的林元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云墓生突然给了自己一耳光?难道不怕康王府报复吗?那个白衣的美人为什么给了自己一脚?难道是自己不够优秀吗?可是自己出身高贵,身负大才,才貌双全,怎么会不优秀呢? “你个狗一样的东西,敢找我要人,这种话你再敢说一遍老子阉了你。” 不少人的眼里二楼那少年满脸的桀骜,哪里还有刚刚那土山炮进城的半点痕迹,整一个混世魔王。 刚刚走进絮绒台大厅的那位老王爷一进屋就看到了自己的侄孙砸在了地上,抬头一看,二楼那个不羁的身影还在大放厥词,怒火中烧道:“混账,敢对皇室子孙出口狂言。” 云墓生觉得见到这种神经病真的是扫兴,正一肚子气,这就遇到了另一个拎不清的,顿时斜着眼道:“你个老王八谁啊?那小王八是你子孙啊?果真一路货色。” “混账。” 老王爷虽然实权不大,但是何曾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脚下一用力顿时朝着云墓生而去,眼看一掌就要拍到云墓生身上,少年眼都不眨。 一个妇人从三楼走廊伸出头对着下方的老王爷拍出了一掌,一身白蟒袍的老王爷向上的身影瞬间止住,然后在三楼的这一掌下缓缓落到了地面,再无力向上一步。 老王爷被人一掌拍了下来,气的涨红了脸,“你们絮绒台是何意?帮着这个江湖之人与皇室为敌吗?” “王爷严重了,这里只有王爷你和这位公子有矛盾,我们絮绒台谁也不帮,但是絮绒台制止楼里发生的战斗应该是说到哪都占理的吧?”妇人一番话说的不紧不慢,显然是并不怕这位王爷。 老王爷气的头顶冒烟,指着二楼的云墓生道:“那刚刚他打人的时候怎么不见絮绒台出来制止?这是选择性制止吗?偏偏对我林家苛刻吗?” 妇人被这般纠缠面色有些不好看,冷冷道:“我观这位公子出手是有分寸的。” 三两句的对话便是妇人都不高兴,这位身穿蟒袍的王爷在大众的怪异眼神下自然更是尴尬,冷着脸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我林家人不懂了分寸了?” “哼,我尊重老王爷你,但是也请你不要胡搅蛮缠,张嘴就是林家,张嘴就是皇室,请问老王爷你觉得你做事有分寸吗?但凡有些分寸也应该是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而不会想方设法的拿当今皇上来压人。”妇人一挥袖子转身进了屋,显然是不愿意和老王爷再夺说。 这絮绒台显然是压根就不拿自己当回事,自己的实力又不够大闹絮绒台的,闹下去也没有结果,无非是让人看笑话罢了,穿着白蟒袍的老王爷黑着脸直接走出了絮绒台,一瘸一拐的林元杰在后面跟上。 出了絮绒台的老王爷走到了没人的马车边上,看着边上的侄孙林元杰训斥道:“你怎么还是去招惹他?我不是和你说了吗?” 有些委屈的林元杰道:“我哪里知道他会突然动手。” 恨铁不成钢的老王爷差点伸手去打人,黑着一张脸道:“你是猪脑子吗?那两人一看就是他们雪雨山庄栽培出来的至宝,是用来送人的吗?那云千羽会千羽神剑的事情你不知道吗?太子在这都不敢找她云墓生要人,你纯属自取难堪。” “啊?不至于吧,太子殿下要是开口,怎么可能被拒绝。”林元杰显然是不赞同老王爷的说话,开口反驳。 深深吸了口气的老王爷看着边上的林元杰,“康老弟怎么有你这样子的猪脑子后人。” 林元杰被训斥又不敢反驳,但是他心里是不满意的,不过他觉得自己是懂孝道的人,不可以顶撞长辈。 “告诉你,那云千羽就算是把我和你爷爷杀了,只要她答应替皇上办事,那么我和你爷爷便会白死,皇上一定会保下她。”恨恨看了看林元杰,老王爷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马车。 第一百零三章 爱占便宜的江湖术士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絮绒台楼内楼外客人进进出出,楼内的事情外面众人也自然都知晓。 林元杰就像文人圈子官场上的笑话,自命不凡,眼高于顶,靠着关系也做过官,但是表现实在是差劲,于是被退了下去,皇上念着康王的几许颜面赐了个兰台令,现在人在东序管理书籍。 林元杰他就像是个不自知的小丑,哪出身也还不错,但是人人都重不起他,没人看得起他,狂妄,傲慢,短视。 捂着着肚子站在河边柳树下的林元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单独走的絮绒台客人忌惮康王府的地位,看到也就多看两眼;三五人一行的话便不再畏惧康王府的权势了,看着他红肿的半边脸直接开始笑了。 林元杰怒斥了几句,非但没有起作用,人群的小声更大了,隐隐约约之中,林元杰听到有人说:“你看,还会生气嘞……” 听着犹如逗痴傻小孩般的对话,林元杰人单势薄无力反驳,羞愤欲绝之下实在是待不下去了,扭头就回了康王府。 看着林元杰走远,人群的哄笑声就更大了,“我猜的不错吧?和云大公子杠上了吧。” “高见,听说是因为朝云大公子讨要那人的,云公子还说再提就阉了他。”一个颇有些猥琐的男人对着富商道。 穿着暗黄色丝绸的中年男人好奇道:“这么说就是朝云公子要女人了?你们说要的是谁呢?” “老高你是不是傻了?不是说被那位高个的绝美女子从楼上一脚踹的撞碎了栏杆掉了下来吗?肯定是要的那位云千羽姑娘啊,那姑娘哪里看得上这种丝毫不带脑子的小丑,定然是觉得被这种人惦记着都反胃才动的手。” 边上的官员笑着应和道:“对对对,要不是实在扫兴,一个侍女再怎么说也不应该直接出手打王室子弟。” “哈哈哈……” 人群的声音很大,周围不少人都听到了,于是大家一起哄笑,远处一个平日里最喜欢嘲笑林元杰的青年对着人群大声道:“我看你猜的不对,你也太小瞧我们的天之骄子林元杰了。” 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楼内不少人听到了外面突然的哄笑之后出来查看,见到外面不少人朝东南角落看去,于是纷纷看了过去。 那位青年没想到自己的话引起了大众的关注,看着不少平日里都难以接触的大人物都看着自己,颇有些兴奋道:“按照林元杰的性子,我敢肯定他绝对是两个都想要。” 楼外的众人听闻青年的推测之后揶揄的和好友对视,然后又是一阵让楼内都觉得奇怪的哄笑。 走了很远的林元杰听到身后的大笑,他知道那群人肯定是嘲笑自己的,这些年他听了太多这样的小声,他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要笑,但是却为此感到尴尬和难堪。 他一直是真的觉得自己是很优秀的,自己被大众嘲笑和看不起的那些事情也都不怪自己,就像是今天,明明是那两人不识好歹,人群不骂那两人粗鲁却来嘲笑自己被打了。 深深吐了口气,林元杰踢了踢路边的石头,今日他是两条腿走来的,家里自己经常坐的马车坏了,虽然从小习武,但是小时候被马踢过脑子,所以一直都不敢骑马,只能两条腿走过来。 “什么时候能买里辆新的马车呢?为什么那些人那么有钱呢?” 林元杰一边走一边叹息康王府最近的生活实在是太过于拮据了,但从马车坏了缝缝补补又三年就可见一斑。 突然,手里折了根杨柳的林元杰呆住了,远处一个紫色丝织圆领袍的少年清秀的吓人,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带着帏帽的女子身影,而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一身普普通通的女子。 那个女子他认识,梦里见过许多回,虽然有人说同姓不婚配,但是他偷偷问过算姻缘的江湖术士,那个看起来就风仙道骨的术士说只要不是亲兄妹叔伯兄妹就没问题。 林元杰虽然生活在京城,但是由于康王府人丁稀少,又没什么同龄人在一起玩闹,所以他并不知道叔伯兄妹是什么意思,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亲兄妹,然后就是堂兄妹。 当时还被江湖术士嘲笑了两句,江湖术士问他:“那你的堂兄妹是不是分为亲堂和远堂?” “对啊。” 留着小胡子的术士又问:“那你在向别人介绍的时候怎么说?直接说这是我亲堂妹,或者说这是我远堂妹?” “对啊。” 术士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要不是看你一身富贵,我真的想骂你两句榆木脑袋,这世上哪能在给别人称呼的时候加上远近这两个字呢?岂不是顿时就将别人推的远远的?太生疏太见外了。” 向来自觉善辩的林元杰反驳道:“既然堂兄妹不能直接说,非得加一个叔伯兄妹,那是不是以后表亲也要这样区分?姨亲也得这样分?” “你个榆木脑袋,一表三千里你没听说过啊?都表亲了,你管他远近舒服不舒服呢,统称老表还不够吗?分什么近表远表?一代表代代表,说明表亲就是个凑热闹的,只要你说是表亲,别人瞬间就知道你们两小事情抱团,大事情各自飞了。” 看着哑口无言的林元杰,最爱给人普及知识的江湖术士继续道:“这个人一生啊,父母永远是站在自己身边的,另外亲哥亲弟只要不出孬人,那么肯定是互相抱团的,亲姐亲妹虽然心向着你,但是毕竟有家庭了,遇事肯定要多帮衬着夫家。 这个表亲呢?他能向着你吗?你就看看这京城一个个大家族,各种联姻,互相之间都是亲戚,但是一但遇事,还不是二话不说就围着自己大家族转圈,你说张家得人能跑去李家帮忙吗?所以遇事还得家族宗亲靠得住。 父子利益抱团天经地义,孙子能不听父亲得话吗?父亲能不听爷爷得话吗?那不就是相当于说孙子都得听爷爷的话吗,所以这个叔伯兄弟还能指望指望,毕竟爷爷是同一个老人,虽然比不上父亲是同一个人的亲兄弟,但是已经很亲近了,明事理的爷爷在中间搭个线完全可以当亲兄弟来处。 至于堂兄弟,那共同的祖上说不定都埋地里了,能指望什么?表亲不区分是因为反正都没多亲近,没必要区分。 所以说叔伯兄弟这个称呼出现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书籍里可以记录远堂从父之类的关系称呼,但是当面的口语里不能说:从,远,义,这些字眼,说了就生疏,就像是你见过几个人管义父叫义父的?” 看着老老实实的少年,江湖术士再起玩弄戏耍之心,问道: “义父这个义字可以出现在文献里,可以出现在背后的介绍里,但是当面一定要去掉,直接称呼父亲,要不然你都当面管我叫假父亲了,我能拿你当亲儿子吗? 称呼里又不能出现远近这种字眼,又要表现出亲近,自然得重新造一个称呼了,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吗?你只要想象一下,你都当面称呼我远近了,我能拿你当好兄弟吗?你都当面叫我假爹了,我又怎么会拿你当亲儿子看呢?” 少年直点头。 风仙道骨的江湖术士占到了便宜,开开心心的捋了捋胡子,拍着胸口道:“这年头,表亲都是联姻的热门人选,你这都离了许多代了,怕什么,生儿子你要是不想要,那就孩子跟我姓,对了,你姓什么啊?” “仙师真是个好心人,我姓林。” 看着老老实实的少年,江湖术士想着一定要好好敲一笔钱,只是想起这个少年姓林,然后再仔细打量了一下后发现了少年腰间雕刻着王室花纹的玉佩,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莫名其妙的少年林元杰过了很多天才知道为什么那日的江湖算命术士跑的那么快,是占了自己便宜后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开始害怕了。 不过他一点都不生气,因为他知道了自己和璟凰族妹之间是没有实质阻碍的,这成了他多少年来最庆幸的事情,自己出身高贵,心上人也出生高贵,两人却还不是什么不可婚配的兄妹。 “璟凰。” 半边脸依旧有些红肿的青年看到了一身素雅却依旧倾国倾城的女子后挥手大喊。 林璟凰走在雪迟迟身后,之前自己找到洛卿之后便带着买好的帏帽回去找雪迟迟,雪迟迟带上帏帽之后不放心,又围了几层布才出来,雪迟迟和洛卿之前见过,但是并不熟悉,此时倒是聊的很欢。 不怎么爱说话的林璟凰自然就落在了后面,听到有人大喊自己的名字之后长公主璟凰帝姬本能的就皱了皱眉,这哪有男人当街直呼不熟悉的女子名讳的,她不抬头也知道是那凡事拎不清的林元杰。 皱着眉头的林璟凰自恃身份,没好意思斥责,但是围着一层层布的雪迟迟此时正有些燥热,脸上被云千羽拳头打出来的伤涂了药之后有些痒痒的,再加上太阳有些厉害,脸上有些流汗。 第一百零四章 京城小丑林元杰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身上又痒又有汗黏糊糊的,雪迟迟虽然聊的很开心,但是也有些后悔出门来了,这实在是遭罪,只希望一会进了絮绒台之后能找个没人的房间把脸上围了一层层的面纱给拆了好好透透风。 可不巧这会出来那个傻里傻气的林元杰,顿时有些烦,恶狠狠道:“鬼叫什么?表姐的名字是你能直呼的吗?以后看见了叫长公主。” “你怎么能这么呵斥我?我可是留着皇家血液的林家子弟,你身上只有雪家王侯血液,你看到我应该恭恭敬敬的才是。”林元杰一下就听出了是雪迟迟的声音,皱着眉头说道,显然是对雪迟迟的话有些不满意。 雪迟迟没想这个小子被自己打过那么多次还不长记性,斜着眼道:“你再在这吹你的血统,我倒拔垂杨柳捣你嘴里。” 平日里不常在京城的洛卿附到雪迟迟耳边笑道:“这就是那林元杰?” “对,就是他。” 林元杰看着雪迟迟不善的眼神,一时也有些害怕,这些年他确实被雪迟迟打过很多顿,小时候自己吃了好东西只要让雪迟迟看到了,雪迟迟就会要,要不到就抢,稍稍大了点之后雪迟迟 倒是不抢吃的玩具了,但是一言不合还是会打人。 有些惧怕的林元杰看着雪迟迟一行三人走到了自己身前,换了个话题道:“雪云裳你为什么包着头啊?” “我嫌冷不行啊?要你管?”雪迟迟顿时一肚子气,但是也不好发作,看到林元杰脸上的巴掌印和一直捂着肚子,于是道:“别问我,你呢?你的脸和肚子怎么了?” 林元杰气嘟嘟的,他看到林璟凰之后很开心除了心悦林璟凰,还有就是希望林璟凰作为帝国长公主,作为林家习武的门面,能为自己出出气,于是道:“我的脸是云墓生打的,肚子是被他身边的那个高的踹的,好像是叫云千羽,他们两人真的是野蛮,太残暴了,一言不合就打人。” 林璟凰看着身前的雪迟迟后脑门顿时有些想笑,果然如她所料,雪迟迟顿时就炸了,捡起边上的扫帚对着林元杰就一顿打,似乎是嫌扫帚打的不过瘾,头上包的严严实实的雪迟迟丢了扫帚,直接上拳头,口中不住道:“让你埋汰我……” “好了,我们走吧。” 看着雪迟迟暴打这个打不死的小强林元杰,林璟凰伸手拉了一把雪迟迟,“我们走吧,别打了。” 少女哼了声后才跟着憋着笑的林璟凰洛卿二人往絮绒台走去。 看着走远的三个人,林元杰很是忧伤,但是心中却有个小人在跳舞,忧伤是因为璟凰妹妹身边有一个长气度不输自己的少年,窃喜是因为璟凰妹妹果然是关心自己的,当然,这一切都是他个人这么想。 从墙根爬起来,林元杰两面为难,他不知道自己是跟上去呢,还是先回家,本来是想随着三人一起回去的,但是这个雪迟迟似乎对自己没有好感,那个少年看自己的时候还一直在笑,估计也是瞧不起自己。 跟上去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但是看着璟凰妹妹的身姿,林元杰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坚强一下的,男人不能太重面子,那个术士说的对,男人重面子就会失去很多的机会,只有持续的厚脸皮,然后偶尔的脆弱才能激起女人的心潮起伏。 跑到河边伸手拘了点水洗了洗脸,林元杰对着水面收拾了一下有些乱的头发,然后又慢慢自信阳光的走向了絮绒台。 絮绒台前当值的侍卫丫鬟中其实是分档次的,有些丫鬟一直都被絮绒台的大人物带着行走各种大场合,所以能认出大多数的高层官员家属,另外还有些侍卫则经常出现在书院,还有的出现在各种高档的铺子里。 各种侍卫丫鬟错开后站在絮绒台门前守着,那么可以保证不错过接待任何一个值得絮绒台恭恭敬敬对待的。 此时一个侍女远远的就认出了林璟凰,雪迟迟头上包的严严实实倒是没被认出来,但是几乎每一个有眼力的侍卫都觉得雪迟迟有些眼熟,但洛卿倒是没人认识,毕竟不常出现在京城各种圈子里。 “见过长公主。” 一个侍卫上前迎接,其余的人则点头躬身示意,周围的其他人则通通有些好奇怎么回事,长公主不是向来不爱出现在各种热闹场合的吗?为什么此时来了这絮绒台的拍卖会,难道最后一件压轴的东西是什么绝世珍宝不成? 林璟凰摆摆手,侍卫急忙让开两步伸手示意林璟凰请。 作为帝国的长公主,不少人见到了她之后自然是各种恭敬,长公主可是地位等同亲王的,放在以前可是有封地的,不过现在帝国正在想方设法的削藩,封地不用想也是没有了,不过这个地位还是实打实的保留着的。 林璟凰最多浅笑一下,很快就在侍卫的引领之下到了楼梯处,侍卫眼里面容俊美的公子哥洛卿突然道:“雪雨山庄云大公子到了没有?” 侍卫急忙道:“在上面。” “什么?那个王八蛋也在?”雪迟迟本能的就叫出了声,侍卫顿时知道这人是谁了,雪云裳那个暴躁的小丫头,难怪刚刚看着就觉得走路姿势和气质都很熟悉,原来是出身高贵所以经常出现在高端场合,但是天性粗蛮所以又总是在街头小巷见到的雪云裳。 楼上的云墓生正在一间小厅里喝茶,小厅里就他们四人,云百灵叽叽喳喳的,云千羽则看着窗外的树木发呆,或者说是看着发呆而已,树上时不时有树叶瞬间碎作无数片后被风带走,这是云千羽在锻炼对内力的运用和掌控。 微微闭着眼的云墓生突然抬起了头,疑惑道:“我好像听到了迟迟的声音,千羽你听到没有?” 云千羽点了点头,云百灵和韩迪府则看了看云千羽和云墓生之后继续本来的话题,他们只是听说过雪迟迟的名声和事迹,但是并没有见过。 楼梯处的雪迟迟喊出了声之后不少人都看了过来,侍卫弓着身对着三人告辞之后便退了出去,这时不少人才发现林璟凰居然来了。 之前许多人也只是觉得看着像,但是并没有过多的注意,毕竟一直盯着别人不礼貌,而且长公主林璟凰很少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中,没想到仔细一看后还真是。 一脸笑意的洛卿看起来就是个俊俏公子哥,靠近了雪迟迟小声道:“你可不能骂他哦,说不定还是你表姐夫呢。” 雪迟迟抬头看了眼林璟凰,林璟凰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却也并没有出言反对,显然是默认了洛卿的话,雪迟迟顿时觉得心里空空的,慌慌的,想着林璟凰的相貌才华出身,强忍着心里的波动淡淡的点了点头,小声道:“哦。” “迟迟啊,我知道你和他有些矛盾,但是等会你可一定要忍一下啊,我们就是陪着璟凰来看一下云墓生张什么样的。”洛卿怕被人听到,所以和雪迟迟靠的很近,雪迟迟知道身边少年的底细,和自己一样是个女孩子,所以并没有避开。 雪迟迟看了眼林璟凰之后又看了看身边的少年,少年从刚刚见到开始就一直敛着眼帘,直到此时才看清楚这个人的眼睛。 像是小时候天莲山脚下的夜里,从水面看到的那星河般璀璨美好,这是雪迟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异瞳,林璟凰以前和她说过洛卿有异瞳,拥有一些鬼神莫测的特殊能力。 少年只是笑,却并未急着往上走,林璟凰走出去了几步之后,洛卿突然凑近了落后的雪迟迟耳边轻声道:“同是天涯沦落人,要不我们拆散了他们吧,云墓生归你,林璟凰归我?” 雪迟迟慌然转头,只看少年挑了挑眉,一双璀璨明亮,似乎储藏着世间一切美好,但是雪迟迟却局的着双眼像是吞噬一切的黑夜星河未知神秘。 她不知道自己的秘密身边这个以前见过,今天才真实的聊了天的人是怎么获取自己的秘密的,难道这就是表姐林璟凰所说的鬼神莫测的特殊能力吗?能看透一个人的心? 可是雪迟迟又不明白的是少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拆散他们,云墓生归自己,林璟凰归他?可是他看似是个少年郎,实际上不是个女的吗?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奇怪的话来? 雪迟迟不敢再多想,慌忙抬头走了几步,但是并没有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于是她回头看了一眼,那穿着一身紫色圆领袍,看似是个纯粹少年的女子呆呆的看着表姐的背影,眼里和刚刚看自己时候完全不同。 雪迟迟突然想起城里的不少关于闺阁小姐们的传闻,谁家姑娘和谁家姑娘好的不像是小姐妹啦,或者谁家姑娘都不小了不嫁人天天和谁家的小姐腻歪在一起…… 林璟凰走着走着发现身后没了动静,于是回头看了下,表妹和自己几乎一样的动作看着下面的洛卿,或许是和自己一样的原因,走着走着发现身后没了动静才回头的吧,于是对着洛卿道:“怎么了?” “见情敌有些紧张。”异瞳的少年咧嘴轻笑,林璟凰突然想起她因为道袍不好看便拒绝了重阳真人,骨子里就是个奇怪的人。 第一百零五章 或许你该是我的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絮绒台的楼梯之上,一身普通衣着的帝国明珠林璟凰对着洛卿道:“别胡说,快点走吧。” 穿着男装的洛卿经过雪迟迟的时候笑了一下,头包的严严实实的雪迟迟看着那双似乎可以看透一切的眸子低下了头。 上了二楼,三人一眼看下去,下方的众人都在抬头观望,见到林璟凰微微皱了一下的眉,人人装作不经意的转开视线,但还是少不了窃窃私语。 雪迟迟出身不凡,认识她的人自然不少,便是那位认出来的侍卫不说,也有人凭着她满脸的面纱认了出来,能和林璟凰走在一起的女子也就那几人。 京城并不是什么迂腐山村,女子蒙面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见不得人或者不方便见人,恰好雪迟迟午饭前被人打了,据说是一路哭着回去的,惹来不少人沿途躲在窗后观看,雪迟迟走一路哭一路的稀奇程度堪比老虎吃素。 二楼陆陆续续也有不少人上来,征南大将军家的张明喻带着首辅家的表妹杨思姚从另一侧的楼梯上来了,两家地位相当,就隔着一条街,又是表亲,所以来往很多,杨思姚和张明喻这些年就这样打打闹闹的过来了。 京城民风淳朴开朗,并没有那么多的迂腐老顽固对着后辈指指点点,便是青楼出来的姑娘也不会受到太多的指点谩骂,很多时候民众还会觉得她们都是苦命之人,力所能及的给些帮助。 就因为这,很多人玩笑的时候都会提到,京城的青楼女子买菜都比良家女子便宜一些;城里的本地小商小贩和良家女子会死命的砍价,但是遇上身世可怜的人还会降低些价,或者随便送点什么葱蒜的。 老一辈不迂腐刻薄,那么小一辈就会在很好的环境里成长起来,虽然男女有别,但是杨思姚和姑表哥张明喻经常在一起玩耍,别人都会说两人关系好而不是往不干净的地方去想。 京城老百姓虽然大多宽容,但唯一的意外就是雪迟迟,和雪迟迟一样不善女工刺绣,不通诗词书画的女子很多,杨思姚就是一个,杨思姚就做梦都想着建功立业,她一生最鄙视的人就是自己做文官的爹。 小个子的杨思姚最崇拜的人就是冠军侯和姑父征南大将军,冠军侯她不方便接触,但是姑父可以啊,于是她小时候都在姑姑家长大的,这也是大多数表哥见到表妹后双方彬彬有礼而她们俩却可以一言不合就掐架的原因。 至于为何雪迟迟没能享受到这种宽容,倒并不是别人刻意歧视她,而是除了歧视什么法子都没有,打又打不过,便是打得过,打了一个惹出来一堆。 骂又不好骂,毕竟雪迟迟是个女的,更何况想要骂人的话一开口就很容易带到女性家属身上去,雪迟迟的那些女性家属都是什么人啊?帝国异姓不封王,雪侯这个爵位传了上千年都未被撤掉,这样的家族谁敢骂?所以不敢打不敢骂的受欺负者就只能嘲笑几句撒撒气。 杨思姚抱着表哥的胳膊,“你以后对明月姐姐好一点,她是你未婚妻,不是外人,别人能跟你过一辈子吗?不对自己媳妇好的男人也太次太自私了。” “你在教我做事啊?”张明喻长的气宇不凡,世间大家族的子弟大多数都不丑,有权有势的家里娶的媳妇都漂亮,漂亮的媳妇生下来的小孩也不丑,这样一代又一代的混入漂亮姑娘的血统,自然一代代变漂亮。 杨思姚也不恼,笑呵呵道:“不是我教你做事,是你应该这么做,有担当的男人一定会保护自己的女人,你昨天怎么能当众对明月姐说那样的话呢?就算你觉得她说的不对,你也可以私下里说啊。” “滚一边去,少跟我说这种话,你留着说给你将来的丈夫听,我将来的表妹夫知道疼女人就行了,你表哥我的事情你别管。”张明喻拍掉了自己胳膊上的手。 杨思姚也不恼,做了个鬼脸道:“你一只不疼她,小心明月姐哪天跟人跑了,到时候给你戴上一顶大大的帽子。” “你……”张明喻瞬间又一肚子气,冷冷道:“你昨天不是说要和我绝交吗?干嘛拉着我来,靠的这么近干什么?” 杨思姚瞬间松开了抱着张明喻的手,但是又瞬间抓着少年的两只手轻轻晃着,呵呵笑道:“我们是表兄妹啊,从小玩到大的,等到成婚了可就不能这么亲近了,我多陪陪你嘛。” 张明喻看到了对面的三个身影,瞬间就认出了林璟凰,又细细看了看林璟凰参百年的两个人,不过怎么也认不出两个人是谁,也没当回事,回过头对着身边的杨思姚道:“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真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一起来?” “能有什么啊?”一身小黄裙的杨思姚歪着头,她个子不高,张明喻又很高,所以她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我昨晚得了把好剑,而且适合女子用,你想要这把剑,另外我看了今日拍卖的东西里有一枚坠子,是许多年前的一位女将军的,那女将军留下了一对,你得到了一只,所以对剩下的这只势在必得,可是你又担心自己的钱不够,所以才非要拉着我来。” 张明喻鄙视的看了一眼杨思姚,找了个厅就进去休息了,小厅内的几人见到了杨首辅的独女和征南大将军家的独子后慌忙起身让座,张明喻性子很好,见了礼之后便找个位置坐下了。 杨思姚端了个凳子坐在了张明喻的身边,十分狗腿的给张明喻捶腿敲背,口中撒娇道:“好不好,你又没什么要买的东西,等我有了钱就还给你。” “你怎么知道我没什么要买的东西?我要买的多了去了。”张明喻伸手拿过桌上的一本小册子,上面印着今日的拍卖品,除了最后的那件宝物没有公示之外,其他的都在这小册上了,伸手一个个指给满脸讨好的杨思姚看:“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喜欢。” 杨思姚看着张明喻一个个的指出自己想要买的东西脸渐渐的黑了,张明喻有多少钱她是大概知道的,几样一算下来就没了剩余的钱借给自己了,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镶嵌着红宝石的银坠子放在手心给张明喻看,再次讨好道: “表哥,你看上的这几样平日里也能买到,他们今日拍卖的这个坠子是从沉船里打捞上来的,这个坠子一共就一对,除了我手里的这枚就只剩下等会要拍卖的了,别的地方都买不到,我很喜欢这个坠子你知道的。” “我为什么要为了你影响我自己的生活节奏呢?” 厅内的其他几人见两人讨论起了等会要拍的东西,觉得待在这里不太合适,于是就去了外面聊。 屋内的杨思姚见张明喻就是不松口,狠狠的踢了他一脚,口中道:“小气鬼,明月姐嫁给你算她倒霉。” 张明喻翘着二郎腿,看着杨思姚嘟着嘴,少女个子小,脸也很小,眼睛倒是很大,但是鼻子和嘴巴耳朵又都很小,心里突然很快的跳了两下,在杨思姚含着泪的目光里贴近道:“要不是怕皇上猜忌我们文武两家联手做大,你应该是我的。” 杨思姚突然呆了一下,然后慌忙低头,又猛的抬头看了一眼张明喻的眼睛,然后又低下头,这次便不再抬起了,只发出细若蚊蝇的声音:“你别乱说,小心被人听了去。” 一身黑衣的少年伸手挑起身前女孩的下巴,深情款款道:“我不怕困苦落魄,你怕过苦日子吗?” 杨思姚说了句我去透透风后便慌慌张张的出了房间,张明喻看着黄衣的小个子身影,有些失落,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绿叶葱葱,流年似水,他知道杨思姚其视并不像展示出来的那么愚笨,她们全家都在藏拙。 权力这种东西没有不行,但是多了又会变成钢刀挂在你的头上,帝国换主子在即,新皇上任第一件事就会是提拔自己人,那么上一任皇帝的心腹多多少少有些碍事。 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了天子自然得换臣,杨家家主是首辅,手里的权力再多就变成皇帝了,所以只能想方设法的放出去一些,而无能就是最好的借口。 许久之后杨思姚才回到房间,张明喻对她说了声表哥刚刚唐突了,不要往心里去,少女点点头没说话。 对面的长廊上,林璟凰站了很久,洛卿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似乎对什么都心不在焉,她是道门的人,道门公认的最强天赋,便是曾经被她拒绝过的重阳真人和清虚观主也承诺过为她护道。 “在想你的师傅吗?”洛卿突然凑近了林璟凰。 林璟凰抬了下眼,但是没说话,许久之后才道:“我们进去看看他什么样吧,听老太傅说不错。” “嗯,好。”洛卿微微垂着眼眸和边上路过的一个侍女开口询问道:“云大公子在哪?” 侍女一听就知道是雪雨山庄的云大公子,指了下一间房后便弓着身,一直等到林璟凰三人走远才抬起头。 雪迟迟看着侍女指出来的那间小茶厅越来越近,思绪一阵混乱之后站住了脚步,“你们进去吧,我不想看见她们。” 林璟凰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后跟着洛卿走了进去。 第一百零六章 舍我一世道运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墓生正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的游船,有几艘船上透过窗子能看到有歌女起舞。 云百灵和韩迪府凑在一起谈论医术,韩迪府的医术比云百灵高了不少,但是对各种药材的了解远不如云百灵,尤其是一些极其罕见的东西,云百灵似乎了解世上所有能找得到的天材地宝奇珍瑞兽。 云千羽则闭目养神,云百灵看不到的自己背后,两根头发丝正在编出结来,正是云千羽操控着云百灵的头发打结。 洛卿和林璟凰走进屋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白衣少年站在窗后背对着众人,白衣少女盘膝坐在垫子上打坐,清秀的少年和清秀的少女正对面坐聊的正欢。 听到门前传来的脚步声,韩迪府和云百灵抬了下头,云百灵见不认识便再次低着头,韩迪府则礼貌的笑了下,洛卿林璟凰礼貌的点了下头。 云墓生自始至终没有回头,云千羽也依旧在打坐,过了许久,那批画廊走远了,云墓生见着没得看了,才转过身,看到屋子里多出来的两个人,云墓生并不意外,因为刚刚也听到了脚步声。 只是看清了两人的脸之后云墓生还是有些诧异,京城怎么随便出来两个人就长的这么好,女子腕如霜雪面若桃李,却偏偏冷着脸,少年虽然满是人情味的笑着,但是却一身的飘然出尘之气。 一个贵到了骨子里,一个仙到了神魂里。 云墓生对着两人稍稍点头,女子看了他一眼后便垂下了头,少年却浅笑着搭话:“可是云墓生少爷?” “正是在下,不知兄台名讳还望海涵?”站在窗边的白衣少年背后有光,面有傲气。 洛卿笑了笑,但是眼睛却没怎么睁开,“我姓洛。” “原来是洛公子。” 屋子里又逐渐没人说话,倒是云百灵和韩迪府找了纸笔又开始写写画画。 在云墓生的眼里,进来的二人都很奇怪,倾国倾城的贵气女子时不时抬头盯着自己看一会,少年则微微垂着眼帘,目光在屋内几人身上四处游走。 楼下传来声响,是絮绒台的主事之人在宣布拍卖大会马上开始,于是那一身紫色圆领袍的少年站起了身,看似要离开,但是却走进了云墓生,做男子装扮的洛卿对着云墓生道:“不知可否看一下公子的手。” 云墓生挑了下眉,初次见面就想看自己的手像,想着拒绝,但是也没急着说话,一直闭着眼在角落里打坐的云千羽缓缓睁开眼对着洛卿道:“我们少爷不算命,也不信命。” 紫袍少年也不嫌尴尬,对着云墓生和云千羽笑了笑便说了声告辞,那位看了云墓生许多次的女子也起身走了。 云千羽站起身走到云墓生身边,轻声道:“一个是道门的人,一个身上有千羽神剑的气息。” 云墓生诧异的看了下空无一人的门口,“千羽神剑?什么水平能看出来吗?” “初窥门径,不像是她自己领悟的,自己领悟的话应该是一二三四五六七这样的循序渐进,但是她的气息是一二三五七这般,中间有跳跃,她身后应该有比较熟悉千羽神剑的人指导。”云千羽看着云墓生的眼睛缓缓道。 云墓生疑问道:“自己爬山的人每一个高度的风景都熟悉,你没爬过山,爬过山的人告诉你一路的风景,你只会记住少数感兴趣并且简单好理解记忆的风景?” “对。” “那我呢?身上也有这种问题吗?” 云千羽点了点头,“有,你和她对千羽神剑的理解相当,有着太多跳跃的领悟,之前的领悟不连贯,越往后越会寸步难进。” 云墓生点了点头,原本还以为自己会了几招很了不起嗯,没想到仅仅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半吊子,想到那个走了的女子,有人指导千羽神剑,满身贵气,容貌倾城,于是对着云千羽道:“林璟凰?” 脖子上缠着纱布的云千羽点点头,对着云墓生道:“看样子消息是真的了,我建议你不要拒绝,也不要同意,能拖就拖。” 云墓生点点头,坐下倒了杯茶水后便听到了楼下的拍卖的声音,是个男声,年纪应该是中年偏老,随手拿起了小册子后翻了翻,一直以为京城会有新奇好玩意,没想到一件让自己感兴趣的都没有。 “虽然你生活在青灵城,但是世上所有的好东西小姐都给你准备了,所以你会渐渐觉得和在山庄没有区别,除了风景。”说完之后的云千羽顿了顿后失落道:“小姐真的很关心你的,十分的精力至少在你身上投注了九分。” 少年没说话,云千羽便也不再说话,云百灵跑出去趴在栏杆上看楼下展示的宝物了。 雪迟迟轻车熟路的找了间小茶厅躺着了,这里她经常来,有几个姑娘和自己还很熟悉,林璟凰和洛卿问了侍女才找到雪迟迟。 “云千羽不简单,她身上有种我熟悉的气息,想必她是真的会千羽神剑,就是不知道雪雨山庄还有几人练习。”林璟凰关上门之后便对着洛卿说道。 洛卿没有接这个话题,反而是开口问道:“你觉得云墓生怎么样?” 躺着的雪迟迟突然竖了竖耳朵,林璟凰稍作思量之后道:“相貌不俗,但是天分似乎并不高,还不算讨厌。” 洛卿却道:“你看走眼了。” 林璟凰一愣。 洛卿微微眯着眼道:“他很强,很强,哪怕是至宝堆积起来的,他对上你的话,你能赢他,但你会死。” 屋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林璟凰在雪迟迟身边坐下,头轻轻靠在雪迟迟肩上叹了口气,“迟迟我好羡慕你啊,你想要做什么,想要嫁给谁表姑应该不会反对吧?全城的女子都说没人娶你,但是她们不知道,你可以嫁给喜欢的人,她们却不行,你可以寻找自己的幸福,但是她们却不行。” “哪有?”雪迟迟突然有些局促,“你不是也可以吗?皇上和皇后那么疼你。” 林璟凰摇了摇头,“他们先是皇上皇后,然后才是我的爹娘,如果我提出来了,我也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但是我不会那么做,我享受着地位带来的一切,那我就愿意为了给我地位的人创造更大的价值。” “哦。”雪迟迟点点头,她想要劝她,但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道:“你也可以的,女人也不是只有联姻嫁人才是唯一创造价值的路,你可以找一个喜欢的人啊,然后通过从军,通过治国来为国家献出一份力啊。” 林璟凰伸手摸了摸摘下了帏帽的雪迟迟头发,“我就知道迟迟你是大智若愚,你的思想特别好,女人并不是依托于男人才有价值,也不是只有嫁人这一种实现价值的路。” 雪迟迟没说话,洛卿也没说话。 许久之后林璟凰哀伤道:“帝国将崩,帝女自然期待利益最大化,不然我就穿着嫁衣一辈子,但是又不嫁人。” 雪迟迟结结巴巴道:“其实云墓生他挺好的,你要是嫁给他的话他应该会对你好的,毕竟你这么好,各方面都很出色,他们山庄势力又很强大。” 林璟凰看着雪迟迟肿着的脸,突然感觉有些好笑,“你不是和他有矛盾吗?怎么还帮着他说话?” “我只是希望表姐你嫁的好。”雪迟迟看着自己的脚,藏在裙摆下的后脚跟不住的打架。 喝着茶的洛卿看了看林璟凰的脸,又望了望窗外,许久之后才淡淡道:“凰,你去争吧,皇室没有亲情,他们不会放过你,哪怕你按照他们的意愿嫁了人,或许皇上皇后不舍得你,但是别人不会心疼你,你的兄长弟弟皇叔们只要获得了权利肯定会压榨你到死为止的,我会帮你的,只要我在,天时地利你都占。” 林璟凰从来没想过洛卿会说出这种话,洛卿素来都是那般清风朗月的模样,除了会缠着自己玩,对其他的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道门的修行之路最重要的就是抛弃凡尘,若是为了自己去争些什么岂不是自毁前程?于是淡淡道:“你修你的道,我当我的公主,你求你的羽化长生,我为我的祖宗基业做些努力,不用为了我毁了你的道心。” 紫色圆领袍的少年睁开双目看向林璟凰,眸子里透彻,闪烁着光芒,轻声道:“可是我已经沾了尘世情欲,道心已毁,只是无人知道罢了,既然如此,那这便是我的劫数,舍我一世道运,为你铺路三层;不能修道成仙,乘云驾雾,那我就为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道心可以毁掉那就可以修建起来,人活一世,习武之人想要无敌,修道之人求一长生,不要贪恋一时之欲。”林璟凰说完之后不等洛卿回答,便拿过桌上的小册子,上面画着一个个物品的模样,下面还印有注解和说明。 见到林璟凰不想再说这个话题,洛卿也不多说,看着林璟凰手里的小册子,幽幽开口道:“你们说最后一件至宝会是什么呢?” 第一百零七章 凰,何不为皇?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小茶厅外沉稳厚重的男声不断的介绍各种小册子上列出来的物品,其实客人也都知道卖些什么,毕竟东西简介也都在小册子上。 这样多余的介绍其实也就是用来展示实物的,今日絮绒台的大部分客人都是对某些拍卖品十分感兴趣才来的,这个介绍的时间就是刻意空出来给大家看看实物,然后考虑考虑是否要下手的。 一阵阵循环往复的报价里,雪迟迟打了个哈欠,“听我父亲说近日御兽神宗的人和絮绒台接触过。” “那最后一件压轴的宝物该不会是什么异兽吧。”天生有些男相的洛卿神不在焉的,随口回应。 林璟凰是第一次来絮绒台,她不像是雪迟迟那样爱玩,“或许吧,鹤令姑娘夺魁之后在京城的首秀,东西不会很次,这是絮绒台的颜面,如果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他们可能宁愿不办这次拍卖,能撑得住场子的东西要么神兵,要么神药,要么神功,当然,十分神异的猛兽野禽也不是不可以。” 林璟凰说完之后转头看向了洛卿,“哎,洛卿,你的鹤呢?问问它啊。” 昨天和林璟凰玩的有些晚睡的有些迟,故而哈气连天的洛卿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手腕上有一串一直没有发出声响的小小铃铛,少年模样的少女捏着一个小小的开关,然后轻轻的晃动手臂,铃铛便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清脆响声。 不多时,一声鹤鸣,一只白鹤盘旋在絮绒台之上,洛卿听到鹤鸣后从窗子伸出了头,对着天上的白鹤招了招手,白鹤落在窗外,但是由于窗子太小而进不来。 洛卿伸手抱住伸进窗内的白鹤脖子,这只白鹤是她修行不多久之后主动找到她的,那是一场大雪,一只半大的白鹤落在了她的院子里,她喂养了她,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囚禁过白鹤,但是这是鹤却从来没有离开过。 这只鹤并不是普通的鹤,很有灵性,师傅说是是来载她登天成仙过天门的,但是她不信,她觉得白鹤并不是带着目的来的,只是机缘巧合之下的一个偶遇罢了。 “小白鹤,你感受一下这栋楼里有没有什么有灵性的动物啊。”洛卿从来没有给小白恶化起过名字,她觉得它是世界上最美最乖的鹤,所以就可以代表鹤而用上白鹤这个名字了。 白鹤飞跑了,雪迟迟凑到另一个窗口,伸出半个身子看了看天上消失不见的白鹤,转头对着洛卿大声道:“你不怕它被人抓走吗?” 洛卿抬头看着天,“小白鹤很聪明的,我师傅都抓不到它,但是我师傅说虽然没人能抓到它,但如果是恶意的伤害的话,很多人都可以直接攻击杀死它,所以我都不会离它太远。” 雪迟迟理解的点点头,不多时那个白色的身影又回来了,这次雪迟迟看到它的脚上有一串小铃铛和洛卿手上的一样,难怪洛卿能随时呼唤它。 白鹤落在洛卿的窗外,头伸进屋内和洛卿蹭了蹭头,然后点了点头,随后又飞了起来,在空中摆出一种奇怪的姿势,似乎是看到了洛卿疑惑的表情,又落在窗外的檐宇上然后伸出双翅拍了拍心口。 洛卿林璟凰还在疑惑,雪迟迟则对着白鹤道:“猴子?猩猩?” 白鹤欢快的点了点头,飞到雪迟迟站着的那窗外,伸头和雪迟迟碰了碰头蹭了蹭脸,雪迟迟一双眼睛笑得眯了起来,伸手抱住小白鹤的脖子,在小白鹤的眉心亲了一下。 看着白鹤飞远,雪迟迟皱着眉头看向林璟凰和洛卿道:“猴子,有什么猴子这么昂贵?” 看着雪迟迟看向自己,林璟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没听说过什么猴子这么昂贵,但是我听说过西南的大山离有只猴王,杀过不少进山采药的人,死的人里面不乏宗师高手。” 洛卿对这些倒是有些了解,看着雪迟迟和林璟凰的目光介绍道:“那无尽大山是动物的天堂,里面有很多奇珍异兽,那只老猴王我也听说过,据说称霸了一片区域大几十年了,该不会是御兽神宗借着老猴王垂老的机会偷了什么东西出来吧。” “那肯定是个小猴子,要是成年猴子应该没人要,驯服不了就算了,甚至还有可能反主。”雪迟迟说完之后又道:“这样的猴子长大之后岂不是也会很强大?谁能得到谁就多了个打手?” 林璟凰目光闪动,不多久之后便暗淡了,因为她没那么多钱,虽然自己不是穷人,但是这样的机会应该会有无数的宗门出手争夺,个人的金钱和整个势力比较起来还是差了些的。 洛卿给雪迟迟泼冷水道:“可以预料到不少没有顶尖高手的宗门,钱多但是没有得力下属的富翁会对这个十分感兴趣;对于大势力来说仅仅是多了个打手,一定会计较值不值;对于金钱阔绰的人来说就是多了一个保命符,他们会不计一切,不信你看,得手的肯定是中等势力或者大富翁。” 雪迟迟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同的,她心里还是很期待能出门带着一只强壮的猴子的,不过还是犟嘴道:“谁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呢。” 林璟凰笑了笑没说话,洛卿看了看雪迟迟道:“你要不要去和你的好朋友告个秘?让他们准备准备,我估计雪雨山庄会感兴趣,毕竟他们山庄一直在挣钱,但是好像并没有太多的消耗,估计不会嫌打手多。” “你们有人调查雪雨山庄?而且估计到京城世家可能抢不过那些地方豪族,所以宁愿让雪雨山庄带走?你们是不是对雪雨山庄有什么阴谋?”雪迟迟的反应让两人一呆。 林璟凰倒也坦荡荡,“皇室不可能不调查任何一个势力,这不奇怪,我们更期待这个打手落到雪雨山庄的手里是因为雪雨山庄可能是我们的盟友,而其他人一定都是削藩收紧权力的阻力。” 雪迟迟看着林璟凰和洛卿两眼后才推门出去了,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远,洛卿道:“她好聪明。” 雪迟迟打开大门后就没有关,林璟凰坐在窗边看着对面栏杆上趴着的人,点点头,“嗯,看似暴力无脑,实际上她很聪明,就是不自信,所以很多人都注意不到她的内秀。” 洛卿看着发呆的林璟凰,“她会帮你吗?” “有些事不用再提起,我们各走各的路,最多闲暇时间小酌小闹。”林璟凰抬头看向装窗边目光炯炯的洛卿。 “凰,何不为皇?” 林璟凰缓缓低下头,没有说话。 洛卿却在她身前蹲下,仰头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凑近了道:“不做人上人,就只能做阶下囚了,你们家没一个温情的人,他们的血都是冷的。” “所以我不反对成为这颗棋子,或许我可以逃出这座囚笼。”林璟凰看着洛卿的眼睛,喃喃道:“每个人都被困在牢笼之中,或许是心,或许是身体,不是吗?” 洛卿丝毫不让,就这样仰着头贴近了林璟凰,冷冷道:“那你就确定雪雨山庄是傻子吗?你就确定雪雨山庄是蝉,皇室是螳螂吗?螳螂真的可以捕蝉吗?你要知道皇室没有秘密,但是雪雨山庄就像是个坟墓,我们只能看到入口,只能看到露在地表上的坟头,没人知道下面是草席卷尸还是雄壮地宫。” 林璟凰似乎不敢看这双流动异彩的眼睛,猛地后仰靠在了椅背上,缓缓闭上眼道:“那不好吗?或许可以保我一世无忧,保我祖宗基业无恙。” “万一他不爱你呢?” 林璟凰突然愣住了,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洛卿,紫袍的少女看着那双突然有些惊慌的眼眸,“皇的命要握在自己手里,凰只是祥瑞,可有可无。” 一身素朴的帝国长公主喃喃道:“皇的命要握在自己手里,可握剑的手会沾满血迹的,或许还有些熟悉的血啊?” 洛卿依旧不死心,“握剑之人不杀人,那终究会丢失利剑,成为别人刀剑上的血液。” 林璟凰突然俯身,伸手挑起洛卿的下巴,看着那双很是熟悉的璀璨眸子,厉声道:“你为何非要我这么做?” 洛卿丝毫不怯懦,反而是微微凝着眸子,“活着不好吗?若是怕愧疚终身,那我可以传你经文,让你无情无欲,从此二人走上太上之道,岂不是两好?” 这次一身素衣的绝艳之人真的颓丧了,仰在了靠背上缓缓流着泪不说话。 似乎是不想看到林璟凰的落魄脆弱模样,站起了身的洛卿转身背对着林璟凰,透过大开的门,洛卿看到了对面不少注释过来的目光,幽幽道:“你的兄长弟弟们,你比我清楚为人。” 对面的几人看着那间有着长公主的屋子里一个少年挡住了坐在椅子上的长公主后面露急色,显然是猫抓般闹心对面那般严肃的氛围里到底在说什么。 “有人在黑市下单了,名单上是你的名字。” 说完这句话,洛卿跨出了门槛,站到了长廊上垂首去看那正在拍卖的一枚坠子,坠子很美,但却只有一枚。 第一百零八章 压轴的猴子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楼下大厅里安安静静,老拍卖师一点点叙述这枚坠子的故事,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而且人人都听说过,但是看着那枚被内力托在空中的坠子,许多人还是面色舒缓的又听了一遍这个故事,再听一次它聆听主人的过往。 雪迟迟在洛卿林璟凰的意思下出了门,到了云墓生几人门前的时候颇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是是来做什么的,但是不知道一会的话怎么说。 贴在门上的雪迟迟忘了这门上的窗格都是纸糊的,屋内的人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个身影,众人都好奇门外是谁的时候,云千羽轻声道:“迟迟,你有什么事情吗?” 云墓生听闻云千羽的话之后再去看,越看越觉得是雪迟迟,疑惑的对着云千羽道:“你怎么知道是她?” “我上午和她刚刚打过架,当然熟悉她的气息。”云千羽说完之后便走向了门口,云墓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欣喜的跟在云千羽身后跑去开门。 门外的雪迟迟听到屋内的声音,颇有些惊慌失措,转头四望,口字形的长廊上到处都是人影,虽然二楼不是一般人能上来的,但是絮绒台名声在外,加上今日的拍卖规格很高,所以还是吸引了不少贵人。 不说那最后由鹤令亲自拍卖的至宝,便是已经刊印在这些宝物也超出过完年以来所有的拍卖规格,最后的几件东西放到任何一场拍卖里都可以压轴,可见这次絮绒台花了多大的本钱。 一楼大厅内老少都有,二楼就大多年轻,能来到二楼的大多数都是世家,一个个世家数百乃至上千年的积累,什么宝物没见过?显然是真正的贵族世家里长辈们并不热衷此类活动,王侯将相们哪有空跑来看拍卖会。 能让世家门阀心动的东西基本上不会在拍卖会出现,私下里基本上就定了,越是底蕴深厚的势力越低调,其实很多人看透了这些拍卖会,本质上就是在民众之间宣传造势。 一代代的新兴势力崛起的快,衰落的也快,很多世家看似某一代没有出现大才之人,但是却可以硬撑个大几十年,而新兴势力一但没了依仗的人或物,瞬间就会消失在竞争激烈的江湖之中。 势力的实力体现在平日里的一切行为中,大势力买东西都是悄悄的买,生怕被人知道了的那种藏着掖着,买下了就是一个杀手锏或者底蕴,而新兴势力则需要张扬的买,只有足够张扬才能吸引到更多人的关注,这就是造势。 拍卖就是最好的造势,哪个实力拿钱砸下了压轴的物品,那么满城老百姓都会茶余饭后说上两句某某势力财大气粗,某某势力日薄西山。 拍卖品的主人在出手东西的时候都会大概的选择好目标人群,若是打算卖给世家门阀或者成名多年的大势力,私下里就会有所接触,一番商谈之后出售给某家,而若是打算卖给一些势力来造势,就直接走拍卖流程,拍卖的会场自然会四处宣扬。 也不乏一些私下里就谈好价钱也完成交易的势力顺便宣传宣传,把东西送到拍卖会场,然后再以夸张的价钱将东西拍下,舆论一番传播之后留下点势力的传说,实际上除了给拍卖会一点钱作为手续费用之外,只是把左手的钱交到了右手,把右手的东西换到了左手。 门一打开,雪迟迟就见到了两张熟悉的脸,出门的时候她也没忘记用面纱包裹着脸,见到外面人多,云墓生倒也没有太过于亲近,只是笑了笑道:“迟迟,你也来了啊?” 雪迟迟看着一脸没有什么表情的云千羽,然后又回过头看着身前满脸欣喜的云墓生,想到洛卿和林璟凰说的事情,心里一阵难过,垂着眼帘道:“我,我来说个事情。” “迟迟,进来说吧。”看到雪迟迟后的云墓生颇为开心,伸手去牵雪迟迟的手,只是少女却本能的缩了下,少年伸手伸了个空。 看着雪迟迟脸上的面纱云墓生觉得十分过意不去,都怪自己忘了早点和千羽说了,但是心里又有念头驱使他去看身侧的云千羽,好在云千羽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 摸了摸鼻子,云墓生觉得有些为难,雪迟迟就不说了,云千羽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好朋友,现在说什么都有些尴尬,不过两个女子的脸倒是没什么尴尬,雪迟迟视线扫到云千羽的时候满满的都是气恼,云千羽则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 雪迟迟实在不想在这里待着了,第一次见到云墓生的时候和他待在一起很舒服,第一次见到云千羽的时候待在一起虽然有些自卑,但是也异常融洽,要不然她也不会邀请云千羽到自己家里玩。 只是现在待在一起却满是尴尬,看了下云墓生,雪迟迟还是觉得话和云千羽说比较合适,于是绕开两人进屋的时候顺手拉了下云千羽的衣角,一身白衣脖子上包裹着纱布的云千羽面无表情的走到她边上,雪迟迟凑近了小声道: “今天压轴的东西很有可能是一只猴子之类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异种,你们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提前准备一下,絮绒台在叫价的时候是要验资的,只认手里的钱,手里有多少就叫什么价。” 看着云千羽有些诧异的眼神,雪迟迟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就走,云千羽又忍不住笑了下,一把握住雪迟迟的手腕对着少女带着为毛的背影道:“明天准备我的晚饭,我去找你玩。” 雪迟迟挣脱开云千羽的手,皱着眉头半回头道:“不……‘ 只是不要你去这句话怎么也没说出口,又重重的哼了声后就走,云墓生站在雪迟迟出去的路上,被撅着嘴的少女一推差点绊倒在门槛上上,雪迟迟的身影渐行渐远。 页云墓生看着云千羽,知道她是为了避免自己夹在中间为难,于是嘿嘿笑道:“千羽,谢谢你啊,委屈你了。” “希望你对她是认真的,天性淳朴的人经不起哪怕一次戏耍。”云千羽看了看云墓生轻轻摇了摇头,看向云百灵的时候淡淡道:“收起你的药,不许对她下手,听到没有?” “我要帮你报仇。”眼睛死死盯着门口的云百灵别过头颇为不满,又看了看云千羽的脖子,拳头捏的咔嚓作响,拳心正是一个小药瓶,另一只手指缝间夹着一根细若蛛丝的银针。 “我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在云千羽的注视下,云百灵不情不愿的收起手里的东西,云千羽继续道:“传信给水云天,送钱过来。” “怎么了?”云墓生颇有些好奇。 云千羽稍作思量道:“今日压轴的可能是个好东西。” 她本意是小点声怕被人听了去,但是这样好像又显得刻意将韩迪府云百灵排除在外,于是云千羽又凑近了韩迪府云百灵说了一遍。 云百灵低着头从小布袋里拿出一个藤枝刻出来的小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只蛊虫,少女拿了根银针拨着蛊虫,看似在蛊虫头上乱画,但是云千羽和云墓生知道她是在写字,韩迪府好奇的伸头去看,只能看到一串像是文字的划痕,但是太细小看不清。 韩迪府对着云百灵竖起了大拇指道:“百灵姑娘你的视力真的不是一般好。” “还好吧,但是我看不清远处的东西。”云百灵抬头对着韩迪府嘿嘿笑了笑后又低下头写写画画,最后,云百灵将小蛊虫放在手心往窗外一伸,蛊虫张开贴着身体的翅膀后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韩迪府看着云百灵的一套操作啧啧称奇,夸赞道:“这个是真的神奇,你会的可真多。” “还好还好,谁让我是个天才呢,天才嘛,自然要会的多一些,多承担一些责任了啊。”云百灵说完的时候还抬头挑衅的看了下云千羽,只是云千羽没有丝毫回应。 外面报价声音不断,有的报价声就是从几人门前的长廊上传出的,这就是贵宾的待遇,拍卖自己不感没兴趣的东西时候在小茶厅内休息便可,遇上感兴趣的就移步门外长廊上看看,愿意买就叫价两声。 云千羽显然是对这个最后的压轴物品十分感兴趣,对着找了棋盘和韩迪府厮杀的云百灵道:“这世上最好的异种猴子是什么?” 云百灵头也不抬,想到刚刚云千羽说话时候的小声,于是同样小声道:“很多种啊,金刚猴,水猿猴,对了,水猿猴就是经常有人说但是没人见过的水鬼,还有金丝猴……” 云千羽打断了云百灵没营养的回答,“人能捕捉到的猴子呢?有哪些?” “这个很难说啊,人能抓到的当然是山里常见的野猴子啊,这还用问?”云百灵颇为鄙视的抬头看了眼云千羽,“你是不是激动傻了?” 云千羽一噎,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是又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人能抓到的确实只有常见的野猴子,异种要是有那么容易抓到就不会那么稀少了,异种大多躲在无尽大山里,哪里便是大乘高手想要硬闯也是九死一生。 第一百零九章 亡灵山脉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无尽大山通常指的是帝国西南边陲那死过无数人的一大片山脉,有人称之为亡灵山,似乎从有文献记载开始人类就没有征服过那片区域。 从神话中的神灵开天辟地一直到现在,那里就是人类的禁地,古木参天,野兽横行,除了各种各样的大型猛禽野兽,还有数不尽的沼泽瘴气毒虫。 但是偏偏这样的地方草药极多,有人说亡灵山中能有那些强大的动物和到处都是的草药有关系,这种说话也有人反驳,认为是那片山脉里天地灵气更足,所以才能诞生那么多的异兽和天材地宝。 但是没有争议的是所有的药材商都将视线投往亡灵山,也有一些修士认为亡灵山的天地气韵更足跑进去修炼。 亡灵山脉虽然恐怖,但也并不至于遍地异种,只是一些山水锦绣灵草遍地的地方人要避开,其他地方与帝国其他山川没有区别,也都是虎狼为主的寻常野兽。 不过异种虽然少,但是却很强势的阻止了人类对亡灵山脉的渗入,越是强大的人类修行者气息越是容易被异种察觉,异种会将强大的人类视为危险进而捕杀。 韩迪府突然开口道:“对了,上百年前御兽神宗的宗主死在了亡灵山脉,后来御兽神宗还举全宗之力进攻过亡灵山脉中的某片区域,最后损失惨重,连几头护宗神兽都战死在了亡灵山脉。” 云墓生转过头,“采药的?还是去偷小异种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韩家在亡灵山脉也有生意,所以会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记载,但是当年的御兽神宗据说十分强大,我们韩家没有那个实力去探寻更多。”韩迪府摇了摇头。 云百灵转了转黑眼珠,骄傲的举手道:“这个我知道。” 云千羽看着跪坐在桌子边上的云百灵,少女的眼里都是得意,不冷不热道:“知道你就说,还要我哄你啊?” “切。”云百灵先是哼了声表示不满,随后道: “我研究药草的时候看到过山庄的记载,当年御兽神宗乃是天下第,第,反正前几位,他们宗门历经多年发展,豢养了很多异种猛兽,综合实力十分强大,老宗主为了找一处灵气充足的地方修行误入一只金刚猴的领地,被金刚猴杀死了。 宗主死后御兽神宗便举全宗之力进攻那只金刚猴为宗主报仇,但是御兽神宗肆无忌惮进攻亡灵山脉时散发出来的气息惊动了山里的多个族群,不少异兽惊恐之下为了保住家园纷纷扑向了御兽神宗。 最终的结果就是御兽神宗进了亡灵山脉的高手和各种训练出来的异兽几乎全都死在了亡灵山脉,御兽神宗经此一战彻底衰败,要不是宗门有几头强大的异兽镇着,且主事者迅速将驻守在各地的人手调回了宗门,恐怕就被仇家灭了门。” 云墓生听完之后疑惑道:“若是如此说来,御兽神宗和亡灵山脉的某只金刚猴是生死之敌,那会不会这次的拍卖品就是复仇之后抢来的小金刚猴?” 韩迪府点点头,显然是很认同,下棋的手并没有停下,口中道:“应该吧,御兽神宗吃了那么大的亏,想必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不会放过那只导致宗门差点被灭门的金刚猴,过了上百年,那只金刚猴当时再年幼,此时也该寿终正寝了,正是脆弱的时候。” “小千千你怎么这么感兴趣?”云百灵刚刚说了一个人人都不知道的秘辛,所以此时有些骄傲,自信心爆棚,直接叫云千羽小千千。 云千羽也不在意,伸手帮云百灵下了一步棋,随口道:“你不觉得我们的组合想要如铁桶一般的话还缺了点什么嘛?” “你不要乱下,毁我大局。”云百灵扒拉开云千羽的手,拿起那枚棋子,只是怎么看都觉得云千羽下的这步棋才是最好的,于是又悄悄的把手里的棋子放回去,“我哪知道缺什么啊。” 云墓生显然是知道的,调侃云百灵道:“这都想不到,那你是承认你没有脑子了吗?” “砰。” 云百灵一拍桌子,棋也不下了,托着下巴对着韩迪府说了声等会后便开始思考起了自己和云千羽两人搭成的组合还缺了什么。 许久之后云百灵忽然想到了,再次一拍桌子,桌上的棋子都被拍的跳了一下,少女信心满满道:“缺个抗揍的,我是统筹帷幄且精通百家之长的元帅,小千千你是一个锋锐的刺客,我们还缺一个能正面硬杠的强大体修,但是女子大多不擅长暴躁力量型的拳脚功法,而水云天出现男侍卫的话又不方便,只能找个异兽来填补这个空缺。” “聪明。”云千羽难得的夸了下云百灵,少女顿时打蛇随棍上,骄傲道:“我是少爷的智囊,你是少爷的剑,我们需要为少爷找一面盾。” 云千羽站在云百灵的身边,看着云百灵雀跃的神情,又想起她刚刚要为自己报仇的模样,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对。” “那为什么现在才找?是不是太迟了?”云百灵得到了认同更是兴奋。 云千羽捏了捏仰着头的云百灵耳垂,轻声道:“你猜猜。” 云百灵想了一阵子,虽然不甘心认输,但实在是没有半点头绪,最后只能叹了口气道:“猜不到。” “回山庄的时候进门你能看到什么?”云墓生提点道。 云百灵瞬间醒悟过来,“是熊,门口有只大黑熊,那就是一开始找的盾。” 云千羽点点头,只是云百灵又疑惑了,“那为什么又不要了?” 一身白衣的云千羽在桌边挤着云百灵坐下,一边伸手接过棋盘开始和面容清秀的韩迪府对弈,一边解释道: “我们没有御兽神宗的那些驯兽高手,驯服不了那只野性十足的熊,虽然黑熊在山庄老老实实的,但是这黑熊也是市面上能搞到的最好异兽了,估计比起御兽神宗的好异兽也差不了多少,这样强大且野性十足的异兽若是没有小姐以及其他高手镇着,说不定能弑主,带在身边风险太大了。” “原来如此。”云百灵点了点头,然后把云千羽往椅子外挤了挤。 云墓生走出门,走廊上人似乎多了些,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不少的客人在茶厅内休息,这会见拍卖品越来越珍稀都开始走出房门站到栏杆前观望了。 雪迟迟回到林璟凰洛卿待着的小茶厅,推门的时候说了声:“我回来了。” 屋内气氛有些沉闷,林璟凰开口道:“告诉他们了吗?” 雪迟迟解下帏帽后摘掉面纱,站到窗口吹了吹风,这么点时间脸上就有些汗了,天果然是热了,点点头道:“嗯,说了。” 洛卿似乎有心事,表情并没有雪迟迟之前见到她时候的那么开朗,只是淡淡道:“南宫钺似乎从南方过来了。” “南宫钺是谁?好像在哪听过。”雪迟迟有些疑惑,这对这个名字没有太多的记忆,但又有些熟悉。 林璟凰解释道:“御兽神宗的大小姐,善使两把斧钺的那个。” 雪迟迟顿时一拍大腿,“原来是她,难怪我觉得耳熟呢,我听说过她有一只小牛犊子一样的大老虎,也不知真假。” “是真的,那老虎是不可多得的异兽,据说一声吼能吓死寻常老虎。”洛卿点点头,她和林璟凰现在都在等最后的压轴宝贝登场,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雪迟迟顿时兴奋道:“你的这白鹤也是异兽,能打过她的老虎吗?” 外面的报价越来越高,厅内一身素朴的林璟凰以手扶额,“迟迟,你是女孩子,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力?张嘴就是打打杀杀和输赢。” “好吧。” 雪迟迟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完之后过了没多久还是没忍住道:“那到底是仙鹤厉害还是猛虎厉害啊?” 洛卿看雪迟迟满是好奇的模样,估计若是不回答的话雪迟迟今晚觉都睡不好,于是开口道:“关到大笼子里的话,那我的小白鹤肯定打不过她的老虎,但若是寻常街头遇上了的话,我的鹤会飞,那么就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雪迟迟直点头,显然是赞同这个回答:“只要你飞在天上,那你就不会输,甚至可以向她头上吐口水,她只能躲避,而没有那个实力反攻你。” 屋子里洛卿和林璟凰忍不住笑出了声。 楼下的大厅内,男人站在高台上,身边侍女手里端着一个木盒子,盒子上摆着的就是一个寒气凛凛的青钢剑,拍卖的师傅道:“这把剑乃是不可多得的至宝,五百两白银起拍。” “七百两。” “……” 二楼也有人参与报价,最终这把剑以九百百多两白银成交,被一楼一位老者买走,似乎是要送给宗门的出色子弟,老者看着侍女递到自己手里的剑,满心欢喜,显然是对花九百多两买到这把剑很是满意。 早些时候选花魁,鹤令的身前挂满了白玉牌子,须知竹排百两银子一枚,白玉牌子一千两一个,可见权贵子弟能在絮绒台砸多少钱,这就是絮绒台可以凭借一栋楼挣得比许多条街还多的原因。 剑被人拍走,侍女又端上来了其他的珍宝,此时册子上的东西已经有一半被拍了出去了,只有少数的几件没人要被侍女端了下去,大概再过这么长时间这场拍卖就要到最激动人心的揭秘时刻了。 第一百一十章 你我君臣一世相依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窗外有只白鹤的屋内,一身清贵公子哥最爱穿的圆领袍的洛卿看着雪迟迟道:“迟迟啊,你和你表姐关系怎么样啊?” 雪迟迟伸手去逗弄小白鹤,头都不回道:“哪个表姐?” “这个表姐。”洛卿指了下林璟凰,看到雪迟迟背对着两人也看不到自己的首饰,于是又道:“林璟凰这个远房表姐。” 雪迟迟伸手去梳理小白鹤的羽毛,白鹤似乎很喜欢雪迟迟的抚摸,头轻轻的蹭雪迟迟的脖子,雪迟迟范文道:“那还用问吗?你见过我和哪个表姐四处玩过?” “那你璟凰表姐要是争储,你帮不帮她啊?”洛卿似笑非笑道,雪家的实力还是很强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帝国稳坐京城上千年屹立不倒,若是雪家能出头支持林璟凰,那么林璟凰的路可以走的顺很多。 林璟凰突然皱着抬起了头,双目冷冷的看着洛卿,显然是今日洛卿的诸多行为让她感到不满,“我不是说别再提吗?” 洛卿摆了摆手,她知道林璟凰是真的生气了,口中连声道:“好好,不提了。“ 林璟凰打断了洛卿的话,两人不再说话,但是窗口和小白鹤玩在一起的雪迟迟却呆住了,她突然想到了林璟凰和云墓生极有可能成了的联姻,想要转头,但是转了一半的头又转了回去。 虽然嘴上说着云墓生很讨厌,但是雪迟迟还是有些害怕他被人利用,低着头道:“你和云墓生是利益结合吗?他们雪雨山庄会帮你争储,所以你才会愿意嫁给他吗?他知道吗?” 林璟凰也没有瞒着雪迟迟的意思,以雪迟迟雪侯府大小姐的身份,知道也只是时间问题,于是道: “是为了削藩,父皇还在观望中,我师傅和老太傅等深得父皇信任的老臣都赞同,皇室其他人同意联姻,但不赞同由我来联姻,我师傅说若是我能接受的话这就是最好的路,我不能接受的话他会想办法推掉这婚事。 虽然目前父皇和他的心腹还在商议这件事的利弊,并没有找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做媒,但是云墓生应该能听到风声,大家都不是傻子,他只要知道皇室有和他联姻的意思,应该瞬间就知道是利益结合。” 雪迟迟点点头,皇室要削藩,故而找了些帮手很好理解,但是嫁到雪雨山庄的是林璟凰表姐就奇怪了,这是她从一开始听说这件事一直到现在都不能理解的事情,明明随便嫁一个公主就行,为什么非要嫁皇上和皇后唯一的嫡女? 看了眼并没有脸上并没有对这件事反对表情的林璟凰,雪迟迟觉得应该是有些事情自己还不知道,雪雨山庄或许并不像是大家看起来的那样,或许有什么大众不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足以让雪雨山庄大公子配得上帝国长公主,并且能给削藩提供更加强大的助力。 小白鹤看着发呆的雪迟迟,很是不满的用头蹭了蹭雪迟迟的脸,雪迟迟顿时回过神来,伸手扶了抚小小白鹤,想起刚刚洛卿的问题,虽然林璟凰已经打断了那问答,但还是开口道:“雪家上千年来从来不参与争储夺嫡,我个人可以拼了命的帮忙,但是我的父兄不会帮任何人,他们只会祝贺新皇登基。” 面无丝毫瑕疵的林璟凰转了下身子,看着窗口满眼真诚的雪迟迟道:“迟迟你别多想,她就是话多,我不需要。 “嗯,如果你有什么用得到我个人的地方,你开口,我一定会舍了性命的帮你。”雪迟迟坚定开口,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替雪家做出任何的回应,亲情是亲情,友情是友情,家族利益是家族利益,她素来分得清楚。 她雪迟迟可以为了亲情和友情帮助林璟凰,但是绝对不会损害家族利益去帮助别人,她在许多家族关系中发现了真理,女人一辈子真正的靠山只有那少数的几个人,管你叫闺女的父亲,管你叫姊妹的兄弟,管你叫母亲的儿子,管你叫姑姑的内侄。 女人少时靠父亲来得到别人的尊重,婚后依旧靠娘家的父兄来获得婆家的尊重,等到自己老了需要被人照顾的时候就需要靠儿子,若是儿子不孝,那还得靠娘家的父兄,父兄老了就靠娘家的内侄来给自己撑腰。 女人这一生能创造价值的那段青壮年时光都献给了夫家,但最狼狈的时候一定是娘家那群身上和你留着一样血液的人在拉你一把。 在京城乃至天下所有的豪阀世家里通用的都是这个道理,世家出身的男女未必很聪明,但是在利益上绝对精明,朋友也好,丈夫也好,都是靠不住的,好的时候可以好的亲密无间,但很难好上一辈子,因为凭借兴趣走到一起就一定会因为兴趣而疏远。 雪迟迟虽然爱打打闹闹,但绝对不是江湖上一头哄的热血青年,未婚嫁之前一切涉及到利益的事情她都会为家里考虑,虽然她感觉嫁人还很遥远,但是她知道娘家的势力才是自己这一辈子骄傲的资本。 将来无论嫁给谁,只要父兄还在,那么婆婆就不敢欺负自己,妾室也不敢爬自己头上,甚至于压根就不会有妾室,想要美好的明天,那自己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损害父兄的利益。 雪家能屹立千年不倒靠的就是本身的实力和从来不会参与争储的祖训,新皇登基之后通常会冷视当时不帮助自己的雪家,但是随着皇子们的成长,皇帝会越发器重雪家。 无数年来,皇帝和下一任皇帝虽然大多是父子,但是一定是博弈之中的;皇帝害怕自己的太子做的不好,更害怕太子做的比自己要好,灵渊帝国皇室为了皇位发生过的流血事件从来不少。 雪家无数年的操守让皇帝知道,哪怕皇子势大,雪家也不会投靠他们,一定是忠于皇权的,雪家的存在一直都威慑着意欲作乱的皇子们。 雪家是皇子的路人乃至敌人,但千年来一直都是皇帝的自己人,只要你成为了皇帝,那么你就可以得到雪家的支持,胜者为王,有能力制裁雪家的都是皇帝,可是皇帝又怎么会制裁忠心耿耿的世家? 这就是雪家能成为千年内唯一不断爵位的世家最根本的原因,皇帝无条件的信任让雪家每一代都是顶级的贵族。 这些道理小时候是父母将给自己听的,长大后雪迟迟自己也逐渐明白其中厉害,如今一但答应了帮助林璟凰,那么就相当于将雪家的的招牌砸了,无论林璟凰能不能称帝,新皇都会担心雪家和以后的皇子勾结。 在雪迟迟的心里还是那句话,我和你关系好,所以我可以把命给你,但是我家族的利益分毫动不得,这也是很多世家女子愿意为家族联姻的关键所在,在夫家的作为是为了得到别人的尊重,在娘家的作为是为了从出生到死都不变的靠山。 所以聪明女人会亲近娘家的侄子,只需要在他们小时候给点好吃好喝的,你和他们永远都不存在利益争端,他们会给你撑一辈子的腰,夫家的侄子一点用都没有,你对他再好你也只是个外人,婶婶永远不如姑姑亲。 这些年雪迟迟算是看透了,她的姑姑从来都是把两个哥哥当作宝贝,但是对自己一直都过个面子,小时候也看不懂,长大后才明白,就像是母亲经常把舅舅家的表哥往家里带,很少理会舅舅家表姐一样,世家女子终究一步一计算。 雪迟迟觉得她也学会了利益为先,普通人家什么样子不知道,但是这样充斥着各种利益的世家,真心会对一个女孩好的亲戚只有舅舅和外祖父外祖母,所以除了父母和舅舅,她和其他人的交往她都注重利益,不占便宜没关系,但绝对不能吃亏,她知道这样不好,但只有这样才能过得好。 一身普通且素雅的林璟凰别有一番风韵,看着雪迟迟点点头,虽然雪迟迟不愿意拉着雪家帮助自己,但是她觉得雪迟迟有这样的心思很好,这样的女孩子才能不吃亏,她是表姐,哪怕是远房,但依旧是希望表妹过的好的。 外面的拍卖进入了嘈杂,应该是到了休息的时间,等会儿会一直持续到结束。 洛卿天性空灵,此时翻出了窗子,对着屋内的林璟凰道:“凰,我回去了啊,不是我故意惹你生气,你要知道,我是道门第一气运天赋之人,道门的各种法门我都有涉猎,你面相不好,我希望能为你逆天改命。” 一声白鹤轻鸣,窗前做紫袍少年郎打扮的少女已经消失不见,窗前只剩下两句话: “凰,何不为皇?” “汝为皇,我为卿,你我君臣一世相依。” 雪迟迟看着远去的白鹤紫袍,满眼的羡慕,对着林璟凰道:“那小白鹤对我还很亲近呢。” 林璟凰自嘲道:“说明你天性纯真,这白鹤不仅仅是异兽,更是道门出了名的灵兽,灵兽最是亲近有着赤子之心的淳朴之人,心思过重的人向来为这类灵兽所唾弃,比如我。” “我感觉表姐你才是最脱俗之人。”雪迟迟倚在窗上不回头。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云顶之下的桃花绽放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林璟凰颇有些诧异,没想到雪迟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摇了摇头道:“我算哪门子的脱俗?” “表姐你平日里大多都居住在小竹屋内习武练字,过的就像个隐士。”雪迟迟转过身叹了口气。 目光中颇有些羡慕的林璟凰看着窗边的少女,“真正天性淳朴之人哪里需要待在那里静心养性啊?你就看那佛门道观里,静心修行打坐的有几个是赤子之心之人?最是白玉无瑕的都是寺庙道观内疯跑的小和尚小道士们,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玩耍,没有心思的人是静不下来的,当一个人开始思考,他就不纯粹了。” 雪迟迟顿时一愣,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摘掉裹了一层层的面纱后风可以直接吹拂到脸上,依旧有些肿痛之感的脸在风的吹拂下凉爽许多,她不知道回什么,于是伸出手指试了试脸上受伤的地方。 絮绒台之外,兰剑侍转上了这条路边树立着絮绒台的街道。 一只小小的蛊虫在她之前飞,蛊虫翅膀挥舞的很快,但是移动的速度却不够快,握着剑的女人身上内力透体而出缠绕在蛊虫的身上,禁锢着蛊虫的速度。 正逢絮绒台拍卖中场休息,兰剑侍进门的时候重多侍卫见到兰剑侍手中握着剑,气息雄浑而锋锐,堵在门口想要阻拦,但是门边一位扫地的老妇人却摆了摆手,众侍卫纷纷对着兰剑侍抱拳退后。 这老妇也是絮绒台的高手,年岁大了,又闲不住,便四处打扫打扫,对着兰剑侍道:“小辈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见谅。” 兰剑侍点点头,那蛊虫早已被她收入袖中了,问了老人雪雨山庄云公子在何处之后便上楼去了。 云墓生半坐在桌子上看云千羽和韩迪府对弈,云千羽借着云百灵的棋局和韩迪府杀的势均力敌,云千羽是个天才,只要是她稍微学过的东西,一定比大部分人做的好,韩迪府性子文静,平日里也就研究药材医术,闲余之时便自己和自己下棋。 “叩叩。 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后门就开了,兰剑侍走了进来,关上门后对着云墓生道:“见过少爷。” 云墓生点点头,伸手示意随便坐,徐娘半老的兰剑侍袖子轻动,蛊虫飞出来之后直奔云百灵而去,少女伸手一揽,蛊虫就落到了手中,将蛊虫喂了点吃的后将其收好,云百灵的眼睛就又落到了棋盘上。 兰剑侍看着好奇,于是也凑过去看了看,这一局棋下了很久,最终韩迪府更胜一筹。 看着云百灵在那收拾棋盘,兰剑侍对云墓生道:“云越道的来了个青年叫白莲花。” 云墓生点点头后对着兰剑侍开口道:“嗯,带了多少钱?” 兰剑侍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想要伸手递给云墓生,但是云墓生没有接的意思,云千羽伸过手接了下去看了看,兰剑侍补充道:“钱庄的银票,折合白银一百二十万两。” 看着数钱的云千羽,兰剑侍心里颇有些酸酸的,大公子这是刻意的告诉自己,大部分的事情只要云千羽点头就行,没必要什么都通过他,出山之时还想着以自己的宗师之境会成为大公子的左膀右臂,没想到如今就混成了一个跑腿的侍卫。 坐在桌边的韩迪府瞪大了双眼,一张嘴下意识的张成了满月,她从没想过云墓生一句话能瞬间调来上百万两的白银,这些钱足够赈一场小天灾了。 “公子,我能问一下是要买什么吗?这些银两够不够?”兰剑侍心态调整的很快,换了个侍卫该有的姿态和云墓生说话。 云千羽见云墓生不太想说话,开口道:“据传是一头异兽,对山庄很有用。” 兰剑侍识趣的不再多问,她算是看出来了,云墓生眼里下人就是下人,朋友就是朋友,便是四管家的实力,眼前这个白衣少年也并没有给出任何的尊重,更不谈自己了。 看着云墓生伸头去看云千羽手里的银票和各种契,兰剑侍觉得有些无语,递给你看你不看,递给别人你又伸头,八卦乃是人之常情,她总是感觉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是奇怪。 像是主子和下属,像是知己朋友,也像是玩心很重的丈夫和打理家中事物的贤妻,但最奇怪的就是什么都像又什么都不像,不像朋友,也不像主仆,更不像夫妻。 兰剑侍看不懂两人的相处,于是去了角落椅子上闭目打坐了,云墓生看着云千羽道:“你说能值多少钱?” “这个你问云百灵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好的异兽和差的之间有多大的区别。”云千羽说完之后对着云百灵道:“还记得身上的债吧?按照我给你算的帐算算这个异兽值多少钱,那些珍禽异兽你都是接触的,按照异兽的能力差别来推算价格差别。” 云百灵听到云千羽提自己身上的账,顿时感觉生不如死,要靠还债过一辈子了,苦兮兮道:“我都不知道拍卖的具体是什么猴子,哪有办法给出大概的价格。” 云千羽没好气道:“那你就算一下有哪些猴子,每一种大概值多。” “哦。”云百灵说完之后就开始低着头算起了帐,手指在桌上快速的比划着。 在众人的目光里,云百灵抬起了头,“估计要二十万两白银到八十万两白银,除去最顶级的和拿不出手的太差的,大部分此类的顶级血统异兽价格在四十万上下跳动,而且现实中很难真的出现纯血的血统,所以价格说不定比我算的要再低一些。” “比我想的还要贵一些。”云千羽点点头。 云百灵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又说不出口,酝酿了很久之后才小声道:“我感觉你把价格报高了,你在坑我钱,我哪里值那么昂贵的培养。” 云千羽转头看着目光躲闪的云百灵,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么不自信啊?虽然你脑子不聪明,但是天赋不错,山庄钱没地方花,就便宜你了。” 云百灵皱着眉哼了声。 几人喝茶的小茶厅外又安静了,然后便是浑厚的男声介绍。 又过了一阵子,坐在桌边的云墓生放下手里翻着小册子,对着几人道:“再过两件就到了压轴了,外面出去吧。” 推开门,门前已经站满了人,见到屋子里的人出来,门前的众人稍稍让了个位出来,这算是示好,但能来二楼的也都不是普通人,倒也不至于谄媚。 看着一个人的空位,云百灵毫不客气地一头扎了进去,云墓生宠溺笑着摇了摇头,和云千羽站到了韩迪府云百灵的身后,兰剑侍走了几步重新找了个位。 在几件商品拍完之后,男拍卖师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诸位贵客,接下来就是我们这次拍卖的压轴了,可以说这件拍卖物品是三五年来都没有出现在拍卖场过的宝贝。” “别卖关子了,赶紧请出来鹤令姑娘和压轴品啊。 “对对对,赶紧的,我还没见过十七岁之后的鹤令姑娘呢。” 人群一阵哄乱,最后的压轴拍卖品是什么大家不知道,调侃什么的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但是鹤令可是个名人了。 鹤令十三四岁的时候便一身红衣名传天下,帝国很多人都在等着她长大,期待着她名冠京城,只是鹤令向来体虚,常年生病,所以大家也都没怎么见到过。 今日若能一见自然了却一桩心愿,虽说今日来絮绒台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但是无论什么地方都不会缺少起哄的人。 一身暗蓝色的男人伸手在空中虚按了两下,开口道:“好好好,既然大家不想听老朽说废话,那么就直接请出鹤令姑娘来给大家介绍最后的这件宝贝吧。” “这就对了嘛,你个小老头有什么好看的?”二楼一位少年的玩笑赢得哄堂喝彩。 暗蓝色衣裳的男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拍了下手,顿时琴声幽幽响起,一声箫声简单直白,并未带着什么技巧,就像是吹响就算一样敷衍。 但是这箫声却像是个引子,三楼鼓声大作,雄浑之气直冲云霄,一阵鼓鸣之后那箫声再次划过絮绒台的高楼内,琴声琵琶声渐次出场,絮绒台本就是天下乐宗之首,今日又下了功夫,一时之间人人醉在这乐声之中。 “哗啦……” 一声布帛撕裂声将大众的神魂拉回现实,众人循声抬头,只见到一位穿着粉衣的女子手中拿着长彩带在空中飞梭,云顶之上的花纹下藏着一只吊环,穿梭而过的年轻美艳女子带着彩带穿越吊环而过。 琴声愈加急切,云顶之下出现更多的粉衣女子,霎时间犹如桃花在这絮绒台之内,云顶之下凭空绽放。 痴迷的人群忘记了赞美,只是呆呆的看着,人群中反倒是云墓生第一个低下头四处乱看,随后就是云百灵打了个哈欠,初见时惊艳,但是稍稍看一会就平常了。 或许是近距离的看美人看的多了吧,云墓生自认这辈子见过很多的美人,首先就是那个养育了自己许多年的女人,她有几根睫毛他都记得,出了山庄之后又见到了如鬼魅般妖媚的鹤令,以及刚刚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茶厅内的林璟凰。 理智告诉他云千羽才是那个完美无缺的美人,但是云墓生总是感性的觉得雪迟迟最好看,她的眼睛总是那么清澈,清澈的倒影着情绪,她的个子也恰到好处,总之无一处不完美。 见过的美人多了,自然就很难被女人吸了魂魄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猜猜箱子里是何物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眯着眼把飞舞的少女看了个遍的云百灵转过头问云墓生道:“鹤令是哪个?” 看着大厅以及长廊上的人群,少年摇了摇头,“不在里面,应该是身体不好,不适合吧。” “那她会怎么出场呢?总要出现的吧?”云百灵伸着头四处观望,但是她个子不高,所以踮着脚尖也看不到太多的东西。 云墓生也转头四处看,只是什么都没发现,摇着头道:“谁知道呢? 琴声依旧,箫声鼓声逐渐隐去,在空中绽放的桃花四散,白衣如雪的一群女子自三楼的女子闺房向外踩着栏杆穿插而过,随后,天上降落桃花雪。 粉白二色衣裳的女子在台上散开,琴声也消失了,人人伸头去寻鹤令,只是什么都没看到,正当不少人欲要开口时,拍卖台的屏风之后人影绰约。 先露一只绣着金色祥云的红色绣花鞋,裙角荡漾着越过屏风,随后红衣女子施施然走出,对着众人轻轻一拜,“鹤令,见过诸位。” “鹤令姑娘!” “真美啊!” 人群惊叹声连绵不断,犹如浪潮般在楼内循环往复回荡,惊叹声内不少回过神的年轻男女下意识的去找楼内的另外两个女子。 对于这楼内的大多数人来说,林璟凰高高在上,云千羽又是个冷面的,两人对于众人来说太遥远,距离感太强,远不如对着众人温和笑着的这个红衣姑娘。 虽然举止端庄,但是女子似乎媚骨天成,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勾人,鹤令对着众人谦和的笑了笑之后道:“今日的最后一件商品由奴家为大家做些介绍。” 说完之后,妆容颇艳的鹤令伸手挥了下,四个穿着粉衣的少女抬着一个红布罩着的方形物体登上了台,将东西抬到鹤令的身边就退到台下恭恭敬敬的站着。 絮绒台这位众人等了许多年的花魁也不废话,缓缓伸手揭开了红布丢到地上,指着桐木箱子对着众人浅浅笑道:“大家不妨猜一下是什么类型的货物。” 众人看着那撤掉红布之后露在外的大箱子,一时无人说话,这般大小实在是难猜,若是功法那得有几十本,若是兵器估计只有钟锤盾牌斧子能有这般体积,若是药材或者活物也都有可能,毕竟花草树木大小不一,大型动物的幼崽,小型动物的成体都这般大小。 许久之后一个白胡子老人朗声道:“我猜是兵器,刚刚我看几位姑娘上来的时候木板变形的幅度比较大,姑娘们回去的时候木板变形的幅度就很小了,这箱子至少有四个女子重量,书籍和活物都是不可能的,要是这么重,绝不止这点体积。” 二楼的张明喻对着那位白胡子掌门拱了拱拳道:“高掌门好眼力,一点破绽都逃不过你的双目,当得起慧眼如炬,不过晚辈有些不同的看法,按照絮绒台的惯例,兵器可是从来都揭了红布就看得到的,从来没有放在盒子箱子里过,便是配有剑匣的宝剑也会分开放,保证一揭开这红布就看得到拍卖主体。” 众人一愣,纷纷对着张明喻抱拳称声聪慧,张明喻抱拳连说谬赞,他的边上,杨思姚正爱不释手的把玩着一对坠子。 “那依长公子看回是什么呢?”对张明喻之前说法连连点头的高掌门好奇的问道,张明喻的身份不低,其父乃是实权武将,若是不出意外,张明喻将来也是帝国军方支柱之一。 张明喻摇了摇头,手指在栏杆上轻点道:“难说,依絮绒台的惯例,今日这红布揭开之后看到的就是需要拍卖的东西,也就是这个箱子就是拍卖物品中的一部分。 而这个箱子只是普通的檀木并不名贵,不够资格成为拍卖品,所以这个檀木箱子一定是箱中物品离不开的包装,加上高掌门刚刚所说的重量,我觉得应该是什么质量很重且需要檀木保存的药材。” 高掌门点点头,一边抚须一边道:“这么说也有道理。” “姓张的,我猜是活物。” 众人循声去看,二楼西边一个穿的花里胡哨的少年满脸挑衅的看着张明喻,少年看着看过来的张明喻又重复一遍道:“姓张的,你猜是药材,我猜是动物。” 张明喻看着御史大夫之子齐三宝的骄傲姿态,也不闹,只是平静道:“那你说说这个重量怎么解释?血肉之躯总有个正常的重量吧” “这个,这个嘛。” 齐三宝一时倒是不知道怎么说,楼下有人亲近张明喻的少年道:“张公子你就不要为难他了,他懂个啥啊,就是单纯的和你唱反调而已,你说好的,他就说是坏的,你说桌上的肉好吃,他就非得说桌子下的骨头香。” “哈哈哈……” 大厅内顿时哄然大笑,人人都听出了这言外之音,纯粹的骂齐三宝是狗而已。 齐三宝的父亲乃是当朝的御史大夫,平日里的工作就是纠察百官,再加上为人正直,自然将朝中上下得罪了个遍。 齐三宝的父亲上个月听人举报说征南大将军贪污军饷,于是他就去调查了一番,谁知道查着查着发现征南大将军没有任何问题,原因居然是那个举报的人和征南大将军府有过节,刻意恶心人。 帝国举报不罪,所以那个举报的人没有受到处罚,反而是御史大夫的到军营里的一番查探让征南大将军在朝堂之上被人笑话。 事后证实了是御史大夫的问题,他没有核实举报信息就开始直接上纲上线的纠察官员,平白被人笑话的征南大将军哪里忍的下这口气?于是朝会碰面时对着御史大夫百般冷嘲热讽。 御史大夫本就因为自己的职责疏忽而感到自责,再加上征南大将军以及其同僚的嘲笑,当场就气晕了,在家调养了半个月才再次到御史台公办。 就这样,御史大夫的儿子齐三宝就对上了征南大将军的儿子张明喻,只是大多数时候张明喻并不回应他的挑衅,今日若不是太多的人看着,估计张明喻压根就不会接话。 “混账。”齐三宝顿时鼻孔都冒烟,他这辈子最讨厌被人说他是狗了,这些年朝中众人及家属都在背后称御史台都是疯狗,御史大夫就是疯狗头子,而他作为御史大夫的儿子,同龄不对付少年都称他是狗衙内。 一楼打听的少年显然是不怕齐三宝,仰着头对齐三宝比了个手势,隔着这么多人,齐三宝只能干瞪眼。 反倒是张明喻再次开口道:“齐兄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是活物的话,这檀木有静心的效果,而重量或许是檀木内有钢铁笼子所致,假如是个活物,想必是个凶兽。” 众人没想到张明喻会给齐三宝台阶下,但还是赞同张明喻的观点,齐三宝哼了声,口中小声道:“别以为帮我说话我就会原谅你。” 看着众人求证的眼神,鹤令浅浅笑了笑,明明是很得体的笑,但是众人却觉得那红衣女子媚眼含春,鹤令看向张明喻道:“张公子果真是聪慧之人。” 张明喻笑了笑没说话,鹤令稍稍退了一步,对着楼上点了点头,顿时数道剑光划过,木箱如花瓣绽放般向着四方倒下,露出其中的那钢铁笼子。 “嘶,吼……” 笼子里的一声咆哮声音不大,但是却威严,人人伸头去看。 一只三五岁孩童大小的猴子模样动物似乎是被惊醒了,从沉眠状态苏醒,对着乌压压的人群一阵吼,随后就是伸手去扒拉铁笼。 听着金属摩擦发出的尖锐声,看着笼子上的火花,顿时人人都知道为什么这么点小东西要用这么粗的铁棍做笼子来了。 震惊的同时,所有人眼里都火热一片,这么小的东西就这么凶,长大了还得了?但更多的疑惑是这凶暴的异兽从何而来。 云千羽看着那笼子里咆哮嘶吼的幼猴,悄悄伸头贴到云百灵的耳边小声道:“这么野。你有把握吗?” 云百灵双目眯成了一条线,她看不太清,只有眯着眼才能清晰一些,缓缓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云千羽瞬间明白了,云百灵的意思是驯服它很难,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可以的,只不过需要很长的时间。 那猴子还在笼子里翻腾嘶叫,爪子在铁笼子上留下一道道痕迹,来这的人都不是傻子,很显然絮绒台并没有使用最好的钢铁来铸笼子,这笼子和普通士兵的铠甲差不多,但即便如此也不会损耗这异兽的半点名声。 一身红衣的鹤令并没有说话,微微退了两步,给大众留下了观赏的时间,此时不少人已经不再看她了,而是死死的看着那棕灰色的猴子,这般稀奇的异兽很是少见。 云百灵看了看之后对着身边的云千羽几人道:“这只猴子血统并不存粹,应该是水猴子和金刚猴的血统,由于是串了的物种,所以情绪很容易失控。” 云墓生和云千羽自然是相信云百灵所说的,但是韩迪府由于不太了解,所以有些不太信,但是看到云千羽和云墓生眼里的相信,还是点了点头。 兰剑侍直摇头,这般稀奇的东西只是远远的看几眼就敢各自点评,当真是无知无畏只是看着云墓生和云千羽的表情,她话并不敢说出口。 边上的其他人就不像是兰剑侍那般有所顾虑了,一个中年男人看着云百灵不屑道:“大言不惭,你才多少岁?能凭借这么远就看得出血统?无知无畏,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云百灵没想到边上突然有人说话,吓了一激灵后往云千羽怀里缩了下,看到男人凶神恶煞的,她胆子素来小,也不敢反驳,有点委屈的瞪着中年男人,只是接触到男人的视线后又慌忙的低下头。 云百灵几人身边不断有人迎合中年男人的话,对云百灵各种嘲笑。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关于串串的一场豪赌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站在云千羽身侧的云墓生歪着头,看着中年男人冷冷道:“她大言不惭你又何尝不是大言不惭呢?你不了解那猴子,也不了解她,凭什么得出别人无知无畏的结论?” 中年男人能上二楼,自然也是有些身份的,但还是不愿意和云墓生正面的争论,嘲笑一个侍女和嘲笑云墓生,这之中的区别他还是知道的,冷冷的别过头,“哼,等会一切自然见分晓。” 一身白衣,头戴银冠的云墓生微微转了下头,狭长内双的眼睛将刚刚开口嘲笑云百灵黄口小儿的人都看了一遍,微微眯着眼道:“见分晓又如何,你们这般无凭无据的嘲笑我的人就这么算了?” “那你要如何?” 中年男人本来还是有些畏惧雪雨山庄的权势的,虽然兰亭阁也表态了,世上大乘远多于公布出来的,有很多高手并没有出手,所以无从推测实力,近日突然上榜的神剑宗掌门人孙岐庙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是无论世上有多少大乘,雪雨山庄都是明摆着有一个的,若是自己的势力没点同级别的高手,谁愿意招惹雪雨山庄?但是如今云墓生直接将矛头对准了这边的多人,那中年男人心里就有底多了。 云墓生看着中年男人,嘴角扯了扯,不屑道:“总该恭恭敬敬的道歉吧?若是现在道歉,我就不追究了,若是坚持自己没错的,那就等会见分晓的时候在算帐,若是百灵确实说错了,那这件事就算了,若百灵说的没错,那你们的嘲笑就该付出更大的代价,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道歉就完了的。” 大厅内不少人意识道这边的争端都看了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雪雨山庄和工部的某位官员家族成员起了争执。 “雪雨山庄可真是横啊,才来几天?四处树敌,行事毫不收敛。” 离得远的人窃窃私语,近处的人则竖起了耳朵听双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争论。 “那便是证明我们错怪这位姑娘了,云少爷要我们如何啊?总不能自裁在这位天纵之姿的姑娘身前吧?”右手边的一个胖墩墩的男人和君子楼有些关系,他的家族有人在君子楼混的不错,对雪雨山庄自然是十分不满,二长老的死让很多亲近君子楼的人对雪雨山庄咬牙切齿,只恨君子楼为何不早些表态。 云墓生礼貌的笑笑,“你要是愿意的话,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胖墩墩的男人皱着眉,颇为傲慢道:“那我们这么多人都不愿意自裁呢?雪雨山庄难不成要把我们都杀了不成?” “别以为拉着这么多人一起我就不敢怎么着你,若不是絮绒台内不合适打斗,我现在就废了你一只手。”云墓生不屑的看了眼胖男人,胖墩墩的男人接触到少年的眸子后想到君子楼二长老的死,愣是不敢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大厅内的鹤令不紧不慢的看着楼上的云墓生和云千羽,嘴角挂着最得体的笑,也不劝阻,絮绒台内也无其他任何主事之人出来调解,关在笼子里的猴子似乎是察觉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了,倒是安静了下来。 “这样吧,你们几个,现在和她道歉。”云墓生一指云百灵,云百灵见许多人看向自己,颇有些怯怯的不敢看,微微回身面朝云千羽低着头。 见到没有人开口,姿容不凡的少年也不急,淡淡道:“既然都不愿意道歉,非要拖到最后,那么就下个赌注吧。 你们不是认定了她狂妄吗,那就一千两白银下注,若是她说的对,你们每人的一千两就当是给她道歉了;若是她说的不对,那么我给你们每人一千两,就当是为我让你们道歉的无礼之举赔罪,如何?” 数位见着云百灵只是个侍女而出口冷嘲热讽的人顿时有些发傻,互视一眼之后都觉得天上掉钱了,看了眼云墓生之后都觉得这人该不会是个傻子吧,这是要上万两随手抛的节奏啊。 中年男人这会反倒是怀疑云墓生是不是玩什么把戏了,想要仗着雪雨山庄的实力赖账还是怎么的,就一个小侍女,要是能这么远的看两眼就分辨出这种罕见异兽的大概血统,那么御兽神宗岂不是要跪着求她加入? “云公子开玩笑吧?上万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中年男人试探着问了句。 云千羽没有说话,手轻轻的抚摸着云百灵的头发,云百灵虽然很多时候张嘴就是大侠,张嘴就是打打杀杀,但骨子里天性胆小,这絮绒台之内高手不少,一时被这么多参杂着雪雨山庄敌对势力之人的人群注释着有些慌张。 云墓生稍稍放大了声音,“你要是能确认自己必赢,那你就直接答应下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不成我雪雨山庄会赖你的那一千两不成?但是也请你考虑好一但输了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掏一千两出来。” “好,我赌,你们呢?”胖墩墩的男人强压着对雪雨山庄的那些许恐惧,对着几人开口询问。 “我赌。” “我,我也赌。” “还有我……” 一时之间云墓生两侧一共有十二人开口,正好是之前一只嘲笑云百灵的那几人,中年男人见着大家都愿意,怕云墓生耍赖,于是对着人群道:“今日我等十二人和雪雨山庄下注,赌……” “好了。” 男人话未说完,云墓生就挥了挥手打断了,在几人以为他变卦的目光里道:“还怕我雪雨山庄赖账不成?既然怕,那我亲自说好了。” 随后少年对着人群大声道:“今日我和这十二人打赌,一千两白银为注,我若是输了,给十二人每人一千两;我若是赢了,这十二人每人给我一千两,此外输家附带道歉,大家做个见证。 赌的内容是我侍女刚刚的推测是否准确,我侍女的推测为下:我侍女认为这只猴子血统并不存粹,应该是水猴子和金刚猴的血统,属于串了的物种,所以情绪很容易失控。”” 中年男人对着云墓生道:“好,一言为定,正好大家都做个见证,若是贵山庄的侍女单凭远远的看上一眼就能判断出这猴子的血统,那我钱某人这一千两输的心服口服。”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不少人道:“怎可能嘛?哪个驯兽师不是仔仔细细的检查之后才能断定的,这侍女好生狂妄。” “就是,不过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侍女这般狂傲,少爷也是这般,连最基础的常识都不知道就开始下赌注。” “就是,便宜了那十二人白得一千两了。” 一楼二楼人声鼎沸里鹤令微微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头靠在云千羽肩上不说话的云百灵,视线转到云千羽得脸上,鹤令感叹近几年没见,云千羽的那张脸还是精致的完美无缺,当年师傅就说半路收的这个临时徒弟乃是天下第一的大美人,今日果然还是这样。 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看着胖墩墩的那个钱姓男人倒:“钱大人,我给你一百两,你把这赌的机会让给我如何?” 白衣少年冷冷的看了一眼,正当贼眉鼠眼的男人不安之时,少年开口道:“你就认定了我会输吗?好,那就加你一个,我赌你们十三个人,还有人嫌自己钱多的。” 三角眼的男人顿时一愣神,不曾想还有这种好事,大厅内也有不少人开始开口起哄自己也赌。 少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紫,最后赌气般道:“赌就赌,都来,谁想赌我都奉陪,谁怕谁啊。” 于是场中顿时沸腾了,无数人喊着自己也赌,没有人信一个侍女能隔着这么远一眼就认出这种珍惜的异兽血统具体如何,至于云墓生口中信誓旦旦的金刚猴和水猴子就让不少人觉得那个小侍女是胡说了。 今日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但是显然没有人听说过金刚猴这个说法,不过金刚猴这个名字还像模像样,至少这猴子真的如金石所铸造爪子便如同兵器,水猴子就好笑了,当大家都是村里的老人家消遣呢。 兰剑侍皱着眉头贴近了劝云墓生,云墓生只是道:“我心里有数。” 这一幕落在不少人的眼里就更好笑了,兰剑侍的实力场中不少人还是大概能看出来的,便是看不出也早就有人指出了就是当时和君子楼二长老打的你来我往的那个女人。 连这样的人都面露焦虑,偏偏那少爷还死鸭子嘴硬,想到这面相不错的白衣少年入城的当天就让雪家那个小魔头打了一顿,不少人开始怀疑这个雪雨山庄大公子是不是酒囊饭袋。 在不少人看傻子的目光里,云墓生大声道:“有多少人要赌?站到一处,我统计一下。” “来来来,高兄。” “李兄请。” 不少人笑哈哈的往一处凑,自己本就不信一个小女娃娃有这个眼力,见着这么多人和自己一个想法,顿时赢定了的想法更加坚定。 看着人群往一起凑,之前负责拍卖的男人往墙角退了退,给大众让开位置,楼内一直没有什么管事的出现,鹤令最终看了看云墓生,又看了看脚边笼子里的猴子,最后看了看众人道:“金额不小,大家最好还是慎重,另外这件事情和我们絮绒台没有任何关系。” 絮绒台内的不少人一听,顿时觉得这是鹤令在刻意的提醒雪雨山庄的大公子,生怕一千两跑了,急忙催促云墓生快点统计人数,心里对鹤令多多少少有些不满。 “云公子,我们愿意赌的都站到一处了,你快点统计一吧。”一个一身黑衣的老者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墓生。 “是啊,云公子,你该不会是不敢赌了吧?” 云墓生心里乐开了花,云百灵的实力他还是了解的,这世上花钱在习武修道之上最多的人可能就是云百灵了,但是面上还是一副有些受激后的模样:“谁说不敢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那般的完美生物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一个妇人刻意挑衅道:“那好,今日絮绒台内大概来了一千五百人,愿意和少爷你赌的大概有七百人,不知少爷可否拿得起七十万两白银?” 云墓生顿时一愣,倒不是钱,而是人数,刚刚来的时候只感觉絮绒台的这整栋楼是在不是一般的大,不曾想到此时居然有一千多人在内,难怪来之前稍作了解的时候听人说絮绒台这栋楼能挣过一条街,消费高就算了,还能容纳这么多人,这就难怪了。 云墓生的发呆看在众人的眼里就更是落实了少年这才意识到自己输了要赔偿多少,不说一楼了,便是二楼也有上百人站在一处了,齐三宝看着张明喻没动,于是反着来的站到了人群里。 齐三宝心里很是开心,想着可以顺便挣一大把零花钱,又怕云墓生反悔,于是刺激道:“云大公子,你该不会是人输了吧,我们大家可都按照你的意思聚到一处了啊,你要是就这么算了,可就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了啊,你们雪雨山庄该不会是没有七十万两吧?不过没有也正常,实在是赌不起一千两,那就一百两,七万两总有吧?” 不少人顿时不满意了,想着齐三宝是不是脑子不好,一千不挣非要挣一百的,不过被边上人一指点就瞬间懂了,不谈一百两,总归比少年突然不赌了一文挣不到好吧。 再说了这么一刺激,少年心性,说不定会一头热血的非要赌一千两的,于是暗地里对着齐三宝竖起了大拇指,悄悄和身边人道:“不愧是狗衙内,果然很狗,说不定会接他爹的班”。 田小天也在人群里,东序的教学向来松散,爱去就去,不爱去就算,去了就好好教你,不去就算,也没人找你,他听说了雪迟迟被云墓生身边的那个女人打了,很是不高兴,他觉得只有自己可以报仇,别人不可以欺负雪迟迟,于是来挣一笔。 没有参与的人其实大部分也都不认为云墓生可以输,但是和雪雨山庄或有些利益纠葛,或认为有必要留份颜面,所以并不参与。 “好,那签名画押吧。”云墓生满是”愤怒”的点点头。 不等云墓生出手,早有急着挣钱的人找来了纸笔,开始快速的在人群中传着签字画押了,每到一个人,那个人就会对着云墓生的方向报一下自己的名字和住处,显然是让大家公证一下。 “云公子你就不需要签七百多个名字了,大家都是江湖人,我们签了名字这场赌局就成了啊。” “对,上纸赌局就开始了。” 一个一身褐色衣裳的老者看着一个个癫狂的身影,劝阻道:“小赌怡情大赌没必要,云公子想必也就是不习惯别人嘲笑小姑娘而已,你们这样抓着机会挣钱说不过去啊。“ 人群中一个声音传出,“老先生,我们怎么能算是抓着机会挣钱呢?这是赌,拿我自己举个例子,我赌赢了能得到一千两不假,可是我要是输了也是实实在在的输了一千两啊,这是赌,是有风险的,输赢各一半的。“ 老人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云墓生看过去的时候稍稍笑了一下,权当谢过老先生的好意,老者看着云墓生的笑,心中突然有种声音在说这个白衣少年未必会输。 一楼大厅外边上的房间里,一个银钩鼻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一条黑蛇在他的脖子上缠绕,一身威严之气的男人冷冷的笑笑,“算着小子好运气,挣得比我们卖这只猴子还多。” 边上几人穿着和男人身上同样的御兽神宗衣裳,五颜六色的边疆服饰,一个个似乎有话想说,有几人很想问为何不阻止雪雨山庄挣大钱,但是却没敢问出口,因为既然二爷做了决定那就是有了自己的想法,若是草率的询问很有可能会给二爷留下没脑子废物的印象。 大厅内一个御兽神宗的核心弟子是知晓内幕的,这只猴子就是宗门的二把手带着他们运过来的,猴子的具体情况自然是知晓的。 宗门和雪雨山庄有些矛盾他也是知道的,看着云墓生这般疯狂的挣钱,心中颇有些接受不了,他想着二爷应该到了,但是不知为何不出手阻止这场豪赌。 又等了一会,这位御兽神宗核心弟子纠结了很久后觉得或许是二爷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没能到现场,于是打算揭穿事实,让雪雨山庄挣不到这七十万两。 猛深深吸了口气后站起了身,核心弟子正准备开口说声大家不要信,屋内的南宫二爷双目一凝,手指在茶杯上一抹,顿时茶杯内飞起一滴水,这滴水拐了许多个弯后准确的击中了这位核心弟子的喉结。 青年顿时一口血上来,只是察觉到这股熟悉的气息之后面不改色的咽了下去,他知道是自己准备做的事情不合二爷的心四,他想不明白自己阻止云墓生有什么不对。 大厅内签名画押的事情还是没有停下,已经不是一个个声音报了,很多人害怕赶不上自己,于是速度很快。 御兽神宗的这位嫡系子弟还在思考,他抬头看了看面色温柔妖媚的鹤令,鹤令也是知情的,她刚刚开口劝大家不要赌,只是这帮见钱眼开不过脑子的人却以为她是在帮云墓生。 她为什么劝呢?是以为怕这些人赌输了会连带着怪罪絮绒台,所以随口一说,事后没人有脸抱怨絮绒台吗?还是说她不想让雪雨山庄得利或者不想让自己势力的客人变穷。 怨? 这位弟子瞬间明白了,今日若是自己站出来揭穿了,那么这群人不会有损失,雪雨山庄不会有收入,这件事对御兽神宗没有任何好处,但是若是促成这件事,那么这些输了钱的人一但被雪雨山庄追着要钱,就一定会怨恨雪雨山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若是阻止了,那么明天和昨天没有区别,除了御兽神宗和雪雨山庄的矛盾更深,而不阻止,那么这输钱的人一定会和雪雨山庄彻底变成对头,御兽神宗将得到这七百个盟友,甚至世上将出现数百个对雪雨山庄十分仇视的中小势力。 透过薄薄的窗纸外的身影,南宫二爷有些不开心,外面的人是他比较看好的后辈,不曾想这般没有城府心机,看着手上的小蛇,男人突然咧嘴笑了笑,“我们会再现祖上辉煌的。” 闭上眼,男人又想到了上个月宗门查探到昔年那只金刚猴的踪迹,于是自己亲自出动前去查探,最后发现了它受了伤,而且已经很是衰老了,那一刻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美妙。 上百年前,因为这只王八蛋,整个宗门遭到无数异兽的攻击,损失了无数的高手之后差点被仇家灭门。 每次听山门的老人说起那段故事,御兽神宗宗主的弟弟南宫桀就会觉得愤怒,按照宗门的老人来说,寻常孩子出生的时候都会哭,而自己出生的时候则是一直在怪笑,吸引了宗门内无数的蛇。 也正是因为出生的时候怪笑的原因,自己的名字被起做南宫桀,而似乎是对老人所说的自己一出生就吸引了无数蛇的应验,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自己就对御蛇非常有天赋,似乎天生就能和蛇沟通。 那日能找到那只受伤的金刚猴也正是靠着无数的蛇帮助,自己一路跟着那只受伤的垂老王者,然后让蛇回去报信,最终十几个宗门高手带着异兽在一处洞穴前成功的击杀了那只金刚猴,并且从洞穴内得到了它的子嗣。 每每想到将刀送入那只差点导致御兽神宗灭亡的金刚猴心脏的那一刻,南宫桀就兴奋,那真的是让人难以遗忘的美景。 大厅内的吵闹似乎还没有停下来,名叫南宫桀,宗门人称之为二爷,外人称之为龙王的男人开始想到传到屋内的一个个声音所说的那个女子,什么样的人才能在很远的距离便认出这只小猴子是 金刚猴和水猴子的种呢? 想必也是个天赋之人,若是能加入御兽神宗就好了,不过不加入也没关系,若是有机会吞并雪雨山庄的话,那自然就是自己人了,御兽神宗的目标是一统天下武林。 水猴子,外号龙王的男人又想到那天遇到的水猴子,村里人可真是个没见识的群体,那是多么完美的生物啊,怎么能称之为水鬼呢?幽蓝色的瞳孔,像是寒雾一般淡淡幽蓝的毛发,强大的力量,可惜啊,居然死了,死在了那只金刚猴的手下。 那日宗门众人杀死了那金刚猴之后就回山了,只是大家都回去了,他不愿意,他想要看看小猴子的父亲是谁,长成什么样子,于是他开始在那片抬头看不见天的山脉里四处跋涉。 他觉得如果那几日跋涉于那片存在了亿万年的沼泽荒野的人不是自己的话,哪怕是换成那些所谓的大乘高手也死了一遍又一遍了,那真是一个鬼魅的世界,一只蜘蛛差点将自己偷袭致死。 他那日游走在一片沼泽里,想着小猴子的父亲一定是在附近的山里的,可是怎么会找不到呢?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他只是想看一看。 最后他实在是撑不住了,需要从那片山脉了出来,若是不出山修养的话,时时刻刻全神贯注着四方的自己可能会因为休息不够而猝死。 于是他就回来了,路过第一次见到那那只金刚猴的地方,他看到了地上的丝丝血迹,一直都以为金刚猴是在和其他的异兽的战斗中受伤的,并没有多想。 可是自己找完了几片山脉都不能发现那个传说里水猴子的存在,他开始想那只按照书上说会有幽蓝色瞳孔的完美生物是不是死去了或者离开了,可是异兽怎么会轻易的离开地盘呢,难道只是路过的时候和金刚猴生下了子嗣吗? 站在第一次见到金刚猴的地方,他开始多想了,他也祈祷自己只是多想了,从小猴子的身上看到属于水猴子的痕迹之后便开始寻找,他不希望结局是多想的那样。 但是他还是按照多年的经验去寻找金刚猴受伤的地方,终于,一片湖水边的乱石边他看到了那个完美的生物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八十八万八千两白银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无尽荒芜却又极其有活力的亡灵山脉,南宫桀按照经验寻找属于水猴子的踪迹,从发现洞穴内探寻到的那金刚猴子嗣身上带着明显不属于金刚猴的外观开始,他就想要找到小猴子的父亲看看。 他今生最庆幸的是自己出生在了御兽神宗,能有机会接触到这么多的动物,按照多年来的传说和书上的记载,他推测小猴子身上的异样外观应该继承自水猴子,那是一种被宗门老人称为完美的生物,据说在水中游动的时候毛发就像是披散着长发的女人般优雅。 看着水边淡淡蓝灰色的零碎皮毛,几根淡淡散发出玉石光感的骨头,南宫桀失落至极,几日的时间,或许是被金刚猴杀死的水猴子就这么剩下枯骨了,这就是亡灵山脉的规则。 蹲在水边的男人看着水中漂浮的一团团蓝灰色愣愣出神,碎落的皮毛在水中随着水流起伏,隐隐看得到昔日的光彩。 御兽神宗的南宫桀从回忆中退出来,看了看关着的窗外的笼子,寻常人隔着这样的窗纸什么都看不清,但是他常年生存在野外,视线自然不是普通武人能比拟的,能隐隐约约看到黑影。 外面的喧闹声逐渐变小,那笼子里的黑影又再次开始焦躁起来了,一身五颜六色边疆服饰的南宫桀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手里的黑蛇,蛇手臂长短,讨好的碰了碰男人的手指。 只是江湖名号龙王的男人却视若未见,眸子再次看向了外面,眼底全是火热,对着身边的人开口道:“无数年来,每个地方都有水猴子的传说,但是从来就没有什么地方真正的抓到过水猴子,你们谁知道原因?”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青年道:“或许是水猴子实力很强,难以捕捉吧。” 头上编着小小的彩色辫子的南宫桀淡淡道:“那你说为什么宗门数位见过水猴子的人都称赞水猴子优雅,而世上传说里的水猴子都奇丑无比呢?” “这!小的不知。”青年想了想后摇了摇头。 面相阴毒如蛇的男人又转头看向了边上的几人,视线接触到的人都避开目光。 男人见到没人回答,自顾自到:“因为世人说的不是水猴子啊,世人在黑暗里的时候会感到恐惧,于是就会编造出各种鬼怪来,大众总是习惯将自己恐惧的东西妖魔化的,水里有人溺亡,他们会说是死去的人化作了鬼。 可是鬼这个存在又太过于虚幻,于是就需要实体化,你在河边的时候有人告诉你说水里有鬼你不怕,但是若是说是有个似人的动物会把人往水里拖呢? 很多人不信人死后会变成鬼,但是换成水里生长着形如猴子的野兽就有很多人信了,这只是将对水的恐惧实体化的很好,将人对溺死之人变成水鬼的恐惧转移到了有些像是人的猴子身上。” 脸上有刀疤的青年拱了拱拳,恭维道:“二爷高见,确实如此,鬼可以反驳,但是水里有老鼠为何就不能有猴子呢,先是让听的人无法辩解,然后只要你心里承认了水里或许有个怪物,你自己就会下意识的将关于水的恐怖事件和传说施加到这个极有可能存在的水猴子身上。” “所以说水猴子是编出来的,编出来暗指溺死之人的东西自然要足够丑陋和恐怖,这个编故事的人真的是好脑子。”南宫桀说完之后伸出手放到黑蛇的嘴前,黑蛇似乎通晓男人的意识,嘴张开之后毒牙在男人的手背上注射了一滴毒液。 抬起手轻轻舔了舔毒液的南宫桀面露回忆道:“昔年我对水猴子很感兴趣,至少探寻过几十条河,将闹水猴子的一个个村庄搜查了一遍又一遍,却并不能在水里找到什么形似人或者猴子的动物,反倒是发现很多水猴子将人拖入水中的案子都是人做的,人杀了人后推给水猴子。” 看着那个男人舔食一滴便足以让狮虎倒下的毒液,几位御兽神宗的人心道不愧是被成为龙王的男人,龙王如何会怕蛇毒呢。 “这世上啊,最毒的永远都不是鬼怪野兽,而是人心。”南宫桀转头后伸手在自己头上敲了敲,对着众人道:“遇事多动脑子才能活得久,我们宗门不少人平日里都是和自己的动物在一起,和动物们相处久了的人会忘记人性的恶。” “谨遵二爷教诲。” 大厅内已经逐渐安静了,云墓生看着手里的一小沓纸张,上面一个个名字加手印,递给云千羽道:“看,买这只猴子不需要花钱了。” 云百灵依旧有些害怕这些人,靠着云千羽小声道:“我挣的。” 她这辈子只有两次出现在一大堆人面前,上次那些人送给了自己许多玉佩和吃的,大概值两万两,这次人多了很多,自己挣得也多了,足足七十万两。 “摇钱树啊。”云千羽伸手捏了捏云百灵的脸。 有些骄傲的云百灵稍稍扬了扬头,边上的胖男人呵呵笑了两声道:“这输赢还不好说呢,几位就这么确定贵山庄会赢这七十万两?万一要是输了,七十万两的现钱可够你们山庄伤筋动骨的了,云少爷回去之后会不会被责罚啊?” 一身白衣的云墓生对着一楼二楼的所有人道:“还有没有了?没有的话接下来就等讲解了啊。” “雪雨山庄可是有大乘坐镇的大势力,云公子等会可不能赖账啊,所有的名字都是一式两份的。”齐三宝挥着手里拿的一张纸,上面写着许多名字。 刚刚签字的时候每个人都是签了两份,拿给云墓生看过,云墓生拿着的名单是为了自己赢了好找人要钱,与云墓生对赌的人也要准备一份名单则是怕到时候挣钱了有人混进来找云墓生要钱,云墓生再装作自己的东西丢了,以索要赌注的人数不对而赖账。 二楼穿着锦袍的青年挥着手里写满了名字的纸道:“我这里有一百三十人。” “我这里有八十人。” “我这里是三十五人。” …… “合计七百四十三人,名单我们也都有,到时候云公子可不能以自己手里的名单丢了后不知道需要赔给谁,担心赔偿错人而赖账啊。” 锦袍青年说完之后齐三宝就再次跳出来道:“到时候云公子只需要将钱交到我们负责的十五人手里就可以了,比如有五十三人信得过我,将名字写在了我手里的纸上,那么云少爷就给我五万三千两就可以了,我自会分给他们。” 云墓生点点头,温和的笑笑,“没问题,本山庄虽然不敢说多富,但是这钱还是拿得出的,我丢得起人,山庄还是要面子的,断然不会为了这笔钱落到天下共嘲的地步,敢赌就得输得起,再问一次还有没有人加入的?没有的话我们就请鹤令姑娘开始介绍了啊?” 一群面有挣扎的客人中一个男人下定了决心般开口:“我,我们也赌。” “老张啊,咱这么大的人了,要赌就赌,不赌就算,拖到现在做什么?” “这还用说吗?眼红这笔钱又怕输了难以收场呗。” 人群的哄笑声之中,被人称为老张的男人面色涨的通红,正如揶揄之人所说,自己确实害怕输了不好收场,但是看着七八百人下注,心里又放不下这一千两。 云墓生笑了笑,“那你们就找个信得过的,把名字和地址写好了递过来把,都赌了七百人了,不缺你几个,我就不信我侍女会看走眼。” “万一走眼了云公子可要绷住啊。” “哈哈哈……” 哄笑声充斥着整座絮绒台,云墓生也不恼,屏风后房间内的南宫二爷听着外面的声音,讥笑了两声;鹤令不言不语,似乎是站着时间长,身体有些受不了了,于是找了柱子靠着。 看着这最后的机会,许多人实在是不甘心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溜走了,咬着牙写下冷冷名字,最终那个老张拿着六张纸,展示给云墓生看了下一样之后递了一份给白衣少年。 “一百四十五。”云墓生挑了挑眉,放开了笑了两声:“七百四十三加上一百四十五,八百八十八,好啊,一路发,云某在此谢过各位了,多谢大家送的八十八万八千两白银。” 看着云墓生的表情,许多人又开始担心起了输了该如何,心中忐忑无比,白银银冠的少年却继续道:“我们山庄自然会准备好八十八万八千两,也请大家准备好自己的一千两啊。” “一千两好准备,能来絮绒台自然不会拿不出来,只是云公子可一定要凑好这八十多万两啊。”锦袍青年顾北城淡淡道,他是顾家的人,顾凌源的堂哥。 云千羽突然开口道:“既然各位赢了的话,我们的钱是交到十五加一,十六位负责人的手里,那么我们要是赢了,可就直接先找你们十六人要钱了啊。” 人群顿时冷了场子,数位领头人顿时面色和吃了苍蝇一样,自己人赌赢了,半点好处都没有,但是要是那雪雨山庄赌赢了,万一自己手上名单内的人赖账,岂不是雪雨山庄直接找自己要这个钱? 许多人看向云千羽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这个女人有点狠,无论这次输赢是谁,以后针对雪雨山庄的事情或许很多人都不敢再出头。 “云公子,一人帐归一人,让我等连带着负责任不合适吧。”一个老者十分后悔刚刚的行为,除了得了个领头大哥的面子,半点实质好处都没有,却要承担数万两的责任。 另一个中年男子急切道:“就是,我们的赌局都结束了,云公子你们再提条件是不是不合适?” 云墓生不屑笑笑,“不合适?怎么就不合适了啊?我看不出来哪里不合适,刚刚提出我的钱交到十五人手里的时候不是也结束了吗?这写满人名的东西我已经拿到手了啊?怎么,你们加条件可以我就不可以?” “可是云少爷你也再次开赌,且有一百多人参与,是不是说明我们说条件的时候事情还没结束,只是处在这场对赌的中间呢?”老者深深皱着眉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千两的梦想破灭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墓生胸有成竹,不紧不慢道:“我拿到你们的纸条的时候说明我和你们七百多人的对赌已经结束了,我并未和你们再次加注赌,我是和别人赌了,别人算不到你们七百多人中,今日我赌了两场,七百多人一场,一百多人一场,他们我可以找一百多人要钱,但是你们不行。” 看着哑口无言的老者,云墓生带着淡淡不屑继续道:“按照你们七百多人的在事后加的条件,本着公平公正来说,我的钱给到你们十五人手里,然后再流到七百多人手里,反过来就是七百多人的钱流到你们十五人的手里,然后再到我手里,这输赢所对应的一切应该都只是相反吧,哪有不同对待的呢?” 老者想要再次开口,他手中纸上的人中有一些人的秉性他还是了解的,不会不给你钱,但是三五年内你别想要齐了,只是云墓生却直接将话堵死了: “怎么,别人信得过你,你就这么信不过别人吗?你们要是赢了,我会把钱交到你的手里,你们输了的话你就把钱交到我手里;你的朋友们信得过你,为什么到你这里就变了?他们并不担心你会欠他们一千两会不给,为什么你担心他们会欠你一千两会不给?别人拿你当朋友,你却连基础的信任都没有给人留下吗?” 大厅内此时早已没了哄笑声,除了几位手头阔绰的主,其他的领头人都开始为难了,心中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放心吧,我们赢定了不说,就算是输了,谁还能为了一千两让你难堪不成?” “就是,许老哥你莫不是信不过我等?” 一阵安静之后人群围绕着那几位领头人又开始叽叽喳喳了起来,那几人黑着脸点了点头,雪雨山庄那个白衣服的少年已经认定了这件事,而且也占理,自己拖下去除了面子更难看之外没什么好处。 “好,那就都没有争议了啊。”云墓生拍了拍手。 云墓生的轻松姿态落在了很多人的眼里,本就摇摆不定咬牙下注的人一个个都开始有些后悔参赌了,看着钱他们就想要参与,想着有失败风险,他们就想着退出。 在众人嘲笑声中拿着六张纸走到云墓生跟前的张姓修士再次涨红着脸道:“”云公子,你既然说是两场,我们这边不需要他们那边所后提的提议。, 云墓生想着那十五人早早的跳出来做领头羊十有八九都是对雪雨山庄有意见的,自己当然坑一下,但是最后的这群人很显然都是冲着钱参赌的,这个老张对山庄也没什么冒犯之意,点点头,“行,没问题,你们一百人的话我们山庄就多费点功夫吧。” “谢过云公子了。”老张轻轻吐了口气,抱了抱拳,显然是放下了担忧,若是输了一千两的话自己还能撑过去,若是这一百多个一千两里有十个八个赖账的,那生意钱都周转不了了,自己可就成了家族的罪人了。 站在云墓生边上最早出言嘲笑云百灵的那中年男子对着一楼那半倚柱子的绝艳女子道,“那就请鹤令姑娘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只猴子吧。” 云墓生知道这群人中有不少对山庄满是恶意,又岂会如他的意,煎熬这种负面情绪压在一个人身上必然是时间越长越好的,这群人想着挣雪雨山庄的钱,那自然是怎么让他们难受怎么来了。 “慢着。” 大厅内所有人都看向了云墓生,便是走回了铁笼子边上的鹤令也没看懂云墓生什么意思。 云墓生嘴角挂着恶意的笑,“鹤令姑娘介绍之前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 看着云墓生的笑容,身穿锦袍的青年淡淡道:“只要不是问是不是可以不赌了直接取消就行,直接问吧。” “哦,还真不是赌不赌的问题。”云墓生嘿嘿笑了笑,“我身边的云千羽会千羽神剑,我想大家都知道了吧?” 有人道:“大家又不是不长耳朵,满城到处都在说,自然是知道的,难不成云公子是要警告我们雪雨山庄将来会出高手让我们自觉点吗?” 云墓生伸手捏了捏云百灵的脸,“那倒不是,我只是想问一下大家,你们就没想过我的一个侍女都会千羽神剑,那么另一个侍女要会什么才能有资格做我的侍女呢?” 整个絮绒台顿时落针可闻,回过神的许多人脑门直接冒了汗,能来这絮绒台的人自然不会凑不出一千两,但是身价高不代表手里的闲钱就多,更何况一楼的人只是小富小贵,哪里比得上二楼那些豪门,便是有权有势的二楼不少年轻人脸色也难堪起来了。 是啊,一个侍女会千羽神剑,那么另一个对御兽有些本事也不稀奇吧?为什么刚刚要拿侍女当普通家族的小侍女来看呢。 但是依旧有人不死心,“那又如何?大家都是人呢,难道你的侍女会千羽神剑我们就一定是一个等级的天赋吗?” “也对,一不小心你们就赢了呢。”云墓生笑笑。 鹤令见着场面有些冷清,浅浅笑了笑,并不多言,开口道:“我来给大家讲一下这只猴子的来历和血统等各种信息,若是讲的不好,还请多多包涵。” 若是往常早就有一大片人恭维两句了,但是此时却只有零零碎碎的三两个声音出现,其他人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鹤令直接说输赢,又希望鹤令多讲一些没用的,迟一点宣布。 田小天手脚一直都在抖,他有些后悔自己鲁莽了,没挣到钱就算,万一真的输了,这一千两真的够父亲把自己打的来回死几次了。 齐三宝脸色更是难看,他还是个小负责人,它的父亲乃是御史大夫,本就是纠察百官的官职,得罪的人也多,不知道多少人等着他自己出点什么幺蛾子呢,一双双眼睛盯着之下,是半个子都不敢贪的,更何况父亲的为人也不会贪。 家中真的是清贫二字可以形容的,若是自己输了,一千两可能需要典当一些老物件了,若是自己担保的那些人出现几个不还债的,说不定要卖宅子了,一想到那样的场面他就有些恨自己贪婪了,平平淡淡不好吗?至少心安。 虽然平日里齐三宝也会来絮绒台,但是不怎么消费,靠着父亲的地位他可以站到二楼来长长见识,站的高胆子也就大了,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敢拿一千两来赌的了。 “这只猴子的大概来路想必大家也能猜到,除了御兽神宗之外估计也没势力能得到这样的至宝。 百年前,御兽神宗极其辉煌,后来宗主在亡灵山脉中修行的时候出了事,偷袭南宫宗主的凶手正是一头金刚猴。” 鹤令说道这里的时候刻意的停了一下,轻轻的叹了口气。 絮绒台之内参与对赌的那八百多人中大部分顿时面色难堪,金刚猴这个名字说出来之后,他们就输了一半了,加上鹤令的轻轻叹息,让不少人想起鹤令之前说的话:金额不小,大家最好还是慎重,另外这件事情和我们絮绒台没有任何关系。 当时总觉得关键的字词是金额不小,如今再看,是否会是大家二字?若是劝云墓生可不会用大家二字,当时还觉得鹤令所为很是不公平,如今再一想,会不会是大家被银子蒙蔽了双目。 鹤令抿了抿唇,边上的猴子似乎是感受到了大众的视线,又开始焦躁起来了,“后来御兽神宗举全宗门之力杀进亡灵山脉,但是却遇上了无数暴动的异兽,最终损失惨重。 这百年内,神宗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终于在近日再次获得了那头金刚猴的踪迹,御兽神宗的龙王只身进入亡灵山脉,锁定了那头金刚猴的踪迹之后传唤御兽神宗高手,最终将仇敌毙于刀下。” 鹤令转身看着笼内的猴子,稍带些怜惜道:“杀死仇敌之后,御兽神宗的诸位长老在那头金刚猴的洞穴内发现了这只小猴子。” 絮绒台之内没有人说话,都看着那只猴子,和云墓生对赌的人则焦虑的在鹤令云墓生和那只猴子身上来回移动视线,但是都没急着开口,因为这只是大概的介绍一下背景,接下来才是真正的介绍物品和起拍价。 鹤令看了一圈,野蛮的撕扯铁笼的猴子和一身红衣精致妩媚的女人待在台上风格颇为脱节,除了那些对赌的人,其他人都饶有兴趣的看着美人与野兽,或许这是絮绒台的刻意安排,一边衬得花魁娇媚可人,一边衬托的野兽强大凶狠。 野兽边上的美人继续道:“卖家承诺这只猴子没有任何的外伤内伤,也无其他任何表现出来的疾病,此外若是买家不善于驯养,卖家可以提供最基础的帮助,为期一年半。 这只猴子大概在七个月左右,主要表现出来的血统是其母亲的金刚猴血统,其次在其爪和眉眼以及牙齿处,御兽神宗的长老还观察到了水猴子的外观,基本上可以确定是金刚猴和水猴子的后代,应该是一代到两代之间。 虽然有些混血,但是可以保证也就是亡灵山脉最顶级的血统,未来不可估量,按照御兽神宗的推测大概在半步大乘左右,养的好或许大乘,养的差或许宗师,这个不能给出保证,大家是否有疑问?” 许多人失落的站在絮绒台内的地板上,名叫顾北城的锦袍青年倒是没什么变化,一千两而已,他关注的中重点是云墓生身边的两个侍女,一个千羽神剑便已经可以说是惊世骇俗了,另一个居然对异兽这般了解。 脑子一轰鸣的齐三宝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没有人伸手去拉他,因齐三宝身边的人都是参与对赌的人,此时心里都不是很好受,回过神的齐三宝对着身边的一群人近乎乞求道:“你们可得及时给我钱啊,不然我爹真的会被气死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尘埃落定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看着大厅内的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身影,云墓生忍不住笑了两声,冷冷的对着所有人道:“大家等会结束了之后身上带了的人就来找我啊,剩下的回去之后记得准备好钱财,今晚我就开始派人收取,最迟到明日太阳落山,不然若是发生什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就提前给大家说声抱歉了啊。” 一个输了钱的男人看了看云墓生后,失态的对着鹤令大声道:“不可能,你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勾结,雪雨山庄得知了具体情况来吸引我们上钩,然后分钱,还有御兽神宗也是,你们三方做套。” 本以为会得到大众共鸣的,男人说完之后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用可怜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心里一惊。 鹤令面不改色,淡淡道:“我之前说过了,慎重考虑,并没有人逼着你参赌,这些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说完之后的鹤令挥了下手,自有侍卫今来捂着男人的嘴后拖了出去,没有一个人出声,谁都觉得这就是个傻子,想要赖账可以和雪雨山庄赖,瞬间就把御兽神宗和絮绒台也带上了,这三者就是真的连起来做套也不是你能挑明的。 “混进了这样的人,很抱歉打扰了各位。”鹤令对着众人微微鞠躬道了个歉,随后道:“大家有什么疑问可以提了。” 顾北城抬头道:“鹤令姑娘,请问御兽神宗为什么要将这样的至宝出售?作为买家,我想我们有资格了解这个。” 不少人点头,出去那些赌输了手头又不宽裕的人,其他的半数人依旧很是热情的去了解这只猴子。 鹤令伸手对着台下一位年轻人示意道:“这个请御兽神宗的嫡系子弟徐望山给大家做一下解释。” 青年人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嘶哑的开口道:“刚刚没有就猴子的血统发声是因为这是大家你情我愿的对赌,我并不应该去破。” 徐望山继续道:“之所以出售这样的至宝是因为我们宗门很少饲养这样的个体异兽,稍微了解我们御兽神宗的都知道的我们饲养最多的都是可以联合作战的群居动物,所以简单的说原因有两点, 第一是这样喜爱自由行动的动物并不适合我们宗门饲养,第二是因为我们宗门最近生意不是很出彩,出售这只猴子可以为其他的异兽提供更好的生存环境。” 在众人的点头中青年缓缓的坐了下去,鹤令接上道:“大家还有别的疑问吗?” 见到无人说话,鹤令点了点头,“那就直接步入正题吧,起拍价二十五万两白银。” 顾北城第一个开口:“二十五万两。” “三十万两。” “三十一万两。” 场中开价的只有最初的顾北城一个年轻人,但是也只是报了一次价格,其他的时间都是一群年纪比较大的,认识的人一眼就认出的宗门主事人,这样的价格确实不是个人能轻松承担的,拿得出这么多现钱的人大多都是势力。 “三十一万五千两。” “三十二万两。” 场中异常激烈,价格突破三十万的时候就有很多人不再报价了,剩下咬着牙坚持的也只有五家了,都是非顶级的大型势力。 云墓生看的有些无聊,直接开口道:“四十万两。” 场中顿时安静了一下,别人都在千两千两的加价,这个少年上来直接拉到一个整数,场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眉毛很长的枯瘦老者顿时面色顿时有些难看。 老者突然伸了一下手,“我希望絮绒台能验一下云公子的资金。” “没问题。”鹤令点了点头,边上自有侍女上走过长廊上楼了。 老者看着云墓生道:“云公子,你手里的八十万两欠款是不算的,这里只认现金。” 人山人海的絮绒台之内,输了钱的人听到老人的话之后更是难受,仿佛伤口又被撕开了一遍,白衣少年淡定道:“这点小钱都没有我就不来了。” 人群顿时哄然,四十万被称之为小钱,究竟是太狂妄还是真的有钱? 侍女到了云墓生的边上,轻声道:“云少爷,你好,我们需要验一下资,这里人多,可以到房间内。” 不等云墓生说话,云千羽就直接从袖子里拿出了各种银票,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当着侍女和伸头过来的重人面开始数钱。 侍女的眼瞪得越来越大,四十,五十,六十,七十…… 云墓生对着四周的人道:“也不藏着掖着了,我带了一百二十万两,既然可以验资,我也要验接下来愿意参与的人有多少。” 人群顿哄然,验资是客人的权利,也是絮绒台为了鼓励买家带现金最好的方法,但是直接带了一百多万来絮绒台的还是闻所未闻,人人顿时对雪雨山庄致以最崇高的尊重。 便是输了钱的人看向云墓生的时候都是满眼震惊,若是算上刚刚手上赢的钱,此时这位初到京城得雪雨山庄云大少爷身上直接带了二百万两白银,这对于任何一个势力都是一笔巨款,宗门家族的一切生意和生活都需要钱,还有置办固定资产,想要直接掏出这么多的现金是在不是容易事情。 云墓生淡淡道:“验一下四十万的吧,我已经报价了,愿意继续加价的至少证明一下自己有加价的资格吧。” 场中顿时有些安静了,最后还是山羊胡子老人道:“我报四十五万两,来验一下我的。” “哇……” 人群顿时兴奋了,不少人还不认识这位山羊胡子的老者,没想到居然带了这么多的钱过来,若不是雪雨山庄的云大公子,或许这只猴子已经到手了。 有人对着身边的人介绍老者的身份,“这位是天星宗的掌门人,张掌门。” “什么?天星宗?炼器的天星宗这么阔气吗?” “或许是因为势力发展的太快了,却没有高手保护山门吧,想要买下这猴子作为护山灵兽吧。” “我估计也是,毕竟钱再多也不如拿的稳得,要不然光挣得多,没有保护钱的能力,一夜之间被人抢走了岂不是和没有钱一样?” “确实。” 人群的议论纷纷并没有影响到老者,枯瘦的老者在侍女身前拿出了一小沓银票,但是也只有四十六万两。 云墓生听到传开的议论声,知道老人只带了四十六万两白银,顿时胜券在握道:“那我出四十七万两。” 老者脸色顿时一阵涨红,但是却无可奈何,目光悄悄的看了一眼那个御兽神宗的嫡系子弟徐望山,徐望山低着头没有说话,这个事情不是他能解决的,哪怕他知道猴子已经内定给天星宗了,天星宗借着这个机会造势而已。 正当鹤令准备开口宣定雪雨山庄拍下的时候,急促的声响传来,“等一下。” 人人看向大门口的边上一间小屋子,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青年跑了进来,青年满身的酒气,老酒鬼一闻就知道是倒在身上的,不是真的喝醉的。 刀疤脸青年对着人群抱了抱拳,“实在是过意不去,还好赶上了,差点误事。” “不知何事?”鹤令没有说话,之前退下的男拍卖师对着刀疤脸青年道。 青年刚刚按照南宫二爷的意思,喝了几口酒,估计搞得一身醉醺醺的模样,此时道:“在下御兽神宗李齐越,见过各位,宗门之前听闻雪雨山庄大公子在京城,于是刻意派我带来前来通知,雪雨山庄不得参与拍卖,我中午喝醉了,差点误事,大家海涵。” 云墓生顿时一巴掌拍在栏杆上,眉眼尽是暴躁,但是却没有说什么,此时闹掰了也无非是更加难堪而已。 鹤令为难的看了眼云墓生,又看了看山羊胡子张掌门和那个自称意义所在李齐越的青年,许久之后开口道:“你能确定你就是御兽神宗的人,并且带来的是御兽神宗的意思吗?” 脸上有刀疤的青年看向徐望山后道:“这个自然可以,师弟,你帮我证明一下。” 徐望山对着人群抱了抱拳后开口道:“这位正是我御兽神宗的弟子,乃是我的师兄不假。” 人群众人顿时玩味的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看的云墓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人尴尬了,前一刻这位云大公子还直接公开了自己带上了一百二十万两白银,才过了这么点的时间,就彻底沦为笑话了。 李齐越的满身酒气和醉醺醺都是假的,场中大部分人也都看的出来,云墓生自然也可以,但是真的没必要揭穿,这拍卖场里卖方是可以在拍卖达成之前终止拍卖直接将东西带回去的,只需要给拍卖场一笔赔偿金便可。 揭穿了或者非要继续参与拍卖,御兽神宗一句话收回了这猴子的话,自己反而被人瞧不起,于是云墓生强忍着愤怒道:“既然贵宗不愿意,那就作罢,毕竟世上异兽多了去了。” 李齐越对着云墓生抱了抱拳,脸上似笑非笑,显然是带着很足的嘲笑,“那就谢过云大公子的谅解了,大公子真的是心胸开阔,在下佩服。” 云墓生一群几人面色都不是很好看,云千羽微微眯着眼,云百灵则是瞪大了眼睛瞪着李齐越和徐望山。 “既然不愿意卖那就算了吧,鹤令姑娘就宣布吧,早点结束给我腾个场子借给我我好收钱。”云墓生淡淡道,刚刚不少因为云墓生吃瘪而兴奋的人面色不禁沉了下去。 云墓生的这一句话倒是把自己从十足的尴尬场景中拉了出来,毕竟再怎么被人拒绝在拍卖之外也掩盖不了他一场对赌赢了八十多万两白银的事实,单单凭借这一点,他就是这里最大的赢家。 鹤令见着众人没有异议于是拍板道:“这只猴子归天星宗的张掌门所有,以刚刚张掌门最后报的四十万万两白银成交。” 山羊胡子老者深深突出一口气,对着众人抱拳,云墓生倒是十分得体的笑着回了礼,说了声恭喜。 第一百一十八章 御兽神宗的谎言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恭喜天星宗得此珍宝。” 参与拍卖的一位中年人对着天星宗的张掌门抱了抱拳,之前云墓生将价格抬到四十万的时候仅剩的那几个参与之人就都退出了,李齐越一出现,不少人瞬间明白这是天星宗内定了。 天星宗素来擅长炼器,尤以精巧型暗器以及匕首见长,花钱买阴人暗器的人大多都不是什么个人,以势力采购装备杀手暗卫为主,有能力大规模采购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门外人,天星宗的兵器虽然价格比较贵,但是质量好,所以销量不愁。 近年来天星宗锻造技艺提升的很快,开始涉足常规高端兵器的锻造,本以为会像暗器一样抢手,但是事实却打了天星宗的脸,没人买。 宗门调查了很久才知道问题出在哪,天星宗出售的高端常规兵器叫好不叫座,很多人赞不绝口之余并不愿意买,生怕小作坊出品有缺陷。 张舒羽老掌门亲自四处调查,便是江湖人中也有很大一批没听说过天星宗,天星宗的兵器拿出来后即便许多人会赞一声好兵器,但是只要看到天星宗的标志,便会惊奇的说声小作坊居然也能做出这么好的兵器。 回到宗门后老人就召集了宗门的许多高层,宗门在现实面前慢慢接受了天星宗的原有客户根本就不会为下属采购这种过于高端的武器,而且除去老顾客之外根本就没人愿意购买天星宗这样没有任何名声的宗门任何兵器的事实。 于是就有了这场拍卖中出现的猴子,想必要不了多久,天星宗的名字就会出现在很多人的耳中,这场拍卖让许多人知道天星宗不是什么小作坊,是一个能花几十万白银在絮绒台众权贵面前抢到压轴品的大势力。 只要不再有人觉得天星宗是个没有保障的小作坊,老掌门有信心自家的产品可以击败许多的同价位竞品,或许今日之后未必立刻很多人购买,但一步一步来,酒香总会透过小巷子的。 “是老弟谦让了。”天星宗掌门张舒羽抱了抱拳,满面的笑容,感受着絮绒台众人的视线,心中不断的感叹今日这钱花的值得,今日来絮绒台的人都是他们的潜在客户,在这些人面前露个脸在好不过了。 再者雪雨山庄的那位侍女显然是个对异兽十分了解的人,而雪雨山庄的拼命抬价不用说也是那位姑娘看好这猴子,认为这猴子值更高的价格,侧方面反应了自己天星宗钱买这猴子赚到了。 看着楼下的众人寒暄,靠着云千羽的云百灵突然不露声色的在云千羽手心挠了一下,云千羽瞬间会意,转身往屋内去的时候顺手拉了一下云墓生。 云墓生跟在云千羽云百灵的身后走进了屋,兰剑侍站在原地没动,边上因为输了钱而黑着脸的人看着云墓生走进屋内,下意识的就想要伸头往屋内看,只是门砰的关上了,走廊上兰剑侍冷冷的眼神让不少人老老实实的不去看。 屋内关上门的云千羽对着有话说的云百灵道:“怎么了?” 云百灵皱着眉头小声道:“他们御兽神宗说谎。” “你是说那个叫做李齐越的醉醺醺的样子是假的吗?还是什么?”云墓生看着云百灵疑惑道。 圆脸的少女摇了摇头,贴近两人道:“他们说的只饲养适合群居并且能产生联合作战能力的动物,所以出售这个体猴子是假的。” 云墓生顿时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了,眯着眼道:“假的?” “对,很多对动物稍有了解的都会觉得猴子不如狮子老虎狗好驯养,猴子更聪明也更不爱听人的话,老虎只要是表面服了那就是服了,聪明的猴子为了躲避责打,即便是不服你也会装作服你,表面麻痹你,然后在背后做小动作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样人人都觉得猴子难驯养的思维下,没人发现他们的理由有问题,猴子难驯养不假,但是这可不是普通的猴子,这是异种猴子,它未必比普通猴子更聪明,但是实力强大,能沟通威慑很多的其他动物。 御兽神宗不是什么小势力,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而且他们绝对有能力驯服这只猴子,只要驯服了它,那么御兽神宗的整体战斗力绝对会大涨,人去沟通万兽和让同为异兽的猴子去沟通效果是不一样的,甚至于以后他们御兽神宗的新异兽不需要人去驯也会因为这只强大且通人性的猴子而老老实实的听话。” 云百灵一连用了几个绝对,显然是认定了御兽神宗的理由牵强至极。 云墓生疑惑的开口道:“你之前不是也说这猴子血统串了所以容易失控吗?会不会是他们不能确保驯服得了所以干脆换钱啊?” 云百灵摇头,“一个铸剑的顶级山庄要是得到一块极其完美的陨石,会因为难以融炼就出手吗?越是难驯他们就越不会放手,难驯的异兽才是他们最好的磨刀石。” “这倒是,而且他们还承诺帮助驯养,想必还有别的原因。”云墓生自认目光短浅,随后又夸赞道:“百灵你只要涉及到这些东西,你就会瞬间变聪明。” 总是眯着眼的云百灵瞪了一眼云墓生后道:“你才蠢。” 云千羽适时插话道:“好了,这些东西我们也不了解,直接说你的推测。” 云百灵不确定道:“我猜他们不止抓了一只幼崽,宗门绝对还有一只更好的,而且将东西卖给那个天星宗绝对有阴谋,所谓的帮助驯养,很有可能是借着这个名义将卖出去的猴子驯养成听御兽神宗话的,一个安插在天星宗的棋子。” “用处真大,没白花钱。” 云千羽说完后伸手捏了捏云百灵的脸,再次开口道:“那我们接下来在关于猴子的这件事情上需要做些什么?” “一会下去的时候找个机会让我接近一下那只猴子,只要他近日没洗澡,那我大概能闻出来它的身上还有几种相似的味道。” 云百灵说完后,点头的云墓生追问道:“还需要我们帮助你什么?” “一会我闻一下后可能会反胃,你们不要吵不要闹,保持安静平稳的带我回去。” 云墓生点点头示意可以,三人出了屋子,门外的兰剑侍深深看了眼云百灵和云千羽,显然是自己小瞧这两人了,她一只都守在水云天内,只有那日保护云千羽的时候出去了一次。 若不是刚刚云墓生所言,她还不知道云千羽练的是千羽神剑,虽然见过云千羽练剑,但是她认不出千羽神剑,云百灵能一眼看穿那异兽猴子的血统,很显然是个擅长异术的天赋之人。 此时的云墓生走路开始有人让路了,胖墩墩的男人看着云墓生走了过去,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不过云墓生并没有和他说话,而是站到了他的位置,对着四方大声道:“有没有现在就还钱的?” 拍卖已经结束,刚刚云墓生几人在屋里的时间,鹤令便和大众辞别了,不过絮绒台之内大多数人都未离开,除了参赌的人失魂落魄的等着云墓生出来之后的说法,没赌的也都在等着看热闹。 人群无声,并没有人开口,一千两对于来到这场子里的一部分人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就得倒卖家中物品了,但便是极其富裕的人,除非是看上了册子上拍卖的什么东西,要不然也不会带着这么多钱。 最早的那批参赌人群选出来的十五个负责人陆陆续续的收到了一些人的千两赌资,但还有不少人并没有随身携带这么多钱,那十几人收不齐这个钱也不废话。 最后的那一百多人本就纠结来纠结去的,自然不会是什么随身带着千两的富人,要不然也不会垂涎这一千两又担心输了而承担不起后果的一直纠结到最后一批参赌,极少数的几个有钱的也并不急着给钱,万一大家齐心协力把这个帐赖掉了呢?自己给的早不就是亏了? “没有吗?那好,太阳落山之前记得把钱送到东序南边的水云天,太阳落山之后我会派人登门要钱的,要是不想大半夜的门前有人要账而在街坊邻居面前丢人,就乘早还钱,明日太阳落山之前不还钱的,就准备好露宿街头吧。”云墓生说完之后就走向了楼梯,韩迪府几人悠哉跟上。 “云大公子,最近手里不是狠宽裕,能不能稍微放宽几日。”一楼一个中年男人虽然难言尴尬难堪,还是厚着脸对云墓生开口道。 “这是对赌,又不是我发钱。没钱你赌什么?” 云墓生不屑的看了眼那个一脸尴尬的男人,伸手指了下,接而道:“我雪雨山庄可不是什么慈善山庄,算准了我们必输所以就来捞钱,难道还想要我对你有多宽容吗?记住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想着赖掉,没钱就抵命。” 一旁的一个黄衣男子本想着发一笔,结果却这般事与愿违,接着边上男子的话愤愤开口道:“便是在赌场输掉的钱也能宽限几日,云大公子你不要逼人太甚,若是逼急了你就不怕我们八百多人都不给你钱吗?莫非贵山庄有能力将我们杀干净?” 云墓生站住了身子,微微转头讥笑道:“八百多人都不给我?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也太看不起别人了,我想在座的大部分人都不可能为了这一千两,脸都不要了的去和我雪雨山庄赖账,至于你这种脸面不值一千两的,一条贱命而已,若是不还钱杀了便是,不过少挣一千两而已。” “你!”黄衣男子气急,看了眼周围的人,很显然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和他一路,至少不愿意当着那个白衣少年的面表现出太多的情绪。 絮绒台至始至终无人出来说话,云墓生下了楼后并未往外去,反而是转身向着那拍卖是展示的高台去了,那边装着猴子的铁笼已经从台上台下来了,就在天星宗张掌门的脚边。 似乎是之前四处挣扎咆哮的累了,猴子趴在那里不动弹,絮绒台的几位侍女正抬出一个新的檀木箱子,显然是为了给天星宗运输方便而准备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风渐起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御兽神宗的弟子李齐越徐望山正在和天星宗的张舒羽掌门闲谈,看着云墓生一群人的走近缓缓住了嘴不再说话。 云墓生绕过人群走到了徐望山李齐越的身前,缓缓贴近了,在两人错愕的目光里淡淡道:“这件事情我们雪雨山庄记下了,希望贵宗门永远不要有求着别人的那天。” 徐望山看着云墓生皮笑肉不笑,声音嘶哑道:“那是当然,我们御兽神宗只会蒸蒸日上。” “最好如此。”云墓生说完之后也不再多说废话,冷冷的看了两人和地上的猴子一眼后就再次分开人群往外走去。 云千羽一直牵着云百灵的手,跟在云墓生身后正好绕着那装着猴子的铁笼子一圈,侍女正在把铁笼子装到新的檀木箱子里。 人群目送着云墓生一行几人出了絮绒台之后便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顿时絮绒台之内便如蜂巢,嗡嗡嗡…… 出了絮绒台,云百灵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变得刷白,韩迪府本想关心一下,看到云千羽搀扶着云百灵的手就知道了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不过他倒也没琉璃心的就觉得别人不尊重自己,毕竟谁都有秘密。 兰剑侍对着云墓生道:“公子,那屏风后有个高手,气息有些像是丹疆那一片的人。” “那就应该是御兽神宗的人了。”云墓生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宽阔的大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太阳就已经偏西了,面色惨白的云百灵缓缓说了声慢一点,兰剑侍见状问了声:“百灵你怎么了?” 云墓生皱了皱眉头,“没怎么,你不用管。” 兰剑侍面露尴尬,低着头说了声是,她不明白云墓生怎么突然间有些生气了,忽然想到云百灵的异状只有自己一个人提了,其他三人不可能看不到,她再次一看,云千羽手上居然有内力托着云百灵的手,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够聪明。 短短的路程来的时候很轻快,回去却有些沉默,看在从絮绒台出来的行人眼里就成了被御兽神宗拒之门外的愤怒。 “公子好。” 齐整整的问好声,门两侧的四个侍卫低下头,云墓生在四人的边上看到了另一个人,收拾的整整齐齐但依旧面露疲惫的青年正是白莲花。 云墓生对着白莲花开口道:“去休息一下,太阳落山还有事情要你去做。” “是,公子。”青年显然有些拘谨,堂主收到信之后喜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昔日与自己不对付的一个个见着自己都和和气气的打招呼,他第二次感受到权利带来的快乐。 云墓生从云千羽手里接过一沓写满了名字的纸递给兰剑侍,“去给白莲花安排一下住处,然后在这门前等一下那些赌输了的人,有人来交钱就把名字划掉。” 云千羽扶着云百灵已经进了大门,交代完的云墓生看了眼白莲花虽然看起来疲惫,但是目光炯炯,于是道:“白莲花你要是不累就帮着收一下钱。” “是,公子。”白莲花恭恭敬敬的看着云墓生走进了院子,云墓生手挥了一下,大门轻轻合上。 云墓生稍稍转头就看到云百灵正蹲在地上干呕,白衣如雪的云千羽蹲在她边上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发。 少年进了屋倒了杯水端了出来,等到云百灵好一些了之后递了过去,看着云百灵一脸的眼泪,“你以前不是还好吗?