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壮哉雅鱼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被一阵巨大的声响惊醒了。 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哼了一声。 “主人,你醒了?” 这声音好耳熟。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年轻的脸,沾满血迹,挂着泪水和惊喜。 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人头戴铁制的头盔,身上穿着牛皮铠甲。像个唱戏的。 范蠡嘴唇动了一下:“你是谁?” “我是阿牛,主人,你不认识我了?你是上将军范蠡,我是你的亲兵阿牛啊。” 一看自己身上,又是一惊,不是草绿色的军装,而是一袭月白窄袖战袍。两只手腕上是黑色的牛皮护腕。身边还有一柄带血的长剑。 这不是演戏,是现实。 “我怎么会在这里?”范蠡忍着疼痛,问阿牛。 阿牛心疼地说:“主人,你被吴军抛石机抛来的石块打中了,刚才没气了……” 盔甲,长剑,抛石机,吴军,亲兵,这都哪儿跟哪儿? 再看周围,自己置身一座宫殿的长廊里。外面那翻江倒海的声浪一浪一浪地冲来。 “外面什么声音?” 阿牛眼泪又流下来了,“外面在打仗呀。我们越国十万水师在夫椒之战中没了,吴国大军一路追杀过来,把我们围困在会稽山下。” 事情明摆着,范蠡穿越了。 他穿过两千五百年时光,回到到吴越古战场。现在,自己有了一个新的身份:越国上将军范蠡。 胸口的剧痛缓解了一些,原主记忆也开始复活。 历史知识和原主的记忆相互印证,他对自己当下的境况有了大概的了解。 公元前496年吴王阖闾兴师攻打越国,于檇李大败,阖闾中了一箭死了,夫差接位成了吴王。 三年后,公元前494年,越王勾践听说夫差日夜操练士兵,准备攻打越国报仇,便打算先发制人,抢先兴兵伐吴。 范蠡记得,他当时不同意仓促动兵,谏道:“君王,不可。臣听说,轻易发动战争,对一个国家来说是凶险的事。天道要求我们虽然富裕强大也不能做过分的事,军民士气虽然高涨,也不能骄傲自满。所以轻易打仗,违背天道,天帝不会保佑。” 勾践笑道:“少伯啊,你什么时候变成老鼠胆了?夫差那家伙正在磨刀霍霍。等他起兵攻来,我们再起兵应对就被动了。这件事寡人已经决定,爱卿就不用多说了。” 越王不听自己劝告,大举进兵讨伐吴国。结果在太湖椒山决战中,越军水师全军覆灭。 勾践带领残部且战且退。吴军乘势一路追杀。越军战死的十有八九。最后退守会稽山。 范蠡保护着越王突围,突然飞来一块碗口大的石头击中胸口…… 范蠡无奈地想道:“我特么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刚刚死过一回了,现在又面临生死抉择。” 他知道,历史走向是不会改变的,但在细节上却充满不确定性。原主范蠡在这个环节上翘了辫子。越国复国的事就由穿越的自己来完成了。如果自己完成不了这件事,不但小命玩完,也很丢人。 如果自己也死了,这事就会有另外一个范蠡来完成。 “我可不想死!”范蠡内心说“既然穿越过来,那就轰轰烈烈再活一回。” 幸运的是自己穿越成了越国数一数二的大官,那就过一把做大官的瘾吧。 他眯缝着眼,盘算下一步怎么做。复国是二十年以后的事。当下最要紧的事是保护越王,越王有什么闪失,事情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他现在要尽一切努力,让历史沿着既定轨道运行。 外面的喊杀声排山倒海,不能再犹豫了。范蠡一使劲站起来,阿牛一把扶住他:“主人!” 范蠡说:“我没事了,我们快去保护君王。” 忽然宫门大开,从里面跑出几百个士兵,个个手拿兵器。一见范蠡,都站下来,单膝跪地,齐声说:“参见上将军大人!” 范蠡说:“都起来吧。你们不是保卫后宫的禁军吗?” 领头的军尉一躬身,说:“回大人,我们正是保卫后宫的禁军。” 范蠡说:“你们不在王宫护卫,这是干嘛去?” 统领说:“我们奉王后懿旨,前去参战。” 范蠡吃了一惊,这队士兵上了前线,后宫就没有一点保护了,王后和几百个宫女怎么办? “你们都走了,谁来保护后宫?后宫有什么闪失,我们越国国体安在?” “唰!”几百个当兵一齐跪下了,那统领大声说:“雅鱼王后说,吴军攻进来,我们也保不住国体,她要我们参战,能杀几个吴狗就杀几个。如果吴狗杀来,王后将率全体宫女集体自杀,绝不受辱!” 范蠡只觉得头“嗡”地一声响,王后将率全体宫女集体自杀?这不是胡闹吗?在今后的复国大业中,雅鱼的作用仅次于越王,甚至不次于越王。更重要的是,王后雅鱼广有贤名,越国百姓对她的崇拜甚至超过越王。 复国这样的事,说到底还是要靠百姓万众一心,王后一死,人心涣散,不知要增加多少困难。 范蠡感到自己的热血一下子冲上头顶,大声说:“尔等速去战场,保护君王!” “得令!噢——”几百个当兵的跳起来,向山下跑去。 范蠡牙一咬,提着宝剑,带着阿牛,冲进宫门,穿过大殿,直奔内院。 只见几百个宫女站在大院里,每人都用白绫束住额头,雪白的脖颈上横着明晃晃的尖刀。 他看到雅鱼了。王后雅鱼手握宝剑,横在脖子上,虽是素装素颜,还是天仙一般美艳。她高声叫道:“姐妹们,国家将灭,社稷不保,我们追随君王而去,死则死矣,绝不让君王受辱,绝不让祖宗受辱。” 范蠡心中别提有多震撼,这样年轻美丽的王后,竟然这样刚烈。 再看那些宫女,有的流泪,有的痛哭,但个个怒目圆睁,没有一个害怕,人人怀有决死之心。 这样不行,制止她们!范蠡大叫:“王后娘娘,不可!” 提着宝剑冲过去,“噗通”跪倒在雅鱼面前,额头磕地,高声叫道:“王后——” 雅鱼一见上将军范蠡跪在面前,放下宝剑:“上将军,前线战况如何?” 范蠡头也不抬,说道:“回禀王后,君王正在率兵死战。请王后切莫冲动,叫大家放下刀子,范蠡有话说。” 雅鱼一挥手,宫女们放下刀子,雅鱼流着泪说:“上将军,越国兵败,已经无可挽回。我等引颈自裁,以保清白” 范蠡抬起头,看着这位美艳刚烈的王后,说:“启禀王后,此事千万不可,君王正在殊死搏斗,王后自裁,必然扰乱君王之心。” 雅鱼一愣:“我们现在不能死?” 范蠡说:“不能!人都死了,越国就真的灭了。只要君王还在,王后还在,越国就还有希望。” 雅鱼咬着嘴唇,说:“上将军,依你怎么办?” 范蠡道:“王后,抹脖子是很简单的事。我百越一国,红颜皆为烈士,只要这股精气神不灭,越国就不会灭。请王后谨守后宫,静待君王归来!” 第二章 血染会稽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王后雅鱼答应,不会再率领宫女集体自杀,下一步怎么办,等越王回来再说。 会稽山下喊杀之声,更加疯狂。千百万人马践踏,激起的尘土飞上半空,仿佛上了一场土黄色的大雾。 范蠡带着阿牛出了王宫,只见太阳快要落山,血色晚霞落向会稽山,那些厮杀的人马仿佛是血海中游动的鱼。 范蠡手提长剑,活动一下筋骨,疼痛感消失了,被飞石打断的肋骨和受伤的内脏,竟然神奇地痊愈了。 “阿牛,我们杀进去,救出君王!” 奔跑中,一支冷箭突然飞来,插进了阿牛的胸膛。阿牛倒下了。 “阿牛!”范蠡大叫一声,扑过去抱起阿牛。 一股鲜血从阿牛嘴角流出来。他艰难地说:“主人,阿牛再也不能服侍……你了……”头一歪,呼出最后一口气。 “阿牛——”范蠡悲声呼唤,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亲兵再也没有回应。 范蠡只觉得热血涌动,眼睛也红了,他跳起来,长啸一声,挥舞着长剑,冲向厮杀的人群。 一个吴兵骑着白色战马,手使长戟,对着范蠡冲来。那长戟灵若游蛇,直扑范蠡胸口。 范蠡只觉得脑子里灵光一闪,原主的武功招式已经全部恢复,他冷笑一声,在那长戟就要刺中胸口的一刹那,突然身体一侧,那长戟便紧贴着胸口刺过。 范蠡疾抬左手,抓住那画戟的长柄,猛力一拉,身体乘势飞起,右手长剑紧贴那长柄向前削去。 如果那吴军还不撒手,他的十根手指就要被削断。 那吴兵双手松开长戟,急忙去身边拔剑。 不料范蠡这一剑只是虚招,那长剑忽然变招,剑尖一挑,便点向吴兵咽喉。那吴兵大吃一惊,连忙侧身躲避。 这时范蠡已经飞临吴兵身边,宝剑突然由左向右横向一拉。那吴兵再也无法躲避,只听“嗤”地一声轻响,脖子已经被割掉半边,脖颈上喷出一团血舞。 范蠡左手一推,那吴兵尸体落下马去。他两腿一分正好跨上战马。他虽然是第一次骑马打仗,但原主的身体对战马很熟悉,稍微活动一下,已经完全适应了马上冷兵器作战 对面两个吴兵,一个手使大刀,一个手使长戟,一见范蠡斩将夺马,大吼一声,冲了过来。 大刀抡起下劈,长戟当胸刺来。 范蠡把缰绳一抖,白马冲上去。双腿夹紧战马,身体立起,长剑搭上画戟,顺着那股刺来的力道,朝旁边一带,那长戟突然改变了方向,向旁边磕去,正好磕在另一个吴兵的大刀上。只听“当”的一声,两件兵器相撞,火花直冒。 白马贴着两个吴兵的战马疾驰而过。 范蠡也不恋战,缰绳一抖,向战场深处冲去。 人喊马叫,杀声震耳。 混战中,越兵已经死伤大半。但那些剩下的越兵毫无惧色,人人骁勇,个个顽强。一个个满身血污,形同鬼魅! 范蠡知道,无论越军如何奋勇死战,败局也不可挽回。越国灭亡是不可避免的了。作为越军的最高统帅,不由心中一阵悲凉。 但他知道,事情没完,而且刚刚开始,在未来的二十年内,他要用尽一切手段,让越国重新强大起来。 用阴谋,出损招,只要结果,不择手段! 今后,他的一腔热血不能冷,还要成为一个阴谋家。一次穿越,把他抛到这个历史位置上,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顺应历史,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越王,然后保护君王脱离战斗。 这时,原主的记忆已经全部恢复,原来那个范蠡的情感,学识,智慧,甚至是武功,都被继承下来。 混战中,只见东南方喊杀声正急。一面大旗,上面一个大大的“越”字,那正是越王。 大批的吴兵把越王围在核心。越王极端危险。范蠡把马一带,便向吴兵杀去。 一群越兵,大约有二三百人,正和吴军厮杀,一见范蠡冲来,齐声大叫:“上将军!” 范蠡勒马大叫:“赶快脱离战斗,跟随本将军去救君王。” 那几百个越兵,呼喊一声,跟随范蠡向前冲去。 现在他穿越过来,已经不是一个基层军官,而是统领一国兵马的最高军事统帅了。 越国已经难逃灭国的命运。现在他要做不是和吴兵去拼命,而是保护越王脱离战斗,保住越王生命。只要越王不死,复国便有希望 吴兵潮水一般涌上来。身后那几百个越兵都是死士,彪悍强横,不仅是本事高,气势更高。一个越兵倒下,其他越兵连眼睛都不眨,呼叫着冲上去。 范蠡前世母亲是高中历史老师,母亲告诉他,春秋时,百越是化外的夷蛮之地,但民风强悍,轻死重义。现在亲眼看到这些不顾生死的越兵奋勇拼杀,内心还是大为震撼。 很快,杀开了一条血路,来到“越”字大旗下,范蠡大喊:“君王,范蠡来矣!” 越王杀得浑身是血,一见范蠡率领士兵杀来,叫道:“少伯来得正好!” 相国文种杀过来,叫道:“范兄,你的伤势如何?” “没事了。”范蠡见更多的吴兵朝这里涌来来,形势十分危急叫道:“相国,你保护君王向山上撤退,我来断后!” 文种大叫:“传令下去,各队兵士,向帅旗集中,保护君王,向山上撤退。” 随即有传令兵跑走传达命令。 范蠡放眼望去,十几万大军呼喊厮杀,双方早已没有队形,大多是人自为战,战场延绵十几里,一眼没望不到边。 范蠡向身后的士兵叫道:“尔等随我断后,保护君王撤退!”几百个越兵“嗷呜”一声喊叫,跟随范蠡向吴兵杀去。 忽听得凭空像一个炸雷响起:“勾践小儿哪里走,我来矣!” 随着一声震耳的吼声,吴军队里冲出一匹枣红马,马背上一员大将,枣红脸,花白胡须,一身枣红盔甲,手使丈八长矛,身后跟随一队吴兵,直冲过来。 范蠡一眼认出,来人正是吴国名将,也是历史上的名将,官拜相国的伍子胥。 范蠡心里一咯噔,伍子胥的勇猛史上留名,自己未必是对手。卧槽,第一次打仗就遇上这样的硬茬! 但这时已经没有了退路。他牙一咬,打马上前,拦住伍子胥,叫道:“范蠡在此,休得逞狂!” 只见伍子胥勒马站下,一指范蠡,叫道:“越国大势已去,范将军何必苦苦挣扎,枉送性命!” 范蠡哈哈一笑:“伍相国你说错了!大丈夫忠义二字为要,想我范某离乡背井,孤身来到越国,得越王知遇之恩。今日越王有难,正是范某报恩之际,范某肝脑涂地,死而无憾!” 伍子胥大叫一声:“说的好,伍某敬你是一条汉子,今日一定让你死得体面些。” 范蠡说:“伍相国,多说无益,放马过来!”心里说,能不能活命,就在这一战了。 第三章 玉石俱焚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朗声叫道:“伍相国,动手吧,你要想靠近越王,先把我打倒。” 范蠡知道伍子胥虽然年纪比自己大,但他的勇猛天下皆知。想当年十八国临潼斗宝,伍子胥力举千斤之鼎,令天下豪杰无不心服口服。 今天和伍子胥之战,只可智取不可力敌。作战的目标不求胜利,只求摆脱。 这时,伍子胥催动枣红马,舞动长矛直向范蠡胸口刺来。 长矛是重兵器,加上伍子胥力大勇猛,势不可挡。范蠡长剑只有几斤重,以轻灵见长,却难以和长矛硬碰。 这时,原主的聪明和机敏发挥了作用。范蠡一抖缰绳,马向前冲。等那长矛距离胸口不到一尺的时候,突然一侧身,避开锋芒,同时,长剑搭上长矛,顺着长矛刺出的方向用力一带,只听“沧浪”一声,那支长矛被打出圈外。 二马交错。长剑轻便灵活,在两匹马相错时,范蠡剑锋一掉,砍向伍子胥的马腿。这一剑如果砍实,那马必然拱地而倒,伍子胥就会跌下马来。 伍子胥不愧是名将,不仅是骁勇过人,应变能力也是远超常人。一见范蠡突然发招偷袭,并不惊慌,左脚突然踢出,正踢在范蠡宝剑侧面。 范蠡突然觉得一股大力撞来,手中长剑不由向上向后向下划了半个大圆,几乎脱手飞去。而那股大力并不消停,一直撞向胸口,只觉得五内翻腾,一口鲜血就要脱口喷出。 范蠡大吃一惊,知道伍子胥厉害,再战下去没有好结果。暗叫一声:“惭愧,我特么还不开溜!” 把手一挥,几百个越兵搭弓开箭,那飞箭如飞蝗一般向伍子胥飞来。伍子胥放下长矛,拔出佩剑,舞成一道剑网,飞来的羽箭尽被打落。 范蠡一看文种保护越王已经冲出战团。喝一声:“撤!”。带领残兵向会稽山跑去。 这时夜幕降临,伍子胥正欲拍马追赶,忽听得阵中钲声响起,那是停战的信号,所谓“鸣金收兵。” 伍子胥看着范蠡的背影,暗暗叹道:“少伯人才啊!恐怕终为吴国大患。” 于是不再追赶,整顿兵马,安营扎寨。 范蠡带领人马追上越王,和文种一起,保护越王缓缓退去, 一轮红日落下去,天色转暗,夜色渐浓。 范蠡指挥士兵做好守城防御工事。又回到越王身边。 范蠡和众臣陪越王站在城楼上,看着延绵到天边的战场。 战场里还传出震天的喊杀声和刀兵搏斗的碰撞声。那里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仓促退兵,命令并没有传达到每一个士兵,许多士兵接到撤退的命令,但被包围,也无法撤退。 这些陷落在吴军阵中的越兵,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继续作战,直到战死。 数万人在拼搏。越兵勇武强悍,没有人投降,数万越军,会一直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这让刚刚穿越过来的范蠡震惊不已,冷兵器战争竟然是这样惨烈。 大半个时辰过去,喊杀之声停下来了,这就意味着,陷于吴阵的越兵已经全部战死。越国仅剩的数万人马就这样消灭了。 群臣围绕在勾践周围,没有一个人说话。远望吴兵大营,灯火点点,宛若满天繁星,延伸到天边。晚风吹过,飘来浓浓的血腥味。 范蠡暗暗松了一口气,往后就没有仗打了。 让他稍微感到欣慰的是,越王还活着,只要越王活着,就是胜利,是失败中的胜利。他不能挽回败局,不能让越国逃过灭亡的命运。那不是他的事。他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越王,在接下来的二十年中,让越国重新崛起。 文种上前,躬身说:“君王,请回宫休息吧,军中事务,臣等自会安排好。” 越王没有答话,沉默一会,说:“少伯,我们还有多少兵马?” 范蠡说:“回君王,刚才初步清点,我们还有五千兵马。” 越王深深地叹口气,沉声说:“五千兵马,如何能抵挡吴军十几万大军?少伯,寡人后悔当初没有听信你的忠言。越国走到今天,寡人一人之过也。” 群臣闻听此言,一起跪下:“臣无能,臣等该死!” 范蠡也跪下了,他有些不习惯,说句话就要下跪磕头,真烦。但原主的记忆告诉他,这是礼仪,要想在这世界混下去,就得遵循这些礼仪。 范蠡伏地奏道:“君王不必自责。是老天要越国受此劫难。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君王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越王略一弓腰,沉重地说:“众卿快快请起。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打算?” 略微一停,越王拔剑在手,咬着牙说:“我要让夫差什么也得不到。众卿跟我来吧。”说罢,提着宝剑,大步向王宫走去。群臣紧随其后。 王宫的禁军护卫都被王后雅鱼派出去打仗了,王宫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大家跟随越王穿过大殿朝堂,直达内院。 不知越王接下来怎么做。范蠡心中忐忑不安。 内院里还有灯火,王后雅鱼听说君王归来,连忙出来迎接:“臣妾恭迎君王归来。” 勾践看到雅鱼,一脸难过的神色,颤声说:“王后起来吧,越国要灭亡了,你我夫妻不必再行此大礼。” 雅鱼流下泪来:“君王,上天灭越,人力难违。然一息尚存,君臣大礼不可废。” 勾践颤声说:“你这里情况还好吗?” 雅鱼起身,难过地说:“已经有十名宫女不甘兵败受辱,自杀殉国。” 勾践叹息说:“难得众妃如此贞烈。王后,我越国兵败,社稷不保,宗庙倾毁,众宾妃难得完玉,如何是好?” 范蠡明白了,越王不是让雅鱼王后去死吗? 雅鱼当然也知道越王的意思,流泪答道:“臣妾明白君王的意思,国家已破,妾等岂能遭受玷污,臣妾将率宫人从容赴死,落得清白。” 勾践痛声说:“寡人之过也。王后先走一步,寡人明日战死,就去地下陪你。” 雅鱼凄然一笑“君王,就此别过,雅鱼去了!”说罢拔出宝剑,架到自己脖子上。 范蠡一见,大惊失色,王后一死就没得玩了,急忙大呼:“王后不可!”急忙跪在越王勾践和雅鱼王后面前。 文种一摆手,群臣也一齐跪倒在越王面前,口中高呼:“君王——” 勾践躬下身,说:“众卿请起,” 范蠡高声道:“请王后放下剑来。” 越王声音十分冷静,说:“大家都起来。我越国还有五千兵马,难以抵挡吴国大军,越国灭亡已成铁案。寡人无能,但决不能受辱。” 转脸对雅鱼说:“王后,先不必急着自裁,你先把后宫所有人集中在内院,二十人一排分开站好。” 雅鱼说:“臣妾这就去办。” 雅鱼跑走,一声令下,几百宾妃宫女齐集在内院。 勾践说:“禁军校尉何在?速去调三百兵卒来。” 越王这是要干嘛?这时范蠡忽然觉得,事情比他想象的严重多了,他要对付的不仅是吴国,他还要安抚越王夫妇。他必须尽一切努力,阻止越王乱来。 不一会三百兵丁跑步进入王宫待命。 勾践对那些士兵说“尔等站到宫女身后,等我一声令下,将他们全部杀死,然后打开王宫仓库,把所有能烧的珍宝搬到院子里烧掉,不能烧掉的全部砸碎销毁,投到江里,最后放火烧掉王宫。然后归队,通知大家,今夜吃好睡好,明天和吴军决一死战!” 这是鱼死网破的节奏啊。必须制止越王这样做。范蠡来不及多想,上前一步,跪倒在越王面前,高声说:“君王且慢,臣有话说!” 第四章 复国之计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越王勾践兵败,率五千兵马退守会稽山。形势很清楚,在吴国十几万大军的包围之下,谁也不能挽回败局,越国没有了。 原主的记忆告诉范蠡,作为一代君王,勾践生性高傲,受不了失败的耻辱,一定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 果然,越王召来三百名士兵,第一,杀死王宫所有女性,包括王后雅鱼,第二销毁越王宫所有藏宝,第三,放火烧掉宫殿,第四,他和群臣一起,陪士兵们大吃一顿,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和吴军决战。 所谓决战,就是自杀!杀死一些吴兵后,让吴兵杀死自己。 越人彪悍,不顾生死。这一举动,虽然不能挽回败局,但可以给吴军造成极大损失,而让吴王什么也得不到。 越王这样一闹乎,历史就要改写了。但事实上,历史是不会改写的。自己的责任就是要制止越王这样做。 范蠡在文种耳边轻轻说了自己的看法和打算,文种点头赞同,随即又向其他同僚串联。 现场气氛苍凉悲壮。越王一声令下,三百个士兵提着宝剑,跑进宫女群中,王后雅鱼也将宝剑搁在自己脖子上,只要越王一声令下,几百个宫女就会倒在血泊中。 死一般的寂静,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 范蠡知道,勾践是一位贤良的君主,他爱自己的百姓,也爱宫中的这些女孩。只是生于乱世,他无力保护这些无辜的生命,还要亲自下令杀死她们。范蠡理解越王此时的痛苦。 勾践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终于越王下定了最后的决心,缓缓举起右手,张嘴就要喊出那个字:杀! “君王——” 随着一声呼喊,范蠡疾步过来,“噗通”一声跪下,以额头磕地,发出“咚”地一声响。 范蠡一边磕着响头一边叫道:“君王且慢,臣有话说。” 勾践放下手来,说:“少伯,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留点力气,明天杀敌吧。” 范蠡说:“君王,请容许范蠡把话说完。” 相国文种跪下了,一班文武大臣都跪下了。 文种说:“君王,臣也有话说。” 勾践一摆手,那些当兵的把搁在宫女脖子上的宝剑放下。勾践叹口气:“众位爱卿,有话就说吧。但寡人决死之心已定,请不要说出求和投降之类的话来。” 范蠡心中也是一阵难过,君王啊,范蠡要说的正是你不爱听的话。但越王心气高傲,愿意投降吗? 但不管怎样也要让越王改变主意,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要想不被下一个范蠡替代,就要劝说越王投降。 范蠡匍匐在地,说:“君王,臣范蠡和满朝大臣,还有各宗室,越国的一兵一民都不是怕死的人,为了君王和越国,每个人都敢于赴汤蹈火,不皱眉头。 “但是,我们明天跟随君王殊死一战,人都没有了,君王你也没有了,还有越国吗?” 勾践痛心说:“哪里还有越国?寡人愧对列祖列宗,寡人万死!” 范蠡磕了一个头,说:“君王,越国乃大禹王之后,先祖大禹王巡行天下,回到大越,会盟诸侯,分封天下,是何等荣耀。少康帝庶子无余封于大越,传到君王已经二十多代了。” “现在,大禹王陵寝尚在,列祖列祖陵寝尚在,越国一灭,还有何人每年春日前来祭扫?” 越王一听这话,眼中不禁落下泪来:“越国一灭,先祖陵寝肯定无人祭扫,大禹王的香火,从勾践手中断了,寡人羞愧难当啊。” 范蠡看了文种一眼,文种磕了一个头,说:“臣敢问君王,你勇敢吗?” 勾践一愣,随即说:“寡人虽然昏愚,但顿饭斗米,可上山打虎,下海擒龙,于万马兵中取敌首级。而面对生死,也可以坦然微笑。寡人自认是勇敢的。” 范蠡大声说“君王,打虎擒龙,只是匹夫之勇,不畏死亡也只是小勇而已。臣听说,为大事业而献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才是大勇。” 勾践摇摇头,说:“寡人心中很乱,请爱卿明说,寡人如何去做,才算大勇?” 文种说:“和吴军一战,壮烈而死,这事太容易了。小勇而已。” 勾践说:“还有比死亡更困难的事吗?” 范蠡心想,苦劝不如相激,于是说:“有啊。” “何事比以死殉国更难?” 范蠡抬起头,看着越王一字一句地说:“活、下、去!” 勾践说:“越国将灭,寡人苟活于世,受尽屈辱,还不如轰轰烈烈大战一场,壮烈而死。” 范蠡摇摇头,叩首奏道:“君王,你说错了!若仅仅为了活命而苟活于世。那是懦夫所为。臣等劝君王活下去,不是苟活,而是为了复兴大越而活。但我们向夫差请降,即使不死,也会受到羞辱,这比战死更加困难。这样活着才算是大勇。” 勾践没有答话,沉默许久,缓缓说道:“少伯,子禽,你们说越国还能复兴?” 范蠡知道,即便是越王这样君主,也需要鼓励,于是说:“按照君王的意思,明日决战,我君臣决死战场,越国就完了,永远也不能复兴了。如果君王能在难以存活的情况下坚强地活下去,我们君臣一心,共图大业。大越就一定能够复兴,大禹王的香火也会延续下去。” 似乎是看到一线希望,越王说:“如何才能活下去,少伯教我。” 范蠡见越王心动,内心窃喜,赶紧奏道:“臣听说,能屈于一人之下者,必伸于万人之上。现在,吴国大军围困我君臣于会稽山,吴王兵多将广,势如狼虎,不能硬拼而求生。要想在这种情况下求得生存,不但要有大勇,还要有大智。” 勾践疑惑说:“卿的意思是屈膝求和,奉表称臣?” 范蠡言辞恳切,说:“君王,这是唯一能够保住越国宗脉的方法。” 勾践低头沉思许久,终于抬起头,低声说:“少伯,子禽,二卿所说的方法虽然可行,但寡人不堪其辱。”随即转向群臣:“众爱卿是何看法?” 群臣一齐说:“我等也觉得上将军和相国之言有理。” 勾践叹了口气:“你们都这样说啊。” 大夫计倪说:“上将军说的很对,我等随君王战死,越国自此灭亡,永世不得存在。如果君王活下去,长存复国之心,越国还有希望复国。现在向吴国称臣,一时之辱,他日复国之时,便可以报仇雪耻。请君王三思。” 越王又沉默了,范蠡知道越王还在犹豫,于是跪前一步,说:“臣听说,能够完全保住功业的人,必定效法天道,充盈而不外溢;能够平定危机的人,一定遵循人道,崇尚谦虚而低调,能够掌控事情发展的人,就会面对现实而因地制宜。现在大势所逼,要想他日复国,君王必须这样做。请君王即刻修撰降表一封,准备优厚的礼物,派人给吴王送去。要对吴王谦卑有礼,低声下气。如果他不答应,您就亲自前往侍奉他,把自身也抵押给吴国。臣冒死进言,触犯君王,只要君王存活,复国有望。请君王杀死范蠡,以求心气平和!” 范蠡说着,眼泪流下来,不住地叩头,把额头都磕破了。 勾践上前一步拉起范蠡,十分难过地说:“少伯起来,寡人知道你忠心可鉴。”随即对大家说:“都起来吧,寡人为了复国,甘愿受辱!” 群臣齐声颂道:“君王圣明!” 范蠡感到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暗暗吁了一口气,拔出长剑一挥,把一颗手臂粗的垂柳斩为两段,厉声说:“刚才所议,皆我越国复国大计,是绝顶机密,如果有人泄露,当如这棵柳树,定斩不恕!” 越王仰脸对天,说:“列祖列宗,勾践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为了重新复兴大越,不顾天下人笑,屈辱而活。请先祖保佑。”转脸问道:“谁人前去吴营献表?” 文种说:“臣愿往。” 第五章 地下火种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带着降表和一车重礼,文种出城去吴营求和求降去了。 勾践率领众臣送到城门口,看着文种的马车,消失在夜色中。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默默地站立着,没有人说话。 吴军大营,灯火一片,十几万兵马的营寨,占地至少十几里方圆。 范蠡站在越王身边,心中刚刚轻松一点,随即又沉重起来。吴越两国刀兵不息,结怨已深。三年前檇李一战,竟致阖闾死亡。现在夫差能接受请降吗?如果吴王不接受请降,那又该怎么办? 自己刚刚穿越过来,就遇到这样的大事,既要安抚越王不要冲动,又要思考吴王不接受投降,下一步怎么办? 他虽然恢复了前主的记忆和能力,依然有力不从心之感。 站了一会,范蠡说:“君王,请回宫吧,打了一天仗,这会应该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不料勾践说:“少伯,夫差那厮会接受我们的降表吗?” 范蠡一愣,他无法回答这问题,缓缓说:“我相信相国的办事能力。” 勾践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范蠡劝慰说:“君王,不必过分忧虑。事情走到哪步是哪步,我们选择正确的做法,努力去做,能不能做成功,那也是天意,君王请回吧。” 大家拥簇着越王回到王宫,自有人安排用膳。 范蠡是个心思很重的人,安置好大家,对越王说:“君王歇息,臣去安抚一下士兵。” 越王说:“少伯辛苦。” 范蠡出了宫门,进入越兵营寨。出征时,二十万大军,现在只剩下区区五千人。原来军队的编制早已打乱,大多营队全部战死。这些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将士都是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精华。他们虽然人少,但士气不减。 若非决策错误,这样的军队是不会打败仗的。 这样一支小的队伍,去对阵吴军十几万人,无疑是以卵击石。但这样一支强悍的军队去不要命地打,也会给敌军造成巨大的损失。 这样算下来,明天如果和吴军打,虽然越军五千人将一个不剩地全部战死。但也会给吴军带来两三万人的损失。 这也是谈判的筹码,不知道文种相国想到没有? 但这只是谈判的筹码,千千万万不能再打了。 他的前世是一个基层军官,知道在这个转折点上,要做好士兵们的思想工作。 “谁?”放哨的士兵一声断喝。 “是本帅,范蠡。”他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说话方式,但到什么山砍什么柴,也只好学着这样说话。 “见过大人。”当兵的行了一个军礼。范蠡点点头,走近营寨。一听范蠡到来,当兵的迅速跑出账外,列队敬礼,齐声说:“参见大人!” 队列整齐,气势如虹,没有败军的萎靡之态。 虽然只剩下五千人,但这是战斗力极强的五千个干死队员啊!这是将来越国复国的火种,决不能再白白地送死了。 范蠡巡视一遍士兵们,说:“大家都吃过饭了吗?” “回大人,我们都吃过了。” “大家好好休息吧。把所有百夫长以上的将领都召来,本帅要和大家说几句话。” “是!”立刻有传令兵跑去传达命令。 时间不大,范蠡周围聚集了几百人,也就是说,剩下来的人中,军官居多,因为这些人比一般的士兵作战技能更强。 范蠡让大家都在山坡上坐下,说:“我们打了败仗,尔等还敢再战吗?” “敢!”吼声如雷。 一个百夫长站起来,行了一个军礼,大声说:“上将军,我们敢打,我们大越子民不怕死!” “我们不怕死!”几百人一齐喊起来。 范蠡心里一阵激动,动情地说:“你们真是我的好兄弟,是君王的好子民,越国复兴就靠你们了。” 又有几个站起来:“有上将军的一句话,我们万死不辞!” 范蠡说:“都坐下。”他在这个方队巡视一周,然后站下来,沉声说:“兄弟们,如果本帅告诉你们说,我们不打了,你们怎么想?” “啊?!不打了?”这比让他们冲锋拼命更吃惊:“大人你说什么?不打了?怎么不打了?” 一个三十多岁汉子站起来:“大人,你是试探我们的吧?” 范蠡说:“不是试探,是真的,我们不打了,君王已经派人求和去了。” “不——”那汉子一跳老高,“怎么能不打呢?我的一千名兄弟都战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怎么能不打呢?我要为我的兄弟报仇!” “我们要打!” “我们要报仇!” “兄弟们都死了,我怎么好意思活着!” “都停下!”范蠡的声音很大,很严厉。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军令。 士兵不叫了,他们不敢违抗军令,但情绪亢奋难抑,有的士兵哭起来,接着有许多人跟着哭,最后几百人都哭了。大家跪在范蠡面前,痛哭不止。 “上将军,我们求战……” “我们希望战死……” “上将军……” 范蠡热血沸腾,眼睛发潮,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他真想带领这些热血男儿冲进敌阵,杀他一个痛快淋漓! 但历史知识告诉他,接下来没有仗打了,消灭吴国的战争将在二十年后才打响。 范蠡说:“听本帅说话。我也想和大家一起冲向敌阵,打他个落花流水。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再打一仗,越国就没有了,我们的君王也没有了,我们的宗庙毁了,先祖有余封于越地,相传二十多代的香火就断了。” 哭声停止了。 范蠡接着说:“我们不打了,我们要活下去,只要我们不死,越国就不会灭,越国就有复国的一天。” 士兵们抬起头来,看着范蠡。这些事,他们还没有想过。 范蠡停了一下,看着这些剩下来的越军精华,说:“我们求和,我们投降,我们受辱,但是我们为了复国。为了大越的复兴,我们自己受一点侮辱又算得了什么呢?不仅是我们当兵的,就是我们忠心爱戴的君王,也同样要受敌人的侮辱。这比死亡更让人受不了。我们大越子弟,有勇气接受比死亡更严重的挑战。” “唰!”全体起立。 “上将军,我们跟着你!” 范蠡心中一阵激荡,他的情感已经完全融入到当下的现实中,他说:“兄弟们,如果求和成功,我们的队伍可能被解散,大家各自回家。记住下面的话:今天晚上我们说的话,是国家的最高机密,大家回去之后,对任何人都不准说起,对父母,对老婆,对孩子,对好朋友,都不准说起。能做到吗?” “能做到!” “好!大家回去之后,种庄稼过日子,但是武功不能荒废,战斗力不能下降,战法不能忘记。每天练武不止,随时准备君王召唤。” “上将军放心,我们练武不止,随时听从君王召唤。” 范蠡顿了一下,沉重地说:“君王何时召唤,大越何时复国,我不知道,也许三年五年,也许十年八年,也许二十年。那时我们的儿子甚至孙子都是壮丁了,我们要把复国的情怀传授给他们,要把武功传授给他们。” 一个千夫长说:“请上将军放心,我们不会忘记自己是大越子民,我们会把这情感传给儿子孙子。永世不忘复国。” 范蠡点点头:“真是我的好兄弟。大家记住,我刚才的话是国家最高机密,对谁都不能说。如果被吴国人知道了,我们将一个不剩地全部被杀死。现在大家回营,把这些道理对下面的兄弟讲清楚。” 第六章 会稽夜哭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士兵们都回营帐去了,他们都是军官,他们告诉最基层士兵,仗不打了,他们的君王正在向吴王请降。这让这些有血性的士兵难以接受。这比让他们战死更困难。但他们崇拜的君王决定这么做了,而且上将军已经把道理讲清楚。他们会遵从。 君王和上将军肯定是对的。 活着,忍受亡国之耻!情感上难以接受。但他们不能也不愿违背君王的意旨。无法宣泄情感,士兵们选择痛哭。 越营传出哭声,这里,那里,会稽山被哭声淹没了。 悲壮,苍凉! 夜色笼罩着山林,范蠡在夜色中走过每一个营盘,听着士兵们的哭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一天,他刚刚从后世穿越而来,接连发生了这么多这么大的事,原主留下的完整的记忆全部复活,他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范蠡,他不得不担当起历史赋予他的复国的使命。 现在他正在为这一使命奔波着。 要让这个被打烂的诸侯国得以复兴,他不知道前面有多少艰难险阻。如果在哪个环节上出了差错,他的小命也许就玩完了。 虽然历史不会改写,但让某一个历史人物多遭受一些磨难却是完全可能的。 为了越国,更是为了自己,他没有别的选择,他必须演好自己的角色。 范蠡轻轻地叹了口气,事情到现在进行的还不错,他已经成功地说服了勾践同意投降。 但事情刚开头,他还要说服越王,从一个万人敬仰的君王转变为一个合格的奴仆。对越王来说,这个角色的转换,比让他死更难。 范蠡离开兵营,行走在会稽的街道上。越王兵败的消息老百姓都已经知道,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有怎样的灾祸降临。如果再打一仗,吴兵血洗会稽,都城百姓一个也活不了。 家家户户关门上锁,没有灯火。街道上一片空旷,范蠡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内心一片空茫。 猛抬头,面前出现了一家府邸,大门的上方有一面宽大的匾额,上面四个大字:“上将军府” 原主的记忆告诉他,这就是自己的家了。他怎么走到自己的家门口了? 他的家乡远在楚国,那一年,文种拜访了他。那时他志向远大,学富五车,正在家中撰写自己的著作《范蠡子》 文种的来访让他十分高兴,二人畅谈了三天三夜,相见恨晚。后来,文种把他推荐给越王允常,越王封他为“士”,后升为大夫、上卿,直到上将军,统帅整个越国军队。 他事业有成,还有了一个温馨的家。他有一个美丽贤惠的妻子,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富贵荣华,享受不尽。 但是两国交兵,越国灭亡,他还能保住这个家吗? 出兵打仗,他已经离家几个月了,一家人还完好平安吗? 穿越前他还没结婚,甚至没谈过恋爱,现在有了妻子和儿子。这感觉怪怪的。但原主的感情立刻控制了他,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 他妻子贤淑温顺,但又刚烈无比。在这关键点上,千万不要出事啊! 范蠡紧张地走上前,一推大门,大门开了,竟然没有下閂。他走近大院,黑灯瞎火,没有一点人声。 他有一百多名亲兵看家护院。人呢?都干嘛去了? “人呢?”范蠡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答。范蠡加快脚步,把亲兵们打更值夜的地方都看了一遍,一百多名亲兵一个都不见了。 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出事了?这吴兵还不是没有攻进来吗?一个个都逃命去了? 真失败!上将军的亲兵一个个逃命去了。范蠡苦笑笑,摇摇头,撒开大步就朝后院跑去。 后院也是黑灯瞎火,没有一点人声。他的心揪紧了。 “孟嬴!孟嬴!”范蠡呼唤着夫人。没有人回答。整个上将军府成了一处鬼宅。 范蠡只觉得头发大,身上发冷,急忙向自己的居室跑去。居室的门紧紧地关闭着。用力一推,纹丝不动。 他们夫妻居室的门是范蠡特殊设置的,只要在里面锁上,外面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这是一个保命的设置,目的是应付这个动乱的世道。 很显然,门从里面锁上了。不过没关系,范蠡在外面也会打开,在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有一个机关,一按就可以打开这道门了。 范蠡找到了机关,正要开门,却停下了,他被一阵凄凄切切的哭声惊住了。 那是一个女子的哭声,悲悲切切,凄凄惨惨,让人心里发紧,身上发麻。 范蠡撒腿向婢女住所跑去。没错,哭声就是在这屋子里发出的。 屋里没有灯光,黑黑的一片,哭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我是范蠡,谁在里面?”范蠡高声说。 哭声停止了,有人吹亮火媒子,点上油灯。 范蠡又说了一句:“里面是谁?我是范蠡。” “主人,你可回来了!”一个女孩“哇”地哭出声来。门一拉,可以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婢女走出来,跪在范蠡面前,痛哭不止,圆润的肩膀不停地颤动着, 范蠡认识她,十几个婢女中,这女孩最勤快最贤淑也最漂亮,她叫萝姜。 “萝姜,站起来说话。”范蠡伸手拉起女孩,这女孩个头很高,只比范蠡矮半个头。 “萝姜,告诉我,家里出什么事了?亲兵们呢?” 抓住衣袖,擦去泪水,萝姜说:“兵败的消息传来,夫人就叫亲兵们上去打仗了。家里的男人都去打仗了,连管家仲子大爷也拿着刀一起去了。” 管家仲子六十多岁了。 范蠡说:“夫人呢?夫人和少主怎么样了?” 萝姜又哭了:“夫人叫我们逃走,免得受辱。我们舍不得主人,都自杀了,夫人叮嘱我不要死,等主人回来。我就没敢死,一直等您。” 范蠡冲进屋里,十几个女孩不同姿势倒在血泊中…… 范蠡只觉得头“轰”地响了一声,愣在当地说不出话来。他心里害怕极了,转过脸看着萝姜,战战兢兢地问: “夫人呢?” 萝姜流着泪说:“夫人把自己和少主关在屋里,我们怎么叫门也叫不开!” 范蠡大叫:“孟嬴——夫人——”跑向自己的居室…… 第七章 月照山林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惊慌中,范蠡按动机关,打开房门,冲进屋里,屋里也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夫人!儿子!”他大声喊叫,声音里满是惊慌。 随后跑来的萝姜,掏出火媒,“噗”地吹燃,点上油灯,只见五岁的儿子躺在床上,嘴角一丝黑色血液已经干硬,夫人孟嬴倒在地上,喉管已经被割断,地上流了一大摊血,手边一把带血的宝剑。 很显然,夫人孟嬴让儿子服下毒药,毒死了儿子,然后自己刎剑自杀。 范蠡大哭:“夫人,儿子!”一阵天旋地转,眼睛一黑就倒下了。 萝姜一见,连忙扑过来,抱起范蠡,掐人中,掐眉心,抹胸口,口中叫道:“主人,主人,你醒醒!” “噢——”范蠡长长出了一口气,又醒过来了,一把抱住萝姜,哭诉着:“小妹妹,范蠡没有家了……” 萝姜吓坏了,忘记了哭泣。主人抱着自己,这可是不敢想象的事啊! 她十六岁了。还没有男人抱过自己。主人只有二十多岁,那么漂亮,那么潇洒,曾经惹得府里的姐妹们夜不能寐,浮想联翩。自己也为这位英俊的主人度过多少个不眠之夜。 但她知道,这都是妄想,主人对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些婢女是不会多看一眼的。 现在越国将灭,上将军府遭遇毁灭性变故,主人情绪失控,抱住了自己,真是出其不意,不禁让她又惊又怕。 “主人……” 巨大的悲痛击倒了范蠡,越国没有了,上将军府没有了,夫人儿子都没有了,范蠡一下子没有一个亲人了,这个叫萝姜的丫鬟,成了自己最亲近的人,成了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萝姜,范蠡没有亲人了……” “主人,节哀!”抓住衣袖去擦主人的泪水。 二人俯身哭悼,许久许久…… 擦去泪水,范蠡把夫人孟嬴抱到床上,为她擦擦脸,梳梳头,擦去儿子嘴角的血迹。然后掏出一方细葛布帕盖在夫人脸上,把油灯的油泼在帷幔上,用灯芯点燃了帐幔。 二人退出门外。 土木结构的房屋,顷刻之间燃成通天大火。火光照亮了天空,照亮了大院里的楼台亭榭,照亮了花花草草。火光中,萝姜跪在地上,哭着叫道:“夫人少主,走好……” 火光映照在范蠡的脸上,他已经没有了泪水,脸上是坚毅的表情。如果说,之前一刻,他还犹豫,他还怀疑自己能不能做成一个阴谋家,能不能完成这一空前绝后的复国大计。现在他已经心意决绝,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下去! “主人!”萝姜泪眼婆娑,一柄宝剑搁在脖颈上。 范蠡大吃一惊:“萝姜,你要干什么?” 古越盛产宝剑,一个婢女都有一把宝剑。萝姜说:“夫人最疼我,我要去那边服侍夫人。” 范蠡喉头哽咽,连忙伸出一只手:“且慢!萝姜,我还是你的主人吗?” 萝姜说:“大将军永远是我的主人,” “你还听我的话吗?” “萝姜永远听主人的话。” “那好,放下宝剑。” “沧浪”一声,宝剑落在地上。 萝姜犹豫着走向范蠡,范蠡一把把萝姜抱在怀里。 那是柔软年轻的身体:“主人……” “夫人由其他十几个姐妹去服侍就行了。萝姜,你留在阳间吧,给我一丝念想。有你在,我就永远不会忘记夫人。” “萝姜是主人的!”…… ……走出很远,回身望去,透过山林,还能望见上将军府那大火还在熊熊燃烧。 “萝姜,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主人说了,萝姜留在阳间服侍主人。” 一声沉重的叹息:“萝姜,接下来的日子,我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办,带着你,我很难保证你的安全。你必须自己逃命去。” 范蠡在一块山石上坐下来,拉住萝姜的手,轻轻一带,萝姜便坐到范蠡身边。 巨大的幸福瞬间击倒了这个十六岁的女孩,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身为大将军的主人有一天会和她坐在一起。心在狂跳,浑身在颤抖,嘴里发干,气也喘不出来。 范蠡前世十七岁当兵,在部队一干八年,还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的身体。但现在范蠡的身体对女人并不陌生。 他失去妻儿,肝胆俱裂。身边这个年轻鲜活的生命,稍微减轻了他的绝望和悲伤。 “萝姜,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家在诸暨苎萝山下苎萝村,是吧?” “是的,主人,我家住在苎萝村,所以我叫萝姜。” 范蠡抚摸着萝姜的秀发说:“萝姜,会稽到你的苎萝村还有一百多里,你得自己走。你回家去吧,找一个小伙子嫁给他,然后好好过日子。” 萝姜哭了,把头靠在主人臂膀上,肩膀在耸动。 “主人不要萝姜了?” 失妻丧子,已经让范蠡痛不欲生,又见萝姜如此忠心难舍,心里生出诸多感动,他哑着嗓子:“好姑娘,我说了,我要办很多危险的事,而且要吃很多苦,我不能带你在身边。” “可主人需要人照顾呀。” “萝姜,你来我家里好几年了。现在我的家没有了,夫人和少主都走了,世上只有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了,我何尝舍得你离开我?但是,事情只能这样办。一旦机会出现,我就会去找你,让你和你的郎君都回到我的身边。” 萝姜不说话,只是低头泣哭。 “萝姜,好孩子,听话,我们不能耽搁,我送你到安全地方。” 二人重新站起来,范蠡牵着女孩的手,在山林间穿行。前面就是越军的防线。范蠡在萝姜耳边轻轻说“紧跟着我,放轻脚步,不要说话。” 范蠡是练武之人,脚步轻盈灵活,带着萝姜悄无声息地越过越军营寨。 范蠡找来一根绳子,让萝姜从后面抱紧自己,然后拉着绳子,坠下城墙。二人在无边无际的山林中穿行。 会稽山东西延绵一百多里。山中林木丰茂。新月的光照进山林,如梦如幻。 走出不远,二人又穿过吴军围城的营寨。范蠡松了口气,萝姜安全了。 一条山溪挡在面前,溪水汩汩流淌,声如歌咏。那山溪五六步宽,范蠡可以轻松越过去,但萝姜不行。 范蠡弯腰抱起萝姜,走进山溪中,溪水冰凉,沁入肺腑。萝姜紧紧搂着范蠡的脖子,闭上眼睛。 她多想这个俊美的男人永远抱着自己。 过了小溪,范蠡放下萝姜。萝姜却舍不得分开。 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他不放心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在野外行走,但他没有别的办法,他希望这个女孩能够逃得一命。 “萝姜,这把宝剑带上,遇事不要慌张,想想我教你的剑招。这是干粮,带上,够你吃三天的。从这里下山,走出十来里,就远离战场了,然后向西,不用三天,你就可以回到苎萝村了。” 萝姜修长苗条的很快被山林遮去。范蠡独自一人在原地愣愣地站了很久。天地之间只剩下自己孑然一身,他感到一阵深深的失落…… 第八章 文种献表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军大营,中军帐。 一场庆功宴正在进行。经过艰苦激战,越军一败涂地,还有几千人被围困在会稽山上,明日一声令下,吴国大军扑上去,就可擒获勾践,灭掉越国。 夫差站起来,端起酒杯,大声说:“诸位爱卿,各位将军,我吴国大军如天将神兵,横扫宇内,势不可挡。我们一鼓作气,消灭了勾践军队,还有几千残兵躲在会稽山上。明日一战,便可全歼。各位将军辛苦了。寡人和大家共饮一杯。 群臣起身举杯,齐声说:“君主神勇,上天保佑!” 太宰伯嚭端着酒杯,走出座位,对着夫差深深一躬,朗声说道:“夫椒一战,打掉越国十万水师,会稽山一战全歼越国主力,明日一战,便可大获全胜。这都是君主圣明,指挥有方。我大吴,西败强楚,东灭百越,挥师北上,剪灭列国,称霸天下,指日可待!” 夫差哈哈大笑:“太宰说的好,痛饮一杯,干!” 群臣举杯,仰面喝干杯中之酒。齐声称颂:“君王洪福齐天!” 相国伍子胥端着酒杯,离开座位,说道:“君王虽然年轻,但志向高远,励精图治,富国强兵,剪灭古越,一报先王之仇。他日霸权在握,此乃天下之幸,百姓之幸也。” 夫差说:“相国所言极是。这杯酒当告慰先王。”高举酒杯说:“先王在天之灵,你看到了吗?我大吴挥师东进,尽灭越国精锐,明日擒得勾践,定当手刃亲仇,以报一箭之仇!” 祝吧,酹酒于地,以示祭奠。群臣也都把酒洒在地上。祭奠先王。 吴越两国长期以来,武装冲突不断,结怨很深。公元前496年,吴王阖闾听说越王允常逝世,勾践即位,认为越国易主,国事不稳,机会难得,便举兵讨伐越国。 越王勾践率兵迎战,大战于檇李。越王派出三百死士组成敢死队,剪出奇怪的发型,光着上身,身上文满恐怖的图案。三百勇士排成三行,大声唱歌,跳着奇怪的舞蹈,冲进吴军大队之中,一个个大声呼喊着自刎身亡。 吴军官兵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神情恍惚,手足无措。越军乘机发动突然袭击,大败吴军。吴军溃不成军,逃跑的时候,吴王阖闾也被弓箭射伤。阖闾临死的时候,对夫差说:“千万不要忘记越国,不要忘记报仇。” 夫差即位,励精图治,发展生产,操练军队,唯恐自己意志懈怠,专门安排两名士兵站在自己的门口,一看到夫差,就恶狠狠地喝道:“夫差,你忘了一箭之仇了吗?” 夫差就会站下来,大声回答:“夫差每时每刻都不敢忘记!” 经过几年精心准备,终于在夫椒一战中歼灭越军主力,明日一战,就可全歼越军,消灭勾践,越国灭亡,大仇得报,吴国正式踏上争霸之路。 想到这里,夫差心情大为欢畅:“今日庆功,诸君痛饮,一醉方休!” 群臣高声附和:“谢谢君王,一醉方休!” 大家正高兴喝酒,忽听得一声:“报——”一个报事小兵跑进大帐,报告说:“启禀君王,外面有人求见。” 大家静下来,夫差放下酒杯:“说,何人求见?” 报事官说:“越国相国文种求见。” 伍子胥躬身奏道:“君王,越军大败,越国灭亡已成定局。文种求见,无非是请降求和。没有必要和他啰嗦,叫他滚蛋就是。” 夫差哈哈一笑:“勾践,你也有今天!告诉文种,寡人宽宏大量,且不杀他,叫他滚蛋!” 报事官答应一声“是!”转身向账外走去。 “且慢!”太宰伯嚭【pi】奏道:“君王,我吴军胜券在握,勾践已经无力扳回败局,如果我们连他们的使者也不见,反倒显得小气。臣以为,且放他进来,看看他说些什么,也无关大局。” 夫差微一沉吟,哈哈一笑:“太宰看事周全,见他一见,又有何妨。传文种进帐。” 报事官站在军帐外面高声宣道:“文种晋见!” 帐外有人高呼:“越国罪臣文种觐见吴王陛下——” 只见文种双手高举降表和礼单,双膝跪地,用两个膝盖走进来,来到吴王案前,高举降表,以额头磕地,高声说:“君王的亡国臣民勾践让文种大胆地奏知君王,越国兵败矣!越国灭矣!寡君诚心奉上降书降表,并备薄礼,恭请君王收下!” 有人接过降表礼单献给夫差,夫差接过,略一观看,随手抛在文种脸上,冷笑道:“勾践小儿,谁要你投降了?寡人要在战场上打败你,要你死在寡人刀下!还好意思送礼,越国一灭,整个越国都是寡人的。” 文种磕头不止,说道:“君王容稟:我家寡君已经归降称臣,何必再战,枉死多少性命。战也是投降,不战也是投降,何必再战!” 伍子胥走上前,指着文种说:“战,勾践必死于乱军刀下,不战,还能求君王给与一线生机。他是派你求活命来了。哈哈,勾践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可怜虫!” 文种转向伍子胥说:“相国请听: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寡君贪生,也是人之常情。就此投降,免去一战,寡君不致死于乱军刀下,吴国兵将,也可以减少伤亡,这不是两全之举吗?请君王三思。” 夫差不语,似乎心动。 伍子胥奏道:“君王,是上天把越国赐给吴国,我们不可不要。勾践不死,先王大仇也算不上得报。君王不可听信文种妖言!” 文种转向夫差说:“君王,我家寡君不仅为自己求得一条生路,也为吴越苍生向君王求饶。如果君王接受投降,寡君愿意入吴为奴,供君王差遣,宫娥宾妃入吴为婢。” 夫差鄙夷道:“勾践小儿竟然自甘卑贱若此,杀这样的人,真是污我三尺青峰。”他恨透了勾践,觉得一刀杀死勾践,真是太便宜了他,如果将勾践掳入姑苏,当做贱奴一样驱使,那才叫解恨。 伍子胥似乎看到了夫差的心思,突然拔出宝剑,抵在文种的脖子上:“文种闭嘴,再用巧言迷惑君王,我就一剑杀了你,滚!” 太宰伯嚭上前说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君王仁厚,不再杀你,回去对勾践说:好好组织军队,明日决战,死就死了,也不必这样卑躬屈膝。快滚吧!” 第九章 范蠡献计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会稽山上,勾践君臣静静等待,他们不知道此番文种请降结果如何。如果夫差不接受投降,又该如何? 过了一个时辰,忽听得山下马蹄声响,有小军报告说:“相国回来了。” 勾践率众趋前问道:“相国,献表请降,结果如何?” 文种双膝跪倒,伏地大哭:“臣该死,臣无能,未能说服吴王接受我们投降。”便把深入吴营献降的经过讲述一遍。 勾践听说,冷冷的站着,老半天不能做声。 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范蠡恨恨地说:“夫差狗贼,欺人太甚。” 无疑,这是一种最可怕的结果,吴王不接受投降,那就是逼迫越王率领剩下的五千兵丁与其决战。这一战的结果已经没有悬念,越王君臣将死在乱军之中。 难道历史要在自己的手上重写?范蠡暗自摇摇头,不会的,历史不会重写,最终结果还是那样的。但这其中又会生出什么曲折和变故则是不可预知的。 不能这样,还是要让事情回到正常轨道上来。 想到这里,范蠡上前躬身说:“君王,既然夫差不接受投降,那我们再另想办法吧。” 勾践绝望地说:“还能有什么办法?与其受尽侮辱地活着,不如我们君臣拼死一战,死也死的轰轰烈烈。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方案行事吧。禁军校尉——” “末将在!” “传寡人旨意,焚烧宫殿,销毁珍宝,杀死宫女,全体将士,随寡人一起夜闯吴营!” “是!” “且慢!”范蠡大声喝止校尉。 越王难过地说:“少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有什么话说?” 范蠡一看局面又要失控,连忙说:“君王,牺牲不到最后关头,不能轻言牺牲。事情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决不能轻言放弃。臣觉得事情还有转机。” 勾践叹了口气,淡淡地说:“少伯,你不会是自己怕死吧?你原来是楚国人,没有必要为越国送死。以你的武艺才华,乘夜色冲出吴兵封锁并不困难。你去吧,寡人不留你。” 范蠡一听,“噗通”一声跪倒,以头磕地,涕泪俱下,说:“君王!范蠡万死!范蠡的意思,并非在意个人的生死荣辱,范蠡只想保全君王性命,使我大越国脉不断,他日才有复国的希望。臣本一介布衣,千里投奔君王,得君王信任,委以重任。但臣未能替君王分忧,不能报君王知遇之恩,臣有愧于君王太多了。范蠡怎么会抛下君王,一个人去逃命呢?” 大夫计倪上前说:“君王,上将军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其忠心可鉴。请君王准许上将军再献良策。” 越王摇摇头,叹了口气:“好吧,少伯,你且起来说话。寡人一时气堵,话说得重了,你不要介意。你还有什么良策,说出来吧。” 范蠡站起身来,躬身说道:“臣听说,打蛇傍其七寸,捕鹰遮其二目。刚才听相国言讲,夫差年轻,心智不全,似乎可以撼动他的心意。最可恨的是相国伍子胥,乃托孤老臣,位高权重,心思缜密,实乃劲敌。而吴国的另一位重臣太宰伯嚭聪慧狡黠,能力过人。臣曾经派出细作探知,伯嚭其人贪财好色,自私贪婪。我们抓住伯嚭的弱点,或可为我所用。” 越王听了,点头称许:“这个情报很重要,少伯分析的也有理,请问你有什么计策,可令伯嚭为我所用。” 范蠡说:“投其所好。他贪财,我给他珠宝,他好色,我给他美女。” 越王说:“说得好,请继续!” 范蠡说:“我们在几百宫女中选出八名姿色绝世,风情万种的美女,献给伯嚭,这对喜好美色的伯嚭来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拒绝的。我们在王宫藏宝中选出大量绝世珍宝,再加上君王的镇国之宝夜明珠一起献给伯嚭,这对贪财的伯嚭来说,也是无法拒绝的。” .勾践咬着牙说:“江山不保,还在乎什么夜明珠,少伯要用拿去就是。” 范蠡说:“只要伯嚭收下了美女珍宝,就进入了我的圈套,就不得不为我说话。” 计倪说:“上将军,如果那伯嚭收下美女宝物,把脸一黑,还是不听我的,那又怎么办?” 范蠡冷笑笑,说:“他不敢,他怕我们揭露他接受贿赂的丑事。那样,他不但失去高官厚禄,还要被治罪。落下叛徒的恶名,消息传出去,随便他到哪里,都不会被任用。他这辈子就完了。伯嚭是十分聪明的人,孰轻孰重,他自会权衡。” 勾践赞道:“此计甚妙!众卿,谁还有话请讲。” 文种说:“上将军此计大妙。这也许是大越唯一转机。臣赞同。” 文武百官齐声说:“我等赞同。” 越王说:“既然大家赞同,我们就按计行事。相国,你带人去准备宝物。” 文种说:“是,臣这就去准备。” 越王说:“上将军,你去挑选宫女,选好之后,就请你去吴营,找那伯嚭,献美献宝。” 范蠡躬身答道:“臣定当不辱使命。但臣要权力。” 越王说:“少伯请讲。” 范蠡说:“臣要求全权代表君王,臣和吴王谈判时,臣说的话,就是君王的话。臣的谈判结果,君王必须接受。” 越王叹息道:“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寡人依你就是。” 范蠡想了想,说:“臣以为,我们的底线就是要保住君王性命,其他的无论吴王提出什么苛刻条件都答应。君王还有异议吗?” 越王把牙一咬,说:“寡人依你!” 范蠡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说:“臣去办事了,我越国女子,个个贞烈,他们不会同意侍奉外寇,臣要去说服她们。” 越王说:“少伯想的很周全,奉献的宫女,皆列入烈女名册,对其家人给予优厚抚恤。” 范蠡心中暗暗赞叹,这样做得人心,说:“谢君王仁慈。” 范蠡匆匆进入后宫,对王后说明越王旨意,王后召出几百宫女,在院中站好,又命人点亮灯笼火把,整个内院亮如白昼。范蠡慢慢审视,最后选出八名绝色美女。 然后对雅鱼说:“让其他人回屋吧。” 范蠡领着八名美女,来到偏殿站好,退后一步,倒身下拜,说:“范蠡请罪!” 那些美女吓坏了,发出一阵尖叫,想拉起上将军,又不敢动手。一个个一齐跪在范蠡面前。 “上将军!” 范蠡抬起头来,满脸愧色,说:“吴国大兵围困会稽山,越国灭亡在即,现在需要各位为君王分忧。你们说说,你们忠于君王吗?” 女孩们说:“我们都忠于君王。” 范蠡说:“需要为君王去死,你们愿意吗?” “沧——”八个女孩拔出宝剑搭在自己脖子上:“上将军发一声令,我等现在就死!” 范蠡心中一阵感动,慢慢拿下女孩们的宝剑,说:“如果有一件比死更难的事,为了君王,你们愿意去做吗?” 女孩们面面相观,她们不知道什么事会比死还难。 范蠡缓缓说出把她们献给伯嚭的事,女孩们哭了。 范蠡不再说话,只是陪着女孩们流泪。 哭了许久,女孩们擦去眼泪,一个说:“上将军,我们能为君王做的,也就是这么点事了,我们做了。” 范蠡一躬到底:“谢谢,谢谢,我来教你们怎么做……” 一个女孩怯生生地看着范蠡说:“上将军,奴婢想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可以吗?” 范蠡连忙说:“说,尽管说,什么要求都答应你们。” 那女孩说:“请上将军抱抱我们……” 所有的女孩眼睛都发亮了,能让这天下第一美男抱一下,死而无憾! 第十章 夜见伯嚭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营欢宴已经散了,太宰伯嚭回到自己军帐,即有亲随打来温水让其净面。 伯嚭微醺,踌躇志满,想自己投奔吴国以来,历尽坎坷,一路走来,终于获得成功,官居太宰,乃百官之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富贵荣华享用不尽。 人生似乎已经到了顶点。 在酒精烧灼之下,他精神亢奋,全无睡意。不禁欲望升起。但在这军旅之中,连日杀伐,殊无意趣,寂寞无聊。 忽有值日小军走进军帐,躬身报道:“启禀大人,营外有人求见。” 伯嚭说:“何人求见?” 小军说:“来人说,他是越国上将军范蠡。” 伯嚭心里一咯噔,鼻子里哼了一声,心想此人是越国柱梁,勾践膀臂,深夜前来必定有事求我。我且挫一下他的意气,便对小军说:“你对他说:本宰已经睡下,有话明天战场上说。” 范蠡进入吴营,一路散财,诸多打点,才能一路通畅。那小军也得了范蠡好处,而且范蠡说,事成后另有重谢,便站着没有离去。 伯嚭说:“咦?你怎么还不出去回话?” 小军奉上一块细葛布,说:“范蠡让我把这个交给大人。” 伯嚭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份礼单,只见上面注明白璧二十双,黄金千镒,珍珠千颗,还有其他玉石珍宝不必悉数,当看到夜明珠一颗,美女八名时,不觉眼前一亮。心中暗喜:“军旅寂寞,八名美女送来的真是及时啊!” 便对小军说:“既然如此,叫他进来吧。” 范蠡听到小军传唤进帐,脸上不露声色,心中不禁大喜,心想,事情成了一半。便把一块金子塞进小军手中,说声多谢。便大步进入军帐。 远远看见一人,坐在案桌后面,倨坐以对,神色傲慢,眯缝着眼:“来者何人?” 范蠡躬身为礼,卑谦说道:“越国范蠡深夜造访,多有打扰,请大人原宥。” 伯嚭冷冷地说:“吴越交战,你我原是敌人,本应在战场上刀兵相见。你深夜偷偷来我大帐,有何不可告人的心思?” 范蠡并不生气,仍然恭谦说:“回禀大人,大人事务繁忙,日理万机,十分辛苦,范蠡奉越王之命,携来薄礼相赠,聊表慰劳之意,还请大人勿拒。” 伯嚭冷笑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会好心送礼?恐怕是有求于我吧?” 范蠡躬身行礼,十分恳切说:“真是慰劳而已,大人见疑,范蠡奉上礼物,转身就走可以吗?” 伯嚭笑笑:“真是干将,能说会道,我倒要看看你要干什么!” 范蠡见时机已到,转身说:“来呀!” 即有人献上金银珠宝,白的黄的,霞光熠熠,眼花缭乱,一看就知道这些珠宝足够买下几座城池。 范蠡端着一个盘子,上面盖着一块红色葛布,说:“请大人熄掉灯火好吗?” 伯嚭疑惑道:“鬼鬼祟祟干什么?” 范蠡坚持说:“大人,范蠡身无寸铁,不必多疑。请熄掉灯火。” 伯嚭一摆手,小军吹灭灯火,军帐里一片黑暗,只有范蠡手中微有光亮。 范蠡把盘子放到桌上,轻轻拉开葛布,一颗大如鸡卵的夜明宝珠,赫然在目!只见那宝珠在暗夜中荧光熠熠,祥瑞之气缭绕不绝,真是千年不遇的宝物啊! 伯嚭一见宝物,忍不住“啊”了一声。完全被这宝珠震呆了,他是识货之人,这一颗宝珠足可以买下一个小的诸侯国! 范蠡单膝跪地,双手高举托盘,说:“不成敬意,大人笑纳。” 伯嚭迫不及待的说:“越王真心馈赠,我也就不客气了。”双手接过宝珠。 点亮灯火,伯嚭俯身把玩宝珠,爱不释手,有顷,才将宝物交于亲兵,藏于后帐。 范蠡见伯嚭那贪婪模样,心中大为宽慰,伯嚭果然贪财,大事成矣!原来上古时候,行贿也这么管用啊!随即对帐外说:“都进来吧。” 只见得八名美女鱼贯而入,站在伯嚭面前,如凤鸣莺歌,齐声说:“奴婢见过太宰大人。” 能够进入王宫做宫女,那容颜姿色都是万里挑一,又从几百宫女中挑选出八个,那美艳更是世间少有。 伯嚭看着这八个妙龄女孩,骨头一下子酥了,他虽然贵为一国之相,府中女孩不少,但没有一个能有这等姿色。一个一个看去,这八个女孩,各有千秋,一个有一个的美,一个有一个的靓。枯燥单调的军帐里,立刻春意盎然,香风扑面,令人熏熏欲醉。 伯嚭垂涎欲滴的样子,连声说:“好!好!” 范蠡站在一边,眼中露出一丝冷冷的微笑。 伯嚭亲自把美女带入后账,转身出来,已经是一脸的漠然,说:“范大人,礼物我手下了,现在说事吧。” 范蠡笑笑说:“大人,范蠡真的没有其他意思,这就告辞!” 伯嚭懒洋洋地说:“别假惺惺的啦。说吧,你想干什么?我把话说在前头,你别想用这点珠宝就能收买我。明日一战,越国连江山社稷都归于吴国。这点东西,在我眼中还不稀罕。” 范蠡心中鄙视伯嚭。但伯嚭聪明过人,言辞锋利,而自己对上古人的说话方式还不太熟悉,还得小心应对才是,能不能让吴王顺利接受投降,希望全在伯嚭身上了。 脸上还是恭敬的神色,对着伯嚭躬身一礼,说道:“大人差矣!明日战与不战,越国都将不复存在。但所得宝物,尽归吴宫,大人能得几何?接下来,越国将年年进贡岁岁来朝。越国珍奇异宝多得是,但那也是吴王享用,大人想看一眼都不容易。” 这是实话,也是伯嚭的软肋,伯嚭心中道“算你狠!”说:“说下去!” 范蠡知道伯嚭舍不得这些珠宝和美女,只是嘴硬而已。便说:“此事无需大人承担任何责任,只需动动嘴,帮我君臣美言几句,解脱危难,越国另有馈赠。而且以后进贡首先送进太宰府,贡品送给吴王多少,则由大人你来决定。” 伯嚭早已心动,不露声色地说:“少伯是明白人,说吧,你想达到什么目的?只要不损大吴国家利益,我能帮就帮你。” 范蠡说:“越国兵败,万世不复,哪敢有损吴国利益。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吴王接受我们的投降,免去刀兵之灾。饶过寡君性命,哪怕入吴为奴,也在所不辞。” 伯嚭翻着眼,自语说:“打一仗灭掉越国,接受投降灭掉越国,都差不多。不过这事你应该对君王说,我只是他的臣子,我不能替君王做主。” 范蠡诚恳说道:“在下自然会当面恳求吴王。不过吴王信任大人,大人是吴国重臣,大人说一句,抵得上范蠡千言万语。” 伯嚭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答应你了。这事细想想,接受投降,对吴国更为有利。所以为了吴国,我帮你这个忙。” 范蠡心想,伯嚭真是奸佞之徒,帮助敌人还有一套漂亮的说辞。但此刻有求于他,还是要多说好话:“越国君王和黎民百姓,永世感念大人恩德。不过这事最怕的是相国伍子胥大人,伍相国威高权重,吴国老臣,性情固执,不好说话。” 伯嚭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想好你的说辞。摆足你的理由。伍相国我自然会说服他。今夜你不回会稽山,现在就去吴王帐前守候,以示诚心,明早吴王升帐,你就求见。到时随机应变,也就是了。” 范蠡说:“谢大人指点!” 第十一章 巧舌如簧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第二天一大早,吴王夫差升帐,见伯嚭早已在军帐等候,便说:“太宰为什么起得这么早啊?” 伯嚭接受了范蠡的重礼,心里早已经想好说辞,这时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还不都是越王之事给闹的。一夜没睡好,烦死我了。” 夫差说:“勾践手下只有几千兵丁,今日击败越军,就像伸手到口袋里掏东西一样便当,那里值得太宰彻夜不眠呀?” 伯嚭说:“昨天晚上勾践不是派文种来求和请降吗?结果被君主你怼了回去。” 夫差说:“没错,是这样的。” 伯嚭说:“可是那勾践还不死心,文种回去之后,他又派范蠡过来。” 夫差警惕地看了伯嚭一眼:“范蠡找你了?” 伯嚭无奈地说:“是啊,他不找别人,单单找我,臣出于礼貌,只好接待他一下。不然让天下人知道,堂堂大吴国太宰,连越国的使者都不敢接见,岂不是笑话?” 夫差说:“太宰和范蠡谈了?” 伯嚭说:“是呀,臣和他接谈了几句。” 夫差说:“所谈何事?” 伯嚭说:“还是那老话题,越王求和请降的事。” 夫差生气说:“太宰,这事我们对文种接谈的时候,不是已经做出结论了吗?不接受投降,今天决战,诛杀勾践。” 伯嚭说:“是啊,我也是跟范蠡说的,我对他说:‘废话少说,回去告诉勾践,准备打仗吧。在战场上见高低。’你猜那范蠡怎么说?” 夫差说:“范蠡怎么说?” “范蠡说:‘如果越国还有兵力可以和吴国抗衡,就不会来投降了,现在越国只有五千残兵,怎么能对付吴国十几万大军?打起来,也是鸡蛋碰石头的事,越军一点取胜的希望也没有。所以越王再一次派范蠡请降。’” 夫差勃然大怒:“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恨不得抓住勾践,剥皮抽筋,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伯嚭赞同地点点头,说:“臣哪能不知道君王的心意?我对范蠡说:这事没得谈,回去准备打仗吧。谁知这时范蠡对我冷笑笑,说了一句话,让臣心头一震。” 夫差说:“他说了什么话?” 伯嚭说:“范蠡很轻蔑地看着我说:‘我们都是辅佐君王的臣子,做一个臣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忠,我今天才发现,太宰伯嚭并不是一个忠臣。’我当时就生气了,指着范蠡的鼻子说:‘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不忠了?’范蠡冷笑笑说:‘我听说良臣不是一味没有底线地顺从君王的意思,而是要及时地指出君王考虑不周全的地方,不让君王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现在我看到太宰明明知道吴王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不但不去劝阻,反倒去撺掇君王,你能算得上是忠臣吗?’范蠡这几句话说得我的汗都下来了。我说我家君王所向无敌,称霸天下,指日可待,哪里错了?范蠡说:‘吴王不接受越国投降就是错误的!’接着范蠡就对我说出一番话来,我觉得他说的还真有道理,但是我不敢擅自做决定,就说,这是重大的事情,你还是直接找我们家君王说去。范蠡说:‘早知道对你说没用,就不找你了’说罢气呼呼地走了。” 夫差听伯嚭这么一说,也觉得好奇,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便说:“范蠡对你说了什么话?” 伯嚭说:“范蠡昨天晚上没用惊动君王?” 夫差说:“没用呀,我睡了一夜觉,没人找我。” 伯嚭:“范蠡这人还有点眼色,他不敢打扰君王休息,可能在君王帐外等了一夜。” 夫差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心中忐忑。做君王的最怕自己犯错误,一个错误决定,就可能对国家造成重大损失。这道理他太懂了。 “范蠡现在哪里?” “正在帐外候宣。” “搭起刀枪架,宣范蠡进帐。” “是!” 当兵的得令,立刻在中军帐外面架起刀枪。 范蠡见那刀枪架很低,只能弯着腰像狗一样地钻过去。这种阵势只在戏台上看过,现在真正的轮到自己头上了。如果弯着腰向里面钻,那刀枪架会越压越低,最后只能爬着进去。 那太丢人了。穿越前,他就是一个不怕死的军人,这会成了一个大人物,更不能丢人现眼,最多就是一死吧! 范蠡牙一咬,昂首挺胸,直走过去。那些当兵的见范蠡直腰走过来,并不怕刀枪撞到脑袋上。他们知道刀枪架这事,就是心理战,目的就是打掉对方的威风和气势,不是真的要对方头破血流。那范蠡的头就要撞到刀枪上了,当兵的只好把刀枪抬高一点,这样,范蠡一直走近军帐。 夫差见此情景,心中暗暗佩服范蠡的胆识。 “罪臣范蠡参见君王!” 夫差说:“范蠡,你不去准备打仗,又跑到我这干嘛来了?” 范蠡说:“臣奉寡君之命,前来请降。” 夫差说:“这话昨天晚上就对文种说清楚了,你还要反反复复地来废话。为什么?这事没得谈,回去吧,叫勾践准备打仗吧。” 范蠡说:“臣之所以反反复复前来请降,是因为臣觉得君王接受投降,不仅对越国有利,对吴国更加有利,请容许臣把话说完,君王再决定。” 夫差说:“我到是好奇,你能说出什么话来。你说吧。” 范蠡行了一个大礼,说:“君王,你忘了孙武将军说过的话吗?孙武说:‘用兵打仗这事只可以暂时用来消灭强敌,而不可以长久地用这种方法解决问题。’越国虽然得罪了吴国,弄出了仇恨,但是,得罪吴国的人已经穷途末路了,已经反复地请求投降了。整个一个越国都是君王你的了。越王收藏的无数黄金白银,无数宝器珍玩,都贡献给君王了。那些宫娥美女也都是君王的了。越国贡献给吴国这么多,要求什么呢?很简单,只要求君王留下越王一条性命,使越国宗庙得以留存,香火不断。所以,君王接受投降,得到的经济利益是十分丰厚的。不仅如此,君王接受了投降,仁德的名声也会传播天下。称霸天下,一靠武力,二靠仁德,才能让天下人口服心服。这个道理,想来君王不会不懂。如果君王一定要发动大战,穷追猛打,不给越王一点希望,越王就会杀死王后和所有宫女,烧毁宫殿,销毁所有财宝,或是焚毁,或是扔到江里去。越王手下还有五千兵士,这五千人都是经历了无数次战斗存活下来的,战斗力是非常强悍。毫不夸张地说,他们一个人杀死五个吴兵毫不费力。越人敢死,君王你是知道的。这一仗打下来,君王你会白白损失两万军队,而君王你得到了什么呢?臣冒死把这些话说出来,请君王三思。” 这一番话让吴王震撼不已,他还真的没有想这么多。 正当夫差沉吟不语时,忽听帐外响起巨雷一般怒吼,一个人冲进来,大叫道:“好个范蠡,竟敢花言巧语迷惑君王,看我取你性命!” 那支利剑对准范蠡胸口刺来。 第十二章 吴王受降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一番言辞,说的夫差心中七上八下。昨天晚上,已经严词拒绝了文种的请降,今天范蠡来一说,竟然觉得很有道理。一时心中拿不定主意,便看向伯嚭,说:“太宰,说说你的看法。” 伯嚭躬身说:“君王,这是大事,最后还得君王你拿主意。但臣觉得,这和所有国事一样,要看怎么做对国家最有利。天上飞的鸟,地上跑的兽都知道避害趋利,何况是人呢?另外一点,还要认理不认人,不管是谁,不管是臣伯嚭还敌人范蠡,谁说的话有道理,就听谁的。” 伯嚭奸猾,又把球踢还给夫差,他要用言辞逼夫差自己说出赦免越王的话,这样不管事情的结果如何,他伯嚭就不用承担罪责。 夫差沉思一会说:“我觉得范蠡说的挺有道理的。” 伯嚭说“君王的意思是接受越王投降吗?” 夫差点点头。 伯嚭回头看了范蠡一眼,范蠡何等聪明,立刻拿出降书,双手举起,跪在案前,高声说:“臣范蠡代越王勾践献上降书降表!” 伯嚭接过降书,恭恭敬敬捧到夫差面前,夫差接过降书,略一浏览,放下,面带胜利者的笑容,说:“范蠡,你起来吧。寡人已经接受你们投降,具体事宜,稍后由太宰和相国与汝洽谈。” 范蠡心里松了一口气,事情总算成功了一步。连忙磕了一个头,说:“臣代寡君勾践感谢君王宽宏大量。” 正说着,忽听帐外有人高声叫道:“范蠡作死!”随着叫声,冲进一个红脸大汉,拔出宝剑,就朝范蠡刺来。 来者正是吴国相国伍子胥。 范蠡大清早面见吴王,还有伯嚭鼓动吴王受降一事,早有人跑到右营报告了伍相国。 伍子胥一听,大惊失色,知道坏事了。急忙大步流星赶到中军大帐,一见伯嚭和范蠡正站立在吴王两侧,挺剑就刺向范蠡。 伯嚭一见,飞前一步,挡在了范蠡面前。伍子胥的宝剑就刺不过去了。伍子胥怒道:“太宰!为何阻挡伍员诛杀越国奸佞?” 伯嚭说大声说:“我不是保护范蠡,我是在保护君王!” “胡说!”伍子胥越发愤怒,“伍某要杀的是范蠡,你何来保护君王一说?” 伯嚭说:“相国杀了范蠡小事一件,但相国此举必将陷君王于不义,让君王被天下人嘲笑,事情就大了。你知道吗?” 夫差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伍子胥虽然是先王托孤老臣,但这样做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两国交战,不杀来使,人家提出的条件,你觉得合适,就答应,不合适,就不答应。而不应该斩杀使者。有本事战场上见! 夫差不好出言训斥伍子胥,只好说:“相国且莫冲动,有话尽管讲来。” 伍子胥插剑入鞘,躬身说:“臣一时鲁莽。敢问君王,是否接受了越国投降?” 夫差说:“寡人已许之。” “君王不可呀!”伍子胥一听,花白的胡子不停颤动。“噗通”一声跪倒在吴王面前,大声说:“大王且听臣言:吴国与越国,乃是时代仇敌,经常打仗,外面有三条江水环绕,老百姓没有地方迁移,不是吴国灭了越国,就是越国灭了吴国,这种局面永远不会改变。” 伯嚭说:“相国差矣,伯嚭听闻古人言,两个国家打仗,只要对方服输就行了。现在越王已经服服帖帖当臣子了,你还要怎样?赦免勾践,是对我们吴国有利的,所以君王才会这么做。” 伍子胥痛心地说:“太宰,莫要以眼前的蝇头小利来蛊惑君王,要想吴国永远太平无事,必须杀死勾践,毁其宗庙,戮其宗室,彻底消灭其军队,以绝后患!” 夫差听了,微微摇头。 范蠡说:“罪臣斗胆进言,二国相争,争的是土地和百姓,按照相国的意思,把越国变成焦土,君王争来还有何意义?” 伍子胥厉声喝道:“败军之将,休得胡言!” 范蠡俯首退后。 伍子胥说:“君王,今日不灭勾践,必定后悔莫及。勾践是贤明的君主,文种和范蠡都是忠诚贤良能干的大臣,今日放过他们,日后必定作乱。大丈夫行事,只要后果,不择手段。为了吴国,臣请带兵夷平会稽。” 伯嚭叫道:“相国惑吾主也!因为人家贤良忠诚,就成了你杀人的理由吗?相国,你这是把君王架在火上烤啊!天下人将如何议论君王?” 伍子胥赤胆忠心,勇猛过人,眼光独到,一眼就看到问题实质,但在打嘴仗方面,却远远不是伯嚭对手。 伯嚭收了范蠡重礼,思想上觉得受降和诛灭并没有本质区别。所以极力促成受降。 夫差虽然雄才大略,但目光短浅,觉得伯嚭的话听来受用一点,情感上偏向伯嚭。 范蠡设此阴谋,使勾践免于丧命,保住国脉,以图日后复国。见夫差摇摆不定,内心也是十分紧张。夫差嘴向这边一歪,还有希望,向那边一歪,彻底完蛋。 伍子胥内心更急,眼中落下泪来,跪前一步,叩首奏道:“君王,臣听说,住在陆地上的人,都习惯于住在陆地上,依水而居的人,都习惯住在水边。譬如秦国和晋国,我们去攻打他们获得了胜利,但是我们得到他们的土地,却不习惯居住,我们得到他们的车子,却不习惯乘坐。现在我们灭了越国,得到他们的土地,住着很舒服,得到他们的舟船,乘坐很习惯。这是关系到吴国的百年大计啊。臣跟随先王,难报知遇之恩,所以有利吴国的话,不敢不说。更何况还有先王临终时立下的誓言还不时在耳边响起。” 夫差听这话,也觉得有理,但总觉得不舒服,又不知道用什么话去驳斥,便看向伯嚭。 伯嚭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夫差的意思,便趋前一步奏道:“相国之言何其荒谬也!先王建国立业,水陆并封,吴国越国的人喜欢住在水边,秦国晋国的人喜欢住在陆地。如果因为得到对方的土地可以居住,得到对方的舟船可乘,那吴国和越国就不能共存。同理,秦国,晋国,齐国,鲁国,他们得到对方的土地喜欢居住,得到对方的车辆喜欢乘坐,这些国家都是陆地国家。照你这样说,中原各国岂不是都要合并成一个国家吗?这可能吗?说到先王的大仇未报,定然不可饶恕勾践,那么,请问相国,你仇恨楚国不是更厉害吗?相国父亲兄弟乃至全家对楚国忠心耿耿,却都死于楚国。相国攻破楚国之后,为什么还要和楚国讲和呢?现在越王勾践和王后雅鱼都心甘情愿地来吴国为臣服役,而当年楚国仅仅贡出一个芈胜,这两者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现在我请问相国,你对楚国行事那么忠厚,落得一个仁厚的美名,而你却要君王做那刻薄暴戾之事,让天下人唾骂。世间忠良的臣子,都不会像你这样干的!” “你……你……”伍子胥脸气得通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十三章 伯嚭其人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辩论不是伯嚭对手,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生气不是因为自己输了,而是因为吴王会因此作出错误的决定,而这个决定直接关系到吴国的命运。 范蠡对这段历史懂得一点。夫差的这个决定,直接导致了吴国的灭亡。虽然那是二十年以后的事情,但就是当下这个节点上埋下了了祸根。 夫差听信了伯嚭的话,是因为伯嚭的话有理。夫差不是傻瓜,傻瓜是不可能成为春秋一霸的。 但伯嚭的话并不是无懈可击,他的话中充满暗示和诱导,还带有挑拨离间,用事物的一般性掩盖了事物的特殊性。 越国处在一个非常的地方,这块地方,形成了越国特殊的文化,这特殊的文化,养育了这一群特殊的人。对于这样一群特殊的人是不能用事物的一般性去加以认知的。 可惜伍子胥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夫差也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伍子胥无法反驳伯嚭,夫差侧完全认同伯嚭。 夫差知道伍子胥是为吴国好,在这一点上,现在夫差对伍子胥还没有任何怀疑。夫差见伍子胥气急败坏的样子,竟然产生了几分同情。 “好了,这件事,寡人自有主张,都不要争了。”夫差大度地阻止了两个人的争论。为怕伍子胥难堪,微笑着说:“相国,你回帐休息吧,今天的仗不打了。” 伍子胥还不甘心,还想说什么,夫差说:“去休息吧,相国,等越王的贡品来了,你的那一份自然会分给你。去吧去吧。” 这样,伍子胥就被吴王赶了出来。 伍子胥气得面如土色,叹到:“真后悔当初不听被离之言,竟然与这样一个佞臣同事。” 伯嚭本是楚国名臣伯州犁之孙。父亲郤宛,是楚王左尹,他为人耿直,贤明有能,深受百姓爱戴,因此受到了少傅费无忌的忌恨进谗,被贪得无餍的楚令尹(国相)子常所杀,并株连全族。 伯嚭侥幸逃离,捡得一条性命。他听说遭楚迫害的伍子胥在吴国受到重用,便立即赶来投奔。 伍子胥也出身于楚国贵族之家,其父伍奢曾为楚平王的太子建当太傅(辅导太子的官)。后来,费无忌诬陷他和太子建策划谋反,楚平王怒而囚伍奢,并派人追杀太子建。太子建闻讯逃往宋国。楚平王又听从费无忌的谗言,令伍奢召回两个儿子伍尚、伍员(子胥),以便一网打尽。伍尚忠厚尽孝,应召自首。子胥则逃离楚国,以图报仇。 经过许多周折,伍子胥终于出昭关,逃至吴国,受到吴国公子光信任,伍子胥向公子光推荐勇士专诸,刺杀了吴王僚,公子光于是自立为吴王,即为阖闾。 伍子胥与伯嚭虽无私交,但是因为遭遇相似,同病相怜,就将他举荐给吴王阖闾。吴王阖闾高兴地接见了这位满怀深仇大恨的青年。 在盛大的宫宴上,吴王若有所思地询问伯嚭:“寡人之国僻远,东滨于海侧。闻说你父亲遭费无忌谗害,被楚相暴怒杀害。而今你不以吴国僻远,投奔来此,将有什么可以教导寡人的呢?” 伯嚭的泪水一下涌了出来:“我不过是楚之一介亡虏。先人无罪,横被暴诛。听说大王您收留了穷厄亡命的伍子胥,所以不远千里,归命大王。大王您有什么需要我效力的,万死不辞!”吴王听罢颇为伤叹。 当时陪宴在场的吴大夫被离,却对伯嚭很不放心,轻声询问伍子胥说:“您以为伯嚭可以信任吗?” 伍子胥坦然答道:“我与伯嚭有相同的怨仇。您没听过《河上歌》所唱的‘同病相怜,同忧相救’么?就好比惊飞的鸟儿,追逐着聚集到一块,有什么可奇怪的呢?……胡马望北风而立,越燕向南日而熙,谁能不爱其所近,而不悲其所思呢?” 被离则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提醒伍子胥道:“您只见其表,不见其内。我看伯嚭为人,鹰视虎步,本性贪佞,专功而擅杀。如果重用他,恐怕您日后定会受到牵累。” 伍子胥不以为然。笑道:“大夫多虑了。” 最后在伍子胥的大力举荐下,阖闾收留了伯嚭,任伯嚭为大夫,让他与伍子胥一起图谋国事。 在决定吴国命运的这次争论中,伯嚭凭借高超的辩论技巧,击败了伍子胥。二人自此分道扬镳。 被离的话应验了。当年穷途末路的伯嚭,得伍子胥提携,攀上高位,蒙混了吴王,贪赃擅权,像费无忌谗害他父亲一样,将苦苦撑持吴国大局的伍子胥,残害致死! 此是后话,提前表过。 伍子胥离开中军大帐,深深为国事担忧,却又无可奈何。自己是先王老臣,却不能为君王分忧,眼看着君王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却没有能力将他劝回来。深感愧对先王。 “相国何往?” 一抬头,大夫王孙雄施礼问候。伍子胥还礼,愤愤说道:“嗨,大夫,不能提了。” 王孙雄说道:“相国何事烦恼?” 伍子胥就把刚才在中军帐的事讲说一遍。王孙雄也听不出这里的利害关系。夫差是君王,伍子胥和伯嚭都是他的上级,他无法评论谁是谁非,便说:“相国不必烦恼,君王决定了的事,我们做臣子的奋力去办就是了。” 伍子胥叹息说:“大夫有所不知,那越王勾践可不是一般的人,此番不除,让他十年生聚,再加以十年教训,不过二十年,吴国灭矣。”说罢含愤而去,自回右营。 王孙雄看着伍子胥的背影,自言自语道:“相国危言耸听了,不至于吧?” 伍子胥回到自己军帐,,哪里还能安心休息。一会在军帐踱步,一会坐下,一会站起来,长吁短叹,坐立不安。 帐下军校发现相国神色不对,不敢上前询问,也不敢走远,只是悄悄地不远不近地躲在一边。 伍子胥转悠一会,拔出剑来,一个白鹤亮翅,便舞其剑来,只见寒气森森,剑光闪耀。一路剑法练完,身上微微出汗,心情才好受一点。 他突然打了一个寒呻,想到这时范蠡也许正在和伯嚭洽谈受降事宜。自己怎么能一走了之呢?既然不能阻止投降,那就应该以最严苛的条件,对勾践进行最严厉的限制。这能不能阻止他日后作乱,也只有老天知道了。 伍子胥插上宝剑,出了军帐,大步向中军帐赶去。 第十四章 丧国之约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匆匆赶到中军大帐,只见吴王夫差于帐中处理军务。夫差说:“相国连日征战,十分辛苦,不在帐中歇息,来见寡人,有何指教?” 伍子胥说:“伍员食君俸禄,应当为君王分忧,不敢稍有懈怠。敢问君王,越使范蠡安在?” 吴王说:“接受越国投降,已成定议,相国不要再说什么了。” 伍子胥稍一沉吟,奏道:“君王圣明!细细想来,臣之见谬也,臣已完全赞同君王裁决。” 吴王大喜。相国很少有认错的事。今日相国主动前来认错,让吴王十分欣慰,十分欢愉道:“相国先王老臣,寡人十分倚重。你我君臣一心,其利断金。太宰正在偏帐与越使范蠡洽谈受降事务。” 伍子胥说:“这是大事,臣虽愚拙,愿协同太宰一同洽谈,以防疏漏。” 吴王见伍子胥态度转变,十分欣喜,说:“如此甚好。劳烦相国。” 伍子胥辞别吴王,来到偏帐。范蠡一惊,唯恐事情有变,急忙拜见。伯嚭说:“相国有何指教?” 伍子胥说:“某奉君王之命,参与洽谈事宜。” 伯嚭心中一喜,受降一事已定,他收受范蠡重礼,使越王君臣免于一死,这事对范蠡交代得过去。至于受降条件是宽是严,他并不关心。只要越王君臣接受就是,此事一过,他不想和越王这边再有瓜葛,事情泄露,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今有伍子胥参与洽谈,自己也可免责。 范蠡心中暗暗叫苦,他知道伍子胥并不甘心这样放过越王君臣,不知要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好在心里上早有准备。只要保住越王不死就行。其他的也就顾不得了。 谈判中。伍子胥脾气火爆,几乎抢占了全部话语权,范蠡稍有辩驳,就要拔刀子,吼声如雷:“我把你小子杀了,叫勾践重新派人来谈!” 这话不是说说而已,他就是杀了范蠡,叫越王重新派人来谈,也不算违抗君命,那范蠡岂不是死的冤枉? 伯嚭这会落得清闲,不管谈成啥样,他也不管。 范蠡无奈,只得答应伍子胥那些刻厉条件。 谈了大半天,达成如下协议: 保留越国宗庙,以供越人祭拜。 越王勾践偕王后雅鱼入吴为奴服役,供吴王差遣,归期不定。 越国每年向吴国进贡粮食二十万担,布匹二十万匹。(其他物品清单附后) 越国每年派劳工去吴国服役二十万工日。 解散越国军队,并从此不再组建军队。收缴越国全部兵器。越国持有兵器者,斩。 吴国派五万军队入驻越国,兵饷由越国关发。 越国向吴国纳宫女三百名,入吴国遣用。 越宫所有藏宝缴归吴国。 废勾践王号,封为会稽侯。 不以越王号纪年。 另商定,越王率臣择日正式向吴王投降。以上各条由 伍子胥监督执行。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最为苛刻的条约,除了保留越王勾践一条活命外,越国国体都没有了。 虽然免除了刀兵之灾,但在这样的基础之上,还能怎么复国。范蠡并无完成使命的喜悦,心情十分沉重地回到会稽。 这时,天色将晚,越王勾践率领群臣,眼巴巴地等了一天一夜,忽听回报,上将军范蠡回来了。越王率领众臣迎出宫外。 范蠡伏地大哭:“臣该死,臣无能,定下这丧国条约。” 越王扶起范蠡:“上将军辛苦,请细细讲来。” 范蠡含泪讲述了面见伯嚭,以及与伍子胥夫差争斗及后来谈判的过程,最后把条约呈上。 越王接过条约看了一遍,不觉流下泪来,仰天叹道:“大越立国二十多代,传到勾践手上,丧权辱国,国体不再,唯存宗庙,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有何脸面活在世上!”说着拔出宝剑就要抹脖子。 群臣大惊,急忙保住越王,取下宝剑。都匍匐在地,哭声不止。 大夫计倪说:“君王容稟,相国请降,不准,上将军再去请降,好不容易赚得吴王准降。保住君王群臣性命,保住五千军丁免遭屠戮,保住会稽百姓不造血洗,已经是难得的成功。” 范蠡说:“臣范蠡临危受命,定下这样的条约,使君王王后将蒙羞受辱,臣罪该万死,恳请君王容臣以死谢罪。”说罢拔出宝剑就朝脖子抹去。 突然,感到胸腹一阵剧痛袭来,手中没有了力量,宝剑落地,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暴汗如雨。 一个念头升起:“真是糊涂,做一个阴谋家,要吃别人不能吃的苦,受别人不能受的辱,这样情绪冲动,动不动抹脖子,怎么能办大事。” 又一想:“我不想做什么狗屁阴谋家,也不想办什么大事,我妻儿已死,又使越国沦丧,君王受辱,我不活了还不行吗?”身上剧痛,心中悲凉,不觉昏死过去。 大家一看,范蠡刚要自杀,突然倒地,上前一看,连气都没有了,急忙施救,过了半天,范蠡才悠悠醒来。 越王说:“少伯切勿自责,越国走到今天,皆寡人之过。爱卿已经做到最好。” 文种也说:“文种想要做到这一步而不得,上将军能使越国军民免遭涂炭,已经不易。” 范蠡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但是,危机还没有过去,吴相国伍子胥不会就此罢休,我们只得按条约执行。明天,我们随君王去吴军大营,朝拜夫差便了。” 第二日,勾践率领群臣,出越宫,下会稽山,来到吴军大营,朝见夫差。 夫差上座,伍子胥伯嚭以及大小军尉将官分立左右,。越王上前参拜,行臣子礼。颤声说:“东海役臣勾践,不自量力,举兵犯吴。感念大王赦免臣深重的罪恶,使执箕帚,诚蒙厚恩,得保臣一条活命,不胜感戴,勾践谨叩首顿首。” 夫差说:“寡人若念先君之仇,你今日绝无一线生机。” 勾践再次叩首,说:“臣罪当死,惟大王怜之。” 说罢,献上国宝玉玺,有人接过,呈现夫差书案。又献上越国地理图册及国家机构名册。 仪式完成。 伍子胥出列说:“废王勾践,汝速回去解散军队,收缴兵器,从此越地不许打造购买兵器,不许招纳一兵一卒。” 勾践躬身说:“照相国指令办理。” 夫差说:“尔夫妇按约定日期入吴服役,过期不止,扫平越地。” 越王说:“负约失信,大王见诛!” 第十五章 去国入吴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率大军撤回吴国。派大夫王孙雄率兵一万,监督越王君臣执行条约,如期入吴。另有伍子胥率兵五万驻扎江边,等越王离境入吴后,开进越国,行监管之责。 越王勾践君臣在王孙雄监督之下,解散残部五千兵马,连同王宫卫队和各地方兵勇一并解散,收缴所有兵器,车装船运,发往吴国。 大夫王孙雄不停催促起程,越王勾践不觉双眼流泪,文种曰:“启程之期迫矣,我们还是抓紧准备吧,事情已到这一步,君王不必为无益之悲!” 越王乃收泪,巡视越都,见市井如故,丁壮萧然,不禁一脸惭愧的神色。 一边命人收拾库藏宝物,装成车辆。又征集国中女子三百三十人,以三百人送吴王,三十人送太宰伯嚭。 启程的日子到了。勾践率领群臣,最后来到宗庙,焚香祭拜。勾践不觉眼泪又下来了,对群臣说:“寡人继承先人基业,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不敢一日怠荒。不料现在夫椒一败,遂至国亡家破,远赴千里而作俘囚,此行有去日,无归日矣!” 群臣莫不挥涕痛哭。文种近前,跪拜越王,说:“君王,当年汤王被关押在夏台,文王被囚禁在羑里,后来一举而成王;还有齐桓公逃亡于莒,晋文公流亡于翟,历经磨难,一举而称霸天下,这些都是身处逆境终于崛起的例子啊。天下王霸之道哪里能有一帆风顺的呢?现在君王身处逆境,也许是上天故意这样安排,让君王在艰苦之境,来磨练君王的意志,考验君王的决心。君王此去,当遵循天意,潜心自励,勿忘复国。相信自有柳暗花明之时。还请君王不要过度悲伤,好好保重自己,这可是越国百姓的愿望啊!” 范蠡上前扶着越王,说:“相国说的很对啊。臣听说,居住在阔大豪华的房子里志向就不会远大,锦衣华服,膏粱厚味,沉湎于享乐的人,谋略就不会深远。想想古来那些圣贤,哪一个不是历尽困厄危难,蒙受难忍的羞耻呢?从古到今,遭受磨难的并不是君王你一个人啊。” 越王低头不语。群臣再三劝慰,心情稍微缓解。 越王说:“寡人此去入吴为奴,心里还是想着众卿与百姓。先王大禹,分封而天下大治,那时虽然洪水肆虐,却不能危害百姓。为什么?天下一心啊。现在寡人即将离开越国,入吴为奴,越国的事就交给诸位公卿大夫了。众位大夫,你们怎么做才能不让寡人失望呢?” 范蠡走出来,看着大家说:“我听说,‘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现在我们的君王有远离宗庙的忧患,还要受到臣服劳役的侮辱,难道我们浙东这么多人,会没有替君王管理好家园,替君王分忧的人吗?” 大夫们齐声说:“我们永远是君王的臣子,我们永远听从君王的召唤。” 勾践说:“寡人谢谢各位,请大家说说,谁愿意随寡人一起入吴,谁愿意在家管理越国?” 文种大声说:“在越国境内,带领百姓生产,处理百姓的矛盾,解决百姓困苦,这些事,上将军范蠡是不如我的。跟随君王入吴,与吴王君臣周旋,保护君王安全,最后让君王平安回到越国,这都需要随机应变的本事,在这方面我是不如范蠡的。” 范蠡说:“相国说的很清楚,现在君王以国家相托,请相国以国事为要,带领百姓耕作,虽然有吴军驻守,也不能忘记军事。将全国百姓人心聚拢,以举大事。至于在危难中辅助君王,度过难关,忍受吴国的羞辱,最后让君王平安归来,这样的事,我范蠡不敢推辞。” 太宰苦成说:“发布君王的命令,宣扬君王的仁德,处理百姓的各种问题,教化人民,这都是我的事。” 行人曳庸说:“和诸侯互通使者,解决和诸侯的矛盾,维护国家的利益,这些外交上的事,都有我来负责。” 司直皓进说:“指出君臣的不当言行,监督管事人的行为,保证国家各机构廉洁高效地运行,建立好的风尚,这些都是我的事。” 司马诸稽郢说:“虽然吴兵驻扎,但还是要秘密训练民众中有军事才能的人,一旦举事,但可以快速拉起军队。这就是我的事。” 司农皋如说:“民众的婚丧嫁娶,生老病死,赡老养幼,蓄陈储新,这都是我的事。” 太史计倪说:“观察气候变化,兴修水利,发布历法,指导耕作,教导民众驱灾避祸,这都是我的事。” 群臣一一表态。越王频频点头,说:“国家的事就拜托各位了。诸位大夫怀德抱术,各显所长,各尽所能,以保社稷,寡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寡人去了,国内之事委托文种统领,范蠡随寡人入吴。诸位还有话说不?” 群臣说:“唯君王之命是从!” 王孙雄催促监督,不一日,所有事情就绪,组成车队,载着宝物宫女,越王勾践,王后雅鱼,在吴军押解之下,离开会稽,向吴地进发, 沿途民众跪在路旁,哭送越王。越王下车步行,含泪向父老致意。 一老者跑过来,举着一碗酒,跪在越王面前,哭着说:“君王此去,多加保重,喝了这碗酒,上天保佑君王平安。” 越王接过酒来,一饮而尽,含泪说:“老丈请起,寡人无能,让百姓受丧国之痛。老丈在家,好好种庄稼,好好过日子。” 一路向前,沿途百姓跪送,高呼:“君王保重!” 忽有一壮汉,跳起来,大喊道:“君王去国,我心伤痛,无法尽忠,一死报君!”说罢,短刀一亮,割断了脖子,血雾喷出。 越王大呼:“壮士不可!”但已相救不及,越王匍匐在地,嚎啕大哭,随从尽皆落泪。 群臣皆送至浙江之上。范蠡已在固陵准备好舟船,迎接越王。 文种举着酒杯,来到越王面前前,祝曰: “皇天祐助,前沉后扬,祸为德根,忧为福堂,威人者灭,服从者昌,王虽淹滞,其后无殃,君臣生离,感动上皇,众夫哀悲,莫不感伤,臣请荐脯,行酒二觞!” 越王把酒倒在大江里,大声说:“死亡,是人人害怕的,现在勾践活着,比死亡更加艰难。” 范蠡扶越王上船,送者哭拜于江岸。 舟船启动,勾践频频回望。意多不忍。忽听雅鱼趴在船帮上哭唱道: 仰飞鸟兮乌鸢,凌玄虚兮翩翩; 集洲渚兮优恣,奋健翮兮云间; 风飘飘兮西往,知再返兮何年? 心辍辍兮若割,泪泫泫兮双悬! 第十六章 祭奠阖闾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越王勾践和王后雅鱼,在范蠡陪护下,不一日来到吴国都城姑苏。 姑苏城街道宽阔整洁,商铺林立,商贾云集,游人如织,好一个富庶繁华的所在。越王叹道:“若非兵败,会稽当亦如此。” 顺着街道行走,他们被带到一所石屋子前面,当兵的说:“到了,下来吧。” 越王夫妇下了车,一个年级大一点的当兵的走过来说:“你是会稽侯吧?我叫司马辙,今后你们就归我管了。” 范蠡走过去在司马辙手中塞了一个银角子:“司马大人,请多关照。” 司马辙脸色好看多了,看了范蠡一眼说:“你是范大夫吧?早就听说过你了,还真是,长得跟女人一样好看。” 范蠡说:“在下范蠡。我们有不到之处,请多指点。”说着又塞给一个银角子。 司马辙微笑说:“好说,好说,范大夫真会办事。你们的活很简单。看到这间石屋子了吧?这里面是几十匹马,都是王宫里使用的马匹。你们的活儿就是养马,给草给料给水,打扫马屎马尿。” 夫差说:“好好,这活儿我们干。” 司马辙说:“看到那边那园子了吗?那是先王阖闾的陵墓,也是你们的活儿,就是看管一下。来吧,进来吧。” 司马辙领着三人进了石屋,一股骚臭的味道,迎面扑来,噎得人喘不出气,马槽前拴着几十匹马,膘肥体壮。 勾践雅鱼贵为一国之王和王后,何时到过这样的地方?不由皱起眉头,一阵阵恶心反胃,想到自己今后就要在这种地方干活生活,不由得一阵悲伤。 司马辙说:“侯爷,你们干活在这地方,睡觉在这地方,吃饭也在这地方。这是床铺,这是锅灶,吃饭自己做。” 范蠡说:“多谢指点。” 司马辙说:“你们远道而来,今天先歇息一下,从明天起开始干活。” 司马辙出去了。范蠡赶紧整理一下床铺,说:“君王,王后,请坐下歇息。” 勾践难过地说:“少伯,你我已经沦为差役,不要再拘泥大礼,就和平常人家一样就行了。” 范蠡惶恐地说:“君王,使不得,无论什么时候,到了怎样的环境,君臣大礼不可偏废。如果现在就散漫起来,就会消磨我们的意志。” 勾践点点头说:“少伯说的有理。你也坐下吧。” 范蠡说:“君王歇息,臣出去一下。即刻回来。” 范蠡走出石屋子,说:“见过司马大人。” 司马辙说:“范大夫,你有何事?” 范蠡说:“附近可有卖祭祀用品的地方?” 司马辙说:“有啊,一里路外就有一家冥品店。你要干什么?你是不能随便离开的。” 范蠡说:“是这样,我们想去买一点祭品,去祭奠一下先王阖闾。” 司马辙一愣,这倒是没想到的,但这事不好阻拦,祭祀先王是不应该阻拦的。于是说:“这事哪能要你亲自去呢?这样吧,我叫兄弟给你跑腿儿,你把钱给这位兄弟就行。” 范蠡说:“如此甚好,谢谢谢谢!”又给了司马辙一个银角子:“剩下的钱兄弟们买杯酒吃。” 这是难得的好事儿。一个当兵拿着钱跑着去了。 范蠡回到石屋,越王说:“少伯,你干嘛去了?” 范蠡说:“我让当兵的去买点祭品,等会我们一起去祭奠一下阖闾。” 越王脸上显出怒意,沉声说:“少伯,你搞什么事?我们现在虽是吴国俘囚,但还是互为敌人,我们怎么能去祭奠敌人呢?” 范蠡跪下说:“君王,我们在这里吃苦是小事,最严重的是,我们现在还是吴王砧板上的肉,他随时都可以把我们剁成肉馅。我们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求得他们的原谅。讨得他们的欢心。我们生气愤怒悲伤,都必须藏在心底,一点也不让他们看出来。祭奠阖闾,就是一个方法,我们心里可以咒骂他,但我们表面上还要装作诚心诚意地去祭奠他。君王,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王后雅鱼,说:“上将军,快快平身吧,地下很脏。”转脸对越王说:“君王,上将军的意思,我们要装作完全臣服于他们,他们才不会对我们下手。” 越王的脸上怒气没有了,说:“少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对的,我错怪你了。” 司马辙走进来说:“侯爷,范大夫,祭品买来了,什么时候去上坟?” 范蠡说:“司马大人辛苦,我家君王说,现在就去祭奠先王,烦请大人领路可好?” 司马辙说:“好吧,我带你们去。” 出了石屋,司马辙带路,一个当兵的提着祭品随后,越王夫妇和范蠡跟在后面,向阖闾陵墓走去, 远远看去,那陵墓十分高大,高出周围民房一大截子。来到跟前,司马辙打开园门,里面绿树成荫,十分清净优雅。当兵的摆好贡品,范蠡焚烧纸钱,那冥币化作灰色蝴蝶,在火焰上空飞舞。 越王和雅鱼王后双双跪下去,叩头行礼。越王祝祷说:“东海罪臣勾践偕妇雅鱼,叩见先王阖闾陛下。愿君王早列仙籍,飞登瑶台。吴越两国互为紧邻,应该睦邻友好,勾践妄动干戈,兵戎相见,致使先王不幸罹难,勾践愧疚万分,悔不当初。现在君王夫差,赦免勾践罪过,饶我不死,勾践定当尽心服役,诚心悔过。愿先王在天之灵超度飞升。” 越王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另外一个想法。他想到,先祖创立越国,谨守禹王陵墓,传到今日,已经二十多代。越国虽然地处海边,偏僻辽远但却人杰地灵,曾经是何等的富庶强大。今日却在自己手上沦丧,甚至一国之君还要作为贱奴,供人驱使,,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列祖列宗。这是何等屈辱! 想到伤心之处,不由眼泪唰唰坠落,竟然哭出声来。 范蠡在一边,惊讶的合不上嘴,心想,这个勾践真是会表演啊,若是生在后世,去拍电影或者是演戏,一定会一炮走红,成为明星。 司马辙在一边也觉得莫名其妙,心想这个越王也真够贱的,吴越两国打得你死我活,勾践真的会为吴国先王掉眼泪吗?但那眼泪却是真的,是相信他,还是不信呢? 第十七章 石屋夜话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天已经黑了。石屋里没有点灯,一边漆黑。这里比较僻静,入夜之后,就没有外人来了。监管的吴兵,住在另一所房子里。 所谓监管,其实就是做做样子,他们并不害怕越王夫妇和范蠡逃走。甚至,他们还巴不得越王夫妇逃走,那样就有了杀他们的理由。 越王夫妇和范蠡一来,就赢得了司马辙的好感,不用说是那两个银角子起了作用。 其时吴国流通一种细葛布做成的葛币。至于金银一类的硬通货,只在达官贵人及豪富人家才使用。范蠡出手就给了司马辙两个银角子,是很重的见面礼。后来又给一个银角子买祭品,其实十分之一也用不完,剩下的钱,当兵的卖了酒买了肉,吃喝一顿,这会都在自己屋里呼呼大睡。 忽然,一个黑影一闪,进了石屋。马儿在吃着草料,发出动听的“咕吱”声。黑影来到一扇门前,轻轻一敲,门就开了。 越王低声说:“少伯,你回来了?” 黑影正是范蠡,他说:“臣回来了。” 王后也走过来,越王说:“有人发现你吗?” 范蠡说:“没有。吴国能够发现臣行动踪迹的人,没有几个,君王放心。” 王后雅鱼说:“上将军,坐下说话,你看到什么了。” 范蠡说:“臣尾随着司马辙,看到他一直进了吴王宫。” 越王说:“他一个普通的校尉能进王宫?” 范蠡说:“按照他的级别,是不能进宫的,但如果有特殊的令牌什么的,自然就可以进宫了。” 越王点头说:“是这样,他要是吴王特派的,当然就可以自由出入王宫。少伯,说说你的想法。” 范蠡缓缓分析说:“司马辙不简单,他身份级别不高,却可以进入王宫。他进入王宫,肯定是向吴王报告我们的情况。这就证明,这些监管我们的人,就是吴王专门派来的。其实他们就是密探。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而且很快就会报告给吴王。” 越王没有吱声,王后说:“我君臣三人,手无寸铁,能干什么呢?” 范蠡说:“虽然我们不能干什么,但他对我们还是不放心,他想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要窥探我们的真实想法。当他们知道无法让我们从心里臣服时,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们。” 越王说:“少伯,我想不通,既然他随时都准备杀死我们,为什么还要把我们抓来,在会稽山把我们杀了就是。” 范蠡说:“夫差没有立即杀死我们,而把我们掳来充当他的奴仆,有几个原因,第一,他是觉得一刀杀死我们不解恨,只有让我们吃苦受罪,受尽侮辱才解恨。第二,他不杀我们,是做样子给天下人看,落得一个仁慈大度的好名声。第三,最重要的是,太宰伯嚭起了关键性的作用。要不是得到伯嚭的保护,我们君臣早就做了刀下鬼了。” 越王叹了口气,沉吟一会说:“少伯说的对,事情就是这样子的。” 范蠡说:“君王,王后,我们现在一直处在危险之中,稍微做的不好,引起了夫差的怀疑,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们。” 勾践出身在世家,接替王位之后做的也是轰轰烈烈的大事,像这样身为贱奴,而且身处凶险的环境当中,该怎么做,一点主意也没有。 勾践说:“寡人真有点受不了,倒是希望夫差痛痛快快地杀了我们。” 范蠡立刻意识到,这是一种危险的情绪,说:“君王,千万不能这样想,要是有这样的想法,我们很快就会引起夫差的怀疑,很快就会被他杀死,那我们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王后雅鱼说:“君王,上将军脑子好使,我们听他的。” 越王说:“少伯,你给寡人说说,寡人听你的。” 范蠡说:“君王,臣跟随君王一路走来,心里一直在思考,今晚上,臣把想到的一些事,告诉君王,其中会有一些不合君王的意思,请君王恕臣直言之罪。” 越王说:“少伯对寡人赤胆忠心,不管说什么都是为寡人好,寡人是不会怪罪你的。” 雅鱼说:“上将军,说吧,你教我们怎么做。” 范蠡稍微整理一下思绪,说:“君王,王后,我们放弃了最后一战,是因为我们肯定是输,我们五千兵马是无法和吴军二十万大军抗衡的。我们大越君臣,士兵,老百姓都不怕死,会战到最后一个人。但是那结果是什么呢?那结果就是,我们君臣全部战死,宗庙被毁,越国从此消失,从今之后,再也没有越国了。说得厉害一点,薪火相传二十几代的越国在君王你的手上没有了。” 越王难过地说:“寡人无能。”他的声音里包含着巨大的痛苦和羞愧。 范蠡说:“但是,我们放弃了最后一战,而选择了投降。投降也不容易,人家不接受。我们用尽心机,受尽屈辱,贡献出越国的全部藏宝,还有几百个女孩,用君王和王后为人质。才让吴王接受我们的投降。我们这样做,并不是贪生怕死,苟且偷生,我们不怕死。那我们是为了什么呢?请君王你告诉范蠡,我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越王的血液又热起来,说:“复兴越国!” 范蠡说:“雅鱼王后,你说一遍。” 雅鱼说:“复兴越国!” 范蠡说:“我也说一遍:复兴越国!” “我们君臣一齐说一遍。” “复兴越国!” “好!”范蠡说,我们的大目标已经确定,这就是复兴越国,今后,我们君臣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这个目标。臣虽愚拙,不敢保证复国一定成功,但臣会用尽全部心力和夫差斗一场,以报答君王的知遇之恩。” 说罢,伏地叩首。越王和雅鱼连忙伸手拉起。越王说:“少伯教我!” 范蠡站起身来:“君王,复国大计能不能成功,不仅取决于我们的敌人,更取决于我们自己,取决于君王和王后。” 越王说:“寡人怎么做?” 范蠡说:“君王贵为国君,统领万民,尊贵无比,一下子沦为俘囚,蒙受屈辱,这肯定受不了,接下来,吴王还会怎么样羞辱君王,臣不知道,但可以想象,他一定会挑战你的底线,让你忍无可忍。越人轻死,遇事就拼命。君王你要做的,就是忍!忍受一切苦难和屈辱,绝不轻死。第二就是装,不管心里多苦多恨,都要装作逆来顺受,装作一个怕死鬼,让吴王觉得你再也没有复国之志。君王,你告诉臣,你能做到吗?” 沉默。 雅鱼轻轻说:“君王……” 越王终于颤抖着说:“寡人……能做到……” “好!一个是忍,一个是装。”范蠡转向雅鱼,“雅鱼王后,你是王后,母仪天下,你是君王的另一半,有了你,国体才算完整的。王后美貌如天仙。夫差不会放过你的,他们会用你做筹码,来折磨君王。在复国大业中,王后的付出,王后的牺牲,王后忍受的屈辱也许是最大的。王后,请你告诉范蠡,这一切,你能忍受吗?” 雅鱼哭了,不回答。 范蠡跪下去:“臣万死,臣不该这样逼娘娘!” 雅鱼哭泣着拉起范蠡:“上将军,为了复国,雅鱼愿意忍受一切!” 第十八章 子胥设计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宫。灯火明亮,御书房里静悄悄,内侍宫女静静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随时准备听候传唤。 打了几个月的仗,压下来一大堆事务,夫差顾不上休息,灯下批阅奏章,处理积压下来的文件。 夫差是个勤奋的君王,年轻,精力旺盛。正埋头在事务中,内侍少庚无声走进书房,悄声说:“君王,司马辙来了。” 夫差抬起头来,说:“叫他进来。” 监管越王的司马辙大步走进来,倒身下拜:“臣司马辙叩见君王。” 夫差抬抬手:“站起来说话。” 司马辙称谢后起身:“启禀君王,臣来报告会稽侯勾践的事。” 夫差说:“说吧,勾践君臣今天刚到姑苏,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司马辙说:“勾践三人,中午到了养马的石屋,歇息了半个时辰,就叫小臣派人买来香烛纸马,在小臣监视之下去祭扫了先王陵寝。” “什么?”夫差一下站了起来,“你是说,勾践去祭拜了先王陵墓了?” 司马辙说:“正是?” 这倒是没想到的事。夫差缓缓地踱步,这个勾践,让人想不透。作为一国君主,兵败请降,甘做俘囚,这还罢了,毕竟这是不得已的事。但他哪里有这份心,去祭拜仇人的陵墓呢? 夫差站下来:“勾践有没有表现出痛苦仇恨的样子?” 司马辙说:“臣没有看出勾践有痛苦仇恨的样子,也没有听到他说这样的话。” 夫差说:“好吧,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司马辙说:“勾践一边祭拜,一边祝祷,他说不该和吴国为敌,后悔和吴国交战,对于先王受伤致死,十分痛心的样子。说到最后,流泪了。” “什么什么?勾践哭了?很痛心的样子?”吴王再一次震惊了。 司马辙说:“正是。” 夫差说:“还有什么情况?” 司马辙说:“没有了。” 夫差沉吟一下:“你做的很好,继续监视。你去吧。” “是。” 司马辙行礼,退了出去。 夫差再也无心办公了,他以为勾践以一个国君沦为贱奴,一定是痛苦万分,不堪忍受的样子。 谁知道…… 内侍进来了:“君王,伍相国求见。” 夫差说:“宣。” 伍子胥大步走进来:“老臣参见君王!” “相国免礼。你来的正好。寡人正有事想不清楚,相国可以帮助寡人解惑吗?” 伍子胥说:“君王何事忧心?” 吴王看着伍子胥说:“敢问相国,面对你的仇人,你会怎么做?” 伍子胥看着吴王,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便说:“老臣的事君王都知道,臣的性格君王也知道,伍某面对仇人是睚眦必报,绝不含糊。” 吴王说:“可是世界上竟有这样的人,面对仇人,不但不生气,不仇恨,反而要去祭扫他的陵墓。寡人应该怎样去理解这种人呢?” 伍子胥说:“君王这话当有所指,请问,你说的是勾践吗?” 吴王说:“是,说的正是勾践。勾践兵败灭国,入吴为奴,这是莫大的耻辱,搁谁身上都受不了。可是勾践不但不怨恨,刚刚一到姑苏,就去祭奠了先王的陵墓。” “有这事?”伍子胥也是一惊,“他去祭奠了先王陵墓?” 吴王说:“是啊。刚刚有报。那勾践在先王墓前,一边祭拜,一边祝祷,涕泪俱下,诚心诚意的样子。” “君王你是说,他还流泪了?” “是啊,看管他的司马辙就在现场。” 伍子胥低头踱步,自言自语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随即看着吴王说,“君王,你对这事是怎么看?” 吴王说:“寡人想不透,才请教相国呀。难道勾践不是人吗?不知道仇恨吗?” 伍子胥说“君王,我们要确定一个事实,勾践是人,他知道仇恨,而且他恨得比谁都深。” 吴王说:“是呀!吴越两国的事摆在这里。这仇恨比山高比海深。是人都会恨。” 伍子胥说:“君王,这件事,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勾践是个傻瓜,心智不全,脑子出了问题。就因为君王没有杀他,感恩不尽,所以一到吴国就去祭拜先王陵墓。第二种可能,勾践是个城府非常深的人,他把仇恨深深埋藏在心底,表面上装作百依百顺的样子,讨得君王的欢心,骗取君王的信任,有招一日,回到越国,再来复仇。君王你觉得那种可能大些?” 吴王说:“勾践不是傻瓜,一个傻瓜怎么能把越国治理的那么强大?他也不会傻到把仇人当做恩人去祭拜。” 伍子胥说:“那就是第二种可能,勾践这一切都是伪装的。都是在欺骗君王,一旦得势,我们吴国就危险了。” 吴王笑起来:“相国也不必过分紧张,越国现在连一杆长矛都没有,勾践在我们手上,还有一个干臣范蠡也在我们手上,我吴国几万大军驻扎在越国,看得死死的,这种情况下,勾践能成的了什么事?” 伍子胥说:“君王,勾践一定在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这个阴谋是什么样的,他会怎么做,我都不知道。但老臣凭几十年的对敌经验感觉到了这个阴谋的存在。臣听说,飞鸟在青云之上,还要用带丝线的箭把他射下来,何况这飞鸟已经栖息在我们的宫池廊庭之间呢?现在勾践囚在吴国,在我的掌股之间,不正是送到口中的美食吗?” 吴王说:“相国是要寡人杀了勾践吗?” 伍子胥说:“越快越好,杀了勾践和范蠡。” 吴王说:“相国差矣!如果因为勾践去祭拜先王而杀了他,天下人会怎么议论寡人?” 伍子胥说:“留着勾践,终究是祸害。” 吴王说:“攻打别国,要师出有名,杀一个罪人也要罪证确凿,寡人不能因为怀疑勾践就杀死他,为天下人笑。相国所说,也并非全无道理。相国可以设计考验勾践,只要拿到勾践心怀不轨的证据,寡人定斩不赦。” 伍子胥说:“臣领旨。定当设计,让勾践露出真面目。” 吴王说:“相国用什么样的计谋,来测试勾践呢?” 伍子胥说:“臣一时想不出来,但一定不负君王所望。” 不知伍子胥设计何等毒计来折磨越王,请看下章。 第十九章 范蠡牵线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大清早起来喂马,添草,添料,喂水,然后清理马粪。越王勾践和范蠡,干得满头大汗。雅鱼王后也来帮助干。 那种宽袍大袖的衣服不能穿,穿着就没法干活,幸亏范蠡早就想到这一点,为各人准备了短打衣裤。 干了一个早上,好歹把事情干完。之前他们当官,带兵打仗,何曾干过养马的活。干起来显得笨手笨脚。 几个当兵的看着他们发笑。大人物原来这么笨,简单的活儿也干不好。 不仅当兵的看稀奇,街上的人听说越国的君主在养马,也都跑过来看,把一个石屋围得水泄不通。一边看还一边指指点点,嘁嘁喳喳。 勾践一边干,只觉得脸上呼呼冒火,感觉自己一国之君落到这种地步,真是羞愧无比。 倒是范蠡洒脱许多,一边干活,还一边抬起头来朝大家点头微笑,或者挥挥手,并没有感到有多大耻辱。 他的前世就出生在底层,父亲是个酿酒工程师,母亲是中学历史教师,他在当兵之前,经常干体力活,有一年他还跑回乡下老家参加麦收。 他穿越到春秋时期,成了越国的上将军,成了一国的最高军事统帅,倒霉的是他是一个败兵之将,这会随君王入吴为奴,干起了养马的活。 有了前世的底子,范蠡的角色转换容易多了。 他成了一个历史人物,就要对历史负责。现在他们君臣的处境十分凶险,说不定哪一天,吴王一不高兴,就会杀了他们。 范蠡知道这段历史,最终勾践复国成功,范蠡也有一个很好的的结局,但现在自己亲身参与这段历史进程,就要顺顺当当地把这段历史演好。因为虽然历史大的走向不会改变,但其中无数细节充满着不确定性,玩得不好,偏离了轨道,就要受罪。会受什么样的罪,他不知道。 范蠡一边干活,脑子缺没闲着。他在思考如何改变目前的处境。 他们君臣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完全在吴王的掌控之下,身边这十几个看管他们的当兵的,实际上就是一班特务,会记录下他们的言行举动,然后报告给吴王。 唯一能够改变这种处境的方法,就是把这班特务变成自己人。但是自己用什么去收买这些当兵的? 这么想想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空口说白话谁听你的?但是自己眼下就是一个奴隶,用什么方法能够让这个司马辙升官发财呢? 活干完了,就要做饭。范蠡前世做过饭,不过那是烧的煤球,现在要烧柴草,尽管这样,还是比越王和王后强多了。 一顿饭,总算是吃过了。越王情绪难免低落,倒是雅鱼王后还能看的开。范蠡和君王聊一会,说些开导的话,越王的情绪总算好了一些。 范蠡走出石屋,无所事事地站着,看着大街上的景致。司马辙走过来:“范大夫,看什么呢?”范蠡刚一来,就给了他一大笔钱,他对范蠡态度就很好,他知道,范蠡这样的人,随便给一点,都够他半年的军饷。 范蠡连忙躬身施礼:“见过司马大人,在下这会没什么事了,随便看看。” 司马辙带着手下这十几个人原来就是负责给王宫养马的,越王君臣来了,他们的任务变了,由养马换成管人了。不过他们看管的这三个人大有来头,国君王后和上将军,得了吧? 怀着新奇的心情,司马辙和范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范蠡说:“司马大人是哪里人啊?” 司马辙说:“姑苏以东十五里江叉村人氏。” 范蠡说:“家里还有什么人?” 司马辙说:“家里还有父母。” 范蠡看了一眼司马辙,中等个头,人长得不错,显得精壮干练。 范蠡说:“大人当兵,夫人在家侍奉父母吗?” 司马辙一愣,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我是光棍。没有内眷。” 范蠡连忙躬身说:“对不起,大人,不该问这个。” 司马辙到有点不好意思了:“没事啦。” 简短的谈话,范蠡已经知道这个吴军的底层军官是个忠厚人,并不像那种干尽坏事的痞子兵,心里一动,主意就有了。 他说:“大人,范蠡多嘴了。为什么不娶妻生子,也好传宗接代呀。” 司马辙的脸色暗淡下来:“我家没地,我当兵挣不到钱,凭什么娶媳妇呀?就是娶上媳妇怎么养活人家呀?” 范蠡笑笑:“大人,这样说就不对了。我听说一只牛头一路草,娶上一房能干的夫人,说不定还要人家养活你也未可知呢。” 司马辙说:“范大夫说笑了。我这样的人,连想都不敢想这事。” 范蠡笑着说:“说老实话,大人想不想?只要你想,我就能保证你娶上媳妇,还能保证她能养活你的父母。” 司马辙说:“范大夫,这种好事是轮不到我头上的。” 范蠡满脸笑意:“大人,你就说想还是不想?” 司马辙说:“范大夫,这种好事谁能不想?” 范蠡说:“好,大人你想了就好办,你娶亲的事包在范蠡身上了。” 司马辙看看范蠡:“范大夫,你不是取笑于我吧?” 难怪司马辙不相信,范蠡本身还是囚犯,连命都难保,而且在这吴国都城,人生地不熟,怎么还有本事给别人娶上媳妇呢? 司马辙说:“能不能问一下,范大夫你怎么能保证我娶上媳妇呢?” 范蠡说:“大人,你要不急,我保证你十天娶上媳妇,你要是急呢,保证你三天娶上媳妇,不过有个条件。” 司马辙说:“什么条件?” 范蠡说:“从这里向南二里路,有一家叫春风里的客栈,,你带我去那家客栈吃一顿饭,这事就成了。” 司马辙满脸的疑惑:“范大夫,你在开玩笑吧?” 范蠡说:“司马大人,我现在是你的犯人,我能拿你开玩笑吗?你随便给我一双小鞋穿,我也受不了啊。” 司马辙说:“范大夫,我姑且相信你一回。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能给我娶上媳妇。走,我们去春风里吃饭去。” 第二十章 春风里客栈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春风里是一家刚刚开张的小客栈,没有什么客人。范蠡和司马辙走进客栈,老板迎上来:“二位军爷请坐。” 司马辙说:“范大夫,今天我请你,要吃什么?你点吧。” 范蠡说:“老板,你这有什么好吃的?” 老板说:“小店刚刚开张,有牛肉,羊肉,猪肉,鸡,鱼,还有素菜。酒是自酿的山枣酒。” 范蠡说:“来一只鸡,切三斤牛肉,打一坛酒。这是饭钱。”范蠡把一个银角子交给老板:“不用找零,剩下的钱放这里,留待这位军爷下次来吃饭。” 司马辙说:“别,别!范大夫,说好我请你的,怎么要你付账?” 范蠡说:“谁付账都一样,司马大人干嘛这么客气呢?坐下吧。” 司马辙显得局促不安。 吴国民间流通的是一种叫帛币的钱,那是蚕丝织成的一小块布,上面有不同面值和图案。至于金银等硬通货,按成色和重量铸成,上面标有面额。因其稀有且面额较大,只有王公贵族才能使用。 老板说:“也好,这钱就存在小店。军爷,像这样的饭,你们还可以来吃十多次。” 范蠡说:“司马大人,听到了吗?有空就带领兄弟们来吃。” 司马辙说:“好好!好!”当兵的很辛苦,不但要拼命,有时会很久不关饷,士兵手中没有什么钱,要想打个牙祭解解馋,也是很奢侈的事。 范蠡付完账,店里还存了钱,够他们兄弟来吃十几次,他心中竟然生出一种感激之情。 酒菜上来了,菜肴制作简单粗糙,牛肉就是煮熟切碎,放上盐和胡椒面。鸡也就是煮熟放盐而已。那山枣酒浑浊,度数很低,比后世的啤酒度数还要低。 范蠡刚才没有点羊肉,他害怕那腥膻味受不了,但这牛肉也不是很好吃,香味之中还是含有腥膻味,不过已经是很不错了。 范蠡前世虽然也是生活在下层,但那些饭菜经过加工,口感好多了,就是一碟青菜,也很好吃。 二人吃肉喝酒,好不尽兴。酒到半醺,范蠡招招手,老板跑过来:“客官有事吗?” 范蠡说:“我想方便一下。” 老板说:“请跟我来。” 老板领着范蠡来到后院,进了一个房间,老板倒身下拜:“下官夫英拜见上将军!” 范蠡一把拉起老板:“夫英将军,非常时期,不必行此大礼。” 夫英说:“上将军,有事请吩咐。” 范蠡说:“前面那位就是监管君王的吴国军校。你今后对他要好一点,他带人来吃饭,收钱要便宜。” 夫英说:“下官知道了。” 范蠡说:“我要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孩。后天我要见到这个女孩,并且把这个女孩嫁给前面那位司马辙。” 夫英说:“后天?时间有点紧。不过没有事,快马五个时辰就进入越地了。下官一定办好这件事。” 范蠡说:“司马辙你已经看过了,人还不错,我们也要对得起越地女孩不是?这女孩要求中人以上模样。能办到吗?” 夫英说:“这个没问题,我们大越多出美女,随便找一个女孩都很漂亮。” 范蠡说:“这就很好。听着,事先就要把女孩的心结解开,告诉她,男的不丑,她来了我会让她过上好日子。” 夫英说:“这个上将军放心,我越人心系君王,为君王万死不辞。” 范蠡说:“务必用心办好这事,出了差错,君王性命就没有了,你我都是千古罪人,知道吗?” 夫英说:“下官省得。” 范蠡说:“到时候,我们这样做,这样做……” 夫英说:“一定遵照上将军的吩咐办理。” 范蠡说:“那好吧,就这样了。” 夫英拿出一包银两,说:“上将军带在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用得上。” 范蠡接过银两,装到身上,二人便回到前边店堂,继续吃肉喝酒。 司马辙一边喝酒,一边不时看看范蠡,等着范蠡说话。范蠡说好了出来吃饭,然后给他找个媳妇的。怎么只顾吃东西,找媳妇的事一句不提呢? 难道这个范大夫说这话就是为了骗一顿酒饭吃?不对,说是自己请客,范蠡却抢先付了账,而且还可以再来吃上十几次。 不好问,但是心里又急,他二十多岁了,没有个女人,这是个大事,他很久以来一直为这事犯愁,但是毫无办法。他已经死心了,认命了。认为这辈子不会娶上妻子了。忽然,范蠡说可以为他找个媳妇。他有些将信将疑。但范蠡是什么人?越国上将军,虽然是囚犯,但这样的人办事能力是不容置疑的。 但是他怎么就不说话呢? 范蠡心中暗笑,他知道司马辙心中很急,想知道范蠡用什么方法给他弄来一个女人。但他不急着说。 一坛子酒喝完了,肉也吃得差不多了,范蠡看着司马辙笑了笑,喝完最后一口酒。 司马辙说:“范大夫笑什么?” 范蠡说:“司马大人心中一定在嘀咕,范蠡说那女人的事呢,忘了吗?不是骗人的吧?” 司马辙不好意思地笑笑:“范大夫,我还真是这么想的。” 范蠡说:“大人,范蠡是囚犯,你正管着我,我怎么敢骗你?告诉大人,事情已经办好了,后天人就到了。” 司马辙张大了嘴巴:“范大夫,真的假的?我没看你做什么,事情就办好了?” 范蠡说:“办好了,不会有差错的。” 司马辙好奇心上来了:“范大夫,能不能告诉我,这事你是怎么办的?” 范蠡笑笑说:“这个不重要。你现在想想这事怎么跟你那班兄弟说。” 司马辙说:“照实说。” 范蠡脸色突然严肃起来,说:“千万使不得!你要是照实说,你不但害了范蠡,也害了你自己。千万不能。” 司马辙也明白了范蠡的意思,范蠡是犯人,自己监管的,监管的和犯人搅合在一起,弄不好脑袋都没有了。 司马辙拍拍脑袋:“哎呀,我把这事给忘了。范大夫,你说,我该怎么对兄弟们说?” 范蠡说:“你对兄弟们说,你父亲请媒人给你娶了媳妇,送过来,在街上租房住下了,然后请兄弟们大吃一顿,这不就完事了吗?” 司马辙憨笑着说:“对对,就这样说。” 范蠡说:“咱吃好喝好了,现在上街找房子吧。” 司马辙说:“找房子?” 范蠡说:“对呀!你媳妇来了,难道让人家睡在大街上吗?找房子。” 司马辙脸红了,这是个现实问题,但自己囊中羞涩,哪有钱租房子! 范蠡说:“没钱是吧?没事,不是还有我吗?” 司马辙忽然有了想跪下去磕头的冲动。 第二十一章 西门彩云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回到石屋,顺便也带回来越王和王后的午饭。越王一边吃饭,一边问范蠡:“少伯这阵子不在,干什么去了?” 范蠡说:“臣在想办法瓦解这几个当兵的,这样整天监视着我们,心里很不舒服,如果哪天他们向吴王报告了对我们不利的话,我们的处境会更加困难,搞不好就会把命搭上。” 越王点头说:“少伯所虑,确是如此。但不知道少伯用何计谋,才能让这些吴兵不说我等的坏话。” 范蠡说:“君王,能够直接面见吴王回报情况的只有领队的司马辙一人,臣只要搞定司马辙一个人就行了。那司马辙家境贫寒,父母年老,他自己当兵,挣不到钱,二十多岁了,还没有个媳妇,臣已经命令夫英快速送来一个女孩给司马辙做老婆。这样,那司马辙就不至于坏我大事了,说不定有时还可以帮我们的忙。” 越王赞许道:“此计甚好。可以改善我们的处境。但也要细心操作,不要泄露。不然反会累及寡人。” 范蠡说:“臣知道,保密是第一要务。” 雅鱼说:“上将军做事心思缜密,让人放心。不过对那女孩要疏通心绪,不要让她觉得委屈。” 范蠡说:“王后说的是,范蠡自会堵塞一切漏洞。” 石屋外面,司马辙召集手下十几个人,说:“今晚弟兄们跟我去喝酒,大哥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诉各位。” 有人说:“大人有何喜事,能不能先说一小点让兄弟们也高兴高兴。” 司马辙说:“不行,今晚喝酒的时候再说。” 有人说:“大人,我们去喝酒,这三个怎么办?” 司马辙说:“你怕他们跑了是吧?告诉你们,这几个都是大人物,他们要是打算跑,我们几个也看不住,范大夫是越国的上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真的打起来,我们能是他的对手?” 当兵的都说:“也是。” 晚上,司马辙早早就去王宫回报了一天的情况,然后找到范蠡说:“范大夫,兄弟们打算去喝酒玩一下。” 范蠡说:“去吧,去吧,玩得痛快些,别担心我们,我们不会跑,要是想跑,当初我们就不会来了。” 司马辙这才放心地带着十几个弟兄,说说笑笑地来到春风里客栈,好酒好菜叫了一桌子,又吃又喝,好不开心。 那些当兵的,打仗的时候,倘若不死,就会枪来一些东西海吃海喝,不打仗的时候,只能吃上面发放的粮食,每人都馋的要死,这回得到大鱼大肉,放开肚皮吃,心满意足。 有人说:“司马大人,你说遇上喜事了,说来听听,是什么喜事啊?” 司马辙端着酒碗站起来说:“兄弟十六岁便被征募来当兵,今年二十二岁了,打了六年仗,九死一生,总算是老天爷有眼,还活着。但也就是活着而已,现在是两手空空,一个小钱的结余没有。早过了成亲的年龄,大哥都死了心,准备打光棍了。却不想这事竟然解决了。今天老爹捎信来,说是在家为我找了一房媳妇。明天就给我送过来。” “噢——,大人有媳妇了——”当兵的欢呼起来。 “喝酒喝酒,不醉不归!” 一阵喧闹过后,司马辙又站起来,说:“兄弟还有一句话,不知道大家赞不赞同。” “司马大人请说,我们都听你的。” 司马辙说:“就是我们看管的那几个人。他们都是大人物,要不是打了败仗,和我们的君王一样尊贵。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大人你接着说。” 司马辙说:“咱们都是当兵的,打败仗就是死路一条,打胜仗咱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所以大哥的意思是,咱不能把事情做绝。以后对他们脸色好一点,不去恶言恶语的,那样咱们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大人说的对。打仗那都是大人物的事。成王败寇,自古就是这样。” 司马辙说:“还有啊,以后打扫马屎马尿,咱们就偷偷干一下,他们干大事的人,干这些活儿还不如我们。” 一个说:“上头不是不让我们干吗?” 另一个说:“你咋就那么笨呢?两个人在外面望风,其他人偷偷干不就行了?” “对,就是这个主意。” ………… 姑苏东市是个热闹的地方,有买的有卖的,粮食布匹,蔬菜瓜果,应有尽有。还有玩杂耍的,卖野药的。游人也多,川流不息。 沿街的屋檐下,站着一长溜人,这是一个特殊市场,卖人的,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奴隶市场。有抓来的俘虏兵,也有因为穷困,卖身为奴的。还有卖女孩的,那是因为连年打仗,把青壮男人打没了,女孩十八九岁二十多岁还嫁不出去,家里人就带上市场,只要人合适,给几个钱,就可以带回家做老婆。 市场出售的人,无一例外地每人头上插着一棵草,这是出售的标志。 范蠡和司马辙在人群中寻寻觅觅。本来司马辙没有这样的想法,虽然买一个女孩要不了几个钱,但他也拿不出这笔钱。现在有范蠡为他买单,他挑选一个女孩,就可以带回去做老婆了。 “这个怎么样?” “太瘦了,不能干活。” “这个呢?” “有点……有点太丑了吧?” “这个怎么样?” “有点小,十二三岁吧。” 最后,他们在一个女孩面前停下来,范蠡说:“这个好,我看合适。” 这女孩不到二十岁的样子,身材高挑,面皮白皙,细眉大眼,虽然算不上十分的美女,但素颜素衣已经很好看了,如果打扮一下,那就是百里挑一。 司马辙说:“范大夫,这个不合适吧?” 范蠡说:“很好呀!怎么不合适了?” 司马辙说:“这……这太漂亮了,我这样……配不上。” 这小子自卑呢,范蠡暗笑。说:“大人,你生的不丑,我看正合适。嗨,有人吗?谁家的姑娘?” 过来一个老婆婆:“军爷看上我家丫头了?” 范蠡说:“是这位司马大人看上这位姑娘了。姑娘,你看看,人在这,合适吗?” 那女孩脸红了,低下头不说话。那婆婆上下打量一下司马辙,微微点点头,又轻轻说:“丫头,我看还行,你看呢?” 那女孩飞快地瞄了司马辙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婆婆说:“我家姑娘愿意了。” 范蠡说:“姑娘叫什么名字?” 婆婆说:“我家住在西城门边上,就叫西门彩云吧。” 范蠡说:“多少钱?” 婆婆说:“五百帛币,” 范蠡说:“给你银子。” 婆婆说:“那就五两银子。” 第二十二章 茶叶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司马辙感觉到自己是在做梦,本来打算打一辈子光棍算了,说不定哪一天一仗打下来,小命就玩完了。他和所有当兵的差不多,过一天算一天。 谁知,这种毫无希望的生活突然结束了,他有了妻子。他的监管对象范大夫,为他找了一个妻子。 这个叫西门彩云的女孩温软贤惠,善解人意。把司马辙照顾得舒舒服服。他的生命里突然之间阳光灿烂,充满希望。 这都是拜范大夫所赐。他的心里充满感恩之情。他问范大夫:“我能为大人做些什么? 范蠡微笑着回答:“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是每天向吴王回报的时候,实话实说就行了。” 司马辙说:“我知道范大人的意思。你放心吧,司马辙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 在伍子胥蛊惑之下,吴王也对勾践君臣产生疑惑,本来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怎么一下子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归顺了呢?这有点不合常情。 但是,司马辙每天进宫回报,一点有价值的情报也没有。勾践君臣每天老老实实地养马。没有一句出格的话,没有一点出格的举动。 要想杀了这三个人,还真的没有理由。事实上,吴王已经不想杀越王君臣了,他觉得这样比杀了勾践更让他难受。这也就够了。 当然疑点还在。 司马辙内心充满对越王君臣的感激,但无以为报。他叫手下当兵的,把养马的活接过来,喂草喂料,清理马粪。当然干活的时候,都有人站岗放哨,这事不能让外人知道。 没有了这些沉重的活计,越王的处境一下子好多了。 但司马辙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只是一个最下层的军官,那么一点薪俸只够自己零花,现在突然多了一个老婆,租了房子,有了家,开销就大了。他那点薪俸很难撑起一个家来。 他在范大夫资助之下娶上了妻子,但这只是事情的开头,接下来过日子,总不能老是靠别人资助吧?如果将来有了孩子,怎么养活呢? 司马辙发愁啊。 吃了早饭,活都干完了,有一段空闲时间。范蠡对司马辙说:“司马大人,有个事对你商量一下。” 司马辙巴不得能为范蠡做点什么,说:“范大夫,有事尽管说。” 范蠡说:“我今晌想请你和弟兄们吃顿饭,不知道能不能赏光。” 司马辙一愣,这可是没想到的。“范大夫,这怎么好意思呢?” 范蠡说:“我就当是你答应了。今天我们不下馆子,我自己做茶叶蛋请你们吃。” “茶叶蛋?”司马辙还从来没有听说这种食品,觉得很新鲜。 范蠡拿出一个银角子说:“请哪位兄弟上街买两百个鸡蛋,另外买一点配料,茶叶,八角,胡椒,老酱等等。” 两百个鸡蛋,十来个人够吃,再买点酒,买点饼子。 当兵的听说范大夫请吃饭,都很兴奋,听说吃茶叶蛋,更感到新奇,他们想像不出茶叶蛋是什么味。 时间不大,鸡蛋和配料都买来了,范蠡把鸡蛋洗干净,便开始制作。 范蠡前世一家人都喜欢吃茶叶蛋,母亲是制作茶叶蛋的高手。这种在后世十分普遍的小吃,在范蠡时代却是连听说过都没有。 茶叶蛋的制作工艺很简单。但是要真正做出高水平的茶叶蛋,配料的配伍还是大有讲究的。好在范蠡前世得到母亲的真传,很轻松就能做出美味的茶叶蛋。 制作的过程当然保密。 大家喜不喜欢吃呢?这得验证一下才知道。 香味出来了。 有几个当兵的跑进来:“哎呀,真香!” 很快,一锅茶叶蛋做好了。当兵早已急不可待。 开饭了,吃蛋喝酒,当兵的乐得喜笑颜开,,他们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 两百个茶叶蛋差不多全部吃光了,大家还是兴犹未尽的样子。 范蠡问司马辙:“大人,你觉得茶叶蛋好吃吗?” 司马辙说:“好吃,太好吃了。” 范蠡又问大家:“大家都觉得好吃吗?” “好吃。从何来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 十几个人都说好吃,就是说,这种食品会被大众认可的。 范蠡说:“司马大人,你再去买两百个鸡蛋来。” 司马辙说:“范大夫,大家都吃饱了,不用再做了。” 范蠡说:“这回做的不是吃,而是卖。” “卖?”司马辙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有当兵的说:“大人别问了,就照范大夫说的做,去买鸡蛋吧。” 鸡蛋买来了,很快,两百个茶叶蛋又制作出来了。范蠡把鸡蛋装到两只篮子里,对司马辙说:“你把茶叶蛋拿回去,让你媳妇试着卖,一般的鸡蛋多少钱一个?” 司马辙说:“一帛币买五个,” 范蠡说:“你叫西门彩云卖一个帛币一个。” “能卖这么贵?” “试试嘛,不行的话,价格再调整。” 司马辙提着鸡蛋,将信将疑地走了。 不到两个时辰。司马辙兴冲冲地跑回来了,进了石屋就喊:“发了,发了。” 范蠡微笑着迎出来:“什么发了?” 司马辙说:“发财了呀,两百个茶叶蛋,很快卖光了,还有很多人要买,可是没有了。这可是五倍的利润啊。这么多的钱,两百帛币,给你。” 范蠡说:“钱给你做本钱吧,你明天叫彩云来,我教她做茶叶蛋卖,你的日子不就好过了吗?” 司马辙感动地说:“范大夫,你真是我的贵人啊。” 第二天,司马辙带着媳妇西门彩云来了,范蠡叫司马辙带大家出去,然后关起门来,教彩云做茶叶蛋。 多少鸡蛋,放多少水,放多少茶叶,各种配料各放多少,这是很简单,一顿饭的功夫,彩云就学会了。 范蠡说:“姑娘,你知道我是谁吗?” 彩云跪下去:“你是上将军,彩云给你磕头。” 范蠡伸手拉起彩云:“姑娘,为保护我们的君王,让你以这种方式嫁到吴国来,你委屈吗?” 