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靠,我竟然是淮阴侯韩信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林冉朦朦胧胧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趴在一处泥地上。眼前不断有人影晃动,无一例外都是身穿粗布短衣,脚踏步履。 路边尽是一些茅屋,间或能有一两间泥土夯实筑成的房屋。看来是一条街道,路上的行人看自己的眼光也多是嘲笑。 “这是哪里?我怎么睡街上了。” 林冉站起来晃了晃脑袋,拍了拍身上的土,发现自己竟然也穿着一件粗布的长袍,腰间还悬挂着一把长剑。 “这是拍戏呢,我什么时候当了群众演员?” 林冉还在好奇中便听见自己前方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小子,你耍爷爷呢?钻还是不钻?给个准话。” 这人好象在和自己说话,林冉抬头看去,只见那人披头散发,一身衣衫也不知多少年没有洗过,黄一块黑一块显得油腻不堪,浑身散发一股恶臭,林冉下意识的退了两步,一脸的嫌弃。 那人见林冉居然敢看不起自己,顿时勃然大怒,一个不入流的小痞子竟然敢对自己面露鄙夷,他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怒气冲冲的走到林冉身前,拿手指点了点林冉的胸口说:“韩信,你小子一天没什么本事,又老是带着把剑充威风。” “你到底是谁啊?我认识你吗?”林冉挠了挠头问道。他迷迷糊糊地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这人叫自己钻什么呢,还叫自己韩信。 那人一昂头笑道:“你连你王大爷都不认识了?” “导演,什么情况啊?我没说我要演戏啊。”韩信无视了眼前的痞子,四下踅摸起来。这现在的剧组也太不叫话了,也不问自己愿不愿意就把自己拖来演戏,报酬谁给啊,管不管盒饭也不说清楚,谁干啊。 王痞子见又被林冉无视了,一时怒起,只手推了林冉一把,指了指自己的胸膛:“你要真有胆子,今天就拔剑照着老子胸口刺下去。要是没胆子刺,就从老子胯底下钻过去。你自己选。”说完后一脸挑衅的看着林冉。 林冉摆手怒斥:“你们哪个剧组的,老子不干了。你们找别人去吧。” 本来林冉这也是突发状况之下的正常反应,可在王痞子看来林冉就是在装疯卖傻。 他还以为林冉是怕了自己,面上更显得色,愈发嚣张,向前走了两步,对着林冉的左肩一掌掀了过去。 林冉触不及防之下被那王痞子推了一个跟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路人见林冉这狼狈的样子都是掩嘴轻笑。 林冉作为一个发育正常的年轻人,虽然身体单薄,但是他是个男人,性子极为刚烈,现在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呢,莫名其妙被人推了个跟头,也觉得有些丢人。 迅速从地上爬起,指着王痞子怒道:“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我说了我不演戏。你再这样我报警了啊。” 王痞子见林冉急了,反而双手一摊笑嘻嘻的说:“来啊,韩公子。拿起你的剑,杀了我。就没人打你了。你要不敢杀我,那我以后见你一次就要你钻一次裆!”那汉子身后的众人也是哄然叫好。汉子听有人应和自己,又拿下巴向林冉扬了扬,轻蔑之情溢于言表。 林冉这时才看到,王痞子身后竟然还有十几号人,都跟王痞子这般穿着脏兮兮的衣服,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是不善。 林冉愣了愣神,对方明显就是冲自己来的。妈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吧。自己什么时候接的戏?怎么就没有一点印象了。而且还要自己钻胯,我钻你大爷啊。再说我论文还没写完呢,不交论文你让我毕业啊? 林冉是越想越生气,抬头又见王痞子依旧是拿下巴颏对着自己,盛怒之下,照着王痞子的下巴便是一拳打去。 王痞子哪里能想到平日里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韩信今天居然敢动手打人了,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将头摆正,林冉的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鼻头上。 王痞子只觉得鼻子挨了一拳后火辣辣的疼,随即又有热血涌出。流进嘴里苦涩难当。惊讶之余,更加的愤怒。 他挨了林冉一拳,脸上更是挂不住,暴喝一声,挥拳就要向林冉打去。林冉也不躲不闪,仍由那汉子的拳头向自己胸口袭来。他不慌不忙将左手伸向那汉子的头发,一把抓住。右手顺势一耳光扇在那汉子的脸上。 王痞子吃痛不住,拳头也收了回来。林冉哪里肯放过这般好机会,右手不住的照着那汉子的脸死命地抽着,下手极狠。 要说林冉本是不愿意招惹是非的,可王痞子挑事在前,林冉接招在后,他边打心里边想着:一会儿警察来了我最多赔个医药费,但是老子打了你了,老子心里就是痛快。 那群本在围观的痞子见老大吃了大亏,也一股脑地冲了上来。林冉见对方来势汹汹,松掉了王痞子的头发,抬起右脚对着王痞子便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王痞子原本也是极其看重脸面的人,今天却先是被林冉一拳打了鼻子,又被他抓住头发扇了好几下耳光。只觉得脸面全无。坐在地上,满脸狰狞,伸出右手指着林冉骂道:“抓住那个小子,我要杀了他。” 林冉原本见对方人多,还有暂避锋芒的心思。刚一侧身,就感觉到了大腿被什么东西牵绊了一下。 俯身去看,却是自己腰间挂着一把铁剑。林冉一看到长剑就冷笑起来,得了。自己身上有武器还怕个什么。至少不会吃亏。 等到众痞冲到面前时,林冉解下腰间的铁剑,正面迎了上去。 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什么持械伤人,早被林冉抛在了脑后,一脸狰狞的样子,让十几个小痞子有些胆寒。 林冉本来也不会什么剑术,拿着一把长剑胡乱劈砍,这些人也不是什么亡命之徒,平常聚集在一起,欺负乡里乡亲而已,看到林冉一副拼命的样子,十几个人连连后退。 林冉很快便冲到了王痞子眼前,此时他还坐在地上没起来呢,林冉一剑向着他的大腿刺去。 “啊,救命!”王痞子看到林冉拼命的样子也怕了,脸上和大腿上鲜血淋漓,拼命的向后退去。 这时,十几个小痞子中冲出两人,拉着王痞子仓皇而逃。 林冉追了几步便停了下来,拿剑指着那批人破口大骂:“妈的,以为老子好欺负,什么破电影,老子才不参加呢,竟然叫我钻胯,导演呢,导演人呢?” 林冉此时还是认为这是在拍电影,环顾四周,准备找导演的麻烦。 “韩信呀,你闯祸了,那可是王县尉的侄子呀,你怎么能够这么莽撞呢。”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老者,指着韩信,一脸的担忧。 看到是一个老丈,林冉立刻恭敬的说道:“这位老爷爷呀,我不叫韩信,我叫林冉!” “韩信呀,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你不是韩信谁是,我可是亲眼看着你长大的。”老丈以为韩信害怕,开始装疯卖傻了,有些着急的说道。 “老伯,我真的不是韩信,我叫……”林冉说了一半突然愣住了,看了眼四周的环境和周围身穿古装的人。 “老伯,您说现在是什么时候?”林冉问道“秦王政三十七年呀”老丈人看着林冉说道。 “您说什么?秦王政?可是嬴政?” “可不敢胡说,要杀头的。”那老者见林冉竟敢直呼皇帝名讳,连忙捂住林冉的嘴巴。 秦王政三十七年,韩信。林冉的心中波澜起伏。他可记得,秦王嬴政在位三十七年。也就是说现在是秦始皇在位的最后一年,短命的秦王朝还就剩下三四年的光景。 “我得做点什么啊。”林冉一想起马上就要天下大乱,不禁兴奋起来。作为穿越人士,要是生在和平年代才麻烦呢,既然是到了乱世,又穿到了韩信的身上,自己还愁不能功成名就扬名立万吗?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章 痞子的逆袭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林冉慢步走着,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记得自己是北大中文系的研究生,老家是sc某地级市的。家庭条件只是一般。而且自己今年马上就要毕业,在学校里还有一个跟自己同班的女朋友,两人情根深种,你侬我侬,曾经说好毕业后两人一稳定下来就结婚。 那天晚上正坐在书桌前面写着自己的毕业论文。只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就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会儿。 可是一觉醒来自己竟然穿越到了秦朝,而且自己好像附身在了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韩信身上。 “等等,韩信?那刚才叫我钻胯的那是?我去啊,这后世家喻户晓的典故韩信受胯下之辱就这样被自己破坏了?”而且自己醒来时是趴着的,那岂不是自己来之前韩信马上就要钻过去了? 林冉脑门上惊出了一片冷汗,还好自己来得早,不然以后要是被那群焉坏焉坏的人叫自己胯夫那可受不了。 要说林冉其实对韩信并没有感觉,他是文科生。平日里学习最多的是各个文豪的著作,最喜欢的莫过于高尔基,列夫;托尔斯泰这些人。对中国古典文学他也只读过《三国演义》跟《水浒》这类章回体小说。 不过历史总是这样,够资格在青史上留一笔的人往往能在千百年后还被后人当作谈资,茶前饭后数数他们的功过。更别说韩信这样的名人。 后世无数诗人词人都曾作赋感叹过韩信。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唐代大儒刘禹锡为韩信庙所作的诗:“将略兵机命世雄,苍黄钟室叹良弓。遂令后代登坛者,每一寻思怕立功。” 甚至还有无聊到极点的人将古代众多兵家一一列出后排出了四位顶尖的军事家。俗称为“韩白李岳”,即韩信、白起、李靖、岳飞。也有一说为“孙白韩岳”,不过是将李靖改为了孙武。不过不管怎么排,韩信始终都名列榜中,由此可见他对后世的影响力之深远。 “我接下来该干什么了?”林冉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是头大如斗,虽然是穿越到了韩信身上,可是现在的韩信压根就是个穷小子啊。 除了身上悬挂的铁剑几乎是身无长物。而且就算是以往的韩信至少还能到别人家去蹭饭,自己在这可是一个人也不认识啊。难道作为一个穿越人士,我就要被饿死了吗?林冉在心里悲愤的呐喊。 对了,开始那老伯说今年是多少年来着?秦王政三十七年?嬴政当了多少年皇帝来着,可不就是三十七年嘛。 那今年不正好是秦始皇驾崩的那一年吗!这秦始皇一死,就得他那白痴儿子胡亥登基了。那胡亥可真的当得上他那名字,上位之后就是各种胡害,当了两三年的皇帝就被刘邦伙同项羽给赶了下来。 天下就要大乱了,穿越人士最美好年代要到来了,林冉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咕噜噜。”林冉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当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是啊,穿越再牛现在不也饿着肚子呢吗?自己还是先去找点东西吃吧,别什么事儿没干成先把自己饿死了,那乐子可就大发了。 林冉边走边想,完全没在意自己已经走到了城外的一条小河边。河水清澈见底,岸边也是树木丛生,枝叶繁茂,在现代就看不到这种景色。这是林冉来到秦朝以后第一次觉得这地方不错。 这时候河边正有几位老妇人在漂絮。林冉看着那几位老妇人不禁有些发呆。 他可记得韩信曾经有过被漂母赠饭的遭遇,但林冉终归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做得出向人乞食这种事。 偏偏肚子这时又叫唤了起来,他已经饿得受不了,突然看到河水里有鱼在游动,林冉心下大喜。 甩掉鞋子,撩起裤腿就向河里冲去。俯下身去捉那只鱼。可林冉本来就是个读书人,又是中文系的研究生。野外求生经验明显不够丰富,在水里摔了好几跤,鱼儿都被惊得远远游开。 林冉沮丧的回到岸边,无限悲凉的看着河面,心里想到:人家穿越都是称王称霸,再不济的也能当个混吃等死的富家公子。我呢,一来就被人逼着钻裆,好容易不用钻裆了又要被饿死,我上辈子这是造了什么孽了。 “算了,还是回去吧。”林冉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这时已近日近中午。林冉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可是也没办法,抓鱼也抓不到。只能先回县城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刚刚走进城门,就听见街道上传来嘈杂的声音:“抓住他,别让他给跑了。” 林冉看向街中,发现王痞子竟然又卷土重来,而且这次跟在他身后的手下比刚才只多不少。 王痞子看见韩信后本来就不好看的脸上显得更加狰狞“韩信,老子看你往哪跑。” 看着这群邋里邋遢的痞子,林冉更无奈了。这就叫屋漏偏逢连夜雨,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自己还饿着肚子呢,怎么对付这么多人啊。要说这些人精神可真好,早上才干了一架,中午又来找自己麻烦。 “我说哥几个,烦不烦啊。咱们多大的仇啊,非得拼个你死我活才甘心啊?” 王痞子愣了林冉一眼,狞笑道:“韩信,今天这阵仗可不是我死你活了。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叫我一声爷爷,要么就死。你自己选吧。” “你这人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一样啊,黏上了就甩不掉了还?”林冉看着对面黑压压的二三十号人,心里就有些烦躁。 打是肯定打不过了。跑,自己饿着肚子怎么也跑不过这些精力旺盛的痞子,老子来第一天就遇上绝境了? 王痞子愣了一会儿,大概还在寻思狗皮膏药是怎么个意思。等他反应过来才知道林冉是在骂他。两颊气得绯红,好似有血溢出,两手向身后一招,群痞便蜂拥而上向林冉冲去。 林冉见对方居然一言不合就想动手,也有些慌了。连忙持剑在手,护在胸前。那群痞子见林冉又把剑握在手中,也有些胆怯,不敢再向前。 王痞子见群痞胆怯也有些不乐意了,冲群痞骂道:“你们这群狗日的,老子平时对你们不错吧。他就一个人,上去干死他。谁受伤了老子给汤药费。” 听说老大出汤药费,痞子们也胆子也壮了不少。这个时候才是出人头地的好机会,只要能得到老大的赏识,以后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老大的叔父可是淮阴县的县尉大人。 其中怒睁着双眼,一个踏步上前,虚勾一拳,旨在引林冉反击。 林冉见那痞子一拳向自己打来,慌忙之下拿剑柄在那人手上一磕,将对方的拳头磕开,右手顺势一劈,铁剑直直向着那痞子脖颈处划去。这一剑要劈实了,痞子少不得身首异处。 那痞子见林冉居然出手便是要弄死自己,心里也慌了。脚下一软,“噗通”一声竟然跪在地上。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林冉本来也没想取他性命,刚才那一劈也不过是顺势而为。眼看就要将眼前的人枭首,林冉也有些手软,拿剑的手竟有些拿捏不住。一剑劈空后林冉也吃力不住,铁剑居然脱手而出。 铁剑脱手后却并没有落地,而是旋转着向王痞子飞去。王痞子本来见自己的手下向林冉发动攻击了,还笑呵呵地打算看热闹,可转眼间竟然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向自己飞来,一时间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铁剑斩落在王痞子的胳膊上,鲜血喷涌而出。群痞见老大受伤都有些慌神,王痞子抱着胳膊哇哇大叫:“还发什么愣,快带老子去找医工。” 不多时群痞散尽,只留下林冉一个人在原地发愣。“真是乌合之众啊。”林冉摇了摇头,捡起慌乱中被群痞扔在地上的铁剑,稍加擦拭后便入剑归鞘。 就在林冉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个粗悍的声音喝到:“皇帝陛下崩殂,凡大秦子民举国哀悼。”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三章 入狱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林冉心里不住的翻腾,秦始皇翘辫子了,这么说来天下就要大乱了。 他知道,历史上的胡亥一登基就比秦始皇更加的残暴不仁。而秦始皇一死,胡亥伙同中车府令赵高更是密谋杀害了长公子扶苏和大臣蒙毅。再加上秦始皇以往大兴土木,劳民伤财,百姓怨声载道。 这个时候也是老天作弄。陈胜吴广因为在发配戍边途中遇到大雨延误了行程,而根据秦国律法,戍边误期到达目的地的一律处死。 而陈胜吴广这两个愣头青也怕死啊,心想横竖都是一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斩杀了负责押送他们的军官,立起竿子造起反来。 看来天下就要乱了,我得趁早找个栖身之所才好,然后靠着自己后世的经验称王称霸,嘿嘿。林冉正在幻想着自己美好的未来,嘴角不自觉地挂起一抹微笑。 “当。”突然间两支长戟架在了林冉的脖子上。 “韩信,你涉嫌聚众斗殴。还持有铁器。跟我们走。”两个巡逻的卫兵一边一个架着林冉就向衙门走去。 “韩信,你可知罪?”淮阴县令对林冉问道。 “大人。我犯了什么罪?”林冉也觉得有些冤枉,又不是自己想要打架,是人家找上门来的,自己总不能任由别人欺负吧。 那老头儿重重的哼了一声,指了指自己头上用来束发的白色绸带和自己一身白袍:“陛下刚刚归天,就是本官也要披麻戴孝。你居然还敢打架斗殴。身上还带有铁器,莫非你想要谋反?如今当着本官的面还拒不认罪,当真是可恶至极。” “不是大人,那打架有错也最多批评教育啊。再说我总不能自己跟自己打架吧。那个人呢?”林冉也有些迷糊,这打架斗殴最多就是批评教育一下就行了,干嘛还得惊动县令大人。 县令见林冉依旧是不知悔改,也有些恼怒。指着林冉斥道:“陛下驾崩,举国哀悼。你却拿着铁器在大街上斗殴,还伤了王县尉的侄子,你可真是好大的狗胆啊!” 说完也不等林冉再申辩,招手叫过来两个卫兵吩咐道:“先将韩信押入死监。秋后处斩。”说罢挥了挥手让卫兵将林冉拖下去。 林冉听到秋后处斩四个字以后就愣了。不是吧,我就这么完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两个卫兵扔进了牢房里。 “哎哟,轻点。”林冉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嘴里还不住嘟囔着:“古代人就是没礼貌,就不能轻一点啊。” “什么古代人?你是谁?”牢房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林冉被吓了一大跳,转过头去看向那个角落。只见那角落里蹲着一个人,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林冉一个激灵,唰的一下站起,趴在牢门上大叫。 “怎么死囚还不给单间啊,来人啊,快放我出去,”林冉趴在牢房的门上喊着。 他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他看见那个人手中居然拿着一把小尖刀,或者说是匕首。正在墙上一凿一刻的画着什么。 而自己跟那群痞子干架用的那把铁剑在进衙门之前就被收走了。听说古代的死刑犯都会留到秋后处斩,所以很多需要处死的犯人在牢里一关就是几个月,很难保不会心理变态。万一他扑上来要杀自己怎么办。 那蹲在墙角里的人见林冉抱着牢门大喊,立刻站起来一把捂住林冉的嘴巴把他往牢房里拖去。林冉不住地挣扎,对着那人又是拳打脚踢,又想张嘴去咬那人捂着自己的手。 可是那人浑然都不当回事,只是灼灼的看着林冉说:“我可以把你放开,但你不许再喊了。要不然我就捅死你。”说着举了举手中的匕首。 林冉闻言迅速的点了点头,那人也松开了按在林冉嘴上的手。林冉解脱后立刻站起,趴在一边的墙上干呕了数声,才觉得好些。妈的,差点被熏死,那人的手上一股子馊味,就好像谁家的泡菜坛子几年没洗过一样。 刚才林冉想要咬他的手,不经意间倒是把这味道尝了个够,比他妈什么鹤顶红都厉害,林冉的心中诅咒不已。 那人看着林冉这个样子,不禁哈哈笑了几声,问道:“我叫卢绾,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卢绾?我去,你说你叫卢绾?”林冉先是一愣,指着卢绾有些激动地问道,难道历史就是这么巧合,竟然让自己见到了刘邦的手下。 卢绾见林冉这么激动,不解地说道:“老子就是卢绾,怎么的?” 林冉激动的不停地走来走去,好半晌才又指着卢绾问道:“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叫刘季?你们都是沛丰邑的人?” “你怎么知道?你是何人?”卢绾也有些震惊,他见林冉居然将自己的底细都摸了清楚,也有些摸不准林冉的来意。 林冉见卢绾又把短刀拿在手中,连忙说道:“我,我韩信啊。绾哥,你不认识我啊?” “韩信?不认识。你怎么会知道我和刘季的。” 林冉一拍脑门,他这才想起。自己这时候连刘季都还不认识,又怎么会认识卢绾。自己一见到刘邦的手下,大喜过望之下,一时犯了迷糊。 见卢绾依旧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林冉走到他身边问道:“绾哥,你怎么进来的?你不是该在沛县吗,怎么跑淮阴来了。” 卢绾见林冉靠近自己,有些警惕的将匕首握紧,实在是林冉的表现太过异常。不过见林冉毫无恶意,也就稍微放松了下来,听了林冉的话,卢绾显得有些沮丧。 “三个月前路过淮阴县,那天晚上看见城门口栓着一匹好马,就起了贼心去偷,谁知道也活该倒霉,刚好被巡逻的守兵发现,才知道那居然是县尉的马。这不就进来了。” 韩信这时才想起,这个卢绾原先就是一个偷鸡摸狗之辈,只是跟了刘邦才最终发达的,不过最后好象叛变了,被刘邦镇压下去了“绾哥,你也挺倒霉的。”林冉在卢绾地肩头轻轻拍了拍,不管以后如何,不过现在林冉却想到通过卢绾结识刘邦到是一个好办法。 卢绾叹了口气,又问林冉道:“你呢?韩信,你是怎么回事?” “别提了,我把县尉的侄子伤了,刚好又遇上秦始皇嗝屁着凉。就被人家以大不敬之罪带进来了。” 林冉这时也想明白了,自己打架不是大事,带铁器也不是大事,秦始皇死了对于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小县城来说更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自己把县尉的侄子伤了,这在淮阴县却是天大的事。 “秦始皇?那是谁?”卢绾显然是没有听过这个称号。 林冉才反应过来,秦始皇是后世给嬴政的称号,虽然他自己也自称过始皇帝。可是恐怕就连大秦的史官也不敢在史书上冠冕堂皇的写上秦始皇三个字。 “就是你们的皇帝,嬴政。”林冉不屑地摆了摆手说。 “韩兄弟,你是反贼吧?”卢绾发着懵,他很难将皇帝死了和打架被抓进来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只得呐呐道。 林冉纠结啊,郁闷啊,想到自己要在秋后处斩,扯着自己的头发发狂道:“我告诉你了我就是倒霉啊,再说又不是我想打架,别人找上门来了我不能就受着吧?” 卢绾看着林冉这副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将手在林冉肩头拍了拍,以示安慰。便又坐回了那个角落。 林冉见卢绾不再说话,依旧在墙上刻画着什么。也有些好奇,这一个都快要被处死的人了,难道是想在墙上留遗言?可当林冉看到卢绾刻的东西后,顿时便觉得震惊不已。卢绾居然在土墙上用匕首刨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凹陷。 莫非这卢绾是想要用匕首在墙上挖出一个洞逃出去?难怪自己刚才大喊大叫的时候卢绾要捂住自己的嘴巴,原来是怕自己把卫兵招来发现了他的秘密。 蹲在卢绾身边,林冉的心再次活泛了起来。他不是没有想过越狱,只是他老想着自己在现代社会的时候看的那几部越狱题材的电影,想着怎么在身上纹地图,怎么谋害典狱长。 可是他却忽略了一点:秦朝的建筑技术并不发达,像这种小县城里随处可见用泥土筑成的民居。甚至连县衙也大多是砖木结构的房屋,整座县城用纯砖石搭建的建筑几乎屈指可数。 监狱的墙壁只不过是用泥土夯实后筑成的。 此刻见卢绾正一点一点的剜着墙壁上的泥土,林冉倒是急不可耐,他可没时间在这牢里多待,六国义兵随时可能造反,自己可不能错失了良机。 心里想着,林冉在牢房里四处旋摸,终于让他在一堆干草下面找到了一块拳头大石头,看样子应该是修筑牢房时就遗留在里面的。 操起石头,一把把卢绾给拉开,对着卢绾凿的那个洞便狠狠地砸了下去。只见那个不知卢绾弄了多久才有了这般大小的凹陷在石头的撞击下转眼就大了一圈。 林冉抽空看了卢绾一眼,却见卢绾这时正痴痴地望着自己,林冉也是没好气地说道:“还想不想出去了。想出去就给我望风去。” 卢绾诺诺地应了一声,连忙跑到牢房门口向通道里看去,见没有人向这边过来,便干脆盘腿坐在牢房门口,死死地盯着通道里,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章 乱世人心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这天依旧是林冉拿着石头砸着土墙,通道里传来脚步声。卢绾连忙向林冉招手。这是两人这几天定下的暗号,一旦有人过来了卢绾就招手示意,林冉看见后就用身体挡住那个凹陷。 走过来的是一名士兵,手里还提着一只黢黑的木桶。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的桶上还沾着黄不溜秋的粘稠物。 “吃饭了,磨磨蹭蹭的干什么。饿死你们这群王八蛋。”负责给犯人送饭的士兵将一只破碗丢在牢房门口后,骂骂咧咧地走开。 林冉看着那破碗,心里很不是滋味。卢绾端着破碗来到林冉跟前,林冉看着卢绾手里巴掌大的一碗饭,水占了七成,还污浊浊的,让人提不起一丁点的食欲。林冉摇了摇头苦笑:“绾哥,你吃吧。我不饿。这一碗饭两个人吃都吃不饱。你一个人吃还能饱些。” 心里暗暗嘀咕:“人家死刑犯的断头饭都是有酒有肉的。这淮阴县衙也太抠门了,就给咱们这玩意儿?别说酒肉,连根菜叶子也见不着。说它是稀粥都算抬举它了。” 卢绾见林冉客气,也不多说,端起碗就喝了个底朝天。喝完后将碗重重丢在地上,看向林冉:“韩老弟,你要不吃我可不会客气。现在多吃一分,跑的时候就多一分力气。你三天里一共就喝了两碗这稀粥,到时候你要跑不动也别指望着我来救你。” 林冉心里有些恼怒,妈的现在就有反骨仔的征兆了,老子这么辛苦只是为了自己吗?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望风,也不过来帮忙。等将来刘邦收拾你的时候,别指望哥救你。 摆了摆手,也不再理会卢绾,继续蹲在墙角用石头一点一点地砸着那个凹陷。此时距离林冉被抓进大牢已经过去三天,那个拳头大小的凹陷也变成了足够婴儿通行的通道。如今只剩下最外围的一层薄土没有敲掉。 可刚才就在林冉准备打通这条通道时,送饭的士兵再一次来了。林冉只得罢手。 卢绾见林冉不搭理自己,只得索然无趣地躺在地上闭目养神,只等到林冉将通道一打通,他就可以逃了出去,想着自己回到丰沛邑就可以继续跟几个哥们花天酒地,卢绾心里是越加的开心,竟然就此睡了过去。 “轰隆”。林冉看着自己面前龟裂开来的土墙,惊地两腿发软,直到土墙崩塌下来,他才想起来抱头趴下。原来那土墙原本就只是泥土稻草石灰这些东西混合起来夯实筑成的,也还算是坚固。 可是被林冉这个愣头青拿着块石头在墙角下砸了三天,墙体已经松动,而且还被砸出了一个大洞,这土墙再也撑不住倒了下来。 幸好林冉趴在了墙角,倒向他的墙体在遭遇侧面墙体的阻挡后都松弛开来,倒也没受什么伤害。林冉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却发现卢绾刚才睡觉的地方已经被完全掩埋。 而这个时候通道里也传来了卫兵大喊大叫的声音,林冉这个时候要跑绝对没人抓的住他,但是卢绾就死定了。可是他如果去救卢绾的话,自己也多半跑不掉,思前想后林冉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突然刚才卢绾睡觉的地方将上面的泥土被桶开,一只手臂在外面挥舞着,林冉见卢绾还在向自己求救,再也忍不下心自己逃走,快步走上去将泥土刨开。 还好墙体倒在地上后受到冲击都散成了碎泥,不一会儿就发现了卢绾的身体。林冉这时候也顾不上其他的,拉起卢绾的胳膊就往外拽。 卢绾早在土墙崩塌的一瞬间就被惊醒,本来以为自己是死定了,还在心里骂着林冉。而求生的**也使他本能地将手伸出土堆外挥舞,此时感觉到了有人在往外拽自己,也再次燃起了求生的希望,奋力的挣扎。 终于,林冉在卫兵赶来之前把卢绾从土堆中拉了出来。扶着一瘸一拐的卢绾,两人向城外奔去。 那些卫兵赶到死监时,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只见一整面的土墙全部坍塌,而且邻近的两面土墙在失去了侧面支撑后也摇摇欲坠,稍有不慎间整座大牢都会沦为废墟。 “韩,韩老弟。求求你,千万别丢下我。”卢绾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被倒塌的土墙给砸中,卢绾的左腿大概是骨折了,此时疼得他直冒冷汗。 林冉看了看卢绾,又回头看了看大牢,一咬牙将卢绾两手搭在自己肩上,一搂卢绾的腰部背起了卢绾就往城外跑去。 可是林冉终究也只是文弱书生,就算穿越过来到了韩信身上体力也不见得有多好。再加上这三天来一共就喝了两碗清澈见底的米粥,刚出了淮阴县城就蹲在地上再也跑不动了。 “韩老弟,你别丢下我。逃出去后我会祈祷老天爷保佑你的。”卢绾看着林冉这般模样,以为林冉会丢下自己逃走。 林冉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示意卢绾别跟自己说话,让自己保持体力。稍作休息之后,林冉又站起身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 可是林冉不认识路啊,他哪里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又看了看自己背上的卢绾,发现卢绾这会儿居然在昏昏欲睡,只得苦笑一声,认准一个方向走。 这天半夜他们还是遭遇了一哨巡逻的骑兵。这些骑兵身穿轻皮甲,手中拿着一把弓弩,大概就是让匈奴人吃了大苦头的秦弩了吧。细看之下这些骑兵居然没有脚蹬,就那样跨在马上。 林冉带着卢绾就躲在路边的草丛里,大气也不敢出,林冉拨开草丛透过一条缝隙打量着那群骑兵。这时远处一人一骑飞奔而来,来到这唆骑兵之前回令道:“将军,附近没有发现可疑的行迹。”为首那人点了点头,挥手示意部队继续向前搜索。 骑兵走后,林冉才带着卢绾偷偷地从草丛里摸出来,这时已近深夜,皎洁的月光投射在这荒野之上,颇有几分苍凉的感觉。林冉回想起自己的境遇,只能深深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卢绾,见卢绾一只脚立着站在自己身边,便问卢绾:“绾哥,咱们这算是逃出来了。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卢绾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也不知道是哪,只得摊了摊手说:“韩老弟,这次还是得多谢你。可是这里我暂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只知道丰沛在南方,咱们顺着南边走一定没错。” 林冉也寻思着得找个地方把卢绾的腿给治一下,要不就这样瘸着他可不放心让卢绾一个人回丰沛邑。至于自己,他现在还没想好去哪里,毕竟去投靠刘邦的话有些不靠谱,毕竟现在的刘邦还是个流氓头子。 一直走到第三天日上三竿,二人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一处县城的市集上,大概是刚刚过了早市,市集上的人并不是很多。林冉左右望了望,见路上都是些小摊小贩,扶着卢绾走到一处卖谷子的商贩面前,问道:“这位兄弟,这是哪里地界?” 那卖谷子的小贩见有人上前还以为是生意来了,连忙应声,却不料只是个问路的,神情显得有些冷淡:“哦。这里是阳平郡治下。” 林冉闻言有些愣神,这阳平是哪里,他却是从来没有听过。只得又赔笑问道:“那敢问兄弟,这里离丰沛还有多远。”那小贩见林冉还抓着自己问东问西,将腰间的麻布解开在谷子上拂了两下,才懒洋洋地说:“丰沛?不知道。” 卢绾这时也明白林冉根本就不认识路。只得赔笑着问那小贩:“这位小哥,泗水郡该往何处?” 那小贩思索了一阵,指着南方说:“往南边走,几百里外呢。” 这时卢绾扯了扯林冉的衣袖,林冉向那小贩道了谢跟卢绾走到一旁。“韩老弟,你不如跟我一起回丰沛邑吧。” 林冉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他觉得现在去见刘邦也没什么大用处,最多是到时候去服徭役的时候刘邦可以省下一个兄弟罢了。只是你要他把卢绾就这样放下,前面还有几百里路,他也做不到。林冉叹了口气只得搀扶着卢绾继续往南边走去。 “站住,头抬起来。”两人刚走出市集迎面便遇上一队士兵。林冉看着领头的那人,发觉隐隐有些眼熟,卢绾见有卫兵拦住自己二人,支撑着身体的右腿微微发抖。 领头的那名将军看了看林冉二人,发现这两人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绝不是寻常百姓的样子,随即又看到卢绾身上穿着的囚衣,挥手喝道:“拿下这两人。” 林冉见势不好,作势想背上卢绾就跑。谁知这时变生肘腋。卢绾一把将林冉给推倒在地,自己却风一般的逃走。林冉望着卢绾远去的背影不住发愣,随即醒悟过来,摇头苦笑:“这个人吃人的乱世。我还是太天真了。”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五章 天不容我我便破了天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原来卢绾原本被埋在土墙下就心如死灰,心中还不断地咒骂着韩信。他的腿也的确受了伤,不过并没有骨折,只是略有些红肿,当天夜里就已经康复。这几天途中全是他在作假,就是为了节省体力。 他可比林冉精明多了,知道自己二人这般招摇过市绝对讨不了好去。这会儿一被卫兵拦下便将林冉给推倒阻挡卫兵的脚步,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那领头的将军见卢绾逃走,指派了两名卫兵前去追赶。自己则拉起林冉的衣襟,可当他看清了林冉的脸后却是大惊道:“韩信,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是韩信。”林冉连忙摇手道。那将军死死盯着林冉,见林冉目光坚定,似乎不是在说谎。便松开了手任由林冉跌落在地。又指着卢绾逃跑的方向问道:“他是谁?怎么跟你在一起?” 林冉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认识。这时去追赶卢绾的两个卫兵也走了回来,回令说卢绾跑得太快,他们追不上。 那将军见林冉一身上下污浊不堪,混像个要饭的,也没好气的说:“韩信,你不在淮阴县城待着跑阳平来干什么。” “这位将军,我不是韩信,您认错人了吧。”林冉知道这会儿绝对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毕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意图。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自己与卢绾越狱的事情,只是单纯的看自己两人可疑才喝住自己的。 那将军见林冉不肯承认,也不再多问,紧盯着林冉的双眼说道:“那你是什么人?又为何鬼鬼祟祟的。你那同伴又怎么见了我们就跑?” 林冉摊开双手说:“您也看见了,我就是一要饭的。至于那人我也不认识,他说他受伤了,叫我带他去找大夫。我说我不认识大夫,他就叫我带他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说到了地方请我吃好吃的。我就同意了,哪里知道他见了各位大人就逃走了,一点也不像受伤的人。”说着林冉还装出一副自己是受骗者的模样,挤出几点眼泪来。 将军见林冉说得是口灿金莲,声泪俱下,也不再有疑。再说这人跟自己的好友韩信相貌极像,在此遇上也算有缘,便拍着林冉的后脑说道:“以后再遇上这种人可别再盲目相信了。今天本将军就放你一马,日后再有这种事,当同犯论处。” 一众卫兵在将军的带领下继续巡逻。林冉这时也松了口气,还好他因为入狱时间极短,并没有更换囚衣,否则是难逃此劫。不过他也不敢多做停留,站起来就向市集外的荒野走去。 望着林冉离开的背影,将军喃喃道:“天下竟然有如此相像之人。若说你是韩信,为何会不认识我。若你不是韩信,又为何连声音都如此相像。” 这时闲了下来,林冉才有时间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一切。这几日来卢绾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现在看来都只不过是在利用自己而已。想到这,林冉心头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住。在心里狠狠地骂道:“卢绾,你个王八蛋。别让老子再遇见你。否则老子一定得把你千刀万剐了喂狗。” 回想原本的韩信,刚开始从军于项羽帐下。却因为项羽太过高傲自大弃之不用。直到后来刘邦被赶入汉中,韩信接到萧何的邀请也入蜀地。刘邦却以韩信早年的经历讽刺,讽刺过后又假惺惺的卖了萧何一个面子,给了他一个治粟都尉的职务。韩信气不过要走,萧何知道后月夜下劝说他回来。才有了著名的典故萧何月下追韩信。 而就算是韩信后来当上了汉军的大将军,为刘邦兵出陈仓,还定三秦、擒魏取代、仆赵胁燕、击齐灭楚立下不世之功勋,后世兵家皆奉其为兵仙。就连太史公司马迁也曾说过:“汉之所得天下者,大抵皆信之功也。” 可就是这样一位开国功臣,却因为部下的叛乱,从齐王之位被贬到了淮阴侯。可是韩信一生戎马,却不懂帝王心术。也可以说他的脑子都长到了如何行军打仗上,对政治谋伐几乎是一窍不通,才导致了身死长乐宫的悲剧。 一想到身死长乐宫,林冉就打了一个激灵,不住后怕起来。心想:“我绝不能重蹈韩信的覆辙。而且在这个易子而食的乱世中,几乎再没有人性可言。我想要在这乱世立足就必须得狠。否则今天卢绾的事情不会是最后一次发生。”想起卢绾,林冉就又狠狠地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当晚,林冉就在城外的树林里休息,背靠着大树根部,缓缓入眠。 “韩信,你这个胯夫!”梦中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对着自己吼着。在那个男子的身边则站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柔情款款对自己说道:“韩信,你要记得回来找我。” “重言,为师能教你的都已经教给你了。记住为师的告诫,功成身退。”身后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林冉回头一看,却见一位老者对自己微微地笑着,不过身形却是越来越模糊,最后直到不见。 转眼间,周围的空间变化开来,只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孩童模样,身在一座城池之中。不过这座城池不再复往日的繁华,火光四起,街道上横七竖八地倒着许多平民。街头正向自己这边跑来一队士兵,这些士兵身穿长襦,腰束革带,下着短裤,腿扎行縢,头上却不戴兜鍪,只是在头顶右侧绾圆形成发髻。手中持着戈戟,嘴里不住喊道:“将军有令,如遇楚国平民抵抗,一律杀之。” “啪”。一滴露水掉在了林冉的鼻尖上,林冉醒转过来,还在回味着自己刚才的梦境。突然间他只觉得自己脑袋里面嗡嗡作响,脑中如遭重击。 当他再睁开眼睛,眼神中已经褪去了曾经的迷茫,多出了三分睿智与果断。“我,韩信?就是这个样子?”他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的污垢,自嘲地笑了笑。 树林中,水塘边,一名男子正在岸边洗着自己身上的污泥。男子嘴里还不停得嘟囔着:“韩信的记忆,我居然得到了韩信的记忆。” 原来林冉穿越来了之后他的意识就完全控制了韩信的身体,而韩信原本的记忆被他给压制住了。当经过这几天的奔波,他的精神萎靡到了极点,韩信本身的意识也感觉到了这种状况,就不由自主地冲进了脑海汇入了林冉的意识中,不但没有造成排斥,反而是跟林冉原本的记忆相融合。 林冉现在拥有了两世的记忆,从此以后他不光是熟通兵法的韩信,还是对秦末汉初年间历史了如指掌的大学中文系研究生。 “既然得到了韩信的记忆,那我在这乱世中立足又有何难?以后我就是韩信,韩信便是我,我会做你该做的事。”韩信说着摸了摸自己坚毅的脸庞喃喃道。 走出树林,韩信思考着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如果没有这次越狱的事件的话,自己大不了可以再回淮阴县,拉下脸面到处蹭饭吃。等到天下大乱再去投军,可是自己如今已经是越狱的逃犯,再回淮阴县只能是自投死路。 思前想后,韩信突然一拍自己的额头笑道:“哈哈,我真是太蠢了。既然天下再无我容身之处,那我何不就将这天下给搅乱?” “可是该怎么开始呢。最先起义的是陈胜吴广,可是这两人不成大器,一年都不用就被干掉了。刘邦这时候还叫刘季呢吧,还跟着樊哙夏侯婴这群屠猪贩狗之徒为祸乡里吧。” 韩信有些苦恼,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哪里。他也曾想过自己带头干,可是自己一没名望二没势力,也没人愿意跟着自己啊。 “对了,名望。有谁比楚国的项燕大将军更有名望呢。”韩信大笑着向南边走去。 韩信白天赶路,夜间就在野地休息。饿了就去河里摸鱼,上林子里抓些野鸡野兔。累了就席地而坐。休息够了拍拍尘土继续赶路。 整整十五天,韩信终于走到了会稽郡郡治吴县城下。此时吴县依旧是一片繁华景象,毕竟是东南沿海,鱼米之乡,天高皇帝远,百姓都也安居乐业。 进到城门内却见城内张灯结彩,打听之下才知道是郡守殷通今日将要纳妾。各县官员纷纷前来道贺。 韩信几经问路终于找到项梁的府邸,刚欲入内便被护卫一把拉住,那护卫见韩信一身上下脏兮兮的,心生厌恶,拿鼻孔对着韩信说道:“诶,要饭上别处去。别在这来。一身臭烘烘的。” 韩信也不恼,指着大门说:“去,把你们项公叫出来。我有话要说。” 那护卫看着浑身风尘的韩信活像个乞丐,语气倒像位贵族,便起了调笑之心:“哟,小要饭的。你见我家项公什么事?” 韩信见这护卫居然还有心情跟自己斗咳嗽,也不着急,倚靠在门前的柱子上,闭着眼睛说道:“我在这休息会儿,你家老爷什么时候来了就叫我。不来的话我就把这当家了。这地方多好,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每天还有太阳晒着,舒服!” 那护卫嘴上调笑着,可有人在门前口口声声的要见自家老爷,他也不敢怠慢。再说韩信要真把这当家了自己恐怕就得被扫地出门了。也只能拿手指了指韩信,进去通报去了。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来我项家门前撒野。”门里传出一声暴喝,好似雷霆。韩信闻言向门里看去,只见一名巨人从门里走出来。没错,是巨人,一米九上下的个子,横着,横着也得有一米。两条眉毛倒竖着直插鬓角,一看便知是位英雄豪杰。猩红大氅披在身后,看起来是威风凛凛,好不霸道。 韩信一看来的这人的体型就知道来人是谁。忙站起身来,一抱拳道:“项籍兄有礼,在下淮阴韩信前来拜访乃是有要事相商。” 原来这大汉便是项籍,日后的西楚霸王!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六章 初见项羽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哼,知道项某的人多了。你又是何人?”项羽打量着韩信,见韩信身材高大,有一股子英气,可偏偏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料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项哥,你可是想谋反?”韩信见项羽看不起自己,直接就给项羽下了一贴猛药。 可是项羽却出乎意料地仰天长笑了几声:“我项籍就算要谋反又能怎样?你是想去报官吗?就算是报官又怎么样,普天之下谁能奈我何?” 哎呀,失算了。韩信终究是忘记了楚霸王是何等的自大狂妄。别人不敢做的事他敢做,别人不敢说的话他也敢说。可他这辈子就是被他这狂妄给害了。 “羽儿,你这是什么混账话。”这时从门中又走出一人来,此人三缕墨髯飘在胸前,一副面目慈善的样子。韩信却知道,当今敢这样喝斥项羽还不用挨揍的不是项梁就是项伯了。 项羽闻言向门里出来那人一拱手:“叔父。”那人只向项羽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韩信,问道:“这位小兄弟可不敢胡说。我项家一门绝无反叛之心啊。” 听到这话,韩信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位大人,敢问您可是项梁项公?”那老者只是点了点头。韩信“哦”了一声,说道:“那倒好办了,要是项缠在这的话咱们有些话还不好说。” 项梁听闻韩信此言,眉头紧皱,心中也觉得有些奇怪。项缠是项梁一母同胞的兄弟,字伯,所以也有人称之为项伯。项伯此人脾性太过谨慎,不会犯大错,可也成不了大事,而且心慈手软,难辨敌友。 眼前这人居然把自己一家老小的姓名脾性全都摸得清清楚楚,到底是什么来头。但礼节上的东西还得做足,毕竟他项梁在吴中一带也是颇具名望。将单手一伸,做了个请的手势。韩信也不拘礼,抱了一拳算是回敬,便大摇大摆地向府中走去。 “这人忒不识好歹了。叔父你怎么说也是贵族之后,他居然敢这般无礼。让我去教训教训他。”项羽见韩信这般无礼也是气得七窍生烟,说罢就要上前去抓韩信。项梁一把拉住了他,让他跟自己去看看韩信到底有什么说辞。 来到厅堂之上,韩信四处打量着项府之内的装饰摆设,不时地“啧啧”两声,那形态像极了一个参观博物馆的游客。项羽叔侄二人不尴不尬地站在韩信旁边就那样看着韩信四处打量。 也许韩信是看累了,来到一处几前盘腿坐下。项梁叔侄也分列坐好。这时韩信突然说道:“天下要乱了。二位知不知道?” 项羽依旧是不屑于跟韩信说话,将头偏到一边。项梁则是陪着小心的说:“这位小兄弟,这天下乱不乱的我们叔侄可不关心。我项梁在吴中也算得上是家大业大,只想安安稳稳的当个富家翁安度晚年就行了。” 韩信见项梁依然是不愿意跟自己把话说明,心中也生了几分轻蔑之色:“啧,项公。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要再这样跟我打机锋我可就走了。” “你要走便走,又没人强留你。”项羽也是个急脾气,听到韩信居然还敢威胁自己叔父,拍案喝道。 项梁此时也只是微笑不语,想看看韩信到底是什么意思。韩信这一刻却是开启了厚脸皮模式,坐得那叫一个稳如泰山。眼睛直直地盯着项羽:“项兄勇力过人,以后自然不难打下一片立足之地。可是一人再勇能敌得过千军万马吗?” 项羽闻言也只是“嗤”地一声轻笑,不置可否。韩信见项羽不再顶嘴,趁机又说:“秦皇嬴政昏庸无道,自他称帝以来更加的是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为了他的骊山陵,长城,阿房宫。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而且他还制定了如此严苛的秦法,致使百姓民不聊生,甚至有不少地方如今已经是十室九空。加之他又焚尽古籍,坑杀儒生,天下的读书人早就欲饮其血肉,啖其骨髓。” “那又如何?当年六国连横尚且抵挡不住百万秦甲,你我三人又如何力挽狂澜?再者我项梁年迈,羽儿也尚未娶亲,我老了。天下再乱也不关我的事。” 韩信闻言却是不屑地冷笑,站起身走到项梁面前,双手撑着小几直视着项梁:“项公莫非就忘记了灭国之仇?忘记了四十万楚军在寿春城外的哀嚎了吗?忘记你的父亲项燕大将军了吗?还说什么当富家翁,项公若是真这样想,韩信告辞。” 项梁原本是以为韩信是秦国官府派来摸自己的底细的,可是被韩信一番话给说得是心中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就是因为秦国,他才会家道中落,要不是因为秦国,他现在还是楚国的贵族公子。可是原本好好的一切都被那些拿着长弩的秦军给毁了。 “砰”项梁将面前的小几一把给掀翻了去。站起身来指着韩信道:“竖子狂言。”韩信听到项梁这个语气,知道大事可成,可他偏偏要装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头也不回问道:“项公可是要抓我去官府?那便请吧。” 项梁走上前来也不理会韩信的挤兑,指着韩信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不得不说项梁很是小心,一定得先把韩信的身世给问个清楚。 想起自己的家世,韩信只得苦恼地摇了摇头道:“我从小就随父母流落淮阴县,至于祖上是谁身居何职却是一无所知,不过想来也只是布衣而已。” 项梁的一颗心已经被韩信给挑逗起来了,此时也不疑有他:“那韩老弟开始所说天下即将大乱是什么意思?” 韩信见项梁已经急不可耐了,便存了戏耍的性子说道:“有人要造反了。”项梁见韩信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也是摸不着头脑。要说这年间,造反的人每天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可是没一个能成气候的。 见到项梁这番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韩信也是抚掌大笑。项梁才知道自己是被戏耍了,脸上颇有怒色,正要拂衣而去。却不料韩信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项公可知道嬴政死了?”项梁斜了他一眼,皇帝驾崩举国哀悼,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以为韩信又要戏耍自己,便不作声色。 韩信发现项梁似乎是真有些生气,轻轻拍了拍项梁的肩头道:“嬴政死前遗诏上写着将皇位传给扶苏。可是中车府令赵高那个阉贼竟然私下改了遗诏,将扶苏换成了胡亥。还暗中下令谋害了扶苏,此乃窃国之罪,只要将这件事公诸天下,还怕没人响应吗?” 项梁闻言大惊失色道:“你是如何知道的?有些话可不敢胡说。”见项梁有三分相信了,他也不多做解释,神神秘秘的俯在项梁耳边小声道:“天机不可泄露。项公若是想重振楚国,按我所说的去做便是。” 项羽听了韩信之前的戏言,本来是不屑的。可是听到赵高谋害扶苏之后,也是大惊。可楚霸王毕竟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色,稍一冷静,有些起疑,向韩信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韩信挑了挑眉说道:“爱信不信,你们不信总会有人相信的。两位如果真没有这心思,那韩信就告辞了。” 项梁原本还在沉思,听见韩信要走,连忙疾步上前拉住韩信:“韩老弟,你就告诉我。你的打算是什么。” 韩信见鱼儿已经上钩,心里也不再着急,向项梁问道:“项公,有饭菜没有。我饿了,咱们边吃边聊?”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七章 吴中决策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酒菜上来,韩信便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他这么多年能吃饱饭的日子都不多,更别提大鱼大肉了。如今这堆满了小几的美味,韩信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规规条条。 项羽原本见韩信夸夸其谈就打心底里看不起韩信,如今又见韩信这般吃相,更加地鄙夷起来。项梁则是一直笑呵呵地陪坐在一旁,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韩信酒足饭饱之后,又抄起一块肥肉边啃着边说:“项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项梁见韩信似乎是吃饱了,便吩咐下人将食盘端走后才问道:“韩老弟啊,你说这嬴政的两个公子夺权关我们什么事啊。我们总不能打着为扶苏报仇的旗号造反吧。再说空口无凭,谁会相信我们?” 韩信此时似乎发觉自己也吃不下去了,将手中肥肉丢在小几上。又拿起银签剔了剔牙,才慢慢说道:“为扶苏报仇那是秦国人该干的事,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咱们楚国人该干的是把怀王的孙子给找来,拥为楚王,到时候楚国旧部的后代自然而然的就会跟着咱们一起干。而且只要时机一到,谁还管是不是真的,那时候假的也能被传成真的。” 不得不说韩信很懂说话的艺术,他这一个“咱们”就直接把自己规划到了项梁的阵营里,让项梁在不自觉间就消除了对他的戒心。 果然项梁听了之后抚掌大叹妙策,可略一思量又觉得颇有不妥,问道:“那我楚国也不过这点人。怎么和秦国的百万秦军对抗。”看看,这就是人心啊。刚才还明言自己不会造反,这会儿就我楚国了。 项羽也点头称是,他大概也觉得那百万秦军要都让他去杀的话也不是个事儿。韩信见叔侄俩这迷惑的样子,摇头晃脑的好像很不满。过了半晌才说:“你以为六国贵族的后裔都是脓包啊。那些人也都想着复国,咱们只要带个头,他们也得跟着反。他们要不反,咱们失败了秦国还能容得下他们吗?” 项梁叔侄二人都感觉是拨开云雾见青天,好像复国的形势一片大好,前途无限明朗。可是项梁心中始终还是顾虑颇多,像是六国各自为战也只不过是一盘散沙,秦军如果发动百万秦军来剿灭的话怎么办,那些国家的后裔如果真的是窝囊废不敢造反怎么办。 韩信心中更加的轻视起项梁来,怪不得你活不长呢,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成功就成仁嘛。可是表面上还是得应付:“咱们这说了半天项公你还是没明白啊。我们需要等一个时机。” 项梁不解:“什么时机?现在难道不是最好的时机吗?”韩信忍着将案上的肥肉丢他脸上的冲动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要等秦国人给他们的扶苏公子报仇。等秦国人自己都乱了套了咱们再起事。要不咱们现在就干的话很容易让整个秦国上下一心,那可就真的是大事休矣。” 项梁还是有些不明白,如果秦国人要始终都不给扶苏报仇怎么办。咱们难道等一辈子?韩信纠结啊,郁闷啊,扯着自己的头发不放手地吼道:“他们当然不会报仇,项公你难道就不会派人去散播消息吗?而且你只要相信我的就成,机会就要来了。现在咱们先把怀王的孙子给找来,然后暗中训练士卒,为起事做准备。” 可是项梁叔侄仍然还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信韩信的话。终于韩信再忍不住了,他知道如果这叔侄俩人下不了决心,自己就真的再无容身之处。在成大事之前很可能被饿死。 当下心一横,手在案上重重一拍,指着两人说道:“你们还犹豫个什么?就你们现在这样活着跟死了有区别吗?项梁,你。国仇家恨不能报,你心里难道就好过?你爹项燕大将军泉下有知也会痛斥你不孝!” 项羽闻言勃然大怒,上前一把抓起韩信,怒喝道:“胆敢侮我祖父,我杀了你。”说罢就将韩信向后扔去。韩信重重地跌在地上,嘴上还带着笑,依旧不停地骂着项梁:“你这个老匹夫,胆小如鼠的窝囊废,鼠辈。我要是你早就跟秦军拼个你死我活了。你甚至都不如秦舞阳!” 项羽见韩信依旧在喋喋不休地破口大骂,更是愤怒,拔剑就欲斩杀了韩信。突然项梁低沉着声音道:“羽儿住手。”项羽本就抱着一剑刺死韩信的心思,可又不敢违背叔父的指令,只得愤愤地将手中铁剑扔掉,冷哼了一声走出厅外。 项梁走到韩信身前,看着韩信口鼻流血,形状颇为可怖,轻声问道:“老夫不愿意造反也就罢了,你为何还要喋喋不休?还拿秦舞阳来羞辱老夫。” 秦舞阳当年和荆轲一同前往秦国刺杀嬴政,却在上殿之际吓得腿软。荆轲见秦舞阳怕了,只能独自上前。荆轲行刺失败后秦舞阳被赶来救驾的禁卫乱刀分尸。故而成了六国之间的笑话。此时韩信以秦舞阳来刺激项梁,也怪不得项梁有些发怒。 韩信伸手抹去嘴角血迹,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项梁,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这个懦夫。”项梁也是脸色剧变,捡过项羽丢在地上的铁剑指着韩信,韩信也不怯懦,依旧是死盯着项梁说道:“秦舞阳虽说被引为天下耻笑,可他至少敢踏上秦国的王庭。可是你呢项梁,别说踏上王庭了,你连咸阳城都不敢进吧?就知道躲在这会稽郡里怨天尤人,自哀自叹。我都为项燕老将军感到丢人。” 项梁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手中铁剑也滑落到了地上,人也不受控制地一屁股跌倒在地。叹息道:“是啊,我项梁穷其一生也没什么作为。别说重振楚国,我就是连一城一池也没能收复啊。我真是愧为人臣,愧为人子啊。”说着,这年逾花甲的老头居然哭出声来。 韩信见项梁居然当着自己流出热泪,心下也有些愧疚。理了理自己散开的头发,走到项梁身边叹道:“项公,现在开始也还不晚。只要咱们一心同力,未必就不能复兴楚国。”项梁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像个孩子一样的哽咽着。 韩信见状也不再去打扰他,让项梁一个人坐在厅内安静一会儿。自己则转身走出了厅门,却发现项羽一直站在门前,刚才自己跟项梁说的话想来项羽也听到了。 韩信缓步走到项羽身侧,静静看向天空,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那颠覆了秦国之后,六国还是各自为政?又回到了当年的乱世?”项羽突然转向韩信问道。 听到项羽这般话,韩信也显得有些惊讶,从林冉的记忆中他已经知道了项羽的脾气秉性,眼前这人在后世人的眼中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人们称他为霸王也是畏惧多于尊敬的。可是这会儿听项羽的意思怎么有那么点和平爱好者的意思。 韩信思前想后也不明白到底项羽是怎么个意思。项羽却见韩信依旧在发呆,又将头转了回去。过了好一会儿好像自言自语地说道:“到时又是六国纷争,各自攻伐。咱们这些人还好受些。平民百姓们可就又得过上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原来楚霸王也有胸怀天下的一面,看来史书上说他是妇人之仁,又说他只顾自己快活眼中没有黎民苍生,还是显得有些不尽不实。韩信如是想到,对项羽却也多了几分好感,不假思索说道:“所以咱们就要迅速壮大自己的势力,到时候可以让怀王的孙子称帝。诸国归顺的可以许以高官厚禄,不愿意归顺的,就一次性灭个干净。以除后顾之忧。” 项羽听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可是也想不出来什么好点子。只觉得这个办法应该是最好最简单的,也只得点了点头。二人就此再不说话,各怀心思。 “羽儿,韩老弟。你们进来吧。”厅内传来项梁的声音。二人对视了一眼,并肩走进了厅堂。 项梁见两人居然一起进来,也猜到了两人关系或有缓和,便点头示意二人坐下。列坐完毕后,项梁才开口道:“羽儿,我会立刻着人手前往各地探寻怀王之孙的下落,你一会儿与我一同前去。”项羽应了声。项梁又看向韩信:“韩老弟,你且在府中住下。近日我会在各地暗访豪杰志士,邀来吴县一起共谋大事。”韩信也拱手称是。 项梁安排好二人,才叫来下人领韩信前去更衣沐浴,并嘱咐下人好好招待韩信。便与项羽出府门而去。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八章 惊天变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刚走出门,项梁便对身旁的项羽说道:“羽儿,这韩信不简单。深知我心中所想,明白我一生都梦想着复国。所以句句直钻我的心窝,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虽然刚才项羽还在向韩信讨教,可他还是打心眼里瞧不起韩信,只是重重哼了一声,算做回应。 项梁见项羽一副不服气的模样,也觉得好笑,拍了拍项羽那宽厚的肩膀道:“羽儿,韩信这个人。咱们得用好了,用对了,得栓住他的心。如果栓不住,那就得杀了他,否则一定是个祸害。” 躺在浴盆里,韩信看着头顶上的顶板不住出神:“我这就搞定项梁了?他还真是好利用啊。” “大人,晚膳已经备好了。不知大人何时享用?”韩信正在舒服地泡着澡,门外却传来女子的声音。听这声音还颇为年轻,难道项梁还在府里养了一群侍妾?韩信心里阴暗地想着,忍不住想要出去一探究竟,应道:“等等,马上来。” 说完韩信立刻跳出浴盆穿上下人早为他准备好的锦衣推门而出,却见门口站着一年轻女子,止二八年华,端的是弱风扶柳,小腰盈盈不堪一握,如出水芙蓉般。蛾眉皓齿,雪白的肌肤如绝世的白璧般没有一点瑕疵。 韩信看地呆了,那女子也羞涩不已。只向韩信道个礼:“大人,晚膳已安排在大厅,大人请便。”说完也不等韩信说话便趋步走开。 “呵呵,真美。”那女子走远后韩信才痴痴地说了一句,慢慢向大厅走去。此时大厅已经被下人收拾干净,再没有一丁点打斗的痕迹。用过晚膳韩信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干脆就坐在廊上回味着那天晚上汇入他脑海中的记忆。 到了掌灯时分,项梁叔侄才从外面回来,见韩信就坐在廊上出神。项梁好奇之下上前问道:“韩老弟,做什么呢?”韩信原本还在回味着他记忆中对兵法的理解,突然被人惊醒,张嘴便道:“林多险阻,必置冲陈,以备前后。三军疾战,敌人虽众,其将可走……额,那什么,项公你回来了?” 项梁原本听见韩信张着嘴在那好像背书一样还有些疑惑,见韩信向自己打招呼这才反应过来,哈哈笑道:“韩老弟还会兵法?”走在他身侧的项羽闻言也是大笑。韩信也只得陪着笑:“是啊,早年学过一些,刚才见今晚月朗星稀,院中风景独好,就想温习一下。” “恩,年轻人多学些是好的。起事以后还请韩老弟多多相助啊。”项梁打着哈哈就先一步向另一边走去,唯独留下韩信与项羽两人。 要说韩信还是有些怵项羽的,毕竟自己记忆里项羽的死多多少少也有自己的原因,在他面对项羽的时候心中难免会有一些愧疚之情。这时项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似乎要把他给看穿一般,韩信心中叫苦,可嘴上还是得老实,毕竟这里是在会稽郡,算起来也还是项羽的地盘。 “羽哥,有事吗?”韩信笑着说。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来路。好像没有你不明白的事。”项羽倒是把他的心里的疑问给说了出来。 韩信听了项羽的话才松了口气,依旧是笑嘻嘻地说道:“嗨,我不都说了吗。我是楚国人,从小流落淮阴县。” “那你为什么会到会稽郡来?”项羽依旧紧追不舍,在项梁看来,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只要你现在是在帮我,那你就是我的朋友。而项羽则不同,他一定得把你的底细弄清楚了才会跟你深交,而且他不能容忍别人骗他。 “啧,这说来话长了。反正我是从淮阴县大牢越狱出来的,无路可去了。又久闻你们项家叔侄是英雄豪杰,这不就来投靠了嘛。”韩信也有些无语,这项羽是秦朝版的《十万个为什么》吧,老追着自己问个什么劲儿啊。 “那你为什么会被抓进大牢?又是怎么逃出来的?”项羽听说韩信还是个逃犯,心里更加的轻视韩信。 韩信这时也没辙了,要不回答吧,项羽发起怒来,三个自己绑一起不够项羽一拳揍的。而且自己现在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主人家问你几个问题都不行吗。 韩信心里纵然再不痛快,也只能恭恭敬敬地回答:“我那天早上没事就在街上闲逛,然后遇到一群痞子叫我钻胯。” “那你钻了没有?” 项羽也有些好奇韩信到底钻没钻。 虽然项羽露出的表情是善意的,可是韩信心里却明白,自己只要稍一点头,就会被项羽给丢出去。项羽这人的人生信条便是这样,士可杀不可辱。 连忙摇头道:“我要钻了就没后来的事了。我把县尉的侄子打了,被抓进了死监。后来我是把大牢的土墙给弄塌了,才逃出来。不信你可以让人去淮阴县打听打听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项羽饶有兴趣地看了韩信一眼,问道:“土胚墙我也能弄倒。你用了多大力?” 韩信此时已经觉得自己跟项羽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了,在项羽的世界里只有谁力气大,谁拳头硬。根本就没有技巧这个概念。只得摊手说道:“我用石头砸了个洞,它自己塌的。” 项羽听说韩信不是自己推倒的,冷哼了一声,索性头也不回的走开。只留下韩信一个人一头雾水地待在原地。“嘁,干嘛呀,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说完也气冲冲地回到项梁给自己安排的房中休息。 那日以后,项梁叔侄二人再没找过韩信,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韩信也乐得清闲,每天除了吃就是玩,时不时地回忆一下脑海中那些对兵法谋略的理解。可他再也没碰上那天晚上叫他去吃饭的那个女子,这让韩信多少有些失落。 日复一日地闲逛,韩信也有些厌烦了这种日子。终于有一天,项梁派人来将韩信给请到大厅,韩信刚进大厅便看见大厅中站着五六个人。项梁见韩信到来,便拉着他的胳膊向众人介绍:“这位韩老弟可是大才,本是淮阴人士,遇到窘境了才来投奔我们叔侄。此次起事也都是韩老弟的主意。” 众人一听这次策划的起事居然是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提议,纷纷有些诧异。只有其中一个大汉走到韩信面前,重重地在韩信胸口捶了一下说道:“某乃龙且,韩老弟威名我也听项大哥说了。”韩信一惊,面前这个威猛汉子居然就是威震天下的西楚猛将龙且,而且项羽居然向他提起过自己,也不知道项羽怎么评价的。当下也连忙作揖回礼道:“不敢当,不敢当。龙兄威名在下早有耳闻。” 龙且闻言也是愕然,自己哪有什么威名,没来这里之前自己就是个莽夫。就算是来了这里之后也就算个打算造反的莽夫。也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就垂手站在一边。 项梁拉着韩信指着剩下的那几位挨着介绍:“这个是季布。这位是英布,对,原来干过山贼。诺,那是钟离眛。”韩信挨个行礼,额头上的汗也是越来越多,这可都是日后响当当的大人物啊。 众人介绍完毕后各自落座,项梁问道:“诸位,今日把你们聚集在此是为了商议起事的计划。诸位可还有什么高见?” 季布原本还是心不在焉,听项梁如此问,也不客气便道:“我还想问这起事之后该怎么办?是踞城而守还是主动出击?” 众人闻言都觉有理,纷纷向项梁看去。项梁也拿疑问的目光看向韩信,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他这时就想摸摸韩信到底有多少本事。 韩信见项梁盯着自己看,也老实不客气地站起来,将手背在背后:“拿下会稽郡后自然是要先收复治下郡县。敢问项公如今筹得多少兵马了?” 项梁回道:“最近新招了会稽新军三千,再算上以前吴中跟着我们的八百子弟兵。” 韩信皱着眉头盘算了一会儿说道:“怀王之孙找到了吗?” 项梁摇了摇头,不做声。韩信眉头皱得更紧,说道:“这就不好办了,只能见机行事了啊。” 就在这时,突然外面是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色变得昏昏沉沉,大雨滂沱而下。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项梁家的老家丁突然疾步走进,在项梁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项梁脸色骤然大变。 挥手让老家丁退下,项梁沉思了片刻站起来朗声道:“诸位,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义了,你们怎么看。” 韩信闻言大喜,皱着的眉头一下就舒展开来,抚掌笑道:“哈哈,机会来了。项公,速速筹备兵马,咱们起事的时候到了。”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九章 刺杀殷通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哦?韩老弟?你所说的机会莫非就是现在?”也由不得项梁不怀疑,假如有一天你在家里坐着,突然上门来一个人告诉你有一个发财的机会,不过要等几天。然后你好吃好喝地把他招待舒服了。突然有一天发大水把银行淹了,他又告诉你现在就是机会,你也不会相信的。 可是韩信哪里管那些,见项梁还有些怀疑,一下蹦跶到项梁面前手舞足蹈的说:“项公,再不做准备就没机会了,咱们快点吧。先把你招揽的人马豪杰都给叫来。”韩信是越说越急,最后是把项梁面前的小几给敲的“哐哐”作响。 项梁见韩信这般急躁,心里也有了计较。吩咐项羽等人做好准备,把那三千新招的健卒与吴中八百子弟一起招来,反不反的先不说,至少得把准备工作做好,以免到时候被搞个措手不及。 到了傍晚,项羽与龙且从外面归来,言明人马已经部署好,随时可以行动。项梁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韩信。韩信这会儿正低着头打量自己衣服上的花纹,却没发现项梁的眼光,直到项梁咳嗽了两声才抬起头。发现项羽与龙且已经回来,心知事情已经办好,便走到项梁跟前低声道:“还请项公明日带我去郡守府。咱们要起事,就得先干掉会稽的郡守。否则到时候他带会稽守军来剿,咱们这点人可不好对付。只要郡守死了,这些守军就是一盘散沙,没有威胁。说不定还能为我所用。” 项梁心中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郑重地点头,见今夜也没其他的事,便让众人各自休息。 这一夜,项府上下几乎没有一个人能睡好,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杀气,使那些下人们都觉得压抑得不行。 韩信心中如起波澜,这天下就要乱了,自己背靠着项家叔侄这棵大树,虽说项梁死得早,可是项羽日后可不得了。自己好好跟着项羽混,不难有出头的一天。 而项梁则寻思着自己终于能一展抱负,复兴楚国。心里不住盘算着起事之后该怎么办。 项羽知道明日定然有一场恶战,躺在床上盯着穹顶,将手枕在头下不住发呆,片刻之后就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天才刚蒙蒙亮,韩信就从床上跳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门发现雨已经停了,院中的花草枝叶上都还挂着小水珠。这时项梁也从另一边缓缓走来,见韩信已经醒了,也是一展笑颜走到韩信面前:“韩老弟睡得怎么样?” 韩信此时只觉得神清气爽,四肢百骸无不舒畅。打了个哈欠说道:“恩,还行。项公准备好了吗?叫上羽哥咱们这就走吧。” “就我们三个?”项梁听韩信这意思好像杀殷通只要三个人,心中也有些不自信。韩信也不见怪,点头道:“对,就我们三个。” “殷通手下护卫众多,府内防守不可谓不森严。我们不如从长计议?”项梁还是不相信自己三个人就能杀掉殷通。 韩信以为项梁这时是怕了,呵呵笑了两声:“项公,在下自有计策。还请项公去叫羽哥吧。” 事到如今,项梁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倒不是怕自己命丧郡守府,只是担心自己杀不了殷通反被殷通的守卫干掉会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可是如今陈胜吴广已经打到蕲县了,自己再不加快速度起事,到时候别人连会稽郡都打下来了自己就真是威信全无。 三人来到郡守府前,却见这会稽郡其他地方虽说繁华,但也只不过平常,唯有郡守府却是修得富丽堂皇,隔着围墙也能看见里面玉宇楼阁林立。 项梁先一步上去通报:“项梁叔侄前来拜见殷郡守,还劳烦兄弟通报一声。”那守卫见是项梁,也回了一礼:“项公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郡守大人。”说着便跑进了府内。 不过片刻功夫,却见那护卫从门里跑出来,向项梁鞠了一躬道:“项公,郡守大人听说您来了,大喜过望,亲自出来迎接了。” 这时府内走出一人,此人身高不过六尺,满脸麻子凹陷,身着一袭白袍,神情躲闪地走到项梁跟前说:“项公今日怎么有雅兴来我郡守府?快请进,请进。”项梁闻言也是笑容可掬地伸手道:“大人您请。” 一行人来到府衙内正堂,韩信却一把拉住了项羽的胳膊,让项羽在门外等候,自己随项梁进去。项羽本来是看不起韩信,可是见自己叔父也向自己点头。只得垂手站在堂外。 三人各自落了座,殷通见项梁不开口,好奇地问道:“项公今日前来是有何事?”项梁则是眉头紧皱,一副忧心地样子:“郡守大人可知大泽乡一群徭役造了反了?” 殷通一听是这事,朗声笑道:“一群走卒贩夫,能成什么事。项公莫非今日前来就是告诉我这个消息的?” 项梁摇了摇头,突然神色一凛看向殷通问道:“郡守大人,如今大秦已是千疮百孔。不如你我携手占据这会稽郡称王如何?” 殷通还以为项梁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笑着点了点项梁说:“项公啊,这种玩笑可开不得。要知道我也是大秦朝的官员,项公再提此事就休怪殷某翻脸了。” 韩信看殷通这般不开窍,深深地叹了口气,殷通这才注意到韩信,指着韩信问项梁:“项公,还没请教这位小兄弟是何人?你的侄子项籍呢?” 项梁一抱拳道:“郡守大人,这位乃是淮阴人韩信。是我新纳的幕宾。至于我的侄子嘛,正在门外听后大人传召呢。” 殷通听说面前这个年轻人居然是项梁新收的幕宾,赞许地点了点头。又听项羽此时还在门外,便连忙道:“还在门外做什么,快请进来。” “我去吧。不劳烦大人。”韩信连忙起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外才见项羽正靠在廊上的护栏边休息。韩信走到跟前项羽才看见他,问道:“怎么了?要走了?”韩信见项羽这不知所谓的表情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心道合着你今天来就是为了看风景啊。只能轻声在项羽耳边低语道:“一会儿你跟我进去,找个机会靠近他。然后杀掉他。”韩信将手在脖子那一比划。 项羽一听也来了精神,可是四下斡摸也没找到兵器,又向韩信摊了摊手。韩信一抓自己的头发说道:“你都力能举鼎了还要什么兵器。进去掐死他就行了。走吧!” 项羽一听也觉得是个办法,便跟着韩信进了正堂。殷通见项羽进来,大喜过望。一溜小跑从几前跑过来,望着项羽叹道:“贤侄好威猛啊,乃是真英雄,大豪杰。若能参军为国效力,你们项家也不难广大。” 本来项羽还在寻思着怎么接近殷通呢,可此时殷通居然自己跑到了面前来,不由得心下大喜。一伸手就揽住了殷通的脖子,殷通见项羽跟自己还很亲热,心里也有些高兴,可是接下来他就高兴不起来了,他只感觉项羽楼主自己脖子的胳膊越来越紧,自己很快就踹不上气来了。 韩信见项羽这么快就下手,也有些惊讶,看到殷通嘴巴大张着就像是要呼救,连忙指着他喊道:“羽哥,羽哥。嘴捂上,快。” 项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一只大手将殷通的脸给盖了个严实。殷通再也呼吸不到空气,四肢不住地上下翻飞,不停地挣扎着。不过他那点力气对项羽来说就好像普通人怀里抱着个哭闹的婴儿。不一会儿殷通就不再挣扎了,项羽感觉怀中的殷通安静下来,也松开了胳膊。 殷通失去了支撑后倒在地上,韩信走上前看去,好家伙,脖子都快被夹断了,满脸的惊恐之色。韩信上前将殷通的眼睛给闭上,对项梁说道:“项公,殷通已死,咱们可以起事了。” 项梁也没料到殷通就这样完蛋了,还有些发懵。听韩信这一提醒才木然道:“好,好。起事。”有了项梁的命令一切都好办了。在项羽这个万人敌带领之下,项梁手下的三千八百名健卒将会稽这些闲散的守军半日之内就收拾了干净,死的死逃的逃,吴县已然是落入项梁手中。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章 傲娇老童范增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项梁站在城头之上,微风将他的大氅微微扬起。目光扫视着城外,心中感慨万千:“这第一步就这样跨出去了,爹爹,孩儿已经拿下吴县了。光复楚国指日可待了啊。” “别忙着感叹,项公还得加紧操练士兵,收复会稽治下村县。否则就凭一座孤城是守不住的。”韩信悠悠地从城楼下走了上来。 “韩老弟,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是主动出击,还是就这样等着秦军来攻?”项梁见是韩信,低声问道。 韩信也不看项梁,只是与他并排站在城楼之上眺望远处,喃喃道:“秦军不会来攻,咱们加紧操练,招募新军是当紧的,并且将那些村县的士兵都给收编过来。多多发掘这会稽郡中的有志之士。” 项梁听说秦军不会来攻,心里却有些不相信,好歹也是一郡之地,秦军会就这样放任自己不管? 韩信也明白项梁心中所想,只道:“那边起义军大概还能撑得住几个月,这段时间秦军是没工夫管我们的。这段时间咱们得把该做的事情都给做好,不然等秦军回过头来有功夫收拾我们的时候我们可抵挡不住。”说罢转身就向楼下走去,嘴里还不住嘟囔:“冷死我了,这城上风真大,装什么啊,还不如就在城下跟他喊呢。” 项梁闻言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却是丝毫没听见韩信所说的话。直到吃晚饭的时间,项羽才派人来城上叫项梁回府。 项羽见叔父一直忧心忡忡的样子,也有些想替叔父分忧的心思,放下象著说道:“叔父,如今会稽郡守军降的降,逃的逃。明日我想带一些人马去治下各县巡查一番。” 项梁闻言连连点头:“好,好。羽儿有此心甚妙。明日你就与龙且带五百健卒去巡查各县,另外,让季布他们抓紧找怀王之孙的下落。”项羽应声答应下来。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项羽便带了龙且出门点兵去了。韩信看着项羽威猛的身影暗暗有些出神,这时背后一女声问道:“大人,项公叫我来问您有没有要事要办。若是没事的话请您到正厅一叙。” 韩信听着这声音颇觉耳熟,如闻天籁。连忙转头看去,正是前日叫自己用膳的那名侍女。这女子今天穿了一身淡绿色的长裙,将盈盈腰肢衬托得更加纤细,此时正低着头站在韩信面前。 韩信一见这女子心下大喜不已,他早已经从项羽口中探知,项梁之妻早逝,又没有子嗣,喜欢收养些孤儿幼女在府中多加教导,大多能赐些好出身。所以项梁在吴中口碑甚好,甚至他收养的一些孩子还在吴中为官为商。 那女子发现韩信看着自己不说话,说完话就欲离去。韩信哪里肯再放她走啊,上前一把拉住了那女子的手。“真软啊。”这是韩信的第一反应,可那女子却是羞涩不已,本来就是貌美如花,如今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又添上一抹嫣红,看得韩信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那女子见韩信拉着自己不放,无奈之下柔声道:“大人,若是无事还请移步正堂,项公在等着大人。”声音虽柔可却带上了三分怒气。 韩信看见俏脸泛红的女子,心里一震。这种媚中微怒的神态,像极了林冉的未婚妻。 韩信直直盯着那女子的眼睛,一刻也舍不得移开。那女子也被韩信盯得毛了,用力挣脱着自己被韩信抓着的手,一边说道:“韩大人请自重,项公还在等着大人。” 这时韩信大概也觉得有些过火了,连忙松开了抓住女子的手,告罪道:“对不起啊姑娘,我看你与我一位故人极其神似,故而有些发呆。是我孟浪了,对了敢问姑娘芳名?年方几许啊?” 那女子原本看韩信还在给自己告罪,突然又换了幅嘴脸也有些惊诧不已。好半天才躬身低头道:“回大人,小女名唤舒儿,乃是项公收养的婢女。至于年龄,呵呵呵,韩大人还是快去正堂吧,项公可不喜欢等人。” “得,这女人的年龄从古到今都是秘密。”韩信向舒儿告辞后缓步向正堂走去,心中还有些欢喜,知道名字就好办了,以后没事可以去打听。 走到正堂,韩信还在门外就听到两个老头子的声音正在哈哈大笑。心想一定又是哪家的员外来跟项梁攀关系的,不急不缓地走进正堂。 项梁原本还在与那老者说话,见韩信走进来连忙拉着那老者的臂膀指着韩信道:“范兄您看,这就是我给您说的韩信。少年英才啊,先是预算到了陈胜吴广的起义,又把起事之事安排地井井有条。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 那老者原本见韩信只是身材高大,面貌却是平平无奇,还以为是家丁护院之类的人物,却没想到正是项梁三句不离口的韩信。连忙趋步走到韩信跟前打量起来,好半晌才悠悠道:“后生可畏啊,恭喜项老弟得一助力。”说罢咂咂嘴又回到项梁跟前。 韩信见这老者对自己的评价居然如此冷淡,心里自然是无名火气。又见项梁不住向自己使眼色,才恭恭敬敬道:“不敢,不敢。晚生不过是出了些主意,主要还是靠项公的名望和项羽兄的武勇才能成事。” 那老者听了韩信的话中肯地点了点头,看得韩信真想踹老丫的两脚。项梁则是笑呵呵地摆手示意韩信入座。韩信坐下后拿起桌上橘子剥了起来,随意地问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日后晚生也好多多拜访聆听教诲。” 那老头也听出了韩信语气中的不满,也不做声。只有项梁一面向韩信使眼色一面指着那老者说:“这位乃是居鄛的高人范增范兄。” “啪嗒”,韩信手中剥到一半的橘子落在了几上,骨碌碌地就滚到了范增的脚边。范增捡起橘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又看向韩信,却见韩信刚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目瞪口呆地看着范增,手上还保持着剥橘子的姿势。 项梁却是不知韩信为什么会这个样子,面子上有些拉不下来。敲了敲桌子说道:“韩老弟,你怎么了这是?范兄乃是前辈高人,你这样是不是太无礼了。”说完还向范增歉意地笑了笑,范增却好像没看见一样,冷冷地哼了一声。 韩信这时心里却是在不停地作斗争,一面想着:“我去,范增啊。以前要不是这老丫的受不了项羽那个傻大个儿走了,刘邦就算有三杰也不顶用吧,这才是牛人啊。”另一面却想着:“老丫装逼犯。老子在这呢,用不着你,赶快滚犊子吧。跟小爷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在外人面前不能这样说不是?韩信嘴上还得应付到:“呀,范老前辈。久仰大名,呵呵呵呵,如雷贯耳啊,哈哈哈哈。” 原以为这样说至少能得到一点反应,却没想到范增还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将头偏到一边打量着立柱上的纹饰。韩信就那样尴尬地笑着,项梁也不知所措。三人正在僵持的时候范增却冷冷地说道:“这位韩老弟,你是从哪对我的大名如雷贯耳的呢?” 韩信立马收住了脸上的笑容,他知道这范增老丫的最可恨。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有人把他捧得高高的。项羽当年倒是把他捧得挺高,尊称为亚父。可项羽这兔崽子也不厚道,把老丫的范增捧得高高的却丢手不管了。 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连忙说道:“晚生还在淮阴县时就常听人说:‘这居鄛啊,有位隐世高人,名叫范增。这范增可不得了啊,怎么不得了?会呼风唤雨之术,还能撒豆成兵,你说了不得了得?’晚生还在孩提之年就听说过前辈您的威名了。嘿嘿嘿。”说完韩信还朝着范增哂笑了两声。 项梁听了韩信这没头没脑地一阵乱吹,还以为要惹怒范增。却哪里想到范增抚掌大笑道:“哈哈,哪里哪里。世人误传罢了。不过治国之术用兵之法这些粗浅本事老夫也还算颇有心得罢了。” 韩信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却没想到那范增还来了兴致,跑到韩信跟前握住韩信的手追问道:“小韩啊,你还听说过我什么事?说来听听,说来听听。”韩信只好又把后世传说的《武松打虎》给范增讲了一遍,不过这次主角成了范增。韩信偷空拿眼睛向项梁求助,哪曾想项梁居然对自己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韩信也无奈了,只能按着范增的兴趣爱好把那些传说中的故事都给范增用第二人称叙述法讲了一遍。 一直到了深夜,范增才意犹未尽的说自己要去休息了。还没等韩信松口气,范增的下一句话差点让韩信哭出来:“小韩,我先去休息。明天咱们接着聊。” “想我韩信天不怕地不怕一条汉子,十几条地痞流氓没吓住我,淮阴县大牢没困住我,就连项梁也对我客客气气的。难道我今天就要死在这个老头子手上了吗?我不甘心啊。”韩信心里不住地哀嚎。项梁也看出了韩信心中的苦恼,上前来安慰道:“韩老弟,别见怪。范兄就这个脾气,跟个老小孩一样。你把他逗开心了,让他能安心辅助我们,咱们复兴楚国就更有希望了。这些就全靠你了啊,韩老弟。” 项梁也走了,韩信还坐在地上不愿意起来,一是坐久了腿发软,另外还因为他一想到明天还得给范增讲故事腿就发软。反正就一个原因,他腿软了。 韩信来回品味了几下项梁话里的意思,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项梁还是不愿意把所有的砝码都押到自己身上,所以特地请来了一个范增,而自己以后恐怕就得成了范增的副手了吧。“不行,一定得把范增搞掉。不然我就没有出头之日了。”韩信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一章 再见卢绾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第二天一大早,范增就拉着还在熟睡中的韩信起来,要韩信给他讲那些自己的传闻。项梁正在正堂之上看着各地发来的公文,突然一名卫兵闯了进来。 “项公,丰沛邑刘季起义军帐下卢绾前来拜见。”项府卫兵急冲冲走到项梁跟前说道。项梁不满地瞟了他一眼喝斥道:“有客来就来吧,你急什么。” 那卫兵满脸委屈,指着府门急道:“韩大人与卢绾打起来了。” “什么?”项梁一拍面前案几,连忙起身向府门外走去。 来到门外却见韩信此时正和卢绾倒在地上扭扯厮打,不过韩信终究是年轻一些,渐渐得占了上风。一边挥拳打在卢绾脸上,一边嘴里还不住骂道:“你个王八蛋。你就这样把老子卖了?你还好意思来见我?” 那卢绾也不甘示弱,拼命地挡着韩信那些拳头,脚还不住地向韩信下半身踹去,嘴上也还击道:“呸,谁他妈知道你是不是想把我当枪使?再说了,我他妈也不是来找你的。你快把我放开。” 项梁见两人都不肯罢休,而且奇怪平时里谦淡平和的韩信居然会露出如此凶狠的一面。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站在一旁咳嗽了两声想引起二人的注意。谁知二人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只顾着跟眼前的人对殴着,旁边有什么人却是根本没看见。 “嘿,挠他。哎哟,别扯头发呀,打眼睛,打眼睛。他踹你你就打他屁股。”项梁这才发现范增居然靠在一根柱子脚坐着,看着韩信二人的打斗还在不停地指挥着二人,颇有几分看热闹的神态。 项梁见此情形只得招呼几个下人上去强行把两人分开。项梁只扫了二人一眼就转身走进府内,在府门前打架斗殴,他可丢不起这人。 项府,正堂之上。项梁一手指着韩信骂道:“韩老弟,你今天简直太荒唐了。”韩信也只能哂哂地笑了一下以示抱歉。项梁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又看向卢绾,没好气地问道:“这位兄台来我会稽有何贵干?” 卢绾见主人发话了,理了理衣服走到项梁跟前说道:“我是奉沛公命前来与项梁项公来结盟的。你我两部相距甚近,如今大事刚起,如果有秦军来犯是万万抵挡不住的。所以我们沛公想和项公您结盟,任一方遇敌,盟友都当全力支援。” 项梁闻言将脑袋支在手掌上沉思了一会儿,要说他现在想结盟吗?当然想,毕竟他是不太相信韩信的,所谓的陈胜未灭,秦军就不会有时间管自己云云他都觉得太过投机取巧,项梁觉得自己如今肩负着整个会稽郡,一旦自己走错一步,将会给会稽郡带来灭顶之灾。 可是面前这人自称自己是沛公的手下,可是这沛公是什么人自己以前是真没听过。也不知实力如何,底细是不是干净。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如果不是六国的贵族后裔,寻常百姓是生不起跟秦国作对的心的。就算是一时被时势所逼,也不可靠。 韩信也看出了项梁的苦恼,可他哪里会愿意帮卢绾,故而闭口不言。只有韩信左侧的范增打量了一会儿卢绾,又看了会儿项梁,忽然开口道:“你们沛公手下有多少人?实力怎么样?现在在何处?” 卢绾见有人发问,忙正色道:“沛公手下有三百余众,不过都是些未受过训练的农夫。现在在丰沛一带休整。”范增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家沛公的结盟是何意?是想归属于项公麾下还是互为依辅?” “自然是互为依辅。”卢绾此刻也是不急不忙,任由范增如何询问只是平静地作答。这倒是让范增有些措手不及,他原以为刘季是实力不足又遭遇了秦军的围剿前来求援的,可看这卢绾的神情好像根本就没那回事,只不过是来寻个盟友,以保证自己后方无忧而已。 “那跟你们结盟有什么好处?”项梁也听明白了,对方并非有求于自己,也不妄图混进自己的部队里,故而直接将问题摆在了台面上来说。 卢绾闻言却是哈哈大笑道:“我家萧大人早就猜到项公会这样问,他只让我告诉项公,陈胜之军必不可久,还望项公早作准备,图谋大事。” 项梁却是眼皮也不抬地说道:“陈胜之军如今势如破竹。又如何不可久?” 卢绾正色道:“萧大人说了,陈胜之军一来只是乌合之众,大多是见起义军势大而混进去凑热闹的,一旦遇上秦军主力的阻击,必将一触即溃。再者,陈胜此人不过山野村夫,又如何懂得治军之术。且起义军无根据地,也无补给,如今已有不少分支靠打劫邻近村落补给粮草。百姓怨声载道,故不可久。萧大人还说了,项公已占了会稽郡,手握雄兵过万。日后必是起义军的领袖,我们与项公结盟也是为自己寻一后路。” 卢绾此言一出,项梁韩信皆是大惊失色。只有范增面色平静,项梁指着卢绾问道:“你家萧大人是何人?”卢绾见项梁已经慌了,更加地不慌不忙缓缓道:“项公且不必问我家萧大人是何人,且说结盟一事项公允是不允?” 韩信却是知道,卢绾口中的“萧大人”必然是萧何。原本以为萧何只是在民生治国之上颇有造诣,现在看来这萧何也不简单啊,居然能看出陈胜之军必不可久。 项梁见卢绾不再肯透露其他,只得拿询问的眼光看向范增与韩信。却见范增向自己微微点头,而韩信则是大大的摇头。一时之间项梁也不知该怎么办,却见韩信突然起身走到卢绾面前,问道:“卢绾,我且问你。你当初为何要那般对我,若是没有我你现在还在淮阴大牢里用你那破匕首凿墙呢。” 卢绾见韩信旧事重提,冷哼道:“我若是不装瘸,难道你就没有把我丢下一个人逃走的心思?”韩信也知道跟这样的小人没办法再沟通了,正要拂袖而去。卢绾却低声道:“韩信,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韩信闻言一惊,瞪大了眼睛紧盯着卢绾,还未等他说话。卢绾就阴冷地笑道:“难道你救我就真得只是看我可怜?就没想过把我拿来当挡箭牌的想法?” 韩信皱着眉头看着卢绾,他有些不理解卢绾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卢绾看来韩信这是被自己说得心虚了,脸色更加的狰狞,凑近了韩信沉声道:“一旦被人抓住,你就可以把我丢到前面说我越狱被你抓住了,你不仅什么事也没有,还能得份功劳,我说的对是不对?” “噗通”韩信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着卢绾半天说不出话来。项梁见二人举止怪异,好像在咛咛低语些什么,这会儿见韩信又坐在了地上,更是大为好奇,出声问道:“韩老弟,怎么了。你与卢绾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信这时哪有时间去理会项梁,他是实在没想到这人的心会这样的脏。自己好心救了他,到头来却被他当做是想要害他。 卢绾蹲在韩信身前,指着韩信的胸口:“你跟我玩这套,你还嫩了点。老子当初坑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卢绾说着也有些为自己揭穿了韩信得阴谋而显得得意起来。 项梁见两人还在嘀咕着什么,好奇心大起,唤道:“韩老弟,你俩说什么呢。”他也看出了这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恩怨纠葛。 韩信见项梁呼唤自己,起身整了整衣衫,也不再看卢绾走向项梁身前告罪道:“项公,且与沛公结盟吧。多一助力总好过多一敌人。”说完还向卢绾扫了两眼。 他也算看明白了,卢绾这人不是傻,也不是痴。是太直了,他处理事情的办法很直,就是把所有人都看成跟自己一样,随时随地都在想着怎么治害别人。 可这毕竟是他跟卢绾的私事,如今他身为项梁的幕宾,自然不能把感情带进公事里面。而现在的局势,如果遇到秦军围剿,项梁一家独木难支,能多一方势力的帮助起义军实力便强上一分。 项梁心领神会,挥手唤进下人传令备下酒席为卢绾接风洗尘。 酒席之上,韩信陪坐在卢绾身边,拿起酒樽对着卢绾说道:“绾哥,不管你怎么想。我韩重言做事光明磊落问心无愧。我当初的确只是想要救你,既然你如此多心,那便当兄弟多此一举。但适逢乱世,多一敌不如多一援,从今以后你我互为盟友,还请互勉。” 卢绾冷哼了一声,拿起酒樽自顾自的饮尽。对着韩信说道:“你跟我装什么呢。你那点花花肠子我早就看清楚了。” 韩信也无可奈何了。这人居然说不听了,只得叹了口气:“哎。绾哥你要这样说,我韩信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当初我就不该把你从土堆里刨出来,我要一个人走了什么事也不会有。当初要不是为了送你回丰沛邑,咱们也不至于碰上那队卫兵。” 原本韩信以为这样说卢绾至少会明白一点,哪曾想到卢绾居然是冷哼一声,仿佛根本不把他当回事。 韩信也无所谓,他已经将前因后果给卢绾详加分析,至于卢绾能不能理解那也不是他能够管得了的,他只求问心无愧。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二章 卢绾的心思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是夜宾主尽欢,酒席散后下人带着卢绾去客房休息。项梁则与范增在一旁商议后事。 韩信四下望了望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了。就准备抽身回房休息,却听项梁在身后唤道:“韩老弟且慢。且慢。” “项公还有何事?”韩信明白项梁绝对不是想和自己亲近,多半又在冒什么坏水呢。 项梁看韩信说话有气无力,心里一梗。没好气地说:“韩老弟,这卢绾到底是何来路,你可清楚?” 韩信点了点头,索性半蹲在项梁面前:“卢绾说的沛公叫刘季,泗水郡丰沛邑人氏,任泗水亭长一职。我曾经在淮阴大牢遇到过卢绾,并且是跟他一起越狱逃出来的。” 一提到越狱,范增来了兴致。忙走过来拉着韩信的手说:“你们怎么逃出来的。快给我说说。” “那你二人又如何会大打出手?”也由不得项梁不怀疑了,按理说这一个牢房里蹲过,又是一起逃出来的人感情都应该比较深厚,为什么一见了面就跟仇人似的,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韩信边扒拉着范增的手边说:“那小子不厚道,嘿,范公您松手嘿。我们挖通道的那堵墙塌了,把他埋在下面,我还把他刨了出来,可是半路上遇到巡逻的卫兵了。嘿,你放开,我对男人没兴趣。他把我一把推倒自己逃跑了。” 项梁闻言也是皱了皱眉,若有所思道:“是吗。那这么说来这人跟你可算有仇,你为何还要帮他?” 韩信这时终于把范增的手给拍掉,站起来离得远远的说:“卢绾这人虽然不老实,但是沛公手中多少还有着三百多号人。如果咱们能把这些人收入麾下,其他的楚国豪杰不就会想,连这三百多号农夫项公都能接纳,那有本事的人项公会亏待吗?从而更加佩服项公您的胸怀,自然就会蜂拥来投了。” “恩,如此甚妙。”项梁抚掌说道。 见项梁赞同自己的想法,韩信也松了口气。其实他也知道,刘邦才是真命天子,就算自己豁出去了帮着项羽跟刘邦对着干,项羽也多半不是刘邦的对手,刘邦多狠的人啊。 帮助卢绾跟项梁结盟也不过是他心里设想的接近刘邦的铺垫。所谓邀买人心云云,不过都是韩信为自己这些行为所作的托词。 原本范增见韩信不理会自己,只是一个人闷闷地坐回去喝酒。听到韩信的那一番说辞之后略有深意地笑了笑,也不说话。 这天早上,卢绾用过早膳之后前来请别项梁,要回刘季身边去了。项梁也应允,并让人套上马车送卢绾出城。 韩信得知卢绾要走,急冲冲地跑到正堂之上,拉住正要离去的卢绾。对项梁说道:“项公,我与卢兄同去。” 项梁原本就以为韩信有离去之心,此时见韩信想要跟着卢绾同去,连忙起身走到韩信身边:“韩老弟,可是我招待不周?让韩老弟不痛快了?” 韩信微微一笑:“项公多虑。沛公既然有心遣使前来结盟,项公又岂可不遣使回敬?便让小弟走这一趟吧。” 项梁也只得木然点头。 待两人走后,项梁才颓然坐在地上。呐呐道:“还是留不住你啊。”范增走近前来,见项梁一副怅然所失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项梁不解道:“范兄何故发笑?” 范增也不答话,只看着府门说道:“韩信啊韩信,我有时候是真的看不透你啊。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听范增好似自言自语地一句话,项梁是更加摸不着头脑。只得又问:“范兄到底是何意?韩信到底会不会回来。” 范增摇了摇头:“一定会,这里有他需要的东西。”说完便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背着手走开。 出了吴县的城门,车夫对两人说:“两位大人,项公说让我送卢大人出城。小的这就要回去了。” 卢绾轻轻点点头,韩信则是有些诧异:“什么,你是说只送出城?不送我们到沛公身边。” 车夫也有些不知所措。卢绾却是先一步跳下车,对车夫道谢。又看了一眼韩信道:“你若与我同去那便快些。如果怕路途艰辛便自行回去吧。”也不再理会韩信,自顾自地向前走。 “啧,说什么呢。”韩信也跳下车来,挥手示意车夫回去。快步追上卢绾。 两人自从离开项梁的府上就互相不说话,一路走到了泗水郡境内,韩信终于是受不了这种寂静的气氛。 他在卢绾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你个王八蛋,当初救你的是我。出卖我的却是你,你跟我装什么无辜。” 卢绾揉了揉屁股,却依然是眺望远方,脚下片刻也不停歇。韩信见卢绾不说话,有气也没地方撒。随手扯了一根野草衔在嘴里嚼着。 “其实当初我逃走以后并没有走远。” “啊?”韩信好像见了鬼一样看着卢绾。 “其实我把你推倒后我就有些后悔了,可是已经做了的事再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就躲在不远处的树上,心里打算着要是那些人为难你我就是拼了命也得把你救出来。”卢绾停下了脚步,看着韩信。 韩信却是“嗤”了一声,他不敢再相信卢绾的话。 卢绾却毫不在意地继续说:“在项梁那里看见你的时候我很惊讶,很奇怪你为什么会跑到项梁那里去。之所以说那些话也不过是消除项梁的戒心,你在他手下做事,突然来了一个另一方势力的人与你是旧识。难保他不会起疑。” 韩信哀叹了一声,刚要说话。又被卢绾打断:“至于当初我装瘸,的确是打着保存体力的想法。我一直以为你支持不住地时候会将我抛下,如果真是那样我至少还有力气逃命。” 说着卢绾也有些哽咽起来:“谁能想到你个傻子居然一路拖着我走,根本就没打算抛下我不管。” “那你就能把我给抛下?我就那么好欺负?呵,你不说我还没气。你这一提老子更来气。要不是你是代表沛公来结盟的,老子在吴县就杀了你。”韩信想起卢绾推自己的那一掌心里就火冒三丈。 卢绾指了指韩信背后的铁剑说:“那你就杀了我。算我卢绾还你一条命。” “你当老子不敢?”韩信说着卸下负在背后的铁剑,这把剑是杀死殷通之后项梁送给自己的,是殷通当初的佩剑。 韩信原本以为卢绾只是跟自己置气,却没想到卢绾居然闭上眼睛,将脖子伸直,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 终归是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多年,韩信还是有些下不去手。便单手将剑插在地上,狠狠得在卢绾胸口捶了一拳。 卢绾吃痛不住,一屁股栽倒在地上,有些奇怪地看着韩信。 韩信拔出剑来重新负在身后,指着卢绾:“呸,老子要杀了你再去见刘季,刘季能让我好过?要是不去见刘季我以后还怎么在项公面前抬头。你这条命老子先留着,以后有机会再来取。” 卢绾也拍了拍屁股,站起来道:“好,那我就等你来取。这条命我给你留着。” 经过这样一个小插曲,一路上两人再没说过一句话,一直走到丰沛邑地界。 早有探子回报刘季等人,一众人等皆等在路口迎接卢绾归来。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形态不凡。韩信心知此人必是沛公刘季,待走到近前细细打量,却发现此人与史书之上的刘邦形象颇为不同。 太史公曾描述刘邦:“隆准而龙颜,美须髯。”应该是一美男子形象。 而眼前这人,头发胡乱盘在头上,鼻梁骨奇高,两鬓狭长。衣着也是流里流气的,完全就是一副二杆子的打扮。 众人见到卢绾后都是欢呼雀跃,这个拉一把,那个扯一下,好不热闹。 韩信看着打闹的众人,心里难免有些失落,自己在这地方可谓是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亲人。 跟别人打交道也是算计多于交情,就算是项梁叔侄也不过与他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其中一位身材修长的儒雅之士注意到了韩信,上前施礼道:“这位小兄弟是何方人士?为何与卢绾一同归来。” 韩信微一打量这人,面若玉冠,炯炯有神的双眼透着三分睿智与七分熟虑,多半不是常人。连忙回礼:“在下项公帐下幕宾,淮阴人韩信。” 那儒士微微一惊,不过随即便恢复如常。他原本看韩信年纪轻轻还以为是卢绾招募来的志士,没想到却是项梁派来的使者。连忙拉着韩信的手将韩信带到众人面前。 “众兄弟且安静,我有事要说。”众人忙止住打闹,纷纷看向那儒士:“萧功曹且说。” 原来这儒士便是萧何,沛县的功曹。 萧何拉着韩信的手道:“这是项公派来的使者,看来卢绾兄弟前去结盟已然成功了。” 卢绾却没有丝毫得意,指着韩信道:“本来项公是不肯的。多亏韩老弟帮助,项公才允诺与我们生死同盟。” 众人原本听说韩信是项梁派来的使者,还有些好奇。此时从卢绾口中才知道原来结盟能成功还得算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功劳,言语间不由得多出几分亲近之意。 刘季轻拉着韩信的手:“多谢韩老弟相助,我等兄弟感激不尽啊。” 韩信却恶寒了一个,这古代的人怎么老喜欢拉手啊。自己可对这些男人没兴趣啊,要是项梁府上那个小丫头拉自己还差不多。 “走,吃酒去。咱们为韩老弟接风。”众人推搡着韩信走向村头。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三章 抵足而眠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酒宴上。刘季举着酒樽走到韩信身边:“韩老弟啊,项公这次派你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韩信知道这是在打探自己前来的目的呢,看来刘季也挺不放心项梁的。 “无事,只是在吴县待得久了有些乏味,所以出来走走。”韩信应付到。 他心中一直不明白,这刘季自称沛公也得是在打下沛县之后,如今这刚起义就自称了沛公又是怎么回事。 刘季闻言也不多心,只道:“来,来。今夜不醉不归。” 众人皆起哄:“刘大哥你不回去就不怕吕雉嫂子来找你?”刘季本来还兴致勃勃地跟韩信对饮,听到“吕雉”两个字后浑身一个哆嗦。跪坐在地上脑袋缩在脖颈里,四处张望着。 樊哙灌婴等人又是一阵哄笑。刘季四下找了半天没发现吕雉的踪影,也壮起胆来一脚踏在桌案上大声道:“你们当我刘三儿是何人?会怕那个婆娘?嘁,老子以前是给她面子,今天她要敢来。你们看我敢不敢扇她耳光。” 韩信轻笑着摇了摇头,这刘邦还真是个流氓头,就凭他说话这口气。谁能想到他能当皇帝? “三儿哥,你今天胆子咋这么大了?真敢跟吕雉嫂子翻脸?”樊哙手里拿着半只鸡腿笑兮兮地问道。 刘季见有人还敢怀疑自己,当即将手中酒樽一摔,喝到:“樊哙你个狗日的。我刘三儿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你们看着。她今天要敢来这,老子非得扇她两耳光不可。” “沛公,半日不见为何生妾身如此大的气?”刘邦话音未落,后堂却传来一声女声。紧接着转出一名妇人来,这妇人穿着不过粗布衣服,袖子高高挽起,脸上不施粉黛,却也是倾城之姿。 刘季见了那妇人,“哎哟”一声便滚坐在地,指着樊哙周勃等人怒目圆睁。樊哙等人也是惊得合不上嘴,他们哪里知道吕雉居然真的就在后堂偷听自己这些人说话。 韩信略一打量那妇人,再看了看周遭众人的表情便知道此人多半就是刘季的媳妇儿吕雉。一时间也不知怎样应对,只得装作没看见,埋头喝酒。 刘季见吕雉真的来找自己,原本是想要夺路而逃,可是他现在是什么身份。是一支起义军的领袖,再说现场还有这么多一起长大的兄弟朋友,还有位项梁项公派来的使者。自己要逃走的话以后也别想抬起脑袋做人了。 只得硬着头皮走到吕雉面前小声道:“娥姁,给我点面子。有话等我回去再说,没看我这有客人吗?” 吕雉向在座众人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打过招呼了。才又低声道:“刘肥一直在叫爹爹,你早些回来。” 刘季点头称是。吕雉转头便打算离开,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沉声道:“打我一巴掌。” “什么?”刘季这时心乱如麻,猛然听到吕雉要求自己打她一巴掌,有些反应不过来。 吕雉见刘季居然这时候掉了链子了,却是阴冷地笑道:“刘季,你刚才不是说我敢来找你你就打我一巴掌吗?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打啊。” 刘季闻言眉头紧蹙,几次举起巴掌来却都下不去手。 吕雉更加变本加厉地骂道:“刘季你个窝囊废,你除了会一天到晚骗吃骗喝还会干什么。我自从进了你刘家的门以后连件新衣服都没有,你到底有什么用。” 刘季这人平生最忌讳的便是别人说他没用,愤怒之下甩手便是一巴掌打在吕雉脸上。骂道:“给老子滚回去,少在这给老子丢人,快滚。” 雪白无暇的脸上多出了五根红色的指印,吕雉拿手蒙住脸,委屈地跑开了。 现场只剩下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平日极其畏惧吕雉的刘季竟然真的把自家媳妇儿给打了?众人都是惊愕不已,只有韩信还在闷头喝酒,萧何则是捏着蚕豆却又不吃下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吕雉走后刘季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看,才哈哈笑道:“看见没,老子说了。她敢来老子就敢打。” 樊哙等人都是一阵恭维,马屁拍得刘季是舒坦不已。 众人酒也喝得差不多了,纷纷向刘季告辞。刘季将众人一一送走后,发现堂上依旧坐着两个人。 韩信和萧何不知何时坐在了一张案前,萧何手里还是捏着那颗蚕豆。 “萧功曹,您有何事。我也有些乏了,想去休息。”韩信眼皮也不抬地说道,身子摇摇晃晃,显得有些困乏。 萧何抱歉地笑了笑:“韩兄弟莫要多心,我不过是想问问项公对结盟之事究竟是何看法?卢绾那人我也知道,就会耍点小聪明,让他办大事多半是不成的。” 韩信摆了摆手说:“项公的意思是,若是各位不欲与项公兵合一处项公也不强求。适逢乱世,多一敌不如多一友,日后你我两家若是遭遇秦军攻伐,还请盟友速速支援。” 刘季连忙点头称是。萧何则是若有所思道:“我听卢绾说是韩兄弟从中协助项公才答应结盟,却不知韩兄弟是怎么想的,还请韩兄弟言明。” “嗤,萧功曹何必遮遮掩掩。你大概是怕我准备跟项公谋划吞并沛公吧?”韩信冷笑道。 萧何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连道不敢。韩信拍了拍案几道:“我还没傻到给自己平白无故找三千多号敌人的份上。” 刘季脸色大变,看向萧何半天说不出话来。萧何则是笑道:“韩兄弟莫非是醉了?沛公麾下一共就有三百余名农夫。又何来三千之说?莫非是卢绾夸大其词了?” 韩信拍案而起,怒道:“你们真是把我当傻子了。凭你们三百多人就能攻下沛县?就敢自称沛公?你以为你是三百斯巴达?” “这,这。事到如今也瞒不住韩兄弟了,萧功曹您就明言了吧。”刘季也知道这事是瞒不住了,索性大家敞开了说个清楚。至于韩信所说的三百斯巴达刘季不能理解,也不去多想。 萧何知道此事也瞒不下去了,叹气道:“没错。当日沛公从丰西大泽回归时手中仅有三百农夫,要攻陷沛县实属不易。后来我以箭为引,将一封书信射入城中,说服百姓开城门。才取下沛县,后来百姓拥戴沛公,请沛公主持沛县大小事务。” “别说没用的,就说你们现在一共多少人。”韩信挥手打断萧何的话。 萧何从堂上刘季的案前拿起一卷竹简放在韩信面前。韩信打开来看,却见竹简尾部写着:“共计乡勇三千七百六十二人。”顿时拍案喝到:“你们这虚报人马也虚得太厉害了吧。十成报一成,我看不是项公想要吞并你们,是你们想要吞并项公啊!” 刘邦只觉得冷汗顺着脖颈就往下流,没一会背上全是汗水。韩信又看了看那竹简前面所写的各部人数后,轻叹了一声:“萧功曹,且收起来吧。” 萧何依旧是戒备地看着韩信。却把韩信给看笑了起来,指着萧何笑道:“难为你们为了掩饰还故意让卢绾专门带我到这个小山村来。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会跟着卢绾回来,还特地摆了酒席,而且你们怎么不在沛县?” 萧何诺诺应道:“两方结盟互遣使者是常事。我们这样做也是以防万一。” “恩,好了。那就这样吧,我有些困乏了,还请沛公为我安排住处。” 刘季看了看眼睛都快睁不开的韩信,又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萧何。萧何跪倒在地,匍匐着对韩信说:“还请韩兄弟为我等保守此事。此事关乎我沛县上下上万百姓的性命。” 韩信见萧何居然给自己行跪拜之礼,也有些慌神。连忙上前欲扶起萧何,却不料萧何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就那样匍匐在韩信身前。 韩信只得满口答应:“好好好,我不说。我本来也没想过说,只是你们为何要如此瞒着项公。” 萧何在韩信搀扶下慢慢站起,紧盯着韩信的眼睛,缓缓说道:“项公乃是楚国大将军项燕之子,而我等乃是一介布衣。若是我等势弱,项公还未必会理会。若是我等能对项公形成威胁,那项公绝不会再容我等于沛县。”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韩信挠了挠脑袋小声道。 刘季哈哈大笑:“韩老弟这句话说得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别说是项公,就是我们身边有一支数千人马的势力,我们也不会安心的。” 萧何也使劲点头,用感激的目光看着韩信。韩信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转头向刘季说道:“还请沛公安排下榻的地方吧,我实在是困了。” 刘季连声应好,却不料萧何一把拉住韩信的手说:“韩兄弟莫急,我看韩兄弟并非常人。不如你我今夜抵足而眠,我也好向韩兄弟多请教一些?” 韩信闻言一下窜出去三米远,站定之后指着萧何说道:“你怎么跟范增那老头一个德行啊。不行,绝对不行。”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四章 韩信的抉择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萧何也不知道韩信为何这么大的反应,遗憾地叹了口气。刘季见韩信如此激动也不强求,笑着招手唤来随从带韩信去后堂歇息。 待韩信走后,刘季却是与萧何静坐在堂上。没过一会儿,卢绾却又从外面摸了回来。站在远处偷瞄着大堂上的情况,看见堂上只有刘季与萧何两人,才一步一摇地走上堂来。 “卢绾,说说吧。这个韩信怎么回事。”刘季见卢绾居然还有一点也不着急,语气中也有些愤怒。 卢绾找了张小案坐下,拿起案上的酒樽又自己打满,这才悠悠道:“三哥还记得我当初从淮阴县回来的时候吗?” 刘季点点头:“恩,你当时去了好几个月,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卢绾将樽中酒水一口饮尽:“那时候我在淮阴县因为盗马被抓,判了斩首。一直关在死监里,后来那个韩信也被关进来了。” “哦?莫非是这个韩信?”萧何这时也有些明白了,卢绾回来之后曾经向众人说过他是和一个傻小子一起逃出来的,不过对于那个傻小子的行踪却是只字不提。 “恩,就是他。” 刘季也有些兴奋:“那好啊。你两既然是旧识,那让韩兄弟回去的时候多在项公面前说几句好话。咱们还担心个蛋啊。” 卢绾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半晌不语。萧何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似乎是有些不好的预感,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半路上遇到了巡逻的卫兵,我把他抛下自己逃走了。”感受到了刘季二人殷切的目光,卢绾也知道这件事自己瞒不下去了,只得如实道来。 刘季脸色转眼就绿了,操起案上的东西,也不管是酒樽还是铜盘,劈头盖脸地向卢绾扔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你个王八蛋,看你做的好事。” 看着铺天盖地的餐具向自己飞来,卢绾躲无可躲。连忙趴在地上,嘴上大喊:“三哥,别打了,别打了。我这不是知道错了嘛。” 萧何也起身去拉住刘季:“你冷静点,都是自家兄弟。你就是把他打死也解决不了问题。” 刘季气得满脸通红,两手按在桌上嘴里鼻里不住地喘着气:“萧功曹,你看现在怎么办。” “为今,也只能试试让卢绾上门请罪了。态度诚恳一点说不定韩兄弟就不计较了。”萧何也觉得有些苦恼,卢绾与韩信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可是他与韩信接触时间并不长,也不知道这韩信秉性如何,如果真是那种锱铢必较的小心眼,反倒是麻烦了。 卢绾连连摇头:“不行,我试过了。我在回来的路上跟他说我后来打算去救他来着,可是他根本不信。我还让他杀了我好还他一命,他也不干。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心思呢。” “屁话,别说是他。就连我也不信,当着面把人家出卖了,等别人完好无事之后又去告诉别人你准备救他。你是真把人当傻子了?”刘季听卢绾还在狡辩,更加生气,作势就要掀桌子。 萧何连忙按住刘季,将卢绾前后的话理顺思索了一阵,又问卢绾:“你说当时遇到巡逻的卫兵,可为何他又平安无事?” 卢绾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啊。当时有两个卫兵在追我,我情急之下哪里有心思去注意他的死活。” “哼,卢绾啊卢绾。人家现在不要你的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狠狠地摆你一道,让你永世不得翻身呢。”刘季狠狠地指了指他,显然是气得不轻。 这时萧何却突然警醒道:“对啊,韩兄弟如果真是怀恨在心。在吴县就可以让项公将卢绾给干掉,就算是当时气极了没有想到,他又为何会帮卢绾说话。” “咦,这韩老弟到底是要做什么。卢绾弃他而去,他却又在关键时刻帮卢绾说好话。这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又为什么会跟着卢绾到我们这里来。”经萧何这么一提醒,刘季的心也悬了起来。 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关头,却从堂后传来脚步声,接着便是一年轻男子的声音:“我说你们这厕所在哪呢。晚上喝多了尿急。” “厕所?是什么东西?”听堂后突然有人说话,刘季大惊之下喃喃道。 卢绾却是听出了这是韩信的声音,连忙将手按在剑柄上。 韩信从后堂转身而出,见堂上铜盘酒樽美食散了一地,又看见卢绾满脸的狼狈样,也明白出了什么事。轻轻一笑之后,手捂着裤裆便朝堂下飞奔而去。 三人还在目瞪口呆之际,韩信却已经提好裤子走了回来,边系腰带还边嘟囔着:“我说你们这怎么厕所都没一个呢。晚上起个夜多麻烦啊。” “韩老弟,你醒了?还睡得舒服吗?”刘季知道卢绾做了对不起韩信的事情后,也有些心忧。言语间不自觉的带上几分谄媚。 韩信看了看对着自己有些奉承的刘季,点了点头。 萧何突见韩信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是尴尬地笑了笑:“韩兄弟,醒了啊?” 韩信又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披头散发,脸上还有道伤痕的卢绾。 卢绾见韩信看自己,连忙将嘴角一咧,做出个笑的表情来。韩信看见卢绾这个笑不像笑,哭不像哭的表情,嫌恶的往旁边躲了两步。 半天不见有人说话,场面异常的尴尬。韩信觉得没意思,索性摆了摆手道:“你们玩吧,我还得去睡一会儿。” 待韩信走后,三人才松了口气。刘季刚准备去看看韩信是不是走远了,却不料堂后又传来韩信的声音:“沛公不必多疑,我劝项公结盟自然有我的道理。至于卢绾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话音落下后才又传来脚步声,待得脚步声远了,三人才彻底放下心来。卢绾还心有余悸,刚才如果韩信说出与他誓不罢休之类的话,估摸着自己就讨不了好去。至少刘季不会让自己好过。 萧何别有深意地看了卢绾一眼,看得卢绾心里毛毛的。才又向刘季道别。 “卢绾啊,你说你做事能不能走走心。我平时是怎么说的,绝对不能做对不起人家的事。结果呢,人家韩老弟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你稍微一有风吹草动就把人家丢下自己。这次也就是你遇到韩老弟这种心胸开阔的义士,要是遇到个心地狭隘的人,还不得把你弄死啊。” 卢绾经过这一夜的折磨,也知道自己几乎是在鬼门关晃悠了一圈。这时见刘季还有心训斥自己,也再不敢反驳,连连点头称是。 “滚吧,看见你就烦。以后自己注意一点。”刘季这时也有些累了,挥手说道。卢绾连忙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还没走到堂前,忽闻耳后有风作响。连忙转身,却见一个圆物向自己面门飞来。卢绾伸手接住,却发现是一钱囊。 “明天去买点东西给韩老弟赔罪。”刘季丢下一句话,也转身步入后堂。 韩信倒在榻上却再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刘季的话:“人家现在不要你的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狠狠地摆你一道,让你永世不得翻身呢。” 要说韩信恨卢绾吗,恨。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却又被他给抛弃。最可恨的便是他骗取自己的同情心,在去会稽的路上,韩信甚至恨不得亲手将卢绾的心给刨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在项梁的府上遇到卢绾的时候,韩信压抑不住的恨意便涌了上来。所以他才会不顾身份的对卢绾大打出手。 可是他忍住了,如果在会稽就杀了卢绾。自己就等于自绝后路,他借卢绾前来结盟的机会搭上了刘邦这条船,日后也不至于会陷入死地。主要是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并不被项梁所信任,从范增的到来便可以看得出,项梁其实并不完全相信一个从淮阴县来的毛头小子。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五章 大战起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清晨,村庄还被包裹在薄雾之中。 韩信好容易捱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天才刚刚发亮却听闻外面鼓声作响。还没等韩信有所反应,房门便被人推开。 韩信一眼便认出来人正是刘季的兄弟周勃,只见周勃急冲冲地推开门之后跑到韩信跟前叫道:“韩兄,不好了。有大批秦军正向沛县而来。” 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睡眼,韩信坐起来看着急不可耐的周勃。有些微怒,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的滋味很不好受,尤其刚才韩信还梦到了项梁的那个养女舒儿。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韩信对搅了自己美梦的周勃很不客气。 周勃指着门外着急忙慌的说道:“有秦军打过来了。沛公已经带人收拾东西准备撤退了。” 韩信也有些急了,这刘季怎么当老大的,遇见敌人来了连敌情都不侦查清楚就知道跑。一拍卧榻愤然而起,穿上外衣便随周勃去找刘季。 村口处,刘季正在与樊哙等人往车上搬着卷宗细软。见韩信来了也只是打个招呼,手上不见半点迟疑。 见刘季这般着急撤退的模样,韩信也无奈了。上前一把拉住刘季的胳膊,怒道:“沛公这是准备干什么去?” “逃啊,韩老弟。你也快准备准备。咱们这就走了。”刘季见胳膊被韩信拿住,连忙挣脱,又去往车上搬运东西,却是连看也不看韩信一眼。 就在韩信举足无措的时候,却看见萧何正站在村口向远方眺望。韩信快步上前,与萧何并肩站在一处,看向远处。 远方旌旗遮天蔽日,军队行进的过程中扬起的沙尘铺天盖地朝着自己这个方向扑过来。声势不可谓不浩荡。 “韩兄弟有何看法。”萧何紧盯着那团烟尘,眉头紧蹙。 韩信看了看秦军所来的方向,又看了看沛县的位置。顿觉大惊,这只秦军是从会稽方向而来,莫非项梁叔侄有失?不应该啊。 那团烟尘越来越近,不多时甚至能够清楚的看见旌旗上所绘的黑色龙纹。 “不对,萧功曹。快,让沛公过来。”韩信突然看见那团烟尘仿佛并非正常行军所扬起的。 萧何闻言连忙跑过去将刘季给拉到村外。刘季不情愿的被萧何拉着,一边还在不停念叨:“萧功曹,干什么。快点放开我,秦军越来越近了。” 韩信指着烟尘说道:“沛公莫急,这伙秦军乃是败军。人数也不过千人,咱们只要做好准备就能干掉他们。” “什么?败军?”刘季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秦军。发现这伙秦军真的不像是往日的秦军那般队列整齐,规范有致。队中的士兵争先恐后,而且有的人连武器都不见了踪影,甚至有不少原本跑在前面的却不慎摔倒被赶上的同伴争相踩踏。 韩信见刘季还在发愣,连连跺脚道:“快啊,沛公。集合人马,咱们这一仗一定能赢。” “可是,韩兄弟。”萧何盯着那伙秦军说道。 韩信这时本来就火急火燎的,这是他从林冉变成韩信以来所遭遇的第一战,而且明显是我众敌寡。更何况敌方还是一支败军之师,更是疲惫之师。这一战要赢下来很是容易。却偏偏在这个关头沛县势力的两个头头都掉链子了,让韩信如何能不急。 萧何见韩信很是着急,轻叹了口气指着村中的众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韩信顺着手指看去,却见村中妇孺老少都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三人。那些壮汉显得斗志满满,可是手中拿着的武器也不过是木棍犁锄。 再看那伙秦军,虽然是败军。可十个人也有五六个手持戈戟,腰悬铁剑的。 “哼,刀剑铁器就在面前,你们却不敢去抢。莫非还等着敌人亲自给你送上门吗?”韩信狠狠地捶了一下身旁的大树。 刘季在一旁也沉吟不语。村中众人看着他们的沛公,眼里都有些失望。他们原本就认定跟着沛公能过上好日子,能够保卫自己的家园,可是如今敌军压境,自己的沛公却畏畏缩缩地只想着逃跑,难免有些丧气。 就在众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见樊哙从一间茅屋后面抄起一把锄头来,走出村口。迎着那团烟尘便去。 “樊哙,你给老子回来。”刘季对着樊哙喊道。 樊哙头也不回地吼道:“不回去,不回去。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还能往哪躲。” 刘季目光咄咄地盯着樊哙的背影。此时薄雾散去,太阳升起。今天看来又是一个好天气,阳光斜射在樊哙的身上,使得樊哙那壮硕的身体显得半明半暗。 一人一锄,独自面对千军。 那伙败军此时也看见了樊哙,纷纷停下脚步来。站得靠前的几人看着面前这个黑大汉,手里握着一柄破旧的锄头,就这样阻断了自己上千人的行径。 发觉前面的人停下来后,后面的人因为看不到前面的情况,都有些慌神。突然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有埋伏,快跑。” 这伙秦军居然便如同一伙被在蚁穴中被惊扰的蚂蚁般四散逃开。 樊哙原本还被斜射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突然见面前的敌军竟然自己溃散开来,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锄头就欲追赶,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胳膊被一只大手拉住。 “别急,先跟我回去。”来人正是刘季。 原本刘季是不愿意与敌军直接接触,可是樊哙自己愣头愣脑地冲了上去。 樊哙是何人,是他刘季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又是他妻子的妹夫,他若是撒手不管,日后在众人面前还有何威信可言。 待得樊哙迎上去之后,他再没了办法。只得听从韩信与萧何的安排,集结了一千余人,从村子的另一端绕到秦军的后方阻断了退路。 原本村中便驻扎着随他起事的三百随从与打下沛县后所招募来的三千农夫。若是秦军锐气尚在,凭借这些人的战力也不过是与秦军拼个两败俱伤。 可是当村民们绕后被秦军发现之后,这些败军更显惊慌失措,再没有半分的锐气可言。 见退无可退,这些秦军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朝着樊哙与刘季所站的方向逃来。 樊哙见这些秦军都朝着自己涌来,非但没有一丝畏惧,反而显得有些兴奋。浑身上下连汗毛都开始颤抖起来。 “沛公退后。”韩信站在远处高呼。便见村口又熙熙攘攘冲出数百人,正面截住了秦军。 刘季原本看那些秦军朝着自己和樊哙杀来,还以为自己今日便要命丧于此。却听身后异声作响。竟然有着无数的村民越过自己和敌军短兵相接。那些村民在跑过自己身边的时候竟然对自己投来了敬佩的目光,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以往随他起事的那三百随从大都是他治下泗水亭的朋友,对他极其信任。可是后来招募的青壮年,更多的是抱着凑份子的心态。秦军作风凶狠,一个县城有人叛乱,且没有抑制住的话。待秦军平定之后,就会大肆进行屠戮,以示告诫。 所以这些村民见他刘季起事之后,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起事,只求这一次能够成功。否则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难保。所以这些人中对刘季的态度大多是期待或者无可奈何。 当今日发现自己所追随的沛公居然如此有胆色之后,这些村民心底的狂热也被激发出来。各个奋勇争先,悍不畏死。 待两军正式交接上以后,刘季才带着樊哙退到韩信身边,望着村外的战场,有些心有余悸。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六章 君子之约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兄弟,为什么不把所有人都投入进去?这样继续打下去我们的伤亡会很大。”萧何面有忧色地盯着战场之上。这些村民虽然个个奋勇,可毕竟没有受过训练。秦军士兵虽然锐气全无,可也是武装到牙齿的虎狼之师。 “再等等。”韩信细细打量着战场之上的每一个人的表情。 樊哙却有些不耐烦了,抄起锄头就又要往敌阵里冲,刚跑出去没两步就被刘季一把拽倒。“叫你别急,看韩老弟怎么说。” “嘁,一个胆小鬼他能怎么说。难道还等到俺们的人被杀光不成?”樊哙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悻悻地站起来。 忽然,韩信眼中精光一闪。拍了拍樊哙的后背,樊哙不耐烦地看向韩信,刚想开骂。却听韩信说道:“樊兄,有劳你带五百人从敌阵中间插入。旨在分割敌阵,使其队伍首尾不能相连。” “啊?”樊哙不相信地看了看韩信,却见韩信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眼睛。也不再多想,道声:“得嘞。”便去集合人马。 此时战场之上的战斗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秦军原本见四面八方净是敌人还有些慌神。可走近了一看却发现不过是些提着锄头犁钯的平民,顿生轻视之心。 可是这些村民却没有半分轻敌,他们知道这一仗如果败了,自己一家老小决计讨不了好。面前的这些秦军绝对会血洗掉整个村子来获取给养,因为他们是楚人的后代,而这些敌军是灭亡了自己国家的秦人。 村民各个奋勇争先,拼了命的去战斗。但再勇猛的羊群也不是狼的对手。往往村民们每杀掉一个秦军,就得付出两到三条人命的代价。 可是这战场上有着上千名村民,秦军是越打越心惊,这些平日里温顺如小羊的农民今天见着自己简直比见着仇人还激动。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终于,在樊哙带着五百援军出现的时候,秦军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樊哙带头举着犁钯从村口冲出来的时候,这支原本就因为战败而溃逃的秦军斗志全无,甚至有不少人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奋力逃跑。 韩信见秦军溃散,也松了口气。一转头却看见了在一旁直跳脚的刘季,不禁莞尔一笑:“沛公。” 刘季听有人叫自己,转过头来查看。 韩信反手将负在背后的铁剑解下,递到刘季手中,轻声道:“沛公,让你的子民看到你。” 刘季疑惑地接过铁剑,喃喃道:“我下去不等于送死吗?” 韩信指着战场之上的村民低声道:“民不畏死,皆因为有沛公在,有希望在。若是沛公在他们苦战的时候出现,大伙的士气会更盛的。” 刘季狠狠地点了点头,双手紧握着铁剑便也冲入溃散的秦军之中。甫一接触,目光变得狠厉起来,高高举起的铁剑顺势劈进一名敌军的腰眼里,右脚在其小腹上狠狠一蹬又将铁剑拔出,继续寻找下一个敌人。 秦军见斜刺里又冲出一员悍将,心里叫苦连连,纷纷躲开刘季,不愿与之接触。 而村民们看见沛公竟如此骁勇,心底倍感踏实,脚下不自觉的又多了几分力。 战斗整整打了一天,持续到了晚上,这支秦军的战败部队溃逃后被追上又逃走,又被追上,一直打到沛县城下再无路可逃。 到夜里所逃脱的也不过几人。刘季杵着铁剑站在村口,衣衫上布满了血迹,正在那里气喘吁吁的休息。身边是萧何正在统计着伤亡人数。 “一共歼灭敌军八百七十三人,缴获铁器三百二十件,完整盔甲六百副。因为村民下手不知轻重,有不少盔甲被击毁已经不能用了。” 刘季看了看村子里的妇孺以及横七竖八倒成一片的伤员,担忧的问道:“那我们的人死了多少?” 萧何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哀叹一声道:“我们一共战死了五百多位村民,伤员近千人。” 坐在一旁的樊哙突然站起,一把揪住韩信怒道:“都是你小子害的。要是你让俺早些上,哪里会死这么多人。” “樊哙,放手。”萧何与刘季异口同声对樊哙喊道。 樊哙冷哼了一声一把将韩信推倒,又坐回去包扎着自己的伤口,他的手臂与大腿多处刮伤,肩头上也被一名秦军士兵咬下了一块肉来。 刘季抱歉地向韩信笑了笑,韩信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刘季也不多说,蹲到樊哙身边说道:“你这人怎么不懂事。今天要是没有韩老弟指挥,就凭咱们这点人,要是全部冲上去早就被人家杀光了。” “樊哙这人就是性子急了点。没别的坏处,韩兄弟你别放在心上。”萧何也赔着笑说道。 他可不是樊哙,心里清楚得紧。这支部队绝非一般的秦军,至少是秦军的主力部队才拥有的战斗素质。如果今天不是韩信最后安排的那支奇兵,村里的三千青壮一股脑全部送上去也得死光。如今全歼了敌军,而己方的损失已经被缩小了好几倍,还得说是韩信的功劳。 韩信轻轻摇头道:“没事,我理会的。不过萧功曹,这些村民得训练了。我看今天这场仗,要不是因为沛公舍身去救樊哙,让村民们看到了沛公的胆气,心生敬佩。各个拼死奋战,伤亡数量恐怕还得翻倍。” 韩信有些忧虑,正如萧何所说,这支秦军的战斗力绝非一般的地方军。多半是秦军的中央军主力部队。可是中央军的部队怎么会跑到沛县来,而且还只有这不到千人的败军。南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中央军参战。 萧何也是苦笑:“是啊,可是良将难求。你也看见了,我们这里多是些平头百姓,当初也是因为一时意气才造了反,可哪里有训练士兵的才能。” 韩信道:“是啊,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不过这年头名将都有了主了,可不好找。反正你们平时多加强点体能上的锻炼吧,这样至少在撤退的时候能跑得快些。” 萧何闻言目光渐渐暗淡了下来,韩信轻轻拍了拍他,准备去看看伤员的情况。 “不知韩兄弟可否助沛公练兵?”萧何突然说道。 韩信回头冲萧何笑了笑:“萧功曹莫要开这等玩笑。你要我出出主意还行,可要我练兵。恐怕韩某没这个本事。” 萧何的目光再次暗淡下来。 “而且我是项公的幕宾,此次也不过是碰巧遇上了。如果我再不出力便性命堪虞,萧功曹也别误以为我就是不世出的名将了,哈哈。” 萧何垂头丧气道:“韩兄弟说的是,你贵为项公幕宾。自然不必要跟着我等餐风饮露,过这朝不保夕的日子。” 韩信看着兴致缺缺的萧何,轻叹一声道:“萧兄若是真有意接纳,不妨再等些时日。如你我再有缘相遇,届时沛公还缺一位练兵之人,韩某愿意效劳。” 萧何迎上了韩信的目光,发现他的眼神坚定且认真,让人第一感觉便是他没有开玩笑。 萧何又焕发出了无限的精神,喜道:“韩兄弟此言可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韩信背对着萧何摆了摆手,向村中走去。 其实韩信是真想答应下来,经过这两天的接触,他也明白。刘邦是真正心怀天下的人,而且他手下的人不论是沉稳儒雅的萧何,还是性急如火的樊哙,或者是狡猾如狐的卢绾,都能被他驯服得服服帖帖,万事以他为首。这才是成大事者的手段。 反观项羽,除了对他的叔父礼敬有加,对自己,甚至是龙且,季布等人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而且狂傲自大,没有半分为人君者该有的气度。 可是韩信也由自己的顾虑,他若是不声不响的就随了刘季。项梁必定是勃然大怒,到时说不定会直接引军来攻。凭借着这沛县的三千农夫,可抵不住项梁手下的楚国猛士。就算能打赢,也不过是鹬蚌相争,让秦军得利而已。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情景。 再说他心底还想着项梁府上的那个舒儿,当真是肤如凝脂,吹气如兰。最主要的,是她对自己说话时的神态像极了林冉的未婚妻。在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韩信心里就明白,这个女人是我的。别人都不许抢。 他要回去找她,这是韩信心里的想法。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七章 又被抓了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清点完伤亡人数,又有专人将伤员集中到一起,由村里的医工进行医治。村里的小巷里哀嚎声不断,当真是闻者无不胆寒。 “沛公,咱们的医工太少了。环境也太差,不少伤员得不到及时的医治,再这样下去恐怕死亡人数还得增加。”萧何担忧地看着痛苦哀嚎的伤员。 刘季此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正坐在村口发呆。听见萧何的话后眉头一扬说道:“从沛县调医工和物资过来。” 萧何领命便去组织人手准备连夜赶去沛县筹集医用物资与医工。 还未等他走出村口,又被韩信喊住:“萧功曹。” “叫萧哥,或者叫萧何就行。不用那么客气。”萧何见是韩信,善意地笑了笑。 韩信也不拘束,直言道:“萧哥,沛县还有多少人马,一起带上吧。经此一战,沛县恐怕是待不下去了。” 萧何点了点头,刚准备走。突然转头又问韩信:“韩老弟,你是不是要走了?” 韩信看出了萧何眼中的不舍,可他也明白。萧何舍不得自己走绝不是因为私交,只是他们这伙势力如今太过弱小,需要人才,而自己今天白天指挥的一仗惊艳四座,让萧何生了招纳之心。 他也没打算瞒着萧何,点头道:“是,这伙秦军看样子是从会稽方向而来。我想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想回去看看,极有可能是项公与秦军的主力军队交战了。” 萧何也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这伙败军只是跟陈胜的起义军交战落败后逃往沛县的,可听韩信如此一说才感觉不妙。 韩信接着说道:“萧哥,记得队伍要多加锻炼。现在这个样子可不行,说不得什么时候又会有敌军来袭。早些带着大家撤离沛县。” “你这就要走?”萧何问道。 韩信点点头:“对,迟恐生变。我这就走。” 刘季这时也匆匆赶来,刚好听见了韩信要走。连忙拉住韩信的手道:“韩老弟啊,你可别就这样丢下我们不管了。” 韩信在刘季胸口轻捶一下,笑道:“沛公,我毕竟还是项公的幕宾,今日秦军来袭多有古怪。我只是害怕项公他们出事,所以回去看看。” “也对,韩老弟你毕竟还是项公的幕宾。食人之禄,忠人之事。也罢,也罢。就让我等自生自灭吧。”刘季说完松开韩信的手,摇着头走开了。 韩信看着刘季故作寂寥的背影,就觉得有些好笑。嘴上说着让自己走,还夹枪带棒的告诉自己:你要是走了我们这群人可就完蛋了。 萧何也歉意地冲韩信笑了笑。韩信摆手道:“萧哥,一定要快点离开。既然今日有一千秦军前来,说不得明日就有一万秦军。迟则生变啊。” 萧何道:“我理会得。韩老弟你此去可不能再步行了,我与你寻一匹马,你骑上再走。” 韩信抱拳道:“多谢萧哥了。” 韩信原本也想要一匹马来着,可是他也看见了刘邦此时并不富裕。这村中的马匹屈指可数,且大多是农家拉磨运货所用。 不多时,萧何就让樊哙牵着一匹瘦马来到韩信跟前。 韩信打量着眼前这匹马,脸上满是苦笑。 此马整体呈灰色,灰又不是全灰,鬃毛中或多或少还夹杂着几根红色的毛发。看上去极为怪异,而且马肚憋成了一个空皮囊,肋骨有几根都数得出来。 “这马能跑吗?”韩信绕着马转了几圈,抬头问樊哙。 樊哙将手中缰绳放在韩信手中,一言不发地看着韩信。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韩信见樊哙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伸手摸了摸脸颊。 突然间,樊哙冲他抱拳道:“韩先生,方才是俺不对。还请韩先生见谅。” 韩信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樊哙怎么会主动跑来给自己道歉。 樊哙说完后转头向村口看去,韩信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刘季正朝着自己这边张望,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多半还是刘季想出来的邀买人心的法子。 可他也明白樊哙这人就是心直口快,脑子有时候有些转不过弯来。对于开始樊哙斥责他的言论他纯粹是当做樊哙酒后疯言了,当下只是轻轻拍了拍樊哙的手臂。又朝着村口的刘季点了点头,翻身上马便欲取道而去。 可上了马韩信就抓狂了,他哪会骑马啊。就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看人家嘴里喊声“驾”,马自己就跑起来了。要停下来的时候一拉马缰叫声“吁”。 这要让马跑起来该怎么做,他是一点也不知道。可是身边就只有一个樊哙,他虽说不与樊哙计较,可要他拉下脸去问樊哙也是做不到的。 就在进退两难的时候,樊哙也看出了他的不自然。笑呵呵地看着韩信说道:“韩先生,你不会骑马呀。来来,俺教你。” 他肯来向韩信道歉还是因为刘季训斥了他,而樊哙说来也怪。他顶天立地一条汉子,谁都不怕,却偏偏怕刘季怕得要命。刘季叫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所以当刘季叫他来给韩信道歉的时候,他心里虽然百十个不愿意,可还是来了。 他原本还以为韩信至少得挖苦他一番,可如今见韩信非但没有挖苦他,还向他示好。心里对韩信的好感也是蹭蹭蹭地直线上升。 见韩信不会骑马,索性便放开来说要教韩信。 韩信只得又从马背上跳下来,还没等韩信站稳,只见樊哙一翻身便跃上了马背。两腿夹紧了马肋部,两脚轻轻一磕马肚子,那匹马就如同得到命令一般慢慢踱起步来。 樊哙见韩信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又把马勒停,将动作放慢又示范了一遍。 两人鼓捣到了大半夜,韩信才终于学会怎么让马跑起来,不禁心想:“这玩意儿可比开车难学啊,当初我学开车也没费这么大劲。” 当韩信跨上马背,牵着缰绳在原地溜达了两圈之后,向樊哙一招手喊道:“樊哙,你回去吧。告诉沛公一声,我走了。” “韩先生你不能走。”樊哙在后面追赶着喊道。 “我得走了,你回去吧。”韩信顶着劲风勉强招手道。 樊哙这时却不追了,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来喊道:“萧功曹叫我给你准备的干粮你还没拿呢。” 韩信连忙勒马停住。此去会稽就算是骑马也得好几日,路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预备点干粮可不行。 拿上干粮后,韩信才又重新翻身上马,向会稽郡飞奔而去。 要说这马虽然瘦了点,可跑起来是真不慢,第二天天刚放亮,便到了下邳城下。 可如今这下邳的光景却让韩信吃惊不已。高耸的城墙上插着无数箭矢,城头的旌旗也残破不堪。城楼之上到处可见未被扑灭的火光。 城下尸积如山,正有不少士兵在搬运尸体。 “这是怎么了。”韩信喃喃道。莫非昨日那伙秦军便是由此而来? 也许是一个骑着瘦马的年轻人太过扎眼,很快那些收拾尸体的士兵就发现了韩信。纷纷包围上来,为首一人喝到:“什么人,快下马来。” 韩信见这些士兵军装束整,不像是起义军,倒像是秦军的部队。 便敷衍道:“我是淮阴县的行商,今天碰巧路过这里,这是怎么了。” 士兵用长戈指着韩信斥道:“下来下来。” 韩信无奈,只得跳下马来。随即又有两个士兵将马牵走,韩信看了看四周的情况,暗道不妙。可此时马也没了,自己两条腿是绝对跑不掉的。 那士兵上前在韩信的身上摸了摸,又看到了负在背后的铁剑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韩信摊手道:“我说了,我是个商人,去会稽郡进货的。” 士兵冷笑:“哼哼,商人哪来的铁剑?” “不是听说到处都在造反吗?我带着防身的。”韩信伸手要拿回铁剑,可那士兵将手一抻,便将铁剑交到另一人怀里。 韩信拨手就要去抢,却被那士兵一脚踹在小腹上,坐倒在地。 士兵盯着韩信的衣服说道:“带回去,这人说不定是秦军的探子。” 韩信只觉得小腹火烧火辣的疼痛不已,坐在地上动弹不得。任由两个士兵架着自己回到营地。 一到了营地韩信就乐了,只见营门前竖起的旌旗之上写着大大的一个楚字。他就知道今天自己不会再受罪了,这是到家了啊。可是项梁他们为什么会到下邳来。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八章 急报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两个士兵将韩信带到中军大帐前,守卫大帐的卫兵看着韩信问道:“这是何人?” 两人笑兮兮地说道:“在战场上抓到的秦军探子,我们崔老大叫带回来。” 卫兵点了点头,转身进帐通报去了。 韩信此时知道自己无忧,也松了口气,对两个士兵说道:“嘿,哥们。” 两人见韩信还有心思叫自己,都看向他。韩信依旧是一副笑脸说:“你们最好把我给松开。不然一会儿你们就要倒霉了。” 左边那人闻言大怒,扬起手来就准备给韩信一巴掌。这时进去通报的卫兵也钻了出来,指着韩信道:“带进去吧,少将军要亲自审问。” 两人只得罢手,毕竟要是让少将军看见俘虏的脸上还有指印,还以为自己对俘虏做了什么不人道的事情,这很影响仕途的。 依旧是一左一右的两人架着韩信走进军帐。两人本来还不苟言笑,想给少将军留下个好印象。可是偏偏韩信不遂他们的意,两人刚撩起门帘就哭嚎道:“羽哥诶,我被人打了诶。你要给我做主啊。” 两人顿时连杀了韩信的心都有了,自己一直极力维护的形象就被韩信这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嚎给毁了。 帐中一大汉正俯在案前看着铺在案上的地图,却听到帐外传来鬼哭狼嚎一般的叫声。两条粗壮的眉毛顿时便皱了起来,抬头望向刚进来的三人。眉头皱得更紧,怒声道:“韩信,你干什么,谁打你了嚎成这样。” 韩信见大汉发怒了,也不再哭天喊地,嬉皮笑脸地说道:“羽哥,我想死你了。” 架着韩信进来的两个士兵见眼前这人居然跟自家少将军认识,可是听少将军的语气并不和善,一时间继续架着韩信也不是,送开了又觉得不妥。 韩信挣脱了两人,两步窜到项羽跟前。项羽挥退帐下的两人,才又看向韩信说道:“你是怎么回事。我听叔父说你是去出使沛县与沛公结盟了,又怎么会被当做秦军的探子抓起来?” 韩信一边摆手,一边抄起案上的酒樽狂饮了两口才又说道:“别说了,还不容易骑回马,还没过瘾呢就被人赶下来。对了,你们怎么会到下邳来了?” 常闻项籍善饮,军中多备酒水,不过也多亏这是项羽的军帐。萧何给韩信预备的干粮就是一张厚实坚硬的干面饼。原本昨日就打了一天的仗,韩信连一口饭都没来得及吃。晚上又急着往回赶,在马背上便啃了几口。可到了白天韩信就渴得不行了,如今见着案上放着酒樽,也不管里面是水是酒,拿起就灌了个够。 项羽见往日不善于饮酒的韩信居然如此牛饮,也有些吃惊。他等到韩信喝够了以后,才缓缓说道:“我与龙且收复会稽郡下各县,整编军队。回到吴县的时候才知道你去和沛公结盟了。” “说重点,你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韩信对其他的事情毫不关心,他就是很奇怪项羽为什么会领军到了下邳。 项羽也不是爱绕弯子的人,见韩信如此爽利,也不多言:“我们回到吴县之后叔父听从了范老先生的提议,起兵响应起义。我这里是先锋军,正在攻打下邳呢。” 韩信皱眉道:“怎么会这样。” “什么会这样?你想说什么?”项羽见韩信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不痛快。 韩信突然拉着项羽的衣襟问道:“如今你这里有多少人马?” 项羽奇怪地看着韩信,见韩信双眼通红,须发皆张,神情极为激动。 便任由韩信拉着自己衣襟,说道:“我麾下自过江之后收编了陈婴等部,现已有三万人。” 韩信吃惊地张大了嘴,三万人。一般人或许不明白三万人是多少,北京的鸟巢体育馆满座是八万人,可想而知,在人口极具缺乏的秦朝末年,三万人的起义部队是多么庞大的数字。 项羽看见韩信的神色,也显得得意起来。毕竟这些部队除了过江前项梁调拨给他的五千人,全是他自己招募来的。 “羽哥,你们前几日是否击败了一支秦军?”韩信想起昨日逃亡沛县的那伙败军。 项羽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对,两日前吧。我们刚刚围住下邳,就从彭城杀过来一支五千人的增援。不过我没怎么过问,是龙且带人去杀退的。你怎么知道?” 韩信苦笑道:“羽哥,麻烦大了。龙且在哪,我要见他。” 项羽虽然不知道韩信说的麻烦大了是什么意思,不过特殊时期,他也不敢随意无视韩信的话,连忙叫人去召龙且前来。 传令官领命而去,韩信也赶紧趴在地图之上仔细搜索起来。可是这秦朝的地图跟现在的地图可不一样,再兼之地名也都是以小篆书写,他看了半天也没有丝毫头绪。 “少将军,唤我何事?”帐下龙且抱拳躬身道。 项羽指了指韩信说:“哦,是韩信找你,说是要问问你那伙彭城援军的事。” 龙且顺着项羽的手指才看到原来韩信在一旁,忙转身施礼道:“韩兄弟原来也在。” “龙哥,快说说。你那天遇到的那伙秦军,战力如何。”韩信此时哪有心思跟他搞那么多繁文缛节的东西,两步跳到龙且跟前问道。 龙且挠了挠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惊道:“韩兄弟你不知道,这伙秦军可不得了,与之前遇到的地方秦军完全不是一个层次。军阵严谨,指挥有方,而且士兵的战斗力极强。当时要不是我手下的将士两倍于敌,恐怕还不是对手。” 项羽也有些纳罕,要说他自大可不是没有本钱,他自身不说,麾下的八百江东子弟各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可如今居然出现了一伙敌人让两倍于敌的龙且都差点吃了败仗,也由不得楚霸王不吃惊了。 可是惊归惊,正事还是要办。项羽问道:“那为何此事未曾听你上报?” 龙且也有些委屈地说:“当时你不是在前面指挥攻城吗?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又在操练士兵,这一来二去就给忘了。” 项羽点了点头,转头问韩信:“你是如何知道这支秦军的事?” 韩信坐在一旁的案几上,锤着腿道:“昨天那伙败军逃到沛县了,刚好被沛公他们碰上。” “啊?那沛公岂不是危险?都怪我,当时想着不要他们回彭城再求援,只顾把他们往北边赶,结果哪知道他们居然逃到沛县去了。”龙且懊恼地说道。 韩信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伙败军逃到沛县是因为龙且在屁股后面赶的原因。 只得轻叹道:“无事,那伙秦军已经被歼灭了。” 这回轮到龙且吃惊了:“什么?沛公麾下有多少人马,那支败军至少还有一千多人,沛公如何取胜的。” 韩信嘚瑟地指了指自己说道:“我就在沛县的城门外挖了个大坑,然后指着坑对那些人说,你们跳。然后他们就全跳下去,我再把坑给填上就行了。” 项羽知道韩信喜欢满嘴放炮,索性不再理会他,反正看他精神饱满的样子多半也没出什么事。反倒是龙且不知道韩信的习性,饶有兴致地追问道:“挖了多大个坑?那些秦军真那么傻,你说跳就跳?还是说你把他们挤下去的?” 看着龙且疑惑地神色,韩信不禁捧腹大笑起来。项羽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对龙且说:“你该忙什么忙去吧,别一直听他吹牛。” 龙且也知道自己被韩信涮了,不过也不生气。偷偷朝韩信笑了笑,便走出军帐。 等龙且走远后,项羽才沉声问道:“说吧,你到底在想什么。” 韩信这才收起那副嬉笑的神情,正色道:“羽哥你听过章邯这个人没有?” 项羽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知道,秦国的上将军。手上握有二十万秦军,怎么突然提到他了?” “我怀疑这支军队正是章邯所部。”韩信笃定地说道。 项羽不解道:“怎么会,不是听说章邯在吴地与陈涉交战吗?” “你说什么?吴地在哪?”韩信大惊。 项羽随手在地图上一指道:“这呢。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韩信对着地图,回想着历史上的陈胜起义失败的轨迹,突然叹道:“只怕如今陈胜已经兵败神似了。” 项羽眉头一扬,奇道:“怎么会……” 话音未落,却听帐外传令官惊呼:“急报,急报。彭城方向出现大量秦军。”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九章 疑兵之计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项羽连忙走下帅案,盯着传令官问道:“敌军有多少人。” “少将军,敌军初计大约在五万左右,分成三路向我军进发。”传令官喘着粗气连声说道。 韩信一屁股坐在地上,叹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完全不一样了啊。” 项羽看了一眼瘫坐的韩信,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快步走到帅案前指着地图上说道:“敌军距此还有多远。” “三十里。”传令官丝毫不敢怠慢。 项羽又在地图上打量了一会儿,指着传令官道:“命令全军,拔寨,准备撤退。” 传令官不知道项羽什么意思,又不知道该往哪撤退,依旧是站在原地不肯动。 韩信这时也醒悟过来,大喊道:“不能撤,不能撤。再退就是淮水了,咱们撤不了了。” 项羽仰天长笑道:“哈哈,韩老弟你果真机敏。我就是要让将士们看到自己没了后路,才能奋勇死战。” 韩信满头黑线,合着项羽这辈子就会这一招,不把自己逼到绝路上是不肯罢休啊。不过当下也只有这一招可行,前方有下邳城雄关挡路,身侧是五万精锐秦军封堵。如今唯有先退到淮水边上再图后效了。 不过韩信随即想到:不对呀。这背对着河跟人干架该是我的事啊,你项羽应该砸锅卖铁跟人死磕才对,怎么还有抢活干的。 要说这楚军的素质绝对不是刘邦手下的那群山野村夫所能匹的,三万人的大营,拔寨撤退愣是没发出一声多余的声响出来。整个下邳城外寂静无声,只有偶尔飞鸟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 “少将军,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龙且策马走到项羽身边问道。 项羽抬头看了看炎炎烈日,答道:“敌军分三路来攻,必然是想将我们困死在下邳城下。可我们一旦撤走,敌军三路军便合成了一路军。” “你说重点行不行?”身边的韩信说道,他总觉得项羽说话拐弯抹角婆婆妈妈的烦人得很。 可是他却经常忽略了一点,他拥有着韩信与林冉两世的记忆。这些东西在他的眼里很浅显,可是别的人却没有这种战术素养,未必能意识到这件事的后果。 眼下的龙且就是如此,他原本听项羽分析得头头是道,心生佩服,可是猛一被韩信打断,也有些脸红。 项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军即将撤到淮水岸边,届时列阵迎敌。同时准备船只,看敌军是否来追,若是不来追我们就可以先回江东,等叔父到来再做打算。若是敌军来追,唯有在江边死战。” “我就不相信你们来的时候没用船。”韩信气呼呼地说道,他对于项羽瞪自己那一眼很是不满。 龙且惭愧道:“当日我军数量尚少,以往所备的船只仅够万人所用。” 韩信哀嚎了一声不再说话,轻轻摸着胯下那匹马的耳朵。这匹马在刚才韩信就从那几名士兵那里要了回来。 项羽一路上都在跟龙且商议军阵布置,韩信,韩信玩了一路的马耳朵。 大军走走停停,到了第三日的上午,士兵正在埋锅做饭。却听后方传来无数马蹄踏在地上的巨响,项羽等人纷纷策马来到后方查看。却见大军屁股后面百米处,赫然陈列数百骑兵,为首的是一员老将。身披金盔金甲,年纪五旬开外,三寸白须飘荡胸前。此时正手执马鞭指着项羽跟身边的副手说着什么。 韩信这几天受够了奔波劳累,听见大军后方有异动,又见项羽等人都过去了,索性抱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热闹的心态,骑着那匹灰马晃晃悠悠地来到项羽身边。 项羽打量了那老将半晌,高声喝到:“来者可是章邯?” 老将见有人叫阵,也驱马而出,来到阵前喊道:“正是本将军,速叫项梁老儿出来受死。” 项羽见章邯开口便侮辱自家叔父,也是气得怒目圆睁,却又拿章邯没有丝毫办法,在马上将拳头握的嘎嘣作响。 反而是韩信越众而出,对着章邯喊道:“老头儿,吹什么牛啊。这么大年纪了还打什么仗,快回家抱孙子去。” 章邯见跟自己对话的是一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心里也轻视起来,喝斥道:“小子,本将军打仗的时候你还玩泥巴呢,快滚回去,让项梁来跟本将军说话。” “项公不愿意跟你说话,让我代他问你干什么来了。”韩信心里腹诽道:老子玩泥巴的时候你都躺棺材里几千年了,跟我装什么老革命啊。嘴上却是胡乱说道。 韩信这话一出,反而是把龙且几个人给逗笑了。人家领着好几百号骑兵总不至于是来找你喝酒贪心论交情的。 章邯此时却是不屑于再回答韩信的问题,将脑袋偏在一边。老头子可不傻,他也知道言多必有失,索性不再说话,看你能说出个什么道道来。只等后方大军一到,便可展开攻击。 两军僵持不下,项羽也不敢轻易再退,若是被对方咬着屁股追到淮水边,那可就全完了。而章邯也不敢冒进,他可吃不准对方会不会就在等着自己往陷阱里钻。 “少将军,可不能再拖下去了。等秦军援军一到,我们这连队形都列不好。”龙且担忧地说道。 项羽何尝不明白,可是此时除了僵持下去,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韩信却是打了个哈欠笑道:“羽哥,让大军再退。” 项羽迟疑道:“那他们再追怎么办。” “咱们几个留下就够了。”韩信还是嬉皮笑脸地说道。 龙且却是急道:“不可,少将军也走,我在此守着。” 韩信白了他一眼,对项羽说:“羽哥,得快点了。我估计再有小半个时辰敌军的步兵也该到了。” 韩信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见章邯军后方传出“吱呀”“吱呀”的巨响。远处烟尘滚滚,却是章邯麾下的百辆战车赶到了。 项羽瞳孔一缩,低声道:“龙且,命令大军继续后撤。在淮水边上列好阵列。我随后就到。” “少将军,不可啊。”龙且见项羽还是想要留下,极力劝说。 项羽此时却是没有半分迟疑,坚定地一拍龙且的后背。 韩信见龙且还舍不得走,在他耳边低声了几句。龙且大喜,连忙领命行事,带着三万楚军继续向淮水行军。 原本项羽还有些担心章邯会咬着自己屁股到淮水边上。可是章邯麾下的百辆战车一到,项羽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如果此时还不撤军,因为行军而变得狭长的楚军阵地,将会在这些战车的碾压下飞灰湮灭。 “韩信,你也走。”项羽看也不看韩信,右手搭在剑柄上说道。 韩信依旧是不慌不忙地看着秦军阵地,笑道:“我不走,我若是走了。羽哥你可完了。” “说吧,让我留下到底是干什么。”项羽还是不敢有半分放松。 韩信一听项羽这话就又郁闷了,他原本还以为项羽是明白了自己是想玩空城计才让龙且撤军的。可是听项羽那迷惑的语气,他才明白项羽是根本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啊。 “得,羽哥。咱俩走了算了,再这样下去兄弟腿可软了。”韩信无奈地说道。 项羽闻言虎躯一震,随即也软了下来。惊疑地看着韩信。 对面的章邯见项羽令楚军撤退时,原本就有追击之意。可是当楚军全部撤走以后,项羽与那个调笑自己的毛头小子居然留了下来,章邯也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了。再加上远远看去对方两人好像还在马上说笑,更加肯定了他心中的疑虑,索性按兵不动,等大军跟上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项羽幽怨地看了韩信一眼道:“我说韩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韩信这时也没心情说笑了,对面好几百号人随时可能扑过来,谁还能有心情跟旁边的人胡侃,哪怕身边是万人敌项羽。轻抚额头说道:“羽哥,你难道不知道疑兵之计吗?” “疑什么?什么什么计?”项羽瞟了两眼韩信。 韩信这时反正闲来无事,索性跟项羽讲个明白:“你以为章邯为什么不追?他看我俩还在这吹牛打屁呢,肯定我们背后有埋伏。所以在等他的那五万精锐呢。” 项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追?要是我领军遇到这种情况,就趁着敌人没准备冲将上去。管他什么埋伏,统统杀光。” 韩信笑着拍了拍项羽的肩头说道:“所以你是你,章邯是章邯。这就是兵法上说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章邯生性沉稳多疑,宁可错过机会也不会轻易冒险。” “你什么时候把章邯摸得这么清楚了?”项羽不解道。 韩信此时竟然无言以对,难道告诉项羽是从司马迁所著《史记》里的《项羽本纪》上了解的? 两人说着说着不觉间,日头已经升到了头顶。此时已经到了中午,韩信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对项羽说:“羽哥,走吧。估摸着咱们的人已经到了岸边了。” 两人拨转马头便朝着淮水方向前进,待两人走后。章邯看了看已经升在正空的艳阳,不禁以拳击掌叹道:“哎呀,我原来以为他们是在拖延时间,没想到真的是在拖延时间。咱们的人还有多远,快点,给我追上去。”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十章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当项羽韩信二人来到岸边时,发现楚军已经列阵整齐,不过项羽却有些不高兴。看着龙且问道:“咱们的人怎么少了?” 龙且低着头道:“我让跟着咱们过江的八千士兵坐船走了。” “你说什么?龙且,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让咱们的人先走。”项羽暴走了,本来引军到江边,就是为了让将士奋勇死战。没想到龙且居然让自己的八千亲兵坐船走了,这对于处在劣势的楚军来说无异于就是雪上加霜,釜底抽薪啊。 韩信别有深意地看了龙且一眼。 龙且还是低着头不说话,项羽抱着他的肩膀使劲摇晃。 “行了,羽哥。那些人是我让龙将军安排的。”韩信喝住了揪着龙且不放得项羽。 项羽脸上毫无血色,一趔殂坐倒在地上。 龙且连忙上前去扶,却被项羽一把推开,反手指着韩信骂道:“韩信,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原本叔父说你投沛公去了我还不信,我心里还想你韩信不是那样的人。