这次怎么这么严重?” 云百灵接过水漱了漱口,没来得及说话又转过头去。 云千羽替云百灵开口道:“刚刚相当于瞬间把嗅觉提升无数倍,以前不严重是因为测试的地点充斥着的都是清新空气,这次她又不方便贴近了,只能大规模的搜寻辨别,而那大厅内十分污浊,所以谁要是不洗澡寻常人闻着有点臭的时候,在百灵的鼻子里就是翻了千百倍的臭,臭的熏死人。” 云百灵一边干哦一边勉强的点头。 云墓生对着韩迪府解释道:“刚刚她是闻了下那只猴子,由于用的是秘术,秘术可以短暂的把她的嗅觉提升千百倍,副作用就是闻到的味道也都浓烈千百倍,无论是香还是臭都是浓烈到要命。” 韩迪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但是并没有去问为什么要闻猴子身上,看着云百灵手里水杯里没水了,清秀的少年抢着接过,跑去屋里倒了水后递给云百灵。 一直等到院子外传来有人来送钱的声音,云百灵才好一点,苦兮兮的对着云墓生张开了双手要抱。 看着云百灵有些发红的眼,少年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云千羽,走到云百灵身边,伸手用一=衣角擦了擦云百灵的嘴角,然后手伸到少女膝下拦腰抱起。 云千羽跟在云墓生的身后,云墓生抱着云百灵直接上了楼,将云百灵放好在床上,云墓生在床边坐下,关心道:“好些没有?” “嗯。“云百灵点点头,继而道:”那只小猴子的身上确实有其他动物的味道,有气味不相同的两个成熟体,应该是分别时间久了,所以有些淡,还有一个和这只猴子相似的气味,体味有些奶腥。“ 说道体味,云百灵顿时胃里一阵翻涌,又要伸头去吐,云墓生急忙伸手去抚她的背,口中连忙道:“不急,你先休息一会。“ 趴在床边的云百灵摆了摆手,虚弱道:“我没事,我可以确定还有另外一只幼崽,应该是被御兽神宗留下饲养了,你们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再见,我要睡一会。“ “没事,没事,你赶紧休息。“ 云百灵翻过身躺在床上,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有着好几枚药丸,圆脸的少女伸手捏了一个往嘴里一放,马上气息就开始舒缓了,浅浅的进入了梦乡。 看着床上浅睡得云百灵,云墓生看了很久,伸手理顺了少女得头发后走了出去,云千羽站在床边看了看,亲了亲带着点婴儿肥的云百灵额头,最终走了出去,轻轻的关上门。 “你打算怎么做?“云千羽跟在云墓生的身后走往云墓生房间而去。 少年伸头去看这大阁楼中间清洗过的池子里刚刚放养没多久的游鱼,“他御兽神宗不是说不饲养这样的个体异兽吗?那我帮他养。“ 云千羽点点头,淡淡道:“我知道了。“ 少年在栏杆处趴着不动,呆呆的看着下方的鱼嬉戏打闹,许久之后转头对着云千羽道:“你有什么想法?“ 云千羽看了看云墓生,淡淡道:“即刻对外称我们山庄需要一头比今天拍卖的那只猴子更好的异种,价格就定在八十八万两,谁能为雪雨山庄拿到这样的顶级异种,这八十八万两就归谁。“ 云墓生点点头,内双的眸子呆呆的看着下面的游鱼,不紧不慢道:“没问题,下一步呢?“ “接下来给山庄传信,派出高手去查一查当日进山捕杀那金刚猴的人有哪些,那只御兽神宗藏起来不愿意公示的猴子应该在这几人中某一人的身边,毕竟不愿意公开就是想要保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云千羽说完之后不等云墓生开口询问便再次开口道:“等到查到具体在谁的手里,找人伪装成这些人里的某一个,将猴子偷出来,并且禁锢所模仿的人,带着猴子外出展示对外称有人挣到了这八十八万两,那就是从大山里刚刚捉来的猴子。“ “这个时候听闻的所有人都会觉得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因为御兽神宗自己说的不养这猴,所以他们便是到处说是我们偷了他的猴子也没用,我们有理由反驳那不是他们的猴,子,毕竟是他们的人亲自说不养猴子的。“ 太阳落下金辉,楼下的游鱼倒是照不道,韩迪府的房间传来背书的声音,那是韩迪府来到京城之后新买的几本医书。 微风下云墓生的几缕碎发轻轻晃动,少年点点头,显然是很满意,转头看着云千羽笑了笑道: “由于我们模仿的是他们中的某一个人,所以御兽神宗只会是认为宗门有人贪图我们提供的八十八万两而把猴子送给了我们,这样就可以保证我们的秘密不外泄,谁也想不到百灵会什么,我们通过什么方法获知他们宗门还有一只猴子的秘密就永远没人知道。“ 云千羽点了点头,少年迎着太阳,眯了眯眼睛,“千羽,你说哪位皇子胜算更大呢?“ “不知道。“ “你说我们要不要支持一个?“少年转头。 不知何时渐渐的起了风,太阳的光辉也被几朵云遮住不少,一身白衣的云千羽脖子上还包裹着一块白色的纱布。 “要下雨了。“ 云墓生点点头,“对。“ 云千羽深深吐了口气,答非所问道:“晒了衣服的话什么时候收最合适呢?收的早了就少晒了一会,收的迟了,虽然多晒了一段时间,但是风险却很大,很有可能赶不上收,湿透了,白晒了。“ “一切不明朗之前下赌注的话,将来收获很大,但是血本无归的风险也随之无限大。“云墓生接上,紧接着道:”千羽你看的可真准,眼光不错。” 少女点点头,显然是很赞同云墓生的夸赞自己的话,“你知道现在对于山庄来说最大的好事是什么吗?” 云墓生一愣神,反问道:“是什么?” “是和平,只要不发生大的暴乱,我们雪雨山庄就是上上等的势力,但是一但世界乱了,千军万马之前,山庄的实力终归是扛不住的,虽然我们可以给别人同样的重创,但是你要知道乱世里的任何一个宗门都不能有损伤,否则就像是森林里的野兽,受了伤会让人觉得你虚弱。” 云墓生低着头,“所以我们就要维持这样的局面吗?我们的优势是顶尖高手,在这和平的世道里是用不上军队的,所以谁的高手多谁就是掌握着话语权,但是一但乱世,那就是军队的天下,谁的军队多谁就是主宰。” “对。” 第一百二十章 惊爆京城的惊天豪赌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墓生皱着眉头,“那我们为什么不渗入军队呢?那样的话无论使盛世还是乱世我们都稳如泰山。” “树大招风。” 云墓生不再说话,许久之后喃喃道:“我们三人都是怪胎,都有一定的才能,但是和这个世界是有些脱离的,就像是你,在山庄内的时候都是学过各种计谋兵法的,但是你出门的时候居然不知道国道是帝国的。” 云千羽一愣神,显然是没想到云墓生突然会提到这个,点了点头,“大势力少侠们练的功夫再怎么好,但是一进入江湖的时候若是没有师长压阵,那是很容易吃亏的,因为书上学的东西都是不沾尘土的,下盘不稳,只要稍作学习,一但融入进江湖,那就如鱼得水,昔日所学的一切都会附在所新学习的东西上发挥最大的光芒。” “等我们熟悉了这世俗的一切,那么我们翻手未云翻手未云便未来可期。” 云层飘过,太阳再次露出来,风很大,少年手少女的衣角猎猎作响。 少年突然道:“你看这些鱼,虽然快乐,但是终究是被圈禁在有限的空间内啊。” 云千羽不敢听,慌忙走远。 水云天的大门外,白莲花从对面搬了桌子凳子过来,和兰剑侍一人一边的坐着。 “你叫什么啊?”白莲花看着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男人。 摸了摸鼻子的男人冷冷道:“李廉明。” 看着白莲花从名单上翻到了自己的名字,伸手指了指,白莲花识字不多,但是他并不担心会划错名字,只要钱是真的就行。 一手接过男人递过来的钱,白莲花仔细的数了好几遍,确认无误之后将名字划掉,男人一脸肉疼的站了很久后才垂头丧气的离去。 白莲花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这短短的时间内见到了比自己人生前二十多年加起来所见到的钱还要多的钱,收钱真的收到手软,尤其时刚刚一个叫顾北城的名字,他的家丁带来的面值不大的钱过来,自己数了好久好久才数完。 数着数着他开始觉得钱也就这么回事,也没什么好的,不知道之前为什么那么痴迷,以前不要说自己上手数钱了,就是看到别人拿了很多钱都会很兴奋的看上几眼,也没有别的心思,但是就是觉得钱是很好看的东西。 “大人,我可以问一下这些人为什么给公子送这么多钱吗?”白莲花小心翼翼的对着身边的这位徐娘半老的女人开口,他其实也是不想理会这个满脸傲慢的女人的,但实在是耐不住心里的好奇。 兰剑侍想到自己之前对云百灵说话时候云墓生对自己说话的表情,现在找到了一个比自己地位低了不少的人,自然想要摆摆架子,于是冷冷道:“这个你不用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 白莲花嘿嘿笑着说了声:“是。” 见着白莲花就闭上了嘴,兰剑侍心里更不舒服了,架子还没摆好,别人就不看了怎么行,于是又想着给这个后辈乡巴佬长长见识,于是骄傲道:“这些都是少爷和人赌的,一人对赌八百多人。” 果然如兰剑侍所料,白莲花的嘴张的能塞下拳头,兰剑侍忘了自己当时云墓生和人赌的时候心里的焦虑了,此时仰着头表现出波澜不惊道:“这都小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这都来了二十多万两白银了,这还是小事情?”白莲花瞪大了的眼眨都不眨,呆呆的看着兰剑侍。 兰剑侍看着白莲花那副模样,顿时心里好受不少,那种被打击到了地上的骄傲心又回到了心脏了,之前听说云千羽会千羽神剑的时候她真的是呆住了,越是修为高深的人对千羽神剑就越是推崇。 当年师傅说山庄内有个会千羽神剑的天骄,自己直接激动到睡不着觉,做梦都想认识一下,但是师傅没多说自己也不敢去问是哪一位高人,是长老还是护法。 如今想来,师傅那时候的表情正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难过,骄傲了一辈子,发现一辈子都解读不了的千羽神剑一个小毛头丫头练的有模有样,心里的酸涩可想而知。 兰剑侍持续骄傲,斜着眼道:“你要是这只是一场赢得你会不会跳起来?” 白莲花得眼睛再次瞪得圆圆得,嘴也再一次能塞下一个拳头,许久之后才喃喃道:“玩这么大?” “不是玩这么大。”兰剑侍摇了摇头,看和白莲花渐渐放松得表情,开口道:“是比这还大,一个赌,输了得话少爷要掏八十八万两出去,若是赢了就可以挣八十八万两。” 白莲花觉得自己得心脏可能是要炸了,他之前镖局给他的俸禄是一个月三两银子,这还是不错得俸禄,一两银子都够普通人家一个月所需的了,一两银子一千文,出了话本里,他见过的小市民就没有拿银子结账的,都是铜板。 “八十万两?” 白莲花再次确认了一边,他觉得有些玄幻,难怪有人说不要去想象有钱人的生活,你想象不到,当时还觉得怎么会想象不到,如今看来不是想不到,是压根就不敢这么想,说出去一把赌了八十多万两白银,这简直要吓死人啊。 兰剑侍虽然面子上风轻云淡,尽是高手风范,但是如今想起也依旧觉得当时少爷实在是太过于疯狂了,这要是输了可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白莲花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有疼痛,不是在做梦,战战兢兢的问道:“我能问一下是赌什么的吗?” 兰剑侍半躺在椅子里,想起当时的场景,于是讲解道:“看到刚刚那个稍微矮一些的女孩没有,记得叫她百灵大人,她看到一只猴子,直接说出了猴子的血统,别人不信而嘲笑她狂妄,怎么可能只凭借远远的看上两眼就能断定血统。 少爷不满意了,直接就和人开赌,一千两下注,若是百灵她说的对,那么所有参与对赌的人就要分别给少爷一千两,若是百灵所错了,那么少爷就给每人一千两,后来证明百灵说的是对的,于是八十多万两就到手了。” 白莲花听完之后反倒是不激动了,兰剑侍见了问道:“怎么了?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长的看着就不是好人的白莲花翻了翻白眼道:“哪里有半点刺激。” “怎么就不刺激了?八十万两啊,准确的说是八十八万八千两啊,就在胜负之间,你可知这八十八万两的具体概念?”兰剑侍从椅子里坐了起来。 白莲花看着远处又有人过来,对着兰剑侍道:“少爷不傻,怎么可能去赌这个?这可没有半点运气在里面的,靠运气定输赢的才叫赌,而你说的这个就是比实力,少爷觉得百灵大人有这个实力,别人觉得百灵大人没有这个实力,仅此而已啊。 百灵大人的实力少爷自然是知道的,那群人却不知道,这就是从一开始就赢定了啊?我说你能一剑劈开那棵树,但是别人不知道,他们不信,这样的情况下我和他们下赌注压根就不是赌啊,我就是数人头挣钱的啊,一点风险都没有。” 兰剑侍这次倒是呆住了,她没想到自己心中担忧了很久的对赌原来拆解开就是这么简单,就像是说师傅可以打死老虎,村里人不信,于是自己开了赌,来赌一个就知道挣了一份钱,确实半点风险都没有。 看着白莲花在那数钱,兰剑侍夸赞道:“你小子果然不简单,难怪那么大老远的把你这个修行天赋不咋地的小子喊过来。” 白莲花一边数着钱,一边道:“兰大人谬赞了,在下不过众人之姿,只是看事物的思维看的不远,所以都往简单了想罢了。” “好好表现,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能被少爷看上眼,你的未来不可估量。”兰剑侍再次躺倒椅子里,平日里只有和师姐妹才能聊的上话,不曾想今日见到的这个小伙子倒是很会聊天。 “借大人吉言。” 京城近几日发生的一件件事情可是满足了许多八卦之人的那颗八卦之心,往远了说,春闱已经接近了,往进了说,辽东王找神剑宗的孙岐庙复仇的事情还没开始。 上午雪雨山庄那女子和雪侯爷家的那个小魔头当街打了起来,这个消息刚刚聊完,去絮绒台参加拍卖的人就带出来了另一个大瓜。 一个少年站在热闹的茶楼里,一把将说书先生推个了屁股朝天,老说书先生气的一张脸涨的通红,欲要伸手教训这个不识规矩的后生,只是后生的话让他呆坐在地上傻住了。 少年对着整栋茶楼大声道: “豪赌。 许多人此生未见过的豪赌。 八十八万八千两的惊世豪赌。 雪雨山庄的那位风头正盛的大公子在絮绒台因为侍女被人嘲笑两句,于是就直接开赌,一千两为注,是个人就可以参与,最终八百多人参与。 若是那侍女说的对,云大公子将要为自己的狂妄支付八十八万八千两作为学费,若是那侍女说的对,那么那群人的无知将会给云大公子带来八十八万八千两的收入。” 少年说完之后就不再开口,这也是他刚刚听说的,来这比较远的茶楼挣口吃的。 显然茶楼里的老茶客也都知道为什么少年不说话了,显然是想要些小费,于是扯开嗓子道:“小二,给这位小哥上你们店里最贵的。” “咣当。” 不少人直接开始往那少年的身前丢钱,很快就掉了一地的铜板,说书先生看着满地的铜板眼红的很,自己多少天磨破了嘴皮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钱啊,但是他实在是想听,于是从自己兜里拿出了两个铜板往少年身前一丢。 “少年,你快快说,到底是谁赢了?” “对,快快说。”一群人急不可耐 少年看着身前的铜钱,激动的满脸通红,大声道:“云大公子赢了,估计那些输家现在都在给云大公子的宅子那边送钱呢。” 都一百二十一章 世家的闺阁女子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茶楼外骄阳虽已偏西,但依旧似火,茶楼里议论纷纷,内容无外乎这让人难以置信的八十八万两。 许久之后说书人对着少年道:“那云少爷是认定了自己会赢吗?八十八万两,万一要是输了可怎么办啊?” 少年听闻,挥了挥手,茶楼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人将目光投注到他的身上,少年对着众人大声问道:“大家猜猜今日云大公子参与拍卖的时候身上带了多少银票?” 便是掌柜的也在这站住了身子,说书人起了身后拍拍屁股,人人脚下的木板有些年头了,颜色有些暗,但是表面很滑很亮。 一个年轻些的少女坐在窗边,她的对面坐着一个满目慈祥的老人,很显然少女是出来陪老人喝茶的,见着没有人说话,于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十万八万?” 少年或许是心里起伏太大,用一种夸张的语气道:“十万八万?” 少女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煞是可爱。 少年见到众人只是好奇的看着,并没有人继续开口,于是伸出手,比了个一,又比了个二,楼中有人大概的猜到了那个天文数字,但是却不敢说出口。 “一百二十万两。” 少年大声说完,茶楼里顿时一阵倒吸气的声音。 “他带这么多钱做什么?” 反应快些的一个中年黄衣人惊奇道:“压轴的东西呢?压轴的是什么?” 一群人反应过来带钱肯定是为了买压轴的东西,纷纷追问道:“对对对,压轴的是什么?为什么需要带这么多钱?” 少年从说书人的板凳上下来,挥舞着手模拟猴子的姿态,“猴子,一只猴子。” 那活泼的少女瞪大了眼睛,满满的好奇道:“啊?什么猴子啊?” “金猴子吗?” 满脸粗犷的刀客伸手比划了一下,“是大的镇宅金雕塑还是什么绝世玉雕?” 少年看着众人的表情,摆了摆手,“活的,真猴子。” 下午的阳光从西边的窗子照到地上,那边的桌子上没有人坐,桌椅长年累月的被白日后半天的阳光晒的有些发白,尽是不规则的裂纹。 少年喝了口店小二递上来的茶水,开开心心的给大众讲解道:“那只猴子啊,个子不大,还是个幼兽,据说啊,当时关猴子的笼子每一根钢条都有这么粗。” 在中众人的目光里,少年弯曲手指比划了一下。 “这么粗?这是什么猴子?岂不是和话本里的那种蛮兽差不多嘛?”活泼的少女惊呼。 那刀客猛地一拍桌子,大嗓门异常雄厚道:“这个我大概知道,江湖上听人说御兽神宗当年在亡灵山脉吃过大亏,当时差点灭门,据说就是因为一只猴子。” 众人便纷纷看向少年,少年对着那刀客抱了抱拳,“大侠好见识,这些年里御兽神宗一只没有忘记过报仇,终于在近日发现了那只猴子的行踪,御兽神宗的龙王大人带队将那只金刚猴击杀在亡灵山脉。 这只拍卖的猴子就是从那只金刚猴的窝里找出来的幼崽,据说当时云大公子的侍女看到笼子里的猴子,一眼就认出是金刚猴和水猴子的血统,但是众人不信,甚至还冷嘲热讽,于是就有了那这场豪赌。” 茶楼中有人开口道:“龙王大人居然能在亡灵山脉来去自如,可真是名不虚传啊。” 也有人疑惑道:“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金刚猴?水猴子倒是经常听说,只是从来没有见过,据说面目可怖,善于噬人魂魄。” 一身布衣的少年也不罗嗦,继续道:“据说金刚猴和水猴子都是那亡灵山脉里的异种,水猴子和我们说的水猴子不是一种生物。” “哦,难怪了,不过真的奇了怪了,我还是想不透为什么可以那么昂贵,对了,那猴子具体卖了多少钱?”刀客摆了摆头,看得出十分疑惑。 少年捏了个小零食,一边吃一边道:“我和你们说啊,当时我也想不透为什么,然后才听说当时那猴爪子抓在铁笼子上都冒火花,铁笼子上全都是都是爪子留下的痕迹,这长大了可就是一等一的强大战斗力。” 刀客点头道:“那岂不是说这猴子的爪子就是一件兵器嘛?这普通武人可不是它的对手。” 少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刀客见了后顿时皱着眉道:“小子啊,我哪句说的不对嘛?你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 一身普普通通的少年被这样的粗狂江湖大汉责问也不害怕,摆了摆手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点头是因为你说的方向是对的,摇头是你说的程度不对。” “那你说说如何的不对。”魁梧汉字嗓门很大,楼里其他人都等着少年的回答。 少年深深吐出一口气,看着窗外的风景问道:“你们可知道这只猴子将来能有什么实力吗?” 茶楼里人人不语,活泼的少女小声道:“不是说亡灵山脉便是大乘进去了,若是不小心一点也是有去无归嘛?那这猴子说不定将来也是宗师到大乘。” 少年一拍手,“说对了,兽神宗的推测大概在半步大乘左右,养的好或许大乘,养的差或许宗师,这个不能给出保证。” 一时间茶楼内人人面面相觑,便是那桌上摆着刀的大汉也是呆坐在那许久后才喃喃道:“这他娘的什么世道,辛辛苦苦的修行练武一辈子,到头来不如一只猴吃吃喝喝强大,和谁说去啊?” 说书人不是习武之人,只是心里感叹一句半步大乘,反而是对谁买走了感兴趣,于是开口道:“那云大公子买这只猴子花了多少钱?” 少年挑了挑眉,一摊手,“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只知道最后天星宗花了四十五万两白银买下了这只比人命还要贵上百倍的猴子。” “天星宗?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么阔绰?” 一个老者开口道:“我好像见过天性中的兵器,东西不错,但是好像是因为没人听说过,所以销量惨淡。” 正如天星宗所期待的那样,天星宗三个字依托于这场拍卖开始频繁出现在大众的耳中。 长公主府内的小花园里,雪迟迟坐在林璟凰对面,石桌上摆了几杯冷饮,这是有名的李记茶品,很好喝。 今日拍卖进行到鹤令介绍完猴子血统的那会儿两人就离开了絮绒台,楼内人山人海,也没人注意到她们二人。 “洛卿说的都是真的吗?”雪迟迟早已解下了面纱,帏帽也放在桌上。 林璟凰还穿着雪迟迟的那身衣服,垂着眸子叹了口气,“一切都没有决定下来,父皇年纪大了,说句不孝的话,权力交接应该只是这几年了,洛卿担心我的安危,信不过我的那群兄长,所以劝我参与。” “你参与的话真的有机会吗?皇室可能没有人会支持你,不是你是否适合当的问题,而是你百年之后的皇位问题。”雪迟迟有些忧虑。 林璟凰没有说话,看着手上的甜品傻傻发呆。 雪迟迟趴在桌上道:“你的身上流的毕竟是皇族的血液,所以你的皇室叔伯们未必会反对你,但是他们不会认你的儿子,除非你将皇位传给侄子,要不然你这个皇位是不可能当得上的,可即便你承诺了也未必有效,因为没有任何方法可以保证你到老的时候一定将皇位传到侄子手里。” “是啊,确实很难,而且我也不想参与,一切都不明朗,云里雾里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或者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到底要什么。”深深叹了口气的林璟凰同样趴倒了桌子上,手垫在下巴下,稍稍抬头正好可以看到雪迟迟的大眼睛。 雪迟迟看着林璟凰那双满是贵气的眼,开口询问道:“那皇上和你的师傅呢,出了联姻之外,他们是怎么和你说的啊?” “我听到有风声说有人向着父皇提意让我嫁给云墓生后称帝,然后我和云墓生的子嗣就是下一任皇帝,关于血统问题就是让我们的子嗣娶皇室旁支的女子,一直持续几代。” 林璟凰小声的对着雪迟迟说,生怕被人听了去,脸上并没有半丝的羞涩,若是让她自己去找个合适的丈夫她或许会害羞,但是利益之前只有精打细算。 “雪雨山庄是不是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不止一点半点啊?若是单纯为了联姻,那么完全没有必要把皇位给你,传皇位给你应该是为了平衡雪雨山庄,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削藩而献力。”雪迟迟疑惑至极。 林璟凰点点头,头和雪迟迟靠的很近,“这个我也想过,按照常理来说,我是帝国位同亲王的长公主,嫁给他之已经算是下嫁了,而且既然嫁了,那就更不可能继任皇位。 女子想要被大臣选中去继承皇位,除非皇帝无子无孙,也没有弟弟,没有侄子,连旁系的年幼血统都没有,你就看那些权贵世家,若是无子无孙的话,继承爵位的一定是侄子而不是女儿和女婿就知道了。” 小院子外传来脚步声,两人停下了谈话转头去看,是长公主府的一位丫鬟,丫鬟走近了,对着林璟凰恭恭敬敬道:“长公主,刚刚宫里来人说皇后娘娘想要见你,让你晚上过去用膳,皇上也在。” “知道了,你先退下,把我进宫的衣袍首饰准备一下。” 林璟凰挥了挥手,目色凝重的看了眼雪迟迟,轻声道:“看样子是此事有了决断了。” 雪迟迟突然抬头,“其实你若是非要争得话,也不是没有机会,你是个女人,这就是你的机会,那些反对削藩的藩王世家们愿意支持翼王不假,但是只要你表现出这个意思,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支持你。” 看着垂着眼帘的林璟凰,雪迟迟轻轻道:“毕竟当今的世上人人都知道女人和娘家不是一条心,他们支持翼王不假,但是他们谁都知道翼王只是暂时需要他们,等到掌握了大权之后一定会像之前的皇帝一样打压地方门阀。 之所以明知改变不了结果依旧花钱花人得去帮助翼王争储,无非是因为此时的支持至少能为他们博取三到十年的时间来获取足够的权力和实力去对抗未来的再次打压。”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世家女的抉择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林璟凰看着雪迟迟的脸,摇了摇头,很多道理她不是不懂,但有时候一些事情即便是懂了也不是人人都轻易下决心的,她作为一个女子去参与意味着皇室要流更多的血。 皇室成员都支持太子,反对由地方势力支持的翼王,若是对于她这样的女子,可就不是反对一下这么简单了,洛卿所说的黑市上出现自己的名字和这种事情脱不了关系。 才是有人提出让她继承,她还并未有任何参与的行为就被部分人争对猎杀,可想而知自己正式博取各种势力支持去争储的时候会遇到皇室成员怎么样的对待,若是真的要上位,必然会将皇室成员杀的七零八落,部分血脉断尽,叹了口气轻声道: “是啊,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家族信得过出生在家里逐渐长大的女人,若是我表态,世家门阀们瞬间就会转换人选,支持我去对抗太子,若是支持翼王的时候他们出七分力,支持我的话一定会出十二分的力,因为他们认定了我是皇室的外人。 皇室成员们也是这般想,我要是真的去和太子争储,估计瞬间就会成为皇室的叛徒,翼王失败了,只要他不自杀,那他就不会死,囚禁到老而已;他最坏的结局不过是当场自杀或者被误杀,但新皇会给他留下王陵,他的身份依旧是灵渊帝国尊贵的翼王,宗册上的他依旧是先皇的子嗣。 而我要是参与后失败了,哪怕最后我选择放下兵器,他们也会将和我相关的一切人都杀死,然后指挥宗人府直接将我的名字划掉,就当我没有出生在皇室过,皇子们争夺只是争储,女人参与了就是是叛国。” 一身平淡,姿色绝艳的璟凰帝姬林璟凰就这么站在小亭子边上,靠着柱子落泪,稍稍抬了抬头,让眼泪流回眼眶,高挑的女子轻声道:“你说女人的宿命到底是什么?争是叛国,不争,那我的命就是嫁到雪雨山庄或者其他的势力,最终在皇室需要的时候变成棋子或者弃子,叛夫叛家,我该选择什么?” 雪迟迟依旧坐在桌边上,头也不抬,“从情感上说,嫁出去的女儿才是自己人,嫁进来的媳妇永远都是不同姓的外人;可是你要知道这是利益至上的世界,在利益角度,只有媳妇才是自家人,女儿嫁出去了就是出去了,进来的才是进来的。” 林璟凰一愣,稍稍转回头,看着雪迟迟,喃喃自语般的问道:“所以你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夫家?” 雪迟迟坚定的点点头,“世上多的是皇后把握大权,有几个以公主之身能有多少地位的?甚至于皇后娘娘称帝的阻力都会比你小,因为站在利益角度,皇后是林家的人,而你不是,我不管别人怎么说,至少我娘过的好,这是摆在我眼前的例子。 我将来嫁了谁,我就会一心一意的对他好,我和我未来丈夫组成的那才是我的家,就像是我娘,谁也替代不了她,但是我姑姑就不行,她的地位轻易的就被我娘代替了,就像是我娘在外祖父外祖母那里被舅母取代一样,再过几年,我哥娶了媳妇,那我就会逐渐变成边缘人。” “你娘亲过得好不假,可是你就这么相信你能嫁一个你父亲那样值得你母亲付出的人吗?”林璟凰看着眉间坦然的雪迟迟。 雪迟迟却毫不犹豫的反驳道:“若是所托非人,那我自然会有所保留,我真的不知道你在保护什么?你那脆弱的虚假亲情?我看除了皇上和皇后,谁都和你没有亲情,他们只会想着如何从你身上压榨出更多的利益。” 林璟凰没说话,皇宫来消息说让自己进宫,想必这将是自己人生最大的转折点了,从刚出生到今天为止的这些年都是平平淡淡的过来的,过了今夜,自己将要走上另一条路,直至死亡无法回头。 “其实我不建议你参与争储,因为你太孤独了,没有人会真心实意的去帮助你,我倒是想要帮你,但我是我,雪家是雪家,我没有什么能力去帮助你,云墓生要真是我们所不了解的模样,那么你或许可以借着雪雨山庄拉拢诸多世家门阀搏上一把。”雪迟迟郑重的开口。 林璟凰没有再说话,女子的人生真的会因为婚嫁这几年而彻底改变,她如今已经走到了一条岔路上,接下来如何做他不知道,每条路上都有吸引她的东西,或许是人生从未做过主,所以真正到了选择的路口不可避免的有些优柔寡断吧,林璟凰如是想。 雪迟迟也不再说话,林璟凰也站在亭子边上发呆,这就是世家女子的模样,婚嫁和利益永远牵扯一处,如话本上为了爱情就要和书生私奔的都是些旁系不受宠的女子,地位越高越精通利益得失。 絮绒台之外,御兽神宗的李齐越和徐望山将天星宗的张舒羽老掌门送走后便回到了想而之内,御兽神宗和絮绒台还有费用要结算。 一切结算完了之后,李齐越徐望山在一处小院子里见到了因为善于御蛇,故而有龙王之称的南宫桀,南宫桀看着徐望山道:“事情都办完了?” 徐望山恭恭敬敬的低头回答道:“回二爷的话,一切都结算完了,天星宗的张掌门已经带着那只猴子离开了絮绒台,估计不日就会返回天星宗。” “老家伙倒是不傻,居然宁愿冒着驯养不好的风险也不要我们去帮忙驯服。”李齐越皱着眉头。 南宫桀轻轻笑了笑,似乎是毫不在意,“毕竟不是小事,自然保险为妙。” 脸上有刀疤的李齐越十分郁闷道:“二爷,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至宝我们要出售,难道不应该自己留下来饲养吗?” 小院子里还有好几人,每人听到李齐越的话之后都是满脸的赞同,显然是十分不满意宗门出售这只混了水猴子血统的金刚猴。 相貌阴冷的南宫桀摇了摇头并未多说,只是说了句宗门缺钱。 素来沉稳的徐望山终于也忍不住道:“再怎么缺钱我们可以变卖其他的物资啊,我们宗门上下一心,稍微撑一下就过去了,怎么说也不能把这样的至宝卖了啊,这只猴子再过上十年,甚至五年就可以为宗门带来巨大的战力提升啊,那时候甚至可以进山抓异兽了,稳赚不赔啊。” “好了,这件事宗门其他几位当家的包括我在内,自有自己的看法,你们就不要再问为什么了。”南宫桀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再问。 “哎。”李齐越恨恨的吐了口气,显然是一肚子窝囊气,许久之后李齐越身边的一位青年道:“那为何不阻止雪雨山庄的云大公子挣那大几十万两白银啊?我们的这只猴子都没卖到这个钱。” 南宫桀看了眼徐望山,这些子弟中他最信任的人就是徐望山,也最看好徐望山,开口道:“徐望山你应该想明白了吧,你来告诉他为什么。” “是,二爷。”徐望山点了点头,对着几个面有不接的青年道:“无论我们是否出手去破坏,这八十多万两一文钱都不会落到我们口袋里,既然我们得不到半文钱,那为什么不让这八九百人去憎恨雪雨山庄坑了他们每人一千两呢?” 几人一愣神,回过神之后都纷纷叫好,“妙啊,这样一来,顿时很多人都对雪雨山庄有了些仇视的态度,他们的敌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南宫桀起身,拍了拍衣袖,轻声道:“你们好好修行,今晚我要出去一趟,若是明日中午之前还没有回来的话,你们就自己回御兽神宗,不需要再去等我,知道了吗?” 走往屋内的南宫桀走到门口开门的时候回头吩咐道:“望山,你负责一下,你们必须无条件听从他的指挥,一路上不许惹是生非。” “是,二爷。” 众人齐齐应下,看着门合上,李齐越往徐望山肩上砸了一拳,口中羡慕道:“你小子可以啊,能得二爷青眼相加未来可期啊。” 众人纷纷打闹嬉笑,只是几分真笑几分假笑就无人知晓了。 …… “见过张公子。” 朱雀大道不远的一条街道上,李灵芝遇上了正陪着杨思姚逛街的张明喻,于是主动打了个招呼。 张明喻看着有些面生的李灵芝大脑来回搜索好几遍也找不出半点痕迹来,于是准备开口询问,只是不等他询问,那剑眉星目的青年就自报家门。 “在下李灵芝,来自云越。” 简简单单的介绍,并没有报上自己家门,显然认定了张明喻听到这个来自云越的名字之后能够辨识出是谁。 没让李灵芝失望的是张明喻并未多思考就开口问道:“可是李巡抚大人的侄子?” “正是在下。” 张明喻很是客气的抱了抱拳,道了声:“见过李兄,不知李兄来到京城,不然一定备上薄酒为李兄接风洗尘,不过现在也不迟,不知李兄可有时间小酌一杯?” “谢过张公子好意了,在下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若是有机会,一定叨扰。”李灵芝对着张明喻抱了抱拳后便礼貌的笑笑后准备离开。 张明喻在身后冷不丁道:“还望李兄能说服李大人作为地方官,能为帝国平稳过渡而添砖献瓦。” 李灵芝站住身,稍稍迟疑了一下,朗声道:“叔父定会为了帝国的辉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张明喻听着这怪怪的话语一时不知如何再说话,只能道上一句:“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看着走远的李灵芝,杨思姚开口道:“他来京城作什么门?” 张明喻笑着对杨思姚道:“还能做什么?乘着年轻,走走四处呗,难道此时年轻不看遍山河,要等到老的走不动路再出门吗?” “别说这些没用的。”杨思姚白了身边的少年一眼后便去看路边的各种饰物去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齐三宝的名字来源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张明喻笑呵呵的跟上,口中道:“变天之前出来收衣服呗。” 杨思姚稍稍顿了顿步子,看了好几家铺子后才对着张明喻忧心仲仲道:“变天起风下雨的时候,树大会招风吗?” “会啊,大太阳的时候树大树荫也大,起风的时候相反的就容易倒下,不过呢只要及时的砍无用却容易招风的树枝,并且把根扎得深一些,总归是会有惊无险的。”看似吊儿郎当的张明喻说了句含义颇深的话,杨思姚听完之后面色好看很多。 两人又逛了很久,张明喻道:“今夜不太平啊。” “你是说辽东王和孙岐庙孙掌门的事情吗?”杨思姚裙子在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一层又一层的,像是绽放盛开的花朵,煞是好看。 “对啊。” “不就是两家争端吗?”说完后的杨思姚突然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会有人借着这件事浑水摸鱼?这两家的仇敌今晚或许也会加入其中猎杀仇敌。” 张明喻笑了笑,“对的,这样的大混战可有看头了,尤其是辽东王,作为一方藩王,实力强,但是仇敌也多,很多人都会觉得神剑宗会惨败,但是他们不知道神剑宗今也会多出无数蒙着面的帮手,可是我实力不够,不敢近身,要不然带你一起去看看。” 杨思姚回头笑了笑,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道:“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心动了,而且和你一样的遗憾。” 走着的两人游哉悠哉的,忽然,杨思姚跳了起来,然后就追着什么东西一般跑了,张明喻急忙跟上。 转过一个墙角的时候就见到杨思姚掐着腰堵住一个身影,嘴里尖酸酸道:“呦吼,这不是御史大夫大人家的齐三宝吗?怎么垂头丧气的啊?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啊?” 齐三宝在絮绒台的时候就和每一个自己负责的人千般讨好了,人人都答应回去拿钱之后就马上送给他,他放心不少之后又犯了难,这别人的问题解决了,自己的这一千两怎么办? 父亲向来清廉,一年到头手里也没有挣到几个钱,自己娘亲也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不像是有些大世家嫁女儿,光是带的嫁妆就够一家人一辈子吃喝不愁的了。 这要是回去之后就说是自己和人对赌,然后输了一千两,估计爹娘会被自己直接气的晕过去,还没想好对策呢,眼前就跳出了这个个子不高的小蚂蚱。 齐三宝不屑道:“明知故问,刚刚在絮绒台我都看到你了,你就别装了,你表哥呢?” “我是来关心你的啊。”杨思姚扭扭捏捏的。 齐三宝的名字来源于出生的时候父亲走路捡了三件现在早就不知道扔到哪个垃圾筐的三件宝贝了,一本圣人书,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一个小小的钟。 书和剑倒是留下来了,那个钟被当时御史大夫的娘亲直接扔了,老夫人当时气的把御史大夫恨恨的收拾了一顿,孩子出生他带了钟这种名字就不吉利的东西回来。 不过当时的老夫人还不知道的是接下来还有她更生气的事情,等着儿媳妇生产的老夫人有些无聊,于是就打开了那本书当时还是个小青年的御史大夫称之为圣人书。第一页大大的写着杀身成仁四个字,老夫人看了眼身边锈迹斑斑的剑,顿时直接气的晕过去了。 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将儿子逐出家门,大骂御史大夫是个混账东西,宝贝儿子刚刚出生,他的混账爹就给小孩子送了三件奇怪的礼物。 第一送钟,第二送杀身成仁的书籍,第三送剑,这把剑倒是没什么,可以理解为对男孩子保家卫国的期许,可是看到杀身成仁的那本书和那个钟,怎么看都是杀身成仁用的。 自齐三宝出生的那天开始,一家子就小心翼翼的照料,生怕他那个混账爹的礼物给孩子带来不好的命运,不过好在齐三宝就这么开开心心的长大了。 一开始的时候齐三宝不是叫做齐三宝,后来见到齐三宝顺顺利利长大的御史大夫感觉的自己腰杆子硬了些,硬是觉得那日的三件宝物乃是个大预兆,乃是自家儿子将来会成为圣人的预兆,于是强行把儿子的名字改成了齐三宝。 齐三宝看着俏生生的杨思姚,稍稍别过了头,口中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我是真的很关心你,你知道吗?我生怕你回家之后你爹再重重责罚你。”杨思姚一说完,齐三宝直接呆在了原地。 杨思姚继续道:“你要是被一下字打死了,我表哥身后就少了一个总是嚷嚷着和他各种比试的小丑,那得多无趣啊。” 看着呆住的齐三宝,杨思姚开心的跑开了,齐三宝回过神后慌慌张张的拔腿就走,一张脸红的猴屁股一样,杨思姚后面说了什么他没有听清楚,他只记得那个并不是很有好感的女孩俏生生的说担心自己,担心自己回去之后被家人责罚。 杨思姚,他还是很熟悉的名字,他素来并不看得起杨思姚,认为杨思姚这样什么都不擅长的女人实在是糟糕透顶,但是这一刻他的世界发生了很多的变化,最主要的就是女孩子为什么就一定要什么都会才是好的呢? 难道一个女孩子好不好是因为她的容貌来判定的吗?长的漂亮就是好的嘛?难道是按照她的才华来判定的嘛?有才华就是好的嘛?没有才华就一定是很差的女孩子吗? 一个女孩子好不好难道不因该是你觉得她好,所以她就是好的吗?为什么一定需要那么多附加在女孩子生命与灵魂之外的东西来断定一个女孩子好不好呢? 看着齐三宝跑远的身影,杨思姚哈哈大笑,她并没有和表哥分享自己的快乐,她觉得这是自己的事情,和表哥无关,但是却忘了这是因为那个名叫张明喻的少年才会有的行为。 齐三宝一一边往家里跑一边脑子里快速的转动,他要娶杨思姚,他要娶这个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跳出来告诉自己她在担心着自己的女孩子,他要对她好,一辈子的那种。 她明知道自己和她玩的很好的表哥张明喻不对付,但是依然抛弃了那亲情跑来安慰自己,或许她是纠结的吧,或许她就像是他怕被人嘲笑像个女孩子一样,所以才偷偷看的话本里面说的那些年轻姑娘那样。 会在深夜睡不着,点着一盏灯,或者坐到门前的大石头上看着星光点点的去思念一个人到很久很久吧。 “我不会让你等很久的,我要去娶你。” 齐三宝带着这样的念头跑回了家里,他突然不害怕了,不再害怕会被父亲一顿毒打了,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一个女孩子温柔的目光和俏生生的说担心你还要更加强大的东西呢? 只要心里装着那个姑娘,父亲的责罚不过是皮肉之痛,御史大夫知道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高的少年跑去和人对赌,输了一千两之后气的找了板凳就往齐三宝身上砸。 屋子里的人越来越多,有母亲,有祖母,但是齐三宝没有去看,他的脑子里都是那个在巷子里堵到自己身前的女孩,他记不得她的模样了,甚至她刚刚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他都不记得了。 齐三宝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那个身影那么模糊,越来越模糊,但是心中的念想却越来越强烈,就像是一个人变成了另一种意识贴到了自己的心上。 不过他渐渐的明白了,谁能看到自己的心脏模样呢?喜欢的人终究会忘记长相,最后只剩下一种感觉,感觉对了就是那个人了。 看着呆呆站着任由父亲责打的齐三宝,看着眼睛通红的儿子,祖母可是吓坏了,她突然想想到了齐三宝的名字,这个名字背后藏着的三样东西。 那本书被她给丢掉了,她只记得第一页上有杀身成仁几个大字,难道这是要应验吗?清廉的御史大夫将赌博不求上进的儿子打死,然后无颜再活下去,拿着那把剑自裁,这就是杀身成仁。 仁就是清廉和粒粒皆辛苦的追求,为了这个追求失手打死了自己的儿子,最终导致自己也无颜活下去,留下一个大钟轰鸣般的警示。 “再打你就打死我,连你娘你一道打死了吧。” 看着扑到儿子身上的母亲,御史大夫顿时傻在了当场,他的最后一下落在了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的娘亲身上,官位极大的御史大夫慌慌张张跪倒在母亲身前请罪。 很快,一群人搀扶着老夫人和大公子齐三宝走出了房间,齐三宝还是那副呆滞的模样,把老夫人吓得半死,忘记了肩上被儿子打了一下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小心翼翼的对着宝贝大孙子道: “三宝啊,怎么了?别怕啊,大不了咱把宅子卖了,你可不能因为这一千两银子而痴了傻了啊?你要是出事,你让全家怎么活啊?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只要咱们饿不死,终究会再次把这宅子赎回来的。” 只是无论老夫人如何哄,如何说话,齐三宝就是动都不动,有人搀扶就跟着走,每人搀扶就站着不动,正当老夫人让人去找大夫的时候,齐三宝突然清醒了,大声道:“我要娶杨思姚杨姑娘。” “啊?” 众人纷纷觉得齐三宝的脑子是刚刚被打坏了,这些年来他可是最瞧不起杨思姚那样的女孩子的,近日怎么突然要娶了? 齐三宝遇到了一个负责任的好父亲,从小就对他严加管教,所以齐三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乃是京城小有名声的才子,因为本身有些本事,所以素来眼高于顶。 近日却突然说要娶平日里经常提到的无能之女子,不是脑子坏了是什么? 老夫人顿时哭出声,往地上一坐,哭天喊地道:“我可怜的大孙子啊,被他狠心的爹打坏了脑子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两袖清风齐御史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祖母你这是做甚?块快起来。” 齐三宝慌忙去搀扶坐在地上的祖母,只是老妇人说什么都不起来,只是在那里捶胸顿足,痛骂自己那儿子不是个东西,为了一点钱硬是把自己后代都打傻了。 “可怜的孩子啊,摊上这么个狠心的爹啊。” 齐三宝的娘亲伸手去拉婆婆,口中几焦急道:“母亲大人你快快起来。” 见着祖母说什么就是不起来,齐三宝有些烦躁,跑去大门外坐着等人送钱来了,不多时就陆陆续续有人出现了,齐三宝的父亲乃是当朝御史,自然无人愿意去过多的得罪他,若是真的把御史逼得卖宅子,那么以后估计会被御史台直接盯上。 看着门前石阶下忙忙碌碌的蚂蚁,齐三宝抬头看了看天,似乎是要下雨了,心中不禁想到了那个个子不高的身影,喃喃道:“要下雨了,杨姑娘你到家了吗?” 东厢房内齐御史还跪在地上,刚刚失手打了自己的母亲,他十分自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但是料想应该是对三宝的失望吧。 一是家中并不宽裕,却能将一千两拿出去赌,是为不自量力,二是看到一千两可以挣就忘记了这是世上哪有那么好挣的钱,是为贪婪,三是铭记圣人教化却参赌,是为下坡路。 本来齐御史确实是一个书呆子,虽然年岁并不算是很大,但是为人处事确实极为古板,他觉得自己是两袖清风,但是在很多人的眼里算是迂腐。 别人的评价他其实都知道,但是他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并没有任何的问题,皇上的信任也能说明自己做的是忠君之事,老百信称赞的刚正说明自己做的是为民之事。 只是这些年随着齐三宝的长大,他逐渐的意识到了自己或许和这个世界有些隔阂了,小时候的齐三宝常常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自己玩耍,有次无意的问了才知道别的小孩子因为他这也不玩那也不玩所有就不带他玩。 他一开始想不透为什么,明明三宝苦读诗书,涉猎琴棋书画却没有朋友一起玩耍,后来他渐渐的懂了,这个世上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自己可以看淡,但是并不合适去要求别人和自己一样的生活方式。 他逐渐的接受了自己才是个异类的看法,于是对儿子的约束越来越少,不再天天关着他在家,也不再非要他做一个书上的古君子,虽然放宽了要求,但是他心里还是期待着孩子成才的。 只是今天比自己还高了些的孩子回来告诉他,他和人对赌输了一千两,他失望了,于是怒火攻心之下似乎失了神智,现在回过头想想刚刚的失态,历来被人称赞的齐御史突然发现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从厢房出来,齐御史见到了大门前的身影,那个小小的少年长大了,在院子里站了很久的齐御史又想起了那本书,那把剑和那盏小钟。 他和别人的看法不一样,他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预兆,君子生于天地之间,自当有所为,钟乃是警醒之物,剑乃是君子之饰,杀身成仁乃是君子毕生最大的追求,乱世将至,读书人的天地小了很多,但是也无线博远。 “叩叩。” 推开门,屋子里老夫人躺在床上,妻子坐在边上服侍。 齐御史虽然背后有人骂,但是真的出现了人前的时候也算是威风凛凛,谁也不愿意得罪他,便是征南大将军受了他的气也只是当面挖苦过一次,便不再提起,张明喻也从来对齐三宝的挑衅视若未见。 清瘦的男人跪倒在床边,“不孝子见过母亲,请母亲责罚。” “谁敢责罚你啊?现在官大了,我就一老婆子,哪里轮得到我来责罚你啊。”老夫人别过头,看都不看自家儿子。 齐御史跪在床边冰冷的地上,低着头诚诚恳恳道:“孩儿无论是什么身份都是母亲大人的儿子。” 老夫人抹了把眼泪,看了眼跪在床边的齐御史,冷冷道:“我看你刚才打红眼的模样,还以为你非要把三宝打死,好应了三宝出生的那天那三件天赐你的那所谓的宝物呢?杀身成仁,你用你儿子的命来成全你的清高。”‘ “孩儿一时怒气攻心,幸亏有母亲大人及时让孩儿清醒。”齐御史十分清瘦,长相并不出众,但是浑身却满是君子的浩然正气。 老夫人看着低着头的儿子,恨恨道:“刚刚我去差人去看过三宝了,就是有些呆滞,其他一切都还好,我告诉你,若是三宝今天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我饶不了你。” 似乎是担心年岁已长的老夫人为此事忧心,齐御史安慰道:“还请母亲大人放心,我刚刚看了三宝,并没什么,只是好像有了心事,我等会去问问。” 齐御史站起身,对着床上的老夫人道:“母亲,三宝欠了那么多的钱,我去想想办法,” 说罢,清瘦的御史又对着床边的妇人道:“夫人你唤个丫鬟照顾母亲,随我一道看看家中还有多少的余钱,需要卖掉哪些东西。” 老夫人哼了声没有说话,齐夫人点点头,起身的时候轻声道:“夫君,三宝刚刚说要娶杨首辅家的那位杨思姚姑娘,你怎么看?” 中年男人顿时一愣神,他从未看出齐三宝有过这样的心思,甚至于长大之后的齐三宝在家里夸过好几次京城有才名的女子,显然是看重女子才华多过其他的,为何突然会存了这样的心思?疑问道:“他是随口一说还是怎么回事?“ 一身素雅,端庄贤惠的齐夫人摇了摇头,“我看宝儿是认真的,并不是什么随口说的话。“ “你找机会和他说了,我们齐家不可能迎娶那杨首辅家的女子的,让他从普通世家的女子中寻一个。”齐御史摇了摇头后便抬脚往外走。 男人身后的老夫人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似乎是扯到伤处了,哎呦了一声,推开儿媳妇的手,看着走到门口的齐御史道:“儿子有了心仪的姑娘,你不想一下怎么办,反而是毫不犹豫的就推掉了,你觉得合适吗?” 男人在门口站住身,半回头道:“母亲大人,你还记得我在就餐时候说过的话吗?杨首辅总是做一些自黑的事情,正在悄悄的往后退,你可知为何?” 不等别人说话,齐御史就道:“皇上年岁已高,这是很特殊的时期,文臣武将中谁过多的掌握权力,那么谁就是那个被开刀的人,我纠察百官,杨首辅统领百官,我们两只要联姻,那和操控朝廷有什么区别?不出一年,两家满门抄斩就会变成现实。” 老夫人看着说了声孩儿告退之后就离开了的齐御史,又看了眼为了齐三宝准备还债银两的儿媳,顿时眼泪就下来了,脑海里自动脑补了一出大戏,两家年轻男女互相爱慕,但是因为各种阻碍,最后只能远远的看上两眼之后各自成家。 “我可怜的宝儿啊,命怎得这般苦啊。” …… 水云天云墓生房间的书桌前,云千羽正在奋笔疾书,云墓生站在边上,歪着头看着云千羽笔下的字。 “千羽,你的这手字我这辈子都学不会。” 手上如行云流水的云千羽头也不抬,淡淡道:“你学这干什么?浪费时间,你就好好习武就行了,自身强大才能保证安全,要不然说什么都是假的;其次你眼光好一些就行,其他的事情有人会代劳的,你没必要多受累。” “你说的也是。”云墓生深以为然。 屋子里一时只有书纸翻页的声音,云千羽在将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记下来,写完了发生过的事情之后,云千羽又开始写自己和云墓生的计划。 记录是为了给山庄的人参考用,计划是为了告诉他们大概按着做就可以,一定要注意的几个点也都标记在了其中,比如一定要伪造成御兽神宗内部有人贪图那笔即将四处宣传的八十万两。 云墓生看着云千羽笔下的字,询问道:“不知道黑犀护法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或许消息还没有到他的手中吧。” 云千羽摇了摇头,“应该没有,黑犀护法有些神秘怪异,我不知道他的底细,但是他的身上疑点重重,他的身份似乎只有小姐才清楚,而且平日里他也不住在雪雨山庄。” “他们四大护法除了白凤凰护法经常见到,其他的哪个不神秘?”云墓生反问。 云千羽摇了摇头,看了眼云墓生,“对我来说都不神秘,只有黑犀护法很神秘。” 少年顿时无语,翻了翻白眼,“你是在炫耀你受宠吗?” “要是我受宠,那就是你熟悉这些,然后我天天吃喝玩乐了。”云千羽将写好的十来张纸叠好放到纸袋子里,找了泥漆封了口。 云墓生嘿嘿笑笑,不接这茬,跳到上一个话题道:“你都觉得神秘,那么这个黑犀应该确实不是一般的神秘。” 云墓生的房间里有种淡淡的槐花香味,这是特制的香料,云千羽亲手制作的,云千羽生性清冷,所以喜欢的味道也总是带着淡淡冷淡的。 少女拿起装好东西的纸袋子,往云墓生身前伸了伸,“你去还是我去?” 云墓生伸手接过桌边的云千羽手里的纸袋子,轻声道:“我去吧,我顺便去各大拍卖场看看,告诉所有人,谁要是能为雪雨山庄抓到一只比今日拍卖的猴子更好的异兽,我们雪雨山庄承诺会用八十万白银来感谢他。” “不需要我去吗?” 少年摇了摇头,窗外的太阳已经没有了光芒,风吹在没有关好的窗上发出轻响,“你照顾一下百灵,她一会醒来了肯定需要人照顾,我去去就回。” “嗯,小心一点。” 云千羽也不啰嗦,点点头说完之后就去关窗户。 云墓生又去看了看吃了颗药之后睡的很是舒缓的云百灵,伸手摸了摸她的眉角,走出阁楼,天色昏沉沉的,雨似乎真的要来了,转身进了屋,云墓生找了把伞,那纸袋子被他放在了袖子里。 第一百二十五章 梨花带雨的人儿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少年出了门的时候,人人问好,云墓生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踱步到白莲花和兰剑侍的桌子边,看了看桌上的纸上一个个划掉的名字,开口问道:“还有多少没有还钱的?” 白莲花急忙起身,云墓生抬起伞搭到他的肩上往下压了一下,青年也不坚持,恭恭敬敬道:“大概有一半,我刚刚大致的数了一下,那十五个人中还有六个没有还钱,一百多人里还有七十个。” “嗯,要下雨了就去对面的檐下。” 少年点点头就走进了对面的腾虎院,院内的侍卫见到了云墓生后恭恭敬敬的问好,云墓生点点头,“我要出去一趟,帮我挑几个人。” “是,少爷。” 带着面甲的侍卫跑开了,显然是给上司报告了,短短的时间里,十个人就集合到了一起,一个面如雄狮的铁塔般男人出现在了云墓生的身前,“见过少爷,我是这边的四个指挥之一的钱三炮,今日我当值,不知少爷看这几人是否可以。” 云墓生看着一个个带着面甲的身影,高矮胖瘦都有,身上带着的兵器也大不相同,很显然是刻意挑选出来,若是云墓生所估计的不错的话,这批人是可以组成战阵的。 看到云墓生没有说话,钱三炮开口道:“若是少爷嫌外貌不统一,我再重新调人。” 云墓生摆了摆手,往院子内走了两步,“不用了,挺好,带我去见四管家。” “四管家在擦拭他的武器,少爷请跟我来。”形如猛狮的钱三炮恭恭敬敬的在前面带路,云墓生一边四处看着一边跟上。 “叩叩。”到了一间没有门窗的房间前,钱三炮伸手瞧了瞧方门,不等钱三炮说话,屋内就传来声响,“进来吧。” “吱呀。” 不经常开启的房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屋子内一片昏暗,房间不止这一面没有窗户,其他的三面同样没有任何一只窗户。 屋内传来脚步声,一个黑衣身影从桌子上在站起身后走往门前,边走边躬身道:“见过公子。” 钱三炮面露尴尬,这样的房间实在是有些不知道怎么邀请这一身白衣的少年进去,云墓生并不在意,门开之后有光照了进去,也能看得见路,于是抬脚走了进去,四处看了看。 一张低低的桌子,一个蒲团,墙上一张太极图,此外房中再无他物。 看着桌上的碎零件,云墓生认得出这是一张大弓,从袖子里拿出那纸袋子,弯腰放到桌上,“这个,送到山庄,不要有任何的意外。” “是。” 屋内又看了看的云墓生走出了房间,门外等候的钱三炮见到了云墓生之后跟上,两人下了楼,云墓生熟门熟路的到了马厩骑上了那心爱的黑马。 “驾。” 卷云蹄下生风,腾虎院的大门口便出现一个白衣少年,雄壮刚健的骏马在青石板上踏出清脆的响声,在其身后十人的小队纵马而出,迅即跟上,云墓生的马匹乃是极为罕见的珍品,山庄这群嫡系侍卫的马也不是凡马。 一行人马直奔絮绒台,路上不少人驻足观看,白衣公子如玉,铁骑一身甲胄只露出眼睛,连马都是披甲的战马,一路上铛铛作响。 絮绒台侍卫听到马踏地的声音后面露凝重,这般整齐的啼声只有训练有素的战马,统一的战马踏地之时便是在养气,若是普通军队听到这般的马蹄声,不战便输了半截。 “东南方向出现战马蹄声,十来匹左右。” 一个侍卫对着楼上的雍容妇人报备,说完话的侍卫再去看,那批人马已经转到絮绒台之前的这条大路上了。 “是雪雨山庄的云大公子。” 到了絮绒台门前,云墓生翻身下马,对着门前侍卫道:“我要见你们的主事人。” “好的,云公子稍等。” 侍卫消失在门前,另有侍卫邀请云墓生进楼,等到云墓生到了大厅内,三楼的妇人已经到了下面,见到云墓生之后稍稍躬身道:“不知云大公子为何而来? 云墓生笑笑道:“我有个八十万两白银的生意想和你们谈谈。” “云公子请。”妇人伸手示意。 楼内很是空旷,一个人都看不到,门前的侍卫此时也回到了门前。 跟在妇人的身后,云墓生一直上到了三楼,少年打趣道:“不是说这三楼外人止步吗?” “云少爷自然不是外人。”姿容极美的妇人转头看着云墓生笑了笑。 云墓生四处张望,想要看清楚三楼与二楼一楼的不同之处,听闻妇人的话之后开口道:“不是外人是什么人?你们絮绒台难道还是我雪雨山庄的下属势力不成?” 妇人并不在意,反而道:“若是少爷愿意合作的话,也无不可。” 楼外不少人看着絮绒台门前的一队黑衣黑甲的马上侍卫窃窃私语,脸上都带着面甲的侍卫并没有下马,马头一致朝向絮绒台,很显然若是云墓生需要支援,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门窗撞碎冲杀进去。 “叩叩。” 妇人在一处房门前敲了敲,“鹤令,云大公子来了。” 门从内打开,女子卸去了脸上的妆容,那种妖媚勾人变成了一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岁月静好之感。 “奴婢见过云公子。” 门一开,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云墓生点点头,看着一身贴身薄衣的鹤令,垂下眼帘对着妇人道:“要不我们就在外面聊吧,鹤令姑娘看起来不是很方便。” 鹤令看了下身上,这才发现自己穿的有些薄,半隐半露的,都是睡觉时候的衣服,急忙转身进屋找衣服穿上。 妇人并没有理会,反而是让开了路,伸手请云墓生进去,口中道:“鹤姑娘就是絮绒台为云公子准备的侍妾,公子无需见外。” 走进了屋内的鹤令突然顿了一下,意识道自己失态了之后调整好状态快步的走进床边衣架上找外衣。 云墓生有些无措,妇人的表现超出了他所了解的东西,那日云千羽说把鹤令要给他做侍妾,他还以为云千羽是说用武力来帮他讨要,但是现在的场面似乎并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关系。 “絮绒台客气了,在下何德何能啊。”云墓生在门外稍稍站了站,见着妇人没有退让的意思,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轻纱披挂的床帘后一个身姿诱人的女子正在穿衣服,朦朦胧胧颇有些挑逗的意味。 “你我两家千年前一家人,何须见外呢?”妇人邀请云墓生在床边矮榻上坐下,鹤令也换好了衣服,伸手拥开轻纱走到榻边跪坐下,伸手去给云墓生和妇人倒茶。 云墓生笑笑没说话,这个他之前并未听说过,所以还是不接的好。 鹤令端起倒好的茶放到唇边轻轻的吹了吹,手试着温度恰到好处后端到云墓生嘴边,娇娇软软道:“云公子请。” 云墓生觉得怪怪的,这是什么意思,是喂自己喝吗?然后他就见到了鹤令轻轻的抿了一小口之后贴了过来,一只手揽上了自己的脖子。 云墓生看着鹤令越来越近的脸,脑子里顿时一阵空白,直到鹤令那带着淡淡香味的唇贴到了自己的唇上,温热带着女子体香混着茶香的茶水流到云墓生的嘴里。 少年顿时清醒过来,一把推开吻着自己唇的女子,鹤令被他一推顿时摔倒在了另一边,手中茶盏摔成了十八瓣,女子猛地吐出一口血。 云墓生第一反应是幸亏早点遇上雪迟迟了,还不算太亏,看着伏在地上的鹤令,顿时又觉得脑子不够用了,虽说鹤令刚刚又穿了衣服,但是没一件是厚实的,只是在轻纱之外又披了几层纱而已。 此时的女子两条白玉雕琢般的长腿在轻纱之下若隐若现,一直从腿看上去,越过高高的山峦,随后便是细弱柳枝的腰。 女子嘴角挂着血迹,楚楚可怜的回头看他,眼里装满了委屈的泪水,似乎在问他自己哪里不好。 云墓生脑子里浮现出来的是下午时候这个女人在台上是那么的容光焕发,像是五月的石榴花,无数人明着暗着偷看她,如今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若是被大众看到,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发狂。 云墓生一时伸手也不是,缩手也不是,摸了摸鼻子倒道:“鹤姑娘,你没事吧?” 那个之前见到满脸都是光芒的女子此时不说话,就在那一边哭泣一边看着他,嘴角的血迹也不擦。 妇人看着鹤令喝下茶,看着鹤令玉臂揽上少年,看着鹤令轻轻的吻上少年的唇,看着少年回过神后推开鹤令,看着少年下意识的咽下了那口带着少女初吻香气的茶水,看着鹤令摔倒在地嘴角流血,但是什么都没说,动都不动。 看着云墓生的为难,妇人这才开口道:“鹤令向来身子骨柔弱,被少爷这一推可是直接去了半条命啊,少爷可真不知怜香惜玉呢。” 云墓生这才想起这个委屈的在那哭泣的女子因为身体不好错过了好几次的絮绒台花魁评选,连露个面的简单事情都做不到,可见身体如何,自己这一推想必之下确实可以要了她半条命。 慌忙伸手将鹤令扶起来,只是女人就这么借着这个机会扑进了他的怀里,抱住了他的脖子不松手,看着云墓生有些恼怒的脸色,褪去一身红衣,换上了淡青色轻纱的鹤令倔强的扬着头:“公子要是不喜令儿,那就再推一次摔死令儿好了。” 云墓生伸出去的手只能缩回来,鹤令却将脸贴到了他的脖子上,就这么抱着他不动。 妇人看着跪坐在云墓生怀里的鹤令,看着鹤令,实际上却是对着云墓生说道:“公子,我絮绒台的花魁就是这个世上的第一花魁,不知这美人体香混着茶香的茶水味道如何?可符合公子心意?” 云墓生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妇人却再次道:“处子香味的茶应该是符合公子心意的吧?这是鹤令第一次亲男人,若是有不合公子心意的地方,多多海涵。”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几多风雨,吾两袖共拢之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挂满了轻纱的女子闺房之内,妇人轻轻的站起了身,对着云墓生轻声道:“请云公子享用,在下告辞。” 鹤令听闻之后头稍稍的低了低,又听到上面没有动静,又俏可怜兮兮的偷偷看了一眼云墓生的脸,见到云墓生也低头,顿时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慌慌张张的低下头。 云墓生心中一阵涟漪,但还是稍稍撇开了头,对着妇人冷硬道:“我是来谈生意了,若是非要这般我就回去了。” 妇人突然微微低下头,微微眯着双目对着云墓生道:“只要你想,你就是帝国的中兴之主,帝王三宫六院算什么?你还是个雏吧?鹤令也不脏,何不好好享受一下呢?未来的帝君大人?” 云墓生颇有些尴尬,撇开头,“还请说话注意分寸。” 妇人又回到座位上坐下,对着云墓生笑道:“他们都叫我慧姨,公子叫我慧管事就好。” 云墓生看着坐在对面的妇人,“我来找絮绒台是想你们帮我散布一些消息,我出八十万两白银,买一只比今日那猴子要好的异兽,最好是还是猴子,以你们絮绒台的门路应该可以很快的传播开吧。” 妇人点点头,“没问题,今日的事情还望公子海涵,御兽神宗拒绝您是在不是我们能阻止的。‘ “那我告辞了。“云墓生欲要起身,怀里的鹤令跟着起了身,却还是搂着云墓生的脖子贴在他的怀里。 妇人看了眼鹤令,鹤令松开了云墓生的脖子,摇曳生姿的走向了床铺,妇人道:“公子不急,上次你为鹤令的打赏还在这里,还请带回去。” 白衣少年摆了摆手,走往屋外,“既然送出去了,那就没必要再还回来了。” 妇人在云墓生身后淡淡道:“若是银两,公子不要也罢,但是少爷的玉佩饰物还是归还给您更合适一些。” 云墓生停下步子,鹤令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伸手揽住云墓生的腰,将玉佩系好在他身前左侧的腰带上。 少年伸手握住紧紧抱着自己腰的手,缓缓拿开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公子。” 一声轻唤,云墓生停在门边上,身后女子温柔满含期待道:“公子,你回来带令儿回家的对吗?令儿已经许了公子,若是公子不要奴婢,那说一声,奴家投了湖便是,绝不叨扰公子。” 云墓生深深吸了口气后走出了充斥着女子体香的闺阁,他有些后悔没有带云千羽出来,要不然云千羽可以将这些事情解决的干干净净,绝不会让自己烦心半点。 出了门,云墓生翻身上马,侍卫们却看着云墓生傻了眼 云墓生身上有种很浓的香味,今日鹤令姑娘出现的时候空气中也是这种味道,面面相觑,但是怎么也想不透发生什么了。 “驾。” 卷云小跑起来,云墓生记着了另外几家拍卖场地的位置,拍马而去,天色越加昏暗了,路边的摊子主人们都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往家里面搬,只是看到云墓生一群人的时候还是会驻足看两眼。 看着云墓生走远的背影,絮绒台的侍卫门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许久之后才有人道:“估计是什么楼里新调制的香水味道吧,应该是云大公子见这味道好闻,所以带走了点香水吧,要不然身上也不会这么香。” 剩下的侍卫纷纷点头,除了点头他们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鹤令的闺房内,妇人看着发呆的鹤令,轻声道:“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咣当!” 房门关上的声音传到鹤令的耳朵了,一颦一笑都能让无数人神魂颠倒的鹤令突然留下了眼泪,一直站了很久 ,一直到楼外传来孩童喊着要下雨的嬉闹声,鹤令猛然惊醒。 冲到洗漱的地方,趴倒洗脸盆上,撩起了一些水狠狠的搓洗着小小朱红的唇,一直搓到唇有些肿了才住手,眼泪不住的流,划过洁白的脸颊后低落到水盆里。 看着水盆里的自己衣装暴露,女人捂着嘴痛哭,不让声音传出一点半点。 …… 文来客栈,胖胖的老人孙岐庙对着楼内的看书的书生赵富金道:“小赵啊,帮我看着这栋楼,有人来住宿的话你就帮我收一下钱,过了今夜,我要是没有回来的话,这栋楼就送给你了。” 赵富金闻言放下手里的书,对着老人道:“怎么了?掌柜的?你做什么去啊?” “我有个亲戚来京城,我去见他,很有可能跟他一起回我的老家养老,这边卖楼实在是麻烦,这个地方又偏僻,卖不了几个钱,不如送你了。”老人打了个哈欠,打开酒葫芦猛喝大口。 赵富金拿着书走到老头边上,开口道:“你可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富啊,这么大的楼说不要就不要了,这样吧,你要是回来了,这栋楼还是你的,三天之内你要是没有回来的话我就住到我考完春闱,然后帮你把楼卖了,钱给你寄过去,你把你的老家地址写下来。” 孙岐庙敲了一下赵富金的头,笑骂道:“你个榆木脑袋,不是说了吗?我要是回不来的话,这栋楼就不要了,都送你了。” 赵富金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那不行,君子不受嗟来之食,你送我我也不要,因为我没什么可以回报你的。” 老人深深叹了口气,掸了下身上,看着窗外即将下雨的灰暗天穹,喃喃道:“你个笨蛋,这些钱都不要,虽然我看不上,但是对你来说可是巨款了啊,你要是把这栋楼卖了,那么只要你省着点花,可以保你一直到当大官都吃喝不愁。” “说不要就是不要,受之有愧。” 孙岐庙今天穿了一身很得体的衣服,确实是比之前的衣着贵气了很多 ,想必是个很重要的亲戚,老人道:“那要不这样吧,你帮我保管下面的东西,然后地面上的楼作为报酬怎么样?我楼下那么多的好东西可不舍得直接给卖了。” “那也不值得这栋楼的钱啊?” “你想一下啊,有人让你去帮他定时的打扫楼上楼下,你是不是会拒绝或者收取报酬啊?” “这倒是。”赵富金点点头。 胖老人一鼓掌,“那不就是了?亏你还是个状元脑子,都没我这样的粗人看的清楚,你定期来我这里打扫,我走之后也没有钱给你,然后你就在有人来住宿的时候收取一些报酬,就当是我支付给你打扫的费用。” “好像也是可以的啊?” 孙岐庙伸手拍了拍赵富金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合我胃口,想要占便宜又要了体面理由。” 赵富金看着这个今天突然笑哈哈的老头那粗粗的手臂,想着被他拍一下估计肩膀骨头都得断掉,令他感到惊奇的是落在自己肩上的手却很轻,赵富金笑哈哈道:“这才认识两天啊你就要走了,说不定以后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真的是可惜啊,我感觉你这个小老头还是不错的。” 孙岐庙点点头,摇了摇手里的酒葫芦,哈哈大笑道:“我看你小子也不错,要不要喝两口替我送送行啊?” “这个,这个……” 青年很显然是不想喝,这个老头的酒太烈,喝着烧喉咙疼,但是看着老人期望的眼神还是接过来大喝两口,眼泪都辣出来了,在那直咳嗽。 老人走出了门,再差一点人就有门宽了,赵富金跑到门口对着门外的老人道:“要不要伞?” “那你就给我拿上一把。”老人回过身,一脸的豪迈。 赵富金记得这个老人一直都有点死气沉沉的,不曾想此时去见亲戚变得这般豪迈,有点江湖人的意思,于是跑去拿了伞递到老人的手里道:“你怎么突然变了啊?就像是变了个人。” “哦,小子,你说说哪里变了啊?”风越来越大,吹拂的老人头发凌乱的飘了起来。 赵富金抓耳挠腮,就是想不出如何形容,突然脑子灵光一闪。大声道:“就有点江湖人那种几多风雨,吾两袖共拢之的感觉。” “哈哈哈……”老人突然开心的大笑了起来,显然是开心的不行,对着东方大声道:“几多风雨,吾两袖共拢之。” 声如雷鸣,赵富金还没有感受到,但是这声吼犹如响雷般在京城上空轰鸣,无数宿老看了过来,便是水云天之前腾虎院里的四管家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也抬头看了过来,哪怕隔着墙什么都看不到。 无数人喃喃道:“几多风雨,吾两袖共拢之,世上竟有如此雄浑之词句。” 一张石桌子之前,一个佝偻着腰的老者看着水杯里水荡起的皱纹发呆,有一位兵部官员过来汇报到:“尚书大人,可以确认今夜辽东王和孙岐庙就会决战了。” 老者正是兵部尚书白度峨,白度峨看着天道:“你看谁生谁死啊?” “我观孙岐庙必死。”官员不知尚书大人为何如此发问,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显然是很不看好神剑宗和神剑宗的掌门人孙岐庙。 白度峨稍稍摇了摇头。 这位兵部官员顿时一愣,他很早就认识了白大公子,他的童年是在战场冠军侯,庭前白玉郎的童谣里长大了,自然十分信的过白度峨,于是开口询问道:“尚书大人怎么看?” 依惜可以看出年轻时俊美的老者坐在凳子上,轻声道:“之前我和你的看法一样,但是刚刚的这声吼之后,孙岐庙或许不会死。” “啊?为何?” 白尚书的回答很简单,“他突破了,因为这一句话。” 兵部官员顿时愣在当场,他有些不信,怎么可能凭借一声吼就判断出一个人的实力呢?但是白度峨白尚书的表情又不似作假。 文来客栈之前,孙岐庙对着赵富金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啊,古人诚不欺我,多年不如你一句。” 赵富金听的云里雾里,他听不懂老人是什么意思,这话就没办法接,只能问道:“你去了或许就不回来了吗?” “对,或许不回来了。” 老人走远的背影有些萧索,不知会死多少人呢,但是又像是年轻人一般,心里有团火在烧,老人喃喃道:“几多风雨,两袖共拢之,好诗,好词。” 文来客栈外的小毛驴看着走远的孙岐庙,突然的流了泪。 第一百二十七章 是人不是人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哗哗……” 窗外雨打芭蕉发出哗哗的声响,小家碧玉的青衣少女看着窗外的雨发呆。 城西的李家近日颇有些人心惶惶的,家主已经准备迁走了,但是又被人劝住了,李家家主的那位多年好友对他说:“京城之中杀人尚且如鬼魅,你若是到了偏远之地岂不是任其宰割而无一丝反抗之力?” 回过神的李家主知道好友说得对,自己也无可以投靠的大势力,那么在京城或许还要安全一些,于是这两日拼命的花钱打点各路官员,希望借着城内守卫军和巡逻军队来保护家族安全。 身后传来脚步声,少女想着或许是丫鬟进来了,也没有在意,脚步在桌子边停住了,又椅子拖动的声音,最后是有人倒茶的声音。 少女想着小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进了主子屋里如自己屋一般随意,于是便想回头喝斥两声。 只是一转过头,少女便瞪大了眼睛,一个红衣的女子背对着自己,在那里细细喝茶,她想要喊人,但是脖子像是被掐住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拼了命的往窗边的墙角缩。 红衣的身影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淡淡的品茶,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屋内没有点灯,随着窗外的天色渐晚也越来越黑暗。 少女捂着嘴蹲在墙角,眼泪犹如窗外的暴雨般不止,空气中漂浮着诡异的灵静,许久之后红衣身影似乎是累了,于是到了少女的床上躺了一小会。 少女看着似乎睡着了的身影,忍不住想要逃跑,只是浑身半点力气都没有,试了几次都爬不起来,于是只能躲在墙角哭。 又过了很久,屋内还是没有任何的声音,少女哭的时间有些久了,又见着并没有什么危险落到自己身上,于是胆子也大了些,她伸头去看床上的人影,但是却始终看不到她的脸。 少女又开始在屋内打量了起来,窗外的雨很大,刚刚这个身影出现的时候窗外也有大雨,可是少女找遍了屋内都没有看到伞,地上也没有一滴水的痕迹。 她又开始害怕了,自己门外是没有走廊的,从门外进来身上怎么会没有水呢?青衣女子伸头去看,连门口都没有沾了水的脚印。 难道真的是鬼? 青衣少女恐惧之极,浑身突然有了无限的力量,爬起身就往外跑,窗户边上的墙角距离门只有十来步远,但是这十步在少女的心里仿佛一年那么长。 终于,她跑到了门口,而床上的人却没有任何的动静,似乎是真的睡了,所以没有起来阻止她。 “你是三十二。” 冲进大雨里面的青衣少女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全身便湿透了,听到身后的声音,猛地回头,发梢的雨水被甩到空中。 那个红衣的女人并没有跟出来,捡了一条命的少女只看到那个红衣女人喝茶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盒子,顾不得多想,往侍卫最多的大哥院子跑去。 不多时,嘈杂的脚步声在大雨里扑向了这间少女的闺房,一只只脚踩在水里溅起无数的雨花,冲进屋内一番搜索的侍卫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人影。 不顾昏暗的天空之下还在下着大雨的少女跟了过来,众侍卫忙着找人,谁也不知道那个盒子并不是小姐的东西,这间屋找完了没有发现任何人,于是不少侍卫又开始往边上的房子找。 少女微微颤颤的伸手打开了那个盒子,一张脸正对着她,脑门上有着用血液书写的三十一。 “啊……” 刚走的侍卫听到小姐的屋内传出尖叫,急忙回身,只是跑进屋就看到小姐晕倒在了地上,桌子上有着一只打开的盒子,侍卫伸头一看,认出是厨房的老李。 四处搜寻的侍卫又发现了六个死人,每个人的额头上都写着一个独一无二的数字,就属小姐房间的那个数字最大,也就是说那个人是最后一个死的。 无声无息的死了七个人,可怖的气息笼罩着这片土地,惊恐的李府点了所有房间的灯,想必今夜无人敢睡,惊慌失措的李家主慌慌张张的派小厮出门报官。 名叫李三炮的小厮虽然害怕,但是谁让他地位低呢,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冒着大雨去报官,打着伞的小厮李三炮走到大门处伸手拉开了大门。 门开的那一刻,小厮差点晕过去,一个红衣的女子身影就站在李府门外的台阶下,雨很大,但是女子却没有丝毫处在雨里的外观。 雨水似乎刻意的避开了她,又像是穿过了她,小厮猛地关上大门,心脏差点从胸腔内跳了出去。 瘫坐在地上很久的小厮起身准备回去报备的小厮看了下地上,又看了看自己的裤子,顿时脸有些红,尴尬驱除了丝丝的恐惧。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刚刚我推开门的时候,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红衣服,腰间有一根宝蓝色镶着翡翠金玉腰带的女子,雨下的很大,但是她的身上却没有丝毫的湿。”跑回屋里,两条腿打着颤的李三炮紧张道。 李家主听闻之后顿时瘫坐在椅子上,口中不住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三炮见着没有自己的事情了,于是便抬脚想要溜回房间里换裤子,那位逼死良家女的少爷满眼的惊恐,颇有些失态的对着小厮李三炮大吼道:“你莫不是不敢出去,绕了一圈就回来,然后故意变编了个故事来吓我们的吧?” 小厮李三炮往地上扑通一跪,慌慌张张的磕头,这两日大少爷似乎得了失心疯,坚信那个杀人的恶鬼就是府里的人所为,死在他手里的人已经不下三人了,“小的不敢,大少爷明鉴啊,要不然等小姐醒来之后看我说的对不对便知。” “那你现在作甚去啊?” 看着从侍卫手里拔了剑的大少爷往自己走了过来,李三炮拼命的磕头,也不嫌尴尬,急急道:“小的刚刚被吓得尿了裤子,是要回去换裤子啊,大少爷明鉴。” 大少爷顿时面露嫌弃,说了声滚,李三炮慌忙磕了几个头后跑了出去。 大厅内坐着李府所有有身份的人和武功高强得侍卫,家主喃喃道:“往日不都是夜里杀人的吗?今日为何天还未黑就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但是无话可说,毕竟除了晕倒之后还没有醒过来得小姐,其他人也都没见过那位身穿红衣腰佩宝蓝腰带的女子。。 无人说话,大厅内便只有恐慌在不断的蔓延,李家主当年也做过些官,脑子反应还是不错的,对着身边的管家道:“今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管家年岁不小,歪着头疑惑道:“啊?” “我是说今晚有没有什么要发生的事情,随便什么事。”李家主眯着眼,看了眼抱着孩子的儿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今晚?”管家想了想,回答道:“只在听人说絮绒台下午的这场拍卖中雪雨山庄云大公子和人豪赌的时候,听到云大公子给的还债期限是太阳落山,要不然他就让人大半夜的去要债,让欠债之人丢丢人。” 李家主摇了摇头,“这个假的鬼一定是今夜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所以提前杀了人,一定不会是云大公子的人,我们和雪雨山庄无仇无怨,他们没有必要这样杀我们李府的人。” “会不会是云大公子看不惯,嗯,看不惯……要不然怎么之前我们李家都平安无事,自打云大公子来了京城,我们就有了厄运。”管家看了眼大公子李思宇,话没有说明。 这管家已经在李家很多年了,深得主子们的信赖,所以有些话他才敢说,大少爷李思宇摇了摇头,并未因为管家的话而生怒,开口道: “大家都听过云大公子来京城这两日的张扬吧,想必做事只会比我还夸张,岂会和那群贱人一路?更何况假如是雪雨山庄下的手,以雪雨山庄那等的实力,想必有着数不尽的高手,怎么会因为晚上去要个债这点事情就要从四处调人。” 李家主点点头,管家也很是赞同,屋子里又安静了一会,老家主看着大厅内的众人,开口安慰道:“无需太过于紧张,这世上哪来的鬼怪?很显然就是人为的,在半夜杀人无非是因为实力不够,要不然为什么不直接到这里来把我们全都杀了?” 一个年轻侍卫突然道:“老爷,近日那神剑宗掌门孙岐庙大人和辽东王可能要……” 众人恍然大悟,李思宇欣喜道:“若是明天得到消息今晚辽东王和孙掌门真的大战了,那么这个一次次杀戮我李家人的存在就可以确定是人不是鬼了,鬼可不会赶热闹。” 管家直点头道:“对对对,只要确定不是鬼是人,无非是钱的事情,若是真的有那个实力的话就不会这样暗杀了,直接打到我们的大厅内不好吗?” “既然没有直接打上来,那么就说明这个杀手的实力也就中上,我们完全可以请几个江湖杀手来一次反杀。”在大厅内走来走去的李思宇不断的用左拳砸右拳,显然是心里激昂的很。 听着几个男人的对话,大厅内的不少妇孺面色好看了许多,放心许多的看着一群男人在那里研究请杀手的细节。 …… 李府的大门前,一身红嫁衣的女子声音在大雨中轻轻道:“龙王,出来吧,都是老相识了,没必要藏着掖着。 雨声逾急,但是空无一人的大道上却一只没有人出现。 新娘装扮的身影手指一捏,猛地往一个方向丢出一根银针,银针在一棵树之后拐了个弯,红衣身影只看到一道细细的血液,随后一条蛇从树上掉了下去,在雨水里挣扎了一番。 见到树后并不是人,心知中计的红衣身影对着后方空无纸递一掌推出,人借着这个力退了两步。 雨幕中出现一个身影,一身斑斓的丹疆服饰,面色阴冷,看长相就是不好相与的人,现身的男人看着一身红嫁衣的削瘦身影道:“绣花鬼,你可真的不简单啊,要不是感受到你身上的气息,我硬是没有认出来你。” 第一百二十八章 龙王与恶鬼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找我做什么?” 漫天大雨里,一身红衣的身影张嘴却是男声。 名叫南宫桀的男人看着一身红嫁衣,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绣花鬼,淡淡疑惑道:“曹阿丑,绣花鬼,你到底谁是谁啊?” “曹阿丑死了,活着的是绣花鬼。”曹阿丑的声音有些憔悴,抬头看了眼有着龙王之称的男人,一条条蛇出现在李府大门之上,路边的树上也有赤红的蛇出现,似乎是来觐见他们的王。 “死了?你甘心吗?你曹家似乎也没听说做了什么如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吧?你们曹家为这个帝国可是付出了太多了啊,天下文武状元尽归京城曹氏,这是何等的赞美啊,背后又藏着你们为这个国家付出的多少血汗啊?” 看着作女子装扮,脸色阴沉的曹阿丑,南宫桀继续激怒道:“你们曹家造反了?要是没有的话,怎么说也不至于将你们满门抄斩吧?如今帝国分崩离析之际,你就不想报仇吗?” “闭嘴。” 有着绣花鬼之称的男人看了眼外号龙王的男人后走向了东方,二者认识真的很多年了。 南宫桀看着曹阿丑的背影,淡淡道:“几年不见,我试试你。” 大雨里街道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红衣的嫁娘站住身,不等身后的人先出手便回身一拳。 龙王轻松接下,脚下猛地用力撞到曹阿丑身前,曹阿丑无力阻挡这一撞,向后倒去的时候脚在南宫桀的下巴上点了一下,南宫桀的下巴肉眼可见的往后塌陷。 好在南宫桀也不是什么江湖新人,向后仰去以卸掉这个力,分开的两人犹如约好,再次暴躁的往一起冲击,顿时拳脚漩起气流将周边几步内的雨水排空,二人什么兵器都没有用,只有手脚。 速度,极致的速度;你一拳我一拳,你一掌我一掌,龙王内力凝成的虚蛇犹如一只真正的异兽缠绕着绣花鬼曹阿丑,曹阿丑手掌如刃,内力汇聚表面之后犹如长刀,四处挥砍。 这是龙王与恶鬼的一战。 曹阿丑身体犹如碎裂的零件所拼凑,总是以各种诡异的形态出现在龙王的身边,天色昏暗,雨也就朦胧了起来,轻薄的夜色里,红衣的恶鬼与黑衣的龙王拼了命的厮杀。 南宫桀伸手一挥,无数垂落的雨水汇成巨蛇将曹阿丑死死的绞在中间,此时依旧是女子模样的曹阿丑也不慌忙,双手捏了一个诀,猛地对着巨蛇身体最为薄弱的七寸之地一拳砸出。 南宫桀此绝招乃是模仿群蛇而造出来的,自然也难逃七寸的命脉,长长的蛇躯在操控的时候自然会有不好掌握的地方,短短的时间里就被曹阿丑找了出来。 一拳之下,雨水所凝的巨蛇顿时解体,曹阿丑再次一拳,漂浮在空中的雨滴化作细针,犹如被水神操控般往着南宫桀压去。 南宫桀一掌前推,接下这漫天的细针之后猛地退了许多步,捂着心口笑道:“好好好,我认输,你还是这样子,稍稍比试比试就会打出真火。” 陌生女子模样的曹阿丑停了手,看着雨里的那个黑衣男人,淡淡道:“有事情你就说,没事你就滚,少来挑拨离间。” 南宫桀笑呵呵的,若是让御兽神宗其他人见到了必然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男人笑道:“你曹家还显赫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你曹灵州怎么这般想我呢?难道我会害你吗?你忘了我们一起偷看过的李寡妇洗澡了吗?你忘了我们一起喝过的那些酒,一起吃过的那些肉了吗?” 绣花鬼顿时愣在了当场,那时年少,锦衣依斜桥。 “你看,想起来了吧,当年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了,后来我回了丹疆,等知道你曹家的事情之后还带了人来救你们,想着曹家人我能救几个就救几个的,可是我没想到你们曹家被处理的那么快,我人来了,却只得到了你们曹家已经满门抄斩的结果。” 一身嫁衣的男人突的撤去了浑身的内力,雨水顿时犹如倾盆般砸在他的脸上,男人没有闭眼,就那么让雨水砸进眼眶中后从眼角溜走。 南宫桀依旧见着曹阿丑撤去了护体内力,觉得自己这样挡着雨似乎不够兄弟,于是也撤去了浑身的淡淡白色内力,任由暴躁的雨水砸在身上,看着一身红衣的曹阿丑,口中道: “你知道我后来在江湖和你重逢的时候多开心吗?当时我不能认你,但是我知道你没死之后真的是开心的笑了大半天,宗门内许多人都觉得我疯了,却确实是疯了,开心的疯了;年少时我在这京城住了那些年,却只交了你一个朋友,唯一看得上眼的就是你和白大公子了,其他人我一个都瞧不上。” 天色昏暗,雨势逾急,见到一身红衣的好兄弟不说话,南宫桀自言自语道:“当年的白度峨可真的是惊艳到天地失色啊,他酒后写下的那首《霓裳》我来来回回的读了一夜,我怎么都想不到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文武双全,面如神灵般俊美。” “这些年来我行走江湖见过一个又一个被称为才俊且以才俊自称的年轻人,可是比起白大公子他们算什么才俊?他们若是才子,那我们的白大公子就是走下凡尘的神灵,白大公子他若是普通人,那我等世间万万众生与未开化的猴子有什么区别?” “这种不知廉耻的人我杀了很多,他们怎么配,他们怎么配的上和白大公子公用这些形容词?和大公子比较起来,他们与路边那些狗粪有什么区别?不知廉耻那就去死好了,那十年里我杀到御兽神宗方圆千里之内无人敢称才子。” 曹阿丑突然转头,一身女子装扮,双目有些发红的曹阿丑竟是有了些许女子的哀伤,讥笑道:“那又如何?他看不上你,你将他夸上天又能如何?” 南宫桀面露遗憾,张牙舞爪的在雨里道:“是啊,他为何就瞧不上我呢?其实我也不差啊,为了和他做朋友,我苦读诗书,为了和他做朋友,我拼了命的练功,但是他却一句蛮子鄙陋就直接将我打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但是我却不生气,他是那皓月般的人,瞧不起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猴子怎么能因为人说他是猴子而生气呢?” 曹阿丑没有说话,当年和白度峨做朋友真的是他那段时间乃至这几十年里最为骄傲的事情了,冠军侯,他喜欢这个称呼,代表着一个横冲直撞,扬威天地间的男子模样,他更喜欢战场冠军侯,庭前白玉郎这句童谣,那个人上了马威名赫赫,下了马温文儒雅。 许久之后一身红嫁衣的曹阿丑轻声道:“冠军侯变成老尚书了,这些年你见过他吗?” 南宫桀摇了摇头,一脸恼怒道:“我不爱听别人叫他冠军侯,人屠杀猴子只会降低人的尊贵,我恨你们的皇帝让他去战场,怎么能让神灵双手沾血呢?我爱叫他白大公子,这京城里世无双的公子。” 见到曹阿丑并不回话,素有龙王之称的南宫桀似个怨妇般,“我哪里敢去见他啊,我听说了他病了,病的很重,几乎死去,我当时就在想,是不是老天爷要带他回到神仙住的天宫里去了。 后来知道他没死,活下来了,但是整个人都废掉了,当时我又把那《霓裳》看了许多遍,我在想,他是不是很快就如他的诗里写的江天无穷远呢,再后来我就知道他依旧在朝为官了,我不再敢去见他了,我怕看到的人不是我记忆中的身影。” 雨声在屋檐上汇聚后如柱般的往下落,砸在石板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曹阿丑不说话,南宫桀喃喃道:“我都三十来年没见过他了,准确的说三十五年零三个月六天,我时常会想他,有时候独自赏月的时候会想到他,有时候在一处处野兽密布的大山里看到了什么鬼斧神工的景色我都会想他,想着他要是能和我喝两杯该多好。” 南宫桀看着失魂落魄的曹阿丑,嘿嘿笑了笑,“当然,我也会想你。” “我不用你想。” “不用就不用,不得不说他说的也对啊,你们确实和我们不一样,你们的诗真的很美。”浑身湿透,背着手走在大雨里的男人突然背诵到:“王维《相思》,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在大雨里拍着手的南宫桀称赞道:“不得不说这首诗太优美了,当年王右丞想必也是个温柔如清风朗月的男子,他的这首诗写得太好了,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我们那里多的是红豆,漫山遍野。” 深深叹了口气的曹阿丑对着南宫桀冷淡道:“找我什么事?没事我就走了。“ “你看看你,穿了女人衣服怎的就变得如女人一般绝情了?”南宫桀一摊手,委屈道: “你的曹家你还没有放下吗?你应该放下了,你要是想报仇,那我舍命陪你,你若是不打算报仇,那就早点看开,余生也能多些欢乐。” 曹阿丑看了眼一脸奸笑,并不像是传说里的那个冷面龙王的男人,就是他挑起了曹家的事,让他在一遍的想起,于是冷冷道:“没事你就滚。” 南宫桀讨好的跑到曹阿丑的身前,“好好好,别慌是呢个其,有事,有事,当然有事情,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的对吗?” 大雨里二人颇为怪异,若不是雨太大,夜色渐深,一定会有人从窗子里伸出头来看他们两个神经病。 站住了身的曹阿丑抬了下眼眸,“什么事直接说。” “帮我易容,今晚孙岐庙和辽东王的战争我要参加。”南宫桀指了指自己的脸。 曹阿丑有些怪异的看着南宫桀,他记忆力南宫桀和神剑宗以及辽东没有半点纠葛,于是拒绝道:“你凑合什么?而且易容没必要。” “不时我凑合,是我要帮别人凑合。”南宫桀贱兮兮的,这些年他只有在偶尔遇到曹阿丑的时候才会表现出这种状态,这是少年的他在今天的躯体上再次说话。 人长大了,遇到的事情就会变多,除非脑子出了问题,要不然谁也不会以少年的姿态活上一辈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们都要好好的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暴雨之下,两人也没有在大雨里傻站着,进了路边店铺的屋檐下看着雨。 刚刚想起了那么多的故人死在了那年,曹阿丑的眼眶红红的,曹家那么大的家族,最终只活下来自己一个人,可想而知有多少人死在那一年,女子模样的男人道:“你要模仿谁?” 绣花鬼之名可不是空穴来风,他善使一根针,可以将自己伪装成任何人的模样,除了极其亲近之人,其他人全然认不出的那种,这也是为何南宫桀与他那么熟悉却还需要靠气息来辨认他的原因。 实在是上了妆之后就会变成一个新的个体,与之前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进屋的事男人,或许出来的时候便是青楼的老鸨也认不出这是个男人。 南宫桀伸手擦了下脸上的水,淡淡道:“我要模仿姜大超,他和我有仇,但是我找不到他,所以就只能借着他的名义去得罪辽东王,然后让辽东王帮我去找了。” “没问题。” 曹阿丑说完之后就走了,南宫桀笑呵呵的跟在后面,二十岁之后除了在曹阿丑边上,他就没有这么放松的笑过了。 七拐八拐之后,曹阿丑将南宫桀带入了一座很是普通的小院子里,院子里大多都是泥土,只有青石铺出来的一条很小的路通向了后面的屋子。 “吱呀……” 破旧的木门打开,曹阿丑走了进去点灯。 南宫桀看着这破旧的宅子一阵怪异,这曹灵州当年可是个爱干净的主,要不然他们曹家也不会给他起名叫做阿丑,实在是他有些爱美爱干净的过头了,曹家长辈相信名字贱好养活来给他增加些土气的。 “你居然住的下去,奇了怪了。”伸手拍了拍凳子,南宫桀大马金刀的往那一坐,对着身边的曹阿丑开口道。 曹阿丑来来回回的收拾东西,不冷不淡道:“房子不过是一住处,要好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是真的住了起来还是贵的豪宅住着舒服。”南宫桀伸手拿过曹阿丑从头上接下来的玉蝴蝶把玩。 曹阿丑在桌子边坐下,然后便开始一点一点的卸掉脸上的妆容,速度很快,不多时桌子上就多了一堆东西,首饰,面具,什么都有。 “门外种的草看到了吗?去弄些汁液涂满你的脸然后再进来。”曹阿丑说完之后才注意到南宫桀一直再呆呆的看着自己。 嘻嘻哈哈的男人难得的正经,对着曹阿丑道:“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还行吧,你抓紧,我自己还有事情。”曹阿丑随口回答了一句后指了指门外,“买下这座废旧的宅子就是因为这宅子里面有我需要用的杂草。” 呆呆的南宫桀低下头,轻声道:“白大公子呢?听说也是很衰老,有你这么老吗?” “比行将就木的老稍微好一些。”曹阿丑看着门外的雨幕发呆。 “就怕再过个十年二十年,我就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了,你曹灵州活着,那我就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我的朋友,你死了,白大公子活着,我就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我崇拜尊重的人。” 苦笑走出了房门的南宫桀看着身后的灯在自己的背后将自己的轮廓印在地上,苦涩道:“若是你们都死了,那我知道这世上就我一个人了,我和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半点联系,我都不知道那时候的我会多么的孤独,多么的疯狂。” 曹阿丑不说话,看着摇曳的灯发呆,似乎是窗外来了风,火焰就要熄灭了,曹阿丑轻轻的吐了口气,一股内力笼罩在灯火之上,于是风再也吹不动分毫。 在外将草汁液涂满了整张脸的南宫桀走进屋内,“我应该怎么做?” 手中拿了针线在一张张皮上面细细的缝纫的曹阿丑淡淡道:“保持安静,等我缝完了就可以了。” 于是南宫桀不再说话,他看着那细到几乎看不见的针和线,再看曹阿丑的动作,他知道他是按照自己的脸型和五官来定制一张面具,等到做好了带上就好。 屋外已经黑了,屋内多少年的 老朋友坐在不再摇曳的灯火边上也不说话,就那么任时光流逝。 …… 云墓生跑完了多家拍卖场之后大雨就来了,他的伞不是新的,被风一吹直接散啦架子,飞的到处都是,所以他回来的时候淋的和落汤鸡一样。 将内力汇聚在体外避雨的操作只有云千羽能做到,云墓生还差了些,对内力的掌握还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估计至少还要半年的修行才能差不多。 少年没有进腾虎院,到了门口的时候让侍卫将马牵过去之后就跳着跑进了水云天的院子里,又是一阵小跑进了阁楼。 看到兰剑侍之后,云墓生吩咐道:“你去和千羽说一声,帮我拿下衣服,我身上都湿了,就先去洗了。” 不等兰剑侍应下来,云墓生就跑的没影了。 正当云墓生在温泉里泡的正舒服的时候,云千羽的脚步声传到了云墓生的耳朵里,“千羽,都搞定了,不出意外,明天到处都会有人说我们雪雨山庄花了八十万两白银求一只异兽的事情。” “嗯。” 云墓生对着云千羽问道:“百灵呢,醒没有?” “我刚刚去看了,还没有,一直在睡。”云千羽将云墓生的衣服放好之后往云墓生身边走了两步,只是瞬间她的面色就变了。 云千羽呆呆的看着云墓生,动了动鼻子,眼眶突然之间变得红红的,急促慌张道:“你先洗,我去看看饭好没有。‘ 要走的云千羽被云墓生伸手抓住了,云墓生回过头看着眼眶有些发红的云千羽,疑惑道:“你怎么了?千羽。” “没什么,我先走了。” 稍稍别过头的云千羽落在云墓生的眼里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千羽,你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把他剁了,剁成十八瓣喂狗。” 云千羽红着眼,别过头不说话,在云墓生的再三追问之下,云千羽突然有些恼怒道:“你和鹤令做什么了?” 云墓生一噎,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她看出来的,四处看了看身上,顿时想起来自己身上的味道,从絮绒台出来之后他就发现了,自己身上有很重的香味。 “我,我什么都没做。”少年缩了缩。 “你身上的香味我熟悉,你就别掩饰了。”云千羽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云墓生再次伸手拉住她。 云千羽委屈的看着云墓生,‘你喜欢雪迟迟那个小丫头我不在意,那是你喜欢的,是你要娶的,但是你和鹤令有点什么我就接受不了,你要是缺侍妾,我哪里不如她了?“ “千羽,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坐下来之后,她就过来给我倒茶,然后茶有些冷了之后她抿了一口,我当时只是感到奇怪 ,没想到她突然就吻上来了,我当时呆住了就忘了推开了,被她亲到了,之后我就一把推开她了,她摔倒在地的时候满嘴的血。“云墓生极力辩解。 云千羽看了看云墓生,点了点头,“哦。“ “千羽,你要相信我,我和她什么都没有。“云墓生皱着眉。 “没有就好,你要是喜欢什么人,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但你要是想出去鬼混,我就是接受不了,我也可以,我比她们都要强。“云千羽狠狠的瞪着云墓生。 云千羽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落在云墓生的眼里心疼的很,鹤令的哭泣只让他觉得为难,除了为难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最多就是觉得很好看,但是对云千羽他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倒也不是对雪迟迟的那种感觉,他不知道怎么形容。 “嗯,好的,你要是遇到喜欢的人我也不介意。“云墓生伸手擦了擦云千羽的眼泪。 云千羽看了眼云墓生后转头走,“若是你真的喜欢谁我不在意,但是你若只是贪图女人的容貌或者身体,你不许出去鬼混,你来我房间找我,小姐找人教过我,我比谁都让你舒服。“ 云墓生只觉得有道雷电劈到了自己的头上,将自己雷的内外焦糊,有些急了道:“教你什么了?男的女的?“ “还用问吗?当然是女的,你以为鹤令就不会吗?她也会,你在她边上你就没有感觉到她的身上有种气息很吸引你吗?。“云千羽没有丝毫的害羞模样,走之前再次确认道:”你可以娶妻,但是不许鬼混,他们絮绒台并不是什么单纯的势力。“ 云墓生伸手发誓,“我向云千羽保证不出去鬼混,只和一见倾心的女孩子亲近。”‘ “你以后不要再说让我找别人的话了好不好?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婚前我都没有用我所学引诱过你,婚后也会注意分寸的,你答应我不要和那些歌姬太过于亲近好不好?我不能让你日久生情已经很难受了,你要是找那些不如我的女人只是为了身体之欢,我真的接受不了。” 云千羽变成了云墓生没见过的模样,他之前也拒绝过她,但是她从没像是今天这样难过,云墓生能感受到她骨子里的伤心,他大概知道为什么,云千羽这些年来一直美貌,再加上刚刚她所说的云雅致找人教过她如何伺候男人。 这般高贵的女子学尽了一切取悦男人的手段,而且生的国色天香,若是她所属的男人却对宁愿去找远远不如她的人寻欢作乐,却对她毫无心思,确实是足以将一个人的骄傲踩到脚底下的事情。 “千羽,我们都要好好的好不好?”云墓生伸手抱了抱云千羽,一身白衣的云千羽点点头,轻声道:“好,我们都要好好的。” 外面风雨大作,温泉内少年轻轻的抱着那个拍了他十几年的人儿。 第一百三十章 出门数日了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十几年的陪伴,两人的关系走进了有些扭曲的方向,云墓生也知道,他很多事情只是有人帮着做所以就不上心而已,但是他不傻。 两棵树栽在一起,许多年之后也可以长到一起,更何况两个活生生的人,云千羽对自己似乎并不是单纯的男女之情,更多的还是依赖,所以她才会对自己喜欢雪迟迟无动于衷,却会对自己和鹤令亲近而伤心到失态。 云千羽这些年学的一切都是为了云墓生,云墓生反对过,但是他的反对无效,云雅致并不理会他,云雅致很宠云千羽不假,但是这种宠也是建立在云墓生的身上。 云雅致性子向来慵懒,但是为云墓生找两个贴身侍卫却花了很长时间,她的本意就是找两个可以满足云墓生一切需求的侍女,就如离开山庄的时候云雅致所说 : “我为什么养你们两你们应该清楚,大少爷他开心的时候你们就是玩物,不开心了你们就是出气筒,安稳无事的时候你们就是伺候他生活起居的丫鬟,有危险了你们就是替死鬼。 若是他出了什么事,你们俩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所以若是遇到了什么不可解的事,你们最好死在墓生的前面。” 这般的思想之下 ,云千羽和云百灵都有不同程度的依赖云墓生,对于她们来说,云墓生几乎成为了他们生命的一种信仰,甚至于活着就是为了云墓生。 云百灵还要好一些,她常年和花草树木,珍禽异兽在一起,并不是完全围着云墓生转,而云千羽就不一样来了,除了睡觉与练功的时间,剩下的所有精力都花在了云墓生的身上。 从小的说,做饭洗衣,往大了说,参与管理山庄的几乎所有事情,再往内里说,云雅致甚至找了青楼女子来教她伺候男人,可想而知她人生的这十几年里脑子都在想着什么。 虽然她提出过帮云墓生要来鹤令,但那只是她当时看云墓生并没有丝毫心动的模样才随口所说,而刚刚当她在云墓生身上闻到鹤令的味道时候,她有种恐慌,就像是多少年来和你相依为命的人突然背对着你伸手去拥抱了别人。 云墓生抱着云千羽,眉头皱的很深,怀里的人浑身有些颤抖,他觉得不舒服,他知道她是觉得自己被替代了故而伤心失落。 少年一边沉溺在云千羽微微不顾的照顾中,但是又总是止不住的会有罪恶感,他觉得云千羽就像是个思维被囚在笼子里的小兽,有着尖锐的利爪和牙齿,无往不利,但是拿掉了那个笼子之后她却会慌张不安。 他不止一次的说让云千羽做自己,不要总是围着自己转,可是云千羽从来都不会觉得自由,只会有被遗弃的惊慌,而他便借着这种心慌继续享受着她的温柔。 云千羽是个死士,这是最近几年云墓生才逐渐确定的事情,云百灵不算是,但是也是,或许是和云百灵天性有关,能修炼百灵天音的云百灵绝对是天性极为纯真之人,这样的人你要是想要给她贯彻死士的那一套思想难度很大,因为她不会觉得人和人有本质上的高低贵贱之分。 若是自己有了危险,这两人都会本能的替代自己去死,但是云百灵的脑子并不是围着自己转的,所以云百灵不完全是个死士。 这些年云墓生逐渐的想要远离云雅致正是因为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他觉得云雅致编制了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他,他有些害怕,他不愿意做那样的傀儡,所以他总是极力的想要逃离。 想到离开的那夜她在自己耳边说的话,他就遍体生寒,她说自己要是遇上喜欢的姑娘,她会帮自己提亲,那是她最大的让步了,但是自己不可以忘了她,他不知道她所谓的忘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己当时并没有睡着,她的下一句话更是阴寒,她说要是负了她,她就会杀了自己,把自己的皮剥下来缝到她的衣服里,让自己天天贴着她。 满脸阴森诡异说完这番话的女人心满意足的钻进自己怀里,抱着自己的腰缓缓睡去,那一夜他却很迟才睡着。 他并不是很懂她,这些年,那个似乎没有半丝衰老的女人总是对自己那么好,他从未听说过一个人可以对另一个人那么好,好到让人有些惶恐害怕。 云墓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让她中意,为什么她看自己的眼神总是那么怪异,和云千羽有些像,但是又多了些恨意,她发誓说过自己是她捡来的,他这些年一直在努力的去搞明白自己和山庄里的其他孤儿有什么不同,但是一无所获。 如今的自己和那群同样是以孤儿的身份来到山庄的人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无论是天赋还是实力见识都天壤之别了,但是云墓生知道见识是因为见的东西比较多,实力是因为云雅致的实力强,针对性的训练很有效。 天赋虽然是天生的,但是自己这些年不知道用过多少的天材地宝,这些天材地宝足以改变一个人的筋骨,将他的天赋硬生生的拔高不少,最好的证明就是云百灵。 云百灵几乎从来不练武,十分的懒,但是实力却也还算凑活,在同龄人中能混个二流,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云墓生这些年吃不完的天材地宝都给她吃了,云雅致见她不爱习武,又帮她找了两门功法,睡觉都可以修炼的那种。 这种功法提升的速度很慢,基本上就没有人会练习,修炼的内容就是背口诀,等到理解了之后,只要人睡着了,内力会自动在她体内循环,完成一个个周天 这种几乎没人用的功夫在云百灵身上的效果极其的好,除了云百灵本身的天赋就不错之外,云雅致为云墓生天赋提升所准备的东西十份至少有三分落在了她的身上。 就比如各种丹药和灵果,人每日摄入的量都是有限度的,云雅致生怕不够所以采购的数量都偏多,这也让每次云墓生吃完之后都有剩余,云雅致说云千羽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提升她的天赋了,所以这些好东西都在云百灵的肚子里。 再者就是泡澡的药汤,云墓生泡完之后云雅致就会把云百灵丢进去,那时候两人都只有十来岁,云百灵一开始觉得那是云墓生的洗澡水,极其反对,但是自从泡了两次感受到药汤的功效之后,每天都期待着泡澡。 云雅致为云墓生准备的各种药物提升天赋一直持续到十二岁,那时候云墓生的天赋已经超过大部分的人,各种天材地宝对他都没有半点药效了,那几年里云百灵的身体一直在发生巨变。 尤其是最后的一年,云墓生的身体已经到了一个限度了,所有的药材基本上对他不起作用,那些药汤就便宜了云百灵,几乎每次泡的都是满份,云百灵天赋不错,吸收药物比云墓生强上十八倍。 最明显的就是从小圆脸得少女几乎从不练武,但却凭借那被人称之为鸡肋的功法修为一路攀升,虽然和云千羽这样的没得比,但是比起许多的小天才丝毫不差,战力虽然差,但是内力却不弱。 连云雅致都说本意是帮助云墓生提升天赋,但是最后却便宜了云百灵,按照云雅致所说,云百灵的筋脉都是晶莹透明的,近乎得天地之造化。 云墓生并不是自命不凡的人,他知道这些昂贵的药材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可以造就出一个高手,自己除了长相不错之外并非什么太过于出色的人。 但是云雅致就是对他好,有时候他怀疑云雅致是不是自己长的像谁,她将自己当作了谁,要不然根本就无法解释。 少年轻声道:“出门已有数日了,不知道小表妹她在做什么呢。” 面有惶恐的云千羽稍稍抬起了头,惶恐之中多了丝丝喜色,开口问道:“你想小姐了吗?” 少年坐在温泉之中,白衣的少女蹲在他的身边抱着他,外面的风雨声很大,像是隔开了外面的世界,让这氤氲着雾气的空间内独立成世界,仿佛又回到了离开山庄的前一晚。 云墓生没有说话,那夜他数着她的睫毛和眉毛的时候窗外也有风雨,这些年的陪伴若说半点不想那是假的。 云千羽借着这个已经抱着云墓生的机会,头靠了靠云墓生,小心翼翼道:“小姐没有告诉你很多事情,但是你要知道小姐一定是希望你好的,你也不要总是有拘束感,真的没有必要,你见过小姐什么时候真的逼迫过你什么事情吗?” “今日絮绒台说和我们雪雨山庄是一家是什么意思?”云墓生岔开话题。 云千羽叹了口气,但还是回答道:“小姐姓云,絮绒台的主子也信云,昔年确实有些血缘关系,他们希望联姻,对象是那位小公主云辞,他们承诺复国之后你就是帝君,云辞是帝后,你们的子嗣就是下一任帝王。” 云墓生疑惑道:“联姻?为何都这么热切?皇室也是。” “有所图吧。”云千羽淡淡的,很显然对于两门联姻都不感兴趣。 少年不依不饶,追问道:“那图什么?图我们的实力吗?小表妹她到底什么实力?山庄隐藏着哪些秘密?” 云千羽坚信道:“小姐天下无敌,很强,很强,这世上没有人是她的对手,无论多少人围剿都不可能杀得了她,这也是我为什么敢让黑犀大人截杀君子楼嫡传的原因,他们不是我们山庄的对手,若是小姐亲自出手,我们或许会付出一些代价,但是灭他们的门一点劲都不费。” “那她为什么说以前外出的时候受过伤?那个人是是谁?” 云墓生想起一个午后云雅致所说的话,当时问她自己的天赋和这个世界上天赋最好的人差了多少,她说自己和云百灵差了一条街,云百灵和云千羽差了一条街,云千羽和那个人差了一条街,还说自己都受了点伤。 云千羽摇了摇头,“我听小姐说过,小姐说是她一人对上数百人才受了伤的,她说她也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最后看他长的不错,所以就没杀他。”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云泽大蛇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墓生稍稍转头就可以看到抱着自己的云千羽,少女的睫毛上还有泪珠未干,云千羽真的很美,但是在她面前云墓生总是无欲无求。 他一开始和黎雨一群小伙说自己有个长相天下第一的侍女,一群年轻人就揶揄他,他说自己和侍女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看到她那张纯净无暇的脸的时候只是觉得很美,但是没有任何的其他想法。 于是一群少年都说要不就是他的侍女肯定不是一般的丑,要么就是他不行,回到今天,云墓生不觉得自己不行,但是看着这样的脸真的很难产生任何的不纯洁欲望。 云千羽看着云墓生的眼神,顿时有些生气,她不知道为什么云墓生总是这种看漂亮花朵的眼神看着自己,没有丝毫男女之间的欲望,其实云墓生也不知道,虽然他觉得要是有感觉的话娶云千羽也是一件狠好的事情。 “我不好看吗?” “好看。” “我身材不好吗?” “好。‘ “那你为什么对我没有任何欲望?“ “我也不知道。“ 云千羽生气的推开云墓生扭头出去了。 云墓生被云千羽一推直接躺温泉里了,从水里落魄的爬了起来之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云千羽已经出了门,这件小房子从外面看是房子,但是里面却是山洞一样的建造。 从新做好了之后云墓想着云千羽和雪迟迟,一时倒是走了神,出了门的云千羽突然又回来了,走到云墓生身后低下身敲了敲云墓生的肩。 少年回头就见到一身白衣的少女面上有些懊恼,开口道:“怎么了?“ 云千羽贴近云墓生耳朵警告道:“刚刚忘了和你说了,在小姐面前说话记得注意一些,你在外有多少个女人她不会管的,就像是絮绒台明明准备把云辞嫁给你,但是却又毫不在意的让鹤令陪你睡一样。 他们都不觉得你有女人是什么大事,觉得男人只要有本事三妻四妾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你千万不要告诉小姐雪迟迟的存在,不然可能你再也见不到雪迟迟了。“ 云墓生顿时一头冷汗,他没事的时候还写了信准备寄给云雅致的,上面就提到了雪迟迟,他记得云雅致明明是说过遇到喜欢的姑娘她会帮自己提亲的,怎么在云千羽的嘴里突然就不一样了,摒住了呼吸对云千羽道:“为什么?“ 云千羽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可是她……“云墓生突然闭了嘴,她会不会是在诈他?深深吸了两口气之后冷冷道:”我知道了。“ 云千羽点点头之后想要走,但又突然蹲了下来,对着云墓生道:“我想确认一件事情,你可以配合一下吗?“ “好,什么事?“云墓生先说好,然后才问什么事,显然是对云千羽毫无保留的信任。 少女伸手撩了些水把云墓生的嘴好好洗了两下,然后在云墓生错愕的眼神里吻了上去,云墓生又是脑子一空,他不知道云千羽在做什么,是因为知道自己被鹤令亲了之后的不甘心还是她所说的确认的某件事情。 云千羽便咬着云墓生的唇边边伸手握着云墓生的手往自己身上放,少年一时也没推开她,只是瞪着眼,她很软很香,她的指尖划过自己的胸膛,但是他的脑子里依旧并没有任何的想法。 许久之后,云千羽放开了他,看着面有尴尬的云墓生,询问道:“你刚刚有没有什么情动的感觉?“ 云墓生呆滞的摇了摇头。 云千羽继续道:“那你在鹤令身边是否有情动的感觉?“ 云墓生还是摇了摇头,确实没有,哪怕鹤令极尽妖娆妩媚,但是他的心里依旧波澜不惊。 “你在雪迟迟身边呢?“云千羽继续追问。 云墓生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对谁动过情?“云千羽再次问道。 云墓生这次倒是低下了头,耳根有些发红。 云千羽一脸了然,意味深长的对着云墓生道:“小姐说过你在外面只要不欺男霸女,随便有多少女人都可以的,对吗?“ 云墓生这次点点头。 云千羽了云墓生很长时间,看着云墓生一头雾水的模样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和鹤令这样的女人主动的去亲吻一个男人,那么这个人会真的如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吗?“ 说完之后的云千羽就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并没有再折返回来,云墓生一头雾水,他觉得云千羽是在告诉自己一件以她的立场不方便说的事情,但是自己猜不到,怎么想都想不到。 许久之后云墓生又想起云千羽说自己不要哦告诉云雅致关于雪迟迟的事情,他知道云千羽不会骗自己的,但是他也想不到这是为什么,或者说有些方向他从来没有去想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云墓生也没有想着去找云千羽弄明白,既然云千羽不说,那就肯定是不方便说,想着等会回去把信撕毁掉。 为什么?千羽为什么要亲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些问题,这些问题到底在暗示什么? 云墓生怎么都想不出来,又开始想为什么不可以告诉云雅致雪迟迟的存在,顿时脑子里一道灵光,但是少年怎么都抓不住,他明悟了什么,但就是隔着一张窗纸般的近在咫尺却不可见。 “到底什么意思?“ 云墓生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炸了,云千羽很清楚的告诉了自己一件事情,但自己就是怎么都想不到她究竟要表述的是什么事情。 云千羽避而不谈的事情一定和山庄内的那个女人有关,但云千羽的这番言行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 温泉内的云墓生抱着头,他相信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被他给遗漏掉了,但是就是想不起那是什么事情。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少年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 …… 千万里之遥的一处山脉里,一个身影在山中毫无收敛的一路飞掠,时有恶兽咆哮,但是女人很巧妙的越过恶兽继续飞掠。 一时之间山脉中无数的异兽咆哮,但是却谁也抓不到那个闯入者,一时之间咆哮声连绵起伏。 那个天下之人无不退避的亡灵山脉在这个女人的脚下竟是如入无人之境,距离京城千万里之遥亡灵山脉没有雨水,只有皎白的月光洒在大地上。 不多时,女人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口井,井口只只有寻常人家水缸大小,井口爬满了青苔,在这月色下颇有些瘆人。 女人稍稍抬了下头,露出一张沉鱼落雁之脸,正是雪雨山庄的云雅致,云墓生那个小表妹,云千羽嘴里的小姐。 云雅致伸手捡了一块石头丢了下去,顿时井内一阵回响,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的声音,云雅致穿着一身白衣,腰间束了一根红色的丝带。 女人蹲在井口看了一阵子,又低下头听了一会,没有任何的发现,云雅致在井口站了一会看了看月亮,然后转身离开了此地。 不多时,沙沙的脚步声再次传来,一身白衣腰间束着一根红丝带的云雅致又回来了,手里多了只比她人还要大的野牛,野牛拼了命的挣扎,但是也逃不出这个女人的一只手。 云雅致手握着野牛的牛角往井口拖,只是到了井口之后看了看,发现野牛丢不下去,个子有些太大了,于是手一松,野牛得了机会,拼了命的跑了。 云雅致看了一会之后深深叹了口气便离开了,又过了一会,依旧是脚步声,不过这次云雅致出现的时候手里提着的变成了好几只个子不大的猪和长着长长的羽翼的一只大鸟。 皎白的月色之下,井中很是黑漆漆的很是幽深,井口四周数十步之内寸草不生,只有不少的落叶被风吹拂着落在了井口。 云雅致将手里的东西从井口丢了下去,那只鸟被扔了进去之后还想要飞出来,只是一道犹如鞭子的黑影挥过,大鸟顿时一声惨鸣后没了声息。 “哈哈哈,你果然没死。” 云雅致站在井口笑出了声,从怀里掏出一颗极佳的夜明珠后跳进了井内。 如那只鸟落入井中后遭遇的黑影一般,这次依旧有一道黑影出现,只是云雅致可不是那只能沦为食物的野猪和鸟,女人猛地挥拳砸了过去,内力附在女人的拳外,拳上竟是有了仙灵吟诵之音。 黑影被一拳砸中,重重的摔在井壁上,随后消失不见。 云雅致沿着挂在井口的铁链一路向下,随着她的下降,下方的空间越来越大,铁链也越来越多,甚至开始出现桃符,可见这口井下是有高人人做过法的。 “嘶嘶……” 铁链的声音混合着蛇类的嘶嘶声令人毛骨悚然,但是云雅致却丝毫不见任何的害怕,反而是面色更加开心。 “你果然没死,我还以为是有蛇吃了你的尸身之后沾了光长成的呢。”说完话的云雅致双脚终于落到了地面上。 寻找嘶嘶声的方向之后云雅致面容很是满意的走了过去,口中轻轻道:“我就说吗,你本来就命长,又偷食了我仙灵国的至宝,应该不会死。” “嘶嘶……”蛇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出现鳞甲在石头上摩擦发出的刺耳声。 转过一个拐角,云雅致看到远远的地方两个绿色犹如灯笼的眼睛,这正是她此行的目的,云泽大蛇。 下了井之后的一路上云雅致见到了好几条蛇,很显然其他的蛇闻到了云泽大蛇的气息之后下来朝见君王,当然也许会有些不自量力的来吞噬云泽大蛇的其他动物,但是此时的云泽大蛇还活着,可想而知那些动物去了哪里。 第一百三十二章 收服大蛇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越往里面走,地上的枯骨就越多,这些枯骨中只有三只骨架比较大的动物,应该是闻到了井下的气息之后从井口硬挤下来的动物。 它们或许是想要吞噬下面这个气息纯净的异兽的,但是下来了之后才发现插翅难逃,最终沦为食物,地上还有很多小一点的骨头,应该是被其他蛇刷下来喂食云泽大蛇的。 这井下的囚洞很显然成了蛇类的天堂,无数的蛇汇聚在此地,越往内部走就越能闻到淡淡的腥味,但是或许是能来这下面的蛇都不是普通货色,所以味道比大多数的蛇窝好了很多,甚至云雅致还闻到了花的香味,应该是有蛇带了花下来。 “云泽大蛇,你还记得我吗?” 云雅致在那绿幽幽的灯笼不远处停下来,微微抬着头问道。 灯笼一阵晃动,然后猛地伸了过来,很显然是要近些,云雅致动都没动,那大蛇的头伸进了云雅致的夜明珠范围内。 “嘶嘶……” 大蛇似乎是仔仔细细的把云雅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暴怒的张开了大嘴想要吞掉云雅致,两只獠牙如云雅致手臂粗细。 云雅致不屑的笑了笑,依旧是简简单单的一拳,大蛇脖子犹如被打断了,软趴趴的砸在了石壁上,半天才再次抬起头,但是这次却不敢再往前半步,甚至看到云千羽的拳头再次捏了起来开始往石洞内钻了去。 “把这边的蛇都驱散掉。”云雅致并没有追这条大蛇,反而是下了命令,周围的蛇没有一条敢攻击她的,但是她还是觉得看着有些碍眼,或者说脏。 逃到了半路的大蛇停住了身子,喉咙里发出一声蛇类的嘶鸣,顿时所有的蛇犹如流水般往外涌去,不多时这个井口下的巨大空间内就只剩下一人一蛇了。 巨蛇逃跑时候似乎拉动了什么铁链,一路上都是鳞甲石头金属三者摩擦发出的刺耳之声,在这个巨大的空间内不断的回响。 云雅致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悠哉哉道:“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话,一条狗养个三几年的都能大概的听懂人说的话,你听不懂吗?别跑了,你跑得掉吗?” 果然,腰间系着红丝带的白衣女子话一说完,那哗啦啦的声音就消失了,蛇回过了头,那两只大概有灯笼大小的眼睛死死的看着云雅致,它不明白云雅致为什么变得这么强大了。 云泽大蛇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音,很显然是在等着云雅致继续说话,于是云雅致道:“想必你也过腻了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不如你答应做我的宠物,我带你出去如何?” 大蛇顿时再次暴怒,只是云雅致更是生气:“做我的宠物你还不愿意了,老娘弄死你。” 说完之后的云雅致直接脚下一踩,整个人犹如飞仙人一般向着大蛇的头颅而去,嘶鸣的大蛇猛地挥动尾巴去阻拦,大蛇的尾巴和云雅致的拳头在空中重重的对了几下。 之前那个被云雅致一拳砸倒的黑影并不是这头大蛇,而是那些逃跑出去的那种级别的蛇,尾巴乃是这云泽大蛇最为强大的进攻武器。 但是即便尾巴是他的最强武器,在云雅致的几拳之下也开始一片片的掉落鳞片了,又是几拳,大蛇的尾巴已经是鲜血淋淋了,反观云雅致并没有什么受伤的迹象,大蛇再也没有了胆子和云雅致作对,在地上卷动沙石逃跑。 云雅致甩了甩拳头,落地之后对着那个看不太清但是依旧可以看得出狰狞的黑影道,“笨蛋蛇,你都被链子定死在这了,你能跑到哪里去?不如老老实实的,还能够少挨几顿打。” 黑蛇果然停了下来,云雅致再道:“我之前说的话你听到没有?你要是不愿意做我的宠物那我就杀了你。” “嘶嘶……” 云泽大蛇并没有任何的忍让,凶狠的对着云雅致挥动翅膀。 女人看着那对巨大的翅膀,感叹道:“真的是完美的生物,要是让佛门的人见到了,绝对相信你是恶魔,道门的人见到了,说不定会认为你是神话里的腾蛇。” “嘶嘶……” 蛇不会说话,但是很显然是对于云雅致的模样很是不满,但是它又不是云雅致的对手,只能通过嘶吼来表示不甘。 云雅致冷冷道:“可惜了,你这对翅膀不是天生的,要不然还真的是神兽了,当年你吃了我仙灵国的宝贝,还死活不愿意臣服,众人不舍得杀死你,于是把锁在了这井下,现在呢?你还不愿意归顺吗?” 大蛇猛地挥动尾巴,顿时井下的这片空间里碎石铺天盖地的向着云雅致而去,云雅致也不怒,内力轰然爆发附在自己的体外,将碎石隔绝在体外。 突然,云雅致对着一个方向一指划过,一道血液出现在空中,正是大蛇通过无数碎石作为掩饰发动的偷袭,不过很显然在云雅致的意料之中。 大蛇一击不奏效,顿时缩回了鲜血淋漓的尾巴,不再攻击云雅致。 “我再说一次,当年不杀你是希望你能为国所用,所以将你关押在这里,可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仙灵国已经灭亡了,你若是还不愿意归顺的话,那你就去死吧。 没有人等你的,我这次来只做一件事,带你走,或者将你永远的埋葬在这里,当你不愿为我创造价值,那你的尸体就是唯一的价值了。” 说完之后的云雅致静静的看着云泽大蛇,当年有个疯子希望拼接各种动物,于是造出了无数奇怪的生物。 大蛇感到了云雅致的不耐烦,一时到也安静了下来两只灯笼大小的眼睛死死的看着云雅致,白衣女人再次道:“做我男人的坐骑,或者死,你自己挑一个。” 云雅致的声音很是幽静,在这空间内不断的回响,大蛇不安的扭动身体,但是身上被巨大的铁索捆绑的死死的,根本就没有丝毫挣脱的机会,要不然这些年里早就被它给挣脱了。 “嘶嘶……” 云雅致有些生气的看着大蛇,冷冷道:“不愿意是吗?那好,你去死吧。” 说罢的云雅致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根鞭子,足足有两人长的细鞭子,大蛇面露惊恐,但是女人却轻轻抖了抖手腕,顿时长鞭在内力的操控之下变得笔直,这是有刃的铁鞭子。 云雅致举起了变得犹如长剑的细鞭缓缓的走向了云泽大蛇,大蛇惊恐的嘶吼,但是女人却没有停下脚步。 “刷!” 走进了的云雅致开始挥动手中长鞭,每一下都在黑色的身上留下重重的伤痕,伤口犹如被锯齿撕扯切割。 巨蛇本就被禁锢,再加上实力本就不如云雅致,此时疯狂的反击和逃窜也无济于事,细长的鞭子犹如神握在手里,任模样怪异的巨蛇百般挣扎也无济于事。 不多时地上便全是血液,云雅致似乎是嫌弃地上脏,于是整个人漂浮在空中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铁细鞭,在云雅致的利器之下大蛇奄奄一息。 感受到云雅致是真的起了杀心的时候大蛇就求饶了,但是云雅致并不理会,只是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每一鞭子都在大蛇的身上撕扯出一条肉丝。 大蛇开始惶恐哀鸣,但是云雅致没有任何理会的意思,大蛇渐渐的真的动不了了,大蛇尾巴所扫到的地方全都是血液,那两盏灯笼似的眼睛也开始缓缓的闭上了,大蛇知道自己真的扛不住了,再来上十几鞭自己的身子就要断开了,他有些后悔不早点答应。 让它欣喜的是女人再次出声道:“再问你一次,愿不愿意做我男人的坐骑?这次回答再错误的话,你就真的死了,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你了。” 大蛇用着毕生最后的力气点了点头,它现在对着这个女人感到恐惧,在它的记忆力这个女人不是很温柔的吗?所以它才不理会的,它也没有想过说现实答应了再伺机逃跑。 因为它知道这个女人手上一定有东西来控制自己,果不其然,云雅致从另一只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铁球踩着巨蛇的身体走到了它的头颅之上。 借着夜明珠的亮光,云雅致给巨蛇看了一下铁球,没有了半点力气的巨蛇看着女人将铁球放到了地上,然后在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按键按了一下,顿时那个铁球炸开了,对,是真的炸开了。 不是火药的爆炸,而是精巧结构突然打开了,圆圆的铁球瞬间挥开了无数的长腿,犹如变成了拥有无数根腿的大蜘蛛。 云雅致笑眯眯的对着巨蛇道:“这个我会装到你的头骨上,你若是有丝毫的不听话,那么只要我按一下按键,那么这个铁球就会瞬间挥出匕首来,将你的脑子直接切碎,你知道了吗?一定要听话,懂了吗?” 云泽大蛇眼睛惊恐的看着地上的球,这个球会挥出的匕首居然有蜘蛛脚一样的一个弯折,不如自己一片最小的鳞甲大小的铁球,伸出的匕首居然可以达到十倍左右的大小,这个东西要是真的装到了自己的脑子里,那真的是她随手按一下它就直接被搅碎了脑浆而死了。 只是再怎么害怕,它还是不敢拒绝,因为它知道只要自己拒绝,那么下一刻这个变了性子的女人会毫不在意的虐杀自己,于是它只能颤抖着让云雅致再次爬上它的头,女人并没有伸手去捡起地上的球,很显然身上还有。 云雅致伸手用夜明珠照了照,确认了一下之后对着大蛇的脑子挥出了手里的长鞭,顿时大蛇的脑子被劈开了一条缝,云雅致用内力撑开血肉。 用细鞭在巨蛇的头盖骨之上钻了一个洞,巨蛇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但是头却丝毫不敢动,虽然脑子上传来的痛让它感觉自己随时都要死去,它还是保持着脑袋不动。 云雅致在大蛇的脑子上钻了一个洞,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了另一个球放了进去,放进去之后,女人有拿了小小的银色铁链将铁球栓到了它的头盖骨之上,保证据对不会掉。 巨蛇心中一阵颤抖,但是感受着那个脑子里面多出来的东西真的是蛇胆都吓得要跳了出来,它此时不在乎别的,就只求求这个女人千万别手抖按了那个按键,要不然自己真的是直接就结束了蛇生。 第一百三十三章 林璟凰进宫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月色笼罩着亡灵山脉,井外盘踞着无数的蛇,井内空旷幽深。 井下最深处荒芜的地面早已被血液染红,血腥味慢慢的从井口透出来,蛇群贪婪的伸头在空中嗅着。 云雅致将铁球锁好之后看了看地上的那个犹如刺猬的铁球突然笑了笑,颇有些戏弄傻子的恶趣味表情。 一缕月光在洞内投射一个白色的圆,只是无数的蛇伸头在井口嗅着导致这个圆上有很多的斑驳诡异的黑影。 洞的深处云雅致落到很远的一处干净地面上,对着巨蛇到:“还能走不?” 巨蛇灯笼般大小的眼睛暗淡无光,气息微弱,若是放到寻常的蛇身上估计已经濒死,但这头云泽大蛇本就是少见的异种,又被一个天才的疯子抓取做了个实验品。 为了保证他不死,所以疯子给它喂了很多的灵药,之后它逃脱了疯子的禁锢偷偷的吃掉了仙灵国的一棵小树,由于它死活不愿意为仙灵国卖力,仙灵国的众多主事之人又舍不得杀了它,然后就被关押在这里了。 这般传奇的经历估计世上绝对没有第二只异兽经历过,便是活了这么多年,这只云泽大蛇依旧生机旺盛,没有任何的衰老之感,一开始云雅致认为这这次来寻它或许只能看到枯骨,最大的可能也只是看到一只垂老的蛇。 没想到见到的居然是正值壮年的巨蛇,按照云雅致的估计,这头蛇绝对是掌握了什么沉眠的好方法,可以像是寻常蛇类一样不吃不喝的过上一个冬天那样数十上百年的沉睡。 巨蛇微微的动了动脑袋,额头上方那处被云雅致一鞭子劈开埋进了铁球的地方还在往外流血,它努力想要抬起头颅,但是最终还是失败了。 云雅致见状,沉思了一会,“那我在这山里等你两日,若是两日之后你还不能行走,那你就死在这吧。” 黑色巨蛇这次不再之前那般倨傲,缓缓的点了点头,对云雅致它算是害怕到了骨子里,当年它可以活下来最大的原因就是别人想要它的效力而不舍得杀了它,而这个女人一言不合是真的会杀了它,并不在意它是否会死亡。 之前的它有筹码,能决定它生死的人觊觎它的力量,渴望它的效力,故而不会真的杀死它;但是现在这种筹码早就消失不见了,因为别人并不是非要它的力量不可,愿意臣服就带它走,不愿意臣服就杀了它。 感受着脑壳上的那个异物,黑蛇满目恐惧的看着那个女人走到井口之后犹如仙神之上的身影,那个人离开,井口无数的鲜血和蛇的碎肉落下。 最后幽幽的声响回荡在井下的巨大空间里:“建议你不要轻易的去偿失拆掉那个球,因为你只有一次机会,要么拆掉它,要么误触而当场炸开。” …… “哗啦啦……” 雨水打在马车的顶上,车内的林璟凰换上了一身刺目的红色蟒袍,七彩丝带在后背秀出一咆哮威严的四趾龙蟒,她是帝国长公主,位比亲王。 “来着何人?” 大雨下的皇内城混着夜色,侍卫只闻马车轮子在地上发出的声响,但是却很难从夜色与倾盆大雨之中辨别出来的马车是谁家。 “璟凰长公主府。”车上的侍女报了一声,说话间马车便到了乾元门下。 这样的大雨夜晚,侍卫都打足了精神,手中的刀全都出鞘,一个小队长模样的男人走到马车边上,借着光亮确认了是璟凰帝姬的马车,但侍卫长还是开口道:“还请长公主露一下面,卑职职责所在,还望公主谅解。” 马车的小小帘子打开,露出林璟凰尊贵典雅的脸,侍卫仔细的看了下确认不是别人易容之后便推开了,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道:“开门。” 一众侍卫小跑着去打开了门。 林璟凰放下手,帘子随之关上,马车直奔皇后的寝宫而去。 富丽堂皇的皇宫中,宫女恭恭敬敬的走到正在闭目养神的皇后身边开口道:“皇后,公主到了。” 虽然年岁不小,但是皇后却依旧不见衰老,一身的明黄宫装,回头就就见到了从门外进来的林璟凰。 屋子内燃着安神的熏香,林璟凰走了两步,对着皇后行了个礼,“孩儿见过母后。” “璟凰啊,快来母后这里。” 皇后见着林璟凰,顿时喜笑颜开,这些天她一直都在为了林璟凰的事情考虑,她只有林璟凰一个孩子,并没有其他的子嗣,所以她才会更加的忧心。 这皇室之内,如今的她还是有地位的,但是等到新皇即位,那么一切都会发生巨变,按照祖制,新皇依旧会称她一声母后,但是并非自己所生的人能对自己有多少的尊重呢?除去自身,唯一女儿的将来也让她这些日子茶不思饭不想的。 这下一任的皇帝无非就是那几个皇子中的一个,但是这些皇子和林璟凰都没有太多的亲情,各有各的母亲,除了各种大型的宴会之外平时三两月都未必能见一次面,互相之间能有什么情分? 对于皇室来说,公主最大的价值还是联姻,新皇登基之后林璟凰的价值也依旧是联姻,但是她的出身更高,容貌更好,天赋更高,价值也就更大。 对于互相之间没有任何的亲情来做联系的新皇来说,利益才是最大的诉求,只要是利益最大化,哪怕把林璟凰嫁给半截身子埋进了土里的老头想必眼睛都不会眨一下,那时候林璟凰没有任何反抗的砝码。 但是如今不同,皇帝是林璟凰的父亲,皇后是林璟凰的母亲,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个人偶把她捧在了手掌心,林璟凰的婚事就有了太多的选择,利益最大化绝对不是林璟凰婚姻上的的最大追求。 徐皇后想着在老皇帝去世之前一定要为林璟凰敲定一个最合适的夫婿人选,这时候去挑选的话一定比新皇登基之后余地更多,近几日关于有大臣提意让林璟凰称帝的事情皇上也和她说了,虽然她是林璟凰的亲娘,但是她并不看好这件事情。 女子当政的阻力实在是太大了,需要面临的事情也太多了,除了那些外地世家没有人会支持她,但是只要是世家门阀们所支持的某种意义来说就直接站到了皇室的对面,在徐皇后看来,去搏一搏那皇位远不如找个能护的了她的人更重要。 “几日不见,母后似乎有些憔悴了。”林璟凰看着徐皇后满眼的宠爱,关心道。 徐皇后拉着林璟凰在榻上坐下,轻轻的拍着林璟凰的手道:“是吗?娘亲最近这几日为了你的事情可是十分忧心啊。” 身穿红蟒袍的绝色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垂了头,许久之后才道:“让母后劳神了。” “你是我的女儿,我当然要为了你去打算啊。” 徐皇后挥了挥手,宫女们便通通退下了,屋内只剩下两人。 徐皇后压低了声音道:“关于你称帝的事情你怎么看?” “我没有什么想法,我不太在乎权力。”林璟凰摇了摇头,犹豫了很久之后才开口道:“有人在黑市买我的命。” “砰!”徐皇后猛地拍了桌子,额头都有青筋暴起,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妇人一怒,颇有些天地欲崩之意,冷声道:“什么?” “皇上到! 太监拖了很长的声音出现在皇后的寝宫内,林璟凰起身去迎接,但是徐皇后却坐着没动。 “见过父皇。” 林璟凰对着皇上躬身行礼,有些垂老的皇帝伸手扶了下林璟凰后拉着她往屋内走去,“你母后呢?” 林璟凰轻声细语道:“母后在屋内。” 两人从长廊上转了个弯抬脚进了皇后的寝宫,皇帝看着多少年的枕边人满脸怒气的模样,笑着对林璟凰道:“怎么了?璟凰不是最听话的吗?惹你的母后生气了啊?” 徐皇后稍稍抬了下眼帘,冷冷的看了眼跟在皇上身边的太监,不阴不阳道:“是你的好儿子。” 皇帝顿时脸色不太好看了,看了看林璟凰,“怎么了?” “我的名字出现在了黑市,有人买我的命。”林璟凰淡淡的,没有任何的语气,不带任何的情绪表达了这件事。 皇帝的面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来时的满面笑意早已消失不见,紧紧的咬着牙关,握着林璟凰的手也不由自主的用了些力气。 沉默的皇帝走到皇后的身边坐下,许久不言,徐皇后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对着门外道:“来人,准备菜肴。” 门外一声诺,不多时端着各色菜肴的宫女们鱼贯而入,等到一切都上齐了,看到皇后的脸色,宫女太监识趣的再次消失不见。 “逆子啊。” 皇帝说罢,深深的叹了口气,很显然不需要问也知道了是谁。 翼王,那个剑走偏锋的儿子,自知无力对抗太子,但是又放不下皇帝的宝座,于是将目光投向了无数与皇室不对付的门阀世家,在皇帝的眼里,那群所谓的地方豪族本就是不听皇命,阳奉阴违的存在,与反贼最大的区别就是没有和帝国正面撕破脸皮。 翼王想要皇位但是缺少自己的力量,这些势力很多都有着无数年的积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但是又缺少一个可以正面对抗皇室削藩和打压地方势力的领袖,翼王的出现真的是太符合大众的心愿了,靠着无数世家的支持,翼王瞬间站稳脚跟。 如今便是皇帝也承认,他无法轻易的掰倒翼王,或者说掰倒翼王很容易,但是后果他不太愿意承担,因为帝国早已不是当年的帝国,并不具备全方位碾压所有人的实力,翼王是许多世家门阀的指望,一但翼王被皇帝拿下,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天下大战的导火线。 皇后也懂,所以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因为即便是知道了翼王是翼王听说了什么风声后感受到了林璟凰的威胁,故而下杀手她有没有太多的想法。 徐皇后招呼了一声吃饭,三人各有心思的坐在一起。 第一百三十四章 红衣过江南,步步金莲生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见着屋内实在是太过于安静,无人说话,林璟凰作为唯一的小辈,于是开口道:“不知母后传孩儿来作什么?” 徐皇后抬头看了看林璟凰,开口道:“来谈谈你的婚事。” “嗯。”一身红蟒袍的林璟凰点了点头,并无太多的表情,也无寻常女子的害羞,若是问她是否有中意的人,或许还会感到羞涩,但是婚姻无非是你觉得我合适,我觉得你不错,就像是摆到台上互相挑拣的事情,挑不起人的太多情绪。 徐皇后看了眼面有失落的皇帝,对着林璟凰道:“你见过云墓生没有?” 皇帝闻言抬了抬头,看了眼出落的倾国倾城的女儿,便是他不怎么出门也知道林璟凰的名声在这个世界上极其响亮,不知道是是多少人眼里的光芒。 林璟凰点点头,“见过,今天下午去絮绒台的时候见了。” 徐皇后眼里的光芒瞬间被点亮:“如何?听老太傅说不错。” “我观他相貌不俗,但是天分似乎并不高,但是洛卿说我看走眼了,她说云墓生很强,哪怕是至宝堆积起来的,若是我对上云墓生的话,我或许会赢,但是我会死。”林璟凰点点头。 不说是徐皇后了,便是皇帝都惊奇的抬起了头看着林璟凰,都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比武的话林璟凰会赢,但生死相搏的话林璟凰会死,皇后皱着眉道:“洛卿说的话应该不差,但是他是不是比你还小一岁?天赋又不高,凭什么能杀你?” 年岁已长的皇帝突然止不住的咳嗽了,徐皇后急忙找了药给他服下,气顺了些之后皇帝道:“应该是雪雨山庄有什么绝学吧,不是说那个姓云的小子丫鬟都会千羽神剑吗?我看了密报,说的是云墓生的另一个侍女居然能一眼认出一只异种猴子的血统。” 徐皇后给林璟凰夹了菜,但是眉头却一直皱着,她怎么也想不到雪雨山庄凭什么这么强大,“为什么雪雨山庄的两个侍女可以不输各个大势力的天才?” 皇帝摇了摇头,“他们雪雨山庄人丁似乎不多,侍女只是个称号,所用到的各种资源或许不输你所说的各个大势力嫡系。” 三人不紧不慢的吃着饭,徐皇后终于还是为自己的女儿考虑了起来,“雪雨山庄到底有什么不同?老太傅和冠军侯等人为什么认定了只要雪雨山庄愿意支持,帝国就有能力对地方世家门阀进行镇压?” 见着皇帝似乎并不想说,徐皇后有些生气,筷子往桌上一拍 ,“怎么了?几十年了,从曹家满门抄斩开始你就开始有了太多的秘密死活不说,我想着当时我只不过是一个妃子,如今已经过了小几十年了,你还有什么信不过我的?” 璟凰帝姬看着闹矛盾的父母,缩了缩头,并没有说什么,建安皇帝似乎是觉得有些愧疚,于是解释道:“事关重大,并不是只对你隐瞒,而是除了本就知道的人之外我们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便是杨首辅也不知道。” 徐皇后怒气冲冲的看着这个相伴了数十年的人,冷冷道:“我是皇后,一国之母,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建安皇帝看着生气的皇后,知道皇后今日因为林璟凰名字出现在黑市而生气,于是说了点近日发生的事情,“前几日,小江南的水云天对面院子出现了一个善使大弓的大乘,一箭逼退曹阿丑。” 不说徐皇后,便是林璟凰也抬起了头看着皇帝,徐皇后惊讶道:“他们雪雨山庄有第二个大乘?” 建安皇帝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止。” “难怪,难怪你们都促成璟凰和那云墓生的事情。”贵为一国之母徐皇后傻傻的直点头。 徐皇后在也不是什么痴傻之人,对于权力争夺实在是太过于了解了,直接道:“所以你那几位心腹的意思是什么?不可能说联姻之后雪雨山庄就为了帝国拼死拼活的,你们准备的报酬是什么?除此之外,成功之后呢?狡兔死走狗烹,你们怎么对付那时候的雪雨山庄?” 皇帝阴沉着脸,林璟凰在边上,有些话他说不出口,但是徐皇后却没有就此作罢,放下筷子后对着他道:“璟凰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话没必要藏着掖着,你直接说目前你的心腹给了你哪些建议就好。” 建安皇帝叹了口气,“第一种就是把璟凰嫁给云墓生。等到打压地方势力的一切战争结束,双方反目的时候,以璟凰帝姬的天赋成为宗师级乃至大乘级别的高手没有任何问题,到时候配和皇室里应外合将雪雨山庄的高手一并解决掉。” “第二种就是千年基业不容易,为了避免防鱼死网破,所以不再解决掉雪雨山庄,而是璟凰登基,给云墓生封个王,皇室和雪雨山庄融二合一,直接将雪雨山庄吞掉。” 林璟凰细细听着父母之间的话语,屋外风雨不住,这场雨很大,从傍晚就开始下了,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变小的预兆。 徐皇后看着建安皇帝道:“所以接下来璟凰嫁给云墓生才是最好的选择吗?” “对,若是为了帝国的利益,嫁给云墓生是最合适的。”说完之后的皇帝缓缓道: “等我死了,这世上必将动荡一段时间,璟凰作为女儿家,想要不出嫁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我们可以容的下,但是太子或者翼王肯定会把她卖个好价钱的,动荡里,除了雪雨山庄,任何势力都有可能翻了船,所以嫁给云墓生会是最安全的一条路了。” 徐皇后注意力依旧是被雪雨山庄给吸引去了,疑惑道:“皇室有可能翻船,那些一个个势力也可能覆灭,为什么雪雨山庄就能稳如泰山?便是大乘再多也不可能扛得住军队的进攻吧?” “别再问了,军队可以摧毁雪雨山庄,但是不代表你就真的一定有把握杀死雪雨山庄的所有人,所以狡兔死走狗烹已经不现实了?”皇帝皱了皱眉。 徐皇后没有再继续问这个话题,看了眼林璟凰道:“目前璟凰只有两条路最稳妥,要么嫁给云墓生,然后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要么就仗着雪雨山庄的实力去争一争皇位,即便是失败了雪雨山庄也能保住她。” 建安皇帝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反倒是一直小口吃饭的林璟凰突然道:“你们都只是从我的角度去看待问题的,但是若是换成雪雨山庄的角度呢?愿意去娶皇室的公主吗?能获得什么好处?好处能够抵消风险吗?” 二人顿时一愣神,贵为帝王帝后,这些年习惯了发号施令,再加上掌上明珠林璟凰天赋出身才貌样样不缺,所以似乎没有人思考过林璟凰愿意嫁,雪雨山庄会不会愿意娶。 看着呆住的两人,林璟凰继续道:“你们一直都在说我嫁给云墓生能有多少好处,但是你们却没有计算过,娶我的话云墓生能得到什么,他凭什么会因为娶了我就心甘情愿的为帝国效力?就算他愿意,他能代表雪雨山庄吗?” 徐皇后思考了一阵子,但是确实想不到能给雪雨山庄带来什么好处,若是说实际利益,皇室本就指望他们雪雨山庄出力,虽然会分利益,但是雪雨山庄未必看得上。 若是谈面子,雪雨山庄要是在乎面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那就不会在拥有那么多高手的情况下近些年才小有名气,和镇南王闹出了矛盾之前几乎没有人知道雪雨山庄是什么。 徐皇后抬头看着林璟凰,缓缓摇了摇头:“他们只能得到你这颗帝国的明珠,除此之外我确实想不到他们能得到什么,你觉得呢?” “可是他的侍女天赋绝伦,修炼的乃是千羽神剑,若说天赋难分上下的话,她比我长的漂亮我是承认的,除了出身,我或许没有什么能够击败她吸引到云墓生。”林璟凰长长的睫毛在眼眸上投下阴影,层次极其出彩。 窗外一阵冷风裹挟着冷雨打在窗上发出噗噗的声响,徐皇后惊讶的看着林璟凰,便是老皇帝也惊奇道:“比你漂亮?” 林璟凰点点头,“世上没有她那么漂亮的人,而且清清冷冷的像是没有情绪。” 屋子里再次陷入安静,皇上和皇后都被林璟凰所提到的云墓生愿不愿意娶所难住了,自己这边各种计算,但是却灯下黑的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对方是否会接受。 建安皇帝深深叹了口气:“若是他们雪雨山庄不愿意娶呢?璟凰你有什么打算?” 林璟凰的一身红色蟒袍极其罕见,灵渊帝国素来尊崇黑色,帝王穿的乃是绣着金龙的黑袍,整体宛若大渊的历史一样,金龙自深黑的大渊崛起,而历来帝国的亲王穿的都是白色蟒袍,只有长公主才会有红色的蟒袍。 按照帝国的规矩,世上不可以同时存在九位亲王,也不可以同时出现两位位比亲王的长公主,而且若是要册封长公主,那么亲王的名额就得再减少一个,凑起来一共八位,意指八方,而帝王就是那个坐镇中央的真龙。 上一个长公主没有死去,那么无论公主如何受宠都不可以再册封,一定要等到上一位的蟒袍入了墓之后才可以册封新的长公主,而且一位长公主一生只能穿一件蟒袍,一这件红蟒袍从织造开始,一直到入土为止,损坏只能修补不可换。 按照皇室流传下来的规矩中说,这是一位大术士的预言,世上只允许存在一件红蟒袍,永远不能相遇,否则天下必将大乱。 皇室的帝王为了避免这种玄之又玄的命数,所以很少封长公主,在林璟凰之前有三代皇帝终身未曾将长公主这个封号封出去。 如今的林璟凰实在是太有气运,她出生的那天,东南小江南的上方出现形如凤凰的红云,皇宫中司天监称那是祥瑞,林璟凰此生有皇气,那一日不少人都看到了天上的红色的凤凰云与金色的祥云。 