彩云说:“司马人挺好的,彩云不委屈。” 范蠡说:“彩云这样说,我心里舒服多了,本将军有几句话要对你说。第一,你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然可能招来杀身之祸。第二,今后,你就卖茶叶蛋,把小日子过起来。我以后再教你做点别的事,一年以后,你们就可以在姑苏城里买一套自己的房子了。第三,你要控制司马,让他做对我们君王有利的事。这几点,你能做到吗?” 彩云说:“大人说的都是为彩云好,妾身一定听你的话,把这几点做好。” 后来,范蠡又教彩云做五香猪头肉。没有加工的猪头肉很难吃,价钱十分便宜,但是经过加工后,立刻成了抢手货。价格翻了好几倍。 司马辙的日子一下子好起来,一年之后,果然在姑苏城里买了一套房子,把住在乡下的父母也接来了。而司马辙也成了越王君臣的贴心追随者。越王君臣的处境得到彻底改善 第二十三章 吴王出巡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司马辙带回来一个消息:明天,吴王夫差将要出巡,会来石屋选马,其时,可能要见越王。 这个消息很重要。越王来吴国后,第一次见吴王。必须要做好准备。第一,要把石屋打扫干净,保持整洁。第二,马匹要洗刷一遍,保持马的毛色油光滑亮,马的精神状态要好。 最重要的是,也是范蠡最忧心的事,必须对越王进行培训。着重从心里上进行疏导。不管心里的真实想法是怎样的,展现给吴王看的一面,必须是顺从,无条件地顺从。而且无怨,让吴王看到,越王勾践对于来吴国服役,毫无怨言。 最不能让吴王看出来高傲,愤怒,怨恨等等情绪。这些情绪流露出来,引起怀疑,就极有可能被吴王杀害。 范蠡见越王,奏报了吴王将来的事,越王说:“吴王是我仇人,寡人落到今天地步,全是夫差所赐。明天吴王来了,寡人该如何面对呢?请少伯教我。” 范蠡说:“臣听说,世上没有爬不过去的山,也没有过不去的河。托君王之福,我们通过努力,已经收服了司马辙,我们身边的环境好多了。甚至可以说,危险消除了。 “但真正的危险并不是来自司马辙这样基层小兵,而是来自夫差,来自伍子胥。我们当初利用伯嚭的贪财好色这一点,贿赂了伯嚭,我们君臣才能在毫无希望的险境中活下来。这一点来的真不容易,君王应当好好珍惜。 “但这是刚刚开头,我们还不知道接下来吴王怎样来折磨君王。司马辙每天晚上都要进宫回报情况,从这一点看出,吴王对我们的监管一点也没有放松。 “吴王虽然听信了伯嚭之言,没有杀我们,但我们不能忘了,他身边还有另一个人,这就是伍子胥,他是我们最危险的敌人。他是阖闾的老臣,对吴国忠心耿耿,他看到事情的实质,他一直主张杀死我们。 “臣会利用他和伯嚭的矛盾,来挑拨他和吴王的关系,只要吴王不再信任他,不再听他的话,我们才能安全一些。这些事都有臣来做。 “君王要做的,还是忍。臣知道,君王心里是怎样的痛苦。君王受辱,也是臣在受辱,是整个越国人在受辱。遇上大风,船应该进港避风,遇上大雨,飞鸟应该进巢避雨。经过矮檐之下,人要低头。所以,明天吴王来了,不管怎样侮辱你,君王都要忍。 “还有就是装。不要让吴王知道我们内心的真实想法,要装作服从,装作顺从,要让吴王感觉到我们已经心服口服。他对我们放松警惕,我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大越复国才有希望。 “臣不怕君王生气,冒死进言,请君王恕罪。” 越王说:“少伯所言极是,寡人受教。明日夫差来时,寡人按照少伯所教去做就是。” 第二天,吴王果然在群臣簇拥之下来到石屋。越王急行上前,叩首参拜:“役臣勾践,参拜君王。” 吴王一脸得意的神情,高声说:“勾践,你忘了檇李之战吗?” 勾践匍匐在地:“臣勾践不敢忽忘,檇李一战,致先王薨,实乃臣之罪也,臣万死不足谢罪。现在,君王仁德大度,让勾践苟活,勾践永世感念君王的恩德。” 夫差斜着眼看着勾践:“你还算有点良心。现在寡人意欲出巡,想越王为寡人执鞭,充当马前之足,你愿意吗?” 越王露出欣喜的神色,再拜说:“勾践能为君王执鞭,作君王仆役,勾践之幸也。君王不必问勾践愿不愿意,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吴王哈哈大笑,说:“越王虽为废王,亦当稍有气节不是?为什么表现的这么下贱啊?” 越王说:“论臣之罪当死,君王不死之,因为君王是仁德之君。勾践身为俘囚,但求一命残喘而已。” “呸!”伍子胥啐了一口,喝道:“勾践,你少来这一套。你假惺惺装作臣服之态,来蒙混君王,罪当立诛!你勾践心怀大志,谁不知道?虽为阶下囚,狼子野心不死。”转身向吴王说:“君王圣明,千万不要让勾践蒙混了心志。勾践不死终是大患。” 勾践高声说:“伍相国冤枉我!”吓得浑身发抖。 范蠡看向伯嚭,伯嚭走出来,说:“相国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君王是三岁孩童吗?谁要想蒙混就能蒙混了?君王聪慧过人,遇事自有判断。你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对君王的蔑视。相国身为朝臣,怎么说出这样对君王不敬的话呢?” “你……”伍子胥气得眼睛直向外鼓。 伯嚭转向吴王,施礼说:“君王,人之怕死也是常情。勾践兵败灭国,君王饶他不死,令其执箕帚之役,其心存感激,也不难揣度。今战争平息,四海晏平,相国出口皆杀,真不祥也!” 吴王笑笑:“相国太宰不必争执,该如何处置,寡人自有定夺。现在,太宰随寡人出巡,相国谨守都城,处理军政事务。” 伍子胥和伯嚭齐声答应:“臣遵旨!” 伯嚭侧目说:“越王还不快去套马!” 越王磕了一个头,站起来,跑进石屋,牵来马匹,套好车辇,就跪在车前,口中说道:“君王请登车!” 吴王见状,微微点头赞许,心中却有不忍之意。 伯嚭躬身说:“君王上车吧。” 吴王踩到越脊背之上,脚下一踮,上了车辇。伯嚭也翻身上马,回首望去,只见范蠡抱拳躬身。伯嚭微微点头,意为:“放心吧,有我呢。” 越王起身,手执马鞭,牵着缰绳,御马而前。 吴王出巡,引来民众围观,街道两边站满杂色人等,见越王牵着马,欢心跳跃而行,不免指指点点。 “看!牵着马的就是越王。” “一国之君落到这步田地。” “越王竟然如此下贱!” 闲言碎语飘入越王耳中,满脸冒火,羞愧难当,却还要装作欢天喜地的样子,心中却在泣血! 雅鱼看着越王卑躬屈膝的举动,紧咬嘴唇,强忍泪水,禁不住浑身颤抖。 范蠡站在身边,低声劝慰:“王后忍辱,千万不可妄动,不然前功尽弃! 雅鱼强忍悲愤,点头不语。 等到吴王车马远去,石屋前安静下来,雅鱼再也忍不住,“哇”地哭出声来。 范蠡慌乱不已:“王后快请进屋……” 第二十四章 石屋夜话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的车队离去了,雅鱼王后几欲崩溃,再也忍不住,“哇”地出声来。 越王受到奚落嘲笑,还要装作高高兴兴没心没肺的样子,她最理解勾践的心里是多么痛苦。 这一切比落在她自己头上更让她受不了。她心疼自己的君王。 范蠡一见雅鱼悲伤痛哭,慌了手脚,想去扶着雅鱼,但雅鱼是王后,又不敢接触她的身体,只得说:“王后莫哭,快进屋来。我们难过的样子,不要让别人看见。” 身为国母,随便让别人看见都有失礼仪,更何况当众啼哭,更是大大掉价的事。这些道理,雅鱼自然知道。 她双手掩面,啼哭着回身进屋。不料一道低低的门槛绊了一下,便向前扑倒。 这一下范蠡慌乱了,忘了男女有别的事,一伸手,扶住雅鱼。雅鱼也下意识地抱着范蠡的臂膀。 扶着雅鱼,进入卧室。范蠡整理一下床铺,掸了掸灰尘,然后扶着雅鱼说:“王后请坐下歇息。” 这一幕,司马辙和他的兄弟们都看在眼里。这些天,范蠡为司马辙娶上媳妇,并教他们谋生的技能。对十几个当兵也时有馈赠。大家心存感激,早已不把他们当做犯人来看待。 司马辙悄悄走进来:“范大夫,有需要帮忙的说一声。” 范蠡说:“谢谢司马大人。夫人不舒适,想休息一会,有事在下自会请大人帮助。” 司马辙轻轻说:“那好吧。”退了出去。 雅鱼哭泣不止。范蠡拧干面巾,递给雅鱼:“王后——” 雅鱼接过面巾擦擦脸。 范蠡难过地说:“王后恕罪,范蠡无能,不能替君王分忧。” 雅鱼抽泣着说:“这怎么能怪你呢?君王与本宫还能活在世上,多亏上将军费心费力,雅鱼不是糊涂人,自是恩怨分明。雅鱼恨的是夫差那贼。” 范蠡说:“王后慎言。这话只能在臣面前说。就是在司马辙这些人面前也不可有丝毫流露。我们的处境非常险恶,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雅鱼说:“多谢上将军提醒,这个雅鱼自然知道。” 范蠡说:“王后躺下歇会,范蠡先去干活,等会来陪你。” 范蠡虽然有恩于司马辙,但一直保持低调,虽然司马辙不再要他们干那养马的事,但范蠡还是还是坚持和士兵们一起干。 司马辙说:“范大夫,今天情况特殊,你去陪夫人说话,这点活我们干了就是。” 范蠡说:“谢谢大人体谅。”便倒一碗温水,进屋,说:“王后,喝口水吧。” 雅鱼摇摇头:“雅鱼不想喝水。”说罢眼泪又流下来。 范蠡说:“过分悲伤会伤害身体。王后请喝一口水。” 雅鱼接过来,喝了一口,便放下,任凭眼泪流淌,范蠡拿过面巾,轻轻擦去雅鱼泪水,说“王后,请不要过分忧伤。听臣一言:你不仅是一个女人,你还是君王的妻子,是一国之母。虽然越国现在支离破碎,虽然君王现在沦为阶下囚,王后还要保持国母的胆识和气度。你已经不仅属于自己,你属于全体越国子民。有了你,君王才能坚持下去,才能度过难关,才能复国有望。” 雅鱼出身显贵,乃宋国景公之女,自小受到良好教育。当然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她说:“正是因为这些,雅鱼才咬着牙活下来。上将军的忠诚,雅鱼深为感佩。” 这天晚上,雅鱼没有吃晚饭。范蠡一再劝说还是不吃。司马辙跑回家拿来几个茶叶蛋,在范蠡一再劝说之下,吃了两个茶叶蛋,便早早睡下了。 大街上也安静下来,石屋里只有马匹吃草的声音。雅鱼睡了,范蠡自然不能呆在她屋里,但去休息也不放心,便站在门外守夜。 范蠡站在黑暗中,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从穿越过来的那一刻起,他似乎成了这件事的主角,他要对付的不仅是夫差和伍子胥,还要不停地劝导越王,现在还要稳定雅鱼王后的情绪。不管哪方面出现问题,都是天塌下来的事。 他觉得力不从心,他的前世只是一个小小的连长,能力和学识都不足以担起一个国家军事统帅的重任。但一次穿越,却把他放到这个位置上。他发现事情并不是冲锋陷阵那么简单。他现在不但要斗勇,还要斗智。 他虽然承袭了原主的学识、智慧和武功,但他宁愿去冲锋陷阵,马革裹尸。也不愿意在这搞阴谋,这太累了。 “我是谁?我是范蠡还是范力?”闲下来时,他脑子里时常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一个声音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活干好。” 另一个声音说:“我真不想干了,我干不了这活,太累,心累。” 但头一个声音说:“这个不好办,除非你死了,自然会有人接手把活干完,历史是改变不了了。你愿意死吗?” “不愿意。” “这不得了?好好干活吧,别瞎想了。” “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干。不知道这样干值得不值得。” “尽瞎想!个人荣辱,建功立业,高官厚禄,光耀门庭,那些都是虚幻的东西。守天道,尽人事,以求天下宁和,这才是生命的本初。” 两个不同的声音在争执,范蠡一时恍恍惚惚。仿佛在虚空中飘荡,一风吹来,就会无影无踪。 屋里雅鱼轻轻哼了一声,范蠡连忙进屋,点上灯:“王后醒了?来,喝口水。” 雅鱼抬起头,没有接过,就在范蠡手中喝一口水,又躺下:“范蠡,你去睡吧,这样为我守夜,你会累坏的。”他没有称呼官号,直接叫范蠡名字。 范蠡说:“君王不在,这是臣应该的。” 雅鱼说:“我睡了一觉,已经不困了。你要是不去睡,就陪雅鱼说说话吧。” 范蠡说:“臣遵命。”伸手弄一下枕头,让王后睡得更舒服一些。雅鱼的体香幽幽飘出,范蠡不觉心旌一荡。连忙收敛心神,眼睛看着自己胸前。 灯光昏黄,雅鱼看着范蠡俊美的脸庞,心里一动,暗暗叹息:“君王何其有幸,得这样忠心睿智的人辅佐。” 雅鱼叹了口气,声音涩涩地说:“范蠡,你真会照顾人。你不但是一位统帅千军万马的将军,还是一个好男人。我忽然有一个想法,如果我们不是君臣关系,而是……而是……你要是我弟弟多好!” 范蠡慌道:“王后,大礼……” 雅鱼笑笑:“我就是私下这样一说。你家夫人真是幸运,她还好吗?” 范蠡心中一阵悲戚:“回王后,国破之日,贱内已经带着十几个婢女自杀殉国了。” 沉默一会,雅鱼抬手,擦去范蠡眼角的泪珠,说:“弟弟,你为越国付出的太多了!” 第二十五章 夜探太宰府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太宰府。 已经很晚,太宰府还是灯火通明。家大业大事情多,不时有人在院子里匆匆走过。十来个士兵拿着兵器,在院子里巡逻。脚步声在偌大的院子里杂沓响过。 突然,院墙上出现一个灰色的人影。他机警地巡视着大院。见周围没人,两手一张,像一只大鸟无声地飘落到下来,一闪就不见了 墙角处转出一个中年汉子,心事重重地从一条花间小路上走过。在他身后,那灰色人影在花丛中悄悄冒出来,他弓着腰,迅速在花丛中跑过,消失在墙角处。 这个人影正是范蠡。 他的前世也曾随部队走过几个城市,还去北京学习过,看过一些古建筑。眼前这个太宰府的房舍没有那些古建筑的恢弘和精致。显得十分古朴,自然也简陋许多。但还是比都姑苏城里的一般民居高大巍峨。 范蠡在房屋的暗影掩护下,快速向前跑去。转过几座楼台,已经来到后院。后院是女眷们活动的地方。这个后院很大,中间有几处房子,整个院子又被隔成几个小一点的院子。 院子里载着观赏树木和各色花草。几乎是每间个屋里都亮着灯。有些女孩在出出进进。 范蠡静静地隐蔽在花丛中,他在寻找目标。寻找他在吴军大营里献给伯嚭的那八个越女。 伯嚭随越王出巡,不在府中。 伯嚭是个贪财好色的奸佞之人,这正好用来作为越王的护身符。 吴王现在没有要杀死越王的意思,但是伍子胥却时时想着要杀死越王。他会经常在吴王耳边嘀咕,嘀咕久了,吴王一动心,越王就危险了。 伍子胥是前朝老臣,吴王十分信任他,委以重任,要把伍子胥和吴王间离开并不容易。 但是必须这么做,必须让吴王和伍子胥产生隔阂,让他们君臣不和,逐渐拉开距离,伍子胥说话的作用就不会大,那样伍子胥反复说要杀越王的话,吴王就会反感,就更不会听他的了。 但是如何在吴王和伍子胥之间制造矛盾呢?还是要从伯嚭这儿下手。伯嚭收受了越王大量珠宝珍玩,还收下了八名美女,这是攥在范蠡手中的把柄。这事捅到吴王那里,伯嚭就完蛋了。 这是伯嚭的软肋。 伍子胥要杀死越王,伯嚭要保护越王,二人是矛盾的。谁能让吴王偏向自己,谁就是胜利者。 伯嚭要想得胜,就要让吴王听信自己的话。要让吴王听信自己的话,就不能听伍子胥的话。 要想吴王不听伍子胥的话,就要挑拨离间,制造矛盾,让吴王讨厌他。 现在伯嚭也许还没有有意识地间离吴王和伍子胥的关系,但要逼着他这样做。 范蠡苦苦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一条计策,那就是从这八名越女下手。 范蠡在服侍王后睡下之后,换上夜行衣,悄悄进入了太宰府。 他看到一个越女了。他虽然叫不出她的名字,但是他从几百个宫女选出来的。所以印象深刻。那天晚上,正是这个女孩要求范蠡抱抱她们。范蠡满足了她们的要求。当他抱着这个女孩时,这个女孩把他抱得紧紧的,久久不肯松开。 悄悄向前靠近,距离女孩房门一丈远,有一大丛美人蕉,范蠡一闪身进了花丛。 女孩放门出来,泼了一盆水,转身进屋,当她回身关门的时候,突然被人揽腰抱住,吃惊之下,正想张嘴呼喊,嘴也被人捂住了。 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说:“姑娘别叫,我是范蠡!” 女孩一听,果然是范蠡的声音,便感到身上一阵发麻。使劲点头。 闪身进屋,随手关上房门。 范蠡一松手,女孩转过身,敛衽行礼:“奴婢参见上将军。” 范蠡说:“姑娘,你还记得你是越国人吗?” 女孩说:“妾身家在越国,父母在越国,怎么会忘了自己是越国人?” “说得好!”范蠡躬身一礼,“为了君王,让姑娘远离家乡,远离父母。范蠡愧对姑娘。让姑娘受委屈了。” 女孩下了一跳:“大人快别这样,奴婢消受不起。” 范蠡说:“姑娘千里迢迢,来到吴国,伯嚭虐待你们没有?” 女孩摇摇头,脸上一阵飞红。他告诉范蠡,伯嚭人很漂亮,懂得怜香惜玉,对女孩们特别好。情色之间,手段老到。但女孩们很思念家乡,经常聚到一起,抒发乡愁。 “大家经常谈论大人。”女孩说着脸又红了。 范蠡说:“都在骂我?” 女孩摇摇头“大家都想念你。”说着飞快地看了范蠡一眼,“大家都忘不了你那一抱。都说今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看将军一眼。” 范蠡不由怦然心动,再看眼前这女孩,峨眉凤眼,唇红齿白,灯光之下尤显娇艳。不由叹口气,这些女孩真是可怜。 女孩说:“大人,不会是专为看奴婢而来的吧?” 范蠡说:“范蠡哪里有闲工夫来看望姑娘啊,范蠡是有事而来。” “奴婢能为大人做些什么?” “我想问你,你们八个人来到吴国的这些日子,伯嚭对谁最好。” 女孩正要回答,忽然门外响起脚步声,一个女孩的声音说:“少姬,出来玩呀。” 女孩一阵慌乱,范蠡抬手示意她去开门,自己一闪身,站到门旁,只要一开门,那门正好遮住自己。 这个叫少姬的女孩也机灵,嘴里说:“哎呀,这么晚了,我都脱衣服要睡了。”说着解开脖下一个纽扣,把衣服向下拉一拉,打开门说:“你看,我都脱衣服了。” “好啦,睡吧睡吧,”门外女孩嘻嘻哈哈地走了。少姬随手关上门,下了闩,背靠着门,说:“大人,没事了。” 少姬的脖颈下面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一看范蠡在看她,脸一红:“大人……” 范蠡手一伸,少姬扑进他的怀里,紧紧贴在范蠡身上,颤声说:“奴婢愿意为你去死……” 灯光熄灭了。过了很久,灯又亮起来。 范蠡柔声说:“少姬,告诉我,伯嚭对谁最好。” 少姬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去,满脸羞涩,又带着幸福,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伯嚭对长隗(kui)最好。来到这里,长隗几乎天天侍寝。” 范蠡说:“好!你把长隗给我叫来,注意,不要让别人看到。” 少姬说:“是,奴婢这就去叫长隗来。” 第二十六章 出巡归来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出巡半个月,回到都成姑苏。 在养马的石屋前,停下车队,为吴王牵马的越王小跑着过来,趴跪车边,吴王踩着他的后背,下了车。伯嚭也下马参见。 大概这次巡视一切顺利,吴王心情大好,乐呵呵地说:“太宰,你回府之后,把寡人这次出巡的情况,写成文牒,向群臣报告。” 伯嚭说:“臣领旨。还有一事,今天下太平,大吴西克强楚,东灭大越,北震齐、晋,霸业将成。这都是上天垂顾,祖宗保佑,也是君王千秋功业,不可不记录于史。臣欲撰文一篇,召来石工巧匠,镌刻于石,以供后人千秋万代瞻仰。恳请君王准奏。” 吴王哈哈笑道:“太宰所奏,甚合寡人心意。准奏。” 伯嚭说:“谢君王,臣回府就办理此事,等碑文写好,即呈过目,然后选址镌刻。” 伯嚭是天下第一马匹高手,拍得吴王心里舒舒服服,另外,他也是能臣,办事干练,果断,深得吴王倚重。吴王武有伍子胥,文有伯嚭,国势日盛,震慑四邻。 越王随吴王出巡,每天为吴王,牵马,做垫脚石,还要装作欢天喜地的样子,感到心力交瘁。 越王跪在地上说:“君王一路劳顿,请回宫歇息。” 吴王看着越王说:“越王沿途为寡人服务,尽心尽力,寡人也很满意。寡人奖励你三个月不用干养马的粗活,好生歇息。” 伯嚭说:“君王真乃仁德之君,万民拥戴。越王还不谢恩? 越王磕头谢恩,高声说:“臣勾践,谢君王放假,愿上天保佑君王。” 雅鱼和范蠡也上前,跪见吴王,行臣子礼,说些感念君王恩德的话。 吴王看到雅鱼,感到眼前一亮。雅鱼虽然素颜素衣,依然美如天人,不觉心中一动。暗道:“勾践好福气,竟然娶这等美女为后。” 伍子胥听说吴王回到都成,也赶来迎接,见吴王目不转睛地看着雅鱼,不由心中叹道:“天下男人都好色。想那吴王宫中美女如云,竟然还要瞩目雅鱼,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如果吴王被雅鱼迷住,弄出什么故事来,再想杀勾践,就更不容易了。” 范蠡十分机警,看到吴王和伍子胥都盯雅鱼看,知道不怀好意。如果他们选择雅鱼下手,这对君王是一个致命打击。不知道越王能不能挺住,如果越王因此崩溃,闹出事体,一切阴谋算计都泡汤了。不觉心情沉重起来。 大家各怀心事散去。范蠡和雅鱼扶着越王进入石屋。扶到床上坐下,范蠡跑去打来温水,让他洗脸洗脚,又端来热茶给他喝。 雅鱼见君王出去半个月,风吹日晒,每日辛苦,黑瘦了许多,满脸憔悴,心疼地落下泪来。 范蠡一边抚慰越王,一边还要安慰王后。忙里忙外老半天,才安排越王睡下。 越王冷着脸,不说话,二目无神。一躺下,就闭上眼睛。范蠡悄悄退出门外,站在门边,随时听候传唤。雅鱼则守在床边。也不说话。她知道君王心中不好受,但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这十几天,是越王有生以来最难熬嗷的日子。他替越王越王牵马,每到一处,还要让吴王踩着后背下车上车。 走在路上,路边总有许多人在指指点点,他们不是看吴王,而是在看这个沦为杂役的越王。每到一处,都有一大群人围观,他们也是在看越王。 那些议论传到他的耳朵里,听到最扎心的一句话就是,一个君王混到这样,不死干什么呢? 是啊,不死干什么呢?要是死了多好,就没有这么多嘲笑和侮辱了。死了吧。每到这种时候,他的心中便感到无限悲凉。 但自从入吴以来,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强多了。他想起范蠡为他描绘的复国大业,渴望着报仇泄恨的那一天。满腔的热血便又沸腾起来。 他就这样忍者,咬着牙忍过了一天又一天。 这十几天等于是把越王在整个吴国晾了一遍,整个吴国乃至天下都知道,曾经不可一世的越王勾践,成为了吴王的杂役! ............ 伍子胥回府,心中却不安宁。他在吴王出巡之前,撺掇吴王带上越王,让越王做最下贱的活,借机观察越王的表现。如果越王受不了这样的虐待,一定有所表现,或者语言,或者行动表现出不满愤怒甚至反抗,那杀死越王就有理由了。 伍子胥以为,越王是受不了这样的虐待,会崩溃,会爆发。但事情出乎意料,越王竟然忍受了这一切,表现的让吴王很满意。也就是说,他的这一招失败了。 伍子胥和越王并无私仇,相反,他很钦佩越王,还钦佩越王的两个大臣范蠡和文种。正是越王的贤明和范蠡文种的忠诚和干练让他害怕,他害怕有一天,吴国被越国所灭。 他是先王阖闾的老臣。他的父亲和哥哥赤胆忠心为了楚国,昏庸的楚王却听信费无忌的谗言,杀害了他全家。他历尽艰辛来到吴国,是先王收留了他,给他高度信任,配合孙武一举灭掉楚国,把仇人从坟墓中扒出来,打了三百鞭子。报了血海深仇。 檇李一战,阖闾重伤归天,传位夫差。夫差雄才大略,精明强干,但心怀妇人之仁,在重大原则问题上,丢失底线。勾践这样聪明厉害的人,怎么能留他活命呢?此人不除吴国必定灭在他的手上。 吴国就是伍子胥的一切,是他活着的全部意义! 好在现在勾践还在吴王手上,正是杀死他的好时机,有朝一日,越王回到越国,就再也没有机会除掉此人了。 伍子胥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再也待不住,便匆匆进宫,面见吴王。 “老相国不在家歇息,慌慌张张来见寡人,有事吗?”吴王出巡刚刚归来,还没有来得及喘一口气,相国就跑来了,烦不烦啊? 伍子胥说:“老臣知道君王出巡,鞍马劳顿,一路辛苦,不该前来打扰。但老臣觉得此事重要,不得不抓紧奏知君王。老臣食君之禄,就当为君王分忧。” 吴王说:“既然是重要事情,相国就说吧。” 第二十七章 一箭双雕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回到宫中,自有内侍宫女服侍的妥妥帖帖。在那里躺着歇息。但是脑子却闲不下来。 越王后雅鱼的影子老在眼前晃悠。身为一国之君,阅历的女人不可谓不多。可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雅鱼这样漂亮的女子。 勾践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竟然找了这么一个宋国公主来做王后。自己虽然武功文治比越王强多了,可是却没有得到雅鱼这样一位美貌的王后。不是自己没本事弄不到手,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美好的女子。 在这一点上,越王勾践可比自己强多了。 想到这里,吴王便感到有点闷闷不乐。正在这时,有人报告,相国伍子胥求见。 这个伍子胥真烦!就是不能让寡人闲着,总是喜欢没事找事。弄得耳边永远都清净不了。 但是,毕竟国事为重,相国求见,不能不见。于是说:“快请。” 伍子胥进来,首先是行礼参拜。然后吴王赐座,君臣坐下说话。 吴王说:“相国,不在家歇息,进宫有事吗?” 伍子胥说:“感念先王将国事相托,老臣不敢有一日懈怠。君王出巡归来,肯定十分疲劳,老臣这时候来说事,实在不妥,还请君王恕罪。” 吴王说:“相国为国事操劳,寡人看在眼里。何罪之有?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伍子胥说:“这次君王出巡,带越王随行。可考验出越王的真实的心思了吗?” 吴王说:“让越王为寡人执鞭赶马,已经是对他的很大羞辱。但是越王却没有任何怨言,还快快乐乐的样子。寡人想呵斥他几句都找不到理由。总而言之,越王表现很好。” 伍子胥说:“这只是君王看到的样子。他一定还有不让君王看到的一面。” 吴王说:“相国的话也许有理,越王可能有不让寡人看到的一面。但他心里的真实想法,寡人既然没有看到,也就不好判断。你说他心怀不轨,可是他没有说出心怀不轨的话,也没有做出心怀不轨的事。你让寡人怎么开罪于他?” 伍子胥说:“君王真的相信越王会真心归顺吴国吗?他真的会甘心做一个养马倌在吴国终老吗?” 吴王说:“越王对寡人没有杀他,是心存感激的,这从他的行动上就可以看出来。至于他是不是甘心在吴国终老,这由不得他,寡人随时可以杀了他,也随时可以放了他。他现在不是在吴国服役吗?” 伍子胥说:“君王所言极是。越王现在正在我们手上,随时可以杀他,也随时可以放他。那我们为什么不杀了他,这个人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吴王说:“是不是杀了勾践,那要看我们是杀了他有利,还是留着他有利。我们当初没有杀越王是对的,如我们不接受投降,越王来一个玉石俱焚,鱼死网破,我什么也得不到,还要损失两万军队。我们接受投降,所有越国的财富都是我们的,我们吴国有这么强大,和这个很有关系。现在我们还是不能杀越王。现在越王服服帖帖地在吴国为奴,我们还要杀他,就会为天下人所不齿,哪怕是一个弹丸小国,也会跟我们死磕到底,那我们大吴还怎么称霸天下?这件事寡人自有主张,相国不必多说了。” 伍子胥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君王既然如此,老臣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不过老臣还是不相信越王会真心归降。” 吴王说:“相国的话,寡人还是要听的。之前寡人相信了相国的话,带着越王出巡,羞辱了他,结果没有任何疑点。相国要是还怀疑的话,可以继续测试。只要你们找到了越王的疑点,寡人立马杀了越王。” 伍子胥说:“臣领旨,继续测试越王。” 正说着,忽听来报,有晋国使者来访,已经在驿馆住下。 吴王说:“寡人要休息一下,晋国使者由相国接待一下吧。” 伍子胥说:“臣领旨。” 伍子胥出了王宫,便向驿馆走来。一边走,一边思考晋国来使有何意图。 是时,天下诸侯纷争,历时已经一百几十年,近几十年来,中原霸主的交椅一直在晋国的屁股下,东面的齐国和西面的秦国虽然强大,但还不足以和晋国抗衡,倒是南面的楚国,有实力和晋国一争高下。 晋国为了牵制楚国,支持还很弱小的吴国,而楚国为了牵制吴国,便支持越国。在两个大国的支持下,吴越两个偏远小国迅速崛起。 吴国强大后,迅速向北扩张,攻占了郯国。郯国是晋国的势力范围。作为中原霸主,自然要来向吴国讨要说法。 来到驿馆时,伍子胥已经知道了晋国来使的目的。眼角不由露出嘲讽的冷笑。 果然,见到使者,三言两语,就互相怼了起来。晋国使者夏臣气势汹汹地说:“吴相国,晋国和吴国是盟友关系。吴国在晋国的帮助下强大起来,现在反倒侵占晋国的地盘,天下有这样过河拆桥的人吗?” 伍子胥说:“夏臣大夫,你说说此来吴国的目的是什么?” 夏臣说:“如果吴国退出郯国徐国一带,晋吴两国还是好朋友。相国知道,吴国现在虽然很强大,但还不足以和晋国争锋。这一点,相国很清楚。” 伍子胥笑笑,说:“夏臣大夫,晋国的确给过吴国很大帮助,当年巫臣大夫出使吴国,帮助训练吴国军队,使吴国强大起来。但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晋国这样做的目的是要吴国牵制楚国,减轻自己的压力。吴国也对得起晋国,我们一举攻进了楚国都城郢都,打瘫了楚国。这样,晋国就可以专心地对付齐国和秦国了,从这一点上说。晋国应不应该感谢吴国呢?另外我们还灭掉了越国,晋国就完全不用担心南面的事了。” 夏臣说:“旧事已经过去,不必再提。但眼下吴国攻占郯国一事,吴国必须给一个说法。也许相国还不能就这事,做出最后答复,那么夏臣要求面见吴王,当面说清楚这件事。” 伍子胥说:“我既然与夏臣大夫谈,我就有权决定一切,就像夏臣大夫有权决定一切一样。” 夏臣说:“这么说,吴国是不答应我们的要求了?” 伍子胥说:“要不这样,我把事情向我家君王奏知一下,尊使也再考虑一下,我们明天再谈这么样?” 夏臣说:“那好吧。” 离开驿馆时,一个一箭双雕的毒计在伍子胥的心中形成。 第二十八章 雅鱼受辱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其实伍子胥并没有把晋国的事放在心上,他最上心的还是越国。他一直以为,只有越国才是吴国的心腹之患。 勾践不死,吴国不安。 但是,他不能越过吴王直接杀了越王,那不符合做臣子的道理。 吴王也能讲出一套不杀越王的理由。伍子胥知道。吴王话只是表面的道理,而表面的道理往往导致失败亡国。这事让他忧心不已。 正好,吴王要他设法再次测试一下,越王到底是真心归顺还是藏有野心,而恰巧又赶上晋国使者来访这个节点。一个更为狠毒的计划在心中生成。这回,伍子胥瞄上了越王后雅鱼。 他不仅要在和晋国使者的谈判中掌握主动,为吴国获取最大利益。他还要越王发疯,失控,做出错事,然后就可以杀掉越王。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至于这手段是否卑鄙,就不那么重要了。伍子胥大声说:“来人!” 一个当兵的跑进来:“相国,有何吩咐?” 伍子胥说:“去一辆车,一个百人队,把越王王后带来。” 当兵的一时没听懂:“大人说什么?” “你不懂我的话吗?”伍子胥发怒了。 “是,懂了,小的这就去办。”小兵跑走了。 ………… 越王勾践回来后,情绪低沉,范蠡苦口婆心反复劝慰。雅鱼王后也温言相劝,最后总算情绪稳定了。 范蠡暗暗地叹了口气,他感到心累。这事完全相反了。好像这一切不是勾践的事,而是范蠡的事,是范蠡求着越王办事似的。 范蠡感到肚子微微作痛,感到莫名其妙的烦躁,接着是一阵心惊肉跳。 伍子胥是不会善甘罢休的,但接下来,伍子胥会出什么坏主意呢? 正在疑惑着,司马辙跑进来说:“范大夫,一个百夫长带着一个百人队来了,还有一辆车。” 越王勾践、王后雅鱼和范蠡不由站起来,来军队干嘛?出什么事了? 这时,一百多个当兵的已经把石屋包围,百夫长走进来:“勾践、雅鱼、范蠡听令:传伍相国令,带雅鱼夫人过府问话。” 越王说:“有什么事,在下承担,干嘛叫一个女人去问话?” 百夫长说:“我是当兵的,就知道执行命令。” 范蠡说:“大人,能告诉在下,是什么事吗?” 百夫长说:“这事范大夫得问相国,我也不知道什么事。雅鱼夫人,走吧,车就在外面。” 雅鱼被一阵恐惧感擢住了。她刚刚为君王受辱而伤心落泪。其实,她比越王自己还难受。这回事情到自己头上了,她一个女人,伍子胥找她干嘛呢?难道……伍子胥也是个老色鬼?天哪,真发生这样的事,自己还能活吗?君王能受得了吗? 最紧张还是范蠡,如果伍子胥坏了雅鱼王后的清白,雅鱼能受得了?君王能受得了?要是他们中的一个出什么意外,事情就彻底失败了,到现在为止付出的所有心血全都白费了。 以范蠡的本事,自己可以轻而易举逃出姑苏。逃出吴国,然后再想办法,帮助勾践复国。但是那不符合历史的轨迹。 这些情况不管出现了哪一种,历史就会在这里拐一个小弯,几个人的命运就会是另一个样子。 百夫长说:“走吧,夫人,别磨蹭了。” 范蠡躬身一礼:“大人,稍微宽容一点,王后刚刚干活,总得把手上的马粪洗一洗,才好见相国吧?就这样去见相国,那不是对相国太不尊重了吗?” 百夫长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眉头:“那就快点。” 范蠡说:“王后,请进屋。” 范蠡把王后请进屋,“噗通”一声跪下:“王后,请听臣说,伍子胥招王后去,肯定没有好事,请王后朝最坏的方面打算。不管出什么事,王后都要做到一个字,忍!这时候出现一点差错,我们君臣之前吃的苦,受的辱,受的罪,全都白费了,君王的复国大业也就没有了。” 雅鱼的眼泪“唰”地流下来,伸手拉起范蠡:“范蠡,雅鱼记住你的话,忍!雅鱼走后,请照顾好君王,他的性子暴烈,千万不要让君王出事。” 范蠡说:“王后,请放心。范蠡一定照顾好君王。” 二人走出房间,雅鱼朝越王跪下说:“君王,臣妾去了,刀山火海,臣妾也去闯一闯。请君王听范大夫的话,一定保重自己。” 越王哑声说:“王后,保重自己。我会听少伯的话。” 雅鱼站起来,擦去眼泪,大步走出石屋,来到车前。范蠡趋前扶着雅鱼上了车,车夫鞭子一甩,马就跑动起来。那一队士兵,拿着武器跟在车后面跑起来。 时间不大,已经来到相国府上。下了车,有人把雅鱼带到了伍子胥的书房。当兵的推开门:“夫人请进。” 书房里,伍子胥正襟危坐,毫无表情帝看着雅鱼,不怒自威。 雅鱼敛衽:“妾身雅鱼见过相国大人。” 伍子胥看了一眼雅鱼,鼻子里哼了一声:“雅鱼夫人。入吴以来,活得可好?” 雅鱼说:“谢吴国君王,谢相国大人,越国兵败灭国,臣妾随越王感念吴王不杀之恩,入吴为奴,已是最大恩德,哪里还敢奢想活得怎样好?就这样,臣妾已经感恩不尽了。” 伍子胥暗暗点头,这个女人不简单,不但人漂亮,还落落大方,彬彬有礼,显出极好的教养。脸色稍微好看一点,说:“某听说,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我吴国不养闲人,你也要为吴国做点事。” 雅鱼说:“妾和越王为吴宫养马。” 伍子胥说:“那些粗活谁都能干。现在吴国和晋国外交上有一点问题,为了取得外交的胜利,本相国设了一个计谋,要夫人参与完成。你可愿意?” 雅鱼说:“不知道雅鱼能做些什么?” 伍子胥说:“现在晋国使者正在驿馆歇息,只要夫人去陪宿一晚,就是为吴国立了大功,本相国也许会奏请君王进一步赦免越王。” 果然是这等恶事!雅鱼虽有心理准备,还是气得浑身发抖。平息了一会,说:“相国,妾身虽然是废王之妻,但还是王后,堂堂吴国这样对待一个臣服的王后,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伍子胥冷如冰霜地说:“雅鱼夫人,别忘了,你是俘虏,没有把你充作官伎,已经是天大恩德。现在要你参与国事,已经是是法外开恩,你可以不答应,但是你和越王不会活过明天,要不要试试?” 反抗是没用意义的,雅鱼只觉得头“轰轰”响,热血只往头顶上冲。但理智告诉她,不能意气用事,她为了越国,为了君王,雅鱼活该受此凌辱。雅鱼悲伤地想:“君王,雅鱼要让你再次受辱了!” “妾愿意。” 雅鱼没有爆发,就这样同意了?伍子胥感到失望,顿了一下说:“好,我来教你怎么做。” 第二十九章 驿馆里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晋国使者夏臣送走伍子胥,百无聊赖地回到驿馆,心情不由一阵烦躁。他在晋国国君面前夸下海口,只要他朝吴国一走,吴国就会乖乖答应晋国要求。 大国外交,靠的是实力。吴国要是识相的,就会知道,晋国没有直接出兵讨伐,而是选择外交手段解决,已经是很给面子了,真正打起来,吴国根就是不是晋国对手。 但出乎意料的是,伍子胥的态度竟然十分强硬,看来根本没有把势力范围收缩回来的意思。 难道吴国真的不在乎再打一仗?打仗这事很烧钱的。晋国得到消息,吴国刚刚战胜了越国,洗劫越国国库,发了一点小财,也只能弥补战争开销,而在兵员上,吴国损失了五万人。还有实力和晋国抗衡? 还好,伍子胥没有把话说死,说明天再谈一次,那就再谈一次吧。 得想想明天用什么方法拿下伍子胥。这事一定要办好。综合起来分析,晋国还占据优势。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还在外交上失利。这就是使臣的办事能力的问题了。 也就是说,这事办不好,就会失去国君的信任,甚至还会受到惩罚,直接关系到自己的前程。 驿馆冷清,无聊。办事不顺,心情烦躁。百无聊赖之下,夏臣弄来一壶酒,两个小菜,一边小酌,一边想着用什么办法才能取得这次外交斗争的胜利。 喝闷酒是最容易醉的。特别是心情不舒畅的情况下,很容易喝高的。现在,夏臣有点高了,脑子里晕晕乎乎,身子也有点轻飘飘的。 想女人了。这会要是有个漂亮女孩来陪陪多好。这种欲望一旦出现,就不容易消失。其实这事好解决,只要对驿馆里说一声就行。很多诸侯国为了解除外国使者的寂寞,都有这方面的准备。 吴国也应该有吧,但还是算了吧,办事不顺里,连去和驿馆里的人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睡觉吧。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女人走进来,说:“表哥,去我们家吃饭吧。” 夏臣只觉得眼前一亮,这可是一个绝色女子,他出使好多国家,走遍天下,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美好的女子。 那女子一看面前一个陌生人,不由得脸上一红,连忙道歉:“对不起啊大哥,妾走错门了,包涵则个。” 夏臣站起来,躬身一礼:“不妨事,姑娘,误打误撞也是缘分。不知道姑娘要找何人?” 女子敛衽道:“我表哥是郑国使者,出使吴国,我娘叫我来找他去我家吃饭。不料想,走错门了,打扰先生了。” “不打扰,不打扰。”夏臣连忙说:“姑娘何许人也?” 女子说:“妾,东邻女也。” 夏臣说:“在下夏臣,晋国使者,出使吴国,正旅途寂寞,忽得姑娘来访,真是天意,姑娘可愿意陪某共尽一杯乎?” 女子脸一红,低头窃笑:“妾,民女也,哪敢与官人共杯箸?” 夏臣连忙说:“姑娘言重,某,常人也,好美食,亦好美色,得与美人共饮,某之幸也,姑娘请坐。” 女子低头窃笑:“先生二目灼灼,贼盗也,妾害怕!” 夏臣骨头早就酥了,拉过凳子,抓着衣袖擦了擦,说:“姑娘但坐不妨,男人本色,然某有度,无他,小酌而已。” 女子满脸娇羞,若桃花带雨,歉身而坐。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越王后雅鱼。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伍子胥竟然要他做这等事。这是比伍子胥自己施暴更加厉害的凌辱。 雅鱼本是宋国公主,自幼生长在花团锦簇之中,受到良好教育,嫁给勾践,勾践接位,就是王后。何曾想到一生还要做这样的事? 自杀是很容易的事。现在的雅鱼,反倒渴望着死亡,毕竟一死百事皆了。但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早已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越国,属于君王。 自己死了不要紧,越王也许就此崩溃,消息传到越国,百姓更感到无望。不仅之前的付出付之东流,越国复国也没有希望。 活着真难,但还是要活下去。范蠡知道雅鱼将受凌辱。眼前出现范蠡跪伏在地,苦苦相劝的样子。真是忠心的臣子,兵败之后,几乎所有事情,都是他一人承担。为了范蠡也不能死。 几个小时的强化训练,雅鱼已经掌握了和陌生男子勾搭调情的技巧。娇羞妩媚而不失优雅,放浪形骸而保持气度。 满脸娇羞,心在流血! 夏臣三十多岁,身材修长,面皮白皙,一双眼睛沧桑世故,雅鱼心中叹道,也还罢了。 夏臣又拿来一只酒杯一双筷子,摆在雅鱼面前。斟上酒,端起杯来,说:“姑娘,你我原本素不相识,却是萍水相逢,一见如故,缘分二字虽然虚幻得很,但缘分来时却猝不及防。也许是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为你我相逢,请饮此杯。”说着,略致示意,一饮而尽。 这人倒也文雅,雅鱼端起杯来抿了一口。心却莫名其妙地跳起来。 重新斟上酒,夏臣说:“姑娘之美,小生生平未见,莫非仙人临凡?小生见姑娘如金蟾拜月,仰慕不止。自叹何其有幸。小生敬姑娘一杯。” 这人到不是粗俗狂暴之辈,雅鱼又端起杯来,喝了一口。想自己在伍子胥胁迫之下,做此龌龊之事,真是辜负如此良辰。心中一酸,竟然落下泪来。 夏臣慌了,连忙致歉:“在下粗鄙,惹美人伤心,真是罪过。姑娘若要嫌弃,自可离开,小生真是惭愧。” 现在就可以走了?但伍子胥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呀。 雅鱼强作笑颜,说:“先生过谦了,妾不胜酒力,故如此失态,请先生见谅。” 夏臣释然而笑:“原来如此,请姑娘慢饮。” 温言软语,殷殷切切,款款相待,酒力泛起,心神渐至迷乱,不免手相触,足相抵,嬉狎百般,雅鱼竟也无力抗拒。 云开雨霁,夏臣擦着汗水,口占曰: 流岚丛林间, 一梦到巫山。 神女且莫去, 再看彩云翻。 雅鱼拭去眼角泪水,说:“君雅人。自此一别,天各一方,相见无期,请君留个念想。” 夏臣说:“行旅之人,身无长物,此有玉佩一枚,乃家传之物,赠君纪念!” 雅鱼说:“谢谢先生。” 第三十章 强签条约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大清早就起来,坐在书房里等候消息。 天色微明。侍从从外面带进一个女子,正是雅鱼。只见雅鱼云鬓微乱,面色苍白,眼中满是敌意。 伍子胥花白胡须,眼中露出嘲讽之色,“嘿嘿”冷笑。说:“王后一夜春风,甘霖滋润,可喜可贺。” 雅鱼敛衽为礼,说道:“伍相国身为吴国首相,建功立业,英名远扬。今日才知道,原来只是猥琐小人也。” 伍子胥大怒:“大胆,竟敢辱骂本相。” 雅鱼直视着伍子胥:“骂你又怎样?你最多一剑杀了雅鱼,还能怎样?” 伍子胥“沧”地一声抽出宝剑,剑锋抵在雅鱼脖颈上:“你以为本相不敢杀你?” 雅鱼“哈哈”一笑:“妾不畏死,奈何以死畏之?要杀便杀,啰嗦什么?” 伍子胥心头一震,出道以来,还没有人敢当面骂他。这个雅鱼却当面骂了他。这让他感到在气势上竟然比这个弱女子矮了几分。 伍子胥收回宝剑:“雅鱼女豪杰。汝为国事献身,本当礼敬有加,不该出言奚落。说说,事情怎么样了。” 雅鱼骂了伍子胥,心中稍感宽慰,掏出玉佩,丢给伍子胥,说:“左面臀部有指头大紫色胎记。” 伍子胥看着玉佩,连声说:“好!好!” 雅鱼说:“拜你所赐,雅鱼已经清白全无,这具破烂龌龊身体,活在世上也是行尸走肉。相国要杀便杀,来个痛快。想我夫妻入吴为奴,也就是想逃得一条活命,终老吴下。不期相国苦苦相逼,不能见容。相国扫平楚国,掘墓鞭尸,私仇也。越王与相国并无私仇,为何不能相容?” 雅鱼的话不无道理。伍子胥心中也问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但他不愿在雅鱼面前认错。便喝道:“来人!” 侍从进来说:“相国请吩咐。” 伍子胥说:“伺候雅鱼王后沐浴,更衣,上妆,送回石屋。” 侍从说:“是,王后请。” 看着雅鱼窈窕的背影,伍子胥想道,难道越王夫妇真的心服口服了?真的没有复国野心了?自己是不是太过多疑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那就太可怕了。这伪装不但蒙混了吴王,甚至还蒙混了自己,吴王江山危矣! 疑惑,犹豫,彷徨,惊恐,各种情绪在心中交织。 但这也就是一瞬间,伍子胥又恢复平日的威严:“来人!” “相爷。” “司马辙来了没有?” “司马辙已在外面等候多时。” “叫他进来。” “是!” 司马辙进来了,行礼,说:“属下司马辙见过相国大人。” 伍子胥说:“司马辙,你负责看管越王,你说说,越王有什么反常表现?” 司马辙说:“越王随君王出巡的情况属下不知道。在石屋的日子里,越王每天喂马打扫马粪。看不出反常表现,这些情况,属下每天都向君王报告。” 伍子胥嗯了一声:“昨夜里是什么情况?” 司马辙说:“没什么动静,越王天黑就熄灯睡觉了,没听到有什么动静。” 伍子胥说:“今天早上呢?是什么情况?” 司马辙说:“越王今早上打扫马粪了。别的没看到什么?” 伍子胥说:“还有吗?” 司马辙说:“没有了,就这些、” “好吧,你去吧。” “是!” 伍子胥迷惑了,越王勾践不是人吗?没有人的喜怒哀乐吗?他的女人被强行凌辱,他竟然没有半点不愉快的表现? 有人献上早饭,伍子胥吃了几口,就赶到驿馆见晋国使者。 伍子胥说:“夏臣大夫,经过一夜思考,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夏臣说:“相国大人,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晋国要求吴国退出郯徐等地,经过一夜思考,你们吴国同意吗?” 伍子胥说:“这没什么好考虑的,吴国不会退出的。” 夏臣说:“这是吴国的正式回答吗?” 伍子胥说:“对,这就是吴国的正式答复。” 夏臣说:“相国想过没有,在下就这样对晋国君主这样报告,会有什么结果呢?” 伍子胥冷笑笑:“会有什么结果?无非就是打一仗,你回去告诉晋君,要打就带兵来打吧。” 夏臣说:“相国,你会后悔的。我这就启程回晋国。” 伍子胥说:“夏臣大夫暂时还不要回晋国。” 夏臣,打量一眼伍子胥:“伍相国要扣留晋国使者吗?” 伍子胥说:“我扣留你干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大夫出使吴国,应该管好自己的东西。” “什么意思?” “啪!”一块玉佩拍在桌子上,“夏臣大夫,这是你的物件吗?” 夏臣的脸红了,这正是昨天夜里,他送给东邻女的那块玉佩,怎么会到了伍子胥手里?难道这是伍子胥设的一个圈套?哼!就是个圈套又怎么了?本使者出使吴国,就和一个女子好了一个晚上,又能怎样? 夏臣说:“这是在下的物件,昨天晚上送给一个夜奔女子,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上?” 伍子胥说:“我还知道你左面屁股上有一块紫色胎记,没错吧?” 夏臣冷笑一声:“那又怎样?我知道这是相国的计谋,想以此要挟某。但是我告诉你,夜宿东邻女,和晋吴外交扯不上。” 伍子胥说:“夏臣大夫很有底气啊。等你知道了嫖宿的东邻女是谁,你就没有这样的底气了。” “是谁?” “越王后雅鱼!” “什么?”夏臣叫起来,原先有点尴尬的脸色,变得煞白:“你……设计坑我!” “哈哈哈!”伍子胥大笑起来,“不要怪别人坑你,是你管不住自己。” 夏臣口气软下来:“相国大人,咱有事好商量。” “别!”伍子胥抬手止住夏臣的话,“咱一事归一事,这事不和谈判的事扯在一起。雅鱼虽然是废王后,但还是王后,你奸宿王后,给我们吴国带上一个大大绿帽子。我在想,是现在就把你抓起来杀了,还是把你押送回晋国,让晋君给我们道歉。另外,你还让宋国没脸见人,我得考虑一下,是不是把你送给宋国。让宋国找晋君说理去。” 夏臣的汗流下来了:“相国,我知道你的意思。夏臣栽在你的手上,谈判就照你的意思定调好不好?” “谁和你谈判!”伍子胥身边掏出一块葛布,上面有写好的条约,拍到桌子上:“签字!” 夏臣说:“好好,我签字!” 第三十一章 离间计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太宰伯嚭跟随吴王出巡,回到家里,沐浴更衣,回到书房睡了一会,即有家人前来报事。近期府中发生大小事情,一一报奏明白,伯嚭也逐一发出指令,着人办理。 诸事处理完毕,天已经黑了,有人送来晚饭,伯嚭吃了一点,打了一个哈欠,便想回到后院,他离家已经很久,十分想念他的那些女人们。 忽然觉得灯火一晃,一个人影落在面前。“噗通”跪倒,磕了一个头,说道:“范蠡叩见太宰大人。” 伯嚭吃了一惊,一听是范蠡,才定下神来:“范将军请起。” 范蠡再拜起身,说:“大人,范蠡因身份不便,只能这样前来拜见大人,请大人恕罪。” 伯嚭说:“范将军武艺高强,来我府中,能不被别人看见最好,这对于越王,对于本官都有好处。本官不怪你。” 范蠡说:“谢大人海涵。” 伯嚭说:“范将军来我府中何事?” 范蠡说:“大人,越国虽然地域偏远,却盛产一物。大人可曾知晓?” 伯嚭说:“我听说,越地出名剑,天下名剑差不多都出在越地。” 范蠡说:“大人爱剑吗?” 伯嚭说:“伯嚭南征北战,戎马半生,十分爱剑,可惜遍访名剑而不得,实乃憾事。” 范蠡说:“我听说,好东西要和朋友分享,心中的事也要告诉朋友。越国兵败,藏宝尽数归吴。越王感太宰救我君臣性命,故稍有藏私,其中有一剑,稍有名气,今范蠡特来献给大人。” 说着,从腰间解下一把剑来,双手奉上:“大人请笑纳。” 伯嚭接过宝剑,手握剑柄,手指一按弹簧按钮,只听:“铮”地一声,剑身弹出半尺,伯嚭缓缓拔出剑来。 只见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剑柄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的光芒,剑身上霞光流射,浑然一体,象清水漫过池塘,从容而舒缓,而剑刃就象壁立千丈的断崖,崇高而巍峨…… “好剑!”伯嚭惊喜地说。 “范蠡请为大人验剑。”说着接过剑来,说:“大人请拿一支戟来。” 伯嚭拿过一支短戟交给范蠡。范蠡一手拿戟,一手握剑,吸一口气,内力注入剑身,那宝剑微微颤抖,“嗡嗡”作响,似有虎啸龙吟。 范蠡大喝一声,挥手一剑,只见白光一耀,“嘎”地一声,那短戟乃纯钢打造,已被从中间削为两截。落在地上。 再看那剑锋,毫发无损! 范蠡割下一缕头发,放在剑刃上轻轻吹一口气,那头发纷纷断为两截,飘落在地。 范蠡插剑入鞘,双手捧过头顶:“大人请收下,切勿轻易示人。 伯嚭接过宝剑,反复把玩,爱不释手,连声说:“好剑好剑!范将军,此剑可有名字?” 范蠡说:“此剑名纯均,铸剑大师欧冶子承天之命,呕心沥血与众神铸磨十载,此剑方成。剑成之后,众神归天,赤堇山闭合如初,若耶江波涛再起,欧冶子也力尽神竭而亡。所以,这把剑是世间绝版,再无其右。有人愿意用良驹千匹,大城五座,富乡十处来换,越王也没有舍得。” 伯嚭说:“这件礼物太贵重了,本官受之有愧,却之不恭啊。我可没有什么可交换的。” 范蠡说:“吴王出巡,承蒙大人对越王多有照顾,谨在此谢过。越王入吴为奴,真心实意供吴王驱使,人所共见,大人可曾看出越王有不恭之处吗?” 伯嚭说:“没有看出越王怀有二心。” 范蠡说:“但是,伍相国不这么看。他一直疑神疑鬼,屡次在吴王面前谗言,欲置我君臣于死地。我君臣无奈,只好求太宰大人护佑。” 伯嚭说:“伍子胥仰仗自己是前朝老臣,屡屡要挟君王,君王心中早已烦他。请范将军转告越王,伯嚭不才,定当全力保护越王。” 范蠡一拜到底,连声称谢。然后说:“大人,请听范蠡一句话,那伍相国气量狭小,见你为我君臣说话,也会在吴王面前毁谤大人。” 伯嚭说:“君王现在不会听信他的毁谤。” 范蠡说:“说的多了就会相信了,大人小心便是。”范蠡告辞而去。 伯嚭心中冷笑:“伍子胥,看来我们也要斗一斗。” 得到绝世名剑,伯嚭心中欢喜。藏好宝剑,便向后院走来。 那些女孩早听说伯嚭回府,个个浓妆艳抹,。等候伯嚭。 一见伯嚭归来,个个迎接参拜。极尽讨好献媚之能事。 进入后堂,早有人摆下茶水点心水果及各种零食。女孩们有的唱歌,有的跳舞。 伯嚭抱抱这个,亲亲那个,摸一下,捏一把,极尽挑逗,弄得女孩们尖叫浪笑不止。整个后堂,一片春光烂漫。 玩了好久,伯嚭还选择宿在长隗处。其他女孩了无兴致一个个散去。伯嚭拥着长隗,回到住处,二人调笑一会,便宽衣解带,上床美寝。 雨住云开,伯嚭正欲睡去,忽然觉得怀中美人微微颤抖,伸手一摸,长隗竟然在啜泣流泪。 伯嚭吃了一惊,连忙问道:“美人为何啼哭?” 长隗只是哭泣,也不说话。伯嚭使尽温柔手段,又哄又劝,好歹让长隗止住了哭泣。 伯嚭说:“谁欺负你了?” 长隗摇摇头,还是不说话。 伯嚭急了:“嗨,你倒是说话呀?本官身居太宰之位,在吴国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欺负我的女人?怕什么?尽管说!” 长隗说:“相爷,长隗来到你身边,穿金戴玉,山珍海味,又得相爷宠幸,是长隗前世修来的福分。” 伯嚭说:“既然如此,爱卿还有什么忧伤之处呢?” 长隗说:“奴婢害怕。” 伯嚭说:“你害怕什么?” 长隗说:“奴婢害怕好日子不能长久。” 伯嚭说:“这是从何说起呢?没有谁能够夺去你的好日子。” 长隗朝伯嚭怀中偎紧,说:“还是不说也罢,省得相爷忧心。” 伯嚭说:“嘿,吞吞吐吐,快说,怎么回事?” 长隗说:“我们上街玩,遇见伍相国了。他盯着我追问:你家哪里?我觉得你说话怎么像是越国口音呢?你是不是越国人?” “别说了!”伯嚭突然大叫起来,“呼啦”一声坐了起来。咬着牙说:“可恶的伍子胥!他还说什么了?” 第三十二章 伯嚭的心计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伯嚭一夜没有睡好。尽管长隗使尽招数,万般温存,仍然不能让伯嚭高兴,更无法让他安眠。 长隗不明白,为什么范蠡教给她那么简单的一句话,有那么大的威力,能让伯嚭心惊胆战,坐卧不安。 那天晚上,少姬找她,说是有重要事情对她说。她跟着少姬来到住处,见到了一个日思夜想的人。那就是范蠡。 她们八个人,在越国灭亡的前夜,被当成礼物送给太宰伯嚭。她们的使命是,博得伯嚭欢心,让吴王接受投降,保住越王性命。 她们用自己的美色为武器,征服了伯嚭,让伯嚭为越王说话,让越王活了下来。 临来的时候,范蠡把他们八个人每人抱在怀里,温存一会。这让她们又感激又难忘。范蠡是天下第一美男子,那身材,那五官,那风度,那气质,让女孩们看一眼骨头都酥了。 伯嚭是温柔乡里老手。让这些漂亮女孩活得开心幸福。但她们始终忘不了的只有两件事:第一件事,忘不了自己是越国人,自己的父母还在越国。第二件事,忘不了范蠡,而心里最想思念的就是范蠡。 现在长隗看到范蠡了,立刻激动得不行。范蠡当然知道女孩的心,他内心叹息不止。 当着少姬的面,范蠡抱着长隗,温存一会,这让长隗得到极大的安慰。 然后吩咐长隗,在适当的时候,对伯嚭说,她们在街上突然被伍子胥盘问,是不是越国人。 长隗不知道这句话的威力。伯嚭随吴王出巡回来,第一晚上,就宿在长隗处。缠绵缱绻,快乐无比。完事了,长隗说了那句话,伯嚭像一条被人踩了尾巴的狗,一跳多高。 此后,无论长隗怎么挑逗,伯嚭也没有了兴致,长隗感到索然无趣,便自己睡去。 伯嚭却是一夜没睡。他接受越国重礼,帮越王说了几句话,让越王讨得活命。在他看来杀死越王和让越王为奴没什么两样,算不上出卖吴国,没什么值得羞愧的。 但接受贿赂这事本身是上不了台面的。这件事捅出去,后果很严重。 伍子胥打听这些女孩是不是越国人。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这说明伍子胥已经看出什么端倪了。当然,他还没有什么证据,如果事情坐实了,老家伙直接报告吴王来抓人了。 老东西,竟然搞到我的头上来了,我伯嚭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反击! 他和伍子胥是同僚,官差不多大,谁也管不了谁。要想收拾他,那就要通过吴王。 那么在吴王面前说伍子胥的什么坏话呢?伍子胥忠心耿耿,虽然脾气有些暴躁,但还真没有坏话让别人说。 不行,一定要找到伍子胥的漏洞, 范蠡的一句话,就让伯嚭和伍子胥杠上了,直到吴国灭亡,这种矛盾也没有消除。 伯嚭来到书房,一边踱步,一边思考对付伍子胥的办法,正在这时,派出去的探子来报告了一个重要情报。 伯嚭府中专门有一批人负责搜集各大家族,各衙门,甚至的王宫的情报。这是生存的需要。生于乱世,矛盾综错复杂,必须随时掌握各方动态,未雨绸缪,早作准备,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探子告诉伯嚭,伍子胥负责和晋国使者谈判,伍子胥把越王后叫到府中,然后送去给晋国使者睡了。 伯嚭说:“这情况很重要,你去账房领一个银角子的赏钱,继续打探。” 探子出去了。伯嚭的心却平静不下来了。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很有用的情报,但怎么用,他还想不出来。 伍子胥负责和晋国使者谈判,耍了一个小阴谋,拿下这位使者夏臣,逼迫他签下对吴国有利的条约,这是对吴国有利的事情,没毛病。 那怎么会感到这情报可以用来对付伍子胥呢?伯嚭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感到这个情报有用,那就一定有用。 这里面可以找到什么对伍子胥不利的因素呢? 用这个美人计,让晋国使者上当,这种做法是不妥的,逼毕竟雅鱼还是王后,事情传出去,舆论对吴国不利。 但这是一个凭实力说话的年代,大国行事,有时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伯嚭摇摇头。从这个角度切入,杀伤力太小,对伍子胥构不成伤害。 站在书房里,看着外面的花花草草,伯嚭感到头想的都疼了,还是想不出怎么利用这个情报。 突然,一个镜头出现在眼前。 那天,伯嚭随吴王出巡归来,在石屋前停下车队,范蠡和雅鱼都出来跪拜迎接。那时候,伯嚭才认真地去看越往后雅鱼,他发现雅鱼竟然如天仙一般的艳美。 那细嫩的皮肤,恰到好处的五官,特别是那阿娜的身姿,凹凸有致,美不胜收,他心中叹道,天哪,天下竟然有这样美丽的女子。 可惜跟了勾践,做了奴仆,太可惜了。 伯嚭本就好色,看到雅鱼之美,忍不住直咽口水,要能和雅鱼睡一夜,真是死了也甘心啊。 但这种贪念,就是触景生情而已,并没有多想。 正在这时,他无意中看到,吴王也在看着雅鱼发呆。只见吴王两眼冒火,直勾勾地盯着雅鱼看,眼睛一眨也不眨。 伯嚭当时心中暗笑,看来君王也看上了雅鱼啊。如果吴王真的看上了雅鱼,完全可以占为己有。 雅鱼是王后,跟了吴王,还是王后一级的人物,身份上不掉价,舆论不会有什么反弹。事情就是这样,胜利者可以占有一切。 如果吴王真的看上雅鱼,事情就好办了,伍子胥把越王喜欢的女人送给一个外国使者去糟蹋,这让吴王情何以堪! 如果吴王不喜欢雅鱼,或者对雅鱼没有想法呢? 那就没戏了。伍子胥办事的方式不妥,但签下了对吴国有利的条约,功过相抵,扯平了。 这没用,伤害不到伍子胥。 但不能放弃。不拿下伍子胥,就会被伍子胥所害,伍子胥可是抓住伯嚭的命门要害。 如果吴王对雅鱼还说不上喜欢,那就要设法让他喜欢,如果他对雅鱼没有想法,那就要让他有想法。 伍子胥把君王喜欢并有想法的女人送给别人糟蹋,哼哼,够你喝一壶的! “哈哈哈!”伯嚭开心地大笑起来,“来人,拿饭来吃,吃了饭进宫!” 第三十三章 吴王论色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心情好极了。西边楚国的威胁没有了,东南越国灭了,北面晋国和齐国在闹着呢,你们闹吧,不关吴国的事,等你们闹过了,两败俱伤了,吴国乘机出兵,扫平中原,霸业可成。 当初没杀越王是对的。一刀杀了他,这事早就结束了。现在看着越王在养马打扫马粪,特别解气。 出巡了半个月,吴国上下,到处莺歌燕舞,一片欣欣向荣。回来以后,搂着美女睡了一个好觉,这会直觉浑身轻松,神清气爽。 不是上朝开会的日子,群臣各忙各的,国事顺当,没有什么好忧心的。这会吴王自己反倒没事了。他在花园里溜达了一会,看着宫女们在追逐嬉戏捉蝴蝶,又去乐坊看了一会女孩们排练歌舞。最后进了书房。那里有堆得小山似的竹简。 他拿过一卷,打开,细细阅读。他是个勤奋的君王,没事就看书学习。 这时,有人通报,太宰求见。 “快请太宰进来。”吴王正有些无聊,巴不得有人来陪他聊聊天。 太宰伯嚭乐呵呵地进来了,叩头行礼:“臣伯嚭叩见君王!” 吴王说:“太宰请起吧。这也不是在朝廷之上,不必行此大礼。” 伯嚭说:“君臣大礼不可忽缺。” 吴王说:“好吧好吧,太宰请坐下说话。” 伯嚭说:“那成何体统,臣站着说话。” 吴王说:“叫你坐下,你就坐下嘛,礼仪太多也挺烦人的。” 伯嚭说:“好好,臣谢座!” 吴王说:“太宰来见寡人,有事吗?” 伯嚭说:“没有什么事,臣在家,忽然觉得有点沉闷,便进宫来陪君王说说话,聊聊天。” 吴王说:“好,国家太平,我们没什么事,就该说说闲话,聊聊天,这才像过日子。” 伯嚭说:“君王气色很好,看出来精神愉悦。君王身体康健,吴国之福,百姓之福也。” 吴王笑了:“太宰嘴上像抹了糖似的,说话让人听着舒服。” 伯嚭说:“这跟君王心情好有关。”伯嚭压低声音说:“君王,出巡很久不近美色,昨晚上酣畅乎?” 吴王哈哈一笑:“太宰,竟然和寡人聊这话题。好好,反正没事,咱就做一回俗人,谈谈女人。” 伯嚭说:“臣就想逗君王一乐。不瞒君王说,臣昨晚可是旱苗得雨啊。” 吴王笑道:“寡人也是平常人,大家都做的寡人也会做呀。食色,性也。你是旱苗得雨,寡人就是如鱼得水。” 伯嚭笑道:“君王开心就好。” 吴王说:“寡人听说,太宰艳福不浅,你那里的女孩个个绝色,是不是?” 伯嚭站起来,躬身一礼:“回君王,伯嚭家中有几个女孩,也都是姿色平平,如有好的女孩,伯嚭不敢专擅,一定会献给君王。要不哪一天君王去伯嚭敝处,我把女孩都叫来,让君王挑选,君王看上眼的,伯嚭立马送进宫来。” 吴王哈哈笑道:“寡人就是这么一说,哪能夺人所爱呢?” 伯嚭说:“臣是认真的。臣的富贵全是君王所赐。为君王挑选几个好女孩,也是应该的。” 吴王说:“寡人知道太宰的忠心。不过不会去府上挑选女孩的。人家知道会怎么说呀?看看,吴王去臣子家里找女人,这样的君王是不是太贪了?为天下人笑啊,不行不行,不能这样干。” 伯嚭说:“君王圣明!臣听说,好飞鸟会栖在最高的树枝,流水会汇聚在低洼的地方,贤臣会投奔贤良的君主。君王高德,必定会网络天下英才。君王是天之骄子,享用天下美食美酒美女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吴王说:“太宰的话有理。不过寡人一人快乐不是真的快乐,大家都快乐,才是真的快乐。太宰那里美人多,你就尽情享受就是了。” 伯嚭叹道:“一个人本事再大,也不能阅尽人间春色。有些美女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你面前,让你猝不及防。” 吴王很感兴趣地看着伯嚭说:“太宰有新的发现了吗?” 伯嚭拍拍脑门说:“我到是想起一个人来。君王后宫美女千人,恐怕也没有一个能抵得上这个女子之美。至于臣府中也有几个女孩,但和此人一比,就像是太阳底下点灯,看不到一点光了。” 吴王的兴致来了:“天下真有这样美貌的女子?” 伯嚭说:“有啊,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 吴王说:“你说说,这个女子在哪里?” 伯嚭说:“说起来,这个女子君王也见过,不过因为当时事务繁忙,君王没有注意而已。” 吴王说:“你是说寡人也见过这个女子?” 伯嚭说:“君王真的见过。” “是谁?” “雅鱼!” “雅鱼是谁?” “君王忘了?就是越王的王后雅鱼啊。” 吴王回想了一下,说:“太宰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这女人好像真的有几分姿色。” 伯嚭说:“不是有几分姿色,那是绝世美女,你当时事情忙,没有细看。所以印象不是太深。臣好色,所以就多看了一眼,如果说她是天下第二美女,那没有人敢称第一。” “真有那么漂亮?” “就是那么漂亮。” 吴王有些失落的样子:“太宰这么一说,寡人道有些心向往之了。” 伯嚭说:“这好办啊,把他召进宫不就行了吗?” 吴王说:“事情没那么简单,雅鱼不是一般人,他是越往后。” 伯嚭说:“君王有点迂了不是?胜者为王,古来如此。自古天下纷争不断,所有金钱美女还不都是归胜利者所有?这事没有例外!” 吴王点点头,说:“有道理。可惜当时忙于出巡,没有仔细地看看雅鱼,到底是咋样美色。” 伯嚭说:“这事不是太简单了吗?你我君臣现在就可以去看看雅鱼,养马的石屋,就在王宫的边上,我们换上便装,装作闲溜达,去看看雅鱼不就得了?君王喜欢,召进宫,不喜欢就拉倒。” 这事有点刺激。吴王说:“我们去看美女?” 伯嚭说:“对,我们去看美女。” 吴王说:“这么猥琐的事,传出去很掉价的,太宰当为寡人隐!” 伯嚭说:“君王放心,伯嚭岂能不知道保密这点事?” “我们现在就走?” “我们现在就走。” 第三十四章 王之窥探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和伯嚭出了王宫,直奔石屋而来。没有带禁军,只有很少几个内侍跟随。 石屋就在王宫边上,还不到一里路,吴王和伯嚭边走边聊,时间不大已经来到石屋。 司马辙眼尖,一眼看到君王和太宰朝石屋走来,连忙吆喝手下当兵的:“别愣着,君王来了,列队,准备参拜。” 十几个人迅速站好队,迎着吴王就要跪下去,伯嚭紧走几步说:“都别参拜了,君王只是随便走走。” 司马辙答应一声,和当兵的低头躬身而立。 伯嚭说:“越王呢?” 司马辙说:“刚干完活,正在里面歇息呢,我去叫他们出来接驾。” 伯嚭摆手说:“别,我们自己进去,君王想看看,他们平时是什么状态。”说着,便和吴王轻轻走进石屋, 越王的房间有一个不大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只见越王坐在一块木头上,雅鱼坐在旁边,范蠡侍立一边。 吴王心中一动,暗暗称赞范蠡,处在这样的境地,,不但一直追随着越王,不离左右,竟然还严格地保持君臣之间的礼节,真是不可多得的忠良之臣啊!心中便有了将范蠡收为己用的想法。 伯嚭高声说:“越王勾践,大夫范蠡,我君王巡视来此,汝等出来接驾。” 越王和雅鱼范蠡一听吴王突然到来,不敢迟疑,连忙出了石屋,一起跪倒叩首,越王高声说:“臣勾践参见君王,参见太宰大人。” 吴王说:“好了,都起来吧。” 越王君臣谢恩站起来,即有王宫内侍,送上一只绣凳,让吴王落座,伯嚭侍立身边。越王君臣则站着等候问话。 吴王看向范蠡,只见这个美男子,身材修长,面如白玉,剑眉入鬓,目露刚毅之光,不由心中爱慕。吴王想起在会稽山包围战中,就是这个范蠡一人一马一剑,在一片混战中,掩护越王撤退,伍子胥拍马冲过去,刚战一个回合,就差点被伤了小腿。要不是他奋力相救,越王在那一战中就已经毙命了。 说:“范蠡,寡人爱慕你的才能,赞赏你的忠诚。曾经听说,好的飞鸟选择高的树枝栖息,贤能的臣子选择开明的君主去侍奉。以你的才能,你不觉得在这里养马,是大材小用吗?” 范蠡躬身答道:“回君王,臣听说,孝顺的儿子不会嫌弃母亲的丑陋,忠诚的好狗不会嫌弃主人的贫穷。越王兵败为奴,是做臣子的无能造成的。现在越王在此养马,臣范蠡理应在这里伴随君王,倘能多替越王分担一点忧患,臣虽死无憾也。” 吴王说:“说的好。现在寡人有一个提议,你既可以不离越王左右,又可以施展自己的才能。你愿意抓住这一的机会吗?” 范蠡说:“臣愿意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机会。” 吴王说:“寡人愿意封你为吴国都城令尹领兼宫廷都骑尉。此为中大夫之职,你可愿意?” 范蠡说:“谢君王美意!臣听说,亡了国的臣子,不敢议论国事,打了败仗的将军,不敢吹嘘自己的勇武。臣范蠡在越国的时候,不能做到忠信二字,未能劝阻越王与吴国动兵。结果是得罪了君王,打了败仗,以致我君臣以身质吴。这一点,做臣子的要承担很大的责任。现在得君王开恩,留我君臣活命,臣愿意在石屋养马,君王若有驱使,便做马前之卒。不这样做,就不能救赎自己的罪过。” 吴王听了范蠡的话深深地谈了一口气,说:“越王勾践得到这样的臣子,无论成败都是一种幸运啊。好吧,范蠡,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以夺志,既然你坚持在这里侍奉越王,寡人也不强人所难。” 范蠡说:“谢君王垂顾。” 吴王转过头来对越王说:“勾践,雅鱼,汝夫妇在这里养马,有些委屈,你有什么话要对寡人说吗?” 越王说:“罪臣勾践,妄动兵戈,开罪吴王,罪当不赦。现在承蒙君王开恩,不杀勾践,在此养马,已经是心满意足,没有别的要求了。” 吴王点点头,说:“雅鱼,卿有何话说?” 雅鱼答道:“为人妇者,夫君即为主人,主人荣耀,奴也跟着荣耀,主人遭难,奴也跟着受罪,这才是妇道。现在越王沦为贱奴,雅鱼理应跟随入备扫除。妾谢君王恩德,没有别的话要说。” 吴王说:“如果忽然有一天,卿可以进荣华之圈,入富贵之地,卿愿意去吗?” 雅鱼说:“妾生死去留,当以夫主荣辱为准,利夫主者,上刀山下火海,不敢推辞,不利夫主者,纵然荣华富贵,妾不为也。” 吴王赞道:“说的好。卿之贞烈,令人感佩。” 在雅鱼说话时,吴王仔细看了雅鱼,立刻有骨头酥散的感觉。作为一国君主,应该是阅女无数。吴王自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貌的女子。 那雅鱼高矮胖瘦,无不恰如其分,五官位置大小,都是恰到好处。内在气度,雍容大度,朴实无华。 吴王目不转睛,气息粗短,心跳加速。他和伯嚭君臣无聊,表面上是随意巡视,实际是看女人来的。 这等猥琐之事,也只有伯嚭这样的佞臣才能撺掇君王。 也只有夫差这样的亡国之君才能做得出。 二人离开石屋,伯嚭说:“君王,你看到雅鱼了吗?” 吴王说:“看到了,太宰所言不虚,雅鱼确实是天人也。” 伯嚭说:“君王既然喜欢,,那就召他进宫就是了。” 吴王说:“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刚才听雅鱼说话,入情入理,倘若强行招纳,弄得要死要活,那就没意思了。不可把雅鱼当做一般民女看待。” 伯嚭说:“雅鱼唯一在乎的就是勾践。君王可以对她讲明,如果他进宫侍奉君王,可以免除勾践劳役,虽然不能给他做官,但可以闲居养生,还可以给他一个宫女作伴。如果雅鱼不答应,就杀死勾践。这样一说。不怕她不答应。” 吴王笑道:“太宰老谋深算,寡人之幸也,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真在这时,伯嚭的一个亲兵跑来,对着伯嚭耳语了几句,伯嚭立刻变了脸色,惶恐不安的样子。 吴王满脸疑惑地看着伯嚭。说:“太宰怎么脸色突然变了,什么事瞒着寡人?” 伯嚭说:“臣该死,恐怕要让君王失望了。” 吴王说:“什么事?” “臣不敢说。” “说!” 伯嚭一副恐惧的样子:“刚才接到报告,伍相国把雅鱼弄去,胁迫他陪晋国来使睡了一夜。” “什么?伍子胥让雅鱼给晋国使者睡了?”吴王大怒。 “正是!” 吴王叫道:“好你个伍员,竟然欺负到寡人头上了。” 这时,跑来一个内侍,奏道:“君王,伍相国已经和晋国来使签订了条约,正在宫中等候君王过目。” 吴王气得大叫道:“不看,不见!” 伯嚭眼中露出阴冷得意的微笑。 第三十五章 更多苦难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雅鱼被伍子胥带走了。伍子胥带雅鱼去干什么?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不会是好事。 伍子胥要对付的是越王,而不是雅鱼,他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越王崩溃,让越王发疯,发狂,做出异常举动,他就可以通过吴王或者不通过吴王,把越王杀死。 雅鱼是个女人,没有什么好折腾的,但她有绝美的容貌和身体,另外,他还是王后,折磨王后,就是折磨越王,因为王后关系到他的荣誉和尊严。 难道伍子胥也是一个好色之徒?不是,不是的。伍子胥不是这样的人,他自己是不会对雅鱼下手的。 那么他把雅鱼带走干什么?献给吴王?那不需要相国府的车子来接,直接王宫来车接走就是了。 百思不得其解。 雅鱼被带走后,越王就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不管范蠡如何劝慰,他都不说一句话。他不是傻子,他知道雅鱼被带走意味着什么。 范蠡出了石屋,来到相国府,正见到伍子胥在威胁雅鱼,他知道了,伍子胥原来是把雅鱼送给晋国使者。如果雅鱼反抗,他就杀死越王,这毫无疑问。 雅鱼不愿意越王遭到伤害,宁愿自己受辱。 范蠡回到石屋。看到越王默默地躺着,他知道越王没有睡着,但他无法把这话告诉越王,他说不出口。 复国之路充满了意想不到的艰难。范蠡不仅要想办法对付吴王、伯嚭和伍子胥,还要想办法保护越王和王后。越王一出问题什么都泡汤,但在巨大的耻辱下,谁能保证越王不出问题? 范蠡感到心力交瘁。我这是何苦啊,他想,这一切到底关自己什么事呢?在他眼里,高官厚禄,荣桓富贵,皆如粪土。 到目前为止,事情进行的还不错。越王暂时不会被杀了。来自吴王那边的危险变小了。现在的问题主要是越王自己, 还有雅鱼,现在都面临巨大的考验,甚至可以说是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 范蠡想:“我该怎么做?”这天夜里,他几乎没有睡觉,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 天亮了,有车子停在石屋门口,雅鱼下来了。范蠡连忙上前,扶着雅鱼走近石屋。雅鱼看到越王,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 越王嘴闭得紧紧的,没有一句劝慰。范蠡看到,越王的眼中露出嫌恶的光来。 范蠡心中一寒,悲伤地想,我的王,你难道怪罪到王后的头上了?如果不是为你,王后宁愿一死,也不会受这样侮辱的。 突然,越王嘴一张,喷出一口鲜血。 范蠡慌了,连忙上前劝慰,雅鱼也吓坏了,停住哭声。跪下去:“臣妾该死,让君王受辱。你要臣妾死,臣妾现在就死。臣妾不答应,君王就会被害……” 越王终于说:“寡人投降时就想到了这等侮辱,等到侮辱降临,还是受不了。” 范蠡跪下去,说:“君王,恕臣直言,这才刚刚开始,更严重的羞辱还在后头。君王要挺住,我们走到今天不容易。虽然受到的侮辱很严重,但我们的处境在变好,吴王杀我们的欲望不太强烈了。只有伍子胥还在虎视眈眈。但臣正用计挑拨他和吴王的关系,当吴王彻底讨厌他的时候,他就很难杀我们了。” “现在最大的难题却是我们自己。君王贵为一国君主,现在沦为贱奴,还要忍受一般人都没有的屈辱,这有点难。但必须坚持。复国之路,遥远漫长,充满艰难险阻,君王王后都要想到这一点。” 吃了早饭。吴王和伯嚭来了,胡扯了一通走了。范蠡看到吴王盯住雅鱼看,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 一种深深的悲哀和怜悯在心头升起。范蠡悄悄看向雅鱼,这个年轻的女人,何罪之有?灾难偏偏要落在她的头上。她能过了这一关吗? 司马辙悄悄进来了。范蠡为他娶了漂亮媳妇,并教给他谋生的技能。茶叶蛋和五香猪头肉虽然是后世极为普通的食品。但在这春秋时代却受到民众热烈的追捧。生意好极了。挣到的钱越来越多。 司马辙早已把范蠡当做自己的恩人。喂马清马粪这些活早就不要他们干了。 司马辙知道发生了重大的事,但不知道什么事。他想帮点忙,但不知道怎么帮忙,他说:“要不,王后娘娘到我家去,和彩云说说话。” 这倒是个好主意。换换环境,转移一下注意力,对调节雅鱼的情绪确有好处,而且范蠡觉得有些话也需要单独和雅鱼交流。便把目光看向越王。 越王的耻辱和愤怒压抑在心中,变成一口鲜血吐出来,脸色有些苍白,但心头又结上一层茧,心理又强大了许多。说:“少伯,你陪王后去找彩云散散心吧。辛苦你了。” 司马辙家不远,一碗饭时间就到了,司马辙对西门彩云说:“王后来了。好好陪王后说说话。”说罢便匆匆赶回石屋值班。 彩云是越国女孩,立刻叩首参拜。雅鱼拉住她说:“妹妹,雅鱼是落难之人,不要行此大礼。” 彩云吓的哭了:“娘娘,彩云不能代替受过,妾之罪也。今天生意不做了,陪娘娘说话。” 范蠡说:“西门姑娘,你去前面做生意吧,东西卖完再来陪娘娘。我这里有话要和娘娘说。” 彩云说:“妾遵命,”便到前堂招呼客人了。 屋里剩下范蠡和雅鱼,范蠡拜倒,雅鱼说:“弟弟快起来,起来说话。” 范蠡说:“王后,范蠡就跪着把话说完。吴王要对王后下手了。这是灭国之后,女人的必然下场。王后也不能幸免。王后感觉到没有?” 雅鱼说:“今天吴王看我眼神,我已经预感到了。雅鱼想清清白白地活在世上已经不可能了。” 范蠡说:“王后千金之体,遭此劫难,范蠡欲哭无泪。复国大业,王后替君王撑起半边天,王后你要忍受,你不能出任何问题,你出了问题,君王就撑不住了。我们受罪受辱,就白费了。” 雅鱼哭了:“弟弟,你难道看不出来,君王已经嫌弃我了?为了君王,雅鱼万死不辞,可是君王嫌弃雅鱼,雅鱼还有什么活头?” 范蠡也哭了:“王后千万不要这么想。君王是个高傲的男人,他受了这样的侮辱,你不能要求他没有一点情绪。” 雅鱼说:“雅鱼不畏死,如果不是为了君王,雅鱼拼死也不会受此侮辱的。现在君王视雅鱼为污物,雅鱼还怎么活?” 范蠡说:“王后,我们都是为复国大计。我们已经不能计较个人荣辱得失。凭范蠡的本事,可以轻松离开吴国,过上野鹤闲云的生活,但范蠡不能只顾自己。王后也不能只顾自己。范蠡这样说不公平,你毕竟是个女人,要求你这样做也许太苛刻,但不这样做,我们还怎样做呢?” 雅鱼泣不成声:“雅鱼想死……” 范蠡说:“王后,你进吴宫还有任务,你必须利用枕边之言,来控制吴王,这样才能保证君王的安全,你必须做到这一点。告诉范蠡,你能做到吗?” 雅鱼痛哭不止。 范蠡“咚”地磕了一个响头,大声说:“雅鱼,我的王后。你说,你能做到吗?” 雅鱼哭道:“弟弟……呜呜呜呜……” 范蠡低声说:“你我君臣,不能这样称呼。” 雅鱼疯狂大叫:“不!我就要叫你弟弟……”说着扑倒范蠡怀里。 第三十六章 雅鱼入宫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不出范蠡所料,吴王真是在打雅鱼的主意。就现在的情况来说,这是无法抗拒的。 范蠡连日来一直在不停地劝说越王。面对强大的吴国,身陷囹圄的君臣三人,只能任人宰割。 生气是没用的,愤怒是没用的,发疯发狂也是没用的。反抗是没用意义的,反倒会招致杀身之祸。 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雅鱼在一个下午被一辆车子接走了。勾践没有任何表示,范蠡扶着勾践没进了石屋,他感到越王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范蠡说:“君王,吴王对你的侮辱,已经到了最大的限度了。我们的情况会向好的方面转化。现在吴王已经和伍子胥之间有了隔阂,不再听伍子胥的话了。我们还要抓紧伯嚭,作为护身符,现在王后又在吴王身边。这几种因素加在一起,就可以保证,君王暂时没有生命之忧。” 越王说:“寡人如此苟活,生不如死。倒是可让少伯花费许多心血。” 范蠡说:“君王,臣终究没能挡住吴王的对君王的侮辱,臣做的不好。但臣以为,君王能够保住性命活下来,我们就赢了第一步。” “下一步我们的目标就是让君王回国。只要君王能够回到越国,我们就复国有望了。” 越王叹了口气,说:“少伯,寡人方寸已乱,一切事体,都有少伯操弄。少伯心中是否已经有了谋划?” 范蠡:“没有,臣还不知道怎么做。但我们有了这个目标,就有了向前的方向了。现在急需要做的就是把王后救出吴宫。” 越王点点头,说:“少伯想好怎么做了吗?” 范蠡说:“没有,臣一点眉目也没有,但一定会想出办法的。请君王给臣一点时间,让臣去运作。” 越王说:“少伯放手去做就是了。你全权代表寡人。” 范蠡说:“谢君王授权。” 雅鱼在范蠡的劝说之下,放弃了轻生的打算,也做好迎接磨难的心里准备。所以当吴王的车辆来接她时,很平静地和越王告别,嘱咐范蠡照顾好越王,便登车而去。 进入吴宫,便有宫女上前,将雅鱼扶下车,伺候她沐浴更衣,上了晚妆。然后有宫女挑灯引路,来到一处宫殿。吴王正在里面等她。 宫女无声地退了出去。 华灯明亮,宫殿里寂静无声,雅鱼低头站立。吴王看着雅鱼说:“卿是雅鱼吗?” 雅鱼说:“我是雅鱼。” 吴王说:“面见寡人如何不拜?” 雅鱼说:“吴王是胜利者,靠强力将雅鱼掳进宫来,实非雅鱼所愿。故不参拜。” 吴王笑笑:“有性格。寡人喜欢有性格的人。夫人,你见寡人不拜,是失礼行为。你不怕寡人生气吗?” 雅鱼抬起头来,看着吴王,冷笑着说:“吴王生气,又能如何?杀了雅鱼吗?” 吴王说:“夫人天生丽质,寡人仰慕已久,自然不会杀你。但寡人知道,夫人心中割舍不下的是越王,寡人可以杀了越王,断了夫人的念想。” 雅鱼说:“雅鱼知道你会这样说,也会这样做。雅鱼还知道,就是雅鱼拜倒在吴王膝下,吴王一不开心,照样还是会杀了我的君王。既然雅鱼不能用自己换得越王一命,雅鱼何必还要自甘下贱呢?” 吴王说:“只要夫人,赴巫山之约,愿修燕好,谁说寡人要杀越王?寡人知道,唯一能够讨得夫人欢心的方法,就是善待越王,寡人怎么会杀死越王惹得夫人伤心呢?只要夫人给寡人一点好颜色,寡人定当善待越王。” 雅鱼脸上神色平和许多:“吴王说说,将如何善待越王。” 吴王说:“寡人会免除越王劳役之苦,不再做养马等粗重活计。” 雅鱼说:“就这个?” 吴王说:“寡人不再要越王充当马前之卒,不再为寡人执鞭牵马。” 雅鱼说:“就这个? 吴王说:“越王可以搬出石屋,住进先王陵园。寡人可以封他为守陵尉,并派司马辙为其护卫,以供驱使。按下大夫例制发放薪俸。” 雅鱼摇摇头。 吴王说:“夫人还有什么不满足,这可是破例了。” 雅鱼说:“越王是灭国之王,给与这样的待遇已经很好了。雅鱼不是不满足,而是不相信。” 吴王说:“夫人是不相信寡人,怕寡人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吴王抽出书案上的宝剑,一挥手斩掉书桌一角,寡人如果说话不算话,如同此桌! 雅鱼摇摇头:“吴王不必诅咒发誓。不是雅鱼不相信吴王,而是不相信朝中大臣。他们七嘴八舌,花言巧语,就能说得吴王改变主意。” 吴王愤然说:“寡人岂是没有主张之人,谁能说得寡人改变主意?” 雅鱼说:“伍子胥伍相国。伍相国是前朝老臣,位高权重,他一直以为,越王君臣是假投降,有野心。必欲杀之而后快。雅鱼敢问吴王,越王君臣入吴为奴,人在你手上,越国现有吴国大军驻扎,越国没有一兵一枪,就是有野心又能咋样?能损吴国一毛乎?越王为吴王执箕帚,反倒被杀,何如当初决一死战,还落得一世英名呢?” 吴王说:“伍相国虽然是一片忠诚,但是个死心眼,看问题有点不会拐弯。他在寡人这里鼓动要杀越王,寡人要是听信他的话,越王现在还会活着吗?” 雅鱼说:“吴王要是有自己的主张,不听信谗言,雅鱼愿意侍奉君王。”说罢跪下,一拜到底:“臣妾拜见君王!” 吴王大喜,连忙伸手拉起:“爱卿免礼,快快起来。” 吴王拉起雅鱼,却发现雅鱼满脸泪痕,如雨中梨花,让人心疼。连忙问:“爱卿不要啼哭,寡人所言,明天就着人办理。” 雅鱼哭着说:“臣妾有一件事,不得不向君王奏报。臣妾入吴,要莫杀之,要莫只能侍奉君王。别人是不能染指的。然臣妾已被玷辱,还是恳请君王不要嫌弃。” 吴王说:“这事寡人也是后来才知道,伍相国做事糊涂,寡人也十分生气。” 雅鱼说:“事关臣妾清白,妾不敢不说。臣妾当时就对伍相国说,雅鱼入吴,只能侍奉君王一人,他人染指,那是对君王的亵渎。可是伍相国不听,还把宝剑搁在妾的脖子上逼迫妾去侍奉晋国来使。妾本想以死拒之,但想到君王恩德,又放不下越王,只能含辱顺从。” 吴王恨恨地骂道:“伍子胥真真可恶至极!竟然让寡人带上绿帽子。” 雅鱼直视伤心地哭着,不再说话。 吴王坐立不安,说:“夫人不要啼哭,寡人让你哭的不好受。” 雅鱼流着泪说:“请君王不要嫌弃雅鱼破残之身。” 吴王说:“寡人哪会嫌弃呢?寡人恨死伍子胥了。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夫人开心。” 雅鱼说:“君王哄我,哄哄我就开心了。” 一句话说的吴王魂儿都没有了。 第三十七章 夜见雅鱼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雅鱼被吴王召进宫去,没有异常情况发生。这让范蠡十分欣慰。范蠡知道,雅鱼虽然容貌俊秀,千娇百媚,但骨子里却是十分刚烈。 她为了使越王摆脱随时可能被杀的困境,宁愿进宫去侍奉吴王,这对雅鱼来说,是比死更为困难的事。这让范蠡从内心深深感佩。 吴宫内侍来到石屋,宣布了吴王的几条旨意,第一,越王不再从事养马的事,搬出石屋,住进阖闾陵园。第二,封越王为守陵尉,享受下大夫薪俸。第三,司马辙带原班人马一同住进陵园,作为越王亲随,照顾越王的生活,护卫越王的安全,当然还有监督的意思。事实上,司马辙早已成了越王的人。第四,越王可以在姑苏城里自己活动,但不许出城。 越王境遇一下子好多了,安全也稍微有了保障。这当然是雅鱼在越王面前争取来的。 越王却始终郁郁寡欢,范蠡知道,越王一直为雅鱼进宫的事难过。他是曾经的君王,他的女人,哪怕是弃妇,他不要的女人,也是不许别人染指的。现在,吴王以胜利者的姿态,霸占了他的女人,他怎么能快乐得起来? 虽然他知道,凭借雅鱼之力,他的境况得到改善,但他心中的结始终解不开。 君臣闲居没有事,范蠡就陪越王聊天,百般劝慰。 范蠡说:“君王,臣曾说要设法解救王后,但至今没有想出办法,臣真没用。” 越王说:“寡人不是糊涂人,知道这种事是要找机会的,好在王后在吴国不致受苦,寡人稍微心安。” 范蠡说:“臣对这事做了分析,吴王是胜利者,十分骄横,不会听的进去任何道理的,任何说辞,都只能起到坏作用。要想王后离开吴宫,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范蠡说:“找一个比王后更美丽的女子送给吴王,才有可能让王后出离吴宫。” 越王点点头,说:“这主意很好。但这女子必须是越国的,是我们的人,才能对吴王有影响力。” 范蠡说:“君王同意这个办法了吗?” 越王叹息说:“我同意有什么用?我们只能在都城里活动,出不了都城,去哪里找一个越国女子?” 范蠡说:“这办法,由臣来想。” 越王说:“还有一个难处,天下想找到比雅鱼更美的女子,也是一件难事。” 范蠡说:“天下之大,这样的女子总会有的。君王,事情就这样定了,我们要让吴王放我出去回到越国,找一名绝色女子,来换出雅鱼王后。至于怎么做,臣来想办法。” 勾践说:“谁能把这话告诉吴王,说我们愿意为他找一个更美女子?而且还要做的不动声色,让吴王毫无觉察。” 范蠡沉默一会说:“这话肯定不是我们来说,我们没有机会说,就是有机会说,也会露出痕迹,引起吴王怀疑。能够接近吴王的只有伯嚭和伍子胥。” 越王说:“他们?” 范蠡摇摇头,说:“伍子胥是不会说这个话的。他对我们君臣一直怀有戒心,一直念念不忘地要杀死我们。另一个就是伯嚭,这个人也不会这样做。伯嚭聪明绝顶,让他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他就会识破我们的阴谋。不过伯嚭被我们收买,他害怕我们捅出他受贿的事。一定会极力保护我们。另外,通过我们挑拨离间,伯嚭和伍子胥也有很深的矛盾。这些情况都是对我们有利的。但他们对我们救出王后的计划是毫无帮助的。” 越王说:“少伯,吴王对你印象不错,要不你对吴王说?” 范蠡说:“千万使不得,吴王比谁都聪明,他如果发现自己被人算计了,在按照别人的意图行事,那就坏大事了,所以这件事必须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越王说:“这么说,我们的人,没有谁能够接近吴王了?” “有。有一个人可以接近吴王。” “谁?” “雅鱼。” 越王拍拍脑门说:“我糊涂了,愣是把雅鱼给忘了。可是雅鱼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呢?” 范蠡说:“我进宫去,把这计划告诉雅鱼王后。然后安排她怎么做。” 越王说:“吴宫戒备森严,万一……” 范蠡说:“君王,还有别的办法吗?以臣的功夫,自由出入吴宫还是没问题的。” 越王说:“好吧,寡人同意你这样做。” ………… 入夜。吴宫。 后宫里灯火通明。这里看不到站岗放哨的,也不见巡逻的卫兵,按照礼法,保卫后宫的禁军都在后宫的周围。正常的男人是不能进入后宫的。 范蠡轻松地越过禁军的警备圈,进入了宫里。后宫很大,分成好几个部分,,宫娥才女按照不同的等级活动在不同的区域。在这里活动的内侍,都是阉人。 范蠡伏在瓦垄上,整个后宫尽收眼底。雅鱼住在哪里呢? 他下了屋顶,在房屋阴影的掩护下,向前寻找。前面一所房子里面亮着灯,外面站着两个内侍。 范蠡窜上一颗广玉兰,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叶,向里面观看。原来这是吴王的书房。吴王正在书房里批阅奏章。 那么雅鱼的住处就不会远。范蠡在树上俯瞰整个后宫,发现西北角,有两个宫女挑着灯笼在前面走,后面跟着一个人,从哪身影看出,正是雅鱼。 范蠡轻轻从树上落下来,一点声息都没有。后宫里很安静。范蠡看一下,周围没人,便撒开脚步,像一只夜行鸟,向西北角飞去。 雅鱼在两名宫女的服侍下,沐浴完毕,回到住处,刚刚坐下,忽然听得外面传来两声猫叫:“喵——喵——” 雅鱼心里一阵激动,这是她和范蠡约好的暗号。就是说,现在范蠡正在外面。雅鱼对两个宫女说:“我有些累了,想歪一会,你们出去吧,有事就叫你们。” “是!”两个宫女答应一声,便向外退出,互相看一眼,露出会意的窃笑,夫人来了,吴王贪恋,夜夜笙歌,那能不累? 雅鱼打发走了两个宫女,忽见像一片树叶,面前落下一个人来。 第三十八章 夜色迷离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雅鱼进入吴宫,实在是出于无奈。作为一个战败国的女人,被掳入异国他乡,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纵观天下,在那腥风血雨中,被掳走的女人,只能逆来顺受,极少听说有反抗的事。 但雅鱼和别的女子不同,她和君王勾践在投降之前,便拟定了日后复国大计。她已经融入这个宏大计划,成为了这个计划的一部分。 她不但不能反抗,也不能自杀。她活着,就可以支撑着越王,一步步向前,直到完成复国大计。她必须活着,那是一种责任和担当。 她所能做的就是以自己的身体,讨得吴王欢心,保证越王不被无谓杀死,同时让越王的生活境遇得到改善。 吴王其实正年轻,二十多岁,精力旺盛,且相貌堂堂,懂得怜香惜玉,温柔体贴,雅鱼也不感到厌恶。 但她还是时刻不忘越王,她已经感到了越王对她的嫌弃,这让她寒心。直感告诉她,他和越王只能共苦,不能同甘。她将来没有好下场。这是她最伤心的事。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别无选择,只能认命。她和吴王欢愉之后,只能躲在一边悄悄落泪。 让雅鱼割舍不下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范蠡。雅鱼从来没有见到第二个像范蠡这样美貌的男子。范蠡之美,不仅是五官身材,范蠡的内在气质,透露出一种勇武,刚毅而又睿智的阳刚之美,同时又具有一种潇洒,飘逸,超然物外的洒脱。范蠡让她着迷。 身为国母,其实也是普通人。每次见到范蠡,她都禁不住怦然心动。她受过良好教育,知礼守礼,对范蠡并无其他想法。那只是一种纯粹的心理上的愉悦。 雅鱼知道,越国的复国计划,是范蠡提出的,也是范蠡运作的。这个计划能不能完成,谁也不知道。但范蠡这种忠心耿耿死心塌地为复国而呕心沥血的精神,却让雅鱼感动不已。 她思念范蠡,渴望见到范蠡。 她在进宫之前,已经和范蠡约好,如果范蠡来找她,便在门外学一声猫叫。 雅鱼斜倚在床上,时时注意倾听,门外是不是有猫叫。两个宫女影子一样默默侍奉左右 忽然,门外传来两声猫叫,雅鱼心头一荡,范蠡来了。雅鱼抬起身,说:“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我自个躺会。” “是,夫人。”两个服侍她的宫女无声退出。 雅鱼弹身而起,忽见面前落下一个人来。正是范蠡! 范蠡跪伏在地,轻声说:“臣范蠡叩见王后!” 雅鱼看了一眼外面,只见风吹帷幕,微微飘荡,没有一个人影,一把拉起范蠡,颤声说:“弟弟快起来,在这种地方还行什么大礼。” 范蠡刚要说什么,雅鱼把食指靠在嘴唇上说:“吴王每天二更(晚上八九点钟),准时回宫,我们只有不到半个时辰。” 说着一把抱住范蠡,激动得浑身打颤。范蠡吓坏了,他不知道怎么做,和王后过分亲昵是有悖礼仪的。但在这纷繁混乱的世界上,哪里还有礼仪存在呢? 雅鱼见范蠡愣着发呆,忽然落下泪来:“莫非弟弟也嫌弃姐姐这不洁之身吗?你为什么不抱着姐姐?” 拒绝是残忍的,雅鱼是可怜的,刚刚沐浴过的雅鱼,柔软的身体上,散发着幽幽的清香,秋波荡漾,红唇如火。 范蠡不再犹豫,双臂收紧,抱住雅鱼。雅鱼轻轻地哼了一声。范蠡地下头去,盖住了火红的嘴唇。 这是在刀尖上跳舞呢。不能贪念,范蠡说:“王后……” “叫姐姐!” 范蠡摇摇头,说:“姐姐,请听我说正事。” 雅鱼说:“别松开,抱着姐姐说。” 范蠡说:“姐姐,我和君王已经定计,要把你救出吴宫,你必须这样做,这样做……听明白了吗?” 雅鱼说:“我知道怎么做了。弟弟亲我!” 又是一阵久久的缠绵。 忽听门外有人朗声说:“夫人。寡人回来了。” 雅鱼一指窗户,低低说:“弟弟快走!” 范蠡疾跑两步,身子飞起,像一条飞鱼一样从窗户窜了出去。雅鱼摸一把脸,整一下衣服,歪倒在床上,含含糊糊地说:“是君王回来了吗?” 吴王大步走进来,哈哈笑着:“夫人不用起来,躺着就好。” 雅鱼还是起身下床,行礼参见。“臣妾见过君王。” 吴王扶住雅鱼说:“夫人不必多礼,朝堂之上,我们是君臣,进得房来,我们只是亲爱者,随意最舒服。” 雅鱼说:“君王是一国之君,雅鱼不敢放肆。” 吴王哈哈笑道:“夫人如此拘礼,弄得寡人也不敢放肆了。” 雅鱼红着脸,娇羞地说:“你是君王,臣妾的使命就是侍奉君王,君王开心就好,不必照顾臣妾。” 吴王心疼地说:“你真是寡人的可人儿。” 雅鱼说:“君王请随意,雅鱼能给君王带来快乐,是雅鱼之福也!” 吴王轻轻把雅鱼揽进怀中,,疼爱地说:“寡人要卿卿和寡人一同快乐。” 说着低头去吻雅鱼的头发,眼睛,鼻子,耳朵,嘴唇。 雅鱼热烈回应:“君王......” 吴王拥住雅鱼说:“可惜寡人忙于杂务,不能整日陪着卿卿。真是遗憾。” 雅鱼说:“妾虽然眷恋君王,也不敢奢求君王整日相陪。不过,妾也想做点事。” 吴王说:“夫人想做点什么事呢?” 雅鱼说:“臣妾,想聚拢宫女,排练一些歌舞,以供不时之需。” 吴王说:“这是好事啊,卿卿去做便了。不过你说不时之需是什么意思?” 雅鱼说:“臣妾就是瞎想,比如,君王要开个庆功宴什么的,唱唱曲儿,跳跳舞,给君王助兴,也能增加喜庆的气氛。群臣也会感恩君王。” 吴王说:“对呀,战争结束了,我大吴完胜,还真的没有开一个庆功宴,这事马上就搞。” 雅鱼扭了一下洁白的身子,说:“臣妾就是这样说说,君王就这么性急呀,你总得等妾的歌舞排练一下才好让那些大臣们看着舒心啊。” 吴王有些摩拳擦掌了,说:“卿卿,你的歌舞啥时能排练好呀?” 雅鱼说:“就算是明天着手排练。也得有个四五天时间吧。” 吴王说:“那好,庆功宴就定在五天之后举行,那天正好是五月初五,时逢端阳,是个好日子。” 第三十九章 端午宴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五月初五,吴国庆功宴会在吴宫大殿举行。那大殿就是后世的大会堂,国家开会议事的地方。中间靠后是一张案桌,那里是吴王的位置,参加会议的群臣都站着说话。 今天和往日不同,朝房两边摆满案桌,那是大臣们的座位,今天主要是喝酒吃饭,所以大家都有座位。 这是国宴,大夫一级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参加。但有两个特殊的客人除外,这就是越王和范蠡。 越王是一国之君,但那是曾经的,这会不管用了。现在他虽然领着下大夫的薪俸,但只是个管理陵园的小官。而范蠡则一点官职没有。 负责筹办宴会的是太宰伯嚭,他向吴王奏报:“君王,有一个特殊人物,是不是邀请他参加庆功宴,臣不敢做主,请君王定夺。” 吴王心情很好,笑道:“还有能难住太宰的事吗?说,这个特殊人物是谁?” 伯嚭说:“越王勾践。” 吴王“哦”了一声,这的确是个特殊人物。吴王说:“你说说邀请他的理由。” 伯嚭说:“他虽然是国君,但那那是以前的事,现在他什么都不是。但他还是有影响力的,他要是完全归顺,越国那边的事,就好办多了。邀请他参加宴会,一方面显示君王的恩德,另一方面,让他看看我大吴国势强大。” 吴王说:“有道理,那不邀请他的理由呢?” 伯嚭说:“他虽然领下大夫的薪俸,但官太小。如果邀请他参加,会有人说我不安规矩办事,特别是伍相国,他对越王成见很深,老是怕越王造反,请问,越王这情况能造得了反吗?但闲话还是会有的。这是不邀请他的理由。” 吴王说:“相国年龄大了,心眼小了,不考虑他的意见。” 伯嚭看着吴王,小心翼翼地说:“君王要不征求一下雅鱼夫人的意见?” 吴王拍拍脑袋,心想,惭愧,我倒把这一层给忘了。这还用问吗?雅鱼一定想越王参加呀! 越王说:“谁也不用问,就说是寡人的意思,越王和范蠡都邀请参加。” 伯嚭说:“臣这就去办。” 吴王当然不会想到,范蠡之前就已经和伯嚭打过招呼,无论如何,他和越王也要参加这次宴会。 这是小事,伯嚭接受范蠡那么多贵重的礼物,这点小事还办不成吗?但伯嚭十分奸猾,把球踢给吴王,把他的意思,变成了吴王的意思。谁还能有什么闲话? 这事办的,那叫滴水不漏。 当然,伯嚭也不会想到,这次宴会就是范蠡通过雅鱼鼓动起来的。他要利用这次宴会,去办一件重大的事。 就这样,越王和范蠡都受到邀请,参加了庆功宴会。他他们君臣的到来,难免引得一些人侧目,那意思很明显:“他们怎么来了?” 立刻有人告诉他。用不着大惊小怪,这是君王的意思。于是一切议论都平息下去。 雅鱼在帷幕后面,看到越王,心情激荡,又感到羞愧。 越王的桌子排在最末位,范蠡也有桌位,但范蠡没有坐,一直站在越王身边。参加宴会的人都坐着,就他站着。 吴王说:“少伯,你怎么站着?不是给你安排座位了吗?为什么不坐下?” 范蠡躬身答道:“臣不敢坐。” 吴王说:“有什么不敢?不坐下怎么么喝酒吃菜?” 范蠡低眉答道:“臣听说,群蜂都把蜜糖献给蜂王,群狼都要等头狼进食之后才敢分享猎物。越王虽然兵败灭国,但依然是臣的君王。今君王在座,范蠡哪敢和君王平起平坐。越国虽灭,而大礼不可废也!” 吴王赞道:“贤哉范蠡!” 伯嚭出班奏道:“礼者,约也!范蠡于灭国之下,依然守礼,吾等师表也。” 吴王说:“少伯依礼而为,令人敬慕。你要站着,也好,不如站到寡人这里,让寡人一睹少伯风采。” 范蠡说:“谢君王!”说罢走过去,站到吴王案桌一头。 接着,伯嚭宣布宴会开始,他列数了吴王武功文治取得的巨大成绩。鼓吹吴王是旷古烁今的圣明君主。 接着是吴王说话,他说,吴国征服了楚国,,消灭了越国,势力扩张,版图扩大,疆域已经接近渤海边上,君臣齐心协力。励精图治,霸业可成。 群臣高呼万岁。 接着好多大臣举杯向吴王敬酒,说些歌功颂德的话。气氛热烈火爆,然后就是开吃,互相敬酒,大块吃肉。 吃喝差不多了就是文艺表演,乐手们音乐响起,宫女们翩翩起舞,歌声靡靡,舞姿曼妙。群臣大声叫好。吴王也看得心猿意马,乐不可支。 忽见范蠡一脸难以忍受的神色,把脸转向一边,不去看那歌舞一眼。 吴王好奇道:“少伯,这歌舞不好看不好听吗?” 范蠡惶恐地说:“好看好看。” 吴王说:“既然好看,你为什么把脸转过去,一眼都不看。还露出嫌恶的神色?” 范蠡说:“君王恕罪,臣失礼。” 吴王越发无心看歌舞了,说:“少伯,你说话总是出人意料。寡人没有说你失礼的事。在寡人来,畅饮美酒又加上美人歌舞助兴,真是快乐无边。可你却露出嫌恶的神色,难道这歌舞真的不值得看一眼吗?” 范蠡弓着身子,头也不敢抬地说:“君王,臣可以说真话吗?” 吴王说:“但说无妨,寡人正要听真话。” 范蠡说:“臣照直说,君王勿怒。吴国乃当今天下第一大国,国力强盛,威名远扬,却无人会歌舞,难道偌大的一个吴国,竟然找不出几个漂亮女孩吗?” 吴王说:“你是说,这些女孩都不漂亮吗?” 范蠡说:“何止是不漂亮,简直是丑陋不堪。” 吴王说:“嗨!少伯,你这话我不爱听,寡人觉得这些女孩个个都很漂亮。” 范蠡说:“那是君王你没有看到过漂亮女孩,才这样说。作为一代霸主,应该享受天下最香的美酒,最美的女子。可是……嗨!不说了,怪臣多嘴。” “等等!”吴王大感兴趣,:“少伯,咱别说半截子话,你说天下还有比这些女孩更漂亮的女子吗?” 范蠡说:“有啊,那些女孩要比你的宫女漂亮一百倍。” 吴王说:“那有多漂亮?” 范蠡说:“这么说吧,花儿看到这女孩来了,都羞愧的不敢开放了,河里的游鱼看到这女孩,都忘了游动。” “真有这么漂亮?” “就这么漂亮!” 吴王张大了嘴巴:“请问哪里有这样的美人?” 范蠡说:“苎萝山。哪里山明水秀,景色迷人。好山好水滋润出一代绝色美人。” 吴王叹道:“寡人心向往之。” 范蠡说:“这有何难,君王可派干臣前去寻访,寻访到美人,带回宫来便是。” 吴王叫起来:“少伯,就派你去,替寡人寻访美人!” 第四十章 寻芳之路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越王说:“少伯,你能确定,世界上真有你说的那样美丽的女孩吗?” 范蠡说:“臣不能确定。但臣推想应该有。” 越王说:“还不能确定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这样漂亮的女孩,你就答应吴王去替他寻找这样的女孩。你有把握完成这样的使命吗?” 范蠡说:“臣没有把握。但臣不得不这么做。” 越王说:“作比世界上真有这也的女孩,但你没有找到怎么办?或者世界上根本没有这样的女孩,你上哪里找去?” 范蠡说:“臣不知道怎么办。但臣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把雅鱼王后救出吴宫。不过臣对吴王说了,不能限定时间,因为我不知道这样的漂亮女孩在哪里。吴王答应我没有时间限制,什么时候找到美女,什么时候回宫。” 越王说:“少伯,要是实在找不到这样的美女,你就不要回来了,天涯海角逃命去吧。你回到越国,和文种商量,再立一个国君,然后再图谋复国的事吧。” 范蠡哭了,跪倒在地:“君王何出此言?范蠡不是那种不忠不义的人,只要君王你还活着,范蠡不会再立新君。只要你还活着,范蠡不管找到找不到美女,都会回到君王身边。” 越王拉起范蠡:“少伯,不管复国能不能成功,寡人都为有你这样贤臣感到欣慰。” 范蠡:“范蠡走后,君王要多多保重,我已经对司马辙交代过,一定要保证君王的安全。我也对春风里客栈的夫英将军交代过听过,他们也会派力量过来保护君王。” 越王说:“少伯,你放心去吧。寡人的处境现在已经好多了,寡人知道,现在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一直等你回来。” 范蠡说:“君王这样说,臣就放心了,现在君王有下大夫的薪俸,也不需要再干养马的活,就在陵园静养,等臣回来。为了身边这些当兵的贴心照顾君王,君王适当给他们一些馈赠。” 越王说:“这个寡人知道。” 在离开姑苏的前夜,范蠡又一次见到雅鱼。告诉她,自己奉越王之命,要外出寻找美女,用这美女把雅鱼替换出来,让她回到越王身边。 雅鱼说:“弟弟,一路小心。你为姐姐这样费心,姐姐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范蠡说:“姐姐不要说感谢的话。为了君王,为了复国,范蠡做了一点应该做的事。姐姐保重,等我好消息。” 范蠡抱了抱雅鱼:“我走了。”身形一晃,上了屋顶,融入夜色之中。 范蠡出了姑苏城,行走在广袤的乡间。吴国虽然是战胜国,但战争带给老百姓的苦难,依然十分严重。 那天晚上,他投宿在一个小村里,主人有三个儿子,两个都死于战争,还有一个小儿子,正在服兵役。家里的一点土地,只有他带着两个守寡的儿媳妇耕种。 范蠡看那两个守寡的女子,眉宇间透出无尽的忧伤和挥之不去的绝望。 范蠡心情沉重地过了一宿,第二天告别时,给了这家一点钱。 不一日,进入越国境内。因为越国是战败国,遭到了吴国的洗劫,更是满目疮痍,一片狼藉。整个乡间,都是寡妇老人和孩子,很难见到一个青壮年。 许多房子没人住了,淹没在杂草中,有的大门洞开,有的屋顶坍塌,成了黄鼠狼和野猫的乐园。 范蠡悲伤地想,君王呀大臣呀,为了争夺利益,频频发动战争,逼迫老百姓去打仗,最后仗打完了,老百姓得到了什么? 打赢了,老百姓付出了生命和鲜血,却什么也得不到,王公贵族是不会把好处分给老百姓的。打输了,老百姓更惨,十室九空,土地荒芜,哀鸿遍野! 范蠡躲在山林中,徘徊数日,他痛苦地想到,自己有这样学识和才华,有这样高强的武功,这样忠心耿耿为君王奋斗,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前面是一条清亮的山溪,溪水跳跃着,欢唱着,从山石间淙淙流过。周围的山林一片翠绿,鸟雀嬉戏,十分幽静。 范蠡蹲在水边,捧起山泉,喝了几口。便坐在一边歇息。 他穿越过来,就是一件奇怪的事。现在他已经很少回想穿越之前的生活。原主那深邃的思想,深深地影响着他。虽然他目前处在吴越相争的风口浪尖上,但那种无为无争,飘逸洒脱的出世情怀,却时时搅动着他的心灵。这是他后来完成著作《范蠡子》的动力。 某种意义上说,他已经不属于自己,他属于一种信念,一种事业,一个大阴谋,这就是复国。他能完成这件事吗?他不知道,但必须义无反顾地往前走,这也许是穿越者的宿命吧? 到目前为止,干的还不错。通过努力,越王的生命没有危险了,这就是成功的基础。 战争的好处都让达官贵人得去了,而老百姓则要承担战争的严重后果。这是不错的。世界就是这样,永远不会有公平。但是也应该当看到,国家保护着老百姓。没有国家的保护,老百姓的处境会更惨。越国做了亡国奴,老百姓日子比吴国就差多了。所以结论是,帮助越王复国是对的。 这样一想,心情感觉宽阔多了。 范蠡站起身来。寻道出了山林,扑上大道,不一日,来到会稽。 越宫被打扫得很干净,没有一点破败的迹象,但是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人居住。这是等待越王归来的意思。 范蠡见到了文种,还有其他一些朝臣。范蠡差不多已经认不出这些人了。 文种脸色黧黑,手脚粗糙,衣服上打了补丁,完全是一个乡下农夫的模样。其他大臣也都是干活人的样子。文种说,国中不收老百姓一分钱税赋,国中所有开支,都是官员们自筹解决,他们除了处理国务,还要自己种田才有饭吃。 范蠡心中感叹,眼睛发潮,越国竟然有这样一班忠诚的臣子,复国有望。 大家听说,越王生命没有危险,个个欢欣鼓舞。 在会稽住了一宿,范蠡便离开会稽,踏上寻芳之路。哪里能找到天下第一美女呢? 越国地处东南丘陵,大山不多,小山不断。一日正在山林中行走,忽听得有人呼唤:“救命啊——” 第四十一章 义救小兽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话说,范蠡为吴王寻访天下第一美女,正行走在山林中。 越国地处东南沿海,远离中原,被称为夷蛮之地。但这个偏远的诸侯国,一出名剑,二出美女。越国女孩随便找一个,都是天姿国色,而且绝色中透出彪悍,艳美中充满侠气。 范蠡走村串户,见到的美女多了去,虽不说个个都是千娇百媚,如雅鱼那般俊美的女孩并不少,但他要寻找的却是可以彪炳史册的天下第一美女。 这个美女不但要姿容绝代,还要具有强烈的家国情怀,这名美女将担负搞垮吴国,复兴越国的历史重任。 美女虽多,都不符合这个标准。 这天,范蠡越过平原,走进大山。这是一片没有人烟的山林,树木,藤萝,荒草盖满山坡。没有路,只有野兽走过的兽道,偶尔可以看到猎人布下的机关。 范蠡正走之间,忽然听得有人呼救,仔细一听,又没有了声音。范蠡站下来,看看周围绿色的山林,除了鸟叫,没有别的声音,也许是幻觉吧。 范蠡摇摇头,提着宝剑,继续向前走去。 “救命啊——” 声音又响起来,这回听清楚了,的确有人在呼救。但是又听不出声音发自那个方向。 有人遇到危难,出手相救是义不容辞的。但是遇到危难的人在什么地方啊?必须看到人才好相救。 范蠡撒开步头,在山林中搜寻。 忽然,前面的一丛灌木中跳出一个东西,褐黄的毛色,大如小狗,它挡在范蠡面前,看着范蠡,“吱吱”地叫着,叫了几声,撒腿就跑。 这是个什么野兽啊,范蠡还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野兽。那东西见范蠡还在原地发愣,又跑回来,,一边“吱吱”地鸣叫,一边立起身,两个后腿支地,两只前腿抱在一起作揖。然后撒腿就跑。 这小东西有点灵性啊!难道他是要我跟在它后面走吗?它要把我引到什么地方去呢?不管他,跟上去看看再说。 范蠡跟了上去。 那东西跑几步,转过头来,对着范蠡叫几声,然后又转身带路。范蠡一边怀着好奇心,跟在它后面。走过两座山头,那小兽在一处峭壁下停下了,对着范蠡“吱吱”叫。 那里长着没膝深的荒草。范蠡走过去,用宝剑拨开荒草,只见草丛里安放着一个猎人捕猎的兽夹,兽夹中夹着一个同样的野兽,地上流了一摊血。 那野兽伤的很重,闭着眼睛,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迷了。 那带路的野兽“吱吱”叫着,渴求地看着范蠡。范蠡说:“小家伙,你是要我解救它吧?” 那野兽似乎听懂人话,连连点头。 “好!我来解救它。” 范蠡蹲下身,见那兽夹是竹子做的,非常巧妙,劲头也非常大。范蠡用手去扳,竟然掰不开那夹子。便抽出宝剑,挑断了兽夹上的牛皮筋,把那兽夹完全破坏掉,这才把那受伤的小兽解救出来。 那小兽闭着眼,软软地在地上躺着。范蠡用手去试试它的胸脯,他感觉那颗小心脏还在跳动:“还没死。没死就好办。我来帮它处理一下伤口。” 范蠡拿过长剑,在自己长衫的内襟上割下一片布来,然后从身上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把一些红色的药面洒在伤口上(他是军人,必备刀创药),用布把伤口包扎好。然后站起身来说:“好了,过几天,那断掉的骨头就能长好了。” 那小兽,钻到伤者的下面,顶起伤者,撒腿就跑,钻进草丛不见了。 范蠡开心地一笑,没找到美女,却救了一只野兽。好了,这件事结束了,那就走吧,继续他的事,找美女去。 在山谷里向前走,大约再走两个时辰,就可以走出这片山林,那时候,就可以看到人家,有人家,就可以看到美女了。, 太阳已经偏西,范蠡找一块石头坐下来,拿出干粮和水囊,就着水,吃了一点干粮。饥饿感消失,便站起来,仗剑而行。 绕过两座山头,忽听得前面山坳里出来喊杀之声。是谁在这里打仗?范蠡大步向前走去。 越国被灭之后,军队被全部解散,全国的兵器全部被收缴,运往吴国。在越国,私藏兵器,就是死罪。在民间,虽然不能保证兵器全部缴清,但是没有人敢以兵器示人。 而且,有吴国大军驻扎,他们会出动军队在各城镇乡村巡逻,稍有违规者,便被围杀。 在这样的血腥恐怖之下,谁还敢打架斗殴? 越走越近。爬上一座山梁,只见群山之间,有一个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子,茅草盖顶的房子已经全部被烧毁,村庄也遭到了血洗,村里到处都躺着老百姓的尸体。 在村外一片开阔地上,一大群人正在打架。范蠡看去,那是一大群士兵们在围攻三个村民。 从服装上可以看出,那群士兵都是吴兵。被围攻的那三个人,衣服破旧,就是一般的村民。 那吴军有四五十人。村民虽然只有三个人,但打得很顽强,三个人站成一个三角形,互相照应,抵御着吴军一波一波的猛烈进攻。 事情已经很清楚,这个小村庄遭到了血洗,大部分村民已经惨遭屠杀,却遭到了这三个人的顽强抵抗。 范蠡感到血往上冲。吴军特么太欺负人了。要是没有外援,战斗的结果已经定了,这三个人的力气用完了,将被吴军全部杀死。 那这个小村就没有活着的人了。 范蠡忘了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忘了这时参加战斗后果不可预知,而且这样的小事就去拼命也完全不符合一个阴谋家的风格。 但他忘了这些,只觉得热血上冲,眼也红了,“沧”地抽出宝剑,大叫一声,:“吴狗找死!”就向战斗的人群冲过去, 那些吴军本来把三个人围在核心,虽然这三个人武艺高强一时不能拿下,但他们实行车轮战术,轮番发起攻击,等他们打累了再一举击杀。 现在突然看到对方来了一人支援,立刻分出十几个人,把范蠡团团围住,长短兵器一齐朝他身上招呼。 范蠡立刻陷入险境。 不知范蠡能否逃过一劫,请看下章。 第四十二章 山谷绝杀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大吼一声,加入了战团。那些吴兵有五十多人,正围着那三个人展开厮杀,一见范蠡冲进来,立刻分出十几个人把范蠡围住。 吴兵手使长矛长戟,一丈多长,而范蠡的宝剑只有三尺长,吴兵的兵器能够伤到范蠡,范蠡的宝剑够不到吴兵。双方在兵器上,吴兵占据绝对优势。 包围圈一旦形成,十几支长矛长戟向范蠡捅来,范蠡就立刻陷入危险之中。 但范蠡并不害怕。他作为越国的最高军事首领,这种场面见多了。只见他身体一侧,避开一支长矛的攻击,宝剑一挥,格开了一支长戟,身体急速旋转一周,已经距离吴兵不到三尺,宝剑一晃,便紧贴着那长戟手柄向前削去。 那吴兵手使长兵器,远距离伤人,威力强大。这样贴身近打,手中长戟反倒成了累赘。他一见宝剑削来,如果还握着兵器,两只手就要被消掉。情急之下,立刻松开长戟,双手后缩。 不料范蠡这一招只是虚招,他一见吴兵缩手,那宝剑突然变招,由前削变为上撩,直刺吴兵咽喉。 这一突然变招,打得吴兵措手不及,再想躲避已经迟了,剑光一闪,那吴兵便被割断喉管,喷出一团血雾,掼倒在地。 被包围的那三个人一见范蠡出手就杀死一个吴兵,高声赞道:“打得漂亮,兄弟!” 范蠡一招得手,并不消停。这时他已经冲出包围圈的核心,和吴兵在一排,吴兵的长兵器,都在伸到他的身后,而他的宝剑,却真好厮杀。 只见范蠡一个转身,右腿弓步上前,宝剑直刺一个吴兵的小腹。那吴兵兵器太长,回手搁架已经来不及,只得向后跃退一步,躲过一剑。但范蠡哪肯放过他,随即跃进一步,手中宝剑还是刺向小腹。 那吴兵无奈,只得再次跃退。范蠡紧随向前跃进,这次越兵没有躲得开。跃进本来就比跃退灵便许多,再加上范蠡比吴兵武功更高速度更快,一剑戳进吴兵肚子里,向下一拉。拉出一条一尺多长的口子,那吴兵的大肠小肠“呼啦”一声淌到了地上。吴兵狂叫一声倒下,范蠡剑尖一抖,割断他的脖子。 突然,一个吴兵调转长矛,对着范蠡胸口刺来,范蠡不退反进,向前一仆,接连两个翻身,已经接近吴兵,手中宝剑当做砍刀使用,猛力一砍,那吴兵一只脚脖子已被砍断。范蠡再一个翻身,手中宝剑插入吴兵的心脏。 范蠡弹身而起。忽见一支长戟横扫而来,距离不到二尺。那吴兵一见范蠡距离太近,长戟无法伤害他,而后退调整距离已经来不及,便挥舞长戟横扫过来。这一下若被打中,虽不致死,也会受伤,其他吴兵围上来,十几支兵器戳过来,还有活命? 范蠡急伸左手,抓住长戟手柄,脚下用力一弹,身体飞起,形成头下脚上的姿势,同时右手宝剑闪电般击出,只听“咔咔”两声,那吴兵双手还握着长戟,却已经脱离了身体。那吴兵大叫一声倒下,范蠡宝剑一挥,割断了他的脖子。 范蠡加入战团,利用极快的身法,游走在吴兵中间,使吴兵无法形成有效包围,同时采用贴身近打的战法,避开长兵器远距离威力强大的优势,发挥宝剑灵活敏捷的特长,一瞬间击杀了四名吴兵。 “好漂亮的剑法!” 那边被吴兵包围起来的三个人,都是二十多岁,一个穿黑衣服,一个传红衣服,一个穿蓝衣服。他们见范蠡倏忽之间便杀掉四名吴兵,黑衣服忍不住大声赞扬。那个穿红衣服的也高声叫道:“谢谢兄弟助拳!” 范蠡见他们被围在核心,几十只长兵器对着他们乱戳乱捅,而他们的宝剑却很难伤到吴兵,打得很辛苦,若不是武艺高强,早被吴兵杀死。 范蠡摇摇头,暗想,仗哪能这样打呢?自己既然参加了战斗,命运就和着三人连在一起了。 地上虽然躺着七八个吴兵的尸体,但凭三人的武功,应该杀死更多的吴兵。范蠡不得不大声提醒:“兄弟,跑起来打,三打一!” 那三个人都是练武之人,立刻领会了范蠡的意图,三个人发一声喊,拨开吴兵的兵器,打开了一个缺口,冲出圈外。瞄准一个吴兵,冲上去,三剑齐出,一招之内,就将那个吴兵击杀。 接着他们又冲向另一个吴兵,还是以三打一,仅用一招,又击杀一个吴兵。 吴兵“呼啦”一声,包围上来,但三人展开极快的身法,在吴兵的包围圈还没有合拢的时候,又跳出包围圈,锁定一个吴兵,冲上去,三打一,吴兵毫无悬念地倒在地上。 几次攻击之后,便有七八个吴兵倒在地上。 这三个人武功极高,一对一,那些吴兵根本不是对手,现在是三打一,那些吴兵就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这边,范蠡还是快速游走,绝不让吴兵包围起来,在运动中击杀吴兵。宝剑的优势在于灵动快捷,而长兵器虽然威力大,但是笨拙,一旦贴近身体,长兵器的优势就完全没有了。一瞬之间,范蠡又杀死了几个吴兵。 这一来,场上的形势发生了大逆转。本来吴兵几十个人围攻四个人,吴兵占据绝对优势。但是在战斗的细节上,他们采取三打一的战法,每一次对敌,三个人又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这样不断击杀吴兵,打到最后,吴兵将会越打越少,直到全部被杀死。 这时,吴兵也改变打法。他们不再把范蠡他们团团围住,而是拉大包围圈。把他们围住。却不主动进攻,一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架势。 范蠡心中暗暗着急。如果吴兵突然闪开一面,一齐放箭,后果不可预知。 如果附近有吴军驻军,接到消息赶来,他们一个也逃不了活命。 范蠡说:“兄弟们,这样打不是个事,我们必须马上突围。” 黑衣服说:“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打就怎么打。” 范蠡说:“我们向东面突围,冲出去之后,你们沿着山沟一直跑,我来断后,阻止吴兵追击。” 黑衣服说:“你断后?一个人打几十个人,你还有活命?” 红衣服叫道:“不,这样打我们不听你的!” 蓝衣服说:“要死我们一起死!” 范蠡说:“兄弟们,别做傻事,为什么要一起死呢?” 正在争论,突然山林中飞出一条黑影,短剑挥处,吴兵倒下一个。 又倒下一个! 又倒下一个! 黑衣服大叫:“越女现身了!哈哈哈!吴狗完蛋了!” 第四十三章 常氏三杰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越女是个传奇人物。 范蠡是穿越过来的,他的前世母亲是中学历史老师,母亲曾经告诉他,有关越女的故事,在《越绝书》中有记载。 他没有想到,越女竟然会在这时出现。听得黑衣服大叫一声:“越女现身了。”。便向那越女看去,只见那越女身材修长,猫一样柔软,一身紧身黑衣,黑纱蒙面,只露两只眼睛。 身形快到不可思议,忽来忽去,只看到一道黑色身影游走在吴兵中间。仿佛是山魈狐妖。一柄一尺来长的短剑,闪耀着银色的光华。,那银光一闪,必有一个吴兵倒下。 “嚓嚓”声连续响起,那吴兵就连续倒下,来不及反抗,甚至来不及尖叫。 一花眼的功夫,三十几个吴兵已经被击杀一半。还有十几个吴兵,一看情况不妙,吓得“哇哇”大叫,撒腿就跑。 但是逃跑已经是不可能的事,越女追上去,“咔咔咔”声连番响起,那吴兵便纷纷倒下。 范蠡这才想起,应该去帮忙一起打。再看一看,已经不需要了,越女已经击杀了最后一名吴兵。 范蠡高声说:“感谢侠女为我等解围。” 黑衣服也高声说:“侠女,留步,和我等说句话。” 越女也不答话,当最后一名吴兵倒下时,扭转身体,飞向山林,倏忽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来的突然,去的飘忽。 前后一杯热茶时间,一切都结束了。山林重又安静下来。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山坡上到处躺着吴兵的尸体。 被大火烧掉的小山村,废墟上还冒着青烟。 三个人一起躬身施礼:“感谢壮士出手相救,请受我兄弟一拜。” 范蠡连忙还礼:“兄弟不必多礼。同杀吴兵,份内之事。” 黑衣说:“请问壮士高姓大名?” 范蠡说::“在下范蠡是也! 三个人互相看看:“你是上将军范大人?” 范蠡微笑答道:“正是在下。” 三人突然跪下去,说:“草民见过大人!” 范蠡说:“兄弟们快快请起来说话。、你们是谁?因何在这里打架?” 黑衣服说:“我们是亲兄弟们三人,我叫昆常。” 传红衣服的说:“我叫仲常。” 穿蓝衣服的说:“我叫叔常。” 范蠡说:“知道了,你们就是江湖上人称为常氏三杰的吧?” 昆常说:“我们兄弟,都在越军当兵,后来会稽山一战,越军大败,军队解散,我们兄弟,便偷偷携带武器。逃了出来” 仲常说:“大人,请问我们的君王还好吗?” 范蠡沉重地说:“君王现在还被囚禁在吴国,不得回国。” 叔常说:“请大人说说君王的情况,我们兄弟,好生牵挂君王。” 范蠡简要介绍越王在吴国为奴受辱的事。 常氏兄弟听完,愣了半晌,忽然失声痛哭起来:“君王受了这么多苦,我们兄弟竟然不能为君王分忧,枉做君王的臣民了。” 范蠡见兄弟三人对越王如此忠心,心中也大受感动。说:“这山村是被吴兵血洗的吗?你们怎么和他们打起来了?” 昆常说:“我们兄弟三人,一直在山林中流浪,我们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投奔谁。但我们的热血不冷,我们一直寻找机会,杀吴狗报仇。我们心中茫然,我们的君王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们越国还有希望吗?” “我们前些日子,在这里击杀了两个吴狗。不料想激怒了吴狗,他们前来报复,把这个小村的人全部杀光,我们忍无可忍,就和他们打起来。” “我们明明知道打不过他们,但是我们还和他们打,我们看不到希望,就想杀死几个吴狗,最后被他们杀死算了。” 原来是这样一回事。 范蠡说:“我替君王谢谢你们。我走在乡间,就听说了常氏三杰的名号,知道你们还在抗争。我们越国有你们这样的忠烈之士,复国有希望啊。” 昆常说:“大人,我们越国还能复国吗?” 范蠡说:“只要我们有复国的心,我们就一定能复国。” 仲常说:“大人,你愿意收留我们吗?我们想跟着你干。” 范蠡说:“三位兄弟,听我说,这是一件玩命的事,说不定我们还没看到复国的那一天,就为这事做了牺牲。你们不怕死吗?” 兄弟三个互相看一眼,忽然齐齐跪下去,大声说:“上将军,怕死还算是越国人吗?我们宁愿死,也不愿做吴狗的奴隶,上将军,你就带着我们干吧。” 范蠡不觉眼眶有点发潮,越人轻死,刀放在脖子上都不会眨眼的。他拉起三人:“起来吧,兄弟们。这事得从长计议,我们不怕死还不行,还得动心思,用心计,你们既然愿意跟着我干,那我们就一起干。从现在起,你们就要完全听从我的指挥,你们能做到吗?” 三人说:“我们能做到,我们愿意听从上将军指挥。” 范蠡说:“为了君王,如果我命令你们去死,你们愿意吗?” “我们愿意!” 范蠡叹了口气:“那我就先骂你们一顿,之前你们都做错了。你们杀死几个吴狗,伤不了吴狗一根毫毛。还会引来吴国的报复。比如这个小山村,你们前几天在这里杀了几个吴兵,引来他们的报复,把这个小村子的人都杀了。” 三人低下头,的确是这么回事,要不是范蠡和越女出手,兄弟三人,今天也把命搭上了。 昆常难过地说:“我们对不起这个小村的老百姓,是我们间接害死了他们。” 范蠡说:“常氏三杰听我命令。” “是!” 范蠡说:“昆常,从现在起,你负责拉起一支几百人的队伍,藏在深山之中,练习武功,演习摆兵布阵。每个人都要具备能带万人队的本事。注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有任何行动,第二,注意保密,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军费开支,我会派人送给你们。这样的任务,你能完成吗?” 昆常楞了一下,说:“我保证完成。” 范蠡说:“仲常,你的武功最高,你现在就偷偷进入吴国,保护君王。注意,不能让君王离开你的视线,第二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能做到吗?” 仲常说:“大人,仲常能做到。” 范蠡说:“叔常,你就跟在我身边,随时听候我的调遣。但必须离我一段距离,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我没有召唤,不许你现身,你能做到吗?” 叔常说:“一切听你的,能做到。” 范蠡说:“好吧现在来约定互相之间的联络信号。” 第四十四章 伐薪杀狼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常氏三杰每人都有了自己的任务,各自执行去了,山林里又剩下了范蠡一个人。 范蠡扫视一遍这片山间谷地,叹口气,摇摇头,便动身离开这个刚刚打得你死我活的战场。 他提着宝剑,沿着山林间的兽道,继续西行,走到天色傍晚的时候,便走出了山林。 经过战争的浩劫,特别是成了战败国,加上吴国的洗劫,越国已经跌倒谷底,国中的男人几乎已经打光,十室九空,百业凋零,土地荒芜,一副破败景象。 范蠡心情十分沉重。他不知道,这样一个国家,何时才能恢复生机。不要说境内还有吴国几万大军驻守,就是任凭越国自己发展,也要多年才能摆脱困境。 前面是一个小镇,天刚刚挨黒,小镇上就没有了灯火。街道上空旷寂寥,一风吹过,灰尘和草屑飞上半空。小镇上破败荒凉。 范蠡决定找地方过一宿,明天再赶路。 顺着街道向前走去,一抬头,见前面一家门前挑着一面酒旗,范蠡上前一推门,那门竟然没闩,“吱溜”一声开了,只见一个小小的店堂里,一盏油灯亮着昏暗的光,一个人在灯下算账。听得门响,便抬起头,看着范蠡说:“客官请进。” 走过来,拉过一只凳子,用抹布抹了抹,说:“请坐!” 范蠡说:“老板,有吃的吗?” 老板说:“没有好的菜肴,只有鸡蛋了。没有酒,饭食有米饭。” 范蠡说:“不求好,吃饱肚子就行。” 老板说:“客官请坐,饭菜马上就好。” 不一会,饭菜送上来,范蠡狼吞虎咽,一扫而空。范蠡问:“老板,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板说:“这里已经进入诸暨地界了。客官何方人氏,来此有何贵干?” 范蠡说:“在下范蠡。来此公干。” “范蠡?”老板看看范蠡,只见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气度不凡。试探着:“可是我们的上将军范蠡大人?” 范蠡说:“某正是范蠡。” 老板连忙跪倒磕头:“小民见过大人!” 范蠡连忙拉起,说:“兄长请起,我们坐地说话。” 二人坐下,老板说:“大人,听说我们君王,被吴国掳去,不知境况如何?” 范蠡说:“君王在吴国服劳役,不过近来境况好一些了。” 老板听了,眼中落下泪来:“可怜我们君王,身为国君,却要吃这等辛苦。” 范蠡说:“兄长放心,范蠡身为朝臣,定要让君王尽快回到越国。范蠡此次回到越国,其实是要务在身。” 老板说:“大人,有用得上小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范蠡说:“兄长,现在越国正是用人之际,范蠡寻找一位绝色女子,为国家所用。兄长听到附近有出名的美女吗?” 老板说:“既是为国家所用,小民不便多问。但我可以告诉大人一个消息。常言道天下美女出诸暨,诸暨美女出苎萝。” 范蠡说:“苎萝在什么地方?” 老板说:“小民也没去过那地方,听说,苎萝村在诸暨南面的苎萝山下,浣纱溪边。大人可自去寻访。” 范蠡说:“这里距离诸暨还有多远?” 老板说:“大约一日的路程。” 范蠡说:“谢谢兄长,告诉范蠡这么重要的情况。” 这一晚上,范蠡没有睡好,他只觉得心慌意乱,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但又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浑浑噩噩,颠颠倒倒地折腾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四更天,便离开小镇,向诸暨方向而行。 残月挂在天边,幽幽的月光照下来,道路旷野朦朦胧胧,如梦如幻。 越过平原,又进入了山区,大大小小山峰,长满了树木。山林中很静,似乎可以听到露水滴落的声音。 天亮了,太阳升起来。范蠡坐下来,吃了一点干粮,继续赶路。天近中午时,范蠡来到一处山林,忽听得一阵歌声响起: 伐薪伐薪, 负担世尘。 斧非利也, 尔以斫轮…… 范蠡爬上一座山头,见山下一个樵夫在打柴。一边干活,一边唱歌。“嘣嘣”的砍柴声,在山谷中回荡。 范蠡心中一动,好悠闲的生活啊,虽然辛苦,却也无忧,要不是连年战乱,老百姓的日子都好过。 这时,那樵夫已经打好一担木柴,正要担上木柴回家,忽然,丛林中窜出一匹大狼,向打柴人扑去。 范蠡惊叫一声:“大叔小心!” 只见那樵夫扔掉柴担,抽出一柄长斧,迎战大狼。 那狼可能是饿极了,突然跃起,扑向樵夫,张开大嘴,直对樵夫脖颈。 那樵夫并不惊慌,左脚一退,身体一侧,便避开大狼的一扑,随即挥起大斧,砍向饿狼。 那狼就地一滚,那大斧就砍了一个空。那饿狼一个翻身爬起来,又扑向樵夫,樵夫挥舞大斧迎战。 范蠡看那樵夫转身移步,皆有章法,那砍柴的斧头在他手中,也是进退有度。这完全是战场应敌作战的路数。很显然,这个樵夫,曾经是个当兵的,接受过军队的训练。 那饿狼再度扑上来时,樵夫一斧头砍空,随即斧柄向前,捣在狼腰上。那狼吃痛,叫一声钻进山林不见了。 范蠡鼓掌叫道:“斧法不错,打得漂亮!”一边向樵夫走来。 那个樵夫这才转过脸来,看着范蠡,忽然手中的长斧落在地上,向前疾跑几步,双膝跪地,叫道:“属下施樵拜见上将军大人。” 范蠡一愣,随即说道:“大叔认识在下?” 叫施樵的樵夫说:“属下怎么会不认识大人,属下施樵是大人手下的一名千夫长啊。” 千夫长相当于后世的营团长一类的中下层军官,范蠡作为一国军事统帅,不认识一个千夫长,是很正常的。范蠡说:“对不起啊,范蠡眼散,竟然不认识你。起来吧,我们起来说话。” 施樵还是跪着,说:“越国军队被遣散以后,属下只得回到家乡,以打柴为生。但臣经常在睡梦中被喊杀之声惊醒。属下忘不了跟随上将军杀吴狗的岁月,属下思念大人和君王啊!” 说着,泪如雨下,匍匐在地,痛哭不止。 范蠡拉起施樵说:“范蠡无能,以致兵败。君王入吴,服役受辱,越人皆不能忘也。” 施樵说:“君王可好?” 范蠡正要回答,忽听得山头上传来一声狼嚎:“噢——”接着远处,传来狼的回应。 狼是社会性较强的动物,往往集体捕食,刚才那头狼,正在呼唤远处的狼群。 范蠡说:“大叔,我们快离开这里,不然就会被狼群包围。” 第四十五章 浣纱溪边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那只受伤的狼,并没有离去,而是在附近山头上嚎叫,召唤远处的狼群。 范蠡对施樵说:“我们赶快离开这里,不然可能会受到狼群的攻击。” 施樵还要去挑柴火,范蠡说:“算了,等狼群过去了,再来挑木柴。” 范蠡提着剑,施樵拿着长斧,离开那个小山谷时,他们发现被狼群包围了。 一只狼,在他们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接着发现两侧的山林中也有狼的身影。范蠡说:“大叔,我们被狼群包围了。” 施樵说:“看来免不了和狼群打一仗了。” 范蠡说:“我们背对背作战,互相照应。” 施樵说:“好,就这样打。” 狼群在缩小包围圈。范蠡数了一下,一共是八只狼。跟随着走了二里路,狼群发起了攻击。 一只狼冲上来,距离一丈远突然跳起来,直扑范蠡。范蠡并不慌乱,等到那狼距离二尺远的地方,手中宝剑向前一送,就插进了狼的肚子,侧身一带,那狼就掼在一边,发出一声惨叫。 一回头,另一只狼已经接近了身体,急忙转身,宝剑一晃,就深深插进狼嘴里。 施樵挥动斧头,砍断了一只狼的脊梁,另一只狼冲过来,大嘴一张,就咬在他的大腿上。 施樵忍住痛,回手一斧头,敲在狼头上。那狼松开嘴,倒地而毙。 狼群的第一波攻击过去了,二人杀死了四只狼,施樵也受伤了。 狼群退回去了,在几十米外的树丛里,向这边窥探。 施樵倒在地上,鲜血很快湿透了裤子。狼牙撕咬后,比刀子割了还疼痛,剧烈的疼痛袭来,施樵脸色惨白,头上爆出豆大的汗珠。 施樵要紧牙关,忍者剧痛,不发出一声呻吟。 范蠡说:“大叔,我来看看你的伤口,你看着狼群,如果有狼冲上来,你就提醒我。” 施樵吸溜着凉气,说:“大人,我真没用。” 施樵的伤口在膝盖上面一点的地方,那狼还没来得及撕扯,就被击毙,只留下几个齿洞,范蠡拿出刀创药,到出一些敷在伤口上,然后从衣服上割下一片布,把伤口包扎起来。 “好了,大叔,感觉怎么样?” 施樵说:“大人,好多了。” 范蠡向四面山林看去,再也看不到狼群的身影。八只狼,一个冲锋就被杀死一半,狼群知道再也得不到好处,。便悄悄退走了。 范蠡说:“大叔,你怎么样?” 施樵说:“我现在疼得厉害,等一会,就会好一点。就可以走路了。” 范蠡说:“你的家离这里多远?” 施樵说:“从这里向北,大约三里路,有一条五六丈宽的山溪,边上有一个大村子,叫苎萝村,我家住在最西头。” 范蠡说:“苎萝村?这么巧,我正是要去苎萝村。来。我背你回家。” “不不,大人,我哪能要你背,歇会,我自己能走。” 范蠡说:“大叔,这你就别客气了,都什么时候了,我还能算是上将军吗?我们一起杀狼,只能算是战友了。” 施樵惶恐地说:“不不,大人,规矩不能乱,你永远都是我们的上将军。” 范蠡说:“好吧,我们不争这个。大叔,拿上你的斧头,再拿上我的剑,武器不能丢,我们还不知道狼群会不会再次攻击我们。走啦!” 蹲下身子,把施樵的两只胳膊拉到自己的肩上,一使劲,就站了起来,说:“大叔,你指路。” 施樵伏在范蠡的背上,忽然觉得鼻子里发酸,说:“大人,这群狼可能是饿极了,特别凶残,今天要不是遇上大人,属下现在已经成了狼群的晌饭了。” 范蠡说:“大叔,要不是有你,我一个人也未必对付得了这么多狼。” 施樵觉得十分惭愧和不安:“属下没用,武艺低微……” 范蠡说:“大叔,已经不错了,出手就杀死两只狼,我比你强一点,就是没受伤。” 所幸,狼群走远了,再也没有受到攻击。走了一里多路,已经走出山林,再看漫山遍野,都种着苎麻和蚕桑,这都是织绢织布的原料。山林中到处生长着藤葛,那也是织布的原料。 这座山叫苎萝山,这个村子也以出产优质绢布而得名,叫苎萝村。村里织出的绢布,要在村前的山溪中漂洗,这条山间小溪就叫浣沙溪。 远远听得歌声响起,先是合唱,然后是独唱,歌声悠扬辽远,使人生出迤逦的联想。歌声唱道: 彼溪水兮清清, 我浣纱兮凌凌。 子不归兮今在何处? 望东山兮月下思君…… 歌声停下,接着响起女孩们一阵嘻嘻哈哈的笑语。逐渐走进,已经看到溪水的对面,有二三十个女孩在水边,一边浣洗绢纱一边说笑唱歌。 施樵在范蠡的背上,说:“大人,这里头也有我的闺女,西头那个就是。” 隔着溪水望去,这些女孩个个绝色,原来这里真的出美女,难怪名声传出百里开外。范蠡心里松了一口气,送算找对地方了。 溪水上有一座木桥,走在桥上,可以看到,那溪水清冽如酒,河里的沙底石块游鱼,看得清清楚楚。 女孩们正在嬉笑,忽见一个俊美的陌生男子,背着一个人走过来,都停止歌声,一起看着这两个人。 施樵的女儿眼尖,看到这男子背上背着的正是他的父亲,叫一声,跑过来:“阿爹,你这么了?”丢下浣洗中的绢纱迎上来。 过了山溪,范蠡看到迎面跑来的这个女孩,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差点被这女孩的美丽击倒。那女孩跑到对面,突然愣住了,一阵剧烈的心跳,让她身上发抖,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这样好看的男子。 施樵说:“闺女,阿爹被狼咬伤了。” 另一个同样美丽的女孩跑过,说:“叔,你受伤了?” 范蠡后来知道,最先过来的女孩是施樵的女儿,名叫夷光,因为他们家住在村子西头,大家都叫她西施,后跑来的女孩,是西施的好朋友,名叫郑旦。 忽然一个女孩跑来,看着范蠡愣了一愣,随即跪下去,叫道:“上将军,萝姜见过大人!”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天神一样的上将军范蠡啊,难怪这样好看。 女孩们一起跪下:“参见大人!” 第四十六章 沉鱼之美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村长也来了。 村长已经七十多岁,头发胡子全白了,他后面跟着全村的男女老少。他们听说上将军范蠡大人来到了他们的村子里,都争相来看。 在他们心中,第一崇拜的是他们的君王勾践,然后最崇拜的就是上将军范蠡。他们大多没看过范蠡,但范蠡对越国君王的忠诚,对老百姓的热爱,他们听说了,也感受到了。范蠡的聪明和睿智,更让他们佩服。他们中间流传着许许多多有关范蠡的故事。 而女人们则别有心思,他们听说范蠡漂亮,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他们一定要来看看,范大夫到底有多好看。 年龄大的,年龄小的,成亲的,没成亲的,甚至十来岁小女孩,所有女人都来了。 施樵门前有很大一片谷场,上面站满了人。范蠡见大家这么热情,便在人群中一边走动,一边和大家打招呼说话。 人群中不时发出女人们压低声音的尖叫。他们看到范蠡,为他的美貌所震惊。 苎萝村处在大山深处,没有遭到战争的破坏,这里物产丰富,老百姓过得富足、安宁而祥和。 因为没有受到世尘的污染,人心淳朴善良。 女人们盯着范蠡看,男人们问长问短。范蠡觉得有必要对大家说几句话,便站到高处。亮开嗓门说:“父老乡亲们,苎萝村虽然在大山深处,你们也应该听说了,我们越国打了败仗,我们的君王也被吴国掳去做了奴隶,我们的君王为了保住老百姓不遭受吴国的血洗,自己去了吴国,把天下的苦难一人承担起来。” 人群里有人唏嘘,有人啜泣。 范蠡说:“我们都是越国的子民,君王为了我们在受苦,我们怎么报答君王呢?我要好好干活,多打粮食,多织布,把自己的日子过起来,这就是对君王的最好报答。我们还要多生孩子,多生男孩和女孩,让我们的人丁兴旺起来,让我们的孩子爱君王,有血性,我们就不会受人欺负。” 有个女人说:“大人,我们的男人打仗死了很多,都不够用了,你在这给我们生孩子吧。” 人群“哄”地一声笑起来。姑娘们都捂着脸笑。 另一个女人说:“你给我们生孩子,我们养活你。” 村长站到范蠡身边,举着拐棍,说:“都别瞎说,范蠡大人是你们随便开玩笑的吗?谁再说这混账话,我拐棍敲他脑壳!大人的话大家都听见了吗,好好干活,都别偷懒,保证家里有三年存粮,这才是对我们君王的最好报答。我们苎萝村每年中秋都要举办一次庆丰大会。今天范蠡大人来到苎萝村,是我们全村的大喜日子。现在我宣布。