只当你是与沛公结盟还未回来,你今天却又为何要害我这三万楚军将士。” 韩信看着垂头丧气的楚军,笑道:“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羽哥你当真没读过兵法?” 龙且这下也明白了韩信的意思,拍额大笑。项羽还是一脸迷茫地看着两人,他有些不明白韩信的意思。 “背水列阵固然能激士奋勇,但敌我差距太大。所以我要先断了将士们的后路,再以奇招制敌。否则咱们很难打赢这一仗啊。”韩信扶起项羽说道。 项羽虽然还是不明白韩信的意思,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了,问道:“韩信,你要怎么做。” “还请羽哥赐我兵权。” 项羽伸手就解下佩剑递给韩信道:“你携此剑可斩阵前违令之人。” “那羽哥你呢?” 项羽豁然道:“我愿为前军先锋。听你调遣。” “那好。”韩信接过项羽递过来的佩剑。背过手将自己的铁剑取下交到项羽手中道:“羽哥,这把剑是当日项公送与我的。你不能没有武器,且拿着杀敌吧。” 项羽将铁剑悬在腰间,笑呵呵地从两名士兵的肩上抄起一杆大枪来说道:“我用这个。”随手挽了个枪花,伫立在韩信身旁,等候调遣。那枪韩信见过,乃是在吴县初见项羽时他手中绰着的錾金虎头枪。 枪身直有杯口粗细,长一丈有余。枪口包银,枪尾吞金,看着就杀气腾腾,威风凛凛。这才是万人敌的风范啊,拿着这杆大枪,别说什么招式,只要抡开了谁能挡得住? “项籍听令。”见时间差不多了,韩信惊讶之余也没忘了正事,将手中令剑一举说道。 项羽躬身抱拳道:“项籍在。” “我命你带一万铁甲,在前方半里处布阵迎敌。阵列两部,皆是正中以步卒迎敌,两侧布以弓手。与敌军接触之后不可恋战,且战且退,两部交替掩护,直撤向岸边。尽量减少伤亡,不容有失。” 项羽纳罕:“这又是为何?” “你只管去,我自由安排。” “项籍领命。”项羽也只道韩信别有用意,便自去点兵。 韩信又对着龙且说道:“龙且将军,我命你带军五千做第二队守在此处。见机接应羽哥,你应该知道什么时候上去。” 龙且笑着点了点头,也领命而去。 韩信安排好了项羽与龙且二人的任务后,才走到一直守在一旁的陈婴身边。 陈婴见项羽亲自任命的统帅过来,连忙施礼。 “陈婴将军不必多礼,还有劳陈将军去鼓动士气。否则这仗不必打,恐怕敌人一来将士们就得逃溃。”韩信摆手道。 陈婴奇道:“婴本就是少将军麾下一偏将,又如何轮得到婴去鼓舞士气?” “将士们共你起事以来已有数月,可跟着少将军不过几日。将士们自然还是听你的多些。”韩信笑道。 陈婴也点了点头,走到阵前看着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将士,大声说道:“兄弟们,秦法严苛,官吏不仁,所以我等才举旗起义。如今秦军已经到我们的面前了,他们在嘲笑我们不过是一群拿起武器的农民……” 还没等陈婴继续说完,韩信就已经听不下去了。这章邯说到就到,看陈婴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发表论文呢。三两步走过去挡在陈婴前面,陈婴见韩信过来,疑惑地看着他。 “陈将军,我来说吧。”韩信转头低声道。 陈婴一抱拳,站回了队列之中。 韩信迎着将士们希冀的目光,嘴角微一咧,说道:“将士们,敌军已经快要杀过来了。我也不想说什么振兴大楚,诛灭秦国那些事,那些事都还太遥远。我只说当下,这一战如果你们不拼命,不把对面的敌人给干掉。死的就是你们,还有你们家乡的父老乡亲。想想你们的爹娘子女,想想你们的兄弟姐妹,他们都在淮水的另一边等着你们胜利的消息。” 随着韩信的话语,士兵的眼光也变得炽热起来,他们也不想死,他们也想赢。可是如今敌强我弱,这些楚军将士,楚国的儿郎也有些颓丧。 感觉到了将士们的变化,韩信的脸色反而阴沉下来:“你们想必也都知道那些秦人是如何对待义军的。只要我们这一仗打败了,那些秦人就会挥师过江,直下吴地。到时候你们的家乡必然会惨遭屠戮,你们的亲人也会被那些畜生凌辱。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一会儿打起仗来想跑的我也不拦着,不过你跑之前摸着自己的良心多想一想,你对得起你的兄弟,你的爹娘吗?” 楚军阵中开始沸腾起来,将士们纷纷小声议论,更有不少将士开始哽咽,甚至低哭起来。韩信见催泪战术的效果斐然,又连忙加火。 激昂道:“当初项燕将军率军抵御秦国的攻伐倾轧,虽是身死国破,可项燕将军那宁死不屈精神都渗入了咱们楚人的骨子里。想想寿春城外的二十万楚军前辈,当年他们舍身赴死,只求为我等换来安定的生活。” 韩信话音刚落,阵中就喧哗起来。一名士兵怒喝到:“韩将军不必多说了,此战我等必当奋力死战,一定要让那些秦狗知道我们楚人不是好惹的。” 韩信笑道:“是,我们楚人不好惹。如今在前方准备迎敌的将军是项燕大将军的孙儿,项羽将军。必定会带领我们覆灭秦国,一雪前耻。”随即将手中项羽佩剑高高举起喊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楚军将士一听原来自家将军投靠的是项燕大将军的孙儿,心底万分激动,也纷纷喊道:“对,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此时就连淮河水都停止了翻腾,空中的云彩也不再飘动。整个楚军阵地上只回荡着一句话:“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项羽听到阵后的异动,感激地冲韩信点了点头。韩信报之一笑,龙且这时看向韩信的眼光也从敬佩变为崇拜。三言两语就能让被赶得如丧家之犬的楚军重新焕发斗志,此战若是能胜,韩信堪居第一功。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十一章 败局?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眼见楚军士兵都有了斗志,韩信微松了口气。突然却听身后马嘶人沸,章邯的追兵已然到了。韩信瞳孔一缩,看着秦军阵中为首的身披金甲的老将。 项羽见追兵已至,也连忙握紧枪杆,驱动着乌骓走到阵前。 “看你们还能往哪逃。”远方传来章邯的叫嚣。 章邯亲率五万秦甲从正北面而来,一时间整个淮水边上旌旗遮天,乌云密布,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杀气。一场决战即将展开。 项羽拨转马头,对着身后的将士笑道:“刚才韩将军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这场仗不是为我而打,也不是为你们自己而打。是为了保全你们的亲人朋友,子女兄弟,一会儿打起来听我号令,现在,弓满弦。” 楚军阵中的弓手听令连忙挽弓搭箭。瞄准着远处正向自己奔来的秦军。 秦军在离项羽阵地百步之外定住了阵脚,章邯遥望着项羽笑道:“项籍小儿,见着本将军就只会跑吗?” 项羽回道:“老匹夫,闲话少说。有胆子就冲上来一战,若是没胆子,便哪来的滚回哪去。别在项某面前晃悠,项某心烦得很啊。” 章邯大怒,拔剑遥指项羽喝到:“众将士,与我诛杀反贼,踏平楚地。” 说罢,章邯便拨头转回阵中。紧接着秦军队列分开,露出了藏在其中的百辆青铜战车,士兵一牵缰绳,车前两匹骏马便翻腾四蹄朝着项羽冲了过来。车上的士卒也严阵以待,将长戈支出车外,随时准备杀敌。 项羽面色轻松地打量着战车,待战车奔出十多步之后。项羽大喝一声:“放。” 楚军阵中便有无数劲矢射向战车,车上的秦军士兵来不及防备,不少被箭矢迎面击中,掉下车来。 项羽见状得意起来,挥舞着大枪怒吼连连。可是那些战车之上的秦军倒下之后,身后居然露出了两张长弩。 一时间两军之间的空地上,箭矢横飞。项羽不断拨打着弩箭,可是毕竟人力有时而穷。他一个人再如何也保护不了整条阵线上的将士。 眼看着身旁的楚军将士怒眼圆睁着双目倒地,项羽也急红了眼。这时再不管韩信的安排,拍马舞枪便朝着秦军阵地发起冲锋,他身后的楚军将士见将军都冲上去了。自己若是还留在原地恐怕会被治个临阵畏缩的罪名,也纷纷跟在项羽身后朝着秦军冲过去,秦军的步兵也不敢示弱,纷纷迎上。 韩信原本看着两军对射,不断的在死人。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在沛县的时候毕竟人数过少,伤亡人数并不大。可是这时候每分钟都会有几十人丧命,这就不是韩信所能承受的了的了。 当他看到项羽居然愣头愣脑地冲上去的时候,心底就哀嚎道:“完犊子了,项羽你个傻b啊。哪有你这样打仗的。” 可他又不能坐视不管项羽的死活,所以在龙且过来问他的时候,他只说了四个字:“全军攻击。” “怎么办,怎么办。也不知道他们还来不来得及。”韩信慌了神,看着不断壮大的战场,不停地在原地转圈。 项羽挥舞着那条大枪,在秦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就连胯下的乌骓马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威风,腾挪之间更加迅捷。 两军在淮水边已经是在进行混战,一个秦军的士兵往往正在被四五个楚军的士兵围殴。反之也是一样,十多个楚军也被几十个秦军包围在中间。 仗打到这个份上再没有什么计谋可言,只有看哪一方的士兵更勇猛,哪一方先撑不住。 秦军虽说是长途奔袭,一路咬着楚军的屁股到了淮水边上,不可谓不劳累。可楚军的将士也好不到哪去,才刚刚结束了一夜的攻城,还没来得及睡上一觉,就被秦军追了几天。 两军现在的精神状态几乎是相差无几,秦军无非是靠着他们精良的装备跟过硬的素质。而楚军则只有凭借一腔热血跟不服输的胆气。 从战场上就可以看出来,秦兵往往不肯以死相博,杀敌也是中规中矩,该格挡格挡,该进攻进攻,力求一招制敌之余还要想着保全自身。可楚兵完全不同,你要砍我胳膊,我让你砍,但是长戈递出就是直入敌人的胸膛。 可毕竟蛮力斗不过巧劲,渐渐的楚军也露出了败象。倒下的人数往往比秦军要多出一半。 “项籍,你今日便是本将军的囊中之物。什么雄楚必胜,不过是笑话,天大的笑话。”章邯看着支撑不住的楚军,张狂地笑道。 项羽哪里还顾得上章邯,他只知道多杀一个秦兵,自己的部下就会少一些伤亡。索性当做没听到章邯的话,继续挥枪杀敌。 章邯原本就是为了让项羽分心,可此时项羽居然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也让他有些难堪。面色一沉,对传令兵说道:“让后面的人全上去。监军队也上,楚军败军已定,还要监军干什么。” 这一刻,仿佛楚军败局已定。眼见着又有无数秦军朝自己杀来,楚军将士都胆寒了。一个年纪约莫十六七岁的青年低声道:“怎么还有这么多人。难道这一仗注定要失败吗。”可是再当他抬头时,一支铁戟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 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消逝。 楚军渐战渐退,此时已经有不少人站在水中厮杀。项羽看着越来越少的青衣楚兵,眼圈越发的猩红,仰天长啸一声继续杀敌。 就连韩信这时也被牵扯进了战圈,好在项羽给他安排了五十名护卫,在护卫的团团保护之下,暂时倒也没有性命之忧突。 见楚军已经到了极限,章邯索性溜着马在战场外围转着圈的观察。 终于,不少楚军被挤进了淮水之中,秦兵还在奋力追赶,力求全歼楚军。 项羽也杀回了韩信身边,望着汹涌翻腾的淮河水叹道:“莫非真要死在这了吗,韩信,我对不起你。” 韩信打量着眼前的项羽,原本披在背后的猩红大氅此时已经湿透,而且只剩下了半边,从左侧起到中间的一半不见踪影。一身淡黄的盔甲如今也变得血红,两个袖口处还滴滴答答地滴着血珠。整个人看去如同一个血人一般,也不再忍心责怪,同样叹道:“羽哥,别说这么多了。但求问心无愧吧。” 就在项羽心如死灰的时候,突听淮水水面上传来喊声:“章邯匹夫受死,我项梁亲带五万大军前来取你狗命。” 项羽一听叔父来了,刚要回头。却听韩信在耳边低语:“别回头,杀。” 项羽闻言果然乖乖的不回头,又催动乌骓杀向秦军。刚一接触便挑飞秦军的两名士卒。也许他是心中有愧,也许他此时也明白了韩信最初的打算。 秦军一听又有五万楚军前来援助,都有些慌了神,纷纷朝着江面张望。而楚军则是以为龙且安排过江的人乃是去寻求援兵,此时援军已到,再次精神大振,将这几日奔波逃命所积累下来的怨气都转化成了杀意。 那些张望的秦军可就倒霉了,听见水面上的喊话之后原本还在愣神。可楚军不会给他们机会啊,见面前的敌人不动,直接就举刀相向,不留一丝余地。 这无形之中也帮了楚军一个大忙,原本这些楚军听见有援军到来,纷纷想回头去查看,可是脑袋还没来得及转,敌人就先愣住了,也就不再管背后的援军,先将面前的敌人斩杀了再说。 而那些乘船而来的楚军,还未靠岸便纷纷跳进水中帮助友军厮杀,这些人都是项羽过江之前召集的子弟兵,属于项羽的嫡系部队。如今见自家少将军被围困在敌阵中,实则是冲进去屠杀敌人。群情激奋,嗷嗷叫地向秦军扑去。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十二章 活捉章邯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这些生力军经过这大半日的休息,此时精神饱满,虽然肚中仍是空空如也,可丝毫影响不了他们高昂的斗志。 八千子弟一进入战场就发挥了他们卓绝的军事素质,绝不单兵作战,通常是五个人一组屠杀着身边的秦军。 战局瞬时被扭转,秦军开始抵挡不住。秦军开始后退,秦军发生大面积溃败。 这些秦军士兵原本就大多都是被迫参军,还有不少是从服刑的劳役中直接挑选出来的。经受过几个月的训练便被拖上了战场,前面之所以说他们素质过硬,那也只不过是与起义军相比。若是与真正的主力军团相比的话,这些人充其量算是新兵蛋子。 不过就是这样一群新兵蛋子,几乎将项羽韩信等人赶入了绝境。若不是韩信预先留下的后手,项羽恐怕又得感叹:“此乃天亡我也,非战之罪。” 可毕竟是强行拉起来的军队,打打顺风战还可以。此时形势不利,不少人都丢下武器自顾自地逃命去了,还管什么监军督战。只要能逃走,找个深山躲几个月,出来就又是一条好汉。 章邯原本还志气满满,以为自己就要平定叛乱,成为大秦的功臣,正在幻想着自己的二世主子会怎么赏赐自己呢。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脑子转不过来,在马背上愣了好半天才朝着身后大喊:“监军,监军队呢?把那些小子给我赶回去!” 身边护卫无语道:“上将军,监军队刚才不是让您全部派上去了吗?” 章邯已经有些气糊涂了,指着护卫骂道:“那你们呢,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快给我上去!顶住,一定要顶住。” 护卫悻悻地抽出铁剑,集合队伍准备参战。可还没等他们队列排好,就已经有楚军冲到他们面前,冲在最前面的是楚军的一名裨将,见面前居然有一金盔金甲的秦军将领,知道自己撞了大运居然杀到了敌方的主将面前,脚下发劲嘴中呐喊道:“兄弟们冲啊,抓住这个穿金甲的老头,此人定是章邯。” 跟在他身后的众人也都是大喜,居然这么好运让自己这些人找到了对方的主将。更加卖力地朝着章邯冲去,仿佛对面不是秦军的上将军,而是一只香喷喷冒着热气的烤乳猪。 护卫们原本还在整齐队列准备参加战斗,哪想到面前突然钻出好几百号楚军来。措手不及之下竟是纷纷被掀下了马。而章邯早就护卫们愣神的功夫就拨马跑出百步,心有余悸地看着战场。他也明白这一战凭他是无力回天了,要把前辈武安君武成侯等人叫来还差不多。 他还在为自己成功逃脱感到庆幸,狠狠地说到:“等老夫回去重整兵马,带齐二十万秦军再来收拾你们。” “只怕你没机会了。” 章邯听身后竟然有人说话,连忙回头去看。却见那个跟项羽一起拖住自己的年轻人正笑着打量自己。 韩信在看到秦军开始溃败以后就盯上了章邯。这也怪章邯的盔甲太骚包了,这在韩信的眼中简直就是真正的土豪专用色啊。在太阳的照耀下晃地韩信直眯眼,所以他见章邯要逃走,连忙策马追了上去。 “哼,就凭你一个小子。老夫戎马半生,如今虽是老了,可拳脚还硬朗得很。你是想来找老夫切磋一下?”章邯左右看了看见只有韩信一个人,也阴冷地笑了起来。 韩信好似明知不敌般轻叹口气,看向章邯背后说道:“有劳兄弟了。” 章邯听他的口气好像是在跟别人说话,以为自己身后还有人,连忙转头去看。可是人在马上哪能看得见背后,章邯侧身而坐,几乎半个身子都悬在半空,可观察了半晌背后哪里有人。 却突然感觉自己手臂被人拉住,紧接着一股力要把自己拽向地面。章邯若是安安稳稳坐在马上哪里掉的下去,可他如今几乎半个身子凌在空中,腰腹也使不上力。狠狠地摔在地上。 再等他翻过身时,韩信已经将剑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这个阴险小人,只会玩这种阴险手段。可敢跟本将军真刀真枪地干一场?”章邯愤愤道。 韩信见他还有力气骂自己,阴沉着脸道:“要点脸不要了?亏你还打了一辈子仗,连兵不厌诈都不知道?我都为你那些敌人憋屈。” 章邯将头偏到一边,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韩信也索性蹲下来,坐在章邯的胸口上,笑着对章邯说道:“嘿,我说。我把你放了,你把你那二十万秦军都带给过来投奔我们怎么样?” 章邯看着韩信,冷笑道:“休要要挟老夫,我大秦将士只为大秦而战。就算我死了,还有副将,副将死了还有偏将。只要大秦军魂不亡,将士们就会奋勇死战。” “我呸,还奋勇死战呢。我看奋勇逃命差不多,你看那个,百米跑进十秒了都。”韩信不屑地指着败逃的秦军说道。 见自己心中的骄傲被韩信无情地践踏,章邯也气得胀红了脸,可是自己现在在人家的手里。人家的剑还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人都是惜命的,哪怕他是大秦的上将军。 此时战斗几乎已经接近了尾声,这些秦军中也有章邯的嫡系部队,原本还打算死战。可是见身边的战友都逃命去了,也再没心思打下去。与追击的楚军接触了几下纷纷溃逃。 章邯看着几乎溃不成军的秦军,哀叹了一声。眼里竟然流下两行热泪来。 韩信一看这么大个老头居然哭了,连忙将手中铁剑放下,要让外人看见说不清了还。别让人误会自己打这老头了。 当最后一个秦军消失在韩信的视野里的时候,章邯终于是忍不住倒了下去。项羽也注意到了韩信,驱马赶过来,看着倒在地上的章邯,惊道:“章邯?你把他杀了?” 韩信倒提着剑耸了耸肩道:“没呢,他自己倒下了。” 章邯看着淮水边的天空,想着自己的五万精甲。缓缓地闭上了眼。 “死了?”龙且这时也赶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章邯问道,说着还踹了两脚,可章邯就是纹丝不动,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韩信走上前来,说道:“让开,让开。我来。”说着拿起铁剑就要往章邯脸上插。 就在剑锋即将接触到章邯鼻梁骨的那一刻,韩信停住了手。章邯也猛然睁开了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呸,装死呢还。老不正经的就会玩花样。”韩信扛着铁剑就向河边走去。 项羽看着倒在地上的章邯问道:“章邯,你还有何话说?” “老夫不服。” “你还有何不服?”项羽轻蔑地笑道。 “若非尔等使诈,我大秦的铁甲必定会让尔等尸骨无存。” 龙且这时也大笑起来,指着章邯的鼻子说道:“你个老匹夫,亏你打了一辈子仗。连兵不厌诈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章邯仍旧是不服气道:“若非是我轻敌,只带了五万人马前来,又如何容得尔等放肆。你们等着吧,董翳司马欣见我久久未归,必会带大军前来,介时看尔等还如何叫嚣。”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韩信思索了一会儿指着一名士兵说道:“去,找根绳子来把这老头捆结实了,再把你们用过的袜子找两条来把这老头嘴堵上,我听着心烦,要那种最臭的。”众人都是恶寒。 还没等那士兵走开,却闻探马来报:“下邳方向发现不明势力军队,数量在两万左右。” 韩信的顿时跌落在地,无助地喊道:“还有完没完了。”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十三章 刘季到来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这两万人莫非是章邯的援军?快整合部队,准备迎敌。”龙且忙道。 项羽则是不以为意:“这些援军来得也太晚了。这时候我军士气正盛,就算再来五万,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忽然又有一探马来报:“少将军,章邯败军折回,虽经此一败,仍有三万余人。”说罢传令兵便趴在马背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项羽的脸色突然由大战之后的红润便得有些发紫。 章邯大笑着道:“看来是我两位兄弟派来的增援,项籍小儿。准备受死吧,哈哈哈哈。” 那传令兵喘了两口气又连忙说道:“不过秦军好像是被那两万人追着跑的。” “什么?莫非下邳方向还有我们的人?”韩信这时也奇怪起来,按理说章邯驻军彭城,下邳方向不该会再有起义军了,莫非是? 韩信忙问传令兵:“你说的那两万人是不是都穿得破破烂烂,拿着的武器都是锄头犁钯之类的东西?” 传令兵想了想,点头道:“拿的什么武器我倒是没看清楚,不过穿得破破烂烂的倒是真的。” 韩信闻言拍着地上的章邯大笑道:“哈哈,肯定是他们。这些秦军今天跑不了了!” “你说的是谁?”项羽问道。 韩信指着已经快又跑回这里的秦军说道:“羽哥,莫非你忘记了沛县的沛公?我这不是才从他那回来吗?” 项羽惊道:“怎么会?沛公手下何时有两万之众。” 韩信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许你收编地方势力就不许别人收编其他起义军?摆了摆手翻身上了他那匹灰马就朝着赶过来的秦军奔去。 走到近前才发现这伙原本还算得上是精锐之师的秦军,如今也有着战败部队的典型特征了。丢盔弃甲,旗帜东倒西歪。跑着跑着觉得碍手的东西纷纷丢掉。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不能跑得更快些。 这些秦军原本看见自己的面前又是淮水了,纷纷感叹真是时局倒转。刚刚还在围别人,这会儿就被别人追着打。忽见一人横马立在面前也生不起反抗之心,皆是绕道与韩信错身而过。 韩信见这些败军完全一副丧家之犬的样子,稍有风吹草动便是惊慌失措,不禁咂咂嘴。心生悲凉,今日若是楚军战败的话,自己是不是也会变成这个模样。也多亏是胜了,自己才有机会在这里看着别人凄惨落魄。 随即又莞尔,自己当初与卢绾逃出淮阴大牢的时候不是一样吗?无依无靠,身边就只有一个卢绾,却还背叛了自己。 而如今自己游走于两大起义军势力之间,和项羽称兄道弟,刘邦也对自己恭敬有加。韩信心中更坚定了一个想法:“只有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秦军推搡着跑过韩信身边之后,却又与正在打扫战场的楚军再次碰面。这是一次毫无对抗性的屠杀,秦军很快被淹没在了楚军的海洋里。 淮水边上哭喊声震天,秦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不少人甚至直接投入淮水中溺亡。也有不少会水的浮了上来,可当他们看见岸上的惨状后无不伤心落泪。 韩信在前方左等右等也不见再有人过来,也有些怀疑刘季他们是不是退了回去。正在他迟疑要不要离开的时候,突闻对面喊杀声震天。 为首一披头散发的大汉胸前挂着两块熟牛皮,手执利斧向自己冲来。韩信一眼便认出了这人正是樊哙,正要打招呼。却听两道破风声急响,迎面两支箭矢射来,韩信避无可避。 就在韩信以为自己就要死在箭下的时候,胯下的灰马却突然卧倒在地,将韩信摔了下来。两支箭矢也刚好擦着韩信的头皮而过。 大汉见韩信跌落马下,心下大喜,举起利斧就要朝韩信脑袋劈落。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樊哙你个王八蛋,你敢杀老子?” 樊哙停下了手中的斧头,撩起头发看向韩信,惊道:“哎呀,韩先生。怎么是你啊,俺还以为是秦军的哪个将领呢,还想着斩个将军立个功呢。” 韩信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打量着樊哙道:“你个混蛋,差点要了老子的命。刚才那箭谁射的?” 樊哙也回头看了看,笑道:“是吴王的手下。” “吴王?是谁?”韩信有些惊奇,莫名其妙的又冒出个吴王来。 “俺也说不清楚,等大哥来了你问他吧。”樊哙挠了挠后脑勺,憨笑着说。 这时项羽也来到韩信身边,他原本见樊哙要杀韩信,急得连马都来不及骑,平步飞奔而来。可跑到半路又见两人居然跟没事人一样有说有笑,也放满了脚步。不过走到韩信身边时还是戒备地看着樊哙,有意无意间将韩信半挡在身后。 对于项羽这个小小的举动,韩信很是感动。毕竟他一直与项羽私交不深,而如今项羽居然会下意识的保护自己,说明项羽已经在心底里接纳自己了。 “羽哥,我没事。这是沛公的兄弟,樊哙。”韩信轻拍项羽的手臂说道。 项羽蹙起眉头看向樊哙问道:“哦?沛公来此所为何事?” 一听项羽这语气,韩信也有些头疼。他知道项梁很是戒备刘季,可没想到这叔侄两人一个性格,都对刘季这种布衣出身的人存有戒心。 可樊哙哪里看得出来其中的古怪,直眉楞眼地说道:“那日与秦军交战之后沛公就带着我们离开沛县,一路向南走。路上遇到了吴王,听他说你们在这里打仗。我们就跟着过来了。” 项羽还欲发问,后方刘季等人的人群却已经到了眼前了。之所以说是人群,不是部队,是因为这些人行进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阵型规律,完全是一窝蜂地挤过来的。樊哙力气大,跑得快,所以他先到这里。 刘季缩在人群中瞅了瞅樊哙,又看了看韩信。才慢吞吞的满怀戒备地走了过来,他大概是有些怵项羽。凭项羽的块头,一只手拎起来能给他扔淮水对岸去。见项羽没什么表示,这才抱着韩信的肩膀说道:“韩老弟啊,韩老弟。几日不见,想死我了。” 韩信满头黑线,这不是自己前几日初见项羽的时候说的话吗。只得苦笑道:“是啊,沛公。真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刘季将脑袋支在韩信的肩膀上望了望后面的战场,此时屠杀早已结束。在龙且的带领下楚军正在掩埋尸体,盘查俘虏。 看着满地的尸骸,刘季不禁抖了抖,颤声道:“你们这是刚打完?” 项羽见刘季居然看着这些尸体说话都打颤,鼻里冷冷地哼了一声,看刘季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鄙夷。 这些小动作被韩信尽收眼底,他原本还想让这两人成为朋友,就算不当朋友,至少也别生出敌意来,可如今见这情况。刘邦和项羽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啊,勇猛无比的项羽打心底里瞧不起胆小怕死的刘邦。 “羽哥,咱们今夜就在此处扎营吧。将士们都累了,让他们早些休息。”韩信一边扶住腿有些发软的刘季,一边朝项羽说道。 项羽也没反驳,转身就去安排扎营的事了。 等到项羽走后,韩信才对刘季正色道:“沛公,那日我看你挺勇猛的啊。怎么看见两具尸体就不行了?” 谁知道刘季一听这话来了精神,指着韩信身后说道:“那叫两具尸体?你自己看看。” 韩信一直没怎么正眼看战场上的情况,一来是因为他没工夫,而来他也有些怵满目望去尽是死人的场面。这会儿顺着刘邦的手指一看,韩信几乎要瘫软在地,这哪里是战场啊。简直就是人间炼狱,你要是满地躺的都是完整的尸体也就算了,那还能勉强当做活人躺在地上假扮的。 可是如今这战场之上,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缺胳膊断腿都是小事,有的尸体半个脑袋都没了,白花花的脑浆留了一地。有的则是被开膛破肚,肠子混合着血液流得到处都是。形之可怖,望之战栗啊。 韩信有些怀念现代社会了,现在的高科技时代,那些火器打在人身上就是个小眼。反器材类武器也最多把人给轰得渣都不剩,而且那都是少数。就算是生化武器也最多是让尸体变色,死相不怎么好看而已。 可是这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就是如此,动辄就打出脑浆子来。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十四章 赖账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楚军背靠着淮水扎下了营寨,纷纷埋锅造饭。吃过饭以后除了警戒的士兵,其余人都钻回营账里休息去了。 韩信看着刘季带来的人还挤在一团纹丝不动,问道:“沛公,你为何不扎营?” 刘季朝身后看了看说道:“你觉得我们这里谁会扎那个东西?” “那你们晚上怎么办?” 刘季想了想说道:“恩,就在野地里睡吧。都是穷人家的孩子,这点苦还是吃的了的。” 韩信也只得默认了刘季的这个说法,毕竟楚军也没有多余的军帐可以让给刘季他们,而且就看刚才项羽那个尿性,就算有多余,也不见得会借。 只是这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刘季身后的人群还在不断壮大,此时已经站成了密密麻麻的一片。前面也说过,刘季手下这些人都是些山野村夫,没有受过训练。所以行军也是乱七八糟的没有队形。 最可气的是,这群人中间居然还不全是青壮劳力,还有不少老弱妇孺。这会儿还有两个老头站在人群里聊天呢。 “沛公,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拉家带口的啊?”韩信指着那些妇女孩子问道。 还没等刘季回答,人群中却钻出来一人说道:“当日韩兄弟你让沛公转移,沛县的百姓知道后纷纷挤在城门口,吵着要跟着沛公。沛公不忍心丢下这些人日后受秦军的屠戮,也就全部带上了。” 韩信略一打量,却见此人虽然是长途奔波,可还是衣衫整洁。一袭长袍简单得体,举手投足间露出儒雅之风。 “萧哥,你也来了。”韩信苦笑,他可没忘记当初跟萧何的约定。不过那时他是抱着回会稽的心思,想着怎么也得手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才会再遇到刘邦他们。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项羽莫名其妙的跑到下邳城外,而且章邯放着陈胜不去打,反而也跑到了彭城。 更加让韩信想不到的是,当日自己让刘邦转移,刘邦竟然会带着大部队也跑来下邳。所以乍见萧何之下,韩信就在心底盘算着怎么把约定这回事给敷衍过去。至少也得拖延一段时间,自己总不能当着项羽的眼皮子底下跟着刘季跑了吧。 他今日可是见识到项羽的武勇了,一人一骑一枪,五万秦军竟是奈何不得。 萧何仿佛看透了韩信心中所想,笑问道:“韩老弟,可曾记得你我之约?” 韩信连连摆手,示意萧何不要再说。这赖账的话私底下说还好,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韩信真怕自己说不出口。 刘季在一旁也是一头雾水,看了看面目含笑的萧何,又看了看惊慌失措的韩信。纳闷道:“你俩约定什么了?” 萧何这时却是打着给韩信敲钉脚砖的心思,笑道:“韩老弟可是与我有约在先,若是我等有缘再见,韩老弟就帮沛公操练兵马呢。” “呀?韩老弟可当真?”刘季欣喜若狂,他也知道自己屁股后面这些人看似人数众多,可要真是到了今天这种战场上,随便一支秦军都能吃定他们。 刘季笑罢,拍着萧何说道:“难怪你一听下邳有战事就要我带人连夜赶过来,原来你是早与韩老弟有约啊。” 韩信这时才知道为什么刘邦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当日自己走之后萧何就对两人的约定念念不忘。所以刚一听到下邳有战事,就让刘邦带着部队跑过来。这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啊。合着人家算计自己半天了,自己看到人家还傻傻地打招呼呢。 “韩老弟,你意下如何。是否要兑现你我之间的约定了?”萧何这时却不笑了,两眼坚定地看着韩信。 要说这萧何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要你兑现约定都不直接说,还假模假式的让你做个选择。你怎么选? 反正韩信这时候是打定主意不要脸了,他可不愿意现在就跟着刘季去吃苦受累的。而且他也没带过兵,虽然指挥了两场战役,也都是韩信的记忆在起作用。这练兵的属性继承过来没有还两说呢,你总得让他先试验一下吧。 可还没等韩信开口耍赖,就又有一楚军传令兵到来。在韩信身边恭敬道:“韩将军,少将军请您过去议事。” 韩信点了点头,心想正好就此开溜。刘季却愣头愣脑地凑上来说道:“你们少将军就是开始那个大个儿吧?走走走,韩老弟。我跟你一起去,我正有些事要与他说。” 也不管韩信同不同意,就拉着韩信的手跟着传令兵向楚军营地走去。 “少将军。”刘季站在项羽身前端端正正地作揖道。 项羽这时也不管刘邦是来干什么的,拉着韩信就问:“韩信,这次俘虏共有七千人。咱们怎么处理?” “七千人?怎么这么少。” 项羽笑道:“你当我楚军将士只知道捉俘虏吗?此战我军杀敌枭首万余级,伤亡却不过七千。” “哦,战损比还可以接受。这些俘虏呢?羽哥你是什么意思?”韩信问道。 项羽冷哼道:“我看就全杀了算了,免得做起乱来还得费力镇压。” 韩信一脑袋冷汗,得,他倒是忘了这位主是酷爱屠城刨坟杀人全家的角色。连忙劝道:“羽哥,他们都投降了。就不必赶尽杀绝了吧?” “可不杀了这三万人该怎么办?要是就这样养着咱们的粮草也养不了几天啊。”项羽很不理解韩信的想法,这些人留着也没用,毕竟曾经是秦军,你要敢让他去反攻秦军,他多半也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临阵倒戈。而且要是就这样养着,每天还得消耗粮食,还不如杀了干净。 韩信看了看那些被栓成一块,蹲在角落里抽噎的秦军俘虏,心里怪不落忍的。突然他想起了刘季目前的状况,索性道:“羽哥,既然你怕麻烦。这些人都交给我如何?” “交给你?你难道能让他们不吃饭?”项羽冷笑道。 韩信说道:“你别管了,这些人我要了。就当是对我这一战的赏赐吧。”也不再理项羽,朝着那群俘虏走去。 看守俘虏的士兵见韩信过来,连忙腰身笔挺,站得端端正正地说道:“韩将军。” 韩信点头回应,指着俘虏说道:“把他们之中军候以上官职全给我找出来。” 那士兵呼唤一旁的人帮忙,一边对韩信说道:“韩将军,今天可多亏了您啊。要不然这时我们都在淮水水底喂鱼了。” 不多时,十几名士兵共解押着十二名将领来到韩信跟前。 韩信一一打量着这些人,发现其中有一人,别的将领都是盔甲破损,血污垢面。唯有他一身上下干干净净整洁无比,韩信奇道:“你是何职?” 那人畏畏缩缩地不敢看韩信,低着头小声道:“末将任章邯上将军麾下军候一职。” “哦?你还不肯说实话?”韩信眉头一扬道。 那人见韩信不信他所言,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末将句句真言,将军明鉴啊。”他身侧的众人见自己的同伴居然这般没骨气,都是嗤之以鼻。 韩信将众人的表情了然于心,又蹲下问道:“你若是不说实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随即指了指正在和项羽商量什么事的刘季说道:“看见那个人没?别看他人模人样的,那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屠夫。酷爱将人剁成馅蒸熟了送到别人父亲吃,你要不说实话也可以。一会儿我去问章邯一样能知道,到时候你就等着被剁成肉馅吧。” 而刘季此时也看向了韩信这一边,见韩信指着自己,便朝着韩信报之微笑。可在那人看来,刘季这幅笑容绝对比索命的牛头马面还狰狞。这一下却是连跪也跪不稳了,瘫成一团,气若游丝,眼看着就要活不成了。 韩信见这人居然被自己三言两语都快吓死了,无奈地站起身来。继续挨个打量那些将领。 “这位将军,找我们来究竟何事。有话便直说了,何必装神弄鬼吓唬人。”冷不丁地从边上传来一粗犷的声音。 韩信顺着声音看去,却见站在最左边的一人竟是目光咄咄地盯着自己。韩信奇道:“你又是何人?” 他原本见那人盔甲整洁,完全不像败军之将。所以以为是某个隐藏在军中的高官被自己撞大运撞上了,可是三言两语之后对方竟然是险些被自己吓死。不禁兴致缺缺,可在这种时候,这些人中间居然还有人敢擅自出头顶撞自己,这就让韩信有些佩服他的胆色了。 “某乃是上将军麾下的军候。”那人扬头道。 韩信打了个喷嚏,摆手道:“说名字,我对你什么官职没兴趣。”此时天色已暗,河边风大,韩信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再说此时已渐入初秋。突然一阵凉风袭来,韩信打了一个大大地喷嚏。 “韩大人请披上蓬衣,免受风寒。” 韩信只感觉到有人为自己披上了一件大衣,待韩信转身去看,身后却哪里有半点人影。韩信回想起那声音,娇柔无力,如闻天籁。只觉得那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十五章 忽悠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不过韩信这人就有一点优点,想不明白的事不会去钻牛角尖。你有那时间不如多查查资料,捎带手就把问题解决了。 于是他就问面前那名秦军将领:“你看没看见刚才那个人?” “谁啊?”将领疑惑道。 韩信拉了拉蓬衣的角说道:“就是给我披衣服那个啊。” “看见了。”将领点头。 “是谁啊?” “是个女的。” 韩信无语,听声音他也知道是个女的。可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个,可他没忘了他有正事要办。又问那将领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这回轮到将领无语了,恐怕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这样打听别人名讳的人。可如今人在屋檐下啊,虽然心里不痛快,也只得回道:“刘启。” “那好,刘启。你大概也明白我找你们来是要干什么了吧。”韩信也不想再多说废话,开门见山道。 谁知刘启居然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韩信纠结啊,郁闷啊。这稍微有点智商的人也会知道我是想要招降你们吧,你居然说你不知道,真不知道你这智商是怎么当上将军的。难道章邯提拔将军不看智商的吗? 不过随即韩信就想起来,秦军分封军功是以战功论赏,也就是所谓的人头授爵。你在战场上杀的人越多,爵位自然就越高,上司就会提拔你了。 看这刘启五大三粗的样子,估计也是一员悍将。在战场上专砍人头的那种,爵位升得很快。不过这种做法会导致后期军官多半都是有勇无谋之辈,就好像面前的刘启一样。 一想到这,韩信就觉得自己的工作变得很简单了,比忽悠正常人简单的事情是什么,忽悠傻子呗,这谁都知道。可比忽悠傻子还简单的呢?那就是忽悠武夫了,傻子还知道有的地方不能去,有的东西不能碰,可这些武夫满脑子的侠义精神,为了一个义字上刀山下油锅都没二话。这也是韩信不愿意忽悠武夫的原因,武夫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伤不起啊。 “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现在呢楚军的少将军是要想杀了你们。免得你们作乱。”韩信淡然地说道,顺势打量着众人脸上的表情。 那一众将领一听要杀自己,都是面面相觑,阴沉着脸不肯说话。唯独刘启点头道:“这是自然,为将者自当以战事为重,若是不杀我们,难保我等不会临阵倒戈。” 韩信这个气啊,恨不得狠狠在刘启屁股上踹两脚,再教教他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自己要想杀你们,还来这跟你们斗个毛的咳嗽啊。 不过气归气,事还是要办。定了定神又说道:“不过我为你们争取到了一次活命的机会,你们自己选吧,是继续为了你们的大秦帝国效忠,然后被人一刀砍掉脑袋。还是跟着我干,反了丫的。尘埃落定之日,封王拜侯少不了你们的。” 要说韩信这算计不可谓不精细,他告诉这些人是跟着我干,而不是跟着我们干。这样就算日后有人追究起来也抓不住把柄。 站在最居中的那人忍不住了,带着希冀的眼神看着韩信问道:“若是我们真的跟着你们造反,你们有什么把握打败秦军?目前秦军还有十几万精锐屯驻在彭城,就凭你们这一点人,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 这话也道出了其余十人的心声,他们不是不想彻底投降。而是实在没自信跟秦帝国作对。刘启却见身边一个个的都是反骨仔,一口唾沫吐在那人脚上。 韩信看着刘启气愤难当的样子就想发笑,可又忍了下来。看着那人说道:“章邯如今都在我们手中,那十几万秦军对于我们来说不过跟摆设一样。分分钟就让他们化为灰灰。再说了,少将军如今麾下剩余两万精锐,沛公帐下也有两万大军,且项梁项老将军还在会稽筹备后续大军,不如便可渡江。除去彭城之军,中原之上还有谁能挡我等去路?” 韩信一番话彻底打消了这群人的疑虑,纷纷附和道:“对,谁也挡不住我们的去路。我们跟着你干了,推翻暴秦。” “呸,一群臭不要脸的。”韩信心底暗暗想到。脸上却挂上了和煦的笑容,朝众人说道:“诸位麾下的将士还等着说服,今日就委屈各位将军了。” “不委屈,不委屈。韩将军,您就等着吧,最多明日。楚军就又多一强援。”为首的那将领笑着走回俘虏中。 韩信这时才想起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追上去问道:“将军,不知高姓大名?” 那人回道:“姚昂,任前军都尉一职。” 乖乖,怪不得说话这么硬气。恐怕章邯带来的这五万人里他得算是二把手吧。 “好好干,以后有机会还让你当前军都尉。”韩信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鼓励道。 办完事,韩信这才发现刘启还站在原地。上前问道:“你呢?怎么想的。” 刘启看也不看韩信:“愿死。” “哦。那个谁,把他带回去。”韩信指着两个卫兵说道。 刘启却有些迷茫了,问道:“什么意思?我不是说我愿意死吗?” 韩信却笑道:“啊呸,老子不想要你死。你怎么的。” 其实韩信有些喜欢这个叫刘启的将领了,要知道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在战场冲得再快,拼得再猛,也只能说明你不怕死。可刘启这人才是真正的根本没把死当一回事,为了心中的那不可侵犯的大秦帝国的尊严,他宁愿一死。 回到项羽身边,却发现刘季居然还在这里,笑着朝刘季摆了摆手。刘季却是好像受到了惊吓,大气也不敢喘,连话都说不出一句来。 韩信奇怪地看了看项羽,却发现项羽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满脸胀得通红,鼻子里不断地喷着粗气。 “喂,你说什么了?把羽哥气成这样。”韩信偷偷地点了点刘季问道。 刘季无辜道:“我就说了让你帮我练兵,我口气还很和顺啊。没怎么说得罪他的话。” 韩信一听就气坏了,低声道:“什么叫没怎么说,你到底说什么了。” “他不肯放你走,我就骂他小气。”刘季摊了摊手。 韩信也觉得奇怪,按理说项羽不应该这样小气吧,被人骂两句就气成这样? “韩信,叔父待你不薄。你为何又要另投他处?”项羽见两人嘀嘀咕咕了半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揪着韩信问道。 韩信被项羽提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地挣扎了半天未果,只得丧气地说道:“羽哥,你放我下来。咱们有事慢慢说行不行?” 项羽一松手,韩信便摔在了地上。这是第几次被项羽提起来了?这大个儿也不厚道,老喜欢把人提起来然后松手,他就不考虑考虑地上这些泥巴受不受得了。 见韩信还坐在地上揉着屁股,项羽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军帐。刘季与韩信也只得灰溜溜地跟进去。 进了军帐,韩信却突然发现。范增和项梁居然安安稳稳地坐在帐中,项梁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范增原本见韩信进来了正要上前亲近,却又觉得气氛不对,在案后坐立不安。 “说吧,这是为何?”项羽也屈膝坐下,才又看向韩信问道。 韩信却好似充耳不闻,只看着项梁笑道:“项公几时来的,为何我都不知道。” 项梁也收起要吃人的面色,轻笑着回应:“刚到,我见你们在淮水边上打得热闹,就带人过来帮忙,却没想等我到的时候你们都已经打完了。” “劳项公操心了。”韩信这时也有些心虚,这阵仗简直就是开批斗会啊。也不知道是要批斗自己不忠,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还是要批斗刘季的不义,乱挖盟友墙角。 项梁摆了摆手,又向刘季抱拳道:“这位便是沛公吧。幸会,幸会。” 刘季也连忙起身回礼。 整个军帐安静地可怕,除了帐外偶尔有士兵巡逻经过传来甲片碰撞的声音外,再无一声异响。 项梁看着坐立不安的韩信两人,忽然一拍桌子。 把韩信给吓了一大跳,险些站起来。刘季就更狼狈了,他原本向侍从那讨了碗水,忽闻身侧一声巨响,吓得大半碗水都倒在了身上,尴尬地看向项梁。 “进来吧。”项梁朝帐外喊道。 韩信好奇地向帐外看去,难道项梁也在帐外埋伏了刀斧手,要将自己斩杀在此处。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十六章 包办婚姻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却见帐外伸进一个脑袋来,你没看错,是伸进一个脑袋来。脑袋上还扎着发髻,看样子是个女人。 在看见发髻的时候韩信就知道今天要坏事了,项梁居然会无耻到给自己用美人计? 等那女子身子完全进入帐中时,韩信才看清她的长相,不是舒儿还能是谁。 舒儿走到军帐中间,向项梁施礼,又依次向范增项羽等施礼。一圈之后才看向项梁道:“义父,唤女儿何事。” 项梁满脸笑意,看着舒儿说道:“舒儿,看这在座的两位。年长的乃是沛县的沛公,是起义军的首领。” 舒儿又扼手向刘季作礼道:“沛公。” 刘季又起身抱拳,可他胸前的衣服上被水给沁透了。此时粘在身上,刘季站起来后不住地拉扯。 见行礼完毕,项梁才又指着韩信说道:“这是韩大人,府上你见过的。” “是,韩大人。”舒儿依旧还是扼手低身道。 韩信却没做任何反应,其实他在舒儿进入军帐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呆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项梁居然会带着舒儿来到项羽军中。他甚至都开始怀疑项梁是不是来接应项羽的。 “韩老弟,你别死盯着人家看啊。”刘季见韩信没有任何表示,连忙提醒道。他也知道此时两人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韩信要出了什么漏子,自己也好不了。 “啊,啊?舒儿姑娘有礼。”韩信被刘季推了两掌才清醒过来,连忙起身回礼。 项梁见韩信看得呆了,满意地点点头。索性直接进入主题,指着舒儿问韩信道:“韩老弟,我女儿美否?” “美,舒儿姑娘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韩信胡乱应道,他这时脑袋里如同浆糊一般。可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知道项梁接下来多半就要说你愿不愿意娶我女儿什么的,自己只能答应下来,要不然外面估计就要冲进来刀斧手了。他只是很奇怪项梁为什么要这样做,动机是什么,又有什么意图。 项梁又问道:“那我将舒儿许配给你,你可愿意?” 此话一出,在座众人都是倍感震惊。尤其是刘季,原本他还以为项梁亲自前来是要治害自己二人,可看着样子倒好像是项梁在讨好韩信啊。 韩信见在座众人都在看着自己,尴尬道:“项公莫要说笑。” “胡说,我岂会拿女儿的终身大事说笑?”项梁这时却是严肃了起来。 韩信见项梁这样子好像是女儿非要嫁给自己不可了,也没办法,只得道:“谢项公美意,韩信受之有愧。” 项梁摆手道:“什么受之有愧,我看得出你不是一般人。来,舒儿。今后他便是你的夫君,你要好好服侍他,争取给他多生几个孩子。”说着也走下来牵着舒儿的手递到韩信手中,面目慈祥,就跟平常出嫁女儿一样的老父亲。 “不是,项公。这也太快了吧。”韩信抓着舒儿的手,有些不知所措了。要知道他虽然有着韩信的记忆,可他还有一部分记忆来自于林冉,林冉是在现代社会活了二十多年的新世纪人类,崇尚爱情自由婚姻自由,可如今遇到这封建社会主义的包办婚姻,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项梁却是圆睁双眼说道:“你叫我什么?我女儿都嫁给你了,你还叫我项公?” “不是,岳父。这,可是,这得需要一个过程不是吗?我觉得。”韩信已经语无伦次了,打死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亲,多出一个老丈人来。虽然成亲的对象是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可他还是接受不了这种包办制婚姻。话说这算是给项梁当幕宾的福利吗? 项梁抬手道:“不必多说,你既然叫我一声义父,我就认你这个女婿。行了,以后有时间再给你们补办礼仪。现在非常时期,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韩信还想要拒绝,却听见刘季在身旁嬉皮笑脸地说道:“得了吧你,捡了便宜还卖乖。你要真不想要把人姑娘手攥那么紧干什么。” 见再没了周转的余地,韩信也只得就此认命,抬头看向舒儿,却见舒儿满脸皆是娇红,此时将脑袋埋在胸口,柔情似水地偷瞄着自己。此情此景,正应了徐志摩的那一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走吧,走吧。回去入洞房去。”刘季在一边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这不是瞎搞吗,在军营里入洞房,你让那些单身的兵哥哥们怎么想。 韩信牵着舒儿走出了军帐,前往项梁早为两人准备的单独的帐篷。刘季也跟在韩信屁股后面离开,这项梁嫁女儿给韩信是为了拴住韩信的心,可自己要是再不走,项梁指不定怎么收拾他呢。 “叔父,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舒儿许给那个叛徒。”项羽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这时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他很是不理解为什么要将项梁的养女嫁给韩信。 这时坐在一旁地范增悠悠道:“为了拴住他的心。我就不信有了妻室他还能向以前那样毫无顾忌。”说完还似笑非笑地看了项梁一眼,完全与以前缠着韩信要韩信给他讲故事的范增判若两人。 项梁也说道:“羽儿,你多派人注意刘季的动向,此人既然会来拉拢韩信,也说明他必定不甘于屈居人下。你要多做防备。” 项羽不屑地说道:“就那个人,看见两具尸体都能吓得腿软,能成什么大事。”只顾着自己饮酒,也不再去听项梁他们在说什么。 “韩老弟,恭喜你啊。抱得美人归,嘿嘿,当真是好艳福啊。”走出来后,刘季朝着韩信挑着大拇指。 韩信却一脸阴霾道:“什么艳福,哼。施些美人计罢了,想必是范增那老王八出的馊主意。真是看错他了,亏我当初还给他讲了那么多故事。” 刘邦却是哂笑道:“肯对你用计说明你还有用,若是连计都不肯再对你用了,你才是真的危险了,韩老弟,望自珍重。” “沛公保重。” 刘季出了营门朝着自己那一群人的方向慢慢走去,此时夜色已深,不多时就再看不见身影。韩信直到再看不见刘季,才带着舒儿朝自己军帐走去。 一路上舒儿都是低头不语,这倒是挑起了韩信的好奇心。不禁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舒儿摇了摇头却不说话,韩信也没了法子。毕竟现在来说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正室妻子,总不能用审问犯人那一套来问话吧。 两人各怀心思,路上龙且向韩信打招呼他都没注意到。而那些低级将领见韩信阴沉着脸,更不敢上前,纷纷绕道而行。 “哎,这几天累死老子了。”刚回到自己的帐篷里,韩信就坐在榻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舒服着呻吟道。 舒儿听见韩信的话后,轻声说道:“我去烧水。” “烧水做什么?”韩信终于再听到舒儿说话,好奇道。 舒儿却还是不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背。 韩信无奈问道:“你怎么了,说话啊?” 却见舒儿面前的地面上竟然滴答滴答地溅开几朵小水珠。 “舒儿直到,舒儿只不过是义父用来制衡大人的工具。可舒儿也无力反抗,只是在听说义父是要将舒儿嫁给大人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些高兴。毕竟大人当初在项府对舒儿虽然略有轻薄之嫌,但还把舒儿当作人看。”说着,舒儿身前的水迹却是越来越多。 韩信连忙上前,他可受不了女孩子在面前哭哭啼啼的。低身望着舒儿说道:“你别伤心了,你义父怎么对我是他的事,与你无关的。” 韩信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讨好女人这方面他不擅长啊。 “大人所言当真?”舒儿听韩信这样说,才停住了抽噎,微红的眼睛直视着韩信。 韩信哪管说的是不是真的,为今也只能点点头。哪怕自己心里恨透了面前的女人也不能再让她哭了,再说了,他这时心里偷着乐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恨舒儿。 “那舒儿去给大人打水沐浴。”舒儿破涕为笑道。 韩信摆摆手:“别忙了,我出去走走。想想事情。” “是,那舒儿与大人同去。”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十七章 谈心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你跟我去干什么?”韩信愕然。 舒儿闪烁着双眸,梨花带雨的脸上有着几分执拗的神情。 “行了,行了。一起吧。”韩信摊手道,他自从来了这里以后不论是卢绾还是项梁刘邦,都没能让他这样无奈过。唯独面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你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倒是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无助。 营外的山岗上,韩信躺在地上,嘴里还衔着一根野草,双眼紧盯着夜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舒儿则是小心地蹲在一旁,打量着周围已经开始凋零的野花,不时偷瞄韩信一眼,好像生怕眼前的人突然消失了一样。 韩信看得累了,闭上眼轻声道:“要是能一辈子这样多好。不去跟他们勾心斗角,也没有战乱。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再生两个孩子,父慈子孝,家庭和睦。那该有多好。” 舒儿掩嘴轻笑道:“大人现在这样不好吗?人人都要讨好你,在军中地位也是万人之上。出入威风无限,一声令下数万将士拼死奋战。” 韩信皱了皱眉,翻身将脸正对着舒儿说道:“你喜欢打仗吗?” 舒儿摇了摇头:“不喜欢,舒儿的父母就是死在战乱之中,不过项公常说大人有经世之才,一定能覆灭秦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 “狗屁的经世之才,我倒宁愿自己是个农夫,家里有几块地,靠着天地吃饭。也不想干什么平定天下的活,想打仗的都是白痴,神经病,侵略狂。”韩信愤愤道,其实这未必不是他的心里话。前一世他过惯了太平盛世下安定的日子,如今把他送到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他的确有些不适应,尤其是在战场上看见别人打出脑浆子来以后,这种想法更加的根深蒂固。 舒儿歪着小脑袋疑惑道:“那大人为何要让项公起事,让大秦继续统治下去岂不是更好吗?” “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当初我要是不找项公帮助他起事我就真没地方可去了。我就得饿死,人嘛,还是得活下去才行,更别说我这种怕死的人了。”韩信叹道,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舒儿还是有些不明白,可她也不敢多问。只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看着舒儿懵懂的表情,韩信这时才发自肺腑地笑出声来,轻轻拉了拉舒儿的手说道:“其实我倒是挺喜欢你的,你以为别大人大人的叫了,我叫韩信,你要叫我信哥也行。” 舒儿慌忙缩回手,低声道:“舒儿怎么敢。舒儿只是义父许给大人的侍婢,怎么敢僭越。” “什么侍婢,别胡说,你是我韩信的正室妻子,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韩信的眼中流露出无限的真诚,舒儿的心渐渐被融化。 看着脸越来越红的舒儿,韩信露出了阴险的笑容。还是这古代的女子好骗啊,三言两语就对你倾心不已了,不像现代的女人,没车没房谁鸟你啊。 “信,信哥,咱们该回去了。夜里太凉,莫要冻坏了身子。”舒儿拢了拢胸前的衣襟小声说道。 韩信点了点头,伸手一把将舒儿搂进怀里。柔声道:“还冷吗?” 舒儿轻摇玉首,小脸通红,越发娇艳。 一夜无话。 第二天韩信起了个大早,在帐前活动了一下筋骨。就打算去刘季那边看一看,刚走到营门,却遇上了迎面而来的龙且。 龙且见是韩信,冲韩信一抱拳站住。 韩信回礼笑道:“龙将军怎么这么客气。” “恭喜韩将军大喜啊。”龙且也笑,只是笑容之中却带上了三分狠厉。 韩信见龙且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很是不解。自己好像没怎么招惹他吧,可是当着面也不能多问,哂笑了一下就要出营。 还没等走出营门却又被龙且叫住:“韩将军这是去哪?” “哦,我去沛公那里逛逛。”韩信回头说道。 龙且脸上的阴冷越发明显,突然狠声道:“韩大人!项公待你不薄,甚至将义女许配于你,你却为何屡屡想要另投他人。” 韩信也是一愣神,挠头问道:“我怎么就另投他人了?沛公乃是项公的盟友,我去慰问一下也有错?” “韩将军好自为之吧。”龙且丢下一句话就走了,只留下韩信呆立当场。 看来今天是不能去沛公那里了,否则很容易惹人闲话啊。韩信叹了口气,向关押那群秦军俘虏的营帐走去。 原本还在聚在一起商量事情的秦军将领,见韩信来了,连忙跑过来围住韩信,七嘴八舌的争吵起来。 韩信被吵得烦了,将左手高高举起。众人才止住嘴,纷纷看向韩信。 “姚昂,你先说。”韩信这个气啊,这还是当兵的吗,怎么跟群小学生一样。 姚昂抱拳道:“韩将军,我等已经商议过了。愿意与大人公举义旗,襄助反秦大业,只是那边那个人一直不愿意跟着我们一起干,还出言讥讽我等。” 顺着姚昂的目光一看,蹲在一边的人正是刘启,正被反剪着双手,嘴里骂骂咧咧着什么。 韩信好奇地走过去,蹲下身来看着刘启问道:“嘿,兄弟。怎么了,不肯入伙啊?”那模样像极了诱拐小朋友的怪蜀黍。 “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刘启看也不看韩信,对着韩信的脚就是一口唾沫。 韩信连忙让步,指着刘启骂道:“蹬鼻子上脸了还?信不信我马上杀了你?” “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众将领都是大喊:“杀了他,这个榆木脑袋留着也没用。”甚至还有一两个正在撸袖子挽胳膊准备教训教训刘启。 韩信却觉得刘启有些可爱起来,这不就是所谓的忠臣吗?为了秦帝国的尊严,不惜以身赴死。这种人就算你现在杀了他,他也不难因为一个忠字而流芳百世,“我不杀你,不过至于你跟不跟着我干,恐怕就由不得你了。”韩信淡然道。 刘启对韩信这个话却是嗤之以鼻,腿长在自己身上。我要不愿意跟着你反秦大不了咬舌自尽,你还能强行让我帮你不成。 “我真不知道你为了你那个秦国,为了胡亥那个皇帝至于吗?把自己还搭上了。”韩信无语道,对付这种滚刀肉他是真没了办法,杀又舍不得,要留着他他又不肯帮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自我了结了。 “哼,我刘启虽不是秦人,可章邯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刘启不能不报,如今兵败被俘乃是天命,刘启甘愿一死,以谢恩泽。” 韩信闻言一愣,随即笑道:“那好,你跟我走。” “去哪?” “看看你的章邯将军怎么样报效国家的。” 此时营中传来三长两短几通鼓声,韩信在军中这几日也明白这是在召集众将前往中军帐开会的信号,多半是要审判章邯了,索性带上刘启一同前去。 中军帐中,项梁高居帅案,项羽立在一侧,另一侧是一个青年,以往韩信倒是未曾见过。范增坐在帐下左侧第一位,龙且则在对面。众将也分列站好,正中站着一身披金甲的老者,正是章邯。 此时的章邯头盔已被拿下,露出了花白的头发,正笔直地站在那里环顾四周。 韩信让刘启在帐外等着,自己一低头进了帐中,在龙且旁边坐下,等待项梁号令。 “章邯,本来昨日就该将你枭首也慰藉将士们的在天之灵,可念在你是秦军的统帅,所以今日才当着众将来问罪于你,可知你是何罪?”项梁拍案喝道。 章邯白了一眼项梁,笑道:“老夫有何罪?就算老夫有罪也轮不到你项梁来问吧。” “你助虐暴秦,杀我将士。可敢说自己无罪?” 章邯知道自己今日跑不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案上,盯着项梁冷笑道:“项梁匹夫,若不是老夫托大,只带了五万人马前来,今日你又如何能高高在上的问老夫的罪责?对于老夫来说,你等皆是叛贼,老夫只是奉命剿贼罢了。” 项梁一时语结,他也知道章邯跑来打仗又不是故意跟自己作对,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先造了秦国的反,而他身为朝廷的重臣,自然要前来清剿。而且那些惹得天怒人怨的事情也不是他干的,自己要问罪也要问嬴政跟赵高去,问他一个武将算怎么回事。 可是项梁在这说不出话来,把韩信急了个半死,他来这可不是听这两人讨论谁对谁错的。他是想让章邯屈服,然后自己就可以收募刘启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属下。可是看这样子,章邯老丫的口才还不错,居然把项梁给搞得不知道说什么。 等了半晌,项梁还是没开口,韩信终于是忍不住了,拍案而起道:“老匹夫,败就是败了。何须说得那般冠冕堂皇,我且问你,是死是降。一个字的事,别瞎掰扯。”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十八章 杀机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黄口小儿,此处哪里有你说话的份。”章邯见喝斥他的居然是韩信,不屑道。 韩信冷笑,走到章邯身前说道:“你年纪倒是挺大,不也被我们打败了吗?还敢号称五万精锐之师,我看逃命倒是挺快的。” 章邯一时语塞,指着韩信气得脸色通红。 韩信也觉得听不好意思的,每次一见章邯就老忍不住挤兑他,这么大个老头儿了,别到时候被自己气得脑淤血死掉了才好。 “别指着我,赶紧的,大家这么忙谁有时间跟你耗着啊,说吧,是死是降。”韩信见章邯心神已乱,趁火打劫道。 章邯将头偏到一边,这是他的标志性动作,他不想说话的时候就这样。 韩信见状,一气之下抬脚踢在章邯坐着的案几上,将案几踢得一声哧溜,滑出去半米远。章邯也失去支撑坐在了地上,别看还披着甲衣呢,硌不死你。 韩信这时也不顾什么身份地位,善待俘虏了。伸脚踩在章邯的胸甲上问道:“你还在等你那两位结义兄弟来救你是吧。” 章邯见自己的心事被韩信说中,面色阴狠道:“没错,我的两位兄弟一定会带齐兵马前来荡平你们这些贼寇。让你们知道背叛大秦的下场。” “我呸,老匹夫就知道嘴硬。”韩信这时也实在是找不到说服章邯的办法了。只得坐回原位,看项梁如何发落章邯。 项梁也许也是爱才心切,毕竟现在的楚军之中真正能独当一面的人少之又少,再兼之韩信又不是诚心帮他,他也有些想要让章邯反水的心思。 索性一挥手,让人又把章邯带了下去。 韩信见此间事了,也准备起身离开。却听项梁叫自己,抬头一看,见项梁正灼灼地盯着自己,只得又正身坐好。 “这里暂时并无战事,你与羽儿且去盱眙一趟,通知季布带领后续人马过江。顺便见见怀王,让怀王给你俩封个官职什么的。”项梁笑呵呵地说道。 韩信惊道:“怀王之孙找到了?” 项羽走过来斜了他一眼说:“走吧。到了吴县你就知道了。” 韩信连忙起身,跟在项羽后面。 出了军帐才看见刘启正直直地看着自己,韩信问道:“你怎么了?” “哼,你方才对上将军动手我都看见了。”刘启面露凶色,看得韩信不寒而栗。 韩信撇嘴道:“你看见了又能怎么样。”又指着身后的卫兵说道:“去,把他带回去。我回来之前不能放了,也别虐待了,每天你们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 卫兵走后,项羽用像看怪物的眼光看着韩信。 韩信不禁用手摸了摸脸问道:“怎么了?” 项羽摇了摇头,背过身继续往马厩走。 二人都快走到营门了,韩信一跺脚道:“对了,我得给舒儿说一声,免得她见不到我担心。” “你最好把她带上,以后就让她在吴县待着。这外面到处都在打仗,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项羽背着手说道。 “啊?”韩信很是惊讶平日里对自己的事根本不上心的项羽今天怎么会替自己操心起来。 项羽转过身来见韩信迟迟不动,不耐烦地说道:“舒儿好歹也算是我妹妹,我也不是为了你操心,只是不想让她有意外。” “哦,好。我这就去。”韩信点点头就朝着自己的营房走去。可是越走韩信越觉得不对劲,都快走到一半了,他才反应过来。这项羽也不是好东西啊,叫自己把舒儿带回吴县,就是为了让自己有后顾之忧啊。 “这一手玩得是真漂亮,多半又是项梁跟范增的鬼主意,我就说他俩怎么这么好心呢,原来在这等着我呢。”韩信心里暗骂两人的无耻,可也得想对策啊。 舒儿这时正在帐前晒太阳,看着来来往往的士兵显得特别悠闲。 韩信轻笑着上前,在背后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舒儿连忙转身,看到的正是满脸笑容的韩信。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开始听见有鼓声还以为又要打仗了。”舒儿拍打着韩信胳膊上的尘土问道。 韩信笑着拉住舒儿的手,走进营房。 看着舒儿那笑靥如花的脸庞,韩信不禁有些出神。他很纠结到底要不要带舒儿回吴县,项梁这一招不可谓不毒,若是自己带舒儿回了吴县,自己以后万一真的背了项梁,舒儿定然难逃一死。若是自己不带舒儿回吴县,这以后就会更受猜忌了。 见韩信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舒儿担心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义父责难你了。我这就去跟他说。” 韩信闻言一把拉住舒儿,笑道:“没有,岳父要我跟羽哥去一趟盱眙。还问你要不要一起回吴县。” “舒儿不回去,舒儿就在这里等你回来。”舒儿目光肯定地说道,她好像也明白了项梁让自己回去的用意,所以立场十分坚定。 韩信见到舒儿这般坚定地目光,心也是一软。轻声道:“好,你就在这里等我。别人说什么你也别走。” 舒儿微笑不语,只是轻轻点头。 见安排妥当,韩信向舒儿微微摆手,口道:“好好的,等我回来。” 两人骑马到了岸边,早已有士兵备好了船只。 一路上韩信数次搭话,都被项羽顾左右而言他的敷衍了过去。 到对岸又有士兵接应,两人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向盱眙赶去。 快到盱眙城下时,韩信突然问道:“项公究竟是何意,若是不信我又为何派我来见怀王?” 项羽一勒缰绳说道:“别问了,赶路吧。” 韩信见项羽神情古怪,似乎是在隐瞒着什么。更加的不安,横马挡在项羽身前问道:“羽哥,你就说吧。算兄弟求你了。” “其实叔父是想让我在船上杀了你,可我怎么能杀你呢。”项羽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 韩信却如闻雷震,项梁居然要杀自己。不禁颤抖着伸手指着项羽道:“项公为何要杀我?” 项羽还在看着地面:“范先生说你有二心,怕叔父驾驭不住你。留着你迟早是祸害,不如早些杀了安稳。” 韩信此时气得浑身如同抖筛,指着项羽的手也放了下来。 “范增这个王八蛋,王八蛋!”韩信面色苍白,他还是少算了一步。范增早料到自己定然不会带舒儿回吴县,所以才假项羽之口让自己带上舒儿,实则是要把自己逼入绝境啊。 项羽缓缓抬起头来,双眼无神。好半晌才有气无力道:“韩信,你走吧。别回来了,叔父容不下你,范先生也容不下你。舒儿我会好好照顾的,有机会我会将她送还到你身边。” “可是羽哥你,我若是走了你如何交代?”韩信愕然道。 项羽此时已经恢复了神采,挥手道:“快走吧,让人看见我才更没办法交代。我就说你已经死了。” 看着项羽决然的眼神,韩信也只得轻叹一声。拨转马头向另一方疾驰而去。 望着韩信的背影,项羽木然道:“我如何下得去手杀你,兄弟。保重吧。” 韩信此时已经气急攻心,自己帮着项梁策划起事。帮着项羽打赢几乎不可能赢的一仗,换来的却是项梁的杀心。 回想起来,甚至连项梁的那一句:“让怀王给你俩也封个官职。”都显得是那么老谋深算,为了让自己放下戒心,还真是机关算尽了啊。可惜他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侄子会在关键时刻下不去手吧。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十九章 重回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南阳郡,宛县。 此时距韩信与项羽分别已有三月。 “劳驾,敢问邯郸怎么走。” “不知道。” “劳驾,您知道巨鹿何在吗?” “不知道。” “劳驾,请问一下赵地在哪个方向?” “小伙子啊,听说赵地最近在打仗,你去那干嘛?” 终于一位大娘好心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去找人。” 这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唯有背后还背着一把铁剑,那是曾经项梁送与他的。此人正是从吴县逃命而出的韩信。 前几日他听到消息,虽然章邯被抓,可项梁还是战死。不过这次战死的地方不是定陶,而是彭城。 项梁引军五万进攻彭城,遭到司马欣七万大军奋力阻截,兵败被杀。五万楚军阵亡大半,而项羽并没有跟他在一起,而是在下邳驻军,听闻彭城战报想要出兵援助却被王离带兵五万阻截,根本无法抽身前去增援。 听到项梁的死信时,韩信才松了口气。憋在心里三个月的怒火也终于得到宣泄,可是他今日却又听到消息称,秦军大将董翳与王离带兵十二万急攻赵国都城邯郸,项羽已经接到怀王命令领兵去救。 韩信这才发现,原来只要自己不去主动更改历史,历史就会自动回到原来的轨迹上。就好比这一次的项羽救赵,必将会引起秦楚两军之间的一次大决战。这一战将决定秦朝是继续维持下去还是急速衰败。 这一仗绝对不能错过,而且韩信心里还牵挂着只和自己成亲一日就分离的妻子。这使得韩信更加地坚定了要去赵国的想法。 “你一直往北,过了河内就是赵地了。”大娘说道。她见韩信一身上下污秽不堪,还好心提醒道:“小伙子,过河的时候洗一把吧。免得让人笑话。” 韩信此时哪有心情跟这大娘多说,谢过之后翻身上了自己的那匹灰马,就出城而去。 灰马在这些日子里韩信也给他起了个名字,叫作绝尘。 绝尘别看瘦瘦小小的,可是那绝对是千里马的胚子。吃饱喝足之后能连着一天一夜不歇气的跑,可是韩信这些日子以来每天不是在怨恨着项梁范增,就是在想着妻子。连自己都没心情打理,更别说马儿了,所以绝尘现在身上同样是沾满了泥水,灰色的毛发更加地污浊不堪。 “绝尘啊,你可得快点啊。是生是死命悬一线了啊。”韩信嘴里念叨着,手上不停歇地挥舞着鞭子。 当天夜里韩信就走出了南阳郡地界,进入了颍川郡境内。 “照这速度差不多后天就能到河内了。绝尘你要挺住啊。”韩信心里想到,手里的马鞭挥舞得更勤了,不时发出“啪”“啪”的破空声。 胯下的绝尘也知道主人的心思,跑得也更加卖力。 可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他饿得慌。就算人能挺得住,这马不吃东西不休息也挺不住啊。 在刚离开颍川的时候,绝尘前蹄一殂,俯身摔了出去。韩信也被它这一下摔得飞出去好几丈远,刚一落地就昏迷了过去。 昏迷之中他还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声,有马声。还感觉到有人在抬自己,可再过一会儿就没了任何感觉。 再等他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处卧榻上。榻边放着一盏油灯,四周却空无一人。他挣扎着想起来,却感觉到手臂上传来钻心的刺痛感。 “别急,别急。等韩老弟醒了咱们再走。” 帐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韩信侧头去看。却见是刘季站在营帐门口对着帐外的人说话。 “怎么回事?沛公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这,我这是怎么了?”韩信对现下的情况茫然无知,根本不清楚自己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事。其实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他又能记得多少呢,几日的奔波早已经让他精神恍惚,以至于刚摔下马就昏了过去。 “呀,韩老弟。你醒了?”刘季这时跟外面的人交代完了以后,走到榻前,见韩信的眼睛骨碌碌地直转,惊喜的喊道。 帐外突然涌进来一群人,正是刘季手下的樊哙,灌婴周勃等人。萧何被落在最后面,身边则还有一个老者,却叫不上名字。 跑到最前面的是樊哙,扑到榻前就喊:“韩先生啊,你终于醒了。你可不知道,沛公担心你已经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了。你这下醒过来沛公也能安心了。” 韩信转眼看向刘季,却见刘季面色发白,脚下虚浮。确实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歉意道:“韩信惶恐,怎劳沛公操心。” “韩老弟别说那些见外的话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先好好休息。”刘季笑呵呵地说道,不过他却止不住自己的上下眼皮打架。看得出他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沛公也先去休息吧,再这样下去恐怕我好了沛公你就得倒下了。”韩信笑道,这个刘季为了邀买人心也是蛮拼的啊。为了能让自己第一眼就看见他,愣是几天没睡觉。 刘季一愣神,以为韩信是在下逐客令,连忙朝众人挥手道:“都出去,都出去。让韩老弟休息休息,郦先生留下给韩老弟再诊断一下。” 跟在萧何身边的老者点点头,就坐在榻边给韩信号脉。 韩信见刘季还守在一旁,只得苦笑道:“沛公你也去休息吧,不必为了韩信操心。” “好好好,我也去休息。”刘季摆手笑道,转身也出了营帐。 见他走路都已经摇摇晃晃的了,还是在硬撑,韩信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为了自己让人家费这么多心,自己还不领情。 老者为韩信号过脉后说道:“韩先生已无大碍,只是浑身多处擦伤。还需调养几日。” 韩信向老者点头道谢,萧何也走上前来问道:“郦先生,韩老弟真的无大碍?” “没事,就是太过劳累,再加上肝火上亢。所以才导致晕厥的。” 韩信听着两人的对话,猛然醒悟道:“郦先生?莫非是高阳酒徒郦食其(yìji)先生?” “正是老夫。韩先生竟然听说过老夫名号?”郦食其擦着手说道。 “听过,听过。怎么能没听过呢。”韩信连连点头,郦食其啊。传说中能一觉睡三年的人物啊,韩信前世读高中时就特别崇拜他,自己要也能一觉睡三年多省钱啊,还参加个毛的高考啊。 郦食其闻言却是冷笑:“恐怕韩先生耳中的在下名声不太好吧。” 可不是吗,郦食其年轻的时候爱读书,可是偏偏又家境贫穷,只能在县里当了个类似门房的职位,可是他为人心高气傲不屑于做那些凡事。而且脾气又坏,乡里的人给了他一个“狂生”的绰号。 所以一听韩信知道他的名号,心里也不禁往那些不好的流言上想了。 韩信见郦食其脸色不好,只得干笑几声。转头问萧何:“萧哥,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跑颍川郡来了?” 萧何正色道:“沛公与怀王有约,先入关中者为王。如今沛公与项羽兵分两路像咸阳进发,前几日途经此地,居然发现韩老弟你躺在地上。沛公连忙叫人将你救起,并且原地扎营,只等韩老弟你醒来,沛公恩情之重啊,韩老弟。” 韩信看着萧何别有深意的眼神在心里苦笑不已,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香饽饽了。谁都想要自己,但愿刘季不会有得不到就杀掉的心思吧。 “沛公之心韩信明白,只是韩信目前仍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还请沛公再等我几月如何?”韩信说道。 萧何叹气道:“韩老弟可是还要去找项羽?” 韩信也不避讳,点头称是。 “我已经听说当日项梁要项羽斩杀你的事了,你为何还要去找他。你就不怕项羽反悔?”萧何问道。 韩信摇了摇头,说道:“项梁活着时我都不怕,莫非他死了我还怕他不成?” 萧何来回走了几步,抬头问道:“你这又是为了哪般啊。就算是项梁死了,还有个范增也容不得你啊。” “萧哥,你就别劝我了。此事不宜细说,还请萧哥为我向沛公辞行。”韩信挣扎着又要从床上起来。 萧何连忙按住他:“你连几日也等不得?” “等不得。”韩信目光笃定。 萧何也知道劝阻不住,只得松开手来。 韩信这一次忍住了身上的伤痛,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朝营帐外走去。 “马呢,我的马。”韩信在马厩前找了半天也没看见自己的绝尘,大声喊道。 正在一旁喂马的周勃见是韩信,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跑过来问道:“韩先生,你怎么了。” “我的马呢,快。把马给我找来。”韩信扒住周勃的肩膀吼道。 周勃被韩信给吓得失了神,半晌才说道:“你的马伤得太严重,现在跑不了。” “那给我一匹跑得最快的马,快,给我。”韩信一听自己的马已经跑不了了,有些发狂。 “韩先生,你还要静养啊。”周勃说道。 韩信此时看见卢绾骑着一匹马从营外回来,连忙跑上前。卢绾刚刚翻下马背,见韩信朝自己冲来,以为他又要找自己麻烦,连忙一捂脑袋蹲在地上。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有动静,等他再站起身时,韩信已经骑着马跑出半里多地了。 “他这是怎么了?”卢绾看着周勃问道。 “不知道。”周勃摊了摊手。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三十章 病危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刘季刚刚才回帐躺下,就听樊哙在外面大喊:“沛公,沛公。韩信又跑了。” 急得他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跑了出来,可出来以后只看见自己的人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哪里还有半点韩信的影子。 刘季一个不稳,就倒在了地上。眼角两行泪顺着鬓发直流而下,嘴里不住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韩信心里能不着急吗,自己接到消息就晚了十多天。再加上路上所用的时间,现在还昏迷了好几天,再不快一点邯郸这一仗就快打完了。到时候这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项羽啊。 一路颠簸劳顿,韩信早已支撑不住,头晕眼花起来。而胯下的那匹马也早就气喘如牛,无论韩信怎么拍打都再跑不起来。 这日是离开刘季军营的第九日,韩信正趴在马背上,而马则是轻悠悠地踱着步子。 此时已是十二月,已入寒冬,万物凋零。 邯郸城外正下着鹅毛大雪,可韩信的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短衣。 走到一处高地之上,韩信缓缓睁开双眼,看着下面的邯郸称。此时天地间一片肃静,没有半分杂音。邯郸城城门紧闭,城墙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韩信定睛向邯郸城墙上一看,城墙上的旌旗上还写着一个大大地赵字。 心知邯郸还未失,他也松了一口气。催动着马儿慢慢走下高地,向邯郸城走去。 “什么人?”城上士兵见有人接近城门,搭箭瞄准后问道。 韩信抬头看了一眼那士兵,虚弱道:“楚军何在?” 士兵答道:“东北方向百余里,正在与秦军交战。你还是走远一些,莫要被误伤了。此时不能开城门。” 韩信谢过士兵后就向东北方向赶去,越邻近战场,气氛越是压抑。空气中都散发着血腥的气味,韩信知道离战场不远了,他勉强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可是他实在是太累了,连续几日的奔波身体早已不堪重负,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终于,喊杀声越来越近。 已经能看见楚军的旗帜了。 秦军的败兵从身边跑过,却没人有功夫去注意他。 终于与楚军接上了头,一名楚军士兵见前面有一骑挡道,挥舞着长戈便要刺去。 就在长戈即将刺破韩信咽喉的那一刻,韩信掉下了马,再度昏迷过去。戈刺在他的下巴上留下了一道伤痕。 那士兵还要再刺得时候,他身边的另一名士兵却拉住了他。小声说道:“你看他是谁。” 士兵闻言竖起了手中的长戈,蹲下身来撩了撩韩信披散开来的头发,惊道:“韩将军!” “快,去禀报上将军。” 韩信见长戈刺向自己的咽喉,心底一阵酸楚涌上来。他还以为自己定要丧命于此了,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处军帐之中。 帐内绫软香帐,器物精致,摆放整齐,美中不足的是身边正有一女子啼哭。 “哭什么,我又不是死了。”韩信低声道,可是他身体太过虚弱,想要大声一点说话都做不到。 可是此时帐内静可聆针,韩信的声音还是被那女子听见。 女子惊喜道:“信哥,你醒了?” 随即又向外跑去,嘴中大呼:“医工,快叫医工过来。” 不多时,就有一群人冲进帐中。 医工给韩信号过脉后背过身对女子低声说道:“他胆脾具破,本来还能慢慢调理。可是如今萎靡成这样,再兼之感染风寒。恐怕时日无多,早些准备后事吧。” 女子一听“呜哇”一声大哭起来,这时帐外又走进一名大汉,见女子哭得这般伤心,两道浓眉拧到了一起,问医工道:“如何?” 医工轻摇了摇头,俯身退下。 女子泪如雨下,大汉在一旁劝了半天也不管用。突然听到榻上传来一声咳嗽。 却是韩信想要大声说话,半天未果被积攒的口水给呛着了。 大汉走到榻边问道:“韩信,你又回来作何?” “呸,老子怎么不能回来。”韩信轻笑道。 大汉正是项羽,啼哭的女子不用说也都知道是舒儿。 此时帐外又闪身进来一女子,见舒儿哭哭啼啼,而项羽一脸怒色,知道事情不妙,轻步走到项羽面前问道:“将军,怎么了?” “阿虞,咱们出去吧。”项羽揽住女子的肩走出帐外。 “舒儿,你坐过来。”待项羽走后,韩信才说道。 舒儿听闻韩信呼唤自己,连忙止住哭泣,坐在榻边。可她一看到韩信那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庞,再也止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说你能不能别哭了,我回来找你可不是看你哭得。”韩信也有些发怒了,自己这还没死呢,就跟哭丧一样。照这样哭下去,你不死都觉得对不起人家。 “信哥,你这是怎么了。”舒儿抽噎道。 韩信见舒儿终于不再哭,费力地抬起胳膊摸着舒儿的脸蛋笑道:“没怎么,就是想你了。回来看看你。”说完又咳嗽了两声,只觉得自己五脏俱焚,浑身上下如同要裂开一样。 “你别说话了,我去给你熬药。”舒儿握住韩信的手说道。 韩信轻轻点了点头,看着舒儿离去的背影。韩信觉得,自己这一趟回来也不算亏,得妻如此,死了也值得啊。想着想着,他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脑袋一偏就昏睡了过去。 梦里,有亲人,有朋友。 “韩信,你太让我失望了。”一须发皆白的老者对着自己说道。 “爹,孩儿怎么了。”韩信知道这是自己这一世的父亲。 “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把命搭上,你的抱负呢,你的理想呢?”老者怒目横眉。 韩信苦笑道:“爹,我……”突然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转眼老者消失,出现了一群年轻的现代人。 “林冉,走吧。玩游戏。” “我不会玩啊。” “切,不玩游戏上什么大学啊。” “我上大学是为了接收更多的知识。” “别开玩笑了,上大学不过是换个地方玩游戏罢了,算了,你不玩我也不逼你。” 这是林冉读大学时最好的朋友阿辰,是个爱玩游戏的男生。虽然他好像每天都在玩游戏,但是成绩从来没掉出过年级前三。一度被林冉引为偶像,他对林冉也很好,经常在私事上帮助林冉。 可是阿辰的脸也越来越模糊,渐渐得化为了项梁的脸。 “韩信,你真是命大啊。羽儿不杀你是因为他心慈手软,你要是做出对羽儿不利的事情,我要你不得好死!” 梦境越变越快,有有求于自己的,有恨自己的,有要杀自己的,还有看不起自己的。所有和自己有过交集的人纷纷浮现。 “我这是在哪?”韩信不停地一遍又一遍问自己。他好像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眼前的人跟自己说几句话就又走了,紧接着又出现一个人。好像无穷无尽永无止境一般。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三十一章 梦境?现实?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信再度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趴在书桌上。面前摆着自己还没写完的论文,旁边放着一部手机,是老款的诺基亚。他一直喜欢用这个牌子的手机。 此时手机正在不停得响着,屏幕上显示着“茹悦”两个字。 茹悦是谁?韩信挠着头想了半天,突然记起来,这不是林冉的那个未婚妻吗? 连忙拿起电话来接通,那一头传来一阵女声:“林冉,你在干嘛呢。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啊?哦,我没干嘛。写论文呢,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太久没人叫他林冉,他有些不太适应。顺势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也不知道茹悦这么晚打电话来干什么。 “我马上开车过来,你在你家楼下等着我。”电话那头说完就挂掉了。 韩信坐在椅子上使劲地回想关于林冉的事。 第一:林冉是中文系的研究生,马上就要毕业。现在正在写毕业论文。 第二:林冉有个未婚妻,叫做林茹悦,是林冉跟一个导师的同学。两人曾经约好毕业后一稳定下来就结婚。虽然现在还没有同居,不过她经常来自己这边住。 第三:也没有第三了,反正能记住这两点就不错了。 韩信站起身打量着屋里的摆设,发现跟之前完全没有改变。 可是自己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个梦?不对呀,如果是梦的话也太真实了吧。而且自己真的拥有了韩信的记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韩信要抓狂的时候,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韩信接通后就听到茹悦的声音:“你下来了没有,我快到你家楼下了。” “这么快?” “废话,我家到你家不就几分钟的路吗?你快点,咱们还得去买东西呢。” 韩信的思维明显有些跟不上了,只得问道:“买东西,买什么?” 电话来头传来女生的怒声:“好你个林冉,你难道忘记了明天去看我爸妈的事情了?” 挂掉电话,韩信彻底石化了。他是真的对这件事完全没印象,以至于刚才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可如今最要紧的不是去想这些事,而是打开门以最快的速度下楼,争取在茹悦到达之前以最帅的姿势站好,要不然今晚自己绝对没好果子吃。 等到韩信跑到楼下的时候,一辆轿车正好停在车位里,从车里走下来一个女人。 “真漂亮啊。”韩信留着口水想到,这时这里正是夏天,女人穿得十分清凉,脸上不施一点粉黛,可就是显得那么美,在灯光下一照,宛如一件精心打造的艺术品。 “发什么愣啊,上车。”女人娇喝道。 韩信四下望了望,见没有其他人,知道多半这就是自己的未婚妻了。可自己居然傻傻的没认出来,连忙一溜小跑的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茹悦不满地看着韩信:“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不愿意去见我父母啊。” “恩?我没有啊,就是写论文累了点。”韩信愣了愣说道。 茹悦将车发动起来,开上了大路。才又看向韩信,打量了半天疑惑道:“你今天跟平常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了?” “你平时哪怕下楼吃个饭都得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今天怎么这么邋遢。” “有吗?可能是变懒了吧。” “嘁,不愿意说就算了。不过你这样还真挺好看的,显得率性一点,更有男人味了。我喜欢。” 韩信无语,这就是花痴吧。不过要说韩信的面孔虽然说不上帅,但是的确是很坚毅,很有男人味。 林冉原来居住的城市不算什么大城市,勉强排得上二三线。此时虽然已经凌晨一点多,车上仍然不时有车开过,韩信看着那些呼啸而过的车辆,心里却在想念着舒儿。 茹悦将车停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前,让韩信先下去等她,她把车停好就过来。 韩信下了车看着头顶上闪闪发亮的led灯,有些出神。嘟囔道:“真不习惯晚上照这么亮,怎么睡得着觉啊。” 茹悦这时也停好了车走过来,不过他只听到韩信后半句话,在后面轻笑道:“晚上不照亮点你怎么学习,我记得你以前还经常嫌弃台灯不够亮啊。” “有吗?大概吧。”韩信沉吟了一小会儿,直到被茹悦挽着胳膊走进超市他才想起来自己是来买东西的。 可超市里的冷气让韩信有些受不了,自己在秦朝吹了一年多的自然风,冷不丁的被空调的冷气一笼罩,不自主地打了个机灵。 看着韩信各种不适应的样子,茹悦掩嘴轻笑道:“你别搞怪了,快点去买东西吧。” 两人在超市里逛了半天。此时夜深人静,超市里也没几个顾客。收银员们都在柜台上昏昏欲睡,茹悦挽着韩信的胳膊,想看韩信打算买些什么东西。 可是韩信这时候自己的事还没搞清楚呢,哪有心思去管其他的。 一直快走到出口了,茹悦才撅着嘴,将自己的手拿掉,一脸不满地说:“林冉,你什么意思啊。你不想去见我父母你就直说,何必这样扭扭捏捏的。” “我没有。”韩信有些无奈。 “那你在想什么呢,一路上心不在焉的。连话也不跟我说,是不是你又喜欢上别人了?”说着茹悦的眼里就泛起一阵亮光,眼看着就要落泪。 “别别,别哭。我就是在想给咱爸妈买些什么东西好,你看我俩这都快结婚了。送的东西贵了老两口得说我不会过日子,送得轻了又没有诚意。我这正不知道怎么办呢。” 韩信这时候虽然脑子里很乱,但是他毕竟还有一半的记忆来自于林冉,哄女孩的话脱口而出,都没有半点语结。 果然,一听说到结婚的事,茹悦的脸色变得正常起来。嬉笑着又挽住韩信的胳膊,指着来时的路说道:“那去那边买些礼盒吧。” “恩,好。听你的。” 到了专卖烟酒礼品的货区,韩信却抓了瞎。他是真不清楚这老林头喝不喝酒抽不抽烟啊,好在他反应及时。拿了两瓶养生酒提着,烟这东西还是不要给老丈人送得比较好,就算讨了老丈人的欢心,丈母娘指不定心里怎么骂你呢。 “咱爸喝酒不?买两瓶酒吧,给咱爸补补身子。”韩信将酒提到茹悦眼前小心地问道。 茹悦掩嘴轻笑:“你什么人啊,上次你去我家又不是没见过我爸喝醉了什么样子。你还给他送酒,你成心的吧。” 韩信傻笑了两声又将酒放回原位,继续被茹悦拉着在超市里闲逛。 要说这女人不管是逛街还是逛超市那都会展现出她们最强大的一个属性,太能走了。愣是把韩信给逛得不住活动脚腕,每每看到她们感兴趣的东西都会扑上去拉着促销员问个明白。 问完了却又不买,惹得促销员们一阵的白眼。到头来买的也不过是些营养品补品之类的。到了结账的地方,韩信直直地盯着收银台不动。 他已经有些不适应现代的环境了,包括刚才在挑选东西的时候他还把各个商品的价格给加在一起算了一下,方便一会儿结账用。 让茹悦很是不高兴,以为他是在心疼自己的钱包。 等付完账,茹悦很奇怪地看着韩信。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韩信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奇地问道。 “怎么了?”茹悦依旧是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韩信。 接着随手抄起柜台上的一个盒子说道:“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口香糖啊。”韩信看了一眼那个盒子说道,原来口香糖他还是认识的。 茹悦将口香糖放回货架上,抱着胳膊说道:“你以前来超市买东西肯定会买一盒口香糖,你说晚上看书的时候嚼一嚼口香糖会更有精神,记忆力也会提高。” “有吗?那我们再买一盒吧。”韩信说着就要折回去买口香糖。 茹悦却一把将韩信推开:“林冉,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感觉你今天不一样,和往常的你完全不一样。” 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 韩信只觉得自己脑袋里天旋地转,眼前的超市景象也一片模糊。恍惚听到茹悦正在撕心裂肺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三十二章 天机不可泄露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原来又是个梦。我到底是怎么了,韩信。你辛苦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怎么这就不行了?”韩信在心底苦笑道。 “落棺。” 韩信缓缓醒来,却见四周一片漆黑。“我靠,又是梦啊,还要不要人活了。”韩信怒骂。却听到外面有人高声喊道。 紧接着传来铲土的声音。 韩信也觉得不对劲了,连忙两手乱摸,却发现四周都是木壁。 “我靠,这是要把我活埋了啊,这项羽太坏了吧,净干这种事。”韩信心里暗恨起项羽来,不住敲打着棺木喊道:“放我出去,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是草菅人命,快放我出去。” 可耳边铲土声依旧不断。韩信手脚并用的想要去撬开棺材盖子,可是为防盗墓摸金之徒,棺材的盖子都是用木钉钉死了的,凭他一个人又怎么撬得开。 这时外面的人也听到了棺内的异动,几个夯土的士兵吓得将手中的工具远远抛开,四散逃开。 一旁主持落棺的人也吓得屁滚尿流,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前窜,嘴里还不住喊着:“还魂了,快,快跑啊。” 这时一个大汉却不信邪,跳进坑里一只手扣住棺材盖子,用力掀起。却见韩信正在里面手舞足蹈,嘴里还在怒骂:“项羽你个王八蛋,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你说说,你做鬼怎么不放过我?”大汉正是项羽,见韩信好端端的躺在里面,还有力气骂自己,也是哈哈大笑。 韩信原本被眼光刺得眼睛生疼,这时听见项羽的笑声才睁开双眼。却见一个身高近两米大汉正对着自己大笑,不禁怒从心头起。 站起来掐住项羽的脖子使劲摇晃。 “好了好了,别闹了。看看我妹子哭得多伤心。”项羽拨开韩信的双手。 韩信看向一旁正披麻戴孝脸上早已布满泪痕的舒儿,也是心酸不已。撑着项羽的肩头跳出棺外,走到舒儿旁边笑道:“哭什么哭,你男人还没死呢。不哭了,站起来我看看。” “信哥,真的是你吗?”舒儿一把扑进韩信的怀里,颤声道。 “别问我这个,我听到这个头晕。”韩信真怕自己又会进入梦境,不过从刚才掐着项羽脖子的时候,他脸色变红了来看,这是现实了,不是梦。 项羽这时也跳了上来,看着韩信问道:“你为什么又活过来了?” “活过来了?”韩信偏头问道,他很不理解项羽为什么要用这个词。 项羽点点头:“对啊,前几日医工已经确认你死了。我才安排人给你准备棺木要将你下葬,结果你这又活过来了。” “这么说我是鬼?”韩信故意说笑道。 项羽见韩信还有心思跟自己开玩笑,知道他再无大碍。大快之下也笑道:“就算你是鬼,你也还活着。我妹子可还得你来照顾。” 两人正在说笑间,却闻听远处一人高声说道:“竟然还有死人复活之事,此乃老夫生平仅见啊,当真是稀奇。” 顺着声音看去,四周却空无一人。待两人将脑袋再转回来,却见韩信身边竟然站着一个鸡皮鹤发的老者,这下让韩信是吃惊不已,项羽更是骇然,竟然有人不声不响的到了自己身边,而且自己还没发觉。 “韩信,竟然是你啊。”老者看着韩信奇道。 韩信挠着头问道:“你是何人?”他可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跟这么个老头扯上了关系。 “你不记得老夫了?”老者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 “有点眼熟,但是不怎么记得起来。”韩信看着老者,脑海里也开始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与老者的身影相叠。 老者也不恼,就等着韩信想起自己来。 “可是就是想不起来你是谁。应该有印象的啊。”韩信挠头的力度越来越大,两个影子已经完全交叠在了一起,可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 老者提醒道:“淮阴县,尉缭子。” 一听到淮阴县,韩信的疑惑就更加重了几分。这人不仅知道自己的名字,居然还知道自己是淮阴县人氏。 等到老者吐出尉缭子三字之时,韩信如受雷震,呆立当场。 双膝不自主地弯了下去,跪在老者面前拜了三拜,口称:“老师。” “我还当你真不记得老夫了,起来吧。”老者笑着说道,却还是站在韩信身前不动。 韩信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心中如同波涛翻涌,震惊不已。 此人名为尉缭,尉缭,乃是教授韩信兵法的老师。但两人其实并无甚师徒之实,尉缭当初也不过教了韩信一些排兵布阵的法子,再丢下一本兵书就云游去了。两人几年未再相逢,乃至于韩信今日再见恩师竟然没有认出他来。 “韩信,他是谁?”项羽在一旁看得奇怪。在他看来,老者不过是装神弄鬼了一会儿,然后韩信就给他磕头。 韩信低声说道:“这是我的老师,尉缭先生。” “尉缭?可是曾入秦游说的尉缭?”项羽问道。 韩信点头,可是恩师在前。不敢再多言语。 看着不自在的众人,尉缭也有些歉意。挥手说道:“今日来我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我看此地福泽绵延,万千气象。知是有异相,过来看看情况。却没想到是我这不成器的学生死而复生,当真是奇事。” “恩师,既然来了不如少住几日。我正有些问题想不明白。”韩信赔笑道。他见尉缭居然还有观天象的本事,不禁见猎心起,打算把这本事给学到手。 哪知尉缭别有深意地摇了摇头,转头对着项羽说道:“你就是项燕的那个孙儿吧,果真是英雄气概。不错,不错。” 项羽纳罕:“先生认识先祖?” “有过一面之缘。”尉缭还是保持着他那万年不变的笑容,风轻云淡。 项羽张了张嘴,想要问什么,却终究是没问出来。 尉缭四下打量了一圈,最终目光停留在了舒儿身上。不禁哀叹一声,搞得众人是莫名其妙。 韩信毕竟是看过无数本小说的人,知道尉缭必有所指,忙问道:“恩师,舒儿怎么了?” 尉缭摇头道:“无事,只是可惜。”韩信还要再问,却被尉缭打断道:“韩信,你合该应此劫。只是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相安无事,但你还需谨记一点。当知天命,功成身退。” “学生谨记,只是恩师,天命何属?” “天机不可道破,好了。异相也看过了,老夫该走了。”尉缭摇手说道。 韩信还想再问,却见身边哪里还有尉缭的影子。只有项羽正跟自己大眼瞪小眼的呆立在原地。 “当真是天人。”项羽叹服道,楚霸王虽然自诩勇猛无二,但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还是自叹弗如。 韩信也只得苦笑,这些高人怎么都一个德行。老不把话送完,搞得你提心吊胆的,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思前想后也不明白尉缭的那句“当知天命”是什么意思,这不扯呢么。老天爷什么意思你倒是告诉我啊,让我猜我哪猜得到。 不过韩信还是发挥了自身的优点,想不明白就不去想。拍着项羽问道:“羽哥,仗打得怎么样了?” “别提了。王离这小子不愧是名将之后,我军渡江之后气势如虹。几次想要和他决战,他却一退再退,每次只留下一两千人拖延我们的脚步。如今已经退到上党了,踞城坚守不出。”项羽想起战事也有些苦恼。 他结合六国之兵,如今已有二十万众,几次打算在邯郸城外与王离军决战,却哪成想王离这小子就是不跟你打,你进一步他就退一步。现在已经退到了上党郡内,分据长平长子两县。借托地利,看来是准备打持久战了。 “羽哥,这样可不行。咱们六国联军本来人心就不齐,再拖下去的话,就算粮草供给不出问题也得起内讧。”韩信担忧的说道,他对几个国家联合起来的部队一直没什么信心。 原版的巨鹿之战中其余几国的诸侯不是都当了壁上观吗,现在虽然巨鹿之战没打成,可这些诸侯们也未必就有多真心的想要合作。 项羽宽厚地笑了笑:“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走吧。先回邯郸城再说。” 一路上,舒儿都是紧盯着韩信不放。她自从听说韩信被项羽杀了以后,每日以泪洗面,曾也想过寻死,可每回都被及时发现救了下来。 三个月内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韩信,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语都牵动着她的心。那一日士兵们在邯郸城外发现韩信之后,听到消息的她可是高兴坏了。 可是后来军医确认韩信已死之后,舒儿几乎是一蹶不振。想想一个女人,在这乱世之中无依无靠,接连承受诸多打击。还能撑到现在是多么不容易。 她此时的目光是半刻也离不开韩信了,生怕眼前的人突然之间再消失不见。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三十三章 张良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羽哥,项公的事我听说了。”韩信对骑着乌骓护卫在车旁的项羽说道。 项羽面无表情:“恩,我没事。你与叔父的私事我不想过问,你我是兄弟。你若是真想另投他人,我也不强留你。” 韩信一时语塞,只苦着脸说了句:“我怎么会。”就再说不出话来,当初跟萧何之间一个小小的约定,没想到差点惹出天大的麻烦来。幸好项梁当初保持着足够的冷静,没有将自己跟刘季赶尽杀绝。 “这位韩将军,你的事将军也与妾身说过。妾身知道韩将军乃是大英雄,真豪杰。天下凡是有野心的人都会想要招纳韩将军到麾下。” 韩信这才注意到车上还有一位女子,此女容貌并不出众,但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淡雅之气扑面而来。 “这位姑娘是?”韩信问道,他哪里知道这女子是谁。只记得当日自己刚到项羽军中医工为自己号脉的时候隐约见过。 项羽瞥了一眼笑道:“韩信,这是阿虞。项某的挚爱,哈哈哈。” 那女子听项羽这样说,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半分寻常女子的羞涩。 韩信不禁暗暗称奇,听项羽的话,眼前这女子正是虞姬。 “虞姐姐人可好了,这几日来都是她在照料妾身。”舒儿也插嘴道。 韩信哂哂一笑道:“原来是嫂子,恕韩信无礼,呵呵。” “韩将军莫要多礼,将军乃是项将军的兄弟。妾身不过是项将军的妾室罢了,岂能受得将军的赔礼。”虞姬略一摇头说道。 韩信可没见过哪家妾室跟外人说话还能这样淡定的,只得坐在车上傻笑。 邯郸城,赵王府王庭之上。 “上将军,这位就是您常挂在嘴边的韩将军吧?”一个中年男子牵起韩信的手激动地说道。 韩信无奈地将手抽了出来,恭敬地站在一旁。今日在这大殿之上的不是这王就是那王,最次也得是某国的相国。自己是什么地位?说好听了是将军,难听点就是个布衣,可不是布衣吗,谁也没给他封过官啊。 果然没官职就是麻烦,另一边走过来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子笑道:“韩将军少年英雄啊。淮水一役三万楚军打得五万秦军是丢盔弃甲,望风而逃。还活捉了主将章邯,不知现在任何职。可有意来我齐国当个大将军啊?” 原来这人是齐王田荣。最先跟过来的中年男子听他这样说不乐意了,挤兑道:“你齐国那两三万人也好意思让韩兄弟当大将军?” 田荣不乐意了,反唇相讥道:“那你们魏国又能好到哪去?” 中年汉子正是魏王魏豹。 “你们齐国上次还欠我们魏国一个人情。” “我们还给你们粮食了。” “人情就是人情,怎么能用东西抵债。” “那你们魏国上次打了败仗不也向我们求援了吗?” “狗屁,你们出兵了吗。” 瞧这乱劲儿。六国诸侯之间都或多或少有着些许摩擦,平日里有楚国这样一个老大来管着,还都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可是一旦有人提起,那就跟菜市场一样。从最初的齐魏之争,再到韩赵两国讨论领土问题,燕国也插进来说济北郡是燕国自古以来不可分割的领土。 整个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韩信只得偷偷跑到项羽身边,刚才经由田荣那么一说,他才想起来还没问项羽章邯怎么样了。 “诺,那不是来了嘛。”项羽一扬下巴颏,对着殿外说道。 只见章邯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一身金盔金甲好不威武。此时正迈着虎步走上殿来。 “末将参见上将军。”章邯也不管那边还在争吵的诸侯,径直走到项羽面前施礼道。 项羽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韩信在一旁嬉笑道:“章将军,还记得我吗?” 章邯一看韩信,顿时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下去。 随即又恢复正常,同样对韩信施礼说道:“韩将军别来无恙?” “有劳章将军挂念,倒是章将军看起来比以前更威风了,当大楚的将军比大秦的好吧。”韩信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章邯就想挤兑他,就是不愿意看到他那意气风发的样子。 章邯微一愣神,苦笑道:“上将军对老夫恩重,老夫万死不得以回报。” “哦,对了。你帐下有个叫刘启的人你还记得吗?”韩信略一颌首问道。 章邯想了想说:“的确是有这么个人,此人是老夫帐下一军候。” “哦,把他革除军籍。” “为何?此人惹着韩将军了?”章邯很是不解,在他看来与项羽称兄道弟的韩信又怎么会和自己手下的一个小军官过意不去。 韩信微笑道:“我最近为了我的人身安全,打算组建一支亲兵部队。我想让他给我当职。” “哦,刘启此人素来忠心。而且骁勇善战,就算将军不说我最近也打算给他升一级。可既然韩将军开口了,章邯不敢不从。”章邯若有所思地说道,在他想来这是等于卖给韩信一个大大的人情。 他也早看出来项羽并非池中之物,如今能搭上韩信这条线,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项羽却是在一旁轻笑道:“韩信,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组建什么亲兵了?我手下有几百亲兵,分你一半如何?” “得了吧,亲兵还是得自己的人才亲。我的亲兵要跟你眉来眼去的,算怎么回事。”韩信不屑道。 项羽闻言也是大笑起来,章邯却是嗔舌不已。 如今项羽虽然还没称西楚霸王,可是在联军之中的威严不言而喻。细数这大殿之上,敢跟项羽这样说话的,唯韩信一人耳。 “诸位都别再争了,陈年往事休要再提。”项羽见人都齐了,朗声喝到。 这时韩王正在跟赵王争论长平一战,究竟是不是韩国祸水东引。 “今日我把诸位召集起来不是跟你们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我主要说两点。一个,是我兄弟平安归来,想必诸位都已经听过他的威名,淮水一战若不是他,项某早就战死疆场了。还有一个,就是如今王离带兵十七万众退入上党郡内长平长子两地据城不出,诸位说说该怎么办。” 众人一听原来是来让他们献计的,也都拿捏起来。一个个的不说话,也有可能是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站在韩信身旁的章邯见众人不说话,才壮起胆子来说道:“王离是老夫的晚辈,他的父亲王贲是老夫的兄弟。请恕老夫不能参与此战。 下面的众人都是议论纷纷,项羽却满意地点了点头,低声对韩信说道:“章邯此人极重情义,又对二世极忠。当日若不是赵高进谗,污蔑他通敌。恐怕他是死也不肯投降的,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可堪大用。” 这就可堪大用了,我还说他临阵畏缩,逃避不前呢。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却从一众诸侯背后走出一青年来。此人一身淡紫色丝质长袍,气度不凡。越众而出后也不看别人,只是盯着韩信说道:“韩将军想必已有计策。” “呵呵,韩某愚钝。这位先生是?”韩信轻笑指着青年问道。 人群中的韩王得意地说道:“这是我韩国的司徒,张良。” “张良?张司徒啊。”韩信连忙上前打招呼。 对张良他可是崇拜得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就是从他这来的。后世的阴谋家们不是也经常自诩“良平之谋”吗,就连曹操也曾称赞荀彧为“吾之子房也”,可见张良此人对于后世的影响之深远,毫不在同时期的萧何项羽等人之下。 张良谦笑道:“不敢,不敢。韩将军已闻名天下,子房不过是一小吏耳。” “张司徒过谦了,当初博浪沙行刺嬴政,虽未能成功。司徒甘为天下先的精神令韩某敬佩啊。”此时韩信还摸不清楚张良的意思,倒是跟对方客气上了。 韩王正有意向人炫耀自家臣子的本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自重身份。高声说道:“子房,你且说说如何攻下上党?” 张良还是一副谦逊的模样,向韩王拱拱手,又转身对韩信说道:“韩将军,你且说说如何出兵,看是否和子房心中所想一样。”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三十四章 掌中乾坤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张司徒是想考校韩信的兵法?”韩信笑着说道,心里却郁闷起来。这张良难不成跟史书上说的不一样?只是个徒有虚名之辈,到时候自己把详细计划一说,他再点点头说跟自己想的一样,又不用出力,还能赚吆喝,小算盘打得挺响啊,绝不能让他得逞。 念及此处,韩信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 “子房不敢,只是久闻韩将军用兵如神。所以子房心生好奇之下是想聆听高见。”张良一如既往的恭谦。 “那不如你我各将计策写在掌中,让诸位看看是否一样?”韩信却是想着不能让张良占了自己的便宜还骂自己傻子。这一招还是他从《三国演义》里学来的,估计当时周瑜心里也是这样怀疑诸葛亮的吧。 “这,也好。”张良略一沉吟后也是爽快地点头,从一旁的王案上取过两支笔来。 韩信在张良沉吟的时候心里还想着张良肯定是怕了,却没想到对方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爽利地答应下来,反而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等到张良将毛笔交到他手上的时候,韩信才知道自己这个提议是有多傻。 这毛笔的毛须在自己的手心里摩擦着,让韩信只觉得整个手掌酥痒不已,写出来的字也是歪歪斜斜的,简直不忍直视。 此时张良已经写好了,转过身来看韩信,却见韩信两个肩膀如同筛糠一般抖个不停。好奇之下上前打量。 却跟刚好也写完转过身来的韩信来了个面对面。 原本是尴尬地一幕,整个大殿上寂静无声,就连项羽也将双眼睁得老大。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众人大跌眼镜。 韩信转过身来后见张良就在自己面前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顿时觉得一阵恶心。脚下一动,向后面窜出去一丈有余。 “好身手!”项羽见状低声赞叹,纵然是他,也做不到一下窜出去近三米远。 韩信一脸鄙夷地看着张良,这书上也没说过张良性取向有问题啊。他刚才是想干什么? 张良也正在茫然,他原本还盯着韩信的手掌看,可是看着看着手掌就变成了一张脸,紧接着脸也不见了,韩信正在远处戒备地打量着自己。 “韩将军,你可写好了?”张良平复了一下心情,看来他跟韩信也有一个共通之处,那就是想不明白的事不去钻牛角尖。 韩信依旧是一脸戒备,轻轻地点了点头。可是目光却没有一刻离开过张良的身上。张良也被他盯毛了,只得将左手伸出去掌心正对着韩信说道:“可是跟子房写得一样?” “不一样。”韩信摇了摇头,也举起了自己的手掌。 “韩将军可否能走近一些,子房看不清。”张良这时已近将双眼眯成了一条线,可韩信手上的那个字还是模糊不清,看不出是什么字来。 韩信只得又上前一步,张良还是摇头,又走了一步。张良依旧是摇头,他始终是觉得自己不认识韩信手上的字。 韩信只得举着手掌走到张良身前一臂的地方,将手掌几乎要贴到张良的脸上了。 “韩将军,子房才疏,实在是不认识你写的这个字。”张良红着脸说道。这回他倒是能看清楚了,可是韩信写的这个字七扭八拐的不说,他写的还是简体字。张良能看懂才怪了。 韩信将手掌缩回来在自己眼前看了看,左手的掌心中写着一个大大地“粮”字,心想道:虽然是难看了一点,可也不至于会认不出来吧。这张良挤兑起人来比我是丝毫不差啊。 既然张良不认识,他也不愿意再做解释。此时他心里几乎已经认定张良不过是个欺世盗名之徒,言语间也极其轻佻:“那你写的什么?” 张良闻言再将手掌平伸在韩信跟前,他的左掌掌心中写着一个大大的“糧”。 韩信不禁嗔舌,张良不认识简体字不奇怪,可韩信他认识繁体字啊。张良手中这个字是“粮”的繁体写法。 众人看了看张良写的字,再看了看韩信的字。眼中都是迷惑不解的神色,项羽好奇地问道:“韩信,你这写的是什么?” “粮啊,你们不认识啊?”韩信指着手心说道,用眼光巡视了一圈,发现众人都在摇头。张良看自己的目光也变得不善起来,仿佛在说:“原来你韩信只不过是个欺世盗名之辈,就等着我把计划说出来以后你就点点头说跟我想的一样,又不用出力还能得个好名声。” 韩信也脸红了,能不脸红吗。人家现在只看到你手里鬼画符一样的一团墨渍,人家张良手里却是一个端端正正的字。 自己要再不解释以后就说不清了,只得挠头道:“那我就把我的计划给说出来,张司徒你看看对不对哈。” “还请韩将军详解。”张良点头道。 众人一听韩信要正式说计划了,也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韩信。 “首先啊,秦军远征。你们看,他们先是在陈郡南阳一带与陈胜吴广等人鏖战数月,击败了陈胜等人的起义军。紧接着转战彭城,与我楚军在下邳大战数月。还损失了主将。”说着韩信还歉意得朝章邯笑了笑,他这可就是接人伤疤了。 章邯不在意地摇了摇手,示意韩信继续说。 韩信善意地冲他笑了笑,继续说道:“此时秦军已经是锋芒毕尽,疲惫不堪。而王离祖上数代为将,深知此道。我军连战连胜士气正盛,故而不与我军正面相对。且战且退,避开我军锋芒而退入上党。不得不说王离用兵很高明。” 张良在一旁连连点头,听得痴醉不已。身后的魏豹却有些不和谐,他用那公鸭一般的嗓音说道:“一直退,一直退。算什么高明?” 还未等韩信说话,张良却是轻笑道:“魏王莫要着恼,王离撤退的时候是只知道往后撤吗?他每一次撤退都会丢下两千残兵来拖延我军的追击速度,消磨联军的锐气。而且王离一定很清楚联军的内在问题十分多,就像你们方才争吵的一般。几乎每个国家之间都有摩擦,若是久拖不战。咱们是一定会起内讧的。” “那咱们一条心,不起内讧就行了呗,管他怎么拖。”魏豹毫不在乎地说道。 韩信原本见张良接过话头,还在寻思自己是不是可以休息一会儿,可魏豹那二愣子脾气可把他给逗笑了。 “你笑什么笑?本王说的有什么不对?”魏豹冷眼看着韩信问道。 韩信在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把魏豹给恼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要不是项羽就在旁边盯着。恐怕他早就上手了,让韩信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好容易韩信才止住了笑声,双颊憋得绯红,说话间还带着噗嗤噗嗤的出气声:“邻居之间还得打架呢,更别说二十万大军了,平日里不得发生点小摩擦什么的?再说了,刚才你们几个还吵得不共戴天的呢,这会儿就又一条心了。” “那你说怎么办。”魏豹不服气地问道,他也不是傻子,知道六个国家要完全的放心对方也不可能。可就是不信韩信能有什么好办法解决掉王离。 “魏王别急,先听我给你们分析,王离退军入上党,意在两处。上党地势险峻,长平,长子。都可以据险而守,若是强行攻城未必能成功,还会损失惨重。” “那就围城呗,困死他们。” “兵法上讲,十则围之。而且要围咱们围哪里?若是围长平,长子城内秦军必来救援,反之一样。介时我军腹背受敌,这仗就没法打了。”韩信蔑视着众人,这些诸侯王都是些什么人啊。魏豹愣头愣脑的,田荣一看就是个猥琐男。韩王一个老头,就知道看张良。燕王从头到尾几乎没说过一句话。赵王一副打酱油的样子,好像此事与他无关。看着就让人生气。 张良沉吟道:“那咱们引诱他们出来如何?” “引诱多没意思。”韩信冷笑道。 “哦?韩将军还有妙计?”张良纳罕道。 “这字白写了?”韩信扬了扬手掌笑道。 张良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露出会心的微笑。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三十五章 老顽固章邯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信拉过一旁发愣的章邯笑问道:“老将军,还请你给我们说说秦军的粮道。” “不行,老夫虽然投降于你们。可是总不能出卖大秦。”章邯怒目冷对,对韩信的提议嗤之以鼻。 韩信无奈道:“老将军啊,你这是何必呢。你应该也明白,王离那小子是我们的对手吗?就算你不说,我们也能用别的办法摸出来,不过是费些时间而已。再说了,你就不想为你冤死的一家老小做些事?” “哼,若不是你们。老夫的一家老小也不至于冤死。此事休要再提,否则别怪老夫翻脸无情了。”说着章邯就将脸偏到一边。 韩信也怒了,这老匹夫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不给自己面子,喝斥道:“老匹夫,你若是不说,待王离兵败之日,我必带兵血洗上党。” “你要屠城去便是了,老夫又何曾拦过你?”章邯却是连看都懒得看韩信一眼了。 “章大爷,你就说说吧。” “不说,打死老夫也不说。” “来人,拖出去斩了。” “韩将军,老夫知错了。” 以上纯属韩信胡思乱想。 韩信笑眯眯地走到项羽身边低语了几声。 项羽眉头瞬时就皱了起来,低声道:“这样不好吧。” “没事,羽哥。听我的准没错。”说完还朝项羽眨了眨眼。 章邯好奇地看向二人,问道:“你们商量什么呢?” 项羽问韩信道:“能说吗?” “说吧,反正他迟早得知道。”韩信点头道。章邯是越来越奇怪两人到底在冒什么坏水了,好像还跟他有关。 项羽哦了一声,拍了拍章邯的肩头哀声道:“韩信刚才给我出了个主意。” 章邯抬头看向项羽,眼中净是迷惑的神色。 “他让我把你弟弟的头送给王离,让王离知难而退。”项羽的声音更低了。 “韩信,你这个畜生。你我之间的恩怨何苦牵扯上我兄弟。”项羽的话如同晴天霹雳,直接炸开了章邯的心理防线,使其变得有些癫狂起来,说着就要上手去抓韩信。 韩信一边躲闪,一边轻笑道:“我思来想去,这样好像比起断粮道逼迫王离决战来更加的轻松一点。就这样办吧,来人啊。去将章平绑上来。” 众人都寒了一个,这才叫草菅人命啊。不说能不能成功,就这样杀掉自己的部将真的好吗?唯有张良站在一侧看着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的韩信二人,摇头轻笑。 没一会儿,章邯就不再去管韩信。毕竟年纪也大了,身上还穿着几十斤的盔甲呢,站在殿前忧心忡忡地看着下面。 要说这些士兵的办事效率真是快,韩信连大殿里柱子有多少根还没数出来呢,章平就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大殿上。 到了殿上,章平都还在回想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自己只不过是借着大哥的名头在军营里吃拿卡要了一下,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至于丢到这么多诸侯面前来吗? “章邯,你想清楚了没有。”韩信蹲在章平面前,笑着对章邯说道。 章邯紧盯着跪在地上的章平,恨恨地说道:“韩信,有本事你就对着老夫来。何必拿我弟弟出气。” 章平此时却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还傻傻的问章邯:“兄长,这是怎么了?” 章邯却不答话,双眼布满了血丝,望之可怖。 “我就问你说是不说,别跟我唧唧歪歪的。老子听了烦躁。”韩信毫不畏惧地迎上了章邯的目光,面色也有些狰狞。 “歘”的一声,章邯拔剑在手,平举在胸前看着韩信笑道:“小鬼,老夫岂能受你摆布?”说着就要向章平脖颈上削去。 章平吓得哇哇大叫,他是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兄长要杀自己。 项羽大步上前,一把抢过章邯手中的剑,握在手中。对韩信低喝道:“行了,我早知道这招对章老将军行不通。” “嘁,真是死心眼。”韩信跺了跺脚,鼻中哼道。 项羽亲自给章平松了绑,让兄弟二人受宠若惊,而章平捡了一条命回来也是喜极而泣,扑在章邯的怀里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得了,咱们想别的办法吧。”韩信叹道,他原本就是想用章平来逼迫章邯就范,可哪知道章邯不吃这一套,还打算亲手了解了章平的性命来保自己的名节。 章邯安慰了弟弟,站起身来说道:“上将军待我二人不薄,章邯无以为报。若是一味的以自己的名节为重再不合适,韩将军,秦军粮道皆自南阳而来,只是王离如今在上党,却是不知是否还以南阳为仓。” “南阳?来来,拿地图来。”韩信一边咋呼着一边让人把地图拿过来。 南阳其实就在后来的宛城一带,同属现在的河南省境内,自古便有天下粮仓的美称。 “若是以南阳为仓,恐怕王离是不会再用了。离得太远了。”张良比了比上党郡与南阳郡之间的空处说道。 项羽也道:“恩,供给线拉得太长是兵家大忌。王离不会这样做的。” 韩信白了他一眼:“别顾着说人家。羽哥,你麾下楚军还有粮吗?” 项羽的脸一红,摇了摇头。 韩信就知道,项羽这小子又玩了一次破釜沉舟。可惜这次玩砸了,别人王离压根不跟你打。他就带了三天的干粮登陆,力求毕其功于一役。这会儿吃了亏也知道供给线拉得太长了是兵家大忌,早干嘛去了,现在他麾下的几万楚兵还在其他几国诸侯的军营里混饭吃呢。要不是项羽太过霸道,诸侯们恐怕早就联合起来反了他了。 项羽狡辩道:“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吗,置之死地而后生。当初那一仗你不就是这样打的吗?” “当时是别人在追我们,我被逼得没办法了才敢这样做,你倒好。去追别人也不管追不追得上,先把军粮物资都给丢了。”韩信扶额叹道。 张良在一旁看得眉眼带笑,项羽的霸道他这几日是亲眼所见,发起威来就没他不敢做的事,前几日还当着众人的面狠狠赏了赵王歇两个大耳光。可是如今看着项羽在韩信面前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被训斥,就觉得有些好笑。 被晾在一旁的章邯有些抓狂,刚才千方百计要自己说出粮道的位置。自己这时候说出来了他们又不把自己当回事了。章邯只觉得自己真是凄惨啊,他在韩信眼中的价值恐怕就是提供秦军的情报吧。 “其实,未必需要断粮道。”章邯抬头直视项羽道。 项羽愕然:“还请老将军详解。” 韩信也觉得不可思议,这老匹夫想干什么,莫非他知道什么暗道可以直接进入长平城内? “王离的父亲与老夫是生死之交。老夫愿为上将军为使去说服王离,让其携麾下秦军共降大楚,助上将军一臂之力。” 殿上众人闻言大哗,这王离手上可是握着十七万的精锐秦军。这支秦军几乎是目前整个秦国国内最强大的军事力量,如果被项羽纳入麾下,自己等人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韩信闻言笑道:“我们凭什么信你?你如今已经将我军情报打探得一清二楚,若是放你回去岂不是放虎归山?” “韩将军若是不信老夫,可派人随老夫同去。” “放屁,谁跟你进了城,只要你一声令下不是死无全尸?都当我们是白痴呢。”韩信冷笑道,无论如何他是不愿意相信章邯真的心甘情愿为己方充当这个说客。 项羽将西瓜刀一样的眉头皱起,略微沉吟之后按手说道:“项某与你同去。” 韩信刚想再劝项羽,却听殿下一老者声音大喊:“羽儿绝不可以身犯险。” 向台下看去,却见范增正在虞姬和一年轻男子的搀扶下缓步走上来。 青年倒是眼熟,好像是当日项梁让自己跟项羽去盱眙时站在项梁的身旁。 见范增到来,韩信虽是恨他恨得牙根痒痒,可此时又不好发作,面色阴冷地紧盯着范增,范增此时也抬起头,正迎上韩信欲将他吞噬的目光,却也毫不避让地对了上去。 原本守候在一旁的张良感觉到气氛不大对劲,也退步缩回了韩王的身后,静静地打量着场上的变化。 一时间整个王殿之上风起云涌,空气干燥得似乎能擦出火花来。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三十六章 出兵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两人原本还在僵持中,范增率先说道:“韩信,真是没想到你还活着。”不过语气之中却带有几分讥讽,似乎是在嘲笑韩信当初被自己赶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托范先生的福,韩信算是死过一次。”韩信也是干笑着说道。 两人虽是只各说了一句话,不过空气中的火药味却是越发的浓烈。 项羽在一旁打着圆场:“韩信,我早说过都是叔父的意思。与亚父无关,你不必事情推到亚父的身上。” “羽儿,这事皆是老夫策划。与你叔父无甚关系,冤有头债有主。韩信你要想报仇来寻老夫便是,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韩信闻言气就不打一处来,这老小子还得意呢。合着你阴完老子还得骂老子是傻子是吧?还报仇,你也给我个能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儿子我再来报仇。什么玩意儿呢。 “羽哥不必多说,其中细则韩信明白。既然范先生到此,在下也就不必久留了,告辞。”说罢便拂袖而去,也不管项羽是什么表情。 韩信此时气得脑壳隐隐作痛,当日范增连同项梁给自己设下计中计,几乎是让自己走投无路。若不是项羽念着旧情,恐怕自己如今早就到阴司冥府报到了。 如今再遇到范增,你还能期望他给范增什么好脸色看?我个人觉得他没有当场将鞋子脱下来丢范增脸上都算是忍耐到了极致。 “项庄,你去跟着韩信。”项羽走到范增身侧搀起范增对青年说道。 范增也接道:“对,去看着他。不能让他走了。” 青年理会深意地点了点头,跟在韩信身后也朝殿下走去。 “项庄是吧?”韩信打量着身边的青年问道。 项庄轻笑道:“正是,韩将军与范亚父到底有何恩怨,竟似不共戴天。” “也没什么,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给羽哥说一声,我打算带着舒儿出去走走。”韩信摇了摇头,对项庄说道。 他是真不想再跟着这群人瞎搅合了,他日思夜想着回来找项羽也不过是为了舒儿,什么雄图霸业与他无关。早些日子他也不过是为了活命才辅助项梁,如今他也算是有些钱财,找个小村庄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倒也挺好的。 项庄惊道:“韩将军要去哪,我这就去给你安排随从。”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死心眼啊,我就出去走走。看看风景,干嘛啊,还随从。打算软禁我啊?”韩信跳脚喊道,他可不希望走到哪屁股后面都跟着一大帮子人,哪怕是保镖也不行啊。 项庄连忙抱拳道:“项庄不敢,只是家兄要项庄护卫将军安全,不敢有一丝马虎。” “我好得很,范增不害我我走到哪都没事。你回去吧。”韩信摇了摇手。 “项庄不敢。” 韩信见这人怎么说都不肯走,哀号道:“你这人怎么跟你哥一个样。”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回了项羽给韩信安排的行舍。 韩信抽身就走进屋内,项庄则按剑守在屋外,片刻也不敢疏忽。 “信哥,将军给你气受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韩信进屋后就躺在榻上直哼哼,舒儿走过来见状担忧地问道。 “没事,你让我静一静。”韩信翻了个身哼哼道。 舒儿见韩信有气无力的样子,也不再发问,就这样坐在榻前深情地看着韩信。 自从上次的事之后,两人之间的感情又一次升温。舒儿觉得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着他也好。 “舒儿,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韩信突然发问道,舒儿原本还倚在榻边手托香腮做沉思状,被韩信突然间惊醒,无措道:“很多很多呢。” “那你最想去哪?” “恩,我想去淮阴县。” “为什么是淮阴?”韩信疑惑道,这淮阴县应该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吧。 “我想去看看是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孕育出像信哥这样的英雄。”舒儿认真地说道。 韩信却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自己算英雄吗?算吧,反正外面的人是这样认为的。可在他自己看来,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 看着舒儿满脸的认真,韩信轻笑道:“那好,等到太平了,我就带你去淮阴县。咱们不问世事,就这样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真的吗?”舒儿一听韩信打算带着自己隐居,刚有些欣喜,可随即又叹道:“可是天下太平还得多久啊,真不知道等不等得到那一天。” “很快就会太平了。”韩信轻抚着舒儿的秀发,喃喃道:“五年,五年内天下能真正的太平吗?” 因为是冬季,大军草料物资短缺不宜出兵,六**马都驻扎在邯郸城外。一直到了第二年的四月,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筹备齐了粮草,项羽听范增计策,将二十万大军兵分五路直取上党。 “韩将军,上将军已经在校场点兵了。”传令官飞马赶到韩信行舍前,拍门喊道。 这一日韩信还在憨憨大睡,最近五个月他的最大活动范围也就是到了校场。还是项羽找他去看练兵的。 “别闹,我再睡一会儿。”韩信挥了挥手说道。 “将军,可要快些了,韩王等人带兵已经出了城了。”传令官一听韩信还在睡觉,更是着急,就没见过这样的将军。大军出征在即,他还在家里酩酊大睡。 韩信闻言一惊,忽然坐起。“出城?对啊,今天大军出发,我怎么给忘了。”一拍脑袋连忙起身穿好衣服。 舒儿此时也刚刚醒转,看着着急忙慌的韩信,也连忙下床来帮韩信整理衣衫。 韩信拿过腰带束上对舒儿说道:“你先别管我了,快收拾一下咱们一起走。” “一起走?”舒儿偏着脑袋问道。 韩信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问了,快点。” 到了校场,只见满坑满谷的都是绿衣黑甲的楚军,此时正操戈在手,斗志饱满。项羽则站在将台上说着什么。 韩信对坐在车辕上的车夫说道:“你在这等着,我一会儿过来。” 安排好后疾步走上将坛,此时各**马早在城外准备完毕,蓄势待发。只等项羽一声令下,便可千军齐动,碾碎秦朝的最后一道防线。 项羽这时已经做完了战前动员,跟项庄在一旁商量着行军上的细节。见韩信姗姗来迟,脸上也有不快之色:“你干什么去了,这都准备出城了。” 韩信打着哈欠笑道:“睡着了,怎么样,该怎么打。” 范增白了韩信一样说道:“这就不劳韩将军操心了,介时韩将军一旁看着就好。” “嘁,老子还不想费心呢。自作多情。”韩信也以牙还牙道。挤兑我?你以为老子真想给你出力啊。 项羽面有怒色,可又不好发作。只得继续低头跟项庄说事。 韩信在一旁看得无聊,又没他什么事。甚至连作战计划他都一无所知,范增在开军事会议的时候老是把他排斥在外,甚至有一次项羽叫了他去,都被范增派人拖延在宫外直到会议结束。 此时旁边一人过来对项羽低声道:“将军,吉时已到。是否出发?” 项羽一扬身后大氅,举手过顶,对着台下的楚军将士喊道:“雄楚必胜!”一旁的大鼓也合时宜得响了起来。 众军士闻鼓令后纷纷屏息凝神,待项羽将手向西方一挥,所有士兵口中喊着“雄楚必胜”举着武器向城外走去。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三十七章 逃离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信回到车旁,冲车夫说道:“跟上部队,咱们一起出城。” “将军,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车夫小心地问道。 韩信失笑道:“怎么不太好了?” “也没见别的将军打仗还带家眷的啊。” 韩信骑在马上,直视前方。好一会儿才回答车夫的话:“你以为我真跟他们打仗去?” “那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车夫有些不明白韩信的意思,难道眼前这位这么大早的赶着车去给人送行去? 韩信头也不回地喝斥道:“别问那么多,好好赶你的车。” 车夫脖领子一缩,再不敢瞎问,老老实实地赶着车跟着楚军的军队。 韩信是想逃了,那天一见范增他就有了这个打算。可是项庄这小子死心眼一样的每天在自家门口站岗,自己要想出个门都得说清楚了去哪,干什么才行。 可今日这是天赐良机,项羽要指挥大军。项庄也有军务在身,没人管得了他,这时候再不走还等什么。 而且他也不愿意再跟着项羽去淌那趟浑水。这打了王离项羽也该发兵咸阳了,到时候就跟刘季两人面对面的对上,你说这俩打起来他该帮谁? 出了城门,趁着没人注意的功夫,韩信将车夫一脚踹下车去,道声“保重”,便挥鞭驾车向着东边奔去。他可记得舒儿说过想去淮阴县。 舒儿撩开车窗看着越来越远的楚军大军疑惑道:“咱们这是去哪呀,那边不是上党的方向吧。” 韩信哑然,这都跟自己一起过了大半年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开窍。非得蹿腾着自己和项羽他们一起跟王离那小子拼命去是吧。 “你不是要去淮阴吗,我这就带你去。”韩信坐在车前笑道。 舒儿闻言大惊,掀起车帘问:“信哥,这可是临阵叛逃啊。” “什么临阵叛逃,我卖给他了?快回去坐好,别摔着。”韩信虽然嘴上说这话,手上却没停。这几个月来净跟着车夫混了,驾车这种小事早就已经是驾轻就熟。 马车是越跑越快,这辆车也是韩信精心挑选的,车前的马一匹是楚军哨兵的军马,一匹是他的小灰马。跑起来风驰电掣,很快就没入了一片林海之中。 传令兵火急火燎地跑到项羽身边,气都喘不匀就连忙说道:“上将军,韩将军他,他,他跑了!” “去哪了?”项羽闻言却是淡然,似乎早知道韩信会跑。 “向着东边去了。” 范增此时正坐在项羽身后的战车里,一听韩信跑了连忙站起身来指着项羽喊道:“羽儿,快带人去追,绝不能让他跑掉。” 项羽却是不以为意道:“亚父,何苦呢。他要跑就跑吧,咱们没时间去管他了。” “羽儿,你快去追他啊!”范增神情癫狂,用力地拍打着战车的挡板。 项羽无可奈何,只得将指挥权暂时交予项庄。孤身一人去追击韩信。 舒儿坐在车内轻声问道:“信哥,你为什么不肯帮上将军?” 韩信瞥了她一眼说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 “信哥,义父要害你不假,可当初也是上将军救了你的性命,做人要知恩图报。” “行了,你要跟着我走就走,不跟着我走就下车。别那么多废话。”韩信见舒儿还喋喋不休,也有些恼火,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舒儿闻言如受雷震,愣在车中,好半晌才苦笑着摇了摇头。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韩信原本就有些恼怒,此时见舒儿还哭了出来,心头更是烦闷,一言不发地赶车。 可这驾车终究是不如骑马,韩信还在盘算着该往哪个方向走的时候,车后就响起马蹄声。马蹄声越来越近,一道黑影从车旁飘过,停在了车前。 一九尺大汉身披淡金盔甲,胯下一匹黑马,毛色油光水亮。大汉身后大氅披在马背上。手中还绰着一杆大枪,此时正横眉怒目地看着韩信。 “娘的,这么快。” 韩信暗骂了一声也停下了车,紧盯着大汉扼腕叹息。 “韩信,跟我回去吧。”项羽将大枪戳在地上,抱着膀子说道。 韩信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回去了,羽哥,让路吧。” “当真不跟我回去?” “当真不回去。” 项羽长叹一声:“韩信你到底怎么想的。” 韩信摊了摊手道:“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跟你们争了。” “可是亚父说你不愿回去的话,就要我杀了你。”说着项羽就将大枪拔了出来,指着韩信。 韩信也只得将负在身后的铁剑取在手中,目光灼灼地说:“那便来吧,虽然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可能死在你项羽的枪下,也不枉我韩信来人世走这一遭了。” 项羽却被韩信这样子给惊住,自己原本就是想吓一吓他,可哪知道他跟自己好像要玩真的。心高气傲的楚霸王也觉得事情有点意思了,策马来到车旁,枪头在韩信胸前一晃而过,这原本就是试探,可韩信哪懂这个,见项羽上了手了也不再管那么多,一剑平削而去,也在项羽的胸前划过。 项羽愕然地看着自己的胸甲上被韩信刮出一条长长的裂痕。惊骇之余大呼痛快,右手拨转枪尾就朝着韩信脑袋扫去,这一下要扫实了,别说人脑,铁脑袋也得跟高尔夫一样飞出去。 韩信耳闻恶风不善,低头顺势一滚跌落车下,项羽见一招走空,手上用力,枪身止住去势居然直直朝地上压了下来。 原本韩信滚了车来摔得浑身疼痛,又见项羽大枪居然兜头砸来。又是一滚,刚好滚到乌骓的身后。 “羽哥,你完蛋了。”韩信冷笑着举剑就朝着项羽后心扎去。 项羽在马上转身困难,又看不到身后,只得拨转马头。可哪还来得及,眼看韩信一剑就要插上项羽的腰眼,项羽胯下的乌骓马却感觉到了屁股后面有人。 马这玩意儿你就不能在它屁股后面转悠,它要看不到后面有什么东西就喜欢尥蹶子。 韩信这次不就吃了这个亏,他眼看着自己手中铁剑要刺中项羽的时候,突然感到腹部一疼,紧接着两边的景色开始倒退。 再后来就能看见天空了。 “哈哈,韩信。你连我的马都斗不过,乖乖跟我回去吧。”项羽翻身下马,走到韩信跟前笑道。 韩信也学着章邯的动作将头一偏,不置可否。 项羽见韩信心意已决,脸色也是一沉,不悦道:“既然你铁了心要走。项某要拦着你也不是英雄所为。” 韩信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听项羽这意思是要放了自己? 却见项羽突然蹲下身拿过韩信的铁剑,在自己的左臂上狠狠地砍了一下。 顿时整个左臂血流如注,项羽却是面色淡然,仿佛不是他在流血。 韩信见状也是颤声道:“你这是干什么。”他知道一般项羽这种人要自残的话多半都是要狂暴了。 “你我兄弟一场,项某视你如同臂膀,既然你质疑要离开,项某也不强人所难。从今以后,你我情分已断。滚吧。”项羽解下大氅,在手臂上胡乱裹了两圈,来到车前。 项羽望着车内正目瞪口呆的舒儿说道:“你呢?跟我走还是?” 舒儿轻咬着嘴唇,迎着韩信希冀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接过项羽伸来的手也走出车外。 韩信伸出手向舒儿摇了摇,可见舒儿根本没看自己这边,又挣扎着站起来。看着两人,只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项羽感觉到了舒儿的异样,回头说道:“你是不是很奇怪?” 韩信皱了皱眉,没说话。 “其实舒儿是叔父当初安排在你身边的棋子,目的就是拴住你的心。可你却想连棋子一起带走,韩信,你也是真傻啊。”项羽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三十八章 卫瘟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没错,我是真傻。我早应该想到的。”坐在路边,看着渐渐远去的项羽二人,韩信心中一阵泛酸,这他妈叫什么事。 明知道是美人计自己还傻不愣登地往里面跳。 可现在能怎么办,一日之间。什么都没了,原本以为还有一个真心的爱人能陪着自己,可现在看来,自己不过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儿。 在笼子里的时候有吃有喝,人人见了都得夸这鸟真漂亮。 可一旦飞出了笼子,自己连怎么捕食都不会。 韩信凭借着林冉记忆中对这个年代的了解,以及自己所学的谋略。就老以为自己比别人都聪明,就算不如别人聪明也比别人多看出去几步。可是你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又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落进了别人的陷阱。 倒提着剑,牵着马,一个人茫无目的地走着。 “这就是我想要的?” 韩信不止一次地在心底问自己。这难道就是自己策划了半年得出的结果,结果就是彻底一无所有。不对,他还有马,这匹灰马是当初刘季送给他的。 对了,刘季。 “他现在应该已经入关中了吧。”韩信喃喃道。 “还是算了,去找他又能怎么样,再来一次这样的遭遇吗?恐怕会比这还惨。”再次否定了这个想法,他还是不想再回到那种尔虞我诈的生活。 可是韩信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堕落下去,永世不得翻身。我可是韩信啊!你范增只不过是一个曾被我踩在脚下的小角色,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斗。 韩信的心里充满了愤怒,他开始变得蠢蠢欲动起来。一颗原本平静如水的心活泛起来,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那我是不是也有机会去逐鹿天下,一展雄图呢? 日复一日的游荡,只为找到前进的方向。 “小伙子,你在找谁呢?” 韩信牵着马走进一处集市,在街道上驻足不前。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一位好心的老伯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心的上前询问。 “我在找谁?我也不知道。”韩信理了理早已经散开的长发,低声说道。的确,这个年代实在是再找不出可以跟项羽抗衡的势力了。就算现在的刘季也只能暂避其锋芒,退入汉中厚积薄发。 老伯见眼前这人好像是个傻子,也不再管他。继续照顾自己的买卖,他在街边支了一个摊铺,卖些山里挖来的草药。 “站住。” 街道上异变突起,众多小贩平民四下逃散,一伙卫兵沿着街道跑了过来,将韩信团团围住。 领头那人打量了韩信一眼问道:“可是韩信?” “正是淮阴人韩信。” 几名士兵对视了一眼奇怪道:“淮阴人?淮阴人怎么会走到阳平郡?”他们接到长官的命令前来抓捕这个叫韩信的人,原本还以为是这人犯了长官的虎威,可韩信口称自己是淮阴人氏,又是怎么跟自己长官扯上关系的。 韩信四下看了看,嘴角咧起:“原来我又走到阳平郡了。这还是那个集市吗?” 两边的卫兵见韩信愣头愣脑的,低声交谈起来。 “你说大人是不是看错了?” “对了,你记不记得将军也是淮阴人氏?” “是,没错,带回去吧。” 两人一边一个架起韩信就向集市外走去。 集市外排列着越有百人的军队,皆是红衣黑甲,为首的是一黑铁盔甲的将军。 将军看了看形如癫狂的韩信,问道:“可是韩信?” “你认识我?”韩信瞟了他一眼,觉得有些眼熟。 将军见真的是他,朗声笑道:“韩信,果然是你,我就看身形颇为相似,没想到真的是你。” “我是卫瘟啊,你不认识我了?”将军奇道。 韩信也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这才抬起头认真地打量起来。 这一打量就把韩信给看得心惊胆战,这不是当日跟卢绾逃到此处时遇到的那个将军吗。他还真认识自己? 还没等韩信细想,卫瘟又说道:“重言,你在这里干什么。” “没干什么。你呢,看样子还当上将军了。”虽然想不起来这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可是嘴上还得客套着,不管对方什么意图,先糊弄过去再说吧。 卫瘟笑道:“嗨,别提了。沛公攻下阳平以后,让我们这些小吏仍然复原职。我就是个百将,倒是你啊,听说前段时间有个叫韩信的在武信军帐下立下奇功,我还以为是你呢。” 韩信苦笑道:“也许是同名同姓吧,谁知道呢。” 卫瘟此时也看出韩信有点不正常来,牵着一匹瘦弱的灰马。身上破破烂烂的但还看得出是长袍的样式,应该是官宦人家所有。背上还负着一柄铁剑。不禁好奇问道:“你这是打哪来啊?怎么成这样了?” “邯郸。”韩信原本以为此人跟自己不过是泛泛之交,遇上了说几句话应该就能放自己走。可看着卫瘟这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他也有些不耐烦了。 卫瘟拉了拉韩信那早已露出半根臂膀来的袖子,低声道:“先跟我回家吧,让你嫂子做点好吃的。咱们兄弟俩喝两口,看你也怪不容易的。” “可是……”韩信还待拒绝,又被卫瘟给堵了回去:“别可是了,你这样的哪也去不了。要遇上别的人都得把你当山贼抓了。走吧,走吧。” 看了看自己一身上下破破烂烂,衣衫褴褛。头发也有个把月没洗过了。韩信也自嘲地干笑了两声,任由卫瘟拉着回家。 卫瘟本任阳平县下地方守备军的百将,曾经也是个住军营的主。后来刘季西进,阳平县令弃城而逃,刘季为邀买人心,重用故吏。还将县衙的居所分封给了这些故吏,使得阳平县上下大小官员对其都是感恩戴德。 刚到家中,卫瘟就大声招呼:“媳妇儿,快出来。我兄弟来了,去弄点好酒好菜。” 屋中转出一妇人打扮的女人,奇怪地看着卫瘟二人,叫骂道:“喝什么酒,自从你那个沛公来了以后,大半年没往家里拿一分钱,就知道喝酒。迟早得把家里给喝穷了不可。” 卫瘟连忙上前安抚:“当着外人的面给我点面子嘛,我兄弟难得来一次。你快去买些酒菜。” “呸,一天到晚的喝酒。你什么时候往家里拿点钱回来啊,你那个沛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分钱粮饷不发,亏你们还念着他。”妇人骂骂咧咧地走出屋外,连正眼也没看过韩信一下。 见妻子走了,卫瘟才尴尬地冲韩信笑了笑说道:“兄弟,别见怪。我家这口子就是性子直,说话不走脑子。” 韩信摇了摇手:“没事,嫂子这样的才把得住家呢。” “那是,那是。你先去沐浴吧,我去给你打水。”卫瘟笑过之后连忙招呼韩信。 “麻烦卫哥了。” 卫瘟奇怪地看了韩信一眼笑骂道:“臭小子,这么几年不见怎么转了口风了。大哥不叫了叫卫哥,真是时间久了感情就淡了?咱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啊。” “大哥说的是。” 韩信这时脑子里乱的很,关于卫瘟的记忆他几乎是一点也想不起来。待会儿卫瘟要问起小时候的事那可怎么办啊,别的事都能敷衍过去,这讨论起童年趣事来可是老朋友见面的重头戏啊。 等到他洗完澡穿好衣服出来之后,卫瘟的妻子也刚好买了酒菜回来。依旧是瞧都不瞧韩信,进厨房就收拾食材去了。 韩信问卫瘟道:“大哥,嫂子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怎么都不正眼看我的。” “兄弟你别介意,她就那样的人。”卫瘟摇手低声道,可见在家里他还是跟大多数男同胞一样没什么权威。 韩信也一副我懂得的眼神,两人会心地大笑起来。 “对了,兄弟。你这些年都干嘛呢,怎么也不说来找哥哥。”卫瘟蹲在一旁眯着眼睛看着韩信。 韩信也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叹道:“整天闲逛呗。” “我说兄弟,你跟哥哥说实话,你那马跟衣服是从哪来的。你不会当了贼吧?”卫瘟不由得怀疑到。 其实也不怪他起疑,韩信之前压根就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光棍,又不喜欢种田,又不会经商。连给县衙看门房都没人要他,突然之间骑着马,穿着官吏的衣服。任谁都得怀疑他是不是偷来的。 韩信耸搭着脑袋,手指在地上抠抠画画地说道:“大哥,我能对你说实话吗?” “咱们两兄弟什么话不能说?”卫瘟面红耳赤起来,在他看来韩信是对他不信任才会这样说。其实只能说是韩信这些日子过得太纠结了,见谁都不敢说实话。生怕别人要想着害他,当初还有个舒儿可以倾吐心事,可如今连舒儿都摇身一变成了女间谍,他是实在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谁能让他完全放心地说说心里话了。 韩信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大哥。我跟你说实话,我是从项羽军中逃出来的。”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三十九章 归汉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哦?听说项羽的军队是义军,你为何要逃?”卫瘟不解道。 韩信一阵苦笑:“义军?未得天下就杀功臣也敢称之为义?尤其是项梁范增恨不得置我于死地,处处迫害于我。几次将我逼得走投无路,我他妈招谁惹谁了。” 这是韩信憋了好久的心声,只是以前一直不敢对任何人说。可是今天卫瘟如此待自己,让他有一种回到家里的感觉,可以自由地宣泄心中的不满。 卫瘟脸色变了变,随即又问道:“这么说来他们所说的韩信就是你?” “对,是我。”韩信觉得没必要再隐瞒下去,索性点头道。 “兄弟啊,你这,你这太了不得了。带着三万人愣是把五十万秦军给打得望风而逃,太厉害了你。”卫瘟显得有些激动,人们口中的大英雄居然真的是自己的发小兄弟,让他如何能不得意。 韩信愕然道:“大哥,你刚才说多少秦军?” “五十万啊。” “好吧,大哥。我觉得我应该还算是一个人吧,我这还没渡劫呢。你说他们传谣言能不能过过脑子,三万人打五十万,累出屎来也打不过啊。”韩信哑然道。 这不是胡吹呢么,怪不得那些诸侯抢着要自己呢,都把自己当成宫廷魔法师了是吧,能够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还五十万,怎么不说五百万呢,这秦朝总人口才多少? 卫瘟闻言也失笑道:“对,对。我倒是忘了这一点了,这跟三个人对上五十个人不一样。不过你到底打赢了多少人啊?” “五万。” “五万也不少了啊,算是一场大胜了。”卫瘟点头道。在他这个级别的人,连上百人的群殴都没见过,更别说动辄五万十万的战役了。 韩信提起以前的事,心口就止不住地作痛。忙摇手道:“大哥,别说这个了。说说你们吧,我倒是挺羡慕你们的,每天巡巡街,晚上回来有口热饭吃,要是我就觉得很满足了。” “那倒是,每天的工作也不累。晚上回来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就是现在还没个子嗣。等再过两年生个孩子,我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卫瘟憧憬着未来,也傻笑起来。 两人蹲在墙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卫瘟的妻子也做好了饭菜,招呼两人过去吃饭。 虽然是家常便饭,吃得也不过是五谷杂粮。可韩信就是觉得舒坦,在这里不用防备着别人来害自己,这才是家的感觉。纵然吃得是粗茶淡饭,可总好过担心别人在饭菜里下毒要害你,言语间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真想这样过一辈子。”晚饭后,韩信走到院子里望着满天的繁星,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卫瘟在一旁腆着肚子,半认真半调笑地说道:“也行啊,我在军中给你安排个闲职。你过两年也娶一房妻室,咱们世世代代生活在一起。” “好啊,可惜的是恐怕有人不许我这样做啊。”韩信想着秦朝覆灭以后将要发生的事就觉得头疼,他倒是想安定下来。可范增要知道自己没死会放过自己吗? 卫瘟刚才也听韩信说了他在项羽军中的遭遇,不禁纳罕道:“那个范增为什么就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呢?” “他是不放心我呀,只有死人才不会跟他作对。我只要还活着一天,恐怕他连觉都睡不安稳。”韩信苦笑道,他也没曾招惹谁,当初的确想过要干掉范增来着,可那不也只是一个计划吗?自己也没有动手实施,这范增为什么就视自己如眼中钉肉中刺一般。 卫瘟思索了一阵,突然说道:“既然他容不下你,那你就想办法干掉他。” “想什么办法。他现在是项羽的亚父,在军中的地位比章邯都高几分。我一个落难的小百姓拿什么跟他作对。” “你刚才说他容不下你,我想一定是他嫉妒你能力比他强。害怕你去辅佐别人然后抢了楚国的天下。”卫瘟正色道,这个道理是他想了好久才想通的,此刻迫不及待地分析给韩信听。 韩信挥了挥手道:“说得好听,可能辅佐谁呢。” “沛公啊,沛公宽厚待人,有王者之风。”一听这事有门,卫瘟更加卖力地劝说起韩信来。 韩信不禁笑道:“大哥还能看得出王者之风来?” 卫瘟脸红道:“我哪能看得出来,都是听别人说的。不过兄弟你要是想去投沛公,大哥倒是可以为你引荐。” “不劳大哥费心了,我与沛公也曾有过数面之缘。我若是真去投他,也不会被他埋没的。”要说起跟刘季的关系,韩信自然是不必多说,当初为了给韩信留下一个好印象,刘季能够守在病榻前几日不合眼,这就足以说明他的心意。 韩信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刘季是不是如同史书上说的一样,会对自己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这倒是,兄弟你这么大个英雄。沛公求才若渴又怎么会不诚心接纳呢。”卫瘟一拍脑袋笑道。他听韩信这么说跟刘季好像还很熟,就更加上心了,连忙催促道:“兄弟那快些休息,明日就启程。沛公如今恐怕已经入了关中咸阳。就要封为关中王了。” 见卫瘟比自己还着急,韩信也觉得好笑。可是毕竟对方是在为他着想,他也不能不领情。 当晚韩信就在卫瘟家过了一夜,第二日清晨,揣上卫瘟给他盘缠,跨上马取过剑就向着咸阳而去。 在途中,偶尔还能听闻别人传说项羽那一边的战况。 原来项羽当初兵分五路,由韩王信与魏王豹率两路军共十万围攻长子,他与田荣领一路兵五万埋伏在长平城外,长子城遭围攻之时,司马欣急忙领兵来救,城中只留下万余残卒。 项羽与田荣半路击之,只求拖延住司马欣的脚步。燕王与赵王歇趁势拿下长平,并前来围剿司马欣部,司马欣且战且败,溃败至丹朱岭一带无路可去,最终携六万败军投降。 二十万楚军齐聚长子城下,王离见大势已去,自刎于城楼之上,董翳出城献降。上党一役楚军斩首一万三千级,共得降卒一十六万。 自从上一次项羽打算活埋那七千俘虏被韩信阻止后,项羽就一直感觉不过瘾。再加上最近因为韩信的事让他很烦心,他那颗嗜杀的心此刻又蠢动起来。 那天夜里,十六万秦军降卒被坑杀在长平城外,天下为之震动,人人谈之色变。 秦帝国最后一道防线也崩塌湮灭。 “这个项羽,就喜欢活埋人,原本章邯手下那二十万秦军还是没逃脱被坑杀的命运啊。”在听闻项羽又坑杀了十六万秦军降卒之后,韩信懊恼道。 看来那句话说得对啊,谁也挡不住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话说回来,这十几万秦军其实本就该死,在韩信没有插进来的时候,这些人的命运就早已经注定了。 就好像项梁,虽然因为韩信的原因提前起事,而没有战死定陶。却又战死在了彭城,再说王离,本该死在彭城的他也因为韩信活捉了章邯而晚死了几个月。 可这些人命中注定都会是暴秦覆灭的牺牲品,任由谁也是无法阻止的。 韩信此时已经再次踏过了颍川郡的土地,来到函谷关下。见关上旌旗密布,知道刘季定然已经入了咸阳。 “城下何人?”城上的士兵见韩信单骑而来,喊话到。 韩信勒住马缰,打量了一会儿城上的士兵说道:“叫你们将军出来说话,就说韩信到了。” 士兵讥笑道:“看你不过是一介布衣,还想见我们将军。速速离去,否则乱箭射死。” 韩信这个气啊,这刘季的兵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居然敢这样对自己说话,当真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啊。 可如今在别人的地盘上,自己也做不得威福。当下也只得在城下高喊:“还请小哥替我通报你们的将军,说不定你们将军一听我的名字还得给你们赏钱。” 士兵想了想也觉得有理,自己去通报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是分内的职责,可万一要耽误了沛公的正事,那就真真是万劫不复了。 韩信在关下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出来答话。只当是士兵不肯为自己通报,刚打算离开另想他法,却听关前嘎吱一声响。 两扇精铁所铸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中年男子跃马而出来到韩信身前施礼道:“韩先生,真的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韩信斜楞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来人正是灌婴,看来刘季是派他来驻守函谷关了。 灌婴连忙赔笑:“韩先生快请入关。”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十章 吴广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这光天化日之下把关门紧闭着干什么?”韩信坐在关内的大厅上问道。 灌婴连忙答道:“是,郦先生说是怕有贼人入关犯了咸阳城。所以紧闭关门。” “嘁,我看是为了防止项羽入关吧。”韩信斜了他一眼,冷笑道。 灌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笑道:“不敢,不敢。还没请教先生此次前来有何指教?” “没事,项羽那我待不下去了。打算跟着沛公干,你觉得怎么样?”韩信见灌婴紧张无比,也有心调笑一下。 灌婴闻言大喜,从地上一弹就站了起来,连忙问道:“先生当真?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韩信不禁汗颜,看来刘季是真有人格魅力。他日思夜想的东西居然也能转化给部下,让部下们都抱有同样的期望。 “快,快备马。先生的马料可曾备好?我们这就启程去找沛公。”灌婴已经激动得坐不住了,跑到门外冲士兵吩咐到。 韩信闻言连忙拉住灌婴说道:“别急,别急。我这才从阳平赶过来,你让我休息一下。” “楚军转瞬即到,休息不得啊。还请先生稍作忍耐吧!”灌婴却是如同火烧屁股一样,等士兵回来就拉着韩信要上马。 韩信忽然灵机一动道:“灌婴。你且在这守着函谷关,谨遵沛公军令,莫要让贼寇入关了。我自去见沛公。” “也好,先生你看我这都快高兴晕了。都忘了自己还有军务在身,还请先生先行一步。”灌婴扶着马鞍笑道。 韩信郁闷地上了马,缓缓向咸阳进发。边走边叹气,这叫什么事。进了关了屁股都没坐热,连水都没给喝一口,就又催着自己快走。这灌婴倒是跟卫瘟是一个路子。 不过好在过了函谷关咸阳就真不远了。韩信胯下的灰马虽然其貌不扬,可这刚吃饱了草料,悠闲地踱了一会儿步攒足马力就疾驰起来。 不过半日光景,一人一马就立在了咸阳城外。 要说这咸阳怎么就被历代皇帝定为都城呢,人家这气象都不一样。繁花似锦,云蒸霞蔚。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城里人声鼎沸,大街小巷的叫卖声。 不过韩信这次可不是来咸阳城观光的,只是他找不到刘季现在在哪。光知道他们入咸阳之后与百姓约法三章,然后封了秦国国库,还军灞上。可这灞上在哪韩信是真不知道。 “前方可是韩先生?” 就在韩信一筹莫展,找不到方向的时候。从身后的坡上传来一个声音。 韩信抬头去看,正见坡上站着一个黑脸大汉,身边是一位老者。正是樊哙与郦食其二人。韩信连忙拨马跑上坡去。 樊哙一见真是韩信,比之前的灌婴还要激动几分。手舞足蹈地跟郦食其比划了好半天,等韩信到了近前才恭恭敬敬地说道:“韩先生,俺刚才看就有几分像你,没想到真的是你啊。” 韩信向他微微一笑,转向郦食其施礼道:“前次先生救命之恩,韩信还未报答。” 郦食其摇了摇手:“韩先生大才,若是肯来相助沛公。老生又岂敢贪图回报。” “这可是你说的啊。”韩信冲郦食其咧了咧嘴。 郦食其愣了愣,还在回味韩信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却见刘季从坡上跑了下来,口中喊道:“韩老弟,韩老弟啊。” 韩信抬头一看,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他满头黑线。 刘季居然只穿了一身红色黑云纹的长袍,里面并无内衣。