小江南正中央的东序,老太傅散学之时,抬头看到了祥云之后留下了一句:红衣过江南,步步金莲生。 第一百三十五章 师傅,凰儿要嫁人了!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在司天监的建议之下,皇帝决定册封林璟凰为帝国长公主,但是当时帝国有八位亲王,想要册封长公主,那么亲王的最大数就是七个,加上长公主一共八个,所以一直到一位亲王老去之后林璟凰才被封为长公主。 当时司天监的话并没有传出去,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晓,皇帝和皇后这么多年也想不透到底是什么意思,林璟凰身上为何会有皇气? 按照司天监说所,皇气这种玄之又玄的存在,世间除了皇帝的身上就只有皇后的身上有,那么就是说林璟凰要么就是称帝要么就是为后。 但是林璟凰称帝的时候是否可以说明帝国出现了巨大的动荡?要不然稳稳当当的皇位如何会传到女子的身上?而若是说林璟凰的皇气来源于一国之母的皇后身份,那岂不是要么兄妹背德?要么帝国基业落入他人之手? 无论是帝国动荡最终女子称帝,还是称帝的皇子贪念姊妹的美貌,又或者是其他人改朝换代做了皇帝,这三种情况中的任何一种都是建安皇帝难以接受的事情。 所以这些年他并没有过多的去压制翼王的力量,根据他目前所看,最为得势的太子和翼王并没有表现出对林璟凰的任何欲望,那么问题很有可能出现在另外的两件事情上面。 皇室被人推翻,所以皇帝才会变成别人,可是目前来看,数年内能推翻林家统治的力量只能是来自于世家门阀的联手,为了避免这样的联盟出现,这些年他正在逐渐放松对世家的打压,生怕狗急跳墙。 按照建安皇帝所想,即便是翼王得势也不要紧,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是了解的,等到皇权平稳过渡,翼王绝对会转头对世家下手,帝国永远都不会落到别人手上。 在一个稳定的朝廷之下,世家联手也不是那么轻易的就能推翻灵渊这头垂老猛虎的,所以这几年他的中心都在平衡各方势力上,放任翼王崛起,放任世家翘头支持翼王,不断阻止太子对世家下手,扫除世家门阀拼死一搏的念头,只要活得下去,世家们就不会真的和皇室放手搏杀。 建安皇帝努力的去营造一个相对平稳的局面留给下一任皇帝,他相信这样的局面之下,最后无论是太子还是翼王登基,江山都还牢牢的握在林家的手里。这样的方法之下,基本上可以消除了外人做这个江山皇帝的可能性,那么林璟凰就不会成为外人的皇后。 而对于某个儿子垂涎林璟凰的情况,联手雪雨山庄是他很多年前的想法,只不过没有自己说出来而已,雪雨山庄足以护的住林璟凰,那么第二种林璟凰作为皇后拥有皇气的情况也解决了。 最后剩下的就是林璟凰自己称帝的问题,说实话虽然十分宠爱这个女儿,但是皇帝很反对林璟凰称帝,不是为了别的,单纯的是为了帝国的和平,林璟凰只要敢称帝,保守势力绝对会不扳倒她不放手,帝国又要陷入多年的混战。 可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垂老的皇帝发现了一个大问题,林璟凰争储不合适,嫁给外人不合适,嫁给自己兄弟更是不合适,那么她的皇气哪里来? 自己看似解决了一切,但是却又什么都没解决,按照最新的想法就是把林璟凰嫁给云墓生,可是最大的问题出现了,这样一来林璟凰身上的皇气要么就是靠着雪雨山庄的支持称帝,要么就是云墓生做了皇帝,林璟凰是皇后。 一切都是个圈,没有尽头,那日坐在司天监的老皇帝发现人力不可胜天,看似自己一番布置,但是到头来只是把林璟凰出现皇气的途径解决了,当一切途径都解决了,新的途径却又出现了,好在司天监正在想办法破解掉林璟凰身上随胎生来的皇气。 想着父皇问自己打算怎么做,林璟凰皱着眉头,一番思量之后道:“我不想手足相残,所以我打算找个安稳的归宿度过此生。” 徐皇后点点头,看着林璟凰的目光满是慈爱,但是却又有些忧虑,司天监当年的推断让徐皇后忧虑了十几年,至今无解。公主身上有帝王或者皇后才有的皇气,多么怪异的事情! 徐皇后看着发呆的林璟凰,问道:“除了云墓生之外你可有看得上眼的才俊?” 这次林璟凰有些脸红,哪怕她并没有十分想要嫁的人,母后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不谈利益的话,你想要嫁给谁? 看着稍稍摇了摇头的自家女儿,徐皇后道:“你看秋禅如何?” 一身红蟒袍的林璟凰坐在桌边,对着母后淡淡道:“秋公子自然是不错的。” 不说皇后这种心思细腻的女子了,便是皇帝也听出来女子的兴趣缺缺,但是思来想去两人也不知道还有什么青年才俊可以推荐给这个眉眼五分像皇后的姑娘。 本就是进宫为了自己终生大事的,但是此时的林璟凰脑子乱糟糟的,比来之前还要乱,只能吃着菜,皇后和皇帝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屋子里十分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只闻窗外的风雨声。 皇帝看着低头小口吃饭发呆的林璟凰,笑了笑道:“我这一生很少有为难的时候,没想到一辈子到头来居然在你这里给彻底难住了。” 皇后见着皇帝的笑,于是笑着道:“那今日就不聊这些了,一家人好好吃饭。” 一顿饭吃完,林璟凰准备回去了,皇后想要她留在宫里住两日,不过被林璟凰婉拒了,女子说和洛卿约了明日去东序看桃花。 看着准备动身出宫的林璟凰,建安皇帝坐在榻上似乎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两个和自己生命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女人的,幽幽道:“这皇帝啊,生怕自己的后代是个没用的,但是又怕比自己还要厉害,明明自己教会了皇子们血肉相残,但是却会生气。” 徐皇后听了没有说话,他知道皇帝的意思,无论翼王做了什么,又或者是太子栽赃,皇帝都不愿意为了林璟凰的名字出现在黑市去惩罚他们,她也能理解。 帝王无情,或许太子和翼王心肠不是那么的善良,但是绝对是一个帝王应该具备的特质,哪怕此时受损害的是林璟凰,但是翼王太子的凶狠才是一个君王该有的品质。 林璟凰出门的时候点了点头,她并不怪父皇的无动于衷,她也都明白,亲情从来都是皇家的累赘,若是盛世还好,这种动荡的时局之下,帝国需要一个果断狠辣的帝王,而不是一个重亲情的好人。 站在长廊下的女子看着一眼除了雨和夜色什么都看不到的夜空,深深的叹了口气,洛卿偷偷告诉过她司天监对她出生的记载,但是她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若不是涉及到太多的诡谲之事,她真的好想和洛卿一起躲进道门的青山里。 但是她不能一走了之,朝廷的各种事情她也都知道,灵渊帝国虽然表面上还好,虽然父皇母后都不太提及,但是她知道局势不算差到不行,但是也绝对没有那么稳。 近几年帝国对藩王和世家的打压放轻了很多,让局面平稳许多,但是这种平稳之下还是暗潮涌动,有一次在父皇书房的时候,她随意的翻了翻,知道了帝国出现不少私锻士兵整套盔甲的消息。 帝国尚武,铸造兵器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铸造大规模的制式兵器和盔甲战马盔甲就不正常了,皇室并不能确定这些大型兵工铸造的位置,按照相关官员的推测是前朝余孽。 世家想要安稳,前朝余孽想要权力,帝国的皇室想要安稳加上权力,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夜雨中,璟凰帝姬忽然想到了小时候师傅带自己去城外看萤火虫,那时候真的无忧无虑啊,师傅那时候便有些老态了,总是咳嗽,不过长的还是很俊,一路上总是会遇到村姑偷看。 砍柴的樵夫见着了问清楚两人关系之后都会赞一声山里的得道仙人带着聪明精巧的小徒弟游山玩水,那时候就总是跟着师傅身后,师傅似乎懂世上所有的事情,有一次路上遇到了大老虎。 走路都东倒西歪的师傅只是招了招手,老虎就任由自己骑在它的头上撒野,等到师傅摆了摆手说了声去吧,那野生的老虎就似乎是死刑的犯人得了赦免一般激动的一溜烟消失不见。 或许是自己的师傅吧,所以她刻意的打听了很多师傅年轻时候的事情,比如那句稍微有些年纪的人都知道的战场冠军侯,庭前白玉郎。 稍微长大了些之后,自己开始了解帝国的时局,她不止一次想,若是师傅没有生病,那么这天下的一切不安稳都会很安稳?有那个满城只等一人归的冠军侯坐镇,天下谁敢不服气? 伸手等了些雨水,远处传来车轮声,林璟凰知道自己的马车来了。 任何世家大族的女子只有两种梦想,要么努力的找个好夫婿成为人上人,要么成为山水之间的野人,不问世事,逍遥快活。就像是一天到晚都吃肉的人,要么离不开肉,要么见了肉心里就油腻反胃。 林璟凰就是那种反感的,她很讨厌那种万事从利益角度来出发的观念,但是她自己却又恰恰也是这样的人,所讨厌的恰好是自己所离不开的,自从懂世以来就没有过多少的快乐。 她经常做梦,梦到过自己为了帝国而死在了一处城墙上,千军万马之前她一个女人挡不住,一个高大的男人杀死了她,临死之前她一只手紧紧的抱着那个男人,另一只手小心的保护着小腹…… 她又会经常梦到师傅,在一处处的山水之间,在一片片的桃林里,师傅变回了那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白玉郎模样,带着自己寻访仙山之内修行的得道高人,那些道人许多都是动物变的,有一个穿着黄袍的道人她一眼就认出来是那个老虎…… 她还梦到过自己嫁了一个对自己很好的男人,那个男人温柔的照顾着她,他们住在一个很是普通的乡村小院子,她很幸福…… 还有洛卿,也在她的梦中,她抱着一个孩子,洛卿去为自己摘了些野果子,两人带着孩子在一间荒废的道观里住了下来,然后将那小道观变的有人烟气…… 大雨声里,女子一声轻悠悠的叹息:“师傅,凰儿长大了,要嫁人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初来乍到的白莲花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水云天的那小小的房子里,云墓生穿好了衣服后抱着换下来的脏衣服往外走,走到檐下,稍稍抬了抬头,这场雨还是没有停下来,檐上的水聚成水柱往下倾泻。 少年看着并不称意的小房子,觉得有些浪费了这口温泉,喃喃道:“装修院子的时候得重新规划一下。” 又看了看大雨,少年将衣服往头上一顶,冲进了大雨中,进了大厅的时候云千羽和韩迪府坐在桌边三句两句的闲聊着。 将衣服拿去放好,云墓生做到了桌边,看到云千羽的时候,云墓生又想起云千羽亲吻自己的模样,他心中有种怪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会心动的,可是自己却真实的心如死水。 很奇怪的感觉,云墓生不经再次思索云千羽到底要告诉自己什么事情,答案距离自己真的只有一点点的距离,仿佛伸手就够得着,但是真的伸手又发现还差了一丝丝的距离救这近在咫尺的丝毫距离却怎么也突破不了。 韩迪府随口闲聊道:“我明天要去东序,早上可能早早的就会出发,中午也不一定会回来。” 云墓生抛开心里的杂念,疑惑道:“嗯?笛子你去东序做什么?” 清秀的少年端着米粥轻声道:“我这两日所看到书籍都是东序的一位夫子所著,而东序恰好有医药科班,我想要去拜在他的门下学习。” “不是说东序不好进吗?”云墓生吃着云千羽炒的菜,喝着韩迪府煮的粥。 韩迪府点点头,“我明天先打算去看看能不能进,若是不能进的话我再让家里托关系给我写个推荐信。” 云墓生点点头,“嗯,要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开口就行。” 云千羽抬头可以看到门外的大雨,对着韩迪府道:“那你以后呢?假若你在这里学习的话,短时间内可就回不了青灵城了啊,你父亲和母亲那边有没有提前说过吗?” 长相十分清秀的韩迪府抬头看了眼云千羽,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和他们说,我先看一下能不能上,倒时候再给他们传个信。” “这样也好,省的来回的麻烦。”云墓生看着碟子里的虾,抬头对着云千羽道:“你不是不喜欢吃虾吗?” 云千羽看了看云墓生指着的虾,小口的继续吃着饭,“百灵喜欢吃,我给她做了些,顺便端些上来给你们尝尝。” “百灵姑娘还没有好些吗?”韩迪府并没有多问,只是关心了下云百灵,他不像是云墓生的身份,自然也不方便上去探望。 云千羽摇了摇头,“还在睡,没什么事。” “嗯。”韩迪府听闻云百灵没什么之后便继续吃饭,心中不断的想着明日需要注意些什么,东序的生源主要来源于世家皇族,其次就是十分具有才能的人。 他明日想要去拜访那位黄词序先生,看一下自己是否能被收入其门下,若是自己的能力不够的话,那就再走另一条路。 一顿饭少了云百灵少了很多的热闹,云墓生吃完之后对着韩迪府云千羽说了声慢些吃后就拿着伞出了门,出门前回头的那一瞬间他又想起了云千羽刚刚的吻,又想起了鹤令。 走到小桥上,少年实在是忍不住的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揉着太阳穴,他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好像出了些问题,有一种朦胧恍惚化作丝线死死的缠绕在他的脑海中的那种感觉,他想不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似乎自己的一些情绪被阉割了。 于是他在池子边上蹲下了,伸手撩了些凉凉的水拍在脑门上,丝丝的清凉让他稍微舒服了一些,吃完饭的云千羽从楼内看到了蹲在水池边上的白衣少年,透过漫天大雨中少年的伞轻颤,少女一双眸子里满是意味深长。 伸手拉开门,云墓生走了出去。 大雨中的铁甲侍卫身上穿的都是轻甲,内是皮外有钢铁,配上头盔和披风,看似狼狈,实际上身上并没有湿,侍卫对着云墓生躬身道:“见过少爷。” “哗哗哗……” 大雨砸在一件件铠甲上发出声响,云墓生点点头,然后四处寻找白莲花的身影,稍一抬头,映在云墓生眼中的就是腾虎院门下的身影,那个青年缩在椅子里,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发呆,听到侍卫们的恶声音之后一抬头就见到了云墓生,急忙站起躬身示意。 一身白衣的少年撑着伞越过没什么积水的大道走到对面,对着恭恭敬敬的青年道:“吃过了吗?” 腾虎院的前门左右两边便是房间,所以能躲雨的空间之大并不是水云天这样只有一道墙宽的门所能比的,腾虎院的门后连着一个有顶的过道。 傍晚时分见着起风后青年就端着小桌子搬着小凳子坐在这个走道中等着,这通道东西是墙,南北灌入的冷风冷雨让人很是不舒服,不过看着水云天之前的那四位此时还站在大雨中的侍卫,白莲花觉得自己的工作真的是很轻松。 青年点点头,“吃过了,多谢少爷关心。” 云墓生和白莲花并排站在檐下看雨,许久之后的道:“最近没有别的事情要你去做,你没事就去城里四处溜达溜达,帮我探探消息,多认识点三教九流的不坏事,手脚大一点,钱不是问题。” 白莲花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云墓生站了一小会,对着身边的白莲花道:“手伸出来给我看一下你的天赋。” 白莲花依言伸出了手,这个俊美的少年伸手在自己的手腕处捏了几下,稍稍摇头道:“你的天赋不是很好,习武太迟,经脉有些僵硬,不适合修炼内家功法,再怎么刻苦修行也不会有太大的进步,你先熟悉一下这边,过几日我让人教你练体,试着走体修这条路看一下。” “谢过公子。”青年垂首。 云墓生拿起伞,对着白莲花道:“把那些名单抄写一份,原件留在腾虎院,一会你登门去找那些还没给钱的要个帐。” 白莲花听闻之后心中颇为开心,能让你做事才是真的看得起你,但还是有些忧虑,开口道:“公子,我一个人吗?我实力低微,怕是要到了钱财后也不安全,毕竟数额较大。” 云墓生点点头,对着侍卫招了招手,等到侍卫小跑着过来之后开口道:“你去通知一下,今日下午跟着我出去的人等会跟着他,一切听他的吩咐。” “是,公子。”侍卫抱了抱拳进了腾虎院通知去了。 云墓生撑上伞后对着白莲花道:“地址都在欠条上,你自己看着时间,估摸着大家都睡了再去要债,动静大一点,最好让街坊邻居都知道大半夜的有人找他要债。” 白莲花看着云墓生,“公子,我看着字迹都不一样,想必应该是自己写的,地址会不会有错了的?” 少年摇了摇头,撑着伞再次走进了大雨里,“应该基本上没有,既然参赌他们都是认定了自己能赢的,生怕被我抓住地址和人名不符合故而断定非本人为理由赖账,估计不会有假。” “是。” 看着云墓生的背影,白莲花心中颇为兴奋,堂主收到京城的消息之后十分开心,若是白莲花能在云墓生身边站稳脚跟,那么云越城的那处堂口也就稳如泰山了。 只是那时候的白莲花心里却是惶恐多于激动,京城是他一辈子没有去过的地方,那里是帝国正中心,有着数不尽的能人,数不尽的权贵,自己并无太多的特长,到了那边会是怎么样的情况都未知,所以只能对着恭贺的昔日故人谦逊的表示感谢。 就这么半天的时间,白莲花观察着雪雨山庄的一个个侍卫得出了一个他自己都有些震惊的结论,这边的水云天下属虽然个个气息都十分强大,但是似乎没有一个灵活之人。 靠着这个结论他也猜到了为什么大公子要把自己调过来,很显然就是大公子在这京城之中需要一个跑腿的,但是这边虽然高手很多,但是却不能满足大公子的需要,而自己在云越城表现得还算可以,找不到人用得时候顺便的想起了自己。 白莲花心中轻声道:“先完成今晚的任务,明日起为公子找些听话的三教九流之人,争取半个月之内雪雨山庄能对京城的大小事情都有些了解。” 云墓生进了院子后关上门,再次越过大大却空旷的庭院走进了阁楼,桌上的饭菜已经收拾干净了,阁楼中央的那个水池满了。雨水从西面的长廊上穿过,往外的大池子里排水。 看着长廊上有一处稍稍低下去的青石,雨水哗哗的从上面流过,云墓生想着之前池子里的鱼或许是从这里来的吧,当时居然没想到大雨的时候会有水漫出去,有些鱼就喜欢逆流而上。 韩迪府的声音从亮着灯的屋里,似乎是在背诵着什么,云墓生想应该是他口中的那位黄词序所作的医书。 白衣少年也未去打扰,找了个装满野草的筐子,从里面拿出草来喂那只小四脚蛇,四脚蛇如今不怎么怕人了,见着了吃的立刻就跑到云墓生的边上隔着笼子伸头。 这个喂四脚蛇的差事应该是云百灵的,云百灵天天宝贝的不得了,说是和这只四脚蛇有缘分,要不然也不会刚进院子就一脚踩到它。 云墓生将野草丢给它,小四脚蛇就开开心心的跑到边上去了,屋檐有些高,雨水会时不时的打到笼子,于是少年将笼子往屋里拖了拖。 喂完了四脚蛇,云墓生看了看韩迪府的房间后又走到厨房看了看,云千羽收拾完东西已经上了楼了,于是少年也就熄了大厅里的灯上了楼。 不多时,梅剑侍从外面走了进来,也没有开灯,就在地上铺了东西之后静静打坐,她生性腼腆,不太好意思和众人见面,每次见到云墓生她都有些别扭,不知道如何打招呼才能显得自然一些。 云墓生走上楼,楼上四个房间里三个都黑漆漆的,只有云百灵的房间亮着灯,想着应该是云千羽去看她了,于是少年走过被风雨打湿的长廊走到了云百灵的门前。 门没有关,云墓生伸手在门上敲了敲,然后才走了进去,桌上放着一碟色泽鲜艳的虾,云千羽正坐在床边轻轻的摇晃着床上睡得正酣的云百灵。 云千羽温声细语得,“百灵,起来了,连续睡得太久会不舒服。”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们出去玩吧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嗯,我在睡会儿。”床上得云百灵伸了个懒腰后翻了个身屁股对着云千羽继续睡。 一身白衣的云千羽伸手在云百灵云滚滚得屁股上拍了一下,伸手将像只慵懒的猫似的少女半搂着抱了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素来冷清的云千羽头靠着云百灵,哄小孩一般,“百灵,你闻闻是什么味道。” 眼都不睁得少女鼻翼动了动,胃中一阵翻涌,转头就要吐,云千羽赶忙伸手去轻轻拍着她的背,云墓生跑出去找了一个干净没用过的夜壶过来放到床边。 云百灵干呕了一阵子后抬起了头看着桌上的虾,这是云百灵自己想到的制作方法,但是她手不是很巧,于是给了方法让云千羽帮她做。 那时候三人都还不是很大,也就十二三岁,天天在山林间四处疯跑玩耍,抓过很多的鱼虾,但是云百灵和云墓生两人都不会做饭,于是这些活就都落到了云千羽的身上。 三人经常在厨房里一呆就是一下午,云百灵和云墓生负责吃,吃完了就给出意见,以前的云千羽也是吃鱼虾的,但是那段时间天天为了云百灵喝云墓生在那打理鱼虾,天天看着鱼肠虾线,渐渐的就腻了这两样东西,反倒是云百灵越吃越爱吃。 可怜兮兮的云百灵看着云千羽,“我好想吃啊。” “那我剥给你。”云千羽轻轻扶了抚云百灵的头发,少女突然皱着眉头扭了扭身子,“我不想吃。” 云千羽吧把云百灵抱在怀里,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宠溺道:“好,乖,我先剥一个,你看一下想不想吃好吗?” 云千羽说完之后见云百灵没有说话,于是便伸手去拿虾,只是云百灵突然抬了头,“我不要吃你剥的。” 云墓生顿时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于是乐呵呵的伸手去拿了虾细细的剥起了壳,看着云百灵微微皱着的眉头,笑道:“我刚刚洗了手了。” 云百灵趴在云千羽的怀里,睡眼朦胧的歪着头看着云墓生拿了盘子放在凳子上端到床边后蹲在床边剥虾壳。 “来,尝尝。”少年满脸笑意的将手中剥壳的干干净净的虾递到云百灵的手边,女孩却张了嘴,于是云墓生再将手里的虾肉递到娇憨少女的嘴边。 云百灵一闻到味道,顿时胃里一阵翻涌,微微别过头,只是又忍不住回头张开了嘴,看着小口咀嚼着的云百灵,云墓生笑着伸手用手背擦了擦她的嘴角。 “好吃吗?” “嗯。”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云墓生找了个凳子在床边坐下,然后一心一意的给少女剥虾,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之后时不时的能听到楼下韩迪府背诵医书的声音。 “你也吃。”抬头的云百灵看着云千羽道。 云千羽知道云百灵的此时心里会多难受,自己当年打理鱼虾的多了闻着那个味道都会反胃,更别谈云百灵闻着那只猴子的时候嗅觉被放大了无数倍,虽然自己不太想吃,但是还是笑着道:“好。” 云百灵看着云千羽轻启朱唇伸头将云墓生喂到自己嘴边的虾肉咬到嘴里,忍不住的咽唾沫,然后就这样看着云千羽的朱唇发呆,那张小小的嘴在云百灵的眼里闪烁着一点点的油光,很是诱人。 “你的。” 听着云墓生的声音,云百灵微微红着耳根转过头不再看云千羽吃东西,继续吃着云墓生喂给自己的虾。 很快,碟子里就见了底,只剩下云墓生手里的那个,喂到云百灵嘴边的时候少女却说了声:“你吃。” 云墓生想要摸摸云百灵的头,但是看到自己手上的油便缩回了手,轻声道;“我刚刚吃饭的时候吃了,你吃。” “嗯。“云百灵这才张嘴。 看着云墓生端着放满了虾壳的盘子要出去,云百灵在后面开口道:“我想要透透气。“ 少年走到了门口,笑着回头道:“那你穿上鞋,我带你在院子里走走。“ 云百灵撅着嘴,“我不想走路。“ 云墓生笑了笑出去了,云千羽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云百灵,伸手刮了刮她小小但是挺翘的鼻子,“小懒虫。“ “我才没有,我是生病了没有力气。“云百灵小声的辩解。 云千羽却笑着道:“我们认识多久了?“ 圆脸的少女一脸的心满意足,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好多年了。“ “知道好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很了解你吗?你个大笨蛋只要一开口我就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云千羽闲聊着。 云百灵很是不开心的扭了扭身子,显然是对于云千羽的话很是不满意,少女天性表露无遗,“我发现了那只猴子的秘密,你说我可以抵掉多少的债?还有,我帮你们赢了八十多万两。“ “你确定还要和我算帐?“云千羽斜着眼看着眼里都是小骄傲的云百灵。 少女果然一噎,哼了声周扒皮后便不再理会云千羽了,不多时云墓生倒了垃圾后洗了手回到了房间。 少年走到床边蹲下,云百灵熟门熟路的趴倒云墓生的背上,云千羽看着往外走的两人,伸手从衣架上给云百灵拿了一件披风。 云墓生将背后的少女往上托了托,商量道:“百灵,这雨这么大,我们就不出去了好吗?就在这走廊上转转好不好?“ “不行,那我还不如坐在房间吹风呢。“云百灵皱着眉。云千羽见状伸手在云百灵屁股上重重的打了一巴掌后去找伞去了。 梅剑侍打坐了一阵子就听到楼上的走路声,随后灯亮了,大公子笑眯眯的背着因为被云千羽打了一巴掌屁股而黑着脸的云百灵。 “见过少爷,不知少爷是有什么事情吗?“ 云墓生点点头,“没事,我背着百灵四处转转。“ 等到云墓生走到门口,云千羽也找了把勉强够三人打的伞追了上来,云墓生背着云百灵,云千羽打着伞紧紧的贴着,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的三个人就这样相依在一起走进了大雨里。 梅剑侍看着三人的背影傻傻发呆,她没想到云墓生和这两个小侍女关系好到这种程度。 云千羽打着伞,云墓生背着云百灵,云百灵说要往哪边走两人就往哪边走,没多久云墓生和云千羽的裙角就被风吹雨打湿了。 走了一阵之后云百灵开始安静了下来,突然伸手拍打着云墓生的后背,少年急忙蹲下身,云百灵二话不说的光着脚的蹲在路边吐了起来。 云墓生心疼的看着云百灵吐的眼泪都出来了,轻轻的拍打着少女的后背,云千羽则站在边上打着伞。 雨下的很大,云百灵吐完之后看到地上已经被冲的干干净净的了,斜着眼看着草地,“便宜你们这群小屎壳郎了。“ 看着云百灵脑子不正常一样,云千羽顿时脸都黑了,要不是云百灵此时身体有些虚弱,估计一巴掌早就落在她的头上了,但还是忍不住道:“你嘴里出来的便宜了屎壳郎,你嘴是屁股啊?“ 云百灵听到云千羽的话,顿时觉得嘴里的虾味实在是恶心到难以言喻,吐到嘴里有些发酸,云千羽看着云百灵在那里吐,只感觉鼻子边上都是那些年打理的鱼肠虾线味道,将伞往云墓生手中一推,忍不住之下头扭往另一边吐了起来。 只留下风雨中凌乱的云墓生,听着两边的声响,闻着伞下充斥着的味道,顿时觉得有些反胃,头往伞外伸了下,雨水砸到他的脸上才觉得好一些。 背书的韩迪府听到窗外有声音,于是推开了窗,然后就见到了三人抱着衣角蹲在那吐,“你们怎么了?“ 云墓生挥了挥手,韩迪府见着没什么急忙关上了窗大声背书,呕吐和哈欠会传染的,这个他知道。 据说呕吐是因为以前的人还单纯的只能靠着山水吃饭的时候,有人呕吐很多情况下是因为中毒了,若是出现稍微多一点的人出现呕吐的话,那么周围的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呕吐,因为潜意识里会认为这是集体吃的东西里有毒,早吐早好。 又过了一阵子,三人没东西可吐了,就蹲在那吐口水,一人吐着吐着就好了,但是听着别人吐自己就更想吐了。 “走吧。“ 云千羽第一个站了起来,见着云墓生手里拿着伞,于是把云百灵往腋下一夹后催促着云墓生离开。 三人到了前院,云千羽将云百灵抱着,把她的脚放在水里划了几下,云百灵苦兮兮的皱着眉头道:“这个水里会不会很脏?“ 云千羽一眼就看透了云百灵的想法,显然是担心三人吐了一阵子之后被雨水冲刷过来了,没好气道:“那边的雨水还要一会才能流到这个池子里。“ 大雨丝毫未停,三人一番周折此时个个身上都有些湿了,云墓生道:“要不我们回去吧。” 云千羽将云百灵放到云墓生背上,手中的伞被云千羽接下去了,云墓生便托着云百灵的腿,云百灵嚷嚷道:“不要,我不困,我不要回去,我要透透气。” “那你要干什么?” 趴在云墓生背上的圆脸小姑娘头往前伸了伸,提议道:“我们出去玩吧。” “玩什么玩?下着这么大的雨,街道上什么都没有,出去看鬼啊?”云千羽皱着脸训斥。 不过云百灵却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看着云千羽抬起的手后又缩了缩脖子,抱着云墓生的脖子扭了扭身体,撒娇道:“好不好。” 云墓生一直都拿云百灵当妹妹看,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撒娇,连忙道:“好好好,去哪里啊?” “我们去要债吧?” 云墓生解释道:“我让白莲花去要了,不知道他出发了没有。” “那我们先去看看吧。”云百灵说完之后得意的看了看云千羽,小声道:“不要你去。” 云千羽翻了翻眼,云百灵顿时把头往云墓生脖颈上一埋,扭了扭脖子,意思是你打我啊,于是她的屁股又受了云千羽一巴掌,疼的她龇牙咧嘴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哥,你走稳一点啊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三人出了门,侍卫一个个再次问好,梅剑侍见着三人出了门,于是拿了把伞也跟了出来,不过却是远远的跟着,并不上前。 “白莲花,我们一起去要债啊?”云百灵对着趴在桌子上看舆图的青年挥了挥手,白莲花见着了之后对着三人一一问好,“见过公子和两位小姐。” 云百灵趴在云墓生背上,伸手拍了一下白莲花的头顶,“和你说话呢,你什么时候去要债啊?” 白莲花看着云百灵光着的脚,嘴角抽了抽,“等等就走。” “哦。”云百灵点了点头。 白莲花对着云墓生道:“少爷,刚刚又有人来还债,听说今日辽东王和孙岐庙孙掌门很有可能对上,但是不知真假,不过却是有几人从这匆匆向东去了。” “咦?”云百灵顿时有些兴奋,对着云墓生撒娇道:“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好好好。”云墓生自然是满口答应,他觉得只有生病时候的云百灵最可爱最乖,云千羽瞪了云百灵一眼,这样的大势力对碰并非是好事,热闹虽然好看,但是很危险。 少年对着腾虎院内的应一个侍卫道:“去告诉四管家,我们去看看辽东王和神剑宗掌门是不是今晚决战。” 说完之后的云墓生抬脚走就,云千羽同步的抬起了脚,三人挤在一把大伞下往城东而去,雨水似乎小了些。 云百灵趴在云墓生身后,下巴放在云墓生的肩上,突然有些害羞的小声道:“哥,你走稳一点啊,不要把我摔了。” “嗯。” …… 雨夜。 一批骏马冒着大雨疾行,一身白蟒袍的辽东王带着数百人如洪流般扑向京城,为他手下的大将报仇。 三位身形削瘦的高手在前面开路,随后就是年岁不小的辽东王,辽东王一路向西,在人马路过一条幽暗的林间小路时见到了一个自京城方向而来纵马向东的身影,马身上的人很是高大魁梧,身上穿着蓑衣箬笠,双方一错而过。 …… 城外的官道,也就是国道的边上有个小茶铺,此时早已没有了茶铺那个笑眯眯的男主人身影,这里下午时候被人用很高的价钱买下来了,茶铺的主子开开心心的拿着钱走人了,而且什么都没带。 一个个身影聚集在小茶铺周围,这些都是神剑宗的高手,宗主突破大乘的消息传到宗门的时候无数人欢呼雀跃,但是掌门人杀了辽东王手下辽东七雄之首的左倾熊又让宗门的士气顿时跌落了不少。 一番讨论之后宗门的人还是来了,来到了京城和宗主并肩作战,哪怕对方是一位亲王,帝国七位亲王中的一位。 约有七八十人的人群沉默不言,茶铺的一切都被买下来了,所以茶铺主子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钱,此时神剑宗的一位长老正在煮茶,茶香透过四处透风的小棚子传到大雨倾盆的树林中。 翘首以待辽东王的可不只是神剑宗的人,还有一些昔年在辽东王地盘上受其欺压的江湖人士,他们听闻神剑宗和辽东王欲要大战之后心中都有些火苗,但是辽东王的实力让不少人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对于和辽东王有仇的人来说,最好的消息就是孙岐庙突破大乘了,按照那城上大战的场面和战斗所破坏的场地,兰亭阁已经正式将孙岐庙的名字加上去了。 此时这条宽阔的国道之上,竟是汇聚了数百人,来此参战的人是神剑宗的数倍,但是会帮助辽东王的人会很少。 这就是江湖,所谓的江湖其实就是无数的世家门阀加上宗门,皇室和这些世家门阀可不是什么和谐共存的关系,所以如今神剑宗和辽东王对上,只会有来帮助神剑宗的,而基本上不存在来与神剑宗为敌的,便是神剑宗的敌对宗门也不会对神剑宗落井下石。 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还是懂的,神剑宗并不是皇室豢养的走狗,若是皇帝打压各地势力,神剑宗就是他们的盟友。 平日里内斗没问题,神剑宗如今遇上辽东王,那么就要一起对外了,直接站到战场上并不合适,地方势力联手,那无异于直接挑衅皇族,皇族的众亲王也不会坐视不管,但是私下里捐助了些物资还是可以的。 神剑宗的不少高手看着手里的全新兵器,虽然新兵器不像是用习惯了的兵器趁手,但是再怎么趁手的木剑也不如铁剑啊,所以面对别人资助的物资,神剑宗的不少人都换掉了自己的旧兵器。 寒雾渐渐弥漫了起来,雨也小了些,皇城方向出现一个身影,圆圆的不是一般的胖,便是神剑宗的几人也惊讶掌门又胖了。 胖胖的老人看着很远,但是瞬间就到了人群中央,走着走着突然丢掉了手中的伞 胖老人对着四方抱了抱拳,“我孙岐庙在此谢过诸位江湖朋友相助。” 只有一人说了声:“孙掌门客气了。” 除此之外数百的人群没有其他的任何声音,很显然是不愿意太多的暴露自己。 孙岐庙也不恼,对着众人继续道:“等会我孙某会第一个出手,大家还请多多防备身边的人,此时和我们走在一起,但是并不能代表就是我们的一路人。” 这才有人开口,“谢过孙掌门提醒了。” 还有人捏着嗓子道:“不知孙掌门此时的实力大概在什么水平?可否告知一二?” “辽东七雄剩下的六个我勉强能拖住,其他人就交给各位了。” 雨小了些,但是孙岐庙身上还是湿透了,从傍晚时分离开文来客栈,他受到赵富金那句几多风雨两袖共拢之的影响,心境发生很大的变化,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稳固自身修为了。 人群顿时闹闹嚷嚷了起来,便是神剑宗的人群也开始混乱了,辽东七雄可是多年的老牌强者了,每一位都在宗师巅峰到半步大乘的水平,若是孙岐庙真的能挡得住,那岂不是说孙岐庙在大乘之内也是佼佼者? 有人开口询问:“孙掌门此话可当真?” “等会孙某自当第一个冲锋,诸位看好便是。”雨水混着脸颊流到下巴上的胖墩墩老人满腔豪气,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将会很大程度上影响这次对战的输赢。 今日来的这么多人可不是人人都准备下场的,大多都是先来了再看看,若是有机会击败辽东王,那么他们会毫无保留的加入;若是神剑宗不堪一击,那么他们就要跑路了。 无数不露面的江湖之人互相看了几眼,若是孙岐庙一个人就能拖住辽东七雄中剩下的六位,那么所有人都会毫无保留的出手,让辽东王翻个大跟头,或许辽东王没人敢杀,但是他身边的高手可就不一样了,只要杀死他们,以后辽东就不是辽东王说了就算的地盘了。 “若是孙掌门此话不虚,我等定不会让贵宗门失望往。”一个身上穿着黑衣的男人开口,声音颇为阴毒,面具之下的双眼有些像是蛇瞳,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了,男人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变得平平平无奇。 孙岐庙看着四方,“若是能不死,我神剑宗在此设宴招待各位。” 无人再说话,便是神剑宗的人看着孙岐庙也只是点点头让他到茶铺里休息,生死当前,连寒暄都有些多余,既然神剑宗这些人来了,那么就自然不会是贪生怕死之人,也不需要孙岐庙的感谢。 …… “哇,我好像听到了很多人的窃窃私语声。” 云百灵趴在云墓生背上,三人已经不紧不慢的走了很远了,此时才刚刚到城墙脚下,云墓生看着高高的城墙面露尴尬,他自己上去还可以,背着个云百灵就真的上不去了。 好在梅剑侍走到身边伸手提着云百灵往上一跃,云百灵又紧紧的抱着云墓生,三人就这样上了高墙,云千羽自己上城墙倒是很轻松。 上了城墙之后云墓生看到了几个在絮绒台见过的人,不少人见到云墓生之后就让开了位置,聚到一边自己闲聊,没有任何人和云墓生主动说话。 对于人群的冷漠和不欢迎,云墓生也不在意,背着云百灵走过宽宽的城墙来到最东边,四人伸头去看,但是基本上什么都看不到。 本就是个没有星月的夜,天上还下着雨,虽然此时的雨小了一些,但是即便如此又如何看得清? 云百灵皱着眉头,恼怒道:“什么都看不到啊。” “确实看不到,再等等吧。” 云墓生说完之后就在那里站着吹风了,边上有人说话,“刚刚的声音似乎就在不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云墓生己人顿时转头去看,那是个高高的青年,他的边上有人开口道:“对啊,我都能听清楚其中的内容。” 高个子青年怀疑道:“真的假的?我怎么没有听到?那说了什么了啊?” 边上还有几位男声呼应,那个说自己听到了内容的声音似乎是不愿意被人质疑,再次响起:“当然是真的听到了,一个声音说他能一个人拖住辽东七雄中的六人。” “哈哈哈……” “就说你听错了吧,那辽东七雄可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哪个实力弱?虽然大乘很厉害不假,但是也不至于一个吊打一群吧?你自己信吗?” 那个被质疑的男声显然很是郁闷,但还是倔强道:“我哪里知道?反正我听到的就是这么说的。” “都看不到怎么能行呢?”城墙边上的云百灵皱着眉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手在云墓生头上一拍,“有了!” 云千羽在边上看到了,对着云百灵那圆滚滚的屁股又是一巴掌。 “哼!”感觉到屁股上传来疼痛,云百灵狠狠的瞪了一眼云千羽。 第一百三十九章 旧时模样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虽然肚子有些饿,但是云百灵还是精神抖擞的,趴在云墓生耳边道:“我有个宝贝,炸开后天空可以变得很亮。” 云墓生微微转头,看着少女夜色中依旧有点点光亮的眼睛,稍稍想了想之后问道:“就你上次造火树银花的时候无意中搞出来的那个?” “对对对对对对对对对。”云百灵直点头。 伞外雨水虽然小了,但还没到可以不打伞的程度,云千羽贴在云墓生云百灵的边上,看着云百灵歪着的小脑袋,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结巴了啊?” “哼,等会不许你看,你把眼睛闭起来。”云百灵头上没有任何的装饰,身上披着云千羽给她拿的披风,抱着云墓生的脖子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两拳远的云千羽,挑了挑眉毛. 云千羽鄙视的看了眼沾沾自喜的云百灵,冷冷道:“稀罕你?我能看得见。” 圆脸大眼睛的云百灵眯着眼伸头往前面看了看,但是依旧什么都看不清楚,城墙东方只有一片漆黑,半个人影都看不见,怀疑道:“真的假的?那你告诉我前面有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 “一个茶棚,茶铺外有几十人,在这群人数十步外的树林中还有数百人。” “真的假的?你真的能看到啊?你是狗吧?”说完的云百灵急忙伸手捂嘴,但屁股上还是传来疼痛之感,而且比前几下都要疼,一张脸顿时就垮了。 云墓生不管云百灵和云千羽的针锋相对,对着梅剑侍挥了挥手道:“梅剑侍,你回去取一下东西。” “少爷,我回去的话,你的安全?”十分内敛的梅剑侍低头撑着伞,声音细若蚊蝇。 “没事。”云墓生摇了摇头,对着背上的云百灵道:“百灵,你的东西在哪?” “在我房间的那个绿色的大箱子里,你打开之后就可以看到一个蓝色有这么大的盒子,带过来就好了。”趴在云墓生背上的云百灵伸手比划了一下大小。 夜雨中梅剑侍缓缓将伞合上靠在了墙边,转身之后瞬间就没了踪迹,很显然是打算早去早回的。 昏暗的城墙上人头攒动,大伞下的云墓生三人不言不语,云墓生和看着四周的人群,云千羽手中握着伞看着城墙的东方,云百灵抱着云墓生的脖子昏昏欲睡。 一晃许多年,落凰山四处乱窜的三个小家伙长大啦,但还是旧时模样,云墓生爱看热闹,云千羽爱看远方,云百灵喜欢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云墓生四处乱看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云千羽看着远方的侧脸,天空还下着雨,所以能带的照明工具比较有限,有人带着夜明珠,有人带着小小的灯烛,有人提着防风的小灯笼。 似乎是被雨水小了些所触发,于是这城墙之上便如虚幻的夏夜,雨水阻隔了一个个光点,人眼去看的时候每一个光点都被雨水晕染开,在城墙之下往上看看不到,但是在这城墙之上倒是可以看到远远的光带。 白衣的女子站在城墙边上,双目幽静的看着远方,云墓生看不清下面,但是可以确定云千羽也不是在看那静候辽东王的人群。 伞很大,少女的一身白衣在风雨之中微微扬起,看着微微扬着的头,似乎是透过雨幕在看远处的天,云墓生从她的双目中看到了点点光芒,在她身侧的一片烛火光芒像是夏夜突然远去的萤火虫,一时间只剩下秀气的女子站在冷风清雨中。 白衣少年看着她有些朦胧的侧脸,心中一动,但是仅仅是一动而已,随后就像是被一只手硬生生的掐住了,那种朦胧似是而非的感觉又来了,若非是那温泉边少女怪异的举动让他生起疑惑,或许这种朦胧的感觉他都不会意识到,会下意识的无视。 “怎么了?” 少女微微转头,眸子里的光芒似乎没有了,但是她的背后突然清晰了起来,少年双目中的那个点落到了她的身后,那里各色光亮,有个脸上围着面纱的粉色身影,少女的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六角桃花灯,灯的四周贴着琉璃遮风。 那种被切断的感觉回来了许多,朦胧感像是一张纸,被一根针一刺而破,可是少年又觉得似乎不是这个少女打破了自己的那种四野皆空白的虚妄之感,只是她的身上有种自己熟悉的气息让自己有了些许不一样的心跳频率。 云千羽看着云墓生眼眸中倒映着的灯火,于是回了头,恰好那个少女转了身,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身粉衣脸上带着面纱的姑娘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雪迟迟看到了云千羽脖子上的纱布,想起哥哥所说的她肩上都是血,有些想要关心两句,但最终还是恨恨的看了眼云千羽,扭头跑进人群了。 微微敛着眼眸的白衣少女轻轻的叹了口气,原来是自己多想了。 这般的热闹事情,自然缺少不了雪迟迟,从长公主府回去之后她就准备了来这里玩耍的小灯,然后早早吃了晚饭的她拉着两个哥哥早早地就过来了,生怕来迟了赶不上看热闹。 谁知这辽东王的脚步也太慢了,竟是让她等到两腿发酸,于是她就在这长长的城墙上溜达,这样黑漆漆的夜里,她只是带了层面纱,伞檐稍稍压低了一点就可以不用担心被人看到自己的脸了。 没想到走着走着,她毫无依据的感受到自己身后传来温柔的目光,于是她便回了身,然后就看到了那个清清冷冷目光里还有些温柔的女子,她觉得那个目光并不是给自己的,但是真的很温柔,因为一身白衣的她转身的时候双目中就有温柔了。 慌乱之中她不敢去多看,匆匆的就回了身,只是走着走着她还是忍不住又回了头,明明刚刚还不算多的人突然多了不少,茫茫人海阻隔了她的视线。 云墓生笑了笑,对着只比自己矮了一点的云千羽道,“迟迟也来了,但是好像不想见我们。” “嗯,我明天去找她玩。”云千羽得体的点点头,不露声色的别开了脸。 云墓生看着别过头的云千羽,那种怪怪的感觉又出现了,他觉得自己很久之前就有过这样的情况,但是他一直没有意识到,摇了摇头,少年道:“没事的,千羽你不需要刻意的做什么。” 天空的雨落在这城墙之上,雪迟迟心不在焉的走远了,云千羽却死死的看着远方的雨和夜。 “啪嗒啪嗒……” “快点,快点看,别打瞌睡了。”铁骑之声传到城墙之上,不少等的昏昏欲睡的人慌忙打起精神,招呼边上的人快点看。 梅剑侍已经回来了,此时雨已经停,云墓生脚边放着那个云百灵让梅剑侍回去取来的小箱子。 云百灵已经睡着了,但是听到周围的声音之后瞬间就清醒了,云墓生还打算喊一下云百灵的,但是感受到肩膀上的压力就知道云百灵已经醒过来了,想必身后的云百灵正按着自己肩膀努力把头往前伸。 “哎,什么都看不到啊。” 城墙之上众人听到逐渐逼近的马蹄声,但就是看不清,只能根据黑影大概的知道等候着的神剑宗高手在哪个位置,其他的实在是看不清。 心急如焚的云百灵对着云千羽道:“我们丢一个吧。” 云千羽自然是知道云百灵的这个好宝贝的,摇了摇头道:“等等吧,一共就两个,等到战斗打响的时候丢一个,然后在结束的时候丢一个比较合适。” 边上一个脸上有些贵气的少年听到云千羽的声音,云墓生一群人他之前并没有见过,但是刚刚人群都避着云墓生的时候他听到了人群的闲聊声,知道了这个四个人的身份。 与大众一样,他也很是好奇这位云大公子和侍女的关系,这大晚上的背着没穿鞋的侍女出来看热闹,这种操作他理解不了,但是考虑到云墓生乃是超级贵族,有点特殊癖好也是正常的。 看到云墓生之后李奇缘就想着怎么才能和云墓生说句话,这样自己出去之后也能说自己和雪雨山庄大公子聊过几句,相谈甚欢。 那日早上自己在东序边上的小吃街上被一群人嘲笑的很惨,那几人中有两个今天下午没上学,在絮绒台和云墓生对赌输了一千两,自己今晚散学时候听说了,那时候心里的爽快之感真的是难以言喻。 李奇缘对于那些人的话实在是不喜欢,话中的意思似乎是自己姐姐求着嫁过去当小妾似的,也不想想对方是谁,那可是尚书的家的人,再怎么旁系那也不是小门小户能招惹的。 更何况那些人虽然表面上说的没问题,实际上就是为了羞辱而羞辱,张尚书家中人丁稀少,那人虽然是旁系不假,可是在这人丁稀少的大家族也是妥妥的贵族好吗? 明明是那个姓张的王八蛋四处给李家下绊,然后逼着父亲答应将姐姐嫁给他,还到处讲是李家求着要和他联姻一样。 看着云墓生,李奇缘便想着能不能说上几句话,自己要是能和这个风头一时无俩的云大公子有点交集,说不定姐姐就不用嫁给那个人了。 于是他就一直待在云墓生一群人附近,听到两个姑娘的话,他一开始没有听懂说的是什么,不过稍作思索之后便大概的猜到了云千羽的意思, 深深吸了口气壮壮胆子的李奇缘朝着云墓生几人走了过去,到了云墓生边上抱了抱拳道:“见过云公子和几位姑娘。” 云墓生颇有些惊讶,这里没人理会自己,没想到居然出来个和大家不一样的,双手托着云百灵了,没有空余的手抱拳,于是笑着道:“这位公子客气了。” 李奇缘顿时一愣,没想到这位名声不是很温和的人这么好说话,稍稍组织了一下话语道:“云公子初来乍到,想必对着京城也不是很熟悉,若是需要的话李某愿意给云公子带路看看风景。” 云墓生很是稀奇,这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见面了,意思就是自己若是需要的话,他愿意给自己当小弟啊,顿时觉得倍有面子,这次才几天,就吸引了这样的俊杰来投奔,岂不是说自己人格魅力远超自己的理解。 第一百四十章 辽东王杀到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满心骄傲和自信的云墓生对着一身富贵黄的少年道:“客气了,若是有机会的话不妨到我水云天小酌两杯。” 李奇缘顿时兴奋的脸都涨红了,下巴搭在自己肩上的云百灵看了眼李奇缘,鄙夷道:“你看看他那副浑身铜臭的模样,一看就是个财迷,我云某人此生最讨厌爱钱的人。” 李奇缘顿时心中一紧张,额头都渗出汗出来,这个光着脚趴在云墓生背上的看长相应该是那个云百灵,自己明明很收敛了,为什么能一眼看出来自己喜欢钱?被她不看好,估计自己也就没了投在云大公子手下的机会了。 云千羽知道云百灵的意思,是借着机会暗讽自己,当着人前也不好收拾她,于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云百灵知道云千羽不好打她,于是扬着下巴满脸都是挑衅。 云墓生对着李奇缘道:“别理她,你叫什么啊?” 李奇缘见到事情有了转机,顿时激动道:“我叫李奇缘,只是京城的普通商人家子弟。” 云百灵趴在云墓生背上,对着李奇缘道:“哦,那以后就叫你小缘缘吧,跟着我大灵灵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身穿黄色衣裳的李奇缘顿时嘴角抽了抽,心中一万个怪异,但是不好说什么,只能用微笑来掩饰尴尬。 见着氛围有些冷下来,李奇缘主动道:“刚刚听这位云姑娘说丢什么,是能看得到城墙下双方战斗的类似照明的东西吗?” 不需要云墓生说话,云百灵就再次满脸骄傲道:“是我制造的超级无敌霹雳混元乾坤大罗照明弹,可以让这下面亮如白昼。” 看着李奇缘有些不信的表情,云百灵急了,伸手比划了几下,“真的,不骗你,超级超级亮,我对比过市面上的那些,能亮个十倍,而且也不会是一闪就没了,能维持常人一呼一吸的时间。” 云墓生看着虽然礼貌笑着,但是很明显不相信的李奇缘,有感受着云百灵的越说越激动,于是开口道:“真的,她说的确实没有问题。” 云墓生说完之后对着地上的小盒子示意了一下,李奇缘这才半信半疑,但是看着云墓生的表情不似作假,也就信了一大半。 李奇缘看着地上包装很好的盒子,眼珠子转了转后小声道:“云公子,要不要小赚一下?” 云墓生颇有些错愕,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冲着钱而不是自己的魅力来的,顿时有些失落和不开心,但还是绷着脸道:“什么钱啊?” 李奇缘见着云墓生的表情,顿时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听说云大公子在这边,于是就想着来拜见一下,刚刚到了边上的时候听到这位云姑娘的话,下意识的就想着能不能顺便挣一点呢? 要知道云大公子你照亮了下方的话这里的所有人都沾光,但是这个超级无敌,无敌……无敌照明弹的成本还是雪雨山庄掏,这不就相当于被这群人白嫖了吗?” 云百灵第一个嚷嚷道:“对哦,好气啊,可是我们又不能把这群人赶下去不让他们看吧。” “所以啊,我想着让这里的每人都掏一点,大家把成本钱掏一下。”李奇缘对着云百灵谄媚的笑笑。 马蹄声越来愈近了,云百灵说话不得不离李奇缘近一些,少女歪着头道:“那要怎么让他们掏钱呢?” “雪雨山庄有两枚极好的照明弹,但是成本太高了,所以正在犹豫要不要放出来,不知道各位是否愿意稍作支持一下,支持嘛,这个金额自然是随意,一两半两不嫌少,百八十两也不嫌多。”一脸贪财模样的少年说完之后看着云墓生,等着云墓生的回应。 便是云墓生也有些怀疑,“他们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给钱吧?” 李奇缘坚定道:“这个公子就放心吧,等到第一枚炸开了之后我们再去收钱,只要公子说的真是这个效果,那么他们肯定是愿意掏钱的。” 云千羽说话很是直接,“那你去问问吧,要是真的有效的话分你两成的钱。” “能为贵山庄做事是小的的荣幸,这个分成就不需要了。”少年对着云墓生四人告辞,梅剑侍不善言辞,被礼貌的李奇缘一说,顿时局促的不知道怎么回应。 李奇缘一路小跑一路喊:“雪雨山庄有两枚极好的照明弹,比市面上的那些亮十倍,能维持常人一呼一吸的时间,由于成本太高了,所以正在犹豫要不要放出来。 不知道各位是否愿意稍作支持一下,支持嘛,这个金额自然是随意,我们先看看效果,倒时候效果好的话大家一定要稍作支持啊,等会大家觉得合适的时候我们就放第一枚。”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有人说这是吹牛,也有人说雪雨山庄这么大的势力,出来的东西不可能是普通货色,但是效果肯定是被夸大了; 这里很多人看着夜色很深都是考虑过照明弹的,但是如今最好的照明弹也就一闪,不说看不清了,说不定扔的人多了还会得罪下面的双方人马。 正如李奇缘所猜测的,这里没有人去讨论钱的问题,都在讨论效果怎么样,很显然是效果若是能让大家满意的话都不介意给点。 李奇缘一路小跑之后将这个消息传到了每一个角落,等到下面的马蹄声停了之后,就有人开始追问云墓生什么时候放照明弹了。 路边的茶铺中,孙岐庙在马蹄声停下了之后便走了出来,走到人群最前方看着对面马上的人群,皮笑肉不笑的对着一个穿着白蟒袍的男人道:“见过辽东王。” 辽东王五官端正,看着人群之前的圆胖黑色身影,淡淡道:“孙掌门客气了。” 孙岐庙抱了抱拳,“话不多说,王爷请赐教。” “请了。”辽东王轻轻的抖了抖缰绳,马匹踏着步子往后退了些,有些事情没必要再说了,大家都懂,一战而已。 顿时林子里一阵拔剑拔刀之声,便是不远处的江湖黑衣人也都拔剑出鞘后静静的看着,等着孙岐庙口中的一人能拖住辽东七雄之外的六人。 “哈。” 孙岐庙连个兵器都没有,猛吼一声,脚下猛地用力,下完大雨之后的地面树叶潮湿无比,甚至有些还在水里漂着,被孙岐庙这一脚蹬的纷纷翻飞。 极胖的老人一声吼,犹如猛虎下山,在悬浮起来的树叶中猛地前进,那股气势让辽东王胆战心惊,对着身边的侍卫道:“怎么比预料的要强一些?” 侍卫年岁不小,正是辽东七雄中的老七,淡淡道:“想必是有了什么奇遇吧,但是猛虎耐不住群狼撕咬,他必死,用他的血来祭奠左大人。” “他不是说过很多次让你叫他大哥就好吗?你怎么非要叫左大人?见外生疏了啊。”一身白蟒袍的辽东王掌管辽东多年,辽东在数代人的治理之下是唯一一个几乎没有大势力存在的区域,一切力量都归皇室所用。 有些枯死气息的男人对着辽东王并无太多的尊重之意,淡淡道:“左大人救了我的命,又对我有教导之恩,我如何能以兄弟称之?” 辽东王点点头不再出声,他知道这位钱死脸并不怎么把自己看在眼里,他能出现在辽东七雄的排名之中纯粹的是因为左倾熊也在,他跟随着左倾熊才顺便效力自己。 钱死脸真的犹如四人,身上穿着最普通的侍卫衣裳,见着数十步之外的孙岐庙与最前面的几位高手已经纠缠上了,伸手在马背上一拍,整个人瞬间直冲上方,在空中一个翻腾之后孙岐庙的头顶落下一掌。 “来的好。” 孙岐庙一声大喝,一手向上砸开钱死脸的那一掌,整个人顿时往后一退,在无数人的眼中,实在是太胖了的孙岐庙更胖了,双手在空中做了两个动作,对面的四五人举着兵器杀了上去。 双方的大部分人马都未动,场中犹如古代两军对垒之前的主将对战一般,只是辽东王那边并没有最顶级的高手,所以出现了四个人出手拦截。 孙岐庙气存丹田,双腿分开扎了个马步,就这么看着四人杀了过来,终于在四人接近的时候再吃大喝,猛地对着四人砸出了双拳。 林子里狂风大作,两只内力凝成的巨大拳头出现在四人身前,四人疯狂使出看家本领,但是并不能奏效,除了钱死脸还定在原地,其他三人都退了不止一步远,最弱的那位嘴角甚至溢出了鲜血。 黑夜之下,孙岐庙乘胜追击,两步就到了最弱的那人身边,其余三人救援不及,孙岐庙只一拳,那位宗师胸口塌陷了下去,头无力的往边上一歪,当场死亡。 “杀!” 辽东王挥了下手,顿时双方人马正式出动,向着一起冲杀而去,林中无数的江湖人士看着孙岐庙不符合体型的凶猛,信心大增,一阵呐喊之后之后杀了出去。 双方人马并没有瞬间体现出胜负,但是神剑宗的局势很是不好,辽东王带来的人中有些事军中好手,在铁骑的开路之下一堆人在神剑宗联盟中杀了个七进七出,无数人死在这对约有三十来人的队伍刀剑之下。 这就是军队和江湖势力的区别,军队更加善于联合迎战,就一队人便将神剑宗的队伍冲的七零八落,孙岐庙见状,顿时怒吼着冲了过去。 城墙上一堆人听着下方的厮杀呐喊声,一阵心急,也不管雪雨山庄的那个照明弹是不是真的有效果,一阵乱催促。 云百灵对着身边的梅剑侍道:“梅姨,一二三,记住这个速度了吗?这个从你点燃了引信之后就这么长的时间就会炸开,你计算好了再扔,尽可能稍微高一些,两个水云天阁楼的高度刚刚好。” 长相有些贤惠的梅剑侍打开了盒子取出一个普通人脑袋大小的圆球在手里掂量掂量了之后点了点头。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仿佛见到了太阳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墓生看着墙头上的众人大喊道:“谁的嗓门大?出来喊句话。” 在人群的急急躁躁中一个满腮都是胡子的壮汉走了出来,便往这边走边对着云墓生道:“我,我来。” “你就喊,无意冒犯,注意闪光弹。” 云墓生挥了挥手道:“我喊三二幺,你开始喊,喊完了梅剑侍开始丢闪光弹。” 众人看着云墓生的模样 ,有几人恶趣味的想,云墓生此时这么珍重,若是这个只是半明不暗的闪一下,那云墓生会不会丢人的从这里跳下去。 “三,二,幺,喊。” 云墓生一说完,那个大汉就对着传来刀剑声的方向大喊道:“无意冒犯,注意闪光弹。” 梅剑侍用借来的灯点了云百灵的照明弹之后对着大战的上方丢了过去。 茶铺早就被大战瞬间撕裂了,夜色深,无数人混战一处,时不时的甚至有误伤的情况发生,此时大战的众人听到楼上的声音并不当作一回事,市面上的照明弹谁没见过啊,鸡肋的东西,也有少数人听闻之后微微眯了眯眼睛。 孙岐庙冲到为首的铁骑之前,歪头猛地就是一拳,那马上的大汉也不是善茬,手中钢矛刺向了孙岐,在这为首一骑身后的几位也开始深处兵器对准了孙岐庙,显然是要用军队的方法和孙岐庙硬碰硬试一试了。 一道刺目的光出现在人群上方,那些大着胆子的修士顿时吃了个大亏,这般强光之下眼中顿时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到,数十人在这瞬间死在了当场。 强光的发生没有伴随着爆炸声,只有风卷了火焰的呼呼声,孙岐庙借着这个机会避开重多兵器撞倒了首骑的马上,随后对着马头就是重重的一拳。 虽然有铠甲保护,但是这匹高大的骏马还是顿时死去之后瘫软了身子,借着马匹的保护,虽然很胖,但是活动灵活程度异于常人的孙岐庙从倒下的马身边穿了过去直接扑了过去。 见着马匹被击中,为首的大将便知道此马必死,来不及为陪伴了自己多年的老友伤心,高大的汉子便跳着落了地,手中长毛挥舞起来后对着扑过来的孙岐庙扎了过去。 只是孙岐庙目标并不是他,绕开之后的肥胖老人犹如灵活的皮球冲到了第二匹马身前再次一拳,只是这第二位骑手就没有第一位那么强大了,被孙岐庙打死在当场。 暴怒的老人猛地托起马尸一只手抓住马腿对着后面的几骑横扫了过去,首位骑手握长矛在后面追杀孙岐庙,只是孙岐庙的背后想像是长了眼睛,这位大将几次都没有碰到孙岐庙丝毫。 看着前面的那位昔日同伴被一拳打死,数位骑兵挥舞着长兵器直接将马尸切做数断,孙岐庙从血雨中冲杀了过去,一把抱住马脖子之后的老人一声吼之后便推着这匹马往后方撞了过去。 圆滚滚的老人推着马匹冲撞,顿时数位铁骑被撞翻,追杀到了老者身后的大将一矛未能奏效,胖墩墩老人脚在地上一踩,顿时死去的那位铁骑腰间的剑飞了起来,孙岐庙用腋下夹住长毛,手拔出剑之后对着大将脖子上一划,大将强撑着站了半个呼吸之后倒在了烂泥地上。 骑兵最大的优势就是冲击带来的强大气势,可是这队骑兵的势却在这瞬间被瓦解,不能冲撞人群的骑兵被无数江湖人围住,只能下马丢弃长兵器拔出腰间的短剑作战,一时战斗力大大减弱。 这只是瞬间发生的事情,实力强大的修士受天上的这照明弹的影响还要小一些,尤其时那些实力偏弱的人,被一闪之后不少直接傻站在了那里,战斗的外围,不少双方的人都站在那里发楞。 四周有人发傻,中间的众人却打的你死我活,这么点时间孙岐庙就直接将这队四处冲杀的骑兵打废,而神剑宗的副掌门和辽东王挥下的七雄之一的钱死脸打的你死我活,神剑宗副掌门实力不够,只能靠着周围其他人的帮助而强撑着。 城墙之上有人做了准备,有人马马虎虎的直接伸头去看,当照明弹亮了起来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看不见了,也不是错过了下方的大战,而是这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感觉见到了太阳? 燃烧弹在空中缓缓的熄灭,下方的大战依旧如火如荼,不少被这个照明弹刺到双目的修士此时都刻意的避开人群,等着视力恢复一些之后再战。 辽东王满脸震惊的看着上方的城墙,城墙上的人在这照明弹之下也是清清楚楚,亲王无暇顾及战场,只是根据之前的喊声位置来寻找这是谁的东西,为何比市面上强大了这么多? 只是一番寻视之后辽东王并没有找出这是谁的东西,反而是被城墙上一处空当中间的白衣少女惊艳到了,白衣少女犹如冰山之上的神女降临了人世间,所以总是清清冷冷的,那位少女的身边有着一个同样白衣的少年背着一个小脸圆圆的小丫头。 辽东王想要再看,只是照明弹熄灭了,天地之间瞬间黑了,刚刚亮起的时候无数人的眼睛不适应顿时一片白,此时突然黑了之后同样的不适应,不少人的眼睛适应了亮如白昼,此时天地之间再次黑了下来自然需要时间适应。 城墙之上无数人欢呼,无数人沮丧,有人刚刚看到了下面的一切,下方亮如白昼的时候,有人像是稻草扎的小人一样呆站着不动,有人早早的适应了之后大肆收割人头。 但是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那个胖胖的老人所吸引,实在是老人的表现太过于出彩了,一个人在这呼吸之间将一队身穿重甲的骑兵打废了,不少人此时看着一片漆黑的树林仿佛还可以见到那个身影在下方带着不似体型的霸道横冲直撞。 一个青年看着下方的一片漆黑对着边上的人道:“那个就是孙掌门吗?这么猛的吗?” “你问我问个屁啊,老子刚刚眼前一白什么都没看到。” “垃圾。” 看着两人就要打了起来,边上有人劝阻道:“不是还有一枚吗?急什么,等会儿再看一次不就好了?” “应该就是孙掌门了,这下方可就属他最强了。” “话说这大乘的划分还是比较准确的,大乘和辽东王挥下的半步大乘之间差距还是挺大的,那几个剑法绝伦的应该就是半步大乘了。” 长长的城墙之上,无处不在讨论,有人说看到了一身白蟒袍的辽东王,有人说看到了那个正面对刚骑兵的胖子;有人说当照明弹亮起的那一顿开始看过去,可以看到无数的傻子站在那动都不动。 李奇缘刚刚什么都没看到,他眼前一片白,然后过了一阵子之后再看就是一片黑,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借着星星点点的光看清楚身边的少年,心服口服道:“云公子,你这个,这个,实在,实在是太过于霸道了。” “那是我的,不是他的。”云百灵对于李奇缘的话很是不满意。 云墓生歪着头笑了笑道:“你人都是小表妹送给我的,你有什么是你自己的?” 云百灵顿时扭过头不理云墓生,李奇缘看着吵闹的两人,开口道:“我去收钱。” 走了两步的李奇缘似乎势觉得自己这样去收钱的话不是很合适,为了避嫌,不让人怀疑自己偷偷的中饱私囊,于是对着云墓生邀请道:“云公子要不要和我一道?” “信得过你。”云墓生挥了挥手。 李奇缘顿时又是一阵感动觉得云墓生实在是太尊重人了,哪里知道云墓生是压根就不在乎这些钱,不过接下来李奇缘的操作看傻了众人。 李奇缘从头开始收钱,拿着装着那照明弹的小箱子从南往北,走到第一个江湖人边上伸了伸箱子,那位江湖人往里面丢了一两,于是李奇缘顿时大声道:“这位英雄给了一两。” “一两也能叫英雄?” “哈哈哈……” 人群的哄笑声里那位江湖人也不生气,笑呵呵道:“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我就是一个行走江湖的普通人,哪里有什么钱?这两银子换成一千文钱都是我半个月的伙食了。” “也对,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不少人对于这位江湖人士笑着打趣了几声之后就不再说什么。 李奇缘现在是帮着云墓生收钱,于是胆子也大了很多,端着箱子走过一位青年身前的时候,青年什么都没给,于是少年大声到:“城西襄垣街道的张指挥家的二公子没给钱。” 人群顿时哄堂大笑,“哈哈哈……” “祖传的小气鬼,他爹当年就小气。” “谁说不是呢,据说当年他爹出去逛青楼,睡完了才发现自己睡了个太贵的,给不起钱被人打得半死,后来当了官之后想要去那家青楼报复,得罪了一位在那里消费的大官人,当场又被大官人命令青楼的打手把他按在门前打了一顿。” “哈哈哈……” 城墙之上的众人很多在这夜色里很是敢说话,反正你一时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于是很多话就敞开了说,那位张指挥家的二公子脸红的和猴屁股一样。 这个李奇缘他是知道的,以前在他面前老老实实的,这次他想着李奇缘肯定会直接走过去,没想到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当中把自己没给钱的事情说了出来。 张指挥家的二公子狠狠的看着李奇缘道:“你找死?” 李奇缘还是有些怕他,并没有说话,而是走开了一点后对着别人道:“一切都是自愿啊,不强求,觉得愿意给点钱的就给一点,毕竟这么个好东西成本有多高大家可以想象到。” 张指挥家里的二公子顿时觉得自己被无视,听着周围的那些话,气的脑子都要炸了,对着李奇缘恶毒道:“你姐都要出去接客卖了吧,我族兄还说玩腻了送人呢,你在这骄傲什么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张二公子的代价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大雨去了之后,夜色渐渐的单薄了。 长长的城墙之上星火点点,恰似银河倒灌,城外刀剑之声不绝于耳,墙外是江湖与王权,城墙上是少年的情情爱爱与面子纠葛。 李奇缘涨红了脸怒视着张指挥的这位二公子,恼怒道:“你。” 看着黄袍少年额头暴起的青筋,张二公子心里顿时舒爽的不得了,于是再次嘲笑道:“你就是条狗,一个商贾之人也敢在我面前放肆,官就是官,民就是民,张家要你这种满身铜臭的下等人跪着你就得老老实实的跪着。” 正是热血的年纪,李奇缘哪里受得了这种羞辱,当时就想要动手,张二公子竟是歪着脸凑了上来,满脸不屑道:“来,你打,你敢打我一下试试。” 李奇缘看着张二公子的模样顿时想到家里还有那么多人,此时若是真的动了手,李家必然要用更加羞辱的方式去道歉,着张指挥当年也就是个普通人,后来竟是和张尚书家攀上了些关系,在军营里谋了个小官。 涨红了脸的李奇缘抓着小箱子的手指尖捏的有些发白,但是他还是忍辱的扭过了头,他不怕,但是不想要家里再多受辱。 张二公子看着走的隐忍且很慢的背影,继续嘲笑道:“没卵的东西,半点胆子都没有。” 云墓生听着李奇缘的吆喝声顿时觉得这小子实在是精明,居然想着用这种法子让这里的不少人为了保住面子而乖乖掏钱,只是不知李奇缘报了几声之之后为何就没了声音。 再细细听听,那边似乎起了争执,云百灵急忙催促着云墓生过去看看,少年便走了过去,正好听到那身穿深蓝色长袍的少年在那说什么官就是官,民就是民,对着李奇缘一阵羞辱。 云墓生将光着脚的云百灵丢到云千羽手里,忍不住的鼓起了掌,顿时啪啪的巴掌声传得很远,本就静声看热闹的恶人看到云墓生一边拍着手走过来一边急忙让开路。 云百灵像只八爪鱼一样盘在云千羽身上,双手抱着云千羽的脖子,两条腿环在云千羽的腰上,就这么对着白衣的绝美女子嘻嘻笑,这些年两人一直都是打打闹闹的。 云千羽看着死死抱着自己的云百灵,少女圆圆的脸正对着自己,夜色下少女的一双眼睛微微眯着,两只没穿鞋的脚在自己后腰也不老实,一直在动,于是白衣的少女说了声老实一点,对着自己怀里小丫头圆滚滚的屁股又是一巴掌,只是打完之后手却没有缩回去,反而是轻轻的捏了几下云百灵的屁股。 一身白衣的云墓生走近了,李奇缘看到之后想着当下的局面,觉得有些难堪,小声说了句:“云公子。” 云墓生点点头,面带讥笑的对着身穿蓝袍的少年道:“官是官,民是民,我也是民,要不要给这位公子你跪下啊?” 张二公子见着一身白衣的俊朗少年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顿时心中一跳,虽然不认识,但是云墓生身上的那种黄天第一老子第二的气息他还是很熟悉的,一般就两种人会有这种表情,一种是没脑子的,另一种是真的拽习惯了的。 没脑子的那群都被人教训过很多遍了,基本上都早早的就改了,剩下的到了这个年纪还敢这么拽的都是有些真本事的,这样的人他得罪不起,正想着是谁,看到云墓生身后跟着的云千羽后顿时就知道是谁了,京城之中几乎人人都知道云墓生有一个美若天仙的侍女了。 听着李奇缘的问好,张二公子对着云墓生抱了抱拳,讨好的笑道:“原来是云公子,云公子这样的贵公子不是官胜似官,本就是人上人,何须调侃小人。” 云墓生点头笑了笑,伸手指了指李奇缘,“知道他是在做什么吗?” 本来还是一脸狂傲欺负李奇缘的张二公子对着云墓生点头哈腰道:“收打赏钱的。” “嗯。”云墓生不置可否,嘴角挂着浅笑继续问道:“帮谁收钱的?” 蓝袍少年顿时心中一惊,后悔自己之前有些孟浪了,这李奇缘是在帮云大公子做事,自己羞辱他难免让云大公子脸面难看,只是抬头之后看云墓生并没有太多的其他情绪,心中才放心不少,于是恭恭敬敬道:“是帮云公子收的钱。” 云墓生走近了一些,对着拘谨的少年道:“那你这样羞辱他,万一他不帮我忙了怎么办?” 张二公子本来满心恐慌,但是身前的这个白衣少年似乎并没有展现出来不高兴,反而是问自己怎么办,莫非是想要自己帮他做事?少年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压抑着激动道:“他不愿意的话,张某愿意效犬马之劳。” 云墓生挑了挑眉,轻笑道:“犬马之劳?马?狗?” 听着云墓生的话,张二公子只觉得一头雾水,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对着云墓生恭恭敬敬道:“若是云公子不嫌弃的话。” 只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白衣俊朗若兰芝玉树的少年却突然变了脸,对着那矮了大半个头的少年一巴掌抽了过去。 张二公子只感觉脸上剧痛,随后自己脚似乎离了地,然后就趴在地上了,嘴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似乎牙都被打掉了两颗,自己的实力自己还是大概了解的,云墓生怎么出手的他都没看到。 虽然脑子嗡嗡的,张二公子还是倔强的抬头去看,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间就动手了。 云墓生在众人错愕的目光里淡淡道:“我要人帮我做事,不是要狗和马这种畜生帮我做事,知道了是为我做事你还敢羞辱,活腻歪了吧?” 不屑的看了眼满嘴鲜血的张二公子,云墓生对着激动的满脸通红的李奇缘道:“以后谁欺负你告诉我。” 李奇缘激动的手足无措,抱着箱子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是点着头不住道:“谢谢云公,谢谢云公子……” 云墓生点了点头就回去了,他伞和剩下的那个照明弹都还在原来站着的那里,云千羽看着地上的张二公子,又瞧了瞧四周的人群,对着梅剑侍道:“梅姨,把他丢到那边的人群里去,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吧。” 众人顿时动容,之前就有人说过此女冷静凶狠,在和顾凌源大战以及君子楼二管家丧命的那天全程面瘫,不曾想这般狠,看着清清淡淡的,说出来的话却丝毫没拿人命当命看。 看了眼云墓生,见着少年只是顿了下并没有反对,梅剑侍伸手抓住张二公子肩膀对着下方百步外的人群扔了过去,虽然一直不擅长沟通,但是对于这种暴力事件梅剑侍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反感。 张二公子惊恐的惨叫,但是并不能改变他的飞行状态,下方大混战,而且随便挑一个都不是自己能对付的,落下去了不用说也是非死即伤。 在张二公子的惨叫声里,下方疯狂搏杀的双方也都知道应该是个倒霉鬼被人丢了下来了,这个距离来看,应该出手扔他的人实力还不差。 在张二公子的惨叫声中,下方的众修士刻意的避开了些,很显然并没有随手杀了他的意思,看着人群让开了一大片空地,少年顿时心中呐喊命不该绝。 只是这种庆幸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个恶趣味的江湖修士踢了脚边的一个茶铺留下来的破铁罐子,顿时铁罐子犹如长了眼睛般直奔张二公子而去。 夜色中张二公子并不能看的太清楚,等到那个罐子到了他的头边上他才发现,但是太迟了,比头稍微小一点的罐口正对着他的脑袋,在巨力的加持之下,罐子硬是套上了他的头。 张二公子只觉得眼前是彻底黑了,还有浓浓的茶味充斥着鼻腔,他伸手去想要拿掉罐子,只是脑袋一圈火辣辣的疼,两只耳朵似乎被卡流血了,由于头本就比罐口稍大,刚刚能套进去,自己脑袋已经遭了罪了,要是想要强行把罐子拿掉,估计能划拉掉一层皮。 伸手四处划拉的身影给双方的大战增加了一层搞笑的色彩,孙岐庙此时已经被几个高手拖住了,但无力击败这几人并不意味着他就无数可逃,圆滚滚的犹如一个球的老者在场中四处冲撞,辽东王无数的手下被撞的在天空飞。 “杀!” 辽东七雄中的老七名叫钱死脸,他没有名字,许多人见他天天半死不活的于是叫他死人,于是他索性用这个做了名字。 钱死脸从袖中伸出利爪,爪是很冷门的兵器,但是在钱死脸的手上不是一般的强大,便是孙岐庙身上也出现了不少属于他留下的伤痕。 虽然孙岐庙比许多人猜测的要强大一些,但是辽东王整合了一方疆土,手下高手自然是数不胜数,虽然并没有出现大乘高手,但是半步大乘和宗师却碾压性的超过神剑宗一方,因此神剑宗依旧落在了下风。 大乘只是洛卿所划出来的一个标准,和半步大乘之间的区别并没有大到形成鸿沟,公认的半步大乘就是十招之内完成大乘三招所造成的伤害。 大乘是攻击力的体现,但是实际战斗中最重要的身法却无法公正的考量,所以半步大乘若是在身法上占据优势,那么未必不能硬刚大乘,周女就是其中最好的例子,攻击力只能勉强算上大乘,但是身法绝佳,所以在目前所有的大乘之中他被不少宿老认为是单挑王,或者至少前三。 虽然孙岐庙此时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实在是过于凶猛,但是钱死脸却死死的缠着他,要不然孙岐庙完全可以更加从容,此时的老人每时每刻都需要留着两份精力去防备着钱死脸的偷袭。 辽东王静静的看着,此时自己的麾下已经死伤数十人了,对面的局势更差,这样下去或许到最后自己也是惨胜,不过既然开了战,打着打着选择言和也实在是丢面子,所以他只能满脸肉疼的看着。 第一百四十三章 箬笠蓑衣下的真人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按照辽东王原本的预计,自己这方是不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的,神剑宗的实力虽然不弱,但是和自己麾下的人马一比较那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了。 刚刚到了这里的时候他还是坚信自己会赢的,哪怕这林子里有着数百的江湖人士,他知道这群江湖人是不可能送死的,所以并不在乎,也不信这群人会参战,谁知道今日的孙岐庙展现出来的实力远超自己的预料。 上去就将自己派出去迎战的几人打死了一个,这让这群江湖人觉得自己参与的话未必就是送死,或许可以报个仇,原本必输的神剑宗在这些江湖人士的支持下竟是和辽东王几乎相当。 一身白蟒袍的辽东王目光在几个身影身上移动,他认不出那几个人的具体身份,但是每一个都在半步大乘附近,就算差一些也是最顶级的宗师,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来这些高手帮助神剑宗。 孙岐庙加上这些人硬是和辽东的高手打了个旗鼓相当,辽东这一边的上风都是来自中低端战力,军队出来的人单挑或许不一定很强,但是江湖中素来最认同的话就是十个江湖人只能爆发出七个战力,十个军人有十二个战力。 江湖人之间不懂联手,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各自为战,也不懂得最大的发挥每个人的优势,很多时候还会出现相互拖后腿的情况,而军队出来的就不一样了,互相搭档之下,攻击力强的就只负责攻击,防御好的就不断地帮助抗伤害。 辽东王的下属在一开始的混战之后如今已经开始往一起聚了,聚集成一个又一个的小阵,攻防兼备,江湖人却一盘散沙,善攻不善守的人总是被受伤,而善守不善功的人虽然自己好好的,却不能给敌人造成伤害。 孙岐庙身上受了很多的伤,半边身子都在往下滴血,但是却依旧生猛,不断的冲击各个将士组成的小阵,脚步逐渐沉重的孙岐庙一手一个大盾牌在人群中直接猛冲直撞,他觉得自己今天不死的话可以考虑准备一个大盾牌作为兵器,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人,直接撞过去就好了。 辽东王身边有一个穿着箬笠蓑衣的身影,从头到尾孙岐庙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人,高手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人要是出手的话,自己一方就彻底输了,这个箬笠压得很低看不到脸的人实力和自己伯仲之间。 孙岐庙想不透这个人为什么不出手,而且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也猜不到,气息阳刚霸道至此的人,孙岐庙这些年简直闻所未闻。 一开始孙岐庙还有些警惕,但是时间久了,他就不再关注了,虽然还留着一份心神锁定那个人,但是心里已经大概猜到这个人只是辽东王请来的保命符,应该只会在辽东王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出手。 看着几位和自己手下半步大乘杀的胜负难分的江湖人,辽东王心里不断的计算着会是谁,首先可以排除掉一些成名已久的人,那群人的特征一定很明显,出手很容易就会被认出来。 今日出手的估计都是些很少出现,认准了不会有人能识别出他是谁的一些修士,这群人应该没有在人前交过手,所以不用担心被自己麾下的人认出来,也就不担心事后被报复。 深深叹了口气的辽东王有了些退意,自己亲如兄弟的大将死在了神剑宗掌门的手里,所以必须要讨个公道,但是神剑宗死活他并不在乎,如今自己手下出现了不少的伤亡,宗师已经死了七八人了,半步大乘也有三人死亡,这种损耗或许会动摇自己在辽东的统治。 虽然有了退意,辽东王目光还是在尽力的记住那几人的身影,今日出现在这里和自己对抗,那么一定是和自己有仇恨的人,若是不能乘早找出来灭杀,某一天就很有可能出现在辽东。 辽东王看着孙岐庙的身形,轻声道:“你怎么还没有出现啊?脚程这么慢吗?” 此时雨停了也有一阵子了,天上似乎要出现月亮了,场中虽然有些昏暗,但是也能大概看到衣衫了,神剑宗早先时候的大几十人此时剩下的也就二十左右了,大部分都变成了尸体躺在了地上。 突然,辽东王面色一凝,猛地转头对身边穿着蓑衣的身影焦急道:“真人,刚刚过去那人实力如何?” “比我稍稍差些。”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辽东王面色巨变,稍稍差些,那岂不正是天狼神?他向东做什么?去自己的王府吗?心中惊讶自己这么多高手竟是无人发现这一点,但是却不敢埋怨身边的这位声音都带着道韵的真人。 辽东王对着自己麾下人群道:“撤。” 场中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辽东王的手下惊讶于王爷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命令,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质疑,迅速的摆脱了敌人之后往辽东王马边汇聚。 神剑宗仅存的十几人见状也缓缓后退,双方逐渐分开,只留下一地的尸体。 马上的辽东王对着那个个子并不算高,但是却不是一般的宽的身影,冷冷道:“你我两消。” 孙岐庙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松下一口气,看了看身边的人,虽然不多了,但是神剑宗不会倒下,对着辽东王抱了抱拳,轻声道:“多谢王爷宽宏大量。” “你的人留下来收拾兄弟们的尸首。”辽东王看着一位准备上马的大将吩咐道,大将抱拳说了声得令之后便开始招呼自己手下的人准备收拾战场的同袍尸体,只是挥了几下手之后却只找到了三个下属,顿时泪水涌满了眼眶。 辽东王一声令下,众人上马,以极快的速度想着东方而去,他出来的时候带了大部分的战力,如天狼神真的是去自己的閖楼城撒野,那么毫无防备之下将无人可以阻挡他。 看着纵马远去的铁骑,孙岐庙深深的叹了口气,神剑宗没有倒,而且此战之后将会蒸蒸日上,就是可惜了这些为了自己而来的人,这些年他并没有想过宗门太多,他只是在游经神剑宗的时候遇上了垂老的上一任掌门,然后就稀里糊涂的当了掌门。 所以他和神剑宗没有太多的感情,这些年他一直在外漂泊,足足有五年没有回过宗门了,没想到今日这么多人默默的来了,自己没拿他们当作自己的师兄弟,但是他们却只是因为老掌门的一番遗言就认了自己这个掌门人。 孙岐庙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从今日起,他不因该在只顾着自己过日子了,应该开始为了振兴神剑宗而做出一些努力了。 …… 城墙之上,李奇缘收了一圈的钱后回到了云墓生的身边,将箱子打开给云墓生看,云百灵被云千羽各种嫌弃,可是她又没有鞋子,所以只能又回到云墓生的背上,这这会儿伸着头道:“快数数,数数一共多少钱。” “哎,好嘞。”李奇缘将盒子放矮墙上一放,担心掉下去,于是老老实实的放在了地上,蹲在那开始细细的数钱。 “八十七,九十七,九十八……” 云百灵伸着头和李奇缘一起数钱,最终数到了三百多两,一开始的时候不少人还笑话那个江湖人给的少了,现实是很多人连一两都没给。 云百灵皱着眉头,嘟囔道:“这也太少了吧,今天对赌,一个人就是一千两,这一共才这么点。” “不少了,你可知道一千两是多少人家变卖家当都拿不出来的?你是大钱看多了不拿钱当钱。”云墓生看着李奇缘把银子分类放好,对着嫌少的云百灵道。 云百灵点点头,“也对啊,这两天接触的都是万万的大钱,不过我云百灵本来就是干大事的人,看不上这种小钱也很正常。” 云墓生听着云百灵的大话,鄙视道:“因为还不起债就哭的人,能干什么大事?净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云百灵急忙用捂住云墓生的嘴巴,恼怒的伸手去揪云墓生耳朵,只是看到回过头的云千羽时候就焉了,对着云千羽可爱一笑,抱着云墓生的脖子装出一副相亲相爱一家亲的模样。 “你不许胡说,败坏我名声。”云百灵头凑到云墓生耳边道。 云墓生转头避开云百灵的手,刻意的露了露大白牙,点头道:“好好好好,我不说。” 下面的战斗声突然的消失了,城墙上无数人想不明白怎么了,顿时急得抓耳挠腮,只是实在是看不清,只听到下面有了说话声,再也没有了一丝丝得声响。 “云大公子,你不是还有一枚吗?快点放出来看一下啊,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是啊,快点看看吧下面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云墓生也无所谓钱财的,于是便让梅剑侍把剩下的这个也放了,只是云百灵却不乐意了,“你个败家的,这个可贵了,怎么能随便扔了呢?必须要这帮人再出点钱。” “怎么突然会过日子了?万一别人都不看了,你自己不也看不到了吗?”少年颇有些诧异云百灵的变化。 “你懂什么?只要他们想看,那我就得收钱;要不然光是看着他们一个个焦急的模样我就很是开心满意了,打打杀杀管我什么事,我自己不看没啥的,哪有看这些人变得和热锅上的蚂蚁爽。” 云百灵没有任何小点声的意思,不少人都听到了,顿时心中一惊,这雪雨山庄不放了自己一群人怎么看?下面已经出现马蹄声了,很显然是事情有了变化。 “放心吧,我们会帮你抵掉这个成本钱的。” “对对对,快点放吧,不然人都走了。‘ 云百灵对着众人道:“切,谁信啊,你们都是小气的男人,你看我们家少爷,不收钱都愿意放,而你们千百人都分摊不了这个成本。“ 少女说完之后人群安静了不少,云百灵顿时感觉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于是有些慌,抱着云墓生的手紧了紧。 人群吵吵闹闹:“都怪你,小气吧啦的。” “平日假大方。” 第一百四十四章 林姑娘 此生平平安安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看着一群人在那互相指责,云墓生笑了笑,没打算在这点钱上做文章,对着梅剑侍道:“放了吧,没必要在乎这些钱财。” “是。”梅剑侍点点头,手一伸,内力便将剩下的那颗照明弹吸附到了手上,然后按照云百灵说的时间将手里的照明弹点燃了后丢了出去。 梅剑侍点照明弹的时间里云百灵气鼓鼓的,对着人群道:“切,京城小气鬼,就是没有我们青灵城的大方。” 顿时无数人一肚子气,这么被人说也太让人尴尬了,这小丫头的意思很简单,显然是说这里这么多人都不愿意承担成本钱,而她的少爷却一个人承担了,由此得出京城的男人都小气。 云百灵这一手偷换概念搞得不少人灰头土脸的,虽然有人嘟囔说你自己又不是不看,但是那种被人小瞧了的感受却一直盘踞在脑海挥之不去。 呼呼的声音里,天空再一次变得白如昼,众人急忙闭着眼睛,然后一点点试着睁开眼睛去看,辽东王的人马居然撤离了,只剩下少数的几个人正在把辽东王麾下士卒的尸体往一处搬。 一时间人人都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不少人也看到了下面许多人满脸的疑惑,很显然大家都很懵,辽东王就突然走了。 马蹄声远去,空中一片明亮,战场中活下来的人都眯着眼四处去看,辽东王也回头看了眼,他想要多记住几个人,以便以后去辨认,在明亮之中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偏离人群准备离开的身影上,那个人似乎是觉得不必要隐藏了,所以摘下了黑色的面巾丢掉。 但就是在这光芒下露了形,辽东王恰好看到了侧面,将侧面记住之后又迅即的去看其他人,只是很遗憾的是并没能发现其他人的破绽。 一身白蟒袍的辽东王在狂奔的马上冷哼道:“姜大超,你好大的胆子。” 人群之外,素有龙王之称的南宫桀嘴角不自主的上翘,他一直细细的听着上方的声音,在战斗结束的时候他捕捉到了物体破空声,于是直接摘掉了遮面的面巾,将经过绣花鬼缝制的脸露了出来。 南宫桀实力不算是最顶尖,但是绝对不差,要不然也不可能独自在亡灵山脉寻找金刚猴,能在那样的山脉活下来,南宫桀除了实力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第六感,就如此时,他就很确定辽东王看到自己了,并且视线在自己身上稍作停顿。 在男人诡异的笑容中,夜再次漆黑了,下面的众人开始收拾尸体了,也有不少人受了伤正在包扎,孙岐庙对着众人抱拳,遣人去城里拖了几车酒水来,大家大醉一场再走。 “万一辽东王再回来……” 神剑宗活下来的一个中年男人对着孙岐庙劝阻道,孙岐庙摆了摆手,“王爷岂会是那种人?更何况我们就是大喝一场又如何?打不过我们跑不过吗?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不仅不能将我们一网打尽,还会颜面丧尽。” 那神剑宗的年轻长老点了点头,显然是知道了,但是江湖人却没有留下来,各自三三两两的散去了,连一声招呼都没打。 孙岐庙见无人愿意留下,也不强求,对着一片片的身影深深的鞠躬,口中道:“多谢各位大恩,神剑宗没齿难忘。” 那位中年男人对着孙岐庙道:“师叔,我们要不要试着招揽一二?这些人不少都算是得罪了辽东王了,独身反而不安全。” 孙岐庙一想也是,于是对着各个方向道:“诸位听我孙某人说上一句再走不迟。” 不少人确实驻足了,有些走的远了些的也走回了两步,孙岐庙开口道:“诸位此等义举也算是彻底的开罪辽东王了,独行反而不美,不如加入我神剑宗如何?孙某不敢说加入神剑宗就一定平安,但是只有孙某人还活着,就一定站在诸位身前。” 孙岐庙的声音传出去很远,不少准备离去的身影都停下了脚步,显然是在计算利弊,也有一些丝毫不停顿的离开了,想必都是有了退路的人群。 最终有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神剑宗并不是很好加入的实力,虽然名声不如君子楼,但如今孙岐庙的实力人人都亲眼目睹,神剑宗抗过了这场灾,接下来一定会节节高升,此时加入正是时候。 “欢迎加入神剑宗,必不会让你失望。” 孙岐庙对着一个个走到神剑宗人群中的身影鞠躬致谢,今日若不是这些人的相助,神剑宗是扛不住的,就像是兵部官员提到的,孙岐庙出城迎战,那么可以保下神剑宗普通弟子不受辽东王的追杀。 自己若是不想死的话也是可以逃掉的,但是他孙岐庙逃走了,那么接受辽东王报复的就是神剑宗,倒时候或许真的只有他一人活得下去,若是不想要拖累神剑宗,那么他只有在这里战到力竭而死,相当于这些人救了自己的命。 昏暗的树林中开始出现了树影,然后是人影,若不是辽东王突然撤走了,这里的尸体或许还会多上不少,死里逃生的众人抬头去看,一轮明月从云层中钻出,将光辉撒到大地上。 神剑宗的新人旧人开始搬运尸体,这些战死的神剑宗之人放在半边,是要带回去的,那些在这里战死的无名之人想必也不会有人认尸,于是众人将其摆到一处,一把火烧成了灰。 熊熊大火里,辽东王麾下的士卒看到神剑宗那位大乘境界的大人物对着火焰中的众人跪了下去,磕了几个头。 收拾完之后,进城买酒的神剑宗修士将头上依旧包着大铁罐子的张二公子提回了京城,这样的铁罐子神剑宗的新人旧人都是可以轻松的打开的,但是这番大战下来,看着一堆的尸体,人人都希望留下这荒诞的存在。 当照明弹燃烧完了之后,云墓生觉得没什么看头就离开了那城墙,李奇缘抱着箱子要把钱给云墓生,白衣少年背着圆脸的可爱姑娘摇了摇头,“不要了,也没多少,你拿去花吧,就当作你的跑腿钱来了。” “少爷,我真不用。‘李奇缘感激云墓生之前的帮助解围,此时连云字都去掉了,直接叫少爷了。 云墓生并不再理会,云百灵回头指着少年手里抱着的盒子道:“哎,小缘缘,你等会儿到了水云天门前的时候记得把这个盒子留下来啊,你就放在门前就好了,钱你自己装在怀里带回去吧,你要是把我的盒子弄脏了,我就那它当你的骨灰盒。“ 看着云墓生己人走远,李奇缘也准备回家去,不少人拦住了他,都是觉得被云百灵那番话说的有些尴尬的人,硬是要给钱,李奇缘合上箱子跑远了,口中道:“少爷说了不收了,那就是免费请大家看的。“ 回去的路上,还是那个组合,云墓生背着云百灵,云千羽在边上慢慢的走着,梅剑侍手中拿着伞远远的跟着,她不喜欢离得太近,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 云千羽见着大雨之后的新月,心情很好,于是随意的兜着圈,从城东向南走了一阵子,又向西走一会儿,然后再次向着北方走了会。 云墓生也就跟着走,路上云百灵仰着头去看新出来的月亮,不断地问着:“月儿啊,月儿啊,我是不是比小千千和小生生加起来还要美貌?” 云千羽转头看着云百灵笑道:“你最美了,我们加起来都不如你美。“ “小千千你笑得时候真的好看,就比我差一点点。” 云百灵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云千羽伸手挠了挠仿佛没长大的云百灵头发。 远远的听到喧闹声,几人便悠闲的走了过去,离得近了看到一处大门开着,院子里传来年轻女孩的嬉闹声,云墓生好奇的走近了些。 走到门前都没有看到人影,便是云千羽也好奇的走了进去,四处看看,三人循着声音来到了那个嬉闹的小院子里,里面有许多人在玩耍。 一个穿着彩虹般条纹衣裳的半大女孩在庭院中央接受别人的祝福,女孩十分漂亮,额头大大的,笑起来的时候小虎牙会露出来,似乎是看到了云墓生三人,于是人人都看了过来。 云墓生对着家主模样的男子道:“你们好,我们听到这里很热闹才进来的,多有打扰了。” 男人身边的美貌妇人开开心心的邀请云墓生几人落座,笑着道:“今天是我的女儿生日。” 云千羽云墓生三人顿时想起了之前的祝福,对的,这个姑娘姓林,于是对着那位笑的很好看的姑娘道:“林姑娘,生日快乐啊,此生平平安安。” 洁白的月光洒在庭院,一切都很美,笑起来甜甜的姑娘对着三人道了谢,拿出各种好吃的邀请三人品尝,云百灵突然想起自己放照明弹的那个大箱子里还有火树银花,于是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便跑了出去。 光着小脚丫的少女在众人的视线里越跑越远,云百灵跑出了院子,但是没有看到梅剑侍,四处唤了几声梅剑侍也没有出现,于是圆脸可爱的姑娘就光着小脚丫跑回了水云天。 不知道水云天的侍卫哪里去了,月光照在院子里,一切都生动朦胧美丽了起来,少女光着小脚丫跑上楼,在自己的房间找到了大箱子。 来不及拆开,少女抱起箱子就往外跑,再次跑过梦幻没有一个人的水云天,少女又跑过长长的街道,不多时便找到了那个热闹的院子。 “百灵,你哪里去了?” 云墓生和云千羽急忙对着她挥手,笑起来眼睛像是月牙的云百灵光着小脚丫跑进了绿草如茵的院子,院子里有流水,有秋千,还有小白兔也光着脚在地上跑。 云墓生伸手揉了揉云百灵的脑袋,“百灵,别乱跑,林姑娘刚刚找你一起玩呢。” “看这个。” 少女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个方方的小箱子,人群便围了过来问云百灵是什么,云百灵找了个小灯笼点燃了引信。 璀璨的亮光出现在小院子里,然后这亮光直上云霄,在空中炸开绚丽的花朵,一朵又一朵,一时间人人都呆住了,五色的花朵在空中盛开。 满眼都是光芒的林姑娘偷偷的点了一个小小的箱子,点燃之后一声轻响,小箱子炸开,少女被吓得一跳的时候,从里面跑出来很多很多的金色银色的小熊;小熊闪烁着不烫手的烟火在小院子里四处跑。 漫天烟火里,大家对那个怀里抱了小熊的姑娘一起说:“林姑娘,此生平平安安。”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月色堂堂,小猫流浪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月色亮堂堂,小猫在流浪。 凤歌城的一切在夜色下变得诗意了许多,少年少女走上了街道,距离水云天不远了,云百灵趴在云墓生的背上将手中的糕点丢给了路边的一只小野猫。 “喵喵!” 狸色小猫对着云百灵先是叫了两声,然后才叼了糕点跑远了,月色下,云百灵觉得自己听懂了这只小猫的喵喵叫是什么意思,它在说谢谢。 云百灵的脸和月亮一样圆,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和月牙一样弯,对着云千羽道:“这只小猫还谢谢我呢。” “我又不是听不懂,需要你说?” 云千羽并并没有怎么理会云百灵,但是云百灵却呆住了,月色下的云千羽实在是太美了,似乎脸都是朦胧的,她的一身白衣像是月光织造的纱,像是梦境一般不可触摸。 “你好美啊。” 云百灵下意识的对着云千羽道,云墓生正在扭头去看那只小猫躲到墙角吃东西。 云千羽听闻云百灵的赞美,开心的笑了笑,本就离得云百灵云墓生很近,可是她又走近了一些,在云百灵的额头轻轻的落下一吻,满脸宠溺道:“我们百灵也好看。” “嘿嘿!”娇憨少女羞涩一笑,然后把脸埋在少年脖颈间不抬头。 月光将三人的影子投射在红墙上,云百灵看着墙上的影子做出一些张牙舞爪的动作,云千羽也配和的伸了伸拳头,装作和她对打。 光着脚,全靠少年背着的少女玩的正开心的时候水云天到了,侍卫对着云墓生齐齐问好,云百灵皱着眉头道:“你们刚刚跑哪里去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终站在前面的侍卫有些不解道:“我们一直都在啊。” 云百灵还想多说两句,但是云墓生只是在侍卫问好的时候点了点头,脚步并没有停下来,这会儿已经进了院子,少女还想追问两句那刚刚为什么没有看到你们的话留在了肚子里。 觉得不开心的云百灵对着云墓生道:“他们刚刚都不知道跑哪里了,我回来的时候大门开着,一个人都没看到,肯定是偷偷跑去玩了。” “应该不会吧。” 云千羽走的快些,已经上了楼,云墓生走的慢悠悠的,一边和云百灵闲聊。 圆脸的少女皱了皱眉头,可是刚刚明明没有看到任何的人,一抬头看到韩迪府的房间还有亮光,少女一拍脑袋,“刚刚忘了把韩公子也带去看火树银花了。” “你喊了笛子也不一定就会去,他明天准备去东序看看,他拜读了一位很厉害的东序夫子的著作,想要拜在那人的门下。”云墓生看了看窗前烛火下的清瘦身影,竟是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绰约。 身体稍稍前倾,歪着头的云百灵努力伸头去看云墓生的眼睛,“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说的?” 云墓生一边往温泉那边走一边道:“笛子吃饭的时候说的,那时候你还在睡觉。” “你干嘛来这边?该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吧?”少女发现了云墓生的脚步并不是往楼上去,而是在楼阁前转弯向东,歪着头扯了扯云墓生的耳朵。 伸手打掉云百灵不老实 的手,少年淡淡道:“你猜我对你有没有兴趣?你不把脚洗一下怎么睡觉?” “对哦,我之前跑了那么远。”云百灵恍然大悟,连夸云墓生细心,是个注意细节的好男人。 进了小房子,云墓生在清池边上蹲下,少女从他背上下去洗脚了,这里有好几个池子,有的里面是温泉水,有的是被这里的地热加热的清水,平日里来这里洗漱的几人都会洗两个池子,隔几日换一次水。 云墓生点了灯之后看着云百灵在自己的清水池边上坐下了,黑着脸道:“去你的。” “哎呀,那么见外做什么,在哪不是洗啊。”少女歪着头,一脸的你这个人不讲究。 白衣少年黑着一张脸,看着笑的很是无赖的云百灵道:“你把我水洗脏了,下次我也不穿鞋之后把脚放你的那边池子去洗。” “哼!”云百灵显然是不怕,低头去洗脚,伸手试了一下水温之后便下意识的去歪头看自己的脚底有多脏,歪头的少女突然一愣,然后满眼都是惊奇。 云墓生看着云百灵的动作,鄙夷的开口道:“怎么了?踩狗屎了啊?” “你看。”云百灵突然的抬脚给云墓生看,只是没坐稳又突然转身,扑通的掉进了水里。 少年顿时以手扶额,深深的叹了口气,站在那歪着头满脸无奈,“你的脚是不是没有根?掉院子那水里的是你,掉井里的是你,现在掉池里的还是你。” 掉进了水里的云百灵慌忙伸手拍了拍水,头从水里伸出来之后抹去脸上的水,也不急着起身,反而是先反驳一下云墓生的话,“掉水里是因为小四脚蛇绊倒我了,掉井里是因为上面有草盖住了。” “那现在呢?我推你了啊?”云墓生撇了撇嘴。 大眼睛四处转的云百灵突然灵光一闪,“这个池子有些年代了,上面肯定是长满了苔藓,有些滑。” 云墓生听着云百灵新找的借口,质疑道:“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哪里有苔藓了?” 云百灵伸头看了看刚刚坐着的地方似乎确实没有苔藓,但还是倔强道:“看不到就能证明没有吗?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看不到的就一定是不存在或者假的吗?” “我没兴趣和你讨论这种问题,你自己好好洗吧,等会记得把我的池子水都换一遍。”云墓生斜着眼看了看池子里不急着上来,反而是伏在池边研究有没有苔藓的云百灵后便准备出去。 云百灵一看云墓生要走,急忙从池子里手脚并用的爬了上来,对着云墓生的背影大声喊道:“哎,你走了我怎么上去啊,到时候不是脚底又沾了一下泥吗?” 云墓生一听好像有些道理,转头就看到金鸡独立的云百灵,生无可恋道:“坐着都能掉进去,你在这玩杂技呢?” 谁知云百灵却将脚底伸给门口的白衣少年看,口中催促道:“你快看,小生生。” 云墓生便看了一眼,三寸金莲,香肌玉骨,脚踝挂着一根系着小铃铛的红绳,“好了,知道你的脚好看了。” “你个大色鬼,我是让你看我脚底。”云百灵奶凶的看了眼云墓生,像只有些生气的小奶猫。 少年便看她脚底,只是怎么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云百灵恨铁不成钢道:“你看我脚底,跑了这么远居然一点都没有脏。” 云墓生一时也有些疑惑,于是便走近了看看,少女的脚底确实干干净净,疑惑的看了看池子,“是不是你刚刚掉下去的时候被水冲干净了?” “我就是看到脚底丝毫不脏给你看才掉进去的。”云百灵又缩回脚自己看了看,见着少年的头还没有缩回去,于是下意识的将脚往云墓生脸上一踩。 急忙伸手将嘴上水擦去的云墓生气的脑子都快冒烟了,看了眼咯咯笑着的云百灵,毫不犹豫的伸手将云百灵抱起扔进了水池里。 “扑通!” 便是掉进了水池里,云百灵还是在哈哈大笑,看着池边恼怒的少年,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白衣少年黑着脸看着池子里小的前俯后仰的云百灵一时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 “你自己回去。” 云墓生看了眼云百灵扭头就走,云百灵也不在意,悠哉悠哉的泡了会儿,等到泡的腻了,看了看四周,实在是找不到可以穿的东西,想着刚刚走了那么远脚下都没脏,这几步应该不算什么,于是就从水里爬起来踮着脚尖往房间走。 少女走了一路滴了一路的水,推开门后云百灵回头关门,然后看了一眼四处的窗户,见着都关的好好的,于是就一边走一边脱衣服往柜子而去。 披头散发,身上还穿了一件宽宽披风的云墓生拿了一个绿色的夜明珠挂在下巴上准备去吓唬吓唬云百灵,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屋内啪嗒啪嗒的声音,稍稍一想就知道了是云百灵把湿衣服往地上丢发出的声音。 少年摸了摸鼻子后将夜明珠放到了怀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扮成了鬼怪模样的少年进了屋也不开灯,大开着门坐在屋内双眸憋着坏笑的看着对面的房间,云千羽将东边的房间让给了云百灵,所以云百灵的房门和云墓生的房门正好在一条线上。 云百灵光着身子走到了自己的柜子边上,打开柜门伸手拿了两件衣服,今夜的月色很好,好的有些假,虽然关着窗,但是月光似乎还是投进了屋子里。 少女拿了衣服也不急着穿,走到到了床边坐下,低着头看自己的身体,显然很是满意,抬头看了看窗棂,少女穿好了一身的里衣后打开了窗户,伸出头去看月亮,月亮在长廊的南边,所以少女的头不能抬的太高,不然月亮就会被遮住。 如水的眸子倒映着又大又圆的月亮,少女突然想到这也不是月中啊,怎么就是圆月了?但是这种想法也就是一晃而过,肌肤白如雪的少女便继续开开心心的看着月亮。 伸了个懒腰,云百灵心满意足的往床上一躺,今天晚上实在是太开心了,参加了个生日宴,吃了那么多好处的,还用脚踩了云墓生那个总是捉弄自己的大坏蛋脸。 睡在床上的少女歪着头看着一地的白月光,突然来了兴致,轻声的吟诵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背完诗的云百灵皱了皱眉头,喃喃道:“这么好的诗怎么就不是我自己写的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月色下的长长久久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躺在床上一会想了想这个一会想了想那个的云百灵不知道在她开窗的时候,对面的那个少年正在门边捂着嘴看着从窗户伸出头看月亮的她,云墓生捂着嘴完全是担心笑出声。 在少年的眼中,那个穿了白色里衣的少女看了会儿月亮之后就离开了窗口,窗户也没关,想必是睡觉去了。轻手轻脚的云墓生猫着腰走到了云百灵的窗下,但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就跳起来,反而是将夜明珠捂的紧紧的生怕漏了光。 悄悄的歪着头的云墓生将头伸到了床边偷偷的看了一眼屋内,床上的小可爱正趴在那里自言自语的不知道说着什么,少女的脚白的透明,衣服穿的松垮垮的,但是小屁股还是稍稍有些翘。 云百灵正在幻想着自己的绝世侠女之梦,梦里自己一手长剑十步杀一人,飘逸的一身青衣成为江湖无数恶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无论自己走到何处都会有无数人夹道欢迎自己,儿自己的三尺剑也成为了江湖的传说。 有剑的地方就是正义即将出现的地方,有冤屈的天下苍生只要在月圆之夜将自己的冤屈放在袋子里挂到檐下,自己就会收走它,少女并没有想自己怎么样才能在同一个月圆之夜将天南海北所有的布袋子收集齐,因为那些都是细节,细节无需赋予太多的精力。 想着着纵横江湖,快意恩仇的少女突然的皱了皱眉头,这般的传奇该怎么歌颂呢?她想到了诗词,若是自己能在除恶之后留下两句水平极高的诗词那可是比杀人更威风的事情。 漆黑无人的夜里,坐在破旧神庙的青衣仙子将长剑放在身边,手中拿着酒大口大口的喝着,微醺之时用酒在破败的柱子上写下几行诗词,由于自己的武功实在是太强了,虽然并不刻意,但酒还是在柱子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记。 等到次日,上山砍柴的樵夫在破旧的神庙看到了地上的恶人头颅,然后跑回到村子里报信,无数的村民一起涌上山,看到了那个恶贯满盈的恶人已死,顿时无数人对着遥远的山跪拜,有个小孩子不够尊敬自己,大家都在感谢的时候他到处乱看,于是看到了柱子上的诗词。 村民虽然不识字,但是还是用草汁一笔一划的将其写了下来,回村之后的村民找了几个最有出息的年轻人带着诗词进城,找到了一位博学的老人,老人先是对穿着一身破烂的村民很是不屑,只是说放下就好了。 村民走后,老人随意的翻了下,字很丑,老人连看的兴趣都没有了,但是离开的老人又看了眼,最后的这一眼,博学的老人顿时震惊的呆在了当场。 世间竟有如此豪迈,飘然不群的诗词,当乃是神人也,老人看完之后连说一百零八声好,慌忙跑出去追上几位村民的老人路上还摔了一跤,短短的数日,这首诗震惊了天下文坛,无数有名望之人奔赴那个破败的神庙瞻仰百灵仙子的真迹。 想着想着的云百灵激动的咯咯直笑,只是这次的意淫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缺口,就是那首诗,像是实力只要设定一剑天下无声就行,想象自己一剑霜寒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有脑子就可以。 但是怎么样的诗词才能震惊天下文坛呢?剑法的实体化就是一剑过去剑光直接将一栋楼劈成两半,可是这个诗词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搞。 少女的心里那道柱子上的字都是模糊的,她想着自己用酒水写的字铁画银钩,但是这书法却没有载体,诗词这种东西门槛实在是太高了,光靠想是想不出来的,云百灵抓耳挠腮的,只是怎么都想不出来。 月光透过窗子,少女趴在那里晃动着纤细的小腿,余光突然看到地上的月光有一处有点灰暗,慌忙抬头去看,可是窗口什么都没有,再一低头,地上的月光又一片透彻了,少女惊恐的目光在窗口和地上来回切换。 云百灵看了看地上的窗子形状,刚刚的那个黑影并不是在窗子内,窗子内的月光很亮,若真的有人站在了窗口应该是一个清晰的黑影,应该是有人在窗户的边上,月光被他遮了一些,所以透过窗纸的影子才会有一点点模糊。 少女大大的眼睛突然就装满了泪水,她想要跑去找云千羽一起睡,但是又害怕窗外的走廊上有鬼,自己一出去就会被吃掉 她也不敢喊云千羽,生怕自己的声音一传出去之后鬼怪比云千羽来的更快。少女钻到了被窝里紧紧的攥着被子,一点都不敢把头露出来,就这么把头包着哽咽。 云墓生发现少女抬头的时候急忙往地上一蹲,听到屋内没有什么动静,云墓生想要伸头吓一吓屋里 那个用脚踩在自己嘴上的臭妹妹,可是又担心这样把她吓出病来,稍作思索之后云墓生觉得自己应该去后窗吓她。 自己在这里的话云百灵都没地方躲,肯定是会被吓得不轻,但是自己去后窗的话,云百灵可以从门跑出去,然后自己可以一直远远的跟在后面吓她,只要还有地方躲她就不至于太过于恐慌。 坚定了想法的云墓生想着从云千羽的窗户翻出去,于是就猫着腰偷偷的到了云千羽的门前,云千羽房门关的好好的,一身怪异打扮的少年正想着用什么办法在不让云百灵听到的情况下把云千羽喊起来给自己开门。 余光看到云千羽的长廊上窗户没有关,于是云墓生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悄悄伸头的云墓生惊讶的发现云千羽正坐在窗口的书桌边练字,少年急忙伸出两根手指,“嘘嘘!” 云千羽疑惑的看着一身怪异打扮的云墓生,少年从窗子跳了进去,小心翼翼的踩着桌子落到了地上,云墓生凑到云千羽的耳边小声道:“我过去吓一吓云百灵。” 少女的耳边有种淡淡的香味,云墓生心脏不可抑制的跳动,白日时候的自己总是会觉得在和云千羽很亲近的时候会有种隔着窗纸的感觉,而今晚的月色之下那种隔阂消失的干干净净,自己的心跳不会被无形的力量突然扼住后变得古井无波。 他觉得此时的云千羽好美,哪怕她并没有回头,自己也只能看到耳朵和侧脸,却突然有了一辈子就这样的念头,而且没有任何的遗憾,房中有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姑娘,隔壁住着可爱的妹妹,一家人欢欢乐乐的过一辈子。 月色下犹如广寒仙子的云千羽放下笔转过头,看着少年炯炯有神的眼睛道:“你小心点,不要把百灵吓着了,她胆子小。” “嗯!” 少年说完话之后并没有推开,依旧离桌边的少女很近,而少女转过头之后两人就更近了,云墓生看着少女那双清澈却藏着无尽温柔的眼眸,又看着少女粉嫩的唇,轻轻的吻了过去。 两人身后的空地上留下两人相拥而吻的影子,许久才分开,少年轻轻的抱起眉眼含春的白衣绝色女子走向了床边,将怀里的美人放在了床上,少年再次落下一吻,两人又耳鬓厮磨了许久。 绝色的白衣美人嘴角含着浅浅的笑容,伸手推开了解自己衣裳的少年轻声道:“你不是要去吓唬百灵吗?小心点,别吓着她啊。” “对,差点忘了。”少年一拍脑门,从香肩微露的美人身上起来的时候好奇道:“你怎么一边让我去吓她一边让我小心一点别吓到她啊?” 床上的女子伸手点了点少年的额头,娇声道:“傻瓜。” 云墓生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你也喜欢看百灵哭哭啼啼的样子,但是又担心真的吓到了她对不对?” “嗯。” “我也喜欢看,百灵真的好可爱。”少年从床上起身到了床边,回头小声道:“等我啊,我一会就过来。” 床上的身影不答,还是浅浅的笑笑,不过手却微微抿着唇将肩上滑落的衣服又往下拉了一些。 云墓生嘿嘿一笑,从窗户翻了出去,然后猛地往东边一跳,双手攀着云百灵房间外的窗边挂住了身形。 听到窗外的声响,撅着屁股跪在床上用被子包着脑袋的云百灵小心的打开了一点被子看了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于是她又转头看了看别处,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多想了。 挂在窗外的云墓生将绿色的夜明珠咬在嘴里,缓缓的爬了上去,云百灵将房间四处看了一圈没发现问题之后正准备闭上眼睡大觉,无意中看到了窗外似乎有什么不一样颜色的光点,于是她歪头看了一眼。 自己的窗子被缓缓推开了,一张发着绿光的脸出现在窗口,少女顿时哇的哭出了声,隔壁的云千羽会心一笑,云百灵把被子往地上一丢,一边哭着一边跑。 似乎是觉得开门太慢了,少女直接从窗户往外爬,只是手忙脚乱的一不小心栽了下去,也顾不得脑门被撞了一下了,少女哭哭啼啼的冲进了云千羽的房间。 看到云千羽在床上躺着,圆脸的少女哭声更大了,跑到云千羽的床上直接往床里面爬,然后拉着被子盖住头往云千羽胸口一趴。 云千羽看着怀里不住呜咽的小脑袋,憋着笑明知故问道:“怎么了?百灵?” 哭的稀里哗啦的云百灵抬头看着云千羽,口齿不清道:“鬼,有鬼……” 月色入户,床上的高挑女子看着趴在自己怀里双手死死抱着自己腰的少女,微微笑着问道:“哪里有鬼啊?长什么样子?” “在我房间里面,他的身上都发着绿光,舌头挂到胸口,有四只手,他的眼睛就像是大牛的眼睛,很大很大,嘤嘤……”说着说着的云百灵又哭了起来。 云千羽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出了声,怀里的少女哽咽着说自己说的是真的。 “嗯,真的,姐姐相信你。”云千羽点了点头,她老早就明白了为什么人都喜欢逗弄小孩了,因为确实有趣,云百灵就像是个小孩子,所以他和云墓生都喜欢逗弄。 想到那个少年,清贵如广寒宫仙子的少女满心都是欢喜,今晚的他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温柔的靠近自己,她很喜欢。 月光照耀千家万户,屋外的少年忍不住哈哈大笑,屋内的绝色女子眉眼温柔,她怀里的小丫头听到外面的小声停止了哭泣,听清楚是云墓生得意的声音之后就哭的更大声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要债的白莲花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腾虎院的白莲花看着大雨逐渐的停了,实在是没事的他四处转了一圈,看着一盏盏灯逐渐熄灭之后又回到了腾虎院。 想着大家也都睡了,于是他准备出发了,那些写着名字和地址的原件已经被他放好了,他怀里的是他新抄写的,他的字很多都认不全,但是并不妨碍他把字抄下来,他还找了一份详细的舆图。 不认识所有的字不代表不能办事,青年趴在桌子上花了很长的世间将文字的地址转成地图上的一个个标点,再三检查之后青年白莲花确认了没有错误就准备出发了,拿着这张都是标点的舆图,青年进了院子。 他准备了很久,因为这边的侍卫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强了,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指挥不动,所以他不断的想着用什么样的方时来假借那位云少爷的威势来完成自己的目标。 自己既然来了,那就一定要闯出个名堂来,而路上给自己立下了一些规矩,其中做事的第一原则就是把事情办成,第二原则就是办事情的过程中尽可能的少麻烦主子。 只是让白莲花有些错愕的是自己的准备完全落空了,在院子里已经站好了的侍卫压根就没有任何需要他去做动员的模样,早早的就准备好了等着他的指示,他说了声出发时候这数人就跟着他出发了。 一边走一边觉得稀奇的白莲花再一次感受到了雪雨山庄这位大公子的地位,实在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这侍卫无论是什么水平都老老实实的,没有任何人敢借着自己的实力而不听指挥,要么就是洗脑太厉害,要么就是山庄还有更加强大的存在让他们没有任何的底气去膨胀。 一行人并没有骑马,这样的夜晚若是骑马狂奔必然会扰民,这是很不好的事情,不仅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也会对雪雨山庄的名声造成影响。 他的第一站就是御史大夫的家,那是最大的一笔账了,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一户一户的,只有三家是作为承保人却没能还债的,这个御史大夫家的齐三宝就是这三人中的一人。 虽然路上也有一个个还没有还债的,但是白莲花并没有急着要,他想要挑一个大的来给自己壮壮胆子,说实话一个从云越城来的小混混,突然开始接触数以万计的钱财是有些不习惯的。 不过这么久的看着大把大把的银票,这种不习惯早就消失了,而今晚的登门要债他也会不习惯,放在过去,这些人家基本上每一个都是他丝毫招惹不起的存在,但是那日燕府门前的事情让他的胆子大了不少。 只是那毕竟只是短暂的小小爆发了一次,而这次他要面对的是上百家,或许大部分家族实力都不如燕府,但是这里是京城,他还是有些不安,索性挑个大的开头。 御史大夫房间里,男人和妇人对坐在桌边上,桌子上摆放着一大堆的银票和金条,今日傍晚时候他带着家里不少的东西去了当铺,当铺的老板见着了他并没有压价,算是给了这个一心为国为民的御史足够的面子。 除了给的价格不低之外,当铺的老板还承诺为他保留一个月东西,一个月之内只要带着拿走的钱就可以把这些老物件都赎回去。 齐御史看着桌子上的钱财,这里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是他齐家的,其他都是由齐三宝担保的人家送过来的,最后一份是刚刚雨停了之后送到的,“哎,希望三宝这次能长记性。” “应该吧。”妇人看着属于自家的那一小部分发呆,很多人家的钱送来的很早,而这些人家世都是远不如自家的,但是别人的一千两却很从容。 作为一个妇人,她不像是丈夫那样只需要做些问心无愧的事情即可,她需要调度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而自家男人两袖清风,家中想来拮据,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要过多久更加拮据的日子。 看着自家媳妇的表情,齐御史自然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深深的叹了口气,“哎!我们齐家起步太迟了,原本就是小门小户,全靠我一人做官挣的俸禄,而这些人家很多家中都有时代传下来的家底。” 妇人点点头,这些她都是知道的,但是看着这些省下来的钱财就这样直接的就没了,一时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凄凄惨惨道:“明日一早就送过去吗?” “嗯,早些送过去吧,反正都是要给的,这个也赖不掉,我也不会赖。”男人往椅子上靠了靠。 妇人呆呆的看着一堆的钱,喃喃道:“这个雪雨山庄一场子就赢了八十八万两,若是输了呢?他们真的能拿的出来吗?” “你忘了三宝说的了吗?人家为了最后的压轴宝物,身上就带了一百二十万两,便是赌输了也都不需要回家拿。”齐御史看着自家媳妇说道,不说是常年主持着家中事物的妇人,便是他常年奔走于各处他也没见过一百二十万两是什么样子。 妇人明白,但是又不明白,下意识的问道:“这些钱哪来的呢?” 齐御史这次倒是愣住了,他也不知道,很多的事情只有经历过了才会有资格去指点江山,他齐家没有暴富过,所以他也不知道这样的财富是怎么积累的,只是看着自家娘子,他还是试着去解释了一下: “雪雨山庄我也有所耳闻,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传承了多少年的势力,只是在三十年前匆匆冒头,我想这钱财主要就是之前留下来的家底,其次还是经商吧,那个财多多镖局就是他们家的产业。” 妇人还是疑惑道:“这么多钱他们不怕被贼人偷了抢了去?” “你看你又说傻话了,你忘了这雪雨山庄是有大乘高手的了吗?或许只有他们抢别人的,谁有本事抢他家的?”齐御史起身去拿了个箱子,然后将钱一点点整理好之后放进去。 妇人起身去帮忙,当箱子被合上的那一刹那,妇人的眼泪也下来了,趴在自家男人的肩上泣不成声,口中道:“这六百多两可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是留给三宝娶媳妇用的,三宝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啊。 “唉……”齐御史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说什么,儿子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做父母的有些失望。 月光下的齐府大门有些简陋,但是满是清贵之气,正如陋室铭所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满身浩然正气的齐御史家中虽然不是那么的镜壁辉煌,但是却自有别人家没有的气势,白莲花到了齐府门前的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样不大的巷子里住的真的是帝国的御史吗? 御史可不是一般的官啊,纠察百官,或许除了皇帝,没有谁有这个权力去高高在上的对着百官,可是这样的人却住着这样普普通通的宅子,原因是什么白莲花自然是瞬间就想到了,所以含在喉咙里的大喊大叫也没有喊出口。 “叩叩!” “请问有人吗?” 白莲花踩着有些青苔的石阶,小心的敲了敲门。 “谁啊?”屋内传来声音,是一个年岁不小得男声。 白莲花生怕让左邻右舍知道了齐御史大半夜被人要儿子的赌债,于是压低了声音道:“雪雨山庄的,找你们老爷,齐三宝公子在也行。” “吱呀……” 门开了,一个只剩一般牙齿的老人打开了门,看了眼面色颇为匪气的白莲花,顿时心中一慌,又看到白莲花身后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侍卫,慌慌忙忙的关上门往院子里跑去了。 听到开门声的齐御史从房间走了出来,看到了跑进院子,几步路就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老汉,开口询问道:“老叔,怎么了?谁啊?” “是一个土匪一样的年轻人,他身后的士兵浑身都是甲胄,凶神恶煞的,应该不是什么好人。”老汉气喘吁吁的对着一身正气的齐御史道,看模样随时都会因为气喘不上来而挂掉。 齐御史便往前门去看,安慰老汉道:“放心吧,老叔,要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你也到不了这院子。” 老人一听,似乎是这个道理,心中感叹还是有学问的人看事情明白。 齐御史打开门,看着门外正准备再次敲门的青年,目光透过青年看向了白莲花身后巷子里的一队侍卫,看了看之后道:“这个盔甲有些逾规矩了。” 还未说话的白莲花看到中年男人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这位气宇轩昂的男人就是齐御史了,哪怕这位中年人并不算是什么美男子,自己在其身边什么都不做也现得自己粗鄙,听着男人的话之后恭恭敬敬道:“这个我会告诉我家主人。” 齐御史看着虽然长的不像是好人,但是言行很是规矩的青年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今日我家少爷与贵府的齐三宝少爷对赌了,我是来收取赌债的。”白莲花从怀里拿出名单递给齐御史看,道:“这是抄写的,三宝少爷所负责的人名单也都在上面,御史大人看一下是否有错误。” 中年男人往外走了两步,四周都是气魄强大的武人,但是齐御史这清瘦的身板却如入无人之境,显然并没有将众人看在眼里,白莲花对其评价更上一层;或许是见的人少了,三角眼的青年觉得这就是他心目中的读书人模样。 齐御史借着月光将名单一个个都看了一遍之后对着白莲花道:“没错,就是这些。” “那么……” 白莲花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齐御史打断了,中年男人看着白莲花道:“我们齐府虽然不宽裕,但是犬子既然赌了,那么齐某人砸锅卖铁也会还债,但是此时我并不能确认各位的身份,所以这个钱我现在我不能给,明日一早我送到东序南边的水云天门前,不知你看如何。” 月色下的青年点点头,对着齐御史抱了抱拳道:“当然可以,今日多有打扰,白某就先告辞。” “慢走!”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少年世界里的迂腐父亲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青年一行人出了巷子,中年男人在门外站了一会,静静的看着这许多年了的宅子,这是齐家老宅,真的许多年了。 昔年他做了官手中有了些余钱的时候买下了左右的两个院子,把这处宅子扩了一下,自那以后兢兢业业许多年,一晃就从青年到了青年的父亲。 看着门前的石阶,齐御史想起儿子小时候总是会坐在这里发呆,刚刚长大的儿子也在这里发呆,小时候是因为没有小伙伴一起玩耍,如今呢?难道真的是看上了杨首辅家的那位小丫头吗? 深深叹了口气,清瘦的中年男人看着头顶的月亮,轻声叹息道:“这世上哪能万事如人意呢?” 齐夫人从屋内走出来,看到齐御史在门外发呆,于是便走了过来,对着风雨里一起走过了二十来年的丈夫道:“怎么了?” 男人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从被父母担忧焦虑的孩子变成了为子女焦心的父母,有些感慨。” “是啊,一晃许多年了,三宝睡了,我明天就这么劝他吗?恐怕他不会听啊!”齐夫人在门外站住,屋内的那老人已经进了自己屋子休息了,那是齐御史的远房族人,中年丧偶丧子,齐御史便好心给他在宅子里找了点事情做。 齐御史叹了口气道:“不听?不听就随他去吧,年轻人总是撞了南墙才会回头。” “那万一?” “哪有那么多万一,我看杨思姚那姑娘不是傻子,不谈是否对三宝也有这个情意,便是有也会拒绝的。”说完话的齐御史带上了门,对着妇人道:“随我一道走走吧。” 妇人点点头,跟在自家丈夫身后在月光铺洒的银白小巷子里缓缓步行,看着身前的丈夫道:“三宝什么时候被惯坏了的呢?” 清瘦男人边走边道:“是有些不知轻重了,不过也是命吧,谁知怎么就突然喜欢上那个杨首辅家的姑娘了呢?之前不还是很是不屑的吗?” 成亲这么多年来连吵架都没吵过的夫妻二人散了一圈之后便回到了齐府,守门的老叔问了声谁,齐御史答了声,这样的宅子其实也不需要什么门房,要钱没钱,要命也就这几条,拿了还会惹上天大的麻烦。 “你去睡吧。” 齐御史进了院子对着妻子说罢,走到了母亲的房前院子里跪着,齐夫人也没有去劝,丈夫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今日失手打到了生养自己的母亲,自然是难安的。 月光照在院子里,清瘦的中年人跪在那里像是一座木雕,齐三宝起夜的时候看到了,心中怨气更重,他觉得自己父亲实在是迂腐不堪。 今夜的守城军队对城墙看管的并不严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有人从城外翻进来也不管,神剑宗的众人进了城之后买了十几辆马车和无数的骨灰盒从城墙托了过去。 副掌门顺便给了辽东王的留下来的士兵几辆马车,然后将战死的神剑宗人员和骨灰盒放到马车上,一路向西南而去,那里是神剑宗所在。 只有掌门人孙岐庙留了下来,孙岐庙对着众人抱拳道:“诸位先行,我受了些伤,等我调养一下十日八日之内就会赶过去。” 众人纷纷抱拳告辞,虽然孙岐庙此时看着状态还是不错的,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只是看起来不错而已,此时上路很是危险,和辽东王的战斗一结束就该有人出来捡漏端掉神剑宗了。 只要孙岐庙没事,那么神剑宗的一群人哪怕伤势再怎么重也没人敢轻易动手,孙岐庙看着远去的马车,又看了看边上还在收拾尸体的几个士兵,对于辽东王他倒是没什么可说的。 这就是江湖,只要不是用下作手段,那么就是生死而已,都算不上什么大仇大恨,你杀我我杀你。 孙岐庙大战之后满心的疲惫,他知道自己失血过多需要休养了,看了眼树底下坐在那头上还套着一个铁罐的身影,并拢手指做剑划过,罐子四散开露出少年的脸。 张二公子一开始听着四周的厮杀声心惊胆战,然后刀剑声音消失了,马蹄声远去,他听到了木柴燃烧的声音,当时差点尿裤子,好在有人将他提到了凉快的地方,头套在罐子里,他听到的声音也都加了嗡嗡嗡的效果,所以也听不真切别人说了什么。 不过马车轮子的声音他还是能分得清楚的,他担心所有人都走远了,无人救他,于是疯狂的喊救命,但是铁罐子套在头上,自己的呼救声也不知道能不能传出去,反而觉得自己脑子涨的疼。 马车远去之后四周安静了下来,少年有些紧张,很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路过的野狼吃了,他想要摸索着离开,但是又分辨不了方向,担心越走越远反而更危险,所以他打算爬到树上去等天亮。 天亮之后这条官道上一定会有人走路的,倒时候自己就可以得救,他心里恨死那个女人了,看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比云大公子还要狠,一言不合就要自己的命。 正当张二公子心中不断地咒骂着白衣如雪那个身影时候,头上突然轻松了,意识道是禁锢着自己头颅的罐子松动了,少年急忙抬头去看,一个极胖 的老人正在看着自己。 少年顿时就知道是谁救了自己,急忙起身致谢,那老人并不想多说话,指了指城墙淡淡道:“你自己能上去吗?” 张二公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上不去,谁知道老人居然开口道:“既然上不去,那就在下面等死吧。” 少年看着老人说完话脚下一蹬,胖墩墩的身影在月色下跨过数百步的距离直接上了城墙,心中一阵无语,这叫什么话吗,不愿意带自己上去就算,问自己做什么?少年诅咒道:“祝你上了城墙就摔个狗吃屎。” 似乎是被少年诅咒到了,奇妙老人越过城墙之后就一头栽了下去,从草丛中坐了起来的老人吐了口血之后就开始盘膝打坐,原本他是打算把那个倒霉鬼带上来的,可是却临时发现自己的身体实在是扛不住了,于是只能独自先行。 若是辽东王再迟一会儿撤退,自己今日就交代在这里了,虽然那边无人是自己的对手,但是猛虎架不住群狼,自己再强也不可能对抗那么多的高手。 孙岐庙打坐一小会之后便急速的向着自己的那栋小楼而去,门前的小毛驴早已消失不见,推开门之后的老人在屋里见到了小毛驴,很显然是那个穷青年怕被人偷了所以才不顾味道关到屋子里。 趴在柜台的青年睡的正香,孙岐庙脚下很轻,从柜台边上悄悄走了过去往小房间走去,他此时很需要到自己的密室疗伤,为了避免走路留下一路的血迹,回来之前他已经把血液沾满的衣服用火烧了,身上穿的是随手顺来的一张大床单,自己留下了银子作为补偿。 走着走着的孙岐庙突然发现自己被拉住了,他还以为是赵富金醒了,只是回头一看,发现是这头小毛驴,小毛驴很是开心的用头蹭了蹭他的腿。 “你倒是个通灵的。”老人伸手摸了摸小毛驴的头之后走近了地下室。 城墙外的少年爬的很慢,着城墙着实有些高,此时也无人巡逻,所以他想要求助都无人可求,只能一点一点的往上爬,为了防止被攻城的时候敌人爬墙很快,所以这城墙外侧都没什么可以下手的大缝隙。 终于,他爬上了城墙,可是怎么翻下去又犯了难,想了很久之后他想起来这个方向的不远处似乎有一个下去的楼梯,于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往那边走。 在他记忆中的楼梯不远处有士兵看到了他,他自爆身份之后士兵见他一脸的污浊,给他找了点水洗了洗脸,洗脸的时候少年发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借着光一看才发现手上不少的血。 “王八蛋。” 张二公子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干的这事,居然把罐子套自己头上,简直和那个一身仙气的魔鬼一样恶毒,手在脸上摸着摸着,少年变了脸色,手上的血不是一般的多。 少年心想可能是之前被周围的环境吓到了没注意,看这情况自己是要毁容,边上的士兵建议早一点找大夫敷药或许可以挽救一下,于是他找士兵借了马慌忙就往家里奔。 路上他见到了一个男人,男人一身黑衣,走路的时候手背在后面,少年纵马而过的时候马尾巴甩到了男人,于是男人直接小跑一步一拳将马打死,然后看着惊恐的退到墙角的少年道:“你想怎么死?” 张二公子有些后悔今天为什么要出来看热闹,这代价也太大了,慌忙的跪倒在男人的脚下求饶,男人一双眸子闪烁着妖异的光芒,看着张二公子冷漠道:“不杀你可以,你能做什么呢?” “我,我……”看着月色下男人越来越冷的脸,惊慌的少年拼命的想自己的价值,最终大声道:“我,我好像不怎么怕毒。” 这次轮到男人感到稀奇了,看着地上磕头如捣蒜的少年,思量许久之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打开之后倒出了十来颗的小药丸,然后将手伸到少年身前,“都吃下去,我看看你是不是在说谎。” 看着这么多颗的药丸,便是确实对毒药有些抵抗力的少年也摇着头拼命往后缩,但是男人却没有给他逃脱的机会,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然后将所有的药都塞到了他的嘴里。 看着少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眼睛耳朵嘴角鼻孔都流出鲜血来黑衣男人才松了手,正是御兽神宗有龙王之称的南宫桀。 南宫桀参与大战之后在城外绕了很大一圈,确认了没有人跟踪自己之后就取下了脸上的面具,然后换了一身的衣服后又回来了,由于绕了一大圈,所以时间上和等到神剑宗人马走完了才回来的张二公子正好对上。 南宫桀蹲在少年的身前,看着少年的气息时而狂躁时而微弱,不断地根据少年的情况给少年喂不一样的药物,少年的一切状况似乎都在这个有龙王之称的男人预料之中。 第一百四十九章 阳夏侯府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月色下遭受一番折磨的少年彻底躺在地上起不来了,真正的七窍流血,但是他却没有死,南宫桀看着神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的少年,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倒确实不假,对于部分的毒似乎真的有抗力。” 少年只觉得刚刚的这么一点时间里真的是尝了人世间所有的苦,些年里吃过的苦加起来也不如刚刚所遭的罪,看着站在边上点头的男人,张二公子只觉得若是还有罪受,不如直接杀了自己。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处乱跑干什么?”南宫桀似笑非笑,若是这个少年只是个普通人呢就算了,但是这天赋还算不错,若是稍加培养就是一个冷门的杀手,这样对自己有用的人遇上自己会不会是别人刻意的安排呢? 少年躺了很久才恢复了一些力气,刚刚痛苦的他却喊不出声,此时没了力气嗓子倒是好了,虚弱道:“我是去看神剑宗和辽东王大战的。” 双目阴毒的南宫桀不紧不慢道:“别人都回去了,你为什么这么迟?” “我因为得罪雪雨山庄的云公子被他的侍卫扔到大战的人群中了,有个人往我的头上丢了一个铁罐子,一直到双方打完了,然后双方只剩下几个辽东王的士兵在那里收拾尸体的时候才有人帮我劈开了铁罐子。 我爬过城墙找巡逻的士兵借了水洗了洗脸,发现我在罐子套到头上的时候划伤了我的脸,我满脸的血可能是要毁容了,所以急忙借了匹马准备回去找大夫看看。” 少年说的很慢,实在是浑身太过于痛苦了,他刻意说的慢一些回回力气,并且想着自己说话的时候这个恐怖的男人应该不会再给自己喂药,所以拖了很长的时间才把话说完。 南宫桀顿时觉得有些微妙的巧,他确实是看到了一个人被扔了下来,没想到这就遇上了,虽然打消了很多的疑问,但是也不至于多么的信任,不过还是对着少年道:“你可有加入宗门?” 浑身渐渐的恢复了力气的张二公子脑子一阵疑惑,这个人看样子似乎并不是自己所理解的要折磨死自己,那他图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一身黑衣的男人黑影投在墙上,看着地上的少年询问道:“我刚刚试过了,很多毒液确实对你无效,你要加入我们御兽神宗吗?” 张二公子顿时心中一动,有些劫后余生又遇到喜事的惊奇,御兽神宗可是大势力,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御兽神宗?” “我叫南宫桀,你若是愿意加入我御兽神宗的话那你就是我宗门的嫡传了。”男人点点头。 张二公子这次就更是激动了,激动到身上的疼痛顿时都消失不见了,南宫桀这个名字他还是听说过的,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龙王,虽然并没有被评为大乘,但是影响力却不小,江湖流传宁可得罪大乘也不要得罪龙王,十八指以及绣花鬼这种有着异能的人。 看着少年满脸的激动欣喜,男人转身像是刚刚被马尾巴扫到之前那样不紧不慢的走了,只留下几句话,“你愿意是吧?那好,回去准备一下,三日后在南城门等我,我会带你回宗门。” 男人越走越远,地上的张二公子又躺了一会之后勉强的坐了起来,正好遇上几位家丁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张指挥的夫人听说自己儿子被人丢到辽东王与神剑宗的大战场中之后生死未卜,慌慌张张的就差人前来查看。 众多家丁只看到墙根倚着一个蓬头垢面满脸血迹的身影,一时倒也没认出来是自家少爷,再加上前方有一匹倒在地上的马匹,就那么从地上的张二公子身前走了过去,张二公子正沉浸在被御兽神宗收为嫡传的欢乐之中,压根就没有睁眼去看从自己身前经过的人群。 “二公子?” 走在最后面的青年随意的看了眼路边闭着眼傻笑的身影,顿时惊讶的唤了声,前面已经走到倒在地上的马匹边查看的家丁这才回头,见着走在最后的那个青年已经蹲下去扶人了,显然真是少爷没错了,又慌慌张张的回头。 “二少爷你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几个家丁围着张二公子叽叽喳喳的,一边将二公子扶起来一边遣了跑得快的先回去报信顺便调取一两马车过来了。 不多时马车在路边停下的时候,从马车上匆匆忙忙下来的胖妇人看到自家儿子这副模样的时候差点没有直接晕过去。 “我遇到御兽神宗的南宫龙王了。”一脸都是血迹的少年对着母亲献宝似的笑了笑。 妇人顿时一愣,南宫龙王的名声她也是听说过的,若是那种级别的存在把自家儿子打成了这模样,那么不仅不能生气,还要感谢龙王不杀之恩,没想到儿子下一句却让她喜出望外。 “我的脸是神剑宗和辽东王战场上受的伤,刚刚在这里南宫龙王收我做御兽神宗嫡传。”少年说完之后马车附近气氛都热闹了起来,不说是妇人,便是家丁们也都感到共荣。 妇人难以置信道:“真的假的?” 边上机灵的家丁插嘴道:“夫人,少爷既然说了,那还能有假?小的在这里恭喜少爷,恭喜老爷,恭喜夫人。” 珠光宝气的恶妇人看着自家儿子点了点头,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从怀里掏出了银子往机灵的家丁手中一扔道:“三炮,还是你的嘴会说,拿去买酒喝。” 名叫三炮的家丁接过钱又说了一堆的漂亮话,把妇人哄得满面红光,看着马匹轻轻的踏着步子准备出发,那机灵家丁追着跑了两步道:“夫人,你可得先带着少爷去找大夫看一下脸,我这就去老爷的军营里报喜。” 妇人点点头,对着张二少爷道:“这三炮就是个机灵的。” 张二公子短短的时间里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实在是太累了,靠在母亲的怀里缓缓地睡着了。 …… 白莲花看着手中的舆图,上面许多的点他都再次做了标记,那些就是已经去过的,剩下还没有去过的只剩下三十多家了,大多数人家都很好说话,但是只有少数的几家愿意将钱交给白莲花,大多数都是承诺此日送过去。 “阳夏侯!” 白莲花看着手里舆图上标注的点,这个阳夏侯是个没落的贵族,如今的实力实在是太差了,下一代很难继承这个侯位,寻常继承都需要向朝廷递交文书,得到了上面的同意才可以拿到册封;家族实力太弱或者嫡子不能得到皇帝的赏识,那么侯位就不可能在继承下去。 而如今的这个阳夏侯就是公认的最后一代阳夏侯,所有人都认定了这一代就结束了,如今的阳夏侯接任侯位的时候侯府还不算是太过于没落,但是当代的阳夏侯年轻时候好赌好色,早早的就将家底败的差不多了,而他的长子也是这副模样。 既没有家底,嫡长子又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这阳夏侯府的牌匾等到这阳夏侯死后不用说也要摘下来,城中不少人都等着看阳夏侯府的笑话。 只是这个大公子也是个没脸没皮的,不仅不想着通过努力来保住自家的这个侯位,反而是经常公开称这侯爷的身份也没能为家族带来什么,可有可无,没有就算。 看着年久失修的阳夏侯牌匾,白莲花这样的街上混混出身的人也颇有些看不起这户人家,哪怕他并不知道这家人的各种事迹,便是那齐御史的家在比较破旧的小巷子里,牌匾也是擦得干干净净。 若是说这个门前条石或者门两侧有些青苔倒也没什么,不少读书人都爱将其作为陋室铭的现实化,但是牌匾就像是一个人的脸,怎么能蓬头垢面?更何况这个牌面上阳夏侯府四个字不知道是祖上努力了多少代才换来的荣耀。 如说是落魄了实在是忙于生计那也没办法,这次对赌事情的经过他从兰剑侍的口中也都了解了,能跑去絮绒台游玩,并且能参与上千两对赌的人家怎么也不可能是因忙于生计才让这牌匾蒙尘的。 对于这样的人家,白莲花也是轻视至极的,毫不客气的拍着大门喊道:“阳夏侯府,阳夏侯在吗?大公子在吗?” 院子里没有人回应,白莲花想着这家主都不嫌丢人,自己在乎什么,于是放开了嗓子道:“阳夏侯府有人在吗?还钱了,还钱了,阳夏侯府还钱了。” 白莲花的吆喝声传出去很远,月色下的夜晚整条街道上静寂无声,却被青年要债的声音打破,不知道多少人家在背后偷偷的笑话。 这是一条主干道,阳夏侯府当年也是响当当的存在,府邸自然是建在宽阔的大街上,但是当年的荣耀也成了现在别人小话阳夏侯府的理由。 无论是官宦还是平民,只要经过这条街就会对着阳夏侯府的大门笑,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整条街住的都是不错的世家大族,但是一走到他家的门前,你就会瞬间觉得自己是来到了什么荒废多年的废宅前。 许多人都在背后笑话若不是多多多多还要点脸,这处宅子就被阳夏侯顺便卖了换成钱潇洒去了,民间不少人都在对赌这栋宅子什么时候会出售,人还好好的活着,家中也没有遇到什么灾害祸事就被人认定了要卖祖业,这阳夏侯府也是独一份的没皮没脸。 在白莲花的大声嚷嚷下,门房不情不愿的过来开门,开门的时候还讥笑道:“喊什么喊?缺钱啊?什么势力这么穷大半夜找人要钱?” 白莲花本来就喊了很久一肚子气,在被这么一刺激,顿时怒火中烧,只是毕竟是侯府他也不敢太放肆,只是看开门的人不像是什么有地位的,也是便问道:“你是门房?” “对啊,问的什么废话,难道我是阳夏侯不成?大半夜的给你开门的当然是门房了。”松垮垮的穿着黄色睡衣的中年男人满脸的油腻。 白莲花上去就是一脚,口中骂骂咧咧道:“你一个臭门房你在我面前拽什么?喊半天了你听不到啊?耳朵呢?” 第一百五十章 多少女子春闺梦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门房被白莲花一脚踹的有些发愣,正要生气的时候看到了白莲花那张不是好人的脸,又看到穿的只露出眼睛正在推门往里走的侍卫,顿时说了声等着回头就跑。 见着这门房跑远了,白莲花又是一头雾水,心道这是什么情况?自己看起来有那么差劲吗?怎么一个个的都这样。 不多时火光阵阵从后院而来,阳夏侯府的侍卫和家丁拿着棍棒出来了,为首者正是阳夏侯,阳夏侯听说了有人来自己的地盘上闹事,顿时披了衣服就带人过来了。 “谁啊?谁这么不长眼睛敢来我阳夏侯府来闹事?” 阳夏侯人没有到,阔气的嗓子就先到了,白莲花也不急着回答,看着来的人马模样他就知道这阳夏侯算是彻底的没落了,他之前去过的好几家普通势力家丁侍卫都比这个要强出不止一点半点。 阳夏侯在白莲花身前不远的地方站定,本来也算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但是看到白莲花身后气息可怖的侍卫时候就开始有些焉了,冷冷的对着白莲花道:“你们是什么人?” 白莲花还是做足了样子,对着站在正中的阳夏侯道:“在下雪雨山庄,今日前来是讨要贵府大公子输给我家少爷的一千两白银,不知你是?” “你们的眼光也太差了,难道看不出我身上属于侯爷特有的威仪?”留着胡须的男人皱着眉头看着白莲花,觉得这个满脸匪气的年轻人真的是有眼无珠。 白莲花平日里也算是油滑之人,但硬是被阳夏侯这番话堵到无话可说,过了许久才抱了抱拳道:“原来是侯爷,是小的没眼光了。” 留着小胡须的男人说话的时候胡子一颤一颤的,对着白莲花道:“嗯,什么事?你刚刚吓到了我的属下,这百八十两的赔偿没问题吧?” 青年又是一愣,心道这是什么鬼地方,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这个阳夏侯脑子有问题吧?但毕竟是来要债的,所以白莲花还是温和道:“我们并没有吓这位门房。” “因为你打我了。”一身黄色睡衣的油腻男人适时的伸头指认。 阳夏侯顿时就更是胡子翘上天了,对着白莲花道:“今日这件事情没有五百两别想完事,大半夜的闯进我侯府尔等意欲何为?” 白莲花实在是想把这个白痴的阳夏侯拖过来打一顿,但还是强忍着道:“我们是来要债的,侯爷你的长子欠了我们少爷一千两。‘ 阳夏侯一挥袖子,冷冷道:“一千两?谁欠的你找谁要去,其次,我的儿子我了解,他是不会赌的,一定是你们威逼利诱,另外,你刚刚打了我的属下,不给个五百两你就别想走。“ 白莲花听着听着觉得事情变了味,这很明显就是想要赖账,而且还想要讹钱,顿时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反正今日晚上也只是来通知的,并没有打算今晚就把赌债拿到手,于是对着阳夏侯道: “侯爷,还请你认真一点对待,装疯卖傻是躲不掉这笔钱的,今天晚上是我来通知,明天或许就不是我来了,我们家少爷可不吃你这一套,劝你好自为之,最好早点准备好这一千两。“ 白莲花说完就要离开,但是阳夏侯却认准了白莲花强闯民宅恶意伤人,手一挥就让侍卫和家丁将白莲花和身边的三位侍卫包围住。剩下的几人都在大门外没有进来,由于没有感受到什么危险性的气息,所以即便看着一群拿着火把的人把白莲花以及三个同伴包围了起来也没有任何的行动。 白莲花的脸色难看很多,对着人群中的阳夏侯道:“怎么?侯爷是要明抢了?“ 阳夏侯捋着胡子,“少年人,说话可要注意啊,什么叫明抢?这是你们这群土匪恶意伤人我侯府奋起反抗而已,让你做出一些补偿是没有问题的。“ “侯爷说的对,哪有无缘无故打了人就想要算了的,不赔点钱你觉得合适吗?”门房伸着头随着白莲花道。 白莲花看着小人得志般已经开心了起来的阳夏侯,强忍着道:“所以侯爷你儿子欠我雪雨山庄一千两,这个债你认还是不认?” 阳夏侯头摇得和花鼓一样,“不认,我当然不认,要钱你们就去找他要,更何况你就是找到他了也没钱给你们,毕竟谁知道你们的这个对赌里面到底有没有问题?是不是刻意的坑钱?我儿子可从来不参与赌博的。” “好,既然阳夏侯府不认这个帐那我回去禀告少爷,事情自有少爷做主,好自为之。”白莲花这次耐心真的是耗尽了,说完转头就走,他算是发现了,这家人就是牛皮糖,沾到了就得和他们扯皮。 阳夏侯府的人见着白莲花要走,顿时伸手去阻拦,但是高大的覆甲侍卫一伸手就将人抓了起来丢到一边去了,阳夏侯府其他人见着了心里一慌,但还是冲了上去,只见那大高个轻轻松松的伸手一抓一个,就像是捏小鸡一样一手一个随手丢。 看着自家侍卫躺倒一地,白莲花轻松的走出了阳夏侯府的大门,阳夏侯又看上了那个高大的侍卫,要是阳夏侯府有这样的侍卫,那么岂不是威风凛凛?于是对着高大的覆甲侍卫道:“这位壮士,不如留在我侯府如何?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一身武艺只要在我侯府才能施展的开。” 见着走远的人压根就没看到自己一样,阳夏侯觉得有些没面子,于是对着四方喊道:“土匪强盗,抓土匪,抓强盗啊。” 邻里的各个家族只觉得他吵,压根就没人愿意出来看一下,只有四处寻视的捕快实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不少捕快走到雪雨山庄的众侍卫边上时候,衣服下的腿都在发抖,寻常人有可能感受不到,可是他们这群捕快也都是有功夫在身的,在他们的脑海里,这哪里是人啊,简直就是一群蛮兽。 “侯爷,什么事啊?”捕快的班头对着吹胡子瞪眼的男人开口询问道。 阳夏侯见着捕快来了,顿时摆起了侯爷的威风,指着白莲花一群人道:“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班头看着阳夏侯只觉得这就是个傻子,别说抓起来了,自己一群人上都打不过人家其中的一个,抓个屁啊,不过虽然对阳夏侯很是不屑,但毕竟是侯爷,还是恭恭敬敬道:“侯爷,我们要按照规矩办事,这若是没有犯什么罪的话我们是没有权力抓人的。” “他们夜闯侯府,还打伤人,难道还不够吗?