今年的庆丰大会提前召开,就在今天晚上举办,地点就在这片谷场上,” “噢——噢——” 大家发出一片欢呼声。 庆丰大会,其实就是类似后世的狂欢节。一个村庄就是一个封闭的社区,每个村庄都有属于自己的风俗习惯,都有自己的重大节日。 庆丰大会,就是苎萝村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村长一宣布,大家立刻跑去准备了。 谷场上的人散去,只有西施和郑旦还陪在范蠡身边。范蠡这会才有时间仔细去看看眼前这位西施姑娘。那额头饱满光洁,眉毛浓黑而细长,眼睛大而深邃,鼻梁挺直,嘴唇不厚但很饱满,面色白皙中透着粉红,嘴唇是樱桃红而有光泽并滋润。微笑着,露出牙齿,洁白而整齐。 整个人看上去用两个字可以形容:正好!高一分嫌高,矮一分嫌矮,胖一分嫌胖,瘦一分嫌瘦,一切都恰如其分! 后世人曾有人形容西施之美,用了三个字:没话说!那意思是人类的语言无法形容西施之美。任何华丽的辞藻,生动传神的描写,用在西施身上,都显得苍白无力。 站在西施身边的郑旦,竟然和西施同样美丽,虽然二人的美,风格韵味很不相同,但是其美丽程度却是一样的。 范蠡感觉到,两个女孩的美丽并不是仅仅是容貌上,而是内在的那种未经勾兑的老酒那样原汁原味的气质,淳朴,简单,善良。 范蠡心中说:“这两个女孩,正是我要找的美女。真是上天保佑,这两个女孩也许就是越国复国的希望。” 而站在身边的西施和郑旦,心里却是另一番感受,她们早就听说了大夫范蠡的俊美,被人传说为天下第一美男。作为女孩,当然是心向往之。但她们身居大山深处,恐怕连看一眼范蠡大夫的可能也没有。 不料想,这个心目中神一样的人物,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小山村,而且可以这样近距离地看他。 果然是名不虚传,范蠡的美貌,范蠡高贵气质,范蠡的聪慧和睿智,一下子就把两个女孩击倒了。心“砰砰”跳,脸“呼呼”出火,喘气也不顺溜。那眼睛却舍不得离开。 范蠡也是年轻人,他为两个女孩的美丽而震撼,他想保持镇定,他知道这两个女孩不属于自己,他要把她们们带走,献给吴王。 但他那年轻的身体不听指挥。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内心深处涌起一种想把着女孩拥在怀中的渴望。他努力的压制这种渴望。强力的压抑,让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你叫西施?” “嗯,” “你叫郑旦?” “嗯” “你几岁?” “十六。” “你几岁?” “十六。” “知不知道,你很好看?” “不知道,只听大家这样说。” “那我告诉你们一句真话,你们真的很漂亮。” “大人觉得我们好看吗?” 范蠡说:“再告诉你们一句真话,我被你们吓坏了。我从来都没有看到你们这样漂亮的女孩。” 两个女孩的脸红了,像七分熟的山枣。两个女孩互相看看,满脸的羞涩和幸福。 西施说:“大人,你知不知道你是天下最好看的男人呀?我都不敢看你,一看见你就喘不出气。” 范蠡有点喝高了的感觉,说:“我是个当兵的,我漂亮不漂亮无所谓,不过听你夸赞,我心里还是很快乐。” 两个女孩低声笑了,娇羞地说:“大人快乐就好。” 郑旦抬手理了理西施一缕发髫,西施说:“有点乱吗?” 郑旦点点头。 西施一拉郑旦,跑向水边,拔下发簪,打开头发,把溪水当作镜子,梳理她那浓黑的长发. 范蠡慢慢踱过去,那溪水清澈见底,水中游鱼一见西施梳头,便静静地沉到河底的细沙上,一动不动。 范蠡感叹说:“西子之美,美可沉鱼啊!” 第四十七章 狂欢之夜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施樵被狼咬伤,正躺在屋里休息。范蠡走进来问:“大叔,感觉怎么样?” 施樵说:“大人,好多了,不像刚才那么疼了。” 范蠡给他上的刀创药,是他在传统刀创药的基础上自己研制的,具有止血止疼防止感染等多重功效。那狼只是在他腿上咬了几个洞,没有伤筋断骨,最多休息三五天,就可以慢慢活动了。 家里只看到施樵和他妻子还有女儿西施。难道老夫妻只有西施一个女儿? 范蠡说:“叔,你就一个孩子吗?” 施樵的目光暗淡下来:“大人,我还有一个儿子,几年前在檇李之战中阵亡了,他要是不死,今年二十二岁了。” 为了国家,父子都去当兵,儿子战死了,还剩下一个女儿,而范蠡却在想着,要把他唯一的女儿也带走。 范蠡的心沉重起来,他不知道如何张嘴把来意说明,他知道,只要他张嘴,这一家人都会同意的。虽然他们老夫妻会心疼不已,但越地多有忠烈之士,这个传统是不会改变的。 越是这样,范蠡越是感到无法张口。 要不换一个女孩吧,换一个女孩,吴王也会喜欢的。但心里立刻否定了这个打算,还是西施最好。范蠡感觉只有她才能完成这个使命。但是怎么说呢?他真狠不下心来。 施樵见范蠡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低着头久久不说话,便说:“大人,属下知道不该问,因为大人考虑的都是国家大事,不过……” 范蠡说:“大叔,没事的,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施樵说:“君王在吴国受罪,大人是不会回来游山玩水的。大人到苎萝村来一定有事,有什么属下可以帮忙的,大人尽管吩咐。” 范蠡说:“叔,范蠡到苎萝村来,真的是有事。不过这事很为难,范蠡都没法说。” 施樵说:“大人,是不是要当兵,我跟你去。” 范蠡摇摇头:“叔,为了国家,你的儿子战死了,你也是刚从军队里回来,可说是满门忠烈。现在我再向你要人,你会给吗?” 施樵说:“给!我是千夫长,现在就可以跟你走,如果需要,我老婆可以去给大家做饭。” 范蠡说:“叔,我替君王谢谢你。如果我对你说,我要你的女儿呢?要西施姑娘跟我走,你答应吗?” 施樵愣住了,咬紧了嘴唇不说话。范蠡心里说,叔啊,你别答应,只要你说不愿意,范蠡就放弃,就找别人。 施樵是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大人,小女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能为国家做什么呢?” 范蠡沉默了一会,说:“叔,你不要问我带西施姑娘去干什么,好吗?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只要你不同意,就算了,范蠡也不忍心带走你唯一的孩子。” 施樵愣了一会,说:“大人,我施樵的命,是你救的。我们的一切,都是君王的。为了君王,我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我同意你带走闺女!” 西施的母亲“嘤嘤”地哭起来,范蠡说:“婶,别哭了,你不同意就算了。我另找别人。” 施母说:“不,大人,我同意,我是妇道人家,舍不得闺女,但是愿意把女儿交给你。” 范蠡叹了口气:“说:“叔,婶,我范蠡要不能完成复国大业,我都对不起你两位老人家。” 西施在外面兴冲冲地做着晚上庆丰大会的准备。范蠡在他家落脚,还在她家吃了饭,这让她兴奋不已。她忙一会,就跑进来看一会范蠡,和范蠡说几句话,又跑出去忙。 范蠡说:“西施姑娘,庆丰大会什么样的?好玩吗?” 西施神秘地说:“大人别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可好玩了。” 天黑了,谷场周围都点起了火把。全村的人都来到谷场上,或坐或站,围在谷场四周,中间留出一块大大的场地。 老村长请范蠡在主席上坐定。便宣布大会开始。他说了几句欢迎范蠡的话,便由人扶着,回去睡觉了。范蠡在大家邀请之下,也说了几句话,然后坐下。 下面就是表演节目。音乐响起来,大多是自制的乐器,以弹奏和击打为主,叮叮咚咚,乒乒乓乓响成一片,几十个姑娘在场上载歌载舞,歌声激越清亮,歌词古朴典雅,以歌颂庆祝丰收为主。 范蠡看那舞蹈不怎么样,但引来一阵阵喝彩。 然后是绝活表演,嘴里喷火,肚皮切菜,等等。吓得女人们一惊一乍地叫。 忽然有人大叫:“我们请范大夫演一个,好不好?” 大家一愣,随即叫得山响。这倒是没想到的。按理,以范蠡的身份,只该观看欣赏,不该表演的,但这里是大山深处,村民礼的意识不是很强,范蠡又是穿越过来的,一直生活战斗在底层,礼仪上也不太认真,这种场合随意一点反倒更好。 范蠡微笑着脱去长衫,手拿宝剑,走近场中,这一下显出他那修长柔软的身材,还没有动作,就惹得女人们连连惊叫。 范蠡舞了一套剑法,这套剑法当然是原主的本事,但范蠡接下原主的全部记忆,剑法自然纯熟。展闪腾挪,剑光闪闪。在一片尖叫声中,范蠡一个亮相,收住宝剑。 全体起立,尖叫,欢呼。大家还不答应,他们还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精彩的表演,一定要范蠡再来一个。 “大人,你唱个歌!” 一句提醒,大家都要范蠡唱歌。 这可让范蠡犯了难,原主留下的都是文韬武略,经天纬地的治国大计,却没有什么唱歌跳舞的记忆。前世倒是会唱一些歌曲。他读小学的时候,是学校歌咏队的领唱。但是那时会唱的歌曲,提前到两千多年前来唱,肯定不合适。 《社会主义好》,不合适;《学习**好榜样》,不合适;《大海航行靠舵手》,更不合适。那唱什么歌曲呢? 范蠡想了一下,觉得有一首歌时间性不强,可以唱,但是儿童歌曲,那也不管了,拿出来应付一下吧。没有音乐吗?就清唱吧 范蠡走到场子当中,鞠了一个躬,放开喉咙唱道: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一曲终了,人群中爆发出疯狂的呼喊,生活在山区的两千多年前的先民,何曾听过这样优美的旋律。好多妇女和姑娘,激动得嚎啕大哭! 接下来是游戏“碰碰亲”,有人告诉范蠡,狂欢真正的高潮开始了。 第四十八章 假面舞会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庆丰大会的真正高潮是最后一个节目,游戏“碰碰亲”。用后世的话说,这实际上是一场假面舞会。 参与游戏的必须是十五岁以上的未婚男女,每人换上一套游戏服装,戴上羊皮做成的面具,随着音乐在场中跳舞,一边搜寻你要找的目标。随着三声钟响,便拉着你选中的目标,跑出场外。进入周边的丛林之中。 这样做的几种结果是,互相选中的两人都是男的,互相选中的都是女的,这两种选择是失败的,再回到场中继续跳舞,等下一次钟声,再选一次。而那碰巧是一男一女的话,如果两个人不来电,也会回到场中继续跳舞,等待下一次钟声。如果一男一女都是互相喜欢的人,二人就会携手。 这实际上是一次集体找对象的活动,不过多了几分神秘,多了几分浪漫。互相找到中意的人,就可以择日成亲了。 有人把游戏规则详细地告诉了范蠡,范蠡笑了,觉得这事蛮好玩。哪一天君王回国,真正进入复国阶段,为了迅速增加人口,这一个玩法可以在全国推广,而且一年可以玩几次,也就是说,每年在全国推起几个结婚高潮。 范蠡正在胡思乱想,音乐响起来,还是叮叮咚咚、乒乒乓乓,那旋律并不是十分的优美,但节奏感很强,正适合随意起舞,参加碰碰亲游戏的人纷纷走进场中,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施樵大腿被狼咬伤,范蠡救把他抱出来,放在一张绳床上,躺着观看。他告诉范蠡,碰碰亲是一个很古老的游戏,已经没人记得这个游戏在村子延续了多少年代。 范蠡很有兴致地观看者那些戴了面具的少男少女在场中翩翩起舞。等着那三声钟响。 忽然有人走来说:“大人,我们村长临走的时候,特别嘱咐,邀请大人参加碰碰亲游戏,他说这是苎萝村送给大人的礼物。” 这就是说,如果运气好的话,他碰到的是一位姑娘的话。 这事蛮刺激的不是?但是他笑着谢绝了。他对施樵说:“叔,范蠡是结过婚的人,虽然夫人和儿子在吴军围困会稽山的时候,自杀了,我现在是单身一人,但现在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我不可能在苎萝村成亲过日子的。所以,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吧。” 施樵说:“大人,去玩玩吧,你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你就是碰上了一个女孩,也没有人会要求你溜下来结婚的。” 范蠡说:“遇到一个女孩,还不能给人家一个说法,白白地伤了女孩的心。” 施樵说:“苎萝村的女孩都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不会缠着你。但你参加了,会让舞会更精彩,” 旁边也过来几个人劝说,范蠡毕竟是年轻人,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立刻有人拿来宽松的舞服和面具,很快就帮他穿戴好。原来这都早就准备好的。 范蠡加入舞蹈的行列。 音乐的节奏加快了:叮叮咚咚,乒乒乓乓。场上的少男少女们知道范蠡加入了他们的游戏,立刻变得疯狂起来,场面推向高潮。 女孩们自然都想碰到范蠡。范蠡刚一在村中出现,女人们就被他的俊美打倒了。现在他们有了和范蠡亲密接触的可能,怎么能不为之疯狂,虽然她们不可能做范蠡的女人,但和范蠡单独相处一会,也会留下终身难忘的记忆。 范蠡知道,在他所处的春秋时代,在这地处偏远,被称为夷蛮之地的越国,男女之间并没有那么多禁忌。所以,这事不会留下多严重的后果。 很久以来,他随越王入吴,和吴王斗智斗勇,身心俱疲。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 但他的运气怎么样,能碰到一个漂亮女孩吗? 大家都穿着舞衣,带着面具,而且不许说话,无法判断周围的人,哪一个是男哪一个是女,唯一可以分辨男女的就是拉手,但是,单凭拉手接触来判断男女,几率是不高的。 叮叮咚咚,乒乒乓乓! 但范蠡不知道,他早就被一个女孩盯上了。这个女孩就是西施。西施的父亲施樵在越军当过千夫长,是村里是见过世面,做过官职最高的人,村长有事会和他商量。 村长和施樵商量这事到时候,正巧被西施听到了。所以她在场中一直盯着范蠡这边。当范蠡在大家帮助下,穿上舞衣,戴上面具,进入场中的时候,立刻就被她锁定了。 “噹、噹、噹!”三声钟声响过,场中一片混乱,每人都在寻找一个舞者,然后拉着离开。 范蠡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死死地攥着,那手牵着他,向场外的丛林中跑去。这人是男是女啊?范蠡想到,这事太好玩了。 那些舞者拉着同伴的手,跑进从林。立刻迫不及待地摘下面具,看看自己碰到的是谁。紧接着丛林里响起各种含义不同的叫声和笑声:两个男的,两个女的,一男一女正好的,自己喜欢的,或者不喜欢的。 那只拉着范蠡的手没有松开,拉着范蠡一直跑,跑出了大约一里多路,在一个林间开阔地带,那手终于松开了。 这时,他们已经远离村庄,周围山林一片寂静,村上那叮叮咚咚的音乐声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地传来。 范蠡听到,拉着他的人在微微喘息,接着范蠡闻到一阵幽幽的清香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他心里一动:是个女孩! 运气真不错啊! 范蠡轻轻笑了,说:“先别摘下面具,也不要说话,让我来猜猜你是男是女” 范蠡拿起对方的一只手,放在手心慢慢抚摸。那手不大,皮肤细嫩,手指细长,手背肉肉的,手心微微发潮,手感特别好。 范蠡在她耳边温柔地说:“宝贝,摘下,摘下面具吧,我猜出来了,你是个好女孩!” 第四十九章 和泪之吻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抱着那个女孩,一股淡淡的幽幽的却又是浓烈的香味,从女孩的身上,发际,口鼻的呼吸中散发出来,让范蠡有一种喝醉酒的眩晕的感觉。 他感到心脏的跳动加快了,脉管中血液的流动加快了。他觉得嘴里发干,感到呼吸变得粗糙,身上发出一种无法控制的颤抖。 他并非第一次接触女人。却又比第一次接触女人激动和紧张。 他的强烈反应似乎感染了怀中的女孩,她紧紧地贴在范蠡胸前,发热的脸庞贴在男人的胸脯上,听着他那有力的心跳,眼睛闭上了,时间静止了,她多希望就这样,直到永远。 第一次有男人的臂膀这样强有力地箍着她,第一次闻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阳刚气息。她有一种被击倒的感觉,有一种陶醉的感觉,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无可比拟的惊喜中离开地面,缓缓地向上飞升。 遥远的梦幻一般的玄妙和甜蜜! 范蠡摘下面罩,嘴巴凑在女孩耳边,轻轻地说:“宝贝,我猜你是一个漂亮女孩,把面具摘了吧,我要看看你是谁” 女孩伏在胸口,不动也不说话。 范蠡腾出一只手,慢慢摘下女孩的面具,低头一看,天哪!怀中的女孩竟然是让人失魂落魄的西施! 没错,就是西施,就是那个他看到第一眼,就差点被他的美丽撞倒的西施,那个姓施名叫夷光的女孩西施! 满天的星光之下,他的脸像一朵白色的莲花。借着星光看去,姑娘半闭的双眼竟然含着晶莹的泪珠! 范蠡有些慌乱:“怎么了?宝贝!你是后悔找上范蠡了吗?你为什么流泪?” 西施微微摇头,有些艰难地说:“大人,西施是……心里喜欢……” 范蠡突然双臂用力,更紧地抱住了西施,西施喉头深处“呃”地哼了一声。 范蠡说:“西子,你能不能不叫我大人,你叫我大人,我就感觉和你隔得很远。” “那我该叫你什么?” “你喜欢我吗?” “喜欢。” “那你就管我叫范郎。” “哦!范郎!” 西施说:“范郎,我们见面不过几个时辰,可西施感觉认识范郎很久了。似乎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你了,你经常在我梦中出现。我很小时候,就经常梦见一个身穿月白长衫的大哥哥,在爱我疼我。范郎,那是你吗?” 范蠡说:“那是上天告诉你,有一天,你的范郎会来看你。等你像鲜花一样,完全开放了,范郎就来了,来到你身边,来看我的小宝贝,我的小西施。” 西施说:“哦!范郎,大哥哥,抱紧我,我没有一点儿力气了,我快要站不住了,抱紧西施!” 范郎低下头,嘴唇在西施额头上啄了一下,西施浑身一颤,随即闭上眼睛,微微仰起脸来。 西施已经准备好了,她看到范蠡带上了面具,参加了舞会,她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时,她已经准备好了。 西施说:“范郎,怎么了?你嫌西施不够好?” 西施睁开眼睛,看着范蠡。忽然一滴东西滴在她脸上,她感到那是一颗滚热的泪珠。 西施吓坏了,摇晃着范蠡:“大人,不,范郎,你怎么了?你是上将军,你不能这样的。” 范蠡抬起头,双手捧着西施的脸说:“西子,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范蠡说:“我要你跟我走。我要带走你。” 西施说:“我跟你走,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跟着你。” 范蠡说:“我把你带走,然后扔下你。” 西施说:“范郎,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范蠡说:“我把你带走,然后扔下你,今后我们能不能在一起,我不知道。但是我爱你的心不会变。事情就是这样。” 西施说“范郎,你把我弄糊涂了,你能不能说清楚。我听不懂啊!我还害怕。” 范蠡说:“我说的很清楚了。我爱你永远不会变的。我要把你带走,然后把你扔下。我们今后能不能在一起,我不知道。就是这样。” 西施说:“范郎,你要把我扔到哪里?” 范蠡说:“我把你扔到吴国,扔到吴国王宫,扔给吴王夫差。你一个十几几岁的女孩子,就要挑起越国复国的重担。范蠡知道这样做对你不公平,那也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但为了我们的君王,为了我们的国家能够复兴,你必须这样做。想到你是我最心爱的女孩,我的心生疼,疼的想死。西子,你现在告诉我,你愿意吗?你愿意把自己当做牺牲献给吴王吗?你要是不愿意,我立刻放弃,我不怪你,这件事必须心甘情愿才能做好。而且事情能不能成功,谁也不敢保证。你告诉我,我的小西施,你愿意吗?是心甘情愿的吗?” 西施哭了。这件事太重大了太突然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做这样一件大事。她不想青史留名。她只想陪着范蠡,给他做饭,给他洗衣服,给他生孩子。 范蠡不说话,只是抱着西施,去吻他脸上的泪水。 西施说:“范郎,西施去服侍另外一个男人,你还会爱西施吗?” 范蠡说:“我说过,爱你的心不会变。” 西施说:“范郎,如果爱你是一场灾难,我愿意默默忍受。我是你的人,我的一切都交给你,为你我可以去死。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愿意忍受天下所有的苦难!” 第五十章 骚动的山林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西施回到村里时,夜已经很深了。 西施的父亲和母亲,还没有睡觉,显然是在等他们回来。 其实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有了改变她命运的一次谈话。她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回房睡了。 范蠡和施樵夫妻俩说,他明天就打算带着西施走了,施樵说:“一切听从上将军安排。” 说了几句闲话,范蠡也回房睡觉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床上睡过觉,连日奔波,已经有些疲劳,头一靠枕头,就睡着了。 范蠡是当兵的人,长期的戎马生涯,养成了十分警醒的习惯。 不知什么时候,他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听得外面有人在轻轻走动。 是谁?已经下半夜了,还在村上走动? 苎萝村地处深山,也不是军事要地,应该不会引起吴军的注意。而且范蠡这次出来寻访,是为吴王办事,他奉有吴王的旨令,吴军是无权干涉他的。如有需要的话,吴军还有义务来帮助他。 这就是说,外面的响动,不会是敌情。 范蠡悄悄起身,拉开房门,只见一个黑影走过谷场,隐入山林中。 不会是偷盗这种事,这里民风淳朴,不会有这种事出现。 范蠡想不出这是什么人,他夜里不睡觉要干什么? 范蠡悄悄出了门,放轻脚步,快速地穿过谷场,追进了山林中。 这时,月上东山,树林里不太暗,他看到树影下站着两个人。范蠡说:“你们是谁?” 一个女孩的声音说:“大人,是我们。郑旦萝姜。是我们惊醒了大人,让大人休息不好,请大人不要怪罪。” 范蠡说:“我没有怪罪你们。不过天已经很晚了,你们不睡觉,在干什么?” 郑旦说:“回大人,我们睡不着。我们怕你明天起早离开,所以在这里等着,想再看你一眼。”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范蠡说:“大家这是何必呢?为这事也不至于一夜不睡觉吧?我的事还没完呢。我明天不会起早走的。好了,都回去睡觉吧。” 又有些人影在山林中出现。慢慢向这边聚拢,一转眼,周围聚集了二三十人,都是苎萝村的姑娘。 范蠡有些吃惊了,天呐,他们不会都是等着看范蠡的吧? 果然,姑娘们嗫嗫着说,他们都睡不着,都想这样静静地躲在一边,看上范蠡一眼。 刚才,范蠡和西施从山林中回来,他们都看见了,但她们不敢惊动,也不想散去,但自己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只是在山林中游荡。 范蠡自己不知道,他的出现,在苎萝村的女人中间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他们在这大山深处,很难听到外面的消息,但关于范蠡的消息还是穿过山林,飞了进来。 关于范蠡的忠,关于范蠡的义,特别是关于范蠡的美。拨动着女人们的心弦。 萝姜做过上将军府的侍女,是范蠡在自己的妻子儿子殉国之际,带着她穿过吴军的包围圈,让她回到了苎萝村。萝姜成了村上女人追捧的对象,女人逮着机会就要萝姜讲述她接触范蠡的每一个细节。相同的故事不知道将讲了多少遍,还是听不够。 听完之后,就默默叹息。在她们看来,范蠡就是天边的彩虹,虽然美丽,却遥不可及。 他们从来都不曾想到,有一天能够亲眼看看范蠡。 然而,机会在他们不经意间突然降临了。范蠡背着施樵突然出现在浣沙溪边,把那些浣纱女惊得目瞪口呆。 苎萝村的女人骚动起来,连最矜持的女人也不能保持淡定了。 范蠡的一段剑舞让他们疯狂,范蠡的歌声更是让她们彻底陶醉,那是天籁之音啊。那首两千多年后,几代人在传唱的歌曲,他们提前两千多年听到了,能不为之疯狂吗? 范蠡想起了他的前世,在读书的时候,得到一张电影名星的画片,便如获至宝,粘贴在自己的小本本里,没事就偷偷看几眼。心里明明知道那明星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心里还是忍不住喜欢。 原来追星也是传统性的,但这个春秋时代,女人追星更疯狂。 范蠡心中十分感动,他对女孩们说:“大家回去睡觉吧,我临走之前一定还会和大家见面的。” 女孩们都不吱声,看着范蠡,似有所求。 范蠡走过去,把一个女孩拉到怀里,使劲地抱了抱,然后又去抱着另外一个女孩。他把所有女孩都抱了抱,然后说:“求你们,回去睡觉吧。” 女孩们有的哭起来。都默默地散去。 最后,范蠡把郑旦和萝姜抱在怀里,说:“你们两个别走。我有话对你们说。” 范蠡说:“已经怎么了?说!” 郑旦脸上呼呼出火,那句话他说不出口。还是萝姜想出一个说法:“她问,大人是不是已经和西施好了。” 范蠡说:“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是不是?但我告诉你们,没有。范蠡虽然是个上将军,但也是个人。” 郑旦和萝姜羞涩地地下头,一人抱着范蠡的一支胳膊。 范蠡停了一下,说:“因为我要把你们带走,把你们和西施一起带走。” 郑旦说:“大人,你和我们好了也可以把我们带走的。我们会跟你去。” 范蠡忽然又一种想流泪的感觉:“郑旦,范蠡不是傻子,知道你的心,范蠡不知道怎么做,才能不辜负你们。这是一件亘古未有的大事,而你们是主角,现在,听我把事情细细地告诉你们。” 第五十一章 夜宿山林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过了山林,就是一块或大或小的平原。越过平原,又进入山林。人烟都集中在平原上,山林中也有人家,但是很少。 战争对老百姓的生活造成极大破坏。大部分的青壮年都打没了,战败后,又遭到吴军洗劫,更是雪上加霜。 一路走来,范蠡看着这些破败景象,心情沉重。这些老百姓需要帮助,首先是粮食,让他们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才能发展生产,国家进入良性循环,才能慢慢恢复元气。 但是,到哪里去弄粮食?吴国有粮食,但是怎么弄到越国呢?吴国是战胜国,仗没在吴国境内打,遭受的破坏小,又加上对越国的抢掠,吴国是发了战争财。而且连获丰收,吴国现在是国力强盛,如日中天。但怎么去帮助越国的老百姓呢? 一路苦思冥想,始终想不出好办法。 范蠡身边有三个女孩随行,西施、郑旦和萝姜。越国虽然灭国,但在老百姓心目中,范蠡还是上将军,还是他们崇拜的偶像,其实范蠡一句话不说,就可以把三个姑娘带走。但范蠡还是首先得到姑娘们本人的愿意,又征得他们家人的同意,才带着三个姑娘离开苎萝村,踏上旅途。 临行时,全村人都送别到村外,那些女人们更是依依不舍,他们集体爱上了范蠡,这真是让人唏嘘的事。 那难分难舍的动情场面,且不去细细描述。 姑娘们的心情有说不出的欢畅,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能天下第一美男在一起,白天在一起,夜里也在一起。虽然此去,她们将进入一个陌生的国度,去执行一件绝密的空前绝后的大任务,但可以时不时看到范蠡,这就很值了。 三个姑娘心情大好,一路走来,说说笑笑,范蠡不断给他们讲述此去的任务。她们慢慢也就进入角色。 三个姑娘性情各不相同,西施端庄,稳重,郑旦温柔但容易冲动,萝姜机敏。他们的共同点就是美丽。西施和郑旦之美是世间仅有天上绝无的,萝姜稍微逊色,但也是万里挑一。王后雅鱼十分美丽,让吴王神魂颠倒,但比起西施来,差的太远了。 范蠡是个奇男子,他最大特点就是能管住自己。 事情很清楚,献给吴王的女孩,必须是处女。不然会让她们身价大跌。 但他并不吝啬自己的怀抱,女孩们愿意,随时可以到他怀中温存一会。但在最后关头,总是能做到适可而止。 这一天,他们错过了宿头,在山林中一直走到天黑,也没遇到人家,看来只能在山林中过夜了。 他们停下来,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便躺下休息。范蠡过的是军旅生涯,行军打仗是家常便饭,该有的准备他都有。没有帐篷,但他准备了一大块布,铺在地上,人就不至于睡在地上了。如果能有一顶帐篷就好了,可以挡住露水。但没有。只能在树林密集的地方睡了。 范蠡迷糊一下,就醒了。他坐起来,把宝剑放在手边,为姑娘们放哨。这里会有丛林狼或华南虎出没。没遇上是侥幸,遇上就是一场生死搏杀。 三个姑娘就睡在身边,发出轻微的鼾声。范蠡想伸手去摸摸他们,但是他忍住了。 忽然,睡在他身边萝姜坐了起来,柔柔眼:“大人,你怎么不睡?” 范蠡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嘘,轻点声。我得为你们打更放哨。宝贝,你睡吧。” 萝姜说:“大人,我不困了,要不我陪你说说话吧。” 范蠡说:“你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萝姜说:“我睡不着了。” 范蠡说:“那好吧,我们离开一点,不然会把他们吵醒。” 他拉着萝姜的手,站起来,往边上走出十几步,范蠡拿出一块布铺在地上,说:“来吧,坐下,我们小声说话。” 萝姜觉得脸上出火,说:“大人,抱抱萝姜!” 范蠡便伸手抱住萝姜篾细的腰肢,一用力,便抱到自己的腿上,萝姜坐在范蠡腿上,然后紧紧地贴在范蠡的胸膛上。 他曾经是上将军府的侍女,她知道进入吴宫意味着什么。所以她特别珍惜和范蠡在一起的每一点时间。 萝姜说:“大人,进入吴宫后,我们还能看见你吗?” 范蠡说:“我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去看你们,我还要指导你们怎么做。” 萝姜说:“那就好,不然我们会很想你的。” 范蠡说:“萝姜,你是去干一件大事,你们时刻都不能忘记自己的任务。你比他们两个见识多一点,你要指导她们,提醒她们。” 萝姜说:“说到这个,萝姜有一句话对大人说。” 范蠡说:“有话就说。” 萝姜说:“真正的美人,只有具备三个条件,才能彻底迷住吴王。” 范蠡说:“快说,是那三个条件。” 萝姜说:“第一是美貌,第二是要能歌善舞,第三是体态礼仪。具备了这三个条件之后,还要具备一些学识,才能使她们的素质得到全面提高。光有美貌,吴王看得时间久了,就会生厌。只有让吴王从心理产生依赖,离开她们就不能活。才能完全控制吴王。” 范蠡一把抱紧了萝姜:“宝贝,你的话可说金玉良言啊!这些日子,没有一个人能对我说出这样有用的话。” 萝姜低声笑笑:“大人,这都是在你府上学来的。现在,西施和郑旦,所有的只是美貌。我没有他们好看,只能做他们的丫头。大人要设法对她们进行训练,让她们的素质得到全面提升,才能完成大人交给的任务。” 范蠡说:“萝姜,你真有见识,今后进了吴宫,你就是她们的首领,我会叫她们听你的指挥。不过这训练的事,有些困难,越王宫已经空了,到哪里去找到这样的高人对他们进行训练呢?” 二人一边亲热,一边说话,忽然眼前一亮,一座高大的府邸出现在眼前。那建筑高大巍峨,金碧辉煌,不亚于越王宫。范蠡和萝姜吃惊而起,无比诧异。 这是什么地方? 第五十二章 千年狐妖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当时,范蠡和萝姜议论着对于西施和郑旦进行培训的事。范蠡这才知道,萝姜是个很有见识的女孩,不由对她刮目相看。 两个年轻男女亲密接触,难免有些亲昵举动。二人正沉浸在欢愉之中,忽然觉得眼前一亮,一座宫殿一般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范蠡和萝姜立刻分开,吃惊地站立起来,西施和郑旦也惊醒,跑到范蠡跟前。 郑旦有些惊慌:“大人,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范蠡摇摇头:“我也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萝姜说:“刚刚我正和大人在说话,突然之间这个宅子就出现了。” 范蠡说:“我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惊慌。如果出现什么危险的情况,大家不要离开我太远。” 三个女孩都紧紧围绕在范蠡身边。 抬头看去,那暗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高大的门楼上悬着一块匾,上面写着“土城”两个大字。门厅里挂着两只大灯笼,照得门前一片雪亮。真是好气派啊。 范蠡是越国的上将军,朝中的王公贵族他都知道,没有哪一家有这样豪华的宅第。整个越国也没听说有过这样的富豪人家。更没有听说有土城这个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诧异间,忽听得大门里面有动静,随即大门缓缓开启,里面走出一队手提灯笼的宫女,出了大门,便分立两边,紧接着大门里面走出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头,手里拄着一支头上装饰着如意云纹的拐杖,颤颤巍巍地对着范蠡一躬身,用苍老的声音说:“小老儿不知道先生和几位姑娘来访,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那老头一袭白色长衫,须发皆白,那白色发髻上插着一支红色玉簪,格外显眼。 范蠡和三个女孩急忙还礼。范蠡说:“在下范蠡,携几位姑娘路过宝地,惊动了老人家,真是打扰了。” 老头说:“久闻先生大名,今日得见,何幸如之。快请里面坐地叙话。” 范蠡说:“夜已深沉,怎敢打扰清梦。” 老头笑道:“贵客临门,蓬荜生辉,何来打扰之说,先生请,姑娘们请!” 看不出有什么恶意,过分推辞,有点小气。范蠡对姑娘们说:“老人家盛情邀请,我们进去稍作停留吧。” 宫女提着宫灯在前头引路,老头领着范蠡和姑娘们随后。进了大门,是一个很大的庭院,亭台楼阁在夜幕下默立,院子里栽植奇花异草,阵阵奇香袭人。 一行人顺着甬道一路向前。 进入中堂,里面更是灯火辉煌,奇石古玩,雕梁画栋,极尽奢华,宛如皇家。 那老头把范蠡几个领进来,突然对着范蠡参拜下去:“小老儿胡丘,拜见恩人!” 范蠡吃了一惊,连忙拉住老头:“老人家,范蠡是晚辈,怎么受得住如此大礼。” 老头含着泪,说:“恩人,胡丘只有一个儿子,若非先生相救,早就没命了。子华,还不快来拜见恩人!” 只见幕后转出一个锦衣少年,面如满月,华彩凤仪,瘸着一条腿,走上前,对着范蠡倒头便拜:“子华叩见恩人,感念恩人救命之恩!” 范蠡糊涂了,看看老者,又看看少年,弄不请这是怎么回事:“老人家,公子,范蠡初次相见,何来恩德?” 老者说:“恩人是良善之人,当不以异类见恶。前者,小儿子华身遭磨难,九死一生,得先生相救,并赐仙药包扎。而今已然痊愈。先生忘了这事?” 范蠡说:“老人家,在下真的记不起何时何地救过令公子,还请明示。” 叫胡丘的老头说:“先生可记得十几天前独自在山中行走,救了一个身陷兽夹的小兽?” 范蠡恍然大悟,他的确在山中救过一只小兽,当时小兽垂死,范蠡给他上了药,还进行了包扎,原来那小兽竟然是一个妖仙,原来这一家子都不是人类啊。 范蠡说:“原来那受伤的竟然是公子啊。老人家,想来你是——?” 老头点点头,说:“胡丘,狐也,当年随禹王治水来到越地。禹王驾崩,老儿阖家为禹王守陵,至今一千五百余年矣。” 老狐狸活这么久啊!范蠡心下感叹,今天跑到狐狸窝里来了。 范蠡说:“原来是老神仙。范蠡不明白,既有千年道业,为何能被那小小机关所困呢?” 胡丘说:“先生有所不知,合当小儿有此一劫。猎人是我等天敌,无法破解机关。今以挑明真相,还请先生勿要以异类而嫌弃。” 老头说吧,脸上露出羞愧之色。范蠡心道,看来这妖精有点来头,而且心肠不坏,不知他邀我们来家,是何用意。 老头好像知道了范蠡的心思,说:“先生勿疑!胡丘邀请先生并无恶意,唯报恩而已。越地乃禹王后裔,传承二十余世。今遭灭国。越王入吴为奴。先生设千古奇计,意图复国。寻天下奇女子,以献吴王,促吴国衰竭,先生率兵突起,仇可报,耻可雪,国可复也!” 范蠡心中吃了一惊,自己设下美人计,天下不超过五个人知道,此乃绝密之事,怎么这个千年老狐却是一清二楚。;当下说道:“老人家,身居世外,天下事却洞明秋毫,不知有什么可以教我?” 老者说:“这件事成与不成,全在几位姑娘身上,请几位姑娘在庭前走上几步,让老儿看看,有什么能帮助你的。” 范蠡说:“走上几步,给老人家看看。” 西施郑旦和萝姜,从左面走到右面。老者微微摇头,说:“几位姑娘天赋极好,但却是未经雕琢之璞玉,须加雕琢方可当此大任。我听说,玉不琢不成器,以未经雕琢之璞玉献于吴王,倘若吴王生了厌倦之心,则先生计敗矣。” “男人好色,好的是新鲜,若要在吴王面前长久保持新鲜感,几位姑娘必须学之习之。” 这正说道范蠡心里去了,立刻说:“老人家,我也这事犯愁,不知哪里聘请高人训练这几个姑娘。” 老者拈须微笑,说:“这事正好老儿能帮得上忙。老儿膝下有女名唤子媚,习得先天狐媚之术,几位姑娘习得一二,便可使吴王宠恋不已。子华,赶快唤你姐姐出来。” 白衣少年答应一声,瘸着腿,向内院跑去。 第五十三章 狐媚之术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听得一声娇笑,范蠡不由心中一荡,随之一惊,他从来没有听过世上还有这样摄人心魄的笑声。范蠡自认是十分有定力的男子,对西施郑旦这样的绝世美女,都能坐怀不乱,现在没见到人,就是听的一声娇笑,就几乎不能自持。这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随着笑声,飘进来一朵红色的云。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孩飘了进来,笑靥如花,身轻如燕,千般娇艳,万种风情。范蠡忽然觉得热血沸腾,头脑立刻晕晕乎乎,身上瞬间起了反应,急忙低下头去,他怕再多看一眼,就会把持不住而出丑。 那女孩碎步跑来,对着虎丘一礼,笑吟吟说:“阿爹,唤孩儿何事?” 虎丘说:“子媚,恩人来了,还不快去相见!” 女孩转脸看见范蠡,脸一红,羞涩一笑,敛衽一礼:“原来是先生来了,小女子子媚见过先生。” 范蠡忽然慌的不知如何是好。急忙还礼,其窘态可掬。心中暗叫惭愧,咋就慌成这样呢? 子媚抿嘴一笑,忽然见到西施和郑旦,不由轻轻地叫了一声,她被西施和郑旦的天然淳朴之美震惊了,她一向自视极高。素不知人世间还有这样美丽的女孩。 胡丘说:“子媚,这几位姑娘都是和恩人一起来的贵客,快快见过,” 子媚敛衽说:“见过姐妹。” 西施和郑旦忽然慌乱得不知所措,虽然都是女孩,但看了子媚的媚态,不由心就“咚咚”跳起来,脸上呼呼出火,身上也起了莫名其妙的冲动。急忙还礼,却显得笨手笨脚,滑稽可笑。 胡丘微笑着说:“子媚,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为禹王守陵,本来是不问世事的,但现在情况不同,恩人为了复国,向吴王献上这几位美女,但这几个女孩只有天然之美,还不足以蛊惑吴王,你可以把你狐媚之术传授一些给他们,方可事成。” 子媚收敛了笑容:“阿爹,你这么能这样轻易许诺呢?你不知道这是不能外传的吗?” 胡丘说:“恩人救了你阿弟一命,我们无以报答,现在恩人有难处,我们能不帮助一下吗?” 子媚说:“不是孩儿知恩不报,实在是神训及其严格,倘若媚术流传人世,必然祸害人间,导致淫乱。孩儿也会遭到天谴,殃及阿爹和阿弟。” 范蠡躬身说:“老人家,既然如此作难,那就算了,我们另想办法也就是了。” 胡丘白色的胡须抖动,忽然落下泪来,双手抱拳,对着虚空祷告:“天父地母,过往神灵,小仙为禹王守陵千年,恪守神训,从未逾越,今大越当兴,小女略尽绵薄之力,也不算违背天道。请诸神护之佑之!” 范蠡上前说:“老人家,为大越复国,仙家冒天谴之险,范蠡心中不安。” 胡丘说:“天意如此,先生不必推辞,若是天神怪罪,也是我胡家合当有此劫难!” 子媚说:“既然阿爹执意如此,孩儿就冒险一试。” 范蠡说:“我带君王谢谢子媚姑娘。”对西施郑旦萝姜说:“子媚姑娘今后就是你们的师傅,你们今后就叫她子媚师姐吧。过来谢谢子媚师姐。” 三个女孩上前一步,敛衽屈膝,深深一礼:“子媚师姐!” 子媚还礼说道:“当年盘古于混沌之中醒来,挥神斧而天地开,女蜗造人,授狐媚之术以助人口繁衍。后天道废,仁德兴,此术湮灭。妲己得此术,而致商汤灭。神训即出,严禁此术流传人世。现在家君有令,叫子媚教授此术,以帮助大越复国,汝等愿意习练吗?” 西施说:“大越灭国,君王受辱,百姓受难。越人多敢死之士,女子也热血。我等受上将军召唤,早已置生死荣辱于度外,只要能助复国,我们都愿意受教。” 郑旦也说:“我们愿意习练。” 子媚说:“好吧,我先简单说一下,狐媚之术共分为礼、仪、歌、舞,容,妆,房七大类,几百个小类。比如,容这一类,又可以分为哭,笑,身,步等七十二种,而笑有一百零八种笑。再比如,妆这一类,可分为早妆、晚妆、浓妆。淡妆、艳妆、媚妆。狐妆等五十六种妆。要是全部学会,得数年时间。但那不需要,对付吴王夫差那样的凡俗之人,习得一二成足矣。” 一番话说的西施和郑旦只瞪眼,这么繁杂,能学会吗? 子媚说:“这还要根据不同人,不同身份,各有不同的侧重。等学会之后,你原来这个人,就完全被隐藏起来了,如果你不愿意别人知道你的心思,你就可以把自己伪装起来。别人谁也不会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 范蠡叹道:“这事还有这么多学问啊。” 子媚接着说:“有点难的是房这一类,几位姐妹都是未经人事的处女,而献给吴王,必须要处女,所以这个不好练习。但这个又是十分重要,必须要学会。这就看姐妹的悟性了。这一点《黄帝内经》有详细论述,到时我们会参考选用。” 西施和郑旦当然知道房事是什么意思,不由得满脸羞涩,低下头去。 胡丘说:“子媚,这些留待以后教授的时候再讲吧。这天都亮了,客人一夜没有吃东西,快去弄点吃的来招待客人吧。” 子华说:“我去准备。”说着跑出去,不一会拿来了一大把芭蕉叶,举在手里说:“来了来了。” 范蠡差点笑出声来,人家说神啊仙啊,都不食人间烟火,可我们是人啊,我们要吃饭呀。你们吃芭蕉叶子过日子,我们可不行啊。 子媚说:“好的,够吃了。”说着拿出一摞盘子,然后拿出一把花剪,用芭蕉叶剪出一条鱼,放在盘子里:“我们用鱼招待客人好不好。” 子华说:“好。还有鸡,招待贵客不能没有鸡。” 子媚说:“好,一定有鸡。”于是又剪出一只鸡,放到盘子里。 范蠡大感惊奇,西施郑旦和萝姜捂着嘴笑。不带这样这样蒙混人的呀! 一会儿,子媚便剪出一桌子菜肴。胡丘说:“先生,姑娘们,快请入席吧。你们一定饿坏了吧。快请。” 吃芭蕉叶?范蠡他们犹豫着,他们不知道入席吃什么?吃芭蕉叶吗?他们好从来没吃过这东西呢,好吃吗? 但主人又在不停地邀请,只好坐到桌子后面。 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那剪成鱼的芭蕉叶真的变成了鱼,鸡也变成了鸡,剪成什么就变成什么。一桌子菜肴,冒着热气,发着诱人的香味! 范蠡和三个姑娘,吃惊的下巴都掉下来了。 第五十四章 土城别院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训练的场所在土城的后院。训练时不许别人在场,连范蠡也不许看,可能是避免尴尬。毕竟训练的内容是如何对付男人,如何把男人迷惑的神魂颠倒。 西施、郑旦和萝姜都是十六岁,她们都和范蠡有过一些亲密接触,但那只能算亲密接触,而没有实质性的关系。 范蠡是上将军,是女孩们崇拜的对象,范蠡如果是要了她们,她们是不会拒绝的,也不会反抗的。似乎在那个时代,范蠡还没有听到女人抗拒这种事。 但范蠡没有这样做。必须保证,把这三个女孩交到吴王手中时,她们是处女之身,这样,才能让吴王心理上得到极大的满足。加深吴王对他们的依赖, 范蠡的前世,只是一个连长,基层军官,没有接触过女人。但没接触过女人,并不是不想女人,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不想女人是不健康的。 但他的这种欲望被压下去了,那时,老毛子在北部边境陈兵百万,大战一触即发,国家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心里都是为国捐躯、马革裹尸的豪壮情怀,想女人这事已经,被挤到一个很不重要的角落。 他在炸毁老毛子一辆坦克后,被一颗子弹击中,在牺牲的一瞬间穿越了,回到两千多年前,成为越国的上将军范蠡。他的前世没有这样的才能和能力担此重任。但他不仅占有了原主的身体,还继承了他的全部学识和记忆。 他没有享受一天上将军的富贵豪华的生活。迎接他的是一场全军覆灭的大战。越国灭亡了,他被历史推上了复国之路。他作为历史上第一位阴谋家,要凭自己的智慧复兴越国。任重而道远。 让人羡慕的是,他接触了大量的美女,包括天下第一美女西施。他为西施的美貌所倾倒,为西施的淳朴和善良所感动,他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西施。 爱上一个女人,手一伸就可以得到这个女人,但却要亲手把这个女人送给敌人。这种痛苦会让人崩溃的。 西施她们在接受训练。范蠡却突然没事了,但他不敢离开,胡丘一家作为妖仙,为了感恩,是冒着触犯天条的风险在帮助他,但他还是不放心,他必须每天见到三个女孩一次,才放心。 子媚对他说,要把狐媚之术全部学完,最少得三年时间。范蠡说不行,他不能等三年,最多给她三个月,就要把三个女孩训练成功。 三个女孩的角色是,西施和郑旦作为吴王的宾妃,萝姜作为西施的侍女丫鬟。 子媚告诉他,训练内容十分庞杂,但归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让男人永远不断地从她身上获得新鲜感。每天都像新婚初恋那样新鲜美好。这事说说容易,做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训练的目的就是变不可能为现实。 范蠡懂得一点历史,他知道后世唐朝的杨玉环就做到了,她能让皇帝在三千佳丽中独爱她一人,而且保持几十年不变。这在情感的经营上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子媚的训练是十分有效的,三个女孩的变化十分明显。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范蠡别说见到西施郑旦,就是见到萝姜,就不可遏制地产生了反应。女孩什么也没做,什么话也没说,就有这样的效果。 范蠡一脸的尴尬,子媚抿嘴窃笑。 子媚告诉范蠡,这只是初步阶段,女孩们还不能使自己的魅力收放自如。等训练完成之后,女孩们可以随意释放和收敛自己的魅力。那时,范蠡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尴尬了。 范蠡说:“这才好嘛,要不然我整天和她们在一起,能保证不出点事?” 子媚偷偷地看一眼范蠡,暗想,这是个真男人! 范蠡心中暗暗称奇,子媚对女孩的训练竟有这样神奇的效果,这样就不怕吴王不乖乖听话。他对复国的信心更足了。 至于是怎么训练的,不让看,范蠡也不问。 土城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只有胡丘一家三口住在里面,还有十来个宫女做一些杂务,偌大的宫殿一尘不染。 而他们吃饭更是不可思议,随便揪几片树叶,就能变成一顿丰盛的餐饭。随便裁一缕山岚,就是一件纱裙。 处处透着神奇。 做神仙真好! 范蠡彻底没事。老头陪他下棋,给他讲一千多年来华夏大地上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子华陪他到处游玩。他自己也会走出土城,去山林中玩。 那一天,他在山林中溜达的久了,回来时,怎么也找不到土城了。他在山林中钻来钻去,面前是无穷无尽的树木,茂盛的山草,草丛里传出草虫的唧唧鸣叫。周围一片寂静。 操蛋!这是去了哪里?怎么会找不到回去的路呢? 范蠡有些累了,坐在山坡上休息,月亮升起来,月光明亮而华美。让人的心也沉寂。 算了,不找了,就在这睡一夜。范蠡躺下去,闭上眼…… “嘻嘻!”一声嬉笑在耳边响起,“先生,怎么躺在这里?” 一睁眼,子媚站在身边,看着范蠡发笑。 范蠡揉揉眼,尴尬地说:“子媚君,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子媚说:“土城不是在那边吗?” 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土城那高大巍峨的门楼,就在眼前,相距不到一百步。 见鬼!我刚才转悠了大半天,愣是没看见。范蠡心中惊诧不已。 子媚笑吟吟地说:“先生,我们回去吧。”二人出了树林,进入土城大门,范蠡说:“子媚君,等会,土城里我都走遍了,怎么没看到过这个地方啊?” 子媚说:“这是土城的一个偏院。你肯定是没来过这里。走吧,你不是有点困吗,先歇会,再回正院。” 听得这么一说,范蠡觉得真的有点困了,有个房间睡会才好。子媚领着他,进来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灯光明亮,风穿过窗户吹进来。那帷幔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桌上小鼎中插着一支点燃的香,香烟在袅袅上升,一股异香在空气中缭绕。 范蠡有些恍恍惚惚,听得子媚说:“范君,你是一个好男子,你让子媚心动。” 范蠡醉醉地看着子媚,好似一朵带露的荷花,他似乎失去了思维能力,不知道子媚说的是什么意思。 “范君,你会不会嫌弃妾身是异类呢?” 范蠡还是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看到,子媚轻轻解开了衣带…… 第五十五章 扎心之痛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三年的训练课程,在三个月内完成了。西施郑旦和萝姜身上看不出任何变化,西施还是那么忠厚,郑旦还是那么直率,萝姜还是那么机敏。 范蠡说:“这就成了?” 子媚说:“成了。” 范蠡说:“一开始,我还看出她们的变化,现在连一点变化都看不出来了。” 子媚说:“她们已经进入最高境界——回归本真。狐媚之术,说到底就是一种术,就像你不拿着刀在竹简上刻写,竹简上就不会有字,她们没有把术使出来,你当然什么也看不出来。” 范蠡说:“原来是这样啊。” 子媚说:“你是他们最爱的男人,他们以真面目对你,是对你的最大尊重。略微带一点表演,就不是这样了。” 范蠡说:“你觉得她们能对付吴王吗?” 子媚说:“我有信心。” 范蠡感激地说:“谢谢子媚君。几个月来,真是辛苦你了。” 子媚说:“家君之命,不敢不听,就是冲范君正好的人,子媚也愿意帮你这个忙。” 这天晚上,姑娘们终于不用加班训练了,吃了晚饭,他们可以自由地转悠,玩玩,说说笑笑,或者坐着发呆,躺在床上都可以。 范蠡对胡丘说:“老人家,我们在这里打扰几个月了,我们要走了。” 胡丘说:“先生在做正事,我们只是帮个小忙而已,怎么说是打扰呢?不知道先生打算何时动身?” 范蠡说:“没有其他的事的话,我们打算明天就动身。” 胡丘似乎有些恋恋不舍,说:“唉!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先生若不是要务在身,怎么着也要在这多盘桓一些日子,我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相送,只有一瓶药丸送你,可以治疗一些小毛病,累了可以解除疲劳。” 说着拿出一个白色的瓶子,送到范蠡面前,范蠡知道仙家赠送的一定是好东西,连忙双手接过,说:“谢谢!谢谢老人家” 胡丘说:“这是在每年的三月初三西王母开蟠桃会的日子,采集百花之露,摄取百草精华炼制而成,经过一千年才得此一瓶。” 范蠡打开瓶盖,忽觉异香扑鼻,精神为之一爽,立即感到精力充沛。连忙盖上瓶盖,藏入怀中,再次感谢。 胡丘说:“今晚没事,你们年轻人玩玩吧,我年纪大了,想睡了。”子华扶着胡丘,站起来,转过屏风,去了。 一会,子华从里面出来,和子媚一起。陪着大家说笑。 几个月来,范蠡和西施虽然天天都能见上一面,但却没有时间说说话,聊聊天,心中渴望的很。二人牵手出了土城,在山林中漫步。原主虽然有了妻子,但他穿越过来,妻子孟嬴已经自杀身亡。谈不上有什么感清。事实上,西施才是他的初恋。 西施抱着范蠡的一只胳膊,说:“范郎,我们明天要走了吗?” 范蠡说:“我出来好几个月了,君王在姑苏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不能再耽搁了,明天就走。” 西施无声地叹口气,说:“从这里到吴国都城要走多久?” 范郎说:“我们走的快一点,半个月就到了。” 西施没有说话,眼中忽然落下泪来。范蠡慌了,急忙抱住西施:“宝贝,你怎么啦?” 西施抽泣着说:“范郎,这就是说,我们还有不到二十天,就要分别了。” 范郎说:“宝贝别哭。”他心里也觉得发酸。进了吴宫,西施就是吴王的人了,要想看上一眼都不容易。他不想让西施看出他的软弱,安慰道:“我们都在姑苏城里,我会找机会去看你的。” 西施哭着说:“范郎呕心沥血,费了这么多心思,却是要把妾身献给吴王,你知不知道,西施的心早就在你的身上了?” 范郎鼻子发酸:“西施,你以为范蠡舍得你吗?范蠡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把全部心思用在你身上了。但是为了复国,我们不得不这么做。范蠡活在世上,就是为了这件事。” 西施说:“西施知道你,男人的心都很大。进了吴宫,西施虽然是吴王的人,但西施的心是你的。西施的心永远不会变。” 范蠡说:“范蠡和你是一样的心情。如果越国早日复兴,我们还有时间在一起,如果这辈子完成不了这件事,我们就下辈子在一起。范蠡向你保证,这辈子不会再娶别的女人做老婆。” 西施又哭了:“范郎,西施有你这句话,死而无憾了。也许十年二十年后,越国复国成功了,但是那时西施已经是残花败柳,范郎还会要我吗?” 范蠡说:“打嘴!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在我心中永远的女神。那怕你八十岁了,头发白了,腰弯了,牙也掉了,满脸皱纹,你还是范蠡心的女神!” “范郎!”西施突然疯狂了,一把抱住范蠡。 西施闭着眼:“范郎,不管什么夫差了!” 防线即将崩溃! 范蠡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去特么的吴王,去特么的复国。范蠡受不了啦!” 突然。一声冷笑,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冒出来:“小子,看你的了。” 范蠡开始冷静下来。范蠡温柔地抚摸着西施的秀发,心里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他觉得不但对不起西施,同样也对不起自己。 西施温顺地偎依在范蠡的胸前,无声地流泪…… 月上南天,山林沉浸在如水的月光中。地上落下斑驳的树影。 他们很晚才回到土城。一进大门,就被一副意想不到的景象惊呆了。只见胡丘雪白的头发散乱地披落下来。子华和子媚都没有了往日的风采,一家人形容狼狈地跪在地上。对天叩拜,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范蠡扑上前,叫道:“老人家,怎么回事?” 胡丘子华子媚一见范蠡,立刻转身,跪向范蠡,胡丘说:“先生救救我们!” 子媚嘤嘤哭道:“范君,只有你才能救我们全家!” 范蠡说:“你们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媚说:“范君,我触犯了天条,我向西施她们传授狐媚之术,违反天道,上天的惩罚来了,就在明天午时三刻!” 第五十六章 五雷击顶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狐媚之术,当年女蜗用来促进人口繁衍之术,后来禁用。胡丘知道这个,子媚也知道。胡丘要子媚对西施进行训练的时候,子媚也说传授媚术会遭受天谴。但为了感恩,也为了保住大禹根脉不断,子媚还是对西施三个人进行了为时三个月的强化训练。 训练完成了,上天的惩罚也来了。范蠡和西施她们是凡人,对此一无所知,但胡丘一家则预先感受到了。 这是不可抗拒的。他们只有接受。当他们看到范蠡和西施从外面进来时,一家人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起跪倒在地。求范蠡救他们。 范蠡知道是为了越国的复国大业,子媚教授狐媚之术,才导致他们将受到惩罚,心里不免感动。但他一个凡夫俗子,有那本事去对抗老天吗? 范蠡说:“都请起来,只要我范蠡能帮得上你们,纵使五雷击顶,我范蠡也会帮你们,但是我能斗得过上天吗?” 胡丘说:“只要先生出手相救,我们就有可能度过这场劫难。” 范蠡说:“行,我帮你们,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胡丘说:“先生肩上担负着越国的复国大任,天神不敢对你动手,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历史的轨迹将会改变,天神也会受到天道的惩罚。就是天神也不能改变历史。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先生都是安全的。到时候,你就用衣服为我们遮挡一下就是行了。” 子媚说:“我们都是小人物,都是历史上的匆匆过客,我们死了活着对历史影响不大。所以,我们还是寻求活下去。范君是青史留名的大人物,能救我们一家性命,我们定当不遗余力帮助范君完成大业。” 范蠡说:“范蠡不惜生命,只要能救得了你们,范蠡甘受天谴。” 胡丘颤抖着声音说:“范蠡先生天地间奇人,子媚,你如果能逃得性命,就跟随先生去吧,为先生的大业,尽一点力。” 子媚流下泪来,说:“阿爹,孩儿一定听你的话,追随范君。” 对于天神的存在,西施郑旦这些乡下女孩,当然是笃信不疑的。就是范蠡的前世,也相信天道不可违的说法。 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范蠡对三个女孩说:“西施郑旦萝姜,我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你们立刻赶往会稽,找文种大夫,由他把你们送往吴国。” 三个女孩齐声:“上将军,你千万不要出什么事,你一出事,我们什么都不想干了。” 范蠡沉下脸说:“我说的是万一,我就是死了,你们为复国出力,也是为我做的,知道吗?” 女孩们流下泪来:“我们知道了,先生!” 天亮了,大家吃了一点东西。太阳从山林中升起,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看不出一点下雨打雷的样子。 胡丘喃喃说道:“也许天神放过我们了吧?” 天近晌午,还没有变天的意思。范蠡松了一口气,说:“也许没有事了。” 胡丘说:“必须等过了午时三刻(中午十二点)才算没事。” 范蠡说:“西施,你们三个躲到后院去,太阳偏西再出来。” 萝姜说:“大人,我们想和你一起。” 范蠡说:“不行,听话,到后院去。” 三个女孩不情愿地进了后院。 忽听胡丘惊恐地说:“来了!” 就看西南天空,出现一朵不大的黑云急箭一样飞来。 那黑云飞到头顶上空,“噗啦”一声炸开,天空瞬间乌云密布,天色一下暗下来。 胡丘仓皇说:“先生快坐到椅子上,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站起来。” 范蠡朝椅子上一坐,把长衫盖在腿上。只见胡丘、子媚和子华三个身子突然矮下去,变成三只小兽,“吱吱”叫着,钻进范蠡的长衫底下。 天色愈发暗下来,突然狂风大作,整个山林都呼啸起来。 一道树枝样的紫色闪电,撕裂天空,紧接着就是一声巨雷,大雨瓢泼而下。雨丝像千万条鞭子抽打着大地。发出巨大的“哗哗”声。晦暗中,天地似乎要合为一体。 又是一声惊雷,天空传来一个“嗡嗡”的带着回响的声音吼道:“范蠡走开!我们是天街城*管,不要妨碍我们执法!” 范蠡对着天空喊道:“城*管就了不起啊。我没犯法,你能把我怎么样?” 天空说:“走开!妨碍我们执法,连你一块打!” 范蠡喊道:“你们有什么理由打我?” 天空说:“谁说城*管打人要理由了?快走开,别找死!” 范蠡喊道:“不!有本事你们打死我!” 天空说:“范蠡,你别后悔。发雷,打!” 紫色闪电一炸,云层里落下一个紫色火球,急速落在范蠡脚边,“咔——”地一声炸响,范蠡觉得身上一麻,但感觉还没有倒下。 范蠡喊道:“再来呀!” “啪啪啪啪!”天空一溜儿连续落下四个大火球,“咔咔咔咔”在范蠡脚边炸响,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硫磺味。 范蠡觉得身上一阵麻木,差不多要失去知觉了。但他咬着牙挺住,不让自己倒下。 风更大,雨更猛,天昏地暗,似乎提前进入了夜晚。 范蠡等待着更猛烈的打击,但云层里再无动静。一碗饭时间,风势变小,雨也小了,天色一点点变亮。 终于,风停了,雨住了,乌云退去,又是蔚蓝的天空,白花花的大太阳。 范蠡再一看,土城没有了,那些亭台楼阁,奇花异草都没有了。自己正坐在一块石头上,而西施三个女孩正在一颗大树下躲雨,他们的身后,是一座山峰那样高大的土坟,正是禹王墓。 拉起长衫底襟,三只小兽躺在脚下,已经昏死过去。 女孩们走来,西施说:“子媚师姐怎么样了?” 范蠡指指脚下:“这不是?” 三个女孩眼泪流下来:“师姐……” 范蠡掏出百花露丸,蹲下身去,每个小兽嘴里填了一颗药丸,然后,脱下臣长衫,盖在三只小兽身上。 几个人站在一边静静地等待。 郑旦说:“他们能活过来吗?” 范蠡说:“不知道,但他们没有大恶,有错也不该死。也许能活过来。我们等待吧。” 一个时辰过去了,看到长衫下面有动,范蠡揭开长衫一看,子媚躺在地上,闭着眼。而胡丘和子华还是小兽模样,没有变化。 又过了一会,只见子媚懂了动,轻轻地哼了一声。 “子媚,子媚!” “师姐……” 子媚张开眼,看看范蠡,又看看女孩们,眼泪下来了:“范君,让你看见了我们的丑态……” 范蠡扶起子媚,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说:“子媚,我们从来没有把你看做是异类。你是我们大家都喜欢的女孩。” 子媚看见地上的两只小兽,不禁哭出声来:“阿爹,阿弟……” 她俯下身去,对着两只小兽的嘴吹气。过了一会,两只小兽动了动,终于醒来。站起来,对着范蠡,点点头,两只前爪子对起来,似乎是作揖的样子,然后转身钻进禹王墓边的一个洞里,不见了。 子媚哭着说:“阿爹和阿弟被打回原形,要想修成人形,还得千年功夫。” 范蠡对着土洞拜了一拜,说:“老人家放心,范蠡一定善待子媚!” 第五十七章 骚动的军营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在天神雷击时,子媚因为紧紧抱着范蠡的腿,只是受了点轻伤,醒来后立刻恢复了人形。 而他的阿爹和阿弟则被天雷击中,失去了根本道业,再也不能变成人形。子媚哭着说,他们要想修炼成人形,还得千年时间。 这一结果,让范蠡和姑娘们十分难过。他们对着洞穴祭拜一番,范蠡说:“现在这里事情已了,我们走吧。” 几个人出了山林,进入平原,向吴国进发。 一路上,看到越地民众生活在饥饿中,范蠡心中再次沉重起来。战败之后。越宫所有藏宝被洗劫一空,越王入吴为奴,文种带领大小官员,操持国务。全国所有官员不拿薪俸,免除百姓三年赋税,已经尽到最大努力了。 途中,范蠡随机采访了一些农户,他们不但没有粮食吃,连种子都没有,要说发展生产,该有多难! 饥餐渴饮,日行夜宿。一天,正在行走之间,忽见前面出现一座军营,原来是吴国在越地驻军。 当初,吴国接受投降的条件非常苛刻,不但遣散了越国军队,收缴武器,还在越国驻上几万大军,实行监管。 这有点像后世的日本和美国。二战日本战败投降,美国便在日本驻军。后来日本还建立了自卫队,而现在的越国连一兵一卒都没有。 要想复国,谈何容易。 范蠡带着姑娘们来到大营前,自然有当兵的拉住去路。大声吆喝:“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再一看四个绝色女子站在范蠡身后,这可是天地难找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的漂亮女孩,那当兵的愣在当地,竟然忘了说话。 范蠡喝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那当兵的这才回过神来:“请问你们这是?” 范蠡说:“我是范蠡,奉吴王之命,到越地寻访美女。现在寻得几名美女,正赶回吴国,现在路过军营,要在这里歇息一下再走,快去通报王孙雄,出来见我。” 那当兵的这才发过愣来,转身向大帐跑去,旁边一些当兵的,一看这里有几个女子,慢慢聚拢来看。 军旅生活极少看到女人,这些当兵的大多是年轻人,其饥渴的程度可想而知。 这一看不打紧,个个魂儿早没有了,像柱子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手中的刀枪纷纷落在地上,有几个忍不住发出哼哼声。 西施她们看到这些当兵的傻不拉几的模样,忍不住抿着嘴笑,有几个当兵说:“别笑啊,再笑我们就站不住了” “嘻嘻!”姑娘们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那些当兵的受不了,一个个喘着粗气,哼哼着。 王孙雄一听说范蠡带着几个美女在外面求见。立刻跑出大帐,向寨门走来。 范蠡出吴都寻访美女的事,他早就听说了。范蠡虽然是越国大夫,但现在给吴王办事,那就代表着吴王,这可不敢怠慢。 远远看见范蠡站在军寨门外,身后站着几个女孩。越走越近,不由得感到呼吸不畅,口干舌燥,热血上冲。最后竟然忘了和范蠡打招呼,眼睛直直地盯着女孩们看,身上也起了反应。 范蠡高声说:“范蠡见过王孙将军。” 王孙雄这才回过神来:“噢噢,见过范大夫。” 范蠡说:“范蠡奉吴王之命,寻访美女,所幸不辱使命,寻得几名女子,送往姑苏,连日赶路,女孩们十分辛苦,想在你这里歇歇脚,吃顿饭,顺便弄辆车让女孩们乘坐。这可是吴王要的人,累坏了,谁都承担不起。” 王孙雄连忙说:“这个没问题,在下一定照办。快请进。” 范蠡说:“把你这些当兵的驱散。你看他们那些丑态,我要是回报吴王,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王孙雄一看那些当兵的,个个流着口水,裤子支得高高的,丑死了,再看自己,不由脸一红,尴尬的不得了。 “嚓”地抽出宝剑,王孙雄喝道:“滚开,贱货!” 那些当兵的头昏脑涨,动作迟缓,恍恍惚惚地散开去。 王孙雄自己为了遮掩丑模样,只得弯着腰,引领范蠡他们向大帐走去。 他为了缩小目标,弯着腰走路的样子,显得十分滑稽。,范蠡忍住笑,姑娘们却忍不住“吃吃”低笑。 王孙雄恨自己那货不争气,丢人丢大了,尴尬的想朝地下钻,再也不敢看女孩们一眼。 进了大帐,王孙雄喊亲兵打水来让姑娘们净面,那亲兵端着水进来,一看几个女孩,便喉结乱动,只咽口水,连忙放下水盆,跑了出去。 王孙雄吩咐下去,要厨房做出最好的饭菜来招待范蠡他们,并且吩咐下去,打扫出最好的帐篷,让女孩们休息。 不一会,饭菜送上来,姑娘们连日赶路,十分辛苦,便也不客气,坐下就吃。 王孙雄殷勤劝菜,却就是不敢站起来,因为他那里丢死人了。 军营里来了几个天仙一样的绝色女子,这消息很快在士兵中间传开,而且在传讲中又大肆夸张,饥渴中的士兵们坐不住了,都超大帐这边集中,想看看这些绝色女孩。 整个军营轰动了,很快就把中军大帐围得水泄不通。 范蠡说:“王孙将军,我们这是在你的军营,出了什么差错,可就是你的事。我自然会向吴王如实报告情况。” 王孙雄头上就开始冒汗,他召集大小军官,严令各自回归本队,带着士兵回到驻地。维持好秩序。 但是,还是有人跑来,在女孩们休息的帐篷周围,远远地看着。 范蠡说:“王孙将军,我本来打算让姑娘们在这里休息两天,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万一出事,我们谁都担当不起,你说是不是?” 王孙雄说:“是是,范大夫说的对,姑娘们在当兵的一起呆久了,不是好事。”。几个女孩一来,他都管不住当兵的了,巴不得范蠡早些带着姑娘们离开。于是急忙命令备车。 范蠡说:“这些姑娘我们要好好服侍,将来她们就是吴王跟前的红人,说谁一句好话,谁就时来运转,说谁一句坏话,谁都受不了,你说是不是?” 王孙雄说:“是是!”范蠡说:“所以呀,我们要尽心尽意地把姑娘们服侍好,说不定她们一高兴,在吴王面前就说你一句好话,那抵得上你辛辛苦苦干上多少年。” 王孙雄说:“范大夫说的有道理。” 范蠡说:“所以我有事想对将军商量一下。” 王孙雄说:“大夫尽管说,只要我王孙雄能办到的事绝不推辞。” 范蠡说:“我想向你借点钱,这到姑苏路途遥远最少的半个月才能到,路上姑娘们要花钱的。” 王孙雄说:“要多少?” 范蠡说:“估计两万帛币也就够了。” 王孙雄吃了一惊:“要这么多啊!这差不多是我的一半军饷啊。” 范蠡:“将军为难就算了,让姑娘们吃点苦吧。” 王孙雄:“不不,范大夫,要不这样,我从军饷里拿出一万。剩下的让当兵的出,你看怎么样?” 范蠡说:“凑钱?” 王孙雄说:“咱不凑,让他们自己给。当兵的身上多少都有几个零钱,你让姑娘们站在大帐外面,什么都不做,让当兵从前面走过,看她们一眼,每人丢下一个帛币,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范蠡说:“这主意好。” 第五十八章 小旅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的心情好极了。 他这次离开姑苏为吴王寻访美女,不但遇到了西施郑旦,还找到曾经在上将军府做侍女的萝姜,萝姜很有心计,也很机敏,会给西施郑旦很大帮助。 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把子媚收罗网下,她是仙人,有法力,训练了西施和郑旦,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自然会对复国大业以很大帮助。 但是让范蠡难过的是,他爱上了西施,这是要命的事,把自己心爱的女孩送给另外一个男人,这让他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但这时的范蠡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历史过客,而是一个肩负历史重任的重要人物。这样的人物遭受一些磨难,是在所难免的。 还有一件让范蠡难过的事,那就是越国战败后的那些苦难的百姓,他不知道怎么去帮助他们。 他在王孙雄那里狠狠地敲了一笔竹杠,弄了差不多一车钱。那王孙雄害怕范蠡和姑娘们在吴王面前说他的坏话,对范蠡的话言听计从。 范蠡让几个姑娘站在军营的大帐外,让当兵的排队从面前走过,看一眼美女,但必须丢下一个帛币。几万大军,那就是几万帛币。 范蠡心肠太好,王孙雄说好从军饷中拿出一万帛币给他的,但范蠡一看一下弄了这么多钱,那一万军饷干脆就不要了,这让王孙雄感激的就差点跪下叫爹了。带兵的人没有军饷,这兵就没法带, 这事给了范蠡很大的启发,一个计划在他心中形成,这个计划要能实现,越国的难民问题就基本解决。 范蠡带着几个绝世美女回吴国的消息,从王孙雄的兵营里传出,很快在乡间流传开来,只需要花上一个帛币就可以看上一眼。 天下男人都好色,特别是家里有点钱的那些无所事事的浪荡公子,一听有这好事,无不争相来看,以一睹芳容为快。 范蠡干脆叫当兵的敞开车棚,让姑娘们暴露在天光之下,让那些站在路边色眯眯的男人看个够。 消息想长上了翅膀,传遍了沿途乡镇。 说话间,进入了吴国境内。吴国在战争中发了财,老百姓的日子也好过,手里有钱,就会想歪事,于是男男女女都集中到路边,男的看女孩们,女的就看范蠡。 越往前走,人越多,最后,道路都给堵塞了。范蠡一声令下,车篷被拉起来,姑娘们被车篷遮住,再也看不见。 一些渣男手里举着钱,喊道:“我们给钱,给我们看一眼吧。” 范蠡拿着宝剑在前面开道,马车艰难地向前移动,后来实在走不动了。范蠡见路边有一个精致优雅的小旅馆,便停下车,带着几个姑娘住进了小旅馆。 美女进了旅馆,那些色鬼们应该散去了。但不,他们决心大得很,拿出一副看不到美女决不罢休的架势。他们围在小旅馆附近,吵吵嚷嚷,要求看美女,还说他们愿意给钱,有的人竟然从家里拿来行李,搭起帐篷准备彻夜蹲守。 吃完晚饭,安排女孩们休息,范蠡爬上旅馆的屋顶放出一支火箭。 时间不大,远处的旷野中有一个黑影,急箭一样向小旅馆奔来。从他的步态身法上可以看出,这个人身怀绝顶武功。 他迅速接近小旅馆,穿过人群,直接进了旅馆。见到范蠡,单膝跪下,说:“大人,叔常来了,有事请吩咐。” 这正是常氏三杰中的老三叔常。他按照范蠡的命令一直潜伏在范蠡附近,只要有事,范蠡随时可以召唤他。 范蠡说:“起来吧兄弟,现在用不着打仗,把宝剑收起。你现在去找老板,好好吃一顿,明天好干活。” 叔常说:“是,大人,能告诉属下干什么活吗?” 范蠡说:“收钱。” “收钱?” “对!就是收钱。” 范蠡把自己的打算,简单说一下,叔常也兴奋起来:“属下遵命!”自跑去吃饭睡觉。 范蠡看着旅馆外不肯散去的人群,有些发愁,单靠叔常一个人,明天忙不过来怎么办? 忽然一阵异香袭来,范蠡觉得一阵眩晕,回过身,子媚悄然站在身后。 子媚说:“范君,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范蠡说:“我想什么?” 子媚说:“范君怕明天来看姑娘的人多,没有人收钱吧?” 范蠡说:“是啊,现在干活的只有一个叔常,明天肯定忙不过来。可是临时又找不到人来帮忙。” 子媚疼爱地看着范蠡俊俏的脸庞,说:“范君莫要发愁,这事妾身为你解决。” 范蠡说:“子媚在这边有人?” 子媚“咯咯”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米牙:“范君忘了我是什么人了吗?你来看。” 说着身边掏出一块葛布,又拿出一只花剪,铰出几个小人,拿起来一撒,说一声:“着!”对面就出现了几个汉子。 范蠡吃惊得张大嘴巴,说:“这……这是……” 子媚抿嘴一笑,说:“够了吗?” 范蠡说:“够了。” 子媚说:“明天叫他们干活就是了。”手一挥,那几个人身子一矮,又变成布片儿。 范蠡不由大为惊叹:“子媚,这太神奇了。” 子媚浅浅一笑:“这都是些小玩意儿。” 范蠡再看子媚,虽然不是想像西施那样的绝色,却又别有一番风韵。 范蠡知道,子媚并没有使出媚术,只是以本来面目面对他。如果他使出媚术,天下没有男人能抗拒得了。 范蠡一时看得呆了,子媚嫣然一笑:“范君,要休息吗?” 范蠡心中一跳,随即摇摇头:“还是算了,外面这么多人,还有他们。”他指的是还有叔常西施他们。 子媚羞涩一笑:“范君,你又忘了我是什么人了。”,说着衣袖一挥,他们立刻置身在一个豪华的房间里,宫灯静静地亮着,红罗帐上流苏颤动,帐里是一张阔大的牙床。屋里一阵阵幽香扑鼻,范蠡模模糊糊地说:“这是哪儿跟哪儿呀?” 子媚说:“范君,劳累一天,休息吧” 第五十九章 西施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第二天早上,大家早早就起来了。吃了早饭,在子媚指导下,西施、郑旦和萝姜化了淡妆。 这边,范蠡安排叔常放出话去,为了满足大家对美女的景仰,也为了昭显君王与民同乐的的恩德,特暂作停留,让民众来瞻仰西施郑旦的芳容。但是看一眼萝姜,要付一个帛币,看一眼郑旦,要付两个帛币,看一眼西施要付三个帛币。 如果想和西施说一句话,要付黄金一两。 那些在这里守了一夜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大受鼓舞,立刻欢呼起来。还有些人家里有钱,但是没有带黄金,立刻跑回家里去拿钱。 消息传开去,更多的人赶来。天色大亮的时候,小旅馆外面已经围了千万人,还有更多的人向这边集中。 子媚说:“姐妹们注意,今天西施和郑旦使出半分媚术就行了,萝姜,你只要使出一分媚术就行了。” 三人说:“我们听师姐的。” 子媚说:“现在把胳膊抬起。”三人抬起胳膊,子媚对着三人腋下吹了口气,那奇异的香味就从三人身上源源不断飘出。 子媚说:“好了,可以开始了。” 三人站到三个房间的窗口,并不搔首弄姿,只是微笑着,随便摆出一个姿势。 每个窗口外面,都有一个人,撑开一个口袋在那里等着。另外还有三个彪形大汉站在一边,那是防止有人闹事的意思。 那些看美女的人排着队走来,看一眼萝姜,身上立刻就麻了,心下赞叹:“太美了,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美人。一个帛币花的太值了,” 那么下一个呢?要花两个帛币。那肯定比这个更好看。不就两个帛币吗?看!于是走到郑旦,丢下两个帛币,再一看郑旦。魂儿早就飞走,这个花十个帛币看一眼也值啊。再看西施,有的干脆就走不动了,一边哼哼唧唧,一边说:“受不了,受不了!” 这样,过去一个人,就是六个帛币。那人是一个接着一个,想停一下,多看一眼,后面就叫起来:“快点!快点!别磨蹭!”想停也停不了。 我们无法用语言描绘三个女孩有多美。范蠡作为一国的上将军,是见过世面的,更是见过美女的。他在浣沙溪边第一眼看到西施,差点都把持不住。更何况这些乡间这些色民和土豪。 更加上,西施和郑旦还使出了半分狐媚之术,更让这些人受不了,看过之后走不动路的有之,当场就湿了裤子的也有之。 有的人看了之后,觉得意犹未尽,又重新排队看第二遍,更有人还看第三遍。 土豪来了,流着口水说:“姐姐,你好漂亮啊。” 西施说:“大哥,你也很帅啊。” ——一两黄金! “妹子,我好喜欢你啊。” “大哥,我也喜欢你啊。” ——又是一两黄金。 “妹子,可以和你多聊几句吗?” “可以啊,大哥。” ——再来一两黄金。 装钱的口袋很快就满了,扎好口,拖走,再换一个口袋。满了,再换一个。 从早上,到晌午,走了一批又一批,。小旅馆外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消息向更远的地方传开,远在几十里一两百里之外的人也日夜兼程向这边赶。 范蠡问女孩们:“天时不早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干?” 女孩们说:“没事,我们撑得住。” 范蠡说:“好,那就继续干。” 又从晌午干到天黑。 范蠡说:“大家散去吧,天都黑了。”说着,关起了三扇窗户。 那些人就嗷嗷叫起来,“我怎么这么倒霉呢?刚要到我这,就停了。” “我从中晌就排队,排两三个时辰,还是没看到。窝心啊!” “别提了,我从一百里外赶来,走了一天路,排了半天队,愣是没看上。今晚是回不去了。” 那些人都不回去了,都宿在小镇上。镇上开旅馆的,开饭店的,发了一点小财。有点人舍不得住旅馆,就蹲守在旅馆外面,吃点干粮,喝点水,一边聊天,一边熬夜。但队形不乱,保证明天抢先就能看到美女。 西施郑旦萝姜累了一天,吃点饭。早早就睡下了。 范蠡指挥叔常把钱里面的黄金白银和珠宝分拣出来,用专用袋子装起来藏好。 各自睡觉不表。 第二天,比第一天人更多,而且大多数远处赶过来的人,他们来时都有准备,带足了钱,所以收到的黄金白银也多。 还有些是本地人,他们第一天已经看过了,但在家里坐立不安,还想再看一次,于是带上几个钱,再来排队看一次。 到第三天,人还是不少,但大多数是外地人。有许多排队排到晚上,还是没看上。 范蠡说:“大家回去吧,明天结束了,我们要去京城了,去得迟了君王会怪罪的。” 立刻围上来一大群人,七嘴八舌,吵吵嚷嚷。 “我们都是几百里以外赶过来的,明天再让我们看一下吧。” “是啊,看不上,这不是白跑了吗?” “这一回看不上,一辈子也看不上了,美人一进王宫,还有我们这些人看的吗?” 范蠡说:“好吧,为了照顾大家。明天是最后一天了。请大家互相转告,不要再来了。” 第四天的旁晚,有人来联系,能不能和美人一起喝杯茶。 范蠡沉吟一会,说:“这恐怕不行,美人是侍奉君王的,我们这些人算什么?就是看一眼都是君王开恩。” 那人说:“我们多给钱不行吗?” 范蠡说:“这不是钱的问题。” “通融一下嘛,一辈子就这一回。你要多少钱都行。” 范蠡说:“想喝茶的有多少人?” 那人说:“我们统计过了,有五十多人。” 范蠡说:“这样吧,就这五十人,多一个也不行,今晚每人送十两黄金来,和君王的宾妃喝一杯茶,没有十两黄金不行。” 那些人欢天喜地地走了。 第四天,西施和郑旦陪客人喝了一天茶,喝得她们不时朝厕所跑。 夜里。一切都安静下来,叔常找的三辆马车停在了小旅馆外面,子媚又变出几个人来,把所有的钱都装到车上,整整装了三马车。子媚用起法术,对着每辆车喷了一口水,说:“好了,任何外人都接近不了马车。安全有保障。” 范蠡对叔常说:“兄弟,你押着这几辆马车,日夜兼程,赶到会稽,把这些钱交给相国文种,叫他组织人到吴国购买粮食,先把越国的种子准备好了,剩下的粮食,发给老百姓,度过饥荒!” 第六十章 沉重拜托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看美女的风潮并没有完全过去,虽然并没有前几天那么多人,但还是有很多人从各地赶往小旅馆。 但他们都扑了一个空。询问旅馆老板,老板说:“前一天夜里,范蠡大夫就带着美女们离开了,这时恐怕已经走出七八十里了。”那些人才怅然若失地散去。 还有很多人,守候在通往京城的路边,希望能够免费地看上一眼几个美女。 但他们的希望都落空了,大道上,再也看不到车队的影子,载着美女的车队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地消失了。 其实,范蠡只是用了一个小小的计俩,改走另一条稍微偏僻的道路,就成功地避开了那些猥琐无聊的看客。 距离京城越来越近,范蠡的心早已飞到姑苏。虽然越王的境况有所改善,但在狼窝里生活,谁也不能保证没有意外,万一发生点什么事,那结果都是不可想象的。 最让人揪心的是雅鱼王后,她有着高贵的出生,是一国之后,她不仅有着倾国倾城之貌,还有着越人的忠贞和刚烈,现在她竟要像婢女一样去侍奉敌国之王,这对她的自尊是毁灭性的践踏。 这种侮辱,不仅是对雅鱼的,更是对越王的,他们的自尊和尊严,完全没有了。这比直接杀了他们更受不了。 君王,王后,咬紧牙关,挺住,千万别出什么差错啊。范蠡在心中暗暗祈祷。 西施郑旦和萝姜三个女孩,又是别样的心情。她们接受任务,到吴国来侍奉一个敌国的君王,第一是别无选择,国家征召,她们无权拒绝。第二是他们长期受越地民风影响熏陶,无条件地服从君王,为君王献身,是她们的荣耀。第三是最重要的原因,他们都深深地迷恋范蠡。 萝姜曾是范蠡家中的侍女,对范蠡的崇拜是无以复加。范蠡帮助他逃回苎萝村之后,以为再也见不到范蠡了。 当范蠡出现在苎萝村,并且要把她带走的时候,她心中的狂喜是难以形容的。这时,面前有一道悬崖,范蠡叫她跳下去,她是没有一点犹豫的。 西施和郑旦在苎萝村出生长大,优雅的景色,闭塞的地理位置,淳朴善良的民风,让她们在田园诗中长大。当她们听到天下第一美男范蠡的消息传来,她们不能不为之心动。 而范蠡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的那一瞬间,她们便完全折服了。当然把他们献给吴王这事是她们完全没有想到的。但是,范蠡要他们这样做,她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事只有范蠡能办成,换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带走这几个女孩。 越人轻死,在女人身上也得到体现。在吴军围困会稽山的那个夜晚,雅鱼带领几百宫女要自杀殉国。没有一个宫女害怕和犹豫,那场面令人震撼。 西施郑旦和萝姜,心甘情愿地跟范蠡走了。没有胁迫和欺瞒,完全是真心对真心。 现在,三个女孩经过子媚几个月的强化训练,已经脱胎换骨,她们已经具备了上层社会妇女应该具备的学识,懂得熟练上层社会的礼仪,她们都具有让人心醉的歌喉,还能跳出美轮美奂的舞蹈。更重要的是,她们掌握了子媚传授给她们的那套专门用来迷惑男人的狐媚之术。对于房中之事,他们虽然没有实践,但他们有本事让男人欲仙欲死,沉湎其中不能自拔。 范蠡对三个女孩进行了分工。对付吴王以西施为主,郑旦辅之,子媚是西施的侍女,萝姜是郑旦的侍女。子媚需要彻底隐藏自己的能力,不能喧宾夺主。如果吴王临幸必须服从。毕竟男人喜欢的就是那么点事。几个女孩经过强化训练,对这事的态度从思想和情感上早已过了关。 几个女孩遇事由萝姜指挥。范蠡会派仲常进宫和她们联系,约定了联络暗号。如果需要,子媚可以直接出宫来找范蠡。她有法力,可以来取自如。 一切都安排就绪。 距离京城越来越近,和范蠡分离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几个女孩都出现难分难舍的样子,她们除了反复温习进入吴宫怎么做。就是默默地偎依在范蠡身边,不说一句话。 这天晚上,他们来到姑苏城外,简单变了一下妆容,便下了马车。范蠡打发马车回王孙雄军营,便带着几个女孩进了姑苏城,向越王栖身的吴王阖闾的陵园而来。 虽然是夜里,吴都的大街上还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一片歌舞升平景象,和越国都城那种凋零破败的样子形成巨大的反差。 几个人都经过了简单的化妆,样子并不引人注目。他们经过养马的石屋,来到阖闾园陵,当兵的问:“谁?” 范蠡说:“我。范蠡。” 司马辙的声音:“谁在说话?” 当兵的说:“范大夫回来了。” 司马辙跑过来:“范大夫,快请进!” 范蠡说:“我家君王还好吗?” 司马辙说:“越王一切都好,正在里面休息。我去告知一声。”说着跑向越王寝室。 灯亮起来,范蠡带着女孩们进了越王寝室,跪倒在地:“臣范蠡回来了,君王安好!” 越王起身拉起范蠡:“少伯请起,姑娘们起来吧。” 西施望去,只见越王有点消瘦的脸上,目光深沉坚毅,虽然落魄,骨子里还是透露出一种高贵的气质,身上穿着上了补丁的粗布衣服,那发髻却梳理的一丝不乱。 这就是君王,这就是越人无比崇拜的君王,也是自己将为之献身的君王。心中升起一种神圣的感觉,不禁眼眶有些发潮。 越王说:“少伯,说说情况。” 范蠡把几个月来寻找训练几个女孩的情况简单做了介绍。 越王对子媚深深鞠躬,说:“越国能得仙家帮助,是上天垂顾大越黎民百姓。寡人谢谢姑娘。” 子媚连忙还礼,说:“妾身山野散仙,有幸得君王垂青,愿尽绵薄之力。此大善之事,也可助妾身修行。” 越王又对几个姑娘行礼,说:“寡人无能,兵败失国,让老百姓跟着受罪,寡人之过也。今我大越巾帼奋起,投身复国。寡人既感动,又惭愧。拜托几位姑娘了。请受寡人一拜。”说罢深深拜下去。 几个女孩一阵慌乱,不知如何是好,眼泪也流下来了,连忙跪下磕头:“君王大礼,折煞民女,民女为君王,不计荣辱,万死不辞!” 西施噙泪说:“妾身父亲是越军千夫长,兄长为国战死,今见君王寄人篱下,妾心如割,于国于家,妾身也不能安寝。蒙上将军召唤,妾身定不负重托,不顾后世褒贬,完成使命!” 第六十一章 范蠡献美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夫差年轻力壮,精力充沛,得到绝美雅鱼侍奉,夜夜笙歌,缱绻缠绵,无限风流。但却勤于国事,黎明即起,绝不贪眠。 这一日,与雅鱼早早起床,内侍服侍梳洗已毕。雅鱼上了早妆,随吴王漫步宫廷,。 忽报越国降臣范蠡求见。吴王这才想起范蠡奉命寻访美女,已经好几个月,今日来见,一定是寻到绝色美女了。连忙说:“快请他进来。” 雅鱼忽然听得范蠡来了,内心一阵激荡,范蠡为吴王寻得美女,自己终于解脱了。眼泪悄悄流下来。 吴王夫差虽然勇武,但很会疼女人,几个月来,雅鱼得到夫差专宠,不可谓不快乐。 但雅鱼出身高贵,是一国王后,把自身荣誉和尊严看得比身心快乐重上千百倍。想到自己今后如何面对越王,如何坦然做人,心中更加伤痛。 范蠡碎步小跑进来,倒身下拜:“臣范蠡拜见君王。” 吴王说:“少伯请起。清早来见寡人,有什么好消息?” 范蠡站起来说:“范蠡奉君王旨意,寻芳于山水阡陌之间,终于在苎萝山下浣沙溪边寻得西施郑旦两名绝色女子,又为她们各自寻得一名侍女。今日来见君王,幸不辱命。” 之前,范蠡观看吴国群芳歌舞,满脸鄙夷,吴王问起,范蠡说这些女子目不忍睹,以吴王武功文治,该享受更加绝色美女。吴王兴起,便令范蠡外出寻芳。现在带着美女回来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美女呢。 吴王说:“少伯辛苦,美女现在何处?” 范蠡说:“臣领着美女昨晚进城,不便进宫打扰,便宿在先王陵园,君王派车接来便是。” 吴王叫道:“来人!” 一个内侍跑来:“奴才在。” 吴王说:“派车去先王陵园把美女接来。” 内侍跑走了。吴王赐座,有人献上早茶。吴王一边玩着一柄玉如意,一边和范蠡闲聊等待。 忽听一声美人到,只见四名美女像一片彩云飘进宫来,紧随着是一阵香风扑进来。 吴王站起来,只觉得胸口像被婴儿的小拳头轻轻捣了一下,柔软舒服。随之,热血一起往头上冲。他的眼睛睁大了,眼珠子却忘了动,嘴巴张开了,却忘记合上,手不知不觉松开,玉如意掉在地上,“啪”一声,碎了! “民女西施郑旦携侍女子媚萝姜,拜见君王!” “阿阿。宝贝,乖乖,起来,起来……”吴王慌乱起来,他被美色撞晕了,手脚无措,完全没有了风度,失去了礼仪。 范蠡心中暗笑,表面还是彬彬有礼:“君王,对这几个女孩可满意?” 吴王说:“哈哈哈,你说什么?可满意?我特么夫差不是人吗?能不满意吗?” 完了,完了!吴王乱了方寸。放浪形骸了。 范蠡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西施姑娘,这是他的侍女子媚。” 吴王拉着西施的手,流着口水说:“不叫西施了,寡人封你为长国夫人。” 西施说:“谢谢君王!” 范蠡说:“这位是郑旦姑娘,这是她的侍女萝姜。” 吴王抓住郑旦的手,上下看看,和西施一样美。不过比西施差了点什么,他说不上来差了什么,就这也比他阅历过的所有美女强多了。好啊,好啊,太让人喜欢了。 “不叫郑旦了,寡人封你为皓国夫人” 郑旦说:“谢谢君王!” 范蠡行了一个礼,说:“君王的事,臣已经完成了,君王去陪两位夫人吧。” 吴王说:“别别,等会等会,寡人还有话对你说。来人,把两位夫人带去沐浴,更衣,上妆。” 看着西施几个的身影消失在巨大的屏风后面,吴王吧嗒吧嗒嘴,喊道:“来人,把朝阳宫和春阳宫打扫干净,让两位夫人入驻。”几个内侍领命屁颠屁颠地跑走了。 范蠡暗暗想到,怪不得天下纷争,争权夺利,有权有势真特么的好啊。 吴王这才恢复常态,又人模狗样起来:“少伯,寡人好色,刚才有点失态了。” 范蠡笑道:“君王,臣听说一句话,叫英雄本色。试看天下豪杰,哪有不好色的呢?君王喜欢两位夫人,范蠡深感欣慰。” 吴王哈哈一笑:“知我者,少伯也。你办事,最合寡人心。说吧,你要寡人怎么奖赏你? 范蠡说:“君王威武得天下,应该享受天下最好的女人和美酒。范蠡能为君王做一点事,得君王欢心,我就心满意足了,不需要什么奖赏了。” 吴王说:“那哪行啊,金钱你不要,美女你不缺,你要当官吗?” 范蠡脸色暗下来:“君王,范蠡是越国降臣,来吴国是陪越王服役,今越王在拘,臣哪敢为官。只要君王善待我君臣,臣就五体投地,不敢奢想。” 吴王叹息说:“贤哉范蠡。如此忠心之臣,寡人怎么就得不到呢?唉!真的给你一个官做,其实寡人也有难处,朝中大臣,说什么的都有。特别是伍相国,对越王不肯放过,他是前朝老臣,灭楚国有大功。寡人也不好过于相忤。” 范蠡说:“君王千万不要为难。范蠡真的不要官。以后君王有事,只要范蠡力所能及,尽管吩咐就是。” 吴王说:“寡人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你为寡人找来两位天仙一样的美女,寡人是一定要感谢的。你既然不愿意为寡人分忧,寡人就封你一个虚衔吧,寡人封你为如意伯,领上大夫薪俸。寡人再给你一个特权,你可以自由出入宫廷,随时来找寡人聊天。” 范蠡说:“臣谢恩!告辞!” 西施和郑旦,还有两个侍女,这时候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梳妆好了吧?吴王心里痒痒,就小跑着朝后宫而来。忽然又停下了,愣一会,叫道:“来人!” 跑来一个内侍:“君王请吩咐。” 吴王说:“你叫太宰伯嚭来见我。” “是!” 时间不大,太宰伯嚭小跑着进来了:“臣伯嚭参见君王。” 吴王和伯嚭曾经无聊时,专门谈女人。伯嚭还设法把雅鱼弄进宫来,这些日子好不享受。他们之间不像和伍子胥那样只能谈军国大事,还能发泄一下普通人那种猥琐心理。这就跟好朋友差不多了。 所以吴王对太宰就直话直说了:“太宰,范蠡为寡人弄来两个美人,一个叫西施,一个叫郑旦。寡人十分喜欢。寡人要请假几天,陪陪美女。朝中事务你处理一下。” 伯嚭施礼说:“君王放心,这是臣的份内之事。现在四海清平,天下无事,普通百姓都能安享太平,君王为什么不能休息几天呢?朝中杂事,臣处理一下就行。君王放心享受就是了。” 第六十二章 吴宫之内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夫差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这才小跑着来到后宫。 宫里来了新人,自然有宫女和宾妃前来围观。大家都想来套近乎,搭话,聊天,摸底,很快就会弄清底细,觉得需要巴结,就赶紧巴结,可以欺负就毫不留情地欺负上去。 常言说:“后宫佳丽三千。”吴越时代,后宫没有佳丽三千,但几百个女孩还是有的。这么多美女,都属于君王一个人。 但君王也就是一个人而已,他不可能普降甘霖,照顾到每一个女人。所以,以处女之身终老的宫女大有人在。虽然身在王宫,锦衣玉食,但民间选美时,还是有人哭着闹着不想去,这种活寡生涯实在不好过。 后世大唐有人作诗描写宫女:“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王宫里,女人们为争宠,尔虞讹诈,互相倾轧,弄出人命来的事,也不稀奇。 这些情况,西施他们进宫之前,都有预知,进入王宫就等于进了一个凶险的角斗场。 那些宫女一见西施和郑旦,都被她们的美貌惊倒了,知道自己在短时间内,是没戏了。 西施和郑旦见有人打招呼,都是礼貌回复,彬彬有礼又落落大方,雍容华贵又平易近人。跳不出任何毛病。 大家觉得无趣,便各自散去。 吴王来了。老远就喊:“美人,寡人来迟了。” 西施和郑旦连忙起身,行礼,齐声说:“妾身参见大王、” 有礼,有节,神情中传递出敬重和顺从。 吴王一愣,觉得自己是太随便了。于是说:“二位夫人不必拘礼,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大家随意一些,才显得亲切。” 西施这时才细看吴王,也是一个青年,头上戴着紫金王冠,白净面皮,两道剑眉,一双眼睛射出霸气之光,修长身材,腰板挺直。算不上范蠡那样的美男子,但有一种慑人的英武气概。 这时吴王随和,但不失王者风范,满脸色欲,却又透出尊贵和威严。 “这人还行。”西施想到, “来来。我们坐下。” 吴王看看西施,又看看郑旦,又去看看西施,最后才想起应该坐下来玩。 一挥手,有人献上茶水,点心。子媚和萝姜则分别站在西施和郑旦身后。 饮茶,吃点心,说话,西施和郑旦矜持有节,似乎对王宫陌生又好奇。吴王说:“二位夫人,对这地方可满意?” 西施说:“臣妾来自山野,置身青山绿水之间,常在山溪浣纱,现在住进豪华宫殿,又见君王威武俊美,实在是惊喜万分。” 吴王说:“长国夫人真会说话,好,现在就说说苎萝村山溪浣纱的事,那对寡人来说。也是十分新奇的呢。” 西施就和郑旦缓缓讲述女孩们山溪浣纱的逸闻趣事,听得吴王哈哈大笑:“哎呀这些山风野趣,太有意思了,寡人可是第一次听说。” 郑旦说:“我们一边浣纱,一边唱歌,也是蛮好玩的。” 吴王说:“夫人会唱歌?” 西施说:“我们那些姐妹们都会唱歌的呀。” 吴王搓着手说:“真是太好了,夫人能为寡人歌一曲否?” 西施说:“恐妾身山野之音。不入君王之耳。” 吴王说:“没事没事,寡人就想听听山野之音,乐师,叫乐师来。” 郑旦说:“不必叫乐师来,妾身可以配乐。叫人拿十只只碗和一杯水来就行。” 吴王好奇道:“七只碗一杯水?什么意思?” 郑旦说:“君王只管叫拿来就是。” 吴王说:“十只碗,一杯水,快,拿来!” 内侍慌慌忙忙抱着一摞碗,另一个内侍端着一杯水小跑过来。 郑旦说:“子媚,你来调音吧。” 子媚轻声说:“是,夫人。”蹲下身去,把碗摆开,拿起一只筷子,在碗上敲了敲,定好一个音,然后碗里加水已确定音高,很快找了十个音高。 春秋时乐曲没有半音,只用五个音。 范蠡是后世穿越而来,他在学校是歌咏队长,见到老师玩过这个。这其实是个小玩意。但吴王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便觉得好奇得不得了。 子媚是绝顶聪明的仙女,范蠡一说,她立刻就会了,并且很快就找到了两个半音。现在正好在吴王面前演示。 子媚说:“夫人,好了。”说吧站起来。 郑旦拿起筷子,灵活地敲出一串多来米发梭拉西。吴王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也能是乐器啊,长知识。 郑旦对西施说:“姐姐来一曲?” 西施站起来,对着吴王一礼:“君王,妾身献丑了。” 郑旦一手拿着一只筷子,敲出一个前奏,立刻进入正曲,西施并没跟着唱,这是让出机会,展示敲碗的技艺。只见郑旦两只雪白的小手,像两只蝴蝶在飞舞,竹筷敲在碗上如珠落玉盘,缓时如泉水叮咚,急时如雨打芭蕉。 这是后世的电影《上甘岭》插曲《一条大河》,范蠡把曲子教给几个女孩,又重新配上歌词。 吴王听到这优美的乐曲,惊讶的合不拢嘴,他哪里听过这样优美的音乐啊! 一曲终了,郑旦敲了一个过门,西施接上唱道: 山青青兮草绵绵, 浣纱女兮歌声甜。 绕梁舞兮双飞燕, 举金樽兮到君前。 …… 音乐美,人更美,歌声清越,甜如甘泉。一曲唱完,余音缭绕。吴王闭着眼睛,久久没有睁开。 半晌,才长长出了口气。眼中落下泪来。说道,没有遇到二位夫人之前,寡人真是白活了。 如范蠡所教,西施使出二分狐媚之术。郑旦使出一分狐媚之术,子媚和萝姜则深藏不露。 结果正如预先设计好的那样,一整天,吴王一直围绕着西施转,虽然没有冷落郑旦,但那中心还是在西施身上。 后来郑旦敲碗演奏了一支曲子,西施还跳了一个简单的舞蹈。只看的吴王如痴如醉。 玩了一天,吴王十分尽兴,不觉日落西山,天色玄晚,吴王开始和西施缠绵,郑旦和萝姜悄悄隐去。子媚把吴王和西施送进朝阳宫,做完侍女该做的事,便也悄悄退出。 西施的心狂跳起来,现在,她要迎接她人生最珍贵的第一次。 第六十三章 君王不早朝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郑旦和萝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隐去。子媚挑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吴王轻轻拥着西施,缓缓向朝阳宫走去。 朝阳宫是一个单独的院落,从一个月亮门进去,可以看到里面有十几间房子,院子中间有一弯溪水淙淙流过。小溪上有一座拱桥可以通过。临水有一间小榭,可以抚琴品茗。溪水注入一个不大的荷花池,池中荷花盛开,满院幽香。院中栽满各色花卉,在夜色中斗艳。 整个的朝阳宫设计的温馨别致,独具匠心。 西施在吴王的轻拥下,缓缓前行。她不像白天那样笑靥如花,忽然显得局促不安,身上还微微发抖。 吴王作为一国君主,在女人方面自然是个中老手,他明显感到了西施的变化。边柔声问道:“卿,你怎么啦?” 西施说:“君王,没什么。妾有点紧张。” 吴王说:“寡人在你身边,你还紧张什么呢?” 西施说:“妾身第一次被男人靠的这样近,有些不由自主。君王原谅则个。” 坦诚以对,这是最高境界的献媚,而且丝毫不露痕迹。 吴王经历了太多的女人,但几乎个个女人的笑脸都像是面具一样虚假。像这样以真面目示人,他还很少见到。这种真诚,显示出独特的魅力。 这才是大自然中走来的原汁原味的女孩。吴王更加小心滴呵护,更加温柔。 其实这样做,是子媚早就给西施设计好的。 走上拱桥,西施站下来,说:“君王,这地方真好看。” 吴王轻轻拥着西施的腰,说:“卿,你喜欢吗?”西施说,君王为妾安排的地方,妾当然喜欢。妾身来自山林,没见过世面,一定是粗鄙得很。君王你不嫌弃妾身吗?” 吴王轻轻叫道:“哪里哟!卿虽然来自山林,却是优雅精致,雍容华贵,文质彬彬,相比之下,寡人才是一个粗莽的庄稼汉呢!” 西施轻轻笑起来:“君王威武又文雅,人又是这样好看,妾身一个浣纱女,得君王这样垂青,真像是梦幻一样。” 吴王说:“卿喜欢寡人吗?” 西施说:“妾一开始不太喜欢。” 吴王一愣,说:“哦?那现在呢?” 西施说:“现在君王这样文质彬彬,对妾这样好,妾自然就喜欢你了。” 吴王欣喜异常,说:“卿喜欢寡人就好,寡人努力了一整天,总算没有白费。我们进去吧。站久了夜露有点凉呢。” 屋里早已由内侍打扫干净,点上熏香熏过,又撒上香水, 灯光朦胧又暧昧,帐幔,被褥散发着刚刚漂洗过的清新气息。西施坐在梳妆台前,卸了晚妆,吴王早已端着半杯温茶送到嘴边。 “卿,喝口水。” 西施呷了一口水,红晕飞上脸颊,眼里出现几分醉意,乜斜眼睛,看着吴王:“君王对我真好!” 卸妆之后,素颜相对,西施却显得更加美丽,那绝美中显出一种真诚和淳朴,这是吴王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子媚默默地好床铺,低着头无声地退出。外面内侍也站得远远的。这里成了真正的二人世界。 “卿,你身上好香!” 西施身上散发出特异的体香,若有若无。她低低一笑:“君王喜欢闻,就随意闻。” 吴王的鼻子伸到她衣领上,西施咯咯笑着躲开:“妾怕痒!” 她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这个年轻的君王在她身上下了一天的功夫,她的心也像被加热的糖,渐渐融化了。这个男人是那么有耐心,那么出其不意地温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阳刚气息,深深地陶醉了西施。 在吴王的进攻之下,西施感到两腿发软,浑身无力,有一种想躺倒床上的感觉。 西施忽然说:“君王等会。”她挣脱吴王的怀抱,从床头拿过一块白绫,那是子媚早就叠好放在哪里的。西施打开白绫,在床上铺好。 当吴王那男人的气息淹没了西施时,西施在心中叫道:“范郎,西施对不起你了!” 泪水流出眼角。 吴王疼惜万分:“卿,怎么了?心肝!” 西施抛出一个媚笑,说:“西施喜欢。” 云开雨霁,那白绫上染红一片,如一朵盛开的虞美人。 吴王感叹说:“范蠡好人,果然不负寡人。” 第二天是上朝的日子。上朝就是达到一定级别的文武百官去朝堂开会,君王说一个开场白,然后是各部门官员分别汇报工作。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大家讨论,然后由君王拍板做出决定。有些重大的事情,还要请教占卜师,算上一卦,让老天来决定。这事就玄乎,由着占卜师胡说八道。但英明的君王也不全听占卜师的。他会自作主张。 国家的大事就是春秋两次祭祀大典,还有对外战争。现在不是祭祀的时节,也不打仗,朝中要议论的,就是国家的一些日常事务。但有些事情不在会议上形成决议,官员不敢随意去办。所以上朝这事还是必须的。 会议一般是交五更时开始。也就是后世的四五点钟的样子。所以参加会议的人一般两三点钟就要起床,梳洗上朝。 君王有时也会睡过头,不过没事,到时候内侍(即后世称为太监的阉人)自然会准时叫醒君王。君王是二十四小时身边都有人的,随时听从召唤。 这天早上,开会的时间已过,却不见吴王上朝,有人就小声议论。吴王夫差是个勤勉的君王,从来没有耽搁早朝,今天是怎么了? 太宰伯嚭站出来说:“安静点,宣布一件事,君王昨天召见本相,最近君王有内务要处理,就不上朝了,各位有什么事,现在可以提出来,本相主持讨论。” 朝堂里立刻响起“嗡嗡”的议论声,这是怎么了?,内务?君王有什么内务要亲自整理?君王自己洗衣服? “大家安静点,有事说事,没事就散了。” 伍子胥说:“不行,某有重要事情面见君王。” 伯嚭说:“相国,是没把伯嚭放在眼里吧?你以为伯嚭处理不了你那点破事吗?有事就在这儿说,别去打扰君王。” 伍子胥着急说:“君王怎么可以不上朝议事?君王年轻,一定是被什么妖孽迷惑了。我要面见君王。” 朝堂安静下来,大家吓坏了,也只有伍子胥才敢这样议论君王啊。 伯嚭说:“相国大人,你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说君王!好了,大家散了吧,有事本相会通知大家。散了散了!” 第六十四章 雅鱼出宫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完全被西施迷住了。他不能离开西施,只要离开西施一小会,就受不了。 每天西施都会受到子媚的指导,告诉她今天应该使用狐媚之术的那一条。西施是老实人,会不折不扣地按照子媚的指示去做。 那狐媚之术是十分厉害摄魂之术,加上西施天然绝美,让吴王对西施产生了深深依赖,不能须臾离开她。 朝中事务完全托付给伯嚭。伯嚭聪明干练,把国事处理的井井有条。每隔一段时间,伯嚭就进宫向吴王做一次回报,每次还没听完,吴王就不耐烦了“好了好了,这些杂事你办就是了,不要来烦寡人。” 伯嚭见吴王面色红润,身体康健,并没有一般沉湎酒色之人那种面色苍白,直冒虚汗的虚弱样子。他心里放心不少。 他知道范蠡为吴王找来来两个绝色女子,吴王完全被迷住了。一个阅人无数的君王,能被一个女子迷住,可见这个女子的魅力有多么强大。 伯嚭也是好色之徒,想到这里就心里痒痒,希望能看一眼西施郑旦,但吴王总是在前面办公的正殿和他说话,他就无法看见美女了。 伯嚭心里不免怅然若失。 西施侍奉吴王,只是作为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虽然吴王年轻强壮,一表人才,而且极尽温柔,怜香惜玉,也能给西施带来极大的满足和享受。但他总是不如范蠡。 他不如范蠡俊美,没有范蠡的优雅超脱的气质。如果说,范蠡是一眼清泉,吴王就是一碗浓汤。浓汤虽然口味极好,但没有甘泉的清亮和风骨。 对于西施这样冰清玉洁的女孩,当然更喜欢范蠡那飘逸的神采。 更重要的是,范蠡是他的初恋,是第一个走进他心里的男人。初恋的力量足以强大到让她终生割舍不下。每逢和吴王缠绵不休时,她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范蠡,内心不由暗暗伤悲,要是范郎能和她这样,那将是何等幸福! 但这些念头吴王一点也察觉不到。狐媚之术的使用,掩盖了西施真实的心理活动。那完全是技术层面的表演,和情感无关。 但时间久了,西施也感觉到,吴王是真心真意对她好,是用尽全部心思来讨好她,呵护她,疼爱他,用尽所有方法来使她快乐,让她开心。 这不禁让西施生出几分感动。夫差啊,这男人真的不错呢。西施心里生出几分喜欢。 但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她是个善良的人,想到自己的真正目的是来害吴王,心中倒生出几分愧疚。 白天,吴王和西施郑旦一起玩耍,喝酒,唱歌,做些让人开心的事。晚上,就和西施在那张宽大的床上度过。 有一天,西施忽然有点闷闷不乐,吴王说:“卿,怎么有点不高兴啊?” 西施说:“君王,你对妾太好了。” 吴王说:“寡人对你好你不喜欢吗?” 西施说:“君王对妾好,西施当然喜欢。” 吴王说:“这不就得了?那卿为何还不高兴呢?” 西施说:“君王对妾太好了,西施就会得罪人了。” 吴王说:“有寡人在,你还怕谁?” 西施说:“不是怕谁,是心里有些对不起人啊。比如郑旦,是西施的好姐妹,君王也要对他好点。” 吴王说:“寡人对皓国夫人很好啊。” 西施说:“可是,君王从来都没有去春阳宫过夜啊,君王,你今晚去春阳宫吧,郑旦想你去呢?” 吴王笑了:“卿真是好人。要不这样,叫皓国夫人过来,我们一起快乐好不好?” 西施脸红了:“君王,这个妾受不了。还是你去吧,妾今晚就睡个囫囵觉。子媚早就通知了萝姜过来了,挑着灯笼,把吴王引入春阳宫。 郑旦大礼迎接。举止得体,温文尔雅。吴王心里高兴,暗想,范蠡啊范蠡,你在哪里为夫差找来两个这么好的女孩呀?寡人该怎么感谢你呢? 萝姜把屋里收拾好,悄悄退出。 吴王拉着郑旦的手说:“皓国夫人,这些日子,寡人有些冷淡夫人,你不会怪罪寡人吧?” 郑旦说:“君王不必考虑妾身。君王觉得宿在朝阳宫快乐,就尽管宿在朝阳宫,君王觉得宿在春阳宫快乐,妾身就尽力侍奉君王。” 吴王说:“卿真是可人儿。寡人今后会经常来陪伴夫人。来吧,让寡人疼疼你。” 郑旦娇羞满面,说:“君王,能不能把灯熄了,妾身羞死了。” 吴王心疼地说:“就听夫人的,寡人来熄灯。” 宫灯熄灭,月光照进来,在皎洁的月光里,他看见了世上最美的身体…… 这些日子,子媚所教狐媚之术,刚刚使出一点点,吴王就已经神魂颠倒了。这样看来,长期控制吴王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一天,西施说要在宫里转转玩玩。 吴王说:“好啊,寡人陪你,皓国夫人,我们一起走。” 于是吴王做导游,带着西施郑旦和两个侍女萝姜和子媚,在吴宫转悠起来,吴国日渐强大,宫廷占地面积也很大。每到一个地方,吴王便充当讲解员,介绍这所房子是什么时候修建的,是属于什么样的建筑风格,曾经住过什么样的人。 “这房子不错,是谁住在里面?”西施忽然指着一个僻静的院落说。 吴王一愣,然后有些尴尬地说:“这里面住的是雅鱼。” 西施说:“雅鱼是谁?” 吴王笑笑说:“雅鱼是越王勾践的王后,进宫快半年了。” 现实的脸色忽然变了,随即说:“君王,臣妾有点累,想回去了。” 吴王一头雾水:“哎哎,夫人,不是说好转转玩玩的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西施也不答话,扭头往回走。吴王小跑着跟在后面,他不知道美人儿怎么突然不开心起来。 回到朝阳宫,西施默默坐着,不说话。吴王就转着圈儿献殷勤。希望讨得西施的欢心,而西施却突然落下泪来。 吴王心疼地抱着西施:“美人儿,有什么不开心的,你说,寡人是一国君王,没有办不到的事。” 西施说:“臣妾不知道竟然和一个废王的王后住在同一个院子里。臣妾真的很不舒服。” 吴王笑了:“原来是这事啊,这个好办!” 西施说:“怎么个好办?” 按理,君王临幸过的女人是不可以放出宫去的,要么杀死,要么囚禁。西施没来之前,吴王是专宠雅鱼。他在雅鱼那里里获得过太多的快乐。雅鱼没犯任何错误,难道要杀了雅鱼?这让吴王有些犯难。 “难道杀了雅鱼?”吴王试探着问。 “什么?”西施哭了:“雅鱼再怎么着也是越往后,臣妾也来自越国,因为臣妾而杀了越往后,臣妾不是落下千古骂名吗?” 吴王说:“卿是明理之人,说话有道理。那你说怎么办?” 西施说:“叫她滚出宫去!今晚她还在宫里,西施宁可独宿!” 独宿?这可要了吴王的命。连忙喊道:“来人!” 第六十五章 让人心寒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自从雅鱼被强行召进吴宫,越王神情一直很沉郁,特别是范蠡离开姑苏,为吴王寻找美女的那几个月,他独子呆在阖闾的陵园里,更是这样。 他成天不说一句话,有时出来到处转转,然后就是回到床上躺着。 司马辙带着十来个人,说是监管他,其实是保护他。范蠡为他娶了媳妇,又传授他生活技能,他的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他为了感恩,对越王是细心照顾。 他知道越王虽然是囚犯,但还是一个大人物。见越王整天闷闷地不说话,有时也会过来攀谈几句,为越王解闷。 他问一句,越王回答一句,不问就不吱声,谈话很快就进行不下去,他也就没有好办法。 越王不用再去养马,还领下大夫的薪俸,生活上没有问题,处境好多了。他把自己的薪俸全部交给司马辙,只要求司马辙每天给他做点家常饭吃就行。 他的薪俸可以养活几十个人,十几个当兵的分了,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所以当兵的个个对他好。 但是他生活在沉郁中。 司马辙他们也知道他心情不好的原因,他一个国王的老婆,就这样被别人享用了,心情能好的起来吗? 但世道就是这样的,你能有什么办法呢?天下大乱,仗打了一两百年们还在打,打输了,自己的老婆给别人享用,这事太正常了。把自己的命打没了也不稀奇啊。 范蠡回来了,告诉越王,王后很快就会出来,回到越王身边。 越王淡淡地应了一句,并没有显出有多大的惊喜。似乎雅鱼回来和不回来都无所谓。 这让范蠡心中一寒,他知道,以越王的高傲性格,他的女人被别人玩过了,是不可能不嫌弃的。 范蠡对越王的心情理解,也同情,但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打了败仗,亡了国,还想怎么样?要不是雅鱼进宫,说不定现在还在养马,伍子胥还在谋划着杀你。 雅鱼进宫虽然属于不得已,但对改善越王处境,保证他的生命安全,起着关键作用。 可惜这一点,越王不愿去多想。他所想到的,就是他的夺妻之恨。他的灭国之仇。 他不去想王后雅鱼的感受,更不愿意想臣子范蠡的感受。以范蠡的本事,完全可以一走了之,随便到了那个诸侯国也不愁没官做。就是不做官,以他的经商才能,随便干点什么,都能过上好日子。他在后世可是被当做财神爷供奉着的 范蠡穿越之前,在乡下老家看到爷爷奶奶供奉的财神,那可就是范蠡啊。 而现在,范蠡却死心塌地、真心实意地为复国呕心沥血出谋划策,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心爱的女孩西施和郑旦献给吴王。 越王回报他的只是沉郁! “王后回来了!”司马辙喜滋滋地跑来报告。 范蠡说:“王后在何处?” 司马辙说:“已经进了陵园。” 范蠡跑出去,见雅鱼迎面走来,倒身下拜:“臣范蠡叩见王后,恭喜王后脱离魔宫。” 雅鱼说:“上将军快起来,君王可好?” 范蠡说:“君王安好。正在寝室。王后请跟我来。” 范蠡领着雅鱼进入越王寝室,雅鱼跪下叩头,说:“臣妾叩见君王”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越王还是坐着,神情淡淡地说:“起来吧。”随即叹了口气,“寡人早已经不是君王了,以后大家不必行此大礼。像普通人一样最好。” 范蠡跪下来:“君王,不可这样说,按照我们的计划,复国大业正在一步一步向前推进,君王千万不可泄气。” 雅鱼哭道:“是雅鱼不争气,雅鱼让君王受辱。雅鱼该死!” 越王叹了口气:“都起来吧。王后是一个女子,无力反抗。这不能怪你。是寡人无能,救不了国,也保不住家。连自己的老婆也保护不了。才让王后受此奇耻大辱。” 范蠡说:“君王,臣觉得不要再沉浸在失败里出不来,失败已成事实,想也没有用。我们还是把心思放在下一步怎么做上面。臣说话直率了点,也是为复国计。” 说着,站起来,拉起雅鱼,抓住衣袖擦擦板凳:“王后请坐下歇息。” 雅鱼坐在越王身边,越王低头叹息,看也没看雅鱼一眼。对范蠡说:“少伯,你下面还有什么计划,说来寡人听听。” 范蠡说:“范蠡追随君王,始终没有放弃复国之心。当初吴王并不接受我们的投降。我们巧用计谋,还是让他接受了我们的投降,这样我们就保住了君王的生命,我们就有了主心骨,也就有了复国的希望。臣随君王入吴,君王的生命随时都有危险,我们用计间离了吴王和伍子胥的关系,让吴王不再信任伍子胥,这就保证了君王的安全。这一步我们也成功了。吴王强召王后进宫,我们要把王后解救出来,这一步我们也成功了,现在王后已经回来了。我们还成功地派西施和郑旦打入吴王身边,我们复国计划又向前推进了一步。 “我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雅鱼王后功不可没。” 越王静静地听着,沉吟一会说:“下一步呢?” 范蠡说:“下一步就是君王回国,臣要设法让君王回到越国,然后还要让吴国军队撤出越国,越国还要组建自己的军队。还要使越国强盛起来,使吴国衰弱下去,我们才能击败吴国,复兴越国。使越国强盛起来,靠我们自己,使吴王衰弱下去,就要靠西施郑旦了。” 越王说:“具体的计划呢?” 范蠡说:“没有。没有具体计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范蠡说罢,便告辞出来,腾机会让越王夫妻说说话。他感觉心情不好,便回自己屋里睡了。 半夜里,他被一阵低低哭声惊醒,轻轻放门一听,哭声来自越王屋里。他用了一点功夫,无声地来到越王门外,只听得雅鱼在屋里哭道:“当初吴军围困会稽山时,臣妾就该死,伍子胥逼迫臣妾侍奉晋国使者,臣妾又该死。吴王强召臣妾入宫,臣妾更该死,臣妾之所以没死,是舍不得君王,是想帮助君王重新登上王位,现在臣妾已经是不洁之人,君王要是嫌恶,说一句话留行,臣妾立刻死。不要一边嫌恶,一边还想臣妾帮忙复国,这不是王者风范!” 越王说:“寡人也想死。因为有了范蠡。寡人愣是没死掉。当初在会稽山轰轰烈烈战死,哪里会受这许多羞辱?有一天复国成功,寡人开刀就杀范少伯!” 范蠡愣住了,一股彻骨寒意从心头升起,迅速弥散全身。 第六十六章 硬闯宫门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听到越王说,有朝一日复国成功,开刀就要杀了自己。 这话不管越王真心说还是假心说,不管他有心说还是无心说,都让范蠡感到不可遏止的心寒。 前一刻,他还感到信心满满。虽然身处逆境,但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计之中,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向前推进。 他将做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他的一生将是轰轰烈烈无比辉煌的一生,他必将青史留名。 他雄心勃勃,对自己充满信心,就在刚才。 但现在他忽然感到自己为之奋斗的一切,忽然都失去了意义。 范蠡无声地苦笑笑,轻轻离开了越王门前,顺着陵园的甬道向前走去。阖闾那高大的像一座小山一样的陵墓出现在眼前。 阖闾当年不是英雄吗?那是比眼下的夫差更为厉害的角色,但是现在呢?他得到的不过是一堆小山一样高的泥土, 历史上多少英雄豪杰你争我斗,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都变成一抔黄土。倒不如活着的时候,好好地享受生活。也不枉自己来到世上一场。 越王在一个错误的时间打了一场错误的战争,膨胀的野心迷住了双眼,范蠡的谏劝被当做耳边风。那一场战争的结局是兵败灭国。 范蠡在关键时刻,挽救了越王的生命,越王付出的代价是入吴为奴,还要受到吴王的污辱。 但这些都是越王一手造成的。他有过自省吗?有过检讨吗?没有!他和所有的君王一样骄傲,认为功劳都是自己,错误都是大臣的。他把自己受到的侮辱都怪罪到范蠡头上; 世上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吗? 范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吧,带上西施和郑旦,离开这是非之地,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舒舒服服地过完这一生。 他和西施爱的你死我活,却把西施送给了吴王,换来了越王的杀心。这好玩吗?真是太没意思了。 范蠡心思一转,便开始考虑怎么带走西施和郑旦的计划。 正在这时,他感到肚子隐隐作痛,他捂着肚子,蹲在阖闾墓前。 疼的越来越厉害了。像有一根棍子在肚子里不停地搅动,把五脏六腑都搅翻了。 他头上爆出汗珠,倒在大墓前。眼睛一黑,便昏死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范蠡又醒来了,发现内衣已经被汗水湿透肚子是不疼了,但感到全身连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不想动弹,静静地躺在地上。看着满天鱼籽一样的星斗。天空深邃而高远,在那神秘不可知的高空真的有一个天帝存在吗?人世间发生的所有高尚的卑鄙的,你都看见了吗? “有一天复国成功,寡人开刀就杀范少伯!” 越王那充满恨意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范蠡无声地苦笑笑。 心中说:“我这是何苦呢?我在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我不想干了。我前世是一个英雄好汉,爱恨情仇,酣畅淋漓。一次穿越把我弄到这两千年前,让我去为一个胸怀狭窄的小人拼命。值得吗?” 仿佛有一个遥远的声音在说:“范蠡啊,这也是不得已的事。这件事本来和你无关的,你不需要参与这件事的。你本来安安稳稳做一个烈士算了。却不想历史在这里发生了一点小波折,在会稽山大战中,范蠡被一块飞石击中死了。这段历史必须要范蠡来演绎,而且历史是不可改变的。必须立刻找一个人来替代范蠡,于是就找上你了。你必须完成历史使命。必须靠你的智慧完成越国的复国大业。为了帮助你,天道连无辜的散仙子媚都动员出来了,越女也提前出现了。到目前为止,你干的不错,可以说是干得非常好。继续干下去,不要胡思乱想。每个人来到世上,都有一定的人生道路,无论如何你都得走完这段路程。” 范蠡难过地说:“我不想为一个小人拼命。” 那声音说:“你把君主这些人看得太高了,当你窥见这些人的真面目时,你失望了。我来告诉你事实的真相,那些身居高位的家伙,他们并不比普通人高尚多少,甚至比普通人卑鄙一万倍。” 范蠡说:“历史这样安排是不公平的。为什么让这些卑鄙小人荣华富贵,吃香喝辣。” 一声嘲讽的冷笑:“范蠡啊,你真是幼稚得可爱,你难道不知道历史从来就不是公平的吗?你真的不知道所谓的公平都是人类编织的一个绮梦,是一个欺骗老实人的骗局吗?好了,不说这些深刻而又没用的话了。好好干活吧。” 范蠡说:“难道我不可以退出吗?” “不可以!为了你自己,也为了这段历史,你必须好好干下去。你会得到报偿的。” 范蠡叹口气,伤心地说:“好吧,我干!” ....................... 伍子胥后悔不已。 他忘了一件事,雅鱼很漂亮,而很漂亮的女人都是君王的盘中餐。他把绝美的雅鱼弄去给晋国的使者睡了,这就等于把吴王口中的美食掏出来送给别人,你还指望吴王对你好吗? 伍家曾是楚国望族,为楚国立下汗马功劳。楚王昏庸无道,听信费无忌谗言,伍家惨遭灭族,只有伍员只身逃出。不远千里,投奔吴国,得吴王重用,秣兵厉马,击溃楚国,掘墓鞭尸,报了大仇。又帮夫差灭了越国,使吴国成为可以和北方强国晋齐对峙的大国。 吴国强大,吴国称霸,是伍子胥一生的梦想和追求。他把雅鱼献给晋国使者,没有一点私心,那是一石二鸟之计,既可以迫使晋国使者签署不平等条约,扩大吴国势力范围,又可以逼得越王发疯发狂。从而找到理由杀死越王,除却吴国的心头大患。 不平等条约是签署了,越王却忍下了这个奇耻大辱。最大的损失是自己失去了吴王的信任,吴王虽然没有收拾他,但已经对他有了距离。很难再听他的话了。 最近发生的事更是离谱了。范蠡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个美女,完全迷住了吴王,吴王连朝都不上了。长此以往,吴国能不出事? 伍子胥坐不住了,他必须进宫去,他要告诉吴王,不能这样做,不能沉迷在温柔乡里,君王的责任就是带领吴国崛起,称霸天下,而不能在个人享受中不能自拔。 尽管他知道,这样只会招致吴王更加反感,但作为一个忠臣,他必须尽到自己的责任才心安。 但宫廷的卫士挡住了他的去路:“相国何往?” “某有事要面见君王,烦请通报一声。” “这事相国不是知道吗?君王正在休假,日常事务委托太宰大人处理,相国有事,请直接找太宰伯嚭大人吧。” “认识我是谁吗?” “认识,你是相国伍子胥伍大人。” “相国不可以见君王吗?” “当然可以。不过……这个……” “快去通报,不然我割掉你的脑袋!”伍子胥拔出了长剑。 第六十七章 唇枪舌剑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太宰伯嚭正在宫里向吴王回报工作。 自从西施郑旦进入吴宫,吴王完全被两个美人迷住了,他白天和美女们玩乐,夜里抱着美女睡觉。特别是西施,迷得他如痴如狂,不能离开一小会,一眼看不到西施,心就被掏空一样。 西施按部就班地使出狐媚之术,带给吴王无穷无尽的新鲜感。他感到西施就是一个性和情的宝藏,永远也发掘不完。 他把国事交给伯嚭打理,自己专心玩乐。 每过几天。伯嚭都要进宫来回报工作。虽然吴王觉得不耐烦,但还要见一下伯嚭。毕竟伯嚭正在为他操控着这个国家的运转。另外,他也有点喜欢和伯嚭见面。 这对奇葩君臣,谈完工作后,还会捎带谈一会女人,伯嚭府上也有大量的绝色女子,玩女人的经验并不比他少。 这一天,伯嚭和吴王谈完了工作,又谈起女人。吴王对西施和郑旦赞不绝口,夸她们善解人意,带给他好多快乐。 听得伯嚭心里痒痒得受不住。他又教了吴王一些好玩的招式,乐得吴王哈哈大笑。 正在这时,有人报告,伍相国来了。 吴王就皱起眉头:“你没说寡人在休假吗?” 报告人说:“说了呀,可是……” 他不敢说伍子胥拔剑的事,他不敢得罪吴王,也不敢得罪伍子胥,不管吴王还是伍子胥,都能随时要他小命。 吴王嘟哝说:“这个伍相国,真是烦人。你去叫他进来吧。” “是!”守门官如释负重地跑走了。 伍子胥大步走进来,见到吴王,“呼”地跪下:“老臣参见君王。” 吴王摇摇头:“相国,起来吧。匆匆忙忙跑来,出什么事了吗?” 伍子胥说:“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老臣好久没有见到君王,想跟君王说说话。” 吴王说:“寡人都和满朝文武请过假了,休息一阵子,具体的事情,都交给太宰办了,你要有什么事,和太宰说一声,商量着办就是了。为什么寡人连休息几天都不行呢?” 伍子胥说:“老臣打扰君王也是不得已,请君王恕罪。” 吴王说:“别说没用的,寡人又没有怪罪你,就是发几句牢骚。你说有话要对寡人说,你说吧。” 伍子胥说:“老臣听说,勤以修身,俭以养德。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一国君王,身关国运昌盛,心系百姓福祉,当亲力亲为。今君王已经很久没有上朝,国事交给伯嚭这样的人办理。实在是不妥。” 伯嚭不高兴了:“我说相国,我伯嚭可没有得罪你,你干嘛咬着我不放呢?我奉君王旨意,带君王操劳,让君王休息一阵子,我要是办事不妥,哪里有问题,你可以当面指出,也可以面奏君王,将我治罪。你现在不说事,只说人,我伯嚭这样的人怎么了?” 吴王说:“不要争了。我们几个都是吴国的重要人物。有话直说。太宰的话有理,有事说事。应该以事论人,不应该以人论事。” 伯嚭不依不饶了:“相国,当着君王的面,请把话说清楚,我伯嚭那件事做错了?” 伍子胥说:“君王,臣的意思是,君王应该亲自上朝理事。不可耽于声色。范蠡那厮找来美色,看似为了君王好,其实是在害君王。臣闻玩物而丧志。千里大堤,溃于蚁穴。请君王以国务为重。国家甚幸,黎民甚幸。” 吴王说:“相国不必多疑,要范蠡寻美,是寡人的意思,这事不能怪罪范蠡。” 伍子胥说:“老臣觉得这里头有阴谋,范蠡此举,是在蓄谋消除君王的意志。耽于享乐,荒废国事,搞垮吴国。君王明察!” 吴王笑道:“相国多虑了。勾践在吴国服役,范蠡跟随。还有吴国大军常驻越国,越国没有一刀一枪,一兵一卒,能成什么事?” 伯嚭说:“相国,你这样说很不厚道。君王身边多了两个女人就让你说成军国大事了。我们做臣子的,应该多替君王分忧,办好自己的事情,而不应该窥探干涉君王的私事。你管好军务就行,不应该管到君王家里的事。请问,君王找了两个好看的女孩子,有什么不妥了?” 伍子胥大吼道:“伯嚭,你这是在害君王,你知道吗?做臣子的不去劝导君王勤政理事,反倒投其所好,一味把君王朝歪路上领,你是何居心?” 伯嚭反唇相讥:“相国,王宫多了两个女孩,君王就不勤政了吗?就不勤勉了吗?君王过分了吗?试看天下,那家王宫不是美女如云?别说王宫,就说做臣子的,那家府上不是美女百人?你伍相国在这里说长道短,你自己府上没有美女吗?我听说你伍相国夜夜搂着一个女孩睡觉。可有这事?” “你!”伍子胥本来就是红脸,这会变成紫脸了。不管怎么说,自己的房中之事也是不光彩的。 吴王说:“二位别争了”他心里早就不耐烦,他心里感觉已经很久没见到西施了,心里想念得不行。急于结束谈话,回去和西施郑旦亲热。他说:“寡人相信,伍相国并没有坏意。时时提醒寡人,也是好事。语言粗暴了些,寡人也不怪你,当兵的都这样。太宰干练,替寡人分忧,寡人甚感欣慰。其实大家你争我斗,最终还是想日子过得舒服些。女人的事,大家都这样。寡人是有点好色的毛病,但也不至于像相国说的那样,贻误军国大事。事情就这样了。没事寡人就回宫了” 伍子胥伏地哭诉:“君王容稟,夏桀宠妺喜而丧大夏四百年基业,纣王宠妲己而朝歌自焚,幽王宠褒姒而命丧骊山。前车之鉴,不可不察。臣冒死进谏,以动圣听。君王圣明,千万不能受妖人蛊惑!” 吴王拍案而起:“伍子胥!你不要太过分了。拿史上一些亡国之君来比拟寡人,罪属不赦。念你是先朝老臣,今不追究你冒犯寡人之罪。令你专注军务,不得再妄言寡人起居琐事!你去吧!” 伍子胥叩头爬起,嚎啕大哭,出了吴宫,对天呼叫:“苍天!吴国危险了,我该怎么办哪!” 第六十八章 王后出游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不但没能劝说吴王从温柔乡中走出来,反倒加深了他和吴王之间的矛盾。 吴王说的很清楚,如果不是看在他是前朝老臣的份上,他是要被治罪的。 吴王并且对伍子胥的行为做了限制,让他管好军务,其他方面不要乱插嘴。 其实,加强军队的建设和训练,是战乱年头国家最重要的事,只要一国的军队足够强大,不管是对内稳定国家还对外发动战争,都是胜利的保障。 这也是伍子胥的分内之事,不用吴王督促,伍子胥也会做好这事,后来吴国被越军攻进都城,杀死太子都没有亡国,这和吴国有一支伍子胥训练出来的强大军队有很大关系。 伍子胥一直在埋头苦干,训练军队。但作为一名政治家,凭借敏锐的政治嗅觉,他感觉到吴国正深陷在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 而利用美女来蛊惑吴王,正是这场阴谋的最重要的部分。对吴国的忠肝义胆,让他寝食难安。他要设法把这两个美女弄死,或者把她们赶出吴宫,把吴王从泥潭里拉出来。 伍子胥一想办法,就牵扯出我们这个故事另一个重要人物,这就是吴王夫差的王后,勾郚夫人。 勾郚夫人出生豪门,是北方大国君主的亲属。天下诸侯国互相通婚,已成惯例,这实际上是一种政治联姻。两国联姻,互相成为亲戚,就可以报团取暖,形成一种相当于联盟的关系,使自己变得强大。最少,互相也不至于成为敌人。 但作为国君的老婆,并不像乡间农家的夫妻,相濡以沫,同甘共苦。 王宫里佳丽三千,漂亮女人多了去,君主看上谁,就是谁,如果爱上哪一个宾妃,还可以长期专宠。这样,即使是贵为皇后,也很有可能长时间看不见男人,也要忍受独守空房的寂寞和无奈。 从这个角度来看,生活在高墙大院内的女人虽然吃得好穿得好,却不比农妇更幸福。 但这种情况已经成为常态,没有哪一个王后能够像农家妇女一样独自占有一个男人。 勾郚夫人也是处在这种情况。新婚的新鲜劲儿过去之后,吴王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对她,也许过几天,也许过几个月来和她过一夜。自从雅鱼进入吴宫,勾郚夫人再也没有见过男人一面。至于西施和郑旦来了以后,她更是形同虚设。 说她心里没有一点怨恨那是骗人的。正当青春年少的她,面对偌大的宫廷难免寂寞和凄凉。 但是女人的命运就是如此。能有什么办法呢?男人可以妻妾成群,还可以寻花问柳,女人就不能。大家都知道不能,但没人问为什么不能。 勾郚夫人只能在寂寞中打发时间。没事就在后宫里面转转,花园里溜溜。她虽然不得宠,但还王后,在后宫还有绝对权威。 宫女内侍,都站在路旁,弓着腰,低着眉眼,恭恭敬敬地问候。勾郚夫人懒懒散散地回一句,有时干脆就不回,直接走过去。 吴王虽然专宠西施和郑旦,但并没有废掉王后的意思,这并不单单是个人的婚姻问题,还牵扯两个国家的关系问题。 勾郚夫人在宫里玩得腻了,突发奇想,反正没事,何不到街上转转玩玩呢?吴王整天腻歪在西施和郑旦身上,从来也不问她,也不管她,忘了她这个人。 其实除了吴王,谁也没资格管她,贴身的侍女也觉得这主意好,但跟随的内侍说:“王后要想出去玩,必须的化妆,不然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春秋时代男女之间和官民之间的壁垒并没有后世那么森严。勾郚夫人化了妆,一行人出了王宫,到大街上游玩,不想这一玩,就惊动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相国伍子胥。 伍子胥这段时间一直不顺他和吴王的关系搞僵,又不知道怎么解开这个结。正坐在书房生闷气。有人来报:“相国大人,小的在街上发现了蹊跷事。” 伍子胥说:“重要吗?” 随从说:“小的不知道重要不重要。” “那你还报什么报?”伍子胥斥责道。他是个挺无趣的人,和军国大事无关的,一概都不想知道。 随从碰了一鼻子灰,正想退出去,伍子胥说:“回来,说,什么事?” 随从说:“小的看见王后勾郚夫人上街了。” 伍子胥一下子来了兴致:“哦?你看见了?” 随从说:“回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小的上街办事,看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漂亮的青年人在溜达,小的以为是哪家府上的公子出来玩,忽然觉得其中的一个跟班的有点眼熟,仔细一看,原来这个人小的认识,他是勾郚夫人身边内侍,有一次我随大人进宫,还和他聊了一会。再仔细一看,那个漂亮的青年人正是勾郚夫人化妆的。他身边的那些人,都是她身边的宫女和内侍。” 伍子胥说:“还有什么情况?” 随从说:“没有了就这些。” 伍子胥嗯了一声,觉得无聊,她懒得管这些破事,王后私自上街玩,玩就玩吧,管它呢。 就在他要把这件事丢到脑后时,忽然像一道闪电在脑海中闪过,他叫住那正要退出的随从。:“回来!王后现在何处?” 随从说:“离王宫不远处,有一个叫西门彩云的小饭馆,小的看见王后正带着人往那边去了。” 西门彩云饭馆?伍子胥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却一时记不起来了,他对这些琐事从来不上心。 随从解释说:“西门彩云有两种小吃特别出名,一个是茶叶蛋,另一个就是五香猪头肉。小的曾经买来给大人吃过。” 伍子胥说:“快!给我拿一套便装来。” 随从说:“大人要出去?” 伍子胥说:“哪来那么多废话,快去!” 随从慌慌张张跑走了。 勾郚夫人走着玩着,吃了几样小吃,都不怎么样。便问:“这都城里还有什么好吃的?” 有人告诉她,前面不远有一家西门彩云饭馆,卖的茶叶蛋和五香猪头肉特别好吃,公子不妨去尝尝。”他们出宫时就约定好,不叫王后,只叫公子。 勾郚夫人说:“真有这么好吃?” 侍从说:“公子去吃吃看,就知道了。” 勾郚夫人说:“走,吃茶叶蛋去。” 第六十九章 勾郚夫人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西门彩云早早就开门做生意。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店铺。临街的几间房子收拾空了,摆上几张桌子和板凳,靠后墙设置一个小小的柜台。生意就做起来了。 有人愿意在店里吃,她就把猪头肉切好装进盘子里,再把茶叶蛋装进盘子里,灌上一坛酒,客人就在店堂里慢慢吃喝。 有人要买了带走,她就把猪头肉切好,和茶叶蛋分别用荷叶包起来,扎好。让客人提着走。 生意一直很好。他们已经赚了很多钱,决定把这个宅子买下来,价钱已经谈好,付了定金,其余的钱还差一点,范蠡说借给他们,先把房子买了。以后赚到钱了,再还给范蠡。其实范蠡就是白给,哪里还要他还? 西门彩云越发的漂亮,更大的喜事是西门彩云有了身孕。怕西门彩云累着,司马辙回乡下把父母接来了,一家人和和睦睦在一起,小日子有奔头啊。 当然,这一切都是拜范蠡所赐,司马辙感激不尽,把范蠡当做了恩人,带领十几个当兵的尽心尽意地伺候好越王和王后。 这个良性互动,极大地改善了越王夫妇的处境。 西门彩云开门不久,就见一个漂漂亮亮的青年人,在十几个人的簇拥下,走近店堂。这可能是哪家大夫的公子吧,又是一笔大生意。 西门彩云笑着迎上去:“公子请坐。”,她端上来两个茶叶蛋,和几片片猪头肉:“公子请品尝一下,吃好了再买,这个是免费的。” 年轻人说:“好,会做生意!”拿起茶叶蛋咬了一口,叫道:“啊!太好吃了!”又夹了一片猪头肉放进嘴里,叫道:“这个更好吃!” 随即对跟随的人说:“都坐下,一起吃。”随即有一个对西门彩云说:“上六十个茶叶蛋,切五斤猪头肉。” 这可是一笔大生意。西门彩云说:“客人请坐。马上就好。” 这十几个人吃的很斯文。 这时,进来一个红脸老头,和一个年轻的跟随,直接走到柜台前,“啪”地一声拍出一块金子,低声说:“我要你后面的一间屋子使用一会。” 西门彩云一愣。后面有雅座,但用不了这么多钱。那汉子不耐烦地说:“不用找零了!” 汉子在西门彩云公公的带领下,进了后院,那个随从把正在吃茶叶蛋的一个人,拉到一边,小声嘀咕几句,那人又对那漂亮的年轻人耳语几句。 年轻人脸色稍微一变,随即站起身来说,大家先吃着,后面有人找我有事。没叫你们,就别来。” 说吧,站起身,进了后院。 大家也许知道了,这漂亮的青年人正是吴王后勾郚夫人,而那个红脸汉子正是相国伍子胥。 伍子胥在雅座间,一见勾郚夫人进来,连忙跪倒在地,低着头说:“臣伍子胥拜见王后!” 勾郚夫人脸微微一红,他想不到微服出游,竟然被相国发现了。这老头永远是一副老虎脸,喜欢教训人。今天不知他要说出什么话来。说:“相国大人,请起,坐下说话。” 伍子胥起身,一抱拳说:“老臣冒昧打扰王后雅兴,请王后见谅。但老臣正有些重要的话对王后说,所以冒死进言。” 勾郚夫人说:“相国,什么事呀?这么严重?” 