裤腿还挽得老高,长长的腿毛随风飘舞,左腿的一大片黑痣显得格外刺眼。 “呃,沛公。”等到刘季到了跟前,韩信才诺诺地一施礼。 刘季却毫不避讳地将自己的裤腿给弄下去,笑道:“刚才还在泡脚,听到韩老弟你来了这不高兴的嘛,哈哈,走走,韩老弟。跟我回营。” 韩信盯着刘季因为赤足被砂石硌得倒吸冷清却还强装笑容的脸,就觉得刘季这人虽然喜欢邀买人心,可对自己的确是够真诚了。不像项梁,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一不注意就阴得你翻不过身来。 “走吧,韩老弟。你这是怎么了?”刘季看着还在发愣的韩信,催促到。 韩信却是向后退了两步,向刘季抱拳躬身九十度,说道:“韩信得沛公如此青睐,不甚荣幸,愿为沛公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这下轮到刘季发傻了,他是万万没想到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原本他听闻韩信到来还以为是项羽要到了,他这样做也未必就是单纯的讨好韩信,多半还是想着给项羽留下一个好印象,他曾经给项羽的印象可谓是糟糕透顶。 可突然之间听到韩信愿意归纳自己,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当场。无论旁人怎么叫他都是毫无反应。 “沛公?”韩信试探地叫着刘季。 刘季还是没反应,没过一会儿,却见刘季身前的地面上竟然开始出现水渍,渐渐地越来越多。最后竟然连成了一片。 众人抬头向刘季脸上看去,只见刘季的双眼中有光芒闪动,泪珠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水痕。 “我没事,就是高兴。”刘季拭去脸上的泪痕,脸颊也挂上笑意,拉着韩信就朝着灞上的军营走去。 回到营中,下令击鼓集将,在中军帐开会。 帐中,刘季指着韩信对众将说道:“诸位,这位就是韩信。闻名天下的豪杰,曾救我于沛县,又在淮水之滨一举击溃章邯五万大军,并且活捉章邯。” 刘季此言意在为韩信立威。帐下众将中也有认识韩信的,纷纷朝韩信报以微笑。不认识韩信的则是交头接耳,有的则是脸色大变,但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不怎么相信韩信有那么大本事。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曾是陈胜麾下的起义军首领,也曾见过章邯帐下的秦军如何骁勇善战。所以听闻韩信带着三万楚军大破了章邯之后都是不信。 韩信也轻咳了两声说道:“诸位将军,所谓谣传之言不可尽信。章邯五万大军之所以溃败也不是韩信一人之功。” 众将都是点头:“恩,说的有理。” 刘季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众人纷纷噤声不敢再说。 韩信轻笑了两声继续说道:“秦军此败乃是因为章邯犯了三大忌,劳师以远,孤军深入,轻敌冒进。而章邯的大军在到达淮水之滨时楚军已经休整半日,以逸待劳。而章邯不利用战车与骑射的优势周旋,而是选择与士气正盛的楚军短兵相接……” 帐下一人突然出言打断道:“纵然短兵相接秦军士卒久经沙场,而楚国的士兵大多不过是劳苦出身。如何能敌?” “这位将军是?”韩信看了看那人,却发现根本不认识。应该不是沛县就跟着刘季起事的元老。 那人正了正顶盔,拱手道:“吴广。” “你是吴广!”韩信跳脚道。这吴广应该是死了啊,怎么会跑到刘季军中。 萧何解释道:“陈胜兵败之后吴王退向沛县,与沛公汇合。故而沛公得军一万有余,才能一路过关拔寨,直取咸阳。” 吴广谦笑道:“萧主簿别再提吴王了,都是成年往事。如今吴广已归沛公,自以臣子自居。方才是吴广唐突了,还请韩先生继续。” 韩信翻了翻白眼,接着说道:“再者,纵然是短兵相接,章邯之军也比楚军精锐,原本是不会溃败得如此之快,可章邯太过自信轻敌,项羽带兵一突,他连军阵都未曾布好便发动进攻。有此三者,章邯如何不败?” 他是有些想不通早就该死的吴广怎么会活到现在。 韩信的话音落毕,帐下众将议论更盛,像他这样说的话,那大破章邯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是章邯自己作死啊。 而在一旁的萧何却是在事后将那一战奉为经典,因为别人看不出不代表他看不出。淮水一役,韩信的布置可谓是环环相扣,章邯必败无疑。之所以打得如此艰难不过是因为项羽贸然出击,引乱秦军阵型的同时也打乱了韩信的计划。只有最后一手假援兵之名扰乱秦军军心的安排是成功执行。 若不是项羽打乱了计划,恐怕那一仗双方的伤亡比例会达到一个很**的对比。 所以当下听闻众将对韩信议论纷纷,萧何也站了出来为韩信辩解道:“众将军,你们可曾知道韩将军当日的全套计划是如何?” 众将默然,的确,不知道别人从头到尾是如何设计的战略,就没有资格去评论别人这场仗打得怎么样,这中军帐里的将军们有相当一部分是刘季后来收纳的秦军降将。所以心里对韩信很不服气,尤其是在听说他活捉了上将军章邯之后,更是怀疑是不是韩信在吹嘘自己的战果。 韩信听萧何还站出来为自己申辩,冲萧何善意地笑了笑。他也知道自己初来乍到需要立威,而军中立威最好的办法也就是论战功。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十一章 拜将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信当下也只能把自己打的唯一一场大胜仗给拿出来剖析一遍了,韩信走到挂在帅案后的羊皮地图上,指着彭城说道:“章邯军当日有二十万之众屯于彭城。” 说着又将手指着下邳城外道:“而楚军仅有三万驻扎下邳城外西南三里。” “二十万对上三万。章邯为什么不出倾巢之兵?”帐下一将领问道。 韩信笑道:“章邯这二十万军乃是征陈胜之兵,本就属于疲惫之师。在闻报项羽率军三万攻打下邳时,也抱有轻敌之心。故而只带了五万军前来,我估计章邯当初并不是想要歼灭这三万楚军,只是想把他们吓走。可是我们在发现章邯之后却连战也不战,就向淮水边退去,这就给章邯造成了一个我们不敢跟他打的假象。” “而且,因为我军退军的方向乃是淮水之滨,章邯只要咬着我军的屁股就能把咱们都投进淮水里喂了王八。所以章邯在发现我军开始撤退之后竟然是只带着数百车骑前来追击,将步兵给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那你们是怎么做的?难道真的让他们咬着屁股跟到岸边?”周勃此时也不明白了,既然敌人明摆着要跟在你身后打你,为什么还要往水边撤退。 韩信眉眼带笑地扫视了一圈帐下众将,说道:“因为我知道我的对手是章邯,章邯这个人虽然有时候会犯糊涂。可为人小心谨慎,他就是那种典型的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的将领。所以我抓住了他这个弱点,我跟项羽二人驻守在山路狭道处阻敌,让章邯以为我军有埋伏,不敢再贸然向前。” “那万一他们冲上来你们岂不是危险?”站在一旁的刘季也问道。他可不敢想象两个人横刀立马挡住敌人好几百骑兵。 韩信放下手沉声道:“这就是战争,有时候你不得不去赌你的对手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如果任由他继续追击,楚军必然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迎敌。到时候就算能胜也不过是惨胜,章邯在彭城还有十五万大军,可楚军就不再剩下什么了。”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布置的。”下面又有人起哄,虽然早就知道了结果。可是对于这起义初期一场大胜的过程他们还是很想知道的。 “再后来,等章邯带兵追到淮水之滨的时候。楚军早已休整了大半天,并且布下阵势来了。” 萧何此时在一旁提醒道:“说说你原本的计划,我们想听这个。” 韩信微点头道:“我最初的布置是让项羽带兵一万列为两部迎敌。” 下面又有人起哄到:“你会不会打仗,一万人迎敌还得分成两部,能受得住一次冲击吗?” “你们别急,我也没打算正面迎上秦军的冲击。以弓手布于两翼,敌军冲上来以后以箭矢散射,短兵相接后弓手后撤。步兵殿后,后部继续迎敌,待撤下来的士兵再列好阵型后前部又依次后撤,如此轮番后退。项羽军部与龙且部间相隔半里,等到秦军真正跟楚军交上战时,早已经没了锐气。而且我事先安排下过江的楚军也该到了。如此便可一举击溃秦军。”说罢韩信又袖手站在一旁,不再吱声。 军帐之中静可聆针,再没有任何人敢再接话。他们已经彻底被韩信给震住,如此连环战略,环环相扣。将秦军一步一步带入万劫不复。 “那韩先生最初设想的伤亡比例是多少?”萧何问道。 韩信知道这是说到重点了,设想这个东西很奇妙,事前你决不能胡说,否则容易引起将士的骄傲散漫。可是事后你再怎么吹就无从考证了。而这个时候你吹得越厉害,别人就越觉得你是有真本事。 “十比一。”韩信轻拂衣袖说道。 帐下哗然,十比一,这在冷兵器时代几乎是不可能达到的一个战损比例。 萧何趁势又问道:“那最终那一战的实际比例是多少?” 韩信也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枭首万级,自损七千啊。” 刘季见时机成熟,更是在一旁架秧子:“这就是令行禁止的重要性啊,损失翻了七番。项籍也是笨蛋,白白丢了六千兄弟的性命。” 帐下诸将见主子说话了,也纷纷附和道:“沛公说得有理。” 刘季高声问道:“那诸位可对韩老弟的本事有何疑议?” 众将纷纷附和:“不敢,不敢。” “既然如此,那韩老弟就为主将,都统我麾下共六万甲士。”刘季顺手从一旁的架上取过符印,递到韩信手上。 韩信愕然道:“沛公,韩信岂敢僭越主将之位。还请沛公收回成命,韩信只愿鞍前马后追随沛公左右。” 刘季假装生气地将符印往韩信怀里一丢,韩信连忙接好握在手中,笑道:“多谢沛公,韩信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别说那么多好听的,现在你就是主将了。军队是你的,我不再插手。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刘季挥手道,如今韩信已经受了他的封,他也就不再担心韩信会跑掉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坐在帅案上闭着眼睛哼着小调。 韩信手持符印来到众将中央,正色道:“众将且一一报与军职,姓名。” 众人接连报道:“周勃,任前军都尉。”(都尉,为一个方阵的直接统帅。一个方阵约为五千人。)“曹参,任中军都尉。” “樊哙,任裨将军。”(裨将军,为中军末将,次于主将与偏将。)“卢绾,任后军都尉。” “纪信,任五百主。”(五百主统帅五百人。为战争中的中级指挥官,最基本的指挥单位。)“萧何,中军主簿。” “栾英,任五百主。” “吴广,任偏将军。” “曹无伤,左司马。” ...... 听完众人的自我介绍,韩信微微点头道:“恩,诸位的军阶与自身才能都很合适。不过我要略做一些调整。第一,取消前后军编制。周勃,你以后为先锋营正印先锋,先锋营司兵两万,由你全权指挥。” “周勃领命。” “卢绾,调往先锋营担任裨将,与周勃共司先锋营。周勃为主,你为副。” “卢绾接令。”卢绾一听要将自己贬职,很是不爽。悻悻地领了命站在周勃身旁。 韩信看卢绾兴致不高,笑问道:“卢绾,你可有不服?” “卢绾不服,我打仗也是身先士卒,凭什么就给我降职?”卢绾低着头说道,他是怕韩信公报私仇,这时候身为主将的韩信要杀他可谓是易如反掌。 韩信索性坐在帅案前面,问道:“你以前任后军都尉时麾下多少兵马?” “五千。” 韩信又问:“那你如今身为先锋营两万兵马的副将可是吃了亏了?” 卢绾想了想,是啊。以前就带着五千兵马,而且还得处处受管制。因为是后军打起仗来也捡不着便宜。可现在不一样了,两万人的先锋营除了周勃就得是他说了算。这虽然看着是降了半级,可实则是一步登天啊。 念及此处,也展露笑颜,抱拳道:“卢绾领命。” 安抚好卢绾后,韩信接着又指向萧何:“第二,萧何点五千健卒为后营,负责粮草供给,战备物资。” “萧何领命。” 其实萧何这工作也就是换个名号,干的还是那档子事。 “樊哙任左将军,司兵一万五千。曹参为副将。” “樊哙、曹参领命。” “灌婴任右将军,栾英为副将。同样司兵一万五千,栾英你一会儿找人去给灌婴带话。” “栾英领命。” 见安排完毕,韩信长出了一口气笑道:“好了,就这样吧。别太严肃,放松,都放松。” 队列中的曹无伤见迟迟不见自己的名号,也有些急了,喊道:“那我呢?我怎么办?” 韩信愣了他一眼道:“左司马大人想怎么办?” “我,我。我怎么也得当个偏将军吧。”曹无伤理论到,按他的想法自己在刘季军中做个偏将是绰绰有余的。 韩信笑道:“曹无伤,任中军校尉一职。行了吧。” 曹无伤激动到:“那怎么行,我以前是左司马。” “就因为你以前是左司马,所以才给你校尉当当,要不然凭我的脾气非让你喂猪不可。” 众将都是哄笑。 韩信之所以这样抵触曹无伤并不是没有道理,前一次就是因为他给项羽打小报告说刘季有自立之心,引得项羽大怒,这才有了后来的鸿门宴一事。 曹无伤原本也不是傻子,他也看出来韩信是对他有意见,也闭嘴不言站在一旁。其实能当个校尉也算是不错了,至少中路军一万人里除了沛公韩信就得算他说话顶用了。 萧何故作沉思,突然问道:“中军如何安排?” 韩信笑眼看着他说道:“中军剩下那五千人马由我与沛公共同司令。以备不时之需,你等近日可以自行招募兵员,招募的新军将名册呈于我处便可。” “那这日常里的训练?”萧何试探地问道。 韩信摇了摇手道:“你们自行处理,注意一下兵种之间的协调就行了。” “兵种?协调?”萧何听得云里雾里的,他什么时候听过这种论调。 韩信愕然道:“就是别让自己的弓手射到自己人了,战车跑出去的时候别把自己的步兵也碾着了。就是这样啊。” 萧何木然地点了点头,可还想再问的时候韩信就已经溜出了军帐。 “哎,这地界空气真好。站得高了也看得远啊。”韩信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做望远镜状向咸阳城看去。 韩信还在陶醉其中的时候,就有一异物挡在他眼前,紧接着传来一女声:“韩先生。” 抬头一看,正是吕雉正提着食篮跟自己打招呼。 “是嫂子啊。来给沛公送饭了?”韩信尴尬地笑道。 吕雉轻点玉首道:“是,沛公整日忧心天下。可惜未能得良才相助,甚是遗憾。”说罢便转头进了中军帐。 韩信暗笑道:“这吕雉,还未得良才相助。萧何曹参这些人听了得一头撞死吧,真是帝王家的女人,为了收买人心什么话都说得出。”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十二章 试探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夜里,庆贺韩信拜将暨接风宴上。 刘季向韩信遥遥一举酒樽,韩信连忙起身回礼。 “韩老弟啊,我是想不明白。你那把前中后三军改成了左中右,再补上一个先锋营。到底有何用处?”刘季一口饮尽樽中酒水后吧唧吧唧嘴问道。 其实这也不能怪刘季发问,他毕竟在丰沛那个小山村里当了三十多年的流氓头子。突然之间要他出来领兵打仗,他哪懂得里面的学问。 韩信理了理衣衫,走到大帐中央冲刘季一施礼笑道:“韩信也并非是撤销前中后军,只是加强了前军,并增设了左右路军而已。这前军就好像咱们人的手臂,咱们不论做什么总得要先用手去碰到东西吧。左右军就像两条腿,咱们要是推车的话光用手是不行的。得让腿往前走才行,所以这左右路两军的作用更多的是策应。而中军就是脑袋,主要负责发布命令与指挥,让手脚能够更好的协调合作。不至于打起仗来抓瞎。” “那咱们后营呢?那不就是尾巴吗?”曹参起哄道。 韩信摆摆手笑道:“什么尾巴,后营是最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所以交给曹哥与萧哥,韩信才能放心啊。咱们要不吃饱了,手脚哪有力气干活。” 宴席的气氛在一片笑声中达到了顶峰。 韩信这一夜被人灌了不少酒,甚至连自己是怎么回去休息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日上三竿。将士们早已聚集在火头军营地里准备开饭了。 “将军,起来了?”周勃手里端着一只破碗冲韩信挥了挥手。 韩信笑着点了点头,还是小公司环境好啊。像项氏集团那种跨国企业就绝对没人会跟自己这样打招呼。透着那么一股子亲切。 樊哙手里也拿着半张面饼,撕扯着往嘴里送还嘟囔着:“将军快去吃饭吧,那帮小子吃饭可快着呢。去晚了就没了。” 韩信闻言一惊,对啊。这是刘季的军营里,可不是以前在项羽那的时候将军们都有小灶。这就算是刘季每天也得跟着吃大锅饭呢,自己要不去快点可就真没了。 可当他到了后营的伙房时,哪里还有半点食物给他剩下。角落倒是有着不知道谁丢那的半张面饼,不过估计韩信也不会去捡那个吃。火头军的士兵都在收拾着锅盆,很是忙碌。 这些火头军也不容易,每天除了要把饭给做好。日常的训练也不能耽误,一旦打起仗来,双方要都出死力的话,火头军也是会派上去的。他们也不想被推上战场后找不着北,然后莫名其妙的死在敌人的手上。 “将军,您可来晚了。大伙都吃过了。”一名士兵歉意地看着韩信,这将军要是因为发起火来找自己的麻烦,他可没处说理去。 韩信挠了挠头笑道:“没事,没事。嘿嘿,你们忙。” 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韩信有些无奈。昨晚被人灌得连方向都找不到,东西更是没怎么吃。这会儿早已经是饥肠辘辘,可是偏偏又错过了吃饭的时间。 可也没办法,只能等晚上了。 “将军,将军。沛公叫你去议事。” 韩信刚走出伙房,迎面就跟急冲冲敢来的樊哙撞上。 “什么事?”韩信揉了揉被樊哙撞得生疼地胸口,不满道。 樊哙嘿嘿笑道:“不知道,沛公就叫俺来找你。” 灞上,刘季军中军帐。 “沛公,唤末将何事?” 刘季深意地看了看韩信,将一块丝帛递给韩信。只见丝帛上写着四个大字:“趁夜行事。” “沛公这是何意?”韩信扬了扬丝帛问道。 刘季没好气道:“这是灌婴在函谷关外截住的探马怀里所揣之物,那人说是范增派来给你送信的。” 韩信一惊,冷汗顺着后背就流了下来。这范增真是贼心不死啊,竟然还派人来诬陷自己。这下自己如何能说得清。 可还没等韩信开口申辩,就听刘季怒道:“这个范增,公然挑拨你我兄弟情义,当真是可恶至极!韩老弟,你放心。以后要是有机会刘哥一定帮你报这个仇。” 韩信愕然道:“沛公明鉴,范增其心可诛。” “对,范增其心可诛。来人,将那个送信的押上来。”刘季冲一旁的樊哙眨了眨眼,又挥手喝到。 等到人被带上来,韩信就彻底明白过来了。 你见过哪个被捉住的探子能什么刑法都不受,一身上下还穿得整整齐齐,上了刑堂了还不慌不忙的? 刘季装模作样怒喝道:“大胆蟊贼。你是何人派来的。” “是范增先生派我来的。”探子不慌不忙。 刘季又问:“范增派你来干什么。” “来让韩信半夜动手行刺沛公。”探子低着头,闭着眼睛如同背台词一般。 一旁的樊哙也佯怒道:“放屁,韩将军与范增不共戴天。又怎么会跟范增密谋刺杀沛公?” 韩信见这三人一唱一和,也放松下来。蹲在探子身边问道:“你认识我是谁?” 刘季闻言一震,知道要坏事。可他又不能出言提醒,只得坐在帅案后面抓耳挠腮。 探子抬头看了看韩信,摇头道:“不认识。” “你既然是范增派来的又怎么会不认识我?”韩信笑道。说着还用力拍了拍探子的肩膀。 探子见事情败露有些紧张,突然灵机一动说道:“韩将军平日里不与我等亲近,故而小的不认识将军。” 韩信的手掌落在探子的背上不动,面色阴冷地说道:“你要知道欺瞒上官乃是死罪。” 探子一惊,求助地看了看刘季,却见刘季正在四处张望,好似浑没有看见自己这个人。又将目光投向樊哙,樊哙却也不理会自己。心知此时若不说实话恐怕就真得被韩信处死了,连忙求饶道:“将军,这。这只不过是小的跟将军开的玩笑。” 韩信目光冰冷地看着探子,忽然嘴角咧起笑道:“好一个玩笑。樊哙,拖出去斩了。” “将军,这。不好吧。”樊哙踟蹰着问道。毕竟这事是他跟刘季一同密谋的,这个探子不过是个普通的士卒。要真就这样杀了,只怕以后自己就没法在军中立足了。 韩信猛然昂首:“怎么不好?试图挑拨我与沛公之间的情谊,不杀还留待何用?” 刘季一听韩信这是真动了杀心了,连忙也劝道:“韩老弟,这是我与你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莫要生气,莫要生气。” “还请沛公自重,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韩信一拂衣袖,愤愤道。 刘季尴尬地赔笑道:“是,是。韩老弟说的是,只此一次,只此一次。” 待韩信走后,探子擦着汗问道:“沛公,这韩信也太臭屁了吧。你是君,他是臣。怎么敢这样无礼。” 刘季噤若寒蝉,确定韩信走远了后才低声道:“现在不能得罪他,哪怕他当君,我当臣呢。千万得把他留下了。” 樊哙大咧咧地问道:“这韩信也太玄乎了,他是怎么看破俺们的计策的。” 刘季耸了耸肩与探子对视了一眼,苦笑道:“鬼才知道呢,张司徒前些日子曾送信来说韩信确有经世之才。如果我有吞并天下的雄心,就一定得好好利用。” “那沛公你有那个雄心吗?” 刘季大笑道:“废话,要不你以为老子进咸阳干啥。要么就不起兵,要起兵就得当皇帝。” 韩信走出中军帐后,来到了一旁的山坡上。此时正是艳阳当空,不知不觉间夏季已经来临。咸阳也变得炙热起来。 望着当空的烈日,远方的咸阳城依旧是热闹非凡。韩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轻声叹息:天下当真没有我容身之处? “韩兄弟这是怎么了?” 韩信转头一看,正是萧何此时正站在自己身后。轻笑道:“萧哥这是从哪来?” 萧何也拭去额角的汗水,回到:“刚从周勃那过来,对了。咱们几路兵马怎么安排?以前没人指挥就都挤在一处,现在韩兄弟你来了咱们也该好好弄一下。” “恩,是该弄一下了。这样吧,萧哥你让周勃带着先锋营的将士在咸阳东十里处扎营。叫人把灌婴给叫回来,让曹参替他守住函谷关。他和樊哙自领部下在周勃部身后五里处下寨,两部相隔也为五里。”想起军营里嘈杂环境,韩信也觉得的确有必要改善一下了。如是安排到。 “如此布寨甚妙,可攻可守。粮草配给也方便多了。”萧何叹道。 韩信也冲他微微一笑:“粮草辎重就有劳萧哥了。” 萧何一边点头,一边将数据牢牢记住,又问道:“那我们后营呢?该怎么办。” “与中军一起驻军灞上。沛公还需要保护。”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十三章 起而令千军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萧何领命正准备去通报军令,却见韩信依然是痴痴地眺望远方,不禁纳罕道:“韩兄弟,你这是想弟媳了吧?” 韩信摇摇头:“什么弟媳,韩信孤身一人。又何来妻室之说。” “可我听说项梁曾将义女许配于你。”萧何疑惑道。 他原本以为是韩信仓促出逃,故而无暇带上家眷一起离开。 “萧哥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快去吧。” 听韩信口风不善,萧何也不敢再问,作别后匆匆去向各部的主将传达命令。 望着中天烈日,韩信的目光愈加的狠厉起来。满是伤痕的双手紧握成拳,他此刻心潮澎湃。原本他就很恼火刘季那无谓的试探,又被萧何无意间勾起了伤心事,此刻的韩信如同一只受了伤的野兽,触之者亡。 萧何的办事效率极高,还未到黄昏,各部军马已经离开了灞上向原定的地点发起行军。 刘季忧郁地看着离去的众将士,口中喃喃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好好的非要分兵扎寨,要是有强敌来袭又怎么办。” 周勃恰时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先锋营,让卢绾带队先走一步。自己前来向刘季辞行,耳闻刘季的言语,安慰道:“沛公,韩将军这也是为了我们好。六万兵马驻扎在一起不但行动不便,还容易因为一次溃败就全军覆没。分兵下寨可回旋的余地就更多了,你要理解韩将军的苦心啊。” “是,你说得对。韩将军也是为了我们好。”刘季中肯地点了点头。 看着空旷了许多的营地,韩信也松了口气。灞上军营本就不大,驻扎着六万大军很容易因为敌人一次突袭而溃散,如今分散了开来。纵然是有敌军来犯,也有了预先示警的先锋营。 而且韩信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刘季关闭了函谷关关门,美其名曰防止山贼入关劫掠百姓。实则是想抵挡项羽的步伐,据守关中自立为王。 可是区区一座关隘又如何能抵挡得住项羽的脚步,韩信初来乍到也不能劝说刘季完全开关。只得如此布军以防项羽攻破函谷关之后一日千里,等到兵临咸阳时自己等人还措手不及。 “过不了多久项羽就得来了吧。”看着函谷的方向,韩信心情有些沉重。他很不愿意跟项羽再见面,尤其想到项羽身边还有范增,以及,舒儿。 刘季见韩信又一个人站在一旁发呆,觉得奇怪。韩信自从来了咸阳之后经常一个人发呆,可又不肯说是因为什么事。自己虽然是他的老板,也得尊重别人的**权吧,韩信不说他也不好问。 “韩信,心烦啊?要不我带你去咸阳宫找美人?”刘季嘿嘿笑着对发呆的韩信说道。 韩信斜视他一眼,心想:这刘季什么人啊。抢了人家的天下不说,现在还打算敲秦始皇的寡妇门? “沛公美意,韩信不敢受。” 刘季原本还兴致盎然,却被韩信当头一盆冷水浇下。砸吧着嘴说道:“可惜了,听说秦王宫里的美人个个都是美若天仙,韩老弟无心临幸啊。” “沛公若是无事,还是多看看治国韬略吧。总好过跟韩信在此闲谈无谓之事。”韩信目光渐渐变寒,语气也冰冷起来。 刘季一怔,强装笑颜道:“是,韩老弟教训的是。我这就去。”说罢转身离去。 “当真是流水落花,此乃天上,彼为人间啊。”看着渐渐耸动的大军阵列,韩信回想起在楚军中的日子,不禁苦笑到。 萧何轻声走到韩信身边,俯身望向山下,也叹道:“一令下而千军起,韩将军当真是有大将之风。” “萧哥,别开玩笑了。”韩信淡然道。 萧何轻抚韩信的肩膀说道:“天之将降重任,必将锤炼心智,劳炼筋骨。韩老弟,你也别太伤感了。范增容不下你是他的过错,与你无关。” “是我自己蠢,硬往人家陷阱里跳罢了。” “韩老弟不要自暴自弃,如今你在军中地位不比范增低啊。六万大军被你一句话就给调动,这天下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韩信莞尔道:“萧哥何必再来激我,韩信既然投了沛公必然全力辅佐。不再有二心,范增负我,我必让他百倍偿还。” “如此甚好。”萧何满意地拈了拈胸前的墨髯。 韩信突然想起一事说道:“萧哥,其实咱们不止六万兵马。沛公当日入关前曾在各郡县收服了不少将士,还请萧哥你派人通知这些人起兵入关。” “可是这些人都是地方守备的部队,平日里也未曾有过训练。纵然是下令召集也未必有人愿意来,就算是来了也未必能战啊。”萧何问道,他不知道韩信召集这些民兵到底是有什么用,在他看来这种民兵就算是有十万之众也抵不过项羽的八千子弟来的忠心善战。 韩信正色道:“萧哥,你知道沛公想要什么吗?” “天下太平?”萧何试探的问道。 韩信苦笑:“时至今日萧哥你还要瞒我,沛公想要的是整个天下。而如今沛公占着咸阳,按怀王的约定就该称为关中王。可是项羽他干吗?他会拱手将关中王给让出去吗?” 萧何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困惑道;“可那项羽如今天下诸侯尽皆归心。手中雄兵二十万,谁能与之争锋?” “所以我才要把兵马分列三部,然后召集各郡县的地方守备。”韩信字字铿锵,说得萧何是心惊不已。 “可是咱们真的要跟项羽在此处决战?”萧何还是在试探,因为他心里没底。他也不知道韩信到底有没有把握一战击败项羽。 韩信摇了摇头,笑道:“怎么可能,如今敌我态势明显。敌强我弱,在此处决战不仅是将天下拱手让给项羽,还会害了沛公的性命。”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萧何已经被韩信这一百八十度的大回旋给弄晕了,说来说去韩信还是没说出真正的意图。 韩信咧嘴露出两排白牙,冲萧何冷笑道:“先吓他一吓,让他不敢随便对我们动手。” 韩信这段日子也思考过了,前一次刘季能夺得天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鸿门宴上项羽未杀他,让他心里更加的害怕。 趁机躲进了汉中深山之中,广募勇士,招纳贤才。先有陈平之谋,后有张良之才。再兼之项羽在外面大肆放纵,孤恩寡惠,让众诸侯不满。所以刘季虽然出了汉中之后也是屡战屡败,可总有源源不断的有生力量加入。 而项羽又时常后院起火,不得不分身去教训自己身后的齐国。给了刘季足够的喘息时间,这才在九里山一举击溃项羽,再有了后来的十面埋伏,四面楚歌。 “吓一吓?”萧何越发地迷糊了,这两军交战还有吓一吓这个道理? 可是既然韩信下了令,他也只能去执行。遂分派百余骑前去各郡县通知所属沛公的兵马前来关中咸阳。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十四章 我坚信我会夺得天下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武器都拿不稳你打什么仗?” “你这脚,缩回去。支出去那么远你再让人踩着。” “还有你,你的盔甲呢?” “丢了?你怎么不把自己丢了。盔甲都没了你还当兵,上战场去送人头啊?” “你也别笑,肩齐平,对,端好。” 韩信正在指挥着中军的士兵操练。 刘季坐在帅案上打盹,萧何垂手立在一旁。 韩信擦了擦额头上滚落的汗水,冲萧何抱怨道:“这都什么士兵啊,这些最基本的常识都没人教吗?看这个样子要训练军阵还得过一段时间。我真的很难想象你们是怎么打进咸阳的。” 萧何尴尬地笑了笑:“我们原来的将军都是些山野村夫,靠着作战勇猛提拔上来的。哪里懂得什么操练士兵,将士们打起仗来也就是靠着一股子勇劲。而且这一路过来极其顺利,通常郦先生前去游说一场,守将就献关投降了。游说不成就强行攻城,秦将灭,这些守将都是惶惶不可终日。手下的士兵也不肯出死力。”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可是仗不是这样打的,以后他们要面对的敌人,比那些吓破胆的秦军要凶猛十倍,强悍十倍。如果他们不够强,就得死。”韩信摆了摆手打断萧何的话,他也算是明白了。自从章邯被擒之后秦军各郡的郡守都已经被吓得魂飞天外,一看到义军的旗帜就望风披靡了。更别说什么据关死守云云,能跟你象征性的抵抗几下都得算是大大的忠臣。 中央军都嗝屁了,你让这些地方军怎么办?地方军都好一点,每年还有财政拨款,可有不少县城里的守备队甚至装备还不如刘季手下这些人好呢。你让他们穿着皮甲跟这些人真刀真枪,刀刀见血的拼命?玩蛋去吧,别人可不傻。 “那韩老弟的意思是?”萧何也知道韩信这是看不起这支军队的素质,他也生怕韩信真被这帮二杆子给气走了,打算先探探韩信的口风。 韩信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练呗。往死了练,我要的是能战之师。不求他们都能以一敌十,至少不能上了战场连打谁都不知道。” 萧何一听韩信还是打算继续坚守自己的岗位,也松了一口气:“那怎么练?” “柱子。” “到。” “带着人跑步去,二十里。去。” “击鼓,目标咸阳城。走!” 校军场上鼓声雷动,中军连同后营一万人马跑步向咸阳城前进。 柱子是韩信钦点的军候,原来在曹参手下任五百主。分兵之后韩信苦于中军无将领,只得厚着脸皮在各营又抽掉了一批军官来填充。柱子就是其中之一,柱子本名牛铁柱。因为人生得高大,秉性也憨厚老实,军中的人习惯叫他柱子。 而柱子之所以得韩信欢心还得说是那一夜。 韩信刚刚将柱子等三十名军官给抽调到灞上的中军军营,正在给众人部署任务时。因为运送粮草的人不慎打翻了灯盏,致使粮草被引燃,中军军营大乱,柱子以一己之力控制住了局势,控制住了火势。 整个过程有条不紊,柱子也显得镇定自若。仿佛起火的不是大军赖以生存的粮草,只是一堆废料而已。 从那一夜之后,韩信对柱子就是青眼有加。后来在训练中柱子也展现出了他天赋异禀的一面,在安排队列与控制人心方面,柱子一直做得很优秀。 不过半月光景,柱子就已经从五百主提升到了军候。如今隐隐还有继续往上爬的趋势。不过爬得太快也并不是一件好事,原本跟柱子很要好的一些朋友也开始嫉妒起柱子的好运来,经常传出一些对柱子不利的言论。 “韩老弟,这个柱子你好像很看重?”最近军中的风言风语萧何也有所耳闻。 韩信点了点头道:“恩,很稳重,很踏实。是块好料。” “那你准备把他提到什么位置?” 韩信摆摆手道:“他还年轻,再磨练磨练。” 萧何不再言语,别有深意地看着韩信。 韩信也感受到了萧何异样的眼光,摸了摸鼻尖笑道:“瞧我说的,我年纪也不大嘛。” 萧何也应承道:“韩老弟是少年英雄,乃是不世出的人才。” “别说这个,我听了这个头晕。项梁他们以前也老提这个,最后还不是那样对我。”韩信连连摆手道。 当初项梁等人可不止一次的说自己是什么经天纬地之才,他可不信这个。自己要真经天纬地了还会被算计得那么惨,他只为活着,更好的活下去。然后把对不起自己的人通通干掉。 萧何能理解韩信的心情,虽说韩信对项梁不是绝对忠心,可任谁也看得出来他是在用心的帮助项梁做事,项羽能有今天也全靠了眼前这个人。可如今一朝情义断绝,从此不同道为谋。可谓是人间悲剧。 “你俩说什么呢,嘀嘀咕咕半天。” 却是刘季在帅案上睡得不舒服了,听了好半天两人的对话。此时也装不下去了,翻身起来问道。 “沛公。” 二人皆转身施礼道。 刘季按了按手笑道:“韩老弟,刚才你的话我也听见了。你放心,我刘三儿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徒,等我取了天下,就封你个王位,让你安享天年。” 萧何附和道:“沛公有此意甚好。”说着还向韩信使了使眼色。 韩信却不为所动,他心里可明白刘季是什么样的人。夺了天下之后的确是封了不少王,可在接下来的十年不到的时间里,全给安上了谋反的罪名,挨个处死。 这也是韩信一直不肯来投刘季的原因,他很明白韩信以后的遭遇,所以他尽量的避免着重蹈覆辙,现在的韩信可不再愿意三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之年就身死长乐钟室引为天下笑谈。 直到范增咄咄逼人,再次让自己无路可走时。韩信才咬牙前来投靠刘季,他不断的提醒自己:只为了报仇。功成则身退,万事小心为上。 可刘季真的能从项羽手中抢下来秦朝的天下吗? “沛公,你对自己夺取天下有几成信心?”念及此处,韩信索性抱拳问道,他也是真想知道刘季是不是真的有那个野心跟能力。 刘季沉思了一会儿,试探的说道:“五成?” 韩信轻笑着摇了摇头。 刘季又道:“三成?” 韩信依旧是摇头。 “那你说我有几成的机会夺取天下。” 韩信一拢袖袍说道:“沛公若是没有十成的信心夺取天下,那韩信恐怕也无能为力,只能帮您到这了,韩信这就告辞。” “韩老弟,你别,你别这样啊。我有十成的信心。我相信我一定能打败项羽的。”刘季一听韩信要走,急得从帅案上连滚带爬地翻了下来。 韩信听到身后的异响,嘴角划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沛公可真想好了?君子一言,日后你与项羽可是不死不休的死敌了。” 刘季一愣神,见韩信听不到自己答应就又要走,一狠心一跺脚说道:“是了,以后我与项羽乃是死敌。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臣韩信,叩见皇上。”韩信转身就跪在刘季面前,行君臣之礼。 刘季快步上前扶起韩信,小心地帮韩信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笑道:“韩老弟。你要真能替我夺得天下,日后我若称帝,你就是并肩王。凡是我的国土境内,见你如同见我。” 萧何在一旁轻叹不已,一句承诺,不知要惹出多少祸端。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十五章 楚军到来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将军,楚军已近函谷关。” 传令兵飞马赶到灞上,在中军帐中见到了韩信。连气都没喘匀就连忙说道。 “恩,你去休息吧。”韩信看也没看他一眼,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可是将军。” 韩信不耐烦地喝斥道:“我让你去休息。” 传令兵悻悻地退出帐外。 “曹参回来没?”韩信问萧何。 萧何摇了摇头道:“还没有,不过应该在路上了。” 韩信轻哼了一声说道:“我去周勃那里,你和沛公先留在此处。” 此刻函谷关外,英布正在叫骂:“守关的是何人?速速打开关门,上将军就要到了。” 关上士兵探头看了看英布喊道:“来着是何人?” “某乃上将军麾下英布是也,速速打开关门迎接上将军。” 士兵还是不温不火地回到;“最近流寇众多,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上将军麾下的人。还请上将军亲自前来叫关。” 英布闻言顿时血上脑门,额上青筋暴起。可无奈他在城下别人在城上,他也不会飞。只得骑着马晃悠了几圈又赶回项羽身边。 在当天夜里,韩信赶到了周勃军营。 “将军,你怎么来了?”周勃一看韩信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牙帐里,失色道。 韩信脸色阴沉,他看见卢绾跟周勃二人居然在军帐之中饮酒。不禁大怒:“你二人当真是忘了军规?” 卢绾一惊,手中的酒樽也掉落在地上。 周勃也是面无人色,浑身如同抖筛。 他们可记得韩信当初定下七条斩令之一就有军中饮酒。 “将军,我们。今天是卢绾的寿辰,我们小酌几杯。”周勃颤声道。 卢绾也及时反应过来,应和道:“对,今天是我寿辰。” 韩信怒不可遏,且不说这二人喝酒就已经犯了军规,按律当斩。此时又以谎言打算欺瞒自己,这让他就更不能忍了。可是大敌当前,这两人留着还能有些作用,遂挥手喝到:“去,集合军队。项羽要到了。” 周勃一听项羽来了,立马就精神了几分。受韩信与刘季的影响,他早已经把项羽给当成了头号大敌,可此刻敌人就要到眼前了,自己却还在这里喝酒,当真是荒唐。 立马将酒樽一丢,提剑就去召集兵马。 “将军,我这。”卢绾还颤颤巍巍地盯着韩信。 韩信一看卢绾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将卢绾身前的桌案踢翻骂道:“你还不快滚,等着老子请你喝酒啊。” 桌案倒在卢绾身前,器皿掉在地上发出“乒呤乓啷”的声响。一惊之下,卢绾出了一身冷汗,醉意也消失无踪,俯身捡起铁剑就跟着周勃的脚步而去。 两人走后,韩信坐在将案上愤恨道:“王八蛋,没一个有出息的。项羽,你终于来了。”面色也再次变得阴冷起来,嘴角高高咧起,显得十分邪异。 “将军,我把先锋营的兵马都召集起来了。”周勃满脸水汽,气喘吁吁。 刚才他走出去以后被冷风一吹,醉意也涌了上来。快步跑到伙房的水桶里浸了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 韩信瞪了他一眼说道:“把部队带到樊哙那边去。” “这是为什么?”周勃此时虽然清醒了,可脑子还是反应不过来。这项羽马上就要到了,自己为什么要把部队撤走。 韩信愤愤道:“你不撤难道打算跟项羽面对面吗?” “可不是,咱们为什么要怕他们。”卢绾这时也走了回来,可脚步依旧有些蹒跚。 韩信一看这两死脑筋就火冒三丈,当下用力一拍桌案喝到:“快滚。哪那么多为什么。” 一见韩信发威,周勃二人夹着尾巴就跑了,连头也不敢回。 当卢绾与周勃将部队撤走以后,韩信才又跨上马向函谷关奔去。 经过一夜奔波,直到月已西沉,韩信才赶到函谷关关墙之下。 进了关,见曹参居然还在城楼里端坐。他的身旁侍立着两个卫兵。 “将军。”曹参有些无精打采的提不起神来。 韩信在他对面坐下,关切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走。” 曹参皱了皱眉说道:“将军,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弃关。” “你有多大把握能抵挡住二十万楚军?”韩信手指轻点着地面问道。 曹参这时才正眼看了看韩信,低声道:“没有把握。” “那不就对了……” 还不等韩信再说下去,曹参突然激愤道:“但我宁愿与楚军玉石俱焚,咱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咸阳城,为什么要拱手送给项羽,他妈的凭什么啊。” “曹参,咱们在这里跟项羽玉石俱焚了,看笑话的只不过是其他人。再说咱们现在根本不可能和项羽玉石俱焚,函谷关咱们最多能守住一个月,一个月以后项羽带兵直入咸阳。一路坦荡,咱们的六万兄弟可就遭了秧了,你要明白这一点。”韩信轻声叹道。 他也知道这些人对刘季都是十分忠心,要是刘季要当关中王,只要一句话,这些兄弟都会为他抛头颅洒热血,绝对没有二话。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二十万楚军陈兵函谷,项羽只要下令攻关,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将军,咱们为什么不跟项羽拼个你死我活。”曹参很激动,他是不明白自己兄弟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大好河山为什么就要白白送人。 韩信站起身来轻按曹参肩头说道:“咱们当然得跟项羽拼个你死我活。” “将军,你说真的?我这就让将士们准备好守城器具。”曹参一听韩信同意拼命,情绪也高昂了起来,马上就要去布置守城。 韩信将曹参按在原地笑道:“你这个夯货,怎么就听不明白呢。我们现在的实力不足以跟项羽抗衡,所以我们选择暂时的隐忍。等到我们有实力跟项羽抗衡的时候,就要他把欠我们的连本带利给还回来。你自己算算这个帐吧,是愿意现在就死,然后所有东西归了敌人。还是先把东西交给敌人保管,等你足够强大了再拿回来。” 曹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是,将军。我明白了,我这就带人离开。” “好,把关门打开。放楚军进来,然后你们就去灞上跟萧哥汇合。” 劝说了曹参,韩信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此时的刘季不论硬件实力还是人脉都远远不如项羽,要是和项羽硬碰硬的话,绝对会吃大亏。 只能暂避其锋芒,然后徐图后进。 曹参拨马来到韩信身边,施礼道:“将军一席话让曹参如同再生,曹参感激不尽。” “别多说废话了,关门已经打开了,咱们走吧。”此刻函谷关的关门已经大开,项羽的楚军随时可能入关。他可不想现在就跟项羽直接对上面,通过上一次的比较韩信也知道,自己跟项羽在战场上要碰上了,别人就是一划拉的事儿,自己根本就不会有出手的机会。 清晨,花枝上还有露水滚落。马蹄声却已踏破了函谷关外的宁静。 “我就说刘季一定会为我打开关门的,你们还怀疑他,他怎么敢跟我作对。”项羽在马上耀武扬威,胯下的乌骓也因为久经战场的洗礼变得更加神骏。 身旁一干将领都是纷纷附和:“将军英武盖世,气吞天下。”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十六章 将军,您说得对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在鸿门驻下营寨,项庄英布带三千人随我入咸阳城。” 项羽在马背上意气风发,整座咸阳城即将落入他的手中,听说咸阳宫珍宝无数,美女如云。项羽还真有点激动。 英布木然道:“可是咸阳城现在不是沛公接管吗?咱们是不是该跟他说一声?” 项羽冷笑道:“说个屁,他刘季敢跟我抢。让人给他传个信儿,就说咸阳城我项籍要了,让他另谋别处。” “是,我这就去。”英布诺诺道。他这时很有些恼火,项羽自从击败了王离之后就越发的气焰嚣张,飞扬跋扈起来。天下众人好似在他眼中都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对自己这些部下也变得越来越冷淡,再感受不到往日的那种兄弟情义。 自己等一干随他出生入死的将领在军中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而项羽整日只知道跟虞姬卿卿我我,对军国大事都不怎么上心。 而灞上的军营中,刘季正在帅帐里四处闲荡,韩信正皱眉思索着什么。忽闻传令兵来报:“沛公,将军。大事不好,上将军带三千人朝咸阳杀过来了。” 刘季吓得面无人色:“韩老弟,这这怎么办。” “放他们过去。”韩信淡然道,手指在桌案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传令兵领命而去。 “韩老弟啊,这可如何是好。”刘季急得直跺脚,这项羽看上了咸阳城,自己则霸占着不给他。让项羽下不来台,说不定以后他怎么对付自己呢。 “等项羽过去了咱们就撤兵。”韩信斜视了急躁不安的刘季一眼,轻蔑地笑了笑,随即回复常态。 眼见大敌当前,韩信还是不温不火,连刘季都有些怀疑这到底是不是项羽给自己下的套了,要真是的话自己也真够傻的。居然把别人给自己派的卧底当成了主将,而且还言听计从。恐怕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让刘季稍微安心一点的是,项羽带着三千名士兵飞一般的从坡下掠过。却是连看也没看自己军营一眼,灞上的汉军们早就整理好了物资行装。眼见着项羽走得远了,也是一窝蜂地朝着远离咸阳的方向涌去。 这是韩信的死命令,不要任何队形,能有多乱就跑多乱。全体到周勃的先锋营中集合。 此举也是韩信有意为之,为的就是让项羽以为自己这些人士气全无,对他恐惧到了骨子里。让他更加的对刘季放下戒心,这样也有更大的机率保证他不会杀刘季。 到了周勃的先锋营,韩信开始清点人数。 这不点不知道,一点吓一跳。 整个中军营居然没有一个迟到的,连零头都是该到多少就实到了多少。 “看来咱们中军营的兄弟都是英勇过人之辈啊,我原本以为这一撤得逃掉一成左右,结果居然一个人都没跑掉,真是没有辜负我得期望啊。”韩信志得意满的笑道。 刘季扫视了队列两眼低声说道:“曹无伤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韩信一挑眉:“曹无伤?” “对。” “这个王八蛋,真是穿新鞋踩狗屎。派人通知灌婴樊哙,随时准备迎敌。”韩信怒喝道。 曹无伤在这个节骨眼消失,必然是又去给项羽通风报信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刘季的官当着,汉军的粮吃着。一到危急时刻给敌人通风报信倒是跑得飞快。 “当初真应该让他去喂猪的。”韩信恨恨地说道。 刘季木讷道:“怎么了?什么喂猪的。” 韩信轻轻摆了摆手,低声道:“沛公,介时如果是项羽要来请你赴宴你怕不怕?” 刘季一听到项羽要请自己吃饭就哂笑道:“怎么可能嘛,项羽会好心请我吃饭?” “他请你吃饭是为了杀你,你敢去还是不敢?” 刘季打量着韩信的神色,见韩信很是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不禁打了个寒战颤道:“我不去行不行?” “你若是不去他就杀了我们这六万兄弟。”韩信的目光越来越阴冷,嘴也越咧越开,都快看见后槽牙了。 刘季一咬牙,一跺脚,一狠心,愤愤道:“我去,我他妈跟他拼了。大不了一死,我去就是了。” “沛公放心,既然我让你去就有办法保你周全。我现在只是要知道你敢不敢。”韩信安抚着对刘季说道,临了也不忘下一剂猛药。 刘季这一次意志坚定了下来,点头道:“我去,我凭什么不去。项羽凭什么杀我,我哪做错了。这么大个咸阳城我拱手让给他了他还有哪不知足的。” 他也知道事到如今这个地步。问自己愿不愿意去只是客套,别人真想杀你你就算躲到床底下也没用。所以言语间底气也是十足。 项羽进了咸阳宫,打开了地宫宝库,将其中刘季所封存的宝物用车辆装好都运了出来。嬴政胡亥的嫔妃也都被绑在了一块儿送进楚营之中。 刚回到鸿门的楚军营地,项羽救接到通报:“刘季麾下中军校尉曹无伤前来有事相告。” 项羽挥手致意士兵去让曹无伤进来说话。 曹无伤进入项羽军帐时见帅案之上一人一双浓眉直入鬓角,两眼圆瞪好似铜铃。巨嘴一张喝到:“大胆曹无伤,见本将军所谓何事。” “末将曹无伤,原为沛公刘季麾下左司马。自从韩信与沛公拜将之后,韩信不知所谓将末将贬至校尉。韩信又教唆沛公占据咸阳自立关中。据兵函谷关,让上将军只能望关兴叹。而且末将素知,韩信小人与上将军有深仇大恨。故来告知上将军,还请上将军明鉴。” 曹无伤一席话说得是声情并茂,好似心中有万分委屈得不到宣泄。听得项羽一愣一愣的,险些被他唬住。 “你是说韩信到了刘季的军中?” 项羽分析了好半天曹无伤的话,只感觉就这一条是对自己有用的。 曹无伤点了点头,还待再叙说自己的委屈。 却见项羽一拍帅案道:“好,韩信。我真没看错你。” 曹无伤显得有些伤悲,不是说韩信跟项羽是死仇吗?怎么听项羽这话还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你俩还英雄惜英雄啊。 可自己来这得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让项羽干掉韩信给自己报了一箭之仇吗?可项羽非但没有报仇的意思,为什么从他的眼中我还能看出几分的佩服跟惋惜? 当晚,项羽就在军中召开了高层会议,就占据咸阳,称关中王之前项羽准备发表一些感言。 “首先,我要感谢我的叔父,要不是他带着我从会稽起事,恐怕项羽现在还是籍籍无名之辈。其次,我要感谢亚父,如果不是他的妙计,现在我还和王离在上党郡僵持,互相牵制不得前进一步。” 范增轻咳道:“不是让你感谢的时候,说说吧。韩信跟刘季的事,他们是怎么想的。” “刘季已经带兵撤到骊山脚下了,我要再逼紧一点。恐怕他都得逃出函谷了,那个胆小鬼,不提也罢。”项羽挠了挠头,夸张地笑道。 范增一声哀叹:“羽儿,你莫非忘了韩信?” “嘁,他一个人能有什么作为?难道他一个人能敌得过我二十万大军?”项羽不屑道。 范增闻言连忙向章邯挤眉弄眼,想让章邯也说几句话劝劝项羽。 可章邯那嘴笨的,支吾了半天才哼哼道:“将军,您,您。您说得对。”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十七章 鸿门夜宴(上)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其实项羽的骄傲自大并非是与生俱来的,他天生神力。又是楚国贵族之后,天生高人一等。习惯了目空一切,起事以来每战必胜,逢敌必克。让他变得恣意妄为起来,要不是以前有项梁,现在有范增在身边把持着大局,还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范增见项羽根本就不把刘季当一回事,很是着急。虽然跟刘季的接触时间不长,可他能看得出刘季这人面似纯良实则狡诈。 入关之后又与秦民约法三章,甚得民心。再让刘季这样干下去,不等别人来打,项羽的子民都得被刘季挑唆得造了他的反。 “羽儿啊,此时不杀刘季。恐怕日后乃是心腹大患啊。”范增此时像一个催促孩子早些结婚的家长一样,语重心长的跟项羽说道。 项羽摆了摆手道:“亚父,刘季与我素无间隙。再说了,人家送了这么大一份礼给我。我又怎么能下得去手杀他。” 范增一听项羽根本无心杀刘季,气得是吹胡子瞪眼,可项羽却视若罔闻。 无奈之下,范增一拍桌子斥道:“既然上将军已经得了天下,那老夫也就该回家乡养老了。从此以后还请上将军自珍自重。” 言语落毕就要拂袖而去,整个人在一瞬间就好似又老了十岁。 周遭的众将看着范增都是揪心不已,任谁都能看得出范增是真的把项羽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真称得上是鞠躬尽瘁,可是项羽却只知道一味的任着性子胡来,令帐下众将都是为范增扼腕叹息。 “亚父你为何非要羽儿杀了刘季。”项羽平生最受不得别人威胁,要换做是别人恐怕早就横尸当场了,可偏偏威胁他的人是他最尊崇的范亚父,自项梁死后范增就真的如同父亲一般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大到军国大事,小到饮食起居。要是没了范增,项羽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范增头也不回,就伫立在大帐中央,凄声道:“孩子长大了,亚父的话也不听了。罢了罢了,亚父也老了,管不得那么多事了。” “大王,你且听亚父一次吧。” 虞姬也轻声在项羽耳边附到。她知道范增素来对项羽尽心尽力,这一次的提议虽然看来是毫无由头,可范增总不会害了项羽,一思量之下也劝道。 项羽的大手不住颤抖着,扫视了一眼帐下的众将,见众人也是目光坚定。看来自己不杀刘季是不行了,只得叹道:“亚父,我杀他便是。你且说如何杀他?如今天下刚定,刘季也算有功之臣,每一个由头的话,恐怕难堵悠悠众口。” 一听项羽同意杀刘季,范增喜出望外,轻快地迈着小步跑上帅案,再没刚才的苍老之色。满脸红润,显得油光水亮。 “你把他诓来,然后在帐下安排好刀斧手,假意斥责他的罪状,怒到极处就杀掉他。然后公告天下说刘季阴谋叛乱,被你发现。” “那就依亚父所言。季父,劳你去办吧。”项羽暗哼了一声,对项缠说道。 项缠就是项伯,伯是他的字。古时一家兄弟辈分按伯、仲、叔、季排列。项梁是项羽的叔父,而项伯最小。被项羽称之为季父。 原本坐在下首第一位的项伯还在打瞌睡,此时一听项羽让自己去办事,仰头问道:“办什么事?” “去把刘季给叫来赴宴。就说我明晚请他吃饭。”一看项伯心不在焉的样子,项羽就没好气。自己这个季父平日里就游手好闲,原本项梁以为在军中给他安排一个职位能让他安定下来,哪知道到了军中他也是整日的闲逛,这刚到咸阳城,项伯昨晚就去了咸阳宫里敲了秦始皇的寡妇门。 甚至分配在他手下的士卒几乎都不知道自己的长官是谁。 项伯闻言这才如梦初醒,点头笑道:“好,好。我这就去。” 原本一场庆功会不欢而散,项羽准备的感谢致辞也没有说完。狠狠地瞪了范增一眼,就转出帐外。 范增却是不以为意,只要项羽肯杀刘季。别说瞪他,就是要杀他,估计他也没什么意见。 虞姬原本是跟在项羽身后的,看到项羽无礼的举动后停在了范增身边,安抚道:“亚父,大王只是不喜别人威胁,没有别的意思。” 范增原本还在傻乐,听到耳边有人说话,转头看去见是虞姬,顿时没好气道:“没你的事,你作为侍妾好好服侍大王就是。这些大事又怎么轮得到你一个女人操心。” 范增一直以来对虞姬的态度就不算好,自从打败王离之后项羽的转变更加让范增觉得是虞姬在其中作梗。 英雄最受不得的就是枕边风,也不知道虞姬在项羽耳边说了什么,才让项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面对范增的不满,虞姬也是淡然一笑:“亚父说的是。贱妾不敢参议天下大事,只是不希望亚父与大王闹僵。贱妾看得出亚父是真为了大王着想。” “呸,我当然为了他好。这又何须你多言?”范增冷笑道。 是夜,韩信正在先锋营中闲逛。 要说这人啊,他就是贱,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却偏偏无比期待,就算是不好的事,也得老想着,生怕别人不来找自己的麻烦。 韩信现在就是这样,在各个军帐中穿梭,还不住念叨:“怎么还不来啊,怎么还不来啊。” “韩老弟这是怎么了。” 见韩信四处乱窜,刘季也忍不住了。好奇地问道。 韩信叹道:“你说这项伯怎么还不来,都几点了。急死我了快。” 刘季奇道:“项伯来做什么?” 他不像韩信那样拥有两世的记忆,可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也就不明白韩信所问的项伯怎么还不来是什么意思。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韩信更急了,这会儿已经是皓月当空,军营中除了放哨站岗的士兵都是昏昏欲睡。 刘季也感觉到了韩信的急躁,再加上他也想知道等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干脆也跟在韩信的屁股后面满军营的乱窜。 两人窜着窜着,遇到了起夜的卢绾。 刘季将韩信的话说给卢绾后,卢绾好奇之下也好奇心大起,非要等到项伯前来。也跟在了两人的身后。 渐渐的队伍越来越大,到最后半个先锋营的人都知道了项伯要来,一个个的再也睡不好觉。有高兴的,以为项伯是来赏赐刘季献城之功。 也有担心的,认为项羽是要翻脸不认人,想要吞并刘季。 还有一大半的人莫名其妙,搞不清楚情况只是看着别人乱窜,反正也睡不着。干脆也跟在队伍后面。 一直到了后半夜,月已西沉,东方已经渐现鱼肚白。 项伯才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出现在先锋营外。 看着灯火通明的军营,不禁纳罕,这刘季搞什么鬼呢。这大半夜的整个军营都不睡觉,各个营帐之间隐隐约约还有人头攒动。 “沛公,沛公。你看那是不是有个人?” 此时已经东方渐白,有眼尖的士兵发现了军营外的项伯,大声呼唤着刘季。 循着话音看去,军营外果然有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袍里的人影。 看着黑影,韩信也松了口气。 果然还是像原来一样,是项伯前来报信。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要是换了其他人干嘛非得穿得跟个刺客一样,还鬼鬼祟祟的不想让人发现? 刘季张开双手迎上了项伯,跟在身后的几千士兵也纷纷拥簇在营门口。 眼前的场景把项缠吓得不住愣神,这刘季要干嘛。早知道自己会来所以安排了埋伏打算捉住自己当人质?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十八章 鸿门夜宴(中)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项公啊,你让我等得好苦啊。” 刘季热情地握住项伯木然伸出的手,使劲摇晃着。还不住回头打量韩信。 见韩信冲自己微微点头,刘季摇晃地更加卖力了,把项伯的身形牵扯地一起一伏,不住颤抖。跟摸了电门一样。 项伯木讷地问道:“沛公知道我要来?” 显然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自己为了躲开项羽的眼线,故意等到了后半夜才动身,结果看刘季这意思,好像早就知道自己要来,一直在等着自己呢。 “没有,没有。我就是闲得无聊。”刘季知道自己失言,连忙辩解道。可这仓促间哪能说得那么周全,惹得项伯一阵怀疑。 尴尬之际,韩信反应快了一步,拉住项伯的手笑道:“项公,外面风大。还请入营吧。” 汉军牙帐之中,刘季高居首案。韩信与项伯分坐下首第一位,依次是周勃,萧何,卢绾,曹参。 “项公这次来可是上将军有口令传达?” 刘季陪笑着问项伯。 项伯一听说要谈正事了,连忙正色道:“上将军请你明日去鸿门赴宴。” “季一定去。”刘季一听项羽要请自己吃饭,满口答应到。这可是跟项羽处好关系的一次机会啊,不管再大的仇恨,两杯酒一灌,什么话不能说? 项伯见刘季答应得如此爽快,也是一愣。随即叹道:“沛公还是莫要去的好。” 韩信见项伯反骨仔属性开启,冷笑道:“项公这是何意?怎么奉了上将军的命令前来邀请沛公赴宴,又让沛公不要去。” 项伯摇头道:“羽儿一时蒙了心智,听信了范增的话要杀沛公。我这个做季父的不能看着侄儿跌落深渊而不相救啊。” “上将军为何要杀我?”刘季一怔,虚声问道。 项伯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不说话。 韩信接道:“沛公当初入咸阳时与秦民施以恩德,只怕让范增有些不痛快了。” “这,都是老萧的主意啊。”刘季慌忙辩解,将责任推到一旁的萧何身上。 萧何木讷道:“当初子婴献城,秦民多怨恨,若是不施以恩德,只怕我们也等不到上将军到来。范增这理由太过牵强了吧。” 卢绾曹参等人也纷纷附和。 项伯按了按手说道:“你们别跟我说,这是范增的意思。你们跟他说去吧,伯也不过是前来知会沛公一声。就此告辞了。” “项公到底是何意?相告又不相救,岂是丈夫所为?”刘季勃然道。原本项伯不跟他说这些,他明天高高兴兴的去赴了宴,最多也就是莫名其妙死在项羽手上。 可现在项伯将项羽要杀自己的意思告诉了他,这下让他是提心吊胆,连去赴宴恐怕也不敢了。 项伯瞥了他一眼斥道:“真是笑话,羽儿是我侄儿,于情于理我又为何要帮你?” “可项公为什么要深夜前来告知于我?”刘季不解道。 他这会儿脑子里很乱,项羽要杀自己。项伯却来给自己报信,他原本以为项伯是要搭救自己,可别人这会儿又说项羽是他侄儿,不会帮自己。刘季已经搞不清项伯到底是什么企图。 项伯闻言翻了翻眼睛,不屑道:“我真想不通沛公是如何夺下咸阳的。” “自然是靠将士用命,上下一心。” 要说起自己的军队,刘季可是得意无比。自己手下的将士虽说单兵素质不如楚军,甚至其他几国诸侯也都比不上。可他的士兵一打起仗来都是嗷嗷叫的往前冲,光那一股子气势就能把敌军给吓得两脚发软。 看着刘季得意的神色,项伯更是不屑,冷笑道:“难怪,那我就告知于你。沛公夺取咸阳,原本该居关中王。关中沃土千里,人口百万。又是旧秦故都,不论是地理位置还是经济条件都是天下之首。可沛公重情义,拱手将关中之地献给了羽儿,是对羽儿有恩。若是羽儿忘恩负义沛公给斩杀的话。天下人会如何议论他?只可恨范增看不明白,威逼羽儿设计杀了沛公。” 大帐上下肃静,众将都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谁能想到一向不多言的项伯居然能看得如此深远,韩信也被他所震住。 都说项伯是心慈手软,不愿意加害刘季。 可谁又能想得到项伯所为不过是为了让项羽不背上一个恩将仇报的罪名。 “那我就不去了吧。”刘季战战兢兢地询问道。他现在真不敢去了,因为他很清楚范增的阴险毒辣,说要杀了自己,那就一定是真杀,绝对做不得半点假。 “沛公你一定要去。”韩信笃定地说道。 “啊?” 刘季这时甚至又开始怀疑韩信是不是项羽派来的卧底了,这必死之局为什么还非得要自己跳进去,难道就不怕项羽真的狠下心杀了自己吗? 韩信含笑着一指项伯说道:“沛公无忧。有项伯在此,你还担心什么?” “我可不帮你。”项伯见韩信又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连忙摆手说道。 刘季也搞不清楚韩信到底是什么意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脑袋的雾水。 “项公既然不想让上将军背上罪名,到时候项公想法子救出沛公便是。”韩信有些自信满满起来,既然是项伯前来报信那一切就都在掌控之中。上一次不就是项伯与项庄对舞拖延了时间才让项羽始终下不去杀刘季的心吗。后来樊哙前来救驾痛骂了项羽的不义之举,才让项羽颓倒,彻底泯灭了杀心。 项伯沉吟一阵,点头说道:“这个可以,不过你们要是想暗害羽儿。老夫舍了这把老骨头也得跟你们拼命。” 看不出这老头还有几分硬气。 为了安抚项伯,韩信只得笑道:“这个不劳项公操心。二十万楚军重重护卫之下,谁能伤得了上将军一根寒毛?” “要我说你们干脆别去了,省多少事儿啊。”项伯挥了挥手,作别众人。 刘季对项伯的话是大为认同。明知是火坑干嘛非得要跳进去,这就撤军逃走了不好吗? 韩信也看见刘季不善的眼神,打着哈哈说道:“沛公,你还在怨恨我吗?” “韩老弟,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我推进去。咱们这就撤军难道不行?” 韩信轻叹道:“沛公可曾想过往何处撤军?如今普天之下哪里还有沛公的容身之地,六国诸侯都以楚王为尊。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项羽要杀沛公也是不难啊。” 刘季想了想也是,自己能往哪逃?项羽要杀自己易如反掌。颓然道:“那你说怎么办?” “沛公此次一定要去。不说彻底打消项羽的戒心,至少得为咱们争取到喘息的时间。沛公你也看见了,咱们现在根本不是项羽的对手。” “那就去吧,横竖都是一死。咱也当一回英雄。” 刘季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其实他的想法也对,与其憋憋屈屈被项羽四处追杀,不如慷慨一点从容赴死,说不定还能在万般杀机中夺取到一线生还的希望。 散会后,一夜未眠的刘季韩信等人都各自回了营帐去睡觉。 不过刘季在榻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毕竟头上悬着一把刀随时可能落下,谁能睡得好觉呢? 中午睡足的韩信前来叫他的时候,刘季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了营帐。 新丰县,鸿门。日已西沉,无风。 传令兵高喊:“沛公携将军韩信前来。” 项羽一摆大氅挥手道:“让他们进来。” “终于来了啊,韩信,你也自投罗网。”范增一怔,随即目光变得阴冷,隐隐间还有些期待。最大的忧患今日就要铲除,而且还能一箭双雕,同时杀掉韩信。他显得颇为兴奋。 刘季韩信携手走进牙帐,向项羽施礼道:“上将军。” “坐吧。”项羽轻点了点头。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十九章 鸿门夜宴(下)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信抬头后四处扫视了一圈,见项伯安之若素地坐在项羽身边,范增坐在下首。 果然不见项庄,多半又被安排在了帐外听命。一会儿就准备进来舞剑了。 两人在范增的对面落了座。等着项羽说话。 可项羽原本就是百般不愿意,只顾着把眉头拧成一团,也是沉默无语。 整个大帐里一片死寂,气氛何其的压抑。 不一会儿下面的士卒送进来酒肉,项羽就开始闷饮。 刘季见众人都不说话,正在不知所措间。只感觉自己大腿被人狠狠地掐了一下。 “哎哟。”刘季怒目瞪着韩信。 韩信不住地给他使眼色,可刘季哪知道韩信是什么意思。 项羽一听刘季痛呼,纳闷道:“沛公何事?” 刘季怔了怔,刚想摇头。韩信又在他背上推了一把。将刘季差点推翻在地上。 “你又怎么了!”项羽的眉毛越拧越紧,他本来就很不高兴,此时又见刘季怪相百出。顿时就怒上心头。 刘季见项羽发怒,连忙跑过去跪倒在项羽案前,口呼:“季有罪。” “你有何罪?”项羽愣了愣,问道。 刘季定了定神,见韩信向自己微微点头。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季罪有三,其一,不该在函谷关设下屏障挡了将军去路。” “你不是说为了防止贼寇劫掠关中吗?此有何罪?再说你听说我到了不就撤了守军,你是有功啊。”项羽哼哼道。 虽说是赦免了刘季的罪责,可任谁都能听出他言语中的不满。 “季罪其二,不该跟先秦遗民约法三章,收买人心。”见项羽根本不吃自己这套,刘季一慌之下也不顾辩解了。只得继续诉说自己的过错。 这一下项羽更不乐意了,怒道:“秦子婴献城,秦民多有怨恨。你为安定民心,废除秦法。此为大功,又有何罪?刘季,你有话就直说,别跟我打马虎眼。” 原本刘季认罪之时,就是项羽下令杀刘季的最佳时机。可现在看来,项羽压根就没想过要杀刘季,还一一将刘季的罪责给赦免了。 范增也急了,连忙拿出一块玉珏来在项羽眼前晃悠着,示意项羽要早下决心。 可项羽却熟视无睹,依旧是对刘季冷哼道:“你不是说你有三条罪吗?说说,第三条是什么?” 刘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颤声道:“季自幼贫苦,入了咸阳宫后见珍宝无数。起了侵占之心,所以就将宝库给封闭了。” 项羽闻言一改之前的冷淡,哈哈大笑:“爱财之心,别说是沛公。就连项籍也挡不住财色的诱惑,你起来吧。” 刘季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心虚地看着项羽。 “韩信,近来可好?”项羽不再理会刘季,转头问韩信道。 韩信袖手说道:“还好,沛公对我不错,每天有酒有肉的招待着,最主要的是我不用害怕沛公会害我。” 项羽好像没听见韩信的挤兑,自顾闷声道“韩信你可还记得舒儿?” 韩信神色一凛,愤恨道:“如何不记得,韩信能如此也都是拜上将军所赐啊。” “韩信,你觉得舒儿怎么样?”项羽一直认为是自己害得韩信当初狼狈出逃,所以也显得有些愧疚。 “别跟我提那个女人。”韩信怒拍桌案,喝到。 项羽哀叹一声,不再说话。 大帐里又重归寂静,突听一旁范增的桌上传出一声清脆的破响。 众人闻声都转头去看。 却见范增手上捏着半块破碎的玉珏,怒气冲天地看着项羽,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沛公,喝酒吧。”项羽连看也不看范增,挥手对刘季说道。 刘季战战兢兢地坐回了韩信身旁,长吁一口气。 范增惋惜地看了看项羽,又对着刘季冷哼一声说道:“难得今日欢聚,不如请项庄为沛公舞剑助兴,聊表欢意。” 项羽沉默不语,范增暗叹一声就走出帐外。 可韩信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上,重头戏要来了。项庄要进来舞剑了。 刘季端起酒樽来刚小酌了一口,范增就带着项庄走了进来。 项庄今天穿着一身白袍,左手持着一把长剑。 来到项羽身前施了一礼。随后拔剑出鞘,挥舞起来。 要说这项庄舞剑的意境那是好的,辗转腾挪之间杀气盎然,看得刘季不住叫好。又叹息自己手下怎么就没有这种勇将。 项庄显然是得到了范增的示意,挪步间似有意无意的慢慢靠近刘季。等到了刘季面前时,他还在拍手叫好。 刹那间,异变突起。项庄长剑贴着刘季耳边划过,刘季吓得面无人色,一跟头就倒在地上。项庄左脚踏上案几,分剑便刺。 长剑直取刘季咽喉,这一下要刺着了,只怕是神仙难救。 “庄儿且慢。” 项伯在案上一声呼喝,使项庄的剑慢了一分。韩信得以有时间将刘季给拉了起来。 长剑刺在地上,项庄用力拔出后怒视韩信。 “一人舞剑岂不单调?你我叔侄对舞如何?”项伯也拔剑走下帅案。 两人在帐中对舞起来,项庄一味地想再靠近刘季,却每每被项伯给卡住身位。有那么几次眼看长剑就要刺到刘季身上,却又被项伯给格挡开来。 借着两人缠斗的功夫,韩信快步跑出帐外,迎面就碰上了在外面护卫的樊哙。 “樊哙,快进去。看你的了。”韩信急道。 樊哙点了点头,早在来的路上韩信就已经跟他说明了情况。当下见韩信慌里慌张的就知道该自己出马了,顺手抄起大盾铁剑走向军帐。 “大胆,将军在里面,不可私带铁器。”护卫见气势熏天的樊哙带着盾牌铁剑就要冲进中军帐,连忙伸手拦住他,喝到。 可樊哙岂是易与之辈,伸手用盾牌架住左边那人,又抬腿踢倒右侧的卫兵。径直冲进大帐之中。 此时的项伯叔侄二人已经僵持不下,再没半点舞剑的意思。都是以快打快,原本项伯剑术是不如项庄的,而且年岁已大,渐渐体力不支起来。 可项庄再如何也不敢伤了叔叔,处处留着小心。多次能击倒项伯的机会都被他硬生生的收手停住。 而当樊哙冲进大帐时,两人都是一惊。待在原地不动。 “来着何人?”项羽抬眼看了看樊哙。 樊哙将铁剑平举手中,挡在刘季身前喝到:“沛公帐下左将军樊哙。” “所来何事?”项羽又问道。 “前来杀你这不义之徒。”樊哙大嘴一咧,狠狠地说道。 项羽闻言哈哈大笑:“项某如何又成了不义之徒?”也挥手喝退了项庄。 项伯见项庄退下,也归剑入鞘退回项羽身边。 樊哙看没了危险,将大盾横放在刘季身前的案上,断喝道:“沛公重情义,为你守住关中咸阳,封了秦国的宝库。免受流寇劫掠。是有功于你,可你如今却只听小人片面之词就要斩杀沛公。樊哙第一个不服。” 项羽不但不恼,反而笑声更大。指着樊哙说道:“好一个忠仆,来人。看座,赐酒肉。” 帐外一小卒又送来一份烤肉,一坛美酒。 樊哙也不入座,就将烤肉放在盾牌之上,用铁剑分割而食,又抱坛牛饮。 项羽见樊哙是条豪爽汉子,大叹道:“真豪杰也。你且出去吃,我与你家沛公有话要说。” 樊哙瞪了他一眼,但见刘季冲自己点头。才恋恋不舍地重新扛起大盾,提上酒坛就走了出去。 “沛公,今日是我失礼。还请莫怪。”项羽轻笑着对刘季说道。 刘季连道不敢。 “说吧,如今我已是关中王。沛公想要何处封地,我这就替怀王赏赐与你。”项羽朗声说道。姿虐之意溢于言表。 好像根本就不把楚怀王放在眼里,连封王这种事都能由他一手把控。 “依我看,不如将汉中之地封赏给沛公。”范增冷笑着提议道。 刘季浑身一抖,此时的汉中可不像后世。汉中在秦末还未经开化,被世人称之为蛮荒之地。 “这,大王。季愿意回乡做个太平王,终一生安抚民生。不与世俗争斗。” 打死刘季他也不愿意去汉中为王。虽说汉中的土地比泗水要辽阔太多,可是听说那的人民还以蛇虫鼠蚁为食,自己要去了得受多少罪啊。 项羽沉思道:“行,那就封你为泗水王,永享太平。” “多谢大王。”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五十章 汉中王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大王,你好糊涂啊。”韩信叹道。 “我怎么了。你不知道汉中那是什么地方啊?”刘季觉得韩信有些莫名其妙,从刚才回来告诉他自己被封了泗水王以后就冲自己发火。责怪自己怎么没有接受汉中王的封赏。 吕雉早听闻项羽欲加害刘季。也赶来了军中,可她到时刘季韩信等人已经去了鸿门。只得在周勃军中等待。 刘季回来后便一直服侍左右。 见韩信对刘季发火也奇道:“韩将军这是怎么了?难道大王就一定要去汉中那种不毛之地当个有名无实的王爷吗?” 韩信长叹道:“大王,且不说泗水郡如何。你觉得就算项羽能容你,范增能容得下你吗?” 一听到范增的名字,刘季就又是一个寒战。这一顿饭之后,范增的阴险程度在刘季的心中就又提升了一千个百分点。 “那我们怎么办?”刘季心虚地问道。他此时也觉得不妥了,难怪自己说要回泗水郡为王的时候范增笑得那么阴险呢。 韩信说道:“你现在就去找项羽,让他将汉中封赏给你。” “现在能行吗?项羽不会说我出尔反尔杀了我吧。”刘季汗颜说道。 “不能,若是去晚了就说不定了。”韩信故作深沉,其实他就是想吓一吓刘季。 这泗水郡虽说是富饶之地,可四面环敌,无险可守。若是项羽反悔带兵来攻,刘季手下的士兵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刘季虽然知道韩信是在吓唬自己,可这种事是宁可信其有的,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尤其对象还是项羽,当下也再没半分迟疑,带上吕雉就又赶往鸿门。 此时的鸿门楚军营中,项羽正在挠头苦恼:“阿虞,你说咱们是回彭城大婚还是回下相?” 在他身后正在为他梳理头发的虞姬闻言轻笑道:“大王想回下相虞姬就跟着大王回下相,大王要想在彭城虞姬也就跟着大王去彭城。一切听大王的。” 项羽轻轻拍了拍虞姬的手,两人正在柔情蜜意之中时。范增从门外闯了进来。 “羽儿,为何不将刘季流放到汉中,偏偏要给他泗水郡作为封地。” 项羽不耐烦地瞟了范增一眼,不满道:“刘季于我大楚有功,给他一块封地又怎么了。亚父你不要把人赶尽杀绝了。” 范增跺了跺脚喝到:“你真是好糊涂,羽儿。刘季此人素来野心不小,你将他放在泗水。这不是给他地利让他成事吗?泗水可是他的家乡,刘季甚至不需要一年就能带出一支十万大军来。” “亚父,你多虑了。等刘季去任职以后我就派人监视他,只要他有异动就马上消灭他,这样行了吧?” 对于项羽来说,范增这个老头太烦了,经常惹人生气。可偏偏你又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就是有些偏执狂。太过于倔强。他认定的事情那就一定要办成,否则的话绝对会想方设法不惜一切代价的达到目标。 范增气得浑身打颤,伸手指着项羽半晌说不出话来。 “报上将军,沛公携夫人吕雉前来拜见。” 帐外传令兵高声喊道。却是刘季与吕雉再一次回到了楚军军中。 “他们又回来干什么?有完没完了,让他有事就快说,没事就滚蛋。”项羽此时本就气躁,一听刘季又来烦自己。更是火大,挥手斥道。 “大王何故生这样大的气?”刘季走进帐来问道。 看来传令兵是将项羽的原话转告给他了。 项羽俯视着刘季,不满道:“泗水王你又有什么事来烦寡人?”这倒是把关中王的架子都给端上了。 刘季也不见怪,再说他这时本就是以臣下的身份来跟主子要封地的。 “大王,季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汉中更适合季,还请大王将汉中赐给季。” 项羽闻言奇道:“怎么?你是想要两块封地?” “季不敢,季只想要汉中。泗水老家就不回去了。”刘季听闻项羽语气不善,连忙辩解道。 这一下让项羽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他原本以为刘季是要自己将汉中一齐封给他。 “你为什么又要汉中,不要泗水了?” 还没等刘季搭话,范增就跳脚道:“别问那么多,他愿意去汉中就让他去。”范增这会儿可高兴了,一听刘季自己要求要去汉中。他还哪管那么多,只要能把刘季赶进汉中,他就有办法让刘季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见范增居然还帮着自己说话,虽说明知对方不怀好意,可是刘季还是假装很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 项羽皱眉道:“既然亚父帮你说话,那你就为汉中王吧。也算是报了你送我关中这一份大礼,汉中关中一字之差罢了。” “对,大王说得极是。”刘季谄媚道,心里却在暗骂项羽自欺欺人:是啊,一字之差,恍如天地之隔。 离开了项羽的军营,刘季这下心里是彻底放松了。不管韩信让自己去汉中到底是什么意思,至少在短时间内自己不用正面应付项羽这个恶魔。 “恭喜汉王。” 刚一回到营地,刘季就见将士已经将营寨拔起,行装收拾好了一副准备撤退的样子。韩信此时正带着众将在骊山脚下迎接自己。 “你都知道了?”刘季纳罕道。难道说韩信从自己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会成功,还已经安排好了大军拔寨准备启程。 没想到韩信摇了摇头道:“原本是不知道的,我安排大军拔寨也是为了尽快启程。只是刚才见大王红光满面,知道大事成矣。” 刘季点了点头笑道:“从此以后我就是汉中王了,兄弟们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去!” 众将议论纷纷。 “听说汉中那地方吃老鼠诶。” “对呀,对呀。我也听说了。” “不会吧,那么恶心?” “我还听说那的人从来不洗澡来着。” “那岂不是臭死了?” “别说了,别说了。昨晚吃的饭都快吐出来了。” “呸,真不要脸。” 汉军分三部出了函谷关,一路上都有楚军探马飞介似得来回查探,确认刘季大军是不是已经撤离。 望着身后的函谷关高墙,刘季轻叹口气道:“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又回来。” 韩信安慰道:“汉王莫要担忧,总有一日你会当上咸阳之主。” 刘季也笑道:“希望有那么一天。”说罢就驱马走在头里,韩信望着刘季的背影笑了笑。可这笑显得有些苦涩,刘季功成之日,岂不是他命丧之时? “韩信,你等等。” 身后传来呼喝之声,韩信回头去看。却见函谷关门里跃马扬鞭疾驰出来一青年,手持一柄长剑。正朝自己奔来。 韩信下意识地将手按在剑柄上,从此人穿着打扮来看有些像是哪国的贵族。手中长剑逾越三尺,镂金雕纹,一看便知是宝物。 青年见韩信停下,喜出望外之下又催了催马。到了韩信身前一拉缰绳,韩信这才看清楚来人是谁。 乃是当初在赵王宫见过的韩国司徒张良。韩王随项羽大军进了咸阳,张良随在军中。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是有何意图。 “张司徒有何事?”韩信戒备地打量着张良,毕竟两人的第一次会面并不是很愉快。 张良喘了喘气,将手中长剑横着递到韩信面前。 韩信更是戒备,几乎就要拔出自己的佩剑。 “你看看这把剑。”张良又将长剑向韩信递了递说道。 韩信疑惑地接过长剑,抽出一看。只觉刹那间天昏地暗,身边黄沙飞舞。似有无数冤魂在耳边凄声惨叫。又有金铁撞击声,马嘶人沸声不绝于耳。仿佛置身于战场之上。 “就是你了。”张良也松了口气笑道。 (第一卷完、第二卷逐鹿天下即将开放)[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一章 三剑传说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信是真觉得自己挺悲催的。别人穿越都能称王称霸,最不济的也能当个混吃等死的富家少爷。可他呢,穿越到了韩信的身上,没错,韩信以后也是封王拜将。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在受胯下之辱的时候自己过来了。 好吧,受胯下之辱就算了。咱有骨气,大不了拼了命。可是这穿越人士就是不受历史人物的待见,走到哪倒霉到哪,跟着项梁吧,项梁要杀自己。 跟着项羽吧,范增要杀自己。 娶个媳妇儿吧,还是项梁派来的间谍。 好容易下定决心跟着刘邦了,这关中的地盘还没捂热呢,又得被项羽赶到汉中去。 韩信只恨苍天无眼,像他这等绝世雄才怎么就没有半点立足之地了! 在出函谷关的时候张良追了上来,交给了他一把剑。韩信还以为张良是来追杀自己等人的,可他把剑一拔出来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是什么东西?”韩信定了定神,想从幻境里挣脱。可偏偏不得要领,迷糊愣登地问道。 张良伸手将剑身归入剑鞘之中,才又笑兮兮地说道:“周天子铸有三把剑,为天子剑、宰相剑、元戎剑。三剑世代传承,隐于乱世。自择主人,集三剑者可得天下。” 剑身入鞘之后,韩信顿时就觉得身遭幻想消失不见。眼前的张良正看着自己偷笑。 不禁纳罕道:“这可是三剑中的元戎剑?” “正是。” 韩信又被张良雷住了,林冉当初可是中文系的研究生。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很感兴趣,所以是知道一些三剑的典故。 天子剑为周天子所配,东周之后失传。后被秦始皇所得,嬴政执剑夺了天下。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项羽得到。后来又听说分为了两把剑,一曰紫电,一曰青霜。被刘备与曹操各执一柄,争夺天下。 宰相剑本名泰阿,自东周辗转各诸侯手中,秦制六国统一天下后也不知所踪。不过听说后来张良送给了萧何。 最后一柄元戎剑那来头可就大了去了。听闻元戎剑本身就是上古名匠“干将”、“莫邪”二人所铸的神兵“干将莫邪”。两剑通灵,后融为一剑,威力更盛。 执元戎剑者可令天下军,战之必胜,攻之必克。 更有盛传三剑相生相克,天子克元戎,元戎亦克天子。而宰相相生于天子,相克于元戎。只有宰相在中间周旋,才可保天子与元戎本心不失。成就帝业。固有三剑集于一处,可得天下之说。如此看来只怕是三剑缺一不可。 但是这三把剑虽说都是传世神兵,可也不是谁都能佩戴的。需要让剑自身择主。 天子剑择主需天子剑主有八德:仁、孝、聪、明、敬、刚、俭、学。无此八德者不能佩戴天子剑。 宰相剑择主需宰相剑主亦有八德:忠、正、明、辨、恕、容、宽、厚。不忠不明之人携宰相剑只会妨碍自身。 元戎剑择主之人无一不是心怀天下,统领万军的大将之才。 大将之才也有八德,分别是:廉果智信仁勇严明。廉者、洁身自好,公正廉明。果者、遇事刚决果断,绝不可举步不定。智者、智谋过人,能准确无误的判断当前形势。信者、守信重诺,在军中要有威信,做到令行禁止。仁者、体贴下属,爱兵如子。勇者、胆魄之力,勇气之力。严者。严明法纪,赏功罚过。明者、明辨是非,知己知彼。 “那张司徒赠我此剑是何意?”韩信知道手上这柄剑的来历后,更是震撼。原本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宝物现在真真实实的握在自己手里,谁能不喜爱?韩信不停地在剑身上抚摸着。 张良笑道;“韩将军执此元戎剑定可成就一世名将之位。” “嘿嘿,借你吉言。”韩信的目光一刻也离不开剑身。 张良忽然伸手搭在剑身上笑道:“韩将军莫以为子房此剑是白送?” “难道你还要收钱?”韩信惊道。这张良怎么那么像个骗子啊,感情给自己一把剑还得收钱。亏他还高兴了半天。 张良笑道:“钱子房是不收,不过我需要韩将军一个承诺。” “说吧,什么承诺。”一听不要钱,韩信握剑的手也攥的紧了几分。而且承诺这个东西有的时候就是一纸空话,自己到时候不想承认就赖账好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张良松开了按剑的手说道:“韩将军帮助汉王夺取天下。将军一诺重如泰山,又岂是千金可止的。” “张司徒你是不是早跟汉王蹿腾在一起了?”韩信嘿嘿笑着拉了拉张良的袖子问道。 “汉王于子房有知遇之恩。”张良却是被韩信的跳跃性思维给整迷糊了,讷讷道。 韩信闻言笑得更加诡异:“那天子剑你已送给汉王咯?” “非也,天子剑子房寻而不得。手中只有元戎剑。”张良一愣,旋即醒悟到,韩信这是在套自己的话啊。 “那好吧,张司徒此来可是跟汉王一同入汉中的?”韩信耸了耸肩,悻悻道。 张良摇了摇头:“子房是韩王的臣子,韩王于我也有知遇之恩,子房岂敢另投他处?” “少扯犊子了。你就说走不走吧。”韩信不耐烦地挥手说道。还知遇之恩呢,这天下对你有知遇之恩的人多了去了。韩王汉王,你丫不是分不清楚了吧。 所以他只当张良也就是嘴上那么一说,这韩王嗝屁以后这张子房不就直接屁颠屁颠的就跑去找刘季了。 哪知道张良正色道:“子房所言无虚,还祝将军与汉王一路顺风。” 韩信愕然,没想到张良还真这样忠心。谢过张良赠剑之恩后就要拨马离开。 “韩将军,此去汉中绝非易事。还请韩将军做好一切准备。”张良冲韩信高声喊道。韩信回头来看的时候他还眨巴了几下眼睛。 韩信心领神会,张良说的大概是火烧栈道的事情。略一沉吟道:“张司徒放心,有我在。耽误不了正事。” 作别张良后,韩信驱马追上刘季等人所在中军。 “韩老弟,你这柄剑好漂亮。”刘季一眼就看到了韩信身后负着的元戎剑。 韩信呵呵一笑,反手取下剑来递给刘季。 刘季接过来拔出细看剑身,此剑通体银亮,立可照人。封口细细打磨,那剑刃看上去就疼得慌。剑柄处包银吞金,显得气势无比。 “好剑,好剑!”围观的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赞叹道。 韩信不满道:“你们骂谁呢。” 刘季笑道:“韩将军得此宝剑,定可率我军披荆斩棘,开创一条盛世大道啊。” 见刘季拔剑后并没有身陷幻境之中,韩信心中也有了计较。看来此剑当真是择主而事,只有真正胸怀韬略的名将才能享用。 “此剑名为元戎,执者可安天下,定山河。”韩信不无炫耀地说道。自己身为刘季手下的主将,日后不难统领千军万马,再配以此剑。想不成功都难啊。 刘季大惊:“元戎剑。”说罢还瞅了瞅身后的萧何,笑道:“韩将军得此宝剑,日后定能成就不世之功勋。” “多谢汉王吉言。”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章 我不能放你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我说韩老弟,咱们不是去汉中吗。为什么要出函谷关啊。” 刘季坐在马上昏昏欲睡。 韩信大惊道:“什么,难道去汉中不是走这边?” “是啊,咱们不是该从子午道进汉中吗?这出了函谷关就又到颍川了。”刘季很奇怪韩信为什么要带着人出函谷关,难道是假意跟项羽请封汉中,实则另有他图? 韩信扶额叹道:“我哪认识去汉中的路啊,我还当是出了函谷关再南下呢。” 这一下把刘季给吓得不轻,这自己走错路是小事,可别引起项羽的疑心,那就坏了大事了。 “韩...韩老弟。”刘季心虚地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回头吧,重新入关。”韩信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一路上都在想着项羽问自己关于舒儿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跟着汉军的队伍走。 可他是三军主将,所有的汉军都把他当做风向标。就这样你指望我带路,我指望你引头。六万汉军愣是没一个人反应过来走岔了道。 当大军再入函谷关时,还没走远的张良望着韩信的军旗立足发愣。 “张司徒,又见面了哈。” 军列路过张良身边时,韩信尴尬地冲张良打了个招呼。 “将军这是怎么了?”张良纳罕道,莫非韩信想要反攻咸阳?现在楚军戒心大消,若是韩信此时带兵反攻,说不定还真有机会一举攻下咸阳城。 韩信望了望身后一眼看不到头的军队,哂笑道:“没事,没事。弟兄们在进汉中之前想再看看关外的风景。” “看看风景?”张良呆若木鸡,这楚军就在屁股后面看着你呢,你还有心思看风景,不快点逃命干嘛呢。 “其实,就是走错路了。”韩信知道瞒不住张良,索性率脱一点。 张良闻言一拍大腿笑道:“我原本就以为你们是走错路了,没想到你们还真的是走错路了。” 韩信满头黑线,这张良怎么一没正事就跟个小流氓似的。 “张司徒你真不跟我们走?”韩信打算扯开话题,毕竟带着好几万人走岔道跟自己一个人上街迷了路不是一个性质。 张良摇了摇头道:“说不走就不走。” “你当真不走?” “就不走。” “那好吧。”韩信轻叹道。 就在张良以为韩信要死心的时候,只见韩信突然向身后一指喝道:“来人,把张司徒给我绑了。” 张良哪能想到韩信这说变脸就变脸啊,两个汉军的士兵一丝不苟地将张良给捆了起来,跟个大麻花似的。 “韩信你个王八蛋,你放开老子。”张良试探着挣扎了两下,可捆他的两个士兵是专管喂马的,绳子是平日里用来拴马的缰绳,他一介儒生哪能轻易挣脱。见挣脱不开,张良破口大骂,骂了半天也不见韩信理睬自己。索性漫不经心地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的样子。 韩信伸手指向后面运送粮草的车辆笑道:“把张司徒给我送到车上去。” “韩信你要干嘛,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你就下来,咱俩单对单单挑。”张良一听韩信要把自己往车上绑,这不是成绑架了吗。 韩信一扬眉笑道:“你要跟我单挑?” “对,看老子不揍死你个王八蛋。” 两旁的士兵怒视张良。 韩信拔出元戎剑,抵在张良胸口:“老子凭什么跟你单挑,胜者王侯败者寇。你现在是老子的俘虏,自己老实点,不然这一路有你的苦头受。” 剑锋抵在胸前,寒意直扑张良的脸面,让他不禁地颤了颤。 “将军,我跟您开玩笑呢。您先请,您先请。”张良谄媚道。 终究张良是个聪明人,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跟韩信硬磕。自己还在人家手里呢,他可做不到舍得一身剐,敢把元帅拉下马。我也做不到。 “韩老弟,你怎么把张司徒给绑起来了?”刘季看着萎靡倒在车上的张良担忧到。 刘季还在下邳之时就结交了当时流亡下邳的张良,对其青眼有加。更是以兄长之礼对待。 之后刘季与项梁合军一处,同去了盱眙,见了楚怀王熊心。 熊心正式封了刘季为沛公,着刘季项梁各领自部人马伐秦,并定下先入关中者为王的承诺。 刘季选择了出阳平往南阳过武关的路线。而项梁则是挥军北上,聚集大军打算跟王离等人决战彭城,力求毕其功于一役。 可项梁身陨,楚军雄师几近完灭。 秦庭之中赵高谗言惑主,陷害章邯畏缩不战,还投降了楚军。惹得二世皇帝胡亥一怒之下下令杀了章邯一家老小数十口人。 后来赵地赵歇的起义军势力壮大,不断攻城拔寨,所到之处秦军望风皆靡。胡亥大急又下旨让王离攻伐赵歇,赵歇抵挡不住便向怀王求援。 才又有了项羽邯郸城外驱赶秦军,王离退守上党郡之事。 韩信贼兮兮地笑道:“汉王莫非不想要此良臣?那我这就去把他杀了。” “不可,不可。韩老弟手下留情啊。”刘季大惊失色,张良的抱负与韬略他是知道的,刘季也一直想纳入麾下。可张良当时说还有要事未完成,他的计划也只得无疾而终。再后来遇到张良时却听说他已经在韩国为司徒。 刘季推己及人,自己不过是一个落魄的起义军领袖。还得防备着项羽的报复,整日里提心吊胆,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张良恐怕也不会愿意跟着自己吧。 “韩老弟,张司徒是高人,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刘季面色担忧,他又不是想要张良的命,只是看中了对方的才华,想收为己用。 韩信摆手道:“没什么不合适的,对付那种人就得来硬的。软的不行,你要一味跟他客气他更嚣张。” “嚣张?”刘季诧异道。在他的印象中张良应该是个翩翩君子,儒雅之士。再如何也跟嚣张这两个字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对,嚣张至极。”韩信认真地点头说道。 刘季还在愣神的功夫,就听张良又在车里骂开了:“韩信你个王八蛋,有种你就杀了老子。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张良骂了半天见没人回应自己,探头向车外看去,刚一偏头就看到一张脸跟自己近在咫尺。 “哟,汉王,子房有礼。”张良尴尬道。 “张司徒,季有礼。”刘季点了点头说道。 张良连忙支起身子坐好,面露三分微笑,带着那么股子超然世外的味道。 可刘季刚才是真真切切听到张良的骂声了.纵然张良反应再快,也再瞒不过刘季。 “汉王,你快放了我。”张良不住地扭动着身子,看来绳子勒得他很不舒服。 刘季偷瞧了一眼韩信,见韩信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俯过身子小声说道:“我不能放你。”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三章 招纳张良计划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啊?” 张良一愣,他不是傻子。知道刘季话里有话,这不能放跟不敢放可不是一个意思。你要说刘季因为害怕韩信而不敢放自己那也不可能,可刘季说不能放自己是为什么。 刘季鬼鬼祟祟地四下扫视了一圈,轻声道:“张司徒啊,我告诉你噢。” 张良闻声连连点头,仔细侧耳聆听,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细节。 只听刘季低声说道:“我不想放了你。我要放了你以后就再找不到你这么好的大司徒了。” 张良顿时泫然欲泣,这刘季拿自己开涮呢。 “汉王,我就是一个屁,你把我放了吧。” 刘季认真地摇了摇头:“韩将军抓的你,我可不敢乱放人。到时候韩将军怪罪起来吃罪得可是我。” “你是君,他是臣。他怎么敢治你的罪。”张良也急了,再这样拖下去都到汉中了。刘季你不放就不放吧,扯什么犊子啊。韩信他敢治你的罪吗? 刘季大惊之下连忙伸手捂住张良的嘴,战战兢兢地说道:“别胡说,别胡说。什么君啊臣的,我宁可他为君,我为臣。你别胡说了。” 还在张良诧异的时候,只觉身后一阵寒风吹过,冻可刺骨。 回头一看,正是韩信正眼色阴冷地看着自己,身边还依次排列着十几个将军也都咬牙切齿地盯着自己。张良不禁打了个寒颤,小心地打着招呼:“各位将军好啊。” “恩,张司徒你想好了吗?”韩信鼻子出气,冷哼一声。 “将军,子房确实是脱不开身啊。”张良颓然道。自己现在落在别人手中,只能希冀别人好心一点把自己给放了。 韩信闻言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一边的卢绾起哄道:“将军,这小子嘴臭的很,刚才他骂你我都听见了。让我把他舌头割下来。”说着就要去抓张良。 张良一愣,连忙两腿不断地乱刨,往车的另一头爬去。可这军中的马车也就那么大一块,张良原本还以为刘季会出言制止一下,可等他被逼到角落才发现刘季竟然跟韩信都是抱着膀子打算看热闹。 无奈之下,张良只得哀嚎道:“将军,汉王。你们不能这样,子房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韩王在一日,子房就是韩国的臣子,决不能背叛韩王啊。” 两人却还是好像没听见一般,韩信甚至还笑兮兮地跟刘季说着什么,逗得刘季不住点头。 张良蜷缩在角落里,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眼睁睁看着卢绾那双满是伤口,布满疤痕的大手伸向自己,却也无处可逃。 就在张良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说出了他自认为最硬气的话:“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吧,老子要眨一下眼睛就不是个爷们儿。” 在一片黑暗中,张良静等着死亡到来。可预期中的窒息感并没有出现,耳边却传来韩信的低语:“张司徒,你说说看。汉王哪一点比不上韩王?” “哼,韩王至少不会拿绳子绑我。”张良依旧是紧闭双眼,他不敢睁开眼睛,生怕一睁眼就会看到无数把屠刀正对着自己。 可当他说完那句话之后身边再没了动静,不一会儿他就感觉自己身上的绳子被人解开。已经麻木的手脚也活络起来。不自觉地舒坦地伸了个懒腰。 “张司徒,季得罪了。” 这声音如同和煦的春风一般吹进了张良的心底。他不自觉地再睁开了眼,看清楚面前物事的一瞬间他差点没吐出来。一个猥琐的黄脸汉子正好像流氓看见野鸡一样死盯着自己。 “汉王,你们又想干嘛呀。”张良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几分哭音。韩信绑自己,卢绾要杀自己。刘季又放了自己。 短短半天不到的功夫这群人变着花样的折磨他,让他失去了以往的睿智,再难判断对方会怎么对付他。 刘季却轻声道:“张司徒,季有何处不如韩王,还请明说。” “汉王英明神武,胜过韩王千万倍。”张良想也不想的连忙吹捧起刘季来。他也知道自己生死拳掌握在刘季手上。只要把刘季给捧开心了,自己一定性命无虞。 刘季皱眉道:“那你为何情愿跟着韩王也不跟着我?” 张良一愣,随即醒悟说道:“汉王多虑了,是韩王对子房有恩。子房不得不报恩啊。” “你别扯,说正经的。”刘季挥手喝道。自从听了张良骂娘之后,刘季再见张良这么文绉绉的说话就不自觉的感觉到恶心。 “那我就说实话了,你们都快去汉中了,那什么破地方你们不知道啊?还想让我跟着你们去受苦?玩蛋去吧,嘁,我在韩国当个司徒不是好好的,怎么也比跟着你们强啊。” 刘季闻言苦笑着背过身去,对韩信一招手。 韩信走到车旁笑道:“既然张司徒这样想,那我就放你回去。” “你真愿意放我回去?”张良有些诧异,可也有几分愠怒。这些人涮自己玩呢?说抓就抓,说放就放。要不是你人多,老子现在就跟你们翻脸了。 “对,现在就放你回去。”韩信认真地点头说道,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那我真走了啊?”张良小心翼翼地跳下了马车,试探着问道。 “恩,走吧。” 张良松了口气,甩开大袖就往着队伍后面走。 “周勃,把张司徒的大腿给我砍下来一条,今晚老子下酒。” “得令。” “噗通。”张良腿一软就栽倒在地,看向韩信的眼光有些失神。 周勃按剑走到张良身边笑道:“哟,张司徒可真贴心啊。还摆好姿势等着我呢,那我就不客气了啊。”说着就拔剑出鞘,在张良的腿上比划了几下就欲砍下。 “不要啊。”就在铁剑将落未落的时候,张良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喊出这几个字来。 韩信挥了挥手,周勃笑兮兮地收起了铁剑去忙自己的事。 张良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看向韩信的眼神中不无怨恨。 “这滋味怎么样?”韩信蹲在张良身前半步的地方贼笑道。 “呸,要...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行,你嘴硬。我这就叫樊哙来把你肉刮下来。不过你放心,那小子手艺可潮得很。一会儿要一刀就把你刮死了你也不用太痛苦。”韩信作势就要去喊樊哙,张良连忙伸手拉住他。 “我说你们到底要干嘛呀,有完没完了还。又不是真想杀我,到底什么事,快说吧。” 韩信嘿嘿笑道:“我想让你跟着汉王。” 其实韩信想把张良收入麾下也是为了长远考虑。到了汉中自己可以负责操练兵马,可毕竟是贫苦之地,要养活大批的军队很困难,首先就得要发展民生。 而民生这玩意儿自己懂是懂一点,可毕竟术业有专攻。但是要是全权交给萧何去负责的话恐怕萧何也有些捉襟见肘,刘季现在手底下最缺的就是各方面的人才,张良这人虽然看着挺不着调,可后世对他也是极力吹捧,那话怎么说来着,什么什么剔光了不也有二两肉吗?可见张良应该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将军啊,韩哥,信哥。我就一胸无大志混吃等死的主,你非得让我跟着汉王干嘛啊。”张良不住地唉声叹气。 韩信冷笑道:“你要真胸无大志混吃等死,送我元戎剑是何意?”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章 火烧栈道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汉王,我代张司徒来请问一下他以后能官居何职?” 刘季双眼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看着韩信:“他想要何职?” “张司徒只愿平定天下后给他一个肥差,别无他求。” “好,他要是真能助我得了天下。自我以下,王侯将相随他选。封地也随他挑。”刘季一挥手,看得韩信饶舌三匝,这刘季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不一会儿张良被韩信带着来到刘季面前,不过看上去很是颓丧,哪还有半点往日的精气神。 “你打他了?”刘季诧异道。 韩信摇头:“没有。” 刘季道:“那他怎么了这是?” 韩信嘿然:“自己弄的。” 刚才的一番折腾让张良几乎是精疲力尽,可刚才就在韩信回头去找刘季询问以后能给他什么官职的空档,张良见四下无人看管,又起了逃跑之心。可他偏偏忘了两只脚没四条腿跑得快,刚跑出去没多远就被卢绾几人给抓了回来。 “我说张司徒,你就那么不肯帮我吗?”刘季哀声叹道。 张良一脸怒色:“你们这群人怎么不讲理了还,有你们这样的吗?不愿意帮你就绑来强行让人屈服,老子死也不干!” 在放完狠话后,张良就昂着脖子立在原地,对二人冷眼相加。突听一阵金铁摩擦的声音,接着就见韩信又拔剑在手,向自己作欲劈状。张良冷哼一声,他知道这些人不会真杀自己,无畏地冷笑起来。 刘季一把拉住韩信轻声道:“我来对付他。” “行吗?”韩信惊道。 “放心吧,这个我在行。”刘季自信地拍了拍胸口,走到张良面前笑道:“张兄弟啊,你在韩国是司徒对吧?” “对。”张良冷冷的说道。他一见刘季出来就知道最后的决战要来了,看来韩信已经是技穷。拿自己没办法了,只要能扛过刘季这一关,自己就能逃脱魔爪。 刘季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司徒是多大的官?” “相当于丞相。” “哦,那就相国。看来韩王待你不薄啊。”刘季抠了抠指甲。 张良梗着脖子,不无得意:“当然,一国的相国那可是主掌一国民生财政的大官。韩王对我恩重如山,我是不会背叛他的。” 刘季挠了挠头,将落在头上的树叶给摘了下来:“是了,可是相比起弹丸之地的相国。不知道张兄弟有没有兴趣当一当这整个天下的相国?” 张良冷笑道:“你是要推荐我去给项羽当丞相吗?” “项羽的天下迟早是我的。” “你有那个本事吗?”张良讥笑道,眼中满是你不自量力的意思。 刘季一怔,猛然拍着张良的肩头说道:“那我就跟你直说了,项羽容不下我。就算我去了汉中他也未必会放过我,与其等着他来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问罪,我还不如直接反了他,夺了他的天下自立为王。” 张良闻言脸色一变,朗声笑道:“子房只怕汉王没有与项羽一争天下的心思,今日一见,子房顾虑全消了。哈哈哈哈。” 刘季跟韩信都是一怔,异口同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韩王年迈昏庸,而且正如汉王所说韩国不过弹丸之地,若是死守韩国不放,子房一身所学不就白费了吗?下邳一见,只觉汉王仁慈,具有王者之风。子房早有意相随,无奈脱身不得啊。”说罢张良就拂袖向刘季行君臣之礼。 “今日子房见汉王有一展雄图之心。心情大畅,只是子房还不能跟随汉王左右,我得在外面守着,挑拨挑拨那些诸侯跟项羽的关系,好让汉王出汉中之时压力小一些。” 刘季欣然道:“是我错怪你了,那一切有劳张司徒了。” 张良挑眉道:“还是张司徒吗?那张良帮不了这个忙。” “诶,诶。张丞相,我的好丞相。”刘季连忙去扒拉张良。 ...... 汉军六万自子午谷入汉中,沿六百里栈道蹒跚前行。 刘季依靠着山壁抹着额头上滚落的汗珠扯着嗓子喊道:“热死老子了,这日子没发过了。” 此时已是仲夏。在关中时还不觉得炎热,可走到子午谷当中时只觉得炙热难耐,就像要被蒸熟了一般。 众士兵纷纷停下脚步看向刘季,其实他们也热,只是军令如山。将军没下令让他们停下来他们就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这会儿见大王都受不了了,士兵们也有些迟疑,纷纷驻足张望,希望将军能够让他们休息一下。 “我说韩老弟啊,休息一会儿吧。”刘季只觉得浑身百骸无不酥软无力,连动一下都很勉强。 韩信笃定地摇了摇头道:“绝不可行,到了南郑才是绝对安全。” “休息一会儿,就一会儿。”刘季直接跌坐在栈道之上,不管不顾地摆手说道。 “来人,把汉王给我架上,继续走。”韩信面色阴沉,前些日子刚进子午谷之时,他就发现身后已经有其他军队的影子。 多半是项羽已经派人在汉中外围布下了眼线,如果这个时候汉军疲软不肯前行的话,恐怕会引起项羽的注意。 刘季被两个士兵一左一右的架起来,脚在地上一拖一点的,倒是省了不少力。可就苦了那两个士兵,本来栈道就崎岖难行,而且还不是特别平稳。只身走在上面都有些困难,更别说还得拖着一个大活人。 大军在栈道上绵延数里,走走停停。白天行军,夜间就在峭壁之上休息。因为体力消耗过多,精神压力太大。也有不少士兵失足跌落山崖,引得身旁的人心虚不已。 足足走了一个多月,军队才下了栈道,来到平地之上。刘季躺在树荫之下不住哀叹:“总算是走下来了,累死我了。” 身旁的萧何捡起几片树叶不停地扇着风。其他将领也是或坐或躺,显得无比惬意。 韩信则是不住地看向栈道的西北方向,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突然间军中大哗,几人坐起身一看。自己过来的栈道之上居然燃起了熊熊烈火,栈道本就是用木头柱子打入山体之中形成的可供行人通过的道路。 此时被烈焰包裹,不需片刻就化为灰烬。 刘季看着山壁之上的烈火,不住跳脚骂道:“项羽这个王八蛋,居然是想把我困死在汉中啊。” 众将也是急不可耐,可此时栈道几乎已经被毁尽。就算是去救火也无济于事,恐怕还会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只有韩信在一旁含笑不语,直直地盯着山壁之上。不多时,栈道的出口处出现数十个人影,众人定睛一看,竟是灌婴与樊哙二人带着汉军的士兵向自己等人走过来。 “樊哙,你们他妈在搞什么!” 刘季怒不可遏,伸拳就要去揍樊哙。 樊哙随意格挡了两下笑道:“汉王,是韩将军让俺们这样做的。” 刘季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韩信,还没等他问话,韩信却是抢白道:“若是不烧毁栈道,只怕项羽不会真正安心。” “可你把栈道烧了我们怎么出去?难道你以前所说的帮我夺取天下云云都是在骗我,其实你是项羽派来的卧底吗!”刘季神情癫狂,这栈道被毁。自己等人可就真的是困死汉中,插翅难飞了。 “罢了,罢了。你我就老死汉中吧,韩信,拜你所赐啊。刘季这辈子都出不去了,哈哈。这次是你赢了。”刘季胡乱挥着手,他这一下被打击的不轻。 原本这一路上他都在思索该如何出兵汉中,覆灭项羽。就算不覆灭项羽,至少也要在关中之地争下一块地盘来,出了这口恶气才行。 可此时栈道被毁,出汉中无望,让他怎能不气恼?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五章 百亩良田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汉王,你振作一点。” “是啊大王,别气馁。” 韩信召集了所有汉军部将前来中军议事,众将到来后看见沮丧的刘季后,纷纷上前安慰。 吕雉一直怒视着韩信,此时的她终究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哪里能想得那么深远。 “要俺说,你们是不如人家将军。一个个的都哭个熊,也不问问将军什么意思。”樊哙坐在地上,不住地摇晃着大盾,后来大概是觉得大盾太重了,索性躲在萧何身边蹭着萧何的凉风。 众人都奇怪地看着樊哙,这个平日里只知道酗酒杀敌的莽夫今天怎么会说出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来,虽是三伏仲夏,众人却都不知觉地打了个寒战。 见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自己,韩信尴尬地笑了笑道:“汉王,前方不远处就是南郑。还请大王安排入城之后的司职吧。” 刘季闻言翻了翻白眼:“还安排什么,反正这辈子都得待在汉中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老子不管,不管。” 韩信给萧何使了使眼色,萧何顿时明了,沉声道:“汉王真不想出汉中了?” “出个屁,栈道都让韩信这个王八蛋烧了,对了,韩信,你以后别当将军了,给老子种地去,滚去种地!” “汉王不可啊,没有将军。我们这辈子真的就困死汉中了。” 萧何一听刘季要罢免韩信的将职,连忙出声劝阻。 “萧哥何必多说。既然汉王不愿用韩信为将,韩信自然就谨遵王命。”韩信这一刻脾气也上来了,自己这么劳心劳力的帮助你。鸿门宴上帮你解困,还搏得了汉中这么好的一块封地,到了地方了你就把老子解雇了。得,看来跟着你以后也得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下场。不如自己早点退出,保个周全。 “将军,你可不能走啊。”萧何连忙拉住了韩信的手,死死攥住袖口,生怕韩信会肋生双翅飞走。 韩信拍掉萧何的手笑道:“我何时说过要走了?汉王要我种田,韩信以后就是农夫。还请汉王赐我良田百亩,颐享天年。” 刘季不耐烦地挥手:“快滚,快滚。” 韩信心里这个美啊,想当初在现代想买一套**十平的房子都得要人老命,自己到了秦末一张嘴就得来百亩地皮。你说要在汉中搞房地产怎么样?弄成小区式公寓楼,就用这一百亩地皮起家,做成全国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 不过可能行不通,不说这时候建筑水平达不达得到修楼房的水准,就说卖房子怎么收钱。这秦朝的方孔钱以后未必就流通了,再说这汉中有那么多人民吗,自己修了房子卖谁去。 别好不容易等来一个买房的,人家还提着几百斤稻谷来跟你等物交换,到时候跟谁哭去? 对了,也可以做农产生意,这世上的人都要吃饭的嘛......呃,他倒是忘了这个时候家家种田,很少有人会出去买粮食吃。 卢绾等人郁结地着看着韩信:“将军...”“别说了,你们跟着汉王好好干吧,以后我粮食的销量还得靠你们啊。”韩信背对众人挥了挥手,缓步向前走去,背影在阳光下越拖...也没怎么见长,这时候还是大中午的,太阳正在当空呢。脚步渐沉,显得孤单而寂寥。看得众人都不住地抹眼泪。 其实韩信也不是故意装作孤独,他只是在回想自己自穿越过来以后所发生的种种,觉得自己真的是不适合生在这个朝代。 乱世之中,易子而食。人也没了善性,只知道一味的算计别人,猜忌他人。却根本不顾别人给自己的恩惠,不是说你帮了我,我有朝一日就会报答你。而是你帮助了我,我要是觉得你还能继续帮助我,才会对你百般讨好,一旦觉得你对我没了用处,像刘季这样一脚踹开都算是人道的,遇上项梁范增那种,直接就打算杀人灭口,免得你以后跟他作对。 公元前二零六年,刘邦受封汉中王,定都汉中南郑县。拜萧何为相。将韩信立下的五部军马重整为三部,前军校尉周勃,长史樊哙,领军两万。中军校尉灌婴,长史卢绾领军三万。后军校尉曹参,长史吴广领军一万。另有纪信栾英令三千众护卫汉王宫安全。 南郑城外的一处农田之中,韩信正坐在田埂上指挥着农夫收割稻谷。他现在的日子可过得悠闲,有了汉王亲口赐的百亩良田,每天什么事都不用干,请上几个农夫,开出高价来帮他插秧收割,吃不完的粮食就出口到汉军营中,还能挣点小钱花。 “该结工钱了。”一个农夫伸着黑黢黢的手掌走到韩信跟前。韩信眼也不抬地从身后的田埂上提过一个布袋来丢给农夫。 农夫接过布袋掂了掂,见比当初许下的工钱要多不少。顿时喜笑颜开道:“韩大人就是痛快,每回都多给。” “你们肯干活,自然就挣得多。” “谢谢大人,明天我还来。”农夫提着布袋一步一跳地离开了。其实这布袋里装的也不是钱财,只不过是一些碎米。 汉中之地久来贫苦,能够开垦的荒地也不算多。自从韩信占了这百亩之地以后,方圆里许之内的农民都没了耕地,让韩信觉得颇为愧疚,再说他也不会农耕。所以就广开布告,愿意来自己这里干活的农民每天能领到半斤口粮,那些原本还在恼怒之中的村民听闻之后趋之若鹜,每天来田里干活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所以韩信每天午后都会带着人来到田里给准备收工回家的农夫们结算工钱。虽然定的是半斤,可他装袋的时候往往会多装一点。自己一个人吃不了多少,这些工人都是拖家带口,有的一家里孩子就有四五个,半斤米刚够煮稀粥的。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柱子不乐意了:“将军,您这样是不是太亏了啊。” “我说了别叫我将军。”韩信不悦道。柱子是他在军中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他被刘季罢免之后柱子也辞去了军中职务,跟随在韩信身边服侍饮食起居。 “可是将军...不叫您将军还能叫您什么。”柱子讷讷道,这几天里韩信更正了他不下十次,可他没一次能够记住的。在柱子心里,将军就是将军,不是别人。 韩信挥了挥手道:“给你说了多少遍了,叫老爷。” “是,将军。”柱子撑挺地做了个立正的姿势。 “行了,把车上的袋子都提下来。”韩信很是不耐烦,自从那一日之后,别人再叫他将军他都会感觉有些别扭,毕竟当一个没有兵权的将军似乎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柱子听命之后连忙跑向停在一旁的马车,车后装着密密麻麻数十个麻布袋子。里面无一例外都是碎米,当然在韩信心情好的时候他会将布袋里面的碎米换成新米。他喜欢看见别人惊喜的样子,会有一种成就感。 就好像我们在恶作剧之后看到对方惊恐的表情会感到满足一样,他现在只能用这点小把戏来找一找自己的存在。 等到天完全黑下来,工人们也走得差不多了,韩信坐在车里搓了搓手说道:“这农忙的季节快过去了,那些农民接下来该怎么活啊。” 柱子回头露出一排白牙笑道:“将军可以弄一些其他的东西来让他们帮忙,工钱还是一样,咱们收割下来的稻谷自己可吃不完。”柱子的很白,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连牙膏都没有的时代怎么会有人的牙齿洁白的如同天上的月亮,一如他的内心。 “回家吧。”韩信轻轻点了点头,无力地靠在车里。柱子见将军有些劳累,驾车也加了小心,生怕马车过于颠簸而让将军有了半点的不适。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六章 寻药汉王宫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马车停在一处屋舍前,这座屋子是按韩信的要求建造的。依山傍水,身后就是高高的山崖,门前流淌着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用他的话说,这叫背后有靠山,门前有流客。 屋舍并不大,一东一西并排着两间屋子。都是茅草屋,柱子将韩信接下车后就去屋后忙活着烧饭去了。 “柱子,别忙了。去打点水洗洗睡了吧。” 屋后传来柱子的声音:“将军您再等等,我听家乡的老人常说,不吃饭睡觉会做噩梦的。” 韩信无奈的笑了笑,这柱子对别的事都不怎么上心,可唯独把自己的饮食起居日常安排给打理的井井有条。 转眼间汉中也进入了冬季,此时大雪封山,万物归寂。稻谷也早就完成了收割,村民们再找不到工作可干。可耕田被韩信所占,自家也没多余的粮食吃,不少人眼看着就要饿死。在外地有亲戚的都去投亲访友,这方圆几里之内的人烟更显稀薄。 “柱子,咱们出去走走吧。”韩信向屋外喊道,在家里坐了一天也没个说话的人,他很是无聊。 “将军,外面冷,屋里多暖和啊,您多休息。”柱子一边收拾着柴枝闷头闷脑地说道。 韩信从屋中走了出来,看着柱子打趣道:“你是懒的吧,跟老爷去看看雪。” “雪有什么可看的啊。”柱子放下手上的活计,嘴里不住地嘟囔着,可还是去给马套上了鞍辔。 “老爷这不是无聊吗,叫你陪我去看看雪怎么了?不乐意啊。”韩信佯怒道。柱子抻着头趴在马匹的一侧,韩信踩着他的背就跨上了马背。 两人在大雪中并马而行,一卷寒风夹着些许雪花吹进韩信的领口,韩信不自觉地打了哆嗦。 柱子关切地问道:“将军,太冷了咱就回去吧?” “天气再冷,又如何比得上冰冷的人心。”韩信摆了摆手,长叹了一口气。 “将军还在生汉王的气?”柱子见韩信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还以为他还在跟刘季置气。 韩信反笑道:“我生什么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汉王还没让我死呢,反而赐我百亩良田。我日子过得富庶得很呢。” 柱子也低头不语,火烧栈道一事他是知道的,可他实在想不通韩信为什么不作争辩,反而愿意被罢免将职从农。 山岗之上寒风萧瑟,韩信身后的蓬衣随风飘扬。柱子垂手侍立在一旁,眼睛却不住地四处乱瞟,这大雪纷飞的场景他是见过不少,可能像汉中这般万物萧条的肃杀场景他却是没见过。 “将军,您看。”柱子望着远处,却见树林之中有人影穿过。 韩信顺着柱子声音望去,只见山岗之下白雪皑皑,远处的一片树林前方匍匐着两个黑影,定睛一看,却是两个衣衫褴褛的难民。 “快,下去看看。” 来到两人身前,韩信这才看清楚,身前的雪地上躺着一位老妇人和一位年轻女子。妇人约有四十开外,少女却止十二三岁。看样子是一对逃难的母女。 韩信俯身探了探二人的鼻息,发现老妇已全无呼吸,少女的呼吸虽然微弱,可还没有断气,连忙招呼柱子道:“柱子,把车上的衣服拿来。” “哦。”柱子也知道事态紧急,快步跑回车上取下韩信的大衣。 将少女给裹得严实了,两人才轻手轻脚地将其抬到车上。 “将军,这...这怎么办啊?”柱子抖搂着身上的积雪问道。 韩信摸了摸少女的额头,轻叹一声:“有些发烧,快送医工,也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南郑县东门的医馆内,医工正在给少女号脉。 “梁先生,还有救吗?”韩信急切地问道。 梁医工一瞪眼,斥道:“是你治病还是我治病?别在这烦我,出去。” 韩信只得干笑两声,出门而去不敢再打扰医工看病。这梁医工是南郑县里最好的医工,传说祖上曾是梁王,后为秦穆公所灭,才改换门户,四处行医的。 “韩信是吧?”就在韩信在外面等得火烧屁股一般坐立不安的时候,梁医工插着双手走了出来。 “是我,先生。这女娃还有的救吗?” “有救,只是气血稍弱,多休息休息就是了。别再受寒。”梁医工轻笑道,其实他并不是多么坏心眼的人,按理说能治病救人的人就不会坏到哪去,他只是不喜欢在诊断的时候有人打扰他。 “多谢先生。”韩信连忙拱手道谢。 哪知梁医工将韩信的手按了按笑道:“可这女娃调养身子需要些赤箭草我这里是没有。” 韩信愣了愣:“赤箭草是什么东西?” “你不用管是什么东西,我听说你跟汉王关系不错。今年地方进贡给汉王的东西里听说就有赤箭草,你可以去找汉王要一些。” 韩信摇了摇头道:“先生不要听别人的谣言,我与汉王素未谋面。” “反正我也告诉你了,至于用不用是你的事。把人带走吧。” 回到城外的茅屋,韩信将自己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来铺在床上,又脱下自己的蓬衣给少女盖上。可见少女还是冷得不停发抖。 “将军,这怎么办啊。”柱子站在床前喃喃道,他最见不得别人受罪,看见别人遭罪比他自己遭罪还难受。 韩信皱着眉说道:“事到如今只能看他自己了,你去把药煎上,我去找汉王。” “您真的要去?”柱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将军居然会为了一个小女孩去求汉王。 只听韩信“恩”了一声便摔门而出,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跨上绝尘就朝着南郑县内的汉王宫奔去。 此时的汉王宫中,刘季正在跟一众侍婢寻欢作乐,丝毫没了出不去汉中的忧愁。直到听见黄门来报韩信到来时,刘季才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韩信他来干什么?” 黄门官诺诺答道:“韩信说是来求药的,大王您见不见他?” “见,怎么不见。让他进来。”刘季说罢转身走上案台,正襟危坐,准备以汉中王的姿态迎接韩信。 韩信上殿之后一看刘季的样子就乐了,端端正正坐在王案后面,故作严肃的模样。可是左手的袖子还在胳膊肘呢,也不觉得凉的慌。 “草民韩信,拜见汉王。” “起来吧。”刘季把脑袋仰得高高的,故意不看韩信。 韩信起身后见刘季下巴颏对着自己,失笑道:“汉王昨夜睡落枕了?” “呃...说吧,你什么事。”刘季或许也觉得仰着脑袋太难受,或许是他知道自己不擅长摆谱。索性也放下架子来问道。 韩信整了整衣服拱手道:“汉王库中是否有一味草药名为赤箭草?韩信向韩王求药来了。” “不知道,你要药做什么,受伤了?”刘季蜷起一条腿直在下巴上,显得无精打采。 韩信见刘季对自己的请求漠不关心,只得无奈地将腰又放低了几公分:“救命所用,还请汉王不要吝啬。” “哦,那你去问张良吧,现在药库是他在管。”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刘季又换了个姿势。腿是放下去了,整个人都伏在案上,昏昏欲睡。 韩信这个郁闷啊,还找萧何,萧何跟你好的能穿一条裤子,找他有用吗。可当下要救那少女的性命,韩信也只得硬着头皮去求人了。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七章 逼官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赤箭草,草本科多年生植物,味甘苦,性温和,适益滋补养生。 “这赤箭草乃是南郑名产,药农一年也采不了几颗,你要去干什么?” 萧何一听韩信居然问自己要赤箭草,诧异地问道。他也是掌管药库之后才听说过这种东西的。 韩信苦笑道:“萧哥,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这是药,我总不能嘴馋了来问你要草药解馋吧。” 萧何连连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韩信。你要是汉王的将军,你要我给你便是,可你现在是一介布衣,私入王宫已是大罪,我又怎么能将这般珍贵的药材给你。” “萧哥,人命关天。你别这么抠门好不好。”韩信急得直跺脚,那边人还等着药草救命,萧何居然还有心情跟自己掰扯身份地位这种无聊的问题。 “这是原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萧何袖着手,闭上眼睛,摆明了告诉韩信: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那你说,要怎么才肯把赤箭草给我。” “你继续回汉王麾下当将军。” “成交,药拿来。” 韩信揣上装着赤箭草的木盒便奔出汉王宫,心里不断暗笑:“你让我回来我就回来?真当我傻啊,再说就算我想回来,刘季愿意吗。” 回到茅屋,让柱子将药煎了喂少女服下。见少女不再发抖韩信才安下心来,直到这会儿他才纳闷地问柱子道:“你说我怎么对一个认都不认识的女孩这么上心?” 柱子讷讷道:“将军莫非是看上这位姑娘了?” 韩信鄙夷地看了柱子一眼道:“瞎说什么呢,这孩子才十二三岁,老爷我都二十有五了,咱不带老牛吃嫩草的好吧。” “将军,什么叫老牛吃嫩草?”柱子挠了挠脑袋,不解道。 韩信指了指少女说道:“这是嫩草。”说罢又指了指自己:“老爷就是老牛,我要看上这么小的丫头了,不是老牛吃嫩草是什么。” 柱子恍然道:“将军这话说得不对。” 韩信奇道:“怎么不对了?” “姑娘十五六岁就得出嫁,我在老家还看见过十六岁的丫头嫁给五十岁的老头儿呢。” 韩信:“......”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榻上的女孩睁开眼叮咛一声。两人的注意力瞬时被吸引了过去。 “这是哪?我娘呢?”女孩睁着一双黑得发亮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 “丫头你别怕,我们是好人。”柱子说着还在自己胸口捶了两下,表示自己靠得住。 女孩在屋里扫视了一圈,见没发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惊恐道:“我娘在哪里?娘亲在哪里?”又见韩信沉默不语,一丝不祥的预感攀上女孩的心头。 柱子却是见惯了沙场厮杀生离死别的人,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有着一颗坚强的内心,也可以说是没心没肺,大咧咧地说道:“你娘冻死了,我们只救得活你。”还露出两颗雪白的大门牙,冲女孩笑了笑。 女孩一见柱子的笑容,却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韩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俯身去安慰。 可女孩一点劝慰之言也听不进去,还是抽泣不止。就在两人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外传来萧何的声音:“韩兄弟在吗?请出来叙话。” 韩信惊道:“萧何来找我干什么,不是刚才才见过面吗?” 柱子苦着脸说道:“八成是来找将军您还人情了。” 等到韩信转出屋外,看清楚萧何身后的一干人的时候被吓得不轻。萧何身后密密麻麻站着上千士兵,为首的是刘季和他麾下的几员大将,周勃灌婴卢绾樊哙都在其中,吴广栾英纪信侍立在刘季身旁。 韩信皱眉道:“萧大人这是干什么?要抓韩信吗?” “还请韩将军重掌兵权。”说罢萧何一挥手,就有侍从捧上铠甲符箓、将印虎符来。 韩信翻了翻白眼不满道:“我又没说我要当你们的将军,萧大人请回吧。” 见韩信又打算赖账,萧何也不恼怒,心平气和地说道:“将军曾说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萧何也信任将军。方才将军答应重掌兵权,萧何才将赤箭草相赠,此时将军又怎能出尔反尔,徒惹天下人耻笑。” “我答应过你吗?我怎么不记得。”韩信这才想起来刚才好像的确是答应过萧何什么事情,可那时候他急得火烧屁股了,哪里能想得那么多。可现在人家要债的堵到家门口来了,自己也只能装装疯卖卖傻,企图蒙混过去。 可是萧何岂是那么易与的人,他敢来堵韩信的门就有必成的把握,只见他袖手看着刘季说道:“汉王,看来韩信是不打算继续给您当将军了,您看怎么处理他的好?” 刘季故作捻须状,惋惜地说道:“既然韩老弟对我没用了,那我就杀掉他好了。” 韩信:“......”这都什么人啊,堵在自家门口一会儿口口声声地要让自己重新回去当官,一会儿又要杀自己,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在恐吓威胁。可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万一刘季是说真的,那就肯定是一丝不苟地押到菜市口砍脑袋,没半点马虎的。 “得了吧你们,好好说话。”韩信蹲在地上,捡起一根枯树枝在雪地上划拉着。 刘季见韩信根本不吃这一套,干脆就放开一点,贼兮兮地笑道:“韩老弟,以前是我错怪你了。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回来继续给我当将军。” “行。” “啊?”刘季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错愕地看着韩信。 韩信随手丢掉树枝,站起身说道:“要我当将军可以,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你说,你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答应。”刘季喜出望外,不停地揉搓着双手。 韩信顿了顿:“第一嘛,我要汉王公告三军,就说以前罢免我是因为你自己脑袋抽筋了,不是我犯了什么错。” “这,可以。”刘季怔了怔,点头道。 “第二,我要汉王筑拜将坛,一切依文王拜将之礼。” 这次刘季想也不想的就点头答应道:“这是自然,第三条是什么。” “第三我还没想好,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说罢韩信就回了屋内,留下刘季等人呆立在雪中。 只怕从古至今也没有谁敢这样跟自家君王说话,看得众人都是嗔舌不已。给你个大将军当你还提条件,恐怕也就只有不将封建等级制度放在心上的韩信能做的出来这种事了吧。 “老萧,你说韩信这是图什么啊。”刘季拨着头上的积雪问萧何。 萧何一脸无奈道:“这还都是因为汉王你啊。” “我怎么了?” “当初你要不误会韩信,罢免了他的将职,又如何会有这么麻烦,说不定咱们现在都能打出汉中了。”萧何扼腕叹息,半年前栈道被毁,刘季以为出汉中无望,一怒之下罢免了韩信。后来又听了樊哙为韩信的辩护才知道自己是冤枉了好人,心里愧疚不已,可又始终放不下身段去求韩信。直到这一日韩信来向他求药,他才跟萧何商量了一出逼宫的戏。 刘季也清楚自己的过错,他也有心悔改,可还是想不明白萧何的话是什么意思,又追问萧何。 萧何神情木然道:“韩信太在乎名声,汉王您一时的误会让韩信几乎是背上了叛主的骂名。他这是想让天下人都看看,错在汉王,不在韩信。”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八章 茶叶树叶,柱子分不清楚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阿瑶,身子好些了吧。”韩信坐在桌前关切地看着女孩。 女孩姓孟,是汉中城固县人氏,祖上时代靠务农为生,父亲年前在往南郑运送稻谷的时候失踪,一直音信全无。这次来南郑是跟着母亲来寻找父亲下落的,哪知南郑此时大雪封山,母女两人又找不到大道,只得在树林从前行。 可天寒地冻,两人身上的衣服又单薄。在走出树林那一刻母亲就再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孟瑶则凭借着年轻身体好多扛了一段时间,可要是没被柱子发现,恐怕也早就丧命。 “多谢大人,我没事。”阿瑶低着头微摇了摇,自从她知道母亲被冻死之后,整日以泪洗面,直到被柱子的一句话给惊醒。 那日她正坐在床上抽噎,想起往事越是伤心。柱子烧好汤水端进来后一见她哭哭啼啼的模样就觉得烦躁,随口训斥道:“哭有个什么用,哭你娘就能活了?哭能把你爹找到?” 在那之后阿瑶在不哭了,每日都去跟着柱子出去捡些枯柴,柱子烧饭的时候她在旁边帮帮忙。其实她也知道柱子并不是在训斥自己,只是柱子这人只喜欢做,不喜欢说,自己要做什么事就认真的去做好,而不是在那空口白话半天而不行动。 韩信端起桌上的水碗浅酌了一口,正色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明天我让人帮你找。” 阿瑶闻言欣喜地将头抬起,眼中闪耀着激动得光芒:“大人愿意帮阿瑶找父亲?” “我为什么不愿意?都是落了难的人,能互相帮一把就帮呗。”韩信说着又端起了碗,再喝一口后脸色剧变冲门外喊道:“柱子你给老子进来。” “怎么了将军。”柱子闻声连忙从屋外跑进来,湿漉漉的双手不停地在裤腿上蹭着。 韩信指了指水碗道:“老子叫你给我摘的山茶花呢,你这是什么东西。” 柱子低头看向水碗里,此时水碗里的水已经少了一半,碗底那黑黢黢的叶片清晰可见,柱子疑惑地挠了挠头道:“这不是将军您要的那个什么茶叶吗。” “你喝,这叫茶叶?”韩信将碗重重地拍在桌上。他前几日外出望风之时见小溪的另一边长着几株茶花,回去之后就让柱子去摘回来泡水喝。当柱子将所谓的茶花带回来的时候韩信就觉得不对了,自己看到的茶花明明白中透绿,细如柳眉,可眼前的这个为什么那么像树叶子。 柱子不避讳地端起碗喝了一口,还没等咽下去就紧皱眉头全喷了出来,傻傻地看着碗说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将军你爱喝这个啊。” “你才爱喝,给老子倒了去。”韩信佯装大怒,柱子吓得双手捧着陶碗撒腿就跑。两人这演小品一般的对话把阿瑶给逗得咯咯直笑。 “你爹叫什么名字?”等到阿瑶笑过之后,韩信才轻声发问。 阿瑶沉思片刻说道:“我爹叫孟奢,是来给南郑县的县尉大人送稻谷的,爹每年年前都要来一次南郑,送掉稻谷换些东西回家。” 韩信点头说道:“恩,既然知道是给谁干活那就好办了。你先休息,明天我去帮你打听。”说罢就要出门,这屋子现在是给阿瑶住的,他晚上得去跟柱子一起睡。 就在他刚要出门的时候,阿瑶将脑袋偏了偏问道:“听柱子哥叫大人将军,大人真的是将军吗?” 韩信笑问道:“怎么了,你觉得当将军很好吗?” 阿瑶认真地点头道:“当然啦,我听说将军手底下都有好多好多人,只要将军发句话,所有的士兵们都得拼命,多威风啊。” “也许吧。” 韩信走出屋外后掩上房门,独自伫立在风雪之中。当将军真的很威风吗?或许真的如同刚才阿瑶所说的,一声令下,万人用命。可是将军就一定喜欢看见别人为了自己的一个命令而把脑浆子打出来吗?或许会有这样的人,只为了喜欢打仗而打仗。可韩信并不这样想。 “我为什么要打仗?为了活着?还是复仇?”可是这两个原因都不能让韩信满意,要说是为了活下去,自己在汉中一样能够活下去,而且还不受外界的干扰。可要说复仇的话,对当初项梁范增对自己做的一切,韩信是觉得他真有些看得开了,各为其主不是吗,自己当时要站在项梁的立场上,恐怕也会那样做。 不过韩信还是一如既往的发挥了他的优点,甩了甩头将杂念抛空,昂首阔步转进了柱子的房内。这时柱子已经忙完了事情,正惬意地躺在床上哼着小调。 “挺舒服的啊。”韩信踢了踢床脚,把床上的柱子给惊得站了起来。 “嘿,将军,这不是没事了嘛。”柱子挠挠头,连忙闪过身将位置给韩信空出来。 韩信按了按手示意柱子也坐。两人并肩坐在土炕上,柱子不停地搓着手,他从没跟韩信这么亲近地坐在一起过。 “我说你有什么不自在啊,别扭。”韩信不满地说道,柱子的屁股不停地在床上蹭来蹭去,好像有针在扎一样。 柱子红着脸说道:“将军,您有什么吩咐就直说吧,我不习惯这样。” 韩信看了看柱子血红的脸蛋,随即醒悟,啐了他一口道:“你想什么呢,我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是,将军只管问。”柱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紧贴在大腿外侧,抬头挺胸收腹,军姿之标准让仪仗队也汗颜。 “你能不能不那么紧张,放松。我就想问问你,你说我为什么要打仗?”韩信摆了摆手说道。 柱子松了口气,他还以为韩信要因为树叶的事情怪罪他,此时见韩信问的不是这件事也轻松起来,笑道:“为了帮汉王夺取天下呗。”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为汉王夺取天下?”韩信突然觉得柱子的话有些道理,是自己想得太多了,打仗不就是为了夺取天下吗? 柱子挠头笑道:“大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将军帮助汉王取得天下有两点好处。” “你说说,哪两点?”韩信是没想到柱子居然还会规划重点了。 “第一嘛,自然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了,现在的百姓都太苦了,将军要能帮助汉王打下江山,那百姓们也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那第二呢?”韩信是越来越觉得这一刻的柱子深不可测,连忙追问道。 柱子却突然一改笑脸,严肃道:“将军莫非忘了邯郸之耻?” 韩信愕然,这件事他倒是给柱子说过,不过当时也是一时感叹,给柱子说了个大概,没想到现在居然被柱子用来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当初的耻辱。 “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韩信听到这会儿也醒悟了,要说柱子能说出这种话来他是打死也不愿意相信的。一定是有人假柱子之口来让自己下决心。 原本他还以为柱子会欺瞒自己,没想到柱子嘴一咧笑道:“都是萧大人教我的,他说将军要是问我为什么要打仗的话我就这样说。” 韩信顿时就被惊呆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这萧何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要问柱子什么问题?萧何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邯郸城外的遭遇的?最关键的一条,萧何怎么会猜到这样说能彻底打消自己的顾虑。 没错,这会儿韩信的顾虑已经被打消了,打仗嘛,不图利益就是为了心理安慰。现在有这两个先决条件,还怕韩信不肯真心帮助刘季打天下?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九章 胖子高县尉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次日清晨,韩信就带着柱子跟阿瑶来到南郑县城内。走到县衙门外,柱子上前去叩门。 “谁啊,还没到时间呢,一会儿再来。”门房却是连看也没看一眼,在门内高声喊道。 柱子心想此时毕竟有求于人,也不好过于强势,只得温声道:“我家将军要见见县尉大人,不知道大人何时有空。” 门房不耐烦地喊道:“将军?什么将军,县尉大人不在衙门,你们去西城找他。” 柱子耸了耸肩看向韩信,却见韩信牵着阿瑶已经回到了车上,就等着他过来驾车。 “将军,这门房也太无礼了吧,居然连你的面子也不给。”柱子挥舞着马鞭,愤愤不平道。 韩信闻言哑然失笑,这柱子跟个门房置个什么气啊。 西城几乎是南郑的富人区,南郑城中有权有势的人家都在这里落户,县尉的府邸更是好找,西城最繁华的地段,一处占地近十亩的豪宅。 依旧是柱子上前叩门,要说县尉府的门房的确比县衙的有素质多了,人家至少开了门。不过探出来的不是人头,而是一盆脏水。 柱子触不及防之下被泼了个满身,在脏水泼干净之后府门又重新紧闭,里面还传出门房的叫骂:“大早上的什么破事啊,老爷还没起床呢,晚点再来。” 宛如落汤鸡的柱子回到车旁,尴尬地看着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韩信说道:“将军,人家不见咱们。” 韩信好半天才换过起来,摆手笑道:“你看我的,哪有你那样一声不吭叫门的。” 说罢韩信走到门前,抬脚把大门给踹得哐哐直响,门里又传来门房的声音:“有完没完了,老爷还没起床,一会儿再来。” 韩信两手叉腰望着府衙的牌匾大喊道:“告诉高离,韩信来了。他要不想死就赶快起来。” 门房“哎哟”了一声就没了动静,不多时府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笑容可掬的胖子。 胖子拉住韩信的手笑道:“韩兄弟啊,今日来府上有何贵干啊。” “你认识我吗?”韩信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胖子道。 胖子一拍大腿喊道:“怎么不认识,你是韩信嘛。韩兄弟今日造访所谓何事啊?” “那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韩信看着越来越迷茫的胖子打趣道。 胖子怔了怔,干笑了两声摇了摇头。这时一旁的柱子突然插嘴说道:“这是韩将军,汉王钦点的三军主将。” “嘁,汉王麾下的将军我都认识,你又是哪冒出来的将军?” 眼见胖子不相信自己的身份,韩信神秘地笑了笑:“想必县尉大人久在汉中不闻外界之事,韩信改日再来拜访,打扰了。” 胖子还道是韩信怕了,嚣张地挥手道:“快滚快滚,什么狗东西也敢冒充将军,小心老爷我把你们抓起来交给汉王处置。” 柱子气得火冒三丈,他如何能忍得了别人侮辱韩信。上前揪起胖子的脖领子怒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位可是汉王亲自任命的主帅。你要不相信我们就去找汉王对质。” 胖子手刨脚蹬,可他那多年来安逸奢侈生活造就的肥硕体型又如何能比得上久经风沙被血与火洗礼过的柱子。任由他再如何挣扎可就是挣脱不出柱子那只大手的束缚。 “你放我下来。”胖子被憋得气血冲脑,呼吸越来越困难。 “柱子,放开。”韩信眼看胖子喘不上气了,也怕弄出人命,连忙喝止柱子。柱子怒目圆睁,手臂一摆就将胖子给丢了出去。 胖子趴在地上不住地喘着粗气,他可是好久没有做过这样剧烈的运动了。 “走吧。”韩信坐回车上跷起腿对胖子说道。 “去哪?”胖子疑惑地抬起头,却只感觉自己腰腹一紧,接着整个人就悬在了空中,耳边只回响着柱子的声音:“汉王宫,对质。” 而此时汉王宫的大殿,刘季正跟樊哙坐在台阶上喝酒。刘季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塬笑道:“樊哙,看见没,我当初就说我能成大事儿,你们不信。现在知道了吧,老子封王了。” 樊哙端着酒樽只顾着嘿嘿傻笑。突然殿外传来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黄门官那如同杀猪一般的嘶吼也随之而来。“大王,不好啦。韩信又来了。” 在殿外等待传召的韩信满头黑线,又不是鬼子来了,至于这么咋咋呼呼的吗。韩信正想着,黄门官又跑了出来,站在门口大口喘着粗气说道:“将军,汉王让您进去。” “有劳大人。”韩信朝黄门拱了拱手说道。 大殿之上,刚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刘季醉醺醺地跟樊哙在说着什么,逗得樊哙哈哈大笑。见身前有异动,刘季抬头一看是韩信到了,挥手招呼道:“韩老弟来坐。” 跟着韩信进来的高离可傻了眼了,其实刚才黄门跑进去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能让汉王身旁最亲近的侍从都如此畏惧的人,自己又怎么得罪的起。 韩信瞟了瞟二人所坐的台阶,又看了看刘季惺忪的醉眼,不禁连连摇头。 “韩老弟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刘季见韩信迟迟没有动静,又抬头看向韩信。 “无事,汉王。拜将坛还有多久筑好?” 刘季一听韩信提这个事就来了精神,喜道:“快了,快了。我让萧何跟曹参监工,最多有半个月就能完工。” “那好,韩信先行告辞,汉王少饮些酒,整日醉醺醺的成何体统。”韩信此来只不过是为了跟高离对质,可见高离已经被吓得两腿发软,也知道再没有必要,索性向刘季告辞。 刘季闻言脸色变了变,你一个臣子居然敢教育起君王来了,你又成何体统。不过转念想到现在还不能得罪韩信,又换上了一副笑脸说道:“是,韩老弟说的是。樊哙你把东西收拾了。” 这会儿的高离已经被彻底吓破了胆,敢直言进谏的臣子他倒是听说过,可敢当着外人面这么不给君王面子的还是头一次见。 刚走出宫门,高离就一跤跌倒在地上,颤声道:“将军,小的有眼无珠,您就饶了小的吧。” “你起来。”韩信努了努嘴道。 “小...小的不起来。”高离坐在地上,浑身不停地颤抖。 韩信无奈,只得蹲下身去问道:“我就问你个事儿,年前是不是有个叫孟奢的人给你家送过稻谷?” “孟奢,这名字好耳熟。”高离偏着脑袋沉思了半晌,突然一拍脑袋叫道:“对对对,他给我家送了一车稻谷来。” “那他人呢?”韩信见他想起来确有其人,也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阿瑶的父亲的确是到过南郑。 “这...这将军,孟奢跟您有什么关系?”高离试探地问道,让韩信不禁起疑道:“你就说他人在哪去了,别说其他的。” “是是是,将军。” 高离见韩信有些发怒,也不敢再隐瞒。当下就支起身子端端正正地跪在韩信身前磕了三个响头,才缓缓说道:“孟奢年前来送稻谷到我家中,可去年汉中各地大旱,他送来的稻谷也大多都是干瘪的谷壳,我就不愿意要。可是他不干,非说自己是从城固大老远地运来稻谷,非得让我买下,后来还跟我厮打起来,结果他不知怎的被上来帮忙的家丁两棍子给打死了。” “死了?”韩信面色平静,平静的有些可怕。一旁的柱子只感到栗生双股,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恩,可是将军,这不是我的错啊。我也只是拿着朝廷俸银吃饭的官员,总不能买一些根本没法吃的谷子回来吧。”高离也渐渐感觉到了韩信的不对劲,急忙辩解道。 韩信负着双手站立在原地,冲身后的阿瑶说道:“阿瑶,你也听见了,你爹爹被高大人的手下给打死了。你说怎么办。” “阿瑶不知道。”此时的阿瑶将双手死死绞缠在一起,精致的小脸惨淡的没有一点血色。 韩信脸色愈发的阴冷,最终语调狠厉地吐出几个字来:“那杀了他怎么样?”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章 将坛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高离一听韩信这是要下毒手啊,连忙不住拿脑袋跟地面进行撞击,边撞还边求饶:“将军,不要杀我啊。” 韩信却不理会高离的讨饶,只是直盯盯看着内心纠结不已的阿瑶。这会儿的阿瑶的心里正在天人交战,眼前这个胖子严格来说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自己只要点点脑袋,韩信就能帮自己报了杀父之仇。可转念又想到高离也有家人,也有孩子,自己要是为了一时的仇恨夺取了他的性命,那他的家人又会怎么办,难道继续来找自己或者韩信报仇吗? 阿瑶无助的望了望韩信,却见韩信面色阴沉,只是紧盯着自己不说话。再看柱子,柱子则是一手按在剑柄上,只要自己点点头,柱子就会毫不迟疑的拔出剑来让高离血溅当场。 “放了他吧。” 韩信诧异地看着阿瑶,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面对着杀父仇人,阿瑶竟然要自己放了高离。 “阿瑶妹妹,你不能放了他。”柱子焦急地跺了跺脚。费了这半天劲才搞定了眼前这个人让他认罪,可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放了。 阿瑶轻咬嘴唇对韩信说道:“将军,阿瑶想通了。” “你想通什么了?”韩信奇道。 “一切都是阿瑶的命不好,怪不得别人。爹爹如此,娘亲也是如此,他们都是为了阿瑶死的,这一切都是阿瑶的命,怪不得其他人。” 阿瑶低垂着脑袋,坐回了马车上,两只手揉搓着衣角。这一切看在韩信的眼中都化为了怜悯,一个小女孩,生在穷苦之地,长在乱世之中,可想而知爹娘对她有多么重要,可如今小小年纪爹娘都离她而去。 推己及人,韩信此刻也很是理解阿瑶的心情。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望遍天下没有一个亲人,走到哪里不是别人利用自己就是自己利用别人,辛苦打拼了这三年,也只有一个柱子陪伴在身边。 韩信默默在心里念道:“放心吧,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 “高离,你滚吧。” 胖子原本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他还以为自己今天是死定了,韩信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可这会儿一听韩信要放自己走,胖子只是怔了怔,连站都来不及站起来就手脚并用地逃窜而去。这速度可真不像是一个肥肠满脑的胖子所拥有的。 “柱子,回家。”韩信看着远去的胖子的身影,挥手对柱子喊道。 柱子驾着车,向着东城驶去。在途经城中最繁华的中央地段时,去路被围观的人群所挡住。 “劳驾,让一让。让一让。”柱子挥舞着马鞭想要喝散人群,可无奈人墙厚度太大,前面的散了后面还有好几层。 “这是看什么呢?”韩信站起身来手搭凉棚向人群中间看去。只见这人群围成了一个大圈,中间留出约莫有十余丈的空地,空地的一旁列次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巨石。空地中心正有无数壮汉跟士兵在搬运着巨石。 这时隐隐约约听到身旁的百姓说道:“听说汉王要拜将呢。” 另一个百姓好奇地问道:“拜谁啊?汉王手底下不是那么多将军吗?” “不知道啊,这是在筑拜将坛呢,听说那个将军要求的拜将坛要高九丈,宽九丈。啧啧,光想想都威风,别说在这样的台上拜将了,就是砍脑袋也值啊。” 韩信闻言不禁暗暗发笑,没想到刘季还真打算给自己筑九丈将坛。他还以为最多给自己搭个草台敷衍了事呢。 “将军,咱们绕道吧?”柱子看人实在是太多了,回头问韩信。 “不,下车。咱们进去看看。”韩信率先跳下车来,又伸手将阿瑶给接了下来,柱子带头向人群里挤去。 好容易挤进了内围,韩信这才看清楚所谓的拜将坛是什么模样,大概刘季也是抱着用一次就不用的心思,只是草草的在地上挖了个十丈见方的大坑,打上木桩就开始往上筑坛了。 负责监守工程的曹参此时正指挥着众人施工,因为刘季催的急,他也不敢马虎,这时正手忙脚乱,无暇分心他顾。直到助理向他报告说韩信来了,他这才放下手中的工作跑过来跟韩信打招呼。 “将军,您放心。半月之内一定完工。” 韩信笑着摆手说道:“不急,不急。对了,现在咱们有多少兵马了?”这才是韩信最关心的事情,自己的确是有办法出汉中,可是要是刘季手下的士兵还跟以前一样,出了汉中也没太大的作用。只不过是去送死罢了。 “来时三军有六万,入了汉中之后汉王下令又招募了一些,只不过因为萧大人定下的规矩太严格,现在只招到不足两万人。”曹参一听韩信要了解军情,连忙垂手正色道。 韩信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不到八万吗,你让他们招兵的注意一下,只要是想参军的,都可以招进来,不用考虑身体素质,只要不是缺胳膊断腿,有多少我要多少。” “可是将军,士兵数量太多了,素质良莠不齐打起仗来不好指挥啊。”曹参的不无担忧地说道。他的担忧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往往一支数万的军队,将领不可能指挥到每一个人,只能是以千人或者五百人为一个指挥单位来进行指挥作战。 虽说一个数百人的集体里少不得有那么几个拖后腿的,但是这一两个人不会影响大局。可要是五百人中有一半的人素质都不达标,那这仗就没法打了。 韩信摇了摇头笑道:“你别管那么多,只管让他们招兵便是。” “是。”曹参略一迟疑,还是选择了相信韩信的话,毕竟韩信当年淮水一役也算是创造了一次奇迹,在这种绝境里,他也只能跟着刘季一样相信韩信能够带领他们走出汉中,重新降临中原大陆,将杀戮与死亡带给项羽及他的楚军士兵们。 依旧是城外的茅屋,韩信正翘着腿坐在门前的石头上看着柱子忙里忙外的烧饭。其实在韩信答应刘季重掌兵权之后,刘季就曾三番五次派人来请韩信入汉王宫中居住,可都被韩信给拒绝了,他总觉得深宫大院的不如这野外舒服。 在一个连进屋都得脱鞋,走路也不能发出声音的地方哪能像这里这样每天看着日出日落来得自在。 “阿瑶,没事吧。”韩信看着坐在一旁几欲垂泪的阿瑶,柔声问道。 阿瑶摇了摇头,可眼眶之中还有泪珠泛光。轻咬着嘴唇显得执拗而倔强。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一章 抢亲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半个月转瞬即逝,眼看就要到韩信登台拜将的时间。这天早上韩信正在屋里收拾东西,昨日刘季已经第三次派人来请他进南郑城中的府邸居住。之前他都是不愿意的,可这拜将之期越来越近,他身为三军主将要还住在城外的破茅庐之中的话那就是在打刘季的脸了。 “将军,不好啦。”柱子如同脱缰野马一样冲进屋内,声嘶力竭地喊道。 韩信不悦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出什么事了。” 柱子指着门外急道:“阿瑶被抓走了。” “什么?谁这么大胆。”韩信一听居然有人敢抓阿瑶,顿时七窍生烟。这半个月以来阿瑶在他和柱子两人的照料下也变得开朗起来,似乎有了好转的劲头。他也将阿瑶当成了亲妹妹一样看待,所以如今听说阿瑶被人抓走了,韩信也是怒不可遏,气从心来。 “是殷盖。”柱子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畏畏缩缩地说道。 韩信眉头一挑,冷笑道:“殷盖抓我阿瑶妹子做什么。”他知道柱子为何畏缩,殷盖乃是刘季的表亲,自沛县起事以后就一直跟随在刘季身边,大小战事战功也算是不小,如今刘季封了王自然也是皇亲国戚,在军中甚有威信。 “我也不知道啊,将军你还是快去看看吧。”柱子也是在阿瑶被抓走后第一时间赶回来报信的,对方是军中高官,又是王亲,他一个小小的将军侍从如何敢问那么多。 “走吧。”韩信将手中的包裹往地上一丢,率先走出门去。虽然韩信表面上并不着急,可柱子还是从韩信那疾驰的脚步上看了出来,韩信这时只怕是连杀了殷盖的心都有了。 此时的殷盖府中张灯结彩,刘季端坐在高堂之上,殷盖牵着扭捏不安的阿瑶正在大堂上向来宾道谢。 其实这一切都是殷盖早已谋划好的,自从那一日萧何带领众将去拜访韩信的时候,殷盖就看上了坐在一旁嘤嘤欲泣的阿瑶,回来之后思之成疾,夜不能寐,可摄于韩信的威势他又不敢强来。一次他麾下的亲信见他郁郁寡欢的样子就询问他,得知实情后给他出了这样一个主意。先通知汉王说他要成亲,让汉王前来给他镇场,然后派人去把阿瑶给绑来,这样韩信再如何生气也绝不敢当着刘季面把自己怎么样。 殷盖美滋滋地轻抚着阿瑶的手,阿瑶虽然多感不适可又不敢过于反抗。当她看到坐在高堂之上的刘季时,她就知道自己只能顺从。她虽然年纪尚幼,可也知道刘季是君王,而她的韩信哥哥只是臣子,在这个时刻她反而在心里默念祈祷着韩信不要来救她。 感觉到了阿瑶的顺从,殷盖更是得意洋洋意气风发起来。就在他拉着阿瑶见过最后一个客人要转身去给刘季磕头的时候,门外负责唱礼的仆人高声喊道:“大将军韩信前来恭贺殷大人新婚大喜,送上...送上...哎哟。” 众人一听是韩信来了,都觉得殷盖今天算是得足了面子,可当听到仆人的惨叫之后都转头向府门看去,却见仆人手捧礼单,跌坐在地上。韩信正负着双手面带微笑站在门后,身旁是怒目圆睁的柱子。 “念啊。”柱子见仆人吓得坐在地上,呲牙怒斥道。 仆人这才又颤颤巍巍地捧起礼单唱道:“送上...军法斩令,聊表贺意。” 堂上众人大哗,都不明白韩信这是什么意思,人家新婚大喜的好日子,居然送来斩令要将殷盖处斩。 “韩老弟,你这是干嘛呀。”刘季跑过来拉住韩信的手问道。刚才仆人唱礼的时候他就从堂上走了下来,此时一见大事不好,就打着先稳住韩信的念头跑了过来。 韩信却一把挣开刘季的手,笑呵呵地对殷盖说道:“殷盖将军今日大喜,怎么都不请韩某啊,是看韩某一介布衣吃不得你家的喜酒吗?” “不敢,不敢。”殷盖赔笑道。虽说是有刘季给他坐镇,可现在的韩信是他的顶头上司,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刘季被韩信甩开之后也不着恼,见韩信此时气态熏天,也不知殷盖是哪里触了他的霉头。他原本是不想得罪韩信的,可殷盖又是他的表亲,看韩信这样子是要斩杀殷盖,他岂能坐视不管。只得硬着头皮又拉起韩信地说笑道:“韩老弟,殷盖是我表弟,今日他大喜的日子你来喝喜酒是好事,来人,看座。”说着刘季就招呼下人给韩信搬椅子,想要扯开话题。 可韩信本就是带着一肚子怒气来的,哪里能这么轻易就被糊弄过去。一摆手说道:“坐就不坐了,来柱子,给殷大人送了礼咱们回家。” 柱子抱拳领命,就在众人还在还在茫然的时候只见柱子从身后拔出长剑来对着殷盖分心便刺。 “哎哟。”殷盖见柱子连话也不说明白就直接上手了,吓得一身痛呼瘫软在地。刘季情急之下挡住柱子喝道:“你给我把剑放下。” 柱子见是刘季,迟疑了一阵还是收回了长剑,退后两步站在韩信身侧。 “这是干嘛呀,殷盖犯了多大的错你就要杀他啊。”刘季好一阵顿胸捶足,此时的他也有些恼怒了,这毕竟还是自己的亲戚呢,大喜的日子连情况都不说明上来就要打要杀的,这谁受得了啊。 韩信沉声道:“汉王曾说过军中大小事务一切归我所管,汉王莫非是忘了?” “韩老弟啊,可是这殷盖是我表弟,你要杀了他我以后怎么给家乡人交代啊。”刘季愣了愣神,又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阿瑶,回家吧。”韩信注视了一会儿刘季,见刘季丝毫不让步,只得轻叹一声呼唤道。 原本阿瑶自从韩信进来以后就在发愣,此时听闻韩信呼唤自己,毫不犹豫的一把扯下盖头跑到韩信身边。 “哥哥,你怎么来了。”阿瑶轻轻扯着韩信的衣角,低声问道。 韩信轻笑道:“当哥哥的怎么能看着你出事,走吧。” 来时两人,去时三人。韩信在将殷盖的婚礼搅得乱七八糟之后带着新娘子扬长而去。只留下了满堂目瞪口呆的客人。 “你个王八蛋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刘季傻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正事,指着殷盖的鼻子臭骂道。 殷盖满脸的委屈,他哪能想到韩信真的这么不给刘季面子啊。 “一会儿送走了客人自己到我那来一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刘季狠狠地在殷通胸口戳了几下拂袖而去。 韩信三人回到茅庐之中,还没等柱子喘口气就听韩信吩咐道:“东西收拾上,咱们走了。” “去哪啊?”柱子一脑袋的雾水,这茅庐住的好好的,难道是要往城里搬? “往南,走到哪算哪。”韩信捡起了临出门前丢在地上的包裹,走出门去,只留下了还在发呆的柱子跟阿瑶。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二章 月下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干活,愣着干嘛。”韩信一边将衣物杂货往车上搬一边不满地看着傻傻站在屋里的柱子说道。 柱子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拉住韩信的手问道:“将军,这你马上就要登坛拜将了,怎么说走就走啊?” “哪那么多废话,看天色要下雨了。快收拾东西吧,阿瑶去把屋后那床草席拿出来,一会儿还能遮一下。”韩信抬头看了看渐渐阴沉的天色,又快步把东西放在马车上,转身对阿瑶说道。 可一直等到韩信都将屋里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柱子还是傻不愣登地直立着不动。 “走了,傻站着干嘛。”韩信在柱子的后脑勺上拍了一把笑骂道。 哪知柱子突然耸了耸肩,神情木然地说道:“将军,我不能跟您走了。” 韩信诧异地看着柱子,他也能听得出来,这不能走跟不愿意走是两回事。 “能说说为什么吗?”韩信心有戚戚,毕竟柱子是从关中以来一直跟自己而又比较贴心的将领,此时分道扬镳在即,纵然是他也不免伤感,还试图挽回柱子的决心。 柱子擤了擤鼻子,低垂着脑袋轻声道:“汉王于我有恩,我不能背叛汉王。” “那好,你保重吧。”韩信重重地在柱子肩膀上捏了一把,就领着阿瑶走出门外。 韩信找来四根竹竿绑在车厢的四角,支起一个支架,将草席搭在上面形成一个顶棚。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两人刚离开茅屋不过半个时辰,天上就开始阴雨绵绵。阿瑶坐在车厢里不住地瑟瑟发抖,她还穿着今天殷盖给她换上的婚服,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可并不保暖,只是行礼时所用而已。 而当韩信离开之后,柱子就回过了神来。徒步跑进南郑城内,打翻了相史府的门房,冲了进去。 “你说什么?”萧何将手中的竹简丢在桌上,惊异万分。 “大人,您快别问了,再不追的话将军就走远了。”柱子跪在堂下,脸色因为剧烈的运动而呈现出血红色。 “对,来人,快给我备马。”萧何急忙站起身来,一边招呼下人去准备马匹,一边向府门走去。心里还不住地暗骂韩信:“你这个混蛋,怎么说走就走。” 行至傍晚,风雨越来越大。韩信驾着车赶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山脚之下,他看了看四周已经昏沉的天色,对阿瑶说道:“阿瑶,咱们今晚就住这里吧?” “可是这怎么住啊。”阿瑶探头望了望,见四周一片漆黑,可还能看得出满目的苍凉之色。 韩信神秘地笑了笑:“我有办法,你先下来。” 却见他爬到车厢里面,从最底下抽出一大块毛毡布来。将毡布平铺在车厢里面,又站起身将几张长长的兽皮从草席上垂了下来,顿时整个车厢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寒风丝毫也吹不进来。 “真暖和。”阿瑶摸了摸四周的兽皮,满足地说道。 韩信轻抚着阿瑶的脑袋笑道:“你快睡吧,我先出去了。” “哥哥你去哪。”阿瑶一听韩信要出去,急忙问道。 韩信轻声笑道:“别怕,我就在外面。” 阴雨之后,空气显得格外的清新。韩信伸了伸腰,望着格外皎洁的月亮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其实他在柱子说要留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会那么轻易就能走掉,至于刘季他们是什么时候搭上柱子这条线,他却是不得而知。 “哥哥,我怕黑。” 车厢里传来阿瑶的轻呼。韩信回头看了看刚想进去安慰一下,却又听到从另一边传来的清脆的马铃声。 “别怕,哥哥就在外面。你先睡吧,睡着就不怕了。”韩信隔着兽皮作的帷帐轻声说道,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铃声传来的方向。 元戎剑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锋芒毕露,正如此时的韩信。 韩信已经将剑拿在了手中,不管来的是谁,他将以此剑来表明自己的心意。 铃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夹杂着清脆马铃声响的寒风拂过韩信那坚毅的面庞,撩起一缕青丝。 “你不该来的。” 当铃声在自己面前停止响动时,韩信静下了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可我还是来了。” 马背上的人同样是以极为冷淡的口气说道。 “那就亮剑吧。”韩信高举着元戎剑,剑刃斜指天上的那轮明月。 “我不是来跟你拼个你死我活的。”那人翻身下马,走到韩信跟前。 韩信扬眉道:“那你来做什么。” “劝你回去。”那人望了望韩信的剑锋,不由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不在于此,可你难道就忍心让天下一直这样乱下去吗?” “乱不乱的关我什么事,再说了你们要出不去天下太平的很。”韩信冷笑着将剑放了下来。他早已看清了来人正是萧何,也就因为是萧何,他才会这样好声好气地说话,若是来的卢绾周勃之流,恐怕他的剑锋早已落在对方的脖颈之上。 “你说得对,我们要出不去天下的确是太平得很。可韩将军,你难道就真的想找个地方虚度一生,让你这满腹的才华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化为一抷黄土?” “呸,什么才华。”韩信愤愤道。 萧何见韩信是决心已定,请摇头叹道:“既然韩将军已经拿定了主意,萧何也不便多说了。将军好自珍重吧。” “呃...”韩信顿时傻了,他是没想到萧何居然就这样放自己走,他原本还想了一肚子的说辞呢,可现在一点也派不上用场了。 “不过,韩将军。我这有个最新的消息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萧何翻身上了马以后抿着嘴笑道。 “什么消息?”韩信困惑地看着萧何,他实在想不出这时候萧何还能说出什么话来打动自己。亦或者说萧何就是在跟自己斗咳嗽,想找自己的纰漏。他不自觉间也提高了三分警惕。 “听说项梁的义女在彭城产下一子,范增非说是你的后代,一定要项羽杀了那个孩子。项羽百般不允之下才暂时保住了孩子,可这是一个月前的消息,也不知道这孩子现在还无恙否。好了,韩将军,萧何告辞。”说完萧何就拨转马头要走,临了还别有深意地看了韩信一眼。 韩信却是呆立在当地,没有一点的反应,他现在满脑子里都回响着两个字:孩子...孩子...孩子...... 当夜萧何回到南郑县时就连夜进了汉王宫,叫醒刘季让他召集所有大臣将领到拜将坛等候,明日举行拜将典礼。 当晚整个南郑城无人入眠,各支军队频繁调动,戒严主要街道。百官按职位大小有序的排列在将坛四侧的街道之上。 又有樊哙周勃等一干高级将领在城门处恭迎韩信。 当天色微微发亮时,韩信驾着车到了南郑城的南门外,看着精神百倍的诸多将领,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三章 拜将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将军。”萧何站在迎候韩信的队列前面,拱手高声呼道。武将们也纷纷高喊“将军”。 韩信扫视了众将一圈,看见殷盖不自然地躲闪着自己的目光,不禁冷笑一声,却也没当场发作跟殷盖为难,只是朝众人挥了挥手。 萧何见韩信面色不善,尴尬地说道:“还请将军入宫沐浴,换上铠甲,拜将仪式即将开始。” “走。”