你们是不是和他们勾结?明日我就去找你们的头头好好聊聊。”阳夏侯满脸都是愤怒的看着捕快班头道。 捕快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在心中骂这阳夏侯实在是活该混成这副鬼模样,有什么事情自己不解决净是难为自己这些小人物。 看着白莲花一群人走远,阳夏侯顿时面露不满,愤怒的咆哮道:“怎么,你们是看不起我阳夏侯了?” 一个灵活些的捕快往前挤了两步对着侯爷道:“不是啊,侯爷,你知道君子楼吗?” “君子楼谁人不知?你是在那我当傻子吗?”阳夏侯甚是不满。 小捕快继续追问道:“那侯爷你觉得君子楼的二长老与您实力相比如何?” 这次阳夏侯倒是为难了,虽然自命不凡,但是君子楼二长老在京城在他也是见过的,确实不是自己能比得上的,但还是嘴硬道:“这要怎么看,如是按照地位,那我乃是帝国的侯爷,他只是江湖人士,若是说实力,他确实比我们侯府要稍稍强大一些。” 小捕快指了指几乎看不见背影的一群人给阳夏侯看,“侯爷你还不知道吧,二长老被他们的人杀了,君子楼暂时还没有表态。” “什么?这般暴徒为何没有被关押起来?”阳夏侯顿时双腿有些打颤,什么话都不说了,扭头就往阳夏侯府跑,进了屋之后侍妾问他事情怎么样了。 阳夏侯却只是脱了鞋吹了灯钻到被窝里抱着头,还对着身边的侍妾道:“爱妾啊,你赶紧闭嘴,小心一点,我们阳夏侯府好像是被暴徒给盯上了,那群人连君子楼的二长老都敢杀。” 侍妾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不屑,这件事情她早就听说了,君子楼二长老就是死在了雪雨山庄的手里,今日大少爷和雪雨山庄对赌输了一千两的事情她也听说了,想必就是雪雨山庄来要债把他给吓着了。 发呆的侍妾不断的想着那雪雨山庄到底有多少钱,云大公子为了参加拍卖准备理一百二十万两的事情可是人尽皆知了,一局对赌又赢了八十八万两的事情同样在京城引起不小的波动。 一千两侯府都拿不出现金,而加上赌赢了的钱,云公子个人身上的现金大概就有二百万两了,十个一千两才是一万两,一百个一千两才是十万两,一千个一千两才是一百万两。 侍妾想着这样的千两就是大多数人家拿不出来的巨款了,雪雨山庄的云大公子却有两千个这么多,嫁给他得多享福啊,打扮的艳俗的女人浅浅的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遇上了一位温文尔雅的男子,男子对自己极尽宠爱,直到嫁过去才知道那男子正是雪雨山庄的云大公子,自成婚之日开始,自己每天的生活就变得枯燥乏味而又令人沉迷。 每天都在想方设法的花钱,到最后直接躺在银票里睡觉,床上摆满了世间所有的宝藏,闪亮亮的几乎能把人的眼睛刺瞎。 今天下午的云大公子的豪赌爆出来之后,加上之前就有流传云大公子相貌极其英俊,所以不止一个姑娘夜里梦到自己成为了云大公子的心头肉,只是不少人都没见过云大公子,所以各自的美梦中的男人名字身份都一样,但是长相各不相同。 月亮跃升越高。 第一百五十一章 那时年少,锦衣倚斜桥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京城不起眼的小院子里,南宫桀推开了们,院子里的曹阿丑躺在一块长石上喝着酒,也无菜,只是想着事情,过了一会就喝上一口。 听到脚步声,曹阿丑也不抬头,直到小院子的门被推开才抬了下眼,淡淡道:“事情解决了啊?” “嗯,我是来辞行的。” 喝酒的身影点了点头,继续的喝着酒。 院子里杂草很多,南宫桀随意的在院子堂屋的门前台阶上坐着,抬头看了看月亮叹息道:“此次一别不知何年再见了。” 长石上的身影还是一直在喝酒,院子里只闻虫鸣,曹阿丑突然想起那见到冠军侯的晚上,青鹿山的虫鸣也是这般,于是对着南宫桀问道:“你有办法让这院子里的虫子不鸣叫吗?” 南宫桀看了眼曹阿丑,两人身形比较相似,但是南宫桀要高大一些,曹阿丑脸上总有些憔悴和颓丧,而南宫桀则是阴冷和阴毒。 想不出曹阿丑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双目渐渐的有了蛇瞳般竖痕的男人摇了摇头之后回答道:“可以杀了这些虫子,也可以将它们驱逐,但是没办法让它们闭上嘴。” 曹阿丑点了点头,南宫桀好奇的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头上有着许多白发的曹阿丑脚上还穿着一高一低的鞋,倒也没有想着隐瞒,头也不回道:“那日我见侯爷的时候整座青鹿山的鸣虫都安静了,我不知道为什么。” 南宫桀顿时一愣神,满头雾水,听闻这样的事情,他下意识道:“是不是什么巧合?” “不是,他走出了青鹿山之后整座青鹿山就又变成了鸣虫的天下了,侯爷前脚离开,后脚所有的虫子就又开始鸣叫了。”曹阿丑摇了摇头,满目的思索,这是他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的事情。 南宫桀一时倒也开始从各个角度思索这个问题了,但是怎么想都不觉得有什么合理的答案,这虫子只是单纯的不鸣叫,也没有消失也没有死的,可是为什么好好的就不鸣叫了呢? 他御兽神宗出身,实力不弱,地位也高,所以见识也不少,宗门中也会驯养一些小昆虫,想要昆虫不鸣叫只要找到发声的地方将其切掉即可,那样的话它想要鸣叫也是不可能的,真正的不损害昆虫得前提下让其闭嘴只有吓一下。 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的南宫桀听到曹阿丑的声音,曹阿丑道:“我这几天也研究了一下,这昆虫只有被惊吓到的时候才会停止鸣叫,是不是可以说侯爷的气息足以弥漫到整座山,让整座山的昆虫都处在惊恐之中。” 曹阿丑自己说完自己都有些不信,但是除了这个答案也没有其他的解释了,南宫桀听闻之后脑子一阵轰鸣,紧紧的握着拳头,两肩止不住的颤抖,说话都带着颤音,不住的喃喃自语道:“对的,对的,我就知道白大公子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到的。“ 曹阿丑头也不回,但是似乎就知道了南宫桀的状态,幽幽开口道:你就这么坚信吗?” 南宫桀不答反问,“难道你不信吗?“ 头上不少斑驳白发的曹阿丑看着穿着草鞋的那只脚,轻声道:“侯爷病了。“ “病了又如何病虎也不是土狗能挑衅的。“满目阴毒的男人哼了一声,很是不满意的看了一眼曹阿丑,不冷不热的回应。 曹阿丑并无丝毫的情绪波动,只是淡淡道:“可是病了就是病了,你过度沉迷在冠军侯不败的传说里了。“ “对啊,我还是相信白大公子无敌于天地之间;那又如何?”南宫桀满脸的理所应当,对着曹阿丑说完之后站起了身。 似乎是看到南宫桀要走了,曹阿丑却没起身,只是对着那个认识了几十年的身影道:“把我的面具还给我。” “我还有用,说吧,什么价?”南宫桀手伸进怀里掏东西,很显然是对这个多少年的老友实在是太了解了。 只是那个看起来比自己衰老了有十岁的人依旧在喝酒,口中淡淡道:“还有用你就拿走吧,不收你钱了,就此别过。” 南宫桀的面色第一次认真起来,死死的看着曹阿丑道:“你什么时候离京?你来京城图什么?” 穿着不一样鞋子的曹阿丑没有说话,月光之下似乎剩下的黑发也都白了,颓丧的喝着酒,一大大口又一口的喝着。 月色下有花开了,轻轻的绽放,无声无息。 风吹拂过,南宫桀突然又想到了以前自己在这京城生活的那段时间,每一个春夏都是在这样的虫鸣和清风中度过的,那时候这个喝着喝着流起了眼泪的男人还是个少年,而且是极其爱美的少年。 那时候的京城曹氏子弟曹灵州穿在身上的衣服从来都是极尽鲜艳的,颜色稍微淡一些他都不穿,头上一定是要再带上两朵花的,马也要是最为罕见的纯白马匹,曹氏觉得这样下去实在是有些病态了,但是无论怎么说少年就是不听,为了沾点土气,索性就叫他阿丑。 想到过去,南宫桀深深的叹了口气,那时的少年是多么的阳光向上啊,总是期待着保家卫国,可是转眼间家就没了,曹阿丑向来收钱,这次却突然不要了,颇有些永别的意味。 当年的南宫桀和曹灵州开玩笑的时候说过他抠门,所以那个头上带着花的少年便回答道:“无论是帮你做什么事情或者卖什么东西给你,这辈子最后一单一定不收你钱,哪怕你要的东西再珍贵都不会收钱。” 小名阿丑,大名曹灵州,男人看着边上开着的花不言不语。 南宫桀急了,走到他的身前伸手将花朵连根拔起后双掌一搓,顿时花朵化为细碎的颗粒随风而去,看着地上准备伸手去拿酒壶的颓丧男人,南宫桀一脚过去将酒葫芦踢得碎开。 一葫芦的酒顿时在空中溅开,曹阿丑伸手擦拭了一下脸,深深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活着,明明真的一日比一日难受。” 南宫桀不语,站在曹阿丑的身前双目紧紧的盯着他,显然是等他继续说。 曹阿丑看着地上的酒葫芦碎片叹息道:“我总觉得我要活下去,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活下去,不知道为什么活下去的我顺着心底的声音继续活着,直到那天我看到了侯爷,我知道了,只是因为他让我活下去,所以这么多年我就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了。” “他让你活着你就活着了吗?那你自己呢?你就不想要活着吗?”南宫桀往边上的竹篱笆上轻轻的一靠。 男人凄惨一笑,“我曹家死光了,秀秀也死了,除了几个老朋友还知道我活着,全天下都知道我曹灵州也死在了那满门抄斩里了,天下众人只知道有一个叫做绣花鬼的,但是不知道绣花鬼是当年曹家满门抄斩留下来的一个人,一个心死了,身体还活着的人。” 南宫桀伸手捉过篱笆墙上的蛇,一边把玩着一边对着曹阿丑道:“所以你就不想活了?” 曹阿丑不屑的笑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南宫桀道:“换成你呢?你要怎么活?” “谁杀了我全家,那我就找谁报仇,报仇就是我活下去的动力。”双目隐隐出现了竖痕的男人突然捏开了手中毒蛇的脑子,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地上的曹阿丑看着一脸陶醉的南宫桀,冷冷道:“边荒蛮子怎么会懂?” 听闻这个带着浓郁鄙夷的称呼,南宫桀面色难看许多,将手里的蛇尸体丢的远远的,然后不冷不热的回怼道:“我们面子上野蛮,但是骨子里干净,不像是你们这自诩文明的假君子。” “面子都如此难看,骨子又能如何干净?” 南宫桀看着地上满脸鄙夷看着自己的男人,嘲讽道:“我们吃蛇,你们读书人学蛇,我们吃肉,你们学阴毒,我们看起来野蛮,你们更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曹阿丑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满脸都是不和你这种蛮子做争辩的模样,这副模样倒是激怒了南宫桀。 这些年南宫桀自觉和这京城人士并无什么区别,但却永远都摆脱不了这个带着羞辱意义的称呼,动了怒的男人看着曹阿丑道:“我们是蛮子不假,比不得你们琴棋书画,比不得你们诗词歌赋,但是我们蛮子都知道为了亲人报仇万死不辞,你这个文明人却不懂。” 曹阿丑坐在地上也不起身,鄙夷道:“说你是蛮子你偏偏不信,你只知道你自己要报仇,你只知道遵守你自己作为子嗣,作为兄弟的准则;但是你全家的追求在你眼里从来没有考虑过,你只知道自己去报仇后,无论成功了还是死在了仇人的刀下都问心无愧,但是你没有想过你的亲人需不需要你的报仇。” “哈哈哈,荒唐,可笑,可笑之极,我这些你一直以为你是在韬光养晦,原来你压根就没有报仇的想法,你全家难不成死了还觉得你报仇就是不尊重他们不成?” 曹阿丑低着头看着地上的酒葫芦碎片,一直看了很久没有出声,一直到南宫桀脚动了动才开口,“对,我若是对着皇室举了刀,那么九泉之下的他们若是有知定是会将我踢出曹家的,若是地府也是一个世界,那么在那个世界里的曹家族谱上一定会没有我。” 南宫桀听闻之后倒是静了下来,心中的波动越来越小,知道彻底平静,思索了一会儿的男人对着地上看月哀叹的男人轻声问道:“为什么?” 曹阿丑从地上起了身,摇摇晃晃的往屋内走去,走到门口之后却又迟疑了一下,然后就在台阶上坐下了,对着还站在竹篱笆边上的南宫桀问道:“现在天下还有人知道曹家吗?” 南宫桀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年轻人不知道了,但是稍微有些年纪的或者看过一些记载的话都对曹氏很熟悉。” “那么他们世界里的曹氏怎么死的呢?” “满门抄斩。” “原因呢?” 南宫桀摇了摇头,“不知道。” 满脸都是泪水的男人摊了摊手,“对啊,没有原因,曹家还算是个忠臣,或许还有人会觉得曹家是被牺牲了,但我若是去报仇的话,那么多少年的事情都会被重新翻出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江湖一知己,胜过十年灯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月色下的南宫桀竟是有了些许蛇的气息,看了看月亮之后对着曹阿丑道:“你不敢翻开,你是怕死还是怕知道内情?” “一死而已,大丈夫何惧之?可是世上总有很多事情是比死重要的,求死而不知去为何而死才是最痛苦的,不是吗?””曹阿丑看着南宫桀。 “那你知道内情?” 头上不少白发的曹阿丑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年父兄们也都是心甘情愿赴死的,原因应该只有少数人知道。” 南宫桀瞬间什么都懂了,他曹阿丑是不敢,他怕翻出什么让曹家蒙羞的内幕,男人再次看了看曹阿丑后道:“那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今天见到你的时候你戏耍那么个小家族做什么?” “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打发时间。”披头散发的曹阿丑摇了摇头,落在南宫桀的眼里都是颓丧。 南宫桀突然道:“皇帝年岁已高了。” 曹阿丑浑身一颤,南宫桀知道自己猜对了,也无其他话要说,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抬脚往院子外走去,出了院子的男人在门外站了站,听到身后的动静回了下头。 那个让江湖闻风丧胆的绣花鬼犹如枯朽的花木,一阵风都能将其吹的折断,此时这枯木正在站起身往屋内走去,南宫桀知道若是不刻意的相见的话,这或许是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 “曹灵州。” 绣花鬼进门的脚顿在空中很久很久才放下去,时隔几十年,再一次有人郑重的喊着自己的大名了。 “那时年少,锦衣倚斜桥。” 听着身后的声音,曹阿丑慌忙转过身,恍惚之间似乎回到了那年少之时,少年人总是爱将三两月之前的自己称之为年少,可是回过头那段时光都是年少的,那是年少的自己总是鲜衣怒马的行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曹家的声望也让他可以大大方方的接受所有人的目光,别人的眼身他看不懂,但是却爱上了出风头,所以总是穿戴最显眼的东西,曾经在一次聚会上张扬着写下:那时年少,锦衣倚斜桥,惹得无数人称他老气横秋。 但是他却爱上了自己写的这两句诗,整日不离嘴,扇子上,笔上,信纸上,衣服上,只要自己能做主的地方都印着这一句。 看着那个和自己隔着院子的龙王南宫桀在月色下伸手折了朵花,轻轻一弹,花朵便越过院子直奔自己而来,男人伸手接住落到身前的花。 院门外那个江湖中都称之为人阴毒的龙王南宫桀笑着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大声道:“曹灵州,请你戴花。” 曹灵州笑着流了泪,抿了抿嘴之后捏着花轻轻的戴到了黑白相参杂的头发上,这个熟悉久违的动作让曹阿丑想起来甚多的事情,也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人,爹娘,兄长,姊妹…… 南宫桀看着门前佝偻着身子的男人挺直了脊柱,拍了拍心口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满脸少年人的豪气道: “我南宫桀不敢说别的,这条命可以陪你一次,至于为什么只是一次是因为死了就没有下一次了,你曹灵州是我南宫桀的朋友,几十年来唯一的朋友,所以有需要的话不需要客气,无论对方是谁,只要是你的敌人,生死而已,我不在乎。” 挺直了腰的曹灵州珍重的点了点头,“好。” 南宫桀摆了摆手,“那就走了啊,你若是有事的话记得找我,若是没事的话这可能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再把我的绰号喊一遍给我听一下。” “小姐。 “哈哈哈……”大笑着的南宫桀大步远去,口中又回敬道:“走狗。” 听着熟悉的称号,看着远去的故人,曹阿丑缓缓抱头蹲下了身,想着位数不多的古人,喃喃道:“永别了,南宫蛮子。” 月色下的小院子里,名叫曹灵州的绣花鬼痛哭不止,为了那些逐渐记不住长相的亲人们,为了这个越走越远的唯一一个会为了自己拼命的,从没拼死过,但是一定会为了自己拼死的知己。 越走越远的南宫桀想着曹灵州至少还写过一句:那时年少,锦衣倚斜桥,自己这辈子可不能被他跟比了下去,绞劲脑汁后也没想到什么可以拿出显摆一下的诗句,回头看了一眼后发现这偏远地方几乎没有灯火。 南宫桀突然想起这些年总是出现在各种各样的穷山恶水之中,为了避免惊动野兽,除了月光,根本就没有照过任何的灯烛,这世界很是奇妙啊,只要你有盏灯,那你便是个人,若是夜间只能借着月光,那你就是野人或者猴子。 灵感突然来袭,南宫桀喃喃道:江湖一知己,胜过十年灯。 “哈哈哈,提盏灯我南宫桀算不得野人,能写出这一句那我也不是蛮子,能有你曹灵州这样的知己,即便代价是过十年茹毛饮血的日子也值得啊!” 月色记录着所有的离别。 …… 城内谁家公鸡早早的就开始打鸣了,文来客栈在偏远的地方,早上醒来的赵富金扭了扭脖子只觉得浑身不舒服,看了看外面蒙蒙亮的天,轻轻的雾气随着风移动。 起身洗漱之后的赵富金就端了小板凳到门外开始读书了,这样有些清冷的早晨,人脑子都比其他世间清醒,读着读着的赵富金发现身边多了个气息,抬头一看正是自己那个小毛驴。 “怎么了?驴兄?” 青年随口一说,但是这头驴子似乎真的是听懂了,咬着他的袖子把他往屋里拖,赵富金很是疑惑,但还是收起书跟着驴子后面走了几步,谁知道驴子把自己带到了那小房间门口。 赵富金一看到小房间顿时心里就有了些许的猜测,若是那个自称奇妙老人的老人家回来了,自己就不需要这样一边睡觉一边照应着生意了,这样子睡醒了之后都头疼脖子痛的,哪来的好身体读书? 想着老人回来之后就去了地下室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自己还是不打扰为好,但还是对着驴子确认:“驴兄,老人家是在这下面吗?“ 青年赵富金口中双眼皮的驴子点了点头,似乎是觉得自己点头没有气势,于是驴子又抬起前腿敲了敲赵富金的肩膀,就像是大哥交代小弟事情一样。 赵富金顿时苦笑不得,他就早就知道这只驴子很聪明,伸出两只手将驴蹄子从自己肩膀上抬下去,赵富金掸了掸灰尘后又到门外读书去了。 时不时有早起的住客出门的时候和青年打招呼,青年有时候听到了就回应,听不到就不回应,住客也不生气,只会笑着说声读书读傻了。 水云天之内的阁楼里早早就有了动静,韩迪府天还没亮就起身了,他洗漱之后就开始在房间里面背书了,今日他打算去东序找那位博读医术的夫子。 东序的规定他是大概都知道了的,每位夫子都是可以招学生的,虽然接受的学生还要经过考核,但是只要某位夫子同意你加入,那么你就有九成的把握进东序了,毕竟夫子们也不会自降身价的去招一些没什么本事的人,倒时候被考核刷下去丢的可是自己的脸。 韩迪府将这位黄词序夫子的所有医术都大概的看了一遍,然后挑选其中最好的几本画出重点来背诵,韩迪府昨晚早早的就熄灯睡了就是想着今日早些起来再背一会儿,此时背了,等会也不会太快的忘了。 云墓生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他想起昨晚的事情后重重的拍了下脑门,有些暗骂自己被狐狸精迷了脑子,只是稍稍一想又觉得这样不对,岂不是骂千羽是狐狸精了? 虽然主动的人是自己,可是昨晚的云千羽确实好像是狐狸精啊,尤其时最后拉了下自己衣服的时候,自己心脏都差点跳出来,若不是云百灵趴在云千羽的怀里哭着哭着哭睡着了,自己说不定就在哪里过夜了。 少年从床上爬起身,坐到窗口吹了会风,清凉的风让云墓生意识到自己昨晚居然主动的去吻了云千羽是多么荒唐的事情,这下可好了,等会见着了云千羽可怎么解释呢? 总不能说自己是在梦游吧,要不是最后关头云千羽推开了自己,让自己去吓唬吓唬云百灵,自己是不是就该在她的床上醒来了? 穿好了衣服的少年打开门偷偷的看了会云千羽的房门,“哎!少年有少年的烦恼。 “ 只是虽然最后也没有发生什么,但是云墓生还是好奇自己昨晚为什么会觉得云千羽美到不可方物?为什么根本就把持不了自己?直到现在云墓生都还记得自己昨夜的心路历程。 那时候竟然是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和云千羽在一起的时候他竟是设想了余生,可是从早上醒来之后他就发现昨夜的想法还能想起来,但是却体会不到。 就像是昨夜的自己对云千羽似乎有着无穷的痴迷,但是早上醒来之后想到云千羽的时候却没有任何的此类想法,充斥着大脑的竟然是厌恶,似乎是自己昨夜和云千羽的亲近让自己的身体感到了不适。 他尝试着使命的想云千羽,但是心里却还是没有任何情愫,他似乎对那个美到违规的女人产生不了任何的男女欲望,除了昨晚,他对她产生不了兴趣,也从来没有过任何的兴趣。 “为什么呢?“ 自言自语的云墓生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原因,若是自己此时还有昨晚对着云千羽时候的那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心意,那么他是不介意娶她的,毕竟她真的很好。 脑子里一阵混乱的少年索性推门出去了,看了看云千羽的房门紧紧的关着,云百灵的门窗却都大开着,云墓生便对云百灵一阵感激,若不是云百灵昨晚霸占着云千羽的床,这可怎么办呢? “小屁孩终于干了件好事。“ 说罢,少年便从楼梯下去了,走到下面他才听到细细的背书声,韩迪府似乎是怕吵到别人,所有声音压得很低。 云墓生也没有去打扰,于是就出门去了,今天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也不想练武,索性出去买些早餐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和善的雪雨山庄大公子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出了门的云墓生接受着两边侍卫的问好,点了点头之后走到了腾虎院,想要问问白莲花昨晚要账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但是想着白莲花一路奔波来到京城,昨天大半夜还出去要债或许还在休息,于是少年便又从腾虎院出来。 云墓生无事可做,于是便往小吃的那条街走了过去,到了街上发现不少商家都还在忙,早餐都还在制作中,于是云墓生就拖了个板凳坐在小摊子边上看着一群小摊主店主在那蒸包子的蒸包子,炸油条的炸油条。 看了一会,云墓生发现没有人和自己说话,甚至都还有些回避,于是主动开口道:“掌柜的,怎么做饭这么迟啊?“ “啊?“ 掌柜的听到了云墓生的声音之后吓得一激灵,手中的包子差点掉了,回过神之后急忙回答道:“我们做的大部分都是东序不在家吃饭的学子的生意,他们还有一会才到上学的时间。“ “哦!“云墓生点点头,这掌柜的似乎并没有什么排斥自己的意思反倒是像是有些畏惧和惶恐,或许是听说了不少雪雨山庄做的事情了吧,又或者是之前见到顾凌源的时候这条街上死的两个人吧,看着油锅里翻腾的早餐,云墓生心想这就是云千羽想要的结果吗?人人畏惧? 边上的妇人小心翼翼的插嘴道:“除了这些学子们,其他的就是些自家不做饭的人家,这一类顾客这个点大多数也都没有起来,此时路上行走的只有做苦力的人,但是这些人又都舍不得在外面吃,都是家中媳妇早起做的饭。” 云墓生点点头,“难怪。” 隔着一家店的胖胖掌柜的对着云墓生讨好道:“若是云公子需要的话,我们明天可以早些做。” 少年起身四处看了看,摆了摆手,“不用了,今日不想练武,又没事,所以就出来四处转转,要不然早练之后也和那群学子差不多的时间吃饭。” 还弥漫着晨雾的小巷子逐渐有了烟火气息,各种食物的香味充斥着小巷,看着云墓生这家店门口看看,那家锅里瞧瞧,半点没有大架子的模样,有个胆子稍微大一些的妇人对着云墓生搭话道:“云少爷,听说您昨天下午挣赢了很多钱啊?” 妇人的男人顿时脸色有些不好看,伸手拉了拉妇人,生怕这样的问题会惹恼这位大公子,要知道雪雨山庄杀了君子楼的二长老后没事人一样,雪雨山庄之前只能和镇南王扯上点关系被人知道,但是这个君子楼对于世上大部分的人来说可就真的是如雷震耳了。 云墓生伸手示意了一下,“这么大的纸写了这么大的字,一个人只写名字和地址,然后我一共拿到了这么厚的纸,这些人每个都是一千两。” 人群顿时惊呼,一是云墓生的好脾气,二是这么多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脑子发热了。 看着众人震惊的模样,云墓生继续道:“可是这笔钱就要没了。” 众人急忙问原因,云墓生解释道:“因为我昨天买絮绒台的压轴猴子,但是御兽神宗之前和我们雪雨山庄有些过节,所以他们指名道姓不卖给我,我就直接找了重多的拍卖场帮我传一下消息,我愿意花八十万两白银去买一只比昨日拍卖的更好的猴子。” 人群又是一阵惊呼,不少人开口问云墓生道:“云大公子,那八十万两到底多少啊? “银票都是百两的,很少是千两的,昨天的一个这么大的盒子都装满了。”云墓生依旧伸手比划了一下。 不少小摊主都不做饭了,跑过来听云墓生说,见着不少人对这边的院子感兴趣,于是云墓生便开口道:“我准备把院子改一下格局,你们知不知道什么特别擅长这个的工匠啊?” 一个男人拍马屁道:“云少爷开玩笑了,我们知道的都是帮我们做些活的普通匠人,云公子你要找的匠人绝对是顶级的,你只有找那些大户人家才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云墓生嘿嘿笑笑,看着俊美少年这副和善的模样,又有人问道:“云公子,听说你刚来的那天你们家的水下面有龙啊?” 少年解释道:“瞎说,是我的剑,上面被我那个活泼的小侍女涂了闪闪发光的东西,然后不小心掉到水里了,可能是因为闪闪发光,所以被一只四脚蛇咬着在水里游动,看起来就像是小小的蛟龙一样。” “哦,难怪呢,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瞎传。”众人又是七嘴八舌的,实在是笑眯眯的云墓生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看着似乎还有人要问,云墓生反而是主动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是不是都是因为我被雪云裳打了才知道的我?” 顿时人群噤若寒蝉,没有人敢轻易的说话了,主要是这实在太敏感了,见着众人不说话,云墓生摆了摆手,“没事,别担心,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自己都不在乎,你们怕什么?” 即便是云墓生解释了依旧没有人愿意说什,最后还是那个最早的问云墓生是不是挣了很多钱的妇人道: “云大公子你没来之前我们就听说了,不对,是你在路上的时候我们就听说了,当时是一个送信的纪录了你们到来的消息,然后加上当时都没什么新奇的事情,我们又听说过当时贵山庄那位大乘高手的事迹,所以就都关注着了,要不然大公子你初来乍到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去城门口迎接你。” 云墓生顿时想起了那个信使,有些疑惑道:“哦,送信的?” “具体我们也不知道。”众人摇了摇头。 长长的小巷里一身白衣的少年转头对着众人道:“你们对雪侯家的那个雪云裳知道多少啊?” 一群人又不知道怎么说了,实在是猜不到这位公子想要听什么样的消息,所以就不敢轻易的开口,正在云墓生身前做饼的中年男人思量了一下后开口道:“雪大小姐我们倒是熟悉,她很久之前就经常走这边,然后买东西也都不给钱,到了家里给她零花钱的日子,她就和她那个小丫鬟带着账本和零花钱一条街一条街的结账。” 云墓生听完之后顿时就想象到了那个丫头天天的生活模样,和她的气息真的很像,应该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于是道:“她欠了你们多少银子?都回家把账本拿来,我帮她结了。” 顿时小巷里的重多商家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个云少爷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要把学大小姐的帐结了让雪大小姐再去给他花钱吗? 云墓生催促道:“快点去啊?想什么呢?顺便通知一下都来结账。” 商家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一个个也敢多说什么,但是总觉得有些怪异,但是这个大少爷开了口自然不能拒绝。 不多时人人就拿着账本来了,有人大着胆子问道:“云少爷你怎么想起来帮学大小姐结账了啊?” 云墓生往怀里掏钱,解释道:“他是我朋友?” 有人想说她不是打过你吗?但是又不敢说出口,只能道:“可是你们不是……” 云墓生一看众人的脸就知道这群人都在想什么了,摆了摆手大大咧咧道:“不打不相识,打过了,现在我们是好朋友。” “啊?哦……”众人纷纷表示理解,还有人夸赞云墓生的大度。 云墓生看着东方已经可以看到橘红色了,于是对着众商贩道:“你们再不赶紧回去忙活,今天早上的钱可就不好挣了啊!” 有人想说少挣一点没关系,但是想着这或许是云大公子的逐客令,于是都有些遗憾的恶走远了,不多时云墓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奇缘昨天回家的时候说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家中的父亲激动的找来了叔伯一起喝了几杯,便是姐姐也悄悄的问他能不能求着云大公子帮着推掉她的婚事,她实在是不想嫁给那个人。 今天的李奇缘早早的就醒了,也睡不着,索性早早的就出门了,他不喜欢在家里吃饭,正好他们家也比较有钱,从来不会计较早饭这点小钱。 李奇缘走了一路逛了一路,想着要不要中午或者晚上去这水云天看看呢,昨天的箱子他回去的时候就留在了水云天的门前,交给侍卫之后他脱了件衣服将钱包回去的,虽然钱不是特别多,但是意义不一样。 一路走着的李奇缘又担心别人只是客套一下,自己若真的去了反而是会给人留下趋炎附势的印象,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云墓生看到昨晚的那个李奇缘之后招了招手,“李奇缘,过来。” 一身东序学子装束的李奇缘发现自己听到了雪雨山庄云大公子的声音,但是他头都每抬,觉得这个地方这个点怎么会遇上云大公子呢,一定是自己想的多了所以出现了幻听。 见到李奇缘不理自己,云墓生颇为疑惑,李奇缘边上的小商贩很是好奇云大公子居然认识这个总是鼻孔朝天的家伙,伸手捅了捅他道:“雪雨山庄云大公子喊你呢。” 李奇缘一听,这才抬头去看,见到真的是雪雨山庄的那个大公子,顿时小跑着到了云墓生的身前,对着云墓生干干净净的拱了拱手道:“小的李奇缘见过云公子。 长长的街道上开始陆陆续续有东序学子出现了,在小商贩和零碎学子好奇的眼神里,云墓生笑着摆了摆手说不用客气。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李奇缘的贵人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墓生伸手接过摊主的递过来的小吃,对着李奇缘道:“挺早的啊!在这上学吗?” “嗯,对的,我在这里上学。” 嘿嘿直笑的李奇缘点头。 云墓生接过摊主的食物,掏出了几个铜钱递给了摊主,他有钱不假,但是又不傻,一千个才是一两银子,自然不会为了面子拿银子来支付,走到另外摊位的少年对着李奇缘问道:“你是怎么进去的?关系户吗?” 李奇缘稍稍想了下才知道关系户指的是什么,摇了摇头,“想要靠关系进去很难的,我是考进去的。” 云墓生指了指煎饺后掌柜的就拿着油纸袋去装了,少年回过头对着跟在自己身边的李奇缘颇有些好奇的问道:“考进去的?你学的什么啊?” “我学的是术数。”穿着东序学子衣裳的少年脸上颇有些骄傲,很显然能凭借术数进去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这也是他素来很拽的最大原因。 云墓生点了点头,看着李奇缘骄傲的模样,疑惑道:“哦,很难吗?” 李奇缘这下倒是被问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挠了挠头之后稍稍谦虚了一些道:“比较难,画画的只要有手就能画,无非是美丑而已,但是术数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要么满分要么零分。” 云墓生恍然大悟,于是对着李奇缘道:“那你能干什么啊?你学的这个做什么最合适啊?” 李奇缘又是一愣神,云墓生很显然是不知道术数是什么,被他这么一问倒是不知道如何去解释才最通俗易懂了,稍稍想了想后回答道:“八字术、相术、风水术、紫微斗数、星相学、择吉、六爻预测术、奇门遁甲、大六壬等。” 白衣俊朗少年再次恍然大悟,“哦,原来是看相算命的,可是你穿的也不差,需要学这个吗?” 李奇缘呆若木鸡,自己眼里高大上的术数居然成了算命的,谁家算命的能用到这么多的东西?不过云墓生身份在这里,他又不好反驳,只能苦笑。 云墓生伸手打理了一下发型和衣领,对着李奇缘道:“来,帮我看一下,看我的命数如何?” 早上起来连口饭都没吃的李奇缘瞬间就苦了脸,不知道如何应付才最合适,但是看着云墓生在那收拾的模样又觉得自己不说上个三句两句的这大公子是不会算了的,只能硬着头皮道:“这个看相是个很重视天赋的,而且我主要学的也不是这个。” 自觉善解人意的云墓生伸手拍了拍李奇缘的肩膀,想着定是这个小老弟水平不到家只能找个借口,于是安慰道:“没事,刚入门嘛,不会看很正常的,没什么,你也无须觉得不好意思。” 苦着一张脸的李奇缘只能尴尬的笑笑,算是理解了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不断的有东序的学子出现在小街道中,街道一点一点的热闹了起来,昔日嘲笑李奇缘的几个人并不认识云墓生,但是看着云墓生身上温和俊朗下藏着的霸气和豪气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人。 不断地有人问边上人那个和李奇缘闲聊的人是谁,知道了云墓生身份的一个个少年少女看着李奇缘的目光都充满了震惊,白衣的少年一边买东西一边和吃着东西的李奇缘聊天显然是比较熟悉的模样。 云墓生指了指越过一个个晃动的人头可以看到的高大霸气建筑,对着李奇缘道:“我走了啊,那就是我家,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找我,对了,昨天那个被丢到神剑宗和辽东王战斗中央的小王八蛋死了没有?” “我也不知道,或许一会上学就知道了。” 李奇缘回想起了那个张二公子,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云墓生听到李奇缘说上学就知道,想着难道那个也在这里读书,于是疑惑道:“他也在这里读书?” 李奇缘再次鼻孔朝天,“怎么可能?这东序上学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那群真正的贵族,另一种就是我这种靠本事靠进去的,他家世也不算显赫,而且什么都不会怎么可能考得上东序,他在城西的曲圣书院呢。” “那你怎么说上学就知道了?” 云墓生满脸都是大大的疑惑。 李奇缘看着云墓生解释道:“我们东序很多人都爱八卦的,尤其是那群有权有势又不爱读书的人,他们总是会把城里的所有事情都拿出来说上一说。” “难怪,要是有人找你报复的话你可以去告诉我,我帮你解决。”云墓生拍了拍心口保证。 李奇缘瞬间就想到昨晚姐姐半夜俏生生的找自己问问能不能帮忙推掉她的婚事,但是若是此时提起来的话也不太合适,有些打蛇随棍上的意思。 少年的表情落在了云墓生的眼里,疑惑道:“怎么了,你有什么心事啊?” “啊?”李奇缘吞吞吐吐的有些说不出口。 云墓生也是一个很爱各种小消息的人,见着李奇缘的表情心里仿佛被猫抓了一样,催促道:“放心说吧,要是什么小事情的话我顺便帮你解决一下,那个小崽子似乎喜欢欺负你,为什么啊?” 颇有些为难的李奇缘想着这才见第二面,自己就开口求助的话实在是不合适,但是想到那个总是垂泪的少女,他还是红着耳根道:“他和张尚书家有点关系,然后张尚书家的一个旁系子弟张士荣看上了我姐,想要纳她为妾,我们家都不愿意。 所以那个张士荣就仗着家世总是给我们家找各种绊子,我们只是普通生意人家,哪里惹得了这样的官家子弟,他一次次的紧逼,最后直接威胁要再不答应就栽赃我们家,无奈之下家里只能答应。” 云墓生有些没离明白,昨晚那个和什么张尚书家有些关系,然后张尚书家的旁系子弟威逼李奇缘的姐姐嫁给他做妾,可是这样不就是亲戚了嘛?为什么还要欺负李奇缘?于是问道:“那昨晚那个小崽子为什么要欺负你?” 李奇缘红了眼,嘴里的早餐瞬间都不香了,低声道:“因为我姐不想嫁,所以家中找借口推迟了两个月,然后那张士荣就到处乱讲是我们家求着和他联姻的,还四处乱讲我姐就像是个陪客的玩物,他答应纳妾不过是为了玩玩而已,然后张家的子弟和宗室子弟都喜欢变着法子羞辱我们家人。” 云墓生皱了皱眉头,忽地就想起了家里的那个女人,若是真的有人逼着她嫁人,而自己为了山庄众人的命不得不屈服,心里估计也会委屈到想杀人吧,但也没有瞬间就打包票解决这件事,反而是继续问道:“张士荣既然达成所愿,为什么还要刻意的去羞辱你家?”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了小街道,很快都要到了水云天的大门口了,李奇缘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今年元宵时候张士荣在灯会上见到了我义姐后便搭话,但是我姐拒绝了他,他恼羞之下动手拉扯,正好被齐御史看到了。 齐御史顿时就上前制止,然后次日就参了张尚书一本,说张尚书治家不严,家中子弟当街调戏民女,被皇上训斥的张尚书回去之后责罚了张士荣,而那人就将这口气放在了我们李家头上。” 似乎是不想麻烦云墓生继续问下去,李奇缘自己就说了:“自那花灯之后,张士荣就想着法子打压我们李家,只是这些打压都是私下做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把柄,我们便是想要告他也没有证据。一个尚书家族子弟想要拿捏我们这样的商人实在是太容易了,我有着东序学子的身份他们倒是不敢动我,但是家里人的安危让全家不得不低头,只能忍着。” 到了自家门口的云墓生点点头,好奇的问道:“尚书确实是个大官,这京城之中只有杨首辅和少数的几位亲王能在地位上压过他了吧?” 谁知李奇缘却是摇了摇头道:“若是不谈权力只谈地位的话,京城之中老太傅最贵,其次是杨首辅,几位亲王,以及齐御史,再后面就是大渊军的一些大将,比如大渊军大都统和四征将军,然后才是六部,也有一些没什么地位但是却又超然的存在,比如太史院和司天监。” 云墓生看了眼从腾虎院走出来的白莲花点了点头,对着李奇缘继续道:“那你姐嫁了没有?” “还没有,还剩十几天吧。”李奇缘摇了摇头。 云墓生看了下手里拿着簿子的白莲花,知道青年找自己有事情,于是伸手拍了拍李奇缘的肩膀答应道:“认识一场,这事我帮你解决了,什么时候那个张士荣去你家记得告诉我,我去和他说,让他退婚,并且保证以后不再找你们麻烦。” 李奇缘没想到压在了心头几个月的事情,这位大少爷这么轻易的就应下去了,激动的往地上一跪,拼了命的磕头,云墓生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你去上学吧,什么时候他去你家你差人和我说一声就行。 说完之后的云墓生就走向了白莲花,三角眼青年恭恭敬敬对着云墓生问了声好,不等云墓生开口就把手里的簿子递了过来,顺便解释道:“基本上都没问题,有少数的给钱了,大部分承诺今日把钱送过来,只有阳夏侯府不配合。” 云墓生随意的翻了翻账簿,颇有些疑惑道:“阳夏侯府?不是侯府吗?这么不要脸面的吗?” 白莲花回想着昨夜见到的场面,当时他也是一脸懵,开口道:“我观阳夏侯府似乎确实是个不要面子的,侯府的门前牌面上都爬满了青苔蛛网,大晚上的我走到他们家门前的时候还以为走到了什么废宅。” “还有这种人家?”东方太阳初升,白衣少年一脸惊奇,想起李奇缘是个京城土生土长的,于是就回头看看李奇缘走了没有。 李奇缘磕了许多个头之后额头有些发红,有几处似乎是被地上的石头垫到了,往外渗着血珠,看着云墓生和那个满脸匪气的青年聊了起来之后就准备离开,谁知一身白衣的贵公子又转过了头。 第一百五十四章 胃口极大的李奇缘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墓生看着李奇缘额头上的血珠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情绪,只是淡淡的问道:“李奇缘你知道阳夏侯府吗?” 从地上爬起身的少年急忙点头,“知道,住在最繁华的地段,但却是京城公认的笑话,人人都认定了这是最后一代阳夏侯,那个没出息的长子不可能拿到朝廷的册封,等到阳夏侯死了,估计那个家会彻底散了。” “他说的侯府都是青苔真的假的?是不是晚上看花眼了?”云墓生伸手指了指白莲花。 谁知李奇缘重重的的点了点头,“岂止是青苔啊,那牌匾都有裂纹了,由于门前有两颗古梧桐树,所以春夏之时牌匾上照不到阳光就会生青苔,再加上从来不打理,牌匾上都有虫洞了,寻常人家的牌匾都会定时取下来涂漆上油防裂防虫,但是他们家从来没有搞过,那牌匾都几十年没人管过了。” 看着云墓生和三角眼青年的目瞪口呆,李奇缘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更神奇的,“那侯府门前的古梧桐和那宅子一般的年纪,第一代阳夏侯为了帝国上战场,九死一生才换来了侯位,建造了这侯府的时候顺便在门前栽种下了两颗古梧桐,期望家中能出现杰出有才能的后辈。” 云墓生和白莲花听的很认真,李奇缘继续道:“公子你相信他们会打那两颗古梧桐的主意吗?” “不至于吧?”白莲花第一个表达了震惊。 李奇缘却摇了摇头,“当年第一代阳夏侯在战场上杀了不少人,其中有些家族在死了不少人之后选择了投降了,于是得到了保存,如今那批后人见到阳夏侯府势弱,于是想要替先人报报仇,但是他们也不敢杀人,于是就想着做点解气的事情,然后就看上了那两颗梧桐树。” 听着李奇缘的讲解,云墓生和白莲花一字不落下,仔仔细细的听着,生怕错过了什么,穿着东序衣裳的李奇缘继续道: “所以呢,他们就想要砍了那两棵树,但是又怕让当年的一些阳夏侯属下的后人不满,毕竟有几家当年是阳夏侯的家臣如今却比阳夏侯府强多了,这些家族对这代阳夏侯没什么好感,但是却容不得别人侮辱当年的第一代阳夏侯。 于那帮人想到了一个极其恶毒的方法,准备让阳夏侯府自家人砍树,据说那些人准备了无数的金银珠宝,只要阳夏侯将那两棵树看了做成棺材,那么金银珠宝就直接送给阳夏侯府了。” 云墓生实在是忍不住了,“不至于这么没出息吧?” 李奇缘却点了点头,“就这么没出息,当时第一代阳夏侯的部下后人及时赶到了阳夏侯府门前将那批人打走,要不然那个迟疑的阳夏侯说不定还真的会下手砍树,据说当时的阳夏侯看着赶过来阻止砍树的人还没什么好脸色,责怪他们阻碍自己发财。” 云墓生和白莲花面面相觑,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能人没脸没皮到这种程度,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看着发呆的云墓生,李奇缘建议道:“阳夏侯府要是欠公子的钱不还的话,您要也要不到,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有钱,他们那一家子有多少钱就花多少钱,花完了就吃着大米饭等下一笔钱财。 阳夏侯府还有几家铺子,每月能收些租,所以平日里阳夏侯府就等着这笔租金吃饭,然后遇事需要钱的时候就变卖家中的值钱东西,所以少爷你要钱的话不如直接要东西。 你看看你看上什么了,直接估个价找他们要,他们欠你一千两,你最好是找值两千两的东西,然后去和他们谈的时候指出拿走某样东西之后不仅两清,你还会额外给他们五百两,见钱眼开的他们会开开心心的接受。” 李奇缘的一番话不仅让云墓生开了眼界,便是白莲花也是开了眼界,下意识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你带着现金给他们,那么只要要求不是太过于夸张,什么条件他们都会答应下来?阳夏侯是个见钱眼开不考虑后果和未来的人?” 李奇缘点点头,“依我看,他们很多东西都想要卖掉,换成钱后来过潇洒日子,但是初代阳夏侯下属的后人们都和城中的大多数人家打过招呼了,所以没有人会收他们的东西,他们就是想要卖东西也没人收,所以这些年只能带着小件的东西出了城去偷偷卖掉。” 云墓生也是个聪明的,直接问李奇缘道:“他们欠我一千两,你觉得我要什么最合适?大胆点说,说错了也没关系。” 李奇缘舔了舔嘴唇,云墓生眯了眯眼,这个小子绝对不是个善茬昨天他就知道了,大喊着谁谁谁给了多少钱来逼着别人多掏钱买自己的面子可不是什么人都敢的,不过云墓生也没急着催促。 穿着东序学子衣裳的李奇缘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血珠,反过来问云墓生道:“不知道这城里什么人是公子现下不方便得罪的?” 一身白衣的云墓生知道自己猜的太对了,这个小子确实够狠,看上的阳夏侯府的东可能不是什么小事物,或许会让城里不少人不满意,于是回答道:“京城中各个势力的实力我都不了解,但是镇南王那种我们雪雨山庄是不在乎的。” 李奇缘听闻之后稍稍思索了一下,然后咧了咧嘴道:“我建议公子直接将阳夏侯府吞下来,好地段不说,虽然此时看起来破旧不堪,但当年装修可是花了大价钱的,那些建筑都是外表旧了而已,稍微一翻新就是个顶级的豪宅,而且雪雨山庄要是打算在京城发展的话就这边的这点院子可太小了。” “啪啪啪!” 云墓生鼓了鼓掌,李奇缘脸色顿时稍微沉了沉,自己似乎是因为这位云大公子答应帮助自己解决张士荣的事情而有些膨胀了,只是因为一千两就想要再砸钱吞掉一座侯府这样的话似乎有些天方夜谭了。 谁知超出李奇缘预料的是云墓生却不是什么嘲笑的姿态拍手的,而似乎是真的赞同自己,白衣的俊美少年轻声道:“不错,我没看错,你确实足够大胆,你的想法很好,非常好,够大胆也够缜密,不过呢,我未必会这么做,还得先看阳夏侯怎么还钱。” 李奇缘看着云墓生的姿态顿时有种遇到伯乐之感,白衣的云墓生对着李奇缘笑着摆了摆手道:“你去上学吧,这件事我会考虑的。” 李奇缘满怀激动的对着云墓生点了点头后鞠躬离去,只是李奇缘没走两步身后的少年就开口道:“东序的夫子黄词序你认识吗?” 李奇缘不明白云墓生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稍稍思索了黄词序的相关事情之后回答道:“人人都叫她黄灭绝,是个女人,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那是个医药类的夫子,和我们术数没有什么接触。” 云墓生点点头,李奇缘这才小跑着离去。 小街道之上许多人都看到了李奇缘和那雪雨山庄的大公子聊的甚欢,有些眼红,随后就看到了李奇缘跪在地上一直磕头,站起来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直接不上学回家去了。 “那小子是不是惹怒了云大公子了?怎么就回家了呢?”一个胖胖的少年对着身边的少年开口问道。 “谁知道呢,若是没什么事情回家干什么呢。” 不远处的一个少女压低了声音道:“昨天你们去看热闹没有?和李奇缘不对付的张指挥家那二小子得罪了云大公子之后,被云大公子的侍卫直接丢到了神剑宗和辽东王大战的大战场中间去了。” “那岂不是死透了?” “谁知道呢。” …… 李奇缘和一个班上的学子说了声自己今天请假之后就往家里跑去了,他要把雪雨山庄大公子答应了帮助解决张士荣逼婚的事情告诉家里人。 李府的家丁看到李奇缘之后好奇道:“少爷,你不是去上学了吗?” 李奇缘跑到家门口的时候都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对着家丁断断续续道:“我…我爹呢?出……出……门没……没有?” 家丁凑近了李奇缘小声道:“老爷在家中,刚刚张士荣那个王八蛋派人来通知了什么,老爷脸色就难看了许多,一直在和夫人小姐商量着什么,少爷你快去看看。” 李奇缘点点头之后跑进了院子里,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之后,少年直接奔着那个少女的院子跑去了,到了那个昨晚哭着说自己不想嫁的姑娘院子附近的时候,李奇缘清楚的感受到了侍卫变多了,这是担心那张士荣狗急跳墙而准备的。 进了院子的李奇缘听到了屋内的说话声,于是跑到有人说话的门口推门走进去,屋内的三人都有些好奇,中年夫妇对着李奇缘道:“奇缘你不是上东序上学了的吗?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说了不许家丁去打扰你读书吗?” 李奇缘看了眼那个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的身影,对着父母道:“我听说张士荣那个王八蛋又派人来了?” 李奇缘的父亲李耜薄叹息道:“嗯,那人说他的一个兄弟近日要去御兽神宗成为嫡系子弟,所以想要提前。” 中年妇人脸上都是心死,等到丈夫说完之后就心一狠,“要不我们就直接帮奇缘和玲儿办一场婚事,只要玲儿成了奇缘的妻子,我就不信他们敢抢东序学子的媳妇。” 名叫玲儿的姑娘顿时面色娇若桃李,中年妇人的意思这里的人人都知道,当年妇人生育李奇缘之后被大夫诊断为此生不能再孕了,恰好李奇缘出生的那天在外经商的李耜薄匆忙赶回来的路上捡了个满月的姑娘,于是夫妻二人就将孩子收养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好完美的身体啊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这些年妇人也担心过这个女娃娃到底是丈夫捡来的还是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的,于是有一次试探着问了要不就把这个义女嫁给自己儿子,亲上加亲,妇人想着若这真的是丈夫在外和别的女人生的,那么一定会拒绝的。 而李耜薄当时的回答打消了妇人多年的疑惑,李耜薄看着玩耍的半大孩子对着妻子道:“再看吧,孩子还小,此时为时过早,再过几年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两人若是有什么走到一块的苗头的话就亲上加亲。” 而东序的学生可以见官不跪,乃是帝国地位很高的一批人,此时的妇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无论两个孩子有没有苗头,她也接受不了自己养育了这么多年的少女嫁给一个大了十来岁的男人做妾,而且从张士荣的行动来看,自己闺女嫁过去必定受尽委屈。 只要和自家儿子一成婚,那么玲儿就是东序学子的媳妇了,谁要是动她先看看东序答应不答应,东序可不单单是一个书院,老太傅还活着谁敢欺辱东序的学子?不说是那个张尚书家的旁系了,就是张尚书自己看上了玲儿他也不敢抢,要不然就是在打老太傅的脸。 看了眼那个面若娇花泣泪的身影,李奇缘有些想要不说出云墓生答应解决这件事的承诺,先把这个朝思暮想的姑娘娶了再说,但是却又舍不得她担惊受怕,于是握紧了拳头道:“雪雨山庄的云大公子答应帮我解决这件事了,我就是特意回来告诉你们的。” “什么?” 屋内的几人惊喜至极,李耜薄急忙问李奇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奇缘就将自己早上遇到了那位云云大公子的事情说了,顿时屋内的中年夫妻二人开心的不得了,尤其时李耜薄,他可是生意人,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两日雪雨山庄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就两个字,强大。 苏玲儿看着为自己开心的夫妇二人,轻轻的伸手抱住了这个喊了多少年母亲的妇人,满脸泪水道:“玲儿让爹娘担忧了。” 妇人倒是一愣,回过神之后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叫什么话,你就是我闺女,我生奇缘的时候被大夫诊断不能再生育,你就是我亲闺女,做爹娘的不为了你担忧那为谁担忧?” 苏玲儿抱着妇人点点头。 李耜薄开心之余才注意到李奇缘额头上的小伤口和通红一片,刚刚实在是为了这个捡来的闺女担忧了,于是开口问道:“你的额头?” 李奇缘毫不在乎道:“是云大公子答应帮助我们之后我实在是无以为报只能磕头谢恩的时候磕到了石子。” 屋内的其他三人没说什么,但是都默认了是李奇缘磕头求来的帮助,只是不想要大家担心才这么说的,考虑到少年的面子就没有多说。 “你们姐弟二人说说话,我去把这个好消息给府里人都说说。”李耜薄说完之后就要出去宣布这个好消息,妇人也急着去和为了这件事担忧的娘家人说一声。 “等等。” 夫妇二人回头看了看李奇缘,不知道这个超出了自己想象的儿子这是何意,少年道:“这件事先告诉几个嘴严实的人,不要打草惊蛇,免得他们张家人知道了后改变什么策略来阴我们,等到他们来迎亲的时候我们去把云大公子请过来就好,倒时候堵到了面前,他们想要改变法子也变不了。” “对对对,儿子长大了,比爹娘有头脑了,不愧是能进了东序读书的文曲星。” 妇人直点头,满目欣喜的和同样欣喜的丈夫一起走出了屋子,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子女省心更让人省心的事情呢? 刻意收敛了笑容的李耜薄夫妇二人走了,屋子里就只剩下义姐弟二人了,谁都没有说话,反而是都不好意思看对方,许久之后少女道:“谢谢小弟奔走,小弟受累了。” “这是我应该的,应该的。” 看着少年局促的模样,少女轻轻的抿嘴一笑,少年看到少女的笑容也忍不住傻笑了起来。 出了院子的李耜薄和妇人走在没什么人的小路上,二人已经和几个嘴严实的亲族说了,这些日子大家都在为了这件事情奔走,二人准备到妇人娘家那边去告诉几个信得过的人。 妇人在动荡的马车里对着丈夫道:“要是玲儿对咱儿子有那个心思多好啊,知根知底的,这年代娶媳妇不就娶贤吗,我觉得玲儿一定可以将奇缘管的好好的。” 男人李耜薄欣慰道:“我看有戏,我也看好,这年头要是娶不到好媳妇,那真的一个家都毁了。” “当年我还以为玲儿是你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的呢,所以还刻意的问你把玲儿嫁给奇缘来试探你呢。”妇人看着窗外的景色笑道。 男人看着身边的妇人道:“夫人你这就不对了,岂不是信不过为夫?” 妇人笑笑,马车往妇人的娘家行驶而去,这些年不说夫妻二人了,就是舅舅家那边也都把玲儿当作亲外甥看的。 水云天门前,云墓生和白莲花分别的时候道:“你在这边收一下钱。” “是。”三角眼青年恭恭敬敬的看着云墓生走进了院子。 云墓生进了院子之后又有些为难了,等会看到云千羽可怎么说呢,这些年自己可都是很明确的告诉她自己对她没有任何的兴趣的,可是昨晚她要是不拒绝的话,自己这张脸今天可就打的更响亮了。 “为什么呢?” 坐在桥边的云墓生还是搞不懂昨天晚上怎么了,为什么那么奇怪,隐隐约约觉得昨晚的自己才是自己,现在的自己不完全是自己。 “墓生,早啊。” 听到声音云墓生就知道是韩迪府,站起身回头笑了笑,举了举手里的东西,“吃饭啊,吃过再走吧。” 清秀至极的少年还是穿了一身浅绿的长衫,整个人文雅不失风流,韩迪府点了点头后就去了桌边摆了摆凳子,云墓生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之后清秀的青衣少年就去了厨房拿一些碗筷碟子出来。 云墓生硬着头皮上了楼喊人吃饭。 清晨天微亮的时候云千羽就醒了,她想要出去透透气来着,但是云百灵正抱着自己的腰睡得正香,所以云千羽就打消了起身的念头,再加上怀里的少女身上温温软软的还带着淡淡的奶香味,所以她就窝在被窝里不出来了。 天有些热了,歪着头的云千羽稍稍掀开了些被子露出犹如山脉般起伏的身体,低头看了看自己,又伸手在身上轻轻的抚摸了几下,云千羽高高的举起腿后往上拉了拉裤腿,然后犹如在欣赏世间罕见的艺术珍宝般看着自己修长洁白如玉的腿,颇有些痴迷道:“好完美的身体啊,世间除了我应该再也没有第二个了。” 欣赏完了自己之后云千羽又看了看怀里的云百灵,少女婴儿肥的脸上还有哭泣后留下的泪痕,显然昨晚是哭着入睡的,伸手点了点云百灵的眉心,有些慵懒的冰美人淡淡笑道:“丑小鸭。” 似乎是感受到了有人用手指抵着自己的脸,圆脸的少女扭了扭脖子,然后寻了个更好的姿势继续睡着,云千羽见状笑着亲了亲这个当作亲妹妹的小丫头。 似乎是被这个吻亲的想起来什么,云百灵开始在云千羽的怀里不老实的扭动了起来,口中梦呓道:“好饿啊,我要吃饭。” 云千羽想着这个少女昨晚吃了点东西之后又吐光了,完全可以说是一口没吃,颇有些心疼,明知道云百灵睡梦中听不到,但还是轻声道:“饿了吧?等你起床了就吃好吃的。” 似乎是听到了云千羽的声音,闭着眼睡得很香的少女口中不断道:“我要吃牛肉,羊乳,七个月的大公鸡,还要吃好多好多的丫鬟。” 一开始云百灵说的云千羽还能听懂,只是渐渐的云百灵说的她就听不懂了,比如说腰吃丫鬟,这是什么意思云千羽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透,但是她也没时间想了,因为怀里这个做梦都在吃东西的吃货开始啃自己了。 “别动。” 云千羽伸手托着云百灵的脸阻止这个小吃货咬人,睡梦中的云百灵刚刚头贴在了云千羽的脖颈上,于是下意识的轻啃着云千羽的锁骨,让云千羽浑身都有些发酥。 阻止着云百灵的云千羽忽然响起了昨天晚上,那个素来各种表示对自己不感兴趣的少年也是这么啃自己的,不过是啃自己的唇。 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被那个少年主动亲过的唇,云千羽来不及回味,怀里的小坏蛋就又贴了过来了,云千羽只伸手将一个枕头拖过来放到自己和云百灵脸的中间。 四处乱啃的云百灵似乎是觉得到嘴的肉不香了,于是才老实了起来乖乖的睡觉,看着躺在那嘴巴不住的动的云百灵,云千羽知道这个小丫头是真的饿了,这些年里都是这样,只要这个丫头饿了,那么天没亮就会开始乱啃。 有一次被云墓生知道了,很坏的少年大清早的跑到云百灵房间把自己的脚伸了过去,然后云百灵就一根一根的把少年的脚趾啃了一边,少年就那么坏笑着把少女从睡梦中喊醒,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脚,少女一低头就看到云墓生的每一个脚趾上都是口水。 犯了恶心的云百灵哭着追着云墓生满山庄的打,直到最后云墓生见自己不停云百灵就要一直跑下去,在小溪边停下被少女踹了好几脚之后亲了少女脚面一下才结束那次战争。 之后的半个月里云百灵把自己的门窗关的好好的才睡觉,而且也和云墓生云千羽冷战了半个月,和云墓生冷战是因为云墓生干了坏事,和云千羽冷战是因为这个秘密是云千羽告诉云墓生的。 云千羽听到了云墓生的开门关门声,然后想要起身练武,但是怀里的小美人就是不松手,云千羽笑道:“红颜美人果然误事。 又在床上发了很长时间呆的云千羽听到了楼下的说话声,想着是云墓生和韩迪府都起来了,于是轻轻的摇晃着云百灵喊她起床。 太阳渐渐升高,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奇葩人奇葩事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墓生从东边上了楼,先是经过云百灵的房间,少女的房间门大开着,昨夜被吓到的云百灵从窗户爬出去的时候还摔了一跤,门是自己出来时候推开的。 走到云千羽房门前的时候,云墓生听到屋内传来声响,显然是房间里的人已经起床了,少年伸手敲了敲门,“吃饭了啊。” 屋内传来云百灵的慵懒的应答声,不等云墓生离开,云千羽就打开门走了出来,准备下楼的云墓生正准备下楼,听到身后的声音便回了下头,然后便看到似笑非笑着看着自己的云千羽。 云墓生顿时一阵局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又担心云千羽因为昨晚的事情而误会什么,所以一时倒是进也难退也难,不过这些年里云千羽从没让云墓生尴尬太久过,嘴角擒着笑的少白衣女子轻声道:“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所以我昨晚不是推开你了嘛。” 少年一愣神,伸手挠了下头,云千羽已经退回了房间喊云百灵起床了,就这么短短的两句话让云墓生浑身轻松,少年惊讶的发现准备了那么多的话竟是被这两句话堵在喉咙中说不出来,也不需要说出来。 嘿嘿笑了下的云墓生就这么站在门前的长廊围栏边等等两人,韩迪府在南边的楼下大厅内收拾饭菜,大厅和这楼阁中央的水池之间除了两根大柱子之外没有任何的阻隔,所以少年一抬头正好可以看到云墓生。 韩迪府将只有鸡蛋大小的小包子用筷子一个个的夹到碟子里,微微转头看了眼黑色屋檐下扶着黑色栏杆的少年,开口道:“两位姑娘起来了吗?” “起来了,还在收拾。” 云墓生看着下面摆好了桌上饭菜的韩迪府坐在桌子边上又掏出小的册子在那看,于是开口道:“笛子你要是急得话你就先吃,不用客气,我看那群学子也都差不多进东序了。” “没事,我在背背,昨晚我想了一下,去的太早了或许那位黄夫子还没有到东序来,而早上匆匆赶到东序之后说不定还有教学任务,所以我等会再去,找个课间休息的时间。”韩迪府看着书头都不抬。 开放的大厅内,桌子上摆好了云墓生早上买回来的菜肴,青衣少年坐在紫红色的椅子上文文静静的看书,云墓生见状便不再打扰。 少年伸了伸头看着下面池子里的游鱼,又看了看笼子里的青色四脚蛇,小四脚蛇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注意到了它,在小笼子里上窜下跳,自顾自的跳了一阵子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降临,于是又在笼子里趴着不动了,双目紧紧的盯着外面的一些青草。 云墓生看了一会四脚蛇之后回头对着云千羽的房间问道:“百灵,这四脚蛇什么时候可以放开啊?我看好像不像是一开始那样易怒了。” “差不多能放开了。” 听着屋内迷迷糊糊的声音云墓生都习惯了,云百灵每天似乎要比别人多睡很久,若是没人喊她的话她能睡到中午,而且晚上还会早早的困了要睡觉。 云墓生等着实在是有些无聊,于是又抬头看了看东方,那里一轮红日很是霸道的将天空撞出一个红色的大窟窿,连云层都沾染了橘红色。 “哗啦!” 门开了,云千羽从屋内走了出来,身后拉着穿了粉色衣裳的云百灵,两人都稍稍的收拾过,尤其是云百灵,一改平日的慵懒随意形象,脸上画了淡淡的妆容,头发也收拾的很好,上面插了不少的珠宝,但是却也控制在贵气有余,富气不足的刚刚好阶段。 伸手拨了拨云百灵头上的一串步摇,惹来了少女仇视的目光,云墓生说了声吃饭了便在前面走着了,云百灵却突然暴起跳到了云墓生身上,双臂紧紧的勒着白衣少年的脖子,“我让你昨晚吓我,让你装神弄鬼的。” 看着不顾形象死活要把云墓生放倒的小丫头,云千羽颇有些无语,黑着脸道:“云百灵,我刚刚给你收拾好,你再弄乱了你自己收拾。” “哼,你和他一伙的。” 见着警告不灵,于是云千羽伸手揪耳朵才奏效,一身白衣的高挑女子揪着穿了一身粉色的小丫头耳朵把她从白衣少年的身上扯下来,然后就揪着往楼梯口走去,圆脸的小丫头苦着脸一直在求饶。 走了几步的云千羽松开手对着边上一脸仇恨的看着自己的云百灵道:“你不是饿了吗?赶紧下去吃饭。” 犟着头的云百灵恶狠狠的等着大眼睛看着云千羽,口中道:“我不饿。” “不饿你就别吃。” 看着云千羽说完话之后就下了楼梯,云百灵挥了挥拳头,虽然想要表达自己的不屑,但是肚子确实太饿了,只能灰溜溜的跟在云千羽身后。 韩迪府见到云千羽和云百灵的时候颇有些惊讶,两人都打扮过,云千羽只是简简单单的打扮了一下,基本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云百灵却变了很多,青衣少年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四人围着桌子而坐,云百灵看了眼韩迪府,颇有些害羞道:“韩公子你昨天读书读的好晚啊,早点睡对身体好。” 韩迪府听完之后却满脸的怪异,“没有啊,想着今天还有事情,所以我昨晚很早就睡下了啊。” 这下桌子上只是坐下来还没有开始吃饭的四个人就个个都满脸怪异了,见到云墓生三人似乎有些不相信,韩迪府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再次道:“昨天你们的声音消失的时候我就收拾收拾睡下了啊?我准备睡下的是时候关这个窗户,然后看到下着大雨,梅剑侍走了出去。” 这下轮到云墓生云千羽三人一头雾水了,云墓生疑惑道:“可是我们昨晚回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很久,月亮都出来了,我还看到你在那里读书啊,当时烛火下的你轮廓清清楚楚的。” 韩迪府一脸的茫然,许久之后才疑惑道:“可是我完全不记得啊,你们做了梦还是我梦游起来看书了?” 坐在韩迪府边上的云墓生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很是认真道:“那就是笛子你最近读书太认真了,所以睡着了之后又爬起来看了一阵子,我们三人都看到了,总不可能是我们做了一样的梦吧。” 韩迪府看了看三人,这三人都看到了,确实不可能做了一样的梦,只能点了点头承认了是自己梦游了,喃喃自语道:“从没听家里人说过我会梦游啊?” “你想想,你这样又不打人,又不放火的,你就是梦游了也没人知道你是在梦游啊,你一梦游的时候就起来看书,无论是下人还是伯父伯母看到了都不会去打扰你看书,然后就更没人知道了。”云墓生拿了个包子边吃边给韩迪府分析其中因果关系。 韩迪府点点头,“好像是这么个理。” 云百灵伸手拿了一个和云墓生一样的兔肉包子,对着韩迪府道:“韩公子你看,若不是我们刚刚无意中提到了,是不是你到现在都不知道。” 说完之后的云百灵看着韩迪府点头,于是大口的咬了下包子,只是一闻到包子里的肉腥味,顿时胃中翻江倒海,桌子上的少女多多少少还注意了一下别人的感受,把缺了一半的包子往桌上一放转头就跑了出去。 跑到东边厨房边,少女吐掉口中的包子,一阵干呕,不多时云墓生端着水杯跟了过来,云百灵胃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并不影响她难受,看着云墓生走了过来,接过水杯漱了漱口。 “我好饿啊。” 看着病恹恹的云百灵,云墓生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只能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看着跟了出来的云千羽韩迪府,云墓生看云百灵好了一些之后就拉着她走了回去。 少年怕粉衣的少女再不适,于是从桌上找了个素的包子拿到门口,看着坐在门口石阶上的云百灵后蹲在了她的身边,将手里的包子小心的揪了一点点递到了嘟着嘴的少女的嘴边。 小口的吃着不沾任何荤腥的素包子,云百灵只吃了半边就不吃了,云墓生又跑去端了小米粥过来,这次云百灵倒是没有任何异样的喝着,云墓生这才拉着云百灵坐到桌边上。 “百灵,你看看这几个你还有哪个想吃的?” 少女摇了摇头,然后就喝着自己的米粥,见着云百灵在那小口吃饭桌子上的其他三人这才再次动筷子,云墓生对着韩迪府道:“笛子啊,我和你说,我问了个城里长大并且还在这东序读书的小子,他说那个黄词序是个女的,别人都叫她黄灭绝,估计不是个好相处的。” 病恹恹的云百灵听到云墓生的话之后顿时就来了精神,“黄灭绝?那得多变态啊,我都能想象道一个四五十岁,又丑又胖,拿着戒尺,满脸杀神弑佛的老妇女。” 韩迪府听闻之后愣了愣,然后有些苦涩的自我安慰道:“我是去学东西的,严厉就严厉一些吧。” “严厉就严厉呗,你要往好事情上面想一想,万一要是直接就进不去东序呢。”云墓生在边上幸灾乐祸。 韩迪府闻言白了一眼云墓生,拿出了书放在桌上一边吃饭一边看,云墓生头往青衣少年边上凑了凑,看了看书上的各种方子,玩笑道:“笛子你以前不是最瞧不起那群吃饭时候看书的人的吗?” 韩迪府拿着书在云墓生头上砸了一下,翻了翻白眼道:“滚开。” “嘿嘿。” 云墓生看了看桌上越来越少的吃的,转了转眼睛道:“我告诉你们一个奇葩事。” 云千羽疑惑的看了眼少年,云百灵放下碗问道:“什么事啊?” “城中有个欠我们一千两的叫做阳夏侯府,这个阳夏侯府可奇葩了,至于有多奇葩呢,反正我这些年闻所未闻。”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好好看看这盏灯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看着眉飞色舞的云墓生,便是拿出书之后看了没两眼的韩迪府也转过了头看着云墓生,见着人人都很感兴趣,云墓生清了清嗓子: “话说在最繁华的地段有个阳夏侯府,侯府门前有两颗古梧桐树,高大的梧桐树遮蔽之下春夏之时牌匾上照不到阳光,寻常人家的牌匾会定时取下来涂漆上油防裂防虫,但是这个阳夏侯府却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那牌匾都几十年没人管过,由于从来不打理加上处在阴凉地方,牌匾上青苔虫洞蜘蛛网什么都有。” 韩迪府疑惑道:“这不是侯府吗?没有下人吗?怎么能让让门匾上爬满蛛网青苔呢?” “不是说了吗,这是个奇葩啊,你听我继续说,还有更不可思议的事情。”云墓生一挥手继续道:“按照我认识的那个李奇缘所说啊,那侯府门前的两颗古梧桐和那阳夏侯府一般的年纪,当年初代阳夏侯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换来了阳夏侯这个侯位。 然后呢,就建造了那阳夏侯府,老话不是说凤凰落梧桐吗,阳夏侯就在门前栽种下了两颗古梧桐,期望家中能出现杰出有才能的后辈,可是如今的阳夏侯府没出息到什么程度呢?京 城中知晓阳夏侯的老百信都认定了这是最后一代阳夏侯,那个没出息的长子不可能拿到朝廷的册封,等到阳夏侯死了,阳夏侯府就得把写着阳夏侯府的牌子摘掉,当年威风凛凛的侯府成了京城公认的笑话。” “虽然有些惹人看不起,但是这种后辈不上进的事情不是很多吗?”云千羽也沉浸到云墓生所说的阳夏侯府这事中了,开口质疑道。 云墓生点点头,“不错,拿不到爵位确实是不上进,牌匾有了虫洞和蛛网也只能说明不要面子和懒惰,但是你猜猜他们每天都混吃等死之下会不会打那两颗古梧桐的主意呢?” “不至于吧?”韩迪府瞪大了眼第一个表达了震惊。 云墓生点了点头,“当年阳夏侯这个爵位可就是在战场上杀的人足够多才得来的,有些和阳夏侯有矛盾的势力后人见到如今的阳夏侯府势弱,于是就想着做点解气的事情,然后就看上了那两颗梧桐树。” “阳夏侯府把那两颗树卖了?” 仔仔细细的听着,生怕错过了什么的云百灵疑惑的问道。 云墓生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当年的阳夏侯有一些属下的后人如今混得不错,这些家族对这代阳夏侯没什么好感,但是却容不得别人侮辱当年的第一代阳夏侯,所以那群和阳夏侯府有些矛盾的势力也不敢直接砍树,但是那帮人想到了一个极其恶毒的方法,准备了无数的金银珠宝,只要阳夏侯愿意将那两棵树看了做成棺材,那么准备好的金银珠宝就直接送给阳夏侯府了。” 就像是当时云墓生的震惊一样,桌子上的几人七嘴八舌道:“不至于这么没出息吧?” 云墓生点了点头,“就这么没出息,若不是那批依旧敬重初代阳夏侯的势力及时赶到,将阳夏侯府门前将那批人打走,那个迟疑的阳夏侯说不定还真的会下手砍树,据说当时的阳夏侯看着赶过来阻止砍树的人还没什么好脸色,责怪他们阻碍自己发财。” 桌子上安静了一小会,云千羽三人面面相觑,想不透世上居然有这种人,混不下去了之后变卖祖宗财务家产没什么,也常见;但是卖给不对付势力的就少见了,更何况还是两颗承载了一些希望的古树,若说是单纯的卖了就算了,听到这种把祖宗亲手栽种的古树做成棺材这种侮辱性的购买条件之后不和人拼命就算了,还真的考虑了。 云百灵倒吸了两口气,鄙夷道:“那当年栽种这树可是栽种的有价值了,确实出现了不简单的后人,有所求有所应,树是好树,人也是极品人。” 云千羽看了眼云百灵,忍不住微微扯了扯嘴角,对着云墓生道:“那这一千两白莲花是没要到吗?” 便是听过很多次后比较熟悉了,但是听到白莲花这三个字,桌上的几人还是忍不住笑出声,云墓生点点头,“阳夏侯府好像是要赖账,就昨晚见到那个小子建议我直接搬阳夏侯府的东西,别指望能要到钱了。” 看了眼云千羽,云墓生继续道:“那个李奇缘说那群敬重初代阳夏侯的势力到处打过招呼,所以阳夏侯府的古物城里没有典当行会收,他们阳夏侯府也没有余钱,又没办法卖东西还钱,我们要不到钱只能估着价格去拿东西了。” 云百灵不敢吃东西,所以就放开了喝粥,喝了两碗了,精神也好多了,伸手在桌上猛地一拍,怒吼道:“那阳夏侯府连牌匾都是破破旧旧的,不用说其他的也是一堆破东西,谁要啊,不给钱就砍手,我看话本里都是这么办的。” 桌子上顿时哄堂大笑,云千羽憋着笑对着云墓生道:“昨晚那个李奇缘似乎很聪明,而且是那种隐忍的聪明,肯定是想要你的好感,我猜他肯定给了建议。” 云墓生对着云千羽竖了束大拇指表示厉害,云百灵则急不可耐的催促云墓生赶紧说怎么把钱要回来,“一千两啊,好多钱呢,这个包子才几文钱,一千文才是一两,一千两买的包子够我们吃一辈子都吃不完的。” “我听那小子的意思是那阳夏侯府都是目光短浅的,我们找他要钱的话或许很难要,他们钱我们一千两,然后拿走一千两的东西或许很麻烦,但是只要带上五百两白银,那么可以轻松的拿走两千两的东西。”少年一边吃一边道。 韩迪府果真变成了自己瞧不起的那种人,拿着书摆在桌上又不看,对着云墓生道:“你说的那个叫做李奇缘的会不会判断错误啊?” 云墓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建议我直接把阳夏侯府买下来才是最划算的,那是个位置各方面都不错的豪宅,我们雪雨山庄可以多置办两处宅子。” 云千羽微微皱了皱眉,重复着云墓生的话道:“直接将阳夏侯府买下来?” 白衣少年点点头,对着云千羽道:“对,他说那阳夏侯府的东西看着破旧,但都是好东西,只要稍微一翻新那就是绝对的豪宅。” “要那破东西干什么?咱要买就买新的。”云百灵再次跳了出来,云千羽和云墓生异口同声道:“你闭嘴。” 被云千羽打扮的极其娇美的云百灵带着不符合外观的眼身看了看云墓生和云千羽,然后哼的一声转过了头。 云墓生无视了云百灵的愤怒之后对着云千羽道:“我也没答应,想着问问你看看,毕竟那宅子也不会便宜。” 云千羽低头沉思了一下,云墓生又问边上的韩迪府怎么看,青衣少年很显然是不想参与这种家事中去,只是打了个哈哈,看似给了建议实则啥都没说道:“你自己看呗,先看你们有没有这个需求,其次再看 价格呗,若是有这个需求并且宅子足够便宜的话就可以买,若是足够便宜但是用不到的话就看能不能转手挣一笔啊。” 思索了一阵之后的云千羽抬头道:“用的话暂时用不到,但也只是暂时用不到,但是也不是不可以买,毕竟说不定就需要了,具体位置在哪?” 云墓生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熟悉,但应该是不错,按照李奇缘说是最为繁华的地段,估计在朱雀大道附近,那里就是最繁华的了。” “我听说不是小江南这里最贵吗?”韩迪府听到云墓生说最为繁华的地方在朱雀大道附近,于是开口道。 不等云墓生说话,云千羽就解释道:“小江南只是昂贵,但是由于寸土寸金,宅子做不大,所以成不了大贵族的首选。” 看着韩迪府点点头满脸明白了的表情,云千羽对着云墓生道:“那就找时间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价值,要是有价值的话就买下来改一下。” “你们慢吃啊,我回屋里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韩迪府吃完之后拿着书对着几人打了个招呼之后穿过水云天阁楼中央的水上木台走进了北边的长廊,推开了进了自己屋里。 云墓生看到云百灵看了好几眼韩迪府的房间,打趣道:“看什么看,要不要帮你提亲啊?” 云百灵顿时耳根有些发红,再次皱着一张圆圆的小脸仇视着云墓生,少年也不在乎,云百灵看了看桌上的早餐,又喝了一碗米粥。 韩迪府在屋里四处看了看,挑挑拣拣自己对医药的一些感悟,想着等会拿给那个黄词序看一看,作为自己水平的一个大概介绍,拿好了东西之后少年对着镜子收拾了一下自己,把头发整理好,有紧了紧腰带。 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一身青衣的清秀俊美少年便准备出发,经过窗前书桌的时候韩迪府随意的看了一眼就走开了,只是推开门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急忙跑到桌前。 在大大的摆放整齐书纸笔墨的大桌子上,一盏油灯孤孤单单的站在了桌子边,韩迪府伸头看了看,然后欣喜的端起油灯跑了出去,“哎,墓生你看。” 云墓生三人只听到水侧的长廊上传来韩迪府的声音,一转头看到青衣少年端了个油灯跑了过来,云墓生有些疑惑,“笛子你端着灯盏做什么?” 韩迪府将灯往云墓生身前一房,用下巴指了指,“你看。” 云墓生云千羽云百灵三人头凑了过来一起看,记仇的云百灵还用头撞了一下云墓生,只是少年并不和她计较,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名堂的云墓生抬头看着韩迪府道:“看什么?” “好好看看。”青衣少年也不急,指了指灯。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或许是装上邪乎了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墓生三人又看了一会,还是没发现什么,云百灵突然道:“看什么啊?灯,灯芯,几乎是满的灯油。” 云千羽双目一凝,慌然抬头看了看韩迪府,青衣少年点了点头,意思是云千羽想的是对的,这灯昨晚确实没怎么用。 “韩公子你没有添油?”云千羽问完了之后又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云墓生听到了这句话瞬间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每天傍晚的时候兰剑侍都会将阁楼里的垃圾倒掉,把院子里每一处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把每一间屋子里面的灯填满灯油后才会离开换梅剑侍。 看着云百灵还是有些不理解,云墓生解释道:“兰剑侍每天会将油加满再和梅剑侍换值,而梅剑侍到点就走,若是笛子没有加油的话,那么说明昨天晚上的满油灯只用了很短的时间才会剩下这么多的油。” “可是我们回来的时候他还在用灯啊?怎么可能就用了这么点灯?”云百灵知道什么意思之后跑上了楼,口中道:“等等我,我去拿我的灯。” 不多时,随着楼梯轰隆轰隆响之后云百灵端着灯下来了,几人伸头一看,果然和韩迪府的油灯里剩下的差不多。 云墓生道:“两盏灯都是吃过晚饭之后就点了的,然后我带着百灵出去透气的时候百灵的就熄灭了,再然后就是回来的时候百灵用了很短的时间,而笛子在我们出去之后也用了很短的时间,两盏灯剩下的油也可以证明笛子确实是那个点睡的。” 云百灵顿时浑身一个寒颤,惊恐道:“那我们看到的是谁?谁在韩公子屋里?没用这个灯那他还自带灯了吗?而且明明就是韩公子的影子嘛。” 被云百灵这样一说,韩迪府瞬间也觉得自己房间好像多了个人一样,脊背有些发凉,看了眼云百灵道:“你别瞎说吓我啊。” “不是笛子,那个影子有些像是女人,看影子的模样和笛子一模一样,但是气息像是个女的,我当时还觉得怎么有些绰约多姿呢。”云墓生一拍桌子断定道。 韩迪府似乎是被他拍桌子吓到了,肩膀稍微抖了一下,但是什么都没说,云百灵急急躁躁道:“韩公子你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能有什么不干净的?有也是这宅子里的啊,我之前可都是好好的啊。”青衣少年很是疑惑为什么自己睡了,灯也没用,云墓生几人却能看到自己在灯下的影子呢? 这下轮到云百灵害怕了,便是云墓生和云千羽这大早上的也有些脖子发凉,这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尤其时是一群少年人想起这宅子许多年没住人了之后。 “该不会是这些年我们没住人,然后住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云百灵挤到云千羽的身边抱着云千羽一双大眼睛四处乱看,又忽然一惊一乍道:“当时刚来的时候,小千千说这里由于不允许别人进来,所以从上此小姐离开这里后,这些年里就没有活人进来过。” 四处乱看的云百灵平日里总是急急躁躁的小嘴巴没停继续道:“我当时就问没有活人进来,那有死人进来吗?小千千还要打我,我可是最能和天地沟通的,我怎么会胡说呢,一定是感受到了什么才会这么说的。” 被云百灵这一番话说的韩迪府还好,云千羽和云墓生倒是瞬间觉得这宅子有问题了,云百灵的天赋二人是知道的,要是说对于冥冥之中东西的捕捉能力云百灵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要是云百灵说这里有问题那说不定还真的有问题。 云墓生看着这似乎都有问题的宅子,对着云百灵认真道:“你可别乱说,你刚来的那天是真的感觉这里有问题吗?认真点说。” 随时都要哭出来的云百灵眼睛无意识的转了转,很显然是在回想,然后少女摇了摇头,“当时我就是嘴太快了,实际上什么都没感觉到,但是现在我是真的感觉有。” 云墓生和云千羽叹了口气,这个小丫头要是当时觉得没什么,那应该就是一群人瞎害怕了,云千羽伸手稍稍搂了搂云百灵,轻声道:“没事,别害怕。” 云墓生则出了屋子唤了声兰剑侍,妇人从东边的墙根转瞬之间就到了云墓生的身前,恭恭敬敬的对着云墓生行了礼之后兰剑侍开口道:“少爷,有什么事情吗?” 云墓生有些焦急道:“你现在就把梅剑侍带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她才睡下不久,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转达一下可以吗?要不然她还要穿衣服起来,白白来回跑。”兰剑侍想起梅剑侍刚刚吃了饭之后睡下,于是对着云墓生开口道。 “啪!”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兰剑侍有些震惊的伸手摸了摸脸,她有多久没有被打抽耳光了?上次应该还是几十年前自己还小的时候被师傅责罚的吧,回过神之后妇人慌忙跪下。 白衣的少年冷冷的看着脚下跪着的女人,淡淡道:“来回跑?要不要我跪在你们床边问话啊?不想跑腿就去死,死了就安静了。” “奴婢知错,还请少爷责罚。”女人脑门上瞬间全是冷汗,她感受到头顶上那道冷漠的视线了,若是半点不顺或许他真的会下杀手,而且自己死了就纯粹是白死了,她有些后悔前两日在提到四管家话题上的时候自己没能警醒。 “滚。” 少年说完之后就转身进了屋,院子里跪着的兰剑侍慌忙飞奔进了腾虎院,她这些年并没有侍奉云雅致和云墓生,周围身份最尊贵的也就是自己的师傅,但是在师傅面前的自己是有说话资格的,除了师傅之外的地方她说话甚至是可以高高在上的。 这些年来她遇到过身份最高的师傅也能提出点自己的建议,于是她的脑子里就习惯了自己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提出自己的意见,忽略了如今身边的这位大公子可不是自己之前见到的任何一个人能比拟的,自己只是来当奴婢的,奴婢没有参与主子的事情。 进了屋不多时,梅剑侍就进了屋,在云墓生身前直接跪下道:“听说少爷找我。” 看着地上很有觉悟的身影,云墓生开口问道:“昨天晚上我们回来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 跪在地上的紫衣女人稍稍思索了一番之后才一边摇头一边道:“没有啊?” “我们回来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笛子的房间亮着灯?“ 屋子里几人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等着地上这身影的答案,妇人稍稍想了想之后再次摇了摇头,很是肯定到:“没有。” 似乎是担心众人不信,女人有些害羞道:“我回来的时候韩公子的房间并没有亮光,我还好奇的看了下小四脚蛇,我记得边上都是黑漆漆的,只有搂上有光亮,除了看到少爷拿着夜明珠在百灵门外之外并无发现什么异常。” 云百灵再次看了云墓生一眼,昨天晚上她都要被吓死了,云千羽越来越觉得问题出在自己三人身上了,对着妇人道:“梅姨起来吧,我们昨天回来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或者说从那城墙之上下来之后一直到屋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们?” 紫衣女人看了眼云墓生,少年点了点头之后她才站起身,不需要任何思索道:“昨天晚上从城墙上下来,少爷背着百灵,千羽也跟在边上走着,少爷你们三人绕了路,一圈逛下来之后就回来了,一直到进了这宅子我都跟在你们身后,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云百灵反驳道:“你一直跟着我们?你说谎,我从那小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就没找到你。” “什么小院子?”紫衣的梅剑侍顿时一头雾水,很是搞不定云百灵说了什么,“百灵你从出了这个院子开始就一直趴在少爷背上,然后你们从出去到回来并没有出现在任何的院子里啊?” 云百灵顿时愣住了,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突然间有些害怕,云千羽也是很疑惑,对着梅剑侍追问道:“你确定我们除了逛了逛之外没有进任何的宅院,直接回了水云天?” “对啊。”看着云墓生三人的目光,梅剑侍本就不善言辞也不爱与人交流,这阵子更是慌得不得了。 云墓生满脸震惊的问道:“那你有看到火树银花吗?天上炸开很大的花。” 梅剑侍摇了摇头,云墓生顿时对着外面唤了声兰剑侍,被云墓生赏了一耳光的农女人急忙进了大厅,这回她也感受到大厅里饭桌边上的凝重了,不等她开口云墓生就下了命令,“去四周问一遍,昨天晚上有没有人看到火树银花。” 兰剑侍听完之后也不啰嗦直接就出去查访了,云墓生的这一巴掌算是彻底的帮助她定位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和应该做的事情。 看着兰剑侍走远,云墓生眉头都有冷汗流了出来,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似乎昨天晚上自己三人和这群人并不在一个世界上,云千羽突然道:“你记得你昨天晚上的失态了吗?以前你不曾有过的。” 云墓生顿时响起了自己昨天晚上居然会对着云千羽起了一生一世的心意,这很明显的不符合自己的心态,难道真的是自己三人出了问题了吗? 云百灵眼睛已经开始发红了,云千羽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说你回来拿东西的时候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连门外的侍卫都不存在?” 一身粉衣的少女点了点头,“我回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看到。” “要不去问一下侍卫有没有看到你独自回来拿东西?” 大大的厅内,几人已经开始恐慌了,知道前因后果的韩迪府也觉得有些紧张,云墓生也只是试着说了一声,边上的梅剑侍便应了下来,“我这就去问一下,但是我觉得不现实,门前的侍卫是不可能擅自离开的。” 看着走远的梅剑侍,云墓生轻声道:“我们三可能真的是撞了邪乎的东西了。” 大厅里一时间无人说话,气氛很是压抑,也好在是在有太阳的大早上,要不然这种压抑恐怕会更加浓重,高手武士云墓生几人都不怕,但是这种诡异的事情还是让一群少年少女忧心仲仲。 “笛子你先去找黄夫子吧,有什么等你回来了我再告诉你。” 第一百五十九章 消失的火树银花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韩迪府虽然有心再看看,但确实想要去东序,于是便收拾东西出发了,韩迪府走后不久梅剑侍和兰剑侍就双双回到了大厅,两人一同摇头,兰剑侍道:“我把周围都问过了,没有人看到火树银花,只看到东边有亮光,但是位置应该是在城墙附近。” 梅剑侍微微低着头道:“我也问了,昨夜所有执勤的侍卫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少爷三人加上我离开之后也是一起回来的,中间没有任何人回来过。” 云墓生挥了挥手,“你们回去吧。“ 看着两人走远,云千羽和云墓生对视了一眼,满脸都是不解和疑惑,一开始以为是韩迪府梦游了,但是接下来的一切都说明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全世界似乎都和自己三人不在一个世界。 不知道从哪个点开始,自己三人好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云百灵趴在云千羽怀里像是受惊的小兽四处乱看,云墓生缓缓道:“我们到底是中邪了还是中了别人的幻术?“ 云千羽摇了摇头,很显然想不出来,云墓生突然道:“百灵你昨天晚上光着脚走脚底都不脏你还记得吗?” 一身粉衣的婴儿肥少女顿时就哭出了声,一颗颗大眼泪直往下滴,“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云千羽和云墓生顿时脑门一黑,她要是死了岂不是说自己两人也死了,少年往外走了两步,对着云百灵指了指脚下,“看到没有,影子,我是人,你要是怕自己死了你就过来看看。” 粉衣的少女便要往太阳下去看看,拉着云千羽往那边走,很明显是不和云千羽待一块她路都不敢走了,出了楼站到阳光下,看着脚下清清楚楚的影子,少女又嘿嘿笑了笑。 少年吐了吐舌头,对着云百灵道:“一会哭,一会笑,两只眼睛开大炮,逮到蛤蟆捏出尿。” “你讨厌。”说完的云百灵就追着云墓生打,少年突然道:“你不是回来搬了火树银花吗?快点去看看到底少不少。” 云百灵答应了一声就往阁楼中去,但是走了两步之后去拉云千羽,见着两人上了楼,无事的云墓生也跟了上去,刚刚走到云百灵的门外,少年就听到屋内传来的惊呼,“看,没了。” 云墓生慌忙跑了进去,看到云千羽和云百灵两人站在箱子边上,少年挤了过去,伸头一看,见到大箱子里面确实空了很大的一处,对着云百灵道:“你确定这里没有放置别的东西?” “我一共就那么点东西,衣服又在另一个箱子里。” 云墓生点点头,这些东西都是云千羽云百灵收拾好了之后镖局送过来的,按道理来说确实不会存在这么大的空地方,若是东西少的话一定会换一个小一些的箱子,用了大箱子只能说明这里面东西确实很多,“所有人说你没有回来过,那么这里的东西怎么消失了?” 云百灵没事的时候眼睛宋总是睁不开,此时却睁的大大大的,“我就说我回来的嘛,他们非说没看到,会不会是那些侍卫想要造反所以骗了我们啊?” “那刚刚你们说的你光着脚来回跑了一趟之后脚底半点灰尘都没有怎么解释?”云千羽将箱子合上,在云百灵的床边坐下,床上的被子很乱,云百灵昨天晚上被云墓生吓到之后就跑云千羽的房间了,这里还没来得及收拾。 云墓生看着转身帮云百灵收拾床铺的云千羽,少女身姿高挑,怎么看都没有缺点,少年又想起昨晚的自己似乎就沉溺在这副相貌之下了,而平日里的自己却没有此类的想法,所以他也觉得是自己三人出现了什么问题,“我也觉得是我们三人出了问题。” “那怎么办啊?”云百灵在自己的房间里倒是没那么胆小了,但依旧走到云千羽边上坐下。 云墓生看着照到屋里的阳光,虽然心里会往鬼神之说上想,但依旧认为可能是自己仨人被无形之中催眠了,提议道:“要不问一下四管家吧,看世上有没有人有这个实力在无形之中催眠我们三人。” 云百灵看着云千羽,云千羽想不出其他办法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少年伸头唤了声兰剑侍让她去把四管家带过来。 “我还是不信这个世上有鬼神。”云墓生虽然依旧觉得这水云天有点阴气,但依旧坚定的相信鬼神和自己这些年所了解的世界并不在一个维度里。 云千羽用胳膊撞了撞云百灵:“你信吗?” “虽然我感觉这院子里特别不干净,但我还是觉得世界上没有鬼神,只有掌握了一些神秘术法的人。”趴在云千羽怀里下巴搭在云千羽肩上的云百灵摇了摇头,她虽然总是被嫌弃,但也很爱黏着云千羽。 腾虎院到水云天的这点距离若是两腿走的话要走一小会,但是对于兰剑侍四管家这样的高手来说不过是一刹那的事情,云墓生三人两句话的时间四管家就站在了门外的长廊里,若不是觉得直接从阁楼上飞过来不合适,或许速度还会更快。 “见过少爷。” 云墓生挥了挥手,兰剑侍识趣的退下了,四管家站在长廊中也没有进充满少女气息的房间,少年在桌边坐下,对着门外的老者道:“你听说过最强大的幻术什么样?” 一身黑袍的高大老人满头银丝,站在长廊上稍稍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同时作用于一个村子数百人,不过对人的影响较弱,只能虚造一些简单的场景来篡改别人的记忆。 当时那个高手带了一个远方的从未去过那个村子的人,施展之后村子里的数百人都觉得大村子里许多年前就有这个人了,还有人能够讲出这个人在村里的出生时间,平日里喜欢在村头槐树下晒太阳。” 云百灵瞪大了双眼,从云千羽怀里转过头惊呼道:“这么厉害吗?” 云墓生也是惊讶的很,之前倒是没有听人说过,好奇的问道:“你说这个影响小,那对人的影响最大的呢?” “同时控制十多人自杀。”满头银发的老人垂了垂眼帘,似乎是认识那个人,满眼都是回忆和悲伤。 云墓生听闻之后开口道:“昨天晚上,我们三人去了城墙上看辽东王和神剑宗之间的战斗,在梅剑侍和其他侍卫的眼里我们回来的时候并无异常,梅剑侍说我们从城墙上下来之后四处稍微转了转就回到了水云天。” “但是在我们三人的记忆里我们回来的时候经过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位姑娘过生辰,于是我们在那里玩了一会,云百灵还光着脚跑回来拿了东西,百灵记得门前没有侍卫,而侍卫说没见到云百灵回来拿东西,我们在那个院子里放了很多的火树银花,按照道理来说这边的人都应该看到,但是也没人看到火树银花 。” 老人的面色逐渐有些凝重了,云墓生所说的让他觉得事情似乎很是不简单,云墓生看了眼四管家之后继续道:“所以问题就是我们三人看到了一间院子,但是梅剑侍说她一直跟着我们并没见到我们进了什么院子,云百灵回来拿东西侍卫却没见到她,我们放了很多的烟火但却没人看的见,我们看到了韩迪府大晚上的熬夜读书,但是韩迪府却说自己早就睡了。” 四管家面色越发阴沉,听完之后深深的看了看云墓生,又转头看了看云千羽和云百灵,摇了摇头道:“我看不出你们三人有什么异样,少爷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三人从城墙之上回来的一路上见到的东西和周围别人见到的都不一样吗?” 面上也有忧虑的云墓生点点头。 老人思索起来的时候白发无风自扬,但是实在是没什么头绪,于是继续追问道:“那有什么证明吗?或者说有什么实际存在的东西可以佐证少爷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吗?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证明你们遇到的有可能真的事幻境吗?” “第一个就是这里的火树银花确实消失了,似乎证明了我们确实为了那位姑娘过生辰放了烟火;其次我们看到了笛子大晚上熬夜读书,但笛子房间里的油灯证明了他早早的就睡了,应该是我们看错了;最后百灵跑了一路脚底却没有丝毫的脏似乎也说明我们似乎真的是出现幻觉了。”云墓生皱着眉头思索。 四管家听云墓生说完之后缓缓抬头道: “应该是少爷你们遇上了催眠或者其他的问题,那火树银花的消失或许是其他问题导致的。 首先,少爷你说的油灯证明了你们的幻觉,其次百灵的脚底再次证明了你们的幻觉,毕竟百灵还没有踩空行走的实力,只要她真的走路了脚底一定是有灰尘的,而且门前的侍卫不可能无故消失的;最重要的是我并没有发现少爷你的异常。” 屋内三人顿时满脸震惊,四管家很是确定道:“少爷你外出以及回来的时候我是看着你的,虽然看不清具体,但是我可以确认你从头到尾并没有去过什么院子,也绝对没有放过烟火,水云天门前的侍卫一直都在从未离开,百灵也从没有回来过。” 看着面面相觑的云墓生云千羽三人,四管家再次道:“目前我不太信有人能催眠我,便是我所说的那位制造幻境的催眠高手也没有能力催眠我,更别说连着众多侍卫一起催眠了,更何况火树银花真的燃放的话,想要让城里的每个人都看不到就太不可思议了,至少人做不到,除非是神鬼。” 云墓生皱着眉头,“意思就是一定是我们三人出现了幻觉,而且我们遇到的是无解的问题,绝对不会是什么人再针对我们,应该是我们不经意的遇上了什么阴晦的东西?” 第一百六十章 值得期待的黄夫子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门外的银发老人点点头,“至少是我想不出原因的问题,而且我不信有人有这个能力同时催眠你们三人,尤其时云千羽和云百灵,这世上或许不存在能催眠她们两人的术士,毕竟云千羽乃是天生的剑仙,而云百灵则是和天地自然相通的灵慧之人,两人的心都很透明。” “听到没有?大笨蛋云墓生。”云百灵像个孩童,时而害怕时而兴奋。 云墓生知道自己的天赋和这两人有些差别,翻了翻白眼没说什么,四管家听到云百灵叫云墓生大笨蛋的时候皱了皱眉,很显然并不喜欢云百灵这种以下犯上的行为,于是对着云百灵笑了笑,等到云百灵看过来的时候道:“百灵你也只是很难被催眠,并不是就不可被催眠,对吗?” “对的,我确实也有可能被催眠。”粉衣少女点点头。 四管家再次道:“你今天的衣服真好看,是绿色的啊。” “对的,是绿色的,很好看。”一身粉红的少女趴在云千羽的怀里点了点头,云墓生和云千羽则满脸惊恐。 一头银发的老人双目风轻云淡的看着云百灵,再次道:“今天早上少爷带你去街上买的簪子真好看,是你头上的那个对吗?” 云百灵从云千羽怀里起来了一些,然后从头上拔下簪子,对着四管家道:“对啊,这是我今天早上刚刚买的,你看。” “云百灵是个大笨蛋对吗?” 少女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就清醒了,她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回答各种虚假的答案,但还是翻着白眼道:“你才是笨蛋。” 四管家转头看向了云墓生,“少爷你看到了吗,像是百灵这种天赋或许可以让她陷入幻术中去,但是很难让她们做出伤害自己或者违背意愿的事情,只要是觉得不合适,她瞬间就会清醒过来。” 云墓生呆呆的点点头,眼前发生打一切实在是太过于神奇了,四管家并没有和云百灵有过什么接触,但是云百灵却会按照四管家的意思回答问题。 云千羽疑惑道:“四管家你的幻术还能做什么?” 听到云千羽的问题,满头银发的老人并没有什么排斥的表现,不紧不慢道:“像是我之前说的那样制造虚假的记忆;让被施法者根据我的意愿回答问题,或者公开他的一些秘密,以及控制其做出一些事情。” “对什么级别的人有效果?”云墓生眼底都是惊奇和警惕。 站在门外的老人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稍微想了一下后道:“是否容易施法和目标的实力有关系,但是不会太大,主要是看人的心智,比如那些常年病痛的人,他们的意志力已经被千锤百炼了,你就很难去影响到他们; 最容易的是那些心里有鬼的人,因为他们心里一有鬼就会自己瞎想,那时候只要稍加暗示就可以操控他们的心神,但无论是什么人,你要是提出一些让被施法者感受到威胁的问题,或许被施法者瞬间就会醒来。 中过幻术的人大多数都会有警惕导致很难再次施法,也有些已经分不清现实于与幻境了,稍加调教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不过总体说幻术是很鸡肋的东西,施展这样的功法对施法的人心神消耗也大,而且很多时候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用处,你但凡提出一点过格的要求被施法者就有可能瞬间醒过来。” 四管家说完之后云墓生点点头,对着四管家道:“那依照管家所言,我应该怎么做?” 黑袍银发的老人吹着头看脚尖,天上的太阳光已经可以照到他的脚下了,老人建议道:“首先,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至少目前来看对你们没有恶意,其次我不认为是什么术士所为,先不说有没有这个本事同时催眠你们三人,至少你们一直在梅剑侍眼皮底下,梅剑侍的实力不弱,而且是受过训练的,若是有人对你们三施术她不会发现不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一身黑袍的银发老者站在长廊上道:“若是少爷不在乎世俗颜面的话,请人做法为妙。” 云墓生顿时哗的站了起来,满脸不可思议道:“请人做法?你是说这这世上真有鬼神之说?” “我也不知是否真的有鬼神,但是这世上有些东西不是能常识来解决的,你看司天监或者其他的术士,为什么有人能算出福祸?为什么有人能看出一个人的命数?”老人在门外站了很久,但是没有展现出任何的不耐烦表情。 云墓生思索了一小会后才开口道:“你的建议是找谁?” 四管家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气,“道门的真人们有些手段,这京城祈安寺的僧人也不简单,都是有真本事的,他们口中说降妖除魔的时候大众都以为是坏人,但有时候他们确实有能力做些鬼神之事,最起码一些横死的人被他们诵诵经之后身上的戾气会消失。” 不等云墓生再问,四管家就继续道:“这城中不少贵人都会找法师做法,而且这些做法确实可以让庭院宅子的气息发生一些改变。” 云墓生没有说话,云千羽从头到尾都基本上并没有插话,老人见着屋内无人说话也不急,像是雕塑一般站在那里丝毫不动弹。 许久之后云墓生被院子外的鸟雀声惊醒,一抬头看到外面太阳正盛,黑衣银发的老者依旧魁梧的站在门前,少年摆了摆手示意退下,老人也不废话,对着云墓生稍稍躬了躬身之后就缓缓离开了。 四管家走之后云墓生看着床边的云千羽道:“你怎么看?” “也不是不可以,经此一事无论是否真的有什么隐晦,这宅子住着都不太舒服。”云千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云百灵一个劲的点头,她到现在还在思索自己刚刚是什么时候被洗脑的,她觉得自己要是搞懂了以后驯兽的时候会更加轻松。 “你怎么看四管家的致幻术?” 白衣少女从床边站起身,“若是有二心的话是不会让我们知道的。” “也对。” 云百灵的屋子在东边,此时外面的太阳也升的高了些,少年突然想起自己刚刚看到了云百灵的东西有些多,于是对着云千羽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你们为什么要带这么多的东西?是要在这边常住吗?” “小姐让我们在这么多住一段时间,见见世面,和外界多多接触一下。”云千羽点点头。 云墓生有些酸溜溜道:“那她为什么都不和我说?肯定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云千羽推开门走了出去,没说话。 云百灵跟着云千羽走到长廊上,抬头看了看太阳,对着边上的云千羽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夏天的时候回去住几天,大概春闱放榜之后一个月吧。“ “什么?要住到夏天?“云百灵很是惊讶,但是云千羽却没有多理会,显然是不想多说了,云墓生凑到云百灵身边道:”我们才是一伙的。“ 一身粉色犹如小公主的少女挥了挥白嫩嫩的小拳头,“对,打倒臭千千。“ …… 东序之内,各个教习室都传来读书声,韩迪府收拾好了衣冠之后对着守卫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东序平日里只有学子和相关人员才可以进,寻常人是不允许进东序的,要不然会造成不必要的拥挤,而且什么人都放进去的话可能会打搅到一些夫子博士做研究做学,最近一段时间开放了藏书室之后守卫的事情也多了起来,因为许多拿了礼部公文的春闱学子要进去读书。 听说了韩迪府的来意之后守卫有些犹豫,毕竟很难说韩迪府就真的是去找夫子考核的,万一在里面捣乱就是麻烦了,但是韩迪府的气质确实是好,于是三几人的讨论了两句后还是把韩迪府放了进去,只不过还由一位守卫带着去找黄词序夫子的。 路上侍卫一脸同情的对着韩迪府道:“韩公子你确定你要找黄夫子吗?你对黄夫子可有了解?” 韩迪府早上就听到云墓生说这个黄词序外号黄灭绝,心中正不安呢,这又来一个,侍卫不明说韩迪府也知道他的大概意思是什么。 果然,侍卫凑近了道:“这黄夫子的严厉在这东序可是出了名的,她的父亲是太医司的某位大人物,所以黄夫子的实力还是不错的,但很多学子在她手下都叫苦不迭,你确定要找她吗?实在不行我给把其他的医药夫子的消息和你好好讲讲?” 韩迪府笑着推辞道:“谢过大哥了,我就是在这城中药店看到了黄夫子的所写的医书才决定到这东序来参加考核的。” 侍卫顿时抱了抱拳,“那倒是我白担心了,若小兄弟真的是来学东西的,那么这样严厉的师傅还是可有学到东西的。” “那得我先考上啊。”韩迪府笑着摇了摇头。 侍卫带着韩迪府走的路越走越安静,是不是看到一些邋里邋遢的老人走过,侍卫介绍说都是东序中有些实力的大学问人,韩迪府顿时担心自己相中的那位黄夫子也是这般几步开外就能问道味的人,于是对着侍卫开口询问道:“这位大哥你可知道黄夫子是不是?” 侍卫正好奇这穿的干干净净,整个人如水里的荷叶般清润的少年问的是什么,转头看到少年微微撅了撅嘴后顺着方向看过去就见到了一堆不注重形象的夫子博士,顿时明白了韩迪府的意思,拍了拍心口保证道:“那不是,你到了就知道了,抛开严厉,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韩迪府见着侍卫不说明白颇有些好奇,但是毕竟不是很熟悉,也不好多问,只能点了点头继续走着,侍卫带着韩迪府绕来绕去之后在一个院子门前站住了身,对着韩迪府道:“韩兄弟,到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黄灭绝的第一个学生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韩迪府看了看这个小院子,很是清幽,只有草坪连棵树都没有,院子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很是安静,让韩迪府怀疑这侍卫是不是把自己带到了什么没有人的地方来了。 东序的这侍卫也是灵活之人,见着韩迪府的表情就知道了韩迪府的想法,解释道:“韩兄弟,听你刚刚的话意你也是学医的人,本来就安静啊,你忘了我说的黄夫子很严厉了吗?自然没人敢多吵闹,你仔细闻闻。” 韩迪府往院子里走了两步之后就闻到了药香味,还不止一种,顿时就知道这侍卫所言不虚,对着侍卫抱了抱拳,侍卫指了指一间屋子之后就走开了,韩迪府见到侍卫走后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这黄夫子究竟如何。 走到侍卫所说的那门前,韩迪府伸手敲了敲门,在小院子门前那个离开的侍卫又鬼鬼祟祟的伸出了头,很显然他刚刚其实并没有离开,至少躲起来了,侍卫嘿嘿笑道:“第一次见到有人愿意做黄灭绝学生的,你小子还不知道这黄灭绝每年都招不到学生,只能靠东序强行从别的夫子那里划过来一些吧。” 在韩迪府十分紧张的时候门开了,首先映入韩迪府眼中的就是大包袱,少年稍稍抬了下头看到了一张高贵冷艳的脸,顿时就知道了刚刚看到的是什么了,心中暗暗背了两句非礼勿视。 这女子很高,和韩迪府差不多高,但是由于这女子身材实在是太过于丰腴了,又站在门槛上,显得和她差不多高的韩迪府很是削瘦,韩迪府正想要开口说话,女人就先说话了,冷淡的声音传到韩迪府的耳中,“你是谁?从哪里来?做什么?” 韩迪府微微躬了躬身道:“请问黄词序黄夫子在吗?” “我就是。”女人很是冷淡。 韩迪府顿时一愣,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黄灭绝长这副模样,这说是絮绒台头牌也有人信啊?但是韩迪府也不傻,长的这么美还被人成为黄灭绝,可想而知有多变态。 闻着女人身上的淡淡药香味,青衣少年镇了镇心神后开口道:“我叫韩迪府,青灵城人士,前几日到京城来游玩在书店看到了这些书。”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之后从怀里拿出了一本簿子递给了女人,女人看着这本手写的簿子有些疑惑,但还是接到手中随意的翻了翻,只是越翻越震惊,这都是摘抄,很多都是自己的原句,很明显是这个长的清清秀秀的少年整理的。 若是简简单单的摘抄倒也没什么,但是摘抄的句子都是自己每一本作品中的心得所在就不简单了,她又从头开始翻,越翻就越震惊,自己书中对医药的所有核心见解和注释基本上都被抄录在其中了,而且还不乱,有一个大纲,将每一种类记录在一处。 黄词序低着头翻看,越翻越快,韩迪府心中不仅有些打鼓,这可是自己花了时间整理的,在这黄夫子面前似乎并不是很被看重,有心低头看看这黄夫子是什么表情,但是又觉得那样不礼貌而且很容易看到不礼貌的地方去。 少年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在药店书店中看到了黄夫子您的作品,觉得十分的新颖,于是就开始大量的囤积,越看越觉得极其深奥又极其易懂,于是做了些总结,就是您手里的这个。” 清幽的小院子里风很慢,名叫黄词序的女人突然抬头,目光有些热切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了解到东序有相关招生的规定,所以就来看一下能不能拜入夫子门下学子。”韩迪府说完之后看着有些发愣的女子,也不知道自己准备的东西到底合不合意,只能继续争取道:“不知道黄夫子您有什么试题,我可有试一下吗?” “哈哈哈,我有学生了。”女人突然疯癫的一声大喊,然后一把抱过韩迪府,韩迪府只感觉一头撞进了温软香玉子中,一股幽香直冲大脑,呼吸都不顺畅了,扭了下头猛地退了几步。 站在院子门口的侍卫抱着门框直接跪了下去,满脸的膜拜,死命的捂着嘴才没有发出尖叫声,为了避免被发现,又往后躲了一点,好在这偏僻处也没什么人来往,他在这偷窥并无人察觉。 女人看着一张脸通红的少年这才发现了自己刚刚行为的不合适,红着脸退了两步,解释道:“你是第一个愿意跟我学习的,所以我有些激动,在这你和你说声抱歉,你别往心里去啊。” 韩迪府红着脸稍稍摇了摇头,约有二十五六的女人看着害羞的韩迪府温和的笑了笑,继续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就直接来上学就可以了,教室就在这里。” “那考核呢?”韩迪府有些错愕,没想到这么简单。 女人举了举手里的簿子,“这就是你的考核,只要这个是你完成的,那么你就通过了,能整理出这个就够了。” 见着少年有些惊讶和不敢置信,女人随便的翻了翻,提问道:“弱明兰为什么不能直接和月华放在一起?” “弱明兰药性温和,而月华也是温和,两者不想冲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两者所产生的毒性会在不易察觉中逐渐至伤残。”韩迪府胸有成竹的回答道。 女人一切都在掌握中的点点头,“这就够了,你若是真的愿意来学习,我现在就带你去领东西。” “学生既然来了,那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不知道领什么?”韩迪府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就通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是说黄灭绝吗?这比自己大了六七岁的女子看起来很好相处啊? 女人急匆匆拉着韩迪府就往外走,似乎是生怕韩迪府变卦,口中道:“登记下信息,然后领东序的衣服和身份牌,从下午开始你就可以过来上学了,具体的上学散学时间我路上和你说。” 韩迪府被拉着跟在女子身后往外走去,门口的侍卫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回头四处一看实在是没地方躲,这里没人经过方便自己偷窥,但是现在想要往人群中一混也不现实,无奈之下只能往灌木丛中一钻,植物的尖刺扎得脸上有些疼,但是侍卫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不多时,女人拉着一身青衣的清秀少年走了过去,侍卫钻出来就往大门口跑,气喘吁吁的跑到大门口的时候,南大门的侍卫见到了他脸上的血迹,顿时就想到了那个人是骗进去的,急忙迎了过去。 “大消息,大消息,黄灭绝似乎是发情了。” 众多侍卫顿时一愣,好在这个点已经没人经过这里了,所以侍卫也不急着站岗,纷纷追问什么意思,那跑回来的侍卫伸出手指一直点,直到气理顺了才开口道:“我把那个韩兄弟带到黄灭绝的小院子之后就躲了起来,想要看看那小子是怎么被虐待的。” 众人纷纷点头,确实是这么回事,谁都想看,有人追问道:“你说黄灭绝发情了是什么意思?” “别急,听我说,当时我就躲在院子门口,那韩兄弟先是和黄灭绝说了什么,然后拿出一本簿子递给了黄灭绝黄灭绝翻了翻之后直接一把抱过韩兄弟,你么知道两人的身高的,而那黄灭绝当时还站在门槛上,韩兄弟或许是感受到了生命危险,于是拼命的挣扎开。” 一个侍卫瞪大了眼睛后捂住了嘴止住了尖叫,难以置信道:“那个身高差,韩兄弟的脸岂不是?” “对!”跑回来的侍卫郑重的点了下头。 顿时南门前人人都倒吸凉气,一个十分青年猥琐的挑了挑眉道:“可以想象当时的场面,黄灭绝要是性格好一些,那真的是艳福享受到当场去世啊。” “难道性格不好就不会去世吗?呼吸困难足以摧毁一条生命。”胖子义正言辞。 有人催促道:“快点说说然后呢?” 猥琐男看着给韩迪府带路的侍卫脸上的血痕道:“对了你的脸怎么回事?该不会是被黄灭绝发现了打的吧?” 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侍卫摆了摆手道:“当时啊,我只看到那韩兄弟挣扎开之后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黄灭绝就拉着韩兄弟准备出来,我当时无处可躲,只能躲到灌木丛中,怕被发现了所以也不敢释放真气,脸皮子又没有东西保护,所以就被灌木丛划伤了。” “你划伤没有不重要,重点是黄灭绝拉着韩兄弟做什么去了啊?该不会是拉着去自己住处了吧?” 几个侍卫猥琐的互相看了看,这里的侍卫大多数都是出生不错的世家子弟,虽然和里面读书的不能比,但也不是平民百姓能比的。 胖子挤了挤小眼睛,“这韩兄弟得被她给榨干吧?真羡慕。” 那个带路的侍卫解释到:“是带他去领东序的学子服,身份令牌和登记信息的。” 胖子顿时就惊讶道:“什么情况?这么快就安排入学吗?那小子是真有才还是送礼了啊?” “该不会那簿子看起来是簿子,实际上里面都夹着银票吧?”中年男人伸头看了看东序内,但是什么都看不到。 为韩迪府领路的侍卫摆了摆手,“肯定不是,有人愿意做黄灭绝的学生就是黄灭绝祖坟冒青烟了,只要是个人愿意做她学生,估计她都会收,要不然这一年年的多没面子啊,就她招不到学生。” 中年男人点点头,“你说的倒也不是没道理,这一年年的都靠东序直接将其他夫子那里的学子划给她,估计早就想要主动找她的学子想疯了,这一但有人愿意拜入她的门下,估计她就亢奋的不得了。” 一群侍卫说着说着又回到了门口站着,只是时不时的回头去看韩迪府出来没有,人人都想再见一见这个神一样的少年。 “给我学生拿两身衣服。” 掐着腰满脸春风的黄词序站在负责内务的大厅内对着一个妇人道。 妇人先是有些发愣的看了看韩迪府,想不透这黄灭绝哪来的学生,但还是拒绝道:“这需要上面传达新学子入学后发放的身份令牌的。” 黄词序觉得这样被拒绝让自己在新学生面前很没有面子,于是冷着脸道:“我这都还没办理,只是顺路先走你这里的,你帮我办了等会我走那边再办理不就好了?难道你认为我招个学生的资格都没有?”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入学之前的准备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妇人看了看黄词序,见到这个女子似乎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只能点点头,毕竟黄词序说的不错,就从她这么多年第一次招到学生来看,哪怕这个人是个酒囊饭袋也不会有人去制止。 妇人知道虽然很多学生都躲着黄词序,但是黄词序本事还是不简单的,很多学院都在私下里请过她,一身东序最常见的蓝白二色制式服饰的妇人大概的看了一下韩迪府的身型后转身往架子上大概的扫了一眼,然后熟门熟路的从架子上端了个盒子下来。 负责内务的妇人将装着两身衣服的盒子递给了韩迪府,看着清清秀秀的少年道:“这里面有两件衣服,一共是三两六百文钱,东序统一的价格。” “哦,好的。” 韩迪府接过装着衣服的盒子之后将盒子放在边上的桌子上伸手去怀里掏钱,谁知名叫黄词序的女子却将盒子往怀里一抱,伸手拉着韩迪府就走,只留下一句:“没钱。” 韩迪府被拖着出了门,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好,这衣服很显然是收费的,但是这个自己以后的夫子又拉着自己出来了,不经皱了皱眉,心道这么走了真的好吗? “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子,你不仅穿衣服不要钱,你在东序吃饭都不要钱。”五六年没招到一个学生的黄词序拍着胸脯保证,少年点了点头不敢多看。 内务大厅内的妇人看着黄词序和她那个新收的弟子走远了,心中不禁有些八卦了起来,这谁家的小子居然会愿意跟着这个母老虎?还不会是这黄灭绝花钱租来充门面的吧? 至于韩迪府没给钱就拿走了衣服这种事情她也就象征性的阻止一下,实际上给不给衣服收不收钱自己根本就不在乎,就算是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上面也会找黄词序而不是自己这个小吏。 丰腴的黄词序将盒子重新塞回韩迪府的手里领着他往另一处建筑走去,进了门,看起来冷艳的女人还是那副模样,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指了指韩迪府对着公办的小官吏道:“帮我学生登记一下身份和制作令牌。” 这东序里便是门前侍卫都是吃皇粮的,负责整理学子信息和制作身份令牌的人员自然也是小官小吏,像是黄词序这种夫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品阶在身上的。 见到是黄词序带学生来,几个小吏顿时忍不住伸头去看是什么样的人能心甘情愿的做黄词序的学生,见到韩迪府的长相之后都有些想不通,长成这副模样但凡有些本事,哪个班级都容易上啊,怎么也不至于去找黄词序吧。 不过虽然心中不解,小吏还是拿了单子让韩迪府自己填写清楚相关的信息,一个个小吏伸头去看韩迪府填写资料,姓名韩迪府,性别男,籍贯青林道青灵城。 几个小吏顿时对视了一眼,心中了然,外地人,还不知道这黄灭绝的厉害,一时之间看着韩迪府的目光都带着浓郁的同情。 黄词序把几个小吏的表情看在眼里,稍稍想了想原因之后就一肚子的气,很显然这几个小吏是认定了韩迪府是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的吃了亏,下定决心到一定要让那群划到自己班上还不乐意的看看,主动选择自己的学生待遇有多好。 “看看看,看什么看?都没事做啊?没事做我一会就去找序丞问问要不要裁人。” 几个小吏顿时一激灵,慌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有公务要办的办理公务,没有公务的假装有事情做,人人都知道黄灭绝的性子,若是不开心说不定真的会去找序丞把自己一群人开了。 “有事,有事做。” “恭喜黄夫子得此高徒,恭喜恭喜。” 看着一脸讨好的几个小吏,黄词序哼了一声就不再理会,韩迪府将大概的资料都填写了之后递给了一个小吏,小吏对着两人笑了笑道:“稍等,我将资料送到匠人那里制作。” 韩迪府温和的笑了笑之后找了位置坐下等着,黄词序则看都没看几人,反倒是时不时看一看韩迪府,越看越满意,觉得自己这个新学生实在是举止都和班里那些次品不一样,浑身散发着高贵典雅。 韩迪府被看的浑身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后对着黄词序说了声屋子有些闷出去转转后就出了门,门外鸟语花香,韩迪府在树下站了站。 过了一会,带着资料去制作令牌的小吏跑了回来,看到韩迪府站在门前于是招呼道:“韩公子,你的令牌制作好了。” 韩迪府说声有劳之后就跟着小吏走了进去,小吏拿着单子和令牌走到自己位置上,找出几本簿子,用令牌在一块红色的盒子里按了一下后在在簿子里留下了一个印,又做了些琐碎的事情之后才把令牌递给韩迪府。 娃娃脸的小吏将手里的令牌递给韩迪府,“好了,韩公子你以后就是东序的学生了,生活中若是有什么问题的话也是可以找院方解决的。” “韩公子,接下来你可以去领取你的衣服了,地方在……” 边上的小吏公事公办的话没说完就注意到了放在座位上的盒子,顿时就知道了这已经先拿了东西了,所以干脆的闭不言。 黄词序见韩迪府拿到了自己的令牌后就起身走了出去,青衣少年对着屋内的众人抱拳告辞,小吏们纷纷抱拳回应。 看着少年走了出去,娃娃脸的小吏第一时间就跑到了门口张望,见到黄词序是真的走远了之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嚷嚷道:“难怪啊,我就说什么人会选择她呢,脾气那么臭。” “就是,原来是外来的。” “废话,我一看到拿那个小子就知道是外来的。” 娃娃脸顿时鄙夷道:“你谁啊你,还一看就知道是外来的,你算命的啊?马后炮。” 被娃娃脸怼了的人很是不满意,反驳道:“谁说的,你仔细看,那小子一看就是山清水秀里面走出来的,你没发现他身上那个气息很清新吗?北凉那边的人都粗狂,大草原上的人就豪迈,至于南方的身上的气息都山清水秀的。” 顿时屋内人又觉得他说的好像没问题,确实也是这样的,便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屋里人人感叹着少年命不好,一头扎进虎穴了。 走在东序林荫大道上的黄词序看着抱着盒子,腾出的手里拿着身份牌在翻来覆去的看的少年开口道:“你需要了解一下这东序吗?我正好没有事情,要不带你四处看看吧。” 韩迪府笑着摆了摆手,“夫子你要是有事你就先忙,我自己四处看看就好了。” 韩迪府最早见到黄词序的那个长清院子里,几个少年伸头四处乱看,“夫子呢?怎么回去拿个书就不见了?” 而他们的夫子在韩迪府身前温和的笑道:“没事,我上午没什么事情,闲着也是闲着,带你四处看看吧。” 韩迪府见状也不好再推辞,只是说了声劳烦了,黄词序边走边介绍东序里面的各种建筑以及其中都是做什么的人,女子想要多了解了解这个学生,于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医药的啊?” 青衣少年看了下边上的女子,“回夫子的话,我从记事开始就和医药打交道了,但是我家里都是做药材生意,所以我对于药材的辨认和培育有些见解,但是对于使用就差了些。” “哦?那刚刚好,我常年在京,对于很多药材的了解还是有限的,正好可以借助你的见解。”黄词序倒是很惊讶,自己确实不擅长用药之外的事情,看着少年的衣着也是富贵人家,于是好奇的问道:“你知道青灵城最大的药材世家韩家吗?” 少年没有想到着夫子也知道自己的家族,点点头道:“若是说青灵城做药材生意的韩家,不出意外的话,夫子你说的就是我家了。” 黄词序一愣,没想到随口一问居然遇上了正主了,稍显尴尬的笑了笑,“你们家的很多药材都挺好的,尤其时冰蓝竹,我也是想起你来自青灵城又姓韩才随口一问。” “谢谢夫子的赞赏。” 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东序学子中场休息的时候了,无数的少年少女见到黄词序正在和颜悦色的和人说话之后都有些惊讶。 黄词序除了是医药班级的夫子之外,还会负责定期的给全校的学子做一些科普,所以严厉暴躁之名也就传的很远,女人看到了不少人眼里的震惊,冷冷的扫视过去,于是一群学生一哄而散。 黄词序想着韩迪府身份不差,应该会住在朱雀大道附近,那里距离小江南还是不近的,于是对着边上的韩迪府闲谈道:“你现在住在哪里啊?距离这里远不远?” 韩迪府伸手指了下南方,“我住在朋友家,就东序南门的那宅子水云天。” “啊?你认识雪雨山庄的人?”黄词序很显然是对水云天有些了解,一口就说出了那大院子的所属。 青衣少年笑着点点头,“我和雪雨山庄的云墓生都认识许多年了,这次也是一起来的。” “你们都是青灵城人士,认识倒也正常。” 把东序大概的看了一圈,韩迪府便辞行,女人点了点头,见到韩迪府准备离开之后开口道:“你随时都可以来上学,在侍卫那边用你的身份令牌就可以进出了,过段时间侍卫认识你了之后不用令牌也可以随意进出。” 韩迪府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看着青衣少年的远去,身材丰腴的女人面上丝毫不见平日里的严厉,反而是带着小女孩般的开心,直到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远处,黄词序才回到自己的长清院,进了教习室之后看着班中的一个个身影,心里喜悦,但脸上冷冷道:“不多时你们会迎来新的同门,倒时候记得谦让一点,这可是我的第一个学生,你们谁要是敢惹他生气看我怎么收拾你。” 屋子里的十几个学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震惊无比,但却又不敢交头接耳的讨论,只能低着头继续背药典。 女人站在教习室前方开始想着把那个位置留给那个实在是太有眼光了的少年。 第一百六十三章 水云天门前的张公子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东序南大门口,一众侍卫望眼欲穿,终于见到了那个青衣的少年,韩迪府距离大门还很远,几个侍卫就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手里的衣服盒子和令牌了。 “兄弟你真乃神人也。” 韩迪府顿时一头雾水,对这东序的了解本就不多,他依旧记得自己的了解之中东序是很难进的学院,需要经过层层选拔才可是,但事实上他好像轻轻松松的就进来了。 若不是是手里拿着的令牌不像是作假,他都怀疑自己找到的人是不是黄词序,毕竟无论谁说都是这个黄词序黄夫子外号黄灭绝,而自己见到的人却像是邻居家的长姐给人的那种温和包容感觉。 看着韩迪府脸上的疑惑,侍卫道:“韩公子你怎么从南门进出啊?我们这南门出了早上在那边吃早餐的学子会走之外,基本上和东门一样没人走。” “我住在我朋友云墓生的这院子里。”韩迪府再一次指了指云墓生的院子。 众多侍卫顿时满脸敬意,试探着问道:“能和云大公子做朋友,想必韩公子也不是普通人啊。” 韩迪府却没有多说,只是淡淡的回应道:“在下小门小户,难得云大公子交朋友不在意身份。” 见着韩迪府不愿意多说,侍卫们也不多问,最早带韩迪府进去的那侍卫开口问道:“韩兄弟你给黄夫子的簿子是什么啊?” 说完之后就发现自己说漏嘴了的侍卫急忙补救道:“我可不是偷窥你啊,我当时把你带到了之后回来的路上想起不知道黄夫子在不在那里,万一不在的话估计你也不熟悉,所以就回去看了下,就见到了你将一本簿子递给了黄夫子。” “我看了不少黄夫子的书籍,所以简单的做了些整理。”韩迪府说完之后想要把簿子拿出来给几人看一下,但是突然想起来那个女子似乎并没有还给自己。 一众侍卫直点头,胖子开口道:“哦,原来如此,文化人确实都喜欢看到被人尊重自己的作品。” 韩迪府要离开的时候突然问道:“几位大哥,东序之中有没有提供住宿的地方啊?那些家比较远的学子都是在这边上租地方住吗?” 虽然不知道韩迪府这个一身简单但是却不便宜的公子哥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侍卫还是详细的回答道:“这边是可以提供住宿的,每个月六百文钱就可以了,但是住处很小,其次就是吃饭是统一的,每个月有固定的费用,若是家中不富裕的话可以申请减免。” “哦,谢过了啊。” 韩迪府手里拿着东西没办法抱拳,于是笑了笑后离开了东序。 今日的京城流传最广的事情就是昨夜神剑宗和辽东王的大战,谁都没想到神剑宗居然扛了下来,虽说辽东王是突然间离开的,但这并不影响神剑宗的威名。 其次就是各地拍卖场发出的告示,雪雨山庄愿意出大笔大笔的钱购买品相更好的异兽,很多人都说云大公子这种年轻人受不得激怒,转头就针对被御兽神宗拒绝其购买那只金刚猴血统多一些的猴子这件事做出了回应。 但是更多的人还是惊叹这雪雨山庄大公子的豪气,赢了八十多万两白银本就是大事件了,转头就准备把这笔钱花出去了,若是真的买到了,岂不是相当于那日的众多参与对赌的人凑钱帮雪雨山庄买了一只异种? 此时的水云天院子里云墓生稍作收拾了一下,他准备出去瞧瞧那阳夏侯府具体怎么样,刚刚和云千羽大概的讨论了一下,决定多看看,若是找到合适的住宅换个地方住也行,这院子有些诡异。 “那你就顺便去看看找祈安寺或者其他的佛门道观过来驱邪吧。”云千羽在少年的身后叮嘱道。 云墓生摆了摆手,准备出去的时候见到云百灵蹲在地上玩弄四脚蛇,于是伸手捏了一下少女婴儿肥的脸,惹得云百灵顺手捡了个凳子追着他打。 没到大门口云墓生就见到了抱着盒子回来的韩迪府,白衣少年疑惑道:“笛子你怎么回来了?见到黄夫子了吗?” 青衣少年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令牌递给云墓生看,云墓生接过之后一看,其中一面清清楚楚的印着韩迪府三个字,读书惊奇道:“你这就是东序的学生了?” 韩迪府点点头,又扬了扬手里的盒子后往屋内走去,云墓生急忙转身跟上去看看盒子里是什么。 青衣少年在平日里吃饭的那桌子不远处的长条桌上放下盒子,然后缓缓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两套衣服和两双鞋,韩迪府很是好奇那个妇人没有测量也没有问的就帮自己拿的鞋子大小准不准,于是拿起了鞋子和自己脚上的比了一下,竟是一般大小。 “这就是东序的学子衣服啊?”云百灵将四脚蛇放下,伸头去看韩迪府将衣服拿出来后按在自己身上比划。 韩迪府看着蓝白相间的东序制式服饰点点头,大概看了下大小没什么问题后又将衣服叠好放回了盒子,云墓生好奇的问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没有参加考核吗?” “当时我把我整理的东西给黄夫子看了,她又问了一个问题就说我可以去上学了。”青衣少年叠好衣服之后将盒子盖好了对着云墓生解释道。 云百灵在边上道:“这么快就通过了肯定是你的整理做的很好,让那个黄夫子很是满意。” 韩迪府谦逊的笑了笑道:“还行。” “对了,笛子,那个黄灭绝什么样子啊?” 韩迪府一时倒是很为难,最终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比我们大一些,长的很漂亮,我看性格都还好,但是东序的学生似乎都很怕她,我好像是第一个主动选择她作为夫子的学生,她所教的学生都是东序从别的夫子那里划过去给她教的。” “你是第一个主动选择她的?那岂不是说以后你在班上应该是最受宠的那个?不过对你应该也会最严格。”云墓生在伸手抚摸了两下云百灵脚下的四脚蛇,刚刚云百灵把它放开之后小四脚蛇很乖的待在云百灵身边老老实实的。 韩迪府笑了笑,“或许吧。” 云墓生对着将衣服送回自己房间的韩迪府道:“笛子你一会儿有事吗?和我一起去看看阳夏侯府的宅子怎么样,有没有购买的必要,顺便去祈安寺请几个小师傅来给这个院子驱驱邪。” “行,我明天去上学,今天正好四处看看,来到京城之后还没有好好的游玩过。”走往自己房间的韩迪府将衣服放在柜子边上,看到书桌之后拿起笔,对着倚在长廊下窗边的云墓生道:“你等我一会儿,我把我在东序学习的事情和家里说一声。” 云墓生嗯了声,韩迪府拿起笔,字如其人,一行行小字写得很是俊秀,写好之后发现自己房间没有信封,于是拿着纸走出房间去大厅里拿信封。 等到什么都准备好了之后云墓生就和韩迪府往前门走了过去,云千羽和云百灵也收拾了一下出门了,云百灵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带上四脚蛇,但是云千羽不方便,于是云百灵又把四脚蛇关到笼子里。 云墓生出门的时候见到门前有些乱,抬头一看就见到了一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青年正在说着什么,竖耳一听,原来是为了昨夜被扔到神剑宗和辽东王大战场之间的那个张二公子讨要说法的。 “你们凭什么把我弟弟丢到那样的战场中?我们见到的时候二弟脸上都是血液,若是留下疤痕我看你们雪雨山庄怎么赔?另外我二弟已经被御兽神宗的南宫龙王大人收为御兽神宗嫡传了。” 看着大马之上不住嘴的青年以及越聚越多的观众,云墓生觉得有些烦得慌,皱着眉头道:“你弟弟辱骂帮我办事的人,所以我打了他,你要怎么样?打回去吗?” 张大公子一见到众多侍卫对云墓生的态度加上云墓生的气度不凡,顿时就知道这就是正主了,开口道:“便是口舌之争就下此狠手,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云墓生看着张大公子再次问了一遍,“那你要怎么样?“ “我也不是要什么赔偿……“ 张大公子的话没说完就被云墓生打断了,白衣少年道:“既然不需要赔偿你就赶紧离开,别堵在这,还有人欠债要过来还债呢,你堵着路让人怎么走?“ 张大公子本来也是不敢来这雪雨山庄要说法的,但是二弟被南宫龙王看上,那张家的实力可就再上一个台阶了,这件事让他的胆子大了不少,御兽神宗的子弟不少,但是嫡系可是不多的。 只是到了雪雨山庄门前看着这十来个浑身盔甲的侍卫之后他说话软了很多,这些侍卫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他带来的家丁侍卫能对付的,所以他并不敢再要什么赔礼道歉了,但还是希望能弄点赔偿的钱花花。 “把他们都赶走,别留在这里吵闹。”云墓生对着几个侍卫吩咐完了之后就和韩迪府走近了腾虎院找人寄信去了。 云墓生在门前耽误的这点时间云千羽带着云百灵也出门了,在院子里就听到了外面的额吵闹,出了门就见到了雪雨山庄的几个侍卫正在将人群推出这条街道。 “怎么会事?” 侍卫们停下了手,为首者汇报道:“这些人据说是为了昨晚被丢到神剑宗和辽东王大战的战场中的人来讨要说法的,大少爷让我们驱逐他们。” 一身白衣除尘的少女对着围观窃窃私语的人群道:“无关人等退后一点。” 第一百六十四章 故人的心有灵犀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不少人都是认识云千羽的,本着安全的想法退后了许多步子,和骑在大马上的张大公子一群十几人之间隔出来一段距离,有几个围观的人先要显摆自己的胆子大,硬是站在原地寸步不退。 云千羽看着马背上的青年,淡淡道:“我们大公子已经给足你面子了,最后一次机会,离开,既往不咎。” 张大公子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云千羽这般容貌的女人,颇有些发愣,听到云千羽的话之后大着胆子道:“这位姑娘,我们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全杀了,把尸体丢到城外乱葬岗去。” 云千羽说完之后拉着云百灵往东走,背对着西边的人群,就在云千羽说完之后刚刚转过身,身后就传来了尸体倒地的声音,但是连一声惨叫都没有。 无数的围观之人就那么看着一句句尸体在自己身前倒下,顿时惊恐的往后退,一时间摔倒之人无数。 张大公子命数最惨,对他动手的是那个用链子的人,他并没有立刻死去,但是却比死更加恐怖,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个带着面甲的侍卫拔剑,然后犹如流光一般在自己身边游走一圈,自己的侍卫家丁就死的一干二净了。 侍卫轻轻一抖链子,张大公子气息全无,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有些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赶紧逃命,真的是被自己二弟被选中为御兽神宗嫡传的喜悦冲昏了脑袋,居然不听家中人的劝阻想要来索要一些好处。 云千羽带着云百灵很快就走出了门前的这条小街道,绕路往西边走去,白衣超绝的对着身边的小丫头道:“树的影人的名,想要没人敢挑衅你,那就杀到所有人胆寒。” 云百灵一直不敢回头,她生怕看到什么血肉模糊的场景,想起这些年云千羽欺负自己的时候都是小打小闹,而不是她对别的人的这种杀伐果断的模样,这么一想,云百灵觉得云千羽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小千千你对我真好。” 云千羽顿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云百灵无非是觉得自己对别人都这样,但是对她却还不错,才发出这种感慨,但自己所说的话她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完全是白说了,又懒得说第二遍,瞪了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云百灵一眼就快走了两步。 “你慢一点走嘛,我们去哪里啊?”云百灵跟在云千羽后面小跑了两步。 云千羽头也不回,“把你打扮好看一点,然后别人就更加愿意出钱,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云百灵的大眼睛顿时就溢满了眼泪,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拉云千羽的衣角,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我不想被卖掉。” 云千羽知道她为什么喜欢哭,但是又不是很理解,但还是点点头道:“好了好了,不卖,带你去找好朋友。” “嘿嘿!”粉衣的少女伸手擦了擦眼泪又开开心心的跟着云千羽了。 云墓生和韩迪府将信交给了腾虎院里负责联络的侍卫,出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外面没了吵闹声,颇有些好奇,出门就看到了一地的尸体,正想要问谁杀的人的时候,一回头就见到云千羽的背影,顿时就不再多问,挥了挥手示意清理干净之后就贴着墙边的干净地方走了过去。 韩迪府走在云墓生身后,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又回头看了眼云千羽,他很容易的就猜到了是谁下的命令,虽然是个外人,但他还是已经知道了这里谁的权力最大,谁次之。 惊恐的人群见着一身出尘白衣的云墓生经过,顿时躲的远远的,生怕惹到云墓生后再变成这尸体中的一具,少爷也不在意,对着身边的韩迪府道:“都没看见小鲤鱼他们了,要不要去找他们去啊?还有萧觅术和金鼎发两人自打来了京城就没见过。” “走啊,正好找他们玩。”韩迪府自无二话,点点头之后就和云墓生一起去找萧觅术和金鼎发。 两人并没有骑马,今天没什么事情,主要还是游玩,骑马的话等会中午时分人多了或许还会不方便,远不如两条腿走着方便,再加上两人都是习武之人,也不会说嫌累。 天要到中午,越往西边的朱雀大道越热闹,云墓生和韩迪府两人在人群里不断的窜梭,从很久之前两人就这样在街上乱转悠了,后来又过了几年加入了萧觅术赵宏达几人。 “你说他们会在哪呢?会不会在店铺里面?” 云墓生从路边买了两个面捏的小老虎,递了一个给韩迪府,然后一口将自己的那个咬掉半个脑袋,对着韩迪府开口。 青衣少年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知道金鼎发住的地方在哪,我们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街道上很是热闹,似乎是恰逢集会,还有表现口中吐火的,胸口碎大石的,吞剑的奇人,虽然云墓生和韩迪府都是习武之人,很多东西对于他们没什么稀奇的,但还是一边走一边看。 “咦?” 韩迪府看着歪着头往边上看的云墓生疑问道:“怎么了?” 白衣少年伸手指了指,“老熟人。” 韩迪府顺着云墓生的手指头看了过去就见到了之前在小驿站见过的李灵芝,恰好李灵芝也看了过来,于是便往一起走了两步。 “李兄。” “见过两位公子。”李灵芝抱了抱拳。 云墓生对着李灵芝道:“李兄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刚来不久,叔父帮我报了武举的名,我过来参加试一下。” 不少来来往往的行人见着三个姿容气度均是不俗的年轻人聚在一处,顿时好奇的看了过来,韩迪府抱拳说了声:“那韩某就祝李兄榜上有名了。” “借韩兄弟吉言。”李灵芝抱了抱拳。 云墓生想着还有事情,于是对着同样穿了一身白衣,长的剑眉星目的李灵芝道:“那我就告辞了,祝李兄登金榜,若是有空还望李兄登门小聚,我住在东序南边的那宅子。” “若是有空一定打扰。” 分开之后云墓生对着边上韩迪府道:“倒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太阳高高,天渐渐晌午的,韩迪府点点头,“嗯,这李公子出身实力都不凡,想必十年后也是一方人物。。” 两人走了一条又一条很长的街,在韩迪府的带领下找到了那家店铺,韩迪府对着门前的伙计道:“哎,你们主子呢?” 伙计并不认识韩迪府,笑着回应道:“去找朋友了。” “朋友?姓什么?什么时候走的?”云墓生追问道。 店里的伙计走到大街街上往东指了指,“似乎说是小江南东序那边吧,刚刚走,就这方向,应该没走远。” “走,走走。”云墓生对着伙计摆了摆手后就拉着韩迪府往东跑去了。 两人跑了一阵子没见到人,怀疑是岔开了,于是回头去找,终于在路边卖话本的摊子前见到了那个蹲在那里就像是小山一样的金鼎发。 到了附近没看到萧觅术,云墓生伸手拍了拍金鼎发的肩膀,少年头也不回瓮声瓮气道:“谁啊?” 云墓生在边上蹲下,扭头对看的正认真的胖子道:“我们差点就和你们岔开了,刚刚听伙计说才知道你们去找我们了,一路追了过来。” “哎,你们两啊,我和萧觅术正准备去找你们玩呢。”金鼎发这才和云墓生说话。 韩迪府站在边上对着金鼎发道:“那你在这里,萧觅术人去哪里了呢?” “他去找小鲤鱼他们了顺便买点酒带去找你们呢,我不想走路,所以酒在这里等他们。”或许是人太胖了,金鼎发只要站着就不想坐着,只要坐着就不想站着反正就是以但保持了一个形态就不太愿意换个姿势。 云墓生站起身后对着金鼎发道:“那你在这里看吧,我和笛子去看看,他们要是先回来记得让他们等等我们。” 微微抬了抬头的金鼎发重重的点点头,显然是觉得没问题,云墓生和韩迪府这才朝着老太傅家的方向悠悠散步过去。 一路上两人并不着急,而且专挑大路走,他们相信以黎雨和赵宏达爱热闹的性格一定会走大路招摇,绝对不会走小路,也不知道脸上的伤好了没有,现在能不能出来见人。 想到两人脸上的伤,云墓生就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野蛮的小丫头,千羽脖子上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她脸上被千羽打的伤怎么样了。 听云千羽的话意她也很喜欢雪迟迟,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云墓生还是很开心的,毕竟云千羽基本上势不会说谎的,若是不喜欢雪迟迟的话她或许不说喜欢或者不喜欢,但只要开口说喜欢,那就多多少少是对那个小丫头抱着好感的。 按照云千羽说两人先是越好了去她家里玩,之后才闹掰了打起来的,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自己她们两会是很好的朋友,云墓生不经再次想起那种熟悉感,他越来越觉得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他怀疑云千羽对雪迟迟的好感也是源于自己身上也所出现过的那种熟悉感。 “哎。” 韩迪府突然伸手挥了挥,云墓生一抬头就见到了脸上已经恢复原样了的两个少年以及身边的那个黑衣萧觅术。 萧觅术手中提着两坛酒,对着云墓生韩迪府道:“你么怎么在这里?” “我们刚刚去找你们玩,然后伙计说你们去找我们了,我和云墓生找了很久才看到金鼎发,他说你去找小鲤鱼和赵宏达了,所以我们就过来了。”韩迪府看到好友显然很是开心。 云墓生看着萧觅术手里的酒,“怎么说?去哪喝?” “我们都没有什么宽敞住处,当然是去你家喝了啊?正好看看小江南什么模样,你不会是舍不得下酒菜吧?我可是听说你发了大财了啊?”赵宏达伸手锤了云墓生一拳。 云墓生不屑的笑笑,伸手抹了下头发,“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给你整个一百碟都不是问题。” “那走起来。”黎雨说完就往东方走去。 韩迪府伸手拉住黎雨,开口道:“算了,找家酒楼吧,等会云墓生他还有事情。”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萧觅术开口询问道:“什么事?” 云墓生挥挥手,“酒桌上说,先吃饭喝酒去,找个酒楼吧,去了我们家也没人做饭。”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三香锦绣地,十里章华街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凤歌城朱雀大道中间的位置有条大路通往西边的祈安寺,在这条路上有一条向北的支路,这条支路北边三里之外再次有一条东西走向的路,这条路就叫章华路,有诗人说三香锦绣地,十里章华街。 “云墓生,你下午要忙什么啊?” 白衣少年站在栏杆边,“和你们说,我撞邪了。” “天天不干好事,你活该。”依旧是一身骚里骚气粉色的黎雨第一个跳出来。 章华路边上春华池中飘着一艘般大的画舫,云墓生刚刚花钱包了下来,等菜的时间里几人走到外面吹风,遥遥望去,水波潋滟,河岸上大柳树下人来人往。 云墓生显然是懒得多贫嘴,“真的,我和千羽百灵三人大晚上的见到了很多的幻觉,问了山庄的高手,说是人捏造不出这样的幻觉,我打算去祈安寺找几个师傅过去看看。” 赵宏达朝着画舫中的几个姑娘挑了挑眉,拖了个凳子坐下后对着云墓生道:“真的假的?这几天虽然没空去找你,但你的光辉事情我们可是听说了的,刚刚出了风头,这会就找和尚驱邪,不知道多少人背后笑话你呢。” “这有啥可怕的,省了到处宣扬的钱了呢。”云墓生显然是并不在意这种事情,欣赏着晴空万里之下的春华池,说是春华池,但是却是个不小的湖。 金鼎发手中吃着路上买的小吃,对着几人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夫子他们啊?清风书院的众人应该要到了。” 云墓生摆了摆手,“着清风书院可笛子肯定是不去了,大家请看我们的韩大公子,猜猜刚刚笛子干什么去了。” 画舫上的萧觅术几人顿时好奇的看了看韩迪府,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一个个打量了一阵之后一头雾水,赵宏达嚷嚷道:“啥也没看出来,就觉得笛子春风满面。” 云墓生双手一伸介绍着韩迪府道:“以后笛子就是东序的学子了。” “真的假的?”一种少年惊讶的看着一身青衣的少年。 素来清秀的韩迪府点了点头,“刚刚我去东序参加了考核,现在已经拿到了身份令牌和学子的衣服,算是东序的学生了。” “那等到春闱结束之后你是不是不和我们一起回去了?”黎雨竟是跑去拿了鱼竿在船头开始钓起了鱼,倒也不是真的想要吃鱼,而是这湖水这么清澈,实在是心痒痒。 春风拂面,韩迪府点点头,“今年过年之前应该不会回去吧,乘着年轻在这京城多走走看看。” “那墓生你呢?” 云墓生咧嘴笑了笑,“早早回去也没什么事情,我这这玩一段时间,等到夏天或许会回去。” “什么意思?你是打算这这里常住吗?你们雪雨山庄是不是要在这边开拓势力啊?”坐在小凳子上的赵宏达靠着栏杆,有些好奇的看着云墓生道。 云墓生抬头四处看看后伸了个懒腰,“应该吧,山庄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回青灵城也没有事情要做,所以哪里好玩就在哪里,你们呢?” 赵宏达看了眼将鱼竿架好了之后伸头往水里看的黎雨,摇了摇头道:“我肯定是要回去的,家里似乎打算给我找点差事,小鲤鱼应该也是要回去参加他们家的生意的。” “老萧,你们俩呢?” 常年一身黑衣的萧觅术看着远处画舫之上弹琴的歌姬,收回目光之后道:“我回去也没有事情,我打算在这京城住上一段时间后周游世界,看一看天下的各种景色,长长见识。” “金鼎发,你呢?” 胖胖的少年没有急着说话,反而是对着韩迪府追问道:“笛子参加东序的考核简单吗啊?” “我觉得很简单啊,怎么了?”韩迪府没想到金鼎发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颇有些疑惑。 少年吃完手里最后一口小吃,看了看韩迪府道:“我听说东序的有炼器的教学,我本来只是想想的,一个人在这京城也不习惯,但是听说你已经去了,所以想看一下我能不能考得上,要是我也能去东序上学的话我们也可以做个伴。” 韩迪府伸手拍了拍金鼎发的肩膀,“好啊,这样吧,我打算明天去上学,倒时候我帮你问一下看看具体是怎么个招生方法,反正我压根就没什么考核,一头雾水的就被招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通过,不知道你所要参考的是怎么个说法。” “真的假的,你吹的吧?不都说东序只有贵族和才子,很是难进的吗?要是你说的这样我也去考一个。”小黎雨趴在栏杆上转头看了过来。 清秀少年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在药店看到了很好的一些作品,然后听说作者就是东序的一位夫子之后就打算拜在她的门下学习,我将她的很多作品都背诵的差不多了之后就在今天早上去找她了。 进了东序之后侍卫将我带到了一个小院子,然后就见到了那个黄夫子,我将我整理她作品的一些心得给她看了看,然后她就表示可以了,我表达疑惑的时候她就随便问了个问题,然后就带着我去办理了各种繁琐事情。” “就这?” 除了已经知晓了的云墓生之外,人人都有些疑惑,韩迪府所经历的和他们听说的事情很是不符合,或者说完全不符合,韩迪府所说的似乎是去了东序就要一样。 萧觅术试着问道:“是因为你的整理很符她的要求吗?” “应该是的,而且好像那个夫子的名声不太好,所以很多人都不愿意拜入她的门下,本来就缺学生吧。”韩迪府点点头。 画舫的女掌柜上来告知说酒菜备好了,云墓生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几个少年准备进去吃饭,黎雨检查了一下鱼竿绑好没有,边往亭子里走边道: “这么简单?应该是找不到学生的夫子降低了难度吧,不过笛子你那个见解心得肯定是有些水平的,要不你去了东序之后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缺学生的夫子,帮我也弄份心得,我也进去学习学习。” 走到桌边坐下的赵宏达满脸都是鄙夷和不屑,“你?你能干什么?笛子人家至少了解药材,大金人家懂得炼器,你呢,你会什么啊?腆着脸进去帮东序清理鱼塘啊?” “你有什么脸来嘲笑我?你以为你什么水平啊?你呢,你会什么啊?去问问东序打铁铺子里缺不缺拿着铁扇子帮忙扇风的狗腿子啊?”黎雨寸步不让,对着赵宏达怼了回去。 一群人也都习惯了,连劝的人都没有,任两人互怼,云墓生看着萧觅术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啊?先去哪?” 萧觅术在桌边坐下,伸手接过茶壶给众人身前的杯子倒上水,“还不确定,应该先往东吧,然后绕道北边,西边,最后回到青灵城。” 中型的画舫两层,下面一层是杂物地方,上面一层则是可以聚上几十人不拥挤的长廊连亭,其实云墓生这六人租一个小型的画舫就足够了,少年显然是觉得宽敞点舒服。 “嗯,等那天我可以踏空飞行了,我就四处游山玩水,两条腿走路不得劲。”云墓生在韩迪府边上坐下,右手边就是萧觅术,萧觅术的边上是金鼎发,黎雨赵宏达则坐在云墓生对面,韩迪府的左手边空出一面来看江景。 黎雨打击道:“踏空飞行?你云墓生这辈子真的有机会吗?” “轻轻松松,时间问题而已。” 带着几个歌女端菜上来的女掌柜听到云墓生的名字之后脚下一绊差点摔倒,云墓生这个名字她还是知道的,最近实在是太过于风光了,钱和权两个字在他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看着白衣少年的长相气度,妇人觉得应该就是这个人错不了,恭恭敬敬的将菜上齐之后小心翼翼的对着一桌子的少年道:“诸位客官是否需要歌舞助助兴?” 赵宏达自然不会拒绝,点了点头道:“好。” 妇人笑着道:“第一次见到几位公子,所以今天的歌舞就当是送几位的见面礼了,以后多多照顾我们生意。” 只有黎雨和妇人寒暄几句,云墓生从头到尾都没怎么理会,妇人退下之后开始有歌姬舞姬在廊外的起舞,妇人下了楼之后对着做饭的人再次严厉的说了几句一定要把菜肴做好。 一群少年吃吃喝喝,但是听说云墓生下午还有事情之后倒是没怎么喝酒,纯粹的闲聊了一阵子,酒饱饭足之后云墓生起身后去廊外吹吹风,看着边上的众多歌舞女子,挥了挥手示意退下。 丝竹之声消失之后似乎风都清凉了几分,韩迪府对着从楼梯下去的侍女道:“船靠岸。” “是。” 在妇人殷切的目光里一种少年从穿上走了下去,韩迪府看着路边林林总总的店铺,抬腿走了过去,其余几人纷纷跟上。 书店中一副落魄潦倒的男人看着韩迪府走进了书店,顿时热情的迎了过来,“客官可要买什么?” “我就四处看看。”韩迪府礼貌的笑笑后在店铺中四处看了看,屋里不少的老物件,刚刚他是看到了一只挂着的铃铛所以才进来的,那个铃铛在风的吹拂下声音很是厚重好听,但是又怕被看出来自己很想要某个物件之后被宰,所以装作四处看看。 只是虽然是装着四处看的,但渐渐的韩迪府还真的就发现这店铺中确实有很多好东西,云墓生几人走到门口,见着小店铺不大,人人进去的话根本就没了转身的余地,所以都在门口站着。 云墓生在闲聊的时候看到屋内有一座青铜雕塑,约到膝盖高,雕塑造型很是怪异,是一条长着羽翼的巨蛇偷食一棵小树的画面,至于为什么说是偷食主要是当时的大蛇眼神分明是担心被人发现和得到东西之后的沾沾自喜,除了偷应该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第一百六十六章 恭诸古玩店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感到十分好奇的云墓生走了进去,到那青铜雕塑跟前看了看,云墓生对着掌柜道:“这个是什么啊?好奇怪啊。” 潦倒文人模样的男人一见到云墓生对那雕塑感兴趣,顿时就从韩迪府身边走了过来后对着云墓生讲解道:“客官好眼力啊,这可是一千多年的古物件了,你看这个构图多完美,看看这匠人的手上功夫,你看这这大蛇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是不是栩栩如生?” “确实不错。”云墓生点点头。 文人顿时双眼冒光,做古玩生意的人眼力自然不差,云墓生这身衣服他还是可以看出来贵贱的,很显然是个不差钱的主,若是能把这个砸手里不少年的赔钱雕塑卖出去就好了,于是试探着问道:“那公子要不要带回去收藏啊?” “多少钱?”云墓生吹了吹雕塑上的灰尘,这长着羽翼的大蛇雕塑放在这角落不知道多久了。 潦倒男人又看了看云墓生的模样和衣服,咬了咬牙道:“一口价,三百两白银。” “切,骗傻子呢。” 云墓生不屑的笑了笑,转过头四处瞎看,看都不再看那雕塑。 名叫萧恭诸的落魄店主顿时一急,这雕塑当年购买的时候真的是吃了大亏了,雕塑是从坟墓中挖出来的宝贝,萧恭诸看到的瞬间就被迷住了,这雕塑的形态实在是过于完美了。 但是当时只顾着看结构和材质了,忘了这个怪异的形态并不符合大多数人的审美,所以至今也没卖出去,当时卖给自己的那个人十分开心的接下了自己递过去的五十两,而自己还觉得捡了便宜,认为那个人是个傻子,这么好的东西五十两就卖了,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傻子。 这几年的推销中萧恭诸渐渐的发现这个邪门的东西不说盈利了,就连保本都不现实,很多客人都直言不讳这长的怪异的东西不要钱白送都不愿意放在家里面。 今日见着了云墓生衣着华丽,所以他才敢开口提了价,看着云墓生的表情,萧恭诸觉得自己失算了,这少年确实富,但不傻。 萧恭诸卖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卖出去,所以渐渐的也就不再准备挣钱了,想着处理掉回一点本就好,哪怕是亏一些也没关系,于是追着云墓生问道:“那客官你看什么价你能带走?” 少年伸出两个手指头,“你这个东西压根就不会有人买,你看看这造型姿态,谁家里愿意放这个?二十两,你愿意卖我就带走,不愿意卖就算。” “公子,你这个价格也太不适合了吧,你也是富裕人家,这个材质这个做工什么价格你也知道吧。”萧恭诸口干舌燥的咽了口唾沫。 云墓生伸手拿起了一块砚台把玩,对着凑到自己身边的萧恭诸道:“你说的对,若是抛开寓意的话确实不是个廉价的东西,但是你看看,这雕塑表达的是什么?是被毒蛇盯上了,谁家要这个?我要不是看做工好你白送我都不要。” “这,稍微上一点,上一点怎么样?我也不瞒公子你了,实话说我五十两买的,算是亏了,但是小本生意,这一下亏三十两还是太多了。”说完之后的落魄男人伸了伸四根手指头。 白衣少年见着萧恭诸表情不似作假,斜着眼道:“四十两?” 落魄文士急忙点头,面有苦涩道:“对,我亏十两回一下本,手里吃饭前都没有了,十两银子就是一万文钱,我这一顿也就几文钱,就算是一天二十文钱,十天两百文,一百天两千文也就是二两,这亏得钱够我吃一年的饭了。” “你亏多少是你的事情,说明你眼光不行,但是他值二十两我出四十两就是我亏了钱。”少年摇了摇头。 文士伸手拿过韩迪府看上的那个小铃铛往大蛇上一挂,“这铃铛赠你的,公子你看怎么样?” 云墓生看了看,最终视线在一个镂空的葫芦上停住了,伸手拿过看了看,葫芦不是真葫芦,是玉葫芦,少年拿着葫芦对着店掌柜道:“再加上这个葫芦,一共四十两,愿意我就拿走,不愿意就算了。” “公子,这个实在是……”萧恭诸为难的摇头。 白衣少年摇了摇头,手中小葫芦掂了两下,“四十两,你最好想清楚啊,亏了就亏了一点,但是最起码钱到了手里,要不然你这些东西拿在手里卖不出去,那岂不是相当于这个钱打了水漂?愿意卖的话至少没圈都漂了。” 名叫萧恭诸的店家皱着眉头,显然很是难以抉择,云墓生忍不住笑了笑道:“你这个人有趣,你看看你卖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葫芦寓意福禄,你这葫芦是空的,意思是留不住福禄,你这个人净是买些没人要的贴钱玩意。” 萧恭诸顿时脸色一白,要不谁云墓生说,到现在他都还没搞明白为什么这个玉葫芦这么漂亮却没人愿意买,这么一看似乎自己又进了个赔钱货,难得遇上这么个不介意的人愿意花钱买,男人忍痛道:“行行行,你又填了两件东西,四十五两,真的不贵了。” 云墓生转头就走,恭诸古玩店的掌柜萧恭诸急忙小跑着拉住云墓生,口中连声道:“行行行,四十两,就四十两。” 少年从怀里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店掌柜见着了之后为难的摇了摇头,“这个我找不开,我又没空去钱庄换钱。” “这样吧,你晚上把这个东西送到水云天,我准备现钱给你。” 古玩店的掌柜顿时一愣神,有些不敢确认道:“你是云大公子?” 云墓生点点头后正要离开,店掌柜喊住了他,“且慢,听闻云大公子手头很是宽裕,我这里还有好东给大公子看一下,这是别人寄存在这里的,但是我一只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也不敢轻易的拿出来。” “什么东西?”云墓生有些好奇。 只是店掌柜却要去关门,云墓生摆了摆手道:“放心吧,门口都是我朋友,你这东西的秘密要是被泄露出去了我负责。” 萧恭诸稍作犹豫,看了看云墓生之后才重重的点头,然后伸手从稍稍抬了抬桌子,从桌腿下把垫桌腿的不规则木块拿了出来,用力掰开之后显露出其中的小小圆球递给了云墓生。 云墓生一边接过小圆球一边笑道,“你这藏得很随意啊,鬼都找不到。” “灯下黑嘛,小的实力不够,不得不谨慎,惹公子笑话了。”萧恭诸颇有些不好意思得笑了笑,。 云墓生将小圆珠拿到手中之后大概的看了一下之后没发现什么异常,边上萧恭诸提醒道:“公子你将你的内力稍微注入一些试试。” 白衣少年有些谨慎,手里黑不溜秋得小圆球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拿在手里的重量却不轻,而且似乎是活的有生命的东西,再三思虑之后才稍微注入了一丝气息进去。 云墓生手中的圆球在凑过来的几人眼中稍稍变了色,正当人人都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云墓生却突然停止了继续向其中注入内力,小圆珠又变回了原有的黑不溜秋平平无奇的模样。 “什么价?” 萧恭诸舔了舔嘴唇,“这个是什么不知道,所以价格也不敢要太高,十万两。” 云墓生这次倒是爽快,没有任何的反对,点点头道:“行,但是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钱,你今晚送东西过去的时候一起拿钱吧。” 恭诸古玩店的掌柜抱了抱拳道:“云公子爽快人。” “给你,晚上带给我。”云墓生伸手将圆球递过去,但是却被落魄文人模样的男人阻止了,“云公子先拿着吧,我信得过公子的为人,今晚我送东西的时候直接过去拿钱。” 云墓生点点头,不再言语,伸手抱了抱拳说了声告辞。 一群人走出了店铺之后黎雨凑上来道:“哎,墓生,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自己将内力注入进去就知道了。”白衣少年摇了摇头,将东西递了过去,只是黎雨接过之后往其中注入了不少的内力,但是那个和鸽子蛋差不多大的黑球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怎么回事?”云墓生拿回来之后又注入了一次内力,或许是刚刚接触过,所以圆球稍稍的变了个颜色,但是很淡很淡。 几人轮流入手,但是却谁也没本事让这个黑球再次有反应,便是云墓生自己上手也没有了任何的效果,赵宏达皱着眉头道:“该不会是被那个掌柜的坑了吧?” 云墓生摇了摇头,开口道:“应该不会的,我刚刚上手了之后发现这个里面的气息很怪,我感觉它应该是一枚蛋,而且里面或许已经孵化出东西了,但是又觉得这个里面的东西或许早就死了,是个死掉的胎。” “那是什么东西?你要砸开看一下嘛?”金鼎发做事简单爽快。 中午的章华路上没有什么人,云墓生摇了摇头,“我带回去再看,或许真的可以孵化出什么东西。” “这个怎么看都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里面的东西会不会有危险?”韩迪府从云墓生手心挖走了那个小黑球,迎着阳光看了看但是黑球半丝光亮都不透。 云墓生四处看了看,“到时候再说吧,把它放在铸铁铺子里,有危险就扔到铁水里面,我就不信烫不死它。” 几人吃饱喝足的,黎雨对着云墓生问道:“你不是说要去祈安寺找人吗?怎么往东走了?” 将小球拿在手里抛来抛去的云墓生指了指方向,“那里有一户人家欠我一千两,我去要债,顺便看一看他家的宅子怎么样,值不值得我买。” “你要在这置办家业?”赵宏达走在柳树下,看着湖面上随着流水轻轻晃动的船开口道。 云墓生点点头,“就一个住处不方便,而且那边的宅子有些小了,一共就四个房间,做个临时歇歇脚的地方还差不多,要不然随便来个朋友都没处住。” 第一百六十七章 阳夏侯府的众多大才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不多时云墓生就按照看完舆图之后记忆中的位置找到了阳夏侯府所在的大道,一群人在这条大路上走着走着,黎雨突然道:“那家什么情况,是一处废宅吗?” 于是人人得目光都看了过去,尤其是云墓生和韩迪府,张大了的嘴巴就没合上,本来就以为是牌匾上很多的青苔蛛网,但是到了现实中一看简直是毁三观。 堂堂侯府之家,门前居然可以见到墙皮下脱落后显现出来的砖石,这是什么人家才能这样没皮没脸啊?但凡要些脸的势力省吃俭用也要把大门外刷墙的钱省下来吧。 云墓生带着为阳夏侯府祖上心酸的语气道:“这可是堂堂阳夏侯府。” 赵宏达试探着问道:“被满门抄斩了?” “一大家子活蹦乱跳的,就是没皮没脸习惯了,天天就吃吃喝喝。”韩迪府皱着眉头,不介意用很难听的此语来形容,估计这府里出来的人没一个会被人看得起。 几人都有些不信,这实在是是超出人的象形了,一个侯府,还有后人在,怎么能让连面难看到这种程度呢? 云墓生指了指门前郁郁青青的大树,“门前的那两颗树看到了吗?初代阳夏侯栽下的,栽梧桐以期望后辈出人才,但是据说之前有个仇家准备了金银珠宝,只要阳夏侯府愿意自己砍掉这两棵树做成棺材,那么就讲金银珠宝免费送,要不是被人阻止了,说不定这群人真的会自己砍树。” “遇上这种后辈真的是到了八辈子的霉了。”赵宏达鄙夷的看了看。 云墓生突然歪头看了看,他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今天早上还看到的李奇缘,李奇缘正站在阳夏侯府墙头外的树下伸头从墙上的空洞往院子里看。 “李奇缘。” 云墓生喊了一声,少年听到之后见着是云墓生,颇为惊讶,小跑着过来对着几人打了招呼,云墓生开口问道:“你小子怎么在这里?这不是上学的时间吗?” 李奇缘回答道:“我怕父母多担心,所以今天早上我回家了,把少爷答应帮忙的事情告诉了他们,早上回了一趟家后赶不上上学的时间了,所以我就准备下午再去,现在我是去上学的,但记得少爷你早上说的话,所以路过的时候我顺便看看里面什么样子。” “上学急不急啊?不急的话进去看看啊。”云墓生邀请道,这个小子的脑子他还是信的。 李奇缘急忙摆手,“没事,没事,我十天半月不上学都不会是班级成绩最差的。” “真的假的?这个韩迪府,以后就是你的同门了,他也进了东序,准备明天去学习。”云墓生指了指韩迪府介绍了一下。 李奇缘急忙道:“那就恭喜韩公子了,不知道韩公子在哪位夫子门下啊?” “黄词序黄夫子。”韩迪府对着李奇缘回了个礼后开口道。 少年顿时一愣,回过神之后只能干涩笑笑道:“严师出高徒,严师出高徒。” 大路两边有不少的古树,这是一条有了年代的大道,住了不少的权贵,阳夏侯府的大门并没有关,也没有人看守,云墓生敲了敲门之后就走了进去。 进了门是一个小院子,小院子里杂草丛生,云墓生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一朵极其不俗的牡丹盛开在野草里,顿时和这宅子有了些许的共鸣,好宅子落到了野草一样的人手里。 几人进了院子的声音还是有的,不一会一个门房走了过了,见到了气势不俗的一群人后疑惑的问了声:“几位来我阳夏侯府做什么?” “要债的,一千两,知道吧?”李奇缘主动担任起了小厮的事物,对着门房盛气凌人的开口道。 门房皱了皱眉头,昨天的那群人把不少人都吓得不轻,没想到这就又来了一批,冷着脸道:“不知道,要钱的话还请出去,我们不欠任何人的钱。” “混账,你可知这是谁?”李奇缘上去就是一巴掌,把云墓生都看的一愣一愣的,只是让云墓生感到有些惊奇的是这个门房果然就恭敬了许多。 李奇缘继续担任着狗腿的职务,对着有些惊恐的门房道:“你们侯爷呢?让他来见我家少爷,他要是不想来的话让他想想君子楼二长老是怎么死的。” 门房顿时惊的不行,告辞都来不及说,慌忙就跑去报备了,李奇缘看着门房走远了,对着云墓生道:“少爷你不懂这家人什么样,哪怕你是皇子皇孙,只要你在他们面前有教养一些,他们也会拽的不行;但只要你够霸道,哪怕你只是个乞丐,他们也会对你恭恭敬敬的,这家人脑子都有毛病。” 似乎是验证了李奇缘所说,脚下有些飘的男人恭恭敬敬的小跑来了之后见到云墓生就点头哈腰的,“不知公子来我府上何事啊?” “你们欠了一千两怎么说?”李奇缘继续问道。 阳夏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云墓生,为难道:“这个我们实在是没有钱。” 李奇缘皱着眉,“没钱?没钱就剁手。” 男人顿时吓得一激灵,慌慌张张的走到云墓生身前求饶道:“公子行行好,我们实在是没有钱,我就那么一个儿子,还要继承家产的。” “家产,一千两都还不起,还家产,有什么家产?”李奇缘不屑的伸手讲阳夏侯推开了一些,“你看看你身上,离我少爷远一点,弄脏了少爷的衣服你赔不起。” 阳夏侯慌手慌脚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但我们还是有家产的,你们看这个院子怎么样?还有院子里的很多东西都很值钱的。” 李奇缘指了指院子里四通八达的石板路,“值多少钱不是你说了就算的,你带我们看看,倒时候我们拿差不多价钱的东西抵债。” “祖宗基业,岂能随意拿一些东西去抵债?”阳夏侯皱着眉头,很显然是不满意,边上的门房和几个侍卫也都点头称好,直呼阳夏侯乃是难得的后裔,历代先人泉下有知也会开心的。 李奇缘走了过去,靠近了阳夏侯道:“侯爷你可知这位少爷赢了八十多万两白银的事情?” 阳夏侯疑惑的看着李奇缘点了点头,“这个自然是听说过的。” “侯爷这样你看行不行,你带我们好哈看看这边的宅子如何,说不定倒时候云大公子愿意花钱将你的这宅子买下来。”李奇缘指点了一下。 阳夏侯头摇得和摇头鼓一样,“不卖,不卖。” 李奇缘伸手拍了拍阳夏侯的肩膀,“侯爷你听我说完,这云少爷还没说愿意买呢,他是要看看,你这宅子非常好的话云公子才会有购买得兴趣,你好好的介绍一下,到时候云大公子愿意买得话我帮你美言几句,看看能不能帮你们争取一个新大宅子,然后再给你们一箱箱的白银用作日常花费。” “能换大宅子和钱?你不会骗我吧,哪有这种好事情?”阳夏侯歪着头,府里又走出了几个衣着贵气的,但这些衣服款式都有些旧,很显然是多少年前的款式了。 李奇缘伸了伸手,“大家都听我说,首先呢,你们这宅子位置不错,面积也大,所以呢云公子觉得不错,你们好好介绍介绍,如果云公子打算买的话,两件事肯定会做到的,第一,帮你们重新置办这么大的宅子,第二再给你们一箱又一箱的白银,倒时候你们就可以住到新的大宅子里,然后用白银买新的款式衣服,就不需要一直穿这种旧款的衣服了。” 果然,如李奇缘所料,这些衣着富贵的妇人第一个开始躁动起来了,这小院子里汇聚的人越来越多,不少都是阳夏侯府的高层,但也不是人人都是傻子,有个中年人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能给出这么好的条件?非要用新的宅子加上银两来换这宅子?” 云墓生几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就看着李奇缘和这群人在这里扯皮,李奇缘伸手按了按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开口道:“因为位置,单纯的只是因为位置,阳夏侯府是个好位置,我们少爷看上了这个好位置,如果有购买意愿的话,少爷会帮你们买一处比较偏的宅子,这下懂了吗?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就是土地价值的差价。” 阳夏侯府不少人开始算计了起来,有个妇人道:“侯爷,我看值,可以换,我们去住新的大宅子。” 阳夏侯皱着眉头沉思,虽然看着就不是什么聪明的人,但男人还是极力摆出自己正在思考的模样,边上一个青年开口道:“大家静一静,先听我说上几句。” 人群自然认识这个青年,正是那个到处说阳夏侯府爵位可有可无的阳夏侯长子,看着安静的大众,青年挥了挥手道:“这个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我给大家讲解一下新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首先,第一种生活就是保持现在的这样子,然后新的生活就是我们搬到了什么都很新的大宅子,我们还有了很多的钱可以吃好的穿好的,但是新的这种生活就全都是好的吗?” 阳夏侯府无人敢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见到没人说话,于是大公子继续道:“有,怎么会没有缺点呢?没有缺点为什么要给我们新的住宅和很多的钱呢?大家知道这个缺点是什么吗?” 李奇缘心道不好,这个看起来傻子一样的大公子可能是大智若愚,他接下来精神方面肯定提到尊严,提到面子,提到家族传承,物质方面则会提到这里的位置绝佳,东西虽然很旧,但都是好东西。 只是让李奇缘瞪掉了眼睛的却是这个大少爷竟然大声道:“是距离,这就是这次对换的最大最重要的关键,大家似乎都没有想到的问题就是我们如果住到了新的宅子里,那么我们上街游玩的时候就要多走几步,每当过节日大家汇聚到这朱雀大道的时候,我们就要都走几步,每次买东西的时候我们也要多走几步。” 那个妇人皱着眉头道:“这叫什么话?需要多走几步难道不是好事情吗?到时候我们穿的都是新衣服,当然是走远一点更容易被人看到了啊,要不然还住在这里, 一出门就到了大街,想炫耀都没有办法。” 人群顿时欢呼。 第一百六十八章 要想旺,敬祖上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妇人说完后的支持声中,不说云墓生这群外乡人,便是李奇缘也震惊的不得了,他已经把阳夏侯府尽可能看的很脑残了,但是自己的想象还是差了点,压根就没有想象到这种惊奇的言论。 “对对对,云大公子你看,你能给我们多少钱呢?新的宅子具体有多大啊?在什么位置啊?”阳夏侯夫人对着云墓生殷切的问道。 云墓生一时无语,很是好奇这样的人怎么会聚到一处的,是每个不正常的人聚在了一起,还是正常人聚在了一起之后才不正常的?这样的人家做生意总是感觉占了他们便宜一样,少年顿时有些不想要这宅子了。 李奇缘将话接过去道:“你们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了公子要先看一看你们宅子怎么样吗?若是满意就买,不满意就不买。” “对对对,这位小公子说得对。”此时不单单是阳夏侯那瘦瘦弱弱的夫人了,就连阳夏侯也沉浸在这好事里面了。 在云墓生一群人无语的眼神里,阳夏侯府众人开始带着云墓生韩迪府一行数人介绍起了阳夏侯府的一草一木一建筑了,只是渐渐的云墓生也发现了很神奇的事情,这阳夏侯府的很多人似乎都对这宅子里值钱的东西很是了解。 就像是一个石凳子,居然有仆从精准的说出了三百二十七年了,这就让几人更是搞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么熟悉每一件东西却不愿意去做任何的保护呢? “他们怎么这么熟悉这宅子的历史?”韩迪府走在云墓生边上,凑近了少年小声道。 云墓生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渐渐的几人的脸色都有些变了,这宅子实在是太大了,云墓生一群人都是从阳夏侯府门前的大街过来的,阳夏侯府在大街上看的话并没有那么大,和周围的人家也相当,但是进了之后几人才发现真的是小看了这宅院了。 阳夏侯府前院确实并不是太宽,和周围人家差不多,但是往内走出去上百步之后云墓生才发现左右居然有延展,阳夏侯在边上道:“不是我吹,这京城比我阳夏侯府还要好的宅子是找不到了。” 云墓生笑笑不语,李奇缘却毫不客气道:“侯爷你可别吹牛了,你们这阳夏侯府只是占了个大而已,比你这宅子好的院子那可多了去了。” 阳夏侯顿时一噎,无话可说,他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那里想到这个没见过的小子会反驳自己,但是看在云墓生这个大财主的面子上他呵呵一笑带过。 阳夏侯府大公子对着云墓生道:“云公子你看,我们这宅子可是要山有山,要水有水啊,难得的宝地啊,要不是当年先祖立下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皇上也不会赐下这座院子的。” 黎雨赵宏达两人性子活脱,走在前面和阳夏侯府的不少人倒是聊的很开心,云墓生手搭载韩迪府肩上,凑近了道:“真的没皮没脸,还有脸提先祖。” 清秀的少年扑哧一笑,惹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小鲤鱼斜着眼道:“你们俩说什么了呢?看着就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滚。”云墓生伸脚踢了一下黎雨,少年往前一跳躲开了。 阳夏侯还在沾沾自喜的介绍,“所以啊,我们这个大院子占地就是一个品字形,上面的口就是大门处的院子,下面的两个口就是后院,而且这后院实际上至少有五个口组成一排那么大,可以说左右至少五家人的宅子后方都是我阳夏侯府的土地和院子。” 云墓生越看越觉得这宅子实在是满意,虽然看着荒废,但是很多建筑的巧妙设计经历多少年的风雨之后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可想而知当年的阳夏侯立下的功劳如何,要不然绝对不会被赏赐这样的大宅院。 阳夏侯府有山有水,虽然这个山只有三四层楼那么一点高,但是这小湖却不小,韩迪府看着有些浑浊的小湖对着阳夏侯府的大公子问道:“这个湖有多大?” “大概有个二十多亩地吧。”青年颇为骄傲指了指湖心的小亭子,“看到那个湖心亭没有?那可是个好地方,晚上在那里钓鱼或者斗蛐蛐可舒服了。” 韩迪府礼貌的笑笑,心道你这个破落户就知道斗蛐蛐,也不想想应该如何去恢复祖上荣耀,大傻蛋。 见到韩迪府的笑,阳夏侯长子颇为自傲,一群人在这阳夏侯府内四处转悠,真的算得上是游山玩水,最终游玩到了山脚下,阳夏侯指了指几栋建筑解释道:“那是我们阳侯府的祠堂,里面供奉着历代的祖先排位。” “嗯?那我要是买的话,这个祠堂怎么办?祠堂不能轻易动的吧?”云墓生突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要是等到买下来了之后这里还竖立着别人家的宗祠也太尴尬了。 黎雨用手在地上划了一下,开口道:“到时候可以把这片区域用围墙圈出去啊,把它隔出去不就好了吗?” “你遇到不懂得事情的时候可不可以闭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无知是吗?”赵宏达鄙视的看了一眼黎雨。 黎雨顿时就不乐意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感觉很是没有面子,反驳道:“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倒时候在这山脚下建造围墙,后面这座山还是归他们阳夏侯府不就好了?在山的他们祭拜先祖从北边过来不久好了?” “你看看这宅子好就好在背山靠水的,要是建造一个围墙把这宗祠阁出去,那这宅子靠的就是别人家的山,岂不是说雪雨山庄以后都是拿这阳夏侯府当靠山?说你蠢你还不信,再说了,这山可是高地,为什么宗祠要建造在半山腰?因为那是风水最好的地方,去掉了这山,这宅子就得跌个大价钱。” 赵宏达一说完,阳夏侯府的众人就急了,一个个叽叽喳喳道:“没关系的,没关系,这个宗祠我们迁走就好了。“ 阳夏侯府那参加了关于那只猴子对赌的大公子义正言辞道:“我们后辈去了新的宅子,怎么能丢下先祖呢?肯定是要将宗祠里的老祖宗迁移过去继续享受香火的。“ 云墓生顿时对这家子人更是鄙视,这简直就天秀,实在是太优秀了,居然记得将祖先的排位带着,李奇缘笑呵呵的,对着阳夏侯府众人抱拳鞠躬:“李某实在是佩服,阳夏侯府众人果真都是有情有义之人,搬迁也不忘让先祖继续享受香火。” 阳夏侯抬头十分深沉的看了看宗祠,珍重道:“哎,这位小兄弟实在是太客气了,为人子为人孙不就应该这样子吗?要想旺,敬祖上都是多少年的老规矩了,我们阳夏侯府别的不敢说,但是对于先祖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敬重,每日必当香火进献,若不是先祖的辉煌,哪有我们今天的吃喝不愁?” 说话间一群人就走上了阳夏侯府的后山上,虽然这后山不算高,只能算是个小丘,但确实也比周围要稍微高一些,走路的时候萧觅术看着脚下石阶疑惑道:“你们不是日日香火吗?怎么通往宗祠的石阶上都是青苔啊?” 阳夏侯府一群人顿时面面相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毕竟这后山压根就没有人来,甚至阳夏侯还起过心思打算把这宗祠搬走后在这里建造住处。 在阳夏侯一群人微微红着脸的氛围中一群人到了宗祠门前,云墓生几人嗅了嗅,居然没有任何的香味,反而是有一股淡淡的木头腐朽和老鼠的腥臭味,看着生锈的大门门栓,阳夏侯顿时有些呆不下去,急忙带着众人往上面继续走。 李奇缘看着地上的苔藓,帮着解围道:“想必是阳夏侯府众多孝子都觉得这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是先祖的化身,所以上来的时候都格外小心,生怕踩到了苔藓冒犯了先祖。” “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但是你们没有发现的话我们也不好意思说,要不然说不定各位会觉得我们是在假装孝顺。”阳夏侯激动的脸色都有些涨红,由于实在是激动,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云墓生几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再次觉得按照这阳夏侯府的德行,若不是还有人念着旧情帮衬帮衬,早就烟消云散了。 站到了小山头上,少年们四处看过去,清风拂来,烈日之下倒也能看个几里远,颇有些心旷神怡之感。 阳夏侯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云公子啊,这个山头是不可建造建筑的,你可要记住了啊,要不然就有些高了,在这京城之地算得上是僭越了。” “公子还没说愿意买呢,你急什么?”李奇缘及时的出来打压了一下,果然这阳夏侯府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了。 阳夏侯夫人看着自己身上的老旧款式衣裳,急着道:“这宅子实在是难得的好地方啊,有山有水的,整个京城也找不出三两处啊,云公子您要不好好再看看?”‘ “对啊,云公子你好好看看,价格我们可以商量的啊。”阳夏侯和他的夫人两人站在这小山头似乎随时都会被风给吹走了,跟随着一群人走过来的阳夏侯府的旁系子弟一个个也都是十分的焦急。 云墓生往北看的时候突然隐隐约约的在一栋楼的屋顶上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一个身姿修长的女子穿着白衣,另外还有两个女子穿着粉色的衣服,其中一个偏绯色一些,一个纯正的粉一些,顿时心里一喜,这里居然可以看到雪侯府,对着阳夏侯问道,“那你们打算卖个什么价格?” 阳夏侯顿时心中一阵激动,但还是有些为难的开口道:“当年有些先祖的下属后人对我们侯府下了围剿令,让我们侯府的东西一件都卖不出去,整个京城都没有人愿意接手我们家的古物。不知道云公子你能不能避开他们买这宅子?” 第一百六十九章 李奇缘主导的大谈判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就是,那群狗东西,见着我们侯府势弱就爬到我们头上了,搞得我们侯府好像是他们的下人一样,我们侯府那些小物件还能偷偷摸摸的卖了,毕竟谁也发现不了,不过是价格稍微低一些,但是这个大物件可就根本没有人收,城内的拍卖行似乎都收到了他们的威胁。”阳夏侯府大公子提到那群人满脸都是憎恨。 云墓生摆了摆手,淡淡道:“公平买卖,那就是我和你们侯府的事情,轮不到别人插手,这个你们就放心吧,没有外部约束,主要是看我们能不能谈的好。” “就是,这是云公子的事情,谁敢插手?谁要是插手剁了他的手。”李奇缘伸手作刀在空中划了一下。 阳夏侯顿时心中大喜,看了看正妻和长子,二者点了点头,阳夏侯小心翼翼的伸手先比了个一,又比了个二。 云墓生不熟悉这京城的房子价格,想要说回去再看看,但是李奇缘第一个就跳了起来道:“十二万两?你怎么不去抢啊?” “这个,几年前,朔南侯府准备离开京城发展,当时缺钱就出手了家中的宅子,足足卖了十万两。”阳夏侯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边上长子和正妻想要说话,但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他们也觉得这个价格实在是有些虚高了。 李奇缘不屑道:“我呸,人家朔南侯府里面的东西什么模样,朔南侯府建筑明廊通脊,尚朴去华,几乎可以比得上帝王居住的皇宫了,你们呢?” 阳夏侯顿时颇为窘迫,他也不知道那个朔南侯府里面到底什么样子,至于皇宫后院如何他就更不知了,他很不受皇帝待见,这辈子只上过几次朝,也就见了见大殿,所以李奇缘一说他顿时觉得自己或许是真的惹了笑话。 但是李奇缘却没有闭嘴,继续打压道:“你再看看那朔南侯府的院落,曲廊亭榭,景致变化无常,富丽天然,开合有致,你们阳夏侯府呢?和荒山有什么区别?你也好意思比,侯爷,你四处多看看好吗?去看看如今的权贵们庭院如何,我们再谈价钱怎么样?” 阳夏侯面色有些尴尬,只能弱弱道:“可是我们阳夏侯府足足有朔南侯府三个大了啊。” 李奇缘寸步不让道:“切,大,大有什么用?城外田地多了去了,值几个钱?你这阳夏侯府也就只能卖个地皮钱了,上面的东西砸掉或许还要多出来人工钱呢,你们这一栋栋楼风一吹都要倒了,地砖花园样样破破烂烂的你也好意思和人家比?” 或许这阳夏侯京城多少年内第一个被一个没什么地位的小少年这般羞辱的侯爷了,但是李奇缘却没有停下,他需要在云墓生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本事,这样才能得到云墓生的青眼,自己李府才可以不像是如今这般被人各种欺压。 为了将这个宅子的价格压到最低,李奇缘准备将这个宅子的的价值贬低的一无是处,于是继续道:“侯爷你先看,这年头,指钱的宅院最重要的就是位置,你们这位置或许你们会觉得不错,但是人家云大公子本来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阳夏侯顿时无话可说,边上的夫人想起来这少年住在哪和自己宅子值多少钱有什么关系,但是不等她开口,李奇缘就继续道: “小江南,东西正南面,院子就有温泉,人家那什么地方?翻个墙就是闻名天下的东序,那可是圣地,和人家的位置一比较,你这阳夏侯府和在山里面有什么区别?你在看那些古老世家的位置在哪,都在皇内城附近,你这距离皇内城多远你自己心里清楚吗?” 阳夏侯哑口无言,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却无力找出来,但也渐渐的认识到了自己的这阳夏侯府似乎并不是处在什么极其好的地段上,云墓生一群人站在小山上四处打量这阳夏侯府的各处建筑,任由李奇缘在那里和阳夏侯一大家子谈判。 赵宏达好奇的看了眼李奇缘对着云墓生道:“你在哪找的这么个人才?不简单啊。” “在城墙上无意遇上的,我也感觉很是不简单。”云墓生笑着点了点头。 李奇缘又转头对着阳夏侯府众人道:“大家现在站的都比较高,还请回头好好看看你们的院子,再看一下邻家的院子,发现了什么没有?” 此时有些地位的阳夏侯府人员都来到了这小山上,按照李奇缘所指看向了邻家的院落,又看了看自家的院子,顿时一个个脸上透露出羡慕和羞愧。 小山虽然不算是什么奇高的存在,但是看到邻家的院子还是没有问题的,李奇缘一处处的指着别人家的院子给阳夏侯府众人看,一边道:“知道差距了吧,人家那种院子才值钱,你们这个院子呢?除了这个地皮值点钱,其他的不要我说了,你们但凡还要些面皮的话你们自己看看。” “就算是公子将这个院子买下来也要从头到尾的改造,你们也好意思算钱?你们再好好想想关于朔南侯的为人,平日里可最爱这些庭院建筑了,他的院子只会比这些人家强上三倍五倍乃是十倍。 便是那么好,带着东西就可以入住的院子也才卖出了十万两,你们阳夏侯府这凭什么卖的更贵?至于地皮,你们这除了距离朱雀大道比较近之外还有什么?但是也没有多么的近吧?边上这几家可是比你们阳夏侯府近多了。” 李奇缘看着书生一样,但是一砍起来价却是个好手,一阵唾沫横飞之后把阳夏侯府众人倒是镇住了,众人顿时有些为之前的高价感到羞愧,李奇缘继续道: “记住了,你们只是在卖一个半好不差的地皮,这地皮距离皇宫很远,距离东序也很远,唯一近的是朱雀大道,但还隔着好几家人,此外,买下这宅子还要应对那些不希望你们卖宅子的人家的对付和仇视,你们再好好想一下价钱,要是实在是谈不好那就算,我估计十年百年呢也不会有人买你们的宅子,毕竟那些贵族都有了大院子,新来的富人又得罪不起你们祖上的下属后人。 阳夏侯府不少人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李奇缘有一个点说到了他们的心头上,那就是这宅子确实不好卖,不说是卖宅子了,就连家中一些大的物件都不好卖,那些先祖在属下的后人管的实在是有些宽。 “侯爷,便宜一些吧,确实贵的不是一点半点,除了今天,以后可能永远都卖不出去了。” “对啊,侯爷,我们这个宅子实在是有些太旧 ,我们也没有能力去修缮,说不定哪天刮个大风就把楼刮塌了,而且这个位置确实很是鸡肋,与朱雀大道隔着好几家人,距离皇宫和到城门差不多远近了,稍微近一些也有限。” 看着侯府的众人一个个的催促,阳夏侯和夫人长子凑到一起再次商量价格了,几人还没有商量出个理所当然来,李奇缘就再次道:“以你们的实力,估计就算是拿到了钱也不好再去买宅子了。” 一群人顿时有些不理解和疑惑,阳夏侯府嫡长子一脸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拿了钱不好买新的宅子?这位小兄弟你是什么意思?” “假如你们只要是卖了这宅子就露宿街头,再也没有地方住了,你们还会卖吗?”李奇缘这次倒是没有再去长篇大论,刚刚的一番话说的他喉咙都有些冒火。 阳夏侯夫人顿时道:“那当然不会了。” 李奇缘一拍手,“对啊,你们知道的,或者说京城大家都知道的,有人不愿意让你们阳夏侯府卖东西,假如你们有钱也买不到其他的住处了,那么你么是不是就不会卖?是不是就顺了他们的心意?” “对啊,不说交易过程中他们一定会各种搞破坏,就算我们完成了交易,我们拿到了钱,那群王八蛋也会想尽办法的逼着我们无处可住只能回来的。”阳夏侯府大公子顿时惊醒。 李奇缘顺着机会道:“所以就像是我之前说的,我们出面帮你们搞定一处住宅,然后再补一些差价给你们,双方就直接换宅子,你们一边拿着钱,一边直接搬到新的宅子里面去住怎么样?” 阳夏侯府众人顿时就像是得到了天大的好处,“这样好,这样那群王八蛋就没有可乘之机了。” “所以你们想要什么样的宅子,先说说吧,我们先不谈钱了,先聊聊你们想要什么样的宅子吧。”李奇缘往台阶边的树上一靠,对着众人开口道。 站在山顶的众人一个个都看着热闹,显然对这种谈价钱的事情很感兴趣,只有云墓生转头看着北方,那里有三个姑娘从楼上下去了,云墓生又将视线稍微放高了一些,可以看到内城皇宫的模样。 “首先大门和墙壁地砖应该是新的。” “每个人的房间布置也应该是新的东西。” “还要有小湖,我们在这个小湖呆习惯了,所以那个院子里也应该有一个很大的湖。” …… 一群人急急躁躁,主要是要新的东西,这个让李奇缘感觉压力不大,新的东西可不代表就指钱,但是提到湖的时候李奇缘的脸微不可察的抽了一下,这湖可是京城比较奢饰的东西了,主要是小了叫做池塘,大了又太过于占用土地了。 李奇缘皱了皱眉头,让阳夏侯府的一个侍卫去找纸笔过来,侍卫显然是很想听听,所以不愿意离开,但是被一个少年一脚踹过去之后老老实实的跑去拿了纸笔来,穿着东序学子衣裳的少年拿到了纸笔之后催促道:“其他的呢?还有什么要求?一定要好好的想一想。” “嗯,嗯……” 一群人嗯了半天突然发现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一时间实在是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平日里对这宅子的抱怨这个关键的时候一件也想不起来了,最终李奇缘纸笔又没用上,实在是这个阳夏侯府的众人只提到了东西要是新的,要有个大的湖用来钓鱼和游玩。 第一百七十章 荣耀和黄金谁重要?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刚过晌午的天很是暖和,晒的人有些想要睡眠,但是阳夏侯府的众人却精神的很,一个个绞尽脑汁的去想新的宅子还需要什么要求。 最终阳夏侯道:“要有个花园,还要有个藏书楼。” “花园和藏书楼都是标配,侯爷你不会我们找的新院子也会备上的。”李奇缘点点头,看着阳夏侯府的众人道:“没什么别的事情那就这样了啊?” “差不多就这样了。”阳夏侯府众人点了点头。 李奇缘手在树上轻点,继续道:“大小呢?你们要求要多大啊?这个越大就越值钱啊,倒时候给你们的现金就会变少的啊,这个你们需要清楚,你们若是要求的新宅子太大太高档,那么我们可能就不会给你们差价了,甚至你们还要转过头给我们钱。” “那就不要太大,不要太大。” 阳夏侯长子直点头道:“对,不要大,够住就行,多给一些现钱给我们用用。” 李奇缘点点头,他家就是做生意的,自然对这些事情门清,往高处站了站,看了看阳夏侯府的所有建筑后对着阳夏侯道:“你们侯府空置的房价有多少?” “这个没有统计啊,我们也不知道有多少房间没住,小兄弟你问这个干什么?”阳夏侯摇了摇头,有些疑惑。 李奇缘摆了摆手,“不需要知道具体多少空着的,大概十间屋子有几间住人啊?你不是说够住就好吗?我看看新宅子需要多少的房间,因为房间多了的话也都是钱,房间越多那么这个能补偿给你的钱就越少。” 阳夏侯对着边上的妇人道:“夫人,这个住了多少人你知道吧。” “十间屋子大概住了有四间屋子左右,你就按照十间住了三间的比例来吧,我们挤一点没关系,你多给点钱给我们用来生活就好。”阳夏侯夫人的话赢得了大众的称赞,大家都觉得挤一点没关系,只要钱多就行。 李奇缘点点头,“你们的需求我已经明白了,但是我先要问你们一个问题啊,有两处土地,一处只是土地,另一处上面伫立着新的建筑,两处土地差不多大小,那么两片土地的价格差的多吗?”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那盖了新房屋的贵啊,还不是贵了一点半点啊。”阳夏侯府的一个老人回答道,这人事阳夏侯的叔父,在府中说话也算是有些分量。 穿了东序学子衣裳的少年本来准备去上学的,只是遇上了云墓生就进来帮着砍价了,不过一切都比较顺利和他身上的衣服也多多少少有些关系,毕竟穿着这样的衣服更容易获得别人的敬重,少年道: “知道就好啊,你们这破旧的院子就相当于是空的土地,到时候我们帮助你们找到盖着新房子的土地,你们可要认这个道理啊,要是那个宅子很好的话,我们或许不会给你们什么差价的啊。” 阳夏侯府的众人顿时有些错愕,这个道理他们都懂,但若是不能拿到钱他们还是有些失落的,但要是真的能换一处新的宅子也不错,毕竟屋子就是新的了,他们实在是厌恶透了这个什么都是老旧的宅子了。 阳夏侯对着李奇缘小心翼翼道:“那要是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们每个人置办两身衣服啊?哪怕是不给我们一分钱也行,我们用这个宅子和你们换新房子和新衣服。” 李奇缘顿时又是一愣,没想到这群人这么单纯,难道说对于他们来说,这侯府的尊严荣耀竟是不如两身衣服和新的宅子吗?顿时有些生气道:“知道了,我再看看。” 云墓生一直蹲在山顶上,站起了身道:“好了,那就再带我们到处看看吧,我先帮你们找房子,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再谈差价。” “行行行,这个随云公子。”阳夏侯府的众人连声道。 韩迪府对着云墓生道:“那我们去祈安寺?” “再转转吧,看看这个院子到底值不值得买。”云墓生笑了笑,然后就开始准备往下走,但是台阶上都是人,无路可走,阳夏侯急忙斥责人群赶忙下去让出路来。 下去的时候云墓生看着走在前面的阳夏侯道:“侯爷,在一个小国家,有一个士兵救了国王的命,然后国王给了他两个赏赐二选一,一个是黄金万两但是放回山野间,一个是一个尊号但是分文没有,假如你是那个士兵,你选择哪个?” 阳夏侯一脸的理所应当,“这还用问吗?随便问谁都是要黄金万两啊,要尊号有什么用?” 云墓生顿时觉得有些悲哀,他似乎理解了为什么有些人会做出别人眼里丢人现眼的事情而不自知,因为他们的世界里并不能接触到颜面这个层次的东西,只认识物质的生活,就像是小孩子一样,也就当时顾及一下,做事情从来都只是为了物质的面子,而不是为了精神层次的面子。 李奇缘见着云墓生似乎不是很想看到这一个个的人,于是对着阳夏侯道:“侯爷你让这些无关人等都退下吧,公子想要自己转转,你和公子带个路就行了。” “都回去吧,都回去吧,我有消息再和你们说。”阳夏侯转身挥手赶人。 阳夏侯府的众人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云墓生一群人沿着一条小路走向了湖心的亭子,韩迪府道:“这亭子风景挺好。” “就是湖里应该打理一下,除去一些杂草,然后再养一些锦鱼。”小鲤鱼伸头看了看水面,什么鱼都看不到。 阳夏侯家的长子近乎谄媚的笑道:“这位少爷好眼光,若是云公子把这宅子买下了,到时候完全可以这么搞。” “你说你们都这么穷了,为什么还敢和公子对赌呢?”李奇缘有些不理解的看了看阳夏侯府大公子。 那青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我见着边上平日里很有名声的人都赌定了云公子必输,所以我就大胆的下了注想着倒时候啊帮助家里增加一点收入。” 湖心的亭子里面的座位上被这些年的众人磨得油光发亮的,便是周围的石头上也都干干净净的异于阳夏侯府的其他地方,青年穿着一身早就有些过时的衣裳,很是窘迫,边上的阳夏侯和阳夏侯夫人也是一身的旧衣服。 赵宏达好奇的看了看阳夏侯道:“侯爷,你们阳夏侯府吃喝靠什么收入啊?” 阳夏侯想了想道:“我们名下还有几家铺子,由于没有善于经营的人,所以也都经营不善倒闭了,现在租给别人,每个月收些租金可以解决日常穿用的问题,还有几十亩地,每年可以收上来一些吃的粮食。” “只能解决温饱,没有余钱是吧?”云墓生在边上开口问道。 阳夏侯局促的点了点头,看着这落魄了的一家子,云墓生颇有些好奇是因为什么而落魄的,是由于智力问题吗?可是不是很像,云墓生觉得因该是教育出了问题,于是求证的问道:“你们阳夏侯府的子弟几岁上学堂?” 亭中的阳夏侯和阳夏侯夫人都是一愣,很显然没有想到云墓生会问这个问题,于是阳夏侯回答道:“就家族有些熟读诗书的老人教授一些,能认识自己的名字并且认识一些简单的字就行,毕竟这个世界上拳头为尊,文人总是依附武人活着。” 云墓生有些惊讶,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答案,颇有些无语和想笑,边上韩迪府问道:“那你们侯府的小孩子什么时候习武啊?有拜入一些宗门吗?” 阳夏侯看着水里的涟漪道:“我们侯府的小孩子都不习武的,习武容易磕坏了衣服和磨坏了鞋子,而且饭量还会变大,练武的孩子吃的可了,这些都是钱啊。” “对对对,幸亏没有习武,要不然我们侯府又要多出一笔开支,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好了。”阳夏侯夫人在边上开口道。 阳夏侯并没有意识道周围几个少年震惊的表情,依旧信心满满道:“至于有没有拜入宗门学习,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现在的很多宗门都是看重孩子实力的,我们侯府的孩子都不习武的,哪里能竞争的过那些自小习武的小孩子?世道不公啊,越穷你就只能越穷。” 云墓生深深叹了口气,实在是没有话想要和这个阳夏侯说了,逐渐觉得早上听到李奇缘说的关于阳夏侯府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似乎也有些可以理解了。 亭子里也就逐渐的安静了,云墓生又在阳夏侯府四处看了看之后便离开了阳夏侯府,阳夏侯热情的招待云墓生留下多看看阳夏侯府之后留在这里吃晚饭,但是被云墓生拒绝了。 从大门出来,云墓生一群人往西走去,阳夏侯在那破破烂烂的大门前送了几步,两棵承载着初代阳夏侯无限希望的古梧桐树郁郁青青,生命力依旧旺盛,可是当年栽下它的人早就变成了尘土,除去那人变为尘土之外,那人的后人也变得和那人没有任何的相像之处了,若是大树有记忆,不知道会不会难过。 李奇缘走在最后,对着阳夏侯喊道:“侯爷,别忘了贵公子的那一千两啊,若是最后没能谈成交易的话,你们可是要还给云公子一千两的啊,别忘了,谁都不能保证这个交易就一定成功,所以侯爷最好先准备好这一千两,别人都是今晚太阳落山之前还钱,你们应该可以拖到交易结束或者公子不愿意交易为止。” 看着走远的一群人,阳夏侯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他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欠着这个走远的少年一千两,若是交易没有谈成,这个一千两该怎么还啊? 站在门前的阳夏侯看着走了出来的长子和夫人,愤怒道:“你看看你惯出来的好儿子,一下就输了一千两,这怎么还啊?” “父亲,可是要不是这一千两,我们也没有机会遇上云公子啊?虽然不一定可以换到新的大宅子和新衣服和金钱,但至少有了机会嘛,我们到时候把价格压低一些不就好了,说不定云大公子就愿意买了。”青年反驳道。 阳夏侯顿时觉得儿子说的也有道理,便哼了声后走进了破败的大门。 第一百七十一章 贫富之外人人均等的欢乐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雪侯府乃是千年世家,也是帝王颇为信任的存在,灵渊帝国有着无数的军队,其中最为精锐的就是大渊军,总数三十万。 这三十万精锐为三方所执掌,大渊军大都统掌十万,宗正寺掌十万,雪侯府掌十万精锐骑兵。 大渊军大都统统领十万大渊禁卫军守卫都城,宗正寺执掌的十万大渊军在几位将领的带领下跟随帝国的诸位亲王,一是为了保护亲王的安全,二是监视亲王的一举一动,而雪侯府手中握着灵渊帝国大渊军中的十万精锐骑兵。 大渊军大都统所掌握的大渊军被习惯的称呼为禁卫军,禁卫军分为两部分,其中禁军守卫皇城,禁卫负责皇宫,宗正寺乃是专门负责皇室内部成员的部门,宗正大人一般为帝王的叔伯所担任,这宗正寺便是在皇帝的授权之下掌管各地的皇族成员,主要监控和保护。 雪府千年以来的地位便是靠着这支精锐骑兵,这是整个帝国最精锐的存在,机动性十分强,平日里驻扎在京城外的军营中,时不时的需要四方拉练,由于雪府从来不会参与皇室的内斗,所以这只军队在雪侯的手里就能发挥最好的效果。 无论皇城内多乱,禁卫军之间如何厮杀搏斗,这支军队都会精力充沛的保住帝都的安全,以防止权力交接的时候有人拉拢外方势力,可以说从旧的帝王死去的那天开始,这支骑兵就会将整座京城封锁,直至城内新皇登基。 而城内的诸多皇子们也不需要担心争夺皇位的期间帝国被人摘取了便宜,这只骑兵就像是八角笼,在夺位大战正式开始的时候就彻底关上了门,一定程度上保证各方面的平衡,以求城中最快的速度产生新的帝王。 灵渊帝国这些年来皇位传递中几乎每一代都伴随着鲜血,但每一次都在可控范围内这支军队功不可没,尽可能的避免了新旧皇帝交替时候有可能产生的大动荡。 雪侯府历代绝不参与皇室内斗一心只忠于帝王的传统让这支军队几乎被打上了雪家军的称号,甚至很多人都将这只军队称之为香林军,单单是因为雪侯府有一片清香木,这清香木树并不大,但是很香,已经汇成了一小片林子了。 历代的雪侯侯位交接都是在这林子中进行的,这交接也就意味着这支军队的统帅变化,于是军中也会称自己为香林军,用以区分禁卫军和宗正寺的大渊军,香林军的骄傲就是自己从来都只是忠于帝王的,而不象是其他的军队或许会听从皇子或者权官。 云千羽带着云百灵一边走路一边玩耍,终于在要到了午饭的时候到了雪侯府,之前也没有拜帖,所以侍卫想要去通报,雪云骏出门的时候正好路过,看到了之后对着云千羽云百灵见了礼之后随口问道:“云姑娘伤势如何了?舍妹不懂事还望云姑娘见谅。” 云千羽温和的笑笑,云百灵在边上看了眼本就不怎么爱说话,此时见到云千羽之后更是有些拘谨的雪云骏道:“书呆子,你妹妹呢?” 长相不俗的雪云骏稍微想了一下才知道是在说自己,顿时苦笑了两声,看着云百灵的模样也没有动怒,指了指方向道:“我早上看到的时候,妹妹在自己房间里和丫鬟玩闹,现在应该还在。” “你带两位姑娘去见小姐。”青年指了指一个侍卫,侍卫顿时点头,然后就对着云千羽云百灵做了个手势后往宅院内走了进去,云千羽对着雪云骏说了声谢过之后就跟在侍卫身后走进了院子。 云百灵似乎是感受到了雪家的这二公子是个好脾气的,于是凑到边上威胁道:“你妹妹咬伤了我姐姐,我要报复她,除非你把你的这个给我,我就勉为其难的放弃这件事情了。” 雪云骏看着凑到了自己身边的粉衣小丫头,丫头的脸圆又圆,丫头的眼睛笑起来弯又弯,一时间十分窘迫,顺着小丫头手指的方向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上,入手的是一根木簪子。 “这个簪子?”一副清贵读书人模样的青年用手敲了敲头上的簪子问道。 灵动的少女笑眯眯的直点头,云百灵素来天性淳朴,什么人善什么人恶她一眼就知道,从第一眼开始她就知道这个青年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所以胆子也大了许多,要不然她可是没有这个胆子找人索要东西的。 雪云骏生怕这个少女会误会自己小气,于是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是我娘亲送给我的,所以不能给你,还请姑娘见谅,要不我给你去买一根金簪银簪?金银的簪子换这根木簪子怎么样?” “我不要,你这个木簪子有香味,我不要金银的。”似乎是也很理解这个簪子青年不方便送人,所以云百灵歪着头道:“你知道哪里还有这个木头吗?好像是叫清香木吧。” 雪云骏有些好奇道:“姑娘你认识这个?” “对啊,我当然认识了。” 雪云骏谦和的笑道:“我家中便有,等你回去的时候你和迟迟说,让她挖一棵给你怎么样?” “嗯,好吧。” 雪云骏看着说完之后蹦蹦跳跳进了院子的少女,笑着摇了摇头,在大街上走了几步之后又折返回来对着侍卫道:“你去禀告一下我娘亲,就说云千羽云百灵姐妹两来了,毕竟是女孩子,所以午饭的话就不要聚在一起吃了,做好了之后送到迟迟的明香苑让她们姑娘家一起用膳吧。” 看着侍卫点头后跑进了院子里禀告去了,儒雅的青年这才离去,路上不禁想着妹妹若是能多交两个朋友也是件很好的事情,希望不要再打起来了。。 云百灵小跑着追上云千羽,云千羽微微回头道:“你干什么了?” “不告诉你。” 云千羽也不在意,跟在侍卫后面脚步缓缓的去往雪迟迟的院子,雪府不愧是千年世家,一草一木都长在最合适的位置上,一条长廊飘逸着淡淡的香味,颇有些年代的木条椅子上坐着的丫鬟小厮见到云千羽的时候俱是发愣。 等到云千羽走了过去一群丫鬟小厮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猜测起了刚刚走过去的这个绝色女子的身份,但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是谁,最后有一个小厮小声道:“会不会是那个叫做云千羽的?不是说特别漂亮吗?你们看那清清冷冷的模样像不像?” 一个丫鬟激动的直点头,伸手比划了一下道:“你别说,还真有可能,穿着粉色衣服脸圆圆的那个说不定就是那个叫做云百灵的,就是帮助云公子赢了八十多万两白银的那个。” “八十多万两,我的天啊,我十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钱啊。”高高瘦瘦的小厮此时没事了,坐在这休息,听到一群人在这聊天,顿时惊讶道。 边上的小丫鬟不屑的笑笑,“我们这里的几个人加起来十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啊。” “就是,还十辈子,你十辈子要是能挣八十万两,岂不是说你这辈子能挣八万两?做的什么春秋大梦?也不看看你这辈子能劳苦多少年,没一年能挣几两银子?” 长廊的嬉闹传出去很远,有人生来光芒万丈,有人生来为奴为婢,有人一件衣服几十两,有人一个月的辛苦劳作只能挣二两银子,但快乐在用不到钱的地方是均等的,和贫富没有关系 侍卫到了一个鸟语花香的院子门前,与边上候立着的丫鬟交流了两句后转身对着云千羽道:“小姐就是在这个明香苑中,两位姑娘请。” 云千羽点点头之后走进了这个不算是很大的院子,天要晌午了,阳光很是明媚,云千羽进了院子之后并没有急着去招雪迟迟,反倒是带着云百灵四处瞎看了起来,云百灵指着一个房间道,“这个应该是书房。” 云千羽点点头,她也闻到了墨香味和其他矿物的味道,很是好奇名声不太好的雪迟迟平日里居然经常练字作画,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浓郁的墨水矿物颜料味。 “这么多的海棠啊?”白衣的云千羽站在花边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花瓣,雪迟迟正嘻嘻闹闹的和一个小丫头打打闹闹的从后面的院子走了过来。 云千羽稍稍回头的时候就看到了同样抬眸的雪迟迟,雪迟迟看着阳光照在书房门前的一颗海棠上,开的正盛的海棠在骄阳下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照的三月明媚,不知是三月红了海棠还是海棠艳了三月。 海棠边上站立着一个犹如梨花般清减的白衣身影,手指正逗弄着花瓣,雪迟迟想起做过的梦,不禁有些害羞,满脸羞红的对着云千羽怒道:“你别动。” 云千羽顺着雪迟迟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手,一时不知道怎么会事,但还是拿开了手,雪迟迟看着白衣高挑女子拿开了的手又有些失落,皱着眉头道:“你来干嘛?” “我来看你啊。” “哼,不要你看,”雪迟迟头一扭,边上宁小溪伸手拉了一下自家小姐后急忙招呼云千羽云百灵进屋坐坐。 云千羽大大方方的跟着穿着鹅黄丫鬟衣服的宁小溪走进了开着门的房间,这明香苑只是女孩子住的房间,也没什么会客的厅,所以宁小溪只好将客人带进了空间很大的闺阁中去。 雪迟迟的住处没有绣楼,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小院子,雪迟迟也正好喜欢,她并不喜欢住在太高的建筑上,就喜欢这种从穿过院子就到了房间的卧室。 看着云千羽和那个应该是她所说的妹妹的女孩跟着宁小溪进了自己的屋子,雪迟迟恨恨的跺了跺脚后跟了上去,进了屋之后雪迟迟发现宁小溪给两人端了凳子后翻出了不少的小零食招待两人。 云千羽看着站在门口的雪迟迟浅浅的笑了笑道:“怎么了?实在是不欢迎啊?要是不欢迎我可就回去了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屋檐上下的约定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春日的阳光有些晒人,就像是司天监说的今年气温比较高,此时已经显现出来了,雪迟迟记得往年的三月应该还算是冬末呢。 春夏秋冬在大多数人的世界里都不是按照月份来定的,得按照天气得冷暖来定,今年的三月春天来得刚刚好,雪迟迟听人说今年春闱放榜前后就能入夏,状元诞生的时候应该是夏天了。 看着坐在桌边随时都要起身的白衣女子,雪迟迟不再说话,生怕云千羽真的走了,低着头在桌边坐下,云千羽伸手挑起她下巴看了看,“好很多了,我这里还有些药,效果挺好的,给你涂一下吧。” “我不要。”雪迟迟皱了皱眉头,云百灵在边上有些委屈不开心的看了看雪迟迟,她有些被人抢走了姐姐的危机感,这个雪迟迟脸小小的,而且长的比自己好看,但是她又觉得这个雪迟迟有些熟悉,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人变了一张脸来见自己的那种感觉。 云千羽不由分说的将雪迟迟连人带着凳子拉到自己边上,从怀里掏出药来给她涂抹,口中道:“还记得我家公子脸上吧,你看他涂了药之后好的多快,你现在老实一点,说不定明天就可以正常去东序上学了。” 雪迟迟有些别扭的坐在那里不动,宁小溪看着自家小姐第一次被人治的服服帖帖的模样有些好奇,时不时的偷看云千羽,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真的好看,或许说是完美无瑕也不为过了。 屋子里四个人都不是很熟悉,所以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最终宁小溪想起来自己昨日买了新奇的木头玩具,于是跑去拿过来和几人一起拼。 云百灵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玩具,有些震惊道:“这么多的零件好碎啊?” “一共好几千个呢,可以拼出来一个小阁楼,而且里面桌子床都是可以移动的。”宁小溪将桌子上的水杯拿走,然后将东西倒了出来,找出几张图纸分给几个人。 云千羽看着身前的图纸和碎件,有些好笑,自己实在是没有兴趣参与,但是不想扫了几人的兴致,于是随手拿起看了看。 宁小溪和雪迟迟似乎是很熟悉这种玩具,兴致勃勃的照着图纸拼了起来,云百灵虽然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但还是很想玩,于是就学着雪迟迟和小丫鬟的模样在图纸上在找到一模一样的零件,然后拼接。 雪迟迟精致玲珑的屋子里尴尬的氛围一扫而空,四个人倒是很融洽的在桌边坐下了,云百灵有时候遇到不懂的东西就伸头去问,一时间四人你来我往的倒是聊了起来。 女孩都是这副模样,一但聊开了头,接下来的话就越说越多了,只是聊天的话题和寻常姑娘到了一起聊的那些胭脂水粉首饰衣裳不同,云百灵叽叽喳喳的和几人聊的都是奇怪的各种见闻,雪迟迟则会告诉云百灵一些京城发生过的事情。 不多时到了午饭时间,雪夫人竟是亲自带着饭菜过来了,她很是好奇云千羽和云百灵什么模样,毕竟一个对异种很是了解,一个更是会千羽神剑。 桌上雪夫人时不时会问云千羽一些问题,必如青灵城的风景,云墓生什么样这些表面的问题,初次见面,过于机密的问题一样没有问。 一顿饭吃完之后雪夫人告辞离开了,雪迟迟吃饱喝足了之后和云千羽那点嫌隙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拉着云千羽在雪侯府中四处乱窜,一会游湖一会爬楼,在搂上的时候云千羽伸手指着南方对着雪迟迟道:“看清楚那个人是谁吗?” 雪迟迟顿时哼了一声,此时和云千羽玩的熟悉 了,但是被打了一顿的事情她可不愿意就这样算了,于是只能将这种仇恨转嫁到云墓生头上,认为要不是云墓生,自己和云千羽之间都不会打起来。 云百灵好不容易爬到楼上去,拼命的伸头去看,但是什么都看不清,她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座小山脉一样的黑色影子,但是那灰蒙蒙的山影子上有没有人她是半点都看不清楚的,少女皱着眉头道:“早知道我带上我的千里眼了。” 宁小溪有些恐高,所以任云百灵怎么邀请都不上去,就站在三楼的栏杆边上发呆,云百灵逐渐的对宁小溪雪迟迟很是熟悉了,两人的性格她算是有些了解了,对着宁小溪道:“小溪,我们去祈安寺烧香啊,我家少爷要去那里请人做法呢。” “为什呢啊?做法?做什么法啊?”雪迟迟坐在屋脊上对着云百灵道。 云千羽在边上解释道:“因为我们撞邪了,就是昨天看神剑宗和辽东王大战的时候,回来的路上我们居然走进了一个院子,然后里面有很多人,有个姑娘在过生日,中间百灵回水云天拿东西了,但是水云天的侍卫都不记得百灵回去过,整个晚上我们的经历都和周围的人不一样。” 小心翼翼的趴在屋檐上伸头和下面宁小溪说话的云百灵直点头道:“嗯,对对对,我光着脚跑了很远的路,但是我的脚底却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灰尘,而且我们晚上回去的时候还看到了在水云天住宿的韩公子夜读,但是等到今天问的时候韩公子却说他昨夜早早的睡了,看了下油灯之后发现油灯确实没怎么用,又是我们出现了幻觉。” “啊?那你们去请祈安寺的僧人做法也不一定就有用啊?”雪迟迟很是担忧,楼下的宁小溪道:“那你们只是见到了很多玄幻的场景还是什么啊?有没有什么东西伤害你们啊?” 云百灵趴在屋檐边上,“这倒是没有,我们只是见到了和周围人不一样的场景,但是并没有受到伤害或者攻击。” 雪迟迟好奇道:“你们记不记得那个院子在哪里啊?说不定是话本上的狐仙呢?过生日的那个姑娘好看吗?说不定是个小狐狸精过生日,然后见到了你们邀请你们呢。” “就算是什么小妖精也是个大狗熊,她好像很喜欢小熊,长的倒是很好看,个子很高,有点婴儿肥,眼睛还会勾人,不过我离的很近的时候发现她眉毛很淡,都是画上去的。”云百灵也不嫌瓦片上脏,翻了个身又躺着。 雪迟迟顿时开心的爬起了身,兴奋的对着几人道:“要不我们去看看吧,你们还记得那个宅院在什么地方吗?说不定就是那个小狐狸精的住处呢,那里或许有个小狐狸洞。” “我才不去呢,女人不能探险,很危险的。”云百灵皱着眉头直摇头。 雪迟迟不理解道:“为什么啊?为什么女人不能去啊?” 躺着的云百灵见着有机会说道说道,很是兴奋的准备跳起来讲两句,但是一个鲤鱼打挺之后在这有坡度的屋檐上没站住,一声惨叫的摔了下去,云千羽急忙跃了过去,好在被下面的宁小溪一把抓住了。 云千羽顿时没好气的瞪了云百灵一眼,云百灵嘿嘿笑笑之后先是谢谢了宁小溪的救命之恩,然后伸头对着檐口的雪迟迟道:“你们家祭祖的时候会让你去吗?你娘去不去?有女人去吗?” 雪迟迟摇了摇头,“没有,祠堂都不允许女人擅自进去,为什么啊?” “因为女人身上阴气重,所以不能私自跑到这些阴气重的地方去,要不然被阴气附了身会得病的,大病小病都容易得,还有你看盗墓一般化是不会带女人的,女人身上阴气重,容易被鬼上身。” 云百灵睁大了眼睛,说的活灵活现,好像是她当时就在现场看到了一样,“之前我还听说了一群盗墓贼带去的女人突然鬼上身,眼睛变得绿幽幽的,口中喊着打搅她睡眠后将盗墓贼杀了个七七八八的呢。” “真的假的啊?”宁小溪有些害怕。 云百灵一拍大腿,“当然是真的啊,就像是产房里很多时候都不适合男的进去的,因为婴儿刚刚出生,也算是刚刚来阳间,需要稍微适应一下,男人身上比较重的阳气或许会伤害到宝宝的,宝宝受到阳气的灼烧后身体虚容易生病,你要知道阴阳这些都是存在的,有时候不懂的话,吃了大亏你还猜不到原因。” “怕什么?我就不信有鬼了,有的话我也打扁他。”雪迟迟很显然是不信邪,她这辈子都这么拽。 云百灵满脸都是拒绝,她可不敢去,别人信不信反正她很相信,只要自己还是个女人,她就绝对不会跑到阴气重的地方去,“要不还是等等吧,等到明天吧,明天我喊上少爷和他的朋友一起吧,人多势大就不怕了。” “嗯嗯嗯,应该人多再去,我们本来都都是女的,还这么多女的,阴气太重了,不可以去。” 宁小溪直点头,瞬间就分出阵营了,雪迟迟天不怕地不怕的单独一队;宁小溪和云百灵两个小胆子的一队;云千羽这个对这种事情没有任何情绪的一队,此时还不知道发着什么呆。 雪迟迟看了眼发呆的云千羽,颇有些遗憾道:“好吧,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宁小溪见着自家小姐实在非去不可了,于是建议道:“小姐你的脸明天应该就可以上学去了,要不就明天中午吧,太阳当空乃是阳气最重的时候。” 站在屋檐上的雪迟迟伸头看着云百灵道:“行,你们呢,你们明天有没有事情啊?没有的话回去把舆图画出来。” 看着云百灵直点头,雪迟迟开开心心道:“那明天我们就去一探究竟,看看你们遇到的那院子是不是什么不干净的地方,说不定是个废宅,然后有狐狸在里面住,然后吸引人进去呢。” 雪迟迟又带着云千羽和云百灵去了很多自己觉得好玩的地方游玩了,这些年她确实是没朋友的,在这个对女子才华与女德极为重视的京城,她很难遇到兴趣相投的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文曲星居住过的客栈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赵富金早上就去了东序的藏书之地,看了一上午的书之后,中午时分的青年本来打算在东序外买两块饼充饥的,但是想到自己睡着之后下了地下室的老人,他打算回去看看。 今日来东序的时候文来客栈的门他就锁上了,文来客栈的客人离开的都比较早给了他不少的便利,回去的时候青年远远的就看到了文来客栈的大门敞开着,自己一早关在屋里的小毛驴也被放了出来后系在门前的树上。 青年进了门就看到了坐在了椅子上打盹的老人,欣喜道:“掌柜的你起来了啊?早上要不是小毛驴拉着我去看下去的通道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 老人不紧不慢的睁了睁眼,看了眼赵富金道:“那小毛驴倒是个有灵智的,状元郎的驴子都比别人家的聪慧。” “掌柜的你可别乱说了,这还没有考呢就状元状元的说,传出去让人笑话。”青年急忙摆了摆手。 孙岐庙也不再坚持,对着赵富金道:“你小子吃过没有?” “没吃过,我本来打算在东序门外随便吃一点的,但是又想起来你应该是回来了,所以就回来看看。”赵富金摇了摇头。 奇妙老人点点头,从柜台上拿出一小块碎银丢给青年道:“嗯,老规矩,你帮我跑腿买点东西去,多买点酒。” “好嘞。”青年也不客气,拿起银子酒跑出去买东西去了,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哪家的东西好吃又便宜了。 过了一阵子,将整个椅子都占满了的老人睁开眼,看到青年跑了进来,怀里抱着一坛酒,手中提着几包吃的,老人笑道:“你小跑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有狗追你呢。” 青年将一包包吃的在桌子上摊开,头也不回的对着老人道:“我吃完了还要去东序读书呢,时间不等人,就要春闱了。” “你小子想要考状元啊?”庞胖墩墩的孙岐庙灵活的从椅子里爬了起来,坐到桌边的时候凳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似乎随时都要解体。 青年赵富金依旧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今天在东序中见到的人每一个穿的都比自己好,青年有些难为情,但想着只要考上状元以后自己也可以穿的好一些就充满了干劲,对着老人道:“是啊,读书人哪个不想要考状元啊?” “有人为了荣华富贵,有人为了出人头地,你呢,你想要考状元为什么啊?”老人拿过一只烤鸡撕开了吃。 青年帮老人倒了酒自己也倒了一点点,小口的喝了点后青年道:“我是为了什么啊?我是为了能走出那个小村庄,为了能不像是我父辈祖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读书是穷人最好的出路了,没有之一。” 老人点点头,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陈年往事,对着青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孙岐庙吗?” 不等赵富金回答,老人就继续道:“我问了废话了,你怎么会知道,因为啊,我小时候就被人遗弃了,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只记得似乎是姓孙,所以就姓孙了,捡到我的人是在庙前的岔路口见到我的,所以干脆给我起名叫孙岐庙,小时候我最大的梦想也是走出去,但是我靠的不是读书。” 赵富金大口地吃着肉,他觉得着这些年都没有吃过这么多的肉,或许这几顿吃的肉家中的父母和妻子一年都吃不到,所以他更加卖力的吃,帮着翻译功法,帮着跑腿吃点东西还是没问题的,吃的少了说明自己亏了,而且吃饱喝足了才能更好的读书。 老人在边上道:“那么抛开改变命运之外呢?不是状元也是可以改变命运的,但是你为什么非要考第一呢?” 青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因为状元的妻子是可以得到诰命的,我想要帮我的妻子去争取一个诰命,能册封个县君什么的就再好不过了。” “诰命是什么啊?”老人很显然是不知道诰命是什么,这些年也没听说过。 青年也不是很清楚,但还是尽可能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就是是皇帝任命官员,授赠给官员家属的荣誉称号和一些有品阶的衣服。” “哦,知道了,你小子也算有情有义。” 破旧的小客栈内,胖老人和相貌平平的青年对坐大口吃肉,青年叹了口气道:“我这叫做什么有情有义了吗?我的妻子才是有情有义呢,为了我进京的盘缠,妻子把她的嫁妆当了,甚至连床上的床单都卖了供我来赶考,我都不知道我带来了家中所有的粮食,他们这会在家吃什么呢。” 老人不再言语,青年吃饱喝足之后对着老人道:“我吃饱了,要去读书了,掌柜的你亲戚回去了啊?你还走吗?” “已经是确定了,过几天就走。”老人喝着酒头也不回,站在门槛上的青年哦了声后说了告辞就准备出发去东序了,老人好奇道:“你不是有小毛驴吗?为什么要腿走?嫌骑着丢人啊?” 赵富金苦涩笑笑,“掌柜的你可说笑了,你看看我身上穿的,我还在乎这个面子吗?我这是省钱呢,小毛驴骑到东序要放在马厩里的,是要收费的,我哪里有余钱啊。” 老人转头笑道:“我给你一些吧,你好好考,考上了状元,帮你那妻子争取一个诰命,我这文来客栈出了个状元郎也对得起牌匾上的文来两个字,这不正是文曲星在此休息的客栈吗。” “掌柜的说笑了,我这挺好的,多走走路就当是锻炼身体了,也能好好的看看京城的风光,一举两得,顺便消消食就一举三得。”青年摆了摆手后就出发了。 今日的赵富金又遇到了那个别人叫他林璟勋他就不回答,别人叫他林咸鱼他就回应的青年,青年也在看书,但是赵富金帮着读书就没有去打扰,要不然闲聊又要白白的消耗时间。 …… 出阳夏侯府的云墓生一群人往西而去,路上一个个都在义愤填膺的谴责阳夏侯这户人家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韩迪府皱着眉头道:“也不算是烂泥扶不上墙吧,毕竟烂泥都不是,只能是烂树根了,烂泥晒一晒还可以用,烂树根是真的没有用了。” “哈哈哈,笛子你这个比喻好。” 几人一阵哄笑,但是韩迪府却没有笑,反而是叹了口气道:“你们还记得他们家是怎么教育后代的吗?” 黎雨摇头晃脑道:“这个当然记得啊,阳夏侯说他们侯府的小孩子都不习武的,习武容易磕坏了衣服和磨坏了鞋子,而且练武的孩子吃的可多了,不愿意负担这个费用。” 边上的李奇缘道:“对,而且还看不起文,孩子的知识文化就靠家族熟读诗书的老人教授一些,目标就是能认识自己的名字并且认识一些简单的字,死活不习武还坚信这个世界上拳头为尊,文人总是依附武人而活。” 韩迪府苦涩一笑:“这不就是了,这样的环境之下,你怎么能指望他们是砖头而不是稀泥呢?就像是在我们小时候把我们所有人都放到那样的环境中去,我们长大了之后也会是那副模样。” “怎么可能呢?”黎雨第一个反对。 韩迪府抬头看了眼道:“你反对无效,这就是事实,你看你说话都不过脑子是因为你爹也这样,你再看看赵宏达,虽然也垃圾,但是他爹老谋深算,所以赵宏达在不知道的东西面前只会开玩笑而不会急着下结论。” 黎雨顿时张了张嘴哑口无言,实在是无话可说,没想到随口一句话就迎来一阵羞辱,还把自己爹都加了进去羞辱了一把,赵宏达则一脸无故的看着韩迪府道:“笛子你骂他就骂他,你带上我干什么?我怎么了?怎么就垃圾了啊?” 韩迪府解释道:“就是用作比喻,对照着来的。” “对照你就对照呗,你也不能逮着我对照吧,你逮谁不好?黎雨说话不过大脑就算了,你把我和这种人放在一起叫什么事嘛。”赵宏达皱着眉头刚说完黎雨就扑了过去。 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韩迪府不再理会,对着云墓生道:“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阳夏侯府啊?” 白衣青年走的慢悠悠的,点了点头道:“确实不错,我们那个水云天实在是太小了,只有四个房间,也不是小,准确的说是建筑太少了,若是去加建筑的话,院子又会拥挤,所以只能重新找一处住宅。” 韩迪府萧觅术几人都点点头,云墓生继续道:“你看你们几个,只有笛子你在那住了,其他人就没有地方住了,这也太不行了,倒时候认识的人多了,去了之后连站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倒是,按照普通人来说那个院子是足够的了,就算是加上一两栋建筑也不会拥挤,但是对于你这样的土豪来说就小了,显现不出你们家的气派来。”一身粉衣的黎雨在边上插嘴道。 韩迪府看着走在最边上满脸喜滋滋的李奇缘好奇道:“李公子你打算帮助他们家准备什么样的建筑啊?还要有大的湖,这可占地比较大了啊,你有没有好的想法啊?” 李奇缘见着众人都看向了自己,于是道:“暂时还没有什么合适的方法,但是无论怎么说也不会亏本的,首先宅子要在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那样地价便宜很多,其次建筑什么都是新的,他们并没有什么其他要求,木材不要好,新打造的就行,墙壁都修缮一下。” “这个湖你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这京城中有什么很小的湖吗?稍微小一点也没关系,他们能凑合用就行了,直接给钱更好。”云墓生看着李奇缘道。 “要是没有合适的湖倒时候人工挖一个就不好了?”黎雨再次插嘴,这次倒是没有人去说他什么,因为若是没有合适的含有小湖的院子,人工去挖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只是李奇缘却突然一拍大腿道:“有了。” “什么办法?”云墓生算是彻底了解了这个小子,实在是精明的很,今天在阳夏侯府的时间里他一只都在正面侧面贬低阳夏侯府的价值从而压价。 李奇缘指了指章华路边上的春华池,诡异的笑了笑后小声道:“这个湖啊,把这个湖让给他们不就好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什么是术数?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墓生几人走在通往祈安寺的含光路上,路北边有着一片建筑,在这建筑群的北边就是春华池,春华池是京城最大的湖泊,春华池的北边就是有名的三香地章华街。 少年李奇缘话一出口顿时让空气都凝固了一小会,云墓生微微转过头,“你小子不是一般的聪明啊?” “嘿嘿,还好。”李奇缘挠了挠头。 黎雨金鼎发都有些疑惑,黎雨追问道,“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啊?” 李奇缘见着黎雨问,于是便稍加解释,“是这样的,首先这个春华池是公共的湖,不是私家湖,谁都可以在上面玩,他们阳夏侯府不是要一个带湖泊,可以钓鱼玩耍的院子吗?我们可以把宅子买在这春华池边上啊,既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又能减少新宅子的造价,还可以多给他们一些现钱,要玩的话出门到这个湖上玩不就好了吗?” “对啊,这个想法好,这个好。”黎雨一拍大腿直夸李奇缘有脑子。 云墓生看着宽阔的大路,对着边上的李奇缘道:“距离祈安寺好像还有很远的距离啊?” 李奇缘四处看了看,大概的确认了一下所在的位置,对着云墓生询问道:“祈安寺不是在什么热闹繁华的地段,大概还有二十里左右,要不租两辆马车?” “也行,实在是不想走了。”金鼎发本来就胖,再加上习武的时候很少进行耐力的训练,所以很是怕远距离的移动。 李奇缘看了眼云墓生,见着少年没有点了点头后伸头四处看了看,确认了周围没有什么可以出租的马车行之后开口道:“我家就在这不远的地方,要不公子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回去找马车?” “顺路吗?” 李奇缘伸手指了指,“算是吧,就在西北二里路的地方。” 金鼎发气喘吁吁的对着李奇缘道:“李兄弟你家路怎么走?你在前面走快点,我们跟着你,等会直接坐车。” “也行,从前面的这个路口向北第三个路口向西走上一里路就看到了。”李奇缘说完之后就小跑着走了。 云墓生一群人慢悠悠的在后面走着,李奇缘喘着粗气跑到自己家大门口对着侍卫道:“我们家里最好的马车在家吗?” “少爷你不是去上学了吗?怎么跑的这么急。”矮胖胖的侍卫凑到李奇缘边上关心道。 李奇缘顿时觉得这个侍卫脑子是不是不好,一巴掌抽在侍卫的脑袋上,看着被一巴掌打的晕头转向不知所措的矮胖侍卫,李奇缘也不指望他能回答什么有用的答案了,对着门边的另一个侍卫道:“问你话呢。” 站在门口的侍卫看着平日最爱拍马屁的同僚被打了一巴掌有些发愣,见到了在自家少爷问自己,急忙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并没有看到有人出门。” 李奇缘自己不善于武术,所以体力有点差,这会儿实在是没有力气自己去了,对着侍卫伸手一指,“你去让马夫将最好的马车驾驶过来,包括我爹娘的那个在内,快点,耽误了我收拾你,告诉马夫利索一点,不然我让他们滚蛋。” 门前的侍卫连招呼都不打了,转头就跑进了院子里找马车夫去了,身上还穿着东序学子衣裳的李奇缘看了眼边上的矮胖侍卫,“还不去门口守着?死脑筋,看不到我很急啊?需要你在那假惺惺的关心?我没事跑那么急干什么?有事你还耽误时间。” 侍卫顿时觉得自己的内心受到了重击,这些年他素来以聪慧自称,如今却被那个呆头小子给比下去了,恨恨的走到门口生闷气,埋怨自己刚刚脑子怎么不够用的。 李奇缘在门口石阶下坐了一小会,两辆李府的马车就从边上的门绕到了大门口,李奇缘爬到第一辆上,马夫急忙驾驶者马车往按照李奇缘指出的方向疾驶而去。 少年坐在马车上远远的看到了云墓生几人的身影,对着身边的恶马夫道:“前面调个头,就是接这几个人的,那个白衣服的是云公子,万不可怠慢,等到都上了车就出发去祈安寺。” 边上的马夫一时竟是没想到什么云公子,但还是匆忙在路口调转车头,李奇缘跳下去指挥着后面的第二辆马车也转头,等到两辆马车都转好头等在路边,云墓生几人也正好走到了边上。 “公子请。”李奇缘对着云墓生做了个手势,示意上车,指的正是府中最好的马车,也就是父母亲平日里乘坐的那辆。 云墓生也不客气,轻轻的跳上车后伸手拉了韩迪府一把,黎雨赵宏达和萧觅术金鼎发则二话不说上了另一辆马车,几人中的小团体还是很明显的,云墓生和韩迪府最好,赵宏达和黎雨则玩的最好,金鼎发萧觅术则都不爱说话,和谁都不错,但是和谁都没那么腻。 云墓生对着李奇缘招呼了一声,少年跳上马车就坐在了马夫的边上,云墓生道:“进来坐吧。” 李奇缘也不再客气,转身进了车厢内,云墓生很是好奇的在车厢内四处看,韩迪府见着云墓生的模样,疑惑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坐过马车?” “没有,我们家没有马车,真舒服啊,明天我就去买,以后出行就不用骑马或者腿走了,千羽和百灵今天出去玩也是腿走的,倒时候給她们两也准备一辆。”云墓生伸手拍了拍屁股下的毛毯。 不说是李奇缘了,便是韩迪府也是一脸惊讶,要不是云墓生刚刚的表现实在是见到了新奇物品之后的惊喜,他都不会往这种事情上想。 李奇缘心中好奇的要命,但是却没有问任何的话,只是在心中猜测云墓生以前所居住的地方是不是没有好路,所以只能骑马或者步行,不方便马车走。 韩迪府怎么想都想不透,对着歪着头,“为什么啊?你为什么没有做过马车啊?” “我哪里知道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山庄也没有马车,应该是用不到吧,山庄大多数人都是侍卫,坐马车稍微享受一些,但远不如骑马快捷方便,而我们山庄没人喜欢出门享受,所以就没有马车吧。”云墓生左想右想却只能相出这么个解释。 韩迪府点点头表示理解了,掀开马车边上的小窗帘往外看去,路边的景色纷纷后退,“或许吧,但是你居然没有做过马车还是很稀奇的事情。” “你们几岁开始做马车的啊?”云墓生看着韩迪府李奇缘问道。 李奇缘从韩迪府撩起来的窗帘看到了自己家的大门,门前似乎站着父亲,但是一闪而过他也没有再去打招呼,对着云墓生道:“我听到我父亲说我小时候还不会走路的时候他和娘亲就会带我去外祖母家,所以我应该是从母亲出了月子就开始坐马车了吧。” 韩迪府看了看云墓生道:“我从有了记忆开始,但是从父母口中听到的也差不多是这样,你小时候没有人带你去走亲戚吗?” 云墓生摇了摇头,“我们家没有亲戚,我小时候是在房间和小院子里长大的,后来就是和云千羽云百灵跑去后山玩,基本上都没有出去过,认识你的时候就是我自己偷偷出去玩的。” “难怪你和两位云姑娘那么熟。”韩迪府点点头,平日里还看不出来,云百灵那日不舒服的时候就看出来两人藏在主仆之下最真实的关系了,哪有给侍女端茶倒水,下雨天背着侍女四处散步的主子,这更像是兄妹俩。 李奇缘毛遂自荐道:“少爷你要是打算买马车的话有合适的选择吗?要是没有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下,我知道每个王府侯府,朝中大臣家的马车是什么工厂出产的。” “你天天研究这个干什么?和你学习的算命看相有关系吗?”云墓生看着似乎对各种房产货物这些能和钱扯上关系的东西都很是熟悉,于是好奇的问道。 李奇缘纠结了很久后还是道:“少爷,其实我学的主体并不是算命和看相,我主要学习的是什么呢,我给你简单的比喻一下,比如说军师运筹帷幄,我就是一个军师,而把士兵换成各种各样的东西,这这样说大概懂了吗?星宿山河,房屋人像,什么都是我运算的对象。” “好像懂了一点点,所以你就是什么地方需要运算,什么地方就有你对吗?包括看相这种也是需要对不同的形态进行计算的?”云墓生有些不确定道。 李奇缘激动的直拍大腿,“对对对,术数就是这个东西,我很多师兄后来都去了工部,吏部,户部了,尤其以户部和工部为主,包括户部所涉及的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工部的土木兴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寝供亿之典;也就是全国之土木、水利,军用民用机械制造,矿冶、纺织,流通货币等等,少数天赋高的师兄还会加入司天监。” 云墓生和韩迪府面面相觑,突然觉得这个术数实在是经天纬地之才,云墓生还是记得之前的恶问题,但生怕被人说了无知,于是小声道:“那你为什么对房屋宅子和马车这么了解啊?” 李奇缘顿时就知道了自己这一番话是白说了,于是只能失落道:“因为我家中没有哪个关系,所以我很难进入户部工部,更不用说是司天监了,我只能将精力用在城中的各种事物上。” “为什么啊?你若是水平够了的话他们为什么不要你啊?你不是说你在你们班上很优秀的吗?”云墓生有些不理解。 李奇缘没想到云墓生会对这个感兴趣,苦涩的回答道:“我们学习的这个是没办法参加科考的,或者说东序里面大多数人所学习的东西都是没有机会参加科考的,所以出路少了很多。 像是户部工部在我们东序招人的时候,一个人是很难证明自己的,所以户部和工部的官员们都会直接的问一些部门所遇到的问题让我们解答,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到很多东西,而那些出身好的人对于所涉及到的问题都是了解的,很多最近相关的资料我都不知道,其实我连回答的资格都没有。” 第一百七十五章 幽静祈安寺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墓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个他还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就算是一个天才,若是比打铁的话,绝对比不过铁匠家的傻儿子,而比不过他就更加没有机会了解打铁,没有机会了解的结果是下一次还是会被人挤下去,即便是给个机会他三天所学就能超过学了三年的傻子,但是没有机会就没有资格,这是个死循环。 韩迪府试着询问道:“所以说你要是有机会进了这些部门的话,你和你的同门们站在一条起跑线上,看着一样的资料的话,你是有很大几率超过他们的?” “对,去年进了户部的有四个人,一个都不如我,进了工部的有六个人,其中四个不如我,一个和我相当,还有一个实在是偏科,他大多数的地方比我差,但是少数的地方比我厉害。”李奇缘实话实说,倒是没什么吹嘘的。 马车在宽阔的大道上疾驰,车内并不怎么颠簸,云墓生好奇道:“一年就接受这几个人吗?” 李奇缘点点头,“对啊,虽然看着少,但是年年都会来东序收人,而且这些收去的人担任的位置都很高,若是没有合适的高位,他们就一个人都不收,或许是出于对东序的尊重,他们绝对不会把人接受进去后晾在一边或者丢到闲杂部门去的。” 云墓生点点头,表示自己大概的知道了,看着李奇缘有些失落的脸,突然想起来自己答应帮助他解决张士荣的问题之后他在地上磕了那么多的头,他的家族应该真的是挤在夹缝里吧, “难怪如此,你对于我买马车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说到这个话题,李奇缘脸上的颓丧和失落一扫而空,兴致勃勃道:“我就把专业的话简单的说,需要买马车之前呢,先要知道这天底下什么地方织造马车和哪里的工艺最好,目前根据我的了解,最好的木材都是从北凉运来的,那边的树硬度更高。 其次就看匠人技术,目前天底下最好的匠人都聚在京城云越城等繁华大城市,其中京城匠人最多,制造的马车零件也更全,如果公子你要是买的话,轮子应该买从辽东制作好运过来的,那里有种藤可以绕在马车的轮子上,能让马车的轮子跑起来不容易损坏。 轴和底架还得是北凉的最好,然后车厢呢就在京城本地制作的最好,绝对不能买外地运过来的,不同的气候环境下车厢会变形虽然看不出来,但还是很明显的……” 李奇缘一阵子讲完了之后喉咙都有些干,看着云墓生和韩迪府有些呆滞的眼神后知道自己说的或许是有些多了,云墓生见着李奇缘讲完了之后道:“一开始你说的我都懂,但是越往后我就越乱了,反正大概的意思是组装的比买整的更好?” 原本还觉得自己白浪费口水的李奇缘顿时更是开心,一张不算是玉树临风但也干干净净的脸满是笑容,“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车轮子要是辽东造好的,底架北凉的好,车内毛皮亡灵山脉的最好,车的减震……” 看着李奇缘又开始了,云墓生和韩迪府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语 ,这小子甚至连轮子上用什么钉子都要讲上一讲,反正的意思就是整车的买都是外行人才会干的事情,内行人都是挑各种最完美的配件组装起来。 云墓生突然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于是对李奇缘问道:“有很多人这样拼接吗?” “基本上没有人会去拼接。”李奇缘说完之后生怕云墓生会觉得大众的看法才是最好的,于是焦急道: “若是买廉价普通的马车当然是整车的买好,出了问题也可以找到他们,若是你只买零件别人是不可能给你任何保证的,大家族很多时候也都是为了省心所以才购买整体的,一是出了问题好维修,二是最了解马车的人都在工厂了,他们只会想着怎么去挣这些世家大族的钱,可不会帮助这些大家族省钱买好货。 不过呢,反过来说,若是什么零件都是最好的,实际上是没有必要去担心自己的马车出现问题的,因为你挑选的都是好的材料,除非人为破坏,要不然正常行驶中想坏都难,好马车只需要考虑使用体验而不需要担心年限,我见过好多的大家族的马车都用了两三百年还没坏的,贵一点的零件的质量也是真的好。” 云墓生见着李奇缘解释这么多就知道了他应该是担心自己不信他,但是看着李奇缘讲了这么多云墓生就知道他是此中好手,于是道:“道理我懂,我要是买整车,那么最有保障也最省心,但是一定不如懂行的人凑出来的,因为体验会上升很多。” 李奇缘直点头,“对对对,这个我太了解了,所以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所以有些乱,就是这个道理,我认识一些老师傅给亲朋好友买的马车都是拼接的,又便宜又好用,而且很多的整车铺子也都是从这些零件工厂进的货拼装的。” “好的,你要是什么时候带我去组装两辆,这个马有什么讲究吗?家里的战马可以吗?”云墓生好奇的问道,身边有这么一个小跑腿的实在是太方便了。 李奇缘摇了摇头,“拉马车的最好是驯过的马,战马不是不能拉,但是你一个江湖人突然站到军队中去还是不适应的,很容易出事,没驯过的马在不平的路上容易把马车拉翻,若是跑山路就更危险了,它的意识里就没有马车这东西,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路马车能走什么不能走。” “那就是需要再买对吗?” 李奇缘对这些很是着迷,但自己家中又有了马车,于是就像是怂恿云墓生购买阳夏侯府时候那样对着云墓生怂恿道:“对,最好是再从新买,马车有大小,普通马车一匹马足以,公子你可以试试三五匹的,实在是拉风。” “对啊!我居然没有往这个上面想。”云墓生顿时一激动,“常规的最多几匹马啊?” 李奇缘沉思了一下道:“天子架六,我觉得公子你三四匹左右最好,除掉僭越之说,马多了就宽,路上都不方便,最好是三匹。” 祈安寺越来越近,云墓生对着李奇缘问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啊?倒时候带我去看看,弄两驾好马车,再搞一些好马,最好是一个色的才好。” “这个马车好办,随时都行,但是这个马就不好买了,单匹好办,但是想要很多同色的的话很难一次配齐,需要让马场的人留意着,我什么时候都有空,东序那边也没什么学的。”李奇缘开口道。 云墓生点点头,“确实,想要一次性弄齐一色的马确实有些难度。” 两架马车在祈安寺门前停下,云墓生出去一看才发现这个祈安寺和自己想象的不是很一样,并没有自己所理解的那么雄伟壮阔,原本自己所猜测的京城第一寺应该是一个阔气磅礴的形象,但是倒映在眼中的是一个很简单的寺庙。 一群少年从马车上下去,云墓生对着这看起来很小的寺庙对着身边李奇缘道:“你确定是这个?” “对的,这里的香火很贵,所有人少。”李奇缘在祈安寺门前也不便多说,云墓生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庙虽然小,但是来烧香的都是贵人,所有不需要怎么样的香火鼎盛,幽静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云墓生看着李奇缘道:“我来找人做法,具体的流程呢?” “正常的情况下是进去烧香,然后见到了小师傅们后提出来,公子你信佛吗?” 李奇缘这一问让云墓生顿时一愣,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一群人,似乎没有一个信佛,这就很难办了,不信佛难道还进去烧香跪拜吗? 云墓生摇了摇头,李奇缘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不信佛却让僧人去做法确实是一件让人难为情的事情,思考了一阵后李奇缘建议道:“”要不我们等一个信徒,然后告诉他我们需要做法,让他帮我们请人,倒时候若是有效我们就都信佛,作为虔诚的信佛之人,肯定是想要更多的人信佛的,所有肯定会帮我们的。 赵宏达摇了摇头开口道:“这样不妥,富佛祖面前,信不信他没关系,但是不可言有谎言。” “那怎么办?”云墓生看着周围的几人,几个少年一个个面面相觑很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在此时从大道上回来的一个年轻僧人见到了几人,对着站在边上的李奇缘道:“这位公子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奇缘只好硬着头皮道:“小师傅好,我的家中似乎撞邪了,我想要来这里请师傅们帮忙做一场法事,但是不知道怎么说。” “哦,原来是这样,我佛慈悲,不知小兄弟家住何方?什么时候有空啊?”僧人看了看云墓生一群人后对着李奇缘道。 “东序南边的水云天。” “好像听说过。”见着小和尚思索的模样,李奇缘知道他应该是最近听说了雪雨山庄的传闻,于是指了指云墓生道:“这位是雪雨山庄的云公子。” 小僧人顿时知道了,对着云墓生使了个礼,“贫僧见过云施主。” “小师傅客气了。”云墓生回话之后,李奇缘知道云墓生很多话不好说,于是插嘴道:“师傅,我们想要得道高僧,这个香火钱自然不会少了。” 小僧人看着李奇缘伸手指搓了搓的姿势顿时了然,对着云墓生道:“慧能长老还未归,若是施主急得话,今日晚些时候师叔会过去。” 云墓生顿时心中大喜,这样子实在是少了不少得尴尬,急忙谢过,小师傅对着云墓生几人施了施礼之后就进了祈安寺。 第一百七十六章 唇枪舌战的砍价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这就解决了?” 看着小师傅走进了祈安寺之后,云墓生和几人面面相觑,韩迪府点点头:“应该是了,这祈安寺真的不是一般的幽静啊。” 几人再次看了看隐藏在参天古树下的小小寺庙,李奇缘在边上道:“其实呢,也只是看着小,里面空间还是不小的。” 几人点了点头后就再次爬上了马车,一身粉色的黎雨对着另一辆马车上的云墓生道:“我们去哪啊?” 云墓生看了看天色,此时还早,刚刚的小师傅说可能迟一些才有人去水云天,于是对着边上的李奇缘道:“我们去看看宅子还是马车?” 见着云墓生问自己,李奇缘有想法,但是也知道自己的话只能是参考,于是道:“我个人感觉还是看宅子吧,那阳夏侯府还是不错的,我怕时间久了有变动,公子你看那宅子怎么样?” “挺不错的,位置也好,有山有水的,空间又大,倒时候我腾虎院的人都可以搬进去,也就不用像是现在水云天和腾虎院那样隔着一段距离了。”云墓生点点头。 李奇缘直点头,“我也这么感觉的,那宅子实在是挺好的,倒时候装修的话有不少地方的基础都还在,当年设计的格局都很好。” 连医生对着黎雨道:“我们去看看宅子,你们要一起去吗?你们回去有没有什么事情啊?” “去,当然去了,回去也没什么别的事情。”黎雨嚷嚷道,和黎雨在一个马车里的几个少年也都没有任何的反对。 于是李奇缘道:“老王,你把我们拉到春华池的边上就可以了。” 马夫听闻之后说了声:“是,少爷。” 几人在马车上又说了说话,马车就停下了,李奇缘坐在门口,第一个跳了下去后四处看了看,春华池一眼看过去清澈见底。 李奇缘对着云墓生道:“公子我们一边走一边看吧,不然坐马车不方便,上上下下的。” 看着云墓生点头,穿着东序学子衣裳的李奇缘对着边上的两个马夫道:“你们在这里等着。” “是,少爷。”两个中年马车夫点头,等到云墓生一群人走远之后对着互相之间交流道:“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为什么我们少爷这么恭恭敬敬的?” “你是不是傻子,刚刚我没听到啊?” 最先开口的马夫顿时觉得这个天实在是没有办法聊了,转头不再言语。 李府的门前,李奇缘的父亲看着自家的马车从自己身前经过颇有些疑惑,刚刚他准备出门所以就让人去唤车夫驾车,但是自己刚刚出门看到马车不是从马厩那边过来,而是从另一边过来了,让他更是不理解的是马车居然从自己面前过去了。 看着两辆马车走远,李家主来不及询问侍卫,一个小厮就跑了过来,“老爷,马车刚刚让少爷叫走了。” 男人看着侍卫道:“少爷什么时候回来的?做什么了?” “少爷刚刚回来,但是好像是很急,叫了马车就走了。” 看着摇头的侍卫,一头雾水的男人只好让小厮再去喊一辆普通马车出来。 …… 春华池边得一家房产店铺里,李奇缘询问道:“这湖水边上有没有什么比较大一点的宅子?” 掌柜得不在,是一个店铺中得管事在,管事看了眼云墓生几人,顿时知道这可能真的是来买,而不是无聊没事干来问价的闲人,满脸笑容的对着李奇缘道:“这个具体有多大啊?能不能大概说一下我好帮各位挑选一下。” “建筑的话就按照能居住三百人左右算。” 李奇缘一说完管事的更是开心,高高兴兴道:“有有有,我这就带各位贵客去看。” “管事,是湖边上啊,不是隔着距离的那种。”李奇缘再次提醒了一声。 管事的之前还以为只是湖边的宅子就行,没想到这要求的不简简单单的是湖边的宅子,而是湖边上的第一户,中间不能有间隔别人家宅子的那种,顿时有些为难。 思索了一阵子之后管事的为难道:“这还真没有这么大的,又 恰好在湖边上第一户的宅子,要不你们看看能不能迁就一点,有一家最近的是隔着一个大概有这条街宽的一户人家的大宅院。” 见着李奇缘有些为难,管事的也是很不舍生怕这块肉跑了,于是道:“这其实隔着一两户人家不影响的,而且几位公子应该知道,这么大的宅子还是很少的,寻常人家买都不会买这么大。” 李奇缘稍稍思索了一下,对着管事道:“有没有一群小的在湖边上的?哪怕小的就剩下一道门也行,但是门一定要在湖边上。” “有有有,客官你是打算砸通了连起来吗?很是个好想法。”管事对于自己店铺的宅子自然是心中有数,李奇缘一开口他就想起了几栋宅子,合起来确实够住上这么多人的。 云墓生一群人又不是很懂这些,于是李奇缘一个人就包办了,对着管事道:“带我们去看看,是新的吗?” “当然都是新的了,要是二手的宅子都是会提前说的。”管事的满面春风的让店铺里的小二照看着,自己则在前面快步的走向那几栋宅子。 管事一边走一边对着李奇缘闲聊道:“不知道几位是何方人士啊?一下准备住这么多人也是个大家族啊。” 云墓生几人倒是走的没那么快,反倒是闲聊了起来,若不是好奇最后能买什么样的宅子,云墓生都想离开让李奇缘直接一手包办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并不担心李奇缘从中获利。 云墓生一群人反正也不懂这些门门道道,在后面聊的也是很欢乐,走在前面的管事面色逐渐的有些变化了,但还是很好的隐藏着,作为店铺管事的,耳听八方是常规技能,他刚刚听到了云墓生这三个字,顿时就想到了最近风头无二的少年。 人群中的那个穿着白衣的少年似乎很是符合描述中的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管事之前看到云墓生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长的真是俊俏,大概的猜测到身份之后顿时就觉得岂止是俊俏啊,简直就是玉树临风,公子盖京华。 管事的带着一群人在一间很小的房子前面停下了脚步,指着只有一间屋子的房子道:“这就是,不过确实小了些,我们店铺只是负责售卖,之前的建造不是我负责的,据说是这个宅子是留给喜爱这处风景的富人的,只有一间,就是用来垂钓之时休息休息的,并不是正式的住宅,位置不错价格也稍贵。” “这周围还有哪几处?你带我们看一下。”李奇缘大概的看了看,若是能买下来的话,这处的风景还是不错的,正好连着春华池,倒时候阳夏侯府的人出来也方便些,也算是对买走他们老宅的一点点安慰了。 中年管事对着云墓生几人道:“好的,跟我来。” 这一片宅院似乎都是同一时期建造的,风格都大致相当,路边种植着各色的花草,云墓生在其中一阵子转下来都觉得头有些晕,这里的建筑实在是太像了。 李奇缘按照自己记在了脑海里的信息挑选着宅院,每一户管事的都现场报价,到了后来管事的直接和李奇缘蹲在地上开始绘画了起来。 “这几处的话你能给出什么价格?” “至少八千两,你要改的话或许还要加钱。”管事的看着李奇缘的算计并不觉得烦躁,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好做生意,因为他不会什么都不懂的和你胡扯,之前中年管事接待过一户人家,上来就将五百两的宅子砍价为二百两。 李奇缘皱着眉头道:“有点贵了,你这个位置除了那个一间屋子还行,在湖边,其他的价格都不会高,毕竟这里并不是什么中心繁华地段,还在春华池的的西南角。” “公子你要知道,那边就是章华路,怎么能说不繁华呢?”管事的据理力争。 穿着学子服的李奇缘不屑的切了声,指了指章华路的方向,“管事的你自己好好看看章华路在哪?这都偏到西南角落了,和章华路扯不上半点关系,他的位置就是春华池西南角落。” 管事的摸了摸鼻子,他知道身前的这个少年说的是对的,这里的几处宅子确实距离那章华路太远了,完全扯不上关系,但总不能说自家的不好,于是道:“公子你自己看,这可是湖边,风景好,向南不远就有大道。” “和这里有什么关系?这里距离朱雀大道多远你自己知道吧,这个湖虽然风景好,但是可没有任何的价值,既没有什么繁华的街道,又不是什么宽阔大道,除了看风景之外毫无用处。” 李奇缘伸手划掉一处宅子后让管事的再次报价,管事一脸为难,这个小子实在是太精明了,根本就忽悠不到,只能实话实说道:“这样的话七千两,不能再少了。” “还是有些贵了。”李奇缘摇了摇头。 管事的就差跳起来了,“公子,刚刚是八千,你划掉的宅子是五百两,剩下应该是七千五才对,我直接给你七千,这真的是因为你懂行给出的诚心价格了。” 李奇缘老神在在的,毕竟自己是买家,所以并不急,悠悠道:“你这个位置很普通,不能说差,但绝对不算是好,距离中心有些偏,其次你这里面的装修我都看了,只能算是一般般,虽然很新,但是根本就没有值钱货。” 管事的实在是没辙了,对着李奇缘道:“这样吧,公子你报个价,这十二栋你来报价。” “六千两,就这个价格,不能再多 了,你要知道我一次性买了这么多,你应该是要给我一个大优惠的,你这个价格六千五比较合适,再给我一个优惠,给你六千两,不能再多了。”李奇缘认真的看着管事道。 管事的知道自己没得谈了,这个年轻人只能开到这个价格,于是道“公子,这个价格实在是有些低了,我要问一下掌柜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九个伪君子,一个真圣人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红墙黑瓦宅子间的小路上,李奇缘对着云暮生道:“公子,这附近的十二栋一共作价六千两,已经是最低价了,再低的话就基本上不可能了,这样的话他们应该能挣个五百两到八百两左右。” “行,这个我也不懂,你看差不多就行,”云暮生点点头,问清楚了哪几户之后一个个的进去看了。 李奇缘带着云暮生几人在一间间宅子里参观,赵宏达看着一处处还算精致的建筑道:“还不错啊。” “一平均下来,每一栋的价格都不便宜啊,都五百两左右呢,占地大概有多大啊?”鲤鱼看着院子里的芭蕉对着李奇缘道。 李奇缘手中拿着钥匙,管事的回去请示掌柜的了,所以就直接将钥匙给了他,让他自己看看,少年对着黎雨回答道:“还算可以吧,大概五百两一栋,虽然有些小贵,但是京城房子就是这个价,御史台的齐御使现在还住在比这偏僻很多的老旧的胡同呢,别的不清楚,但是六部中还有不少官员在租房子呢。” “真的假的?朝中还有人租房子住?”云暮生好奇道,人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李奇缘,很显然对于这种事情很是不理解。 李奇缘见着众人的表情便知道这群人中除了云暮生这个巨富之外,其他人也都不穷,没一个是普通人家的子弟,要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五百两一栋看似不贵,但是想要攒到这五百两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若是富裕人家出身还要好一些,若不是的话只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假如一个月存五两,一年就是六十两,将近十年才能攒下那么多的钱,更何况寻常生活与应酬都需要钱。” 说完后的李奇缘见着黎雨不以为然的样子,对着黎雨礼貌的询问道:“假如黎公子你不拿家里的钱财,那么你有什么好的挣钱路数吗?你多久能存下一百两?” “额……”黎雨人生第一次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好的挣钱来路,这些年花钱之外也挣了钱,但是这挣钱都是站在黎家的基础上挣的,若是抛开黎家,自己或许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李奇缘不在追问,笑着道:“这城中很多的人一个月只能拿到一二两,也就是一千文两千文左右,一个五人的家中最多两个劳动力,家中一个月最多最多也就进账五两,这五两还不是存下的。 京城生活物资价格还是稍高的,去掉生活所需,再算上寻常的礼尚往来花费,最后一个月能存个一二两就差不多了,一年也不过十几二十两,这里的宅子普通家庭或许要存上五十年。” 云墓生按照李奇缘说的价格大概的算了一下,这京城中这样的宅子确实不是人人都能买得起的,但是他还是很好奇官员的俸禄,于是问道:“你说大多数人买不起也正常,但是官员俸禄多少啊?为什么会有很多官员要租房子?” 李奇缘摇了摇头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是工部最普通的小吏是三两银子一个月,小的班头是五两,这已经很高了,像是齐御史乃是一等一的大官,月俸禄也只有三十两。” “这么少?”韩迪府惊呼,不怪他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个俸禄太少了。 李奇缘点点头,很是肯定道:“这些年都是这样的,那些富裕的官员要么是自己家底本就很厚实,要么就是皇上赏赐,除此之外也有家中人善于做生意的,但是很多官员自己是饿死都不参与的,嫌弃下贱丢人,都是家中的仆从在经营。 清高的官员俸禄不多,又拉不下面子让家里人做生意,所以就清贫,单靠俸禄买房子是很难的事情,所以这城中倒也出现了一些风向,买不起宅院的都是清官,有些沽名钓誉的官员其实有钱,但就是租房子住。” 云墓生皱着眉头道:“图什么呢?他们图什么啊?过得清贫就图一个名声吗?不贪污还能说得过去,但是这个饿死不经商就有点……” 李奇缘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为了老百姓的赞扬啊,你要是穿金戴银,老百姓怎么会信你一心为民呢?你只有穿的破破烂烂,最好比普通百姓还差,吃不好就算了,房子都买不起就更好,这说明你为官不为钱权,一心为民了啊,若是贫民受了委屈,一个个自诩清官的就到了展现自己的时候了,拼了命的去告状。 拜那些清官所赐,你们在这里待的久了就会发现商人的地位比乞丐还低,由于那些清官过得清贫,所以就看不惯富人,就是喜欢看着过得比他们好的商人吃瘪,有钱的商人除非是权贵家的下人,要不然你不会得到任何的尊重,很多人图你钱当面和你称兄道弟,背后就说你满身铜臭。” “那岂不是说很多时候这群清官才是社会的最大绊脚石?”韩迪府皱着眉头道。 李奇缘顿时一愣,他没想到这个清秀的少年这么有见解,顿时激动道:“对对对,韩公子你也看出来了啊,这天底下很多人都会称赞清官,但是清官并不见得就比贪官好,贪官图钱,清官图名,二者图的都不是老百姓过得好,真正为百姓办事的一定是先满足自己基础私欲的官员,连自己都不爱的人怎么去爱老百姓?自己过着苦日子的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看着别人过得好?” “你小子有点见解,之前我都没有听说过这类的说法。”云墓生听的直点头,“对于大贪到无所节制的贪官来说,名声都不要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一切为了钱;对于清官来说,名声才是最重要的,做什么都不如造形象重要,所以不贪钱财的官员中九个伪君子,一个真圣人。” 李奇缘听着云墓生的话后有些颓丧道:“以前我也是觉得清官一心为民,直到近日的遭遇我才明白我想错了,只有齐御史是真的想要帮助受害者的,其他的很多以清廉著称的官员根本就不愿意帮我们伸腰,想了很久我才想明白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作为一个清官去帮商人上诉,很有可能会被平日里支持他们的平民认为是收了好处,所以为了他们的名声他们宁愿看着我们受欺压,我看到过听说我们被逼迫的时候偷偷笑的清官,要是说出去别人都不会相信那个为了一个乞丐去死谏的御史台官员会在听说别人悲惨遭遇的时候露出解气的笑容。” 几人都听懂了,一个个点头,李奇缘说的意思实在是太好明白了,这群以清廉著称的官员很喜欢帮助穷人出头,但是绝对不会为了富人出头,一是因为这样做有助于名声,二是仇富,因为他们吃不好睡不好,又拉不下面子,所以就仇视富人,认为富裕就是原罪。 一群人在这个话题之后就安静了一会,一户一户的看着院子,李奇缘想到自己家中这段时间遭受的不公平对待还是会愤恨,但是想到这个少年会帮助自己摆平一切后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帮着多做事来报答。 平复了一下心情的李奇缘对着几人介绍:“这片区域我还是比较熟悉的,毕竟离我家不远,这湖边的大部分都是新宅子,之前是一个大型木具制造厂的地址,后来这里的地价稍微上涨之后工厂就搬走了,被人买下来做成了住宅区,但是由于在这湖边,而且大部分的院子面积都比较大,所以价格还是稍微有些贵的。” 云墓生几人一边看一边听李奇缘的讲解,李奇缘继续道:“我希望零碎住宅连起来后形状不至于太别扭突兀,而且能满足阳夏侯府的居住要求选择了这十二户,几位公子你们看,这十二户连起来之后有点像是一个水滴,湖边的那个小小的宅子就是水滴的那个尖,我打算把这个尖作为后门,然后在南边开一个大门。” “这一片宅子看大小应该都是准备给小家庭的,通往内部的街巷也都不是很宽阔,大门朝南的话门前没什么宽敞大路,他们这么大的家族,一起进出得时候得多挤啊?要不朝东?门前就是湖边大路,进出也方便。”云墓生看着脚下六人并排就没有空地方的路对着李奇缘道。 穿东序学子衣裳的李奇缘看了看,点头道:“也行,但是这个大门在一个小小的尖上或许在风水上不合适,到时候让阳夏侯府自己选择吧,我觉得进出走这个东边的尖没关系,但是大门的气息还是要浑厚一点吧,尖太小气了。” “还有石榴树?”金鼎发远远地就看到了宅院拐角的一棵石榴树,众人虽然不觉得石榴树有什么稀奇的,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抬头看过去,一颗长满了绿叶的石榴树像是扭曲的蛇。 李奇缘看到石榴树之后很是开心,“这棵树有些年头了,我小时候就记得这里有棵石榴树,还以为建造宅院的时候被砍了呢,没想到居然被有心人留了下来。” “或许是见这棵石榴树有些年头了,又不碍事吧,这棵树结的石榴多么?”赵宏达看了看李奇缘。 李奇缘顿时满脸嫌弃,“结的石榴少就算了,还难吃,这京城就没有一棵石榴树结的石榴能吃的,或许是气候问题吧,这京城的石榴都酸涩,你秋天看到卖的石榴都是外地运过来的。” “那你们凤歌城怎么还那么多石榴树?我才来多长时间,都已经看到很多了。”云墓生歪着头怀疑李奇缘情报有误。 李奇缘指了指石榴树,“花啊,京城的石榴树不是用来结果子吃的,不是果树,是花,京城老百姓大多喜欢石榴花,石榴花明艳。” 赵宏达稀奇道:“喜欢石榴花的有,一座城市都喜欢石榴花的倒是少见了,之前居然没有听人说过凤歌城喜欢石榴花。” “可能是习以为常了,所以想不起来和外来的人说,要不是你们提起,我也没想起来京城人喜欢石榴花,没人说的话外来的人也就不知道,没人知道就传不远。”李奇缘看着石榴花下意识的想到了林璟凰。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夏天树荫下的太阳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弯弯曲曲的小巷里,李奇缘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京城人也没那么喜欢石榴树,于是对着云墓生道:“京城人喜欢石榴花似乎并不是什么传统,应该是从璟凰帝姬出生之后开始的吧。” “林璟凰?” 李奇缘点点头,“璟凰帝姬确实像是石榴花,京城中谁家门前的石榴花最红谁就能得到别人的赞美,明媚红艳的石榴花像是坐在夏天的树荫下看太阳。” “我还没见过璟凰帝姬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见一下。”黎雨摸着下巴。 不多时房产店铺的管事来了,带来了掌柜,这笔单子还是不小的,上千两就不是小数目了,那日和云墓生对赌的人可都是能进得去絮绒台的大小权贵,还有不少人凑不齐一千两的,更不谈一下子就是六千两。 三十上下的男人对着云墓生几人见了礼,“见过云公子和各位公子,在下姓徐,正是长业地产店铺的掌柜。” “徐掌柜客气了。” 徐掌柜想要说话却突然发现不知道买东西的是谁,不知道应该和谁说便只能对着云墓生说两句再和李奇缘讲两句:“把价格开到六千两想必也不是门外汉,我们也就不啰嗦了,这个价格的话我们长业地产是可以接受的,不知道公子是不是真的决定好了?若是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直接拟定买卖契约,签字后去官府登记。” 李奇缘摇了摇头,“暂时不行,还要征求别人的意见,若是一切没问题的话到时候就直接买卖,但是首先说清楚了,我们买的不是这零碎分离的十二栋宅子,而是这十二栋宅子所连起来的这一小片区域,十二栋宅子之间的路也都是归我们的。” 年轻的徐掌柜笑道,“这个是当然,路上管事都把你们提到的要求和我说了,到时候我们就是直接画一个圈把这十二栋圈进去,用围墙把进出的几条路堵上,直接买卖这一片,契约也是按照这一片算,算作一间宅子。” “行,那就这样,六千两买十二栋住宅连同之间的路,我们还要个伙伴要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直接过来签字画押。”李奇缘倒也没有再去问云墓生,他看出了云墓生确实是不太想管这种琐碎事情,于是直接拍板。 徐掌柜的笑着点点头,“还请公子早些带人来看,毕竟我们做生意的不容易,要是明后天有人看好了这十二栋中的某一栋的话会很麻烦。” “这个当然,我们最迟明天就会让人来看,不会耽误掌柜的做生意的。”李奇缘将钥匙还给管事之后抱拳送二人离开。 春华池边上的大柳树下,管事对着掌柜道:“大公子,这个价格有些低了,我们零卖的话十二栋至少卖到七千左右,最少也要六千七八左右,这少说也少挣了八百两。” “这里的房子当时买入的时候有点吃亏了,不怎么好卖,富人看不上,穷人买不起,到现在也才卖了一半,主要有得赚就行,赚多赚少而已,至少不会砸手里卖出去,钱收回来后我们也可以拿去做别的生意。” 徐掌柜摆了摆手。 管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里的宅子确实有些不好卖,不是富人看得上的大宅子,也不是穷人喜欢的紧凑小房屋。 绕回到马车边上的云墓生看着李奇缘道:“这样吧,我看时间也还不算是太迟,我们直接将阳夏侯府的阳夏侯几人接过来看一下吧,他们若是愿意的话明天就把这件事拍定了,没必要往后拖,不然还要来回麻烦,正好早点签了契约两边也方便早点开始装修。” “我觉得没问题,韩公子你们呢?有么有什么看法啊?”李奇缘说完自己的看法之后还顺便的带上了云墓生几个最好的朋友。 韩迪府点点头,“我觉得挺好的,你觉得除了这边的宅院外再给阳夏侯府多少白银?” 李奇缘一时间倒是被问住了,他暂时还没有想这个问题,只好看了看云墓生道:“公子你看给多少合适啊?” 站在湖边春风下的云墓生一摊手,“我哪里知道啊,肯定是砍价啊,你情我愿的事情,能砍到什么价格就什么价格呗。” 柳树下的韩迪府翻了翻眼之后开口道:“你分明就是占不聪明的人便宜,还说的那么理所应当和心安理得。” “笛子你这话我不爱听啊,我怎么就占便宜了?怎么就不能心安理得了?”云墓生伸手勒韩迪府脖子。 韩迪府双手抓着云墓生的手臂往外拉,口中坚持到:“明知道他们不聪明还把价格往最低处砍,这不就是坑蒙拐骗嘛。”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你说怎么办?”云墓生也没松手,揽着韩迪府道。 一身青衣的少年摇了摇头,然后又皱了皱眉头道:先把价格砍下去一些,然后再补一些钱给他们。” 云墓生有些疑惑道:“那为什么不直接多给一点呢?非要要补钱?” 韩迪府转头瞪着桃花眼看着云墓生道:“能谈到什么价格是因为交易的公平性,毕竟你情我愿就是商业的最基本原则,压价是常用手段,但是交易达成之后我们考虑到他们的特殊情况应该稍微做出一些补偿。” 李奇缘在边上听着韩迪府的话心中一阵焦急,这么做生意以后还怎么挣钱啊,你能挣钱不就是说明了对方不如你聪明嘛,这样下去是不是只要挣了钱就要给对方退一部分啊? 但是韩迪府和云墓生的关系似乎很熟,其他几人都不会参与云墓生买东西这种家事,只有韩迪府开口,足见两人关系亲密非常,所以李奇缘一声不吭。 “那怎么补偿?用什么名义啊?难道直接说你们阳夏侯府的人不聪明给你们返还一些钱吗?”云墓生歪着头上了马车。 韩迪府在后面道:“很简单,这个钱我们用教育的名字给他们,交易归交易,你情我愿,事后给他们阳夏侯府一部分钱,然后指定用作孩子请先生请夫子所花费,不得用作其他用途,就当是做好事了,他们阳夏侯府人人都不聪明还不重视教育实在是有些可怜。” “行,照你说的办。”云墓生在毛毯上做好,对着爬上来之后吩咐马夫去阳夏侯府的李奇缘道:“你看他们阳夏侯府的宅子大概的市场价值多少啊?” 李奇缘看了眼韩迪府,心道这就是云大公子最好的兄弟吧,一句话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出去了,稍微思索一下道:“朔南侯府卖了十万两,他们阳夏侯府地皮大建筑久,虽然有些旧了,但是应该还要稍微贵上一点,估计在十二万两左右。” “他们一开始报的价格不就是十二万两吗?”云墓生好奇道。 李奇缘点点头,“对,当时我也有些好奇,能这么准的报价,估计他们早就想要卖房子,然后找人看过了。” “那为什么你一说他们就不自信了?”云墓生有些想不透,伸手摸了摸车厢的木框,感受着行路时候车厢的抖动,发现似乎不铺这些毛毯也要比骑马舒服。 韩迪府抢着道:“你傻啊,因为他们不识货啊,之前李奇缘说他们的东西很旧,然后他们就焉了,说明什么?说明在他们的世界里评判东西好不好的第一诉求就是新,等到挑明他们的东西不够新之后,他们就觉得自己的亭台楼阁都是废弃后分文不值的旧物了。” “也对啊,李奇缘你看他们最后能要多少钱现金啊?”云墓生点点头后看着李奇缘道。 李奇缘微微垂着头大概的算了一下,然后抬头对着云墓生道:“我们到时候帮助他们所有人做几身衣服,然后我估计一千两就够了,算上衣服钱,一万两左右差不多可以解决。” 李奇缘和韩迪府俱是一愣,云墓生喃喃道:“这么大利润吗?” 李奇缘点点头,“对,我估计这个价应该差不多,一千两的银子加上新衣服新宅子估计他们就会满足的,实在不行就再加一些钱,到时候也不用银票,就用小小的银元宝装在箱子里抬过去,一打开顿时就银光闪闪。” 云墓生指了指李奇缘道:“暴利,暴利啊,难怪你小子怂恿我买,这么大的油水吗?” 说话间马车就到了阳夏侯府,云墓生一群人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后径直进了阳夏侯府,对买东西这样的事情上,赵宏达几人并没有提什么意见,显然是不想参与别人家事。 门房见到云墓生几人,急忙让家丁去喊了侯爷,不多时阳夏侯就到了云墓生几人身前,阳夏侯见着云墓生满脸笑容的凑了上来道:“云公子什么事情啊?” “找到了一处全新的住宅,带你过去看看。”云墓生礼貌的笑笑,仿佛看到了阳夏侯府地上的一地金元宝。 “啊,这么快吗?”阳夏侯欣喜之余小心翼翼道:“那现在走?” 云墓生看着阳夏侯府穷酸的模样,好奇道:“你们阳夏侯府有马车吗?” “有有有,这是面子,堂堂侯府,这点面子难道能不要吗?就算是省吃俭用也要把这个钱省下来。”阳夏侯说完之后还拍了下胸膛,很显然是有一点点的骄傲,落在云墓生一群人的眼里很是怪异,心道你还有什么脸。 云墓生正要说话,边上的李奇缘凑近道:“公子,要不让他们多去点人吧。” 白衣少年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道:“你安排。” 李奇缘对着阳夏侯道:“这样啊,侯爷,你先选人,首先,你和夫人一家子要去,其次呢,旁系每家出一两人,家丁丫鬟中的小管事再出一些,最后普通的佣人也去个三五个的,到时候各个层次的人都有,我们有什么问题好交流,你看行吗?” “行行行。”阳夏侯此时恨不得插上翅膀瞬间就到新房子边上看看,他实在是住够了这个旧的不能再旧的宅子了,急忙亲自跑去喊人。 云墓生几人看着这一家子处事就像小孩子般,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白衣少年对着韩迪府道:“你说的对,无论钱多钱少,我们都要给点钱给他们孩子上学用。”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宫殿与厨子家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怎么回事啊?”边上的黎雨凑过来问道。 云墓生解释道:“笛子说等到结束交易之后,多多少少给他们阳夏侯府一些钱用来教育后代用,我也觉得这年头不上学真的不行,尤其是这样的大家族,鼠目寸光带来的威胁太大了。” 黎雨点点头,几人稍微闲聊一会,阳夏侯就消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后面跟着二十来人,走进了后男人对着云墓生道:“云公子你看行吗?” 云墓生看了看李奇缘,李奇缘点点头表示可以了,但是四处看了看也没看到马车,于是李奇缘问道:“你们几辆马车啊?能坐下吗?” “没事的,我们打算步行过去,这种乔迁之喜要给街坊邻居都好好看看。”阳夏侯府嫡长子满脸喜庆。 看着无语的云墓生,李奇缘只能强忍着鄙夷出口道:“侯爷你看啊,我们还没有说好敲定了,你就这么来,万一到最后交易没有达成呢?你这风光却先出了,是不是多多少少没面子啊?” “这倒也是,三炮,你去喊马车夫驾着马车过来接我们。”阳夏侯一边点头一边指挥人去驾车,一边对着云墓生一群人讨好的笑笑。 云墓生想不透他为什么要满脸的讨好,似乎生怕自己反悔一样,点点头之后就出了门上了马车等着。 不多时四匹瘦马拉着四架几乎要散架的马车过来, 阳夏侯府一群人蜂拥而上,似乎迟了就要两条腿走路一样。 见到阳夏侯府准备出发的人都上了车,李奇缘吩咐自家车夫回到之前的长业地产店铺那里。 到了长业地产的门前,李奇缘招呼了一声,管事的见到之后惊奇几人办事的效率,高高兴兴的拿上钥匙到跟了上来,李奇缘掀开帘子邀请他上来坐。 管事的推辞了一下后在车厢外和车夫并肩坐在一起,李奇缘也不强求,车夫一抖缰绳,拉着的马就朝着管事指着的方向疾驰而去了。 等到了地方,云墓生坐着车厢里不想下去,让李奇缘去吩咐一下,李奇缘下了车之后对着管事道:“带着这几位贵客参观一下我选中的那十二栋宅院,买不买就看他们了。” 管事的立马会意,知道李奇缘是要自己去忽悠外行人了,这群从破旧马车上下来的人他并不认识,但是看身上的衣服都是很好的材质,只是有些旧,想必是落魄的贵族吧。 阳夏侯府的人这些年也不受人待见,到了新地方竟是有些局促,李奇缘指了指春华池,“你们不是说要一个大湖来钓鱼玩耍的吗?这就是了,是不是比你们以前的大十倍不止?虽然不是卖给你们的,但是你们可以随时在这玩,那个院子就是新家的后门,连着这湖。” “好好好。”阳夏侯慌忙点头。 李奇缘大概的交代了一下后回到了云墓生的马车边上,看着一湖春水,云墓生对着李奇缘道:“附近哪里有卖画舫的?去帮他们搞一艘。” “公子,要不先让他们看一下吧,若是看好这处宅院再说吧,不然万一没看好再买回来也没处放。” 李奇缘话音刚落,他就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因为他的身后传来惊呼声,一回头,那群阳夏侯府的主子仆人们犹如多少年没见过房子一样对着那正对着春华池的宅子各种赞叹。 “走吧。” 云墓生再次开口道,李奇缘摸了摸鼻子上了车,吩咐马车往西边而去,车上的李奇缘对着云墓生道:“公子,这个不一定有现成的画舫啊,只有现成的画舫摆到他们面前效果才最好。” “那要不找今天中午吃饭的画舫问问有没有现成的吧。”并驾齐驱的马车上赵宏达对着云墓生道。 不多时一群人就在上午上船游湖的码头见到了那个女掌柜,云墓生招了招手后走了过去,女掌柜很是好奇云墓生这个贵公子找自己做什么。 “掌柜的,你知道哪里有小的画舫吗?可以立刻出售的那种。” 妇人从画舫上走了下来,这个时间点基本上没有客人,每天都在月上柳梢头的时候才是春华池最热闹的时间,妇人心中觉得很巧,开口道:“我就有一艘想要卖,之前做生意的,后来花了钱买了这个中型的,小型的那个就给了佣人在管着,基本上也挣不到什么钱,公子你要买吗?” 云墓生点点头,“我帮人买,你那个小型的什么价格?” “买的时候全新的二百两,现在的话折价八十两,可以保证没有任何的问题,我只是嫌小了才换的,公子你看怎么样?” 李奇缘适时开口道:“可以看一下吗?” “当然,小的画舫在另一边,我带你们过去吧,公子请。”妇人让开身,云墓生赵宏达几人上了船后妇人进去吩咐了一声船便动了。 “公子你看,就是这艘。” 李奇缘站在中型的画舫上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那小型画舫的吃水线附近,又和云墓生几人跳过去在里面看了看。 “公子,这个没问题,可以买。” 云墓生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跟过来的妇人,“掌柜的,掌舵的人借给我两天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妇人给云墓生找了钱后就指使人利索的开始搬东西,一炷香的时间里,小画廊的东西就被搬的七七八八了。 妇人看了眼几乎空荡荡的小画舫,“这些窗帘什么的就留着了,就当是赠品了。” 和妇人辞别之后云墓生指挥着舵手掌控者小画舫往刚刚停留马车方向而去,到了比较近的地方,李奇缘探出头示意了一下,车夫便驾着马车往李奇缘所指的那不少人的宅子前而去。 到了那新宅子之后船在岸边停下,由于没有码头,云墓生几人都是跳上去的,一上岸就见到了满脸都是激动的阳夏侯府一群人。 阳夏侯指着湖边窄窄的宅子对着云墓生道:“这个好,这个好啊,到时候把宅子中间的墙砸掉,然后在外面围起来就是一个大宅院了。” 阳夏侯身后的旁系人员以及佣人一个比一个激动,“这个好啊,都是新的,门窗都不是以前那种老图案花纹了,真的好看啊。” “对,我之前住的房子到处都掉漆,什么都旧的不行,这里实在是太好了,要是能住进来就好了,我们用什么都是新的,不像是那边什么都旧。” 一个小丫头道:“谁说不是呢,你们看梳妆镜床这些东西多新啊,你看这边的墙,你再看那边的墙,那边全是青苔,砖石都露出来了,院子里还有蛇。” 阳夏侯府长子训斥几位下人道:“瞧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子,就盯着屋里那点小家具,你们就没有看到这个大湖吗?” “所以这个大门你们打算留在哪边?这个朝东的门还是朝南开个更大的?”云墓生似笑非笑的一问完,阳夏侯府夫人就激动道:“肯定这个啊,出门钓鱼多方便?” 韩迪府没忍住笑出了声,见到人人看着自己微微别过头偷笑。 云墓生对着管事挥了挥手,管事识趣的离开了,云墓生在后面道道:“如果需要的话明天直接过去签。” 等到管事的走远了,云墓生继续对着阳夏侯道:“这个宅子你们也看过了,那你们看除掉欠我的一千两,我还要补偿给你们什么价格呢?” 阳夏侯一愣,他着实不知道如何开口,回头看了看自家夫人,又看了看几个叔伯兄弟和佣人。 李奇缘看着纠结的阳夏侯道:“要不你们商量一下吧,毕竟是买卖嘛,商量商量没什么的,你们看这个画舫,若是交易成了不要钱直接送给你们阳夏侯府。” 阳夏侯府众人顿时激动的跑到湖边看下面的画舫,画舫中的水手突然见到岸上那么多像是要吃人般贪婪的目光,吓得一惊。 大型的画舫犹如海面上的战舰,多层的建筑可以容纳数百人,湖面的这个小画舫只是个说法,其实并不小,只是因为中型和大型的太大了,所以将这种型号的画舫衬托的很小而已,便是阳夏侯府的这二十来人全都下去也能保证人不靠人的有地方坐着。 “真的吗?”阳夏侯长子有些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了看云墓生。 云墓生点了点头,“这十二栋够你们住的吧?” “够够够,还能有些剩余。”阳夏侯急忙道。 站在湖边的云墓生稍稍转头指了指宅子:“这十二栋以及后期改墙全部都由我负责,另外再改造一栋楼帮你们把宗祠迁过来,一切都帮你们搞定,保证你们不需要花费任何的精力,其次,这画舫送你们的,另外,再来三驾新马车方便你们出行。” “喔……” “哇,真的吗?” 阳夏侯府的众人觉得那旧宅子换这个什么都是新的的宅子很是合算了,没想到还有赠送的画舫和马车,一时面面相觑。 云墓生继续道:“另外,阳夏侯府所有人,根据身份每人两身新衣服,至于价格,普通佣人的衣服不低于一两一人,小管事不低于二两,家族人员不低于三两,侯爷和夫人不低于三十两。” “啊?” 阳夏侯府人群再一次沸腾了,过了很久才逐渐安静下来,阳夏侯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签契约去衙门公证啊?” “对啊,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搬过来啊?” 云墓生回头看了看宅子,对着人群道:“这边屋里都没问题了,但是墙院还需要修改建造,所以早早的过来的话,砌墙什么的可能会很吵。”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们不嫌吵闹。” 看着急不可耐的人群,云墓生对着阳夏侯道:“这个最后的钱你们要多少?” “这个已经够了,我们那都是旧宅子,换这么新的宅子还有这么多的东西,我们满足了,公子若是愿意的话,那么就给一点,不愿意的话就这样就够了,谢谢云公子。” 听着一声声的满足,云墓生觉得自己也不能那么小气,于是开口道:“这样吧,份外我再给三千两,这三千两希望侯爷到时候和佣人分一下。” “啊?” 阳夏侯府的不少人已经开始怀疑云墓生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催促道:“那现在就签约吗?” 云墓生摇了摇头,“不急,你们回去考虑一晚上,若是没有问题的话,明天早上我们拟定契约签字画押后去衙门公证。” “没什么考虑的,公子,现在就可以。”阳夏侯长子急切道,似乎生怕云墓生反悔。 云墓生摆了摆手,“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反悔的,侯爷你回去之后再想想,一旦签字画押了,那么阳夏侯府的那份地皮和上面的一切就和你们再无半点关系了啊。” “哪里需要想啊,我今晚就想要住在这边,谁要回那个破地方。” 云墓生看着不满的人群,顿时想到了一个场面,对于不认识东西好坏的乞丐来说,帝王的宫殿一定不如厨子的家香。 第一百八十章 喜出望外分宅子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夕阳西斜,春华池边大柳树下,云墓生看着阳夏侯府一个个瘦瘦不拉几的身影,还是摇了摇头,给了思考阳夏侯府考虑的时间,到时候全城的老百姓谁也不能说自己是坑蒙拐骗。 若是今天下午见面谈了这交易,傍晚就把一切都结束,未免落人口舌,到时候人人都会觉得雪雨山庄是个喜欢占便宜没良心的势力,这样的评价绝对比霸道难听,想要和雪雨山庄合作的人都会再三考虑。 此时让他们回去思考一晚上,也就相当于默许了他们和周围人的接触,肯定是有人劝阻的,若阳夏侯府还是坚持要卖,那么到时候谁都无话可说,毕竟也都公开了,又不是偷偷摸摸的买卖。 看着依依不舍的人群,云墓生有些好笑,只能道:“你们肯定是要回去再商量商量的,毕竟那阳夏侯府乃是祖宗基业。” 一个穿着暗红花纹旧衣服的老婆子不满道:“云公子啊,我看完这个之后就觉得心里猫抓一样痒痒的,实在是不想走了,真想今晚就住进去,我这辈子都没用过几件新的东西,我男人都是二手的。” “哈哈哈……” 看着哄然大笑的人群,云墓生轻轻笑了笑,“要是今晚回去之后实在是没有事情的话,你们可以商量商量怎么分配住宅啊,这里这么多住处,谁住哪一栋,谁住哪一间都是需要花时间商量的,等会我去帮你要两张草图。” “现在我就去拿吧,少爷你不如带他们上画舫一看。”李奇缘对着云墓生建议道。 水边的少年点点头,李奇缘得了令之后上了马车往长业地产那里而去,云墓生对着阳夏侯府众人道:“有没有谁想要下去试一下的?” 阳夏侯长子小心翼翼道:“现,现在就可以吗?” “这个我已经买下来了,你们可以上去看看,顺便学习一下怎么操控,毕竟船上的水手过两天就要回去了,你们自己学习操控或者请人都行。”云墓生点点头。 阳夏侯长子跳到画舫中,陆陆续续又有几个身手不错的上去了,画舫上的青年对着云墓生道:“这个就不用再请人了,我们家还有不少家丁天天没活干呢,稍微学一下就行。” “你自己看看。”云墓生点点头。 湖边上的阳夏侯年纪大了,又不是什么武人,所以虽然眼馋但是却不敢过去,看着画舫上四处看的年轻人,对着云墓生道:“云公子,这个以后上下怎么办啊?” 黎雨也跳了上去学学怎么操控这画舫了,听闻阳夏侯府的声音后抬头道:“这里的高低差太多了,建个码头不就好了?” “这种湖边是不可以私人家搭建码头的,春华池四周一共就几个码头,要是允许私人搭建,早就乱了,估计有人能把这湖面都占满。”阳夏侯对于这个还是了解的,摇头道。 韩迪府在边上提议道:“可以找木匠打造一个特殊的梯子啊,好拿好放的那种,到时候就留在画舫上,需要用的时候展开就好了。” “这个好。”阳夏侯点点头,满眼都是羡慕的看着船上的年轻人。 为了美观,所以这个船不是用浆也不是用撑杆,能工巧匠在船尾藏着轮子,轮子一半在水中,上有一个个木头拨片,有人摇动的时候木头拨片就会转动,犹如浆一般推动船移动。 这样的船由于动力都在后面或者前面,很是不好掌握,所以才需要专门的舵手,行驶的时候需要一个人掌舵,然后再有三两人在后面摇动圆形浆。 可以说这种造型的船除了美观之外没有半点优点,容易坏,占用空间,需要更多的人操控,更费力气,速度慢, 但是单凭圆浆被藏在船肚里看不到这一个优点就足以掩盖所有的缺点。 阳夏侯长子亲自掌舵,几个家丁化身水手力士在后面摇着杆,画舫终于开始移动,船上的人一个个惊呼出声,便是岸上的也随之欢呼。 李奇缘到了长业地产店铺中找到管事的想要宅子的图纸,管事好不容易才找齐十二栋建筑的具体结构,找来厚厚的一沓文件,对着李奇缘道:“公子,这个是不能拿走的,因为我们这里要留个底。” “没事,我抄几份就行,你拿笔墨来。”李奇缘摆了摆手。 管事的看着李奇缘身上的东序学子服饰,心中也是好奇的很,拿了笔墨之后就站在摆上看李奇缘如何的抄,少年本来最合适的工作就是工部户部,此时画几份图自然不在话下。 即便李奇缘只是很简单的画了房间大概的草图,管事和店中小二还是赞不绝口,少年手下的线条像是印刷一半,连个草稿都没有,上来就刷刷的一阵画线,最后居然比原版还要好看几份。 拿了图纸的李奇缘回到新宅子前,对着阳夏侯招呼道:“侯爷你你们若是急着住的话呢,今晚回去先安排一下谁住哪吧,说不定你一晚上都安排不好位置。” 阳夏侯想要伸手去接李奇缘手中的图纸,但是李奇缘却往后缩了一点,阳夏侯尴尬的缩回了手,李奇缘蹲在地上摊开手中的图纸。 “公子你看,这就是现在的每一间屋的状态,十二栋我画在一张上了。”李奇缘对着云墓生道,顿时韩迪府几人都伸头过来看。 李奇缘云墓生阳夏侯三人蹲在地上,落入众人眼中的是一张很大的图纸,上面有着水滴般的大图案,在这个大水滴的边上还有一个小一点,断断续续的方块组成的水滴,再往角落还有一个。 “这个是地面的结构是满的,这边的是二楼的结构,因为只有少数的几间阁楼有二楼,所以二楼的房间很少,三楼只有两处,按照形状是可以对应上位置的。”李奇缘伸手在图纸上指指点点。 阳夏侯激动的不行,画舫上的长子听说图纸拿过来了后上了岸过来看,阳夏侯夫人道:“哦,大概的能看懂了,我们回去之后就自行分配吗?” “不急,我先说一下注意点。”李奇缘蹲在地方摆了摆手,“这里每一栋都有单独的厨房和茅房,等到围成一处的时候就多余浪费空间了,厨房集中到一处就够了,茅房也往一起集中一下,都不需要这么多。” 阳夏侯夫人点头,“对对对,确实没必要,厨房的话又不会自己做饭,只需要一个大一点的厨房就够了,茅房的话一个院子一个就够了。” “这个院子你们怎么看?你们的旧宅子那边我也要早点开工,所以先把这边改造完让你们搬过来,腾出了空我好改造。” 云墓生对着阳夏侯道。 边上李奇缘点头道:“我看这交易应该是会成功的,所以我这边先把图纸大概的画出来,今天晚上我回去之后设计出具体的改造方法和结构变化,明天你们要是决定要下单的话,那么就直接开始动工了,你们先把大概的想法说一下,比如需要几个独立的大院子。” 阳夏侯和夫人皱了皱眉,阳夏侯府的大公子在后面道:“首先我父亲娘亲要一个,我要一个,几个叔父也各自要一个……” 听着青年讲出来的一大推话,李奇缘恍然感觉自己买的这十二栋是不是少了一点不够住的,但是想一下自己预估的人数是不会有问题的,而且之前的阳夏侯也说了够住,疑惑的很,最终换了个话道: “你们阳夏侯府有哪些人是要单独居住一个院子的,有几口人,需要多大的院子?剩下的就随便安排吧。” 阳夏侯将自己长子的话又重复了一边,李奇缘顿时一阵头大,按照这个说法,仆人一家子都要单独的院子,这原本的老宅子也不可能满足这个条件啊。 