她一向不问国政,对自己的不幸也是一味忍受。其实也是一个老实的女孩。 伍子胥说:“老臣想问一下王后闺房里的事。这事本来不该老臣过问,但事关国运,不得不问,请王后恕罪。” 勾郚夫人脸红了,说:“相国大人,按规矩,外臣不问后宫的事,后宫不问国事,大人身为相国,应该多关心军国大事。怎么问起宫廷之事了?” 伍子胥又跪下去,眼中流下泪来,说:“王后恕罪!这规矩老臣岂能不懂?但这事也关系到军国大事,老臣不得已才敢冒犯王后,请王后准予老臣一奏。” 勾郚夫人是个软心肠,见伍子胥跪在那里流泪,便说:“相国不必如此,起来吧,有什么事,对本宫说吧。” 伍子胥站起来。说:“王后,今天的谈话,请保密,不要对君王说起。” 勾郚夫人一愣,点点头说:“好吧。我答应你。” 伍子胥说:“如果话题有些私密,也非老臣有意冒犯,而是不得不说,请王后恕罪。” 勾郚夫人说:“好吧,答应你。” 伍子胥说:“请问王后,君王已经多久没宿正阳宫了?” 勾郚夫人感觉脸上呼呼出火,相国竟然问起闺房密事!再看伍子胥,一脸的严肃,丝毫没有轻浮之态。 事实上,勾郚夫人也记不得吴王多久没有在他那里过夜了,她年轻,精力充沛,正是欲望如火的年龄。宫廷生活十分奢华,又没事。多少次半夜醒来,摸摸身边,冰冷的被窝,空空如也。难耐的煎熬中,泪水悄悄打湿枕巾。 但这种话,怎么好对这个老头子说?勾郚夫人红着脸犹犹豫豫着。伍子胥说:“夫人请回答。” 勾郚夫人说:“君王不来正阳宫很久了。我也记不清有多久了,应该大半年了吧。” 伍子胥说:“恕老臣直言,你是王后,尊崇无比,虽然不能要求君王专宠与你,但也应该照顾你的感受。老臣是过来之人,也曾年轻过,老臣能够体会王后的感受,理解你的痛苦。这明摆着,王后被人欺负了。知道是谁欺负你了吗?” 这些话一下子说到了勾郚夫人的心坎上了。想想自己的那些痛苦,眼泪竟然流下来了:“相国,我不知道是谁欺负了我。” 伍子胥说:“那么我问你,君王都宿在哪里?” 勾郚夫人说:“要莫么朝阳宫,要么是春阳宫。” 伍子胥说:“那就是西施和郑旦欺负了你。你是王后,你出生王侯之家,怎么能让山野之中来的两个小丫头欺负?” 勾郚夫人说:“君王不到我的宫里来,我有什么办法?” 伍子胥说:“你是王后,后宫的事你做主。老臣告诉你,这两个丫头,不仅是欺负了你,还迷惑了君王。君王已经很久不上朝了,长此以往,国事荒废,吴国就危险了。王后身上责任重大,不仅要解困自己,也是解救君王,更是解救吴国。” 勾郚夫人说:“我该怎么做?相国教我。” 伍子胥说:“好,老臣来教王后怎么做。” 第七十章 新的较量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说:“司马大人,你确定那人就是伍相国吗?” 司马辙说:“回伯爷,小的回去时,正遇上伍相国和勾郚夫人从后院走出来,小的在队伍上见过相国好多次,他就是穿了便衣,小的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毕竟他那胡子和那张红脸改变不了。”吴王封了范蠡为如意伯,司马辙就改口叫他伯爷了。 范蠡说:“那另外一个你能确定就是勾郚夫人吗?” 司马辙说:“小的没见过王后,不能确定。” 西门彩云说:“妾只听伍相国叫她王后,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王后。” 越王说:“谢谢二位告诉我们这个情况。这个情况很重要。” 范蠡拿出一块葛布,上面写满了字,说:“你那宅院余下的钱,我已经替你付清,这是买房的契约,收好。从今后,那所宅院就是你司马辙的了。” 司马辙接过契约,有些激动,看看身边的彩云,忽然跪下去,说:“伯爷,司马辙能有今天,全靠伯爷。司马辙给你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伯爷的恩情。” 西门彩云说:“司马,就冲伯爷对我们这样好,我们也要好好报答伯爷。” 司马辙说:“那是那是。伯爷,等我们赚到钱,我们一定把你的钱还上。” 范蠡说:“打住,从今后,谁也不许提钱的事。我范蠡穿在身上,吃在肚子里,光棍一条,我要钱干什么?” 范蠡说自己是光棍,西门彩云深深地看了一眼范蠡,心想,上将军这样的人怎么会打光棍呢?不知怎么回事,她看到范蠡,就心跳的不行。 范蠡说:“司马大人,送彩云回去吧,她回去还要打理生意上的事呢。” 小夫妻俩走了,越王说:“少伯,司马辙能这样对我们,这全身你的功劳啊。” 范蠡说:“君王,改善一下你和王后的处境,这是臣必须要做的。” 雅鱼说:“范大人撮合成了一户人家,这是一件善事啊。” 范蠡说:“我们很幸运,遇上司马辙是个有良心的人。君王,西门彩云来报告的情况,你怎么看?” 越王说:“寡人一时还想不出什么头绪,少伯,你说说自己的想法。” 范蠡说:“伍子胥和勾郚夫人躲在小饭馆幽会,这是不可能的事。伍子胥绝对不是那种苟且的人。” 雅鱼说:“那他们怎么正好在一起?” 范蠡说:“偶遇。西门彩云说,勾郚夫人先带着人来吃茶叶蛋,过了一会,穿着便装的伍子胥才进来,要了后院一个房间,把勾郚夫人叫进去说话。他们出来的时候,勾郚夫人的眼睛是红的,显然是哭过。” 越王说:“是这样的,少伯接着说。” 范蠡说:“我们可以设想,这是勾郚夫人化妆出宫来玩,被伍子胥知道了,便来找勾郚说话。为什么说他们不是事先约好的呢?因为如果是事先约好的,他们不会约会在这样一个并不熟悉的小饭馆,还有,如果是事先约好的,伍子胥应该先来一步,把房间什么的定好,等候勾郚夫人来,而事实是勾郚夫人先来,过了一会,伍子胥才匆匆赶来,要了房间,叫勾郚夫人进去说话,所以,这是偶遇,而且是伍子胥偶然间得知购物夫人出宫的消息,才匆匆赶来。” 越王说:“分析的有道理。” 范蠡说:“这次偶遇对伍子胥是个很好的机会。他有话要对勾郚夫人说,却没有机会,因为他如果直接进宫找勾郚夫人说话,很难不让吴王知道,就算能够瞒住吴王,也是违礼的行为,伍子胥是不会这样做的。” 越王点点头,说:“对,继续说。” 范蠡说:“接下来的问题是,伍子胥匆匆赶来,对勾郚夫人说了什么话呢?我们知道,伍子胥是条真汉子,是真英雄,他对吴王对吴国是赤胆忠心。他不会对勾郚说什么私情的话。他要是真说什么私情话就好了,那不关我们的事。可怕的是,他们对勾郚夫人说的是军国大事,那就关系到我们的事了。” 雅鱼说:“勾郚是一个女人啊,能管军国大事吗?” 范蠡说:“是啊,勾郚作为一个女人,能管得了军国大事吗?我们知道,勾郚夫人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王后,王后能够管到的地方,是后宫,在后宫所有的女人中间,她的权力最大,他有权决定后宫任何一个女人的生死予夺。这和我们有关吗?有关,吴王宫有几个我们的人,西施,郑旦,萝姜,子媚。这几个女孩担负着削弱吴国国力的重担,是我们复国的最重要的力量。” 越王说:“照你这样一说,事情还挺严重的。” 范蠡说:“西门彩云说,勾郚夫人和伍子胥说话后,出来时,眼睛是红,说明她哭过了。她为什么哭?是伍子胥说到了她的伤心处。她作为一个王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什么伤心的呢?有。这就是失宠。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是需要君王宠爱的。但是西施郑旦进宫了,他们有子媚传授的狐媚之术,吴王一定会迷恋她们,不肯再看勾郚夫人一眼。这对她来说。是够伤心的。” 雅鱼说:“上将军,雅鱼也是个女人。你说的这点,是最伤女人心的。” 范蠡说:“伍子胥一直对我们充满怀疑,之前他一直想除掉我们,但都没有成功。我奉吴王之命,为他找来了西施和郑旦,让吴王迷恋她们,荒废国事。我想,他已经感觉到了这里面有阴谋。但他在吴王那里失去了信任。吴王不听他的话,他就没有办法把西施和郑旦怎么样。但他现在想到了王后勾郚夫人,他会借王后失宠而挑起嫉妒,由嫉妒产生怨恨,他就可以借勾郚夫人之手来对付西施和郑旦了。这样一来,西施和郑旦的处境就危险了。” 越王说:“有吴王在,勾郚敢对西施下手吗?” 范蠡说:“吴王虽然对西施和郑旦十分迷恋,但如果勾郚夫人恨极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而且吴王还不敢对她怎么样。因为这会牵扯到两个国家的关系。吴王好色,但不糊涂。伍子胥一定是看准了这一点,唆使勾郚夫人对西施和郑旦下手。西施和郑旦那一套只能用来对付男人,对女人无效。” 雅鱼有些紧张:“上将军,这事怎么办?你有主意了吗?” 范蠡说:“没有,一点主意也没有,我想,如果有必要,我要进入吴宫,保护西施和郑旦。” 越王说:“少伯,你在下一盘大棋,不能走错一步。寡人脑子笨,想不出你怎么才能进入吴宫。” 范蠡说:“总会想出办法的。” 第七十一章 新的危机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按照子媚事先教给的方法,范蠡来到陵园西北角那道便门前,轻轻叫了三声:“子媚,子媚,子媚!” 然后,拉开小门,走了出去。之前,范蠡曾经从这里出去过。外面是一片长满松树的小山 过了小山,便是一大片民居,这里是京城里最为安静的地方。难道叫三声,子媚就会在外面等他了? 范蠡走出小门。发现那座小山不见了,他已经进了一个精致的院落,院子不大,但那房舍假山盆栽设置优雅,颇具匠心。 这是什么地方?范蠡心里有些模模糊糊,恍恍惚惚。信步走去,忽然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子媚已经出现在面前,袅袅婷婷地拜下去:“妾子媚拜过范君!” 范蠡连忙扶住子媚,说:“子媚免礼。” 子媚嫣然一笑,拉着范蠡的手,向正房走去。 范蠡有些置身仙境的感觉。子媚微微一笑:“范君请坐!”露出洁白的牙齿。 范蠡看着她那大而黑的眼睛,樱桃色的嘴唇,柔软窈窕的身段,不由地想,这女孩真好看。 子媚轻声说:“范君!约见子媚有何指示。” 范蠡稳定一下心神:“小妹,我们来说正事。” 子媚像一片白色的云,飘去,倒来一杯香茶:“范君,喝口水,慢慢说事。” 范蠡说:“西施郑旦刚进吴宫不久,立足未稳。伍子胥鼓动王后勾郚,引起她的嫉妒恨,如果她处处刁难西施郑旦,西施郑旦的处境就会艰难了。”他把伍子胥和沟渠夫人会面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说:“我们派西施郑旦进入吴宫,迷惑吴王,使吴王疏于国事,荒废朝政,阻碍吴国发展。这事是我们复国计划重要部分。如果西施郑旦处境艰难,他们就很难发挥作用了。” 子媚低头沉吟许久,说:“范君,如果王后勾郚向西施发难,事情就很难办了。事情明摆着,吴王专宠西施郑旦,时间久了,就是没有伍子胥挑拨,勾郚夫人也会生出怨恨来。伍子胥的挑拨,只是加快了这种怨恨的爆发。这就形成了危机。以子媚的本事,只能给西施郑旦有限的保护,要想彻底解决问题,还是要从消除勾郚的怨恨着手。” 范蠡说:“这个思路是对的,但怎么才能消除勾郚的怨恨呢?” 子媚说:“勾郚还是王后,她什么都没有失去,他的寂寞就是因为孤独。没有寂寞,就没有怨恨了。解除他的寂寞,只有解除她的孤独才能根本解决问题。” 范蠡说:“这可是个难题,我们上哪里去给他找个能解除她孤独的人呀?” 子媚说:“是呀。这事挺难得。但是不从源头上解决问题,这个危机就不会消除” 范蠡叹息一声,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子媚想了一会,说:“范君,必须你得进宫来,见机行事。子媚会帮助你的。” 范蠡说:“我也这样想,可是怎么才能进入吴宫呢?” 子媚说:“范君抓紧想办法,子媚只能一时给西施郑旦提供一些保护。时间久了,就不行了。” 范蠡说:“你现在就想出办法,缓解一下勾郚的怨气,” 子媚说:“那只能把吴王推向勾郚,不过吴王已经迷上西施郑旦,要他去正阳宫很难,即使去了,也是偶尔的事,解决不了问题。” 范蠡说:“先应急。抓紧办吧。” 子媚说:“你也抓紧想办法。” .............. 吴王度过了开心的一天。这一天,他成功地逗引西施郑旦快乐地笑个不停,西施笑得浑身打颤,犹如雨中的鲜花。吴王的心都醉了。 天色玄晚,大家吃了晚饭,又玩乐一会,吴王便迫不及待地拥着西施,向朝阳宫走来。 萝姜挑着灯笼,在前面引路。 本来西施的侍女是子媚,今晚子媚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要和萝姜换班。这本来是无所谓的事,却不想这一换班就换出一个故事来。 宫门口有两个内侍,见他们走来,便低下头看地、进了宫门,沿着甬道前行,经过一片小竹林,上了那座拱桥,时间不大,便来到寝宫门口,这里站着一个内侍。萝姜一抬头,看了这个内侍一眼,而这个内侍也正在偷偷地看她,萝姜不觉心里一动。 这个内侍不到二十岁的样子,高挑身材,面皮白净,眉清目秀,很是耐看。 内侍都是阉人。他们是一群最可怜的人。真因为这样,宫中女人都不避讳他们,因为宫中除了护卫,还有些事情是需要力气的。他们和宫女一样。是可以出入宾妃寝室的。 萝姜凭自己女性的敏感,发现这个内侍看自己的眼光有些特别。不是一般内侍那种呆滞的目光,而是目光中闪出一丝火星儿。 这种感觉在脑子里一闪,进了门,萝姜就忘记了。 进入寝室,萝姜很快收拾好床铺,包着棉花的暖壶里倒上热茶,以备吴王夜间饮用。便悄悄退出。 吴王发现,西施有些不对劲。 西施眉头微皱,若有所思,没有像往常那样给吴王以热烈的响应。只是被动地应付吴王,显得有些冷淡。 吴王说:“卿,你这么啦?好像有点不开心?” 西施一笑:“君王,没什么。” 这一笑,就让吴王有些恐慌。他对西施说:“卿,你讨厌寡人了?” 西施连忙施礼:“君王,西施被君王宠爱,十分感激。。不过……” 吴王说:“不过什么?” 西施笑笑:“没什么。” 吴王有点急了:“卿,你说话呀,不要吞吞吐吐,有什么话,尽管说。” 西施说:“君王,你是所有人的君王,不是臣妾一个人的君王,你把心思用在臣妾一个人身上,臣妾就成了所有人怨恨的对象。当所有人都怨恨臣妾的时候,臣妾的日子就不好过。” 吴王说:“谁敢和你过不去?你说,寡人去收拾他。” 西施摇摇头说:“那是没用的,人家会把怨恨埋在心里。君王要是真对臣妾好,你就要让臣妾开心快乐。” 吴王说:“寡人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快乐?” 西施说:“君王要想臣妾开心快乐,你今晚去正阳宫勾郚夫人那里吧。” 第七十二章 同病相怜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叹息一声,说:“贤哉,长国夫人,寡人离开你,食不甘味,,你叫寡人去正阳宫,这不是要寡人的命吗?” 吴王说的真诚,西施有几分真感动,她都有点不忍赶吴王走了,但范蠡的指示必须要执行,她一脸真诚地说:“君王,你想想你有多久没去正阳宫了?你这样冷落王后,让勾郚夫人情何以堪?” 吴王说:“可是寡人舍不得你啊。而且,你没有寡人,不会寂寞吗?” 西施低低一笑,不由一阵感动,吴王这是真情流露哦,但还是说:“君王,今晚去正阳宫吧。你有责任好好去陪一下王后。” 经过苦苦劝说,吴王终于答应去正阳宫了。 萝姜挑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出了朝阳宫,转弯抹角,不到半里路,一会就到。 自有内侍宫女把吴王接进宫去。 走出很远,萝姜回身望去,证只见正阳宫宫灯全部点亮,可见勾郚夫人是多么高兴。 回到朝阳宫,那个年轻漂亮的内侍,还站在宫门口,等候使唤。萝姜有意识地瞟了一眼,只见那个小内侍又在偷偷看她。 不是说男人成为内侍,就不会对女人感兴趣了,那么这个小内侍为什么老是偷偷看自己呢? 萝姜心里一动,站下来了,他说:“小公公,君王今晚去正阳宫宿了,夫人这边有我就行了。你回去休息吧。” 那小内侍躬腰行了个礼,说:“谢谢姑娘关照,等查过班了,我就去休息。” 宫里为了不让各个岗位上的内侍偷懒脱岗,是要定时检查的。那些内侍虽然没有很重的活干,但整天站在那里等候使唤,其实也够累的。 萝姜说:“小公公叫什么名字?” 小内侍说:“我姓夏,在家中排行最小,大家都叫我小夏。” 萝姜说:“哦,小夏,很好听的名字。” 小夏在宫中的等级很低,不管是一起的内侍,还是那些宫女,都很少有人和他谈话交流。他想不到萝姜作为夫人的贴身侍女,会和他打招呼,还停下脚步和自己说话。 这里本来就僻静,又是晚上,不会有人看见,多聊一会也没关系。 西施和萝姜是一个村子的女孩,都是自理能力很强的人,她们进宫来执行同一个任务,只是碍于宫廷的规矩,才扮做主仆关系。所以,萝姜进去晚一些也没有关系。西施自会安排自己就寝。 萝姜说:“小夏,你多大年纪了?” 小夏说:“小夏十八岁了。请问姑娘几岁了?” 萝姜说:“我叫萝姜,今年十六岁了。” 小夏说:“哦。原来是个妹妹。” 萝姜说:“那我就叫你小夏哥哥。你进宫多久了?” 小夏说:“我八岁进宫,到现在十年了。” 为了满足宫廷中的各种杂役需要,王宫会不定时去乡间寻找一些长得好看的男孩,带回宫里,阉割去势,然后进行培训,教授礼仪规矩,适合的安排上岗,不适合的就秘密杀死。 小夏说:“萝姜妹妹是最近进宫的吧?” 萝姜抿嘴一笑:“你的小嘴儿蛮甜的。我是刚刚进宫不久。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走上这条路的?”意思是你怎么进宫做了内侍? 显然,这是一个敏感话题,是他们这些人的耻辱,触及他们的伤心之痛,一般人,为了不让他们难堪,是不会问这个问题的。 但萝姜和小夏年纪差不多,萝姜的地位又高一些,又是私下谈话,不至于让小夏很没面子,萝姜对小夏有点好奇,脱口就问了出来。 听到这个问题,小夏身子轻微一颤,看了萝姜一眼,低下头去。久久没有回答。萝姜也觉得自己问的太莽撞了,有些尴尬地说:“小夏哥哥,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让你难过了。” 小夏轻轻叹了口气,说:“萝姜妹妹是把我当做朋友,才这样问的。小夏不会怪你,反而感谢你竟然和我说话。你要是不问,我都差不多忘记自己的事了。” 小夏说,他原来有很热闹的一个家庭。但后来,他的父亲被抓来当兵,打仗死了。他的母亲受不了丧夫之痛,上吊死了。后来,他的哥哥也被征来当兵,不久也死于战场。家里只剩下他嫂子带着他过活。后来,有一天,他嫂子忽然不知去向。只剩下八岁的他,到处流浪。 有一天一群人抓住了他,给他吃了一顿饱饭,给他洗了个澡,然后这里看看,哪里捏捏,说:“很好,带上吧,” 那群人就带着他到处走,给他穿上新衣服,给他吃好饭,还让他坐在车子上赶路。他高兴坏了。 终于他们回到了京城,被带进这所很大的房子里。有一天,他被脱光衣服,几个人控制住他,只觉得胯下一阵钻心的疼痛,就昏死过去。 后来,他才知道,他被割了,成了没有性别的人,他将在这所大房子里,一辈子服侍人,直到死去。 这可是够凄惨的,萝姜心里很难过,但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安慰这个可怜的小公公。 小夏语气淡淡的,好像在述说另外一个人的苦难。他停了一会说:“萝姜妹妹,你怎么也往这火坑里跳呢?” 萝姜当然不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小夏,她说:“我们姐妹在浣沙溪边浣纱,突然官家家征召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就来了。” 小夏说:“唉!我们都是苦命人哦。” 事实上,宫女的命运比内侍的命运更加悲惨。内侍被去势后,不能人道,没有欲望,也就没有痛苦,而宫女则是活生生的健康人,这样一辈子清苦,直到老死,那是一种毫无希望的人生。 萝姜忽然说:“小夏哥哥,你看我漂亮吗?”这时,萝姜没有使出狐媚之术,显露在小夏面前的只是一种本色美。 小夏看了一眼萝姜,低着头说:“萝姜妹妹很漂亮。” 萝姜说:“不是说你们这样的人,不关心女人了,你怎么会觉得我漂亮呢?” 小夏忽然抬起惊恐的眼睛,看着萝姜:“萝姜妹妹……” 萝姜说:“我早就发现,你在偷偷地看我,告诉我,为什么?” 小夏突然跪下去:“萝姜妹妹,小夏该死,请妹妹千万不要乱说,这样会害死小夏的!” 萝姜吃惊的看着小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第七十三章 冤家相逢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突然驾临正阳宫,让王后勾郚夫人大喜过望。急忙大礼参拜:“臣妾参见君王。” 勾郚夫人其实也是一个美女,虽然没有西施郑旦那样的绝色,但也是万里挑一的姿色。但这时在吴王看来,却是横竖都不顺眼。 吴王已经受到狐媚之术的蛊惑,他对一般女子的本色之美,早就看不上眼了。 但吴王知道来朝阳宫是西施的意思,他必须做好这件事才能博得西施的欢心。他虽然对王后勾郚生出嫌恶之情,但还是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他拉起勾郚夫人,怀着歉意说:“王后请起,你我夫妻一家人,不必行此大礼。寡人好久不来正阳宫,王后见谅。” 勾郚夫人说:“君王这不是来了吗?来了就好。君王想要吃点什么?” 吴王说:“寡人不饿,不想吃东西,来杯茶吧。” 侍女献上茶水,勾郚端起来,用嘴唇试试冷热,然后放到吴王面前,说:“稍微有点烫,君王小口喝。” 这让吴王有些感动,毕竟是结发妻子,懂得关心冷热。 勾郚说:“君王,你先上床歇着,臣妾把你的衣服熨一熨。” 吴王说:“这事还要劳动王后,让他们熨烫一下就行了。” 勾郚夫人说:“君王的衣服哪能让她们来熨烫,还是臣妾来吧。” 他走过去,整理一下床铺,然后扶吴王躺下,替吴王盖上被子:“君王先歇会,臣妾马上就好。”有宫女送来木炭,把熨斗加热。勾郚便专心为吴王熨烫衣服。 吴王躺在被窝里,忽然感到心里无限平静。合上眼睛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即有宫内主事来报,今天是先王阖闾忌日,君王是否要率领群臣去陵园祭祀。 当然要举行祭祀活动。这是大事。吴王立刻发出旨意,早饭后,群臣在大殿集中,然后前往陵园祭祀。 越王也得到指令,率领司马辙十几个人,把陵园彻底打扫一边,做好一切准备工作,迎接君王来祭扫。 宫廷里也忙乱起来,准备祭品,香烛纸马,然后派人去陵园摆放,准备迎接君王祭拜。并通知伯嚭做好主持准备。通知伍子胥,率京城卫队,围护陵园,以壮声威。 吴王匆匆吃罢早饭,赶到议事大殿,群臣早已在大殿等候,太宰喊一声启程,吴王出了大殿登辇,文官乘车,武官上马。浩浩荡荡,向阖闾陵园而来。 早有越王率王后雅鱼和如意伯范蠡在陵园外迎接。祭祀大典是国家大事,诸多繁文缛节不必细说。 吴王率众祭祀先王,后宫突然安静下来。王后勾郚夫人独坐正阳宫,还在许多细节。吴王突然到来,让她得到极大的惊喜,现在君王了,她的心又变得失落起来。他知道,下一次,吴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 她年轻健康,需要君王的呵护和关爱,但帝王之家的女人独自占有君王几乎是不可能的,作为王后,君王隔三差五地驾幸一回,也就不错了。但像这样成年累月地见不到一面,怎么能不让人抓狂。 危机感再次占据了勾郚的心。她是老实人,原来在痛苦中煎熬,没有抗争的想法,伍子胥点燃了他心中的嫉妒之火,她知道,是西施和郑旦迷惑了她的君王。她感到心中的怒火,腾腾地燃烧起来。想找机会发泄心中的怨恨。 勾郚夫人怀着一肚子的怒火,带着随从出了正阳宫,在偌大后宫内院闲逛荡,身边的宫女像导游一样,解说着这是什么花,这是什么草。这是什么树。 勾郚夫人听着应着,也不往心里去。 突然,前面几个女子说说笑笑地走来,一见王后,立刻退到甬道边上,起下头,齐声说:“王后娘娘安好!” 勾郚一看,正是西施和郑旦,还有两个贴身侍女萝姜和子媚。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勾郚冷笑笑,问身边的人:“这都是谁啊?” 身边人告诉她,这是长国夫人西施,这是皓国夫人郑旦。勾郚走过去,怒气冲冲地说:“夫人,什么夫人?于国于家有什么功劳?就妄称夫人了。” 王后是后宫的最高主宰,有着不可抗拒的权威。 西施和郑旦低着头,不敢答话。他们都不傻,得罪王后,被她羞辱一顿,吴王也不能为她们伸冤。 勾郚说:“你就是西施?” 西施说:“奴婢西施。” 勾郚说:“你就是郑旦?” 郑旦说:“奴婢郑旦。” 勾郚说:“你们使用了什么妖术迷惑了君王?使君王都不上朝了?君王荒废了国事,吴国就危险了,你们是不是要搞垮吴国?” 勾郚发起威来还真是厉害,吓得西施郑旦大气也不敢出。 勾郚说:“你们两个就是妲己褒姒一样的祸水。还敢妄称什么夫人!” 萝姜忍不住了。小声说:“王后,不是妄称,是君王封赏的名号。” 勾郚大怒:“大胆!真是反了你,你身边的侍女都敢顶嘴了。来人!” 跑过来两个内侍:“奴才在。” 勾郚说:“给我把这个烂蹄子拉下去,责打十鞭子!” 两个内侍也懵了,他们不知道一向温厚的王后,何以突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西施和郑旦是君王最喜欢的人,她们身边的人也能打?是不是听错了? 两个内侍愣愣地看着勾郚,不动手:“王后,这……”。 勾郚喝道:“你们要违抗本宫旨意不成?” 内侍说:“奴才不敢!” 勾郚喝道:“拉下去,打!” 萝姜想不到一句话,就招致这样的惩罚,还想辩解:“王后……” 勾郚说:“打!” 两个内侍,拉起萝姜,拖走了。 后宫有专门行刑的房子,因为勾郚仁厚,很少有宫人受罚。萝姜是第一个受此重罚的人。 皮鞭抽搭在身上,钻心地疼痛,每抽打一鞭子,萝姜便发出一声惨叫。 西施忍不住了,说:“王后,都是我没有管教好身边的人,要打打我吧。” 勾郚说:“你胆子不小,竟敢顶撞本宫,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吗?掌嘴!”说着甩起巴掌,抽在西施脸上,那粉嫩的脸庞上立刻留下五个指印! 第七十四章 两头受气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祭奠先王的活动结束,吴王匆匆赶回后宫,却找不到西施和郑旦了。连忙叫来留守的内侍小夏询问。小夏吓的浑身发抖,跪在地上:“君王,出大事了。” 吴王说一惊:“说,出什么事了?” 小夏说:“王后娘娘把长国夫人打了,还对侍女萝姜用了鞭刑。” 吴王大惊,自己离开后宫一会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向温顺的王后勾郚夫人,怎么发这样大的脾气呢? 吴王说:“说说,事情的起因是什么?” 小夏说:“其实没什么起因。”就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吴王叹了口气,事情很清楚,西施郑旦得到吴王的专宠,而勾郚利用手中的权力进行报复。这种宫廷剧几乎每一个国家的后宫都在上演。争宠,争斗,算计,倾轧。作为君王,有时还两头受气。 这是君王的家务事,如果不牵扯到国事,外臣一般不介入。所以只好君王自己来处理这些事。但有时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很难说出谁对谁不对。 吴王说:“长国夫人和皓国夫人呢?” 小夏说:“被王后带到正阳宫去了。” 吴王的头又是一炸,正阳宫有一个地方,相当于前宫的朝堂,王后把事情放到哪里处理,那就是王后动用了自己的权力,只要事情属于纯粹的后宫事务,不牵涉到军国大事,君王一般是不好过问的。这是规矩,是国家体例。 事情有些麻烦,但不能不去。吴王心疼西施和郑旦。便带上小夏,匆匆来到正阳宫。 出乎意料的事,勾郚夫人并没有在耍威风、发脾气,而是躲在寝宫里。宫门外停着一辆车,内侍宫女们正在朝车上收拾东西。 大家一见吴王匆匆而来,立刻拜见。 吴王说:“你们这是干什么?” 一个年纪大的内侍过来说:“启禀君王,我家公主命令我们收拾东西,她说要回娘家。”这内侍是勾郚陪嫁过来的,所以称王后为公主。” 吴王大吃一惊,他想不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一步。按照惯例,帝王家的公主一旦和其他国家联姻,嫁出去的公主永远不能回娘家,如果嫁出去的公主回到娘家,那就是国家受到最大的侮辱,那就意味着战争。 吴王说:“你们都先停下来,我去见王后。” 匆匆进了正阳宫,见勾郚夫人正在伤心哭泣。吴王感到头一阵阵发大,女人的绝招就是哭泣,不管有理没理,一哭就都有理了。 勾郚一见吴王,突然哭出声来,一边大礼参拜,一边哭泣。 吴王说:“王后,快快请起,有什么事告诉寡人,寡人给你出出主意。”他不说决断,只说出出主意。 他伸手去拉勾郚,勾郚爬在地上哭泣,就是不起来。 勾郚说:“臣妾想问一下君王,臣妾嫁到吴国来,犯了那些错误。” 吴王一愣,勾郚是个好女人,还真没犯过什么过错,而且体恤下情,在宫中口碑极好。贤名传出宫外,老百姓对她也是十分崇拜的。 吴王说:“没有人说王后犯错呀!” 王后说:“今天的事,也是臣妾不好,不该发脾气,事情不大,忍忍也就过去了。下面的人顶撞臣妾,就让她们顶撞几句算了。而且她们又是君王喜欢的女人。臣妾教训她们,让君王很没面子。” 吴王终于明白了,这就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啊。自己这段时间一直迷恋西施和郑旦,根本就不沾王后的边,王后心里难过嫉妒,这再正常不过了。 王后手中有权,还有强大的背景,要收拾从乡下来的西施和郑旦那是太容易了,没事也能整出事来。 吴王陪笑道:“王后息怒,长国夫人和皓国夫人都是从乡下来,有些不懂规矩,顶撞了王后,也可能是有的。王后处罚她们教训她们也是对的,这对她们也有好处,让她们知道宫廷里可不是乡下那么随便的地方。来,王后起来吧” 他伸手一拉,勾郚顺势爬起来,还不停地擦眼泪。 吴王说:“对他们处罚也就处罚了,王后也犯不着跟他们生气,寡人见到他们,自然会责骂她们。” 勾郚说:“臣妾知道君王喜欢她们,臣妾就该忍忍算了。要不这样吧,君王你废掉臣妾,让她们在执掌正宫吧。” 吴王说:“王后千万别这么说,你我大婚,天下皆知,这事关国体,哪能那么随便呢?” 勾郚说:“要不你放臣妾回娘家过些日子吧。”对着外面喊道:“东西收拾好两没有?” 吴王赔笑道:“好啦,王后,别闹了,你没见寡人一直在对你说好话吗?就这么大点事,再闹的话,下面的人就会暗地里说王后没有度量了。” 吴王知道单凭空口说白话是没用的,得来点实在的,他抱住勾郚,一边说好话,一边尽力去安慰她。 见此情景,宫女内侍都低着头退了出去。 果然这一招很灵。勾郚本来就是老实人,发个脾气,自己就很难受,要不是伍子胥教她,她自己都想不出这样做。 勾郚在吴王的安抚下,心里的冰渐渐融化了,心肠再也硬不起来。 她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事其实不怪西施和郑旦,君王宠幸她们,怎么是她们的错呢?自己就是没事找事。她做不到像伍子胥教她那样,一直把西施和郑旦整死。 温存了一会,勾郚说:“君王,要不这样,臣妾去向两位夫人认个错,陪个不是就算了好不好?” 吴王知道没事了,心里松了口气,说:“王后说哪里话。放她们回去就算了。” 王后这里是没事了,那么西施和郑旦那边呢,也得好生安慰。那可是他最心爱的美人,他想起了西施郑旦的种种好来。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你们这样闹,倒要我这个国王左右逢源,两头受气,还要两头讨好。 真是要命的事! 西施和郑旦没有像王后那样哭闹,只是满脸的羞愧,拜倒在地,说:“臣妾做得不好。惹王后生气,让君王犯难了。” 吴王心中感激,还是这话暖心啊。说:“二位夫人受委屈了,请回宫吧。寡人稍后去陪你们。” 子媚说:“君王,容奴婢说一句,最近一段日子,君王就在正阳宫陪陪王后吧。” 西施和郑旦也说:“君王,多陪陪王后。” 第七十五章 医者小夏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又开始上朝理事了。 这是一个重大的事件,对范蠡的震撼是非常大的。 他用尽心思,让西施郑旦迷惑吴王,让他荒废朝政,却让伍子胥一个小小的计谋,就把吴王和西施郑旦间离开来。 伍子胥动用了王后勾郚夫人这张牌。勾郚夫人以自己王后的权势强力地把吴王拉回自己的身边。 勾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人,她用自己的影响力,让吴王的头脑清醒一点,不再和西施郑旦整天耳鬓厮磨,也能在上朝的日子,和群臣一起料理国家大事了。 吴王本身就是很能干的的人,又加上伍子胥伯嚭这这些干臣辅佐,吴国就会越来越强大,越国的复国大计,就会遥遥无期。 这一个回合的交手,范蠡输给了伍子胥。 吴王对西施郑旦的迷恋并没有稍减,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恋着两个美女,但他必须照顾到王后的感受。王后一翻脸,他不但不能和西施郑旦痛痛快快的享受,反倒会害了西施郑旦。弄得大家都不好受。 王后就是对西施郑旦做了意想不到的事,他也不能把王后怎么样,他还没有糊涂到为了女人而把国家推向战争的程度。 所以吴王大部分时间,都在正阳宫度过。有时吴王显得坐立不安,神情恍惚,思恋西施太厉害了,勾郚夫人也会放他到朝阳宫或者春阳宫过上一两夜。 这一面,范蠡指示西施郑旦也不要过分把狐媚之术施展出来,如果继续把吴王控制死了,勾郚做出极端的举动,不但西施郑旦处在极端的危险之中,他的大计划也就泡汤了。 越王说:“少伯,能不能扳回一局?” 范蠡说:“臣正在想办法。” 越王说:“少伯心里有计划了吗?” 范蠡说:“目标已经确定。这一切都是勾郚夫人在起作用,必须搞定勾郚才能解套。但怎么搞定她,臣心里一点头绪都没有。” 雅鱼说:“上将军别急,办法总是有的。你不是打算进入吴宫吗?有办法了吗?” 范蠡说:“没有。暂时还不知道怎么进去。” 越王说:“少伯,你就能搞定勾郚。” 雅鱼说:“不行,让范卿做这种事,太委屈他了。” 范蠡的脸红了一下,说:“臣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整天陪着勾郚。” 雅鱼心疼地看了范蠡一眼。她对自己感到很奇怪,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范蠡会那么快乐。甚至还会有一点小小的愉悦。 私下里和范蠡单独一起的时候,她都叫范蠡弟弟。开头范蠡认为有悖君臣大礼,后来也没有十分反对。 多次讨论都没有结果。范蠡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苦苦思索着打破僵局的办法。 一天.子媚送出来一条消息,让事情有了转机。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勾郚夫人大发雷霆,打了萝姜十鞭子,内侍虽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还是打得很深很重的。她十几岁一个花季女孩,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吴王去解救他们时,萝姜都起不来了。 朝阳宫那边跟过来的只有一个小内侍小夏,吴王一挥手:“这孩子傻,背上萝姜,回去吧。” 小夏过去,拉起萝姜的两只手,西施和郑旦扶着,让萝姜趴到小夏背上。小夏背起萝姜,随着西施郑旦回到春阳宫,把萝姜放到她的屋里床上。萝姜后背有鞭伤不敢靠床,只能趴着。 小夏说:“两位夫人去歇着吧,萝姜姑娘有我照顾就行了。” 萝姜也说:“二位夫人去吧,我这里有小夏照顾就行了。” 萝姜和小夏,曾经有过一次聊天,二人各谈自己的身世,都有一种同病相怜的但觉。这种感觉让他们有了亲切感。也建立了初步的信任。 还有一点,小夏人长得很好看,眉清目秀,让人看着很舒服。 小夏是没用性别的人,宫里人一般对这样的人都没有什么避讳。让小夏照顾萝姜一段时间,还是合适的。 西施和郑旦都出去了。小夏打来水,拿过面巾,给萝姜洗了洗脸,她刚才被打哭了,现在脸上还有泪痕。 小夏又倒来温水,送到萝姜嘴边:“来,萝姜姑娘,喝口水。” 萝姜便就着碗喝了两口水,然后说:“小夏,你真会服侍人。” 萝姜很温顺地让小夏服侍。很享受的样子。 小夏说:“姑娘,你等会。”说着跑了出去,一会拿着一个小瓶跑进来说,“我父亲当兵备有刀创药,留一瓶给我,一直没用上,现在正好给姑娘敷上。” 萝姜说:“你那东西管用吗?” 小夏说:“我不知道,但当兵的人用的,应该管用,最少说没有坏处。” 要敷药就得解开衣服,萝姜脸红了。又一想,小夏没有性别了,没事的。便说,:“好吧,麻烦小公公。” 她说小公公,也是为自己寻找理由。 小夏说:“萝姜姑娘,躺着,别动,我来看看你的伤。” 慢慢揭开萝姜的衣服,洁白的后背上,横七竖八地布满鞭伤。那鞭子抽过的地方,暴起手指粗的棱子,红,肿,有的地方,皮都破了,有鲜血渗出,凝固了,粘住了衣服。 小夏便沾了水,把衣服浸湿,才把衣服揭开,萝姜的后背完全暴露在小夏的面前。 小夏说:“打得真重啊,萝姜姑娘,我要上药了。” 轻轻一碰,萝姜就“哎呀哎呀”叫疼。眼泪都下来了。 小夏说:“姑娘忍着点,我马上就好了。” 他把药面均匀洒在伤痕上,然后用手指轻轻抹匀:“姑娘,感觉怎么样?” 萝姜说:“好清凉的感觉。真的很灵,现在就不太疼了。” 小夏说:“好了,就这样趴着,让药物吸收,估计很快就好了。” 小夏把萝姜的衣服拉下来,不小心碰在萝姜的臀部,萝姜“哎哟”大叫一声,“疼死了。” 小夏吓了一跳:“怎么了?” 萝姜说:“那里还有伤啊,”背过双手一拉,那里果然有一道红色的鞭伤。 “快敷药啊,小夏哥哥,你磨蹭什么呢?”萝姜听到小夏急促的喘息声,觉得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不禁发出一声尖叫:“啊——” 第七十六章 热血仲常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在子媚的安排下。范蠡和萝姜见面了。一见范蠡进来,萝姜敛衽行礼:“萝姜见过上将军。” 范蠡连忙摆手,满脸关切地说:“快快免礼。萝姜,你的伤好了吗?” 萝姜兴奋加上羞涩,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晕,他见到范蠡已经是极大的快乐,见范蠡这么关心自己,心里更是感到温暖,“谢谢大人关心,已经好了。” 范蠡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说:“还疼吗?” 萝姜说:“大人,你使劲触碰也没事,一点都不疼了。” 范蠡说:“那就好”他脸上出现愧疚的神色,“都是是我不好,没有想到这一层,害得你吃了这么多苦。” 萝姜心疼地说:“大人千万不要这么想,为了大人,萝姜吃再多的苦也是愿意的。大人不要自责。” 真是好女孩啊!范蠡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怜惜。 萝姜忽然落下泪来,低头不语。范蠡说:“丫头,什么事伤心?” 萝姜低下头,说:“大人,萝姜跟随大人好几年了,你是萝姜魂牵梦绕的人。但是萝姜却被吴王夺去了贞宝,现在,又被小夏......萝姜感到愧对大人。” 范蠡想不到萝姜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看着姜的脸说:“萝姜,快不要这样说,作为一个漂亮女孩,应该找一个心爱的男人,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但是你们几个,却机缘巧合地走上复国这条艰险的道路。这既是一种苦难,也是一种壮烈。历史上会留下你们的名字。不管遭受怎么样的亵渎,在范蠡的眼里,你们都是最干净的。” 萝姜说:“谢谢大人这么说。你不会嫌弃萝姜吗?” 范蠡说:“说什么呢?傻丫头,范蠡心里对你只有疼爱和尊敬。” 萝姜轻轻地哭了:“大人,有你这句话,萝姜死了也值了。” 范蠡说:“别说死呀活的,我们要有信心活到最后,当复国大业完成了,我们还要好好过几年太平日子呢。” 萝姜说:“那我们就跟着大人好好干,你叫我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范蠡说:“好!现在我们来说事吧。伍子胥鼓动王后勾郚,把吴王拉过去了,现在吴王又上朝理政了。如果不把吴王拉回你们身边。你们做出的牺牲就白费了。好在上天保佑,这时候,你发现了小夏不同于一般的内侍。这是我们手中很重要的一张牌。我们要打好小夏这张牌。现在你说说小夏的情况吧,” 萝姜说:“小夏真的还是一个正常人,而且很凶猛的样子。” 范蠡点点头:“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忽然笑道:“那媚术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萝姜说:“子媚师姐教授的这些方法真的很厉害,定力再好的人也受不住。” 范蠡好奇地说:“你施展一点让我见识一下。” 萝姜说:“那怎么行,那都是骗人的,不是真心的,怎么能对大人那样呢?” 范蠡笑着说:“我就是好奇,看一下有多神奇。” 萝姜说:“好吧,萝姜就稍微表演一下。” 只见萝姜的眼神忽然有了力量,勾魂摄魄地看了范蠡一眼,嫣然一笑。 萝姜本来就十分美貌,媚术一用,范蠡忽然感到头脑晕晕乎乎,热血忽然沸腾起来。摆摆手说:“好了好了。狐媚之术果然厉害!” ......萝姜还沉浸在幸福中,闭着眼,说:“范郎,你几年来,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得到萝姜,但你从来没有动心,萝姜十分自卑,老是想,我是不是太丑了。” 范蠡说:“萝姜,范蠡事情太多,也不想沉湎于儿女私情。让你受委屈了。” 萝姜说:“范郎是君子。” 范蠡说:“你说小夏算得上一个正常人?” 萝姜的脸红了一下,说:“萝姜阅历不多,但觉得他就是一个正常人。” 范蠡说:“他比吴王怎么样?” 萝姜说:“小夏胆小,性格柔弱,又长期在恐惧中生活。但我看一点都不比吴王差。” 范蠡说:“好,真是天助我也。萝姜,这事首先要做到保密,不要让小夏冲动。这事主要有你来做。另外,告诉子媚,对小夏展开训练。还有,听说小夏很漂亮是吧?” 萝姜说:“你看过吴王。吴王人就很好,但仔细看小夏,比吴王还好看点。” 范蠡说:“好极了。你们先按照我布置的做,下一步等我进宫再说。” 萝姜走了,那个神秘的小院消失了。范蠡咬着嘴唇想了一会,终于下了决心,发出一支火箭,这是联络常氏三杰的老二仲常的暗号。 时间不大,一条灰色的人影,出现在陵园西面的小树林里,几个飞跃便来到范蠡身边,倒身下拜:“仲常拜见大人!” 范蠡一把拉起仲常:“兄弟快起来。” 根据范蠡的安排,仲常一直潜伏在越王附近,暗中保护越王。他身材修长柔软,一身游侠装束。是一名铁血死士,范蠡在几十个吴兵的围困下,救了他们兄弟三个的命。常氏三杰的身家性命就完全交给范蠡了。 越地偏远,却多出忠烈轻死之士,当年檇李一战,越王使三百死士,裸臂涂面,冲到阵前跳起奇怪的舞蹈,忽然挥剑自刎。吴军惊愕不已,越军乘势掩杀,大获全胜。 现在,范蠡为了复国大计,又要安排仲常去死了,还没有张嘴,心中便老大不忍。 仲常见范蠡沉吟良久,也不说话,便说:“大人,不要为难,有事请吩咐吧。” 范蠡说:“兄弟,范蠡真的不忍心说出来。” 仲常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淡然说:“大人,不就是一死吗?人生自古谁无死?当年专诸刺王僚,从容赴死,千古留名,仲常有此机会,轰轰烈烈而死,胜于慢慢老死多了。” 范蠡的眼泪流下来。一把抱住仲常:“兄弟,你有什么未办完的事,为兄替你办好。” 仲常说:“仲常无妻无子,父母归天,无牵无挂,正好赴死。” 范蠡说:“每年清明,范蠡都会去祭拜你。” 仲常哈哈大笑,说:“仲常谢过。大人,请说吧,我该怎么做。” 范蠡眼中闪出一道冷光,说:“仲常,你听我安排!” 第七十七章 伯嚭的主意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说:“君王,老臣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越王勾践能心悦诚服地归顺我吴国。” 有时候退朝后,伍子胥不立刻就走,会留下来陪吴王聊几句。这时候,吴王会赐座让伍子胥坐下,内侍献上茶水,君臣就会很放松地喝着茶,吹上一阵子。 朝中另外一个人获得此优待的就是伯嚭。能够获得这种待遇的只有这两个人。 相比之下,吴王更喜欢和伯嚭聊天。吴王喜欢听伯嚭说话,吴王哪里痒痒,伯嚭就抓哪里,舒服极了。而伍子胥反着来,吴王哪里疼,他就掐哪里。 伯嚭力主接受越王投降,为吴王获得仁德之名,吴王很高兴。伯嚭撺掇范蠡为吴王找来西施郑旦两名美女,吴王更高兴,甚至心存感激。 而伍子胥一直和吴王反着来,待人很刻薄,这让吴王心里很反感。特别是把雅鱼弄去给晋国使者,这简直就是让吴王戴绿帽子。这让吴王十分不爽,甚至怨恨。 但吴王不好和伍子胥翻脸。他知道伍子胥是为吴国好。他不仅是前朝老臣,而且干事也毫不含糊。他把吴军训练的纪律严明,作战勇敢,成为天下一支最为强大的军队。伍子胥功不可没。 伍子胥最近心情很好,他挑起勾郚夫人的嫉妒之心,在后宫大闹一场,结果是吴王回到了勾郚身边。也开始上朝理事了。 这就够了。君王贪恋女色太正常了。自己都这么大年纪了,身边不也是有几个女孩玩乐吗?何况君王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呢? 进来献茶的正是内侍小夏。小夏是西施的侍从,最近在平息后宫的事端上发挥了作用。吴王便有点喜欢他,上朝的时候,说一声“你跟我走”,小夏便跟来了。 小夏送来茶水,便站在角落里,随时听候差遣。 小夏本来是净身入宫的阉人,却阴差阳错地还原为正常的男人。最近被萝姜识破了,但萝姜并没有告发他,还和他共享人道之乐。他内心的狂喜是可想而知的。 他答应萝姜一个条件,就是留心君王的言行,如果有什么不利于长国夫人的事,也好早做准备。 这时,小夏站在角落里,竖起耳朵听吴王和伍子胥伯嚭的谈话。 听了伍子胥的话,吴王笑道:“相国不必纠结这事了。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出勾践诈降的证据,我们能拿他怎么办?” 伯嚭也笑道“相国当年十八国临潼斗宝的英武气概哪里去了?勾践一个废王,先是养马,这会看守先王陵园,倒把相国弄得心惊胆战。你没有被蛇咬过呀,怎么见到井绳就害怕呢?” 伍子胥正色说道:“臣不是那种容不得人的小家子气,臣的担心有依据。” 吴王说:“相国说说你的依据。” 伍子胥说:“老臣曾经在越国考察过,越人对勾践的拥戴和崇敬天下少有,几年前,勾践在檇李一战中大败吴军,致使先王罹难。那时勾践是何等的英姿勃发?而现在,勾践那怂样,那个意气奋发年轻君主哪里去了?这样一个有仁德,有能力,有野心的君王,就因为做了阶下囚,就会会低声下气,奴颜媚骨地了此残生了吗?再说,文种范蠡是何等厉害的干臣,特别是范蠡,天下他没有办不成的事。他不管到那个诸侯国都会被奉若上宾,给以高官厚禄。可是他却死心塌地守在勾践身边。这都是疑点啊。” 吴王说:“分析的很有道理。但这些都是分析。我们总不能因为怀疑人家,就杀了人家吧?” 伯嚭说:“我就听不惯相国这样说话。难道就因为人家有仁德、能干,就去杀了人家吗?如果是这样,天下贤能之士谁敢投靠靠你吴国呀?一个国家不能招贤聚能,何以立国?” 伍子胥说:“太宰,我们都是君王的重臣,要尽到做臣子的责任,像你这样,老是拣君王爱听的话说,怎么能让君王成长进步?” 太宰反唇相讥:“难道像相国这样专门来顶撞君王,就能让君王成长进步了吗?你老是在君王面前说我坏话,显得自己有多忠诚似的。我来问你,我都干了什么坏事?不错,我是主张接受勾践投降的,难道错了吗?我们留下勾践一条命,却得到越国二十多代聚集的全部财宝,几百个美女,你伍相国也接受了君王赏赐,得到十个美女。如果照你的意思,杀死勾践,我们能得到什么呢?还有,我主张让范蠡为君王找来两名美女,这有错吗?天下君主谁不是这样?我们拼死拼活去打仗,还不是为了金钱美女吗?君王作为英明国君,享受两个美女,这到底错在哪里?我怎么就不懂你伍相国呢?” 一番话说的伍子胥张口结舌,不能回答。伯嚭言辞犀利,伍子胥根本不是对手。 这番话正说到吴王心里去了,他为自己享乐找到了根据。他不想再争论下去,他得赶紧回宫,他想念西施了。本来伯嚭可以和他谈谈女人的,但伍子胥在场,肯定不适宜。他甚至都有些想念范蠡了。范蠡为他找来几个女孩,自己没动一指头,都是没有拆封的原装货,这足见范蠡的忠诚。吴王封范蠡为如意伯,可以随意进宫来玩耍的,这家伙怎么到现在都不露面呢? 吴王说:“相国,太宰,都不必争了,这个问题我们争论了多次,也没有结果。寡人累了,想回宫了,你们也回去吧。” 伯嚭站起来躬身说:“君王,臣以为这事应该弄清楚,免得相国像一个长舌妇一样不停地叨叨。” 吴王说:“太宰有什么主意?” 伯嚭说:“臣有个主意。今天晚上,我们君臣三人换上便装,悄悄进入先王陵园,去亲眼看一眼,越王夫妇,和范蠡都在干什么说什么。” 吴王说:“这主意好,相国觉得怎么样?” 伍子胥苦笑笑,他觉得这事有些荒唐,但吴王决定了,他也不好反对。说:“臣听君王的。” 吴王说:“就这样决定了。太阳落山时,我们在这聚齐,秘密行动,不告诉任何人。好吧。散了吧” 忽有人报:“如意伯范蠡求见。” 吴王说:“二位先别走,我们看看范蠡来说什么。” 第七十八章 大战刺客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本来吴王和伍子胥伯嚭聊一会,要散了,忽有人报告范蠡来了,吴王说:“都别走了,看范蠡来有什么事。” 范蠡进来下拜:“臣范蠡拜见君王。” 吴王说:“少伯起来吧。寡人许你特权。可以自由出入宫廷,你怎么好久不来看我。” 范蠡起来分别对伍子胥和伯嚭行了礼,说:“君王国务繁忙,无事不敢打扰。今日思念君王,特来问安。见君王气色很好,身体康健,甚感欣慰。” 伯嚭笑道:“少伯兄,身为男人,竟然如此俊美,命犯桃花,相必韵事多多。” 范蠡说:“范蠡亡国之臣,保命尚且不易,哪里还敢拈花惹草。没有女人,没有孽债,这样就很好。” 吴王说:“少伯为寡人寻得两个美女,原封没动地送进宫来。真君子也。” 正在闲聊,忽听得后宫有人大呼小叫:“有强盗啊——” 紧接着许多人呼喊,许多人大叫,更多的是女人的尖声厉叫。 吴王脸上变色说:“后宫出事了,快随寡人去看看。” 伍子胥拔出佩剑,带头冲了去,伯嚭也提着宝剑,对范蠡说:“保护君王。”也跑了出去。 吴王叫道:“给寡人一支剑!”立刻有人送上一支宝剑。吴王拿剑在手,说:“少伯快随寡人去后宫。” 范蠡保护着吴王,急急忙忙向后宫跑去。 呼喊之声愈发激烈,只见一群内侍拿剑的拿棍的围着一个人打,这个人一声灰色的紧身衣服,山狸一样跳来跳去,脚下如风,快如惊鸿,一边和这些内侍打,一边追杀那些宫女。地上已经躺着两个内侍的尸体,另外几个是宫女的尸体。这人出手又快又狠,一转眼就杀了几个人。 伍子胥大吼一声:“闪开!”那些内侍一见相国来了,立刻闪出一条通道。伍子胥冲上去,挥起宝剑迎战那人。 那人见伍子胥挥剑刺来,侧身一让,飞起一脚,向伍子胥小腹踢去。伍子胥连忙侧身避让,不料这一脚是虚招,那脚踢到一半,忽然向下踩实,宝剑一晃,剑尖直向伍子胥咽喉挑来。 伍子胥大惊,挥剑格挡已经来不及,急忙倒地,快速一滚,才堪堪避开这致命一招,已经弄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原来,那伍子胥惯于马上作战,大刀长矛,大开大合,力大招猛,确有万夫不当之勇。 但在马下用短兵器作战。一靠速度,二靠灵敏,手眼身法步,配合协调。和马上作战完全是两回事。而这正是伍子胥的短板。所以只用了两招伍子胥就露出败相。 伯嚭大叫一声:“我来了!”跳过去加入战团。但伯嚭的武功还不如伍子胥。合二人之力,只和那人打成平手。 吴王一见,提着宝剑就向前冲,范蠡一把拉住吴王。叫道:“君王,使不得。你是君王。赶快躲开。” 再看场上,那人在伍子胥和伯嚭围攻之下,并不惊慌,左冲右突,前遮后挡,打得游刃有余。那那支宝剑寒光闪闪,不离伍子胥和伯嚭要害,形势看起来十分危险。 但伍子胥久经战阵,作战经验丰富。虽然打得吃力,一时还自保有余。再加上伯嚭相助,虽然一时不能把那人拿下,但也不至于落败。 双方正在僵持中。那人突然身法一变,手中宝剑快捷凌厉。一招刺向伍子胥胸口,伍子胥连忙挥剑去当,不料那人回身一剑直刺伯嚭咽喉。伯嚭挥剑去挡,却挡了空。那人身子一矮,把宝剑当做刀使,去砍伍子胥的脚踝。伍子胥急忙向后跳出一步,不料那人倏然转身,宝剑由下向上直捅伯嚭小腹。伯嚭来不及招架,只得向后跃退避开。 那人瞬间攻出四剑,干净,利落,狠辣。把伍子胥和伯嚭逼退一步。那人后退一步,跳出战圈,宝剑一挥,就向吴王冲来。 范蠡身体一跃,挡在吴王面前。但这时他手中没有兵器,空着两手怎么作战? 范蠡叫道:“君王,快把剑给我!” 吴王手中宝剑朝前一送,范蠡握住剑柄“沧”地一声拔出宝剑,喊道:“快来保护君王!” 几十个内侍“呼啦”一声,把君王围在核心。 范蠡挥着宝剑,迎战刺客。那人冲过来,对准范蠡一剑刺来,范蠡不慌不忙挥剑格开,宝剑并不撤回,贴着对方宝剑下斩,直削他的手臂。这一招出其不意,凶狠凌厉,那人急忙向后一跃,勉强躲开。范蠡一招之内抢得先机,右脚紧跟着踏前一步,由上而下,剑尖去划那人肚皮。 那人也是了得,身体一侧,避开范蠡宝剑,一个急转身,突然出剑,刺向范蠡腰侧。这一剑真是凶险之极。那人转身时,把宝剑藏在怀中,一个转身之后,突然出剑,便形成一个偷袭的架势。 范蠡一看那宝剑里自己不到一尺,招架来不及了,眼睛一花身上就会留下一个血窟窿。突然脚下发力,向后跃出三尺,这才避开一剑。 说时迟,那时快。范蠡以快对快,和那人对攻了几招,伍子胥和伯嚭才提着宝剑赶过来。 那人一看就要形成三人合围的阵势,急速向后跃退两步,急转身,拔腿就跑。 “哪里逃!”伍子胥大吼一声,随后就追,范蠡和伯嚭也提着宝剑追赶下去。 但那人脚步飞快,疾跑几步,身体一纵,猿猴一样爬上一个玉兰树,再一纵身,跳上瓦垄,翻过屋脊不见了。 这时候,后院门呼啦打开,王宫禁军,拿着刀枪涌进来。但他们来迟了。刺客已经逃走。 王宫是不许外人进入的,保卫王宫的禁军也都是在王宫四周,在内院发生战斗,因为冷兵器作战,不像后世火枪射击发出响声,很远就能发现目标。等到这些禁军发现情况,打开宫门赶来救驾。事情已经结束。 伍子胥过去,找到禁军头儿,下令出去追赶搜查。禁军们“呼啦”一声退出宫外。范蠡把宝剑交给吴王,说:“君王,宝剑给你。” 吴王头上渗出一层汗珠,说:“这刺客太厉害了,相国和太宰两人都没能挡住他,今天要不是少伯,寡人就危险了。” 范蠡说:“君王,这是范蠡分内之事。” 吴王说:“少伯,你说话,要寡人赏你什么?要钱,黄金一百两,要美女,宫里女孩你随便选。” 范蠡说:“臣什么也不要,要钱没地方用,要女人没地方住。臣可以进一言吗?” 吴王说:“可以,你说。” 范蠡说:“君王后宫应该选一个武功好点的来守卫。不然,君王的安全难以保障。” 吴王说:“少伯说的有理。” 范蠡说:“臣告退。” 吴王说:“等会,你不要奖赏,让寡人过意不去。这样吧,寡人给你一个资格,从今以后,你可以佩戴兵器,这把剑你拿去用吧。” 范蠡说:“谢谢君王。” 第七十九章 越王夜祭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天黑之后,吴宫的中心转移到了生活区,也就是后宫,而前面的工作区,也就是议事的朝堂那里,却是一片寂静。 一些值班的内侍,按照规定亮起一些改该亮的灯火,其他地方就没有人活动。 今晚有些不同。天黑之后,有几十个当兵的,悄悄地开到宫门外面,停在那里。有值班的内侍上前询问,然后又悄悄退回,不吱声了。 大约二更天景,王宫里出来三个人。那些当兵的立刻簇拥上去,围住这三个人。大家一声不响,顺着街道,向阖闾陵园方向走去。 这三个人正是吴王夫差,相国伍子胥和太宰伯嚭。几天前,他们三个曾经议定,晚上亲自去侦察一下,越王夜晚都在干什么,说什么,看能不能从中找出越王诈降的线索。 这样做法,有些不光彩,但得到的情况却是真实的。 司马辙按照规定的时间进宫回报越王的情况,这家伙从来没有回报过越王有过异常情况。而事实上,这地方一直安安静静,从来没有情况发生。 前来窥探越王情况的主意当然不会是伯嚭出的,他接受过范蠡多次馈赠,在许多重要的关口也帮助了越王。 这个决定是吴王做出的。他听信伯嚭的话,也认为越王已经完全归顺,越王已经是无害的存在。 他和伯嚭不仅是君臣关系,似乎还有一点朋友关系,因为他们之间除了谈工作,讨论国事之外,有时还会闲聊几句。一些很俗的话题。这让吴王觉得很珍贵。 但伍子胥不答应,一直在吴王面前捣鼓,他不相信越王是真心归顺,他说越王是诈降,留着越王迟早是祸害,甚至会威胁吴国的存亡。 在吴王看来,这未免有些风声鹤唳杯弓蛇影的意思,就作比越王是诈降,那又怎么样?现在越王人在吴国,范蠡也在吴国,越国已经没有一兵一卒,他们凭什么威胁到吴国的存亡? 但伍子胥是好心,是为了吴国的前途担忧。吴王虽然烦他,却又不好对他翻脸。伍子胥一直不能让吴王释怀的,就是他私自将越往后雅鱼送给晋国使者。难道他不知道两国交战,俘虏都由君王来支配吗?更何况她是王后,更何况她那么漂亮。伍子胥这样做,一点面子不给吴王,难怪吴王生气。这说明伍子胥做事欠考虑。 越王心里一直不能忘记这件事,一想起来就觉得恶心。他心里怨恨伍子胥是自然而然的事。 但不能因为这事就干掉伍子胥,毕竟伍子胥是那么忠诚,在吴国还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伍子胥在吴王面前说得多了,吴王虽然不相信,但也想知道越王心里的真实想法,于是突发奇想,出了一个三人前来窥探的主意。 伍子胥听了吴王的主意,觉得不靠谱。他们三个可是吴国顶尖的三大员,做这等下三滥的事,传出去为天下人耻笑。但君王决定的事,他不好说什么。而这的确是看清越王真面目的好方法。 抓了几天刺客,刺客没抓到,这事就耽搁了。有刺客这事很平常。当年,伍子胥收买了大孝子专诸,刺杀了吴王僚,。阖闾才登上王位。替伍子胥报了大仇。 但吴王没忘记这事,今天开始行动了。 阖闾陵园不远,就在王宫边上不到一里处。司马辙正带领手下人值班,这一个小队的士兵是越王的监督者,也是他的保护着。 见王宫方向来了一群人,司马辙带人迎上去,喝问什么人? 对方过来一个,司马辙认得王宫禁军首领,行礼参见已毕,首领说:“把你的人都叫过来。” 司马辙手下十几个人,很快集中过来,首领说:“把你的人带离二百步,不许乱动。” 司马辙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不能问,只得无条件执行。带人离开了 禁军二三十个人,迅速散开,在陵园各处隐蔽起来。他们既负责安全保卫,又要保证吴王三人不受打扰,安安静静地完成窥探。 吴王和伍子胥伯嚭都换了夜行衣服,那颜色和夜色融为一体,很近的距离也发现不了他们。 吴王一挥手,三个人无声无息地进了大门,顺着墙根,在房屋的阴影掩护下。来到越王住所的对面,埋伏下来。 越王的屋里有灯光,隔壁范蠡的屋里也有灯光。听得越王屋里传来咕咕哝哝的说话声,但声音太小,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过了一会,范蠡的门开了,泻出一地灯光。范蠡走出来,来到隔壁敲敲门。门开了,范蠡走进去,门又关上了。屋里传出说话声,同样听不清说话的内容。 又过了一会,那门开了,范蠡走出来,灯光里,看到范蠡手中提着一只篮子。听得范蠡说:“君王,王后,请吧。” 越王和王后也走出来。范蠡在前面带路,越王和雅鱼跟在后面,向先王陵墓方向走去。 他们这是要干嘛?吴王打一个手势,三个人悄悄跟在后面,不远不近尾随过去。 越王三人一直来到阖闾那高大土坟下面,在祭祀的土台前站下了。只见范蠡从篮子里,拿出几样供品,摆放在土台上。又从篮子里拿出祭品,香烛纸马什么的。然后掏出火媒子,吹了一口,火媒子燃起淡淡的火苗。范蠡就把那些布帛的祭品点燃了。 火光大起来。越王拿起一炷香点燃,对着天空祭拜,高声说:“苍天在上,臣勾践诚心诚意恳求老天保佑吴国越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保佑吴王福寿安康,乐享天年。” 然后跪倒在阖闾墓前,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先王陛下,臣好后悔,当初不该和吴军交战,以致先王罹难,愿先王在天之灵,原谅臣的过错。臣会好好反省自己。倘若有一天,臣能返回越国,定当教化子民,世世代代与吴国交好,永不为敌,永不交战。臣勾践给先王叩头了!” 范蠡和雅鱼都跪下去,恭恭敬敬地磕头行礼。范蠡拉起越王和王后,说:“君王,我们永远归顺吴王的心迹,天地可鉴。我们回去吧。” 三个人又向陵墓拜了一拜,然后慢慢走回寝室。时间不大,越王的灯火灭了,范蠡的灯火也灭了。 吴王吁了一口气:“结束了,我们也走吧。” 话未落音,突然屋脊上落下一个黑色的人影,宝剑寒光一闪,就向吴王刺来! 第八十章 长街激战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这不是巧合。世界上那有这样的巧事呢? 吴王带着伍子胥和伯嚭偷偷去窥探越王,恰好越王去祭祀阖闾被他们看到了,这无疑会让吴王十分感动,他再也不会相信伍子胥的话了,他认定,越王是真心投降。 吴王还认定,越王不是做样子给他们看,只是越王向先王悔过,碰巧让他们看到了。据司马辙说,之前,越王也曾祭奠过先王。 当然,司马辙是胡说八道,那是范蠡叫他那样说的。 但吴王信以为真。 他信以为真是有根据的,他们要来窥探的事是绝密的,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越王不会预先做好准备,表演给他们看的。 事实上,这就是表演给他们看的。他们以为是绝密的,但是还是有一个人知道了。这个人就是小夏。 他们在讨论这事的时候,小夏就在不远处伺候着,听到了他们的每一句话。小夏听萝姜的话,萝姜叫他注意吴王的言行,他就注意了,因为他和萝姜那个了。 小夏听到这话,就告诉了萝姜,萝姜告诉子媚,子媚告诉范蠡,范蠡早就做好准备了。 王宫大门外一直有人监视,吴王他们一离开王宫,范蠡就知道了,表演就开始了。 越王睡了,范蠡也睡了。再呆下去就没意思了。三个人轻手轻脚出了陵园。吴王说:“结果我们是看到了。现在大街上不适宜讨论,你们回府吧,明天再讨论。寡人也回宫睡觉了。” 伍子胥说:“老臣送君王回宫。” 吴王说:“也好。” 伯嚭气呼呼地说:“都是相国闹的,没事找事!” 伍子胥说:“可我心里还是不踏实。” 吴王说:“别争了,你们两个!回去睡觉!” 突然,伍子胥大叫一声:“君王小心!” 只见屋顶上飞下一条黑影,宝剑一挥,就朝吴王后心刺来。 伍子胥一把拉过吴王,宝剑一挥,格开那人一剑,踏上一步,还了一剑。 伯嚭拉过吴王,说:“君王,离远点。”转过身对禁军喊道:“保护君王。” 禁军过来,把吴王围起来。伯嚭宝剑一挥,加入了战团。 那些禁军摇旗呐喊:“抓刺客呀——” 那刺客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在宫里的那个。那个人以一敌二,还把伍子胥和伯嚭打得狼狈不堪。 这个人的武功似乎更高,力战伍子胥和伯嚭二人毫不惊慌,一把宝剑挥舞的密不透风,伍子胥和伯嚭联手强攻,竟然占不到一点便宜。 那人一个蜻蜓点水的招式,一剑刺向伍子胥的胸口,一脚向后蹬向伯嚭。伯嚭猝不及防,被揣在腰上,连续向后退了几步,才拿桩站稳。 伍子胥架开一剑,只觉得膀臂酸麻,心下暗暗吃惊,这人好大力气!如果自己挡不住他,君王就危险了。 顾不上多想,伍子胥吸一口气,挥起左掌击向那人面门,那人身子一飘,避开一掌,刚想还手,伍子胥右脚上前。同时宝剑向前递出,直奔那人咽喉。。那人挥剑格开,没来得及还手,伍子胥飞起一脚,,正踢中那人膝盖。那人哎呦一声,瘸着一条腿,跳到一边。 伍子胥一招得利,飞步上前,手中宝剑忽然使出砍刀的招式,斜斜地劈下去。这一剑要是被劈中,那人非被他劈成两半不可。 只见那人身体一侧,避开一击,突然身体一个急旋,贴近伍子胥身边,伸手就来拿伍子胥锁骨。 伍子胥知道这一手厉害,锁骨处在人脖颈下面,是人体比较薄弱的部位,如果被他拿住,立刻就失去战斗力。 伍子胥挥掌格开这一拿,宝剑同时刺出。不料那人身体旋转不停,伍子胥这一剑就刺空了。而那人已经转到伍子胥侧面,只见他宝剑突然刺出,正中伍子胥大腿。 伍子胥一下跌倒在地,那人跃前一步,正想结果伍子胥性命,伯嚭从斜刺里杀出,挑开那人宝剑,救伍子胥一命。 伯嚭没有伍子胥的武功高,但那支宝剑挥动起来,快如灵蛇,身法步法比伍子胥轻灵许多,步战和马上不同,讲究灵敏快捷,伯嚭动作灵活,弥补了武功略低的短板,和那人大战几个回合,竟然打成平手。 这时,禁军喊叫声不断响起,那人怕招来更多吴军,那是不但杀不了吴王,自己链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只见那人发出一声怪叫,手中宝剑招式大变,不仅速度快了许多,而且出招怪异狠辣,宝剑往往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出。 伯嚭的武功本来就比对方低。对方一出狠招,伯嚭应接不暇,立刻险象环生,几次就要被那人洞穿身体,但还是被他躲过。 伯嚭和伍子胥性格不同,打仗的风格也不同。伍子胥是硬打硬拼的主儿,而伯嚭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主儿,打不过人家,就退,就躲。 退无可退,躲无可躲时,被那人一脚踢翻,就地一滚,就出了战圈,所谓战圈,就是宝剑刺不到的地方。 那人丢下伯嚭不管,宝剑一挥,就奔吴王攻来。 吴王也会武功,但在那人手下恐怕过不了一招。那些当兵的一见刺客攻来,挥舞兵器迎了上去。 但是,三军统帅都负伤了,那些当兵哪是对手,一转眼,地上就躺倒几具尸体。 眼见得吴王性命难保,忽听得一声大吼:“贼子休得伤害君王!” 范蠡挥着宝剑,就挡在了吴王面前。 吴王大叫道:“少伯救我!” 范蠡说:“君王退后。”说罢,宝剑一挥,刺向那人胸口。那人闪身避开,宝剑削向范蠡手腕。范蠡手腕一沉,避开一击,就势宝剑一撩,搭在那人剑身上,顺势朝边上一带。 那人招数使老,处在前招使出,后招未发的那一瞬间,这是练武人最薄弱的环节。那人忽觉重心前移,站着不动就要跌倒。连忙向前踉跄两步才止住前跌之势。 范蠡抢得先机,那里还容他在还手,左脚上前一步,宝剑刺向那人后背。那人正在向前跌冲,一剑落空。随即右脚向前,又是一剑。那人脚步没停,这一剑又落空,范蠡紧接着向前一跃,宝剑还是前刺。 等那人站稳,宝剑已经刺到,再躲就来不及了,只听“噗嗤”一声,宝剑从后心刺入。那人叫了一声,掼倒在地。 范蠡说:“剁了!”那些当兵的涌上前,手起刀落,眨眼之间,那人被剁成肉酱。 第八十一章 从容赴死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一见刺客被范蠡刺倒,大叫:“刀下留人!” 但已经吃迟了,那些当兵的一拥而上,刀剑像剁馅子一样乱砍乱剁,眨眼之间,那刺客就被剁成肉糊糊。 伍子胥的意思是,留下活口,说不定能审问出什么情况,比如刺客是谁,受谁的指派。为什么要刺杀吴王,那天在吴宫行刺是不是他,等等。 现在刺客死了,这一切都是永远解不开的谜了。 伍子胥还坐在地上,地上流了一摊血,吴王说:“相国,你的情况怎么样?” 伍子胥说:“就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 吴王说:“相国为救寡人,吃了这样的苦,寡人心中不安。” 伍子胥说:“这是做臣子的本分,君王切莫放在心上,” 吴王说:“来人,把相国送回府,去通知宫廷御医赶往相国府上救治,另外带些人参燕窝去给相国补身子,另外,奖黄金百两,葛布二十匹,派人送到相国府中。” “是!”立刻有人去办理,伍子胥也被抬走了。吴王说:“太宰,你没事吧?” 伯嚭说:“托君王的福,臣没事。” 吴王说:“对太宰寡人另有奖赏,我会派人送去。” 伯嚭说:“谢君王” 吴王说:“太宰也回府休息吧。” 伯嚭说:“君王,臣送你回宫吧。” 吴王说:“寡人没事。寡人有少伯呢。” 伯嚭告辞走了。 正说着,越王和雅鱼匆匆赶过来,见过吴王,惊叹说:“君王,你没事吧?” 吴王说:“有少伯在,寡人能有什么事?要不是少伯及时赶来,今晚寡人肯定有事。” 越王说:“上天保佑,君王没事就好。” 吴王叫来禁军首领,说:“你的人死了三个,把尸体收敛,买棺安葬,抚恤按常例加倍发放。” 范蠡说:“君王,这个刺客的尸体交给臣来处理吧。这个刺客虽然与君王为敌,但却是一个不怕死的英雄,臣想也给他一口棺材,请君王恩准。” 吴王说:“这是应该的。这事你就办吧。”吴王的祖父阖闾就是靠伍子胥收买死士专诸刺杀了吴王僚,才得以登上王位,所以他对刺客有着与常人不同的情结。听到范蠡的话,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范蠡一挥手,司马辙派几个人,上来把刺客尸搬回会陵园去了。 诸事处理完毕,吴王说:“少伯,护送寡人回宫吧。” 范蠡说:“君王请吧。” 吴王说:“少伯,你这几天接连救了寡人两次了。寡人给你奖赏你不要,你让寡人如何处置。” 范蠡说:“臣不过做了一点应该做的事,哪里就能要奖赏,只要君王平安无事就好。臣所担忧是,君王的安全保卫很薄弱。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刺客再来啊。” 吴王说:“这事问过相国了,他说,军队里训练的都是骑马打仗的勇士,那些人对付这些江湖上的高手,还都不行。就像相国那样的猛士,都被刺客刺伤了。” 范蠡说:“这是大事。君王还是抓紧办理才好。” 吴王说:“少伯呀,护卫宫廷的人选倒是有,只是寡人的面子太小,请不动啊。” 范蠡说:“诗曰: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王有令谁敢不遵从呢?” 吴王说:“有啊,这个人我都请他两回了,他都没答应,如果再请他,就是第三回了。” 范蠡站下来,一脸吃惊的样子:“君王,你是说?” 吴王说:“寡人说的就是你。” 范蠡说:“君王,可是……” 吴王说:“别说了,你那些理由我都听过好几遍了,” 范蠡说:“论理臣是不该推辞的,君王待我不薄,范蠡知道感恩。可是范蠡弃君王于不顾,入吴做官,天下人会如何评论范蠡呢?” 吴王说:“行了,少伯如果答应做宫廷护卫,寡人定当善待越王。” 范蠡十分感动地说:“君王既然这样说:“范蠡若要再推辞,就是不近人情了。” 吴王说:“好,就这样说定了,你入王宫护卫,可以调动禁军,可以带剑进宫。” 范蠡跪下行了一个大礼:“臣范蠡领旨谢恩!臣明天安葬了那个刺客之后,就进宫值班。” 范蠡把吴王送进王宫。安顿下来,便离开王宫匆匆返回阖闾陵园。刺客的面容已经严重毁损。看不清面目,身体也被砍杀的破破烂烂。目不忍睹。 越王一脸悲苍,雅鱼在流泪。 范蠡当然知道刺客是谁。他对仲常下达任务时,已经把这结果说的清清楚楚,仲常还是按照范蠡的布置,从容赴死。 范蠡内心的悲痛,并没有表露出来,司马辙的人虽然对越王很好,但还不是自己人。这样机密的事当然不能让他们知道。 范蠡冷静地叫人上街买来一匹葛布,把仲常的尸体裹好。然后叫人连夜上街,买来一口上好的棺材,把仲常的遗体收敛入棺,进行了简单的祭拜。又叫人上街雇请了一辆马车备用。 一宿无话。 第二天,早饭后,马车已经停在陵园门口,司马辙叫当兵的抬起棺材放到马车上。 越王和雅鱼亲自送到陵园大门外,躬身再拜,然后目送灵车在大街拐弯处不见了,才返回陵园。 当兵的赶着马车,范蠡挎剑护送,一直出了姑苏城,走出十里开外,选择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停下,当兵的拿出工具,挖了一个墓穴,然后把棺材从车上抬下来,头朝着越国的方向,缓缓落进墓穴里。 大家一起填土,时间不大,就做成一个土坟。 司马辙说:“伯爷,完事了,请上车回去吧。” 范蠡说:“司马大人,你带领兄弟们回去吧。我心情不好,也有点累,想自己在这呆一会。” 当兵的赶着马车一会就消失在远方。 范蠡对着土坟跪了下去。心中像刀割一般疼痛。他,范蠡,为了得到吴王的信任,进入王宫,推进他的复国计划,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好兄弟。 当他的宝剑刺入仲常的胸口时,他看到仲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倒在地上,任由吴兵刀剑齐下,乱砍乱剁。 若论本事,,仲常就是受伤了,那些吴兵也困不住他,而他把戏做足之后,便闭上眼睛,从容赴死! 眼泪“唰唰”奔流,范蠡抬起头来仰天大叫:“老天爷你惩罚我吧,范蠡是天下第一号混蛋——” 一转脸,身边跪着一个人在哭,真是常氏三杰的老三叔常。 范蠡一把抱住叔常,哭道:“兄弟,范蠡不是人啊!” 第八十二章 范蠡入宫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安葬了仲常,范蠡叫司马辙带人先回去,他自己留在仲常墓前,哭悼一番。 仲常是范蠡亲手杀死的。 之前,范蠡就把计划的每一个细节,告诉了仲常,仲常说:“上将军,既然君王要我的命,就拿去好了。男儿生于天地之间,这条性命就是用来干事业的。” 这样做十分残酷但也属一个不得已。 本来,西施和郑旦入宫,已经完全迷住了吴王。但在伍子胥的撺掇下,王后勾郚夫人不答应了,她利用王后的权力,制造事端,打了萝姜,拘了西施和郑旦。 吴王迫不得已,又回到勾郚身边。西施和郑旦完全有能力让吴王回到身边。但勾郚是根源,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解决这个问题,必须由范蠡进宫操作,范蠡进宫必须取得吴王的绝对信任。 所以,范蠡命令仲常刺杀吴王,让范蠡两次救了吴王,杀死了仲常,取得吴王绝对信任,要范蠡充当宫廷护卫,于是范蠡便名正言顺在吴宫上班执勤了。 这个计划的实现,付出了仲常的生命,而且由范蠡亲手杀死。这可是人性中不可承受之重。 范蠡在仲常墓前痛哭不止。 叔常来了。叔常接受范蠡命令,把西施卖相获得的大量金钱送回越国,由文种安排人员悄悄进入吴国,大量采购粮食,解决了越国战后的大饥荒,为越国战后的发展打下基础。 叔常自然也知道,仲常捐躯的事。他按照范蠡的布置,处在隐身状态。只能这时候来祭奠一番。 范蠡对叔常说:“兄弟,仲常的付出太大了,让范蠡永远失去了回报的机会,范蠡心中难受。” 叔常说:“上将军,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可惜你选中的不是我。二哥死得其所。现在,叔常在这里,什么时候需要叔常这条命,说一声就行。” 范蠡说:“在复国大业中,说不定真要兄弟赴死,范蠡大礼感谢。”说罢深深一礼拜下去。叔常连忙跪下对拜。 回到陵园,越王说:“少伯,派人通知文种大夫,建立名薄,把所有在复国中捐躯的英烈记录在册,传之后世。在宗庙中,为仲常设立牌位,让国人祭拜。并且要文种有机会来一趟。寡人要见见他。” 范蠡说:“这事我让夫英回去办理。君王,范蠡要去吴宫上班了,臣不在身边,君王多多保重。” 越王说:“少伯,按照你的计划推行吧。寡人自会照顾好自己。” 范蠡对雅鱼拜了一拜,说:“王后,你自己多保重,也请照顾好君王的生活。” 雅鱼说:“范卿,去执行你的计划吧。君王这边,你放心好了。” 这天晚上,范蠡带着宝剑,进入了吴宫。 吴王说:“少伯,你来了,寡人可以安眠了。你的住处都已安排好,再安排一名内侍,照顾你的起居,你看可好?” 范蠡说:“君王这样安排,范蠡感激不尽。君王操持国家大事,十分辛苦,能保证君王晚上睡个好觉,是范郎的职责。君王放心,有范蠡在,一切都会平安无事的。” 吴王哈哈笑道:“少伯真是如意伯,正合我心。” 范蠡说:“君王自去忙你的,范郎四处看看,熟悉一下环境,弥补一下防卫上的漏洞。” 吴王说:“好好,你去忙。”说着,进了朝阳宫,找西施调笑戏耍去了。 范蠡便在后宫各处溜达。后宫很大,分成许多宫室。住着吴王的宾妃。 从后世穿越过来的范蠡,再一次为帝王的奢靡生活感到震惊。为了满足君王一个人的挥霍,集中了这样巨大的财富,修建了这么多精美的房舍,残酷阉割了这么多男人为他服务,搜集了这么多的美女供他享乐。还要一次次发动战争,驱赶民众为他卖命,以获取更多财富来享乐。 范蠡一边转悠,心中感慨万千。 太阳落到后宫广厦的西边,天色暗下来。两个宫女挑着灯笼走来,停在朝阳宫门外等候。这是勾郚夫人派来接吴王回宫的。 吴王白天除了处理国务,大部分时间都在西施郑旦那里嬉戏玩耍,听歌看舞,饮酒作乐。这些勾郚都不管,但晚上吴王为必须回到他那里去睡觉。 为了不让勾郚再闹起来,范蠡指示西施郑旦收敛一点,少用一点狐媚之术,减轻一点吴王的迷恋。让吴王去勾郚哪里过夜,这样可以保持相对的安静。 吴王出来了,西施和郑旦送出门外。西施妖妖切切地说:“臣妾送君王。” 郑旦说:“君王明天早些过来。臣妾唱曲儿给君王听。” 吴王一手搂着西施,一手搂着郑旦,恋恋不舍:“心肝儿,好好睡觉,寡人明天一早过来陪你们。” 两个宫女低头不看,但脸上却在偷笑, 西施郑旦看见范蠡站在远处,不由内心激荡,但又不得不和吴王缠绵,尴尬不已。 西施郑旦进去了,范蠡上前行礼。吴王笑道:“少伯也在。” 范蠡说:“臣一直在。” 吴王说:“这些宫女有少伯喜欢的没有?有喜欢的,寡人叫她去陪你。” 范蠡说:“谢谢君王美意。范蠡的职责是保护君王安全,重任在肩,不敢贪图享受,” 吴王赞道:“范蠡真汉子!” 范蠡说:“臣四处看来一下,觉得宫廷保卫还有漏洞,需要加强一下。” 吴王说:“少伯,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寡人听你的。” 宫女在前面带路,吴王和范蠡边走边聊。。范蠡说:“上次刺客进宫,仗都打完了,外面的禁军才进来,这样的反应速度太慢了,会误事的。” 吴王说:“不错,这是个事。你有什么主意?” 范蠡说:“按照礼仪,禁军不能驻扎在宫墙里面,要想快速应对宫里出现的险情,必须使他们第一时间得到信息。臣想在宫里面修一座钟楼,上面悬挂一口大钟,有人在上面日夜值班,遇到情况,钟声一响,禁军们马上就知道了。” 吴王说:“少伯,你行啊,脑子真好使,到现在都没人想出这个主意,你和太宰商量一下,拿出图纸方案,做出预算,不日开工。” 范蠡说:“臣明天就办。” 说话间,已经来到正阳宫,勾郚夫人迎了出来。范蠡打眼看见勾郚,不由暗暗吃惊。 第八十三章 范蠡巡逻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听说吴王来了,勾郚夫人自是欢喜不尽远远地迎出宫门之外。 范蠡一见勾郚夫人,内心不由吃了一惊。他早就听说,吴王后是个绝色美女,但却没想到漂亮到这样。勾郚虽然没有西施郑旦那样绝无仅有的美,但说是国色天香却是一点也不夸张。 这个女孩稍微有点胖,但胖的正好,正是让人喜欢的那种肉呼呼的样子,粉白的面皮,大大的杏仁眼,黑白分明,嘴唇饱满,体态丰腴,腰细如篾,粉色长裙垂到脚面,周身线条流畅,柔和协调。 范蠡有天下第一美男之称,他见过的美女自然也多,但能够像勾郚这样让他多看一眼的女子还真的不多。 岂不知比他更吃惊的是勾郚,她早就听到范蠡俊美的传说,心中想道,男人好看一点也是有的,但又能好看到什么样呢? 这会见到范蠡了,只觉得头脑中轰然一响,,差点站不住。世间竟有这样具有杀伤力的男子! 只见范蠡那高挑修长的身材,就让人着迷,脸稍长,额头宽阔光洁,也让人着迷,剑眉入鬓,眼中微笑中带着英武的气概,更让人迷乱。再看那嘴唇,饱满中带着刚毅,让人心跳不已。 勾郚看得一时失神,差点忘了给吴王行礼。 “臣妾拜见君王。” 吴王说:“王后,这就是两次救了寡人性命的范蠡范大夫,你们认识一下。“春秋时,民风古朴,男女之间的藩篱还没有两宋之后那样森严。 范蠡行礼说:“臣范蠡见过勾郚夫人。” 勾郚夫人有些慌乱,说:“快快免礼,范大夫两次救了君王,宫廷中可传说你是天神一样的人物啊。” 这种十分明显的赞美,出自勾郚之口,倒显得落落大方而又不失分寸。 范蠡灿然一笑:“王后过奖,幸好君王安然无恙。范蠡不过做了为臣子该做的一点事。不足挂齿。” 吴王说:“刚才少伯还出了一个好主意,在后宫修建一座钟楼,发生情况,钟声一响,禁军便可立刻来救援。” 勾郚说:“真是好主意,范大夫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值得倚重。”说着深深地看了范蠡一眼。” 范蠡说:“君王,请偕王后入宫休息吧,范蠡会各处巡逻,严防歹徒再来。” 吴王拥着勾郚向里面走去,勾郚似有难舍之意,行走中两次回头偷看范蠡。范蠡一脸微笑,看着勾郚若有若无地点头。 看不见范蠡了,勾郚心中一阵失落,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出生王侯之家,良好的教养,使她有着逆来顺受的性格。但最近在伍子胥的教唆下,加上吴王进来的精耕细作,她忽然对君王产生了深深的依赖。 吴王拥着勾郚进入宫室,自有宫女送上茶水点心。二人说话调笑,勾郚不时失神,眼前老是现出范蠡的身影,出现范蠡的笑容。对吴王的话,哼哼哈哈地敷衍。 范蠡的影子,不时在眼前出现,挥之不去。 这天夜里,勾郚从睡梦中醒来,听着吴王均匀的呼吸声,却再也睡不着。范蠡的音容笑貌又在眼前出现。她心中暗暗吃惊,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老是想起范大夫呢?难道说,我爱上范蠡了? 嗨!瞎想什么呢?她使劲拧了一下自己的脸庞,别瞎想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念头的。害躁死了...... 这时。范蠡在内院转悠。 看着王宫这样一个巨大的建筑群,范蠡内心有一种被震撼的感觉。一国君王,竟然要住这样一座规模庞大的宫殿。而且这个夫差,穷侈极欲,吃着碗里,望着锅里。已经有了勾郚那样美貌的女人,还要叫范蠡满天下去为他搜索美女。人的欲望是没用止境的,为了满足欲望,人是什么事都可以干出来的。 如果还有比西施郑旦更漂亮的美女,吴王一定会把西施郑旦丢在一边,去寻新欢。 欲望真是万恶之源啊。范蠡想到。 现在,他正在朝阳宫外面。在这所房子里,那个叫西施的女孩,正在里面睡觉。 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在会稽山之战中殉国了,自己连悲痛的时间都没有,他的心变成一潭死水。 在苎萝村遇到了西施之后,他的心活泛起来,又看到了希望和光明。他是那样深深爱着西施,有一种想为西施去死的感觉。 但是,他却亲手把西施送给了敌人,时时感到像有刀子在割他的心。 为了复国,他甚至拒绝了西施。 一切都为了复国。这事的主角是该是越王勾践,可不知怎么回事,范蠡成了主角了,一切都是他在谋划,是他在操控。越王复国的事,成了范蠡的事了。 西施正睡在里面,自己可以轻松地进去。但是不能。这里虽然很安静,但到处都是眼睛。他不愿意为一时的贪恋而坏了大事。 他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自己这样做到底值不值? 这时,朝阳宫里,西施也没有睡着。他看到范蠡了。他还是那么俊美,还是那么潇洒,还是那么让人心醉。 他忘不了在苎萝村外的山林中,范蠡那样对她诉说着爱恋之情。西施的心早就属于范蠡。 但命运却把她推向另一个人的怀抱。吴王人不错,英俊漂亮,温柔体贴。他的呵护,带给西施极大的快乐。但他不能代替范蠡。只有范蠡才是她的男人。 她常常感到羞愧,自己怎么会那样是不是对不起范蠡啊?怎么会那样贪恋呢?这是不应该的呀?西施呀,你忘了范蠡了吗? 今晚看到范郎了。范郎,你怎么不来看我呢?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西施在想你吗? 眼泪顺着眼角,悄悄流下来,打湿了枕巾、 范蠡的到来,难以入睡的还有郑旦和萝姜,他们都深爱着范蠡,都心甘情愿地被范蠡送给了吴王,但她们都忘不了范蠡,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范蠡。 范蠡在星光下游荡,不会再有刺客出现了。他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做。忽然眼前一亮,他发现眼前一个灯光明亮的小院。那院门吱溜一声开了,子媚那漂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范君,进来歇会吧。” 第八十四章 培训范蠡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一个小院出现在面前。范蠡正觉得奇怪,他不止一次走遍吴宫的每一个角落,从未发现有这样一个小院,自己这是走到哪里来了? 正疑惑间,那小院门“吱溜”一声开了,走出一个人来,正是子媚。子媚躬身一礼:“范君,请进来吧。” 范蠡说:“子媚,这是什么地方?我走出吴宫了吗?” 子媚笑着说:“没有,你还在吴宫,不过这个小院不在吴宫。” 范蠡说:“你的话让我糊涂,我人在吴宫,在这个小院里,可这座小院又不在吴宫。这……这是什么话?” 子媚笑道:“事实就是这样。好吧,我们不说这个。请喝点水吧。”子媚沏了一杯茶,放在范蠡面前。 范蠡想起子媚训练西施和郑旦的时候,平地起了一个土城,等他们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还是那片山林。还有子媚每次去陵园和范蠡交换情况的时候,总是在西北角的小门外面出现一个小院,第二天去看看,那里什么都没有。 范蠡抿了一口茶,说:“好,不说,你们仙人的事,说了我也不懂。” 子媚说:“范君,我知道你并不是真心实意来保护吴王的。你来吴宫肯定有目的。说吧,要我做什么?” 范蠡说:“其实事情你都知道,我们把西施郑旦献给吴王,目的就是迷惑吴王,让他荒废国事,第二就借用他们二人的力量削弱吴国的国力,为我们复国创造条件。但是,现在出了一个勾郚,把我们的计划打乱了。” 子媚说:“可以理解勾郚,她那么年轻漂亮,又是王后,怎么能甘心有人夺走他的君王呢?肯定要反击的。” 范蠡说:“当初我没有想到这一层,现在有点措手不及。这种局面必须改变,不然,我们的计划就执行不下去了。” 子媚说:“萝姜传达你的命令,要我训练小夏,我就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想用小夏取代吴王,控制勾郚,让吴王专宠西施和郑旦,是这样吗?” 范蠡说:“对,就是这样。病根在勾郚身上,我们就在勾郚身上发力,搞定勾郚,我们的计划就可以向前推进了。” 子媚说:“萝姜告诉我,小夏完全是一个正常人,但小夏能不能完成这事,还是个问题,他和勾郚的差距太大了。” 范蠡说:“所以,我要你对小夏进行培训,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小夏是无辜的,我们不能害了他。同时,他出了问题,也会打乱我们的计划。你对小夏的培训开始没有?” 子媚说:“还没有,我正在制定方案,对小夏进行这方面的培训,以前还没有过。不过我有信心。” 范蠡说:“小夏行不行,一定要你亲自己测试!” 子媚的脸红了,低下头去。 范蠡拍拍脑门说:“我这臭嘴!” 子媚抬起头,看着范蠡:“没事,委婉说,和直接说,意思都一样,我听你的话就是。” 范蠡说:“要训练多久?” 子媚说:“少于两个月是不行的,完全达到勾郚那样的素养,没有三年不行。” 范蠡说:“勾郚对小夏的要求也不会太高,只要能安慰她就行。” 子媚说:“那也要两个月。” 范蠡说:“时间太久了。” 子媚忽然低低一笑。 范蠡说:“你笑什么?” 子媚说:“这两个月,范君顶一下不行吗?” 范蠡一愣,说:“我?我顶什么顶?” 子媚“噗嗤”一笑:“顶替小夏呀!” 范蠡说:“嗐!说什么呢?我怎么能……?” 子媚说:“范郎,你这话就不公平了,难道我们女人都行,你怎么不行,再说,西施郑旦只有十六岁呢。” 范蠡悔恨说:“对不起,子媚,我说错话了。” 子媚说:“这也是情非得已的事,你正好作为一个过渡期,然后让让小夏接手就行了” 范蠡只觉得脸上呼呼冒火,他满腹经纶,心高气傲,为自己正在做一件看似不可能的事而自豪。现在突然要他去做这种下三滥的事,还真不是他做的。 但转念一想,西施郑旦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她们都能为此而献身,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为什么就不行了?越王把王后都献出去了,自己能比这些人高贵多少? 子媚见范蠡沉吟不语,说:“范君,这事很为难吗?” 范蠡说:“不,不为难。这事我做。” 子媚说:“范君,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越王是大丈夫,你也是大丈夫。以你范君的才华和本事,到哪都是吃香喝辣的,可是你偏偏选择这样一件艰难的事去做,这事子媚最敬佩你的地方。” 范蠡叹口气,他不想告诉子媚,有一个无形的信念在逼着他做。也不想告诉子媚,他是后世穿越过来的,他的前生就是一个热血汉子,是一个英雄军人。是一个为了国家慷慨就死的烈士。他说:“我就是这种性格,喜欢做那些具有挑战性的事。” 子媚说:“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们尽心去做就是了。” 范蠡说:“子媚原是方外之人,偏要跟随范蠡趟这洪水,范蠡真心感佩。” 子媚眼圈红了:“范君,你第一次救了我弟弟的命,第二次救了我们全家的命,我不管为你做什么,都不足以报答你的恩情。而且你一直没有把妾当做异类看待,也让妾心生感念。既然范君决定顶替小夏一阵子,子媚也要对你培训一下。” 范蠡笑了:“对我培训?” 子媚说:“对呀,就是对你培训,你以为不需要是不是?现在你看我一眼。” 范蠡看了子媚一眼。 子媚说:“不对。你看我是怎么看人的。”说着看了范蠡一眼。 范蠡“噗嗤”一笑:“那样看人,成什么样子!” 子媚说:“就这样看,才讨人喜欢。” 范蠡说:“好好。听你的。” 子媚说:“你把我当做勾郚,对着我说一句话。” 范蠡说:“臣范蠡见过王后。” 子媚说:“不对,声音和眼神都不对。你听我说一遍。”子媚又把范蠡的话说了一遍。 范蠡心中慨叹,原来这事还有这么多学问啊。 于是,反反复复练习。 子媚说:“还有很多事都需要练习,现在我教你怎么给勾郚脱衣服……” 第八十五章 桃树林边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根据计划,决定要把勾郚夫人作为主攻对象。他和子媚讨论了事情的每一个细节。 事情总的原则是,要造成勾郚主动的局面,形成一种是勾郚诱惑了范蠡的事实。这事有点难度。但只有这样,效果最好。 范蠡担心的是,后宫里人眼太多,这事如果泄露出去,那是前功尽弃。 子媚说,没事,保密这事她负责,她略施法术,就可以遮蔽所有人的眼睛。 子媚对范蠡进行了简单的培训,虽然是阵前磨枪,但也聊胜于无。 按照范蠡自身的条件,不需要培训,也可以完成这件事,但子媚说,培训一下是必要的,可以节省好多力气。 通过培训,范蠡才知道,这事当中竟然有这么多学问。 勾郚第一次见到范蠡,就被范蠡的俊美所折服了。她之前听说过范蠡有天下第一美男的称号,见面之后,才知道范蠡的俊美,比传说更让她震撼。 那天晚上,范蠡的身影一直在眼前萦绕,挥之不去。一边和吴王说话,范蠡的影子总是出现在眼前,有时甚至把吴王当做了范蠡。 这给他带来全新的感受。 但事后勾郚又感到羞愧。自己这是怎么了?身为一国王后,怎么心里老是想着另一个男人呢?如果整出点什么事来,那是要被天下人笑话的,甚至还会被写进历史,那就会像妲己褒姒这些坏女人一样,遗臭万年。 别想了,挺丢人的。守着吴王过日子挺好,吴王很好。相貌人才都是一流,贵为君王,人中龙凤。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勾郚在胡思乱想中睡着了。 半夜里,勾郚突然醒来。她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那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巷,正是烟雨江南时节,小巷里很安静,天空飘着小雨,周围荡漾着浓郁的花香。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恍惚间,小雨忽然停了,一看,原来是一把花布伞为她遮住了一片天。 为她打伞的正是范蠡。她的心狂跳起来,呼吸急促,不由自主地贴紧了范蠡,他闻到范蠡身上的气息,陶醉了。她渴望范蠡的拥抱。 范蠡不说话,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她感到双脚离开地面,随着范蠡向上飞升。 忽然,她觉得自己在一张宽大的床上。 她醒了,感觉心脏在激烈跳动,周身沉浸在美妙的感受里。 吴王累了,躺在身边,发出轻微的鼾声,一只胳膊还箍着她的腰。 她沉浸在美妙中,久久地出不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范蠡的影子又出现在眼前…… 勾郚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睛到天亮。 勾郚恍恍惚惚地吃了早饭,便坐在床上沉思默想。吴王匆匆忙忙去找西施郑旦玩去了。屋里很安静。夜里没有烧完的熏香,还在冒着烟。屋里是淡淡的檀香味。 范蠡两次救了吴王,吴王便命他做了宫廷护卫,范蠡会一直在宫廷里活动。这就是说,以后会经常看见范蠡。 勾郚兴奋地站起来,突然又站住不动了。自己怎么了?难道…… 没什么呀?不就是想看他一眼吗?看一眼能咋地?什么事没有。 女人是感性动物。女人的心思,毫无道理,女人的行为,毫无道理。 “我们出去玩会。”勾郚轻轻说道。 宫女们便拿着临时需要的物品,装满温水的杯子什么的,跟着勾郚出了正阳宫。 天气很好,花草树木都沐浴在明媚的阳光里。内院里很安静,不时有宫女内侍匆匆走过,他们都在忙自己的事,这些事归结为一点,就是为君王和他的女人们服务,让他们生活得更舒服一点。 朝阳宫那边传来歌舞和音乐声,那是吴王和西施郑旦在玩乐。 勾郚也不去管他们。之前,吴王虽然回正阳宫过夜,白天却总是陪西施和郑旦玩,她心里总是有点酸溜溜的。但这种感觉现在没有了,她的心已经不在这上头。 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这种细微的心理变化。夜里的那个梦,搅得她心神不宁,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看范蠡一眼。 看到了又能怎么样?不能怎么样。那为什么这么急着要看看范蠡?不为什么,就是想看看。 勾郚在凉亭上坐一会,在荷花池边站一会,在小竹林里徘徊一会。 范蠡怎么还不出现呢?不是说好在宫廷值班的吗? 突然,勾郚的眼睛亮了。她看到了月白长衫,那个人正挎着宝剑,徜徉在那片桃树林边,如一片白云在天边缓缓游动。 勾郚的心跳起来。红霞飞上净美的脸颊。 她撒开步头,朝范蠡走去。不要让他看出来是故意找他,要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勾郚像个初恋的少女,心里又激动又忐忑。 走近了,看到他的脸了,他的头发乌黑,梳理得纹丝不乱,那根白色的发簪特别显眼。 范蠡也看到勾郚了,连忙退到路边,低头站着,等勾郚走过来,微笑地看了勾郚一眼,躬身施礼:“臣范蠡见过王后。” 勾郚站下来了,准确地说,是走不动了。范蠡看她那一眼,柔软而犀利,戳得她心里生疼,但疼的很舒服。那声音富有磁性,极具穿透力,听得勾郚心里熨帖还有些难受。 她当然不知道,为了这动作,眼神和声音,范蠡练习了大半夜。 “哦!原来是……范大夫,你……怎么在这?” 话一出口,勾郚就后悔不已,这话说的,又笨又蠢。 范蠡还是微笑着:“臣在巡视值班,护卫宫廷。” 勾郚心情忽然平静下来,有这个人在身边真好,让人觉得开心愉快。她笑着说:“有什么情况吗?” 范蠡说:“回王后,一切都好,没有情况。” 这是什么人啊,声音怎么这样好听呢?听着让人心里酥酥的,好舒服。 “范大夫还要去哪里查看?” 范蠡说:“臣随处走走,反正宫里有什么情况,都能看到,都能听到。” 勾郚说:“我正好闲着没事。你陪我走走看看吧。” 范蠡说:“臣遵命,王后请吧。” 第八十六章 好大老鼠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那狐媚之术果然厉害,范蠡只接受很短时间的训练,见到勾郚时稍微施展一下,勾郚就魂不守舍了。 其实,范蠡本身条件极好,不用什么训练,也可以轻易征服勾郚,以范蠡的美貌,天下真没有几个女人能抗拒得了。不过经过简单的训练之后,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更为狠辣,更具杀伤力了。 范蠡像一头猎豹,伏在草丛中窥探这前面的猎物,随时准备发起攻击。这猎物不是一只兔子或者羚羊,也不是一只小鹿,而是一个绝色美女。 范蠡是正经人,是一个君子,如果不是他的复国计划需要,他永远也不会存了这样的心思。 他很爱西施,但却要把西施送给别的男人,他不爱勾郚,但却要费尽心思去引诱。事情就是这么吊诡。 范蠡的工作,就是在宫廷里转悠。现在不会有刺客。以前有刺客,那也是范蠡安排来的。刺杀吴王是假,真正的目的还是骗取吴王的信任,进入吴宫,打他女人的主意。 范蠡并不想刺杀吴王,杀死吴王,他有很多机会。但杀死夫差,伍子胥很快就会拥立新的吴王。那时再想复国说不定会更加困难。 现在的夫差,基本被控制住了。他和伍子胥产生了矛盾,他可以压制伍子胥。如果换一个君主,没有谁能控制得了伍子胥,伍子胥控制着几十万强大的吴军,越国要想复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必须保证吴王的安全,只有他才能压制得了伍子胥。 勾郚这几天有些失魂落魄,她每天都在内院里转悠,当然,每天都和范蠡巧遇。遇到一起,就走走聊聊。 范蠡自然专门找那些让勾郚舒服的话说。说得勾郚心里跟喝了糖水一样甜。 按照子媚所教,范蠡在和勾郚一起时,还是保持恭恭敬敬的态度,绝不说一句暧昧的话,不做一个含义模糊的动作。这让勾郚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勾郚每天都希望听到范蠡暧昧的话,但是又害怕听到这样的话,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事情会怎样发展。 但是范蠡不发起进攻,她又很失望。她甚至怀疑范蠡是不是嫌她丑。因为范蠡这样的美男眼界一定是很高的。想到这里,她又很伤心。 半夜醒来,就想范蠡,回忆范蠡的音容笑貌,心里就无比甜蜜。 子媚对范蠡说:“这么转悠不是个事,得想办法搞事。” 范蠡说:“怎么搞事?” 子媚说:“我来搞,搞得你们越来越近。你明天早一点出来,就在正阳宫外面转悠,听到动静就跑进去。” 范蠡说:“好吧,我都听你的。” 子媚说:“我已经通知西施,魅力加大一点,估计今晚以后,吴王就不宿在正阳宫了。慢慢就会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范蠡叹息道:“子媚,你太厉害了。” 子媚说:“还不都是为了你范君。” 范蠡说:“范蠡打扰了你清修,让你染身红尘,范蠡心中甚是不安。” 子媚说:“那你就对我好点。”说着,脸红了。 范蠡一愣,说:“子媚,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子媚的脸越发红了:“范君,你也许不知道,只要是女人都没法不喜欢你。” 范蠡说:“可是,你却努力地把我推向另一个人的怀里。” 子媚说:“五百年前,老天就定下,我和你有这一段缘分,我不想违背天意。你给我很多快乐,但我又要帮助你收服勾郚。我把你推给勾郚,并非我的意愿,只是不得不这样做而已。” 范蠡叹息说:“仙家也这样多情。” 第二天,范蠡吃了早饭,挎着宝剑,就在正阳宫外面转悠,他不知道子媚能整出什么事来。 往日,这时候,勾郚已经带着随从出来溜达了。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突然,正阳宫里传出一声女人的尖叫:“啊——” 紧接着传出许多女人的尖叫声。 “听到动静就跑进去。”范蠡想起子媚的话。 范蠡拔出宝剑,跑进正阳宫。大叫道:“别拍,我来了!” 宫女们乱成一团,勾郚脸色煞白。范蠡也顾不上行礼了,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勾郚跳起来,躲到范蠡身后,惊慌说道:“老鼠,很大一匹老鼠。” 范蠡说:“别拍,我来抓老鼠。看到老鼠跑什么地方地方去了?” 宫女们闪开。“跑床底下去了。” 慢慢揭开传单,伏下身躯细看,床底下果然有一只一尺多长的大老鼠,,两只眼睛像两颗大大的黑豆, 范蠡宝剑向前一送,但刺空了,那老鼠吱溜一下跑出床底,窜过人群,跑到一只衣柜后面去了。 “啊——”女孩们又是一阵尖叫。 范蠡跳过去,拿起一根挑衣杆,交给一个女孩:“来。你拿着这个,从这头贴着墙根向里面捣。” 那女孩接过挑衣杆,哆哆嗦嗦。范蠡说:“别怕,其实老鼠比你还害怕,我站这里,我说捣,你就向里面捣,” 女孩在衣柜那头,范蠡在这头,拿着宝剑准备好。范蠡说:“捣!”那女孩就闭着眼睛,把挑衣杆不停地向里面捣去。 “呲溜!” 那老鼠呆不住,窜出衣柜后面,范蠡宝剑一动,就钉在老鼠身上,略一用力刺穿了老鼠,举起来,那老鼠还在宝剑上“吱吱”叫着乱动。 范蠡走到院子里,把老鼠斩为两截,对一个内侍说:“弄出去,埋掉。”那内侍答应一声,干活去了。 这边,勾郚对宫女说:“快去打水来,给范大夫洗手。” 很快有宫女打来半盆水,说:“大人,请洗手。” 勾郚拿来面巾,伺候着让范蠡擦干手,然后说:“范大夫请坐,快,上茶!” 立刻有宫女献上茶水。宫女们也不想范蠡立刻就走,他们也想范蠡多呆一会,他们好偷偷地看个够。 范蠡说:“谢谢王后。”坐下喝茶。 这间装修净美豪华的闺房,除吴王之外,范蠡是第二个进入的男人。 这天,范蠡在正阳宫一直待到傍晚。 勾郚开心极了。宫女们也开心极了。 范蠡要走了说:“我呆的太久了,王后,打扰你了。” 勾郚说:“今天多亏范大夫。” 范蠡说:“我每天都在宫内值班,有事就叫我。” 勾郚恋恋不舍。宫女们也恋恋不舍。 第八十七章 月圆之夜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按照子媚的指示,西施在陪吴王游乐的时候,把狐媚之术多用了半分,吴王立刻就受不了了。 狐媚之术真的非常的厉害,就是范蠡那样冷静清醒的阴谋家,因为好奇,叫萝姜略微施展半分,便立刻把持不住。 范蠡之前知道这是一种法术,思想早有准备,还是抗拒不了。何况吴王没有范蠡这样清醒的头脑,也不知道这是媚术,那受到迷惑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 吴王已经很久没有在朝阳宫过宿了。他白天可以和西施郑旦一起玩,但网上必须回到正阳宫。否则勾郚闹起来,事情不好收拾。他怕西施郑旦受到伤害。 但这天,他不想回正阳宫了,不想回到勾郚身边去了。西施的媚术迷得他晕晕乎乎的。他一刻也舍不得离开西施。 西施说:“君王,臣妾知道你疼爱臣妾,臣妾心中也恋着君王。但是你必须回到王后那里去。不然王后发脾气,臣妾受不了。” 郑旦说:“时间长着呢。我们爱恋也不在这一时呀。君王还回正阳宫吧。你看,正阳宫来接你的人在外面等着呢。” 吴王说:“既然两位夫人都这样说。寡人就回正阳宫吧。” 吴王唉声叹气地随着宫女回到正阳宫。 勾郚礼貌性地起身迎接:“臣妾恭迎君王回宫。”但脸上已经没有了十分欢喜的样子。 其实,勾郚是十分美丽的,但现在在吴王看来,勾郚忽然变得十分丑陋,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对他是一种折磨。 吴王的变化,勾郚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最近一段时间,吴王每天晚上都回到正阳宫。但是这几天遇到了范蠡,她的心完全盯在了范蠡身上。这会看见吴王,突然感觉到一种嫌恶。 她十几岁嫁给吴王,多年来,对吴王的一切已经完全熟悉了。遇到范蠡之后,她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新鲜感。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蠢蠢欲动。 还是叫他走吧。他也在讨厌我呢。他还在恋着西施和郑旦,留他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 于是,勾郚说:“君王,你人在我这里,心却在长国夫人那里。是不是呀?” 吴王说:“王后说哪里话。你我是结发夫妻,宫里这么多的女子,寡人还不是回到你这儿来吗?” 勾郚心里冷笑:“男人的嘴,哄人的鬼。相信你就上当了”脸上还是淡淡地说:“君王今晚还是去朝阳宫吧,臣妾有点不舒服,想休息一晚上。” 吴王说:“王后怎么了?看医生了吗?” 勾郚说:“没有什么,就是受了点惊吓。” 吴王有点吃惊:“惊吓?什么惊吓?” 勾郚说:“这屋里突然出现一只大老鼠,一尺多长,吓死人了,多亏了范大夫来,杀死了老鼠。” 吴王说:“又是少伯呀!我们这里真是离不开少伯了。” 勾郚说:“所以君王如果疼爱臣妾,就让臣妾休息一个晚上好不好?” 吴王说:“寡人走了,你不害怕吗?” 勾郚说:“老鼠都抓住了,就没有事了。” 吴王说:“要不这样,少伯就在内院值班,我叫他在宫门外面给你站岗好不好?” 勾郚摇摇头:“那怎么行呢,你一叫,范大夫说不定就在这站一夜,那他不睡觉啦?” 吴王说:“这没关系,少伯白天没什么事,可以安排时间补觉。” 吴王喜滋滋地走了。 宫女进来默默地收拾好床铺,把夜里要用的物品摆放到一定的位置。 勾郚说:“都去歇着吧。有事就叫你们。” 宫女弯腰退出。屋里安静得一点声音没有。勾郚却睡不着了。范蠡的身影又出现在眼前。 今天,因为抓老鼠,范蠡在正阳宫呆了大半天,聊聊天,说说笑笑,真开心啊。 范蠡的眼神怎么那么厉害了,只要让他看一眼,整个身上都酥了。他的声怎么那么好听呢?就像一个婴孩的小手在胸口抓,抓得心都痒了。勾郚记得当时她是何等的快乐呀! 现在那种感觉又出来了。范蠡的身影在眼前晃动,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糖一样,甜蜜地融化了。 内心响起一个声音:“范蠡呀,你在哪里,这会你要是在勾郚身边多好啊。” 立刻又响起另一个声音:“在你身边又怎么啦?别忘了你是女人,你是王后。” 前一个声音说:“女人怎么了?王后怎么了?男人可以妻妾成群,女人就不可以有喜欢的人吗?” 后一个声音说:“不行,那会留下千古骂名。” 前一个声音说:“骂就骂吧,为了范蠡,死也值得。” 勾郚躺不住了。他知道,范蠡正遵照范吴王的命令,正在宫门口为她站岗呢。她得出去看看,偷偷看一眼,就回来睡觉。 她轻轻起来,只穿一件睡裙,轻轻拉开门,走过院子。把大门拉开一条缝,向外观看。 一轮圆月挂在空中,如水的月光泻下来,明亮而华美。范蠡笔直地站在月光下,像一尊白玉雕塑,一动不动。 勾郚的心醉了,浑身颤抖着,忍不住哼了一声。 “谁?”范蠡轻轻问一句。 勾郚索性拉开门,走出来:“是我。范大夫。” 勾郚有些晕晕乎乎的,她记得刚刚是在大门口和范蠡说话的,怎么眼前出现了一片荷花池呢。荷叶田田,密密匝匝,荷花在月光下盛开,空气中飘荡着幽幽的清香。 范蠡知道,子媚的魔法出现了,在这魔法的作用下,别人是看不到他和勾郚的。 范蠡说:“夜深了王后怎么还不休息?” 勾郚说:“你在我门口站着,我怎么能睡得着?” 范蠡说:“那我走远点,不打扰王后休息。” 勾郚说:“你走远了,我更睡不着了。” 范蠡说:“那叫臣怎么办?” 勾郚说:“反正都起来了,你陪我说说话吧。” 范蠡说:“臣遵命。” 勾郚说:“别那么正规,随意一点好。范蠡,你多大岁数了?” 范蠡说:“我二十五岁了。” 勾郚说:“我二十三了,我叫你哥哥,你叫我妹妹。” 范蠡说:“使不得,你我是君臣……” 勾郚醉醉地说:“哥哥,别来这一套,我现在是你妹妹。来,请在长椅坐下坐下,妹妹有点冷......” 第八十八章 中了魔法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小夏的心情很复杂。 他的遭遇本身就是一个传奇故事。他在家中最小,受到全家人的宠爱。忽然之间,父亲和哥哥先后死于战场,母亲上吊死了,嫂子不见了,他成了孤儿。 流浪的途中,他被王宫的人抓去给阉了。却阴差阳错地保留了男人的全部心理和能力。 这事被发现了,就是千刀万剐的罪。他在战战兢兢中保守着自己的秘密。但女人的美丽让他失去了控制。发现他这个秘密的是皓国夫人的侍女萝姜。 他害怕极了,不知等待他的是什么命运。但萝姜没有举报他,还和他好了。他收获了巨大的幸福和惊喜。伴随而来的还有巨大的恐惧。他害怕极了,不知道这事会有什么结果。 他去朝阳宫值班,他每天必须站在固定的位置,竖起耳朵。随时准备执行夫人发出的指令。 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这时发生的。他迷路了。他的住处距离值班的地方一百多步,这段距离他走了十年,怎么会迷路呢? 但事实上,他真的迷路了。他走了一顿饭的功夫,还是没有到达值班的地方。按照这段时间他所走过的路程,应该早就出了王宫,甚至走出姑苏城了。 他不由自主走进了一间大屋子,屋子里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王者模样的人。看样子,这里是一个公堂。自己怎么走到公堂里来了呢?这不是找死吗? 小夏转身想退出去,但是已经迟了。几个大汉断了他的退路。 “跪下!”王者模样的人大喝了一声,小夏腿一软,就跪下了。 王者说:“你是小夏吗?” 小夏说:“小的是小夏。” 王者说:“小夏,你可知罪?” 小夏说:“小的不知犯了何罪。” 王者说:“你是个冒牌货,混入王宫,这没错吧?” 小夏悲伤地想,这事到底还是被发现了。这下完了,一分活路也没有了。死就死吧,能活到现在已经不错了。既然准备死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那就挺起腰杆说一回话吧。 小夏大声说:“这事不能怪我。那时我还是个孩子,只有八岁,他们手术没做好,不能怪我。” 他知道,这话说了也白说,当官的目的就是为了欺负人,不管自己有理没理,也是死路一条。因为当官的从来不讲理。 王者笑了笑,让小夏打了一个寒颤,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可怕的笑。王者说:“就算这事不怪你,可是你迷惑萝姜,这事不假吧?” 小夏心想没救了,连这事他们都知道了,还有活命吗?小夏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心里有些难过,这样不是害了萝姜吗? 又一想,横竖都是一死,后悔也没用。到底自己尝到了萝姜的爱,也不枉来世上走这一遭。不然就太亏了。既然自己非死不可,就不能再害萝姜, 萝姜对自己是那么好,那么温柔,不能害她,他们发现了,是他们的事,反正自己不能承认。能不能保护得了萝姜不知道,但自己对得起良心就是。 王者见小夏沉吟不语,厉声说:“快快从实招来!或许饶你不死。” 小夏心里冷笑,骗谁呢?别说还和萝姜有过事情,就是没有这事,也是难逃一死。当官的话谁信谁傻。 于是,小夏高声说:“小的冤枉,小的没有乱来。” 王者叫道:“这小子还嘴硬,给我打!” 那些大汉冲上来,按住小夏,就是一顿暴打,打得小夏哭爹叫娘:“我没有啊,我没有,我冤枉!” 王者说:“这小子死不承认,不啰嗦,拉出去砍了。” 几个大汉拉起小夏,拖出去,就要砍头,一个说:“再问一句,承认了,就放了他。” 于是问:“小子,只要你承认了,就放了你。小夏说:“没有,我是冤枉的,我没有祸害谁。” 一个说:“这小子嘴硬,砍了算了。” “好!砍了!” 小夏就感觉大刀“嗖”地举起来。便闭上眼睛,心理感到万分悲伤,默默说:“萝姜,看不到你了,我没有对不起你。” 再次睁开眼睛时,那几个大汉不见了,那大房子也不见了,周围是一片荒野,一个人没有。 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死了吗?这就成了鬼了?原来死是这样轻松,并不难受。接下来怎么办呢?王宫是回不去了。王宫是不要鬼的。那去哪里呢?自己没有家了,没地方可去了。难道就这样在荒野里永远游荡下去吗? 小夏心里有一些难过。自己长到到十八岁,一直活得这样窝囊。到了阴间也没有个落脚的地方。这就是大家所说的孤魂野鬼吧? 他不由自主地来到世上,不由自主地失去了亲人,不由自主地被割去了……,不由自主地成了一名内侍,然后不由自主地被杀了。 普通人的全部生活就是四个字:“不由自主!” 他唯一能自己做主的,就是心里对萝姜的爱。但却因此而丢掉了性命。不过他不后悔,萝姜让他知道了做人的快乐。 为什么现在还想着萝姜呢?鬼也会爱吗? 做人真好,和萝姜在一起的时候真好,就是想着萝姜的时候也挺好。还能见到萝姜吗? 小夏爬起来,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他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两只脚挪动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挪动两只脚,但不挪动两只脚,又干什么呢? 前面出现一所房子,原来阴间也有人家,看来不是所有的鬼都是游荡着的。 他朝那房子走去,他要看看住在这房子里的是个什么样的鬼。他是不是也需要一所房子呢?没有房子,在哪里睡觉?下雨了这么办?鬼需要睡觉吗?阴间也会下雨吗? 来到那户人家的门前,小夏吃惊了。只见五里走出一个女鬼来。这女鬼很漂亮,还很面熟。 他没有西施郑旦那么漂亮,但和萝姜相比,却是别有风韵。她阿阿娜娜地走来,小夏逐渐看清了,难怪这女人看起来面熟,原来他认识她,这个女人就是皓国夫人郑旦的侍女子媚。 接下来的疑问是,子媚子怎么会在阴间出现,难道子媚也死了吗? 第八十九章 荒野奇遇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小夏被人砍头,以为自己死了,变成了鬼,在荒野中游荡。他看到了一间低矮的茅屋。 茅屋的门开了,一个姑娘走出来。小夏一惊,原来这姑娘他认识。 “这不是子媚姑娘吗?”小夏对着那个朝自己走来的女孩说。 子媚嫣然一笑:“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小夏吗?” 小夏说:“是啊,我是小夏,子媚姑娘,你怎么在这里?你也死了吗?” 子媚说:“没有啊,我没有死。这不是好好的吗?小夏,你这么说这样的话?” 小夏说:“我被几个大汉砍了头,就来到了阴间,在这瞎转悠,看见你了,以为你也死了。” 子媚说:“你怎么确定自己是死了呢?你明明还活着呀。” 小夏说:“我刚才明明被几个大汉砍了头的,你怎么说我还活着呢?” 子媚说:“你摸摸自己的头。” 小夏摸摸头,说:“头在这呢。” 子媚说:“头在就没死,你再捏捏自己的脸。使劲捏。” “哎哟!”小夏叫起来,他捏疼了自己。 子媚说:“疼吗?这就说明你没死,因为鬼是不知道疼的。” 小夏难过地,说:“闹了半天,原来我还没有死啊?”口气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原以为什么都结束了,弄了半天,原来还活着,白欢喜了。 子媚说:“听口气,你好像很想死似的。好死不如赖活着,知道吗?” 小夏摇摇头,黯然说:“我这种人,活着受罪,还是死了的好。” 子媚说:“可是你还活着呀。还是活着好。进屋来坐吧。” 小夏跟随着子媚进了门,里面和外面大不一样。这有点奇怪。这房子子看外面只是一所低矮的茅屋,可是进了屋里却让人眼前一亮。 屋子里的空间很大,装修豪华。雕龙画凤,金碧辉煌。屋里有一扇窗户。窗户外面是一抹青山,山下是一大片湖水,烟波浩渺,渔舟点点。恍如仙境。 屋里似乎有香风飘过,那香味熏的人身上发软,头脑发晕,说不出的舒服,却不能思考。 小夏忘了生死的事,呆呆地看着子媚。这个皓国夫人的侍女,浓密的黑发,披在身后,白皙的脸庞不时有红晕泛起,火红的嘴唇,雪白的脖颈。长裙下面隐隐约约着浑圆。 小夏一时看得呆了,不觉血液流速加快,呼吸变得急促。脸上变得潮红。 子媚抿嘴低笑:“小夏,看什么呢?” “哦哦!”小夏这才回过神来,脸上呼呼出火。不觉满脸尴尬,“对不起,小夏失态了。” 子媚善意地笑道:“小夏,我明白了,你还是个真正的男人啊。是不是啊?恭喜你呀。” 小夏的精神萎靡下来:“子媚姑娘,别恭喜了,为这倒霉的事,我刚刚都死过一回了。” 子媚说:“没有啊,你不是还没死吗?” 小夏说:“是啊,我不知道我竟然还活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是死了多好啊,一切都结束了。可是我真倒霉,竟然还没死。 子媚说:“没死就好好活着。活着真好呢。” 小夏说:“活着有什么好,成天提心吊胆。” 子媚说:“活着可以吃很多好吃,玩很多好玩的,还有那么好看的精致,会带给你很多快乐。活着多好啊。” 小夏哭丧着脸,说:“我和别人不一样,我的事让人家知道了,就会被乱棍打死。可是我看见你这样的漂亮姑娘,又忍不住喜欢。一喜欢,就会出丑,就会暴露,一暴露就会被打死。我就只好憋着,憋得心里难受极了。有时候憋不住了,我就吓死了。你说我这日子怎么过?” 小夏诉说着内心的痛苦,最后哭了起来。 子媚心中暗暗叹息,命运把小夏当做一个面团,随意地揉来揉去,就是没有范蠡的安排,自己也应该帮助这个可怜的人。 刚才的测试中,小夏宁死也没有说出和萝姜的亲密事,这是个好人。是个有点骨气的好人。但他的苦难经历已经把他的尊严和自信全部扫除了。 选定了他,就要帮他找回自尊,弥补他性格的残缺,才能不负重托。 子媚说:“可怜的小夏,你知不知道,其实你生的很漂亮。是一般女人都喜欢的模样。” 小夏说:“我不知道,我只在水盆里模模糊糊地看到过自己的模样。” 子媚说:“小夏,你听我说。其实你没有错,这都是命运在折磨你,你有权利和别人一样,好好活着。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小夏从来没有听到有人对他这样说话,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他说:“我是个没用的人,我没有本事改变命运,我能不能活到老都不知道。” 子媚看着小夏那年轻光洁俊脸,心中涌起疼爱和怜悯的感觉。范蠡要她亲自对小夏进行训练,当时她还有些难为情,现在看来,这是一个让人十分快乐的任务呢。 子媚说:“小夏,你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我可以帮助你。你愿意吗?” 小夏抬起头来:“你能帮助我?” 子媚说:“对,我能帮助你。现在我来告诉你,第一步,你要隐藏自己,只有不被人发现你是个男人,你才是安全的。” 小夏的脸红了:“子媚姑娘,这是最难的啊,我该怎么做?” 子媚说:“这事最好解决。现在我教你一句话,你要冲动时,心里默念这句话就行了。这句话是这样的。” 子媚在小夏耳边说了一句咒语:“记住了吗?” 小夏咕咕哝哝念叨几遍,然后说:“记住了。” 子媚说:“好,我们就来测试一下灵不灵。”说着,朝小夏做出一个媚笑,迈出一个轻盈的舞步,一个转身,那件长裙已经飘落在一边。 子媚翩翩起舞,体态阿娜多姿,那雪白的胳膊,像是脆嫩的莲藕,两腿笔直而修长。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熏得小夏一阵窒息,他觉得身体有点不听指挥了。 子媚说:“小夏,快,念咒语!” 小夏急忙在心中念那句话,几遍念过以后,内心逐渐平静下来,身体也恢复了常态。小夏不断默念咒语,心中再无波澜。 子媚收住舞姿,说:“好!我们成功了。下面我来训练你其他方面。” 第九十章 小夏调动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说:“我们今天怎么玩呀?” 郑旦羞怯怯地说:“君王,你喜欢咋样玩就咋样玩。我们都听你的。” 吴王说:“唱歌,跳舞,都玩腻了。没啥好玩的了。” 西施红着脸说:“君王,池里的荷花开得正旺,要不,君王带我们去赏荷花吧。” 吴王说:“好主意。我们就去赏荷花去。” 一声令下,立刻便有内侍撑起华盖,遮住阳光,每人身后还有几名宫女摇扇,一行人说说笑笑,出了朝阳宫,直奔内院的荷花池而来。 阳光明媚,泼洒在一大片荷叶上,那绿色就逼人的眼。荷花盛开在荷叶中间,粉的如霞,白的如雪。清香幽幽飘过来,沁人肺腑。 池边有长椅,吴王陪两位夫人坐下,一时为眼前美景陶醉。说:“眼前美景醉人,长国夫人。你唱一曲吧。莫要辜负了荷花仙子。” 西施站起来,脸上飞落红霞,半娇半羞,堪比荷花更美。 侧脸唱道: 四面垂杨十里荷, 问云何处最花多。 画楼南畔夕阳和。 天气乍凉人寂寞, 光阴须得酒消磨。 且来花里听笙歌。 歌声清越,悠扬激荡。吴王高声叫好。其他人也跟着喝彩叫好。 其实这是宋代大文豪苏轼的词《浣溪沙.荷花》,比吴越时代晚了一千多年。子媚在训练西施和郑旦时,范蠡凭借他前世的记忆,找出一些古诗,让子媚翻谱成曲,教给西施和郑旦,以供吴王游乐。 吴王说:“皓国夫人,你也唱一曲吧。” 郑旦羞答答地说:“臣妾没有长国夫人唱得好听。” 吴王说:“没事没事,寡人喜欢就行了。” 于是,郑旦也站起来,侧着脸唱道 秋花冒绿水, 密叶罗青烟。 秀色空绝世, 馨香为谁传。 坐看飞霜满, 凋此红芳年。 结根未得所, 愿托华池边。 又是一阵叫好声。他们大多为郑旦的歌声叫好。却无人听懂歌词的意思。唱的人和听的人都不知道,这是后世唐朝大诗人李白的《古风,咏荷花》。 范蠡这一穿越,让这些人提前千百年欣赏到这些绝妙歌咏。 大家正玩得高兴,忽听西施“啊”地发出一声尖叫,慌张地躲到吴王身后,一脸惊恐的神色。 吴王吃惊道:“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西施说:“这人是谁啊?”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小内侍,低着头,站在一边簌簌发抖。 郑旦说:“这是我春阳宫内侍小夏,我也不喜欢他。” 吴王说:“他怎么了?” 西施说:“其实也没什么,臣妾一打眼看见他目灼灼如贼,吓了臣妾一跳,所以忍不住叫了一声,扫了君王雅兴。臣妾该死。” 吴王怒道:“来人!把小夏拖下去,乱棍打死!” “是!”一班武士蜂拥而上,抓住小夏就要拖走。小夏大叫:“君王饶命,奴才冤枉!” “啊——”西施又声音更大地叫了一声,这回脸色变得煞白,浑身还不停地颤抖。 吴王心疼地抚慰西施:“夫人别怕!” 西施说:“因为臣妾一句话,就杀死一个人,这会折损臣妾阳寿的。使不得呀,使不得。” 吴王摆摆手,武士放开小夏,小夏跪在吗,面前,惊慌说道:“夫人救命!” 郑旦说:“君王,既然臣妾和长国夫人都不喜欢这人,让他到别处当值也就是了。不要吓唬他了。” 正在喧闹着,范蠡提着宝剑大步赶来。见过吴王,问:“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就把刚刚发生的事,讲述一遍。范蠡对郑旦说:“皓国夫人。臣范蠡身边有个内侍,年龄大一点,老实可靠。要不这样,我那内侍来侍奉你,小夏就跟随在我身边,你愿意吗?” 郑旦说:“我是愿意的,请君王恩准。” 吴王说:“少伯办事,寡人放心,就这样安排吧。” 范蠡对小夏说:“还不谢恩!” 小夏连忙跪下磕头:“谢君王不杀之恩。” 范蠡躬身说:“好了,事情处理完了,君王玩吧。”转身对小夏说:“跟我走吧。”带着小夏离开了。 这一闹,大家都没有了兴致。西施说:“君王,不想玩了,回宫吧。” 吴王说:“好,回宫回宫。”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向朝阳宫而去。 吴王后勾郚夫人,虽然是个理智的女子,但是在情感面前打了败仗。 她顾不上礼仪伦理等等观念的束缚,用尽了所能想到的一切方法,把范蠡网罗在了自己身边。 但她不知道,这一切都在范蠡的计划之中,看似范蠡一直正处在被动状态。但她的进攻则是范蠡促使的。 以范蠡本身的相貌和气质,就足以让勾郚心醉。子媚又对范蠡进行简单培训,稍微使出一点媚术,勾郚就不能自持。终于,在那个月圆之夜,范蠡住进了正阳宫。 近两个月来,勾郚过得很快乐。他再也不嫉妒西施和郑旦,他甚至希望西施和郑旦魅力再大些,永远吸引住吴王,让他不再到正阳宫来。这样他就可以和范蠡长相厮守了。 范蠡白天很少到正阳宫来,这种事不能露出一点蛛丝马迹。每次范蠡到正阳宫来,子媚施展魔法,屏蔽了所有人的眼睛,保密是不成问题的。 但今天范蠡到正阳宫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内侍。 范蠡说:“臣范蠡见过王后。” 勾郚说:“范大夫免礼,这是谁啊?” 范蠡说:“这是臣刚从朝阳宫带过来的内侍,他叫小夏,我看这孩子眉清目秀,看着还顺眼,打算放在身边使唤,王后觉得怎么样?” 小夏一躬身施了一个大礼:“奴才参见王后。” 话一出口,勾郚吃了一惊,这个小内侍不仅眉清目秀,声音还这么好听,而且那年轻健康的身体,看着也叫人心里舒服。 勾郚心里一动,说:“范大夫好眼力,这小内侍还不错。” 范蠡笑笑说:“王后要是喜欢,就留在身边使唤吧。叫总管把名册更改一下就行了。” 王宫里有大内总管,管理后宫事务,他是双重领导,既受吴王领导,也受王后领导,后宫事务主要受王后领导。像内侍调动这样的小事,总管直接就可以办理。 勾郚说:“范蠡大夫看好的人,我哪能夺爱呢?” 范蠡说:“我是单身汉,没什么事情,这孩子勤快,心细,正适合在王后身边。” 勾郚说:“好吧,我要了,谢谢范大夫。” 第九十一章 小心受凉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接到通知,齐、鲁、晋、郑等国要在徐地会盟,邀请吴国参加。这次会议的目的,就是重新确定一下各自的势力范围。 这样的会议每年都要举行一次。对一般的诸侯国而言,保持现状是他们的最终选择。但对于那些逐渐强大起来的诸侯国,他们便寻求势力范围的扩大。开会解决不了矛盾,便爆发战争。 这次会议就是一次例会,不是很重要。但必须参加。参加会议的人级别要求很高,因为级别太低,遇到重大问题,没法拍板。 吴国出席会议的最佳人选是伍子胥和伯嚭。但伍子胥和吴王有了矛盾,便选择里离吴王远一点,整天泡在军队里搞练兵。而且他性情刚直,锋芒外露,这对谈判都是不利的。 伯嚭可以率团参会,但他走了,吴王就得亲自上朝理事。这让吴王烦,国家无事,天下太平,他只想享乐,把日常琐事交给伯嚭处理就行了。 他抗拒不了西施和郑旦的美丽,全部心思都用在这两个女孩身上。 嚭知道吴王的心情,出主意说:“君王,让范蠡去参加这个会议最合适呀。” 吴王说:“少伯能把这次会议开好。他办事,寡人还是放心的。只是他的级别太低。” 伯嚭说:“这个好办,范蠡已经有如意伯的底子,再给他一个全权特使的名头就行了。” 吴王说:“对,好主意。” 于是,如意伯范蠡以吴王全权特使的身份,率团参加国际会议去了。按下不表。 范蠡走了。伯嚭主持国务。吴王就安心玩乐。每天晚上,不是宿在朝阳宫,就是宿在春阳宫。正阳宫的勾郚夫人,则独自面对偌大的宫室,暗自凄凉。 这几个月,勾郚得到了范蠡的陪伴,过得开心快乐。 这个出身高贵的女子,贵为王后,本来是心如止水,谨守妇道的。但自从被伍子胥点燃了嫉妒之火,那心就蠢蠢欲动。她抗拒不了范蠡的美貌,深深的恋着范蠡。 范蠡正是精力最为充沛的年龄,他的颜值足以让勾郚沉醉,再加上一点点狐媚之术,这个美丽的王后,便陷进了情感的泥淖而不能自拔。 然而范蠡走了,范蠡开会去了,这一走说不定就是十天半个月。这十天半个月,吴王是不会到正阳宫的,来了也不想要他,那么这么久的时间怎么过呢? 勾郚夫人年轻啊,身体健康,吃得又好,休息的充分,精力旺盛,又没有任何事情可干,身体里蓄积了大量的能量需要释放。这能量又转化为无聊,折磨着她。 半夜醒了,习惯地摸摸身边,身边是空的,范蠡不在。她感到难受,她一国王后,竟然如此孤独,不觉内心凄凉,眼泪也流下来了。 勾郚夫人再也躺不住了。她爬起来,在屋里转悠起来。屋里很安静,只有她那轻轻的脚步声在屋里响动。 走累了,还是不想睡。停一会,又拉开门,走出来,在院子里漫步。 月光如水,各种花夺在月色中静静开放,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她在花丛里缓缓移动,像一个幽灵,不时发出一声幽怨的叹息。 “范蠡哥哥,你在哪里?你会想我吗?也许你不知道,勾郚这一刻是多么想念你。” 勾郚轻轻一推,院门无声地开了。按规矩,宫女在院子里值班,内侍在院子外面值班,为了随时听候召唤,院门是不锁不闩的。空旷后宫里腾起淡淡的雾霭,树木花草。亭台楼阁都笼罩在薄纱一样的雾霭中,若隐若现,虚幻缥缈。 “小夏见过王后!”小夏静静走来,躬身行礼,问候一句。 声音干净,富有磁性。勾郚心中一阵温暖。眼前这个小伙子,清爽,漂亮,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似乎都往人心里去。虽然他说不上是个男人,但还是讨人喜欢的。 小夏说:“王后怎么不去休息?” 勾郚无声的叹息一声:“醒了,睡不着了,起来看看。” 小夏说:“王后,夜露凉呢。要不要我进屋给你拿件衣服?” 勾郚说:“不用了,你陪我说说话吧。” 小夏说:“王后,你还是进屋睡吧,你的身体要紧呢。” 被人关心总是让人很愉快的事。虽然小夏只是一个内侍,但在勾郚最感到孤独的时候,送来一句关心,一声问候,多少让勾郚感到一丝温馨。 转脸看小夏,只见他低着头,站在身边,比勾郚高半个头,修长的身材略显单薄,但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 勾郚说:“小夏,你多大岁数了?” 小夏说:“回王后,小夏十八岁了。” 勾郚说:“进宫多久了?” 小夏说:“奴才进宫十年了。” “哦!”勾郚轻轻叹息一声:“这么久了。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对于这些宫人,王宫每年都会给点假期,让他们回家看看。 小夏说:“回王后,我家里没有人了。” “哦?”勾郚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小夏说:“我父亲和哥哥都打仗死了,我母亲自杀了,我嫂子走了。” “可怜的孩子!”女人天生具有怜悯之心。勾郚觉得眼眶有些发热。说:“小夏,在宫里觉得还好吗?” 小夏说:“都习惯了,能服侍夫人,小夏感到很开心。” 勾郚笑了,这孩子很会拍马屁呢。说:“是吗?为什么在正阳宫干活,会觉得开心呢?” 小夏低声说:“小夏不敢说。” 勾郚觉得奇怪了,这又不是犯忌讳的话,怎么不敢说呢?“说,本宫不怪罪你。” 小夏犹豫着说:“那是,因为王后很漂亮!” 勾郚又笑了:“小夏,看起来你很老实,原来是很有心眼的。不过这马屁拍得让人很开心。” 小夏诚恳地说:“小夏真的是这样想的。” 勾郚看了一眼好看的小夏,心中有些疑惑,这些人去势之后,不能算作一个男人了,也就没有什么念头,这种人也会在意女人是不是漂亮吗?他们也像正常男人一样,看到漂亮女人会很开心吗? 勾郚想问一下,但张张嘴又停住了,这种话怎么能随便问?这是很伤人的。他们虽然被阉割,但还是有点自尊心的,何必去揭他们的他们的伤疤呢? 不知勾郚说出怎样的话来,请看下章。 第九十二章 病中情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露水很重,夜气清凉。勾郚是热身子,穿着衬裙就出来了,和小夏聊了一会,不觉打了一个喷嚏。 小夏说:“王后,快进屋吧,小心着凉。” 勾郚觉得鼻孔痒痒的,身子软软的。便说,“小夏,扶我进去。” 小夏犹豫了一下,他没想到勾郚会发出出这样一条指令。显然,她是没把自己等男人看呢。但命令必须执行。小夏上前,一手扶着勾郚的胳膊,一手拦着她的腰:“王后。慢点!” 勾郚身上柔软,虽然隔着衬裙还是能够感觉到。一股淡淡的馨香若有若无地刺激着嗅觉,小夏暗暗地咽了一口口水。 小夏的身体紧靠着勾郚,勾郚涌起一阵小小的激动。这个小内侍,那手扶着自己的胳膊,姿势是那么恰如其分,是那么温柔。他的身上也有男人的气息传过来。真的看不出这孩子竟然不行啊。 勾郚的呼吸稍微有点粗糙。很快就在心里笑了。这是个内侍呢。没用的,干嘛这么紧张呢? 来到屋里,只见月光从窗户泻进来,屋里并不太黑。小夏说:“王后稍等。” 放开勾郚,把床铺稍微整理一下,然后扶着勾郚说:“王后,请躺下。” 他拢住勾郚的肩,扶着她躺下,然后脱去她的鞋,把她的两条腿抱上床,放在最舒服的位置,又搬起她的头,把枕头摆放在最好的位置,然后拉上薄被。压压被角。 他做着这一连串的动作,娴熟,轻柔,给人的感觉真好。勾郚感到舒服极了。世界上还没有那个男人这样温柔可心地服侍过自己呢。 勾郚说:“小夏,你真不错。” 小夏说:“王后睡吧,奴才告退。我就在外面,有事喊一声就行。” 勾郚说:“小夏别走,我有点怕黑,你在我床边坐一会儿。” 小夏柔声说:“是。我等王后睡着了再走。” 小夏搬过一只墩子,在窗前坐下。他拿过勾郚的一只手,放在手心轻轻地抚摸着。 勾郚忽然感到内心平静下来,没有了对吴王的恨意,也没有范蠡离去的烦躁,很快在小夏的抚慰下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勾郚夫人是被人喊醒的。太阳很高了。大家还不见勾郚起床,只好进屋叫她,喊了半天才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疼,浑身疼,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那喉咙也干的失火,让她发不出声音。 一个宫女用手在他额头上一时,吓得叫了一声,原来他的额头滚烫。 勾郚病了。小夏跑去找来御医,隔着帐子给她把了一会脉,然后说:“没有大碍,王后偶感风寒,有些受凉了。” 然后来到外间,开了一张方子,嘱咐了注意事项,走了。 小夏拿着方子抓来药,把药熬好,泌出药水,端到勾郚床前,轻声呼唤:“王后,请喝药。” 勾郚艰难地睁开眼睛,说:“小夏,谢谢。” 小夏说:“王后,别这样说。奴才担不起。”他用调羹舀起一点药,用嘴唇测试一下温度,然后把药碗给旁边一个宫女端着,然后托着脖子把勾郚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胸前,接过药碗:“来,一口气喝下去,别品味,就不苦了。” 动作温柔,态度殷切,不由勾郚不喝。半碗药水喝下去,小夏又接过盛着清水的碗,说:“来,漱口。” 勾郚漱了口,小夏又慢慢防她躺下,说:“王后,吃点什么?” 勾郚摇摇头,说:“不想吃东西。” 小夏说:“不吃东西怎么行?没胃口咱少吃一点,莲子羹怎么样,清淡一些的。” 勾郚点点头。小夏立刻对身边宫去说:“快,通知厨房煮一碗莲子羹。” 不一会,煮好的莲子羹送来了,小夏哄着勾郚吃了半碗。又服侍勾郚躺下。 勾郚虽然身上不好受,心里却十分熨帖,心想,这个小夏,可真会服侍人。不觉又沉沉睡去。 小夏见没事了,便又站在门外听命。 吴王听说勾郚病了,便带着西施郑旦西施前来探视。 小夏说:“王后刚吃完药睡去。” 吴王说:“让她睡吧,别叫醒她。医生说是什么毛病?” 小夏说:“大夫说,是感染了风寒,没什么大碍。” 西施和郑旦也都表示了问候。 吴王说:“那就好,小夏,你好好照顾王后。” 小夏说:“奴才知道了。” 紧接着,各宫室宾妃都来探视。听说王后睡了,都表达了问候之情,回去了。 吴王停了一会,也带着西施郑旦离开了。正阳宫又安静下来。 勾郚睡了一觉,出了一身汗,感觉轻松多了,年轻人抵抗力很强,又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受了点风寒。很快就好了。 但是勾郚却不想下床,她很享受小夏服侍她,她就躺着,让小夏给她喂饭喂水,给她洗脸洗手,给她洗脚。 小夏也不厌其烦地照顾她,温柔体贴,细心周到。勾郚身边的那些宫女倒成了多余的了。 黄昏时分,吴王又来探视了一次,嘱咐小夏好好照顾王后,便回朝阳宫去了。晚饭过后,宫女们做完自己的事,便各自安息。 子媚施展魔法,屏蔽了她们的眼睛,正阳宫不管发生了什么,别人也看不见了。 小夏安排好勾郚,轻声说:“王后,你歇着吧,奴才告退。” 勾郚说:“小夏,别走,我一个住这么大屋子,好冷清的,陪我坐一会。” 小夏说:“王后刚好点,要多休息。” 勾郚说:“都睡了一整天了,腰都睡得疼了。扶我起来坐会。” 小夏就上前,半抱着勾郚,把她扶起来。勾郚伸手摸摸小夏的脸:“小夏,你真是个可人儿,你要是个男人多好。” 小夏低下头去,不吱声。 勾郚说:“对不起哦,小夏,本宫不是故意伤害你。只是觉得很悲伤,你这么好的一个人儿,竟然……” 小夏说:“小夏要是一个正常人,还能有这福分服侍王后吗?” 勾郚笑了:“你这孩子,到是很会将我的军。好吧,你就是个正常男人,勾郚也要你服侍。” 慢慢聊着,不觉夜已深。小夏说:“王后睡吧。” 勾郚说:“小夏,要不这样,你要是累了,就躺在我身边,陪我说说话。” “这怎么行?” “我说行就行,上来吧。” 第九十三章 伐吴七术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入夜,阖闾陵园里一片寂静。这里迎来了一位远方的客人,这就是越国的相国文种。 这是越王入质于吴以来,文种第一次来探望越王。 范蠡得到消息,也来了。今晚,这个安静的陵园里,将举行越国历史上最为重要的三人会议, 这次会议将决定越国未来的国运走向,决定复国的一些大政方针。 晚饭是司马辙准备的,也就是米饭加两个小菜。越王把吴王给他的下大夫待遇全部分给司马辙那十几个当兵的,以换取他们的忠心。 参加会议的有四个人,除了越王君臣三人,还有王后雅鱼。雅鱼坐在一边静静地听他们说话,自己一句话不说,但范蠡和文种都是阅人无数的人,一看就知道,雅鱼不开心。 雅鱼在复国大业中有十分重要的位置。多年来,雅鱼在越国广有贤名,深受越人爱戴。他们爱戴雅鱼甚至超过越王。 这是凝聚人心不可缺少的。但文种和范蠡却不知道雅鱼的幽怨和愁苦。 文种穿着粗布衣服,上面还打了许多补丁,头发有些乱,竟然有了一根半根的白发。他的发髻只用一根竹枝别住。他的脸色黧黑,手脚粗糙,乍看完全是一个地道的庄稼汉。 文种说:“君王入吴之后,越国已经被吴国全部打烂。全国的青壮男子所剩无几,物资极度匮乏,全国大部分人都在饿肚子。更艰难的是,想恢复生产,连种子都没有。” “后来,少伯让西施卖相,弄到了一大笔吴币,派叔常运回国内,文种立刻组织人力秘密到吴地购买粮食。有了这批粮食,解决了老百姓的口粮问题,也有了种子,把庄稼种下去了。有了收成,越国就能缓过气来。” 文种说:“我们为了修养生息,恢复国力。决定三年不证税赋。全国所有官员三年不拿薪俸,要吃饭,自己种庄稼。我们要在君王回国时,给他一个像样的越国。” 越王说:“子禽辛苦了,寡人质于吴国,子禽并没有再立新君,这是各诸侯国中少有的事。为此,寡人感谢全体越人的拥戴,感谢子禽等全国朝臣。