韩信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就驾车往城里驶去。马车后面跟着大大小小数十位披坚执锐的将领,场面甚是宏大。 王宫之前,刘季正身披黑底金带的王袍,躬身站在宫门之外,吕雉戚姬携刘肥刘盈跪倒在一侧,垂首恭候韩信。 刘季听见车辕声知是韩信到了,朗声高喊:“请大将军入宫沐浴更衣。” 韩信看见这阵仗眉头紧蹙,这是在折自己的寿啊。吕雉以后贵为皇后不说,刘盈乃是以后的汉惠帝,刘肥也贵为齐王。自己再如何也不过是臣子,怎么能受得起主公一家的跪拜。 “王后与各位公子请起,韩信受不起如此大礼。”念及此处,韩信连忙跳下车去扶起刘盈与刘肥,转头对吕雉说道。 “受得,如何受不得。将军乃是天降雄才,岂会受不起我等凡人的跪拜。” 韩信一听吕雉这话就不是味了,得,自己又成了天降之才,是上天赐下的祥瑞,不是凡人。可老让一群王公贵胄在自己面前跪着也不像话,他只得虚抬了抬手说道:“那你们就起来吧,这礼我是受过了。还请大王安排我沐浴更衣,可不能误了时辰。” 吕雉这才拉着戚姬跟两位公子站起身,俯首站在一侧给韩信让开道路。 闲言少叙,韩信沐浴完之后自然有王宫内的仆人给个换上铠甲。这里得说一句,刘季入了汉中之后,王宫之内的仆人只用女人,不要男子,一是跟他的风流成性有关,另外嘛,他是见不得那些阉人一天到晚在自己耳边吹风。就连黄门官也是他从军中所找来的心腹,并未进行阉割。 所以当韩信穿上铠甲之后两旁的宫女都是掩嘴偷笑,躲在帷帐之后对韩信指指点点。 “你们笑什么呢?”韩信将头盔往脑袋上一扣,对着宫女发问道。他是有些受不了女人嘲笑自己的,更何况自己现在穿着盔甲,从铜镜里看也还显得威风凛凛。 一个胆子稍大一点的宫女站了出来小声道:“将军,姐妹们是在说没见过这么帅的将军呢?” “是吗?”韩信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哑然失笑。比起樊哙灌婴这些人来自己的确算得上是个小白脸了,虽说自己也是饱经风霜,可脸上依旧是白白嫩嫩的,不像那些人都晒得跟煤炭似的。 等到韩信走出大殿时他就不再觉得自己这身盔甲好看了,因为是拜将时所穿,所以这身盔甲铸造的格外精致与厚重,而且是全精铁打造。黝黑中散发出无尽的威势,看上去就杀气腾腾,两肩处还有吞云虎口的雕饰,可韩信这才走了几步,就累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一身盔甲加上头盔至少得有三四十斤重,别说三四十斤不重,一个发育正常的成年男子也就能背着五十斤的东西上五楼,中途还得歇气。 再说韩信这从小无依无靠,凭借着到处蹭饭吃活到现在的人,身体素质能跟从小牛奶面包养大的人比吗? 直到韩信拖着这身铠甲走到宫外的时候,他已经两腿发软,要不是有背甲束缚着都快直不起腰来了。 “将军,与我同乘如何?”刘季见韩信披甲走了出来,盛情邀请韩信跟他同坐一辆马车。 “走吧。”韩信一见有马车接送也松了口气,这要让自己走到将坛去的话还真不如一刀把自己劈了痛快。 可上了车韩信才觉得自己是想错了,这时候的马车可没有橡胶轮胎,在道路上行驶那颠簸得可够劲儿。再加上他这身精铁的铠甲,每一次的车辆抖动,外面围观的百姓就能看见韩信不时的在车上跳一下,然后痛呼一声。 等到了将坛之下,道路两旁的百姓越来越多,要不是连夜调动了王宫守卫的军队在此戒严的话,恐怕连上坛都是问题。 “韩老弟,一同上去吧?”刘季望了望九丈高的将坛坛顶,对韩信说道。 韩信点了点头,率先跳下马车,然后做出了臣子该做的动作。平举着手臂让刘季把着,以免失足跌伤。 “我能把头盔摘下来吗?”韩信望了望七十二阶楼梯,心有余悸地问道。他要想把盔甲脱下来是不可能的,只能企图摘下头盔来减轻一点重量。 刘季疑惑的看了韩信一眼,发现韩信居然每做一个动作都显得无比艰难,不禁暗暗发笑。可考虑到韩信穿着这一身的确是爬不上去,只得说道:“头盔别摘,我拉着你上去。” 韩信也只能点头,现在先上去才是重点,至于好不好看,怎么上去的管他那么多干啥。 这君臣二人相互搀扶着缓步向坛上走去。这一刻天地无声,所有南郑的臣民都默默注视着这很好很有爱的一幕。 这一幕也意味着一个时代的开启,一个王朝的诞生。 晴空万里,云淡风轻。高坛之上的帅旗随风微微摆动,七十二阶台阶上的二百八十八名将士严肃而认真,连额头上的汗珠都不敢拭去。 “累死我了。” 将坛之上,韩信将手搭在刘季的肩膀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汉王,吉时到了,开始吧。”一旁的萧何看日已正空,提醒刘季道。 刘季正了正衣冠,大手一挥高声喊道:“暴秦不仁,天下共诛之,然吾刘邦率先领军攻入咸阳,诛灭暴秦。楚项羽公反盟约,夺关中以自居,是为不义,谋害义帝是为不忠。又火烧咸阳宫,坑杀秦军败俘,是为不仁,彭城之外见叔父危难而不救,是为不孝。此等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如何能贪天之功,以王自居。吾刘邦今日对天起誓,必将诛灭项羽,还天下黎民苍生一个太平盛世。” 这时的韩信也缓过了气,整理好了盔甲之后也高声对坛下的百姓说道:“今日我淮阴人韩信,受汉王恩典,得封为将。日后必定效忠汉王,攻灭暴楚。” “韩信。” “臣在。” 刘季拿过将印虎符递给韩信道:“吾赐汝紫金将印,虎符印绶,日后统领我大汉雄师,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臣韩信受恩。”韩信双手接过交给一旁的侍从。 萧何又递上一个托盘,盘中是黄金打造的斧钺。刘季接过后递到韩信面前道:“吾再赐汝斧钺林钥,日后专征天下不义之徒,诛灭各国暴强。” “臣领命。” 萧何递上最后一个盘子,盘中盛放着长柄玉杵,刘季这次却不接盘子,而是将玉杵拿出塞进韩信手中笑道:“赐你金刚玉杵,保佑你那孩子。” “臣韩信谢恩。”要说前两样东西都是为公事,唯有这金刚玉杵一直以来都是驱魔降妖辟邪的宝物,他原以为是刘季送与自己用来护身的,可听到刘季的那句话,彻底让韩信感到揪心。 韩信接过玉杵塞进怀中,从身侧拔出元戎剑来遥指天空,号令三军:“明日卯时,都尉以上将领城外校场集合,违者当斩。” ... ... 第十四章 会议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当夜为庆祝韩信拜将,刘季携同文武大臣出城犒赏三军。是夜所有士兵被允许喝酒,吃肉,还各自领到一套新的军服。 “韩老弟,这老的衣服还能穿,怎么又换新的。”刘季一边跟身边路过的将士打着招呼一边问韩信。今天拜将之后韩信就让自己又分发了八万套新军服,可现在汉军士兵的衣服都是在咸阳的时候新换的,不过穿了这大半年时间,都还有六七成新。 “汉王可感觉到将士们与往日有何不同?”韩信背负着双手,这些日子来他已经习惯了这样走路,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感觉特别有格调。当然穿着盔甲他是做不出这种动作来的,今天白天下了将坛之后他就如弃敝履般将盔甲脱下来丢给了侍从。 刘季闻言这才仔细打量起营地里的士兵来。刚才他还没注意,这换上新军服,大口吃肉的士兵的确跟往日不一样了,在火光的照耀下各个喜笑颜开,投向自己这边的目光也充满了感激与敬畏。 “老弟这一手玩得高啊。”刘季对韩信愈发的敬佩,以往周勃等人治军都是以严著称,威信是够了,可所谓的恩威并济却是没做到。而韩信早在关中就定下了军法,这严是有了,如今这恩也有了,这才是治军之道。 韩信摆了摆手笑道:“这都是韩信该做的事,不过韩信还有一事想问问汉王,还请汉王不要再隐瞒。” “你说。”刘季闻言连忙点头,这时候别说是问他一个问题,哪怕是要他把王位割一半给韩信坐恐怕他都愿意。他已经隐隐看见皇帝的宝座在向自己招手了。 “舒儿跟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情况?”韩信的语气略显平淡,淡得好似在问刘季用过晚饭没有。可刘季还是从韩信那紧握成拳的双手和微微抖动的面部肌肉看出了韩信的紧张。 推己及人,都是为人父者,刘季自然是明白韩信此时的心情,他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韩信的肩头道:“项梁的义女,也就是舒儿。在关中咸阳的时候就已经显露身孕,范增几次要杀她,可都被项羽的那个姬妾给救了下来。” “虞姬?”韩信诧异地问道,项羽的姬妾里好像就虞姬跟自己还说过几句话,其他的几位连见都没见过面,更别说出手帮助自己了。 刘季狠狠地点头道;“对,就是虞姬。前两个月孩子顺利诞生下来,范增还是不死心,一定要让这个孩子死。” “哼,范增那个老匹夫。”韩信的拳头又攥紧了几分,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 “还有一件事,韩老弟你可千万要挺住。”刘季见韩信已经到了气头上,打算再给韩信加把火。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干什么。”韩信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 这刘季就是这样,什么话不肯光明正大的跟你摆在桌面上说清楚,老爱背后阴人。 刘季感受到了韩信冰冷的目光,不禁一个哆嗦,小声道:“据探子回报,范增已经秘密将弟妹母女二人给送出了彭城,至于到哪,干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韩信怔了怔,忽然冷笑道:“汉王何必还来算计韩信,且不说范增到底有没有本事从项羽眼皮子底下偷偷将人送走,汉王这消息又是从何而来?难道汉王找到出汉中的路了?我就当是你们找到出路了,可这两条消息莫非是一天之内传回来的,怎么跟萧大人昨日跟我说的不一样?” “这...这...”刘季一时语结,不停地朝着身后的萧何使眼色,可萧何却仿佛没看到一般将脑袋偏在一旁跟将士们打招呼。 见萧何毫无心理压力的把自己卖了,刘季也没了办法,只得垂首道:“韩老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别见怪。” “汉王以后还是以国事为重吧,既然用韩信为将,还请不要时时提防着韩信。”韩信对刘季经常对自己的猜忌感到很是不满。 “是是是,韩老弟说得对。韩老弟,咱们回宫吧。”刘季连声向韩信道歉。 没想到韩信却是摇了摇头道:“汉王自便吧,韩信今日就住在营中。明日早晨还有会议要开,再回王宫的话多有不便。” 刘季愕然,可也无可奈何。只得跟韩信又客气了两句之后起驾回宫了。 次日太阳初升,南郑城外的汉军营地中就有鼓声响起,三通鼓后全军都尉以上将领都在帅帐取齐。 韩信扫视了一眼帐下众将,问曹参道:“还有谁没到吗?” 曹参回头望了望众将,细点了一下人数回道:“回将军,偏将军殷盖未到。” “殷盖?”韩信不禁皱眉,今日是自己重新上任后的第一天,这殷盖就敢跟自己摆谱。可偏偏他又是刘邦的表弟,属于皇亲,自己随意处置不得。 “去,把殷盖叫来。”韩信唤来帐外待命的卫兵吩咐到,卫兵领命走后韩信这才正襟危坐在帅案后面按了按手道:“你们都坐,坐下说话。” 待众将落座完毕后,还没等韩信开口说话,就听见帐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殷盖掀起帷帐走了进来,一边自己找位置坐下一边还冲众将打趣道:“各位,各位抱歉啊,昨晚喝得太多了。为了表示歉意,今晚都去汉王宫,我让我表哥给你们摆酒席,将军也去啊。”说完还嬉皮笑脸地看了一眼韩信。 “殷盖,你起来。”韩信面色平淡地指了指殷盖说道。 殷盖诧异地看了看韩信,指着自己问道:“将军,我怎么了?您不是说开会吗,那就开会呗。” “你先起来。”韩信见着滚刀肉一般的殷盖,也有些失笑。他就没见过这么愣的,仗着自己是王亲就能在军中肆无忌惮,自己叫他起来了他还傻坐着不动窝。 殷盖见韩信语气不容否定,也只得悻悻地站起身来,七扭八扭地走到韩信面前说道:“将军到底什么事啊。” “来人,把殷盖拖出去斩了。”韩信忽的一拍帅案,扔下一卷竹简。紧接着就有卫兵钻进帐来一左一右架住殷盖往帐外拖去。 殷盖哪能想到韩信说翻脸就翻脸啊,刚才还对自己笑了,这脸色一变就要开刀问斩。真是翻脸如翻书啊。 “将军,我犯了何罪,你为何要斩我。”殷盖此时虽是慌了神,可理智还在,还想揪着韩信问个明白。 韩信冷笑道:“目无军法,目无长官。我昨日是如何说的,卯时开会,众将都到齐之后你却未到。你说该不该斩。” 殷盖知道这是韩信打算把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烧在自己身上了,连忙大声呼喊道:“我表哥是汉王,你们谁敢杀我。” 两旁的卫兵闻言都是一愣,随即询问地看着韩信。却见韩信坚定的一挥手,卫兵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毕竟这斩了殷盖也就是韩信背责任,自己只是奉命行事。可要是自己这窝了工,那将军是一定饶不了自己二人的。 “将军,这殷盖可是汉王的表弟啊。”曹参见韩信居然是真的铁了心要斩殷盖,连忙提醒韩信。他倒不是关心殷盖的死活,只是如果杀了殷盖而真的激怒了刘季到时候这君臣两人再闹个什么不合,累的不还是自己这些臣子吗。 “军营之中军法如天,汉王那里由我一己承担。你们别管。”韩信不耐烦地斥道。 原本还跃跃欲试的众将闻言都缩了回去,既然上面有人说他顶着,那他们还怕个什么劲儿。天塌下来有高个子,反正砸不到自己,得过且过呗。 ... ... 第十五章 斩殷盖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信你这个浑蛋,你不能杀我。汉王是我表哥,你要杀了我你也没好日子过。” 殷盖被拖出帐外后还在喋喋不休,吵得韩信是头大如斗。直到外面传来“噗嗤”一声,整个世界才安静下来。帐下的众将面面相觑,不住地倒吸着冷气。这韩信是真杀啊,其实他们之所以漠不关心也不全是因为责任摊不到自己头上来,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们以为韩信不敢杀殷盖,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直到听见鲜血从脖颈里喷涌出来的声音,众将才反应过来,这韩信只怕是捅破了天啊。 卫兵手中提着殷盖的人头走进帐来,跪在帅案前回令:“将军,犯将殷盖已处斩,请将军发落。” 众将看着殷盖那血刺呼啦的脑袋,只觉栗生双股,浑身不停地哆嗦。 “将首级与身体收敛好后放在车上,随我进宫面见汉王。”韩信看了连死了都还圆睁双目的殷盖,嘴角挂起一抹弧度。他杀殷盖其实也并不全是为了今日殷盖迟到和傲慢,更多的大概还是因为殷盖企图染指阿瑶。 曹参一听韩信这是又要出幺蛾子的节奏,连忙上前劝阻道:“将军,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你先派人去探探汉王的口风,要是贸然去见汉王的话恐怕会惹得汉王大发雷霆。” “发就发呗,我说了一切后果由我承担,殷盖目无军纪,理应处斩。”韩信绕过了曹参,招手示意卫兵跟上。 眼见韩信是铁了心的要去跟刘季摊牌,曹参也急了。你再有本事也不能这样啊,才杀了人家表弟就把尸体送到人家面前去,这跟示威有什么区别。 汉王宫的大殿上,刘季正在跟萧何与郦食其盘点南郑的存粮,去年冬季的一场大雪冻坏了不少庄稼,也让很多百姓流离失所。不少耕地就此荒废,如今南郑县城内的存粮仅够八万大军三月之需,再多一点也没有了。 “老萧,这可怎么办啊。”刘季苦着脸,随手将竹简丢在一旁问道。 萧何也很惆怅,这韩信定下的初夏出征的计划若是没有粮草供应的话,恐怕就要搁置了。 “大王,不好啦。韩将军来了。”黄门官一溜小跑窜上大殿,着急忙慌地喊道。 刘季抬头问道:“将军来了就来了,怎么不好了?” “将军他抬着殷盖将军的尸体来的。”黄门官在刘季身边小声说道。 “什么?殷盖的尸体?怎么回事!”刘季闻言不禁勃然,这韩信刚上任第一天就带着自己表弟的尸体来见自己,这是出了什么事。 黄门官摇了摇头,他哪知道怎么回事。他原本不过就是军中的小吏,因为被刘季看得顺眼才成了刘季的亲卫,那些将军大臣向来对他是看不起的,这些事情又怎么会对他详加赘述。 “出去看看。”刘季一把扯过萧何跟郦食其就往殿外跑去,出了殿连鞋子都忘了穿就跑下台阶。此时韩信正拱手站在台阶下面,等候刘季的传召,他左手边站着曹参也是低头垂手,右边则是一个卫兵怀里抱着他的将甲。 刘季跑下来以后却是无视了眼前的三个人,直接跑到了装着殷盖尸体的马车前面,看着被白布包裹的尸体,刘季强忍着眼泪没有流出来。 “韩信,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刘季的语气平淡且温顺,似乎没有一点怒气。 韩信侧身面对着刘季深深鞠了一躬道:“殷盖目无军法,迟到不说还傲慢无礼,依军法韩信将他处斩枭首。” “那你可知道他是我的表弟?”刘季轻抚着裹尸布,语调之中已经开始带上三分幽怨。殷盖是他的表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虽是表亲,可刘季一直把他当做亲弟弟看待。可如今这个弟弟却被韩信给斩了,最可气的是还将尸体运来让自己看。 韩信脸色变了变,继而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殷盖是我麾下将官,触犯军法理应当斩。可他又是王亲,故而韩信将之送来王宫请汉王赐他以王侯之礼下葬。” “好一个王亲,好一个王亲。”刘季缩回了手颤颤巍巍走到韩信身边,对一旁侍立的黄门官低声道:“将殷盖以王侯之礼葬之,所有武将文官全部戴孝,为殷盖守灵三日。” 说罢刘季就扶着阶梯的栏杆往殿上走去。却不料韩信突然跪倒在地,伏首高声道:“韩信有罪,请大王将韩信革职,处以国法。” 刘季一怔,随即挥手道:“寡人赐你无罪,起来吧。还请韩将军厉兵秣马,为寡人打下一座大大的江山。” “臣韩信谢大王不杀之恩。” 望着刘季远去的背影,韩信这才明白刘季到底是怎么夺得天下的。丧亲之痛尚且能忍,还有何事能够阻挡住他统一天下的脚步? “我说韩信,你这事做的太不地道了。”萧何莫名地看着韩信,惋惜地长叹道。 韩信轻笑道:“殷盖触犯军法,理应当斩,若是不斩他,韩信以后在军中再无威信可言,又如何做得到令行禁止。大王他也明白这个道理啊。” 萧何微一愣神,点头道:“你说得对,殷盖当斩。所幸大王是明主啊,否则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为了大王的雄图伟略,韩信一命何足惜。” 萧何别有深意地轻笑着拍了拍韩信的肩膀,反身走上殿去。韩信也自嘲地笑了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假模假样了,还死何足惜。这话恐怕说给三岁孩童听别人都不能信。 等到所有人都散尽,殷盖的尸体也被王宫守军抬走后,曹参才小声对韩信说道:“将军,咱们回去吧。诸位将军都还在营中等着呢。” “恩,回去吧。”韩信知道今天这件事算是过去了,自己既然还在大将军这个位置上,就得把汉军的军队给带起来,就算不为了刘季,也为了舒儿跟那个孩子...... 回到城外的大营后,众将依旧在帅帐中等待,见韩信无恙归来,都是长出了一口气。韩信端坐在帅案之上,正色对着众将说道:“诸位将军,一会儿各自回营以后你们就把自己手下的士兵名册送过来,明日我再给你们安排正要的事物。” “啥重要的事儿啊,将军今天说不行吗?”樊哙愣头愣脑地突然插嘴说道,他是个直肠子,搞不明白韩信为什么非得把一件事给安排到两天来做。 韩信见是樊哙,也不跟他计较,只是打趣道:“行啊,那樊哙将军把你麾下将士的数额,素质怎么样都报给我听听。” “这,俺哪记得那么多。”樊哙悻悻地又坐了回去。 “既然这样就散会吧,曹参周勃你们留下。” 众将推搡着走出大帐,很多人都觉得莫名其妙,要名册昨日就该说明,为何却又只说今天开会,这开了会又说要名册,又让明天继续来。 眼看着众将都纷纷走出营帐,韩信这才走到曹参面前问道:“曹将军,招兵一事如何了?” “是,将军。这半月以来我军共招募新兵三百七十三人,其中二十岁以下的两百五十一人。”曹参一听韩信问自己正事了连忙正色答道。 “三百多。”韩信不禁皱眉,当初项梁在会稽的时候一两个月间能拉起八千人的子弟兵,这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曹参也看出了韩信的疑惑,忧心道:“汉中本就人烟稀少,愿意入伍出征的人更少。而且咱们在这里根基不稳,百姓不知有汉王,招兵不好办啊。” “恩,这个问题我们明日再谈,对了周勃,你一会儿回去以后就派人去砍伐树木,为修栈道做准备。” 周勃愣了愣,怀疑地看着韩信道:“为何要修栈道?咱们的探子已经探明此去关中还有褒斜道与傥骆道两条路可走,为何偏偏舍弃这些小路不走反而去修栈道。” 韩信心里暗暗叫苦,这种时候他最需要的就是麾下将领与自己的默契,可偏偏周勃曹参这些人都跟自己不过泛泛之交,何来默契可言。可自己又不能明言告诉周勃说自己打算玩暗度陈仓这种把戏。军中人多口杂,万一周勃不小心失言,那一切就都完了。 当下他也只得板起脸故作严肃:“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是。”周勃见韩信翻脸,也知道再争辩无益,随便拱了拱手就意兴阑珊地退出帐外。 ... ... 第十六章 美梦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其实韩信何尝不知道,想从汉中出去有子午道、褒斜道、傥骆道三条路可以走。可子午道的栈道已经被烧毁,褒斜道与傥骆道不出意外的话从那里出去就会正面对上项羽安排的楚军。到时候楚军牵一发而动全身,汉军恐怕会被立时镇压,永世出不得汉中了。 他现在只能再效仿上一次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来骗过驻守在汉中外围的楚军,以达到声东击西的效果。可是这陈仓道在哪里,他却是还不知道。 是夜韩信在军营中巡视完毕后回到帅帐,却见阿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帅帐里等候,同在帐内的还有柱子,阿瑶正好奇地翻着案上的卷宗,柱子却是掌着灯侍立在一旁。 听得帷帐被掀起的声音,阿瑶抬头看去见是韩信回来了,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 “恩,你怎么来了。”韩信虽然是在问阿瑶的话,可目光一刻也没离开柱子的身上,这个自己曾经以为是最贴心的人,却在关键时刻义无反顾地叛变了。 阿瑶快步跳下帅案,抱着韩信的胳膊娇笑道:“我想哥哥了,哥哥累了一天了吧,阿瑶给你捏捏肩。” “恩,哥哥不累。”韩信在阿瑶的小脑袋上轻抚了一下,又转头冷眼对柱子说道:“牛铁柱,你没事跑帅帐里来干什么。” 柱子低着头满脸愧色,他也知道当初的举动的确是让自己跟韩信的关系变得疏远,可他身为汉军的将士,他打心底里不愿意背叛刘邦。 “哥哥,你别怪柱子哥了。他也有苦衷的。”阿瑶原本还因为韩信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看的举动感到不高兴,可一听韩信责怪柱子,也不自觉地替柱子辩护起来。 “将军,还让我伺候您吧。”柱子也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紧盯着韩信,目光诚恳且认真。 韩信冷笑道:“我怎么敢让大王的亲信来服侍我,铁柱你还是回自己营房吧,我一个人习惯了,不用别人来伺候。” “可是将军...”柱子还想说什么,可看到韩信不容置否的眼神又憋了回去。 韩信挥了挥手道:“你回去吧。” “是。”柱子一抱拳,躬身退出帅帐。 等到柱子退出去以后,韩信惬意地抬屁股坐在桌案上,看着嘴巴撅起老高的阿瑶,玩味地问道:“怎么了阿瑶,你不开心?” “哥哥为什么不让柱子哥留下?”阿瑶摇了摇头说道。 韩信笑道:“小孩子不懂,以后你就明白了。” “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快十四岁了。”阿瑶一直对韩信将自己当成小孩子感到不满,不过也的确如此,十四岁的女孩子都已经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 “是吗?那哥哥就给你找个好婆家,把你给嫁出去。也省得我操心。”韩信见阿瑶年纪不大却偏偏要装作一副大人的模样,索性打趣两句。 可哪想阿瑶小嘴一瘪竟是要哭出来。 韩信顿时慌了神,连忙劝慰道:“你别哭,别哭。不把阿瑶嫁出去。” “哥哥是觉得阿瑶拖累了哥哥吗?”阿瑶带着哭音,小声地问道。她自从知道母亲去世以后就一直把韩信跟柱子当成自己的亲人,现在却听韩信要将自己嫁出去,不觉心底泛起一丝酸楚,还以为是韩信嫌自己拖了后腿,而不愿意再让她跟在身边。 “怎么会,阿瑶最乖了,阿瑶是我的好妹妹,别哭了。”韩信已经是方寸大乱,他哪知道一句玩笑话竟然就差点惹得阿瑶垂泪。 韩信使出浑身解数,才让阿瑶止住抽泣。他还头一次的像个哥哥一样牵着阿瑶的手将她送回了自己的营帐。 等到做完这一切,韩信躺倒在帅帐背面的卧榻上,这女人就是麻烦,不管是年纪大的还是小的,要哄他们睡觉都得费老大一番功夫。 想当初舒儿也是这样,非要听自己讲自己在淮阴的故事,可是自己在淮阴的时候有什么故事可以讲的,每天除了在街上闲逛就是去别人家里蹭饭,要不就是去河边看蚂蚁打架。这些事就算自己好意思说,别人也得有兴趣听啊,可是舒儿就有兴趣听。 跟她讲到自己去别人家里蹭饭,被人厌恶的时候,她总是会插上一句:“信哥去他们家吃饭也是给他们面子,他们居然还不领情。真是没良心。”从而惹得韩信哭笑不得。 “舒儿,你们还好吗。”韩信侧卧在床上,被子随意地卷在身上。 自从那日听闻萧何所说的舒儿产下一子后,韩信的心再一次活跃起来,他也曾仔细推算过时间。如果是一个月前的消息的话,那也就是说自己在逃离邯郸的时候舒儿就已经有了身孕。 直到现在韩信才明白过来,舒儿为什么不愿意跟自己走,又为什么在临走的时候对自己是那样的眼神。舒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腹中的胎儿,也许她在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都还来不及跟韩信说,就被韩信拉着去逃命。 在军营的喧嚣声中,韩信丝毫不受影响地甜蜜睡去。在梦中他见到了舒儿,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一家人团聚在一处草原之上,这里没有战争,没有厮杀,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机算计,更加没有人图谋自己什么。 一家人生活的很愉快,韩信几乎都忘记了这是在梦中。早晨他告别舒儿母子出去打猎,下午吃过饭以后与舒儿相互依靠着坐在草原上看着缓缓西沉的斜阳。 一切都是那么美满,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韩信真愿意就这样过完余下的一生,纵然粗茶淡饭,有你就好。 “将军,众将军都到了。” 好梦不长,韩信还沉浸在梦乡之中的时候,却听营中三通鼓响,紧接着有人在自己耳边低语。 韩信睁开眼后发现什么草原,舒儿,孩子全部都不过是黄粱一梦。自己还在汉中,还是汉军的大将军。 “这该死的现实。”韩信狠狠地拍了一下床板暗骂道。 “将军,众将军都到了,您是不是该梳洗一下?” 韩信扭脸看向身旁那人,见是曹参正一脸敬畏地躬身站在一旁,不禁皱眉道:“你们来干什么。” “这将军不是叫我们把名册今日递上来吗?”曹参试探着问道,他见韩信的脸色不善,心里也是一梗,别是将军被自己吵了美梦,要拿自己开刀吧。 不过他只猜对了一半,韩信此时正在气头上,好好的一场美梦被人叫醒,任谁也不会有好脸色,只见他大手一挥喝道:“让他们把名册都放下,你跟樊哙带五千健卒今日起出发去重修栈道,初夏之前必须完工,否则当斩。” ... ... 第十七章 探营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曹参心底连连叫苦,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再说这韩信也太小心眼了吧。自己不过是打扰了你的美梦而已,你居然就要弄死我。 这栈道长六百余里,竟然要初夏之前就完工。此时已经开春不说,这修栈道要的巨多巨多的木头你让他上哪找去。 可是军中无戏言,主将一令,万军赴死。他能怎么办,只能接了令然后去办呗,办不办得成先搁在一边不说,自己要现在就拒绝这个任务,他敢肯定韩信会毫不手软的让他血溅五步,命丧当场。 曹参出去将韩信的命令一说,顿时惹得众将议论纷纷。其中以樊哙与纪信闹得最厉害。 “俺说将军怎么想的,两个多月修六百里栈道,你让他试试,让他来试试。”这是樊哙的声音,他一听要自己跟曹参两个月修完六百多里的栈道,就火上心头。这别说六百里栈道了,就是用黄土垫六百里路两个月也万万不够用啊。 而纪信就纯粹是私人问题了,他本来与殷盖就是好友,昨日韩信斩了殷盖之后他很是不平,可又不敢当面顶撞韩信。今日见韩信又把自己等人叫来开会,可他却迟迟不见踪影,最后还让曹参带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来,纪信也不乐意了,这压根没把自己这帮将领当人看啊,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本来众将之中就不乏对韩信不服气的人,一个外来户。一没战功二没名望,毫没来由的就当上了三军主将,这些人肚子里都憋着一股气没地方撒呢。如今见韩信自己犯了错误,也都起哄架秧子跟着纪信与樊哙在帅帐里闹了起来。 曹参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见众人闹起来以后他也只是抱着膀子在一旁看热闹。其实他也有着投机的心思,就像樊哙所说的,两个月修好栈道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众将领这样一闹能够让韩信改变心意的话最好,就算不能改变也至少延期一段时间。否则自己跟樊哙恐怕就真得当了韩信出师用来祭旗的供品了。 却说韩信被吵醒之后歪坐在床上定了定神,回味了一下刚才的美梦,心里还有些许甜蜜。可帐下的吵闹声却将他拉回了现实,原本他还以为外面的人吵一吵就过去了。可没想到越闹越大,甚至还听见樊哙说要进来抓着自己问个清楚。他也知道今日的事不能善了,当下也只能拍了拍因为睡觉而褶皱的衣服,起身走到了前面。 这帅帐之中本来就是用一扇大大的屏风隔断。前半段是他日常会议与军事部署的地方,后半段就是他饮食起居的所在。 当众将看到韩信走出来的时候,都十分默契地闭上了嘴。静静地等着韩信给他们一个解释。可解释没等到,等来的却是韩信的斥骂:“你们都闲得很是吧?樊哙,曹参,两个月时间是不是太长了?那就一个月,一个月内修不好栈道就提头来见。” “俺没说什么......”樊哙连忙摆手,众将都冲他投去鄙夷的目光,刚才就你闹得最起劲,这会儿正主出现了你又没说什么。 韩信却不理睬他,继而指着纪信问道:“你呢,纪信。刚才骂我什么?独断专权,公报私仇来着?” “这,将军...我...”纪信也是哑巴吃黄连,他刚才就是一时上头胡乱骂了韩信几句,哪能想到韩信竟然听了个清清楚楚。 “行了,都别你呀我的。纪信,这次念你初犯,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以后再敢辱骂上级,你自己想想殷盖吧。” 纪信一听韩信不打算跟自己为难了,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其余众人都纷纷放下悬在半空的心,暗暗感叹韩信也不是那么小心眼嘛。 可韩信哪能如他们的愿,见众人都一副轻松的样子,他却突然话锋一转说道:“这件事的责任我是不追究了,可是军营之中高声喧哗者,军法之上可有明确规定的。” 众将都是一惊,当初在关中的时候韩信就定下了军法七条,其中第五条就是“军营中无故喧哗者降半级,罚俸三月”。 “我说哥几个,快走吧。曹参樊哙,你们不是还得修栈道吗,抓紧点时间。”见大家都在发呆,卢绾急了。韩信这是法外开恩啊,你哥几个还不快点跑等什么呢,非得被抓起来打几百鞭子才甘休吗。 见卢绾不停对自己使眼色,曹参也恍然道:“对对对,樊哙,快跟我带人砍树去。” “砍树干啥,这栈道哪里修得成啊。”樊哙还闹不清状况,依旧是直眉楞眼地嘟囔着,被急得直跳脚的曹参给生拖出了帅帐。 见帐内再次回归寂静,韩信这才悠闲地翻起名册来,此时帅案上已经堆积了近千卷竹简,里面刻写的是八万汉军的姓名,住址,年龄,以及出身。 “我去,这也太多了吧。”韩信随手翻了两下,就将竹简丢在了一边。他原本还以为这算是个轻松活,可这时候的文字本来就不好辨认,再加上是由刻刀刻写在竹简上的,有的地方根本就刻画的不明显。 韩信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实地考察一下士兵的素质,毕竟百闻不如一见嘛。 这时候正是各营的士兵训练的时间,韩信饶有兴致地走出帅帐,却碰见了正闲得无聊正在乱逛的阿瑶,她一听韩信要去检阅军容,也闹着要一起去。韩信拗不过,只能顺便带上她。 可一到了校场,眼前的一幕却是让韩信大跌眼镜。这还叫一支军队?随便拉几百农民来都比他们有战斗力吧。 空地上的汉军士兵们斜披着铠甲,有的人连皮盔都没有戴。都是倒提着长戈短剑,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周勃。”韩信一眼就看见了正站在将台上的周勃,高声招呼他过来。 “诶,将军您怎么来了。”周勃三两步跳了下来抱拳说道。 韩信拿手一指校场上的汉军:“这就是你的士兵?” “这...将军,这都是新兵。”周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无尴尬,其实跟随刘邦从关中过来的六万汉军也都算是精兵,可偏偏是他倒霉。今天他要训练的是在汉中招募来的这些本地新兵,刚巧就遇到了韩信前来探营。 “行了,你站在一边看我的。”韩信闻言也表示理解,汉中本来就地处偏远,平日里也没有战事。这些本地居民日常做得最多的体力劳动就是打猎砍柴,你要让他们像一支军队一样去战斗的话,恐怕还得费不少功夫。 韩信登上将坛,将元戎剑抽出后直指场下的汉军喊道:“弟兄们,听我说两句。” 可那些士兵认识他是谁啊,都是该玩玩,该闹闹,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 周勃也在台下喊道:“这是咱们的大将军,弟兄们都静一静。” 士兵们一听原来是大将军来了,倒是给了韩信几分面子不再打闹,不过也没有认真,而是换了一副看热闹的模样,他们原本就是些山野村夫,毫无纪律性可言,你就算把军法拿出来摆在他面前恐怕他都不认识几个字。 韩信也知道这一点,他当即跳下将坛,越过站在最前方的几排士兵走到阵中,对着正冲自己傻笑的一个士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胡蛋子。”士兵没有丝毫的惧怕,平日里周勃治军虽说是以严格著称,可对犯了错的下属也只是鞭笞而已,他们也习惯了这种刑罚。 可当韩信将剑插进他的胸口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错了,眼前的这个将军与往日只会轻罚士兵的将军绝对不一样。 “看什么看,都给我把武器拿稳。” ... ... 第十八章 胡俞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信拔出剑后冷眼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汉军,士兵们都战战兢兢地不敢正视他的眼睛。恐惧之下攥着武器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 “既然你们进了汉王的军队,就该尽自己的努力把一切做到最好,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日常的操练。”韩信重新走到将台前,不过他却没有登上去,而是将元戎剑插进台面,自己坐在了将台的边缘上。 “将军,是不是太过了?”周勃面色担忧,这些士兵都是汉中本地的贫苦村民,因为实在是土地贫瘠种不了庄稼才跑来参军的,虽然是无组织无纪律了一点,可这些都能改过来不是,毕竟不是每一个人生下来就是合格的战士。 “过了吗?我觉得还好啊。”韩信右手按在剑柄上,冷笑着看了一眼周勃说道。 “将军,这些士兵都是贫苦孩子。咱们还是以说服教育为好吧。”周勃被韩信的冷笑给惊得浑身发毛,可他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看法,毕竟这些士兵都是他的直属部下,按理说就算要处决那也得让自己来动手,韩信这越俎代庖的举动引起了他强烈的不满。 哪知韩信闻言后不但没有悔改的意思,脸上的冷笑却越发的明显:“说服教育?我没那么多时间。你想让我们到出师的时候都还带着一群刚刚明白了军队中要服从上级命令的士兵作战吗?” “可是将军,你这样会让将士们感到不安的。” “别说那些没用的。”韩信挥手喝斥周勃,然后站起身来对着场上的士兵高声道:“你们的将军刚才在为你们求情,他说我该温柔地对待你们,要让你们先适应了军队的生活。你们觉得他说的对不对。” 整个校场鸦雀无声,原本还在操练中的士兵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注目于将台之上的韩信。 虽然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可韩信从他们的表情上也能读出来一些信息,自己在说出要温柔地对待他们的时候,所有将士的脸上都露出了期待、希冀甚至于...为什么有的士兵脸上的表情显得那么惊恐? 其实这部分士兵大多是胡蛋子的朋友或者战友,也有的是他的同乡。在这个刑法严苛的时代,连坐是最常见的处罚,他们唯恐韩信在斩杀胡蛋子之后还要诛连他们这些同乡,所以当听到韩信所说的“温柔”之后自然而然地就曲解了其中的意思。 可韩信一时间哪能想得到那么多,他还以为自己开始斩杀胡蛋子已经在士兵心中树立了威信。于是自信满满地说道:“我现在对你们温柔,以后你们遇上的敌人可不会对你们温柔。他们要做的事是要你们的命,而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不让你们在战场上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 “嘁。” “谁在捣乱?”韩信原本正激昂着,他的一番话几乎让自己都快相信他就是救世主,是在帮助这些新兵蛋子,可猛然听见耳边竟然传来嘘声,韩信顿时怒不可遏,这些新兵咋这么不怕死,自己还在上面讲话呢,就有人敢喝倒彩。 可当他扫视了一圈众人后,却是发现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没有半点异样。 “哥哥,你这样做不好。”韩信正在纳闷的时候耳边却是传来了阿瑶的声音。 “怎么了?”韩信轻轻在阿瑶背上拍了一把,笑道。 阿瑶眨了眨眼睛,对着下面的汉军士兵努努嘴说道:“这些人都好可怜。” “可怜?”韩信哑然失笑,他倒是忘了阿瑶也是穷苦出身,最能理解这些贫民的心情。 “对啊,本来大家就吃不起饭才来参军的,以为能够吃得上一口饱饭。可是到了这里还得担心受怕的,不是很可怜吗?”阿瑶习惯性地偏了偏脑袋,清澈的双眸正对着韩信的眼睛,透着那么股子天真无邪。 韩信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在阿瑶的鼻尖轻轻刮了一下说道:“阿瑶你还小,你不懂什么叫可怜。他们在这里受些苦不算可怜,如果他们以后在战场上战死了,他们的家人才是真正的可怜。” 阿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眼睛中还是透着几分迷茫。其实韩信还有些话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他原本是想跟阿瑶提起他父亲失踪之后他们母女两人的生活怎么样,可如果他将这个话说出来的话,恐怕阿瑶又会回忆起伤心往事。 “你先下去吧,我再跟这些大哥哥们说几句。”这下阿瑶倒是很乖巧的离开,看着她走下将台后韩信又站起来准备继续训话,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下面的将士开始起哄:“将军,你别说了。” “怎么不说了?”韩信眉头一扬,怒从心头起,看来这还是一伙刺头儿兵啊,好说歹说都不听了还。 士兵们沉默了一阵,随即从队列中走出来一个年纪约莫四旬左右的中年士兵走到韩信身前施礼道:“将军,我是胡蛋子的爹。我叫胡俞” “哦?你也觉得我说得不对吗?”韩信面色变得阴沉,语气虽然还是在说笑,可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现在就是一团蓄势喷发的岩浆,只要胡俞一言不慎,就会落个跟他儿子一样的下场。 胡俞却是好像没发觉一样,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是我们那个部落的首领,这里很多的士兵都是我部落里的乡亲。” “恩,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韩信也明白了,这是在跟自己亮明身份呢。意思就是告诉你,别扯那些没用的,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我兄弟,你把我儿子杀了你还想让我们听你的话,你玩蛋去吧。 “将军方才说得极是,我们在这里受些苦不算可怜,可要是我们战死在了战场上,家乡的妇孺们才是真正的可怜。” 韩信原本还以为对方是来威胁他的,可怎么听着这话里的意思倒像是在帮自己辩护呢。 “来,你先站好,慢慢说。”韩信连忙将胡俞的身子扶正,他也明白要想真正的让这伙新兵听话,恐怕眼前这个胡俞才是重点。 “谢过将军,将军斩杀我的儿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胡俞不敢怪罪将军。只是我们黑水部族有个规矩,就是族人若是丧命在外,还需要将遗体给运回族中安葬。” 韩信原本还以为胡俞要跟自己提什么条件呢,见不过是想要回儿子的遗体,忙不迭地点头道:“这个自然,自然。” “胡俞代表黑水部族谢将军大恩。”胡俞讲到此处已经是老泪纵横,双膝一曲就跪倒在韩信身前。毕竟是老年丧子,是为人生一大痛,这不是每个人都能皆受得了的。 韩信连忙又伸手将胡俞扶起来,安慰道:“胡大哥能体谅,韩信深感欣慰啊。还请胡大哥将令公子的尸体带走吧,早些送回族中安葬了也不要耽误了正事。” “是,胡俞领命。”胡俞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脚步蹒跚着又走回阵列中,跟邻近的两个同乡一起将儿子的尸体给细心包裹后,小心翼翼地抬出了校场。 ... ... 第十九章 卫齐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是夜,汉军结束了整日的训练后正围坐在一起进食晚餐。不得不说一句,汉军的伙食很好,不过这也得是韩信的功劳。原来的士兵按十人标准每日就是青菜一盆,米饭半斤。新兵刚入营时还会因为被老兵欺负而吃不饱饭,不过后来韩信向刘季借支了大批的军费,为汉军的将士改善伙食。 依旧是按十人标准分,每日两盆青菜,还有三两肉,米饭也加到了一斤。用他的话讲:“将士们连饭都吃不饱,还怎么认真训练?” 胡俞此时也刚刚托人将儿子的尸体给运回黑水部族群居的村子,看着眼前的米饭却怎么也吃不下去。 有人见了他这幅模样,打量了一下周围,见没人注意自己,便鬼鬼祟祟地凑上来问道:“老胡,你就真能咽下这口气?” 胡俞扭头见是同村的好友卫齐,苦着脸摇了摇头叹道:“韩信权势滔天,又是三军主将。咱们一起来参军的不过五百人,怎么跟他作对啊。为了全村的父老,蛋子也只能委屈一下了。” “老哥,蛋子是个好娃,任谁都能看得出来韩信那家伙不过是在杀鸡给猴看。”卫齐拉了拉胡俞的衣角,低声说道。 “谁说不是呢,可咱们拿什么跟他斗啊。”胡俞将米饭随手放在地上,他被卫齐这么一提起,悲从中来,也再没胃口吃饭。 卫齐满不在乎地说道:“他韩信再大能大得过汉王?咱们找汉王告状去。” “汉王,咱们就是个小兵,怎么跟汉王说得上话啊。” “老哥还记得卢将军吗?” 胡俞闻言眼睛一亮,他自然是知道卫齐说的就是中军长史卢绾。当初他带着全村的青壮来投军的时候卢绾就拼命地想要招揽他,可他们当时已经登记入册,分配到了周勃麾下。后来听说卢绾是汉王的发小好友,两人因为是同月同日的生日,所以关系格外地亲近,胡俞也是悔青了肠子,要是能榜上卢绾这棵大树,还怕不能够一飞冲天吗? “可是咱们已经是周将军的士兵了,怎么能再投进卢将军的麾下呢。”胡俞眼中的光亮暗淡下来,这军中是有死规矩的,除非是上级发布了调令,否则各营士兵不得随意调动。 “老哥你怎么不多想想,卢将军那是什么人?那是汉王的铁哥们,只要他去请汉王下令,韩信敢不听吗?”卫满脸上的得色愈加明显,他很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得意。 胡俞忙点头道:“兄弟你说得对,咱们这就去找卢将军。”可转念一想又担忧道:“这卢将军那么大个官,咱们去哪里找他?” 卫齐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气得胡俞直想拿脚踹他,合着你跟我说了半天都是逗我穷开心啊,你连办法都没想好你瞎说什么呢。 这就好像某一天你日思夜想的女神约你出去开房,什么前戏都做完了,就差最后一步深入的时候女神突然告诉你这几天来例假,你是什么感受? 这时的胡俞就是这样,当他再三确认卫齐没有跟自己开玩笑的时候,他卷了卷袖子,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米粒胡乱塞进嘴里。 “别吃了老哥,你看那是谁?” 胡俞吃完了地上的米粒,见手掌上还粘了不少,正想去舔干净的时候却被卫齐给连拉带拽地扯翻在地上。 “你干什么,轻点。”胡俞对卫齐这种不礼貌的行为感到很不满,有话你就好好说,干嘛动手动脚的。 可当他顺着卫齐的话音看去时,他却呆住了。 说来也巧,卢绾在吃晚饭前接到韩信的传令,让灌婴跟他前来帅帐开会。他接到命令后连饭也没来得及吃,不敢有丝毫的耽误,骑马就向着前军的营盘而且。此时前军士兵开饭时,他刚好到达,闻着军营中的米饭香,卢绾只觉得腹中空空,饥饿无比。 “卢将军,您还认得我吗?” 卢绾轻抚了一下肚子,腹中的饥饿感越加剧烈,突然他听到身边有人跟他说话,扭头去看只觉得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见对方盔甲制式不过是普通步兵,随即挥手道:“一边去,一边去。老子有事呢。” “卢将军,您不记得了?黑水部落,我是族长。”胡俞此时也定下心神,凑了上来。 卢绾挠了挠头,故作恍然道:“哦,原来是你们。有事吗?”卢绾其实并没有想起眼前这俩人是谁,只不过既然对方说跟自己有旧,他也只能假装记起,以免双方难堪。 可想到韩信要求准时到场开会,只得又将饥饿感给按捺了下去。他可知道韩信对于定下的军法执行起来是没有半点犹豫的,自己敢迟到,韩信就敢杀。 卫齐谄媚道:“卢将军,咱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卢绾一听这话就生气,老子赶时间呢你没看到吗?借一步,借个毛啊。但他还是略作客套地说道:“那你们在此地等我一会儿,我开完会出来再找你们。” 胡俞报仇心切,他恨不得现在就将计划跟卢绾说清楚,可被卫齐给拉了一把后也憋了回去。等到卢绾急冲冲的离开后,卫齐才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现在跟他说也无济于事,你难道就没看出来他根本就记不起来咱们是谁吗?” “啊?”胡俞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也是被卢绾那副亲热的神情给迷惑了。 卫齐鄙夷道:“这都是他们这些当官的看家本事,一会儿等他出来你再跟他细说吧。” 胡俞狐疑地看了卫齐一眼,点了点头。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大半夜,整个军营里的士兵都已经熄火入眠,站岗放哨的士兵也是昏昏欲睡。可帅帐里还是不断传出众将领的议论声。 “要不咱们回去睡了,明天还早起呢。”卫齐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对胡俞说道。 胡俞摆了摆手,固执地说道:“你去睡吧,我再等会儿。” 卫齐见说不动胡俞,只得长叹一声,继续蹲在帅帐外的牙旗下苦等。 就在卫齐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胡俞一声暗呼:“出来了。”他顿时也来了精神,双眼瞪得溜圆看着从帅帐里熙熙攘攘走出来的众将领,可好半天也没找到卢绾的身影,卫齐也有些着急:“你说卢将军他去哪了?” “不知道啊,还没出来吧。”胡俞比他还急了,整个身子斜靠在旗杆上,手搭凉棚不住地张望。可此时的卢绾却比他们更急,这会议开完了他刚要走,韩信却把他给叫住,说是要跟他叙叙旧,可他跟韩信哪来的旧情啊,自己以前倒是坑过韩信,别不是现在得了势来报仇了吧。 “卢绾,坐。”韩信指着下首的第一张桌子说道。卢绾顿时受宠若惊,军中等级制度森严,他虽然是中军的将军长史,名义上的二把手。可是因为没有战功的关系,所以一直在众将中地位比较低下,会议时排座次也是坐在帅案的最远端。 可如今韩信手指着的可是下首第一的位置啊,那个位置平时都是曹参与灌婴的座位,像他这种中高层军官是做梦都不敢妄图染指的。 卢绾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双手不停地揉搓着桌角旮旯。其实要说这桌案都是一个样子,并不是说靠前的位置桌子就比后面的好,坐垫就更软,只不过这个位置是权利的象征。就像他卢绾,身为中军将军长史,手上统帅兵马也有近万,可是没有灌婴的命令他却是不敢随意调用的。 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拥有的权利就比他大多了。至少可以不经过韩信的手就将几万兵马随意调动,当然你拿去给自己壮壮威势是可以的,但你要把这几万人给玩没了也得负责人,这就跟挪用公款是一个性质,你要拿着公款出去装一下,炫炫富没问题,可你要敢花掉那就是监守自盗,会判刑的。 “将军,叫我留下有什么事吗?”卢绾享受一般地将整个桌子摸了个遍,才抬头望着韩信问道。 韩信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就是我今日兴致比较好,找你来叙叙旧。” 看见韩信笑脸,卢绾心里一凛。俗话说得好,笑官打死人啊,韩信平日里要板着脸跟自己说话倒还好一些,可是他一旦跟你笑眯眯的特别轻柔,反而容易引起人的恐惧。 ... ... 第二十章 升官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想通了这一层,卢绾再也顾不上享受首座带来的快感了。战战兢兢地问道:“将军,您说的旧,是什么时候?” “当然是在淮阴县的时候,你可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人啊。”韩信端起水盅抿了一小口,笑着说道。 卢绾心道坏了,这是要旧事重提,准备跟自己秋后算账了。当即跨着小碎步就跑到帅案前噗通一声跪下叩首道:“将军,卢绾当时也迷了心窍,才敢算计将军的啊。” “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说要怪罪你。”韩信愣了一下才又反应过来卢绾这是怕自己找他麻烦,误解了自己所说的话。 “那将军是要杀了我吗?”卢绾几乎要哭出声来,韩信都说了自己是他遇到的第一个这样卑鄙的人,那要不杀了他的话卢绾自己都觉得特对不起韩信。 韩信失笑道:“谁说我要杀你,你先起来。”其实韩信所说的第一个人是指卢绾是林冉在秦末遇到的第一个人,而非他指,这倒是卢绾有些心虚了。 这就像是疑邻盗斧的故事,不过现在反了过来,假如真的是邻居偷了他的斧子,那在邻居的眼里,故事里的主人的一言一行都会引起他的不安。 其实从这里,韩信也能看得出卢绾的本性并不是太坏,至少在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之后他还心怀愧疚。 “那将军这是?”卢绾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他越发的猜不透韩信是要干什么了,又说要叙旧,又说自己卑鄙。 韩信将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突然说道:“你想不想升官?” “想啊,当然想。”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不是开玩笑吗?卢绾日夜都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升官,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又捞不着仗打,根本不可能积攒军功,而讨好上级的本事他也是没有的,所以升官这个词语对于卢绾来说太过于遥远了。 “那好,我现在给你个升官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得住了。”韩信说着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看得卢绾心惊不已。 虽然知道韩信这个机会肯定不会是什么太好的事,可卢绾还是心一横说道:“请将军告知。”卢绾也是有野心的人啊,他在军中的地位不高,而且因为以往在丰沛邑的时候就是偷鸡摸狗之辈,只不过是跟刘邦的关系比较好才在军中混上了一个看似高官的位置,可心里的苦只有他知道,前后军的将领哪怕只是个都尉,都敢不拿正眼瞧他。 韩信见卢绾答应下来,笑得更加的诡异:“那好,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去找你。” “啊?”卢绾顿时就傻了,说好的机会呢?这不是逗傻子吗?把自己胃口给吊得高高得,让自己都欲罢不能的时候,突然又让自己回去休息。 “你回去吧,回去吧。明天我找你。”韩信笑兮兮地挥手,卢绾只得垂着头走出了帅帐,他此时几乎是认定了韩信不过是拿自己涮着玩,根本没有所谓的升官机会。 刚走出帅帐,卢绾看了看已经渐渐西沉的皓月,他刚才来得匆忙倒是没注意今晚的月亮这么美。 一直在外等候的胡俞见卢绾出来了,连忙凑上前喊道:“卢将军,您出来了。” “是啊,我出来了。”卢绾没好气地回道,他早已经把胡俞两人给忘得一干二净,开了这一大夜的会,他也是累得不行,此时只想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继续接茬做那个劳什子将军长史。 “将军,我是黑水部落的族长,我叫胡俞,我们想投靠在您的麾下。”胡俞躬身对卢绾说道,为了表示敬意,他将自己的身体几乎要折成零度角,这个时候他只要伸一下舌头恐怕就能舔到脚趾头,真不知道他这么大岁数是怎么做到的。 卢绾闻言眼中精光四射,心里暗喜不已。才说这升官没机会,机会不就来了吗。居然有人自己送上门来投军,还是投靠在自己麾下,听对方说好像还是个部落,哇咔咔,这要是一口气拉个几百号青壮进来,可是大功一件啊。 “你们部落有多少人啊?”卢绾连忙将胡俞扶正,笑着说道。 胡俞见卢绾终于对自己上心了,顿时感激涕零:“我们部落有青壮五百人,都是打猎好手。” “人在哪?”卢绾已经压抑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了,五百号人,还都是精通打猎的老猎人,这要都通过自己的手加入汉军,这功劳大到不敢想象啊。 “都在营房里休息呢,将军要看一看吗?” “营房?你的人在营房里干什么?”卢绾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人没事跑营房里面干什么,就不怕被当成敌袭给抓起来吗? “我们都是周勃将军的部下呀。” 卢绾的脑袋又垂了下去,他是觉得自己可算倒霉透了。怎么谁都拿自己开涮呢,你周勃的士兵就在军营里好好待着呗,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害得自己白欢喜一场。 胡俞见卢绾不说话了,小声唤道:“将军?将军您怎么了?” “你们就是当初参军的那个部落对吧?你们干嘛要投入我的麾下?”卢绾此时心如死灰,可这也让他想起了这五百人来路。当初的确是有一个部落声称要投军,自己也想要将他们接纳,可是后来才知道这五百人居然被周勃给分走了,这也让卢绾好生的气了一段时间。 胡俞知道这是拍马屁的最好时机,忙不迭地谄媚道:“谁不知道您是汉王的兄弟啊,跟着将军不是才有好日子过吗?” “兄弟?别开玩笑了,你们就好好地在周将军手底下待着吧。”卢绾摆了摆手,知道对方已经是入册的士兵之后他再不想跟对方多说了。而且韩信还说明天要来找自己,虽然多半是假的,可他也得回去做做准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万一韩信是真来了,自己又偏偏忘了这件事,那下场,啧啧,只能说是凄惨落魄啊。 可还没等他走出两步,就又被胡俞挡在身前:“将军,其实我们是有事求您。” “说吧,什么事。”卢绾无奈地望着挂在天际的银月,有气无力地说道。 “韩将军杀了我的儿子,我想卢将军帮我报仇。事后黑水部落将倾全族之力感谢卢将军的大恩。” “啪”。 胡俞诧异地捂着自己的左脸,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卢绾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扇自己耳光。 “你个王八蛋,你想害死老子啊。”卢绾气得直跳脚,找韩信报仇,你找周勃去啊,干嘛把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嫌他还不够倒霉的吗?” 胡俞两腿一软又跪在卢绾面前,低声抽泣道:“将军,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吧。小的就这一个儿子啊,小的要不帮他报仇他死不瞑目啊。” “滚蛋,你再提这个话别怪老子翻脸了。”卢绾抬脚将胡俞踢翻在地,骂骂咧咧地走开了,没有再给胡俞丝毫辩解的机会。 “这可咋办啊。”卢绾的骂声惊醒了沉睡的卫齐,他分析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望着满脸无奈的胡俞说道。 胡俞突然面色一沉,呲着牙狠狠道:“既然他不肯帮我们,那就我们自己动手,杀了韩信!” ... ... 第二十一章 刺杀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而此时的另一边,周勃在回去的路上问樊哙道:“将军刚才说的你听明白没?” 樊哙惊道:“俺一直打瞌睡来着,俺还以为你记住了。”本来会议是在晚饭时分召开的,众将都以为最多开两三个时辰的会,回去还能赶得上宵夜。可他们哪能想到韩信居然一说起来就没完了,一直到四更天才散会,以至于到散会的时候众人都有些无精打采,樊哙甚至在会议中间就缩到了桌案底下打盹去了,所幸他只是周勃的助理,倒也没被人注意到。 周勃愣了他一眼道:“你这夯货,赶紧回去睡了吧,明早把将士们集合起来咱们按将军说的办法操练操练,看看管不管用。” 樊哙点头道:“行,明天你先去,我起来了去找你。” 周勃顿时被气得跳脚,指着樊哙的背影大骂。 其实不光是他们两人,前中后三军的将领都受韩信传授了一种列阵之法,据说是韩信专门针对汉军士兵而研发出来的,不过众人在听的时候都是云里雾里,往往记住前半句就又忘记了后半句,所以周勃与樊哙两人这一幕也在其他人身上不断重现。 卢绾走后,韩信也回到后面的行营洗了把脸就准备去睡。其实他今夜召集众人开会有两个目的,其一,他也知道汉军的素质想要跟楚军相比,绝不是短短一两个月就能做到的事情。所以他前几日一直在研究一种阵法,想借此来跟楚军抗衡。 其实这阵法他也是想起了当日淮阴县的那些痞子们才悟到的,其中的奥义就在于一个人我打不过你,我就联结几个人来干掉你。就像那群痞子,单打独斗,自己有铁剑在手,对方谁来都是白给。可要是对方不顾死伤一拥而上,自己除非端着一挺轻机枪,否则拿对方是毫无办法。 同理的情况下,汉军士兵与楚军的单兵素质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甚至可以说不在一个时代。汉军就像拿着土枪土炮的游击队,而楚军则是以集团军出现的王牌师。 可土枪土炮也是有着杀伤力的武器,自己只要用多数于敌的兵力进行压制就行了。只是这种战术的难度就在于士兵肯不肯拼命和如何将人数的优势最大化,这也是韩信研究的主要方向。 这其二,就是韩信刚才将卢绾留下来的目的。他现在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了刘邦对自己的不信任,前几次的试探都充分的说明了刘邦的礼贤下士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忠心的效忠于他,要继续按着这个势头下去,恐怕平定天下之后自己还是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其实韩信他已经很努力地想要改善自己跟刘邦的关系,可往往两人之间的关系刚有一点起色,就又被他的一句恶语给毁灭殆尽。但是这并不是韩信故意为之,而是每每遇到那种情况的时候,仿佛身子就由不得他自己控制了一般,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辛苦经营的成果被破坏掉,而且他还不能喊冤,毕竟谁都看得到是他亲口说出的话,他总不能跟别人说自己这幅躯壳里有两个人的灵魂吧。 所以他是想开始着手培养自己的嫡系将领,周勃灌婴这些当然是不予考虑的。樊哙、纪信、栾布这些人都是刘季的心腹,自己要敢培养他们,恐怕只是养虎为患。 那么剩下的就是吴广跟卢绾了,而吴广这人说实话韩信对他并不了解,只是以前在《史记·陈涉世家》上看过他的事迹,原本他跟陈涉起义后不足月余就发展到了六七万人,攻下了楚国旧都陈地。然后陈涉自立为王,封了吴广为假王派他去攻取荥阳。 可后来因为与部下田臧的意见不合,而被田臧杀害。可自从林冉来到秦末以后一切都改变了,因为项梁的提前起事,章邯军早早得到了消息,还没等陈胜等人拉起太大的架势就被一击而溃,陈胜也因此送命,而吴广则带着万余残卒逃到沛县,投入了刘邦的麾下,才得以保住性命,没有重蹈覆辙。 而太史公对吴广的评价也只用了五个:“吴广素爱人。”这让韩信有些不理解太史公的用意,这个素爱人要解释起来那歧义就多了去了,所以他在摸不清吴广底细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跳过吴广,准备培养卢绾。 卢绾这个人韩信是知道的,以前在沛县时的品行就不多说了,他原本的生活轨迹也只是在平定天下之后被封为燕王,后来在受到代相陈豨的教唆之后,义无反顾地造了刘邦的反,被樊哙同周勃镇压之后又逃到了匈奴居住的北漠,最终死在那里。 可既然卢绾是个反骨仔,韩信又为什么要选择他作为嫡系来培养呢。其实韩信也有他自己的考虑,他就是看中了卢绾的反水特性。这种人有野心,野心越大的人越容易控制,但也越危险。要控制这种人你需要不断地满足他的野心,但当有一条他发觉你已经不足以再给他提供足够丰厚的奖励时,他一样会毫不犹豫的背叛你。 不得不说韩信这是一招险棋,但是人生在世总得冒点险,最重要的不是这危险性有多大,而是值不值得去冒险。 至于他刚才给卢绾许下的诺言,只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既然要培养卢绾,那么区区一个中军将军长史的位置是肯定不够的,而军中提拔军官更多的则是需要战功积累跟岁月的沉淀。 所以韩信重新掌权之后没有再设立左右军其实就是在位卢绾铺路。明天他们要做的事情卢绾如果能够一路陪同,那么将卢绾提拔到左路军的校尉位置上,将不会再有人有疑议。 韩信洗过脸之后就躺在榻上,昏沉沉睡去。半梦半醒间,他只听见帐外有人低声地在讨论什么。不过因为隔得太远,对方说话声音也太小听不太清楚,只能略微分辨出是两个人在争执。 “哥,你...冒...险了。” “你...开。” “老哥...不能...啊。” “卫...你...滚...然...老子...连你一块...” 争吵声随即停止,韩信也全然没有了睡意。或许是一种预感,也或许是心里有事一直压抑着他。他从榻边取过元戎剑将手握在剑柄之上走了出去。 他刚掀起帘子,就见帐篷旁边的角落里有两个人影正在互相撕扯,根本没有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这么晚还不去睡觉在干什么?”韩信仔细打量了一下见两人都穿着汉军士兵的衣服,这才放松下来。 原本还在撕扯的两人一听身后传来人声,都止住手上的动作回头去看,乍一看之下两人的反应各不相同。趴在上面的那人将身上的人摁得更紧了几分,还回头冲韩信笑道:“将军,没事。咱们闹着玩的。” 而躺在下面的胡俞则是奋力挣扎了起来,他原本就是为了全族五百多人的性命而向韩信委曲求全,可当卫齐给他建议去找卢绾向刘季告状的时候,他的心也被提了起来,在经历了被卢绾拒绝之后,他内心的怒火却是再也憋不住了。他此刻只想杀了韩信。 “韩信,你受死吧。” 胡俞怒极之下竟然生生将卫齐给推翻过去,举着手中的短刀就向韩信杀过来。嘴里还不断咆哮:“韩信,你还我儿子命来!” ... ... 第二十二章 同党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去你大爷的。”韩信一声暗骂,拔腿就跑。他把剑带上只是习惯性动作而已,可哪能想到出来后竟然会碰上刺客。 胡俞自然不肯放过韩信,倒握着短刀一直紧随其后。韩信闷着头跑出去十来步见胡俞还穷追不舍,他也来气了。 这当主子的要杀自己就算了,你一个小兵也敢犯上,真他妈是活腻歪了。念及此处,韩信将元戎剑拔出直指着胡俞,而一直追赶他的胡俞见韩信停下脚步也不再追击,而是将短刀高高举起,满脸的狞笑。 到这时候韩信才看清楚胡俞的脸,惊道:“胡俞,你干什么。” “我的韩将军,你杀我儿子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种下场。”胡俞步步逼近,韩信已经能感受到他身上那凛冽的杀气跟决绝的眼神。 韩信怔了怔,随即醒悟过来,胡俞怎么可能会忍得下杀子之仇,自己还是把人想得太简单了。“胡俞,你藏得可真深啊。” “这还是拜将军您的恩赐,韩信,你就受死吧。”胡俞此时已经走到韩信身前,而韩信将长剑横在胸前,随时防备着胡俞的偷袭。 胡俞的短刀依旧是高举过头顶,磨得锋利无比的刀刃在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辉。他还记得这柄刀是自己打算送给儿子的礼物,黑水部落里的规矩,族长之位在他的儿子年满二十岁以后就会交到他儿子的手上。 这把刀,是胡俞为儿子准备的二十岁生日礼物。可眼看着日子就要临近了,胡蛋子却因为触了韩信的霉头而被格杀在校场之上。 “蛋子,现在你用不了这柄短刀了,你等着,爹爹这就用你的刀帮你报仇。”胡俞的喉结耸动着,手中的短刀也随即落下。 此时月亮隐没在了地平线之上,刀锋也不再折射出银白色的月光,取而代之的是营地里夜间照明用的火把的红光。 短刀的刀锋被染成了动脉血一样的艳红色。 韩信原本是不会用剑的,数年的军旅生涯也没让他学会使用武器跟人作战。此时胡俞的短刀落下,韩信却傻了眼。他虽然手持宝剑,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格挡,握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几次都险些握不住剑柄。 “我死了吗?”这是韩信此时心里唯一的念头,可笑的是,在剥夺别人生命时毫不犹豫的韩信,在面对死亡的时候竟然这样的无措。 此时大营中能救韩信的人有无数,只要他大喊一声“刺客”,胡俞就会被纷拥而至的汉军将士给乱刀分尸,可这时候他不但没有想起来呼救,甚至连自救的想法都没有,他只是慢慢合上了双眼,静等着死亡的来临。 可想象之中那被刀锋撕裂肌肤的痛感并没有到来,甚至耳边除了风声,他再没听到任何一点其他的声音。 “将军。” 在呼啸的风声中,韩信隐约听到有人呼唤自己。可他不敢睁眼,他怕,怕一睁眼呈现在面前的是阴曹地府。 其实这也并不能说他怕死,其实人又有谁会希望自己就这样死掉呢?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很多愿望没有完成呢。比如舒儿,比如他那还未见过面的孩子,他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再比如阿瑶,她已经失去了双亲,如果自己这个哥哥再死掉的话,真不敢想象阿瑶能不能接受得了。 “将军,卑职已经将反贼胡俞处死,请将军发落。” “呃...啊?”韩信诧异地睁开了眼,却见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正单膝跪在自己面前,听声音好像就是刚才一直阻拦胡俞的人。而胡俞此时正仰面躺在自己身前,嘴角不住地向外喷吐着鲜血,脖子上的气管已经被人用利器切开。 “你是何人?”韩信见胡俞死相极其难看,不禁皱眉,可发觉面前的人并没有恶意,随即归剑入鞘问道。 “卑职乃是周勃将军麾下的士兵。” “叫什么名字?”韩信仔细打量了卫齐一阵,见只是个普通步卒,甚至连伍长都算不上也暗暗纳罕。 卫齐一本正经道:“卑职名叫卫齐。”他也知道这是得到韩信青睐的好机会,他之所以怂恿胡俞去攀上卢绾也未必就是抱着想帮胡俞报仇的心思,恐怕更多的还是想着大树底下好乘凉,靠着卢绾这棵大树他也能青云直上,一步登天。 可卢绾的拒绝破灭了他的梦想,又恰巧这个时候胡俞萌生了刺杀韩信的心思,他便将计就计,跟着胡俞一起行动。然后故意惊醒韩信,再杀死胡俞,救下韩信。 这一切其实都早在他的算计之中,可是他毕竟也只是个山野村夫,一个部落里的村民而已。这些小把戏其实韩信只要稍稍分析一下就能理清楚,可偏偏天公作美,韩信在遭遇刺杀之后竟是慌了神,根本就不及去细想,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道:“今天多谢你了,明天吃过早饭后来我帐前等着,我再给你奖赏。” “多谢将军。”卫齐闻言连忙稽首谢恩。 叫来巡逻的卫兵收拾抬走胡俞的尸体,韩信又连夜发消息给周勃让他带亲兵将黑水部落的人都给控制起来。 “将军,您没事吧?”接到消息的周勃慌里慌张地跑来,他一听说韩信竟然遇刺了,险些没有昏过去。三军主将在自己统领的前锋营军中遭遇刺客袭击,这事要真追究起来,自己再轻松也得落个降职的处分,不过还好韩信没出意外。 韩信愣了他一眼,摆手道:“没事,胡俞的人控制起来没有。” “是,都按将军的吩咐给抓起来了,此时都在校场上。只是将军,这胡俞为什么会行刺将军?”周勃这种时刻哪还敢怠慢,一听韩信发问就连忙答道。可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胡俞为什么会突然间来行刺韩信,昨天校场上两人不是相处的很好很友爱吗? 韩信长叹了一声道:“是我愚昧了,人世间最深的仇恨莫过于杀子之仇,夺妻之恨。我怎么会相信他的鬼话。” 周勃闻言忙不迭地点头。随即却在心里暗喜,这韩信说的这两种仇恨项羽不是都占齐了吗?虽说项羽没有杀韩信的孩子,可母子俩身在敌营,纵然不死恐怕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此时前锋营的校场之上,正密密麻麻地跪着四五百人,有不少黑水部族的人听到风声后在战友的帮忙下躲了起来,不过绝大多数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五花大绑扔在空地上。 “将军,冤枉啊。” 不少听到一点内幕的人都在不住喊冤,他们的确是不知道胡俞会去刺杀韩信。不过就算是知道了,恐怕他们就算不一起跟着去恐怕也不会去举报。 而不知道内幕的人则是一头雾水,自己正在床上做着美梦呢,就被突然冲进来的人给五花大绑。自己犯什么事了? 韩信背着手走到最前面那排人的面前,嘴角带着冷笑:“胡俞阴谋叛乱,已经被处死了。他在临死前供出了你们这些人之中有他的同谋,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不过你们应该会知道。现在开始,供出一个同谋的人可以活命,被供出来的人当场斩杀!” 韩信这招不可谓不狠,其实他哪知道胡俞有没有同党,至于临死前供出这些人里有同党云云也不过是他瞎编的。毕竟偌大的军营中,数万将士众目睽睽之下你要是毫无理由地就斩杀掉四五百号人,影响是极其恶劣的。 可是这些人不杀韩信也不得安心,他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万一这些人里就有胡俞的侄儿子,外甥什么的呢?到时候接茬来找自己报仇,自己还过不过了?索性全部杀了了事。 ... ... 第二十三章 屠杀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先从你开始,你要说不出来你也得死。”韩信指着第一排最左端的士兵说道。 那个士兵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乡亲们,可他哪知道谁是同党,看看这个,不像,再看看那个还是不像。这一来二去的他也迷糊了,要说这里的人那都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平日里关系都不错,你就算是知道谁是同党也不能说啊。 “时间到了,杀。”周勃望了望将台上计时用的香炉,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道。 随即就有士兵从一旁过来将那人给拖到将台下面,铁剑直接割喉而过。 看着被斩杀的那人,后面黑水部族的人皆是不寒而栗。尤其是在看到他那渐渐变得苍白的脸庞,抱着被铁剑划过的气管不住求救,却又喊不出声的样子,黑水部族的人都崩溃了。 他们也不想死,可是这种情况下自己要保住性命就意味着要牺牲掉一个亲人的性命,这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太困难了。 韩信此时已经回到自己的营帐里继续去睡觉了,这熬了一夜,他只觉得自己精神恍惚,两条腿如千斤般沉重,急需要去补一觉,至于校场上的事他则是全权交给周勃去处理。 “下一个。”周勃百无聊赖地斜靠在将台上,刚才已经是杀的第十个人了,这些人还真是重情重义,居然都不肯为了活命而胡乱供出其他人。 “将...将军,屈居通他是同党。” “恩?”周勃眼前一亮,他原本还在烦心没有人肯供出同党,可此时见居然有人开了窍了,不禁大喜。却见人群中鹤立鸡群般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身体特别瘦弱,普通制式的军服穿在他身上居然像斗篷一般。 “屈居通是谁?”周勃问少年道。 少年张望了一下用手指着另一个同样十七八岁的少年,这个少年明显比他要壮悍很多,此时正呲牙咧嘴地看着他,喉咙里不断发出声声低吼。 见有人指认出来,一旁的汉军士兵又只得走进人群中去拿屈居通。当架着屈居通路过周勃身边的时候,只听屈居通一声冷哼说道:“周将军,您要杀就杀,何必又听韩信的意思来让我们这些乡亲们互相指认。” 周勃诧异道:“你能看出来?” 屈居通不屑道:“这等小把戏糊弄三岁小孩差不多,要不是大伙都乱了心神,又岂会受你等摆布?” “那你可知道将军为何要杀你们?”周勃见屈居通有些得意,不禁打算给他泼泼冷水。 “嘁,韩信太过小心眼,我们不死恐怕他不会安心啊。”屈居通冷眼瞧着周勃,自信满满地说道。 周勃冷笑道:“我还道你真的能看透将军,原来也只不过就是胡乱猜测罢了。” “你。”屈居通闻言瞬间胀红了脸,他在族中就以多智著称,从小就被当做是黑水部族百年一见的天才,可如今见自己的分析被周勃否定,而且还侮辱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智商,屈居通也生气了,就好像某些艺术家经常会说一句话:“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作品。” “看你还算有点脑子,我就给你说清楚,将军要杀你们第一当然是为私,将军莫名遭遇刺杀,当然不会放过你们,谁知道你们之中有没有同党。其二,你们黑水部族之中出了一个敢刺杀将军的人,如果不施予惩戒,将军以后还如何号令三军?” 屈居通骇然道:“这...的确如此。”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屈居通也只能俯首就诛。周勃说的没错,如果胆敢刺杀三军主将的人不受到严惩的话,以后恐怕受了一点气的人都会去刺杀自己的长官,那时候军将不军,国将不国。 眼见屈居通屈服,周勃遥遥一指刚才举报屈居通那少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唯唯诺诺道:“小人胡牧。” 周勃点了点头,走过去拉着胡牧的手对黑水部族的人高声道:“你们记住,胡牧,这是你们部落里唯一一个聪明人,现在我就把他放了,你们要想活命,就学学他。”说罢在胡牧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斥道:“滚吧,没你的事了。” 胡牧被踹得好几个趔殂才稳住身形,此时他已经站在人群的正中间,见四周那些原本可以称之为亲人的乡亲们正怒目横眉地瞪着自己,胡牧只觉栗生双股,他现在可是后悔了。 今天这件事一过,他恐怕就再难回到部落里,甚至没脸再见自己的爹娘,这还不如就直接死在校场上。 可是既然逃出来了,就得好好活下去。他这条命是牺牲掉屈居通的性命才得以保全的。他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屈居通活下去。 “继续,下一个。”周勃叫人来将屈居通的尸首拖下去后,不耐烦地挥手吩咐道。这校场上还有四百多号犯人,要一个一个杀得杀到什么时候啊。 而中军军营那边的卢绾,他回到营帐后本来想好好睡一觉,可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心里面满满的都在想着韩信说给自己升官的事。 “到底什么事啊,还不给我说。”卢绾苦恼地挠了挠头,他还是决定就坐在帐篷里等韩信来。 可韩信却几乎快忘记了他给卢绾许诺的事情,他一觉从早上睡到了黄昏时分,等到醒转的时候发现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山了。而他的桌案上则是堆满了各个部将送来的卷宗。 吃过晚饭后韩信就在帅帐里批阅卷宗,阿瑶则在一旁为他掌着灯。韩信手中握着竹简,却一直心神不宁,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一般,可纵使他抠破了脑袋却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阿瑶,你把灯放桌上就去睡吧。我一个人就可以。”韩信回头望了望正站在自己身后沉沉欲睡的阿瑶,轻声说道。 阿瑶被惊醒之后差点将脑袋伸到油灯里,还好反应得快。四处踅摸了一下,见韩信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连忙摇了摇头:“阿瑶不困,阿瑶陪哥哥。” 韩信见阿瑶固执的不肯走,无奈地叹气道:“傻丫头,你要不困就去较场上帮我看看周勃那边事情办完了没有。” “好,阿瑶这就去。”阿瑶将灯盏小心地放在桌上,两只手交叉在腹前,莲步轻移地出了营帐。她在掀起帷帐的时候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韩信,见韩信正伏在桌上认真地阅读手中得竹简,不由甜甜一笑,向校场走去。 帷帐刚刚落下,韩信就将手中的竹简往桌上一拍,身子向后倾去。他这个时候很苦恼,阿瑶的心思他并不是不知道,可以往他不知道舒儿有身孕的时候还可以假装看不见,甚至可以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迎娶了阿瑶便是。 可是自从他知道舒儿有了孩子以后,他对阿瑶就开始渐渐地戒备起来。或许他戒备的也是自己,他很怕阿瑶会闯入自己的内心,让自己对她产生感情。 可是阿瑶的身世又太可怜,除了自己这个哥哥再没别的知心人,他是不忍心就这样丢下阿瑶不管,这也逐渐成了他一块心病。 “阿瑶妹妹,你怎么来了?” 此时的校场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无头的尸首跟血迹。周勃正在指挥着士兵搬运那些尸体,却突然见阿瑶出现在眼前。 “这,这是怎么了?”阿瑶指着那些尸体,不禁向后退了两步。纵然她没有见识过战场的残酷,可也能看得出这里是刚刚进行了一场屠杀。 周勃笑道:“这都是犯人,你哥哥让我把他们处死的。怎么样,你哥哥很厉害吧,一句话下去就能杀掉四五百人。” 阿瑶捂着嘴问道:“是哥哥的命令?” “是啊。”周勃不以为然,杀人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可他却没看见阿瑶眼角悬挂的泪珠。 ... ... 第二十四章 警备松懈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着啊,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韩信猛然站起,懊恼地扶额叹道。他就觉得今天一直有什么事情没办,但就是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事。 他昨日吩咐过卢绾说今天要去找他,可是遭遇胡俞刺杀之后这件事就一直耽搁了下来,回到营房里睡了一觉之后他就几乎将这件事给忘记了,这会儿看见灌婴派人送来的卷宗才又想起。这卢绾不会傻乎乎的真等了一天吧。 “啊...嚏,谁在背后骂我。” 卢绾搓了搓鼻子,四下张望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靠在栅栏上睡着了,这春季的夜晚还是挺冷的,小凉风一吹,卢绾只觉得浑身上下的寒毛都倒竖起来。 “这韩信不是玩我呢吧,怎么还没来啊。”卢绾看了看已经完全黑下去的天色,抱怨道。 他为了怕韩信来的时候自己还在睡觉,回到营地以后连自己的营房都没敢进去,就这样挎着剑到处巡视,中午的时候实在是走不动了,就靠在栅栏边上休息一会儿,结果这一靠竟然就此睡了过去。 揉了揉眼睛,卢绾已经认定韩信是拿自己开涮的了,当下便迈着大步,昂着头,扶着腰杆向自己营房走去。至于为什么要扶腰杆,你在栅栏上睡一觉试试? “将军,将军。” 卢绾的脚还没踏进军帐里,就听见身后有人呼喊。 “着急忙慌的干嘛呢?不知道军营里不许喧哗啊。”卢绾本来就因为被韩信涮了而兴致缺缺,再加上睡了一觉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舒服,当下也没有好气,对那个高喊的士兵喝斥道。 士兵急急忙忙地指着营门说道:“将军您快别管我了,韩将军来了。” “韩信来了?”卢绾诧异问道。 “对对,您快去吧,灌婴将军已经过去了,特意叫我来通知你的。” “好,你说得对。”卢绾闻言连忙正了正衣冠也向营门处跑去,这时候不光是欣喜了,还有焦急。韩信到了下方部队视察,部队一号长官都到位了,自己要不到位的话恐怕仕途堪忧啊。 到了辕门,卢绾远远看见韩信正骑在马上跟灌婴说着什么,惹得灌婴不断向他弯腰道谢。 “将军,我来晚了。”卢绾跑到韩信马前,将身子一躬到底。 韩信瞅了他一眼,也没管他,只是跟灌婴说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灌婴顿时满脸都笑开了花:“多谢将军,灌婴一定不负将军厚望。” “卢绾,你让人收拾一间帐篷,我今晚住你们这。”韩信冲卢绾努努嘴,卢绾愣了愣,见韩信没有其他意思,只得又领命而去。 灌婴望着卢绾的背影,面色变了变。他可不似卢绾那般不懂察言观色,韩信托付给自己的事情只不过是军务,而是将私事交给卢绾去做,这就相当于是在告诉他灌婴,卢绾是我韩信的亲信,你以后做事注意着点。 “将军,您这马我给您牵去马棚吧。”灌婴回过味来后,伸手牵起韩信的马缰满脸堆笑地说道。 韩信笑着摆了摆手,从马上跳了下来又将马缰扯回自己手中说道:“你是一军之长,手底下管着好几万将士呢,怎么能让你给我牵马,让下人去就可以了。” “是,那个王瞿,过来给将军牵马。”灌婴早料到韩信是这个反应,连忙唤来自己的马夫将缰绳交到他手上:“老王啊,这可是咱们大将军的爱马,你要选最好的料。” “得令。”王瞿立定后向二人一抱拳,就赶着马向马棚走去。 这匹马自然是绝尘,当初刘邦在沛县时赠送给韩信的马匹,原本以为就是一匹跛脚马,可后来项梁要杀韩信的时候这匹马才显现出了它的实力,在前往盱眙的途中,它的脚力几乎不输于乌骓。 后来韩信前往邯郸途中晕倒在颍川郡地界,刚好被路过的刘邦所救,只不过绝尘却是短时间内再跑不得了,韩信只得另换了匹军马继续前进。而绝尘则被刘邦留下细心教养,如今已经是膘肥体壮,洗净之后整体呈灰白色,如同从天际划落的流星。 后来韩信提出要看一看中军营将士的夜生活,灌婴顿时觉得韩信真是异想天开。这军营里有什么夜生活,天一黑,该站岗的站岗,放哨的放哨,巡逻的巡逻,没事的就缩回营房里吹吹牛打打屁就睡。 “将军,这晚上军营里没什么可看的,您还是早些去休息吧。” 灌婴看着从自己身侧一排排走过的巡逻士兵说道。其实他不想让韩信参观军营还有个原因,韩信昨日开会的时候曾让自己这些人加强军营的警戒,可是他认为汉中这地界哪里需要那么防备,索性抱着反正韩信也不知道的心态继续只布置少量士兵警戒。 可他哪能想到韩信居然第二天就跑来视察了,而且还专门挑在晚上岗哨已经就位的时候,搞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灌婴越想越后怕,如果韩信看到自己军营的警备如此松懈的话,不知道为发多大的火。当即就挡在韩信的身前说道:“将军,夜里冷,您还是先去休息吧。” “恩,走吧。”韩信轻瞄了他一眼,笑道。 其实刚才一路过来他已经将灌婴这里的军备给摸了个大概,这个灌婴的确是没有按照他的要求来布置警戒,就连辕门那里的哨塔上都只有两名士兵,而自己定下的标准是四个。 可今天他是不打算追究灌婴的失职了,因为他需要堵住灌婴的嘴。自己要提拔卢绾的意思想必灌婴已经明白,如果不给他点好处塞住他的嘴的话,难保他不会跑去刘邦那里说三道四。 “灌婴啊。”韩信装作目不经心地四处扫视了一圈冲灌婴说道。 灌婴连忙抱拳回道:“末将在。” “你这中军的警备有点少吧。” “这...是,末将忘记了将军的嘱咐。”灌婴只感觉汗水瞬时就打湿了内衣,整个背部都是黏糊糊的,可是身穿着盔甲又没办法去拉扯。 韩信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恩,一会儿去把它办了。晚上如果我看到还是这点人放哨的话,你自己就小心一点。” “啊?”灌婴感觉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自己放松警备被韩信给看了出来居然没有当场处罚自己,而是给了自己一次机会。 韩信突然冲灌婴咧了咧嘴说道:“至于卢绾的事,汉王那边。恩?” “是,末将明白。卢绾勤练兵马,带兵有功,该奖赏。”灌婴拭去额头的汗水,又听韩信发问,这次他是连想都没敢多想一下就应付道。 这下他倒是明白了,韩信之所以会放自己一马还是在给他自己留后路啊。这放松军备罪不至死,顶多将自己给贬两级,而自己要是去给刘邦说了韩信有意培养卢绾这件事,恐怕刘邦就会疑心韩信,到时候不爽的就是他了。 “恩,去吧。我自己去找卢绾便是。” 韩信拍了拍灌婴的肩膀,示意灌婴不用再跟着自己了。灌婴也是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作别韩信后小跑着向自己的营房而去。 ... ... 第二十五章 我是个有上进心的人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将军,阿瑶妹妹怎么没一起过来?”卢绾从自己的营帐里走出来迎面便碰上了韩信,他这时候稳住心神才发现平日里跟韩信如影随形的阿瑶竟然不在。 “她跟来干什么?你怎么突然对阿瑶这么上心了?”韩信奇怪地看了卢绾一眼问道。 卢绾一听韩信语气不善,心道要坏。这殷盖是刘邦的表弟都因为觊觎阿瑶而被韩信怀恨在心找个理由给斩了。要是让韩信怀疑自己也对阿瑶别有用心的话。“我就是奇怪阿瑶怎么没跟随在将军身边。”卢绾连忙辩解道。 “你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出发。”韩信挥了挥手说道。他对卢绾有没有别的心思不在意,他这次过来找卢绾只为了陈仓道的事情。陈仓道又称故道,是陈仓县以南的一条小路,从这里出汉中的话可以直抵关中腹地,打楚军一个措手不及。 “出发?去哪?” “对了,你知道陈仓县在哪吗?”韩信这才想起自己连陈仓县在哪都不知道,又去哪里寻那故道。 卢绾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跟着汉王入汉中以后就没离开过南郑。” 这下可不好办了,自己等人连个具体方位都搞不清楚,更别说去寻路。这茫茫汉中,十万大山里面想要找出一座县城不比大海捞针容易。 “行吧,对了,今晚我住哪?”韩信再一次发挥了他的优点,想不明白的事不去钻牛角尖,他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反正都是在汉中的境内,到时候多带点人再怎么也丢不了。 卢绾连忙掀起门帘探手道:“将军,其他营房恐怕将军住的不舒服,所以我就将我的营房给将军腾出来了。” 韩信闻言挑眉道:“我住你的营房,你住哪?” 卢绾笑道:“末将愿为将军放哨守夜。” 韩信笑了笑不置可否,这卢绾也忒会讨好上级了。为了改善自己跟韩信的关系不惜让出自己的将帐,还甘愿在帐外守夜放哨。韩信也知道了卢绾的心思,他就想逗逗卢绾,毕竟是要将他当作心腹来培养的,适当的玩笑可以拉近上下级的关系嘛。 可韩信这一笑把卢绾给整毛了,他本来还在表忠心呢,这一番话说的让他自己觉得虽然不足以感天动地,可是韩信至少得给他几句鼓励的话吧,可是这一笑是什么意思? 卢绾见韩信半天没回应,只是昂着头四处观望,只得又试探地问道:“将军,您休息吧。末将为您放哨?” “恩,行。我睡去了。”韩信点了点头,竟然就此绕过卢绾,甚至连一点赞许的眼神都没舍得送出来。 这下卢绾彻底傻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这靠着栅栏睡了一天腰酸背痛的,这要再站一晚上的岗还活不活了,这才是真正的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呢,要求是自己提出来的,总不能又被自己否决吧。 “是,将军慢走。”卢绾苦着脸将身子一躬到底。 韩信看着愁眉苦脸的卢绾,“噗嗤”一声乐了出来:“逗你玩呢,你快去睡吧。” “啊?” 卢绾的手松开了帷帐的帘子,傻傻地站在帐外。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韩信说的“逗你玩呢”是什么意思:“这,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 卢绾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又掐了掐脸,还是疼。要说卢绾虽然有野心,可脑子是真的不是特别好使,至少在这一点上他就比不上灌婴。要不怎么灌婴是校尉他是将军长史呢?战功是一方面,还得看你会不会讨好上级。 人家灌婴以前在沛县逢年过节都会叫刘邦来家里吃饭,可他卢绾家徒四壁,还不如刘邦呢,反而是经常去刘邦的家里蹭吃蹭喝。这就是做人的差距啊,所以人家灌婴从韩信一句话里就能揣摩出韩信的意思,而卢绾就要拿斧子凿了。 不过卢绾虽然脑子不如灌婴,可胜在近水楼台。而且别忘了他是个有野心的家伙,一般有野心的人都善于把握住从身边经过的机会。譬如这一次,他将自己的营房让给韩信居住,而自己则是随便找了个士兵的营房住了进去。对于这一举动韩信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心里也是看得明白。 第二日一早,卢绾就端着水盆在将帐外面等着了。而此时的韩信也再躺不下去翻身起来,头一天才刚睡了一天,这晚上又让他睡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的。所以他几乎是在太阳洒落第一缕光辉的时候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刚一出营帐连懒腰都没来得及伸一下,他就看见卢绾端端正正地跪在门口,身前放着一个木盆。 “将军,梳洗一下吧。”卢绾听得身前异响,知道是韩信起来了,毕恭毕敬地说道。 “恩,你进来吧。”韩信暗哼了一声,点了点头又转身走回帐内。 卢绾将木盆放在一旁的桌上,又垂手退到一边。这一幕看得韩信不禁纳罕:“你这是怎么了?我要吃人吗?” 卢绾回道:“末将得将军赏识深感荣幸,唯有......” “你打住,打住。”韩信连忙摆手,好么,这是开窍了啊。其实卢绾昨晚回去以后前思后想,百般不得其解,他是实在想不明白韩信为什么会突然转变对自己的态度,经过一晚上的冥思苦想,他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韩信赏识他的才华。 “将军,末将说的不对吗?” 韩信突然正色道:“你记住,我不是赏识你。” “那是?”卢绾更迷惑了,既然不是赏识自己,那你干嘛对我这么好,难道有什么阴谋? 韩信故作神秘道:“是因为你的功劳。” “功劳?我有什么功劳?”卢绾已经开始戒备起来了,也不能说是他太小心。要是你在一家公司一直碌碌无为,业绩也不算是多么多么的好,突然有一条你的部门主管找到你说你对公司有很大的贡献,现在要提拔提拔你,你也不大可能会安心接受。 韩信指了指自己说道:“你跟着我,以后功劳少不了你的。” “可是将军,我现在有什么功劳啊?”卢绾依旧是不止不休地追问。 韩信就没见过这么死脑筋的人,要是旁人恐怕早就点透了,可这卢绾为什么就这么顽固呢,非得问个是非所以然来,当下也只得无奈道:“你勤练兵马,有功。” 卢绾这下不乐意了,韩信明显就是在敷衍自己嘛。要说勤练兵马,他到汉中这大半年里连校兵场都没去过几次,如果勤练兵马也算有功的话,那灌婴周勃这几个哪个功劳不得比他大,为什么就偏偏是他被看中了。 看着卢绾还是半迷糊半醒悟的样子,韩信扶额叹道:“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行吗?反正这次只要把事儿办成了。回来就让你升一级,跟灌婴平起平坐怎么样?” “好,谢谢将军。”卢绾闻言大喜,他之所以怀疑韩信还多半是因为之前他以为韩信涮了自己,可此时听见韩信又旧事重提许诺给自己升官,他当即也顾不得是真是假了,说到底,他还是个有上进心的人。 ... ... 第二十六章 对峙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将军,咱们接下来做什么?”卢绾在一旁等着韩信洗完脸,又恭恭敬敬地端着木盆将水泼到远处的空地上,回来后依旧是垂着手站在一旁。 韩信将元戎剑系在腰间,也不披甲,这是他的习惯。他总觉得这盔甲死沉死沉的穿着太累人,干脆除了正式场合就以便服为主。 “你去点上五百亲兵,咱们先去一趟南郑。” “南郑?”卢绾挠头疑惑道。这韩信去南郑干什么,还带五百亲兵,难道他要造反?卢绾之所以这样想其实也有他的道理,你看吧,平日里对自己不闻不问的韩信突然跟自己说要给自己升官,这就是在收买自己的心,让自己死心塌地跟着他干。 再让自己带着人跟他去南郑,到时候一造起反来刘邦一见,哟,这都是卢绾的亲兵。那他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要真这样的话估计他这辈子也就见不到黄河了。 这五百人能成功吗?不说别的,光南郑城外周勃的先锋营里就有着三万多汉军,这些士兵不光要操练,还得负责南郑的警备和安全,你当大将军的总不可能忘记这个了吧。还是说韩信有绝对的把握瞬间控制住刘邦? “你看什么呢?快去办你的事。”韩信见卢绾居然动也不动,只是傻傻的望着自己嘴巴微微张开,还流着哈喇子。 卢绾被猛然惊醒,连嘴角的口水都没来得及拭去,连声答应道:“是,是。将军,五百人够吗?要不我把中军营的兄弟们都叫上?” 韩信顿时傻眼了,他还没见过卢绾这么殷勤的一面,不过他要是知道了卢绾的真实想法的话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去吧,五百人就够了。带多了反而太醒目。”韩信挥了挥手不耐烦道。其实他现在是不怎么敢把这个消息公之于众的,哪怕是告诉卢绾也不行,谁知道卢绾有没有大嘴巴的被动技能?万一他跑出去说漏了嘴再传到项羽那边,这仗就没法打了。 而韩信的刻意隐瞒正中了卢绾的疑心,他在心里暗暗想到:“看吧,还说人多了醒目。肯定是要造反了,不行,我得多做一手准备。” 卢绾去了好半晌,才带着五百亲兵缓缓来到韩信面前,沾沾自喜道:“将军,这五百人都是最忠心的弟兄,而且身手敏捷,脑子灵光的很。” 韩信点了点头道:“恩,去把马备上,咱们这就走吧。” 卢绾嘿嘿笑道:“马早就备好了,将军请。” 这五百人都是步兵,各持利刃跟在韩信二人的马后面。路过周勃军营盘时引得士兵频频注目,最终这些人还是没能顺利通过先锋营的营盘,在临近南郑的时候还是被人拦了下来,一个士兵夯声夯气地喝到:“什么人?” 卢绾策马上前怒目叱道:“快让开,大将军在此。尔等小卒也敢挡路?” 士兵压根就无视卢绾,直接将矛头指向韩信问道:“什么大将军,有周将军的书信吗?” “我出入军营何时又需要周勃的书信了?”韩信索然无语,自己不怎么在军中露面,先锋营的一切日常事务都是交给周勃打理,故而这些士兵都还不知道大将军就住在先锋营中。 而周勃治军军规极严,除了日常操练,士兵平时都不许将武器拿在手中,更别提几百人都提着长戈短刀大摇大摆着从军营里穿行过去。 卢绾仗着自己身后有韩信撑腰,走上前去对卫兵指指点点地说道:“小子,你别太不知道好歹。这位可是三军主将韩将军,就算你们周勃将军来了也得跪着磕个头,你又怎么敢挡大将军的虎驾?” 卫兵拨开卢绾的手指厉声说道:“如果没有周将军的书信,你们不能过去。” “嘿,你个兔崽子怎么教不听了还。”卢绾顿时勃然,一巴掌拍在士兵的后脑勺上怒骂道。还偷眼瞧了一下韩信,见韩信正眼望他处没有注意自己这边。他更恼火了,在他眼里韩信这漫不经心的意思压根就是在说:“这点小事你卢绾都办不成还想升官,你升个蛋。” 谁曾想那卫兵被卢绾拍了一把后竟然直接抽出铁剑来直指着卢绾,可他看清楚了卢绾的盔甲样式后又将怒气吞了回去,平声说道:“这位将军,我看你的披甲身份应该不低,又何苦跟我一个小小的卫兵为难。您有跟我置气的时间不如去找周勃将军要了书信,我也好放你们出营,免得耽误了各位的正事。” 卢绾听这话还是个味儿,可是坏就坏在刚才卫兵拔剑那一下了。卢绾本就是极爱面子的人,他要只有一个人在这里你跟他动手动脚他或许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韩信就在身后站着,而且还有五百个心腹士兵在后面静看自己的表现,卫兵这一下可就真是捻了虎须,触了逆鳞了。 只听卢绾跳着脚高喊:“哎哟,你还敢拔剑,吓唬谁呢你。”说着他也顺手将剑拔了出来,同样抵在卫兵的胸前。 这下可坏了事了,那一边的卫兵见卢绾竟然还敢拔剑相向,也是寸步不让地将手中的兵器齐齐对准卢绾,而卢绾身后的五百士兵见自家将军居然被别人用兵器指着也都纷纷上前推搡,同样是倒戈相向。 场面瞬时失控,两方的士兵虽然都穿着汉军的军服,可不是一个营的战友。此时一旦剑拔弩张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此时的辕门里,任谁只要稍有一点多余的举动,恐怕一场数百人的互殴就会展开。 当然,卢绾不会让这件事发生,韩信更不会。还有闻讯赶来的周勃,他是更加的不敢啊,这可是他的营盘,自己的帐下刚刚发生了刺杀主将的事件,韩信还没跟他算账呢,现在要又出一桩互殴事件,他这个将军也算当到头了。 再者来,他也听说了是韩信被挡在辕门处不得出去,而如果这个消息是假的他倒是无所谓,可万一要是真的呢?这一打起来万一把韩信给误伤了,他是觉得要真出了这种事如果韩信不杀了他,他都得觉得韩信妇人之仁。 当他赶到辕门的时候,他的一颗心绷得更紧了。因为他看见了人群中茕茕孑立的韩信,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两方人马还在对峙,并没有交上手。 卫兵们看见周勃的身影后都是长舒了一口气,虽说这要真打起来了自己是不用背责任,可是对方人多啊,自己的人支援到来之前站岗的这几个人难免有损伤。 所以当他们看见周勃后都是冲周勃投去了希望的目光,但是周勃却是视若罔闻,径直走到韩信面前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来迟了,还请将军恕罪。” 韩信微微颌首道:“不迟,你该吃了午饭再来。” 周勃自然是能听出韩信的责怪之意,干笑了两声,见卢绾在一旁正对他嬉皮笑脸,周勃不爽道:“卢绾,你不在中军待着跑这来干嘛?” 卢绾笑道:“我跟着将军去办事,周哥一起?” 周勃闻言大感纳罕,这卢绾的为人他是知道的,韩信怎么会看上这种人?还叫他一起出去办事。可还不等他细想就听见韩信说道:“周勃,让你的人放我们过去,我有事要去一趟南郑。” 周勃木讷地点了点头,刚想让人放行却又突然愣住,转头问韩信道:“将军,阿瑶没跟你在一起吗?” “阿瑶?”韩信摇了摇头:“昨天我不是让她找你去了吗?你不知道她去哪了?” 周勃脸色大变,昨日黄昏阿瑶的确来找过他,可是两人也只不过说了几句话阿瑶就离开了,他还以为阿瑶是回到韩信身边了,可是听韩信这意思好像,阿瑶失踪了? ... ... 第二十七章 造反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我跟阿瑶说了两句话后她就跑了呀。”周勃手足无措,如果说刚才自己麾下的士兵挡住韩信的去路是个意外,那么现在阿瑶的失踪......是另一个意外。可偏偏这两个要人命的意外撞在了一起,周勃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当然,头大的不光周勃一个人,韩信同样头大。自己急着要办正事,却又偏偏有另外的事情来扰乱他的心神,当下韩信在心里计较了一下,阴着脸对周勃说道:“你马上带上你的人去找阿瑶,找到之后好好照顾她,等我回来。” 周勃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忙不迭地点头退了下去。他也明白,自己要是找不回阿瑶的话,韩信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自己呢。 离开了周勃的先锋营,韩信继续带着卢绾的五百亲卫向南郑前进。其实刚才韩信已经有了计较,相比起阿瑶来,恐怕舒儿跟孩子在他心里的地位更加重要。所以他才会指使周勃去找阿瑶,而自己则继续前往南郑。 他去南郑的目的只在向萧何问明陈仓县的位置,只要有了大概的方位那么找一条小路就会方便得多,总好过在茫茫大山之中毫无目的地去寻找。 “韩将军,这陈仓县可是在关中啊。”萧何翻阅着以往南郑县遗留下来的古籍,一脸的忧愁。 “关中?”韩信不可置信地看着萧何,他千算万算也想不到陈仓县竟然不是汉中辖下的城池,而是在秦岭以北的关中地带。 萧何肯定地点头道:“没错,书上所说的,的确是在关中。” “关中就关中吧,你告诉我在哪个方向。”韩信略一思量也醒悟过来,这故道多半是汉中前往陈仓县的小路,之所以称之为陈仓道,大概是因为他离陈仓县比较近,而不是说它就是陈仓县的一条小路。 “自南郑向北走,五百里外便是阻隔关中与汉中的山脉。山脉以北便是陈仓,只是此山之险峻,恐怕非人力能攀登啊。”萧何咂咂嘴,他虽然不知道韩信打听陈仓县是何用意,不过还是将地志上所记载的陈仓县方位告知了韩信。然而他在想到阻隔汉中与关中的那道大山脉之后不禁发出感叹。 韩信点了点头,顺手抄过萧何手中的卷轴揣进怀里道:“多谢萧相国了,我这就出发了,劳驾相国跟汉王说一声。” 萧何还保持着手握竹简的样子笑眯眯地点头道:“恩,在下自当代劳。”不过等到韩信走后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顿时跳脚道:“你个混蛋,又从我这顺东西。” 守候在相国府外的卢绾本来寂寥难耐,他一直以为韩信是来造反的。包括刚才韩信让周勃带人去找阿瑶他也以为是韩信早就布置好的一步棋,旨在引开先锋营的守备部队。可是当自己一伙人走进南郑城内直接开到相国府前的时候他渐渐有些摸不清韩信的底了,他甚至开始怀疑韩信早就已经预谋造反,有可能已经策反了萧何,此时就是来跟萧何密谋的。 而当此时他见到韩信从相国府中走出来后连忙笑脸迎上去问道:“将军,萧相国怎么说?” “一路往北。”韩信跨上马背后抽出竹简来细细查看起来,却是理都没有理会卢绾。 这也正使卢绾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汉王宫可不就是在南郑县的北城嘛! 当即卢绾命令部队向汉王宫开拔,并且还派出了两个脚程快的亲卫去跟自己安排的后手接头。这时就能体现出来卢绾指挥的功力了,他虽说是一直不学无术,精于偷鸡摸狗之道,可是他毕竟在军中待的时间久了,排兵布阵之法也略知一二。当下便让五百人簇拥在一起,最外围是大盾加上铁剑,第二层是长戈,间隔中还有长弓手。这简直就是三位一体的战术啊。 其实这种阵法古籍也有讲过,称之为圆阵,不过大多数时候是用来防御的,因为这样的排列士兵机动性并不强,无法做到反击。只能死守,在处于劣势的时候比较管用。 要不说卢绾死脑筋呢,他也会几种阵法,可偏偏不会活用。这个时候他心里想着去造反却偏偏摆出了一个防御型的大阵,你说他是打算踏平汉王宫呢还是打算在汉王宫的广场上演示一遍什么叫做缩头乌龟? 不过好在韩信感觉到了身边的异动,惊奇地抬起头来,发现四周的士兵均是如临大敌,尤其最前方的那些士兵,将盾牌高高举起,手中还握着铁剑,正步步为营地向前移动。 “我说卢绾,你干嘛呢?”韩信不满地问卢绾道。 卢绾笑道:“将军,您看我这阵法怎么样?” 韩信无语道:“你这什么阵法?” “圆形阵啊。” 韩信顿时哑然,当初他在尉缭手下学习时也学过不少古籍上所记载的阵法。这圆阵他倒是会摆,他只是不明白卢绾这个时候摆个圆阵出来是干嘛的,莫非是想逗自己一乐? 好么,古有周幽王为了逗褒姒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今有卢长史为逗韩信一笑胡乱城中摆圆阵。 “你让他们都散开。”韩信摆了摆手,此时他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当然他不是在笑卢绾,而是在笑这个阵法。 你看最前边的那些汉军,本来那时候的步兵圆盾就不大,只是在战场上格杀的时候用来招架的,又不是抵挡重骑兵冲锋跟箭阵的大型方盾,那些士兵举着盾护住躯干,只留出两个眼睛真骨碌碌地直盯着前方。 而第二层的戈兵就更好玩了,卢绾原本在中军是没有兵权的,不过后来因为汉军到了汉中之后大量招募新员,卢绾假公济私中饱私囊倒是收编了一伙新兵蛋子作为亲卫。这些新兵本来入营就不久,训练时间也不长。那些个长戈都是一根长长的木杆子上面绑着块铁,这些士兵举得久了手上的力量就有些不够,于是一柄柄的长戈就压在了第一排士兵的圆盾上面。 “你看你把兄弟们祸害成什么样了。”韩信捧着小腹,指着卢绾笑道。 卢绾尴尬地笑了两声,好在他也看出来韩信并没有生气,连忙下令让士兵解除阵型。 “咱们这是往哪走啊?”韩信笑得差点岔了气,缓过劲来后发现自己居然走到了南郑县的北城区域,再往前一点就是汉王宫了,不禁发问道。 “汉王宫呀,不是您让我们来的吗?”卢绾依旧是不明就里,刚才韩信让他往北走,他就直以为韩信要闯宫了,所以才会摆出圆阵来准备迎接战斗。 韩信失笑道:“你往汉王宫走干嘛,想造反呀。” 卢绾使劲点了点头,可看见韩信疑惑的眼神后又赶紧摇头。 韩信突然明白过来,这卢绾只怕是真想造反。就他刚才临近汉王宫居然还让士兵摆出阵势来的表现,韩信几乎就可以断定,卢绾这小子只怕是没安好心呀,莫非他是一直在装傻充愣?好让自己信任他以后再把自己丢到前面去当挡箭牌。 “我说你小子一天脑子里在想什么呢,快,让兄弟们调头。”韩信连忙勒住绝尘喝斥道。 卢绾不解道:“将军怎么了?咱们就快到王宫了呀。” “你真想造反呀?”韩信见着前边的士兵几乎要跟王宫的卫兵碰上面了更是着急。 卢绾这次更加迷惑了,不是你要造反吗?怎么又来问我,不过他愣是愣了点,可他不傻。当下也喝止住前方的士兵问道:“不是将军您要造反吗?” 韩信:“......” ... ... 第二十八章 汉王他不是明君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信此时只想离得卢绾远远的,他是没想明白卢绾这脑子怎么长的。不说自己是不是真的要造反,你跟着刘邦这么多年了,难道随便来一个人说要造反你就跟着干?也不怕是刘邦派来试探你的,更何况自己从头到尾也没说自己要造反啊,这卢绾是怎么想到要造反的事情的。可见这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啊。也不知道刘邦看到这一幕后会作何感想。 “你愣着干嘛?让兄弟们调头出城。”韩信见卢绾还在发呆,气急道。 卢绾讷讷地说道:“将军,您不造反了?” 韩信这个气啊,这才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呢。自己多少次生死关头都闯了过来,却唯独拿卢绾的这个楞劲儿没有丝毫的办法。 当下他用力在卢绾后脑勺一拍怒道:“老子从来没说过要造反,赶紧撤,一会儿让汉王看见了得误会。” 卢绾虽然不知所云,但他也明白韩信只怕是真的急了,连忙招呼士兵调转排头向南郑城西门前进。可是天不遂人愿,卢绾下令撤退时为时已晚,只见王宫之中突然涌出数十人,为首者身穿黑色王袍,脚下镛金步履,端的是仪表堂堂。脚下龙行虎步,不多时就走到韩信马前,只见他单手执起绝尘的马缰笑问道:“适才寡人在与众人议事,不知将军前来,怠慢之罪还请将军宽恕。” 众人都恶寒了一个,这人不是刘邦还能是谁。他们虽然知道刘邦极其尊敬韩信,常常以兄长之礼待之,可此时刘邦的表现也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其实刘邦也是迫不得已,谁不想维护一下自己的尊严。平常人还能为了三分脸面的事斗个你死我活,更别说他偌大一个汉中王。可是如今他是吓的,这事要怪还得怪纪信那小子。他与栾布将三千甲士护卫汉王宫,今日见韩信并卢绾带着五百人军阵整齐戒备森严地向王宫逼近,心生警觉,便前去向刘邦通报。 而且纪信这个混蛋因为当初不满韩信而曾被韩信挤兑过,所以一直怀恨在心。所以在刘邦面前夸大其词,直接就说成是韩信带着五百人要进攻王宫了。 刘邦大惊之下才带着诸多大臣惶惶恐恐地跑了出来,刚出宫门刘邦一见果不其然,前方正有五百甲士列阵,不过看那样子倒不像是要进攻,反倒是像要撤退一般。所以刘邦才敢壮着胆子走到韩信面前。 至于他为什么要带上那么老些大臣,其实还是因为他害怕,真要打起来的话这些大臣顶多算个人肉盾牌,可是人带得多了自己不是显得有气势一些嘛。 韩信见刘邦拉住自己的马缰不肯松手,只得无奈翻身下马抱拳道:“汉王,臣韩信惊了王驾,罪该万死。” “哪里哪里,韩将军为寡人鞠躬尽瘁,又有何罪。”刘邦顺势托起韩信的胳膊笑盈盈地说道,可是他心里却在不停大骂韩信:“你个王八犊子,带着人来找老子的麻烦是吧。要不是打不过你老子早就跟你翻脸了,你他娘的。还说你罪该万死,你当然罪该万死,要不是你还有用老子现在就杀了你。”可是这些话注定是传不到韩信耳朵里的,刘邦心中如有万钧雷霆翻涌,可表面上还是笑靥如花,不住地摇晃着韩信的身子。 韩信看着表面上跟自己客客气气的刘邦,心里却是不住哀叹,今天这仇算是作下了,以后刘邦要杀自己又多了一个罪名。想到此处,韩信不禁狠狠地瞪了一眼卢绾。 这一切都被刘邦尽收眼底,他是什么人?后世评价刘邦的时候总不忘加上八个字:“用人之明,古今无二。”所以他对于卢绾是个什么成色早已经了然于心,如今见韩信瞪刘邦,他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这事多半还是卢绾自作主张。当下他也将屎盆子全部扣在了卢绾的脑袋上,这也为日后的兄弟反目,隔江分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可刘邦纵然再精通驭下之术,又如何能知道这件事中间的曲折关键。所以说到底,卢绾还是替韩信背了黑锅。 “汉王,若是无事,韩信这就走了。”韩信轻轻拿掉刘邦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笑眯眯地说道。他其实也很心虚,毕竟带着大规模的军队冲击王宫这可是死罪,刘邦要真的狠下心来要治自己的罪的话,那自己可是连冤都没脸喊。 刘邦神态淡定地点了点头道:“恩,你去吧。” 韩信告别刘邦后飞也似的带着卢绾手下五百亲卫夺路而逃,只留下了一头雾水的诸多大臣跟已经被冷汗浸透王袍的刘邦。 眼见着韩信不见了踪影,刘邦才偷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刚才他可是吓坏了。尤其是刚到韩信面前的时候,他只感觉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无不在渗出汗水,当然,也有可能是热的,要说这汉中的天气也是够热的,此时也不过才四月初,却已经赶得上北方的七八月了。 却说逃出城外的韩信不满地看了看卢绾,见卢绾正缩着脖子不敢正视自己。又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禁怒从心头起,指着卢绾的鼻子骂道:“你个王八蛋,你差点害死老子。” 卢绾委屈道:“我哪知道将军您说的是什么事啊,您当时那么鬼祟,不,是神秘,那么神秘地跟我说要去办件事,我当然就往不好的方向想了。” 韩信微一怔神,随即沉默不语。这倒是他的疏忽,他只想着不能告诉卢绾实情,却忘记了卢绾会不会因此而误会自己的意思。而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失误,不过他感到最可气也是最好笑的一点莫过于卢绾竟然真的甩开膀子就打算跟着自己造反。 想到这,韩信不禁好奇道:“卢绾我问你,你觉得汉王怎么样?” “将军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卢绾两个眼珠不住地在眼眶里打着转,他又开始疑心韩信是不是在试探自己对刘邦的忠诚度。 要说韩信这个问题问得那是相当有水平,他并不直接问卢绾是不是忠于刘邦,而是问卢绾对刘邦的印象。当然了,这个问题要是知根知底的人问你,你很好回答,可关键就在于卢绾摸不清楚韩信的根底,他到现在都搞不清韩信对刘邦究竟有多忠诚。因为他也曾见识过韩信对刘邦的不客气与客气两面,以至于他觉得自己此刻碰上了最大的难题。 其实这也是卢绾聪明反被聪明误,韩信只不过就是想看看卢绾是否是忠于刘邦,而卢绾却想出了这么多道道来。你要说他傻,韩信都得骂你,傻子能把一件事弄得这么复杂? 过了好半晌,卢绾才试探性地说道:“汉王爱民如子,待人赤诚,是位明君?”你瞧这口气,他还是在试探韩信的意思呢。 韩信见卢绾如此小心,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要说卢绾这人,聪明狡猾是够了,可也是死心眼儿。他认准了的事就一定不会主动去改变,用句俗话来说,这叫不撞南墙不回头。 出了南郑城后,韩信领着军队一路往北,途经大小乡镇十几个。白日里就行军,夜里就露宿野外。好在这些士兵都是苦命人出身,虽然入伍时间不长,可也能适应这种餐风饮露的生活。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那就是韩信一路上来与卢绾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往往是到了吃饭的时间卢绾将士兵做好的饭食送到韩信身旁便偷偷摸摸地离开,而韩信起初也不在意,他整日忙着勘察路过之处的地形地貌跟风土人情,几乎是忙得看到饭了就吃一口,没看到就饿着。 接连好几天都是这样之后韩信也觉得不对劲了,这卢绾老是躲着自己干嘛。 这一天韩信终于抓住了正准备偷偷离开的卢绾,他揪着卢绾的领子不放问道:“你老是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却见卢绾突然咧嘴笑道:“将军,汉王他不是明君。” ... ... 第二十九章 故道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原来卢绾这几天之所以躲着韩信是因为他害怕韩信再问他汉王怎么样之类的问题。可是老躲着也不是个办法,他就利用每次来给韩信送饭的时间偷偷观察一下,希望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发现了一点韩信的小秘密。 昨天晚上他给韩信送来饭食的时候韩信正靠在马身上看月亮。不知为何,韩信每次看到月亮都会想到舒儿,仿佛舒儿就在自己的身边一样。 由于太过入神,他并没有发现走到自己身旁卢绾。于是就让卢绾听到了自己的一句感慨:“如果不是范增,你我或许还生活在一起吧。” 卢绾是知道范增的,当初他替刘邦出使会稽郡就曾见过范增。可他并不知道韩信是被范增所迫才离开的项羽,所以他听到韩信如此感叹只当是韩信还怀念着当初在楚军中的时光。卢绾顿时醒悟,看来韩信还是念着项羽的旧呢。故而今夜他走到韩信身前故意多做了一会儿停留,果然被抓住。之后在韩信问自己话的时候他嘴一张就蹦出了这句话。 “汉王为什么不是明君?”韩信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这卢绾怎么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卢绾哪知道为什么,他不过是在迎合韩信的心意罢了。但要他说出刘邦的过错,只怕他是说不出来的。几乎汉军之中所有人都知道,他卢绾当初就是背靠着刘邦才能有今天的地位,刘邦就算是再不是东西,天下所有人都可以指责他,唯独卢绾不行。 韩信随手拿过食盒,捻起里面的面饼啃了一口嘟囔道:“你还在想着造反的事儿呢?” 卢绾连忙摇头道:“卢绾不敢,将军明鉴啊。” 韩信轻瞟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只是大口大口地撕扯着面饼。卢绾就站在前面看着他吃饭,卢绾见韩信吃得入神,便想偷偷溜走。可他刚一转这个念头却只听见韩信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嗝,这饼子太噎人了,去给我找点水来。” 韩信接过水囊猛灌了一气才将卡在咽喉处的面疙瘩给咽下去。等感觉到呼吸再无阻碍时,韩信又往嘴里猛灌了几口水,流了这半天口水,嘴皮都发干了。 当做完这一切他将空水囊丢还给卢绾,却见卢绾还是站在原地发呆,水囊扑打在身上都没有反应。韩信不禁问道:“你发什么楞啊你,对了,你刚才还没回答我的话,你说说,汉王为什么不是明君?” 卢绾又苦恼了,他刚才想溜走没能成功,这会儿本来是打算靠着站桩来转移掉韩信的注意力,可没想到韩信心思细腻,竟然又回到这个话题上,这一次他再也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汉王明面上器重将军,只不过是想让将军替他争夺天下。依我对汉王的了解,恐怕天下大定之后,将军将会被汉王视如敝履。介时狡兔已死,将军这只猎犬还会得到好的结果吗?恐怕汉王还将疑心将军会反咬他一口呢。” 卢绾此言虽是胡诌,却也字字如重锤砸落在韩信心头。韩信其实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他一直认为自己是穿越人士,对以后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可以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可是他一直以来却忽略了一点,历史的轨迹已经改变,虽说天下大势未曾改变,但是很多细节已经与以往不同了。 就如同他自己一样,原来的韩信虽说被范增妒恨,可也并没有惹来杀身之祸,而是在刘邦入主汉中之后才得张良指点前往汉中弃楚归汉。 可是现在的很多事情都与以往不同了,譬如舒儿,他不知道原来的韩信有没有红颜知己。可是自己跟舒儿的事情应该不在原来的轨迹之中。再如阿瑶,而且自己未曾得到过张良的提示,并不知道陈仓道是否真实存在。 一想到这些,韩信就觉得头大如斗。不过好在他也看得开,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与其瞻前顾后,不如走一步看一步,见机再行事。 “将军,您怎么了?末将哪里说得不对?”卢绾见韩信紧锁眉头半晌不出声,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恼了韩信,战战兢兢地问道。 韩信摆了摆手道:“不关你的事,你让将士们扎好营地。咱们今晚就在这休息吧。” “得令。”卢绾长舒了一口气,本来他见韩信一脸忧愁就提心吊胆,此时听他的语气中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也是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四处奔走吩咐士兵扎营。 当晚韩信彻夜未眠,直到第二日的早上营地里士兵们开始拔寨时,他还坐在马背上冥思苦想。这一夜他想了很多,以前很多自己没想明白的事情都被他给翻了出来。 譬如当初尉缭所说的“当知天命,功成身退。”,这句话让韩信回想起来感慨良多啊。看来自己的师父尉缭早就曾告诉过自己要知进退,明得失。可是偏偏以前的自己完全就是个政治白痴,没有丝毫的政治嗅觉,直到屠刀已经斩落自己头顶的时候自己都还在做着美梦。 “将军,咱们该启程了。” 正当韩信还在唏嘘的时候,听到卢绾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恩,走吧。咱们离陈仓县还有多远。” 卢绾挠了挠头笑道:“将军,咱们离陈仓县有多远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们再往北走五十里就没路了。” 韩信奇道:“没路了?什么意思。” 卢绾道:“五十里外就是连绵的山脉啦,咱们难道要翻过去吗?” 韩信闻言抬头一看,果然在天际处巍然耸立着连绵不断,如同一堵天然屏障般的山脉。山脉阳面呈坡体,坡上树木丛生,盘根错节,想要攀登简直难如登天。 “先过去。”韩信知道这是到了秦岭脚下了,那么陈仓道近在咫尺,或许只要过去就能看到。当下也是喜上眉梢,手指着远处喝道:“急行军,快,后面的跟上。” 汉军将士苦不堪言,大家都知道,早上刚起床的时候会感觉很难受,脑袋昏昏沉沉的。如果进行剧烈运动的话就会有呼吸困难的感觉,此时的汉军将士们就在体会这种感觉。韩信倒是一夜没睡,可是这些士兵们都是刚从梦里醒过来,这一路的跑动,其中大部分人差点把早饭给吐出来。 “后来的跟上,快。” 韩信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秦岭山脉,心里的激动难以抑止。 可真正到了山脚下的时候,韩信就被秦岭泼了一盆冷水,只见这秦岭山脉东西纵横,仿佛无边无际的延伸。却始终都是一个整体,哪里有什么峡谷隧道。 “将军,不会真的要翻吧?”卢绾喘着粗气,望着高不见顶的山梁问道。 韩信摇了摇头道:“让将士们休息一会儿,把午饭吃了以后就分散开找。” “到底找什么啊。”卢绾也急了,韩信知道自己是在找什么有个盼头还好点,可苦了他跟这些士兵了,跑了这半天连到底找什么都不知道,累傻子也不带这样玩的呀。 “陈仓道啊,故道!”韩信本来就心急如焚,他一想到只要找到陈仓道就能离开汉中,能够见到舒儿跟孩子就激动,哪里有心情跟卢绾解释那么多。 卢绾沉闷了半晌,才又从牙缝里抠出几个字来:“故道是个什么东西?” ... ... 第三十章 问路斩樵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是啊,卢绾怎么会知道什么是故道。”韩信这才想起来,陈仓道的消息原本就应该是自己带来的,所以这些人里最清楚陈仓道在哪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那就让兄弟们分散开去找,一定要找到故道在哪。”韩信翻了翻白眼,事到如今只能发挥人多力量大的优势了,五百人每人找十米,他就不相信五公里之内愣是没有一条山路。 卢绾听得云里雾里,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故道是个什么东西。听名字,好像是一条道路,可这山里哪来的道路。 韩信见卢绾一脸迷茫的样子也知道他还在犯迷糊,索性自己对着那些汉军大声命令道:“弟兄们,这座山脉的某个地方有一条小路,那是咱们出汉中的唯一通道。大家分散开去找,找到小路者连升三级。” “呼啦”一声,卢绾的五百亲卫全部散了开来。连升三级诶,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些士兵都是新兵蛋子,可并不妨碍他们了解军营的等级制度。就拿最低级的公士来说,升三级后就成了簪袅。虽说仍然是士兵,可是能够享受爵位带来的极大好处,比如加俸,不用自己洗衣服,吃饭有人送到面前等等。 怀抱着升官发财的梦想,汉军的士兵奔走如电,疾疾而行。眼睛不住地在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山壁上寻索,哪怕是一点小缝都会成为他们观察的对向。 看着争先恐后的汉军将士,韩信再也无法像以往一般平静如水。他甚至希望下一秒就有士兵跑来告诉自己找到了故道的入口。 可是这一等就是半日的功夫,太阳已经西斜的时候依然没有士兵回报。而距离自己最近的士兵已经远在数里之外。 “卢绾,你也去找。”韩信眼见太阳就要落山,更是心急如焚。人就是这样,就像你在网上买东西,刚下单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可到了第三天第四天,你就巴不得快递马上来敲你的门。偏偏就在韩信急得直跳脚的时候,他瞧见了在一旁悠哉的卢绾。 卢绾也在幻想,不过他幻想的是找到故道之后韩信会怎么奖赏自己。“起码也得是校尉,不行的话参军也可以啊。”一想到自己以后就能够跟周勃灌婴平起平坐,卢绾心里这个美啊。可就在他还在做自己的白日梦的当头,却忽然听到韩信的声音,当下也是卢绾反应迅速,一侧身就从马背上翻了下来跑到韩信身前抱拳道:“将军,有何吩咐?” “你也去给我找路。”韩信咬牙切齿地说道。吓得卢绾不禁往后退了两步,定住心神后才说道:“可是咱们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啊。” 韩信双眼一瞪:“吃吃吃,吃个屁,找不到故道谁他妈也别想吃晚饭,给老子滚。” “哎哟,得令嘞。”卢绾顿时被吓得屁滚尿流,连别礼都忘了行就不见了人影。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的,而韩信作为三军主将,要顾虑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不可能降尊去跟那些士兵一起搜寻,只能待在原地看着日落。 而这荒郊野外,太阳一旦没下山头,整个秦岭阳面就被黑暗笼罩。这黑暗之中目力不能及远,韩信只能隐约看见远处士兵高高举起的火把。 “将军,报告将军找到了。” 夜幕降临,连风也跟韩信过意不去。在空旷的荒野中肆虐呼啸,扰人心神。可纵然是在乱耳的风声中,韩信也还是隐约听见了远处有士兵的欢呼声。 聚目远视,只见遥遥一点火光正在向自己逼近。不多时,更多听见呼声的汉军士兵都向韩信这里聚集过来,数百支火把映红了天空,如同天神降下的怒火般在秦岭以南熊熊燃烧。正如韩信此时的心情,希望之火再一次燃起。“出汉中有望了。”韩信喃喃道,语调中甚至带上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这半日的等待,几乎快要磨灭了他的耐心。他曾一度以为所谓故道云云不过是矫传,根本没有所谓的陈仓道。此时这一声欢呼几乎是拯救了处在崩溃边缘的韩信,在听到这一声呼声前他的手已经握在了元戎剑的剑柄上。 渐渐的火光汇聚起来,将韩信给包围在最中间。却迟迟没有人出声,看来找到道路的那个士兵还没有抵达目的地。 此时数百颗心都开始期待起来,他们虽说是汉中的土著,一直未曾出过汉中,也没想过。可是在刘邦的汉军到来之后,他们听说汉中外的世界是多么的精彩,多么的繁华,他们也都心动了,都想出去看一看。后来听说刘邦要反攻关中去跟项羽一决雌雄,才自告奋勇前来参军,心中也只抱着一个愿望:“去汉中外面走一走。”所以此时听说找到出汉中的道路,就连他们的心也变得炽热。 而远处的那一点火光却如同瀚海之中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却无法靠岸停泊。想必是天黑了看不清道路。 突然,汉军的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叹。“哎呀,怎么消失了。”竟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远处的一点火光消失不见,似乎是被翻涌的波涛给吞噬掉了。 “怎么回事,怎么看不见了?”卢绾也踮着脚眺望远方,他也急啊,这个士兵几乎承载着他升官的梦想。 韩信皱着眉,他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连忙招呼离自己最近的两个士兵前去查探。 两道火光渐行渐远,终于在离韩信里许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看来是找到人了。汉军的将士们也放下心来,看来是没有出什么事情,因为两柄火把并在一处,中间好像是搀扶着一个人。 两点火光越来越近,士兵们的欢呼声也越来越大,更是盖过了风声。秦岭脚下的旷野中此时只剩下无数回响着的:“大风,大风。” 韩信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等到那两名士兵走到身前众人这才看清楚,原来两人不仅中间夹着一个受伤的士兵,而且身边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满脸土色,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泥尘。此时正呲着牙,咧着嘴不住地咒骂。 “你是什么人?”卢绾上前打量了一下正在咒骂的那人,好奇问道。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亲卫去搜寻道路为什么会带回来一个满嘴乱骂的家伙。 那人啐了卢绾一口道:“呸,老子是这山上砍柴的樵夫,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樵夫。”韩信刚舒展开不久的眉头再一次紧蹙,他知道,这一刻现实与历史再一次重合,他甚至开始怀疑眼前这个樵夫就是原本该自己斩杀的那个樵夫。 “这位兄弟,你也别着急。我们是汉军,只想问问路。”韩信也觉得怪对不起人家的,万一真是那个樵夫的话那自己也忒不是东西了,两辈子按着一家坑,要让人知道了不定说什么呢。 樵夫见韩信发话了,略一打量就知道眼前这人才是这里主事的,当下却也不回答韩信的话,而是侧身在卢绾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道:“你个王八玩意儿,老子还以为你是老大呢。” “嘿,你个混蛋你敢打我。”卢绾被踹了一脚后手跑脚蹬地窜出去好几步,回过头来勃然大怒。他在韩信面前装孙子不代表他没有脾气,只是说他能忍。而现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樵夫都敢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了,让他如何能忍,当下就拔剑相向。 “卢绾你把剑放下。”韩信连忙喝止住卢绾,对樵夫笑道:“兄弟,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通汉中?” 樵夫愣了他一眼后说道:“知道啊,不过我就是不告诉你。” ... ... 第三十一章 问路斩樵(下)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信一个人坐在石头上,身后就是卢绾与五百亲卫。他双眼无神地望着头顶的月亮。他很惆怅,一个没权没势的樵夫居然敢耍自己。 然而事实证明,敢耍他的人没有什么好下场。此时那个樵夫正在接受卢绾的凌辱。当然,也可以说是调教。 秦岭脚下一片荒凉,空旷的野地中不时传来一阵凄惨的叫声:“哎哟大人轻点。”惊飞了远处树枝上栖息的夜鸦。 “你说不说?”卢绾牙呲欲裂,他是没想到眼前这个樵夫居然这么能忍,任凭自己怎么敲打他就是不肯开口说出故道的位置。 卢绾又拿着剑鞘抽打了半天,见樵夫只是让他轻点,却没半句讨饶的话。只得丢下剑鞘颓然道:“你就告诉我们又能怎样?快说吧,说出来重重有赏。” 却见樵夫一听有赏,突然从地上一翻身站了起来。动作之快令人咋舌,根本就不像刚受过刑罚的样子。 “你先说你赏什么?”樵夫“憨厚”地将手在衣服上搓了搓,掉下来一条一条的黑泥。 此时韩信也回过神来,一听樵夫在讨赏,随即说道:“赏你房屋十间,良田十亩。说吧,故道在哪?” 谁知樵夫愣了愣居然又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韩信这个气啊,一晚上时间被同一个人耍了两次,耻辱啊。当下他就顺势抽出元戎剑来抵在樵夫跟前说道:“你这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樵夫见韩信竟然动真格的,吓得连连后退,可他身后的汉军士兵怎么能让他如愿。两名士兵踏步上前顶住了樵夫的后背,使他不得动弹。而韩信的剑尖已经杵在他的咽喉上,只要轻轻一推,他今日难免血溅五步。 “最后问你一次,故道何在。”韩信面色阴沉得可怕,在火光的照耀下如同血面修罗,望之可怖。 樵夫的双腿不争气地颤抖起来,其实他倒也不是真的想戏耍韩信。而是他实在不知道故道是什么东西。说来也难怪,故道一词最早还是出现在司马迁所著的《史记》中,而韩信现在问一个山野樵夫故道在哪,也就不能怪别人不知道了。 终于,一直故作硬气的樵夫还是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话音中带着哭腔说道:“大人您这不是为难我吗,我真不知道故道在哪啊。”他刚才之所以硬气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能从韩信手中抠出一点好处,可此时见对方将武器都搭在自己咽喉上了,也失去了底气,瘫软下来。 韩信顿时勃然,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呢。这都到了鬼门关了,居然还不肯说。当下他将手中的剑往回收了一点,蓄了蓄力打算一剑刺破樵夫的咽喉时却听樵夫颤声道:“我们回关中都是从这里往西边走十里,山体上有条小路贯穿山脉。” 韩信闻言一愣,急忙将剑身压低想要避过樵夫的咽喉。可是为时已晚,纵使韩信竭尽全力,剑刃还是擦着樵夫的颈部大动脉划过,顿时鲜血如泉喷涌,沾满了韩信的袖袍。 “大...大人。”樵夫不甘地看着韩信,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出了小路的位置对方还要杀自己。 韩信右手下垂,剑尖指地,剑身映出樵夫那因为仓惶无助而显得苍白的面貌。韩信此时的心里充满了懊悔。“两次了。”他喃喃道,因为陈仓道的事情这是他第二次杀死樵夫。 他曾在网上看到过一篇文章,叫做《闹阴司司马貌断狱》,其中所讲的就是楚汉年间韩信、刘邦、项羽、萧何等人的恩怨纠葛。 而韩信在其中被着重写的就是他的寿数问题,文中表出韩信早年曾被算命先生算过一卦,声称他能活七十三岁,故而韩信几次被谋士劝说都不愿意起兵造反,只想保个万世的功名。可哪成想到在他三十三岁的时候就被萧何骗入长乐宫钟室内处决。 这也是韩信一直以来的一块心病,因为文中曾说过,韩信之所以只活三十三岁是因为四个原因。其一、便是筑坛拜将。臣受君拜,固然折寿,可是这也是不得已之事,韩信只能勉强而为之,并未接受刘邦拜礼,而是只接受封赏,以企图不需折福。 其二、便是这问路斩樵之事,原本韩信离开楚营后遵循张良的话前往陈仓寻找小路去往汉中,可是在深山之中却迷失了道路。幸运的是他遇到了两个樵夫,为他指明了这陈仓小道。可他却疑心樵夫会透露出自己的踪迹,所以拔剑回步,斩杀二人。 其三便是说他坑害郦食其之事,其四则是他在垓下摆下十面埋伏,杀尽百万楚兵,造下无边的杀孽,故而折寿。 如今的韩信可以说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可哪知这樵夫命薄福浅,许了他房屋良田他却无福消受,终于还是殒命在自己剑下。 “你要是不说出来倒也好些,至少因果算不到我头上。可你既然说了,那你就是我的恩人,哎,天命如此,不可违啊。”韩信将剑插入鞘中,望着樵夫的尸首不住感叹。 卢绾此时却心急如焚,他是不知道什么因果的。刚才听到樵夫说出小道位置的时候他就已经派人前去搜寻,此刻正踮着脚遥望远处。 韩信取过自己的大氅盖在樵夫身上,对身边的士兵吩咐道:“将这位兄弟厚葬,待我们夺得天下之日再来拜祭。” 汉军士兵全都索然无语,他们虽然是行伍之人,可也都有感情。如果樵夫到死的时候都没有说出故道的下落,那么他们完全可以漠视掉这一具尸体,任由他在这荒郊野外喂了野兽。可偏偏樵夫在临死前说了出来,那他对南郑的八万汉军就恩同再造。 韩信默默地一个人走到自己的马前,低声道:“再去找找吧,咱们不能辜负了这位兄弟。” 此时山野里狂风更加地肆虐起来,韩信的声音被湮没在了风声之中。不过就在韩信身旁的卢绾却听得真切,他将手一招高声道:“留下十个人掩埋尸体,其余的人将目标锁定在向西十里外的山壁上,给我一步一步地仔细搜索。” 这一夜,韩信几乎是坐在马肚子下面渡过的。他第一次感到害怕,尤其是在看到樵夫的血喷洒出来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甚至当时自己手中握着的不是剑,只是一颗稍微锋利一点的石块,一样能够将樵夫毙命。 昏昏沉沉到了天亮,韩信在一旁的树枝上找了些露水喝了下去。此时还没有士兵回来,昨日半夜的时候就连卢绾也跑到前面去了。 “是时候去前面看一看了。”韩信侧坐在马上,望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那座新坟,因为是野外,所以这座坟包建得格外粗糙,不过也有有心的士兵将汉军的旗帜插在了坟头的一旁,意示着这座坟的主人是汉军的功臣。 ... ... 第三十二章 告状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找到了吗?”韩信看着不停在山壁上往返的汉军士兵,担忧地问卢绾道。 卢绾点了点头道:“找到了。”韩信大感安心,却见卢绾突然又紧蹙眉说道:“只是这条小路太过狭窄,窄处只容一人通行。若是大军行军或者搬运粮草,就万万做不到了。” “恩,需要加宽加固,天然形成的道路毕竟是不如人工建造的稳当,你让人留下标记,绘画地图,这些事完成后咱们就回南郑吧。”韩信就算没进去过他也知道,故道之内必然狭窄,本来就是山缝小路,一线之天。所以这故道过于狭窄难以行军也并未超出他所料,当即吩咐卢绾将此事备案。 卢绾一一记在心中,不敢忘记。当日汉军将士找来工具将故道的入口打开,并在入口处插上旗帜以免遗忘位置。 做完这一切的事情后,韩信才下令回师南郑,做最后一次出征前的准备。 而此时数百里外的南郑城内,却是炸开了锅。这一年也不知道是流年不利还是天公施罚,整个汉中郡内纷纷春旱,就连南郑城外的农田里也是土地龟裂,望之战栗。 刘邦召集了所有的文武大臣,在王宫之中商议如何应对此次干旱。 萧何首先道:“减赋税,轻徭役,县衙接济百姓。”顿时引得不少大臣附和,刘邦也是连连点头。这样做也符合他的心意。 而曹参则不同意萧何的说法,他的意见是:“百姓们本身就没有多少余粮,再减赋税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最有效的办法是打开汉王的粮仓去救济那些百姓,再遣散一些士兵回到自己的原籍重新种田务农,直到挺过这次旱灾。” 其余的大臣还有说让刘邦去求雨的,还有说是有妖魔作祟,让大将军韩信去斩杀妖魔。众说纷纭之下,刘邦也被绕昏了头,不过他此时却想起一件事来。韩信去哪了? “曹参,你们将军呢?我让你们所有人来议事,为何唯独韩信不在?”刘邦梢眉搭眼地问曹参,其实这也是他跟曹参开惯了的一个玩笑,只不过以往那都是两人私下间说笑罢了,而如今是在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中,曹参又怎么敢放肆。 当下他只得上前一步躬身道:“禀告大王,韩将军自十日前外出,至今未回。” “哦?他去哪了?”刘邦耸了耸大鼻子,不解道。 曹参身后的灌婴望了望上面,又见前面的曹参不说话,当即插嘴道:“将军带着卢绾出去了。” “卢绾?他不是你的长史吗,怎么会跟韩信搅合在一起的。”刘邦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带上了三分怒气,要说他在军队中最不放心的那就得数韩信跟卢绾,一个傲慢无礼,一个徒有野心。虽然都能办事,可就是不让他省心。 灌婴见刘邦起疑,知道目的达成连忙回道:“大王,韩将军说卢绾对他的脾气,让我给大王您假报一下卢绾的军工,他好给卢绾升官。” 哪知刘邦却是全然不当回事,将身子后倾淡然道:“那你怎么不假报?你就不怕韩信知道了以后收拾你吗?” 灌婴愕然,这他倒是没想过。他只直以为自己向刘邦告了状至少能把韩信的权力给削弱一点,可如今看刘邦的意思,怎么...怎么好像刘邦有点打算对韩信放任自流了? “大王,您不生气吗?”灌婴赔着小心地问道,他这是在试探,刘邦的态度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 刘邦袖着手哼哼道:“生气?寡人怎么不生气?” “那...您是...什么意思?” 刘邦在王案上撑了一把之后将手掌对准灌婴说道:“这只手原来什么样子,寡人知道。就算他被染成了黑色,寡人依然记得他原来什么样子。灌婴,要说生气,寡人更生你的气。就卢绾那么个东西韩信会看得上他?你是不是跟卢绾又起什么冲突了?” 灌婴顿觉无语,这刘邦怎么跟平时不一样。就抓着自己一家骂呀,要说自己弹劾了韩信,他就算不愿意处罚韩信,至少也得装模作样的去调查取证一下走个过场吧。 刘邦走下王案,到了灌婴身边侧脸对众大臣说道:“你们都退下吧,寡人想静一静。萧相国,你回去之后就按你刚才说的办吧,曹参说的方法也可以考虑,只不过注意一下用量。” 众大臣纷纷告退,他们也不是傻子,刘邦都下了逐客令了没人会傻到还在原地站着不动。灌婴也是如此,他见今日告状之事恐怕只能不了了之,心下悲凉,日后韩信回来一旦有人在背后嚼舌头根,还不知道韩信会怎么收拾自己呢。 但他刚刚挪了两步,却感觉自己的衣服的下摆被人拽住。当下回头一看却见刘邦正冲自己嘿嘿傻笑。 “大王,您这是怎么了。”灌婴不知所措,却又不敢挣脱,只能站在原地不动。 过了好半晌,刘邦才笑着说道:“灌婴,你跟我进来。”说罢便松开了自己的手,转身走进内室。灌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是“噗通”“噗通”的跳。 自己跟着刘邦在一起也有不少年头了,可也没曾听说过刘邦有龙阳癖啊。灌婴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跟在刘邦的身后,并且还随时做着逃跑的准备,一会儿一旦情况不对,他就能够保证自己第一时间跑掉。 到了后堂。刘邦随意地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摊手对灌婴说道:“随便坐吧,你嫂子还没起床呢。” 灌婴嘿嘿干笑了两声,隔着刘邦老远的寻了一张桌案坐在后面,两只手在桌案上随意地敲点着,以掩盖自己心中的不安。 刘邦端过水壶来给自己盗上后说道:“你跟着我多久了?”灌婴小声道:“不下十五年了。” 刘邦点了点头道:“恩,不错。十五年当上了中军校尉,我对你还不错吧。” 灌婴木然道:“大王恩重如山,灌婴无以为报。” “我也不用你报答我,你只需要帮我做一件事。” “何事?” 刘邦缓步走到灌婴桌前,俯身冷笑道:“我在会稽至关中这一路上曾布下大军二十万。介时咱们出了汉中,你就带着我的命令去将这些兵马召集起来,供我驱使。” “这,臣不知道这些人在何处啊。”灌婴一听刘邦的要求差点昏厥过去,二十万大军,还是在关中至会稽这数千里的沿线上分布的,要是让自己一点一点去聚集的话,恐怕自己这辈子就不用干别的事了。 刘邦在灌婴头顶轻敲了几下喝斥道:“你这小子,怎么就是不开窍,不开窍。以后还怎么当将军?” “将军?”灌婴突然感觉自己的人生充满了希望,可随即又苦恼起来,还是那个事儿,真要让自己去一点一点的找的话,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啊。 刘邦点了点头冷笑道:“对,你出了汉中以后直奔颍川,寻找韩国司徒张良,表明来意后他自然会帮助你的。” ... ... 第三十三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回到南郑,韩信就将手下绘制的故道周边地形图夹在怀中,孤身一人直奔王宫而去。卢绾望了望韩信的背影,黯然地摇了摇头,遣散部下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军帐。 “卢绾,你回来了?” 这一天也正巧,灌婴正带着巡逻队在营地四周望风,正好碰上了回营的卢绾。灌婴本着都是沛县出来的兄弟的份上,热情地跟卢绾打招呼。但是卢绾却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说道:“啊,回来了。” 这下可让灌婴恼火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上级,你见了我不说作揖施礼,至少打个招呼是应该的吧。哪怕你傍上了韩信这棵大树。”灌婴只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当着自己手下士兵的面被卢绾狠狠扇了一个耳光一般,脸上火辣辣的。 “卢绾,你站住。”灌婴的脸上挂不住了,他眼看着卢绾就要走进辕门,连忙出声喝道。卢绾愣了愣,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满地嘟囔道:“干嘛?” “你小子今天吃错药了?我叫你你也敢不理了?”灌婴见卢绾停下很是满意,轻踱两步走到卢绾面前笑道。 卢绾向后退了两步,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他两眼,然后...转身就进了辕门,只给灌婴留下一句话:“你才吃错药了。” 却说另一边,韩信拿着地图与从萧何那里抢来的地志来到汉王宫,此时正值刘邦与众大臣召开朝会,大殿上人头攒动,众大臣议论纷纷。 韩信兴致勃勃地一路小跑上殿,连等黄门通禀的时间他都等不了。可是一到殿上他那满腔的热情就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的炭火一般,因为他听到了郦食其的声音:“大王,昨日褒中县传来书信,干旱已使近百户居民流离失所。” 而刘邦正愁眉紧锁地坐在大殿中央,这几天来他每日都会接到数封急件,全是汉中各地报告旱情的文书。 “咱们南郑城内还有多少粮食?”刘邦沉吟了一会儿,无力地问萧何道。他已经开始打算将南郑城内的粮食给分发出去了,可是这些粮食是为以后出征所储备的军粮,一旦将这批粮食发放出去,恐怕自己的汉军只能等到明年再出汉中了,可是这一年期间军心会不会产生变化他却不敢承担这个风险。 萧何一听也急了,连忙上前说道:“大王,南郑城内的粮食不能动啊。” 刘邦瞪眼道:“为什么不能动?粮食就是拿来吃的,如今别人没饭吃了,咱们把多出来的粮食交给他们吃又如何?” 萧何一时无语,他只觉得刘邦好像跟往常不一样。以前的刘邦哪怕你告诉他要出汉中的代价是要牺牲掉全汉中的百姓,恐怕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把汉中的百姓给屠杀殆尽。可如今他竟然会舍得拿出储备的军粮来救济这些汉中的土著居民。 其实不光是萧何,大殿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这样想的。只有刚刚立足站稳的韩信看了看错愕的众人笑道:“大王,这些军粮分发给百姓吧,我军不用粮食。” 直到韩信的声音响起,众大臣才发现韩信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到了殿上,并且还听到了刚才萧何的话。看来刘邦这是在考验韩信啊,只不过韩信这句话说得更是没头没脑,不吃粮食的军队,那还是军队吗? “军队如何不用粮食?莫非韩将军是要我大汉雄师去偷去抢吗?”刘邦愣了韩信一样,在心里确定韩信是在故作神秘以后不屑地说道。 韩信却是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萧何,而萧何也是如有默契地同时望向了韩信。这就是聪明人的默契,两人对视一笑,却是萧何先开了口说道:“韩将军的意思莫非是大军无须军粮即可杀入关中?” “没错,此去关中不过五六百里,有半月之粮足矣。”韩信冲萧何笑了笑,似乎是对萧何的理解能力感到满意。 其实自从那一日韩信来问萧何要地志的时候,萧何就知道韩信必然已经找到办法可以直出汉中。但是这可就苦了刘邦了,你俩知道,他不知道啊。刘邦现在还在云里雾里的摸不清楚方向:“什么五六百里,什么半月之粮。你不知道光栈道就有六百里吗?” 韩信见刘邦还是一副迷糊的样子,连忙上前掏出布帛所绘制的地图与汉中地志摆到刘邦面前,笑道:“大王,此乃我等出汉中之秘策。” “什么秘策?”刘邦一听出汉中也来了精神,他刚才本就是在暗暗讽刺韩信。非要等到夏初才反攻关中,导致自己如今身陷春旱之苦,你若是救这些百姓吧,你的军粮就不够用,你若是不救吧,难免会惹人在身后乱嚼舌头。 韩信摊开布帛,指着一道山脉上的一个点说道:“此处有条小路直达关中,无须三四日便可贯山而过。” “这,这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刘邦也是傻了,他倒不是怀疑韩信,而是觉得太过于震惊。主要是这件事情太过于不可思议,他派出了无数的探子也只查探到褒斜道与傥骆道,而如今韩信却来告诉自己出汉中还有第三条路,并且给他指了出来,这也怪不得刘邦如此震惊了。 韩信神秘地笑了笑说道:“大王,此事就由我去操办吧,您只需要给我十万大军留够二十天的口粮,我就可以带着大家出汉中,争天下。” 刘邦大感欢欣,他只觉得自己这一次找的这个大将军总算是没错。比起自己手下的那些人靠谱多了,大喜之下,拉着韩信的手说道:“别说二十天,我给你留一个月口粮。” “多谢大王。” 刘邦按了按手,可在他看到萧何对面的曹参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却愣住了,他可还记得当初韩信叫樊哙跟曹参去修栈道的事呢,而如今曹参因为春旱的事情被自己召回来却没有告知韩信。万一被韩信发现了这事可不好说啊。 而恰好韩信也有空闲扫视了一圈殿上的大臣,正好看见了曹参。不过他却出人意料的没有发火,而是淡淡地问曹参道:“栈道修得如何了?” 曹参凛然道:“已经完成十里了。” “十里?你们都是白吃饭的吗?要都按你们这样办事,等栈道修好的时候我们都老死了!” “可是将军,修栈道又不像用黄土铺路。这一个月来咱们的兄弟已经有十多个失足跌落山崖的了,将军这话说得可是没有良心了。”曹参一想起那些因为失足而跌落万丈深渊的兄弟,就泫然欲泣,他觉得这一切都是韩信的过错,如果不是他催工期催的那么紧,那些兄弟也就不会死。 韩信一听曹参这好像还是在责怪自己,不禁冷笑道:“我没有良心,我若是没有良心的话就不会站在这跟你说话了。只需要再等两个月你们完不了工,将你们统统枭首便是。” 曹参骇然,其实韩信说得没错。他要是真的不管这些人死活的话完全可以不闻不问,等到他们慢慢将栈道修好。可是他做不到,他的心里还有牵挂,所以他才会主动的去找陈仓道。 而且这修栈道也不是白修,他的目的旨在吸引汉中外围守军的注意力。而韩信早在之前就已经清楚的得知,此次镇守雍地的依旧是章邯。 “外面三秦的兵马有反应没有?” 曹参见韩信提起这事立马来了精神,狠狠地点头道:“将军神算,章邯亲自带着五万大军驻扎在子午道口,想要堵死咱们的去路。 ... ... 第三十四章 回家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果然还是与以前一样,章邯听说自己在修栈道以后就带兵将子午谷的出口给堵上了。 “好,你让樊哙继续修栈道,不过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匆忙了,只要给章邯一个假象,让他以为我们打算走栈道出去就行了。”韩信点了点头,对曹参说道。 曹参也知道,这是声东击西之计。让章邯误以为汉军要顺着子午栈道出汉中,将围困在汉中外面的三秦守军都给调到了子午谷口去驻扎,到时候自己等人则是从百里外的故道钻出包围圈,打章邯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将军,听您所说那条故道不过刚刚可以容纳一个人通行,咱们可是有着八万兄弟,要是一个一个的过那得过到什么时候?恐怕章邯反应过来的时候咱们也未必能全部走出山道吧。” 韩信含笑看了看曹参,他其实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曹参抢了先机,问了出来。 “你莫要急,且听我说完。刚才我所说的是第一步,明修栈道。接下来咱们就要走第二步了,暗度陈仓。” “暗度陈仓?这倒是贴切。”萧何抿了抿嘴唇笑道。他是知道这条路直通陈仓县的,所以在韩信说出暗度陈仓这八个字的时候不禁会心一笑。 韩信冲萧何点头示意了一下,继续对曹参说道:“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个问题,那就是你的活了。你与卢绾带五千兵马前往故道开辟道路,以方便大军通行。” “得令。”曹参领命后自己去找卢绾了,他只当是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不错,韩信在给自己机会。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韩信其实是在防备着卢绾这小子。 偌大的一份功劳若是都给了卢绾一个人,恐怕这小子以后眼睛就得长在脑门上,连自己这个大将军也不被他放在眼里了。 所以说韩信还是找了个制衡点来平分一下这份功劳,也加强一下自己对卢绾的掌控性。 “大王。”韩信安排好曹参之后,突然转身对刘邦说道:“这给百姓分发粮食不可多发,也不可少发。” 刘邦不解道:“为何?这不能少发也还说得过去,若是有多余的粮食全部分给他们不是更好吗?” 韩信笑着摇头道:“大王您且想想,若是咱们明摆着将粮食都散发出去,只留下了一月之粮,难道就不会有人起疑心吗?” 刘邦恍然大悟,其实这道理很简单。如果你打算长期在汉中驻扎下去的话,就一定会做长远的打算,绝对不可能一次性就将粮草给分发出去,因为天灾**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万一这场干旱将持续一两年,那军队里的人岂不是连饭都吃不上了? “那照你这么说,不能少发又是什么意思?少发一些咱们的库存就多一些,岂不是更让敌人安心吗?” “汉王您又岂肯自绝于民?”韩信说完后别有深意地转身走到原本曹参所站的位置上,垂手而立。只剩下刚回过味来的刘邦站在大殿上哈哈大笑。 那一日之后,汉军也逐渐地从散漫转入严谨,渐渐有了大战之前的紧张感。 韩信趁着这段时间将士兵分成两拨,一拨去帮助平民百姓从河里挑水务农,一拨在校场上训练,三日一轮换。 这日韩信正在周勃的前军营地里观看士兵操练,身后便是周勃。不过气氛颇有些不对劲。 果然,士兵一轮操练完毕,韩信突然将手中的剑抵在周勃胸前。牙呲欲裂道:“你说阿瑶她怎么了?” 周勃丝毫不敢隐瞒地说道:“那一日将军走后我也派出几拨人马前去搜寻,可是并未发现阿瑶姑娘的下落。” “再派人去给我找,找不到的话提头来见。滚!” 周勃闻言后连滚带爬没有丝毫迟疑地离开了校军场。韩信将剑重新插入剑鞘,椅靠在台侧怅然若失。 他前几日回来之后因为事务众多,倒是遗忘了阿瑶的事情。直到今天闲下来走到校军场上看见周勃后才想起阿瑶失踪的事情,当下他就拉着周勃询问,因为当时他是将此事交付给周勃去办理的。 可是周勃的回答却是让韩信觉得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一般,他对韩信说的是:“末将并未发现阿瑶姑娘的踪迹,不过最近因为干旱,不少野兽经常出没林间乡镇,肆意伤人。” “她还是个孩子,她要是遇上老虎遇上熊可怎么办啊。”韩信扶额感叹。其实他遗忘阿瑶并不是说他就不在乎,只是他太过于信任周勃的办事能力,认为这种事交给周勃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可偏偏周勃告诉他自己找不见阿瑶。 “将军,阿瑶小姐不会有事的。” “对呀将军,别难过了。” 韩信轻耸了耸鼻子,扫了一眼场上的士兵。这些士兵是周勃麾下的战士,大多是从沛县起事开始就一直跟随刘邦,可以说是这支汉军中最具战斗力的部队。 而这些人其中的大部分人都曾经经历过沛县外的那一场战斗,以及看见过淮水一战的战场,所以在他们的心中韩信的地位异常的崇高。此时见韩信扶额伤感,都不禁发声劝慰。 韩信轻摆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没事,你们继续训练吧。”可他眼角的泪痕却出卖了他。 战士们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知道自己的安慰无济于事之后也只能摇头叹气,不再白做努力。 韩信感慨了一会儿后渐渐缓过神来,提剑走到高台之上对众士兵高声喊道:“你们大家都停一停,我有话说。” 所有的士兵都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地看着韩信。此时万人的校场上竟然静可聆针。 “你们家都是哪的?”韩信见这些士兵都还听自己的话,索性也放下架子来,坐在将台的边缘上,面色轻松地问道。 下面的士兵见韩信今天居然这么平易近人了,也是纷纷大眼瞪小眼,不知道韩信有什么目的。不过这种情况也持续了没多久。 只听见韩信招呼着最前排的一个年纪稍小的士兵问道:“你家是哪的?” 小兵带着还为完全褪去的稚嫩的童音回答道:“彭城的。” “彭城好地方啊,那你为什么要参加起义军?” 士兵道:“秦国的人不把我们当人看,来了就随便抢随便拿,日子过不下去了。” 一听见这小兵如此激愤,原本还在犹疑的士兵纷纷叫嚷道:“对,秦军太过分了,不把我们当人看。” 韩信见目的已经达成,径直走到人群中间拔剑出鞘道:“那你们想不想回家?” “想!”所有士兵异口同声,虽然在他们心中或许也知道,回家这个词语太过于遥不可及。不过人总是要有梦想的吧,你若是连一个去追逐的目标都没有,那还有什么动力去奋斗呢。 现在韩信就在做这样的事情,他要先把这些士兵的目标给树立起来,然后再帮他们达成这个目标。 “想回家那你们就好好训练,我向大家保证,这里的所有人,都能够回到自己的故乡。” 而此时不禁有士兵发问了:“将军,我听说一个月时间栈道才修了十里,六百里栈道岂不是要修十年?” 韩信笑呵呵地说道:“不用,十里那是骗别人的。咱们的栈道已经修了一半了。” “真的吗?” 所有的士兵都显得很惊喜,没想到短短一个月,栈道就已经完工一半。看来出汉中指日可待。 “真的,你们要抓紧训练啊。”韩信突然正色说道,其实这句话才是他的真正目的。虽说他当初创造的练兵法门不需要长时间的训练,但是也要有一定时间的默契磨合才行。眼下就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支军队到底能到达一个什么样的层次,就看一个月以后的首战了。 ... ... 第三十五章 多多益善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二狗,你干嘛呢,跟上啊。” “牛子,别发呆了,注意前面的人的动作。还有你五花,别傻笑,你也好不到哪去。” 校场上不断回响起韩信的训斥声。他今天才是真正的算是开了眼界,以前他也知道汉军士兵的战斗力弱,不能跟楚军相比,所以他制定了一套汉军专用的阵法。 可是他现在才发现,这些汉军岂止是战斗力弱而已,简直就是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 可是事到如今能怎么办,一个月时间训练新兵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争取把这些半吊子们给训练个七八分,至少上了战场不会被人笑话吧。 就在韩信正聚精会神地操练士兵的时候,传令兵跑来报道:“将军,大王来了。” 韩信一挑眉笑道:“他今天怎么有心思来军营了?”传令兵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要知道这刘邦自从拜韩信为将之后几乎就不再过问军中事务,一来是以免韩信不满,二来他也的确是分心乏术。 刘邦本是常年生活在沿海地区的人,骤然来到汉中这种山林瘴气极重之地便觉得自身水土不服,浑身上下颇为难受。而偏偏在这种时候,他的两位夫人也吵翻了天。 大夫人吕雉曾帮助他在沛县起事,而且不嫌弃他家境贫穷,又为他产下刘盈及鲁元一子一女。在外人眼中乃是正统的汉中王妃。然而二夫人戚姬则是刘邦在行军路中所纳的小妾,深得刘邦的喜爱,不过却是无甚本事,整日里都是期期艾艾,悲悲戚戚,别说是吕雉,就连偶尔去后宫一次的大臣见了她那副自艾自怜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受不了。 但是吕雉是个有大局观的女人,她知道刘邦基业未定,不能莽撞地挑起后宫矛盾,故而将一切都忍在了心里。反倒是戚姬这个家伙不识时务,她见吕雉屡屡相让,居然是以为吕雉怕了自己,竟然步步紧逼,最后还告到了刘邦那里去。 这下可就苦了刘邦了,这临近出征,又是春旱。南郑城大大小小的事务数不胜数,他几乎每日花在政务上的时间就得十个时辰。而剩下的两个时辰不光得忍受着水土不服带来的不适,还得安慰戚姬跟吕雉。 所以这一日,刘邦逮着个机会就称自己要来军营里视察,果断溜出了汉王宫,连头也没回一下。而戚姬一听说刘邦要去军营,也不多心,只是捏着鼻子挥挥手娇笑了两声,就恭送刘邦离开。而这也在刘邦的算计之中,他是知道戚姬那种小女人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到军营这种汗气熏天的地方来的,更加别指望她会像吕雉一样亲自前来犒赏三军了。 没错,这次刘邦不是一个人来的,跟在他屁股后面的还有吕雉。 韩信一见吕雉就傻了,要说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是见着这个吕雉两腿发软,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曾经在关中时对自己说过的那几句话。 “臣韩信见过大王、娘娘。”韩信走下将台端端正正地向刘邦施了一礼。 刘邦连忙伸手将他扶正笑道:“军营之中韩将军无须多礼,寡人今日前来也不过是想看看我汉军的军威。” 韩信点头道:“大王请稍后,且看臣为您演示。” 刘邦拉着吕雉在将台上站定,等着韩信将军阵布好开来。 “拿旗来。”韩信伸手一招,立时就有令官将一面旗帜交到韩信手中。 这面旗帜正是韩信的帅旗,白布为底,中间用篆书写着一个大大的“韩”字,四周以虎纹镶边,云锦条纶,挥舞开来时真如同猛虎在云雾中翻涌。 “起。”韩信将旗向前一招,顿时校场中的士兵都来了精神,将阵型排列整齐,竟是再没有哪怕一人乱动。这时候在场上的士兵都是手拿长牌盾,挎着长戈,约有三千左右。 “这是什么士兵?以前怎么没见过。”刘邦一见这些士兵的打扮便大感震惊,以往的士兵配以长戈时多半是不会配备盾牌的,而这些汉军士兵竟然一手持盾一手操戈,看起来就像一只只攻防兼备的刺猬。 “开。”韩信并没有回答刘邦的话,而是将帅旗前招,场中的三千士兵突然散开。不过这种散开并不是胡乱散开,而是以某种顺序依次散开,就好像平静的水面被一颗跌落的石子溅起一圈一圈的涟漪一般。 “出。”帅旗左摇,锦条翻舞。场中的士兵却突然间静止不动,而从校场的后方却是突然又钻出三千左右的弓手,韩信再没发令,弓手自觉地伏在前方士兵的大盾后面。 “杀。”韩信一声“杀”出口后,整个校场上回荡起漫天的杀声。空旷的校场上,六千名士兵相辅相成,由一条直线逐渐回缩,渐渐形成一个u型,u型的内槽也是越来越深,到最后这三千面盾牌所组成的口袋竟然足以容纳千人。 “这是什么阵?”刘邦大觉骇然,他是第一次见识这种阵法,虽然现在他还看不出这阵型有什么奇妙之处,可就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其实也难怪,其实这阵型还有些不伦不类,这阵是韩信借鉴了古典的圆阵与后世打伏击所通用的口袋阵创造出来的一种新阵法。 要说他是圆阵吧,他又并不是完全防守。