看着李奇缘似乎对并不是特别善于沟通,云墓生帮着道:“你们先排个序,按照地位一一挑选,选完之后用墙隔出院子,侯爷你们先来,你不要看这个墙,你就看阁楼和各个小厢房,你需要哪几个?” “额,我们啊,我们……”阳夏侯回头看了眼自家的妻子,妇人道:“我们就要东南边的这个阁楼。” 韩迪府在边上道:“可是这个太靠近大门了,素来是门房下人的居住之处,作为主人,我觉得夫人你还是应该往中后挑选一个。” “哎,小公子你就不懂了,这个阁楼进出方便。”阳夏侯夫人摇了摇头,显然对韩迪府的说法不赞同。 清秀的韩迪府趴在云墓生的肩上,顿时一噎,眼前的妇人给出的答案自己确实没有办法反驳,于是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辩论。 李奇缘连毛笔都带来了,对着阁楼做了个小小的标记,云墓生指了指隔着一道墙的厢房,继续道:“侯爷你和夫人有哪些佣人?到时候佣人和妾室住这几个厢房,最后把这几个房间阁楼圈起来成一个小院。” “我和侯爷有五个丫鬟,此外侯爷还有三个妾室,她们一共有六个丫鬟。”阳夏侯夫人对此自然是清楚的,一一报了出来。 云墓生看了看图纸,“十一个丫鬟,三个妾室,再加上侯爷你们夫妻的,那就这阁楼加这几个厢房你看怎么样?” 阳夏侯和妻子伸头看仔细了后转头看向了宅子,大概的计算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点点头道:“行行行。” “好,下一个大公子你来选。”云墓生见阳夏侯挑好了,按照地位又让阳夏侯长子出来讲一下自己的相关情况和需要多少的房间。 十二栋宅子中有很多的房间,基本上每一栋都有阁楼加左右厢房,份外还有厨房柴房,今日来的都是府中地位不错的人,随着阳夏侯府中这些地位的人都一一挑选完了,云墓生惊奇的发现还剩下太多的房间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白簪花下的流苏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李奇缘又统计了阳夏侯府的人数,算了算柴房厨房等等改造后可以住人的地方,最终发现丫鬟都差不多能一人一间。 云墓生一拍大腿道:“对了,还有宗祠,侯爷你看哪里最合适?” 阳夏侯看了看妻子和长子,最后三人的想法一致后伸手指了个西北角落的小茅房,云墓生脸一黑,他身后的几个认识多年的朋友也都有些想要笑,韩迪府皱着眉头不客气道:“这么多的房间,你祖宗就值这个茅房钱啊?” 阳夏侯被顿时脸色有些羞红,韩迪府也不客气,他和云墓生认识的时间久了,这个宅子云墓生说了就算,他便借着云墓生的权力伸手指了北边宽阔院子中的一间很大的厅堂道:“就这个吧,稍微改一下就可以了。” 阳夏侯一脸的肉疼,那么大的房间给死人住他还是有些不满意的,但是看着云墓生点头也只好同意了,云墓生对着李奇缘道:“这个你都记录下来了吧?” 看着李奇缘点头,云墓生继续道:“那这样,既然房间很多,就把侯爷和大公子的院子稍微扩一下,多加几间屋子进去,另外再调整一下,你把房间的大概位置再画一份给侯爷带回去分房间。” “行。”李奇缘也不拖沓,刚刚他是准备画两份的,不过时间有限他就只画了一份比较仔细的,带了空白的纸回来给阳夏侯府画份稍微简单一点的,一边画一边道:“我回去先大概的画一个草图,明天给给大家确认。” 云墓生看着李奇缘画在纸上的线,顿时有些惊奇,李奇缘手下全是如印刷一般的直线。 穿着东序学子衣裳的李奇缘蹲在地上将大宅子的形状画出来,与带过来的那份不同的是正在画的这个没有了小巷子和院墙,不再是十二栋了,完全就是后期的模样。 “喏,侯爷,这个给你,你们回去之后自己安排,院子划分我用虚线标出来了,你们再看一下,还有杂物房,马厩等等的位置,你们自己安排空余的房间和空地,然后明天把相关的建议和新的规划告诉我,我们好找人帮助改造院落。”李奇缘将墨水都没干的图纸递给阳夏侯,男人开开心心的接下了。 李奇缘看着人群继续道:“另外,回去之后算一下有多少人,需要多少张床或者其他的物品都统计一下。” “好好好。” 云墓生见着什么都差不多了,抬头看了看天色,心道也不知那两个姑娘回家没有,对着阳夏侯众人道:“你们回去之后自己安排统计,这是个繁琐的事情,不可能一次办妥的,若是没什么问题且想要早点住过来,那你们今天晚上就可以收拾东西了,只要不嫌弃拆墙砌墙时候的吵闹就行,这边的大部分房屋我看可以直接住人。” “谢谢云公子,谢谢各位。” 看着阳夏侯府一群人的道谢,云墓生摆了摆手,“交易而已,没什么好谢的,你们回去之后也可以商量商量,我再申明一遍,若是答应了出售,那么签订一切之后就不要有反悔或者其他的啰嗦事情,我这个人脾气不好。” 阳夏侯急忙摇头摆手道:“那是,那是,买卖成了两不相干,我们发了是我们的福气,我们若是亏了是我们自己眼光运气不好,这个道理我们还是知道的。” “对对对,这个云公子放心。”阳夏侯夫人就差伸手发毒誓了。 云墓生一边往马车上爬,一边对着阳夏侯道,“好,就这样,我回去了,你们自己回去再商量商量。” 等到云墓生一群人都离开了,阳夏侯府众人都还没有走,云墓生临走的时候吩咐画舫的舵手让他把画舫带回去,一切照旧,自己没有地方存放。 云墓生一走远,画舫的水手就开始赶人了,很显然是想要早些回去休息了,他们刚刚都知道了这群人是阳夏侯府的人,听闻他们要买房子之后急着回去和人分享这个消息。 阳夏侯府几个年轻人满是不舍的上了岸,看着画舫一点点远去后对着阳夏侯道:“侯爷,这买卖划算啊。” “确实,我们那原有的宅子实在是太旧了,这边全是新的,而且这个湖比我们之前的那个可大了不止一点半点。” 一个年岁不小的老人看着一家子人开开心心的模样,皱着眉头道:“其实我们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占便宜的是云公子他们,我反对出售祖宗基业。” 老人一出口,阳夏侯府不少人便想要反驳,但是忌惮于老人的身份,什么都没说出口,阳夏侯看着老人道,“叔父你这话说的不对,假如你面前放着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和一张价值两千两的画,条件是这个画不允许出售,让你选你选择什么?” 老顿时一愣,阳夏侯则继续道:“叔父你说的我们都知道,我们都知道我们那个旧的宅子或许能换两份这些东西,但是有什么用?再怎么值钱也没用啊,只要不能出售,没人愿意买,那么就不需要谈谁值钱了,哪边住着舒服就住哪边。” “对,就是这个道理,反正在那帮杂碎的胁迫下也没人愿意买我们的旧宅子,不如换这边的住,这边多舒服啊,什么都是新的,虽然占地缩小了有个十来倍吧,但是也足够住啊,那边两百亩的地有什么用?我们又没那么多的人住,别谈还有画舫,新衣服,新马车。”阳夏侯夫人对着老人道。 老人无力的深深叹了口气道:“他们对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希望我们过得好,你们不应该这样。” 阳夏侯长子对着老人并不是很热络道:“叔公,你就不用为他们说话了,你说想着我们好,他们做什么了啊?除了天天各种管着我们帮我们什么了啊?城中谁不笑话我们阳夏侯府被那群当年卑贱的东西管的像条狗?” 老人呆呆的看着为青年这一句话喝彩的人群,但是自己说了又不算,只能叹了口气后不再言语。 一群人说说笑笑的往瘦弱的老马拉着的马车上而去,老人走的很慢,为这帮目光短浅只顾着当前享乐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而悲哀,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未必是坏事,阳夏侯府的落魄不可避免,早点搬到这里过普通人的生活也不是坏事。 云墓生坐着马车回到水云天的时候东序正好散学,一个个学子往家里跑,有些学子家稍微远一些的还牵着马,出了东序之后就上马飞奔。 “第二次来。”黎雨站在水云天的大门下。 韩迪府笑道:“你脸皮可真厚,还好意思说,也不嫌丢人。” 一群少年嘻嘻哈哈的进了院子,李奇缘在路过自己家的时候就下车了,他知道接下里人家朋友会一起游玩,自己跟着不合适。 走过石桥,韩迪府注意到厨房上空的点点炊烟,“哎,云小姐她们应该是回来了,在做饭。” 云墓生闻言转了下头,发现厨房确实有动静,便走了过去,趴在厨房窗户上就看到屋里灶台后云百灵坐在小凳子上烧火,听到外面的声音,今天玩的很是开心的云百灵一抬头就见到了云墓生,“哎,你回来啦,快来烧火。” “你好啊,云百灵。” “嘿。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个人头,云百灵大眼睛转了转,喜笑颜开道:“小鲤鱼你们也来了啊?” 切菜的云千羽对着说话间走进了厨房的几个人笑了笑,云墓生温和笑着对一身白衣系着围裙的云千羽道:“这么多人,家里剩下的菜也不够吃的,出去吧。” “嗯,也行。”云千羽点点头,头上一朵白色的簪花下流苏轻轻的晃动。 云百灵实在是不想去那种热闹的地方,她现在只想要吃一些清淡的食物,锅里还有云千羽为她煮的莲花粥,于是皱着眉头道:“我不要出去。” 看了看坐在灶台后的云百灵,云千羽笑了笑对着众人道:“去外面的话,你们喝醉了回来都麻烦,要不出去买些现成的酒菜后回来吃吧,正好锅里还有清淡的粥,出去吃就浪费了。” 韩迪府见着云百灵满脸的决拒绝,想起云百灵不太吃得下油腻的东西,对着边上的赵宏达黎雨道,“也行,谁和我出去逛逛?” “我去,走走走。”黎雨第一个跳出来,赵宏达见状和韩迪府黎雨一起走了出去,金鼎发则半点兴趣都没有,拖了个凳子往那一坐。 云百灵对着云墓生招了招手,想让云墓生过去烧火,突然感觉到头上有什么东西,一伸手什么都没抓到,回过头才看到黎雨趴在窗台上,“嘿,云百灵,你要不要吃什么?喊声哥,我帮你带。” 少女眯着眼笑了笑,从火里抽出烧火棍往往黎雨脸上一戳,吓得黎雨往后一跳,云百灵看着躲得远远的黎雨,微微起身趴在窗台上道:“就你这个垃圾胆小鬼还想当我哥,你也配。” “小丫头不识货。”黎雨做了个眯眯眼的鬼脸扭头就跑,气的云百灵从火中抽出一根还烧着火的木头扔了过去。 只是不等云百灵觉得自己威风凛凛,她就感受到耳朵上传来的疼痛了,云千羽站在她边上,微皱秀眉道:“哎,你虎啊?干什么呢?” “他嘲笑我眯眯眼。” 云墓生在边上揶揄道:“那你不会主动嘲笑他啊,你眼这么大,天天非要眯着眼干嘛,你眼只要稍微睁大一点,就有他两个大了。” “也对哦。”云百灵顿时有些开心。 死拖拉拽的把云墓生拉去烧火,云百灵跑去将已经很是乖巧的四脚蛇抱了过来给金鼎发看,胖胖的金鼎发看着碧绿的小兽,好奇道:“这是你买的吗?” “不是的,这个是我抓到的,可爱吧?”云百灵一脸的炫耀。 金鼎发看了看趴在云百灵怀里老老实实的小兽,好奇道:“可以吃吗?好不好吃?” “不好吃。”云百灵顿时有些生气,扭过头不理金鼎发了,又跑到云墓生的边上调皮捣蛋,被云千羽在屁股上踢了一脚才老实一些。 将锅里的粥煮好了,云墓生就带着金鼎发进了阁楼的大厅,云千羽收拾了一阵子之后围着围裙坐在柱子边看着云百灵蹲在阁楼中央的木台上给四脚蛇洗澡。 “你的小四脚蛇有没有起名字啊?”云千羽看着很是细心的云百灵道。 粉衣少女蹲在水边,闻言回头看了眼云千羽,好奇道:“没有,你有没有合适的名字 啊?” “含光怎么样?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嘴里叼着你涂得亮晶晶的剑,嘴里含着光,就叫含光吧。” 云百灵大眼睛一转,默默地读了两声,“对,这个可以,含光,云含光。” 第一百八十二章 南宫钺的大老虎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墓生看着昏昏欲睡的金鼎发,对着云千羽道:“千羽,今天我去了阳夏侯府,和他们初步的谈好了交易,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拟定合约签字画押了。” “他们的宅子不错吗?” 云千羽闻言好奇的转过头不再看着云百灵,白净的脸上在夕阳照在水面的反射下有了些许淡淡的金光。 云墓生见着云千羽有兴趣,拖着小凳子在云千羽身边坐下,伸手在地上比划了一下,开口道:“对,他们的宅子是这样的形状。” 说完后的少年在比划出来的位置上指了一个点,讲解道:“然后这个位置是一座不大的小山,我今天在小山上还看到了你呢,山的东南位置是二十来亩地大小的湖,湖心有座亭子,等到买下来 我想把它拆掉简称小小的藏书楼……” 云千羽仔仔细细的听着云墓生的打算,听完之后点点头道:“好啊,若是合适的话,到时候就直接搬到那边去住也行,这边就不需要去改造了,就维持这样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边太小了,都没有地方玩,而且来了朋友都没地方住。”云墓生直点头,见到地上多了个影子,自己脖子上有些湿漉漉的,一抬头就看到云百灵喜笑颜开的抱着四脚蛇站在自己边上。 “你个小圆脸能不能让开一点?” 云百灵闻言很是生气,拿手里的四脚蛇往云墓生身上丢,云墓生颇有些无奈,“云百灵你干嘛?有什么事情直说。” “到了那边地方大的话,我可不可以养一些小动物?”被云千羽冷冷的看了一眼后老实了下来的云百灵对着云墓生请求道。 云墓生摇了摇头,“你刚刚还打我,不可以。” 看着脸越皱越显得圆的云百灵,云墓生指了指自己肩膀,“帮我按一下,按舒服了我就考虑下。” 云百灵歪着头权衡利弊之后放下四脚蛇,走到云墓生身后老老实实的帮着云墓生按起了肩膀,云墓生时不时道:“这边,这边一点,左边,上面……” 等到韩迪府一群人回来之后,云千羽过去收拾桌子,将带回来的饭菜往桌子上摆,云百灵筋疲力尽的瘫坐在椅子上,对着云墓生满怀期待道:“可以了吧?” “不可以,我只是说考虑,我可没有答应你。” 看着一脸赖皮的云墓生,云百灵瞪着大眼睛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带着哭腔道:“你说话不算话。” 一边收拾桌子的几人见着云百灵带着哭腔的话,顿时齐齐的转头看了过来,皱着脸的少女狠狠的瞪了一眼看过来的所有人后就低着头生闷气。 云墓生见状,蹲在椅子边上歪头看着云百灵的眼睛做了个鬼脸,云百灵头一别,就是不理云墓生,恶趣味得到了满足的云墓生半蹲着伸手揽过云百灵的肩,笑着道:“好了好了,可以养行了吧?” “真的啊?可以养几只?”云百灵脸色瞬间变好,笑嘻嘻的对着云墓生问道。 云墓生和云百灵碰了碰头,伸手捏了捏云百灵肉嘟嘟的脸,“一边哭一边笑,谁跟你一样?” “可以养多少嘛?”云百灵拉着云墓生的袖子直晃,少年看着眼里还有眼泪,嘴角就已经扯开了笑的云百灵,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好好,你爱养多少养多少,只要不打扰到别人就行。” “嘻嘻。” 笑着笑着的少女脸色就变了,眉头皱了皱,看向桌子的眼神也有些烦躁,“你们吃,我受不了这个味。” 看着抱着四脚蛇跑了出去的云百灵,云墓生闻了闻,桌上虽然大多数都是素菜,但确实还是有些腥味,难怪云百灵待不下去。 韩迪府看着一身粉的少女跑出了门,苦笑道:“记得百灵不能吃荤腥,所以我都没敢多买,小鲤鱼想给她带点吃的我都没让。” “没事,我锅里给她煮了粥。”云千羽摆了摆手,一切收拾好之后招呼几人坐下吃饭,自己找了个碟子挑拣了几个基本上没有味道的菜后对着众人道:“我去看看百灵,有什么需要的叫我就好了。” 看着云千羽高挑的身姿走出了大厅,云墓生身为主家,给人人倒上酒,“来,我们吃我们的。” 一身白衣的绝色女子出了门后在厨房里见到了端着粥的云百灵,看到云千羽,云百灵苦着脸:“我也好想吃肉啊。” “喝你的粥吧,喏,给你带了点小菜,尝尝味道怎么样。”云千羽将菜碟子放在桌上,转身拿了碗筷后去装了碗莲花粥后在桌子边坐下。 云百灵见着云千羽坐在这里了陪着自己,笑呵呵道:“你怎么不去吃饭啊?” “我去不去和你什么关系?” 听着云千羽的冷言冷语,云百灵也不在乎,夹了个菜到云千羽碗里,笑嘻嘻道:“你吃吃这个,很好吃的。” 两人静静的吃着饭,云千羽起身装饭的时候看着笑嘻嘻的云百灵,十分不理解道:“以后你能不能不要一边哭一边笑啊?要不是了解你,我都觉得你是在刻意的装。” “哼!不想理你。” 等到云千羽和云百灵吃完,外面天色已经渐暗了,进了大厅点燃灯之后云千羽和云百灵就一起上了楼,留下云墓生一群少年大吃大喝。 …… 距离凤歌城很远的一片树林中,一个有几分醉意的美青年坐在水边的木头上发呆,突然虎声阵阵,一头牛马般大小的老虎窜了出来。 “吼……” 青年回头看了看老虎,并不在意,老虎却很是不满的走到球禅边上再次吼了一声,球禅皱着眉头道:“你做什么?” 小山一般的老虎看着球禅一眼,伸出青年大腿粗细的爪子按在了青年身前的一包油纸包上,显然是闻到了其中的肉香味。 “不行,这个是我的晚餐。”青年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从老虎一出来开始,他就知道这老虎多多少少开了灵智,并不像是普通野兽那般野蛮暴躁。 老虎在青年身边蹭了蹭,但是秋禅依旧不为所动,老虎见着青年不给,于是便在边上趴着了,不多时听到远处有女子呼唤声,秋禅转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老虎逮着机会一爪子勾住油纸包就跑。 秋禅听着老虎移动的破空声后便看了过去,想着这个老虎倒是听话,回头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一低头看到身前的晚餐没了,这才确定自己刚刚看到的老虎嘴边确实咬着东西。 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身粗布白衣的青年拍了下屁股跟着老虎追了出去,体型庞大的老虎感受到那个气息雄浑青年追了过来,于是拼了命的跑。 秋禅追到不远处随手扯过一根树藤,跃至老虎身后的时候在老虎脖子上一套,三下两下将老虎拖到了树边,又扯过边上的树藤将老虎绑的严严实实的,从老虎口中拿出还好好的油纸包。 “吼……” 老虎的眼睛在月色下闪烁着光,秋禅看出来老虎眼里的认输,但是却没有立刻放开,打开油纸包之后露出里面的肉,撕了一块递到老虎嘴边,老虎迟疑了一小会,秋禅见状先自己吃了一口。 见到秋禅自己吃了之后老虎才敢吃,一人一兽不多时就将一小包的肉吃的干干净净,秋禅拿出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口,看了看老虎,又将葫芦递到老虎上方倒了一点。 老虎舔了一下,觉的不好喝就闭了嘴,此时来了恶趣味的秋禅伸手掰开被牢牢绑在树上的老虎嘴巴,往老虎的嘴巴里倒酒。 此处山林间月色很好,京城第一公子在这山野间见到了一只偷肉吃的老虎,半葫芦的酒下了肚子,秋禅这才收回了葫芦。 腰比树干还粗的老虎晃了晃头,它眼里的青年开始变成两个,又变成了一个,再变成两个,世界的一切都还是虚幻了起来。 秋禅站在老虎边上,自己又喝了口酒,看着老虎眼里的醉意,哈哈笑了两声,只是不等秋禅去把老虎解开,远处就传来了飞掠之声,想着应该是这头老虎的主人寻了过来,要是见到自己给老虎灌酒,估计又是一番吵闹,于是青年急忙跑远了。 一个穿着月白轻纱,光着脚,脚踝处挂着金色小铃铛的女子在月色下穿梭,女子连腰都露在外,偏偏腰间却又用皮带绑着两把斧钺,浑身散发着魅惑与野性,正是御兽神宗的大小姐南宫钺。 南宫钺呼唤自己的坐骑后稍稍等了一会儿,但是并没有见到自己的老虎回到自己身边,寻常老虎出去猎食的时候都不会距离自己太远,按照时间就应该回到自己身边了,想不明白为什么的南宫钺突然听好了老虎欢快的吼声,似乎在和什么嬉闹。 于是她就往声音传来的地方去看,路上她听到了老虎的求救声,正是老虎被秋禅绑上的时候,焦急的女子在林中拼命的穿梭,最终看到了月色下被绑在树上耷拉着脑袋的老虎。 “谁?” 女子的声音传到秋禅的耳中,做贼心虚的青年急忙跳上自己的小船,小船在清水上飞速远去。 周围什么动静都没有,南宫钺作为御兽神宗的大小姐,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但是一番搜寻之后却没有找到任何的气息,看着那耷拉着脑袋的庞大身影,野性的女子眼眶一红,只是她突然问到了酒味。 循着酒味女子一番搜寻,发现了酒味居然来源于自己坐骑的身上,走得近了些的时候,南宫钺突然看到老虎晃了晃脑袋,顿时喜出望外,走到了老虎的边上,她才发现老虎居然不是死了,而是被人灌醉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菩萨心肠土匪嘴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月上高高的树梢,看着老虎只是醉了,南宫钺原本的愤怒一扫而空,一边解绳子一边笑骂了一声混蛋。 “扑通……” 最后一根树藤一解开,大老虎就直接摔倒在了落满树叶的地上,或许是突然自由了,感觉到身上没有了束缚之后大老虎摇头晃脑的站起来,看了看一身边疆打扮的女子后再次昏昏睡去。 女子跑去打了点猎物,坐在边上一边烤着食物一边陪着陪了自己好几年的老虎。 …… 夜色降临,雪侯府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饭桌上雪迟迟饱饱的吃了两大碗,显然是心情十分愉悦。 雪侯爷见状伸手摸了摸少女的脑袋,笑道:“迟迟今天吃的很多啊?下午到处跑累了吧?” ‘“还行,不累,就是有些渴了,所以多喝了两碗粥。”雪迟迟伸手抹了抹嘴。 吃饱了之后的少女并没有急着离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陪着还没有吃完的父母兄长,雪夫人歪着头看了眼雪迟迟的脸,“你的脸似乎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别忘了早些起床去上学,听到没有?” 雪迟迟顿时垂头丧气的。 “我问你听到没有?”雪夫人微微转头,少女急忙老老实实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着雪迟迟十分不想上学堂的模样,雪夫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雪迟迟的年纪也到了嫁人的时候了,当年和自己玩的比较好的小姐妹们家的闺女也差不多都是这个年纪,所以现在只要见了面聊的都是子女的婚事, 从出生开始,雪夫人就是同辈人中的佼佼者,无论是才华还是美貌,又或者是家室与夫家,她从来没有落于人后,但是没想到在闺女这里栽了个大跟头,只要是聊子女婚事,人人都会安慰自己一句:“没事的,迟迟也挺好的,你不用焦急。” 本来雪夫人是不怎么急的,自家的家室在这里,自己闺女生的又美貌,从来就不觉得婚事是什么难事,可是耐不住人人这么说,雪夫人渐渐地也觉得别人说得对,虽然和闺女说的是嫁个乞丐她也认,但是做父母的谁不想自己闺女嫁的风风光光的? 奈何这京城自己觉得还不错的公子哥们的娘亲只要一见着自己提到婚事,二话不说就收拾东西跑了,便是给自己两份薄面的人也都急不可耐的换个话题,生怕自己提出要联谊,要把雪迟迟嫁给她们的儿子。 一开始雪夫人觉得这群人实在是没有人情味,但是后来换了个角度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便想通了,要是有人要把雪迟迟这种类型的小姑娘嫁给自己儿子,自己绝对会觉得这人是来害人的,什么好人家要这种野蛮暴躁的儿媳妇? 想通了之后的雪夫人心态就好了很多了,反正自己闺女也不是很好嫁,多想也没用,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只是心里还是会期待闺女能嫁个好人家。 美貌妇人看着自己闺女这会儿老实的模样,打趣道:“今天进宫的时候太后问起了你的婚事,你怎么看你自己的婚事啊?” 雪迟迟看了看爹,看了看娘,又看了看憋着笑的两个哥哥,一张脸顿时囧的不行,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我,我哪里知道啊。” “你不是能的很吗?怎么就不知道了啊?”雪云道笑呵呵的刚说完话,雪夫人的巴掌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雪夫人看着雪云道,“你有什么脸笑别人?啊?雪云道我问你话呢,你有什么脸笑别人?你自己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啊?这次国试你要是考不出好的成绩,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青年顿时缩了缩脖子什么话都不敢说,看着大哥缩头的样子,雪迟迟没忍住笑出了声,雪夫人的筷子就敲了过来,看着低头吃饭的两个儿子和想要溜走的闺女,雪夫人再次下了命令道: “雪云道你的武举,雪云骏你的文举,你们俩这次春闱不考个好成绩出来,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俩,还有雪迟迟你的言行举止,今天来的那个云千羽姑娘你好好跟人家学学,看看别人是怎么走路的,别人坐姿站姿说话都是什么样的,你揣摩揣摩,你婚事这三两年就该定下了,你自己要是不上心的话,你就当一辈子老姑娘吧,到时候做个你嫂子嫌弃的老姑子。” 看着吃瘪的雪迟迟,雪云道忘记了自己刚刚被教训过,嬉皮笑脸道:“妹子,别怕,嫁不出去哥养你,到时候我和你嫂子说一声,绝对不会当你是吃白食的。” 雪迟迟顿时就想站起来打她哥,只是娘亲的手更快,雪云道脑袋上又接受了一巴掌,雪夫人气的肚子都疼,狠狠的在看热闹的雪侯爷脚上踩了一脚,看着一脸无辜的雪侯爷,妇人道:“看看你的种,一个比一个脸皮厚。” 雪侯爷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不和母老虎一般见识,哼了声之后低着头抿了一口小酒,看着父亲吃瘪,三个小的对视一眼喜滋滋。 雪夫人正在气头上,看着三个孩子和丈夫挤眉弄眼的模样又忍不住想笑,强忍着说了声: “一家子没一个上进的。” …… 祈安寺门前,一行人越走越近,其中为首者豹头环眼,铁面虬髯,正是祈安寺颇有名声的慧能高僧,慧能在外被人称为光头钟馗。 慧能大胡子乱糟糟的,最爱偷偷喝酒,为人行侠仗义嫉恶如仇,今日出城去帮人做了法事,本来一个小村庄而已是不需要他出马去的,可是他听闻之后觉得不像是普通的祸事,反而像是什么邪修。 村子里失火,烧死了十三口人,但是光头钟馗听闻之后觉得没那么简单,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被火烧死的都是男童,村里的人说可能是小男孩在一起玩耍,所以同时遭此大祸,但是历来四处降妖除魔的慧能认为这可能是什么邪修在用男童血液修炼。 本着宁可白跑腿也不愿放过任何邪魔的原则,光头钟馗慧能出马了,到了现场之后没看出什么名堂,慧能又跑到男童们烧焦的尸体边上看了看,烧焦的尸体上基本上是不可能留下任何的证据的,所以依旧是一无所获,当时边上的小僧人怀疑可能是多虑了,慧能一时看不出什么也就只能做些寻常法事。 但是法事进行一半的时候,慧能突然想起了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火是中午烧起来的,小村的村长见着一下子死了这么多男童,觉得实在是不详才专门进城请祈安寺出马做法事的。 不管是不是意外,一下子死了这么多男童,慧能是在进村的时候习惯性的绕着村庄一圈看个仔细,这个村庄的西北偏远的小河中汇聚了不少的青脸虾,青脸虾得名于外观,虾头的壳上有着一些花纹,像是扭曲的人脸一样,所以就叫做青脸虾了。 青脸虾食腐嗜血,虽然不攻击活物,但要是有血腥味它们就会蜂拥而上寻找来源,当时自己只是以为是有些什么腐烂的动物,如今想来或许藏着玄机。 让带过去的小僧人继续主持法事,慧能便带着村长和两个青壮往那边而去,青壮都是常年四处打猎的人,对着周围十分熟悉。 几人打着火把发现青脸虾一直都在一处徘徊,但是那处河畔什么都没有,按照道理不该如此,常年打猎捉鱼的一个青壮突然指着青脸虾身下的地方道:“馗爷,这里有问题。” 慧能最喜欢的就是钟馗,觉得钟馗捉尽世间小鬼乃是个英雄,所以很是喜欢别人称呼他一声佛门钟馗或者光头钟馗,很多受过他恩惠的老百姓觉的佛门钟馗或者光头钟馗不是拗口就是不尊敬,于是就叫他馗爷。 慧能天生面丑,但是跟在他边上的几人都是知道他事迹的,全都觉得这幅丑脸比寺庙的佛还亲切,慧能声如虎豹道:“你个王八犊子,什么问题你就直说,还要贫僧跪着喊你爷爷不成?” 青壮也不生气,他知道这慧能高僧就是这副性子,素来菩萨心肠土匪嘴,于是解释道:“馗爷你看,这里没有水草,下面的泥土也没有小小的窟,应该是被人翻过。” 慧能仔细看了看,确实不假,周围的泥土都有些蛤蟆皮一样的凹凸,还有些小虫打的洞,但是青脸虾围着的地方却很平,若不是这群青脸虾挡着还要更明显一些。 “难道下边埋着什么东西?”大胡子慧能拿起手中的月牙铲就要用斧子形状的那一端斩下去,边上青壮急忙拉住道:“馗爷,您慢点,若是真得有什么被你这一下就毁掉了。” “我可没那个闲工夫一点一点的挖,你行你来。”慧能将手里的月牙铲往青壮手里一丢,青壮伸手一握,这个重量实在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一时没站稳摔倒了河里。 慧能顿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那小子,我可不是故意的啊。” “没事,馗爷你降妖除魔护一方太平,就是故意的小的我也不生气。”水里的壮汉摆了摆手,伸手抓了一下泥之后摆了摆手,抓着月牙铲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推倒岸上。 见着青壮站在水里乱摸,慧能道:“小子,你还不上来作甚?” “馗爷你等等,这下面的泥土很松,我用手都能抓开。” 生的五大三粗的慧能见状便和村长以及另一个青壮蹲在岸边看着,看着看着,站在慧能身边的青壮见着下面的兄弟一个人挖的有些慢,于是也跳了下去,两人四只手效率顿时就上来了。 看着四散的青脸虾,慧能对着下面的两个汉子道:“小子啊,可不是你馗爷我懒不出劲 啊,我这身上要是湿了,回去一路上黏糊糊的不舒服,你们回去换衣服就行,至于你们村长一把年纪了也下去不得。” “知道了,馗爷你那我们当什么人了,您老等着,我兄弟二人这就看看下面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进去诵诵经文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距离小村庄不不近的这小溪边上,慧能拿着火把往前伸了伸,老村长在慧能边上喃喃自语道:“馗爷,你说这小孩被火烧了之后会不会变高或者变矮啊?” “怎么了?你个老东西有话就说。” 见着粗蛮的大和尚瞪着眼,老村长歉意的笑笑,“我们村里的这些小孩,有三两个个子和谁都对不上。” “你快仔细说说。”慧能顿时心中一急。 老村长嘀咕道:“这样的啊,收拾尸体的时候,有些体型比较明显的小孩子,他们那哭肿了眼的家长能大概认出来,但是到了最后还有四具尸体和谁都不像。” 慧能在老村长头上扇了一巴掌,险些把老村长一巴掌拍掉河里去,“你个老东西,这么大的事情不早说,要不是我坚持要来,说不定还真的有什么猫腻不会被发现,等会我回去就再仔仔细细的查一遍。” “啊……” 下面一声尖叫,慧能急忙伸头去看,一只手拿着火把往前伸,一只手就握住了边上的月牙铲,只是除了一个青壮被什么吓得半死之外什么异常都没有。 “怎么了?” 下面的青壮深深的喘着气,不等他开口,边上心急的男人就伸手过去在被吓得半死的那个青壮摸过的地方摸了一下,如上一个汉子一样,又是一声尖叫。 见着慧能就要往水里跳,早先发现异常的汉子道:“下面有尸体,我摸到了手。” “快快挖出来。”慧能说罢将火把递给老村长就跳了下去,“你们上去,不要耽误你爷爷我动手。” 两个青壮早就听说过这个慧能的大神通,此时急忙上了岸,慧能一身怒吼,内力外显现,两只巨大的金色佛手出现在身前,对着水下缓缓的试探了下去。 随着哗哗的水流声,黄金大手从水里拖出来一个男童的尸体递到岸上,老村长和两个青壮顿时惊呼道:“铁牛?” 听闻身后的惊呼,慧能也不在意,在水中一番折腾之后再次拖回来四具尸体,等到一番摸索之后确认没有了,慧能这才上了岸,看着一整期摆着的尸体,大和尚满眼都是怒火:“该下地狱的混账,要是让你爷爷我抓到,我非要你尝尝下油锅的滋味。” 一拳在水中砸出一大片水花,慧能对着老村长道:“这是你们村子里的孩子吗?” 老村长已经被吓得坐地上了,青壮汉子皱着眉头道:“这三具是的,这两具不是。” “还不止一个村子?什么该下地狱的东西居然对着小孩下手?”慧能顿时又是一怒,仔细蹲下去看了看几具尸体的状况,最后指着小孩的脖子上道:“他们是被什么东西吸血而亡的。” “啊?” 看着举着火把蹲在地上的三人,慧能道:“你们去喊人来带回这几具尸体,我四处查探一番。” 将月牙铲抗在肩上,慧能将村庄周围数里路都细细的查探了一遍,路过几个村庄的时候问了有没有小孩子失踪,莲花村有两具男童尸体,一个丢了孩子的村子村长喊了一堆的青壮急忙往莲花村赶去。 慧能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只能回到莲湖村里,村中一些情绪稍稳定一些的家长见到孩子之后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最终法事都没有做完慧能就回了,这件事情他需要趁早报官以及告知方丈,还没有进祈安寺,门前的小僧人就告诉他小江南边上的水云天需要做法事,但慧能还是进去亲自告知了方丈这件事情,方丈嘱咐他明日再去那莲花村看上一看。 换了衣服的慧能本来不想再去水云天的,毕竟寻常的法事他是不太愿意出马的,门前的小僧人知道这大势力的香火钱好挣不假,但是前提是你做的事情要让人满意,若是只派出一个新入门的小僧人去,估计不仅拿不到什么香火钱还要遭人埋汰。 “那水云天是谁家宅子啊?”慧能出了门的时候对着边上拿着法事需要用到的东西的小僧人道。 三个小僧人中走在后面的开口道:“是雪雨山庄,就是最近风头很盛的那个云大公子。” 慧能顿时一皱浓眉,“那小崽子莫不是耍我?他们不有的是高手吗?大乘要是解决不了的事情找我们有什么用?消遣人啊?” “应该不是的,师叔你到了看一下不就好了。”小僧人笑呵呵的。 一群人走到东序边上不远的地方见到了一个抱着东西腰间挂着玉葫芦,手腕系着铃铛的男人,慧能等到那男人走进了,仔细一看,顿时满脸晦气道:“你这是什么倒霉东西?葫芦葫芦,福禄福禄,你这葫芦到处都是洞,散福散禄,你这晦气鬼。” 萧恭诸拿着东西送到水云天去,路上见到了大胡子和尚,顿时就知道是慧能那个祈安寺高僧,于是就稍微走快了些跟上,没想到上来就被这么没头没脸的一顿喷,只觉得葫芦不晦气,自己人晦气。 “萧恭诸,我问你啊,你这个葫芦送到那里去啊?”慧能看着萧恭诸道。 恭诸古玩店的掌柜萧恭诸看着慧能,有些不开心的回答道:“水云天。” “好生的巧,我也是去那里。” 一脸落魄衰样的萧恭诸有些后悔刚刚走的快了,就应该离着这大嗓子远一点的,看着几个小和尚手里的东西,萧恭诸疑惑道:“你去干嘛?做法事啊?” “听说是那个小子去祈安寺找的,说要做法事,我感觉那个小子在诓我,所以过来看看。”慧能肩上还扛着在月色下反射着月光的月牙铲,月牙铲一端似镰刀,一端像是斧子。 萧恭诸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诓你的,那小子做事情还算靠谱。” “但愿如此,最好不是闲的没事干。”慧能说完之后看着萧恭诸怀里用黄布盖着的东西,好奇道:“什么东西?” 萧恭诸看了眼怀里的东西,深深叹了口气道:“镇宅之宝。” “也是他们要的?”慧能瞪大了眼睛,他自然是知道所谓的镇宅之宝是那个卖不出去的雕塑,一直卖不出去,所以认识的人都喜欢玩笑的称之为镇宅之宝,好奇的指了指不远处的水云天。 萧恭诸点点头,慧能即刻奇怪道:“这家人什么情况?百无禁忌吗?什么破东西都往家里带,难怪需要驱邪。” “少说两句,这雪雨山庄可不是你能肆无忌惮说话的地方,不注意一下你的语气,等会可别被人打了。”萧恭诸依旧是满脸的沧桑落魄。 慧能点点头,“也对,确实要注意一点,要是被人打了都没人能替我找回这个场子。” 说话间几人就到了水云天门前,侍卫感受到慧能身上的气息,堵住门道:“何人,何事?” “我是祈安寺的和尚,来做法驱邪的。” “我是恭诸古玩店的掌柜,来拿钱和送东西的。” 侍卫这才让开身吹了个哨子后腾虎院走出三个同样是从头包装到脚铁甲的侍卫,三个侍卫带着萧恭诸和几个僧人走进了水云天。 萧恭诸稍作思索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应该是见着了慧能身上的气息之后做出的防范,慧能在后面小声道:“倒是怕死。” 前面的侍卫闻若未闻,一直走到阁楼下,一个进去汇报,屋里传出云墓生的声音,“喊他们进来喝两杯。” 说话间几个少年的身影出现在门前,萧恭诸抱着东西不便抱拳,于是微微颔首说了声见过云公子。 “都进来喝两杯,” 云墓生说完之后才注意到有点黑的慧能,急忙赔罪道:“大师傅,实在抱歉。” 看着慧能没什么反应,反而是满脸疑惑,边上萧恭诸用胳膊撞了撞慧能,小声道:“云公子是为了刚刚说的喝两杯致歉的,没注意到你这个出家人。” 慧能恍然大悟,在云墓生萧觅术几人瞪大了的眼睛中豪迈对着身边的小僧人道:“你们三人等我一会,我进去诵诵经文。” 小和尚们很显然是知道这不靠谱的师叔是做什么的,回头找了个地方坐着诵经,慧能刚刚准备往里走,边上的侍卫伸出了手,慧能一愣,侍卫指了指兵器,大和尚打了个哈哈急忙递过去。 云墓生几人都觉得有些怪异,有些搞不懂这个大和尚要做什么,众人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大和尚应该是进来喝酒的,但是又觉得有些不太现实。 慧能也不客气,拿了边上的酒碗倒满了端起来几口喝了个干干净净,“好酒,就是比爷,哦,不,比贫僧买的便宜酒好喝。” “大师傅你这?”云墓生有些疑惑。 慧能摆了摆手,“坐,都坐,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出家人不能虚伪。” “好。” 云墓生几人见着喝酒的和尚还是有些惊喜的,韩迪府伸手将萧恭诸手里的东西接下放在一边,添了两个凳子。 萧恭诸稍作推辞,但耐不住一群青年人的热情便坐了下来,一阵吃喝之后慧能有了些许醉意,“云公子啊,你这个酒不错,真的不错,但是这个菜不够硬。” “别丢人,好酒好菜的你还挑剔。”满脸落魄拘谨的萧恭诸再次用胳膊肘撞了撞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慧能,慧能大胡子上都是酒水,显然和一群小年轻喝的正是开心,云墓生不远处就站着一个侍卫,侍卫像是雕塑一般丝毫不动弹。 黎雨对着萧恭诸摆了摆手,“没事,馗爷说得对,确实不够硬,今天不太能吃荤腥,谅解啊,哪天有空我请大师傅吃肉喝酒。” “哎,你看,没人见外吧?”慧能颇为自得的看了看萧恭诸,又对着云墓生道:“对了啊,云公子,你怎么会想着买这两样破东西,这破东西放在家里寓意都不好。” 脚下有些发飘的云墓生转过头走到雕塑和玉葫芦边上,伸手拿起玉葫芦挂青铜小树上,对着众人道:“现在再看。” 慧能抬头看了过去,只见到一个挂着玉葫芦的青铜雕塑,雕塑造型是一条长着羽翼的巨蛇偷食一棵小树,满脸鸡贼和沾沾自喜的大蛇头对着的是一个到处都是洞的玉葫芦。 第一百八十五章 蓝山神将徐蓝山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睡一天的大厅里,慧能不住道:“哎,巧了,这坏风水破了,这大蛇什么都偷不走,因为葫芦里什么都没有,就算是有也都漏在了小树根上,巨蛇的存在让别人不敢来这里;所以结果长着大翅膀的蛇守护着这小树,但是又拿不走任何的东西,免费的做了守护神。” 不断赞叹着的慧能一拍桌子,“妙啊,妙啊。” 萧恭诸也是有些发愣,对着云墓生道:“云公子你就是看中了这个组合才愿意买的吗?” “这倒不是,我是愿意买这个青铜塑像之后才发现这个葫芦的,原本想着这雕塑要不就不放在家里,没想到恰好在店里看到了这个葫芦。”云墓生回到桌边坐下。 韩迪府看到那个铃铛好奇道:“掌柜的,你是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这个铃铛的?我当时都没好意思问你怎么发现的。” “因为你在店里什么都看了,就是不看这个铃铛。” 韩迪府听着萧恭诸的解释,顿时一愣,苦笑道:‘到是我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萧恭诸哈哈一笑,桌上再次热闹了起来,云墓生见着慧能有些醉意,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可是记得这个和尚是来驱邪的,这醉醺醺的驱个屁的邪啊?但是作为主家又不能开口让客人停筷子,自己正好也有些晕乎乎的,进退两难。 一身文士模样的萧恭诸见到了云墓生的眼神,顿时明了,对着慧能道:“差不多好了,你还要驱邪呢,吃吃喝喝的不办事不行啊。” “哦,对。”走路都走不稳的慧能急忙起了身,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路上对着云墓生打包票道:“只要有什么,我保证清除的干干净净。” 门外的几个小僧人见着师叔终于出来了,顿时一喜,但是看到了他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模样又有些觉得今晚这事情是不是办不成了。 “开始。” 慧能一声大喝,几个小僧人急忙按照所学摆了个阵法,只见三个小僧人手中都各自拿着法器,面目丑陋的慧能往地上盘膝一坐。 随着慧能的诵经声,三个小僧站在三个方向,一个手里敲着木鱼,一个托着宝瓶在院子里四处撒着圣水,还有一个拿着圆盘轻轻的舞动着,像是最古老的巫术一般。 云墓生一群人有些醉了,站的歪歪扭扭,不过还是觉得心中开始空明了起来,院子里慧能坐在地上诵经,小和尚在他的面前敲着木鱼,远处翩翩起舞的和尚和从宝瓶中撒圣水的和尚在院子里四处走动。 楼上,云百灵的房间点着灯,云千羽也在里面,两人围着桌子而坐,云千羽看着武术书籍,云百灵则趴在桌子上用一根银针竖在嘴巴前面吹气,银针发出各种奇怪的声响。 忽然间,两人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云千羽皱着眉感受着侵入房间的气息,对着云百灵问道:“怎么样?” 圆脸少女闭上眼细细的感受了一会,“极其纯净,纤尘不染,而且并没有恶意。” “那应该就是少爷找来驱邪的人了,果然有点手段。”云千羽点点头后便继续看着书,云百灵细细的再次感受了一下这种祥和的气息后低下头继续着自己的事情。 院子里的慧能这一手让云墓生眼界大开,对着边上赵宏达断断续续道:“果然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就是不一样。” 不多时,大胡子和尚的诵经声渐渐地消失不见,木鱼声也消失了,跳舞和洒水的小僧人也都走了回来,慧能站起身。 “多谢大师傅了。”云墓生回屋从桌子上拿了钱财递给小僧人,小僧人喜笑颜开的接下,半点都没有之前托着宝瓶时候的圣洁。 慧能见状急忙阻止道:“快快还给云公子,今日爷我喝饱吃足,这点小事怎么能收东西呢?” 云墓生伸手拉住了要去抢夺小和尚手里银钱的慧能,口中道:“两码事,这是给祈安寺用来行善的香火钱。” “云公子真乃性情中人,哪日混不开了到祈安寺找我,躲避仇家的话只要我不死没人敢动你,出家的话我亲自帮你剃发。”慧能一番话说完,云墓生的脸就黑了,若不是看着这和尚刚刚展现出来的道行也是个高僧,一巴掌早就呼上去了。 边上的萧恭诸忍不住踹了一脚道:“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不劝人好,你那什么好地方啊?” “哎,你这小子。” 三个小僧人见着慧能似乎要和萧恭诸抬杠,急忙伸手将其拉走,个子最高的那个小僧人跑到侍卫边上,费力的将月牙铲扛在肩上往外去,朝着云墓生摆手道:“多谢云公子慷慨的香火钱了。” 看着祈安寺几人走远,云墓生对着萧恭诸道:“你稍等,我去拿钱,我身上没有那么多。” 说完之后的云墓生上楼去,上了二楼之后看到只有云百灵的房间亮着灯,于是便走了过去,进门的时候门槛绊脚,顿时就趴下了。 云千羽急忙过去将他扶起来,云百灵也从凳子上跳下来跑了过来,伸手扶了一下云墓生之后云百灵嫌弃道:“不能喝就少喝一点,看你这个样子。” “嘿嘿。”云墓生醉醺醺的靠在个子很高的云千羽肩上,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球递给云百灵,“千羽,拿钱,十万两这个小球,另外再拿一个四十两的是下面的两个小古玩。” 云百灵一接手小球就惊呼出声,显然是这个小球对于她来说很是神奇,云千羽对着云百灵道:“扶一下少爷,我去拿钱。” 云百灵把玩着黑不溜秋的小球没听到,云千羽也不客气,一脚踢过去云百灵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一挺,云千羽再次皱着眉头道:“扶着,我去拿钱。” “有话你不能好好说嘛?干嘛要打人?”一张小脸揪在一起的云百灵扶过云墓生,嫌弃道:“你真重。” “好好说有用吗?” 云千羽拿了钱之后扶着云墓生进了他的房间后将云墓生轻轻的放下,“我去给钱,你先睡。” 看着嘿嘿笑着闭上了眼的云墓生,云千羽走出了门,下了楼发现地上坐着好几个身影了,很显然都有些喝多了,美目四处扫视一圈就看到了萧恭诸,萧恭诸乍一见着这么美的人,顿时以为什么神仙下凡了。 “十万两一个,四十两一个,对吗?” 云千羽冷冷的声音将萧恭诸从幻觉里唤醒,急忙道:“对的,对的。” 萧恭诸拿了钱之后就告辞了,云千羽看着地上的几个身影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比较清醒的韩迪府道:“韩公子,你看怎么办才好?” 韩迪府稍稍想想,“这样吧,这醉醺醺的送回去也不合适,这里也没有地方了,要不送到客栈吧,请两个人照应一下就行。” “将这几位公子送到客栈,和掌柜的说一声,多花点钱让客栈找人照应一下,你留在那里看护。”云千羽对着浑身甲胄的侍卫说完,考虑到这群侍卫未必善言辞,于是补充道:“让白莲花去办,你们听他的指挥。” “是。”侍卫出去后不多时就进来了几个侍卫将几人背了出去。 白莲花被吵醒,听到说让自己安排事情,急忙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几人往附近的一家客栈走去,这是今天他四处游看的时候了解到的。 “掌柜的,我这几个少爷有些醉了,开几个房间,你顺便帮忙找两个侍女,若是呕吐什么的记得照应一下,没有的话就不用管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就行。” 掌柜的看着几个连脸上都有面甲的侍卫,顿时知道了这群人的不简单,殷勤的亲自带路往楼上而去,经过一番折腾,白莲花付了钱之后留下了一个侍卫后回到了腾虎院。 水云天之中,云千羽看着一个个身影离开,起身去收拾桌上的饭菜,韩迪府没怎么喝,比起几人好了很多,于是想要帮助云千羽收拾,少女笑了笑道:“不用了,韩公子你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去东序,早睡早起。” “也行,那劳烦云姑娘了。”韩迪府也不做作,进屋收拾收拾准备睡觉了。 云千羽将桌上收拾完,在厨房将一切都清理干净后上了楼,拿了毛巾和盆打了点热水端进了云墓生的房间。 替云墓生擦了擦脸,又擦了擦身上,脱掉鞋之后在床上摆好,云千羽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云墓生的脸,少年的眉毛形如柳叶,眼睛不大内双。 看了许久之后云千羽伸手捏了捏云墓生的脸,想到近两日才发现的事情,苦笑着道:“你说我是该夸你命好还是同情你命苦呢?” …… 阳夏侯府今夜彻夜难眠,月上中天之后大厅里还有吵闹声,为了房间的划分已经吵闹了很久了,谁都不想住差的,尤其是厨房柴房后改的。 最终阳夏侯看着丫鬟家丁们道:“这样,不偏不倚,抽奖吧,谁抽到谁住,看命。” “行,行。” 看着点头的人群,阳夏侯先是对着一个争吵的最激烈的房子道:“这间,谁要的来报名抓阄。” “我,我。” “我也要抓阄。” 阳夏侯指挥着早就挑好住处的小领班去找翁和纸张毛笔,抓阄抓的正热闹的时候,一个小领班小跑进来道:“侯爷,蓝山神将亲自来了,估计是听说了我们要卖宅子的事情了。” “哼。”阳夏侯皱着眉头冷冷准备出去,但是蓝山神将却直接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不少的人,但是毫无意外的是气息都不差。 阳夏侯府众人听闻蓝山神将带着阳夏侯府昔日部下来了之后都聚了过来,阳夏侯府夫人挤过人群走到阳夏侯身边,毫不客气的对着蓝山神将道:“徐蓝山你做什么?” 蓝山神将府听闻阳夏侯要卖基业的消息立马就去军营找蓝山神将了,蓝山神将回来之后都没来得及回家就赶了过来,一路上他气的有些想要落泪,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阳夏侯这般的没出息,他也想不明白。 第一百八十六章 蓝山之别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跟在蓝山神将徐蓝山身后的还有几个将军,徐蓝山此时眼眶都气的有些发红,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对着阳夏侯和阳夏侯身边的妇人道:“见过侯爷,见过夫人。” “见过侯爷,见过夫人。”徐蓝山身后的几位将军也毫不倨傲,恭恭敬敬的对着阳夏侯和他身边的女人问好。 “不敢当,不知道徐神将为何而来啊?”阳夏侯不冷不热的,一群抓阄正开心的佣人也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看了过来。 徐蓝山有些干裂的嘴唇稍稍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口,站在他身后的吏部郎中石可结稍稍上前一步道:“听说侯爷要出售这侯府基业?” 看了眼敦厚的中年男人,阳夏侯小胡子一摆一摆的,冷声道:‘如何?不可吗?’ 徐蓝山乃是京城之中颇为得势的神将,而且颇受皇上器重,在外也算是呼风唤雨,但是到了这阳夏侯府还是有些拘束,深深吸了口气道:“还请侯爷守住这份基业。” “还请侯爷守住这份基业。” 站在徐蓝山身后的众人齐声开口道,这群人的身份几乎涵盖了京城的各个部门,虽然并没有六部尚书以及四征将军那样的顶级高官,但绝对不是什么小鱼小虾,这也是为什么阳夏侯府东西卖不出去的最大原因,没有人愿意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 长脸高颧骨的阳夏侯夫人皱着眉头厉声道:“我侯府不如你一个个的有出息了,所以就得听你们的?你们都是什么东西?想要耀武扬威去别处,这里不欢迎你们。” 徐蓝山面色难看,不待他开口,在他身后的一个脾气粗暴的男人就开口道:‘我们耀武扬威?谁他娘的爱耀武扬威了,你狗眼看人低,但凡你们争点气我们想要耀武扬威也没那个机会,不求上进就算了,如今祖宅都要拿出去卖,你赵廉瑜还是个东西吗?啊?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这个赵家不肖子孙,我呸,我看不起你。’ “住嘴。”不等气的发抖的阳夏侯赵廉瑜开口,徐蓝山就转身给了那个男人一耳光,“混账,谁给你的胆子和侯爷这么说话的?” 脾气暴躁的汉子对着阳夏侯继续咒骂:“今天将军你就是说打死我我也要说,他个不求上进的东西,半点廉耻都不顾,赵家代代英杰,怎么得出了这种败类,当年的阳夏侯乃是天下第一候,如今呢?随时被撤掉爵位……” “把他给我拖出去。” 徐蓝山一吩咐,跟随而来的其他人急忙将汉子往外拖,但那汉子也是个暴脾气的,骂了一路,他早就看不起这两代的阳夏侯了,不说毫无作为 ,更是不知廉耻,昔日想要砍树就算了,如今竟是连传了这么多代人的祖宅都要卖了。 阳夏侯赵廉瑜揽过抓阄的罐子砸到了徐蓝山的脚下,罐子碎裂声中吼道:“滚,都给我滚。” 夜色下烛火轻晃,徐蓝山却没有离开,已过中年的男人满目失望的看着阳夏侯,阳夏侯顿时更气,暴怒道:“你什么东西,少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以为你是谁啊?” “侯爷,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缺钱的话你说一声。”石可结看着站在桌子边上失魂落魄退了两步伸手扶着墙的徐蓝山,对着阳夏侯开口道。 阳夏侯长子却冒了出来,“缺,缺的很啊,你们先拿个百八十万的给我们用用啊,天天我侯府什么事情背后都能看到你们的身影。” “哎!”石可结听到这种话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屋子里一时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窗外月色明亮,屋内烛火摇晃,许久之后,徐蓝山看着阳夏侯缓缓道:“你们卖了什么价钱?我们凑给你,以后这宅子还是归你们住,但是永生永世不得买卖。” 阳夏侯长子恶狠狠的看着徐蓝山,不屑道:“终于露出你的狼子野心了吧,我说这么急呢?原来是你看上我们的宅子了,怎么,见着我们要卖给别人你急了?” “我说了,这个卖宅子的钱我们出,但事后还是归你们阳夏侯府住,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去官府做个见证,你们拿了钱之后这个宅子就不是你们的了,但永远归你们住,我们没有任何霸占的意思,只是不希望这宅子里住上别的人,并不是我们想要这个宅子。”徐蓝山颇有些烦闷。 阳夏侯夫人尖酸道:“官府,官府不都是你们的人吗?告诉你,这个宅子就是荒废了你们也别想要。” “就是,你是想要花了钱之后告诉全世界我们阳夏侯府住在你们买下来的宅子里吗?想要表现你多么的敬祖上吗?告诉你,休想,便是把这阳夏侯府荒废了,也不可能落到你的手里,下人就是下人,别想翻身做主人。”阳夏侯长子推开想要说几句话缓解一下这里对峙逐渐激烈的叔公,对着徐蓝山道。 徐蓝山回头看了眼激愤的十数人,这些都是当年阳夏侯麾下部将的后人,阳夏侯可是个极其尊贵的封号,阳,天下最炙热的光明;夏,四季最浓烈的生机;当时更是有天下第一候的说法,不曾想如今到了卖祖业的地步,颇有些心灰意冷道: “那你想要怎么样?你来说,我说去官府见证你又不信任,这个宅子只要你们答应不出售,有什么要求你们提出来,我们尽可能满足。” 阳夏侯看着徐蓝山的模样,他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表情,冷声道:“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们滚出去,这是我阳夏侯府的土地,是我阳夏侯府的宅子,我们自己做主,轮不到你说三道四,我与你们几家早已恩断义绝,不需要有任何的瓜葛,也请诸位大人高抬贵手,别什么都打压我侯府,够了吗?” “恩断义绝,好一个恩断义绝。”蓝山神将一屁股瘫坐在凳子上,苦涩的笑笑。 石可结看着静寂的院落,回头过看着阳夏侯道:“侯爷,这件事情真的就无可挽回了吗?” “这件事情我们自己自有决断,轮不到外人插手。”阳夏侯看着瘫坐在凳子上的徐蓝山后淡淡道。 徐蓝山看着自己的脚尖看了很久,微微颤栗着抬头,“所以你从来都是将我们看做外人的吗?” 阳夏侯没说话,但是他的长子却接过道: “对,要不然呢?你封锁全城不许和我们阳夏侯府做生意的时候你拿我们当自己人了吗?你们家佣人到处说我们的坏话 的时候你们那我们当自己人了吗?我们阳夏侯府先要走你们的路子为官你们哪个不是满口拒绝?屁的自己人。” 徐蓝山已经不想说话了,但还是固执的看着阳夏侯,很显然是要阳夏侯亲口说,站着的清瘦男人冷冷道:“吾儿说得对。” 徐蓝山凄然一笑,站起了身便要离开,临走之前还是解释道: “第一个,我们不是不让别人和你们交易,而是不希望你们出售祖上传下来的这些东西。” “第二个,你说我们的下人到处胡说,但至少我同来没听到过,你们从来都没有提过,要不然我早就查清楚了,这次我回去之后会仔细查查,给你们一个答复。” “第三个,你说我们不愿意给个路子,可是你们确实没有拿得出手的后人,你要我们怎么提携?你阳夏侯府的子弟文不成武不就的,我想提携,可是你们没有一个习武之人也没有一个能吃苦的,不能习武吃苦就算了,连常用的字都认不全让别人怎么提携?” 说完之后的徐蓝山回头看了一眼阳夏侯,“我早就说过你们阳夏侯府的子弟可以到我的府上和我徐家的子弟一起读书一起练武,但是你们却没有人去,你让我怎么办?我也请过夫子教头来你们阳夏侯府教你们的孩子习文习武,可是夫子教头两天一待就闲着无事的回去禀报了,你们不学我能怎么办?” 满目苍凉男人的一番话说得阳夏侯哑口无言 ,边上长子厉声道:“对,你有理,你什么都有理够了吧?你不让我们卖东西分明就是想要让人看我们阳夏侯府的笑话,想要在我们面前展现你们的权利,展现你们一群奴才现在翻身当主子了。” “好自为之。”徐蓝山不想再听下去了,对着阳夏侯众人说完之后转身就走,其他几人纷纷跟上。 阳夏侯长子却没有立刻就住嘴,追到院子里在一群达官显贵的身后继续道:“你说你派了人来我们阳夏侯府,对,没错,是来了,但是来教我们读书习字练武强身的吗?” “你请的那夫子尽是教一些寻常用不到的字和一些没用的诗词,白白浪费我们的时间,你那教头呢?神功妙法什么都不教,天天让我们蹲马步。” “我看那些人就是你派来羞辱我阳夏侯府的。” 走着走着的蓝山神将突然笑出了声,伸手抹了下眼泪,苦涩道:“谁家习武不是从扎马步开始的,谁家读书只读那几个常见字?” 屋里的人家见着大公子追着那群可恶人嘲讽,顿时大呼过瘾,夸赞大公子有勇有谋,伴随着洋洋得意的大公子回到屋里的是屋子里再次响起的抓阄吵吵闹闹声。 阳夏侯颇为欣慰的看着自己的长子,对着他道:“好样的,能够洞悉敌人的意图并予以反击,不愧是我的儿子。” 阳夏侯夫人也在边上夸赞,身为阳夏侯叔父的老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孤孤单单的喝着酒,但是压根就没有人看到他离开,全都沉浸在住新房子的喜悦中。 一个妇人抓阄抓到了自己心仪的房间后凑到阳夏侯身边道:“侯爷,你说到时候那些衣服怎么兑现的啊?要是大小不合身怎么办啊?” “对对对,我当时也想问的,但是又怕冲突了云大公子。” 阳夏侯摆了摆手,心情不是很好,虽然说自己很是开心于搬家这件事,但是被徐蓝山一群人来一闹还是有些不舒服,对着妇人道:“你还不信云公子的安排吗?” “也对,我们都谈好了之后云公子还额外给了钱。”妇人点头。 阳夏侯长子点头道:“那是,云大公子可是个好人,绝对不会是徐蓝山那群光说不做的伪君子。” 月亮越升越高,屋内的人为了个人的小利益吵吵闹闹。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我此生再无情爱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水云天的房间里,云千羽坐在少年的床边一直呆呆的看着少年的脸,时不时的伸手摸摸,最终环着少年的脖子躺了一小会儿。 月色入户,床上的两个白衣身影很是般配,少女面容若顺着月色走下来的仙女,少年也似人间最贵的公子,二人珠联璧合,但是少女却看着少年的脸庞伤感的出神。 吻了吻云墓生的耳耳朵,云千羽想到才明白的事情,轻声道:“你一直想要逃离那个地方,可是你这辈子或许再也逃不掉了,从你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开始,你就注定是她的人了,你以为你在逃离,你以为你奔向了新的人,可是你只是换了个方向再次奔向了她,唯一的区别就是受益者不是她。” 少年浑身的酒气,在月色下酣睡,并没有听到,少女却在月辉中落了泪,“本来该是我的,是我,不是别人。” “既是如此,你我此生再无情爱。” …… 祈安寺不远的小溪边,大嗓门的慧能正在欢欢喜喜的洗手洗脸,对着身后的小僧道:“回去不许乱说啊,我可只是做了法事什么酒肉都没吃啊。” “知道了师叔,你都说了好几遍了。”几个小和尚都有些不耐烦,大胡子光头和尚凑到小和尚边上哈了口气,“还有酒味吗?” 小和尚满是嫌弃的转过头,口中嚷嚷道:“酒肉臭味,臭死了。” “那我就从墙头翻进去吧,不然被撞上了又免不了一顿说教。”慧能哈哈一笑,他都在这小溪边醒了很长时间的酒了。 小僧人点点头,但是又疑惑道:“也行吧,但要是被我们遇上了,师傅问你人去哪里怎么办?要不师叔你还是再继续醒醒酒后从大门进去吧。” “我明天还要去莲花村看看怎么回事呢,我得早些回去睡觉。”慧能直摇头。 扛着月牙铲累得半死的小和尚的道:“你还记得那些受害的孩子啊,你看看你今晚大吃大喝的模样,那个开心劲似乎一点都没有把男童们挂在心上。” 慧能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训斥道:“你怎么说话的?在我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我也要以泪洗面吗?死了人我可从来不悲伤,感同身受这种东西在我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别人死活与我何干?我只负责将残害无辜的人送下地狱。” “出家人慈悲为怀,师叔你这些话可不能被师傅他们听到了,不然免不了说道说道。”小僧人急忙四处看,生怕被人听了去。 慧能颇有些不耐烦,“人的情绪本来就没那么相通,非要做出悲悯世人的模样给谁看?那群读书人怎么说来着?” 小僧知道这师叔又要说那句话,于是背诵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慧能和尚顿时一拍大腿,“对,就是这一句,天地无情,佛家不是也说要斩掉七情六欲吗?那为什么还要留下悲悯?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天大地大,读书人的道理最大,他们都认为这圣人应该是不仁的,为什么还要要求别人去为与自身无关的东西而悲伤呢?” “这个意思是说:天地是没有仁与不仁之分的,万物都和刍狗一样是平等的;圣人也是没有仁与不仁之分的,所有的百姓在他面前都和刍狗一样平等。不是你以为的圣人不仁义。”小和尚翻了翻白眼。 慧能有些急了道:“那还不是一样的吗?圣人对待所有人都没有仁或者不仁的看法,也就是对什么都一样,那我为什么要为别人受到伤害而悲伤呢?你看老虎扑杀猎物的时候天地不去管,那为什么人就要去管强者猎杀弱者呢?这不也是天地间最大的道理吗?” “阿弥陀佛,师叔你陷入魔道了。”小僧人连忙念了两句佛号。 扶着月牙铲站着的小僧跟上道:“是啊,师叔你怎么能觉得强者猎杀弱者是合乎道理的呢?你可是僧人,这是要入魔了。” “我是个和尚不假,但要不是当年师傅救了我,给了我一口饭吃,我早就离开这破寺庙了,当什么和尚?哪有江湖侠士逍遥自在。不是说天地不仁,圣人不仁吗?难道不该如此吗?强大的狼为了食物咬死弱小的狼是天理,为什么强大的人杀死了弱小的人就是罪孽呢?”面目丑陋的慧能争辩道。 三个小和尚顿时无话可说,一时居然不知道如何去反驳,只能面面相觑。 水边传来脚步声,慧能几人转头去看,一个身材高大满头斑白的男人缓缓的走了过来,男人有些老了,但是透过这幅衰老的容貌,几人依旧可以大概的想象出这穿着粗布白衣的男人年轻时候是何等的英俊。 走的近了些,男人歇了一歇,对着慧能道:“狼也好,虎也罢,无非是为了活着,但是人呢?你所谓的强者是为了活着吗?不是的,人的大部分杀戮并不是为了活着,已经超出了生存,已经到了想要用别人的权利来满足自己的追求和梦想的境界。” 小僧人顿时想透了,对着慧能道:“师叔,这位施主的话你听懂了吗?若是为了活下去那就没有罪,但若若是不杀戮自己也不会死,那么就是有罪。” 慧能不再多说,点点头,这个道理他多多少少的懂了,但是又有了新的疑惑,于是便对着这位看起来有些虚弱的高大男子道:“这位施主,贫僧再问一事。” “请讲。”男人温和的笑了笑,像是个没脾气的慈祥老人。 慧能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有了些许的激动和惶恐,像是对着神像无意的说了一句话,但是神像却回答了你,于是行了个礼恭恭敬敬道:“有些动物捕杀猎物的时候并不是单纯的只是为了食用,比如猫就喜欢戏耍猎物,有时候不吃也要咬死,请问这样的是不是有罪?或者说是不是人那种罪?” 月色下小溪边的粗布白衣男人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世间我只承认一种罪,那就是弱小,只有弱小是原罪,此外世上再也没有罪孽。” 小溪边大大小小的四个和尚都呆在当场,没有人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小和尚颤抖着问道:“为,为什么?” “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什么?”虚弱的高大老人不答反问。 慧能不知道答案,边上的三个小和尚也不知道,于是四人只能摇了摇头,白衣老人咳嗽了几声后道:“是生存,生存和成长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小和尚和慧能不知道如何去接话,老人却继续道:“生存和成长的本质又是什么?” 溪水边的四个和尚再次面面相觑,老人自问自答般回答道:“是索取和掠夺,在一个生存和成长就是本质的世界里,索取和掠夺是无罪的。” 小和尚顿时觉得听到了荒唐的离经叛道之言论,恐慌不已,额头大滴的汗珠滴落下而不自知,汗珠低落到小溪里晕开,在月色下下涟漪一圈又一圈。 高大的老人继续道:“索取和掠夺没有罪,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就是罪,所以我才说弱小是原罪,虽然人的大部分杀戮并不是为了活着,已经超出了生存,到了想要用别人来满足自己的追求和梦想的境界。 但这就是个人的成长,就像是老虎剥夺了小鹿的生命是为了自身的成长,小鹿吞食花草后成长了自己一样,无非是人高等一些,成长不满足于基础的生存,开始有了精神上的追求。” 小和尚不敢听,慌忙想要跑开,但是跑了两步之后又站住了身子,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他们无法拒绝,慧能激动道:“那请问既然杀戮和掠夺没有罪,为何我们谴责杀戮?” “因为天地之间众生皆蝼蚁,谴责杀戮就是弱小者的最大追求,无非是自保而已,是罪人唯一的自赎罪之路。”男人轻声道。 慧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脊柱升起,一时间四肢发凉,整张脸上全是汗珠,边上小僧人已经被这番话吓得坐到了地上。 月色之下从祈安寺里走出来一个身影,看着被吓到不能言不能语的师弟与弟子,对着小溪边的那个这一瞬间似乎脚踩大地,头顶苍穹的身影发出了终极一问,“那这世界为什么没有变成你白度峨所理解的那样?犹如禽兽般的模样?” 慧能和几个小僧人顿时一惊,瞪大了眼看着那个身影,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关于这个男人的传说,白度峨,十六文武状元郎,十八拜将,二十封冠军侯。 慧能喃喃道:“难怪,难怪,传闻果真不假。” 溪水边的白度峨体型高大,一身的粗布穿在他的身上不仅不显得粗陋,反而是显得更加淳朴和合乎自然。 白度峨看了看走了过来的僧人,轻轻笑了笑道:“因为人不是畜生啊,不像是动物那么简单,人的追求千奇百怪,无数年来,这个世上总是有层出不穷的奇怪追求,但是有一种从没变过。” “何?” 慧觉方丈在月色下抬头,微风下长眉贴着脸颊轻轻的晃动。 溪水边白布粗衣的身影指了指自己,“有人很是喜欢猎杀跳脱规矩之外的人,比如我。” “那天下老百姓之福气了。”方丈慧觉对着溪边的身影微微躬了躬身。 第一百八十八章 祈安寺前的白度峨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谁知男人却摆了摆手,昔日名声天下知的冠军侯白大公子止不住的咳嗽了一阵子,眸子里神光流转,意味不明道:“可惜我废了,要不然确实是老百姓的福气,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方丈顿时警醒,但是却什么都没发现,可是他刚刚确实发现了什么,仔细感受依旧什么都没发现,双目死死地看着白度峨,“你做了什么?” “我一个废人,能做什么呢,方丈大人。” 慧觉方丈看着说了声白某告辞就离开的白度峨,一直看到看不见人影,才收回视线,脑海里全都是刚刚那个走起路来很慢的残烛之人。 边上慧能对着他追问道:“怎么了,师兄?” “他白度峨似乎对我做了什么。”慧觉方丈不确定但是又很是肯定的开口道。 面目野蛮的慧能顿时大惊,“可是他看起来已然油枯灯尽了,就如风烛残年的老人,浑身四处透风,而且身上根本也没什么内力了啊?” 长眉在风中飘动的慧觉摇了摇头,“以白大公子的天赋,就算是这些年修为废了,但是谁知道他捣鼓了什么呢?” 月色下,祈安寺的方丈幽幽道:“这可是一个在任何领域都可以登顶的男人啊。” 慧能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看着师兄的模样不经有些错愕,当年白度峨辉煌的时候他还是个愣头青,并不知道白度峨的太多传说,于是对着师兄问道:“我之前也听到其他师兄说过白尚书乃是千年罕见的绝世天骄,具体如何?为何你们认识他的都对他赞誉如此之高?” “白大公子封侯的时候多少岁你知道吗?”慧觉方丈对着坐在溪边石头上的慧能问道。 慧能打了个哈欠,口鼻间全是酒气,慌忙闭上嘴,道:“二十岁。” “你现在多少岁呢?” 慧能哈哈一笑,“师兄,你连我多少岁都不记得了啊?我比你正好小了十二岁啊,你忘了吗?” “忘倒是没忘,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他二十岁的时候可以一只手捏死现在的你,你懂了吗?” 祈安寺方丈走远,慧能呆坐在石头上,像是一块雕塑,许久之后回过神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娘胎里修炼也不可能啊。” 失神的慧能对着溪水中的游鱼问道:“你看是真的吗?游鱼一跳转了个身游走了,似乎是在笑话他是个傻子。” …… 清晨的雾气还没有散去,云千羽就醒了过来,从云墓生身上爬起来,晃了晃脑子,昨夜竟是睡着了,出了门后风一吹来顿时清凉入心里了。 回到自己房间后洗漱一番的云千羽拿着剑出了门,在楼下的空地上开始练武,不多时 听到窗下的声音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刚要起身,少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上除了酒味之外还有淡淡的槐花香味,颇有些疑惑,他知道这是云千羽身上惯有的香味,但是想不透为什么自己身上有,难道是她嫌弃自己身上的酒味太重了用香掩盖一下? 洗漱之后的云墓生下了楼开始练武,这是他从小的习惯,这世道就是这样,若是没有那个实力的话,那么这就是个残酷的世界,若是自己的实力足够,那么这就是个美好到难以想象的天国,法律和道德只能约束在它约束范围内的人。 “早啊,千羽。” 云墓生看着云千羽在水边练习点水,远远地打了招呼,云千羽头都不回,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云墓生凑到边上。 “千羽你现在什么水平了啊?”云墓生歪着头看着身边的白衣女子,云千羽的脸上有道印子,云墓生看着有些熟悉,一低头才发现是自己衣服上的绣文。 顺着云墓生的视线,云千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受到痕迹之后脸不红心不跳道:“昨天你醉了,我帮你擦脸的时候睡着了。” 云墓生也不多想,点点头,“哦哦。” 云千羽脚尖在水草上轻轻一点后整个人缓缓的离地,少女一身白衣在这略有清寒的晨雾中也沾了些许的寒气。 一点一点的,云千羽开始在水面上的水草上行走,虽然很是笨拙缓慢,但确实是做到了,云墓生眼红得不得了,但是自己的实力自己还是清楚的,估计没个三两年做不到这般。 云墓生看了一会后自己也跑去练武了,他的剑法颇为凶狠暴躁,纯粹的就是劈砍,基本上连防御的招数都没有,只有粗暴简单的进攻。 又过了会,韩迪府的门打开了,清秀的像个女孩子的韩迪府走了出来,见到在院子里练武的云墓生云千羽打了个招呼,见到云千羽在水面行走更是惊讶出声,便是后来看清了只是走在水草上也没有打消他的惊讶。 “笛子你这身挺好看啊。”云墓生停下手中的剑对着韩迪府道。 少年笑了笑,自己转着身看了看,“还行吧,大小倒是很合适。” “你什么时候出发啊?”云墓生再次挥剑。 韩迪府看了看厨房,跑进去看看剩不剩下什么了,见到还有些食材,于是便挽起袖子准备做饭,对着外面的云墓生道:“你去门口和侍卫说一声,看到那边小街上出现很多学生后又一个个消失就告诉我一声。” “这个法子好,这就知道什么时候上学了。”云墓生点点头跑了出去,正好见到站在门前舒了个懒腰的白莲花,对着侍卫吩咐完了之后对着白莲花道:“等等陪我出去一趟。” 白莲花急忙点头,“是,少爷。” “你早上练功没有?最好和侍卫一起练,有什么不懂的就直接问。”云墓生回屋的时候和白莲花道。 白莲花再次道:“是,少爷。” 进了院子的云墓生才想起昨晚的那几个人,于是对着没怎么喝酒的韩迪府道:“笛子,小鲤鱼他们呢?” “这边没地方睡,所以让侍卫送去客栈了,具体的你问千羽姑娘。”正在做饭的韩迪府从窗子伸出头道。 于是云墓生又去问云千羽,“千羽,小鲤鱼他们人呢?” “你去问白莲花,我也不知道。”云千羽在水上踩着水草荷叶像是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一般别扭。 云墓生只觉得自己问了个寂寞,不再管,于是专心习武,他的实力最近几天似乎没有什么增长,可能是练得少了,不多时韩迪府的饭就做好了,云墓生看着桌子上很简单的汤,好奇道:“吃这个会不会早早的就饿啊?” “等会,我还没全拿过来。”韩迪府说完之后就再次进了厨房。 云墓生上楼去喊云百灵起来吃饭,敲了敲门,云墓生道:“百灵,起来了。” “哦!” 听着屋里的声音,云墓生觉得屋里的丫头是在敷衍自己,于是对着楼下的云千羽喊道:“千羽,你来喊她起床。” 吱呀的一声,云墓生身后的门就开了,云百灵光着小脚丫恶狠狠的看着云墓生,“我说我不起来了吗?就告状,你讨厌。” 云墓生嘿嘿笑笑,他知道云百灵最怕的人就是云千羽,因为只有云千羽会下手打她,其他人都是吓唬她。 几人吃过饭之后,云墓生和韩迪府加上云百灵云千羽一起出了门。 白莲花老早就等在了门前,正在打拳,云墓生看着指点了两下,“你把他们送哪去了?” 白莲花急忙带路,云百灵凑到韩迪府身边对着韩迪府道:“韩公子你和我们一起,上学堂不迟吗?” 韩迪府伸手指了指还在小街上吃喝的学子,“等到他们都陆陆续续离开才是上学堂的最合适时间,现在早了,不少都还没来吃饭呢。” “韩公子你真聪明。”云百灵伸出大拇指鼓励。 几人到了客栈,进去一看,一个个都还在呼呼大睡,只有萧觅术起来了,找了一处空地在练剑,云墓生对着萧觅术道:“我们去找阳夏侯府签契约了,你要不要去啊?” “他们都还没起来,我等等他们,等他们起来了再看。”萧觅术伸手指了指楼上。 云墓生点点头,出了门之后再去看,小街上的人很明显的少了很多,韩迪府对着几人摆了摆手就跑远了。 清晨的阳光下,韩迪府跑远的身影像是从林间跑出来的小鹿,云千羽感叹道:‘韩公子是我见过最清澈的少年。’ 云墓生有些吃醋道:“我呢,我不是吗?我不清澈吗?” “你可拉倒吧,就你,污浊的男人,犹如泥人一样。”云百灵第一个跳了出来,表示了自己对云墓生的看法,浓浓的不屑让白莲花听着都尴尬。 云墓生一把抓过云百灵伸手去挠痒,云百灵顿时像只八爪鱼抱着云墓生的腿往地上缩,云千羽看了看地上,对着云墓生道:“好了,别闹,地上脏。” 四人不多时就到了阳夏侯府的门前,让云墓生感觉很巧的是李奇缘家的马车已经等在了阳夏侯府了,显然是有心为之。 “早啊,李奇缘。”云墓生摆了摆手。 “见过公子,见过两位小姐。”一一见过云墓生三人的李奇缘又对着白莲花笑笑。 从阳夏侯府一进门,云墓生就觉得这世界果然充斥着太多的精彩,前院的地上堆的像是小山一样的行李包裹。 早就在门口的阳夏侯长子见到了云墓生小跑着迎了过来,“见过云公子。” “贵侯府想好了吗?要不要出售?”云墓生对着阳夏侯长子说完之后就看了看四处的行李都有些什么东西了。 没听到声音的云墓生回头一看,阳夏侯长子看到云千羽之后直接傻住了,这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人,混着清晨的凉风,像是山林间走出的神仙。 云墓生顿时一肚子气,但是看了下阳夏侯长子眼里没什么其他的念头,只有单纯的震惊后便不再生气,伸脚踹了一下,阳夏侯长子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对着云千羽致歉。 “我问你们考虑好了是吧?就昨天的条件。”云墓生颇有些无语道。 听闻云墓生来了的阳夏侯和阳夏侯夫人今日打扮的颇为精神,小跑着到了前院正好赶上了云墓生的问题,阳夏侯道:“考虑好了,考虑好了,昨天就考虑好了。” 云墓生伸出手指数着:“条件我再说一遍,那十二栋宅子以及后期改墙全部都由我负责,再改造一栋楼帮你们把宗祠迁过去,其次,那艘画舫送你们的,再加三驾新马车方便你们出行。” “再有就是给你们侯府三千两,份外每人两身新衣服,普通佣人的衣服不低于一两一人,小管事不低于二两,家族人员不低于三两,侯爷和夫人不低于三十两。” 阳夏侯点头道:“对对对,谢过云公子大量。”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们可不不似你受宠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墓生转头的时候看到了阳夏侯府前院内的几棵石榴树,好奇道:“这几棵树多少年了啊?” 阳夏侯没想到云墓生突然会问这个,稍稍想了想道:“有个十几二十年了吧,对了,和璟凰帝姬同岁,那时候听江湖人士说谁家石榴树花朵开得好,璟凰帝姬这只真凤凰就落在谁家院子里,所以很多知道内情的人都在家中栽了石榴树,不知道的人见着我们这些贵族都栽,所以也就跟着栽树。” 云墓生顿时了然,难怪李奇缘说这城中自从林璟凰出生开始就逐渐喜欢上了石榴花,原来还有这个传说,李奇缘也很是好奇的看了看阳夏侯,没想到这个破落侯爷还知道这个事情。 阳夏侯道:“公子,我们都没有意见,你看。” “既然没什么异议,那这件事就这样了。” 云墓生点头答应,一回头就看到云百灵好奇的拉着云千羽走了进去,便只能跟上,对着云百灵道:“百灵,等会再看吧。” “哎呀,这个宅子好旧好丑啊,我不想住。”云百灵皱着眉头四处嫌弃的看了看。 阳夏侯一大家子差点直接跪下了,只有那个老人眼中突然露出了惊喜,阳夏侯长子急忙道:“这,这个,姑娘,你看这里,再看这里,这都是好东西啊,你看这地上的青石板也都是当年花费了大价钱从辽东运过来的啊,这都多少代人了,一下雨的时候就又新的一样。” “姑娘你再看这个各处的建筑结构,还有那么大的湖,虽然都稍微旧了些,但是这宅子占地大啊,到时候想要什么样子的都可以新建啊。”阳夏侯夫人也急忙追上去给云百灵介绍。 云千羽大略的看了看,点了点头后对着满脸不开心的云百灵道:“好了,百灵,这还行吧,到时候我们从头到尾翻新一下就好了,就当是买了土地。” “可是我不想住这个被人住过的地方。”云百灵倔强的皱着脸。 云千羽见了云百灵的排斥,稍稍凑近了道:“百灵你是不是察觉到这宅子的气息不好?” “啊?”云百灵急忙摇了摇头,皱着脸附在云千羽耳边抱着云千羽撒娇道:“这里很好,但我就是不想住旧的,我要新的,我不要别人住过的。” 云千羽看着小孩子心性,泫然欲泣的云百灵,搂怀里连声哄道:“好好好,到时候新建好不好?我们不住被人住过的。” 边上的云墓生就这么理解了阳夏侯府这群人为什么不要这老宅要去那个新宅子了,或许就是这个道理吧,小孩心性,不谈好坏,只要新的。 云千羽拉着云百灵往回走,走过云墓生边上的时候云百灵突然伸脚踹了云墓生一下,口中抱怨道:“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我们商量。” “为什么要给你商量,你给钱啊?”云墓生伸手去掸衣服上的灰尘,对着被云千羽拉着走还回头的恶狠狠看着自己的云百灵道。 云百灵眼泪又下来了,她觉得很是委屈,云墓生买了破宅子就算了,还凶自己。 看着走了一路就哽咽了一路的云百灵,云墓生黑着脸在马车上坐下,对面的少女一边抽噎着一边看着窗外,就是不看自己。 “好了好了,我错了,你别哭了行吗?”云墓生看着没长大一样的云百灵头有些疼。 云百灵红着眼眶看了一眼云墓生,“我要新的屋子,我不要那些旧的。” “行行行,这边到时候肯定是要翻建的,到时候你来监工,你想要什么样的就建造什么样的好吗?”云墓生将鼻子一皱一皱的少抱到边上哄道。 云百灵别过头不理他,云墓生摸了摸鼻子,将云百灵又往怀里搂了搂,“哥错了,不该说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见着云百灵还是有些不开心,云千羽道:“好了,你别得寸进尺。” “小人得势。”云百灵翻眼对警告自己的云千羽道,见着云千羽伸手后又急忙往云墓生身后躲。 云墓生几人所乘坐马车往长业地产的店铺而去,阳夏侯府众人也开开心心的开始往那边搬东西,不少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出门围观,这可乐坏了阳夏侯府众人。 除去阳夏侯要去和云墓生几人去拟定契约之外,其他阳夏侯府的众人仰着头走路,将重的东西放在瘦不拉几的马车上之后,人就开始在大路上摇头晃脑的走着。 看着一个个有些黑眼圈明显是没睡好的阳夏侯府人员,路上有不知情的人拉住一两个问一下阳夏侯府做什么,一个小厮神气道: “我们要搬去新的大宅子了,那里什么都是新的,而且还会有新的画舫,新的马车,门前还有大大的春华池,不仅如此还有三千两白银,另外连我们这种下人都能领到新衣服呢。” 于是半座城都知道阳夏侯府搬家了,有人问到:“那你们这个旧的宅子呢?” “换给雪雨山庄大公子了。”小厮满脸骄傲。 人群哗然,一个瘦高的男人对着阳夏侯府的一个小管事道:“你们居然把祖宅换了出去,难道就不怕蓝山神将他们生气吗?” “哼,什么东西,我们阳夏侯府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他管了?昨天晚上还人五人六的去要买我们阳夏侯府的宅子,大公子说了,就是荒废了也不会卖给他们那群狼子野心的东西。”小管事神气的不得了,一个下人居然开始膨胀到用人五人六来形容蓝山神将了。 阳夏侯府众人越是膨胀,人群越是兴奋,简直就是在看不要钱的戏,人群对着亢奋的阳夏侯府众人一番逗弄着之后便得到了很多的消息。 这小管事的话被人传出去了,但是传着传着就变了味,流言蜚语从阳夏侯府到春华池边宅子之间的路上传了出去,很快,满座城都知道蓝山神将一群人之前不允许阳夏侯府卖东西就是为了侵占阳夏侯府的土地和祖宅,流言蜚语直接气晕了蓝山神将徐蓝山。 云墓生云千羽三人坐在一辆马车里,李奇缘识趣的和白莲花去了另一驾马车,白衣少年对着云千羽云百灵道:“试试这马车,舒服吧?是不是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从来没有坐过马车啊?” 云千羽闻言看了一眼云墓生,躺在云墓生腿上的云百灵也是满带着困意的看了看云墓生,云千羽道:“谁告诉你我们没坐过的?” “你们坐过马车吗?”云墓生瞪大了眼睛。 云百灵每天的睡眠似乎都不够,这么点的时间就躺在云墓生腿上差不多睡着了,被云墓生吵醒之后疑惑道:“坐过啊!怎么了?” “什么时候?为什么我没做过?”云墓生看了看云千羽,又看了看云百灵。 云千羽轻声笑道:“长大之后我们都学会了骑马,所以出行无忧,小时候又不会骑马,外出当然是坐马车啊;谁能和你比,你不是在小姐背上就是在小姐怀里,我们既不会骑马,有没你那么受人宠,不坐马车难道两条腿走吗?” 云墓生顿时无语,看了看翘着二郎腿满脸都是鄙视的云百灵,伸手掐了掐云百灵的脖子,“我让你笑话我。” “啊,喘不过气了,谋杀了啊……”云百灵翻身手脚并用往云墓生身上爬,伸手去掐云墓生的脖子,两人打打闹闹之间便到了长业地产门前。 云墓生几人来的早了,所以这长业地产还没有人看门,大门紧闭着,阳夏侯下了车之后皱着眉头道:“睡啥睡,就知道睡觉,不求上进。” 坐在马车上并没有急着下去的云墓生扑哧的笑出声,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阳夏侯居然会说别人不求上进,真的是驴不知脸长,自己一身绿毛还说别人是妖怪。 李奇缘和白莲花到了一起之后倒是有不少的话题,蹲在长业地产的门前聊得不亦乐乎,阳夏侯在边上是不是插嘴一两句。 云千羽见着需要等一会,于是便盘坐在马车中开始打坐修行,云百灵则继续和云墓生扯皮拉大锯谈条件,云墓生对着云百灵保证道:“到时候一定给你建造一栋楼用来给你关小宠物好吗?” “好,你要建造一栋很结实的啊?要不然会有跑掉的。”云百灵挤在云墓生边上,犹如和兄长撒娇的妹妹。 云墓生直点头,“到时候在这栋楼之下的地方还要建造一座地牢,无论是什么都不可能从里面跑出来,够了吗?” “我还要新的房间,不可以是别人住过的。”云百灵抬头的时候显得眼睛很大。 “行行行,我不是说了到时候什么都按照你说的办吗?”云墓生推开满脸讨好的云百灵,伸头看了看小小的窗子外风景。 小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回过头的少年对着两人道:“等会我要去买大马车。” 云百灵看着云墓生激动道:“你不会又是要买旧的东西吧?” “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我什么时候用过旧的东西了?”云墓生很是不满云百灵的说法,反驳道。 云百灵伸手指了指窗外的阳夏侯,“他们家的宅子就是旧的。” 云墓生以手扶额道:“照你这么说,这世界上除了深山老林里面,外面哪里有新的宅子?就像是这京城之中,哪片土地千百年前没有主子?连皇宫的位置当年都是别人的土地,那么那也是旧的?东序边上的水云天你觉得是新的吗?几十年前,几百年前不也是有主人?” “也对啊。”云百灵恍然大悟。 云墓生伸手摸了摸云百灵的头道:“到时候我们翻建的时候稍微彻底一些不就好了?等会我们去买两架马车,这马车实在是舒服,都可以躺在上面睡觉,早知道说什么也坐着马车来京城了,绝对不受那骑马的苦。” “年轻人要懂得吃苦,要能够吃苦。”云百灵老气横秋的伸手拍了拍云墓生的头顶。 等到将东西搬到新宅子的阳夏侯府众人没有钥匙开门的时候,有家丁就寻了过来,直到这时候,长业地产的 管事才不紧不慢的到了长业地产的门前,对着门前的阳夏侯致歉之后急忙开门。 第一百九十章 户房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李奇缘对着管事道:“这个契约是在这边拟好还是到了衙门的户房再去拟定?” “都可以,这边早些拟好了之后到了那边就快一些。”管事说完之后继续道:‘我们这边都有最合适的范本,官颁契纸。’ 白莲花跑到云墓生的马车边上问了一下之后回去对着管事道:“那就先拟定吧,这个房子直接归到阳夏侯的名下。” 管事好奇的看了眼边上的阳夏侯,阳夏侯抬头挺胸,很是神气,管事心里有些鄙视,刚刚路上来的时候他已经听说了阳夏侯出售祖宅的事情。 将钥匙往桌子边上一丢,管事对着阳夏侯淡淡道:“这个给家丁先去整理。” “好嘞。”阳夏侯接过钥匙,对着家丁道:“拿去开门,不要急,要有侯府的气魄和基础的素养。” 屋里的众人都忍不住看了眼阳夏侯,但是阳夏侯却意识不到别人的真正情绪,反而是沾沾自喜自己获得了很多的关注,而管事李奇缘白莲花却只觉得可笑可怜。 家丁跑了出去,管事也开始写契约,过了一会之后云墓生从车上下来,进了屋子之后看了看管事手下的契约,对着边上的阳夏侯道:“侯爷你的地契之类的一切都带了吧?” “那是,我岂会是那种不讲究的人?”阳夏侯伸手从怀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地契。 云墓生颇为嫌弃的看了眼,对着管事的道:“这边方便帮我写一个房产地产过户的契约的契约吗?” 管事连声可以,帮着写的时候管事对着云墓生问道:“公子,这边房子卖出去或者过户都是需要给户部交钱的,算是契税,是有大概的核定方式的,官府会大概的收取一些钱财,这边的宅子出售税是我们负责,但是那边的过户还是需要公子或者阳夏侯自行交税的。” “这样吧,你直接帮我处理了,到时候我一并给你钱。”云墓生一听说这个税有些大概的核定方式就知道这不是死的价格,是有油水在里面的,与其一脸懵的去交钱,不如交给这个长业地产办理,为了自己的名声他们也不会占自己任何便宜的,反而是通过内部价格将价格压的更低。 管事有些惊奇云墓生的果断,对着云墓生抱了抱拳道了声:“写过公子信任,到时候再看情况。” 等到一切都办完了,管事就让人看着门,自己带着云墓生几人直奔衙门而去,到了衙门,管事发现这衙门前竟是聚集了不少的老百姓,一问才知道是来看热闹的。 “公子这边请。”管事带着云墓生几人熟门熟路的直奔户房,进了户房之后管事的和结构小官吏打了招呼,很显然是熟悉的不得了。 管事将几份契递给小官吏,开口道:“几位大人看一下契是否合乎规矩?” “是按照官颁契纸来的吗?”小官吏还不知道阳夏侯府卖地的事情,伸手接过后开始和朝廷户部颁发下来的契纸做对比,看到阳夏侯的时候顿时一愣,抬头扫视了一番后锁定了年纪最大的阳夏侯,但是也没多说,好奇这阳夏侯怎么突然有钱买宅子了。 将契纸对比一边走之后发现没有问题,边上的官吏拿着契纸上的地图开始对比现有的户部文件,最终确定了地图也没有问题之后对着管事道:“没问题,这个合乎规定,契纸上的内容都是合规的,契纸上的地图也都属于你长业的麾下,不存在侵占别人土地的问题。” 一边的小官吏已经开始整理抄写契纸了,见着云墓生有些好奇,管事解释道:“云公子,这里的话先是要查看契纸上的内容是否呵护规矩,然后要看一些我所出售的这个地皮是否真的是我长业名下的地,是否存在买卖别人土地的情况。” “哦。”云墓生点点头,伸头去看边上的小官吏抄写文字,绘画地图。 管事再次道:“这里抄写地图的意义就是备份记录,只要这里备份了,那么下次我们长业再来卖宅子的时候,地图上就会显示我们长业剩下的地皮在哪里,可以避免了土地纠纷,所以自己的地契丢了很多时候也都没有关系的,反正官府都是有记录的,不过最好还是收好,避免出现一些意外。” “这位公子这些道理都不懂,想必是刚刚出书房门吧?”画图的小吏开玩笑道。 边上看着第二份契纸的小官吏突然双目一凝,契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赵廉瑜和云墓生几个字,他自然知道这个赵廉瑜是阳夏侯,而云墓生这个名字他也是很了解,伸脚踢了一下边上的小吏,那个和云墓生玩笑的小吏顿时醒悟,知道这个不是自己能玩笑的人,于是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抄写。 核对的小官吏将契纸看完的时候震惊的不得了,拿着契纸的手都有些颤抖,这出售的居然是阳夏侯府的地皮和上面的一切建筑,这实在是让他感到有些不安,这张契纸瞬间成了烫手山芋。 小官吏硬着头皮对着阳夏侯道:“侯爷,你出售这个宅子,神将他们知道吗?” “哼,什么时候我出售我阳夏侯府的东西需要他们点头了?”阳夏侯很是震怒,对着小官吏怒吼。 小官吏慌忙跪下,这阳夏侯虽然是个笑话,但爵位可是实打实的,没有一丝水分在里面,见了面自己都是该恭恭敬敬行礼的,只是阳夏侯不追究,很多人就忘了。 “起来吧,做你的事情。”阳夏侯黑着脸,觉得自己在云墓生几人面前丢了面子。 小官吏慌忙起身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细细的整理东西,边上小吏接过去后继续核对着这份契纸,一个小吏很是镇定的出去拿东西,出了门之后将消息透露了出去,衙门一个小捕快便快步的跑向了蓝山神将的府邸。 若是蓝山神将不点头,这个户房可没人敢将这份契约签订下去,毕竟没人得罪的起蓝山神将,这份过户的手续办理的很慢,阳夏侯催促道:“刚刚那一份怎么这么快,这份怎么就这么慢?你是在刻意的磨时间吗?” “侯爷息怒,刚刚的那份宅子是最新的,所以相关的各种文件都经常拿出来用,办理起来就快很多,而侯爷你的这个宅子都是多少年的了,想要去查找相关的书册需要时间,”小官吏急忙请罪。 阳夏侯哼了一声便不再多说,小官吏拿着一群年代久远有些发黄的簿子在哪里查找相关的记载,想要找出第一任主人的资料和当时抄写的地契。 过了很久之后,衙门外一个捕快快速的跑进了衙门,对着一个小官吏耳语两句,小官吏知道了那蓝山神将默许了之后便走到户房的门前,对着那个小吏点了点头。 小吏见到了之后便不再演戏,只要是蓝山神将同意了,那么他们办理起来就快了,瞬间在厚厚的文件中找到了需要的那份,然后火速的办完。 云墓生和阳夏侯分别签字画押,最后阳夏侯的地契被收走,户部簿子上的户主也换成了云墓生,阳夏侯看着手里的新地契开心的不得了。 小官吏对着阳夏侯道:“侯爷,你的事情已经办理完了,若是还有事情的话就可以去忙了。” “那云公子呢?”阳夏侯伸手指了指云墓生李奇缘白莲花三人,云千羽和云百灵没有下马车。 小吏拿出新的簿子给阳夏侯看了一眼,“这两处宅子还有税要缴纳,新的宅子由卖家缴纳,旧的这侯府该是你缴纳,但是刚刚我问了,管事说云公子愿意帮助你出这个钱。” “谢谢,谢谢云公子。”阳夏侯对着云墓生抱了抱拳,这个缴纳的税还不少,生怕云墓生反悔,一溜烟的就跑了。 一群小吏看着跑掉的阳夏侯,眼里都是浓浓的鄙视,管事对着小吏道:“我这个应该缴纳的价格算一下,另外算一下云公子的。” 一个小吏去拿记载税收的册子,一边翻看,一边不抬头道:“老相识的了,你的这个价格也还是以前的价格,我也不和你废话,你也是知情人,你的账应该是三百五十两的,你给我三百两,我给你做个二百八十两的假账。” “行,没问题。”管事爽快的掏钱,显然是对着这几位小吏很是信任。 小吏借过三百两后在簿子上记录二百八十两,显然都是这里面的老油条了,一边写一边对着管事道:“多收你二十两,但是你少给五十两,这个钱上交十两给老大用来打点关系,然后我们兄弟几个分这剩下的十两酒肉钱。” 云墓生几人也算是看懂了其中的名堂,三百五十两的账,直接划到二百八十两,这七十两的差价,管事赚五十两,户房的老大赚十两,这几个小吏加起来赚十两,这番操作在场不在场的几人都是稳赚不赔,一下子就从国库里挖出来七十两。 小吏拿过那份属于阳夏侯府的地契,算了算大概的面积和位置,直接对着云墓生抱拳道:“云公子,不是小的不给您面子,这个老宅子价格实在是太高了,而且你和阳夏侯的交易瞬间就会成为京城的焦点,所以这个假账小的不敢做,也做不了。” 边上的小吏似乎怕云墓生见外生气,插嘴解释道:“云公子,这个收税的方式很多人都是清楚的,所以我们也没办法作假,假账和油水都是在灰暗的地方,比如刚刚这个不会有太多人关注的东西,您这个交易实在是站在太阳下了。” “道理我懂,你们无需为难,公事公办。”云墓生摆摆手。 站在最前的小吏翻了翻簿子,开口道:“公子,你的这个宅子的税价格大概在两千八百两左右,我们最少压价到两千五百两,再少的话就露馅了,你给我们两千五百两,直接上缴国库,我们分文不挣。” 云墓生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数出六千两递给长业地产管事的,又递了两千八百两的银票给小吏,小吏接过之后清点完毕直接在簿子上写下:“税两千八百两白银,宅破失修,折价两千五百两白银。”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天降的治世之才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墓生看着小吏写完,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丢到小官吏身前,“请你们喝酒的。” 小吏一时间拿也不是,退也不是,许久后对着云墓生道:“谢过云公子的好意,这个我们不能收。” “收下吧,我不喜欢让帮我办事的人白忙活,不拿是嫌少吗?你们一人二十,剩下的二十,就当是请你们班头喝酒了。”云墓生将剩余的钱装回怀里,对着小吏淡淡道。 见到云墓生话说道这种程度,小吏们便不再推脱,几人收了钱之后对着云墓生谢了又谢,“公子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知会一声,小的一定办妥。” 云墓生看着一群小吏整理东西,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他们的价格要收到三百五,而这边的估价却只有两百八?” 小吏一愣便想明白了云墓生要问什么,“公子,是这样的,刚刚阳夏侯拿走的地契在刚刚建成的时候登记的是十二份,所以就必须按照十二份收钱,这次交了钱后十二份就算一份宅子了,那么下次出售就按照一份收钱了。 这里面有个户头钱,刚刚阳夏侯拿走的宅子,一份的话大概就在两百九上下,十二份就要三百五,除此之外,公子你的这个新的宅子,按照规矩占地越大收取的税就越少,一百亩收一百,二百亩收一百八就差不多了。” 云墓生顿时了然,这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小吏办好了云墓生的新地契递了过来,云墓生看着一系列的契纸之中夹杂着一份发黄皱巴巴的地契,顿时有些嫌弃道:“这个可以给我换一张新的吗?” 小吏将手中的东西看了看,认出云墓生指的是阳夏侯刚刚交上来的那发黄地契,顿时也觉得有些嫌弃,于是急忙道:“可以可以,公子你稍等,我这就给你换一份新的。” 拿着新的地契除了户房的门,云墓生对着边上的管事道:“管事,你可知道这京城谁最善于设计改建宅院啊?” “等我回去之后就把出名的一些大师列举一下,然后说出其中各自擅长的东西后给公子你送去。”管事对着云墓生抱了抱拳。 李奇缘看着管事走远后就在云墓生边上开始讲解自己的看法,云墓生道:“你也回去列举一份给我,我看看有没有撞上的,那就应该是真本事了。” “铛铛铛。” 云墓生人还没进车厢,声音和手中的地契房契就先伸到了车厢里面了,衙门外的人群早就消失了,少年进了车厢道:“刚刚那些人呢?” “跟着阳夏侯走了。”云百灵趴在小小的窗上。 云墓生一愣,转头就想到了原因看热闹去了,不经为初代阳夏侯感到悲哀,白莲花来问云墓生接下里去何方。 “去买马车,你让李奇缘带路。” 白莲花恭恭敬敬的说了声是,对此他并没有任何的吃醋或者说被人抢了职位实物的感觉,毕竟自己实力不足,也就适合三教九流的交往,其他的确实不如这个叫做李奇缘的少年,这少年懂得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云千羽在车厢上叫住白莲花,对着青年道:“传个消息回去,让人将阳夏侯府的牌匾揭下来之后找个地方好好的保养一下,然后送到阳夏侯他们的新宅子那里去。” “是。”白莲花抱拳离开,不多时马车轻轻的晃动了一下,再次上路了。 春华池边今日十分的热闹,除了阳夏侯府的人之外还有太多的外人,无数的京城闲来无事老百姓跑去围观阳夏侯府搬家。 这阳夏侯府的下人们似乎是刻意为之,一群人来来回回的走了很多趟,像是翻身做主人之后的显摆,更有走到湖边就站到画舫上过湖的,穿着很旧的衣服站在船头装出玉树临风的样子。 阳夏侯府之人不自知,外人也乐得看笑话。 阳夏侯长子站在新的大宅子门前,说是门前,但实际上这大宅子还是四分五裂的状态,根本就没有什么统一的大门,到那时这拦不到想要出风头的阳夏侯长子。 这位青年拿到了钥匙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反而是将各个门锁的死死的,于是不少的阳夏侯府下人就只能在大马路上站着。 阳夏侯府长子对着人群道:“大家都耐心等待,不要纷乱,摆出我们侯府的仪态来,按照我所说的做。” 人群兴致很是高,毕竟搬了新家,接下来还有新衣服这样的事情好事情已经盼了很久了,但为了维持侯府仪态,所以一个个歪瓜裂枣的站着,还自己为是纪律严明的军队。 很远处的地方有人笑道:“快看,那群小丑怎么突然站的那么直?” “都说了是小丑了,你说呢?作秀呗。”边上的男人不屑道。 “你们快看,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像不像是带着高冠的王八?” “哈哈哈……” “还有那个一步三晃脑袋的,像不像城西的那个读书读傻了的老乞丐?” …… 远处人群的鄙视并没有影响到这阳夏侯府新宅子前面的热闹,阳夏侯长子打开了第一栋门,对着几个老婆子道:“快将我父亲母亲的东西搬进去。” 几个家丁见着老婆子们累的气喘吁吁的,急忙上去帮忙,一个老婆子呵斥道:“笨手笨脚的男人让开,这种事情让我们来就好了,要是摔了你么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于是家丁们就讪讪的退下了,等到搬得差不多了,阳夏侯长子上去锁上门,然后走到新的宅子前面,“这是我的宅子,揭下来将我的东西搬进去。” 阳夏侯长子说完之后就有人开始搬东西,很显然那个青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一切忙完之后阳夏侯长子再次走到下一栋宅子前,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簿子,一个个的点名,被点到的人则满脸兴奋的将破破烂烂的东西往里面搬。 阳夏侯府长子见到了不少家丁丫鬟搬的东西都很旧,忍不住皱着眉头,最终在看到一个丫鬟将自破破旧旧的梳妆台镜子搬了过来的时候忍不住道:“你看看你们自己,什么东西都往这边带,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是捡破烂呢。” “可是我分到的这个房间没有梳妆台,我梳洗怎么办?”丫鬟小声的反驳。 今日大出风头的青年皱着眉头道:‘你这个都还没有翻新完,你急什么?’ 在阳夏侯长子安排之下,一个个家丁丫鬟多跑了很多趟的腿,阳夏侯在青年开放了五间屋子的时候到了新宅子门前,一个马屁精顿时冲上去道:“多谢侯爷英明,我们才得以住到这样的新宅子里面。” “侯爷英明。” “侯爷英明。” 看着沸腾的人群,阳夏侯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继续赞美一下自己,于是道:“刚刚啊,那个宅子的过户所缴纳的费用应该是由卖家负责的,但是我两条腿走得快,我就回来了。” 马屁精顿时再次一个激动,“好好好,侯爷实在是我辈楷模。” 边上的阳夏侯夫人担忧道:‘云公子的钱财给你了吗?’ 红光满面的阳夏侯顿时一愣神,摇了摇头,阳夏侯夫人顿时心忧不已,“万一云公子要是从那还没有给你的钱之中扣除呢,那可怎么办啊?” 阳夏侯被妇人这么一说,顿时开始忧愁了起来,许久之后坚定道:“云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阳夏侯夫人想了想那个英俊的青年,点点头,“或许是我多虑了。” 看着自己儿子指挥着众人的模样,阳夏侯欣慰道:“我儿犹如大鹏,将来必将直上九万里。” “那是我儿将来是要做大将军,恢复祖上荣耀的,到时候非要那个徐蓝山跪在我脚下求我,”瘦弱高颧骨的妇人很是喜欢听这种赞美自己儿子的话语,重重的点头。 阳夏侯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女孩子,不经有些发呆,妇人见着了,伸手在阳夏侯腰间重重的扭了一下,“老不死的,还看小姑娘,人不行了,胆子倒是不小。” “夫人你别无理取闹。”阳夏侯打掉腰间的手,对着妇人道:“那云公子应该是还未婚配,你看我们乃是正统的贵族,不如和他联姻?” 妇人一愣,“他们愿意吗?” “他们有什么不愿意的啊?这世上最没地位的就是商人和江湖人,怎么和我们这种无数年的古老世家比?要是能和我们联姻,估计那个小子做梦都能笑醒。”阳夏侯看着自己妻子,满脸的理所当然。 妇人一听,只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顿时满面红光,激动道:“我们这个女婿据说那日一下子就挣了八十多万两白银呢,此外身上还带着上百万两。” “嗯?怎么了?”阳夏侯对着妻子问道。 妇人顿时一排大腿,“你个傻子,还问我怎么了,女婿这么有钱,到时候手指缝里掉一些钱财我们都用不完啊,我们作为岳父岳母,难道他还能不孝顺我们不成?到时候我一定要买京城最好的衣服最贵的胭脂首饰。” “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到时候我可要花钱买个官当当,另外还要购买个千亩良田,买上无数的骏马,四处打猎游玩。”阳夏侯开始了自己的美好蓝图勾勒。 妇人喜得不行,和自己男人对视而笑道:“对对对,就这样,实在是太好了。” 早就走到了夫妇两人身后的长子突然开口道:“父亲母亲,你们为何如此贪图享福享乐?” 阳夏侯被人打断了美梦,正好生气,只是一看是自己儿子,顿时消了气,对着儿子道:“怎么了?为父和你娘亲有什么事情说的不对吗?” “难道父亲母亲你们就没有想过那个旧宅子吗?”青年恨铁不成钢道。 阳夏侯和夫人一时愣住了,但是想不到自己家出的这个麒麟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等他们说话,青年就继续道:“我们丢了祖宗基业不假,但到时候云墓生就是我阳夏侯府的女婿,我们住回去不就可以了?” “到时候我们不花一分钱,白得到了这个院子和画舫马车衣服现金,而那云公子花了大价钱翻新的宅子又回到了我们的手里,我又白挣了这个翻新的钱。” 阳夏侯和自己娘子对视一眼,满目的震惊,直呼吾儿乃是天降的治世之才。 第一百九十二章 风吹草木香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见着自己儿子这么聪慧,阳夏侯自然要参考一下儿子的想法和建议,“那这个事情什么时候和他提起呢?” “不急不急,急不得。”青年对着自己父母摆了摆手,“要等。” 阳夏侯夫人急切道: “等到什么时候?万一要是迟了的话他婚配了怎么办?岂不是到手的东西都飞了?’” “非也非也,母亲你太急了,假如此时璟凰帝姬愿意嫁我,那么我婚配了又能如何?不用说也会休妻啊,母亲你看呢?是要我坚持原配还是休妻新娶啊?” 妇人直点头,“你便是成了亲,但若是璟凰帝姬愿意下嫁,当然是二话不说就休妻然后迎娶帝姬啊。” 青年一拍手,“这不就是了,我们可是侯府,他们一个满身铜臭的人家若是能娶到我侯府的女子,自然会去休妻,所以他是否婚配不重要,但是我们却不能太早的联姻,毕竟那宅子还没有装好呢。” “所以吾儿你的意思就是说等到他们的宅院一装修好了,那么我们就提出联姻,然后搬进去住?”阳夏侯看着自己的儿子,只觉得阳夏侯府在麒麟儿的带领下一定可以再现荣耀与辉煌。 青年胸有成竹的点头,“正是。” …… 韩迪府跟随着人群走进东序,走着走着大路上的人越来越少,像是一棵树一样开叉,不同的学生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在十分偏僻的长清院齐前,少年受伤了一下自己的仪表,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走了进去,黄词序今日早早地就等着了,对着班上的所有学生通知过了将要来一个新的同窗。 很多学生看着门口来回晃悠了半天的夫子,不由得暗暗好奇新来的这个同窗,他们可都听说了,这个新来的和自己一群人不一样,教习室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被东序强行划分过来的,而据说这个新的学生是主动找过来的。 不少男孩子看着门口的身影暗自流口水,这夫子实在是太迷人了,家室好长得好就算了,个子还高,个子高就算了,身材更是把整个东序的所有女孩都比了下去。 黄词序的水平是人人都知道的,算是新一代医者中佼佼者,便是称之为年青一代第一人也不为过,很多少年其实并不是不愿意拜在她的门下,而是不好意思做第一个人拜在她门下的人,生怕被人起哄取笑。 至于女孩子们就是真的不想拜在黄词序的门下了,少年们遇上这么个严厉的夫子,被责罚了还能看看美人自我安慰一下,但是女的就实在是羡慕嫉妒加自卑了。 “这儿!” 站在门口的女子突然对着院门方向挥了挥手,房间内的所有人顿时兴奋了起来,一个个伸头去看,只见到黄灭绝出门迎了两步,然后一个个子不算是很高,但是极为清秀的少年出现在了门前。 “这么早啊,要是不喜欢早起的话,你可以迟一点过来的,迟一点早一点没关系的。”笑靥如花的黄词序今日穿着一身的鹅黄色云烟衫,头上插着一支白玉龙首簪,据说是皇后赐下的珍宝。 教习室后面的一个头上戴着玛瑙冠的少年满脸嫉妒掺杂着崇拜的小声对边上的少年道:“你看夫子笑的,看她今天打扮的,这小子该不会是她相好的吧?” “我看也像,不过就这小子的身板,估计夫子一晚上就能榨干他。”几个少年看了眼丰腴的黄词序,又看了眼韩迪府之后对视着邪恶一笑。 “这是你们的新同窗,以后大家要互相督促,一起进步啊,”说完之后的黄词序对着青秀少年招招手,“来,迪府,给大家介绍一下。” 韩迪府浅笑着走到黄词序的边上往下面的新同窗们看了过去,这间教习室里人不是很多,十七八个,少年微微躬身,“我叫韩迪府,青林城人士,很高兴认识大家。” 黄词序见着韩迪府只是极其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于是指了指自己边上不远处的作为:“你就坐这里,我给你拿书。” “谢谢夫子。”韩迪府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黄词序一出了教习室,屋子里顿时就炸开了锅,一少年道:“难怪呢,不是本地人不知道灭绝的厉害。” “你别骄傲,你没看到灭绝对他很是关心吗?” 韩迪府身后的一个同样穿着蓝白二色衣裳的少女凑到韩迪府边上道:“哎,小兄弟,听说你是自己来的啊?你草率了啊。” “不草率,我看过黄夫子的一些作品之后经过深思熟虑才来的。”韩迪府浅浅笑了笑,少女看着满脸柔和的清秀少年,一时倒是有些脸红,小声道:“我叫范斯芮。” 学子们说话间黄词序就回到了教室里,怀中抱着十来本书籍,韩迪府急忙起身伸手接下,黄词序站在韩迪府身边指着几本书道: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医术,你没事的时候就翻一番,我们这里的学子大概都看完前三四本了,你平日里多吃些苦,抽出时间来背一下,最好在半个月到一个月之内追到大家的进度,另外最近的课程你要是不懂的话多问我。” “好的,谢谢夫子。”韩迪府点点头。 黄词序看着这个有眼光的弟子,只觉得实在是山水一般的清新,再看一眼屋里的其他人,都有些污浊。 走上讲桌的女子看着下面一群和自己弟弟差不多年纪的学生们,觉得自己应该对他们温柔一些,于是开始授课。 讲了一小会的黄词序开始提问,第一个提到的就是看着韩迪府后脑勺发呆的范斯芮,范斯芮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顿时心底一亮,觉得自己要凉,老老实实的站起身之后不敢看夫子。 黄词序道:“刚刚我说了什么?” 少女支支吾吾的什么都说不出,一身鹅黄颇为文秀的女子却冷冷的走到边上伸出了手中的教鞭,范斯芮老老实实的伸手。 “啪啪!” 打完少女的手心之后,黄词典淡淡道:“坐下。” 韩迪府听着远去的脚步声,随后落入耳中的就是身后这个刚刚还笑呵呵少女压抑着的哭声,黄词序走到后面冠上镶嵌着不少玛瑙的少年边上,“李西羽,你来背诵一下我昨天散学之前让你回去背诵的东西。” 少年站起了身之后开始老老实实的背诵,“问曰:六气主客何以别之?师曰:厥阴生少阴医学教育网搜集|整理,少阴生少阳,少阳生太阴,太阴生阳明阳明生太阳,太阳复生厥阴,周而复始,久久不变,年复一年,此名主气…气,气………” “气……”李西羽脑门上开始渗出汗来,记得昨天晚上自己明明背的滚瓜烂熟的,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手指无意识的扣着桌边上的书角,但怎么像都想不出来半个字了,他觉得自己只要被提醒一下就可以将全文背出来了。 但是黄词序并不是那种给个提示的师长,背出来就是背出来,背不出来就是背不出来,也无废话,挥起手中的鞭子对着少年的后背就是三鞭子,“啪!啪!啪!” 屋子里顿时又是一阵倒吸冷气声,坐在前面的韩迪府听到后面的动静,大概的知道了这美艳又丰腴的女子为何别人一提到就称之为灭绝了,果真够狠,刚刚鞭子抽打在身上的声音隔着大半个教室传到他耳朵中的时候都清清楚楚的。 黄词序拿着鞭子打了一圈之后回到上面继续讲课,看到韩迪府的时候女人一愣,稍稍有些尴尬,心想会不会把这个跑来找自己的弟子给吓跑了,不过看到韩迪府深色坦然的看书,女子心才稍稍放下些。 休息时间,黄词序离开了教习室,听着身后少女的嚎啕大哭声,韩迪府觉得有些尴尬,女孩子距离自己这么近的哭,不安慰一下显得自己无情,可是安慰一下的话又要担心男女授受不亲。 刚刚被黄词序打过的少年龇牙咧嘴的结伴出去玩,韩迪府一抬头就看到少年背后的衣服已经绽开了,很明显的鞭子痕迹,看到大家见怪不怪,韩迪府知道这样的场景应该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身后的哭声实在是有些吵,韩迪府回头看了下,范斯芮还在哭,桌子上的簿子上都滴上了不少的眼泪,清秀少年轻声道:“范姑娘,别哭了。” “哇……”听到韩迪府安慰自己,范斯芮哭的更大声了,很明显是觉得班级刚刚来新人自己就被处罚了而感到丢人。 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的韩迪府摸了摸鼻子回过头。 清幽的小院子外少年们的嬉闹声很大,屋内有几个女孩子的窃窃私语,一瞬间韩迪府感觉像是又回到了清风书院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教习室里没有女生。 风吹草木香,时间一瞬间回到了从前,看着窗外的阳光,清秀的少年想起以前的清风书院这个时候的窗外会有一个穿着绣着银丝白衣的俊朗少年在嬉闹。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小少年满脸都是惶恐和不安,他是偷跑出来玩的,似乎对青林城的一切都不是那么的熟悉,正巧遇上了自己,半大的孩子很容易的就玩到了一起,再后来那个少年隔三差五的就会跑去找自己玩。 再往后听说自己去了书院,于是他也跑去上学了,那时候真的无忧无虑啊,吃喝玩乐就是生活的全部,可是人长大了,要去过各自的生活了,不能在天天黏在一起玩耍了,要承担一些责任了,赵宏达黎雨也都要回去继承家业了,昔日好伙伴随时就要分别。 韩家的生意主要都是药材的收购和出售这个流程,但是这样的生意是很容易被人争去的,想要家族稳固,那么就需要有更稳定的收入,所以韩家开始拓宽一些其他的业务了,想要将种植到出售药物这一路打通,自己种植,自己晾晒处理,自己制药,而他想要在制药这方面为家族做出一点努力,所以他没空玩了。 窗外的少年嬉闹声传到耳朵里,韩迪府轻轻的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封在水里的车轮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墓生在李奇缘的带领下从春华池往西北而去,按照李奇缘所说,京城九市指的是几处大型市场,有些市场汇聚着无数的花木鸟兽卖家买家,有些则是丝绸锦缎,而木材家具的大市场在小西山附近。 马车在大路上向西疾驰 ,不多时就停在了一条大路边,云千羽在打坐,云墓生闭目养神,云百灵则趴在小窗上看着沿途的风景。 “哎,怎么停下了,是不是有山贼劫路?”云百灵伸手去摇晃云墓生。 少年睁开眼之后往窗外看了看,确实好好地停下了,正当他准备下去询问的时候,一个身影小跑而来,正是李奇缘,李奇缘对着云墓生道:“公子,家具木市就在这上面,为了运输家具木材的时候相对平稳,所以这条上去的大路环绕而上,硬是绕了好几里路 ,这边有小路可以上去,我们是从这小路上去还是绕路走平稳的?” “那走小路吧,下来的时候再走大路看看,你让你家马车从大路上去等我们吧。”云墓生说完就准备下车,谁知道云百灵伸手一推,不顾摔倒的云墓生,欢快的跳下去了。 云墓生爬起身,看了眼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把人推倒了的云百灵,深呼吸好几次才忍下揍她一顿的冲动。 五人不紧不慢的走台阶往上去,石阶很少有人走,所以还有不少的青苔,李奇缘解释道:“这里的大部分都是一大批一大批的货物交易,虽然规模大,但是人并不多,而且都是做马车什么的直接上去。” “既然规模大,那么价格也应该低吧?为什么人少啊?不应该很多人直接过来买吗?”白莲花好奇的问道。 李奇缘摇了摇头道: “是这样的,这边相当于批发的地方,基本上不卖单件,而且你若是单个买的话价格未必就真的低,因为这里的生意人只喜欢大单子,不喜欢零碎的生意,所以会通过单件抬价来解决这个问题,渐渐地个人就不来了,来的就是大客户。” 云墓生几人了然,一群人又绕过两个弯终于到了这高台上,这木市地势很高,各种店铺高低层次起伏,不过却又有一条很是宽阔的主干道,此时时间还早,就已经又不少伙计再搬东西了。 有几辆牛拉着的牛车正在上货,云墓生看了一眼就知道运送的是重东西,否则也不会用牛车,牛车虽然慢,但是能拉的东西多。 李奇缘熟门熟路的走到一个店铺前,对着店铺中一个挥着小扇子的老头道:“掌柜的,你们这里有什么剩下的宝料吗?” 老掌柜抬了抬头,看了眼李奇缘道:“小子你来买什么啊?” “马车,最豪气的那种,至少三到四匹马拉的那种。”李奇缘跳上老人的门槛道。 老人半眯着眼似乎是睡着了,半死不活道:“小子,你家发大财了?还是当了大官了?我可知道你的底细,建议你就算是有钱也不要买那种四驾的马车,普通人家还是一匹马的马车比较好,不然僭越了之后容易得罪人,那些半大不大又不富裕的官员是不会允许你驾驶三驾的马车的,只要你地位不行但是又过于张扬,那么一定会被挑刺的。” “不是我,是这位云公子,你有什么好东西就拿出来卖,放心好了。”李奇缘稍稍让开身形后露出了正往上走的云墓生。 老人家看了眼云墓生后点点头,再见到云千羽云百灵的时候整个人都郑重了不少,这群男女的气息可不是什么普通富商家里能出现的,不是江湖大势力就是门阀世家。 “我这里只有轮和毂。”说完之后的掌柜的见到云墓生有些惊讶的表情,便是知道了这少年理解错了,于是对着云墓生道:“云公子,我这里不是只要轮和毂,而是最精品的东西只有轮和毂之前也有好东西,但是被人收走了。” 云墓生恍然大悟,白莲花在边上解释给云百灵,“这位掌柜的额意思是说若是要打造那样的超豪华马车,那么就需要最顶级的配件,最顶级的零件中,他这里只有轮和毂可以满足。” “对,三个轮子配件,但是没有辐,若是公子需要的话可以直接带走三个,两个用一个备用。”掌柜的见着云墓生的模样也不是来问价的,一定是准备买的,于是问道:“云公子准备的这新马车封顶价格是多少?” 云墓生不知道这里面的门路,于是看了看李奇缘,李奇缘接过道:“基本上不封顶,掌柜的你可别坑我们啊。” 半死不活模样的徐掌柜直接往后面去拿东西了,这里的木市有个规矩,就是不接待个人,除非你是来寻宝的,寻宝就是来淘一些不常见的好东西的,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掌柜的抱着一个比人大了一大圈的箱子走了过来。 一把年纪的老人了,这么大的箱子搬得这么轻松,几人一看就知道这徐掌柜是个练家子,徐掌柜满脸的皱纹,见着几人好奇的眼神道:“当年我最喜欢行走江湖打猎游玩了,后来年纪大了,不方便四处游猎了,就想要做些和这个相关的事情,于是就在这边开了个马车厢铺子,收集天南海北的好东西,一是为了糊口,而是喜欢。” 老人放下箱子后没有急着打开,先是到门前洗了洗手,将手擦的干干净净后才走回到箱子边上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 由于箱子太高,只有云墓生勉强能看到里面,老人拖了个垫脚的凳子过来,云百灵几人爬上去之后映入一群人眼中的就是泡在水里的三个圈轮和三个毂,老人满脸都是喜悦,看着水中毒额轮与毂道:“你们几个后生看看我这副轮子如何?” 不说是云墓生这样基本上和马车没有交集的人了,就是李奇缘这样是你吗都喜欢研究研究的人也是瞪大了眼睛,只见成年男人展臂宽大小的轮子上居然雕刻着精细的花纹,而轮子与地面接触的地方全都是一种发黑的材质,李奇缘认识这个是树藤。 “好家伙啊,掌柜的以前我怎么不知道这幅好东西啊?还和公子说要什么材质的最好呢,谁想到你这里有现成的。”李奇缘想要伸手摸一摸,但还是缩回了手,因为掌柜的正不善的瞪了他一眼。 老人家骄傲道:“你也买不起,给你看什么?你就是买得起我也不希望好东西出现在你这种商贾之家。这样的好轮子绝对会配更好的车厢,而这一切又都很重,所以一匹马肯定是拉不动,所以你知道的,多匹马就不是普通人家可以的。” 李奇缘无趣的摸了摸鼻子,老头子这番话可谓是一点都不客气,意思就是这种好东西自己这种商人家庭是配不上的。 云百灵凑近了趴在比自己高很多的大箱子上看着箱子内的轮子,对着掌柜问道:“这个是水吗?放在水里干什么?” “防腐,防虫,防裂,还能防翘曲,好处多了去了。”老人看着这三只轮子道,说完之后看着云墓生道:“说实话我都有些不舍得卖。” “这位云公子啊,我可是和你先说一声啊,这个轮子即便是卖给你了,也希望你能好好对待,好马车上面的所有零件都是要定期打理的,我为什么直接做三个轮子的最大原因不是为了坏了换,而是轮流使用给没个轮子腾出保养的时间。” 云百灵嫌弃道:“就一个马车轮子,至于吗?” 老掌柜脸顿时就黑了,要不是看着云百灵天生人畜无害的模样,估计早就赶人了,冷声道:“对于剑客来说,剑就是最需要呵护的东西,对于我们这些爱车的人来说,车上的每一个零件都是需要精心打理的。” “哦哦哦。”云百灵很是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个老人家的怒气,很是识趣的不再说话。 李奇缘看着轮子道:“这不算是马车了,最大的用处已经不是乘坐了,还是一种艺术品,变成了路用来展现主人家气魄的东西了,要是接下来能找到这个层次的其他零件就好了。” 老人家看着很感兴趣的云墓生,皱了皱眉头道:“若是云公子实在是感兴趣的话,我愿意帮帮忙,我知道谁家有好东西,而且我出马的话,除了那个铁公鸡刘老头,其他人肯定会多多少少的给点面子,花点时间我可以帮你凑齐这些东西。” “条件呢。”云墓生看着店铺里的其他东西淡淡道,他不傻,白莲花帮自己办事多多少少还有些忠心,李奇缘就纯粹的是各取所需,需要自己帮助他解决张士荣的事情而已,这个刚刚见面的掌柜若是愿意帮忙那么一定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他看得上的价值。 张掌柜的站在凳子上看着箱子里的大轮,许久后道:“我愿意说出帮忙这样的话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公子你和你身边的这两位姑娘气度足够,想必地位不低,配得上这轮子;其次就是你似乎很有钱,并不在意在这个上面花费多少钱,有足够的钱才能置办最好的东西,你的钱能够帮助我实现组装一辆好马车的梦想。” 看着云墓生似乎要说话,掌柜的抢着道:“公子你应该也知道,这人嘛,总有些爱好,我就对这个马车很感兴趣,但是我没有那么多的钱财,若是公子愿意的话,我这几只轮子白送,但是你要保证,保证尽可能的对新马车细心一点,而且新马车拼接好了之后让我当几天的马夫,上手驾驶几天。” “行,这个没问题,但是这个价钱嘛,我还是希望能够公道一些的。”云墓生点点头,人一旦有了足够的势力,很多的烦恼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他能够坦然的答应下来,最主要的就是自信有拿捏这个徐掌柜的实力,并不担心被坑。 徐掌柜点点头,伸手发誓道:“我徐连元在此对天发誓,若是在这事中赚了一文钱的外快,那么我断子绝孙,此生不得好死,死后下地狱。” 第一百九十四章 添砖加瓦的老人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墓生和几人对视一眼,这毒誓都发到这种程度了,想必不是不信神鬼的就是真的是下了决心做好这件事的,徐掌柜发完誓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朝着云墓生伸出了手:“先给我两万两,多退少补,不多大概率是差不多够了的。” 云墓生看了眼云千羽,云千羽伸手从袖子里拿出几张超大面值的银票递给了掌柜徐连元,这世道就是这样,小富裕的人怕偷,大富的人多多少少就不怕钱财损失了,因为有本事把钱拿回来,所以开始大胆的去信任别人了。 徐掌柜的也不客气,接过钱财之后对着店里的小厮道:“看好店铺。” 说完之后的老掌柜关上大箱子后抱到了墙边放下,云墓生好奇的过去伸手抱了一下,但只能勉强的晃动一二,并不能将箱子轻松的抱的移动。 说完之后的徐掌柜就带着云墓生一群人往外走,云墓生由于试了试箱子的重量,所以落在了后面,对着边上的云千羽道:“这个掌柜的实力不弱啊。” 见着云千羽点点头,云墓生对着边上的李奇缘道:“是不是太轻松了?这么简单的吗?” “钱是万般快乐之源泉,因为你有钱,所以你到了哪里都是座上宾,什么事情都有人愿意帮你做,比如这个也是,若公子你不是有钱和气度不凡,那么绝对没有这么好说话。”李奇缘说完之后苦笑道:“你看他刚刚是怎么说我的,我们商贾之家都配不上这种好的马车。” 几人跟在徐掌柜的身后走进了另一家店铺里,徐掌柜第一时间就喊道:“老东西人呢?” 一个没睡醒一样的老人在躺椅上站起身,皱着眉头道:“老东西你嚷嚷什么?你那铺子卖不过我的,所以来砸场子啊?” “你他娘的少给我废话,老子我来买东西。”徐连元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眼这个嘲笑自己店铺生意不够好的老家伙。 瘦瘦高高的老人道:“找我买东西,你开玩笑吧?我这里什么东西你家不卖啊?该不会是你突然接了大单子,仓库的库存不够,走我这里周转吧?” “你那个马车轸三百两卖给我,还有那个辐五十两,此外还有什么好东西一并拿出来。” 徐连元一说完那个瘦瘦高高的老人就不乐意了,直接暴走了,“我砍你狗头,你个徐老王八出来搞笑呢?三百两?五十两?你那个大箱子里面的东西怎么不三五百两的出售掉啊?一下子就把我这价格砍了十倍下来。” “我那个一文钱都没卖。”徐老掌柜的一摊手。 瘦高的老人正要出口骂人,但是看着徐连元的表情不似作假,有些想不透道:“为什么啊?” “我答应了帮助这位公子拼接一辆好马车来,最好的那种,你想要你那几个好零件烂在手里或者最后卖给别人装在破马车上面的话你就留着,要不然你就拿出来。”徐掌柜认真的看着瘦高老人。 比徐掌柜年岁还要长不少的瘦高老人看了看徐掌柜,又看了看云墓生一群人,云墓生礼貌的笑笑,瘦高老人回过头对着徐掌柜道:“所以你是想要有生之年造出此生无憾的马车来?” 徐掌柜点点头,瘦高老人顿时大笑出声,“好好好,那我这个也送你了,不收你的钱,但是你要保证你也不许在这件事情上赚一分钱,我这个老不死的也想要看看你造出来的好马车什么样。” “那就写过前辈了。”徐掌柜对着瘦高老人抱拳。 老人却一愣,狐疑道:“你突然这么礼貌做什么?” “平日里没啥关系,但是你刚刚所为让我觉得你和我应该是一种人,在这条路上的话,有着一样的想法,你就是我的前辈,或者说忙着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就是我的前辈。”徐掌柜解释道。 老人一阵兴奋过去了突然又开始质疑了起来,对着徐掌柜道:“你想要好的马车,你的轮子不要钱,现在我给你的也不要钱不假,或许还会有别人给你不要钱的顶级好东西,但是你想过没有,这是建立在我们都做这行的人都想要造一辆好马车的基础上来的。 但是这个马车要想要顶级,可不是最基础的轮子轴轸就够了的,最值钱的东西都是车厢的装饰还有马匹的钱,你有钱吗?别到时候就造了个底盘空架子啊?或许你把基业卖了也能造的起,但是值得吗?” 徐掌柜嘿嘿一笑,从怀里拿出来几张银票,在老人身前晃了晃,又伸手指了一下云墓生:“云公子有钱,要不然你以为我傻子啊?” “那就好,那就好,你去忙吧,需要的时候直接过来拿就好,等到做好了记得喊我去看看。”瘦高的老人对着徐掌柜摆了摆手。 徐掌柜带着云墓生一群人出门的时候,屋里的老人突然道:“对了,小徐啊,铁公鸡家里的那个轴你就不要想了,再找找替代品,那根轴短了,和我的轸型号配不上。” 徐掌柜点点头,带着云墓生一群人在这木市里四处转悠,云墓生看着木市五花八门的东西,很是好奇,尤其是云百灵看到一个木雕店铺的时候直接就走不动路了,非要进去看看,于是一群人只好腾出时间来陪着她逛了逛。 “徐掌柜,你们这里不是搞批发的吗?怎么每一家店铺里面都没有什么东西啊?货物是存在了别处吗?”云墓生看着木市的一家家店铺道。 老掌柜点头道:“对,我们这边的店里都只是陈列着样品,看好了之后直接去提货。” 时间过得很快,一群人兴致颇高,一开始倒是兴趣缺缺,但是在徐掌柜拿出了一份马车基本结构之后,云墓生云百灵就有些兴奋了,像是拼图一样寻找剩余的零件。 “现在就差最后的几样了,我这边的话会注意的,而且等会我回去之后就写信给供应木材的商人看看有没有好木材还囤积着的,剩余不好找的零件都不是什么必需品,等木材到了直接造就行。” 年岁不小的徐掌柜说完之后对着云墓生道:‘云公子,你家中要是有关系的话,等会我列出一些东西给你,你可以走自己的渠道进货,或许可以便宜一些。’ “你把东西列出来给我看。”云千羽突然道。 徐掌柜看了眼云千羽,点点头:“那几位就随我来,我这些年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设计一些图案,云公子你看看需要哪种。” 徐掌柜带着几人回到自己的店铺里面,往里面走了几步之后拿出一本厚厚的簿子,里面夹着不少的纸张,掌柜的抽出来之后递给云墓生。 “哇,这个好,这个好。”云百灵一眼就选中了一个看起来毛茸茸的车厢。 云墓生没好气道:‘这个是脸面,毛毛茸茸的只适合小女孩。’ 几人挑选一番之后感觉似乎每一个都很好,无奈之下只好求助徐掌柜,脸上早就爬满了皱纹的徐掌柜接过之后挑出来一张道:“这个是我几年前设计的,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想出更好的方案。” 云墓生接过看了看,这张图山用文字标记了一些装饰是镀金的,还有些地方是镀银的,木材颜色也是偏黑,云千羽对着徐掌柜道:“这个能压得住吗?到时候木材上面直接镶订着金银这种色泽比较亮的东西会不会突兀?” “不会的,我用同色的木头和金银放在一起比较过,虽然有些亮但还是大差不差的。”徐掌柜点头道。 云墓生见着了云千羽似乎不喜欢金银,于是在边上皱了皱眉头道:‘那这样吧,用铜替代,青铜黄铜红铜都可以。’ “好的,我看看,云公子你再看这个内部的装饰。”徐掌柜点点头,然后又抽出几张纸,上面细细的记载着他设计的各种各样内部装饰。 最终云墓生挑中了白色的内饰,让徐掌柜有些惊讶,对着云墓生道:“这个颜色可容易脏啊,而且很难找到纯白的皮毛。” “可是好看啊!”云百灵在边上歪着头看着云墓生手里的东西。 云千羽指了指云墓生手里的图纸,对着徐掌柜道:“这样吧,你看看这里面有几件东西是你有渠道容易搞来的,其他的我自己去买。” “行,我这就写下来。”徐掌柜找来了纸币,将东西都写好递给了云千羽。 云千羽接过看了看,点点头,“都还好,就这个铁马有点难办,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最合适的。” 徐掌柜看了看一脸风轻云淡的云千羽,知道自己似乎还是小看了这几人,这里面自己设计的香炉也好,燃香也罢,都是自己想象到的最好的东西,谁知道她居然觉得檐角的铁马不好搞,想必是要求更高。 “既然这样那就好,我们分头行动,估计很快就可以凑齐这些东西,拉车的马公子你们有门路吗?”徐掌柜对着云墓生道。 云墓生摇了摇头看向了云千羽,云千羽对着徐掌柜道:“门路有,但是也只是从老客户手里买。” “那就云公子你们那边买吧,我估计在四匹马左右,颜色的话最好是黑马或者白马,一个色的好看。”徐掌柜说完之后就从身上拿出来不少的钱递还给云墓生,“这么多的东西都是公子你那边买,我这里就用不到这么多的钱财了,这些钱我先还一部分给公子。” 云墓生接下,对着掌柜的抱了抱拳之后就离开了,路上云百灵好奇道:“这里的人好奇怪啊,好多东西怎么都不收钱呢?” “因为他们做这行的都很希望看到手里做出来好马车,哪怕贴钱都愿意。”李奇缘解释道。 云墓生看了看似懂非懂的云百灵,“你先想要建造一栋高楼,你准备了不少的大梁,但是你又没有那么多的钱财去建造,这个时候有人建造了极其完美的高楼,你愿不愿意把你的大梁送出去给他们,为一个你做梦都想的完美建筑添砖加瓦?” “不愿意,我为什么要愿意啊?我亏钱哎。”云百灵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云墓生鄙视道:“这就是境界的差别。” 第一百九十五章 百灵鸟抱枕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走出了大大小小上千家店铺的木市,云墓生在大路边看到了阳夏侯府的马车,云千羽突然疑惑道:“我怎么感觉亏了,到时候若是当做宝贝的话,那么是不是说天天得供着?” “也对哦,那要不要再买一辆平日里走差路使用?”云墓生听云千羽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李奇缘在边上道:‘公子不用担心,他们只是怕你平日里太过于不珍惜才提了一下,刚刚的那些木材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正常使用中哪怕你天天跑山路,想要坏都难,也就随口一提,没必要当真,就跟你买了东西的时候,老板随口说的一句一定要提好一样。’ “还有这个道理?”云墓生觉得自己是太土了,居然这都不知道。 云千羽上车的时候突然又跳下来了,对着云墓生道:“要不我们先买一辆吧,不然外出的时候骑马不方便,反正以后用得着。” 云墓生点点头,一群人又回头找到徐掌柜买了一辆中高档次的新马车,这次倒也没有再去拼凑了,直接买的整车,徐掌柜让小厮带着云墓生去取车。 从山上绕下去,云墓生知道了为什么李奇缘建议走小道了,这一条路确实平稳,但是也确实足够绕,在一个大库房里云墓生见到了自己花钱买的马车,边上就有徐掌柜合作的马场,小厮按照徐掌柜所指的去牵了一匹马出来。 “云公子,你们这里有会赶马车的人吗?马车和骑马可不一样,需要一些不一样的技巧的。”小厮看着伸头看马车里装饰的云墓生。 边上白莲花对着云墓生道:“公子,我以前走镖的时候赶过马车。” “那行,就这样。”云墓生伸手扶了一下云百灵,少女跳上车之后一看,大失所望,车厢里居然连个毛毯都没有,全是木头,回头对着云墓生道:“这个硌屁股。” 云墓生没好气道:“凑合着坐,矫情什么?” 外面的小厮伸手往东指了一下,对着云墓生道:“公子,这里向东二里路的地方就有集市可以买到垫子。” “嗯,你回去吧。”云墓生点点头,小厮拿着钥匙抄近路上了山。 白莲花跳上新马车,握着缰绳轻轻一抖,这匹受过训练的拉车马就轻轻踏着步子转了头,新马车和马都是枣红色的,乍一看也好看。 到了小厮所说的集市上,云百灵第一个跳下了车,四处看了一圈之后又问了路才知道这里卖马车垫子的店铺在哪,店铺的掌柜的见到了马车的第一眼就知道是来买什么的,这么新的马车定是来买配件的。 掌柜的看出这个马车不算是便宜,这样小富裕的人家买的垫子遮阳帘也都不会差,于是笑呵呵的迎了上来道:“不知道小姐买什么啊?” “我要买垫子,你们家最好的拿出来给我看看。”云百灵手背在后面,绣花小鞋一踢一踢的。 这世上没有人不喜欢散发着青春气息的活泼少女,掌柜开开心心的唤自家婆娘带着云百灵去看看好东西。 见到云百灵往店里走,云墓生才从车上跳下去,张掌柜的看到云墓生之后态度十分的恭敬,做生意的人眼光都不差,云百灵这样的小丫头全然天真无邪,人一天真就难辨身份,但云墓生的气势掌柜的还是不会看错的。 进了店铺,云百灵在几件毛茸茸的粉色垫子,浅绿色布垫子,鹅黄色丝绣花垫子之间纠结,见了云墓生跟进来,抱起粉色的毛茸茸垫子对云墓生道:“你看这个好看吗?” 云墓生四处打量一番,店铺里五花八门形形色色的东西都有,从床上的枕头床单到鞋子衣服,再到马车上的装饰,少年伸手指了指一件颜色稍暗的坐垫,“百灵,买这个吧,颜色稍微深一些的比较合适,你看的哪几种颜色和车厢不是很配。” “我不要,那个不好看,你看我手里的这个,和我的衣服很像,”少女抱着坐垫不撒手,直摇头。 云墓生看着手里的垫子对着掌柜道:“这个怎么都差不多大的尺寸啊?” 看到云墓生似乎对这个是毫不了解,妇人解释道:“以前车同轨,所以很多马车都是一样宽的,为了平日里坏了方便更换配件,常用的马车都是一个尺寸,一般化这种乘坐的马车是一个规格,运输重物的是一个规格。” “哦。”云墓生点点头,看了看云百灵死活不撒手的垫子,只能看了看边上,指了一堆小抱枕道:“百灵,你看那个,这个大的垫子还是用比较合适的颜色吧,你要嫌丑,你就去挑选一个合适的抱枕坐屁股下。” 云百灵顺着云墓生手所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堆十分精致的小抱枕,将手里的垫子一丢就过去挑选了,抱起一个绣着百灵鸟的抱枕开开心心道:“哎,这个更好看。” 妇人在边上欲言又止,看着云百灵在那里左右挑选之后忍不住对着云墓生道:‘公子,你手里的垫子大概三百文,那边的抱枕价格贵了十倍,四两一个。’ “没事。”云墓生笑着摆了摆手。 妇人看着云墓生摆手之后走到了云百灵边上又报了两个在怀里,一时感叹有钱人钱真多。 云千羽依旧在联系内力控物,她觉得自己是剑,所以不能不锋锐,只要有空就会练武,云墓生抱着坐垫,云百灵在后面抱着三个抱枕。 “这个白色的给你。”云百灵将抱枕往云千羽怀里塞,云墓生手中的坐垫分为两个部分,在车厢里铺好了之后,白衣的清冷女子伸手接下云百灵递过来的抱枕看了看。 一身粉色的少女怀里抱着一个,屁股下面又坐着一个,但是又觉得有些舍不得这么糟蹋绣着花的东西,所以就将用来垫在屁股下面的抱枕抽出来抱在怀里。 云墓生对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李奇缘道:“我们再去核实一下阳夏侯府新宅子的房间和人数,你有认识的匠人吗?那边的改建早些开始吧。” “那边基本上没什么需要设计的了,就改改墙和几间厨房,我就可以了,这个工人我去找还是怎么说啊?”李奇缘站在云墓生的马车边。 云墓生稍稍沉思了一下,对着李奇缘道:‘一会白莲花陪你去吧。’ 白莲花应下,轻轻抖动马车缰绳,枣红马从路上转弯往南而去,李奇缘有些失落的吩咐空下来的马车先回去之后爬上自己的马车,云墓生三人乘坐的马车是李奇缘父亲的那一辆。 知道昨天是用来接待云墓生并且今天可能还要用得到之后,李家家主让李奇缘继续驾驶他的马车,看着前面的马车,李奇缘知道云墓生其实还是见外的,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信任或者说倚重,装修改建的事情都要交接给那个叫做白莲花的青年了。 白莲花的水平不错,马车跑的很快而且并不是特别的颠簸,一路上都基本上没有停下来过,云墓生在阳夏侯府新宅子前下车,看了看人来人往的阳夏侯府下人,好奇的随意进了一栋宅子看了看。 四处都是热火朝天的,不断地有人穿着粗气搬东西,还有一个个丫鬟家丁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新住处家具门窗上落下的灰尘,生怕划破了漆面。 知道云墓生来了之后,阳夏侯急忙迎了过来,“云公子你来了啊。” 看了眼阳夏侯和一群仆人的眼神,云墓生就知道什么意思,从怀里掏出三千两白银的支票递给阳夏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刚刚居然忘了给他们买马车了,于是对着边上的白莲花道:“等会你有空了再去买三辆马车来交付给侯爷。” “不急,不急。”阳夏侯看着手里的银票笑的眼睛成了一条缝,白莲花点头应下。 云墓生对着众人道:“还要衣服的事情大家不要急,先搬家,等你们这边的事情都忙完了,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再说。” “谢谢云公子。” “谢谢云公子。” 一群下人开开心心的对着云墓生道谢,少年对着阳夏侯问道:“我看你们锅碗都搬过来了,想必是打算直接过来住了,那边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啊?我也要动工了。” “云公子放心,今天上午应该就可以差不多的解决,下午就能搬完,很多都是不值钱的东西,所以就不要了。”阳夏侯夫人看云墓生时候那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目光让少年觉得有些瘆得慌。 云千羽走进了几间屋里大致的看了看,其中一间是厨房,厨房里面的东西刚刚欧拆除了,此时只剩下有些破败的墙壁,看着空无一物的房间和在里面打地铺的丫鬟,云千羽对着白莲花道:“早一点把这里面装修一下好入住,外墙不着急。” “好,我记下了。”白莲花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云千羽又看了几处需要改造的屋子,对着白莲花继续吩咐道:“接下来第一步,先把这边规划的宗祠修建好,第二步,装修这里的房间,都忙完了之后再拆墙院和建造外墙,人手不够就多请几班人手,钱不是问题。” “祠堂第一步,必须要快,直接将那边的桌子器具搬过来,那边祠堂里能移动的都移过来,剩下的一把火烧了,直接将祠堂的那栋楼烧了,一点东西都不要留下,烧后的灰都铲扔了,等会我拨几个人给你。” 第一百九十六章 拥天下而有所依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白莲花不知道为什么那边的祠堂要尽早搬过来,更不明白为什么要烧成灰后连灰都不留下,但是这不是他需要管的事情,照着做就行了,点头道:“是。” 云千羽又看了一圈之后就离开了,云墓生云百灵跟着上车,坐好的云千羽看着云墓生道:“等会你的心上人和我们一起去玩。” 少年一愣,想明白之后喜的眯上了眼,对着云千羽道:“真的假的?” “嗯,真的,我们说好了一起去看看那个撞邪的院子到底是不是存在的。”云百灵抱着绣着一只百灵鸟的抱枕喜滋滋开口道。 “什么时候啊?我现在这样子行不行?”云墓生左看右看,生怕自己身上有半点的不完美。 云千羽伸手帮少年理了下衣服,眼中藏着微不可查的同情,但是云墓生忙着喜悦,云百灵又马大哈,所以谁都没有发现她眼中的情绪。 按照云墓生的指示,马车在阳夏侯府门前停下,坐在前面的李奇缘和白莲花先是下车,随后云墓生三人才跳下车。 抬头看了眼,上面那个历经风霜的大牌匾已经被摘下了,天下第一候的传说也彻底落寞,因为没有人再去延续他的传说,记忆是要有触发点的,所以也没有人会想到他了。 门前两颗古梧桐依旧碧绿,围墙上的青苔和野藤也都在,只是少了那一块匾,似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陆陆续续的人行走其中,像是来此处祭奠先祖的子孙。 少年掏出一个牌子转身递给白莲花道:“去调二十人来帮你办事,一切事宜你自己安排。” 便利店点头之后四处看了看,实在是没有马匹,只能驾驭这新买的马车回去,云墓生对着李奇缘招了招手,少年急忙跑过来,云墓生道:‘你说的那个张士荣怎么说的啊?找你们没有?’ “没有。”李奇缘摇了摇头。 云墓生点点头,“有什么事找我。” 几人在院子里闲逛,按照这阳夏侯府最初建造时候的格局来看,主要分成了四个部分,第一处就是前院,花草为主,下人居多,第二处就是西方的大花园,此时早已荒废,之前云墓生站在高处看的时候犹如野山草木从。 第三处区域就是大门正对的后方主位,也就是小山之前的一小片建筑,这里住的都是核心的人员,第四处就是东边的大湖和周围的一些小亭子小花园。 “要不还是照着这个格局来吧,你们看怎么样?”带着云千羽云百灵直接等上学小山的云墓生对着云千羽问道。 少女抬眸去看,向东望去,湖水有些发绿浑浊,但是看形状当年也是花了些心思的,向西看,正是竖立着几栋荒废阁楼的大花园,大花园中有片野蛮生长的桃花林,云百灵好奇道:“你们看,我们青林城的桃花早已经落尽了,这里的桃花才开。是不是说喜欢桃花的人在南边赏完花之后一路向北,可以一直将桃花看到南方的夏天啊?” “应该吧。”云墓生点点头,想着好像是这个道理。 云千羽看完东西两个方向之后看往南方,宗祠身后是山,东南边就是水,而且位置也正,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大门,沿途是主人的居住院落群和前面院子,半山腰的宗祠正好是这阳夏侯府最好的位置。 按照云千羽看过的风水书籍,这个宗祠的位置正是书中描述的拥天下而有所依地形,可见当年的第一个主人还是比较敬重祖先的,所以才把这个位置让出来作为宗祠。 这里作为宗祠的话,那么这下面的主人宅院就没有问题,但以后若是打算将这地方改为主屋所在地的话,前面的院子还要再继续改。 云千羽伸手指了指,“差不多可以按照这个格局来,先把这个宗祠拆掉,然后正房就建在这个山脚下,顺便把前面的正院拆掉,然后在西边建造练武场,让腾虎院的人搬出来。” “行,差不多就这样,我打算在这个湖中建造藏书楼,到时候可以一边读书一边垂钓,实在是神仙都不换的好生活。”云墓生蹲在小山头看着东边的湖水。 云千羽看了看方向,又看了看其他的地方,点头道:“可以建造,但是不能太高。” “那我的住处呢?我住在哪啊?”云百灵依旧抱着自己的小抱枕,四处看了一圈,看到哪嫌弃到哪,这周围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她看得上的,无关设计,只论新旧。 云千羽看着院子指给云百灵看道:“这边的院子大了之后就需要更多的侍卫和丫鬟,按照常规的布局来的话,大部分的丫鬟小厮住在前院两侧,包括马厩浣衣房也都在前院两侧,后院的话东边年轻男子住为好,西边年轻女子或者老人合适,正北的这里就是正房,也就是墓生的房间。” 云百灵听着云千羽的讲解点头,然后指着靠西边一点的位置道:“所以我住在那里,对吗?” “不对,你住正房,因为你是贴身侍女。”云千羽指了指下面,“这里建造一栋阁楼,一楼厅堂,然后我们俩就住在二楼,少爷住在三楼。” “那小姐呢?”云百灵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对自己有再生之恩的女人。 云千羽一时间倒是愣住了,她不是没想到那个叫做云雅致的女人,而是她为她所设想的住处是在云墓生的房间里,支支吾吾了半天,云千羽道:“小姐不一定会来,要不就把二楼的上首房留给小姐” “哦。”云百灵点点头,安静了一小会后靠在云千羽身上小声道:“都好几天没见了,我想她了。” 在边上听到了的云墓生表情有些奇怪,云千羽不可能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很显然是她的心里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和那个女人住在一起的,少年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一定是和那个人住在一起。 云百灵提到了那个女人,顿时这小山头上的气氛都有些微冷,李奇缘早早地就下去四处散步了,他知道自己不适合一直跟着,所以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云墓生看着抱着云千羽胳膊的云百灵,突然想到那个女人也喜欢这样抱着自己,随着年纪的增长,自己对她的称呼也越来越不太愿意说出口,娘亲,小姨,表妹,以后呢?若是她说的是真的,是不是以后自己老朽的时候,她会像是一个孙女一样看着自己进棺材? 