如果,有朝一日,能得东山再起,寡人定当不负众望,让越国再次强大,灭吴报仇,完成霸业。” 文种匍匐在地:“君王言重,文种远在楚国,投奔越国,得君王信任,委以重任,知遇之恩难以报偿,哪能再立新君,以负君王呢?” 雅鱼说:“相国请起,君王也是有感而发,并不是给相国施加压力。” 越王拉起文种,说:“你我君臣合力,不管吃多少辛苦,受多受罪,也要完成复国大业,寡人无能,所能仰仗的只有子禽和少伯了。” 范蠡说:“我来说说君王入吴以来的情况。君王入质东吴,吴国朝中有两派力量,以伍子胥为首一派力量一直不相信君王是真投降,他们一直主张,杀死君王,以绝后患。以太宰伯嚭为首的另一派力量则认为杀死我们君王,失信于天下。主张对君王拘而不杀。” “吴王一直在中间摇摆不定,说不定哪一天听信了伍子胥的,君王就会被他们杀死。所以那一段时间,是最危险的时间。” “后来,我们对伯嚭行以重贿,收买了伯嚭,让伯嚭为我们说话。我们还用计,在伯嚭和伍子胥之间制造矛盾,让他们互相猜疑。又用计间离伍子胥和吴王的关系,使吴王失去了对伍子胥的信任。” “我们还帮助这里监管的司马辙建立了一个家庭,让他们生活稳定,现在他们都成了我们的人,君王的生活环境也得到了改善。” “现在的情况是,君王的安全已经有了保障,我们献给吴王两个美女,西施和郑旦,他们已经完全迷住了吴王,吴王耽于享乐,不理朝政。他把国事都交个伯嚭打理。” 范蠡说:“截止目前,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君王性命,这一点,我们做到了。” 越王说:“寡人入吴以来,到今天还能活着,少伯是呕心沥血,费尽心机。” 文种说:“少伯兄,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范蠡说:“君王是越国的君王,不能长久地呆在吴国,要想复兴越国,灭掉吴国,君王必须回国。” 文种说:“少伯已经有了具体计划了吗?” 范蠡说:“没有,目前还看不出吴王有放君王回国的意思。吴国朝中还有很多人认为君王是诈降,肯定不会轻易放君王走的。但是目标已经确定,我们就朝着目标努力。我相信,用不了几个月,君王和王后就能回到越国。” 文种说:“少伯这样一说,文种信心更足了。臣在越,躬耕之余,也做过思考。我们的总体规划,可以定位四个字:灭吴,复国!对于如何灭吴,臣想出七条计划,是为灭吴七术。” 越王高兴地说:“好啊,什么样的灭吴七术,说来听听。” 文种说:“灭吴七术为:一曰,捐货币,以悦其君臣;就是贿赂吴国的君臣,使其对越国不加怀疑;二曰贵籴粟囊,以虚其积聚;高价收购吴国的粮食、草料,使吴国没有储备的粮食,并且民众被利益驱使,长途跋涉到越国来贩卖粮食,导致人民疲敝。三曰,遗美女,以惑其心志;进献美女,让吴王沉迷于美色,荒废朝政。四曰,遗之巧工良材,使作宫室以罄其财;进献能工巧匠和珍贵的木料,使吴国大兴土木而国力空虚。五曰,遗之谀臣以乱其谋;派一些会溜须拍马的人过去,极力谄媚,使吴王容易上当。六曰,疆其谏臣使自杀以弱其辅;使正直的谏臣触怒国君,迫使他们自杀。七曰,积财练兵,以承其弊。囤积财物,训练兵马,等待吴国疲敝之时,趁虚而入,使其灭亡。” 文种说:“这就是伐吴七术,有的我们正在做比如第三条和第五条。其他各条,我们一一去做,何愁吴国不灭。” 越王鼓掌大笑:“善哉此言!寡人言听计从。” 文种忽然跪在地上说:“臣有一事相奏,王后随君王入吴吃苦受辱,已属不易,请君王善待王后,这不禁是臣的心愿,也是全体越人的心愿!” 第九十四章 夜访伯嚭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会盟之后回到吴国,没有再去找勾郚夫人。勾郚夫人也没有找他。而且勾郚夫人再也没有找西施郑旦的麻烦。 这就说明一个问题,小夏已经安抚好了勾郚夫人。小夏没有范蠡好看,但单论身材相貌,不比吴王差。小夏受到子媚的培训,学会了狐媚之术。这种媚术施展出来,完全迷住了够夫人。 勾郚夫人从学识素养的许多方面,都和小夏不在一个层级上,但有了小夏,好歹还能度过那漫漫长夜。 处在勾郚的地位,已经不可能追求天荒地老的爱情,能得到身心的满足,也就足够了。 勾郚是个老实人,只要她自己不难受,她也不找别人麻烦。大家相安无事。 吴王继续把国事交给伯嚭打理。他自己和西施郑旦终日游乐,乐此不疲。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了。 伍子胥撺掇勾郚大闹后宫,把吴王闹回到勾郚身边,吴王正常临朝理事,心中高兴。但几个月后,吴王又不理朝政了。伍子胥再想劝谏,却连吴王的面也见不着,他知道吴王对自己成见很深,不会再听自己的。便也不再劝谏,只是埋头对吴军加强训练,只要吴军足够强大,吴国还是安全的。 范蠡和越王文种开了一个秘密会议,制定了复国的大政方针。按照计划,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越王回国。 他在开动脑筋想办法,让吴王回到越国。只有越王回国,越人心中才有归属感,才能凝聚国力,才能使吴国强大起来,才有本钱和吴国进行最后的决战。 吴王现在已经不怀疑越王的忠诚,但要说现在放越王回国,还不大可能。 怎么才能使吴王放越王回国呢? 夜里,范蠡离开王宫,来到太宰府。高高的围墙,戒备森严。这时候,范蠡有了如意伯的身份,已经可以公开访问太宰府了。 但他不想这样做,如果消息传到吴王那里,难免吴王生疑。历来官场潜规则,朝臣之间是不互相走动的,避免拉帮结派的嫌疑。君主是最忌讳这个的。况且范蠡还处在这样一个敏感的处境。 还有伍子胥知道范蠡和伯嚭互相走动,说不定能生出什么事非来,更是大大不利。所以他还是采取秘密的方式访问太宰府。 范蠡贴着院墙,无声无息地向前。太宰府的东面有一家民房紧贴着太宰府的围墙,距离不到一丈。 范蠡用上功夫,身体一纵上了民房,然后飞身一跃,便上了太宰府的围墙。 太宰府中灯火辉煌,音乐声歌声飘荡,看来伯嚭正在游乐。 范蠡轻轻一跃下了围墙。这地方他来过,知道哪些地方隐蔽,可以通过。他紧贴着墙根,在房屋阴影的掩护下,影子一样向前掠去。 范蠡曾经来这里找过两个女孩,一个叫少姬,一个叫长隗,他们按照范蠡的指示,成功地挑拨了伯嚭和伍子胥的关系。 歌声越来越近,原来伯嚭正和女孩们在饮酒歌舞取乐。 范蠡走到门前,门口站着一个小厮说:“谁?” 范蠡飞步上前,一把捂住小厮的嘴,一边把一块金子塞在小厮手里,一边在小厮耳边说了几句,小厮点点头,走近歌舞大厅。 范蠡退回,来到少姬门口,一闪身进了房间。 不一会,门口传来脚步声,少姬的声音:“大人,在吗?” 范蠡轻声说:“进来吧,姑娘,我在。” 门开了,少姬进来,随手关上门,转身扑向范蠡。倒身下拜:“少姬见过上将军!” 范蠡拉起少姬,心中叹息道:“这是为复国而现身的女孩啊!”说:“少姬免礼,范蠡此来有事,现在你照我的话去做......” 伯嚭正在玩的高兴,忽有女孩在他耳边说:“范蠡伯爷在书房那边等老爷。” 范蠡站起来说:“散了吧,我有事了。”抱着长隗说:“宝贝,等我,我马上回来。” 长隗娇滴滴地说:“大人快点啊,奴婢等你。” 伯嚭出了大厅,来到书房门外,范蠡从暗影处出来,躬身行礼:“范蠡见过太宰大人。” 伯嚭说:“你我兄弟,不必多礼,请进来说话。” 进了书房,点亮灯,落座,小厮献上茶水,退出。伯嚭说:“兄弟,你现在是如意伯,完全可以大明大白地来我这里访问的。” 范蠡说:“范蠡身份敏感,还是谨慎些好,况且还有一个伍相国盯着。落下口实,对太宰大人也不利。” 伯嚭恨恨地说:“该死的伍子胥,我会叫你不得好死!” 喝了几口茶,伯嚭说:“少伯,这么晚了,来找本相,一定有事。说吧,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绝不二话。” 范蠡笑笑:“太宰,怎么我范蠡一来,你就断定有事呢?没事我就不能来聊聊天吗?” 伯嚭说:“好啊,没事尽管来找我聊天,我是喜欢聊天的。” 范蠡说:“也许我来的不是时候,刚才我看到大人玩得正高兴呢。” 伯嚭说:“是挺开心的。我伯嚭好色,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说起来得感谢少伯,你送来的八个女孩,一个比一个好。” 范蠡听了,深深地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摇摇头,欲说还休的样子。 伯嚭说:“嘿,我说少伯,你啥时候学会摇头叹气了?有事说嘛。” 范蠡说:“我觉得对不住太宰呢。我送给你那八个女孩,说起来,最多也就算是二流货色。我把最好的女孩都送给吴王了。” 太宰说:“你说的是西施和郑旦吧?那样的女孩只有君王才有资格享受。我不会怪你的。” 范蠡说:“太宰看过西施郑旦没有?” 伯嚭说:“看过呀。” 范蠡说:“感觉怎么样?” 伯嚭摇摇头叹息说:“美得一塌糊涂啊!不怕你笑话,那天看到西施和郑旦,我都走不了路了。” 范蠡笑了,说:“太宰喜欢她们吗?” 伯嚭说:“瞧你这话说的,能不喜欢吗?不过喜欢又能咋样?那是君王的宝贝啊。” 范蠡说:“太宰要是喜欢,我就把郑旦送给你!” 伯嚭说:“少伯别说笑话,伯嚭虽然好色,还是有分寸的。君王嘴里的肉,我可不敢吃。” 范蠡说:“谁说我是说笑话了?我是的是真的,只要太宰喜欢,我就把郑旦送给你。” 伯嚭看着范蠡,不停地眨巴着眼:“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 “我都不敢相信!能不能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弄这事?” 范蠡笑着说:“这事你不管,到时候,我把郑旦完整地交给你就是。好了,天气很晚了,范蠡也该告辞了。”说着,站起身来。 “等会!”伯嚭叫道,“少伯呀,我知道你很厉害,一定逼着我来问你。好,我就问你,说出你来找我的真实目的吧。” 范蠡一眼他说:“这事我不想麻烦太宰,因为你未必帮得上忙。” 伯嚭说:“少伯呀,小看我了不是,只要是吴国的事我都能帮得上忙。说,直接说!” 范蠡说:“越王想家了。” 第九十五章 新的计划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说:“我们越国每年有春秋两次大祭,祭天祭地祭祖宗。” 伯嚭说:“吴国也是这样。” 范蠡说:“越王入质吴国已经三年。三年没有参加春秋大祭了。还有两个月,秋祭已到,越王的心情很不好,他想回家参加祭祀。” 伯嚭低头不语。 范蠡说:“太宰犯难,这话就当我没说。告辞了。” “等会!”伯嚭连忙叫道,“少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性急了?”他知道,范蠡要把郑旦送给他,不是是白送,他得给范蠡办事。他不给范蠡办事,范蠡的承诺也不会兑现。 想起郑旦的美貌,他心里就痒痒。能得到郑旦,就是死了也值得的。但他想不出范蠡用什么方法能把郑旦从吴王手中夺过来,送给他。 他知道范蠡很厉害,只要他想办的事,没有办不到的。 他还知道,就是他伯嚭不帮这个忙,范蠡也有本事,让吴王放了勾践。他帮助了范蠡,能得到郑旦,这么好的事,他干嘛不做呢? 伯嚭说:“少伯,坐下,坐下好说话。” 伯嚭站起身,亲自给范蠡续上茶水,然后坐下来,说:“你说的是大事,谁都没法一口就答应下来。但这并不是说不办,我们要看看怎么才能办好这事。” 范蠡说:“我就知道,没有你太宰办不成的事。” 伯嚭说:“能够最后决定这事的,其实还是吴王,虽然吴王现在不理朝政,但国家大事,还是吴王做主。我们现在来看看事情走到哪一步了。” 伯嚭分析道:“会稽山大战时,吴王是一定要置越王于死地的,那时,他恨透了越王,因为是越王害死了先王阖闾。但后来,在伯嚭我的劝说之下,吴王没有听伍子胥的话,还是接受了越王的投降,带越王入吴为质。这时,吴王还随时会杀死越王,只要越王哪一点做的不好,就会带来灭顶之灾。伯嚭敬佩越王是条能屈能伸的汉子,他做的非常好,忍受了常人不能忍受的屈辱。可喜的是吴王没有听伍子胥的话,丢掉了杀死越王的想法。后来,少伯为吴王找来西施郑旦,讨得了吴王的欢心,少伯不仅被封为如意伯,还做了宫廷护卫,可以带剑出入后宫。这样的待遇,满朝文武还没有谁享受到。越王也享受下大夫俸禄,这已经很不错了。但要现在就放越王回去,恐怕还不到火候,吴王还没有彻底消除对越王的疑虑。 “越王要做的就是彻底打消吴王的疑虑,让他相信,越王永远也不会犯吴。这事只能越王自己做,别人代替不了他。 “如果提出放越王回越,伍子胥一定会极力反对。伍子胥是阖闾的托孤老臣,在平楚灭越的大战中,立下很大功劳,朝中大臣都景仰他,崇拜他。所以,他的话很有分量。吴王也不得不考虑伍子胥的意见。但这一点没事。伍子胥我来对付。我还是有信心打败他的。” 范蠡说:“太宰分析的太有道理了。你的意思是,越王现在回国条件还不成熟是吗?” 伯嚭说:“吴王能不能恩准越王回越,那是另一回事。但提出这个事的时机成熟了。越王可以直接面见吴王,提出这事。这事肯定不会一下子就出来结果,但是作为一个议案放在那里,总比没有这个议案好。有了这个议案,我们就往好的方向努力,最终就有可能解决。” 范蠡心中叹道:“伯嚭太厉害了,虽然自私,好色,贪婪,但办事老到,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真是无人能比。” 范蠡说:“好,谢谢太宰指路,我把这事报告越王。” 伯嚭说:“过两天,我要面见吴王汇报国事,趁我对吴王说话的时候,越王求见,那时我可以帮助越王说说话。” 范蠡站起身,略一躬身,说:“大人,越王回到越国,这是越国的一件大事。太宰若能促成这件大事,范蠡定当想尽一切办法,把郑旦送给太宰。范蠡告辞了。” 伯嚭抬抬手,说:“少伯请坐,伯嚭还有一句话要说。” 范蠡重新坐下,说:“太宰还有什么指教?” 伯嚭说:“少伯,请容许我说一句心里话。你我交往已经有几年时间。现在我才真正地意识到,伍子胥看得非常准确。” 范蠡一下子紧张起来:“大人你什么意思。” 伯嚭说:“请容许我把话说完。伯嚭并不后悔帮了你,我伯嚭就是不帮你,少伯也有本事把事情办好。我和伍子胥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 他抬手制止范蠡说话:“请让我说完。伯嚭的意思是,我已经退不回来,一定会帮你到底。等到那一天,伯嚭成为你的阶下囚,请念在伯嚭曾经帮过你的份上,放伯嚭一条生路。” 范蠡大惊:“大人何出此言?” 伯嚭神色黯然:“少伯,伯嚭贪财好色,但不糊涂,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如果有机会,伯嚭再对你说说心里话。现在请吧。” 离开太宰府,范蠡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夜已经很深,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穿街风刮过。扬起一片尘土。 伯嚭的话如一记响雷,在他心里引起极大震动。原来伯嚭已经窥见了他的真实意图。那么就要看伯嚭接下来的表现。如果他一如既往地帮助范蠡,那很好,如果他想要就此收手,破坏复国的话,那就要坚决除掉伯嚭。 越王入吴已经快三年了。越王不回到越国,永远复国无望。但如何让吴王放他,却是天大难题。 伯嚭看事很准,这事不管成不成,先有一个议案在那,比没有议案好多了。 这事的最后决定权,还在吴王手里。范蠡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但是这个计划执行起来。又有人会受到伤害、 范蠡心里老大不忍,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他心里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想出好一点的主意? 这个世界上,要想办成一件事,都要付出努力和代价的。何况是复国这样的大事,那是一定有人要做出牺牲的。你是上将军,你带领一万人去打仗,就是打了胜仗,也要死去千儿八百的。你能因为死人就不打仗吗?” 范蠡走进吴宫的时候,心里已经做出决定,按计划执行吧。 他站在后宫,心里说:“子媚,出来!” 子媚出现在不远处,缓缓走来:“范君,什么事?” 范蠡说:“我能单独见一下雅鱼王后吗?” 子媚说:“没问题,我马上安排。” 第九十六章 密见雅鱼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雅鱼醒了。他是被梦惊醒的。最近,她经常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有时在梦中,她被吓得半死。醒来后,却说不出来梦中发生的事情。那是一些让她惊出一身冷汗的故事,却不能用语言去表达。 刚才,她梦见一个人在悬崖上奔跑。她只是觉得那是个人,但究竟是不是一个人,她拿不准。紧接着她已经认定,那个人就是君王勾践。 但立刻就变了,不是勾践,而是自己,止不住地狂奔。在奔跑中,她心里升起一个念头,摔下去就完了。但画面瞬间转成一场大风大雨,还夹杂着冰雹 开满鲜花的山坡上一片狼藉…… 这是什么预兆呢?雅鱼想不出。 她一点睡意也没有了。越王躺在身边,发出轻微的鼾声。月光从门洞里照进来,一地惨白。不知一只什么虫子,在墙根“啊啊”地叫个不停。 雅鱼坐起来,轻轻下了床,走出门外。外面院子里,洒满银色的月光,晚风轻轻吹来,带来山野的气息。 雅鱼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刚才的梦弄得她心里乱糟糟的。一种悲哀从心头升起。她说不清为什么这么难受,为什么这么悲伤。 她虽然出生豪门,却从来无权对自己的命运做出选择或安排。 十六岁那年,没有人征求她的意见,甚至没有问她一声愿不愿意,她就被打扮起来,扶到一辆车上,然后随着随着车队,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嫁到越国来了。 幸运的是,丈夫勾践长得很好看,对她也很好。能这样过一辈子也就满足了。 谁能知道,勾践竟然是个亡国之君呢? 雅鱼踱到院子的西北角,那里有一扇小小的便门。没有上锁。这里没有东西可偷,从来没有毛贼光顾。几年来,这里从未出过什么事,司马辙他们连岗哨都不安排。天黑了就睡觉。 雅鱼拉开便门,走了出去。 她走进一个雅致的小院里。在这里住了几年,她当然知道这里并没有什么小院,但这时她的头脑有点模糊,觉得这里顺理成章地就应该有一个小院。这里突然出现一个小院没什么不对。 屋里有灯光。门没有关。雅鱼慢慢走近屋里,看到灯光里站着一个人,月白长衫,腰间挎剑,伫立在那里,沉思默想。灯光映出他巨大的剪影。 正是范蠡。 “弟弟!”雅鱼失声叫道。她对范蠡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私下里总是叫范蠡为弟弟。 不仅仅是范蠡天生俊美,叫人看着舒服。 更重要的是他的内在气质,潇洒飘逸,风流倜傥,看着让人心疼心醉。 而最关键的是,他那种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让人不由自主地把他引为知己。 范蠡转过身,一躬到底,行了一个大礼:“臣范蠡参见王后。” 雅鱼扶起范蠡:“弟弟,这是在私下里,不要行此大礼。” 范蠡抓住衣袖,擦了擦凳子:“王后,请坐下说话。” 雅鱼殷切地看着范蠡说:“弟弟,都好久时间了,你也不来看我。你不知道姐姐心里有多苦。姐姐想和你说说话。” 范蠡多次见到雅鱼,只见她情绪低落,眼睛里满是哀怨。这让范蠡十分担忧。在复国大业中,雅鱼的重要,仅次于勾践,他是越人十分爱戴的一位王后,有雅鱼在,越人的内心就是踏实的,如果雅鱼出现了什么问题,越人人心崩溃,复国就是一个梦想了。 这种宗教性的狂热有些不可理喻。 范蠡让子媚安排他和雅鱼单独聊聊,正想消除王后心中的块垒。 雅鱼说:“弟弟,能不能叫我一声姐姐,我在这世上,孤苦伶仃,没有一个亲人。你不要再把我看做是王后,我讨厌那东西。弟弟,你愿意叫我一声吗?” 范蠡从雅鱼的眼神中读出雅鱼内心的孤寂和苦闷。不管怎么说,她还有越王陪伴,虽然没有往日王后的荣耀,但范蠡已经为他们营造出一个安全,清净,舒适的环境。她苦闷的是什么呢? “姐姐!”范蠡犹豫半天,终于叫唤了一句。 “弟弟!”,雅鱼激动地哭了,肩膀颤动着。 范蠡说:“姐姐,你心里有什么苦,说说吧,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点。” 雅鱼不说话。只是哭,范蠡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哭了一会,抬起头来说:“弟弟,姐姐想死!” 范蠡吃了一惊:“姐姐,你怎么这样想?想想我们刚来吴国的时候,受的那是什么罪。我们都挺过来了。现在我正在想办法,安排君王和你回国。只要回到越国,那还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雅鱼说:“弟弟,你说的都对,但对姐姐来说,这些都不说最重要的。你知道对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范蠡摇摇头说:“不知道。” 雅鱼流着眼泪说:“对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个男人疼她,理解她。这是一个女人活着的理由。” 范蠡不解地说:“姐姐,这几年,君王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雅鱼说:“弟弟,这只是你看到的,还有你没有看到的一面。君王他早就嫌弃我的了。” 范蠡又是吃了一惊:“嫌弃你?姐姐落到今天的地步,不都是君王造成的吗?他有什么理由嫌弃你?他对你做了什么?” 雅鱼不哭了,咬着嘴唇,幽怨地说:“他要是对我做点什么就好了。自从伍子胥逼我去侍奉晋国使者,后来又被吴王召进宫,这二三年来,他连话都不和我说,更没有碰我一手指头。” 范蠡沉默了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完全理解了雅鱼为何生出想死的心。雅鱼被侮辱,心灵已经受到极大的创伤,这时最渴望得到男人的抚慰和呵护。 而雅鱼得到的是冷暴力!这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 范蠡暗暗想到,雅鱼毕竟是王后,受过良好的教育,是个识大体的人。 她受到这样的侮辱,本来可以以死明志,但是她却没有这样做,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不仅是一个女人,更是勾践的妻子,更是一个国家的王后。 哪怕这个国家现在支离破碎,那怕这个国家的王已经沦落为了阶下囚,自己也要拿出身为一国之后应有的胆识与气度。 她没有选择死,而是选择背负着巨大的屈辱活下去,为什么?因为她意识到自己不仅是一个女人,一个妻子,更是一个王后。她不仅属于自己,属于自己的丈夫,更属于国王,属于国家。因此,只要国王还需要她,国家还需要她,她就不能死,就不能像一个平常的女人那样去死。 一种崇敬钦佩之情,激荡在心中,同时,心头又涌起深深的同情和怜悯。范蠡拉起雅鱼,看着雅鱼绝美的脸庞说:“姐姐,范蠡能为你做点什么?” 第九十七章 计划秋猎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雅鱼说:“弟弟,雅鱼是一个该死的人。面对晋国使者,我用贞操、人格和尊严,保护了君王。面对吴王的凌辱,我用自己的身体,换取了君王的安全。我想得到的仅仅是君王一句温暖的话语。但是我的愿望落空了,我得到的是冷漠和嫌弃。” 说到伤心处,雅鱼泣不成声。 范蠡手足无措。他想拥抱雅鱼一下,但是觉得不妥。他把一只手放在雅鱼肩膀上,说:“姐姐,莫要悲伤。君王是个好强的人。要他完全适应这种被凌辱的情况,还要要一段时间。” 雅鱼说:“你还不了解君王的性格,他只想到自己的荣辱。别人的感受,他是不放在心上的。我们大家,你范蠡,还有文种相国,哪一个不是忠心耿耿,肝脑涂地?你为了君王,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送给了吴王,文种身为相国,竟然像个庄稼汉,自己种粮食吃。而君王对你们竟然充满怨恨,认为他受到的侮辱都是你们造成。他在我面前不止一次地流露出,一旦复国,就会杀死你们。” 雅鱼这样一说,范蠡想起他偷听到的越王和雅鱼的谈话,不仅觉得后背发凉。心里也充满寒意。 他是后世穿越来的,知道这段历史。他不能改变这段历史。他清醒地认识到,如果他范蠡犯了错误,将会付出很大代价。受很多罪。 所以他必须紧紧掌握复国的大方向。这已经不是个人的情绪问题。但这话很难对雅鱼说通。他要做的就是说服雅鱼,沿着历史的轨迹向前走。 范蠡说:“姐姐,我们做臣子的是不应该私下议论君王的。这样谈话只能在我们之间进行。范蠡和你一样,早就意识到,君王是一个意志坚强但又气量狭小的人。但是我们处在现在的位置上,就没有别选择,复国大业还要进行下去。范蠡对姐姐唯一的期望,就是要坚持下去,不管多么艰难,姐姐都不可以做傻事。你要听弟弟的话,到复国成功的那一天。范蠡会给姐姐安排一个好的结局。” 雅鱼说:“谢谢你!弟弟,我不想好的结局。我只想这一切早点结束。” 范蠡拉住雅鱼的手,柔声说:“姐姐,你既然对我说了心里话,你就要听我的话。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范蠡的臂膀温暖而有力,雅鱼不由浑身一颤,她的心随着身体一起在溶化。她温顺地说:“弟弟,姐姐听你的。” 伯嚭进宫向吴王回报工作。吴王沉湎于声色,没日没夜地和西施郑旦泡在一起,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他把朝政丢给伯嚭。伯嚭过一段时间就要来向吴王汇报一次。 工作谈完了,还要谈谈女人,这是君臣两个的保留节目。 有时伯嚭不愿谈,吴王也要把话朝这方面扯。他整天和西施郑旦在一起,却还要和别人谈,这是另一种乐趣。 但今天吴王却有些愁眉不展。他对伯嚭说:“不知怎么回事,长国夫人最近情绪一直不好。” 伯嚭说:“女人啊,就像一部天书,读一辈子也读不透。” 吴王说:“我倒是羡慕周幽王,不惜点起烽火戏诸侯,来博得美人褒姒一笑,被犬戎灭了国都不后悔。” 伯嚭说:“那褒姒入宫之后一直不笑,而长国夫人不是这样的。要想夫人开心起来,那要看看是什么原因惹得她不高兴。” 吴王说:“不知道什么原因啊,寡人用尽了所有招数,她还是不开心。” 伯嚭想了想,说:“臣以为,要想让长国夫人高兴起来,君王你给她换个环境试试。” “换个环境?”吴王有些不大理解理解。 伯嚭说:“君王想一下,你这后宫就这么大的地方,连续多年,就在这么点地方活动,能不烦吗?你带领两个夫人去野外玩一阵子,估计他的情绪就好了。” 吴王说:“带她们去野营?” 伯嚭说:“野营有什么好玩?秋猎啊,这不是进入秋天了吗?各种飞禽走兽,正是膘肥体壮的时候,出去围猎,既好玩,又刺激,还能吃到野味。夫人一定会高兴起来。” 吴王鼓掌叫道:“好主意!寡人这就去准备秋猎。 正聊着,有人来报告,越王在宫外求见。 吴王一愣:“太宰,勾践要见寡人,怎么回事?” 伯嚭说:“越王入质以来,求见过君王吗?” 吴王说:“没有,从来没有。” 伯嚭说:“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求见,肯定有事,君王你觉得越王这几年来表现的怎么样?看出他有外心吗?” 吴王说:“感觉还行。也看不出他有外心或者是野心、” 伯嚭说:“臣的感觉和君王是一样的。刚来那会,越王为君王执鞭赶车,毫无怨言,后来,君王召雅鱼入宫,越王也是忍气吞声。特别是范蠡,两次救了君王的命。自从他做了宫廷护卫以来,王宫里安安静静,什么事也没有。还有,范蠡给君王找来西施和郑旦,给君王带来好多快乐呀。” 吴王说:“谁说不是呢?就是吴国大臣,也没有几个对寡人这样好呀。” 伯嚭说:“有些人啊。不给君王添乱就好。” 吴王说:“特别是那个伍子胥,一想起他,寡人心里就添堵。” 伯嚭说:“别说他了,让人烦。还是传越王进来把。看他有什么事。” 吴王说:“好,传越王。” 越王进来了,粗布衣服虽然很旧,但很干净,头发一丝不乱,小步快跑,走到近前,倒身下拜,高声说:“臣勾践,拜见君王。祈君王身体康健,福寿绵长!” 吴王略一歉身,算是回礼,说:“越王请起来吧。今天面见寡人,有什么事,请说吧。” 越王说:“启禀君王,臣入吴三年,久未朝拜宗庙,实乃无德不孝之人。每于独处时,痛心疾首。今秋祭已近,臣想请假数月,回越祭祀宗庙。恳请君王准奏,勾践没世感激。” 吴王笑了,勾践想家了,说:“祭祀宗庙,此乃大节,寡人同情。太宰,你意下如何?” 伯嚭说:“臣赞同君王意思。” 吴王停了一下,说:“这是大事,须得朝廷合议,方可定夺。我和太宰正商量秋猎的事。我看这样,等我们秋猎回来,再商量这事,越王以为如何?” 越王再次下拜:“臣听从君王安排。” 第九十八章 要出事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和西施郑旦的游乐场所,由室内搬到了室外。在王宫卫队的校军场上,每天都可以看到西施和郑旦练习骑马射箭的身影。 那战马自然是经过严格挑选出来的最温顺最听话的,必须绝对保证西施郑旦的安全,想她们在短时间内练出多么高明的骑术是不可能的事。但既然打猎,那就得做做样子,那怕是打到一只兔子。对她们也是极大的鼓舞。 射箭也是这样。她们肯定开不了很强的弓,那就选择用力最小的弓,保证在几十步的距离之内,能杀死一只兔子就行。 想把箭射的很准,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射出的弓箭距离猎物太远,然后在草丛把猎物捡回来,说是西施射中的,那明显太假。很难引起西施郑旦高兴。 那箭射出去,总得有个八九不离十,然后再把猎物说成是西施郑旦射中的,还能遮掩过去。博得两个美人的欢心。 就这最低的武艺也要训练,因为之前她们一点底子都没有。 那种轻纱薄裙是不能穿了。西施和郑旦都换上紧身戎装,腰束板带。身披英雄大氅。用红布条束住头上碎发。这一身打扮,完全突出了她们绝美的身姿,阿娜中透着英武。别有一番风韵。 吴王一时看得呆了。 其他人,连忙低下眉眼,或者故意看向别处,他们不敢看的原因有两个,一是西施郑旦太美了,美到他们不敢看,因为受不了。二是那样盯着看,如果被认为行为不端,遭到训斥是小事,搞不好是要丢命的。 西施选择是一匹枣红马。红色战衣正好和那战马的颜色搭配协调。郑旦选的是一匹纯白色战马,和她的白色战衣正好融合。 两匹战马在操场上奔跑起来,英雄大氅向后飘去,二人手提缰绳,身体前倾,向两朵云在飘,真是英武灵动,美轮美奂的画面。 叫好喝彩声雷动。 最后两匹战马停下来,立刻有两名宫女把西施和郑旦扶下马来。西施郑旦情绪激昂,兴奋,笑容灿烂,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吴王连忙上前,拿面巾为他们擦汗:“好极了,好极了!” 这边西施郑旦抓紧训练,那边在紧张地准备这围猎的诸种事宜。围猎这事虽然说是玩的,但也算是国家的一件大事, 在不打仗的年头,各诸侯国也经常这样搞,这和后世的阅兵差不多,一方面检验军队的协调作战能力,另一方面也是对外宣示,炫耀武力秀肌肉的意思。 伍子胥指挥两万军队,从几百里之外拉开包围圈,把猎物向中心猎场这边驱赶,供君王这边捕猎取乐。伯嚭负责中心大营的地址选择,保障后勤供应,还有君王大帐的搭建。要保障君王和美女们的生活水平不比在王宫里面差,是不容易的,但必须做到。 这样玩上十天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开销是十分巨大的,但眼下的吴国,疆域广大,国家富强,这点小小的花费算什么,吴王只要能逗美人开心,花费再多也是值得的。 伍子胥知道这是劳民伤财的事,但秋猎是正事,不好反对。也是积极安排好军队合围的方向和路线。范蠡还是负责中心大营的护卫工作,随大队行动。 这些事忙了二十天,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吴王召占卜师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大吉,于是挑选了吉利的日子,在操场上举办了秋猎启动的仪式。 由巫师主持,祭拜了天地祖宗,然后巫师组织一个方队上场跳了一阵莫名其妙的奇怪舞蹈。巫师披发仗剑,做一些奇怪的动作,然后嘴里嘟嘟哝哝说一些祝祷词。 做完这一切之后,吴王和西施郑旦登上车辇,萝姜子媚登上另一辆小车,伯嚭范蠡骑马挎剑护卫,在卫队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向姑苏城外开去。 鼓角齐鸣。 队伍走过大街,整齐威武,沿街民众在路边驻足观看,人山人海。 出了姑苏城,队伍向中心猎场开去。 这事就是玩的,不要求速度,慢慢走就行。巨大的华盖在车上撑开,遮住阳光。视野开阔,青山绿水,天高云淡,秋风送爽,正好不冷也不热。 在深宅大院呆了几年,一下子进入这广阔天地,西施和郑旦心情大好,或是极目远眺,或是看着远处景物尖叫,说说笑笑,笑靥如花,好不开心。 吴王很久没有看到两个美女这样开心了,加上两个美女换上戎装,尽显体态之美,不由得心里痒痒,抱着西施郑旦,又亲又摸。 车队行进不快,一天走了三十里。等来到营地时,不觉金鸡西坠,玉兔东升,天已经黑下来。 那营帐虽然不像宫殿那样金碧辉煌,但也是宽敞明亮,舒服宜人。 换了新的环境,西施郑旦心里都特别高兴,不知不觉就把狐媚之术泄露了一些,那吴王那里还能受得了。天刚黑了不久,就缠着西施郑旦不放了。 范蠡把大帐周围的士兵都支派的远远的,不让他们听到大帐里声音。 范蠡站在远离大帐的一个小山坡上。他觉得心里很沉重,这个计划不管成功与否,都将对郑旦造成很大的伤害。但他有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下半夜的时候,子媚无声出现在范蠡身边:“范君,你也该睡会了。” 范蠡说:“事情很快就要发生,我心里很不安静。” 子媚靠在范蠡肩上:“范君,你对子媚不放心吗?每个环节,我都安排好了。范君不要焦虑。” 范蠡说:“话是这样说,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我的心一直悬着,就是放不下来。” 子媚抱住范蠡的胳膊,把脸靠在他的肩头。范蠡伸手搂住他的腰。子媚:“范君,请对子媚有信心。” 范蠡说:“子媚,这事十分重大,你必须对我保证,要绝对保证郑旦的安全。要不然,我宁可取消计划,再想别的办法。” 子媚说:“范君,我向你保证,郑旦绝对没有任何危险。明天你看到你的都是假象,你不要看到她胸口中箭就惊慌,那都是假的。” 范蠡说:“我别无选择,只好相信你。你把郑旦叫出来吧,我要和她谈谈。” 第九十九章 郑旦哭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大队来到营地,伯嚭早已经指挥士兵们搭好吴王宿营大帐,虽然是野营帐篷,却并不简陋,里面布置的金碧辉煌,和姑苏城的王宫宫殿相差无几。 这时红日西坠,红霞满天。西施和郑旦随着吴王下了车辇,还不肯进入大帐,在山林间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范蠡微笑着立在远处,看着这落日美女嬉戏图。他在穿越之前,听母亲讲过,君王狩猎是国家大事,是和平年代检验军队的一项重要活动,相当于后世的大阅兵。 现在亲身参加这样的活动,同样也感到新奇。但内心却是一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在这次狩猎中,他安排了一个周密的计划,按照这个计划,郑旦将离开吴王,跟随伯嚭。 越王已经取得了吴王是信任,但是,要想放越王回到越国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会遭到伍子胥一派力量的激烈反对。要想事情成功,还要借助伯嚭的力量。 范蠡答应伯嚭,把郑旦献给他。这对贪恋美色的伯嚭来说,完全是意外的惊喜。他答应在放越王回国这件事上,全力帮忙。 这时,伯嚭站在距离吴王大帐不远的小山包上,看着西施和郑旦伴随吴王玩耍。他之前没有机会进入后宫,虽然知道西施郑旦绝美,但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看看。现在近距离完全没有遮挡地看着西施和郑旦,一时被他们的美貌惊呆了。 怪不得能够让吴王如此迷恋,这样美貌的女孩,只要是男人都会为之倾倒。 范蠡走来,看着伯嚭那馋涎欲滴的样子,微微一笑,说:“太宰大人,看什么呢?” 伯嚭被惊醒,尴尬地笑笑:“哦,范兄啊,我在欣赏夕阳美女图呢。” 这样直勾勾地看君王的女人是极其失礼的行为,那些当兵的一边干活,只敢偷偷地看上一眼。 因为范蠡和伯嚭之前谈过这话,伯嚭已经不拿范蠡当外人,所以敢这样说话。 范蠡说:“太宰说没有好好看过西施和郑旦,现在可以尽情观看了,知道哪个是郑旦吗?” 伯嚭说:“她两个都是一样的美丽,我不知道那个是西施,那个是郑旦。” 范蠡说:“那你更喜欢哪个呢?” 伯嚭说:“小声点——我感觉更喜欢穿红衣服的那个。” 范蠡笑道:“太宰好眼力,穿红衣服的那个正是郑旦,穿白衣服的那个是西施。大人一眼就喜欢上郑旦,看来你和她是真有缘分。” 伯嚭说:“范兄,我都想像不出,你怎么能把君王的女人送给我。能不能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范蠡说:“太宰大人,只要你能帮助越王回到越国,范蠡就保证吧郑旦送到你身边” 伯嚭说:“我这好色的毛病,算是让你看准了,只要能得到郑旦,伯嚭将尽一切努力让越王平安回到越国。” 范蠡说:“好!咱们就一言为定。” 入夜,范蠡在自己的帐篷里静静地等待。他对子媚说,他要对郑旦说话。 子媚说:“我安排郑旦来见你。” 子媚是仙家,她有办法让郑旦来见范蠡,但他是怎么弄的,范蠡却想象不出来。这是他穿越过来遇到但最让他惊诧的奇人奇事。 到目前为止,事情发展的还不错,已经到了越王回国的时机了。 范蠡懂得这段历史,但无法知道具体的细节,而这些细节正是他要去做的。没有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做。也就是说,怎么演绎这段历史,完全是他自己的事。 入吴几年来,他已经完全进入角色,很少想到穿越之前的生活了。他已经适应了没有电,没有电灯,没有电影电视,没有广播报纸的生活。 范蠡走出帐篷,月上南天,月光如水,照耀着山林。他奇怪地发现,周围看不不到吴王的营地,也听不到人声,自己的帐篷孤零零地扎在小山坡上。 他知道,这是子媚在施展法术,遮去了所有人的耳目,制造出一个让范蠡和郑旦说话的环境。 月光下,一个美丽的身影飘然而来,人还没到,那清香就扑鼻而来,那人影在范蠡面前拜下去:“拜见上将军大人!” 正是郑旦。 范蠡上前拉住郑旦的手,说:“小妹,快快请起,应该是范蠡向你行礼才是。” 郑旦站起来,任凭范蠡拉着她的手的手。月光里,她身材颀长,袅袅婷婷,长发如瀑,面如皓月。她柔声说:“郑旦能和夷光一样,称呼大人为范郎吗?” 范蠡不觉心中一阵感动。他穿越过来,便有了妻子和儿子,但还没见上一面,他们就死了。因为并没有相处,虽然响起他们就心里难过,但悲伤并不是很重。 后来他找到了西施郑旦,这两个历史上有名的美女,说自己不喜欢他们那是骗人的。 他喜欢西施,也喜欢郑旦,但是为了越国的复国大业,他却把她们献给了吴王。 他知道西施和郑旦也喜欢他,他和她们没有上演那种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反而要她们去侍奉另一个是他们敌人的男人。 “我特么是天下第一号混蛋!”范蠡经常在心里骂自己。 也许历史就是胡乱折腾。 现在郑旦要叫他“范郎”,他知道这是郑旦倾诉心声的表现。想起自己给郑旦带来或即将带来的不幸,心中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愧疚感。不由暗暗叹息一声,柔声说:“小妹,你要是喜欢,你就这样叫我。” 郑旦说:“范郎,事情我都知道了,我遵照你的指示去做。” 范蠡说:“郑旦小妹,你听我说——” 郑旦说:“范郎,什么都不用说,郑旦听你的。你能抱抱我吗?” 范蠡张开双臂。心中一阵感动,眼睛有些发潮。 郑旦身体微微颤抖,有些怕冷的样子,肩膀也在轻轻耸动,她在无声地流泪! “小妹,你怎么了?” 郑旦不说话,只是流泪。 范蠡声音沙哑地说:“小妹,别难过,好吗?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取消这个计划,另想别的办法。” 郑旦不说话,轻轻地哭出声来。 范蠡手足无措了。怜惜地:“小妹,你说话,你只要说一句,我们就取消计划。好不好?” 郑旦不说话,只是哭,一个劲地哭,越哭越伤心。 一阵恐惧感在范蠡心头升起,他说:“小妹,你听我说,范蠡这样做,对不起你。范蠡欠你的,来生做牛做马偿还你。但是你答应范蠡,不要做傻事,好吗?” 郑旦止住哭泣,抬起头来,看着范蠡说:“范郎......” 第一百章 吴王秋猎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穿越到吴越时代,才知道这时候的女孩心理和后世有着巨大的差异,此时男女之间虽然不像大宋以后那样壁垒分明,但贞节观念却是根深蒂固的。 西施郑旦从小受着贞洁教育,她们都坚持认为,一个好女人就该守着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但女人的地位十分低下,遇到国家征召入宫或者被当做礼物赠送这样的事,是毫无反抗之力的。 西施和郑旦和一般女孩不同的是,她们深爱着范蠡,还有在古越地理环境下形成的家国情怀,她们被当做对敌国作战的武器,来到吴王身边,是心甘情愿的。 她们为了越国,更是为了范蠡,才接受训练,侍奉吴王。但现在,范蠡又要把郑旦转送给太宰伯嚭,郑旦心里怎么能不感到屈辱? 她心中十分不情愿,但又不愿意说出来,不愿意违背范蠡的意愿,她爱范蠡,连同她的事业。但这些和她所受到的教育大相径庭。这是一对无法化解的矛盾,在她心中碰撞。她无法宣泄,只选择痛哭。 范蠡慢慢理解了她的心情,内心感到了深深的愧疚和自责。在某种程度上说,他利用了郑旦对他的深情,这算不算有点卑鄙? “我对子媚说,咱们取消这个计划吧。” 郑旦哭着摇摇头,说:“范郎,照你的计划做吧,郑旦早已经是不洁之人,有一天我死了,你不要忘记我就是。” 范蠡心中大恸,颤声说:“别说傻话。有一天复国完成,我要带着你和西施,远走天涯,我们一起终老山林。” 郑旦哭着说:“谢谢你范郎,不用了,真有那一天,你和西施姐姐远走高飞吧,郑旦做完该做的就行了。” 郑旦献给伯嚭之后,深深地让伯嚭爱恋,她控制了伯嚭,使伯嚭在后来越王归国,建造姑苏台,等一系列重大事件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等到越国复兴,吴国灭亡时,她却割断自己的脖子,饮恨而亡。这是后话,提前表过。 一宿无话。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饭,队伍继续开拔,按照计划,再走三十里路,才到达中心猎场。 伯嚭带领兵丁先走一步,去搭建帐篷,建造营寨。范蠡带人保护吴王和西施郑旦。 伍子胥已经带领军队在猎场几百里外,形成一个大大包围圈,把猎物向中心猎场驱赶。 吴王和西施郑旦坐在车上,一边调笑,一边前行,队伍附近已经不时有野兽跑过。 车辇四面的帷幔已经撤掉,四下的情况一目了然。 “兔子!看,那只兔子!”郑旦叫起来。一直苍青色的兔子在车子前面跑过。 一会,又有一只獐子跑过。 西施叫道:“看看,那是什么?” 范蠡打马过来,笑着说:“好肥的一头獐子!” 郑旦说:“打呀,怎么不打呢?” 吴王说:“夫人别急,等会我们骑马,才好打猎。” 西施说:“君王,我们骑马吧。骑马才好打猎呀。” 吴王说:“少伯,到营地还有多远?” 范蠡说:“回君王,到营地还有不到二十里地。” 吴王说:“现在可以骑马了吗?” 范蠡说:“可以了,这点路程,两位夫人不会太累。来人,带马过来。” 车队停下来,范蠡扶着吴王下了马车,萝姜和子媚跑来,扶着西施和郑旦下车。 当兵的牵过马来,吴王翻身上马。范蠡抓住缰绳,萝姜和子媚帮助西施和郑旦上了马。范蠡把缰绳交给二人说:“两位夫人慢点。” 立刻有人拿来弓箭和箭袋,范蠡帮助二人挎好箭袋,然后打马开路,吴王带西施郑旦随后缓缓而行。 忽然,范蠡向后面打了一个手势,大家停下来。西施说:“什么情况?” 范蠡把食指靠在唇上:“有猎物!” 果然,丛林中转出一直白色的野山羊,警惕地看看四周,然后低下头去吃草。西施和郑旦紧张地屏住呼吸,低声说:“君王,打呀,打呀!” 吴王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嗖”地一声射去,箭如流星,激射而去,正中山羊屁股。那山羊吃痛,“咩”地一声叫唤,撒腿就跑。 “射中了!射中了!”西施郑旦欢呼雀跃。 “追!”范蠡打马追去。 吴王哈哈大笑,说:“夫人们,我们追上去!”跃马追去。西施和郑旦也打马随后追去。转过一片树林。看到那受伤的山羊,正在带箭奔逃。 范蠡战马一带,很快窜到山羊的前面,圈回马头,对着山羊奔来。 那山羊一见迎面有人,又调转方向逃去,吴王打马奔来,跨上弓弩,拔出宝剑,对着山羊一挥,那山羊脖子被砍掉半边,倒在地上。 吴王跳下马来,拎起猎物,哈哈大笑:“好肥的山羊啊。” 范蠡跳下马,帮助西施郑旦下了马。西施咯咯笑道:“君王真是神箭手。” 郑旦也附和说:“君王宝剑一挥的样子,英武极了。” 吴王哈哈笑道:“二位卿卿开心就好。” 西施说:“西施喜欢跟随君王打猎。” 范蠡看到西施虽然嘴上尽说吴王喜欢听的,但她眉宇微蹙,露出不忍之色,心中不由叹道:“宝贝那么善良,心里肯定为这山羊难过呢。但是嘴上还要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真是难为她了。” 随即对吴王说:“恭喜君王,旗开得胜,射出第一箭,就猎获这么一只肥羊,真是好兆头啊。” 吴王说:“虽然猎获一只山羊不算什么,但少伯说的对,这是个好兆头,我们走吧,今晚寡人要亲自烤这只山羊。” 一行人重新上马,一路说笑,不一时来到营地。伯嚭选择的营地极好,后面是小山,前面是一条缓缓流淌的山溪。 当兵把猎物拿到山溪中,清洗干净。吴王兴致来了,亲自动手,打来溪水,和上一滩稀泥。有人找来一根木棍,把猎物穿起来担在石块上,然后吴王动手把猎物糊上厚厚的泥巴,当兵的捡来枯枝,点上火,慢慢烧烤。 太阳快要落山时,山羊散出香味,身上的泥巴向下滴油。敲掉泥巴,那白色肥羊展露出来,吴王拿过刀子,割下后腿上的一块肉,撒上作料,送到西施嘴边:“宝贝,尝尝!” 西施咬了一口。慢慢品尝。 “好吃吗?” “真好吃。” “哈哈,拿酒来!”吴王开心极了,高声叫道。 远离营地的一个小山头上,范蠡打了一声唿哨,远处一条黑影如飞而来。 “参见上将军!”正是常氏三杰中的叔常。 范蠡说:“兄弟,你替我准备一辆轻便马车,隐蔽在周围,随时备用。” 叔常说:“是!” 范蠡说:“要车篷。不要被吴兵发现。” 叔常说:“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第一百零一章 虎口利箭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第一次见到秋猎的场景,竟是如此壮观。几万大军,从几百里外,把各种野兽向中心猎场驱赶。中心猎场这边野兽就多起来。 吴王每天带领西施和郑旦出猎,收获颇丰。西施和郑旦穿着紧身衣服,外面披着大氅,骑马射箭,显得英姿飒爽,又娇娜妩媚。这让伯嚭大饱眼福。 范蠡看着伯嚭那馋像,心中忍不住暗暗发笑。 那些当兵的也可以自由自在的看两个美女而不被责备,兴奋极了,围猎中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气氛十分高涨。 伍子胥布置好军队,也骑马赶来,陪君王打猎。 群臣围绕在吴王周围,遇到野羊,獐子,柴狗,獾猪,兔子,等中小型野兽,就让吴王和西施郑旦去捕猎。遇上狼群,老虎,狮子等大型猛兽,当兵的就把吴王和美女们保护起来,由其他人对付那些猛兽。以确保君王安全。 在范蠡前世生活的二十一世纪。吴越一带人烟稠厚,社会繁荣,已经没有了任何野生动物,人们要想看一眼野生动物,得花钱到动物园去才能看到。 但在吴王狩猎时,他看到了几乎世界所有的野生动物。他知道这除了没有后世的科学技术而外,根本原因就是人烟稀少。 延续几百年的战争动乱,大量消耗人口,以致当时的人口只有后世的几十分之一。 连日来范蠡心中有太多的感慨。 有时候,西施郑旦也会有些猎获,打到一些野鸡野兔什么的,虽然那只是碰巧而已,但还是让西施郑旦兴奋不已,快乐的大呼小叫,猎场上飘荡着她们的娇笑。 吴王见两个美人开心快乐,一扫在宫中的抑郁,心中也是十分的高兴。毕竟组织这次秋猎活动,目的就是逗引两位美人开心。 每天都有野味吃,虽然烹制方法简单粗糙,但这种野营生活充满新鲜和刺激。 晚上围着篝火吃肉喝酒,兴致来了,西施郑旦还会唱上一曲,或者乘着月光翩翩起舞。 当兵的大声欢呼,叫好。虽然有些放肆,但因为开心,吴王也不责怪,群臣也就不去扫兴。 这一天早上,朝霞如火。范蠡对吴王说:“启禀君王,天气恐怕不好,我们今天还去打猎吗?” 吴王对西施郑旦说:“卿卿,今天还去吗?要是累了,我们就休息一天怎么样?” 西施说:“不嘛,我还要玩。” 郑旦说:“我都两天没打到猎物了,我今天一定要打到一只兔子。” 吴王看看天空,天空朝霞消失,云层变厚了。吴王说:“我们今天就在营地周围十里以内玩,下起雨来,也可以很快赶回来。” 早饭后,大家准备弓箭兵器,各人上马,簇拥着吴王,进入猎场。 突然,前面跳起一只獐子,西施搭弓开箭,碰巧了,一箭射中了獐子。 “噢——我射中了!” 西施欢呼起来。兴奋得脸都红了。但她的弓劲头小,虽然射中猎物,却不致命,那獐子带箭逃跑。 西施叫道:“哎呀,它要跑了!” 范蠡说:”我来,不慌不忙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拉弓如满月,“嘣”地一声,一箭射穿獐子脖颈,那畜生向上一跳,跌在地上不动了。 “噢——”欢呼声响起来。 郑旦不高兴了“我太背了,一点东西打不到。” 范蠡微笑着在吴王耳边说了几句,吴王点点头,悄悄传令下去,再见到猎物,谁也不许打,专门赶到郑旦面前,让她打。 厚厚的云层遮住天空,不时地洒下几滴雨来,但是大家兴趣不减,特别是郑旦,似乎是今天不打到猎物誓不罢休的意思。 范蠡对吴王说:“君王,天气不好,收队吧,不然大家要淋雨了。” 吴王看看天,说:“再等一会,打不到猎物,皓国夫人会不高兴的。” “兔子!”有人轻轻叫一声。 果然,树丛中钻出一只白色的野兔,跳跃着来到开阔地上,警惕地立起身,看看四周,然后才低下身子,啃食嫩草芽。 吴王一摆手,大家停下来,不吱声,也不动手。 郑旦激动地说,说:“我来!”抽出一支箭,“嗖”地射出,正中那野兔心脏,那野兔跳一下,倒在地上不动了。 “噢——我射中了!”郑旦高声叫道。 当兵的起哄:“皓国夫人神箭手啊——” 郑旦一拍马屁股,那马箭一样向前窜出。吴王一摆手,大家停下来,让郑旦捡回猎物,独自享受胜利的喜悦。 范力咬紧嘴唇,回头看看子媚,子媚微微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安排好了。 范蠡看着郑旦的背影,不由咬紧嘴唇,脸上是微微心痛的表情,心想,小妹,你的劫数到了,范蠡对不起你…… 那兔子距离不到百步,郑旦的马转眼就跑到跟前,正要下马捡拾猎物,正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风声骤起,狂风过处,树丛里跳出一只斑斓猛虎,大吼一声,向郑旦扑来。 郑旦的马一见猛兽,“咴咴”鸣叫,前腿扬起,身子便直立起来。 郑旦尖叫一声,便从马背上摔落下来。那马蹦跳着逃走了,那猛虎吼一声,便朝郑旦扑来。 郑旦就地一滚,躲过了老虎一扑,跳起来,撒腿就跑。老虎随后追来, 这突然出现的情况,一下子把大家惊呆了。吴王脱口叫道:“快,救郑旦!” 相国伍子胥,一见情况紧急,来不及多想,急忙搭弓开箭,“嗖”地一声,射出一箭。 郑旦没跑几步,老虎已经追上来,朝前一跃,猛扑上来。郑旦慌了,朝边上一闪,正好伍子胥的箭飞到。不偏不倚插进郑旦的胸口。 那老虎,一见郑旦倒下,张着血盆大口扑上上来。 范蠡紧随着伍子胥一箭射来,正命中老虎的脖颈。那老虎吃疼,大吼一声,顾不上郑旦,一掉头,钻进树丛逃走了。 “郑旦——”吴王大叫一声,催马向郑旦跑去。 “咔嚓!”云层里突然紫光一炸,紧接着一声秋天少见的巨雷响起。 “哗——”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天地间突然暗下来,野草树木,在大雨中颤抖。 吴王的马疾驰而至,跳下马来,一把抱起郑旦,回过头来喊道:“伍子胥,是你杀死郑旦,我和你没完!” 第一百零二章 郑旦死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真是意想不到的事。 大家正在为郑旦射到一只兔子高兴,突然树丛里跳起一只斑斓猛虎,扑向郑旦。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伍子胥开弓射虎,不料没射到老虎,却射中了郑旦。 郑旦倒下了,老虎继续扑向她。范蠡一箭射中老虎,那老虎受伤逃走了。 事发突然,前后也就几秒钟时间,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 最吃惊的自然是吴王,一看郑旦中箭倒下,立刻脑子是一片空白,随即打马向前,朝郑旦跑去。 西施也是先一愣,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催动坐骑跑向郑旦。萝姜和子媚也尖叫着跑向郑旦。 范蠡大叫一声,也向郑旦跑去。 心情最为复杂的就是伍子胥了,他完全没有杀死郑旦的心。他是个耿直的汉子,喜怒哀乐全挂在脸上。虽然他痛恨西施郑旦用美色迷惑了吴王,使吴王荒废了国事,给吴国带来危机,但他不会借此机会去杀死郑旦。 郑旦是吴王最心爱的人。别说杀死郑旦,就是说郑旦一句不好,都是担不起的责任。 况且伍子胥和吴王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矛盾。他因此失去了吴王的信任,也就失去了为吴国效力的机会。如果他下课了,一切都是空的了。 他的理想,他的抱负,他的报恩之心,都是空话了,吴国的事与他无关了。 不,他不是成心要杀死郑旦,而是真心地要救郑旦。但郑旦却是中了他的箭。 这一箭怎么会射偏了呢?不该发生的事啊!他纵横战场几十年,弓马娴熟,这么一点距离,射中一只老虎完全没有问题。 但偏偏这一箭就射了,还射中了郑旦。 郑旦怎么样?死了?伤了?真是飞来的祸事。 伍子胥一脸懵逼,也打马向郑旦跑去, 最失望的就是伯嚭了。这几天,他看足了西施郑旦。看得心里痒痒。 范蠡答应把郑旦送给他,这让他浮想联翩,就是骑在马上打猎,也会时时生出幻想,想象郑旦归他的情景,便不由自主地陶醉其中。 他不知道范蠡用什么方法能把郑旦从吴王那里弄来送给他,但他知道范蠡一定会做到。 现在完了。他看到那一箭正射在郑旦的致命处,郑旦就是有十条命也没了。 完了,一切幻想都彻底破灭了。他打马跑向郑旦。 正在这时,天空突然紫闪一耀,一个巨雷炸向,大雨倾盆而下。狂风骤起,山林中的树被风压倒,山坡上的草在风雨中颤抖。风雨搅动天地,翻江倒海。发出巨大的声响。 吴王跳下马,一把抱起郑旦,大声呼唤:“郑旦!郑旦!你怎么样了?” 西施和萝姜子媚扑上来,哭喊着: “姐姐……” “妹妹……” 范蠡走上前,伸手在郑旦鼻子下试试,又在她耳朵下面的脖颈上试试。 吴王抬头看着范蠡:“怎么样?” 范蠡摇摇头。 “郑旦死了?” “死了。” 怎么会这样?刚才还是那么鲜活,还那样快乐,那样欢笑,这会就没有了? 吴王大恸,心中翻搅,嘴一张,喷出一口鲜血。 他是真心喜欢郑旦,几年相处,他已经对郑旦有了很深的感情,他对西施和郑旦的感情,甚至可以用“爱”这个字来表达。 范蠡大叫:“君王节哀!” 伯嚭大叫:“快,保护君王!” 伸手来拉吴王,吴王甩开众人的手,跳起来,对着伍子胥吼道:“是你杀死了皓国夫人!” 伍子胥并不退缩,两眼看着吴王,大声说:“老臣该死!”然后跪下去,低着头,等候吴王惩罚。 吴王眼睛红了,突然拔出宝剑,就向伍子胥砍去。这一剑落下去,伍子胥就没命了。 范蠡一惊,各种念头电光火石般在心中闪过。历史上,伍子胥不是这样的死法。如果让吴王这一剑砍下去。事情就不可控制了。 吴王虽然迷恋美色,但是并不糊涂,他情急之下杀了伍子胥,立刻就会后悔。伍子胥在吴国的地位和作用,暂时还没有人能够替代。 伍子胥死了,拥戴他的那班大臣就没有人能控制得了。吴国必将大乱。吴王不管怎么喜欢郑旦,郑旦毕竟只是一个女人,因为一个女人而引起国家混乱,肯定不是吴王愿意看到的。 伍子胥的势力如果迁怒于越王和范蠡以及西施,那事情就不可收拾了。现在越王还在吴国,混乱之中谁也保护不了越王的安全。 而且越国已经灭亡了,没有一兵一卒,吴国再乱,也轮不到越国来分一杯羹,西面的楚国和北面的齐国,乘机灭掉吴国,越国就成了他们的属地,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那样,历史就会重写了。 但历史是不会重写的,只会多几番折腾,还要回到原先的道路上。 最终的结果还是那样。 但这一番折腾,受罪的还不是范蠡? 这些念头在范蠡脑海中一闪而过。范蠡一伸手接住了吴王的手腕,大声说:“君王息怒,相国不是故意的!” 吴王一愣,他知道伍子胥一直对越王君臣作对,想不到范蠡竟然会出手相救。 伍子胥更为吃惊,也更困惑,他不知道范蠡为什么要救他。 范蠡大声说:“君王,伍相国是英雄好汉,不会出手伤害郑旦的,这是误伤!” 吴王放下剑,转身又扑向郑旦,大哭道:“郑旦,皓国夫人,是寡人害了你。寡人只想讨你欢心,谁知道会这样啊?” 大雨还在疯狂肆虐。 吴王刚才还是热热的身子,热热的心肠,突然出现这样重大的变故,极度的悲伤,使他吐了一口鲜血,现在被深秋那冰凉的雨水一激,突然气血淤堵,一口气上不来,眼一黑,昏了过去。 这下大家更慌了。 “君王!” “君王!” 掐人中,抹胸口。老半天,吴王才悠悠醒来,又是“哇”地一声哭:“郑旦——” 范蠡大声说:“都别愣着,赶快保护君王回营地避雨。太宰大人,你保护君王回营地,雨一停,就回姑苏。相国大人,你回军营,指挥军队撤回营地。这猎咱不打了。萝姜,子媚,你们两保护好长国夫人,随太宰回姑苏,不要再让夫人再有闪失。” 伯嚭说:“是,我马上办!” 伍子胥说:“是,我马上办!” 萝姜和子媚说:“遵命!” 范蠡心里不禁暗笑,卧槽!我什么时候成了大吴国的总指挥了? 走出几步,伯嚭转回来说:“兄弟,你打算怎么办?” 范蠡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说:“大人,我把郑旦从家里带出来的时候,对她的家人说:‘我是带姑娘去享福去了。’谁知道事情回事这样呢?我要把郑旦埋葬了,我太对不起她了。” 伯嚭说:“要不给你留下几个当兵的吧?” 范蠡说:“不用了,我自己就行了。” 雨下得更大了…… 第一百零三章 子媚施救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解下吴王的大氅,四个当兵的每人扯住一个角,做成一个雨蓬,为吴王避雨。另有几个当兵的抬起吴王,向营地而去。 伯嚭、伍子胥和群臣,护卫着君王一同离开了。西施萝姜和子媚依依不舍,最后才从郑旦身边爬起,跟随大队回去。 范蠡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急忙转过身,用自己的身体为郑旦遮雨。那支箭插在郑旦胸口,出血并不多。郑旦二目紧闭,似乎已经没有生命的体征了。 这个计划是子媚和他一起制定的,子媚说没事,不会危及郑旦的生命,但郑旦已经这样了,还能活吗? 范蠡忧心如焚,但还是按照子媚说的,连忙从身边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拔去瓶塞,倒出一颗白色药丸,塞进郑旦口中。 那是子媚的父亲胡丘老仙临别时送给范蠡的礼物,名为百花露丸,是采集百花之露,耗时千年炮制而成,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郑旦静静地躺着,眼睛还是闭着,她的脸上有雨水溅起的泥浆,范蠡抓住自己的衣袖,轻轻擦拭。 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就不知道了。 忽然觉得头上没有雨水落下来,再一看,自己和郑旦已经置身于一个宽敞的帐篷里。 范蠡知道,这是子媚在施展法力。他不知道子媚有多大的法力。他在姑苏城时,要和子媚他们相见的时候,就会在吴王阖闾陵园的便门外面,凭空生出一个院落。 更有甚者,他带着西施郑旦和萝姜在山林中行走时,子媚可以凭空变出一座土城来,让她们在哪里受训和生活了好几个月。 现在凭空变出一顶帐篷来,当然是小菜一碟了。 但帐篷不帐篷都是小事,关键是怎么才能让郑旦醒来呢?药丸已经喂下去了,然后怎么办? 子媚,你真的有法力,赶快现身吧,范蠡担心呢。 他的前世在小时候,经常听外婆讲一些鬼故事,讲的他夜里不敢熄灯睡觉。他害怕鬼子,但又希望遇见鬼。但一次也没有遇到。他问外婆,怎么遇不到鬼呢? 外婆说:“现在人烟多,阳气旺,鬼就躲开了” 现在穿越过来了,没见到鬼,却遇到妖了。子媚原来的计划是郑旦被老虎咬死。她看到伍子胥射了一箭,便临时改变计划,让郑旦中箭而死。 要不是亲眼看到子媚的法力,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这个计划的。 子媚,你怎么还不来呢? 范蠡急的在帐篷里走来走去。外边雨已经渐渐变小,风已经停了。忽然听得一声“我来了!”。子媚已经走进了帐篷。 范蠡向上见了救星,连忙说:“哎呀,子媚君,你总算来了。” 子媚说:“范君,等急了吧?” 范蠡说:“我怕再迟些,郑旦救不活怎么办?” 子媚笑道:“没事,你见子媚做过没把握的事吗?咦?郑旦怎么还躺在地上啊。” 说着衣袖一挥,帐篷里立刻出现了一张床,子媚说:“范蠡,把郑旦搬到床上去吧,地上凉呢。” 范蠡弯腰,抱起郑旦,轻轻放到床上。然后说:“好了,接下来怎么做?” 子媚说:“你给她喂了药丸了吗?” 范蠡说:“刚才喂了药丸,一顿饭时间。” 子媚点点头,走过去,拿起郑旦的手腕,试试脉搏,又放在胸口试了试,说:“你稍等一会。” 说着坐在一边,闭起双眼,深呼吸几次,然后嘴一张,嘴里飘出一颗蛋黄大的红色的丸子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又落进子媚口中,子媚说:“范君,坐到我面前来。” 范蠡乖乖地坐到她面前。 子媚说:“抱住我。” 范蠡疑惑地看看子媚,这是要干什么?但仙家的话不可不听,便伸出双手抱住子媚的身体。 子媚说:“张开嘴。” 范蠡忍不住了,说:“子媚,你这是——?” 子媚羞涩一笑:“范君,别多想,我们这正是在救郑旦呢。听话,张开嘴。” 范蠡满心疑惑地张开嘴,忽然,感到嘴里多了一个圆润的东西。只觉得满口异香,一阵神清气爽。 子媚说:“小心别咽下去。” 范蠡嘴里喊着东西,没法说话,只是“嗯嗯”地应着。 子媚说:“去把那东西度到郑旦的嘴里。” 范蠡疑惑地看着子媚,子媚笑笑说:“去呀,度到她的嘴里。” 范蠡走到床前,俯下身去,子媚手指在郑旦腮边一动,郑旦的嘴就张开了。 范蠡嘴一张,那珠子一样的东西,就落到郑旦的嘴里。 范蠡直起身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子媚,这是什么东西?这东西能救活郑旦吗?” 子媚说:“为了救活郑旦小妹,我不得不拿出一点根本道业来。” 范蠡听说过仙家经过修炼,会有一种叫根本的东西生成,那是他们生命的精华。现在子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拿来救郑旦。范蠡心中充满感动,说:“子媚,那可是你多少年修炼的成果啊。” 子媚说:“范君,别说见外的话,你冒着被天雷打死的危险,救了我,救了我的父亲和弟弟,我帮助范蠡也应该不遗余力才是啊。” 范蠡叹息说:“子媚真是范蠡知己啊!” 子媚动情说:“范君不以子媚为异类见嫌,子媚已经是十分感激了。” 范蠡说:“你这话说的,我们相遇相知,也是缘分。你这才是见外呢。还有,你那珠子为什么一定要我吐给郑旦呢?你直接给她不久完了吗?” 子媚说:“我和郑旦都是纯阴之体,经过你的口中,得到你的阳气滋润,效果会更好些。” 范蠡说:“我懂了,男为阳,女为阴,阴阳结合,方得完美。不过这管用吗?” 子媚微笑笑,用手一指:“你看!” 只见那支插在郑旦胸口的箭,突然向上一跳,就弹出了郑旦身体,落在地上。 真是太神奇了,范蠡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子媚走过去,伸出两个手指,在郑旦鼻子下面试了试,然后示意范蠡也过去试试。 范蠡把手指放在这的的鼻子下面,明显感到郑旦呼出温热的气体。 “天哪,郑旦有呼吸了!” “嘘!”子媚打了一个禁言的手势,轻声说:“别打扰,让她慢慢恢复。” 范蠡狂喜不止,子媚真的太神了,郑旦已经死透了,硬是让她给救回来。 子媚说:“范君,你出去一下。” 范蠡莫名其妙地看着子媚。不知道为什么要自己出去。但还是听话地走出帐篷。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夕阳丛云缝露出来,把一束光线照下来。 一会,子媚从帐篷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团衣服,说:“郑旦受伤摊在地上,大雨中溅了一身泥水。东面一里处,有一条小河,请范君去把她的衣服洗一洗。” 范蠡说:“我这就去!” 第一百零四章 郑旦复活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越地处江南,河道如网,纵横交错,正是被后世称为江南水乡的地方。 范蠡抱着郑旦的衣服离开帐篷不远,就有一条小河,河水清亮。范蠡在大雨中衣服也湿透了,索性脱了衣服,下到河里,洗了身子,然后把郑旦和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洗干净,晾到树丛上。 时已深秋,河水冰凉,但范蠡年轻,身体强壮,也不以为意。洗到郑旦贴身小衣时,他的心里不觉动了起来。立刻又为自己的猥琐念头,而感到脸上发热。 他惦念着郑旦是否醒来,等不到衣服干透,就穿上潮湿的衣服,回到帐篷外面。他知道此刻郑旦没穿衣服,不敢进去,只站在外面叫道:“子媚,我回来了。” 子媚出来,说:“范君,郑旦醒来了,进来吧。” 范蠡一听郑旦醒来了,心中大喜,抬步就想进去,一想郑旦的衣服还在自己手上,又停下了。 子媚似乎知道了范蠡的心思,无声地笑笑,说:“进来吧,没事,郑旦盖着被子呢。” 范蠡抱着衣服进了帐篷,只见郑旦盖在被窝里,脸色红润,闭着眼睛,睡着了。 子媚说:“他的身体还有些弱,刚刚醒来,现在睡着了,让她睡一会,就可以说话了。” 范蠡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了。郑旦脱离了危险,对他是个极大的安慰。 这是一个危险的计划,如果郑旦在这个计划中,再也不能醒来,他将难过愧疚一辈子。 吴王和迷恋西施一样迷恋郑旦,只有让郑旦死了,吴王才会放弃郑旦。 只有把郑旦送给伯嚭,他才会死心塌地地为越王回国出力。越王入吴三年了,已经到了回国的时候了。 越王不回到越国,那永远复国无望。 为了让郑旦离开吴王,范蠡策划了这次秋猎行动。现在郑旦已经醒来,脱离了危险,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只要把郑旦献给伯嚭,越王回国便有希望。范蠡的复国计划便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范蠡心中的喜悦是可想而知的。 “我们轻声说话,让郑旦好好休息。”范蠡轻声说。 子媚说:“我们出去,把郑旦的衣服晾干了,等她醒来好穿。” 范蠡说:“好。” 二人来到帐篷外面,把郑旦的衣服晾在在灌木上面。天空的云彩散去。被大雨洗过的天空,一片蔚蓝。西斜的太阳满腔热情地照耀着,不大不小的山风吹来,清爽宜人。 范蠡说:“子媚,这件事多亏有你,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做了。” 子媚的脸微微红了:“范君,请不要这样说,子媚虽然是化外之人,但和普通女孩一样,对你也有一颗依恋之心,只要范蠡要我做的我都会义无反顾去做的。” 这大胆的表白让范蠡心动,子媚之美虽然不像西施郑旦那样空前绝后,但范蠡知道他是仙家,如果需要,她可以变得更美的。 此时她虽然是宫女打扮,但依然是娇艳无比,她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艳媚,让范蠡的小心脏“嘣嘣”地跳起来。 范蠡说:“子媚,你们仙家也会有我们凡人一样的情愫吗?” 子媚的脸更红了。胸脯微微起伏,她略带几分娇羞地低下头:“范君请不要这样说好吗?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和西施郑旦一样的喜欢你吗?” 子媚有女蜗流传下来的狐媚之术,但她在范蠡面前从来没有丝毫展露,只以本来面目相对。这是对范蠡的极大尊重。 范蠡看着子媚那娇羞的模样,不觉心动,呼吸也变得粗糙了,他向子媚伸出一只手,子媚拨开他的手,上前一步,靠在范蠡胸口,闭上眼睛。 轻轻相拥! 范蠡心中不由叹道,前世当兵八年,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一次穿越过来,让他成了天下第一美男,身边这么多女孩都恋着他。 但他为了复国,却要把这些女孩一个个送给别人,他心中涌起一种痛苦和无奈。 他真想放弃这些无谓的纷争,带着几个女孩远走高飞,快快活活地过一辈子。把他还没有写完的著作《范蠡子》完成。 他在后世被尊为财神,焚香供奉。以他的本事,会迅速集聚大量财富,享用不尽。 但这一切都是未来的事,他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复国,一切为了复国,一切服从复国。 “范郎——” 帐篷里传出郑旦的叫声,她醒了。 范蠡放开子媚,二人连忙跑进帐篷,范蠡叫道:“郑旦,你醒了?” 郑旦把一只胳膊伸出被窝,伸向范蠡:“范郎……”眼角溢出泪水。 “躺好,别动!”范蠡握住郑旦柔软的小手,无限欢欣。这个在阎王老爷那里转了一圈又回来的可怜女孩!他的眼睛也有些发潮。 子媚见这一幕,悄悄退出帐篷外面。 范蠡抚摸郑旦的手背,爱怜地说:“小妹,怎么样?感觉难受不?” 郑旦慵懒地说:“就是有点累。” 范蠡说:“那你就多歇会。” 郑旦说:“不过看到你,我就好多了。” 范蠡说:“我不是在这吗?我一直陪你。” 郑旦眼角出一颗晶莹的泪珠:“范郎,郑旦让你担心了。看到你我好开心。” 范蠡摩挲着郑旦的手背说:“小妹,范蠡该死,让你吃这么多苦,你不怪我不恨我吗?” 郑旦说:“范郎,我愿意的,我心甘情愿。难道你不知道我愿意为你去死吗?” 范蠡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范蠡对不起你。” 他把郑旦的手放回被窝,压压被角,说:“你等会。”跑出帐篷,对子媚说:“能不能弄点吃的?” 子媚说:“这个好办,你进去陪郑旦说话,吃的马上就好了。” 范蠡带着西施郑旦遇到胡丘子媚后,在土城训练了几个月,那里头从来不用做饭,拿过树叶,剪成鱼就是鱼,剪成鸡就是鸡。仙家的生活让他惊羡不已。 只见子媚伸手抓向林中一片流岚,一抖,就是一块白色笼布,把笼布盖在左手上,轻轻拉开,手上已经有一碗热腾腾的莲子羹。 子媚说:“范君,你先去服侍郑旦吃点羹汤,然后我们一起吃饭。” 第一百零五章 苦在心里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把郑旦的枕头垫高一点,然后舀起一勺莲子羹,放在唇边试试温度,送到郑旦嘴边:“来,张嘴!” 郑旦眼睛一刻也舍不得离开范蠡,他看着范蠡,张开嘴巴,喝了一口羹汤。 “味道怎么样?” “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乖,张嘴!” 郑旦含着羹汤,慢慢品味,缓缓咽下去:“范郎,你对我这样好,我怎么报答你呀!” 范蠡笑着说:“等我生病了,你也照顾我好不好?” “打你嘴”郑旦伸出雪白的手臂,在范蠡脸上轻轻拍了一下,“我可不想你生病!等我好了,我就要喂你吃一次饭,要不要?”调皮地眨眨眼,冲着范蠡做了个鬼脸。 范蠡心中暖暖的,说:“那我们就说定了。” 大半碗莲子羹吃完了,子媚又送上一块馍,然后是一支鸡腿,然后是一块牛肉。 “好了,我饱了,吃不完那么多了。”郑旦满足地说。 范蠡把她的枕头放平,掖好被子:“睡会,你的衣服很快就干了。” 郑旦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子媚说:“范君,我们也吃点东西吧。” 不知道子媚怎么弄的,旁边就是七八样好吃的。范蠡一边吃,一边轻声问:“夫差会不会派人来查看?” 子媚:“范君放心,他们就是来了,也看不见我们,安心吃饭吧。” 范蠡放心点点点头,他相信子媚的本事。仙家的事他不懂,但子媚说别人看不到他们,那别人就一定看不到他们。 吃过了东西,子媚说:“范君,我的事完成了,接下来的事,你自己做吧。” 范蠡说:“你要走了吗?” 子媚说:“我要回宫了,吴王西施那边说不定还有事呢?” 范蠡说:“郑旦多久能恢复?” 子媚说:“等她这一觉睡醒了,就差不多好了。她的身体没有问题,就是她的心绪有点乱,你要为她理顺。”说道这里,子媚的脸红了一下,“范君,你知道女孩的心思,你知道怎么安慰她们。” 这话说得很隐晦,但范蠡还是理解他的意思。他拉住子媚的手,愧疚地说:“范蠡亏欠你们太多。” 子媚说:“范君不用自责,事情都是出于不得已,如果大家不理解这一点,还怎么做朋友?好了,我走了。” 子媚飘飘忽忽地走去,很快被树林遮去了身影。 落日衔山,柿黄色的余晖把山林镀上一层金。范蠡愣愣地站了一会,走向几处灌木丛,郑旦的衣服晾在上面,已经干了。 范蠡收起衣服,进入帐篷,郑旦还在熟睡。他轻轻把衣服抹平,叠好,放在她的枕头边。然后坐在床前,呆呆地看着这个艳美的女孩。 郑旦的额头光洁,眉毛弯弯,很细很黑,睫毛很长,覆在下眼皮上。鼻子小巧,很正很直,嘴唇红润饱满,面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脸庞的线条柔和,皮肤细嫩,似乎弹指可破。 郑旦忽然睁开眼,嫣然一笑:“范郎,你在看什么?” 范蠡微微一笑:“我说我在吃你,相信吗?” 郑旦的脸红了:“怎么没见你咬我呀?” 范蠡说:“我在吃你的美丽?” “吃我的美丽?” “是啊,你没听说秀色可餐这句话吗?” 郑旦咯咯笑起来:“范郎,我真的有那么好吗?” 范蠡说:“你就是那么好,看着你,我万虑皆消。” 郑旦伸出手,抚摸着范蠡的脸,说:“范郎,你知不知道,我爱你爱的心里都疼。不过我知道你更爱西施一点。不,别样看着我,我不嫉妒,我知道西施比我好。我只想为你多做一些事。我知道,我们生在这个乱世,身不由己,你肯定不愿意让我们去服侍别的男人,但你不得不这么做。我们也只想在你的怀里避风雨,但我们又不得不去侍奉别的男人。我能做的就是心里一直想着你。我希望你好,等到复国那一天,我死了,你就和西施好好过日子吧。” 范蠡伸手捂住郑旦的嘴:“信不信我打你嘴巴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为了复国大业,已经对不起你们了,你要留一个机会,让我好好报答你们。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要胡思乱想。日子再艰难,我们也要活下去。我们一定会苦尽甜来。那一天,我来做你的仆人,我要好好报答你。” 郑旦眼中掠过一丝冷意,温顺地说:“范郎,我以后不会说这些了,我要说的最后最后一句话是,郑旦心里,今生今世只有你一个男人。我好了。可以做事了。你吩咐吧。” 范郎伸手摸摸郑旦的脸,站起身来,拍拍床头的衣服,说:“穿上衣服吧。” 范郎走出帐篷,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轮明月升上东山,皎洁的月光洒向山林。雨后的山间,空气清新,夜风凉爽。 郑旦的一番话,范蠡听出她心里有多苦。他惊奇地发现,他穿越之前的女孩,竟然和两千五百多年前的女孩的心思是一样的。 女孩们一旦喜欢上一个男人,就会小心翼翼地守护终生。即使不能和这个男人朝夕相处,心里也会永远地恋着这个男人。这也许是人类最美好的情愫。 倒是后世的有些女人们,走马灯似的换男人,还会被贴上文明进步的标签。并不知道那实际是在退化。 范蠡叹了口气。这个时代,女人弱到完全没人在意他们的感受。就是自己,也在拿女人做武器。为了所谓的复国大业,让这几个女孩做出这样的牺牲,倒地值不值? 范蠡感到心在隐隐作痛。 窸窸窣窣的声音。郑旦已经站在身边。 范蠡不说话,轻轻揽住郑旦的腰,郑旦在微微颤抖。他知道郑旦又哭了。他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郑旦。只是紧紧地拥着她。 过了一会,郑旦抬起头来,说:“范郎,我没事了,带我走吧。按照你的计划进行吧。” 范蠡忍住心里的难过,对郑旦说:“来,小妹,你的任务,就是牢牢控制伯嚭,让他为我们复国服务。怎么运用狐媚之术,我会要叫子媚指导你。” 郑旦看着范蠡,说:“范郎,我还能看到你吗?” 范蠡说:“这个不难,子媚可以安排我们相见。” 郑旦说:“你是我的念想,有机会就来看我。” 范蠡说:“我会的。你近期的任务,就是要伯嚭为越王回国出力。” 郑旦说:“我会的。” 范蠡说:“我来叫车。”说罢掏出一支火箭放上天空。 第一百零六章 偶遇吴班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带着郑旦,出了帐篷,来到附近的小山坡上,拔出一支箭头蘸油箭身带着哨子的火箭,点燃后射出去,那支箭便亮着火光,带着哨音飞上天空。 周围安静下来,郑旦静静靠在范蠡身边。她付出死亡的代价,才有和范蠡的短暂相聚,现在又要分离了。 范蠡自然也舍不得郑旦离去,他心里感到特别愧对郑旦。他知道郑旦对自己的那份感情,他知道郑旦心里有许多委屈。但是郑旦不说,她害怕引起范蠡的不安,就把那些痛苦藏在心里。这让范蠡又感动又难过。 马蹄声在远处响起。不一会,一辆带车篷的轻便马车停在山脚下。 范蠡打一声唿哨,一个黑影向山上跑来,正是常氏三杰中的叔常。 “参见上将军!” “兄弟免礼。回姑苏的路都探好了吗?” “回上将军,属下已经探好道路。这里距离姑苏有大小五条河流,属下都已经找到过河的路径,不过要多绕十几里,半夜的时候便可到达。” 范蠡说:“小妹上车吧。” 来到马车边,范蠡弯腰轻轻抱起郑旦,放到车上,进了车篷坐好。范蠡骑上自己的战马。叔常抖一下缰绳,马车便向前开动了。 满天星斗。月亮已经偏西。走出山地,前面是平原,收割后的庄稼地,一片空旷。 周围十分安静。人烟稀少,只有一些零零落落的小村庄散布在各处。近年吴国对外战争虽然取得了许多重大胜利,但战争还是带来了重大的人口消耗。到处可见抛荒的土地。 范蠡脑海深处又浮现他生活在后世的场景。那年他随部队拉练,车子行走在苏锡常一带,那里到处都是耸起的高楼,宽阔的柏油马路,川流不息的车辆,空中是蛛网一样的电线,一片繁荣景象。 同是这块地方,眼下却是这样荒凉的原始风貌。 马车停下了,叔常跳下车来。范蠡从遐想慨叹中回到现实:“怎么停下了?” 叔常说:“前面是一座破败的木桥,为了安全,还是请姑娘下来,走过去吧。” 范蠡下马,把郑旦从车上抱下来,搀扶着她,走上那座摇摇晃晃的木桥。 过了河,范蠡把自己的马牵过来,叔常也小心地把马车赶过来。范蠡把郑旦抱上马车。便又向前开动了。 一路无话。下半夜,他们已经来到了姑苏城外。 范蠡骑在马上,喊道:“城门有人吗?” 喊了几声,城楼上有当兵的应道:“你是谁?要干嘛?” 范蠡说:“我是宫廷护卫长如意伯范蠡,我要进城。” 当兵的说:“是伯爷啊,等一下,我给大人开门。” 不一会,城门沉重地响起来,两扇木制城门缓缓打开,范蠡牵着马走过去,两个小兵说:“大人请进吧。” 范蠡说:“二位辛苦!”每人塞了一个银角子。两个小兵惊喜不已,金银这种高档钱币,他们一年都见不到几回,连声说:“谢谢大人!” 范蠡招招手说:“进来吧。” 叔常赶着马车“嘚嘚”地进了城门。 两个小兵疑惑地说:“大人,这是?” 范蠡又每人给了一个银角子:“兄弟,知道什么叫闭嘴吗?” 当兵的说:“是是!小人不该多嘴。” 马车进了姑苏城,走在空旷的街道上,正是大家的觉头上,都城在沉睡中。叔常说:“上将军,我们去哪里?” 范蠡说:“我们直接去太宰府。你跟我走。” 转过两条街,突然前面出现人声,是谁在下半夜大吵大叫? 越走越近,,可以听出那是一个人在痛苦地呼喊,另外有几个人在大呼小叫。范蠡一摆手,马车停下来。他下了马,对叔常说:“你在这里避一下,我去看看什么回事。” 他把缰绳递给叔常,向前走了几十步,便看到一家门里亮着灯,哭喊声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范蠡犹豫了,他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拿不准该不该管这闲事,现在郑旦还没有交到伯嚭手上,被人发现,就会生出麻烦。 但那叫声太凄惨了,他还是忍不住向前走去。 这是一个比较大的房子,范蠡一推,门开了,只见里面是一个作坊,几十个铁匠炉,炉火通红,几个当兵的正在拿鞭子抽打一个光着上身的汉子。每一鞭子,那汉子就发出一声惨叫。 范蠡大声喝道:“住手!” 几个当兵回头一看,有认识范蠡的,连忙行礼:“见过大人!” 范蠡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吵得君王都睡不好觉了。” 这话有些夸张,吴王宫殿离这很远,这里再怎么呼喊,王宫里也听不到。但这话却表明了范蠡王宫护卫的身份,当兵的都知道范蠡是吴王身边的红人,随便给谁安上一个罪名,都吃不了兜着走。 几个当兵的互相看看,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面面相观,不知道怎么回答。 范蠡指着绑在柱子上的汉子说:“为什么打他?” “他偷懒。” “把他放下来。” “是!” 那人被打得很重,瘫在地上,连忙叩头:“谢谢大人相救。” 范蠡说:“你叫什么名字?” “贱民吴班。” “他们为什么打你?” “回大人,他们叫我们日夜不停地打造兵器,我三天三夜没合眼,太累了,打了一个盹,他们就打我。”吴班疼的浑身打颤。跪在地上说。 范蠡知道,这个时代人的等级森严,最上等的是读书做官的人,那些没有文化的武将次之,再次之的是那些家有田产的大小地主,至于各种匠人和经商的生意人,则被视为不入流的贱民,地位十分低下。 范蠡拿起台上的一把大刀,只见工艺非常精巧,锋利无比,可见制作者的技艺高超。 范蠡说:“这是你打的?” 吴班说:“正是小人打制。” 这刀是钢铁所制,而不是那种青铜器。墙根摆放着一排没见过的铁家伙。范蠡说:“那是什么东西?” 吴班说:“那是铁犁,犁田用的。” 范蠡蹲下身,仔细地看了一会,发现那铁犁不但制作精良,设计得也非常巧妙。这样的农具使用起来,效率可以提高很多倍。 范蠡心里一动,若有所思,脸上不露声色地说:“你的手艺很好。你的手艺在吴国是不是最好的?” 吴班说:“我师父公输班的手艺最好,不过师父过世了,现在比我手艺好的,就是我师兄公孙郅了。” 这真是一个重大发现。范蠡沉吟一会,说:“好了,知道了。”转身对几个当兵的说:“不要再打了,再闹的君王睡不好觉,小心脑袋!” 当兵的连忙说:“是是!” 第一百零七章 夜见伯嚭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伯嚭是明白人,他很清楚,世上没有人会白白给你送礼。他们给你送礼,是要你为他们办事。 在会稽山大战中,范蠡给他送了重礼,整整一车珠宝,还有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另外还有八个美女。而提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吴王接受越王的投降。 接受投降,可以得到越国的所有财宝和美女,而不接受投降,越王就会毁掉所有财宝,杀死宫女,五千死士决一死战,最少要杀死一两万吴兵。 两者比较,当然是接受投降划算,伯嚭毫不犹豫地帮助了范蠡。他心安理得。自己认为做了对吴国有利的事。 越王质于吴,伍子胥还是执意要杀死越王。这就有些过分了。这时候杀死越王,吴王将落下一个言而无信的恶名,而留着越王,对吴国也无害。 这时候,伯嚭又帮助了范蠡。他觉得自己没做错,并没有出卖吴国的利益。他做的心安理得。 当范蠡要他帮助越王回国时,他发现自己已经陷得很深了。他不帮忙,范蠡把他的事情捅出来,他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自己。 而范蠡的交换条件也太诱人了。把吴王的皓国夫人郑旦送给他。这可能吗? 西施郑旦可是夫差的心头肉啊,范蠡真有本事把郑旦夺过来,送给伯嚭吗?有些骇人听闻不是? 但伯嚭知道范蠡的本事,他说把郑旦送给他,那就一定能做到。 这条件的诱惑力太大了,伯嚭无法保持淡定。郑旦和西施一样,是绝世美女,能得到这样的美女,死了也甘心。 而且放越王回国也不是什么大事。越王来到吴国已经三年了,表现的非常好,老老实实,服服帖帖,吴王把他的王后弄进宫去一个月,他连一句怪话都没有。 越王全无二心。越王已经经过了无害化的考验。越王回不回国,对吴国都没有影响。 越国还有吴国的几万大军驻扎在那里,越国已经没有一兵一卒,越王就是有二心,也成不了事。 放越王回国还可以落得一个仁爱的美名。 伯嚭觉得在这件事上,他应该为范蠡出力。 但事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郑旦死了,打猎的时候,遇到老虎。伍子胥开箭射虎,却射死了郑旦。 范蠡的承诺无法兑现了,自己也无法得到郑旦了。 真是倒霉透了。 伍子胥和吴王本来就有矛盾,现在又误杀郑旦,就是不把他撤职拿办,也不会再倚重他。那伯嚭就成为吴王唯一可以倚重的人了。这是让人高兴的事。 伯嚭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痛惜郑旦之死,一方面为伍子胥得罪了吴王而高兴。 吴王因为郑旦之死,竟然悲伤地昏了过去。 秋猎随着郑旦之死,草草收场。大家冒着大雨,保护着吴王离开猎场。回到姑苏时,天已经黑了。 伯嚭回府,吃了点东西便早早睡下了,连日奔波,他有点累。 睡到下半夜,忽然有人敲门。这是少有的事。这是和平年代,没有什么军国大事需要下半夜来办。 敲门的是后院侍女,前面的军丁是进不了后院的,前面有事,是需要一层一层传报进来的。 侍女说:“如意伯范蠡大人求见。” 范蠡在大家撤出猎场时,留下来处理郑旦的后事,怎么深夜求见,那一定是有急事。 伯嚭说:“带他去书房等候!” 他爬起来,穿上衣服,慢慢向书房走来。 书房里亮着灯,范蠡正在等候。 “参见太宰大人,深夜打扰大人,还请见谅。” 伯嚭哈哈一笑:“兄弟不必客气,你深夜前来,那就是一定有深夜前来理由。请坐下说话。” 伯嚭想,范蠡于吴国并没有一丝战功,就为吴王找来两名美女,就得到了吴王的信任。虽然官不大,可是吴王的红人啊。这小子会混啊。 而范蠡想到,伯嚭虽然是奸佞小人,但复国大业,却需要他的帮助,如果伯嚭愿意帮助,君王回国就没有问题了。只是这事苦了郑旦。范蠡心中泛起一阵痛楚。 范蠡看着伯嚭,笑而不语。 伯嚭说:“嗨,我说兄弟,你大半夜地跑来,老是看着我笑干嘛?说事,有什么话尽管说。” 范蠡说:“我在想一件事。” 伯嚭说:“你在想什么事?” 范蠡说:“我和太宰大人之前约定,太宰大人说服吴王放越王回越国参加秋祭,而我范蠡则把吴王的爱妃郑旦送给大人享用。有这回事吧?” 伯嚭说:“对呀,是有这事。” 范蠡说:“但事情突然出现意外,郑旦打猎时被伍相国误伤而死,我是无法兑现承诺了。我在想,太宰大人还会信守承诺,说服吴王放越王回国秋祭吗?” 伯嚭说:“原来是这事啊。” 范蠡还是微笑着说:“我现在心里想的就是这事。” 伯嚭说:“兄弟你不能兑现承诺,我不怪你,事出意外,郑旦死了,我伯嚭无福消受,这事没办法的事。至于说服吴王放越王回国秋祭,那要看这事对吴国是不是有利。” 范蠡看了看伯嚭,似乎是刚刚认识这个人,他不知道伯嚭在劝说吴王放越王回国这件事上,能为自己找到什么样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便说:“太宰请说。” 伯嚭说:“继续把越王留在吴国,对吴国没有任何好处,吴国还要管它吃喝。放越王回去秋祭,对吴国也没有任何坏处。至于像伍子胥担心的那样,有一天越王发兵灭了吴国,我看这是不可能的事,经过这次战争,越国没有十年八年恢复不过来。所以我觉得伍子胥是多虑了。放越王回国的好处是,吴王落得一个仁慈的好名声。结论是,这是一件好事,你就没有郑旦送给我,我也帮你这个忙。” 范蠡说:“大人的意思是,范蠡没有郑旦献给你,你还是愿意帮范蠡这个忙是吗?” 伯嚭说:“你我兄弟,相处这几年,感情还是有的,没有郑旦,我也愿意帮忙。” 范蠡倒身下拜:“谢谢大人。” 伯嚭拉起范蠡,说:“兄弟不必如此,快请起来。” 范蠡说:“大人果然是信人。那我就告诉你,范蠡承诺的事,从来没有不兑现的。” 伯嚭不解地看着范蠡:“兄弟这话什么意思?” 范蠡说:“大人稍等。”走出书房,一会儿,就带着郑旦走了进来,只见郑旦脚步轻盈,体态袅娜,害羞带笑,深深一个万福:“妾郑旦拜见大人!” 伯嚭不由站起来,眼睛直了,嘴张开,口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第一百零八章 陵园夜话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之前,伯嚭只能远距离地看看西施郑旦,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可以肆无忌惮地看郑旦还是第一次。 郑旦天然之美已经震世骇俗,再加上郑旦使出半分狐媚之术,那伯嚭本来就是见了美色不要命的主儿,这会哪里还有魂儿,一时之间惊呆了。 郑旦那莺歌燕语,特别具有磁性和穿透力话语声音,听得伯嚭浑身都麻了,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范蠡眼中隐隐溢出一丝冷笑,见伯嚭丑态毕露,看着郑旦不说话,便说:“既然太宰大人不满意,我们就走吧,以后有了更好的姑娘再献给大人。” 郑旦说:“是!”转身就要跟着范蠡向外走。 伯嚭吓坏了,连忙躬身说:“别别,伯嚭不是不满意,而是被姑娘的美艳击倒了。范蠡兄弟,伯嚭失态,让你见笑了。” 郑旦咯咯轻笑:“大人,你真逗!” 伯嚭:“郑旦小亲亲,伯嚭招架不住了,甘愿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请受我一拜。说着就要拜下去。” 郑旦满脸羞涩,轻轻娇笑:“大人,郑旦从今后就是你的了。”上前挡住伯嚭下拜,抓住伯嚭对手,迟迟不肯放开。 范蠡微笑道:“大人喜欢郑旦吗?” 伯嚭说:“兄弟别问伯嚭喜欢不喜欢,你教我如何才能讨得美人欢心。” 范蠡说:“既然大人喜欢,那就请大人善待郑旦。我从苎萝村把她带出来的时候,向她父母承诺,不会让姑娘受委屈的。” 伯嚭说:“兄弟你放心,我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会让郑旦受委屈的。” 范蠡说:“那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了,范蠡告辞了。” 伯嚭说:“兄弟等会,伯嚭有两个特点,第一是喜欢漂亮女孩,第二是有恩必报。你给我送来郑旦,我也要为你办点事,才能心安,说吧,要我办什么事?” 范蠡说:“范蠡在吴王身边混得不错,这你知道。但范蠡曾经是越王的臣子,多少有些君臣的情分。越王思乡心切,意欲回越参加秋祭。这事曾经对大人说过。大人指点,让越王亲自奏请吴王恩准。吴王说:等秋猎过后,再议此事。现在秋猎已过,请大人奏请吴王,再议此事。” 范蠡说罢看了郑旦一眼,郑旦就拿身子朝伯嚭身上蹭。伯嚭此时已经受不了啦,连忙说:“兄弟,伯嚭刚才已经对你说了。就是没有郑旦来,我也会全力帮助越王回乡秋祭的。现在,你兑现承诺,把郑旦送到我身边,对兄弟的事,我更是义不容辞了。” 范蠡行了一礼:“多谢大人,请大人教我怎么做。” 伯嚭拍拍脑门说:“哎呀!这事恐怕一时还无法复议,因为吴王病了!” 范蠡吃了一惊:“吴王病了?” 伯嚭说:“可不是嘛,昨天吴王见郑旦遇险,一下伤心过度,吐了一口血,接着又遭到大雨浇淋,气血攻心,回来就病倒了。你想啊,吴王病着,怎么好拿这事去烦他?” 郑旦听说吴王因自己而病,心里生出几分感动。吴王不知道西施郑旦是怀有政治目的去侍奉他的,他是真心喜欢西施和郑旦的。他为郑旦而病,让郑旦心里涌上一种愧疚之情。 郑旦低下头去,觉得眼眶发热。伯嚭看出了郑旦的变化,心中赞道,真是个性情中啊。便软语劝慰:“亲亲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孩,你放心。我会比君王对你更好。” 郑旦含着泪水,同时使出一分媚术:“郑旦今后就依靠大人了。” 伯嚭一下心疼的受不了,拍着郑旦的肩膀说:“你放心,小亲亲,我一定对你好。” 范蠡叹了一口气:“事情咋就这样不凑巧呢?” 伯嚭说:“兄弟,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只有等待吴王身体痊愈再说了。不过我觉得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哦?什么机会?大人教我!” 伯嚭说:“一个为越王加分的好机会呀!这个机会用得好,说不定不用我说一句话,越王就能回乡秋祭了。” 范蠡大为感叹,伯嚭真是成精了,这样的人不管到那个诸侯国,君王也受不自主他的忽悠。因说:“具体该怎么做?” 伯嚭摇摇头:“具体怎么做,我没法教你,你和越王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就是了。” 范蠡深深深深一礼:“多谢大人指点!”这回他是真心行礼。 离开太宰府,叔常驾着马车自去。 秋天夜长,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范蠡回到阖闾陵园,在越王门前轻轻敲敲门。 “是谁?”勾践的声音。 范蠡说:“臣范蠡求见。” 屋里亮起灯,不一会门开了,雅鱼王后说:“上将军请进吧。” 范蠡进屋,倒身下拜:“臣范蠡参见君王王后。” 越王说:“少伯快快平身。你从哪里来?” 范蠡说:“臣随夫差出猎,刚从猎场回来。”就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向越王做了回报。越王听了,沉吟一会,说:“少伯辛苦了。” 雅鱼说:“郑旦姑娘没事吧?” 范蠡说:“这事是子媚安排的,这里头有她的法术在起作用,郑旦只是吃了一点苦,现在没事了。” 越王叹道:“真是一位好姑娘。当列入我大越烈女名册,予以表彰。寡人无能,害得这么多人跟着受苦。真是惭愧。” 范蠡跪下,说道:“君王不必自责,都怪臣不能替君王分忧。” 雅鱼拉起范蠡:“上将军,起来说话。” 越王说:“按照伯嚭所言,可以利用吴王生病的机会进一步打动夫差的心,这个想法很好,少伯有什么打算?” 范蠡说:“臣还没有具体打算,不过臣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越王说:“寡人入吴以来,所有事情都是少伯在操持。寡人对你十分感念。” 范蠡说:“臣做的不好。还有一事,臣今晚碰巧路过吴国的作坊,看到吴国制作的铁犁,实在精巧。君王回越之后,努力发展生产,恢复国力,可以设法窃取吴国的铁犁技术,这对粮食生产的作用非常大。” 越王说:“少伯真是有心人。这想法极好,等寡人回国之后再说吧。” 范蠡说:“现在天快亮,臣这就进宫去了。” 第一百零九章 伍子胥说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说话间,天色大亮。范蠡一夜未睡,虽然十分困倦,但事情紧迫,他顾不上休息,便匆匆向宫中赶来。 范蠡官虽然不大,但作为王宫护卫,有其他朝臣所没有的特权,那就是可以自由出入王宫。特别是可以在后宫执勤当班。这让许多大臣们羡慕嫉妒恨。 守护王宫的禁军见到范蠡,行礼问候,并不阻拦。 来到议事的朝堂大殿,许多人知道吴王病了,都赶来探视。但他们进不了后宫,见不到吴王,只能在这里等候消息。 伍子胥也在一边,正低头沉思。他脱去戎装,穿一身平常朝服。吴王生病,和他一箭射死郑旦有直接关系。昨天吴王盛怒之下,曾要一剑杀了他,多亏范蠡救了他。 那一剑砍下来,也就一了百了,范蠡出手救他,这是他不曾想到的。他以为范蠡和自己一样,心中把对方当做仇敌,必欲除之而后快。 其实,越王并不是他的私敌。他没有私敌。如果说有,那就是楚国的费无忌,但那仇早就报了。对于越王君臣,他完全是站在国家立场上看问题。他一直以为,以越王的贤明,以范蠡文种的干练和忠诚,吴国迟早会败在越国手上。 最让他费解的是,昨天他射出的那一箭,那一箭明明瞄准了老虎,却不知怎么就射到了郑旦身上。 距离不到一百步,老虎是那么大的一个目标。怎么会射不准?他自幼习武,从军后身经百战,还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失误。 更何况射死的是吴王心爱的女人! 在一般人看来,吴王喜欢美女是可以理解的,各诸侯争夺的,剥去那些冠冕堂皇的言辞,最终还是归结到权力,金钱和美女上来。君王爱美女,那些朝臣谁不爱美女? 但在伍子胥看来,这就是一个阴谋,这就是用美女来迷糊吴王,扰乱朝纲,图谋不轨。 但以他的性格,他不会用这种手段杀死郑旦,他会用合法的手段光明正大地除去或者赶走这两个妖女。 但那一箭偏偏就射中了郑旦,而且是一箭毙命,真是活见鬼了。 范蠡挡住了吴王一剑,但事情还没完,吴王就是不杀他,也不会再听他的话,他是彻底得罪了吴王。 这会伍子胥见范蠡走来,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他知道范蠡有随意进入后宫的权力,他立刻就想到范蠡可以就近对吴王说话。如果范蠡就这件事向吴王大做文章,那事情的后果不可预料。 范蠡也看到了伍子胥,他的心思转得比伍子胥更快,伍子胥想到的,他都想到了,伍子胥没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他径直朝伍子胥走来。 “范伯爷!”这可是充满敬意的称呼,范蠡没想到伍子胥会这样称呼自己,他对伍子胥一躬身,看着伍子胥,等他要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伍子胥忽然觉得不知从何说起,愣一下,嗫嗫说:“那边……处理完了?” 范蠡叹口气说:“难为相国还挂念那个可怜的女孩。我已经找地方把郑旦埋了。我现在犯愁的是,有一天回到越国,怎么像她的父母交代。” 伍子胥停了一会,说:“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一定不会相信,伍子胥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范蠡说:“我相不相信不重要,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问题是这事对君王的打击很大。” 伍子胥摇摇头,显出很痛心的样子:“我想把事情做好,但老是阴差阳错做不好。我只想伯爷相信我,我一点也没有借这样的机会杀死郑旦的心。” 范蠡说:“我人微言轻,我相信不相信不重要,君王相信你才重要。” 伍子胥说:“不,伯爷相信也很重要。我现在仍然把你和越王看做是吴国的劲敌,这我不必瞒着你。我只想在台面上和你们斗,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输掉一个吴国。” 范蠡冷笑笑:“相国真是快人快语,范蠡佩服你这一点。我懂得你的意思。我可以告诉你,范蠡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君子,不会在君王面前说你的坏话。至于君王是怎么判断的,我不插一句嘴。这你放心了吧?” 伍子胥说:“我相信你。你是个人物,你是吴国的敌人,但不是我伍子胥的敌人,私下里,我很钦佩你。无论君王怎么对我,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已经很难取胜,我很难过,但我不会放弃,你小心点。” 伍子胥的话让范蠡觉得如雷贯耳,他还从来没有听到有人这样对他说话。他掩饰内心的震撼,淡淡地笑笑:“相国,你判断失误了,我们是真心归顺大吴,你会不会因为自己残害无辜而羞愧?” 伍子胥一愣,随即说:“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判断不会失误。如果我害了好人,我伍某会自杀谢罪!” 真是条汉子!范蠡心中暗暗赞叹。如果吴王信任他,听他的话,吴国将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可让人悲哀的是,吴王从此再也不会信任他。历史知识告诉范蠡,伍子胥的下场是十分悲惨的。 内心的唏嘘丝毫不流露出来,范蠡满脸遗憾地说:“相国一定要把越王君臣看做仇敌,范蠡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力自保,但是你可以像信任一个君子那样信任范蠡,我绝不在君王面前说你坏话。” 伍子胥躬身一礼,说:“谢谢伯爷,伍某相信你是真君子。” 正说着,那些守候的大臣突然向前涌去。范蠡一看,原来是御医出来了。 “大夫,君王怎么样了?” “君王好些没有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询问。御医是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清瘦老头,等大家静下来,说:“君王昨日淋雨,受了风寒,加之突然情绪波动,寒湿郁结于心,虽无大碍,但一时半会却是好不了,要调理一些时日。” 大家都知道情绪波动是怎么一回事,一起看向伍子胥,。伍子胥本来就是枣红脸,这一来那脸就变紫了。 范蠡来不及多想,他要亲自去见吴王,刷一下存在感,让吴王知道,越王知道他病了,十分着急,想要进宫来探视。 他越过人群,迈开大步朝后宫赶去。 第一百一十章 范蠡问病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病得很重。正如御医所言,他的病是两个原因所致,一是突然遭遇大雨淋,二是突然郑旦中箭毙命导致的极度悲伤。 本来,吴王正当年轻力壮,又有自有练就的刀马功夫,身体极好,野外打仗,遭遇冰霜雨雪是常事,所以被大雨淋一下,不至于生病。 他十分爱恋西施和郑旦,突然遭遇郑旦离世,这个打击肯定很大,但时间久了,慢慢也只好接受这个事实。也不至于生病。因为作为动乱年代的雄主,生死杀戮这些事经历的太多了,心理的承受能力还是极强的。 但是,这两个原因合到一起,同时袭来,吴王承受不住了。他病了。 郑旦出事的地点,距离营地还有十几里远,当兵的抬着吴王,冒雨赶回营地,吴王处在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状态中。 伍子胥惹出事来,完全懵了,心中没有一点主张。伯嚭认为应该迅速离开猎场,让吴王远离伤心之地。便发布号令,迁营拔寨,赶回姑苏。 大雨已经停止,吴王和西施乘车,伯嚭伍子胥护送,带领队伍急急回到了都城。 郑旦突然离世,让吴王崩溃,回到王宫,依然流泪不止。他看到西施也是十分悲痛,又感到心疼西施。 大家高高兴兴地出去打猎,两个美女玩得十分高兴。吴王讨得美女欢心,也是十分快乐。 但突然死了一个,这个打击真是受不了,他是真心爱恋郑旦。 于是吴王开始发烧,紧接着又是拉肚子。情况很不好。御医赶来,把脉,开方,药是吃下去了,情况好转一点,但还是不行。 范蠡匆匆赶到后宫,直接进了朝阳宫。他是除了吴王唯一一个能够进入这间房子的男人。 吴王闭眼躺着,一块热毛巾敷在额头上。西施坐在病床前,不时给他换毛巾,王后勾郚夫人也在一边侍奉,萝姜子媚和其他宫女都在一定位置站着,随时听候使唤。 “臣范蠡问君王大安,君王可好些了吗?”范蠡跪在床前。这几年,他对下跪磕头这些礼节早就适应了。 吴王睁开眼,看见范蠡,虚弱地说?:“是少伯呀,起来吧。难为你来探视寡人。” 范蠡说:“文武大臣都十分关心君王贵恙,都聚集在大殿等候消息。” 吴王说:“叫大家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范蠡说:“是,这就传达君王旨意。” 范蠡叫发布消息的内侍,到大殿,传达了吴王旨意,众臣才议论着散去,各自回府。 范蠡回到朝阳宫,吴王说:“少伯,夫人的后事处理完了吗?” 范蠡说:“臣着人卖了一口上好的棺木,选择了一块好地方,已经把皓国夫人安葬了。” 吴王深深地叹了口气:“太草率了,寡人应该为夫人厚葬的。”吴王的眼泪又流下来了。 范蠡说:“君王节哀,那种情况下,君王快速脱离现场是对的,不然君王伤心过度,伤害身体,事关国运,不可不察。” 吴王还是摇头:“太草率了。” 范蠡说:“君王,臣知道君王十分爱恋皓国夫人,但若把夫人遗体运回都城,是有损国运的不吉之事。如果君王觉得不足以表达悼念之情,等满三年之后,可以补办葬礼,进行厚葬。” 吴王叹息说:“也只好这样了。” 范蠡说:“所幸还有长国夫人侍奉左右,君王还不致过于寂寞。” 吴王伸手抓住西施的手,说:“可不是,如果没有西施,寡人真的就不想活了。少伯,寡人这一病,算是想明白了,什么征战天下,称霸诸侯,都是过眼烟云。人生若得少伯这样的三二知己,能有西施郑旦这样的知心红颜,平平淡淡过完一生足矣!” 范蠡心里一惊,他想不到,作为一代雄主,夫差竟然会有这样消极避世的念头。历史知识告诉他,夫差还有一次会盟诸侯,称霸天下的机会。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就是他穿越之前的后世,社会似乎是进步文明了许多,但天下纷争没有一日消停,人们不但向同类索取,还向异类索取,向大自然索取,向宇宙索取,后世就有高人预言,人类必将为欲望所害,最终灭亡。 所以,吴王这些话也就是说说而已,一旦他的病好了,他又会野心勃勃,雄视天下,卷入杀戮之中。 范蠡是老子之后的思想家,他的思想有很深的道家印记。但他同时又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这种情况顺着吴王的话说是很危险的。 于是,他跪下说:“君王这话是从何说起,剪灭诸侯,称霸天下的大业不可偏废。君王只是身体偶然不适,导致意气消沉,等君王的身体好起来。有西施陪伴身边,有范蠡侍奉左右,君王又是一代雄主。” 吴王说:“少伯起来,此刻寡人当你是朋友,不要太多礼数。” 范蠡磕了一个头:“谢君王恩宠。”然后站起身来。 勾郚王后说:“君王休息,臣妾告退。范大夫,君王需要休息,不宜过多谈论。” 范蠡说:“王后说的对,臣这就去当班执勤。” 送勾郚出来。勾郚不禁深深地看了范蠡一眼。她脸一红,想起了和范蠡的亲密相处。那事虽然有悖妇道,但她不后悔。他和其他女子一样,有一颗愿意为范蠡死的心。 “王后慢走。” “范大夫,有空去正阳宫看我。” “是!范蠡没有一刻忘记王后。” 勾郚走了,还不时掉头回望。 范蠡回到屋里,说:“君王,臣去值班了。长国夫人,我就在附近,有事随时叫我。” 吴王说:“别呀,少伯,陪我一会。少伯,今后多替寡人操心,寡人怕冷落了西施。” 范蠡说:“军国大事,范蠡不敢多言。君王有伍子胥和伯嚭这样的干臣,什么事都有人为你打理,你放心陪长国夫人就是了。” 吴王叹了口气:“少伯,你不知道寡人心里的烦,那伯嚭太聪明了。寡人都有点不是他的对手。而那个伍子胥,寡人想起他就烦,他就是一头不会转弯的驴。老是和寡人对着干。” 范蠡小心翼翼地说:“伍相国忠心耿耿,昨天君王差点失手杀了他。” 吴王说:“多亏少伯你挡了那一下,不然事情就大了。伍子胥是前朝老臣,寡人知道他的忠心。如果昨天杀了他,朝中有一半大臣没人控制的得了,吴国的军队也将失控。寡人心中想起来,还有点后怕。” 范蠡听了,心惊不已,吴王夫差太厉害了。虽然贪图享乐,军国大事却是严密掌控。昨天杀了伍子胥,吴国势必引起动乱,那些崇拜伍子胥的大臣如果迁怒于越王,那不仅西施不得好死,越王也会死于乱剑之下。 范蠡打了一个寒呻,感到了真正的后怕!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吴宫不眠夜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西施知道吴王是真心喜欢她和郑旦。作为女孩,这让她感到满足。但她没有想到,吴王会因为郑旦突然死亡而吐血,甚而至于昏迷过去。 吴王爱恋他们如此之深,多少感动了她。 当然,她的悲痛是装出来的。子媚传授她们狐媚之术,也包括假装悲痛难过。所以,她的悲痛虽然是装出来,外人却丝毫看不出来。 她知道范蠡的计划,知道郑旦并没有死,只是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去执行新的任务去了。 她和郑旦只是整个复国大业中的一个棋子,她来到吴王身边只是在执行范蠡交给的任务。 按理,她是不能动感情的。但她是一个春情涌动的妙龄女孩,吴王对她们那么好,让她完全不动一点感情,是不容易的。 严格地说,西施还谈不上爱恋吴王。但她被吴王的真情感动却是真的。 西施亲自为吴王熬药,服侍吴王吃药,喂吴王吃饭。吴王肠道不好,一天几次便溺,西施都是亲自服侍。服侍吴王睡了,她便坐在床前守候。 吴王醒来了,见西施趴在床边打盹,一头黑发散在床单上,甚是心疼,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的秀发。 西施醒来,连忙说:“君王醒了?对不起,臣妾睡着了。” 起来倒了半杯温水,托起吴王的身体,靠在自己胸前:“君王,请喝口水。” 吴王顺从地喝了两口:“好了,夫人。” 西施的身体柔软,体香幽幽,吴王的心里也是软软的,暖暖的。他说:“夫人,你对寡人真好。” 西施说:“君王好好休息,早日好起来,这是西施的心愿。” 吴王说:“其实,你不用这样劳累,很多事都可以让下面的人来做的。” 西施说:“臣妾怕他们做不好,我自己做了才觉得心安。” 吴王说:“你要多休息,累坏了,我会心疼的,郑旦没有了,寡人只有你了,你要是再有什么,寡人就活不下去了。”说着眼圈有些发红。 西施连忙说:“君王,你放心,西施不会有什么的。臣妾会好好服侍君王。郑旦已经去了,再也回不来了。君王不要太难过,君王要不要躺下?” 吴王说:“不要,就这样陪寡人说说话。” 西施感觉到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一只小手在挠动。心中满是感动。 她知道,萝姜和子媚正在门外,她们会笑西施吗?西施是不是不够坚强? 他也知道,范蠡正在内院执勤。想到范蠡,她的心情复杂起来。那是她的初恋,是一个自己愿意为之跳崖的人。 范郎说,他会永远爱自己。他为了复国,把自己献给了吴王。自己已经是不洁之身。范郎还和以前一样爱自己吗?范郎,你千万不要嫌弃西施啊。 西施不太懂政治,但是她知道在君王身边,虽然是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但危险系数特别高,也许一次战争过后,她和别的宫女一样,就成了别人的女人。也许是死无葬身之地。世事多艰,谁也说不上来。 还是百姓人家好,苦是苦点,但可以守着一个男人过一辈子。不用勾心斗角,不用提心吊胆。 范郎说,要带她远走高飞,远离这是非之地,真有那一天,该多好啊。 范郎,你还记得你的承诺吗?那一天何时才会到来呢? 吴王在她的怀中睡着了,发出轻微的呼吸声。西施从遐想中回到现实来。怀中的男人没有范蠡那样美得惊心动魄,但也是仪貌堂堂,一表人才。她对自己那么好,给自己太多的快乐,而自己却有一天要把他送上断头台。 西施的心隐隐作疼。 难道没有另一种结果了吗? 西施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趁现在还没有什么事发生,要对吴王好点,就算是自己对他的补偿吧, 西施怀着复杂的心情,渐渐进入了梦乡。 此刻,萝姜和子媚正站在朝阳宫的门外,作为西施的侍女,他们必须在这里值夜,随时准备吴王召唤。 王宫里有着严格的制度,君王身边必须时刻保证有人守候,随时执行君王发出的每一条指令。特别是夜里,会有内侍督查的。查到有人偷懒脱岗,是要受到严厉责罚的。 当然,她们并不怕查岗的内侍查到她们。子媚完全可以做到不让内侍查出漏洒。但她们更关心西施。郑旦不在了,只有西施一个人来照顾吴王。这会很累的。 萝姜悄悄说:“子媚姐姐,我觉得西施是真心在照顾吴王,你说呢?” 子媚叹息说:“真心去照顾吴王,这也没什么不好。人非殴草木,孰能无情?毕竟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几年,要说一点感情没有,也是不可想象的。” 萝姜说:“西施和我是一个村子的,我知道她,老实忠厚。一旦对吴王动了感情,会不会坏事?” 子媚说:“这倒不会,不过西施心里会很难受。” 萝姜叹了口气:“我觉得应该告诉范郎。你安排范郎和西施谈谈。” 子媚说:“你提醒的对,西施能够到吴国来侍奉吴王,都是为了范蠡。她这把锁,只有范君能够打开。” 正说着,范蠡转悠过来了:“我好想听到有人在说我的名字。说,议论我什么了?” 萝姜低低一笑:“子媚姐姐,你去和上将军说吧。” 范蠡和子媚便慢慢向前走去。子媚把萝姜的想法告诉了范蠡。范蠡沉默了一会,说:“子媚,你怎么看?” 子媚是千年妖仙,见惯世事风云,人情冷暖。她的话应该有独到见解。子媚沉思一会说:“西施性情忠厚温顺,他不像郑旦那样刚烈,也不像萝姜那样精明。我觉得萝姜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吴王把她放在手心捧了几年,女孩对真心疼她的男人,抵抗力会下降的。” 范蠡叹了口气:“你们的担心有道理。那依你怎么办办呢?” 子媚说:“我觉得范君应该多和西施接触,和她聊聊,给她温暖和关心,而不是冷冰冰地下了命令就完事。” 范蠡说:“有道理,这事只有你能安排。你在适当的时机,安排我和西施见面。” 子媚说:“这个没问题,我随时可以安排你们见面。不过我要提醒范君,这个不单是是见面聊聊天。” 范蠡说:“还要怎么样?” 子媚说:“获得女孩的彻底信任,有时不仅要靠语言,还要接触,亲密接触。” 范蠡似乎有些懂了,说:“子媚,说明白,发出指令要准确清楚。” 子媚羞涩地说:“人家不好意思说嘛,附耳过来!” 子媚在范蠡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发出窃窃低笑,然后说:“我可以教你一些方法。” 第一百一十二章 范蠡和子媚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听了子媚的话,不仅叹息道:“我觉得自己好可怜,为了复国,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感觉好累。” 子媚笑道:“想不到范君作为一国上将军还有这样的思想,这可是其他男人求之不得的事啊。难道你过去从来没有对府里的女孩动过心?” 范蠡回想一下原主的生活,说:“这倒真的没有,在会稽大战之前,我唯一的女人就是我的夫人孟嬴。” 子媚说:“范君真是君子。不过想在的情况不同了,你作为这件事的主角,必须要牢牢控制你的每一个人,毕竟你就这么点力量,随便是谁出了问题,事情都很麻烦。” 范蠡摇摇头说:“我就想不通,我怎么就成了主角呢?这主角应该是越王勾践才对呀?” 子媚说:“范君你认命吧,你就是这劳心的命。这几年,哪一件事不是你动脑筋想主意,然后亲力亲为去做呀?” 范蠡说:“谁说不是呢?我不但要想办法对付吴王,对付伍子胥,对付伯嚭,还要想办法安抚越王和王后雅鱼,还要想办法对付吴王后勾郚。现在,我还要在西施身上费心思。唉!我这命啊。” 子媚说:“范君,你不是很爱西施吗?你对她多爱抚一点,也是复国的需要啊。” 范蠡打了一个很烦的手势:“我是很喜欢西施,和西施相处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但加上复国这一层,事情就变味了。” 子媚说:“你别分得这样清楚了,现在事情搅合在一块,你就一块处理了吧,照我的话去做,西施就出不了问题。不要再君子了,有时候女人不喜欢君子。而是喜欢被征服。” 范蠡无奈地笑笑,忽然一把抱住子媚:“那我就先对征服你。” 子媚“咯咯”低笑,“你就会欺负我,不过子媚也喜欢你这样。” 范蠡松开子媚说:“你们仙家也喜欢凡人的情爱吗?” 子媚说:“范君,你这话有点傻,不为了享受做人的乐趣,我们干嘛那么辛苦地修炼成人呀?” 二人在一座宫殿前站下了,范蠡说:“我们走出很远了,这不是勾郚的正阳宫吗?” 子媚说:“没醋,这正是正阳宫。范君,看到正阳宫,我就生出一种感觉,你的复国大业一定会成功。” 范蠡说:“你怎么说的这样肯定呢?” 子媚说:“老天早就为你安排好了。” 范蠡看着子媚,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子媚说:“你想啊,你正在为勾郚夫人烦恼的时候,老天早就安排了一个小夏在等着你呢,要不是有一个小夏,勾郚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范蠡“噗嗤”一笑。说:“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范蠡知道这种事也只有春秋时代才能出现。在后世几个王朝中,小夏这样的人是无法在王宫生存的。他们对净身的太监,每年检查一次身体,发现手术不净的立刻扑杀。一直要检查十年,过关了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太监。 但春秋时代,对这方面控制的不像后世那么严格。小夏由于有个隐睾的疾患,竟然阴差阳错地在吴宫存活下来。 这样一个漂亮的男孩安排给勾郚,她没有不安静下来的道理。勾郚不闹事了,西施才能在吴宫站稳脚跟,复国计划才好一步一步推进。 这真是老天相助! 子媚忽然低低一笑:“正阳宫里,勾郚和小夏正效法楚王巫山会神女的故事呢。” 范蠡说:“不会吧?吴王病得那么沉重,她还会有那心思寻乐?” 正阳宫正静默在月色中。整个吴宫后院和其他国家王宫一样,正在上演血腥的宫斗活剧。 范蠡摇头叹息:“怎么会这样!勾郚和吴王可是结发夫妻,吴王都病成这样,难为她做得出来。” 子媚说:“这就是女人,所以你要多了解女人。” 范蠡看了看子媚。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说:“子媚君,我整天忙得晕头转向,哪里有时间去琢磨她们的心思。” 子媚说:“范君,你这棋局好多重要的棋子都是女人,你不了解女人的心理,怎么下好这盘棋?” 范蠡微微一惊,子媚的话不无道理,而他偏偏就忽略了这一点。他认为西施和郑旦不会发生什么变化。子媚这一说,他才悟到,既然是喘气的活人,那心思就会时时发生变化。 范蠡愣了一会,说:“你的意思是,就是西施也会发生变化?” 子媚说:“现在不会,但将来会不会,谁也不敢保证。” 范蠡打了个寒呻:“太可怕了,西施要是变得依恋夫差,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子媚安慰说:“范君也不必太紧张,我说了,西施暂时没事。但是,这事你要放在心上,对西施的安抚一刻也不能放松。不过当下,你还是拣最要紧的事情办吧。” 范蠡叹息说:“子媚君,你提醒得太及时了。范蠡有你帮助,真是幸运。没有你我是什么事也做不成。当下最要紧的就是让越王回国。只有越王回到越国,才能真正解除伍子胥对他的威胁,也才能鼓舞越国百姓,齐心协力,发展生产,尽快回复国力。” 子媚说:“越王来到吴国已经三年多了,也到了该回国的时候了。不过在这件事上难免还有一场争斗交锋。范君打算怎么做?” 范蠡说:“伯嚭出了个主意,要越王利用吴王生病的机会,进一步获得吴王的好感。” 子媚说:“具体怎么做呢?” 范蠡说:“这个伯嚭没说,但我想,不外乎叫越王进宫探视,表忠心,借以博得吴王好感。” 子媚沉吟说:“光是探视恐怕还不够分量。” 范蠡说:“那还要怎么做?” 子媚说“一下子我也说不出来,我们再想想吧。” 范蠡看了一下王宫,只见除了几处廊檐下挂着一些宫灯,各宫室基本没有灯火了,整个内院十分安静。范蠡说:“子媚,你觉得今晚宫里会不会有事?” 子媚说:“不会有事,你要干什么?” 范蠡说:“我要出去见越王。另外,最近你安排一下,我还要见西施。” 子媚说:“这个没问题,我会全力帮助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决定接见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的病没有加重。却一直迁延不好,一拖就是三个月。 期间,西施一直在身边服侍,喂药喂饭,伺候便溺,陪吴王说话解闷,偶尔也会唱上一曲,给吴王解闷,夜晚则在床前奉陪。 因为过分操劳,人也显得憔悴。这让吴王十分感动,他抓住西施的手说:“卿卿真是寡人在世上最亲近的人,没有你的照顾,寡人也许早就见了阎王。” 西施满脸疼爱地说:“君王不要这样说,能够侍奉君王,是西施的福分。君王对西施这样好,我岂能不知?我权当是报答君王。” 在子媚安排下,西施可以时常和范蠡见面,这让西施欣喜万分。子媚施展法术,可以瞒过所有人。 西施坦白向范蠡承认,因为吴王对她太好了,她的确对吴王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感。 这些情感,有几分是对吴王的爱恋,有几分是对吴王的感恩,还有几分是对吴王的报答。但值得欣慰的是,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知道自己正在毁掉吴王,这让她愧疚和不安。 这都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范蠡坦诚相对,并没有责备西施,而是细心疏导,多次深入地交谈,再加上初恋的感情发挥了巨大作用,西施更牢固地建立舍身为国的家国情怀。 可以尽情享受吴王提供的一切豪华生活,也可以享受吴王爱恋的慰藉,但必须牢记自己的使命。 西施那有些混乱的心绪变得清爽起来。 一个小小的危机就这样化解了。 吴王生病期间,国事依然由伯嚭打理。伯嚭精明强干,各类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国家运转正常,这让能够吴王安心养病。 吴王因为病着,无力处理一些事情,对伍子胥杀死郑旦的事也没有深加追究。看似没有事,却让伍子胥惴惴不安,因为这事完全是自己的错,没办法推卸责任。 吴王可以让这事就这样无限期地拖下去,那就是没有事了。也可以随时拾起来追究。 而且追究起来事情可大可小。可以说是伍子胥失手误伤,也可以说伍子胥蓄意谋杀。说是误伤可以摆出许多理由,说谋杀,也有许多理由。 在处理上,轻到责备一顿完事,重到割去脑袋,都行。 伍子胥肠子都要悔青了,他无论如何也弄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以自己射箭的本事,虽然不能像楚国的养由基那样百步穿杨,但在几十步外射中一只打老虎应该是百发百中的。 然而见鬼的是,那支箭没有射中老虎,却不偏不倚地射中了郑旦,而且是一箭毙命。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怎么会这样。 他当然不会想到,这是吴王身边一个侍女子媚在捣鬼。 说一句不妥当的话都是对君王的大不敬,严重的都可能掉脑袋,何况是杀死君王心爱的女人。那还能活命吗? 但吴王没有深究。吴王自有他的考量。 伍子胥在吴国经营多年,立下战功,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势力,而且吴国的军队由伍子胥一手操控。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些对国家对吴王忠心耿耿的忠烈之人,不能冷了这些人的心。 吴王虽然好色,贪图享乐,但是不糊涂。事情就这样一直拖着。 伯嚭主持国务,每隔一段时间,伯嚭就会进宫向吴王回报工作。地点在御书房。 这一天,吴王会在内侍们的帮助下,来到御书房,躺着,接受朝臣们的探视。每人磕头行礼,说上一句祝福的话。然后离开,接下来,伯嚭就会把朝中发生的一些重要的事是如何处理的,一一向吴王回报,吴王给出适当的指示。 所幸其时四海晏平,天下无事,吴王虽然有病,不能享乐而外,什么也不耽误。 越王得到范蠡的指点,每天都去王宫外面守候,请看守王宫的士兵向内通报,越王前来探视君王。 当兵的得到范蠡的好处,自然不会对越王恶言恶语,而且每次都把消息直接通报到吴王那里。 吴王自然不会接见,连朝中大臣都不见,怎么会见勾践这样的人呢? 吴王有点烦,但也不是太反感。生病的人很敏感,知道别人这样关心挂念自己,心里很舒服。 这天,吴王从书房回到朝阳宫,西施连忙服侍吴王躺下。忽然停下手,说:“君王好像不高兴?” 吴王伸手摸着西施的脸,说:“没事,就是有点烦。” 这些日子,西施的身体已经适应了操劳,毕竟年轻。又加上范蠡的辛勤灌溉,显得滋润无比。西施说:“又是谁来烦君王了?连生病都不安生!” 话中有抱怨,更多的是关心和疼爱。吴王心里就暖暖的,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越王勾践那厮,每天都要来探视寡人,寡人只想卿卿陪着我静养,不想多说闲话。” 西施淡淡地“哦”了一声,吴王立刻就看出西施的脸色稍微一冷,便说:“卿卿,你怎么看?” 西施俯下身,看着吴王,说:“臣妾给自己立下规矩,对朝中之事绝不多一句嘴。” 吴王微微点点头,心中赞叹西施懂事,说:“寡人最欣赏卿卿这一点。不过这是寡人问你,但说无妨。” 西施调换一下姿势,调整一下吴王的枕头,让吴王睡的更舒服一点,然后说:“臣妾以为,越王来探病是好心。” 吴王说:“这是肯定的。” 西施说:“越王不比朝中其他大臣,他的身份特殊。” 吴王感兴趣了:“他的确不同于一般的大臣。卿卿说下去。” 西施说:“他是越国废王呀,他几个月来几乎是天天都在宫外守候,要求探望君王,朝中大臣也没有人能做到这样的。如果君王一直不接受他探望,就会让人觉得不近人情。毕竟他还代表着越地子民呢。” 吴王说:“有道理,卿卿不但美若天仙,而且看事情也极有见地。卿卿的意思是寡人接见勾践一下?” 西施摸摸吴王有些消瘦的脸颊:“见与不见,君王自己决定。不过臣妾以为,见他无害,给他一个表忠心的机会,他会感激不尽的。” 吴王说:“有道理,这个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好,就依照卿卿的意思,寡人接见越王一下。”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范蠡那里。 第一百一十四章 见到雅鱼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子媚说:“范君,越王难得今天心情好一点,现在由司马辙陪着逛街去了,你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去见见王后雅鱼。” 范蠡说:“见王后很重要,我们下一步的计划越王未必能接受,王后也帮助劝说,效果会好一点。不过不一定要背着越王偷偷摸摸地见她呀。” 子媚说:“王后过得很苦,你是知道的。自从她被吴王召进宫去,越王就再也没有碰她一下,越王心胸狭窄,只是为了大局嘴上没有说出来,但事实上已经嫌弃雅鱼了。” 范蠡说:“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子媚说:“范君你是真傻呀。雅鱼王后从心底是非常喜欢你的。这个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想雅鱼没有烦恼,须得解开他心中的疙瘩。” 范蠡怅然说:“这是君王夫妻之间的事。别人很难帮得上忙。而且这个话题十分敏感,我们又不能当面去劝君王。我们能怎么办?” 子媚微微一笑,狡黠地说:“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解开雅鱼心中的疙瘩。” “谁?” “你!,只有范君你能解开雅鱼心中的疙瘩。” 范蠡愣住了,满脸迷惑,缓缓说道:“子媚,你什么意思?” 子媚诡谲一笑:“你自己懂。” 范蠡心里一咯噔,就感到脸上呼呼出火:“子媚你开什么玩笑?我和越王乃是君臣关系。纲常怎可废弃?” 子媚淡然说:“纲常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要想事情顺利推进,也需要特殊的手段。” 范蠡摇摇头,说:“子媚,你们仙家可能还是不太了解我们人类。我们是把纲常伦理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 子媚叹口气,说:“范君,我都不知道怎么对你说了。纲常伦理是人制定的,剥开纲常伦理,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雅鱼知书达理,纲常伦理她不会不懂。但是她只有二十多岁,她的身体不听指挥。吴王和伍子胥污辱她,她还能忍受,而越王嫌弃她,让她生不如死。越王对她的伤害,更甚于吴王和伍子胥。雅鱼现在正处在崩溃的边缘。如果雅鱼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越国人心就会散乱,复国大业就遥遥无期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你给她一点补偿,她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会有活下去的信心。这将是对她极大的安慰。她会感到自己还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她的心情好一点,就会帮助你劝说越王执行我们的计划。如果不这样做,雅鱼就会会抑郁而死,你的复国计划就成为了泡影。” 子媚的话,让范蠡心中一阵阵发凉。一听说复国计划泡汤,他就心里害怕。原先那个范蠡死于战场,自己立刻穿越过来替代了他,如果自己不能完成复国使命,就会有另外一个范蠡来替代自己。那不是要第二次做短命鬼吗? 历史是不会重写的。 “我特么才二十多岁,我不想死呀。”范蠡在心中对自己说。他死死咬住嘴唇,子媚要他做的事,无疑是对他人生观的一次颠覆。违背伦理纲常,这可是天大的事。 范蠡像牙疼一样看着子媚:“我的仙姑奶奶,你难道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吗?我范蠡这样做了,我还是人吗?” 子媚不屑地说:“你的迂腐真让人受不了。不就是要你安慰一下雅鱼睡吗?多大的事啊!她不够漂亮吗?难道你也嫌弃她吗?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越国灭亡,尸骨如山,在这样的情况下,有那个女人能保住贞节,郑旦?西施?萝姜?勾郚?还包括我,异类子媚。我们谁不想守着一个男人过一辈子,但是我们都把自己贡献给了你的复国大业,最后还招致男人的嫌弃。”这样说着,子媚的眼圈有点红了:“范君,想到这些真让人心寒!” 范蠡傻了,这样说来说去,自己竟然是那样可鄙可恶可耻! 他愣愣地看着子媚:“我的仙姑奶奶,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没有嫌弃你们的心。” 子媚漠然说:“我不想和你废话了。你从这道偏门走出去,就有一处宅院,雅鱼王后正在等你。你们有一个时辰(两个小时)的时间。你们走出院子,就是阖闾的陵园,那时候,越王逛街就差不多回来了。去吧,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 我们不去细细描绘范蠡见到雅鱼的那些细节。阅读前面一些章节,我们已经知道,雅鱼早已不可救药的喜欢上范蠡,在她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见到范蠡,而且范蠡还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这让她感到世界还是那么美好。 一个女人要求的并不多。 即便是贵为王后,其实就是个普通女人。 越王勾践心情难得这样好。他知道范蠡正在积极运作自己回越的事,他相信范蠡的能力,他说让自己回到越国,自己就一定能回到越国,只要回到越国,那就是蛟龙入海,猛虎归山,复国大业便可以大刀阔斧地进行。 司马辙和他的十来个兵,一直小心翼翼地服侍越王夫妇。范蠡成了吴王的红人,越王把自己的大夫薪俸全部给了司马辙和他的兄弟们。当兵的自然感激不尽。司马辙在范蠡的帮助下,娶了一个漂亮老婆,在都城买了房子,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他把父母从乡下接来,西门彩云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小日子过的美美的。 这一切都是范蠡来了之后发生的,他把越王范蠡看成了自己的贵人。生怕哪里伺候不到。 今天他见越王心情好,便邀越王出去转转,散散心。 雅鱼说:“君王去吧,老在这闷着,也不好。” 于是,越王在司马辙的陪同下,在姑苏城里转了大半天,当然什么也没买,其实他不会买东西。 回来时,远远看见范蠡挎着宝剑,正伫立在自己的寝室外面。 司马辙说:“王爷,范伯爷来了,你去和他说话吧。”自去忙活。 范蠡见越王走来,拜下去,:“臣范蠡参见君王!” 越王说:“少伯来了,怎么不进屋坐地?” 范蠡说:“臣在这等君王归来。” 越王心中说:“少伯不欺我,真君子也。” 其实范蠡心中有鬼,老是害怕露出马脚,极力装的啥事没有。 “进屋说话。”越王说。 雅鱼见越王回来:“君王回来了,累吗?” 越王说:“还好。” 雅鱼献上茶来,说:“上将军已经等候多时,你们说话吧。” 越王说:“少伯,带来了什么消息?” 范蠡抱拳说:“君王,吴王已经答应明天接见你了。” 越王说:“这消息不错。少伯,我们是去探望病人,带点什么礼物好呢?” 雅鱼说:“礼物太轻,表达不了心意,礼物太重,我们又没有很多钱。” 范蠡说:“礼物就不必了,夫差是一国君王,什么好东西没有呢?我们在市面上买了再好的东西,也很寒酸。” 越王说:“就空着两手去?” 范蠡说:“就空着两手去。不过臣倒是有一个计划……” 越王说:“少伯有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于是范蠡不紧不慢地说出了他的计划。 第一百一十五章 苦苦相劝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缓缓地说出自己的计划。话音未落,越王突然吼道:“别说了!”站起来,在屋里大步走动,然后又停下来,对着范蠡大呼小叫。 “少伯呀少伯,亏你想得出这么个馊主意,你拿我勾践当猪狗不是?” 范蠡连忙跪下,一边叩头一边说:“君王息怒,臣并非有意冒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能够获得吴王好感。” 雅鱼也跪下了:“君王,我们在吴国已经熬过三年了,复国的事一点头绪都没有,现在面临回国的机会,请君王珍惜。 越王指着雅鱼骂道:“你真是个贱人!你也这样说。寡人三年来忍辱负重,节操丧尽,生不如死。你们还要撺掇寡人做那腌臜之事,还要不要寡人活了?” 范蠡跪着说:“君王莫要责怪王后,主意是臣出的,君王要责怪就责怪范蠡吧,这事与王后无关。” 越王怒气未消,恨恨地说:“寡人哪敢责怪谁呀?三年来,不但要看夫差的脸色,还要听上将军指挥,这样做,那样做,每一件都是丧尽颜面的事,这些寡人都忍了。现在是愈加过分了,你就不能出个好一点的主意?” 范蠡听了这话,心中不由暗暗生气。心想,君王呀,你从来不反思自己的过失,这一切难道不是你无能造成的吗?当初,你要是听信范蠡的劝告,哪里会有今天的下场呢?你当初决策错误,造成越国灭亡,是范蠡求得吴王接受投降,保住你一条小命,也是范蠡费尽心思,摆平吴国的敌对势力,才让你活到现在。这回有了一个向吴王表忠心的机会,虽然很难做,但是要想平安回国,却是不得不做啊。你现在把怨气全发到范蠡和王后身上,似乎是我们害了你! 范蠡虽然心中愤愤不平,脸上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语气平缓但却坚定地说:“君王,臣并非有意冒犯君王,臣无能,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事成之后,君王可以治范蠡冒犯君王之罪,臣毫无怨言。但当下,为了复国大计,还请君王委曲求全,抓住这次机会。” 越王站下来:“少伯,你还是坚持让寡人这样做吗?” 范蠡坚定地说:“为了君王能顺利返回越国,必须这样做。” 越王叫道:“不,勾践不是猪狗,怎么能做猪狗之事。” 雅鱼流着泪说:“君王一时气愤,辱骂臣妾,臣妾不敢见怪君王。但臣妾是君王的结发妻子,所有的言行都是为了君王好。如果君王依然在吴国羁留下去,何时才能复国,何时才能雪耻?现在最主要的事,就是尽快回到越国,带领群臣和子民恢复国力,才能复国有望啊。” 越王不停摇头:“不!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宁愿放弃复国,我宁愿死,宁愿干干净净地死。我做不到啊!少伯不用劝说,王后不用劝说,我宁愿在吴国再滞留三年,也绝不做这样的事。” 范蠡磕了一个头,沉声说:“君王千万不要这样想,吴国是夫差的地盘,在这里每过一天,都有意想不到的凶险,这三年来,以伍子胥为首的那帮势力,每时每刻都想杀死君王。如果再滞留吴国,谁也不能保证君王的安全。如果君王出现什么意外,我们之前所受的罪,所受的苦,所受的辱,都白费了。” 雅鱼也磕了一个头说:“君王,你就听一句劝吧,现在伍子胥和吴王的矛盾加深了,他们虽然没有最后翻脸,但伍子胥说话,吴王基本不听了。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呀。