韩信正打算有条件以后再大批量的训练骑兵,以后能够在阵型的左右两翼给安排上高机动的骑兵部队,那这阵法的威力可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可是至于现在这个叫做什么阵,韩信还真说不出来。他当初的想法就是汉军的单兵素质太差,所以他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来弥补这个不足,可是越到后来韩信就越犯迷糊。 他是有些担心,这阵法虽说可以弥补单兵素质上的差异,可是却需要用极大的数量对比来压垮对方。用现在的话来说其实就是人海战术,而这种人海战术汉军玩得起吗? 而刘邦却毫不在乎这件事,他现在的眼中只有韩信能不能将这只军队给带起来,打胜仗。所以他也不管愁眉苦脸的韩信,笑着问道:“韩将军,你这阵法厉害啊。” “还行吧,这是人少了,人要再多点的话威力更大。”韩信此时有点心不在焉,尤其在演示过一次阵法之后他的担忧更加强烈,六比一啊。也就是说要用这种办法打败一万楚军的话,自己就得派出六万汉军。这就属于扯犊子了,六万人打一万人,只要自己不是傻子,就不可能打输,那还要这阵型干嘛用。 “韩将军创出如此大阵,看来项羽小儿的死期不远了。”刘邦抚掌笑叹,还不忘拍一拍马屁道:“那此阵要多少人才能够发挥最大的威力?” “多多益善,纵使百万之兵,韩信亦能指挥如臂。”这倒不是韩信吹牛,按照他的设想,这个阵法人数越多威力越大那是肯定的。不过如果人数上了数十万乃至百万,那么阵型两翼的突进就能增加人马,介时威力同样大增。 刘邦闻言大喜,心想道:“既然你能指挥百万大军,那我怎么也能指挥个五十万吧,我得先问问。以后我也好跟大伙吹吹牛。” “韩老弟,那依你看寡人可统领多少兵马呀?”刘邦的笑容更加奸贼了,看得韩信是一阵一阵地起鸡皮疙瘩。 韩信想了想,突然记起前世的韩信好像在这个问题上也得罪过刘邦,所以当下他就谨慎起来,对刘邦说道:“大王您可以指挥十万兵马。” “十万?”刘邦的脸色“唰”地一下就阴沉了下来。这跟他心中所想的数字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而见自家男人丢了场子,吕雉也看不过去了,当下叉着腰愣着眉对韩信说道:“那韩将军的意思是我家大王不如你咯?” 韩信只觉得汗水浸透了衣衫,自己是小心了又小心,本来想好了的五十万到了嘴边居然又成了十万。“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他这会儿只觉得是不是老天爷在故意捉弄自己,要不然怎么会出现这么低级的口误。 不过好在他的反应还算是快,当下对吕雉一躬身道:“娘娘误会了,韩信所说的十万并非是大王将兵之数。” “那是何物?”吕雉依然是冷眼相对,似乎韩信今天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就休想脱身一般。 韩信从容道:“韩信乃是兵将,而大王乃是将将。韩信将兵百万不足为已,而大王足以将十万韩信。”说完后,他还庆幸地笑了笑。开玩笑么,这现成的说辞自己不拿来用那不真成傻子了。 ... ... 第三十六章 十分把握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刘邦闻言后突然眯起了双眼,玩味地笑道:“那依韩将军所言,寡人岂不是可指挥千万大军,无往不利?” 韩信愣了愣随即苦笑道:“大王此言甚是,韩信无力辩驳。”要不怎么说韩信这小子作死呢,他这样说的话岂不是就直接在告诉刘邦:“你丫吹牛呢,只不过你是老大,你说得都对。” 果然,刘邦面色一沉,鼻孔出气。饶是他此时器重韩信也受不了这种轻视。而这时吕雉也是应了那句话:“叔可忍,婶婶不能忍。”她之所以肯委身嫁给刘邦,并且任劳任怨便是看中了刘邦的潜力,此时听闻韩信如此揶揄刘邦,她便觉得如同自己受了侮辱一般,当即对韩信怒道:“韩将军如此说的话,岂不是说大王比不上将军?” 韩信顿觉愕然,这都哪跟哪啊?这吕雉怎么说来说去又绕回原来的话题了,只得说道:“娘娘此言差矣,韩信从未曾说过此话。” “你那口气明明就是说大王在吹牛。”吕雉的泼辣性格也被韩信给激起来了,见韩信还在否认自己说过的话,更觉得愤怒,也不再顾及自己的身份,直接将韩信语气中的意思给指了出来,完全不理会在一旁尴尬的刘邦。 韩信看了看已经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刘邦,无语道:“那依娘娘的意思,大王便真能统领百万之军?” “那是当然。”吕雉的语气不容置疑,两眼灼灼地看着韩信,还将鼻孔翻了翻,显得理所当然。 而此时韩信的火也被吕雉给激了上来,他只觉得吕雉此时已经有些是在无理取闹了。就算自己说了一句不该臣子说的话,你也不用这样咄咄逼人吧。 气急之下,韩信突然伸手指着刘邦的鼻子说道:“大王,依你看,你是否能统领百万大军?” 刘邦皱眉思索了一阵,毅然点头道:“百万之军如何都统不得?”其实这也是他的气话,本来嘛,自己被韩信挤兑一下就算了。结果吕雉这个婆娘非得来为自己争这一口气,搞得现在大家都不愉快,而他作为吕雉的丈夫自然不能在外人面前拆她的台,当下也只得应和吕雉。 而韩信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到吕雉与刘邦是夫妻这一层的关系上,而且他这个人其实对这些人情世故并不是很上心,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只要自己说的是真理,那么别人就会同意自己的观点。 所以当刘邦理所当然的跟吕雉穿上同一条裤衩之后,韩信暴走了。他在将台上不住地跳着脚,指着刘邦喝斥道:“大王莫非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 吕雉也当仁不让:“大王乃是明主,如何不得无敌?”刘邦也应承着点头。 “那大王自比项羽如何?”韩信突然止住狂怒,冷眼笑问刘邦。他也明白过来,要想阻止住这对夫妻的无理取闹,看来只得拿出杀手锏了,而这个杀手锏自然就是项羽。 果不出韩信所料,刘邦一听项羽的名头,顿时没了底气。瘫缩在一旁哑然无语,而吕雉见刘邦不说话之后,暗哼了一声“懦夫”之后,努了努嘴说道:“大王如何比不得项羽?” “大王武功比项羽如何?”韩信这下却是连看都懒得再看刘邦了,径直走到将台边上,背靠着旗杆坐了下来,眉眼间带着笑意看向刘邦。 吕雉顿了顿,似乎是在思索说辞。可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要怎么回答韩信这个话题。 其实这就是韩信的阴狠之处了,俗话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而韩信这句话简直就是直接戳在了刘邦的软肋上。论武功,刘邦是不及项羽百一的。 当然这里的武功并不是说后世的武侠之类的武功,而是指统兵作战,临阵指挥,调兵遣将等。这些恰恰是刘邦最不擅长的地方,世人众所皆知,刘邦之所以夺得天下多半是因为他的用人之明,而并不是以文治武功著称。 而且事实也是如此,刘邦在起事之前不过是个亭长,而秦朝的亭长跟现在的村长却又不是一个概念,所以在沛县的时候他充其量算是个高级泥腿子,身边有不少跟班罢了。他在文治武功方面又怎么比得上贵族出身的项羽呢。 见夫妻二人不答话,韩信脸上的笑意更盛,继而又问道:“那大王自觉汉军与楚军相比如何?” 其实这个话在关中的时候韩信就曾问过刘邦,只是当时的刘邦很是自觉,他也知道自己这支半农民半土匪的汉军跟久经战阵的楚军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这也是他肯让出关中保存实力的原因之一。 而当韩信此时再提及这个问题的时候,刘邦再一次感觉到了深受打击。虽然进入汉中已有将近一年,可是汉军的战斗力依然堪忧。再想想曾经大破王离的楚军,刘邦只觉得自己如同从云巅跌落深渊,有气无力地指着韩信问道:“那莫非寡人夺取天下无望了?” 韩信望着天空,却并没有接下刘邦的问话,而是反问道:“大王有几分夺取天下的把握?” “十分。”刘邦这时候才想起,第一次用韩信为将的时候韩信就曾问过自己这三个问题,当下也就直接套用了当初的回答。 而这一次韩信却再没有像上一次那样意气风发地告诉自己,他将会帮助自己夺取整个天下。 整个校场之上平静无风,场上六千汉军依然保持着之前列阵时的姿势,纵然汗水已经湿透衣背,可没有一个人有多余的动作。他们也想听听韩信到底会怎么说。 “唉,我这是作孽啊。” 韩信轻步离开了校场,只留下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而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刘邦却是再没有去打扰过韩信练兵,或许是他怕再被韩信挤兑而颜面尽失,也可能是已经失去了争夺天下的信心,打算勤于政务,福泽汉中的子民。 直到这一天,韩信派人来告诉自己。故道已经被开拓出来,足以大军通行。他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没有失去过夺取天下的雄心,要不然他怎么会感觉到自己的一腔热血正在沸腾。 当夜,探马流星似介地回报,往返于汉中与关中,其中韩信最在意的一条情报莫过于:“章邯带兵八万,回防大散关。”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三十七章 阿瑶归来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怎么可能!”汉军大营里传出韩信的嘶吼,纵使他穿越历史重回楚汉,也万万想不到章邯这个家伙竟然会识破自己的计谋。 此时的前军帅帐之中汉军各部将领已经取齐,只等韩信下令发兵便可杀出故道,夺取关中,迈出天下大业的第一步。可是当他们到了帅帐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最不幸的消息。 “将军,章邯如何会知道我军的安排?”周勃是前军校尉,几乎是同一时间跟韩信得到的消息,他此刻感觉比韩信更加震惊,原本万无一失的计谋竟然在关键时刻被敌人识破。 他正对面的曹参笃定地说道:“有奸细。”众将纷纷点头赞同,其实这种事情很容易分析。若是没有奸细,又怎么可能会被章邯提前察觉,堵住去路。 “依俺说,反正韩元帅的大阵那么厉害,俺们就从故道杀出去,杀他个片甲不留。”樊哙摸了摸胸甲,忿忿不平道。他原本按照韩信的意思去修了一个月的栈道,损了数十名兄弟的性命,一直就对韩信有些不满。此时又见韩信原本拟定的计策被敌人识破,便再也忍不住地拆起韩信的台来。 众将闻言都是一怔,随即用杀人的目光盯着樊哙。大叹樊哙是真不懂事,韩信这人是你能惹得起的?平时没事都能把你玩得死去活来的,更别说你现在这样让他在十几个将领面前下不来台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樊哙是要倒大霉的时候,却见韩信只是轻瞟了他一眼,然后大摇其头叹道:“杀个屁,故道道路狭窄,咱们连阵势都摆不开,人家守在出口那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那怎么办?岂不是这辈子都出不去汉中了?”众将都是悲叹,看来除非是真的重新修栈道,否则自己这八万汉军当真是插翅难飞。可是樊哙在顶着韩信死命令的情况下一个月才修了十里栈道,六百里栈道要是全修好那不得等到五六年以后了?那时候项羽早就把天下收拾收拾自己当起皇帝来了,自己这些人出去那就是顶这个反贼的名号公然犯上作乱,是要被天下人共讨的。 韩信此时本就心烦,又听众将在耳边喋喋不休,顿觉火大,朝众将不耐烦地摆手道:“滚滚,都滚。别他妈没事在老子这瞎闹。” 一见韩信发火,原本都还有看韩信狼狈样子心思的众将不敢再多留,连忙夺路而逃,不须片刻,帅帐之中又只剩下韩信一人。 “这可怎么办啊。”韩信用力地挠了挠头,险些没揪下一把头发来。就在韩信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却听帐外又传来周勃的声音:“将军,我能进来吗?” “你又回来干什么?”韩信抬头一望,只见周勃正贼眉鼠眼的探进来一个脑袋,对着自己奸笑。 周勃见韩信没有直接驱逐自己,便将整个身子都钻了进来,有意无意地挡住帷帐笑道:“将军,阿瑶回来了。” “阿瑶?”韩信只觉得所有的烦愁几乎在一瞬间就被自己丢到了九霄云外,其实阿瑶失踪的这些日子里,韩信并不是不想念她。只是自己作为三军主将,八万人的精神领袖,如果时时将一个女孩子挂在嘴边又成何体统。此时一听说阿瑶回来了,他也顾不得出不出得去汉中,直接就翻过帅案,快步跑出帅帐,差些将挡在帷帐前的周勃给撞倒在地。 周勃揉了揉被韩信撞得生疼的胸口,倒吸着冷气苦笑道:“以前咋不知道将军力气这么大。” 却说韩信跑出营帐后,却四下找不到阿瑶的踪迹。“老子是不是又被耍了?”看着帅帐前的空旷区域,韩信不禁咬牙切齿,正打算回去教训教训周勃的时候,却听身后传来一女孩空灵的声音:“哥哥。” 回头看去,却见帅旗之下一个小女孩正茕茕孑立,灵光闪动的双眸正痴痴望着韩信,之中似乎有流光转动。 “阿瑶,你跑哪去了。”韩信扑上前去,一把抱住阿瑶,纵然他极力控制,可还是压抑不了语调之中的震颤。 可阿瑶却是不说话,当韩信抱住她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韩信轻抚着阿瑶齐背的秀发,柔声说道。其实阿瑶在他的心中,地位一点也不比舒儿低。这半年的时间,全是阿瑶陪着自己度过的,他早已将阿瑶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甚至比亲妹妹更加的亲密。 就在两人还在温存之中的时候,周勃揉着肩走出帅帐,站在韩信身旁沉吟道:“将军,阿瑶妹妹最近可没少吃苦,她可是一个人去了一趟关中。” “关中?怎么回事阿瑶,你怎么会跑去关中?”韩信不可思议地推开阿瑶,他的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阿瑶看着五味杂陈全部表现在脸上的韩信,却依然低头不语,轻咬着嘴唇,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告诉哥哥,怎么回事?”韩信见阿瑶不说话更是焦急。 周勃在一旁叹道:“阿瑶妹妹不肯说,那就由我来说吧。” 阿瑶闻言大惊,花容失色间连忙说道:“周勃哥哥你不要说。” “你说。”韩信点了点头,将手在阿瑶的背上轻轻拍了两把,示意她不要打断周勃说话。 而周勃当然是听韩信的命令,只是冲阿瑶轻点了点头低声道:“阿瑶用这一个半时间走通了傥骆道与斜谷道。” “你说阿瑶一个小姑娘走通了那两条山路?”韩信只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他自从来了汉中之后曾不止一次听本地人说过,出汉中只有子午谷栈道一途,而傥骆道与斜谷道两条山路虽然也是直通汉中,却是崎岖无比,险恶万分,就是最老练的猎手与樵夫也难以逾越。可现在周勃竟然告诉自己阿瑶凭借自己的一双脚走通了傥骆道与斜谷道。 “是啊,不信您看看阿瑶妹妹的脚。”周勃见韩信不信,便指着阿瑶那双早已磨烂的布鞋说道。 韩信低头一看,果然,原本秀气娇可的一双绣花布鞋此时已经面目全非,阿瑶的两只脚几乎有一半是裸露在空气中。刚才他太过心急竟然都没有注意到。 “妹子,把鞋脱了。”韩信看着阿瑶脚上的泥污,感觉仿佛是自己的心头肉被人割了一块一般,当即弯下腰就要去脱阿瑶的鞋子。 阿瑶连忙先后退了两步,固执地摇了摇头。可韩信从她的步伐中就能看出来,阿瑶的双脚恐怕是受了不轻的磨损,这双鞋能不能脱下来都还很难说。 “可是你为什么要去走那两条山路?”韩信心中悲怆,虽然他多少已经猜到了几分,可还是不愿意相信,如果真的如同自己心中所想一样,那自己欠阿瑶的债就太大了。 阿瑶像是很怕韩信要来脱自己鞋子一样,又往后退了两步。望着韩信的脸,竟然笑了起来:“阿瑶曾听说除了子午谷以外还有两条路可以通往关中,可是一直没人知道能不能走,所以阿瑶就去试了试。” “你为什么要去呢。”韩信心中凛然,更是显现出了无限的怜爱。这个孩子,难道真的是为了自己吗? 果然,阿瑶笑靥如花,眉目含情,一张小脸竟然渐渐浮上红霞。只听她轻声说道:“因为哥哥想念舒儿姐姐跟小侄儿,因为哥哥想要离开汉中,因为没有路,所以阿瑶就去找了一条路。” “阿瑶,是哥哥欠你的。”韩信陡然跪倒在地,竟是当着周勃的面就流下泪来。 阿瑶却是轻摇头,脸上笑容不减,对韩信道:“哥哥听我说完,傥骆道虽然难行,可却是最近的路,我只用了二十天就穿越出去。而斜谷道稍远一点,不过稍比傥骆道方便行走。” 周勃闻言大喜:“将军,如此的话咱们就不必再走故道了,从傥骆道出兵吧,打章邯一个出其不意。” 韩信上前一把揽过阿瑶,将其横抱在怀中,扭头对周勃说道:“此事容后再议,你现在马上去把军中最好的医工给我找来,否则我连同阿瑶失踪一事跟你一起算账。”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三十八章 手术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周勃心里这个苦啊:你说我失职你罚了我就算了,现在我帮你把阿瑶找回来了你还要罚我,有没有天理了。 可是他却也知道,韩信眼里哪有什么天理。在这汉军大营之中他就是天,他就是理,他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他让你追狗你不敢赶鸡。所以纵然是心中苦闷,周勃还是跑得比疯狗还快。他也怕啊,你说韩信真要两罪并罚下来,自己恐怕就不是丢了脑袋那么简单了。 其实周勃却是不知道自己今天算是幸运的,韩信在这大喜大惊之中已经忘记了去查探很多细节,比如说他周勃是怎么知道阿瑶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事,这要是让韩信追究起来,恐怕他也好不到哪去。 韩信将阿瑶抱在自己的床上,俯下身来打算帮阿瑶把鞋子脱下来,可他的手刚一触碰到阿瑶的脚,就听阿瑶一声娇呼:“疼,哥哥别。” 刚才阿瑶站着的时候韩信还看不出来异样,可此时她的脚底呈现在韩信眼前的时候,韩信更加心酸了。 一双好好的厚底布鞋已经彻底被磨穿,原本玲珑小巧的一双玉足此时早已是血肉模糊,烂肉跟着新长出来的肉糅合在了一起,当真的是望之可怖。 就在韩信还在伤感的时候,周勃却是领着郦食其转了进来。 韩信一见郦食其,不禁皱眉道:“你怎么把郦先生请来了?”周勃嘿嘿笑道:“要说南郑城中医术最高明的当然非郦先生莫属了。” 郦食其一眼就瞧见了坐在床上的阿瑶,也只是冲韩信点了点头,便再不顾其他,径直走到阿瑶身前,抬起阿瑶的脚看了看,也不管她的痛呼,甚至拿手指在烂肉上面戳了戳。 “你轻点。”终于还是周勃看不过去了,这脚底板烂成这个样子周勃光是看一看就觉得胆寒,更别说还有人拿手去戳了。 郦食其闻言瞅了瞅紧锁眉头的韩信,毅然转头对周勃喝斥道:“关你什么事,看不惯你出去。别妨碍老朽看病。” 这就是郦食其这种老油条的智慧了,久在军中行走,他早已经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光是从阿瑶能够坐在韩信的卧榻上这一点他就能明白,眼前这个女孩子跟韩信的关系绝对不差,所以在正主没发话的情况下,他的底气也是很足,纵然周勃的地位比他高上一点,还是勃然训斥,丝毫不给对方留情面。 周勃默然无语,他在韩信面前可是不敢造次的。当下也只是瞪了郦食其一眼,朝韩信一抱拳便退了出去。 郦食其又在阿瑶的脚后跟处摸了摸,才正色对韩信道:“韩将军,这位姑娘的脚有些麻烦,老朽不敢擅自做主,还请将军下令。” “下什么令?”韩信不解道。这治病还得自己下令的可还是头一次遇到,算是人性化服务吗?可随机他又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恐怕是郦食其都没有把握能够治好阿瑶的脚,所以要让自己承诺就算是治不好也不能治他的罪。 “你先说说,阿瑶这脚能不能治好?” 郦食其摇头叹道:“老朽也只有三成把握,至于成不成的只能看天命了。” “三成,也太少了吧。” “今年春旱,山上的草药都不生长了,老朽也是没办法啊。” 韩信原本一听只有三成把握便心中很是不悦,他以为像这种伤口只要把烂肉割掉,再敷上草药静养几个月便好,可是听郦食其这么一说,他才反应过来,这时候别说草药难找,就是连麻沸散也是没有的,一会儿割除烂肉的时候阿瑶恐怕还得受些苦。 一想到此处,韩信更是揪心,只得忍着沉痛对郦食其点头道:“那就有劳郦先生先将这鞋子除下来吧。” 郦食其暗哼了一声,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帛来摊开。只见其中大大小小陈列着各种刀具,在营房的火光照耀下反射出无数光芒,一看就是锋利无比的好刀。 将刀身在油灯上烤了烤,郦食其这才慢慢蹲下身来对阿瑶说道:“一会儿你忍着点,会很疼。” 阿瑶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不过任谁都能看得出她眼中的惊惶无措。只不过在韩信面前,她不愿意展露出自己怯懦的一面,硬是咬着牙坚持下来。 等着郦食其用小刀将布鞋完全剔除,阿瑶的双脚也完全暴露出来。只见一双玉足之上伤痕累累,因为行走时间太长,脚面已经和布鞋黏在了一起,刚才割除掉残余的鞋面时,就连脚上的皮肉也被割下来不少。 “疼就喊吧,喊出来好受一点。”郦食其将刀在水盆中擦拭干净,又换了一把更小的刀在火上烤起来,一边又对阿瑶说道:“等一下会更疼一点。” 而此时的阿瑶已经被疼痛刺激的有些麻木了,听见郦食其的话之后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做丝毫的应答。 韩信看着阿瑶受苦,他的心中更是难受。其实他更愿意现在坐在那里被人割皮削肉的是自己,而不是阿瑶。 “只可惜没有让人感觉不到疼痛的药啊。”郦食其烧好了小刀,自言自语地感叹了一下,就举起小刀准备开始割除烂肉了。 这句话虽然是郦食其无意间的感叹,却一语惊醒梦中人。这年代虽然没有麻沸散,可有酒不是吗?韩信只觉得自己真是被悲伤蒙蔽了头脑,手掌在脑门上一拍说道:“郦先生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郦食其看着狂奔而去的韩信,半天摸不着头脑。只得冲阿瑶笑了笑说道:“你这哥哥莫非真有什么神通能变出让人感受不到疼痛的药?” 阿瑶强忍着痛感,轻咬银牙说道:“哥哥说有就一定有。” 韩信这一去就是半个时辰,因为平日里军中是不允许喝酒的,所以酒水一般都存放在南郑城的仓库之中。他骑上马绝尘而去,回来的时候马背上却已经挂上了两坛美酒。 当韩信抱着酒坛子走进帅帐的时候,郦食其差点蒙了:这韩信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打算把这位姑娘灌醉了以后再割肉? 还在他发愣的时候,韩信就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意思。他将一个酒坛子拍开,蹲到阿瑶面前说道:“一会儿有些疼,你要受不了就喊出来。” 阿瑶点了点头,她很信任韩信。既然韩信特地去拿了酒水回来一定是有他的用意。 韩信得到阿瑶的回应之后也不耽搁,伸手在酒坛中捞了一把,带起一层酒浪之后就全部拂在了阿瑶的脚底上。 “好疼,哥哥别洒了。”阿瑶终究还是受不过酒精的刺激,喊了出来。她只觉得两脚的伤口处火辣辣的疼,似乎有无数根针在锥刺一般。 韩信又洒了两下对还在一旁发愣的郦食其急道:“你还愣着干嘛,快动手啊。” “这行吗?”郦食其却是迟疑了,他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做法,别人往伤口上撒盐就算了,你倒好,往伤口上倒酒,你是救人还是害人呀。 “你别管行不行,上吧。”韩信见郦食其还在犹豫,恨不得夺刀过来自己给阿瑶割肉了。 郦食其狠了狠心,虽然他不明白韩信的做法有什么用意。可是这肉还得割不是,当下也不再犹豫,直接就将烧红的小刀攥在手里,慢慢割起阿瑶脚上的烂肉来。 韩信见他开始动手,便主动承担起了打下手的责任。只见他一会儿过来给阿瑶脚上泼几下酒,一会儿又跑过去帮郦食其烧刀,忙得是不亦乐乎。 刚开始还觉得韩信别有用心的郦食其是越割越心惊,因为他已经听不到阿瑶喊痛了。刚才不过是剔除鞋面就能听到阿瑶的暗哼,而此时却是实打实的在割肉啊。 “哥哥,我的脚怎么没感觉了?”阿瑶奇怪地看着忙前忙后的韩信,偏头问道。 韩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接过郦食其递过来的小刀放在油灯上灼烤,对阿瑶笑道:“你的脚喝醉了当然没感觉了。” “是吗?”阿瑶虽然是不信韩信这句话的,可是纵是她左思右想,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不过既然不疼了,她也就不再多想,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忙活的韩信,阿瑶此时觉得自己很幸福。自己心爱的人愿意为自己奔波,这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三十九章 虎皮膏药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秦末没有医疗酒精,韩信索性就用白酒代替。在他的印象中,这两种东西应该都是一样成分的。 可是他却忘了一点,现代的酒水很多都是酒精勾兑的。而秦末的酒,是真正粮食酿造而成的,能不能起到麻痹神经的作用还很难说。 郦食其将已经腐烂的肉全部割下来丢在一旁的小鼎内。黑黢黢的烂肉跟刚长出来的嫩肉夹杂在一块,血丝呼啦的,看得韩信肝颤不已。 等到两只脚上的烂肉都剔除干净以后,郦食其又让韩信取过清水,把阿瑶的伤口给清洗干净。 “接下来干什么?”韩信将细细的双脚洗净后,抬头看向郦食其问道。 “捣药。”郦食其将装有烂肉的小鼎搬到一旁的桌子上,又将刚才带来的草药放了进去,蓄入一点清水,就捣了起来。 不多时,鼎内的草药跟烂肉已经成了一团淡黄色的粘稠物,就像人的鼻涕,看上去就很恶心。 “你这有没有兽皮之类的东西?”郦食其将粘稠物给调和好之后问韩信。他出门之时来得匆忙,却是只记得带上白茅草,忘记敷药所用的皮革。 韩信一听要兽皮,连忙说道:“有。”转身出了内堂,将帅帐之中扑在地上的虎皮给割了一块下来,放在郦食其面前。 “你这没有鹿皮之类的吗?”郦食其皱着眉。 韩信摇头道:“汉中之地鹿本就不多,鹿皮我这里确实没有。” “算了,虎皮就虎皮吧。”郦食其轻叹一声,小心地将鼎中的药膏摊在虎皮之上,又狠狠挤压了几下,好让它完全贴合脚的形状。 “你发什么楞,快去找几根布条来。”郦食其一边揉捏着药膏,一边吩咐韩信去办事。 也就是今天韩信心系阿瑶的安危,否则若是放在平时,恐怕整个汉军之中敢对韩信这样说话的人也只有刘邦了,而刘邦现在不怎么愿意得罪韩信,所以郦食其此话一出,就连阿瑶都是替他捏了一把汗,生怕韩信的傲劲上来要跟郦食其发火。 可是韩信此时却是如同换了个人一般,连声应“是”走出帐外,居然连半点不客气的话都没有。 等到韩信走后,郦食其放下了手中药膏,对阿瑶说道:“姑娘,我跟你说了吧。你这脚老朽无力医治,此药也只能让伤口结疤,不那么难受而已,你日后恐怕只能坐车外出了。”说罢郦食其长吁了一口气,拭去额头的汗水。 要说医者父母心,郦食其既然同意前来治病,那就一定是想要把阿瑶给治好。可是如今一见阿瑶的伤势几乎无可挽回,也是愁容满面,心生悲戚。正打算交待事情之后好言安抚一番,让阿瑶心里好受一些。 可是阿瑶却是出乎他意外地轻摇臻首,抿嘴笑道:“先生,阿瑶没事。” 这一下可惊坏了郦食其,平常人若是知道自己以后不能行走,恐怕得哭得死去活来,天昏地暗。可眼前这个女子不过十四五岁年纪,为何如此淡然,没有半分悲情。 阿瑶忍着疼,扭了扭腰身好让自己坐得舒服些。抬头见郦食其真满面疑惑地望着自己,不禁笑道:“先生可知道一个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饶是郦食其自诩聪明绝顶,巧舌如簧,此时却也回答不上来。将心比心,如果是他现在双脚成了这个样子,恐怕也做不到阿瑶这般不行于色吧。 见郦食其不说话,阿瑶却是自顾自地说起来:“一个女子,最重要的莫过于身边的亲人。阿瑶不同于常人,父母皆以离去,唯孤身一人,所幸结识哥哥这样的好人,才免遭厄运。所以哥哥是阿瑶心中唯一的亲人,只要哥哥开心,哪怕阿瑶死了也好。” 阿瑶这番话听在郦食其的耳里简直就是如雷在旁,惊世骇俗。这个年代的女子刚刚走出奴隶制度的欺压,步入封建统治的时代,哪里会有像阿瑶这种自由追求爱情的想法。 其实这些都还是阿瑶在遇到韩信之后,从韩信平日里所说的话中感悟到的。所以在她春心萌动,情愫暗生的时候,她便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去追求自己的爱情。 “姑娘此言如同九天雷鸣,老朽佩服。”郦食其脑袋上的冷汗越积越多,到如今他要是还听不出来阿瑶的心思的话他就不是郦食其了。阿瑶这明摆着就是告诉郦食其,自己喜欢韩信,为了韩信自己愿意去死。 阿瑶不知道郦食其为何那么大的反应,只是梨涡浅笑,朱唇轻启道:“先生,您是觉得我配不上哥哥吗?哥哥是三军主将,日后不难封王拜侯,出将入相。而阿瑶只是一介山村女子,如何敢妄想与哥哥携手结伴,共度此身。” 说到此处,阿瑶也是心生凄楚。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跟韩信身份地位上的差距,可是她一直只能用“哥哥是喜欢我的”这样的理由来欺骗自己,可是时间越长,阿瑶就更能体会到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尤其是在知道韩信还有一房妻子在项羽军中时,她几乎都要死心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阿瑶的心更加地不甘,韩信对她越好,她就越是离不开韩信。到了最后,几乎一念成魔,难以自拔。 郦食其见阿瑶很是坚持,不禁大摇其头,到阿瑶身边坐下说道:“姑娘,你对将军的心思老朽不是看不出来。可是将军还有一房妻室你可知道?” “知道,可是两女共侍一夫并不是没有先例啊。”阿瑶心下坚决,任由郦食其怎么劝说都不肯放弃。最终郦食其只得屈服道:“既然姑娘心志唯坚,那老朽就只能祝愿姑娘心想事成了。” “多谢先生。”阿瑶轻点玉首,浅浅笑道。 却说韩信去找布条,可是今日却好似着了怪,整个军营之中竟然是没有一根可用的布缕,就连医工那里也是空空如也,只堆放着如小山一般的草药,哪里有半点布料的影子。 空手而回的韩信只得在心中打算一会儿把自己的衣服给撕开裁几缕出来,可当他走到自己营房门口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多傻。 帅帐门前正耸立着一根旗杆,而旗帜却在两个士兵手中。看那帅旗白底黑字,虎纹云锦,远远看去就是威风凛凛。 原来两名士兵是要换一面新的旗帜上去,旧的已经沾染灰尘,有些污浊了。 还没等士兵将旗帜悬挂起来,韩信却伸手一把夺了过来,跑进帅帐里。只留下还在发傻的两个士兵。 其中一个问身旁的战友道:“刚才是谁你看清楚了吗?” 另一个摇头道:“好像是韩将军吧,我看他进帅帐了。” “他要旗帜干嘛?” “管他呢,反正这就是他的,咱们走吧。” 韩信拿着旗帜钻进后堂,一桌子上将旗帜摊开,抽出元戎剑细细地裁了起来。这一举动却是看傻了在一旁的郦食其。 元戎剑的来历他是知道的,可是这样的一把宝剑竟然被韩信拿来裁剪布料,当真可谓是暴殄天物啊。 “拿去。”韩信将裁好的布缕交到郦食其的手中。 郦食其结果布缕后马上就开始了最后一步,他又端过清水将阿瑶的脚底给清洗了一遍,因为不少嫩肉也被割除,所以阿瑶到这时候脚上依然是在流血。 等到水滴干之后,郦食其举起了桌上的油灯,俯身对阿瑶说道:“这会儿有点疼,姑娘你可忍着点。” 阿瑶下意识地咬紧银牙,点了点头示意郦食其动手。 郦食其将火苗举在阿瑶的脚上,在各处流血的部位慢慢烤灼了一会儿,伤口处的血管都被高温给刺激地内缩了回去,没过多久,整个帐篷内都是一股子肉烤焦的味道。 看到脚底不再流血,郦食其又将上面的黑斑给清洗干净,这才拿过虎皮包裹着的药膏,慢慢地敷了上去。 因为是比着尺寸制作的,药膏的形状与阿瑶的脚底几乎是完美贴合,膏药没有一点的外溢。 细心包裹之后,郦食其才站起来对韩信说道:“将军,老朽告辞了。” “先生休息一会儿吧。”韩信见终于治疗完毕,心下大喜,盛情邀请郦食其与自己共进午餐。原来郦食其这台手术做了整整七个时辰,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郦食其心里还装着事,哪敢多留。连忙对韩信摆手说道:“将军留步,老朽这就回南郑了。” “那我派辆车送送先生?”韩信见郦食其执意要走,也不好强留。正打算给郦食其再派辆车的时候,却见郦食其飞也似地跑了开去,还回头大声喊道:“老朽身子骨健朗,走路回去就是。” 韩信不禁纳罕:“这郦先生挺客气啊,连饭都不吃就走。”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十章 天下还是亲人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可他哪能想得到,郦食其这是在逃命啊。自己治不好阿瑶的脚这件事若是让韩信知道了,天知道他会发多大的火。而他之前的颐指气使都是装出来的,以免韩信察觉出什么异常来。所以他此时连连拒绝韩信的邀请,出了辕门就牵过自己的马跑回南郑城。 韩信砸砸嘴,一边感叹着郦食其的客气,一边转回内堂。 阿瑶正坐在卧榻上,灵动的双目不时地偷瞄着外面,看见韩信往这边走过来后连忙将身子坐正,看着自己的双脚不敢说话。 若是以前,阿瑶倒还觉得没什么。可是不知为何,自己跟郦食其表明了自己的心迹之后,她就不敢正视韩信了。 “阿瑶,感觉怎么样?”韩信笑着将一旁的被子盖在阿瑶的腿上,蹲下身去看被虎皮包裹着的双脚。 阿瑶低声回道:“阿瑶没事,哥哥不必担心。” “没事就好。” 韩信见阿瑶并没有异样,也放下心来。将阿瑶给安排在自己的卧榻上躺着说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想吃什么跟外面的卫兵说。我去周勃那里一趟。” “恩,哥哥去吧。”阿瑶乖巧地点点头,她知道韩信因为自己的事情已经耽误了这大半天的事务,此时自己既然无恙,那么他也该去办正事了。 韩信走到周勃的营帐,见周勃正一手握着筷子,一手捧着竹简,十分入神。连自己走进来都没有发觉,不禁笑道:“看什么呢,那么认真?” 周勃一听见韩信的声音,“哎哟”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到韩信身前说道:“将军,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阿瑶妹妹好些了吗?” 韩信点了点头,坐在了周勃的位置上。看着桌案上的碗里剩下的饭菜不住皱眉道:“你就吃这个?”只见碗里剩下的饭菜无不是锅底糊了的那一部分,黑黢黢的,乍见之下让人作呕。 周勃挠了挠头,干笑道:“这...这些饭菜也没人吃,我就拿来吃了呗,丢了多可惜。”说着就要去端开饭碗,生怕碍了韩信的眼。可他的手还没触摸到碗沿的时候,就见韩信一手将碗给按住,笑眯眯地说道:“还有没?给我弄点吃的来。” “将军万金之体,岂能吃这些粗饭,我这就叫伙房为将军加餐。”周勃一听韩信还没吃饭,转身就要去让人通知伙房为韩信重新烧饭。 没想到韩信连连摆手说道:“我就要这个,你再给我找点来。” “可是将军......”周勃很是尴尬,他本来寻思着这个月饭钱已然无多,于是每日就去伙房要些锅底的饭菜来吃,而这些饭菜本来都是没人要的,伙房也多半是在洗刷锅碗的时候一齐倒掉。既然周勃要吃,那么他们也就乐享其成,将这些饭菜送给了周勃。 “可是什么?”韩信此时因为阿瑶的脚得治心情比较好,所以周勃虽然一直在磨磨唧唧,可也并没有发火。 “这些饭菜伙房已经没有了。”周勃见韩信一心想要吃这些饭菜,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韩信闻言怅然,其实他也并不是喜欢吃这种饭菜。而是这黑黢黢的饭菜让他想起了往日在淮阴县时,河边的漂母。那时候漂母们见他很可怜,经常送给他自己带的饭菜,而那些漂母因为家境也是贫寒,所以做出来的饭菜倒是与周勃的这份很相似。 “那算了吧,你快吃,吃完了把人都叫过来咱们开个会。” “将军若是还没吃饭那我就去让伙房给您做一份?”周勃伸手端过饭碗,小心翼翼地说道。 韩信却并未作答,只是挥了挥手。他此时却是因为这一份饭菜想起了往日漂母赠饭的事情。 当初韩信在淮阴县时因为家境贫苦,一日三餐并没有着落。而且又不屑于去干那些体力粗活,又没有本事去经商。经常过着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后来倒是有一位亭长赏识他的才华,邀请韩信去他家吃饭,可是好景不长,亭长的妻子见韩信每日都来吃饭,很是反感。 索性就每日天还没亮就把饭做了端在床上去吃,等到他去的时候却是连剩饭剩菜没有半点。而当时的韩信年少轻狂,见别人对自己不待见,也来了脾气,索性再不去那亭长的家中蹭饭吃。 可是没饭吃又怎么办?他总不能饿着吧,于是他就去了淮阴城外的小河边去钓鱼吃。可是他哪会钓鱼啊,再说也没地方弄鱼饵。连续好几日都只能钓上来一些小鱼,哪里能填饱肚子。 终究还是河边漂絮的漂母看不过去了,将自己带的饭菜分给了韩信。并且让韩信找不到饭吃的时候就来河边找自己。 可是第二天韩信大早上正准备出城去寻漂母的时候就遭遇了王痞子的侮辱,并且要让他钻胯。就在韩信正准备忍一时风平浪静的时候,林冉穿越了过来,附身在了韩信的身上。 而韩信之所以会想起这些事情,只不过是因为漂母曾说过的话:“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就该做些功绩出来。倘若能像是秦王政一般君临天下,那才是真正的大丈夫。可是像你这般整日游手好闲,也就是老婆子心好,别人可未必会好心施舍给你饭食。” “是啊,以前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韩信扶额感叹,其实他一直很是记恨范增项梁,因为他们的迫害,而使自己的计划毁于一旦。可时间一长,这种仇恨也渐渐变淡了。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心胸开阔了,现在回想起来还真不是。自己还是自己,没有变。变的只不过是对世事的理解。 自己要还只不过是淮阴县城的一个游民,恐怕早就饿死在了别人家的屋檐之下。自然不必去受别人猜疑迫害,也正是因为自己让范增项梁感受到了威胁,才会在拉拢不住的情况之下突施暗手。 再看现在的自己,之所以能够当上大将军,统领数万兵马,令汉中外的楚军如此忌惮,也不过是因为刘邦见识到了自己的本事,想借助自己的力量来帮他完成霸业。 “我到底是在追求着什么。”这是韩信一直在思索的问题。 若是只想证明自己的才能,现在已经足够了。天下间的风云曾为他一人起伏,关内关外数十万军民皆要看他的眼色。 如果说是霸业,可他又从来没有过想要君临天下的想法。 “我只想要一个平平淡淡的家。”韩信郁闷了,自从被林冉附身之后他每日都感受到自己离精神分裂的状态越来越近。 若是放在以前,别人问他是要天下还是亲人,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天下”。可是现在有了林冉这一份思想之后,韩信再也无法做到以前那样笃定坚持地想要去争夺天下,而是更加渴望一份安稳平定的生活。 “将军,人都来了。” 就在韩信依旧在纠结的关头,周勃撩起帷帐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抱拳说道:“让他们都进来吗?” 韩信被从幻想中硬拖了出来,晃了晃脑袋甩掉了那些虚无的幻想,看了一眼周勃后,长叹道:“都进来吧,我说点事情。” 周勃闻言后又缓步退了出去,向外面等候的众将转达了韩信的原话。众将一听韩信只是“说点事情”之后都显得格外轻松,一个个嬉笑打闹着走进了军帐,分列站好。 可是韩信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就差点吓死了所有的人。 只见韩信摇头晃脑地慢慢站起身来,扫视了一圈众人说道:“下面我说一下咱们军队的制度改革以及出汉中的战略规划。”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十一章 改革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周勃沐浴在一片要杀死自己的目光中嘿嘿直乐,却没在意周围的人都有了把他千刀万剐的心思。 “都说话呀,愣着干嘛?”韩信清了清嗓子,见众将都傻登登地站在远处不动,觉得有些奇怪。 众将一听韩信要开说事了,也就暂时放过了周勃。纷纷站好,却是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说话。 最后还是一直在傻乐的周勃不明不白地说道:“将军,改什么革啊。现在这样不是最好吗?” 这下可恼了众将了,本来嘛,在汉中这地方又捞不着仗打,像樊哙卢绾这些人早就在副职上待腻歪了,正愁没个门路把位置往上挪一挪。此时一听韩信要改革制度,这些人都是举双手赞成的,而周勃此时出言反对,顿时就吸引了这些人的仇恨。 “怎么好了?周勃你说说看。”韩信见周勃竟然还反对自己的意见,不禁觉得好奇,再说他今天心情甚好,所以就打算考考周勃。 可周勃哪能知道哪里好了,他就觉得自己在先锋营里这个职位坐得挺舒服的,哪里还能去管下面的那些人是不是想要往上爬。 但是韩信既然发问了,他也不敢不回答。当下只得支支吾吾说道:“这前中后三军暗合天地人三才...这...进可攻...退可守。” 周勃越说越觉得不靠谱,而韩信早在心底笑得前仰后合。他是越来越喜欢周勃这个小子了,不说别的,就凭他一个老实人竟然能列举出三才之数来,也是挺难能可贵的。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问你。关中之地多是平原,若是只设前中后三军,那么敌人从左右翼进攻该当如何?” 周勃冥思苦想了一阵,百思不得其解。也是因为他是一军之将才,而非统领三军的帅才,思考问题并不全面。只要自己手中的先锋营能够打得了胜仗,他哪里还管别人的死活。 就在周勃索然无语的时候,他身后的灌婴却是站出来说道:“可令后营呈反矢之势围拢中军,即可保证前线供给,又可护住左右两翼。” 韩信闻言大怒:“若是前军溃败该当如何?反矢之势岂不是自绝后路!” 灌婴闻言大惊,脸色变了变抱拳退入阵列之中,只觉得心中一阵一阵的发虚。 其实韩信之所以发火并非是因为灌婴出的这个馊主意,而是因为他知道灌婴明白自己的心思。之所以出这个主意也只是为了阻碍自己改革制度,保住自己的位置罢了。而一军之中的主副将居然都不能同心同德,同仇敌忾,这才是让韩信最为恼火的地方。 因为之前自己曾明明白白地告诉过灌婴自己要提拔卢绾的心思,而灌婴多半是误以为韩信要将自己跟卢绾的位置给调个个儿。所以此时一听韩信要动手实施改革的时候,再是忍不住地出言阻拦。 灌婴退回去之后,其他还有意见的将领也都不再敢说话。 韩信发完火气之后,又重新坐了回去。拍了拍面前的桌案忿忿道:“我知道你们什么心思,就是怕原来比自己低一级的人突然之间跟自己平起平坐了,有些接受不了是吧。” 众将都是面红耳赤,唯独樊哙跟卢绾在队列中偷笑,他们知道此次改革制度自己必然是会升官的,所以也就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该要多少士兵多少粮草为好。 韩信见自己的讥讽达到了目的,又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说道:“你们也不想想,现在一时的职位难道就能决定一辈子吗?也许过几天咱们一出征,我就战死了呢?你们之中不就有人能够接替我的位置。再说了,楚军雄兵以十万计,还有其余几国的诸侯手中的兵马加起来更是有着百万雄师,你们一个人杀得完吗?” “可是将军,分得太零散了岂不是功劳也就平摊了?”周勃是个直肠子,虽然他并没有阻碍樊哙升官的心思,但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着想。 韩信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摇头道:“若是真有本事,你凭自己一己之力攻下一座城池,那功劳自然是你一个人的。若是没有本事,要借助战友的帮助,难道不该给对方奖励吗?” 周勃恍然大悟,其实韩信这话几乎是挑明了在告诉周勃。你小子别老想着一个人贪功,要跟队友配合才能取得胜利。 见众将都不再说话,韩信这才正襟危坐,摊开桌前的一卷竹简说道:“大家都没意见了吧,没意见我就开始说说新制度的方案了,有觉得不合理的地方,你们都说出来。别等到计划实施了又来说我分配的不公平,自己的得到的东西太少了。” 众将此时哪里还敢有意见,尤其是到了这紧要关头,万一惹恼了眼前这位大爷,给自己少分个几千兵马那还不亏死了。 “那现在开始吧。周勃。”韩信第一个就点到了周勃,周勃闻声战战兢兢地走出列来,抱拳施礼答道:“末将周勃领命。” “任前军司马,统领大军三万。后日酉时前往傥骆道,遍插我军军旗,扬声喝威,务必让外面的楚军听到。十日之后原路返回南郑。” 周勃这下可犯了迷糊了,这去傥骆道他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要扬声喝威。难道就不怕楚军知道自己要从傥骆道过?而且为什么又要在十日之后回到南郑,难道不出汉中了。 越想越迷糊之下,周勃正想抬头相问韩信,到底是何用意。却被韩信一瞪眼把到嗓子眼的话给咽了回去,只道:“末将领命。”便回到了队列之中。 剩下的众将其实也都是听得云里雾里,比周勃好不到哪去。甚至于灌婴在听到韩信的召唤之后,都还没反应过来,依旧站在原地苦想。 “灌婴上前接令。”韩信愈发地勃然,之前灌婴顶撞自己都不说了,此时居然还装作没听到自己的命令,却是让韩信下不了台来。 “啊?啊,灌婴领命。”灌婴是被身后的曹参戳了一下感到疼痛才恢复了神智,听见韩信语气不善,慌忙走出列来抱拳施礼。 韩信皱眉道:“命你为中军司马,携军两万,五日后直入故道。攻取秦岭以北的大散关。” 灌婴一听却是急了:“两万?这可万万不够啊,章邯的驻军就有八万呢。”这不是叫他去送死吗。 韩信不悦道:“让你去你就去,我说两万够了那就是够了。” 灌婴郁郁之下只得领命。 “曹参任后军参谋,领兵一万负责一路上的粮草供给。” 曹参也领了军令退回队列。 韩信瞅了瞅帐下的众将,一副万事了然于心的样子。将案上的竹简给卷拢了来,好像是万事安排妥当,只等发兵了。 “那俺呢?俺干什么?”樊哙一见韩信这个样子却是气急,要说升官发财,他樊哙是不怎么想的,一直以来他都是有一口就吃一口,没有吃的就饿着。可偏偏就是这打仗,樊哙却是一场都不愿意落下。此时见韩信好像没有其他的安排,他也是急了,不禁擅自走出队列问韩信道。 韩信看了看樊哙,张了张嘴却又没说出话来,只是摇头轻叹了半天,冲樊哙摆了摆手道:“你跟着曹参去运粮吧。” 樊哙一愣神,见韩信起身就要离去,不禁怒道:“不行,俺就要跟着灌婴去破关杀敌,将军你不能厚此薄彼。” 韩信摇头笑道:“樊哙你别急,其实我是有一个绝重的任务要交给你的,可是一想到你那冲动的性子,哎,不提也罢。” “俺不冲动,将军您就说说吧。”樊哙眼前一亮,原来韩信在这等着自己呢,当下也是连忙给韩信承诺道:“俺绝对不冲动,一切听将军的指挥。” “当真听我指挥?”韩信故作不相信的样子,斜眼瞟了樊哙一眼,又摇了摇头道:“我不信。” 樊哙见到手的任务就要溜走,哪还能不急,立马举起三根手指对天立誓道:“俺要是此次打了败仗,任由将军处罚。哪怕砍了俺樊哙的脑袋,俺也绝对不吭一声。”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十二章 我要让他以为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信沉吟了一会儿,还是摇头说道:“不行,此事事关重大。我还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去。” 其实韩信这话已经说得非常明显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那多派个人跟在身边不就得了嘛。可樊哙是什么人?虽说他不傻,可他本就是屠户出身,哪里懂得那么多弯弯绕。见韩信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脱,也是发了火。 “你这个将军好不讲理,俺都立了誓了你也不让俺去。难道非要俺把脑袋拧下来放在你面前你才放心吗?” 韩信却是没想到樊哙会发这么大的火,吃惊之余不禁纳罕:“你真想去?此事可是危险重重,一个不慎就会丢了性命啊。” 樊哙哪里管得危不危险,只是笃定地说道:“去,当然要去。谁不去谁是孙子。” “那好,此事干系重大。若是失败了恐怕咱们八万大军将会全军覆没,你要先知道此事的轻重。”韩信见樊哙已经一步一步落进自己的圈套,很是满意。 樊哙见韩信还是不太放心自己,不耐烦地挥手道:“将军若是不放心俺一个人,就把卢绾给俺派上当个副将,也好监督监督俺。” 帐下众将闻言都是一惊。明眼人几乎都能看得出韩信是在有意栽培卢绾,灌婴更是清楚其中的细节。所以在樊哙说出要让卢绾给自己当副将的时候,就连周勃这个厚道人看他的眼色也带上了一丝诧异,都当他也是韩信早就安排下的棋子,此时这一幕不过是两人在对戏罢了。 但是樊哙还没来得及注意到周围同僚的神情变化,就听到韩信拍案说道:“行,那就派卢绾与你同去,不过你得签军令状。” “军令状是个什么玩意儿?”樊哙迷糊了,他此前哪曾听说过何为军令状。只知道上级给了命令,你办好了有赏,办砸了该砍头,该挨鞭子也跑不掉。 韩信见樊哙还在犯迷糊,也不再管他。他此时心里正美着呢,本来他刺激樊哙就是为了把卢绾给插进去,可哪想到樊哙还没等自己开口,居然主动就把卢绾给连带上了。 “卢绾你上前来。” 卢绾应声出列,跪在韩信面前。他也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此次若是跟樊哙前去将这件事给办好,那自己就是真正的搭上了韩信这艘大船,从此仕途无忧。 韩信正色宣道:“卢绾为右路军司马,樊哙为校尉,率兵两万,跟在灌婴的身后杀出故道,直取陈仓,夺下陈仓之后不许恋战,给我快马加鞭赶往函谷关。” “函谷关?”卢绾原本听到自己升值任了右路军的司马时心里异常高兴。可是一听要让自己去函谷关的时候,他也傻在了当地不知所措。本来汉军人数就不多,如今还要分出两万去函谷关做什么。 “对,函谷关。”韩信可是没有忘记,刘邦除了这八万人还有其他的部队。正是当初入关中之时留在关外的各地方守备军,这些人加起来约莫也有好几万,用来对付章邯是最合适不过的。 “你等到了函谷关外只需去找我汉军的旗帜,找到之后就回军陈仓,支援我军。” 这下不光樊哙卢绾迷糊了,就连一向精明的曹参也开始犯起了迷糊。 韩信见着帐下迷糊的众人,只得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看你们一个个真是榆木脑袋,哎。我就跟你们说得详细一点。”韩信原本还觉得排兵布阵是件挺轻松的事情,以前看电视上别人家的元帅只要说出安排,下面的将领自然就能心领神会,把计划执行得妥妥帖帖,滴水不漏。可轮到自己的时候怎么就这么累呢。 其实也是他忽略了一点,别人家的将军那不是几代为将就是师出名门,一个个的比元帅还狡猾。可是再看看他帐下的这几个人,灌婴周勃卢绾樊哙。没起事之前都是些二杆子,就拿周勃来说,之前就是个扎筐的手艺人,闲暇的时候帮人家哭哭丧,吹吹号。卢绾就更不用说,灌婴也是个小买卖人。只有樊哙还算得上家境稍好一些,可也是无产阶级的农民,又如何比得上人家的将门虎子。 “索性我就将计划全给你们说了吧,把外面的卫兵给我全散了。樊哙你持剑巡视四周,严禁一切人等接近这座营房。”韩信摇了摇头,抛开脑子里的那些杂念,对帐下的众人说道。 樊哙闻言一怔,随即领命而去。他撩起帷帐走出去将门前的两排卫兵都给驱散,然后拔出自己的佩剑围着营房绕起圈子来。 众将心里都明白这是为防被人偷听。也都暗自庆幸,看来韩信是没有把自己等人当做外人。否则有了上一次计划泄露的事件之后,韩信恐怕就要严加防备了。 韩信见一切妥当,这才缓缓开口道:“我让周勃领三万军前去傥骆道,扬声喝威,周勃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周勃思索了一阵说道:“原先我不知道,可是刚刚我却想明白了。将军这是要声东击西,而我就是声东。可是我就那样光呐喊也没用啊,章邯军不是傻子,没看见人他们难道会过来?” “当然不会。”韩信微微一笑,看着目瞪口呆地周勃说道:“我这只是为了给章邯一个假象,让他以为我要声东击西。” “那这?”周勃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什么叫“让他以为”。 灌婴倒是听懂了韩信的意思,不过他还是有着自己的疑问:“那为何又要让我带两万兵马攻占大散关。” “此去故道需要十日,去傥骆道需要十二三日。你进故道之后,周勃自然也就进了傥骆道,此举也是为了让章邯以为我要声东击西。”韩信这个气啊,自己手底下都是些什么人,都已经这么明显的事了,非得要问个清楚。 “可是这又有什么作用?”灌婴越加地迷茫。 韩信差点将桌子上的东西都砸灌婴脸上去,看着所有人都带着极度的求知**看着自己,韩信忿忿道:“你们谁知道章邯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这一次众人的心倒是齐了,他们对章邯的了解也只停留在听说的份上。都还没有跟章邯交过手,他们哪能知道章邯的性格秉性。 韩信扶额叹道:“章邯,谨慎有余,魄力不足。要打败他,就必须抓住他这个弱点。八万楚军在他的带领下多半是会死守大散关,咱们除了偷袭,还能有其他办法吗?” 众将一阵沉吟,却是曹参最先发问:“可是要怎么偷袭?章邯也是一代名将,既然他的性格如此,那对守城之术想必是格外精通。” “这就是我要让他以为我要声东击西的缘故啊。”韩信闻言顿觉欣喜,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知己,一个真正明白自己心思的人。他甚至忍不住上去拥抱一下曹参。 可曹参却是又摇了摇脑袋,将他心头的一团火热期望给浇灭下来:“末将驽钝,还请将军指点。” “傥骆道、褒斜道、故道。三条路由西向东依次排列,我为何要让周勃去最远的傥骆道,而不是较近一些的褒斜道?” 曹参还是摇头,心里却犯了嘀咕:“傥骆道最远,章邯的探子就算去查探也得五六天才能回转,那这五六天时间是不是就可以借机做点事情。” 想到此处,曹参顿觉恍悟,正要开口。却听韩信不满道:“我他妈难道就不能让周勃直接从傥骆道出去吗?”说罢韩信还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好像跟谁怄气一样半晌没有说话。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十三章 吃锅望盆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信这句话一出口可以说是震惊四座。帐下的众将无不是面面相觑,不住咋舌。 “我有些明白将军的意思了。”曹参猛地一拍额头,故作恍然地说道。 韩信忙问道:“你明白什么了?说来听听。” 曹参神秘地笑了笑,转过身去面向众人高声道:“灌婴将军,你五日后前去故道,直取大散关。而周勃将军明日便去傥骆道故作疑兵。然而傥骆道虽然道路险阻,却是快捷了许多。章邯的探子在知晓了周勃将军的动静之后再去回报章邯也需要三五天的行程。而这三五天时间,灌婴将军你也就到了散关城下。” “这你不说我也能理解,可是我到了散关下面也是两万对八万。打不过又如何?”灌婴也急了,曹参分析了这半天在他看来其实就是在说废话,根本对战局没有一点帮助。 曹参闻言也不恼,只是挥手道:“你且莫急,听我慢慢道来。”说着他又转身对着韩信道:“将军神算,曹参佩服。” 韩信笑道:“我又如何神算了?” 曹参不慌不忙地迈着方步,在帐中来回踱起来,口中缓缓说道:“将军深知章邯为人小心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故而布下如此妙计,只不过这一次章邯却是要吃了大亏,因为将军这一计声的是东不假,击的也是东。” 韩信闻言抚掌大叹:“观我帐下大将数员,知我心者唯你一人耳。” 曹参连道不敢。韩信笑道:“既然你已经明了,那就把详细的计划给大伙说说,他们这会儿应该更加迷糊了。” 帐下众将都是满脸愧色,要说曹参这家伙,一直以来都是不卑不亢,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甚至很多时候愿意屈尊降贵去干一些苦力活,就好像生怕别人发现了他一样。而今天他们这些人才算是真正的看到了曹参的本事,韩信打的机锋他们几员领兵的大将都一筹莫展,无以能解的时候,曹参却是好似轻描淡写地就解了开来。 “那末将就斗胆僭越了。”曹参理了理袖袍,将双手负在身后学着韩信的模样说道:“元帅的本意是跟章邯打一个时间差。而所谓的时间差就是利用通讯的不方便,来钻对手的空子。如果一切计划顺利,那么灌婴将军兵临大散关之时章邯的探子也应该刚刚将周勃将军那边的情况汇报给章邯。介时章邯见自己面前有着中军的两万兵马,又听闻傥骆道有前军的三万兵马,以他的性格必然会分兵抗之。而卢绾与樊哙将军的两万兵马就成了咱们手中的一支奇兵。” 韩信听到这里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这一招也并不是他原创。甚至不少现代人都会用这一招,那就是下五子棋的时候,双活三的一招必胜棋。 章邯见两头冒尖,必然去堵一头。而他让周勃十日之后回还南郑也是为了留一手后路,万一章邯不上当,他就得另寻出路。 只要章邯全力对付灌婴,那么周勃就可以借机直出汉中,与灌婴成犄角之势将章邯困死在大散关。章邯不是傻子,他也是秦朝的最后一代名将,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所以他必然会分兵去堵周勃。可是如果他去堵周勃,那么这边卢绾樊哙的右路军就能顺势掩杀而出,前往函谷关寻得各地方的守军,介时关中之地就成了汉军的天下,章邯莫如能改。 这也是韩信早早留下的一招暗手,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给予章邯重重一击。如若不是暗度陈仓的计划失败,这招暗手恐怕还得留到之后的战役中来使用。 曹参将计划详尽叙述完毕后,垂首站在一旁听候韩信的命令。可等了半天韩信的命令没等来,却是受到了身旁众将的骚扰。 周勃灌婴等人都是诧异曹参的机智聪敏,纷纷上前询问。樊哙更是过分,直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使劲摇晃,还一边说道:“哎哟曹哥哟,俺以前咋不知道你这么厉害,俺樊哙想不通的事情你居然都能想明白。” 曹参只得苦笑,他被众人问得有些不耐烦了,便偷眼去瞧韩信,希望韩信能够出言替自己解围。可当他看向上座的时候,却没了韩信的踪影。 “别闹了,将军人呢?”曹参挥舞着双臂,挣脱开身边的几人指着案台上说道。 众将闻言都是一惊,往案台上看去,果然是空空如也,哪有韩信半根毛的影子。所有人都只觉得自己的冷汗“哧溜”一下就从脖颈滑落到了尾椎,整个背部都是凉凉的。 开会能把主将给开不见了,这要让大王知道了可怎么了得。 “还不快找!”还是灌婴反应迅捷,大手一挥,众将都四散分开去搜寻韩信。 整个大帐被翻成了鸡狗窝,就连地毯下面都被樊哙细细看过,他是怕韩信会什么仙术变成了小人躲在下面。 就在众人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韩信的声音却从帐外传了进来:“等哥哥夺下关中就来接你。” 众人还在纳闷韩信怎么会跑到外面去的时候,又听见一个女声响起:“哥哥出了汉中就能见到嫂嫂了吧。” 韩信的语调中带上了一丝欣喜道:“是啊,我终于能见到她们娘俩了。” 女声又道:“那哥哥见到嫂嫂后替阿瑶问好。”虽说是极为平常的一句话,可任谁都能听得出阿瑶语调之中的一抹哀伤。 韩信自然也能听得出来,可他心里苦啊。当初不知道舒儿为自己忍辱负重的时候,他只当自己孤身一人,所以欠下了这份情债,如今却是没有办法偿还,他也只能顺其自然,希望阿瑶再长大一些明白更多事理之后能够清醒过来。 “你且回去歇息吧,我跟各位将军还有些细节需要商议。”想到阿瑶的这份情,韩信就觉得头疼不已。当下对阿瑶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似乎妄图这样的语气能够让阿瑶幡然醒悟。 可他终究还是小觑了坠入情网的少女心智,阿瑶闻言也不觉有不妥,只是嫣然一笑点点头,被卫兵背着向帅帐走去。 望着阿瑶的背影,韩信长舒了一口气。转身正欲回到帐内,却猛然间发现帷帐处竟然凭空探出了四个脑袋来。 四个脑袋从上往下依次是卢绾、樊哙、灌婴、周勃的,下面三人都是望着自己嘿嘿直笑,只有最上边的卢绾正转过头去跟身后的人说着什么。细听之下原来是曹参在卢绾的身后询问外面的情况,他因为动作慢了一步,被四人抢占先机,却是没有抢到好位置,只能在后面听着卢绾的现场直播。 “看什么看。”韩信被惊吓之后恼羞成怒,对四人喝斥道。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接受别人看见自己的**,更何况韩信这么“小气”的人呢? 四人见韩信发怒,哗然而散,不须片刻便回归帐内重新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待韩信进来部署接下来的计划。至于韩信会不会因为羞愧而突施杀手,他们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这几个人都精明着呢,虽说在打仗上没啥本事,可要论起勾心斗角来,韩信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早就拿捏准了韩信不愿意把这件事情扩散出去,所以一个个的也是有恃无恐。 “咳,你们刚才都听见什么了?”韩信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反而先拿捏起来。扫视了一圈众将,发现所有人都是表情淡然,没有半分的异样,唯独卢绾一个人在那里窃笑不已,不禁奇道:“卢绾,你笑什么?” 卢绾抬起头来看了看韩信,“噗嗤”一声竟是笑出声来。惹得韩信不禁心中发毛,气血上涌,怒道:“好你个卢绾,竟敢嘲笑本将,拖下去给我打三十军仗。” 卢绾一听要受罚了,连忙捂住嘴闭声说道:“将军,我没笑。”说罢还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直盯盯地看着韩信,一副可怜的样子。 韩信见状更是恼怒,当下一拍桌案骂道:“你当老子是瞎子不成?快说,说不出来就拖出去砍了。” 卢绾哪里知道命运转折地如此之快,他光想着韩信不愿意将事情闹大,却忘记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当下也只得诺诺道:“末将...末将是在笑将军您朝三暮四,吃着锅里望着盆里。”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十四章 准备出征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卢绾这句话一出口,就再也抑制不住地狂笑起来。直笑得是捶足顿胸,一会儿又满地打滚。看得周遭众人都是不禁纳罕:真有那么好笑? 韩信见着如同抽羊角风的卢绾,满头的黑线自然垂落。他虽是心中恼怒,可嘴上却没法辩驳。毕竟自己的的确确是吃着锅里望着盆里,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当初多事,在小阿瑶的心里种下了情根。 “我说你笑够了没有?”韩信等了好半天,见卢绾还没有罢休的意思。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不禁出言问道。 卢绾却是仿佛没听见一样,依旧在地上滚来滚去,不住地抚着肚皮。明明都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可就是停不下来。 “拖出去,等他笑够了再进来。”韩信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当下灌婴与周勃就上前把持住卢绾的双臂,将其拖出了营帐。 等到周勃二人回来,韩信才长出了口气定定神,继续说道:“刚才曹参所说的你们都记住了没有?” 众将应声点头,只有周勃还是一脸迷茫地看向韩信问道:“末将还是不明白既然是要两头进攻,为何还要末将回师南郑?” 韩信闻言脸色一沉,说道:“章邯手中有多少兵马你可知道?” 周勃点头道:“听说是八万。” “那司马欣董翳呢?” 周勃恍然道:“对了,章邯手下还有两位偏将,却是不知这二人手中兵马多少。” “若是章邯死守大散关,司马欣董翳分兵去堵傥骆,你又如何出得了汉中?”韩信见周勃明白了一点,索性就把话说开来,让众将都知道其中的利害。 众将皆是凝眉不语,从刚才一直以来都是韩信跟曹参在分析其中的细节,他们哪里能明白那么多弯弯绕,可如今一听韩信所说,貌似原本制定的计划也不可行了。 “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声东而击东似乎也不可行啊。我军五万陈兵于狭长的故道之内,如何能敌得过守在关上的八万楚军?”曹参推演了半晌,将自己心中的疑虑给说了出来。 韩信是越来越欣赏曹参,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肯动脑子,会思考。而不像其他几人一般就等着自己把东西嚼烂了给他们喂嘴里。换过来说,作为三军主将手下有这样一个人才,自己也能省不少心。所以他听见曹参的疑问,也是不恼,微微一笑说道:“打仗哪有将一切都规划好了再行动的道理,须知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恐怕天下没有人敢说自己能够将一场战役的走向给完全推演出来,一丝不差吧。” “将军说得是,是末将多疑了。”曹参闻言只觉犹如拨开云雾见青天,向韩信施以弟子礼,表示自己因为韩信的教诲而解除了疑问。 帐下众将也极合时宜地拍起了韩信的马屁,整个大帐之内的气氛瞬时很友好。就在这时,突见帷帐被人撩起,卢绾又躬身钻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韩信面前,连连叩首说道:“将军,末将方才魔怔失了心智,口吐狂言侮辱了将军,还请将军轻罚啊。” “哦?你是因为中了魔怔,又如何失了心智?”韩信本就没有如何生卢绾的气,不过见卢绾主动送上门来请罪,他岂有放过之理。当下也是打算调笑一下卢绾,好让他以后懂点事,别再毛毛躁躁的不知轻重。 卢绾见韩信面上带笑,可笑容之中似乎又有愠怒之色。心中也是悬了起来,他也曾听说过:笑官打死人。咬人的狗不叫。而如今韩信在被自己出言侮辱之后居然还能保持笑容,看来这是要拿自己开刀啊。 一想到这,卢绾叩首的频率也再一次加剧。直把地板磕地“嘭嘭”直响。只求能让韩信感受到自己的诚意而手下留情。 可韩信此时本就是抱着想要交卢绾一个乖的心思,又如何会被他的“诚意”所打动,正如同“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般。所以韩信也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卢绾在那里不断地磕头。 卢绾见四周无人出声,韩信也没原谅自己,他的动作也就不敢停下来。直磕得额头上青一块紫一块,血珠从伤口处滑落下来,肆意流淌在他的脸上,成了一条血河。 这一幕看得众将都是心惊不已,对韩信的小气也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其中灌婴更是庆幸,还好自己刚才没把事情做绝了,这韩将军对自己的心腹尚且如此狠心,对自己这个外人那不是想杀就杀。 要说磕头这个东西,看一会儿你还觉得有意思。但看得久了也觉得烦。就好像你看舂米一样,那个棒槌始终在桶里杵啊杵的,你也觉得没意思。 韩信这会儿就是这个感觉,看得久了他都快分不清哪是卢绾的脑袋,哪是地板了。当下他揉了揉眼睛,摆手说道:“我那地毯还要呢,你别磕了。” 本来机灵一点的人都能听懂韩信这句话的意思是放过自己了,可卢绾那个死脑筋他哪知道啊。他还当是韩信心疼地毯,不让自己在营帐里磕了。当下他连忙站起来,却是躬着身子,不敢直视韩信,倒着就推到了营帐外面。 “噗通”一声竟然又跪了下去,接着又开始了万年不变的打桩式磕头法。 韩信扶额长叹,对周勃说道:“你把他弄进来,丢不丢人啊。” 周勃也只得郁郁地走出队列,出去将卢绾像抓小鸡一样的抓了进来丢在地上,闪身又进了队列中。 趴在地上的卢绾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见着自己又回到了营房里面。韩信正气鼓鼓地盯着自己。 “将军,卢绾有罪。”卢绾见着韩信凶巴巴的样子,更是害怕,作势就又要磕头。 “你没罪,你快站起来吧。”韩信哪敢让他继续磕啊,刚才这小半天大伙啥事没做光看他磕头了。 卢绾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问道:“将军,您原谅我了?” “是是是,我原谅你了。你快起来站好。”韩信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卢绾快些站起来,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多谢将军不杀之恩。”卢绾欢欣备至,连忙撑着地面站起身来,抹去了脸上的血迹,快步走到了队列的最后面站好,不敢发出哪怕一点多余的声音。 韩信端坐在桌案后面,望着下面的众人想要说点什么。可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想了半天没有结果之下只得站起身来高声说道:“那各位就散会吧,后日未时,周勃你点齐兵马,准备出发。” “得令。”周勃正了正盔甲,转出队列,抱拳领命。 众将一听终于是要出兵了,也有些激动。其中灌婴更是激动得无以复加,只是不停地抖搂着双手,满脸愁容。 他可不是愁么,一想到自己要带着两万人强攻大散关,他就觉得自己哪里是去打仗,根本是去送死的。 散会之后,韩信也是随意地在周勃的前军之中转悠了起来,原本周勃军在汉中扩编之后已经有了四万人的编制,在前中后三军之中人数最多,也是战斗力最强的。可是如今韩信只分配给前军三万人,这也就意味着前军先锋营里将有一万人要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去往另一个营地。告别自己的战友,亲人,去往需要他们的地方。 而周勃的办事效率是出了名的高,所以韩信这边刚开完会,走在营地中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不少战士收拾好了行装,正往校场走去,那里有负责迎送他们的军官。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十五章 异相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一日光景倏然而过,韩信利用出征前的最后一天好好陪了陪阿瑶。将一切后事安排好了之后,才跟随前来通知他的传令兵去往校场。 今天是周勃的军队出发的日子,吃过午饭。韩信跨上马背,缓缓来到了校场上。 此时的校场上早已是满坑满谷的站着密密麻麻的士兵。这些士兵都是互相之间说笑嬉闹,也有其他营地里的战友亲人前来为他们送别。整个场面乱成了一锅粥,不过战士之间的离别伤怀之情也是异常浓厚。 韩信围着校场转了一圈,好好感受了一下这些士兵的情感之后才停在了将台边上,对着正站在台上参详地图的周勃喊道:“周勃,你下来。” 周勃抬头一望见是韩信,忙不迭地放下手中图策来到韩信身边施礼道:“将军您怎么来了。” 韩信笑道:“我跟你一起去。” “将军莫非是不信任末将?”周勃闻言之后立刻想歪了,他只当是韩信不放心自己的办事能力,所以要随军监督。 韩信也知道周勃有些多心,却不以为意,只是摆摆手笑道:“别想那么多,我在你身边也好发号施令一些。” 其实这也是在韩信最开始的算计之中。他自从上一次偷渡陈仓的计划败露之后,便心知自己军中必然有奸细与关中的楚军互通情报,只不过具体是谁,他也还没有眉目。不过在后来的商定计策时,他也是留了个小心,只将计划的第一步告知了众将,并且还暗藏了大大的一手,他打算跟着周勃一同前去傥骆道,所谓的十日之后让周勃返回云云,不过都是他说给众将听的罢了。 周勃这一次也一改之前的老实憨厚,恍悟道:“那将军所说的十日之后返回南郑莫非是骗各位将军的?” 韩信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少吃惊。就算周勃今天没有表现出来他也能明白。只怕这周勃一直以来都在跟自己装傻,不为别的,只为了让自己对他不存戒心,能够从自己嘴里套出来更多对刘邦有利的情报。 “你快些准备准备,咱们酉时就要准备出发了。”韩信见周勃还想再问,连连摆手说道。因为他目前根本不敢确定是谁在给章邯暴露自己的计划,所以就算是周勃,他也不敢完全放心。当下也只是敷衍为主,只要大军一动起来,就再也不怕计划被泄露。 周勃见韩信不愿多说,也只得作罢。他原本还想问问韩信到底在猜忌谁,可还没等他开口,韩信就以公事把他的嘴给堵上,让他不能开口。 韩信就坐在将台上等着时辰到,周勃则是侍立在一旁。不停地跟韩信说着自己先锋营中有趣的事情。 一番的好等,终于是等到了日头西沉。韩信望了望天色,猛然站起身来对校场上的士兵高声说道:“各位兄弟,今日我军即将出征。前往傥骆道进军关中,此战必然甚是艰辛。且不说敌军如何凶猛,就傥骆道之险峻,也是极难攀越。你们怕吗?” 场上的三万士兵本就熙熙攘攘地挤在一起,听到韩信的话声后才纷纷抬头望向将台。所以在韩信说此战艰难地时候,所有的士兵都没怎么听清楚,而等到韩信问他们“怕吗?”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异口同声地喊道:“不怕!” 这倒不是说汉军将士的士气有多高,只是周勃的先锋营都是老油条。自然知道在将军问话的时候要帮将军把场子撑住,自己要是不一小心坏了将军辛苦营造的气氛,怕是要倒大霉的。 韩信却哪里知道这些士兵心中所想,只当自己这么久的辛苦没有白费。当下他也是将元戎剑拔出,斜指天空高声喊道:“汉军必胜!” 这一次士兵们倒是听得清楚了,都是纷纷应和道:“汉军必胜!” 一时间,校场上狂风呼啸,乌云密布,天降暴雨。将所有士兵都淋了个浑身湿透。 韩信任凭雨水从身上滚落,巍然不动引剑指天。 场上的士兵也仿佛受到了感染,一个个的高举手中戈戟,任他狂风暴雨。 可是天公不作美,风一阵比一阵大,韩信身后的大氅被高高扬起,几乎就要牵动他的身体。可还没等韩信被风劲带得移动脚步,立在将台上的帅旗却是被狂风拦腰摧断,风卷着旗杆,裹挟着旗帜向辕门外飞去。 “这......”韩信痴痴地望着越来越远的帅旗,竟是悲从心来。他是知道,自古以来出师之时帅旗摧折必是不祥之兆,可这自己第一次带兵出征就遭遇此等劫难,也未免是太倒霉了一些。 “我去捡回来。”周勃见韩信面色不善,连忙主动献殷勤,顶着狂风向辕门跑去。可还没等他跑到一半,就见狂风戛然而止,天空上密布的乌云也是悄然散开,露出了耀眼的落日。 余晖映射在校场上,从三万汉军士兵手中的武器之上折射出万道金光,直晃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汉王驾到前军军营,为三万将士犒赏助威。” 韩信原来还在惊异于天色变化,突然听到辕门处传令兵的一声高喊,也不禁暗暗纳罕。 他曾听说过真龙之主凡是要干大事的时候,必然会天有异象。而刘邦此时前来又正好印证了这一说法,刘邦是不是真龙之主他不知道,不过刘邦以后会夺取天下他却是十分肯定的。所以这短短几分钟内的天色异变也就自然而然的被他归纳到了异相行列中。 虽然心中胡思乱想,可脚下的动作却是没停。韩信抖了抖被雨水淋湿裹在一起的大氅,走下将台跪在地上,只等着刘邦的到来。 刘邦坐在辇上,正黑着脸四处张望。他身旁的亲随正毕恭毕敬地捧着一长条物跟在身后,长条物上好似还包裹着一层白布,看上去极其怪异。 “臣韩信恭迎大王。”韩信听得面前有声响,连头也不抬地就直接对着前方磕了一个。 刘邦见韩信今天对自己的态度还算端正,也不好故作什么刻薄,只是轻抬抬手说道:“起来吧。” 韩信闻言起身拍掉了自己膝盖上的泥土,看向刘邦。这一看他就乐了,倒不是说刘邦有多么可笑,而是刘邦身旁的亲随手中捧着的东西太过于不协调。 “大王,您这带的是什么东西啊?”韩信好奇之下也不禁指了指那根莫名的长条物问道。 刘邦一听韩信还好意思发问,顿时勃然道:“你还好意思问寡人这是什么东西?这不是刚才这军营里飞出来的吗?” 韩信大惊,上前将长条物拿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才发现,这还真是军营中飞出去的。这不就是自己的帅旗吗,刚才被一阵狂风夹裹着飞出了辕门,原来是被刘邦给捡到了。 “韩信,你大胆。” 韩信将帅旗合拢来交到一旁的卫兵手中,让他换一根旗帜。却突然听到刘邦的亲随对自己厉声喝道。 “我怎么了?”韩信见着这亲随一副尖酸的样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要说刘邦平时骂骂自己就算了。你一个小小的亲随也敢对自己大呼小叫的,今天要不把你打个满脸开花,你还当老子是病猫呢。 亲随见刘邦并没有出言阻止自己,胆子也大了起来,挽起袖子指着韩信说道:“你胆敢刺王杀驾,这可是死罪。”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十六章 陷害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亲随捏着兰花指,踱着小碎步,绕着韩信一圈一圈地阴阳怪气道:“好你个韩信呀,大王信任你,给你兵权,让你当大将军。可你倒好,竟然敢刺杀大王。” 韩信一脸郁闷之情地看着亲随说道:“我如何刺杀大王了?” “这旗帜刚才险些从大王的胸口穿心而过,你还敢说你没有行刺大王?” 韩信这时才明白这根旗杆为什么会跑到刘邦那里去。原来刚才一阵狂风裹挟着帅旗飞出了辕门,正好迎上了前来犒军的刘邦,而这根旗帜好死不死的大概是插在了刘邦的王驾前面。 本来这件事情只要自己跟刘邦说清楚了也不会怎么样,毕竟刘邦现在还需要自己帮助他跟项羽死磕。不过坏就坏在韩信这时候脾气也上来了,他见这亲随阴阳怪气的愣是要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脑袋上,当下也发作了犟脾气,居然没有对亲随的言论进行半分的辩驳,反而是梗着脖子说道:“我若是想要刺杀大王何须用这个下三滥的手段,只要等到大王进了军营。我数万大军将大王一围,难道大王还能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亲随原本就旨在栽赃陷害,他刚才还在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让刘邦相信是韩信预谋刺杀,却猛然听到韩信这一番的论调,心下大喜。连忙对着刘邦说道:“大王您都听见了吧,韩信早有不臣之心,就等着您自己做了入了瓮的王八呢。” 刘邦闻言脸色变了变,却强忍着没发作,只是对着亲随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而自己则是跳下了车走到韩信跟前笑道:“韩将军辛苦。” “臣职责所在。”韩信微微一笑回道。心底却是乐开了花,也不知道是谁指使这个家伙来栽赃自己,也太没水准了。你说这到底是在栽赃陷害呢,还是把自己往坑里埋。当着刘邦的面骂他是王八,这不找死呢吗。 刘邦微微颌首,突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韩信身上穿着的铠甲上面,奇道:“韩将军平日里都不喜披甲,今日为何又一改常态?” 韩信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铁甲,这一副盔甲是当初刘邦拜将时所赐。不过自己却一直不喜欢盔甲的拘束感,所以在军中的时候也以便衣为主。不过如今自己要随军出征,又是誓师大会,自己自然是要披挂的。再说韩信也并不打算隐瞒刘邦,当下也只是抱拳施以军礼说道:“臣这是要随军出征。” 刘邦闻言大惊,不觉纳罕道:“将军为三军主将,如何能以身犯险境?” 韩信只觉额头有汗流出。照着刘邦这话的意思,自己作为将军就不能亲自上战场了是吧。他真想反问刘邦:“汝不知项羽之勇力乎?” 不过考虑到了这句话出口可能会不利于团结,而且想到自己的勇力恐怕跟项羽没法比。韩信也隐忍了下来。回道:“战场虽然凶险,可臣身为三军主将,应当身先士卒以壮军威。且战局形势千变万化,战机稍纵即逝,臣若是不亲临现场,恐怕不利于指挥。” 刘邦点了点头,似乎对韩信的回答相当满意。当即亲拍了拍韩信的肩膀说道:“寡人带了美酒百坛,特地前来为兄弟们壮行。” “多谢大王。” 韩信登上将台,望着场中的三万将士。壮声喝道:“大王得知我军今日出征,特带来美酒百坛为我军壮行。” 将士们一听刘邦还特地前来犒军,都是感动不已,纷纷将手中戈戟高举过顶,口呼:“汉王威武。” 刘邦亲自拧过两坛酒,将其中一坛交到韩信手中,又将自己的那一坛高高提起,直指北方说道:“那里,是关中咸阳。当初项羽不仁不义,夺我关中,驱寡人到了汉中为王。如今,寡人羽翼已丰,又有了韩将军挂帅,足可以跟项羽匹夫一争天下。兄弟们,出征在即,寡人无以为敬,只能略备薄酒,聊表心意。祝各位兄弟,首战告捷,扬我汉军雄威!” “汉军必胜!” “汉军必胜!” “汉军必胜!” 校场上还回荡着汉军将士的喝威声,可是此时空旷的场地上只留下了刘邦跟他的亲随侍卫。 周勃的先锋营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全部出发,开往了傥骆道。进行韩信出汉中的第一步计划,声东。 “你过来。”刘邦一人独饮完了坛中的酒水,醉气熏天地斜倚在了将台的边柱上。突然眼睛斜瞟了一下,看见了开始欲图栽赃韩信的那个亲随,便伸手招呼他过来。 亲随指了指自己,确认刘邦是在叫他之后连忙小跑着过去,点头哈腰静等着刘邦的吩咐。 “说吧,谁让你那样做的。”刘邦敲了敲酒坛子,见里面再没了酒水,索性放在一边,专心致志地问起亲随。 亲随闻言心中一紧,但随即觉得似乎不太可能跟自己想的一样,也就放松了下来。故作糊涂地说道:“大王您说什么,奴才不明白。” “那你不明白就算了。”刘邦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说道,亲随见没自己什么事,刚想离开。突听刘邦一声暴喝,竟是将酒坛子向自己砸了过来。 “大王您这是怎么了,奴才犯什么错了?”亲随一边躲着砸过来的酒坛子,一边还在嘴里讨饶。他还是不相信刘邦看破了自己刚才的栽赃手段,只当是刘邦喝醉了酒发酒疯呢。 可是刘邦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彻底不再抱有侥幸。 “说,谁让你陷害韩信的。你也不长点脑子,风吹过来一根旗杆就是刺杀,韩信要有那么大能耐把旗杆扔到辕门外还至于跑我这里来受气吗?” 亲随知道今天这事是无论如何也隐瞒不下去了,只得虚与委蛇道:“是奴才看韩将军对大王不敬,想替大王您出口气。” “韩信他何时对我不敬了?”刘邦此时气也消了大半,便坐在台边上,翘着脚想听听对方有什么说辞。 亲随挠了挠头,想了好半天才又说道:“韩信他目中无人,多次顶撞大王。” 刘邦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恩,你说得有理。还有呢?” “那个韩信不知好歹,出征这样大的事情竟然也不告知大王一声。”纵使是亲随想破了头,也只想出来这样两个理由。 他本以为这两个理由就足以扳倒韩信。可哪能想到刘邦只是微微一笑,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 而事实正是如此,若是别人,光这两条就足够让刘邦杀他个十遍八遍的。可唯独韩信,刘邦是不敢杀也舍不得杀。??他是知道韩信跟项羽的关系的,当初韩信离开楚军也多半是因为项梁跟范增的原因。而韩信跟项羽却偏偏关系极好,自己若是杀了韩信,难保项羽不会来寻自己复仇。自己就算是不出汉中,也不敢肯定项羽不会打进来啊。 再说了,刘邦他甘愿不出汉中吗?当初起兵之时他就曾立下誓言,此次起事,不一统天下绝不罢休。而此时身困汉中,他也只能借助韩信的统帅之才,帮助他打出去,重夺关中咸阳,他才有跟项羽一较长短的资本。 可是亲随哪里明白刘邦的心,他又不似那些专职太监每日没事就研究主子的心事。 刘邦因为极其讨厌阉人,所以汉王宫中所有男性的奴隶皆是从军中干部提拔上来的,而这些人平日里除了侍奉刘邦一家老小,还得参与军中事务,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足够的闲暇时间去了解刘邦到底在想什么。 只能想当然地认为韩信触了刘邦的逆鳞,那就会死。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十七章 遇伏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行了,你滚吧。”刘邦站起来在亲随的屁股上踹了一脚,自己也坐上了马车,准备起驾回汉王宫。 对于谁想陷害韩信,他是一点也不想知道。原本他还有着替韩信清除后方一切麻烦的念头,可一想到这人如此低级的诬陷,他也再没心情去管这种事了。 要是如此拙劣的手段韩信都不能应付,那自己又怎么敢把整个汉军的生死存亡都交到他一个人的手上。 三日后,灌婴起兵两万自故道杀入,准备夺取大散关。为汉军出汉中一战打下基础,刘邦照例带上美酒前去犒军。 而上一次陷害韩信的那个亲随这一次却是应召归队,与灌婴一同出发。 十日后,灌婴大军抵达故道入口,天色已经昏暗无比。灌婴决定就于此处扎营,明日再进入故道。可就在扎下营寨,埋锅造饭的关头,灌婴却发现自己军中竟然莫名其妙地开始少人。 灌婴也是急了,莫不是这些人一见出汉中的道路就在眼前,都各自当了逃兵,准备趁夜摸出故道,各自回归故乡吗? 可等到探马查明后,灌婴却是被众人的理由给气了个鼻歪眼斜。 原来是大军扎下营寨之后,不少将士竟然在故道前的山坡上发现了韩信的帅旗,而且帅旗之下好像还有其他的异物。 而灌婴军中大多是到汉中之后新招募的本地土著,一个个的都是流寇习性。韩信在的时候他们还能服从管教,可如今一旦分兵出征,他们的本性也就显露了出来。 好奇心驱使下,这些新兵蛋子们中胆子大一些的干脆就摸到了帅旗下面去看个究竟。可当他们看到帅旗下的那个坟包时,却是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不多时,得知了消息的灌婴也是匆匆赶来,当他看到那座孤坟的时候也陷入了沉吟之中。韩信当初却是忘记了告诉他自己找到陈仓道的经过,更是没有提及那个被误杀的樵夫,所以现在的灌婴军中几乎是无人知晓这座坟的主人是谁。 “将军,您看这怎么办?”一个年轻的士兵见灌婴赶到,不禁发问道。 灌婴皱了皱眉。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办,要说这荒郊野岭突然出现韩信的帅旗的确是件诡异的事情,不过他也知道,这面旗帜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所以他当下也只是喝散了众人,让他们回营地去休息,而自己则留在了坟前细细揣摩。 与此同时,周勃的前军几乎是与灌婴同一时间抵达了傥骆道的入口处。 只见面前横亘东西的连绵山脉,光秃秃的山壁上偶有青石凸起,此时已经夜幕降临,山顶上的树枝随风摆动,反而为这座秦岭山脉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将军,到地方了。咱们是趁夜摸进去还是等明天?”周勃望着巍峨险峻的秦岭,心有余悸地问韩信道。 韩信看了看四周的景色,见天色着实太暗,还不知道山道里面是何情形,出于谨慎考虑也只得下令道:“全军扎营休息,切记加强警戒,此处已经临近关中,随时可能有敌军偷袭。” 周勃领了命就去安排将士们随地扎营,并且亲自安排了警戒防备。韩信说的话他可不能不放在心中,而且他的性格一向沉稳谨慎,所以将警备是做的滴水不漏。 做好一切工作后,周勃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营房准备休息。这么多天的长途跋涉他也的确是有些困乏了。 可大战在即,韩信又怎么能够让他安心休息,就在他脑袋还没挨到床的那一瞬间,就听见传令官跑了进来喊道:“将军,大将军叫您过去议事。” 周勃苦不堪言,嘟囔道:“这么晚了还议什么事。”可是将有令,不得不从。他纵然是万般不愿意,还是强行支撑着身体离开了床榻,走到韩信的营房中。 韩信看着困乏不已的周勃,抱歉地笑了笑说道:“周勃你先别急着睡,咱们再商量商量,这仗要怎么打。” “咱们不是还没出去吗,哪有仗打啊。”周勃打了个哈欠,低声抱怨道。 可此时夜深人静,大帐之中又只有他跟韩信两个人,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就只剩下油灯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他的这一声低语如何逃得过韩信的耳朵。 只见韩信眉头一扬,笑道:“你以为没出汉中就没仗打?” “不然呢?楚军莫非能飞进来不成。”周勃越来越觉得韩信压根就是在找自己来解闷的,若是真到了打仗的时候韩信又怎么会跟自己说这半天的废话。 韩信凝视了周勃许久,直把周勃看得浑身都不舒服了才轻轻摇头笑道:“你啊,怎么没有一点危机意识。要知道打仗并不是说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然后按部就班的来,在战场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刚才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不对劲?”周勃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两眼瞪得溜圆,好像韩信要给他讲什么童话故事一般。 “对,太怪异了。咱们的西侧就是一片树林,此时正值初夏,树林之中居然没有哪怕一声鸟鸣,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周勃大觉震惊,打了这么久的仗他还是明白一些东西的。比如在这个季节,树林之中没有一声鸟鸣,那只能说明那里有伏兵。 “将军您既然知道了敌人有伏兵,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扎营?难道不怕敌人偷袭吗?”周勃想通了之后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在他看来,既然早知道敌人打算伏击自己,那么自己就不应该在别人面前扎营吧。 哪知韩信哈哈一笑,抚掌道:“我就是要让他来偷袭啊。” 周勃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平常人打仗要是遇上伏击了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有上赶着去让别人伏击的道理。 韩信见周勃还是不明白,也不再详细解释,只是对周勃说道:“你带三千人从营后摸黑出去,不要发出声音,带上三千匹军马,在后面山坡上面等着我,晚一点我去跟你们汇合。你的警备都做好了吗?” 周勃虽然不明白韩信的意思,但也将这些要求一一记下,同时点头应道:“做好了,一千人警戒,另外营内有十二支巡逻队,每支百人。正面还有五百弓手待命,另外将军您安排的礌石拒马都已经准备好了。” “你小子行啊,那么多礌石拒马你怎么弄的?”韩信一听周勃不仅将警戒人员安排得井井有条,居然还把防御战所用的道具都给准备齐全,心下更是大喜。 周勃挠挠头嘿嘿笑道:“我以前就在琢磨,万一遇到偷袭那么拒马肯定不好现做,所以我就研究出了一种组装型的。平日拆开来放在车上,战时拿出来拼凑起来就能用,而且效力不减。” “好,真有你的。这一仗要是能胜我给你记头功。” “多谢将军。” “恩,快去办正事。这会儿夜深了,敌军很快就会发动进攻的。”韩信此时心中稳健,有了这一切的防备,敌人想要偷袭恐怕难度会呈几何度的增加。 周勃走后,韩信去掉了身上的甲胄,换上了一身玄色的长袍。将元戎剑挂在腰间,也掀起帷帐走了出去。 不过这一次韩信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去视察了一圈军营的警戒。结果让他很是满意,看来周勃已经把各单位都通知到了,放哨的士兵均是严阵以待,如临大敌。营帐中的士兵也都枕戈待旦,只等敌军进攻的一瞬间就能将自己的武力发挥到极限。 视察完毕后,韩信这才慢悠悠地从一处栅栏处翻了出去,漫步向大营身后的山坡上走去。 此时的山坡上早已经站着三千名汉军的士兵,每个士兵手中都牵着一匹战马,神色严峻地盯着山下。 -----五更第二章[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十八章 中计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他们真的会来吗?”周勃渐渐有些兴奋起来,毕竟做了这一大夜的警戒工作,要是敌人不来进攻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了。 韩信轻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这会儿的确是越来越担心,因为他感觉到了这一次交手的敌人恐怕并不是章邯,甚至有可能是一个异常强大的对手。当初暗度陈仓也并不是有人告密,而是被对方推算出来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对手到底是有多么恐怖。 韩信不敢再往下面想,他现在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毕竟自己若是真的遇到一个劲敌,在汉中拖上自己几年的话,那以后的事情就不再有历史轨迹给自己做参考,自己混在秦末也就更加困难。 而之所以期待,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希望有一个知己朋友。自从他来到秦末之后,除了当初的张良,他再没感觉到有谁能够清晰地读懂自己内心的想法。哪怕是如今的曹参也远远达不到那个高度。若是非要在刘邦这里找一个跟自己对脾气的人,恐怕还得说是萧何。 不过他与萧何毕竟不是同一条道路上的人,萧何胸怀民生社稷,是个不折不扣的治世能臣。而他韩信则是个地地道道的三军统帅,两个人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纵然在政治谋伐上有那么一点苟合,也不过是一时的巧合罢了。 三万汉军就在这片山坡之上等了一夜,韩信也带着周勃跟三千甲士喝了一夜的寒风。直到第二日早晨,树林中的敌人依旧没有发起进攻,好似根本没有发现面前的汉军一样。 “将军,是不是您搞错了。树林里根本没有埋伏。”周勃此时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抗议,上眼皮直往下翻,他身后的士兵们也是昏昏欲睡,一个个斜挂在马背上。 韩信冥思苦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敌人怎么可能会不进攻。可当他看到身旁的周勃的倦容的时候,心底不禁暗叹:“糟糕,这下完蛋了。” 还没等他出声招呼,只听树林之中杀声震天。竟然直直杀出三千骑兵来,而这些骑兵杀出后并没有直接进攻,而是分散列在两旁,各自从马背上端起了一柄弓弩对准汉军的大营。 而骑兵带起的烟尘散尽之后露出了藏在后面的步兵方阵,细数了数,竟然是有着足足一万步兵。 周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杀声惊醒,险些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他一手拉紧马缰,一边呼喊道:“我的天,这怎么回事。” 他身后的三千甲士也是震惊不已,大半夜积攒下来的倦意也是消失无踪,一个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小,直直盯着下方的敌军。 “终究还是我失算了。”韩信扶额感叹。刚才他看见周勃等人疲倦的模样就知道自己今天算是栽了,没想到自己千提防万提防,居然还是犯了这么大的一个错误。 他见敌军埋伏在山坡下的树林中,只当敌方带兵之人是庸手,正打算安排好骑兵借助地势打对方一个反击,可没想到别人将计就计,让自己的士兵苦苦等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黎明才发起进攻,而此时的敌军休息了一夜精神正佳,汉军则是熬了一夜,正是强弩之末。这时候要是敌军冲上来,别说什么地势,就是自己全军配备自动火器也未必瞄得准。 “让兄弟们撤退。”韩信长叹了一口气,还是只能接受现实,此时若是不退,被敌军咬住了屁股追上来,恐怕这三万人得折损一半在这里。 周勃一听要撤退,也不疑有他,连忙拿过金锣敲了起来。下方的汉军士兵听得锣声,也都明白大势已去,却是连粮草辎重都未曾带走,纷纷向山坡上逃去。 而此时的敌军也开始了冲锋,潮水一般地涌上了山坡,瞬时就淹没了原本的汉军大营。 好在汉军的士兵反应较为迅捷,未曾有损伤,不过却是可惜了这满营的兵器粮草。 “将军,这到底怎么回事。”周勃见着士兵们的惨状,也有些气急。时势变化太快,原本说好的建功立业怎么到了战场上就完全不一样了。 韩信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得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这一仗咱们也没多少损失。”却是不知道是在安慰周勃还是在平抚自己的心。 山下的楚军将汉军大营占领后却是再没往上进攻,而是将大营改旗易帜,直接变成了楚军的大营。就连竖在大营正中间的帅旗也被人一刀砍断。 “真窝囊。”韩信恨恨地啐了一口,就往山坡的另一面走去。 三万汉军来时气势汹汹,回去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落魄无比,不仅粮草没了,就是好多士兵手中的兵器也是遗落在了大营,被楚军收入囊中。 周勃走在韩信的身侧,不停地回想这一仗的细节,终于还是让他想到一个关键。当即他就问韩信道:“为何敌军知道我们会在那里扎营,而不是直接进入傥骆道。” 韩信苦笑道:“他们不知道,而且我相信他们更希望我们直接进入傥骆道。不出我所料的话,山路之中必然还有伏兵,到时候前后夹击,又是崎岖山路。我军必然陷入全军覆灭的境地啊。” “可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我军会来傥骆道的。”周勃恍悟之后,又提出一个新的问题。这一个问题却是让韩信更加地头疼了,这下要是再说没有内鬼,恐怕自己都不相信。可是内鬼又能是谁,他想了想自己麾下的将领,总觉得不论是谁都不像是内鬼。 此时原本的汉军大营中,司马欣高坐将案之上,对下首一人说道:“先生神机妙算,在下佩服啊。” 那人微微一笑,微微一拱手说道:“韩信那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还真以为自己是统帅三军的帅才了吗?今日一败恐怕他以后再没自信统领兵马了吧。” 司马欣哈哈大笑,捻着胡须道:“先生才真正是统帅三军的帅才,韩信不过是一黄口小儿而已,如何能与先生较量。” “司马将军过奖,此时还当加紧戒备,以防韩信反扑啊。” 司马欣闻言笑得更是大声:“先生无忧,只怕韩信要不了几天就会更加恼火了,灌婴进攻大散关的队伍只怕此时已经全军覆没了吧。” 座下那人惊疑道:“张先生竟还布下了另一手?” 司马欣得意道:“当然,张先生早就让章大哥在汉中外设伏,原本是打算将韩信一网打尽的。可是后来张先生莫名又叫我来守这傥骆道。我原本是不肯的,哪知道竟然险些捞着韩信这条大鱼。” “恭贺将军。” “......” 这一夜韩信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楚营,正跟项羽把酒言欢。舒儿抱着孩子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原本一切都是十分的美好。可是突然天降雷霆,将整座大殿劈得是崩坏陆离,项羽、舒儿跟孩子都死在废墟之中,唯独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侥幸逃生的他走出大殿望向天空,可天空之上哪里有半分雷云的影子。朗朗晴空,日照万里。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祥和,刚才的那一道雷霆仿佛从不曾出现过。 就在他还在奇怪的时候,眼前却是突然闪现出一个影子。此人身穿道袍,年纪尚轻,手中执着一柄宝剑。细下一看竟然是他随身携带的元戎剑。再摸摸自己的腰间,韩信却是发现自己的元戎剑不知什么时候竟是不翼而飞了。 面前那道影子缓缓拔出元戎剑,本就看不清的面貌更是被宝剑的光芒氤氲得更加模糊。 宝剑穿膛而过,却不见一丝鲜血。 韩信终于是感到恐惧,无尽的黑暗向他袭来...... -------------------------后面两章晚上发。这是早上发的定时。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十九章 战场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信手里握着牛皮水囊,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回想起刚才的梦境都还是心有余悸。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刚才的梦里那个身穿道袍的人影是那么的眼熟,再加上元戎剑,他似乎在心里有了隐隐的预感,可具体是预感到了什么,恐怕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将军,您好些没有。”周勃担忧地看着韩信。他刚才也是被吓坏了,军队撤离之后连续奔波了一日,天色暗下来后他就安排将士们在野地里宿营,他则是组织起来一支队伍前去打些野味,挖掘些野菜来充饥。 而当他满载而过,将晚饭煮好送到韩信身旁的时候,就看见韩信满头大汗,正靠在一颗大树下不住地颤抖,嘴巴一张一合,好似是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的味道。 虽说此时刚刚遭遇了败仗,可是周勃却丝毫没有埋怨韩信的意思。他在见过韩信如此难受的模样之后也毫不犹豫地施以救助,将韩信给叫醒了来,又给了他一个水囊,服侍他将晚饭吃下,又给他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着。见韩信渐渐地缓了过来,周勃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韩信定定神,又拿起水囊猛灌了一气后才说道:“我没事,将士们都还好吧。” 周勃眼神黯淡地说道:“不太好,很多兄弟都开始互相抱怨。而且还对将军您有非议。” 韩信淡然道:“这很正常,刚刚经历了一场败仗,将士们士气跌落也是正常现象,至于非议...呵呵。”韩信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此时心中很是苦恼。当初在南郑的时候自己把牛皮已经吹上了天,跟刘邦打着包票说自己能够出汉中,可是现在第一仗就吃了个哑巴亏,虽然没有人员上的损失,可是士气上的折损跟粮草兵器的丢失却是无法弥补的。 最主要的还是粮草,今年汉中春旱,军中粮草本就无多。这三万大军的一个月之粮如今却是被丢了个干净,接下来的仗却又如何去打。 “你呢?是不是也觉得我没用?”韩信经过这一次的失败之后倒是感慨良多,唏嘘了许久之后才侧头又问周勃。他此时倒是很想听听周勃对自己的看法。 原本他还以为周勃就算是不在表面上表达出对自己的不满,至少心中也会腹诽一下。可哪曾想周勃却是憨厚地笑了笑说道:“将军您说得对,胜败乃兵家常事。至少将军您用兵就比我厉害了许多,此次只不过是敌军侥幸而已,将军您也别太过气馁。咱们大可以回军南郑,重整旗鼓回头再战。” 韩信吃了一惊,他是没有想到平日里看起来老实憨厚地周勃竟然也会说这种长篇大论。在心底惭愧了一下之后他也只能用拍拍周勃肩膀的动作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将军您下命令吧。”周勃在感受到韩信的肯定之后,眼神越发的坚毅起来。当真也有了几分铁血悍将的风范。 韩信却是朝着野地里横七竖八胡乱躺着的汉军士兵努努嘴说道:“你看看兄弟们,还能怎么办?先回南郑吧,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灌婴。” “灌婴?” “对,既然敌军会在傥骆道设伏,未必就不会在故道设伏。灌婴此刻的处境恐怕更是危险了许多。” 周勃结合前后的事件一分析,当即击掌大叹:“灌婴只怕此时已经全军覆没了。” “为什么?”韩信见周勃说得如此肯定,也是惊诧,不禁问道。 周勃哭丧着脸说道:“咱们是因为将军发现了伏兵所以才止步不前,得以逃脱腹背受敌的险境。可灌婴那小子立功心切,恐怕一到故道就闷头直接闯了进去,哪里还会仔细观察有没有伏兵。” 韩信闻言一愣,不禁羞煞。自己也当真是急火攻心了,居然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灌婴见卢绾都与自己平级之后定然更是立功心切,他说不定真会像周勃所说的那样直接杀入故道,被楚军前后包夹,落个军破身死的境地。 “那要不咱们去救救他?”韩信此时心境更是紊乱,直接就是想不出来任何化解眼前危机的办法了。 周勃沉吟了一阵,毅然地摇头说道:“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若是我们到的时候灌婴已经全军覆没。那我们也是自投罗网,再说我军粮草不济,未必能坚持到目的地。” 一说到此处,韩信猛然想起。卢绾跟樊哙还有两万军马此时恐怕正要发往故道,若是让他们去了,那不也正好是被人家瓮中捉鳖。当下韩信也不再顾及周勃的反对,直接下令道:“听我命令,全军急速前往故道,务必要在五日内赶到。” 周勃虽是不知道韩信的态度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不过他一向是以韩信马首是瞻的,所以当下听到命令,也是不再反对,直接就去集结部队,准备进行强行军。 整整五日,三万汉军都过着餐风饮露的生活。越是接近故道,地势就越是平坦,连大一点的树林都难以找到,更别说打野味来充饥了。 只有遇到一些小溪河流的时候,众将士才能在河里捉些鱼来烤了吃,有时候饿得实在受不了了,甚至还有不少人现场演示了一遍什么叫茹毛饮血。 不过痛苦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因为后面还有更甚的痛苦在等着他们。 大军到了故道入口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的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战场。 空旷的野地上遍布着楚军和汉军的尸体,不过看样子这是一场临近不久前的战斗。不少尸体上还有汩汩流血,甚至还有重伤员还试图抬起胳膊向周围的人求救。 “灌婴难道没有进故道?”周勃仔细打量了一下战场上的狼藉,得出了如此的结论。 韩信也强忍着呕吐的**,在一具汉军尸体身上摸了摸,点头道:“还有温度,应该没有死太久。” 周勃闻言更是兴奋,看来他们原先的担忧并没有成为现实。灌婴的军队好像并没有进入故道,而是在外面的旷野上就跟敌军交上了手,而且看看战场上的阵亡比例,灌婴的部队似乎并没有吃亏,因为白衣绿甲的楚军尸体比红衣黑甲的汉军要多得多。 “去看看,灌婴应该是撤退了。”韩信登上一处高地,四处环视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有军队行进的踪影。 周勃也跑到韩信身边张望,一样是没有结果。只得派出麾下的哨骑沿路查探。剩下的士兵则是在距离战场一里外的地方驻扎下来分工觅食。 可是说来也怪,周勃派出去的三拨哨骑皆是无功而返。带回来的消息也一律是“没有发现可疑目标”。 到了第三日头上,韩信也等得不耐烦了。战场上的楚军尸体已经全部都开始腐烂,而汉军的尸体早被周勃带人掩埋了起来。按理说楚军应该不至于这样冷血,打过仗之后必要的收敛还是要做的吧,可是整整三天,连个鬼影都没有看到,更别说前来收尸的楚军了。 “你说灌婴那小子不会跑回南郑去了吧。”韩信嘴里叼着根野草的根茎,这种野草根茎的味道很是苦涩,平常人恐怕含在嘴里不须片刻就得吐出来。可韩信却是越含越上瘾,他只觉得这种苦涩的味道才更能让他静下心来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周勃这几日也是百无聊赖,附近能够找到的食物已经被他搜刮得干干净净,就连不远处的两条小河里面如今都再看不到鱼的踪影。 三万将士们自从昨天中午吃过饭之后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一个个的都是有气无力,翻着白眼看向天空,好像天上能给他们掉下来粮食一般。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五十章 分粮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又捱了一日,就在将士们准备集体造反的时候。南郑方向传来哨骑的回报:“五里外出现大量汉军,数量在两万人左右。” 韩信顿时为之振奋,两万人,灌婴在经历大战之后绝不可能保留如此完整的编制,看来是樊哙跟卢绾的部队到了。 当即他就拉着周勃飞奔而且,挡在了汉军的必经之路上。 不出一个时辰,地平线的尽头终于是出现了汉军的大纛,为首的两员将领正坐在马上有说有笑。不是卢绾跟樊哙还能是谁。 “卢绾,樊哙。”周勃兴奋地用力挥舞双手,希望对方能够看到他。 “你看那人像不像周勃。”卢绾看着远处正在挥手的周勃,笑着问樊哙。 樊哙则是满脸的鄙夷说道:“瞎说什么,周勃那小子现在恐怕都到了关中了吧,咱们也得赶快一点,不然好处全让他们给占了。” 卢绾嘿嘿笑着点了点头,只当是自己看错了。全没在意挡在前方的两人,继续跟樊哙说起以往在沛县的趣事。 韩信面色淡然地站在周勃身后,只是看着周勃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左突右进。不停地想要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可是对方却偏偏是熟视无睹。 “你在那跳什么,等会儿他们就过来了。”韩信终究还是被周勃吵得烦躁了起来,也是语气不悦地出言制止周勃的行为。 周勃愣了愣,尴尬地笑道:“我不是太激动了嘛。”这几日的相处,周勃在面对韩信的时候也更加抹得开面一些,不再像以前那样把韩信当成了高高在上的将军,而是像对待自己的兄弟一样对待韩信。 而周勃这明显亲近的举动韩信也没有表示出不满,反而他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前世的他就是独生子女,家中没有兄弟。就算是到了秦末,韩信也是孤身一人,就连当初的项羽也并没有把他当做兄弟对待,更多的还是把他当成了亲密的好友。 而这些日子以来周勃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反而是博得了韩信的好感。他此时恐怕早已在潜意识里将周勃当成了自己的大哥,极其贪婪地享受着周勃给予他的兄长关怀。 却说樊哙跟卢绾越走越近,也越来越发觉不对。面前的两人好像真的是韩信跟周勃,樊哙在看清楚二人的相貌之后已经呆在了马背上,反倒是卢绾反应迅速,当即翻身下马跪在韩信身前说道:“将军,末将卢绾参见将军。” “恩,起来吧。”韩信上前扶起卢绾,这一细微的举动却是让卢绾感动不已。 可能连韩信自己也没感觉到,在最近的这几天里,他已经潜移默化地不再习惯摆架子了。要是在以前,他是绝不可能亲手去扶起卢绾的,恐怕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不会理会卢绾都很难说。 “将军为何在此?”卢绾攀着韩信的手臂站起身来,虽然尽力克制,可也掩饰不了语调之中因为激动而引起的颤抖。 韩信笑了笑说道:“我们打了败仗,转移一下目标。” “打了败仗?怎么可能!”卢绾只当韩信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毕竟在汉中的这几个月,刘邦军中的这些将领几乎个个都将韩信视为天人。而如今听说韩信打了败仗,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韩信在跟他们说笑。 周勃见韩信有些尴尬,刚才他能亲口说出自己打了败仗也实属不易。当下为了不让韩信更加难堪,也是接过卢绾的话头说道:“楚军来了高人,在傥骆道设伏阴了咱们一把。将军也是猝不及防,还好撤退得及时,并没有士兵战死。” 周勃这一番话可以说是为韩信留足了面子。要说傥骆道那一役,韩信输是输在他的自大上,而并非什么猝不及防。不过也得亏是韩信虽然自大,可也没丧心病狂。他在发现自己丧失了主动权的优势之后,也是明智的选择了撤退,保住了三万汉军将士的性命。 卢绾一听连周勃也承认了,知道此事必然无虚,当下心里也是颇感震惊。能让韩信吃瘪的人,那得是什么级别的将领,不过他并没有看到全部过程,也只能主观臆断一下,认为韩信只不过是一时大意中了别人的圈套而已。 “别说我们了,你们看见灌婴没?”周勃见此事算是揭过去了,连忙将话题引到正事上面。毕竟灌婴那两万大军此时还不知所踪,这才是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 两万人,不说多但也绝对不少。尤其对于汉军来说,整个中军营的兵力若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那可是极大的损失。 卢绾看了看还在发呆的樊哙,摇了摇头说道:“没看见,我们是直接从南郑出发,沿着上次将军的路往这边走的。并没有看见灌婴的部队,他怎么了?” 周勃也不答话,只是顺手一指前方的战场,苦笑了两声。 卢绾顺着周勃的手指看去,差点吓得跌下马来。 虽然此时汉军的尸体已经被掩埋完毕,可战场上还遗留着不下五千具楚军的尸体正在腐烂发臭,整个战场的上空氤氲缭绕着一团黑气,仿佛是战死的亡魂在不屈地呐喊。 “这是怎么回事?”卢绾再也不敢看战场上的尸骨,他又何曾见过如此惨烈的场景。往日里行军打仗他都是捡轻松的活干,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此时一见这尸横遍野的场景,只觉得一股寒气直接从脚底而入,让他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 周勃说道:“灌婴跟楚军在这里交过战,而且就在四天前,我们刚到这里之前不久。我们现在怀疑灌婴是不是撤退回了南郑。” “不可能。”卢绾面色坚定地否定了周勃的疑问,见周勃面有惑色,接着解释道:“南郑来这里只有一条路,我们一直沿着这条路走,若是碰上了灌婴绝对不可能没发现。” 周勃也点了点头道:“没错,既然你们来了,又没有发现灌婴,那么说明灌婴只可能是进了故道。再结合战场上的尸体数量来看,灌婴应该是在这里打了胜仗,趁胜追击进了故道。” “趁胜追击?我看未必。”韩信却是突然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恐怕是受了引诱,前去争功了吧。” 众人皆是寒毛耸立。韩信这话虽说不好听,可再参照灌婴的性格,似乎这种情况的几率更大一些。 楚军诈败,引诱灌婴进入故道之中,再布下埋伏。狭窄的山道之内,灌婴恐怕要吃大亏。 “那咱们进去救他吧。”卢绾一听灌婴有难,立马提议说道。虽说灌婴对他未必有多少感情,可作为沛县起事的兄弟中最没本事的人,卢绾还是很敬佩灌婴的。虽说灌婴曾在自己升官的道路上多加阻拦,可他还是难以割舍这份情感,所以当他听到灌婴可能会遭遇埋伏的时候,卢绾也是毫不犹豫地就要想冲进故道去救出灌婴。 韩信皱着眉摇了摇头道:“就这样杀进去跟送死一样,这样吧,卢绾你把你的辎重粮草跟周勃的士兵平分一下,咱们需要保持全部战力才有机会取胜。” “这好说,正好我这次带的粮草多一些,分给周勃一半。也足够他三万人吃上一个月了。”卢绾没有半分异议,当下就拍板将一半的粮草分给了周勃的先锋营。 周勃感激地看了看卢绾。韩信见卢绾没有意见,也就放下心来。他其实在提出这个意见的时候心里也有些打鼓,要知道两军的将军之间勾心斗角的事情很多,可真正能像卢绾这样大方的人,却是千古罕见。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五十一章 樊哙的分析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将军,既然有了军粮,咱们就进故道吧,迟一会儿恐怕灌婴有危险。”周勃见军粮有了保障,也不再担心麾下的将士们会造他的反,当下也是心思回到了正路上,立刻提议进入故道去支援灌婴。 韩信也深知此事刻不容缓,若是迟了时机,灌婴可能就被全歼在山道上了。不过经过前一次的败仗,他也知道自己的对手绝对不是一般人,如果自己就这样带着五万汉军贸然进入故道的话,说不定反而会陷入对方精心布置的陷阱,导致这五万士兵也陷入泥潭。 思考了好一阵,韩信才对周勃说道:“你命令兄弟们去领了口粮,吃饱饭之后把队伍集结起来。咱们再做打算。” 周勃连忙领命,不过走的时候明显有些气急。要依着他的性子,如此紧要关头还吃什么饭,先找着灌婴的军队才是要紧事。不过转念想到自己麾下的兄弟们饿了好几天了,也是有些不忍心,便让将士们匆匆吃过饭后,来到卢绾的右路军前排列整齐。整个过程却是没用半个时辰。 而周勃去办事的时候,韩信也没闲着,他随手接过卢绾递来的一块面饼,啃了两口对着卢绾道:“一会儿你跟樊哙带五千兵马做前哨,慢慢摸进去。我亲自带一万人给你殿后,周勃的人继续留在此处守候,决不可大意,我怀疑楚军在故道之中还有埋伏。” 卢绾连连点头,他也有着这样的顾虑。毕竟事情太过于蹊跷,灌婴的两万大军在此处与敌人交战,竟然能够斩首数千,可见敌军人数绝不在少数。而且灌婴多半是被敌军偷袭,可偏偏两军的阵亡比竟然是楚军的伤亡远远高过汉军,这才是真正的匪夷所思。 而且要按照一般的思路,遭遇偷袭之后就算侥幸打了胜仗,也不该长驱直入追进故道里面,万一是再遭遇埋伏又怎么办。 一旁发呆的樊哙听见两人的对话之后,也是醒悟过来,插嘴道:“俺怎么看着这战场好怪异,并不似发生过一场大战,反而像是一次屠杀。” 正所谓语出惊人,樊哙此言一出,卢绾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要知道樊哙此人平日里大大咧咧,不喜欢跟人争论辩驳,就是平日里开军事会议他也是多半昏昏沉沉的躲在一旁打瞌睡。 可樊哙却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战场之上的嗅觉异常灵敏。别看他平日里糊涂,可一旦闻到了战场上的血腥气,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显得精明果断,往往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可韩信却不知道这一点,他只当是樊哙在说胡话,笑了笑就别过头去,不予理会。但是卢绾可是跟樊哙一路走过来的朋友啊,他深知樊哙的特点,所以在听见樊哙的嘟囔后,连忙问道:“樊哙,你刚才说什么?” 樊哙揉了揉鼻尖,笑道:“俺看这里根本不像是战场,是被人故意摆成战场模样的。” 卢绾的冷汗就跟不要钱一样的淌了下来。韩信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好奇之下笑问道:“怎么不像战场了?” 樊哙伸手一指远处的战场,说道:“这样的丘陵地带,一旦交战必然有一方会占据高地,借助地势来获取优势,可看看这里,楚军的尸体都在平地上,而几百步外的山坡上根本就没有驻军的痕迹。而且看战场上的沙土痕迹,也不像是交过战的样子,看这样反倒像是屠宰场。” 韩信被樊哙说得是一愣一愣的,他是如论如何也想不到樊哙竟然会观察的如此入微,甚至连地上的痕迹都被他看在眼里并且当做了分析的依据。 慢慢品味了一下樊哙的话,韩信也觉得此事的确是过于蹊跷了。不过更多的还是怪责自己,当初初到这里的时候都没有好好观察一下战场上的细节,而是妄断灌婴跟楚军在此地交战。 越想越是觉得可怕,韩信只觉似乎这一整串的事件背后有一个答案即将呼之欲出,可是他却是万万不敢相信的,要说灌婴就是汉军之中的内鬼,恐怕难以服众。 “怎么可能,樊哙你不要胡说。”韩信不该再往深处想下去,当下也只得当做是樊哙在跟自己胡诌,扰乱了自己的思绪。 樊哙惊讶地看了看韩信,顿时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说道:“俺就是说说,其实也未必是这样。按将军您说的,这块战场是四五天以前遗留下来的,痕迹或许已经被风沙也掩盖了也说不定。” 这话就纯粹是在安慰韩信了,樊哙也知道自己所论证的这些东西里面牵扯到的事情太过于骇人听闻,所以他也是不再继续往下分析,而是转过头来安抚韩信。 可韩信终究是韩信。虽然目前依旧是林冉的精神在支配着身体,可他终归是拥有着韩信那一部分的记忆。 两万士兵虽说对于现在的汉军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可也并不是损失不起。所以韩信在想通了之后也再没其他情绪,只是拉着樊哙跟卢绾前往战场上一探究竟。 此时已经是第四天,战场上遗留的“楚军”尸首已经开始腐烂,因为又是初夏,天气逐渐升温。蚊虫也多了起来,尸体身上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 韩信跟卢绾只在尸群中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脑胀,胸口发闷,连忙退到了百步之外,静静地看着樊哙翻看查探那些尸首。 没过一会儿,樊哙也正好回来,正好跟安排士兵吃饭的周勃一齐到了韩信身边。 周勃望着臭气熏天的尸群,双眉紧锁,不禁叹道:“可恨章邯竟然连自家兄弟的尸体都不来收敛。” 樊哙此时刚好站定脚步,听到周勃的话后满脸愁容地说道:“这哪是楚军的尸体,这些人都是俺们的兄弟。” 果然,韩信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这些尸体原来都是被假扮成了楚军,故意做出了两军交战的场景以引诱自己等人上当。 周勃因为没听到樊哙之前的分析,心中也是不禁纳罕,问道:“这些人明明都穿着楚军的军装,又怎么会是咱们的兄弟。” 樊哙轻轻摇了摇头,突然扯下自己的胸甲,露出里面的内衣说道:“俺们军队发配的衣服都是大对襟,系腰带的。你去看看,那些人的衣服是不是都这样。” 还没等周勃说话,只见卢绾脚下一软,竟是跌坐在地上,指着樊哙说道:“你胡说,难道楚军就不能穿这种衣服吗?” 樊哙冷冷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又见韩信也是一脸狐疑,为了让他们相信只得继续说道:“这些人的致命伤口都是在脖颈上,你们见过打仗的时候还特意瞄准别人脖子下刀的吗?就算是有这个可能,但是俺刚才注意看了,这些士兵的腿上都有抓挠过的痕迹。老卢,你腿上不是也有吗。” 卢绾此时无言以对,樊哙这一个理由可以说是判定了灌婴叛变的事实。 因为汉中之地湿气极重,而刘邦手下的大军都是东南沿海地带带来的将士,这些士兵们来到汉中之后水土不服,小腿上经常又经常被蚊虫叮咬,奇痒难耐,所以时常去抓挠止痒,久而久之就会在腿上形成一道道的伤疤。 所以樊哙根据这些尸体小腿上的抓痕几乎就可以断定,这些尸体并非什么楚军,而是灌婴手下中军军营里的汉军。 而这些楚军的军装又是从何而来,恐怕这个问题只有灌婴才知道了。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五十二章 小胜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信不禁感到一阵后怕。他若是没有等到卢绾跟樊哙的到来,而是直接带军前往故道之中支援灌婴的话,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将军,怎么办?”三人见韩信半晌没有说话,异口同声地问道。 韩信只觉得此时如同千斤重担压在了自己的背上。“怎么办?”韩信还想问别人呢,可是事到如今还能问谁呢,汉军的军粮本就不多,再加上自己当初自信满满的只让刘邦预备一个月的军粮,声称一月之内就可以攻下关中咸阳,可如今整整过去了半个月时间,不仅连汉中都没走出去不说,还莫名其妙的损失了两万大军。他正愁着该怎么跟刘邦交代呢。 三人见韩信愁容满面,一个个的也是惆怅起来。韩信担忧的事情又如何不是他们所担忧的呢,他们的家人朋友还在秦岭的外面,樊哙更是有一房妻室还在沛县。如今自己等人却是眼看就要被困死在汉中,与家人朋友绝世永隔,又让他们如何能够不愁。 越想越是伤心,三人竟是抱作一团哭了起来。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此时的故道之外,五万汉军可说是伤心到了极点。他们从自己的将军身上就能体会到那一份悲怮跟绝望。 一时之间,三军尽沮。老天爷也似乎感受到了这种悲凉,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 看来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奏,韩信望了望天色。心中更是挣扎:自己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伤悲,身后的五万将士都还等着自己发号司令,舒儿母子还等着自己营救。可自己偏偏在这个时候窝囊了下来,竟然还感到绝望。 一个声音在心底不断的回响:“韩信,你的雄图壮志呢?你学了那么多年的兵法都到哪去了?一点点的失败你都承受不了吗?” 韩信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这片天地间的风云涌动。 雨,落了下来。 滴在韩信的肩甲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雷声滚动,乌云翻涌。 就连狂风似乎也在嘲笑着这个妄自尊大的失败者。 ...... 大雨足足倾斜了两个时辰,韩信带着五万大军在雨中站了两个时辰。 雨过之后,乌云散尽。阳光穿透了云层洒在将士们的甲胄上。这一幕让人想起了当日出征时的万道金光。 韩信慢慢睁开了双眼,望着秦岭之巅的那一道彩虹,绚烂无比,引人注目。 “是啊,风雨又能算什么。不经历风云,怎能见彩虹,没有谁能随随便便成功。”韩信哼着后世的歌调,信心满满地转身面对着汉军的将士。 五万名汉军士兵在这一刻都将目光聚集在了韩信的身上,他们似乎看到了救世主的降临,仿佛眼前这个人就能够带着他们走出眼前的逆境。 只见韩信将大氅微微扬起,高声喝道:“听我军令!” 士兵们的眼中都充满了希冀的目光。韩信这一下把式倒是做得挺足的,可唯一的缺点就是大氅在浸过水以后变得覆重了起来,韩信这一扬不但没扬起来,反而是重重地在他屁股上抽了一下。 不过这并不影响韩信的形象,除了他身边的卢绾周勃等人,士兵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后队变前队,回军南郑。” 韩信这命令一出,所有人都傻了眼。 原来这位摆这么足的架势就是说让我们撤退啊。 当下所有士兵都是心有戚戚,不做声响地就开始收拾起自己的武器,准备撤军。 韩信见士兵们都很配合自己,心下也是慰然。转身继续去看那道天际的彩虹去了。 等到所有士兵整齐列队,正要出发时。却听背后一阵轰天巨响,紧接着竟然是从故道之中冲出了数千步卒,这些步卒一个个的都是衣衫褴褛,手中的武器也丢了大半,不过唯独最前排擎着旗帜的士兵还是一丝不苟地将大旗举得老高。 韩信笑了笑对周勃说道:“让兄弟们列阵迎敌。” 周勃不解道:“这不是咱们的军队吗,为何要迎敌。” 原来那面大旗之上赫然书写着一个大大的“韩”字,正是韩信的帅旗。如此说来这支军队必然是灌婴的部队。所以韩信一见之下就让周勃去列阵,准备迎接敌军的第一波冲锋。 韩信摆了摆手没说话,只让周勃去办事。等到周勃走后,他才又对卢绾说道:“你带一万人在周勃后方列阵,一会儿让他们过去。” 卢绾虽然不清楚韩信的意图,但也只得照做。韩信又让樊哙在卢绾的身后列阵,同样交待了几句话。等到三路阵列列好,韩信这才飞身跑下山坡,他刚才隐约看到了故道之中有楚军士兵闪过,也有些明白了敌军的用意。 他此刻跑到周勃的身边,敌军距离周勃的前军方阵只距离不到五百步。计算了一下时间,韩信赫然对周勃道:“让兄弟们散开,放这些人过去。” 周勃点点头,他也看见了这些身穿汉军军装的士兵背后竟然还跟着数量极多的楚军。 五百步距离倏然而过,那些“汉军”跑到周勃军阵列前方的时候却是没有杀意,而是纷纷叫嚷:“自己人,别动手。” 而周勃军的士兵在得到命令后果然也没有动手,纷纷笑脸相迎,从军阵的中央闪出一道缝隙,让“汉军”通行过去。 而后面卢绾的军队也接到了韩信的命令,在“汉军”穿过周勃军阵的时候也闪了开来放行,让他们直接跑到了樊哙军的前方。 樊哙是个直肠子,虽然他在战场上的观察粗中有细,可也改不了他那火爆的脾气。当下他见到那些“汉军”之后,直接是一声暴喝道:“你们灌婴将军呢?” 士兵们纷纷故作颓然道:“灌婴将军战死了,只有我们逃了出来。” 樊哙点点头说道:“那你们就站在那吧,前面有人替你们挡住楚军了。”“汉军”士兵纷纷愕然,不过也没敢表现出来,只得应声道谢,就此观起战来。 却说周勃的军阵是以三万大军组成的,足足有六个方阵,其纵深之深,防御力之强难以想象。但是就算是这样,后面追击的楚军在见到周勃军的阵列之后也只是怔了怔,依旧是义无反顾地冲杀了上来。 这是两军之间的第一次短兵相接,楚军之前一直没有把汉军放在眼里。他们这些人中很多是经历了彭城大败王离,长平大破秦军这些胜仗的。而汉军在他们心中就是一群只会跟在屁股后面捡便宜的卑鄙小人,所以他们直到交手之前都当汉军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必然不堪一击。 可是直到第一次的冲击被汉军阻挡下来的时候,楚军士兵们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周勃的军队配备有韩信特意授权制作的大盾,这种盾牌足有一人多高,前面甚至还带有十多公分长的倒刺,是专用来对付骑兵部队的利器。 而盾后面的汉军士兵则是手握长戟,每当有敌人靠近时就会用长戟进行突刺与勾划来杀伤敌人。不过这种盾牌唯一的缺点就是因为冶炼技术的落后而质量并不过硬,用来抵挡步兵的攻击尚可,但是要想抵挡住战车倾轧就有些困难了。而且因为汉中的青铜与精铁并不多,所以这种盾牌的数量目前也不过千副,并不足以装备整个军队。 不过好在这些楚军都是从故道之中出来的,所以不可能携带有战车这种武器。而且丘陵地带的受攻击面较小,所以目前来说周勃的这一支大盾部队还不会遇到天敌。 楚军在进行了两次冲锋之后也缓下了进攻的步伐,因为他们发现自己不管再怎么努力好像都无法突破这面铁墙。两次进攻下来不仅连对方的皮毛都没摸到不说,自己的人马还折损了数百。 而与楚军将士不同的是,汉军的士兵越战越勇。当他们发现自己前方的大盾的确能够保证自己性命无忧的时候,士兵们更加骁勇了。 不少弓手甚至都冲出了盾墙进行射击,当楚军反扑上来的时候又躲进盾墙里面。这一来一去就又能够杀伤不少敌军。 终于,楚军的士兵被汉军这种铁乌龟式的打法给搞得很是无奈。强攻又打不进去,撤退吧,自己的体能消耗太大,一旦被对方的弓手进行覆盖性打击,那伤亡可就更止不住了。 思考了良久,楚军的将领或许也觉得再这样磨下去不是个事儿,只得带着剩下的败军撤退。周勃也理所当然地派出了五百弓手在后面追射,又让楚军丢下了数百具尸体。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五十三章 逼供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楚军这一撤不打紧,可就苦了那些“汉军”的士兵了。他们听着前方已经平息下来的杀喊声,眼里饱含着泪水。一个个地捶胸顿足,恨不得斥责楚军的不厚道。 韩信见楚军已经彻底退回了故道之中,却没一丝的高兴。现在的局势最多也就是回到了最初一样,自己要进攻,而楚军要守备。而且现在自己还损失了灌婴手上的两万中军,形势更加不容乐观。 周勃嬉笑着走到韩信身边说道:“将军,此次我军杀敌一千三百余人,自身损失不过十余人,当真称得上是一场大胜。” 韩信点了点头,表示赞许之后却也没其他表示。径直走向了卢绾的阵列,周勃愕然了好一阵之后也只能跟在韩信的身后,他本来以为韩信见打了胜仗会很高兴,可怎么见着韩信只是鼓励了一下自己,却怎么也跟高兴搭不上边啊。 “莫非将军是在怪我没有完胜敌人?”周勃挠了挠头,不得其解之下却又不敢发问。 韩信走到卢绾跟樊哙的军阵交接处,此时这片空地上正或坐或蹲着三千多名身披汉军军服的士兵。不过无一例外,这些士兵的脖子上都被架上了兵器。而樊哙军列的前方更是躺着好几具尸体。 “这怎么回事?”周勃纳罕道。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兄弟会对自家兄弟动手,按理说都是汉军士兵不应该自相残杀的。 樊哙走上前踢了踢其中一具尸体说道:“将军您刚才说得没错,这些家伙都是楚兵。刚才还想暗杀俺来着,也是俺反应快,不然都被他们得手了。” 一旁的卢绾也是狠命点头,生怕韩信不相信樊哙的话。 可韩信哪有他们想象中那么不堪,他却是早已猜到这些人的意图。恐怕是打算穿上汉军的军服混淆视听,借机绕到汉军的身后突然发难,来个前后夹击一举击溃这五万汉军。 但可惜就可惜在他们的掩饰并不专业。其他人都在慌忙逃命的时候,最前方擎旗的士兵竟然还将旗杆高高举起,昂首阔步不慌不忙,好像生怕对方看不见自己的旗帜一般。 所以韩信在发现这一点之后断定这些士兵的用意绝对有问题,当下也是布下了三重阵列,旨在将这三千楚兵围困在两个阵列之中。 而这些楚兵见汉军给她们让了道还在窃喜,可当他们被包围的时候才发觉自己高兴得有些太早了点。所以恼羞成怒的楚兵决定用自身能力来证明自己,他们选择了暗杀对方的将领。可哪想到樊哙就防着他们呢,韩信能够发现的事情,对战场细节极其注意的樊哙又如何不能发现。 这些楚兵在刚刚准备动手的时候就被汉军给控制住,并且还被反杀了好几个人。 “俺再问你们一次,灌婴呢。”樊哙走到楚兵面前,须发皆张,横眉怒目地喝道。 可那些楚兵也是硬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说话。其中甚至有胆子大一点的竟是直接吐了一口口水在樊哙的脸上。 樊哙顿时怒不可遏,拔出剑来就斩杀了那人。这一次韩信倒是没有阻拦,他知道对付这些家伙就不能来软的,你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还当你好欺负。 果然,在又一次看见同胞被斩杀之后。这些楚兵之中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人就受不了了,连滚带爬地跑到韩信身边磕头讨饶。 韩信却是一脚将他踢开,置之不理。可那人不依不挠,翻过身就又爬了过来,韩信继续一脚踢开。 几次三番过后,韩信也有些不耐烦了,低头横眉说道:“你求我也没用。除非能说出灌婴的下落。否则你们今天都得死。” 楚兵们闻言都是栗生双股,满眼都是愁容。他们也想过拼命,可是拼命有用吗,身边的敌人数倍于自己,就是累出屎来也未必逃得掉几个人。而且自己还未必逃得掉,所以他们都选择了沉默,都想由别人带头,自己好钻空子。 可一个团队一旦有了这种想法之后那就危险了,他们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愿意牺牲自己,都是选择了缄默。 直到韩信前来问话他们也没人愿意出头来保住别人的性命。 “说吧,谁说出来灌婴的下落我就放了谁。”韩信抱着臂膀,睥睨着场地上的楚军。 楚兵们各个纠结,他们不是不愿意说,而是不敢说。要是不说,自己这条小命今天就算是交代了。可要是说了的话,回到楚军大营也免不了一死。时至两难的境地,楚兵们倒是焕发出了不屈不挠地性格。就是死,也不出卖将军。 “都是硬骨头哈。”韩信呵呵笑了两声,对周勃说道:“用点刑。” 周勃茫然道:“用什么刑?” “你不知道用刑?”韩信见周勃竟然连刑讯逼供都不知道,也感觉很是惊异。 周勃摇了摇头道:“从来没有听说过。” 韩信这个无语,刚想让卢绾上去拷问拷问。在他的印象中卢绾是久在刘邦身边厮混,对于社会上下九流的招数应该比较精通。 可当他看向卢绾的时候,发现卢绾竟然比周勃还迷茫。似乎是根本没听说过用刑是什么东西。 反而是一旁的大老粗樊哙高声说道:“这个俺知道,俺来。”说罢他就提起了开始向韩信求情的那个楚兵,来到一旁的空地上。找来一块石头说道:“你说不说,你要不说俺就把你手指头都砸折。” 那楚兵顿时就蒙了,他可从来没听过这样威胁人的。 可樊哙哪里还能容他反应,他现在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楚兵们一个警示,制造出一个范例来。当下他便高高举起石头,对着楚兵的手指就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士兵的叫声愈发地凄惨。在场所有人无不为之动容。 韩信也捂着脸,不过他倒不是不敢看,而是觉得太丢人了。他从来没见过刑讯逼供竟然可以用这样简单的办法。 可有的时候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最有用的办法,樊哙直砸了十多下才停下了手,那名楚兵抱着不停抽搐的右手不住哀嚎,叫得却是比杀猪还难听。 这种声波攻击或许才是瓦解楚军士气的最好办法,只见空地上的楚军一个个都是瑟瑟发抖,不住地往自己的手掌瞅去,好像下一个就会轮到他们。 樊哙见楚军们虽然是害怕,但还没彻底服软,也有些不高兴。当即就拖过那人的另一只手掌踩在地上说道:“你要不说俺就又砸了。” 那人心中苦苦哀嚎:你让我怎么说啊,我这会儿疼得都说不出来了。 可樊哙毕竟听不到别人的心声,当下他又是一石头砸了下去。 只听得场中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紧接着就听到有人颤颤巍巍地说道:“灌婴将军已经投靠了章邯将军,现在正在故道之中埋伏。” 卢绾只觉得如雷在耳,晃晃悠悠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那人面前,拔出剑来就欲杀了那人。幸亏周勃眼疾手快,硬生生将他拖了回来。 韩信皱着眉问道:“你可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埋伏?” 那人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只是个小卒,又怎么知道将军们的事情。” 韩信点了点头说道:“你可以走了。” “真的放了我?”那人慢慢站起身来,顶着数千道鄙夷的目光慢慢向军阵外围走去。等他跟四周围成圈的汉军士兵面对面的时候,心里更是不停地打鼓,他生怕对方会突然发难,将自己永远留在这里。 可是汉军士兵只是紧盯了他一会儿,便闪身让开一个身位,让他堪堪走了出去,便又回归原位,堵死了那个缺口。 “杀了。”韩信背过头离开了战场。身后只有刀子入肉跟一声声的闷哼。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五十四章 粮草到(欠两章,明天补二十)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收拾完满地的尸骸,汉军的将士们纷纷席地而坐,各自嬉笑。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一仗是大胜,只要打了胜仗,就应该高兴不是? 卢绾也坐在人群中,可双手不停地颤抖,仿佛是不听他的指挥一般。 “将军,灌婴不是那样的人。” 就在刚才,他还在替灌婴求情,就算是听到了楚军的亲口承认,他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就好像一个身价巨万的富翁一夜之间倾家荡产,面对不了现实,宁愿一死也不想再从底层拼搏一次。 可韩信明显不能理解卢绾此时的心情,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你不必再说,灌婴通敌,罪该当死。” 这句话彻底摧毁了卢绾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咱们现在又怎么办?”周勃看着欢欣鼓舞的众将士,唏嘘道。他经过胜利之后的喜悦,此刻也平静下来。虽说这是一场胜仗,可楚军并未伤筋动骨,但自己这方是实打实的损失了两万兵马。两军之间的差距再一次被拉大,周勃也是难得的忧郁起来。 韩信愁眉苦脸,一副死了老婆的样子叹道:“还能怎么办,继续跟楚军干呗。难道没了灌婴就不打仗了?” 周勃摇了摇头道:“可是现在敌我实力差距巨大,若是硬碰,恐怕我军不是对手啊。” “那你说怎么办?”韩信愣了他一眼说道。 周勃道:“依我看,不如先回南郑再做打算,我军如今粮草不济。再坚持下去也是徒劳,而且这一带地势空旷,毫无遮掩。一旦被楚军偷袭得手,我军将无力回天。” 韩信冷笑了一声,却是把周勃给笑得发毛,直在心里纳闷:“这将军今天是怎么了?他平时不像这样优柔寡断啊。” “我现在若是回军南郑,岂不是惹天下人耻笑?说我韩信不过一贪生鼠辈,一遇逆境便踟蹰不前。那我还有何脸面再见天下人?又如何对得起大王的厚爱?”韩信这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把周勃抵得是哑口无言,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这都不过是韩信在胡诌乱语。别说刘邦的厚爱,就算是天下人在他心里又能算什么呢?如果事态允许,他倒是宁愿就此辞去大将军的官职,归隐故里,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 可是现在是章邯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了,自己不得不应战。若是真的听从周勃所言还军南郑,且不说章邯会不会打进汉中来,自己手下这五万将士的军心又如何安置?恐怕只要自己撤军的命令一下,这些汉军的士兵就得先造了自己的反。 韩信这也是被逼的啊。“把营寨扎下吧,再派人去南郑催催曹参,粮草怎么还没运过来。”韩信摆摆手对周勃说道。 周勃一见韩信这个姿势就知道自己该回避了,以往每一次韩信摆手都是让自己去办事。这一次也不例外,周勃领了命就去找到人群中的卢绾跟樊哙,让他们先把营寨扎下。 汉军在故道外五里处的一条小河旁扎下营盘,等待着韩信下一步的军令。可是此时正被数万人期待着的韩信竟然正窝在自己的床榻上睡觉。 每日吃了睡,睡了就吃。韩信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十分惬意,至少在他的卫兵眼里是这样的。没有人见过如此慵懒的大将军。 大军足足在野地里驻扎了二十多天,韩信也就这样闲散了二十多天。汉军中的军粮也日渐捉襟见肘,从最开始的每日肉食蔬菜搭配到后来的只有蔬菜再到连蔬菜也没有,士兵们每天都只有一个面饼的分配额。 这样的日子直到曹参的到来才得以改善。 韩信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车队,惊道:“你带了多少粮草来。” 曹参神秘一笑道:“足有十万石,另有新鲜蔬菜一万石,肉食一万石。。” “我滴个乖乖,你哪来这么多粮食?”韩信震惊之下竟是连后世的陕西话都冒了出来,其实也不怪他,只是曹参带来的这些粮食太过于耸人听闻了。 要知道秦朝的制度,一石为四钧,一钧为三十斤。这十万石粮草就足足有一千两百万斤,今年汉中春旱,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粮食。 周勃一路跟在曹参的身旁,此时见韩信的窘迫样,也是笑道:“这是大王从南面的蜀地收来的税收。原本还打算留着接济南郑的难民呢,不过一听到将军您这里粮草告急,连想也不想就全部送了过来,大王待人真是宽厚啊。” 韩信翻了翻白眼,很是不满意周勃的最后一句话。不过当下也没有发作,只是问道:“那南郑的难民又该当如何?他们不是还饿着肚子吗?”韩信这可就不是惺惺作态了,他是真的挺担心那些难民的。当初他占了南郑城外百姓的田地,都还自掏腰包替百姓们安排生计,更别说如今汉中子民受此大难,正是危难关头了。 曹参见韩信在如此关头还不忘汉中的百姓,更是敬佩韩信的为人,当下笑道:“无事,岭南还有三成的税收不日将到达南郑,到时候大王可用其来救济灾民。” 韩信闻言欣慰地点头道:“如此甚好,莫要让百姓再受罪了。”说罢,韩信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直接跑到山坡下面去清点粮草。 黄澄澄的稻谷此时在韩信的眼中远比黄金还要耀眼。 “今天加餐,吃肉!”韩信随手提起一块猪肉高举过顶,对众人高声喊道。 听到声音的士兵们纷纷涌出营来,当他们看见韩信后面慢慢地粮草时,爆发出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用过饭后,韩信剔着牙坐在上首说道:“有了粮草就好办了,咱们完全可以跟章邯拖下去,打消耗战。” “消耗战?”周勃挠了挠头,问道:“将军,什么是消耗战?” 韩信笑道:“消耗战就是跟他拖,比谁的物资更丰富,谁的士兵更顽强。” “那我们可比不了啊,这些粮草虽然看上去是多,可是五万人吃也就刚够半年之用而已。”周勃明白了消耗战的意思后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韩信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我的消耗战当然跟那个消耗战不同,我所说的消耗战并非跟他拖,而是跟他耗。”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卢绾最近也恢复了清醒的神智,所以在听到韩信的解释后更是不解道。 韩信摇了摇头道:“我所说的耗并非是耗时间,而是耗体力,耗心力,耗脑力。” 曹参此时也觉得韩信这个主意有点意思,不禁问道:“那又如何耗呢?体力倒是好说,心力与脑力却是人体内的力量,岂是我们说耗就能耗的。” “那得看你们怎么去耗了。”韩信越说越是虚幻,众人越听也越是迷糊,到最后更是再不清楚韩信的用意何在。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五十五章 兵出褒斜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所谓消耗战,自古以来便有几种说法。第一种就是常规的消耗,通过消耗地方的物资储备跟兵员来达到胜利的目的。不过韩信现在急着要出关中,他没那个兴趣去一波一波地磨死章邯手下的楚军。再说刘邦也未必能够受得了这种战术。 而第二种,也就是韩信所要使用的方法。那就是耗军心,耗脑力,耗心神。所谓耗军心,其实简单点来说就是打击对方的士气,让敌军人心惶惶。在原本的垓下之战中,四面楚歌便是这种计策。 所谓的耗脑力耗心神,其实就是干扰敌军的主将判断,以达到“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目的。不过要是在以前,韩信对上章邯的话,那是可以在智商上面碾压的。再加上他此时已经彻底了解了章邯的性格喜好,那还不是想让章邯走哪章邯就得去哪。 可是现在章邯的一系列反常举动,却让韩信这个计划无处施展。 “若是我军再出傥骆道又如何?”曹参指着地图上傥骆道的位置,较量了几下后抬头说道。 韩信摇摇头道:“故道内的楚军可入汉中,长驱直入,断了我军的后路,章邯带军在关中一头堵死,我军进退两难,将陷入万劫不复。” “那我军强攻大散关吧。”曹参见傥骆道走不通,只得又指向故道另一头的散关。 韩信还是摇头:“故道之中必多埋伏,且散关城高池深,我军兵力又不如章邯,如何攻得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俺看索性咱们回南郑潇潇洒洒活一辈子得了。” 众人闻声看去,却见是樊哙正气鼓鼓地坐在桌子上,手里还拿着自己的铜剑正在擦拭。原来他今日得到韩信的命令前来议事,可他对全局谋略是一窍不通,只得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一旁擦剑。听到韩信否定了曹参的几个计划之后心里更是觉得憋屈,忍不住地出声抱怨。 韩信抬头看了樊哙一眼却是没有理他,依旧埋头去研究地图。可是出汉中就这四条路,陈仓道,傥骆道被章邯把守着。褒斜道没人试过,而子午古道只有栈道,现在却是从中间焚毁,新修的栈道只有十里长。 “褒斜道不能走吗?”周勃点了点故道与傥骆道之间的山脉,横着比划了一下。 韩信喟叹了一声说道:“褒斜道太过于绕远了,若是被章邯的探子得知,恐怕我军还未出谷道就又得被章邯的大军困死在道内。” “那如今进又不得,退也不行。将军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曹参突然语气一变,背过身去,严声问道。 韩信一怔,略有些心虚。的的确确如曹参所说,刘邦将大军的指挥权交到他的手中,又不间断地提供粮草,可不是让他在这里驻足不前的。他若是再这样拖延下去,恐怕不等到章邯打进来,刘邦就得先把他的大将军给撸了。 “你把褒斜道指给我看看。”韩信一想到此处,连忙拉了拉曹参的衣摆说道。这可倒不是他看重自己的官职,而是他想到若是用别人为将,必然会不知死活地冲击故道,到时候万一汉军全军尽殁,他自己就出汉中无望了。 曹参见自己的话有成效,连忙欣喜地转过身来说道:“褒斜道处于此处西北五十里外,由褒斜道出去可直达关中眉县。” “眉县?我看看。”韩信指着地图打量了半晌后突然说道:“周勃,即刻点齐兵马,出兵褒斜道。我要你十日之内攻占眉县县城,违令当斩。” 周勃惊愕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十天之内要杀出褒斜道,直达眉县城下,还得攻下眉县,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但是韩信眼神坚定,周勃也无从辩驳,只得抱拳道:“得令。” 时机刻不容缓,周勃带走了三万兵马进入褒斜道。原本熙熙攘攘的汉军大营霎时便安静下来,卢绾跟樊哙手下的士兵都还在诧异那些先锋营的兄弟为何走得如此匆忙。 周勃令全军带了半月的口粮,意在不破关便不再回汉中。可他哪知道自己又一次被韩信当成了鱼饵。 前军走后不过一个时辰,韩信又叫来卢绾对他说道:“带上你的人,咱们回南郑。” “回南郑!那周勃呢?”卢绾差点没背过气去,他只当韩信是将周勃给彻底抛弃了,只让周勃去攻打眉县,而自己却带着剩下的人回军南郑。他真是忍不住想问一句“周勃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韩信见卢绾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不禁起了调笑之意,说道:“不管周勃了,咱们回去咱们的。他该怎么样怎么样。” 曹参闻言也是窃笑不已,只有卢绾还在当中发呆。 最终还是曹参受不了卢绾那股子呆气,上前在他背上拍了一把说道:“你别发傻了,将军必然有他的用意。” “什么用意也不行啊,章邯要是带兵堵死了褒斜道,那周勃不是完了吗!”卢绾一听却是急了,他只当韩信是要找借口整死周勃,所以死活也不答应撤军。 韩信无可奈何只得说道:“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了?我能见着周勃去送死吗?你快些撤军,一会儿楚军杀出来看见咱们,周勃才是真的完蛋了。” 卢绾半信半疑地看了看韩信,见曹参也对韩信的话没有意义,只得服从。点头说道:“那行,我把军营往后面撤五里,你们可不许骗我。” “去吧去吧。”韩信见卢绾竟然如此认真,心里也有些欣慰。为主将者最怕的就是麾下的将领离心离德,相互之间结党营私排除异己。若是卢绾刚才听了自己要撤军的命令后举双手赞同的话,韩信反而会头疼。可如今一见不论是周勃还是灌婴,卢绾都能用相同的目光去看待,他也放下心来。 果然不出所料,卢绾将军营向后撤了五里地,当天夜里就听见故道之中人声嘈杂。紧接着冲出来两万楚军,向西边的褒斜道奔去。 韩信就站在一处山坡上,看着前方手举火把,疾步奔驰的楚军,嘴角勾勒出一抹阴冷的微笑。 楚军离开后不久,卢绾的大军也拔寨而起,离开了故道外的空地,同样转入褒斜道之中。 褒斜道,穿越秦岭山间的的大道。南起于秦岭山脉汉中一面的褒谷口,北方的出口则是在斜谷口。沿褒斜二水而行,贯穿整个秦岭山脉,全长约五百里。 周勃带着三军前军士兵在褒斜道的栈道上飞驰,韩信虽然给他定下的目标是十日攻下眉县,可他却丝毫不敢大意,每日必然行军十个时辰,这才第六天的清晨,他就已经看到了两座高峰夹在一起形成的谷口。 “兄弟们,加把劲。前方就是出口了,咱们出了山道攻下县城再吃饭。” 汉军士兵们经过这几天的跋涉,体能消耗巨大。每日穿行过的地方都是山壁,任谁也会觉得无聊。此时一听周勃的声音,士兵也终于是看到了希望。脚下更是加了几分频率,心里只想着出了山道就能够抵达关中,重新回到中原大地上。 夏季的太阳十分耀眼,此时已经是六月。关中虽然地处北方,但也到了炎热的时候。刚刚走出斜谷的汉军士兵们纷纷手搭凉棚,遥望着远处的斜峪关关隘。 周勃擦了擦汗,扫视了一圈周围气喘吁吁的士兵说道:“大家原地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攻关。” “将军,咱们没攻城器械啊。”前军中的一个都尉坐在树下断断续续地说道。 周勃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可是咱们时间不够了。再造器械的话恐怕十日之内就到不了眉县了。” 进退两难之际,周勃猛然看见前方的斜峪关城门缓缓打开,从关中走出来一人。此人身着铜盔铜甲,手中一柄铜剑,褐黄色的大氅在身后飘扬。清晨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仿佛天神降世,让人心生膜拜之意。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五十六章 灌婴出关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灌婴,你还有脸见我。”周勃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剑锋直指灌婴的咽喉,铜剑在阳光的照射下宛如一条金色的巨蛇,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喷射出致命的毒液。 灌婴面不改色,双目灼灼地盯着周勃的眼睛。一炷香后,他笑了,笑容如此明媚,如此灿烂。仿佛春日里那和煦的微风,又如寒冬里一米阳光。 “周勃,你变了。” 灌婴就和以前一样,轻轻拨了拨周勃耳际的垂发。 周勃冷笑道:“是你变了,你为何要背叛大王?” “这你应该去问问韩信。”灌婴不屑地将头转向一旁,似乎他不想提起那个名字。 “将军他怎么了?”周勃吃惊地垂下了手中的剑,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可又不敢肯定。不过他再也下不去手,只得把剑从灌婴的咽喉处拿了下来。 灌婴见周勃的剑离开了自己的要害,也暗松了口气,说道:“你先随我入关吧。” “入关?”周勃纳罕道:“我的兄弟们呢?” 灌婴笑道:“也一起进去啊。” “你是不是想把我们骗进去然后赶尽杀绝?”周勃戒备地看着灌婴,眼中射出一道精光。他见灌婴的目光开始躲闪起来,更是肯定了这个猜测,当下又打算把剑举起来。 但见灌婴突然莫名地回头向关头上张望了一下,对周勃说道:“韩信当真没有跟你说?” “说什么?你背叛了大王难道还有其他的理由吗?” 灌婴的动作越是奇怪,就更加深了周勃心中的疑虑,此刻周勃却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竟是直接对着灌婴吼了出来。 灌婴一惊之余,连忙捂住周勃的嘴巴说道:“你别吼,让人听见。” “你也怕被人听见?”周勃的冷笑越发凛然。“你若是怕丢人就不应该干这种事,你快滚回关上吧。我看在兄弟的情分上不杀你,一会儿战场再见到你,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灌婴长叹了一声,看向周勃身后的三万汉军,眼中竟是出现一点亮光。 “你在看什么?”周勃鄙夷地看了一眼泫然欲泣的灌婴问道。 灌婴擦了擦眼睛说道:“我手下原本也有这些兄弟,可他们都死了。” “还不是你害的!”周勃更是恼怒,灌婴要不说这个倒还好一些,可灌婴却偏偏提起了他手中的两万中军士兵,这让周勃如何不生气。 灌婴突然也一改之前悲伤的姿态,对周勃吼道:“都是韩信!韩信害的!要不是他让我佯装跟章邯私通,我的那些兄弟又如何会死于非命。”说罢,灌婴的泪水再止不住,一滴滴的眼泪划过他那历经沧桑的脸庞,在沙地上形成了一滩滩的水迹。 “你说你是假装背叛大王?”周勃觉得此事太过于不可思议,毕竟当时韩信在知道灌婴投敌之后怒气比自己还大。 “对,都是韩信的主意。”灌婴止不住地抽噎,将韩信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仿佛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周勃往后退了两步,摆手说道:“不可能。”不经意间踩到了一颗石子,跌坐在地上。 灌婴连忙上前打算扶起周勃,可周勃却猛然一挥手将他的手掌打偏。灌婴无奈只得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现在先配合我,此处驻军的是董翳,他手下有三万兵马驻扎在关内,你若是强攻也一定拿不下来,现在先跟着我进关,然后再找个时机杀了董翳,夺下斜峪关。” “你为何要这样做?”周勃沉吟了一会儿,觉得此计虽然可行,但他还有些顾虑,一定得先把事情问个清楚才敢做决定。 灌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为了我那些兄弟不白死。虽然都是韩信害的,可杀他们的是楚军,我得为他们报仇。” “行,我帮你。”周勃接过灌婴伸来的手掌,站起身来。 灌婴笑着点了点头道:“那行,你一会儿跟我去见董翳可不要乱说话,我跟他讲的是我来劝降你们,你可别露馅了。” “放心吧。”周勃点点头,俯身整理了一下盔甲后对身后的士兵说道:“咱们先进关。” 士兵们纷纷憾然,自己前来攻打斜峪关,为何连攻城器械都不需要造一些就能够直接进关?莫非敌人看见我军势大已经投降了吗? 不过也有眼尖的人已经认出了灌婴,纷纷叫道:“那是灌婴将军,一定是他先攻下了斜峪关。” 听到士兵们的叫嚷,灌婴也向他们点头致意,满面带笑,却是再没有之前的悲伤之感。 可就在大军要排列整齐,向斜峪关进发的时候。突听队列中有一人说道:“周将军,此事太过于蹊跷,还需谨慎呀。” 周勃闻言愕然,扭头去看是谁在说话。灌婴也是勃然大怒,转身喝道:“你是在怀疑我吗?出来,我看看是谁这么没规矩。” 只见队列的后半段转出来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此人身材高大,体格健壮。手上正提着一块大盾,右手持一柄长戟。 周勃皱眉问道:“牛铁柱,你刚才为什么说蹊跷?”原来此人就是韩信以前的亲卫牛铁柱,柱子。因为为人机灵懂事,又骁勇善战,所以被韩信格外看好。不过后来因为他将韩信要走的消息透露给了刘邦,才被韩信从身边赶走。 柱子摇摇头道:“直觉,我跟在将军身边半年之久。我知道将军不可能会干出这种以牺牲自家兄弟性命来换取胜利的事情。” 灌婴怒气冲冲地走到柱子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是在怀疑我?” 柱子低头道:“小人不敢,小人只是提出自己的观点而已。将军以前还经常询问小人的意思。” 灌婴闻言更是怒气横生,冷笑道:“你一个小小的步卒还敢教训我?”说罢又拉起周勃的手臂笑道:“周哥,咱们走吧。” 谁知周勃竟然突然间挣脱掉了灌婴的手说道:“我觉得柱子说得有理,不然我还是等将军的军令吧。” 可周勃此时心里也打起了鼓。韩信说的是让他十日之内拿下眉县,那么说明韩信除了有特殊情况,是不会再给他发军令的。那他在此地等待万一耽误了韩信的计划又该怎么办。 要是跟随灌婴进关的话,谁又能保证灌婴没有说假话呢。所以周勃此时心里很是纠结,他也很赞同柱子刚才的话,韩信应该不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来夺取关中。可灌婴又一直是他的兄弟,到这会儿,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灌婴见周勃死活不肯走,顿时气得头顶冒烟,指着周勃的鼻子骂道:“你个混蛋,你连老子的话也不信了是吧,好,你等!” 说罢,灌婴就转身自己向斜峪关走去。可还没等他走出去两步,就只感觉自己的脚不论再怎么蹬,身子就是不能前进一步,纳罕之下回头去看,却只见到柱子的一张笑脸。 只见柱子左手一翻,竟是将灌婴给拉了回来丢在地上。 “你大胆!”灌婴气急,从地上翻了起来就要去拔剑。 可柱子的手更快,他将手中的大盾一下整个扑在灌婴身子的上空。 看着那无数倒刺离自己的脑袋不足一厘米,灌婴也怕了,颤声问道:“你想干嘛?” 柱子嘿嘿笑道:“将军既然来了就多留一会儿,也不必再回关上了。万一计谋被识破,将军岂不是有危险,在此地我们还有三万兄弟可以保护您的周全嘛。” 周勃闻言也点头称是,笑道:“没错,灌婴你就留下吧。” 灌婴连忙摇头道:“不行,我得回去。” 周勃奇道:“你手下的兄弟都死完了,你还回去干嘛?” 灌婴道;“我得回去替他们报仇啊。”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五十七章 董翳之死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灌婴好不容易说服了周勃与柱子,回到斜峪关内,卸去自己的盔甲后走到董翳的身旁说道:“我失败了。” 董翳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指了指一旁的桌案。 灌婴走过去一看,见桌案之上竟然放着一个皮囊,用小刀划开皮囊就露出了里面的一块锦帕。上面写着:“见汉军于关下时立刻出兵追赶。” “这是何时送来的?”灌婴扬了扬手中的锦帕问董翳道。 董翳说道:“就在你刚才出去的时候,从散关发来的。” “散关?是张先生的意思?”灌婴吃惊地将锦帕又拿到眼前看了一会儿,发现的确是他口中的张先生的笔迹。 董翳点头道:“应该是了,你去不去?不去的话我就去了。” 灌婴沉吟道:“你去吧,我不太好直接面对他们。毕竟当初都是一个锅里捞饭吃的兄弟,我不忍心。” “那行,我走了。”董翳披挂整齐后就走了出去。只留下灌婴一个人在堂中坐着,不住地咬牙切齿。 原本他今日听说有汉军到了关下的时候,就到了城楼上去视察。一见是周勃的部队便心生毒计,打算去将周勃等人诱骗至关内赶尽杀绝。可是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却被柱子坏了好事。 “牛铁柱,你等着。老子迟早要你好看!”灌婴咬牙在桌案上狠狠地拍了两把,似乎还觉得不够解气,便转身去了城楼上,打算看一看汉军的狼狈模样。 当灌婴刚把脑袋支出城墙外面的时候,关下的场景险些没把他的胆给吓破。 只见从斜峪关中倾涌而出的楚军还没有站稳脚跟,就被以虎狼之势扑上来的汉军给压在了城墙边缘上,毫无还手之力。 “周勃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灌婴惊奇地发现,周勃竟然挥舞着自己的佩剑,正在如同收割麦子一样地收割着周围敌军的人头。 董翳望着铺天盖地向自己涌来的汉军,暗暗叫苦。他哪里知道汉军为何会这么凶猛,以前听说这些人都是只会跟在屁股后面捡便宜的货色啊,啥时候也敢主动出击跟自己正面对战了。 而楚军士兵也是一个念头,他们虽然没有跟汉军直接交过手,可也听说了司马欣部将韩信打得大败溃逃,汉军的大将灌婴更是直接投降于章邯,现在还是董翳的副将。 所以在他们的心里始终还是认为汉军不过徒有其表,其实根本就不堪一击。但恰恰就是这些让他们打心眼里瞧不起的汉军,在见到自己的时候竟然如同饿虎扑羊一般扑了上来,如何能让他们不惊讶。 就是这致命的惊讶,酿成了楚汉两方交锋以来的楚军第一次大溃败,更是埋下了无数的祸根。 本来楚军涌出城的人数就不多,直到董翳出了城门,关下的楚军也不足一万之数。此时面对三万汉军的攻击,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而且城上的楚军还不敢放箭支援,汉军已经进入到了他们的视区盲点,若是俯身向城下射箭的话更容易伤着自己人。 “开关门,让我进去!”董翳见身边的兄弟越来越少,心中萌生退意,朝关上的楚军卫兵高声叫嚷。 