他人生的前十几年有三个最重要的人,第一个就是那个养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其次就是云千羽和云百灵这对姐妹,云千羽和云百灵在他的面前是鲜活的人,但是那个女人对他来说却有些鬼魅。 对,就是鬼魅,她的一切对于少年来说都像是一个迷,看不到的过去,不了解的现在,难以揣测的为未来,她的身上云墓生唯一熟知的就是对自己好,掏心掏肺的好,但是也只知道她对自己超出寻常的好。 这种可以用好到变态来形容的关系呵护之下藏着的原因到现在云墓生也猜不透,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有过各种各样的假设,但是都不合适,到头来唯一合适的就是最不合乎情理的一见钟情,可是云墓生又觉得这种假设真的可笑,对一个小孩一见钟情,她怕不是个变态。 任谁遇到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对自己那么好都会惶恐不安的,云墓生也是如此,他一边坚信那个女人不会做任何对自己不好的事情,但是一方面又恐惧于谜底揭晓的那一刻。 云千羽没有说为什么,云墓生就没有问,但是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个晚上云千羽在水池边和自己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到现在她都没有想明白,但是他却又很清楚的知道很重要,或许可以解释那天晚上自己为什么会对她动心,可以解释为什么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为什么突然没有任何男女感情了。 “那好啊,到时候我们住的都是新的对不对?”抱着云千羽胳膊的云百灵满脸都是憧憬。 云千羽点点头,双目中也是多了不少的憧憬,但是却有些许永远扫出不了的忧虑,“对,全新的,你要什么样子的装饰都可以。” “那么到时候我的小动物就养在西边这里的大花园里,我要养小鹿,养小狐狸,还要养很多很多的小鸟。” 看着开心的云百灵,云墓生有些疑虑,云千羽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不可能像是云百灵一样为了新的大宅子而兴奋,一定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于是对着云千羽问道:“你似乎对这里很是满意,你是不是打算在这边长住啊?” “或许会在这里住很久。”云千羽这次倒是没有反驳,少女手里什么都没有,静静地站在微风中,今日出来的时候她没有带兵器。 云墓生顿时有些不开心,但却不是对云千羽的,那个女人总是什么都不和自己说,然后什么都喜欢提前安排好,他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很不喜欢。 抬头的云墓生看到了大门处的一个个黑甲侍卫,知道是白莲花带人过来了,白莲花问了人之后带着侍卫直奔这宗祠而来,好奇的对着边上的云千羽问道:“为什么这么急着将这宗祠搬走?” “这个宅院和地基已经是你的了,你的宅子里供奉着别人家的祖宗怎么合适呢?”云千羽看着下面的宗祠道。 云墓生点点头,心道确实不合适。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场火下的灰烬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不多时白莲花带着的人就上了山,白莲花恭恭敬敬道:“见过少爷。” 云墓生挥了挥手,对着白莲花道:“开始搬东西,细心一点,尽量都搬过去,等会第一趟搬过去的时候和侯爷知会一声,让侯爷自己过来选择一下什么要,什么不要,如果李奇缘愿意的话,你可以让他帮你忙忙。” “是。”白莲花抱了抱拳之后便下去了,云墓生倚着树看着前院的人来人往搬东西,感叹人世间不过是一场旅行,走过一段路,然后就要收拾收拾打包一下去开始新的人生。 白莲花下去之后对着李奇缘招了招手,李奇缘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走向了白莲花,少年知道了云墓生的意思,若是愿意投靠雪雨山庄的话就跟着白莲花就行。 这么点时间的了解,李奇缘自认为还是多多少少的了解了白莲花的,觉得自己不是白莲花这样什么都不懂的混混能比拟的,但是云墓生很明显的更看重这三角眼的青年。 想到这几年由于出身收到的羞辱,跟着白莲花做小弟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再想到自己本来就是半路子遇上的,在山上的那位公子哥心里的分量不如这个青年似乎也是正常的,于是挣扎着走向了白莲花。 李奇缘一边听着白莲花指挥,一边想着自己经过一段时间争取努力之后一定可以站到更好的位置上去,此时绝对不能走人,山上的少年是李家的龙门,只要有这样的招牌,李家就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先搬运这里面的灵位牌,大家记住放置的位置,不要乱了,另外的人搬运这个长案,其他的东西到时候看一下侯爷还还要不要了再做打算。”长相颇有些匪气的青年指挥着一个个披甲的侍卫。 只是白莲花一番话说完之后众侍卫对视一眼之后看傻子一样看了眼白莲花,然后走出两个侍卫,站在又长又宽的案桌两端伸了伸手,轻轻试了一下之后直接将案桌连着上面的无数灵位牌抬起。 看着侍卫轻轻松松便抬起了这一间屋子宽,上面摆着数百灵位牌的大桌子,白莲花脸色有些发红,对力量的一无所知给自己带来了很大的尴尬,边上的李奇缘就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侍卫中为首者看着门道:“灵位牌太高了,这边的门走不下。” 白莲花一时倒是有些难办,说了声等一下之后想要去问云墓生,但是想到这点小问题就去麻烦少爷,那么自己的作用似乎也就没了,对着李奇缘吩咐道:“去扯一块能包住这一整片的黑布过来,不然上了路的话容易惹路人围观。” 吩咐完之后,白莲花便跑了出去,在门前拉过马,跨上去之后直奔全新的阳夏侯府而去,一番奔波之后在春华池边上下马,白莲花拉住一个过路的下人,“侯爷呢?” “侯爷在钓鱼。”家丁伸手指了指白莲花的身后,湖边一个端着小板凳坐着钓鱼的男人听闻身后的声音,一回头就遇上了正好看过来的白莲花。 白莲花皱了皱眉头,这个阳夏侯真的是好情趣,这宗祠和祖宗牌位都还在老宅子上,居然就这么风轻云淡的钓鱼了,青年开口道:“侯爷,你们旧宅子还有什么是需要的,麻烦您随我去一趟,剩下不要的东西我们要处理了。” “没了没了,除了一些下人住的房间里面还有些他们四人的东西,其他的锅碗瓢盆都带了了,没有任何的东西落在哪里了,这些下人们的东西也都是整理好的,你们看一下只要是没有打包收拾在一起的东西都是不要的。”阳夏侯连忙摆手,似乎已经开始享受新的生活带来的愉悦了。 白莲花看着回过头开始钓鱼的阳夏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不说自己传消息回去后摘掉拿去清洗上蜡的阳夏侯府牌匾忘了带走了,现在那宅子里还有阳夏侯那么多的祖宗牌位呢,难道都不要了? “侯爷,那边还有不少阳夏侯府的祖先牌位。”青年皱着眉头开口道。 湖边钓鱼的清瘦男人闻言有些尴尬的回头,“差点忘了,我这就派人去把几个牌位带回来。” 白莲花正欲再说,一群年轻人驾驶者画舫过来了,跑的不快的画舫在这群人手里飞速行驶,离得近了白莲花才看清原来画舫两侧还有青年在划桨,一时只觉得有些好笑。 深深叹了口气,白莲花对着激动看着画舫的阳夏侯道:“既然如此,那么那边的东西我们就要处理掉了啊,等会我们把牌位给你送过来。” “谢谢,谢谢了啊。”阳夏侯抽出空来回头对着白莲花致谢,青年却不屑的转头就走。 等到白莲花到了宗祠的时候,李奇缘已经到了,正在开口指挥侍卫听他吩咐,把黑布盖上去,但是没有一个侍卫理会他,就像是看到苍蝇在嗡嗡叫一样。 看着走进来的白莲花,李奇缘比之前的白莲花还尴尬,一张脸红到耳根,对着侍卫抱气道:“你们刚刚的行为我会和公子说的。” 白莲花亲眼目睹了过程,知晓前因后果,对着李奇缘道:“嗯,李老弟,我建议你不要去和公子说,这些侍卫地位都还是比较高的。” “哼,恐怕不是地位高,是有人觉得我地位低吧。” 白莲花看着冷嘲热讽的李奇缘,也懒得啰嗦,这小子他算是了解了,聪明确实聪明,懂得东西也多,会的东西也多,但是这个人情世故和人的心思揣摩的不是很好。 “将这些牌位盖上,然后直接将门拆掉后运出去。”白莲花伸手指了下大门,侍卫二话不说就开始行动,李奇缘看在眼里更是觉得自己被针对了,铁青着脸站在一边。 两个侍卫抓着黑布往上盖,剩下七八个侍卫三下两下就把这宗祠大门这面墙都拆掉了,侍卫将东西抬出去之后,白莲花看了看屋内剩下的其他各种精致的器物,又看了看雕花文凤的宗祠建筑本身,略带遗憾的转身去找云墓生了。 李奇缘看到了之后急忙跟上去告状,白莲花走得快,到了云墓生边上道:“公子,这宗祠的事情解决了,阳夏侯基本上什么都不要,我已经让人把牌位都抬出去了,接下来呢,这个宗祠怎么处理?” “一把火烧了。”云千羽淡淡道。 白莲花看了眼云墓生后点着头离开了,云千羽的身份他还是了解的,只要是她开口的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现问题的。 下山的白莲花和上去的李奇缘正好错过,李奇缘心道你居然排挤我,等到公子知道你打压一起共事的人,你完蛋了,白莲花则不屑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玉牌,心道我这个权利是刚刚公子下放的,你这个愣头青。 白莲花下去之后走到抬着长案的侍卫身前,“等会你们就跟着这些搬东西的人,把这个东西送到新地方,让阳夏侯接收一下。” 青年又指了指离得近的侍卫,“你们两人跟着一起吧,小心一点,不要让上面不是固定住的牌位掉下来。” 四个侍卫扛着一堵墙一样的牌位架子往外走去,白莲花转过身看了看这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建筑,心中轻声叹息,找来火折子一处一处的将这宗祠点着,看着火势渐大才离开。 阳夏侯府的这宗祠火起的不快,或许是木材的原因,等到火焰将宗祠包裹住之后火焰犹如大风之下的树叶摇摆跳动,附近的空气在一瞬间变得炙热,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这里的大火,开始有人往这边跑,白莲花跑到阳夏侯府在这里搬东西的众人身边道:“有人过来灭火的话说一声,这个不用灭。” 有附近的人看到阳夏侯府内冒起的浓烟后提着桶往这边跑,不多时脸捕快都来来了几个,大火渐渐减弱的时候宗祠才塌掉,足见材料和做工的精巧。 由于火焰撩人,温度太高,云墓生几人在山头待不住于是跑到小山的背面,李奇缘追过来,宗祠在燃烧的时候发出一声声小小的炸裂声,火焰在风下传出呼呼声,李奇缘稍微放大了嗓门对着云墓生道:“云公子,我让侍卫们用布盖一下牌位都没有人理我,一定是某人故意指使的。” 云墓生听闻之后稍稍皱了皱眉头,云千羽一巴掌就落在了李奇缘的脸上,一身白衣的女子看着被打之后不敢置信的李奇缘冷冷道:“你才来几天,就想要指挥少爷的亲卫了?再过两天你是不是要翻身当主人啊?其次,不知原因的情况下就开始恶意中伤共事之人,你的秉性似乎不是很好。” 云墓生管都没有管这些事,拉着云百灵绕道另一边看着熊熊大火,少年伸手抱起一身粉衣的少女,双手荡起来做出要把她丢到火中的模样,吓得云百灵尖叫不停。 看着身前绝美女子冷艳的模样,李奇缘恍然警觉自己似乎有些膨胀了,自己本来也只是一个不屑别人,也被不少人不屑的少年,家中有些钱财但是没有地位,连那个张指挥家的二公子都不敢得罪。 第一百九十八章 没有大理寺办不了的案子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如今居然膨胀到了想要凭借一两天的相熟就指挥这指挥那的,这可是杀君子楼二长老如切菜,没有一丝一毫手软的雪雨山庄,放在以前,若是雪雨山庄的人往自己脸上吐唾沫自己都不敢发怒的,如今居然想要成为云公子身边说一不二的人。 看着走远的云千羽,少年一时间悲愤交加,为自己的狂妄而羞愧,为家中的困局而惊惧,失魂落魄的走过山头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正在和捕快说着什么的白莲花,顿时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像是蹭鼻子上脸的小丑。 失魂落魄的少年准备回自己的家里,白莲花却伸手招了招,仿佛没看到他脸上的红痕一样,“李奇缘,你去通知一下,让那些阳夏侯府的人抓紧搬,你再去告诉财多多镖局,就说是云公子让他们来三五辆运货的马车,带几把铁锹,我们尽量早一些把这些都情理干净。” 红着脸无趣的往外走的李奇缘听到白莲花的声音,又是一阵愧疚,自己刚刚那么小人,没想到他却刻意的给自己台阶下,低着头说了声哦之后就跑了出去。 云千羽站在高处,看着大火渐渐熄灭的宗祠,对着四方道:“若阳夏侯府先祖有灵,还请跟随牌匾和这牌位速速离去,此处不再是你们的栖息之地。” 这出宗祠阳夏侯府并没有如何的保护,所以上面都是虫洞,还有些地方有些腐朽了,所以烧的很快,白莲花见着火势逐渐熄灭拿着桶指挥几个侍卫道:“找东西运水,将这里的灰烬泼湿了,不然运出去的时候风一吹到处都是。” 财多多镖局听说是云墓生的指示,马车到来的比李奇缘还快,进了这大宅子之后领头的小跑着过来,一边跑的领班四处寻找云墓生和云千羽,搜寻者符合云千羽云墓生表述的身形。 不久之后终于在山上看到了身影,正要小跑过去,边上一个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的青年喊住了他,“是不是财多多镖局的?这里,将马车直接赶过来,运东西。” 圆滚滚留着八字胡的小领班见着上面应该是少爷和千羽大人的身影没有动静,便小跑着去告知车夫,白莲花看着被泼湿了的灰烬,本来那么大的建筑,一把火之后就剩下这么一点了。 白莲花小跑了两步之后对着云墓生道:“公子,这边的话我先把杂草和枯树收拾一下怎么样?估计上午就能解决。” “你自己看着办,反正就这两件事情,你安排吧,最好是先去找人帮助阳夏侯府修建新宅子后再来这里除草。”云墓生让白莲花自己解决,说完之后的少年看着天色渐渐晌午,伸手从衣袖里抽出几张银票递给白莲花,快点办事最重要,花钱多少次要。 白莲花点点头,跑去指挥几辆马车将灰烬往车上装,云千羽看到白莲花不仅运走了那些灰烬,还掘地三尺将宗祠的地基都挖出来丢掉之后对其观感又好了不少,做事省心的下属谁都喜欢。 “你先送我们回去。”云墓生走到亲自动手的白莲花边上道。 青年不说二话,交代了两句后就跟着云墓生走了,上马车的时候云墓生对着身上沾了不少黑灰的青年道:“有时候不需要亲自动手,指挥的好价值更大。” “是。” 白莲花驾着马车到了水云天门前,云墓生下车之后白莲花对着少年道:“公子,那些欠钱的基本上都还了,钱我都放在我房间的那个箱子里面,除了这个阳夏侯府抵掉了的,此外还有三家,怎么办?” 云百灵从马车上跳下来,叽叽喳喳道:“江湖儿女,没钱砍手卖女儿。” “宽恕他们几天,等你手头的事情忙完了再说。”云墓生摆了摆手,没有理会云百灵,显然是不在意。 白莲花点点头之后想要将马车停好后换自己的马,突然发现这里没有停马车的地方,顿时犯了难,对着刚刚要走的云墓生再次唤了声:“公子,这个马车就停在外面吗?” 云墓生三人回头一看,两边似乎确实都没有供马车进出得地方,只能点点头,三角眼青年停好马车之后骑上了云越城堂口堂主为自己进京而送的黄马后往那新宅子赶去。 云墓生进了屋子往椅子上一躺,抬头看到了那个青铜雕塑和玉葫芦,桌上还放着一个小铃铛,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抛给云百灵的小黑球,对着从笼子里将四脚蛇放出来的少女道:“百灵,我昨天给你的小球呢,你研究出来什么没有?别弄丢了啊,很贵呢,十万两一个。” “哦,想起来了,我放在我的床头了,是个了不起的好东西,但是我没搞懂是什么。”少女一拍脑袋。 云千羽对着云百灵招了招手,抱着四脚蛇的少女在云千羽神器那站定,灵动的大眼睛看着云千羽道:“干什么?” “你不是想小姐了吗?我正好要写信问问那个御兽神宗的事情,你要不要写信啊,我顺便帮你寄过去。” 云百灵将四脚蛇一丢,把四脚蛇摔了个四脚朝天,跑到长案上开始写信,只是拿起了毛笔之后很久都不知道说什么,咬着笔杆很久才想起了值得一说的事情,然后就开始写字,她的字不好看,但写起来却是飞快。 按在桌边的少女先是写自己几人撞邪了,还请了大和尚来做法,大和尚的水平不简单,佛门内力的精纯度很高,整座院子都祥和了不少,写完之后来了灵感,于是云百灵又开始写自己一群人在这边买了大宅子,很大,比这个小的水云天大了几十倍,还给远方的那个将她养大的女人写了阳夏侯府的搞笑和不要尊严脸皮…… 云千羽见着云百灵越写越兴奋,笑了笑之后拿了另一只笔,简简单单的写了几句,问一下御兽神宗的事情怎么样了,顺便汇报了自己在这边做的事情。 云千羽写好东西之后正准备送到对面去,谁知一个侍卫就走了过来,见到云千羽后道:“外面有官差,自称是大理寺的人,说是来办案。” “大理寺?”云墓生从屋内出来,很是好奇,和云千羽并肩出了门,云千羽废话都没有,直接去往了对面寄信。 见到有人出来,大理寺的司直整理了一下衣冠,若不是无法推却,他是不想来这里做这件事情的,看到十一个姑娘和一个少年,心道这就是云大公子和那个美如天仙的云千羽了,刚要开口,那个高挑的姑娘就从自己身前走了过去。 话噎在喉咙中,司直脸色有些尴尬,但是看到少年还在,于是抱了抱拳开口道:“想必是云公子吧?” “不认识你来干嘛?”少年淡淡的,目光似乎是看傻子。 大理寺汪司直硬着头皮道:‘“我是大理寺的司直,我姓汪,近日有人报官说雪雨山庄滥杀百姓,所以还请云公子和我们走一趟。”’ 看着身前没有动静,汪司直只能再次说了一声:“近日有人报官说雪雨山庄滥杀百姓,所以还请云公子和我们走一趟。” “切,有人报官我就要和你走啊,证据呢?那我现在报官那个报官的人诬陷好人,你是不是立刻就去抓他啊?”云墓生靠在门上,满脸都是不屑的看着门口老好人模样的大理寺司直。 姓汪的老实男人结结巴巴道:“这个,这个,这有人报官了吗,而且有人目击死者就是死在这条路上,还请公子和我们走一趟,我,我们绝对不会冤枉 任何一个好人。” “在我门前的街道上死了就算我头上,那么要是死在了大理寺门前呢?是不是大理寺卿自己审一下自己啊?”云墓生站在那里动都不动,只是动动嘴皮子。 几个大理寺的捕快见着云墓生油盐不进,一个个脸色都有些难看,汪司直再次道:“这个不一样的,这里有人看到了下杀手的是你们雪雨山庄的人,所以我们也算是有人证的,并不是无缘无故来的找事的,还请云公子见谅。” “去,去把证人找来给我看看,我看看我认不认识,这办案啊,我建议汪大人可要查仔细了,可千万不要冤枉好人啊。”云墓生说完之后看到云千羽走了回来之后就直接转身和云千羽一起进院子了。 少年身后的一个捕快看着云墓生这幅不把所有人看在眼里的模样,顿时大怒,对着云墓生的背影道:“云公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大理寺办案,从来就没有办不了的,任你在外手眼通天,在我大理寺也得盘着。” “啪啪啪!”云墓生回过头,一边鼓掌一边道:“好,说的好,真是个正气凛然的好捕快,我就不吃敬酒,你倒是赶紧拔刀啊,来将我逮捕啊。” 看着一张脸涨的通红的捕快,云墓生鄙夷不屑道:“你大理寺不是没有办不了的案子吗,不是让我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吗?你今天要是不把我带回去你就是狗生养的。” 捕快握着刀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发抖,云墓生却一个眼神都不给了,转身就走,那捕快竟是缓缓的伸手去拔刀,看了眼整齐将手落到刀鞘上的雪雨山庄侍卫,汪司直顿时满头大汗的拉着捕快离开,生怕起了冲突。 第一百九十九章 除非世上存在神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千羽的信被被雪雨山庄的侍卫送了出去,远在千里之外的落凰山,一个满身凌厉贵气的的女人坐在门口的阶梯上,看着院子里的巨蛇,淡淡对着边上的白凤凰道:“御兽神宗的事情你怎么看?” 身形高大的妇人恭恭敬敬的低着腰对着地上坐着的女子道:“回小姐的话,我觉得或许可以一试,但是比起风险来说,这件事情算了才是最好的结果,御兽神宗乃是最为强大的实力之一,我们没必要和他们对上,养精蓄锐才是我们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情。” “呵呵,养精蓄锐,过去了,那个时代过去了。” 高大妇人惊讶的看着身前这个头上插着一支别扭木簪的女人,女人随意的坐着,每一根头发丝都散发着贵不可言和嗜杀冷漠,有时候不白凤凰都好奇这个让整座山庄喘不过去来的女人为什么会那么温柔的对大公子和那两个小丫头。 这只木簪子是当年那个小孩子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白凤凰和很多人都知道,那时候山庄里那个绝美冷漠的女人拿着手里的小木头簪子到处炫耀显摆。 那时候那个小男孩一直都生活在山庄里,没有出去过,所以他也没有礼物,这只木簪子是他在山里看到的,当时好像是什么有什么颜色来着,确实也挺好看的,所以那个小男孩就折回来送给她了,还用小刀在上面刻了她的名字。 再后来那只簪子渐渐的变了色,开始有些枯了,但是这个女人却十分珍惜,时不时的会拿出来用两天,然后再次小心翼翼的装好了,白凤凰也好奇过两人具体的关系,但是她并不敢多想。 白凤凰收回扩散的心思,对着一身大氅穿的松松散散的女子疑惑道:“养精蓄锐的时代过去了?可是突然间高调了起来的话,会不会变成了众矢之的,被人针对?” “千羽已经传令让黑犀截杀君子楼段小楼和秋球球了。”坐在地上扔盘子里肉球逗院子里大蛇的女人轻声道。 白凤凰顿时大惊,正欲说云千羽不懂事,行事过于莽撞的时候五官白皙如玉的女子欣慰道:“不愧是我云雅致教出来的小宝贝,够凶够狠,实在是对我胃口,配上那张冰雪无尘的神仙脸,我若是男的,二话不说就娶她,一辈子只宠她一个人。” 站着的高大妇人顿时无言,满头的银发在空中轻轻晃动,稍一抬头看到原来是院子里的大蛇展开了翅膀飞腾起来抢夺女子扔出去的肉了。 白凤凰恭恭敬敬的站在女子的身边,开口询问道:“为什么要追杀秋球球和段小楼啊?” “因为君子楼的人居然逗弄我的墓生,所以千羽就去教训那个人,再往后君子楼居然敢以大欺小猎杀千羽,所以生气的千羽就决定干掉君子楼的嫡传了。”慵懒的女人像是一只猫,伸了个懒腰之后站起了身。 白凤凰很是不赞同云千羽这种过于凶狠霸道的行为习惯,但是云雅致都不说,她自然也懒得再多说,但还是对云雅致提到的御兽神宗的事情感到反对,“就因为他们或许可能存在一只不错的异种,我们就派出高手去查探,万一出现意外折损了高手该如何?更可况已经和君子楼闹出了矛盾,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去树敌了。” 在太阳下伸了伸懒腰的女子回头笑了笑,双目含着凶光道:“算了?不可能算了的,就凭借他们大庭广众之下拒绝出售给我的墓生,让我的墓生尴尬丢面子,我就要报复的,他们若是有更好的小猴子异种自然是最好,若是没有,我也会去猎杀两只护山神兽的,得罪了我的墓生,除非世上存在神,要不然想要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 白凤凰顿时颤栗在当场,她感受到了身前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实在是过于凶戾,很显然她是生气了,看着往外走的女子,白凤凰快步跟上,然后跟在女子的身后往外走。 时不时的抬了抬头看看云雅致,白凤凰眼里的女人像是神,凌驾在这个世界所有人之上的神,绝美无缺,强大,冷漠,无情,若是放在弱肉强食的大自然之中,绝对是个完美的存在。 走着走着,云雅致突然出声: “这件事情你能办成吗?” 高大的老妇人摇了摇头,“我做不到,我没有把握全身而入全身而退,御兽神宗应该驯养了不少的奇珍异兽,我的气息躲不过的。” “那你看谁行?”云雅致再次问道。 白凤凰摇了摇头,看着山上四处的繁花似锦,最终道:“或许黑龙出手吧,最好白泽配合他,但是依旧有风险,毕竟猛虎怕群狼。” 巨蛇在云云雅致身边落下,女子看了看,点点头,“去玩吧,早点回来。” “呼…呼呼…”大翅膀煽动空气发出呼呼声,大蛇飞远了。 云雅致看了看后对着白凤凰道:“帮我训一下,保证它在飞行的时候身上站人的地方没有丝毫的晃动,三岁小儿都能站稳。” “是,小姐。”白凤凰恭恭敬敬的点头。 女子在一处亭子里站住了身,回头对着白凤凰道:“我休息一下,你去将白泽和黑龙唤来,告诉他们我有事情要做。” 春日的太阳晒得女子有些热,微微闭着眼,女子随手折取了一片比较大的树叶扇了扇,觉得不凉快之后对着山南边吹了个口哨,不多时大蛇就飞回来了。 女人闭着眼,朱唇轻启:“扇风。” 大蛇便老老实实的扇风,一时间亭子周围树木倒到歪歪的,但是大蛇却没有停,老老实实的盘在亭子边上挥动大翅膀,一点懒都不敢躲。 过了一阵子,破空之声传来,三个身影落下,两白一黑,黑衣的身影看了看大蛇,满目的新奇,躺在了小亭子里的女子眼都没有睁开,轻轻的晃着腿,摆了摆手道:“玩去吧,不要飞太远。” 大蛇翅膀猛地扇了两下,尾巴在地上轻轻一用力,向着南方的山林里而去,直到周围安静了下来,躺在亭子里的女人才再次开口:“白凤凰你来告诉他们事情经过和要求。” 高大的妇人点点头,对着另外两个身影道:“是这样的,少爷在京城拍卖行看上了一直御兽神宗出售的猴子,按照御兽神宗的说法,那只猴子的母亲是御兽神宗的仇人,也就是导致当年差点全军覆没的罪魁祸首,所以御兽神宗花了大力气去猎杀了那只金刚猴。” “当时出售是按照拍卖来的,等到少爷的价格压过所有人的时候,御兽神宗的人出来说不卖给我雪雨山庄,少爷当时要不是赌赢了不少的钱,一定会被搞得灰头土脸的。” “后来百灵觉得御兽神宗出售猴子存在猫腻,只是因为御兽神宗出售猴子所提供的理由在百灵的眼里很是拙劣,而且百灵认为那只猴子很有可能不是御兽神宗的唯一一只,于是她仔细的闻了那只猴子。” “最后百灵大概的确定不止一只,御兽神宗一定还有另外一只藏起来了,他们不可能出售好的,家中的那只一定更好,所以现在我们的目标就是找出那只猴子,让口口声声说不养猴子的御兽神宗吃个哑巴亏。” 黑衣声音淡淡道:“所以是偷偷地进御兽神宗还要保持不被发现吗?” “对,京城来信中还提供了好的建议。”白凤凰开口道,亭子里那个一头青丝的女子似乎是睡着了,睫毛轻轻的颤动。 依旧是黑衣身影开口道:‘什么建议?’ “先去查查猎杀猴子的大概日期,然后找出当日外出的御兽神宗人员,这样就可以大概的确定是那些人参与了猎杀金刚猴,若是御兽神宗真的还有另外一只的话,一定不愿意伸张,所以很大可能性会交由这几人中的一个来饲养,我们这样就可以将目标锁定的更精准。” “这件事情交给谁啊?”黑色身影一直在问话,而白色的那个身影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白凤凰看了看两人到:“这件事情小姐的意思是问问谁有这本事,然后再做定夺,对了,最后最好还要伪装出一副东西是被御兽神宗的人自己偷走了的假象,因为少爷已经在京城开始散播传言,花费八十万两购买质量更好的异种了,到时候若是能造他们内鬼的假象,可以多多少少的藏一下我们雪雨山庄的实力。” 万紫千红的小花园内,四周的环境被刚刚的大蛇一阵扇风扇的凌乱不堪,花瓣落的满地都是,黑衣身影道:“那好,这件事情我多多少少有些把握,若只是查探的话,我需要在下着大雨的夜里才能完成,若是将东西偷出来的话,我需要一个搭档,我看白泽刚刚好。” “白泽你看怎样?”小亭子里的身影开口道。 花园内的身影点点头,依旧是无言语,这小亭子周围就这样陷入了静寂中,似乎是感觉到这个身影闭着眼睛,所以看不到自己的点头,白衣身影点点头开口道:“行,我没有问题,但是我不会查探消息,我只会动武。” 黑衣身影道:“放心吧,这一切我都会解决的,到时候我找你,你就直接跟着我就好了,不需要你做其他的任何事情,只需要在最后的关头帮助我做一点小小的障眼法就行。” 白衣身影点点头,亭子里的身影没有任何的动作,似乎是睡着了,风轻轻地吹拂她的青丝,头上的木头簪子插在这个女子的头上显得有些不合适。。 亭子外的三个人等了一阵子亭子里依旧没有动静,于是几人便悄声的散去。 春日的亭子里,女子做了个好梦。 第二百章 秋球球与段小楼的逃命之旅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岭南,山脚下的一间小店里。 个子不大,看起来有些童稚的男孩对着身边玉树临风的青年道:“师兄,你看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按照目前的消息来看,我们君子楼二长老命丧雪雨山庄之手,双方很有可能大战,我们回去尽一把力?” “嗯,差不多是时候了,回去吧。”青年一身的白底蓝衫,俊秀文雅不凡,出生名门的俊青年让天下无数少女夜不能寐。 小店很小,只有三两桌的客人,而且还没有坐满,这次游离出门还未圆满,但是宗门遇到了事情,一大一小的两个人还是急着回去。 段小楼乃是君子楼大弟子,据传最得君子楼楼主顾清寒的剑道神韵,尤善身法,而秋球球天生童颜,比段小楼只小一岁,但是看起来却是个半大的孩子,便是君子楼的人也不知道他擅长什么,很多人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只知道和段小楼年岁相当。 青年和半大的少年不紧不慢的吃了饭,然后给掌柜的付了银两,看着老人接下自己手里的钱,段小楼轻轻的笑了笑。 老人如沐春风,慈祥的看着两个身影走远,直到青年和半大不大的少年一点点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尽头老人才回到屋里。 老人的小吃店已经开了三十多年了,那时候儿子成家,自己闲了下来之后无所事事,一个朋友家中出了问题,急需用钱,于是那个朋友找到了他,用这个店铺作抵押借了一百两后便离开了。 前两年老人每天都在等那个老朋友带着一百两回来赎回这小楼,但是让他感到不安的是这小楼就这么在自己手里生根发芽了,前前后后等了四五年后,老人还是没有等到那个朋友。 老人想或许是那个朋友出事了所以再也回不来了,又或者是飞黄腾达了之后看不上这处小楼了,见着老友迟迟不来,那时候还不是老人的老人开始盘算着怎么利用这小楼,再次出售也不合适,只能自己住,但自己又一直都住在儿子那边。 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的老人想到了出租,但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关,想着老友把房子抵押在这,自己租出去不像话,想着老婆子还有两分手艺,因此干脆在这边开了小饭店。 小饭店开了起来之后生意还不错,一年又一年,老朋友还是没有回来,老人只好继续守着这栋楼,后来做饭的老太婆生病了,老人开始自己学着做饭炒菜,再往老婆子去世了,老人继续守着这栋楼。 不知不觉间在这栋楼已经融入到老人后半生中去了,这边的生意好了些之后就和老婆子搬了过来住,将儿女抚养成人之后,老人和周围的老朋友们生活很是不一样,其他老人还在给子女带孩子,这小饭馆的老人后半生却迎来了新的活法,他们夫妇还在做着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想着老婆子都逝世十来年了,老人心中一阵伤感,两人感情还是很好的。 正当老人发呆的时候,屋外传来脚步声,老人想着或许是来了新的生意,喃喃着道:“老婆子啊,也不知道我这身体还能坚持多久,还能再活多少年,近几年或许就要去陪你了。” 只是超出老人预料的是进来的人不像是吃饭的,半大不大的店铺里,一个个子中等,穿着斗篷的男人走了进来。 “掌柜的,刚刚是否有佩剑的青年走过此地?” 老人看了看神色平静的男人,男人看起来脸上有些死气,但是语气倒也算温和,不疑有他的老人道:“刚刚在这里吃完饭,客官您要是找人的话要乘早啊。” 带着斗篷的男人在桌边坐下,随手点了几个小菜后再次询问道:“几个人?” “一个俊后生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老人想着或许是江湖故人吧,不像是寻仇的,要不然也没有这个精力在此吃饭,所以才将情况告知,说完之后走进了厨房做饭。 男人脸上有刀疤,从眉毛一直延到耳后,这道疤让看起来温厚老实少言少语的男人看起来不善,或许这就是他带着大斗篷的原因吧,仅仅是为了遮一下伤痕,带上斗篷之后,除非近了看,要不然还真看不出来什么。 低着头的男人喃喃自语,“一个人和半大的孩子?段小楼还是秋球球,另一个人呢?” “砰。” 碗放到桌上的声音将男人唤醒,带着斗篷的男人抬头看了下老人,老人看着他脸上的疤痕,温和的笑笑。 男人正是黑犀,说了声写谢过后黑犀将碗拖到自己身前,老人回去端了几个菜之后便回到柜台前发呆,或许是年纪大了,老人眼窝深深的,一张脸上爬满了皱纹。 沉默的黑犀吃完饭后付了钱就上路了,走过几处小村落,有几个调皮的孩子追着他,看到了他脸上的疤痕之后还有孩子用石头丢他,一个年轻的妇人对着自家孩子屁股就是两巴掌,其他孩子也一哄而散。 年轻妇人拿着棍子逼着自家那顽皮的孩子道歉,见到黑犀走了之后,妇人才放心的拉着孩子回到家中,对着孩子训斥道:“你怎么回事?万一那是个恶人怎么办?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这样子岂不是将自己放在了危险的境地?” 孩子听不进去熟读诗书的母亲说的话,只觉得母亲的叮嘱有点吵闹刺耳,他刚刚被母亲揪着耳朵拉回来了,真的是在好朋友们的面前丢尽了颜面。 一群孩童见着小伙伴的母亲拉着运气不好的小孩回了家,然后哦又开始追着带着黑斗篷的男人嬉闹,其中领头的道:“小三炮真的惨,他娘亲天天跟着他,要是我娘这样,我早就离家出走了。” “对,就是,烦死了。” 感受着石头砸到身上传来的声响,黑犀微微转头看了看一群顽皮的少年,手一伸,边上小河里的河水幻化成一头巨蛇,一群小孩子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四处逃窜。 青年和半大的少年一路游山玩水,并不知道有人正在寻着他的踪迹跟了过来,终于,在一处荒野小桥上,段小楼微微眯了眯眼,他发现有一个刻意隐藏着自身的气息的人跟着自己二人。 他准备逃命,自己就是地上的兔子,而一只老鹰正盘旋在空中,这时候若是还不逃的话就迟了,看了眼秋球球,俊青年手指一弹,长剑出鞘,脚下用力一蹬,落在剑上之后身影如虹直冲云霄。 黑犀不紧不慢的吊着,此时感受到了自己的猎物似乎跑了,顿时十分诧异,他小瞧了君子楼的大弟子实力,或许会带来自己不想看到的结果。 一声怒喝之后,黑犀身影犹如地上狂奔咆哮德的蛮兽,没有任何的花里花哨,直接想着猎物逃走的方向追去,一路上树折花倒。 眼看着那个一身淡蓝色的身影消失在天际,黑犀知道自己失手了,那小子的轻功比自己还好,再加上先发优势,自己根本就没有可能追上,在林中野蛮奔跑的男人顺路搬起身边西瓜大小的石头。 怒吼一声后的男人回身狂奔,带着巨大冲击力的男人撞到一颗大树上将大树压弯,树在承受了第一波力弯折之后开始反弹,男人抓着石头站在树上身如弯月,在树弹回去的时候对着远处即将看不见的身影砸出了手中的石头。 段小楼操控着剑在空中飞速逃遁,他还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要杀自己,但是他知道自己若是逃得不够快的话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青年飞跃过一座山头,突然警醒,操控着脚下长剑在空中一个翻腾,只是这个腾躲的动作只做了一半,腿上传来剧痛,摔落山下的段小楼在空中艰难低头,左腿膝盖以下直接不见了。 惊恐的青年来不及为在刚刚那个西瓜大小石头冲撞中直接碎裂开的左小腿和左脚而哀悼,在空中御剑再次飞遁,拉开了足够的距离之后青年下降了高度,在林中穿梭,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黑犀扔出了石头之后在弹过来的树上借力,翻身对着正跑的很慢的半大少年而去,在空中掠过的男人伸手抓住半大少年,直奔那青年坠落的山上而去,只是到了那里之后,四处查探的黑犀没有任何的发现。 深深叹了口气,黑犀看都没看丢在边上的半大少年,看了看自己的手,颇有些责怪自己刚刚大意了,要不然也不会被那个小子过早的发现踪迹,如今目标跑了,不知道回去怎么交差呢。 黑犀看了看边上瑟瑟发抖的少年,沉声道:“你是谁,和他什么关系?” “大侠别杀我,大侠别杀我,我,我我是清河道数羊城钱家的三公子,我和他不是一伙的,冤有头债有主,只是他说他是君子楼的,愿意带我去修行,所以我才跟着的,我都没到过君子楼。” 半大少年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黑犀突然伸手拉过半大少年的手腕,轻轻地试了一下之后松开了手,确实没什么修炼的痕迹,而且天赋也算不错,倒是可以解释那个青年会带着他,以及会在遇到危险线的时候独自逃命,有些价值但是又不值得他拼命保护。 “你个可怜虫,现在知道那个君子楼的是什么人了吧?”带着大斗篷的男人看着一脸惊恐的半大少年道。 这知道这个少年却为逃走的那个人辩解道:“他肯定是找人救我了,你不要败坏段开山的名声。” “段开山?这是什么称号?君子楼顾清寒的开山大弟子吗?不过如此贪生怕死之徒。”黑犀不屑的看了看地上死鸭子嘴硬的半大少年后转身离开了这小山头。 看着黑犀离开,半大少年眼中喜色一闪,但还是装出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往西方的清河道数羊城方向而去,做戏做到底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第二百零一章 黑犀大战君子楼叔侄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向着北方追了过去的黑犀路上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知道那个段小楼的模样,但是还不知道秋球球的相貌,刚刚只是记得段小楼秋球球年岁相仿,所以下意识的认为秋球球应该是段小楼那样的青年,此时却又担心放掉的那个会不会是秋球球? 回头的黑犀在一个小镇上追到了那个半大少年,少年对着路边的一个马车夫道:“哎,我是清河道数羊城钱家的公子,遇上骗子了,现在你送我回家,到了家里我让人给你钱。” 看着少年到处问谁可以送他回清河道,黑犀这才确信了这个半大的少年确实是个被段小楼骗了的可怜娃子,于是再次向北而去,君子楼就在这条路上。 黑犀心想段小楼在保持了速度优势的情况下一定会早些回到宗门,自己的优势就是内力雄厚,短时间追不到段小楼不假,但是段小楼毕竟是个后辈,要不了多久内力消耗殆尽的时候就会停下休息的。 一路北上的黑犀没有料到的是段小楼在一开始甩开了他之后就往西了,方向正是清河道数羊城。 黑犀北上一天一夜,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他搜遍了向北的各个关口,基本上可以肯定了自己可能是被耍了,但是他依旧是想不到那个青年什么时候变了方向的,是换了方向逃命了,还是直接躲在什么地方,他路过的时候大意了导致没有发现。 最终男人在一处寺庙停下了脚步,进去烧了香之后藏了起来,夜半时分,黑犀走进了寺庙的大殿里,以他的实力,这个寺庙中自然没有任何人能发现他。 老实敦厚的男人坐在白日里受尽了香火的佛像之下,伸手拿过了木鱼,闭上眼睛轻轻地敲了起来。 今夜住在了这寺庙的香客无不在夜半的时候惊醒,一群僧人听到了回荡在寺庙的木鱼声直呼佛祖显灵,跪在地上对着大殿的方向跪拜诵经。 深邃如星空渺渺的木鱼声里,来寻找解脱之法的香客逐渐清醒,多日纠结的事情似乎在呼吸新鲜空气面前不值一提。 许久之后木鱼声渐渐的消失了,僧人香客们汇聚向了大殿。 “吱呀!” 大殿们打开了,大殿中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信徒抬头去看佛像,金色的大佛没有任何的一场,方丈走进了大殿,四处看了一圈之后见到了摆在台上的木鱼,伸头将耳朵附在上面,似乎还能听到其中流转的淡淡佛音。 次日,这寺庙佛祖显灵的消息传遍了方圆百里,寺庙瞬间成了附近的圣地,无数信徒赶了过来,期望再次听到大殿中传来的木鱼声。 黑犀此时已经离开了寺庙,他正一路向南而去,狂妄自大让他失去了目标,所以他需要一处能够让自己静下来的场地,最终选择了这出佛寺,静下心的男人将今日从头到尾的事情都理了一遍,最终心里有了隐隐的猜测。 沿着自己遇到了那两人之后往北而来的路,黑犀终于发现了些线索,他察觉到了一条小溪边的血腥味,很淡,淡到不可闻,但是他还是察觉到了,向着上游查探之后,他确信了人往西走了。 一路向西的黑犀赶到了数羊城之后发现城内有着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息,顿时心中了然,原来是有高手在这边,而且担心自在通往君子楼的路上截杀,所以两人的足迹都躲开了君子楼的宗门选择了这无人注意的小城。 若不是一点点的抽丝剥茧之后发现了一些问题,黑犀还真的就找不到那个青年的踪迹,而那个半大的小子似乎是故意的说了数羊城,或许心里还打算自己会抓着他来这里确认。 男人在城下打坐,城内的气息也很快的察觉到了他,但是不知敌友,所以城内的那个高手没有轻举妄动,终于,在太阳初升的时候,黑犀见到了拄着拐的青年和边上半大的少年。 这次的黑犀没有再大意,收敛了气息之后静静地等着,他要等那两人撞到自己的刀口上,太阳越升越高,两个死里逃生的青年探讨着追扎自己二人的会是谁。 城内一处花园中,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有些偏瘦,身上穿着最简单的粗布麻衣,腿上绑着布带,一副习武之人的模样,但是这些年来数羊城的老百姓对他可从来都没有什么好态度。 大家都不怎么看好他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人实在是没有人情味,领居家遇事不帮忙,办喜事他也没句恭贺,在左邻右舍的眼里,他活着,但是他死了。 今日头上用布条扎起来的男人正在练剑,突然发现了城外来了一股气息,他有些不安,他突破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这个时候的自己还是有些脆弱的,所以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 准备回到君子楼巩固修为的男人觉得这个小城也很安全,所以耽搁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那群以他为荣的师侄打算借用他来斩杀仇敌,此人正是顾清明,君子楼老六。 感受到城外的气息之后,顾清明便准备好了决战的准备,轻轻地擦拭着剑,城外的那个气息却没有进城,但是却也没有离开,像是匍匐在地上死死盯着野牛的老虎。 正是因为外面的那个气息就这么蛰伏着,顾清明才觉得自己很危险,若当真是巧遇的话,那个人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进城,而不是这么犹如鬼魅般的站在了城外。 顾清明也想过自己要不要离开这座城,这个想法一划而过,若是真的有危险的话,自己四处乱跑反而会落入陷阱。 等了一小会,顾清明决定自己过去看一看,这样等着实在是熬人,距离城门越来越近,顾清明心跳的越来越快,他冥冥之中有种感应,自己这次似乎会栽跟头,但是不知道问题会出现在哪里。 终于,距离城门只有一步之遥了,门外的那个身影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的注意力都灌注在了东方太阳升起的方向。 风吹拂了一下,一个孩童笑了一声,门外的那个气息也瞬间暴躁了起来,犹如观察 很久的猛虎突然扑向了猎物,顾清明的注意力也落到了猎物的身上。 先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随后越出城门最后一步之后落到眼中的是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但是高的那个在风的吹拂之下似乎少了一条腿。 “老大老七。” 顾清寒突然拔剑,看似轻飘飘的身影犹如鬼魅般向前而去,直奔黑犀后心,上去的第一招就是君子楼的最强绝招。 “君子一剑。” 黑犀之前就感觉到了城内的气息,但是他知道城内的人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只留出了一分注意 了城内高手的身上,见到了出现的青年和半大少年后便稍作蛰伏后冲了上去。 穿着大斗篷的男人不确定城内的人和这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关系,但大概率是有关系的,所以留了一份防备,动手之后便感受到了身后的那个男人也动了,但是他觉得自己可以在杀掉这两个小子之后再回头迎战的。 只是想得不错,但是现实没有这么简单,短短的八十步黑犀只走了一半,身后百年传来凌厉到自己稍作敷衍,一招就将自己送入地狱的大杀招。 “好,来得好。”回头的黑犀一声怒吼,双拳合在一起,对着向着自己来的惊天一剑迎了上去,一道青光和一道黑光在刹那间就相撞在了一起。 “轰……” 一声轰鸣,整座小城都震了一下,黑犀摔落在地,满嘴吐血,但是却在片刻之间就爬了起来,而顾清明也好不到哪里去,退了几步之后面色发白的撞在了城墙上,犹如蛛网的裂纹出现在他身后的城墙上。 小城顿时犹如陷入天塌之中,城外的两股气息稍微练武的人都轻而易举的察觉到了,那是让人绝望的力量,无数人开始往西方的城门逃命,试图离发生了大战的东门远一些。 在两人碰撞的一瞬间,半大的少年就伸手架着少了半条腿的段小楼绕到了师叔的身后,此时急忙上去帮忙。 秋球球双手有些发抖,从怀里掏出一颗灵丹递到师叔的嘴边,段小楼则是拔出了剑,刚刚的一触即分双方的实力就显现出来了,自己师叔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换了换气的顾清明使出的是君子楼最强的招数,但是这样的招数也只是稍稍占据上风,却不能给这个黑袍的男人造成太大的伤害,那么接下来师叔使出的招数或许很难伤到这个人了。 “君子楼还有你?你是谁,你不是顾清寒,你弱。”一身黑袍的黑犀伸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双目有些疑惑的看着从墙上的人形凹陷里走出来的顾清明。 一身自然气息的顾清明听着身后墙壁上碎砖头落下的声音,心中有些悲观,他不是这个人的对手,若是想要逃的话也不是没有机会,但代价是丢下这两个师侄。 “我是谁不重要,不知阁下是谁,为何要对晚辈下手?”顾清寒伸手擦掉衣袖上的血迹。 黑豆皮下传出不屑的笑声:“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你君子楼的二长老对我雪雨山庄晚辈下手的时候可没有手软啊。” 顾清明段小楼三人都市大惊,他们设想过各种各样的故事,但是这个故事的主角都不是雪雨山庄,四周有些功夫所以没有及时逃命反而是过来围观的江湖人顿时大惊,这么偏僻的小地方居然能遇上君子楼和雪雨山庄高手的对战。 “老二不是已经……”顾清明话没有说完,实在是不愿意去说。 黑犀却冷声道:“他死了,但是不代表你君子楼没有对晚辈下手,你们做初一,那就不要怪别人做十五。” “阁下究竟想要什么结果,我的这两个师侄是非死不可吗?”顾清明轻轻地举起了剑。 黑袍男人猛冲了过来,声音比人更迟到达,“对,必须死。” 二人再次大战在了一起,顾清明剑法绝伦,精妙不已,而黑犀的招数却粗陋了许多,但是一力降十会这句话是从来都不会失灵的,便是顾清明的剑法技巧更好,去难以在一双拳头猛挥猛砸的黑犀身前讨到半点好处。 第二百零二章 善异术的老人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你们二人赶紧走。”顾清明一剑刺穿黑犀的手臂,但是看起来有些敦厚的男人却狞笑着一拳砸在了顾清明的胸口,瘦瘦的男人身前顿时就凹了下去。 平日里风轻云淡的君子楼顾清明感受着胸前传来的剧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一拳直接将自己的心脏打出了裂痕,顾清明觉得自己吐出来的血液中有心脏的残渣,但却没有认输,握剑的手松掉剑直接扣向了黑犀的喉咙。 黑犀歪过头躲避了这一扣,但是顾清明却瞬间弯了下手臂,手肘正好砸在了黑犀的太阳穴边,一招占优的顾清明一手操剑急速后退,眼前这个男人是体修,自己和他近距离对抗实在是吃亏,自己的优势是要拉开了距离才能展现出来的剑法。 “师叔,师叔你没事吧?” 焦急的段小楼和秋球球伸手去扶顾清明,看着胸前全是血液的师叔,两人挡在了他的身前,看着双眼有些模糊,甩了甩头的黑犀,段小楼深深地吸了口气。 突然一只血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顾清明挣扎着道:“你们走,我还能勉强拖住,分开走,最多死一个。” “我不走,大不了战死在此。” 看着越来越近的黑犀,顾清明强撑着一口气推开了挡在身前的两个年轻人,黑犀手一直稳着头颅,刚刚的那一肘子让他的眼中世界有些发红。 等到黑斗篷下的男人抬起头,顾清明几人只看到那个人的眼睛红红的,眼眶在流血,血液划过脸庞后在下巴滴落。 顾清明捏了个起剑式,对着走了过来的黑犀再次迎了上去,四周观看的人群都有些胆寒,这两人刚刚的招式简单粗暴,看似街头混混的扭打,但是看到城墙上的人形凹陷之后,人人对这两人报之以最大的敬意。 双方再次拼杀在一起,顾清明手中的剑越来越慢,但是黑犀的拳头却没有那么快的衰减,依旧有力和有着足够的速度。 顾清明一时间直接成了血人,任他剑法超绝也弥补不了二者之间的实力差别,场中一道道剑光在黑袍男人的拳头下崩碎,最后碎掉的是那把陪伴了顾清明许多年的长剑。 秋球球见着师叔实在是扛不住了,和段小楼对视一眼后猛地冲了上去,黑犀血红的世界里只看到一个身影朝着自己而来,但是来不及去踢开,一个独腿跳了过来的青年直接掏干了自身的内力。 “君子一剑。” 熟悉的招数,但是黑犀却不是那个可以挡住大乘一招君子一剑的人了,双臂合十,猛地超前一推,剑光犹如流星,带着巨力撞在了黑犀身前出现的黑色十字上。 段小楼在寻常的黑犀面前不堪一击,但此时的黑犀却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乘了,段小楼这个宗师自然是有实力去挑战的。 在这一剑之下黑犀身体后仰,那个半大孩子模样的少年接着这个机会直接冲到了他的身前抱住了他的腰,少年手中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心脏后方。 顾清明看到两个后人迎了上去,借着这个机会蕴养了新的 一剑,简简单单的直刺,长剑直奔黑犀的喉咙,被君子一剑抽干了力气的青年摔倒在了地上,最后的关头操控着长剑往黑衣男人的地方掷了过去。 秋球球的匕首抵到了男人的背后,在他扑上去的那一刻,黑犀本能的就弯腰一肘子砸在了秋球球的脊柱上,半大少年腰顿时传出骨裂的声音,匕首终究没有插进男人的心里,只是最终他也没有撒手。 段小楼的剑刺进黑犀的右胸,顾清明的剑也随之到了黑犀的身前,男人突然伸手抓住了剑,血液从手上流下,满目血红的男人向前一步,拖着依旧丝丝抱着他腰的少年撞上了顾清明。 男人的挥起来的一圈落在了顾清明的脸上,半边脸顿时塌陷,膝盖猛地前顶,腰间的秋球球撞在了顾清明的身边。 黑犀眼睛实在是看不见了,手四处挥动,但是什么都砸不到,顾清明看着奄奄一息的秋球球,示意少年屏住呼吸。 段小楼适时的在地上爬动,原本站在了顾清明秋球球身前的男人抬脚走了过去,顾清明推开怀里的少年,轻轻的握住了他手里的匕首,在黑斗篷的男子经过的时候用尽全身力气撞了过去。 匕首扎进了男人的心脏,黑犀再次挥动手肘,在他身后的顾清明被砸中脑袋,缓缓的躺下了,黑犀什么都看不到了,他听到了有人靠近的声音,但是不知敌我,于是他伸出了手,左手的稍微暖和一点,想必左手就是太阳的方向,右手那里有墙。 脚下用力,一身伤痕的黑犀向着东方狂奔而去,他不敢把命交给这群靠近的人手里,察觉到有人跟了上了,男人奔跑的途中突然转身,对着耳朵辨识出来的身影撞了过去,听着骨头裂开的声音,黑犀又是一拳。 然后他再次离开的时候就没有人跟着了,大概跑了二十多里的男人脚猜到了水,他记得自己过来的时候是越过一条小溪的,想必就是这了,黑犀往后一倒直接躺在了水中,随着水流往下游缓缓的漂去。 不多久,一群人出现了,正是那群围观的人,其中有人和君子楼交好,所以出现在了黑犀的身后。 一群人急的团团转,看了看河对岸,那里并没有水渍,一个圆头的男人对着边上的领头者道:“老大,这里没有任何的水,他根本就没有过河呢,或许是顺着水流下去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可以制造出自己顺河而下的场景来误导我们呢,或许他小心翼翼的早就过去了。”边上一个小弟唱反调道。 领头顿时为难,两边说的似乎都对,要么这个人就是顺着河水下去了,要么就刻意的装作自己顺着河水下去了,实际上早就离开了。 “你们各自带着人兵分两路。”领头看了眼互不想让的双方,大家都是打算将这个雪雨山庄的人抓住了送给君子楼临时聚在一起的。 很快两队人就分开了,一群人过河继续追踪,一小队人顺着河水往下,在一处岸边上了陆地的黑犀凭着味道走向了荒无人烟的地方,距离小溪两里路的地方他停下了,盘膝坐下后开始打坐。 男人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是当前最重要的就是恢复,要不然随时都会有危险,作为一个体修,他的内力少得可怜,他坚持着用内力在眼中游走,不多时双目流下的血越来越多。 但是达到一个临界点之后就再也没有血水流出了,睁开眼的男人尝试着去看四周的场景,隐隐约约能看到自己四周是一片绿色,但是还是不够清楚,伸出手都看不清到底是几根手指头。 一边动着耳朵查探四周的声音,穿着斗篷的男人一边打坐,春天的树林里很是热闹,有蟋蟀声,有鸟儿的声音,还有蟋蟀的声音…… 黑犀突然警醒,他听到了几种不属于春天的声音,要不是他这种体修修炼的时候都是锻炼自己,常常要背着大石头在山里到处跑跳,他还真的未必能发现其中的破绽,当年他经常在春夏秋冬的夜里听着大自然的声音锤炼身体。 脑子里快速的转动,最终男人轻声开口道:“出来吧,跪着,你想要帮助君子楼,那你可曾害怕我雪雨山庄?我们连君子楼的人都敢杀,你猜你能不能跑得掉?” 站在黑犀身后不远的地方,佝偻着腰的老人顿时满脸惊慌,他并不是什么大势力出身,只是一个砍柴的,后来得到了一些山中修炼高人的点拨,又在有钱大家族里面待过一段时间,跟着一些侍卫习过武术。 后来年纪大了,他就离开了大家族,自己在山里砍些柴火去集市上卖,或者编一些筐子篮子去卖,再后来,山里的一位高人见他经常带饭倒水的,传授他一本奇书,一本留着没有什么用的奇书。 明明算是废物利用,山里的假仙人用一本毫无用处,而且不知道其中内容是不是真的有用的书籍换一个下人的伺候,这个下人闲着没事情的时候居然真的摸索出了一些东西。 今日在山中砍柴的老人看到一群人在找一个人,还找他打听了一下,他听仔细之后大概的知道了这林子里有一个满身血迹的人,刺杀君子楼之后很是虚弱,若是能抓到他,说不定能在君子楼那里换区千两黄金。 于是老人就开始往没有人的地方瞎晃悠,巧的是真的被他遇上了,从背着的小背篓里面拿出绳子,老人用一些林中随处可见的树叶树枝制作了很多的小玩具,这些小东西在风的吹拂下会发出类似一些鸟鸟虫的鸣叫声。 老人的书上写这种东西可以让人致幻,让人浅浅的睡着,之前他也不知道是否有用,于是他在动物的身上试过,就算是小毛驴也会浅浅的睡过去。 所以他被黄金利益蒙蔽了双眼,开始尝试着抓捕那个值钱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幻术对这个人没有作用,老人吓得往地上一跪,拼了命的磕头:“饶命啊,饶命啊,大侠饶命,是我鬼迷心窍了。” “起来吧,帮我查看一下周围,我要打坐养伤。”黑犀淡淡道。 虽然表面淡淡的,但是黑犀心中却很是震惊,这个人跪下之前他都没有察觉到丝毫气息,在场中的时候察觉不到君子楼那三个人的气息很是正常,当时自己气息紊乱,那群人又是名门正统,闭气的法门自然不会差。 但是自己此时心神已经差不多静下来了,便是那三个人在这么近的距离自己也是能够察觉到的,当这个垂老声音的主人在自己后面不远的地方跪下的时候,黑犀若不是身体不方便就直接跳了起来了,实在是太近了。 第二百零三章 匡扶正义之侠士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一身黑斗篷的黑犀闭着双目打坐,一副对身边一切了然于胸的模样,这个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如果自己不了解各种虫鸟的鸣叫季节,或许根本就发现不了周围出现异常。 强行让自己静下心来,黑犀开始思索这个人的实力究竟如何,是高手在戏耍自己?还是有着一技之长的村野小老儿因为利益铤而走险,被自己察觉到之后又悔不当初? 黑犀想不明白,便是周女顾清寒一类的所谓大乘也不可能这样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将气息隐藏的这么好,为什么自己在这山林间可以轻易的遇上。 “大侠饶命。” 老人驼背,面目丑陋,眼角微微吊着,像是做了一辈子走狗后至死都鸡贼的那种人,此时看着前方压根就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黑袍人满心的后悔,按照那些人所说,这个人价值千金,他觉得自己不该鬼迷心窍,忘了最值钱的东西不是稀少就是危险。 “聒噪,闭上你的嘴,不然我立刻杀了你。” 斗篷下男人声音颇有些不耐烦,老人顿时噤声,老老实实的站起了身四处看着,生怕有人追了过来,这个满身血迹的黑衣身影会先杀了自己。 黑犀打坐了一段时间,又服用了几颗疗伤的药丸后缓缓站起了身,试着睁开眼,但是看到的东西还是有些发红,第一件事就是转过身去看那个让他感到惊恐的人。 落入黑犀眼中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猥琐的身影,老头驼背,更多的外貌细节就看不清了,看到的东西都有些发红,眼睛也实在是疼得厉害,黑犀怀疑自己眼球中的血管被打爆了不少。 老人看着将身体藏在了黑斗篷下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双目呆呆的看着男人的脚下,那里草叶之上全都是血迹,那么多的血液吓得老人两条腿一直颤抖,巍巍颤颤的抬头,老人更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饶命啊,大侠饶命。”在老人的眼中,这个男人一定是街坊邻居口中的邪魔,邪魔双目血红,淡漠的打量了一阵子自己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黑犀闭着眼睛,知道了老人的气息之后他闭上眼也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了,就像是看到树林中伪装的树蛾一样,找的时候很难,但是知道了位置之后瞬间就可以找到他,对着那个身影道:“我需要养伤,你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躲避一二吗?” “我,我我想想,我想想。”老人两条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不受控制的抖着,抖了很久,老人慌忙道:“有,有一一棵树,似乎是蛇洞,我很久之前发现的,应该没有人发现过。” 黑犀打起了一万分的精神,突然暴起直冲老人,他将老人视为最顶级的高手,所以手下的招数没有任何的大意,他要不是大意也没有这后来的事情,扑到了老人身前后没有遇上设想的反击,反而是老人直接吓得尿失禁晕了过去。 找了树藤,满身血迹的黑犀将老人绑得结结实实,又找了几根木棍,用老人背篓里面的柴刀稍作修剪之后插进了老人的几处关节,做完这一切之后黑犀才可以确定这个人对自己不会在产生威胁。 看着脚下半死不活的老头,黑犀知道这个老人能无声无息的走到自己不远的地方,若是有门路,很有可能会成为天下有名的杀手,他暂时还不能确定为什么自己发现不了他,难说是因为他的根骨惊奇?又或者是功法奇妙。 黑犀伸手在老人的身上摸索了一阵,只摸到了几十文钱和一本书还有几块饼,除此之外老人的身上没有任何的其他东西,随手翻了翻书,黑犀一个字都看不清,只能将书塞回老人的怀里。 嫌弃老头身上的尿味,黑犀解开了树藤后提起了他走到小溪边往水里一丢,被凉水一激,老人醒了过来,见到自己在河中,慌忙挣扎,只是双手却突然没了力气,每个关节都酸涩难忍。 一直到筋疲力尽,老人才上了岸,感觉有些胀,老人趴在河边吐了几口水,看着出现在眼中的两只脚,老头顿时吓得往后一仰,差点再次落入水中,好在黑犀伸手拉了一下。 “带我去你说的安全地方。” 听着黑衣人冷冽的声音,老头慌不迭的爬起来带路,在水中挣扎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自己的关节之中似乎有异物,乘着黑犀不注意的时候伸出手仔细的看了看,两个手腕处皆有一个小小的伤口,想必是真的有什么东西从小伤口扎了进去。 老人一边走路一边细细的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各处,最后大概确定自己各个大关节都有酸涩感,稍稍用力还会传来刺痛,他知道是闭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扎的,但是却不跟去问。 在山林中四处奔走之后,黑犀在一条大路边的小山坡站住了,他身前的老人正指着不起眼的一个大树,“大,大侠,这棵树就是,我之前被狼追的时候爬上树的时候发现这树已经空了,从上面就可以进去。” 黑犀伸手捏住老者的脖子纵身一跃,在树上落定之后看到树上果真有一个大大的空洞,一股蛇腥味扑面而来,但是这树洞里却没有蛇的身影,想必是外出了。 “你在这树外十步之内的地方待着,走出一步我就杀了你,听话一点,等我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带你去享受荣华富贵。” 看着说完之后就跳入了树洞中的黑犀,老人慌慌张张的点头,刚刚黑犀看了看树洞的时候,那双血红的眼睛再次睁开了。 老头小心翼翼的从树上爬下去,最后一脚踩滑了还摔了一跤,爬起身之后就在地上坐了一会,他本来是想着倚在树上坐着的,但是想到这树里面还有一个人便打消了念头。 他并不打算逃跑,倒不是为了树里面的这个男人承诺的荣华富贵,而是担心这个人会杀了他,比较起来满山找人的那些家伙,老人觉得这树中的才是大魔王,那些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江湖好汉们就像是小喽啰。 黑犀落到树洞中的第一反应就是味道真的熏,一股重重的蛇腥味弥漫在空气中,除了蛇腥味还有一些淡淡的血腥味,应该是大蛇抓了什么东西带回来吃的。 脚下黏糊糊的,黑犀用脚四处轻轻地踩了踩,踢到了圆滚滚的东西,他猜测应该是蛇蛋,自己落下的时候或许踩到了,将还完好的蛇蛋往边上推了推,树洞空间有限,不够他盘膝,只能站着运转内力疗伤。 老头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拿起自己的小背篓,找出柴刀蹲在地上寻找一些野草,找到一些还算可以的就往背篓里放,树中的黑犀敏锐的察觉到了树外的动静,凭借声音和气息,他大概的确定老人似乎是在割草,但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 在老头拿起了背篓之后的一小会儿,大路上就出现了几个人,树中的黑犀再一次感到震惊,这两日让他感到震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不说是那两个小子能从自己手里逃出去了,数羊城那么点小城中居然还藏着一个高手。 最让他感到奇怪的还是这个外面的老头,不说之前悄无声息的就可以潜伏到自己身后,他刚刚的动作也很显然是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才开始装作割草的,问题是可以一只手捏死他的自己却没有听到。 按照老头开始有了动作的时间算,一直到自己察觉到的这段时间那群人至少可以再走出十几步,外面的老头明明没有内力,但是听力比自己强上不少,而且还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气息,还可以模拟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来,实在是个稀奇事。 几个在这个小城里赫赫有名的江湖高手从大路边走了过来,见到路边的割草的老头也没多想,一个光着膀子的瘦子开口道:“哎,老头,你身上怎么湿了?你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啊?” “啊?没,没有,我一不小心掉河里了。”老头摇着头停下割草的动作,像是寻常老农一样往地上一坐,很显然是在等几人说道说道新鲜事。 对于江湖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和什么都不懂的老百姓炫耀更容易满足的事情了,光膀子的男人开口道:“老头,你要是见到了那个人,你可就发财了。” “啊?我刚刚也见到了几个大侠,听到了他们好像也在说这个事情,但是一晃就走远了我也没听清,不知大侠方不方便仔细说说。” 看着老头震惊的神情,瘦子颇为自豪道:“你个老东西,年纪这么大,好奇心倒是不小,那我就和你说道说道,这刚刚啊,数羊城门外有人对战,一个黑斗篷的男子和君子楼的一位高手不知因为什么大打出手。” “结果呢?君子楼的大人有没有打赢?”老头抱着小背篓很是急切的问道。 一群人顿时大笑,为首者对着老头道:“你个老家伙,一看就没见过世面,看比你急的。” “像不像是笼子里讨要食物的猴子啊?”边上手中握着长剑的男子对着边上几人道。 老人淳朴的嘿嘿笑了两声,“小老儿没见识,让各位大侠笑话了。” “后来啊,双方大战至力竭,君子楼的大人已经被和君子楼交好的人保护起来了,我们现在就是出来寻找那个黑袍男人的。”瘦子看了看手中明晃晃的寻常铁刀。 大概知道了前因后果的老头再次操起柴刀开始割草,对着几人道:“所以各位侠士是要抓住那个黑袍男人后去君子楼领赏的?” 瘦子点头后正欲说话,为首者却一伸手,示意瘦子不要说话,自己开口道:“老伯你可小看我们了,我们兄弟都是江湖儿女,岂会是那等为了钱财就要害人性命的人?” “对对对。”瘦子急忙道。 为首男子一抱拳,满脸的正义,“那黑袍男子无缘无故的攻击他人,这样的人留在江湖也是个魔头,为民除害,匡扶正道乃是我等江湖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第二百零四章 段小楼的忧虑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匡扶正义,除魔卫道。” 为首者义正言辞的说完,跟着他的几人顿时迎合,老人也学着江湖人的模样抱了抱拳,说了声匡扶正义,惹来了几人的一阵哄笑。 “你个老家伙倒是有趣,要是有线索记得告诉我们,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几人说完之后就离开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棵树别有洞天,老人看着几人走远后坐着歇了会。 黑犀在树中听着外面的对话,又听着几人的脚步声走远,静下心运转功法疗伤,他只要再稍微恢复一些达到个五成的水平就可以了。 今日的战斗他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最近似乎气运不好,按照道理自己是没有理由会打成这样的,应该是轻轻松松的将那个君子楼高手打倒的,没想到这是个不要命的,硬是用自己的命来拖自己。 那两个小的也是足够狠,不出意外那个半大的这辈子要在轮椅上度过余生了,那个段小楼也要靠着假肢活了,即便如此,黑犀还是觉得有些不满意,不过也不算是无功,至少回去可以交代了。 不过他最好奇的还是那个半大的小子到底是不是秋球球,如果不是,为什么和那个段小楼关系那么好,而且那个君子楼的高手按照最近流行的分类也算是大乘了,这样的高手为什么要他们俩先走,如果是,为什么这么平平无奇,像是没有修炼的普通人一样。 不多时,过去的一群人又回来了,看到老头坐在路边,几人也算是认识了,瘦子道:“老头,怎么坐着了,不割草了啊?” “老了,无儿无女的,砍柴卖钱换米,割草喂鸡喂鸭,够吃就行,累了就多歇歇。”老头摆了摆手,满脸的饿不死就够了。 几人哈哈笑着走过,老头迎着太阳对着几人好奇道:“几位少侠,听人说江湖上的女侠一个个都跟仙女一样,真的假的啊?” “呦,人老心不老啊,不过啊,确实漂亮,尤其是最近江湖上新出的那血蔷薇,实在是够艳够辣。”瘦子啧了啧嘴,满脸的回忆。 几人说说笑笑的走远了,老人又割了点草,找了个山坡一躺,悠闲的晒太阳,只是悠闲都是表面装出来的,他的心里惶恐的很,生怕树中的那个人会将自己杀人灭口,但是他什么法子都没有。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和这几个青年求救,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现实,这几个人估计不是树中的那个男人的对手,于是他只能等着,期待着这个人不会言而无信。 太阳高高的,有人开始吃晌饭了,数羊城中的一处大宅子里,城中有些名声的大夫都被请了过来,一个个大夫沉着脸从屋内走出来,似乎情况不妙。 这出大宅院的主人和君子楼交好,所以就护下了君子楼的这三人,段小楼已经醒了过来,三人中他的伤势最轻,看着床上躺着的两个人,段小楼心中一片悲凉。 六师叔的伤势不容乐观,能不能醒过来都不好说,七师弟的伤势就明了了,或许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低下头,青年看着空荡荡的左裤腿怔怔失神。 “雪雨山庄?雪雨山庄。” 青年坐在床边喃喃道,他有些后悔往数羊城而来,自己二人没跑掉,反倒是害了六师叔,他还是很疑惑雪雨山庄为什么有这样的高手,如此一看,雪雨山庄的名声和实力似乎不是很对称。 消息早已经送出去了,不多时君子楼的高手或许就会来接几人回去 ,段小楼有些但心这段时间的安全,那个人看似退了,但是他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卷土重来。 城中不少人都去抓捕那个人了,他段小楼组阻止过,但是没有人听他的,说了几次之后段小楼就知道这群人并不是为了君子楼而考虑的,单纯的只是为了自己而出发的。 找来了这宅子的主人,段小楼对着他道:“写过徐大人的救助,那人是否会回来还不好说,我们是在不能在这里了,免得到时候拖累了徐大人,还望大人准备一辆马车,我们这就离开。” “段公子这是什么话,我徐某人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若是担心受到连累,我为什么还要救你们呢?”气度颇为不凡的男人否决了段小楼的提议。 段小楼抱了抱拳,“谢过大人好意,大人还是帮我们找辆马车吧,我们在这里的话,一是连累徐大人,二是万一那人真的回来了,我们根本没有力量去对抗。” 男人看着坚持的段小楼,只能对着信得过的下人道:“去联系城中往外送货的马车,留一辆空着,等会悄悄安排段公子三人离开。” “不知徐大人是否有办法将那群人找回来,他们这样的漫山遍野去寻人或许会遭到不测,不瞒大人,那人是大乘级别的人了,便是此时受伤也不是人人都可挑衅的,若是惹怒了他,或许宗师也要吃亏。” 段小楼有些担心那群去搜寻那人足迹的人,那人为何要追杀自己和秋球球的原因已经很清楚了,只是因为山庄的二长老对着那个女子动手了,所以报复了回来,目前来看,自己三人受此重创,或许雪雨山庄的气也差不多的消了,一旦被激怒,到时候再杀回来,师叔和师弟或许都要死,这个小城里目前没有人能够拦住他。 “大乘?”徐大人先是一愣,这个小城里的人都听到了一开始的大战动静,但是都没敢将战斗的双方往大乘上面联想,主要是那样的高手实在是太过于罕见了,基本上不可能同时出现在这个小城里,小城内的人见识也都有限,根本就不知道大乘的破坏力如何,只当是宗师高手。 段小楼点点头,“大乘,而且不是新晋的大乘,实力很是不简单,便是只剩一口气也能将这座小城内去寻他的人杀干净,目前一直在躲根本就不是怕了这座城出去的人,他只是散心落单了被其他和雪雨山庄不对付的高手盯上,所以抓紧时间养伤恢复而已,最好不要触怒他。” “好好好,我这就去说。” 徐大人急忙出去了,他还是这个小城的城主,城主不同于知县,知县是朝廷的官,他是这座城的各个大家族推选出来的领袖,很多事情不经过官府就可以办了,算是这小地方的土皇帝。 这些出去寻人的人中不少都是他下属的其他势力的人,若是折损过多,他的话语权都会受到影响,数羊城将被周围的几座城比下去,以后各个势力爆发冲突的时候都会落在下风。 跑到了大街上,徐大人对着来往的人群喊道:“通知出去寻找雪雨山庄那位高手的人全部都回来,全部都回来,不需要任何的理由,都回来,那个人是大乘,此时躲起来并不是为了躲我们这小城的人,只是担心被对头们发现,大家千万不要激怒他,寻常宗师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来来往往的行人顿时沸腾了,这样的事情激起了大众的好奇心,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各个方向,但是传播最快的还是那个人是大乘这个消息。 消息传开之后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那群出去的人不但没有回来,城内还有不少人也都出去了,就像是猎狗听说了老虎落了势一样,非要去咬上一口,但是忘了狗就是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渐渐地不只是数羊城沸腾了,连周围的几个小城都听说了这个消息,四方无数的江湖人开始赶了过来,在数羊城的东边山林中寻找那个受伤的大乘,谁都知道这是扬名立万的最好机会,也有人担心过被雪雨山庄报复,但是其中一个江湖人大喊道: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道君子楼会放过他们雪雨山庄吗?到时候雪雨山庄自顾不暇,哪里有空对付我们,而且谁要是杀了这个大乘,不用说也会君子楼的座上宾,难道雪雨山庄还有本事追杀到君子楼的宗门内不成?” 路边的老头见到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似乎寻找树中那个身影的人越来越多了,老头见到了几个平日里呼风唤雨的存在,每个人的浑身都洋溢着大杀四方的魄力。 等到人群走后,老头想起了见到的越来越多的人,有些慌张的贴在树上道:“大侠,大侠,找你的人越来越多了,你有没有人接应啊,他们这样找的话或许会找到你的。” “无事,你害怕了吗?” 树内传出来声音,老头急忙摇头道:“不会,不会,有大侠在这里,我怎么会怕这群小喽啰呢。” “你一直待着一处,他们会生疑的,你四处走走,半个时辰之后再回来,别想着跑,跑不掉的,对了,你出去之后见到人就告诉他,你在一条小溪边上见到了我,我让你转达一下话,他们现在回去,我既往不咎,若是执迷不悟,我会将他们杀干净。” 听着树内的声音,老者心中再起波澜,走了几步之后开始想着自己要不要逃掉,这么多人在这寻找他,或许那个邪魔根本就没机会活下去呢,但是冥冥之中有种感觉,自己还是回去的好。 于是他按照树内的那个人所说去传话,在四处转悠了一圈之后见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个瘦子之后招手道:“大侠,大侠,我见到那个人了。” “当真?”瘦子几人急忙跑了过来。 老头点点头,“我当时就在山南边的溪水边见到了他,他让我告诉你们,若是即刻退去,他既往不咎,若是执迷不悟,他会将你们杀干净。” 几人顿时一愣,回过神的头子道:“好大的口气,自己都小命不保了,还这么狂妄。” “你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他状态怎么样?” 人群中一个女子道。 瘦子一拍手,对着老头道:“对对对,他的状态如何,伤势严重吗?” “看不出来,阴森森的,似乎很是可怕,而且他的眼睛是血红的。”老头站在大路边,摆着自己的小背篓,手中的柴刀比划了一下,附近有人听到风声都赶了过来,一时间这路边就聚集了三四十人。 第三百零五章 握着宝,活得潦草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一个左肩有个瘤的男人道:“你个老东西莫不是胡说?人眼怎么谁是红色的?你是在故意吓我们吗?莫非和那个人是一伙儿的?” “我对天发誓,他的眼睛若不是红的,我天打雷劈,反正随便你们怎么说都可以。” 看着老头较了真,不少人开始打了退堂鼓,一个懂些医术的斯文男人对着众人道:“大家可还记得在那战场上的时候,那个黑袍子人被那位君子楼大人在后背刺了一刀的时候眼睛像是看不见,全靠听力啊?” “对对对,你要是不说我们都没有想起来,他那时候好像就是看不见了。” “我记得他是被君子楼的那位大人一肘子砸在了脑袋上,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导致他失明了。” 斯文的男人点点头,“我想就是如此,他的眼睛受到了伤害,所以充血才会通红,这位老伯知道他双目通红说明真的见过,那么那人就还没走远,大家加把劲继续搜。” “大家真的不要再搜了,我感觉很危险,那个人身上有种很是可怕的感觉。”老头看着身前的人群,再想起那个人给自己的压迫感,越发觉得那个人似乎不是这群人可以挑衅的。 一个苦瓜脸的江湖修士对着老头道:“放心吧老伯,你要是害怕你就早些回去,不要在这山里了,免得等会我们大战的时候伤及无辜。” 见着无人信,老头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继续瞎逛,逛了半个时辰之后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往回走,他还是不敢跑,那个人给他的心理压力有些大,回到大树下坐着的老者说了声我回来了。 树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老者想着或许是自己说了废话,所以那个邪魔一样的人才不理会自己,于是老老实实的在不远的地方待着,看都不敢看这棵树。 “老大,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山里面似乎变得安静了啊?”小溪边饮水的一个光头男人将刀放在了边上,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脸。 同样蹲在溪边的几人回应道:“确实啊。” “你们说我们要是真的杀了那个人,我们是不是瞬间就会成为天下皆知的大侠?”光头洗了脸之后在石头边坐着。 一行人七八个,其中最为瘦小的少年只有十五六的模样,对着光头道:“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说废话,这个还用说吗?” “二哥说的对,这几座山里都安静了很多了,我们好像转了几圈都没看到人了,他们是不是回去了啊?我们要不要也撤?”在水边洗了洗自己头发的漂亮女子开口道,他是光头的妹妹,在这四周的几个小城里颇有些名声。 老大被女子一说,想起了刚刚似乎确实没有听到人声,也没有见到任何人,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们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消息后撤走了?那我们也回去吧,回去看看之后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吃吃喝喝再过来。” 光头点点头,“好,就这么办。” 几人正欲起身回去,一个身影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蹲到小溪边静静的洗手,光头几人顿时大惊,山里越来越安静,这个人却如此肆无忌惮的出现在自己一群人身前,什么原因似乎也大概的能猜到了。 “不用回去了,留下了陪他们吧,他们都死了,尸体也都在这座山里,你们应该是最后一批人了,等你们死光了我替你们回去看看。”溪边穿着黑斗篷的身影不紧不慢的洗着手,洗完之后转过了头,露出宽大帽檐下的血红眼睛和脸上的刀疤。 几人从头凉到了脚,为首者慌忙跪下磕头:“大侠饶命,饶命。” “大侠饶命。” 一群人刚刚还在讨论着如何杀人好天下闻名,此刻就拼了命的给那个自认为手起刀落就可以解决的人磕头求饶,就像是狗见到了老虎,骨子里的恐惧让他们直不起脊梁。 “饶命?我不是让一个老头给你们传话了吗?你们还是不离开,我怎么能饶你们的命呢?不合理,饶命不合理。”斗篷下的男人似乎又变回了那个被一群小孩子拿着石头扔却只是操控水吓唬了他们一顿的男人,温温和和的。 看着一地的尸体,黑犀进了小溪里洗了洗身上和君子楼那人大战时候留下的的血迹,伸手撕下女子雪白的外衣,给自己身上包扎了一下,然后又从几个十分讲究的年轻江湖人身上拔下来干净的衣服换上后才往大树的方向而去。 路上他又四处查了一遍,确认这座山里只剩下一些砍柴挖药的平民百姓还活着,那些追杀自己的江湖人都死了后才回到大树前。 看着走进的黑衣身影,老头吓得一激灵,他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从这棵树中出来了而且还洗去了身上的血腥味,刚刚他若是细心的去听一下大树中的动静也是可以发现里面没有人的,但是他不敢听。 “大,大侠,我和那群人说了,他们好像都不愿意离开。”老头小心翼翼的,此时的男人状态看起来还不错,他担心自己没有价值了会被随解决掉。 男人点点头,“我知道,他们再也不用离开了。”‘ 老头一愣,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恭恭敬敬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看着有些热的太阳,老头攥着小背篓带子的手捏的紧紧地,驼着的背也下意识的挺了挺,虽然自己已经老了,但是谁想死呢。 黑犀站在树下皱着眉头,他在想要不要追进城内将那三人赶尽杀绝,虽然此时的自己距离完美状态还差的远,或许至少还要个十天八天才能将伤养的大差不差,但是他也很清楚的知道城内的那三个人绝对不死既残,城中无人能挡自己。 “呼……” 深深的叹了口气,黑犀还是很无奈,他想不出应该如何做,杀人的话很简单,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应该去杀掉这几人,要是真的杀了这三个人或许雪雨山庄和君子楼就真的不死不休了,那样的 结果不好。 伸手折了路边的一朵花,黑犀开始数花瓣,数着数着他发现自己看不清还剩几瓣花,但是不重要了,刚刚他的心里一直都在期待花瓣是单数,也就是凡事留一线。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看着身边瑟瑟发抖的老头问道,他有些相信这个人并不是什么高手了。 老头一激灵,急忙道:“我叫张多宝。” 黑犀点点头,“你家中还有些什么人,愿意搬家吗?我带你去京城享福。” 张老头张多宝顿时喜出望外,背着小背篓凑近了黑犀道,“没,没有,我家里没有人,就我一个。” “你这身功夫跟谁学的?模仿鸟虫的那种。”黑犀大概的看了看张老头,他看不太清,但是觉得这老头娶不到媳妇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老头有些警惕,他有些舍不得自己的这身所学,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所学有什么用?戏班唱戏的时候自己去帮忙一天也就两文钱,感觉这功夫像是个宝,但是自己活得还很潦草。 想开了的张老头对着黑犀道:“是我当年给山里一个仙人,不,江湖人端吃端喝的,然后他给了我一本书,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一说完,老头就一惊,慌忙往怀里掏书,刚刚他在河里上来,身上到现在还是湿漉漉的,一直忧愁着能不能活命,但是却忘了怀里的书了,掏出书,打开看了看,老头这才放下心来,书湿了不假,但是这个油墨的质量很好,并没有晕开。 小心翼翼的将书打开嗮太阳,老人指着书对着身边的男人道:“就是这本书,我就是在这本书里学会的,我当年在一个大家族做过工,所以认识字。” 黑犀看了看,一双红红的眼睛让张老头有些害怕,黑犀确定自己看不清之后对着老头道:‘读给我听一下。’ 老头急忙点头,从头读了一页,黑犀在前面走,老头在后面读,黑犀刻意的走太阳晒得到的地方,方便身后的老头晒书,听了一阵子之后,黑犀发现自己根本听不懂,有些惊讶于老头的天赋。 伸手拿过老头手里的书,黑犀握在掌心,双手稍稍用力,内力渐渐温热,一本书上面出现了淡淡的水汽,在老头惊讶的目光中,一炷香的时间,这本书上的水汽基本上就消失了,看起来只是有些潮,黑犀道:“你再晒一下就行了。” “谢谢大侠,谢谢大侠。”张老头急忙道谢,拿过书之后翻开给书晒晒太阳。 黑犀一直往北走,对着身后的老者道:“你在这个城中有什么人要告别吗?或者有什么东西需要拿吗?” “我还有几百文钱,人倒是没什么人了,有几个侄子,但是也从来不理我,其他人也都瞧不起我。”张老头失落的点点头,他大概的信了这个男人要带自己去京城,心中很是狂喜,但是又为没有人给自己送别而忧伤。 黑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钱就算了,你直接和我去京城吧,什么时候你有空了再回来看看。” 老人突然想到了自己也算是发达了,还没来得及和那群穷邻居好好炫耀呢,黑犀看在眼里道:“等你有空再回来炫耀吧,现在就算了。” 被看透了心思,老头讪讪的笑笑颇有些尴尬。 老头毕竟年纪大了,腿脚短时间走路还没问题,但是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黑犀又不愿意背着他,于是让他等着,自己跑去山间找了一圈,最终找到了一头野猪,抓回来给张老头骑着了。 一开始这头野猪还是不愿意的,但是黑犀的实力在这里,野猪被这股气息吓得心惊胆战的驮着背上的老头,翻过几座山,两人进了一个小镇。 要进小镇的时候黑犀就让张老头下来,想要放走那只被吓的腿软的野猪。 驼背老头下来了之后,野猪却焦急的在边上不断地原地踱步,就是不敢跑,一直到黑犀带着老头走远了才一溜烟跑回了山里。 第二百零六章 大乘就是大神仙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要不我给你找个马车吧?你自己去京城。”黑犀看着听说要有荣华富贵可以享受后就丢掉了小背篓的张老头开口道。 老头满脸错愕,这人是不打算带着自己走了吗?明知自己这种乡野老头找不到京城,他却让自己去,应该是想让自己自觉回去数羊城吧,虽然有些失落,但毕竟捡了一条命,山中那些参与围剿追杀他的人可都死了,一路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不小发红的小溪,驼背的张老头点了点头道:“行。” 黑犀看着面有纠结的张老头点头,突然有些怀疑这个老头是想要坐着马车跑路,又担心自己会起疑心才装出来的纠结,老头的演技他是知道的,在那棵大树下和一群江湖人聊的像模像样的。 “算了,你还是和我一起走吧。” 黑犀看了看老头,他到现在还是不确定这个老头是不是真的就只是个掌握了一点技巧的奇人,毕竟老人隐匿气息的本事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并不像是个普通人,他是一定要将这个老头带回去的,老头掌握的技巧实在是太过于神秘了,这样的技法若是雪雨山庄的杀手学会了后实力必然有所增加。 黑犀在一家店铺里买了新的斗篷,又带着老头在一家路边的饭馆里吃了饭,吃饱喝足之后准备去租辆马车。 “向北最多可以去多远啊?”黑袍下的身影对着路边的马车道。 马车夫是个眉心都是皱纹,像是每天都活在忧愁之中的苦命鬼,见到有客人上门,挤出来一点微笑道:“向北啊,最多一百里到下一个城。再远就不去了。” 看着黑犀似乎想要再去别处问问的模样,马车夫道:“客官你问不问都是这个距离,大家伙都是靠这个吃饭的,太远的话车马劳顿不说,人生地不熟的风险也大。” 黑犀稍一沉思后觉得这个车夫说的或许是对的,又不想来来回回的转车,便直接去买了一辆马车,然后就带着张老头一路北上,路上也无其他事情耽搁,只有吃喝拉撒睡这几件事,因此赶路的速度很快。 黑犀驾车,老头一直呆在车厢里,一路上黑犀都保持着警惕,哪怕是老头的主要关节还扎着木针他也不放心,因为他见识不算多,所以无法分辨这个老头的身份,是普通人会了一点奇门技法,还是纯粹的别有所图。 在一处小溪边停下马车,黑犀打了猎,围着篝火的时候时不时看两眼老头,老头展现出来的东西太过于违反常理了,黑袍下男人血红眼睛的注视吓得张老头吃东西的时候手一直抖。 数羊城中城主徐大人四处呼吁不要去寻找追杀雪雨山庄的黑袍人,但是却没有效果,城中不断地有人出去,后来他不得不利用自己的权利去要求几个势力将手下的人招回来。 问题出现了,不知道谁第一个发现很多人城中人在往外走,但是却没有人回来,原本时不时还有人传消息回来说山中怎么样怎么样了,但突然间消息中断了。 那座山林像是一座吃人的老虎,有人进去却没有回来的,最终第一个回来的人是一个老樵夫,他洗手的时候看到了河水中的血迹,于是慌不迭的逃回了城中,他告诉城中的居民山中有几条小溪被血液染红了。 数羊城的一些势力急忙组织人手进山查看,不多时陆陆续续的有人回来了,传回来的消息让整座小城安静了,山中除了那些樵夫和采药的,进山的江湖人没有任何活口。 再然后就没有消息了,焦急的民众有些在家等着,有些胆子稍微大一些的结伴出去探寻,天色渐晚的时候开始有尸体被运送回来了,小城一夜无眠,便是周围的几座城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次日仵作在查看尸体的时候发现所有的尸体都是被捏断了脖子后死去的,诡异的是每个人身上都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 随着事情的风波哦越闹越大,周围的几个小城也有人过来了,一位手下没有参与围剿黑犀这件事,因此实力保存的很好的小掌门对外传出消息道:“大乘,很多人都不知道大乘是什么,大乘就是神,大乘就是仙,大乘就是大神仙。” “神仙的一口气都不是我等凡人能承受的,我有幸见过大乘高手,一呼一吸便可以震动山河,因此我深知这样的人便是受了重伤也不是我们这些宗师之下的人能够挑衅的。” 这位小掌门的一番话让他的名声顿时达到了巅峰,很多这次损失了高手的势力见着他说风凉话很是不满,但老百姓的风头却是一边倒,称赞那个小掌门才是个有大见识的,这些死了的江湖人都是没见过世面也不知大乘厉害的愣头青。 段小楼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很是难过,又是不少无辜的生命,但是他也没有太多的自责,毕竟自己尽力的去劝阻过。 …… 凤歌城南城门前,十分失落的顾凌源回来了,他去建议君子楼拉拢云千羽并且不要和雪雨山庄起冲突,但是在二长老被傻子会后他的话没有人再听,他回来的时候君子楼已经在准备人手了,似乎是必定会为了二长老的死而讨要一个说法的。 他劝阻之后还被几位师叔责骂了几句,内容无非是宗门有人出了事,不想着报仇却患得患失畏手畏脚的岂是剑修所为之事? 礼部顾侍郎的府中,一个门前小厮跑进后院,对着正坐在亭子里赏花的顾侍郎道:“老爷,老爷,少爷回来了。” 俊美的中年人正是礼部的那位人人皆知的侍郎,顾晴玉年岁在京城六部的高官之中不算大,或者说是很年轻了,当年也曾惹得不少少女思慕,后来迎娶了已故的一位亲王的嫡女,早早的一门心思扑在了公务上,断了不少不正经女人的念想。 “爹。” 顾晴玉回过头看着和自己一般高的少年,微微笑了笑道:“源儿回来了啊?如何啊?” 青年失落的在桌子边上一坐,倒了杯茶端在手里,摇了摇头,“没有人信我,我觉得雪雨山庄在刻意挑事就是为了刺激我们君子楼,但是他们不信,非要平白树敌。” “此话怎讲?”伸手摘下一朵花闻了闻,顾侍郎标准的中年俊书生走进朝堂,权贵文人模样。 顾凌源和顾侍郎有三分相似,但是因为母亲只是中人之姿,他没有父亲长得好,顾侍郎年过四十,上街也依旧可以让不少二八年华的少女偷偷的看。 青年歪着头思索了一下,对着父亲道:“是这样的,我当时想起了你说的皇室和云墓生可能联姻,连父亲你都知道了,说明这件事情很多人在上面的人大概都是知道了的,而且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嗯,继续说,说错了不要紧。”顾侍郎看着自己的儿子,满脸都是鼓励。 顾凌源上次没有时间和自己的父亲多交流,这次在宗门被不少长辈责怪让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什么,看那些长老们的表情,若自己不是当朝户部侍郎的独子,估计一番杖责跑不掉。 所以回来的路上他就在想要不要和父亲商量一下,此时稍稍思虑了一下开口道:“当时老太傅在接待云墓生后便进宫面圣,白尚书也进宫后一直待到天黑才往东南而去,白尚书和赵太傅的地位我还是知道的。” 青年继续道:“我当时突然想到了关于白尚书的事情,我师父身为天下剑道圣地君子楼之主,实力毋庸置疑,但是师父说过如今的他和三十多年前只有二十三岁的冠军侯对上也胜负难料,如此说来的话白尚书的地位远比我所理解的要高不少。” “不错,白尚书的地位确实比这世间大多数人理解的要高,便是朝堂之中也有认为白尚书的这个兵部尚书的位置是因为皇帝念及旧情才一直让他坐着的蠢蛋。”顾侍郎点点头,他的名字很秀气,所以不喜欢别人提起,自己也不喜欢说起。 顾侍郎看着懂得了思考问题的儿子继续引导道:“那根据你的观察,你觉得白尚书的地位置具体高到什么程度呢?” “当年我听我师父说白尚书不是病了,是受了足以致命的伤,本质上来说,白尚书的身上没有病,只有这辈子都治不好的伤。”青年想了想后开口道。 俊美的中年人点点头,继续道:“你提这个做什么?还是说你从中领悟到了什么?这件事情和白尚书的地位有什么关系呢?” “嗯,我在想按照传闻来看,白尚书受伤的时候,也就是很多人口中重病是时候京城百姓并没有听到大战的动静,白尚书那样的实力不可能轻易的被人打到重伤,战斗动静应该不会小了,但是也没听说白尚书出城,我怀疑大战的场地是皇宫。” 看着点头赞许的父亲,顾凌源继续道:“我查过相关的资料,建业三十七年发生的事情很多,除了冠军侯突然重病之外,天下状元尽归京城曹氏的曹家满门抄斩,曹皇后被废,太子下台,南越叛乱,我觉得这后面藏着什么消息。 我怀疑曹家以及南越就是对白尚书下手的人,但是现实中当年曹家被满门抄斩的时候基本上所有人都活着,若真的是他们下的手,以白尚书的实力他们曹家不可能毫发无损,也不可能等着皇上杀。” 顾侍郎点点头,颇为赞许的看了看儿子,“对,和曹家有关系,但是关系不会太大。” 得到了父亲的赞同,顾凌源继续道:“我还关注到被皇上称之为不亚于帝国开国之军,被寄予厚望一扫天下再现帝国辉煌的天策神军也在那年消失了,就是在冠军侯被削去侯位的时候,我也想过是不是曹家指挥天策神军对白尚书下手了,所以才会导致曹家和天策神军同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我查询天策神军的相关资料的时候发现白尚书正是天策神军的大都统,要说曹家能指示天策神军对白尚书这个大都统下手,那也太过于不现实了,所以天策神军应该是和白尚书站在一起的,或许是迎敌的时候同时受到重创。” 第二百零七章 王八配俊郎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父子二人说话间一个温柔的妇人走了过来,见到了顾凌源之后满目的欢喜,略带抱怨道:“源儿回来了了怎么也不和娘亲说一声?” “母亲,我回来的时候有些事情要和父亲说,想着天晌午了,也要到吃饭的时间了,等会桌子上就会见到您了,所以就先来父亲这边谈事情了,打算聊完了再去见您。”顾凌源见着母亲,站起了身道。 妇人长相颇为平凡,哪怕一身富贵,放到大街上也半点不出彩,站到了隐隐被人认为是冠军侯和秋禅中间人的顾侍郎边上就更加的不出彩了,不少心仪顾侍郎的女人造背后都暗暗说一声王八配俊郎,好在顾侍郎对容貌并不是十分在意,夫妻之间倒也恩爱。 顾侍郎看着走到了青年边上细细打量青年这几日有没有瘦了的妇人,温和道:“我和源儿还有话要说,夫人你先去准备饭菜吧,我们马上就去。” “嗯,有事情的话你们就先聊着。”性子温柔的妇人笑着走远了。 看着母亲走远,顾凌源继续道:“名震天下的冠军侯一夜之间重病近死,被寄予厚望的天策神军无声消失,这都不是什么小事情,按照道理来说这件事情一定会千审万审,成为天下听闻的大事件,但是皇帝与冠军侯却缄口不言,那么这件事情就绝对不简单。” “那你觉得为什么这件事情不公开呢?皇上和白尚书为什么要隐瞒呢?”穿着一身读书人衣裳的中年人对着青年问道。 顾凌源想了很久,看着皱眉思考的儿子,顾侍郎也不催促,静静的等着,少年想了一阵子,不是很确定道:“或许是难以启齿的丑闻?” “还有呢?” 青年摇摇头,示意自己想不出其他的了,男人道:“你就没有想过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吗?” “啊?”顾凌源顿时大惊,若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才隐瞒不报,那岂不是说危险依旧还在,但是皇室却没有能力解决,所以只能隐瞒着? 看着惊讶的儿子,中年人轻声道:“你觉得这样可能会让整个帝国陷入慌乱,让无数逆臣贼子兴奋莫名的消息多少人知道才好?” “那自然是越少越好。”青年理所应当,说完后立刻意识到父亲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了,开口道:“所以说这样的大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白尚书就是知情的其中一个,所以他的地位超出所有的高?” 中年人点点头,“回到之前的话题,你为何要劝阻你所在的君子楼不去报复针对雪雨山庄?除了你觉得这白尚书的地位高,还有呢?” “还有赵家老太傅,当年老太傅一手将皇上推上帝位,地位自然也是不用多说的,如今两个似乎偏离朝堂的人一起出现在宫里,随后就有了皇室联姻雪雨山庄的消息,我觉得这件事情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青年没停下道:“按照常理来说帝国一直在削藩和打压江湖世家,如果将嫡长公主嫁入这样的江湖世家中,那岂不是相当于给了雪雨山庄更多的权利?所以我怀疑雪雨山庄有些让皇室不得不联手的分量和能力。” 顾侍郎点点头,颇感欣慰道:“不错,你自己能想到这些真的很不错。” “但是其他的我就想不出了,而且我总感觉还有什么事情漏掉了。”青年挠了挠头。 中年人看了看万紫千红的院子,“你不是说了吗,老太傅和冠军后的地位都不简单,那你觉得当年冠军侯落寞的事情老太傅会不会知道?” “老太傅一手将皇上推上帝位,而且还没有因此居功自重,皇上应该是很尊重他的,这样的事情应该会和他商量。” 顾侍郎指点道,“不错,但是你一直都在通过各种论点证明白尚书的地位很高,然后又讲老太傅地位高,两个地位很高的人都认同和雪雨山庄联手,那么一定是因为雪雨山庄有什么能力让皇帝拉拢。 你就没有反过来再想一下吗?你就没有想过雪雨山庄会不会是那个让白尚书废了,天策神军凭空消失的存在?皇室拉拢他究竟是因为他们的价值更大,还是他们带给皇上的恐惧太大?就没想过是联姻是为了让他们帮助帝国,还是为了避免他们雪雨山庄动摇到帝国?” “怎么可能?”顾凌源瞪大了眼睛,这个道理他不是想不到,而是从来就不敢往这个方面去想,这太过于惊悚了。 顾侍郎笑了笑,“怎么不可能,我问你林璟凰的身份是什么?” “皇上皇后的女儿啊?” “地位呢?” “帝国长公主啊?” “历代长公主的婚配情况呢?” 顾凌源顿时愣住了,他不知道,于是摇了摇头,十分俊美的顾侍郎吩咐道:“现在去吃饭,吃过了你就去查查历代长公主的婚配情况如何,以后涉及到此类问题的时候,第一件事不是去揣摩推测,而是将涉及到的人查个底朝天。 只有你掌握了一切资料,那么你接下来的推测才能准确,其次,必须要大胆,越是悬案,越是没有人猜到的事情越要大胆,因为普通的情况大家都想过,大家都能想到的事情不会成为隐秘,大家都想不到一定是太过于天马行空了,那你就要更加不着调的去想。” 看着指点着自己的父亲,顾凌源点点头,跟着父亲去吃饭,路上顾侍郎突然回头对着身后的青年道:“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看着发愣的青年,顾侍郎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件事会损害到帝国的利益,所以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哪怕是君子楼不知死活的挑衅雪雨山庄你也不要管,哪怕是君子楼死绝了这件事情你也不要到处讲,知道吗?” 顾凌源一阵犹豫挣扎,最终缓缓点头,顾侍郎看着顾凌源道:“记住了,我顾家不是什么清廉之家,但是不可以出叛徒,关于雪雨山庄的事情你可以再好好捋一捋,不出意外就是这个巨兽出山后想要立威,所以四处等人挑事然后展示实力,你们君子楼就是垫脚石。” 作为君子楼的子弟,顾凌源脑子装的都是宗门的强大和崇高,一时间有人告诉自己一个没有任何威名的势力能和君子楼扳手腕他还是不信的,他回去阻止君子楼和雪雨山庄对碰的原因就是意识到雪雨山庄实力不弱,不太愿意君子楼凭空树敌而已,但要是说有人能踩着君子楼上去,打死他都不信。 看着依旧不敢信的顾凌源,顾侍郎道:“不信你看,你君子楼的麻烦很快就到了,哪怕你们不去找他,他们也会找个理由让世人知道他实力的,你们君子楼从那个没脑子的二长老出手之后就开始被动了,而且一定会成为雪雨山庄扬名的垫脚石。” “我还是不信,他们要是真的有那个实力,早就出名了,龟缩在那个青林城做什么?我也不过是看那个云千羽会千羽神剑才想要拉拢他,并且不希望宗门和他们起冲突的,但是千羽神剑再强大我也不信他们人人都会,雪雨山庄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当年那个大闹镇南王府的人,但我君子楼可也不是吃素的,想要压我们一头怎么可能?”顾凌源皱着眉头。 顾侍郎笑笑,也不再多说,“不信你看着。” 这顿饭顾凌源吃的很快,他急着去查资料,吃完之后就急匆匆的去了藏书楼,在书楼中一番寻找之后他找到了一些记载皇室人员的册子,开始查询父亲提到的历代长公主婚配情况。 随着一本又一本的册子被拿起放下,青年的脸色越来越差,几乎每一个记载都是一样的,所有的长公主府驸马都是小门小第的,长公主远不如其他的公主嫁得好,或者说为了长公主的权利不被夫家所拿走,长公主不嫁人,只招收上门女婿。 问题出在哪里就很明显了,这璟凰帝姬突然有了下嫁的苗头就只能是两种解释了,要么就是更大的利益,长公主嫁过去之后,相比较权利的转移,皇室可以拿到更多的东西,其次就是正规的联姻,为了表示对联姻的看重自然会派出地位最高的公主,而地位最高的自然是嫡长公主。 冷汗一滴滴的坠落在木地板上,找到了想要的书籍就随意坐在地上翻看的青年攥着书的手有些发白,最终丢下书就往父亲的书房跑去,这个点父亲应该在书房处理事情。 听到开门后后的脚步声,顾侍郎放下手中的笔,微微抬头看桌前满头大汗的少年道:“找到相关的记载了?怎么看?” “记载中长公主的所嫁的都是小门小户,没有任何例外。”青年顾凌源手上还包扎着白布,看着风轻云淡的父亲开口道。 顾侍郎在顾凌源长大之后就开始尝试着让他自己去思考朝堂的各种事情了,坐在长桌后的中年男人对着青年道:“那你怎么看皇室这次可能会有例外的事情发生呢?” “要么就是权力下放之后能够拿到更多的好处,要么就是为了彰显皇室的诚意。”顾凌源胸有成竹道。 “还有呢?” 顾凌源顿时一愣,他想不出还有什么,顾侍郎便引导着道:“你说皇室会怎么看待这个威胁到统治的势力呢?会做什么呢?” “直接毁掉,如是没有这个能力那就一点点的动手,先架空或者收买内鬼。”顾凌源想了想开口道。 中年男人点点头,继续引导道:“可是大家对雪雨山庄一脸懵,连里面掌握话语权力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要怎么架空收买呢?” 第二百零八章 忠君,从父,尊师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稍稍想了想的顾凌源顿时大悟,“皇室想要解决掉雪雨山庄,又没有能力直接消灭,所以就需要缓缓图之,但是雪雨山庄十分神秘,根本无从下手,所以用最合理的名义安插一个人进去。” “还有呢?”顾侍郎点点头。 顾凌源又开始犯难了,顾侍郎提点道:“这时代如何?皇上皇后作为父母会做什么?” “时代很稳定,但是有些乱的预兆。”顾凌源很轻松的说出了当下的环境,然后就开始思索父母会做什么了,许久之后抬头不确定道:“是替长公主找个好夫家?” 顾侍郎点点头,“不出意外就这几个目的了,要么拉拢之余顺便给长公主找个避风巷,要么伺机吞并,但无一意外的就是他们雪雨山庄绝对超出想象的强大,所以我不让你去挑衅他,你想一下你们宗门谁有资格娶林璟凰就知道了。” 看着顾凌源的失落,顾侍郎淡淡道:“没有,你们宗门没有人能娶到林璟凰,这些年来皇室没有拉拢过多少人,更别谈出动的是长公主了,看样子老太傅和白尚书应该是同意这件事情的,他们要是不同意的话也不会有这个传言流出来。 所以剩下的就要看这件事情雪雨山庄那边了,毕竟谁也不傻,联姻成不成还不好说,君子楼很强不假,但是还远远不够,能让皇上拉拢的人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宗门,你君子楼对上雪雨山庄不会有好结果,最好的结果就是捏着鼻子丢个脸认输,这件事情就算了,毕竟雪雨山庄和你们也没有深仇大恨;如果死要面子一条路走到黑,就等着被灭门。” “我去和师傅说。”青年在父亲的一番指导之下已然明白了当前的局势,虽然这一切都是父亲猜测的,但是确实句句在理。 看着转身就要走的顾凌源,中年人站起了身怒道:“站住,你忘了我怎么和你说的了?” “父亲,如果雪雨山庄真的是您预想的这般模样的话,我必须要早些去告诉师傅他,他们已经准备人手了,一旦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君子楼此次必遭大灾难,身为君子楼子弟,我怎么能旁眼冷观宗门事务?”顾凌源焦急的回到父亲的案桌前。 颇为俊美的顾侍郎看了顾凌源很久,一双丹凤眼中微不可查的有些失望,抬起手就是一耳光。 “啪!” 脸上的疼痛让青年瞪大了眼,父亲多少年没有打过他了,这次居然出手打自己。 顾侍郎看着身前满眼不敢置信呆呆站着的青年,冷冷质问道:“雪雨山庄的事情只是我的推测,但万一雪雨山庄真的是皇上和白尚书他们隐瞒的那个存在,那么你将我们所有的推测公开后,人人都会知道雪雨山庄很强,甚至有可能威胁到帝国稳定,那么那些准备叛国的亡国余孽必然伸手勾结,你可知这番行为对于帝国来说有多大的风险?” “我怎么会全盘托出?”顾凌源看着满脸怒气失望的父亲,觉得自己十分委屈,声音中隐隐约约出现哭腔。 俊美的中年人不屑的一笑,“那你这次回去为何君子楼不信你?” 青年顿时一噎,顾侍郎淡淡道:“因为你说的话他们不信,除非你拿出证据来,要不然你在君子楼没有半点话语权,而你当真拿出了今日我们所讲的事情,君子楼或许会信了,但是这个消息亡国余孽也会信,你可知结果?” “君子楼怎么会到处去说?”顾凌源很是不满父亲的决断,觉得父亲在让他两面为难。 顾侍郎看着委屈的不行的青年,开口询问道:“我是忠君之人,那么为何我的消息会流到江湖人的手里?你一个朝廷官员的儿子都能将不利于帝国的消息轻轻松松的告诉江湖势力,江湖势力又有什么理由保证这个消息不传到其他江湖人的耳中?嗯?你说说。” “我师父不是那样的人。”犟着头的青年反驳。 顾侍郎气极反笑,轻轻地拍着手道:“很好,很好,那你告诉我他是什么人?他愿意为了帝国去死吗?还是他这些年为了帝国出过什么力吗?不瞒着你,这些年帝国也抓到不少前朝余孽,你知道是怎么被抓到的吗?” 顾凌源愣愣不语,他不知道。 “是因为拉拢别人被出卖的,懂什么意思吗?很多的江湖势力和朝廷官员都是被拉拢的对象,但是有些人偷偷的上报了,于是朝廷顺着线人抓到一些,还有些人一定是被拉拢的对象,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表示,你懂了吗?” 青年心头一震,父亲就差直说君子楼没有任何表示了,这么多年来他的信仰第一次动摇,俊美的中年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顾凌源你记住了,这世上的规矩是忠君,从父,尊师,永远忠于皇上,永远听从你父亲的话,永远尊重你的师长。 你做事首先要考虑对不对的起皇上,其次是对不对的起你的父亲,而你现在正准备用你父亲的头颅和帝国的动荡来讨好你的师父,我对你有些失望,我极力的培养你,但是你很短视。” 顾凌源慌忙跪倒在地,深深叹了口气的顾侍郎蹲在儿子的身前,喃喃道:“永远不要相信人性,记住亲疏之别,你师父的为人只有他自己知道,其次,你只是他的一个弟子而已,你可以告诉他的事情他自然是告诉与他更亲近的人,就像是你告诉我的秘密我绝对不会告诉侍卫,但是侍卫告诉我的秘密我可以无原则的告诉你一样。 只要你开口,那么你的师娘,师叔,师兄,几乎每一个人都会知道的,他们也有亲朋好友,那么前朝余孽也会知道,前朝余孽知道了,朝廷也会知道,全天下都会知道你顾凌源将消息传给了余孽,记住了,是余孽不是君子楼,那么我们全家都会死,所有提携过你父亲我的朝堂前辈们也会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看着后怕的全身发抖的青年,俊美的中年人站起了身出去散散步透透气了,出门时候站在门槛上回头道:“我对你很失望,我一直告诉你要高瞻远瞩,站的要高,看得要远,但是你还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问题,你只想着君子楼不知道雪雨山庄底细会吃亏,但是你没有站的高一点去看,你没有去想你这个消息放在国家层次是什么级别的东西,会带来什么后果。” 中年人走了出去,顾凌源瘫坐在父亲的书房里,背后的衣服有些黏糊糊的,刚刚被冷汗湿透了,他后怕的发抖,今日的消息若是自己真的传出去了,君子楼万一守不住这个秘密,那么后果将是自己不可承受的。 青年呆坐了很久,静下心来之后,他知道父亲说的是对的,自己去劝阻,没有人会信自己,若是要大家相信就只有说了这番猜测,自己可以告诉师傅,师父也可以告诉别人,君子楼多得是师徒亲友。 他坐了很久之后站起身,看到了回来的父亲,顾侍郎淡淡道:“你回去好好想想,我等会儿写封信给顾清寒,以后你们就断了吧,我安排你进军队,你不小了,是时候报效国家了,君子楼不值得你待着,等到哪天灭了君子楼的时候,我承诺帮你救下三两至交好友。” 顾凌源无魂一般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窗外的太阳有些刺眼,青年手脚却一片冰凉,前几日出发之前他还在想着自己的手哪怕是废了,也要换种方法为宗门出力,一定要为了君子楼成为天下一等一的宗门而献出自己的力量。 但是此时他却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每一个少年都想过鲜衣怒马,想过成为万人敬仰的圣地大侠,他自然也想过,但是这没过去多久,他的梦就醒了。 父亲的意思他知道了,君子楼只是个江湖势力,没有太高的追求,父亲当年允许他进君子楼的最大原因看样子就是试探了,如今过去这么多年,君子楼虽然表面上贴近了皇室,但是依旧不值得信任,所以父亲让他从军。 站在窗口的青年觉得人生很是好笑,前一刻还是个为了宗门视死如归的好弟子,这就变成了宗门敌人了,道理他都懂,这世上不为皇上所用的力量就是应该被铲除的力量,世家门阀是,君子楼也是,但是道理归道理,情感归情感,他不可避免的难过。 顾侍郎换来了侍卫,对着侍卫道:“注意一下少爷,不要和外界有太多的联系。” “是,老爷。”侍卫点头后下去了,他知道顾侍郎的意思,不太多联系的意思就是一只苍蝇都不可以飞出去。 看着侍卫走远,顾晴玉站在书房窗前发呆,乱世到底能不能乱起来他看不到,也看不清,只能祈祷。 “期待皇权平稳过度,新皇有能力稳住这艘大风大浪下的巨船。” …… 水云天内,云墓生拉着云千羽和云百灵帮自己参谋参谋等会儿穿什么好看,云百灵有些气鼓鼓的,她知道云千羽喜欢云墓生,所以对于云墓生为了和别人见面而收拾打扮很是抵触。 不过云千羽似乎毫不在乎,很是尽心的帮着云墓生打扮,云百灵见着云千羽都不在乎,于是渐渐地也就活泼了起来,还跑去找来了自己的小龙角首饰给云墓生带上。 云墓生坐在桌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日常自我迷恋一番,“真的是无死角的英俊啊,你们两能天天见到,真的是太有福气了。” “且,就你这长相,还不如看韩公子呢。”云百灵鄙视道。 少女一说完就知道自己似乎是说错话了,果然,云千羽看了她一眼,云墓生则挤眉弄眼的,弄得云百灵耳根有些发红。 “你们先等着,我去门口看看那群大理寺的走了没有,一会要是让迟迟见着了我们家门口堵着人,多没面子啊。”少年收拾一番之后去门口看看了。 第二百零九章 有了新朋友的雪迟迟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百灵见着云墓生走远,挤眉弄眼的对着云千羽道:“小千千,你为什么好像突然不喜欢他了啊?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我不用你管,你最好和韩公子保持距离,你这辈子不可能嫁人的,你要是非得嫁,等死了合葬吧。”云千羽淡淡的看了眼圆脸笑嘻嘻的云百灵。 少女挂在了嘴角的笑顿时笑不出来了,“哼,我才不要嫁人呢,你阴阳怪气的话别对着我说。” 云墓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云百灵恶狠狠的看着云千羽,这样的场景他实在是见得多了,他知道肯定是千羽又说了什么云百灵不喜欢听的话了,他也没打算去问云百灵云千羽说什么了,若是合适的话云百灵早就来告状了。 “要不要喊上笛子他们一起啊?”云墓生问两人道。 云百灵脸色好的快,此时又笑嘻嘻道:“要不多喊几个吧,把小鲤鱼他们也喊上,人多阳气重,到时候安全。” “大白天的有什么好怕的,你亏心事做多了吧?”云墓生伸手扯了下云百灵的耳朵,少女立刻就要和他单挑决斗。 一身白衣的少年被云百灵挠了好几下,抓着云百灵的手不松开转移话题道:“百灵,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院子里有什么变化啊?” “能有什么变化啊?” 看着翻着眼的云百灵,云墓生道:“你仔细看,你就没发现自从那个慧能和尚来了之后这个院子似乎真的变得明和了不少吗?” “你不说还没注意,我只记得当时感受到那个和尚身上的气息很是精纯,现在一看,这个院子似乎真的有点不一样了,应该是他的内力有一部分沾染在这个院子里的东西上面了,我猜过段时间就好了。” 几人说话间,东序那边传来铃声,云百灵顿时惊喜道:“好了,那边散学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东序的长清院,结束了半天的课程,终于到了午饭的时间,黄词序说了声散学,最后面几排的学生就开始从后门以及窗户窜了出去。 看着有些发呆的韩迪府,黄词序有些脸红,学生这幅没出息的模样,自己这个师傅也是很没面子,看着屋子里剩下的几个收拾东西往外走的女孩子,黄词序咳嗽了一声后对着韩迪府道:“韩迪府,你第一天来东序,你午饭是回去吃还是在这里吃啊?” 韩迪府倒是没有多想,就是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以前的他们也都是这样一下课就拼了命的往食堂跑,这才几天,心境就有些不一样了,或许这就是别人所说的成长都是在一瞬间吧,清秀少年稍稍想了想,对着黄词序道:“下午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啊?要是时间比较长的话我就不在这边吃了。” “午时都可以休息。”丰腴的黄词序看着教室人走的干干净净,对着稍微收拾了一下准备出教室的少年道。 韩迪府点点头,“哦,时间这么充足,那我就不在这边了吧。” 大大的教习室里,少年从传了许多代人的桌子边站起身,女子站在讲台上看着自己这开山大弟子,越看越满意,简直比教室里那群猴子不知道高强多少倍了,就是陶罐与青瓷的区别。 “也行,在不在这边用膳随你的便,这样吧,你先和我去看一看吃饭的地方,以后没有空回去吃的话你直接在东序这边吃就行了。”黄词序一身的鹅黄色云烟衫,头上插着一支白玉龙首簪,龙首簪子边上还有一对淡蓝色点翠。 说完的黄词序伸手去拉韩迪府,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孟浪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嗯,你和我弟弟一般年岁,所以你就拿我当姐姐看吧。” “哦。” 韩迪府依旧是乖乖的模样点点头,看的黄词序更是开心,比家里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强多了,带着韩迪府去了食堂的黄词序看着韩迪府手中的书,颇有些好奇,少年解释道:“中午我没事的话我看看。” 走过静寂的只剩下师徒两人的东序一条条大道,来到熙熙攘攘的食堂大门前,韩迪府颇有些不适应,但这样的食堂才有着他所熟悉的味道,原来全天下的少年少女都是这般吃饭的,无论富贵贫穷,无论才子凡人。 “小韩啊,你要是吃饭的话就直接到这个窗口打饭就行了。”黄词序指了指食堂内的一个打饭的窗口对着好奇的四处乱看的韩迪府道。 清秀少年今日穿了一身东序的学子衣服,看起来精神力了不止一点半点,从清秀变成了阳光,韩迪府伸头去看黄词序所指出来的窗口,又往边上看了看,疑惑的对着黄词序道:“夫子,这边吃饭在哪里交钱的啊?我怎么没有看到交钱的地方?” “哦,东序这边的话是统一收取的,每个月收取一边费用,然后到了点直接过来吃饭就可以了。”黄词序解释道。 自从黄词序带着少年走进食堂,整个食堂就安静了不少,人人都伸头去看黄灭绝新收的徒弟什么样,见到竟然是个清秀至极的俊少年之后人人都有些失望,本来都是想着一定是个丑陋不堪的人才适合的,到时候就可以再在背后嘲笑一番了。 只是失望着失望着,人人嘴角又开始挂起了邪恶的笑,实在是进了门的那两个人气质太过于迥异了,女子个高丰腴,但是腰肢却又恰好的纤细,整个人虽然不善打扮,但是白面朝天的模样也总是有些萎靡诱惑的,而她的身边站着的是一个不问世事模样的清纯少年,这样的组合,任谁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食堂中除了学生,也有几个夫子伸着头去看黄词序新收的学生,实在是黄灭绝好几年来一个学生都收不到太过于稀奇了,简直可以说是东序成立以来在收学生这件事情上最稀奇的事情了,人人都好奇什么人终结了这个好笑的记录。 看着一颗颗明着暗着看过来的视线,一身鹅黄的女子思想十分纯洁,根本就不知道很多人在往不正经的方向想,看着自己的新学生要长相有长相,要气度有气度,于是还微微侧开了身给大家展示。 “原来是交一次钱吃一个月的,那我若只是偶尔来吃呢?有一餐一餐算钱的吗?”韩迪府看了眼吃饭的众人,也没多想,回头后对着黄词序开口道。 黄词序摆了摆手,拉着韩迪府走到小窗口前对着打饭的妇人道:“这个人以后不许收钱。” 妇人看了看一脸豪气的女子,愣愣的点了点头,虽然她觉得不合理,但是她可不愿意来得罪人,等会告诉主管,让主管去解决去。 韩迪府看到周围众人听到黄词序这句话之后露出来的怪异表情,顿时觉得有点小尴尬,拉了拉黄词序衣袖道:‘没事的,吃饭给钱是应该的,要是没有一餐一餐收费的,那我就直接交一个月的就行了。’ “别客气,没事,我说的算。”黄词序摆了摆手。 韩迪府看了一圈之后就离开了食堂,黄词序开开心心的端着饭菜像只骄傲的孔雀,心想着一定要帮这个有眼光的学生好好补补课,在东序的大考中一定要将另外的几个夫子踩在脚下。 雪迟迟记着要和云千羽云百灵去玩,所以快速的跑到食堂打了饭后一个人快速的吃完后就跑了出去,她出门的时候看到一个清秀的少年也在往南走,多看了两眼,毕竟中午时间传出去的学生很少。 在东序的规章制度中,理论上来说中午的一个时辰是自由安排的,若是家住得近可以回去吃饭,但是由于东序大考的存在,很多夫子都想要压同行一头,就会压着学生趴在桌子上稍作午休就继续起来读书。 像是雪迟迟这种没得指望的人,夫子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过若是整个班级都在学习,就你一个人出去玩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尴尬的,所以雪迟迟大多数中午时间也都是待在教习室里的。 就是因为熟悉东序的日常,所以见着了有人大中午的外出,雪迟迟才多看了两眼,狐疑的雪迟迟很是好奇这个清秀的少年往南做什么,东序的学生们在一起,谁富谁贵还是可以看出来的,韩迪府的气质样貌也不像是个普通人,但是这个学校南边没有什么权贵聚集的地方。 雪迟迟也没有朋友,所以人生的很多时光都是在发呆中度过的,她有时候无意中看到一个人,然后就会无聊的去猜测这个人是谁,家住哪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朋友,是不是也很孤独,他是要做什么。 所以看到韩迪府之后她很想放慢脚步偷偷地跟着韩迪府,看看这个少年到哪里去,去做什么的,但是和人还有约,所以她只能忍痛一路向南小跑去了。 雪迟迟想过带着宁小溪一起的,但是小溪是她们班上的主力,被寄予厚望的人自然不是自己这种闲散的生活状态,中午这点时间那个女夫子还在指点小溪,从窗户看到了她,小溪露出一个苦涩的笑,于是雪迟迟就一个人来了。 原本她纠结了一上午要不要来,主要是那个云墓生的存在让她觉得实在是尴尬,想起云墓生那个王八蛋雪迟迟就来气,要不是他,云千羽也不会打自己,她现在都记得当时的委屈。 多少年来无朋无友的,世间突然出现一个仙女一样温柔的人对自己那么好,给自己打理头发,送自己簪子,还说要去自己家里做客。 然后就因为那个王八蛋,那个仙女一样的姑娘就对自己动手了,当时真的是委屈到死啊,还好她还是来自己家了,当日看到的时候,真的是满心欢喜啊,是那种溢出心房的开心,一路向南小跑着的雪迟迟想着自己以后也是有朋友的人了。 第二百一十章 再见狸色小野猫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韩迪府出了食堂,掏出书看了看,然后就这么一边背诵一边不急不慢的走着,边上突然过去一个风一样的少女,于是他忍不住看了两眼,好奇这姑娘家的怎么这么不顾礼仪,跑的这么快做什么,难道是有什么急事吗? 见过了走路裙不动的闺秀,乍一看这样活泼的少女倒也挺好看的,清秀少年想她应该是自己这些年见到的第一个这么活泼的少女,云百灵是那种邻家小妹妹的天真无邪,是孩子气的嬉闹,而这个过去的身影给韩迪府的感觉就是自由与无拘无束的贵族姑娘。 看着少女跑着跑着拐了弯看不到身影,韩迪府便低着头继续看书,这路上也无其他的事情,闲散之余看看书倒是很惬意,更别说这东序的绿植一个比一个美,就是不少大家族的院子也不见得比东序美了去。 路过南大门的时候,侍卫争着和他打招呼,实在是韩迪府太出名了,整个东序没有人不想见他的,谁都想看看主动去当黄灭绝学生的小子什么样,南门侍卫们认为是自己将这奇葩的少年领进门的,所以有些有荣与共的感觉。 走过东序南大门,走过水云天院子东边的长道,再一转弯,低头看书的少年一抬头就见到了站在大门外扭扭捏捏的少女,竟正是那个从自己身边跑过去的少女,韩迪府好奇的走了过去。 “姑娘,有事吗?” 乍一听闻身后的少年声音,一身粉衣红裳的雪迟迟被吓了一跳,皱着眉头转身就看到了在东序见到的少年,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似乎是觉得眼前的清秀少年或许不认识自己,于是雪迟迟指了指东序的方向,“我刚刚在东序看到你了,你在看书。” “我也看到你了,我住在这里,你呢?你有什么事情吗?”韩迪府看着一双乌溜溜黑大眼睛直转的少女开口道。 雪迟迟顿时一愣,“你住在这里?你也是雪雨山庄的?” “不是,我是云墓生的朋友,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事情需要找谁吗?要不要我帮你去说一下?” 看着面色温柔浅笑着说话的韩迪府,雪迟迟很是受宠若惊,有点害羞的低着头道:“我,我叫雪迟迟,我来找云千羽他们玩的。” “额?雪云裳?”韩迪府好奇的看了眼身前的少女,他是听云百灵说的雪云裳小名叫迟迟,但有点不太相信这个长得花容月貌的姑娘居然是那个臭名鼎鼎的京城女恶霸?不过想到刚刚这个少女跑起来的那个活泼劲,倒也不是不可能。 “嗯。”雪迟迟低着头细弱蚊蝇的轻声道,她有点拘谨,生怕身前的少年也像是那天打的那两个一样对自己饱含恶意,不过让她有些庆幸的是这个少年只是笑着说了声:“那快进来吧。” 雪迟迟手攥着衣角,她有些后悔来这里,总觉得场面很尴尬而且不知道说什么,早知道小溪没空过来自己也不来了,小声道:“你和云墓生那个讨厌鬼朋友都不一样。” “你是说黎雨他们吧,他们当时不认识你,我替他们给你道个歉,等你什么时候再次见到了就知道了,他们两性子特别好。” 少女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打了他们,应该我给他们道歉。” “是他们先言语不逊的,活该,快走吧。”韩迪府笑着往院子里走,回头看了眼雪迟迟示意她跟上。 大厅里的云墓生斜着眼看着边上的云千羽,忍了很久之后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千羽你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你一直都在用一种很是同情的眼神看我?” “很明显吗?”云千羽拿过镜子看了看,并没有察觉出自己有什么异常。 精神焕发的俊朗少年瞪大了眼睛道:‘还真有?为什么啊?’ “我怎么看你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最好打光棍,要不然我会一直用这种眼神看你。”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的云千羽淡淡说完进了院子察看是谁了,留下满脸疑惑的云墓生看着边上的云百灵,少女缩了缩头,一摊手:“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迟迟和韩公子你们怎么遇上了?” 听到云千羽的声音,云墓生和云百灵开开心心的跑了出去,见到雪迟迟之后少年嘿嘿傻笑了一下,得到了跟在韩迪府身后还有些人生四处乱看的少女白眼。 这里人多,云墓生也不好意思凑到雪迟迟边上去,只好远远的看着,韩迪府解释道:“我刚刚回来的路上看到雪姑娘了,我边走边看书就慢了些,然后在门口再次见到了雪姑娘,一问才知道。” “哦,快进来吧。”云墓生让开身体让韩迪府和雪迟迟进屋,雪迟迟有些拘谨,所以落到了最后,路过白衣少年身边的时候,少年伸手拉了一下她的手,瞪着眼的雪迟迟抬起腿就是一脚。 在屋内余光看到了院中二人打闹场景的云千羽微微敛眸,云百灵则开开心心的跑去把四脚蛇抱出来给雪迟迟看。 云千羽看着坐下的韩迪府和拘谨的站在云百灵边上看四脚蛇的雪迟迟道:“你们吃过没有?” “吃过了。” “没吃过。” 云百灵好奇的看了看两人,“你们不是都在东序吗?怎么一个吃过了一个没吃?” “我看着距离这么近就没在那边吃,不过跟着夫子去看了看食堂,可能就是这个时间雪姑娘恰好吃了饭吧。”韩迪府解释道。 云墓生今日的打扮确实够俊俏,雪迟迟也好奇的多看了两眼,可把少年喜得眼睛都笑的看不见了,“正好我们也没吃,千羽忙着修炼没有空做饭,我让侍卫买了东西,等等就好。” 韩迪府点头,雪迟迟小声的问云百灵手里的小四脚蛇叫什么,轻轻的摸了摸碧绿的四脚蛇后见着性子温顺便抱了过去。 说话间侍卫提着东西进来了,稍稍收拾一番后云墓生招呼雪迟迟坐下吃饭,少女抱着四脚蛇站在厅内靠近水池的柱子边逗弄小四脚蛇,闻言摇了摇头,“我吃过了。” “快来吧,迟迟,别客气,以后你就是这里的主母,一切都是你的,没必要客气。”云墓生伸手拉了个椅子放在自己边上对着那个蹲下身和四脚蛇玩耍的少女道。 韩迪府一愣,低着头笑了笑,云百灵则说了声厚脸皮,蹲在地上的少女一张脸顿时通红,抬头凶狠的看了眼云墓生,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雪迟迟发誓若不是担心给这里的另外几人留下不好的影响,绝对会上去把贱人的头给打歪。 “好了,来我这坐着吧。”云千羽见着雪迟迟涨红的脸,对着少女招了招手,指了指自己和云百灵中间的位置,看着人人都期待的看着自己,雪迟迟低着头走到桌边坐下。 吃饭的时候雪迟迟小口小口的吃了一点,感受着脸上的烫,觉得自己真的很没有用,别人只要对自己稍微温柔一点就会慌乱,而且还会脸红。 一顿饭吃的很快,云百灵不像是一开始那样闻到东西就想吐了,坐在桌子上只要不吃过于油腻的东西还是没问题的,云墓生早就知道了几个小丫头要去做什么,他也好奇的很,三人吃完就一起出发了。 “抓紧一些,我和雪姑娘等会还要去上课呢。”爬上新马车的韩迪府催促着下面的几人。 驾车的是腾虎院的是兰剑侍,在云墓生身前言行谨慎了许多,坐在云墓生边上的韩迪府看着马车的内饰,有些好奇道:“你就买了这个?” “当然不是了,我买的还没有凑好呢,到时候给你看看。”云墓生嫌弃的看了看车厢。 雪迟迟坐在云千羽的左手边,和云墓生坐面对面,看着少年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微微的皱着眉头,不过和几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挤在小马车里的感觉她很是喜欢,这些年和她挤在一个马车里的人只有亲朋好友和丫鬟嬷嬷。 所以此时的少女享受着朋友这种东西带来的喜悦,却又忍者让她厌恶的对面少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那日抱着他的人是自己边上的这个几乎完美的女子后,他就对亲了自己的云墓生百般反感,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云墓生趴在小窗子上指挥着道路,一番路程下来之后,估算着差不多到地方了,少年让马车停下,在一片盛开的油菜田边上,几个少年少女下了马车。 “就在这附近了。”云百灵四处看了看,春风吹拂而过,一片花海荡漾起波浪,但是没有什么花香。 云墓生四处走了两步,然后找到了一个参照物,指着一棵树道:“当时就是从这样一棵树边上开始转弯走上新的路的。” “可是当时在这里不是油菜花田啊。”云百灵反驳道,边上的云千羽四处打量,韩迪府和雪迟迟则只能干看着,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过来凑个热闹的。 云墓生看着身穿一身淡黄的云百灵,“昨晚的东西都是假的啊,我还记得这里有只猫呢,有街道有墙壁呢,在哪呢?” “在…在…在那里。” 看着云百灵结结巴巴满脸惊恐的模样,云墓生慌忙回头,一只狸色小野猫正试探着往一群人身边走了过来,站在小小的土坡前,小野猫试探着伸了伸前爪,但是又往后缩了一些。 “是那天的那只小猫。”云千羽微微皱着眉看着小野猫。 云墓生云百灵俱是点头,显然是认出了这小猫确实是云百灵喂食的那只小猫,云墓生突然怪异的看着云百灵道:“当时你喂了小猫之后,小猫喵喵喵了一下,你记得你说了什么了吗?” “我,我,我当时好像是说它在对我说谢谢。”云百灵看着那还算可爱的小猫一脸惊恐,云墓生云千羽站的都靠前,她害怕,但是又不敢去云墓生和云千羽的边上,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往雪迟迟身上抱。 一身粉白二色衣裳的少女看着躲到自己身边的女孩像是一只猫一样,不由得伸手揽着她的肩,微微往前站了一点,她很少这么被人需要过。 “你说什么了?”云墓生看着没什么表情的云千羽道。 白衣的女子站在这油菜花地里有种飘零的白云般的美感,雪迟迟见着了后又看了看同样是一身白衣的云墓生,微微低头咬了一下嘴唇。 第二百一十一章 吊在槐花下的女子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云千羽回头看云墓生的时候看到了微微低头的雪迟迟,又顺着少女之前的目光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云墓生,轻轻的叹了口气,想了想那夜月色下自己说了什么之后道:“百灵和我说小猫在说谢谢,我说我又不是听不懂,不需要她说。” “对啊,当时这么明显的问题我们居然忘了,这不正是说明我们当时确实陷入了一个梦境或者幻境吗?我们怎么会听懂小猫说话呢?”云墓生一拍手。 韩迪府大概的听懂了,想要再去看一下小猫,但是小猫却不见了,清秀少年急忙四处找了找,对着云墓生喊道:“小猫不见了。” 几人急忙去找,狸色的可爱小野猫就那么消失了,云墓生四处找了一圈,突然看到倒塌的油菜田,急忙对着几人喊道:“快来,快来啊。” 云千羽几人急忙小跑着走了过来,到了云墓生站立的地方,少年伸手一指倒塌的油菜,“你们看这个会不会是我们那天走过的路?”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那天就是从油菜田里走过来的?可是我们回去之后的鞋上没有泥啊?”云千羽摇了摇头,“这天路不是我们走的。” 雪迟迟简单粗暴道:“管他呢,反正我们没有头绪,那先顺着踩倒油菜田的这条路看看目的地是什么地方。” “也对,迟迟你真聪明。”云墓生伸出大拇指。 看着云千羽韩迪府看过来的眼神,雪迟迟只想杀了云墓生这个王八蛋,自己一共就一张脸,今天算是被他給丢完了,屁大的事情也要夸赞自己两句。 几人踩着倒了的油菜,一路走,阳光下的油菜田渐渐地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清香,太阳也不那么晒了,渐渐地起了雾,似乎是要下雨了,这条路很长,所以他们一直走着,走了很远很远。 兰剑侍吸取了教训之后就老实了很多,但此时还是忍不住道:“这条路这么走应该出城了啊?我们是不是又陷入了什么幻境了啊?” 听到兰剑侍的话,几人脚步都缓缓的停了下来,不是只有兰剑侍想到了,但是想到了的每个人都不愿意去说出口,似乎这样一直走下去真的岁月静好,所以没必要去打破。 走着走着站住了身的云墓生觉得自己腰酸背痛,云百灵那个小丫头已经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云千羽了,雪迟迟就在自己的身边,少年想要去拉拉她的手,反正夜色下也没人看到。 于是他就伸手了,边上的少女很是羞涩腼腆,但还是红着脸任他拉着她的手,只不过云墓生却突然又松开了手,在雪迟迟的惊讶目光中走向了云千羽。 一身银丝白衣的少年走到白衣的那个女子身边,轻轻地抱了抱她,一抬头,一轮明月正好,四周哪里还是什么油菜花田啊,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槐树林,每一个槐叶都青青郁郁的。 云千羽也不再是那个冷面的人了,伸手环着他的腰,温柔的像是个妻子或者孩子母亲一样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雪迟迟在他的后面哭泣,但是少年却不想回头,就这么抱着那个陪伴了自己无数年的人,槐树林中突然冲出来恶鬼将雪迟迟抓住了往树洞中拖。 少年看到之后急忙去救,只是跑了两步之后突然发现那个被吊在槐树林中的粉衣身影并不是雪迟迟,他又仔细的看了看,确实不像是雪迟迟,但是似乎就是她,那个一身粉白二色衣裳的女子披头散发的被吊在树上,槐树的叶子像是一个个变形的小铜钱。 那是谁呢? 云墓生怎么看都觉得是雪迟迟,但是想要伸手去救,却又发现不是雪迟迟,他这么一耽搁,那个吊在树上的身影就死了,他爬上树去割断绳子,再一回头,地上一块白布盖着一个女子身形 的尸体,正是割断绳子后掉下去的尸体。 韩迪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了白布在四周挂着,云百灵也抱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那么多纸钱一边撒,一边跪在那个死去的女子身前哭的死去活来的。 云墓生突然也好想哭,边上的云千羽却拉住他,告诉他不要哭,她有办法,少年迟疑间,那个刚刚还温柔相拥在一起的女子径直的走向了那棵树,伸手抓住绳子后吊了上去。 少年想去救,但是他够不到绳子,想要去爬树但是树很远很远,明明看着很近却怎么也跑不到这棵树的身前。 周围的人似乎都没看到自己主动吊在了树上的人,韩迪府还在四处挂着丧事用的白布,云百灵还一边撒着钱,一边跪在火盆钱哭泣。 地上白布下的人是谁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但是却刻骨铭心的悲伤,愿意代替白布下面这个人去死的那种悲伤。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放不下树上吊着的人,少年努力的去救她,但是她在少年要够着她的时候就会躲一下,最终吊死在了树上。 月色下的槐树林,少年一身白衣,像是落魄的帝王,但是他救不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他想要爬到树上用那根绳子把自己和这个穿着绣着银色兰花小白鞋的女人吊死在一起,他想要陪她。 就在此时白布却动了一下,白布下的人爬起了身,像是树上的人死了她就可以活了,云百灵却还是在哭,韩迪府也在继续挂着白布,这么点时间,这片林子到处都是白布,月色下的轻纱白布在风的吹拂下轻轻的飘荡,像是荒废的宫殿中依旧存在的从大殿顶上垂下来的白布。 少年突然不悲伤了,笑着去拥抱那个揭开白布站起了身的女人,他很开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流泪,他看了看怀中一身粉白二色衣裳的人儿,惊讶的发现不是雪迟迟,但是他却依旧很开心。 吊死了人的槐树林中突然起了火,于是少年拉着怀中这个刚刚苏醒的女孩奔跑逃命,这槐树上挂着太多的白布,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在和心爱的女人在宫殿里嬉闹。 大火近了,他顾不得玩耍嬉闹了,必须拉着身边的女孩逃命,很快他逃出了那片槐树林,空气中充斥着的槐花香味也彻底的消失了,他恍然若失,但是身边的这个不是雪迟迟的雪迟迟却抱着他的腰。 火焰越来越大,那个吊死的白衣女子衣袂纷飞,被火焰燎到之后整个人都陷入火海中,她似乎活了过来,眼睁睁的看着不断燃烧的自己,她却没有哭,也没有逃,就那么浅笑着忍受烈火烧心。 终于,大火熄灭了,少年跑进了灰烬里面,只是世上再也没有了淡淡的槐花香味,忽然,他看到了灰烬动了一下,一具披着褴褛白衣的骷髅站了起来,骷髅手中握着一朵白色的花。 骷髅身影将花朵插到一身粉白二色衣裳的少女头上,少年却突然发现骷髅少了一根手臂骨头,再一看,那白色的花瓣是骨头雕刻的,她至死的最后一刻都没有忘了帮他在做一点点的事情。 一场大风吹来,将骷髅吹散,灰烬也被吹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了,周围建起了人家,一切都热闹了起来,这里似乎从来就没有一片槐树林,那些年萦绕在鼻尖的香味也都是假的臆想。 在没有槐树林子和槐花香味的日子里,他看着小桥流水人家,看着儿孙满堂过得很幸福,有一天他路过一条小溪,溪水中有个圆圆脸蛋的少女跪在水中哭泣,她的眼泪一直在流,当溪水漫过她的头顶,她没有停止哭泣,但是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哭不出声了。 又过了一些年,少年老了,他躺在棺材里,耳边缭绕着淡淡的槐花香味,他听到外面的人说这是一颗老槐树了,都在山后活了好多年了,据说是从棺材中这个人出生开始就被栽在小村落的山上了,这些年也算是为小村庄人遮过不少的阴凉,正好砍了做棺材。 棺材里的人想着自己怎么不记得村里有一颗大槐树了呢?但是他又觉得是有的,这个香味似乎永远缭绕在心里抛不开,也不舍得抛开,熟悉到骨子里。 再后来,棺材里的人闭上了眼睛后就是一生。 外面的人走远了,坟头长出了一颗小小的槐树,是从棺材上长出来的,它还有价值,小槐树渐渐的长大,遮着这一处小坟头。 再往后,不知道多少年,坟冢里的骨头都化成了灰,那棵槐树像是失去了追求与信仰,也就枯萎了,倒塌在坟头。 月色下,小小的油菜田一阵诡异气息,城中无数人都赶来了,之前有人说雪雨山庄撞邪了请祈安寺高僧做法还是有人是不信的。 今天一个老农下田见到了一辆马车停在田地的小路上,他想着是什么大户人家出来踏青,便远远地绕开了,免得是什么大户人家女眷而引起不必要的纷争,走了一阵子到了自己家田地的时候,老农见到了让他有些愤怒的一幕。 一群人将自己的油菜田踩得七零八落的,而且见到了自己之后还在那里踩,老农有些生气,但是想着这些都是权贵人家,等到他们踩踏完了给些赔偿就是了,去打断他们的话惹怒了反而不好。 但是看着看着老农就有些慌了,这田地中的一切都有些诡异,这群人似乎没有意识,就是在走路,像是稻草人一般没有灵魂的走路,于是他屁滚尿流的跑回去报告官府。 听闻这件事情之后东边的衙门出了几个捕快,但是捕快一见到云墓生,顿时就知道这不是小事,于是留下几个人看着这里,一个腿快的跑去城中继续汇报。 很快人人都知道了雪雨山庄大公子和两个侍女一个侍卫,东序黄灭绝新学生,以及雪侯府的那个大小姐在一片油菜花田里中邪了,于是无数人赶过来看热闹,但是看着看着就有人离开了,因为实在是有些无聊,就那么一直走路确实没什么看头。 但是当月色降临,这里的一切都变了,留下来的观众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一幕,这里的几个人不再是枯燥无味的走路了。 月色如霜,油菜田中湿气很重,发现了变化的京城百姓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好怕你死了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在诸多京城老百姓的眼中,田里一直在走路的人突然一个个的站住了,早已来到现场的黄词序紧锁着眉头,但是却又不敢擅自去打断,只能焦急的等着。 场中的雪迟迟突然挣扎了起来,似乎被什么恐怖的怪物抓住了,看的雪侯一阵心惊,但是却无可奈何,已经有不少擅长奇门异术的江湖高手到场了,便是祈安寺的方丈也都来到了现场,但是却没有找出问题所在。 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人人都知道那个最近发了财的云大公子确实是撞邪了。 场中一个妇人对着边上的男人道:“我说啊,会不会是那阳夏侯府的英灵知道云公子烧了他们的宗祠才发怒的呢?” 这个声音不算大,但坐在田埂上的人都在看着油菜花田里的几个似乎在表演无声戏剧的人影,所以声音在静寂的月色下传出去很远,这片田野顿时议论纷纷,有人反驳道:“可是云大公子之前就撞邪了,那时候他还没有烧别人的宗祠呢。” “没烧宗祠归没烧宗祠啊,当时他当时就打人家祖宅的主意了。”最早的那个妇人反驳道。 这个说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本就迷信的一个个老百姓开始围绕着买卖那旧阳夏侯府的事情大谈特谈,更是有人说出了当年阳夏侯府的老爷子最喜欢在这片地方打马狩猎了。 这个说法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几个小地主模样的男人对着大众道:“这块地当年还真是阳夏侯府的,我的太爷爷就是从阳夏侯府手中买下的地,那时候阳夏侯府就有些落寞了。” 这番话一出,人群的吵闹声越大,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反对的人称:“当年阳夏侯被称为天下第一候,这周围是他们阳夏侯府的地可不止一处两处,就凭这个就在这讲些鬼神之说吗?若真有鬼神之说,单凭先祖显灵,阳夏侯府又怎么会没落?” 一群人争争吵吵,一阵马蹄声从远处而来,人群慌忙让开,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黑甲侍卫手中抓着巨大的布匹而来,不多时就将中央的几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外面的人便再也看不到分毫。 “还请诸位散去。”为首者在马上对着众人抱了抱拳。 看着挂满铁甲的战马和一个个威武雄壮的身影,不少人不敢与之争论,虽然想看,但还是缓缓往后退去。 退的缓缓慢慢的人群目光都投射在一群身份不俗的人身上,尤其是那个面色难看的雪侯爷身上,雪侯爷的女儿还在这里,他如何会退却。 雪侯爷没有退,一众江湖人也没有退,于是平民老百姓也就再次站住了身看着,侍卫们似乎只是打算保护好其中场景不被大众围观即可,倒也没有再去催促驱赶人群。 月色如水,今夜的油菜田人声鼎沸,无数的油菜花被踩倒在地,远些的地方,白日里金黄的油菜花这时候有些发白。 那黑布围绕之中传出哭声,似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哭诉不要死,没有人知道是哭诉谁不要死,但是那种骨子里的悲伤还是让无数人心里瘆得慌,似乎在一个无人的夜里,一片荒废的林子里一个少女在月色下哭泣一样的幽深阴寒。 雪侯有些站不住了,这个哭声他自然认出不是自己的闺女,但是有人哭诉不要死,他无论如何也要看一下是在哭诉谁不要死,边上的雪云道雪云骏兄弟二人也急忙跟着父亲的脚步。 中年男人拥开一匹匹马之间层层叠叠的黑布走了进去,只是到了里面看了一眼,素来镇定的雪侯爷就失控的往自己女儿身边跑,但是他手臂却被人拉住了,任他如何的用力也挣脱不了。 一回头,一个带着面甲的高大人影站在自己的边上,雪侯爷顿时警惕,自己的实力宗师之上大乘之下,但是这个人却可以稳稳的抓住自己,能有这般的力气,那这个人要么和自己级别相当的炼体高手,要么就是一个大乘。 雪侯爷顾不得拉住自己的究竟是什么高手了,看到躺在地上面色安详的雪迟迟,顿时便要发怒,但是耳边却传来黑甲人有些衰老的声音:‘你能做什么呢?侯爷不妨再看看。’ 听着耳边这老人的声音,中年男人一愣,他确实做不了什么,这眼前的一幕有些超出了大多数人的理解,他作为帝国的雪侯爷,见识也不算是少,但是他看不出是因为什么,细细感受了一番,发现自己的女儿气息绵长,像是睡着了一般便稍稍放下心来。 跟着进来的雪云道雪云骏兄弟二人见着小妹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惊慌的唤了一声后往前冲去,但是却装上一道无形的内力之墙,往边上看去,就见到一个一身黑甲看不清面容的高大身影对着自己二人伸出的手。 