如果有一天吴王和伍子胥的矛盾缓和了,君王再想回国,就遥遥无期了。君王不回国,复国大业就是一句空话呀。孰轻孰重,请君王权衡。” 之前,范蠡把事情向雅鱼说了,雅鱼知道越王的性格,担心越王不答应,但在范蠡的劝说下,雅鱼答应一起来说服越王。 雅鱼每次见到范蠡,都被范蠡的美貌和风度气质所倾倒。心动不已。她被伍子胥弄去让晋国使者侮辱,又被吴王召进宫过了几个月,遭到了越王的彻底嫌弃。这不仅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也是一种巨大的侮辱。 范蠡给了她贴心的安慰,她铁了心要帮助范蠡劝说越王。所以平时对国事不太插嘴的她,这会执着地劝说这吴王。而且分析问题,切中要害。 越王吃惊地看着雅鱼,她想不到平时温顺的王后竟然有这样深刻的见解。 范蠡见越王犹豫,紧接着说:“君王,王后分析的有道理。伍子胥是吴国前朝老臣,功高盖主,不但在朝廷中势力强大,他还掌握在整个吴国的军队。对于这样的人,吴王都不敢轻易动他。这次,伍子胥误杀了郑旦,吴王只是把他臭骂一顿,也没有查办他,可见伍子胥有多强大。我们君臣在这样强大的对手面前,能活到现在,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这些话句句是事实,句句在理,越王一时无法反驳。 范蠡接着说:“但是,因为伍子胥杀了郑旦,他和吴王的矛盾加深了。吴王不会再听他的话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要抓住这样的机会。进一步打动吴王,再有伯嚭助力,君王就可以离开吴国,返回越国。请君王三思。” 越王愣了半天,说:“少伯,雅鱼,你们这是伙起来逼寡人呀!” 范蠡咬着牙说:“随便君王怎么说,事成之后,君王随便怎么惩治范蠡,臣绝无怨言。” 雅鱼说:“臣妾也愿意受罚。” 越王深深地叹口气,伸手拉起范蠡和雅鱼:“起来吧,少伯,雅鱼,寡人何尝不知道你们是为寡人好。但是没用别的办法了吗?” 范蠡说:“什么犯法也没有这个办法好。请君王答应。” 越王忽然眼中落下泪来,痛苦地说:“寡人有洁癖的毛病,你们要寡人这样做,比让寡人去死还难受呀!” 洁癖?越王历来有洁癖,让他这样做真的比让他去死更难受。强烈的同情心袭来,范蠡心里难过极了。他跪下去,大哭道:“臣该死,出了这个馊主意……” 越王流着泪说:“少伯,起来吧,寡人答应你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否极泰来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见越王痛苦的样子,也忍不住流下泪来。雅鱼也泣不成声,她作为勾践的妻子当然知道勾践有洁癖。就是没有洁癖,也不能去尝人家的粪便啊。 但范蠡还是硬其心肠说:“君王,当年纣王把文王囚禁在羑里,暗中杀了他的大儿子伯邑考,做成肉羹,故意送给文王吃。那文王精通先天八卦,早已经算到了儿子伯邑考被害。他明明知道纣王送来的肉羹就是用伯邑考的肉做成的,但孩子忍着悲痛把肉羹吃了下去。君王想一想,当年文王的心情是不是比现在君王更痛苦悲伤?” 越王沉默不语。 范蠡继续说:“一个胸怀大略的王者,要想成就霸业,就要吃常人不能吃的苦,受常人不能受的罪,忍常人不能忍的辱。” “那夫差虽然有雄才大略,但还有一些妇人之仁,这是他的弱点,我们应该好好利用他的弱点。伯嚭说的对,我们应该利用吴王生病的机会,去感动吴王。” 越王知道范蠡说的对,而且这一招是绝招,必能一招击败吴王的最后防线。 虽然这事腌臜,让人想起来就恶心。但为了复国,咬牙做一次吧。 于是他抬起头对范蠡说:“少伯,寡人听你的。” 范蠡高兴地说:“谢谢君王识得大体,现在我们就来计议一下,明天怎么做吧。” 一宿无话。 第二天,是伯嚭入朝回报工作的日子。吴王早饭后,叫人把他抬到书房,因为他的肠道不好,连同便桶以及其他必用物品一并搬到书房。 伯嚭如约而来,先是询问了吴王的病情:“君王可曾好些了?” 吴王叹口气说:“太宰,你说我这病怎么这么久迁延不好呢?这都几个月了。每天便溺十多次。难过死了。是不是寡人大限已到,要死了?” 伯嚭说:“君王安心养病,国务诸事臣为你分忧。你很快就要好了。臣昨晚为你起了一卦。卦象表明,今天就有贵人为你诊病。” 吴王说:“是吗?那好极了。你说说朝中事情吧。” 伯嚭便把近日发生的事情和处理结果向吴王做了回报。吴王说:“甚好。太宰辛苦。你说今天谁回来给寡人诊病呢?” 伯嚭说:“这个卦象没有显示,但臣相信这个人一定会来的。” 正说着,有人通报:“越王在宫外求见。” 伯嚭说:“这个人来了。” 吴王有些疑惑:“来给寡人诊病的会是越王?他会诊病吗?” 伯嚭说:“百越偏于东海一隅,多有奇人异士,越王说不定就有奇招妙方呢。” 吴王说:“太宰的卦象真灵啊。如果越王能为寡人治好病,寡人得好好感谢他。” 正好,范蠡在门前经过,吴王说:“少伯,越王在宫外求见,你去请越王来见寡人。” 范蠡心中窃喜,答应一声,不一会就带着越王进来了。 越王趋前几步,以臣子礼拜见:“臣勾践,拜见君王陛下!” 吴王说:“寡人染病,无以回礼,平身吧?” 勾践起来,仔细观察吴王脸色,问:“君王贵恙如何了?” 吴王说:“难为越王一直挂念。我这病啊,好也好不了,死也死不了,都几个月了。” 越王说:“看君王天庭发亮,印堂舒展,这是健康的标志。臣斗胆说,君王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吴王心里一阵高兴,说:“越王能确定寡人很快会好起来吗?” 越王沉吟一下,说:“要不,臣请为君王起一卦。” 范蠡说:“君王,寡君起卦很灵的。” 越王说:“臣正好备有卦具,可以为君王所用。” 吴王说:“如此甚好。就请越王为寡人起一卦。来人,焚香,净面。” 范蠡知道,上古之人对算卦之事十分迷信,大到军事战争,小到农家叠床架屋,都要先算一卦再做决定。 这时进来几个侍从,把书案上抹拭干净,点上一炉香,又为吴王净面,整冠,整衣。 越王整衣整冠。然后在书案上摊开一块葛布,里面有一把蓍草的秸秆。越王示意吴王随意把蓍草分为两半。然后越王便专心操作,忙一会,便在葛布上画下一个长横或者两个短横。 差不多花费了快半个时辰,终于得到了六支卦爻。一卦就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分析卦象。 吴王看着越王,只见他的脸色凝重起来,看着卦爻,一言不发。伯嚭上前一看,也变了脸色。这一卦居然得出的是否卦。 这是最不好的一卦呀! 范蠡也看到了这是否卦。他不懂这些,但他继承了原主的学识,知道这一卦是最坏第一卦。 其实,卦象好坏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看你如何去分析和解释。但是一般的卦象还好扯,要把否卦说成是好卦却是很难的。这样的人天下恐怕也没有几个。 但这又是非常重要的,你算卦得给人一些念想不是?吴王病了几个月了,你又给他算出这么一个坏卦,吴王一不高兴,臭骂你一顿,回国的事就没戏了。 范蠡内心紧张,为越王捏了一把汗。 吴王一看大家脸色都不好,知道他得到的卦象不祥,但不知是什么卦。 吴王说:“越王,我得了什么卦?” 越王并不回避,抬起头来看着吴王说:“回陛下,你得了一个否卦!” “哦?”吴王的脸色也变了,沉默一会说:“这么说:“寡人的病是好不了啦?” 越王沉思一会,缓缓说道:“君王得到这一卦,臣应该恭喜你!” 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范蠡心中暗暗叫苦:“你这事找死的节奏啊!” 吴王脸色像是结了冰,冷冷地说:“恭喜?恭喜寡人早点翘辫子吗?” 越王不慌不忙说:“若是别人起到这一卦,确是不祥,但君王起到这一卦,却是一个好卦。为什么这样说呢?” 越王停下来,看看大家。大家也看着他,等他怎么把一个最坏的卦象说成是一个好的卦象。 范蠡既紧张也好奇,他想不出怎么能把这卦说成好卦,让吴王开心。 吴王说:“别停,往下说。” 越王说:“君王得到了一个否卦,说明这一卦算得真准啊。我们都知道否卦最坏,不能再坏了。这就说明,君王病了几个月,事情已经很坏了。这不是很准吗?但是不能再坏了。两座山头之间,最低洼的地方叫谷地,我们走到谷底,就不能再低了,再向前走呢?” 越王停下来,看看吴王,又看看大家,大家都不吱声,看着越王,不知道他要说出什么话来。 书中暗表,《易经》算卦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并不能像后世那样粗暴地斥之为迷信,得到的每一支都有多重象征意义,所以,学问都在对卦象的分析和解释上。而越王恰好深谙此道。细细分析一个卦象,得用几千字,我们交代就算。 越王笑笑说:“现在君王的疾病已经走到谷底了,已经不能再坏了。我们再向前走就是上坡了,会越走越高。君王的病已经是最坏了,不能再坏了,再向前走,就会好起来,这正应了一句老话,否极泰来!从现在起,君王就要恢复健康了。” 吴王的脸色转过来了,变得好看了。 范蠡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由暗暗赞叹,勾践这家伙真是聪明啊。放在后世,就是不做国王,也是一个明星啊,表演的太精彩了。 吴王满脸希望地看着越王:“寡人什么时候能够痊愈?” 越王说:“今天是二十八日,还有两天,君王就走出谷底,开始恢复健康,始于何时痊愈,臣还要进一步为君王诊断一下。” 吴王说:“你懂医道?” 越王说:“臣懂得一点点。”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尝便诊病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听说越王还懂得医道,十分高兴,说:“那就请你给寡人看看,寡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好。伯嚭太宰为寡人起了一卦,说今天将有人前来为寡人诊病,看来就是你了。” 越王上前,装模作样地看看吴王脸色,有拿过吴王的手,为其把脉。 然而这时候,出现了一个意外情况。吴王突然内急起来。 他这几个月的病,主要的症状就是肚子不好。每天要拉上好多次,时不时的还伴有发烧等症状,其实就是后世所说的细菌性痢疾,只是比较顽固,久治不愈。 这种病对身体消耗很大。但宫廷的那些医生,一直对症下药,给予治疗,这就使得这病不好,也不再加重。就这样维持着。 这样维持的结果,就是身体重新建立起免疫系统,最终慢慢就好了。范蠡判断吴王的病快好了,也是基于这样的判断。 吴王内急了,先是憋着,想等越王看完了,让他们回避一下,自己好方便。谁知道这次来的很快,眨眼之间就憋不住了。 吴王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寡人内急,各位请回避。” 吐故纳新,人人有之,但国家的高层人物还是不愿这事让别人看到,认为这是不雅的事情。大家都理解吴王的苦衷,毕竟他是病人,就是会见时要方便,也不是失礼的事情。 大家都打算回避的时候,越王却突然语惊四座,说:“臣不能离开,君王便溺是诊病的好依据,为了诊病。臣必须查看君王的便溺。” 伯嚭说:“越王,你的话好新鲜,看那个也可以诊病吗?” 吴王也好奇地看着越王:“是啊,这个看病吗?” 越王说:“臣听说过病从口入的话。人吃五谷杂粮,体内有疾患,必定会在便溺上有所标志。这是诊病可靠依据呢。这在《黄帝内经》中记载的清清楚楚。” 范蠡心中感叹,他没有想到,越王能把鬼话说的这样周全。《皇帝内经》这部典籍他倒是听说过,但是里面是不是有这样的记载,他就不知道了。 看来吴王和伯嚭也没有细读这本书,因为他们没有反驳越王的话。 吴王说:“既然如此,越王就不回避吧,寡人当众排便,有些失礼,不要笑我。” 伯嚭和范蠡也就没有离开。 随即有侍从进来,拿出便桶,有人扶着吴王下床,有人解开他的裤子,服侍他坐到便桶上。 老天爷安排的事,你就得好好去做,做了你就舒服,不做你就难受。 吴王坐到便桶上,长长出了一口气,享受着排泄带来的愉悦。 但顷刻之间,屋里便飘荡着那股子味道。伯嚭屏住呼吸,尽量不去闻气味,但时间一久憋不住了,只好呼吸,谁知这一来吸入的空气更多,那气味进入胸腔也就更多。不由一阵阵恶心想吐。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装作没事的样子。弄得他好不难过。 反而范蠡心气平和,很淡然的地看待这事,也就不觉得太难过。 时间不大,吴王方便完毕,即有人服侍吴王上床躺下。侍从拿起便桶就要出去。 “等等!”越王一声叫唤,“先别拿走,我还没看呢。” 伯嚭对侍从说:“放下吧,你们下出去吧。” 侍从放下便桶退了出去。 越王趋前几步,把便桶端到门边敞亮的地方,把一张脸伏在便桶上,仔细审视,好像在研究一件艺术品,只见他皱着眉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嘴里还念念有词。小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其实人的排泄物就那样,无所谓脏不脏。但是,在人的意识当中,那就是赃物,远离唯恐不及。吴王当然也是这样的看法。 他看到越王这样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排泄物,一点也没有嫌恶的样子,不由心中一阵感动,暗想,勾践啊,真是难为你了,你是不是真的对寡人这样倾心啊? 更让吴王吃惊道情况出现了。只见越王,把脸靠在便桶口上,鼻孔翕动着,在深深吸那气味,皱着眉头做思考状,嘴里嘀咕着什么,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会儿,就连吴王也感到恶心了,心里说:“勾践啊,你别这样了,寡人对不住你呢。” 伯嚭的心里则直接就开骂了:“勾践小子,你这是干嘛呀?你是不是要把人恶心死呀?” 范蠡心里则是一阵震撼,又是惊恐。他知道勾践有洁癖,他这样做,要忍受多大的痛苦啊! 只见越王闻了一会,摇摇头,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把手伸进便桶,用手指挑起一块粪便,花生米那么大,放到眼下,仔细研究。看一会,放到鼻子底下闻一会,突然,嘴一张,那块污物便到了他的嘴里! 吴王“啊”地叫了一声。伯嚭捂住嘴巴,强力抑制不让自己吐出来。范蠡也觉得五内搅动,想要呕吐。 只见越王细细地品尝了一会,才把污物吐回便桶。左右看看。吴王一招手,即有侍从拿来水,越王漱口洗手,脸上出现欣喜的神色。 躬身对吴王说:“这会臣真的恭喜君王了,你的病很快就要好了。” 吴王楞的半天说不出话,半晌说:“你看出寡人的病要好了吗?” 越王说:“臣看出,君王的排泄已经呈条状,颜色褐黄,软硬适中,微带甜味,这些都是向好的症状啊。你的次数虽然偏多,那只是长时间频繁排泄造成的过敏反应,随着病情好转,这些症状就会消失。臣断定,出了这个月,君王的病就会好转,等到初三,就完全痊愈了。” 说着身边掏出一个小瓶,在桌子上倒出两颗药丸,说:“请君王随便拣一颗。” 吴王用手指了一颗,越王拿起来扔进嘴里,吞下去。这就表明,这药丸是无毒的。 越王拿起另一颗药丸说:“请君王把这颗药丸服下去。” 吴王毫不犹豫地拿起药丸扔进嘴里。 伯嚭走过来,对着越王勾践深深地作了一个揖,说:“越王,你太让伯嚭感动了,你为君王诊病,竟然这样做,说老实话,我伯嚭做不出来。满朝文武大臣也没人能做的出来。” 吴王说:“就是我的儿子我的父母也做不出来。”。他躺着,两手抱拳,说:“请受寡人一礼。” 越王吓坏了,连忙跪下,大声说:“君王别,臣受不起。” 吴王说:“王兄,你说,要寡人怎么感谢你。” 越王说:“能为君王做点事,是勾践的荣幸。臣什么奖赏也不要,只是希望知道这事的人不要外传,毕竟这事有些不雅。” 吴王说:“传寡人旨意,谁敢将此事外传,斩!”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文台宴会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夫差因秋猎突然遇上郑旦被伍子胥误杀,又加上老天突降大雨,热身子被大雨浇淋,加上心情悲痛,抵抗力下降,弄出一场大病来。 这一病就是几个月。 后来越王勾践入宫探视,亲尝泄便为其诊病,令吴王大为感动。 过了几天,吴王的病果然像勾践说的那样,恰巧在初三这天完全好了。 吴王在感动之余,也大感神奇。 其实这事并不奇怪,首先是吴王的病就要好了,然后吃了越王的一颗药丸,这病就好的更快了。 那药丸自然是范蠡给越王的。范蠡带西施郑旦在苎萝山接受训练时,仙家胡丘为感谢范蠡救他全家性命,赠送范蠡一瓶百花露丸。那是采集百花之露,经过千年炮制而成,自然神效无比。 在秋猎场,范蠡用这丹丸保住了郑旦性命。现在给吴王服用一颗,自然是药到病除。 吴王身体恢复健康,心情愉快,精神大好。 太宰伯嚭,进宫探视:“君王面色红润,精神健旺,真是值得庆贺的事。” 吴王说:“寡人这一病就是几个月,多亏了越王,一颗丹丸就把寡人的病治好了。早点让越王来探视,寡人就不必受那么多罪了。” 伯嚭说:“勾践这人真是贤明仁德之人,能够品尝君王粪便而诊病,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吴王说:“谁说不是啊,寡人心存感激,正考虑如何来回报勾践呢?” 伯嚭说:“臣想起一事,在秋猎之前,越王曾经请求回越秋祭,因当时忙于秋猎,君王答应秋猎过后再议。谁知秋猎过后君王有疾,这事又搁置下来。何不召集群臣将此事议定,送勾践回越,以彰显君王仁德之名呢?” 吴王拍手叫好:“这主意不错。寡人心里高兴,想请群臣吃顿饭,在宴会上向群臣宣布这事。你看如何?” 伯嚭说:“君王这样安排好极了。举行宴会的时候,何不把越王也请来,一起享受一下宴会的快乐?” 吴王说:“对,把越王也请来,就当是给他们饯行。” 于是伯嚭拿出历书,焚香祝祷,选出一个好日子,举行国宴,一来庆祝冬节。二来庆祝吴王恢复健康,三来为越王送行! 伯嚭高兴地说:“君王你忘了,开宴会的这天,正是你寿诞良辰,这又是一喜啊。” 吴王高兴极了:“太宰不说寡人都忘了这事,真是数喜临门,我们就一同庆贺吧。但是先不要把寡人生日的话说出去,免得群臣又要准备寿礼什么的,好像寡人借这事来敛财似的。” 伯嚭赞道:“君王贤明清廉,吴国之幸,黎民之幸也。” 消息传出之后,群臣都感到高兴。范蠡也赶到陵园向越王报告了这个好消息。王后雅鱼喜极而泣。流着泪说:“恭喜君王,终于盼到出头之日。” 越王自然也高兴,但还是淡淡地说:“寡人能熬到今天,多亏少伯操心劳神。他日复国成功,寡人当和少伯共享天下。” 范蠡连忙躬身说道:“君王言重了,臣为君王出出主意,跑跑腿,都是做臣子的分内之事。那里敢企望君王的奖赏。不过事情还没有最后结论,我们暂时还不能高兴太早。朝廷当中,还有伍子胥一股势力不可小觑。” 吴王面色凝重起来:“是啊,这恐怕还有一场斗争呢。” 举办宴会的日子到了。宴会地点在文台,巳时(十点左右)不到,文武大臣已经陆续到达。说笑聊天,等待开席。 近午时忽然有报:“君王架到!” 群臣起立,跪拜于地,山呼万岁。 吴王满面红光,进入会场,高声说:“众爱卿快快平身入座。今天寡人高兴,请大家吃顿饭。大家随意一些,不要太多礼节。” 群臣称谢纷纷入座。太宰伯嚭主持宴会,出列高声说道:“君王今天举办宴会,招待大家。有几重意义。第一重意义,冬至将近,我们一起庆祝冬节,祈求上天保佑吴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第二种意义,君王染疾,迁延数月不愈,现在恢复健康,真是可喜可贺。第三重意义,今天是君王的寿诞良辰,是君王的好日子。但君王贤明,瞒着大家,免得大家送礼。” 群臣一听,个个吃惊,君王寿辰竟然不要大家送礼,个个感动。但那头是要磕的,于是大家离席,拜伏在地,高呼君王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大家贺寿已毕,复又归座。 伯嚭说:“待会在宴会上君王还有一个重大的事情要宣布。” 群臣议论纷纷,不知道君王要宣布生命中达的事情。 吴王说:“太宰大人,客人到了没有?” 伯嚭说:“回君王,客人正在文台外面等候召见。” 吴王说:“快请进吧。” 伯嚭高声说:“宣越王勾践晋见!” 越王今天也来参加宴会?太宰说要宣布重大事情,就是这事吗? 君王旨意一层一层传出去,不一会范蠡陪同越王大步进入会场。二人疾走几步,屈膝跪倒,高呼:“臣勾践、范蠡参见君王,恭贺君王圣诞大喜,君王万寿无疆!” 吴王大喜,满脸带笑,离座迎接:“同喜同喜!王兄快快请起。” 越王和范蠡谢恩再三,方才起身。 吴王说:“众位爱卿,这个人想必大家都认识,这就是越王勾践。从今天起,他就不是仆役,而是寡人的客人了。” 这果然是大事!群臣心里吃惊无比。 吴王看着越王还是穿一身上了补丁旧衣服,说:“王兄,参加宴会怎么能穿这样的衣服呢?” 越王尴尬笑道:“臣失礼了,臣实在没有别的衣服可穿。” 吴王说:“来人,带越王去更衣!” 随即走过几个侍从:“越王爷请!” 不一会,越王换上一身光鲜的衣服走近会场。吴王说:“王兄即为寡人宾客,就该坐宾位来陪寡人,来人,为越王看座!” 随即有人在吴王对面为越王摆上座位。 “王兄请入座。” 越王称谢后,随吴王面南而坐。吴王高声说:“众卿还不见过越王!”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横鼻子竖眼睛的,这变化太快了,他们真的有点适应不了。但吴王说叫参拜,那就得参拜呀。于是,众人离座,一齐拜下去。 “参见越王!” 越王,连忙起身,躬身还礼:“勾践还礼,谢谢各位大人!” 正在大家其乐融融的时候,忽然响起一声炸雷一样的吼声:“勾践休得装模作样,哄骗君王!” 第一百一十九章 文台舌战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的话,等于是宣布,从今以后,越王已经不再是囚犯,而是吴国的客人了。吴王以客王之礼相待,众大臣自然也以臣子礼相见。 互相行礼已毕,正要落座,忽听一声吼。相国伍子胥出列,指着越王说:“勾践,休要花言巧语蒙蔽我家君王。” 勾践似乎吃了一惊,看看吴王,又看看伯嚭。 吴王脸上显出不高兴的神色,说:“相国何事发怒?” 伍子胥躬身说:“启禀君王,勾践几年以来,巧言令色,装出一副可怜相,骗取君王的信任,其实是包藏祸心,图谋不轨。” 吴王冷冷地看了伍子胥一眼,说:“相国说越王图谋不轨,可有证据?只要相国拿出足以证明越王在图谋不轨的证据,寡人立刻将其拿下。” 伍子胥说:“君王,勾践表面是卑躬屈膝,私下里野心勃勃,这些事,只瞒着君王一人。易曰:潜龙勿用。勾践失势,潜伏不动,野心还在,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动。万万不可被他的表面文章所迷惑。君王不可不察。” 伯嚭出列说:“伍相国此言是何意思?君王病了几个月,身体刚刚恢复健康,乘寿诞之际,宴请群臣,连寿礼都不要大家送,图的就是众乐乐。你怎么一上来就是一副怒目金刚的样子,存心想给君王不舒服是不是?” 吴王紧追一句:“伍相国,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啊?是不是故意让寡人难过啊?” 伍子胥躬身说:“臣不敢!” 伯嚭冷冷地说:“这世上还有相国不敢的事?”那意思是说,你连君王的女人都敢杀,还有什么事不敢做? 伍子胥自然听出其中话味,瞪一眼,哼了一声,说不出话来。 伯嚭的话,立刻引起吴王共鸣,他想起和郑旦一起快乐相戏的情景。心中一阵难过, 范蠡出列,对着吴王行了一礼,又分别对伍子胥和伯嚭行礼,说:“君王陛下,相国大人,太宰大人,我君王入吴数年,小心谨慎,克己守礼,夹着尾巴做人。一言一行都不敢越雷池一步。这在朝廷上下有目共睹。常言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们感动了君王和满朝文武,怎么就感动不了你伍相国呢?是不是我们的礼物没送到,我们的美女没送到,伍相国心存怨恨,故意刁难我们君臣呢?” 伍子胥的脸色又开始发紫了:“你胡说,伍员岂是那种卑鄙小人!” 伯嚭对吴王说:“君王,臣提议,今天不议事,只管饮酒取乐,如何?” 吴王说:“好,正合寡人的意思。” 伯嚭站到场中,高声说:“君王有旨,今天是君王大喜的日子,大家敞开喝酒吃肉,取乐。不议国事,有胆敢妄议国事,以违旨论!” 大家这才停止争论,纷纷入座,毕竟没有人对好酒好肉有仇,吃喝才是真的。 伍子胥一见吴王收回了给大家说话的机会。这酒饭吃得就没意思了。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拔腿离开会场,出了文台,骑马回家了。 伯嚭高声说:“我们君王是仁德贤明之君,现在赦免了越王的罪过。伯嚭听说,‘同声相和,同气相求’,今天的宴会,仁者适合参加,不仁者就该离去。伍相国只是一个刚勇大将,他自己走了,是不是留在这里喝酒觉得惭愧呀?” 吴王听了,哈哈大笑。指着伯嚭说:“你这个太宰呀,说得太恰当了。” 伯嚭说:“喝酒,喝酒。都别愣着,一醉放休。” 于是乐声响起,杯觥交错。一片欢乐。 酒过三巡,越王偕范蠡离座,举着酒杯,来到吴王面前,高声说:“东海臣勾践从小臣范蠡,奉觞上千岁之寿,辞曰: 皇在上令,昭下四时,并心察慈,仁者大王!躬亲鸿恩,立义行仁。九德四塞,威服群臣。於乎休哉,传德无极。上感太阳,降瑞翼翼。大王延寿万岁,长保吴国。四海咸承,诸侯宾服。觞酒既升,永受万福!” 一番祝词,说得吴王开心极了:“好好!我们同饮此杯。” 这一天,每人都喝的熏熏大醉。 伯嚭醉醺醺地回到府上,直奔郑旦而去。郑旦的到来,让伯嚭大喜过望,他将郑旦藏于别院,只有一两个随从知道。 郑旦得子媚传授狐媚之术,正人君子尚且经不住诱惑,伯嚭是好色之徒,哪里还能把持得住,魂儿早就没有了。 他才知道,为什么君王有了西施郑旦,连早朝都不上了。 郑旦一见伯嚭回来,急忙迎上去:“奴婢见过大人。” 伯嚭在文台宴会中击败了伍子胥,顺从了吴王的意思,,也解了心头恶气,更重要的是,越王回国的事,已成为定论,这对范蠡也好交代。他知道,范蠡既然有本事把郑旦从吴王那里夺过来送给他,如他不兑现承诺,范蠡就可以轻松地把郑旦从他手中夺回去。这是他最怕的。 现在诸事随顺,美人在前,自然是喜不自胜。急忙拉住郑旦说:“美人不必多礼。哈哈,今天好心!” 郑旦说:“大人,今天这么高兴,遇上什么喜事了?” 伯嚭哈哈笑道:“今天狠狠打了伍子胥的脸。”就把宴会上和伍子胥争执的事情说了一遍。 郑旦满脸惊惶地说:“伍相国这么厉害呀。” 伯嚭说:“宝贝别怕,伍子胥伤害不了你的。” 郑旦说:“越王好可怜啊,出来这么多年,有家难归。” 伯嚭说:“没事,吴王已经决定放他回国了。” 郑旦说:“可是伍相国不让,就麻烦了。” 伯嚭说:“没事,有我呢,打仗我不如伍子胥,可是耍嘴皮子,伍子胥从来都没赢过。” 郑旦扶伯嚭坐下,说:“你不怕伍子胥?” 伯嚭说:“伍子胥有什么好怕,他就是一头直肠子驴,好对付。” 郑旦说:“可是你要是不在吴王身边,伍相国就会跑去对吴王说啊说啊,说来说去,吴王就改变主意了。” 伯嚭说:“没事没事,有我呢。” 郑旦说:“大人,你不能让伍子胥说动了吴王呀,他今晚说不定就去对吴王说了。” 伯嚭说:“今晚不会,吴王喝高了,是不会见他的。” 郑旦说:“那明天早上呢?” 伯嚭说:“明天我一大早就去见吴王,择日放越王回越。” 郑旦娇柔地说:“这还差不多。”对着伯嚭羞涩一笑。 第一百二十章 争锋相对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怒气冲冲离开吴王率领群臣喝酒的文台园,打马回府。回到家里心中还是惴惴不安。 事情明摆着,越王君臣在耍奸使巧,蒙混了吴王的眼睛。他已经清楚地感知到,这里头有一个大大的阴谋,这个阴谋如果得逞,吴国就完了。 越王勾践非常厉害,无论怎么相激都不发怒,甚至把他的王后弄进宫供吴王消遣,他也忍下了。 他刚刚听说,为了讨好吴王,他竟然尝便诊病。伍子胥感到身上发冷。这一招太厉害了。吴王根本抵挡不住这样的进攻。 吴王虽然是一国君主,贤明,聪明,能干,但却有政治人物最忌讳的妇人之仁。像个孩子,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 他这么一个君王硬是让勾践那小子给糊弄了。 这一切的根子都在范蠡身上,这些鬼点子都是范蠡设计出来的,而且做得十分巧妙,自己竟然一点把柄也抓不到。而范蠡竟然还成了吴王身边的红人。 自己作为相国,说话君王一点都听不进去,眼看着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吴国步入危险之中。伍子胥心里说不出有多焦虑。 个人的生死荣辱,他不放在心上,他的心全部用在国家存亡上面。 越王要回国了,越王一回去,吴国就要开始倒霉了,如何能挽回这个局面呢? 这伍子胥胡思乱想,一夜没有睡好。他要制止放越王回去。虽然吴王不会听他的,但他必须这样做。哪怕这样惹怒吴王,他也在所不惜。 第二天早上,伍子胥匆匆吃罢早饭,就进宫去见吴王。当他在御书房见到吴王时,吴王正和伯嚭在说说笑笑。 这个家伙,比自己更早。 伯嚭精明强干,料理国政是一把好手。但这家伙奸佞狡猾,能言善变,明明是个小人,吴王却偏偏喜欢他。你有什么办法? 伍子胥看伯嚭在这,心就凉了半截。知道自己的计划是不可能实现了。打嘴仗,伯嚭比他强多了。 伍子胥上前参拜:“臣参见陛下。” 吴王说:“相国,大清早就来见寡人,有什么能教寡人的呢?” 伍子胥说:“臣不敢。知我者,君王也。伍员是直性子,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妥之处,请君王海涵。” 吴王说:“有话就说吧。” 伍子胥说:“臣听说,君王要放越王勾践回越,果有此事?” 吴王说:“确有此事。越王来吴已经三年。寡人以为,考察一个人用三年时间,也就够了。” 伯嚭说:“刚才君王还与在下谈及此事。这三年来,越王没有说错一句话,没有做错一件事。而是忠心耿耿,侍奉君王。特别是范蠡,如有二心,上次刺客行刺时,只要朝边上一躲,不出手相救,谁也追究不了他的责任。而君王早已奔赴黄泉了。但范蠡还是舍身相救,才使君王化险为夷。” 伍子胥说:“这些都是表面文章,是做样子给人看的,目的就是骗取君王的信任。” 伯嚭说:“相国,你一直怀疑越王心怀不轨,包藏祸心。但是你能拿出一点证据吗?君王昨天说了,只要你伍相国说出一点证据,立马就将越王拿下。可你伍相国却拿不出一点证据。你把一个人往坏处想,这个人就一定是坏人吗?照你这样办事,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冤死鬼。” 伍子胥说:“君王,越王是越国的王,千万不能用看一般人的眼光去看越王。你想,越王贵为一国之君,以身质吴,身负失国之仇,夺妻之恨,却能隐忍不发,还是那样卑躬屈膝。除非他是傻子,再就是心怀叵测,但越王不是傻子。他在设置一个大骗局,在酝酿一个重大阴谋。我们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吴王说:“相国所言,似乎也有道理。但是,就依你刚才所说的理由,我们就能把吴王拿下吗?你的那些理由能够作为办事的依据吗?如果我们那样做了,天下人会怎么看?他们是把我们看成傻子,还是虐待狂?人无信不立。如果我们做事天下人都不服,我们何以立足?” 伯嚭说:“昨天相国在君王寿宴上甩手而去,我心里特别不高兴,君王病了几个月,好不容易恢复健康,趁过生日的机会,请大家吃一顿,乐呵乐呵,相国却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徒惹君王烦恼,最后甩手而去,这让君王情何以堪?说的轻一点,是没把君王放在眼里,小看君王。说的重一点,你是凭借自己的功劳,凭借自己是前朝老臣,来欺负君王!” 这话真是太毒了!伍子胥的脸色又开始变紫了,刚想发怒,又忍住了。对吴王行了一礼,说:“老臣昨日做的不对,请君王责罚。” 吴王说:“算了,你不责罚寡人就万幸了。” 伍子胥跪下去,磕了一个头,说:“君王言重,臣该死。” 吴王说:“起来吧。说说你昨天为什么发那么大脾气。” 伍子胥说:“臣看到吴国以对待贵客的礼数来对待仇人。所以一时失控。那勾践内藏虎狼之心,表面装作温文恭敬的样子。君王喜欢听顺耳的好听话,不考虑日后的祸患,不爱听逆耳忠言,以小仁而养大仇。就好像把头发放到火炉上,侥幸地觉得也许不会烧焦。也好像把一个鸡蛋放在千斤巨石下面,而希望其不碎。这是多么危险啊。臣听说夏桀爬到高处才知道很危险,但却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面对锋利的钢刀知道必死,却不知道怎么才能存活下来。如果受到迷惑,就要立刻醒悟,知道走错了路,就要立刻返回。君王不可不察!”言辞恳切,匍匐于地,声泪俱下。 吴王太息一声:“相国啊,寡人害病三个月,没有听到你一句温暖的话,是相国不忠啊,也没有收到相国一点慰问的好东西,是相国不仁啊。一个臣子不忠不仁,要他何用?勾践舍弃自己的国家,千里归顺寡人,献出全部财宝,质身为奴,是其忠也,寡人病了,尝便诊病,一点怨恨也没有,是其仁也。寡人如果听信相国的话,杀了这样善良的人,上天是不会保佑寡人的。” 伍子胥流泪说:“君王,你把话说反了。老虎伏在那里不动,接下来就是雷霆万钧一击。狸猫潜伏不动,接下来就会扑向猎物。越王质身于吴,仇恨藏在心里,怎么会让你看出来呢?他做出尝便诊病的事,其实是收买你的心啊。君王如果看不到这一点,吴国就危险了。” 吴王不耐烦地说:“相国不要再说了,寡人的主意已定!” 伍子胥知道劝说不了吴王,爬起来,大声哭着走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陵园话别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苦苦谏劝,不但没有说服吴王收回成命,反倒引起了吴王极大的反感,愈加坚定了释放越王的决心。 伍子胥见劝说不了吴王,心中哀伤,别无办法,只得大哭而去。 可见世间说话,不在于你说的是什么话,说的是不是有道理。关键是怎么说,是什么人在说。 伍子胥气场太强大,说话口气强硬,让吴王有受到胁迫的感觉。最主要的是,他做的两件事,让吴王觉得受到冒犯。 第一件事,把雅鱼弄去陪侍晋国使者;第二件事,是射死了郑旦。 男人天生有保护自己的女人的愿望,侵犯了自己的女人,就等于侵犯了自己。 伍子胥犯的错误,恰恰击中吴王的要害,是作为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 按理,吴王应该惩办他,但吴王还不十分糊涂,知道伍子胥对于吴国的重要性,所以这事就不了了之。 伍子胥处在这种境况下,还想建言献策,不管说的对不对,吴王也不会听他的。 伍子胥走后,吴王对伯嚭说:“太宰,你通知越王,寡人已经决定释放越王回国了。请你看一下历书,选择一号上好的日子,在蛇门为越王饯行。” 伯嚭满心欢喜,说服了吴王释放越王,等于是狠狠地打了伍子胥的脸,出了一口恶气。同时,也讨好了郑旦,美人开心欢笑,相处起来更加愉悦。 连忙说:“臣这就去准备,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越王回到后宫,西施迎驾,见礼已毕,越王便拥着西施取乐。没有了郑旦,吴王更加珍惜西施,生怕西施再有闪失,那可要了他的老命。 西施见吴王心情大好。便问:“君王这么高兴,是遇上什么喜事了吗?” 吴王说:“寡人今天狠狠收拾了伍子胥,心里感到解气,所以高兴。” 西施低下眼眉,没有接话。吴王说:“卿卿怎么不说话?” 西施说:“臣妾的规矩君王知道啊,不议论国事的。” 吴王拍拍西施的手背,感叹说:“卿卿真是懂事啊。不过还有一件事告诉你。寡人已经决定放越王回国,传下旨意,择日于蛇门设宴,为越王饯行。” 西施倒身下拜,磕了一个头说:“君王仁慈,此举感动天下,天下人会传颂君王美名。” “哈哈!”吴王笑道,“天下人怎么看,寡人倒是不在乎,只要让卿卿喜欢,寡人就满足了。” 西施说:“西施感念君王恩宠,定当小心侍奉君王。” 吴王说:“卿卿起来说话,你我惯常相处,亲如一人,不必诸多礼节。” 西施再次磕了一个头,说:“西施有一事相求,请君王恩准。” 吴王拉起西施,说:“别说说什么恩准,卿卿不管说什么事寡人都答应你。” 西施说:“君王知道,臣妾家在越国苎萝山下苎萝村。臣妾离开父母来侍奉君王已经几年,很久没有父母音讯了。” 吴王说:“寡人派人按时送去生活费用,这你都知道的呀?” 西施说:“现在越王归国在即,臣妾想去看望一下越王,让他派人捎信苎萝村,给父母报个平安。请君王恩准。” 吴王说:“这是应该的,卿卿是个孝女,应该表彰的。寡人和你一起去。” 于是命人备车,吴王偕同西施,一起去阖闾陵园,看望越王而来。 吴王决定放越王回国的消息,范蠡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越王勾践和雅鱼王后。 雅鱼喜极而泣,说:“恭喜君王,吃尽千辛万苦,终于熬到这一天了。” 越王自然也是满心欢喜,说:“能够平安离开吴国,乃少伯一人之功也。” 范蠡慌忙行礼说:“臣只是做了一些该做的事,哪敢居功。事情走到今天这步,全仗君王心怀阔大,忍辱负重,也仗王后贤良辅佐。” 王后雅鱼深深地看了范蠡一眼,目光里全是爱恋和敬重。说:“少伯上将军是不是也跟随君王一起回越?” 范蠡沉吟一下,说:“这事全凭君王安排。臣以为,君王回越,这只是我们最初步的胜利。现在的情况是,越国已经被吴国打烂。没有十年八年是恢复不了国力的。相比之下,吴国年年丰收,疆土不断扩大。在伍子胥的强化训练之下,吴国的军队,已经成为天下最强的军队之一。我们的复国大业任重而道远。” 越王说:“少伯所言甚是,少伯可以为今后我们怎么办拟定一个大的战略构想,然后我们依计而行。” 范蠡说:“君王回国之后,重要的是两件事,第一是发展生产,恢复国力。第二是鼓励生育,繁衍人口。这边我们还要想办法削弱吴国国力。彼消我长,有一天我们的国力超过吴国,才能把他灭掉。 “国内的事,由文种相国和众大臣协助君王办理,吴国这边的事,范蠡一走,就没人了,如此看来,臣还要在吴国滞留一些时日。” 越王说:“少伯的构想非常有道理,寡人回国之后,就这样办理,至于怎么折腾吴国,这事就由少伯办理。你在吴国的根基很好。继续留在吴国,想办法,消耗吴国国力。” 范蠡躬身说:“臣领旨!” 雅鱼说:“上将军,你孤身一人在吴国,凡是小心。要不要送个女孩来照顾你?” 范蠡说:“谢王后关照。这个就不用了。范蠡自会照顾好自己。” 正说着,忽听吴王架到,连忙迎接出来。越王范蠡雅鱼行礼参拜。 “臣等参见君王!” 吴王哈哈笑道:“免礼免礼,王兄,你看谁来看你了?” 大家一看,只见子媚和萝姜扶着西施下了车子,越王夫妇和范蠡,趋前行礼:“参见夫人!” 西施眼中落下泪来,连忙跪下,对着越王磕头,说:“君王不能对西施行此大礼。臣妾虽在吴国服侍君王,但父母还在越国,西施还是君王的臣女。” 雅鱼上前拉起西施,说:“夫人不必悲伤,我夫妻已经得到吴王的恩准,不日回越。我们回到越地,一定派人去苎萝村慰问你的父母。夫人不必挂念,安心侍奉君王就是。” 西施说:“请告诉臣妾父母,西施在这边挺好,君王对西施宠爱有加,一切都很好。每逢春冬大节,西施会焚香祈祷上天保佑二老平安健康。西施就此拜托。” 雅鱼说:“夫人侍奉君王要尽心尽意,君王的饮食起居要事事上心,君王康健,是吴越黎民之大幸也。” 西施说:“西施谨记王后教诲,一定好好侍奉君王。” 第一百二十二章 离别前夜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对范蠡说:“少伯,你要随越王回越吗?” “君王你的意思呢?”范蠡又把球踢给了吴王。 吴王说:“少伯呀,说良心话,你我不仅是君臣,寡人还把你看成朋友,你办事寡人觉得特别贴心。我在想,少伯能不能不走,就在吴国供职呢?” 范蠡微笑着,说:“感谢君王一番情谊,范蠡也不想离开君王。” 吴王说:“那好啊,你就别走了,留在寡人身边吧。” 范蠡说:“越王夫妇势单力薄,姑苏到会稽千里之遥,路上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君王你这好人就白做了,臣想护送越王回到会稽,然后再赶回来侍奉君王。你看可好?” 吴王叹息说:“你想得很周到,那就这样办,你将越王送到会稽,立刻就回来,免得寡人牵挂。” 范蠡说:“那好,臣最多两个月就回到君王身边。” 入夜,范蠡放出一支火箭,时间不大,叔常已经来到身边:“上将军,有何吩咐?” 范蠡说:“兄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君王已经获准回国,不日便可成行,你要负责君王的沿途护卫。你还有几个兄弟可以召唤?” 叔常说:“在附近一两百里活动的,只有三个兄弟,其他的人都在千里之外。” 范蠡说:“那就把这三个兄弟带上,沿途暗中保护君王。没有事就不要现身。” 叔常说:“属下遵命。” 范蠡拿出一块金子,说:“这钱你拿去,作为沿途开支。” 叔常说:“这事不用上将军操心,我们自己能解决吃饭问题。 范蠡说:“拿着吧,不是你一个人。” 叔常接过来,一转身就隐入夜色中不见了。 范蠡回到吴宫,径直去了正阳宫,王后勾郚夫人还没有睡觉。一见范蠡进来,连忙起身迎接:“范伯爷请进,你都很久没有来看我了。” 范蠡说:“给君王当差,也是身不由己。王后近来还好吗?” 勾郚幽怨地说:“伯爷,你说我一个弃妇,能好到哪里去?” 勾郚夫人自从西施郑旦进宫后,吴王就极少理她,后来,范蠡为了平息事态不让她欺负西施,曾经陪侍她一段时间。这让勾郚感激不尽。每每翘首范蠡再来。 范蠡找到一个尚能为人小内侍小夏来侍奉她,就再也没有进过正阳宫。勾郚有一个小鲜肉陪伴左右,也就不太寂寞。大家相安无事。 但勾郚毕竟出自豪门,自己是万金之体,竟要这样苟活,内心依然是怨恨不已。但女人生于乱世,能够太太平平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就是贵为王后,也很难保住尊严。 范蠡看着勾郚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难受,他能够理解失宠的尴尬。便说:“夫人,都怪范蠡太忙,没能经常来看你。” 勾郚说:“你能这样说,勾郚就感激不尽了。你今晚来必定有事,说吧,什么事。” 范蠡说:“一方面来看看夫人,一方面告诉夫人一件事。” 勾郚说:“什么事?” 范蠡说:“吴王已经恩准越王返回越地了,范蠡不久就要护送越王回国了,我和夫人又要分离一段日子。” 勾郚叹息一声,低头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久远地呆在吴国。你走之后,还会回来吗?” 范蠡说:“吴王对我挺好,他要我护送越王回到越国后再回来为吴国做事。” 勾郚一阵欢喜,脸都有些红了:“那好,我们还能见面。” 范蠡说:“范蠡和夫人有过一段缘分,所以有事敢于拜托。” 勾郚说:“你的话就跟圣旨一样,勾郚无不遵从。” 范蠡说:“西施郑旦是范蠡带出来的,郑旦被伍相国杀害了,现在只剩下西施了,如果西施再有什么不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的家人交代了。我的意思是,请夫人善待西施。你能答应的话,飞了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 勾郚的眼泪下来了:“伯爷真是性情中人。还是这样关心着西施。世界上有人这样关心我吗?勾郚对你没有任何要求。会听你的话,不和西施发生矛盾。这下你满意了吧?” 范蠡躬身拜道:“谢谢夫人!”说罢站起身来:“夫人多保重。范蠡告辞。” 勾郚站起身来,脸上满是红晕:“能多陪勾郚一会吗?” 范蠡沉吟一下,说:“好吧,感谢夫人垂青。”说着向勾郚伸出了手。 ……范蠡离开吴宫,又匆匆来到春风里客栈,夫英迎上来:“上将军,有何吩咐?” 范蠡说:“君王不日回国,请将军连夜赶回会稽,去见相国文种,要他打扫宫殿,准备好君王回国的一切事宜。” 夫英说:“是,末将这就去办。” 范蠡说:“请等一下,现在越国已经没有军队了,你告诉灵姑子大将军,要他组织精干力量,在吴越边界处等候君王,然后保护君王平安回到会稽。” 夫英说:“是,末将保证不误事。” 范蠡回到阖闾陵园的时候。天已经快半夜了,陵园里还灯火通明,司马辙和他的十几个手下,已经知道越王即将离开回国。他们在越王身边呆了三年多。原来是派他们来监管越王的。但后来他们变成了越王的跟班亲随了。 他们从越王那里得到很多好处。特别是司马辙,范蠡帮他娶了媳妇。买了房子,还教他谋生的技能,他一直把越王范蠡当做恩人一样看待。 现在听说越王他们要回国了,竟然感到恋恋不舍。陪着越王和雅鱼聊了很久还不肯散去。 范蠡走来说:“兄弟们聊得的好热闹啊。” 司马辙说:“王爷要走了,我们以后不能伺候了,心里都舍不得呢。” 范蠡笑道:“这几年,要感谢司马大人和各位兄弟,你们对我们照顾得太好了。本来我们是你们的犯人,你们却把我们当客人,这让我们感激不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恩情。” 司马辙和那些当兵的连声说:“伯爷,这样说叫我们担不起啊。” 范蠡把司马辙拉到一边,小声说:“司马大人,现在世道不太平,以后难免不发生什么事。如果有事,你去找春风里客栈的老板夫英,他会帮助你的。” 司马辙点头说:“我知道了。范蠡身上拿出一个布袋,交给司马辙说:“临别之际,范蠡没有什么相送,这还有几个钱,你拿去分给兄弟们喝茶吧。” “伯爷,这……” “拿着吧。不用客气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回归之路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过了两天,吴王命令在蛇门之外,摆下酒席,为越王送行。满朝文武大臣都来了。伯嚭小声对吴王说:“君王。满朝文武都来了,只有相国一人没有来。” 吴王说:“只有相国一人没来吗?” 伯嚭说:“只有他一个人没来。” 吴王笑道:“寡人以为最少会有二三十人不来,想不到只有他一人不来,看来寡人面子还不小啊。” 伯嚭说:“那些人虽然平时跟伍子胥跟得很紧,但在这种情况下,到底是君王重要,还是相国重要?结果他们还都选择了君王。” 吴王说:“我们入席吧。” 范蠡穿越过来,这样大规模的宴会只参加过一两次,但是每参加一次,心中还是震撼一次。 几百个人喝酒吃菜,说话都是悄声说。吃喝也是悄无声息。每个人都是危襟正坐,彬彬有礼。根本不想后世那样,一群人斗酒斗菜,驴喊马叫,闹闹哄哄,吵翻了天。 从某种意义上说,两千五百年前人的文明程度已经超越了后世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伯嚭作为主持人,端着酒杯站起来说:“尊敬的君王陛下,越王陛下,各位年兄,今天越王返回越地,吴国君臣,齐来送别。这说明了一件事,吴越两国恩怨从此一笔勾销。现在,伯嚭提议,为吴越两国不再大动干戈,永世修好,干一杯。” 大家齐声赞同,共同喝完杯中之酒。 吴王站起来说:“勾践王兄,寡人相信,和寡人一样,你也有一颗和睦相处之心。吴越两国是邻居,恩恩怨怨几十年,打了很多仗,死了很多人。寡人不想打了,只想做个好邻居。今天寡人赦免了你,亲自送你回越。希望王兄常念吴国的好处,而不要记恨吴国对你不好的地方。” 越王离开座位,用最恭敬的礼节,稽首叩拜,额头磕地,说:“勾践得罪君王,其罪当诛!君王念勾践孤苦,让勾践活着离开吴国,得以返回故乡。君王的恩德勾践将永世不忘。越国定当永世修好,竭力报效。苍天在上,可以看到勾践一片真心,如果越国今后出现对不起吴王的地方,上天也不会保佑。” 吴王大喜,离开座位,拉起越王,说:“好,我们就一言为定,君子遂行。勉之,勉之!” 越王再次跪拜下去,伏身在地,泪流满面,大有依依不舍的样子。群臣见到这种情景,也不禁大受感动。 吴王亲自把勾践送出门外,车辇早已备好等候。吴王扶着越王登车,随即扶着王后雅鱼上车。 范蠡手里拿着马鞭,对吴王说:“君王,范蠡去了,君王注意冷暖,请善待西施。” 吴王说:“少伯,请代寡人向西施家人致意。寡人赠送郑旦家人的抚恤和西施家人的礼品,请烦为转交。” 范蠡说:“君王放心,些许小事,一定办好。” 吴王说:“少伯,我们说好的,你送越王返回会稽之后,就返回姑苏,寡人会想念你的。” 范蠡再拜说:“君王莫要挂念,范蠡时刻记得君王的好。等我把家君送回会稽,立刻就返回姑苏,为君王效力。君王请回吧。” 说罢,一抖缰绳,马向前行,蹄声“嘚嘚”,那车辇一路向南而行,不一会,便消失在青山绿水之中。 这是发生在周敬王二十九年,也就是公元前490年的事。 范蠡的历史知识告诉他,这是吴越纷争的一个重要历史节点。越王兵败,以身质吴,箕帚仆役三年,每时每刻都有生命危险。 自己耗尽心力,想尽一切办法,和吴王、伍子胥、伯嚭斗智斗勇。终于保住了越王夫妇的生命,还取得了吴王的信任。好好地活着离开吴国回越了。 这是一个重大的胜利。 越王回到故国,越国就有了向心力,人心就会聚拢,复国就有了希望。 事情有了转机,从此,他们从被动防守,就可以转为主动进攻了。 当然,这不是军事上的进攻,那还早呢。这种进攻主要是两方面的内容,一是发展生产,增强自身国立,二是想方设法,千方百计,去折腾吴国,消耗吴国的国力。 现在,越国还是吴国的属国,政治,军事,外交等方面还无权自立。这对越国发展是巨大的障碍。 要消除这些障碍,最根本的一条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最根本的一条,还是靠实力说话。这是一条千古不破的铁律。 就是范蠡穿越之前的那个时代,还是这样。只不过他那时只是一个铁血士兵,考虑不到这些事。 现在,他是吴越纷争的主角,他必须考虑军国大事。在这个历史时期,他做得好,就会如期达成历史目标,如果做得不好,就会出现重大波折,他就会承受意想不到的痛苦和灾难。最坏的结果就是他挂了,再有另外一个范蠡来完成这一个历史使命。 事情逼着我好好干呀。范蠡心里叹口气。 不过到目前还不错,事情基本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行。 范蠡一边赶车,一边胡思乱想,不觉红日西沉,天色玄晚。马车在一个小镇上停下来。 范蠡说:“君王,王后,天色已晚,我们就在这里投宿吧。” 吴王说:“好,我们歇一宿再走。” 马车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下,范蠡打开车篷的门帘:“君王,请下车吧。” 扶着越王下了车,又扶着雅鱼下了车。店家迎出来,见两人身挎宝剑,带着一个内卷,知道这是大人物。忙说:“客官住店吗?” 范蠡说:“两间客房,三个人晚饭,车子停在后院,马上槽,加水,加草,加料。店钱明早结算。” 店家说:“一切照客观的意思办,请进店坐地,净面吃茶,晚饭稍等就好。” 吃过晚饭,范蠡安排越王夫妇歇下。自己来到院子里。周围寂静无人。便一纵身上了屋顶,四面张望。然后学了一声夜枭(猫头鹰)的鸣叫。 不一会,只见夜色中,一条黑色人影,急箭一样射来。 那黑影来到范蠡身边,躬身一礼:“叔常见过上将军。” 范蠡打个手势,二人飞身落进院子里。 范蠡说:“兄弟,你有几个人?” 叔常说:“连同属下,一共四个人。” 范蠡说:“他们三个的功夫怎么样?” 叔常说:“都不比属下差。” 范蠡说:“发现什么情况没有?” 叔常说:“有一个人跟在君王马车后面一里路的位置,走了三十里。今晚也宿在这个小镇上。” 范蠡说:“看出来他会武功吗?” 叔常说:“会武功,而且武功很高。” 范蠡说:“他发现你们没有?” “没有。” 范蠡说:“一定保证不要让他发现你们。暗中监视他。” 叔常说:“是!” 真说着,突然,屋脊上有个人影一闪不见了。 范蠡用手一指,低声说:“快,跟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跟踪者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叔常正在客栈院子一个隐蔽角落轻轻说话,忽然叔常压低声音:“别说话,有人来了。” 范蠡顺着叔常的手指看去,只见客栈后房顶上,冒出一个人影,一闪就不见了。范蠡轻轻抽出宝剑,对叔常说:“你去看看,不要惊动他。” 叔常拔出一柄短刀,横在面前一拉:“结果了?” 范蠡说摇摇头:“没用,杀了他,还会有人来。先摸清他的底细再说。” 叔常点点头,身体一跃,便上了屋顶,像一只狸猫,一点动静都没有。 范蠡提着宝剑,轻轻退回越王门外,站在房屋的暗影处。 夜风掠过屋脊,在院子里打了一个旋,又翻过屋脊,向远处吹去。院子里很静,听到马匹在马厩里的响鼻声。 屋门无声地开了,越王手提宝剑轻轻走出来。范蠡过去,低声说:“君王你去歇着吧,没有事。” 范蠡这才想起,越王之前一直过着军旅生涯,自然也有军人的警觉,风吹草动那么点动静就听到了。 越王说:“什么情况?” 范蠡说:“刚才叔常兄弟来报告,有个人跟在我们后面,一直走了三十里,今晚也投宿在这小镇上。刚才发现有人在屋顶窥探。我叫他去打探一下。”雅鱼也轻轻走出来。 越王说:“来得肯定不是我们的朋友。” 范蠡说:“君王,你和王后进去吧,外面凉呢。有我在外面,一切都没事。” 越王说:“少伯小心。”和雅鱼进屋。 过了一个多时辰,房屋上落下一个人影,向这边飘来。正是叔常。 范蠡迎过去:“说说情况。” 叔常说:“只有一个人,他在屋顶上窥探了一个多时辰,回到另一家客栈,关门,熄灯,可能是睡了。我叫两个兄弟在监视他,就回来报告情况了。” 范蠡提剑跳上屋顶,巡视一遍,除了叔常的一个兄弟,再也没有没睡的人。然后落下来,对叔常说:“好吧,我们进屋说话。” 敲敲门,屋里亮起灯,越王说:“进来吧。” 推开门,叔常快走一步,倒身下拜:“臣叔常参见君王王后。” 越王说:“少伯,这就是你说的常将军吧,快快请起。” 雅鱼也说:“常将军快请平身。” 越王说:“常将军,在吴国这几年,你居无定所,食无定时,幸苦你了。” 叔常面对自己崇拜的君王和王后,一时激动不已,竟然落下泪来,啜泣着,说:“臣为了君王和王后做事,死而无憾。” 越王叹息说:“我大越有这样忠诚的子民,复国有望。常将军,请把情况说说吧。” 叔常磕了一个头,爬起来,说:“今天晌后,我们发现那个人,跟在君王车子后面,一直不远不近地走。君王在这小镇投宿,他也找地方住下来。这就引起我们的怀疑。果然,晚饭后,他悄悄跑到君王投宿的这家客栈的屋顶上,向这边窥探。大越一个多时辰,才回去睡觉。” 范蠡说:“兄弟,说说你的看法。” 叔常说:“这个人行为不端,这是肯定的。他的目标就是冲着君王来的。但他究竟想干什么,还不知道。另外,这个人的武功很高。单打独斗,我还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范蠡说:“君王,臣以为,这几年在吴国,我们没有得罪任何人,和吴国的江湖豪客也没有任何恩怨,所以不会是这些人前来寻仇的。吴国最仇视我们的就是伍子胥。” 越王说:“难道这些人是伍子胥派来的?” 范蠡说:“以伍子胥的性格来看,他不会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但是,这几年在吴国,他一直和我们作对,但是我们利用了吴王的妇人之仁,和伯嚭的贪财好色,成功迷惑了吴王,间离了吴王和伍子胥的关系,他一直不能杀死君王。现在吴王放君王回国,君王一回到越国,他再想杀死君王就不可能了,所以他也会利用君王在路上这唯一的机会,派人来刺杀君王。” 雅鱼紧张地说:“上将军,伍子胥这个人手毒心很,他一定是谋划很久了,君王就危险了。” 范蠡说:“王后请放心。臣早已经想到会有这事,已经做好安排。君王一定会平安到达会稽的。” 越王说:“少伯,我弄不懂,这次伍子胥只派一个人来,能完成这个任务吗?能杀得了寡人吗?” 范蠡说:“臣以为,伍子胥做这事,既要完成,还想撇清关系。不然天下人都会嘲笑吴国又放又杀,言而无信,小人作为。据臣分析,伍子胥肯定不会安排在吴国境内动手。这样名声不好听,他也不会安排在越国的境内动手,那不是他的势力范围,成功的几率也很小,所以,他很可能安排在吴越交界的地方动手。他现在只是派一个人来刺探情况。其他人员会向动手的地方集中。” 越王说:“少伯分析的有道理。我们就照这样应对吧。” 范蠡说:“我们大约要走七八天,才能到达边境地区。我们还有时间做好准备。叔常兄弟,你附近还有可联系的人吗?” 叔常说:“属下现在就派人出去联系,三到五天时间联系十来高手没有问题。” 范蠡说:“那好,叫他们暂时不要现身,秘密隐蔽在周围,保护君王。兄弟,事不迟疑,你现在就去吧。” 叔常跪下去,对吴王磕了一个头,闪身出门,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幕中。 范蠡说:“君王,臣已经派人通知大将军灵姑子,带人在边境地区接应我们。” 越王说:“少伯准备的早,寡人有你,再加上灵姑子大将军,不会有事的。” 灵姑子是越国有名武将,骁勇过人,当年檇李之战,正是他一箭射中吴王阖闾,导致阖闾死亡。 会稽之战,越国投降,吴王曾经下令搜捕灵姑子,以图报复,但灵姑子早已避开,躲过一难。现在有灵姑子带人来接应,可保万无一失。 范蠡说:“接下来几天,不管发生什么事,君王都不要乱动,你保护王后没事就行,其他的事,都有臣来应付。” 越王说:“寡人听你的。” 接下来的几天,那个跟踪者一直在他们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有时会多出两个人,有时会多出三个人。越王住店,他们也住店,越王赶路他们也赶路。除此没有别的异常。 日行夜宿,不一日来到吴越边境,这里没有人烟,眼前是荒山野岭,正是强盗出没的地方。 正走之间,忽听一声呼哨,山林中冲出一帮人来! 范蠡高声叫道:“君王小心,他们来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范蠡负伤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这一天,范蠡保护越王和王后来到吴越两国的交界地区。这里人烟稀少,偏僻荒凉,道路两旁就是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山丘,都长着茂密的树木。山坡上,山草枯黄,野兔嬉戏。 这地方正适合强人出没。 范蠡说:“君王小心了,这里应该就是他们动手的地方了。” 越王说:“该来的总会来。少伯发现他了?” 范蠡说:“他们正向这边运动,一杯茶时间就出现了。”他内功深厚,听力远超常人。 果然,时间不大,就听得一声唿哨,山林中冲出一群人来,呼啦一声,就把越王的马车团团围住。 范蠡说:“君王,你和王后一起,不要分离,一切有我来应付。” 雅鱼紧张地说:“上将军,你要小心,他们人多。” 范蠡微微一笑:“王后放心,我们人也不少。”说罢不慌不忙,掏出一致火箭,点燃后向天上射出,那火箭燃烧着,带着哨音飞向天际。 范蠡跳下马车,拔出宝剑,指着那伙人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挡住我们的去路?” 其中一个答道:“你看不出来吗?我们是拦路抢劫的。” 范蠡笑道:“不好意思,你们找错人了。拦路抢劫应该找有钱人,而我们是穷人。” 那人说:“是不是穷人,把你们杀了,看看马车上就知道了。” 范蠡说:“原来你们又谋财又害命啊。” 这伙人足有七八十个,个个穿着老百姓的衣服,手拿刀剑,眼露精光,看出武功很高。 范蠡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自己一个人是对付不了这么多人的。也不知道叔常他们看到信号没有,如果他们不在附近,事情就麻烦了。 心里不由苦笑,越王入吴几年,好不容易回国了。如果在这里被劫杀,那真是笑话了。 范蠡胡扯道:“各位好汉,在下今天手头不方便。恐怕很难让大家满意。要不这样,我们先赊欠一下,等我们回到家里,再给你们钱好不好?” 那个说:“少废话,打劫还有赊欠的?兄弟们,不跟他废话,上!” 范蠡说:“等等,我们的人来了,你们快点逃命去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说着,向前一指。那些人一回头,只见二三十个汉子快速跑来,个个手握刀剑。正是叔常带领他的人赶过来。 强盗呼喊一声:“别啰嗦,杀!”呼喊一声,挥着单刀冲上来。其他强盗也呼喊着杀过来。 范蠡髙叫:“叔常兄弟,快过来保护君王!” 叔常和他的人呼喊着杀进重围,迅速向马车靠拢。叔常的人个个袒露右臂,很好辨认。不然大家都穿着老百姓的衣服,杀错就笑话了。 一个强盗挥舞宝剑,杀了上来,那宝剑闪着寒光,只刺向范蠡。范蠡不慌不忙,左脚后撤半步,变为侧身,同时手中宝剑搭上对方宝剑,顺着他刺来的方向,用力一带。 那人前冲之力凶猛,不料一剑刺空,忽然感到一股大力拉着自己继续向前冲,哪里还能收住脚步?连续踉跄几步,擦着范蠡身边冲过去。 范蠡抓住机会,右脚前移,手中宝剑向前一送,只听“噗呲”一声,那宝剑从强盗后心刺入,前心露出几寸长剑尖。范蠡飞起一脚,将那人踢翻。 那人倒在地上,血如泉涌。 范蠡出手,一招之内,就击杀一个强盗。其他的强盗,愣了一下,还是呼喊着向上冲。 这伙名义上的强盗,有七八十人,个个武艺高强,叔常的人只有二三十个,虽然个个都是好本事,但在人数上少了一大半。这就大大吃亏了。 叔常指挥大家,很快就杀进来,在马车周围形成一道防护圈。越王和王后待在车里,暂时不会遭到攻击。 但对方的人数多出两三倍,占据极大的优势,打得时间久了,结果就很难预料了。 如果越王遭遇不测,复国的事就很难进行下去,除非是另外再立新君。但那不符合历史事实。范蠡知道,历史事实是勾践完成了复国大业,灭掉吴国,成为春秋时代最后一位霸主。 也就是说,今天要死的可能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但不会是越王勾践。这就意味着,这场战斗与其说是保卫越王,不如说是保卫自己。 范蠡之前就派出夫英赶回越国,要文种派大将军灵姑子带人前来接应。夫英提前两天动身,赶回越国,见到文种,再由灵姑子组织力量赶来,时间就要多用两三天。 越国军队已经被遣散,灵姑子必须临时组织力量,这又要多用一两天时间。 范蠡保护君王迟两三天才走,路上走得又不快,跟灵姑子的时间对接,双方应该就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相遇。 但灵姑子还没有来。范蠡一边打一边嘀咕,大将军,你怎么还不来呢? 战斗打得异常惨烈。 叔常的人武艺高,单兵作战的能力强,但对方人多,占了兵力强的优势。 叔常的人死死守卫在马车四周,对方想接近一步都要付出很大代价。但叔常要想把这些人赶走,也不大可能。 双方互有伤亡。对方死的人多一些。 对方把马车包围的水泄不通,发起一波又一波攻击。刀剑的撞击声,乒乒乓乓,叮叮当当,不绝于耳。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刀光剑影,血肉乱飞。 突然,对方七八个人围住叔常的两个人,在大包围中形成一个小包围,刀剑齐落,那两人杀死了几个强盗之后,自己也身中数剑,倒在血泊中。 包围圈出现一个缺口,四五个强盗一下冲了进来。直扑马车。形势一下变得危险万分。 范蠡一见强盗冲向马车,大吃一惊,飞身过来,接住厮杀。宝剑一阵挥舞,左冲右突,指南打北,一阵叮叮当当之声,范蠡一口气杀死了两个强盗。 另外两个强盗冲向马车,突然越王手挥宝剑,只一招就击杀了一个强盗。 这时候打仗,不像范蠡穿越之前那样,指挥官远离战场,躲在后方,靠电话和无线电指挥。 冷兵器时代,指挥官要骑马带刀,带领士兵冲锋陷阵的,即便是勾践夫差这样的一国之君,也要身先士卒,拼命搏杀。 这就要求他们平时和当兵的一样苦练武功,勾践能够在吴国十几万大军的围困下,率领五千残兵杀出重围,退守会稽山,那武功不是一般的好。 越王一招杀死一个强盗,立刻又接住另一个厮杀。突然一个强盗冲破防线,跳上马车,举刀砍向雅鱼,雅鱼无力反抗,尖叫一声,,闭上眼睛。 范蠡大吃一惊,大叫一声:“鼠子敢尔!”手一扬,宝剑脱手飞去,正中强盗胸口,那宝剑劲道不衰,把那强盗撞下马车。 范蠡手中没有了兵器,忽然觉得大腿一麻,中了一剑。 一百二十六章 黄山血战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见一个强盗跳上马车,挥刀向雅鱼砍去,来不及多想,宝剑倒握,奋力向那贼人掷去。 只听“噗呲”一声,那宝剑贯穿了贼人身体,余势未衰,带着巨大的前冲之力,直接把那贼人撞下马车,眼见活不成了。 这时一个匪徒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接近范蠡,手中宝剑倏然刺出。雅鱼大叫:“上将军小心!” 范蠡突然跃开一步,避开一剑,飞起一脚,正踢在那人手腕上,那剑就脱手飞去。范蠡手一伸,接住那口剑,回身一刺,正中那人肚子,一拉一带,割开一条长口子,“呼啦”一下,那人的肠子淌落一地,那人发出一声绝望大叫:“啊——” 三个贼人冲上来,形成一个三角形,把范蠡围在当中。刀剑齐落,斩向范蠡。 范蠡侧身避开一刀,宝剑磕开一剑,一脚踢翻另一个贼人。身体一跃,跳出包围圈。 一见一个贼人冲向马车,雅鱼又处在危险之中。范蠡大叫一声:“贼子找死!”腾身飞起,宝剑前伸,轻轻一挑便割断那人喉管。 刚才那三人如影随形地跟上来,有一个飞身一扑,宝剑一送,刺中了范蠡大腿。 一阵剧痛袭来,范蠡一个踉跄跌倒了。一撇之下,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单刀向自己落下来,就地一滚,宝剑一竖,由下向上捅进那人肚子里。 另一个见范蠡倒地,以为好欺负,跳过来,举刀就砍向范蠡脖颈。 范蠡急翻身滚开去,宝剑一挥,削向那人脚踝,那人一跳避开,还没落地,就见范蠡宝剑竖起来,剑尖直指自己裆下。人在半空,无法躲避,等到人落下来,宝剑已经戳了进去。只听一声怪叫,那人倒在地上直打滚。 雅鱼一看范蠡受伤倒地,还处在群匪围攻之下,情急之下,放开喉咙大喊:“赶快来救上将军!” 叔常也处在几个贼人的包围之中,一见范蠡危险,大吼一声,挥剑割断一个贼人的脖子,一掌打得另一个吐血。冲出包围圈,就向范蠡跑来。 另外两个兄弟也急冲过来。加上叔常,三人合力打退了贼人,急忙把范蠡搬到马车上。 叔常叫道:“上将军,你怎么样?” 大腿上血流不止,范蠡脸色煞白,额头爆出豆大汗珠,咬着牙说:“我没事,赶快去保护君王。” 叔常说:“你们去保护君王,未来替上将军包扎。” 范蠡说:“我们人本来就少,你也去保护君王,我自己包扎一下就行。” 叔常:“上将军......” 范蠡说:“快去,你看有两个人围着君王,快去!” 叔常摇摇头,冲向越王。 范蠡割下一块衣襟,点了几处止血的穴道,掏出刀枪药洒在伤口上。他想包扎的紧一些,手上却没劲了。 雅鱼赶紧过来帮忙。她本来不会包扎,看到范蠡那殷红的鲜血,不住一阵阵发抖。 范蠡咬着牙说:“王后,我来教你怎么包扎伤口。” 在范蠡指导下,雅鱼用力包好了范蠡的伤口。那血很快渗出来,把包扎的布湿透了,但比刚才好多了。 雅鱼战兢兢地问:“怎么样,上将军,疼的厉害吗?” 范蠡说:“肯定有点疼,不过比刚才好多了。” “弟弟,都是我害了你!不来救我,你就不会受伤。”雅鱼轻轻说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别人听不见的时候,她总是叫范蠡弟弟。 入吴几年来,这个年轻女子受尽屈辱,却不被越王理解,反而遭到嫌弃。是范蠡给她很大安慰,要不是范蠡,她都不知道能不能熬到今天。 范蠡也被雅鱼这份情谊感动,也轻声说:“王后,只要你和君王没事,范蠡受点伤算什么?我们之间的小秘密,要永远保守。懂吗?” 雅鱼温顺地点点头:“我懂。别人听不见,我才叫你弟弟。” 范蠡掏出仙家胡丘赠送的百花露药丸,吃了一颗,心里才感到后怕:“挖草,我差点丢了小命找不回来了。我要是翘辫子,谁会来做范蠡呢?” 这时,战场上打得愈加惨烈,地上的尸体逐渐变多了。叔常的人死了十几个,对方死的更多,大约三十多。尽管这样,对方的兵力仍然使他们的两倍多。 叔常他们还有不到二十个人,而对方还有四五十人。在对方兵力处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他们当然不会主动撤退,而范蠡他们这是想退退不了。 着就是说,这仗还要继续打下去,打到最后。会是什么结果,谁都不敢说。 可以说,这伙人肯定不是拦路抢劫的强盗。强盗的目的就是抢钱,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伤人的。但这伙人,不但出手就杀人,自己还玩命。 那这伙人目的不是抢钱,而是杀人。越王在这里并没有私敌,那么要杀他的就一定是伍子胥这样的人了。范蠡鄙夷地想,伍子胥你丢人丢大了,竟然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但不管手段怎样卑鄙,带来危险还是挺大的,伍子胥几年来一直想杀死越王,始终没有能如愿,最后使出这一招,也是绝望的一跳。 所幸范蠡一直让叔常他们处在隐身状态,这就麻痹了伍子胥,如果他知道保护越王有几十个人,他就会加上几倍兵力,那麻烦就更大了。 但就是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如果没有人来增员,能不能保护越王的安全,还真的难说。 范蠡,坐在车上,依然紧握宝剑,随时准备对付突然冲来的贼人。一边焦急地想,灵姑子啊,我的大将军,你怎么还不来呢? 突然,四面响起喊杀之声,山林中冲出几十个人来,领头的一人,身穿一身黑色战袍,高声叫道:“君王,灵姑子来也!” 越王高声说:“灵姑大将军,赶快杀敌,救寡人。” 范蠡也叫道:“大将军,给我杀,一个不留!” 灵姑子手一挥,大家立刻投入战斗。这一来形势大变。 灵姑子带来三十个人,十个人一队,分成三个小队。每个小队,围住一两个敌人,一击毙命。立刻又去包围另外一两个。同样是一击毙命。 每个小队一人指挥,动作协调,配合默契,运动灵活。一看就知道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军队作战阵法。 这种打法,无论是大兵团作战还是像这种小规模的游击作战,效果都非常好,这样使自己始终处在绝对的优势之下。 很快,那些贼人被消灭了一大半,剩下十几个人,见再也无力杀死越王,连自己的小命也不保,把腿就跑, 范蠡大叫:“全部消灭,一个也不要让他们跑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故国情深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灵姑子带来三十个人,分为三个小队,摆下三星连环阵。这种阵法的奇妙之处在于,三个小队摆成一个三角形,这就避免了敌方四面围攻。而且阵法变动灵活,速度极快。 瞄准一两个敌人,迅速扑上去,一招之内击毙,然后迅速转移,扑向下一个目标。 这样他们就始终处在以十对一或者对二的绝对优势。再强的高手,也会在几个呼吸时间被击毙。 灵姑子的到来,那些贼人在一碗热饭时间,就被消灭二二三十个,还剩下十几个人,一看打下去就是死路一条,拔腿就跑。 范蠡坐在马车上一看敌人要跑,大声呼喊:“一个都不要放走,全部诛杀!” 如果放走一个,他们回去向伍子胥汇报,让伍子胥知道越国还有这样强大的实力,那一定会引起警惕,说不定会惊动吴王。 灵姑子的人和叔常的人,听得命令,一下就把把十个贼子围在核心。随着一声声惨叫,那些人一个个倒下,不到一碗饭时间,全部被消灭。 战斗结束。叔常和灵姑子带人齐齐跪倒在吴王面前。 “参见君王王后!” “参见上将军!” 越王连声说:“各位将士快快请起。寡人今天遇到危难,多亏各位将士奋力相救,才得化险为夷。灵姑子!” “臣在!” “你将所有参战将士名册上报,论功行赏,对牺牲将士家人给予优厚抚恤。叔常!” “臣在!” “寡人封你为中大夫,带刀校尉,仍归上将军统领。” 灵姑子和叔常齐声说:“谢君王!” 越王这才转脸问范蠡:“少伯,伤势如何?” 范蠡说:“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 越王说:“为了寡人,让你受苦了。” 范蠡说:“保护君王,乃臣分内之事。” 前来袭击的七八十人,全部消灭,叔常的人也战死十几人,加起来有一百多人死去,漫山遍野都是死尸。范蠡说:“君王,如果吴国查到这些全部被我们杀死,一定会引起警觉,臣以为,把这些尸体掩埋起来起来。消灭踪迹。给她一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伍子胥就摸不清底细,吃了一个哑巴亏,有苦说不出。” 越王说:“这样做对,你安排大家做就是。” 于是,范蠡布置大家,找到一条大水冲出的沟堑,把贼人的尸体抛在里面,刀剑挖土淹埋,枯草掩护。对于叔常手下战死者,则单独挖坑安葬。然后消除痕迹。 范蠡安排叔常和灵姑子仍然在外围掩护。出现情况,立刻前来增援。 这样,吴国再派人来打探。见到的还是一辆马车几个人,他们也就不知道到底发是生事情还是没发生事情。 范蠡负伤不便,留下一个叫姜鹤的士兵跟车,照顾大家食宿。 一切安排就绪,越王和王后登上马车,范蠡赶车,不紧不慢地离开战场。向越国赶去。 车马行走在越国土地上,越王心中感慨,不由得下车,双膝跪地,对着山川河流,流泪祭拜:“黄天厚土,百越河山,勾践归来兮!勾践无能,以致生灵涂炭,山河破碎。勾践定当重整旗鼓,还我越人尊严和荣誉!”说罢以额头磕地,久久不起。 范蠡和雅鱼下车,拉起勾践。范蠡说:“君王入吴,历尽艰辛,九死一生,今日得归故国,实乃上天保佑。臣范蠡当竭尽全力,辅佐君王,让越国再次强大,造福百越百姓。君王不必过多伤感,请上车赶路吧。” 扶吴王王后登车,催马前行,走过荒原,离开山林。只见土地荒芜,村庄败落,虽然经过三年时间修生养息,越国还是没有回过劲来。年轻壮丁,战死居多,剩下的都是妇女老人和孩子,要想越国复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看到故国破败的样子,勾践再次潸然泪下。 范蠡和雅鱼不停劝慰,使得越王情绪稍稍稳定。 越王回国的消息早已传回百越,早有百姓在路边守候,他们见越王车辇行来,大声呼唤君王,叩头不止,有人激动的大声啼哭。 越王赶忙下车,对着子民躬身为礼,大声说:“父老乡亲们,大家请起,都是勾践无能,让你们受苦了。” 一个汉子大声说:“君王平安归来,比什么都好,从此,我们又有君王了。” 立刻有人高呼:“君王万岁!” 老百姓跪在地上,跟着高喊君王万岁!王后万岁! 离开吴国三年,想不到老百姓还是这样崇拜自己,勾践又一次泪流满面。他走过去,扶起一个老头:“老人家,快快请起,大家对寡人越好,寡人越是觉得惭愧啊。” 老头说:“越王说哪里的话,我们打了败仗,却让君王一人去受苦,我们心里都愧对君王啊。” 越王说:“老人家,你有什么话要对勾践说,请说吧。” 老头说:“君王消瘦,回来好好休养。养好身体,好带领百姓,中兴越国。” 越王说:“老人家的话,勾践记下了,勾践一定不辜负父老们的厚望。老人家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老头说:“两个儿子都打仗死了。一个媳妇带着两个孙子过活呢。” 勾践说:“孙子多大了?” 老头说:“大孙子十五,小孙子十三。” 勾践说:“大孙子成亲没有啊。” 老头说:“媳妇是有了,还没有成亲呢。” 勾践说:“老人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孙子十五岁了应该赶快成亲,好生孩子啊,我们要复兴越国,没有人怎么行啊。寡人回来,要做的第一件重要的事,就是鼓励生育,男孩女孩满了十五岁,就要成亲。为这事,朝廷还要颁布法令。” 这样说说讲讲,路边有老百姓迎接,勾践就要下车,对大家说话。马车就走得很慢。 不一日,文种率领群臣也跑出几百里迎接,君臣相见,无非是各道离情,笑着流泪,流着泪笑。 听说范蠡为保卫君王受伤,众人便齐来慰问。范蠡的伤不太重,经过几天回复,还是有点瘸,但已经可以走路了。 这一天傍晚,众人护卫着越王,来到一个小村边,为了不惊扰百姓,决定在村外宿营。 晚饭过后,忽听得村边传来幽幽哭声,范蠡说:“姜鹤,你去看看,何人啼哭。” 姜鹤去了时间不大,突然传来吃惊的喊叫“上将军快来啊,出事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山林哭声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村子,四周群山环抱,一条小河在村前缓缓流过。环境优雅,景色宜人。 傍晚时分,越王君臣来到村外,范蠡说:“君王,天色已晚,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好吗?” 越王说:“好,我们就在这里住一宿再走。” 范蠡说:“我们是进村投宿还是在村外野营,请君王示下。” 越王沉吟一会,说:“寡人倒是想进村和老百姓聊聊,但那样势必惊扰大家,一个村子一夜都睡不好觉。我们不如就住在村外,明天早上进村看一下,和大家说说话。” 范蠡说:“好,臣这就去办。” 范蠡传下令去,立刻就有随从搭建帐篷,从小河打来水,埋锅造饭。 时间不大,君臣吃过晚饭。大家陪吴王聊了一会,正打算各自睡觉,忽然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从山林中飘来。 仔细一听,似乎是一个女人在哭。那声音时断时续,哀怨悲伤,透露出撕心裂肺的忧伤,在这山林的夜晚,让人听来毛骨悚然。 越王也听到哭声了:“少伯,你听到没有?有一个女子在哭,而且哭的十分伤心。” 范蠡说:“君王,臣也听见了,听这哭声,一定是遇到什么难过的事了。村民不知道君王到来,无意中惊扰了君王。臣派人去叫她不要哭了。” 越王说:“寡人不是这个意思。你派人去察看一下,她为何啼哭,有什么难为事,我们能帮就帮一下。” 范蠡说:“君王安心休息吧,这点小事,臣自会处理好。” 随即叫过姜鹤,叫他去查看是谁在山林啼哭,有何危难之事? “是!”,臣这就去办理。”姜鹤答应一声,离开营地,循着哭声走去。 姜鹤二十来岁,正是会稽大战中存活下来的老兵,这次能够被灵姑子选来参加保卫吴王的战斗,武功自然是一流高手。另外,他很聪明,脑子灵活,办事能力很强,这几天跟随越王马车,照顾君王,很得越王喜欢。 范蠡佩戴宝剑,正在越王帐篷外面巡视,忽听得山林中传来姜鹤的呼喊:“上将军,快来啊,出事了!” 范蠡一惊,循声跑去,只见夜色中,姜鹤一手抱住一个人,一手拿剑,正在要去割树上的一根绳子。 范蠡飞步上去,宝剑一挥,就隔断了绳子。那绳子一头拴在一棵树杈上,一头扣在一个女子的脖子上。 不用说,这女子在山林中哀哭一会,然后上吊了。 把女子平放在地上,解下她脖子上的半截绳子。 范蠡俯下身去,看到这是一个年轻女孩,虽然夜色里看不清楚,但大体可以看出,她虽然身穿粗布衣服,但面目清秀,是个很好看的姑娘。 她躺着,闭着眼睛。伸手去鼻下试试,感觉不到有呼吸。范蠡连忙掏出胡丘赠送的百花露丸,倒出一颗,捏开女孩嘴巴,填了进去。然后对姜鹤说:“快去请王后来!” 忽听雅鱼在身后说:“我来了。怎么回事?” 范蠡说:“这个女孩寻短见了,王后快来救她。” 王后也是年轻人,不懂得急救知识,范蠡就指导王后,在女孩的胸口按压,然后扶起女孩,在她的后背拍打。 折腾了一会,那女孩嗯了一声,慢慢醒来。眼睛一睁,见周围围着好几个人,“哇”地一声哭出来:“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雅鱼心软,见女孩哭的伤心,自己也跟着流泪了,劝慰道:“小妹妹莫哭,好了,莫哭。” 忽听村边上,传来一个妇人的哭叫声:“孟姬,闺女,听到了就答应妈妈,你在哪里,别做傻事啊。” 女孩听得着这哭叫,哭一声,叫道:“妈妈——” 妇人跑过来,抱着女孩:“闺女,别做傻事,你走了,妈妈怎么办?” “妈妈!” 母女俩,抱头痛哭,伤心欲绝,听得人心中也难受,眼眶发潮。范蠡要附身劝慰,雅鱼打个手势,轻声说:“让她们哭,哭完了,心情就会好一点,才好说话。” 范蠡想道,人最宝贵的就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谁都会珍惜自己的生命。生命会带给我们许多快乐,我们活着就是一种幸福。所以,人不到万分无奈的情况下,是不会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的。 这个女孩,在夜晚一个人跑进山林,痛哭一会,然后用一根绳子把自己挂在树上。 她一定遇上了非常麻烦的事,遇到了一个过不去的坎。才不得不走这条路。 那么她遇到什么事了?她自己解决不了,别人也不能帮她解决吗?他的父母呢?她的亲人呢? 听到动静,越王和众臣都过来了。越王说:“发生什么事了?” 范蠡把越王拉到一边,小声说了几句,越王点点头,对大家说:“众位爱卿,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这里发生了一点小事,由少伯和王后来处理就行了。” 众臣一听这话,便小声议论着回营地去了。 那母女俩抱头痛哭了一会,才注意到周围还站着几个人,母亲知道是这些人救了女儿的性命,便放开女儿,跪着磕头:“谢谢!谢谢几位好心人,救了我家闺女。” 女儿又哭了:“妈妈,我不想活了,让我死吧!” 雅鱼温言劝道:“傻妹子,你遇到多大的难事了,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女孩说:“大姐,没用的,谁也帮不了我,我没救了。让我死吧。” 正说着,村口有男子喊:“婆娘,你在哪里?找到闺女没有?” 女孩的母亲说:“当家的,快过来,丫头出事了。” 一个男人慌慌张张跑过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母亲把女儿上吊被这几个人救下来的事,说了一遍,那男人“哇”地一声哭了:“我的苦命的丫头,你怎么这么傻呀?都是为父没用,要死也该为父去死呀。” 一看范蠡几个站在一边,连忙行礼:“谢谢几位恩人,救了我家闺女。” 范蠡说:“老哥,别激动,有事慢慢说,你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了?说出来,我们一起帮助你,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那男人摇摇头:“没用的,都是我没用,拖累老婆孩子受罪。我活在世上,就是丢人现眼。” 说了半天,也没说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范蠡有点急了:“我说老哥,你倒是说话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说了,可以帮助你的” 男人张嘴欲说,又摇摇头说:“唉!算了,怪丢人的,谁也不怪,还是怪我自己。” 在范蠡的一再催问下,那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含着眼泪,缓缓说出了一个悲惨的故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新白毛女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在范蠡和雅鱼的催促之下,那个男人缓缓说出了一个让人心酸的故事。 他说:“我叫姬云,我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我和儿子都去当兵打仗了。” “三年前,我们越国打了败仗,我儿子在会稽山下受伤了,被吴兵打断了一条腿,我把儿子弄回家,却没有钱给儿子治伤,而且家里也揭不开锅了。无奈之下,就去亭长家借了两斗粮食,两斗粮食花光了,儿子也死了” “不料想那年闹饥荒,我收的粮食连活命都不够,哪里还有粮食还亭长家的债。谁知那债务的利息很高,利滚利,利翻利,几年下来,原来是借了两斗,现在变成欠他两担了,翻了十倍。我是更加还不上了。 “亭长说,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事,本利天天长,将来就更还不清了,我说那怎么办呀?亭长说:“要不你到我们家来做工,以工抵债吧。我觉得这主意不错,但是我要去做工,我的老婆和女儿还不得饿死呀?亭长说,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吗?叫你女儿来做工也行啊。我说,那多久能还请债务呢?亭长算了一会说,我女儿到她家做工,最少得十年才能还清债务。 我一听,头皮就麻了,再过十年,我女儿都二十五岁,那肯定嫁不出去了,现在男人都快死光了,谁还要一个二十五岁的老姑娘呀? 亭长说,还有一个办法,要是我答应了不但那两担欠债算是还请了,他还可以另外送我两担。 我连忙问,这是什么办法呀? 亭长说,你的女儿可以给我做小妾呀!你要是答应了,我现在就拿出契约毁掉,你就不欠我粮食了,而且我立马派人把两担粮食送到你家去。 我一听就气炸了,我女儿才十五岁,而亭长都六十多岁了。这不是害了我女儿吗? 亭长说,我这是将就你,才想出这个主意,知道你不会同意,也好,那你就还债吧,你把粮食还了,什么事也没有了,你还呀! 天可怜见,我哪能还得起呀? 那亭长就天天来逼我,我实在没办法了,就只好同意了。谁知我女儿不干了,她说,要她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宁愿一死, 我和她妈就每天劝她,她就是不答应。我们怕她寻短见,就天天看着她。 明天亭长就要开娶人了,这个丫头趁我们不注意,偷偷跑出来,做下这等事情,多亏几位相救,姬云给你们磕头了? 听完这个故事,范蠡心中跳出一句话:春秋版的白毛女! 他穿越之前,有一个家喻户晓的故事:穷苦农民杨白劳借了恶霸黄世仁一点钱,也是利滚利,债务越来越重,最后还不上了,便逼迫杨白劳用女儿抵债。杨白劳不忍看到女儿落入虎口,喝了卤水自杀了。他的女儿喜儿被黄世仁抓去,最后逃入深山,过上野人生活,不久满头的头发都变白了。想不到,两千多年前,就有抢夺人家女儿抵债的事。 那喜儿的恋人参加了八路军,最后带领队伍救出了喜儿惩罚了恶霸黄世仁,是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现在,这个叫孟姬的女孩,有着喜儿同样的遭遇,他没有一个叫大春的恋人,但是他遇上了范蠡。范蠡也会给他一个美好的结局。 范蠡说:“老哥,不就是这点事吗?” 姬云说:“我们是老百姓人家,担不起多重的担子,就这点事,就叫我们家破人亡了。”说着又去抹泪。 雅鱼听姬云讲述,一直不停流泪,这会擦了擦眼泪说:“遇到我们就没事了。我向你们保证,那亭长再也娶不走孟姬姑娘的。” 一家三口听得这话,又惊又喜,抬起头,看着这几个身份不明的人,难道他们遇上贵人了? 范蠡笑笑,说:“老哥,别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亭长再也取不走你的女儿了,孟姬姑娘,放心吧,从今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了。” 三个人抬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眼里释放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你们是什么人呐?” 范蠡说:“你还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吧?我来告诉你,这位就是当今的王后雅鱼夫人,我们的君王勾践陛下,正在那边的帐篷里,待会你们可去拜见。我呢?是上将军范蠡。” 姬云一家三口愣住了,张开的嘴巴忘了合上,眼睛发直,头脑里久久地转不过弯来。 突然,姬云回过神来:“婆娘,闺女,还愣着,赶快磕头啊!” 一家人这才醒悟,连忙跪下去,磕头,说:“参见王后娘娘!” “参见上将军大人。” 王后和范蠡上前拉起这一家人:“免礼,免礼!” 王后拉着孟姬的手,说:“孟姬,你长的真好看,一见面,我就喜欢你了,我们有缘呢。” 孟姬羞涩地低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的父亲是当过兵的人,见过世面,说:“傻丫头,还不说谢谢王后,” 孟姬说:“谢谢王后!” 范蠡说:“现在,我带你们去见君王,你们放心,你的事,君王会给你做主。姜鹤,头前带路。” 相隔不远,姜鹤带领大家,走出几十步,便看到山林中有一片帐篷,姜鹤带领大家,来到一个很大的帐篷前停下。范蠡说:“君王正在里面,你们随我进来吧。” 姬云带着老婆和女儿进入帐篷,只见里面坐着一个身穿打了补丁衣服的年轻人,他二十多岁,虽然年轻还有些消瘦,但那眼中透露出王者的高贵和威严,这就是越人衷心爱戴的君王啊! 姬云腿一软,就跪了下去,他老婆和女儿孟姬,也跪了下去。以额头磕地。内心激动无比,声音也有些颤抖: “臣民跪见陛下!” 越王眼中露出和善的笑容,说:“都起来吧。”转脸问范蠡,“怎么回事?” 范蠡就把姬云的故事,简单地重复了一遍。越王低头沉思一会说:“少伯,对这事你怎么看?” 范蠡说:“君王,这种事,我们必须制止。在乡间经常发生这种以大欺小,倚强凌弱的事。这种事不处理好,就会失去凝聚力,使民心涣散,不利于我们的复国大业,毕竟打仗还是要靠最基层的老百姓,只有让他们过得心情舒畅,才会心甘情愿地把子弟送上前线。而那些有钱的人往往是靠不住的。” 越王说:“你说的有道理。这件事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吧。” 范蠡说:“臣领旨。” 越王说:“明天我们在这停留一天,等你把这件事处理完毕,再和文种相国协商,拟定一个鼓励生育的条文,向全国发布。” 范蠡说:“是!臣照办!” 第一百三十章 范蠡断案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亭长是一个小官,相当于后世的乡长,或者更小一点。官虽然不大,但管着黎民百姓的吃喝拉撒,在老百姓看来就是一个大官。这些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家境都比较富有。 好人做了这官,可以造福一方,坏人做了这官,就会祸害一方。 越国灭国以来,越王入吴,文种相国主持国政,三年不收赋税,自然也就没有钱发放薪俸。但亭长却没有辞职,还是继续干。 当官带来的好处,远远高于那点薪俸。比如国家征兵时,就可以花点钱,而让穷人顶替自己的孩子当兵。 在一个地方有钱有地位,日子就滋润奢华,故事中这位亭长,光是女人就弄了好几个。 他六十多岁了还是人老心不死,见十五岁的孟姬有几分姿色,便逼着姬云把女儿给她做妾来抵债。 这故事并不新鲜,但偏偏遇上了回国的越王,就有看点了。 迎亲的日子到了,亭长大人带着车马和一些家丁,吹吹打打地来到孟姬居住的小村子。 在孟姬家门口停下车子,家丁上前高声唱道:“亭长大人前来迎亲了,怎么没人迎接啊?” 喊了好几声,也没有人答应。家丁看看亭长,亭长挥挥手:“进去看看。” 那家丁推开大门,进了院子,再也没有出来。亭长在外面等了一会,不见那家丁出来,便对另一个家丁:“真是没用,你再进去看看。” 第二个家丁也进了院子。小村子里很安静,狗在睡觉,鸡在觅食,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亭长等了一会,还是不见两个家丁出来,忍不住骂道:“见鬼了,怎么进去就不出来了?” 他决定亲自进去看看,这是在慢待自己这个亭长呢,进去发个脾气给他看看! 推开门,院子里很安静,不见有人,也不见自己的两个家丁。他一边朝堂屋走去,一边大声说:“我说人呢,有这么待客的吗?” 一推堂屋门,愣住了,只见当门坐着一位俊美的年轻人,霜冷的脸上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亭长两个膝盖不由自主地发软。 这人自然就是范蠡。 范蠡看到进来一个胖老头,看他那满面红光,知道他吃的很滋润。他的头顶上的头发已经全部掉光,只有四周还有几根头发挂着,已经完全梳不成发髻了。 看到自己的两个家丁正猥琐地躲在一边,胖老头气就不打一处来:“叫你们办事,你们怎么......” “住嘴!”姜鹤喝道,“看见上将军还不跪下!” 上将军?印象中这好像是个很大的官。亭长说:“你是?” 范蠡说:“我是范蠡。” “啊!”亭长忍不住叫了一声,说上将军他不太懂,说范蠡他太懂了,那可是君王下面最大的官了,他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范蠡冷冷地说,“你是亭长?” 亭长说:“是是,我是。” 范蠡说:“你今天干嘛来了?” 亭长说:“我......我来迎亲,今天是我娶小妾的好日子。” 范蠡想,特么都说古时候婚姻不自由,这不是很自由吗?爱娶几个老婆就娶几个老婆。你娶不上小老婆,那是因为没钱没势。 范蠡说:“娶小妾,娶谁?” 亭长说:“娶......娶孟姬。” “有婚约文书?” “有啊。我知道律法,没有契约是不能随便做事的。” “拿文书来我看。” 亭长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递给范蠡,范蠡打开一看,全是用刀刻上去的篆文,原来他是认不得这种文字的,但一次穿越,让他认识了这种古老的文字。 看了一遍那契约,范蠡冷笑笑:“姬云欠了你两担粮食,无力尝还,就把女儿给你做妾,你就免除他的债务。是这样吗?” “是......是这样。” “姬云借了你多少粮食?” “两斗。” 范蠡一拍桌子:“这么变成两担了?” 亭长一看范蠡神色不对。连忙磕了一个头:“那是利息,那是有利息的大人。” 范蠡说:“两斗变成两担,你的心也太黑了点。好了不说这个。” 范蠡转向孟姬:“你愿意嫁给亭长做妾吗?” 孟姬就要跪下回话。范蠡一抬手:“你站着回话。” 孟姬低头说道:“不愿意。” 范蠡又问姬云:“你把女儿给亭长做妾,是自愿的吗?” 姬云躬身答道:“臣不愿意,是亭长逼的。” “你!”亭长叫起来。“是你自愿的,我没有逼你,契约为证。” 姬云虽然卑微,但该说的话。还是大胆地说,当过兵的人毕竟不一样,大声说:“那契约是你逼着我签的。” 范蠡说:“亭长大人,你这是逼婚哟,这是要被治罪的。” 亭长慌了,连连磕头:“大人明鉴,我没有逼他,是他自愿签署婚约的。” 范蠡一摆手:“好了,先不说这个。亭长,你贵庚?” 亭长说:“回大人,我今年六十有二。” 范蠡说:“六十二岁了,你有儿子女儿吗?” 亭长说:“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他们都多大了?” “一个四十四,一个四十,一个三十八。” 范蠡点点头,停了一下又问:“你有孙子和孙女吗?” 亭长说:“我孙子和孙女好多。” 亭长心里犯嘀咕,他不知道上将军大人问这些干什么。 范蠡一边问,一边心里感慨,这春秋时代和他前世生活的二十一世纪婚姻是一样的自由啊,八十老翁都可以娶孙女辈的女孩做老婆的。不过这是有钱人的专利。做个有钱人真特么的好啊。我草! 范蠡说:“说说你最小的孙女多大年纪了?” 亭长说:“最小的孙女二十岁了。” 范蠡问孟姬:“你多大了?” 孟姬说:“我十五岁。” 范蠡说:“亭长大人,你可真下得了手啊,竟然娶比你孙女还小的女孩做小妾!” 亭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结结巴巴半天,说:“大人明鉴,我......我有契约!” “狗屁!”范蠡“呼”站起来,大声说:“你那契约是逼着别人签下的,就是狗屁!” 他差点脱口而出:“新中国成立后,废除了西方列强签下的一切不平等条约,大快人心。你能说新中国没有契约精神吗?” 但是一想自己穿越了,现在是越国的上将军了。现在还是做好上将军吧。 他坐下来,语气平淡地说:“亭长大人,你犯法了。第一宗罪,逼婚。第二宗罪,强娶年龄太小的女孩做小妾。第三宗罪,高利贷盘剥。这三宗罪加起来,就是杀头的罪了。” 亭长一下崩溃了,哭着说:“大人,我没有逼婚,娶年龄小的女孩,是可以的呀。借债生利息也是可以的呀。” 范蠡说:“以前是可以的,现在不可以了,我们君王回国要颁布的第一个法令,就是老头子不能娶小女孩做老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越王赐婚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胖老头亭长一听说自己犯了杀头的罪,吓坏了,“哇”地哭出声来,秃头上汗珠直冒。 他哭着说:“大人,我做的事之前都是允许对呀,怎么现在就是犯法的了?请大人开恩呀!” 范蠡说:“以前是允许的,现在不行了,现在就是违法的了。君王回国,马上就要颁布几条法令,其中有一条,就是老头子不能娶小女孩做老婆。” 亭长说:“大恩,小人是冤枉的。小人不是知法犯法。求大人开恩。” 范蠡说:“这叫我有什么办法?是你自己撞到剑尖上了。法令是君王颁布的,能保住你小命的只有君王了。要不这样,我看你也怪可怜的,我带你去求君王,君王答应饶过你,算你命大,君王要是不答应,你就等着割脑袋吧。” 亭长连忙磕头:“谢谢大人,请带小人去求君王!” 范蠡叹口气说:“那好吧,谁叫我心肠软呢?我这就带你去求君王。” 一行人离开姬云的家,时间不大就来到越王的大帐前。范蠡说:“亭长大人,我去问一下,君王愿不愿意见你。” 亭长说:“请大人为小的说说好话。” 范蠡,进了帐篷,见过越王。越王说:“少伯,事情办得怎么样?” 范蠡把案子审理的情况做了汇报,越王哑然失笑:“少伯你真行啊,那么嚣张的一个坏老头,一下就让你制服了。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范蠡说:“我就是吓唬吓唬他,总不能因为这事就杀了他。不过这好人由君王你来做。” 越王说:“我懂你的意思了。你可真有心。” 范蠡说:“不过这事不能就这样放过他,应该让他放放血。” 越王说:“我知道怎么做了。叫他进来吧。” 范蠡走出帐篷对亭长说:“我为你哀求了半天,君王总算答应见你了。你把态度放得诚恳一点,说不定君王就能饶你不死。” 亭长说:“是是!我一切都听君王的。” 范蠡说:“那好,进去吧。” 范蠡带着亭长走进大帐。亭长老远就跪下,用膝盖走路,跪伏在越王面前,哭着说:“君王饶命,小人不是故意犯法的。请君王给小的一条活路。” 越王说:“你的情况上将军已经和寡人讲了,你是寡人审理的第一个平民案子。按照法令,你犯了好几条法,罪孽太大,应该杀头的。” 亭长说:“君王饶命,小人世世代代敬奉君王。” 越王叹了一口气。说:”寡人刚刚回国,这时候杀人也是不吉利的,寡人就免除你的死罪吧。” 亭长连忙磕头,谢谢君王,谢谢君王!” 越王说:“不杀你是可以的,但是你要认罚。” 亭长说:“只要君王绕小人不死,什么样的处罚,我都认。” 越王说:“好!我来问你,和孟姬的婚约还算数吗?” 亭长说:“不算数了,不算数了。” 越王说:“那姬云欠你抵债怎么办?” 亭长说:“算了算了。”说着把契约扔到一边去。 越王说:“这是弥补你的罪过。下面就要罚你了。” 亭长说:“小人认罚。” 越王说:“你家包括护院的打杂的做工的,一共有多少人?” 亭长说:“一共三十五口人。” 越王说:“从现在算起,到明年麦收还有六个月,把这三十五口人的口粮留足,余下的粮食按人头分给你管的老百姓,你愿意吗?” 亭长头上有冒汗了,这可比割他的肉还疼啊!但是比杀头好多了。于是又哭了。 范蠡说:“还不谢恩!” 亭长哭着说:“谢谢君王恩典!” 越王说:“好,你还是亭长,以后对老百姓好点。去执行吧。” 亭长磕了一个头,退出大帐,随即有两个当兵跟着他,执行处罚去了。 大帐里。姬云带着老婆和女儿孟姬跪在越王面前,连连磕头:“感谢君王,救了我全家。” 越王柔声说:“请起来说话。”亲自起身,扶起一家三口。说:“姬云,你的儿子为国而死。你家应该受到抚恤,却让你受这样的罪,是寡人对不起你。” 姬云激动的大声痛哭:“君王,我父子为国而战是应该的,有你这样的君王,小人死一万次也心甘情愿。”哭着又要跪下磕头,越王连忙拉住。 越王看着孟姬说:“孟姬十五岁了,还没有婆家,姬云,你应该为女儿找婆家了。” 孟姬脸红了低下头去。姬云说:“是是!” 越王说:“姜鹤在吗?” 姜鹤上前施礼,说:“属下在。” 越王说:“姜鹤,你今年多大了?” 姜鹤说:“我今年二十了。” 越王说:“成亲了没有?” 姜鹤说:“还没有成亲。” 越王转向孟姬:“姑娘,你看这小伙子怎么样?” 孟姬脸更红了,羞涩地说不出话。其实她早注意到了姜鹤了。这年轻人白皙面孔,两眼有神,修长身材,腰板笔直,算不上美男子,但精明强干,给人可依靠的感觉。 越王笑笑:“孟姬害羞不说话,我就当你喜欢他了”又转向姜鹤说:“你看孟姬怎么样?喜欢吗?” 姜鹤的脸也红了,躬身施礼:“回君王,姜鹤觉得孟姬姑娘生的十分好看。” 越王开心地哈哈大笑,转脸对往后雅鱼和范蠡说:“剩下的话,你们来说吧。” 雅鱼笑着说:“君王的意思是,我来做个媒人,让这两个人结为夫妻。” 范蠡说:“女方的媒人是王后,男方的媒人就是我了。” 雅鱼说:“孟姬,你愿意嫁给姜鹤为妻吗?” 这真是喜从天降,孟姬慌乱的不行,脸像块大红布,蚊子似的说:“我愿意!” 雅鱼说:“姜鹤,你愿意娶孟姬为妻吗?” 意想不到的好事,砸姜鹤头都晕了。连忙说:“姜鹤愿意。” 范蠡对姬云夫妻俩说:“你们愿意吗?” 君王赐婚,王后和上将军为媒,天下哪有这样的婚姻啊!江云夫妻连忙跪下。:“谢谢君王!谢谢王后!谢谢上将军!君王赐婚,是我们家极大荣耀,我们愿意!” 越王开心地哈哈大笑:“姜鹤,还不快快跟老丈人和丈母娘磕头。” 姜鹤跪下磕头:“见过岳父岳母!姜鹤请安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山村立法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无论是姬云一家还是姜鹤,都感到这喜事来的太突然,猝不及防,头都被砸晕了。 姬云家饱受亭长欺凌,有苦无处说,女儿孟姬昨天晚上还打算一根麻绳结束自己的生命。 而今天就有了一个蛮好看的年轻郎君,这反差太大了。更重要的还是当今君王赐婚,王后和上将军保媒,荣耀啊! 而姜鹤,十几岁就当兵,兵败后军队被解散,他不愿做亡国奴,和一班兄弟在灵姑子的带领下,转入地下活动,过着游侠一般的生活。 那时他一心想着复国报仇,对于自己能否娶上媳妇成个家,想都不敢想。 但突然之间,君王就赐给他一个女孩做老婆。如何能不让他欣喜若狂?而且孟姬漂亮啊。 两个年轻人,不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欢喜又害羞的样子。 越王看着两个年轻人那样子,乐的哈哈大笑。他开心极了,自从兵败入吴以来,好几年都没有这样笑过。 雅鱼说:“我喜欢孟姬,君王,要不让孟姬跟我回会稽吧。” 越王说:“这事你做主就是了。” 雅鱼说:“孟姬,你愿意跟我去吗?” 又是一桩喜事,能够服侍王后的女孩不封也是三等衔呢。孟姬还没有弄清咋回事,姬云就说:“丫头,快谢恩。” 孟姬忙说,“谢谢王后。” 范蠡说:“君王,姜鹤是灵姑子的人,武艺高强,人也精干,就留在你身边做侍卫吧,这样他和孟姬就不必分开了。” 越王说:“很好,我们要在这停留一下,要不今天晚上就把他们的喜事办了。明年就可以为我们越国生出一个小战士了。哈哈哈哈!” 孟姬羞得直往母亲背后躲,姜鹤也是手足无措的样子:“我......我没有钱送彩礼! 范蠡掏出一点钱:“拿去,给孟姬买一匹葛布就行了” 越王挥挥手,说:“去吧去吧,两个年轻人,找地方说说私房话去吧。姬云你们俩夫妻回家打扫房间,今天晚上给他们成亲。去吧去吧!” 雅鱼说:“我去和孟姬说说话。”是对孟姬进行培训的意思。越王挥挥手。范蠡说:“王后小心。我叫灵姑子派几个人保护你。” 忽听有人来报。外面来了很多人。越王说:“很多人?我们看看去。” 出了帐篷,不禁一惊,只见前面的山林中,满满都是当地的老百姓,大家跪在地上,一见越王走出来,齐声高呼:“君王!” “君王!” 有人看到君王身体康健,精神抖擞,忍不住激动,哭起来:“君王......” 越王内心的波澜一下翻涌起来。快步走去,一边高声说,“大家快快请起。你们这样,勾践愈发愧对大家了。” 一个老头说:“君王,这几年我们天天想念你,天天祈祷上天保佑你,君王你受苦了。” 越王的眼睛发潮了:“老人家,老百姓对我这样好,吃再多的苦也值得啊!都请起来吧。” 范蠡说:“君王,你对大家说几句吧。说说今后的打算,给大家鼓鼓劲。” 越王说:“好吧,我来说几句。” 范蠡对着众人说:“大家起来吧,越王要对大家说几句话。” 越王朝高处站一下,高声说,:“父老乡亲们,三年前,我们越国打了败仗,寡人到吴国做了三年仆役,今天回来了。沿途看到我们的土地荒芜,村庄破败的样子,寡人心里难受啊。我们的国家被吴国人打烂了,但是我们还没有死光,我们还有这么多人在,我们就还有希望。我们要想越国复兴,就要吃苦,好好种庄稼,多打粮食,多生孩子。我们要在这里停留一两天,在这里制定一部法令,主要内容就是鼓励大家努力生产,鼓励大家多生孩子。对那些多打粮食的人,多生孩子的人朝廷要进行奖励。要重奖!” 范蠡说:“大家回去吧,君王要办事了。法令一出来就会向大家宣布,回去吧。不要影响君王办事了。” 村民们这才起身,恋恋不舍地离去,有几个胆大的,还舍不得离去,围着越王说这说那。 越王便站着和他们聊一会,村民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越王说:“叫大家都来吧,我们就在这,开个朝会。” 于是范蠡便发出通知,不一会,大小官员都聚拢在帐篷外面的空地上。越王说:“我们在这里召开一个野外朝会。我们大家一路走来,看到许多,听到许多。在这里又遇到孟姬姑娘遭人逼婚的事。范蠡上将军就提议我们有必要制定一部法令,用来聚拢人气,鼓舞士气。寡人觉得这个想法好。所以便在这小村停留一两天,在这颁布一项法令,意在奖励农耕,鼓励生育。这件事,就请上将军范蠡,相国文种共同主持,大家集思广益,多出主意,做好这件事。” 越王把朝臣分为两个组,范蠡和文种各带一个组,分别讨论出两部文稿,然后和到一起,互相增补,形成一部法律。然后交由越王签署生效。 那时还没有笔墨纸砚。范蠡在穿越之前,使用的就是钢笔。他把竹子削尖,仿照钢笔的样子做成几支竹笔,又把瓦片置于油灯上面,熏出一些灯烟子,把灯烟子加水和成墨水,然后在葛布上书写,效果非常好。 大家都感到神奇,赞叹上将军真是了不起。竟然想出这样绝妙的主意。范蠡心中叹息道,你们要是生活在后世,看到印刷术和造纸术,那还不知道有多惊讶了。更别说看到各种电器了! 在立法的过程中,他想到后世的打土豪,减租减息运动,便加进一些条款。有些人担心这样平白无故地剥夺个人财产,是不是妥当,范蠡都耐心做了解释说明。 两天后,形成了一个法律文稿,这是加进了后世许多元素的法律,是越国实行改革而致强盛第一个历史性文件。 越王召集群臣开会,范蠡在会上宣读法令,略曰: 越国十八岁至四十岁壮丁,一年之内开垦五亩荒地,所开良田为自己所有,五年不收税负。 土地抛荒者罚百日苦役。 亩产领先者,奖绢十匹。 废人头税为地亩税。 杀死耕牛与杀人同罪。 免除一切债务。国内穷人向富人所借债务,全部免于偿还。 国内家有余粮者,留足至明年麦收时口粮,其余全部由国家借出,分给穷苦人。穷苦人必须留足种子,然后才可以食用。 鼓励生育,男女十五岁即为结婚年龄。男十八未娶,女十六未嫁,追究父母责任。 废除彩礼习俗。废除婚宴习俗。女方向南方索要彩礼而影响婚姻,罚一年苦役。 大办婚宴浪费钱物罚半年苦役。 生一子,坐月子费用国家负担。生二子,国家抚养一子。生多子,国家抚养,并每子奖良田五亩。 (下略)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回到会稽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越王接过范蠡手中的葛布,看了看上面的文字,说:“这一份法令一旦颁布出去,会得罪一大批富人,但会得到更多多的穷人拥护。一个国家,总是穷人多,富人少,如果找不到既能照顾穷人又能照顾富人的方法,我们宁愿得罪富人,而照顾穷人。 “这是我在吴国三年悟出的一点道理。 “现在我们越国处在十分艰难的时期,众多的老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他们哪里还有力气开荒种地。有的因为借了富人的债,弄得家破人亡,也没有心思种地。这样下去,我们越国十年八年也改变不了面貌。 ”我们三年没有税负,朝廷拿不出一分钱一粒粮来帮助穷人,我们陷入困境,说是发展生产,也是一句空话。 “上将军提出废除债务这一条,很多人反对,开头我也想不通。后来想想还真有道理。这样做,我们会得罪一些富人,但更多穷人会拥护我们。因为他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还有,上将军提出把富人多余的粮食分给穷人,也会得罪富人,后来有人提出,以朝廷的名义作借,我觉得这注意好,富人虽然会不高兴,但朝廷有钱了,就会还给他们,这也说的过去。 “还有革新税制这一条,也是上将军提出的。过去,我们按人头征税,这实际是保护了富人,又没有保护穷人,这也会使穷人更穷,富人更富。现在我们改成按照地亩征税,这是合理的。 “上将军脑子好使,提出这几条,历朝历代还没有那个国家这样干过。我有信心,有了这几条,最广大的越国老百姓都会拥护,我们越国很快就会旧貌换新颜。 “至于得罪了一些有钱人,我们耐心给他们讲清道理,要他们以大局为重,做出一点牺牲。如果有人因此闹事作乱,那就一个字:杀!” 说到这里,越王眼中闪出一道凶光,众臣不由一个个低下头去。范蠡也感觉到了越王的坚毅和决心。心中暗暗赞道,三年磨难并没有让他意志消沉! 越王接着说:“这些条款也同样适用于众位爱卿,也适用于寡人,寡人也保证在一年之内,开出五亩荒地。 “众位爱卿已经三年没有领到薪俸,现在还领不到,必须等到明年税收上来才能发放薪俸。在我们越国,当官的除了处理自己的事务,还要种田吃饭,这比当一个老百姓辛苦多了,三年来,没有一个官员因为辛苦离职。这让寡人深感欣慰,勾践再次深深感谢大家。” 说罢对着群臣深深的打了一个躬。众臣连忙跪下,高呼:“君王——” 越王说:“相国,你把全国分成若干区域,每个官员负责一个区域,吃住在那里,落实新政。文种负责全国推行新政。我们没有军队,灵姑子组织一支二百人的督察队伍,每人备快马宝刀,巡查全国,遇到富人闹事,绝不手软,杀无赦!” 越王说完,巡视大家一遍,说:“众位爱卿还有什么话要说?” 众臣一起跪下,高声说:“臣等奉旨执法,绝不辜负君王期望!” 越王说:“好!等相国为卿等画好地域,各自就奔赴岗位,不必陪寡人回会稽了,各位和相国紧密联系,有情况立刻奏报上来。” 众臣散去。当晚,越王和雅鱼同范蠡参加了姜鹤与孟姬的婚礼。一时传为佳话。 次日,各大臣奔赴自己负责的区域,推行新政去了。范蠡和姜鹤孟姬小两口,赶着马车,护送越王和王后,告别小山村父老,直奔会稽而来。 一路上日行夜宿,非止一日,已经回到会稽。 进了城门,只见街道两边都是迎接的民众,越王下车,向大家挥手致意,不时停下来,和民众说话。走了很久,才回到王宫。 知道越王归来,早已有人将王宫打扫干净,对于越王和王后的寝宫,也精心打扫,并熏蒸消毒除臭。虽然干净,却已经没有往日的豪华摆设,仅有床铺桌椅而已。 越王前前后后,各宫室查看一遍。不觉心中伤感,落下泪来,叹道:“兵败丧国,破败若此。” 王后雅鱼劝道:“君王莫要伤感,能够平安回归,已经难能。” 范蠡说:“君王一天劳顿,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吧。” 越王说:“寡人想去宗庙祭拜一下先祖,少伯愿意同往吗?” 范蠡说:“君王去宗庙祭拜,范蠡自然奉陪。” 出得王宫,行走大街,路人纷纷站到路边,低眉颔首,迎送君王。 这几年,越国唯一正常运行的就是宗庙当管理,这里的管理人员一直没撤。 见君王到来,祭司跪拜迎接,然后点烛焚香。越王抚了抚头冠,整整衣领,抻抻衣襟,神情庄重,大礼参拜。 跪在神龛前,洒泪祈祷:“列主列宗,不孝孙勾践三年未能祭拜,乃是质身于吴,非懈怠不敬也。今勾践回归,虔诚参拜,望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保佑越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民心归顺,俟越国强大,定当扫平吴国,一雪前耻。还先祖无上荣耀。” 拜毕起身,王后范蠡接着跪拜。然后是姜鹤孟姬也祭拜了一番。 祭司请越王净室用茶。 越王摆摆手:“寡人不惯饮茶,白水一杯足矣。” 祭司献上一杯热水,越王站着喝了几口,便告辞出来。回到王宫,在里面转了一圈,又走了出来。 范蠡不知道越王要干什么,看看雅鱼,雅鱼也微微摇头,表示不懂。 越王在王宫外面走来走去,忽然在一走石屋前停下了。这里原来是饲养御马的地方。那时里面马匹成排,每一匹都是膘肥体壮,毛色发亮。 那时何等气势! 现在这里没有一马匹了,只留下一所空房子,里面还有一些风干的马粪没有打扫,墙壁各处都挂满蛛网灰尘。 越王站下来,叹口气,微微点头,自语说:“就是这里了。”转身对姜鹤说:“能不能麻烦你去找一些扫帚锹锨来。” 范蠡躬身说:“君王,你要这些干什么?有事请吩咐!” 越王淡淡地说:“少伯,你看这里到处是灰尘,还有一些马粪,不打扫一下,怎么能住人呢。就是寡人能住,也不能让王后住在这样的地方。” 范蠡心中一凌,一国君王竟然要住在马厩里,这人的心志真实太强了。躬身说:“君王,寝宫不是都打扫好了吗?” 越王说:“少伯,你看寡人还能住那么好的房子吗?” 范蠡说:“君王就该住那样的房子。” “不!”越王突然吼道:“勾践住那样的房子太安逸了,勾践住进那样的房子就会忘了入吴三年来所蒙受的耻辱!你知道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 石屋卧薪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越王的一声吼,把范蠡吼懵了。他从来没有看到越王发这么大的脾气,也没看到他这样大声说话。 连忙对姜鹤说:“还不快去,找些工具来,我们一起动手,把这间屋子打扫干净。” 姜鹤说:“是,我就去找工具。” 雅鱼看着越王,心疼又胆怯,小声劝慰:“君王,就依你,我们就住这里,不过,你不要无端发脾气,那样对身体也不好。” 越王发泄过后也觉得自己失态,满怀歉意地说:“王后,是寡人不好。” 范蠡知道,以勾践的性格,就是住在王宫里,也不会忘记在吴国所受的屈辱。他是一个洁癖,不仅是一个卫生方面的洁癖,还是一个人格上,尊严上等做人各个方面的洁癖。 当他无力反抗别人的玷污时,宁可自残也不会认同。在吴国,王后雅鱼被吴王弄进宫去,虽然时间不长,但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玷污,哪怕是雅鱼是无辜的,哪怕雅鱼是不能反抗的,反抗了就会坏了整个复国大业的。 他不能容忍! 他嫌弃雅鱼。数年来,夫妻俩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从来不碰一下雅鱼。 他是一代君王,道理看的很清楚,雅鱼受到的污辱,虽然来自吴王,但却是他无能造成的。他自己应该负比雅鱼更大的责任。 他这样做,对雅鱼是残忍的,是再一次伤害了雅鱼,是第二次对雅鱼的污辱。对雅鱼是不公正的。 但他就要这样做。 范蠡心中暗暗叹息。雅鱼的伟大,就在于,她隐忍了这一切,还是默默地跟随吴王,为他撑起这个门面。 范蠡看了雅鱼一眼。自己不久还要返回吴国,雅鱼连个说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内心的苦就得暗自憋着。 但是谁能帮得了她?范蠡心中升起一种怜惜,一阵悲凉。不由又看了雅鱼一眼,他看到雅鱼也飞快地瞄了自己一眼,然后低下头去,神色黯然。 会稽市民听得君王这里有活干,立刻跑来一些人,他们带来一些工具,齐心合力,时间不大,就把这养马的石屋打扫的干干净净。 范蠡说:“姜鹤,去君王的寝宫,抬一张床来。把君王的铺盖也拿来。” 姜鹤说:“是!” “慢!”越王说:“睡在床上,那太奢华了,我们睡在地上就行。” 那些来干活的市民都跪下了:“这大寒天的,睡在地上会生病的。请君王珍爱身体。” 君王摇摇头说:“父老们,别劝寡人,寡人接下来要让越国重新富强,不能让自己有一点懈怠。” 范蠡躬身说:“君王,地上是不能睡的,那是要生病的。我们在地上铺上一些干草怎么样?这一点,务必请君王答应。你的健康牵动着整个越国人的心啊。”,那些市民也哀求道“君王,请答应吧,地上铺些薪草,这样才能睡得着觉啊!” 孟姬也跪下说:“君王,答应吧,地上铺些干草,不然就是君王能受得了,王后也受不了啊。” 越王看看孟姬,眼中露出爱怜的目光,说:“好吧,听孟姬的话,地上放些干草。” 范蠡说:“快,去弄些干草来,还要一张席子。” 市民们立刻跑走,不一会,,每人都弄来一些干草,还有人拿来一张席子。 石屋里养马的地方宽敞,还有一些房间是养马人住的地方。大家选了一个好一点的房间,放上干草,铺好,放上席子。 可以睡觉了,也不会冷,但这不应该是君王住的地方啊! 解决了睡觉问题,还有吃饭问题。过去,后宫的的厨房,包括厨师、杂役、采购、储藏等等,要用几十个人。现在住在马厩里,回王宫吃饭是不可能的了。 越王指着一个角落说:“这地方不错,垒一个灶可以吧?” 这里面就有会砌锅灶的市民,大家一起动手,和泥的找石头的,时间不大,就垒成立一个锅灶,便有人跑去提来一口锅,还有人拿来所有厨房用品,还有人拿来粮食。 东西都齐了可以做饭吃了。 越王说:“少伯,寡人是个真正的穷人,一分钱没有,你能帮忙把这些东西的钱付了吗?等我有钱了还你!” 范蠡真的感动了,不由跪下去:“君王,整个越国都是你的,全国人都饿着,也不能让你饿着,钱我会付给他们,请君王以后不要操心这些事。” 那些市民都跪下来,有几个哭了:“君王你这样,我们心里不好受。你考虑大事吧,生活上的小事,自然会有人办好。” 越王说::“感谢大家还没有嫌弃勾践。现在勾践是君王,也是一个普通百姓。越国这样破破烂烂,我还是高高在上,坐在王位上,谁还愿意和我一起干呀?所以,我必须放下身段,和大家一起吃苦,才能让越国回过劲来,才有复兴的希望。请大家回去吧,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以后别来看我,那是要浪费时间的。去吧,去吧,我们要做饭吃了。” 那些市民个个哭着离开了。 越王对姜鹤说:“等会吃完饭,你去找到都城管事的,叫他划出十亩荒地,我五亩,你五亩,明天我们就开荒去。少伯,你给姜鹤几个钱,顺便买来开荒的工具,” 雅鱼说:“给我弄一架纺车和织布机,君王已经几年没有添置新衣服了,我要给君王,织点布,做身衣服。” 越王赞赏地看着王后,说:“这主意好,男耕女织,辛勤劳作。才能把日子过起来。” 雅鱼从小受到严格的贵族教育,不仅知书达礼,文化休养极高,而且通晓各种生活技能,纺纱织布,针工女红,洗衣做饭,料理家务,什么都能。 雅鱼和孟姬合作,很快就把饭做好,粗茶淡饭,大家吃的很开心。 吃了饭,天色已晚,无事可做,大家早早就睡觉了。 范蠡和姜鹤轮流值班,担任护卫工作。 天还不太晚,都成的大街上已经没人了,大家都生活在贫困中,没有买卖,也就没有店铺营业。整个都城沉没在黑暗中。 范蠡站在石屋门外,看着空旷荒凉的街道,不由想起后世那明亮的街灯,川流不息的行人,来来往往的车辆,霓虹灯在闪耀,音乐在空气中流淌...... 他摇摇头,无声叹了口气。 突然,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响起,夜色中一群人快速走来。 范蠡大喝一声:“谁?” 第一百三十六章 苦胆之苦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干了一天的活,回到会稽城,已经是傍晚了。他们很累了,慢慢走着,谁都不想说话。 越王范蠡和姜鹤都是武功高手,他们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所向无敌。但这和干农活却不是一回事。干了一天,成绩不大,却累的要死。这让他们更深地体会到,每一粒粮食来的都不容易。 街上的人看到他们,纷纷站到街边,垂首致敬,越王强打精神,微笑着回敬大家,有时也会停下来,和大家聊上两句。 突然,越王向一个卖猪肉的摊子走过去。 君王要买猪肉?范蠡和姜鹤紧跟着走过去。偌大的一个都城,只有这一家猪肉摊,已经是傍晚,摊子上还有很多肉,可见卖出的并不多,就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老百姓是多么贫困。 卖肉的一见君王走来,连忙放下活计,跪下:“小民参见君王。” 越王快走一步,拉他起来:“快快平身,我现在也是干活的人,大家都不要多礼。生意还好吗?” 卖肉的垂下眼睛:“不好,这么大的京城么只有我一家卖肉,还是没有销量。” 越王说:“我们所有东西都被吴国人抢走了,我们穷了。论理,会稽城应该有一百家卖肉的才是。” 卖肉的说:“君王回来了,我们的心里就踏实了,再过几年,会稽城吃肉的就会多起来。” 越王笑道:“这话我爱听。为了鼓励大家努力生产,朝廷出台了一些新政,你们都听说了吗?” 卖肉的说:“知道了。” 越王说:“大家反映怎么样,还欢迎吗?” 卖肉的说:“回君王,新政真是太好了,大家别提多高兴了。特别是朝廷借大户粮食救济穷人那一条,真是太好了。就这一条,就少饿死多少人啊。” 越王点点头说:“每人开荒五亩地,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了,君王你都去开荒了,我们能不去吗?我家三个壮丁,我们一定开出十五亩地。” 越王说:“好。” 一边聊,越王眼睛就在猪肉上扫来扫去。卖猪肉的说:“君王,你带点肉回去吧,算我孝敬君王,不收钱的。” 越王瑶瑶头。范蠡说:“君王,你已经很久没吃肉了,我们带一点回去吧。我这有钱付账。” 越王还是摇摇头,目光落在猪肝上,那卖肉的挺机灵,说:“君王,要不这猪肝带回去吃,我说了,不要钱的。” 越王还是摇头,指着猪肝说,“这是什么?” “这是猪胆。” “这个也能吃?” “不能吃,太苦了。”卖肉的解释说:“只要弄破一点点,这猪肝就苦的不能吃了。我没有把他摘下来,是告诉那些买猪肝的,这猪肝没有弄破,他就可以放心地吧猪肝买走了。” 越王点点头。眉头渐渐锁紧,目光里透出几分悲伤,还有几分壮烈。他说:“请你把猪胆摘下来给我好吗?” 卖肉地一愣,疑惑道:“君王,这东西不能吃。” 越王固执地说:“请给我摘下来。” 卖肉的满腹疑团地把猪胆摘下来,用荷叶包好,递给越王。 不仅是卖肉的疑惑,范蠡和姜鹤也想不出越王要这苦胆干嘛。这是猪身上最没有的东西,只能扔掉。现在越王要来一只苦胆,干什么用? 回到石屋,越王找来一缕苎麻,把那只猪胆挂在他的草铺上方,站在那里,猪胆正好和他的嘴一样高。 范蠡有些惊恐地说:“君王,你要干什么?” 越王哑声说:“我要尝尝,这猪胆是不是比寡人在吴国的日子还苦。” “不!” 范蠡大叫一声,跪下去:“君王不可!” 雅鱼脸上也变色了,她知道越王有洁癖,那胆汁又腥又臭又苦,会要了他的命的。雅鱼哭了,跪下去:“君王,你不会忘记仇恨的,我们都不会忘记吴国对我们的污辱和伤害,我们总有一天,会报仇雪恨的。君王,你没必要折腾自己,听臣妾一句话吧,那脏东西会让你受不了的。” 雅鱼哀求着,把额头磕在地上。范蠡也流着泪水说:“君王,你知道自己爱洁净,干嘛还要折磨自己,。要不让臣来代替你尝尝这苦胆吧。” 越王不为所动地说:“寡人也是人,日子一安逸,人就懈怠了。寡人需要时时提醒自己,不忘仇恨,复兴越国!你们都起来吧,寡人心意已决,不必再劝!” 越王拿来一支骨针,轻轻把苦胆刺破一点点,那黑绿色的胆汁,便慢慢渗出一小滴。 越王张开嘴,含住那苦胆,轻轻吮吸了一下,吐出苦胆,紧紧抿着嘴,闭着眼,眉头紧蹙。 突然,他像被雷电击中一样,一下子掼到在地上,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呕吐,然后就是剧烈的咳嗽。咳完了,又是没完没了的咔吐,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雅鱼哭着大叫:“君王——” 折腾了很久,越王才慢慢平息下来,这时他已经满头大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那无神的眼角还挂着泪水。 范蠡忽然想起他在读高中时学过的一个成语:“卧薪尝胆!” 虽然他早已知道这个故事,但当这个故事就发生在眼前的时候,心里还是无比的震撼! ......这天半夜,范蠡正在值夜,相国文种回来了。 “君王睡了吗?” “君王白天开荒,累了一天,已经睡下了。” “能叫醒他吗?” “事情重要吗?” “我报告一下情况,就要离开。” 范蠡轻轻喊一声,越王就起来了。点上油灯。说:“相国辛苦了。说事吧。” 文种汇报说:“新政在各地推行之后,在民众中引起巨大反响,特别是那些被债务压得抬不起头的人,和穷得揭不开锅的穷人,一下子得到了解放。还有,君王和各朝臣参加开荒,产生了巨大的激励作用。老百姓的热情空前高涨,生产积极性最大程度地调动起来,明年有望获得一个丰收年。越国就缓过劲来了。” 越王高兴极了,兴奋地说:“好!好!新政推出,少伯功不可没啊。” 范蠡说:“谢谢君王夸奖,臣不过是做了该做的。”心中暗自发笑,自己哪里能想出这些啊,还不是学习后世“打土豪分田地”那一套做法。 越王说:“乡间的有钱人有什么反应?” 文种说:“他们肯定不高兴,也有一些闹事的,杀了几个,事态完全平息下去了。” 越王说:“好,相国干的不错。” 范蠡沉吟一会说:“我们想追上吴国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这就像两个人赶路,他在前面走,我们在后面追,我们要想赶上和超过他,速度要比他快许多。如果我们在加快速度追赶的同时,想办法让他放慢甚至倒退,我们超过他们就容易多了。” 越王说:“有道理,但是我们怎么才能让他们倒退呢?” 范蠡说:“我去吴国,想办法让他们倒退。” 越王说:“少伯打算怎么做?” 范蠡说:“折腾!” 一百三十七章 西施染病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害病好几个月,西施一直悉心照料,喂药,喂饭,陪伴,有时整夜坐在吴王的床前。等到吴王的病好了,西施自己差不多累垮了。 身体上的极度疲劳,对西施来说不算什么,毕竟她年轻,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比身体更累的是心理。开头,西施对吴王没有一点感情。她的初恋是范蠡。范蠡的俊美,范蠡的风度和气质深深地打动了她,他和范蠡立下海誓山盟。 范蠡安排她来到吴王身边,她有些不大愿意,但还是爽快同意了。她认定那是为范蠡做事的。 但没想到的是吴王对她很好。超出意料的好。夫差虽然是一代君王,但却是多情种子,他用尽全部心力去爱西施,西施不会感觉不到。 夫差年轻,也算是一个美男子,气质高贵,温柔体贴,他给了西施极大的快乐。西施和所有女人一样,是感性动物,她不由自主地喜欢吴王了,真心的。 这是很要命的事。 她对范蠡的感情没有动摇,她对自己的任务没有动摇,在这种情况下,她喜欢上了夫差。 但她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要把夫差送上断头台。因此她感到愧对夫差,觉得自己很卑鄙。 这种情感在折腾着西施。让西施稍感欣慰的是,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造成对吴王实质性的伤害。但她知道,这种伤害是渐进式的,伤害的程度越积越深,最后把吴王推向深渊。 强颜欢笑的背后是极度的矛盾和痛苦。 她有子媚传授狐媚之术,能够把自己的真实情感完全掩藏起来,让吴王毫无察觉。 由于失去了郑旦,吴王对西施更好了,更加珍惜了。这让西施感到温暖幸福的同时,感到更加痛苦和愧疚。 她不是一个政治家,也不是一个冷血的间谍,她只是一个善良的普通女孩,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背离了自己的人生准则,这让他更加痛苦。 照料吴王的事,完全可以由宫女们来做,但西施坚持亲自去做,那是她把这些看做是对吴王的补偿。试图减轻内心的痛苦, 几个月下来,吴王的病终于好了,西施已经是身体疲惫,又心力交瘁。 越王要回国了,她去拜见越王,自然想起父母,想起家乡,情绪又是一次大波动。 更重要的是范蠡要随越王一起走了,这让他困惑,迷茫,依恋,不舍。 之前,在子媚的安排下,她隔三差五地见一次范蠡,她感到自己喜欢吴王而愧对范蠡,那种不忠的感觉让她自感形秽。 但有范蠡在,她心里踏实。现在范蠡走了,郑旦走了,这里只有自己了,她突然感觉无依无靠,孤苦伶仃。一人独处时不免暗暗落泪。 在世外桃源一样的苎萝村长大,她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心里突然装进这么多的事情,让她痛苦不堪。 那天,她随着吴王去送别越王,看着范蠡驾着马车渐渐消失在大陆路尽头,心中无限悲切。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西施不由得深深打了一个寒颤,当时并没有在意,却不知一股寒气已经深深侵入她的肌髓。 回宫后,西施觉得不舒服,精神也萎靡。 吴王细心,感觉到西施有些不对劲,说:“夫人,你怎么了?” 西施笑笑说:“没什么,感觉有点累。” 吴王说:“累了就休息,别撑着。来人啊。” 子媚和萝姜进来了。 吴王说:“夫人有点累了,你们服侍她上床休息一下。” 子媚和萝姜服侍西施在床上躺下。子媚是千年狐妖,经历的事情多,她最知道西施的心情。 悄声对西施说:“一切都会好起来,上将军很快就会回来的。安心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范蠡走了,可依靠的就是子媚和萝姜了,西施眼中有些发潮。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我知道。” 闭上眼睛,立刻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的时间有点大了,直到天黑还没醒。吴王拍拍她的肩膀:“醒了醒了,你这贪睡的小猪!” 西施睁开眼睛,感觉头疼,全身疼,嗓子疼,费了好大力气,才发出一句沙哑的声音:“君王!” 吴王吓了一跳:“嗨,夫人你怎么了?” 伸手在她额头上一试,像被火烫了一下,跳开去,吃惊地说:“好烫呀,夫人,你病了!” 西施说:“就是有点累。” 吴王说:“不是累,你是病了。快来人呀!” 子媚和萝姜跑进来:“君王!” 吴王说:“快去请大夫,夫人病了。” 萝姜跑出去,向内侍传达,内侍便跑去请御医。时间不大,医生匆匆赶来了。 吴王惊慌地说:“快请给夫人看看,她怎么了这是?” 医生说:“君王莫要惊慌,待臣看看。” 那老头为西施把脉一会,然后捋着山羊胡子,脸色凝重地思考一会,说:“夫人最近遇上什么事了?” 吴王说:“没有啊,夫人生活在这后宫里,能遇上什么事?” 老头说:“后宫也会有事。夫人脉象悬浮,尺脉数频,说明夫人心绪紊乱。外加风寒入侵,这才导致染病。” 吴王说:“夫人这几个月来一直照顾寡人。” 西施说:“臣妾一直为君王身体担忧。”这句话有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她为自己谎言脱口而出感到吃惊,脸上呼呼出火。 医生说:“这就得了,夫人担心君王身体,忧虑积滞而导致免疫力下降,现在突然遭遇外邪入侵,这就病了。” 吴王感动地拉着西施的手,说:“寡人想不到夫人竟然为寡人担忧成这样,真让寡人不知说什么好了。” 西施继续撒谎:“君王是臣妾的终身依靠,臣妾怎么能不为君王身体担忧呢?” 吴王说:“是寡人害了夫人。大夫,夫人需要吃药吗?” 老头说:“要吃药,但主要的是让夫人好好休息。” “有什么禁忌没有?” 医生说:“食清淡,多饮水,多休息,莫劳心。叫内侍跟我去抓药。”说罢走了出去。 子媚就吩咐内侍跟医生去取药。 这里,西施发烧,脸色潮红。吴王怜惜地说:“夫人,医生叫你多休息,莫劳心。你就安心养病,莫要想这想那。” 西施说:“医生的话要听吗?” 吴王说:“当然要听,病人就要听医生的话。” 西施说:“君王莫要为臣妾担心,臣妾会尽快好起来,好侍奉君王。” 第一百三十八章 病态之美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西施病了。医生说,是因为照顾吴王劳累加忧心又被外邪入侵所致。 这让吴王感动不已。这时吴王的对西施的感情,已经没有了当初那些玩弄,发泄,享乐的成分。他真心爱恋着西施。 情人之间是最敏感的,吴王的这些细微的变化,西施及时地捕捉到了。这更加深了她内心的不安。 吴王对她越好,她越感觉对不起吴王。不过她有狐媚之术掩护,别人看不出她的真实情感的。 有趣的是,西施生病了,吴王反而对她更是着迷。因为西施有一个别的女孩不具备的特点,就是她在生病时,更是媚态万千,娇柔可怜,别有一番风韵。后世所谓的“病态美”,正是从西施这里开始的。 流传一个故事,有一回西施胸口疼,走路时两手抱胸口,无意中流露出一些媚态,显出大家没见过的“病态美”,一下子引起轰动,受到到大众的追捧。 东村有一个叫东施的女孩羡慕嫉妒恨,又特想出名,便也学着西施的样子。两手抱着胸口装病,结果把人家小孩吓得“哇哇”大哭。 吓得大人赶紧带着孩子跑回家,关上大门。后来谁家有孩子哭闹,大人说:“东施来了!”孩子就不敢哭了。 后来就有了东施效颦的成语。 接着说事。 深夜,西施醒来,见吴王坐在床前打盹,便说:“君王,你不用陪我了,快去睡觉休息吧。” 吴王伸了个懒腰:“寡人不睏,寡人要服侍你。” 西施撒娇说:“不嘛,你在这,西施就更睡不好了。” 吴王起身,到了半碗温水,服侍西施喝了几口,说:“寡人动作轻轻的。不惊动夫人就是。” 他轻轻放下西施,压压被角,说:“睡吧,我不惊动你。” 女人最喜欢男人的呵护。西施就感到身上软软的,心里暖暖的,眼睛潮潮的。 她说:“君王,我不要你在这,我要你去休息。不然你会累病的。你病了,还怎么对我好呀?” 娇嗔痴怨,不小心流露出二分媚术,西施娇嗔地笑道。:“君王,你忘了臣妾病着呢,太医说应该好好休息疗养的。” 吴王可怜地点点头。半晌才说:“寡人失态,忘了夫人还病着呢。” 西施说:“君王对西施好,臣妾哪能不知道呢?等臣妾病好了,一定好好侍奉君王。” 吴王说:“那你就快快好起来。” 西施看看吴王,心中老大不忍。说:“君王,妾有个主意,你可以去正阳,让王后陪你说说话,可消永夜。” 吴王说:“不,我去了,谁照顾你呀?” 西施说:“我有子媚和萝姜,再说,西施出身农家,自己也可以照顾自己的。” 吴王说:“寡人不放心你。” 西施噘着嘴,生气的样子,娇嗔道:“君王不听我的话了,我生气了。” 吴王笑道:“卿卿别呀。寡人哪敢不听不夫人的话呢?” 西施娇笑一下:“君王,等臣妾病好,你我时日长着呢。萝姜!” 萝姜和子媚都进来了:“夫人请吩咐。” 西施说:“领君王去正阳宫。” “是!君王请!” 吴王连忙说:“夫人,这都下半夜了,我今晚就在这将就一晚,明晚再去正阳宫好不好。” 西施说:“勾郚夫人是王后,君王为臣妾着想,也不可轻慢了她。” 吴王说:“这个我知道,明晚太阳不落,寡人就去正阳宫好不好?” 第二日黄昏,子媚和萝姜就挑起灯笼,说:“君王,请吧。奴婢送君王去正阳宫。” 吴王叹口气,摇摇头,说:“好吧,你们两个夜里警醒点,照顾好夫人。”又走向西施床前,说,“夫人,寡人去了啊。” 西施见吴王像个孩子,婆婆妈妈,恋恋不舍,不仅莞尔一笑:“君王去吧,臣妾会照顾好自己。” 吴王突然到来,让王后勾郚夫人又惊又喜。行礼拜见之后,赶紧安排吴王沐浴更衣,送上晚茶点心,问寒问暖,悉心照料。毕竟是结发夫妻,已经在一起生活十几年,照顾起吴王,更是细致,体贴,周到。 这让吴王又感到另一种特殊的温暖。 勾郚夫人出身豪门,文化修养极好,透露出来的气质优雅华贵。她人也极美,温柔备至。这让吴王感到内心静谧温馨而悠远。 原先,吴王专宠西施郑旦,她已经认命,并无抗争的念头,后经伍子胥挑拨闹事,打了萝姜,惩戒西施,幸得范蠡相救。 范蠡给了她极大安慰。 再后来,内侍小夏进入了她的生活。小夏不到二十岁,是内侍手术的漏网之鱼。年轻,漂亮。正宗的“小鲜肉”。 小夏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有他作伴,也可消除寂寞。 但小夏没有受过什么教育,难免流露出粗鄙之气。这往往不能让勾郚释怀。况且这种偷偷摸摸的作为,也时时让她感到羞耻。 有时半夜醒来,悲从中来,暗暗落泪。 但事已至此,想要刹车已经很难。这是掉脑袋的事,倘若事情败露,小夏吃不得苦,把事情抖落出去,那可是千古丑闻。 勾郚并不怕死,但她惧怕耻辱。 每次小夏来服侍她,她都是胆战心惊。 吴王病了几个月,刚好西施又病了。有了这个机会,吴王方得驾临正阳宫。勾郚心里十分欢喜,但想到西施病好之后,吴王就不会再来正阳宫了,心中又是一番悲伤。 此后,西施的病时好时歹,迁迁延延一个多月,才渐渐好起来。这些日子,吴王每晚都宿在正阳宫。 正好遇上勾郚信水复来,龙种坐落。翻过一个年头,勾郚生下太子,可惜这孩子还没来得及长大,越国大军攻进姑苏,太子被俘处死,勾郚也自刎而绝。此是后话,提前表过。 每天晚上,子媚和萝姜收拾完了,便陪西施说话。她和萝姜是同村姐妹,有共同语言,而子媚是千年妖仙,自然是人情练达。三个悄悄话嘀嘀咕咕说上大半夜,也不寂寞。 有时,子媚和萝姜,也会在内院漫步,闲聊。按规矩,他们是不能擅离岗位的。但子媚是仙家,略施法术,那些巡查的内侍就发现不了她们。 有一晚,子媚和萝姜正在散步,忽然子媚略带几分紧张地说:“事情不好了,恐怕要出事了。” 萝姜也是一惊,说:“师姐,出什么情况了?” 子媚用手一指:“你看!” 只见正阳宫外,淡淡的月光下,一个人影在焦躁地走来踱去。 萝姜说:“那不是小夏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夏心结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西施病了,无法侍奉吴王,就劝说吴王去正阳宫过宿。吴王本不想去,无奈西施软硬兼施非要他去不可。 吴王不想惹西施不高兴,只得每晚去正阳宫陪王后。 王后和吴王十几年的夫妻,知道吴王的秉性爱好,自然是悉心照顾。 吴王疏远王后已久,突然受到勾郚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不禁感到新鲜,也勾起许多往事的回忆,心中感叹不已。 但这事却苦了另一个人,这就是勾郚的贴身内侍小夏。 小夏原是孤儿。被抓进宫作内侍,却因患隐睾之疾,导致手术不净。在宫中偷偷地成长为一个男人。 勾郚鞭打萝姜,小夏照顾萝姜时,萝姜发现了小夏的真实情况。范蠡便设计将小夏调到勾郚身边,最后秘密被勾郚发现,小夏成了勾郚的地下情人。 勾郚因吴王专宠西施,长期没无人慰藉,得小夏陪伴,甚感欣慰。虽然小夏所受的教育和本身所具备的素养,无法和勾郚相比,但小夏年轻漂亮,温顺听话,也聊胜于无。 