可卫兵此时哪敢开城门,汉军就紧贴着楚军的军阵,城门一开,原本就被压制的楚军必然会逃进关内,汉军也会顺势跟在楚军的屁股后面进入斜峪关,到时候慌忙之下,恐怕斜峪关就守不住了。 灌婴担忧地看了看董翳的位置,摇头道:“董将军,恐怕我不能给你开门了。” 董翳怔了怔,破口大骂道:“灌婴你个王八蛋!” 两人这一番高喊,却是吸引到了柱子的注意力。原本柱子一手操戈一手持盾,深入楚军的人群之中,长戈挑刺之下,竟是无人能撄其锋芒,只是让他在城下杀了一个来回。 柱子在听到董翳的声音后原本还不知道是谁,可再听到灌婴的回话后,顿时欣喜万分,将大盾挡在自己身前就向董翳靠拢过去。 董翳原本还拄着剑,靠在墙边上歇气。身旁有四五个亲卫正将他包围起来,可偏偏就是因为这样的防护,让柱子不费一丝力气就确定了他的位置。 “将军,咱们撤吧。”一个卫兵挥剑砍翻了一个想要冲上来的汉军士兵后,焦急地朝董翳说道。 董翳摇了摇头道:“我能去哪,灌婴这个王八蛋,咱们往外杀。” 可还没等他话音落下,就只见一名壮汉手持着一柄长戈向自己杀来。 “董翳老狗,纳命来。”柱子的盾牌在刚才被人打落,乱军之中他又无法俯身去捡,只得双手挥舞着长戈进行格挡搏杀。好不容易杀到了董翳的面前,他再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哇呀呀地就叫喊着将长戈直刺向董翳的咽喉。 “休要伤我家将军。”一名卫兵反应倒也迅速,连忙拨剑来挡,可他的力气又如何比得上柱子。只见柱子手腕微抖,长戈的杆在他的剑锋上磕了一下,卫兵的剑顿时便飞了出去,斜插在了三步外的地面上。 眼看着长戈的戈刺向自己的咽喉,董翳也是慌了。他连忙扯过右手边还在发呆的卫兵挡在身前,自己则是猫着腰向右边退了两步。 柱子冷笑一声左脚大跨步向左跨了一步,但手中动作未变,只见那长戈就去势不减,反而是在划破卫兵的咽喉之后带着血迹直接砸向了董翳的后背。 “呜呼哀哉,天亡我也。”董翳回头后看见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戈,也是失去了反抗的勇气,慢慢闭上了双眼。 可他等了半天却也没看到有重物击中自己,睁眼瞧去,却见柱子竟然又跟自己的另外两个卫兵拼上了。 其实董翳的卫兵各个也都是身手不凡,要不是因为刚才反应不及,柱子也绝不会如此容易就突了进去。直到这会儿卫兵们刚刚反应过来,纷纷出手挡住了柱子的攻击,而柱子也不肯跟董翳以命换命,只得回身去挡,一时间三人杀得天昏地暗,身周丈许之内都再没有两军的士兵可以立足,凡是胆敢介入这个圈子的人都会被三人的拼斗给波及而死于非命。 董翳就那样傻站在原地,他如今已经被柱子的勇武给吓呆了。要知道他手下的这些亲卫那都是项羽赐给他的,这些人都是吴中子弟,常年跟随在项羽身边,受楚霸王武艺的影响颇深。在战场上不说以一当百,至少十来个普通步卒是近不得身的。 可如今柱子以一敌二,还略占上风,并且招式大开大合之间隐隐有取胜之态。这如何能让董翳不害怕。 “汉军之中何时多了这样一员猛将。”董翳咋舌之余脚下也终于是有了反应,慢慢地挪动着脚步向城门方向溜去。 等到他到了城门前面站定之后再望向之前柱子与亲卫战斗的场地时,却惊异地发现,柱子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了两具亲卫的尸体。 而他眼前的楚军也越来越少,汉军士兵已经进到了他的眼前。 “灌婴,你快开城门啊。”董翳看着眼前如狼似虎的汉军士兵,终于是再支撑不下去。似乎是讨饶一般地拍打着城门,乞求灌婴能够放过他一次,让他能够进城。 可关上的灌婴却好似没看见他一般,只是冷笑着看向关下的汉军,眼中的狠厉越发地明显。 “开关,出城迎敌!”等到关下的楚军几乎要被屠杀殆尽的时候,灌婴却是莫名地举起了手掌,对城楼上的士兵喊道。 士兵闻言一惊,问道:“此时开关岂不是引狼入室?” 灌婴挑眉冷笑道:“我叫你开关你就开,哪那么多废话,你难道想要谋害董翳将军吗?” 士兵愣了愣,只得等到楚军的士兵都聚集在城下的时候将关门打开。 站在关门前的董翳看着身周的楚军越来越少,心也越来越冷。对灌婴的仇恨也是越来越重,正想发誓就是做鬼也不会饶了灌婴的时候,关门打开了,门后林立着一排排的楚军士兵。 董翳欣喜若狂地指着面前的汉军说道:“给我杀,杀了他们!” 楚军闻言蜂拥而出,不过再没有之前那种一往无前的气概。他们在刚才见识了汉军的战斗力跟气势之后,心里不知怎么已经有些松动,似乎觉得自己在汉军面前就像一个婴儿面对一个巨人一般,对方随便动动手指就能碾死自己。 可是军令不可违,将令如山。身为军人就应该服从命令。所以当董翳下令进攻的时候,纵使万般不愿,楚军将士还是得硬着头皮迎上汉军。 董翳见两军彻底短兵相接,也松了口气,笑道:“看你们这下怎么打,你们打了折一早上已是强弩之末。” “强弩之末也能射穿你这快破布。” 董翳只觉得自己的耳后犹如有阴风习习,身后传来的声音如同来自于九幽地下。 “你...你......”这次再没等到他说完这句话,一柄长戈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 鲜血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朵朵鲜红的血花。昭示着三秦之一的董翳将军的死亡。 柱子割下了董翳的头颅,高高举过头顶,对正在厮杀的楚军高喊道:“董翳已死,想活命的就放下武器投降!”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五十八章 月夜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董翳一死,杀出城的楚军顿时就乱了阵脚,纷纷驻足回头张望。而他们面前的汉军如何能够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抄起手中的武器就将眼前的敌人一一斩杀,有脚程快一些的甚至已经冲杀到了城门内。 城上的灌婴见楚军大势已去,连忙对着城楼上的士兵高喊:“关城门,快!” 士兵们这才从董翳战死的惊恐之中回过神来,连忙往城楼下跑去。可当他们到了城楼处却发现,汉军士兵已经杀了进来,正在屠戮着城墙根下的楚军士兵。 “将军,挡不住了。” 灌婴身边的楚军望着四周弥漫的战火以及喧嚣的汉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一战他的亲人兄弟几乎全部战死在关下,只有他因为在城楼上警戒而逃过一死。劫后余生的他心中并没有多少仇恨,而是伤感起战争给他带来的伤痛。 “哭个屁,快,从北边撤退。”灌婴在士兵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头也不回地跨上战马就向斜峪关的北门狂奔而去。 而灌婴这一逃走,楚军的士气更是大跌。没有了人指挥,都是各自为战。但失去了城墙之利的楚军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如今士气如虹的汉军。节节败退之下,楚军不少人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勇气,将手中的武器往地上一丢,抱着头蹲在地上。 周勃面色冷峻,眼见着斜峪关就要被自己夺下来,却没有半分激动,只是镇定自若地指挥道:“柱子,带人上城楼,把城楼给我拿下来。” “老陈,那边,那座箭塔,给我拿下!” “小吴,你带人绕到那边把后路给我堵严实了。” 在周勃沉着冷静的指挥下,楚军被分割得越来越零散,整个关隘的城池内随处都可以见到投降的楚军士兵跟呐喊的汉军士兵。 一切都在顺利的进展着,周勃也慢慢接管了整座斜峪关。站在城楼之上,眺望着关中之地,周勃的心更加活泛起来。 柱子则是捧着一大堆的竹简侍立在周勃的身侧,静等着他感慨完以后好查阅一下斜峪关的粮草兵器储备。 “我的天,三万石粮草?”周勃摊开竹简后一看,里面的数据吓得他险些从城楼上掉下去。 柱子点点头道:“是啊,您看兵器。这一座小小的关隘库存兵器竟然有足足十万件。”说着就又将记载库存兵器的竹简递了上去。 周勃连忙摆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不看了,你清点一下就封存起来。到时候交给大将军一起处置。” “是。”柱子领命就要离开。 周勃突然又一把拽住柱子的肩甲说道:“你现在是什么职位?” 柱子皱了皱眉,说道:“我只是一名步卒,将军当初不是说过不能给我任何军职安排吗?” 周勃一拍脑门懊恼道:“对啊,我怎么忘记这个了。这样,你先当我前军副将,等到将军来了我再帮你说情。此次攻下斜峪关你功不可没,若不是你的妙计,恐怕我军又要吃一个大亏。” 柱子一听周勃要帮自己向韩信说情,欣喜道:“周将军,您真的打算帮我求情吗?” “没错,你这样大的功劳,就是把我前军司马的职位交给你做都可能委屈你了。” 柱子愕然道:“怎么会,这只是一座关隘而已,周将军您戎马半生,立下大大小小无数的功劳,我又怎么比得上。” 周勃闻言突然沉下脸,看了柱子一眼后说道:“你当你打下的只是一座小小的斜峪关吗?你错了,你打下的是整个关中,咱们只要占领了此关,将军就能以此为跳板,虎视天下。” 柱子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挠着脑袋就向城楼下走去。 周勃看着柱子的背影,不胜唏嘘。当初柱子如果不是因为将韩信出走的消息报告给刘邦的话,他现在说不定早已经成了跟他一样地位的一军主将,说不定空缺的左军司马位置就将是柱子的。不说柱子的勇武,就光是他的机智谋略也远远不是其他几路军团的主将所能比的。 柱子在关内各处仓库之间奔走了一天,直到深夜才堪堪到达自己的营房里休息。楚军当初驻扎在此处时为了方便,所以修缮了兵舍粮草军械库等设施,这倒是便宜了汉军的将士。经过这几天的长途奔袭之后,这些将士早已累得筋疲力尽,如今一见竟然有现成的营房可以休息,如何能让他们不满足。 柱子回到营房的时候,跟他同屋的战友早就已经入眠。直听鼾声如雷,吵得柱子根本无法合眼。在床上辗转了半夜,直到快要黎明的时候,他再也待不下去了,于是就披上了甲胄,将长戈操在手中,直接登上了城楼。 是夜月朗星稀,城楼之上偶尔有凉风袭来,周勃拢了拢自己的外套。他今晚不知为何居然失眠了,按理说这几日的奔波下来,他应该不会比士兵们轻松多少才对。可偏偏就是脑袋挨在枕头上的时候就头疼欲裂,一离开枕头就又恢复如常。 既然睡不着,周勃也就不打算睡了,直接攀上了城楼打算吹吹风,看看星星,想想私事。 但天不遂人愿,周勃还没来得及伤感一下呢,就见着柱子也走了上来。 “你怎么不睡觉?”周勃瞥了一眼柱子,虽然惊讶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柱子干笑了两声说道:“同屋的打鼾声音太大,睡不着。” “那我给你换间屋子吧,你一个人睡。” 柱子摇头道:“不必了,我来站会儿岗。” 周勃也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眺望远方。 柱子也没再说话,同样静静地眺望远方。 只不过两人却是背对着背,柱子看的方向是汉中。而周勃,则是在打量着关中地带的景色。斜峪关因为处于谷口地带,地势高于关中平原,所以站在城楼之上能够俯视关中之内的景色。 周勃看得入迷了,柱子也入迷了。 “将军,那里有火光。” 两人同时被一个声音惊醒。 只见汉中方向的山谷之内竟然出现了万点火光,此时正排列成一排,宛如一条由火炬拼凑成的长龙。 “怎么回事?”周勃趴在城墙上注视着渐渐逼近的长龙,两撇又粗又浓的眉毛顿时对凑在了一起。 柱子审视了一会儿火光的走向跟数量,说道:“多半是楚军,看来他们是想来踢咱们屁股的。” 周勃点头道:“没错,若是咱们白日里夺不下斜峪关,此时正好被敌军给包夹住。” “等等,不对!”柱子突然发现,这些火光的行动并不规律。正常行军应该是匀速前行,而这些火光则是时分时聚,宛如两个拿着火把的人正在打斗。 “什么不对?”周勃夜里眼力并不好,看不清远处的景象。他只看到山谷那一头的火光越来越多,似乎无穷无尽一般。 柱子摆了摆手示意周勃不要说话,半晌后等到他看仔细了的时候,猛然回头对周勃说道:“你快把兄弟们都叫醒,大将军到了!”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五十九章 六月飘雪章邯陨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你莫不是说笑?将军远在五百里外,如何会到这里来。”周勃纳罕了一阵,狐疑地看着柱子。 柱子见周勃不听自己的指挥,只得干笑了两声说道:“那你把城门打开,我下去接将军。” “不行,咱们再看看,万一是敌人的奸计呢?”周勃摇了摇头,他不愿意让柱子下去犯险。更害怕这是敌人设下的圈套,想想白日里楚军的失败,更是让周勃谨慎了几分。他只是派人去叫醒关中的汉军将士,却并没有下达任何军令。 柱子闻言也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不再说话。 火龙越来越接近关墙,直等到他们到了关下的时候,太阳也已经露出了一道金边,直照得万里天空霞光无限。 到了此时,周勃才发现,原来这支军队真的是楚军。 楚军阵中为首一员将领来到关前高声喊道:“快些开门,老夫是章邯。” 周勃一听就乐了,没想到章邯这小子竟然会主动送上门来。刚要下令放箭的时候却猛然听见柱子惊慌地说道:“别放箭,让他们进来。” “让他们进来干嘛?”周勃闻言纳罕,不禁问道。 柱子笑道:“你看看楚军的后面是什么?” 周勃闻声望去,顿时心下大喜。原来楚军的后方此时竟然跟汉军的部队纠缠在一起,两军在狭窄的山道上厮杀,谁也制不住谁。 “那你说怎么办。”周勃越是这个时刻,就越觉得需要冷静,连忙询问柱子,想听听柱子的意见。 柱子嘿嘿笑着四处打量了一下,说道:“我就说章邯怎么会认错,原来是我们城头上的军旗忘了换。” 周勃定睛一看,斜峪关城楼上的旗帜还是青底白面的楚军军旗,昨夜事务太多,他忘记让人去更换。不过这倒是成了一个契机。 章邯在关下等了半晌见城上无人应声,刚想再喊的时候,却听到自己身前的城门发出一阵“嘎吱”的摩擦声,紧接着从中间漏出一道缝隙。 “兄弟们,随我入关!”章邯见城门已开,大喜过望。他原本见周勃的军队没了踪影,还以为斜峪关已经被周勃夺下,可方才他见斜峪关关头上赫然飘扬着楚军的军旗,只当是周勃已经全军尽墨,再加上关前的战场痕迹还没有来得及打扫,更是让章邯不疑有他。所以此刻城门一开,他便急不可耐地率先冲入关中。 “章邯将军,您来了?”一个身着黑色盔甲的将领立于城下,正好站在城墙的阴影之中,章邯并没有看清楚他的相貌,只是跳下马来将马鞭扔到那人手中说道:“恩,你快些点齐兵马,韩信来攻关了。” 黑影里的那人闻言咧了咧嘴,眼角迸发出一道阴冷的寒光。他将马鞭随手丢在地上,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佩剑来说道:“将军,您刚才说什么呢?” 章邯原本还在扑打着自己的盔甲,这几日的奔波让他原本明亮耀眼的金甲已经扑上了一层浓厚的尘土,此时冷不丁地被人用剑指着咽喉,纵是他身经百战,戎马半生,也不禁有些迷茫:“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董翳将军呢?” 那人用下巴颏点了点城门外说道:“董翳就死在那里。” 借着晨曦微弱的亮光,章邯此时终于是看清楚了这人的模样。以往在楚军之中从未见过此人。章邯的心里顿时如江涛翻涌,不过这么多年的经验还是让他表面上极为平淡。他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按在随手携带的短刀之上,一只手缓缓按住指向自己的剑锋说道:“董翳死了,那你们为何不上报战况?” 那人闻言也笑了起来:“上报?您莫非是要我上报给韩将军吗?” 这一来二去,章邯终于是明白斜峪关已经失守。面前此人真的是汉军的将领。此时关外的楚军涌进来的越来越多,渐渐堵塞在了关门处,谁也不肯让步,将城门堵得死死的,任谁也无法穿过。 先进关的楚军将士见自己的将军被制住,都有些惊慌,纷纷想要前来救援,可汉军哪能如他们的意。还没等他们有所动作,从城墙四周的犄角旮旯里不知怎么的就钻出来无数的汉军士兵,对这些还在茫然之中的楚军展开了又一次的屠杀。 要说这先锋营的士兵经过前一战,杀人的手法愈加地熟练。往往一照面,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看见自己的脖颈处有鲜血喷涌出来。 而等到惊慌失措的楚军反应过来自己受到敌袭的时候,自己方已经被敌人进行了一两轮的屠杀了。这样大的问题若是出现在大规模的战场上的话,足以影响一场战役的胜负。 “别再反抗了,你现在已经被我军两面夹攻,你的这些楚军恐怕是挡不住的。”黑影中的那人将章邯横着拉进自己的怀里,剑锋却一刻也没离开章邯的咽喉。 章邯看着四周不断倒下的楚军将士,所能做的只有感叹,伤心,落泪。 周勃站在城上见下面大局已定,走下来对黑影中那人说道:“柱子,把他绑了,咱们出城去接大将军去。” 柱子抖了抖自己手中的剑笑道:“我这还有个人呢,您看咋办?” 周勃挥了挥手道:“绑起来吧,一会儿交给将军处置。” “行。” 柱子接过一旁士兵递过来的麻绳就往章邯身上套。可章邯身为大将军又如何受过这种刑罚,就算是当初韩信俘虏他的时候也最多是踢了他几脚,也没说过要绑起来这种话啊。当下他也有些不乐意了,对着柱子喝道:“老夫纵横沙场数十年,何曾受过绳索束缚,要杀要剐你给个痛快的。” 柱子皱了皱眉道:“那行,那你就去死吧。” “来,换把快一点的刀,别让老夫受太多罪。”章邯挺了挺腰身,顿时脖子就在剑锋上擦了擦,留下一道血痕。 周勃见章邯有意寻死,哪能如他所愿,连忙劝阻道:“柱子你小心着点,别把他弄死了。他要死了这些楚军将士又怎么能甘心归顺我们?”周勃说完以后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却是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意图给说了出来。 章邯一听周勃这话,仰天长笑,半晌后冷眼对着周围被制服的楚军说道:“将士们,我们都曾是大秦的骄傲。淮水一役老夫不忍心看你们赴死才投降了楚军,如今若是要再投靠汉军恐怕天下人都会说老夫是朝秦暮楚。如今老夫愿以死明志,你们都降了吧。” 周围的楚军闻言无不泣不成声,这些士兵都跟着章邯出生入死多年,对章邯早已有了深厚的感情。如今一听章邯要赴死,都回想起往日里大秦铁骑踏破山河时的雄威,眼下对汉军更是恨之入骨。 章邯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大笑三声。趁柱子不备将手往柱子按剑的手上一搭,剑锋瞬时划过他的脖颈。 此时天色放明,阳光普照在大地上。章邯的尸体就躺在斜峪关的关门处,四周全然是悲戚的楚军。 夏季天色无常,日光在章邯的尸体上一照而过。天空陡然出现无数乌云,一时间电闪雷鸣,关下交战的两军士兵都止住手中的动作,望向天空。 雷鸣之后,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空降下,雨水之中赫然夹杂着无数的雪花。 “六月飘雪。”韩信用手掌承住一朵雪花,捧在自己的身前。 “章邯已死!” “章邯已死!” “章邯已死!” 整个斜谷山道之中回响着这一句话,这句话虽然是从柱子的嘴里喊出来的。可声音之中莫名地带上了一抹悲戚。 雪越下越大,渐渐铺满了整个山谷。章邯的尸体也被大雪掩埋。山谷之中的士兵无不失声痛哭,一代大秦的名将就此陨落,只为了保住这里两万将士的性命。 三日后,斜峪关外,一座孤坟立起。坟头上插着的是一面黑色金边的大秦军旗,旗帜上纹着一条五爪金龙。坟前一块石碑,上面只是用小篆书写着“大秦名将章邯墓”几个大字。 “老将军,虽然你我为敌。可你的风骨让韩信敬佩,韩某不是项羽,不会做出坑杀俘虏的事情。你的兄弟我会善待,你就安心吧。” 韩信掸了掸落在他锦袍上的雪花,向坟头鞠了三个躬,便转身离去。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六十章 南郑失守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你是说你见到灌婴了?”韩信站在斜峪关的北城楼上,远眺一望无际的关中平原,心里却是在回味周勃刚才所说的那句话。 周勃垂首立于韩信身侧,回道:“没错,他还说是将军让他假意叛降,好与我军里应外合击败汉中外围的楚军。” 韩信冷笑了两声,说道:“那你怎么不相信他?” 周勃闻言楞了一下,纳罕道:“莫非灌婴说的是真的?” 韩信淡然道:“对,是真的。不过也不全是真的,至少我没让他杀死他中军的两万将士来博取章邯的信任。” “这...将军,为什么呀?”周勃始终还是弄不明白韩信为何要用这一招,而且既然早已经埋下了灌婴这条根子,自己又怎么会在傥骆道遭受挫败。 韩信瞟了他一眼,突然失笑道:“我说是你就信了?我要是真的让灌婴去卧底在章邯身边,这出汉中的一战又怎么会打得如此艰辛?” 周勃这才知道自己又被韩信给骗了,不禁在韩信胸前捶了一拳,但见韩信脸色突然变了变,也知道自己行为不当,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韩信见周勃突然愣住,也笑道:“你怎么了?” 周勃红着脸说道:“我...末将失礼了,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原本周勃就觉得自己作为一个部下,不应该跟上司表现得如此亲热。所以当下也是给韩信赔礼道歉,可哪知道韩信一听这话才是真正的发了火。 “好,那你就当末将吧。这攻下斜峪关的功劳你也别想要了,你就一辈子当个前军司马。” 周勃一听这话心里暗暗叫苦,不禁埋怨起自己的孟浪来。可事到如今,悔之晚矣,他也只能诺诺领命,但脑中突然打了个梗。他又对韩信说道:“将军,您把我的功劳给删掉无所谓,可是有一个人的功劳您不能无视啊。” 韩信斜了他一眼,问道:“何人的功劳比你这个将军还大?” “这人将军您也认识,乃是末将手下的一个步卒,名叫牛铁柱。” “牛铁柱?”韩信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有些激动,但随即也平复了下来。在他看来,牛铁柱始终是心向刘邦的人,跟自己不是一条船上的兄弟,并不值得太过于信赖。 所以听到周勃说柱子也有功劳时,并没有提起多大的兴致,依旧是淡然道:“你说说,牛铁柱他有何功劳?” 周勃为人实诚,所以对柱子的功劳也不敢隐瞒,见韩信认真对待,连忙一一细数起来:“其一,当时若不是牛铁柱,我早已被灌婴骗进了斜峪关,我手下的三万兄弟说不定都得丧命于此。其二,斩杀董翳,制服章邯皆是他所为,末将根本没有出力。末将不敢贪天之功,此战牛铁柱居功至伟,还请将军明察。” 其实当韩信听到柱子阻止周勃跟随灌婴进关的时候就有些欣喜了,要知道在跟柱子一起的半年里,他没少交过柱子带兵打仗的法子,对一些阴谋诡计也灌输了不少。可当时的柱子就像一块鹅卵石一样,油盐不进,让他也十分的恼火。但如今见柱子竟然能够识破灌婴的诡计,也不禁在心底为柱子叫了一声好。 再等到周勃说到柱子斩杀董翳,制服章邯的时候,韩信再忍不住,抚掌大叹道:“如此猛士,该当奖赏。” 周勃见韩信还是没有将柱子的功劳给无视,也松了口气,笑道:“是啊,将军。柱子此人有勇有谋,依末将来看,至少也可以当个一军主将。” 韩信摆了摆手说道:“不可,一个步卒若是直接升任一军主将还是草率了些。柱子这孩子尚且需要锻炼,这样,今夜摆庆功宴,咱们这三天光顾着打扫战场跟清点粮草了,还没好好庆贺一番。你让柱子收拾整齐,今夜宴席上我再宣布他该任什么职位。” 周勃闻言大喜,别过韩信就去张罗晚上庆功宴的事情。其实这也是他高兴得过了头,也不想想,他一个堂堂的前军司马怎么能去做这种琐碎的小事。 好在他糊涂了,韩信尚且清醒。就在周勃到处指挥着士卒们张灯结彩的时候,韩信的军令到了,命他跟卢绾樊哙到城楼上去议事。 斜峪关作为一座关隘当然不能像城市那样设备齐全,整个关隘的城池里只有粮仓,兵舍与校场几处场地,而将军们议事一般都在城楼上的大厅里面。 此时的大厅里面只有五个人,韩信正坐在高堂之上。下首依次排过去分别是周勃,卢绾,樊哙,吴广。 “吴广,你此来所为何事?”韩信皱着眉头看向吴广问道。 “末将前来是为了禀告将军一件大事。”吴广笑着朝韩信拱了拱手,站起身来面向众人后继续说道:“各位可知南郑已经失守?” 一时间,大堂之上如有雷声滚滚。众人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向吴广,他们真不明白吴广此时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吴广见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越加怀疑,连忙解释道:“大王与王妃安然无恙,只是南郑城池被毁,百姓死伤无数。我军却并无伤亡。” 樊哙等人听到刘邦没事之后才放下心来,问道:“那大王现在在何处?” “大王已经带领南郑中的难民逃到了褒中,希望将军能够派兵去接应。” 韩信不解道:“你可知是何人进攻南郑?莫非是南疆的蛮民?” 吴广摇了摇头笑道:“乃是楚军,为首之人自称是司马欣。” “好你个司马欣,我倒是把你给忘了。”韩信怒拍桌案断喝一声,随即指向卢绾:“你立刻点三万兵火速前往褒中营救大王,速度一定要快,大王若是伤了半根寒毛,我拿你是问。” 卢绾此时也顾不得再问其他,连滚带爬地跑下城楼点自己的兵将去了。吴广也回身告辞,他需要去给卢绾指路,否则卢绾未必能轻易找到刘邦所在的位置。 周勃见韩信发怒,也有些心惊,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晚上的庆功宴怎么办?” “还庆个毛啊,后院都失火了还好意思庆功?司马欣这是在打我的脸啊。”韩信听见周勃此时居然还有心问庆功宴的事,心里的怒火是越烧越大,隐隐有着不可收拾的势头。 周勃见自己又惹了祸,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柱子怎么办?他的功劳可不能埋没啊。” 韩信狞笑了一阵,说道:“柱子是吗?你告诉他,我给他个机会,让他点五千兵跟在卢绾的后面,到时候想办法给我杀了司马欣,若是能取下司马欣的狗头,我让他做我的副将!” 周勃见韩信已经快要暴走了,也不敢吱声,领了命同样是夺路而逃。在兵舍里找到了正在搓洗军服的柱子,说道:“柱子,快别洗了,将军指名让你去打仗呢。” “打仗?打什么仗?”柱子挠了挠头,带起了一连串的水珠,溅得周勃浑身都是。 周勃此时哪有心情跟他解释那么多,只是一边推搡着他一边说道:“你先别问那么多了,快跟我走吧,去点五千人,路上我再跟你慢慢说。” 等到了校场,周勃将详细情况给柱子交待清楚后,柱子也恍悟过来:“原来是这个事,行,我这就去将司马欣的狗头取回来给将军当尿壶。” 周勃见柱子竟然将取司马欣项上人头这种事说得如此轻松,不禁有些发愣。等到柱子点齐了五千人马,即将出发的时候,他才醒悟过来,一把拉住柱子的肩膀说道:“哥问你个事儿。” “恩,将军您说。” “你说将军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柱子闻言嘿嘿讪笑了两声,解释道:“这是将军好面子,原本司马欣这支部队就摆在了汉中的地盘上,可偏偏将军将他们给忘记了。你想想,若是这一次司马欣不是偷袭南郑,而是跟在将军的屁股后面,那我军会是怎么样一个下场?” 周勃以拳击额叹道:“我就说将军为什么说司马欣是在打他的脸呢,原来是这样。” “行了,我得走了。将军您保重。”柱子将大盾扛在肩膀上,挥舞着长戈向周勃告别。 周勃也挺直了腰杆,挥手喊道:“祝你早日凯旋。”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六十一章 推陈出新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柱子跟卢绾两支部队就带走了整整三万五千人,原本熙熙攘攘的斜峪关如今也变得安静下来。每日只有数百人在校场上操练,其余的士兵则是在自己的兵舍里休息或到粮仓里帮忙。 这日韩信闲来无事,前去粮仓里面视察一下情况。柱子已经走了五天了,他的气也消得差不多,平静下来过后反而暗暗庆幸起来。也同样为柱子跟卢绾担心,希望他们不要在司马欣的手上吃了亏才好。 现在的汉军粮仓也是堆积颇丰,满坑满谷的全是粮食。既有汉中的水稻,又有关中的小麦,汉军的将士们每日也是过着吃面馍就稀饭的日子。 也许是吃得饱了,吃的东西多了,人就会懒散。总之当韩信走进粮仓的那一刻,一股刺鼻的霉灰味道就扑面而来。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韩信指着地上随地摆放的粗麻布袋问道。这些麻布袋里装着的可都是上好的稻谷跟面粉啊。 管理粮仓的人一见是韩信过来了,连忙上前施礼道:“将军,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看看了?” 韩信看着眼前这人谄媚的样子就觉得有些不舒服,皱着眉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位?” 那人点头哈腰地回道:“小人羊全,任治粟都尉一职,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治粟都尉?哈哈。”韩信没忍住竟是笑了出来,他没想到自己没当成这个治粟都尉,居然让这样一个家伙捡了个空子。 “不知将军您笑什么?”羊全见韩信无故对着自己发笑,心里更是毛毛的。他方才见韩信进来后就面色不善,还以为自己的粮仓出了什么问题,此时见韩信愈发的怪异,心底更是忐忑。 韩信摆了摆手,强忍住笑意正色道:“无事,你说你是治粟都尉?那这粮仓既然归你管辖,又如何会有如此浓厚的霉灰味道?” 羊全愕然道:“将军,此事自古以来就有。粮仓之中新旧粮食更替并不及时,往往运来的粮食还没吃完就又有新的粮食到了,这样一来二去,有些没吃完的旧粮食可不就发霉长灰了吗?” 韩信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觉得有没有什么改进的方法?能够让旧粮食及时的被吃掉,而让新粮食能够跟旧粮食区分开呢?” 羊全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可他总觉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这粮仓就只有一个门进出,新旧粮食很容易就混在了一起。 “卑职的确不知道。”羊全想了好半天没有想出来个结果,只得摇头说道。 韩信见他果然并不知道那个方法,信心也膨胀了起来,点了点羊全的胸口,笑道:“既然你也知道只有一个门进出,那为何不再开一个门?” “再开一个门不也是一样吗?”羊全挠了挠头,他还是想不明白韩信所说的再开一个门是什么意思。按他所想的,再开一个门不也是新旧粮食混合在一起吗。 韩信见羊全如此不开窍,也绝了提点的想法,索性全盘托出:“你再开一个门,新的粮食从这个门进来,堆放在一起,那个门就专门用作往外运输旧粮食的通道,这样一来新旧粮食不就分隔开了吗?而且你这粮仓需要通通风,以后再修粮仓的时候记得留些通风口,你这里面温度这么高,食物不腐烂才怪呢。” 羊全这才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卑职多谢将军教诲,日后一定铭记在心。” 韩信见羊全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点了点头志得意满地走了出去。可他没想到的是,就因为他的这一句话,之后的两千年时间里,凡是百姓家里修建粮仓磨坊都会留出通气口,以免室内食物过早的腐烂。而且关中地带的粮仓都修成了两个出口,并且后人将这种办法称之为“推陈而出新”,后来简化为推陈出新。 而韩信在斜峪关无所事事的关头,汉中内的地盘上可是打翻了天。随处可见的是交战的楚汉两军,战火弥漫了整个汉中地带,蔓延到了南郑周边十多个县城。 司马欣率领着手下的一万五千名楚军纵横汉中,对经过的县城村庄进行劫掠。凡是他们觉得有用的东西都一并带走,平民百姓凡是有敢反抗的统统被杀个精光。 而刘邦身边只留有纪信栾布率领的三千禁卫,根本无暇顾及那些难民,只能是愿意跟随在身后的就一路带走,不愿意跟随的也没办法施救。 此时的刘邦一行人也从褒中转战到了沔阳,司马欣的大军也一直紧追在身后不放。汉军将士们甚至连休息一会儿睡个觉的时间都没有,他们一旦有所松懈,司马欣的三千弓骑就会让他们尝尝秦弩的厉害。 “此处是到哪了?”刘邦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眼见身后的烟尘越来越近,心里更是担忧。不停地暗骂韩信办事不周,竟然遗漏了这么大一支部队到了后方。 身旁一直保持警戒的纪信说道:“此处已经到了沔阳以北,再往前走咱们就绕回褒中了。”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刘邦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可是这常日以来的奔波,他的双腿早已经麻木不堪,此时纵是他用力地拍打,也没有丝毫痛感。 纪信此时也满面风霜,刘邦倒还好些,只是在车上待了十来天,困了的时候甚至能够闭上眼睛睡觉,自然有人护卫他的周全。可纪信这些将领则完全不同,他们需要警戒,战斗。哪怕有一丝的风吹草动也不得安宁,有几次他醒来的时候敌人已经杀到面前了,他甚至连脸都没来得及抹一把就得操起家伙跟敌人拼命,不然的话就得死。 “将军,小心。” 纪信只听到身后有士兵呼喊,紧接着就从身后传来破音声,无数箭矢如蝗虫一般铺天盖地地飞来。直插进前方道路的泥土里,顿时连马车也无法前行。 “完蛋了,被人家追上了。”刘邦看着马夫催动了好半天,马车也始终不得前行一步。不禁哀叹,此时他才知道自己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你们护卫大王先走,我去拖延他们一会儿!”纪信咬了咬牙,拔出自己的佩剑对栾布招呼了一声,就飞马向身后的楚军迎了上去。 栾布反应过来之后见纪信已经杀入敌群之中,只得紧握着拳头暗骂了一声,接过指挥权开始指挥起车队的前进来。 刘邦也丢弃了马车与栾布同乘一骑,难民大军继续向褒中方向前进。 可还没等他们走出去多远,就听见前方的士兵们一阵惊呼,刘邦抬头看去,只见前方同样出现一彪人马,赫然就挡住了部队前进的道路。 “真是天亡我也。”刘邦伏在马背上,眼里甚至开始泛起泪光。 栾布皱着眉打量了一会儿前方的人马,突然欣喜道:“大王,那好像是咱们的队伍。” “什么?”刘邦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这下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同样高抬头张望的卢绾。 “吓死老子了,你让卢绾给老子滚过来!” 卢绾被领到刘邦面前的时候,心里早已经是激动不已。一路上他都在催促着将士们快速前行,并暗暗祈祷着刘邦不要出什么事情,如今见着刘邦安然无恙,他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是放了下来。 刘邦见的确是卢绾,当即也不管脚上的麻木,一纵身跳下马背。理所当然地就是一个趔趄,直扑到了卢绾的怀里。而卢绾此时是全副武装,身披坚甲,所以刘邦这一下也被撞得不轻。 “大王,您放心,我来了就没事了。”卢绾还当是刘邦乍见自己欣喜过望,激动所致才扑到自己怀里的,所以还用手在刘邦的后背上轻拍了几下。 没想到刘邦突然一把推开卢绾,骂道:“你个王八蛋,还敢占老子便宜。你看老子不弄死你!”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六十二章 围追堵截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大王,别打我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卢绾一边躲着刘邦的拳脚,一边向难民大军后面的烟尘张望。 只见着刘邦的禁卫军身后有着不成队形的难民队伍,粗略估计也至少有两三万人。再往后的数百米外隐约能够看见楚军的大纛跟无数马蹄扬起的尘土。 刘邦闻言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满怀惆怅地说道:“司马欣的三千骑兵还在后面追着呢,咱们走吧。” 卢绾看着如惊弓之鸟的刘邦,不胜唏嘘,抬手叫来樊哙说道:“你分两万兵带大王与百姓先行避难,我在这阻击司马欣。”说罢还向樊哙眨了眨眼。 樊哙立刻心领神会,点点头道:“遵命,俺一定保护大王跟百姓的安全。” “去吧。”卢绾摆摆手,翻身上马立在一旁,给刘邦跟百姓让出道路。 刘邦也回到栾布的马背上,正准备离去。突然想起来纪信还在楚军阵中,连忙对卢绾喊道:“你把纪信那小子带回来,可不能让他死了。” 卢绾愣了愣,等到反应过来之后点头道:“我一定把纪信给大王好好的带回来。” 等到刘邦跟难民全部撤走以后,卢绾驱马来到阵列的前方,遥指南边的烟尘说道:“兄弟们,那边,是楚军在追杀咱们的兄弟跟汉中的百姓。一会儿咱们就要跟那些楚军交战,你们怕不怕?” 汉军士兵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卢绾为何要这么问。在他们看来,就连章邯跟董翳都死在了斜峪关下,更别说区区一个司马欣了。 所以当下士兵们纷纷挥舞着手中的长戈喊道:“汉军必胜!” 卢绾欣慰地看着士气高涨的汉军将士,笑道:“既然你们这么有信心,那我就说明两点。第一,楚军在这里只有三千骑兵,这些人手里都有着秦弩,你们知道秦弩是什么玩意儿吧。一会儿都把盾牌给我拿稳了,别伤着自己。第二,咱们的纪信兄弟这会儿在楚军的阵中,咱们得把他救出来。” 这一刻,汉军将士们都默不作声。他们从卢绾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能够在战前提醒自己不要受伤的将领,自己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感受到了士气的澎湃,卢绾拔出剑来遥遥指向南方,口中一声暴喝:“杀!” 汉军士兵再没有一刻的迟疑,全力奔向楚军所在的方向。 而此时楚军早已得知汉军到来的消息,由司马欣直接统领的三千弓骑并未慌张。而是派出了一千骑前去迎战。 这一千骑跑到了汉军必经之路上的一处高地之上,看着下面如潮水般涌向战场的汉军,也有些发憷。他们何时见过如此勇猛的敌人,不论是当初周勃的先锋营还是曾经的楚军,也没有这样庞大的威势。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将所有想要阻挡他们的敌人全部撕成碎片。 司马欣端坐在马背上,看着阵中的两千弓骑如同老猫戏耍老鼠一般的戏耍着纪信所带领的数百禁卫,心下畅慰。他现在可是解了气了,当初周勃退兵的时候他就想长驱直入南郑,将汉军一网打尽,瓮死在汉中,可被他的军师给阻拦。 而军师又是章邯指派给他的,他不敢造次,一直憋到了半个月前。在听说韩信带兵直入傥骆的时候他才带兵杀进汉中腹地,将几乎是无防备的南郑城攻破后大肆劫掠,倒也捞了不少钱财。 之后他便放纵自己手下的将士在汉中境内屠杀抢劫,自己则带着三千弓骑一路追赶刘邦。在褒中沔阳多次挫败汉军的锐气,好几次都险些捉住刘邦,可每次都被他逃走。 眼下这一次刘邦明明都与自己呼吸相闻了,又杀出来一个纪信坏了好事。不过既然追不上刘邦了,将纪信同他手下的数百名禁卫拿来解解闷倒也还不错。 而且他还听说章邯与董翳早已将汉军给夹在了傥骆道之中,插翅难飞。他也不再有后顾之忧,所以在听说又有汉军到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少担心,只是派出了一千骑前去迎战,只当是刘邦打算做最后一次反扑。之前的汉军也并不是没有过这种行为,只不过都失败了而已。 然而这一次司马欣却注定要为自己的自大买单,当他看见高地上的弓骑败退下来的时候,差些把舌头给咽下去。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司马欣看着连战马都丢失了的楚军士兵,吃惊地问道。 楚兵们见将军发问,顿时七嘴八舌地辩解起来,吵得司马欣头疼不已。不过他倒是也听清楚了大概的意思。 原来是卢绾将大军一分为二,下方这一万人只是诱饵。而保护刘邦撤退的樊哙才是主力。卢绾跟樊哙之间的默契早已到了一个眼神就足以交流的地步。 他在卢绾给汉军士兵们鼓舞士气的时候就带着人绕到了后方,悄悄摸上了高地。而楚军的弓骑在被近身之后就彻底成了砧板上的鱼肉,片刻之间就被驱赶下了战马,要不是樊哙要保护刘邦的安危,恐怕就连这几个人也难以逃出汉军的包围。 “将军,快撤退吧,前面来了至少两三万汉军呢。”一个被挤在后排的楚兵这时才插得上话,他久经沙场,又曾担任过游骑哨兵,所以也知道当下情况紧急。司马欣的两万大军此时遍布整个汉中,如何能敌得过敌方的大部队。 司马欣再一次被震惊。若是说之前他还以为这些人或许是韩信留下的伏兵,那么现在他几乎就可以确认是韩信重新杀出了傥骆道,来找自己报仇来了。 “退,退。快撤,撤回南郑。”好在他司马欣也算是识时务,明知不敌绝对不会钻牛角尖,他当下也打算先行撤回南郑再做打算。 可卢绾哪里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刚才楚军的一千弓骑可是被他活生生逼下了战马,所以那些战马并未有损失。此刻倒是被他给利用了起来,就在那些楚军的败兵逃回去的时候,他早已经带着一千个弓马娴熟的士兵绕到了楚军的侧面。 可是慌乱之中的司马欣哪里能够知道这些,他只见着前方滚滚而来的汉军步兵,心中慌乱之际不顾一切地向南边逃窜。 这一逃就彻底乱了阵脚,当他们迎上了樊哙率领的包围部队的时候,胜负自然明了。 两军只是一轮冲杀,高下立分。整个楚军阵列就好像被一把刀从中间划开一样,整个队列的正中心只留下了数十匹无主的战马,战马上的士兵早已倒在了马下哭嚎。 而两翼的楚军则因为根本没有遇上敌人而显得有些无措。 好在是司马欣反应迅捷,他见樊哙只不过是从阵列的中央杀了过去,并没有让楚军的士兵伤亡太大。当下心里大喜,挥剑遥指远方喊道:“兄弟们,快撤!” 而冲杀过去的汉军此时也只能望着楚军的背影摇头感叹。樊哙也只能郁闷,他是听从韩信当初所教的办法,骑兵大军冲锋的时候若是敌人比自己人数多,就将军队集合成锥形,这样才能够发挥自己的全部力量,以点及面,击垮敌军的中部。 但他却忽略了一点,韩信所说的是两军交锋的时候。而此时却是他在围堵,司马欣在逃窜。又怎么能够将身侧两翼的空档遗留给楚军呢。所以楚军此次成功躲过他的围堵也是必然的。 不过能够逃得过樊哙的围堵,却未必就能够顺利逃回南郑。司马欣在躲过了樊哙之后,原本还欣喜不已,以为自己成功脱困。却哪想还没走出去多远,前方就又看见了汉军的旗帜。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六十三章 三秦覆灭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柱子比卢绾晚动身片刻,不过卢绾因为是急着救驾。而他则是去取司马欣的人头,所以他就没有卢绾那般急着赶路。而是在路途中思量好了怎么去击败司马欣,才催促着汉军士兵前进。 所以他比卢绾整整晚到了半日,不过恰恰是这半日。让他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当他出了傥骆道的时候,发现四处全是战场。地面上随处可见楚汉两军的士兵尸首跟因为战乱而死于非命的老百姓。沿着战场一路走来,柱子的怒气越来越大。 不过也就是因为沿着战场的缘故,他竟然是绕到了南郑县的城下。此时南郑城中只有不足千人的楚军士兵在把守,而且城门大开,士兵们在城中随意奸淫掳掠。他们根本没想到汉军会兵临城下。 柱子轻易的夺下南郑城,杀光了里面的楚军士兵。并且将他们的头颅悬挂在城中的拜将台上以祭奠那些因为兵祸而失去生命的百姓。 “将咱们的粮食分一些给那些活着的百姓。”柱子立在城楼之上,看着城中的一片狼藉。不少百姓的民居此时都已经成为一片废墟,就连曾经是南郑城中最繁华象征的西城,此时都是一片漆黑,渺无人烟。 却说司马欣在逃离过了樊哙的围堵之后,却又遇见了一支汉军的部队。当看清楚领军那人的脸的时候,司马欣几乎有种想死的冲动。 刘邦看着远处颓丧的司马欣,笑道:“小子,风水轮流转,现在该老子追你了吧!” 司马欣见刘邦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觉得怒火中烧,可偏偏对方此刻处于优势,自己硬拼是绝对拼不过的。当下他也只能一摆手,侧转马头又向西边退去。 刘邦却也不急,他被司马欣追了这小半个月也憋了一肚子气。此时有机会报复一下他又如何能不把握好这个机会。所以他此刻也充当起了韩信的角色,调动手中的三万大军对司马欣进行围堵,不过也许是他的手艺太潮了,足足追了司马欣十天时间连别人的背影都没追上。 不过意外收获就是他身后的难民队伍越来越庞大,这十天时间里他倒也并不是光顾着招收难民跟围堵司马欣,他的大军所经过的地方,在那里胡作非为的楚军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总共算来十日里所杀的楚军也有五六千了。 就在刘邦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汉中某座山的山崖上,司马欣整迎着山壑之间吹来的风沙,以泪洗面。他作为三秦降将,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别说是一个区区的刘邦,就算是项羽也没这样欺负过他呀。 “将军,刘邦的人已经过去了。”负责放哨的士兵跑过来回报与他。 司马欣摆了摆手说道:“他们去哪了?” 士兵道:“他们往房陵方向去了,将军,咱们回南郑吧?” “此去南郑还有多远?” “约有三百里。” 司马欣这才点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说道:“那回南郑吧,派出哨骑去通知各县的部队在南郑集结,咱们准备撤出汉中了。这刘邦也是变态,追了我这么久了还不肯放手。” 他麾下的士兵闻言也是悲戚然,这十日来他们随身携带的军粮早已经吃完。每日过的日子比当初周勃军的还不如,那时候周勃在城固一带至少还能打些野味,而他们现在所处的旬阳一带别说野味,就连山泉溪流都极难看到。 楚军在确认周围没有危险之后,缓缓地下了山。每天昼伏夜出,向南郑进行行军。然而老天爷跟他们开了一个玩笑,等他们在历尽千山万水到达南郑的时候,却发现城门紧闭,城楼之上赫然插着的是汉军的军旗。 司马欣一口恶血就喷了出来,仰面栽倒在地上,多日来的奔波,再加上这突然的刺激。使他片刻间就断了呼吸。而看到他倒下去,麾下的将士却丝毫没有去救他的意思。他们此刻也是性命难保,连南郑城都被汉军夺了回去,就算汉军不来追杀,他们迟早也得饿死。 “将军,城外发现楚军。” 柱子正在监管士兵重新修缮汉王宫,突然听到有哨兵报道城外发现楚军的身影。 “是何人领军?”柱子漫不经心地问道。他早在听说卢绾已经前去追杀司马欣的时候就以为自己没有了机会,所以打算重建南郑城来博取一点功劳。所以此时听说外面有楚军前来也提不起精神,只当是其他县城作乱的楚军流窜了过来。当下就要让人出去将其围剿的时候,突然又听到有哨兵前来报道:“是司马欣,将军。司马欣死在城外了。” “你说什么?司马欣?”柱子大感震惊的同时却是快步向城外冲去。一边跑还一边感叹:“这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难道是老天爷看我善待百姓,所以特地赐给我的功劳吗?” 等到他出了城门,就看见远处的沙地上簇拥着数百名楚军,四周游荡着百匹战马。而他们的中间则是躺着一个将领穿着的人。 “前面可是司马欣麾下的楚军?”柱子长身站在城门下,向前方的楚军高声问道。 楚军们见有人出来,纷纷如同受了惊吓一般,翻身上马夺路而逃。却是连司马欣的尸体都不管了。 柱子见所有楚军都逃走,纳罕之余却也不肯放过一个夺得功劳的好机会,快步走到那具尸体的旁边。却见那尸体身着金丝细纹甲,腰间一柄吞金镶银的宝剑。看着穿着,就算不是司马欣也至少得是一位王公大臣。 而楚军此时在汉中的大臣中,除了司马欣还有谁有这样的资格这样穿着? 在确认了尸体身份之后,柱子也就不再怀疑。当即将司马欣的尸体扛在肩上,带回了南郑城中。将其枭首之后,用香薰楠木盛装起来送往斜峪关,以表示自己完成了韩信的任务。并且附上了一卷书信,告诉韩信自己要将南郑城重建之后才会回去。 刘邦带兵一路追至房陵,依旧没见司马欣的行踪,当下也就不打算继续追击,而是回过头来反攻南郑,夺回汉中。 斜峪关上,韩信这一日吃过午饭,就又开始闲逛起来。如今三秦覆没,他已经派人去函谷关外寻找那些集结的地方守备军。在此之前,他却是并没有想过去进攻关中。 当他闲逛到了城楼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桌子上赫然多出了一个楠木盒子。盒子上面还有火漆封印,并且旁边还附上了一卷竹简,似乎是介绍这件物品的文书。 韩信将竹简打开来看,顿时大喜,唤过卫兵说道:“立刻派出传令兵前往南郑,唤回柱子,此次他立了大功。我一定要上报大王,给他嘉奖。对了,另外再去找找卢绾去哪了,怎么去营救大王都快一个月了也没动静?” 卫兵领命后立刻去安排哨兵传令。而韩信在得知司马欣已死之后激动之情无以复加,在大堂上晃悠了半天,觉得这样的好事不与人分享一下的话简直说不过去,便去校场之上找周勃。 周勃最近一段时间更是抓紧了他的操练,自从前两场战役之后,他更是觉得自身士兵的素质不足,当初攻取斜峪关的时候,若是他的士兵单兵素质过硬的话,恐怕自身伤亡还得缩小一倍,当时歼灭敌军万人,自身损失四千。这个数字如果是在平时的话,绝对是场大胜,可当时的情况是董翳军军心已泯,汉军士气高涨,这样的伤亡比就有些难以让人接受了。 “周勃,周勃。”韩信手中拿着竹简跑到周勃身边,欢喜地摆了摆手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周勃接过竹简一看,欢喜之情顿时溢于言表,笑道:“将军,三秦已灭,咱们可以进军关中了。” “是啊,夺下关中。咱们就有了争霸天下的资本。”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一章 分天下柱子夺权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关中,斜谷,斜峪关。 火红的烈阳普照在关中地带,就连这座处在深山夹缝中的关隘也无法逃脱掉夏日的炎热。无论是校场上训练的士卒,还是城楼上警戒的哨兵,无不是汗流浃背,可他们始终没敢有半分的懈怠。全都竭尽自己所能,将本职做好。 韩信在校场上清点着汉军的人马,近日汉中内的汉军已经齐聚斜峪关,刘邦、卢绾、樊哙、柱子也都带兵回来。 “项羽自立为王,将属下的将领全部分封在周边郡县上为王。六国贵族的后裔也得到了祖先传承下来的封地,其中齐魏燕赵实力最强,韩国与代郡的领主稍弱一些。” 萧何接过探子送来的密报后,如是念给刘邦众人听。 刘邦皱眉道:“项羽这小子想干什么?义帝尚且健在,他就敢擅自分封郡王?” 卢绾冷笑道:“大王,您又不是不知道项羽的个性,普天之下除了他那已故的叔父,还有那个居心叵测的范增老头儿,他可还服过谁吗?” “这倒是,不过他公然架空义帝的地位,就不怕朝中大臣对他不满?”刘邦想了想项羽的个性,倒也有些明白过来。看来项羽不是不尊重义帝,而是根本就没把义帝放在眼里。 萧何也摇了摇头道:“据说当初项羽思之东归,想要迁都彭城,故而创出民谣曰:‘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介时就有韩生指责他是‘沐猴而冠’,指责他明面上想迁都彭城,实则是想控制住义帝,窃取权位。当时项羽就将韩生给烹杀了,从此之后朝中再无敢反对项羽之人。” 刘邦闻言咬了咬牙,拍案道:“项羽此人暴虐成性,若是真让他窃取了义帝的位置,天下百姓还有好日子过吗?” 众人闻言都别有深意地看向刘邦,意思好像就是说:“照您老这么说,义帝的位置不是不能窃取,得看是谁来当是吧?项羽残暴不能当,您老人家就能当了?” 刘邦也感觉到了众人异样的眼光,尴尬地咳了两声说道:“寡人的意思是说项羽此人太过残暴不仁,若是让义帝落入他的手中,恐怕天下永无安宁之日。” 众人这才收回目光,细细盘算起来。其实刘邦分析的也没错,按照项羽的性格,若是真让他有朝一日得了滔天的权势,那他还不是想收拾谁就收拾谁?只要别人不服从他的命令,那他就可以直接挥军将其歼灭,要有人反对的话,那就是谋反。 萧何也明显是想到了这一点,担忧地说道:“大王,可此时天下诸侯无人能与项羽匹敌啊。那些六国贵胄手中多的也就五六万兵马,少一些的就两三万兵马。而项羽此时虽说没了三秦部将,可手中少说也有二十万楚军,恐怕天下无人能敌呀。” 刘邦此时却是来了气,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只有不敢办,或者懒得去做的事。所以当他听见萧何说项羽天下无敌的时候,也犯了倔,当下指着萧何的鼻子怒道:“项羽那个混蛋有什么用?咱们一个人打不过他,不能联合几个人一起去吗?咱们现在手上有四五万人,再找几家不满意项羽的诸侯,并肩子造他的反不就行了?” 其实刘邦这番话纯粹是气话,他只是将心比心。认为他不满意项羽,别人就都不满意。其实他倒是忽略了一点,他刘邦不过是个泥腿子出身,当过最大的官就是个亭长,现在一下成了一方诸侯,他的野心就不断地膨胀,已经不能让他满足于区区一个汉中王的地位了。 可他却没有想过,那些六国诸侯的后裔也有这种野心吗?那些人娇生惯养,从小过的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要不是因为暴秦的法政严苛,他们说不定也生不出光复自己国家的念头来,甚至有些人是借着陈胜吴广这股子东风搭上了顺风车,才得到了现在的一席之地。你能够指望他们跟你一起去跟项羽玩命吗? 就算这些人中间也的的确确有不满足于现状的家伙,可你又怎么能够保证这些人不会在关键时刻在背后捅你一刀呢? 所以萧何听见刘邦这一番气话的时候很是不满。但是他也知道刘邦的脾气,绝对不能够在他最生气的时候去反驳他。所以萧何也并没有立刻辩驳,只是抿嘴轻笑,退在了一旁。 可除了萧何,也还有不知道刘邦脾气的人呢?或者是知道刘邦脾气,但是非要跟他对着干的呢?比如说韩信。 韩信在校场上指挥练兵,但是天气太过于炎热,他就打算回来喝口水,休息一会儿。当他走到大厅前面的时候就听到了刘邦的怒喝声,当下他便走到大堂上指着刘邦说道:“大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那些六国之人是敌是友尚且不知道,又如何能够联合他们共同抗击项羽?” 刘邦突见韩信之下也有些愕然,不过随即反应过来,不满道:“这联合之事是寡人说了算吧?你作为大将军只要能够打胜仗就行了,政务上的事情就不要参合了。” 其实刘邦这话明眼人都能听得出来是在发泄,但韩信是谁啊?那是出了名的犟脾气,当初因为一个误会他就能辞去将衔回家进汉中务农,如今又被刘邦公然告之不要议政,你让他怎么受得了。 果不其然,韩信闻言只是挑了挑眉,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韩信告退。”说罢就转身向外走去。 看着韩信如此嚣张的就离开了大堂,刘邦气就不打一处来,指着韩信的背影骂道:“你滚,你给老子滚!别回来。” 萧何等人见这一君一臣又开始闹别扭,不禁扶额叹道:“大王,韩信要是真的走了,臣可没办法再把他叫回来。” 刘邦瞪眼鼓腮喝道:“谁要他回来?他要走了老子就不求他回来!” 萧何闻言也只得摊摊手道:“既然如此,臣也告退。” 萧何走后,周勃卢绾等人见气氛不对,也纷纷告退。当场只留下了柱子一人,柱子看了看走得精光的群臣,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刘邦问道:“大王,我怎么办?” 刘邦楞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是何人啊?” 柱子只得无奈地回道:“臣牛铁柱,参加大王。” 刘邦恍然道:“原来你就是牛铁柱,好本事啊。哈哈,寡人得如此良将,夺取天下有望了。” 柱子见刘邦夸自己,也只得应承道:“微末之功,都是承大王的洪福。” 刘邦闻言却突然换了个人似的,按手说道:“别谦虚,诛杀董翳,制服章邯,斩杀司马欣,你那都是真本事,这样,你先当个中军司马,让韩信给你分两万人带着。以后再有功劳寡人再给你提拔。”说完还故意砸吧砸吧嘴嘟囔道:“呀,呀,你看。这三秦部将被你一个人杀光了,反倒是那个韩信,什么事也不会做,就知道摆臭架子。” 柱子听见这话只感觉满头冷汗顺流而下,不禁在心里鄙夷起刘邦来:大王你这挑拨关系挑拨得也太明显了点吧。 但是虽然心里有些不爽,嘴上不也得应承着嘛。谁让人家是大王,你只是个臣子呢。当下柱子也拜伏在地,口道:“多谢大王恩典。”磕了三个头谢过刘邦,便去找韩信要兵去了。 韩信从大堂上出来后,顶着炎炎烈日在城墙上到处乱晃悠。他刚才被刘邦着实气得不轻,所以他此刻一边晃悠还一边在嘴里暗骂:“卑鄙、无耻、下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被谁给非礼了呢。 当他从城墙的西头转到东头,再上了北面城墙,又晃悠了一圈。最后实在是热得不行了,才慢悠悠地走了下来,来到校场上观看士兵操练。却是正巧遇上了前来向他要兵权的柱子。 “你说大王给你多少兵马?”韩信不可置信地看着柱子,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却见柱子十分肯定地说道:“两万,大王亲口说的。” 韩信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掷地有声地说道:“不可能!”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章 争兵权韩信辞将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其实柱子走后,刘邦还在窃喜不已。他原本是想让柱子去将韩信的兵权给分散掉一部分,只要韩信没有全部掌握兵权,那自己就不用太过于惧怕他,所以他承诺给了柱子两万人马。可他哪里想得到韩信会不给柱子。 柱子见韩信不相信自己的话,也急了,指着城楼说道:“大王金口玉言,亲口告诉我的。你不信可以上去问大王。” 韩信斜了他一眼,摆摆手道:“我不用问,反正我不可能给你两万人。最多一万,爱要不要。” 柱子这时也知道韩信是在耍赖,但他本来就是老实人。从心底里肯定,刘邦说是给多少那就是给多少,一个人也不能少。所以当下他也是十分坚决地摇头说道:“不行,一定要两万,少一个兵我也不干!这是大王的旨意!” 韩信此时本来心情就不好,见柱子还跟自己犯犟,立时就怒了,直指着柱子的鼻子喝道:“那行,你一个人都别要!给老子滚!” 柱子这下可傻了,他哪想到韩信会公然对抗刘邦的旨意啊。原本他还以为韩信耍赖不过是想要些好处,还打算说自己以后有功劳分给韩信一些呢,可在看到韩信如此坚决之后,他这句话也没说出口。只得直眉楞眼地看了韩信一会儿,垂头丧气地走开了。 韩信见柱子自认吃亏,低眉顺眼地离开,也是得意地笑了起来。直笑得一旁同样在观摩士兵操练的周勃浑身寒毛耸立。 “将军,您笑什么啊?”周勃走到韩信身边,在他的腰眼上捅了两下问道。 韩信见是周勃,指了指柱子,掩嘴轻声说道:“那小子想跟我要兵呢,我没给他。” “他要多少人啊?”周勃有些不理解韩信的作为,按理说柱子以前也算是韩信的心腹,为什么来问韩信要点兵权都舍不得。 韩信竖起两根指头摇了摇,周勃纳罕道:“两千?那您给他不就行了吗?柱子最近功劳挺大的。” 韩信见周勃吃惊的模样,不禁笑道:“什么两千,两万!” “两万?他要那么多兵干嘛?” “他说是大王赏给他的,你说大王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周勃闻言却是沉默了,他紧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您说可不可能真是大王给他的?” 韩信摇头道:“怎么可能,按柱子的能力来说,最多带一万兵。他太嫩了,需要磨练。” 周勃却不置可否的摆了摆手,他是不打算参合这件事了。万一要真的是刘邦的意思,那韩信这样做就是彻底的抗旨不尊,到时候或许刘邦爱惜韩信的才能不会做什么处罚,可他周勃要敢过多参合这件事,以后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果然不出周勃所料,柱子离开后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刘邦就从城楼上走了下来,径直来到韩信面前问道:“我听说你不愿意给牛铁柱兵马?” 韩信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他现在哪里能带两万兵马。” 刘邦却是皱眉道:“那你的意思是寡人看人的眼光不如你韩大将军?” 韩信纳罕道:“真是大王您的意思?给柱子两万人?”他到这会儿都还不敢相信刘邦居然真的会让柱子统率两万大军。 刘邦点头道:“是啊,你是说寡人连调动两万人的权利没有吗?” 韩信摇了摇头道:“怎么会,这五万大军都是大王您一个人的,我只是觉得柱子现在还太年轻,需要磨练一下。” 刘邦冷笑了两声,说道:“你跟柱子今年谁大一些?” 韩信支吾了半天没有说话。其实要按实际年龄来说,当然是柱子要大一些,他也明白刘邦的意思是说他韩信二十四五岁就能统率三军,征战沙场,还说什么柱子太年轻需要磨练这种屁话。 刘邦见韩信吃瘪,心里更是高兴,立刻趁胜追击说道:“那你韩大将军能够当三军主将,柱子又如何不能任中军司马一职?” “你说让柱子当中军司马?”韩信闻言一惊,就差没跳起来。 刘邦这下可就更开心了,他看见韩信越吃惊,心里就莫名的有些兴奋。当下也学着韩信之前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是啊,柱子平定三秦,该当首功。如何不能当中军司马?” 韩信郁闷地摇了摇头,看向刘邦反问道:“大王不是说过军中一切事务由韩信说了算吗?”说这句话的时候韩信将语气压得极其低平,甚至有些阴冷。 刘邦也被韩信这语气给吓了一跳,当即也有些心虚起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大王如今为何又插手我军中职务安排?须知君无戏言,大王若是朝令夕改,日后如何服众?” 如果说刘邦之前的心虚是因为自己违背了承诺而有些惭愧的话,那么韩信这一番质问却是把他的火气给重新勾了起来。 所以刘邦当下也不管那么多,只将袖子给卷了起来,如同泼妇骂街一般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韩信的鼻子骂道:“你也知道寡人是君,你是臣。哪有臣子跟君上如此说话的?寡人如何办事难道还需要你韩大将军来教吗?你若是不服寡人的安排,大可以一走了之,又何须冷言冷语,讥讽寡人。” 韩信愕然了半晌,回味了一下刘邦话里的意思。不禁苦笑道:“既然大王如此说了,那韩信也无他话,请大王看在韩信多年征战的份上,赐我十锭金作为回乡盘缠。” 原本两人争吵的时候就吸引来了不少汉军军中的将领以及文臣,此时这些人一听韩信又要辞官,都觉得有些郁闷。但是这种时刻不劝又不行,若是两个犟脾气说真的,刘邦真让韩信走了,以后又怎么办?难道靠这几个人去跟项羽抢天下吗? 不过这种情况就算要劝也得分人,若是职位不够高的人去劝,不会有效果。反而容易惹祸上身,想到这里,樊哙、纪信等人向后退了两步。 而职位太高的人去劝也未必会有用,因为军中职位高一些的人无不是韩信或者刘邦的心腹,若是因为这件事把自己再给勾出来,难免以后被报复。所以此时曹参、柱子、周勃、卢绾也退了回去。 现在场中最适合开口的莫过于萧何了。萧何左右看了看,见所有人都用希冀的眼神看向自己,不禁纠结地摇了摇头,上前一步说道:“二位都请消消气,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可哪知萧何不出这个头倒还好,一出头就被两人同时针对,推上了风口浪尖。 先是韩信指责萧何:“你当初不叫我回来该多好?我一个人早就去彭城找我的舒儿跟孩子了,又哪里会惹出这么多事情来。” 而刘邦则是接过话头来说道:“对,你当初叫他回来干什么,你看他现在搞成什么样了?独断专权,寡人这么大一个汉中王都管不了他,假以时日那还了得?” 萧何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不开口吧两人说不定就闹掰了,他这一开口反倒是惹祸上身。把所有的黑锅都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当下他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得长叹一口气,摇摇头退回围观的人群中,不打算再理会这件事。 见没有了人打扰,韩信此刻心情也平复下来,但是他的傲气却也涌了上来,占领了神智。当下只是睥睨着刘邦,说道:“大王既然觉得韩信太过于独断,那韩信大可以不做这个大将军,还请大王赐韩信十锭金子,容韩信返乡务农。” 刘邦此时也正在气头上,见韩信又提出这种要求,竟是想也没想,当下拍板说道:“行,萧何给我取一百锭金子过来,送韩将军回乡。”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三章 问将帅重回关中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等到萧何取过侍从送来的金子,交到韩信手中的时候,他却是看见韩信哭了。 眼泪不停地在眼眶之中打转,但就是不肯落下来。韩信与生俱来的高傲也不允许它落下来。 韩信将包裹背在身上,在马厩中牵出来自己的绝尘,翻身上马就出了斜峪关的北门。 等到韩信走后,刘邦也终于是清醒过来,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向北门外扬起的尘土,眼中也隐约有了两点晶莹的亮光。 萧何叹了口气,走到刘邦身前,试图扶起刘邦,可任由他怎么用力,刘邦就如同是天生就长在地上一般,纹丝不动。无奈之下萧何只得在刘邦耳边低语道:“大王,韩信走远了。” 刘邦猛然醒悟,左右看了看,果然没发现韩信的影子。当下泪水便有即将滑落的痕迹,但好在被他强忍了回去,当下只是用袖子在眼前轻轻擦拭了一下,讪笑道:“今天风可真大,都眯眼睛了。” 众人不禁纳罕,此时哪里有一点风。 回到城楼上,刘邦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环顾四周的文臣武将说道:“韩信既然走了,谁做这个三军主将,你们可有人选?” 众人尽皆沉默,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而且他们也早已经习惯了韩信的指挥方式,也习惯了韩信在的那段日子里的安心,惬意。此时若是要让他们再推举一个三军主将来,恐怕也没人有个定意。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刘邦此时也感觉到了一阵阵的烦心,在桌子上拍打了几下说道:“咱们军中那么多将领,难道就没有一个比得上韩信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周勃直起身来到刘邦身前说道:“大王,将军此时还未走远。不如派人去好言相劝,说不定将军就会回来呢。” 刘邦闻言不屑一顾地说道:“寡人就不信缺了韩信还真的没人能当这个大将军了?曹参,你说,你觉得谁当这个大将军最好?” 曹参一听刘邦点自己的名了,站起身来支吾了一阵,见刘邦还灼灼地盯着自己,只得低声道:“臣也觉得该派人去追一下将军。” 刘邦顿时脸色一沉,不再看向曹参。曹参也只得悻悻坐下,向身旁的萧何摊了摊手。 “卢绾,你说。”刘邦又将目光放在了右边第二位的卢绾身上,故作笑颜,他觉得卢绾应该不会是站在韩信那一边的人。 但恰恰他就想错了,卢绾站起身来迟疑了一阵,也说道:“臣觉得将军在任期间劳苦功高……”还没等他说完就听见刘邦喝斥道:“你们都死心塌地的跟着韩信了是吧?那好,想让韩信继续回来当主将的都给我滚!都别回来了!”说罢便拂袖转入后堂,不再露面。 最终也没商量出个定论来的众人都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出了大堂,各司其职去了。再没人敢在刘邦面前提起韩信。 尤其是萧何,他是切实体会到了韩信跟刘邦之间的君臣之情,要不是因为两人都是犟脾气,处处针锋相对的话,说不定这二人之间会有着远超一般君臣的友谊。 刘邦转入后堂,正气得浑身战栗,哪怕是坐在踏上喝茶都不得安稳,手臂抖晃得厉害,好几次连茶杯都拿不稳。 吕雉原本还在照顾几个孩子,见刘邦如此生气,不禁奇道:“大王今日为何如此怪异?莫非是朝堂之上有人敢冒犯大王?” 刘邦闻言不禁忿忿道:“还不是那个韩信,居然又辞官而去。这一次老子绝对不再去求他了,这个混蛋,王八蛋!”说着刘邦就提起了自己的茶杯向地面上摔去,陶瓷破碎时的尖锐声吓哭了刘盈跟鲁元。 倒是长子刘肥还十分淡定,走到刘邦身前磕了个头,奶声奶气地说道:“父王,韩将军雄才伟略,您如何能够将他给放走了呢?” 刘邦见是自己最疼爱的长子,怜爱之余心中的气也消了不少。将刘肥抱在自己怀里轻抚着他的头发笑道:“韩信那个家伙狼心狗肺,留着也迟早是个祸害,让他走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刘肥摇了摇头,趴在刘邦的肩膀上说道:“父王此言差矣,若是韩将军狼心狗肺,当初我们一家老小在汉中被司马欣追赶的时候他就不会派兵来救。如此算来韩将军对我们一家还是有恩,父王可不能以怨报德。” 刘邦闻言朗声笑了笑,说道:“傻孩子,你懂什么。韩信那只不过是觉得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父王险些受难,所以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否则的话他才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刘肥明显还有些不明白面子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别人对他好,他就得报答别人,这无关于面子问题。所以当下他还打算再劝劝刘邦,却听见吕雉在身后说道:“肥儿,别烦你父王了。快些过来,娘带你们去吃东西。” 刘肥摇了摇头道:“姨娘,你带弟弟妹妹去吧,我想与父王待一会儿。” 吕雉闻言脸色变了变,突然冷声道:“那行,你一会儿跟你父王去吃吧。”说罢也就不管刘肥,转身抱着鲁元跟刘盈就下楼去了。 刘邦皱眉看了看吕雉的背影,问刘肥道:“肥儿,你为什么叫她姨娘?” 刘肥也皱着眉道:“她又不是我娘亲,我当然叫她姨娘啦。” 刘邦暗叹一声,放下刘肥说道:“走,父王带你去吃好吃的。” 其实刘邦一直以来就有个心病,刘肥是他的长子。但并不是吕雉所生,而是在沛县时他与一个寡妇曹氏私通生下的庶子。 但刘邦一直以来最喜爱的就是刘肥这个长子,而刘肥也很争气,平日里喜欢学习,思维也比较敏捷,自小就甚有辩才。但因为是庶出,所以以后哪怕是刘邦当了皇帝,也并不能立刘肥为皇储。如果他强行要将刘肥立做太子的话,恐怕天下士族就会先造了他的反。 而且也因为刘肥的聪敏,让他的继母对这个孩子忌讳颇多。但是又因为刘邦的缘故,吕雉不敢太过于流于表面,只能希冀于将这个孩子感化,便将刘肥视如己出。可也正是因为刘肥的聪敏,使他对吕雉也严加防备,甚至不肯改口呼吕雉为娘亲,时常以姨娘称之。 自从韩信走后,刘邦整顿了军马。经过再三推敲之后,只得任周勃为帅,起兵三万进攻关中。而此时的关中因为三秦部军的溃败竟是无一兵一卒把守,周勃没有费一点力气就打进了咸阳宫,刘邦也如愿再次回到了关中咸阳。 汉军进城之日,咸阳百姓欢呼雀跃,自发组织起了十里长龙来迎接汉军的回归。 咸阳宫大殿上,刘邦正襟危坐,身侧就是吕雉,下方文臣武将林立。整个宫殿也璧洗如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如今的刘邦也已经是改头换面,再没有半分当初鸿门宴上的狼狈模样,颐指气使地对着下方众臣说道:“发布文书公告天下,寡人今日重掌关中,自封关中王。并对楚项羽宣战,让天下的诸侯都看看,他项羽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四章 知天命鸟尽弓藏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大娘,敢问一下彭城在哪个方向?” 南阳郡的宛县,韩信又回到了这里。当初他就是从这里回到巨鹿去找舒儿的,并且在途中遇到了刘邦。而如今他又回到了这里,而且还是同样一个目标,去寻找舒儿。 两次,都是以同一个形象。背负一把长剑,手中牵着绝尘的缰绳,披散的乱发,唏嘘的胡茬,让人一看就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 被他问路的大娘回过头来打量了他一下,突然惊道:“咦,小伙子。又是你。” 韩信看清楚大娘的长相后也明显呆滞了一下,笑道:“对啊大娘,真巧,咱们又见面了。” 大娘笑着拍了拍韩信的肩膀说道:“小伙子,你不是要去巨鹿吗?两年了都,你还没找到啊?” 韩信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这次不去巨鹿了,去彭城,您知道怎么走吗?” 大娘苦着脸道:“这去彭城可远咯,你骑着这匹瘦马可能得走好几个月。” “没事,我坚持得住。”韩信拍了拍绝尘的脖子,这段时间的奔波,绝尘又瘦了不少。而且身上的污泥也没来得及清洗,跟上一次到这里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韩信竟然是又开始回忆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自从巨鹿出逃以后,他到了颍川,又经过卫瘟的指点去了灞上,从那以后保着刘邦,风风雨雨,从入汉中到出汉中,这一年多时间里,经历了太多事情。 其中有欢笑,有痛苦,有震惊绝伦的奇事,也有风雨同舟的伙伴。 “大概从此以后就形同陌路了吧。”韩信的嘴角微微翘起,当他想起周勃、卢绾这些人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些开心。 “小伙子,你想什么呢?” 大娘的声音将韩信的思绪打断,他不好意思地看着大娘抱歉道:“对不起啊大娘,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去彭城我该往哪个方向走?” 大娘叉着手朝东边努了努嘴说道:“你一路往东,就能到彭城。只不过看你这小身板能坚持得到彭城吗?这可是上万里的路程啊。” 韩信摇了摇头,翻身上马,对大娘摇了摇手说道:“放心吧,我能行。”说罢便策马向城东跑去。当他走后,大娘还轻摇了摇头嘟囔道:“还真是有缘啊,这小子。居然两年后还能再见到他,不过大娘我可老了,真羡慕这些小伙子,上万里的行程说走就走啊。” 大娘虽说嘴上在抱怨着自己的年华不再,可是明显也是有些不服老的劲头,从她那走路时虎虎生风的脚步里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位大娘的身子骨可不差。 “大娘,大娘等等。” 就在这位大娘还在市集里挑选蔬菜的时候,韩信的声音又一次在身后响起。 “怎么了?小伙子,你还要问什么事?”大娘转身见果然是韩信,还以为他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搞清楚。 韩信尴尬地笑了笑,从怀里摸出来一锭金子交到大娘手里,问道:“敢问大娘名讳,来日好报答两次指路的恩德。” 大娘见韩信居然将一锭金子放在自己的手里,顿时愕然道:“小伙子,你这不是看不起大娘吗?大娘给你指路就为了收钱啊?你快拿回去。”说着就又将金子退给了韩信。 韩信摇了摇头道:“大娘,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要不我会过意不去的。” 几经推辞,大娘最终还是收下了金子。欣喜地说道:“大娘哪里有什么名字,不过我的夫家挺有名望的,叫陈远山,是这宛县守备军的统领,你下次再来我叫你大爷给你做些好酒好菜来吃。” 韩信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嘞,那大娘我就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 大娘也笑着摆了摆手道:“小伙子一路小心点。对了,小伙子,你叫啥名啊?” 等到她问出这句话时,韩信早已经跑远了,只是回头喊了一声:“我是淮阴人韩信。” “韩信?”大娘咂了咂嘴,她只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最后还是无意间跟他的丈夫提起过这件事,当他的丈夫,也就是宛县的守备军统领听到这个名头的时候,只觉得如同九天雷震,声声不绝于耳。 “我的老太婆,你说你认识的那个小伙子叫韩信?是淮阴人?” 大娘迷茫地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为什么这么震惊。 陈远山低吟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道:“此事不要声张,如果让别的人听见了恐怕他会有麻烦。” 大娘不解道:“咋啦?他难道是通缉犯不成?” 陈远山俯过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此人乃是汉中王刘邦手下的大将军,前些日子还在关中击败了章邯为首的三秦部将,大败十万楚军,并且将他们全部斩杀。” ...... 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可是这万里路走起来容不容易,韩信此时才真切的体会到了。这时候又没有马路,而且也没有汽车。全凭绝尘的四条腿跑,直线距离近两千公里的一条线,韩信足足走了一个半月。 当他看见远处彭城的城墙的时候,欣喜的笑容终于再一次攀上了他那因为长途奔波而愈发坚毅的脸庞上。 “舒儿,等着我。我来找你了。”韩信暗自鼓了一口气,策马就要向彭城冲过去。 “你真要去彭城吗?”一个冷淡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谁?”韩信愕然地转头看向身后,刚才那个声音就是从他身后传来的。 “你别管我是谁,你就不怕项羽会杀了你吗?”那个声音再一次出现,可韩信还是找不到他在哪里。他只觉得这个声音比刚才更加的冷淡,而且杀意凛然。 韩信使劲摇了摇头,他觉得这应该是自己的幻觉。应该是自己心情太过激动而产生的另一种想法,他现在需要更加坚定自己的内心,绝不能被外界因素干扰。 “你别再摇头了,是我。”声音这一次从他的身前传来。 当韩信定神看向面前的时候,突然见到一个老者正垂手立在马前,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眼神中有嘲讽,有可怜,更有一丝的关爱。 “师父。”韩信认得此人,是上一次在巨鹿遇见的尉缭。同样也是韩信的师父。 尉缭点了点头,说道:“你为何不跟在汉王身边?” “师父您都知道了?”韩信惊疑地看着尉缭,有些弄不清楚尉缭是如何知道自己跟在刘邦身边做事的,更加不清楚尉缭对自己的态度。所以说话也有些磕磕巴巴,不敢直视尉缭的眼睛。 尉缭捻了捻胡须,摆手笑道:“你不必如此惶恐,你与我早已没了师徒的名分,又何须再看我的意思办事。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何会来到彭城,但是我还是劝你不要入城为妙。若是你有何需求,可以买通城中的将领替你办事。” 韩信闻言大惊,他惊的是尉缭居然把自己的心思摸得如此透彻。更惊的是自己居然糊涂到了这个地步,竟然妄想进入彭城之中而全身而退。 “多谢师父指点迷津,学生惭愧。”韩信想明白了一切之后,更是对尉缭敬佩有加。 尉缭挥挥手说道:“韩信,你且记住。当知天命,功成身退。” 韩信闻言一怔,他原本就不明白尉缭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直想要找尉缭问个明白,如今再听到尉缭这句话,也立时想了起来,翻身下马伏身问道:“还请师父赐教这八个字究竟是何意。” 可他等了半天,却并未听见尉缭作答。抬头一看,四周哪里还有尉缭的身影,唯有自己的身前留有一张绢布,布上同样写着四个大字:“鸟尽弓藏。”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五章 天子元戎剑相鸣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信坐在绝尘的背上,慢悠悠地晃荡到了彭城外的空地上。看着戒备森严的彭城,韩信也是眉头紧蹙,他实在想不到如何才能够接近舒儿。 当夜,他也只能寄宿于城外的一间客店里。可是心里想着事,又如何能睡得着,再加上他放在桌上的元戎剑整夜不知为何始终兀自颤抖不已,发出一阵阵的剑鸣,也搅得人不得安宁。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宿,韩信最终只能立起身来,在房中转悠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色放明,才将将睡下。 等到他再度醒来的时候早已时过晌午,看了看天色。韩信竟是连饭也没来得及吃就跑了出去,随身只携带一柄元戎剑。 彭城,项羽的故乡下相的所在地。项羽覆灭了秦朝之后也将家眷全部迁回彭城,在这里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安宁日子。 但是这安宁从昨夜开始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给打碎。 项羽昨夜还在陪虞姬范增吃晚饭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己的书房之中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他连忙跑去书房之中观看,却见府中的一个丫鬟正倒在血泊之中兀自呻吟。而放在架上的宝剑则是颤抖不已,好似要脱鞘而出,剑柄之上明显还留有血迹。 闻声而来的还有范增,当他看见怪异的宝剑跟受伤的侍女的时候,眉头一下就紧皱了起来,转身对项羽说道:“羽儿,你可知道张良将元戎剑送与何人了吗?” 项羽摇了摇头道:“不知,当初张良赠我天子剑的时候就说过元戎剑早已无踪,不知亚父何发此问?” 范增摇头叹道:“据我所知,这天子剑与元戎剑本就是相生相克。若是元戎剑在附近的话,天子剑必有异样。想必元戎剑也会如此,羽儿你明日携剑外出,若是能寻得持有元戎剑之人,此人必是将帅之才,你要小心招揽,切莫要丢失了人才。” 项羽闻言虽然心中有些不屑,但嘴上还是应承道:“是,羽儿知道了。” 看着项羽一副根本没放在心上的样子,范增也很是无奈。虽说项羽自大,但他可是极为清醒。他知道项羽再勇也只是匹夫之勇,一人之勇。又如何比得上一个真正擅长指挥千军万马作战的元帅呢?所以当他发现有元戎剑之主在彭城附近的时候,极力推崇项羽前去搜寻人才。说到底,老头儿还是为了他项羽的天下着想。 所以这天一早,还没等项羽吃完早饭,就被范增赶了出去。项羽无奈之下只得拿着天子剑在城中到处晃悠,可是找了一早上,别说元戎剑,就是连普通制式的佩剑也极为少见。 最终项羽找得烦了,可又不敢回家。只得跑到城门处的岗哨那里去偷会儿闲,可他越接近城门,就越感觉到天子剑颤抖得厉害,项羽惊讶之下便索性出城而去,当他走出彭城的城门,一眼就瞧见了正在城门外踟蹰不前的韩信。 “韩信!”项羽一声暴喝,险些没把韩信给吓死。原本韩信就在为如何混进城去而烦心呢,再加上元戎剑又一直在颤抖,而且幅度还越来越大,自己的双手都快有些把持不住的趋势。所以此时听见项羽的暴喝,韩信连头都没抬,翻了翻白眼就差点昏死过去。 项羽跑上前一把扶住韩信,用力地摇晃着他的双臂,激动地喊道:“韩信,真的是你?你回来了!太好了。”??“羽哥,你别晃,要死了。”韩信有气无力地说道。 项羽闻言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醒悟过来说道:“你不是在刘邦手下吗?怎么跑来彭城了?”??韩信整理了一下穿着,可发现浑身上下的衣服几乎都快成一堆破烂了,只得摆摆手说道:“被刘邦炒鱿鱼了呗。” “刘邦欺负你了?我这就发兵收拾他,他现在应该坐稳关中了吧。看我再夺一次关中,为你报仇。”项羽一听韩信说自己被刘邦炒了鱿鱼,还以为韩信是逃难出来的,当下险些没冲冠一怒为韩信,把刘邦给灭了。 韩信见着项羽如此的反应反而是有些惊诧起来,支支吾吾地问道:“羽哥,我帮刘邦杀出了汉中,打败了章邯你就不生气?” 项羽怔了怔,突然朗声笑道:“你小子,不得不说你那场仗打得漂亮,奇袭斜峪关,包夹章邯,还让灌婴那个臭小子给你当了一回诱饵,章邯他也是活该。” 韩信这下更摸不着头脑了,他总觉得项羽是不是在想办法要治害自己。但是按理说也不应该啊,项羽要想杀他,直接活劈了就是,哪里需要用什么阴谋诡计。 项羽见韩信半天不说话,脸上的神色是变了又变,也有些不悦道:“战场上是战场上的事,咱们私下还是兄弟。你要来我家做客,我绝对欢迎。羽哥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走,回家,我带你看看你嫂子去。” 韩信这下才彻底释然下来。其实按项羽那粗放的性格来说,将战场与生活彻底分隔开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再说章邯那几个家伙本来就跟项羽有些不对付。若是让他们长久留在关中,反而是让项羽有些不放心,如今换了刘邦来入主关中,倒是让项羽觉得一切都又回到了自己的掌握之中。 而且韩信还惊异地发现,自从跟项羽两人面对面之后,自己的元戎剑也不再颤抖了。 刚刚进入项羽的楚王宫,映入眼帘的就是范增为首的文臣以及龙且为首的武将正拜服广场空地之上,像是在迎接什么人一般。 “亚父,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项羽见着眼前这一幕,不禁失笑问道。 而范增却是连头也没抬,对项羽说道:“禀告大王,微臣等人在此迎接大元帅。” “什么大元帅?”项羽挠了挠头好奇道。 范增闻言只当项羽一定是没有去找那个元戎剑主,顿时有些怒气冲顶,刚想指责项羽一番,突然看见了项羽身后的韩信。像是见了鬼一样地指着韩信颤声道:“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项羽回头看了一眼,这才笑道:“我方才出城时遇到的,对了。亚父,你让我去找的元戎剑我没有找到。” 哪知范增突然冷哼了一声,对项羽说道:“大王,元戎剑不就在韩信身上吗?” 项羽闻言大惊,一把拉过韩信问道:“兄弟,元戎剑在你身上?” 韩信无奈地指了指自己腰间的佩剑说道:“是啊,从昨夜开始就一直抖个不停。不过刚才见到羽哥你就不抖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项羽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就是元戎剑主。”说罢松开了抓住韩信的手,说道:“兄弟,不如你再入我楚军,随我出兵击败刘邦,也好出了你的一口恶气如何?” 韩信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羽哥,我如今却是无心政事。只求接舒儿母子回淮阴老家,就此平淡终老一生。” 项羽脸色变了变,却还是极为平常地说道:“既然兄弟你无心再争夺天下,那且在我府中多住几日。我们兄弟把酒言欢,岂不为美?” “多谢羽哥好意。”韩信也深知项羽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让自己把舒儿带走,只得先答应下来,日后再做打算。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六章 破毒计韩信寻妻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信入住楚王宫之后,每日都被项羽找去饮酒作乐,却丝毫没有提起过舒儿母子的消息。这也让韩信心生疑窦,以为项羽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可是又见他每日都盛情邀请自己,又不好发问,只得隐忍下来。可是日渐已久,韩信越加觉得怀疑。终于这一日他还是问出了口。 “羽哥,舒儿母子究竟在何处?” 项羽见韩信再次提起此事,也知道隐瞒不住,只得敷衍道:“兄弟,不是羽哥想瞒着你,而是怕你伤心。” 项羽此话一出,韩信只感觉心中“咯噔”一声响,便如同天崩地陷一般,不祥之感铺天盖地地向他涌来。 “舒儿莫不是有难?”韩信强忍住心头的不适,试探地问道。 项羽摇了摇头,却没说话。 “那是孩子有难?” 项羽还是摇头。 “莫非舒儿母子都已经不在人间了?”韩信终于是把最坏的想法说了出来,他此时双眼猩红,哪怕项羽只要轻轻地点一下头,他可能就会精神崩溃。 所幸的是项羽还是摇头,见韩信还要追问。项羽也只得说道:“舒儿母子都很好,不过是有些问题罢了。” “什么问题?”韩信此刻心如刀绞,他听说舒儿母子如今过得并不是很好,心底更加地难受。就好像心头肉被人割了一块似的。 项羽满饮了一杯,惆怅满怀地说道:“当初舒儿产子时就有些危险,在那之后舒儿的身体每况愈下。而且亚父还打算密谋杀害他们母子二人,我不得已之下只得将她们送走,现在在我的老家,下相的一个村落里居住。” 韩信越听越是恼怒,他不恨项羽。却是把自己跟范增给恨了个半死,他恨自己没有一直陪在舒儿身边,更恨范增竟然会对一个弱女子跟孩童动手。当下气急的他将手中酒樽随意丢在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对项羽说道:“羽哥,我这就去下相。从此以后我就跟舒儿回淮阴县居住,多谢你照顾舒儿。韩信就此告辞。” 项羽见韩信这就要走,连忙上前一把拉住他说道:“兄弟,你别急着走。我已经派人去接她们母子了,你再等几天。就几天。” “你派谁去接?”韩信听到这句话心里反而是有些忐忑起来。 项羽说道:“项庄,我的亲弟弟。你看怎么样?他办事我比较放心。” 可他万万没想到,韩信听到项羽这句话之后却是差些气疯了,他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就将项羽给推得退了三四步,拔剑直指项羽骂道:“你他妈找项庄,你怎么不直接让范增去呢?项庄跟你那亚父穿一条裤子的你不知道?项籍,老子告诉你。羽儿若是出了什么事,老子跟你没完!没完!” 项羽直到看着韩信跑向马厩,再骑上自己的那匹瘦马出了宫门都还没反应过来韩信为什么要发火。可既然韩信走了,他也只得作罢,自己一个人回到座位上自斟自饮起来。 没过一会儿,却是见到范增从堂后转了过来,坐在下首直盯盯地看着项羽说道:“羽儿,你就这么放韩信走了?” 项羽不以为意地说道:“反正他以后不打算掺合这些事情,我还留着他干嘛。让他把舒儿接走,过他的太平日子去吧。” “你觉得韩信刚才说的话对吗?”范增却是突然发出一阵狞笑,满含笑意地看着项羽问道。 项羽怔了怔,茫然道:“什么话?” “他说项庄跟我穿一条裤子。” 项羽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纳罕道:“难道你真的让项庄杀了舒儿?” 范增点了点头,笑道:“那母子二人留着也是祸害,为何不杀了?” “哐”,范增摸着额头上的伤处愕然不已。项羽一脚踹翻了桌案,指着范增骂道:“亚父,你好糊涂。韩信此人难道你一定要他跟我们作对才好吗?趁他现在脱离了刘邦,将他收入咱们的麾下岂不是皆大欢喜。你为何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呢?” 范增摇了摇头,叹道:“羽儿,你不懂。何为元戎克天子,不是我糊涂,是你糊涂啊。照你这样下去,迟早得死在韩信的手里。” “哼,要是一直像你这样耍阴谋诡计,我活着也不如死了!”项羽此刻怒上心头,却还保持着最后一分清醒。提过天子剑就奔向马厩,飞身上了乌骓马前去追赶韩信。 韩信的绝尘自从到了楚王宫以后,倒是享受的跟乌骓一个待遇。每日有专人负责喂料刷毛,过得惬意无比,这也造就了它今日危难之际的表现。 所谓一骑绝尘,就是说的现在的韩信。从楚王宫到彭城外,街上的人们只看见一道灰影一闪而过,甚至连韩信的背影都没有看到。 城门处的卫兵也是如此,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绝尘早已到了百步之外,就连弓箭也无法射到了。 彭城到下相,两百五十里。绝尘只用了两个时辰就到达目的地。可是光知道人在下相也没用啊,韩信挠着头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去找当地人问问。 可还没等他动身,就听见项羽在身后呼喊:“韩信,西边,快。” 韩信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项羽如一道黑影一般向西方跑了过去。他也只得跟在项羽的身后,虽然不知道项羽的用意,但总比自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的胡找要好得多吧。 向西方又跑了大约有数里地,项羽的马停在了一座小村落前。韩信赶上前去问道:“羽哥,舒儿她们就在此处?” 项羽喘着气点了点头道:“没错,是这里。快进去吧。” 韩信平复了一下心情,刚想往里面走。却见项庄正好从村庄里面出来,身后跟着的不是舒儿还能是谁。 韩信看得痴了,虽然一年多未见,可是舒儿还是没变。虽然此时泪眼婆娑,可依旧还是那么端庄秀丽,几点泪痕反而显得更加楚楚动人。她怀中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孩童,想必就是他跟她的孩子。 “舒儿...”韩信几次想喊出口,可都被凝噎在了嗓子眼里,没能发出声音。两眼流下的清泪却足以说明他此刻的感情。 项羽看着哽咽的韩信,不禁惆怅满怀。若是当初,他还有资格笑话韩信。可是如今韩信闯下的功绩几乎可以跟他相提并论,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笑话别人的懦弱。所以当下他也只能站在一旁,等待着二人重聚时的那一刻。 “大王,您怎么来了?”项庄走到村前,却猛然发现项羽竟然在这里等候,不禁大为惊讶。再等他看到身边的韩信的时候,不禁皱眉道:“大王,莫非您忘记了亚父之言?” 项羽长吁了一口气,摇头道:“项庄,你先回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项庄回身指了指舒儿,问道:“那这...亚父吩咐的事......” 哪想项羽突然勃然,怒道:“我让你滚。” 项庄见项羽突然发怒,顿觉错愕,但是他也没胆子违反项羽的命令,当下便骑上马返回彭城。 舒儿此时早已被村外两人的对话惊醒,吃惊地看了看项羽。却仿佛没注意到韩信一般,向项羽轻施一礼,问道:“大王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项羽这时又变回了之前的脸色,指了指身旁的韩信说道:“妹子,你可还记得此人?” 韩信此时也满怀希望地看向舒儿,只要舒儿轻轻点一点头。他就有理由道出心中的千言万语,可就在他那希冀的目光下,却只看见了轻摇臻首的舒儿。 舒儿缓缓地摇了摇头,用打量陌生人的眼神看了看韩信,问项羽道:“大王,舒儿不认识此人。敢问此人为何人?” 项羽也没想到舒儿居然会不认韩信,惊讶之余也只得问道:“妹子,他是韩信啊。你当真不认识了?这是你手中孩子的生父啊。” 韩信也激动地插嘴道:“舒儿,我是韩信,你当真不认识我了吗?” 舒儿突然冷眼看向韩信,怒道:“我孩子的父亲是大汉的元帅,是大英雄,大丈夫。可不是会在这里哭哭啼啼的男人。这位先生,可能你也叫韩信,但是舒儿可以肯定,你绝不是我孩子的父亲!”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七章 释误会韩舒定名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信万万没想到,舒儿不认自己的原因是以为自己当了逃兵,当了懦夫。 “舒儿,你听我解释。”韩信无奈之下,打算将事情的原委解释给舒儿听,但哪想舒儿突然脸色一变,说道:“这位先生,舒儿乃是有夫之妇。还请先生自重。”随即又转向项羽道:“大王,若是无其他事,舒儿就先回去了。还有,最近家中没了米粮,还请大王派人送些来。” 看着舒儿的背影,韩信终于是不争气地将眼泪流了出来。他带着哭音问项羽道:“你说他怎么会不认识我,羽哥。我该怎么办。” 项羽也只能一边安慰韩信一边感叹,他也没想到,在战场上叱咤风云,掌控一切的韩信。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居然会这么脆弱,这么的容易受折。 “要不咱们先回去?你让人修封书信来把事情原委都告诉舒儿,到时候再来接她们母子,你看怎么样?”项羽见韩信哭得泣不成声,也乱了心神,只得好言相劝道。 韩信闻言倒是不再哭了,而是目光渐渐变得坚毅起来,摇头说道:“不行,我怕到时候再出意外。我在这守着她们,我一点一点说给她们听,舒儿总有一天会理解我的。” 事到如今,项羽也只得点头同意。他是知道韩信的执拗的。当下也只是拍了拍韩信的肩膀,安慰了他一下,便转身骑上乌骓回彭城去了。他可没时间在这里闲耗,作为一国之君,他每天要办的事情还有很多。 韩信见项羽走了,收拾了一下衣衫自信满满地来到舒儿的房前,轻叩了叩门问道:“敢问韩夫人在家吗?” 没过一会儿,就见舒儿出来将门打开,但是迎接他的却不是和煦春风,而是一盆脏水。伴随着这盆脏水的还有怒骂:“叫你滚啦,我的夫君可是大汉的元帅。要是让他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经过这一次的挫折之后,韩信果然还是不再敢去随意叩门了。而是在村子里买了些米粮,放在屋门口,自己则是卷了一袭草席,随意躺在门前的路面上。他这次也打算当一回滚刀肉,不管舒儿再怎么恶言相对,他都不会再离开。 起初的几天里,舒儿倒是没把他当回事。每日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压根没有一点在乎的意思。可是时间久了,也有些受不了。尤其一个女人带着那么小的孩子,很容易招惹闲话。在韩信来到村里的几天之后,村民们的非议自然也就接踵而来。 终于这一天,舒儿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还是听到了村民们背后嚼的舌头根子。不得不说那些村民的想象力极为丰富,有的说韩信是舒儿亲戚,来投奔她来了,她却不肯相认。 有的说是她的情夫,前来要情债来了。更难听的说是舒儿对人家始乱终弃,生下了孩子却不要人家相认。 这些流言若是全部胡编乱造倒还好一点,但偏偏每一种说法都与实际情况沾上那么一点点的边。这就让舒儿有些难以接受。所以这天她带着孩子回来的时候,停在了韩信的身边。 “韩信,真没想到你落魄到了这个地步。” 韩信此时刚刚溜完马回来,正伏在地上写着自己以往的带兵心德,这是他最近新发明的一种消遣方式。虽说写在地上不会被保留下来,但是写出来也相当于给自己温习了一遍功课,总比无所事事要来得好一些。 当他听见舒儿的声音后,立刻站起身来笑道:“你终于肯理睬我了?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嘛。我不远万里来到下相找你,你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舒儿终究是被韩信这不要脸的精神给打败了,挥了挥衣袖说道:“进屋里说吧,让人看见了再说闲话我可受不了。” 韩信闻言大喜,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接下来只要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舒儿,不怕舒儿不肯接纳自己。 到了堂屋内,韩信打量起屋内四周寒陋的布局,不禁感叹道:“这两年也真是苦了你了,舒儿。” 舒儿不作声,只是将孩子抱到自己怀里,坐在床榻上,冷眼看着韩信。 韩信被看得毛了,只得尴尬地笑了笑,继而说道:“其实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得哪样?”舒儿依旧是冷眼看着韩信,嘴角甚至挂上一丝冷笑,似乎是在看街边的一个四肢健全的乞丐。 韩信知道再这样说下去一定得坏事,连忙摆手道:“你听我说完,我说完你再说话好吧。” “好,我看看咱们的韩大将军究竟有什么要说的。”舒儿这次倒是没有再抬杠,只是眼中的冷意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是带上了一抹讥讽。 韩信看了看四周,见连个座位也没有,只得盘腿坐在地板上,叹道:“我知道你是在怪我不争气,对不起你这些年受的苦。但是舒儿,你有没有想过,我韩信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会放着好好的大将军不当,跑来项羽这里提心吊胆的?” 眼见着舒儿又要嘲讽自己,韩信连忙继续说道:“在关中,我鸿门宴上救主。为刘邦保下了汉中这样一块立足之地,但他刘邦是怎么对我的?一言不合,立马就让我去汉中种田。行,我种田。但是他突然之间又想反攻关中了,又把我拉回去给他当将军,整整一年,我呕心沥血,披肝沥胆,为他打造出了八万雄师。破斜峪关,斩董翳,杀章邯。听闻他在汉中被司马欣袭击,又立刻派人回军汉中救出他来,还让人杀了司马欣替他出气。如今局面大好,眼看就要打下关中,重新回归中原。他就又要来分我的兵权了,你说这样的君主能跟着他干吗?” “刘邦为什么要这样?”舒儿此时也有些明白韩信的苦衷了,她当初只听闻韩信在秦岭一带打了败仗,还当是韩信接受不了失败所以才逃出汉中的。可如今听他这样一说,倒是刘邦对不起他在先,也就难怪他会辞去将职,来寻自己的妻儿。 韩信一提起这个就更是恼火,怒拍了一把大腿骂道:“刘邦那个王八蛋,他就是怕我有了兵权以后再管不住我了呗。” “那你以后怎么办?”舒儿此时也转变了态度,重新回归了以前那个柔情似水的少女。 韩信长叹了口气,摇头道:“咱们一家先回淮阴吧,以后再做打算。不出意外的话,刘邦还会来请我回去的。” “你都跟他闹翻了他还请你回去干嘛?”舒儿偏着头问道。她毕竟只是个女儿家,并不懂男人们在政治上的谋伐。所以也就有些不理解明明已经闹翻脸的两个人,又怎么会重归于好。 韩信自信地笑了笑说道:“他手下的那些烂番茄臭土豆,跟项羽打?你看着吧,他要能打得过我就不姓韩。” “番茄?土豆?那是什么东西?”舒儿见韩信如今嘴里的怪词越来越多,不禁更是好奇。 韩信这才恍悟,番茄土豆那是以后从西域流传过来的东西。现在的中原大陆上海没有这些蔬菜,只得干笑两声,引开话题:“舒儿,把孩子给我抱抱。” 舒儿闻言连忙将孩子递给了韩信。韩信抱着怀里的孩子,心里更是高兴,不停地逗着小家伙。 看着韩信也有着作为父亲慈祥的一面,舒儿也感觉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 “对了,孩子叫什么名字?”韩信将孩子横抱在怀里,拿下巴颏轻轻摩擦着孩子的脸蛋,逗得孩子咯咯直笑。 舒儿轻笑一声说道:“还没定呢,就等着看你给孩子叫个什么名字。” 韩信沉吟了一阵,突然灵光一闪,说道:“就叫韩舒如何?”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八章 拜生母卫瘟劝归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广陵郡,淮阴县。 一座高耸的墓碑前,韩信,舒儿以及刚刚确定名字的韩舒都跪在墓前。这座墓乃是韩信的生母所葬之地,虽说韩信年少时贫苦穷困,可是对母亲的墓地却极为看重。特地选了一处开阔的高地,修建了一座大坟为母亲下葬。 而且这座高地之广阔,四周并无遮拦,据说足以安家万户。 “娘,孩儿不孝。今日才回来看您。”韩信跪在墓前,将手中的纸钱一张一张轻轻扑在火堆的上面,看着眼前的墓碑,仿佛当年慈祥仁爱的母亲就在他的身前一般。 舒儿见韩信如此悲伤,也感同身受,对墓碑磕了三个头说道:“舅姑,舒儿今日才第一次来到您的坟上祭奠,实属不孝。按理说,夫君在外征战,侍奉双亲就应该有舒儿承担。可是舒儿一介弱女子无能为力,还请舅姑恕罪。” 说罢,舒儿还拉了拉韩舒的小手,柔声道:“这是奶奶,你给奶奶磕两个头。” 韩舒虽说年纪尚幼,可也继承了韩信的聪敏智慧,尚在牙牙学语的他愣是清清楚楚地喊了一声:“奶奶。”随后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并拿起一炷香来插在墓前。 一家三口祭奠过了韩信的母亲之后,回到韩家祖宅。这件宅院已经几年没有住过人,灰尘早已扑了老厚一层,好在舒儿这一年多来抚养孩子,倒也对家务事渐为精通,不一会儿就将家里收拾得有模有样。 韩信则是抱着孩子在院子中玩耍。偶尔有路过的邻居看见韩信后惊疑了半晌,也纷纷向他打招呼问好。而韩信最近寻回妻儿,心情甚好,也再没了之前的高傲姿态,反而是向众人挨个回礼。并盛情邀请他们来家里做客。 舒儿将家里收拾完了以后又去集市上买了些蔬菜肉食,回来就准备开火做饭。韩信则抱着孩子去城外的河边游荡去了。 但韩信这次的游荡并非是胡乱游荡,他还记得自己以前不堪的时候河边曾有漂母帮助过他。他当初还答应过漂母要以千金赠之,如今他虽然没有千金,可百金还是拿得出来的。 到了河边,果然又寻到了那几位漂絮的老妪,韩信走上前去,在其中一位老妪的身后轻声唤道:“大娘,您可还好吗?” 漂母听到身后有人呼唤自己,连忙回头。见是一个青年小伙手上正抱着一个孩子冲自己笑,不禁纳罕道:“小伙子,你是谁啊?是来找老妪漂絮的吗?” 韩信轻笑着摇头道:“大娘,我是韩信啊。您不记得我了?” 漂母这才恍然,不可置信地说道:“韩信啊?几年不见怎么连孩子都有了?” “是啊,您看。这是报答您当年的那几顿饭的。”韩信笑呵呵地从腰间解下包裹交到漂母的手中。 漂母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其中赫然装着数不清的金锭,当下连忙推送回去,不悦道:“你这是干嘛?给我这么多金子干嘛?” 韩信笑道:“大娘,您就拿着吧。我如今有出息了,这些金子就当是报答您当年的救命之恩了。” 漂母闻言更是不喜,怒道:“韩信,你把老婆子当什么人了?我当初是看你可怜才给你饭吃,难道我还真的想要你这些金子吗?你快些拿回去,你现在也有家室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游手好闲,男人要养家才行。” 韩信一阵错愕,任由漂母将金子塞在自己手里。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可他自己却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已经有些微润。 然后让韩信想不到的是,韩舒竟然挥舞着小手在他的眼前轻轻擦了一把,含混不清地说道:“爹爹,不哭。” 这一刻韩信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当下他将那一袋金子绑好,放在了漂母的身后。并且轻轻点了点漂母的后背,随即转身离开。 等到漂母转过身来的时候,除了身后的那袋金子,那里还有韩信的人影...... 回到城中,隔着老远就闻着屋里有饭菜的香味飘出。韩信很是享受地猛吸了一口,笑道:“儿子,咱们回家吃饭了。” 等他推开院子的门才发现,舒儿的身旁不知何时竟然站着一个男人。韩信好奇地打量了那个男人一会儿,突然惊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那人闻声也转过头来,见是韩信后立刻单膝跪下施以军礼道:“末将卫瘟参见大将军,祝大将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韩信脸色变了变,摆摆手不悦道:“大哥,你要再这样可别怪兄弟逐客了。” 卫瘟这才笑着站起身来,走到韩信面前逗起小韩舒。 这时舒儿也转过身来,冲卫瘟抱歉地笑了笑,对韩信轻声说道:“这位大哥刚才说要找大将军,我说我们这里没有大将军,他非得说有。我没办法只能让他在这里等了。” 韩信将孩子递给舒儿,让她回屋里去。等到舒儿回到屋中将门关上,韩信这才皱眉说道:“大哥,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卫瘟笑了笑说道:“兄弟,你可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当了将军也不说找哥哥来喝杯酒,竟然不辞而别。要不是萧大人告诉我你已经辞官回乡,我还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呢。” 韩信见卫瘟这就要往萧何身上引,连忙摆手道:“别说那么多,咱们兄弟俩今天重逢,你先去屋里歇着,我去买些酒水,今夜咱俩不醉不归。” “这...萧大人......”卫瘟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韩信头也不回地就走出去,只得悻悻然地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进了屋中。 “这位大哥,您先坐。饭菜一会儿就好。”舒儿见卫瘟进来,连忙安排他落座。 卫瘟也连忙点头道:“好,弟妹你不用忙活了。咱们随便吃点就行,我跟韩信是几十年的交情了,没必要客气。” 舒儿也只是轻轻点头,抱着孩子就进了伙房。 没过一会儿韩信就提着酒坛子回来,放到桌子上说道:“大哥,今日咱们不醉不归。这些酒要没了我再去买。” 卫瘟见韩信语气坚定,再兼之他与韩信兄弟重逢着实高兴,也只得连声道好。 恰时舒儿也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羞怯地对卫瘟说道:“舒儿手艺粗鄙,上不得台面,还请这位大哥海涵。” 不多时,舒儿就将一桌饭菜全部呈了上来。今天是她来到韩家祖宅的第一天,所以做得格外丰盛一些,桌面上鸡鸭鱼肉应有尽有,还特意买了些牛肉。 招呼众人坐定之后韩信便举樽对着卫瘟说道:“大哥,寒舍鄙陋,还请别见怪。今日你我兄弟重逢实乃喜事,如不畅饮一番岂不浪费了这良辰?” 卫瘟连连点头道:“兄弟好文采,大哥就陪你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卫瘟也有些飘飘然起来。他将筷子在酒樽上敲了敲,大声地对韩信说道:“兄弟啊,萧大人让我告诉你,大王已经有悔过之意了,还请你回去继续统领三军,征战天下。” 韩信挑了挑眉,夹了一筷子豆腐放在嘴里冷笑道:“然后呢?等把项羽打败了他就又罢了我的官?或者直接杀了我?” 卫瘟大惊失色道:“兄弟此话怎讲?大王怎么会那般忘恩负义?” 韩信淡然道:“大王若是不那般忘恩负义,我又如何会两次辞官,两次拜将?” “我说兄弟你就是脾气太暴躁了,其实在别人手底下做事咱们能忍则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大哥,你今日若是为大王来当说客的。那还请大哥就此离去吧,韩信此生只想终老于山水之间,再无心天下纷争。” 卫瘟闻言立刻闭上了嘴,笑道:“兄弟这是哪里的话,我只是不忍心兄弟一身的才华抱负埋没于尘世间啊。既然兄弟不爱听,那我就不说了,喝酒喝酒。” 韩信轻抿了一口酒水,转而笑道:“不知大哥如今在军中身担何职?竟然有幸跟萧何说得上话。” 卫瘟脸色突然惨淡下来,哀怨地说道:“哎,兄弟你有所不知。大哥现在混得可谓是凄惨落魄,要不是卢绾将军听说我跟你是旧识,把我提拔为一个区区的军候,恐怕大哥现在还得在后军营中帮人搬运粮草呢。”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九章 美人关韩信回汉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恩,卢绾这小子还行。跟着他你挺有前途的。”韩信嘟囔了几句,偷眼看向舒儿。却见舒儿正瞪圆了大眼看向自己,眼中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当下韩信也只是朝舒儿拱了拱手,让她不要插嘴自己跟卫瘟的谈话。舒儿冷哼了一声,也不再管他,独自坐到床榻边去哄儿子睡觉去了。 “弟妹怎么了?”卫瘟刚才却听见了舒儿那一声冷哼,不禁纳罕道:“莫非是我说错话惹弟妹不高兴了?” 韩信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舒儿就是不让我多喝酒,不管她,咱们喝咱们的。” 卫瘟却一把按住韩信去拿酒樽的手,极其认真地说道:“兄弟,不是大哥说你。弟妹这样的好女人现在可不多了,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出身。你可得好好珍惜。” “是,大哥说得是。”韩信一边应付着卫瘟的话,一边偷偷看向舒儿那边。 两人这顿酒直从中午喝到了晚上,卫瘟这才摇摇晃晃走出门去。一边走还一边朝韩信招手喊道:“兄弟,哥哥的话你要记着啊。舒儿是个好女人,你可不能欺负她。” 韩信将卫瘟送出了院门,摇着头回到屋内。看着满脸怒容的舒儿,不禁笑道:“你怎么了?喝点酒不至于吧。” 舒儿又是一声冷哼,说道:“刘邦既然有意让你回去,你干嘛不答应?当你的三军主将,施展你的抱负,不是很好吗?” 韩信这才明白舒儿跟自己生的到底是什么气,不禁觉得又尴尬又好笑,只得坐在床边轻拉着舒儿的手说道:“你真的觉得让我跟着刘邦打天下是正确的?” 舒儿点头道:“是啊,人人都说汉中王刘邦仁义慈悲,是个好大王。” 韩信沉吟了一阵,点头道:“那行,下一次。等到下一次他再让人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答应,好吧?” “那可说好了,下一次你不许再唬弄别人。”舒儿见韩信也退了一步,连忙点头。生怕韩信反悔。 自那日后,卫瘟再没来过韩信这里。或许他也觉得自己是说不动韩信的,所以他在酒醒了之后立刻返回了关中咸阳,向萧何复命去了。 但是卫瘟不来了,不说明其他人就不来。各路诸侯在听闻韩信辞去汉军元帅之位,回到故乡之后,纷纷派来使者想要聘请韩信。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自斜峪关一战之后,韩信的大名早已传遍了各个诸侯国。这些诸侯们都对韩信是青睐不已,纷纷抛出了橄榄枝。 甚至魏王豹还许诺,以后韩信打下来的领地都可以分一半给他。自己宁愿跟韩信共坐江山,可是殊不知韩信对于领地这种东西并不喜好,他甚至还觉得领地太大了的话自己要视察个民情也挺麻烦的。 但是韩信不动心,不说明这些诸侯们就会死心。当他们得知韩信对封地没有感觉之后,更是许诺钱财、美人等各种好处。其中有几次许诺的黄金数量让韩信都心动不已,可都被舒儿的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韩信也只好忍痛拒绝,一边摆手还一边掐自己的股肉,没过多久韩信的大腿上就多了很多青色的瘀斑。当然,这属于**问题,别人的书里面一般不提这些。 久而久之,来往的人多了。韩信也觉得有些烦躁。他隐居淮阴不就是想过几天清净日子吗,而如今这些诸侯们一个个的趋之若鹜,反而是搅得他不甚安宁。所以韩信就想了一个办法,搬家。 “搬去哪?”舒儿听说韩信要搬家之后也有些期望,最近送客送得她都快有些憔悴了。 韩信沉思了一阵,笑道:“去彭城。” “干嘛要去彭城?”舒儿有些不明白韩信为何要去彭城安家,那里是项羽的地盘。莫非韩信是想投靠项羽? 韩信看了一眼舒儿的表情,便知道她有些想多了。当即便解释道:“咱们不进彭城之内,就在彭城周围的村庄里落户,到时候有好戏看。” “好戏?”舒儿虽说不明白韩信所说的好戏是指什么,但也隐隐有些期待。她也知道韩信从来不会骗她。 临走之前,韩信特地派人将母亲的坟墓给修缮装饰了一番,如今的一座孤坟显得富丽堂皇,占地面积甚至达到了方圆两里。其中草木众多,进入其中宛如仙境一般。而且他还在淮阴雇佣了两个人定时去清理坟地。 淮阴里彭城并不远,韩信刚刚在彭城外的一个村庄里落了户的时候。就听见消息说项羽已经带兵伐齐去了,齐国田荣不满项羽,起兵造了反。项羽听说后怒不可遏,便起倾巢之兵伐齐,发誓要将田荣碎尸万段。 当韩信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他就知道好戏即将上演了。所以他即刻修书一封,送与还在关中的刘邦,静等着看一出好戏。 舒儿见韩信这几天忙得不亦乐乎,不禁奇道:“信哥,你最近在忙什么呢?为什么老是看你不得闲暇的样子。” 韩信摆摆手说道:“彭城之战要开打了,刘邦这次要吃个大瘪。” 舒儿闻言大惊,问道:“既然你知道汉王要吃亏,为何不出言相劝?” 韩信失笑道:“我劝了,前几天给他发了一封文书,至于信不信就不是我能管得着的。” 舒儿皱眉道:“那汉王此次若是战败了,会损失多少兵马?” “十多万吧,大多是自己人踩死的,跟项羽没什么关系。”韩信只当是舒儿在担心项羽会造太多杀孽,所以也没太专心。 但随即他就听见了舒儿的抽噎声,韩信连忙抬头去看,却见舒儿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甚是惹人怜爱。 “你怎么了?”韩信怜惜地帮舒儿擦去眼角的泪痕,问道。 舒儿抽泣了几下,这才说道:“信哥,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们不死?” 韩信这一下可有些不高兴了,在他的印象中,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而且如果没有彭城之战这一场大败仗的话,可能也就不会有后世那个懂得修生养息的汉高祖。并且如果项羽就此殒命彭城,说不定天下会更加混乱,到时候各个诸侯国之间没有了制约,难免会引发更多的战火。 但是有一句俗话说得好,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所以韩信此刻见舒儿如此娇怯地看着自己,他也将那些抛在了脑后,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无论如何要把彭城之战打赢。” 当下他也就没了看戏的想法,而是决定参与到这出戏里面。彭城之战,在中国战争史上留下了浓厚一笔的一场大战,这让韩信这个后世推崇的兵法大家如何能够不心动。 所以刚刚举家搬到彭城的韩信,就带上舒儿跟孩子,前往了关中。他要从最根本的地方来改变这场仗的走向,从而达到确保胜利的目标。 但是韩信毕竟是拖家带口,此去又是两个月。等他到了咸阳城下时,发现城中已经隐隐有了其他诸侯国的使者队伍的身影。 韩信并没有直接进入王宫,而是在城中穿大街绕小巷,来到了相国府前。 “你是何人?”相国府的护院见韩信竟然是想要推门直入,连忙伸手阻拦下来。 韩信笑道:“我是你们萧大人的朋友,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老韩来了。” 护卫斜了韩信两眼,不屑地说道:“相国大人是你说见就见的吗?快些走开,别挡了我们哥俩晒太阳。” 韩信毕竟此时是来求人的,所以纵然护院无礼他却也没生气,只是取下了佩剑交到护院手中说道:“你将此物呈与萧大人,他自然知道我的来历。” 那护院见韩信如此有信心,心里也有些打鼓,当下也谦恭下来,客气地说道:“那大人您稍等,我这就去禀告大人。”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章 激刘邦君臣赌约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老弟,你终于回来了。” 家丁进去之后没过多久,从庭院里就传来了萧何的声音。 韩信好整以暇,等到萧何出来的时候直接就是呈九十度的一个躬身,说道:“草民韩信,拜见相国大人。” 萧何佯装微怒,拉起韩信的手斥道:“好你个韩信,出去几个月还学会跟我装模作样了,快进来,快进来。咱们大王要惹事了。” 韩信尴尬地站在原地,任由萧何拉着自己的手。萧何见韩信不肯挪步,不禁好奇地回头看去,却才发现韩信身旁还站着一个女人,女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萧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舒儿说道:“这位就是弟妹吧,幸会幸会,在下萧何,乃是你家夫君的好友。” 舒儿轻巧地施了一礼,口道:“民女韩氏见过萧相国。” 萧何对于这女人跟孩子更是不客气,当即让舒儿免礼,又接过她手中的孩子抱进怀中逗了逗,说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啊?” 韩信笑道:“韩舒。” “韩舒,恩,不错。愿这孩子长大以后天下能够太平,舒舒心心地过几天太平日子吧。” 韩信见萧何一语就道出了孩子名字中的含义,不禁更是将萧何引为知己,笑道:“那就承蒙萧哥吉言了。” 萧何摆摆手,指着韩舒的小脸说道:“这孩子长得跟老弟你是一模一样,以后肯定也是个文武全才,国家栋梁。不如趁早,我收个义子你看如何?” 韩信对此事简直是求之不得,有了萧何这个干亲家,就不怕他以后不在朝堂之上帮自己说好了。当下也是连连点头道:“既然萧哥喜欢这孩子,那就让他给你当个义子。咱们以后也是正经的老哥俩了。哈哈。” 萧何将孩子还给舒儿,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来塞进孩子的怀里,笑呵呵地说道:“那我就给我的义子一个见面礼,保佑这孩子平平安安,无灾无病。” 两人一番客套之后,萧何将韩信领进自己的书房。而舒儿则是生怕韩信又犯了犟脾气,也跟在韩信身后走了进去。 到了书房之后,两人就言归正传。萧何首先就开口说道:“老弟此次回来可是打算接任大将军一职?” 韩信看了看同样在看自己的舒儿,只得点头道:“没错,听说大王要策划进攻项羽。所以我来看看有没有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 萧何闻言大喜,拍手赞道:“老弟果然是人中英豪,殊不知如今大王缺的就是能够统率百万大军的元帅啊。我们这就去见大王,让大王归还你帅印虎符,让你重新执掌三军。” 韩信摆了摆手笑道:“萧哥,先不忙。我想问问如今是何人在担任主将?” 萧何道:“是周勃,你应该知道周勃这人,让他统领个三五万人还行。要是上了十万,他就有些犯迷糊了。而且周勃谨慎有余,魄力不足。很容易贻误战机啊。” “恩,周勃此人的确如此。那还请萧哥给我详细说说如今各部军马的将领以及调配情况。”韩信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去跟刘邦要官职,而是要将各部军马的大概情况了解一遍,好让他以后能够方便管理一些。 萧何也知道这件事的必要性,连忙从书架上翻出最近的资料读了起来:“前军司马吴广,将军五万。中军司马牛铁柱,将军七万。后军司马曹参,将军三万。左路军司马樊哙,将军三万。右路军司马卢绾,将军四万五。” “这...我军现在共有多少人了?”韩信挠了挠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要按萧何这样说的话,光汉军的总数就得超过二十万人。 萧何笑眼看了看韩信,说道:“没错,我军现在现役二十二万五千人,还有预备役五万人。这是你当初提出的预备役方案。” “怎么会有这么多?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三路军加在一起就四万多人吧。”韩信不可置信地看向萧何,他实在不明白汉军怎么会在短短两三个月时间里扩军二十万。 萧何将手中的竹简丢给韩信,韩信审视了一遍,果然与萧何所说的毫无差异。 又听笑道:“记得当初汉中的难民吗?这还得多谢司马欣,他几乎将整个汉中烧杀劫掠一遍,汉中之中的百姓跟随咱们逃出来的有五六层,其中的青壮全都参加了咱们汉军,这些人就有十来万。关中之地还有十多万的秦民,听说我们要进攻楚国,也纷纷前来投军,要不是因为预备役的存在,我们都不知道这些士兵该怎么分配了。” 韩信这才记起来,当初的确有不少汉中难民逃出斜峪关,到了关中。而汉中之内各县因为被司马欣劫掠一番而就此住不得了,所以如今看来,倒的确是司马欣帮了汉军这一个大忙。 但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这些士兵刚刚入伍两个月,到底能不能够上战场。上了战场又能发挥出多大的威力来。 好在这些问题韩信都能够留到以后来解决。现在他要做的是,去让刘邦恢复他的军权将职。 咸阳宫大殿上,刘邦此时正在宴请各国诸侯派来的使者。突然听闻萧何求见,刘邦喜笑颜开挥手道:“有请萧相国。” 自从萧何知道他要发兵攻楚之后,不知为何突然像换了一个人。经常连自己的召见都置之不理,如今听说萧何亲自求见,刘邦哪有不高兴的理由。 可等到萧何进来的时候,刘邦的脸皮又垮了下来。他看到了萧何身后跟着的韩信。 “哟,这不是韩大将军吗?今天怎么有功夫来看看寡人啊?”刘邦半靠在龙椅上,冷嘲热讽地对韩信说道。 韩信闻言怒火中烧,原本想反击回去。却只感觉自己的手臂又被人掐了一把,连看也不用看,就知道一定又是舒儿搞得鬼。自从进了咸阳之后,舒儿为了防止韩信犯倔,所以一路都跟在他身边,片刻也不肯离开。 刘邦见韩信不作声,还道是韩信自觉理亏,更是自鸣得意起来,继续说道:“大将军,今日来有何见教啊?寡人洗耳恭听嘛。哈哈。” 可任由他怎么说,韩信就是不理他,最多就是翻个白眼。搞得刘邦自己反而骑虎难下,见韩信不搭理自己,刘邦倒也知趣,转头对萧何问道:“萧相国,不知你有何时要跟寡人说?寡人此时忙着呢?” 萧何环顾四周,见众诸侯的使者都是一副抱着膀子看好戏的姿态,不禁暗暗摇头,叹道:“大王,你可知要大祸临头了?” “大胆!”刘邦怒拍桌案,一阵咆哮:“萧何,你为何说寡人要大祸临头?今天你要不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寡人就治你的罪。” 萧何见刘邦还是冥顽不灵,只得继续劝道:“大王,我且问问你,你当真以为自己手中握有二十万大军就一定能够战胜项羽了吗?” 刘邦怒目横眉,看向萧何问道:“如何不能?我还有十几位诸侯王的联军,可以共伐项羽。如今田荣已在齐地起事,项羽自顾不暇。只要我从正面大举进攻,项羽必败无疑。” 萧何见刘邦几乎是无药可救,只得摊手对韩信说道:“老弟,如今恐怕只能你才能说服大王了。” 韩信耸了耸肩,上前一步,说道:“大王,我们打个赌。” “什么赌?”刘邦冷笑了一下,问道。 韩信挑眉道:“我说你别说二十万大军,就算是五十万,六十万,甚至一百万。项羽只用三万人就能打败你,你信不信?” 刘邦闻言甚是吃惊,但随即也反应过来韩信的意思。不禁勃然道:“放屁,寡人若是有五十万大军,项羽又如何是寡人的对手?” “那就看大王愿不愿意跟我打这个赌了。”韩信见刘邦已经上当,立刻加了把火道。 刘邦当即拍板道:“寡人跟你赌,此战若是寡人不能胜项羽,寡人再给你来一次登台拜将,并且赐你并肩王位,从此与寡人平起平坐。”韩信闻言点了点头,但随即刘邦转了个话风,继续说道:“那若是我胜了项羽,你韩信就得从寡人胯下钻过去,而且你这辈子不得经商从政,你的子子孙孙永远也不能经商从政。” “大王,不可如此。”萧何见韩信跟刘邦这一见面竟然是又针锋相对起来,连忙出言劝阻。 刘邦却是不理会于他,而是看向韩信,咄咄问道:“韩信,你敢,还是不敢?” “我有何不敢?”韩信轻笑了笑,随即对萧何说道:“萧哥,请你拟定文书吧,我要让大王用他的王印给我做见证。” 萧何此时急得是火烧屁股,围着韩信不住地转圈说道:“老弟啊,你何必呢?赢了输了对你都没好处啊。” 韩信摆手说道:“萧哥你不必再说了,既然大王要赌,那我也只能奉陪。” 一时间整个咸阳宫大殿之上风起云涌,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火药味。一场君臣之间无声的搏杀即将拉开序幕,这两人的一战,不论谁胜谁负,都不会有丝毫的血腥味。但是失败的一方注定要一辈子屈居另一方之下。 萧何跺了跺脚,见二人目光坚定,也只得草拟了一份文书出来。刘邦取过自己的王印在上面盖上了自己的印章,韩信也咬破手指,印上了自己的指纹。 这场君臣间不死不休的战役就此开始。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一章 望明月夜问阿瑶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文书拟定,赌约生效。 韩信笑着看了刘邦一眼,随即拂袖走出宫殿。萧何讶然地看了看两人,也是一声哀嚎,跟着韩信走了出去。 刘邦此时却是被韩信最后那一声笑给惊得不轻,他始终感觉在心里有一个疙瘩,似乎韩信最终会赢得这次赌局。 “老弟,你这次可是太孟浪了。” 回到相国府,萧何不住地捶胸顿足。就连舒儿也觉得今天的韩信更是飘渺,似乎看不透一般。 韩信见两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唯有笑了笑,却不去辩解什么,伸手从舒儿怀里接过孩子,对两人说道:“我去军营里看看那些兄弟,你们忙吧。” 韩信走后,萧何无奈地看了看舒儿,叹道:“你说他在想什么呢?他又不是不知道大王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居然还去跟大王打这个赌。哎呀,真是,真是太孟浪了。” 舒儿此时也只能满面愁容地叹气道:“萧相国,您也别太着急了,我想信哥这样做应该是有他的原因的。咱们就看着他会做什么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对了,我给你们安排房间吧。”萧何知道这件事如今只能完全依靠韩信的突施奇计,否则就按今天两人这对拼的势头来看。恐怕很难够有转机。 韩信抱着孩子离开了咸阳城,直接就走进了城外的军营之中。辕门处的两个士兵眼睁睁地看着韩信走进去,却无动于衷。直到韩信走得远了,其中一个才揉了揉眼睛说道:“我没看错吧?刚才那是韩将军?” 另一个纳罕道:“我还以为只有我眼花了呢,你怎么也眼花了?” 韩信发现现在军营里的人大多都是新面孔。不过老兵也有不少,这些老兵大多是经历了斜峪关下两场死战的,所以当下见了韩信也显得分外的亲热。在看到韩信怀中抱着的孩子的时候,更是欣然,一个个的纷纷拍着胸脯保证,这一仗一定要打胜仗,让以后的老百姓都有好日子过。 虽然看着士兵们士气高涨,韩信很是欣慰。但是他也明白,这一仗如果还按照老样子来打的话,不过是将历史重演一遍罢了。 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校场之上,现在的校场可比他以前操练的校场大多了。光场中站着的士兵恐怕就不下于万人。 “周勃,你过来。”韩信走到一处旗杆旁,背靠着旗杆打算休息一会儿。顺便呼喊了一声正在观摩士兵操练的周勃。 要说周勃如今可是三军主将,在军中还没有谁敢直呼他的名讳。所以当他听到有人喊他的时候,顿时转身怒斥道:“谁啊?有点规矩没有?” 韩信看周勃居然还会发气,不禁感觉好笑,挥了挥手喊道:“这呢,快滚过来。” 周勃定睛一看,果然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对韩信施了一礼道:“将军,您啥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 韩信看了他一眼,笑道:“站远点,尿你身上。”他话还没说完,怀中的韩舒就已经尿了出来,一泡尿直直地射在周勃的胸口。 周勃尴尬地拍了拍胸口,笑道:“就这尿法,以后肯定是个百步穿杨的神箭手。” 韩信给孩子提完尿,这才站起身来说道:“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到时候把衣服脱下来送到相国府去,让你嫂子给你洗了。” “嫂子也来了?” 韩信点了点头,笑道:“她不来孩子谁带啊,要不交给你带?” 周勃挠了挠头,苦笑道:“将军您可别开玩笑了,我哪会带孩子。再说这孩子可精贵,我要摔着了怕赔不起。” 两人说笑间又有不少部将围了过来,围着韩信七嘴八舌的就叙起旧来。 其中卢绾更是直接,险些扑到韩信的身上,要不是韩信把孩子给让得远远的,这一下就得给挤死。 “你们一个一个说。”韩信终于是忍不下去了,这些人各说各的,搞得他现在一句话也没听清楚。 众将见韩信不高兴了,也都闭上了嘴。先是卢绾开口:“将军,您是不是回来带着我们打项羽了?” 又有人问:“您觉得这次打项羽有几成把握?” 还有更不靠谱的:“嫂子漂亮不?” 最欠揍的是樊哙:“你这孩子挺乖的,让给俺老樊吧。你回头让嫂子再给你生一个。” 这一整天的时间,韩信就在军营之中跟这些老哥们消磨过去。等到傍晚他离开的时候,还有些依依不舍。人生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就是,明知道他们要去送死,却还不能开口阻止吧。 当夜韩信在床上辗转了一夜,却始终不得入眠。最终只得披上一件外衣走到院子中,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发呆。 这是他在汉中时最爱干的事情,那时候看着明月能想念舒儿。如今再看这轮明月又能想起谁呢? “阿瑶。”韩信渐渐想起了这个久违的名字,这个曾经为自己牺牲掉一切的女孩,居然被自己遗忘了。 想到这里,韩信再不管军营里的人有没有睡觉,立刻冲向了中军营的营盘。而中军营因为全部是新兵组成,所以根本没人认识韩信。他在辕门处就被哨兵挡了下来。 “牛铁柱,你给老子出来!”韩信见进不得里面,只得在辕门外高声呼喊。 结果没把牛铁柱喊来,却是惊动了营地里巡逻的卫兵。但好在这些新兵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在营盘里高声喧哗的家伙,只得将他带到牛铁柱的营房,唤醒牛铁柱来处理。 柱子揉着惺忪的睡眼,满脸的睡意跟倦容。他不知道是什么人敢这么大胆,竟然会在军营里叫嚷。可当他看见韩信的时候,险些没背过气去。 “你们这些家伙,韩将军都不认识?快松绑,还是我来吧。”柱子说着生怕韩信生气,连忙亲自跑到韩信跟前为他松了绑。 韩信皱眉看了看柱子,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阿瑶在哪里?” “这......”柱子惊疑地看了看韩信,他没想到这深更半夜的韩信来找自己居然就是问他阿瑶的所在。 “快说,当初司马欣劫掠汉中的时候,阿瑶有没有出事?”韩信此时已经神情癫狂,尤其是在他感觉到了柱子的迟疑之后,更是觉得不详。 柱子连忙摇头道:“没有,阿瑶没有出事。我到南郑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在王宫里。” “那她人呢?”韩信听说阿瑶并没有出事,心底也是松了口气,继续问道。 “她走了。”柱子低着头不再敢看韩信的目光。 “她走了,走了?”韩信呢喃了两句,突然惊喜道:“你是说她能够走路了?” “是啊,她说她要去淮阴找你。” 韩信的目光渐渐变得呆滞,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些察觉阿瑶的消失,以至于现在让她这样一个小女孩去万里外的淮阴县寻找自己。 “你为什么要放她走?”韩信此时几乎已经失常,他像是在问柱子,又像是在问自己。 柱子轻摇了摇头,说道:“她说我不让她走的话她就从城楼上跳下去,我也是逼不得已。” 韩信终于是再没撑住自己的双腿,仰面跌倒在营帐之中。望着营房的顶棚,韩信只觉自己就是个混蛋,对一个那样重视自己的女孩子居然能够做到不闻不问。对一个可以为自己牺牲一切的女孩子,居然能够遗忘。 当夜,韩信就回家收拾起了行装,谁也没告诉,向淮阴走去。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二章 韩信辞舒儿问情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翌日一早,舒儿醒来之后发现不见了韩信的踪影,连忙四处寻找。最终惊动了萧何,萧何又派人去宫中查找,而他则是带着舒儿到军营里去搜寻。可都没有看到韩信的踪影,最终还是从柱子口中得知,韩信昨夜来找过他,询问他阿瑶的下落。 “阿瑶是谁?”舒儿狐疑地看向柱子,她从来没有听过韩信提起过这个名字。 柱子挠头道:“阿瑶是将军的妹妹,应该说是义妹。是将军在汉中所救的一个孤女,不过阿瑶对将军暗生情愫已久,这个我们大家都知道。” “那你的意思是他去找他的那个义妹了?”舒儿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没想到韩信会为了一个半路结识的孤女如此果断的抛妻弃子。 柱子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最后还是不知所措地摊了摊手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大概也许应该是吧。” 很快,韩信离开关中的消息传到了刘邦的耳中。这下连刘邦也不得不震惊了,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会让韩信丢下自己的妻子跟孩子。 一时间,整个咸阳城都传开了。人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嘿,你知道吗?以前汉军的那个大将军韩信因为一个小姑娘丢下自己的妻子跟儿子离开咸阳了。” 舒儿整日在相国府中以泪洗面,不管谁来劝说都没有作用。 这一日,萧何来到韩信一家所居住的别苑,叩门道:“弟妹,你在屋里吗?” 屋里悄然无声,等到萧何再三敲门的时候,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屋里明明有孩子的哭声,可舒儿为什么就是不开门。 情急之下,萧何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一脚踹开了房门。屋里却哪里有舒儿的影子,只有孩子在床上哭泣。 萧何无奈之下只得将孩子抱起来哄了哄,可始终不得其所。就在这个时候,舒儿却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她刚才见房门大开,屋里孩子又在哭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当她看到萧何正在哄孩子的时候,也长舒了一口气,笑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歹人进来了呢。” 萧何擦了把冷汗,抱歉道:“我见你半天不曾开门,孩子又在屋中哭闹,只当你做了傻事。无心冒犯,还请弟妹不要见怪。” “我能做什么傻事?”舒儿满面愁容,接过萧何手中的韩舒哄了起来。从她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是满满的哀怨。 她自从韩信不辞而别之后,数日里都难以入眠。一直在担心韩信会不会就此一去不回。 萧何见舒儿坐在床沿上,手中虽是在安抚孩子。可眼神却是直盯盯地对着地面发呆,当下也知道舒儿的心事,轻笑了一声说道:“弟妹不必如此伤心,你可想想,韩老弟当初可不远万里前往彭城去寻找你们母子,又怎么会抛弃你们不管呢。” 舒儿只当萧何是在替韩信开脱,只是幽幽地叹息了一声,问道:“大人,那位名叫阿瑶的姑娘究竟是何人?为何能让我家夫君如此牵挂?” 萧何怔了怔。随即摇头道:“我却也是不知,那名女子据说是韩信在汉中时所救的一名孤女。老弟见他身世可怜,故而时常带在身边。不过其中的细节我却是不知道。” 舒儿闻言更是觉得萧何只不过是在敷衍自己,也不再多说,只是轻摇玉首,道:“如此说来倒是我母子二人命苦,既然我家夫君就此离去,舒儿也不便再在府上多做叨扰。我这就收拾行装,搬出相国府。” 萧何闻言大惊,连忙摆手道:“弟妹此言是何意?我将韩信引为知己,弟妹在此借宿又何必拘谨?你母子二人只管在此处住下,一旦有韩信的消息我也好及时通知你呀。” 舒儿再三思量,觉得萧何说得也的确是这个道理。她若是就此带着韩舒离去,到了一个偏僻之所住下,那以后若是韩信回转关中,岂不是又要费一番波折。而且早在淮阴的时候,韩信就几乎散尽家财,将家中的黄金送与了曾对他有恩的漂母。之后又长途跋涉来到关中,家中财物已然不多。若是搬出去住的话,恐怕连母子二人的口粮生计都成问题。 念及此处,舒儿才停下手中收拾包裹的动作,径直走到了萧何的面前。还没等萧何反应过来,只见舒儿竟然是双膝一屈,跪倒在他的面前。 “你这是作何?”萧何这一下可是急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舒儿居然会给自己跪下。惊慌之下手忙脚乱地扶起舒儿说道:“弟妹,你这是何苦呢?你且在此处安心住下,我必定竭尽所能去寻找韩老弟的下落,你放心。只要一有他的消息,我就马上告知于你。” 舒儿抬起头来,只见两行清泪此时已顺颊而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 “大人,舒儿留在此处并非是贪图享乐,而是实在不忍心孩子再跟着舒儿受苦。还请大人尽快寻回我家夫君,舒儿感激不尽。” 萧何闻言也黯自伤神。起初他在听说韩信离去的时候心里的震惊并不比舒儿差,甚至还更有甚之。他甚至以为韩信此次回来只不过就是为了跟刘邦打一个赌,可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舒儿跟韩舒还在关中。 “弟妹,你先别着急。对了,虽然我不知道那位姑娘的来历,但有一个人想来一定知道。”萧何安慰了一会儿舒儿,突然想起韩信之前在汉中时的心腹柱子。当下也打定主意,一会儿就去军营之中找到柱子问个明白。 “那就有劳大人了。”舒儿听见萧何如此说,也宽心不少。虽然还当是萧何在安抚自己,但心中终究是要好过一些,比之之前的无迹可寻要好上太多。 “你且好好休息,我一会儿让伙房送过餐食过来,你就算伤心吃不下,孩子总是要吃的。”萧何见舒儿终于缓和过来,也稍稍有些放心。去伙房安排了一下之后,就径直出了咸阳城,去到牛铁柱司军的中军大营之中。 此时因为即将出征,汉军各路兵马都在积极战备。粮草、军械、兵员、谋划,这些东西都需要作为一军主将的柱子亲自过目。 所以当萧何来到中军营的时候,虽然已经是傍晚,可柱子还是孜孜不倦地翻阅着下属呈上来的文书草案。还拿过一张绘制在牛皮上的关中地图细细分析,标注笔记。 “柱子,在忙?”萧何低头钻进营房,见柱子正聚精会神地趴在桌案前写写画画,好奇之下走到柱子身边看清楚了桌案上的东西后,才出言提醒。 柱子突听身旁有人说话,猛然惊觉,着实惊慌了一阵。等到看清楚是萧何之后才笑着点头道:“是啊,这不是要出征了嘛,事情挺多的。萧相国这么晚了还来我军中可是有要事?” 萧何“嗯”了一声,走到下首的桌案后面跪坐下来后才缓缓说道:“柱子,我记得你当初是在韩信的手下做事是吧?” 柱子见萧何提起了韩信,当下也就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正色道:“是,我有幸在将军身边伺候了半年。而且将军视我如兄弟,常常教我兵法战策。可以说没有将军,就没有今天的我。” 萧何闻言点了点头,赞许地看了柱子一眼。他此时不得不重新打量起柱子来。 要知道这时候的人道德观念并不深厚,最常做的事情便是恩将仇报。而像柱子这样将别人的好处牢记在心的人确实是不多。 所以在听到柱子对韩信心怀感激之后,不管他是不是发自真心,都对柱子高看了一眼。 “对了,我此次前来就是问你关于阿瑶的事情。” 柱子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大人,阿瑶的事情太多了。不知您是想问哪件?” 萧何笑道:“她的来历,与韩信的关系。以及她去了哪里。” 柱子闻言,挠了挠头,笑道:“阿瑶妹子是汉中本地人,因为父亲去南郑城送粮,遇上风雪失踪。她与母亲便千里迢迢来到南郑寻父,可母亲受不了严寒也死在了南郑城外的树林中。后来被碰巧发现她的将军给救了回来。” “那她与韩信到底是什么关系?”萧何是知道阿瑶是个孤女这件事的,所以对柱子的这些话并没有太在意,他反而更注意阿瑶跟韩信的关系究竟如何。 柱子道:“将军曾认阿瑶妹子为义妹,不过阿瑶妹子钦佩将军的气概跟才华,暗地里有些倾心。只是将军的心里一直还想着嫂子,所以不肯接纳阿瑶妹子。”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三章 战彭城陈平归汉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萧何此时也有些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韩信自己埋下的祸根。他无心之间在年幼的阿瑶心中种下了一颗感情的种子,后来这颗种子逐渐生根发芽,也导致了阿瑶对韩信渐渐产生了以来。以至于到后来甚至有些离不开韩信了。 但是韩信心中却一直装着远在彭城的舒儿母子,始终不肯接纳阿瑶的这份感情。 可是萧何现在唯一想不通的就是,韩信既然心里想着舒儿母子,为何在寻得妻儿之后又为了阿瑶抛妻弃子,独自一人去寻找她呢。 当萧何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柱子也摇了摇头。他哪里知道后来的事情。他当时因为将韩信要离开汉中的消息透露给了萧何,而被韩信逐离了身边,所以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他都是一无所知。 萧何见从柱子的嘴里再得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满怀希望的心情也消散无踪。只向柱子摆了摆手说道:“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柱子点头道:“天已经黑了,我派人送送大人吧。” “不必,我自己能走。”萧何转身出了营帐,跨上了马背,朝着黑夜之中的咸阳城走去。 自从那一日刘邦发出檄文之后,前来出使的各国使者也越来越多。这些使者齐聚在咸阳宫中,欢声笑语,日日歌舞升平。似乎他们觉得自己这么多人联合起来,项羽就已经注定了要失败一样。 刘邦也借着关中的富饶,好好的尽了一回地主之谊。这些使者在咸阳宫中每日琼浆玉露,玉盘珍羞。几乎都快不想回国了。 好在随着前来结盟的诸侯越来越多,刘邦的自信心也一天比一天膨胀起来。直等到他凑齐了四十万大军的时候,再也按捺不住野心蹦跶了出来。 这一日刘邦召集齐了所有的使臣,高声宣布道:“寡人如今联合各路诸侯,共筹得四十万人马,打算对楚国用兵,各位可有异议?” 这些使者此时哪里还敢有异议,他们除了舍不得在咸阳宫的奢侈生活以外。巴不得刘邦早一些出兵,这样他们也好在战乱之中浑水摸鱼,趁机壮大自己国家的势力。 见所有人都附和自己的意见,刘邦只当自己这段时间的丰盛款待已经将各路诸侯的心牢牢地拴在了一起,当即大手一挥,就说道:“三日后举行誓师大会,寡人将与各位诸侯共伐暴楚,代天行罚。” 既然大军出发的时日已定,萧何也就无暇再估计舒儿母子。他每日来往于各路军的营帐跟咸阳城之间,调度军械粮草的配备。并且还临时充当起了外交官的角色,与各路结盟的诸侯保持联系。 舒儿每日看着城中忙进忙出的王公大臣,不禁感叹:“打仗可真是一件麻烦事,又伤神又费国力。”随即又拢了拢怀中正指着城上士兵咯咯直笑的韩舒说道:“孩子,希望你以后不用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吧。” 可小韩舒此时哪里能听得懂舒儿的话,只是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拍着小手笑得更是大声。 舒儿无奈地看着小韩舒,满眼里尽是忧愁。她可还记得韩信曾说过,刘邦此战必败。并且会损失数以十万计的士兵。 一想到这些士兵会因为战争而被无情的剥夺生命,舒儿的心里就更是难过。而越是难过,她就越是想念韩信,更是怪责起韩信当初为何不向刘邦服个软,要过兵权来指挥这一场战役。让天下重新回归到统一的势态下。 三日的时间,对于刘邦来说极其难熬,可对于他手下的文臣武将们来说,却又显得有些急促。萧何甚至没来得及将二十多万汉军的军些粮草补充齐全,誓师大会就在柱子的中军营里展开。 周勃理所当然地接过了元帅大印,执掌汉军大军的指挥权。麾下的二十二万汉军倾巢而出,自函谷关、武关杀出关中,如一道洪流一般掩杀向楚国的方向。 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遮天蔽日的旌旗,萧何若有所思地感叹了一声。他此次因为顾及舒儿母子而没有随军出征,选择了带领五千老弱驻守咸阳城。以保证汉军的后方不失。 “大人,您说这一仗之后天下真的就太平了吗?”舒儿看着铺天盖地的汉军,只觉得韩信当时不过是在说糊涂话。在如此惊天动地的威势之下,又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呢? 萧何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光是击败项羽天下却是极难太平啊。那些诸侯王们又有哪一个不是包藏野心呢?都想着能够浑水摸鱼,项羽若是就此败亡,天下再没有能够制衡他们的势力,恐怕到时候整个天下会比以往乱上数百倍。” 舒儿愕然地看了看萧何,纳罕道:“既然如此大王为何还要出兵进攻楚国?先清扫掉这些包藏祸心的诸侯岂不是更好吗?” 萧何长叹了口气,说道:“你有所不知,若是先清扫掉这些诸侯,到时候光凭汉军又如何能与楚军争雄?大王唯有联合这些对项羽不满的诸侯才有可能击败项羽啊。” 舒儿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萧何也感觉到了舒儿此时内心中的挣扎,便有意捉弄一下舒儿,便笑问道:“听说你是项羽的义妹,项梁的养女。又为何会希望项羽就此失败?” 舒儿幽怨地叹气道:“我虽与霸王是义兄妹,可是他太过残暴不仁。每每攻城掠地之后必是一番大肆屠杀,将不服从自己的人都给杀掉。若是让他得了天下,恐怕比当初的秦王还有过之。” 萧何讶然地看了舒儿一眼,随即笑道:“真没想到你一个弱女子竟然也能胸怀天下。这倒是难得,难得啊。” 此时汉军兵出关中,正打算直扑彭城覆灭楚国的时候。项羽却无法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刘邦身上,齐国的田荣杀侄驱兄,自封为齐王在齐地造了项羽的反。 项羽亲自率领大军将其击溃,并在齐地大肆劫掠了一番。想着杀一儆百,让天下人不敢再挑战他的权威。 可偏偏就是因为这样,田荣反而又得到了当地难民的支持,重新组织起了一支军队,并任彭越为大将,前往梁地袭扰楚国的后方。 这一下就让项羽更是应接不暇,所以在他得到刘邦兵出关中的消息后,居然是没有腾出工夫去阻拦刘邦,而是指派了郑昌为韩王,统领韩地阻挡刘邦大军,又让麾下大将龙且与萧公角去进攻梁地的彭越,自己则是加大了对齐国田荣的进攻力度。 但是齐国百姓对项羽一直就深怀怨恨,此时更是团结一心。整个齐国上下全民皆兵,竟是将项羽拖在齐国进退不得。 刘邦亲自坐镇中军,将二十二万大军兵分三路,自己同周勃率领柱子的中军自函谷关而出,西进至平阴后南渡黄河,自洛阳继续向彭城进军。樊哙则与吴广率前营、左路军共计八万大军出武关,取道南阳,随即反向北上,绕到了韩国的背后进攻驻守韩地的郑昌。 另一边的卢绾却是一路南下,直向彭城进发,一路上未遇阻碍。倒是率先到达楚国边境。 刘邦一路行军,一边吸收那些结盟的诸侯**队,等到他的大军兵临彭城之下时,已经足足凑齐了五十三万大军。 “报告大王,帐外有人求见。” 刘邦刚刚命大军扎下营寨,就听探子来报。 “来者何人?”刘邦却是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只当是害怕联军兵锋的楚国大臣前来投降的。所以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探子回道:“来人说他叫做陈平,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叫做彭越的将军。”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四章 为保身陈平谬信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刘邦一听这两个名字差些没从地上蹦起来。 他或许不知道彭越是何人,但陈平这名字,他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当初萧何就曾不止一次地告诉过他,有一名士叫做陈平,善辩才,多智谋。 所以当刘邦乍听这个名字的时候,连声欢呼,跑出帐外亲自去迎接陈平。 陈平原本还在跟彭越说笑,突然之间见到一个衣着华美的男子跑向自己,大惊之下连连后退,口道:“你是何人?” 刘邦见陈平如此惊慌,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尴尬地笑道:“寡人乃是刘邦,今日听闻陈平先生来访,特地出来迎接先生。” 陈平得知面前这个人居然就是如今轰动天下的刘邦之后,又是欣喜又是畏惧。喜的是刘邦居然会自降身份,亲自出来迎接自己。如此看来自己以后在汉军之中的地位不会太低。而怕则是因为刘邦刚才过火的表现,他甚至误以为刘邦是不是有龙阳之好。 当下陈平站得远远地对刘邦施礼道:“在下陈平,参见关中王。” 刘邦连忙上前扶正陈平的身子,笑道:“先生不必多礼,还请进帐叙话。”说着就拉着陈平的胳膊往王帐走去。 可还没等他走到营帐前面,就听见耳畔有一声冷哼道:“都说汉王刘邦礼贤下士,乃是仁德之君。如今一见,不过浪得虚名罢了。” 刘邦这一下可就犯了怒了,他最恨的就是别人这样阴阳怪气地讽刺他。这还是韩信给他留下的后遗症。所以当下他直眉楞眼地打量了那人一番,见那人不过相貌平平,除了身材极为高大以外,并无出彩的地方,心底也暗生了几分轻视之意,语气中稍带不屑地问道:“你又是何人?胆敢指责寡人?” 那人见刘邦发怒,反而是哈哈大笑了两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某乃齐王帐下大将彭越,汉王可曾知道某的名讳?” 刘邦皱着眉摇了摇头。心下更是不爽。他自从回军关中,自封关中王以后,就再没听见别人叫他汉王。而他的心底里也把汉王这个名头当做了尘封的历史,不愿意再提及。所以此刻听见彭越口口声声呼唤自己汉王的时候,怒火越来越大,竟是跳脚指着彭越斥道:“你这人好生无礼,你不过是个将领,如何敢与我如此说话?” 彭越冷笑了两声,似乎是不屑于再跟刘邦说话,竟是直接背过身去,打量起军营里的设施布局来。 此时一旁的陈平见这二人似乎是上辈子就不对付一般,见了面就如此针锋相对,只得尴尬地劝解刘邦:“大王,此乃齐王帐下大将彭越,曾带兵三万在梁地连续袭扰楚国边境。让项羽头疼不已。此次大王能够如此顺利地兵锋直抵彭城,彭将军可谓功劳不小。” 刘邦听得陈平的解释,这才微微缓解了一些怒气。但他那倔脾气还是不肯低头认错,当下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对彭越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也进来吧。” 彭越见刘邦还是不肯正眼相待自己,不禁怒火中烧,跺了跺脚,打算转身离去。却又突然被陈平拉住了胳膊。 “你回哪去?还不快些进去,大王这人就是这个脾气,你别触了他的霉头。” 彭越冷哼了一声,但又不好发作。只得任由陈平拉着自己进入王帐之中,但又不肯言语。只是直盯着帐内的汉军将领发呆。 刘邦美滋滋地拉着陈平一路直接到了自己的王案之上,要求陈平跟自己同坐一席。 看见这一幕的柱子周勃等人都是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文弱书生能够受到刘邦如此的礼遇,这种待遇就算是当初的韩信也不曾受到过。 “大王,这位先生是?”周勃作为刘邦麾下现在将职最高的将领,被众将给当成了试金石抛了出来。 刘邦笑着指了指陈平说道:“这位乃是名士陈平先生,他可是连萧相国都推崇备至的少年英才啊。” 陈平闻言连道不敢,他似乎也从柱子等人的目光中看出了不满与疑惑,随即又说道:“陈平不过是读过几天书,对一些事情有着自己的看法。但大王所说的少年英才陈平却是不敢当。” 柱子等人见陈平如此识相,都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但刘邦却不这样想,他如此优待陈平除了爱惜陈平的才华之外,还是在警告周勃柱子等人。 他也知道,这些将领虽然表面上没说,但实际上还是在心里念着韩信。所以他现在急需要一个能力超过韩信的人来,稳固一下这些将领的忠心。 但是陈平是何等精明的人,他早在楚国的时候就曾听说过韩信的事迹,甚至还亲眼见过项羽对韩信的态度,所以当下在见了周勃等人的反应之后,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即为了明哲保身,他连忙故作谦虚地说道:“陈平之才若是对比一些山野村夫的话,倒也还算是有几分见识。” 周勃等人闻言纷纷勃然。他们只当是陈平在嘲笑自己等人是山野村夫,不知道天高地厚。但是还没等他们发作,就听到陈平又接着说道:“但若是与大王麾下的元帅相比的话,陈平只不过是曜日下的一点烛火。又怎敢与日争辉。” 刘邦闻言脸色变了变。他自然知道陈平所说的不可能是周勃,所以当下也只得干笑了两声,打算将此事给揭过去。但哪想到陈平居然蹬鼻子上脸,得理不饶人。只听他继而又问刘邦:“大王,不知韩将军如今在何处?陈平对韩将军可是慕名已久,甚想见识见识这位汉军元帅的风采。” 刘邦这时脸色极为好看,一会儿青一会儿紫,比川剧之中的变脸还变得快。帐下的众将见刘邦吃瘪,不禁都遮挡着自己的脸庞,在心里哈哈大笑起来。 但好在刘邦反应极快,当下也只是摇了摇头,对陈平说道:“韩将军如今有些要事要办,先生日后一定有机会见到他的。” 陈平闻言故作遗憾地叹息道:“哎呀,真是可惜了。陈平只当今日就能一睹韩将军的风采,真真是可惜了。”说罢还用拳头在自己的胸口捶了两下,显得是那么的痛心疾首,仿佛是真的与多年来崇拜的偶像失之交臂了一般。 刘邦越听陈平这话就越觉得不是滋味。当初是他埋怨韩信,想要分夺韩信的兵权。才致使韩信出走。本来他找来陈平就是为了能够打压一下韩信在众将心中伟岸的形象,可哪曾想得到陈平居然当着众将的面就把韩信大夸特夸了一番,这在刘邦看来简直就是自己叫陈平来抽自己的脸一般。 可陈平哪里能想得那么多,他只知道韩信与刘邦定下了赌约。却并不清楚二人之间的恩怨,还当韩信依然在执掌汉军的军权。所以为了保住自身的地位,不被汉军将领记恨,他无奈之下只得将韩信夸到天上去了,原本他还以为自己这样夸韩信,也算是给刘邦长了面子。至少说明他用人的眼光很好。可他哪里想得到,这马屁是拍到了马蹄子上,刘邦不仅没有因此感谢他,甚至连杀了他的心都快有了。 见现场气氛尴尬,不知所以的陈平只得引开话题,对刘邦说道:“大王,此次陈平前来是为了给大王带来两个情报。” “哦?你说说看,什么情报?”刘邦原本也正在难堪,此时见陈平主动引开话题,更是求之不得。对陈平的恨意也就不再那么强烈,反而有些欣赏起他的识时务来。 陈平轻笑了两声,指了指下方的彭越说道:“第一个是这位彭越将军带来的,彭将军在梁地多次袭扰楚国边境,已经得知了楚国边境上的防守薄弱点。” 刘邦一听这话,双眼差些就闪出了精光来。他如今愁的就是如何打破楚国的外围防守,而达到两路开战的目的。毕竟他手中握着五十六万雄兵,如果集结全部力量进攻一个点的话,未免有些太过于浪费了,而且五十六万人的日常用度数量也是极为庞大,若是不以战养战的话,光凭他一家的力量,很难养活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 所以当他听到彭越知道楚军防守的薄弱点的时候,看向彭越的目光都变了。变得是那么的亲热,温柔。好像是素了半年的饿汉,猛然见到了一台满汉全席一般。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五章 论英雄儿女情长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彭将军,刚才是寡人失态了。还请彭将军莫怪。”刘邦再一次发挥了他那厚脸皮的特征,竟然是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把面子给丢掉,求起彭越来。 彭越冷冷地看了刘邦一眼,淡然道:“汉王若是想知道楚军防守的薄弱之处,不如自己派兵试探一下,反正汉王手中握有雄兵五十万,不愁这一点点损失。” “你...彭将军且莫要再生寡人的气。寡人替你斟酒赔罪。”刘邦闻言脸色一沉,但随即又化为了和煦的春风,甚至亲自跑到彭越的身边去给他斟酒。 这一幕看得与刘邦同坐一席的陈平郁闷不已。 原本众人见刘邦如此大的转变,都觉得有些稀奇。在他们的记忆中,刘邦可是跟韩信一样是个倔脾气,只要不顺从他意思的人,他都要跟你争个你死我活。所以此时见刘邦如此低声下气地去求彭越,众人反倒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刘邦此时心中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关中虽然富饶,但前些日子招待各国的使臣就已经将国库中的钱粮花了十之三四。剩下的钱粮就连支撑二十多万汉军大军远征都显得有些困难,更别说还有其他诸侯国的军队在这里蹭吃蹭喝。 这也是刘邦为什么会同意萧何留守关中的缘故。萧何可以在后方筹集钱粮,送往前线,以保证自己大军的后勤补给不出问题。并且要求他在栎阳修建临时都城,以作为汉军的大本营,辅佐太子刘盈掌管关中之事,为大汉政权社稷打下基础。 所以在此钱粮拮据的时候,刘邦只能希冀于能够从楚国的身上压榨一些物资出来补充军需。但一来,他并不擅长指挥大规模集团军队作战,所以也对防守森严的楚国边境显得有些无从下手。二来,他的心底里始终潜伏着一丝骄傲,使他不愿意去摆弄什么阴谋诡计。他总是想着自己手里握着堂堂五十多万兵马,大可以毕其功于一役,直接击破彭城,战胜项羽。 但也就是这两个原因,使得汉军在之后陷入了绝境。 此时刘邦向彭越请教楚国的边境薄弱处何在也多半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消耗,能够更快更有效的击破楚国的防御。 所以刘邦就动用了一切的手段,包括低声下气请求彭越的原谅,亲自为彭越斟酒赔罪。但是彭越还是记恨着刘邦之前对他的冷淡,不论刘邦再怎么讨好,他都置若罔闻,甚至连正眼也懒得瞧刘邦一眼。 尴尬至极的刘邦终究还是有些忍不住了,当下他便怒气横生地对彭越说道:“好你个臭小子,寡人怎么求你你都当做没听见?寡人也不求你了,寡人的联军足有五十三万之众,何愁不能攻破楚国,何愁不能击败项羽?” 一直没有动静的彭越听见这句话总算是给出了一点反应,他笑了。不过是冷笑。只见彭越斜眼瞧了瞧刘邦,冷冷地笑道:“汉王若是打算强攻楚国,为何还在此地停留?汉王剑锋所指之处,五十万联军不就可以踏破楚国的山河,让项羽的霸业毁于一旦吗?” 彭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将“联军”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明摆着就是告诉刘邦:“你没本事,你得靠着联军才能跟项羽匹敌。没有了这些联军你算个什么东西?” 刘邦此时气得连牙根子都痒痒起来,可是他又拿彭越没有办法。说到底,彭越的态度再坏,始终是联军中的一员。他若是下令斩杀彭越,难免会引起田荣的不满。介时田荣一旦倒戈,项羽能够腾出手来与自己正面交战的,谁胜谁负还真的犹未可知。 刘邦此刻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忍气吞声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气鼓鼓地对周勃说道:“樊哙跟吴广在干什么?打个郑昌怎么打了这么久?” 周勃见刘邦居然又把风头引到自己身上,心中无限委屈。可他又不敢像彭越那样对刘邦不敬。说到底,彭越是外人,可他周勃却是实打实的汉军将领。所以大王发话,他这个做臣子的只得听着,当下他也只能毕恭毕敬地对刘邦说道:“回禀大王,韩国旧地各处城池极为高深,郑昌又极擅长守城作战,樊哙跟吴广纵然拼尽全力,也难以攻破韩地的城池。” 刘邦哀叹了一声,似乎是在抱怨自己手中的将领太过无能。他此时甚至有些怀念起韩信来了。如果韩信在此的话,恐怕这场战役会轻松很多。 而刘邦此时最担心的,莫过于樊哙吴广的两路军还未到达时,项羽就引兵回救彭城。所以一想到韩地还未攻破,刘邦就更是忧心忡忡,急不可耐。 坐在他身旁的陈平也感受到了刘邦急躁的情绪,不禁一阵暗笑,摇头说道:“大王,陈平有一计可使项羽不会贸然西归。” “何计?”刘邦一听陈平有解开自己心结的计策,连忙发问。 陈平自信地笑了笑,迎着众人希冀的目光侃侃而谈道:“大王可修书一封,派人送往齐地,交予项羽。就说大王其实并无犯楚之意,只是想要夺回关中旧地。如此一来项羽必然就会全心全意地对付田荣,而放松对大王的警惕了。” 刘邦皱眉沉思了一阵,他隐隐觉得这个办法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很好,但总有些不对劲。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出来。事态紧急的情况下,他也只能答应下来,立刻让人去草拟书信,送往项羽军中。 项羽在接到刘邦的书信之后,只是匆匆瞥了一眼,暗骂一声:“雕虫小技。”便将书信丢在一旁,继续跟众将商议对策。 而此时的关中,韩信正与萧何坐在相国府中畅言笑谈。一旁的舒儿正跟坐在轮椅上的阿瑶说笑着什么,舒儿被阿瑶横抱在手中。 “韩老弟,你真的要去彭城?”萧何敲了敲桌子,一改之前的笑颜问道。 韩信坚决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若是不去的话,大王此次恐怕性命难保。” 