雪侯轻轻摇了摇头,虽然焦急,但是兄弟二人还是老老实实的站着看场中的变化,帘幕之外的人群抓到了新的话题,听刚刚雪侯府二人的声音应该是雪家的那个女霸王出事了,各种猜测再次在这月色下的田野上流传。 雪侯爷的眼中,雪迟迟直挺挺的躺在油菜花中,少年想要去边上,但是却被昨日去自己家中的少女拉住了,白衣少女伸手在空中抓了一下,似乎抓到了绳子,然后就稍稍抬头,似乎是要将自己的头套上去。 接下来的场景就如雪侯爷所料,女子一幅被绳子锁住了脖子的模样,少年想要去救,但是却始终围着少女跑圈,一双手抓了很多次也没有抓到白衣的高挑女子。 看着这一幕的几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感觉实在是超出了毕生所能想象的范围,雪侯爷和两个儿子交换眼神,场中的变化还没有停下,一切都像是在演绎一个故事。 白衣的高挑女子似乎是吊死了,地上的雪迟迟却站起了身,像是活过来了,但是边上的那个小丫头还在哭,那个清秀的少年似乎是在伸手往什么东西上挂着什么,一直在几人的身边转圈。 突然间,白衣少年和雪迟迟惊恐的看着白衣吊死模样的少女,雪云骏几人顿时一慌,实在是看不出怎么了,随即云墓生拉着雪迟迟开始围绕着中央的云千羽奔跑,再然后清秀少年韩迪府和云百灵都加入了,一群人围绕着中央的云千羽拼命地跑。 场中唯一的意外就是那个侍卫模样的妇人,雪侯爷推测她的实力在宗师左右,妇人一会都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一切发生,此时依旧是呆呆的站着,像是没有看到将场中几个人吓得四处逃窜的东西。 再然后雪迟迟和几人都停了下来,然后一群人就看着倒在地上的云千羽,月色下 一切都有些凄寒,外面的人只听着黑布围住的场地里幽幽切切的哭声还在,但是却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只是哭声却多了一股悲鸣决绝之意。 场中的雪迟迟云墓生似乎是见着那个躺在地上的女子没了动静,于是走了过去,地上的身影却突然伸手将一朵花插在了她的头上,看着发愣的雪迟迟,云千羽缓缓地垂下了手,再往后就一动不动了。 像是演出结束了,云千羽站起身看了看四周的场景,又看了看头顶的月亮,一脸得惊慌,再然后雪迟迟云墓生几人相继醒了过来,几人犹如大梦初醒一般发愣。 云千羽看着自己屁股上由于坐在地上沾染的泥土,伸手轻轻的掸去,雪迟迟和云墓生则是一脸的错愕,云百灵看着自己被泪水打湿了的衣襟发呆。 “我,我们是不是又撞邪了。” 看着当空的月亮,云百灵伸手擦了擦眼泪后一把抱住云千羽,“我刚刚梦到你被火烧死了,我当时真的好难过啊。” 感受着怀里少女颤抖的身体,云千羽知道她吓坏了,温柔笑了笑,一边抱着她一边轻轻摸着她的头,“没事,没事的,姐姐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嗯。”把眼泪都抹在云千羽的衣服上,少女回头瞪了眼云墓生和雪迟迟,她觉得是云墓生选择了那个人所以才让云千羽被活活烧死的,虽然和雪迟迟也算是个小姐妹了,但是和云千羽比起来,雪迟迟死一万遍她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云千羽。 看着云百灵莫名其妙的仇视,少年觉得自己很冤枉,自己可是什么事情都没做,当时毫不犹豫的去伸手去救人了,但是云千羽总是躲着自己,似乎是认定了两人只能活一个的话,那么她去死。 见到几人回过神,雪侯急忙上前把雪迟迟身上各处看了一遍,看着焦急围过来的父兄,雪迟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小侄见过侯爷,见过两位兄长。”云墓生见着这几人是雪迟迟的父兄,急忙凑到雪侯爷身前道,他看过画像。 侯爷看了看回过神之后满脸殷勤的少年,只觉得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打他一顿,不过想到刚刚看的这个戏剧一样的故事里,这个小子最终选择的是自己女儿,又觉得还不错,微微点了点头后拉着雪迟迟离开了。 “侯爷和两位兄长慢走。”云墓生很是没有格调的送了两步。 雪侯点点头,雪迟迟回头的时候月色下的白衣少年对着她摆了摆手,雪云骏看着云墓生道:“若是云公子知道了原因还希望告知一二。” “二哥放心,等我知道了原因一定登门拜访。”云墓生笑嘻嘻的对着雪云骏道。 雪侯府二公子一脸怪异的走了,出了幕布,外边不少人早就翘首以待了,见到活蹦乱跳的雪迟迟出来了,不少人都有些失望,似乎是看到雪迟迟缺胳膊少腿的才能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瘦弱男人满脸的失望和眼中的神情,雪侯爷毫不客气的就是一耳光,嘴里吐着血的男人摔倒在地,慌忙爬起身磕头求饶。 雪侯爷一双虎目四处扫视一番, “谁在再那副表情,我撕烂他的脸。” 第一百一十三章 看清心底欲望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看着慌忙低头的人群,中年人拉着自己的闺女往人群外走去,到了无人的地方,雪侯爷臭着脸对着自己闺女道:“你怎么和他们在一块了?” “要你管?都是我朋友。”雪迟迟很是硬气的看了眼自己的父亲,雪侯爷气的脸红脖子粗,但是又不舍得伸手打闺女一下,只能道:“爹是为了你好。” 边上雪云骏很是好奇的看了眼父亲,一连串的问道:“他云墓生为什么不叫我们兄台,非要要叫我们兄长?为什么要管我我叫二哥?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于亲切了?” “图你妹呢。”雪侯爷没好气道。 二公子顿时一愣,看了眼雪迟迟一张红彤彤的脸才意识到原因,好奇的看着妹妹道:“迟迟,你这就和人家好上了?前几天你不是还打了他吗?” “滚,你别乱说,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是来找云千羽和云百灵玩的。”雪迟迟伸脚踹了一下二哥,但是由于父亲紧紧抓着她的手,所以没踢到。 一家人打打闹闹的往家里去,雪侯爷对着雪迟迟道:“告诉你啊,迟迟,你可不能和他云墓生有什么啊,他很有可能是你的表姐夫。” “什么啊?哪个表姐?”雪云道看着父亲好奇道。 雪迟迟淡淡道:“林璟凰。” “璟凰表妹?”雪云道雪云骏二人都是十分的惊讶,大公子好奇的对着雪迟迟道:“你怎么知道的?长公主不是都嫁给小户人家的吗?” 雪迟迟摇了摇头,觉得心里空空的,想到璟凰表姐和那个一身白衣的少女就有些自卑,低着头道:“我只知道是表姐和我说的,为什么会嫁给他我不知道。” “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啊?我怎么没听到她说啊?” 雪迟迟看了眼二哥,解释道:“上次她去絮绒台看云墓生的时候和我说的。” 听到雪迟迟的话,便是雪侯爷也有些好奇,他也没听说过林璟凰去看过云墓生,他作为皇室倚重的雪侯,为了避嫌从来不去掺和皇帝的家事,所以他很多事情也都是听些风声。 “那应该是差不多定了吧,要不然她一个女儿家也不会去看那少年如何。”雪云道说完之后看了眼自己的妹妹,“哎,迟迟啊,虽然我觉得你天下无敌美,但是你和云墓生这个小子的事情有些悬啊。” 看着伸脚过来踹人的妹妹,少年一边逃命一边道:“哎,怎么打人呢,你不是想和云千羽玩吗?你帮帮哥,把她娶回来给你当嫂子你就可以天天和她玩了。” 一家子人笑呵呵的往回走,雪侯爷的面色却有些凝重,这雪雨山庄实在是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想,今晚出现的这群人每一个实力都不俗,当时急着看雪迟迟没有注意,等到确认了雪迟迟没有危险之后他就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 这么点人中至少十个宗师,更不谈自己身边的那个或许真的是大乘的存在,这样的护卫阵容几乎可以和皇帝出行相当了,中年男人看了眼嬉戏打闹的儿女,忍不住的有些担忧,雪雨山庄这样的巨兽突然间在皇帝老朽,帝国权利即将交接的时候出现,到底是图什么? …… 油菜田中的云墓生送走了老丈人和大舅哥之后回过头就见到了云百灵那鄙视的眼神,伸手就去抓少女的头发,云百灵急忙往云千羽身后躲。 “之前你们说的时候我还好奇什么样,原来这么真,我现在都觉得自己刚刚确实挂了半天的白布。”韩迪府看着打打闹闹的云墓生云百灵后开口道。 云千羽点点头,“这是过于虚夸的场景,所以我们都知道是假的,但若是很普通的场景真的是分不清楚真假。” “奇怪的是我们几个人居然会出现在同一个场景中,真的是奇了怪了,你们是不是看到了一场大火烧了一片槐树林?”抓到了云百灵的云墓生对着二人开口道。 云千羽韩迪府俱是点点头,边上的高大黑甲人拿下面具之后对着云墓生弓着身道:“见过少爷,我之前见着少爷开始做奇怪的动作就让人把这里围起来了。” “很好,四管家你看到我们的模样有什么看法吗?你觉得什么情况下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云墓生点点头示意老人站直了身说话。 四管家看了看场中后摇了摇头,“我看不出什么问题,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问题可能出现在这片土地上,我建议少爷先把这片地都拿下来,然后掘地三尺,应该可以找出问题,不是什么奇兽就是什么奇珍异草,也有可能是这下面有什么阵法。” 看着点头的云墓生,四管家试探着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道:“公子,我说了你不要多想,我想要知道大概的幻境内容可以吗?或者说是什么类型的,我需要知道你们大概见到了什么我才好推测具体的原因。” “欲望和心里的想法。”云千羽突然道。 四管家试着问道:“勾起欲望还是?” 月色下一身白衣的高挑女子摇了摇头道:“看清楚欲望。” 云墓生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的对话,云百灵韩迪府也是一头雾水,他们只觉得这个幻境很有意思,但是却什么都看不出来,理解不了云千羽说的清楚欲望。 一身黑甲的四管家对着静立在一边的兰剑侍问道:“你见到了了什么?” “我见到了远处的槐树林,但是我一直站的很远,什么都没听到,但是看到了大火,但是没有看到人。”兰剑侍稍稍回忆了一下后对着四管家道。 “那应该是什么东西能让人心底的欲望浮现出来,或许是什么容易将人的欲望扩大千百倍后陷入幻觉的东西,应该是没有恶意或者没有思维的东西。”四管家点点头。 云墓生虽然听不懂,但还是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四管家伸手指了指地上,“若是人或者动物致幻我应该是可以察觉到的,但是我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应该是通过其他的媒介,比如食用了什么或者闻到了什么味道,再或者是附近有什么阵法和我们人听不到的声音,简单的说就是如果你们没有吃了什么的话就直接挖,把这里都挖一边就知道了。” “若是没有别的方法的话,那么就直接将这里买下来然后挖吧。”云千羽点点头。 云墓生见着自己啥都不懂,觉得有些没有面子,看着边上的云百灵道:“百灵,你有什么办法吗?” 脸蛋白白嫩嫩有些圆的云百灵看了看地上,然后试着道:“如果是声音和味道的话我应该可以找出来。” “那你先找找看。”云千羽看着被云墓生手勒着脖子的云百灵。 盔甲之下只露出一张脸的四管家没有说什么,通过简单的相处,他已经大概的知道了几人的性格了,云千羽十分的稳重,她开口让云百灵这个自己见着没几次就知道她喜欢哭的小丫头试一试,那么这个小丫头就绝对有两把刷子。 云百灵听闻之后想了想后道,“我先顺着味道找还是顺着声音找?阵法我找不到。” 云墓生刚刚要说话,少女就再次开口道:“也可以一起找。” 少年黑着脸看了看云百灵,只觉得这丫头脑子有毛病,韩迪府为人很是稳重,在边上开口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这外面太吵了,需要这里很安静和没有异味。”云百灵指了指黑布围着的外面,这会外面的声音还在不断的传进来,云墓生清清楚楚的听到外面有人说什么自己烧了别人的宗祠被阴灵缠身。 听闻别人骂自己缺德,黑着脸的云墓生看着四管家道:“把外面的人赶走,顺便问一下这片地的主人在哪,踩了这么多的油菜花我们给他们赔钱。” “是。”四管家抱了抱拳之后带上面具后走了出去。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黑犀抱了抱拳,“还望大家退去,太吵了,顺便谁是这块地的主人来一下,毁了庄稼我们给补偿。” 五六个老农想要钱,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拘谨害怕,互相推推嚷嚷了一番之后才出发,小心翼翼的走到四管家的身前,看着一身黑甲只露出眼睛的高大身影,为首者抖着双腿道:“这,这块是我们家的田。” “边,边上被他们踩了的是我们几人家的田,不知道这位将军愿不愿意一起赔偿,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们去找踩我们地的人要。”为首老农说完之后剩下几人互相推让了好几次才有一个出头道,他们是想着这些地也都是被慕名而来的人毁了的,于是试着问一下,倒不是说一定要雪雨山庄赔偿。 四管家点点头:“我们一起给了吧,你们这地大概的收成多少?” “小人的这季庄稼大概能挣五百文钱。”为首的老农指了指一群人脚下的地,边上几人七嘴八舌道:“我的地比较大,大概有八百文。” “我的被踩踏的地方不多,大概有三百文。” 四管家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这群人要的价格不算多,从边上侍卫身上要了两块碎银抛给了为首者,“这是五两,你负责补偿给他们几人,剩下的多少都是你的。” “啊?谢谢将军,谢谢大将军。”老人顿时喜出望外,普通人的思维里见着穿盔甲的就是将军。 边上的几人则有些失望,本来可以得到赔偿是很开心的,但是见着自己几人只能得到基本上的赔偿,而被这几个将军模样的人踩踏过的地居然可以拿到三两多将近四两的银子,顿时眼红的不行,不患贫而患不均这句话放在什么场景下都是有些道理的。 看着欢天喜地离开的老农,四管家好心提点道:“记住了,以后见了人不要立刻就叫将军,要不然不合适。” 老者再次回头千恩万谢,四管家又看了看来这里看热闹的人群,冷冷道:“我们公子要回去了,你们立刻全部避让,这里的庄稼我们都付了钱了,请你们让开。”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先祖庇佑,得此良宅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人群还有些拒绝的,想着一开始赶人的时候大家没走也没事,所以很多人站在原地动都不动,伸长了脖子去看黑色的幕布,很是希望可以看到里面的场景,他们实在是好奇的很那个悲伤到了极点的少女哭泣声是在哭什么,到底是谁出事了。 看着无动于衷的人群,四管家深深地吸了口气,四处看了眼后找到了几个实力还算可以的高手,犹如瞬息变换的鬼魅般将几个人挑了出来丢到了一起堆成了一堆,“给你们几人半柱香的时间,不把这里的人清除的干干净净,我就把你们几个清理掉。” 被四管家这一手差点吓破了胆子的江湖高手们哪里敢怠慢,在这个黑甲的身影面前,自己仿佛小时候被父亲提起来打的感觉一般,山就是山,自己只是个无力反抗的小不点,急忙对着四方开始催促散场,有一个脾气暴躁的直接拔出刀仿佛要砍人一样。 人群这次散场的很快,被跳出来的几人都是在江湖民间小有名声的存在,此时却被人捏小鸡一样随处丢,可见这个黑甲人的实力的强大,于是大家跑的都很快,被挑选出来的人追着人群驱赶。 短短的时间里,这月色下就安静了,云百灵看着周围的侍卫道:“你们也退下,全都退走。” 只是骑在马上的侍卫们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压根就不理会云百灵,少女有些委屈,可怜兮兮的看了看云墓生,云千羽对着一众侍卫道:“全都退下,两里路之内不要出现任何人。” “是,千羽大人。” 马蹄声响起,手中拉着黑色布匹的身影们卷起了布之后向着四方散开了,达到了云千羽所说的距离之后才立足,隔着差不多的距离将这片区域围了起来。 云千羽看着委屈的云百灵,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刚刚的幻境中她哭的是那么的撕心裂肺,温柔道:“百灵听话啊,能下令的人越多,被冒充的可能性就越大。” “好吧。”嘟着嘴的云百灵对着众人道:“除了小千千,你们都让开,离我一两百步最好,等会我走到哪你们都躲着点。” 云墓生第一个反对,月色下时不时的有昆虫鸣叫,这样美好的月色下少年歪着头,“为什么啊?为什么千羽可以在这里我就要离开啊?” “因为小千千冰雪无垢,所以她的身上只有香味没有异味,你么都有,我怕再给我熏得吃不下饭。”云百灵翻了翻眼从小布袋里掏出一只小小的狐狸,老鼠大小的小狐狸微微的探出了雪白毛茸茸的脑袋,粉红的小鼻子不断的四处嗅着。 云墓生自讨没趣,摆了摆手后挑了个方向自觉地走开了,“好吧。” 看着跟在云墓生边上离开的韩迪府四管家兰剑侍,脸蛋圆圆喜欢眯着眼的少女稍微闻了闻,觉得人群散去之后味道还没有彻底散干净,于是就等了等。 清风带着不同于白日温热的清凉,过了一阵子后云墓生才看到那穿着淡黄色衣裳的少女趴到了地上像只刨泥土的小狗一样四处乱嗅。 云千羽的脚边,少女四处闻了很久,她的那只小小的异兽小狐狸爬在她的头上动了动几乎看得见血管的大耳朵,云千羽知道云百灵是在闻味道,小狐狸是在听声音。 一人一狐狸就这么这里蹲下听听,那里蹲下闻闻的,闻了一阵子之后的云百灵一抬头见不到云千羽,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对着不远处的云千羽道:“小千千,你别离我太远啊,这里荒无人烟的,我担心你会害怕。” 云千羽看着胆小的云百灵死鸭子嘴硬,笑着走到了她的便上站着,见着陪伴了自己多少年的少女到了自己边上,云百灵这才蹲下身继续四处闻着,口中嘟囔道:“这就对了了吗,不要老是让我担心。” …… 春华池边上的阳夏侯府内,白莲花依旧在指挥着几个工人干活,因为钱给的足,所以很多工人不嫌累,这世上很多时候工人需要的不是体贴,也不是休息,而是金钱,因为一家人吃饱喝足的才是第一重要的,受点委屈受点累算什么呢? 李奇缘早早地就回去了,原本他见着白莲花还在这里是不打算离开的,但是白莲花催着他早些回去休息,第二天好上学,没什么事情的话还是上学重要。 “好了好了,现在再去量一下大小。”白莲花看着改造出来的新祠堂对着工人吩咐道。 今日下午,白莲花带着众人吃了顿好的,按照他们云越城的规矩,这个叫做开工饭,大多数人家都会请来到自己家里做事的匠人吃两顿饭,一是开工饭,一个是收工酒。 开工饭不喝酒,所以吃的也快,吃完了就继续过来干活了,京城这边没有开工饭这个说法,领头的有时候会请兄弟们喝顿收工酒。 今日的晚饭被不少工人津津乐道,主要是实在,白莲花在桌上的道:“我乞丐出身,后来遇到了贵人才有一口暖饭吃,今日的开工饭我也不和大家客气去要那个没有用的面子,我知道各位的想法,我们不要那些花里胡哨还贵的饭菜,我们就要大鱼大肉这种实诚的。” “好。” 看着桌子上推起来的肉,一群工匠连声叫好,平日里偶尔遇上一些大方的家主会请吃饭,但要注意体面,所以钱也都是花在了体面上,很多时候吃的都是好看的不是好吃的,这个青年做的事情正和他们的胃口,都是做的体力活,还要什么好看的面子?吃饱喝足才是硬道理。 酒桌上的白莲花对着众人道:“以后这边管早中晚三餐,工钱还是那个工钱,希望大家做事情稍微用点心,多吃苦多耐劳。” 众多工匠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大家早上起来不需要在家里吃饭了,直接到这边吃,吃过就干活,无非是用三餐来换些劳动的时间,不过大家倒也不排斥,做体力活的人一顿也要吃上不少的饭,若是在这吃也能给家里省一些。 白莲花知道这边的工作不需要什么技术和档次,所以找的木匠石匠也都是很普通的匠人,他还联系了几个小有名气的匠人,那些是准备翻修被雪雨山庄买下来的那个新宅子用的。 月色下的院子里点着几个火把,木匠跑去量了量尺寸后回来对着白莲花道:“白管事,刚刚好。” 白管事是这里的工人们对白莲花的称呼,主要是白莲花虽然年岁不大,但是确实这里管事的人,白莲花点点头对着一个瘦瘦的石匠吩咐道:“你去把兄弟们都喊过来,等会搬完东西就各自回去休息。” “好嘞。” 这边的新宅子里有不少工人在这边,除了白莲花正在改的祠堂前的三五人之外还有十来个在别的地方改改门窗和砸墙,这个点墙就不砸了,在用小车运送废渣土。 听闻消息之后工人们很快就到齐了,一个个走到外面的路上围着那个摆放灵位的长案桌,白莲花也上去搭了把手,对着年纪偏大了的老木匠道:“老张啊,你去前面看着路,指挥一下,说说往那边走。” 老头开开心心的去了,他的年纪确实没什么力气了,只能做些技巧活,院子的墙早就拆掉了,不然那个门还真走不下这个宽大又高的长案桌。 “往左边一点,往左边一点,上面有些向南倾斜了。” “对,继续往前走。” 老木匠指挥着一群小年轻将巨大的案桌往院子里抬,进了院子后往新改造的祠堂而去,白莲花一边抬着一边想着中午那两个侍卫,实在是大力气啊,那几人都在那大宅子里收拾东西,天色稍微晚了些就让他们回去了。 白莲花知道那群人都是高手,让高手做自己这群人做的这种苦力活算是在埋汰人,所以并没有让他们做什么事情。 阳夏侯听到新宗祠这边传来齐心的一二三,一二三之后想着应该是差不多了,于是披上披风之后转悠了过来,看到一群人将大案桌抬进了宗祠之后对着众人抱拳道:“谢过各位了啊。” 大家对这个没有架子的阳夏侯印象都还算不错,见着侯爷致谢后急忙抱拳,“客气了,侯爷客气了。” 虽然老百姓们也大多瞧不起阳夏侯,但真的见着了面之后也还是恭恭敬敬的,侯爷就是侯爷,哪怕是再落魄的侯爷和他们这群劳苦命比起来也是天上的真龙和地上的蚯蚓差别。 见着摆放灵位的案桌摆放好了,白莲花对着众人道:“好了,大家收拾一下自己吃饭的家伙,别弄丢了啊,明天尽量早一些,现在都回去休息吧。” “好嘞。” “小的告辞。”不少人对着阳夏侯府抱拳。 一个个工匠们有拿着铁锹的,有推着小车的,白莲花看到了之后对着阳夏侯道:“侯爷,你这边还有几间空房子,不知可否让大家放一下东西?” “可以可以,当然没问题。”阳夏侯很是好说话,于是一群人开开心心的带着自己的东西按照白莲花所指的房间把东西放好后才离开。 见着月亮越升越高,白莲花对着阳夏侯辞别,阳夏侯稍微送了几步路程,正好遇上阳夏侯府的大公子,大公子看着白莲花后傲慢的很,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云墓生的大舅哥了,所以白莲花这种妹夫家的下人在他看来就是自己家的下人。 看着白莲花走远,青年皱着眉头带着阳夏侯道:“父亲,你送一个下人做什么?” “啊?这可是云大公子安排过来监工的,我们当然不能怠慢了,这边的改建好不好还得看他呢,若是他有心使坏的话,万一给我们这边都装些不值钱容易坏的东西怎么办?”阳夏侯解释道。 青年皱着眉头,“他敢不听话?他要是不听话等到妹妹嫁给了云大公子转头就收拾他。” “也对,也对。”阳夏侯顿时觉得自己儿子说的有道理。 两人闲逛到了宗祠前面,看着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案桌,阳夏侯长子发自内心道:“谢祖先保佑,我们阳夏侯侯府得此宝地和新的宅子。” 阳夏侯见状直夸赞自己儿子懂事,知道敬重先祖。 第二百一十五章 青衣小姐之第三十二人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城西李府的轻青衣小姐茶饭不思的,这才一两日就消瘦了许多,此时正在李府的大厅中昏昏欲睡。 看了眼坐在椅子上打盹的女儿,李家主很是忧愁,他实在是没有能力去应对这样的场面,刚刚有人传来消息,雪雨山庄的云大公子撞邪了,这让不少人更是恐慌,连雪雨山庄那样的存在都会撞邪,更别谈自己这群小人物了。 李思宇看着战战兢兢的一群人,冷着脸道:“各位叔伯你们何必如此心惊胆战的呢?按照那日装神弄鬼之人的行为来看,想必是参加了城外的大战,这都两天了没动静,说不定早就死了呢。” “当下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小姐,那人杀了三十一个人,说小姐是三十二,我们保护好小姐,倒是看看他什么通天的本事在我们一群人眼皮子下杀了小姐。”管家淡淡对着大公子道,他对于当年大公子的行为有些怨气,导致老爷的官没得当了,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闹出这般风波。 李思宇点点头,“当下也只有如此了。”说完之后的青年回头去看这两日都没睡好的妹妹,只是一眼看过去青年就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顿时人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青衣少女的身上,多用紫檀装饰的大厅内尖叫声此起彼伏,秀气的少女额头上用血液写着三十二,再看人,面色惨白,早已是没了呼吸。 李思宇瘫坐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往后爬,这次他真的害怕了,这么多人都在,妹妹的四周坐着一个个人,但是却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了,他开始怀疑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魂,是不是当年那个女人真的回来报仇了。 他依旧清晰的记得那个女人将匕首插进自己身体时候那怨毒的眼神,但是这些年他一直刻意的不去想,看着无声死去的小妹,昔日的记忆犹如潮水扑面而来将自己包裹。 青年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大厅内的所有东西都开始被血液浸染一般发红,似乎周围再次变成了那个自己大婚的日子,长长的街道上无数老百姓翘首以望,人人都在等那个新郎带着他的新娘回家拜堂。 他是真的心动过的,要不然也不会提出娶她那样普通出身的女子,这世上哪个公子哥不是娶一个门当户对能给自己带来助力的大家小姐?偏偏自己不是的,因为是真的喜欢她,所以利益多一些少一些他不在乎。 她死的那天他真的好后悔,早知道不该逼她的,看着那落水的红衣和水面散开的血液,他的心也沉寂了,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刻意的回避那件事情,他好好娶妻生子,好好地按照父母长辈的期望去生活。 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才会想起很久以前这个世上有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女孩子,自己逼死了她的心上人,也逼死了一身红衣的她,他也会后悔,若是她可以活着,便是不在自己身边又能如何? 至少累了还可以远远的看看她,无聊还可以想想她,如今累了无处可看,无聊了也不敢去想,这么多年他经常梦到那个小小的坟墓,他每次惊醒的时候都会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但是他不敢,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看她,他怕自己会想起那张怨毒和悲伤心死的脸。 大厅内的一个个人看着无声无息死去的小姐,再看着抱头痛哭的少爷,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是逃命还是做什么呢?逃命又往哪里逃跑呢? 李家主和家主夫人扑倒女儿身上痛哭,家主对着地上的青年狠狠地踹了一脚,“你看看你当年做的好事,你妹妹才多大啊?” 青年闻若未闻,慌忙起身跑了,谁都不知道他大晚上的跑去哪里了,一晃人就不见了,李家主已经失去了女儿,此时更是担心儿子出事,急忙吩咐侍卫去找人,侍卫走后老两口就这么抱着青衣少女哭泣。 哭到喉咙嘶哑的妇人和边上呆坐着的男人不知道这个家里许多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了,无数人抖着手收拾细软金银,打包好之后连夜跑了出去。 他们早就想要跑了,但是一直都还对这个大宅子抱有希望,此时看着那鬼魂当着无数人的面无声无息的杀人后被吓破了胆子,一刻也不敢多留了。 乘着月色,一个个身影开始往最近的城门方向而去,全是步行,仅仅因为步行的时候动静小一些,很多开始四处奔散的人不知道有一个身影缓缓地跟上了他们。 曹阿丑一身新娘装扮,在这月色下分外妖娆,走到走得最慢的一个人身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身华丽的妇人是李府旁氏的当家主母,一回头就见到了自己身前站着一个红嫁衣的女子,恍惚间她以为真的是那个人回来了。 一身红嫁衣的女子模样身影用指甲在富贵妇人额头轻轻的划着,指甲划过的地方血液渗出,等到女子写完,妇人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就这样,长长的无人小街道上曹阿丑就这么静静的走着,在他的身后是一具具尸体,在他的前面是一个个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还在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的形色仓促之人。 “四十五!” “四十六!” 伴随着一个个数字出现的的是一个个躺下的人,收拾东西慢了些的李府下人和旁系之人出了门没走多远就开始看到了地上的人了,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为首的邋遢老人见着了地上躺着昔日老友后慌忙上前,但是一翻过身子后看到了他额头上的数字之后就像是抓到了烫手山芋一样丢开了。 一群人回过头就往家里跑,几个手脚不伶俐的摔倒在地上,回头看了眼地上隔一段距离就躺着一个的人影,恍惚间觉得是死神从远方而来,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李府乱做一团,无数人抱在一起痛哭,今夜的月色很美,但是树影绰约,像是一个个笑着出现的人影,狞笑着看着哭泣的人群。 李府很远的一座小坟墓上,一个青年跪倒在那痛哭,这座坟墓连个碑石都没有,那日的新娘穿上嫁衣出了家门,所以她就是外人了,夫家又不收,所以两边的宗册上都没有她的名字,只能像是抛尸般葬在了这路边。 李思宇满脸的泪水,这个小小的坟墓他第一次来,但却不是第一次看,风吹日晒之下的小坟墓此时更像是个稍微凸起的小土堆,看不出下面葬着人。 这些年他不止一次的远远看着,但是却不敢走近,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当年他也是想过要好好地对她的,觉得她只是年少不懂事才会一直喜欢着一个给不了她任何东西的穷书生,他觉得婚后只要自己好好地,那么她总是会接受自己的。 但是她却决绝的在自己人生最开心的那一天给自己开了个大玩笑,有人骂他绝情转身就娶,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害怕,他害怕这段人生,他惶恐于逼死心上人的自己,所以他尽力的表现出另一个人的模样,过着和之前的自己像是没有关系一般的人生。 他在春日看过这个小坟墓,秋天也看过,蛙声阵阵的夏天和大雪纷飞的冬天也都来过,他一点点的看着半人高的小坟墓变成了几乎要看不出来的小坡,但是他却没填一份土,因为即便是变作平地,他也可以瞬间认出哪片地下有那个人。 “真的是你吗?” “是你的话你出来见见我好吗?不要杀无辜的人,若是你有仇恨,你来找我。” …… 城北的一座大山下有一座大墓,墓地收拾的干干净净,碑石上刻着大大的阳夏侯三个字,阳夏侯府逢年过节都不会来这里祭拜,可见这里是外人收拾的。 蓝山神将在这月色下跪了很久了,在他的身后还有好多人,都是当年阳夏侯下属的后人,不少人还在念着阳夏侯的好,初代阳夏侯出身草莽,多得是兄弟,后来上了战场,建功立业之后连着一群兄弟们也都得了大大小小的官职。 徐蓝山深深地叹了口气,“老三,回去将当年侯爷赏赐的宝物清点一番送回阳夏侯府吧,就此两断。” “老徐,当真如此?”石可结还想要劝一下。 一身兵甲的徐蓝山准备回军营了,这次因为这件事情而回来,但是却绝望而走,满脸的颓丧,似乎没有听到石可结的劝阻,拔出匕首一挥,割掉半截衣袖后抛开,“徐蓝山就此和阳夏侯府两断。” 手中匕首狠狠地扎在了手臂上,徐蓝山重重的磕了头后红着眼眶转身就走,血液顺着手指低落一路,但是男人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 其余人看着徐蓝山远去的蹒跚背影只觉得心酸,那么雄心勃勃要建功立业的一个将军,走起路来竟是步履蹒跚了,想必心已死,余下的人一个个拔出匕首割袍断义,或多或少的给自己插了一刀算是还了祖先受过阳夏侯的恩情。 大坟墓前月色依旧,人却离去了,远处有鸟鸣幽幽,衬的一切有些悲凉,春日的夜晚寒气在这坟墓群中加倍的凄冷。 京城几处宅子里不断地有侍卫进出,将当年初代阳夏侯赐下或者赠送的礼物收拾包装了起来,然后陆陆续续的送往春华池边上的新阳夏侯府。 看着白莲花离去的阳夏侯和大公子正准备回去睡下,突然看到远处有人过来了,一个个或抱着端着盒子,或抬着扛着箱子,二人俱是一愣,青年对着父亲道:“会不会是云大公子送衣服的啊?” “不知道。”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夜间山上的文士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摇着头的阳夏侯见到走近了的人穿的是蓝山神将府的衣服,顿时脸色有些难看,正欲开口,为首的管家就抢先开口道:“侯爷,我们老爷让我们把昔年阳夏侯赏赐或者赠送的东西给你们侯府送回来,从此以后恩断义绝,再无任何的瓜葛。” “我们参将府也是,将东西给侯爷你退回来了,从此以后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我们杜府……” 阳夏侯和儿子基本上没听这些人说了什么,看着越来越多的礼物满心欢喜,一群人将东西放下之后就走了,等到新的这阳夏侯府门前再次陷入安静,父子两对视一眼,激动地无以言表,对着闻声出来的家丁们道:“快快快,快把这些东西抬进去看好 ,发财了发财了。” 看这这飞来的财物,整个阳夏侯府激动的晚上都睡不着觉,时不时的有人跑到后面的宗祠里跪谢老祖宗保佑,阳夏侯更是激动的连夜请人过来鉴定价值。 得知各种店铺可以正常和阳夏侯府交易之后阳夏侯当即出售了几件物品换了一点钱,算上云墓生给的钱,阳夏侯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今夜的阳夏侯府又是个不眠夜,人人狂欢,只有后院的宗祠和城北的大墓请冷冷的伫立在月色中。 …… 城南的莲花村向东三十里地,慧能手握月牙铲找到了一处洞穴,黑幽幽的洞口在月色下有些说不清的阴森,但面如钟馗的和尚还是一手拖着月牙铲,一手握着一口砍刀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颇有一副神挡杀神的架势,犹如闯入地府阎罗的凶人。 今日他搜查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相关的线索,但是天色要晚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只蝙蝠从头顶飞过,蝙蝠很常见,但是身上一股子血腥味的蝙蝠就少见了,和边上的村民说了一声之后慧能就顺着蝙蝠的方向赶了过去,一路追到了这附近,蝙蝠突然消失了。 四处一番搜寻的他找到了这个洞口,隐隐闻到其中血腥味,于是他便拔出刀缓缓走了进去,洞穴不像是天然洞穴,似乎是人挖出来的。 慧能大概走了上百步,眼前一切都变了,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大大的空间,十分昏暗,大概的看了一眼,慧能认为这个是一个坟墓,但是其中空空如也,有一条小小的走道通往另一个方向,坟墓的四周都有些壁画,但是年代久了,有些斑驳不清。 大和尚顺着那条不知道通往什么方向的小道路又走了一阵子,遇到了一道门,伸手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本就是夜晚,再加上这么深的过道下来,这里几乎没有光线,一切也都看不清,慧能伸手四处摸索了一番,但是却找不到什么机关。 再试着伸手推了推,慧能知道自己是没有能力打开这道门的,所以只能在这外面搜寻了一番,那只蝙蝠去哪了他也没找到,只能回到了地面,打算明天做些准备再过来。 在林子里四处走了走,慧能突然听到了脚步声,他顿时警惕了许多,这样的山中不该有人的,那脚步声突然顿了一下,显然是有所感应,慧能知道这个人不是什么普通人。 两人心照不宣的照着自己的原来方向走了下去,慧能回头的时候看到一个文士打扮的男人,像是一个书院的夫子一般温润,他想不明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山中,稍作思量后也没问,若是正当事情问了也白问,若是有问题问了那人也不会说。 两人就此岔开,各走各的路,回去的路上慧能眉头紧锁,不怕恶人长着恶人样子,就怕恶人满口仁义道德,虽然这个文人模样的白衣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但慧能的直觉告诉他这文士有问题。 文士看着大和尚走远,脸色渐渐难看,他不知道这个大和尚怎么找来的,但是这和尚一身正气绝对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月色下越走越远的大和尚手中的月牙铲反射着月华,凌厉锋锐。 似乎是料到慧能会再次来查看,文士淡定的往山下走去,进了小镇喝了一顿酒后才离开,慧能果真回去了,他将月牙铲在草丛中藏好了,然后握着砍刀小心的绕路回去。 进了洞穴中的时候慧能握着刀的手捏的发白,这个文士的实力不弱,但是手段他不知道,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善茬,这世上最难对付的就是修道有成的读书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会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放缓了脚步声,屏住呼吸,喜欢被人称为馗爷的慧能在这间墓室中缓缓移动,像是狩猎的猫一般轻盈,带着不属于他体型的灵活和轻柔。 四处走了一圈,慧能确认了这黑漆漆的墓室中没有人,于是他悄悄地往那条走道走去,静悄悄到了石门前,慧能伸手在石门上稍稍摸索了一下,摸到了一个小小的石子后退出了这个通道。 他虽然面相粗狂,但是心思却很细,刚刚离开的时候他在石门的门缝之中夹了一个小小的石子,若是开过门,这粒小石子应该是掉到了地上的。 慧能有种本能的预感,这就是那个夜半出现在山中的文士归处,于是他收敛了气息,找了个角落静静地等着,等到人静了下来,周围的声音也逐渐清晰,他听到了外面的啾啾虫鸣,也听到了风吹过洞口的声音。 只是迟迟等不到人,呆在这小小的空间内,他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速度,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四周一片漆黑,将耳朵贴在墙上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婴儿的哭泣声,但又像是幻觉,凝神再去听就不见了。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慧能突然一惊,他听到了脚步声,急忙封闭全身所有经脉,连血液的流动都被固定住,生怕发出半点声音。 文士进了洞口的时候借着月光大概的看了看,有几根杂草折断了,他算到了那个和尚会虚晃一枪之后回来,所以直接下山了,等到小酒馆老板实在是没有精神熬夜了要打烊 后才出来。 他算到了人会回来,但是他没有算到这个回来的和尚是个有耐心的,有些人看着很暴躁,但是却有耐心的吓人,慧能就是这种人,看着马大哈,看着暴躁,但是却也可以心细如发丝,也可以静下心来打坐。 感受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慧能低着头不去看,生怕自己的视线被捕捉到,也不敢用意识去查探人在哪里,这个级别的高手察觉到别人看着自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文士就这么穿过墓室后走进了那条小小的甬道,慧能正想着自己要不要立刻跟上去在关门之前冲进门后,一个白衣身影从甬道迅疾而出,似乎是想要逃走,慧能顾不得其他,立刻拔刀上前阻止。 慧能一刀猛虎下山,气势滂沱,杀的没有准备的文士节节败退,文士在开门的时候突然想起那家小酒馆的掌柜的似乎在等人,小炉上还温着酒,当时还在想这大半夜的谁会去喝酒呢,转念一想,这山上可不就有一个大和尚?除非他没下山。 文士顺手捡起一块石头格挡大和尚的劈砍,两人在这无光的墓室中你来我往,文士担心这大和尚还有后援,急着脱身,被慧能一刀砍在后肩上,借着这点机会,文士逃出了墓室,慧能持刀追着砍。 只是慧能从通道跑出来再次见到月光的时候,那个白衣文士早已消失不见,大和尚四处打量一番,不知道往哪边追才好,稍作思量之后就在这洞前守着了,想着自己和村民说过了,见着自己没有回去的话就将消息通报给祈安寺,估计不要多久祈安寺就会有人过来,到时候一定要瞧瞧那石门后面是什么,为什么这个文士这么急着跑。 打坐的慧能突然听到了动静,破空之声太快,紧急之下他猛地跃起躲开了砸过来的木桶,正当慧能疑惑为什么要丢木桶过来的时候,文士再次现身,手中握着一杆长枪攻杀而来。 慧能顾不得其他,提刀迎战,二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文士突然一枪挑破木桶,丢了一个火折子过去,大火顿时烧了起来,慧能只能持刀后退,文士转身不见,正当慧能思虑为何的时候,四周又丢了过来几个木桶,炸开之后全是油。 看着火渐渐地将洞口封住,大和尚握着刀只能退的远远地,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树上准确无误的跳到了洞口,慧能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人正是刚刚的文士,只不过身上穿了一件看起来很是好笑的衣服。 衣服大大的,还在往下滴着水,文士的手中提着一桶油,慧能想不出文士哪里来的油和这奇怪的衣服,但是也没有时间去想,他大概的猜出这衣服的可以一定程度上保护他不被火势烧伤,而他进去一定是销毁石门后面的东西了。 慧能四处一看,周围也无水源,只看到一颗半大的小树,大和尚冲了过去举起刀三下两下将小树砍断,拖着青青郁郁的小树猛地挥了起来,将火势稍微破灭一些,大和尚倒提着刀踩过小树一头扎进了洞中。 洞内温度倒是还好,但是呼吸很是不畅,正在开门的文士没想到这个和尚居然这么不怕死,手忙脚乱之下钥匙掉到了地上,捡起后再去开门又花了一段时间,看着大和尚提刀赶来,文士推开门也不急着关门。 一拳砸开手中的油桶,穿着怪异大衣服的文士将油泼到了一个书架和长条桌子上,取出另一个火折子点燃之后就随手拿起一把屠夫使用的刀迎接犹如金刚怒目的慧能。 一进屋慧能就瞪大了眼一声怒吼,一个大大的书架上面不知道摆放了什么书籍,边上的桌子上各种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都有,二者正在大火中,但让慧能暴怒的确是另一边地上的一具具孩童尸体。 看着穿着怪异白衣的文士手中的屠夫卖肉时候用的大菜刀,慧能一声怒吼,“混账东西,我送你下地狱。” “啊……” 双手持刀的慧能犹如怒狮般挥砍,文士此时穿着一身防火的衣服手脚不便,在慧能的手下几乎没有太多的反抗之力,看着逐渐燥热难以呼吸的空气,文士寻了个机会就像是之前一样以很小的伤换取了逃出去的机会。 第二百一十七章 火中救下的一册书籍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看着根本无法去救的火,慧能伸手在书架上抓住一本卷边的书,他知道这种卷边的一定是经常翻看的,将书往怀里一揣后拼了命般的往外冲,他心中发誓,就是死也不可能放过这个丧尽天良的人渣。 冲到外面的墓室,慧能看到那个穿着一身不便衣裳的身影已经到了通道之前后猛地掷出了手中的砍刀,砍刀犹如流光在这个被火光照射的微微发红的墓室中穿过,噌的一声插进了文士身前。 刀身轻颤,文士猛地止步,若是看不到冲过去,或者这横着的刀能将自己腰斩,就这么一点的时间里,慧能已经扑到了边上。 文士手中人头大小的菜刀一个飞旋切向了慧能的脖子,大和尚这些年降妖除魔实战能力自然不差,一低头刀就从他的脖子后绕了一圈后回到文士的手中。 借此机会慧能伸手去拔插在了石壁上的砍刀,但是文士岂会如他所愿,两人一番血战,慧能的脸上挨了一刀,但是砍刀也被他抓到了手中,文士见到自己失去了兵器上的优势后急忙往上跑想要脱身。 慧能看着满地的鲜血早已发誓便是身死也要送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下地狱又岂会善罢甘休,两人一路追追砍砍便出了地下,到了洞穴口的一刹那,慧能就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似乎吸进去的空气都在灼烧自己的喉咙。 周围早就是火的天下,大和尚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从这里的火势来看绝对不止刚刚的那几桶油,这个阴毒的文士绝对还藏了油在附近,看着往通道下流淌的油,慧能知道这个文士是早就想想好了出事之后如何毁掉这里的一切了,他下去也只是为了打开那扇门。 熊熊大火烧到了慧能的皮肤上,大和尚似乎没有感受到疼一般,一把抱住穿着一身怪异衣着的文士,文士的一身衣服确实有些本事,在大火中没有丝毫燃烧的迹象。 锁住文士的喉咙,慧能手中的刀不断地砍在文士的身上,一身怪异的文士挥舞着手中的菜刀在慧能的手上砍了好几刀,又反手往后砍,两人在这大火之中像是两只必分生死的野兽。 最终还是文士退缩了,满脸惊恐的看着慧能护体内力早已护不住身体后被大火烧的流血的脸,想着这个疯子或许真的打算和自己同归于尽了,受着慧能捅了几刀也不去反抗,只是找着机会就往外连跑带爬。 大火烧的很大,周围上百步都是大火,油桶点燃了这里的树木,远远地人都可以看到山上的火焰,风卷着火焰一晃,大和尚就看不到了那个文士的身影,只能往外逃命去了。 凭着最后一口气,慧能终于冲出了火海,趴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泥土中湿气,大和尚不敢怠慢,继续往远处爬去,文士出来的早,脱下丢掉了身上怪异的防火衣服后摸到放在远处的枪,撑着枪杆一瘸一拐的远去。 一身的文士白衣早被血液浸染的大半血红,那个大和尚的最后的几刀全捅在了他的身上,走着走着的文士摔倒在地,眼前一阵发白。 在他的背后大火越烧越大,一个半死半活模样的老头出现在他的身前,一只手提着人,一只手提着拿杆枪,脚在树上点了几下之后消失不见。 远处正在赶来的祈安寺几个僧人见到了远处的火光,暗道一声不好,一群人急忙飞奔而来,慧能一路爬到山下的一条河边,身上的火早就熄灭了,但是被火焰烧伤的地方却依旧火辣辣的痛,身上还有几处在失血。 他掏出怀中的书看了看,书上有一处被刀切开了,是刚刚文士一菜刀砍的,书籍被血液染红,借着月色,字迹依旧大概的可以看到,慧能这才放下心来,但是却没有力气再去看了。 祈安寺赶过来的人群为首者正是慧空,慧空一副弥勒佛模样,虽然看起来笑呵呵的,但是实力却不弱,瞬间就将几人甩到了身后,一路直奔山上大火而去,到了火焰边缘对着四方吼了两声慧能。 见到无人答应,慧空正欲冲进火中查询一番,山下传来弟子的声音,“师叔,师叔,慧能师叔在这里。” 慧空急忙下山,在水边看到了一身烧伤和刀伤的慧能,顿时大惊,“怎么了?” “收着,赶紧组织人灭火,洞里有很多尸体和书籍。”慧能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怀里的书掏出来递给慧空,弥勒佛一样的慧空急忙盘膝坐下给慧能运输内力帮助他疗伤,对着边上的几人道:“快,快去喊人灭火。” 慧能挣扎着扭头对着一群僧人道:“找人,有个文士受了伤,一定要抓到他,他滥杀无辜该死。” 一群僧人一时为难,不知道做什么,但看着慧能和慧空也没有时间理会自己,便兵分两路,一路着手灭火,一路开始在山上四处搜寻找人。 半死半活的老头提着文士一路向北,直接越过城墙后七绕八绕进了一处小竹屋里,将文士往地上一丢,老人急忙去寻人,不多时就有大夫过来给他疗伤。 大夫看了一阵子之后摇了摇头,指了指文士的腰,那里有着好多刀痕,直到此时才止住血,半死半活的老人似乎不会说话,一直在用手语和人交流。 竹屋外竹叶摇动,老人出了门坐在门口抽着旱烟愣愣发呆。 …… 城东的油菜田里,云百灵这里走走,那里走走,云千羽一直站在边上,远处的云墓生坐在地上发呆,他还在回想着那个幻境,真的好真实啊,他感受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却又不知道是什么。 那种感觉就像是那天晚上的水池边云千羽蹲在自己边上时候说的一番话一样,不算是一头雾水,但是却也找不到任何的头绪,又觉得答案就在自己的面前伸手可及的地方。 按照云千羽和四管家所说,今晚的一切都是在扩展欲望,云千羽似乎从中看到了一些欲望,但是他云墓生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幻境有些乱,根本就抓不到头绪,更像是一个个光怪陆离的纷杂无意义梦境。 韩迪府站在边上一直动着嘴,云墓生稍微竖了竖耳朵才听懂他是在背书,顿时觉得韩迪府实在是个努力的好孩子,往云千羽云百灵的方向看了一眼,云墓生突然想起云千羽的怪异,这两天她总是用一种很是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 “哎!” 一身白衣蹲在油菜田的少年满心的忧愁,他对很多事情真的是一无所知,但是又没人和他说,以前他也发过几次脾气,但是那个女人则一副宝宝乖的表情哄着自己,云千羽就是任你打任你骂的跪在脚边,到头来还是没人说任何事情。 云百灵先是跑到远处闻一闻,记住所有的味道之后再回到一群人陷入幻觉的那块地里去寻找不同的味道,一点点的排除,一点点的去掉别处也有的味道,最后剩下的那个应该就是这里多出来的某种东西。 月色下,云百灵就像是在地里挑菜,小狐狸突然跳了下去朝着一个方向跑了过去,而云百灵则也嗅着嗅着往那边而去。 一人一狐狸在一个油菜根边上相遇了,云千羽对着云墓生挥了挥手,少年急忙跳起来往那边跑了过去,韩迪府和四管家也跟了过去。 一群人围了过来之后,云百灵有些不敢伸手去找,于是拔出一把小匕首轻轻的拨开泥土和边上的杂草油菜,小匕首微微的往下挖了一些之后几人看到了一个手指大小的蘑菇,小狐狸耳朵动了动,似乎这个蘑菇还在散发出声音。 “怎么会这样?”云百灵摘了一个油菜叶子,用小匕首将蘑菇挑起来之后放到有菜叶子上,看着似乎是被谁踩到了的蘑菇对着几人问道。 少女白白嫩嫩的手中绿叶上放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小蘑菇,但是小蘑菇似乎是被踩到了,大部分地方都有些像是腐烂一样的渗出水来。 四管家伸手想要接过仔细看看,云百灵抬头看了看四管家之后才有些不舍的将东西递过去,四管家早已摘掉了面具,近距离的闻了闻后又放到耳边听了听,最后更是放在眉心处闭上了眼睛。 “是这个,可惜了。”四管家点点头将东西还给云百灵,但是又有些疑惑道:“这个药效不对,应该支撑不了你们这么多人同时陷入幻觉。” 云墓生看了看云百灵手中的东西,对着四管家道:“会不会是被踩了?所以药效都消失的差不多了?” “或许是这样吧,我建议这里先不要动,少爷你们明日或者过两天再来看看,若问题不是这个蘑菇,到时候或许还会出现状况。”四管家看着云墓生建议道。 云墓生点点头,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了,看了看云百灵道:“百灵,你还能找到别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回去吧。” “好可惜啊,这个是稀世珍宝啊,就这么毁了。”云百灵看着手里的东西一脸的惋惜,云墓生几人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很显然是不了解其中的价值。 在油菜田里四处看了看,没有其他事情的几人便在月色中开始往回走,雪雨山庄的侍卫留下了两个看管着这地方不被人打扰。 马车在路上不紧不慢的向西而去,临近水云天的时候云墓生伸头在外面乱看的时候突然发现水云天门前有一个女子身影,好奇道:“咦?我们门前怎么有个人?” 今日撞了一下午的邪,除了云千羽有些低沉之外,几人都只是觉得新奇,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云百灵急忙伸头过来看,她素来对这些事情很是感兴趣, 急着道:“我看看,我看看。” “我也不认识。”云百灵看着人影道。 马车在门前停下,第一个下来的云墓生看着个子差不多有云千羽高的女子,有些疑惑道:“请问姑娘你找谁?” 女子还没来得及说话,从马车上下来的韩迪府就惊讶道:“夫子你怎么来了?” “小韩你没事就好,我听说你撞邪了就去看了看,但被云公子的侍卫们赶了回来,我想回去的,但是又有些不放心,所以就在这里等着了。”女子正是黄词序,看着马车上下来的韩迪府没什么事情后放心了不少。 第二百一十八章 同一檐下的流浪小猫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有些尴尬地看了眼云墓生云千羽三人,韩迪府摸了摸鼻子道:“没事,我没事,谢谢夫子关心。” 黄词序看到了马车上下来的云千羽后一惊,她在东序就听人说雪雨山庄大公子的那个会千羽神剑的女侍卫美的不似凡人,没想到这么美,看了眼满脸尴尬韩迪府,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合适了,摸了摸鼻子后对着韩迪府道:“我就是看着你没去上课,所以过来问一问,你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明日没事的话记得上课。” “黄夫子既然来了,进去喝杯茶吧。”云墓生看着说完话之后准备回去的女子开口道。 黄词序摆了摆手,她的年岁比云墓生一群人都大不少,就跟看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不了,谢过云公子好意,我这就回去了。” “来者是客,哪有在门前站站就走的?若是不嫌弃的话喝杯茶吧。”云千羽对着黄词序伸手示意请进,云百灵好奇的看了看韩迪府的夫子,笑嘻嘻道:“夫子喝杯茶吧。” 见着推辞不过,女子只好在水云天坐了坐,这院子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有些神秘的,尤其是大众知道了这院子里还有温泉的时候,她也好奇过,今日有机会正好看看。 一番寒暄后,黄词序提出了告辞,几人也不便再留,起身将黄词序送到了水云天门前,韩迪府又往前送了两步,云千羽对着边上的侍卫道:“护送黄夫子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住在东序,几步地而已。”黄词序急忙推辞,但两国侍卫还是将她送到了东序门前后才回去,进了东序之后,看着门前侍卫的模样,女子有些脸红。 东序繁茂的树下,黄词序走了几步,远离了侍卫的目光后伸手捂了捂脸,她只是看着韩迪府没有来上课很是疑惑,听说是撞邪了之后有些担心,于是散学之后就去看了看,但是现在回头一想确实有些不合适,毕竟男女有别。 捂着脸进了自己的住处之后黄词序看了看桌子上的簿子,正是韩迪府抄录整理的那一本,她只是觉得这会是个好学生,所以上心了一些。 水云天中,云墓生斜着眼看了看韩迪府,揶揄道:“哎呀,笛子不简单啊,这才第一天上学,就让夫子魂不守舍的了啊?” “你别胡说,夫子可能就是见着我没有去上课有些担心。”韩迪府没好气道。 云百灵趴在桌子边上满脸沮丧的看着手里的小蘑菇,云千羽在边上坐下,看着少女皱在一起的五官,温和道:“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再把它培育活啊?或者你去挖到的地方再找找,或许可以呢?” “不可能的,有灵气的东西是不会出现在一处的,没指望了。”满脸伤心的云百灵摇了摇头。 云千羽听闻之后就理解了,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只能伸手摸了摸云百灵的头发,轻声安慰道:“既然这样了,你难过也没有用啊?应该看看还有没有价值了。” 趴着的少女点点头,转过身对着云千羽道:“作为药材的话价值应该不会太大,不过我可以把它晒干做个纪念。” “笛子,这个给你。”云墓生拿过桌子上的铃铛,“我看你那天似乎很喜欢。” 清秀少年接过,几人又闲聊了几句。 月色下的水云天,少年少女们各自洗漱后就睡下了。 夜半时候云千羽的房门被推开了,云百灵抱着自己的枕头关上门之后爬到了云千羽的床上,翻过云千羽身上的时候,云千羽好奇道:“百灵你怎么来我这里了?” “我要和你一起睡。” 感受着怀里多出来的软糯糯身体,云千羽轻轻地揽了一下后往外面让开一些道:“又做噩梦了啊?” “没有,就是想你了。”云百灵钻进云千羽的怀里,摇了摇头。 月上中天,二人像是下雨时候躲在同一个檐下的流浪小猫,清冽的声音飘荡在月色下。 “好,但是我早上要起来练武,你不许缠着我陪你多睡会儿。” “嗯,我保证。” …… 天浅浅亮,云千羽拿开抱着自己脖子的手,从被窝里钻出来一番梳洗后下楼练剑,她练习了一阵子云墓生才下楼。 又过了一阵子,韩迪府一手拿着书走了出来,和院中的二人打了招呼之后就开始书都不放下的一边看书一边打太极。 等到太阳出来,云百灵才竖着懒腰下楼来,见着院子里的几人,笑嘻嘻的打招呼道:“走啊,吃饭去啊。” “就知道吃,你那脸都跟上猪脸圆润了,还吃。”云墓生捡起一个石子丢到了云百灵的头上,将簪花砸歪掉,毫不意外的是云墓生又被云百灵追杀了,云千羽和韩迪府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跟上了。 出了门的时候云墓生问了下侍卫白莲花人在不在,被告知白莲花天没亮就出发了,少年对着勒着自己脖子的云百灵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睡得早,起得迟,还不让人说。” “哼,就不让你说。”云百灵跳到云墓生的背上伸手去捂住云墓生的嘴。 少年呜呜呜了半天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背着云百灵去买早餐,人都出来了,也就不需要打包带回去,几人边走边吃,路过一个摊铺的时候,云墓生闻了闻味道,指着蒸笼对着掌柜道:“掌柜的,这里面是粽子吗?” “对对对,这里面是粽子。”掌柜的点点头。 云墓生回头看了下云千羽几人都在自己边上,于是道:“拿四个。” “云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只剩下三个了,要是不急的话稍微等一下,下一笼马上就好。”中年男掌柜有些拘谨。 云百灵从云墓生挤到前面,对着掌柜嘻嘻笑道:“四个最好,三个也正好。” 听不太懂的掌柜递了三个粽子过来,云百灵伸手接过,然后给了韩迪府一个,给了云千羽一个,最后打开手中的那个小小的揪下来一个角个自己,然后把剩下的给云墓生。 在韩迪府颇为怪异的眼神里,云百灵吃完了自己的那个角就开始留着口水看着云墓生和云千羽的,清秀少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若不是吃过了就给她了,但还是好奇什么样的压迫才会让云百灵这么自觉。 云千羽吃了几口,见着云百灵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轻声道:“你想吃吗?” “嗯嗯,想。” “不给。” 看着一边吃一边走远的云千羽,云百灵撅了噘嘴,又看了看云墓生,一身白衣的少年看了看手里的,“这个被我吃过了,都是口水、” “没关系的,我不嫌弃。”云百灵一张小圆脸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看不到,白衣少年嘿嘿笑了笑,“你不配。” “啊……”云百灵脸一皱,追着云墓生喊道:“我杀了你。” 三人认识的这些年云百灵一直都是那个受气包,除非真的不舒服的时候人人哄着她,平日里都是大家寻开心的存在,吃剩的,喝剩的,小时候的洗澡水都是剩的。 今日的这街道一个个掌柜的都有些奇怪,之前见着云墓生还敢聊上几句话,今日见着了都有些害怕的模样。 云墓生自己也发现了,走了两步之后看到远处来了一个雪雨山庄的侍卫,很是好奇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侍卫到了边上的时候少年问道:“怎么了?什么事?” 侍卫走进了之后抱了抱拳,“见过公子,是白莲花让我来的,他让我告诉公子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黑犀大人在岭南的数羊城和君子楼起了冲突,这个消息已经传到了京城,黑犀大人当日对上了一个君子楼的高手,和这个高手以及君子楼的两个青年打了一场。 黑犀大人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后躲进了山里,不过那三个人的伤势也不轻,不少人都知道了是因为君子楼二长老对千羽大人出手,所以山庄实施的报复,但是目前江湖上流传的消息中明确身份的只有段小楼和秋球球两个人,黑犀大人的名号和那个君子楼高手的名字还没有人知道。” 云墓生云千羽顿时脸色沉重,这样的消息实在是有些惊人,君子楼剑圣顾清寒不可能没有人认识,三个半步大乘也未必能将黑犀打成重伤,除非是有人能拖住他,也就是说君子楼有很大几率存在第二位大乘, “第二个消息?”云墓生看了眼凝眉的云千羽后开口询问道。 侍卫恭恭敬敬继续道,“一个是城西逼死新娘的那个李家一夜间死了几十口人,李府的小姐当着无数人的面被人无声无息的杀了,许多仓皇出逃的家属尸体从李府一直蔓延到城门,第三件事是祈安寺的慧能高僧,也就是那日来到水云天做法的那位大师傅遇上了一个残害孩童的文士,双方血战之下慧能僧人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而且全身大面积烧伤。” 听着后两条不是很重要的消息,云墓生摆摆手示意侍卫退下,看着走开的侍卫又补充道:“让白莲花不用那么急,睡足了再去干活。” “是,公子。”侍卫抱了抱拳之走出小巷,翻身上马离开。 侍卫一走,云千羽就皱着眉开口道:“黑犀本该在传言之前先到京城的,有些慢了,估计真的遇到事情了,你们先吃,我回去写封信让沿途的人寻找一下线索。” “我和你一起去吧。”云墓生快步跟上云千羽,回头对着云百灵道:“百灵,你记得给我和千羽带点饭。” 少女看着云墓生的背影很是不开心道:“哼,吐口水在你饭里面。” 似乎觉得这样不太文明,云百灵回过头嘿嘿笑了笑,对着韩迪府道:“我吓吓他的,韩公子你什么时候去上学啊?” “吃完就走。”清秀少年挥了挥手里的书籍。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东序女霸王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随着小街道的人越来越多,不断地有东序的学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说话之时都会偷偷地看韩迪府,搞得少年一头雾水。 云百灵见状好奇的问道:“他们看你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是第一个主动拜在黄夫子门下的学生吧,所以都有些好奇。”韩迪府摇摇头,少女恍然大悟,“难怪她那么关心你呢,大晚上的都跑过去看看你有没有事情。” 韩迪府顿时一愣,疑惑道:“他们该不会就是在说这件事情吧?” “哎,还真有可能,而且可能性还很大。”说话间云百灵见着了一个满脸沮丧的少年,挥了挥手喊道:“李奇缘,过来。” 李奇缘今日到了时间起床之后就准备去阳夏侯府,但是想了想似乎没有人邀请自己,这样舔着脸往上凑也很是尴尬,想到昨日的事情他就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的去告状呢,凭什么认为自己就更值得信任呢? 这下好了,瞬间就被踢出了圈子,要不是那个自己告了他状的白莲花好意的给了个台阶,自己基本上是和雪雨山庄不会在有任何的交集了,或许云大公子和那个云千羽还会认为自己是个爱搬动是非的小人。 昨天回去之后他就开始为张士荣的问题优心了,也不知道云大公子还会不会帮自己了,正当他忧愁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顿时一喜,之前他就是在这见着了云大公子的,但回过神就想起这是个女声。 一抬头就见着了云墓生的那个在一起叽叽喳喳嬉闹的侍女,欣喜的小步跑了过去,离得近了些后对着云百灵殷勤的问道:“云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云百灵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一些,于是少年便靠近了一些,“你知不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 “似乎是在说韩公子和黄夫子的关系不一般。”李奇缘尽可能的将话说的委婉一些,但是云百灵和韩迪府却没有多理解一些,还以为就是单纯的说两人关系很好。 云百灵看着李奇缘欲言又止的模样,“你姐是不是要嫁人了啊?没事,需要你就直接开口?话说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上门娶你姐啊?要不你把他喊到你的家里,到时候直接让少爷去和他说道说道不就行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但是应该快了吧,很可能就是今天,他之前说过期限的。”李奇缘有些忧虑,他早上的时候让一个家丁站的远远地看着家里,若是张士荣真的带人上门并且不让府里的人出来的话,让他就立刻过来通报给自己。 “你去吧。”云百灵摆了摆手,她很是享受这种当大姐的感觉。 李奇缘看着一身东序衣裳的韩迪府,本来是的打算和韩迪府一起去的,路上也可以套套近乎,毕竟这个少年可以直接住到水云天,想必和云大公子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但是这个小丫头已经开口赶人了,自己不走也不好,只能点点头之后说了声告辞就出发了。 “等等,我和你一起吧,顺路。” 听到韩迪府的声音,李奇缘心中一阵激动,但是却又不好太多的表现出来,便礼貌的笑了笑后点点头。 韩迪府买了点吃的递給云百灵后问道:“你带钱没有?别忘了给墓生和你姐带点吃的,我中午就不回来吃了,我还有书要背。” “我才是大姐,她什么都听我的。”少女回了挥拳头。 韩迪府笑笑,也不拆穿,说了声自己去上学了后就和李奇缘一起出发 ,韩迪府走了几步之后云百灵才想起自己的身上没有钱,于是小跑着追上韩迪府伸出手要钱。 “等会你找小千千要,让她还钱。” 看着少年放到自己手心的二两银子,云百灵喜滋滋的开口道,少女手里有了钱后回到街上四处瞧瞧,哪里好玩就往哪里去,越跑越远。 韩迪府和李奇缘到了南大门的时候,一群侍卫露出一个你懂得的表情,李奇缘心知肚明,韩迪府则一头雾水。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李奇缘对着一边走一边背书的韩迪府道:“韩公子,我的教习室就在那边,我先过去了啊。” “嗯,你去忙你的。”笑起来很是清秀阳光的少年眉毛很淡,笑的时候弯弯的。 李奇缘刚走两步,几个少年正好经过,韩迪府认出是自己班上的,于是礼貌的笑了笑,但是几个少年却没有什么太好的表情,甚至是有些敌视。 头上戴着珊瑚冠,昨天被黄词序抽了鞭子的李西羽满脸的不善,用一种很是别扭的语气道:“韩大才子可真是爱读书爱学习呢,难怪那么讨夫子喜欢,大半夜的去找你。” 听着有些不友好的声音,韩迪府稍稍皱了皱眉头,丝毫不客气的反击道:“还请这位李公子说话稍微注意一些,莫要恶意的揣摩别人的事情,多多背书才是好事,不然这么大人了还被鞭子抽可真是丢人现眼,除了驴子这种畜生,人是不挨鞭子的。” 正是上学的时间,路上都是学生,这边有人起了冲突瞬间就吸引 不少人过来看热闹,不少人看着韩迪府这个看起来清清秀秀很是温和的少年说出这么刻薄的话来都有些好奇,报之以一阵哄笑。 李西羽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这般奚落,面子挂不住,伸手握成拳头便往韩迪府砸了过去,人群顿时一阵欢呼,韩迪府见着拳头砸向了自己,便要躲避。 只是让场子安静下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娇美的少女乱入,当然,也是只看起来娇美,雪迟迟今天上学的时候起得还算早,所以就在东序稍微闲逛了一下,看到有人围在一处之后便好奇的过来看看,打架斗殴起哄可是她最爱的事情了。 见着雪迟迟来了,人群便稍稍让开了一些,少女一进去就看到了有人要打韩迪府,顿时气的冒烟,在自己的底盘,韩迪府这个对自己没抱有任何恶意的,暂且称之为朋友的少年要是被人打了,自己的脸往哪里放? 气急的雪迟迟跳起来就是一脚,这一脚踹过去,李西羽的拳头还没碰到韩迪府的衣角,自己人就摔了一个狗吃屎。 “啊……” 人群顿时起哄了起来,一群少年们十分亢奋欢呼,“哦……” 李西羽本就被人奚落了一顿,面子正有些挂不住,此时被人偷袭,一脚踹的趴在了地上,不用说也会成为笑料,气急之下还没转头看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正想问一下韩迪府有没有事的时候,雪迟迟就听到了自己一脚踹到的这个人居然开始骂了起来,冲上去就没头没脸的一顿踢,最后更是脚踩在被她踢得半死的少年头上摁了两下,满脸张扬霸道:“你再骂一句,老娘把你屎都打出来,保证你亲娘都不认识你。” 半侧着头的少年被一直小巧的鞋子踩在脸上,虽然没看到脸,但他瞬间就猜到了这个打了自己的人是谁了,这个狠劲,这个声音,不出意外就是那个女魔头,周围的几个兄弟不敢上来帮忙就说明了这个踩着自己的女人身份不简单,算来算去只有雪迟迟。 见着脚下的少年闭了嘴,雪迟迟这才收回踩着别人头的脚,伸手对着四周指了一圈道:“韩迪府我朋友,你们谁敢欺负他,我弄死你。” 人群哄笑声消失的干干净净,一个个视线看向韩迪府,谁都好奇这个少年什么魅力,女人缘怎么这么好。 清秀的韩迪府有些发愣,昨日他还好奇为什么雪迟迟这么秀美的女孩子名声那么臭,这下瞬间就明白了,太阳穿过梧桐树的叶子,在地上投射下一些光点,少女神采飞扬,白净的脸上眼中都是狠劲,柳叶弯眉随着说话轻轻的挑动,正是个有小女霸王的风采的女孩子。 “雪姑娘,没事的,这是我班上的同窗。”韩迪府伸手拉了下雪迟迟的衣袖,因为雪迟迟似乎是要伸手将和地上少年走在一起的那几个人也打一遍。 看着韩迪府拉了拉自己,雪迟迟这才手对着大路一指,“看什么看?都他娘的给我滚。” 一群看热闹的跑了,李西羽的朋友也急忙将少年扶起来离开了,雪迟迟回头看了眼韩迪府,清秀少年双目中都是怪异,顿时有些尴尬,“我,我,我先走了,上课要迟到了。” 看着说完之后就跑了的雪迟迟,韩迪府稍稍一笑,这个姑娘倒是有趣,难怪云墓生一脸猪哥模样,云墓生他可是了解的,这些年还没对哪个姑娘这么厚着脸皮过。 回到教习室的时候,韩迪府一进屋子就看到了最后一排在往脸上涂药的少年,也没什么太多的情绪,脸眼神都没有多给一个,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昨天哭的梨花带雨的范斯芮今日又是开心活泼的一天,见到韩迪府之后礼貌的笑笑,清秀少年报之以笑容,来东序他是来读书的,懒得去交朋友,有人对自己友好就稍微相处一下,没人愿意和自己一起玩就算,他也不在乎。 “韩公子,你是青林城的人吗?”范斯芮和同桌好奇的看着韩迪府。 韩迪府点点头,少女见着韩迪府不想多说话就识趣的不再多问,不多时黄词序就来到了教习室,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韩迪府的位置,见着韩迪府坐在座位上看书后心中安定不少。 走到前面的时候黄词序一抬头就看到了最后一排鼻青脸肿的李西羽,虽然有些好奇,但还是没有去多问,这个年纪的少年打架斗殴是很正常的事情,看这样也是打输了,你去问不仅不算是关心,还会让少年难堪。 “大家复习一下昨天教的东西,等会我提问。” 黄词序说完之后就开始在教习室里面四处转转,韩迪府昨日下午没来,所以就没有什么可以复习的,少年突然想想起昨天既然走了一下午的圈,想必当时的自己一群人看起来很是蠢笨吧。 第二百二十章 听故事的云百灵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无可复习的韩迪府便继续背着书,黄词序走到边上的时候随意的看了眼,惊讶道:“你都看到这里了啊?” “嗯,还好吧。”韩迪府点点头。 黄词序有些试探着问道:“你是看到这里了,还是理解或者背诵到这里了啊?” “前面的基本上都可以背诵了,偶尔有一两篇需要提点一两句才可以背出来。”韩迪府随手的翻了翻自己的书前面的地方。 惊讶的黄词序有些不敢置信,随口提了几个书上的知识点,韩迪府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女子好奇道:“你晚上也背了吗?” “昨晚我背了一阵子,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又看了一阵子。”韩迪府浅浅的笑笑。 黄词序的开心写在了脸上,拍了拍韩迪府的肩膀,“好好加油,争取为我们这个班争光。” 看着前面的韩迪府,李西羽低下了头,他没本事去招惹,雪迟迟那是什么人,东序的土皇帝一样,这个东序不少她的亲戚,所谓的同辈四大亲,亲哥,叔伯哥,姑表哥,舅表哥,姨哥加起来就有十多个,更别谈和雪侯府与恭亲王府关系密切的家族子弟了。” 雪迟迟所在的班级随便拖出来一个都是大名鼎鼎的存在,那是垃圾中的垃圾,但也是权贵中的权贵,东序的学子很多,涉及的门类也很多,但任何一个门类都是只招收有些水平的学子的。 只有雪迟迟所在的那几个不分类的班级是不看本事的,有人医学类,有人绘画,有人音律,但雪迟迟所在的班级就简单了,几班,就简简单单的数字,这种班级只看出身。 那里面的学子身份都很不错,但即便如此雪迟迟还是当中的小霸王,这种权贵班人人都要给雪迟迟面子,自己这种出身还算不错的在其他班级还算小权贵,但是到了那种班级连坐着的机会都没有,别人让坐自己都不敢坐。 叹了口气的李西羽知道自己被雪迟迟打完全是白打了,别说自己不长眼的打了她的朋友,便是走在路上被她无缘无故打一顿自己也是没有本事去找她算账的,理论都不敢,但是他还是好奇这个韩迪府什么身份。 边上的少年躲着黄词序的目光,凑过来道:“听人说好像是和雪雨山庄的云大公子很熟悉,昨日撞邪的时候似乎也有他一个。” 李西羽一惊,这个消息他还没有听说,只知道昨夜夫子去看望了这个小子,若这个小子真的和云墓生以及雪迟迟这群人玩得好,那出身也不会差了,顿时颇有些后悔,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自己却堵死了一条庄康大道。 一上午的课程上的很快,韩迪府学的时候有些费力气,很多东西他都不知道,因为他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学习,黄词序意识到之后稍微放慢了一些进度。 课间休息的时候黄词序听其他的夫子说了雪迟迟打人的事情,回到教习室之后看到李西羽脸上的伤就有些解气了,这个没事找事的活该挨打,还刻意的问了声,“李西羽,你的脸怎么了?” 少年一阵尴尬,教室里有人起哄笑,少年的一张脸顿时红的猴屁股一样。 中午的时候韩迪府去了食堂吃饭,食堂似乎真的不打算收他的钱,但是他还是找到了管理者,交了一个月的饭菜钱,正好自己最近也需要花时间来学习背诵很多不懂的常识。 打了饭之后看着都坐着人的桌子,韩迪府打算坐到有人的桌子上和人拼一下,不过目光正好坐下的时候,他看到了窗子边上一边吃饭一边看风景的人。 少女坐在那里这样看起来像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时不时的会有少年偷偷的去看,雪迟迟穿着东序统一的衣服,但是普普通通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似乎有光,少女的鼻子不算是太高,但是有一点点翘,即便是离得很远少年也可以看到很乌的睫毛。 想着雪迟迟一个人吃饭,也没必要太多的男女之防,于是韩迪府便端了自己的餐盘过去和她一起吃,走到边上的时候少女还是在发呆,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直到韩迪府将手中的餐盘放下,少女才惊讶的抬头。 这个位置一直都只有雪迟迟一个人坐,即便是雪迟迟没来东序,这个桌子也没有人坐,所以听到桌子上传来餐盘声的时候雪迟迟一愣,一抬头就见到了早上才见过的韩迪府。 韩迪府礼貌的问了声,“我可以在这里坐下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回过神的雪迟迟说完之后急忙将自己的盘子往后抽了一点点。 坐下之后的韩迪府好奇道:“你怎么一个人吃饭啊?” 雪迟迟顿时尴尬地不知道眼往哪里看,结结巴巴道:“他,他们都不和我坐一起,小溪也不在这里吃饭。” “哦,失礼了。”韩迪府顿时也有些尴尬,道了歉之后开口道:“那以后我在食堂吃饭的话,来这里吃你不介意吧?” 雪迟迟慌忙摆手,“不介意,不介意,你坐这里就好了。” 韩迪府看着脸有些红的少女点点头,一转头才知道为什么少女看起来有些发光,雪迟迟的边上有一个大洞,光正从哪里穿进来。 两人就这么吃着饭,韩迪府见着雪迟迟完全不同于早上看到的那种风格,颇有些想笑,这么一个看起来很拽的女霸王居然也会像是害羞的小孩一样因为别人的一点示好就脸红。 见着雪迟迟不怎么好意思说话,韩迪府就随意的找了些话题,问了问京城的各种事情,少女结结巴巴的回答,心中暗骂自己没有出息的时候耳朵听到了一句话。 “雪姑娘,你对墓生怎么看啊?他好像是喜欢你啊,我看你们也门当户对的。” 一抬头,见到韩迪府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雪迟迟一张脸顿红到耳根,心里将那个笑的贱兮兮没有底线的少年骂了一个遍,嘴上结结巴巴道:“韩公子你不要开这个玩笑了,他就是开玩笑的。” 远处一群人都在看着窗口的两人,不知道那个少年说了什么,那个女魔头竟是一脸的羞红低着头,有人再去找黄词序,见到了一脸姨母笑的黄灭绝,直呼世界怎么了。 “真不是开玩笑的,我认识墓生很多年了,这些年他就只说过要娶你一个女孩子,你可好好想想啊,千万别错过了,墓生人很好的。”韩迪府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羞红了脸的少女。 雪迟迟心脏跳得很快,但是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好让韩迪府不要再说了,少年见着雪迟迟脸红扑扑的样子便不再多说,给她讲了些青林城的风土人情。 转了换题,雪迟迟的脸才渐渐的恢复成剥了壳的鸡蛋般的颜色,不过要稍微粉嫩一些。 …… 云墓生跟着云千羽去了腾虎院,云千羽找过纸笔写了指令后让人一路送往南,完事了之后两人就回了水云天等云百灵的饭,只是左等右等也没见着人,云墓生便好奇的往那边找了找,然后就黑着脸回来了。 云千羽见状问怎么了,云墓生黑着脸道:“我问了几个店家,似乎是拿着银子一路玩耍去了,我想去找的,不过还是先回来和你说一声。” “我们一起去找找吧。”一身白的女子出了门之后和兰剑侍说了一声后就步行往小街道上去了,兰剑侍则驾驶着马车绕着走宽阔大道。 两人找了几条街才找到了正在听人说书的少女,云百灵还是很好找的,只要一问就会有人报出她的去向,长得喜人而且总是笑眯眯的少女总是博人眼球的。 云千羽看着四周人多,强忍着伸脚踢她两脚的欲望,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少女听得正尽兴,感受到有人拍自己的肩膀往边上扭了一下,头都没回。 感受到自己肩上的手微微用力,穿着一身可爱桃花衣的云百灵很是不满的回了一下头,见到了脸色不是很好看的云千羽之后少女心中一惊,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是有事情的,跳起来就跑,生怕云千羽当众打她。 又是气又是想笑的云千羽只好跟上去,看着云百灵还是要跑,云千羽伸出手指,“一,二……” 云百灵顿时老老实实的回来了,云千羽伸手揪了揪少女的耳朵,“你再跑打断你的腿。” 可怜兮兮的雪迟迟不断的用眼神示意自己错了,云千羽这才松手,看着街道上很多人的好奇的眼神,云百灵低着头走到云墓生边上把脸埋在少年的背后死活不抬起来。 云墓生无奈只能慢慢的走着,两人就像是舞狮子一样,后面的只能看到地上,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全凭借前面的带着。 三人上了马车,云百灵有些怪罪云千羽当众揪自己的耳朵,所以坐到了云墓生的边上,离云千羽远远的。 “去阳夏侯府,不对,去新宅子。”云墓生对着前面的兰剑侍道。 兰剑侍听闻之后应了声,马车就缓缓地起步了,在城中一番奔驰之后,马车在不断的往外运送垃圾的破旧大宅子前面停下了。 下车之后云墓生往院子里走去,见着一个雪雨山庄的侍卫后开口问道:“白莲花人呢?在这边吗?” “回公子的话,白莲花他在阳夏侯府那边,只是在早上过来过,定了些需要完成的额工作之后就离开了。”侍卫弓着腰双手抱拳。 云墓生点点头之后就往院子里走去,云百灵对着云千羽哼了一声后就在前面跑了,云千羽看着忍不住笑了笑,几个劳作的民工见到了之后一愣神,恍惚之间以为是神灵降临。 一番巡视下来,云墓生发现大多数的工人都是在挖湖,将湖中淤积的泥沙挖出来推在一处,显然是还没有确定其他地方是否用的到,所以还没有送出去。 “挖的这么深做什么?人掉下去会不会淹死啊?”云百灵话刚说完,后边的云千羽就忍不住一脚踹在了她的屁股上,站在湖边的云百灵被一踹,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吓得去抓云墓生的衣裳。 云千羽看着张牙舞爪的云百灵,黑着脸说了声晦气。 第二百二十一章 说句吉祥话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又是一个大晴天,占地极广的大宅子里,湖边伸手抓住了云墓生才止住摇摇摆摆身形的云百灵回过头瞪了一眼云千羽,“你又踢我?” “你说了什么?这边还没有装好,人都还没有搬过来呢,你就说些晦气话,等会就把你丢下去。”云千羽喘着粗气看着一脸无辜且愤怒的云百灵。 大眼睛转了转,少女想到自己说的话之后顿时就焉了,不仅没了脾气,反而是有些担心云千羽会不会再揍自己一顿。 “来,百灵,说两句吉祥话。” 少女回头看了看云千羽,小心翼翼道:“燕贺新禧,莺歌阳春。上林春色早,乔木知音多。仁风春日照,德泽福星明。” “好。”云墓生直拍手,四周干活的劳工听闻之后也是不断地鼓掌赞誉少女是个才女。 云百灵挠了挠头,嘿嘿笑笑,对着搬运淤泥的劳工道:“嘿嘿,这个不是我写的,我是以前背过。” “会背也是个才女啊,我家闺女字都不认识,更别谈背这么深奥有哲理的东西了。”一个满脸呵呵呵的老头看着云百灵是满心的欢喜,越是上了年纪越是喜欢这种脸蛋圆圆的爱笑女孩。 云墓生看着被人夸赞之后满脸骄傲欣喜的云百灵,伸手推了她一下,吓得小丫头一番尖叫。 湖中一个个精壮的汉子穿着羊皮衣,看起来各个都有些浮肿,腰上系着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系在小船上,羊皮衣服就是一件小马甲大小的衣服,里面用棉花填满,羊皮可以防水,下水的时候紧紧地绑在胸前和后背,在这样的天气下水时候可以保暖。 这是专业的队伍,开始清淤泥之前先将系着铁链的石头用小船运送到合适的地方丢下去,然后穿着羊皮衣服的汉子们就拉着铁链下去,挖好的淤泥通过竹筐提到小船上,再用小船运送到湖边。 每一个水中好手下去之后最多挖一筐的泥土人也就差不多需要上来换气休息了,一天忙活下来之后一个人下去一趟最多半筐子的淤泥就得上来休息,羊皮衣服还有一个好处是多多少少有些上浮力,等到挖好了土之后 不需要太多的力气就可以漂浮上来。 京城这边有不少的池子与河道需要清理,有些地方根本没有办法将水全部放掉,只能花费比较高的工钱请这群人来收拾,这已经形成一个小小的帮派了,主要就是接这个活,收费也比较贵,这群劳工精通水性,很多都是航海的好手,有了小伤小疾病后找的安稳活,工资有那些最简单的劳工十倍八倍的,是很多人眼里的热门工作。 “你说这边的宅子叫什么啊?门前牌匾上挂什么字比较好?”云墓生看着云千羽道。 一身清淡素雅的云千羽到了任何的地方都是焦点,四周不断地有人偷偷的看她,少女稍作思索后回到:“要不就简单的叫做雪雨山庄吧,不需要太复杂,就叫雪雨山庄还好记。” “得区分一下呢,要不然一定说还以为是青林城的那个家呢。”云百灵看着云千羽热情道,似乎忘记了云千羽刚刚伸脚踢她的事情了。 云千羽摇了摇头,似乎短时间想不到叫什么好,云墓生也想了想,但是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只能换个话题,“那这个湖呢,叫做什么名字好?” 看着两人看过来的眼神,云千羽摇了摇头,“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好听。” “那山脚下我的住处是建造一栋楼还是建造一个院子呢?” 这次云千羽倒是回答了,“这个宅子有些大,要不就建造一个江南小院风格的院子吧,到时候和外面隔一下。” “这个提议好,那你看这个湖心亭呢?我把它拆掉重修三五层的高楼如何?”云墓生对于云千羽提议的小院子很是满意,又指了指湖心的亭子好奇道。 云百灵听着两人的对话,努力的插话道:“这么大的湖中央建造高楼的话,会不会地基不稳倒湖里啊?” 黑着脸的云千羽伸手扯了一下她的耳朵,“你能不能说些吉祥话?好好地怎么就倒湖里面了?到时候就把你绑在楼顶上。”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的少女微微耷拉着眉毛,满脸都是伤心,云千羽也不管她,对着湖心新楼规划道:“要建的话,不如就稍微高一些,四层如何?一层按照寻常房屋的两层高左右建造,到时候就直接当做是藏书楼吧,一楼用砖石,往上用木制。” “行,就这么办,就是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建造完,别拖个三年五载的。” 云千羽点点头,“精雕细琢的宅院有些确实需要十年八年的才能建造完,不过如果时间比较急的话,要么多花钱,要么放宽标准,便是多花钱也要三几年的,因为很多木制的器物都是需要时间来雕刻的,一道门都需要好的木匠不停手的三两个月。” “这么久?那岂不是一直到过完年这边都建造不完?”云墓生顿时大惊,这种常识确实有些匮乏。 云千羽点点头,“实在不行的话,就只有用现成的东西,比如门窗,很多是屋子先建造好,然后请工匠花上几个月来做门窗,若是急的话,就直接去买门窗,然后建墙,砖石墙,琉璃瓦,地砖,这些都是快活,不需要什么太多的时间。” “就这么办,买买买,什么都买,我哪有空在这等着三五年的啊?到时候还不知道住不住呢。”云墓生很是不满意于建造个三五年的,但是又想起这里的现有建筑,好奇道:“这边的现有建筑呢?翻新还是怎么说?拆掉可惜,很多翻新又费时费力。” 云百灵想要说话,但是又觉得自己还是不说话的好,一激动自己的嘴就会不由自主的开始瓢,总是说出不太合适的话,云千羽道:“去木市问问吧,到时候能卖的都卖掉,然后再买,这阳夏侯一群人这么没出息,他们的东西能卖掉就卖掉,不能卖掉就扔掉,留在这里晦气。” “嗯嗯嗯!”云百灵直点头,显然是觉得云千羽说了她想要说的额话,很是赞同,这些旧的东西她是一件都不想要。 三人四处转悠,走到一个地方就有新的规划,云百灵渐渐地没了那个兴奋劲,说起话来也正常了不少,兜兜转转一圈下来,几人又回到了湖边,那里有人开始生火烧汤,有些好奇的云百灵凑过去道:“你们这是烧什么啊?” “回云姑娘的话,这个炉子是烧一些姜汤的,给水里上来的兄弟们驱驱寒气。”这群专门清淤泥的队伍耳目也算是灵活,自然知道这是雪雨山庄的地盘,云墓生三人的形象还是很好辨认的,这个说话的应该就是那个叫做云百灵的,丝毫不敢怠慢。 今早上吃饭时候听人说雪雨山庄有高手因为上次君子楼二长老刺杀云千羽的事情大发雷霆,直接派人追杀君子楼最为出名的段小楼和秋球球,当时震惊了不少人,听到这个消息的人群叽叽喳喳的道: “君子楼的二长老也被你们杀了,你们还转头就去追杀人家最嫡系的杰出子弟,是不是有些太霸道了。” 城中人人都在观望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君子楼可是老牌的势力了,雪雨山庄这般的霸道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收场呢?双方还会不会再次发生大战,有人透露出消息,兰亭阁有人竟是开始出发了,想要去鉴定当时的战场到底是什么级别的高手。 “哦。”云百灵顿时了解,看着一个个水中好手身上的奇怪小包问道:“他们身上的是什么啊?” 往炉子里添火的男人解释道:“那个是羊皮做的,小羊皮,吹上气之后随便放不放棉花,紧紧的绑在前胸后背可以保暖,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比不得各位修道高人。” “这个怎么保暖啊?为什么不装一点热水呢?”云百灵有些疑惑不解。 还算是读过书的男人顿时想到了一句话,何不食肉糜?这羊皮做的衣服都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买,用热水烧火都是需要木柴钱的啊,但又不好直说,只能道:“灌上热水之后不方便不说,而且一袋子热水下去不多久就凉了,上来之后还要重新灌水麻烦,消耗的热水也多,都是钱。” “热水的木材钱我出,忙完之后报给白莲花找他要钱就行。”云千羽走到边上听闻之后开口道,她不傻,这要是热水的话也就上来的时候往船上爬不方便,但是下去之后绝对是暖和的,主动的供暖一定比保暖舒服,这春日的清晨,水中还是有些冷的。 男人顿时喜笑颜开,先是对着云墓生抱拳道谢,然后才是对着云千羽云百灵道谢,云千羽摆了摆手之后男人就兴高采烈的去找人商量准备了。 不多时这里的二十多个人就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一个个心中对云千羽的评价直线上升,听闻有人说云千羽无情冷漠的时候也会拍着胸膛说上一声云仙女只是对敌人冷漠,对于劳苦百姓还是很体贴的。 一个青年跑回家用小推车推了炉子大锅过来,这里的水是现成的,烧热了就灌到羊皮袋子里,下去一趟之后水冷掉后就倒了再灌热水,小领班的还专门带来了自己的婆娘烧水灌热水。 一群群劳工上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倒掉水后装满暖和的,也不去如何的扎紧,反正最不缺的就是热水,一群人的劳动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凤歌城本就偏北,这样的天下水很多人的力气都用来对抗寒冷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小小的少女大大的疑惑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四处转悠的云百灵开始叽叽喳喳的给每个地方划分功能,一时指着一个地方说是侍卫们住的地方,一会指着一个地方说是侍卫们练武的场所,一会指着小亭子说是自己读书的地方。 云千羽云墓生也就出个耳朵听一下,并不怎么理会,少女说道尽兴处的时候还会拉着两人问自己说的有没有道理,站在小山上,目光所及,那湖中的水浑浊一片。 “哇,那个水好脏啊,黑乎乎的。”云百灵满脸的嫌弃。 云墓生解释道:“下面有淤泥,这些年阳夏侯府估计从来没有清理过,这么大的湖只有一人深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他们要挖掉下面至少一个半你这么厚的淤泥,这样来回的挖东西,水自然会浑浊。” “要挖掉那么多的泥土,为什么不直接将水先运出去呢?一个我这么深的水,一个半我这么深的泥土,先把水清理掉后再去挖岂不是更方便?要是觉得水运出去很麻烦,可以挖一条小河把水排出去啊?”云百灵质疑道。 云千羽伸手指了指只水中翻腾的人对着云百灵道:“你去问问他们,别问我。” “不问就不问,我去问。”云百灵爬起身就往下面跑去了,烧着大锅的男人见着了云百灵很是殷勤道:“云姑娘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们为什么不先把水排掉啊?”云百灵不懂就问。 男人心道以为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于是解释道:“这边的水没地方排,便是用桶装起来之后往外运也太麻烦了,远不如直接这样挖。” “那为什么不直接挖一条小河呢?”云百灵瞪着大眼睛开口询问。 边上的妇人接过话道:“云姑娘,是这样的,这周围没有什么河流的水位比这里更低,所以就是挖也排不出去,其次挖河也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等到一条小河挖出来了,说不定是三几天就过去了。” “另外啊,姑娘你不知道,这个有水比没水好挖,若是排了水的话,淤泥很烂的时候小车走不动,我们挖出来的泥土就只能靠人往外背了,脚下滑,东西再重,那真的是个不容易的事情,往岸上爬都不容易,云姑娘你看这个湖多大,在距离岸远一些的地方挖出来的泥土要背多远才能上岸啊?” “哦,那他们这样钻到水里面眼睛都不睁开的挖不是更不容易吗?”云百灵还是有些疑惑,她觉得背东西和闭着眼在水里一阵乱挖比较起来还是要轻松的。 男人指了指小船,对着云百灵解释道:“云姑娘你看,这个只需要到了位置带着筐子和铲子一顿挖,挖得差不多了人就上来,然后小船划两下筐上的泥土就到了岸边了,是不是运送起来很简单啊?” “其实挖的时候不难,这个淤泥比较软,最难的就是淤泥陷人,行走不便,只要解决了运输的问题,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主要是这个池子太大了,哪种方式运送泥土简单就用哪种方式,对于这些好手来说,下了水之后闭着眼做事一点影响都没有,唯一的问题就是寒冷。” 云千羽大概是听懂了,说了声谢谢后就往回走了,男人和自己的婆娘看着低着头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的少女对视一一眼,都觉得这个女孩实在是乖巧,虽然只是个侍女,但是比起自己这些人来说天壤之别,但是说话的时候却没什么架子。 回到山顶上,云墓生见着云百灵垂头丧气的,好奇的问道:“怎么了啊?” “他们说运输才是最难的,挖不是,那些下水的水性都很好。”云百灵摇了摇头。 云百灵失落的看着那就像是一群人在里面摸鱼弄混的湖水,云千羽开解道:“百灵你要是没有事情的话,可以想一个比小船运输还轻松的办法啊。” “对啊。”云百灵很是开心的抱了一下云千羽,然后看着湖面发呆,想着有什么好办法能比这个小船还要轻松的办法。 几人在这个小山顶上看着下面的忙忙碌碌的人群,仿佛在看小蚂蚁搬家,一直想到云千羽开口要去外面的财多多镖局一趟,云百灵依旧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只是提议过可不可以弄个吊索,但是考虑到成本问题作废了。 三人出门的时候见到了骑马过来的白莲花,他一直在两边跑,见到云墓生几人之后白莲花先是一愣,随后立即过来见礼,云墓生看着面上有些疲惫的白莲花道:“多休息休息,安排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你四处看看,觉得不错的可以找两个帮手,开工钱就行。” “谢过少爷关心,我没事。”白莲花谢过之后想到云墓生大清早的过来这边,于是开口问道:“这边新宅子的话我目前没有建造任何的东西,到时候公子来定,我只是让人开始做些清清淤泥这种基础活,公子有什么其他的安排吗?” 云墓生摇了摇头,“没什么其他的安排,你继续,别忘了早点帮阳夏侯府那边完工,顺便去买三辆马车送过去。” “是,公子。”白莲花看着要走开的云墓生,提议道:“公子,这边新宅子的话我个人觉得可以建造了,这些打扫做情理的事情和建造翻新不会有太大的冲突。”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云墓生点点头上了马车,云千羽上马车之前对着白莲花道:“工钱归工钱,这是交易,该是多少钱一分都不用多给,不过平日里手头大方一些,吃吃喝喝的钱不要省,来干活的都是穷苦人家,别亏待了,要是留饭的话稍微丰盛一些。” 白莲花心中对云千羽的印象瞬间天翻地覆,急忙道:“是。” 看着马车走远,白莲花一身的干劲,这辈子第一次掌管这么多的人,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看着马车消失在远方的拐角,白莲花进了院子开始四处查看查看。 兰剑侍驾车的水平提升的很快,按照舆图上所指不多时就到了财多多镖局,京城这边的规模还是一如既往的夸张,不过颜色换成了京城最爱的红墙。 云墓生进去之后有人还不认识云墓生,直到管事的见到之后才慌忙上前说了声见过少爷,见过二位姑娘,不多时犹如财神爷模样的云掌柜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拜见云墓生。 “起来吧,过来找你点事情。”云墓生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起身时候脸上肉都在轻轻的晃动的云掌柜恭恭敬敬的站在云墓生前方低着头一副听从吩咐的奴才模样,那日被云千羽打的事情成了他的阴影,尤其是想起知道云千羽打了自己之后小姐的态度,云掌柜更是遍体生寒,不问是非不问缘由,直接就问云千羽是不是不开心了,要不要杀人。 “我买了新宅子你知道吧?” 肥胖的财多多镖局大掌柜直点头,“知道知道。” “你找人去看看你们什么东西可以卖掉的,列一份单子给我,包括那个湖中的小亭子都可以出售。”云墓生看着满头大汗的云掌柜好奇的问道:“你头上的伤就是千羽用砚台砸的吧?” 云掌柜顿时扑通往地上一跪,冷汗不多时就湿透了后背,云墓生简装修吓了一跳,“起来吧,我就是随口一问,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是,谢谢公子和云大人宽宏大量。” 云千羽轻轻地摆了摆手,“没事,不需要,过去了就过去了,一起为雪雨山庄添砖加瓦,最近那边在翻新,所以你帮着留意一下善于此道的人,另外我这里有几样东西,你吩咐下去帮忙找一找。” “属下一定好好搜寻。”云掌柜接过云千羽递过来的写满东西的纸。 又四处看了看,云墓生和云千羽出了门,一时间又不知道做什么去,只好在街上四处游玩一番。 …… 城西的祈安寺中,慧能才刚刚醒过来,房间内还有两个小僧人在。 “师傅,师傅,师叔醒了。”一个小僧人见状后跑了出去找正在商量对策的方丈几人。 不多时人人就都到了慧能的房间了,看着挣扎着要起身的慧能,慧空急忙道:‘快躺着,别起来,你好好休息。’ “那个人抓住了吗?”慧能醒过来之后第一句就是关心昨天晚上的那个文士抓到没有。 方丈摇了摇头,“没有,等到我们过去的时候那个文士已经不见了,一番检查的时候看到了折断的树枝,应该是被人救走了,我们在周围发现了一个深坑,想必就是当时存放那些油桶的地方,应该是你所说的文士将东西直接埋在了坑里,需要用的时候直接挖出来。” 慧能听说没有抓到之后顿时脸上有些失落,稍稍躺了躺之后开口再次问道:“那册子上写了什么?” “那本书上是关于不少小孩子的记载,主要是一些身高,肤色等等的记载,一共涉及到了上百个孩童。”边上满脸悲悯的一个人僧人开口道。 慧能顿时面有怒意,若不是身体实在是不合适,他早就起身大骂一场了,但是感受着浑身的疼痛,他只能躺在,忍不住问边上的方丈道:“师兄,我的伤怎么样了?” “身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是你的身上包括脸都大面积的烧伤了,估计很难不留下伤疤。” 方丈长眉无风自己扬起,看着床上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慧能道。 慧能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大男人要什么长相,我又不打算娶婆娘,要什么长相,只要实力不受损,不影响我除恶就行。” 方丈一行人走后,小小的禅院里安静了不少,人人都有些伤感,但是很快就又热闹了起来,只有当事人躺在床上对着进来的小僧人们吹嘘自己当时的勇敢。 “想当时啊,我拖着刀从长长的通道里杀出来,外面刀山火海,那文士一身金甲,防火防刀。” 一群小僧人听着慧能的话逐渐的忽略了他当下的处境,开始想象那样的刀山火海。 第二百二十三章 张尚书家门前的花轿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慧能被白布从头裹到脚,只露出一张嘴和眼睛,此时开口吹嘘道:“那刀山火海,估计你们一辈子都想象不到,文士手中一把半人高的巨型砍刀轮起来的时候火海中出现一只比至少有三五个我那么大的老虎。” “老虎张开血盆大口,喉咙里都是火焰,向着我扑杀而来,我手中只有一把小小的菜刀,兵器上不占优势,但是我降妖除魔的信心不容动摇,所以我将刀挥成了一道流光,在我战死不退的凶猛劲头下,那巨兽开始颤抖,我受着巨兽的一掌,跃至文士的身前,此时那文士早已丢掉了半人高的砍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拖出一杆两人高的长枪” “你们知道吧,这个兵器啊,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我丢掉了手中的菜刀,只能捡起那文士丢下的砍刀后与之缠斗在一起,当时的大火烧起来之后直接将周围的大树点燃,一颗颗大树倒下来,那样的火海中我内力护体,神挡杀神。” “一把砍刀在我的手里挥动起来之后犹如真龙护体,死战不退……” 小小的禅院里面,一群小僧人很是认真的听着慧能在那里讲述自己昨晚血战恶魔的故事,远方有鸟鸣声,但是没有人去听,没见过世面的小僧人们听着慧能的描述将自己代入那样的世界里。 祈安寺的大殿中,一群高僧一番讨论之后决定将所有的内容公开,于是特意派人将一份抄写下来的簿子送到了大理寺报案。 大理寺乃是帝国权势最大的势力之一,归于二寺,另一寺就是宗正寺,宗正寺管着皇族的刑罚和宗册,而大理寺则管着整个帝国的大型刑事案件,便是在其他地方的犯人,只要是案子够大,也是要押送进京的。 很快整个京城都知道了祈安寺的那个嫉恶如仇的馗爷在外遇上了一个恶贼,双方一场血战,按照慧能的说法,那个人至少中了十刀八刀的,但是却被人救走了。 大理寺已经讲些消息送往四方,让地方的衙门配合调查丢失的孩子都是哪里人,这件事情让整座京城人心惶惶,一个个急忙看好自己的孩子。 因为这件事情,四周的孩子们都很惨的没有出去玩的机会了,被父母死死地看在家里不许出去,大理寺少卿还刻意去祈安寺探望了慧能。 云墓生在路上闲逛的时候也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觉得那个大和尚够血性,这屠杀孩子的确是不是个东西,他问云千羽要不要去凑凑热闹,但是却被云千羽拒绝了。 “你闲的啊?能和慧能那种高手打的你死我活的,你去了送给人砍啊?你要是真的感兴趣,等到黑犀护法来了再说。” 被训了两句的云墓生摸了摸鼻子,装作买看到云百灵嘲笑的眼神。 三人这才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逛京城,买了很多的东西放在马车上了,三人还在一路逛着,走到一条大道上的时候,云墓生看到有人家迎新娘,顿时好奇的凑过去看热闹。 “这谁家的新娘啊?”云墓生问了问边上的妇人。 妇人一回头就见到了犹如美玉一般的少年,顿时激动的不得了,但是看到云千羽和云百灵,又觉得有些自惭形秽,便老老实实的解释道:‘’“看样子应该是去张尚书家的,那个领头的我见过,就是张家的一个旁氏子弟。” 云墓生顿时一愣,这么不声不响的就迎亲,那岂不是说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想让别人知道吗,而且还是张尚书家里的旁氏子弟,于是少年问道:“张士荣?” “对对对,就是张士荣。” 云墓生脸色顿时有些变了,和云千羽对视一眼之后追了上去。 李家的下人李三炮觉得自己辜负了少爷的期望,今日早些时候少爷去上学之前找到了自己,说是让自己盯梢,远远地看着李家。 按照少爷所说,这张士荣可能会玩阴的,所以到时候很有可能会直接堵住李府不让人进出求援,所以让自己远远的看着,万一出现这样的状况好第一时间跑去东序求救。 于是今天自己一早上开始就远远的注视着李家了,李家的一切都很正常,只是自己一转头就被人捂住了嘴,用绳子绑起来之后用麻袋套了起来。 他不知道是什么了,开始猜测是谁绑架自己,但是转头他就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没想到还真有盯梢的,还好我我们四处巡视了一圈,要不然还真的会忽视掉。” 所以他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自己盯梢的水平不到家,被人认出来了,然后就被绑了,李三炮觉得人生很是失败,唯一一次被人这么信任,自己还没有办好事情,万一到时候小姐真的被强行带上花轿,自己可怎么面对少爷啊。 李府中的家主和家主夫人被人控制住了,府中请的那些高手比起那张士荣带来的真的不是一个层次的,三下两下就被人全部打倒了,然后就有嬷嬷强行帮助女儿收拾打扮。 李家主知道这张士荣为什么非要这样强行控制所有人之后去帮女儿收拾打扮后擦穿上新娘的衣服送上花轿。 张士荣是张尚书家里的人,那么平日里可以依仗着张尚书的名声做事情,但是做的不好的事情也会算到张尚书的头上,若是他强行掳走民女,御史台会让他们下不了台的,但是这样直接绑着送上了花轿,谁都不可能拿出什么证据。 等到李家去报官,好事都成了,报官也没用了,更何况在张士荣的宣传下,基本上谁都知道李家的小姐是要嫁给张士荣做小妾了,在大家都知道的情况下,突然的拜堂成亲了谁也不会认定这是强抢。 既然没有人认为会是强抢,那么李家就是告到大理寺这件事情也不会改变,谁呀找不出任何的证据来说明李家不愿意,要是不愿意为什么之前不反对?说不定到头来还会被按个敲诈的罪名到头上。 此时的李家主和夫人对视的眼神中都是恐慌,他们说了自己家中儿子和云大公子认识,但是没人信,便是有人见到过李奇缘跟在云墓生身后也没有人会觉得云墓生会和这种小家族有什么牵扯。 更有一个张尚书家中的侍卫嘲笑道:“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看看你是什么东西,再看看你那个儿子又是什么都东西?云大公子会和你这种人家有什么关系?就算是真的有,会为了你们去和张尚书闹矛盾吗?” 这番话让夫妇两人顿时心中惊恐无比,当时只顾着开心了,居然忘掉了这件事,早知道就不该做这种有任何悬念的事情,直接让她嫁给儿子算了,如今不知道如何收场,想到被带上了花轿的女儿,两人就心急如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没有什么布置,要不然可怎么办。 云墓生看着花轿渐渐的走近了张府的门前,将花轿堵住了,为首者骑着搞头大马,一眼就认出了堵住自己一行人的是云墓生,虽然很多人都不认识云墓生,但是云墓生的画像早就摆在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桌上了。 尤其是在今天早上传来的消息中,君子楼二长老暗杀了雪雨山庄的一个侍女,所以雪雨山庄就直接派人猎杀君子楼最优秀的两个弟子段小楼和秋球球,这般张扬和睚眦必报实在是让不少人直呼招惹不起。 张士荣从马上下来,对着云墓生十分恭敬道:“不知云公子何事?” “找你的新娘有几句话问一下。”云墓生浅浅的笑了笑。 少年的话一出口,顿时无数人激动的不能自已,这样的热闹实在是罕见 啊,云大公子和君子楼的事情还没完,此时就和张尚书家的人对上了,让人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心。 人群迅疾的往一起凑,一起去看热闹,云墓生看着张士荣,并不怎么理会他,对着云千羽点点头,云千羽这个让数人仁发呆的仙女就走了过去。 看着云千羽走近自己的花轿,张士荣顿时面色有些不好看,周围的侍卫急忙阻止,男人也对着云墓生道:“云公子,小的大喜的日子,你这么做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的朋友不见了,我看一下不行啊?你的娇妻我一个大男人去看不合适,难道我的侍女一个女人也不能掀开盖头看吗?”云墓生好整以暇的看着有些焦急的张士荣,心心知自己这次可能猜对了,这个张士荣的表情似乎真的是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情。 云千羽越走越进,张府的侍卫则渐渐地拔出了刀拦住一身白衣女子的去路。云墓生看着张士荣道:“让你的人让开,伤到千羽一根头发,段小楼和秋球球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要不是君子楼藏着一位大乘,那两个天骄就死了,死的不能再死的那种,你猜你的人要是敢对千羽动手,我会杀你们多少人呢?” 说完之后看着一头冷汗的张士荣,云墓生不屑的轻声道:“你怎么看呢?张大少爷,嗯?” 人群顿时哄然炸开,人人都听到了云墓生的话,若不是君子楼藏着一位大乘,那么那两个被外界称为极有可能再次将君子楼地位拔高的才俊段小楼和秋球球就会死。 这是什么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了,也就是说这个君子楼存在第二位大乘,根本就不是大家以为的只有剑圣顾清寒这一个大乘,存在两位大乘的势力实在是让人敬畏,但是云墓生的于是更是让人感到惊恐。 在知道了君子楼存在第二位大乘的情况下,这个雪雨山庄的大公子却一脸的额平淡,也就是根本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雪雨山庄根本就不在乎这个消息。 结合云大公子所说的那个君子楼的高手是个大乘,岂不是说当日追杀秋球球和段小楼的那个雪雨山庄的高手也是大乘? 加上很久之前就被报出来的那个女子,雪雨山庄明面上就两位大乘,既然不惧君子楼,那么会不会有第三位大乘呢?这个想法让无数人感到激动,但是又发自内心的胆寒。 第二百二十四章 得罪不起的女子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长长的街道上,人声鼎沸,张士荣站在挂花的高头大马前愣愣出神,他知道自己得罪不起这个满脸不屑鄙夷的公子哥。 云千羽不紧不慢的往花轿那边走,一群侍卫空有拔刀的架势,却没有丝毫动手动的胆子,云千羽走一步他们就退一步,不多时就被一身白衣如雪的女子逼到了花轿前。 在人群的注视中,一身白衣的云千羽不紧不慢的伸手掀开花轿伸头进去,帘幕一掀开,云千羽就看到了花轿中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女子长相颇为秀气,不过此时却被绳子绑扎了花轿的座椅上,口中还塞着红布。 放下帘子后云千羽回到云墓生的边上附到云墓生耳边小声道:“有个姑娘绑在里面。” 听完之后的云墓生看了看满头汗珠的张士荣,颇有些好奇道:“李奇缘没和你说过这事情我罩着吗?你很不给我面子啊。” 张士荣顿时一头雾水,他的侍卫听到李家家主和家主夫人说起的和云墓生认识这种听起来就很不切实际的话自然不会和他提起,所以他确实也是不知道。 看着一脸雾水的张士荣,云千羽附到云墓生耳边再次小声道:“估计是李奇缘那个弯弯肠子的想要当面羞辱张士荣,所以一直藏着掖着,那小子本事有一些,但是私心重,不可重用。” “既然他没说过,我就不追究了,你将人送回去,那这件事情就算了。”云墓生看了眼小花轿,又看了看边上的张士荣,后转身便要离开。 张士荣本来还是有些担心的,但是看着云墓生这么好说话,胆子也大了些,想着或许云墓生是忌惮身为工部尚书的伯父,于是试探着道:“云公子,这花轿都到了我们张家门前了,你看这是不是?以后有什么事情云公子点到一声我张士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还望云公子不要毁人一桩婚事。” “谁给你的胆子和公子打商量的?你是不知死活吗?”云千羽很是不满意张士荣的行为,回过头冷冷道。 听着人群的起哄嘲笑声,张士荣顿时觉得面子有些不好看,被云墓生堵住花轿就算了,毕竟云墓生是雪雨山庄的大公子,被这个侍女当众训斥就让他有些不能忍了,冷声道:“我和云公子说话,轮到你这种下人开口了吗?” 云墓生突然冷了脸,淡淡的看了眼张士荣,张士荣心底顿时有些发毛,少年缓缓地走向了花轿,男人心知大事不好,快步的走进了,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阻止,一群侍卫连云千羽都不敢太过于得罪,此时更是胆战心惊的躲着云墓生。 看着身前的花轿,云墓生伸手夺过边上是侍卫手里的刀,在这街道上大众的视线里挥起三几刀就将花轿劈的支离破碎,顿时街道上一阵惊呼。 之前很多人都好奇云墓生是要做什么,但是都没有往新娘身上想太多,甚至还设想过这个雪雨山庄的大公子是不是要当街抢亲啊,那可就热闹了,没曾想到头来抢亲的居然是张尚书府。 “天啊,居然强抢民女。” “张尚书居然如此放纵家中子弟,这些年不知道多少良家少女受此侮辱呢。” 一瞬间整个大街上沸腾了,人人都用一种很是不屑的眼神看着张士荣,云千羽冷笑着看了两眼张士荣,在哄闹的长街上对着呆若木鸡,再次满头大汗的男人似笑非笑道:“我是下人不假,可公子可宠我了呢,你别想着自己高高在上了,还是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办吧,今日的你是尚书府的人,这件事情闹大了之后你这尚书府可就不一定是尚书府了啊。” 张士荣不需要云千羽说也知道事情已经失控了,呆呆的看着花轿中的那个一身婚衣的女子,又看了看义愤填膺的街道众人,他知道今天这件事情绝对引起公愤了,或许伯父的前程都会受到影响。 云千羽对着人群伸手轻轻的压了压,人群逐渐的安静了下来,人人都看着云千羽,等着云千羽说话,少女这些年来一直被云雅致宠着,无论是过的生活还是掌握的权利,都是雪雨山庄当之无愧的三号人物。 她出身不高,虽然在云墓生云雅致边上不排斥自己这个下人的身份,但是除了这两人之外的任何地方,她都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因为云雅致一直在告诉她,看谁不服干谁,青天第一老子第二。 看着安静下来的人群,云千羽走到边上解开少女身上的绳子,苏玲儿慌忙给云千羽云千羽云墓生跪下谢恩,然后才伸手拿掉塞在嘴里的布,她在花轿中还是可以大概的听到的。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他们为什么会绑你,这里这么多的人,我们不会见死不救的,你细细说来让大家了解一下。”云千羽扶着苏玲儿起身。 张士荣想要阻止,但是云墓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便缩回了自己的脚,只能后悔自己所作所为,苏玲儿厌恶的看了眼张士荣,哭哭啼啼的对着人群道:“我是城西李耜薄家中的养女,今年元宵看花灯时候这个张士荣在灯会上见到了我后便搭话,被我拒绝了后恼羞之下动手拉扯。 正好被齐御史后制止了,次日齐御史就参了张尚书一本,自那花灯之后,张士荣就想着法子打压我们李家,逼迫我嫁给他,被我屡次拒绝之后他就开始用我家人性命作为威胁,我一死倒也罢了,但是却不敢连累养我这些年的父母,所以不敢直接去反驳。 今日早上他们直接冲进我李家打打闹闹,将父亲母亲绑了之后又绑了我带上了花轿,说是人人都知道我已经许了他们家,便是事后去告状他也不怕,算是小女子命苦遇上这个张士荣,也算是小女子命好遇上各位相救。” 说完的苏玲儿又跪下了,这次是对着大街两侧的人群磕头,顿时有几个本来就打算看看热闹的妇人伸手去拉她,一时间看着可怜兮兮的女孩子义愤填膺。 云千羽看着街道上突然大了起来的声讨之声,开口挑拨道:“看样子,这尚书府的子弟若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一旦被拒绝就直接明抢暗夺,这个姑娘还是一个富商家里的小姐,他们尚书府都直接抢,像是你们这些普通人家,估计连花轿都不用了吧? 张士荣这样一个尚书府的旁系子弟都如此,大家再想想这张家的嫡系们又得是如何的强抢啊,但是至今京城中都没有听到什么不利于张家的言论,可想而知又是灭口多少人了,不知道这凤歌城方圆千百里的距离内多少姑娘不声不响的人间蒸发了呢。” 云千羽的一番话让街道再次沸腾了,一个妇人道:“是啊,富人家里的小姐都想要就抢,连齐御史阻止都没用,皇上知晓之后都不撒手,可想而知我们这种穷百姓的命如何啊。” “我隔壁那姑娘就是不见了的,会不会就是他们张家抢走后杀人抛尸了啊?”瘦瘦高高的男人对着边上人道。 边上的胖子有些无语道:“你那邻居不是和人私奔了吗?” “你看到和人私奔了啊?这可都是听人说私奔了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万一是张家杀了人之后直接找几个混子四处讲那个女子私奔了呢?反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也只有私奔了可以解释了啊。”瘦高男人反驳道。 胖子顿时一愣,这个瘦子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啊,城中丢了人,只要四处讲她是私奔了的,不就可以将人丢了的这个漏洞补上了?人就是这样,只要一个念头,自己都会补上细节。 大街上一时间乱糟糟的,人人开始讲周围消失了的姑娘家,无论是私奔了的还是访亲去了的,只要是自己突然没见到的就开始阴谋论。 一个男人对外讲自己以前站在楼上每月初三,十五,二十五的的早上都可以看到一个十分漂亮的姑娘上街,上个月突然就不见了,就像是突然消失了。 边上的一个妇人一拍手,对着男人道:“那不正好吗?漂亮女孩子啊,突然消失了一定是被这群畜生糟蹋了。” 张士荣看着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所说的话越来越离谱,心道这群人似乎要把京城方圆数百里内失踪的女人都算到自己张府的头上了,急忙解释道:‘大家理智啊,我们张府就是天天绑人也绑不了这么多啊?不要被带偏了。’ “所以张公子的意思就是说你们张府确实这么做了,但是受限于人手不够,所以这失踪的女孩子中有一部分不是你们张府做的。”云千羽冷不丁道。 街道上开始有人喊去大理寺报官,张士荣急的满头大汗,张府的管家知晓之后急忙过来安抚大众,“父老乡亲们冷静,冷静啊,我们张府真的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我们尚书大人他对子嗣的要求还是很严格的,那些失踪的人若是真的存在疑问,你们可以具体的去问家属,切莫乱猜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何不来我雪雨山庄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对子嗣严格?那刚刚我们都看到的是什么?光天化日冲进人家宅子强抢民女,听说是之前齐御史还以为这个事情参过张尚书一本,事情都传到了皇上的面前你们张家都毫不收敛,我看就是张尚书纵容的。”一个男人躲在人群中大声道,他不敢得罪张尚书府,但是又爱起哄。 云千羽及时道:“或许不是张尚书纵容,而是张尚书指派的呢?上梁不正下梁歪,能有这种后辈,张尚书又会是什么好人呢?要我看说不定就是张家小的出去抢,抢到好的就上交给老的,一丘之貉。” “去大理寺告他们。”有人喊。 一个妇人大喊道:“不要去大理寺,大理寺要是真的管事,那么多丢失的少女早就被查明了,我们去找齐御史,齐御史会为我们当家作主的。” 于是一群人开始往御史台的方向去了,两个妇人拉着苏玲儿去告状,张家一个侍卫看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往御史台方向去了,顿时有些急了,厉声大吼道:“我看今天谁去,我记住你们几个了。” 人群顿时安静了,不少人开始往后缩了,拉着苏玲儿手的两个义愤填膺的妇人也下意识的慌忙缩回了手,对于老百姓来说,便是见到了衙门的小捕快也要叫一声大人,更何况是尚书府,刚刚也不过是一阵热血。 云千羽看着静若寒蝉,生怕被尚书府报复的人群,淡淡一笑后伸手一挥,一道白色的剑气划过,侍卫的双目溅起鲜血,女子看着捂着双眼惨叫的侍卫对着人群道: “好了,现在张家没有人记住你们了,我们雪雨山庄最是见不得恃强凌弱的这种行为,我们愿意为了大家讨个公道而献上一份力气,大家放心去告状就是,到时候谁被报复了直接去小江南找我们,我们帮你出头。” 无数的民众对视一眼之后狂喜,雪雨山庄这样的大势力插手了,那么他们的胆子也就大了,其实很多人并不是如何的气愤,只是仇富。 这世上对于弱者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有两件,第一是把强者踩在脚下,第二是变成强者,对于穷人来说是羞辱富人,其次才是变成富人。 人群再次浩浩汤汤的往北而去,路上听闻这个消息的老百姓也激动的加入进来,似乎每一个人都看到了平日里见到了需要跪着拜见的权贵大人,明日就要跪在地上受他们审判。 云墓生看着一脸坏笑的云千羽,心道这才有个女孩的模样嘛,有些小脾气也怪可爱的,于是凑近了道:“你小姐有没有告诉你来京城是什么事情啊?” 一身白衣的女子变了脸冷冷的看了一眼他,淡淡道:“告诉我了,但是我不和你说。” 吃瘪的云墓生往身边一看,云百灵居然不见了,急忙四处找了找,突然在前方去御史台告状的人群中听到了她叽叽喳喳义愤填膺的声音,云百灵修炼百灵天音,虽然声音不算大,但是传得很远,这一点便是云墓生和云千羽也都没有意识到。 就在云墓生准备追过去的时候,张府有人出来了,为首青年模样端庄,边上有一个刀疤脸,人群中其中一个身影正是那天晚上被丢到神剑宗与辽东王大战战场的张二公子。 张二公子一脸的纱布,但是那个怨毒的眼神还是藏不住,他的兄长死在了水云天门前,而他基本上是毁容了,御兽神宗或许有可以祛疤的药,但是不见得会给他用。 “呦,老熟人啊,你叫徐望山是吧?”云墓生似笑非笑道。 青年抱了抱拳,“在下正是徐望山,没想到云大公子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了,这个刀疤是叫做李什么来着的?是你师兄还是师弟?”皮笑肉不笑的云墓生背着手缓缓地走了几步,看了看御兽神宗的两个青年,又看了看那个脸上包着白纱布的身影,最后在工部尚书家中子弟张士荣的脸上定格住。 徐望山看了看李齐越还没有开口,李齐越就抢着回答道:“在下李齐越,是徐望山的师兄,不知云公子有何见教?” “没什么见教,就是忘了你的名字,不过看你这幅说话的模样,你的规矩和气度才华样样不如你的这位徐望山师弟,长相也自然是不如的。”云墓生淡淡道,说完之后看了看白布包裹着的张二公子,揶揄道:“这位该不会是连你李齐越的长相都不如吧?” 李齐越和张二公子顿时俱是面色难看,徐望山生怕师兄弟之间被挑拨之后再生嫌隙,急忙道:“还请云公子莫要玩笑了,这实力为尊的世界里,相貌不过是外物,李师弟的天赋实力不弱于任何人。” “你真不错,不如来我雪雨山庄?我山庄可以传授你千羽神剑。”云墓生一说完,场中的人人震惊,看向徐望山的视线瞬间就不一样了,尤其是李齐越,眼中满是嫉妒和不甘心。 云墓生仿佛没有看到周围众人的眼神继续道:“当然了,也不可能包你学会,只是告诉你一些技巧,具体能领悟几成就看你的本事了,不过至少包你会三成。” 本来千羽神剑对于江湖人来说就是个不可触摸的梦,云墓生这番话一说出口,显得这条件不像是什么都包会的空话,更加的真实了,御兽神宗的人看向徐望山的目光已经是开始怀疑了起来,他们不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徐望山脸色顿时大变,这云公子好毒,先是挑拨自己和氏兄弟的关系,后来直接让自己变成叛徒的潜在者,慌忙道:“我徐望山生是御兽神宗的人,死是御兽神宗的鬼,此生绝不如二宗门,若有任何的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云千羽看了眼徐望山,淡淡挑拨道:“你的天赋,应该可以学到四成,你留在御兽神宗没有意义,和你周围这群蠢货待在一起真的是浪费了你的天赋,你现在不愿意来我雪雨山庄我们也不强求,不过任何时候我们都欢迎你,在御兽神宗得不到原本属于你的东西时候就来雪雨山庄吧。” 徐望山顿时脸色铁青,云墓生又笑了笑后就转身去找云百灵了,那脸上包着纱布的身影突然开口道:“云公子,你记住我兄长的死和我脸上的伤,我不会放过你的。” 云墓生早就发现了一个注视着自己的怨毒眼神,此时听到了声音才确定是那个城楼上扔下去的,那天带着一群家丁在水云天门前被云千羽派人杀了的好像确实是他的兄长,回身就是一脚。 “扑。” 头上包着纱布的张二公子被云墓生一脚踹到飞起,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之后大口的吐血,但是少年似乎没有打算停手,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徐望山想要阻止,但是稍稍想了想之后还是没有出手。 一身白衣如雪的少年伸脚踩到张二公子的脸上,轻轻的用力捻了两下,张二公子脸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此时被少年用脚底粗暴的踩着,血液渗出纱布。 “你什么东西啊?不放过我?”少年微微低头,满脸都是不屑,张二公子看着不敢上前的李齐越和徐望山顿时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很蠢的话,是加入御兽神宗之后膨胀了,忘了这个少年的身份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放言的。 看着脸上纱布被血液染红的身影,云墓生不屑的看了看就转身去追云百灵,走了两步之后回头对着徐望山再次邀请道:“若是御兽神宗待着不舒服,记得去我雪雨山庄,不会亏待你的。” 看着两抹白银远去,李齐越看都没看地上的张二公子,对着徐望山冷嘲热讽道:“哎呀,咱徐大才子可是不简单呢,一眼就看出来的优秀,千羽神剑那等举世难求的功法都愿意拿出来作为礼物。” 看着人人异样的眼神,一脸难看的徐望山心中一阵气愤,气那云大公子没事找事,硬是给自己找茬,二气这御兽神宗尽是些没脑子的,这么简单的挑拨离间都看不出来,非要小题大做。 正当他想要解释一两句的时候,那李齐越竟是直接走了,随着他一起离开的还有御兽神宗的其他几个子弟,只有一个和自己交好的还留在他边上,地上的张二公子也是捂着被血液染红的纱布跑走了。 “家中还有事情,恕不招待了。”张士荣对着徐望山抱了抱拳,徐望山理解道:“张兄去忙吧。” 张士荣知道今天的事情不是那么轻易盖过去的,自己也没有本事去处理这超越了自己能力的大型事件,于是往张家跑去,想要去将消息传递给大公子,让大公子赶紧想办法。 长长的街道上片刻之前还是人声鼎沸,这一刻就已经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了,张家的人跑回去商量对策了,老百姓跑去告状去了,只剩下徐望山和交好的师弟站着。 少年对着徐望山道:“师兄,你如何办?” “还能怎么办啊?一切如旧吧,希望二爷不要因此而疏远我。” 徐望山苦涩一笑,说不出的落魄,虽然口中坦然,但是他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有些道理大家其实都懂,但很多人看好他的位置才是摆在大家面前的事情,扳倒他只需要一个理由而已。 第二百二十六章 白衣在,山河无忧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御史台坐落在皇内城南边,在朱雀大道西边不远的地方,跑得快的青年们已经开始击鼓鸣冤了,御史台中的轮值官员听到喊声和鼓声出门一看。 见到了御史台中有人出来,一个个身影大喊着找齐御史,这位轮值的官员看到人群的架势之后被吓得半死,要不是看着人群没有什么打砸的行为,这么乌压压的一片还以为是要造反呢。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什么事情安静下来说,齐御史大人上朝还没有回来,什么事情和我说一样的。” 人群一听说齐御史不在,顿时安静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云百灵大眼珠子转了转,对着人群大声道:“那我们去找他不就是了,上朝我们就去皇宫门前等着不就好了。” “对对对,走,去承天门。” “去承天门。” 呐喊声犹如风吹草动一般往东而去,没有挤到中心看热闹的人听到喊声之后本能的就往东去。 一群人往东走了不远,就到了朱雀大道上,然后一群人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了,这朱雀大道对应的就是承天门,皇内城的正南门。 今日的朝堂因为一件事情吵闹成一团,按照司天监所说,今年会很热,工部的张尚书提议早些做一些应对,这本来是一件好事情,但这个钱可不是他工部能出的。 问题就在这里,工部尚书要钱办事,户部尚书死活不给钱,户部不拨钱,那么一切建设都是空谈,于是朝堂上开始分作两派。 以工部尚书为首的一派主张立刻拨钱给工部修建水利,提前应对大热大旱;以户部尚书为首的一派则认为天热不代表大旱,这赋税收入都是有限的,一旦大把银子打了水漂,到时候若是发生其他的灾害根本就难以拿出钱财来救济,又该如何应对? 张尚书年岁偏大,但是在这朝堂上站的靠前的人群中还算是中等的,能做到这个位置的都是五十到七十上下了,张尚书对着户部尚书道:“我看你就是把帝国的钱财当成你的了,你个守财奴,大热天十有八九出现大旱,你简直枉顾百姓安危。”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就知道花钱,万一这钱财打了水漂,是不是由你尚书府补上?张嘴就是百姓安危,万一你这个钱财打了水漂,到时候遇到其他的灾害没钱赈灾,那才是不顾百姓安危。”吹胡子瞪眼的户部尚书很是不满意工部尚书所言。 张尚书对着皇上鞠了一躬,伸手指着户部尚书道:“尚书大人此言差矣,岂不是在说我帝国多灾多难?皇上乃是一代圣君,这天下岂会出现大灾?” “闭上你的臭嘴,你个马屁精,皇上圣明直通天穹我自然是知晓,那就更不应该花钱去修建水利了,一定会无恙的,山河皆安。” 听着户部尚书的话,工部尚书顿时一愣,自己之前说的话似乎是把自己带到沟里了,回头看了看,工部这帮只知道低头办事的没有一个会说话的,只能是对着皇帝诉苦道:“还请皇上救救那天下黎民百姓,扬皇上圣名。” 老皇帝坐在龙椅上还没来得及说话,殿前的侍卫就开始拔刀了,大殿外有大渊军禁卫开始预警,“传令双方,传令四方,封锁各门,封锁各门,备战,备战。” 朝堂之中顿时乱做一团,一群武官中几个大将军立马围到皇帝龙椅的台阶之下,征南大将军一双虎目瞪圆,对着麾下武将怒吼道:“立刻查明原因,速去。” 几位大将军将帝王四方守住,一群次一等的武官开始围出第二个圈,文官中也有不少实力不弱的双目四处打量,尤其是空中,生怕敌人出现在空中,一抹红衣悄然出现在大殿内的大梁上。 几个年岁有些长的官员下意识的去看武官为首者的位置,当年那里一直站着一个人,那袭白衣可以持刀上殿,可以不着朝服,可以免跪免礼,甚至可以赐座。 那个身影都多少年不正常上朝了,但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却下意识的就去寻找他的身影,似乎那白衣在,江山社稷无忧,天下不乱。 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三十年了,大殿中不少人怅然若失,龙座上的老皇帝则是呆呆的看着那个位置,垂老浑浊的双眸缓缓落下泪,大家都知道岁月不多的老皇上是想白大公子来了,不是白尚书,是白大公子。 不多时外面的整齐备战的脚步声散去,一个神将进入大殿之后对着皇帝单膝跪地,抱拳道:“禀报皇上,不是敌袭,是,是……” 神将看了看工部张尚书,听说无事之后还在想着等会如何从户部的口袋里抠钱的张尚书看到那神将目光看向自己,顿时一慌,他不是道发生什么了,但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十有八九不是好事。 几位大将军护着帝王的龙座还未撤退开,老皇帝双目冷漠的看了看不敢言的神将后道:“怎么?这朝堂之上说话都要看别人的眼色了吗?你可认识皇上是谁?” 神将顿时吓得双膝跪地不住磕头,张尚书也急忙跪下,哪怕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神将跪在那里头都不敢抬起道:“外面百姓在喊冤,并无其他暴力的行为,但人数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还有百姓在往这里聚集,起因应该是元宵时候张尚书家里的一个子弟看上了城西一个富商家里的小姐那件事情,当时齐御史还因为这件事情参过张尚书一本。” 顿时人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工部尚书,这朝堂之上尚书就六个,姓张的就一个,再加上当时皇上还斥责过张尚书管家不严,但是人人都想不透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会惹出公愤。 不等皇帝再问,神将就继续道:“自元宵之后这件事传到皇上耳中后,张尚书家中的那位子弟依旧没有撒手,开始用李家全家的性命作为威胁逼迫女子嫁给他做妾,并且大肆宣扬,那女子心忧父母全家的性命所以不敢拒绝。” “在大家都知道之后,今日上午张尚书家的那子弟带着尚书府的侍卫冲进那富商家里,将一家子绑的绑,打的打,之后更是将那位姑娘绑入花轿带回张府,路上被雪雨山庄的云公子阻拦下后百姓才得以知晓这女子不是自愿嫁入张府的,听说那位张公子还放言那姑娘就是事后去报官也没有人会信,毕竟早就传言她要嫁入张尚书府了。” 神将虽然不愿意得罪张尚书,但是话都说了,不如说完,于是继续道:“百姓们正在请求齐御史好好查一查张尚书府,想要查查那这些年里京城方圆消失的姑娘家是不是都是尚书府所为,他们说张尚书府连富商家的女子都想要就直接强抢,小门小户的岂不是连做戏都不用。” 大殿中一时间静的一根针落到地上都清晰可闻,张尚书跪在地上,一颗颗豆粒大的汗珠低落到地上,他知道自己完蛋了,这位置可能是坐不住了,无论什么事情,无论是谁的过错,只要是犯了众怒,那么就必须有人被推出去消除民愤,自己轻则贬职,重则流放。 皇帝深深的叹了口气,缓缓地闭上眼睛,大殿内没有人敢说话,许久之后皇帝睁开眼挥了挥手示意几位保护着龙椅的大将军退下,双目在殿中淡淡的扫视一圈,“朕的好官员啊,京城天子脚下强抢民女,朕训斥过依旧不罢休,好大的威风啊,好大的威风,真的是好大的威风啊。” 朝中众臣顿时慌乱的跪作一地,皇上这一连串的大威风,人人都知道皇帝怒了,果不其然,皇帝继续道:“朕都不敢做的事情有人敢做,比朕都威风啊,比朕还要随心所欲啊,要不这龙椅让给你张尚书坐如何?” “吾皇息怒。”一地的官员齐声。 张尚书瘫坐在地上,回过神拼命的磕头,连声不敢,皇帝让他做龙椅,他便知道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了,皇帝再次看了看不住磕头的张尚书。 “砰!”怒气冲冲的皇帝猛地拍了身前的案,怒吼道:“御史台参过你,朕说过你,但是你尚书府的这个子弟居然还敢,你怎么敢?张尚书,你尚书府怎么敢?朕让你罢手你尚书府都不罢手,你意欲何为啊?” “臣不敢,臣管教无方,还请皇上责罚,还望皇上不要气坏了龙体。”张尚书拼了命的磕头,只希望皇帝能稍微念一些旧情,可是皇上却不再看他。 朝中杂乱的官员再次有序的站好,老皇帝看着身边的大太监,冷声道:“去,去问问朕的子民这样的事情为何不去衙门报案,为什么不去大理寺报案,为何要去御史台,为何要闹到这皇内城?看看是不是有人蒙蔽了朕的眼。”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下官帽,褪官服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阔气威严的大殿中,皇帝满目的阴寒,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上那一言定天下众生生死的威势还在,人人低着头不言语,没有任何人站出来为张尚书求情,因为谁都知道当下的求情只会激怒帝王。 贵英公公对着帝王微微躬身,越过大殿中一个个的高官贵族向南而去,大殿中人人噤声不言,帝王看着老太监的身影越走越远。 大梁上一身红衣,白发在空中轻轻飘荡的大乘级别高手周女确定了大殿安全之后悄然消失,离去的一袭红衣在皇宫中四处的转了一圈,确定皇宫中没有任何的危险因素之后才真的消失不见。 贵英公公出了承天殿一路向南,穿过前殿,等到前方再也没有任何的阻碍时候,他看到了乌压压的人群,心中一惊,难怪引起皇宫禁卫的警惕。 清了清嗓子,贵英公公对着下方见到自己出现了之后安静了下来的人群道:“皇上让我来问问你们为何不去衙门报官?为何不去大理寺报官?又为何会去御史台,为何来这皇宫前。” “大理寺与衙门只为权贵办事,素来鱼肉百姓。”乌压压的人群中有人仗着没有人知道自己在哪里开口大喊道。 有人开了一个头,顿时民众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没有比让穷人去列举富人原罪更简单的事情了,下方的嘈杂中贵英公公什么都听不真切,边上的大渊军一位卫长附到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下方最多的声音。 贵英公公伸手压了压,示意大众安静,“此事皇上已经知晓,定会查办,还望大家不要喧哗吵闹。” 看着那深红的身影远去,人群再次叽叽喳喳起来了,但是声音却下意识的小了些,贵英公公快步的走进大殿,再次穿过高官群。 “禀告皇上,下方民众说各大权贵与衙门以及大理寺串通一气鱼肉百姓,大理寺及衙门只为权贵办事,有人举报官员恶行后官员没有事,举报的人却先葬了,所以他们只敢信齐御史和皇上您。”贵英公公靠着帝王吃饭,家中也没有别人,自然不会怕朝中的大理寺官员。 站在龙椅边上的老公公一番话说完,殿中的大理寺卿扑通跪下了,没有任何的辩解,虽然他觉得自己很是冤枉,但还是闭口不言,他知道自己不需要说什么,激起民愤就是自己的罪。 “好,好,朕的眼皮子下都如此的暴虐不仁,帝国的好官员啊,传令下去,将长安,万年,永治,千秋四个县的县令扣押过来。”皇帝淡淡的坐着,说完之后自有侍卫去办。 稍稍坐了坐的皇帝站起了身,“朕的左膀右臂们,帝国的支柱们陪着朕一起去看看吧。” 帝王先行,百官随后,地上跪着的张尚书与大理寺卿等到皇上走出了大殿才起身跟上,大理寺卿冷冷的看了眼张尚书,自己纯粹是无辜被拖下水的,这群百姓的性子他知道,只要是有机会,一定会像是疯狗乱咬人一样逮着一个算一个。 文武百官浩浩荡荡的往宫墙而去,站到了承天殿前殿之前的时候,不说是文武百官了,便是皇上也是吓了一跳,下面乌压压的人群看不到边际,远近人头攒动。 事情传开了之后人人都知道雪雨山庄的云大公子承诺会护着他们,没有了后顾之忧,人人俱是亢奋的来了,哪怕来的人中九成九都没有冤屈,但还是跟着起哄呐喊。 不知道谁第一个看到了承天殿前殿的那个明黄身影,急忙拉边上的人去看,大概的确认了是皇帝后乌压压的人群跪了下去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犹如海浪越传越远,云百灵顿时一阵恐慌,周围都跪下去了,就剩她一个人鹤立鸡群般的站着,她膝盖一软,但还是坚挺着站住了,一惊慌之下她又有些想要哭,慌忙去找那两个主心骨。 站在皇宫城楼上的一个个官员见到了有人没有跪拜,忍不住开始呵斥,云百灵焦急的四处看了一圈之后找到了站在大道东边的云墓生云千羽,急忙穿过跪了一地的人群往云千羽的方向跑了过去。 皇帝一双眸子顺着一身桃花般衣裳的少女向着东边看了过去,见到了路边檐下的一对身影,心中暗道好风貌,云百灵撇着嘴扑进云千羽的怀里。 “那人是谁?”皇帝淡淡的看着云墓生开口道。千书吧 边上的侍卫自然知道话是和自己说的,云墓生的长相他们早就有收录,此时为首的小军官急忙道:“是雪雨山庄的云墓生云千羽,这个跑过去的是云百灵。” “大胆,见到皇上居然不行礼。”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冷声道,说罢就要下楼去,皇上摆了摆手,对着下方的百姓说了声平身,边上的太监自然是传话道:“平身。” 一个个身影站起了身,皇帝的目光却还在越过人群看向那个少年,一直看到那三个身影离去才收回目光,对着边上的众官员道:“这件事情由刑部来办,齐御史监办,务必将工部尚书府,大理寺以及四个衙门好好查一查,大理寺卿的职务暂由宋尚书领下,四个县衙的职务由礼部酌情安排。” “臣一定公正审办。” 刑部尚书宋苑枉听闻之后心中十分激动,这些年来刑部一直处在一个十分尴尬地地位,由于刑部和大理寺的职责存在大量的重复,而大理寺卿颇受皇帝器重,因此刑部的风头完全被大理寺抢走了,变得有些像是大理寺的下属机构,今日一番变化,刑部未必不可以翻身将大理寺压下去。 皇帝又看了两眼下面的民众,他当了一辈子的帝王,朝堂上从万般的读书人中杀出一条血路的哪个不是老奸巨猾?能将这群老狐狸压制的死死地,又如何看不透下面起哄者居多,但是不重要,只要有十件八件是真的就够了,帝国需要肃静来警告那些在这动荡时候越来越大胆的人。 恭恭敬敬看着帝王走远,宋尚书满心的欢喜,对着几个禁卫军道:“将大理寺卿,张尚书押入天牢候审,另外将四位县令一并关进去。” 本来是轮不到宋尚书指挥这皇宫禁卫的,但是此时情况特殊,几个侍卫还是按照宋尚书的指挥对着大理寺卿和张尚书伸手示意脱掉官服,刑部不关官员,脱掉官服之后你就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待在里面。 大理寺卿和张尚书二人也没有任何的反抗,取下头上的官帽,脱下身上的官袍交给边上的侍卫老老实实的走下了楼梯,当二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时候,不少老百姓倒吸一口气,他们有些不敢信。 宋苑枉站在高处看着老百姓的反应后对着大众大声道:“奉皇上旨意,这件事情将由刑部办理,大理寺卿,工部尚书,四位县衙县令已经押往天牢,大家有任何冤情都大胆的说出来,我们刑部一定秉公办案,遇到任何官官相护鱼肉百姓的情况绝不姑息。” 站在朱雀大道上的一个个老百姓面面相觑,一个个打起了退堂鼓,便是被一群妇人拉着过来的苏玲儿也是有些惶恐不安,尚书,大理寺卿可是这个朝堂之上数的过来的大官,就这么说查就查了?说押下就押下了? 看着一个个开始往后缩的老百姓,刑部尚书也不劝阻,淡淡的看着朱雀大道上人走得一干二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些老百姓的话和证词已经不重要了,张尚书不好说,那大理寺卿是非要脱掉一层皮的,这大理寺卿的家属那么多,总会有人犯错误的。 百官渐渐散去,刑部尚书又站了站,看着空空荡荡的大道心中满是抱负,他要让刑部再次成为六部之中第一位,要让大理寺成为自己的下属机构。 老百姓散去了之后开始在一个个小巷子讨论了起来,就像是要两个铜板的乞丐突然得到了黄金千两一样,第一件事不是开心,而是惶恐,推辞了之后又会忍不住四处炫耀。 建安皇帝一边拖着有些重的步子一边静静的看着地板,他也曾雄心大志,但是自己老了,这世间的一切都敌不过一个老字,任你天才惊艳,老了之后你也不过是个老东西。 “老了,走两步就累了。” 满头斑驳的老皇帝在一个长廊的石头山坐下,静静的看着这些年来看过的风景,心中一片不舍,看了看边上的贵英公公,老人叹息道:“我这一生没有达到我所设想的高度,也没有解决一代代积累下来的顽疾,上天赐给我千年来最接近神的臣子,但我却没能完成千年来先祖们不能完成的事情。” 贵英公公想要说两句话,但是皇帝却摆了摆手,“不用应付我,我不喜欢听阿谀奉承。” 于是老太监就只能恭恭敬敬的站在边上听着,他知道皇上提到的人是谁,白大公子,那个天才,超级天才,有史以来难有出其右者的天才,或许这个帝国有机会完全统一的,权力上集中到一个人手里的统一。 “你去通知皇后,我等会过去用膳。” 老太监恭恭敬敬的躬身之后快步往皇后的宫殿而去,春日空气中都飘荡着花香,但老皇上还是忘不掉那年的大雪,忘不了大雪中的刺鼻血腥味,他不止一次的做梦自己回到那场大雪之前阻止了一切。 《我是京城扛把子》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书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书网! 喜欢我是京城扛把子请大家收藏:()我是京城扛把子搜书网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大结局 - 我是京城扛把子 - 太铎 时光悠悠,老皇帝驾崩,太子与众皇子的大战开始了,雪侯调令大渊军骑兵封锁整座京城,城中不过三日却血流成河。 这个皇城混乱的时期,无数的地方势力冒头,帝国分崩离析只在一瞬间,雪雨山庄第一个举起了大旗,云雅致手下隐藏的高手尽出,无数的亡国势力自知没有能力建立一个王朝,于是投入雪雨山庄所建立的仙灵国,仙灵国以最快的速度统一南方。 早些时候司天监说世界会变得炎热,这日天气晴朗,无数百姓待在家中等着前线的消息,天......《我是京城扛把子》第二百二十八章 大结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