这样过了几年,大家倒也相安无事。 谁知最近,吴王突然每天驾临正阳宫,那张小夏睡了几年的大床,突然睡上另一个男人,这让他受不了。 但他深知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他也知道自己其实是在玩火。露出一点风声,他就再无活命的可能。 弄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更不当回事。他努力控制自己,要冷静,不要冲动。 但当他看到寝宫里灯火熄灭,头脑里便幻化出现吴王勾郚的缠绵情景。他变得焦躁不安,不停地在宫门外走来走去。这一情景正好被子媚和萝姜发现了。 月光淡淡,树影斑驳。虽然距离远一点,但从小夏的脚步,就可以看出他心中的烦躁。 子媚说:“看出来没有,小夏那坐立不安的样子,说明这个小家伙内心的波澜很大。” 萝姜说:“我也看出来了。” 子媚说:“知道他为什么烦躁吗?” 萝姜说:“这是明摆着的,他在怨恨吴王鸠占鹊巢。” 子媚低低一笑:“你瞎说什么呢?是他鸠占鹊巢好不好?他以为过了这几年,勾郚就成了他的女人了?” 萝姜说:“说不定,他就是这么认为的。这个小夏,搞错了自己的角色。你看他那烦躁不安的样子,似乎要冲进去,赶走吴王。” 子媚说:“他真会那样做吗?” 萝姜说:“这个难说呀。人一旦被嫉妒怨恨控制了头脑,就会失去理智,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来。” 子媚说:“那样就危险了,他一旦胡来,这件事将作为天大丑闻传遍天下,他自己丢了小命不说,范君的整个复国计划就被打乱了。” 萝姜说:“你这样一说事情还挺严重的。可惜上将军不在,我们该怎么办?” 子媚说:“范君临走的时候,把事情托付给我们。我们得想办法阻止小夏,不能让他乱来。” 萝姜说:“这事我没有主意,一切听你的。” 子媚说:“我们要给小夏降降火,让他的头脑清醒清醒。这事得你去。来,我来教你怎么做。” 子媚在萝姜耳边嘀咕了一会,萝姜感到脸上发热:“师姐,你就会出这主意。” 子媚说:“小夏的秘密是你最先发现的,他对你信任。我们别无选择,去吧。” 小夏这时几乎要崩溃了,他想冲进去和吴王决一死战。但他知道吴王的武功高强,就是十个小夏也不是吴王对手。而且事情一闹大,自己完了,勾郚也就完了。 自己完了不要紧,反正贱命一条,能活到现在已经满足了。但他舍不得勾郚,不能因此而让勾郚臭名昭著。 猛抬头,前面站着一个人,他像跑了气的猪尿泡,一下就瘪下去了 “谁?”小夏惊恐地问。 “嘻嘻!”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小夏公公都不认识萝姜了。” “是萝姜姐姐啊。”小夏松了一口气,“姐姐有什么指教?” 萝姜说:“小夏公公,你说萝姜对你好不好?” 小夏说:“萝姜姐姐对小夏好,小夏永远不会忘记,要是当初小夏遇到别人,小夏现在说不定连骨头都没有了。” 萝姜说:“小夏公公对萝姜也好。所以萝姜看到公公有危险,就不能不来救你。” 小夏感到心惊肉跳:“姐姐,小夏怎么了?” 萝姜冷笑笑:“公公的秘密能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萝姜。你刚才想冲进去,杀死君王,从此独占勾郚,是不是?” 小夏噗通跪下,磕头道:“好姐姐,这可不能乱说呀。这可是杀头的罪呀!” 萝姜咯咯笑了:“小夏公公,我只是对你说这话,别人不知道。” 小夏朝宫门指了指:“萝姜姐姐,小声点,他们听见就完蛋了。” 萝姜笑道:“不用害怕,君王和王后听不到我们说话。我们已经远离正阳宫了。” 小夏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宫室里了:“哎哎,这是哪里呀,我们什么时候到这来了?” 萝姜噘着嘴说:“小夏公公,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啊。怎么装傻呀?” 小夏一脸的莫名其妙:“是我把你带来的?我怎么记不得了?” 萝姜假装生气说:“你真是没心的人,把我带到这里就不认账了,我看透你了。有了勾郚就忘记了萝姜。你和勾郚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哼!” 小夏惊慌万分,说:“姑奶奶,你别说了好不好,小夏求你了,这是掉脑袋的事啊。” 萝姜说:“知道是掉脑袋的事,你干嘛还要去杀吴王啊?” 小夏带着哭腔说:“我没有啊,萝姜姐姐,求你别说了,我吓坏了。” 萝姜说:“哼!你不对我说实话,我就不给你保密!” 小夏哭了,跪着说:“姐姐,我对你说实话。吴王最近宿在正阳宫,我受不了,真有拼命的冲动。小夏知道自己将来没有好下场。过一天算一天,哪天死了就死了,好在我没有爹娘,无牵无挂。以上我说的都是实话,不敢隐瞒姐姐。呜呜呜呜......” 说道伤心处,小夏忍不住失声痛哭。 真是可怜的人!萝姜不觉也眼睛发潮,她拉起小夏。说:“小夏公公,你要认清楚自己是谁。这件事,你不说,谁也不知道,你要是捅出来,谁也救不了你。吴王去正阳宫是正常的。等他不去正阳宫了,你再和勾郚好,不就得了?” 小夏说:“谢谢萝姜姐姐提醒,小夏再也不会做傻事了。” 萝姜说:“这就对啦。小夏公公,你有了勾郚,都不理我了。”说着对小夏抛去一个媚眼。 小夏抗不住那媚术的诱惑,结结巴巴说:“我......我没敢忘记你,真的......” 萝姜已经是一脸羞涩,柔声说:“多谢小夏公公,我早就看出你是一个有良心的人。” 第一百四十章 勾郚有喜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小夏虽然粗鄙,但是并不糊涂。经过萝姜一番开导,心中的妒火熄灭,回归理性。 客观地说,他和勾郚的关系,他只是起着为勾郚解除寂寞的作用,特别是勾郚,她是不可能对小夏产生感情的,抛开地位悬殊不谈,二人的修养和学识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小夏是一个卑微的人。身世凄凉,遭遇悲惨,内心极度自卑。因为手术失败,让他长成一个正常男人。这让他一直生活在恐惧中。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的秘密还是被萝姜发现了,但萝姜没有揭发他,还对他寄予了很大的同情,给了他很大的安慰。幸运的是,王后勾郚也发现了他的秘密,同样隐瞒了下来,还和他有了亲密关系。而且这关系一直稳定地保持了几年。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的。两个人在一张床上睡了几年,要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骗人的,不仅小夏喜欢勾郚,勾郚也喜欢小夏。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些都是是范蠡安排的。范蠡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小夏满足勾郚的需求,使她安静下来,不再闹事,这样,西施就有了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这样才能推行他的复国计划。 是子媚施展法术,瞒住了宫里人的眼睛,这个秘密才长久不被发现。 最近,吴王正常来正阳宫,小夏只能和其他内侍一样,站在外面值班。这让他受不了,多次产生找吴王拼命的冲动。他自己找死不打紧,但范蠡的计划就被打乱了。 多亏子媚和萝姜及时发现了这一情况,萝姜一番劝慰,终于使小夏冷静下来。一番温存之后,小夏已经完全恢复了理性。 临别的时候,萝姜对小夏说:“小夏哥哥,你可别忘了我呀,萝姜会经常想你的。你要经常找我呀。” 此时小夏的心思完全被萝姜控制了。十分感激地说:“小夏爱死姐姐了,和姐姐在一起的时候,小夏才感觉自己是个人。感谢姐姐。我会经常挂念姐姐的” 一场小小的危机就这样解除了。 王宫,或者后来叫做皇宫的地方,看似温柔富贵之乡,其实是一个十分奇葩的地方,成百上千的美女去服侍一个王,还有那么多的阉人在里面活动。这里头一定会发生一些千奇百怪的奇葩事。 勾心斗角,尔虞讹诈,互相倾轧,纲常混乱。这里头比起普通的百姓人家,要肮脏龌龊千百倍。 这些事史书或有记载,但大多没有记载。 接着说事。 西施的病拖延了一个多月,才慢慢好转。这时,吴王在正阳宫过夜似乎已经成了习惯。白天和西施说笑玩耍,晚上就回正阳宫。 子媚对西施说:“这样不行,还是要恢复常态。” 西施说:“我该怎么做,师姐教我。” 子媚说:“你听我安排就是。” 子媚见了一次小夏,教授一些新的媚术,对小夏说:“小夏公公,你知不知道你一直在刀尖上跳舞啊。” 小夏苦着脸说:“我当然知道,但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摆脱危险。” 子媚说:“你傻,你要找人保护你。” 小夏说:“我不知道谁能保护我呀。” 子媚说:“你想,这王宫里,除了君王,谁的权力最大?” 小夏说:“那就是王后的权力最大了。” 子媚说:“你不是懂吗?王后最能保护你。只要你和王后的事不被发现,王后是最能保护你的人。” 小夏说:“快两个月了,君王天天来正阳宫,你叫我怎么办?” 子媚叹口气:“你真是个傻孩子,我教你那么多方法,你使出来,王后就会迷上你。来,我教你怎么做。” 吴王白天都会去朝阳宫和西施玩耍。勾郚白天有事就找小夏,其他宫女落得清闲,也就悄悄走开躲懒。 小夏便使出狐媚之术,勾郚哪能抵挡得了,魂儿都没有了。于是,勾郚产生了不愿君王再来的念头。 西施本身就比勾郚漂亮,在子媚的安排下,使出媚术,对吴王发起进攻。 吴王自然无法抗拒,恍恍惚惚地说:“夫人,你觉得身体恢复了没有啊?” 西施说:“臣妾感觉好多了,感谢君王一直以来的照顾。” 吴王说:“寡人求你一件事。请夫人答应。” 西施惶恐地说:“君王别这样说,臣妾担当不起,有事请吩咐。” 吴王说:“寡人不想去正阳宫了,寡人想宿在朝阳宫。” 西施的脸红了,娇羞地说:“我当是什么事呢,臣妾就是君王的。这些日子,不是臣妾有意慢待君王,实在身体不适,请君王原谅则个。现在臣妾的病好了,侍奉君王是臣妾的责任呀!” 于是,吴王不再去找勾郚。勾郚有了小夏,神魂颠倒,乐不思蜀。吴王有了西施,也是魂不守舍。 于是,大家相安无事,吴王王宫又恢复了之前的常态。 一日,吴王正和西施嬉笑玩乐,忽听来报,王后病了! 吴王吃了一惊:“快说,什么情况?” 来人说:“王后正在用膳,突然就呕吐起来,” 吴王说:“严重吗?” 来人说:“看样子很严重,王后很难过的样子,脸色都白了。” 吴王着急说:“请大夫了没有?” 来人说:“小夏公公已经跑去请御医了。” 吴王说:“快带路,寡人去看看。” 西施说:“我也去。” 吴王说:“好,我们一起去。” 吴王带着西施,子媚萝姜随后,直奔正阳宫而来。 御医一手捋着山羊胡子,一手三根手指搭在勾郚手腕上,正在把脉。见吴王进来,略一点头。 吴王一摆手,大家站下来,紧张地看着医生,都不敢说话。 又换一只手,老头的手指又搭在勾郚手腕上。过了一会。老头拿开手指,站起身,跪倒在吴王面前,高声说:“恭喜君王,贺喜君王,王后是喜脉啊!” 吴王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喜脉?什么喜脉?” 子媚笑盈盈说:“大喜呀君王,王后有喜了!” 吴王叫起来:“王后有喜了?”他一把拉起老头,摇晃着老头的肩膀:“你确定?王后有喜了?” 老头微笑说:“老夫行医五十年,喜脉从未断错。王后真的有喜了。” 吴王大叫:“快呀,看赏!” 有人带御医领赏去了,吴王哈哈大笑,手舞足蹈:“王后有喜了,寡人有后了!哈哈哈哈......” 第一百四十一章 范蠡返吴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一听说王后有喜,吴王乐坏了。他拉着勾郚的手,喜极而泣:“谢谢夫人,夫人辛苦了。” 西施和子媚萝姜也一起上前祝贺:“恭喜夫人。夫人辛苦了。” 喜悦最大的还是勾郚夫人。即将做母亲,是女人最幸福的时刻。而作为君王的女人,能够做母亲,意义更是非同一般。若能生得一男,便是太子,将来是要继承国王大位的。母以子贵,王后的地位更加巩固,她也就更加尊贵了。 极度的喜悦加上大家真诚的祝贺,勾郚的眼泪止不住流出来,她笑着说:“这也是君王常施仁德,惠泽于民,上天对他的奖赏。” 吴王招来勾郚身边的侍从宫女,说:“从现在起,王后身边组成一个班子,服侍好,照顾好王后,这件事由小夏负责。每天十二个时辰,全天候照顾。如果有差错,拿你是问。” 小夏说:“小夏竭尽全力,照顾好王后。” 宫女们也齐声答应。 母以子贵。在王宫里,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能怀上君王的孩子,只要能为君王生下一男半女,那地位就陡然上升不止一个档次。 但是想怀上君王的孩子并不容易。因为君王的女人太多,而君王往往耽于享乐,大大降低了受孕的几率。 倒是那些勤勉的君王,整天忙于国事,不是那样沉湎于女色,倒还能能生出很多孩子。 吴王病了几个月,西施只是尽心地照顾他,并不挑逗他,所以几个月来得以安静修养。 吴王病好了,紧接着西施病了,西施叫他去正阳宫,一两个月时间,当然会遇上勾郚的生理周期。这才成功受孕。 王后有喜,这已经不是吴王的家庭私事,而是国家大事了。 长期以来,吴王在后宫享乐,朝政由伯嚭代理。勾郚有喜后,吴王按捺不住喜悦心情,意外地参加了一次朝会,满心欢喜地向大臣们宣布了王后有喜的特大喜讯。 众臣尽皆欢喜。他们是真心欢喜。有了这个朝廷,他们才有官做,才能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王后有喜,如果生了一个男孩,就是王子,朝廷就得以延续,而且会免去许多纷争,他们的好日子就会延续下去,还很太平。 伯嚭出班奏道::“臣听说,老天有眼,善有善报。君王广施仁政,勤政爱民,万民拥戴,感动上天,降福君王,降福吴国,真是天大喜事。” 吴王说:“太宰说的好。寡人高兴。” 连伍子胥那样的直性子,也感到莫大的欢喜。出班高声说:“恭喜君王,天佑大吴。吴国后继有人,大王伟业千秋万代。” 吴王说:“谢谢相国,你说得真好。” 其他朝臣也纷纷出列,说些恭喜祝福的话。 怀孕生孩确是喜事,但也是平常的事。但在朝廷上,这也成了抱粗腿拍马屁的好机会。大臣们愣是有本事把这平常的事和政治扯在一起,和君王的文治武功扯在一起。 吴王乐得哈哈大笑,高兴地说:“值此大喜的日子,寡人少不得要松松腰包,众位爱卿每人皆有封赏。” 众臣一起叩首谢恩。 太宰伯嚭继续奏道:“君王大喜,当天下共享,臣奏请君王大赦天下,让天下百姓感念君王恩惠。” 吴王:“太宰所奏甚合吾意。敢问太宰可有章程?” 伯嚭说:“臣说出赦免额度,请大家合议,再有君王裁定。” 吴王说:“太宰请讲。” 伯嚭说:“君王之恩,当如甘霖普降:今年减免百姓赋税二成,今年添丁人家,奖猪一头,葛布十匹。囚犯赦免:死罪不杀,徒刑减轻,流刑返家。以上议题,请大家合议。” 吴王说:“哪位卿家有意见尽管提出。” 即有大臣对伯嚭提议略作修正。吴王说:“好,就请太宰拟定诏书,发往各地,昭告天下。” 众大臣再拜祝贺。正在闹哄哄开会时,忽有人报,如意伯范蠡自越国回朝! 吴王哈哈大笑:“少伯信人也,果真回来了。快请!” 伯嚭一听范蠡回来了,不由心中疑惑:“这家伙怎么回来了?难道他真的贪恋吴王这点小恩小惠?不会吧?” 伍子胥心里一惊:“范蠡复归吴国,绝不是来吴国做官,一定另有所图。吴国恐怕又不得安生了。” 众臣也是各有猜想,在他们认为,范蠡随越王入吴为奴,忠心不二,吴王多次想要任用,都被婉辞,现在越王回国了,他就应该辅佐越王好好治理越国才是,怎么又回到吴国了呢? 只见范蠡大步走来,进入大殿,紧走几步,倒身下拜:“臣范蠡,护送越王返回越国,今回吴向君王交旨销差,”,转向众臣:“见过各位大人!” 吴王离开座位,亲手拉起范蠡,拉着他的手,笑道:“少伯呀,你临走的时候,说要再回吴国,我以为你是糊弄寡人,却不料你真的回来了。寡人心里高兴啊。” 范蠡躬身答道:“臣本来想留在越国侍奉越王的,他对范蠡有知遇之恩。” 吴王说:“这话我信,少伯就是这种性格。” 范蠡说:“但有一个理由,却让臣不得不回到吴国。” 吴王好奇道:“什么理由,说说看。” 范蠡说:“当年越国兵败,臣随越王质身于吴,但君王从来没有把范蠡当做俘囚看待,君王对臣礼敬有加,还委以重任。这让臣念念不忘,人心都是肉做的。回到越国两三个月,臣思念君王,几成疾患。便向越王说明原委,越王念臣忠心,便放臣回吴了。” 吴王点头说:“越王也是性情中人啊。越王可好?” 范蠡说:“越王让臣稍信,遥致君王安好。越王感念君王几年来厚爱,并慷慨放其回归故国,回国后即于民间征得宝玩若干,让臣带回,献于君王,这是清单,请过目。” 说着掏出一块葛布书写的清单,呈献吴王。吴王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葛布十万匹,甘蜜百坛,狐皮五双,晋竹十艘。以及其他礼物若干。 吴王大喜。高声说:“越王没有忘记寡人啊。少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王后勾郚夫人有喜了。” 范蠡一听,急忙躬身道喜:“恭喜君王,此乃君王得上天垂顾。天下人皆为之庆贺。” 吴王说:“我们正在讨论大赦天下的事呢。” 范蠡说:“应该的。” 伯嚭说:“君王,越国是大吴属国,也应该受大赦之惠。” 吴王说:“说的对。寡人为嘉奖越王之忠,想要增加他的封地,众卿以为如何?” 众人未及搭话,忽有一人大叫:“君王不可!”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吴王増封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越王回到越国,几乎每个月都要派使者到吴国问候吴王,这让吴王十分感动。 王后勾郚有喜,给朝廷带来极大欢欣,吴王在伯嚭提议之下,大赦天下,惠及每一个普通百姓。 正在这时,范蠡回来了,还给吴王带来了大量的礼物。这让吴王喜上加喜。范蠡曾经两次救过吴王的命,吴王已对他高度信任。 这时伯嚭提议,越国是吴王的属国,大赦天下也应该惠及越国。吴王乘着高兴劲,满口答应,说:“寡人念越王之忠,决定给越国增加封地,众卿以为如何?” 这多少有点出人意料,众人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只听一人大声说:“君王不可!” 大家一看,说话的正是相国伍子胥。整个吴国敢于和君王逆着说话的只有伍子胥。 伍子胥说:“君王,越王回越之后,经常派人来问候君王。这次范蠡大夫又带来重礼。越王是真心假心难以辨别,但是,他既然送来礼物,我们也还他礼物也就是了。哪怕礼物比他们的礼物重些,也没有关系。但是,君王不能増封土地给他。” 吴王对伍子胥成见很深。这话要别的大臣说出来,吴王也许还不太反感,但从伍子胥的嘴里说出来,吴王就特别不爱听。 吴王说:“相国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增加了越国封地,价值远远超过了他们送来带礼物,我们有些吃亏了?相国何时变得这样锱铢必较?” 伍子胥当然听出吴王这是在损他。但不敢对君王睚眦必报,只是躬身说道:“君王,土地是立国之本。吴国的土地大部分是先祖留下来的,还有一些是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夺来的,这是我们吴国的基业,是不可以随便送给外人的。” 伯嚭出列说:“相国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君王把土地送给外人了吗?越国是吴国的属国,怎么就变成外人了?如果说越国是外人,我们五万大军凭什么驻扎在越国?伯嚭听说,肉煮烂了还在锅里。君王要给越国增加一点封地,那土地其实还是吴国的。” 吴王说:“寡人觉得太宰的话有道理。相国还有什么话说?” 伍子胥说:“君王,太宰把越国看成了吴国的一部分,臣以为这是一厢情愿的事。当初,如果我们杀死越王,毁掉他们的宗庙。说越国是我们的,还是可以的。但是,我们不但留下越王,还放他回了越地。在越王的心里,他会承认越国属于吴国吗?” 范蠡对吴王行了一个礼,说:“君王,范蠡的身份很尴尬,本来是不应该插嘴的。但臣觉得相国的话有些值得商榷之处,可以说出来吗?” 吴王说:“寡人从来没有把少伯当外人,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范蠡说:“谢谢君王。范蠡是越王的旧臣,心里自然向着越王。但臣向着越王,并不偏袒越王。臣只愿意吴越两国化干戈为玉帛,世代友好,永不再战。这对吴越两国的百姓也是极大的福气。但这需要两国高层互相信任,相向而行。如果其中一国失去信任,胡乱猜忌,势必又会引起战争。我们都经历过战争,都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那是要花很多钱,要死很多人的。相国一直不相信越王是真心归顺。他一直以为越王是诈降,是别有用心,将来会对吴国不利,甚至灭掉吴国。但是有证据吗?相国拿不出一点证据,只是靠自己的分析,靠自己的推理,这样得出的结论能说服人吗?如果把一个朋友分析成一个敌人,这个朋友最终就会真的变成敌人。朋友有酒可以分你一杯,敌人呢?就算你比他强大,你打他三拳,他打你一拳总可以吧?越王入吴三年,做得怎么样,大家看得很清楚,君王看得很清楚。不然君王怎么会放越王回去呢?如果越王一心想和吴国做朋友,相国一定要把越王当做敌人,将来再挑起一场战争,死伤成千上万的人,相国对得起君王,对得起吴国的老百姓吗?” 伍子胥咬着牙说:“范蠡,我知道,玩阴的,耍嘴皮子,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以我几十年的经验,我自信没有看错。越王不是那种甘愿久居人下的人。这个我们且不说。如果增加越王的封地,就要给他土地和百姓。如果吴越将来再发生冲突甚至战争,这些土地和百姓,就成了越国进攻的资本。君王,臣不同意增加越国封地。君王不管回赠越王多少礼物,臣都同意,就是不同意增加越国的封地!” 范蠡说:“君王,相国一直站在把越国看成敌人的角度说话。越国真的是吴国的敌人吗?请别忘了,越国不但每年要向吴国进贡,还要养活吴国的五万大军。吴国现在没有一兵一卒,没有一刀一枪,如果有其他国家来侵扰,还要仰仗吴国的保护。可以这样说,现在没有吴国的保护,越国就活不下去。请问天下有这样的敌人吗?” 吴王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如果如伍子胥所说,有一天吴越翻脸,今天给他土地就是错误的,后悔都来不及。但范蠡的话,说的都是事实,照目前的情况看,越国再发展十年也不会有能力和吴国打一仗。 吴王看向伯嚭,意思是伯嚭拿主意。范蠡也看向伯嚭,那意思很清楚,吴王主动提出增加越国的封地,这是多好的事啊,千万不能让伍子胥搅黄了。你得了我那么多好处,要为我说话,为我出力。 伯嚭出列,对着伍子胥一躬身:“我说相国大人,我们做臣子的就不能顺从君王一回吗?今天是君王大喜的日子,你干嘛要弄得君王一肚子不高兴呀?君王心里高兴,你就让他任性一回又能咋样呢?别再危言耸听了好不好?” 范蠡暗道,还是伯嚭厉害,跳开争论的话题,换一个角度说话,更能打动吴王的心,而且是说的非常漂亮。 果然,伯嚭的话正中吴王下怀,终于下定了决心,摆摆手说:“都别争论了,寡人主意已定,决定增加越过封地。太宰听旨,寡人増封东至句甬,西至檇李,南至姑蔑,北至平原,纵横八百余里,尽为越壤。尔即着通报越王,择日办理交接。” 伍子胥大叫:“不可呀君王!”挥泪离开大殿,出了吴宫,对天长啸:“败家呀——” 第一百四十三章 梦的启示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穿越之前的事。 他和战友们坐在小凳子上,看着银幕上隆隆驶来的坦克,着急万分。 火箭弹在坦克上爆炸了,腾起一阵浓烟。老毛子的坦克从浓烟中钻出来,还是隆隆地向前开。 周围响起战士们着急的叹息声。老毛子的坦克太先进了,火箭弹尽然打不动它! 敌人坦克开进雷区。孙营长喊一声:“起爆!” 随着一声巨响,江面上的冰冻被炸塌了一大片,“嗡”地一声,敌人的坦克开进江水里...... “噢——”战士们欢呼起来。 画面切换。 银色的客机缓缓降落,在跑道上滑行,最后停在他们面前不远处。 机舱门打开,一对中年夫妇走出机舱,向欢迎的人群挥手。 母亲说:“快看,那是你姨父和你姨妈!”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飞机,第一次看到一个从国外归国的科学家,看到国家领导人欢迎自己的姨父和姨妈...... 他醒了。周围漆黑一片,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是哪里啊? 他摸摸身上,不是军装,而是一件质地粗糙的长衫,忽地明白了,自己穿越了,已经不是那个年轻的连长了,而是越国的上将军了。同时还是吴国的如意侯,负责王宫的护卫工作。 脑海里出现了更多的前世生活场景。他想起了父母,眼睛潮湿了:“爸爸,妈妈,你们不知道,儿子并没有死,只是穿越了,回到这个春秋时代,参加到吴越纷争的历史大潮中。” “我没法把这事告诉你们,我无法减轻你们失去儿子的悲痛。作为你们的儿子,我只能在两千五百年前祝你们健康快乐!” “爸爸!妈妈......” 穿越过来几年了,范蠡一阵置身于紧张残酷的斗争中,很少有机会回想之前的生活。 但今天夜里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一段生活,而且是两个互不相关的场景。 是什么激发了他的回忆? 几年了,他曾经以为自己就是范蠡了。却不知道过去的生活却一直藏在心灵深处,并没有消亡。 回不去了!他悲伤地想,心中充满惆怅。 他叹了口气,既然回不去了,那就好好做一个范蠡吧。 历史知识告诉他,范蠡是一个先苦后甜的角色,中年以后,他的生活还是很幸福的。 这就行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扮演好范蠡这个角色。历史发展的大方向不会改变,但在进程中。某些细节充满不确定性。 之前那个范蠡,故事刚开始就翘了辫子,自己接替了他。如果自己玩不好,还会有另外一个范蠡接替自己。 不行!一定演好这个角色。现在有那么多的美女喜欢自己,西施,郑旦,萝姜,子媚,勾郚。这事凶险无比,却又温馨浪漫。 够刺激! 到目前为止,事情进行得还不错。他已经帮助越王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刻,保住了越王的生命,这是复国的根本。现在,又成功地让越王返回越国。接下来的事,就是一方面越国努力发展生产,逐渐强大起来。另一方面,削弱吴国的力量,让吴国衰败下去。 自己负责的就是来折腾吴国。 吴国的运气特别好,连续多年风调雨顺,年年丰收,伍子胥把军队训练的兵强马壮,不断向外扩张,势力范围一直伸展到中原地区。 这样一个强大的国家怎么才能让他衰败下去呢? 吴国强大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农耕技术特别先进。吴国已经普遍用上了铁器,铁犁,铁耙,铁锹。 铁器的最大特点是轻便,锋利,韧性好,不容易断裂。而且制作方便。和青铜器相比,干活的效率提高三到五倍。 而越国还在使用青铜器,有的还用木耒挖地,太落后了。 如果越国普遍换用铁器,就等于是劳动力突然增加了三到五倍。 太有诱惑力了。 他想起梦中的情景,老毛子的坦克隆隆开过开,火箭筒,反坦克炮,反坦克手雷一起开火,就是打不动那坦克。 技术先进就是牛逼啊。 得把吴国的制铁技术弄过来,让越国普遍换用铁器,那越国得到新技术的助力,发展会突然提速。 这几天,范蠡想的就是这事。日思夜想,也许就是这种心情把那个梦招来了。 那个梦也许就是暗示一个道理,只有掌握先进技术,才能让自己变得强大。 一开头,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一个梦,他在部队真的和战友们看过那样的电影,但那电影似乎和他目前要做的事毫无关系。 现在看来那个梦和自己的现实生活大有关联,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获得新技术。 那么后来的场景说明什么呢?他对姨父早年出国留学,在国外取得很大成绩,后来在祖国感召下,依然回到祖国,参加祖国建设。 在他们那批回国科学家的努力下,国家发展突然加速。 但这和眼前的生活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越国现在研究钢铁的冶炼技术,也不是不可以。越国有天下第一的铸剑技术,但那不适用,一把好剑要打造十年八年,黄花菜都凉了。 现在需要的是大规模生产,短期内就可以造出产品投入使用的技术。 这样的技术吴国有,越国没有。怎么获得这技术呢?自己研究太慢了。最快捷的办法就是—— 就是有像姨父那样科学家,把技术带过来!对呀,就是这样: 挖人才! 卧槽! 范蠡躺不住了,“蹦”一声弹起来,下了床,拉开门,走了出去。 王宫在沉睡中。天空星斗稀疏,一轮残月孤独地在天空游荡着。王宫在溶溶月色下,显得扑朔迷离。 一个窈窕身影,像云片一样飘过来。一阵扑鼻的异香清风一样随之飘过来。范蠡心中一荡:“子媚!” 范蠡抓起子媚的手一拉,子媚那柔软的身体就跌进怀里,范蠡紧紧抱住子媚。 “范君......” 范蠡放开子媚。子媚带着娇羞和奇怪的表情看着范蠡。这样的举动,在范蠡还是第一次。他的身边一直都有好多漂亮女孩围绕,但范蠡从不轻浮张狂。 “范君,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范蠡说:“子媚,你留心一下王宫,我现在得出去一趟。”“有什么事吗?” “回来对你说。” “好,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铁工作坊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出了吴宫,行走在姑苏的大街上。 时间已经是下半夜,都城在沉睡中,街上没有人走动。一条狗匆匆跑过。 范蠡向北门走去。那天,他护送郑旦从猎场返回城里,正是从北门进城。距离北城门不远处,他看到一条僻静的街边,有一个场子很大的铁匠作坊。 他们刚要走过的时候,一阵惨叫让他停下来。他进了作坊,见一群当兵的,正在用鞭子抽打一个汉子。 那汉子告诉范蠡,他名叫吴班,他是越国最好的铁匠之一。因为连续几天加班干活,实在太累了,打了个盹,就遭到了监管士兵的毒打。 中国经历许多王朝,一个传统不变,那就是职业歧视,一个人从事什么职业,就决定了他身份地位的高低。 在范蠡穿越前的后世,当官的最高贵,有钱的富人次之,而后是城里的白领,生活在乡下的农民地位最为低下。 春秋时代和后世排名不一样。士农工商,读书做官,地位最高,种田务农次之,那些能工巧匠,虽然在社会生活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但社会地位十分低下。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做手艺。 吴班作为技术水平最高的工匠,在后世就是首席科学家最高级的工程师,在这时却不如一个普通农民,稍不如意,几个小兵就能毒打一顿。 但范蠡却从吴班身上看到了希望。他要让这位工程师过上好日子,要让这位工程师训练出一支能工巧匠组成的团队,在最短时间内,改变越国生产落后的面貌。 距离那作坊已经不远了。隐隐约约听到叮叮当当打铁的声音。看来,这些人又在连夜加班。范蠡搞不懂,吴国目前这样繁荣,老百姓生活的非常安定幸福,为什么这些工匠还要这样辛苦,日夜加班?如果需要量很大的话,为什么不多招收一些人来从事这一职业呢? 作坊里灯火通明,几十个铁匠炉炉火正旺,叮叮当当打铁的声音响成一片。 几个当兵的一见范蠡走来,连忙躬身拜见。 “参见范蠡大人。” 范蠡摆摆手,走进作坊,说:“你们这动静好大,我在王宫都听到这里叮叮当当的声音。”范蠡又亮出了身份。 当兵的知道他在瞎说。王宫距离这边最少有二里路,打铁的声音再大,王宫里也听不到的。这位大人深夜不睡觉,是不是来找茬呀?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位爷可是吴王身边的红人,他要是看你不顺眼,咧咧嘴你就受不了。 领头的哪位一脸讨好的笑容:“大人,对不起呀,我们也不是有意吵到你老人家,这是干着活,就得有点动静。” 范蠡说:“我倒是没什么,就怕你们吵到了君王,那就吃不了兜着走。”这不,又把君王搬出来了。 当兵的惶恐地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范蠡也不去管他们,自在作坊里走动巡视。那几个当兵不敢远离,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面。 “这不是吴班师傅吗?”范蠡在一个汉子身边站下来。那正是曾经和范蠡做过短暂交谈的吴班。 吴班是这批工匠的技术指导,但还是要和其他人一样干活。吴班抬头看一眼范蠡,说一句:“小人见过范大人。”便低头继续干活。 范蠡说:“哎!我说吴班师傅,范某都主动和你打招呼了,你怎么对范某爱理不理的样子呢?” 吴班连忙对范蠡躬一下身:“对不起,大人,小人这不是正在干活吗?”说着看了几个当兵的一眼。 范蠡转脸对那些当兵的说:“你们几个是不是怕范某说什么坏话呀?这样紧紧跟在我后面是什么意思?” 操蛋!不跟着,怕怪不理他,跟着又说监视他,这位大人不好伺候。 当兵的连连打躬:“小的在听大人的吩咐呢。” 范蠡说:“这位军爷真会说笑话,我哪敢有什么吩咐。” 当兵的吓坏了。范大人果然是来找茬的,“噗通”跪下:“大人,小的该死,哪里做错了,请大人责罚就是。” 范蠡叹口气说:“算了,都起来吧。我就是随便看看。你们去吧,不要跟在我后面。” “是!”几个当兵的退开去。 范蠡这才对吴班说:“吴班师傅,你不愿意和我说话?” 吴班说:“大人勿要见怪,小人干活时不敢懈怠,稍微懈怠一下,就要受到责罚的。” 这也看的太紧了。范蠡心中有股怒火升起来,正要发作,忽听外面传来一声哭叫:“当家的,快回家看看吧,我们小二不好了。” 就听得几个当兵的喝道:“走开走开!” 传来推推搡搡的声音,那女人哭着说:“当家的,你听到没有啊?” 这边吴班放下家伙,就要向外跑。当兵的吆喝:“回去!干活!” 吴班跪下了,求道:“大人,那是我婆娘,这时候来找我,肯定是家里出事了。” “你找死!回去干活!”一个当兵的手一扬,鞭子就没头没脸地抽下来。吴班发出一声惨叫:“啊!” “住手!”范蠡喝一声,一脚踢翻了那个当兵的,骂道:“混账!谁叫你举手就打人?” 几个当兵的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范蠡会出手护着这些臭工匠。怯怯地说:“大人,这些臭工匠不管不行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范蠡说:“他没错你打他干嘛?人家婆娘来找,肯定有事,你让人家把话说完不行吗?” 当兵的说:“是是!照大人吩咐的做。” 范蠡对吴班说:“吴师傅,现在你可以去和家人说话了。” 吴班说:“谢谢大人!”,跑出去,问老婆:“怎么回事?快说!” 他老婆说:“我刚才睡醒,觉得小二有点不对劲,用手一摸,他身上像火炭一样烫。拍他也不醒,喊他也不说话。我吓坏了,就跑来喊你。快回家看看吧。” 吴班一听,痛苦地哼了一声,转身对当兵的说:“大人,我家孩子病了,我想请假回去看看。” 当兵的刚才被范蠡题了一脚。这回不敢乱说话了,看着范蠡:“大人,你看?” 范蠡说:“孩子生病,人命关天,我代吴班师傅求你,让他回家看看吧。” 那当兵的连忙跪下:“大人这样说话,折煞小人了。” 范蠡说:“吴班师傅,这位大人批准了,快回家看看去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在吴班家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班一听说可以回家了,也顾不上说声谢谢,跟着他老婆出了门,撒腿就跑。 范蠡对那些当兵的说:“吴班怪可怜的,他回来你们就不要为难他了,好不好” 当兵的说:“我们听大人的。” 范蠡出了铁工作坊,尾随着吴班两口子一路追下来。他身怀绝世武功,追上吴班并不吃力。 寂静的大街上,两个人在前面跑,一个人在后面追。转过两条街,进入一条小巷。 夫妻两个推开门跑进去,女人喊道:“小二,你怎么样啊?” 范蠡也跟着跑进来。 吴班来到床前,床上躺着一个十来岁大男孩,闭着眼躺着,满脸潮红。吴班伸手一摸孩子额头:“啊哟,这么烫,”晃着孩子说:“小二,小二,” 孩子闭着眼,不说话。 吴班急的手足无措:“我的孩子,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一打眼看见范蠡身挎宝剑站在一边,急忙施礼:“大人你怎么来了,我这里又脏又乱。死婆娘,快给大人看座呀!” 女人就急忙拉过一只歪歪斜斜的凳子,抓着衣袖擦了擦:“大人,请坐。” 范蠡说:“嫂子,别忙了,我来看看孩子。” 吴班说:“麻烦大人了,原来大人通医道啊。” 范蠡走近床前,伸手在孩子额头上试了试。果然烫手。看来这孩子因为高烧已经昏迷了。 范蠡穿越过来已经几年,他知道一般百姓人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更别说通医道。社会上有那么几个医生,也是为王公贵族服务。 一般百姓生病,除了求神问鬼,根本就想不到请医生,事实上也没有医生可请。有些人懂得一点,就拿缝衣针在病人身上乱戳乱刺,或者拿竹片在皮肤上乱刮,折腾到最后,病人好了就好了,不好就死了。 这些百姓能够活到老年再死,完全是个意外。 范蠡心中暗暗叹息。他也不通医道,但他比吴班多懂得一些。他叫吴班老婆打来一盆凉水,把面巾放在凉水中,然后拧干,放在孩子额头上。他叮嘱吴班老婆,过一会就换一次凉毛巾。他来自后世,知道这叫物理降温。 然后掏出瓶子,倒出一粒百花露丸,塞进孩子嘴里,倒进嘴里一点水,让孩子吞下药丸。 他不知道孩子得的是什么病,也不知道这百花露丸是不是管用。但他知道这药丸是仙家妙药,碰巧管用就好了。但可以肯定,不会对孩子有害处。 范蠡坐下来,拿起孩子第一只手,发动内功,把自己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孩子。 范蠡的思想,基本是道家一派,他在练习武功时,也练习吐纳功夫,练习时日久了,自然就可以用意念调动体内真气。 他不知道自己的真气能不能给孩子治病,但他知道,这对孩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范蠡在默默用功不说话。吴班老婆按照范蠡的叮嘱,过一会,就为孩子换一次凉毛巾。吴班无事可做,就盯着孩子看。 时间在默默流淌。一顿饭的功夫,孩子的嘴唇动了动。范蠡说:“有温水吗?给孩子喝一点。” 吴班倒来温水,用调羹舀一点,送到孩子嘴边,喝下去了,再舀一点,有又喝下去了,前后喝了半碗水。孩子的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睁开了眼睛。 “阿爹!” “阿妈!” 吴班激动地叫道:“乖,你醒了!” 范蠡用手在孩子的额头上试试,已经不烫了,孩子的脸色也不再那么潮红。 范蠡说:“孩子回头了。让他睡吧,我们出去说话。” 站起身,走出内室。吴班说:“死婆娘,还愣着,快给大人磕头啊。” 夫妻俩跪下去,磕头说:“谢谢大人的救命之恩,要不是大人出手相救,我孩子就没命了。”说着,又是磕头不止。 范蠡连忙拉住两人:“吴班师傅,嫂子,快请起来。孩子命大,都是老天保佑。” 吴班拉过凳子,擦了又擦:“大人,请上坐。” 女人倒来一碗温水,:“大人,请喝口水。” “谢谢嫂子。”范蠡接过来,喝了几口。 吴班说:“小人做梦也不会想到,大人会到小人这么窄逼的地方来,也想不到大人会出手救了我孩子的命,小人穷汉子一个,不知道怎么报答大人。” 女人也说:“我们会在四时八节为大人焚香祷告,求上天保佑大人一生平安。” 范蠡笑笑,说:“吴师傅,嫂子,快别这样说。这事让范蠡遇上了。出手帮一下,举手之劳,不要挂在心上。” 吴班说:“在作坊里,要不是大人帮忙,我是捞不到回来的,我的孩子就没命了。” 范蠡说:“吴班师傅,我就不懂了,你的技术那么好,他们为什么还要那样对待你呢?” 吴班看了看范蠡,他感到范蠡问的很奇怪,大凡做手艺的人,不都是这样对待的吗?说:“大人,我就是让这手艺给害的。这世道,懂技术的手艺人,不都是贱民吗?小人这辈子都是被当做下等人对待的。那些读书人,和我们手艺人同桌吃饭,都觉得是耻辱。” 范蠡说:“吴班师傅,你有没有想过要换一种职业呢?” 吴班说:“大人,我这人特下贱,明明知道靠手艺养家糊口让人家看不起,但就是舍不得丢弃这门手艺。而且我有个爱琢磨的毛病,要是脑子出现一个新的技艺想法,一头钻进去就出不来了,至于遭人白银,受人歧视,这些都不放在心上了。” 范蠡心中暗暗叹息,科学技术遭到几千年的打压,还是留下那么多辉煌成就,全是因为有吴班这样的人啊。 范蠡叹息说:“吴班师傅,其实你们这些人,发挥的作用甚大的,他们这样对待你们是不公平的。” 吴班:“大人,要是大家都像你这样看就好了。” 范蠡说:“吴班师傅,要是有这样一个地方,把你这样的人和大家平等相待,给你们应有的尊重,并且给你很好的空间,让你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你愿意去吗?” 吴班的眼睛发亮了:“大人,天下真有这样的地方吗?” 范蠡说:“有啊!你愿意去吗?” 吴班说:“要是真有这样的地方,我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义结金兰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从身上掏出几个银角子,说:“吴班师傅,我出来的匆忙,没带什么钱。只有这些了,你拿去给孩子买点吃的,补养补养吧。” 吴班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所得工钱,仅够不挨饿。范蠡一下给了他这么多钱,吓了一跳。 “大人,这怎么使得?”吴班说,“大人救了我儿子一命,小人感激不尽,怎么还能再要大人破费呢?” 女人也说:“大人,你对我们这样好,我们没法报答你呀。” 范蠡笑着说:“嫂子,别说什么报答的话,我对吴班师傅挺有缘的,第一次见他,就把他当做朋友看了。能不能请你们也把我当做朋友啊?” 吴班跪下去:“大人,千万使不得,你是朝中大臣,是个伯爷,而吴班只是一个会点手艺的贱民,怎么能和大人做朋友呢?” 范蠡拉起吴班,把银角子塞进他的手中,说:“拿着吧,我一个人,光棍一条,宫中吃饭也不花钱,钱对我没用。” 吴班还要推辞,范蠡说:“吴班师傅,范蠡是真心真意给你,你要是再推辞,就是看不起范蠡了。” 倒是他女人大度些,说:“当家的,大人真心帮助咱,你就收下吧,别违了大人心意。” 吴班的眼泪就下来了,他从业多年,从来没有人拿他当人看,受当兵的打骂欺凌,也遭受普通人的白眼。还挣不到钱。当下吴国这么富足,他作为一个工匠,想得温饱而不能。 现在,范蠡这样的大人物,突然向自己伸出援手,不但解救自己的危难,还在金钱上给予救助。这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看了看手中的钱,抬起头,脸上已经不再是卑谦的表情,而是一脸的凌然和坚毅。他说:“大人,你有恩于我。我吴班没什么本事,但是还有一身力气和一点手艺,还有一颗感恩的心,吴班从此供你驱使。哪里需要吴班的,大人请说一声,吴班万死不辞!” 范蠡赞道:“吴班师傅,是条真汉子,我喜欢你这样的人。” 女人的眼泪流下来了,他知道自己男人的脾气,从此之后,吴班属于范大人了。是祸是福,都不知道。 范蠡也挺感动的,他对春秋时人也有所了解,这些人重义气,一诺千金。当初伍子胥收了专诸,专诸从容赴死,刺杀吴王僚,而自己被剁成肉酱。 范蠡说:“我不需要吴班师傅为我做什么,我只喜欢你这个人,只想和你做个朋友。” 吴班坚决地摇摇头:“大人,我吴班是什么人,自己知道。我怎么配和你做朋友呢?我只能做你的仆人。” 范蠡说:“你这话我不爱听啊。你以为我比你有多高贵吗?范蠡的事想必你也知道,越国兵败,范蠡随越王入吴为奴,就是一个俘囚而已。现在范蠡漂泊异乡,孤身一人,回不了家乡,见不了爷娘,吴班师傅,你不觉得范蠡也很可怜吗?” 女人的眼泪又流下来了:“大人的身世我们都知道。” 范蠡说:“吴班师傅,其实我们这些人都需要抱团取暖的。我有一个想法,也不知道吴班师傅会不会同意。” 吴班说:“大人,有事,你吩咐就是,别问我同不同意。” 范蠡说:“我想高攀一步,和吴班师傅结为异性兄弟,不知道吴班师傅会不会同意。” “不!”吴班吃惊地叫起来,“这怎么可以呢?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我们只能是主仆关系,怎么能做兄弟呢?” 范蠡一脸的失望,难过地低下头:“我就知道,我高攀不上。” 女人连忙解释:“大人,你千万别误会,我们当家的是说,他不配做你的兄弟,不是不想做你的兄弟。” 范蠡真诚地说:“做兄弟,就不能考虑谁的地位高,谁的地位低,也不能考虑谁做官,谁是老百姓,如果考虑这些,那就不能做兄弟。只有肝胆相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能做兄弟。吴班师傅,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吴班抬起头来。看着范蠡说:“大人,你真的要和吴班结为兄弟?” 范蠡说:“上天作证,范蠡是真心实意想和你结为兄弟。” 吴班咬紧嘴唇,又沉默了。这事来到太突然了。吴班在社会上地位低下,但实际上是墨家一派的人物。他们是从不轻易交朋友的,但只要交了朋友,或者是结为兄弟,那就是拿生命相交的。 思索良久,吴班说说:“兄弟,我答应和你结为兄弟,吴班对你,永不相负。” 范蠡大喜:“谢谢大哥。嫂子,请准备香案!” 和范蠡这样的大人物拉上关系,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吴班的女人名叫季果,季果把供桌收拾干净,点烛焚香,范蠡和吴班双双跪下,发誓: “苍天厚土,过往神灵,范蠡和吴班今日结为兄弟。从今后,同生死,共患难,绝不背叛兄弟。如有三心二意,天诛地灭!” 发罢誓言,二人对着虚空,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又互相磕了一个头,这才爬起来,四手紧紧相握。 “大哥!” “兄弟!” “见过嫂子!” “二叔免礼!” 吴班拿出一坛酒,倒了两碗酒,一人一碗端起来:“干!”一饮而尽。 二人哈哈大笑:“兄弟,真开心!” 范蠡笑道:“大哥,小弟也高兴!” 季果擦擦凳子:“二叔,快请坐下说话。” 二人落座,吴班说:“二弟,恕大哥直言,你不是无缘无故来和大哥结义的。二弟应该有目的。现在,我们已经结为兄弟,二弟的事,就是大哥的事。说吧,什么事?大哥下海不嫌深!” 范蠡笑道:“大哥多虑了,小弟真的没有事,就是想和大哥结交。不过小弟倒是有一个想法。” 吴班说:“什么想法?二弟你说。” 范蠡说:“小弟现在跟吴王当差,吴王还算信任小弟。有小弟在,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大哥。但是小弟听说,伴君如同伴虎,君王和大臣都是利益关系,有一天吴王不再信任小弟了,或者小弟犯事了,那就会连累大哥。” 吴班说:“不管遇上什么事,大哥也不后悔结交你这个兄弟。” 范蠡说说:“为了长久之计,我要为大哥安排一条后路,为大哥创造一个宽松的环境,让大哥安心地搞你的技术。让大哥活的有尊严。” 第一百四十七章 子媚走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班心中充满向往,说:“兄弟,真有那样一个地方吗?” 范蠡说:“暂时还没有,但是大哥去了,这个地方就有了,在那里,所有人对大哥都很尊敬,再也没有人把你当贱民看待。更重要的是,你可以专心搞你的技术,而不受任何人干扰。” 吴班忍不住“哇”了一声:“兄弟,那真是太好了。对你说实话,苦一点大哥我不在乎,只要我让我安心搞技术就行了。” 范蠡说:“大哥,我一定为你营造一个这样的环境。让你安心搞你的技术,而且不用你这么辛苦。我两次到你的作坊去,那里真是太辛苦了。还要像犯人一样受到监管和虐待。” 吴班说:“谁说不是呢?” 范蠡说:“你们那里夜以继日地干,活儿真的那么紧张吗?” 吴班说:“活儿多,不吃不喝也干不完。” 那朝廷为什么不多弄些工匠去干呢? 吴班叹息说:“这年头手艺人连猪狗都不如,谁还干这个。征不到人的。现在干着的人,有一些是特别喜欢搞技术的,还有一些是没有别的活路的。” 范蠡站起来,说:“好了,大哥,你马上就可以到一个你喜欢的环境里干活了。第一,我们结拜的事要保密,对谁都不说。第二,嫂子把家里收拾好,随时准备跟我走。” 吴班说:“好,我都听兄弟的。” 范蠡告辞了吴班,回到吴王宫。子媚迎上来。 “范君,出去这么久,事情办好了吗?” 范蠡说:“还算顺利。子媚,接下来,有事情要你帮忙。” 子媚说:“有事尽管说。家父临别的时候,交代过,要我一直跟随你,一切听你的指挥。” 范蠡说:“我这次送君王回越,沿途看到越国种田的农夫还使用青铜器干活,有的还在使用木耒。那效率太低了。而吴国已经普遍使用铁器了。为了使越国更快地发展生产,就必须尽快更新农具。” 子媚说:“我懂了,你要把吴国的制铁技术,弄到越国去,是吧?” 范蠡说:“对,如果越国自己研究,那还不知道是那年那月的事。所以最省力的办法,就是把吴国的技术弄到手。” 子媚说:“派人来学习?” 范蠡说:“那比较麻烦,第一会引起吴国的疑神疑鬼,第二,伍子胥那一帮人肯定会出面阻扰,还要费好多心思去对付他们。后来,我想出一个主意,三要不如一偷干脆偷偷把技术弄到手就是。” 子媚好奇地看着范蠡,这样的人也能说出三要不如一偷的话。忍不住“噗呲”一笑。 范蠡说:“你笑什么?” 子媚脸一红。说:“没什么。范君的意思是派人来吴国偷偷学艺?” 范蠡说摇摇头:“那多麻烦,与其偷他技术,不如偷他的人?” “偷人?”子媚吃惊了,“偷什么人?” 范蠡说:“我们与其来学习技术,不如把他的技术人才直接弄到越国,一了百了。” 子媚感叹道:“连锅端!这办法绝!有眉目了吗?” 范蠡说:“当世手艺最高的工匠是公输班,而吴国手艺最高的是公输班的两个徒弟,一个叫吴班,一个叫公孙郅。就在刚刚,我和吴班结成了异姓兄弟。他成了我的大哥。” 子媚说:“范君,你为越王真是费尽了心机啊。” 范蠡说:“这也许是我命中注定的吧?就是这劳心的命。” 子媚说:“那我能做什么呢?” 范蠡说:“我要偷偷带着吴班离开姑苏,但要有一个吴班已经死了的假象。然后带着吴班去找他的师哥公孙郅。所以。你要制造一个吴班假死的现场。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吴班去了越国。第二,你要制造出一个能让我离开姑苏的借口。我才能带着吴班去找公孙郅。” 子媚没有答话,低头沉思。 范蠡说:“子媚,有困难吗?” 子媚思考聊一会说:“制造吴班假死的现场很简单,随时都可以做到,至于制造一个让你离开姑苏的理由,这个需要我离开姑苏才行。还有,我可以制造一个事端,让朝廷派人出京,但这个机会你能不能抓住,就是范君你自己的事了。” 范蠡说:“我会想办法抓住这个机会的。” 子媚说:“我现在就走,天亮之后,你要是看见我,别和我说话,那是我的替身。” 范蠡说:“好的,我知道了。” 子媚说:“这个话,你对萝姜说一下。因为路程远,我现在就走,大约明天晚上,我就回来了,估计两三天之后,消息就可以传回姑苏。” 子媚说罢,便向朝阳宫走去。范蠡紧跟后面,说:“子媚,你不是说现在就走吗?” 子媚也不答话。 范蠡说:“嘿,怎么就不说话了呢?” 子媚还是不答话,径直朝前走去。 范蠡这才意识到,子媚已经走了,现在看到的已经是她的替身了。 范蠡摇摇头,嘀咕道:“仙家做事,不可思议。”他想在去告诉萝姜,子媚已经走了,天亮后,要掩护一下,尽量不要让别人对子媚说话。 月光有些暗淡,东天边显出一片鱼肚白。天要亮了。 范蠡来到朝阳宫外。里面静悄悄的,吴王和西施正在熟睡中。萝姜也许正在自己的位置上睡着了。 范蠡感到心中一阵酸楚。他穿越过来之后,原主的妻子和儿子都死了。范蠡虽然心中难过,但因为没有一起生活,所以并不十分的悲伤,倒是西施是他的真爱,他穿越之前没有谈过恋爱,西施是他的初恋。 现在,他为了越国的复兴,把心爱的女孩,推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这叫特么什么事啊! 范蠡心中发堵。我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世界上最豁达的人,也不可能对这种事心如止水吧?范蠡站在萝姜值夜的小门前,痛苦地哼了一声。眼泪都快下来了。 突然,那小门开了,萝姜的身影飘过来,两条莲藕一样的胳膊抱住了范蠡:“主人,事情我知道了。请进来说话吧。” 范蠡一弯腰,就抱起了萝姜那柔软的身体......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场大火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天还没有亮,吴班就起床了。昨晚他没有夜班,今天要早点去铁工作坊上班。 女人季果也起来了,她摇醒了儿子小二。 小二打着哈欠:“阿妈,我还想睡。” 季果说:“起来了儿子,我们昨晚不是说好的吗?” 小二说:“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就走吗?” 季果说:“我们先吃点东西,吃好了就走。” 小二起来了,一家人坐下来,慢慢吃饭。吴班放下饭碗说:“你们在说好的地方等我。” 季果说:“干嘛多此一举呢?你直接和我一起走不好吗?” 吴班说:“你懂个屁,我要是突然消失了,还不满天下抓我呀?听我兄弟的没错。” 季果说:“可我老是感觉不踏实。” 吴班说:“有啥不踏实的。我兄弟不会骗我的。” 小二说:“阿爹,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吴班说:“我们呀,这回去一个没有人欺负我们,没人歧视我们的地方去!”他的眼中是那种天高地远,远走高飞的神情。 东西昨天晚上就收拾好了,穷人家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也就是两个包袱而已。吴班和季果一人提着一个包袱,就出了家门。 天还没亮,邻居们还在睡梦中。小巷里没有一个人影。走出小巷,街边停着一辆马车。范蠡站在车边。另一个汉子站在一边,手里拿着马鞭。 范蠡迎上来:“大哥,嫂子。这位也是我的兄弟,他叫叔常。” 吴班抱拳躬身:“叔常兄弟,辛苦你了。” 叔常说:“大哥不用客气,嫂子,和孩子上车吧,” 吴班扶着季果上车,范蠡把小二抱上车。叔常纵身一跳,便侧身坐在辕杆上,抓起缰绳一抖,喝一声:“走!”那马车边走动起来。 马蹄敲打着石板铺成的街面,发出“嘚嘚”的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说话间,天色大亮。马车来到南城门,正好是开城门的时间,当兵的缓缓拉开沉重的城门,外面等着进城赶早市的乡民,蜂拥而入。城里出城办事的人也鱼贯而出。 因为是和平时期,对于出城进城的人不需要盘查,马车随着人流,顺利地出了姑苏城。 出了城,视野开阔起来。远山在一片雾霭中,是一抹青黛,远远的天底下横着几处灰色的村落。冬麦铺满地皮,绿向天边。 小二高兴地叫着,笑着。季果搂着儿子,不知道这一去是祸是福,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 马车走出十里,来到一个小镇上,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下来,老板跑出来,对着范蠡一躬身:“参见上将军!” 范蠡说:“免礼。夫英将军。”指着吴班说:“这是我大哥,这是嫂子。” 夫英对着吴班和季果行礼:“见过大哥嫂子,请下车进店里说话吧。” 姑苏城周边,都有夫英开设的客栈,这其实就是情报站,专门搜集吴国的情报,送回越国。 范蠡说:“嫂子,你和小二在这里休息一会,时间不大,大哥就会赶来和你会合了。” 季果说:“当家的,你小心啊。” 吴班说:“放心,听我兄弟的,不会有错。” 范蠡和吴班上了马车,车篷一拉,外面面的人就看不到他们了。叔常调转车头,马鞭一甩,那马就小跑起来。马车在颠簸中快速前进。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他们又回到姑苏城。 在一处僻静的街边,马车停下来。范蠡说:“大哥,你去吧。等会一看起火了,你就跑出来,然后,一直跑到这里,我一直在这等你。你放心,不会有人看见你的。” 吴班跳下车,说:“兄弟,大哥去了。”便迈开大步,直向铁工作坊赶去。 范蠡在车上,舒舒服服地躺下来,闭上眼睛。叔常把斗篷拉下来,遮住头脸。靠在车轮上打盹。 时间掐的正好,吴班赶到作坊时,夜班的工匠们正好下班,接替他们的工匠们都在门口等候。 炉火一直不灭,早班工人,拿起家伙,作坊里立刻响起叮叮当当的锻打声。 由于社会的歧视,政府打压,从事做工的人不仅收入少,地位也十分低下。所以诺达一个吴国,民间的手艺人都不干了,剩下一些官家办的作坊,也后继无人。 更有甚者,还有一些当兵的在监管着他们,就像看管犯人一样。 真的难以想象,再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吴国的工匠们竟然还发明了采矿,冶炼,打制等一整套技术,把兵器,农具从青铜器改换成铁器,推进了一个时代。 工人们在锻打,当兵的在巡逻。和往日没有两样,一切正常。谁也不会想到,这时候会有意外发生。 而且,炉火高不过二尺。锻打溅出的火花都是死火,绝对不引起火灾的。但这一天偏偏就发生了火灾。 直到很久以后,人们也想不透,这场火灾是怎么来的, 铁匠铺子失火,损失并不大,里面的铁器烧不坏,铁匠炉子也烧不坏,损失最大的就是烧毁了房子。 最令人唏嘘的是,手艺最好的工匠吴班,竟然在这场大火丧生了。 他最是心灵手巧,铁犁在他的不断改进下,已经达到完美,以致他设计的犁耙,被沿用了两千多年,也没有大的改动。 然而,他被烧死了。本来是可以逃出来的,但他愣是没逃出来。大家都想不透这是怎么回事。 当时,大家正在专心干活,忽听偷人喊:“快逃啊,失火了。” 大家抬头一看,屋面已经被大火烧得通红。几十个人通过大门,争先恐后地向外逃,当最后一个人跑出来的时候,有人喊:“里面还有没有人了?快出来!” 于是大家都喊:“里面有没有人了?” 忽然有人说:“吴班大哥还没有出来!” 大家在人群中一查,果然吴班不见了。于是大喊,吴班大哥,快出来,危险!” 突然。屋面塌落下来,高温炙烤下,人们向后退去,一起大喊:“吴班大哥——” 附近没有充足的水源,就是有水也没法救,火起的太突然了。大家眼睁睁地看着塌落的屋面在熊熊燃烧,毫无办法。 大火熄灭之后,人们在灰烬中发现了一具被烧焦的尸体,已经面目模糊,看不清那是谁了。但大家认定,这就是吴班了。因为活着的工友中,只少了吴班。 有人去吴班家报告消息,但吴班家大门紧锁,邻居说,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吴班家的人了。 最后,工友们凑钱,买了一口棺材,把那具尸体埋了。这事就结束了。此后再也没人提起吴班。 第一百四十九章 黄狼之灾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班知道要出事。所以当有人喊失火时,他丢下铁锤,撒腿就往外跑。 和他一起跑出来的还有几个工友,他稍微一愣,随即工友们不断涌出来。人们在大呼小叫。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吴班,事实上,大家的确没有看到吴班。 子媚的法力产生了作用。吴班被她屏蔽了。 这时,吴班才想起范蠡的话,撒腿就跑。 大街上同样没有人看到吴班。 吴班一直跑到停放马车的地方。范蠡说:“大哥,上车吧。” 吴班跳上马车。范蠡拉好车篷。叔常坐到辕杆上。马车就向前开动了。 范蠡说:“大哥,等会大火熄灭,大家就会看到你被烧死在大火中。当然那是假的。你并没有死。但大家都知道你死了,这是一个仙家的法术在起作用。从此,大家都认为你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人找你。” 吴班说:“我想不通这事怎么弄的。” 范蠡说:“我也想不通——仙家的事,我们自然想不通。好,我们不管了。我们现在去和嫂子会合。” 马车出了城,在乡间大路上小跑起来。时间不大,已经来到小镇,在夫英客栈门口停下。 范蠡和吴班下车入内,季果说:“当家的,你回来了?没什么事情吧。” 吴班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范蠡说:“大哥,你和嫂子先在这住下来等我,不要乱走。我回去把事情处理好,就来找你。这店是我的朋友开的,在这吃住一年,也不会要你的钱。” 夫英说:“大哥和嫂子安心住下就是。” 范蠡出了客栈,跳上马车,钻进车篷里,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范蠡从城外回来。 马车轻快地向前驶去。进城后,在王宫附近的僻静处停下。范蠡说:“兄弟,你回到夫英那里等我吧。” 叔常答道:“是,按大人说的办。” 范蠡回到王宫。子媚说:“范君,事情弄好了吗?” 范蠡说:“一切都按计划弄好了。” 这时候,天下无事,吴王懒得去处理那些琐碎事务,就把国事交给伯嚭,自己和西施宫女们日夜沉浸在享乐中。 伍子胥和吴王的矛盾没有消除,他说话吴王不听,那些日常事务他也不管,一直泡在军队里。组织训练演习等等。 各自相安无事。 这一天,吴王和西施在宫廷乐坊观看歌伎们排练舞蹈。面前放着美酒,水果,点心。吴王剥开一只龙眼,送到西施嘴边:“夫人,张嘴!” 西施红唇如火,娇艳欲滴,媚态万千,咯咯一笑,皓齿如玉。嘴一张,衔住龙眼,朝吴王一笑,突然吐出白嫩的龙眼,衔在双唇间,吴王嘴一张,就吃到了那颗龙眼。 西施一串娇笑,腰肢乱颤。吴王的魂儿早没了。 乐声响起,舞伎翩然登场,歌声靡靡,舞姿妙曼,长袖飘飘,春色无边。 吴王陪着西施,一手打着节拍。万虑皆消! 忽然,一个内侍匆匆走进来,在吴王耳边轻轻说:“陛下,太宰大人求见。” 吴王的眉头蹙起来,冷冷地说:“什么事?” 内侍说:“大人说是重要的事。” 吴王说:“这个伯嚭,真是扫兴!”对西施说,“卿卿,你先玩着,寡人去去就来。” 西施撒娇说:“君王快些来啊。” 吴王出了乐坊,匆匆赶往御书房。迎面遇上范蠡。范蠡相迎行礼:“臣参见君王!” 吴王说:“少伯呀,你来的正好,走吧,和寡人一起去见伯嚭。” 范蠡说:“臣遵旨。君王不在后宫玩耍,见太宰大人何事呀?” 吴王说:“这个伯嚭呀,小心谨慎,大事小事都来奏报,你说烦不烦呀?” 范蠡笑道:“太宰大人一向谨慎,才可以大事相托。” 吴王说:“少伯,你和伯嚭一伙的,尽替他说好话。” 范蠡微笑着:“臣是君王一伙的。” 吴王哈哈大笑:“对呀,少伯是寡人一伙的!” 说话间来到书房,伯嚭起身行礼:“臣伯嚭参见君王陛下。” 范蠡也行礼见过伯嚭。 吴王说:“起来说话。我说太宰呀,什么事呀,这么火急火燎的,弄得寡人不得安生。” 伯嚭躬身说:“若是小事,臣怎么敢惊动君王。下面来报,出大事了!” 吴王一惊:“哦?出什么大事了?齐国打过来了吗?” 伯嚭说:“不是,诸国都没有动静。” 吴王说:“那能有什么事?” 伯嚭说:“这可是灵异事件呀!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知道,有一条大河叫苕溪,发源于天目山,在上游,不知道何年何月山体坍塌,淤塞河道,形成一大片堰塞湖。” 吴王不耐烦了:“太宰,你说这些干嘛呀?” 伯嚭说:“奇怪的事就发生在不久前。据下面来人报告说,突然有一天,那堰塞湖的堰堤上聚集了几千几万只黄狼子(黄鼠狼)!” 吴王吃惊道:“这怎么回事?” 伯嚭说:“那些黄狼子,密密麻麻聚集在那堰堤上,都在干一件事。” “什么事?” “在扒那堰堤。它们每个弄不了多少泥土,但它们数量大,功效还是挺快的。当地百姓吓坏了,供上供品,焚香,磕头祷告,河边聚集了几百口人。” “后来呢?” 伯嚭说:“后来这些黄狼子散去了。但那堰堤也扒开了,大水倾泻而下,冲毁了一大片村庄。” 吴王愣住了,看看伯嚭,看看范蠡:“这是怎么么回事呀?” 范蠡沉思一会,说:“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得罪了神灵?” 吴王更怕了,转向伯嚭:“太宰,你主持国政,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伯嚭连忙跪下说:“臣也内心检讨,没干什么坏事呀!” 范蠡说:“冲毁来多少村庄?死人没有?” 伯嚭说:“这些都不清楚。下面的人说,他们来时,洪水还没有退去。” 吴王有些惊慌失措地说:“上天呀,夫差做错什么了?你要给吴国这样的惩罚?” 范蠡心中暗笑:“这些大王,他们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不惜杀的尸骨如山,血流成河。却害怕谁也没见过的神灵。” 吴王说:“太宰,你说这事怎么办?” 伯嚭说:“请君王定夺。”伯嚭习惯地把球踢回来。 吴王又转向范蠡:“少伯,你说说,这是怎么办?” 范蠡假装沉思状,停了一下,说:“这件事看来真的是神灵发怒,我们应该举办一次祭祀大会,祈求神灵保佑。” 吴王说:“对,这是必须的。” 福利接着说:“还应该派员前往视察,看冲毁了多少村庄,死了多少人,然后朝廷拿出一点钱来,对灾民给予救济。” 吴王说:“对对,就该这样办。那我们来看看,谁在京城举办祭祀大典,谁去查看灾情。” 范蠡说:“太宰大人不能去查看灾情,他去了,祭祀大典就没人支持了。” 吴王看着范蠡说:“少伯呀,别人去,寡人也不放心,你能不能辛苦一趟?” 第一百五十章 夜宿荒山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对吴班说:“大哥,我听你说过,你还有一个师哥公孙郅,手艺比你更高,是吗?” 吴班说:“是啊,其实,我拜师的时候,师父已经老了,我的手艺就是师哥教的。 范蠡说:“你知道师哥现在什么地方吗?” 吴班说:“师哥公孙郅现在在冶铁场。” 范蠡说:“我想见到师哥。我要把师哥公孙郅也带走。” 吴班说:“师哥很古怪,怕是不好说话。” 范蠡说:“没事,你带我找到师哥就行,话由我对他说。” 吴班说:“那好。” 马车在夜色中前进,马蹄“嘚嘚”,打破了夜的宁静,夜风嗖嗖,虽然寒冷,但已经感觉到春天的气息。走过一片平原,又进入山林,脱了树叶的山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枯萎的山草,在夜色中一片惨白。 他们已经走了好几天。除了让马休息吃草外,就一直走。吴班的儿子小二,开头很兴奋,但一直走来,就感觉单调枯燥了。天一黑,就倒在母亲身边睡着了。 季果是个懂事的女人,虽然不知道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但一句也不问,他信任范蠡。 吴班已经猜出,范蠡不单是吴王身边的红人,恐怕还在为越王办事。但是他不说。他和范蠡相处时间不长,但看出范蠡不是坏人,范蠡为他营造一个好的环境是真的,但范蠡也要借重他。范蠡没必要坑他。 信任是最可靠的纽带。范蠡是骑马伴行的。身边另一个骑马的则是子媚。 范蠡和吴班离开夫英客栈走了两天,忽见后面一骑飞奔而来。马背上一个俊俏的男子,扬鞭催马,走得近了,范蠡才认出,这是子媚换了男装追赶上来。 范蠡说:“子媚,你怎么来了?” 子媚笑道:“住惯了荒野山林。这几年一直呆在王宫里,憋屈死了,这回偷懒,跑出来伴随范君徜徉于山水之间,不亦乐乎?” 范蠡也笑道:“君好兴致,我也旅途寂寞。正好作伴。不过你来了,西施那边怎么办?” 子媚说:“我已经留了替身在那边,我对西施郑旦交待了,这几天别和我说话就行。” 范蠡大为高兴。有子媚作伴,这次旅途应该很有乐趣。对吴班说:“这是我的朋友,胡玫。” 子媚说:“见过大哥,你是范君的大哥。也就是我的大哥。” 吴班抱拳说:“见过兄弟。” 季果忍不住笑道:“我家二叔俊俏赛过好女子,这位胡兄弟也是这样俊美,你们俩兄弟这么凑到一起的呀?” 子媚笑道:“谢谢嫂子夸奖。我只是范君的小跟班,不能和他并列的。” 大家说说笑笑,一路走来,颇为开心。走到第三天夜里,。马车停在一个小山村。叔常说:“大人,就是这里了。” 范蠡说:“大哥,嫂子,下车吧。” 吴班和季果下了马车。小二睡着了,季果把他抱在怀里也没醒。 吴班说:“兄弟,这是什么地方?” 范蠡说:“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家。大哥和嫂子安心在这里住几天,我去把吴王的差事办好,就来找大哥和嫂子。” 季果说:“我们听二叔安排。” 叔常上前敲门,不一会门开了,一个汉子走出来,叔常和他耳语几句,那汉子走过来,倒身下拜:“属下樵李拜见上将军。” 范蠡一把拉起:“李将军免礼。这是我的大哥吴班和嫂子,他们一家三口,要在你这住几天。可以吗?” 樵李说:“上将军,属下这里宽敞干净,一切都很方便。” 范蠡说:“他是我们君王倚重的人,请好好接待。” 樵李说:“属下遵命。” 范蠡和子媚上马。缰绳一抖,两匹马“咴咴”鸣叫,四蹄撒开,转眼间便消失在夜幕中。 月亮升起来,天地间一片清辉。两匹马在乡间的土路上奔驰,也许是几天来一直慢慢行走,憋足了力气,那马跑的快捷平稳,一口气跑了一个时辰,才慢慢改为小跑。 范蠡说:“我们陪伴大哥,大概绕了一天的路程。” 子媚说:“灾难已经发生,不会再加重了。我们晚一天到达,应该没有大的妨碍。” 他们出了山林,又在平原上奔驰,很快又进入山区。吴越地界,地处东南丘陵,十分高大险峻的山不多,但低矮平缓的山地却不少。因为人烟稀少,很多山地都处在没有开发的原始状态。 范蠡想起他穿越之前见到的江浙地面,那是何等的繁荣昌盛。那应该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地区之一。而眼下,这里竟然还是没有开化的夷蛮之地。人世沧桑,变化太大了。 范蠡心中感慨万端。 子媚说:“范君,你试试马身上,皮毛有点发潮了。” 范蠡说:“马走了一天大半夜了,也应该休息一下吃点草了。我们也休息一会喝点水。” 二人翻身下马,从马囊里拿出干粮和水。坐在地上喝水吃干粮。把马散开去,自去山坡上吃草。 范蠡说:“马匹不会走失吧?” 子媚说:“没事,有我呢。” 一阵困乏袭来,范蠡打了一个哈欠,说:“好想睡一觉。” 子媚说:“范君你就睡吧。我们天亮再走。”, 范蠡说:“子媚,你不是有法力吗?要是弄张床来多好啊。” 子媚笑笑说:“不就是一张床吗?这有何难?请闭上眼睛。” 范蠡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听得子媚说:“好了,睁开眼睛吧。” 眼睛一睁,不觉一惊,身边已经不见了山林草地,也不见了满天星斗。而是置身一间宽敞的大屋子里。墙上几盏宫灯静静地亮着,灯光明亮,散发着暖意。案上炉中几支熏香燃烧着,青烟袅袅上升,在空中散开,屋里便有幽幽的香气缭绕。 屋里没有多余的的摆设,只有一张很大床,上面铺着雪白的衬单。一床大被子铺展在床上。 范蠡惊叹到:“子媚呀,我真羡慕你们仙家。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弄出来的这些?” 子媚笑道:“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听不懂咋办?” 范蠡说:“那就不要说。我不懂,你说了也白说。哎,你只变出一张床。我们怎么睡觉啊。你是不是要和我睡一个被窝呀?” 第一百五十一章 范蠡救灾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范蠡和子媚进入了灾区。洪水已经退去,洪水经过的地方,树木大多被冲的歪斜,有的连根拔起。地上的野草,贴着地面,倒向下游方向。 农田被冲毁,形成许多沟壑,低洼的地方还有积水。 洪水经过的村庄,几乎没有完好的房屋。村子里没有人, 人都撤到高岗地方了。 在一片矮山上,他们见到了灾民。这是一个村子里撤出来的人。范蠡询问:“你们这个村子有多少人?” 一个老头说:“我们村子一百二十口人。” 范蠡说:“这次洪水来的时候,有没有人遇难?” 老头说:“感谢上天保佑,洪水是在白天来的,大家都跑出来了,还都活着,没有人遇难。” 范蠡心里好受一点:“那就好,损失一点财产没什么,只要大家都活着就好,” 老头看了看范蠡,又看了看子媚,说:“二位爷是从何而来?” 范蠡说:“我叫范蠡,这位是我的随从,我是从京城姑苏而来。是君王派我来慰问大家。” 听说是朝廷派来的人,大家都聚拢来,一个个跪下磕头,齐声说:“小民叩见钦差大人。” 范蠡说:“父老们都起来吧,这是一场奇妙的大水,我们要敬畏神灵,行善积德,祈求上天的保佑。你们有什么困难都说出来,君王会救济你们。”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地说起来: 房子倒了,住哪里啊? 粮食没了,吃什么呀? 被子没有抢出来,怎么过夜啊? 范蠡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粮食,有了粮食,吃饱肚子,我们就能干活了,这里满山都是树和茅草,弄来就可以盖房子。大家再坚持几天,朝廷救济的粮食就可以运到,发给大家,就不用挨饿了。” 老百姓看到希望,一个个又跪下来,高呼君王万岁,祈求上天保佑君王,保佑吴国。 离开这个村子,范蠡又和子媚看了几个村子,受灾的情况都差不多,最幸运的是,没有什么人员伤亡。但家园被毁,老百姓面临饥饿的威胁。 这里远离姑苏那样的政治经济中心,人烟稀少,一般相距十几里才有一个小村子,最远的两个村子甚至距离二十里远。因为这一点,被大水冲毁的村庄并不多,也就是说,灾情不是很严重。 走完了几个村子,太阳已经偏西。这里的地方长官听说朝廷派员来了,也匆匆赶来。 “下官欧阳子张叩见伯爷。” 范蠡说:“欧阳大人免礼。” 欧阳子张爬起来,说:“不知道伯爷到来,下官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下官治所已备有宴席,请伯爷移步过去用膳,不远,十几里路。” 范蠡说:“大人这么一说,范某肚子还真饿了。但是,跑出十几里远去吃饭,就不必了。这样吧,你们要是带有现成吃的,拿来吃一点,饱肚子就行。” 欧阳子张说:“这个下官已经备下了,来呀,把吃的送过来。” 立刻有人送来食品,荷叶包着的一大包牛肉,一大包羊肉,还有饼子和水。 范蠡和子媚叶不客气,拿来就吃,这时的烹饪技术很差,牛肉羊肉基本就是原味,那饼子因为粮食粉碎不好,很粗糙,但是都熟了。 肚子饿了,胃口就好。范蠡和子媚狼吞虎咽,大块朵颐,不一会就吃饱了。 范蠡说:“谢谢,欧阳大人,我们吃饱了。” 欧阳子张说:“匆忙之下,招待不周,大人见谅。” 范蠡说:“范蠡这次代表君王而来,慰问灾民,赈济灾民,体现君王的爱民之心。我们当差的要把事情做好。上对得起君王,下对得起受灾民众。你说是也不是?” 欧阳子张说:“是是,大人所说很对。” 范蠡说:“我们来说说情况吧,发生灾害这几天,你在什么地方?” 欧阳子张说:“下官一直在灾区了解情况。” 范蠡说:“情况了解清楚了吗?” 欧阳子张说:“大体清楚了。” 范蠡说:“好,我来问你,这次洪水,受灾的有多少个村子?” 欧阳子张说:“受灾的村子有十几个。” “十几个是多少个?” “十四五个。” “十四个还是十五个?” 旁边有人小声提醒:“大人,十五个。” 欧阳子张说:“对对,十五个。” “你确定?” “确定。” “有多少人遇难?” “报告大人,遇难的人不多,都是老头老太太,大概七八十来个的样子。” “到底是多少个?” 欧阳子张的随从紧张地计算起来:“大人,是八个。” 欧阳子张说:“是八个。” 范蠡脸色冷冷地,叹了口气:“好吧,就算八个,受灾总人数是多少?” “这个......这个......恐怕差不多两千人左右吧。” 范蠡说:“大人,别琢磨了,你根本没有得出受灾的人数对不对?” 欧阳子张的脸色开始冒汗了:“下官失责,请伯爷处罚。” 范蠡叹了口气,说:“欧阳大人,朝廷要发放救济的,你什么数字也没有,朝廷根据什么来发放救济?幸亏你遇到范蠡,要是别的朝臣来,把你这情况汇报朝廷,你说你这官还能当吗?” 欧阳子张跪下去了:“伯爷原谅下官办事不力,下官一定努力补救。” 范蠡说:“算了,我看你不是奸猾的人,就是有点糊涂。我们食君王俸禄,就要为君王办事。大人食邑多少户?” 欧阳子张说:“下官两千戸。” 范蠡说:“君王给两千戸来养活你,你不认真办事,对得起君王吗?” 欧阳子张说:“是是,下官一定努力替君王办事。” 范蠡说:“范蠡不计较你的过去了。下面的事请你一定办好。” 欧阳子张说:“是,大人请吩咐。” 范蠡说:“你明天抽调二十个人,每个受灾的村子去一个人,得出每个村子受灾的总人数是多少,死亡多少,毁掉的房屋多少间,毁掉的财产是多少,需要多少救济,这些数据,明天中午汇总,下午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这一点能办好吗?” 欧阳子张说:“能,这个一定办好。” 范蠡说:“第二点,你今晚别睡觉了,征调二十两大车,把你仓库的粮食拉出来,送往各个受灾村,明天天黑之前,一定把粮食发放到灾民手中。大家都在挨饿呢。如果粮食不够,就向大户借粮,等朝廷粮食来了还给他们。在朝廷的救济到来之前,一定不能让灾民断粮。这一点能做到吗?” 欧阳子张说:“有点难,不过下官一定办好。” 范蠡说说:“你手里有多少军队?” 欧阳子张说:“我有两千人。” 范蠡说:“从明天起,调动你所有的军队,上山砍树割草,给灾民建房,注意,和灾民一起建房,如果有偷懒者,军法从事,如果有灾民懒惰不配合的,停发救济粮。保证二十天到一个月,灾民全部住进新房。” 欧阳子张说:“这个下官能办好。” 范蠡说:“最后一点,发动灾民修复冲毁的农田,补种庄稼,不能老是靠救济过日子。” 范蠡和子媚在灾区奔波了几天,朝廷的赈灾物资已到。范蠡要押送物资的官员回报朝廷,他将做一次全国水文情况调查,迟些回姑苏。然后和子媚骑上马,乘夜离开灾区,去找吴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公孙郅(1)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苍天在上,我范蠡为了找一个离开姑苏的借口,制造了这次小小的洪灾,还死了几个人。这是很大的罪恶。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请过往诸神,九天大神,原谅范蠡。” 范蠡祝祷一番,磕了一个头,爬起来,说:“子媚,我们走吧。” 二人翻身上马,离开灾区,乘着夜色,奔驰而去。 一路无话。他们来到吴班寄宿的小山村时,已经是下半夜了。吴班听说范蠡回来了,急忙起来相见。 吴班说:“兄弟,那边的事情办好了吗?” 范蠡说:“大哥,已经办好。现在我们可以办自己的事了。” 吴班说:“那我们现在就走?” 范蠡说:“嫂子和小二正在睡觉,是不是天亮再走?” 季果在外面接口说:“二叔,我起来了,我们现在就走吧。小二在车上也可以睡觉。” 范蠡对着吴班行了一礼,说:“大哥,你我兄弟肝胆相照,我有事不该瞒着你。你知道,范蠡虽然在吴王手下走动,但毕竟是越国旧人,心里还是挂念故国。越国被吴国打烂,老百姓现在还生活在困苦中,小弟心中不免难受。小弟看到大哥设计的铁犁铁锹非常先进,可以大大提高功效,便有了学习的心。又看到大哥在吴国的处境非常不好,又有心解脱大哥出苦难,给你一个适合自己发展的空间,所以用计把你带出来。这些话,小弟开头没敢说,是怕大哥不肯,现在再瞒着大哥就不厚道了。小弟没有征得大哥就这样做了,请大哥原谅。” 吴班说:“兄弟,你不说,大哥已经猜到几分了。兄弟是干大事的人。你我既为兄弟,大哥就该义不容辞帮你。能用大哥的技术造福苍生,大哥不枉此生。现在我们怎么做,都听兄弟你的。一切都有你安排吧。” 范蠡深深地躬下身去,说:“以己之所长,造福苍生,大哥这是圣人之心啊。小弟的计划是这样,由我的兄弟叔常送嫂子和小二去会稽。叔常是我过命的兄弟,武艺高强,安全方面不会出问题。到了会稽,找文种相国,先在驿馆住下,等我们回去时再做安排,叔常兄弟,对文种相国说,一定要好好招待嫂子,不要让嫂子和孩子受委屈。” 叔常说:“上将军放心,这事叔常一定办好。” 范蠡说:“然后,大哥带我们去找师哥公孙郅,说服公孙郅和我们一起去见越王,越王会为大哥安排最好条件,大哥就可以大展身手了。” 吴班说:“同意这样安排。” 于是,叔常驾车送季果和小二先回会稽。 叔常已经准备好备用马匹,范蠡子媚吴班三人上马,由吴班带路,寻找公孙郅而来。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他们已经进入大山深处。吴班勒住坐马,说:“兄弟,前面不到二十里就到了,这地方我来过。我师哥可能在两个地方,一个是采矿场,一个是冶铁场。因为冶铁场要用到水,必须设在河边,所以采矿场和冶铁场相距十几里。” 范蠡说:“现在我们距离哪一处比较近?” 吴班说:“距离采矿场比较近。” 范蠡说:“那好,我们就先去采矿场找。” 吴班说:“吴国对制铁技术特别看重,为了不让技术外流,他们对这里实行军事管制。这里有军队守卫,我们应该秘密行事。” 范蠡看向子媚说:“兄弟,我们能避过吴兵的耳目吗?” 子媚笑笑说:“这个没问题,你们放心办事就是了,我们保证吴兵看不见你们。” 吴班诧异地看了子媚一眼,这人不但漂亮,还会法术啊? 范蠡笑笑说:“我兄弟有异能,比这更厉害的事都能办。我们走吧。” 三人在山林继续前行,又走出十几里路,各自下马。子媚使出一点小法术,让马匹只能在山林中吃草,而不致走失。 向前走出不远,已经看到巡逻的吴兵了。这里地处深山,几十里没人烟,从来没有外人来过。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所以那些当兵的也是很松散地转转玩玩。 范蠡对子媚说:“兄弟,可以进去吗?” 子媚说:“尽管走,没事的,他们看不见我们。”于是带头前行,直接就从几个站着聊天的吴兵身边走过去,那些吴兵一点反应没有,根本没有看见他们。 吴班内心吃惊得一咋一咋的,天呐,相距这些吴兵只有几步远,他们怎么就看不见呢? 进入采矿区了,路上有牛车,马车,还有人力车,都拉着矿石,送往冶铁场。还有空车从冶铁场回来的。整个路上川流不息。 作业面上,一个巨大的山头被劈开了,那里不知道有几百几千人在那里开矿装车。除了手中的铁镐铁锹,没有任何机械设备。 范蠡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壮观的劳动场面。内心大为震撼。 他们在人群中穿行,寻找了好一阵子,吴班也没有见到公孙郅。 最后,他们来到一个小窝棚前,吴班说:“这是我师哥睡觉的地方。” 他钻进窝棚找了一圈,走出来,摇摇头说:“不在。因为我师哥技术最高,采矿和炼铁都归他管,采矿不需要什么技术,他大多在炼铁那边。” 范蠡说:“好,我们去那边找他。” 三个人顺着运送矿石的山路向冶铁场走去,路上行人车辆来来往往,但都对他们熟视无睹。 炼铁区又是另一番景象,不大的高炉炉火通红,每个高炉边都有一些些人在忙碌。场地上没有公孙郅。他们在靠山搭建的一间小屋里,见到了公孙郅。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头发蓬乱,似乎是从来没有认真梳理过。胡子拉渣,看来也是吃饭碍事了才随便剪一下胡子,身上的衣服又破又旧又脏,像个叫花子。只在抬起头看范蠡他们时,范蠡才发现他竟然有那样睿智的目光。 吴班躬身施礼:“师哥,我来了。” 范蠡和子媚也施礼说:“范蠡问候公孙先生。” 公孙郅摆摆手,说:“等会等会!”又低头捣鼓自己的事情。 只见他的屋里有一个小火炉,和后世的煤球炉差不多。公孙郅拿着一只猪尿泡,吹上气,对着炉火一捏,“噗”地一声,那炉火旺了一下。如此反复多次。 后来,他又拿起一只打通了节的竹管,对着炉火吹气。那炉火就旺起来。 他心无旁骛地玩着,似乎已经忘记了身边还有几个人在等他。 最后,他来到一个长形的木箱边,蹲下身,那木箱从一头伸出两根杆,杆上安着把柄,他握住把柄,来回拉动,木箱边上的出风口便有微微的风吹出。 范蠡看出门道来了。他在捣一只风箱。这在后世,就是一种很家常的家具,范蠡在外婆家见过。那东西可以拉风助燃,节省柴草,节省时间,东西并不复杂,但设计的科学合理。 公孙郅抽开风箱的顶板,低头捣鼓半天,直起腰来,看着吴班说:“你说说,怎么才能不漏风呢?这风板太紧了拉不动,太松了没有风,缠上布,不行,裹卷起来拉不动,勒上棉花,效果好一点,但几天就得换。师弟,你帮我想想主意。” 吴班说:“师哥,我一下子哪能想出什么主意啊。我今天来找你,是——” 公孙郅说:“等会,你的事等会说。” 他抓自己的头发,一边踱步一边自语:“弄什么东西才能好用又耐用呢?” 他根本不朝范蠡和子媚看,似乎他们是不可能给出答案的。 范蠡知道他的发明卡在什么地方了,风箱他看过,也看到外婆打开过。便脱口而出:“用鸡毛!” 公孙郅像被电击了一下,浑身一颤,转过身看着范蠡,眼睛放出光来,大叫一声:“对呀!你怎么不早说?” 范蠡忍不住笑道:“我刚知道先生搞这个,怎么早说?”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公孙郅(2)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在风箱的风板四周勒鸡毛,这不是范蠡的发明。小时候,他在乡下看到奶奶抽开风箱顶板,看到里面那风板四周勒着鸡毛。这会见公孙郅为这事焦头烂额的样子,随口说:“用鸡毛好。” 想不到这一句提醒,震惊了公孙郅,他两眼放出光来,大叫:“太对了,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为这事折腾一年了愣是没想起来用鸡毛。好,好啊!用鸡毛保证不漏气,还特别耐用,真好!” 他兴奋地喃喃自语,忽然看着范蠡说:“你是谁?我要拜你为师!”说着就要下跪。 范蠡慌了,连忙拉住公孙郅:“公孙先生,不可!” 子媚在一边捂着嘴,“吃吃”低笑。 公孙郅看着范蠡,一脸的钦佩:“告诉,你是怎么想到用鸡毛的?这主意太了不起。” 范蠡说:“我也就是突然想到的。没你说的那么玄。” 范蠡心中感慨,后世一些不起眼的小技术,当初的发明者不知道绞尽脑汁费了多少心思。 向炉火中吹风加氧助燃,可以提高炉温,能想到这一点就了不起,接着就想到发明吹风的工具,那就更了不起。 “你真好看,像个好女人!”公孙郅看看范蠡,又转脸问吴班:“师弟,你带来这位师傅是谁啊?” 吴班说:“师哥,你只顾捣鼓那东西,客人来了也不管,这会才想到问。” 公孙郅拍拍脑门:“哎,我都是让风箱给折腾的,对不起,公孙郅失礼,向师傅道歉。” 吴班说:“师哥,你别师傅师傅地乱叫,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越国的上将军范蠡范大人!” “范蠡?”公孙郅警惕地看了范蠡一眼,脸色冷下来:“你怎么到这来了?” 范蠡一躬身:“听我大哥吴班说,公孙先生是天下工匠第一人,范蠡仰慕的紧,就专程来拜访你了。” “拜访?我有啥好拜访的?”公孙郅冷冷的说:“我忙着呢。”说着就要低头去倒腾那风箱,忽又抬头,说:“你也通这个?” 范蠡笑道:“不是很通,但是也懂得一点,比如在这拉杆上抹上点油,拉起来省力,又不易磨损。” 公孙郅的眼睛又放光了:“对呀,好主意啊,我说兄弟呀,你干脆别做什么狗屁上将军了,跟我一起搞技术好不好?” 子媚看公孙郅智商那么高的一个人却单纯得像个孩子,觉得特别好玩,忍不住转过脸偷笑。 吴班说:“师哥,你瞎说什么呀?你怎么不问问范大人找你干什么呢?” 公孙郅说:“你为我出了两个主意,都是好主意。我真心钦佩你。好吧,你找我有何贵干?” 范蠡微笑着说:“我要是再给你出一个主意,你愿意和我聊聊吗?” 公孙郅高兴了,说:“你要是再给我出一个主意,我一定好好和你聊聊。” 范蠡说:“好,我就再给你出一个主意。你这个风箱太小,只能烧火做饭。要想炼铁,你就必须做一个大大的风箱。你在后面的把柄上再加上一根横把,可以两个人拉,也可以四个人拉。那样的风力可以把一块砖头吹跑。” 公孙郅说:“太对了,只有这样的风力,才能把热度提起来,才能练出最好的钢铁。我现在就开始弄。” 吴班说:“师哥,说好和范大人聊聊的呢?” 公孙郅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把这事忘了。好吧。我们聊聊。” 范蠡说:“你这地方怎么聊天啊?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公孙郅尴尬地说:“我这就是狗窝,可是我没有别的地方了。” 范蠡说:“我们另外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和点酒,慢慢聊聊好不好?” 公孙郅说:“这种地方,没有饭店,就是有,我也没钱请你们吃饭呀。” 范蠡指着子媚说:“我这位兄弟在附近开了一个小饭馆,我们一起去坐坐好吗?” 公孙郅说:“在这里开饭馆?这里都是穷鬼。能有生意?” 吴班说:“不管啦,我们走啦。” 公孙郅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他的风箱,说:“好,走吧。” 出了门,果然看到背面山坡上,有几间屋子,门口挑着一面酒旗,在随风飘荡。公孙郅说:“这里真的有一家小饭馆耶,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吴班说:“你整天忙着捣鼓风箱,哪知道这些?” 公孙郅说:“说的也是。” 进了小饭馆,里面没有别的客人,却有一桌热腾腾的饭菜摆在桌上。 子媚说:“我知道大家要来,早就准备好了。公孙先生,吴班大哥,请坐吧。” 吴班也犯嘀咕,刚才这山坡上啥也没有,怎么突然就冒出一家饭馆来?这一路走来,奇事真多。 大家入席。子媚给每人倒上一碗酒,范蠡说:“公孙先生,大哥,来,干!” 公孙郅端起碗一干而尽,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恰如风卷残云。 范蠡微笑,吴班看不下去了:“我说师哥,你这吃相!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公孙郅一边吞咽,一边说:“忘了,大概三天,也许是两天。” 不一会,公孙郅就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先说在前头,我没钱付账。” 少顷,大家都吃好了。范蠡说:“公孙先生,我想问下,你为什么两三天不吃东西?” 公孙郅说:“我脑子不好,记不住饭点,去的迟,饭就没了,只好忍着。” “经常这样吗?” “经常这样。” 范蠡说:“你这样搞技术,有人支持你吗?” 公孙郅看着范蠡:“什么意思?” 范蠡解释说:“我是说那些当官的,当兵的,管你的那些人,他支持你吗?” 公孙郅看着范蠡,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这样幼稚的问题:“你是装不懂?这世道,做手艺的,都是下料人,他们不打我不骂我,我就给他们磕头了。还支持!” 范蠡叹口气:“公孙先生,你夫人不在身边?” 公孙郅说:“什么夫人,我光棍!” 范蠡说:“为什么不找一个呢?” 公孙郅突然发怒了,站起来,大声说:“你就和我聊这个呀?你看我这模样,叫花子也不如,谁跟着我?我怎么养活人家?” 范蠡站起来躬身行礼:“对不起,公孙先生。我的意思,你想不想改变一下这样的生活。”” 公孙郅也抱拳一下,说:“改变?怎么改变?” 范蠡说:“第一,不再有人歧视你,你周围人人都尊重你,你搞技术不再受到任何干扰。第二,有个女人服侍你,为你做饭,为你洗衣服,让你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这样的生活你要不要?” 公孙郅说:“范大人,我公孙郅虽然是个下等人,但不是傻子,请别戏弄我好不好?” 范蠡说:“我就想知道,我说的那种生活,你想不想要?” 公孙郅说:“我说想要,能得到吗?” 范蠡说:“你只要说一声:想,你立马就能得到这种生活。” 公孙郅满脸疑惑地看着范蠡,这是很难让人相信的事。 范蠡诚恳地说:“公孙先生,请回答我。” 公孙郅大声说:“我不是傻瓜,我怎么不想啊?想!” 范蠡微笑了,双手一抱拳:“恭喜你,公孙先生,三天以后,你就能过上那种生活。” 【注】其实风箱直到宋朝才发明出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子胥之忧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和吴王的矛盾日渐加深。吴国西克强楚,东灭百越,获取大量资材,势力向北扩张,已经形成晋、齐、吴三足鼎立的局面。 加上铁制农具的使用,获得连年丰收。吴国已经十分强大。 这时候,吴王迷恋西施,耽于享乐,是自然而然的事。伍子胥要求君王励精图治,过一阵苦行僧的生活,是吴王无法接受。 南征北战,攻城略地,不就是为了享乐吗? 失去了吴王的信任,伍子胥对于一般的国家事务就很少插嘴。一头扎在军队里。调教军队,刻苦训练,不断提高战斗力。 作为前朝老臣,他有一个老本账,只要有一支天下无敌的军队,就可以保证吴国不会出什么大事。 他有一个几乎偏执的想法。北方的晋国和齐国,西面的楚国,他都没有放在心上,单单对已经沦为属国的越国耿耿于怀。 他一直认为,勾践是一个贤明而意志坚强的君主,范蠡和文种是聪明能干非常忠诚的贤臣,有了这样的君臣组合,越国是不会久居人下的。 事实证明,伍子胥的担忧是对的。但要命的是其他人不这么认为。特别吴王,已经不相信伍子胥的危言耸听。 伍子胥埋头练兵。 单兵作战,组队作战。布阵作战,反复操练。 伍子胥又开始琢磨兵器,这一琢磨,就发现了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比如组队作战时,我方的兵器能够锁拿对方兵器,其他人就可以轻易消灭对方。要达到这个目的,就要在长矛或者画戟加上一个可以闭合的钩。 他为自己的这个发明激动不已。说干就干!伍子胥拿着一柄长矛来到铁工作坊。 当兵的一见伍子胥来了,急忙行礼迎接:“参见相国大人。” 那些铁匠,也过来拜见。伍子胥对那些铁匠说:“你们都过来,我有话对你们说。” 铁匠门围拢过来:“大人有事请吩咐。” 伍子胥说:“现在本帅要对兵器做些改进。” “大人打算怎么改进?” 伍子胥说:“本帅打算在这矛头上加上一个可以闭合的钩,它的作用是可以锁拿对方的兵器。” 伍子胥详细地讲解了自己的设想,最后说,“大家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铁匠们说。 伍子胥说:“那好,你们就照样子先做二十件,做出来我们试试,有缺点的话,再改进。” 铁匠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摇头,有个胆大的说:“回大人的话,在上面加个钩,我们可以,但是要在上面加一个可以闭合的钩,我们不会。” “你们不会?” “我们不会,因为我们没有那手艺。” 伍子胥莫名惊诧:“官家给你吃的,给你们喝的,用得着你们了,你们说没那手艺,是不是欠打?” 铁匠门低下头去:“大人,你杀了我们也没用,没那手艺就是没那手艺。” 伍子胥像要打喷嚏的样子:“这可奇了怪了,偌大一个吴国,难道没一个人会这个手艺?” “有。” “谁?” “吴班。” “他人呢?” “死了!” 于是铁匠门讲述了前几天失火,吴班被大火烧死的事。 完了!伍子胥心里发凉。他并不是为一个优秀的工匠不幸遇难而难过,带兵打仗的人心肠硬,不会因为死几个人而难过。而是为自己的计划受挫而着急。 “吴班的手艺最好?” “在吴国,他的手艺最好。” “嗐!你们呀,平时为什么不跟吴班学呢?”这纯粹是胡乱怪罪。 铁匠门互相看看,又看看那些当兵的,个个低下头,不说话。 伍子胥看出点苗头了,对几个当兵的说:“你们滚远点,快!” 那几个当兵的走远了,听不见他们说话说了,伍子胥说:“我看出来了,师傅们有怨气,日子过的不舒心,现在心里话对我说说,有什么要求也对我说说,我是吴国的相国。如果你们说的有道理,我就帮助你们。” 工匠们低着头不说话,他们并不信任伍子胥,心里话说出来,不知道是福是祸。 但伍子胥并不罢休,一直在追问,最后,工匠们才向伍子胥说出他们的苦难境遇。 他们像牛一样地干活,工薪极低,最主要是没人拿他们当人看,大家歧视他们,看不起他们,当兵的还要像奴隶一样看管他们,要打就打,要骂就骂,猪狗不如。 大家都在想办法脱离这个行业,谁还有心思在手艺上用心啊。别说吴班的手艺学不会,就是能学会,也没人学。 听完大家的讲述,伍子胥沉默了。他突然觉得事情比他想象的严重多了。 他对铁匠们说:“大家的话我都记下了,我会为你们奏请君王改善你们的境遇。” 不管是不是真的能改善一下处境,相国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不错了。一起跪下:“谢谢大人怜恤!” 伍子胥叹口气说:“都起来吧,你们说说,咱们吴国再也没有吴班那样的手艺人了吗?” 有一个铁匠说:“听说吴班还有一个师哥名叫公孙郅,手艺比他还好。” “哦?”伍子胥失望中又看到一线希望,“说说,公孙郅现在哪里?” 铁匠们摇摇头,都说不知道。忽然一个铁匠说:“我有一回听吴班说,他的师哥好像在冶铁场干活。” 伍子胥说:“你能确定?” 铁匠说:“不能确定,吴班对我这样说,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伍子胥说:“好吧,我现在就去见君王,奏请君王,改善你的境遇。” 伍子胥离开作坊。没有回府,直接就进宫面见吴王。 吴王看见伍子胥就烦:“相国,急急忙忙来见寡人,有什么好消息吗?” 伍子胥说:“君王,臣给你带来一个坏消息。” 吴王一惊:“说,出什么事了?” 伍子胥说:“吴国一个最好的工匠死了。” 吴王说:“相国呀,你没事就去玩玩,别这样一惊一乍地来吓唬寡人好不好。一个工匠死了,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吗?” 伍子胥说:“他可是吴国最好的工匠。没有他,我们许多困难解决不了。所幸的是,他还有一个师哥叫公孙郅,据说在冶铁场干活。老臣想请君王批准老臣去找公孙郅。” 吴王说:“找他干嘛?” 伍子胥:“改进我们军队的兵器。” 吴王说:“这倒是正事,你把事情安排好。随时可以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迟到一步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说:“君王,老臣觉得奇怪,这场大火怎么单单烧死了吴班呢?” 吴王说:“烧死谁都是一样的,这有什么好奇怪?” 伍子胥说:“臣到现场看了,吴班的炉子距离门口不过二十步远,完全可以跑出来的,那些距离门口更远的人,都跑出来了,单单吴班烧死了。” 吴王说:“这是有点不合常理,不过事实是,他已经烧死了,所有的工友和当兵的都看见了他的尸体,而且是大家凑钱把他安葬了。” 伍子胥说:“按照事理他不该死,但他死了,这就奇怪了。” 吴王说:“相国怀疑什么呢?” 伍子胥说:“臣竟然不知道应该怀疑什么。” 吴王说:“好了,这件事有疑点,但不是什么大事,就这样吧,没必要纠结了。” 伍子胥说:“死了一个工匠不是大事,但他一死,却坏了我的大事。臣去那地方,其实是想改进一下我们的兵器。” 他把自己的设想详细向吴王讲解了,吴王说:“这想法不错,如果改进成功,的确可以增加我们吴军的战斗力。” 伍子胥说:“但这件事却因为吴班的死而办不成了。这件事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吴王说:“说明什么问题?” 伍子胥说:“说明好的工匠对我们太重要了。过去,我们对待工匠们有点过分了。”他把和工匠们座谈的情况做了回报,然后说:“工匠生活的这样惨,没有人想干这个了,也没有人想钻研技术。这对工匠而言是不公平的。对国家也是十分不利的。 平心而论,我们吴国能有今天,得益于工匠们造出好的武器,造出铁制的犁耙农具。所以,臣以为,应该改变工匠们的境遇,对工匠好一点。” 吴王说:“不知道那哪朝哪代开始,大家看不起工匠,天下人都这样看,认为他们是奇技淫巧,如果突然对他们好起来,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弄得不好,引起动荡就麻烦了。”作为君王,吴王果然考虑的深远一些。 伍子胥说:“臣的意思是,只要不对工匠封官加爵,大家就不会说什么,但是我们可以命令看管的士兵对她们好的,还可以提高他们的薪俸,让他们过得好一些。我们这样做了,但不张扬,就不会引起士大夫们的不满。” 吴王说:“这个寡人准奏,相国和太宰勾通一下,着人办理就是。” 伍子胥说:“臣领旨。臣还打听到另外一个消息。吴班有个师哥叫公孙郅,手艺比他更好,据说现在在吴国冶铁场干活,臣想去找他一下,一方面宣布君王的旨意,提高他们的地位,留住人才,另一方面,叫他改进兵器。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吴王说:“这是可以的,你去办就是了。” 伍子胥说:“臣以为,像公孙郅这样的人才要外松内紧,严密控制。如果他流落到别的国家,那就是增加了对方的力量,而削弱了吴国的力量。所以这样的人宁愿杀死,也不能让别的国家得到。” 吴王脸色凝重起来,他意识到这是一件具有战略意义的大事:“相国所言,极有道理。好吧,这事你办吧,去冶铁场你随时可以走,不必奏报寡人。” 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和吴王心平气和地讨论问题了。伍子胥心情舒畅。回到府上安排一下,然后就带着几个随从上路了。 从姑苏到冶铁场,快马得走两天。 他有一种预感,得快点,不然公孙郅也许会出问题。至于出什么问题,他猜测不到。 一路之上,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不一日来到地处深山的冶铁场。 这里从来没有朝廷官员来过,伍子胥的到来让管理的官员吃了一惊,不知道发生了好事还是坏事。心中惶恐,自然是拿出最高规格接待。 伍子胥是个办事的人,不会在意招待的好不好。他传达了吴王善待工匠的旨意。官员又是一惊,工匠们依仗自己的奇技淫巧,奸猾,高傲,是朝野共识,现在怎么突然当回事了?还派一个这么大的官来传达,有点不正常啊。 这让天下的读书人练武的人情何以堪! 但朝廷说了,就得执行。没得商量。不就是每人增加三级薪俸吗?加就是,反正钱粮都是朝廷的。不许打骂,就不打骂。 伍子胥说:“你们这里有个叫公孙郅的吗?” 那官员说:“有啊,他的技术高,冶铁方面还比较依仗他的。” 伍子胥说:“去把公孙郅请来,我要见他。” 伍子胥用了一个“请”字。让人感到了分量,那官员说:“好,下官亲自去请。” 那官员跑出去,停了好一会,独自回来了。 伍子胥说:“人呢?” 那官员说:“公孙郅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伍子胥紧张起来,他的预感变成了现实,公孙郅出问题了。 官员说:“回大人,事情是这样的,那公孙郅说,为了提高炼铁炉的热度,他要搞一个吹风的风箱。下官觉得这是好事,就对他说,你不用管干活了,安心搞你的发明吧,他就一直关在自己的小屋里捣鼓。刚才下官去了他的小屋,发现他已经不再哪里,就叫大家在冶铁场寻找,大家找遍了整个冶铁场,也没有发现他的踪影。就赶快回来报告了。” 伍子胥说:“你们最后看到公孙郅是什么时候?” “两个时辰之前,有人还看到他进出自己的小屋。” 公孙郅逃走了?正常速度,两个时辰,应该走出三十多里路。伍子胥大叫道:“你们都是饭桶!” 官员懵住了,那么不明白相国为什么突然之间发这么大的脾气,一个个吓得浑身哆嗦。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伍子胥抽出宝剑,说:“快调集你的所有人,骑上快马,在周围五十里范围内,细细搜索,抓捕公孙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公孙郅反抗,就地诛杀,拿他首级来见我。” 伍子胥在冶铁场等了一整天,出去寻找到人陆续回来了,不用说,他们都没有抓到公孙郅。 吴班莫名其妙地死了,公孙郅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吴国最好的两个工匠几乎是同时没有了。这对吴国来说将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是巧合?还是里头有什么猫腻?要是公孙郅跑到别的诸侯国,特别是跑到越国,那太可怕了! 伍子胥悄悄地把他最贴心的一个侍卫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掏出一块金子塞给他,说:“丙庚,你现在换成便装。立刻赶往会稽,要这样做,这样做......事成之后,另有重赏,去吧。” “是!”那个叫丙庚的密探,换上便装,骑上快马,跑进山林不见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快去看望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子媚把公孙郅和吴班护送到会稽,在驿馆找到季果和小二母子。 季果见吴班顺利到来,心中欢喜,急忙过来行礼叙话。 范蠡说:“嫂子,在这还住得习惯吗?” 季果说:“这里挺好的,谢谢二叔安排。” 越王带领众臣除了处理国事,还亲自垦荒种地,从上到下,看不到一点奢靡气息。整个会稽只有一个地方还按规矩运转,这就是驿馆,因为驿馆是外事活动的窗口,经常有外国使者往来。所以这里还保留了正常国家的规格。 季果和小二住在这样的地方,当然是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范蠡说:“公孙先生和大哥,你们先在这里歇息一会,范蠡这就去面见君王,对你们做出最好安排。来人!” 一个属于驿馆服务员模样的人跑进来:“上将军请吩咐。” 范蠡说:“你找一个好的房间,安排这位公孙先生和吴班先生休息,按照最高规格接待。” “是!小的这就去办。”这个招待,抬起眼,偷偷看了范蠡一眼,转身跑走了。 这偷偷一眼立刻引起了范蠡的注意。这是一种扒手寻找扒窃对象时的目光。一个招待怎么会有这样的目光? “回来!” 那招待又跑回来:“大人!” 范蠡说:“你叫什么名字?” 招待说:“小人墨阳。” 范蠡说:“你来这里多久了。” 墨阳说:“小人来驿馆半年了。” 范蠡停了一下,说:“没事了,你去办事吧。” 范蠡走出驿馆,街角一个人走过来,这个人把斗篷拉的很低。正是叔常。 子媚说:“范君,叔常过来了。” 范蠡说:“过去看看。” 范蠡迎上去:“兄弟,有什么情况?” 叔常说:“请上将军注意那个叫墨阳的招待。” 子媚说:“他有什么反常举动?” 叔常说:“这几天,他特别注意季果母子。季果是乡下妇女的装束,他似乎对乡下妇女住进这样高级的地方,很感兴趣,属下还发现,他半夜在季果的门外偷听。” 范蠡说:“这情况很重要。兄弟继续监视这个墨阳。我现在去见君王。” 叔常说:“属下遵命。” 范蠡和子媚来到越王居住的石屋,王后雅鱼正在织布。王后的粗布衣服上打着补丁,但很干净,头发挽成一个精致的发髻,盘在后脑勺,俨然就是一个农家妇女。虽然不施脂粉,依然有一种高贵的气质透露出来,加上她天生就十分美丽,这种装束,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韵。 范蠡心中涌起一种尊敬,疼爱,怜惜的复杂感情。不由一阵心酸。 “臣范蠡拜见王后!” 子媚也上前见礼。 雅鱼一见范蠡和子媚,喜出望外:“哎呀,赶快免礼。请坐吧。” 侍女孟姬赶快拿过凳子:“范大人请坐。子媚姐姐请坐” 范蠡说:“王后,君王呢?” 雅鱼说:“君王和姜鹤每天都去开荒,他们要在播种季节到来之前,把地开垦出来。” 子媚说:“君王的日子比一般老百姓还苦啊。” 屋里还是一个薪草打成的草铺,上面放一张席子,上面是铺盖,越王和王后就这样一直睡在草上。在草铺的上方,吊着一只猪胆。 范蠡说:“王后,君王现在还是每天尝苦胆吗?” 雅鱼的目光暗淡下去:“是的,每天尝苦胆,文种相国和大臣们劝过多少次了,大家跪在地上哭着求他,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了。但他就是不听。” 范蠡心里一阵阵发冷,天下竟然有这样坚强的人。过去真是小看勾践了。 越王有洁癖,稍微碰上一点不洁的东西,生理反应是非常强烈的。每天品尝猪胆的腥、臭、苦,那要忍受多大的痛苦! 说话间,越王和姜鹤回来了。雅鱼和孟姬急忙迎出去,接下工具,打来水,洗手洗脸。 范蠡和子媚上前参拜。 越王一见范蠡回来,心里也高兴,说:“少伯来了,今早就看到喜鹊在树梢上喳喳地叫。” 太阳晒,野风吹,越王的脸色黧黑,沉重的活计,让他的手脚也变得粗糙。乍一看,就是一个庄稼汉子。 范蠡说:“君王,你每天开荒,还要处理国务,太辛苦了,要不臣帮你干几天吧?” 越王说:“千万使不得。寡人一定要自己开出五亩地。姜鹤,那个人抓到没有?” 姜鹤说:“臣去了两晚上,就是没抓到人。” 范蠡吃了一惊:“姜鹤,发生什么事?” 姜鹤说:“是这样,会稽城老百姓见君王每天开荒,总有人夜里偷偷去帮助君王翻地。君王叫我查到这个人,阻止他再给君王翻地。” 范蠡跪下,含着泪说:“君王,你就顺从老百姓的心愿吧。” 越王说:“不!少伯不要劝我,越国弄成这样,寡人一人之过,不这样,寡人不足以救赎自己的罪过!” 雅鱼在一边默默流泪。子媚过去,拉起雅鱼的手,轻轻抚摸着。雅鱼抬起头,感激地点点头。 范蠡看到,雅鱼眉宇间写满幽怨和愁苦,不禁想起,这个年轻的王后,在越国将灭时,带领几百宫女自杀殉国的英烈气概。 而在吴国几年,她不但被强召进宫侍奉吴王,还要忍受晋国使者的凌辱,但为复国大计,她忍下了。 但这样一个贤德具备的王后,却遭到君王的嫌弃。这不但是勾践的洁癖所致,也显露出勾践性格中的暴戾,蛮横和霸道。 范蠡感到揪心的疼痛。他不知道如何解救这个苦难的女子。 越王说:“好了不说这些。少伯,你给寡人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范蠡说:“臣没带来什么好消息,却给君王带来两个人。” 越王说:“哦?两个什么人?” 范蠡说:“君王听说过公输班的名字吗?” 越王说:“你说的是鲁国那个大能人公输班吗?” 范蠡说:“正是。公输班有两个徒弟,一个叫公孙郅,一个叫吴班,这两个人都在吴国效力,他们把吴国的兵器和农具都由青铜器改为铁器,不但增加了吴军军的战斗力,还使农人干活的效率提高三到五倍。” 越王说:“这两个人真是宝贝啊。” 范蠡说:“臣原来打算把他们的制铁技术学过来,后来一想,干脆把公孙郅和吴班两个人弄过来吧。” 越王说:“你带来的两个人就是公孙郅和吴班?” 范蠡说:“对,就是他们。” 越王说:“他们现在何处?” 范蠡说:“正在驿馆歇息,” 越王说:“快带寡人去看他们!” 第一百五十七章 驿馆见客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讲述了聘请公孙郅和吴班来越国的过程。越王起身对着子媚一拜,说:“此时劳动仙家出手相助,寡人谢过。” 子媚连忙还礼,说:“君王不要多礼,范君有恩于子媚全家,子媚常思报偿而不得。这回出手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范蠡说:“君王,范蠡这次能够请得二位高手来,臣是动了一点心思,但公孙郅和吴班能够跟随臣来越国。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吴国不拿他们当人看。他们为吴国的富强做出巨大贡献,但吴国却让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使得他们离心离德。” 越王说:“我们越国不能像吴国那样,一定要善待两位高人。少伯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寡人照办办就是。” 范蠡说:“这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痴迷于技术创新,生活上要求不高,每人给他个千户就行,考虑到朝中官员大多读书出生,还有看不起工匠的思想,民间也有这种思想,为了不刺激大家,可以不封官加爵。只给他们提供一个安定的环境,让他们安心做自己的事就行了。最后一点,就是对她们要尊重,要给予礼遇。” 越王说:“这个都不是事。寡人准奏。” 范蠡说:“还有一点,那公孙郅快四十岁了,还单身一人,臣已经答应为他找一个女子为妻。” 雅鱼说:“这事好办,这石屋旁边就有一个女子,叫苏红,二十八岁,男人打仗死了,君王可赐她再婚。” 越王说:“王后和孟姬,你们现在就去问一下,苏红愿意不?” 雅鱼对孟姬说:“我们去问问。”两个女人笑着跑走了。时间不大就回来了,越王说:“苏红愿意不?” 雅鱼说:“苏红说,君王美意敢不遵从!” 越王说:“好极了。我们现在就带上苏红,去驿馆见两位高人。” 大家正要动身。忽听得马蹄声响,有人在石屋外下马,高声说:“君王,臣文种回来了。” 只见文种相国手拿马鞭,大步走进来,大礼参拜。又和范蠡相见。 越王说:“相国说说,下面的情况怎么样?” 文种说:“新政推行之后,人人都吃上饭了,又听说君王亲自开荒种地,民心大振,干活的人遍野都是。开春播种时,估计耕地可扩大一倍。另外,乡间出现结婚热潮,因为不准收受彩礼,结婚的门槛降低,十五岁以上男女,几乎都抢着成亲,估计明年的这时候,就要生出一大批孩子来。” “哈哈!”越王高兴得哈哈大笑:“好好,真是好消息、相国,我们正准备去驿馆会见两位高人,要不一起去?” “两位高人?” “哦,是这样。”范蠡就把智请公孙郅和吴班的事说了一遍。 文种说:“太好了,我们要是换上铁犁铁锹,不用多久就仓禀实,家家富了。” 越王说:“好,我们一起去驿馆。” 公孙郅和吴班一见越王亲自来驿馆看望他们,诚惶诚恐,立刻就要大礼参拜,越王急步上前。拉住二人,说:“免礼免礼!二位先生是越国贵宾,应该寡人给你们行礼才是。请坐!”搬来两只凳子,抓衣袖擦了擦:“快请坐!” 这是最高规格的礼遇了!吴班说:“君王千万不要这样,小民消受不起。” 公孙郅说:“君王,公孙是山野之人。除了会打铁做木匠,一无所长。君王礼贤下士,小民感动。若有所用,定当效力。” 越王说:“越国兵败,山河破碎,民不聊生,百废待兴。寡人请二位先生来越,希望得到先生帮助,改进农具,发展生产,让老百姓吃饱肚子。即为越国之幸也。” 吴班说:“当尽全力。” 公孙郅说:“绝不藏奸。” 越王说:“二位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 公孙郅说:“没有要求,能安安静静干活就行。” 越王说:“公孙郅,吴班听封!” 二人一愣,连忙跪下。 越王说:“封公孙郅吴班为司工员外郎,掌管越国工务,食千户邑!” 二人磕头。公孙郅说:“小民不习惯做官。” 范蠡解释说:“这不是官,是个身份,方便二位做事,也是职责。你们负责工匠的培训、调配,制定工务的规划等等。给你们一个千户封邑。也是为了让你们安心做事,不必为一日三餐劳神。” 原来是这等好事啊。做梦都想不到。二人这才磕头,高声谢恩。 越王说:“越国只有寡人,上将军范蠡。相国文种三个人有权指令工务员外郎,其他妄自影响工务者,斩!” 这一条最重要啊。公孙郅和吴班,连续磕头谢恩。 越王说:“二位先生,还有什么要求?” 公孙郅说:“君王要把越国农具换成铁制,可有期限?” 越王说:“一年行吗?” 公孙郅沉吟一下说:“可以,但是我要钱要粮。” 越王说:“没问题,要多少给多少。” 公孙郅说:“我还要人。” 越王说:“要多少人?” 公孙郅说:“我要三千人。” 文种说:“先生能说的详细点吗?” 公孙郅说:“几年前,我就来越国勘察过,越国境内就有一处矿山,成色比吴国的还好。我要三千人,一部分开矿,一部分炼铁,还有一部分打制农具,不止是农具,还有家具,厨具,都可以打制,打得多了,还可以向北方各国推销,换取粮食。这些人都是新手,要经过严格培训,才能熟练操作。” 吴王说:“先生说的太好了。相国,就请你配合二位先生,拟定计划。落实施行。” 文种说:“臣领旨。” 越王笑道:“公事谈完了,下面谈到私事了。少伯,你说吧。” 范蠡说:“公孙先生,范蠡曾经向你承诺,要给你找一位嫂子来照顾你的生活。现在找好了。请先生看看,还满意不?来呀。请苏红大姐进来吧。” 雅鱼和孟姬牵着苏红走进来。雅鱼说:“这位就是苏红姑娘,今年二十八岁,愿为先生奉箕帚,先生可满意?” 公孙郅愣住了,瞥一眼苏红,正是青春未老,风韵成熟之季。忽地眼泪流下来,跪倒在越王面前,痛哭流涕:“君王对公孙若此,公孙对君王敢不尽力,上天不容!” 第一百五十八章 苦哉雅鱼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越王的真诚相待,感动了公孙郅和吴班两位在后世可称为院士的高级工匠。他们答应为越国农具的升级换代而竭尽全力。 这事由文种配合,制定规划,组织人力物力,大规模展开。且不表。 范蠡对越王说:“君王,臣是以救灾的名义离开姑苏的。现在还要以救灾完毕的样子回到姑苏,才不致引起吴王的怀疑。” 越王说:“少伯为大越复兴居功至伟。你的行止完全由你自己决定,随时可以走,不必向寡人辞行。” 雅鱼在越王身后,深深地看了范蠡一眼,流露出千般不舍万般眷恋的样子,说:“上将军如此奔波劳顿,也可休息一两日再走。” 范蠡躬身说:“范蠡自会安排好作息,谢谢王后关心。君王和王后男耕女织,大越子民楷模,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复兴大业,只是时间问题。臣恳请君王和王后不要太辛苦,臣也可安心在吴。” 子媚走过,拉着王后的手,走到一边说悄悄话去了。 不一会,孟姬做好晚饭,范蠡和子媚陪越王夫妇一起吃了晚饭。也就是稀饭粗粮面饼炒青菜而已。典型农家饭。 告辞越王,出了石屋,已经是漫天星斗。范蠡想到雅鱼不时抛过来内容复杂的目光,轻轻地叹了口气。 子媚机敏地问:“范君因何叹息?” 范蠡说:“我为王后叹息。在越国复国大业中,最苦的就是雅鱼了。” 子媚说:“子媚知道,雅鱼之苦,不在于从一个王后变为一个农妇,不在于从山珍海味变成粗面饼,也不在于受到吴王的凌辱。在忍受苦难方面,女人比男人有着更强的耐受力。雅鱼之苦在于,她的付出不被认可,他的牺牲换来的是嫌弃。而嫌弃他的人,正是她的丈夫。这事足可以要了她的命。” 范蠡说:“子媚看得很准。雅鱼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子媚深深叹口气,说:“其实,雅鱼实际的情况是,外表坚强,配合着越王,内心无比愁苦。刚才,他和我聊了一会,我已经知道,雅鱼内心一直在挣扎。是不是还要活下去?这样活下去还有意义吗?” 范蠡沉默着。早春的夜晚,还有深深的寒意,大街上行人稀少。会稽恢复到一国都成应有的繁华,还有很长的距离。 范蠡说:“这种夫妻之间的事,外人无法插嘴调处。在越国,雅鱼贤惠的名声广为流传,百姓爱戴王后甚于君王。如果雅鱼有个三长两短,受伤的是民心。” 子媚叹息说:“我都觉得,越王做的有些过了,睡在薪草上。每人品尝苦胆。不近女色,不吃好的饭食,不穿好的衣服,还要每日开荒。” 范蠡说:“雅鱼伤心的不是这些。这些她都可以忍受的。” 子媚说:“甚至没有房事,她也能够忍受。她难受的是被人嫌弃,这是一种比吴王施加的更为严重的侮辱。” 二人不再说话,默默向前走去。他们即将离开会稽,回到姑苏,那里有是另外一个战场。 子媚忽然说:“范君,告诉你一个秘密。” 范蠡说:“哦?什么秘密?” 子媚低低一笑:“你知道雅鱼为什么还能支撑下去吗?” 范蠡说:“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子媚说:“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在恋着一个人。” “谁?” “你!” “子媚......” “范君,你听我说,你知道,你生的漂亮,这会让女人喜欢,但是,你不知道的是,你的风度和气质,可以迷倒任何女人。潇洒飘逸,又灿若云霞,连我这个异类都为之神往。雅鱼也是女人,说到底,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如果,她的情感生活正常,她只会停留在喜欢你的层面上。但是现在她生活在绝望中,你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了。可以这样说:她还能活下去,就是因为有你。” 范蠡站下来。看着子媚,星光下,还可以看到子媚的脸很白,眼睛很黑,气息清新:“这事是雅鱼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揣度的?” 子媚说:“雅鱼是什么人,能把这些话告诉我吗?但是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活在世上至少一千年了,这事能瞒得了我?我说的都是事实,不会有错。” 范蠡说:“子媚,你知道吗?听了你的话,我很难过。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各个方面重新恢复平衡。” 子媚说:“范君,如果你亲近雅鱼,我说的亲近包括所有男女之间的事,能挽救她,能够给她活下去的动力,你愿意去亲近她吗?” 范蠡愣住了,这个子媚怎么尽说让人难以回答的话呢?犹豫了一下,范蠡说:“不愿意。” 子媚说:“为什么?是觉得这种事肮脏,猥琐,龌龊?不该是君子所为?” 范蠡说:“对你说实话,从情感上说。我不讨厌任何女人,特别是漂亮女人,雅鱼是漂亮女人。包括我身边的这些女孩,包括子媚君你,我都喜欢。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雅鱼是王后,我是他的臣子,我们是君臣关系,纲常伦理不可以乱,这是我的底线。” 子媚低下头去,吃吃低笑。 范蠡说:“子媚君,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 子媚说:“范君,我笑的是,你在历代的王公贵族中,是个另类,这一点更让人喜欢。” 范蠡愣愣地说:“我听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子媚说:“你忘了一个基本事实,就是:那些伦理道德制定出来,是为了管束基层老百姓的,从来就没有一个上层的王公贵族去遵守,去执行这些伦理道德,他们总是随心所欲,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要怎么干就怎么干。” 范蠡沉默了。有限的历史知识告诉他,子媚说的真是事实。后世的武则天,开头好像是李世民的女人,后来成了李世民的儿媳妇还是孙媳妇?弄不清了。还有太真杨玉环,开头是寿王李瑁的女人,后来成了李瑁他妈了。三国时的貂蝉,开头是王允的女人,后来王允把她送给董卓,同时又送给吕布,弄得董卓和吕布打得你死我活。当然,始皇嬴政和吕不韦的关系也是不清不楚。这种例子多了去,数不胜数。 范蠡弱弱地问:“子媚,你到底要说什么?” 子媚伸手抚摸着范蠡的脸,娇笑说:“范蠡生得这么漂亮,又这么傻,可爱死了。我没有话说了。你看,这里有一个小门,进去吧,雅鱼在里面等你。” 第一百五十九章 范蠡推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不知道子媚是怎么弄的,雅鱼离开之后,范蠡发现刚才那宽敞而温馨的房间不见了,自己已经置身大街上。 子媚就站在身边,笑盈盈地说:“范君,雅鱼的情绪好点没有。” 范蠡默然无语,停了一会,说:“雅鱼处在崩溃的边缘,她真活不下去了。” 子媚微微吃惊道:“有这么严重?” 范蠡说:“就是这么严重。越王在外人面前,和雅鱼该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但私下里,除了尝过苦胆,狂吐一番外,从不和雅鱼说一句话。呕吐过后,雅鱼端给他的漱口水都不要。子媚,你处在雅鱼的地位,这日子还能过吗?” 子媚的声音潮湿了:“可怜的雅鱼!” 二人慢慢向前走着,他们打算马上离开会稽,回姑苏向吴王复命。 子媚说:“后来呢,你就劝她了?” 范蠡说:“还能怎么办?我就反复劝慰。她呢,就是哭,一个劲地哭。” 子媚狡黠地一笑:“再后来呢?你们是不是就......那个了?” 范蠡看一眼子媚,她正调皮地看着自己,不由想道:“到底是仙家,这种事也说。”愣了一会,说:“我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觉得自己很可耻。” 子媚抱住范蠡的胳膊:“范君,千万别这样想,你这是在折磨自己。看开些,看淡些,那事就是那回事。没那么严重。说不定,你救了雅鱼一命呢。” 范蠡说:“雅鱼已经答应我,坚强地活下去。” 子媚叹息说:“这就好。没有雅鱼,复国大业就不存在了,我们也就没有理由在一起了。” 范蠡拍拍子媚的手臂:“子媚,我愿意永远和你在一起。” 子媚说:“我也愿意,但缘分这事谁能说得清?一切顺其自然吧。” 向前走了一阵,范蠡忽然说:“子媚,你凭空就把雅鱼弄出来,难道越王一点也察觉不到吗?” 子媚笑笑:“你都是瞎关心。好吧,我们走吧。” 忽然街道的拐角,闪出一个人影,范蠡叫道:“叔常!”一拉子媚,闪到街边。 范蠡说:“情况怎么样?” 叔常说:“那个叫墨阳的家伙,表现反常,行迹可疑。” 范蠡说:“具体是什么情况?” 叔常说:“大人和公孙郅吴班到来之后,他就一直盯着你们。大人去石屋面见君王的时候,他一直尾随而去。伏在附近偷窥。后来君王和大人来到驿馆,他一直躲在旁边偷听。” 范蠡说:“他现在哪里?” 叔常说:“现在,相国和公孙郅吴班,正在驿馆讨论事情。墨阳就躲在隔壁房间偷听。” 范蠡说:“好了,兄弟,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你就不用管了。现在你做下面两件事,一,你现在就找到大哥昆常,要他把精锐的力量布置在君王周围,保护君王的安全。但不要惊动你君王。” 叔常说:“是!我马上办。” 范蠡说:“二,你找到灵姑子大将军,传达我的命令,要他在公孙郅和吴班身边布置力量,保护他们的安全,将来工场建立之后,要他把周围五十里范围封锁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 叔常说:“是!” 范蠡说:“你办好这些事之后,还是回到我身边,随时听我召唤。去吧!” 叔常答应一声。转身潜入夜色中。 范蠡转身对子媚说:“子媚君,看来我们还不能立刻就走,得把墨阳的事弄清楚。” 子媚说:“这个墨阳,跟踪,偷窥,窃听,他这是要干嘛?” 范蠡说:“要想知道他要干嘛,得先知道他是什么人。” 子媚说:“他是什么人?” 范蠡说:“他的公开身份是驿馆招待。” 子媚说:“他还有秘密身份吗?” 范蠡说:“如果他就是一个驿馆招待,他就没有必要窃听偷窥了,因为这些情况对一个驿馆招待来说,一点用没有。所以,他一定有一个秘密身份。” 子媚说:“范君不愧能做一个上将军,脑子果然好使。墨阳的秘密身份能推导出来吗?” 范蠡笑笑说:“让我们来试试看。”他的前世就爱看推理,遇到事情,总爱推理玩玩。 他说:“对越国情况感兴趣的,不会是越国人,特别不会是朝中大臣,因为情况他们都知道,没必要安排一个墨阳来偷窥偷听。 “对越国情况感兴趣的一定是外国人。其实,各个国家都一样,都对别国的情况感兴趣,包括越国,都会派密探潜入外国打探。” 子媚说:“你说墨阳是外国密探吗?” 范蠡说:“墨阳一定是越国人,因为驿馆是一个国家对外的窗口,不可能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做招待的。如果墨阳是密探,那他就是被收买的,替外国人做密探。” 子媚说:“有道理。能知道欧阳是为哪国效命吗?” 范蠡说:“越国兵败,成了吴国的属国。现在贫弱不堪,真正对越国感兴趣的国家不多,但也不排除这些国家派来密探,但还有一个国家对吴国十分关心,这就是吴国。但不是吴王,吴王对越王已经没有警惕,不然就不会放越王回国,更不会增加封地。对越国充满敌意的,只有以伍子胥为代表的那一派力量。他们派人来暗中窥探越国的一举一动,是自然而然的事。因此,墨阳很可能就是一个呗伍子胥派人收买的密探。” 子媚咯咯低笑,说:“范蠡这一路推理下来,墨阳还真的就是伍子胥的密探了。” 范蠡说:“这只是推理的结果,事实也许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不过要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去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子媚说:“怎么验证?” 范蠡说:“找墨阳啊,他会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媚说:“对,我们找墨阳,你看,驿馆到了。” 范蠡说:“等会,眼见为实,我们要亲眼看看墨阳做了些什么。我们能不能不让墨阳看见?” 子媚说:“这事好办。”伸手在范蠡脸上摸了一下,说:“现在墨阳就看不到了。” 范蠡说:“好,现在我们就进驿馆。” 突然,子媚说:“范君你看。” 范蠡顺着子媚的手指看去,只见驿馆里溜出一个人,乘着夜色,向南跑去。 那人正是墨阳! 第一百六十章 处决奸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子媚略施法术,便蒙蔽了众人的耳目。二人大摇大摆地进入驿馆,也没有人看见他们的身影,也没有人听见他们说话。 驿馆里,文种和公孙郅吴班三人讨论的非常热烈。三个人都非常兴奋。文种很清楚,越国改用铁制农具,将带来农业技术的极大提升,带动农业的大发展,加快经济复苏。 而公孙郅和吴班不太关心政治,他们为自己有了一个施展才能的空间而高兴。 他们都没有想到,隔壁有耳,有人正在偷听他们的谈话。 范蠡和子媚很快就看到,在文种的隔壁,墨阳的耳朵贴在墙壁上窃听。 这墙壁不是砖土结构,而是只有手指那么厚的木板做成的,隔壁的谈话可以一字不落地全部听清。 子媚看看范蠡,意思是怎么办? 范蠡打了个手势,二人走出驿馆。子媚说:“墨阳是个密探无疑了。” 范蠡神色凝重地说:“我们暂时不动手,看看墨阳接下来怎么做。我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你怎么看?” 子媚说:“我对这种事想不出结果,说说你的想法吧。” 范蠡说:“这个墨阳,从我们一到会稽他就盯上我们了。又是跟踪,又是偷听,到目前为止,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子媚说:“应该是这样的。” 范蠡说:“墨阳未必知道这件事的意义,但他一定知道这件事很重要,因为这件事惊动越王,文种还有我。能够同时惊动越国最高层三个人的一定是一件重大的事。获得这样一个重要情报,他一定会向外传送情报的。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亲自送去吴国,还有一种是通过另外一个人送往吴国。” 子媚说:“分析的很有道理,继续说。” 范蠡继续分析道:“在吴国,工匠吴班意外死于火灾。这不算什么大事。时隔不久,另一名工匠公孙郅失踪,也许不会引起注意,但这时他们突然遇上技术上的难题,一时解决不了,就会想到这两名高级工匠对她们是何等重要。这时他们也许会想到,怎么两个高手几乎是同时出事,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当然,也许不会朝这上头想。 “不过,这时候,他们接到情报说,我范蠡带着两名工匠到了会稽,事情就大了。” “我是以赈灾的名义离开姑苏的。我是为吴王办差的,突然挖走吴国两个最好的工匠送给越国。他们一定会想到,原来他们之前看到的都是假的。他们被骗了。吴王必定恼羞成怒,完全倒向伍子胥一边,那就可能,吴王命令伍子胥兴师问罪。我们的复国计划将彻底失败,越国还会再一次遭到血洗。” 子媚说:“你这样一说,事情真的很严重。” 范蠡说:“所以,永远也不能让吴国得到这份情报。” 子媚说:“怎么才能不让他们得到这份情报呢?” 范蠡说:“这就简单多了。让他闭嘴就行了。” 正说着,驿馆大门一响,从里面溜出一条黑影。 子媚说:“是墨阳,他开始传送情报了,现在动手?” 范蠡说:“现在不行,我们跟上他。如果他亲自送情报,就在半路动手,如果由另外的人送情报,我们就发现了另一个密探。” 子媚说:“对,范君,你想事情可真的缜密。” 二人跟在墨阳后面。墨阳躲躲闪闪,不时回头观看,害怕被人跟踪的样子。显然是受过反跟踪的初步训练。 但范蠡和子媚已经隐身,自然不会被他看见。越国被限制组建军队,城门日夜打开,墨阳一直出城而去。 子媚说:“难道他的联络点在城外?” 范蠡说:“完全有可能。” 走出五六里路,墨阳进了一个小村子。村子里早已没有灯火,一片安静。墨阳来到一户人家门外,抬手敲敲门。 范蠡说:“不要让他们接上头。” 子媚说:“这个好办。”,把手一挥,墨阳便离开门前,转身出了村子。 那个叫墨阳的一边走,一边心里纳闷。刚才明明走到地方了,都抬手敲门了,怎么脑子一晕,人家就不见了呢?村子也不见了,难道迷路了?还是遇见鬼了? 突然,前面有人喊:“墨阳,我在这儿呢。” 墨阳一愣,说:“武尚啊,你怎么跑到这里了?” 那人说:“我不是武尚,我是姜昆。” 说话间,已经走到跟前,墨阳见面前站着两个人,正是是范蠡和子媚。 墨阳觉得脑子晕晕乎乎,不大好使的样子,但他还是记得,和他接头的应该是武尚,而不是这叫姜昆的。 范蠡说:“武尚已经接到命令回去,以后有我来和你接头。” 墨阳模模糊糊地想,这还差不多。似乎真的有一个叫姜昆的人。 范蠡说:“说吧,什么情况?” 墨阳说:“这件事很重要,连越王和范蠡文种都出动了。” 范蠡说:“你就说是什么事?” 墨阳说:“肯定很重要,要不然越王不会亲自出动,还有范蠡和文种,越国最高的三个人,都出动,事情肯定不简单。” 范蠡说:“你倒是说啊,到底什么事?” 墨阳“嘿嘿”笑了两声:“这个......可是......那个......” 范蠡恍然大悟说:“要钱是吧?要多少?” 墨阳有点扭捏地说:“这事很重要,最少得两个银角子。” 范蠡说:“两个银角子吗?好,给!” 墨阳满心欢喜地伸手接钱,突然感到胸口一凉,说话便不利索了:“你......怎么......”话没说完就倒下了。 范蠡从他胸口拔出宝剑,在他身上擦去血迹。然后,拉着他两条腿,把他拖到一个深深的土坎里,拔几把荒草,盖住尸体。说:“好了,没事了。我们回会稽城吧。” 子媚说:“范君,你够狠的呀。” 范蠡说:“我也不想杀他呀。可是不杀了他怎么办呢?要是把他抓起来,还要管他吃,管他喝,还要花费人工看守他,最重要的是,会稽城连个牢房都没有。” 子媚说:“这种人也该死,为了蝇头小利,就出卖国家的人,死有余辜!” 第一百六十一章 西施逛街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处决了奸细墨阳,范蠡带走公孙郅和吴班的事,就不会传到吴国去了。那吴班被大火烧死的事就不会受到怀疑,而公孙郅私自逃逸,去向不明,也无从追究。 这个时候,各国人才流动非常频繁,一个国家的人到另一个国家谋求发展是司空见惯的事。比如伍子胥和伯嚭都不是吴国本土的人,而是楚国流亡过来的。 两位高级工匠不在了,他们留下的空白没人填补,吴国好多技术上的问题就无法解决。这时候再来检讨对待技术人才的政策,已经迟了。 越国因为挖走人才,而被吴国猜疑的危机也渡过了,经济发展进入高速道,不用细表。 范蠡和子媚重新回到会稽驿馆。找到文种,他和公孙郅吴班还在热烈讨论。 范蠡说:“相国,二位先生远途而来,可以先安排他们休息。迅速划割他们的封地,让他们有个家,生活安定了,再谈公事。” 文种说:“范兄所言极是,文种一时兴奋把这事忘了。今晚到此为止,大家休息。” 范蠡说:“公孙先生已得到君王赐婚,相国可充当主婚者,替公孙先生把婚事办了,这件事就成功了。” 文种说:“对,此事近期择日办理。” 范蠡说:“公孙先生,范蠡还有公务,不能参加你是婚礼了,在此提前恭喜。” 公孙郅由衷感动:“谢谢范大人,公孙郅穷困潦倒,今日得遇大人,境遇彻底改变,恍如梦幻。公孙当为越国复兴尽力。” 范蠡说:“先生不必客气,孔子说,成人之美。范蠡为先生获得新生而高兴。” 转向文种说:“还有一事,向相国通报,刚刚破获一件间谍案。”就把,侦破墨阳案件的情况作了通报。 文种微微吃惊:“说来惭愧,文种还蒙在鼓里。” 范蠡说:“相国可抓捕武尚,进一步了解案情。如果吴国派人来联系,让武尚提供一份假情报,彻底打消吴国对我们的怀疑。” 文种说:“这件事现在就办。” 范蠡说:“我已经派昆常带人秘密保护君王的安全,另外命令灵姑子组织力量来保护公孙郅吴班二位先生的安全,将来冶铁制铁工场建立之后,安全保卫的事,也由灵姑子负责。相国可对加强对他们的领导。” 文种说:“上将军安心去吧,这些事文种一定办好。” 诸事已毕。范蠡和子媚辞别文种,跨上坐马,连夜离开会稽。 他们在安排好救灾事宜之后,派人向吴王汇报说:顺便去考察一下吴国其他河道水情。这会少不得要跑几条河流,得一些资料,以作汇报之用。 二人快马加鞭,粗略获得一些水文资料,然后回到苕溪灾区,看到救灾物资已经到位,重建工作正在展开,提一些要求,做一些指导,没有多做停留,便赶回姑苏,向吴王交差,不必细表。 且说自从郑旦出事之后,吴王更加珍惜西施,生怕西施再出什么问题。那真是百般呵护,万般宠爱。 西施本身就已经极美,再加上子媚授以狐媚之术,稍微使出一点,吴王就整天神魂颠倒,一心扑在西施身上。 他把国务交给伯嚭,军务交给伍子胥,其他大臣各司其职,他自己腾出身来,专事享乐。 西施经过子媚严格训练,礼仪素质的水平都很高,宛然大家闺秀。这让吴王太有面子了。另外西施于音律,歌唱,舞蹈诸般才艺,无不精通,这让吴王为之倾倒。 西施在子媚指导下,行止有度,往往吴王求上几天,才为其歌唱一曲,求上十天半个月,才为其跳一支舞蹈。所以吴王一直处在吃不饱的状态,一直有点饥渴的吴王,更是对西施深度依恋。 床笫之间,吴王虽然需求强烈,但西施并非有求必应,也一直让吴王处在半饥半饱的状态。