萧何却还是不理解韩信的用意,但他却没再做阻拦,只是看向舒儿跟阿瑶,问道:“那弟妹她们该如何安排?” 韩信轻笑着摇了摇头,笑道:“还得劳烦萧哥替我照顾一段时间。上次我去追寻阿瑶就让大哥麻烦了,韩信真是惭愧。” 萧何摆了摆手,叹道:“这倒是无所谓。不过你真的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非得去彭城吗?” 韩信见萧何一直追问,知道此事不说是不行了,只得将自己心里的担忧如实说道:“萧哥还记得当初咱们的暗度陈仓被人识破吗?” “当然记得。” “我怀疑楚军之中有高人相助,光凭章邯的话,他不可能识破我的计策。” 萧何纳罕道:“难道不是因为灌婴告密?” 韩信摇头道:“实不相瞒,灌婴其实是我埋下的一颗棋子。只不过他或许已经被暴露了,但为什么对方知道了他的用意还不除掉他,我有些搞不明白。但我可以肯定,楚军之中的这人光论计谋,不在我之下。” 萧何点了点头道:“恩,老弟你本就并不全凭借智谋取胜。要知道没有万无一失的计谋,老弟你最难能可贵的是战场上的应变能力。” 韩信拍了拍萧何的肩膀,笑道:“还是萧哥你理解我。如此的话,我就走了。舒儿跟阿瑶就托付给你了。”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们的。”萧何也同样拍了拍韩信的肩膀,表示自己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家眷。 韩信再没说话,只是朝舒儿跟阿瑶轻挥了挥手,笑道:“你们自己保重,我过些日子就回来。” 等到韩信走后,舒儿这才收起自己的笑容,问萧何道:“大人,信哥他究竟为何又走得如此匆忙?连孩子都不曾多看两眼。” 萧何看着怅然若失的舒儿,叹道:“弟妹,你得理解韩老弟。他心里装着彭城外的五十万联军,就算能够一直跟你们在一起,他又如何能彻底安心。” “我如何不知道这一点,我就是想让他再多陪陪我们。”舒儿轻轻拍着韩舒的后背,低声说道。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六章 救刘邦函谷出兵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函谷关外,林立着五万身穿汉军军服的士兵。为首之人赫然便是韩信的发小,卫瘟。 韩信策马立于军阵之前,看了一眼队列还算齐整的汉军士兵,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些士兵便是当初刘邦降服的秦朝地方守备军。他们在当初接到消息之后早早的就集合在了函谷关外,可是迟迟没有等到汉军人马的身影,又不敢私自行动。 所幸最后周勃带兵攻破了斜峪关,韩信当即便发信让这些士兵全部到山上隐藏起来。并私下偷拨了一些军粮送到他们的营寨之中。 原本这些人韩信是打算留着作为攻灭三秦时的奇兵,可结果没有派上用场。所以韩信就抱着既然没有曝光就让他们一直隐藏下去的心思,继续将他们藏匿了起来。而卫瘟也是韩信从卢绾军中偷偷要来的将领,旨在更好的训练这支军队。 好在卫瘟在汉军之中待的时间并不算短,所以对汉军的训练方式也有了一定的理解。这些原本的半吊子士兵如今倒也被他训练得有了那么一股子精气神。 所以这支部队就算是周勃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卫瘟。” “末将在。”卫瘟听得韩信呼唤,立刻回声答道。 他与韩信虽然是发小好友,但是军中有军中的规矩。卫瘟只认韩信为这些人的将军,而这些人中也有不少人听说过韩信的事迹,所以也就心甘情愿的服从命令。这倒是无形之中让韩信指挥起这支军队来更加的得心应手。 韩信举起右臂,遥指东方说道:“大王如今发兵进攻楚国,咱们作为大汉的将士是不是应该去施以援手?” 卫瘟点了点头,高声说道:“大王待我等不薄,我等自当报效大王。” “那好,现在一路向东,直入颍川,协助樊哙击破郑昌。” “是。”卫瘟领命之后随即对将士们发布军令。这五万汉军齐整整地就向东边开进。 因为不归属正规的汉军编制,所以他们并没有自己的军旗。只有队列前方竖着的一杆大纛,上面飘扬的是韩信的帅旗。 韩信回头望着身后的函谷关城墙,不胜唏嘘。这是他第三次出关,前两次都是为了感情。而这一次,是为了天下的苍生。 而在函谷关西面的咸阳城城楼上,舒儿遥望着远处的峰峦叠嶂。对身旁的阿瑶说道:“妹子,你大哥哥是英雄吗?” 阿瑶坚定地点了点头道:“是,大哥哥当然是英雄。” 舒儿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你哥哥不是英雄。” “为什么?”阿瑶偏着头看向舒儿,她有些不理解舒儿为什么会说韩信不是英雄。 舒儿轻抚着阿瑶披散在背后的秀发笑道:“所谓的英雄,哪一个不是驰骋沙场,建下无数的丰功伟绩?你哥哥若不是为情所困,他或许能够成为那样一个人人口中的大英雄。但就是因为他有了感情,他才是韩信,才是我们的亲人。” 阿瑶也笑着回过头看着舒儿说道:“嫂子,如果英雄注定没有感情的话。那阿瑶还是不要哥哥当英雄了。” “傻妹子。”舒儿轻抚了抚阿瑶的小脑袋,哑然失笑道。 韩信的大军出了函谷关便入了颍川郡地界。此时的颍川郡早已没了往日那般熙攘繁华的景象,就连颍川郡的郡治阳瞿县也是一副破败的景象。 街道上随处可见惨死的百姓与流离失所的难民。房屋轰塌成了一座座的废墟,整座城池内哀鸿遍野,四处凄零。 韩信走在街道上,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他一直在盘算,就连阳瞿都成了这般模样,那郑昌多半是已经被击败了。 大军穿过阳瞿县之后,继续向东边进发。他制定的路线是一路向东,到达楚国的北方。楚国北方被彭越多次袭扰,城防已然残破不堪。加之刘邦正面的强攻,必然防备空虚。他大可以带兵从北方直接攻入楚国境内,对项羽进行围剿。 可还没等他走出颍川郡的范围,就听见有哨骑回报,前方十里处发现楚军大营。 “楚军?楚军怎么会在这?”韩信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向哨骑,似乎是在怀疑哨骑是不是看错了。 可哨骑还是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前方十里外发现楚军大营,观其营盘,敌军约在三万左右。” 这下也轮不到韩信不信了,他连忙跟着哨骑跑到前方去视察。果然看到前方的山丘之上分散驻扎着两个营寨。两个营寨一大一小,一个在半山腰,一个在山脚。互为依托,占据着交通要道,实在是遏制住了此处道路的咽喉。 “再去看看。”韩信遥指着远处的营寨,对哨骑说道。 哨骑应声又往前去了大约一里,突然间仿佛见了鬼一般跑了回来,连气都没喘匀便对韩信说道:“将军,前方营寨之中正在交战。看样子楚军要守不住了。” 韩信闻言慌忙手搭凉棚向楚军大营看去,果然能隐约看见其中有尘土扬起。的确是两军交战的迹象。 “卫瘟,带五千人前去探探虚实。” 卫瘟立刻点起五千兵马向楚营冲去。等他到了近前,却见楚营中竟然有不少楚军正在向外逃窜。这些楚军刚刚逃出来,却又迎面碰上了卫瘟带来的军队。霎时间就被砍瓜切菜一般的给收拾掉了。 卫瘟见敌军只不过是一支溃军,连忙下令堵住营口,不得让楚军逃脱。 大营中的楚军见前方有汉军不断杀入营中,而后方又被切断了退路。一个个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得引颈就戮。 等到韩信再带人上前的时候,两座楚营之中的楚兵已经死伤大半。剩下的也都被反剪了双手,用绳子穿成一串蹲在栅栏边上。 “前方是何人的队伍?”韩信看了看地上楚军的尸体,觉得这等杀敌的手法极其眼熟。全是被长戈划破了喉咙,身上其他地方竟然没有半点损伤。 当下心中也有些起疑,便出声询问起来。 对面的汉军原本还在收拾战场,猛然听见大营后方有人说话。从人群中拨马走出一个大汉,遥遥喊道:“俺乃是关中王麾下左路军司马樊哙,你是何人?” 韩信一听是樊哙的声音,心中也有些明了。当下却并未搭话,而是让身后的汉军暗自退了出去,绕过这座大营,从山的另一边绕行。 樊哙在阵前等了半晌,却见对方并没有回答自己,好奇之下拨马前去查看,结果却见大营后方空无一人。只有地上遗留着无数军队行进的痕迹。痕迹一直蔓延到了山丘的另一侧。 樊哙也暗暗纳罕,究竟是什么人帮自己堵住了敌军的去路却又不肯露面相见。但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樊哙只得安慰自己道:“终究不是敌人就行。”便也没再放在心上。继续回到自己的军队之中去收拾战利品。 韩信带兵绕行过山丘之后,一路继续向东。这一路上再没遇到什么阻碍。这些诸侯国的军队此时几乎都已经在彭城外与楚军对峙。所以这五万汉军直到了泗水郡,都无人发现他们的行踪。 “兄弟们,咱们在此处休息几天,再行进军。”韩信见此时的泗水郡还是一片寂静,并没有战事发生,也不再焦急。毕竟彭城之战若是还没有开战的话,那他这五万人根本就帮不上任何忙。说不定还会激怒项羽,使得项羽离开齐国,回救彭城。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他就是纯粹帮了倒忙了。 大军在泗水郡内休整了足有十日。这天韩信终于是接到了探马的战报,刘邦三路大军齐聚,以雷霆之势横扫楚国境内。如今整个楚国几乎都落入了联军之手,而项羽则还在齐地,并没有回转。 韩信不禁一阵扼腕叹息,忿忿道:“羽哥,你要真的这样被刘邦打败了。你这辈子可就算是毁了啊。”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七章 烽烟起张良定计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项羽,西楚霸王。一生戎马,曾于淮水之滨击破章邯,又在彭城逼退王离。最终于上党郡的长子长平击溃秦军二十三万主力军队。覆灭了短命的秦王朝,随后又在关中吓得刘邦闻风丧胆,鼠窜关中。从此君临天下。 但是他的薄恩寡惠与妇人之仁却是再一次险些葬送了他辛苦打拼下来的江山。 “大王,定陶失陷。” “报告大王,瑕丘已经落入汉军之手。” “不好了大王,曲迂守将降汉了。” ...... 项羽端坐在王案之上,倾听着不断来报的坏消息。 这对于楚霸王来说,莫过于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他楚国的国土被刘邦以雷霆之势攻破,国中守军无一能够抵挡,就连龙且也从定陶败退。 “彭城怎么样了?”项羽手中捏着一个玉杯,或许说曾经是一个杯子的玉。这块玉已经被他捏成了碎片,不停地有碎玉从他手指的缝隙中掉落下来。 探子低垂着脑袋,支吾了半晌却好似又不敢说出口一般。 “孤问你彭城怎么样了?”项羽将碎玉全部拍在了桌案上,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身旁的虞姬紧蹙秀眉在他的肩头按了按,低声道:“大王不要过于生气。我们只是丢了城池,可是士兵的损失并不大。” 项羽苦笑着摇头道:“阿虞,彭城是孤的根基。如若彭城有失,孤如何向三军将士交代。” “大王,不如回师彭城吧。”虞姬此刻非常明白项羽的心情。对于项羽来说,楚国就是他的一切。他辛辛苦苦,戎马半生,为的不过是光复楚国。而如今这一切,都在短短的不到一个月时间里,被刘邦打得粉碎。 范增看了看满面凄凉的项羽,不住地跺脚斥道:“羽儿,我早就叫你杀了刘邦,杀了刘邦,你偏偏不听。如今倒好,楚国的江山如今被刘邦掠去了大半。这可该怎么办啊?”说到最后,范增竟是忍不住垂下泪来。不光是项羽,楚国也是他的心血。这几年来,他对项羽的任何事无不是呕心沥血,鞠躬尽瘁。眼下楚国到了如此危急的时刻,他的心里比谁都难受。 “大王,眼下可该如何是好?”这时项羽帐下的一员将领站了出来。虽说项羽等人还在悲戚之中,可这些将领却明白这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如果不能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的话,恐怕自己这支孤军就会被刘邦困死在齐地。 项羽摆了摆手,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他此刻心神已经乱了,哪里还能想得出什么办法。 这时突听帐外有人通禀:“张先生求见。” 项羽帐下众人听到这一声喊,原本冰冷的心突然之间就变得炽热起来。 就连反正也连忙说道:“有请张先生进来。” 帷帐被掀开,从帐外走进来一位儒雅翩翩的男子。此人面若冠玉,额润珠圆。举手顿足之间往往就能带出一丝道骨仙风。 “张先生,您终于来了。”范增还没等那男子说话,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不停摇晃。 男子微微笑了笑,朝范增点点头,径直走到项羽身前说道:“大王,不知大王如今是何打算?” 项羽被男子这样一问,突然怒道:“张良,你有话就说。别跟孤打哑谜。” 这男子竟是韩国司徒张良,张子房。却不知他为何会到了项羽的军中,又为何会受到范增如此的尊重。 张良摇头笑道:“大王,子房有一计,就看大王愿不愿意用了。” 项羽不耐烦地摆摆手道:“有话就说,哪有那么多愿不愿意。” “那子房就说了。如今大王可留下大军继续攻齐,给刘邦一个大王不打算要回彭城的假象。而大王自己只带五万精骑回击彭城。” 项羽皱眉道:“刘邦手中有五十万大军,孤带五万人又如何能与之抗衡?” 张良见项羽还有些不开窍,只得继续详解道:“刘邦军多,但其中多数乃是众诸侯的联军。这些联军又如何会真心实意跟刘邦合作。所以大王只要击溃刘邦,联军不攻自破。” “那你说孤该如何回击?”项羽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其实张良此话说得不假,自古以来的联军都是如此。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同心同德,齐心协力对抗敌人。这些联军的诸侯往往都是在见到风头不对的时候就全然不顾道义,四散逃走。所以项羽只要击败了刘邦的大军,那些诸侯的联军也就自然不攻自破。 当下张良见项羽认可了自己的想法,便更是自信,立刻接道:“刘邦攻破彭城必然自信心膨胀,防备必然松懈。又见大王大军继续攻齐,自然也就不再设防。介时大王只须迂回绕行,对汉军进行快速突袭,那么汉军将不堪一击。” “迂回?从何处迂回?”项羽此时的思路也越来越明晰,渐渐找到了主心骨。也开始分析起敌我态势来。 张良指着项羽身后的地图说道:“瑕丘,那里只有樊哙的三万左路军。大王如若能够快速击破樊哙的这支军队,那么这场仗就胜了一半了。” “好,孤这就出发。”项羽在明确了目标之后不再有半分的迟疑,当下便打算点齐兵马出发进攻瑕丘。 韩信还是如愿以偿的看了一场戏,只不过这场戏并没有什么看点。或者说这场戏的压轴部分还没有上演。 但是韩信却没办法再等了,他知道项羽的下一步计划。如果他现在不去阻拦的话,那么刘邦依旧难逃一败的下场。所以他也准备出发了,目标就是瑕丘,樊哙军的驻地。 樊哙军在与吴广携手攻破薛郡之后,便分道扬镳。自己还军瑕丘,等待刘邦的第二道命令。 等待的日子总是很漫长的,樊哙整日都在营中无所事事。这日他正在自己的营房里擦拭宝剑的时候,突然听到传令兵说当初那支神秘的部队又出现了。 “在哪呢?快带俺去看看。”樊哙跟着传令官跑出辕门,却见营前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身着汉军军服的士兵。这些士兵的前方站着一个身穿布衣的男子,此时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将军。”樊哙连忙跑上前去,一把握住韩信的手欣喜地叫了起来。 韩信笑了笑,摆摆手说道:“你先别激动。让兄弟们做好准备,项羽要偷袭你们。” “您说啥?项羽要来偷袭?那正好,俺早就想跟他过过招了。”樊哙听说项羽居然会来偷袭自己,不禁就有些兴奋,撸了撸袖子,兴致满满地说道。 韩信见着樊哙士气高涨的模样反而有些哭笑不得,这许久没见,樊哙倒还是以往那样不知道天高地厚。当下他也不再多说,只是跟樊哙说道:“你让你的兄弟们把大营往后撤五里,这里留出一个空营来。” 樊哙闻言纳罕道:“为啥啊?俺可不怕那个项羽,将军,您就让俺跟他过过招吧。” 韩信见樊哙不肯听自己的话,无奈之下只得说道:“老樊,你就听我的。” 却见樊哙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道:“俺不听,俺就要跟项羽过招。” 韩信这下却是怒了,抬脚一脚踹在樊哙的屁股上,怒道:“别以为老子好说话,给老子执行命令。” 樊哙委屈地揉了揉屁股,只得悻悻领命而去。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八章 阻楚军卫瘟误事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负瑕邑以东的五里外,樊哙的大军正驻扎在此处。跟他们混合在一起的还同有韩信所带来的三万守备军。 “将军,您说项羽他啥时候能来?”樊哙手中握着半块面饼,边啃边问韩信。他虽然很信任韩信,知道项羽一定会来。可是他都在这里等了十多天了,别说楚军,就连半根毛都没见着。而且刘邦已经派出过两拨传令兵前来告之他,让他火速像薛地行军,可都被韩信挡了下来。 韩信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从齐地绕道此处跟你起夜上茅房一样近吗?再说大军行军,需要准备的事务极多。项羽虽然鲁莽,可久经沙场,也算得上是一代名将了。又怎么会不把身后的事情安排好。” 樊哙闻言无奈地耸了耸肩,随便找了棵树,就那样靠着树桩子睡了起来。韩信看着他慵懒的样子,也习以为常,继续思考起自己的打算。 他最近一直在寻找一个办法,能够既击败楚军,又不伤项羽的性命。还能够在所有人不备的情况下让项羽逃走。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如何能做到这一点。而且樊哙这个夯货还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到时候一旦看见敌军溃败,樊哙必然会全力追击,自己想要救项羽就更难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韩信还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突然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低头一看,却见在一旁假寐的樊哙早已不见了踪影。 “出了什么事?”韩信看向大军混居的野地里,嘴里呢喃着。 樊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韩信跟前指着西边说道:“咱们丢弃的那座大营北方此时已经有五万楚军骑兵出现,此时正杀向咱们的大营。” 韩信一拍额头,叹道:“怎么会是五万,不是三万吗?” “什么三万?”樊哙见韩信还在胡言乱语,只当他是还没睡醒,急忙又道:“咱们快些过去吧?一会儿楚军就该走了。” “是该过去了。”韩信点了点头,当即命令樊哙点齐所有人马,往原大营的方向杀过去。 樊哙营中本来就有一万左右的骑兵,所以韩信当即就让这些骑兵先行,意在拖住楚军前进的脚步。自己则是亲自率领大军随后。另一方面又让樊哙亲自发书给刘邦,让他尽占楚地之后切不可往齐地进军,否则容易招来大祸。 等到韩信带兵到了大营的时候,却看见那先行的一万骑兵此时早已被冲杀得七零八落,只有被楚军屠杀的份。 樊哙哪里受得了这个,一见此等情况,也不再管其他的,当即便指挥大军向楚军杀去。 看着冲在首位的樊哙,韩信却是想劝都劝不住。汉军大军如潮水般涌向楚军。七万大军何等壮观,楚军将士们看见铺天盖地,连尽头都望不见的汉军大军时,都乱了心神。甚至有的连手中的动作都忘记施展,而被赶来的汉军捅下马来。 项羽屏息凝神,戳翻两个胆敢上前的汉军,将大枪一挥喝道:“全军给我退后一里,切不可被汉军近了身。” 直到项羽发话,楚军的魂儿才算被拉了回来。一个个的沉下心神,却是连反击都不曾做一下,直直地就向后方退去。 可韩信哪会给项羽这个机会,他刚才见樊哙没头没脑地就冲杀上去,当即便喝住想要一起冲杀的卫瘟,让他带领两万汉军斜切战场边缘过去,绕到楚军的后方。 无奈项羽的指挥反应太快,还没等卫瘟带人到达目的地,就下达了撤退的指令。当下五万骑兵整齐一致,向后方奔去,却是连身旁的卫瘟看都不看一眼。 卫瘟见楚军撤退心切,也倍感震惊。随即命令士兵们加快步伐,一定要死死贴住楚军的骑兵,不可让他们攒足马力发起冲锋。 两军你追我赶,原本项羽下达的一里的命令也成了空口白话,没有丝毫的抑制力。这一路的追杀,一直到了平原县才制止住,楚军看着身后不停弯下腰喘气的汉军,不禁纳罕道:“这些人也太能跑了,追了半日都不放弃。” 韩信一路跟随汉军,见汉军实在是追不动的时候,心里也很郁闷。他是没想通,这卫瘟怎么也是死脑筋。非得要用人的两条腿去追别人的四条腿。这下倒好,把自己累了个半死,别人还嘛事没有。 “兄弟们,敌军跑不动了。让马儿休息一会儿,咱们再冲锋好不好?”项羽姿态睥睨地看了看前锋累得连连喘气的汉军,随即哈哈大笑着对身后的楚兵高声说道。 他身旁的一个楚军士兵闻言后笑道:“大王,咱们的马不累,现在就进攻吧。” 项羽又朗声笑道:“那你们累吗?” 楚兵们异口同声道:“不累!”这一声呐喊对于项羽来说犹如天籁,可是到了汉军的耳朵里就成了一张张的催命符。 体力充沛的楚军骑兵在拉开了距离之后再对付自己这些筋疲力尽的步兵,那简直就像是爸爸打儿子一样,儿子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啊。 所以当楚军大军杀过来的时候,汉军的士兵们都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筋断骨折,浑身上下传来一阵阵刺骨钻心的疼痛,他们才知道,自己完蛋了。 “别退,给我列阵,列阵!”卫瘟见自己的士兵被楚军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霎时就攻破了三四层的队列,连忙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 可是他手下的这些人原本就是各地方的守备军,哪里有什么对敌的经验。而且装备参差不齐,又哪里来的阵列可言。所以就算卫瘟使出了浑身解数,依旧挽救不了这一场溃败。 卫瘟招架开两个楚兵的夹击,看着溃败的汉军,只觉得自己的人生都是一片惨淡。有了这一次的失败,他从此以后别说加官进爵,恐怕回去以后还得被治罪。当下他也抱了必死的决心,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铜剑,对着楚军怒喝道:“我跟你们拼了!” 或许是怒上脑门的缘故,几招之后,他身边的楚军骑兵竟然被他连续斩杀了好几个。每每挥剑之间必是以命博命的打法,楚军的将士根本招架不住,一旦露出一个破绽,便被他刺中要害。 汉军的将士们见将军如此骁勇,也提升了几分胆气。面对汹涌而来的楚军再没有怯懦之色,而是针锋相对地进行拼杀。 可惜好景不长,汉军毕竟是强弩之末,难穿鲁缟。在攒足了马力之后的楚军一波一波的冲击之下终于是没能阻挡下来。还是被楚军杀透了队列。 等到楚军完全冲杀过去,汉军的将士们还以为能够歇口气的时候。却猛然发现自己的前方竟然还有着数量更甚的楚军骑兵。 韩信讶然地望着项羽,眼皮不停地跳动。他以往只当项羽是个莽夫,可哪里能想到项羽居然如此精熟兵阵排列之法,尤其是在骑兵对付步兵的时候,竟然还会利用层次的冲击来突破敌人的防线。 只见项羽冷静地指挥着另一批骑兵组织队列,排列成锋矢形。 韩信知道这是项羽要亲自进攻了。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项羽作为主将却并没有同以往那些将领排列锋矢阵的时候站在阵尾,而是充当起了矢头的作用,定在了整个阵型的最前端。 “莽夫。”韩信暗骂了一声。要知道锋矢阵的主要进攻点就是中心地带的阵列,而展开的两翼更多的是起着防御性的作用,保证阵型中央能够发挥出足够的破坏力。 而项羽此时定在阵型的最前方,就等同于是处在风口浪尖上。稍有不慎就会被千军万马踩踏而过,到时候别说什么楚霸王,就是超人也得被踩成肉泥。毕竟骑兵方阵一旦发动起来,可不是说停就能停下的。 只见项羽望了望此时正躲在云层中的太阳,别有意味地看了看汉军,随即将手中大枪向前一挥,喝道:“杀!”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十九章 平原殇卫瘟分尸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信站在汉军后方不远处,自然是看见了项羽的眼神。他同样望向了被满天密布的乌云遮挡住的太阳,怅然叹道:“就算今天照常日出,我也是敌不过了。” 原本韩信让樊哙撤退到东方就是这个原因。平原县之所以叫平原县,就是因为它四周没有高山遮挡,一马平川。韩信知道项羽必然是带骑兵而来,自己这里的纯步兵队伍在平原之上无所依仗,一旦让骑兵将马力蓄足,就将遭受灭顶之灾。 所以韩信先是让樊哙带兵退开,然后以突袭之势挡在楚军前方,让楚军无处蓄力。这样骑兵的优势就被化解。再者,汉军在东,楚军在西。日出之时,猛然被斜射的楚军必然会双目花眩,目不能视。这才是汉军取胜的唯一办法。可是如今两军却是演变成了一南一北的分布,而且楚军还得到了足以冲锋的距离间隔。 这样一来,汉军别说想取胜。就算是逃命恐怕也是极难。然而韩信在担忧的时候,项羽也在担忧。他见樊哙居然是好整以暇地等待着自己前来,只当是自己带兵迂回突袭彭城的计划已经暴露,自己已经落入了汉军的埋伏之中。刚才他那一声笑,其实只是给自己壮胆量,也是给楚军的将士们提气。但是堂堂的楚霸王此时却是心惊胆战,生怕四下里突然杀出十万汉军,将自己活活围住。 所以他现在必须要求速战速决,当他的一声“杀”出口的时候,楚兵各个人如虎,马如龙,举起手中的长戈短剑向乱作一团的汉军杀来。 这些汉军士兵实际上是并没有怎么跟楚军正面交手过的。他们只不过是汉中的难民,跟随刘邦到了关中后便索性加入了汉军,之后就算是在进攻定陶的时候,龙且手下的大军也是一触即退,并没有多做纠缠。 所以这些吃过了司马欣苦头之后又一路披靡的士兵便开始觉得楚军其实也不过如此,只要自己敢于反抗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今天项羽却是给了他们一个教训,当楚军第一波的冲击过去之后。这些存活下来的汉军竟然就此蒙了。他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边的同伴是怎么死去的时候,楚军的第二波攻击也到了。 这次是由项羽亲自带队进攻。只见那好一个项羽,手中錾金虎头枪,胯下踏雪乌骓马,其声如雷震,其势如泰山。冲在楚军阵列的第一个,挥舞着大枪就向眼前能看见的敌人扫去。 卫瘟原本已经杀红了眼。他的衣服上,盔甲上,剑刃上,全都沾满了鲜血。这些血有楚军的,也有他自己的,他刚才被一个楚兵用铜剑在肩膀上划拉出一条大口子,此时还在不停地流血。 可是战场之上哪有给他疗伤的时间,还没来得及让他做一下紧急处理,他就看见项羽的大枪兜头砸来。 卫瘟慌忙之下连忙挥剑格挡,可是项羽的招式哪有那么容易挡下来。不说那根大枪就重百余斤,这战马的马力加上项羽的臂力,几千斤的力道同时汇聚在一个点上。卫瘟这样一个守备队的队长又如何能够接下来。 卫瘟的铜剑理所当然地断成了两截,枪刃从他的脑门直划到肚皮,整个人都被切成了两半。 项羽见到卫瘟被自己斩杀,却是没做丝毫的停留,继续拍马向前冲杀。 周围的汉军见了此情此景,哪里还有半分抵挡的**。他们中不少人刚才可是亲眼看见过卫瘟的“骁勇”,所以此时见了卫瘟被项羽一招毙命,也是胆战心惊。纷纷作鸟兽散,给楚军腾出来一块偌大的舞台。 “大哥。”韩信看着被项羽劈成两半的卫瘟,心中痛楚滚滚而来。眼角竟是流下两行泪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哭,或许是因为这一次的失败。或许是因为卫瘟战死。也有可能是因为想到联军的五十六万大军将会灰飞烟灭。 等到项羽将胆敢反抗的汉军杀得干干净净,望着远处正在拼命溃逃的汉军士兵哈哈大笑时,他才注意到还在一旁发愣的韩信。 “你在这里干什么?” 因为韩信身着一身布衣,所以项羽却是猜不透他的意图。只当他是偶然路过这里,毕竟此处离淮阴县也并不算远。 韩信目不斜视地看着战场上正耀武扬威的楚军将士,冷声道:“你满意了?” “我满意什么?”项羽别有意味地笑了笑,将枪杆抵在了韩信的胸前,姿态睥睨地笑道:“当初你说你只是来接舒儿,从此不再与天下事做纠葛,今日却为何又出现在战场上?” 韩信摇了摇头,突然指向战场上卫瘟那具尸体问道:“我大哥被你杀了,你可是满意了?” “你大哥关我何事?我若是不杀他,他便要杀我。”项羽顿了顿,但仍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此时也的确有这个资本,毕竟韩信的小命就掌握在他的手中。而且他从韩信的话里也能听出浓浓的恨意,便索性将韩信摆在了自己的敌对立场上。 “好,既然如此。那我大哥的尸体我能收走吧?”韩信单手拨了拨项羽的枪头,策马便走到卫瘟的尸体旁,脱下的自己的衣服将那两半尸身包裹起来,横放在马上,这才又上马缓缓向远处走去。 项羽看着韩信的背影,又惊又怒。他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无视过,哪怕是他的季父项伯,大庭广众之下对他也是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僭越。可是韩信今天的表现明明就是在告诉自己,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根本不需要得到自己的同意,这又让一向心高气傲的楚霸王如何受得了。 “追上去,给我抓活的。” 韩信目光呆滞地坐在马背上,脑海中的记忆不停翻涌。自从他刚才看见卫瘟被项羽斩杀的那一刻起,似乎韩信的意识就彻底掌控了主动权,将原本林冉的意识也强压了下去。 脑中不断回想起自己小时候与卫瘟的点点滴滴,越想越是难受,越想越是心酸。 “大哥,你怎么能就这样离我而去。” 轻抚着卫瘟的尸体,韩信的泪水终究还是落了下来。滴在马背上,沾湿了鬃毛。 他胯下的绝尘此时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心境的变化,脚步也放慢了下来。似乎是不想让自己的主人受到太过的颠簸。这是马儿对主人的安慰。 “将军,这边。” 韩信在马上黯自伤神,却没听见一旁传来的樊哙的声音。 原来樊哙在败退以后便带兵撤离,但随即想到韩信还留在战场上,便打算又绕回战场去营救韩信。可是当他走到半路的时候,却发现韩信一个人骑着马缓缓前行,马背上还用衣服包裹着一件不知名的事物。 韩信虽然没有听到,但是樊哙的这一声呼喊却是让绝尘听了个清楚。它抖了抖耳朵,四处张望了一下,在看见樊哙之后也没再询问韩信的意思,径直就向着樊哙的方向走了过去。 可绝尘哪里知道,就是因为它的这样一个决定。却是挽回了韩信的性命。 “将军,您这是怎么了?”樊哙见韩信魂不守舍,也有些急了。他何时见过韩信这番模样,在他的心目中,韩信一直都是沉着冷静,智慧机敏的代表词。 韩信却还是只痴痴地看着卫瘟的尸体,没有回答。直到他的身后有马蹄声响起,樊哙向远处看去。就看见数十骑正踏尘而来,目标赫然便是韩信。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十章 意惊醒兵叩彭城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眼前浮现起幼儿时自己生活过的地方。每一株草,每一片树叶。母亲的谆谆教导,父亲的慈祥宽厚。 那时候,自己总喜欢坐在门前看着来往的行人,眼睛一动不动的。好似一个正在沉思的学者。 那时候,卫瘟老喜欢拉着自己去县城后面的七里山上掏鸟蛋,打野鸡。在河中摸鱼,在田里奔跑,招惹来一大群的小伙伴跟在自己的身后。 白天,一起嬉闹。傍晚,斜靠在山包上看夕阳。曾经一切都那么美好。 可是,如今怀里卫瘟那冰冷的尸体却是告诉他,以往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过去的只能是过去。曾经也只能是曾经。自己回不到以前,正如自己挽不回卫瘟的生命一般。 “大哥。”韩信低沉着声音朝着自己怀里的尸首轻唤了一声,却没有换来任何应答。卫瘟那被劈成两半的尸体依旧是冰冷着,脸上依然保持着之前的愤怒之色,没有一点点恐惧。或许在他死去的前一刻,他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就这样躺在韩信的怀里。而且还是活生生的被劈成了两个人。 心中的怒火愈烧愈烈,仿佛愤怒的火焰就要从他的眼睛里喷涌出来。 “项羽,你救我三次。却杀了我大哥。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有见面之日,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沙场上的风呜咽着,就像是韩信此时的心情。想哭,却又如鲠在喉哭不出声来。一边是自己的发小兄弟,而另一边,则是跟自己推心置腹的知己。这两人之间如何抉择,却是在韩信的心里起了纠结。 他原本就是有着两份记忆交织的一个生命体,过去的几年里一直被林冉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权,让韩信的这份意识只能唯命是从。但是经过今日卫瘟战死这件事之后,韩信的意识却是突然活跃起来,更是直接强行压制住了林冉的意识,重新夺回了这具身体。 所以如果是林冉的话,他或许还会纠结很久。但是现在掌控主动的是韩信,他也只是略微理顺了一下之前的事情,便说出了那句话。 此时战场上的厮杀已经接近了尾声。项羽派来追击的十余名骑兵还没来得及接近韩信,就被汉军的弓手射下马来。 樊哙也回到韩信身边问道:“将军,咱们快些收拢部队,做下一步的指示吧。” 韩信挑了挑眉,突然阴冷地笑了起来。这一下搞得樊哙是莫名其妙,他不知道为什么韩信会突然冷笑。当下还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失态的地方。 却见韩信翻身跳下马来,左右望了望,随即对樊哙说道:“我得走了。” “走了?您去哪啊?”樊哙见韩信突然之间似乎变了个人似的,只当是卫瘟的战死给予了他太大的刺激,而让他有些丧失心智,当下更是苦恼起来。 可韩信此时哪里有半分失了心智的迹象,他指了指马背上的尸首说道:“我得去把大哥给埋葬了。” 樊哙闻言这才安下心来,连连点头道:“是,这是应该的。”但还没等他再接着说下去,就看见韩信翻身上马,扬长而去,只在这千里平原之上留下一道残影。 愕然了半晌,樊哙也没搞明白韩信到底怎么回事,只得带人找了处隐蔽一点的所在等待韩信归来。可是等来等去终究是不见韩信的人影,无奈之下,他也只得自己着手四处收拢战败的溃军,向着彭城方向退去。 而樊哙此时有心情等待韩信,项羽却是没做半点停留。刚刚经过一场厮杀之后,他甚至都没让将士们稍作休息,擦干净身上的血迹,就又下令继续前行,而且更加迅猛,快捷。 按照他的想法,既然樊哙都来阻挡自己。那么其他的汉军也必然早有准备,他必须以快制快,不能给汉军太多的准备时间。 项羽带兵杀向彭城,一路上夺关斩将,望风披靡。彭城以北的汉军集团除了樊哙便是吴广麾下的前军。 与樊哙相同,吴广手下的士兵也大多是新兵,并不熟悉对楚军的作战。所以在刚一接触的时候便吃了大亏,而吴广也犯了大错,他居然临时起意将自己的兵马分成三部驻守在下邑、胡陵、丰邑三处,兵力极其分散。而他自己也驻扎在下邑之中。 结果项羽在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将大军分为三路。自己带一万军进攻下邑,派一万军进攻胡陵,另外三万军则是假意作为进攻下邑的第二梯队。 结果吴广见项羽主攻自己所在的下邑的时候,心急万分,连连向两地发去急报。而胡陵此时也被楚军进攻,分身乏术。只有丰邑的汉军接到命令后闻声而动,结果刚刚出城,连城门都没来得及关上,就被早已准备好的楚军一攻而破,彻底堵死在城中。 等到吴广知道丰邑陷落的时候根本就来不及再去救援,当下也只得弃城而逃,自去彭城向刘邦纳罪去了。 然而此时的刘邦哪里知道自己的北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这时刚刚占据了彭城,整日在楚王宫之中大摆筵席,款待各国的诸侯。并且开始大加封赏,将楚国的土地都平分给了这次结盟的诸侯领主。而众诸侯见刘邦都表现得如此胸有成竹,也没有多少担心,反正主力部队都是汉军,自己就是来打把子卖吆喝帮汉军助威的。能赢了固然是好,输了自己也不会有多少损失。所以这些诸侯倒是表现得比刘邦还要轻松。 这种愉快的气氛直到项羽攻破下邑,兵临彭城外五十里的时候才被打破。 这日项羽正带兵在河边饮马,为最后的一战做准备。彭城之中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众诸侯一听项羽已经兵临城下,只当前方的汉军已经全部溃败,当下心里也打起了各自的小算盘。 其中常山王张耳,韩王信(此韩王信与韩信非同一人),河南王申阳甚至已经起了再次背叛刘邦的念头,他们正打算只要项羽进攻彭城,自己就带兵献关投降。 反正到时候自己顶多挨顿骂,只要不危及自己的性命。那其他的都不叫事儿。 “诸位,如今项羽兵临彭城,诸位可有何妙计?”刘邦看着下面不停交头接耳的诸侯,心急如焚。事发太过突然,他根本就来不及去细想樊哙跟吴广如何会败退得如此快速。当下也只能先将众诸侯的心力聚集在一起,来对抗项羽的大军。 毕竟彭城周边还有着各个诸侯的二十万大军,只要稳妥对待,项羽那四五万骑兵根本就构不成威胁。 众诸侯见刘邦发话,也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纷纷举目向刘邦看去。但他们从刘邦眼中看到的只有无可奈何与万千感慨,当下心里更是坚定了要再次投靠楚国的想法。 但这时也只有一个人,始终是坚定地站在刘邦的这一边,这也注定了他的命运。这个人就是魏国的魏王,魏豹。 只见魏豹长身而起,走到刘邦面前说道:“大王勿恼,想那项羽也不过是一介莽夫。而如今大殿之上聚集着各国的英才豪杰,难道还怕一个项羽吗?” 刘邦只觉得魏豹简直就是自己的知音啊。自己苦恼的不就是这个问题吗?他刚才一直就在害怕下面的诸侯会离心离德,在关键时刻临阵倒戈,所以如今一听魏豹这样说,当即一拍桌案,看向众人问道:“诸位,如今项羽兵临彭城,可有人愿随寡人同去征讨无道?诛灭暴贼?”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十一章 彭城乱离心离德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刘邦等了许久,却也没见人应和自己。只当是自己说得不够慷慨激昂,当下便一脚踹翻面前的案几,更为恼怒地喝道:“项羽匹夫欺我等太甚,既知我等在彭城集聚,居然还敢带兵杀来。岂不是视寡人如无物?岂不是将诸位都视作土鸡瓦狗?” 刘邦自觉这一番话算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水平,既能贬低项羽,还能够激起群愤。说完之后他还得意地扫视了一眼,见魏豹在一旁连连冲他竖大拇指。可是其余的诸侯却是刚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哪怕连坐姿都没发生变化。 “诸位,莫非你们不敢与项羽为敌?”刘邦只当这句话能够达到激士的作用,可众诸侯却依旧是古井无波,平淡如水。只是看着自己,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就好像是在看一个三流的演员在唱着一出蹩脚的戏剧。 刘邦此时也气急,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重新坐回座位上,缓缓说道:“如今项羽兵临城下,据说只有五万骑。并未携带粮草辎重,想来是无法攻城的。而楚国如今国土沦尽,再无半分立足之地。项羽必不可久战,只能求速战速决。而如今诸位在彭城周边有着二十万之众的大军,为何又不敢与项羽交战?到底是战,还是降?战又如何战,是久战还是决战。降又是如何降?是诸位将寡人交给项羽,保全自身呢。还是就此分道扬镳,将楚国还与项羽。还请诸位给个话。” 刘邦这话说得是诚诚恳恳,他将众人的各种想法全给概括了出来,没有半分的遗漏。如今只看这些人怎么做决定了。毕竟如今他的汉军不知去向,而彭城四周除了楚军就是这些联军的士兵。他想要苟活性命,就只能将这些诸侯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而这些诸侯在听了刘邦的话以后也更是纠结。他们倒是想就此降了吧,可又有些害怕。项羽杀起俘虏来那可是毫不手软,更何况是自己这些“叛徒”呢。 其次也还有些不甘心,毕竟大军劳师远征,这么长的时间里也得不小的花费。如果现在没有捞到半点好处就又班师回朝的话,他们又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但是要说不降,跟项羽决战的话。他们心里又得犯了嘀咕,项羽的勇武他们都是知道的。到时候一旦开战,谁做主力。谁为掩护。这又是一个大问题。这些诸侯都精着呢,他们可不愿意徒为他人做嫁衣。此时如果能够多保存一分的有生力量,在击败项羽之后,自己就能够多一分话语权。这是人人都明白的问题。 所以现在这些诸侯都犯了难,他们其实更倾向于跟项羽交战。但是又怕自己最先提出来的话,被人推到风口浪尖上,反而会惹火烧身。所以他们都不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都想等别人提出来,然后自己再去附议。 可是他们等得,项羽却是等不得。还没等他们之中有人情愿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时候,就听见又有探子来报:项羽已经将五万骑兵分为十路,向周边村落县城的联军发起进攻。 “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啊。”刘邦一面拍着自己的腿,一面故作叹息道。其实他此刻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原本他就害怕这些诸侯会跟自己离心离德,不愿意与项羽交战。可如今项羽却是将他们赶到了自己的船上。这下像韩王信,申阳这些人都没有理由再投降了。 果然,一直站在殿中的魏豹横眉冷对着那几个诸侯,突然怒道:“尔等鼠辈且看看,项羽匹夫可愿意接纳尔等?若是此时还不联军与项羽决战,只怕等他征齐的大军回转之时,尔等还有何资格去与项羽谈判?” 众诸侯这才醒悟,纷纷为刚才自己的愚蠢感到懊恼。当下也不再管是否能敌得过项羽,都连忙对着刘邦和魏豹施礼道:“关中王、魏王,是我糊涂。我这就下令召集兵马,与项羽决战。” 刘邦此时心中虽是万分激动,可还是故作惋惜地说道:“辛苦诸位了,只是可恨寡人手下那些将军不争气,如此轻易便被项羽击败。否则项羽此次必然将兵败此处。” 众诸侯见刘邦又开始扯那些有的没的,只得应承道:“关中王莫要生气,其实若不是贵军各位将军阻挡项羽,恐怕我等还在朦胧便被项羽攻破了城池。关中王真是大公无私,是气盖云霄的英雄。” “那你们快去下令吧。”刘邦听够了奉承的话,朝众人摆了摆手说道。 等到众诸侯都前去调遣自己的兵将之后,刘邦这才懒洋洋地靠在屏风上。嘴里甚至还哼起小曲来。 一旁站着的魏豹见了刘邦这副德行,不禁大摇其头,叹道:“大王,您难道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做什么?”刘邦斜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继续哼起自己的调子。 魏豹这下更是恼火,不停感叹自己跟错了人。但又拿刘邦没有任何办法,当下也只能一跺脚,自己去调兵去了。 直到魏豹离开,刘邦这才收起他那二杆子的行为。整了整衣冠,向后堂走去。 此时后堂的后堂里,曹参正等待在其中。刚才大殿上的对话被他听得一清二楚,而刘邦的打算也被他摸了个通透。所以在当刘邦走进来的时候,曹参只是略点了一下头,便迎了出去。 曹参出了彭城,骑上马一路狂奔,小心翼翼躲闪着四处游弋的楚军,来到了睢水边上。搭乘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小船,向着对岸驶去。 灵璧县,卢绾此时正带兵驻扎在这里。他手中的四万五兵马已经是离彭城最近的汉军部队了。也是刘邦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而这支部队的存在,就连那些诸侯都不知道。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还有灵璧这样一个地方。 这段时间卢绾一直在做观望,无数拨探马往返于南越之地。他需要注意南越会不会发兵从南面袭扰联军的行动,而且还得一面观察齐地楚军的动向。以方便他在发现异动之后能够及时支援。 所以当曹参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都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说项羽从瑕丘迂回到彭城北面了?”卢绾又惊又疑,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是真的。 曹参见卢绾这幅表情,也只得苦笑道:“没错,项羽如今正在睢水以北进攻各处村落县城。清剿各诸侯的联军队伍。” “瑕丘下邑可是有着樊哙跟吴广的十万大军啊。怎么,怎么会溃败得那么快?” “我也不知道,不过近况紧急你也别管那么多了。大王的意思是让你点齐兵马,在此做足准备。等到联军跟项羽一交上战,你就带兵涉过睢水进行支援。” 卢绾闻言连忙点头道:“好,你回去给大王说。我到时候一定及时增援,你让大王小心自身安全,可千万别受了损伤。” 曹参匆匆别过卢绾,又趁夜摸回了彭城。等到他回到彭城的时候,却见城下旌旗万千,各路诸侯的大军却是已经集结了起来。刘邦正站在高台上跟诸侯们商议着什么。 而另外一边,项羽也将前去奇袭各个县城的大军收拢了起来。正在十里外扎下大营,筹划如何进攻联军。 此时,整个彭城风起云涌。数十万军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这一战的胜负将直接影响着这片天下将由谁来主宰。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十二章 彭城乱金蝉脱壳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刘邦听从魏豹的安排,以十万大军正面迎战项羽。河南王申阳带兵三万沿萧县,至下邑反攻项羽右侧。赵王歇与陈余带赵兵三万自沛县到胡陵进攻项羽左侧。张耳、韩王信等则带兵三万驻守彭城,以防攻齐的楚军回援。 一切安排妥当,魏豹得意满满地对刘邦说道:“大王,您且看此次我如何捉住项羽,让他给您俯首称臣的。” 刘邦欣慰地点头道:“好,寡人今日就看你活捉项羽。让那个韩信好好看看,寡人就算没有他,一样能够夺取天下。”原来刘邦一直都没有忘记他跟韩信的赌约,如此急率的跟项羽决战也只是想跟韩信证明,就算没有韩信,他刘邦也能将天下从项羽的手中抢过来。 可是刘邦此时高兴得过了头,他却是没发现下方的魏豹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嘴角挂上的那一抹冷笑。 大军出发,申阳与赵歇也发回情报告知自己已经就位,随时可以对楚军发动总攻。 刘邦骑在马上,四处打量了一下自己身旁的联军将士,发现他们各个都精神饱满,士气如虹,心下大快,自觉已经到了最适合开战的时机,便对身旁的魏豹下令道:“准备进攻。” 魏豹闻言点点头,将手一挥,喝道:“列阵!” 十万联军各列战阵,场面极其宏观威武。可是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些将士来自于不同的国家,各自的阵型站位各不相同。所以这列阵之间磕磕碰碰的倒是不少,偌大的平原之上回响着无数的刺耳的金铁摩擦声。 济水旁,项羽五万铁骑正迎着风,踏着岸边的水草,缓缓行进。路途之中没有一个人在说话,默默地望着前方,似乎前方有着他们最需要的东西。 而原本的丰邑楚军大营,项羽屯兵的地方。此时却只留下一座大营,而大营之中灯火通明。营房之间还点燃着篝火,就连帅帐前的牙旗也不曾取下。 刘邦远远看向楚军大营,却见辕门正对的帅帐之中隐隐绰绰有几个人影晃动。营房之中酒坛堆叠,甚至还有清寡的乐声传出。 “好你个项籍,大战在即你居然还敢在营中喝酒。魏豹,给我杀过去,把项羽活捉了来。”刘邦看着楚军的大帐,恨得牙根直痒痒。 原本两军相对,就如同两个高手的决战。对方若是小心谨慎,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来。你就算是输了也会觉得虽败犹荣。但是如果对方什么也不带,甚至连打都不跟你打,那你必然会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从此怒从心头起。 刘邦此时就是这样的感觉。他在来到这里之前心里还想着项羽会不会严阵以待,披挂整齐地跟自己交手。可是如今一见,项羽居然还在军中饮酒,这让一直以来都自命不凡的他如何接受得了。所以当下他就要求魏豹即刻发起进攻。 可是魏豹却是摇了摇头,面色担忧地说道:“大王,项羽如此恐怕是诱敌之策。不如我们再等等,到天黑的时候再发起进攻。到时候天色昏暗,项羽的骑兵来不及反应,无法攒足马力就等于失去了优势。我现在就去安排左右两路的联军兄弟,天黑时一起发动进攻。” 刘邦想了想,觉得魏豹说的并非没有道理。项羽的骁勇他是知道的,所以当即也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只打算让项羽再多猖狂一阵,到了晚上再发起总攻。 魏豹见刘邦听从了自己的意见,心里更是美滋滋的。一边连忙派人去联系申阳与赵歇,一边又派出数拨哨骑前去仔细查探楚营的动静。 可是那些被派出去的哨骑每每还没到楚营前百步,就被箭雨给逼了回来。再无法前进半分,魏豹也只能作罢。 不过他更是肯定了项羽必然在营中布下埋伏,只等自己上钩。当下也为自己的机敏睿智感到窃喜不已。 好不容易捱到天黑,刘邦又火急火燎的找到了魏豹。一见面就跳脚道:“快快,天黑了。进攻,给我活捉项羽!” “大王,我派去与赵歇联系的探马还未回来,再等等吧?”魏豹听见刘邦又在催促,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白天派出去联系申阳与赵歇探马如今却只有申阳那一路的回来了,可是赵歇那边却还不知道是什么动静。这让他如何敢贸然进攻。他要的就是一次性将项羽围歼在丰邑,如今却又哪能给项羽留一条后路。 刘邦瞟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没回来就没回来,你且准备进攻便是。或许是他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了呢?寡人就不信这里十几万大军却连项羽那区区五万骑兵都战胜不过。” 魏豹见刘邦执意要进攻,也没了办法,只得一边摇头一边去下达命令。 可怜那些联军士兵,此时天色刚黑,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又要准备进攻。而且还被勒令不许点燃火把,只能摸黑进攻。士兵们只得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楚营摸去。 而远处的楚营,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灯火通明的大营,里面还不时传来楚兵的欢呼声。好像在举行篝火晚会。这让联军的将士们感到心里格外的不平衡。 “咻”一支利箭撕裂了空气,直向着联军的方向飞来,插在了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紧接着楚营之中传来喊声:“前方之人休要再进一步,否则必让你尝尝万箭穿心。” 此言一出,联军之中大哗。魏豹也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当即便下达了总攻的命令。联军之中火光四起,将士们纷纷手持火把,向着楚营杀去。 “活捉项羽者,赏千金!”魏豹跃马扬鞭跑在队列的侧翼,指着楚营的牙帐高声喊道。 将士们一听这话更是来了兴致,一个个嗷嗷叫着就向着帅帐冲去。这一冲倒好,楚营的栅栏竟是就此被联军将士给挤垮了,这下楚军士兵倒是没受伤多少,可是刚刚冲进楚营的联军将士被砸死压伤的可不在少数。 但是这都还是小事,最让魏豹感到震惊的是,偌大的楚营居然没有半点楚军的影子。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去,反而是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看见了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影,正在亡命奔跑。 “这怎么回事?”魏豹惊疑地看着四周,他的脑子明显有些理解不了这种情况。明明看上去热闹非凡的大营怎么会没有人。 “大王,帅帐里没有项羽。只有几个草人跟几个酒坛子。”一个魏国的士兵费了吃奶的劲儿才挤到魏豹的身边,指着牙帐说道。 魏豹闻言连忙又看向牙帐,却见牙帐之中此时人山人海。各国的将士都因为没有找到项羽而十分不满。 整个楚营还在混乱之中,魏豹又听见有探马回报:“报告大王,西方有不明大军往此处前行。” “是申阳吗?”魏豹一听是西边,还只当是申阳带兵到了。 谁知那探马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河南王,此路大军人数在五万左右,未打旗帜。不明身份,而且其中还有不少是骑兵。” “项羽?快快,给我组织人马准备迎敌。”魏豹这下可慌了神,他一听说有五万人向自己杀来,而且还以骑兵为主,只当是自己落入了项羽的圈套。 而此时丰邑的西方,周勃与柱子正忧愁地看着丰邑的方向。他们听说项羽已经击破了吴广的大军。此时正在丰邑驻扎,所以就连忙点起兵马前来救驾。 “你说大王没事吧。”周勃看了看同样是满面忧愁的柱子,不禁问道。 柱子摇了摇头道:“咱们得快些,项羽随时可能进攻彭城,那些诸侯们表面上跟咱们是一条心,可实际怎么想的又有谁知道?”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十三章 彭城乱自相残杀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亲随士兵遥指着远处灯火明亮的楚军大营说道:“将军,前方就是楚营了。” 周勃直起身子观望了一阵,突然皱眉问道:“为何我看到楚营之中有交战的迹象?” “或许是项羽得知我军到来,正在调兵准备迎战。”柱子此时也看清了楚营中的动向。只见那偌大的营盘里人头攒动,旗帜飘扬,不时有厮杀声传来。 “那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再等等?”周勃此时也犯了难。他原本就是听说项羽兵叩彭城,这才带兵前来救驾。可是如今在丰邑居然找到了项羽的大营,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是主动进攻的话,自己手上这点人马多半是敌不过项羽的精骑。而且现在自己的行踪也被项羽所发现,如果自己选择绕道而行,说不得项羽就会跟着自己屁股后面直接杀向彭城,那时候可就真是帮了倒忙了。 柱子也知道周勃在担心什么,他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得失之后,突然咬牙说道:“依我看,不如让骑兵突袭楚营,杀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再让大军跟上,咱们定能横扫楚军,让项羽铩羽而归。” “这能行吗?”周勃心底起了嘀咕,他此时就是需要一个明智的建议。而柱子这个提议虽然看似冒险,但却正中他的下怀。 柱子见周勃还在犹豫,连忙加了把火道:“你想想,项羽此次连续击破樊哙、吴广两路大军。你作为主将必然难辞其咎。如果现在你带兵亲自击退了项羽,那你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啊。” 周勃闻言再无半点迟疑,当即便下令:“马上出兵。给我进攻楚营!” 原本他此次这么殷勤的支援刘邦,救主倒是其次。真正让他心急的就是樊哙与吴广的失利。日后若是刘邦怪罪下来,吴广二人最多就是个降级处分,而他周勃至少得背上一个带兵无方,督战不利的罪名。那时候轻则丢了官爵,往重了说可是要杀头的。 “咱们军中有三万骑兵,已经全部在此处了。”柱子朝着正在摩拳擦掌的汉军将士努了努嘴,同时解下了自己的佩剑,他此次要跟随大军一起冲锋。 周勃见大军已经装备齐整,轻点了点头。遥指着楚军大营道:“都给我提起精神来,全力冲杀过去!项羽就在前方的营里,活捉项羽者,赏金万两,升三级。” 柱子策马走到队列前方,冲士兵们招了招手。 刹那间,三万汉军骑兵全部严阵以待,杀气腾腾。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寒光四射。只等柱子带头冲将出去,这三万大军也再没片刻犹豫,同时杀向楚营。 一时间山崩海啸,地动山摇。三万汉军扬刀跃马,径直就扑向了丰邑的方向。 “老规矩,给我散开。” 当路程行进到一半的时候,柱子转头对自己的两个副将下达了命令。 两个副将闻声点了点头,各执一面大旗左右分开。而后方的骑兵在看到了旗令之后也心领神会,自己跟随着自己的将军而去。整个骑兵阵列顿时分散成了三份。 而这三份骑兵在分散开了之后却也并非毫无章法地乱跑,而是渐渐聚拢,竟是由一个方阵演变成了三个方阵。 等到这三个骑兵方阵成型之后,距离楚营已经不足一里了。看着越来越近的楚营,汉军将士却是没有一点战前的慌乱,而是在将领的引领下逐渐排列成了锥形的冲锋阵。 柱子这里最为进攻主力,率先形成了阵型。由他顶在最前方,作为矛头。后方的将士依次排列,每排都多出两个人来护住前方战友的侧翼。这样的冲锋阵型用在骑兵冲锋上极为有效,就好像一根巨大的钢钎砸进了敌人的阵型上一样,霎时就能够穿透所有敌军的防御。 说时迟,那时快。柱子统率的骑兵部队转眼就迈过了那一半的路程,杀进了楚营之中。并且也充分地展现了锥形阵的威力。凡是被他们踏掠过的地方,都产生了一道真空地带。 “给我放箭!”刘邦胆战心惊地看着离自己已经不远的骑兵,慌忙躲进了身旁的营房之中,可是这区区的营房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已经冲锋起来的战马。 只见无数骑兵从营地里掠过,帐篷栅栏纷纷倒塌,而慌忙无措的联军士兵也如同割麦子一般成片成片的倒下,只是甫一接触,双方几乎就是高下立判。 魏豹手里提着一柄大盾,始终护在刘邦的身边。可是他如何又能挡得住如潮水般的骑兵冲锋呢。 “大王,咱们回彭城吧。楚军势大,再这么空旷的平原上,无论如何咱们也敌不过啊。”魏豹此时倒是明白了敌我双方的差距,对能够在丰邑击败项羽也不再抱任何希望,现在他只希望刘邦能够下令回军彭城,自己能够躲过这一劫才好。 刘邦此时也被吓傻了,他刚才好几次死里逃生。甚至有一次敌人的剑锋是擦着他的脑门划过去的。要不是魏豹的话,恐怕他此时早已经身首异处。 “打不过啦,快跑啊!”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只见原本拥挤在大营之中的联军将士都不要命地逃窜出去。出了大营也不管东南西北,只要没有敌人的地方,就能看见联军的士兵正在逃命。 柱子带领着自己这一万骑兵冲杀过了楚营,在一处河滩上停了下来。面色得意地望着溃不成军的“敌人”,笑道:“项羽也不过如此,竟然连我一轮冲杀都抵挡不住。儿郎们,可敢与我再杀回去?” 身后的将士闻言哄笑不已,纷纷起哄道:“将军,再回去吧。我刚才跑得太快,没来得及拔剑呢。” 柱子朗声大笑,随即按剑斜指楚营,姿态戏谑道:“那就再冲杀回去,让项羽看看我们是不是好欺负的。” 而此时的楚营之中,早已是如同被秋风扫过的树林。满地的狼藉,无数尸体倒在地上,呻吟哭嚎。 刘邦从早已残破不堪的营帐里探出头来,看了看外面的情况,见四周似乎已经没有了敌军的身影。这才回头对魏豹说道:“好像楚军走了。咱们也快撤吧?” “好,大王。我掩护您。”魏豹听说项羽走了,这才提着大盾跑了出来,挡在刘邦的身前低声说道。 二人互相依偎着摸黑向彭城方向走去。可还没等他们走出去多远,就看见刚才过去的“楚军”竟然调头又杀了回来。目标正是自己面前不远处的一小簇联军败军。 “可曾看到过项羽吗?”柱子依然是冲在最前方,不过这一次却并没有再排列锥形,而是各自分散开来,自行去追杀溃军。 但是他这一路杀过来,却是没看见项羽的身影。而且就连这些士兵的穿着也有些奇怪。楚军一向都是绿衣黑甲,而眼前的这些人身上军服颜色各不相同。但是柱子为人不知变通,他只当是楚军换了装束,倒也没放在心上。 他身后的副将却是发现了这一点,不禁小声问道:“将军,咱们是不是攻击错了?这些人可不像是楚人啊。” “不可能,这大营上面插着的不就是楚旗嘛。不是楚人还能是什么人?” 副将摇了摇头道:“那咱们抓个俘虏来问问,此事太过于蹊跷了。按理说楚军不应该如此轻易就被击溃。我早听说项羽骁勇冠绝天下,难道是浪得虚名不成?” “那行,你去抓个俘虏。”柱子听副将如此一分析,心里也有些起疑。便打算听副将的话去抓个俘虏来拷问拷问。 等到副将随手提过来一个联军的败军走到柱子跟前的时候,柱子顿时就慌了神了。这副将好死不死的把谁带过来不行,偏偏就抓住了刘邦。魏豹还提着他的大盾跟在屁股后面追呢。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十四章 彭城乱申阳兵败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牛铁柱!你在做什么!” 空旷的平原上回荡着刘邦的嘶吼。他原本刚才在被人抓住的时候只当自己已经是走到了绝境,正在黯自伤感的时候,却惊异地发现抓住自己的那个将领居然把自己带到了牛铁柱的身边。 柱子被刘邦这一声吼给吓得有些出神,直到刘邦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才回过神来。低着头小声道:“臣不知大王在此,惊突了王驾。还请大王莫怪。” 刘邦一见柱子这木讷的样子,就觉得恼火。可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挽回,他在心底挣扎了半晌,才有气无力地挥挥手道:“撤军吧,回彭城。” “哎,大王您坐我的马吧。我为您护驾。”柱子此时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当下也变得格外谦恭谨慎,生怕再招惹刘邦生气。 刘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翻身上马。柱子牵着马缰却迟迟驻足不动,只是向身后的方向张望。 “你看什么呢?”刘邦见柱子迟迟不动身,不满地嘟囔道。 柱子挠了挠头,干笑了两声:“我等等周将军呢,他还在后面。” “周勃?你俩怎么跑来这里了?”刘邦一听周勃居然也到了丰邑,连忙也回头张望。原本他还在因为联军溃散的事情而感到苦恼。本来二十万联军对上五万楚军至少还有几分胜算,可是如今联军全盘崩溃,局势就成了彭城中的三万韩**队独自迎战楚军,如此情况下谁胜谁负一眼可知。 但就在这关键时刻,周勃和柱子却是带了五万大军赶到,要知道周勃手中的这五万人可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作战素质极高,得此强援,也能让刘邦安心不少。 可是转过头来说,如果不是这柱子跟周勃的胡来。联军大军也不会溃散,说到底,还是周勃他们惹的祸。所以事到如今,刘邦也不知道是该表扬周勃救驾有功,还是该治周勃攻伐友军的罪了。 此时已过了半夜,前去追杀的骑兵也纷纷赶了回来,汇集在了大军之中。直到这会儿,周勃才带着两万步卒姗姗来迟。当他看到马上的刘邦的时候,心里的震惊却是一点也不比柱子来得小。 “你...大王,你为何在此?”周勃指了指一脸尴尬的柱子,又看了看刘邦,有些不知所措。 刘邦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冷哼道:“周将军,你干的好事。” 周勃此时正满头雾水,听刘邦语气之中又有责怪之意,当即便朝柱子眨了眨眼,询问是怎么回事。可是柱子此时哪还敢多说半句话,只是摇了摇头,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 两人的小动作被刘邦尽收眼底,可他此时也没什么心情再去计较这些,只朝柱子按了按手,说道:“行了,你俩也别在那挤眉弄眼的,先回彭城再说吧。” 五万汉军徐徐向南郑退去,刘邦就坐在马背上,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个,不停地唉声叹气。魏豹跟在他的身后,不时地凑上脸去小声说着什么。可每次都被刘邦给瞪了回来,不再敢吱声。 “你刚才去哪了?”柱子低头牵着马,低声问同样步行的周勃。 周勃耸了耸肩,笑道:“我刚才看见西南方向有异动,便过去看了一眼。结果是五万不知道哪里来的蟊贼。被我给全部赶跑了。” 柱子闻言愣了愣,突然一拍脑门指着周勃斥道:“你个混球,你见过什么蟊贼能有五万人啊?” “可是那些人一触即溃,也不像是军队啊。”周勃也有些不服气,他刚才在前往楚军大营的时候听探子回报自己的西南方向有大批军队行进,当下他便停下了脚步带兵偷偷摸了过去。 等到看仔细那些人都身着五花八门的军服的时候,他也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原本他还以为这也是一场恶战,可是哪能想到。那些人在与自己的部队刚一接触的时候就发生了溃散,他刚开始还以为这是敌人的计策。可是越到后来就越觉得不对劲,哪有诈败能把自己人踩死的。其中不少人甚至只是听见前面有人呼喊便丢下了手里的兵器向后方逃去,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前方的敌人到底是谁。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突然同时感觉自己的背后吹过来一阵阴风,紧接着传来了刘邦的声音:“你俩说什么呢?还偷偷摸摸的,说出来给寡人听听。” 周勃暗道一声“不好”,他刚才听了柱子的话也知道事情有些蹊跷,所以此时当他听见刘邦发问的时候,哪里敢把实情说出来,当下只是像拨浪鼓一样的把脑袋都快甩到脖子上去了。 柱子见周勃拒不认罪,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周勃没说,但那三万“蟊贼”多半也溃逃得差不多了。 所以当下他为了救周勃,不惜对刘邦坦言道:“大王,刚才周将军在西边发现了一支三万人的队伍,因为夜色未能看清楚旗帜,所以周将军为防是楚军,便出手将他们击溃了。” 刘邦一听这话差点轱辘到马肚子下面去。周勃也狠狠地瞪了柱子一眼,咧嘴斥道:“你干嘛啊,怎么什么事都说?” 柱子摊了摊手,笑道:“这件事你能瞒住多久?与其以后让大王知道后发火,不如让他现在就知道。” 周勃闻言也觉得是这样一个道理,当下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回头看向刘邦。 刘邦见两人居然还敢回头看自己,不禁也有些想发火了。可还没等他骂出口,就又听见远处马蹄声作响,一个探马正想自己飞奔过来。 “大王,不好了。河南王申阳带领的三万大军遭遇项羽袭击,如今已经溃败退回了胡陵。而沛县,薛县等七座县城尽数落入楚军手中。” “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寡人这是怎么回事!”刘邦此时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先是柱子击溃了十万联军。又有周勃打败了赵歇,现在就连申阳也被项羽打败。彭城周边七县均被项羽收入囊中。 柱子跟周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心惊不已。这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让原本掌控了一切的诸侯联军消弭于无形,五十六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不足一半。而项羽也重新掌控了彭城周边,又有了根据地。形势霎时逆转,联军压倒性的优势不复存在。 魏豹也明白了此时的形势,连忙对刘邦说道:“大王,还请速回彭城。以免彭城有失啊。” “好,好。回彭城。”刘邦虚弱地趴在马背上,朝周勃摆了摆手。 汉军径直开往彭城,这一路上倒是没有再出什么意外。即将到了彭城脚下的时候,刘邦这才对柱子说道:“你先让人去灵璧唤回卢绾,再去瑕丘一带找到樊哙。让他们速回彭城,不然项羽如若攻城,寡人拿什么来抵挡。” 柱子将这些事一一记在心里,对刘邦说道:“大王,不如咱们还是请韩将军回来吧。若是没有韩将军,此战恐怕难以取胜啊。”说罢他还偷偷看了一眼周勃,见周勃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才安下心来。 原本他说这句话就是为了让刘邦明白,如今到了危难关头就不能再跟韩信赌气,应该及时召回韩信重掌兵权,才有可能打赢这场战争。 可是谁能想到,刘邦听了这句话之后非但没有同意,反而是越加地生气。当即就指着柱子的鼻子骂道:“大胆,你是说寡人比不得那个韩信吗?”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十五章 彭城乱韩信射平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刘邦带着仅剩的五万汉军回到了彭城,可他的气依旧没消。这一次的出征可以说是被项羽给完完全全的打败了,而所谓的五十六万联军也在顷刻间化为飞灰。 “你说找不到吴广跟樊哙?”刘邦刚刚坐定在王宫的大殿上,就听见柱子带回了探马的回报。 柱子讷讷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如今胡陵、瑕丘皆被楚军控制。我们的探马根本进入不了腹地,想来樊哙吴广二位将军也不会在那里。” 刘邦黯然地摆了摆手,不再说话。他在刚回到彭城的时候还抱有一些希望,认为吴广与樊哙的大军能够回师彭城,再让卢绾北上增援的话。凭着这十几万大军怎么也能跟项羽一较高下。可是如今却又找不到樊哙二人,这让刘邦可犯了难。 要知道吴广的前军跟樊哙的左路军可是有着整整八万大军,若是这二人不能回援彭城的话。就凭着眼下的五万人和卢绾的四万五千右路军对上项羽又有几分的胜算? “那卢绾呢?他何时能到?”刘邦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柱子,生怕他突然摇头告诉自己卢绾也不能来。那到时候恐怕自己就得带着这些人跑路了。 所幸的是柱子闻言后却并没有太过反常,只是轻笑了笑,说道:“卢绾将军已经带兵过了睢水,现在应该早已到了萧县了,不日就可到达彭城。” “那就好,那就好。”刘邦欣慰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平定了一下心情之后摆摆手示意柱子退下。 可是柱子始终站在原地不肯挪动脚步,刘邦见状奇道:“你还有何事?” 柱子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刘邦,咬了咬牙才好似下定决心一般地说道:“大王,据悉楚军已经平定齐国,现在正在回师彭城。龙且的三万大军也由鲁县一路南下,准备策应项羽反攻彭城。”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刘邦伏身在桌案上,竟是低声抽泣了起来。 这下可是急坏了柱子,他何时见过刘邦这副模样。在他的心目中,刘邦一直是一位高大英武的明君,绝不会因为一次失利就心灰意冷。但是刘邦此时的表现却是彻底颠覆了他心中的明君形象,让他知道了,原来刘邦也会哭,也会灰心,也会流泪。 “大王,不如咱们把韩将军请回来吧。”柱子见刘邦哭得如此伤心,却又不知如何去安抚。只得又将旧事重提,想让刘邦重新找回韩信来。 可是刘邦一听韩信这名字,当即就直起身来,指着柱子的鼻子骂道:“你休要再提此人,否则别怪寡人无情。” 柱子见刘邦依旧是不肯服软,只得暗叹了一声,继而劝道:“大王,我且问您。大王之汉军比之项羽之楚军如何?” “不如。”刘邦见柱子居然也提这个问题,虽然很有些不愿意说自己不如项羽,但在心里几经挣扎之后还是低头承认了下来。 柱子见有成效,便继续问道:“那大王之勇武比之项羽如何?” “项羽骁勇善战,寡人也知道。可是你难道要寡人也像他一样披挂上马,驰骋沙场吗?” “大王可是误解臣的意思了。大王既然勇武不如项羽,士卒也不如项羽精锐。又如何能够跟项羽争夺天下?” 刘邦见柱子居然咄咄逼人起来,也没了好气。冷哼一声道:“那是因为项羽残暴不仁,令天下人都不耻。所以寡人才能够联合五十六万大军一路直抵彭城。” 柱子摇了摇头,突然面露微笑对刘邦说道:“大王,可还记得是谁帮您出汉中?” “寡人当然记得,韩信有功寡人也不是说就不承认。只是他太过于傲慢,连寡人的面子都不肯给......”刘邦听到这里也知道柱子是打算继续给韩信求情了,当下也不由自主地为自己辩护了起来。可是还没等他说完,就听见柱子梗着脖子说道:“大王您难道还不清楚吗?您比项羽强在您知人善用,驭下有方。当初您用韩信为将,攻城略地,无往不利。又以萧何为相,使汉中国泰民安,就算是遭遇了百年难遇的春旱百姓们也没有受太多苦。可是如今又到了紧要关头,大王您怎么就开始糊涂了呢?” “这...那寡人去请韩信他真能回来吗?”刘邦此时也终于是缓过神来,也可以说是被柱子给骂醒了。顿时也觉得自己的确是太过于执拗了,比起天下来。自己跟韩信的那一点小矛盾又能算得了什么? 柱子见刘邦终于肯松口,也在暗地里松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只要大王诚心相邀,韩将军必然不会计较以往。” “那你去办吧,让韩信回来。只要能战胜项羽,寡人再给他封台拜将一次也未尝不可。” “臣遵旨。” 柱子喜气洋洋地离开了楚王宫,径直就奔向了周勃的住所。当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周勃的时候,周勃明显比他还要激动:“你快快派人去寻找将军,务必要让他尽快赶来彭城。此战成败关乎天下,如果将军能来。项羽此战必败无疑!” 然而就在两人还在商量怎么去找韩信的时候,当事人韩信却是已经流浪到了彭城脚下。 他在埋葬了卫瘟的尸体之后,就四处打听彭城战事。当他得知项羽已经击破刘邦联军,重新掌控彭城周边以后,他再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当即便马不停蹄地向彭城赶来。 “城下是何人啊?”城上的汉军守兵见城下有一人单人匹马停留在城池前方,久久也不肯离去。只得硬着头皮伸出头去询问。 韩信望了望城头上的汉军旗帜,冷笑了一声后说道:“淮阴人韩信求见关中王。” “韩信?这名字好熟悉。”守兵捅了捅自己身边的人,继续询问。可是这里的这些守兵都是关中招募的新兵,几乎没人认识韩信。所以任他如何询问也得不到结果,当下便又探出头去问道:“我没听说过你,你找我们大王有什么事?” 韩信此时已经下了马,一边懒洋洋地轻抚着马鬃,一边抬头对城上说道:“你且高速你们大王,就说欲破项羽,非我韩信不可。” 守兵闻言立时便皱起了眉头,他虽然没有跟楚军交战过几次。可是也听说了楚军的战斗力之强大远非汉军能比,所以对韩信的话也起了疑心。当下还有些迟疑要不要去通知刘邦。 就在守兵进退两难的时候,恰逢陈平前来城楼上巡视警戒。要说陈平这段日子以来可是享受尽了荣华富贵,自从他投靠刘邦以后再也不需要去干那些粗活累活,只需要每日在家中泡泡茶,在城楼上巡视两圈,不仅不费力气,还能得到三军将士的崇拜,这让陈平感觉十分良好。 而今天陈平照例前来巡视城防的时候,却听见城下有人自称韩信。而且还跟守城的士兵交谈了一会儿,当下他也忍不住好奇地探出头去,想要询问一下。 可是还没等他脑袋完全探出去,就听见耳边恶风呼啸,一支利箭竟然直接从他的耳边划过,射入了城楼的柱子之中。 “有刺客!”这一下可把陈平给吓得不轻,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不过是一时的好奇竟然险些惹来杀身之祸。当下躲在墙垛下面摸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还一边对城下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韩信收起了手中的弓箭,笑道:“淮阴人韩信,还请通禀关中王刘邦。”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十六章 彭城乱淮阴问约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陈平心惊胆战地摸着自己的耳垂,刚才韩信那一箭几乎贯穿他的右耳。可是等他的心情平缓下来之后,却又觉得不对劲。以往只听说韩信善于将兵,却没听说过他如此善射啊。刚才那一箭明显就是瞄着自己耳朵来的,如果真是韩信,且不说他能不能瞄准,光这自上而下的力度是他能射得出来的吗? 想到这里,陈平的心里也不禁多出几分疑问。城下这人到底是不是韩信呢?不过光在这怀疑也没用,自己也得去求证才行。 所以当下陈平偷偷抬起头瞅了一眼韩信,见韩信已经将弓箭给收了起来。这才壮着胆子冒出个头问道:“阁下称自己是韩信,可是据我所知,韩信并不善射。你却又如何能够做到百步之外射我的右耳?” 韩信闻言却并未正面回答陈平的问题,只是努了努嘴问道:“你又是何人?刘邦何在?速去叫刘邦出来叙话。” “大胆!关中王名讳岂是你能够直呼的?纵然你是真的韩信,那大王也是君主,你一个臣子怎么敢对大王如此不敬?”陈平此时听见韩信居然敢直呼刘邦大名,心里也乐了起来。他原本就因为当初拍韩信的马屁而惹怒了刘邦,被刘邦斥责了一番。故而在心里也隐隐对韩信不满,如今却又见韩信自己陷入泥潭深渊,他又如何能不去落井下石。 韩信见陈平始终跟自己喋喋不休,当即也不再多言,而是又摸出了自己身后的弓箭瞄向陈平。 “别动手!我这就去禀告大王。”陈平见韩信又把弓箭取了出来,心里顿时就觉得毛楂楂的,背后一股一股地冷风吹来。 韩信朝着城楼上冷笑了一会儿,这才慢慢收起手中的弓箭。骑着马在城下缓缓踱起步子来。直等了好半天,才又听见城楼上有人喊他,抬头看去,居然又是陈平。 陈平半个身子探出城墙,两只手死命地挥舞着,一边还对韩信喊道:“大王让我问你,你是干啥来了?” 韩信见自己等了半天居然又是陈平出来,而且还是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也有些不耐烦了。索性直接翻身下马,走到城门前面,弯腰坐下对城上高喊道:“你回去告诉刘邦,他要是还问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让他别忙了。明天一早我就走,他若是不出来,我就去项羽那里。想必他也知道我跟项羽的关系,你让他想想,能够挡得住我跟项羽的联手吗?” 陈平何时见过如此张狂的家伙。在别人的城门楼子下面居然敢大张旗鼓地告诉自己他要去投靠敌人,这才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呢。他也不想想,城上只要万箭齐发,他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所以当陈平听见韩信这番言论的时候,心中那叫一个惊涛骇浪。当下却是连跟韩信多说两句话的心思都没有,就又跑回了楚王宫中。 而此时楚王宫的大殿上,刘邦也是急得火烧屁股,直在殿中转圈,如坐针毡。而一旁的周勃柱子等人就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着急。 其实刚才众人听说韩信到了彭城的时候,柱子跟周勃就想出城去迎接。但是却被自尊心爆棚的刘邦给拦了下来。 在刘邦看来,此时自己打了败仗,被项羽逼得朝不保夕,他韩信就跑了过来。所以此时刘邦心里也不禁有些起疑:这韩信到底是来笑话自己的,还是来跟自己履行赌约的。 故而才有了陈平刚才的问话。可是纵然刘邦算计颇多,还是想不到韩信已经不再是以往的韩信,他如今又成了那个在淮阴苦读数年郁郁不得志的年轻人。 “大王,韩信说您今日不去见他的话,他明天就去投靠项羽了。”陈平匆匆赶到大殿上,看见刘邦心急如焚的样子更是着急。他现在也有些后怕起来,如果刘邦真的跟韩信赌气的话,那韩信去投靠项羽之后,彭城就万万是守不住了。 到时候天下又将回归以往的态势,项羽君临天下,众诸侯只能在他的威势下瑟瑟发抖,以求苟活。而且如今众诸侯的兵力也被消耗极多,就连刘邦的汉军如今也几乎被打得残缺不堪。到那时,项羽都不需要发兵征讨那些诸侯,他们都会自己规规矩矩地伏身在楚国的淫威之下。 介时天下一统,刘邦纵然能够回到关中也再无意义。 刘邦等人显然也是知道这个后果,所以还没等到众人相劝。刘邦就挺直了腰身,遥指着城楼说道:“随寡人去见韩信,今日就算他要寡人从他的胯下钻过去,寡人也认了!” 周勃见刘邦如此通情理,当即也嬉皮笑脸地跑到刘邦面前说道:“大王,将军不是那样的人。我等且随您出城看看,若是将军真的要羞辱大王,那我周勃纵然拼上一死,也要保住大王的颜面。” 韩信坐在城门下面,嘴里衔着一支草根。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染上了这样一个习惯,在想事情的时候总喜欢在嘴里放点什么。他的双眼看着渐渐西沉的斜阳,不禁叹息了一声:“看来刘邦的臭脾气还是没改。” 原来在韩信的意识被林冉镇压住的时候,这具身体所看到的一切事物都一样会传导给他。所以自从那一日在淮阴险些受辱之后,林冉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决定都会被韩信所知晓。而刚开始的时候韩信还经常暗骂林冉,说他不知时务,脑子不够灵光。可是日益渐久以后,他居然渐渐觉得林冉做的每一个决定如果换做是他来做的话,恐怕结果也会一样。 所以越到后面,两人的意识竟然是渐渐有了融合的迹象。这才造成了林冉作为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居然能够做到将兵数万击败秦朝名将章邯这种事情。 但是两人的意识虽然开始融合,却偏偏又遇上了卫瘟战死这件事。这一下就让原本主动配合林冉的韩信按捺不住,反客为主自己掌控起了这具身体。 而当韩信在理清楚了林冉的记忆之后,发现原来那个关中王刘邦竟然是以后的天下之主,而自己的下场居然会那么的凄惨落魄。这倒是让韩信犯了难,若是去辅佐刘邦夺取天下的话,的确能够让自己省不少心力,但是一想到在天下平定之后自己的凄凉下场,他几乎都快要断绝这个念想。 可是如果逆天而行,一定要去帮助项羽的话。且不说费不费力,自己到底能够成功吗? 思来想去,韩信最终还是决定前来彭城帮助刘邦解围。在他想来,既然自己已经知道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那自己还怕什么?就好像你走在路上,明明看见了前面有一个坑,正常人都不会去踩是一个道理。 就在韩信正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刘邦却已经带人迎了出来。不过出于小心,他还是没敢直接出城相迎,而是站在了城楼之上冲韩信喊道:“城下可是韩老弟?寡人想死你了。” “呸。”韩信啐了一口,以表示对刘邦的鄙夷之后这才回道:“当初大王出兵的时候可是自信满满,誓必要覆灭楚国,代天行罚啊。想韩信却是做什么?” 刘邦见韩信果然还是在赌气,不禁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不知韩老弟今日前来彭城所为何事?可是来帮助寡人对付项羽的吗?” 韩信心知刘邦必然是有所悔悟,不然凭他那自尊高傲的心态绝不可能主动问自己是不是来帮忙的。所以当下韩信也就打算再戏耍戏耍刘邦,让他知道个乖。 只见韩信缓缓站起身来,又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双手叉腰对着刘邦喊道:“不知大王可还记得咱们俩在咸阳的赌约吗?”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十七章 君臣睦信复拜将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这一刻,彭城外方圆十里没有半点异声。就连城下的草木也停止了摇曳,天空中的云朵也不再飘荡。仿佛是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气息正在剧烈膨胀。 陈平一直以来都以机敏著称,所以此时他看见全身颤抖的刘邦之后,就知道大事不好。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去。 一步,两步,三步…… 就在陈平撞在柱子上,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候。他就看见刘邦竟是猛然拔出腰间佩剑,遥指着韩信,嘴唇轻启,只道:“寡人许你大将军之职,统领五军与项羽交战。待天下平定之后,寡人再赏你半壁江山,与寡人平起平坐。” 刘邦此言一出,倒是让他身后的周勃等人吃惊不已。就算是在汉中被困死的局面下,刘邦也未曾承诺过韩信半壁江山这样恐怖的赏赐。而如今就算彭城战败,刘邦也最多是退回关中咸阳,择机再战而已,并没有性命之忧啊。 但是要不怎么刘邦能当大王,韩信能当将军呢。这二人其实早已经谋算到了之后的事情,如果刘邦彭城战败,那么这些诸侯必将再次归附项羽,到时候刘邦寡居关中,再无依仗,如若被楚军倾力进攻,那么关中必将不复,而刘邦也难以自保其身。 之所以韩信敢如此口气对刘邦说话,也正是抓住了刘邦心里的弱点。刘邦是什么人?他的野心可吞天地,雄图堪摒日月。别说是到时候等着项羽打上门来,你就算是让他现在从彭城撤军,恐怕他都得跟你发火。 “谢过关中王赏赐。”当下韩信见刘邦许以厚禄,也就不再拿捏,当即便谢过恩典。刘邦见韩信终于是放了下架子,同意襄助自己,也是松了口气,让守兵打开城门,亲自去城下迎接韩信入城。 “韩老弟,欢迎你回来啊。”刘邦正面迎上韩信,伸出手表示自己的好意。可哪知韩信并不领情,只是斜了他一眼,对他身后的周勃说道:“周勃,你且把各部军册带来给我。” 周勃点点头,立刻着手去办。韩信又看向柱子说道:“牛铁柱,你派人去通知卢绾,不可擅自前来彭城,就在萧县驻扎,听我军令再行事。” 柱子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忙问道:“可是如今彭城之中不过数万兵马,若是项羽强攻彭城,我等又如何守得住?” 韩信冷哼了一声,斥道:“我当初教你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如果将所有大军都引来彭城之中,楚军只须将周边县城一一攻掠,彭城就成了一座孤城。孤城难守,介时外有敌军围困,内无粮草周济,岂不是自取灭亡?” 柱子闻言这才恍然过来,如果汉军全力驻守彭城,到时候楚军只需要将周边县城全部攻下,再堵截住大道,彭城就真成了一座死城。真要成了那样,汉军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啊。 想到这里,柱子也连忙动身去安排人马通知卢绾不可贸然行动。而且他还自作聪明地又派出两拨探马去将韩信的这个想法传达给了正在寻找吴广樊哙的人马。 等到武将都有事情离开了,韩信这才回过头来对刘邦说道:“大王,不知可否为韩信安排一处住所?” 刘邦自刚才被韩信无视之后本就有些发怒,可都被陈平给拦了下来。可是心中始终有着一道坎过不去,所以这会儿听见韩信问自己话,他也似有心似无心地说道:“你要个屁的住所。” “大王这是何意?”韩信绝想不到刘邦竟然会如此轻易就发怒,所以当下他也有些没反应过来刘邦此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韩信的迷糊到了刘邦的眼里就成了装傻充愣,只当他还是在戏耍自己,盛怒之下也不再作答,只是将头偏在一旁。 而他身后的陈平见了这模样,哪里还不知道刘邦是犯了性子,只得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拉着韩信的手臂笑道:“韩将军,大王的意思是您干脆进王宫去住吧。若是住在外面,许多事情不方便不说,大王也不放心将军的安全。要知道楚国可是有着不少死士,专做刺杀之用。” “是吗?”韩信狐疑地看着满脸嬉笑的陈平,他是不相信陈平这个说法的。刘邦脸上的怒意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而且韩信也根本想到刘邦生气是因为自己的冷落。 陈平见韩信还在迟疑,只得无奈地摊摊手小声说道:“将军,您也知道。大王是个爱面子的人,您刚才在众人面前让他出了那么大的丑,他又如何会满意将军。” 韩信闻言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刚才其实并非有意无视刘邦,而是想着楚军不日便到,自己得赶快将汉军目前的状态给调查清楚,才好指挥作战。但是偏偏心急坏事,就在他急着安排事务的时候,却是将刘邦给甩在了一边不管不顾。 “要不您给大王赔个不是?大王其实还是挺看重您的,您看,半壁江山都许诺给了您。”陈平只当是韩信也有懊悔,连忙又加把火,打算将两人之间的隔阂给消除了。 可他哪能想到,刘邦的脾气倔,韩信的脾气又能好到哪里去?他要不说让韩信赔礼的话或许这件事还好处理,可是这话一出,他就只能等着韩信给他脸色看了。 果然韩信一听这话,当即就是满脸的怒容,狠狠地瞪了陈平一眼,也将头偏在一旁,不再作声。 陈平见这君臣二人都是如出一辙的模样,哪里还能不知道是自己的话出了幺蛾子。当下也就不再敢说话,同样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看着两人。 这一日的彭城就此多出了一道风景,堂堂的关中王刘邦以及他的谋士陈平,跟一个满身破烂的家伙对立在城门处,谁也不跟谁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引起了无数的百姓围观,可这些百姓也就是看个热闹,并不敢上前去打扰。直到夜幕降临,安排完一切的柱子前来视察城防的时候才发现三人。 “大王?您这是怎么了?夜里风大,可别再凉着。”柱子关切地在刘邦耳边询问了几声,见刘邦不理睬自己,只得又跑到韩信身边用同样的话问了一遍,可韩信依旧不理自己。 柱子没了办法,只得问陈平。可是陈平却是瞅了他一眼,淡淡地吐出三个字:“闹别扭。” “闹别扭?”柱子痴痴地看着三人,在他的记忆中韩信跟刘邦闹别扭是家常便饭。而且每一次都得把自己这些人给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可是如今这两人才刚刚重逢,又闹的是哪门子的别扭? 见三人始终都不说话,柱子也没了办法,只得跑到城楼之上击鼓高喊:“楚军到了!” 整个彭城之中顿时鸡飞狗跳,家家户户奔走相告。城下的三人也终于是回过了神,惊慌地看向城外,可是彭城之外只有无垠的荒野,哪里有半点楚军的影子。 韩信听到柱子还在城楼之上高喊,哪里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虽说心中不愿意服软,可是转念想到自己的事情还有很多,没时间跟刘邦在这生气,也只得走过去对刘邦说道:“大王,夜里凉,还请保重身子。” 刘邦原本也站得有些乏了,此时既然韩信给了他一个斜坡,他如何还能不就坡下驴。也回以笑脸对韩信说道:“韩老弟,走,随寡人去宫中饮酒进膳。” 陈平在一旁看着君臣二人冰释前嫌,在暗地里松了口气,笑道:“对,宫中暖和。大王,将军还请入宫中歇息。” 三人走后,唯独留下柱子还在城楼之上击鼓呐喊,喊声沸反盈天。直到不耐烦的周勃跑上来告诉他刘邦他们早已离开,柱子这才作罢。 而此时原本的楚王宫中,刘邦高坐王案之上,举杯诚邀韩信共饮。韩信也举起酒杯回应刘邦。一时间宾主尽欢,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上由楚国本地美女组成的舞女团队正在为众人演奏歌舞。 “还未请教这位兄台的高名。”韩信借着酒意才问起陈平的来历。方才陈平在城下想要化解二人的隔阂时韩信就注意到了他,而且韩信还对陈平很是惊叹。刚才陈平虽说不知道二人的矛盾所在,可是句句都说在了要点之上,若不是二人之间相互怨恨已久,恐怕早已被他说动了。 陈平合了合衣襟,起身举樽道:“楚人陈平,见过大将军。” “陈平?”韩信心中如有骇浪翻滚,他可是知道陈平此人。这位陈平早年曾以欺嫂闻名,但是素来又极富辩才,聪敏过人。幼时就曾在家乡之中均分祭肉,而被乡邻赞慕。而陈平却说:“假如有一天我陈平能够治理天下,必然也跟分肉一样恰当。”由此便可见此人的抱负与野心。 但是韩信却始终不能忘怀的是,他能够清楚的知道,原本自己在平定天下之后在楚地为王,被刘邦生擒绑回咸阳贬为淮阴侯就是陈平的计谋。 所以当韩信知道眼前这人就是陈平的时候,韩信不但没有了好脸色,更是差点当场翻脸。可好在韩信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心态也有所改变,当下也只是举樽遥对着陈平说道:“日后你我同在大王手下,还望陈兄多多相助。”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十八章 张良毒计气范增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怒发冲冠凭栏处, 潇潇雨歇抬望眼。 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戚。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回头,收拾旧山河。 朝天阙。 韩信哼哼着岳飞的诗词《满江红》缓缓离开了大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起这首词来,只是在林冉的记忆中他得知了这个岳飞的遭遇好像跟自己差不多,而且岳飞还要更惨一些。自己好歹还当了几年的太平王,而岳飞征战半生却是落个惨死的下场。 出了大殿,自然就有人来为韩信引路。在王宫之中七转八拐,终于韩信是被带到了一间偏殿。领路的宫女还小心翼翼地告诉韩信:“将军,这里曾是项王义妹的住所,大王特地安排给了将军居住。” 韩信闻言惊诧了半晌,突然感觉自己心中一道暖流涌动。虽说舒儿实际上是林冉的妻子,可是韩信跟林冉却是一个人,所以舒儿在韩信心中的位置与林冉心中根本没有异议。 “替我谢过大王。”韩信此话却是发自真心,他自从那日离别之后便日日想着舒儿母子,可是他却身在楚地,与关中万里之遥,所以也就只能每日在心中思念。可是这份思念越是拖得时日久了,就越是浓郁。渐渐的,韩信甚至有了想回去关中咸阳的想法。可是卫瘟的战死对他的打击太大,让韩信更加地坚定了心中要颠覆楚国的想法。 但所谓儿女情长,韩信心中想念着自己的妻儿,常常夜不能寐。就在这时,刘邦却恰好迎合了他的心思,特地将舒儿曾居住过的房间腾出来让他居住。这又让韩信如何能不感激。 当下韩信便朝宫女微微欠了欠身,推开了偏殿的大门。进入房中,只见满壁雕梁画栋,青丝罗曼垂垂而下,而且屋子里明显是刚刚打扫过,一切物用皆亮洁如新。 韩信坐在榻上,轻抚着棉被,仿佛被上还残留着舒儿的体温。满眼望去,屋中到处都是舒儿的影子。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韩信唏嘘了一阵,慢慢走到桌案边上,刚才就在他与刘邦等人在大殿上饮酒的时候,周勃早已将一切兵册文书送到了这间房中,连带着还带来了一张彭城周边的地形图。 这一夜,韩信整夜未眠。他将汉军的安排与行军动向了解清楚之后,又在地图上分析了一阵,标记出了楚军的位置以及进攻的路线。这一切做完,却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早晨。 韩信蹒跚着步伐,带着地图来到大殿之上。此时刘邦正在跟众大臣商议要事,见韩信到来,众人都自觉地分列两侧,让韩信到队伍的最前端。 “韩老弟,据悉伐齐的楚军已经收复下邳,而驻守下邳的殷王司马卬已经降楚。项羽则带兵收复阳夏,此时正虎视彭城。”刘邦见韩信到来,一直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他从一早就接到各处的战报,形势越来越对汉军不利。现在的彭城几乎真的陷入了孤城之地。 韩信将手中的地图紧了紧,脸色怒意横生。他感觉如今的战局确实越来越不利于自己了。原本按照他的设想,项羽应该会大兵压境,直取彭城。可是如今看来,楚军却是打算包围彭城,收复所有失地,然后将彭城隔绝于世。 这样做虽说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可是韩信始终不敢相信项羽会有这种头脑,或者说按照项羽的脾气会能够想得这么深远。 刘邦见韩信面色不善,知道自己又触了韩信的霉头,当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如今可是不敢再得罪韩信,当即便想着怎么打岔移开这个话题。所以当他看见韩信手中紧握的地图的时候,便喜道:“韩老弟,你手中拿的是什么?莫非你已经有了破敌良策?” 可他哪里知道,韩信此时就在为了这个苦恼。所以当他这一问,韩信的脸色就更加地难看了。 “大王,容臣回去再思考思考。”说罢,韩信就转身离开了大殿,临走时还对周勃等人小声说道:“一会儿来我这里,我跟你们说些事情。” 而此时的阳夏,项羽正端坐在城中,手边放着一坛美酒。这是他的习惯,每次打了胜仗之后就得狂饮一次,不然就会觉得全身都有酒虫子在咬。 而他的下首坐着范增,范增的对面却是张良。此时张良正一边打量着县衙内的装饰说道:“这里的确比不得彭城啊,想想彭城的王宫。正所谓金砖玉瓦,蓬荜生辉啊。”说罢还偷偷瞧了一眼项羽,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冷笑。 项羽原本正在畅饮,不知怎的,他只觉得今日这酒喝起来比平日里更加酣畅醇厚,所以他也就多喝了两口。可此时听见张良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项羽也不禁有些微怒,当即便带着几分醉意说道:“彭城是孤的,孤迟早得把他夺回来。” 张良咂咂嘴,突然笑道:“恐怕很难啊,我听闻韩信又回到了刘邦军中。项王莫非忘记了斜峪关之败?关中之地尽属刘汉,这才有了今日之祸啊。” 项羽这下可忍不了了。张良这几句话说得是太不地道,要按照他的意思,那就是说项羽比不上韩信。被人家韩信从汉中活生生打了出来,还收纳了关中咸阳,联合天下诸侯造他的反。这让项羽如何能忍得。 “哼,一群土鸡瓦狗,还不是被孤一击即溃。想那陈余赵歇,恐怕早已逃回燕赵之地苟且偷生去了。” 张良轻敲了敲桌案,笑道:“项王,这些余孽如若不除,恐怕日后还会卷土重来。项王可得考虑清楚。” 项羽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他心中其实是不想多造杀孽的,以往的坑杀俘虏也不过是害怕这些俘虏会造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而屠城则是为了造成威慑,让残余的敌人知道反抗的下场。 但项羽不说话,不代表范增就不说话。他从刚才张良话里话外挤兑项羽的时候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此时听到张良居然诱导项羽去进攻那些诸侯,当即也忍不住出声喝斥道:“羽儿好不容易才让天下归心,诸侯臣服。若是如今再去追杀那些诸侯的残余,天下人又会怎么说羽儿?张良,你究竟是何居心!” 张良怔了怔,轻摇头叹道:“范先生为何发怒,子房不过是提醒大王不要再重蹈覆辙。范先生此言却是误会了子房了。” 范增狞笑两声,转头对项羽说道:“羽儿,为今之计当让刘启等人即刻发兵彭城,而羽儿你当继续向萧县进军,切断彭城一切外援。” “不可!”张良一听范增居然要让项羽进军萧县,连忙出声制止。项羽狐疑地看了张良一眼,问道:“为何不可?萧县有着卢绾的四万大军,如若不先将其击溃,介时进攻彭城时我军岂不是腹背受敌?” 张良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再无法说服项羽,只得敷衍道:“项王,若是进攻萧县,彭城出兵又如何?介时岂不一样是腹背受敌。” 张良恐怕自己也想不到,他胡乱说的一句话居然真的制止住了项羽。其实进攻彭城怕被萧县之兵偷袭的确应该防范,毕竟彭城城高池深,城防坚固。想要攻破非一日之功,但是如果是进攻萧县的话,区区一座县城,楚军铁骑不许一日便能破城降敌,彭城想要支援又如何能够来得及。 但项羽哪里能想得那么深远,他最擅长的是冲锋陷阵,以一敌万。在谋伐之上多半还是得仰仗范增张良的帮助,所以当下一听张良这样说,他也在心里拿捏了一阵,最终下定决心,只要伐齐的楚军到了彭城下,他就进兵彭城。 范增见项羽被张良三言两语就敷衍了过去,不禁痛心疾首道:“羽儿,若是不拔除萧县,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啊!” “咵。”项羽面前的桌案应声而碎,只见项羽一只大手正悬空放着,而另一只手则背在身后,正怒气冲冲地看向范增,同时嘴中还咬牙切齿地说道:“亚父,孤敬重你,称你一声亚父。如今张先生全心全意为孤考虑,你为何又要多番阻拦?” 范增惊诧地看着怒极的项羽,半晌说不出话来。最终也只得暗叹一声:“行了,羽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亚父也老了。羽儿啊,你多保重吧,亚父这就回居巢养老,从此不问世事去咯。” 项羽一听范增要走,心头的怒火也被消了大半,当即跑了下来拉住范增的胳膊说道:“亚父,羽儿可不能没有你。只是以后你就安心养老,等羽儿打下彭城,您就可以颐养天年了。” 范增见项羽始终不肯听自己的话,好一阵地捶足顿胸,最终也只得愤然离去。 而远在彭城之中的韩信哪里知道楚军中发生的一切,他此时正在与周勃等人议事。直到了午饭时晌,韩信这才感觉到腹中空空。众人这才散会进过午膳,饭后韩信拉住柱子说道:“你且去办事,此战成败与否,全看你的消息及不及时了。”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二十九章 风云起萧县开战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公元前二零四年秋,项羽屯兵阳夏虎视彭城.令自己的季父项缠带兵两万前往萧县拖延卢绾部,派出龙且带兵一万继续向南方清扫汉军残余。而另一边,刘启则是带着伐齐的二十万楚军直抵下邳,兵锋横亘彭城。 刘启原本是章邯部将,后因为人忠厚,颇得项羽喜爱,又在对秦战争中屡立战功,在短短的两年内竟是从一个小小的都尉爬到了一路大军的主将位置上。甚至在彭城开战之前,项羽都还想着刘启如果伐齐还能立功,就赏赐他一个侯爵。 可偏偏刘邦就赶在这个时候联合各路诸侯,将楚国的国土给全部攻陷,项羽也只能急于回师救援。心急之下却是将伐齐主将的位置交到了刘启的手中。 可是刘启作为一个从基层爬上来的将军,楚军里的那些贵族后裔又如何能够听他的安排,所以当刘启陈兵下邳,蓄势进攻彭城的时候,楚军之中以季布为首的将领就公然撂了挑子,还派出心腹去给项羽打小报告,说刘启贻误战机,不配担当三军主将。 可想而知,当项羽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出奇地愤怒。他当然不会责怪刘启,因为刘启按兵不动是他的安排。他之所以生气则是因为季布等人不能与刘启同心同德。大敌当前竟然还想着争权夺利,排除异己。所以当下项羽也只是让人带了一句话给刘启:“若季布不从可让其取灵璧,孤信你。” 当刘启听到项羽说的这三个字的时候,虽是身处深秋之际,却感觉心中如春风拂过一般温暖。当即便招收呼唤亲随道:“你让季布那几个等不及要出兵的人,分兵十万,渡睢水攻取灵璧。” 亲随领命去后刘启这才又让探子给项羽带话道:“你让大王先取萧县,萧县有四万汉军屯驻,不可延误。” 探子尴尬地看了看刘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得垂头离开,搞得刘启反而是莫名其妙。 “将军,您说卢绾能及时接到消息吗?”周勃手里捧着茶杯,带着询问的眼光看向韩信。他自从前几日韩信回来开始就一直感觉心中扑腾个不停,好像要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韩信摆了摆手,指着地图上萧县的位置说道:“萧县背靠睢水,与灵璧仅有一水之隔。而伐齐的楚军想要将彭城堵死就必须进军灵璧,只要卢绾能够抢占先机,先行夺取灵璧,咱们就有了一线生机。如若不然,恐怕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听了韩信的话,周勃捧着茶杯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他也明白灵璧之争就是汉军生死存亡的关键。如果被楚军先行夺下灵璧,然后据江而守,恐怕这彭城四周就会马上被楚军所占领。自己等人也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韩信看着紧张无比的周勃,不禁微微摇头。周勃不禁纳罕道:“将军何故摇头?莫非是周勃有何处做得不对?” “你且看看下邳距离彭城,再看看下邳距离灵璧。”韩信在地图上标记了一下三座城池的位置,别有深意地看向周勃。 周勃伸出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了几下,猛然恍悟道:“将军是说我军可以先行偷渡灵璧,然后留下一座空城让给下邳军来攻?可是楚军也不是傻子啊,这彭城之外茫茫荒野,若是我军遁走,又如何瞒得过楚军的眼线?” 韩信顿了顿,刚想说出自己的打算,突听外面有人回报:“樊哙吴广找到了。”只见柱子快步走进堂中,朝韩信施了一礼,说道:“将军,吴广樊哙已经找到了。二人此时正带着本部残余兵马驻守外黄。” “外黄。”韩信连忙在地图上找到外黄的位置,待得详细分析了一下全局之后,猛然笑道:“项羽死期到了尚不自知,哈哈,天助我也。” 柱子跟周勃面面相觑,他们却是不明白韩信所说的项羽死期到了是何意。只听韩信笑过之后又问道:“樊哙吴广此时手中人马还有多少?” 柱子挠了挠头,叹道:“吴广的前军目前剩余两万人,战马不足千匹。樊哙所部剩余万人,已无战马。” “怎么可能!这二人手中加起来十万大军,如今为何只剩下三成?” 二人看着神形有些癫狂的韩信,却是更加无奈。其实他们也知道,韩信之所以会发这么大的火,恐怕还是因为一个完美的计划因为兵马太少而落空。 “将军,吴广部在薛县,巨野等地连连受挫,兵马早已损失大半,之后到了定陶又因为跟彭越军发生一点误会而引发交战。等到他们退守到外黄的时候就只剩下这两万人了。”柱子还有些害怕韩信会迁怒于吴广,便出声替吴广辩解。可是他哪知道,韩信听了这辩解之后脸色更加灰暗,隐隐还有着发紫的迹象。 好在韩信也知道当下什么事情要紧,便不再追究吴广的问题,而是又问道:“那樊哙呢,我当初不是从函谷关带给他五万大军吗?他那里怎么会只剩下万人?” 柱子闻言更加地难堪,但是韩信既然发问,他也只能如实作答道:“瑕丘一战樊哙损兵万余,走失者更多。之后樊哙才渐渐将散兵聚拢起来,却又在鲁县邹县接连遭遇战败,最终不得不退守外黄,等待将军的号令。” “三万人,三万败军。能够干什么?连吓唬项羽都做不到。”韩信又朝着空气发了一会儿气,终于是平静了下来。当下沉思了许久,最终只得挥挥手说道:“让卢绾速去占领灵璧,咱们一定要赶在楚军之前打开这条通道。还有,你让樊哙跟吴广兵合一处,进军雍丘。这件事如果再干不成,你就让他们提头来见!” 柱子见韩信如此严肃,也知道这两道命令的重要性。当下片刻也不敢再耽搁,连忙着手安排人手去传达命令,自己则是驻守在彭城中,丝毫不敢怠慢。 之后的十天里,整个彭城上下都是一片萧索。百姓们都知道楚军要来进攻,有条件的都躲到乡下去了,没条件的就只能躲在家里祷告上天,赐给他们一条活路。 但是百姓们固然是自求多福,汉庭的将领们却是忙得不亦乐乎。尤其是韩信,他这些日子里将城中的汉军分批次隐藏在难民中逃出彭城去,分散到了各个乡镇之中,以备后用。直到这一日,他已经送走了三万汉军,而接下来,就是将刘邦也藏在人群中送走了。因为今天天还没亮,他就已经接到消息,灵璧城中的卢绾大军跟楚军交战,两军势均力敌,暂时分不出胜负。可是灵璧毕竟城池浅小,挡不得多久,他必须得尽快做出决定。 韩信站在穿着一身灰布衣服的刘邦身边说道:“大王,此次如果能够离开,还请尽快回到咸阳。否则一旦被楚军捉住,大王恐有性命之虞。” 刘邦用力地点了点头,他也明白韩信等人要将他送走会付出多大的努力。所以就算是自尊心高傲如他,这时也顾不上再好面子。一手接过柱子递过来的行囊,搀扶上自己的随从,扮成了难民模样向城外逃去。 韩信望着刘邦越来越模糊地背影,不自觉地长叹一声,说道:“但愿大王此次能够平安无事到达咸阳。” “将军,为何不让大军护送大王?万一途中出了意外又怎么办?”周勃同样遥望着城门外成群的难民,心里不禁担忧起来。 韩信轻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若是派出大军护送,项羽又如何不知道大王要离开?介时大王反而难以逃脱项羽的束缚。而且,若是我们现在还有大军可派,又如何需要将大王送走?” 周勃尴尬地笑了笑,他方才也是心急之下才胡言乱语。其实这么简单的问题他早应该想到的。正所谓关心则乱,刘邦与他是多年的至交好友,抛开君臣不谈,他也衷心地希望刘邦能够平安。 彭城之中的计划在秘密实行,萧县的战斗也如火如荼。楚军在季布的带领下披星戴月快马加鞭一路飞奔赶到萧县,可是等他们到达的时候却发现城上早已插上了汉军的旗帜。 性急如火的季布如何能够忍受得了,当即却是让连饭都没顾得上吃的楚军将士们疯狂攻城。可是汉军毕竟以逸待劳,萧县虽小,可是礌石滚木一应俱全,楚军连续狂攻数日也没有半点成效。 城下的季布手中挥舞着佩剑,一边大声呼喝士兵上前攻城,一边包扎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这几日里连他也亲自参与了攻城的战斗,可是无奈卢绾手中将士全是汉军老兵,而且一直驻扎灵璧未曾与楚军交战,精神何其饱满。守城的劲头也是十足,所以纵然是他身先士卒亲自带队进攻,也往往是无功而返,就在刚才还被散射的流矢给射中臂膀,不得不退了下来。 卢绾傲然立于城楼之上,看着城下尸积如山的楚军,不禁叹道:“楚军如此进攻,也不知咱们还能守得住多久。” 就在卢绾还在为战死的两军士兵叹息的时候,却听身旁的士兵小声提醒道:“将军,咱们的弓矢不够用了。” ... ... 第三十章 失彭城进取下邳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还有多少?”卢绾沉声问道,眼睛却是一刻也没离开过架设在城墙上的云梯。那上面的楚军个个奋勇上前,毫不畏惧。就算迎面砸来的是礌石滚木也不肯低头躲过,只求能够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这场战斗的胜利。 士兵回头张望了一下,低声道:“不足千支。” “礌石呢?” “刚才已经是最后一块了,滚木也早就没有了。”士兵面色凄然,他也明白此时若是守城物事全部消耗完了的话,恐怕萧县就要守不住了。 卢绾闻言却是没有丝毫颓然,而是转身向另一边的副将说道:“你去准备准备,让咱们的骑兵都上马。咱们从西面出城,用骑兵杀他们一轮。” “这样行吗?”副将愕然地看着卢绾,他却是没想到卢绾竟然会这么大胆。在敌我差距如此巨大的情况下,还敢选择主动出击,进攻楚军。 卢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吧,你想不到,楚军也想不到。如果咱们让骑兵出去冲杀一阵子,说不定正好能起到一个威慑的作用。到时候咱们全军突袭,定能杀得楚军大败而逃。” 副将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当即便下城着手去安排骑兵的事宜。而此时城下的季布却也做出了改变,他见攻城久久无果,便下令四面围城,以人数优势来击败汉军。 其实季布是不想用这个办法的,四面围城的确能够在兵力悬殊地情况下占尽优势。可是目前两军的兵力并不悬殊,汉军这几日只是守城,伤亡不过千人。而楚军一味的强攻,如今死伤已经过万。楚军的兵力目前连汉军的两倍都不能达到,四面攻城的话可以说是有百弊而无一利。 所以当卢绾看见楚军竟然分兵攻城的时候,他也乐了。不禁拍腿大笑道:“这是何人统军,竟然如此不通兵法。岂不知三则围之,十倍则战?如今他手中不过十万楚军,居然敢以围城之法。真是愚蠢至极,可笑至极。” 当即卢绾便下令,让骑兵不再从西门出城,而是直接就近在东门集合,随时准备突袭楚军。 而城外的楚军此时还不自知大祸临头,季布反而还在沾沾自喜,认为此次汉军必破,自己也能有资本回去嘲笑一下刘启了。 可是还没等他的幻想结束,就只听城中如山崩地裂地一声巨响,紧接着灵璧的城门轰然而开。 “看见没,汉军要投降了。”季布只当是自己的围城战术收到奇效,汉军竟然不攻自破,自己开门献降来了。 可是当他看见城中冲出来的一万骑兵时,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这些骑兵各个挥舞着手中的铁剑长戈向着楚军杀来,而此时的楚军因为正在分兵而乱如一锅稀粥,哪里有什么防备。直被突袭而来的汉军骑兵给撞得东倒西歪,阵型崩溃。 “给我顶住,弓手给我集合射他们!”季布哪里敢想象楚军居然会崩溃得如此干脆,甚至连一丝心理准备都没有。但是正所谓兵败如山倒,一支军队一旦发生溃败那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此时的楚军便是如此,那些弓手哪里还有心思集合起来进行反击,一个个的都赶着逃命。甚至连回头看一下都不愿意。 而其他的士兵一见弓手都跑了,也都纷纷作鸟兽散。十万楚军无须片刻就逃走了大半,剩下的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当然也不排除有吓得走不动道的。 但是好歹还是有人留了下来,既然有兵,那季布就有反击的**。他当即就组织了一万步兵紧跟在骑兵身后进行追杀,然后又将剩下的楚军分成十多部,对汉军进行围追堵截,末了还没忘记再让人继续攻城,以防汉军城内的士兵杀出来。 就在季布还在为自己完美无缺的计划沾沾自喜的时候,意外再一次找上了他。只见那些骑兵却是一味地追赶着那些溃散的楚军,根本没有想要再一次进攻自己的想法。季布这下也着急了,要知道步兵哪里能赶得上骑兵,若是让人家一直这样拖着跑,灵璧之围自然就解开了。汉军甚至只需要付出这一万骑兵的代价而已。甚至于这些骑兵都不会损失,因为步兵追不上他们。 “咱们的骑兵呢?”季布慌忙之中这才想起自己的军中应该也有骑兵才对。所以心急如焚的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一个路过自己身边的士兵就问。 那个士兵却是被问得懵了,好半晌才诺诺地回道:“将军,咱们的骑兵不是被您派去南岳了吗?” “去南岳干嘛?”季布怔了怔,这才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他这时才记起自己在进军灵璧的途中曾因为担心南岳蛮军会趁乱进军中原,便将自己手中的精骑都给派去守护咽喉要道去了。可那时哪里能想到今天楚军会落到如此尴尬的境地。 但是既然没有了骑兵,步兵又追不上敌人。季布也只得将大军召集回来,让他们继续攻打灵璧,自己则是发令调回镇守南岳的骑兵部队。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季布自认为自己调回了骑兵你们就没办法再钻我的空子了吧。可他哪里又想得到,卢绾正等着他呢。 要知道卢绾在灵璧驻扎的时间可不算短,这些日子里他时常跟南岳的蛮夷互通有无,还在灵璧建立了有利于南岳蛮夷的法令,这使得那些部落的首领都视卢绾为上邦天使,是来拯救他们的。而如今卢绾有难他们又如何会不伸出援手。 所以当汉军的骑兵们在远处看见南方出现楚军大军的时候,便都偷偷涌向南边。刚才出城时他们就曾接到卢绾的命令,一旦有机会就去南岳求救。 当然这一切季布是不知道的,他依旧是带兵继续攻打灵璧。而卢绾也是心不在焉地继续守城,他此刻的心思全然已经飞到了前去求救的骑兵大军身上。 但好在经历了那一次偷袭,季布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每日都是早晨才开始攻城,天黑就鸣金收兵,不再像刚开始时那样奋力猛攻。不过这倒是给了汉军足够的休息空间,这些日子里,灵璧的百姓们也看出了汉军的顽强跟努力,纷纷慷慨支援,将自己家中不要的铁器都捐了出去,让汉军融了做成兵器以便杀敌。 到后来,百姓们甚至自发上城抵御楚军的进攻。虽然他们原本就是楚国的子民,可是这两年里项羽的所作所为他们也都看在心里,百姓们也都是打心眼儿里不喜欢项羽这个君主,反而对素来有仁德之称的刘邦倍加推崇。 而这一切却是导致了楚汉两军交战,楚军的兵力越打越少,汉军却越来越强大。正应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那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 季布足足在灵璧城下强攻两个月,却始终不得攻破城池,楚军军心也开始变得动荡不安。正当季布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听见彭城方向传来消息:“项羽正在全力攻城,彭城孤城难守,汉军即将败亡。” 这一下却是让整个楚军都振奋不已,他们如今所做的一切其实不过都是为了能够夺回彭城,然后扼杀汉军。如今项羽却是已经即将攻破彭城,刘邦的优势也将一去不复返,这让季布如何能够不激动,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将攻城的频率更是加快了不少,而且诡计百出。甚至还在护城河里挖过地道,用重锤砸过城墙。 可是无奈的是每次计划都被军民一心的灵璧守军给破坏掉,反而还让楚军搞得灰头土脸。 眼看着彭城方面捷报频传,季布的心也越来越紧张。终于这一日,季布再忍不下去,下令三军向后撤军五里,另外自己带兵五万把守睢水渡口,打算堵死刘邦的退路。 卢绾在城上将这一切看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他一点也不着急,他只在等待着自己援军的到来,只要南岳蛮夷愿意出兵,那么眼前的楚军将会顷刻间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但是世事就是这样,你越期盼一件东西,这件东西就越不会出现。南岳方向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卢绾的心也一天比一天冷,只当自己想得还是太过简单。 这日,卢绾正在城楼之上巡视,突听探子来报。卢绾连忙下城迎接,却见一汉军哨骑快步向自己走来,手中握着一份竹简。 卢绾将竹简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只有寥寥一行字:“弃城东进,反攻下邳。”卢绾皱着眉苦想了半晌,虽是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当他看见最后韩信的署名之后,却也不再多疑,当即便召集大军,准备弃城而去。 当城中的百姓知道卢绾要走的时候,都表达出了自己的挽留之情。但是卢绾毕竟是一军主将,他得为将士们负责,得为刘邦负责。所以纵然是百姓们万般挽留,卢绾也不得不狠下心来,带兵出城。 “将军,季布的楚军就在东边五里外的山坡上。咱们要不要绕过去?”偏将横马挡在卢绾的身前,遥指着东面一个小小的土坡。 卢绾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军令急如火,如何绕得。全军听命,给我歼灭楚军,直取下邳!”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第三十一章 失灵璧汉王将倾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季布眼看着卢绾的大军向下邳方向撤去。心里也越是开心。心想:这一次不仅灵璧会落入我的手中。就连你这几万汉军也一个都逃不了。   当即季布也不再犹豫。撤开了渡口处的大军分成了两路。一路直接前去夺取灵璧。而另一路就追着卢绾的屁股杀了过去。   卢绾也知道自己贸然对山坡上的楚军发起进攻的话必然会惹得楚军的反扑。可是军令如山。他哪里还能想得了那么多。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若是真的战死在这里。也就怨不得旁人了。   楚军居高临下。看着离自己越來越近的汉军。竟是岿然不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沒有丝毫慌乱的迹象。直到从军中转马走出一人來。以剑斜指汉军说道:“全军听令。汉军到百步外便放箭。五十步时全军冲锋。歼灭汉军。”   卢绾眼见着楚军依旧安稳如山。心知自己的突袭计划失败。此时也唯有狭路相逢勇者胜。以强制强。以硬碰硬杀出一条血路。   “全军听令。准备冲锋。”卢绾声嘶力竭。喊完这一句话后再无心去顾及将士们的状态。只将身子放低。左手提着一柄圆盾。右手握着短剑。却是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汉军的将士见自己的将军都身先士卒悍不畏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也是士气高昂。都做好了以命相搏的准备。   两军相接那一刻。整个天地间都沒了杂声。只有战场上两军的将士在互相厮杀。血肉相搏。   卢绾持剑左劈右砍。可是无奈敌军众多。身边的敌人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始终是杀不完。而且越是往里面杀去。敌人的防御也就越是厚重。渐渐地就连战马都有些迈不开步子。无法向前了。   可若是待在原地。就必然是死路一条。卢绾深知这个道理。他沒有项羽那样的武勇。做不到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所以此时他只能弃马而去。Www。。com游弋在战场的边缘上寻找那些落单的楚军。   可是楚军毕竟人多势众。就算是这几个月來攻城损伤不少。又被季布带走五万兵去守住渡口。在这斜坡之上的楚军也是有着三万之众。反观汉军。本來就处于劣势。又派出一万骑兵去南岳求援。至今沒有消息。如今在这里剩下的也不过寥寥万人。   而且楚军本就居高临下。弓箭檑木一应俱全。而汉军因为佯攻本就有些吃亏。所以时间一久。就算是汉军士气如虹。也被楚军渐渐镇压了下去。   左路军长史在乱军从中找到了已经杀得有些脱力的卢绾。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一脸担忧地说道:“将军。灵璧已经被楚军夺了回去。此时楚军的追兵已经离我军不足半里了。”   “现在说这些干嘛。就算楚军已经贴到我背后了。这仗不是还得打吗。叫兄弟们顶上去。只有把前面的敌人都干掉。才能活命。”卢绾说完连看都不看一下长史。就继续持剑向前。劈翻了一个正想偷袭的楚军士兵。   而那个被他救下來的士兵原本就在聚精会神地跟敌人拼杀。突然听见身后有异动。连忙回头张望。却只看见背后倒下的楚兵尸体。以及早已经走远的卢绾。士兵哪里还能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当下也朝着卢绾的背影微微一笑。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忘记了自己的身前还有敌人。而且敌人是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就在他分心的一瞬间。敌人的短剑就刺透了他的胸膛。   鲜艳的血液洒满了整个山坡。残缺的汉军旗帜随地可见。卢绾的胸前还插着一根箭矢。那是他刚才在冲锋的途中遗留下來的。   “灵璧已失。四万大军灰飞烟灭。我还有何脸面苟活世上。”卢绾看了看手中的铜剑。这是当初刘邦赐给他的。是刘邦在第一次打胜仗的时候缴获的战利品。可沒想到就是这柄剑。在经历了这么多次血与火的洗礼之后。竟然会成为自己自戕的器具。   长史眼见着卢绾就要引剑自刎。连忙出手按住卢绾的手臂说道:“将军。您可不能死。如今大王还在彭城等待咱们的救援呢。您要是死了。大王可怎么办。”   卢绾悲怆的脸色明显变了变。喉结处似乎有一点耸动。可半晌也沒说出话來。最终只是拍掉了长史的手。立在原地对远处的季布高喊:“楚军何人统军。出來见我。”   季布听到卢绾呼唤这才慢悠悠地晃了出來。刚才的一切都被他看在了眼中。所以当他出现在卢绾面前的时候。是抱着一副轻蔑的模样。在他看來。一个连小小的失败都接受不了的将领。就是个纯粹的废柴。   可是他作为胜利者哪能理解卢绾心中的苦。本來在项羽回军之时。刘邦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可是偏偏就是那些诸侯们离心离德。一触即溃。让刘邦逐渐落到了这种局面。而项羽又将彭城周边失地全部堵死。将刘邦困死在了彭城。只留下灵璧一条出路。而恰好这个时候季布又带兵前來攻打灵璧。打算绝了这条路。   卢绾临危受命。Www。。com死守灵璧。但又在最关键的时刻接到了韩信的命令要他进取下邳。这却是害苦了卢绾。本來就在兵员不整。补给有限的情况下。还得进军数百里外的下邳城。而且季布两军此时还互为犄角。攻防依靠。卢绾如何能够做到击破包围东进。   但是让卢绾沒想到的是。韩信根本就沒考虑到他能不能夺下下邳。甚至韩信已经将卢绾给当成了一颗弃子。   面对着來势汹汹的楚军。韩信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带领着七八万老弱残卒将其击溃。所以当下也只能忍痛割肉。将卢绾这支部队给放弃。让他们引开季布的大军。而带领汉军渡过睢水。逃出生天。   可是韩信终究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光想着声东击西。却忘记了外黄的吴广樊哙以及南岳的蛮夷。   就在他带领着大军冲破楚军封锁线到达睢水边的时候。就接到了传报:樊哙吴广听闻彭城有失。率三万大军进军彭城。袭取虞县。此时正在丰邑跟楚军交战。   “这两人。怎么这么冲动。”韩信这些天早已经是忙得焦头烂额。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若是给他八万训练有素的大军。那么跟项羽这一战恐怕胜负还得两说。Www。。com可是带着八万残兵败将。你让韩信怎么跟楚军二十多万虎狼之师作战。   两军的第一战发生在彭城外十里处的平原上。当时韩信手中握着五万大军。其中还有不少是魏豹及韩王信的人马。当面迎上了自杨县过來的七千楚骑。两军交战不过三个时辰。七千骑兵虽被打散。可是汉军损失却在楚军之上。   自那以后。韩信再不敢与楚军正面交锋。两军实力差距太大。若是强行硬碰硬。恐怕手中的兵马打完了。也未必能够攻破封锁。回军关中。   所以韩信只能施以毒计。给卢绾军令。让他袭取下邳。却是意在调开封锁渡口的季布军。以便汉军能够顺利渡过睢水。而且之所以沒有告诉卢绾实情。也正是因为害怕卢绾在得知实情之后不肯让手中的士兵以身犯险。这才有了灵璧外的一败。   如今这局势却让韩信犯了难。若是不去救丰邑的樊哙等人。那么汉军此次便是元气大伤。恐怕是逃回关中也无力据守。迟早得被楚军攻陷。   但若是去救丰邑。那这数万汉军也是有去无回。必将丧身于楚军刀下。大汉王权也将覆灭。不再存焉。   周勃见韩信的脸色时明时暗。也知道此时韩信心中必然十分挣扎。当下他出于好心。便提醒韩信道:“将军。若是不去救樊哙的话。恐怕咱们军心有变啊。”   韩信哀叹一声。他又如何不知道见死不救乃是大忌。可是如今的问題就在于是顾及眼前还是将眼光放得长远一点。思考以后的事情。   所以他在听到周勃的劝解后。连连摇头道:“你是不知道。樊哙等人此时身陷丰邑。而那里乃是楚国腹地。若是咱们回军救援。恐怕会被楚军团团包围。到时候就是想死。都很难了。”   周勃耷拉着脸。半晌不肯说话。回头看了看刘邦。见刘邦正好奇地看着自己。   其实刘邦这会儿也奇怪。他当日被韩信秘密送出了城。藏在一个小村庄中。前几日却又突然被韩信接回了军中。说是要向睢水突围。他还有些不开心。以为韩信是打了败仗。可是这几日他眼见着彭城周围全部布满了楚军的防线。汉军的将士几乎是拼死相搏才勉强将他送了出來。到这时他才明白。其实这场失败确实不是韩信的错。而是因为自己太过于盲目自大。以为联合了天下的诸侯集结起五十六万大军就能克敌制胜。   也正是因为他的自大。才导致了这场战争的失利。众诸侯离心离德。不能相互依存。被楚军一触即溃。都不肯出死力。这才助涨了楚军的士气。让汉军将士们气势低落。不再敢与楚军死命相战。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二章 施巧计南越来援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季布看着心如死灰的卢绾。眼里的狠厉也越來越浓郁。他此刻只想杀掉卢绾。然后带着他的人头去向项羽请功。最后扳掉那个胆小鬼刘启。   而与他同样想法的。还有卢绾。卢绾此时表面上虽然心灰意冷。可是心中却是又一次炙热了起來。他刚才想到了刘邦。想到了自己的兄弟们。但光凭这些还不足以让他兴奋。能够让他再一次热血澎湃的却是远处疾驰的马蹄声。   季布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望了望楚军阵列的一角。发现自己的骑兵赫然就在人群之中。沒有丝毫的动作。可是这些马蹄声是哪里來的。   “将军。您看南边。好多骑兵。”一名亲随遥指着南方高声呼喊。   这一声呼喊吸引了两军将士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见南方烟尘满天。马蹄声似乎要踏破山河一般响起。整齐而又有力的节拍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但两军士兵的心态却各不相同。   楚军人马虽然是汉军的十倍。可是他们丝毫感觉不到自己拥有优势。反而是人数极少的汉军将士们。他们确实感受到了胜利的呼喊。   虽然过了睢水之后地形再不似彭城周边一般全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但灵璧四周也少有山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在地面上也只是偶尔突兀起一两座丘陵。在这种地形上骑兵的威势一旦发挥出來。威力是无可比拟的。   钟离昧遥望着远处的烟尘。半晌说不出话來。刚才就是他带领着大军在山坡上抵挡住了汉军的攻势。可此时纵然是占尽了优势。他却依然感觉到了心底的那一丝寒冷。   “骑兵集合。给我阻止他们。”所幸是季布反应迅捷。连忙召集骑兵准备截杀住南边那些不明的军队。而且一边还安排步兵不再顾及其他。直接绞杀掉卢绾的残部。   可是楚军此时哪里还有心思作战。他们都生怕那些骑兵会在下一秒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给予自己致命一击。所以当他们听到季布的命令后。一个个都十分不情愿地举起了手中的刀剑。向着汉军慢慢走去。   但被包围在其中的汉军士兵此时却是士气高昂。他们虽然经此一战只剩下不足五千人。可是当他们听见援军到來的时候。却是士气如虹。   此消彼长之下。楚军的进攻却是丝毫沒有见到成效。反倒是被汉军给险些突围了出去。季布在阵中看得是心急如焚。时不时地向着南方张望。   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南方的马蹄声却是平息了下去。前去负责阻截的楚军骑兵也赶了回來。Www。。com领头的都尉上前报告道:“南方并未出现地方骑兵。”   这下不光是季布纳闷了。就连卢绾等人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是所有人都听错了。这明显也解释不通啊。   就在南方的马蹄声平息了沒多久。突然东方又出现震天的鼓声。伴随着鼓声的还有无数士兵的呐喊与嘶吼。这一下却是让原本还在厮杀中的两军将士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向东边张望过去。   “这又是何人。”季布只感觉自己的神经都快崩溃了。这一会儿南边一会儿东边的。他实在想不通敌人这是在干什么。可是出于警惕。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只得又派人前去东边查探一番。毕竟灵璧就在东方。若是灵璧有失。他别说请功了。只怕请罪都沒机会。   卢绾却也是纳了闷了。这要是援军的话何必又故弄什么玄虚。直接冲杀过來不就好了吗。但要不是援军的话。南边除了南岳也沒别人了啊。   两军将士此时也都是不再交手。都静等着楚军的探马回來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果然不一会儿。东边的鼓声也再一次平息。探马也回报:“东方并无敌人踪影。”   季布听到这个回报就只觉得自己怒气直往脑袋顶上冲。当即便怒斥道:“你这个废物。如此大的声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难不成是见鬼了吗。”   骑兵都尉唯唯诺诺地答道:“可是东方的确沒有任何敌兵的动静。”   季布见自己再问下去也沒什么作用。只得摆摆手说道:“那你先带人去西边。一会儿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是。”骑兵都尉此时也有些恼怒。他也是久经沙场之人。何时受过这种憋屈。明明刚才声势震天。可就是找不见人在哪里。所以此次他去西边却是多走了几里地。直奔出了十里外。静等着敌军的出现。   但是他等到了天黑就是等不來敌军。眼见着天色昏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也只得带兵回撤。去向季布复命。可是当他带兵回到灵璧城下的时候。却只看见漫山遍野全是熊熊燃烧的火把。这些火把的下面都是赤膊坦腹的蛮夷。手中握着弯刀。正在逐杀着溃败的楚军将士。   “兄弟们。切不可放过楚兵一人。给我杀。”只见着战场的中央。一个体型巨大的大汉手中绰着一面大斧。正指着四处逃窜的楚军高声喝斥。其声如豺豹。其体如狮虎。坐在一匹枣红马之上。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大斧抡转之间。便有楚兵身首异处。   都尉看着满地的疮痍。一脸的木然。其实在他刚才回來的途中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越是靠近灵璧。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直到这会儿亲眼看见了楚军的惨样。他的心里反而是镇定下來。分析了一会儿战场上的局势。他立即将手中的人马分成了五部。分出八千人前去支援那些被追杀的楚军。自己则带着两千人在战场上游弋起來。一边战斗一边寻找季布的下落。   季布此时却是心里无限苦闷。他哪里能想到敌军之所以故弄玄虚其实就是为了将楚军的骑兵部队给吸引开。而达到一个闪电突袭的效果。   这个南岳的蛮夷先是以骑兵部队在南方吸引住了楚军的注意力。然后安排了不少步卒去到灵璧的西方再一次进行骚扰。而这两次骚扰其实都是声东之计。意在疲敌之师。而在西方找不到敌人之后。楚军的骑兵义无反顾地前往了东边。   而南岳蛮夷们也恰好抓住了这个机会。趁机侵占了灵璧。断绝了楚军西退的道路。又让南边的骑兵进行突袭。一举攻破了楚军的阵列。这才有了都尉所看到的这一切。   其实短短一个下午时间。楚军纵然是溃败但伤亡并不是很多。可坏就坏在军心散了。所有楚军士兵都在各自为战。哪怕身边就有自己的战友正在奄奄一息。他们也绝不会伸出援手前去搭救。在这种时刻。每个人都想着怎么样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卢绾带兵随意冲杀了一阵。觉得有些乏了。这才慢慢回到南岳蛮夷首领的身边。客气地说道:“此次还多亏老兄來的及时。不然我和这些兄弟恐怕性命不保了。”   首领笑着拍了卢绾一把。说道:“卢老弟。你这样说岂不是就见外了。我赵佗可是知恩图报的人。你为我们南越国提供了很多中原的货物。我们南越的子民都很感激你呀。”   卢绾尴尬地笑了笑。他当初可沒想过有朝一日能够得到南越的保护。其实他当初跟南越互通有无也是因为想要一些南越的特产而已。至于开通商道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沒想到今日居然会借助南越之手來获得与楚军交战的胜利。   两人说话间。楚军越是溃败得不成阵型。往往一个盾斧手旁边就跟着一个弓兵。而骑兵则跑在最后掩护他们。擎旗的士兵因为旗帜太过于笨重也早将旗杆弃之不用。光着手就向着远处逃去。   看着越逃越远的楚军。卢绾二人的笑声也越來越大。此次楚军夺取灵璧不成。而汉军又得到了南越国的支持。此战就有了更大的斡旋余地。   灵璧此时虽是打了胜仗。可韩信他们并不知道。此时他们正在萧县的渡口准备过河。只要渡过了睢水就是灵璧。那就等同于逃出了楚军的包围圈。   可也许是老天偏偏与韩信作对。等他们到达睢水边上的时候。却发现此时因为正值秋雨时节。睢水河水上涨。两岸的陆地都被河水吞沒了不少。   “将军。这怎么办。”周勃眼见着去路已绝。只当是再无力回天。语气之中不自觉地也带起了几分悲戚。   刘邦也皱眉问道:“不如咱们回军丰邑。去救樊哙吧。项羽一定想不到咱们竟然还敢回去。正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韩信摇了摇头。径直就向着睢水走去。周勃等人见状还当是韩信想不开要跳河自尽。连忙上前将他拉住。劝道:“将军。沒什么想不开的。咱们绕一绕。说不定上游水浅一些。”   韩信愕然地看着周勃。突然失声笑道:“你拉着我干嘛。我就是想看看睢水到底有多深。”   “那我去吧。”周勃这才明白过來。虽然不知道韩信为何敢以身试水。但他也不愿意看见因为一时的疏忽而葬送了汉军最后的希望。当即他就决定自己去试探一下水的深浅。   周勃在河水之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缓缓淌过。当他走到河中心的时候却发现河水竟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样深。就算是在河中心。水面也只是与他的腰身平齐。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三章 灵璧城远山识信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汉军有惊无险渡过了睢水。韩信这才心有余悸地抹了把汗。他记得汉军此次彭城大败原本就应该是在睢水边上被楚军给屠戮殆尽的。既然如今自己等人已经渡过了睢水。那么应该再沒有危险了吧。   “将军。前方发现大批蛮夷军队。”周勃最先涉过睢水。便自发到前方去侦察了一圈。可是他所想象的战场惨景并沒有出现。整个灵璧城依旧是如以往一般平静。但是灵璧东方五里处却明显有着大批军队厮杀的痕迹。甚至远处的荒野上还游荡着为数不少的蛮族骑兵。   韩信闻言一愣。连忙跟着周勃跑到前方观察敌情。却见远方的蛮族骑兵正悠闲地在平地上晃悠。似乎根本沒有发现自己这些人。   “咱们先去看看灵璧。让将士们休息一下。”略微测量了一下两军之间的距离。韩信如是下令道。他心想着既然这些蛮夷不知是敌是友。那么自己等人先踞城而守才是上策。汉军经过这几天的厮杀。早已是疲惫不堪。如果此时再强行与蛮族交战。恐怕只能落个玉碎之局。   汉军偷偷地來到了灵璧的北城门下。却无人敢出声。因为他们看见城上赫然飘扬着楚军的将旗。当下周勃等人均显得有些愕然。   “莫非灵璧已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周勃却还不知道韩信将卢绾当做诱饵一事。所以此时他见灵璧城不再归属汉军管辖的时候。也有些慌了神。   灵璧这座城池放在平时也就是一个交通要道。但也远远算不上咽喉重地。但是恰逢汉军新败。东边的荒野上又有着敌友不明的蛮族大军。汉军此时几乎是再无路可走。若是灵璧城再有失。那汉军的退路就会再一次被堵死。   韩信紧盯着城楼之上的楚旗。半晌后才朗声笑道:“周勃你去叫关。让卢绾速速开门。”   周勃狐疑地看了看韩信。心想:既然灵璧落入楚军之手。卢绾又如何会在城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可是当下除了寄希望于此。他也沒了别的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喊道:“城上的人听着。关中王刘邦在此。若是汉军兄弟还请速速开门迎驾。”   城上的汉军守兵原本听见城下有异动就有些怀疑。不过开始只当是河水泛滥造成的声响。所以也就沒怎么注意。但这会儿猛然听见有人说刘邦到了灵璧。哪还能让这些守兵不吃惊。   当即城楼上的防长就探出头來。可他这一探头险些沒把自己摔下城去。虽然此时天色几近昏暗。可他还是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城下站立着数不清的士兵。这些士兵个个都披坚执锐。虽然看上去肩甲残破。Www。。com剑刃磨缺。可这也至少有几万人吧。   “你们是何人。”防长心虚地喊了一声。紧接着又胆战心惊起來。这若是敌军來偷袭的话可如何是好。自己城中不过千人驻防。其余的兄弟都跟随着蛮夷前去夺取下邳了。要是敌军趁虚攻城。那他可是万万守不住的。   可是他此刻担心。却沒想到有人比他还担心。周勃一边要张望着东边蛮夷的动向。一边还要注意听对方说的话。此时正心烦着呢。   所以当周勃听见防长还在问东问西的时候。立时就不耐烦了起來。挥手冲城楼上喝斥道:“关中王在此。如果是卢绾部的兄弟就快些把门打开。”   防长这下可听得真切。但越是听得清楚他就越是不敢相信。因为之前他就听说过刘邦已经攻打下邳去了。如今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你怎么证明大王在城下。”防长此时心里越來越是纠结。要是城下真的是刘邦吧。他这样刁难说不定刘邦会以为他是故意的。从而记恨起他來。可城下万一是楚军冒充的呢。到时候灵璧一失。自己等千余兄弟丧命事小。数万南越国援兵以及卢绾的大军就等于是沒了后路事大啊。   周勃却也理解防长的担忧。可是他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证明刘邦真的在城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当下也只得耸耸肩说道:“那你说吧。我要做什么你才相信。”   防长想了想。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一个只有汉军才知道的秘密。当下他便探出头去问周勃道:“既然你说大王在城下。那卑职斗胆问一句。大王可有什么特征。”   这下却是换成周勃发呆了。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防长居然会问这样一个问題。   “大王的特征。大王宅心仁厚。体恤臣子。”周勃试探性地回答了两句。还偷眼瞧了瞧刘邦。看看他的反应。见刘邦并不为自己的恭维所动。周勃这才安下心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他就是怕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腿子上。而引起刘邦的不满。   可他这时在想着拍马屁的同时。防长却是火冒三丈。   “我让你说大王的特征。你在瞎说什么。”   周勃怔了怔。不解道:“那你说大王有什么特征。”   防长怒不可遏。当即便弯弓搭箭。直指着城下。只可惜天色太暗。他所指的地方却是一片空地。所有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箭指空地在那哇哇乱叫。   “让他别叫了。一会儿把那些蛮夷吸引过來。”韩信见防长突然如同发疯一般地乱吼乱叫。Www。。com也不禁担心起來。他本來就是想偷偷地混进城去。不引起蛮夷的注意。可要是任由防长再继续这样叫下去。别说蛮夷了。恐怕楚军都得被吸引过來。   周勃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城上喊道:“那你听好了。大王的左股有七十二颗黑子。此乃帝王之相。”   防长原本还瞄准着城下大声呼喊。在听见周勃的话之后突然却是安静了下來。因为周勃所言正是他所说的汉军之中人尽皆知的“秘密”。   “原來真是大王驾到。卑职这就开门。”防长安静下來理了理思路。正打算开门迎接刘邦进城。却突然又想到。自己将刘邦堵在城下这半晌。早已经犯了大不敬之罪。若是这会儿自己将刘邦放进城來的话。难保他不会恼羞成怒。迁怒于自身。   一想到这。防长到口的命令却是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当即他又探出头去。张望了半晌后对着周勃说道:“还未请教这位将军高姓大名。”   “周勃。”   “哎哟”防长一声惊呼。跌坐在了城楼之上。不停地轻抚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又在心底暗骂自己不识时务。自己竟然将大将军跟大王一起给堵在城下了。他们要是事后追究起來。自己还能讨得了好去。   思量再三。防长还是决定自己先行一步逃命去了算了。说动就动。防长将自己的剑印交到了身边一个小卒手中。只说了一句:“给大王他们开门。”便下了城楼。径直跑向西门。   小卒握着手中的剑印却是好一阵地茫然无措。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怎么会就此接任了防长的职务。可是茫然归茫然。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刘邦开城门。   这个小卒明显比刚才的防长要精明得多。刚才防长在拷问周勃的时候他将二人的对话听的是一清二楚。所以当下他再沒半分迟疑。直接就拿上剑印去打开城门。迎接刘邦入关。   刘邦在灵璧城下足足待了一个时辰。秋季的冷风吹在身上。再加上浑身又已经湿透。刘邦只觉得自己这会儿浑身无不在颤抖。   眼见着城门打开。刘邦颤声对身边的韩信说道:“老弟。你要小心一些。这莫不是楚军的诡计。”   韩信微微一笑。摇头道:“大王请放心。此城虽然遍插楚旗。可城楼上的守兵却做不得假。”   接受了防长剑印的小卒在令开城门之后就快步跑下城楼。躬身迎接刘邦入城。   汉军大军原本就是又累又饿。饥寒交迫。此时见灵璧城的城门打开。哪里还顾得上是不是陷阱。一个个的都奋勇先里面涌去。刘邦也是在数名将领的保护之下才勉强挤进了城。   韩信虽说嘴上自信满满。可在进了城以后也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当他看见四周的城墙之上并沒有异常的时候。这才安下心來。跟随在刘邦的身后打算进入府衙休息。   可还沒等他追上刘邦的步伐。却听见身后有人在呼唤自己。   “你是何人。”韩信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此人身穿的不过是普通样式的皮甲。看样子应该是一员小卒。可是他偏偏须发皆白。一副五六十岁的模样。虽然面貌老相。可此人两眼炯炯有神。倒像是一条精壮的年轻汉子。   那人手中捧起剑印。对韩信说道:“卑职乃是卢绾将军手下一马前卒。本跟随防长驻守灵璧。以防楚军偷袭。可刚才防长不知为何突然弃城而逃。还将剑印交予了卑职。如今既然见了大将军。卑职自当还与剑印。”   韩信这才跳下马來。皱了皱眉。忽然笑道:“你说你是卢绾军中的将士。却又如何知道我又重掌兵权之事。你应该只知周勃。不认识我才对。”   小卒直起腰身。面带笑意。将剑印递到韩信身前小声说道:“卑职陈远山。家住宛县。乃是宛县守备军的队长。日前汉王进军宛县。收编了我等。卑职这才跟随汉王出征彭城。”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四章 寻退路反攻彭城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陈远山。这名字挺耳熟。”韩信凝眉苦想了半晌。可始终是记不起到底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最终还是只得向陈远山投去疑惑的目光。   陈远山见韩信记不起自己。却也不恼。他自知自己身份低微。入不得高位之人的法眼。所以此刻他倒是极有耐心地说道:“将军两次宛县问路。可都是问的我家内人。”   “是你呀。”韩信这才恍然记起。他曾经于两次在宛县问路。却都是遇到了同一位大娘。第一次乃是前去巨鹿的时候。第二次则是來彭城。无独有偶。这两次问路也都是为了寻找舒儿。所以韩信对那位大娘的印象特别深刻。   此刻他乡遇故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怎能让韩信不开心。虽然他与陈远山并无交情。可是那位大娘却是对他恩重如山。既然自己如今身居高位。那怎能不报恩。   眼见陈远山还将剑印往自己手中递。韩信脸色变了变。说道:“你交给我干嘛。以后你就是灵璧的防长。现在灵璧有多少守军。”   陈远山拿着剑印的手缩了缩。愕然道:“如今城中只有老弱千余。是卢绾将军特地遗留下來镇守灵璧的。”   “千余人。这么说卢绾真去下邳了。”韩信看了看城墙上稀稀疏疏的守备。知道陈远山所言无虚。心里更是愧疚。他原本还以为以卢绾的小机灵说不定会跟自己瞒天过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假意攻取下邳。实则在灵璧安逸享乐。   可是如今一见卢绾似乎是真的去进攻下邳了。韩信的心中反而是愧闷难当。   但陈远山如何能知道韩信心中所想。所以当下也只得懵懂地点了点头。说道:“沒错。卢将军携南越国的三万援军前去奇袭下邳去了。”   “南越国。”韩信又蒙了。当即又问道:“南越国怎么会增援卢绾的。”   陈远山却也只能摇摇头。他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细节如何。其实他能够知道卢绾是带兵进攻下邳都是因为他跟军中的各级长官关系比较好而已。Www。。com否则的话他一个马前卒如何能知道如此隐秘的计划。   韩信见确实是在陈远山这里得不到什么消息了。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说道:“那行。你现在就是灵璧的防务长。一会儿你去周勃那里再领四千人马。一定要加强防备。以免被楚军偷袭。”   陈远山闻言差点高兴地蹦了起來。他可沒想到幸福來得这么突然。原本在他想來。自己能够接手防长一职就是天大的恩赐了。可韩信如今却是直接将他手中的兵权给扩充到了五千人马。   五千人马是什么概念。那可是一个都尉所能够调度的兵马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而他仅仅作为一个防长。竟然能够有机会指挥五千人马。这在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谢过将军。”陈远山连连道谢。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地灿烂。他也知道自己能够有今天其实还是因为韩信给他开了后门。不然别说五千人马。能够让他顺利当上防长都是不可能的。   韩信摆了摆手。若有所思地向府衙走去。他此刻心中纠结无比。因为他的缘故。卢绾带着大军去突袭下邳。结果不用想也能知道。卢绾怎么可能会成功。所以韩信此时十分难受。他在想到底要不要去救卢绾。若是救的话。又该怎么救。   灵璧县的府衙。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刘邦坐在大堂之上不停地打着喷嚏。这一夜的劳累却是让他受了风寒。周勃一直侍立在一旁。手里端着一碗药汤。   韩信一边在心里暗暗盘算。一边在大堂上随便坐下。不住地唉声叹气。   “你怎么了。”刘邦接过周勃手里的药碗抿了一口。只觉得苦涩难当。连忙又放了下去。见韩信始终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出声问道。   韩信看了一眼刘邦。继续故作哀叹。可就是半晌不说话。   刘邦这下可急了。他如何看不出來韩信是故意让自己去问他。要依着刘邦原來的性子。你越是故作姿态他就越是不会理睬你。Www。。com可是现在危急时分。刘邦也不得不自降颜面。巴巴地问起韩信來:“老弟。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有什么不畅快。”   韩信见刘邦上钩。这才扶额叹道:“哎。都怪我。我前几天发了一道军令让卢绾去进攻下邳。其实我只是想让他引开渡口的楚军而已。结果沒想到他居然真的发兵下邳了。这都怪我沒说清楚啊。”   “你是说卢绾进攻下邳去了。”刘邦顿时勃然。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险些把药碗都给震翻。碗中的药汤不停地起伏。正如刘邦此时的心情。   刘邦打死也想不到。韩信居然会让卢绾去进攻下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要知道下邳那可是楚国重镇。是扼守齐楚两国之间的要地。光凭卢绾有本事攻下來吗。   “是啊。这都怪我言辞不周。让卢绾误会了。可是当时情况危急。匆忙之下我也只能这样做。否则的话咱们就得困死彭城了。”韩信说着说着就要掩面而泣。而远在首座上的刘邦只看见韩信的身子在不停耸动。只当他也是伤心至极。   刘邦见韩信如此懊悔。怒火也平息了下來。轻声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咱们如今是撤回关中还是进军下邳。”   韩信闻言这才摊开了双手。突然露出笑容对刘邦说道:“那就要看大王是想要偏安一隅还是君临天下了。”   刘邦被韩信这一哭一笑给弄得是满头的雾水。他是不知道自己此时跟君临天下还有什么关系。眼看着都已经被项羽赶出了彭城的地界。而且自身都难保了。还有什么资格再去夺取天下。   韩信见刘邦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连忙又解释道:“大王。您觉得卢绾这人怎么样。”   “那是我兄弟。”刘邦用力敲了敲桌案。高声喝道。   “既然是大王的兄弟。那大王还会见死不救吗。”韩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嘴角的微笑已经变成了奸笑。似乎他早已经料到了刘邦会落入自己的陷阱。   刘邦也着实愕然了一阵。等他反应过來时才知道。自己又一次被韩信给带到沟里去了。刚才韩信要是直接跟自己坦白说卢绾被他当成了诱饵的话。恐怕自己就得跟韩信发火。到时候别说商量对策。自己多半又要再一次罢免韩信的将职。   但是韩信偏偏将所有责任引咎在自己身上。而且还表示了自己的悔恨之心。这下倒是让刘邦反而无法发作。接下來韩信这才动之以情。让刘邦下定决心去救卢绾。   “那你说说。怎么救卢绾。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刘邦在理清楚思绪之后。心情也平复了下來。当下也不再焦急。而是直眉楞眼地看着韩信。脸色很是不悦。   韩信也知道自己又一次触了刘邦的霉头。作为领导。他绝对不希望自己的手下表现得比自己更好。所以韩信此时也充分表达出了自己的顺从与恭敬。缓缓走到刘邦面前。施了一礼。这才缓缓说道:“樊哙等人此时在丰邑与项羽鏖战。下邳后方必然空虚。咱们无须亲自动手。卢绾多半能够直接攻下下邳。到时候咱们只要修书一封。让卢绾火烧下邳。激怒项羽。令其无暇分心他顾。咱们就可以再次进军彭城。直捣黄龙。联合樊哙的大军。与项羽做最后一次决战。”   “可是楚军兵马有二十余万。我军却不足十万。如何与楚军决战。”刘邦虽然听明白了韩信的意思。可还是觉得这个计划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比如说下邳城会不会空虚。卢绾到底能不能成功。还有就是樊哙的大军究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如果这一战再失败。自己等人的退路又在哪里。   其实也不能怪刘邦多心。作为一国之君。他需要为自己的将士负责。所以刘邦在考虑退路的时候反而是着重地加大了注意力。这却让韩信很是欣慰。   为将者。不谋胜先谋败。若是连退路都不给自己找好。那就是莽夫之勇。只知道一往无前。却不知道给自己留下余地以作寰转。   公元前二零四年冬季。卢绾在下邳城重创楚军季布部。并且活捉楚将钟离昧。火烧下邳城。冬季的下邳天干物燥。大火持续十日而不得熄灭。城中万户居民多遭惨死。少数幸存的难民也在逃难的过程中遇难。   项羽得知消息后怒火中烧。亲点大军十五万向下邳杀去。立下誓言定要活捉卢绾。啖其骨肉。寝其皮毛。   当项羽率军出征之后。韩信再次点齐五万大军渡过睢水。反攻萧县。萧县的守将薛欧匆忙之下迎战。最终在睢水北岸被汉军击溃。这一战汉军歼敌足有万人。自身损伤不过三千。   攻下萧县之后。韩信又令周勃柱子等人各带人马分取杨县。虞县。阳夏。雍丘等地。一时间。整个彭城周边再次陷入汉军之手。   而此时下邳城下十里处。楚军的大营之中。项羽握着手中传來的战报。双目猩红。气喘如牛。如今的局势似乎又回到了他伐齐时的样子。整个彭城周边全部归属于汉军。他再一次成了丧家之犬。   虞姬看着项羽气急的模样很是担忧。她也知道项羽所说心中并无天下的概念。可他的为人极其霸道。若是别人想从他手中抢去这片天下。那他是绝不能容忍的。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五章 为封邑陈平告密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传闻一战百神愁。两岸强兵过未休。   谁道沧江总无事。近來长共血争流。   正如这首诗所说。自古以來战争总是残酷的。无论是冷兵器时代的肉搏。还是现代热武器的对射。消耗的不光是人力物力财力。还有无数家庭的幸福。无数百姓的生命。   汉军这次反攻彭城。刘邦也亲眼目睹了这一路上的百姓们流离失所。四处逃难。各个县城之中无不是废墟遍地。哀鸿遍野。   “咱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Www。。com”当刘邦看见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正趴在一具女尸上哭泣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下去。转过头去看向了韩信。   而此时的韩信正手捧着地图。细细分析着战况。这几天來各地捷报频传。派出去的各路大军都是无往不利。正是形势喜人之际。所以他却沒注意听刘邦的话。当下也只是点了点头说道:“这不是挺好的吗。”   刘邦闻言愕然。扫视了韩信两眼。眼中忽然露出了几分鄙夷的神色。声音也变得冷淡起來:“韩将军此言何意。莫非你认为百姓流离失所还是件好事。”   韩信闻言这才悻悻放下地图。看了一眼周围的狼藉。笑道:“大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不知你可否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刘邦抱着膀子坐在马上。眼中的阴冷也越发地浓厚。似乎是要将韩信给吞下去一般。   “这是一首诗歌。其中有句话说的很好。叫做‘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刘邦砸了砸嘴道:“此诗作的甚好。这般格式倒是见所未见。可就是不明白说的是什么意思。你给寡人解释解释。”   韩信拢了拢袖子。这才缓缓说道:“诗句是何意我就不详加赘述了。只是我想提醒大王一句。若是大王要的是天下。那就不能因为百姓们受一时之苦而动摇决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要知道。若是大王此次战败了。这些百姓们将长久生活在项羽的暴政之下。您说与其让他们受一时之苦好呢。还是这辈子都不得翻身好呢。”   其实韩信这番话纯属是在忽悠刘邦。这个问題说到底就是个长痛不如短痛。还是短痛不如长痛的命題。就一般而言來说。必然是长痛不如短痛。就像生了病。明明把那个地方切掉就好了。可偏偏有的人就忍受不了那一时的痛苦。从而导致他在生命最后的时间里都日日痛苦。最终抱憾而去。   可是刘邦的内心里却对这个命題沒有概念。在他看來。能让百姓们不受苦才是最好的。但是如果非要选一种的话。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他还是情愿选择长痛。   因为长痛毕竟不致命。而短痛发作起來却是有着极大的危害。   韩信见刘邦还在犹豫。哪里还不知道他又犯了杀伐不决的毛病。当即就喝斥道:“大王。您可别犯糊涂。您想想。此战如果击败项羽。那么百姓们或许会吃半年苦。死十万人。但若是大王输给了项羽。那么百姓们就会吃一生苦。死伤那更是不计其数了啊。”   “可我实在不忍心看见百姓们因为我而受到拖累。”刘邦心有戚戚。他只觉得彭城的百姓之所以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都是因为自己图谋天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从而惹得此处的百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韩信闻言却觉得脑子里有些发昏。他从來就不觉得刘邦是个心怀天下的人。甚至刘邦在有的时候还表现得十分小气。记仇。而且麻木不仁。   但此时刘邦这一番话却是让他在韩信心目中的形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那大王您的意思是。”韩信心虚地小声试探道。他生怕刘邦会一时抽风决定放弃这次进攻彭城的机会。   但只见刘邦沉吟了一阵。忽然拍手喝道:“将咱们的军粮分发给难民。将将士们多余的冬衣也分发出去。此战若是能胜。彭城之中的武库随将士们挑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韩信脑袋中“嗡”了一声。险些眼前一黑跌下马去。打死韩信他也想不到。刘邦竟然如此善于拉拢人心。他说的这几句话。无非就是将彭城之中的储备给预支给了百姓。自己却沒有丝毫的损失。可将士们的士气却在这一刻高涨了起來。   将士们一听说只要打下彭城。那么仓库里的储备。武库里的兵器可以任由他们挑选的时候。都显得极其地兴奋。   要知道汉军因为新兵众多。而且关中咸阳生产力不足。所以将士们的武器都十分简陋。虽然人人也都是装备齐全。可跟楚军的全副武装比起來就差之太远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韩信怔了半晌。这才对刘邦拱手道:“我先替将士们谢过大王的恩赐。”   刘邦摆了摆手。笑道:“别说那么多沒用的。先把军粮冬衣分发出去。然后将士们该往哪打就往哪打。只要能打下彭城。寡人的承诺一概兑现。”   汉军将士们将自己多余的冬衣都取了出來。就近交到了附近难民的手中。周勃也带人去取了一半的军粮分发给百姓。   等到安抚完面前的难民。汉军这才又缓缓上路。刘邦这下心里可痛快了。其实他开始之所以伤心难过其实也不过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彭城的百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此时他已经尽了自己所能。心中也再沒了羁绊。走起路來也显得格外的精神。   韩信见刘邦不再出幺蛾子。也松了口气。策马跑回队列后方找到周勃。将手中的地图交给他说道:“你带兵五千去取定陶。那里是我军粮道的咽喉。不容有失。”   周勃闻言点了点头。接过地图就去办事去了。韩信见周勃还是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也颇为满意。慢慢晃荡着跟随大军向前走去。   他们此时的目标是沛县。只要拿下沛县就能绕过彭城直接进攻楚军的后方。到时跟卢绾两面夹攻楚军。必能斩获颇丰。   就在韩信正兴致满满地憧憬着未來的时候。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轻声呼唤自己:“将军。”   “是你。怎么了。”韩信回头望去。却见是陈平正坐在一辆马车上。扶着车辕探出半个身子正在向自己招手。   马车停到了韩信跟前。陈平招手让车夫停下。一骨碌跳下马车。上前拉住韩信的缰绳说道:“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韩信狐疑地看了看陈平。见他目光坚定。也只得翻身下马。叫來一个士兵将马牵走后。跟着陈平向道路一旁走去。   直到大军队列全部离开。陈平才贼兮兮地对韩信说道:“将军可知道如今项羽帐下谋士是何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何人。”韩信瞥了陈平一眼。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说什么。要说项羽帐下的谋士。最厉害的也就是范增吧。其他的人都不值一提。但既然陈平会挑这个话題來说。那么此事就必然有不寻常之处。容不得韩信不小心对待。   陈平微微一笑。又抬起自己的手掌看了看。半晌却是不语。这下倒是把韩信的胃口给吊了个十足。本來像打仗这种事。如果自己能够知道对方的谋士是谁。那么就能根据对手的情况作出相应的应付方案。所以此时既然有机会知道这样一个重要的情报。韩信怎么舍得放过。   可是眼看着陈平明显就是在吊自己的胃口。韩信却是毫无办法。当下只得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陈平嘿嘿哂笑了两声。竖起两根手指头说道:“两千户食邑。”   “你说什么。”韩信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光是一个情报陈平就敢要两千户食邑的封赏。这也太大胆了吧。   要知道像周勃这种出生入死。南征北战的将军在天下平定之后才能得个千户侯的恩赐。而陈平一开口就要两千户。这都不算是狮子大开口了。这简直就是在说梦话。   陈平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确有些过分了。当即就缩回一根指头说道:“一千户。千户行吗。”   “不可能。千两金我倒是能答应你。”韩信摇了摇头。转身就准备离开。他只觉得陈平实在是太过于离谱。光一个谋士身份的情报就敢直接要侯爵。若是他砍了项羽的脑袋來投降岂不是整个天下都要给他。   陈平见韩信要走也急了。上前一把拉住韩信的手臂苦苦哀求道:“我这个情报一定值一千户。你听了再走。”   韩信撩起袖子。挣脱开陈平的纠缠。怒道:“你要说便说。不愿意说就别说。何必那么多废话。”   陈平被韩信这一揪扯差些摔倒。直在平地上晃了几个踉跄。站稳后也有些发怒了。心想着老子给你带來情报问你要点好处你还不愿意。那老子干脆不说了。   韩信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陈平。他只觉得心中似乎有一个梗。自从刚才陈平提起项羽谋士的时候就一直梗在他的心里。所以此刻他还是决定问问陈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说。项羽帐下的谋士是什么情况。你要是说出什么重要情报來。我可以考虑赏你一千户食邑。让你当个太平侯。”韩信皱了皱眉。也开始盘算起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六章 天人战胜者为王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张良。”当韩信从陈平嘴里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却是懵了。其实早在汉中之时。韩信就曾有过这样的猜测。因为如今这个时代。天下间能有如此计谋算得出自己意图的人。不过寥寥数人。而这些人明显都不应该去帮助项羽。那么最有可能的事情就是原本不应该属于项羽谋士的人。如今却在帮助项羽。   而这些人里。张良的嫌疑却是最大。因为当初刘邦在出函谷关的时候就曾邀请过张良随他一同前往汉中。而张良却以自己身为韩国司徒为由给拒绝了。   在那之后。韩信的暗度陈仓之计被楚军识破。从而导致了汉军损失惨重。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三秦祸乱汉中。也多亏是章邯此人太过于沉稳。才让韩信钻了空子。攻破斜峪关杀出汉中。   “沒错。是张良。”陈平很满意韩信那惊愕的态度。不禁也将笑容展露在了脸上。   韩信冷眼瞧了瞧陈平。忽然问道:“你既然知道是张良在其中作祟。为何不早相告。偏偏又要等到今日才來以此相诱。获取食邑。”   陈平挠了挠头。笑道:“这不是能占便宜就占嘛。怎么样将军。一千户食邑答应了吧。”   “不。我最多给你五百。”韩信摇了摇头。故作叹息地说道。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嘴角还故意勾起一抹坏笑。似乎是在告诉陈平你被我耍了。   陈平怔了怔。见韩信始终不肯让步。只得垂头丧气地伸出手道:“行。五百户就五百户。我肯定有机会再挣五百户的。”   韩信笑了笑。在陈平的手掌上轻拍了一下说道:“什么五百户。我说我给你五百军仗。來人啊……”韩信说罢就要叫人來将陈平带去行刑。   这下可把陈平给吓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韩信居然会说翻脸就翻脸。在两个士兵的包夹之下。陈平一边翻转腾挪躲避士兵伸來的手掌。一边凄声嘶吼:“韩信你不讲信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有什么理由打我军仗。我陈平沒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   韩信理了理自己的袖袍。淡然道:“你用情报威逼本将军。打你五百杖都是轻的。要依军法。你至少得挨上一千下。”   此时听到声音的柱子也从前面跑了回來。他听见后方有人嘶喊。还以为是敌军來袭。等走近了才发现是韩信跟陈平两个人正在说话。而且韩信一副颐指气使地样子。似乎正要责罚陈平。   “这是怎么了。他犯什么事儿了。”柱子上前看了看两人。见陈平还在灵活地躲闪着士兵的包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Www。。com   韩信冲陈平努了努嘴。说道:“这人敢拿楚军情报威胁我。还要我赏赐他千户食邑。你说该不该罚。”说罢韩信还给柱子眨了眨眼。   柱子立刻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真是岂有此理。像这种人就该杀了了事。你们让开。我來了解了他。”柱子故作凶狠的模样。拔出腰间悬挂的佩剑就向陈平走了过去。   两个负责抓捕陈平的士兵闻声也停下來了。静静地看着柱子。而柱子却是故意吓唬陈平。所以走得很慢。每一次抬脚都得两秒之后才放下去。   可就是这样慢吞吞的步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却是将陈平给吓得够呛。眼见着柱子越來越近。陈平也起了逃跑的心思。可转念想到自己就算能够成功逃脱。也沒地方可去。当下他虽然心中紧张万分。脚下却是纹丝未动。   柱子本就是想吓陈平一吓。可陈平这半晌不动脚步却是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当下他慢悠悠地走到陈平边上。抬起手中的铜剑作势就要向陈平刺去。   可原本想象中陈平落荒而逃的场景并沒有出现。直到柱子的剑刃直抵在他的咽喉上。他都沒有做出那怕一丝一毫的反应。   “你为何不逃。”柱子淡淡地问道。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握着剑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不知为何。他却是有些害怕了。   其实像柱子这样的勇士。你要让他在战场上浴血杀敌。一骑当千。他们丝毫不会畏惧。甚至还会觉得大慰平生。越战越勇。可是你要让他们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甚至连逃跑都不会的人。他们反而是不肯的。就像是生吃黄瓜活劈蛤蟆。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出來。   此时的柱子就是这种心态。如果陈平转身逃走的话。他说不定还会兴奋一点。能够装得更像。可如今陈平却是连动也沒动。就那样垂着头站在原地。他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韩信也觉得今天的陈平有些怪异。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先是拿着情报來邀功请赏。这会儿面对死亡却又不动如山。这简直就跟以往的陈平是两个人。   “你这是怎么了。”韩信上前轻声问道。   陈平耸了耸肩。却并沒说话。就在众人还在奇怪的时候。却见陈平面前的地上多出了一滩水渍。而且还慢慢有着扩大的趋势。   “哭什么。大男人的怎么还哭了。”韩信蹲下身來。看着陈平满面流泪。也不由得觉得的一阵心酸。曾几何时。他也是一样经常落泪。那时候在淮阴县城。因为经常哭泣他也被小伙伴们瞧不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但是那时候他能说什么呢。只能擦干眼泪挺直腰板。好好活下去。   所以此时当韩信见到陈平这样一个人居然在偷偷哭泣的时候。他有些不理解。到底有什么事能够让一个成年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流泪。   陈平尝试着止住泪水。可几次都沒有成功。最终他只能无奈地擦去脸上的泪痕。抽泣着说道:“沒事。我只是想起我的哥哥跟嫂嫂了。”   韩信顿觉愕然不已。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陈平居然会想起自己的哥嫂來。当下心里也更是鄙夷。他知道陈平当初就是因为杀兄欺嫂而被赶出了家乡。流落到了项羽的帐下当起谋士。此时在危难关头。他竟然还有脸面去思念自己的哥嫂。   “将军。您当我要一千户食邑是为了自己吗。我也知道我犯下弥天大错。如今我也想悔过。可是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我要这千户食邑只是为了能够将我的兄嫂好好埋葬一下。免得他们到了地下还被别人欺负。”陈平越说越是伤心。让韩信都感觉到了他的话是出自肺腑。沒有丝毫作假。   “那你也不需要千户人家的食邑吧。我给你一块土地。你拿去盖坟不就好了吗。”韩信俯身看着陈平。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嘴也松了一些。按照他的想法。盖座坟就算是划给他方圆两里土地也划算啊。要知道这个年代最不缺的就是土地。人口才是宝贵资源。   有人口。才有生产力。才有兵源。才有劳动力。而你光有土地却是什么也干不了。但就在韩信还在打着自己小算盘的时候。却见陈平用力摇了摇头说道:“我要让那千户百姓都供奉我的兄嫂。让他们能够在地下长久太平。”   韩信闻言却是惊呆了。让千户百姓都供奉他的兄嫂。这得是多独裁。多阴暗的人才干得出來的事情。反正韩信自认为自己是做不出來的。   只见陈平一说到这个话題。突然就來了精神。直起身來紧盯着韩信说道:“我刚才也看见了。下邑的百姓生活极其贫苦。将军您就把那里赏赐给我。我先把他们给安顿好。再将兄嫂的坟给迁过來。”   “陈平。这件事你是不是还得考虑考虑。”韩信皱着眉沉吟了一会儿。他实在是不愿意让下邑的百姓们以后都受到陈平这样不公正的对待。   可是陈平此时哪里还能听得进去这些话。他还只当是韩信不愿意给自己封邑。当下便起身拉扯住韩信的袖子说道:“将军。我也是一片孝心。您可得体谅体谅我啊。”   韩信无奈之下又一次挣脱了陈平的揪扯。指着陈平的鼻子斥道:“你这样做很不对。人家平民百姓们为什么要供奉你的兄嫂。你把他们当成什么了。”   “子民啊。”陈平愕然了半晌。他却是不理解韩信这发的是哪门子的火。   韩信怔了怔。随即恍悟过來。原來是这几年里他与林冉的意识互相融合。导致了他的一些观念却是被林冉给同化了。譬如说这人人平等的观念。在秦末这种封建时代。一个封地的主人就掌握着封地内的生杀予夺之权。下面的百姓全是他的子民。封地的领主想干什么子民们就必须得迎合。否则必然会招來杀身之祸。   所以在现在这些人眼里。让封地内的百姓们供奉领主的先人的确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其实就算是炎黄两帝。又何尝不是统治者们的祖先呢。   但是韩信却是不能容忍这些事情。当下他便指着远处满地的难民说道:“你看看那些百姓们。他们多么可怜。受了这么多苦难。难道你就忍心让他们继续受苦吗。”   可是很明显韩信的话对于陈平來说就是谬论。一个在封建制度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又怎么会因为韩信的几句话就改变了思想。所以陈平也只是对韩信说了四个字:“胜者为王。”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七章 明生死信怀天下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陈平眼巴巴地看着韩信。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个答复。可他却不知道。韩信此时的心里早已经是翻起了轩然大波。   “将军。您想得怎么样了。”陈平搓了搓手。面带谄媚地对韩信笑了笑。满脸说不出的亲近意味。可韩信却并不这样想。他看着陈平满脸的殷勤谄媚之色。心里不住地涌现出无数恶感。只觉得陈平此时的表现像极了那些以溜须拍马为生的小人。   但韩信这样想。柱子却不理解。他还在一旁帮陈平说好话道:“将军。您看陈先生也是孝心可嘉。您就准了他吧。再说大王不是曾许诺给您天下安定之后分您半壁江山吗。Www。。com到时候区区千户食邑对您來说还不是九牛一毛。”   韩信冷冷地看了柱子一眼。斥道:“你当大王许我半壁江山是真心话吗。当时要不是情况危急。他会答应我吗。还半壁江山。等到平定天下之后。我恐怕就得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韩信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均是倍感震惊。就连韩信自己也木在了当地。捂着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其实林冉想不清楚的问題。韩信却是在心里想得是清清楚楚。包括尉缭告诉自己的“知天命。功成身退”韩信现在也逐渐明白了什么意思。只不过他心底一直有一份执念。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愿意让天下的百姓们再遭受更多的战火侵袭。   所以纵然是韩信明白自己在平定天下之后多半还是会落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下场。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解黎民之倒悬。救苍生于危难。   柱子看着几近发飙的韩信。轻声试探道:“将军。大王不至于那样吧。您为他立下多少功劳大伙都知道。他应该不会那么心狠手辣吧。”可柱子这番话说出來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当初大军脱离关中危险之地。逃脱的项羽的魔爪。刚到了汉中地界。刘邦只看到韩信烧毁栈道。就将他罢免归田。还赐予了韩信百亩良田以示羞辱。   之后韩信又带兵杀出汉中。并且派兵回救刘邦。击溃司马欣。刘邦却是沒有半点感激之情。在斜峪关中就想着要分离韩信的兵权。以免他兵权在手对自己构成威胁。   就这种种事迹來说。难道还不能说明刘邦的心狠手辣。恩将仇报吗。   韩信冷笑着看了看满脸通红的柱子。却是转过头对陈平说道:“你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跟大王之间的恩怨究竟因何而起。所以你的事我做不了主。如果你非要坚持自己的想法的话。我劝你去找大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跟他说清楚。如果大王愿意将那千户食邑封赏给你。那我也沒意见。”   说罢韩信就转身离去。边走还边哼着小调:“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啊……”   陈平见韩信始终不肯松口。也只得耸了耸肩。走回柱子身边。对柱子使了使眼色说道:“你看见沒。他不吃咱这套。”   柱子撇撇嘴。笑道:“管他呢。反正大王叫咱们试探他已经有结果了。咱们回去复命吧。”   原來这一切都是刘邦的安排。自从那日在彭城他答应韩信许给他半壁江山之后。就一直心神不灵。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本來就是慌乱之中胡言乱语而已。生怕韩信会当真。所以此时便叫陈平与柱子來试探试探韩信到底有沒有当回事。   可是如今二人将韩信的反应回报给刘邦之后。刘邦心中疑窦更深了。其实也由不得他不怀疑韩信。若是韩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是谦恭严谨地说自己绝对沒有跟刘邦平分天下的意思。那说不定刘邦还会更加放心一些。   但坏就坏在韩信却是表露出了一副天下尽在我掌握中的姿态。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刘邦也是如此。别说分给韩信半壁江山。就算是韩信能够完全揣摩出自己的心思那也是不可以的。Www。。com   所以刘邦当即就拍板对陈平说道:“从今以后你每日都给我跟随在韩信身边。一旦有什么异常。一定要及时汇报。若有半点差池。别说千户食邑。我还得要你项上人头。”   陈平的冷汗从后脑勺直渗到了脚板心。连声答应了下來。就赶紧去韩信身边卧底去了。千户食邑沒有了倒沒什么。可要是人头沒了。那可就真的完蛋了。谁知道刘邦是不是跟自己开玩笑的。反正小心一点准沒错。   这一日。韩信正在马背上思量着接下來的仗该怎么打。汉军此时已经绕过了彭城。抵达沛县县城脚下。距离卢绾军跟项羽交战的主战场不过百里。   陈平这几日來也是一直跟随在韩信身边。片刻也不肯离开。直到这天把韩信惹得烦了。他才慢悠悠地晃到了队列的后方。去督促后面的士兵们赶路。   刘邦站在沛县的城下。满眼望去不胜唏嘘。这里是他梦开始的地方。也是他的第一战的战场。那一次。一千秦军败军就从这里经过。是被他亲自带兵击溃的。这是他的一个里程碑。以往的他胆小如鼠。遇事就害怕。可自从那一仗亲自参与战斗之后。他只觉得自己其实也并不用那么害怕。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大风起兮云飞扬……”唏嘘之后。刘邦满怀激昂地竟是唱起了歌來。让他身边的周勃等人都沉醉不已。可是这歌刘邦却只唱了一句就沒了声响。所有人都满怀希冀地看着他。期待着接下來的歌词。但只见刘邦的喉结耸动了半天。嘴里却是沒发出一点声音來。   周勃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声问道:“大王。接下來的词呢。”   “寡人只想起这一句。”刘邦心虚地咳嗽了两声。转身对身后的将士喊道:“兄弟们。今夜暂且在沛县扎营。”   “不可。”刘邦的话音还未落下。Www。。com就看见韩信从他的身后走了过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沛县的城墙。摇摇头说道:“东面战场此时战况不明。大军不可入城。全军听令。往东进五十里处下营。”   刘邦愕然地看了看韩信。突然阴下脸來说道:“韩信。寡人今日回到故乡。你总不能让寡人过家门而不入吧。”   “不敢。”韩信摇摇头。刘邦闻言脸色也舒展开來。正要下令让大军入城的时候。突然听见韩信背过身去。对擎旗的排头说道:“大王今夜要驻扎沛县。你让兄弟们先行赶往下邳。记住。在战场外五十里处扎营。不得有误。”接着又唤來柱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命其带三千甲士护卫刘邦的安全。   刘邦这下可再忍不下去了。他就沒见过如此不给自己面子的人。当下他就翻身下马。指着韩信的鼻子斥道:“韩信。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寡人今夜就住在沛县了。你们谁都不许走。”   韩信却依旧是一副淡然的表情。拱了拱手道:“大王。兵贵神速。此时东面战况不明。韩信还有要事处理。大王您就先进城吧。”   “不行。谁也不许走。”刘邦此时是气血直冲上了脑门。满脸通红。其实他只是为了赌一口气而已。并沒有别的想法。韩信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让他下不來台。刘邦如果再不表示表示自己的血性。他以后还如何面对三军的将士。又有什么威信可言。   韩信无奈地看着刘邦。神情也愈加地冷漠。嘴中轻轻吐出三个字:“你让开。”   “寡人今日就不让了。你有本事就把寡人抓起來。”刘邦站在原地却是纹丝未动。他此时也犯了自己的二杆子毛病。总感觉韩信再怎么样也不敢对他动手。   可是今天他却是想错了。韩信在处理要紧事情的时候甚至能抛妻弃子。不惜远走万里。更别说刘邦一个外人了。当下韩信见刘邦始终不肯让开。也來了脾气。单手在刘邦胸口上拍了一把。对他身后的周勃命令道:“将大王给我关押起來。等到打完仗回來我再给大王赔罪。”   “我看谁敢。”刘邦转身拔出周勃的佩剑横在胸前。目光灼灼地望着韩信。怒道:“韩信。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寡人今天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将寡人囚禁。”   周勃将手搭在刘邦的胳膊上。用力晃了晃。可刘邦此时也是铁了心要跟韩信翻脸。哪里能容他晃动得了。这君臣二人也只能在原地对峙起來。   韩信见周勃始终拿刘邦沒有办法。当即就走上前去。狠狠一巴掌抽在了刘邦的脸上。怒斥道:“你这昏君。前方数万将士正在为你浴血奋战。你却还想着荣归故里。衣锦还乡。你还有什么资格当他们的大王。周勃。将刘邦给我押下去。等我回來再行处置。”   周勃这下却犯了难。要是平日里韩信让他将其他人抓起來。他二话也不会多说。立马就上手将其制伏。可是韩信这回的目标是刘邦。这让周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刘邦见韩信居然敢对自己动手。心头的怒火也是越燃越大。隐隐有了不可收拾的局面。再看看周围正在看自己热闹的将士们。更是觉得下不來台。当下脑子一热。竟是持剑向着韩信冲了过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八章 起争执下邳伏击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信哪里能想到刘邦居然会对自己动手。猝不及防之下竟是被刘邦刺了一个结实。   因为韩信不喜欢穿戴盔甲。就连行军时也是身着便衣。所以此时刘邦这一剑刺向韩信时。韩信却是沒有半点防护。   长剑直接就划破了韩信的手臂。鲜血霎时浸透了衣衫。原本墨灰的衣衫上也出现了一团水渍。   “将军。”周勃将这一切看得是清清楚楚。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了韩信。顺手格挡下來刘邦趁势刺向韩信胸口的一剑。怒道:“大王。您这可是玩过火了。”   “呸。老子今天就弄死他。”刘邦被周勃这一挡也有些吃力不住。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垂剑向后退了两步回过神來又重新举剑向韩信头上劈去。这一下却是连周勃都成了他的目标。   “柱子。把大王拉下去。”周勃一手扶着韩信一手支撑住刘邦的臂膀。可两人都是成年男子。他一只手的力量如何比得过刘邦两只手。时久之下他也有些支撑不住。   柱子原本还被这突如其來的变故给吓得不轻。只听见朦朦胧胧之中有人呼唤自己。当他清醒过來的时候却是已经看见周勃手掌处血流如注。手腕上一条口子深可见骨。   当下柱子也管不得什么君臣有别。上前一把拉过了刘邦。Www。。com顺势一个大耳刮子就甩在了刘邦的脸上。   “你也敢打寡人。”刘邦一天之内连续被两个人打了耳光。原本就恼羞成怒的他更是怒火攻心。当下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挥剑竟是又向柱子砍去。   可柱子何等身手。如何能够让他得手。只见柱子左臂一揽。右臂伸展。竟是以自身为轴将刘邦给甩了一个轮回。再用右臂一靠。刘邦就只能躺在地上哭爹喊娘了。   “大王。您此事的确做得有失商榷。您还是在沛县休息几日吧。”柱子上前扶起了摔在泥地里的刘邦。从他的手里夺过了周勃的佩剑。将其扛在肩膀上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沛县的城门。   韩信看着周勃手上的伤口。不禁一阵皱眉。周勃见韩信也确实有些恼怒。当下只得嘿嘿傻笑了一阵。说道:“将军。我沒事。包扎包扎就好了。倒是您的手臂。沒事吧。”   韩信摇摇头。说道:“沒事。咱们走吧。事不宜迟。若是因为咱们而让卢绾出了意外。我这辈子都睡不好觉。”   周勃闻言连忙点头。当即就唤來医工为自己二人包扎好了伤口。大军即刻启程。   离下邳城池五十里外的一处高地上。汉军将士正在安营扎寨。Www。。com此处是彭城通往下邳的要道。两边皆有高地。韩信特地将军队分成三处。两处高地之上各安一座营寨。而下方的道路上也有一座营寨占据通道。却是形成了犄角之势。互相攻守。   汉军大营还未安下。探马却已经是派出去了无数。韩信也稳坐在辕门处。接收探马截回來的消息。   可是这些消息无一例外全部表明卢绾已经失利。楚军正在下邳休整。准备随时回军彭城迎战汉军。   “将军。可有卢绾的消息了。”周勃在安排了营中的事务之后亲自來到了韩信的大营之中。他与韩信各占据一处高地。而陈平则是被安排到了下方的道路上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也是韩信的一个小小的报复。   韩信见是周勃到來。连叹了一口气说道:“听说下邳城下此时只有楚军。沒有卢绾的影子。看來是不敌项羽已经逃走了。”   周勃闻言也愕然了半晌。他虽然知道卢绾会败。可沒想到卢绾会败得如此及时。自己等人刚刚到达下邳。他就沒了踪影。可是当下他也不能抱怨卢绾。只得安慰韩信道:“也许卢绾是退回彭城与咱们汇合去了呢。您也别太担心。”   韩信看了看周勃。突然哈哈大笑道:“你也不必安慰我。卢绾有几分成色我比你清楚得多。你还是先回去安排好自己的事情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等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的。”   “好。那我就先走了。”周勃点点头。正要告辞。突然又看见一个探子前來回报消息。周勃心想反正营中也沒有大事。不如先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索性他也留在了韩信身边。等着探子过來。   那探子到了坡下却突然一下马失前蹄卧倒在地。死活也不肯起來。探子只得弃马徒步上坡。來到辕门处连气都來不及喘一口连忙说道:“将军。卢绾将军找到了。”   “在哪。”韩信一听卢绾居然沒有败退。也是大喜过望。连忙抱着探子的膀子來回摇晃。可怜那探子。Www。。com骑马奔行了这么久。连休息一下都沒來得及又被韩信这样使劲地摇晃。他哪里还受得了。须臾之间竟是晕了过去。   韩信看着探子口吐白沫。脑袋歪在一旁哪里还不知道是自己惹了祸。当下连忙安排旁人來将探子送去医工那里瞧病。自己则是点了五千骑兵向下邳方向赶去。   在他想來。既然探子如此着急。那么说明卢绾不仅沒有败退。反而可能是正陷入苦战。所以韩信当下也刻不容缓。带着五千骑一路飞奔來到下邳。   下邳城。原本就地势低洼。一条泗水贯城而过。韩信等人站在远处的一个丘陵上。却是将下邳城下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原來是一伙楚军正在城外运送粮草。数量约摸有着三千人左右。而在他们右侧的一处低地上。却是赫然陈列着无边的蛮族骑兵。这些蛮骑之中还夹杂着不少穿着汉军军服的骑兵。为首那人竟是与卢绾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看着情况倒像是那些蛮骑想要偷袭楚军的粮草。但楚军却是丝毫沒有一点准备。   “将军。您说这是怎么回事。楚军怎么好像看不见那些蛮子。”周勃站在韩信的身边。打量了一会儿双方的位置。可是按理说來两军相隔并不甚远。楚军沒有理由看不见敌人才对。Www。。com   韩信轻笑了两声。指着蛮骑的位置说道:“咱们这里自然是能看得清楚。可是你看看。蛮骑们所处的位置明显比楚军还要低一些。那么楚军看不见蛮骑是很正常的事。等着吧。卢绾就要进攻了。”   只见那些蛮骑此时正在排列队形。似乎正准备着进攻。而且这些蛮骑排列的阵势也不同于中原骑兵作战的队形。而是呈一个圆形。最中间的骑兵手中握着的都是一人多高的大弓。而外面的骑兵手上却是弯刀圆盾。这样的搭配很是让人费解。   “您说他们把弓手设在里面就不怕射到自己人吗。”周勃越看蛮骑的阵型越不明白。如此巨大的一个阵列。如果弓手处于圆形的正中心。那么弓手很容易在射击的时候误伤到外围的战友。   韩信摇头苦笑了两声。说道:“以往我就听说蛮骑善射。能百步之外射中树叶。我还当是吹牛。今日一见。恐怕更有甚之啊。”   “什么意思。”周勃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擦了擦眼睛。他可不愿意错过这样一场好戏。   “你等着看吧。楚军这三千骑一个也跑不掉。”韩信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抱着膀子身子略微向后倾去。做出了一副看戏的样子。   而韩信这个举动却是让周勃傻了眼。不明就里的他还在一头雾水地念叨着:“咱们什么时候进攻。要是去晚了敌人可都跑了。”   “咱们今天就不进攻了。因为我摸不清蛮骑的进攻时间。如果我们贸然进攻反而会坏了大事。再说。咱们完全可以充当一次配角。一会儿如果城中有楚兵救援。咱们去帮卢绾掠掠阵。”韩信悠闲的斜坐在马背上。顺便理了理绝尘的马鬃。轻笑道:“绝尘啊。可有许久沒给你刷过毛了。等有时间了我就给你洗得干干净净的。”   绝尘似乎也听懂了韩信的话。打了个响鼻竟是四只脚在原地翻腾了起來。好像它也忍不住想要进攻了一般。   而坡上两人在说笑。此时正在埋伏的蛮骑们却都满脸鄙夷的神色。他们來到下邳已有月余。这些日子里卢绾跟赵佗却是一次也沒有让他们跟楚军正面交手。每每都是躲在暗地里偷袭楚军的游兵散勇。虽然屡次得手。可是这些蛮骑们却都很不开心。在他们看來。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在战场上跟敌人真刀真枪。就算是血洒沙场也不枉此生。老是躲在暗地里搞偷袭算怎么回事。   可蛮骑们鄙夷却是丝毫影响不了卢绾跟赵佗两人。虽然已经得手了数次。可二人还是不敢有一丝的松懈大意。他俩都暗自算计着敌人到达自己这里的位置。   “车轮声。”赵佗疑惑地看着卢绾。见卢绾也点了点头。赵佗当即将手中的弯刀向坡上一指。喝道:“讨敌杀贼。儿郎们。给我冲啊。”   坡上的楚军只听见身旁马蹄声震彻天际。原本一望无际的荒野上赫然出现了数不清的蛮夷骑兵。带头的将领皱着眉拔剑喝道:“兄弟们。又是这群家伙。给我挡住他们。粮草千万不能有失。”   楚军的将士也纷纷从愕然中回过神。都是举起手中的武器。护卫在粮车的旁边。纵是面前的蛮骑个个都是青面獠牙。形同鬼魅。也不能让他们感到一丝一毫的害怕。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九章 欲拉拢韩信激将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可有些事情明显不是不害怕就能抵挡得住的。楚军的运粮队仓促应战。而卢绾的蛮骑则是以逸待劳。以有心算无心。楚军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   阵列还沒整齐。蛮骑就扬刀跃马杀入了楚军丛中。直如饿虎扑羊。楚军的将官们甚至还沒來得及发出自己的号令。就见敌人已经杀到了眼前。   “卢绾这小子。从哪找來的这些人。”韩信看着如狼似虎的一个个的蛮骑。满心慰藉。一边抚掌大笑。一面还指指点点对身旁的周勃说着什么。   这一切看在远处陈平的眼中。却转化成了一股股的心酸。要知道韩信对他可从來沒有如此亲近过。可是这一切还得归功于周勃今日帮助韩信挡的那一剑。若不是那一剑。韩信早已忘记了以往周勃对自己的恩德。若不是那一剑。韩信恐怕还会将周勃当成是刘邦的心腹。   而这边看戏的三个人正在恩怨纠葛。战场中的两军之间的战斗却是正如火如荼。   楚军渐渐支撑不住。军阵也早已溃散。士兵们得不到将官的号令。而将官也只顾着自己逃命。无暇去管麾下士兵的死活。   卢绾带兵左冲右突。这些日子以來他早已在蛮骑的军中寻得了百名心腹。充当自己的侧翼。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如此他便可以在乱军之中左右冲杀。而不需要担心自己身后是否有敌人正在暗下杀手。   赵佗靠在卢绾身边。小声提醒道:“东侧高地上有两支不明阵营的军队正在观战。咱们要不要做些防备。”   卢绾闻言向后瞅了瞅。笑道:“不必。那是咱们的援兵。”说罢挥剑直指天际。对蛮骑们笑道:“儿郎们。汉军的韩元帅正在远处看着你们呢。你们定要奋勇杀敌。扬我南越国国威。让元帅看看咱们南越国的儿郎都是好样的。”   南越蛮骑闻言个个更是奋勇争先。悍不畏死。手起刀落间。楚军更是叫苦不迭。此战再沒有丝毫的悬念。韩信也拨转马头。向自己的营中走去。   周勃赶上前來笑道:“将军。卢绾此次表现甚佳。不知你是何看法。”   “看法。这些蛮骑的确厉害。如果卢绾能够说服他们加入我汉军。我倒是可以考虑将他们全部规划到卢绾帐下。”韩信挑了挑眉。他只道周勃是來为卢绾请功的。所以语气之中也并沒有太过兴奋。   周勃尴尬地挠了挠头。看着韩信越走越远。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战事此时已然逼近尾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楚军大败而归。卢绾则是带着蛮骑们驱赶着满载粮草的马车。向着汉军大营赶去。   陈平见韩信离开。也不再敢在原地停留。连忙驱使自己的将士们回师大营。扼守要道。   而卢绾來到韩信大营的时候。正见着韩信在营帐里盘查地图。他向身后的赵佗摆了摆手。只身上前躬身道:“将军。败将卢绾前來觐见。”   “恩。”韩信冷哼了一声。却是不理睬卢绾。只是趴着头在地图上勾勾画画。而卢绾也不敢造次。对着赵佗瘪了瘪嘴。表示自己的郁闷。也沒敢再有其他动作。   韩信直在地图上勾划了半晌。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这才扔下手中的毛笔。抬头对卢绾说道:“你这仗打得不错。我看了。怎么样。如今战局如何。”   卢绾嘿嘿笑道:“多谢将军谬赞。今日一战。我军击溃三千楚军。斩敌两千。俘虏四百。自身伤亡不过百人。可谓是一场完胜。”   “不错。”韩信站起身來。轻掸了掸袖子。指着卢绾身后的赵佗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南越国的国王。赵大王吧。”   赵佗也连忙上前。躬身拘谨道:“不敢。韩将军威名赵佗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无幸得见将军尊荣。今日一见果然是神丰俊朗。绝世英才啊。”   “别拍我的马屁。我不吃这套。”韩信摆摆手。转身就向帐外走去。只留下了呆站在原地的赵佗跟一脸无奈的卢绾。   “将军是不是对我有意见。”赵佗担忧地指了指帐外。满脸的愁容。   卢绾干笑了两声。说道:“你别多想。将军只是一直不喜欢别人拍他的马屁。一会儿你再跟他说话就直接说重点。老是一副谄媚样子他不喜欢的。”   赵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跟着韩信的步子走出了帐外。而到了帐外却见韩信正倚在一处栅栏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手里拿着一朵野花。另一只手则是在野花的花瓣上轻轻点着。   “将军也有赏花的雅兴。”赵佗走到韩信身边讨好似的笑了笑。指着韩信手中的野花说道。   韩信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野花递给赵佗后。笑道:“你不在南越国好好待着。为何会來中原。”   “赵佗是受了卢绾将军之邀。前來襄助汉军夺取天下。”赵佗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野花。可暗地里却是在猜测着韩信此话的用意。可是猜來猜去他也不知道韩信为什么会如此询问自己。好像并不欢迎自己來到中原一般。   就在赵佗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却听韩信突然喝道:“什么襄助汉军。我看你是眼看着中原大乱想要來分一杯羹。将你南越国的国境再往北方移一点吧。”   赵佗霎时就傻了。他到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什么才叫狼心狗肺。自己明明是大老远的跑來帮汉军进攻楚军的。现在却被人说成了是别有所图。就算是自己真的别有所图。那也得等刘邦得了天下以后。自己再见机行事看看能不能要一些好处吧。哪有天下还沒平定下來。自己就想着要封地的。   可他却不知道。韩信在喝斥他的时候。满眼却都是含着笑意。   “将军。天地良心。赵佗此次北上绝无二心。乃是回报卢绾将军的厚恩。”赵佗竖起手掌对天发誓。他们这些南越国的蛮夷最信奉的就是天上的神灵。所以他们把对天发誓当做是自己最虔诚的承诺。可是韩信此时也是有心算无心。他哪里管你虔不虔诚。他的目的就是要让你承认自己是受了卢绾的恩德。   所以只见韩信背着手。來回轻轻踱了几步。突然笑道:“对天发誓有何用。你既然说是卢绾帮了你。你却是说说卢绾怎么帮了你了。”   赵佗此时早已是憋红了脸。他何时受过这种委屈。所以当下也是对韩信粗声粗气地说道:“卢绾将军在灵璧设下了自由交易的集市。允许我们南越国的子民在其中以物易物。让我们的子民过上了安居快乐的日子。这难道还不是对我们南越国有恩吗。”   “哦。可有此事。”韩信挑了挑眉。唤过來卢绾问道:“我听说你当初在灵璧私自设立集市。允许南越国的子民前來自由交易。”   卢绾木讷地点了点头。答道:“对。当初我看南越国的子民们生活清苦。而且食物单调。所以出于好心就在灵璧开设自由集市。这有何问題吗。”   原本卢绾以为自己这样说绝不会冒犯韩信。说不定还会得到韩信的表彰。可哪知韩信突然间变了脸色。勃然大怒道:“放屁。我记得我曾说过。凡是我大汉的将领绝对不可在民间私自营生。你如今却是犯了此罪。你可知错。”   “我沒错啊。”卢绾愕然了半晌。却还是梗着脖子狡辩。一旁的赵佗一听韩信要治卢绾的罪也急了。这一切其实都是因为他而起。就算要治罪也应该是他这个南越国王來承担。与卢绾又有什么干系。所以他连忙接过韩信的话头说道:“将军。此事卢绾将军也是为了咱们南越的子民。您若是觉得卢将军有罪。赵佗愿意一力承担。还请将军不要难为卢将军。”   “哦。你愿意承担。”韩信哂笑地看了看赵佗。突然话风一边。说道:“行。既然你愿意承担。那就好。來人啊。给我把赵佗拖下去重打五十军仗。发配伙房。”   卢绾一听韩信要处置赵佗也急了。要知道那几万蛮骑可都是南越国的将士。如果韩信真的将赵佗给处决了。说不定就会引起病变啊。   当下卢绾也管不得上下有别。一把抱住韩信的胳膊说道:“将军。您可不能治罪赵将军。他为了咱们大汉可是立下了不少的功劳啊。当初楚军进攻灵璧。若不是赵将军及时來援。恐怕我早就战死沙场了。如何还能再见将军的面。而且后來赵将军又多次妙计奇袭楚军。让楚军在下邳城下吃了无数的哑巴亏。赵将军可以说是对咱们汉军有恩啊。咱们怎么能够处置他呢。”   “若是不处置他。我大汉军威何在。我韩信的颜面又有何在。”韩信也佯作发怒。一把挣脱卢绾的束缚就要去呼唤亲卫來捉拿赵佗。   赵佗也是满脸怅然地看着韩信。身子晃了晃。悲怆道:“赵佗愿意受罚。卢将军还是别再劝了。此事皆由赵佗而起。韩将军这样的处罚合情合理。”   “放屁。他合什么情理。”卢绾也怒了。他只觉得今天的韩信有些太过于不通情理。当即便挥袖來到赵佗身边跪下。说道:“将军。若是要处置赵佗。还请将卢绾一并处罚。”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章 苦肉计南越臣服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信一脸无奈地看着身前双双跪下的卢绾与赵佗。脸上的神色也是阴晴不定。   可是眼前的两人明显沒有感觉到韩信此时的心理变化。还一个劲的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免得另一人受到处罚。也不知怎的。其实二人之间要说交情也并非是多么深厚。甚至两人经常还在战略战术的谋划上有着不小的矛盾。   “将军。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还请不要责罚赵佗。”卢绾见赵佗一直在替自己开脱。也好似怕落了下风一般。将一切的责任都揽入自己怀中。   而另一边的赵佗也不甘示弱。鼓着腮帮子面红耳赤地争辩道:“不对。这些都与卢绾无关。都是我私自进军中原。将军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卢绾事先并不知情。”   二人一番争执不下。韩信在一旁听着眉头也越皱越紧。他的本意就是想找一个借口让赵佗自觉自愿的将南越蛮骑给合并到汉军队伍中來。这样不仅能够使汉军在对楚作战时不需顾及后方得失。反而还能增强自身的实力。实在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可眼看着这二人却是为了谁來受罚争吵了起來。   “你二人先别争。要不你俩一起受罚。”韩信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虽是玩笑话。可是他的表情极其严肃。却是让卢绾二人心头一紧。同时在心底暗呼“完蛋了”。   韩信见二人并沒有意义。当即挥手唤來亲卫说道:“你将卢绾赵佗拉下去。各自责打五十军仗。不得有误。”   亲卫看了看正不停喘着粗气的卢绾二人。心头疑惑万分。可他哪里敢问出來啊。当即只得带着尴尬无比的二人前去刑房受罚去了。   二人下去之后。韩信凝眉无语站在营前。双手负在背后。胸口一起一伏。显然是被那两人给气得不轻。周勃则是在身后捂嘴窃笑道:“真沒想到这两人之间关系居然还不错啊。”   “什么不错。卢绾这个白痴。”韩信狠狠地剜了周勃一眼。径直就向刑房走去。只留下周勃一个人站在原地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汉军军营之中设有专门的刑房。这是刘邦当初制定下的规矩。每到一处扎营。其他的设施都可以全然不顾。刑房却是必须有的。因为原先汉军之中多是民兵组成。很多士兵目无法纪。到了一个地方就在老百姓家里肆意掠夺。刘邦为了严惩这些家伙特地设立了刑房。之后虽然汉军的组织成分也清白了许多。Www。。com士兵们也都是熟知法纪的老实人。可是刑房的规矩却是一直保留了下來。也起到了一个警示的作用。   而且刑房之中的刑具都是由刘邦亲自设计的。包括夹棍。脑箍等。绝对是一个让人进去了一次以后就再不敢犯事的地方。   当卢绾与赵佗亲眼见识到了刑房之中的刑具之后。心里的寒意再也止不住地渗透了出來。一直从脚底心到脑门。全是凉飕飕的。再等到他们看见刽子手手持着两副夹板向他们走來的时候。二人只觉得一股凉意霎时涌进心窝。   “这玩意儿叫钉板。一会儿你们趴在上面。”韩信带着一脸的坏笑。走到刽子手的身边。从他手中接过一副钉板扔在地上。指了指卢绾道:“你作为汉军将领。理应先行受罚。來吧。躺上。”   卢绾紧盯着钉板半晌。吞了口口水。咬咬牙支撑着有些发虚地双腿直起身來。缓缓向钉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嘟囔道:“不是说五十军仗吗。怎么成钉板了。”   虽然卢绾嘟囔地很是小声。可是此时营地之中沒有丝毫异声。刑房里更是安静地可怕。韩信也听到了这声音。当即他脸色的坏笑更加明显。甚至还学着经典坏人角色的样子舔了舔嘴唇。用嗜血的姿态说道:“你拍在钉板上就会有人來执行军杖了。”   韩信这一句话虽说显得极为怪异。可毕竟他并不是那种天性纯恶的人。所以语调之中多的还是戏弄的意味。可是此情此景下。卢绾看着钉板哪里还能分析韩信的语调如何。他只当自己一会儿在行完刑之后就会变成了一个漏壶。更可怕的是自己裤裆里那玩意儿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卢绾不自禁地就打了个哆嗦。可是好死不死的。这一哆嗦让他本就虚浮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Www。。com竟是一下就趴到了钉板上面。   不过好在那些钉子看上去很是尖锐。但也只会刺痛人。并不会将人给刺伤。所以卢绾这一下也只是受了一些惊吓。并沒有受到多少伤害。   可是一旁站着的韩信却并沒有看见卢绾的哆嗦。他只当卢绾如此性情耿直。直接就趴下去了。当下骑虎难下的他也只得招手喝來刽子手说道:“行刑。”   刽子手举起手中的大棒。对着卢绾的腰间就狠狠地砸了下去。整个刑房之中只听得卢绾的惨叫正在此起彼伏地回荡。再沒有其他的声音。   赵佗自刚才卢绾行刑以來。Www。。com心就悬在了半空中。直到这会儿。卢绾的刑罚已经过去了一半。他也已经忍受不住这种煎熬。一想到一会儿趴在那里惨嚎的就是自己。赵佗只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憋屈呢。自己好好的南越国王不当。非得跑來这里受罪。这不是自找苦吃吗。而且刚才卢绾要将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就让他揽去吧。自己干嘛非得掺合。   虽然只过了这短短的一会儿时间。赵佗却仿佛是看透了人世间的一切。当下心镜空明。勘破生死。长身站起。对着韩信说道:“将军。一切皆由赵佗承担。还请将军放过卢绾。”   “不是说了吗。你们一人五十。Www。。com别急。马上就到你了。”韩信嘴上应付着。心里却是狂喜不已。他刚才还生怕赵佗不能想通。那么到时候二人刑罚受完。人也就废了。自己还得落一堆的埋怨。怎么算都亏大发了。   赵佗闻言攥紧了拳头。走到韩信面前皱眉凝神。仔细打量了韩信一会儿。这才轻叹道:“我愿意带领南越国归顺汉王。”   “我何时要你归顺了。”韩信却是还想调笑一下赵佗。可他的眼神却已经将他内心的惊诧给表露地一览无遗。   韩信此时心底之惊奇。却是如同发现了一块珍奇无比的宝石一般。要知道韩信最擅长的便是攻心。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谋伐。而此时自己的计谋却是被赵佗给看穿了。这让韩信如何能够保持平常心态。   赵佗摇了摇头。上前推开还在行刑的刽子手。拉起了几乎粘在钉板上的卢绾说道:“将军。我若是带领南越骑兵归顺汉王。我二人的刑罚是否就能抵消了。”   韩信愕然了半晌。失笑道:“莫非你以为我缺你这几万骑兵不成。”   赵佗一手扶着卢绾。也回敬韩信般地笑了笑道:“将军的确不缺。可将军想过沒有。若是我带领这几万骑兵归降楚军。那么项羽是否会这样对待我。”   “沒错。项羽不仅不会罚你。更是会赏赐你。并且将你的大军全部编入楚军的阵容之中。而且你还能成为楚军之中的一员大将。日后高官厚禄自然是享之不尽。可是你却有沒有想过。若是当你对项羽來说沒有了利用价值的时候。项羽是否还会一如既往的器重你。到时别说你自身。就连南越国恐怕也得姓项。”韩信此言掷地有声。且字字诛心。正中了赵佗的要害之处。   其实赵佗之所以选择跟汉军联手也多半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早就听闻项羽薄恩寡惠。对于手下的功臣极其小气。就连龙且季布等人在覆灭秦朝以后都沒有得到自己的封地。更别说自己这样一个外人。可是赵佗也是聪明人。他哪能不知道韩信之所以这样说其实还是为了拉拢自己的心。   所以赵佗当下也并沒有直接接过韩信的话头。而是转移了话題:“将军。我早已知道。汉军之中并无强骑。而彭城四周皆为平原。将军若是沒有骑兵。如何能够跟项羽作战。若是汉军能得我南越国襄助。那么我南越铁骑必将为汉王效力。奋勇杀敌。”   赵佗这番话里也是包藏祸心。他只说为汉王效力便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自己的南越骑兵只归顺刘邦。而不是降服于你韩信。这样就算以后韩信想拿这事情出來跟自己争辩。自己也还占着理。   两人这一來二去。都是把对方的心思给摸得一清二楚。韩信想要拉拢赵佗。所以用刑罚吓唬他。再给他陈明利害。让他知道归汉比降楚要有前途得多。   而赵佗则是想要归汉。却又怕自己在归汉以后得到跟降楚以后一样的待遇。此时正是在为自己找后路。不得不说赵佗作为君主还是极其称职的。至少他不会为了自己一己私欲而葬送了整个南越国子民的幸福。   “你军中有多少骑兵。”韩信的问題意预着二人的辩论告一段落。   赵佗也不是不识相的人。他知道自己再继续纠缠下去只会有坏处而不会为南越捞到半点好处。当即便给韩信细细清点起自己的兵马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一章 陷绝境两军欲战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汉军收得南越蛮骑之后。总兵力再次达到了八万左右。但是这八万人看上去虽多。可是对比起项羽手中的十五万楚军就显得有些不值一提了。   而且汉军因为劳师已久。粮仓储备也不甚充足。这一年的兵连祸结。彭城周边的农田也极难有收获。汉军此时居然是陷入了缺粮的境地。   可是汉军不好受。楚军却更是不好受。他们的人数更多。日常的消耗也更多。早在项羽出征下邳之前楚军之中就已经有断粮的预兆。而如今被卢绾纠缠了这些日子。粮草被截数次。下邳之中的粮草更是捉襟见肘。   这日早晨。项羽坐上餐桌。却见自己面前摆着的只有一碗稀粥及几片青菜。Www。。com不禁皱眉怒喝道:“你们就要孤吃这些东西。”   门外随侍的下人听见项羽的怒喝后诚惶诚恐地走了进來。低头小心地说道:“大王。如今城中已经绝粮。士兵们都沒的吃呢。就这一碗稀粥也是给大王您熬干了才端上來的。”   “粮草呢。彭城莫非还沒送來粮草吗。”项羽就碗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那只碗也应声而碎。碗里的稀粥顿时顺着桌角流了下來。看得一旁的下人心疼不已。   这几日來他们为了保障项羽的饮食都是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抠出粮食來供给给项羽。自己却是每日干面馒头。已经好几日未曾见过水米了。Www。。com   仆人一边哀叹不已一边纳罕道:“大王莫非不知道。汉军已在下邳城下为祸数月。粮草根本就送不过來呀。而且听说彭城周边郡县现在已经全部被汉军又夺了回去。彭城之中的物资根本就沒法出城。”   “大胆。既然军情如此告急。为何不早告知于孤。”项羽怒发冲冠。将面前的桌子硬生生拍成了碎片。可是纵然让桌子粉身碎骨也明显不能消减他的怒气。项羽又勃然地冲向了府衙外。直朝着军营奔去。   下邳城作为军事重地。齐楚之间的战略要塞。防御设施也是极其完全。城池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内城。是日常百姓们生活的地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而内城之外还有一层瓮城。是作防守之用。   楚军就驻扎在瓮城之中。十五万楚军当然不可能挤在一起。而是被项羽细分成了五份。下邳城的南北两个瓮城只有五万大军。而另外的九万大军则是在城外扎营。但就算是这样。项羽都还觉得自己的防御做得不够。常常命人将城外的楚军调驻一些进入下邳城中。   项羽來到瓮城之中的楚营。率先就找到了刘启。当即便喝斥道:“刘启。你作为主将。竟然不能保证大军的粮草供给。你说该当何罪。”   刘启抬眼瞧了瞧项羽。冷哼一声道:“大王。此事可怪不到臣的头上。臣虽然身为主将。可是并沒有调动一兵一卒的权力。所以只能眼看着汉军劫掠我军供给而不得出兵了。”   “那你为何不告知于孤。”项羽听刘启还跟自己无理狡辩。当即觉得更是火大。抬脚便踢翻了刘启身前的桌案。对着刘启吹胡子瞪眼。   而刘启早已料到项羽会与自己动粗。当下也不恼。只是俯下身去拾起自己桌案上的卷宗。又将桌案扶起。将卷宗一一摆放整齐后。才缓缓说道:“大王曾说过。您未曾召见之下。臣等不得去打扰大王。如今却又如何说是臣不予大王通报。”   “孤何时说过此言。Www。。com”项羽怒极之下甚至想拔剑当场活劈了刘启。可是就在他的手触摸到天子剑剑柄之时。却猛然醒悟。他曾经的确说过这句话。那是因为虞姬与他一同出征。初到下邳之时虞姬却是显露出了妊娠之相。项羽喜极之下口无遮拦发布了这道命令。可是他转念就给抛在了脑后。只当是沒有说过。   但偏偏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刘启等人就将这道命令当成了圣旨一般供奉在自己的脑海里。所以之后纵然是蛮骑百般劫掠楚军。刘启也只能按兵不动。等待项羽的军令。   就是这一等。将楚军给陷入了绝境。   “如今孤的大军如何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项羽明白了源头问題还是出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也有些黯然神伤。悲怆之下摇摇晃晃地坐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刘启将手中的卷宗抖了抖。忽然失笑道:“大王刚才莫非沒有看见吗。如今大军之中能战者唯大王一人耳。”   “你这是何意。孤刚才分明还看见六万大军正在营中休息。”项羽大吃一惊之下这才反应过來。刘启是在挤兑自己。当即也有些尴尬。不禁心中暗生懊悔之意。可是霸王的傲气不允许他后悔。纵然是心里再愧疚。脸上也不能表现出來。   还沒等刘启再说话。就见项羽起身直接走出了营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右手紧握着剑柄。两肩也止不住地颤抖。   刘启微微一笑。也放下了手中的卷宗。当即便命人将军令传达至各部的将领手中。让他们准备进攻汉军。   这一次刘启之所以敢私自调动兵马。正是因为他知道。项羽心中的那股不服输的气劲已经被激发了出來。此时的项羽就如同一头觉醒的雄狮。犯之者必死。   刘启将军令发出去之后。自己也开始穿戴披甲。他自从投靠了楚军之后。还沒怎么见过项羽在战场上驰骋的场面。此次却是不容错过。   正在他披挂整齐要亲自出去点兵的时候。却见自己的营帐帷帐被人撩起。张良竟是低头走了进來。   “张先生今日到访有何贵干。”刘启整了整自己的头盔。却是连正眼都不瞧一下张良。在他心里。项羽之所以会落到如此田地多半还是拜张良所赐。   而张良也明白刘启对自己的恨意。当下并不多说。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刘将军莫非认为此战楚军必胜。”   “必然。楚军拥军十数万。且全是百战精英。汉军之中多为残弱败卒。只有那三万蛮族将士有一战之力。此战如何不能胜。”刘启自信地笑了笑。也不再理会张良。Www。。com径直就向着营外走去。   可张良哪里能这么轻易就放他离去。当下他用力地拉了拉刘启的臂膀笑道:“刘将军。如今楚军将士都不能饱腹。你让他们如何去与汉军作战。”   “只有饿着肚子。将士们才会渴望胜利。因为不胜利。他们就得饿死。想必张先生比我明白这一点吧。”刘启挣脱了张良的手掌。手按剑柄就去点取兵马去了。   张良则只能看着刘启的背影苦笑。刚才刘启的一番话夹枪带棒。他如何能不理解刘启的意思。可是他此时虽然明知道此战楚军如若取胜。刘启必然得势。自己的处境也就更加危险。但他也不得不继续潜伏于楚营之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就算是某一天刘启完全识破了他的身份。要将他斩杀。他也只能感叹自己的时运不济而已。   这边项羽横枪立马单人出了下邳城。在数万楚军将士的注目下径直向汉军杀去。而此时汉军三座大营之中也是如火如荼地在备战。   韩信早知下邳无粮。楚军必然要寻求速战。他也早早的就开始着手准备这一次的大决战。这一战如果能够取胜。楚军将全军覆沒。不服存焉。而若是失败。他的生命也将到达尽头。   尽管有着极大的风险。可是不得不说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汉军虽是劳师以远。但楚军也是强弩之末。这一战拼的再不是战术。谋略。而是军心。士气。   下邳城外注定将成为楚汉相争的一个焦点战场。这一战注定要被载入史册。   “周勃。你率军两万背靠彭城。阻断彭城援军。”韩信站在点将台上。双眼不停地在台下扫视。这一战的部署也快速的在脑中生成。   周勃上前领过令箭一刻也不敢马虎。当即便去取兵向彭城赶去。   “卢绾。你带领南越两万步卒。在下邳以北十里处候命。沒有军令决不可擅自行动。”   卢绾点了点头。也上前接过令箭。握在手中更是显得镇重其事。他也明白这一仗就将是楚汉之间的一次大决战。胜者自然能够统领中原。称王称霸。而败者。只能消逝在历史的长河里。渐渐被人淡忘。   “牛铁柱。你带兵三万绕行至齐地。等到大战一起。给我快速占领下邳。绝了楚军后路。”韩信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柱子。说罢还重重地朝着柱子点了点头。   柱子也点头回敬了一下。上前领命便去办事去了。   刚才韩信所安排的三部兵马全是策应之用。需要早些动身。而剩下的一万骑兵就是这次决战的主力部队了。   “赵佗。东西都打造好了吗。”韩信微笑着看向赵佗。   赵佗也嘿嘿一笑。招手让随从将东西呈上來。   等到两件东西放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所有将士都不禁纳罕道:“这是什么东西。”   却见那两件东西。一个就如同一个托盘。但托盘上方却是有着两条铰链衔接。而另一个简直就是一块铁疙瘩。除了样式比较好看以外根本沒有任何出彩之处。   “这是什么东西。”韩信的亲卫打量了一眼赵佗带來的两样东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韩信轻轻摆了摆手。说道:“这两件东西。一个叫做马蹄铁。一个叫做马蹬。都是骑兵作战的装备。”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二章 围霸王兄弟重逢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马蹬。是马匹上必备的物具。如果沒有马蹬。那么骑兵将不能够在马上做出高难度的动作。甚至很难使用长杆兵器作战。只有一些武艺高强。弓马娴熟的高手才能在不配备马蹬的战马上横刀立马。以一敌万。譬如说项羽。若是有马蹬。他的勇武或许还能再提升好几个层次。   而另一件马蹄铁。则是战马的必备物。这个东西也叫做马掌铁。因为战马常年奔波。经常要穿越各种地形对敌人发起冲锋。所以马匹的蹄子很容易因为磨损而脱落。从而使得骑兵的消耗变得极为巨大。通常骑兵部队每隔几年就得换一批战马。而换置战马之后士兵们又需要去熟悉战马的习性。重新去与战马沟通。Www。。com从而导致会浪费大把的时间。   但在有了马蹄铁之后。马蹄的磨损下降到了最小。甚至还有着加大摩擦力的能力。从而使得战马无论是用來骑乘还是用來驱使战车。都将会更具马力。更加凶悍。   其实在此之前。韩信在瑕丘阻截项羽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心里打算起來。项羽的骑兵之所以强悍。那也只是因为训练有素。但是楚军之中极少见到有马蹬的存在。只有寥寥几位将领的战马上悬挂着单侧的马蹬。那也只是为了方便将领们上下马时不需要太过费力而已。   “战车呢。准备好了吗。”韩信见马蹄铁跟马蹬的样品都沒有差异。便问起战车的情况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战车这件东西虽然早已存在。而且也正处在最辉煌的时期。韩信也并沒有将其遗弃掉。他也知道。要对付项羽的大批骑兵。只能出奇招制胜。   赵佗闻言点了点头。面色也变得严肃起來。向身后招了招手。只见营中早已收拾好营盘聚集在一起的南越兵卒全都分散开了。一辆青铜战车从辕门处缓缓向韩信驶來。   韩信上前打量了一会儿战车。用手指敲了敲战车的前方挡板。不禁皱眉道:“不是让你们把挡板做成铜的吗。为何要用木板。”   “挡板若是铜质。战车就太重了。战马可能拉不动啊。”赵佗闻言反而还振振有词。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在他看來战车若是太过笨重。速度必然会下降。到时候别战车还不如别人的步兵跑得快。那就真的是闹笑话了。   可是赵佗的解释明显是惹怒了韩信。只见他绕到了战车后侧。指着战车后方的挡板说道:“你把这里换成木质的不就行了。怎么那么死脑筋。”   赵佗见韩信还有意见。连忙也跑到战车的后方去看了一阵。说道:“若是这里改成木质挡板。就不好看了啊。”   “好看。”韩信这下可是被赵佗气得不轻。甚至险些一口口水吐在赵佗脸上。只见他拔出自己的元戎剑。走到车前直指着前方挡板。用力一刺。那木板应声而碎。Www。。com剑锋直抵在了驾车的那名士兵的胸前。   “你是要好看还是想要命。战车做得再好看能杀敌吗。”韩信回剑归鞘。怒目横视着还在发呆的赵佗。忿忿道:“还不敢快去给我改。我看你们是真不想要命了。”   赵佗悻悻领命。让战车退了出去。正要下令让所有已经铸好的战车全部整改。却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辕门外传來。紧接着就传來哨骑的声音:“楚军发动进攻。卢绾将军的大军此时正与楚军交战。”   韩信闻言瞳孔一缩。连忙问道:“楚军有多少兵马。”   “一人。”哨骑想也不想。就指向远处说道:“是项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项羽单人匹马杀入卢绾将军军中。”   “项羽。”韩信闻言愣了愣。随即仰天长笑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來投。你速去传令。让柱子停止原定计划。回援卢绾。给我把项羽包围起來。”   哨骑走后。韩信轻抚着胸口笑道:“项羽这个莽夫。真以为自己是万人之敌吗。赵佗。你速速带兵给我游弋于战场边缘。若是有楚军來救。给我就地消灭掉。今日我就要让项羽给他的自大付出代价。”   赵佗当即也领命离开。整个汉军大营中就只剩下韩信一人。空旷无垠的空地上。韩信手执元戎剑。傲立山岗之上。看着山下的战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其实要说韩信恨项羽吗。他当然不恨。因为他根本就觉得项羽对自己算得上是深情厚谊。足表尊重。可是他毕竟不是林冉。林冉只想着要一个安静的生活。而韩信却是想着要整个天下。他的心里只有平定天下。将刘邦扶上王位。   所以在韩信的心里。不管项羽以前对自己有多好。他都必须死。项羽不死。天下就一刻也不能太平。项羽不死。刘邦就一刻也坐不安稳。项羽不死。楚军的军魂就不会磨灭。   而此时高地下方的战场上。数万汉军聚集在一起。铺天盖地漫山遍野全都飘扬着汉军的旗帜。而这些旗帜都只随着项羽一人的方向而飘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项羽向东边杀去了。快给我拦住他。”   “你们几个。去那边的山口守着。切记不可让项羽过去。”   “不好了。项羽突破了东侧的防守。已经逃离了包围。”   “项羽又回來了。快围上。”   战场上各种各样的消息正在快速传递。可是却因为场面太过混乱。而导致消息的传递有早有晚。反而导致了汉军无法做到统一指挥。数万汉军各自为战。有的部队听从命令到达目的地以后却沒有发现项羽的影子。而有的人听说项羽已经杀到另一边而有些松懈的时候。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却又看见一人单骑出现在自己面前收割走了自己的生命。   整个下邳的风云在这一刻因为项羽一人而起伏。汉军正在全力围剿这只发狂的野兽。而楚军也沒闲着。十五万楚军倾巢而出。刘启亲自带领五万大军前來营救项羽。而另外十万楚军则是被分派到了彭城以西去收复楚国故土。   “你说大王这时候怎么样了。”龙且心有余悸地看着前方滚滚袭來烟尘。烟尘之中还挟裹着汉军的厮杀声。沙尘之中满是血腥的味道。   刘启笑了笑。却并沒说话。虽然他表面上极尽淡然。可是他不经意间催促楚军快速行进的指令却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Www。。com   他比任何人都要急。因为项羽是被他刺激得去独闯汉军大营的。若是项羽出了什么事。他刘启必然难逃罪责。所以此刻他只希望自己能够快一些到达汉军大营。同时也幻想着自己到达汉营的时候依旧能看到英姿勃发的楚霸王。而不是看见一颗悬挂在辕门外的头颅。   赵佗在接到韩信游弋战场的命令后。轻车熟路的带领自己的骑兵到达了以往他伏击楚军粮队的低地处。静等着楚军的到來。   但是他左等右等却就是不见楚军的踪影。不耐烦的他怒极之下带着大军竟是向着下邳方向摸了过去。就在他刚走到半路的时候。却突然接到前方哨骑的回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说是楚军绕路去了沛县。   沛县。是刘邦的故乡。而此时的沛县却是成了刘邦的行宫。而且城中只有数千老弱残卒。并沒有良将镇守。就连本來负责看管刘邦的柱子。也难耐寂寞而跑到了汉军军中。此时正率军围剿项羽。   这一万蛮骑的离去。韩信并不知情。他此时仍然站在山岗之上。静静地看着下方乱作一团的汉军大军。一边摇头唏嘘汉军的作战能力。一边观望着项羽的踪迹。   可是项羽胯下的乃是乌骓踏雪宝马。可日行千里。再以楚霸王的勇武。区区几万汉军又如何能够围困得住。只见他所到之处。只不过是大枪横扫。周遭汉军皆是倒地哀嚎。寒锋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韩信的目光渐渐有些跟不上项羽的脚步。直到他骑马杀到一处山脚下。韩信再也看不见项羽的踪影。   “死了吗。”韩信不禁讷讷道。他已有好半晌沒看见项羽了。就连下方的汉军也停下了追击的步伐。各自张望。   “哪有那么容易。”   韩信大惊失色。项羽的声音竟是从他的身后传來过來。   “你怎么会找到我的。”韩信的语气有些沮丧。他终究还是沒想到项羽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的这片高地上。   项羽只是笑了笑。打量了一下汉军的营寨。说道:“你现在越來越厉害了。三处扎营。断我粮路。韩信。我果真沒看错你。”   “你也是。五万大军围你不住。还被你找到了我。”韩信知道自己单人面对项羽绝沒有一丝的胜算。当下也是放平了心态。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项羽聊了起來。   项羽将大枪戳在地上。拍了拍手笑道:“坐吧。咱们坐下來聊。”   韩信闻言也只能席地而坐。与项羽四目相对。可两人之间此时毕竟是仇敌。项羽纵然心态再平和。却也不知道此时该与韩信说些什么。只得干笑了两声。继而沉默不语。   两人对峙了半晌。最终还是项羽打破了僵局。他看了看韩信。轻叹一声道:“舒儿他们还好吗。”   韩信原本那紧绷的神经。也在此刻松懈了下來。他看着满脸风尘。衣甲带血的项羽。轻轻点了点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題。   但只是这一点头。项羽也明白了韩信的意思。抿嘴轻笑。起身重新绰起手中的大枪说道:“我得走了。以后常來彭城看我。我一直拿你当兄弟。”   “我也是。”韩信看着项羽远去的背影。自嘲地摇了摇头。转身向山下走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三章 为复仇欲斩虞姬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项羽走后。韩信刚刚來到山下的汉军军阵中。四处询问费了好半天工夫才找到了柱子。只见柱子浑身上下衣履凌乱。就连护胸用的铠甲也好似被重力撞击过一般。直接凹了进去。   “你怎么了。”韩信见着柱子如此狼狈的样子。心里也有了两三分的明白。柱子定然是不服气项羽去与项羽单挑來着。可是技不如人败下阵來。   果然。柱子见韩信到了自己身前。不禁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项羽还真是厉害。我与他捉对厮杀。可惜我手中的剑盾比不过他的大枪。所以败了下來。”   韩信哪还能不知道柱子其实是在给自己找场子。Www。。com说自己失败的原因不是技不如人。而是武器不合适。但韩信此时也沒心思去跟柱子争论这个问題。当下他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说道:“你继续带人围捕项羽。他刚才从那一面下坡了。估计是要逃回彭城。我去找找卢绾。”   “是。”柱子见韩信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虽然知道事情或许会有些意外。但是作为部下他却不好开口询问。只得领命去办。   韩信牵着马独自行走在乱军丛中。过往的汉军见着自己的元帅这幅模样。都有些好奇。可当他们看见韩信那时不时紧蹙的眉头的时候。也都有些心虚。哪有人敢在这个当口去犯了韩信的忌讳。   “你们卢将军在哪。”韩信随手拉过一个汉军士兵。他在这茫茫兵海之中转悠了好半天都沒发现卢绾的所在。此时他才有些敬佩起项羽的武勇來。这好几万人的包围圈里。就算沒人拦你想要走出去也要不少时间。而项羽却是在其中尽情杀敌。还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想到此处。韩信心中居然有了一丝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被他拉住的那个士兵此时心里同样是冷得发毛。他因为与大部队失散。此时正在寻找部队的踪迹。原本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Www。。com见自己突然还被人给拉住了胳膊。怒极之下刚想破口大骂。回头一看却发现拉住自己的人是韩信。士兵不禁暗自庆幸自己的脑子比嘴快。话还沒骂出來。可当韩信的话问出來的时候。他就心虚了。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卢绾在哪里。而作为士兵不能跟上大部队的脚步。这绝对是一种耻辱。所以当下士兵为了敷衍韩信。便遥指着北方说道:“我刚才看卢绾将军往北边去了。好像是发现了楚军的动向。”   “恩。我知道了。”韩信松开了手。径直就朝着北方走去。他从刚才小兵那躲闪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來其实他是在骗自己。可是他也明白。Www。。com就算是自己将那个士兵给杀了。也得不到任何的结果。还不如让他活着多做点贡献。   再者。韩信此时也感觉自己很是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一直坚持的道路是否是正确的。就项羽而言。韩信以前不想与他为敌。现在一样不想。可是他老在心底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过是时事所迫。项羽不死天下就不能太平。   但项羽死了天下就能太平了吗。韩信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拷问着自己的内心。但是他越纠结于这个问題。就发现自己被更多的问題给束缚住。   不知不觉间。韩信已经离开了原本的战场。走到了一处荒野之上。四周茫茫的全是沙土。沒有半点人烟。而原本拥簇在周围的汉军将士也不知去了何处。抬眼望去。却只在东南方有一座城池。而且因为离的太远。自己也就刚能看见城墙的轮廓而已。   “我这是怎么了。”韩信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他对于自己今天的出神有些很是不满意。而且到了这里。他更是有些心有余悸。脱离了汉军部队都是小事。可若是在此处遇见了楚军又该怎么办。   当下韩信思量了半晌。只得又循着道路向沛县走去。他心想着既然已经到了此处。不如就先回沛县。看看到底是何情况。反正大军那边有卢绾柱子等人。足以让他安心。但沛县此时只有刘邦跟几千老弱。一旦被楚军突袭那后果将不堪想象。   韩信这边快速向沛县赶去。而汉军却是出人意料的对下邳进行了进攻。这说來还是赵佗与柱子商量之后的结果。他们带着大军搜遍了整个野外都沒找到项羽的踪迹。又久久不见楚军來进攻。之后又接到哨骑的回报说是楚军全部北行。下邳城中沒有楚军驻守。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就决定下令进攻下邳城。先拔除楚军的最后一个据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让项羽无家可归了再说。   而当他们不费吹灰之力攻入下邳城的时候。却发现收获竟然如此丰盛。下邳城的瓮城之中。军械车马不计其数。虽然沒有粮草。但是这些装备足够让汉军成为一支精英之师。   率先进入内城的卢绾等人也惊奇地发现。项羽的家眷老小竟是全部留在了城中。看來楚军这一战是志在必得。所以对自己的最后一处根据地都是毫无防备。以至于被汉军给连锅端掉了。   “将军。您看。这就是项羽最宠爱的虞姬。”一个校尉拉着一名清容秀丽的女子來到卢绾面前。一边嘿嘿笑着。眼里还露出了一丝淫光。   卢绾闻言连忙走了过來。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虞姬后不禁皱眉道:“项羽的宠妾怎么会只有如此姿色。会不会是被人掉包了。”   校尉闻言愣了愣。随即连忙点头道:“对。肯定是被人掉包了。末将这就把他带下去好好拷问拷问。”说罢还嘿嘿淫笑数声。拉着女子的手就要退下。   其实这也是他误解了卢绾的意思。要知道两军交战乃是男人的事情。你若是在正面战场上击败了项羽。那么天下人都会称颂你是英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但若是殃及了对方的家眷。那么毫无疑问。就算天下人正面不敢指责你。背地里一样会瞧不起你。   校尉只当是卢绾害怕背上恶名。故意找了一个借口。以方便处置项羽的家眷。所以此时他倒是觉得自己很是贴心。帮助卢绾解决了一个大难題。   但让他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刚要离开卢绾的视线的时候。突然听见卢绾喝道:“你等等。回來我再问问。”   校尉愕然地抬起头。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可当他看见不停向自己招手的卢绾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今天的计划又泡汤了。原本他还以为自己俘虏了一个女人。Www。。com晚上能够好好享用一下呢。可此时他也只能悻悻然地又将女子带回了卢绾的身边。   卢绾围着女子绕了三圈。突然将目光注意到了女子的小腹上。纳罕道:“你可是有身孕了。”   当女子听见卢绾的问话的时候。只感觉自己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一般。她原本一直沉默不语就是怕待的时间太长被人看出端倪來。可哪知道卢绾如此目光如炬。纵然是她掩饰得再好。也被卢绾看了出來。   眼见虞姬惊慌的样子。卢绾也心知肚明。当下便挥挥手喝退了校尉。轻声说道:“你真是项羽的宠妾。虞姬。”   “正是。”虞姬知道自己再瞒不下去。只得应口承认。再者她看卢绾面相其实并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当下也只能在心底存有一丝侥幸。期望卢绾能够手下留情。放过她们母子一条生路。   卢绾轻点了点头。冲另一旁的柱子招招手说道:“柱子。你过來。”   柱子闻声向卢绾走去。一边还不停地打量着虞姬说道:“老卢。怎么了。素了太久了也想快活快活。你放心。我绝对不给将军说。”   卢绾看着柱子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哪还能不知道他是想歪了。当即连忙摆手道:“别瞎说。这是项羽的妻妾。”   “项羽的妻妾。”柱子闻言脸色变了变。手也按在了剑柄之上。自从前日他输给项羽之后。对项羽的仇恨更是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所以此刻他听说眼前这女子竟然是项羽妾室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也带上了仇恨的眼光。   “那还说什么。杀了算了。”柱子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剑。眼中的怒火好似要喷射出來一般。   还好是卢绾在这里。他眼疾手快。当下看见柱子拔剑就侧身上前。一本拉过虞姬。另一只手则是格挡住了柱子的手腕上。   “你干什么。让我杀了她。”柱子手上不停地加力。可也不知卢绾到底是哪里來的力气。居然硬生生地将柱子的手臂给挡在半空中。竟是不能下落半分。   卢绾轻叹了口气。摇头道:“柱子你可要想明白了。项羽的一个妻妾死活是小。但若是此事传出去了。天下人又该如何说你。”   “我管天下人如何议论。我但求问心无愧。”柱子说着就要去推卢绾。   卢绾又哪里能受得住柱子这一下。他为了挡住柱子的手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此时又被柱子猛地一推。竟是一个趔趄就向后倒了去。   眼看着柱子的剑就要劈到虞姬的身上。卢绾竟是沒有分毫的办法。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四章 勇将陨虞姬劝王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叮”。一阵金铁撞击的声音撕裂了柱子的耳膜。他眼看着自己的手腕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而原本紧握在手中的剑也脱手飞了出去。   柱子惊讶地看了看四周。却沒有发现箭是从何而來的。同样惊诧于这一箭之威的还有卢绾。他可知道柱子手上的力道。而射出此箭的人光凭箭矢上的力度就能震飞柱子的佩剑。其力量之巨可见一般。   “何人作祟。”柱子颤抖着声音试探性地喊了一句。他此时也有些心虚了。能射出如此巨大力量箭矢的人他也见过。就在前两日。那个单枪匹马独闯五万汉军的杀神就能做到。   柱子的问话迟迟沒有得到回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就在他以为对方不过是想偷袭自己。而准备躲藏起來的时候。只听耳畔传來清脆的马铃声。空灵的铃声传入柱子的耳中。却好似催命鬼魅传來的黄泉冥音。   “敢伤孤的阿虞。你该死。”项羽手持錾金虎头枪。胯下乌骓踏雪包驹。背上斜挎着宝雕金弓。腰间悬挂天子剑。正如天神降世一般向柱子冲來。   刚才那一箭的确是他所射的。而此时他要做的就是去替虞姬找柱子偿还刚才的那一次惊吓。   不过楚霸王可沒心情去吓唬柱子。他的大枪兜头就砸向了柱子的脑门。与当初活劈卫瘟的时候如出一辙。就连呼吸间隔都一模一样。   “老卢救我。”柱子虽说嘴上逞强不服项羽。可他心里也明白自己万万不是项羽的对手。当初在万军丛中他都不能伤及项羽半分毛发。更别说此时与项羽一对一了。   但卢绾见着项羽凶神恶煞的样子哪里还敢上前搭救。他当即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将剑向着项羽投掷了过去。可此时他本就已被吓得虚脱。手上哪里还能使得上力道。长剑只不过在半空中盘旋了几圈就头重脚轻地掉落在地上。   卢绾见这一掷不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连忙又去解挂在腰间的剑鞘。但慌忙之中那系着剑鞘的丝带却是比九连环还难解开。估计等到卢绾将剑鞘解下。柱子早已成了一具尸体。   柱子眼见卢绾也无力搭救自己。心下悲怆之际。竟是拔剑直指项羽笑道:“项羽匹夫。当爷爷怕你不成。要战便战。”   “好。痛快。”项羽闻言心下更是怒极。他沒想到柱子竟然还敢如此理直气壮地跟自己叫板。当下催动乌骓更是迅猛地向柱子杀去。   十步。五步。一步。柱子与乌骓呼吸相闻。这一刻。乌骓也看到了柱子眼中的怒意。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一声清脆的声响后。项羽拉住了马缰。缓缓抬起手中的虎头枪。目光显得颇为沉重。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虎头枪的枪刃缺了一块。从此这个枪头就再不能用了。   “柱子。”卢绾疯也似的跑到柱子的身边。可是为时已晚。柱子手中握着半柄长剑。倒在地上。他的胸口处一道巨大的伤口正在喷涌着鲜血。但柱子却好像一点也不难过。他双眼圆睁。嘴角还残留着一丝笑意。   而不远处柱子那柄长剑的另外半段。却是随意地躺在地上。它的旁边还有项羽虎头枪枪头的一部分。   “有勇将兮。Www。。com何能魂还。”卢绾抱着柱子的尸体。竟是大放悲音。全然不顾身边还在虎视眈眈的项羽。   “着枪。”项羽此时已经看过虞姬。确认她平安无事之后。项羽当即翻身下马。单手架枪对着卢绾的后心窝就刺了过來。   “大王且慢。这位将军并非是恶人。”虞姬见项羽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再杀一人。心急之下便欲帮卢绾开脱。   果然项羽听了虞姬的呼唤之后。硬是止住了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向脸色苍白的虞姬。眼中含情脉脉地问道:“阿虞。此人乃是汉将。是刘邦的将领。怎么不是恶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大王。且听虞姬道來。”虞姬轻赶两步到了项羽身边。将他的胳膊拉住。以防他突然反悔伤了卢绾的性命。之后才缓缓说道:“刚才若不是这位将军。虞姬恐怕早已受到汉军猥亵。无颜再见大王之面了。”   项羽闻言怒气不减反增。两道浓眉此时已然是拧成一团。只见他两个鼻孔喷出白气。长枪遥指着卢绾的后背说道:“汉军岂敢尔。孤此生与刘邦誓不两立。”   “大王。要不这天下就让与刘邦吧。”虞姬见自己的话反而让项羽更加记恨刘邦。心里也很是懊恼。她自从见识过战争的残酷之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就不愿意再让项羽打仗。可是她也知道。诛灭暴秦是她阻止不了的。所以当项羽平定各方之后。虞姬的心也安稳了下來。   可偏偏该她时运不济。天下沒太平几天。刘邦就联合天下诸侯共竖大旗造了楚国的反。自那以后。虞姬便日日想着怎么样才能让项羽放弃这个天下。不再多造杀孽。   但项羽又如何能够轻易地舍去好不容易夺下的天下。所以当他听见虞姬的话之后。心中不禁纳罕。脸上的表情也更是惊诧。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虞姬说道:“若是将天下让与刘邦。那你与孤二人将再沒有容身之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孤与刘邦乃是不死不休的仇恨。又怎么能是谁退出就能化解仇恨的呢。”   “可这仗要是再打下去。天下百姓岂不是就遭殃了。”虞姬此时面容也显得有些憔悴。她又如何不知晓刘邦跟项羽之间必须得死一个才行。但在她的心里。还是将天下大事给想得太简单了。原本在她看來。两人之间的仇恨只不过就是争夺一个物事而已。既然刘邦想要。项羽大大方方地退出就行了。何必要跟刘邦以性命相搏。   只可惜楚霸王明显沒有那份将天下拱手相让的胸怀。他面对虞姬的劝解。也只是淡淡地说道:“百姓与孤又有何干。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既然他刘邦自诩仁德褒义。爱民如子。那他为何不肯退出。”   “虞姬知道。大王虽然表面上说百姓无意于大王。可大王私下还是极为体恤百姓的。当初巨鹿雪灾。大王就曾派粮分发给百姓。当大王知道军中将士们口粮不足的时候。大王便克扣下自己的用度來周济将士。这些种种不都是表现出大王对百姓将士们的关爱吗。”虞姬依旧是不依不挠。她心知此刻是劝说项羽的最好机会。   彭城两度失去。刘邦大军如今为祸彭城。这一切都看在项羽的眼中。他看着百姓们受苦不是不难受。而是强迫着不去难受。他也害怕。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凭借着武勇拼搏出來的。他怕一旦自己表现出懦弱的一面。现在拥有的一切终有一天他会失去。   所以无论虞姬再如何劝说。她都不可能成功打开项羽的心扉。虽说项羽爱江山更爱美人。可是爱美人是需要建立在拥有江山的基础上的。若是连江山都沒有。又有什么资格去坐拥如花美眷。   “以后再说吧。咱们先走。”项羽横抱起虞姬跳上了乌骓马。狠狠地瞪了一眼还抱着柱子尸体痛苦的卢绾。忿忿道:“今日暂且饶过你一条狗命。日后若是再让孤在战场上看见你。就让刘邦來给你收尸。”   卢绾回头看了看意气风发的项羽。半晌沒有出声。只是轻摇了摇头。将自己手中的半柄断剑丢向了项羽。   项羽轻摆手中大枪。格开了卢绾掷來的断剑。刚要发作。只听虞姬在他怀里轻声道:“大王。此人因为悲伤过度迷了心窍。放过他吧。”   “好。”项羽点了点头。策马便立刻了府衙。向着下邳城外杀去。   可当项羽到了下邳城外。他才想起來。自己一直急着去找虞姬。却是忘了范增张良等人都还在下邳城中。此时整个下邳几乎都被汉军给翻了个底朝天。也不知道这二人的处境如何。   “阿虞。孤先将你带去一个村庄。你好好休息休息。”项羽凝神望了望下邳。最终还是决定先去将虞姬放下。再回來救范增。   虞姬也明显感觉到了项羽的不对劲。不禁问道:“大王这是去哪。阿虞跟着不方便吗。”   “亚父他们还在城中。孤得去将他们救出來。”项羽紧紧环抱着虞姬。毕竟这一分别虽说风险并不大。可也不是完全沒有。所以项羽隐隐之间竟是有着几分的不舍。   “那大王快去吧。阿虞自己找地方躲起來。”虞姬也知道范增对于项羽來说就如同父亲一样。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导致范增出了意外。就算项羽不怪责于她。她自己也会感觉内疚的。   项羽心下一紧。拉紧了马缰说道:“不碍事。孤先送你过去。乌骓跑得快。也就半个时辰就能再回來。”   两人一路狂奔。到了齐地的一处村庄之中。这里原本是项羽伐齐时存储军粮的据点。撤军之后自然就又恢复了正常。而韩信此次进攻下邳也并沒有将触手伸向这里。所以虞姬在此处倒也算得上是绝对安全。   项羽与虞姬依依不舍地作别后。又是马不停蹄地向下邳赶去。到了这时他才回过味來。下邳此时乱城了一锅粥。自己的楚军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五章 烟尘起祸乱两军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项羽想不到的是。就在汉军端了他的下邳老窝的时候。他手下的楚军在做着和汉军一样的事。他们去端了沛县。刘邦的老巢。   韩信紧赶慢赶到了沛县城下。只见城楼之上黑烟缭绕。四处遍插楚旗。城中厮杀声。马鸣声。金铁交击声不绝于耳。   而原本横亘南北的沛县城墙。此时也早已是千疮百孔。就在韩信面前不远处。城墙的中间硬是被人给捅了个大窟窿。从窟窿向里面看去。就能看见楚军正在城中屠杀着手无寸铁的百姓与仓皇逃命的汉军士兵。   “大王何在。”韩信上前拉住了一个身着汉军军服的士兵。凝眉问道。   哪想士兵却是连看都不敢看韩信一眼。当即就两腿一弯跪了下來。边给韩信磕头边说道:“军爷饶命。小人只不过是受了刘邦蛊惑才参军的。小人知错了。还请军爷放小人一条生路。小人日后再不敢跟霸王作对。”   听得士兵左一个军爷。右一个小人。韩信也不知道是该好笑还是感觉悲哀。他松开了自己的手掌。继续牵着马向城中走去。   城中的楚军见一个青年男子身披坚甲。牵着一匹战马从城墙残垣处走了进來。都感到有些好奇。若來人是普通人。那么见着城中这般光景哪里还敢进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而韩信不仅是进了。还是如此大摇大摆。毫不掩饰。   当即就有楚军士兵走上前來拦住韩信问道:“你是何人。如今沛县归我军管辖。若是无事还是早些离去。以免惹火烧身。”   韩信见对方此时还对自己好言相劝。不禁有些好笑道:“这位小哥。烦劳打听一句。你们楚军可曾抓住刘邦了。”   “关你何事。哪來的滚哪去。”士兵见韩信不仅不走。还有要跟自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当即也起了怒火。直接就指着韩信的鼻子破口大骂起來。   韩信却也不恼。彭城周边大小村庄百余座。若是能够从楚军口中打听到刘邦的大概方位。Www。。com他也能节省不少的时间。所以纵然楚兵对他大呼小叫。他依然是举止恭谦。笑眯眯地说道:“小哥莫要着恼。我只不过是打听一下刘邦是否被楚军抓住了。又沒有其他想法。小哥何必恶语相向。”   楚兵斜着瞅了瞅韩信。忽然转身对身后的楚军将领招手道:“将军。请您过來一下。”   将领原本正站在一处房檐上四处张望。听见呼唤后朝着韩信方向略一扫视。差点沒摔下來。当即将领便一溜小跑蹿到韩信面前笑道:“韩将军。别來无恙呀。”   “你认错了吧。我不姓韩。”韩信挠了挠头。惊讶地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楚军将领。Www。。com只见此人满头须发皆白。面容苍老。但手上虬筋暴起。明显是精熟武艺之人。再观其铠甲。却只是楚军之中的寻常盔甲而已。当即韩信心里便不自禁地小瞧了这位老将。   但那老将见韩信不记得自己。也不生气。只是干笑两声说道:“末将官职卑微。将军自然是记不得的。不过将军大恩末将可是牢记在心。永世不敢忘怀。”   “你肯定是搞错了。”韩信皱着眉头听完了那老将的话。随即就打算离开。他知道若是再继续跟这些人鬼扯的话。那自己的身份就保不齐要暴露了。   但那老将见韩信要走。哪里能同意。当即就侧身挡在韩信面前说道:“韩将军。Www。。com末将又不找您要什么好处。您又何必老躲着末将。只是当日淮水一别。匆匆数年。末将能再见将军。甚感荣幸而已。不知将军是否肯赏脸于末将共进晚宴。”   “淮水边。你到底是谁。”韩信暗暗向后退了两步。手也顺势按在了剑柄之上。身体微侧。以方便不时可以快速拔剑。他也明白既然对方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身份。那么沒动手可能是暂时有什么顾忌。若是任由对方拖延下去。自己想走也走不了了。   “末将姚昂。曾任章邯上将军麾下前军都尉。”老将见韩信对自己有所戒备。当即也觉得有些奇怪。对于韩信的事情他是知道得少之又少。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毕竟他这种下级军官只需要按照上级的指示办事就行了。   韩信听见这个名字后。这才放下心來。对于姚昂他可是记忆尤深。当初淮水一战。项羽击败章邯以后。那几个被俘虏的将领之中就是此人最主张投降。   而如今看姚昂的反应。韩信也知道他多半是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当下他也将计就计。收回按剑的手冲姚昂抱拳道:“姚将军。久违了。”   “什么将军。末将现在就是个百主。”姚昂一提起自己的官职。就显得有些兴致缺缺的样子。似乎在楚军之中很是不如意。   “百主。怎么回事。”韩信见着姚昂这个模样。也知道此事恐怕与自己有些关联。说不定正是自己打听消息的切口。所以他显得格外关心。   而韩信这表现出來的关心。到了姚昂眼中却是成了韩信在对自己冷嘲热讽。可他并不敢跟韩信做脸色。他知道韩信与项羽之间关系匪浅。所以当下也显得有些失落道:“将军可知道如今楚军之中掌权者是何人。”   “是谁。”韩信见姚昂又扯开了话題。却也不急。他知道套话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当下也是循循善诱起來。   姚昂垂头叹了口气道:“是刘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当初我与他同为章邯将军帐下将领。而且此人当时不过区区军候。与我犹有天地之隔。但就算是这样。刘启也一直对我很是不满。他总认为我太过于狡猾奸诈。所以常常在章邯将军身边说我的坏话。可我哪里是狡猾呀。我只不过是识时务。知进退。明得失而已。难道我作为一军副将还要跟那些莽夫一样整日与人性命相搏吗。”   “对。你做的沒错。”韩信嘴上敷衍着姚昂。心里却有了自己的打算。关于刘启他很是有印象。曾经林冉还打算过将刘启介绍到刘邦帐下统军。而且在他的记忆中。刘启此人性情刚直。忠贞不二。乃是臣子的楷模。   而这种人与姚昂这等奸猾的老狐狸不对付实属正常。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要是让韩信选择的话。他也愿意多亲近刘启这种人。而不是姚昂这类只知道溜须拍马。见机行事的家伙。   可是韩信却也清楚。现在可不是让他做选择的时候。他要做的是从姚昂的嘴里套出对自己有用的情报來。所以他也只是敷衍了几句姚昂后。就连忙问道:“那既然是刘启统军。你可知道他现在去哪里了。”   “彭城。要不说这刘启可恶呢。他带着大军去讨伐刘邦挣大功劳去了。却让我等兄弟在此镇守沛县。要知道下邳方向可是还有着数万汉军呢。我等兄弟如何能够守得住。”姚昂对于韩信的问话也只是匆匆应付了一句。紧接着又开始了不停歇的抱怨。他只当自己今天终于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只要自己能够将冤情跟韩信诉说。再由韩信转达给项羽。自己的出头之日就不远了。   可任由姚昂再狡猾他也猜不到。韩信此次可不是來给他伸冤的。而是要将他推入一个更深更黑暗的无底深渊。   两人互相在心底盘算着。各自有着各自的注意。韩信偷瞧了一眼姚昂。却见姚昂也正在偷偷地瞅着自己。韩信只当是姚昂其实只是跟自己在拖延时间。惊诧之下韩信偷偷瞄了瞄四周。却见四周并沒有楚军围拢的情况。   可是再这样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韩信当即清了清嗓子。说道:“姚将军。楚军去彭城所为何事。”   “自然是夺回彭城。”姚昂低着头。虽然还是在回答韩信的问題。可总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甚至于回答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让人很是不舒服。   所以韩信当下便翻身上马。佯装愤怒地看着姚昂说道:“那就此别过吧。我这就去寻刘启了。”说罢也不再理会愕然的姚昂。拍马就出了沛县县城。直向彭城方向奔去。   韩信走后。姚昂还是站在当地。冥思苦想了半晌。他突然以拳击额叹道:“我怎么这样糊涂啊。韩信既然是去找刘启的。说明二人之间关系不浅。我怎么傻乎乎地将自己跟刘启的恩怨全说给他听了。这以后万一让刘启知道了。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我呢。糊涂啊我。”   姚昂一边悲悯自己的遭遇。心思却也活络开了。在他看來。既然自己在楚军之中迟早得被刘启给弄死。那不如自己争取主动。脱离开刘启的束缚。   而此时早已离开沛县的韩信却是不知道。就因为他与姚昂的这一次会话。竟是让整个彭城战场落入了汉军的主动之中。   这一场战役打到现在。下邳被汉军攻占。楚军连最后的巢穴也再失去了。那十几万楚军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奔行在彭城周边的平原上。   而彭城。原本作为项羽的都城。此时也被周勃封堵住了各处要道。而成为一座孤城。刘启带领十数万楚军回击彭城却始终无法逾越过周勃的防区。   刘邦原本留在了沛县。也因为楚军的进攻攻破了县城而仓皇出逃。此时已经逃到了彭城以北的瑕丘一带。   赵佗带领一万蛮骑却是一路追赶在刘启大军的身后。片刻也不敢放松。   这一场战役在各种巧合之下变得越发的混乱。两军的主帅也离开了大军的队列。失去了军队的指挥权。两军交战的势态就将因此而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六章 城阳失路遇霸王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赵佗原本亲率着一万南越蛮骑在下邳外伏击楚军的大军。可等來等去始终不见楚军的踪影。后來得到报道说是楚军居然绕道北行了。他连忙带兵追击楚军。心里可真是又惊又怒。惊的是楚军竟然不顾项羽的安危执意北行。而怒的却是因为刘邦就在沛县。若是楚军是绕过汉军直接进攻沛县的话。刘邦的形势岌岌可危矣。   一路上赵佗都在心里着急。可正所谓越忙越乱。他一面追击楚军。一面又在祈祷着老天保佑刘邦不要出事。可哪想到。就是这一分心之下。他居然带着兵马走错了道路。   “此处是哪里。”赵佗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按理说早就应该到达沛县才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可为何这一路走來只见着满眼的荒野草木。就连农舍也不见半间。   身后的副将上前在他耳边轻声道:“大王。咱们好像到了齐地了。”   “齐地。”赵佗暗自纳罕。他也曾想过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可沒想到竟然会偏差那么多。   副将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道:“对。刚才我已经安排哨骑出去查探。前方五十里就是城阳。那可是原來齐国的重镇。”   “那现在怎么办。”赵佗听完副将的话之后才暗松了口气。城阳这地方他是知道的。乃是齐楚交界的重镇。于齐国的重要性可比肩下邳于楚国的重要性。而且最重要的是此处距离沛县并不是很远。自己若是一不注意走到齐国的腹地。甚至到了临淄才反应过來的话。那可就什么都赶不上了。   副将哪里不知道赵佗此时的心情。明白他这是心急乱了方寸。所以当下连忙指引道:“咱们立刻南归。驰援沛县。”   “好。好。南归。”赵佗一挥手中的马鞭。他身后的南越蛮骑听见命令后也纷纷拨转马头。向着來时的道路走去。   这次倒是走对了方向。可是当赵佗看见前方一条岔路口时却又犯了难。连忙召來副将问道:“前方该往哪边走。”   “前方。”副将挠了挠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岔路口。可他哪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只见走得快的士兵到了路口也频频回头张望询问赵佗的意思。副将也犯了迷糊。他清楚地记得在來的时候并沒有这条岔路。这回去的时候怎么会多出一条路來。莫非是有妖人作祟。   两人这边在犯难。却是忽略了大军的行程。前方的士兵得不到指令。只能在原地徘徊。而后方的骑兵跟了上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挤在一起不住地张望。   “要不咱们走右边。”赵佗苦想了半晌。这才下定决心试着闯一闯。可紧接着他就看见副将手指着左边的道路说道:“我看应该是这边。咱们來的时候是下坡。现在就应该上坡。”   赵佗闻声连忙看了看。果然左边那条路是上坡。而右边的那条路则是通往低处。   “这。要不就走左边。”赵佗试探性地说了一声。可又觉得有些不妥。当下心里更是焦急。而他身边的副将也显得有些不安。他其实并不能记清楚來时是上坡还是下坡。只是根据直觉來判断罢了。   就在两人陷入新一轮的纠结的时候。Www。。com只听前方的骑兵发出一阵喧哗。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好似轰雷在耳畔的声音吼道:“前方是何人。胆敢阻孤的去路。”   “你是何人。”赵佗皱眉看向前方声音的源头。只见左边那条岔路之上横枪立马站着一员大汉。大汉身上紧箍着一件黄金细琐甲。而两只胳膊则是袒露在外沒有丝毫遮掩。再看大汉脸上。此时正横眉怒目。如垂髫般的胡须被鼻孔中吹出的气流给拂动。   大汉闻言将枪绰在手中。左手一指赵佗便骂道:“孤乃是西楚霸王项羽。你们又是何人。莫非是田荣的残部。”   原來项羽见这些蛮骑并无整齐的制式盔甲。Www。。com全都以兽皮附体。手中又拿着短剑短刀。便把他们当做了齐国田荣的部下。所以当下心里也起了几分鄙夷的意思。   但赵佗原本就不认识田荣。此时又见项羽眼中满是轻蔑之色。只当是项羽在侮辱自己。赵佗虽说平日里较为机谋果断。可此时本就心烦意乱。哪里还管项羽是不是有意侮辱。当即就挥动马鞭斥道:“项羽。你连你的狗窝都沒有了。还敢跟本王放肆。本王这里可是有着万余精骑。你不是自诩万人敌吗。可有本事破我万人铁骑。”   赵佗是不知道当初项羽一人闯破了五万汉军的包围。所以此刻在敌寡我众的情况下。尽显傲气。Www。。com只当自己是占尽了优势。   可项羽也本是高傲之人。从不将人放在眼中。就算是韩信。他也只是将韩信当成自己的朋友。从來沒觉得韩信有资格跟自己做对手。   所以此刻听得赵佗挑衅。项羽也不再搭话。只是将手中虎头枪一摆。催动乌骓就向着赵佗杀了过去。   蛮骑也都是血性之辈。见对方连个招呼也不打就直接上手。都觉得项羽有些太过猖狂。纷纷叫嚷着递出自己的武器去阻拦项羽。   项羽看着眼前的蛮骑。嘴角挂上了一丝轻蔑的冷笑。手中大枪一扫。原本还气势熏天的蛮骑顿时就有不少人掉下马來。Www。。com   而项羽手上却是沒有一丝停留。大枪扫刺攥挑之间。不停地有南越蛮骑落马咽气。   “给我顶上去。”赵佗见项羽在自己的大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当下也觉得有一丝不安攀上心头。连忙命令自己的将士向上顶住项羽的突击。自己却是暗自拍马向后慢慢退却。   而这一切都被项羽看在眼里。不过他并未放在心上。当乌骓的马力被消磨殆尽之后。他就站在原地跟冲上來的蛮骑厮杀。往往一挑一刺就有一名敌人身亡。纵是蛮骑如何精锐。却也无人能在项羽手中走过一回合。   渐渐地。蛮骑竟是有些围不住项羽。当项羽杀破重围。來到赵佗面前的时候。赵佗才知道。自己的的确确是犯了一个大错。自己再如何也不能轻视楚霸王的威能。   “霸王。不要杀我。”赵佗平日里还自诩硬骨头。可是再硬的骨头在面对如同从地狱之中腾空出世的楚霸王的时候。也会如同软脚虾一般沒了胆气。   项羽见赵佗果然还是跟平常人一般对自己极为害怕。也觉得好生沒趣。只是在赵佗的肩上轻轻掀了一把。将其推倒在地上。用大枪抵住他的咽喉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到底是何人。”   赵佗不敢去看项羽的眼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每当他看见项羽的眼睛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如同被关入了冰窖之中一般。浑身上下不受控制地发抖。   “你不说孤就结果了你。”项羽将枪头往前送了送。大枪的锋刃已经穿透了赵佗喉部的皮层。刺进了他的肉里。   可赵佗却还是一言不发。只是紧盯着大枪的枪头。因为他看见了原本如同一件艺术品般的錾金虎头枪。竟然会有一丝残缺。就在枪刃的边上。好似被人用巨力给切掉了一样。显得有一种说不出來的残缺感。   但赵佗这里在发愣。项羽却沒那么好心情去陪他发愣。他见赵佗半晌不说话。面子上也有些下不來。当即握枪的手更是加大了几分力度。准备结果了赵佗的时候。却见赵佗竟是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么。孤很好笑吗。”项羽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但见赵佗只是对着自己的枪头笑。哪里还能不知道赵佗是在笑什么。   赵佗本來发现了项羽的枪头上那一点残缺的时候。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后來他发现残缺处竟然是切口平整。明显是被人用利器给削成这样的时候。赵佗一时计上心來。他打算刺激刺激项羽。就算不能保命。至少也要让项羽感到难受。   “我还道楚霸王是如何骁勇。原來你也有打败仗的时候。”赵佗两根手指轻拨了拨项羽的枪头。却发现凭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拨动。索性就那样躺在地上。直直地看着项羽。嘴中也开始了调笑。   项羽闻言眼睛霎时就红了起來。与柱子的那一次冲突可以说是他自出生以來二十多年的第一次受挫。虽然柱子最终是死了。可是却将他的宝贝兵器给损坏了。这让项羽如何能够不生气。而且项羽气得也不是自己的兵器受损。而是在气自己竟然会让对方破坏自己的兵器。   这让高傲如斯的楚霸王如何能受得了。世人都知道。凡是在某一个领域达到足够境界的人。都会追求完美。项羽如今也是这样。他追求的就是万军丛中过。自己却不受一点损伤。   但那一日柱子凭借一己之力就坏了他的兵器。这让项羽只感觉自己好似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在那之后纵然项羽虽然并沒有亲口提及。可这件事在他的心里成了一个永久的梗。   所以当今天被赵佗旧事重提的时候。项羽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他丢掉手中的大枪。直跳下马來。就欲对赵佗施以拳脚。   可就在他的拳头还沒举起來的时候。忽听身后破风声响起。紧接着感觉自己的背部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项羽回头看去。只见一名蛮骑将领正引弓瞄准自己。手中捏着第二支箭矢。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七章 狭道逢自取灭亡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鼠辈。敢暗箭伤人。”项羽反手按住背后的创伤。表情格外的狰狞。   项羽被箭射伤后。赵佗自然也就沒了束缚。他见项羽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后。心里暗暗盘算了一下。右手竟是悄悄地攀上了剑柄。   项羽丝毫沒有注意到身后的赵佗。他也根本想不到赵佗居然在这时候会突然有了胆气來偷袭自己。他的目光一直都聚集在身后的蛮骑丛中。   如果说柱子将他的大枪损坏对他來说是耻辱的话。那么这一箭。就是另一个耻辱。心高气傲的楚霸王。戎马半生。身经大小百战都沒有受到过一点伤害。但如今却是在面对这些蛮夷的时候。被人暗箭射伤了背部。这让项羽如何能不生气。   而人在愤怒的时候是沒有理智的。项羽此时就是如此。他看着面前的蛮骑。好像每个人都显得那么奸诈。那么阴狠。好像每个人都像是偷袭自己的家伙。所以楚霸王在这时候暴走了。   “全都给孤去死。”   项羽发出一声嘶吼。奋力折断了背上的箭矢。将那半支箭矢狠狠地向身后抛去。紧接着拖着錾金虎头枪就杀入了蛮骑军中。   正所谓受伤的野兽是最狂暴的。Www。。com更何况是受伤的楚霸王。   项羽此时完全不顾及背后的伤势。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杀光眼前这些人。來抚慰自己自尊心的伤痕。   人如虎。枪如龙。项羽的一杆大枪被他使的是上下翻飞。水泼不进。在他面前的蛮骑甚至连做出反应的时间都沒有。就见着自己的胸前出现了一道裂痕。紧接着就有鲜血喷出。身子也不受控制般地向后倒去。   而原本正准备偷袭项羽的赵佗。他还沒來得及将自己的佩剑给拔出來。就见着项羽如同发疯一般地冲入了骑兵丛中。一时间他还有些反应不过來。心里还在念叨着:这项羽发的是什么疯。难道是不想活了吗。   其实对于常人來说。徒步冲击骑兵部队几乎就是找死。因为常人的力气终究是敌不过马匹。更何况马上面还有人呢。   可是这也仅仅是对常人而言。项羽那是一般人吗。那是个力能举鼎的怪胎。当赵佗看见项羽负手掀翻一匹战马的时候。这才对项羽的武勇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羽之勇武当真是可怖。”赵佗见着项羽纵然是步战也能在万军之中进退自如。仿佛身边的蛮骑将士都是土鸡瓦狗。根本不堪一击。渐渐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赵佗看得有些入神了。也可能是被项羽给迷住了。他都已经忘记自己到底要干些什么。直到一个在项羽枪下侥幸逃生的偏将赶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才回过神來。   “你是说他们到了。”赵佗惊诧地看向远方。眼中满怀着希冀的神情。原本此次前來追击楚军他手中也还不止有骑兵部队。还有百辆战车。可是因为战车的行进速度太慢。所以赵佗就让他们慢慢在后面跟着。自己带着骑兵先行一步。   而统领战车的将领也着实是听话。他还真就是在后面慢慢地跟着。连一点追上去缩短距离的意思都沒有。所以两军之间的距离倒是越來越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以至于赵佗都已经意识到自己走错路了。正要回去的时候。战车才刚刚抵达这个岔口。   偏将郑重地点了点头。指着项羽说道:“大王可以让战车去对付项羽。他项羽纵然再勇。总不能连战车也能掀翻吧。”   “你说得对。让这些小子们散开。上战车。”赵佗当即也不含糊。立时就命令骑兵散开阵型。以便战车进行冲击。   可是赵佗终究还是作战经验不足。他只当是战车可以让项羽的武勇被限制。可却是忘了当前的地形条件并不能让战车发挥作用。   此处的两条岔路口。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本就地势狭小。道路两旁均是山壁。骑兵倒还好些。至少能够有回转的余地。可战车如此笨重的武器。又如何能够做到在如此狭窄的地形中进退自如。   所以当骑兵散开。战车进入岔道的时候。项羽也傻了。他是想不到居然会有人如此用兵。会让战车这种大型武器进入如此狭窄的地形作战。   “给我杀。”为首的一辆战车上站着一员将领。此时手中的长剑正斜指着前方站立在原地发呆的项羽。   一声令下。三军即动。他身后的那些驾车士兵听见将军发号司令。哪里还敢慢下动作。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一个个奋勇争先。催促着拉车的战马就向项羽冲去。   可他们來的方向本就是上坡。后方的战车根本看不见上方发生了什么情况。只听见前方的人在吆喝着。他们也纷纷发力。向上赶去。   但当后方的战车到达岔口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他们惊住了。   原來因为地形狭小。又是上坡路。所以拉车的战马在上來以后根本來不及收力。直接就沿着道路冲向了前方的骑兵部队。再有后方的战车在侧后方的挤压。前方的战车便被挤到了边缘上。后方的战车同样也是停不住。只得跟在前方战车的屁股后面向前冲去。Www。。com   再加上将领忙中出错的失误。竟是沒有一辆战车直接对上了项羽。都是贴着两旁的山壁向着赵佗的方向冲了过去。   两方距离本就不远。等到将士们发现的时候想要阻止早已是來不及。再加上后面还源源不断地有战车上來。这股子势头更是止不住。   不过好在赵佗反应够快。他见着自己的战车向着自己冲來。当即也知道大事不好。所以一溜烟就跑到了骑兵部队的后方躲起來了。   但他躲起來也沒用啊。骑兵们不是一样得面对战车的冲击吗。   结果可想而知。站在原地的骑兵对上了已经攒起马力的战车那将是什么结果。只见两方一接触的刹那。马背上的骑兵们就如同被人扔上天一样飞了起來。而下面的战马也在不住地嘶鸣。这一瞬间产生的力道足以让战马筋断骨折。   赵佗站在骑兵的后方看得心惊不已。一边暗自着恼自己的愚蠢。一边又显得有些害怕。因为他发现骑兵此时已经顶不住战车的冲击了。后方的战车还在不停地冲击着这一片废墟。   “尔等自取灭亡。”项羽看着前方乱成一片的蛮骑。不屑地冷笑了两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干脆就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來。撕下内衣的襟带开始包扎起自己的伤口來。   赵佗看着优哉游哉的项羽。却是毫无办法。照着眼前的这个惨样。恐怕等到混乱平息的时候。骑兵能剩下一半都算是好的了。   混乱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当赵佗从骑兵后方绕出來。踩着战车的碎片暗自伤感的时候。项羽早已经做好了最后收割的准备。   其实若不是因为那一箭让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耻辱。早在刚才混乱开始的时候他就可以扬长而去。不再管赵佗这里的情况。   但就是因为被人偷袭。项羽才会变得如此狂暴。如此嗜血。他说要杀光这些人。那么哪怕逃走一个。都是对他的侮辱。   蛮骑们正在收拾着废墟之中的物资。一面看着战死的同胞默默流泪。一面又要将正在痛苦哀嚎的伤兵给抬出废墟外安置好。却沒人注意到项羽已经手绰大枪。站在了废墟前面。   “南越蛮夷。胆敢犯我雄楚。当杀。”项羽眼神凛冽。手中的大枪也在此时抖动了起來。显得虎虎生威。   “此战算你胜了。”赵佗却是连看也沒看项羽一眼。只是帮助自己的将士们处理伤兵。要说此时最痛苦的还得是他。这些骑兵战车可以说是他在汉军之中立足的倚仗。也体现了韩信对自己的信任。而自己这一战竟然是将这些用來立足的资本给亲手毁了个干净。这让赵佗如何能够不伤心。   但伤心也是沒用。赵佗此时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了如何跟韩信交代的问題。但他终究是想不到。项羽会如此心狠手辣。居然会打算将自己等人赶尽杀绝。   所以当项羽抄起大枪戳死第一个蛮骑士兵的时候。所有人都傻了。   刚刚的一场自相践踏的惨剧还犹在眼前。此时却又要经历另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蛮骑们崩溃了。赵佗也崩溃了。   所有人都发了疯似的向着城阳的方向跑去。就算是去了齐地而被人排挤。也总好过在这里被项羽杀死。   项羽一面挥舞着手中的大枪收割人命。一面还在嘴里数着数:“百七十。百七十一。百七十二。”等到他数到二百的时候。终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冷冷地望着渐渐逃远的赵佗说道:“今日就杀你两百人。日后再让孤碰上。必杀光你南越所有子民。”   原來项羽一直在心里默默记着自己杀敌的数量。至于为什么是两百。这个恐怕只有项羽自己知道。   赵佗逃向了城阳。汉军也就再沒有援助。而彭城下的周勃手中不过区区两万人马。即将面对刘启统率的十数万楚军。他又该如何抵挡。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八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这场战争越发展越是混乱。先是两军的首领都离开了自己的岗位。到了野外独自行动。继而又有汉军走失道路。被项羽搅了个天翻地覆。   楚军同样也不好受。他们初到彭城的时候见汉军只有周勃部的两万人而已。所以轻敌之下刘启竟是让将士们即刻开战。灭此朝食。   但结果可想而知。彭城之中内无援应。汉军背靠城墙列阵。导致楚军无法发挥人数优势碾压汉军。而在周勃大盾加长弓的配合下。疲惫不堪的楚军反而是在首战吃了大亏。丢下万具尸体远远逃遁到了十里外扎营。   可是楚军本就粮草短缺。此次回军彭城也多是因为这个原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们又怎么能跟将粮草供给站设置在关中的汉军打持久战。   之后短短不过数日时间。楚军多次发兵袭扰周勃本部。可无奈周勃的阵型太过严密。又背抵城墙应战。让楚军倒像是狗咬乌龟。无从下口了。   一來二去。双方虽然互有损失。可汉军的精神却明显比楚军要高出一大截。   多次进攻无果之下。刘启最终还是只能按照原來的办法。分军绕行。他这才反应过來自己之前到底是有多傻。本來自己的兵马就占据人数上的优势。只不过是因为对方踞墙而守而久久占不到便宜而已。此时自己如果不分兵多线作战。而是将全部兵力都用在与敌人对峙上面的话。那自己的脑子恐怕就真的是被门夹了。   所以刘启在想通了这一层以后。再次焕发精神。摇身一变成为楚国的上将军。将十四万楚军分成四路。对彭城周边进行清扫。   龙且带兵三万进攻丰邑。夺回县城控制权。并且安抚当地百姓。使其民心向着大楚。再有季布带兵三万进攻萧县。以堵住缺口。以免汉军南窜。再有项庄带兵三万退守沛县。以免受到齐地侵扰。而且刘启还为了防备赵佗的蛮骑大军。特地请项羽的季父项缠带兵两万扼守住沛县要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施加各种阻路的道具。   而项缠这人虽说生性优柔。且为人忠厚。但刘启在军中最放心的就是他。毕竟血浓于水。只要跟他讲明这件事对项羽的重要性。那么项缠就一定会竭尽自己所能去将这件事做到尽善尽美。   项缠走后。刘启也沒闲着。他眼见自己正面强攻周勃必然是不行的。当下只能另辟蹊径。在彭城下晃荡了三天。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办法。   因为周勃只不过是需要防止彭城援军支援下邳。所以也只是堵住了彭城城池的东门。其余三门却还是畅通无阻。   只不过因为彭城的城池太过庞大。其他三门出城之后距离下邳也就远了十多里路。所以之前刘启却是沒有注意到那三个方向的情况。   此时见西南北三门无阻。刘启当便亲自率领一万人马进驻彭城之中。剩余的两万楚军依旧在城外与汉军对峙。   而此时汉军中的周勃可谓是急白了头发。操碎了心。他原本见着楚军分兵就知道大事不好。恐怕彭城又将回到楚军的手中。可他又沒有其他办法。十几万楚军就在外围对自己虎视眈眈。如果自己敢有半分异动。一旦被人抓住了破绽。那后果不堪设想。其实他自己死了都不重要。他担心的是如果这两万汉军全军覆沒。那么下邳方向的韩信就沒有了内应。到时候消息不灵之下很有可能被楚军包了饺子。   再者。他就算是有办法突围出去。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韩信。自从那日分兵开始。周勃就只知道韩信在自己的东方。可具体在哪里他是一点眉目也沒有。自己的哨骑带回來的最后一条消息也只不过是楚军进攻沛县。刘邦逃往瑕丘。   在那之后别说是哨骑。恐怕连蚊子都难以飞到沛县去替自己打探情报了。   周勃整日在军中愁容满面。倒是惹得汉军将士也极为难受。Www。。com本來堵截彭城援军是一个好差事。每天军饷拿着。饭菜吃着。又沒有什么仗打。将士们甚至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疲懒的生活。可楚军骤然之间的來袭。着实让汉军乱了一番阵脚。   从那以后。汉军将士每日白天就得列好阵势。等待楚军來冲击。夜里席地而睡。还不敢睡死了。生怕楚军夜间偷袭而让自己丢掉了性命。   如此日复一日。汉军将士也逐渐失去了耐心。看不见希望的生活总是难熬的。汉军每日睁眼就能看见四周遍布的楚旗。夜里恍然间还能听见远处楚军营中的人声。   这样的煎熬就算是铁人也难以支撑下去。Www。。com就在楚军分兵之后沒多久。汉军军中不出意外的出现了逃兵的情况。   就在那天夜里。周勃刚刚靠着墙根想要小憩一会儿。将士们夜里不敢睡死。他更是不敢。可是他刚刚坐下。还沒來得及合眼。就听见不远处传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抬眼望去。却见是两个黑色人影正背对着自己渐行渐远。   “莫非是刺客。”周勃心里发出了一个疑问。当即好奇心极强的他就跟上了那两道黑影。   黑影刚开始的时候步伐极为仓促。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可当远离汉军营地的时候。两人渐渐地慢了下來。其中一个还安慰似的拍了拍另一个的肩膀。而另一个也是低声细语了几句。两人便相扶着向远处走去。   周勃越看越是奇怪。要说是刺客。也沒见他们有什么不利的举动。可若是不是刺客。又怎么会在夜里鬼鬼祟祟的从自己营地里溜出去。   越是想不明白。周勃就越想弄清楚。此时他已经将什么自身安全丢在了一旁。或许此时只要能够让他知道前方两人的身份。哪怕是对方在照面的一瞬间砍下他的头颅他都不会有任何遗憾。   又跟了一小段距离。周勃突然见前方的二人停下了脚步。似乎在回头张望。他一时情急之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连忙俯身卧倒在野地里。透过草丛的缝隙打量起面前的两人。   周勃此刻与前方的两道黑影相距不过十余步。所以纵然是周勃掩饰地再好。依旧是被发现了。   在月光的倾洒下。周勃的身影无处隐藏。前方的二人也明显是看见了周勃。可是他们这时也是做贼心虚。本來就是逃出來的。又被人跟踪。他们哪里还有胆气去与周勃对峙。   所以当他们看见周勃身上盔甲反射出的银光的时候。两人拔腿便跑。看得周勃那叫一个气啊。他沒想到自己精心的一场跟踪竟然是被天上的月亮给破坏掉了。   无奈的周勃只得回到营地继续休息。Www。。com可心中的阴影始终无法消散。他此时虽然不知道对方是逃兵。可也很是懊恼。因为如果是能够抓住两个探子的话。自己说不定能够套出一些有用的情报來。   毕竟当初汉军的刑房他可是见识过。   在那之后的几天里。不断有汉军士兵出逃。可周勃却是沒有一次能够成功捉到对方。每日他只能看着越來越少的汉军哀叹。不过好在这几日楚军并沒有发起一次进攻。只是远远地与自己对望着。就好像是在监视自己。害怕自己跑了一般。   不过后來周勃也发现。背后的城墙上居然是频繁地有敌军观望自己。甚至在有一次的午后。城墙上还发射出了一阵箭雨。虽然随即被人喝止了。但汉军也受到了不小的损失。并且更加的人心惶惶。   之后周勃找到了自己的副将。他打算商量一下之后的路该怎么走。因为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明白。如果再继续与楚军对峙下去的话。自己就真的会被永远地留在彭城下面了。   而副将这些日子也明显是被折磨的不轻。他此时正顶着两个黑眼圈指挥着将士们将地上的箭矢拔出來以方便日后自己使用。所以此时他在听见周勃的问话之后。明显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是点头说道:“对。得走。楚军已经进了彭城。到时候外有强攻。内有应援。咱们必死无疑。”   “可我总听将军说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投之死地而后存。咱们是不是可以借用一下这一点。让咱们的将士激发士气。反攻楚军。”周勃的想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跟楚军拼命。   可原本在周勃心中可以说是完美的计策。却是遭到了副将的嗤之以鼻。只见副将轻拍了拍自己的双颊以使自己清醒一些。紧接着跳脚驳斥周勃道:“将军这话是不错。可你不能这样理解。并不是说置之死地就一定能后生。你要看情况呀。第一。咱们这里并不是死地。前几天不还有士兵逃跑吗。第二。你让他们怎么跟楚军作战。现在进城的楚军已经经过了休息。正是当战之时。而外围的敌人也至少每天能够保持充足的休息。可你看看咱们的士兵。一个个都黑着脸。都是二三十岁的大好青年。偏偏都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你让他们怎么置之死地而后生。”   副将这一番话点醒了还在迷糊中的周勃。正所谓“夫战。勇气也。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自己当初抵御住楚军的进攻其实就是因为将士们陷入死地。不得不出力死战。所以才能几次击退楚军的进攻。而之后的逃兵也正是因为士气的衰落。   所以要突围。其实最好的时机是在楚军还未站住阵脚的时候。而此时楚军的合围已经成了气候。汉军又如何能够逃出生天。杀破重围。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九章 神兵助汉军反冲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周勃虽然惊醒。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只不过是一番空谈。可也着实想不出什么办法。   其实这也不能说是周勃太笨。只不过是因为以前他都是跟在韩信的身后。每每出现困境都有韩信出谋划策。不用他费脑子。所以现在养成了习惯的他反而不懂得如何去处理问題了。   副将看着迷糊的周勃。不觉一阵好笑。他也是常年跟在周勃麾下的老兵了。这些年來对周勃的习性也了解甚多。所以知道眼前这位将军虽说平日里作风严谨。带兵有方。可着实不适合单人指挥大规模战役。   所以副将当下也并沒有嘲笑周勃的意思。而是款款说道自己的看法:“既然现在已经知道汉王离开沛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而楚军必然已经大举进攻彭城。此时我军不能再在彭城久驻。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离开彭城。至于去哪我还沒想好。”   “沒想好……”周勃忍住了暴打副将一顿的冲动。转身对着彭城的城墙感慨起來。   正所谓是成也彭城。败也彭城。若不是眼前的这一面城墙。汉军早已在楚军如潮水般的冲击下溃败了。而如今却又是因为这面城墙。阻截了自己的退路。让自己腹背受敌。无处可逃。   “置之死地而后生。”副将嘿嘿傻笑着站在周勃身边。满脸的无奈。其实他也只是來给周勃宽宽心而已。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因为这些日子以來汉军逃兵的情况惹得周勃已经是烦心不已。如今又遭遇如此绝境。他生怕周勃顶不住。   可是当他看见周勃望着身后的彭城感慨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抚掌大笑道:“将军。我想到办法了。”   “你又要拿我开涮。”周勃刚才被他戏耍了一次。所以此时倒是加上了十二分的小心。对副将的话置若罔闻。   副将也知道自己的玩笑开大了。不过此时他却是真的想到了应对之策。所以也顾不得周勃是否还在生气。连忙拉住周勃的胳膊说道:“将军。咱们既然退不得。何不以退为进。”   “你是说咱们对楚军主动发起进攻。Www。。com”周勃哂笑了两声。随即挣脱了自己的臂膀。冷眼瞧着副将。   副将见周勃还在生气。也有些尴尬。可是眼下汉军的情势可由不得他再拖延下去。他也就顾不得周勃是不是还在生自己气。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楚军现今分兵共伐彭城周边郡县。以求重新夺回控制权。但彭城之大。周边郡县无数。楚军想要完全夺回至少得分兵十万。这十万大军一去。围攻我军的楚军也不过就是三四万人而已。而且看现如今的情况。楚军明显是绕道入了彭城。想必是将精锐全部送到了咱们的后方。以求前后夹击。毕其功于一役。咱们大可以趁此机会突击楚军前部。Www。。com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啊。”   周勃听完副将这番话。又陷入了沉思。他不是沒有想过这个可能。只是他不敢去冒险而已。如果这是楚军的一个圈套。到时候自己带领部队攻过去以后发现楚军竟然在自己的面前磨刀霍霍。面露冷笑的话。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副将见周勃还在犹豫。也有些急了。在他心中周勃可不是这样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所以当即副将单膝跪在周勃面前。抱拳说道:“将军。如今我军已然身陷绝境。既然冲也是死。不冲也是死。何不放手一搏。或许真能杀出一条生路呢。”   “冲也是死。不冲也是死。”周勃在嘴里念叨了几遍这句话。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骤然挥手道:“对。放手一搏。通知全军。给我准备冲击楚军营地。他娘的。老子跟他们拼了。”   周勃此刻终于是表现出了自己的血性。这些日子以來他也确实是憋屈够了。若不是为大局考虑。他早就想跟楚军以死相搏。   副将见周勃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才松了口气。将军令传递到了每个百主的耳中。   不过半个时辰。彭城下的汉军就从一盘散沙重新列队站好。周勃策马來到阵前。举剑遥指前方的楚军营盘说道:“兄弟们。这一次咱们不再被动挨打。一会儿都给我打起精神來。前面的敌人就是这些日子以來进攻咱们的楚军。等会儿杀进敌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你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就给我砍他们的脑袋。另外我周勃承诺。此战凡是能杀敌五人者。升一级。杀十人。升两级。杀百人。我会替你向大王讨要百户食邑。千两金作为奖赏。而且还能与大王共进晚宴。”   在这奴隶制度的社会下。对于一个男人來说什么最重要。功名、利禄以及名声。如今天下乱成这幅模样。而刘邦又是最终的有力竞争者。只要能因为战功卓越而和他共进晚餐。说不定日后还能名留史册。这让汉军将士如何能够不激动。   他们参军其实也并非完全因为刘邦的仁德宽厚。更多的还是为了能够搏个封妻荫子。家财万贯。日后天下太平的日子能够过上好日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所以周勃这一番话说出來。汉军沸腾了。就连开始给周勃出主意的副将也极为激动。他虽说是周勃的副将。可一直以來也只能在刘邦犒军的时候远观一下。更别说共进晚宴了。   所以这一次的战斗对于他们这样的人來说倒更像是一次机会。一次扬名立万。一步登天的机会。   “杀。”   随着周勃的长剑横摆。汉军如潮蜂拥。直杀向远处的楚军营地。而这一切被城上的刘启尽收眼底。   他从刚才汉军集结的时候就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但直到刚才。他都不敢相信汉军会如此丧心病狂的发起反冲锋。Www。。com   “我还是小看你们了。”刘启轻摇了摇头。立刻安排人手去集结兵马。打算在汉军冲击到楚军营盘的时候追上他们的屁股。   而且为了保证能够追上。刘启这次点的全是骑兵。总计三千铁骑。全部是楚军中的精锐部队。胯下的战马虽不是日行千里。可也都还在当战之年。跑起來也是如风般迅捷。   彭城的城门大开。楚军的骑兵也冲杀了出去。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只匍匐的巨兽正吐出自己猩红冗长的舌头去扑捉猎物。而猎物正被巨兽的手脚给牵制住。   楚军出城后的不久。周勃就得到了消息。不过他并沒有改变决策。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而是更加坚定地命令大军快速行军。因为从楚军如此慌忙的应对中他能够看出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或者说这一战。自己只要速度够快。那就一定能够成功。   而此时远在十里外的楚军也已经收到了消息。他们当即也将营中的防具全部搬运了出來。弓手也全部上了箭塔。只等着汉军的到來。   营中的每一个楚军都绷紧了神经。虽是寒冬腊月。可是额头上的汗水还是清晰可见。甚至有些年纪小一些的士兵此时已经出现了呼吸急促的情况。   他们之中有的人年纪不过十五六岁。还沒正式与汉军交战过。Www。。com以往虽然常听前辈们提起汉军将士个个都是怂包。一打起來只会逃跑。   但毕竟耳听为虚。小战士们在迎接第一次战斗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   渐渐地。天色也昏暗了下來。天空之中黑云密布。竟是一副要下雪的样子。   远处的地平线上也出现了一道黑线。沒过一会儿。黑线城了一道黑影。渐渐地。黑影越來越粗。也越來越近。   楚军们仿佛都能听见汉军嗓中发出的凄厉的战吼。   周勃一马当先。手中握着精铁佩剑。这柄剑伴随他经历了大小数十战。从沛县起事。再到汉中突围。这把剑不止一次地救过他的性命。   而如今这把剑。又将会在这次的绝境中跟着他一起冲锋。   “宝贝。这次再辛苦你一次。”周勃眼中甚至开始泛起雾气。凝望着剑身半晌却是只说出这样一句话。   但就是这样一句话。却仿佛是引起了剑身的共鸣。周勃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握在手中的剑柄颤抖起來。而且频率越來越大。竟有操持不住的趋势。   “这。这是怎么了。”周勃紧张地看着宝剑。心中波澜万丈。眼看着楚军就在眼前。若是这时候武器出了岔子。那可就真的是贻笑大方了。   难道要他这样一个将领去与敌人肉搏吗。周勃自问他做不到这一点。当下他握剑的手又加大了几分力道。   可他越是如此。剑身颤抖得就越是厉害。再到后面。剑身上竟是就此出现了无数细狭的裂纹。   裂纹布满了整个剑身。可是奇怪的是纵然如此剑身也并沒有就此破碎掉。反而给了周勃一种别样的沉重感。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宝剑。周勃忽觉自己似乎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一种无人能敌的信心。甚至还有一丝傲视天下的凛冽杀意。   两军相接的场面是残酷的。无数血肉被冲锋时挟裹的冲击力抛上了天空。再掉下來的时候地面上只剩下了无数尸体。   因为营盘里的地形极为狭小。所以两军之间的鏖战倒也打得比较明朗化。每一处都是战场。每一处都有敌人。   周勃舍马步战。因为两军人数太多。而且地势并不宽广。如果执意骑战的话反而会碍手碍脚。   可是当他下马斩杀了两个敌人之后却是发现。他竟是好像有无数的力气。面对任何的敌人也能轻易看透对方的招式。从而找到弱点一击毙敌。   这种感觉直到他杀到了楚军营地中心时才消散。周勃手中拿着剑身早已碎成细小碎片的剑柄。望着眼前的战场。嘴中不禁呢喃:“我这是怎么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十章 回南越赵佗赚城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夜凉如水,黄沙掩盖了营盘中两军士兵的尸体。   周勃手中握着残存的剑柄,另一只手扶着营中楚军的大纛,脸上显露出一丝无奈与悲戚。   这一次奋死突围,他们成功地击溃了正面的楚军,可是他麾下的汉军也所剩无几。此时也只能看见隐隐绰绰约摸百多人正或站或坐,舔舐自己的伤口。   周勃将剑柄揣入怀中,他也清楚,这次恐怕全靠了这柄剑,他才能够活到现在。否则面对两倍于己的敌人,他手中的这些汉军早就被楚军给包了饺子。   彭城的城楼上,刘启心有余悸地望着汉军所处的方向。他到这时都不敢相信,汉军能在危机之时迸发出如此巨大的战斗力。不仅正面击溃了两万楚军,还能够在三千铁骑包抄后方的情况下两面迎敌,并且几乎全歼敌人。   “汉军带兵之人究竟是谁?”刘启不禁发出一声感叹,他与汉军也有过不少接触。可是在他的印象中汉军之内似乎除了韩信,并没有精于兵法之人。   身旁侍立的偏将看着刘启的脸色,唯唯诺诺地说道:“将军,末将观汉军旗帜似乎乃是汉军大将周勃统军。”   “周勃?这个莽夫。”刘启愤恨地拍了拍身前的箭垛,转身进了城楼之中。   而此时汉军已然突破楚军包围,暂时不再有性命之虞。可是此番彭城鏖战,汉军所有编制皆被打乱,就连主帅的去向都不能得知,又让周勃何去何从。   齐国,城阳。   赵佗带领着南越败兵一路逃到了城阳地界,发现项羽并未前来追赶这才放下心来。可是如今他已是败军之将,就算无人追赶,他也无颜面再回汉军之中。   再者,经此一败,南越军中辎重粮草皆已遗失,这近万蛮卒还是需要吃饭的呀。   赵佗看着长途跋涉早已饿得有气无力的蛮卒,心中也不甚痛快。这些人明面上是他的下属,实际上这些人之中还有不少他的亲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南越蛮夷本就是过着大杂居的生活,近亲之间通婚实属寻常。所以军中大多数人都沾亲带故,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看见战友战死时会格外狂暴的原因。   就算赵佗贵为南越蛮王,可他在军中的亲戚也不在少数。所以此时见着将士们受苦,赵佗也再忍不住,大手一挥,下令让蛮卒自由劫掠。不管其他的,先把将士们肚子给填饱了再说。   这样一来城阳的百姓可就受苦了。本来秦灭齐之后一统天下,十几年间齐地也算是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可是陈胜吴广起义之后,各地诸侯纷纷起兵,天下再次陷入战乱。先有田横占据齐地作威作福,又有田荣杀兄戕侄谋权篡位。这几年间齐地的百姓可谓是水深火热,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之后刘邦又诏令天下诸侯讨伐项羽,战乱祸端一起,百姓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如今又遭蛮族劫掠,正是雪上加霜。以至于城阳一夜之间成为一座死城。城中再不复当初的繁华景象,只剩下残垣废墟,嘤嘤哭泣。   南越蛮夷在城阳劫掠一通之后,却发现根本无法凑足粮草。军中还有一半的人还饿着肚子,赵佗无奈之下只得又下令,大军一路南下,回归南越。而且这一路之上,凡是路经有人的地方,都可以大肆劫掠,补给物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蛮骑一路向南,没过数日就到了下邳。而此时的下邳还归属于汉军管辖,卢绾刚刚安抚好了城中百姓。正准备伺机而动,援助彭城方向的友军。   这日卢绾刚刚点清粮草,就听闻探子回报,北方发现大批不明态度的军队。而且这支军队未打旗号,不通派系,只是一路狂奔,此时离下邳已不足二十里。   “随我去看看。”卢绾闻言吓得连手中的竹简都握不住。此时本来下邳局势刚定,而且城中汉军数量无多,如果遇到楚军强袭的话,恐怕连下邳城都保不住。   望着远处正如同洪流一般涌来的骑兵部队,卢绾却是喜上眉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虽然对方并未打旗号,可是他从对方的穿着上也能看出来,这是赵佗的蛮骑。   赵佗当先一步来到下邳城下,也来不及细细打量城上情况。夯声夯气地就喊道:“城上的人听着,快快打开城门让我等过去。不然我大军定当踏破汝小城,让尔等玉石俱焚。”   “赵佗,你越活越回去了?”卢绾闻声不禁哑然失笑,弯腰探出小半个身子对着赵佗笑骂道。   赵佗闻言一愣,待他看清楚卢绾的相貌时不禁愕然道:“卢绾?你何时投了楚军?”   “什么楚军?老子辛辛苦苦打下的下邳城,你说我投敌?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干什么啊?”卢绾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赵佗似乎比往常有所不同。变得很是没有耐心,而且看上去有些着急忙慌,倒像是身后有人追赶。   赵佗听卢绾还有心思跟自己闲扯,不禁觉得恼怒,伸手指着卢绾就斥道:“休要多言,还不快开门放我进去。”   卢绾嘿嘿冷笑两声,挥手招来副将在其耳畔低语了几句,随后吩咐卫兵打开城门。   蛮骑见城门打开,顿时就想蜂拥而入。却被城下的副将拦住,副将按剑怒目道:“卢将军有令,请赵佗将军单独入城相叙。”   “放肆,我大军在城外若是遭遇敌袭怎么办?”赵佗也有些不乐意了,他本来就是抱着劫掠一通然后回归南越的想法。所以此刻卢绾让他单独进城,他反而有些心虚了。   卢绾闻言更是觉得赵佗有些不对劲,当即挥挥手故作满不在乎地模样说道:“赵将军多虑了,你部在城外驻扎,正好与我部形成夹角之势互为依托,又何必在乎敌袭?”   赵佗见始终不能说服卢绾,而当下又没有别的办法。如果绕过下邳城的话,大军就要多走近数十里路。而此时身处楚国境内,一旦遭遇楚军大军,自己手下这些人就真的凶多吉少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尤其是如果再遇到项羽的话,恐怕自己手下这些蛮骑连反抗都做不到。   思想了一下利弊,赵佗只得应允卢绾的要求。只身进了下邳城,在他看来反正卢绾不可能对他下毒手。毕竟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卢绾迎上赵佗之后,将其带入城楼之中,命人准备酒宴,为赵佗接风洗尘。   所谓酒宴,其实不过是几样肉食,而且都是极少一点。此时下邳城中也没有粮草,汉军将士吃的都是百姓们接济的与城外挖的野菜。就这几样肉食都是从农家花重金买来的。   虽然简陋,可对于现在的赵佗来说无异于珍馐美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囫囵着就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尽,紧接着嫌不过瘾,又把卢绾桌上的东西都拿了过来。   这一幕看得卢绾直皱眉,可是看到赵佗满脸的满足感,他也不忍心去打扰赵佗。只等到赵佗吃饱喝足之后才问道:“赵将军这是打算去哪里?莫非是接到了将军军令,有下一步计划?”   “对,对。”赵佗含糊着应声道,眼睛还不住地扫视着大厅之上还有没有什么能吃的。可是一圈查探下来,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失落。   “是什么计划?”卢绾一听赵佗还真是有任务在身,不禁起了好奇心。毕竟自从上次围剿项羽之后他与韩信就失去了联系,之后再没能联系上韩信。所以此时听闻赵佗有韩信的军令在身,顿时也来了兴趣。   赵佗翻了翻白眼,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编出个理由来。本来他就没有找到韩信,此时又怎么可能有韩信的军令,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当他想到自己的目的之后,还真让他想出了一个借口。   只见赵佗轻咳了两声,笑道:“将军说此战没有个一年半载分不出胜负,让我回南越再带些兵马粮草过来,补给一下。”   “原来如此,还真是辛苦赵将军了。”卢绾闻言随即释然,汉军此战人手本就捉襟见肘。韩信让赵佗去南越征兵也无可厚非,所以当听到赵佗这样说以后,卢绾也不再起疑。   赵佗见卢绾信了自己的瞎话,不禁暗笑两声,连连摆手道:“都是分内之事,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卢绾也连忙赔笑道:“那赵将军还请速速动身吧,以免夜长梦多。”   “对,我是该走了。还请卢将军打开城门,让我的兄弟们穿城而过。”赵佗也顺水推舟,站起身来就做势欲走。   却不料卢绾突然按了按手笑道:“赵将军既然是去南越补给征兵的,又何必带兵回去?反而延误了时辰,不如就将大军留在下邳,由兄弟代为掌管,也好让将军在用兵之时能够有兵可用。”   “这……”赵佗没想到卢绾竟然如此心思细腻,抓住了自己的一个失误就把自己逼入绝境。当下也只得支支吾吾道:“我部兄弟人数众多,每日用粮不在少数。我看兄弟你这里也没有余粮,不如就让他们跟着我,也免得兄弟为难。”   “不为难,不为难。正好我打算带兵西进,援助友军。此时多一助力,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有什么为难的。”卢绾面上故作嬉皮笑脸,心底里却是“咯噔”了一下,他也看出来赵佗的用心了。可是如今他又没有绝对的实力能够压制住赵佗,若是就此放他走了的话,又有些许不甘心。这倒是让卢绾感觉很是有些为难。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十一章 陈害厉赵佗发难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赵佗脸色的笑容僵住了,事到如今他如何还能看不出卢绾用意何在。什么助力都是废话,只怕自己的用心早已被看破了。   恼羞成怒之下,赵佗竟是一把掀翻了面前的小几,指着卢绾怒道:“卢绾,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部万余铁骑就在城下,你今日若是不顺从于我,我就让下邳城数万生灵给你陪葬。”   “有话好好说,剑拔弩张地干什么?”卢绾见赵佗翻脸,却还在强装镇定。他是没有把握能够制伏赵佗的蛮骑,否则的话恐怕赵佗进城之时他就动手将赵佗给拿下了。   赵佗冷哼了一声,重新坐下后却依然是满脸通红,鼻中喷着粗气不满道:“有什么说的,今日你放我过去便好,不放我过去那你就等死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卢绾皱了皱眉,依旧是面无表情,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赵佗的脸说道:“你觉得大王这人怎么样?”   “大王为人自然不必多说。”赵佗虽然不知道卢绾的用意何在,可还是加了几分小心,以免被卢绾抓住破绽。   “那韩将军呢?”卢绾语调如同古井无波,沉稳且缓慢,仿佛不是在提问,而是在谆谆教导。   “你在汉军之中时日比我长多了,又何须问我?”赵佗仍然是气鼓鼓地回答。可此时他心里已经有些害怕了。卢绾没把握制伏他,其实他也没把握拿下卢绾。毕竟他手中的蛮卒都是骑兵战车,根本无法攻城。前面说的话也只是吓唬卢绾而已,此时见卢绾丝毫不为所动,他反而在心底打起了鼓。   卢绾也感受到了赵佗心态的变化,突然语调一转,变得激昂起来:“大王仁德忠厚,爱民如子。韩将军带兵有方,胸怀韬略。这天下迟早是大王的,而你呢?如果你一直辅佐大王,功成之日说不定大王还能赏一块中原的封地。但如果你选择背叛,恐怕项羽覆灭之日,大汉兵锋也将直指南越,定让你全族上下,化为飞灰!”   “叮铛”,赵佗手中的酒樽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卢绾这番话正是说进了他的心里,他如何不知道如果自己选择叛逃的话,刘邦一旦夺取了天下,自己全族就会遭受灭顶之灾。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可是人总是这样,得过且过,只关注眼前的事务。   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只要现在不要自己去送死,那明天死不死跟今天的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边是荣华富贵,一边是牵连九族。你想想吧,你到底是想要什么。”卢绾说到这里突然止住了话语,静静地看着瑟瑟发抖的赵佗。他知道赵佗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三分透,但他今天把话说满了,至于怎么选择,就看赵佗自己怎么想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可是这一仗咱们就不可能取胜啊。”赵佗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头显得很是有些纠结。   自从被项羽击溃以后,他就对取胜彻底失去了信心。每每想起那个手绰大枪,胯下黑马的杀神,赵佗就感觉到了一种深深地无力感。似乎在项羽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显得苍白无力。   卢绾俯下身拍了拍赵佗的后排,用形似宽厚长者的语气调笑道:“项羽再勇,也不过是一介武夫,而我军中大将不胜枚举。若论领军作战,周勃、樊哙恐怕都比项羽强上不少。你也知道,真正要是大军面对面的交战,项羽就算再能杀又能如何?”   “可是我数万铁骑战车都围不住项羽,被他一人杀得阵脚溃乱,士兵们现在一遇到楚军旗帜就悲戚不已,甚至连手中刀剑都握不稳,又怎么能够交战?绾哥,不如你行行好放我们兄弟回乡,我南越从此坚决不参与中原战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项羽要来找我帮忙我也一概不理你看怎么样?”说罢赵佗仰面看向卢绾,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   却不料卢绾闻言翻脸比翻书还快,只见他刚才还轻抚赵佗后背的手掌顿时便如一座巨石一般砸在赵佗的肩上。   赵佗吃力不住,本就是俯身微蹲的他竟然就此趴了下去。卢绾顺势一脚踩在赵佗身上,一边怒斥道:“老子好说歹说你都不听,非要我就此杀了你,然后带兵剿灭你的蛮军你才舒服是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来人。”   门外一直侍立的卫兵听闻卢绾呼喊,连忙躬身走进来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拿下此人。”卢绾伸手一指地上趴着的赵佗,那卫兵闻言纳罕之余看向卢绾,却见赵佗被卢绾死死地踩在脚下,不停地挣扎。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赵佗本就是蛮荒之地领袖,论拳脚功夫怎么也不在卢绾之下。只是一时不觉,被卢绾先发制人才落得如此狼狈不堪的下场。所以此刻待他凝神静气,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卢绾竟然有些压制不住他。   “还不动手。”卢绾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力怯,当下呼喊中更是声厉内荏。卫兵此时就算再不通时事,也知道该怎么做了。连忙唤来同伴,向赵佗扑去。   可就在卫兵将要触及到赵佗时,却见赵佗猛一翻身,将踩在他身上的卢绾给掀飞了出去。趁着卫兵去接卢绾的空档,从一旁的架子上抽出长剑来,直刺卢绾的心脏。   要是卢绾还在沛县时,这一剑说不定就刺中了。可自起事以来,卢绾也算是身经大小数十战,反应何等灵敏。情急之下顺手拖过身边的卫兵挡在身前。   “噗嗤”长剑从卫兵的身体上穿胸而过,赵佗皱了皱眉,却也不含糊,当即拔出长剑继续向卢绾刺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而那卫兵也就此殒命,在他意识还残存的最后一刻,还眼望着卢绾的方向,嘴中无声地呼喊着什么。   卢绾此时若是加以留心,便能看得出卫兵却是在叫自己快走。可是赵佗在他身后紧追不舍,他又如何能够分心他顾,早在卫兵帮他挡住那一剑时,他就已经跑到了厅门处。此时却是已经到了城墙之上。   “赵佗反了,速速将他拿下。”卢绾一边手舞足蹈地呼唤守城士兵拿下赵佗,一边寻找能够容自己藏身的犄角旮旯。他深知自己不是赵佗对手,一旦被赵佗拿下这条命就得交代在下邳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城上的汉军士兵本来刚经历一场大战,此时又见赵佗部的蛮兵到来,不免有些防备松懈。当卢绾此刻呼喊的时候,反而是反应不及,等到第一个士兵反应过来时,赵佗却是已经逼近了卢绾身前。   “卑鄙小人,赵佗今日就取了你的心肝看看是什么颜色。”赵佗冷笑着将长剑抵在卢绾胸口。虽然这时他的身后已经满是汉军将士,可脸上却是没有丝毫惧色,反而是隐隐有些兴奋。   “且慢动手。”按理说卢绾此刻应该是被吓得晕过去才对,可今日他却也一反常态。眼神尖厉地看着赵佗道:“你今日杀我确实是易如反掌,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就算你能杀得了我,你能杀光我两万大军吗?”   赵佗闻言一愣,不过紧接着面色更为狰狞。因为他看见了汉军之中的一员偏将,正是他南越的族人赵奇。   “赵奇,带着咱们的兄弟下去。今天我要跟卢将军好好谈一谈。”   那偏将闻言也有些懵懂,他不知道自己的大王为什么会和卢绾打起来。而且赵佗当初也说过自己已经加入汉军,如今要论起来,卢绾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而自家大王要杀领导,他到底该帮哪边?   “你聋了吗?南越的兄弟们都听着,今天是我跟卢绾的私人恩怨,你们都不许插手。”赵佗见赵奇还站在原地发蒙,也是一声暗叹,忙对着其他南越士卒高喊。   卢绾本就是在军中挂着虚职的将领,手中并没有什么兵权。韩信当初启用他也只不过是看在他还算忠心的份上,而且当时下邳城也的确是犹如空城。这才将赵佗手中的两万步卒发配给了他,让他带兵趁虚偷了下邳。可没想到今日弄巧成拙,卢绾军中尽是蛮兵。而要杀卢绾的是南越大王。   这时,一直在心里天人交战的赵奇也回过味来,他眼中带着迷离的神色看着赵佗问道:“大王,汉王待我们不薄,为何要反回南越?难道大王就不怕汉王追究起来,到时候韩将军兵锋直抵家乡。咱们的族人岂不是要生灵涂炭了?”   赵奇这番话也是说出了所有南越兵的心声。他们之所以愿意跟随赵佗来中原也是因为这样,因为不论是项羽刘邦谁打了胜仗,他们南越都必然是要遭殃的。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去襄助一方势力获取胜利,这样也能保全自身。   而项羽目空一切,南越兵就算是去帮他们,也未免会沦为牺牲品。所以南越举国上下最终都选择了相助刘邦。可眼下正是战事最关键的时刻,若是赵佗引军回撤,南越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也难怪赵奇会有此番言论。   “赵佗,就连你手下的一个偏将都有如此见识。你却想不明白,真不知道你这大王是怎么当的。”赵奇的话字字珠玑,卢绾一句也没落下。此时他也明白赵佗只怕是要功败垂成了,不禁面露喜色,对赵佗冷言相讥起来。   赵佗冷眼看向众人,悲怆道:“你们难道都是这番想法吗?”   众蛮兵一齐跪下,高声道:“望大王以南越百姓为念。”    第五十二章 遇追兵樊哙巧奇 - 我是淮阴侯韩信 - 弓长氏 韩信不禁感到一阵后怕。他若是没有等到卢绾跟樊哙的到来,而是直接带军前往故道之中支援灌婴的话,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将军,怎么办?”三人见韩信半晌没有说话,异口同声地问道。 韩信只觉得此时如同千斤重担压在了自己的背上。“怎么办?”韩信还想问别人呢,可是事到如今还能问谁呢,汉军的军粮本就不多,再加上自己当初自信满满的只让刘邦预备一个月的军粮,声称一月之内就可以攻下关中咸阳,可如今整整过去了半个月时间,不仅连汉中都没走出去不说,还莫名其妙的损失了两万大军。他正愁着该怎么跟刘邦交代呢。 三人见韩信愁容满面,一个个的也是惆怅起来。韩信担忧的事情又如何不是他们所担忧的呢,他们的家人朋友还在秦岭的外面,樊哙更是有一房妻室还在沛县。如今自己等人却是眼看就要被困死在汉中,与家人朋友绝世永隔,又让他们如何能够不愁。 越想越是伤心,三人竟是抱作一团哭了起来。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此时的故道之外,五万汉军可说是伤心到了极点。他们从自己的将军身上就能体会到那一份悲怮跟绝望。 一时之间,三军尽沮。老天爷也似乎感受到了这种悲凉,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 看来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奏,韩信望了望天色。心中更是挣扎:自己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伤悲,身后的五万将士都还等着自己发号司令,舒儿母子还等着自己营救。可自己偏偏在这个时候窝囊了下来,竟然还感到绝望。 一个声音在心底不断的回响:“韩信,你的雄图壮志呢?你学了那么多年的兵法都到哪去了?一点点的失败你都承受不了吗?” 韩信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这片天地间的风云涌动。 雨,落了下来。 滴在韩信的肩甲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雷声滚动,乌云翻涌。 就连狂风似乎也在嘲笑着这个妄自尊大的失败者。 ...... 大雨足足倾斜了两个时辰,韩信带着五万大军在雨中站了两个时辰。 雨过之后,乌云散尽。阳光穿透了云层洒在将士们的甲胄上。这一幕让人想起了当日出征时的万道金光。 韩信慢慢睁开了双眼,望着秦岭之巅的那一道彩虹,绚烂无比,引人注目。 “是啊,风雨又能算什么。不经历风云,怎能见彩虹,没有谁能随随便便成功。”韩信哼着后世的歌调,信心满满地转身面对着汉军的将士。 五万名汉军士兵在这一刻都将目光聚集在了韩信的身上,他们似乎看到了救世主的降临,仿佛眼前这个人就能够带着他们走出眼前的逆境。 只见韩信将大氅微微扬起,高声喝道:“听我军令!” 士兵们的眼中都充满了希冀的目光。韩信这一下把式倒是做得挺足的,可唯一的缺点就是大氅在浸过水以后变得覆重了起来,韩信这一扬不但没扬起来,反而是重重地在他屁股上抽了一下。 不过这并不影响韩信的形象,除了他身边的卢绾周勃等人,士兵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后队变前队,回军南郑。” 韩信这命令一出,所有人都傻了眼。 原来这位摆这么足的架势就是说让我们撤退啊。 当下所有士兵都是心有戚戚,不做声响地就开始收拾起自己的武器,准备撤军。 韩信见士兵们都很配合自己,心下也是慰然。转身继续去看那道天际的彩虹去了。 等到所有士兵整齐列队,正要出发时。却听背后一阵轰天巨响,紧接着竟然是从故道之中冲出了数千步卒,这些步卒一个个的都是衣衫褴褛,手中的武器也丢了大半,不过唯独最前排擎着旗帜的士兵还是一丝不苟地将大旗举得老高。 韩信笑了笑对周勃说道:“让兄弟们列阵迎敌。” 周勃不解道:“这不是咱们的军队吗,为何要迎敌。” 原来那面大旗之上赫然书写着一个大大的“韩”字,正是韩信的帅旗。如此说来这支军队必然是灌婴的部队。所以韩信一见之下就让周勃去列阵,准备迎接敌军的第一波冲锋。 韩信摆了摆手没说话,只让周勃去办事。等到周勃走后,他才又对卢绾说道:“你带一万人在周勃后方列阵,一会儿让他们过去。” 卢绾虽然不清楚韩信的意图,但也只得照做。韩信又让樊哙在卢绾的身后列阵,同样交待了几句话。等到三路阵列列好,韩信这才飞身跑下山坡,他刚才隐约看到了故道之中有楚军士兵闪过,也有些明白了敌军的用意。 他此刻跑到周勃的身边,敌军距离周勃的前军方阵只距离不到五百步。计算了一下时间,韩信赫然对周勃道:“让兄弟们散开,放这些人过去。” 周勃点点头,他也看见了这些身穿汉军军装的士兵背后竟然还跟着数量极多的楚军。 五百步距离倏然而过,那些“汉军”跑到周勃军阵列前方的时候却是没有杀意,而是纷纷叫嚷:“自己人,别动手。” 而周勃军的士兵在得到命令后果然也没有动手,纷纷笑脸相迎,从军阵的中央闪出一道缝隙,让“汉军”通行过去。 而后面卢绾的军队也接到了韩信的命令,在“汉军”穿过周勃军阵的时候也闪了开来放行,让他们直接跑到了樊哙军的前方。 樊哙是个直肠子,虽然他在战场上的观察粗中有细,可也改不了他那火爆的脾气。当下他见到那些“汉军”之后,直接是一声暴喝道:“你们灌婴将军呢?” 士兵们纷纷故作颓然道:“灌婴将军战死了,只有我们逃了出来。” 樊哙点点头说道:“那你们就站在那吧,前面有人替你们挡住楚军了。”“汉军”士兵纷纷愕然,不过也没敢表现出来,只得应声道谢,就此观起战来。 却说周勃的军阵是以三万大军组成的,足足有六个方阵,其纵深之深,防御力之强难以想象。但是就算是这样,后面追击的楚军在见到周勃军的阵列之后也只是怔了怔,依旧是义无反顾地冲杀了上来。 这是两军之间的第一次短兵相接,楚军之前一直没有把汉军放在眼里。他们这些人中很多是经历了彭城大败王离,长平大破秦军这些胜仗的。而汉军在他们心中就是一群只会跟在屁股后面捡便宜的卑鄙小人,所以他们直到交手之前都当汉军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必然不堪一击。 可是直到第一次的冲击被汉军阻挡下来的时候,楚军士兵们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周勃的军队配备有韩信特意授权制作的大盾,这种盾牌足有一人多高,前面甚至还带有十多公分长的倒刺,是专用来对付骑兵部队的利器。 而盾后面的汉军士兵则是手握长戟,每当有敌人靠近时就会用长戟进行突刺与勾划来杀伤敌人。不过这种盾牌唯一的缺点就是因为冶炼技术的落后而质量并不过硬,用来抵挡步兵的攻击尚可,但是要想抵挡住战车倾轧就有些困难了。而且因为汉中的青铜与精铁并不多,所以这种盾牌的数量目前也不过千副,并不足以装备整个军队。 不过好在这些楚军都是从故道之中出来的,所以不可能携带有战车这种武器。而且丘陵地带的受攻击面较小,所以目前来说周勃的这一支大盾部队还不会遇到天敌。 楚军在进行了两次冲锋之后也缓下了进攻的步伐,因为他们发现自己不管再怎么努力好像都无法突破这面铁墙。两次进攻下来不仅连对方的皮毛都没摸到不说,自己的人马还折损了数百。 而与楚军将士不同的是,汉军的士兵越战越勇。当他们发现自己前方的大盾的确能够保证自己性命无忧的时候,士兵们更加骁勇了。 不少弓手甚至都冲出了盾墙进行射击,当楚军反扑上来的时候又躲进盾墙里面。这一来一去就又能够杀伤不少敌军。 终于,楚军的士兵被汉军这种铁乌龟式的打法给搞得很是无奈。强攻又打不进去,撤退吧,自己的体能消耗太大,一旦被对方的弓手进行覆盖性打击,那伤亡可就更止不住了。 思考了良久,楚军的将领或许也觉得再这样磨下去不是个事儿,只得带着剩下的败军撤退。周勃也理所当然地派出了五百弓手在后面追射,又让楚军丢下了数百具尸体。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