饭饱无滋味,肚子饿了才好吃。这事也同样如此。这就更加深了吴王的渴求,依恋。 后世的杨贵妃能够让皇帝三千佳丽,独宠一人,使用的无非也是这些方法。 西施也很会做事,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把吴王赶到正阳宫去陪王后勾郚一两个晚上。吴王不是糊涂人,虽然老大不情愿,但内心深处还感念西施的仁厚。 勾郚有喜,有孕在身,当然不敢尽兴。这又增加了吴王的渴望。 每过几天,太宰伯嚭都要进宫,向吴王汇报国事,有些重大事务,还得吴王拍板决定。 这是一对奇葩君臣,每次谈完工作,还要谈谈女人。作为强盛吴国的第一二号人物,手中掌有大量资源财富,在国无大事的情况下,头脑想的无非就是变着法子享乐。 伯嚭本就好色,在女人身上最肯下功夫,自从范蠡把郑旦送给他,更是欣喜若狂。 郑旦和西施一样艳美,一样艳媚,伯嚭自然有了更多的经验和体会,工作之余,和吴王交流互鉴,更是一件乐事。 谈到高兴处,君臣二人在于书房中乐得哈哈大笑。 这种事虽然猥琐龌龊,但也让吴王获得一种别样的快乐。这无形中拉近了感情。 所以,吴王和伯嚭既是君臣,也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所以朝廷上,伯嚭和伍子胥发生争执,吴王总是偏向伯嚭,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这一天,吴王和伯嚭在御书房谈完了,兴冲冲赶往后宫,这一回,他的收获很大,伯嚭教他许多讨好女人的新招数,他摩拳擦掌,想实施一下。 然而,后宫里一片冷清,听不到歌乐,看不到舞蹈。西施不见了,子媚和萝姜也不见了。 吴王慌了,赶快寻找,吆喝内侍宫女找遍后宫,也不见西施的踪影。吴王跑到正阳宫,王后勾郚正和内侍小夏在说话。一听西施不见了,勾郚也微微吃惊,说:“君王别慌,一个大活人不会不见了的。一定是在哪儿玩了。再找找看,小夏,你也去帮助找找。” 吴王叫道:“快去找,找遍后宫每一间房子!” 范蠡过来说:“君王,何事慌张?” 吴王说:“少伯呀,长国夫人不见了。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范蠡笑道:“君王莫慌,夫人上街玩去了。” 吴王吃了一惊:“少伯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让夫人上街呢?” 范蠡躬身说:“臣失职,可是臣拦不住夫人呀。” 吴王说:“你应该跟着夫人,保护她呀!” 范蠡说:“臣要跟去的,可夫人坚决不让臣去,她说要自个玩。” 吴王叫道:“别说了,都给我上街找!” 第一百六十二章 西施茶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一听西施上街玩去了,大惊失色。长国夫人怎么能自己上街玩呢?作为君王宠幸的女人,在大街上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再则,连一个护卫都没带,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还得了! 范蠡见吴王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暗暗发笑,夫差啊,这几年,你把我们折腾的够了,往下就该我们来折腾你了。 吴王喊道:“都别愣着,赶快跟我上街找人啊。” 说着,迈开大步出了宫门。后宫主事的总管吓坏了,急忙调动内侍,跟在吴王后面,往街上跑,护卫皇宫当兵的也急忙组织队伍,跟在吴王后面,但是已经一团混乱。 按礼,君王不管是微服出行,还是公开出行,都有一套行为准则,有一整套规矩和礼仪,一方面要保证君王的安全,另一方面还要彰显君王的威严和风范。 像这样仓皇离宫走在大街上。后面个跟着一大群人,乱乱翻翻,全没了王者气度。 范蠡走在吴王身边。说:“君王不必这样慌张,夫人不会有事的。” 吴王气喘吁吁地边走边说:“少伯呀。夫人独自上街,你叫寡人怎么能不急啊。” 范蠡指挥当兵的:“快到前面去开道,让众人回避。” 那些当兵的就快步跑到前面,舞着刀枪:“君王来了,回避回避!” 那些老百姓一听说君王来了,又见当兵的挥舞着刀枪,哪里敢当道,快步跑到街边,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街边一个卖萝卜的老头,躲避不及,被当兵的掀翻摊子,滚得满大街都是萝卜。 那些内侍,也飞跑上前,在巷口街道店铺饭馆寻找。 整个一个都城弄得鸡飞狗跳。 转过一个弯,忽见这条街上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吴王说,少伯,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范蠡说对当兵的说:“快去前面看看,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哪来这么多人?”回头对吴王说:“君王稍停一下,臣已经派人打探去了。” 几个当兵的跑去打探,一会回来报告说:“夫人找到了,正在前面店里吃茶叶蛋呢。” 范蠡说:“这里怎么聚集了这么多人?” 当兵:“回大人,这些老百姓听说长国夫人在这里,便一下子聚集在这里,等着看夫人呢。” 原来是这样! 吴国都城虽然富庶,但一般民众都是粗布衣服,看上去灰头土脸。突然像是飘来一片彩云,众人不觉眼前一亮,几个天仙一样的美女,从王宫那边飘来,当中那位云鬓高挽,峨眉凤眼,面如纯玉的女子,就是传说中的长国夫人西施啊。 大家看得直不起腰来,还是舍不得挪开眼睛,人越聚越多,都远远地跟着看。几位美女走进卖茶叶蛋的小店里,人们还是舍不得散去,远处听到风声的人也往这边赶,希望看一眼西施,先来的人舍不得离去,希望再看一眼。 人越聚越多,把一条大街塞得满满的。 吴王一见这么多人等着看西施,大吃一惊:“这还得了,万一里面夹杂着个把歹人,西施就危险了。”对着当兵的大叫:“快!赶走他们啊!” 那些当兵接到命令,摇着刀枪就冲上来了。那些等着看美女的人,一看那明晃晃的刀枪攻上来,也不知道那家伙能不能落到身上。吓得大叫起来,撒腿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不要命的喊爹叫娘。看美女是小事,还是小命要紧啊。 但是,街上那么多人,哪能说跑就能跑的了呢?于是你挤我我挤你,一下挤成了人疙瘩。 有人倒下了,又有人倒下了,无数双脚从身上践踏过去。倒在地上的人,发出杀猪一样的喊叫。 一转眼,一大街的人都跑光了,地上躺着那些被无数双脚践踏过的人,有的人鼻子青了,有的人眼睛肿了,有的在哼,有的在哭。一看当兵的挥舞着刀枪冲过来,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地逃跑了。 大街上剩下的还有一地的鞋。 吴王这才和范蠡一起,进了西门彩云的小店。 门一推,只见西施萝姜和子媚三个人坐在店堂里,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盘茶叶蛋,一盘猪头肉,说说笑笑,吃的正高兴。 吴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吓死寡人了,夫人,你没事吧?” 西施“咯咯”娇笑:“君王,你怎么来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范蠡微笑着,躬身说:“夫人,君王担心你啊。我劝你不要出来,你偏要出来。看把君王急的。” 子媚和萝姜连忙站起来,低着头站在一边。 吴王指着子媚和萝姜说:“你们两个,怎么把夫人带这儿了?” 西施说:“君王不怪他们,是我自己要来的。请君王责罚臣妾吧。”说着眼泪要下来。 吴王慌了:“哎哎,谁说要责罚人了?寡人不就是问一下吗?” 范蠡说:“夫人,请回宫吧。” 西施说:“不!君王,臣妾还没吃够,还要吃。” 吴王说:“吃啊,吃啊。吃个够。” 范蠡对身边的内侍说:“还不去准备车马,等会接君王和夫人回宫。”内侍答应一声,出去备车了。 西施剥了一个茶叶蛋,送到吴王嘴边:“君王,你吃。” 吴王咬了一口,那特殊的香味立刻布满口腔。 茶叶蛋不过是后世一种极为普通的小吃,价钱也不贵,即便是普通百姓,也是想吃就吃。但和所有食品一样,茶叶蛋也因制作工艺不同,味口大不一样。范蠡前世的母亲就是制作茶叶蛋的高手,他制作的茶叶蛋在那个时代也是极品。范蠡得母亲真传,又把这手艺传给西门彩云,司马辙靠这手艺,在姑苏买了房子,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好吃吗?”西施娇滴滴地问。 “好吃,真好吃。”吴王身上麻酥酥的,连连点头说。 “再吃一片猪头肉!” 那猪头肉经过特殊工艺加工,娇嫩爽滑,肥而不腻,香味独特。 “好吃吗?” “好吃,真好吃!” “君王。这么好的茶叶蛋,你给起个名字吧。” “起名字?好,我来给这茶叶蛋起个名字。就叫西施茶蛋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 秘密会议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不是没有脾气的人,他想骂人,想把西施身边的人狠狠训一顿,他们为什么没有阻止西施上街。 他是有过教训的。之前他为了引得西施和郑旦高兴,组织了一次秋猎,本来玩的好好的,却不料把郑旦的命玩没了。他心疼的差点死去,由此病了三个多月。 现在,他只有西施了,西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别看姑苏是个都城,大街上并不安全,就连王宫里也充满危险。他就遭遇过两次刺客,一次在大街上,一次在王宫里。要不是范蠡舍命救驾,他的命早就不在了。 况且西施是那么的漂亮! 但当他看到西施在高兴地吃着茶叶蛋和猪头肉都时候,那颗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下去,想骂人的那股火气也泄了出去。 西施喂他茶叶蛋吃,喂他猪头肉吃,还问他好不好吃,他说好吃。不是糊弄西施,那东西是真的好吃。 西施说:“君王,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一直不带我来吃,我就自己来了。” 吴王说:“吃吧,吃吧,由着性子吃。吃好了再带些回宫里吃。” 西施说:“君王,臣妾喜欢吃这个,您不能给这茶叶蛋起个名字呀?” 吴王说:“好,夫人喜欢吃,就叫西施茶蛋吧。” “西施茶蛋!好,这名字好。”西施大声叫好,其他人也拍手叫好。 西施说:“君王喜欢吃这猪头肉吗?” 吴王说:“喜欢呀。” 西施说:“君王喜欢吃这猪头肉,也给这猪头肉起个名字吧。” 吴王说:“好啊,让寡人想想。这茶叶蛋叫西施茶蛋,这猪头肉就叫夫差猪头吧!” 西施抿着嘴,突然“噗呲”一笑:“君王,这名字不好。” “不好?怎么不好了?”吴王一拍脑门,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夫差猪头!哈哈哈哈,夫差猪头啊!” 其他人都不敢这么放肆地笑,低下头憋着,有的憋不住,就肩膀一矗一矗地动。 这时候,车辇已经停在了饭店门口,吴王拥着西施登上车辇,范蠡在一边守护,依仗威严整齐,浩浩荡荡地回到了王宫。 由此,西施茶蛋和夫差猪头名声远播,成为吴国最抢手小吃,生意好的不得了。司马辙当差,西门彩云忙不过来,又另外请了几个帮工,没几年,司马辙就成为了姑苏大家。 夜晚,吴王宫笙歌已停,各宫室都熄灯睡觉。后宫安静下来。 范蠡挎剑漫步,在王宫值夜。 子媚从暗影处闪出来:“范君,是你找我?” 范蠡说:“我想和你们几个聊聊。你可以安排吗?” 子媚说:“这事好办。你看到东北角那个小门了吗?半个时辰之后,你走进去,我们都在里面等你。”说罢,又隐入暗影里。 半个时辰之后,范蠡推开那扇小门走进去,里面是一个宽敞的房间,桌上一盆水仙正在怒放,开满白色的花朵,清幽的香味,在室内氤氲。 西施、子媚和罗姜正在里面,一见范蠡进来,急忙起身行礼:“见过上将军!” 范蠡躬身回礼:“大家请坐吧。” 西施已经卸去晚装,长发披落下来,在额头扎一根红带,束住散发。不施媚术,素颜相对,目光里还保留着村姑的纯朴。 这是另一种自然之美。美的让人心颤。 范蠡心中不由一颤,连忙收住心神,暗暗伤心的叹了一口气。 范蠡说:“你们都来了,吴王不会发觉吗?” 西施脸上一红,低头不语。子媚说:“吴王睡着了。不到天亮不会醒。范君有话慢慢说就是,而且王宫里所有人都看不见我们。” 范蠡说:“好!”站起身,对着这几个女孩拜了一拜,女孩们慌了,连忙说:“上将军!” 范蠡说:“姐妹们,范蠡首先要感谢大家,当初范蠡把你们带出来,远离家乡,远离父母,过着你们并不习惯的生活。这都是为了我们越国的复国大业。你们是越国的功臣,历史上会留下你们的名字。” 西施有些激动。咬着嘴唇,看着范蠡,说:“范郎,不用说我们。你也是一样的。” 范蠡说:“你们都有着越女的刚烈和忠贞,但我也知道,你们是冲着我范蠡来做这件事的。说实话,范蠡真心喜欢你们。我真心期盼复国早日成功,我带上你们远走高飞,远离世尘,过一阵与世无争、清净优雅的生活。” 萝姜跪下去,抽泣着说:“范郎,你这话给了萝姜勇气和希望。哪怕过上一天那种生活,萝姜死了也甘心。” 西施擦去眼角的泪水,说:“范郎,西施一直记着我们在苎萝村外小树林里说的话。真有那一天,范郎不要嫌弃西施的不洁之身。” 范蠡说:“西施小妹,你这话说的重了。你们这样都是范蠡害的,范蠡万死都不足以补偿你们。” 子媚叹息说:“还是不要说这些伤心的话吧。子媚作为一个闲人卷入这场是非,羡慕你们的酸甜苦辣。好吧,范君,请说正事吧。” 范蠡说:“我们走到今天很不容易。当初越国兵败,被围困在会稽山下,跪着向人投降,人家都不接受。后来费尽心机好歹接受投降了,却把君王虏来做了奴隶,还面临着时时会被杀死的危险。” “好歹上天保佑,在几位姐妹的努力下,我们终于取得了吴王的信任,放越王回归故国。越王回国后,立刻推行新政,大大地鼓舞了越国百姓,大家生产的劲头很高。越国很快就会摆脱贫困,富足起来。可以说,复国计划的第一步,我们胜利了。 “但是我们复国道路还很长。现在吴国比我们还强大的多,我们要想赶上他们还要很多年。所以我们还是要动脑筋,想办法,用智慧战胜他们。” “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分为两条战线,第一条战线在越国国内,那就是快速发展,壮大自己。第二条战线,就是我们几个。我们在这边怎么做呢?就是要折腾,使劲地折腾,消耗吴国的国力,让他们不但发展不了,还要倒退。等他们很弱的时候,我们再来收拾他们。” 西施看了看范蠡,脸红了,说:“范蠡,你说的我们都懂,但我们的脑子不好使,你教我们怎么做就是了。” 范蠡说:“下面我们就来合计一下,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第一百六十四章 问君何忧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小心翼翼地问:“夫人,你怎么了?” 西施嫣然一笑:“君王,妾没什么呀!妾很好的。” 吴王说:“不对,寡人看出,你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西施摇摇头,说:“不,西施很高兴,和君王在一起,西施怎么会不高兴呢。” 吴王诚挚地说:“夫人,有什么事就对寡人说,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尽管对寡人说,不管是什么事,寡人都答应你,如果你想要天上的月亮,寡人也会想办法摘下来给你。” 西施走过来,轻轻坐到吴王的身边,把头偎依在吴王的肩膀上,笑着说:“君王,你为什么会这样说呢?你觉得西施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吗?西施来到君王身边这么多年了,对君王提过什么要求吗?” 吴王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说:“还真没有,夫人来到寡人身边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提过任何要求。从来没有要求吃什么,没有要求穿什么,没有要求用什么化妆品,也没有要求什么玩具。” 西施说:“西施有君王就行了。别的什么都无所谓,今后也不会提出什么要求。” 西施出身农家,从小在山野中长大,性情忠厚淡泊,王宫中的生活奢华糜烂,让她吃惊,她的任何欲求都得到满足,她想不到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她从来不提任何要求,也是正常的。 吴王用手揽住西施的腰肢,说:“夫人,你真的那么喜欢寡人吗?” 西施微微叹息道:“君王,西施是不是真心的喜欢你,君王难道感觉不到吗?” 吴王说:“寡人感觉到,夫人是真心喜欢寡人。但是,寡人有时会想,如果寡人不是一国君主,寡人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夫,夫人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寡人吗?” 西施心里不觉一动,吴王这是真情流露。吴王虽然一直沉湎于享乐,但脑子不糊涂。而且他追求的不仅是观感上的享受,还有更高级的情感需求。也就是说,他希望西施能真心地爱他。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不产生感情的。西施此时似乎忘了自己还有一个秘密的身份,真诚地说:“君王,西施看重的不是你国王的地位,也不是王宫里豪华的生活,西施喜欢的是夫差这个人,不管你贵为国君还是贱为农夫,西施都会一如既往地喜欢你。”说罢轻轻地吻了吻吴王的额头。 吴王忽然感动了,眼睛发潮了:“谢谢夫人,谢谢夫人这么说。” 西施不是在君王的权威下无可奈何的顺从,也不是对锦衣玉食的贪恋,而是对夫差这个人的深爱。夫差得到了这份爱。这不同于对她美貌的消费,不是对她身体的享受,而是一种更高级更强烈的情感需求。用后世的话说:爱情! 该说的话都说了。二人拥抱着享受久久的沉默。 终于,吴王在沉默中醒来。他看西施还在发呆,最近,西施常常没来由地发呆。 吴王说:“嗨,夫人,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呀?” 西施又是嫣然一笑:“没有啊,君王,西施心里喜欢呢。” 然而,说完这话,又陷入迷茫中。最近,西施常这样,和吴王玩着玩着,突然就沉默了,眼睛没有目标地看着一个地方,凝视很久。 有时,身边没人了,她会忧郁地坐在一边沉思默想,要是没有人唤醒他,她会一直默默地坐下去。 在一起生活的久了,会敏感地捕捉到对方细微的变化。 吴王很敏锐地感觉了西施的这些小小的变化。他有些担心,不知道西施出了什么问题。当把她从沉思中唤醒后,她又高高兴兴地和大家一起游乐。但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她又在一边发呆了。 枕席之间,西施恣意挥洒。但吴王想和她说说话的时候,才发现,她又睁着眼在发呆了。 吴王常常会问:“夫人,你怎么了?怎么老是发呆呀?” 西施会微微一笑,但可以看出笑得很勉强。 西施说:“君王,妾为你唱一支曲子吧。” 西施天生嗓子好,又加上子媚的训练,歌声优美,当世无双。一曲终了,大家好久才从哪美妙的境界中挣脱出来,大声地叫好鼓掌。但西施已经又陷入冥想之中。 西施这是怎么了? 吴王为这事费尽心机,逗引,抚慰,也只能让西施高兴一小会。然后又偷偷地沉思默想去了。 西施静静地坐在那里,显出一种雕塑般的静态美。但吴王想到,这是不是一种病症呀?这样虽然好看,但毕竟这不正常呀! 后世许多文献记载,西施是一个天地间特有的尤物,最特别的一点是,她生病时会显露出一种特有的美。 所以,西施的神情恍惚,更加让吴王迷惑。但吴王知道这不正常,内心非常担忧。 吴王没辙了,忽然想起了伯嚭。伯嚭和吴王除了是君臣,还有一种特殊的朋友关系,怎么说呢?姑且叫“色友”吧。就是他们讨论国事之余,还会谈女人。 关于室内,伯嚭教会了吴王好多东西。 西施动不动就发呆,这事得请教伯嚭,伯嚭也许能想出一个好主意也说不一定。 伯嚭听吴王介绍完西施的情况,沉思了一会,说:“君王,越是好女子,越是有你想不到的独到之处,臣听说当年褒姒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子,就是不笑。周幽王想尽了所有的办法,都不能引得美人一笑。最后幽王点燃了报警的烽火,才引得褒姒一笑。西施也是时间的奇女子,只有吴王这样的君王才能享受,希望君王好好珍惜。” 吴王说:“太宰,你这不是废话吗?寡人要是不珍惜,干嘛问你呀?你说了半天,也没有告诉寡人怎么做。” 伯嚭说:“我都不敢说了,上次臣出了个主意,搞一次秋猎,结果吧郑旦搞没了,这次臣不敢再出主意了。” 吴王说:“难道除了打猎,再也没有别的办法逗西施玩了吗?” 伯嚭说:“女人喜欢新鲜,喜欢新奇,恐怕最有效的办法还是换换环境。比如野营什么的。” 吴王说:“这主意好。” 但吴王还没来得及搞野营,西施就悄悄地,慢慢地,渐渐地病了:忧郁。 吴王充满焦虑地问:“寡人的小亲亲啊,你到底何事忧心呢?” 西施勉强笑笑:“君王,妾没什么,挺好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郑旦之殇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对子媚说:“我们的计划已经制定出来,现在就开始布局。西施在你身边,你随时可以代为发布指令。要想这一计划实现,还必须动用另一股力量,这就是伯嚭。没有伯嚭火上加油,这火怕是烧不旺。” 子媚说:“范君你打算怎么做?” 范蠡说:“我要见见郑旦。” 子媚说:“这个好办,我来安排你们见面。” 入夜,范蠡在宫中巡逻。子媚走来说:“范君,你现在可以去见郑旦了。” 范蠡说:“在哪里见他?” 子媚说:“伯嚭把郑旦藏在太宰府的一个秘密小院。你进入太宰府后院,西北角有一片竹林,过了竹林,会发现一个小门,推开小门进去就是。” 范蠡说:“我就这样从太宰府大门进去,然后走到后院,不会被人发现吗?” 子媚说:“放心,不会有人看见你的。” 范蠡说:“伯嚭在哪小院子里吗?” 子媚说:“他在,你进去时,他已经睡着了,打雷也不会惊醒他。” 范蠡叹息说:“子媚君,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做这些事。有你帮助,我真是方便多了。谢谢你。” 子媚说:“别说生分的话。范君对我全家有大恩,我从来不说感谢的话。范君对子媚好一点......” 范蠡伸手揽着子媚的腰:“你是范蠡的密友,有你范蠡不寂寞。” 二人相拥,缠绵一会,范蠡说:“我去了。”放开子媚,子媚却似有不舍之意,最终还放开范蠡。 范蠡出了王宫,顺走大街,时间不大便来到太宰府。太宰府前宫灯高挂,门前有四个士兵站岗,大门已经关闭,只有一个偏门还开着。 就这样走进去,这四个士兵不会看到他?范蠡愣了一下,便向大门走去。 走近了,那四个士兵还是熟视无睹的样子。他直接从小门走进院子。那四个士兵果然既没有盘问,也没有阻拦,完全是眼前无人的样子。 范蠡好奇极了,子媚是如何做到的呢? 院子里还有几处灯火,偶尔还有人走动。一个老头腋下架着一卷竹简,从范蠡身边匆匆走过,也完全是熟视无睹的样子。 这院子里范蠡来过几次,只有子媚说的那片小竹林没去过,哪里实在太隐蔽了。 那篇竹林占有二三亩地,夜色中有一条隐隐约约的小路在竹林中盘绕。范蠡进了竹林,走了半天,还没有走出去。 竹林茂密,遮住天光,里面漆黑一团。范蠡站下来,仔细看去,那条小路还是蜿蜒向前。再向前走一会,便站住了。 他发现自己走了回头路。现在小路边有一个小巧精致的凉亭,一条小河从凉亭边流过,小河上有一座拱桥。他记得很清楚,他刚刚就是从小桥上过去的,怎么现在又走到小桥这里了?如果判断不错的话,他再走一阵,还会再回到小桥这里来。 这就说明,这片小小的竹林里,竟然还设计了一条八卦路,如果不找到出路的话,他在这里走上三天三夜,也不会走出小竹林。 范蠡闭上眼睛,八卦图像出现在脑海里,略一分析,心里就有数了。 出路就在这里。 只见凉亭的另一边,有一座假山。范蠡穿过凉亭,绕过假山,果然假山背后,还有一条小路,顺着这条小路走了几十步,便走出了竹林。 面前就是一扇小门,范蠡一推,那小门无声无息地开了。院子不是很大,但收拾的十分优雅精致,对面一个房间里亮着灯,范蠡走过去,一推门,便看到郑旦坐在灯下沉思。 “郑旦!”范蠡轻轻地叫了一声。 郑旦抬起头来,仿佛吃了一惊,随即跳起来,扑进范蠡怀中。 “范郎!” 范蠡抬起胳膊,箍住了郑旦的腰身。他感到郑旦那柔软的身体在颤抖,肩膀在微微耸动。 “别哭,亲!” 范蠡双手捧住郑旦的脸,低下头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二人都不说话,默默底拥抱着,站了很久。 终于,郑旦的情绪平定下来:“范郎,你是怎么进来的?”郑旦让范蠡在床上坐下,问。 范蠡说:“伯嚭的八卦路设计的很高明,但还是挡不住我范蠡。郑旦,你在这边还好吗?” 郑旦说:“我一来就被带到这里,这么久只见到两个人,一个是伯嚭,他每天晚上来这里过夜,另一个是五十多岁的老妈子,她来给我洗衣服,做饭。第三个人就是范郎你了。” 范蠡心疼地说:“郑旦,真是难为你了,在这里和坐牢有什么差别?都是我害了你。” 郑旦温顺地说:“范郎,我在这里也不是很寂寞,白天没事的时候,我就想你,想你对我的好。这样想想,一天就过去了。” 范蠡忍不住一把拉过郑旦,紧紧地抱住她:“可怜的女孩,范蠡怎么做都不能赎回罪过,你应该恨我!” 郑旦摇摇头:“范郎,郑旦是心甘情愿的,为了你,郑旦愿意吃这样的苦。郑旦没有别的祈求,只要范郎经常想起我就行了。范郎,你想过我吗?” 范蠡感到一阵心疼,抚摸着郑旦的脸庞,说:“范蠡一时一刻也没有忘记你。” 郑旦说:“这就好。等大事成功之后,你和西施远走高飞,还会想起我吗?” 范蠡说:“郑旦,等大事成功之后,我们。我和你还有西施,一起远走高飞,到天涯海角,渡过我们的下半生。” 郑旦说摇摇头,脸色煞白,惨然笑笑:“不用了,到时候你想着我就行了。不过我保证,会一直帮你到底。我理解你,事业比你的命还重要。” 范蠡的眼泪下来了说:“郑旦,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我们说好的,永不分离,永远在一起。” 郑旦把头埋在范蠡是胸口,柔声说:“范郎,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喜欢你!我梦想着把一个完美的自己,完整地交给你。但事情不是这样的,先是夫差,然后是伯嚭!我不抱怨你。你也不想这样,你心里也一定很痛苦,但我们都是身不由己,不得不这样做。我一定帮你到底,好歹郑旦喜欢你一场!” 范蠡忽然感觉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不该把郑旦送给伯嚭。他当时只想着怎么让越王回到越国,没有想到郑旦的感受。郑旦没有拒绝,那完全是因为这是范蠡的安排。但郑旦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包括天下所有被凌辱的女人,她们都是人。 当她们的命运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时候,她们的喜怒哀乐完全被忽略了。 范蠡说:“郑旦,我现在就救你出去,我们不要伯嚭,也能完成复国。” 郑旦说:“不用了范君,都这样了。郑旦想你了,真的要你了......” 范蠡几乎是含着泪,做完了事...... 郑旦满足地笑着说:“范郎,现在说事吧,你教我怎么做。”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出去走走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三根手指,搭在西施雪白的手腕上,另一只手,捋着山羊胡子。过了好久,那手指拿开了。吴王小心翼翼地问:“大夫,夫人是什么毛病?严重吗?” 御医老头深深地一躬到底:“君王,请恕老朽才疏学浅,我看不出夫人是什么毛病,” 吴王说:“你是说,夫人没病?” 老头说:“是老朽查不出来。” 吴王一脸的茫然:“没病,怎么会这样呢?夫人,你这会觉得怎么样?” 转脸问西施,不料西施已经睡着了。 “你看看,大夫,你看看,夫人这就睡着了。” 老头摇摇头:“君王,老朽告退。” 吴王差不多要哭出来了:“大夫,怎么这就走了呢?多少留下一句话呀!” 老头站下来,说:“君王,夫人没病,只是心理郁结,带她出去走走,或许有点作用也未可知。”说罢躬身退出。 吴王说:“心里郁结,心理郁结,什么是心里郁结呀?” 吴王坐在西施床前,抬手试试西施的额头。西施忽然睁开眼,羞涩一笑,:“对不起,君王,臣妾不小心睡着了。”说着一使劲坐下来,“君王,臣妾为你唱支曲子吧。” “别,别。来,躺下,夫人,告诉寡人,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西施低眉说:“臣妾没有哪里不舒服。” 吴王说:“那你怎么每天不是走神,就是打瞌睡呢?” 西施难过地说:“臣妾没有伺候好君王,请君王恕罪。” 吴王连忙摆手:“别!别来虚的那一套,现在寡人想的是怎么才能伺候好夫人,你知不知道,寡人心都揪起来了。” 西施说:“君王,臣妾不是故意的。” 吴王说:“得,没人说你是故意的。你告诉寡人,你心里想要什么?想干什么?” 西施说:“君王,这样挺好的。” 正说着,有人来报,:“太宰大人求见,现在御书房等候。” “对!问问伯嚭去。”吴王对子媚和萝姜说,“照顾好夫人。” “是!” 吴王出了朝阳宫,只见范蠡在巡视,边说:“少伯,你来。” 范蠡快步走来。躬身行礼:“见过君王。”看着吴王的脸说,“君王神色不安,何事焦虑?” 吴王说:“等会再说。太宰正在书房等候,我们一起去见他。” 范蠡说:“君王,太宰大人和君王讨论国务,臣在场不方便吧。” 吴王说:“少伯,什么时候呢你当外人了?走吧走吧。” 发范蠡跟随吴王来到御书房,只见伯嚭正在等候,一见吴王进来,上前见礼已毕。落座。 伯嚭便报告了最近几天的国务。吴王给了一些指示,流程就结束了。 吴王说:“太宰呀。寡人听说你见多识广。今有一事请教。请太宰告诉寡人,什么叫心里郁结?” 伯嚭莫名其妙地看着吴王:“君王,问这个什么意思?心里郁结就是心里不痛快呗。” 吴王又转向范蠡:“少伯,你说呢,什么叫心里郁结?” 范蠡说:“心里郁结不是身体上有毛病,而是情绪上出现问题。感觉什么都没意思,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提不起精神,浑身没力气,有事没事就睡着了。” 吴王一拍大腿,说:“对呀,就是这样。” 范蠡和伯嚭莫名其妙地看着吴王:“君王——” 吴王抬手止住范蠡的话,说:“少伯,你说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范蠡看看伯嚭,对吴王说:“这个我也说不好。这么说吧,人需要调节自己,不时有新鲜的事务来换换脑子,精神才会饱满。比如说,一个人爱吃猪肉,那就一天三顿都吃猪肉,肯定受不了,喜欢一件衣服,每天都穿,很快就觉得不新鲜了,喜欢一所房子,整天呆在里面,肯定想出去走走。这些情况久了,情绪就会出问题,也就是心里郁结了。我不是医生,说不好。” 吴王说:“有道理呀,你说的很好。” 伯嚭笑道:“君王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在研究医学?” 吴王烦恼地说:“哪里研究医学了?最近长国夫人出现刚才说的那些症状,找大夫看看,说没病,说是心里郁结。你们说说,这事怎么办?寡人愁死了,说不定也要心里郁结了。” 伯嚭说:“大夫怎么说?” 吴王说:“大夫说,出去走走,也许有点作用。” 伯嚭说:“这不就得了,咱出去走走呗。” 吴王有点懵圈:“怎么走走,去哪走走?” 伯嚭说:“君王,我们那天我说什么来着?好像说到野营什么的。这不就是出去走走吗?” 吴王说:“少伯,你怎么看?” 范蠡说:“臣觉得也行。现在天下太平,国无大事,君王带着夫人徜徉于山水之间,放松放松心情,对身体有好处,夫人的心情就此好起来也说不一定。” 吴王说:“好主意,那我们就出去走走。到野外去,到山林中去。太宰,这事你来安排。” 伯嚭说:“是!臣一定办好。” 吴王说:“少伯,你就辛苦一下负责这次野营的护卫事宜。另外,西施是你带来的,你也可以抽空和她聊聊,化解他的心结。” 范蠡说:“臣领旨。” 吴王说:“好了,事情就这样定了。你们分头准备,寡人也回去,把这事告诉夫人,不知道他听到这事,会不会高兴一些。” 吴王匆匆回到朝阳宫,只见子媚和萝姜侍立在西施床前,西施又睡着了。 吴王小声说:“你们怎么不陪夫人说说话,又让她睡着了。” 子媚说:“夫人刚刚睡着。” 吴王轻轻叹了口气:“怎么又睡着了!” 西施睁开眼,一见吴王,连忙坐起来:“君王,对不起,臣妾又睡着了。” 吴王说:“夫人,刚才寡人和太宰还有少伯商量好了,我们决定出去野营几天。” 西施说:“什么叫野营?” 吴王说:“就是出去走走,在野外,在山林中搭上帐篷,那那里转转玩玩。过上几天。” 西施眼睛放光了:“那肯定好玩,君王,你带臣妾去吗?” 吴王说:“就是为了让夫人散心而去的。喜欢吗?” 西施高兴地说:“谢谢君王,妾太喜欢了。” 吴王心中暗暗欢喜,看来这招还真灵啊。 西施突然哎哟叫了一声,吴王说:“怎么了怎么了?” 西施脸一下子红了,低头笑了,不好意思地说:“臣妾突然感到腹中饥饿,想吃东西了。” 吴王高兴坏了:“快,通知厨房,夫人想吃东西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西施爬山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一听说到野外去野营,西施忽然就来了精神,那种病病殃殃、无精打采的病态,立刻消失了。 吴王愈加相信,西施没什么大病,就是长期生活在王宫里,闷出心里郁结了。 这是心病,心病当然要心药医。而最好的心药,就是离开王宫,到一个新的环境中,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转换一下心情,西施的毛病也许就会好了。 西施有说有笑,忽然说饿了。厨房传上饭来,西施一口气吃了两大碗。 对于野营,西施似乎非常感兴趣,询问了许多细节,一脸无比神往的样子。恨不得立刻就飞出姑苏城,去拥抱大自然。 吴王也跟着就兴奋起来,说:“夫人,不要性急嘛。也就是一两天,准备工作就做好了,我们就可以出去玩了。” 西施笑靥如花,媚态百出,风情万种,娇艳欲滴,红着脸说:“臣妾心里高兴,请为君王舞上一曲吧。” 吴王说:“夫人刚刚好点,不要累着才好。” 西施撒娇说:“不嘛,人家心里高兴,想跳舞嘛。” 吴王说:“好好,夫人想跳舞,那就跳吧,寡人一饱眼福。” 音乐响起,西施如一只紫燕,轻灵地飞入场中,跳了一支采茶之舞,她模仿山乡姑娘采茶的劳动场景。她的身材原就曼妙无比,而这支舞蹈更能够显出女孩身体的美妙。 看得吴王惊愕忘神,一曲终了,西施回到身边,才大声叫好鼓掌。 这天晚上,他们玩到很晚,才回到朝阳宫就寝。 这一切,范蠡都看在眼中,心中不由感叹,西施真的会装啊。要是放在后世,一定是一个出色的演员,必将大红大紫。 他对子媚说:“西施原来具有这样高超的表演才能,真是没想到啊。” 子媚说:“范君,你还不谢谢我,我可是每天都要对她进行指导。” 范蠡说:“这话我信,西施原本在苎萝村那样一个孤远僻静的小山村长大,没有你的训练指导,是不会做得这样好的。” 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一两天的功夫,一切准备停当,范蠡为吴王算了一卦,大吉大利,又唤来巫师,举行仪式,祈求神灵保佑,不必细说。 伯嚭带领先头部队先走,预先安排好休息宿营的地方。范蠡带领几百护卫兵丁,簇拥着吴王的车队,出了姑苏,便进入了空旷辽阔的平原。 当兵的早已经把田间的农人,路上的行人赶走,不会有人偷窥西施芳容。西施叫人撤了车篷,坐在车上,天地万物尽收眼底。 极目远眺,天地辽阔,远山蜿蜒,一抹青黛。让人的心胸也变得开阔,悠远而宁静。 仲春时节,大地回春,万物复苏,满眼青绿。紫燕飞,菜花黄,春潮涌。 西施十分高兴,和吴王说这说那,满脸红晕,咯咯娇笑。吴王也感到心情放松,神清气爽,感到不许此行。 有时西施干脆下车,和子媚萝姜结伴而行,三个女孩说说笑笑,叽叽喳喳,洒下一路笑语。 吴王对范蠡说:“少伯呀,这次出来玩是对了,你看西施夫人,哪里还像有病的样儿?” 范蠡微笑说:“君王,人呀,就应该经常换换环境,换换心情。吴国现在四海晏平,日益富强。君王就该好好享受。南征北战,封疆扩土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过上好日子吗?” 吴王笑道:“少伯说的对呀。所以呀,寡人把什么事都交给太宰和相国去办,自己就吃喝玩乐,安心过日子。” 范蠡说:“君王心胸豁达,看透了事理,学会放下,尽情享受,也算是不枉此生。” 吴王哈哈笑道:“少伯,寡人知音啊哈哈哈......” 中午休息打尖,下午继续行进,不久走出平原,进入山区。伯嚭把营地安排在一座高峰下面。山脚下,一条山溪淙淙流过。 山林披上绿装,山草如毯,不知名的山花在草丛中悄然开放。 看着高耸入云的大山,西施叫道:“君王,我要爬山。” 吴王说:“夫人累了一天,我们休息一下,明天爬山好不好?” 西施说:“好吧,臣妾听君王的。”但那神色立刻就暗淡了,眼睛没有光泽,慵懒的样子又出现了。 吴王慌了:“好好,听夫人的,我们现在就爬山,注意保护夫人!” 一行人就向山上爬来。 山不太陡峭,丛莽间隐隐约约还有一条小路。西施的兴致很高,和子媚萝姜三个说说笑笑,一路走在前头。一会揪一片树叶在鼻子上闻闻,一会又采几朵野花戴在发际。 西施和萝姜在山区出生长大,爬山越岭是家常便饭,自幼练就一身好身板,虽然进宫几年,但那底子还在。爬起山来并不感到十分吃力。 子媚是仙家,道业高深,崇山峻岭也如履平地。 范蠡是练武之人,虽然几年没有打仗,但依然练功不辍,爬山也是轻松自如。 吴王年轻,久经沙场,身体也很好,这样爬山,虽然有点吃力,但还不是太难。 最苦的是伯嚭,虽然他岁数不大,身体很好,也是南征北战,但他惯于用心计,疏于锻炼,再加上他贪恋美色,对身体也有一定影响。这时候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如牛。 吴王哈哈大笑:“太宰呀,看你累的,还不如夫人她们。” 伯嚭尴尬地笑笑:“惭愧呀,臣体力不佳。” 范蠡说:“要不太宰休息会吧。” 伯嚭摇摇头:“不行,休息一会就更赶不上你们了。” “兔子!兔子!”几个女孩尖叫起来。一只白色的野兔窜出丛林,跳过山道,钻进山草里不见了。 范蠡说:“君王,你看夫人的精神状态多好呀!” 吴王说:“是啊,寡人的心这才放下来。太宰,少伯,你们这主意出的好,夫人没病,就是心里郁结,我们爬爬山,玩玩水,什么病都没了。” 前面有一个平台,平整宽敞,大家上了平台,当兵的送上来几个水囊,大家喝水休息。 这里已经高过下面群山,回首眺望,苍山如海,云雾缭绕,苍苍茫茫。范蠡脱口吟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吴王说:“这两句好呀!” 范蠡笑笑:“臣随便一说。”心想,这是唐朝大诗人杜甫的诗句,你们提前一年多年前听到,当然好了。 吴王问西施:“开心吗?夫人?” 笑靥如花:“君王,你安排的,当然好。臣妾有个毛病,喜欢高处。” 伯嚭笑道:“君王,你把这座山搬到姑苏城里,夫人就可以天天爬山玩了。” 范蠡说:“虽然不能把这座山搬到姑苏城,但可以在姑苏城建一座高台,让夫人玩,却是可以的。” 吴王说:“好主意!” 子媚忽然叫道:“看!山上还有房子!” 西施叫道:“真的呀,山上还有人家。走啊。我们去看看山上住着什么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云深不知处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又开始向上攀登了。经过一阵休息。大家都恢复了体力,就连伯嚭走路也是杠杠的。 向上望去,云雾缭绕之中,山林中隐现着一所茅草小屋。有屋就有人。是谁远离世尘,跑到这深山结庐而居? 范蠡在穿越之前,就听做历史教师的母亲说起过,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中一直存在一个特殊的人群,那就是隐身修行者。大家把他们简称为隐者。 早一点当为伯夷和叔齐,他们不愿接替君王的位子,逃到首阳山隐居,后来认为武王伐纣是大逆不道,愤而不食周粟,饿死在首阳山。 其实姜子牙也是一位隐者。不过后来又出去做官了。 先是做官后又隐居的是陶渊明。他还会写诗写文章,他不为五斗米折腰被认为很有气节,被后人称颂。 唐朝贾岛一首写隐者的诗很有名: 松下问童子, 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 云深不知处。 其实,被人知道的就不是真正的隐者了,真正的隐者别人是不知道的。 就如这座山上的人,周围几十里没有人烟,他一个人住在高山上,除了采点山果挖点野菜填饱肚子,坐在那里想些什么? “哎哟!”西施突然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子媚和萝姜急忙上前:“夫人你怎么了?” 吴王扑过去:“亲亲,怎么了?被蛇咬了?” 西施抱着脚脖子,咧着嘴:“我的脚崴了。” 打开裤腿,褪下袜子,只见西施雪白的脚踝上又红又肿。轻轻一碰,西施就“哎哟哎哟”叫起来。 吴王说:“夫人,怎么样?” 西施说:“疼!” 范蠡说:“轻轻揉揉,休息一会。” 吴王向上看看,距离隐者小屋还有几十丈。吴王说:“夫人,我们下山吧。” 西施说:“不嘛,我们还没到那小屋呢。” 伯嚭说:“夫人不是崴脚了吗?” 西施说:“没事,我能走。”说着一使劲站起来,“哎哟”一声,差点跌倒。 子媚和萝姜急忙扶住:“夫人小心!” 西施说:“还是跟我一起来的姐妹好。来,扶着我,我们上山。” 向上的山道,一边是巨大的山体,一边是陡峭的悬崖。子媚和萝姜毕竟是两个女孩,没有什么力气,万一不小心跌下悬崖,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停!停!”吴王看得心惊胆战,叫道:“这样不行,太危险了。” 子媚和萝姜扶着西施停下来,西施说:“走呀!怎么不走了?” 吴王说:“夫人,这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西施叹了口气:“好吧,君王,臣妾听你的。”整个人就像被孀打过的花朵,立刻显得枯萎憔悴。 吴王惊慌不已,看着伯嚭说:“你看这——” 伯嚭躬身说:“君王,夫人好不容易高兴起来,你就满足她吧。” 吴王说:“这太危险了。” 范蠡说:“要不这样,臣走在悬崖边上,随时准备救助。” 吴王说:“少伯,你自己也要时时小心。” 又向前走了几步,只见西施每走一步,就是牙一咬,可见十分疼痛。 “请停一下,”范蠡又叫大家停下,对吴王说:“君王,夫人疼的厉害,不能走了。这样她的伤势会越发沉重。” 吴王说:“那怎么办?” 范蠡说:“我们又不能扫了夫人的性。这样吧,我们停一下,叫当兵的下山准备肩辇。” 吴王说:“那得多久啊。这里到茅屋最多五十丈,寡人来背着夫人走吧。” 吴王就来到下山面前,蹲下身:“夫人,来,寡人背你。” 西施说:“君王,臣妾不敢要你背。” 范蠡说:“你是君王,怎么能做这事呢?” 吴王说:“那怎么办呢?” 西施说:“范蠡哥哥,你来背我。” 吴王说:“也好,少伯。你来背着夫人上山吧。” 范蠡下了一跳,连忙跪下:“君王,夫人乃金玉之体,怎么能让范蠡这污浊对身体接触呢?为了君王,范蠡决不敢偷懒,可是这事......” 吴王说:“这不算是冒犯,而是效劳,西施是少伯带来的,你们算是兄妹,哥哥背妹妹,这总可以了吧?” 伯嚭说:“范大夫,君王这样说,你再推辞就是不敬了。” 范蠡有些尴尬地说:“那好,臣遵命就是。”说着来到西施面前躬下身。 西施红着脸,娇羞一笑:“君王说了,你是我哥哥了,今后我就叫你哥哥。” 范蠡说:“请夫人不要取笑。” 西施说:“君王,他不让我叫他哥哥。” 吴王说:“少伯呀,你就不要太迂了,只要夫人喜欢,你就让她叫吧。” 伯嚭呵呵笑道:“兄弟啊,这样的好事,别人想攀都攀不上呢。你就甭客气了。” 范蠡脸也红了,说:“妹妹请上来吧。” 范蠡背着西施爬山,这可是个力气活。不过心里挺舒服,西施的气息缭绕在鼻端,让他心里酥酥痒痒的。他小声说:“小妹,你的脚是不是真的崴了呀?” 西施在她耳边轻笑:“没有,我就是想哥哥背背我。” 范蠡说:“好,我背你,估计天下没几个人人能有这福分。” 范蠡背着西施,其他人跟着,不一会就爬到茅屋前了。小屋的门敞开着,大家怀着神秘好奇有带几分敬意,轻轻走到门前。 只见屋里一个须发皆白的干瘦老头盘坐在蒲团上,两手捏着兰花指搁在膝头上。老头闭着眼,气息全无的样子。 吴王上前,躬身一礼,说:“世俗人夫差见过老先生。” 老头缓缓睁开眼睛,声音苍老,说:“原来是当世君王。失迎。这几位是谁?” “后生伯嚭。” “后生范蠡。” 老头抬起眼皮,看看吴王,又看看范蠡,摇摇头,叹息说:“天意不可违,天意不可违啊!” 吴王说:“老先生世外高人,请问仙号?” 老头说:“你问我是谁,是吧?可惜喽,我要是知道我是谁就好了。” 吴王说:“先生,夫差能不能问一下,大吴国运如何?” 老头摇摇头:“上天早已注定的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大被蒙头过下去,那管冬夏与春秋。日落之数五千四,月圆之花一百八。” 吴王听了只发懵:“请先生明示。” 老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女人爱算命,西施半跪在老头面前,说:“大爷,你看妾身运数如何呀?” 老头睁开眼,微微点点头,看看范蠡,又看看西施,缓缓说道:“朝雨遮云霞,落日美如花,松鹤敢比寿,春潮润蒹葭。” 西施一头雾水。老头又闭上眼睛。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头脑都是晕晕乎乎。伯嚭上前,躬身说:“先生,这样高深的话,我们都不懂,能不能说的明白点?我叫伯嚭,敢请指点迷津。” 老头睁开眼睛,看了看伯嚭,摇摇头,哑声说:“权之衡之,朝露日晞,君看浮云,风吹散之。” 任凭伯嚭绝顶聪明,也想不出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王叹了口气,说:“老先生,夫差冒昧,因长国夫人小恙,来此散心。不想惊动先生清修,能不能问一下,夫人疾患何日可愈?” 老头半天才睁开眼,轻轻叹息一声,说:“修福修寿晓梦残,姑向夕阳山外山。苏紫花白微微汗,台星照耀不扶栏。” 吴王混混沌沌,但还是知道这是为西施治病的方子,便说,太宰,记下来。” 太宰记性好,说:“臣记下了。” 老头坐着没动,忽听一声尖利的响声,手中弹出一颗石子,门前飘下一片阔大的树叶。老头说:“姑娘用那树叶擦擦脚,脚就不疼了,你们走吧。”说罢闭上眼睛。 吴王还想说什么,老头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范蠡拾起树叶,在西施脚踝上擦拭一会,他的脚立刻就不疼了。 众人无奈,再拜出门,寻路下山而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修姑苏台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修福修寿晓梦残, 姑向夕阳山外山。 苏紫花白微微汗, 台星照耀不扶栏。 营地前面的沙地上,杂草被拔去,地上被抹平,用树枝写着上面四句话。 在山上,吴王问那隐者老头,西施的身体何时能够康复,老头就说了这四句话。 这四句话不大好理解。范蠡和伯嚭都是绝顶聪明之人,也想不透这四句话说了啥。 如果单从字面上去理解电话,这几句话的大概意思是, 人们无妄追求幸福长寿,但都梦一样是空的(祸福天定),倒不如以淡泊之心顺应自然,让自己的心灵通透,在三台星的照耀下,登高远望。 总的意思应该是,保持淡泊宁静的心态,无为不争,自然就会健康快乐。 这有很重的出世思想,这和范蠡的思想倒是一致的,他的著作《范蠡子》阐述的正是这种思想。 但这和西施治病扯得上吗? 几个人讨论来讨论去,也没有结果。 吴王说:“寡人头都大了。这老头鬼话连篇,把我们弄得迷迷糊糊,还是不知所云。” 伯嚭说:“我来强解一下。这几句话包含一个意思,就是人要融入自然。自然会让我们的心情变好。细想想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夫人并没有什么病,就是心里郁结,说白了就是心情不好,情况严重了,就影响健康了。我们带夫人出来野营爬山,夫人的心情立刻就好了,把脚崴了,都没影响心情。这就是说。我们做对了。正好暗合这四句话的意思。” 吴王说:“寡人也不知道你说的对不对,听起来倒是很有道理。” 范蠡说:“四句话还暗含一个意思,就是要经常登高。登高对抒发心情最有效。今天,西施小妹一听说爬山,眼睛就发亮,爬山比我们这些男人还快,一点也没有心理郁结的样子,正如太宰大人刚才所说,脚崴了都没影响心情。” 伯嚭说:“这个好解释,只有登高才能看得远,看的广,胸襟才能开阔,心情自然就会好起来。” 吴王说:“二位说的都有道理,那就是说,把一个人像牲口一样关在后宫,就容易出问题,必须经常出来走走,爬爬山,登登高。是这个意思吗?” 范蠡说:“这都是我们猜的,谁知道对不对啊。” 正说着,西施几个女孩传来一阵开心的笑声。 吴王高兴了:“你看他们多开心!没错,就是这意思。归结起来,就俩字:登高!” “等会!”伯嚭叫起来,“这几句话里头还暗藏玄机。” 吴王说:“太宰又发现什么了?” 伯嚭用树枝指着地上的那几句话说,这原来还是一首藏头诗,请看每句开头的那个字,修,姑,苏,台。连起来,就是修姑苏台。” 范蠡叫起来:“太宰大人,你太厉害了,果然是一首藏头诗,说的很清楚,修姑苏台。” “修姑苏台?”吴王还没有回过神来,:“这是什么意思?” 范蠡说:“君王。这意思很清楚,就是在姑苏修建一个园林,里面有一个高台,叫姑苏台,以供长国夫人登高望远。保持愉快的心情。这就是那隐者老先生给夫人开出的方子。” 伯嚭说:“那个隐者是世外高人,你看他叫夫人用树叶擦擦脚,夫人的脚立刻就不疼了。” 吴王说:“太宰的意思是,高人的话我们要听,是不是?” 伯嚭说:“君王不是为夫人对身体健康发愁吗?不管是什么人,谁出的主意都行,只要你说的对,我们就接受,你说的办法对夫人的健康有好处,我就照你的办。隐者老先生开出的方子,能够消除夫人的心里郁结,我们就按照他的方子去办,君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吴王说:“少伯,你怎么看?” 范蠡说:“这事最后还得君王拍板。臣就说说自己的看法。臣以为,修建这样一座园林有几重意义,首先,我们有,各诸侯国没有,他就是有,我们也比他的大比他的好,这对各诸侯国也是一个震慑,这将是一个地标式的建筑,它代表着吴国的旺盛和强大。这是对外,对内呢,这里可宴会群臣,可以在这里举行祭祀大典,重要的节日可以让群臣来这里游乐,还可以作为奖励,让有功的人在这里休闲疗养。等等。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可以让夫人在这里游玩,可以登高,可以划船,可以垂钓,还可以在这里举行文艺演出。这样我们就不需要兴师动众,只要有了姑苏台,夫人就可以始终保持快乐的心情。我们不必像周幽王那样,为了博得美人一笑,点起烽火,失信于诸侯。” 吴王说:“少伯这样一说,修建一座姑苏台,竟然有这么多好处。” 范蠡说:“最大好处,就是姑苏台可以给长国夫人带来快乐,夫人的欢乐就是君王的的欢乐。君王作为一代雄主,就应该享受欢乐。” 吴王连连点头:“说的有理!” 范蠡说:“君王,你先问一下夫人,看夫人喜欢不喜欢。” 吴王说:“我来问一下。夫人,你过来一下。” 西施的心情很好,像个小姑娘一样蹦蹦跳跳地过来了:“君王,唤妾何事?” 吴王说:“寡人告诉你一件事。我们正在商量为你修建一座姑苏台,供你在里面玩耍,你喜欢吗?” 西施眼睛里火花闪耀:“真的吗?” 吴王说:“当然是真的。” 西施兴奋地说:“是不是很高很高的那种啊?” 吴王说:“对,就是很高很高的那种,” 西施说:“登上去能看很远很远吗?” 吴王说:“是啊,登上吴可以看出几十里远,太湖就在眼底下一样。” 西施说:“哇!那真好。等会,里面有水吗?” 吴王说:“有啊!我们在里里面挖一个很大很大的湖,可以划船玩,还可以钓鱼,水面上有很多水鸟,有野鸭,有白鹭,还有鸳鸯。” 西施说:“有树吗?” “有树。各种树。” “有草吗?” “有草” “有花吗?我很喜欢花的,” 吴王说:“有花,各种各样的花,一年四季有花香。” 西施说:“要是玩累了不想回宫,哪里有地方睡觉吗?” 吴王说:“有啊,哪里有很多很多房间,你喜欢那间就住那间。” 西施说:“真好,还要养一些小白兔,还要一些梅花鹿,我很喜欢梅花鹿的。有吗?” 吴王说:“有,都有。” 西施说:“君王,臣妾喜欢这样的地方,你为臣妾建一个吧。” 吴王说:“好,寡人就为夫人修建一座姑苏台!” 第一百七十章 寂寞郑旦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郑旦早上起来,梳洗完毕之后,就开始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上肥,除草。 她做得很细致,很慢。她不能把事情做完。不然下一天就没事做了。 早饭之后,她就练琴,唱歌。在苎萝村的时候,她不会弹琴,后来在土城接受训练的时候,他学会了弹琴。但时间太短,技艺不是很高明。 现在忽然没事了,为了消磨时间,她便练习弹琴。不练习不知道,一练习才知道,之前自己根本算不上会弹琴,许多弹奏方法还没有入门。 这一发现,让她很高兴。找到了自己的不足,然后去弥补这些不足。这样便有了事做。 弹一会,停下来,体会一下,然后再弹,然后再体会再弹,这样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中饭之后,郑旦就睡一觉,然后开始练剑。他的剑术是范蠡教的,同样是只学会招式和练习的方法,因为练习的时间太短,还没有什么功夫。 她为自己定了一个目标,一定要练出范蠡那样出神入化的剑法来。 有了目标,就有了追求,也知道自己的差距。她要做的,就是每天练习,来缩小这些差距。 范蠡的剑法,不但架子优美,而且实战性极强,完全是用来在战场对敌作战的。 通过这样练习,郑旦增加了身体的柔韧性,身上也逐渐有了功夫。而且愈加练习,愈是感到自己的不足。 这样就增加了练剑的趣味性,她每天乐此不疲,练习不止,倒也不感到寂寞难过。 每天练习得大汗淋漓。 晚饭后,就是洗澡,换衣服。上晚装,等候伯嚭归来。 伯嚭比郑旦大了不到十岁,还算年轻,不算是漂亮,但绝对不丑。五官端正,皮肤白皙,腿长,胳膊长,就连手指也细长。不让人讨厌,反而会让人喜欢。 伯嚭虽然是文官,但春秋战事频繁,文官也要上战场,而要在战场上活下来,必须精通武艺。伯嚭的武功没有伍子胥范蠡那样高超,但也算是武艺很高的人。 有时二人也会切磋一下,伯嚭总是吃惊郑旦的剑术进步很快。 伯嚭是个好色之徒,喜欢在女人身上下功夫,只要是他喜欢的女人,他就有办法收拾得你服服帖帖舒舒服服。无论是厅堂之上还是床笫之间,都会让你舒心乐意。 郑旦每天练琴练剑,吃好睡好,身体里蓄积大量的能量。这些能量必须释放出来,不然就会弄得她睡不好觉。 有时,白天没事,伯嚭就会留下来。陪郑旦玩乐,郑旦就放下其他科目,来陪伯嚭。 伯嚭得到郑旦是意外惊喜,君王玩的女人,竟然被他玩了,这给了他精神上极大的满足。 但这事必须绝密,一旦泄露出去,那是灭顶之灾。 这个小院的设计集中了伯嚭的全部才华。整个太宰府也就一两个人知道这地方。就是误打误撞地有人闯来,也绝对无法靠近小院的门。 能够在太宰府做事吃饭的人,都懂规矩,不该管的事,绝对不管,不该去的地方绝对不去。所以这个秘密能够长久保守下来。 唯一让郑旦难过的是,对范蠡的思念。范蠡是她的初恋。他知道,西施萝姜也同时爱着范蠡。但她也知道,他们正在从事一件十分凶险的事,这几个人谁能活到最后还不一定,就是大家都活到最后,谁也不敢奢想独占范蠡。 这是一件十分奇葩的事,她和范蠡互相深爱,范蠡却把他送给另外的男人,而且这和她自幼受到的教育是完全相悖的。这让他感到十分痛苦。但一想到是范蠡叫她这样做,又变得义无反顾。 有时范蠡来看她,给他下达命令。 伯嚭随吴王野营去了,郑旦只好独守空房,受寂寞无聊煎熬的不仅是郑旦,太子府上下,那么多女孩都在经受煎熬。 这是那些进入王宫和豪门府中所有女孩的共同命运。有些女子幼时进入王宫,直到满头白发,也不能哪怕是一次靠近男人。这些女人忍受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 熬过几天难耐的寂寞。伯嚭终于回来了,郑旦的惊喜是不言而喻的。 她悲哀地发现,他对伯嚭的期盼完全和情感无关,而是纯粹的生理需求。 她需要释放! 但和平时不一样,伯嚭回来并不急于和郑旦说笑,而是在桌子上展开一块葛布,在上面画起图来。郑旦沏上一杯香茶,端在手里。站在一边伺候。 “大人,请喝口水。” 伯嚭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又放回郑旦手中,对着郑旦笑一笑,又低头忙着。 他忙了一会,又在屋里踱步起来,低头思考着。猛一抬头,看到郑旦手端茶水,站在一边,低着头落泪。 伯嚭这才想到,冷落了美人。连忙说:“宝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冷落你,实在是我有事。” 郑旦含着泪说:“大人尽管忙你的。郑旦只是你的奴婢,你爱理就理,不爱理就不理。” 伯嚭接过茶水,放在一边,然后温柔地抱住郑旦,说:“我没有把你当做奴仆看,你是我最心爱的女孩,伯嚭是真心的喜欢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郑旦啜泣着说:“郑旦怎么会不知道大人对郑旦好?大人出去这么多天了,你不知道郑旦是多么想念你。谁知你一回来,就低头做事,看也不看我一眼,郑旦以为大人不喜欢郑旦了呢,所以心里难过。” 伯嚭说:“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在外面也想你。你不在我身边。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我那时想你都想疯了。” 郑旦撒娇说:“那大人回来怎么不哄我我呀?” 伯嚭叹口气:“真是对不起,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郑旦说:“既然事情重要,大人继续忙吧,郑旦等你。” 伯嚭说:“算了,不做事了,我来陪陪我的宝贝。” 郑旦说:“谢谢大人!能不能告诉我,什么事啊这样重要?” 伯嚭说:“君王要为西施夫人修建一座姑苏台,来讨得夫人的欢心,叫我先画图呢。我们休息吧,今天晚上不画图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挑灯作图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郑旦听到伯嚭提到西施,眼中不由落下泪来,说:“可怜的西施姐姐!我们姐妹在苎萝村的时候,一起浣纱唱歌,一起玩耍,是何等的快乐。怎么来到吴国,动不动就生病了呢?大人听说西施得的是什么病?” 伯嚭见郑旦流泪,急忙软语抚慰:“宝贝莫要焦心,西施得的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心情不好,吴王带她出去散散心,爬爬山玩玩水,现在好多了。 郑旦说:“心情不好这种事,虽然不是大病,却不容易好,好了也会经常犯。可惜郑旦不能去看望她。” 伯嚭说:“现在好了,为了让西施开心,吴王要专门为她修一座姑苏台,这不,要伯嚭来画图呢。” 郑旦说:“原来大人刚才忙的就是这事啊。郑旦错怪你了,要不大人你继续忙吧。” 伯嚭说:“算了,今晚不干了,专门来陪我的小宝贝。” 郑旦咯咯一笑:“大人的嘴儿真甜,说的郑旦心里痒痒的。大人,那姑苏台是什么样的?吴王是要你设计吗?” 伯嚭说:“是啊吴王要我先弄出个样子来,然后就开工建造。” 郑旦说:“妾有一言,不知道该不该说。” 伯嚭说:“你我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宝贝有话尽管说。” 郑旦说:“这是吴王对大人的信任,一定要往大里设计,要搞成天下第一台,要让西施在里面玩上一年半载也玩不完。这样,西施高兴了,吴王也会高兴,就会更加信任你。” 伯嚭说:“嚯呀。原来郑旦宝贝也有这等见识。” 郑旦说:“妾身还不是希望大人好吗?大人得到吴王信任了,对妾身也有好处啊。” 伯嚭说:“郑旦说的对,我就往大里设计,设计上几百个景点。让一个人在里面一年半载也玩不全。这样,西施就再也不会心里郁结了。” 郑旦娇笑连连:“大人真是聪明人。郑旦遇上大人真是好福气。”不由使出二分媚术,眼神带色,满脸娇羞。 伯嚭就感到自己的魂儿一下子飞走了...... 通过几天的野外生活,西施点精神状态好多了。听说吴王要为她建造一座姑苏台,大为兴奋,整天笑容满面,走起路来,脚步轻盈,婀娜多姿,没有了一点病态。 吴王大为欢欣。被狐媚之术所惑,不可须臾离开西施。 西施时不时就会问起,姑苏台啥样子?好玩吗?咋还不开工呢?什么时候能建好呀?不会等我成了老太婆才建好吧? 吴王就会安慰她。快了快了,马上就要开工建造了。那里头呀,很宽大,很高,有山,有水,有花,有草,还有小白兔和梅花鹿,什么都有,好玩极了。 忽听来报,相国伍子胥求见。 吴王说:“夫人,相国求见,你自己先玩会,寡人去去就来。” 西施说:“伍相国厉害人,臣妾害怕。” 吴王笑道:“他见不到你,夫人怕什么呢?” 西施说:“相国总是欺负你,听说你要建在姑苏台,肯定又要拿出长辈的身份来教训你。君王不要为难,伍相国反对,我们不建造就是了,臣妾就不玩。” 说着,精神萎靡下去,立刻显出病态,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吴王慌了,说:“夫人不呀,寡人是君王,又不是伍子胥是君王,还是寡人当家,寡人不会听伍子胥的,你放心,寡人一定为你建造一座漂漂亮亮的姑苏台。” 西施立刻雨过天晴,满脸娇笑,搂住吴王的脖子,亲了一口,说:“君王,西施喜欢死你了。去吧,见伍子胥吧。” 伍子胥正在书房等候,忽见吴王走来,急忙参拜:“老臣参见君王。” 吴王说:“相国来见寡人,有事教我?” 伍子胥说:“臣来向君王回报一下军队训练情况。” 吴王说:“好,现在虽然是和平时期,军队还是应该训练的。相国辛苦。说说情况吧。” 伍子胥自从失去吴王信任,也就离吴王远点。不太重要的事情,就是不顺眼,也不插嘴。一心只扑在军队的训练上,如果一旦有事,就能拉出一支能打善战的军队,吴国就不会有大的危险。他能做的就这些了。对先王阖闾也算是有个交代。 伍子胥说:“臣在训练中,重点抓了水军的训练。” 吴王打断说:“相国,现在的情况是,应该重点训练陆战呀?你怎么训练水军了。” 伍子胥说:“当然是防备越国。” 吴王笑了:“相国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现在越国和我们的关系很好,而且没有一兵一卒,你跟谁较劲去?屠龙之技!” 伍子胥说:“越国现在没有军队,不代表将来没有,臣一直以为,将来对吴国威胁最大的就是越国。” 吴王脸上现出不耐烦的神情:“好了,相国,我们不争论这个了,当初你就说越国怎么怎么了,这么多年下来,什么事也没有。自己吓唬自己。你说说陆战军队训练的情况吧。” 伍子胥叹了口气,是的,吴王说的没错。这么多年了,越国什么事没有。他是争论不过吴王的。但他觉得越国就是一只隐蔽在丛莽的老虎,说不定哪天就会跳出来,把吴国给灭了。这种危机感挥之不去,弄得他心惊肉跳。他向吴王回报了军队训练的情况,最后说:“臣听说,君王准备修建一座叫姑苏台的园林,可有此事?” 吴王说:“寡人确有这个打算。” 伍子胥说:“君王怎么突然想到也修建这个呢?” 吴王说:“这是得到世外高人的指点。”就把爬山巧遇隐者的情况说了一遍。 伍子胥说:“君王也相信这些人的装神弄鬼?” 吴王不高兴了:“相国怎么能这样说话,自古以来,世代都敬天敬地敬鬼神。你这样亵渎神灵,不怕报应吗?就是没有高人指点,寡人也有这个打算,这和勒石记事是同样意义。” 伍子胥说:“臣怀疑,这是范蠡在捣鬼。” 吴王摇摇头:“你冤枉少伯了,他在这件事上没有主动说一句话。完全是寡人的意思。” 君王要享乐,是一种正当的行为,是不好反对的。毕竟大家拼命地打来打去,还不都是为了享乐? 但他还是隐隐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愣了一会,伍子胥说:“臣不知道君王要修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园子。君王算过没有,这得花多少钱?” 吴王说:“吴国连年丰收,连年胜利,国力强大,相国也知道的,修一个园子,什么事也不会有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天出异象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和伍子胥正在讨论修建姑苏台的事,忽报,太宰伯嚭求见。吴王说:“请太宰进来说话。” 太宰大步走进来,倒身参拜:“臣伯嚭参见君王。” 吴王说:“太宰平身。起来说话。” 太宰伯嚭起身也和伍子胥见礼问候。 吴王说:“太宰,寡人决定修建一座园林,名为姑苏台,请太宰设计绘图,现在完成的怎么样了?” 伯嚭说:“回君王,修筑姑苏台,不是小事,要么不修,要修就要修建一个像模像样的园林,既可以向诸侯国展示大吴实力,也可以供君王游乐。臣正在抓紧绘图,一旦完成,即刻报君王审阅。” 吴王说:“太宰之言,甚合寡人之意。” 伍子胥起身对吴王说:“臣不反对君王修筑姑苏之台,但其规模大小,所耗资财当好好做出预算。有言:量力而行,当不损害吴国整体实力为度。” 伯嚭笑道:“相国是不是穷怕了?人世间哪有办事不花钱的呢?舍不得花钱,就办不好事。伯嚭陪君王野营,于深山得高人指点,必须修建姑苏台,才能保证君王逢凶化吉,得保康乐。我们做臣子的,应该以君王快乐为念。” 伍子胥说:“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度,无过无不及,乃为上策。如果为娱乐而修一台,透支国力,万一国家有事,我们如何应对?” 伯嚭说:“相国不要危言耸听。国家会有什么事?现在天下太平,西面楚国被我们打瘫。东南越国已被我们灭掉。背面我们的势力范围已达到黄河边上。这是大吴立国以来,周边环境最好的时期,国家会有什么事?” 伍子胥说:“君王,千万莫听太宰之言。现在天下大乱,诸侯纷争,狼烟四起,虽然这几年没有打仗,但和平只是暂时的,短期的,而战争却是不可避免的。吴国现在所处的形势并不乐观。东面的越国虽然是吴国的属国,但灭国之恨还在。臣听说那勾践勤奋克俭,励精图治,终是吴国大患,北面晋国,齐国都比吴国强大,秦国虽然距离遥远,但国势日盛,也是强敌。在这强敌环绕之下,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伯嚭说:“君王,相国就是看不得君王好。是不是让君王穿粗布吃粗饭你才安心呀。相国一直说越国是吴国的心腹大患,伯嚭怎么也想不通,探子来报,越国的老百姓连饭都吃不上,怎么打仗?整个越国连一支长矛都没有,怎么就成了吴国的心腹大患了?再说北面,晋国是中原霸主,齐国大不服气,双方争得你死我活。哪里还顾得上吴国?秦国地处偏远,万里之遥,中间还隔着那么多国家,他会来攻打吴国?” 吴王叹口气说:“都别争了,寡人想办一点事,都不顺当,这个这样说,那个那样说,听起来都有理。” 伍子胥说:“臣以为,修建一处园林,供君王休闲,未尝不可。但大兴土木,劳民伤财,消耗国力,臣以为不可。且是不吉之兆。” 伯嚭说:“相国,怎么这样说话?修筑姑苏之台,是国运昌盛的象征,好好的事情,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成不吉之兆了呢?” 吴王也是一脸的不高兴:“相国,你说话是不是过了?” 伍子胥偏偏没有看见吴王生气的样子,他是个认理不认人的直驴,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说:“当年夏桀建了一座灵台,殷纣建了一座鹿台。结果呢?造成阴阳不和,四季失序。寒暑不时,五谷不结,上天降下灾难,民不聊生,国库空虚,最后导致灭亡。君王执意建造姑苏之台,必为勾践所灭!” 吴王拍案而起。厉声说:“相国,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拿那些亡国之君和寡人相比?你眼中还有寡人这个国君吗?” 伍子胥并不退缩。看着吴王说:“伍员言语或许失当,但臣并无恶意。只有心中时时想着那些亡国之君,才能不犯他们的错误,才能让国家立于不败之地。请君王明察!” 伯嚭叫道:“相国。你是存心给君王添堵不是?君王因为长国夫人有恙,已经够烦的了。相国虽然居功至伟,但也不能不守臣子的本分。我们只能给君王出主意,提建议,切不可桃代李僵,喧宾夺主!” 吴王狠狠地说:“真是岂有此理!” 吴王的私心是,修一座姑苏台,就是为了讨得西施的欢心。他的心全部都在西施身上。至于姑苏台另外的意义象征,那都是后加上去的,他都没往心里去。至于伍子胥所言,会造成国库空虚。国力下降。他当然也害怕,但他不认为修一个园子,会对国力有多大影响。 吴王被西施的狐媚之术所惑,已经不能控制自己。 伯嚭的心思也是为了讨好郑旦。郑旦极力主张为了西施而修建姑苏台,他当然要听郑旦的。郑旦的狐媚之术,也控制了他。另外一层,他已经隐隐感到,范蠡正在设计一个惊天的大阴谋。吴国已经处在范蠡的算计之中。他必须讨好范蠡,必须对越国有功,将来真的事变,他还有一条活路。 谈话陷入僵局,谁也说服不了谁。忽见范蠡从门前经过。吴王叫道:“少伯,你来。” 范蠡走进书房,见过吴王,又和伍子胥伯嚭见礼,说:“君王呼唤何事?请吩咐。” 吴王说:“寡人正和相国太宰讨论修建姑苏台的事,你也来说说你的看法。” 范蠡恭谦说:“有君王相国和太宰合议,别说一个姑苏台。就是天下大事也可以定夺。何须范蠡多嘴?” 吴王说:“少伯也磨叽。叫你说,你就说。” 范蠡说:“臣先说一件奇事。” 吴王说:“是何奇事?” 伯嚭和伍子胥也不由竖起耳朵。 范蠡说:“昨天夜里,范蠡正在后宫值夜,忽见西南天际发亮,落下斗大火球,落于灵岩之山,那山上便升起五彩光焰,直冲天际,久久不灭。当时正是后半夜,大家都睡了,只有内侍小夏和臣一同看见。” 吴王说:“哇!有这事?” 伯嚭说:“这是天降异象,” 吴王说:“太宰,这是凶是吉。” 伯嚭说:“恭喜君王,大大吉!” 范蠡说:“君王,臣还有一个想法。” 吴王说:“说,什么想法?” 范蠡说:“臣以为,我们在深山遇到的不是一般的隐者,而是神灵化身,前来指点君王。” 吴王说:“何以见得?” 范蠡说:“因为那太神奇了,如果是一般的隐者,就算他学问再高,总归还是人。他怎么能随口说出一首诗,就能恰如其分地适合夫人的病情呢,而且在藏头诗里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修姑苏台。这不奇怪吗?而且臣觉得,姑苏台的地址就选在灵岩之山。因为这是神的启示!” 吴王说:“好了,别争了,姑苏台就定在灵岩山!” 伍子胥拂袖而出,仰天叹曰:“老天,吴国危矣!” 第一百七十三章 子胥洒泪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还想说什么,吴王脸色愈发难看,斥道:“相国勿再多言!你忙自己的事去,姑苏台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伍子胥张了张嘴,却你什么也没有说出,便默默退出。出了王宫,只见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有买有卖,店铺林立,繁华富庶。吴国从一个偏邦小国,发展成为一个可以和北方的齐晋比肩抗衡的大国,是多么都不容易。 这经过几代人的浴血奋战,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啊! 如今吴王夫差沉迷美色奢靡之中,竟然要倾国家之力,建造一座专供享乐的姑苏台,这可是吴国走向衰败的开始呀! 那伯嚭为了一己之私,全不把国家安危挂在心上,妖言蛊惑君王,偏偏赢得吴王信任。伯嚭能言善辩,打嘴仗伍子胥屡屡败北。 而伍子胥忠言力谏,引起吴王反感,矛盾加深。甚至自己的身家性命都难以保证。 伍子胥忠心耿耿,为了吴国,完全置生死于度外,但像这样眼看着吴国走向衰亡而无能为力。心里像刀割一般难受。 他的眼泪流下来,心中默念:先王,我伍子胥无能,眼看着君王夫差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而无能为力。真是愧对先王啊。我尽力了,但夫差越来越不相信我了。我伍子胥也许不得好死。但我不在意。我该如何挽救大吴啊! 伍子胥一路伤心欲绝,洒泪而去,不提。 范蠡见伍子胥被吴王赶走,心中松了一口气。没有伍子胥从中干扰,便可以撺掇吴王可着劲儿折腾。 越国虽然很弱小,但在快速上升,吴国虽然强大,但要折腾他下降,此长彼消,复国有望了。 老天似乎对吴国特有眷顾,对外扩张战无不胜。打败楚国,消灭越国,攻占了北方几个小国,夺取了大量财富,又加上铁器的使用,风调雨顺,连年丰收,使得吴国又富又强。 在这样的大好形势下,君王耽于享乐是难免的。再加上西施的迷惑,吴王是注定要走下坡路的。富不过三代,同样也适用于君王。 一切都按计而行。 范蠡文种在养马石屋制定的伐吴七术正在发挥作用! 范蠡见吴王赶走伍子胥,躬身说:“君王,相国是先王老臣,就这样被赶走,他心里会难过的。” 吴王余怒未消地说:“不管他,蹬鼻子上脸,多少次弄得寡人下不了台。我们继续说事。” 伯嚭说:“臣昨晚差不多一宿没睡,思考着姑苏台应该建成什么样?” 吴王说:“你考虑的结果呢?” 伯嚭说:“首先,要规模大,有气势,要彰显我们大吴的国威,对各诸侯国有震慑作用。” 吴王说:“好,这一点非常重要。你接着说。” 伯嚭说:“再就是要有实用性,不仅要好看,还要好用。这里要适合国家举行大型活动,比如每年的春秋祭祀大典,开办国宴,重大的外事活动,君王平时办公,等等,都可以安排在这里。” 吴王说:“说的好,姑苏台建成,会使整个吴国提升一个档次。” 范蠡笑道:“这个构想太好了,太宰就是一个办大事的人。” 吴王说:“还有吗?” 伯嚭说:“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要有娱乐性,就是说要好玩。要新奇,宫室馆舍要各不一样,山水花木要新颖别致。要适合各种娱乐活动的展开,爬山,划船,垂钓,围猎,歌舞,餐饮,都适合。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西施夫人天天开心快乐,君王也才能得到最大享受。” “好呀,太好了,”吴王兴奋的脸都红了。“太宰,就照你说的办,你说说,具体怎么办?” 伯嚭从身上掏出他画的那张图,在桌上展开:“臣画了一张草图,君王请看,这是主体建筑,一个巨大的高台,这是附属建筑。” 伯嚭手指图画,一处一处讲解,最后吴王心里也有了一个大概轮廓,不由叹道:“这正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啊。寡人心向往之。” 范蠡说:“太宰的构想非常巧妙,这是一个举世无双的宏大计划,如果实现了,君王必将青示留名。不过,按照太宰的设想,这里开凿一片人工湖,但是湖水从哪里来?所以,我想,沿着这条线,开凿一条人工河,引来太湖之水,这湖水就有了。还有,这条河要宽,要深,可以行使大型战舰,如果有事,君王可以第一时间抵达太湖水师。还有,在姑苏台周围,也要开凿环形河,河宽水深,沿途设置景点,是个游玩的好去处。如果遇到战事,我们把桥一撤,就可以拒敌于门外。另外,还要修建一个大型仓库,储备大量生活物资,遇到战事,坚守三年五载没有问题。这样一来,姑苏台又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军事堡垒。” 吴王叫道:“少伯,脑子够用啊!太宰,把少伯说的都加上去。” 伯嚭说:“真是人多主意广,臣这就标注上去。” 吴王被这个宏大构想迷住了,激动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太宰,少伯,这个构想都出来了。二位说说,我们该怎么做?” 范蠡躬身一礼:“臣以为,此事可分为几个步骤,首先,召集群臣,开一次朝会,正式宣布君王修建姑苏台的意旨。看看群臣还有哪些不同意见,统一大家的思想。任命修建姑苏台的都总指挥。然后,选择地址。同时寻找天下最高的技师,绘出总的设计图,和分部设计图,定出用材用料,制定技术要求。做出完整的规划书。再然后,就是备料。关键材料备好之后,就可以开工建造了。” 伯嚭说:“大概流程就是这样。君王拍板吧。” 吴王说:“好好,你们原来都是成竹在胸。寡人同意了。我们先把都总指挥定下来。我看,就在二位中选一个吧。” 伯嚭说:“范蠡兄弟,精明强干,这事非你不可。” 范蠡说:“君王,并非范蠡怕苦怕累,我们应该看谁干对工程最有利。太宰大人身居高位,手中人脉资源深广。范蠡接任都总指挥,要人要粮,还得经过太宰之手,不如太宰一手操办,范蠡协助,更好。” 吴王说:“好。令:太宰伯嚭任姑苏台建造工程都总指挥。” 伯嚭跪下,叩头参拜:“臣伯嚭领旨。”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有凤来仪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君王驾到!”随着司仪一声呼唱,大家都吃了一惊,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句话了。连忙抬头望去,只见吴王大步走进朝堂,在书案后站定。大家快走几步,当堂参拜: “参见君王!” 吴王面色红润,精神很好,微笑着说:“众卿平身。”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没有说话,但传达的都是一个意思:“太阳从西边出了?这是咋回事?” 除了几个高层官员,大家很久没有看到君王了。每次朝会,都是太宰主持,发布政令,倾听汇报。 想不到君王今天亲自上朝了。新鲜事啊。 吴王说:“在各位的努力之下,我们吴国国运昌盛,民富国强,老百姓安居乐业。我们进入一个最好的时期。为了振奋人心,扬我国威,寡人决定修建一座林园,取名姑苏台。具体情况,太宰对大家说一下。” 伯嚭出班,先对吴王一拜,有转身对群臣一礼,说:“今天除了相国因事请假,其他人都来了。我传达一下君王的旨意。” 伯嚭巡视了大家一遍,然后说:“正如君王刚才所说,我们吴国进入了有史以来最好时期,西面的楚国已经无力觊觎我们,东面越国早就是我们的属国,北面我们击败了鲁、徐等小国,势力范围已经到达黄河边上。我们吴国空前强大。又加上连续多年丰收,现在我们百姓富足,国库充盈。 “这都是君王统领有方,也是上天保佑,祖宗保佑。 “为了彰显我们吴国国威,君王决定修建一座姑苏之台,在此通报大家。现在我代君王,把建造构想,作一个说明。” 伯嚭拿出准备好的绢布,照着上面的构想图,详细地解说了姑苏台规模,功能。 大家一听,心里都暗暗吃惊,天呐,这是一个怎样的园林啊!大家都听说过夏台,鹿台,但那都是几百年,上千年之前的事,这些建筑什么样,谁都没见过。 但听太宰介绍,姑苏台应该比那些台宏伟高大的多了,可以说是史上第一台,也是天下第一台。 好大手笔! 也有人想到,这得花多少钱,花多少人工啊。这台子一修,吴国的家底还不折腾光了? 但谁也不愿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你不同意,不赞成,又能咋样?君王已经决定的事,你能阻挡的了? 吴王说:“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说。” 立刻有人出班奏道,这个决定太英明太伟大了。不修这样一个台子,怎么能够彰显君王的文治武功呢? 紧接着又有人出班奏道:“早就该修这样一个台子了。修姑苏台,群臣赞成,百姓赞成。诸侯仰慕,乃是标榜千秋的大事。 接连不断有人出来说些赞美的话,歌颂的话,奉承,讨好,逢迎,拍马,各种好话纷纷出笼。 那些有些不同看法,打算质疑一下的人,这会干脆就闭上嘴,什么话不说。 一句话,对于修建姑苏台一事,满朝文物,人人欢欣鼓舞,个个称颂赞同,没有一句反对的话。 伍子胥极力发对,但被吴王怼了回去,一起之下,称病请假,没有参加朝会。 朝中很多人仰慕伍子胥,感佩他的耿直忠诚。但是,伍子胥从不搞阴谋诡计,从来不去联络组织那些追随者,所以在朝中,就不能形成一股势力,也就不能反对那些对国家不利的行为。 吴王一见这种万人称颂的场面,高兴地哈哈大笑。 抬起双手,止住那些好听的话,说:“既然众爱卿都同意,这事就这样决定了。寡人现在宣布,任命太宰伯嚭为姑苏台建造都总指挥。建造姑苏台的一切事宜,都有太宰统一调度。今后一段时间,吴国的中心任务,就是修建姑苏台,各部各衙都要全力支持,不准借故刁难。” 太宰出列,高声说:“臣领旨。”随即转向群臣:“各位大人,这是一个吃苦的差事,还请各位大人帮忙、支持。伯嚭在此谢过。 “昨晚,灵岩之山出现异象。斗大火团落入灵岩之山。灵岩山生出光焰,直冲霄汉,经久不息。这是上上吉兆,所以。君王决定,姑苏台的地址。就选在灵岩山。刚才伯嚭起了一卦,今天就是好日子。请各位大人乘车前往灵岩之山,确定姑苏台的地址。” 众大臣一听,心中震惊,竟然还有这等事情。有人将信将疑,但不说出来。 灵岩山距离姑苏城十几里远。文武大臣几百人,组成一个庞大车队,浩浩荡荡向灵岩山开去。 灵岩山是这一带最高的山。树木繁茂,山草萋萋,果然是一个好去处。 吴王和群臣下车下马,早已经有人在山下摆下香案,吴王上前,焚香祭拜,拜天拜地拜祖宗,再拜过往神灵。吴王口念祝祷之词,说一句,群臣跟着说一句,祭拜一下,群臣也祭拜一下。 祭拜完毕,上来一班巫师,穿着奇怪的衣服,梳着奇怪的发型,带着恐怖的面具,唱着奇怪的歌曲,跳着奇怪的舞蹈。发出奇怪的呼喊。 闹腾一会,上来几个当兵的,挖出一个坑,抬来一块石碑,在坑里放好,石碑上镌刻着两个大篆:“奠基。” 有人把铁锹交给吴王,只要吴王铲几锹土,其他人把石碑培好,这仪式就完成了。吴王手拿铁锹,正要上前培土。奇怪的事就在这时发生了。 忽然听得空中一声鸣叫,两只凤凰飘飘荡荡地落下来,那凤凰身披五色羽毛,阔大的翅膀,长长的尾羽,潇洒飘逸,在奠基石边一边名叫,一边跳舞。 吴王看得呆了,群臣也看得呆了。 “有凤来仪啊!”伯嚭喊一声,“赶快祭拜!” 吴王跪下去,群臣也跪下去。磕头祭拜。 突然,两只神鸟扬天长叫一声,嘴一张,各吐出一道火焰。瞬间,两只神鸟身上着火,神鸟在火焰中发出尖利的鸣叫。 突然两只神鸟像影子一样冲出火焰,长鸣一声,冲上天空飞走了。 吴王吓傻了,群臣也吓傻了,他们不知道,这是凶是吉,是福是祸。现场一片肃静。 突然,伯嚭叫一声:“恭喜君王,真是上上大吉呀。” 吴王傻乎乎地问:“太宰,这是大吉吗?” 伯嚭说:“君王,听说过浴火重生吗?听说过凤凰涅槃吗?凤凰只有经过浴火才能获得新生,这象征吴国又会获得一次大发展啊。” 群臣齐声说:“恭喜君王!” 第一百七十五章 神的启示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忧心忡忡地回到吴宫,西施迎上来,行礼见驾已毕,只见吴王没有像往常那样戏谑调笑,而是显得心神不定的样子。 “君王何事忧心?”西施试探着问。 吴王说:“修建姑苏台是大事。国有大事,上天就会出现异兆给予警示。” 西施说:“今天又出现异兆了?” 吴王说:“是呀,今天在灵岩山举行奠基典礼的时候,天空突然落下两只凤凰,在奠基石前鸣叫起舞。突然两只凤凰身上着火,然后冲出火焰飞走了。” 西施心中凌然:“有这事?” 吴王说:“这不会假,在场几百人都看见了。” 西施说:“这象征什么呢?” 吴王说:“在场人都是愣愣的,只有太宰伯嚭解释说:这是吉祥预兆,预示吴国将获得一次新的大发展。” 西施说:“这不是好的征兆吗?君王因何忧心呢?” 吴王说:“伯嚭这样说,自然让人心宽,但伯嚭毕竟不是专业的巫者,他说的对不对呢?” 西施心中忐忑起来,修建姑苏台是范蠡精心设计的一个阴谋,通过一个前所未有的浩大工程,来消耗吴国的国力。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不出意外,举行了奠基典礼,工程就可以正式启动了。 但事情偏偏出现了意外。典礼现场出现了火凤凰。伯嚭解为吉祥之兆,但伯嚭的解释对不对呢?如果伯嚭的解释正好反了,那不就麻烦了吗? 修建姑苏台是为了西施开心,西施开心才能让吴王更加舒心快乐。但如果因此而影响国运,那还是不修为好。吴王还是拿不定主意。 吴王还不算是太糊涂,江山和美人之间,他更看重江山。在这动荡的时代,有了江山才有美人,没有了江山,西施还不一定是他的女人。 这是关键时刻,不能打消吴王的疑虑,修建姑苏台的计划很可能被取消,范蠡的计划就失败了。西施舍弃范蠡而来侍奉吴王,也就失去了意义。 谁能打消吴王的疑虑呢?自然是专业的巫师。巫师在上古是一个非常吃香的行业,负责占卜,风水,解释异象,是人和神之间的中介。高明的巫师往往可以左右一个国家的走向。 吴国最厉害的占卜师叫武甲。武甲不仅神通广大,而且消息特别灵通,姑苏城里发生的大小事情,他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武甲和其他国家的巫师一样,脑子特别好使,每发生一件事情,他都要给出准确的断语,这不仅需要天下大事有一个透彻的了解,还要对朝中综错复杂的人际矛盾深入的了解和准确判断。然后做出有利于强者的判断,或者顺着强者的思路说,打消疑虑,让他们痛痛快快地干。所谓释疑解惑。 这事有点说不清。范蠡的前世在母亲的指导下,阅读《左传》,那里面记录了大量占卜的案例,准确率惊人地高。 这不科学,但不科学的事多了。本书是,在这方面不做探讨。诸君有兴趣,可去研究《易经》。 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事,往往就来咨询武甲,有武甲做出最后决定。 够厉害吧! 修建姑苏台这事,自然瞒不过武甲。武甲自然知道吴王为什么要修建姑苏台,还不是为了和西施疯狂享受?如果这事来问他,他自然要顺着吴王的心意说。不然就可能丢饭碗。 武甲被请来了。这事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脸色苍白,长发披散,目光深邃,身穿桶式黑色长袍。 他让吴王把要咨询的问题,在心中默念三遍。然后焚香叩拜。嘴里嘟嘟哝哝地说个不停,忽然抽出一支木剑,舞动起来,配合着脚下奇怪的舞蹈。 装神弄鬼地折腾了一会,忽然“苟喽”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过了好一阵子,武甲才悠悠醒来,坐起来,两腿盘膝而坐,耷拉着眼皮,嘴里姑姑浓浓地念叨。 忽然睁开眼来,字词清晰地唱道: 灵岩出灵鸟, 灵鸟火中烧。 灵鸟冲天去, 楼台万丈高。 唱完之后,高声说:“人王听着,你是不是要问修建姑苏台一事?” 吴王说:“正是。” 武甲说:“灵岩山是不是有异兆出现?” 吴王说:“正是。” 武甲说:“是不是两只火凤凰冲天飞去?” 吴王心中吃惊,卧槽!这事他都知道了!他不在现场呀?(其实范蠡早告诉他了,并对他做足了功课)连忙回答:“正是。” 武甲说:“人王现在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姑苏台该不该修,是也不是?” 吴王说:“正是,正是,请大神指点。” 武甲把刚才那两句歌词又唱了一遍,然后说:“当年武王伐纣,也曾灵鸟出现,鸾凤和鸣,结果是武王成功没有?” 吴王:“武王成功了,开创大周朝江山八百年基业。” 武甲说:“凤凰,神鸟也,主吉祥,神鸟出现,暗示修建姑苏之台,壮举也,大吉。” 说罢,又是“苟喽”一声倒在地上,死了。 过了一会,武甲醒来,连忙参拜:“臣刚刚通神,有失礼仪。请君王恕罪。” 吴王说:“先生请起。大神降临,一切无忌。” 武甲说:“大神刚才说什么了?” 吴王说:“大神说,凤凰神鸟,主吉祥,神鸟降临,大吉。” 武甲说:“神的启示,君王所问之事,大大吉祥,放心大胆地去做吧,这会给吴国带来好运的。” 吴王高兴坏了:“谢谢!先生辛苦,来人,看赏!” 武甲拿着赏钱,满心欢喜地走了。 吴王乐颠颠地回到后宫,西施迎上来:“君王,神灵怎么说?” 吴王高兴地说:“你猜!” 西施说:“是好兆头吗?” 吴王说:“你猜!” 西施说:“神说,修建姑苏台顺应了天意,是吗?” 吴王说:“你猜!” 西施嗔道:“臣妾不猜了。” 吴王一把抱起西施,转起圈子,西施吓得叫起来:“君王快放下放下,我头晕了!” 吴王放下西施,哈哈大笑:“神说,上上大吉,一切顺利。咱可以放开手脚干了。” 西施内心狂喜,娇笑道:“恭喜君王!修成姑苏台,我就可以陪君王去玩了,好高兴啊。” 第一百七十六章 找工程师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完成了奠基仪式,武甲打消了吴王的疑虑,姑苏台的建造工程便正式启动了。 按照流程,首先要找到到一个高级工匠,负责整个工程所有技术方面的事。 有了这样一个人,才能拿出一个总的方案,才能进行下一步。 朝中大臣做官行,打仗也行,但对建筑工程来说,却是一点也不行。包括都总指挥伯嚭,都对对技术一窍不通。 于是伯嚭派出大量人员,到吴国各地探访寻找,发布告示,征召工程技术人员。 应征的技术工程人员倒是不少,但是要他们承担一个总工程师的事,一个个吓坏了。这样的工程听都没听说过,自己那点技术只能干一点具体的活计,挣口饭吃。 最后的结果是,找遍吴国的所有角落,也没有找到能够担当总工程师的人选。 伯嚭愁坏了,是在没有办法,只得找范蠡商量,范蠡是他的助手,有事自然得找范蠡商量。 “兄弟,这事整的,一开头就卡住了。找不到总工程师,这台子怎么修啊?” 范蠡说:“一定要找到这样的人,不然怎么向君王交代啊?君王那么信任我们,把这样重要的事交给我们。最后我们说找不到总工程师,这话怎么向君王说啊?” 伯嚭挠挠头:“我总不能用泥土捏一个工程师吧?” 范蠡说:“这事不要急,急也没用。我们还有必要向君王报告,说明情况,告诉君王,我们没闲着。要不然,君王说,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啊?怎么一点动静没有呢?” 伯嚭说:“兄弟说的对,我们这就去向君王报告。” 二人见到吴王,说明没有找到总体负责技术的人。吴王说:“没找到?你们就告诉我这个?什么意思?是不找了?” 伯嚭连忙跪下去:“君王恕罪,是臣办事不力。哪能不找了呢?我们还要继续寻找。” 吴王说:“那还说什么呢?继续找啊!你们有没有打听那些工匠,吴国有没有这样的人?他们比你们知道。” 伯嚭说:“臣打听了,吴国只有两个人能担此重任。” 吴王说:“哪两个人?” 伯嚭说:“一个叫吴班,一个叫公孙郅,他们都是鲁班的徒弟。” 吴王说:“这不得了,请他们来就是了,对他们好点,多给他们钱。” 伯嚭说:“没用了,那吴班原先就在姑苏城里铁工作坊里干活,不久前,作坊失火,把吴班烧死了。” 吴王愣了一会:“怎么这么巧,那不是还有公孙郅吗?去找公孙郅。” 伯嚭说:“去找了,公孙郅不见了。” 吴王说:“不见了?什么意思?他去哪儿了?” 伯嚭说:“公孙郅原来在冶铁场那边干活,不久前突然失踪了。那时他正在搞一个冶铁用的风箱。大家几天没见他人,去他的小屋里看看,人不见了。后来大家再也没有见过他,他失踪了。” 吴王说:“怎么尽出这种事!” 范蠡说:“臣知道他为什么失踪了。” 吴王说:“为什么?” 范蠡说:“现在朝野之间,都以读书做官为上等人,,手艺人被人看不起,挣的钱也少,所以啊,手艺高的人就留不住。” 吴王说:“修建姑苏台,要用到很多工匠,要留住他们,善待他们,多给他们钱。” 伯嚭说:“臣一定照办。” 范蠡说:“据太宰大人说,那公孙郅就是失踪了,也许还没有死。就是说,他跑到别处去了。没死就好办,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他,把他请回来就是。” 伯嚭说:“范大人说的没错。吴班烧死了,我们没办法了。公孙郅失踪了,他一定还在某一个地方,我们去找他。请他还不行吗?” 吴王说:“也只好这样了。” 范蠡说:“要派一个精明强干的人去找,如果他不在吴国,就到别的诸侯国去找。悄悄和他谈,谈好了,悄悄带回吴国。这种事不要惊动别人,一惊动别人,就带不回来了。有些国家,宁愿把公孙郅杀了,也不会让他为吴国效劳的。” 伯嚭说:“朝中谁能去寻找公孙郅呢?” 吴王看着范蠡,上下打量一会,说:“少伯,寡人以为,这事还得辛苦你。” 范蠡似乎吃了一惊:“我?” 吴王说:“这事你办合适,你有这本事,当初是你为寡人找来了西施和郑旦,这会你一定可以找到公孙郅。” 范蠡显出犹豫不决的样子:“可是......” 伯嚭说:“少伯兄弟,君王的事重于泰山,你就不要推辞了。” 范蠡说:“范蠡为君王办事,当然是万死不辞。不过这公孙郅去了哪里,一点线索也没有,臣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他。” 吴王说:“这事没有期限,你只要能给寡人带回来一个总工程师就行。” 范蠡说:“好吧,臣领旨,就是找不到公孙郅,臣也保证给君王带回来一个总工程师。”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范蠡又得离开姑苏去为吴国找一个工程师。 晚上,范蠡见到子媚,说:“子媚君,你告诉西施,我要离开姑苏一段日子,叫她多保重,遇事从容应对。” 子媚说:“范君又要干嘛去?” 范蠡就把外出寻找一名工程师的事说了一遍。子媚笑道:“你刚把吴班和公孙郅从吴国弄走,这会又去找他们?” 范蠡说:“找他们来肯定不妥。特别是吴班,已经死了,再也不能在吴国露面。” 子媚说:“那你找谁去?” 范蠡摇摇头说:“我还真不知道找谁去。” 子媚说:“管他呢,出去转一圈,只当是游山玩水。” 范蠡说:“不行,这会是真心实意替吴王办事,一定要找一个能工巧匠回来,要不然姑苏台还怎么修建啊?” 子媚说:“我也跟你去,和你在一起,真快乐。”说着脸就红了。 范蠡说:“那好啊,有子媚君相陪,旅途当不寂寞。不过,吴宫这边的事,没了你,能行吗?” 子媚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然会安排好的。” 范蠡说:“既然如此,我们就结伴而行吧。” 子媚说:“范蠡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范蠡说:“我打算明天就走。” 子媚说:“范君,明天你先走,出了姑苏城,就会遇见我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又回会稽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辽阔的田野上,两匹战马在奔驰,骑在马背上的正是范蠡和子媚。 平原上,已经被开垦的农田上,绿色的麦苗已经漫过脚踝。春茬地上,老牛拉着犁在翻耕土地。 田野里,三三两两的人群在干活。几个小孩在田边玩耍。好一派田园风光。 范蠡和子媚离开喧嚣的都城,心情也变得开阔和放松。子媚的腰身随着马匹的小跑颤动,看上去柔软而极富弹性。 这个仙家,经过千年修炼而变成一个极美的女子。比一个真正的女人更艳美。范蠡一直得到子媚的帮助。早已不把她当做异类看待。也从来没有探究过她是何种动物所化。 他们是好朋友,没有像西施郑旦那样,对范蠡爱的死去活来,因此二人相处也轻松许多。 晚霞燃烧起来,西半天是一片灿烂的柿红色。霞光落在子媚身上,女孩显得娇艳无比。范蠡一时看得呆了。 子媚郝然一笑,说:“傻乎乎的,看什么呢?” 范蠡说:“我想起了一句话:秀色可餐!” 子媚“咯咯”笑道:“你难道要吃了我吗?” 范蠡说:“我想尝尝你是什么味道。” 子媚一拍马背,那马窜到前面去,子媚回头笑道:“今天晚上给你吃。” 这天晚上,他们宿在一个小山坳里。 第二天起早赶路。子媚说:“范君你有什么打算?有目标吗” 范蠡说:“暂时没有目标。我打算先回会稽,向君王汇报一下情况,然后再想办法去寻找工程师。” 子媚说:“这样也好。反正吴王说过没有期限,迟一点也没有关系。 二人日行夜宿,不一日已回到会稽。 越王和王后还是住在石屋里。王后雅鱼和侍女孟姬正在织布,越王和姜鹤则去开荒了。 他定下的政策,越国壮丁,每人必须开垦五亩地。他自己也和老百姓一样,要开出五亩地。 会稽的老百姓曾偷偷帮他开荒,后来被他发现,坚决杜绝了。他要做出一个样子给老百姓看。全国的老百姓都能完成这一任务,越国的耕地一下子就扩大几倍。只要没有特大灾害,温饱问题一下就解决了。 会稽的老百姓,曾经在石屋外跪倒一片,含着眼泪恳求君王搬回王宫居住,越王都婉言谢绝了。 也有老百姓,主动送来木床,请君王睡到床上,别再睡草铺了。越王表示感谢后,说服百姓把床搬走了,他还睡在薪草上。 范蠡看到,在越王草铺的上,依然吊着一只苦胆。这就是说,越王每天都要尝一尝那苦胆的味道。 这种自虐式的对待自己,只是时时提醒自己,不忘仇恨,不忘复国。 他不吃肉,不近女色,不穿新衣服。严苛律己,近乎极端。 范蠡心中感到一种惧怕,虽然君王还在城外开荒,他已经感到君王的气场存在。 范蠡一见雅鱼像一个农妇一样,穿着粗布衣服,在纺纱织布,不由心中一酸,既疾步上前,拜倒在地:“臣范蠡拜见王后!” 雅鱼一见范蠡突然到来,不由惊喜万分,连忙说:“快起来,上将军,何事回到会稽?” 范蠡说:“刚刚回到会稽。就来拜见王后。” 子媚也上前施礼相见。孟姬放下活计,敛衽说:“孟姬见过大人。”拿过凳子,“大人请坐。” 子媚知道雅鱼对范蠡有一种别人不知道的情愫,一拉孟姬说:“妹妹,我们出去说话。”出了石屋。 屋里只剩下范蠡和雅鱼。雅鱼眼泪一下流出来,哽咽着说:“弟弟,你终于还是来看我了。你知不知道,姐姐有多么孤单!” 范蠡忙说:“姐姐不要激动,范蠡知道你的苦楚。范蠡只恨自己没用,不能帮你。”、 雅鱼说:“谁也帮不了我,我只后悔没有在吴军围困会稽山时割断自己的脖子。” 范蠡说:“姐姐千万不要这样想。你知不知道,你在这纺纱织布,对老百姓的影响多大,他们崇拜你,胜过崇拜君王,这是你的荣誉。你会被载入史册的。” 雅鱼摇摇头,说:“弟弟,雅鱼不稀罕那些。姐姐是个女人,女人的天性就是要一个可依靠的男人。当你为这个男人献出一切的时候,却遭到这个男人的嫌弃。这日子怎么过?” 范蠡说:“君王对你还是那样吗?” 雅鱼点点头:“还是那样。在外人面前,他和平常人一样,我们俩独处的时候,他从来不看我一眼,也从来不和我说一句话。” 越王的高傲,粗暴,冷酷,且心胸狭窄,深深地伤害了雅鱼。范蠡为雅鱼感到悲哀,感到不值,但又无可奈何。 范蠡说:“姐姐,忍吧,等到复国成功的那一天,你也许就熬到头了。” 雅鱼说:“我太了解他了。我只能作为他的摆设,作为他的棋子,作为他骗取老百姓拥戴的工具,等到复国成功的那一天,如果我还不死,他就会废了我。” 范蠡说:“姐姐,我们说点别的吧。我一有机会就会来看你。” 雅鱼说:“谢谢弟弟,雅鱼活着,弟弟是我的唯一的念想。” 黄昏时分,越王和姜鹤回来了。范蠡参见已毕。越王兴奋地说:“少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五亩地明天就开垦出来了。稍微整理一下,就可以播种了,正好不误农时。” 范蠡说:“君王开垦这五亩地,等于带领百姓开出百万亩啊。” 吴王哈哈笑道:“寡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多亏换成铁锹,干起活来又快又省力。” 范蠡说:“等全国的农具都换成铁制品,干活的效率会提高很多倍。” 越王说:“少伯这次回来,有什么事?” 范蠡就把鼓动吴王修建姑苏台的事,做了汇报。说:“臣这次回来,就是为吴王找一个工程师,不然,姑苏台就修不了。” 吴王说:“这主意好啊,少伯,你太厉害了,姑苏台修起来吴国的国库也就空了。 范蠡说:“臣不但要掏空他的国库,还要把吴王的老百姓也搞穷了,那样我们复国才有希望。” 越王说:“少伯,你在那边需要支持,说一声,越国举国之力支持你。” 第一百七十八章 山林救援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子媚在石屋陪越王夫妇吃了晚饭,又聊了一会,便回驿馆休息。 他要越王等文种回来时,把情况和文种沟通,做好准备,一旦修建姑苏台的工程上需要帮助,越国就迅速做出反应。 子媚对范蠡说:“范君,你不觉得你应该去见见雅鱼王后吗?” 范蠡说:“我们不是刚从石屋回来吗?” 子媚笑笑:“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范蠡笑笑,又摇摇头:“子媚,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心里老是有一种负罪感,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毕竟我们是君臣关系。” 子媚说:“没错,你们是君臣关系。越王和雅鱼是夫妻关系,但越王却利用这种关系伤害了雅鱼,而你成了雅鱼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如果你拘泥于世俗礼仪,你就再次伤害了雅鱼。” 范蠡说:“事情让你这样一说,变得复杂起来。” 子媚说“你讨厌雅鱼吗?” 范蠡说:“傻话,我怎么会讨厌她。” 子媚说:“你喜欢她吗?” 范蠡说:“喜欢,不过......” 子媚说:“没有什么不过,去吧,她就在隔壁房间,放开门进去吧。” 范蠡说:“子媚,我不懂你,难道你——” 子媚的脸红了:“你是想说,我难道一点也不嫉妒吗?你忘了我是谁了。我是世外之人,卷入这件事,一是为了报恩,二是觉得很快乐。世俗的情感对我影响不大。” 天快亮的时候,雅鱼穿起衣服。说:“弟弟,我走了。” 范蠡说:“我送你回去吧。” 雅鱼说:“不用了,子媚说,出了这个门,就回到我的房间了。” 范蠡不知道子媚是怎么弄的。她怎么能从越王身边把雅鱼弄过来,而越王一点也察觉不到呢? 子媚进来了,笑道:“范君,可尽兴?” 范蠡喟然说:“子媚,我服你。我们不讨论细节好吗?” 二人吃了早饭,骑马出了会稽,又行走在乡间的土路上。远处的一抹灰黑的青山渐渐高大起来,中午的时候,他们已经离群山不远了。 子媚说:“我们去哪里寻找能够做工程师的人?有目标吗?” 范蠡说:“没有,一点目标也没有。” 子媚说:“就这样由着马走?” 范蠡说:“当然不是。我们去找吴班和公孙郅,让他们给我们提供线索,他应该知道天下还有谁能够做工程师。” 子媚说:“这办法不错。嗨,你看——” 在群山和平原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座军营。这是吴国大将军王孙雄率领数万大军驻扎在这里,监督看管越国,不让越国出现一兵一卒,这样,越国就不可能抗衡吴王,永远只能做吴国的属国。 真是耻辱! 只要吴国大军不撤,越国就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主权独立的国家。这是压在越国头上的一座大山。 范蠡想起了后世的日本。日本在二战兵败后,便有美国驻军日本,而日本自己只能有数量有限的自卫队。在国家的安全防卫方面,只能看美国的颜色行事。 这种事在两千多年前的吴越之间就出现了,比日本更惨的是,越国连自卫队也没有。 范蠡恨恨地说:“我迟早把你们赶出百越大地!” 子媚说:“范君,我们直接穿过吴军大营还是从旁边绕过去?” 范蠡说:“我们绕过去吧,不然惊动王孙雄,又要说许多废话。” 二人打马,调转方向,绕开几里路,越过军营,便进入了群山之中。 忽听,身后隐隐约约传来呼喊声。 子媚说:“范君,你听,军营那边吵吵嚷嚷,发生什么事了?” 范蠡侧耳倾听一会说:“好像在追赶什么人。” 子媚说:“听声音,好像朝我们这边来了。” 范蠡想起,当初出来寻找西施的时候,遇上吴军屠村,围攻常氏三杰的事。那回范蠡出手相助,最后传说中的越女现身,才全部歼灭了五六十个吴军。 难道这次又遇上这种事了? 范蠡说:“如果这回再遇上吴军屠杀老百姓,我们不管怎么样,也要出手相救。” 子媚说:“这次和那次不同。那时候你对吴军来说是生面孔,而且全部击杀了吴军,所以消息没有泄露出去。而现在不同了。你带西施郑旦回吴国的时候,曾经在王孙雄的大营做过停留,还狠狠地敲了一笔钱。吴军都认识你。而且他们现在都知道,你已经在吴国做官,成了吴王的红人。现在公然出手与吴军为敌,不管结果如何,对你的身份都会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所以,一定要小心从事。” 范蠡咬着嘴唇说:“你说的没错,但看着吴军残害老百姓不出手管一管,心里会惭愧一辈子的。” 子媚说:“我们先看看情况,然后见机行事吧。如果你的吴国大夫的身份可以利用,我们也可以考虑从另一个角度下手。” 范蠡说:“好,就听你的,我们见机行事。” 二人勒马停下,只见半山腰的树林里,人影晃动,一个人身后背着一耷拉什么东西,在山林中飞快地逃窜,后面跟着一大群吴兵,个个手里拿着兵器在追赶。 “站住!再跑就杀了你!” 但是那人哪里肯站住?还是不要命地逃。但是他身后背着东西,看样子还有点分量,大大影响了速度。虽然双方相隔还有一段距离,但最后他是逃不掉的。他将被吴军抓住是毫无悬念的。 他是什么人?吴军为什么要追赶他,吴军抓住他会把他怎么样? 范蠡一挥手,二人催动坐马,也从侧面赶过去。 逃跑的人拼了命跑,追赶的人知道他跑不掉,并不拼命追,所以距离缩短很慢。但还在缩短。 “站住,别跑!” 突然,那逃跑的人,脚下一滑,摔倒了,顺着山坡就向下滑来,正好在范蠡和子媚的马前停住了。那人爬起来,撒腿就要跑,忽又停住了。原来几十个吴兵已经把他包围起来。 范蠡说:“兄弟,别怕,我来帮你。”抬头对那些吴兵喊道:“听着,你们是不是王孙雄的丙啊,我是范蠡你们不认识吗?” 当兵的说:“我们认识你,范大人。” 范蠡说:“你们在干什么?” 当兵的说:“我们在抓奸细。” 正说着,远处有马蹄声响起。当兵的说:“我们将军大人来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救了鲁海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传来一声呼喊:“弟兄们,抓到奸细没有?” 只见一匹战马疾驰而来,战马上驮来一人,正是驻越吴军的首领王孙雄。 王孙雄远远地看到,几十个吴军把那个逃跑的人围在中间,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坐在马背上,一看正是范蠡和子媚。 心中不由微微吃惊,这两个人怎么到这儿来了?他和范蠡已经打过多次交道,自然认识。那次范蠡带西施几人去吴国,在他的兵营做过停留,他自然也认识子媚。 王孙雄在马背上高呼:“范大人,别来无恙乎?” 范蠡也高声答道:“王孙将军一向可好?” 来到近前,各自下马,范蠡和子媚上前见过王孙雄。 王孙雄说:“范大人,不在姑苏侍奉君王,怎么在这里出现?” 范蠡说:“说来话长。”就把吴王决定修建姑苏之塔,派他外出寻访工程师的事,讲述一遍。 这样说来。范蠡就是吴王的特使,后世称为钦差。范蠡在姑苏混的风生水起,成为吴王身边的红人,这事王孙雄自然听说。二人的级别差不多,但范蠡是吴王身边的人,而这次又有特使的身份,在地位上比王孙雄高出许多。说话便客气许多。 王孙雄说:“刚才兄弟们在执行军务,惊扰大人,还请原谅。” 范蠡笑道:“没有惊扰。范蠡想知道,大人手下知道他是什么人?”指了指那个被追赶的人、 王孙雄说:“根据情况判断,应该是个奸细。等会一问就知道了。” 范蠡说:“他做了什么坏事了?” 王孙雄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这小子突然闯入禁区,还向我大营窥探,我便叫小的们抓来问问。” 范蠡说:“大人,能不能现在就问问,如果没有什么大罪,我想要这个人。” 王孙雄好奇道:“大人要他干嘛?” 范蠡笑道:“大人忘了我这次出京来干什么的了?我是为君王寻访工匠的,你看这个人背的是什么?” 王孙雄这才注意这个被追赶的人,只见他背上背着锯子 斧子刨子等木工家具,这些家具都十分巧妙地组合在一起,服服帖帖背在背上。这就说明,这个人就是一个工匠。 王孙雄说:“也没什么大事,大人需要的话,带去就是了。” 范蠡说:“那不行,我不能要糊里糊涂的人,必须弄清楚了我才能带走。” 王孙雄说:“也好,大人问吧。” 范蠡说:“这是大人你的事,你弄清楚了,说没事了,你带走吧,我就带走了。” 王孙雄说:“范大人真细心。好,我来问。” 王孙雄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对那人说:“你过来一下。”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有点瘦,但眼睛有神,看起来很精干,他现在逃跑是不可能的事了,不知道这些当兵的会怎么处置自己,显得有些惊慌,向前走了一步,低头站着。 王孙雄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说:“我家住在海边,我叫鲁海。” 王孙雄说:“这么说,你是鲁国人了?” 鲁海说:“是,小人是鲁国人。” 王孙雄说:“你是鲁国人,跑到越国干嘛来了?” 王孙雄说:“我师父因病去世了。临死的时候,留下话来,叫我出来寻找我的师哥。” 王孙雄说:“你师父是谁啊?” 鲁海说:“我师父是公输班,因为是鲁国人。人家都叫他鲁班。” 王孙雄看看范蠡说:“范大人,这可真让你找到了,这家伙来头不小,鲁班的徒弟,差不了。” 范蠡也心中惊喜,真是寻遍天涯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这里竟然遇到吴班和公孙郅的师弟。修建姑苏台的事,弄成功了。 王孙雄说:“你说你是鲁班的徒弟,出来找你的师哥,你跑到我的军营里干嘛?” 鲁海说:“小人对这里不熟,一直走,不小心就走到军营的边上了。” 王孙雄说:“那你看见当兵的跑什么呢?” 鲁海说:“小人害怕,不知道军爷们会把我怎么样。所以就逃跑了。” 王孙雄说:“你在军营里都看到什么了?” 鲁海说:“小人就看到许多当兵的,别的没看到。” 王孙雄说:“你估计这里驻扎这多少军队啊?” 范蠡恶心地看了王孙雄一眼,还有这样挖坑埋人的, 鲁海说:“这个我那知道啊,反正不少,估计几百口人不会少。” 卧槽!范蠡心中暗笑,这家伙装傻吧。 王孙雄吐出微笑:“好眼力。”停一下,又问,“如果一支军队开走了,你怎么知道这里曾经驻过多少军队?” 鲁海一愣,不知道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小人是个木匠,这对不懂这些。” 王孙雄说:“你师父没教过你这些?” 鲁班说:“手艺人下贱,当兵人家不要的,师傅不教这些。” 王孙雄停一会,突然说:“我怀疑你是奸细!” 鲁海“噗通”一声跪下:“大人明察,小人就是个木匠,不是奸细。”说罢连连磕头。 王孙雄说:“范大人,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人你带走把。” 范蠡说:“我要一匹马,我们骑马,鲁海跟不上我们。” 王孙雄说:“好的,给你一匹马。” 范蠡说:“我还要三个人的饭。” 王孙雄说:“大人何不随我回军营,我们一起喝两杯?” 范蠡说:“我倒是想啊,可是王命在身,哪能耽搁啊,大人派人把饭送来就行了。” 王孙雄说:“既然如此,我马上派人把饭送来,兄弟告辞。” 王孙雄带人撤走了。 鲁海这才倒身下拜,叩头说:“谢谢大人搭救之恩,要不是大人出手相救,鲁海今天一层皮就没有了。” 范蠡拉起鲁海,说:“兄弟不必客气。范蠡救你,也有私心,我这正要借重于你呢。” 鲁海说:“小人是个手艺人,只要范大人要办什么事,小人一定尽力办好。” 范蠡说:“兄弟刚才说,出来寻找你的两个师哥,你知道你的两个师哥在哪里吗?” 胡海说:“原先知道他们在吴国干活吃饭。小人在姑苏一打听,二师哥不久前在一场火灾中罹难了,大师哥失踪了。我这正不知道去哪里寻找大师哥呢。” 范蠡说:“我也正要寻找你的大师哥,我们一起走吧。” 说话间,王孙雄拍当兵的送来饭食,和一匹马,三人在山脚下吃了饭,骑上马,向山林深处跑去。 第一百八十章 师兄弟仨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鲁海的到来,让公孙郅和吴班既意外,又惊喜。 吴班抱着鲁海的臂膀,连连说:“师弟呀,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太高兴了。” 鲁海愣愣地看着吴班,仿佛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吴班说:“师弟,看什么看,你不认识我了?” 鲁海说:“二师哥,你不是死了吗。我在姑苏城里打听了三天,大家都说你死了。我也以为你真的死了,想不到你还活得好好的。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吴班看看范蠡和子媚。不由哈哈大笑。这一笑,更把鲁海笑糊涂了。 范蠡微笑着说:“当时为了不引起吴国的注意,我们这位仙家,施展了一个小小的法术,遮掩了所有人的耳目,吴班大哥才悄悄离开姑苏。” 鲁海深深地看了一眼子媚,心想,这也能造假呀。 范蠡说:“公孙先生,大哥,说说你们这里的情况吧。” 吴班介绍说:“我们要的三千人已经全部到位,有些熟练的工匠已经全部上岗了,还有些正在培训。铁矿山已经开始开采,炼铁炉已经点火,他们打造的第一批铁制农具,已经送出,发到农户手中,大家反映非常好。按照这样的速度,一年以内越国全部换上铁制农具,完全可以实现。” 范蠡说:“二位辛苦,我代表君王谢谢二位。君王会另有嘉奖。二位生活上还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提出来。我面奏君王给予解决。” 公孙郅说:“没什么要求了,君王给予都已经超出我们的奢想了。” 吴王分公孙郅和吴班每人食千户邑,真的超乎了他们的想象,在吴国,他们这样技术人才,竟然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而到了越国,则有一千户人家来养活他一家。特别是公孙郅,越王赐婚,让他有了一个家。这在过去,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 公孙郅说:“感谢君王,感谢范大人。公孙郅做牛做马不足以感谢大恩。” 范蠡说:“公孙先生快别这样说,你们为了越国的发展做出很大贡献,越国老百姓都要感谢你们才对。” 吴班对鲁海说:“师弟,你这次专门来找我们,有事吗?” 鲁海的眼泪流下来了:“大师哥,二师哥,师傅死了!” 公孙郅和吴班像被雷击一样,浑身一颤,便定在那里不动了。突然二人对着鲁国方向跪下去,大叫道:“师父——” 他们很小就被送到师父哪里学艺,多年的相处,那感情甚于父子。兄弟几个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哭悼许久,范蠡和子媚上前劝慰。吴班说:“师弟,师父留下什么话?” 鲁海说:“师父知道你们在吴国干活,他对我说,吴国狂妄自大,多行不义,叫我来找到你们,叫你们离开吴国,不要为吴国效力。” 公孙郅和吴班想到自己在吴国所受的虐待,不由眼泪又流下来,对着虚空说:“师父,你老人家明见。吴国果然不是手艺人呆的地方。徒儿已经离开吴国,来到越国。越国君王对我们挺好,你老人家就放心吧。” 范蠡看到兄弟几个哭悼师父的场面,也深深感动。劝慰大家说:“几位不必悲痛了,人死不能复生,老神仙既然已经仙去,我们好好继承他的衣钵,不要让老人家失望也就是了。” 师兄弟几个的情绪这才慢慢恢复正常。范蠡似乎打趣地说:“我想问一个得罪人的问题,几位不要介意。” 师兄弟三人一起躬身说:“你是我们的恩人,不要怕得罪我们,有话尽管直说。” 范蠡笑着说:“你们都是老神仙鲁班教出来的徒弟,若论手艺,谁的技艺最高?” 兄弟几个互相看看,吴班说:“大师哥,你来说。” 公孙郅说:“回大人,我们兄弟几个,各有所专,我的铁工手艺最好,他们都不如我。二师弟木工手艺最好,我们都不如他。三师弟石工手艺好,一般人都不如他。但三师弟各种手艺都很精通,远远超出一般人的水平。三师弟最大的长处是,对大型土木工程的把握掌控能力,比谁都强。也就是说。三师弟虽然自己动手的能力不是最好,但他做一个大工程的技术总指挥,却是无人能敌。”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范蠡鼓掌大笑,看得大家一愣一愣的。范蠡在越国官至上将军,在吴国,也是上层官员。大家还从来没有看到他这样不加掩饰表露自己的情感。 公孙郅忽然想到,范蠡千里迢迢来找他们师兄弟,肯定有目的。便说:“大人,你们来找我们兄弟,肯定有事吧?” 范蠡说:“你们几位,包括我的大哥,对于吴越两国的恩恩怨怨,一定都知道一些。” 几个人点头,表示知道一些。范蠡说:“我把几位当做亲兄弟,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我希望几位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师兄弟三个都跪下了,吴班说:“二弟,我们都知道你是个有秘密的人。你是我们师兄弟三个的恩人,我们更感谢你对我们的信任,我们以师父鲁班的名义起誓,保守秘密,永不背叛!” 公孙郅和鲁海接上说:“保守秘密,永不背叛!” 范蠡说:“都请起来吧。现在,越国被吴国灭掉,越国遭到了吴国空前的洗劫,越王质身吴国三年,受到极大的污辱。但越国朝野都不甘心做亡国奴,他们都在为一个共同的目标努力,这个目标是,复兴越国,灭掉吴国。越王请大家来,就是请你们为复兴越国出一份力。” 公孙郅说:“不瞒大人说:“你就是不说,我们也感觉到了,你说,具体要我们怎么做?” 范蠡说:“大家都看到了,吴国现在十分强大,而越国则非常贫弱,越国要想赶上和超过吴国的实力,需要很长时间。我买采取的方法是,在自己发展的同时,去削弱吴国的实力。这样可加快复国的速度。 “现在我们已经鼓动吴王修建一座姑苏台,建造这做姑苏台,必须耗尽吴国的国力,阻碍吴国的发展。范蠡请几位在技术上出手援助,要让这座园林规模宏大,还要精致无比。我和吴王已经有了初步设想,现在就要求大家编制一个特别能烧钱的规划。”说着,掏出伯嚭绘制的那张草图。 兄弟三人都是技术迷,一听这样一个空前大工程,心里一下就激动起来,三个人一下都扑倒那张图纸上!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五百羊皮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听了范蠡的讲说,公孙郅师兄三个的心跳加快了。这是一个让人激动的大工程,在这个大工程中,可以施展他们的才华,这个比什么都重要。 三个人一头扑在图纸上。一边看,一边小声议论,有时还争论几句。可以看到,因为过分的兴奋,他们眼中放光,脸色潮红,呼吸加快。 过了很久,兄弟三人才从图纸上抬起头来,公孙郅说:“三师弟,你来说吧。” 鲁海点点头,对范蠡说:“大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张图是一个外行人所绘制,不过我们还是看懂了,从这图中可以看出,对这个工程的构想非常宏大,应该是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最为宏大大工程。” 可惜师父他老人家去世了,不然师父也会激动的。我们感激大人邀我们参加这项工程。因为这可以展示我们的生平所学。搞技术的人,能够有幸参加到这项工程中去,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范蠡说:“我刚才把老底都告诉你们了。我为吴王修建这项工程,就是要掏空他的国库,把吴国搞穷,把吴国的老百姓搞穷,搞得他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我要你们搞出一个史上最宏大,最豪华,最精致也最烧钱的工程。吴国朝中几百号人,但它们会做官,会打仗,就是不会搞工程,所以,这项工程,就拜托三位了。” 鲁海说:“大人带来的这张图纸,只提供了一个构想,工程进行的第一步,就是设计,先是总体设计,然后是分部设计,最后是细节设计。通过这个设计,不仅可想象出姑苏台的外观,还可知道这个工程所需要的材料,工程的结构,工艺的要求,施工的流程,以及用工的人数和各个工种的分工协作。等等。” 范蠡说:“好,那就这样设计吧。合三位先生之力,先把设计工作做好。” 鲁海说:“设计的事就在这里做吗?” 范蠡说:“就在这里做,以为吴国那边,吴班大哥已经死了,公孙先生失踪了,都不能露面,在这里设计,可以集中你们三个人的智慧,做得更为完美。” 鲁海说:“那我们需要大约一个月的时间,还需要五百张硝好退毛的羊皮。” 范蠡好奇地说:“要这么多羊皮干什么?” 鲁海说:“绘图啊,如果用布绘图,第一是时间久了会变形,第二是图纸要无数次翻看,容易磨损。” 范蠡说:“这个好办,等会我就叫人办这事。你们三个设计绘图,我干什么呀?” 鲁海说:“你玩呀!玩你不会吗?” 范蠡说:“好,我们玩。” 鲁海说:“羊皮的事,请在五天天内做好,这五天,给我十几个人,我要盖一间大一点的房子,还要做一张大一点的桌子。专门用来设计。” 范蠡说:“好,我这就去办。” 他叫人找来灵姑子,说:“大将军,听我命令:现在带人去老百姓那里买五百只大羊,杀了,羊肉给大家改善伙食。羊皮硝好退毛,要求,颜色雪白,和细布一样柔软,和镜子一样光滑,五天之后,把一百张羊皮送过来。半个月后,再送一百张羊皮过来,然后每隔半个月送来一次。听清楚了吗?” 灵姑子愣愣地看着范蠡:“可是——” 范蠡说:“没听懂?” 灵姑子说:“听懂了,可是我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范蠡说:“你不需要理解,照办就是。” 灵姑子说:“是!我现在就办。” 范蠡说:“给你,这是买羊和加工羊皮的费用。”掏出一包银子给灵姑子。 灵姑子说:“我们有钱。” 范蠡说:“有钱也拿去,为吴国办事,越国不能赔钱,我们就白吃羊肉好了。” 五天之后,在三个天下第一流高级工匠的指挥下,山坡上盖起了一口大房子,里面摆上一张宽大的写字台。 把松树点燃,隔五寸高悬一块木板,熏出一大包松烟子,加水可以和出很多墨水。范蠡为他们做了一大把竹笔。 灵姑子的一百张羊皮也送来了。三个高级工匠一头扎进屋里,再也没有出来。 范蠡叫灵姑子派来二十个人在周围警戒,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大屋子,大屋子外面派两个人,专门听候传换,工匠们要什么,立刻传话出来,满足要求。开饭时,会有人把饭送到门外。 设计工作,就这样开始了。 范蠡和子媚倒是完全没事了。二人骑着马,在工区转悠。 范蠡虽然是后世穿越过来的,但他没有看过大工业大制造的场景,但看到工区里的作业流程,还是大为震撼。 采矿区,千百人用镐头钢钎铁锹,把矿石开采出来,然后用人力或畜力把矿石运到冶炼区,通过一系列程序之后,便投进小高炉冶炼,公孙郅发明的风箱产生了巨大作用,可以把炉温提高许多倍。四个人拉着巨大的风箱,“呼嗒呼嗒”.发出沉重的声响,那高炉上便腾起几尺高的火焰。出炉时,红色的铁水,流淌出来,冷却后变成形状不一的锻件。在锻造区,或是锻打,或是翻砂浇铸,一件件形状不一的农具家具厨具便生产出来。 用后世的眼光看,技术无疑是落后的,劳动方式是最原始的。这样的技术经过两千多年的发展,怎么没有大的突破呢?以至于被列强打得满地找牙。 范蠡一边看,心中感慨万千。 看得久了也就没什么看头了。范蠡和子媚,便骑上马,到山林深处游玩。 这里山高林密,没有人烟,山林处在最原始的状态下。高大的树,矮小的树。更矮的灌木,攀援而上的藤萝,茂盛的山草,虎狼的吼叫,各种鸟类的鸣唱。构成一幅生活的山林原始图。 二人或是骑马,或是步行。在山中嬉戏玩乐,忘记了烦恼,忘记了忧愁。忘记了外面那个纷繁的人世。 兴致来了,打只野兔子,或是弄几条鱼,升起火来烤了吃,也是蛮有趣味。 玩到动情处,在丛林中浪漫一次,都可以,不怕被人看见,这里没人,也不怕被鸟兽看见,因为它们不理解。 五个月过去了,鲁海说:“大人,设计完成了。” 范蠡说:“我们可以走了吗?” 鲁海说:“可以了。” 于是弄来两辆马车,搬上五百张羊皮,带着鲁海,向姑苏进发而来。 一百八十二章 演说姑苏台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公孙郅和吴班,都有自己的绝活,在特定的领域称得上天下第一。但他们的小师弟鲁海,却对每一个领域都精通,不仅自己的动手能力极强,还有把各个技术领域整合到一起的能力。这就具备了一个总工程师的潜质。 姑苏台是一个空前的浩大工程,涉及到土、木、石、铁等各个领域,要把这些领域的技术和产品组合到一起,建成一个气势宏大的地标性建筑,只有鲁海有这个本事。 还因为吴班在吴国已经死亡,如果再次在吴国出现,会招致各种猜疑。公孙郅在吴国是失踪人员,如果在吴国出现,会被当做逃逸人员受到追究。 范蠡经过一番权衡,决定公孙郅和吴班仍然留在越国,负责越国农具的升级换代。鲁海跟随范蠡回姑苏,出任姑苏台工程的总工程师。 两辆马车,装着五百张绘在羊皮上的图纸,范蠡子媚和鲁海骑马护卫,浩浩荡荡向姑苏进发。 非只一日,已进了姑苏城。 举行过奠基大典,建造姑苏台的事,已成定局。西施的精神状态好多了,每天陪吴王游乐,笑语乱飞,要么唱歌,要么跳舞,媚眼飘飞,娇笑怜人。加上几分媚术,吴王乐得跟在西施后面屁颠屁颠的。魂儿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但是,快乐的日子过了没几天西施就不行了,又开始萎靡不振了。 吴王说:“夫人,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 西施懒散地说:“没有啦。姑苏台都说开工了,怎么没动静了?” 天!又是因为这事啊!于是连忙解释:“夫人,是这样的,那姑苏台工程太过浩大,现在还没有一个好的工程师。没有好的工程师,这台子就建不好是不是?” 西施打了个哈欠:“这么说不建了?” 吴王说:“哪能不建呢?这不正在想办法吗?寡人已经派范蠡出去寻找聘请工程师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了。” 西施说:“范大夫能找到工程师吗?” 吴王说:“肯定能,你知道的少伯的办事能力,没有人比得了。就说夫人你吧。在大山里那样偏僻的地方,还不是得被少伯找到了吗?” 西施笑了:“是啊,范大夫找人很厉害的。” 吴王说:“就是啊,夫人你就放心吧,这事一定成功。” 于是,西施的精神又来了,吴王又高兴起来了。又开始醉生梦死了。 过了一些日子,西施又不行了,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吴王吓坏了,又赶紧解释,千方百计地讨好,哄劝。 吴王心里也急:少伯呀,都说你会办事,怎么这么久了,连个音信都没有啊,夫人这样,我都扛不住了。快把工程师带回来吧,寡人望眼欲穿呢! 终于,范蠡回来了。马车就停在宫门外。吴王欣喜若狂,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少伯呀,你总算回来了。要不是考虑到礼仪不合,他都想迎出宫门之外。 范蠡进来了,快步小跑,倒身下拜:“臣范蠡参见君王!” 吴王跨前一步,拉起范蠡:“快起来,少伯,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范蠡笑笑:“君王,你这么英明的君王能派错人吗?你派出去的人,一定会把事情办好的。” 吴王哈哈笑道:“少伯真会说话,本来是你立了大功,却把这功劳转嫁到寡人身上。这么说,工程师被你请到了?” 范蠡说:“正在宫门外等候。君王,还有几百张羊皮图纸,都要运进宫里,暂时保存在宫里。” 吴王说:“那好,就暂时保存在寡人的御书房里。快请高人进宫,寡人要和他聊聊。 范蠡说:“君王,按照例制,无官无衔者是不能进宫的。” 吴王说:“你的意思是,寡人现在就封个官给他?” 范蠡说:“臣的意思是,姑苏台这么大的一个工程,三言两语是说不完的,现在天色已晚,让先生在驿馆住一宿,明天,我们把太宰大人和相国大人,都请来,大家一起听先生对姑苏台的的构想和设计。以及工程安排,人员调配等等,如果君王觉得满意了,那就拍板决定,择日开工。” 吴王说:“对对,这样安排极好,那就明天吧。” 范蠡说:“他虽然是个匠人,但为了工程进展顺利,君王也可以给他一个官职,要不然他说话谁听啊?” 吴王说:“这话有道理,寡人一定要给他权力,技术上的事他是最高权威,都总指挥和你都要听他的。” 范蠡说:“如此甚好。” 范蠡安排人把马车赶进来,停在御书房门口,上来几个内侍,把羊皮图纸搬进书房按次序放好。 吴王乐滋滋地回到朝阳宫,老远就喊:“夫人,好消息!” 西施懒洋洋地说:“君王,什么好消息?” 吴王说:“少伯回来了。” 西施一挺身站起来,惊喜地说:“范大夫回来了?工程师请来了吗?” 吴王说:“请来了,正在驿馆休息呢。” 西施说:“姑苏台可以开工了吗?” 吴王说:“事情是这样安排的,明天,我们会同太宰,相国和少伯一起,听这位工程师先生演说姑苏台,听完之后,我们就择日开工。” 西施说:“明天臣妾也要听听。” 吴王说:“夫人别闹了,你是长国夫人,怎么能随便见外人呢?” 西施嘟着嘴说:“不嘛,臣妾要听嘛,臣妾可以坐在帷幔后面听啊,君王答应吧。” 吴王说:“好好,就依你,明天你就坐在帷幔后面听。” 第二天早饭后,伯嚭和伍子胥接到吴王通知。早早就进宫,坐在御书房等候。 这时候,西施早已在帷幔后面坐定,萝姜和子媚也在后面侍奉。时间不大,吴王踱了进来,伍子胥和伯嚭见驾已毕,范蠡陪着鲁海进来了。 范蠡介绍吴王,鲁海参拜之后,又介绍了伯嚭和伍子胥,鲁海一一拜见。 鲁海虽是平民,但出身高门,通晓礼仪,不卑不亢,落落大方,显出极好的修养。吴王见了微微点头赞许。 范蠡简单说了开场白,转向鲁海说:“先生,请开始吧。” 鲁海站起来,说:“君王,各位大人,吴王修建姑苏台,为鲁海施展才能提供了一个机会,这几个月来,小民根据范大人提供的君王的设想,画了五百多张图纸,基本上包括了姑苏台的每一个方面。下面,小民,就按照顺序讲解每一张图纸的包括的内容。” 第一百八十三章 姑苏愿景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鲁海拿起一张羊皮,说:“姑苏台建成之后,将成为有史以来最为高大,最为宏伟,最为豪华,最为精致的建筑。我不敢说后世没有比它更好的建筑,但绝对是史上最好的建筑。 姑苏台建成之后,高三百丈,周长八百丈,横亘五里,有九曲路拾级而上,登上巍巍高台可饱览方圆二百里范围内湖光山色和田园风光。西看太湖,就在眼下,东眺东海,可见桅帆。其景将冠绝江南,闻名天下。高台四周还栽上四季之花,八节之果,延绵十里,还建有馆娃宫,响屐殿,灵馆。挖天池、开运河、造龙舟、建围猎场,姑苏台可供六千人在其中生活。 可举办大型集会,进行国家祭祀大典,兼具健身娱乐几十项功能,还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军事堡垒。 “为建设这一高台,需要三年时间准备材料,特别是要准备神木三千棵。然后调动十万人,耗时五年方可完工投入使用。” “这一地标性建筑,可使君王青史留名。可使吴国青史留名,在工程的陈列大殿,将刻上所有建造者的名字。” 鲁海简单概括地介绍了姑苏台建成后的概况,就已经说得吴王热血沸腾,心驰神往。 鲁海有拿起一张羊皮,说:“下面,我就分部逐一介绍姑苏台的设计情况,请君王和大人们审查。” 鲁海的思维清晰,表达流畅,面对吴王和伯嚭伍子胥侃侃而谈,绘声绘色,生动形象。每一层高台,每一处宫殿,每一个景点,各自的特点,外貌,功能都介绍的清清楚楚。 从早上一直说到中午,还没有介绍完毕。 吴王说:“不用出去了,就在宫中吃午饭,吃完继续说。” 于是有内侍带大家去吃饭,饭后,回到书房继续介绍。直到红日西沉天色玄晚,才介绍完毕。 吴王和伯嚭就有些不清楚不明白的地方,进行了提问,鲁海一一作了说明。 吴王说:“听了先生的介绍,寡人不免激动,这是吴国的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大事,这件事就拜托先生,但不知道先生如何着手。” 鲁海说:“我要人。” 吴王说:“哦?你要什么样的人?” 鲁海说:“我要一个有权力的,能够调动人力和资源的人,来担任都总指挥。” 吴王说:“寡人给你两个,这位太宰大人,他是吴国级别最高的官,他有权调动吴国的所有资源,他出任你的都总指挥。还有这位范蠡大夫,你们已经接触了好几个月,对他想必有所了解,他是吴国办事能力最强的人。他出任你的副总指挥。” 鲁海说:“我还要吴国各行各业的所有工匠,我要在他们中间选出最精干的三百人,进行培训,使他们成为最优秀的工匠,并且具备独当一面的领导能力。” 吴王说:“好,寡人依你。” 鲁海说:“我自己也要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要不然,没人听我的,一个当兵的都能训我,我的活就没法干。” 吴王说:“依你,寡人封你为司工令,领中大夫衔,并且给你配备十名亲兵,照顾你的生活,护卫你的安全。” 鲁海跪下去磕头:“臣鲁海谢恩!”爬起来说:“太宰大人,请先调集几十个工匠,随我一起去勘察地形,划线打桩,完成之后,先调集一万民工,进行土石方开挖。另外派人进入深山采集神木。规格尺寸我会告诉你们。我的话说完了。” 吴王说:“鲁海大夫辛苦了。你的远景规划,近期打算都有了。你的讲解,说的寡人心潮澎湃,寡人拼上全力也要完成这项工程。” 转向伯嚭说:“指挥大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伯嚭躬身答道:“臣以为,做臣子的就应该尽心尽力替君王办事。君王既然把这副重担交给臣,臣就应该不遗余力地把他办好。” 吴王说:“好,你办事,我放心。少伯,你又要护卫王宫,又要兼任副总指挥,辛苦你了。” 范蠡躬身说:“臣范蠡,本来是败兵之将,戴罪之身,承蒙君王不弃,委以重任,臣当全力协助都总指挥,把这件事办好。” 吴王说:“少伯总是在关键时刻把别人干不了的事情干好,有你参加修建姑苏台,寡人放心。” 吴王转向伍子胥:“相国,你有什么话说?” 伍子胥的心情是复杂的。听了鲁海的介绍,他明白了一件事,修建这样一座姑苏台,将耗尽吴国的所有资源,那时吴国将从一个强据东南,威震中原的强国,变成一个二流甚至是三流国家。而几年之后,越国在越王的治理下,必将迅速崛起,此消彼长,吴国会在越国致命一击之下灭亡。姑苏台将是吴国亡命的台子。 有这种看法的朝中应该不止伍子胥一人。但大家都不说,因为说了也没用,还会遭到吴王记恨,轻者丢掉饭碗,重者身家性命不保。 自从吴军围困会稽山以来,伍子胥和吴王的意见一直相左,两人从来没有说到一起去,又加上伍子胥为了和晋国的外交谈判中获得主动权,把越往后雅鱼送给晋国使者陪宿。吴王认为雅鱼是他的女人,伍子胥这样做是给他戴绿帽子。这就产生了极深的矛盾。 伍子胥知道,吴王之所以暂时还没有拿下他,只是因为他是前朝老臣,怕落得一个推完磨杀驴的恶名,另一方面,吴国还需要伍子胥来统领军队。毕竟军队是一个国家得以存在的保证。 伍子胥不傻,他很清楚,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不但阻止不了姑苏台的修建,还会使吴王更加讨厌他,说不定就会把他拿下。那他征战几十年,建立的功业全部付之东流,他死了也愧对先王! 听吴王问他,便躬身答道:“君王已经决定的事。老臣没有异议。臣虽老,也可供驱使。” 这话让范蠡心中暗暗吃惊。他以为伍子胥会再一次提出反对意见。却不料伍子胥竟然一口赞同。 他要求吴王叫伍子胥来听鲁海演说,直接把伍子胥推上风口浪尖,只要伍子胥还像之前一样极力反对。就必然加深和吴王的矛盾,吴王一怒之下。就此拿下伍子胥也说不定。那样复国之路就会平坦多了。 很厉害的一着棋。被伍子胥轻轻化解掉了。 吴王高兴坏了。这么多年来,伍子胥还是第一次顺从了自己的意思。哈哈笑着说:“我们君臣是真正一心了。寡人正的很开心。今天到此为止吧。太宰明天就走马上任吧,姑苏台的事,寡人拜托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火烧驿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离开吴王宫,范蠡陪鲁海走在姑苏的大街上。他要护送鲁海回驿馆。 鲁海刚到吴国,没有仇人,不会有人打他的主意。但鲁海太重要了。没有他,就没有人有本事能把姑苏台建起来,不建姑苏台,范蠡就折腾不起来,削弱吴国国力的计划就完成不了。 大街上不时有人匆匆走过,正是春暖花开时节,天气不冷也不热,人们舍不得进屋,还聚集在街边闲聊。很多店铺也掌灯营业。 大街上一片祥和景象,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范蠡还是感觉到黑暗处有人窥探。他一边走,一边细心地打量房屋的暗影处,没有任何发现。 这感觉来的莫名其妙,毫无根据,但却十分强烈。搅得的他心神不宁。他回身看去,也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真是特么见鬼了。范蠡有些心惊胆战。感觉到有鬼存在,却不知道鬼在哪里。 鲁海完全没有这些感觉。他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讲着姑苏台修建中可能遇到的一些新问题,以及他的应对方法,说话中鲁海不时冒出一些专业性很强的术语,弄得范蠡也似懂非懂的。 他和公孙郅吴班一样,也是个技术迷。只要有机会搞技术,他立刻什么全忘掉。他不关心政治,虽然范蠡已经向他交底,这次鼓动吴王修建姑苏台,根本就不是口头上宣传的那样,具有那么多重大意义,直接一个目的,就是把吴国搞穷了。 但鲁海不管这些,他的心全扑在技术上,他要把这件事办好。 驿馆距离王宫不远,一会就到了。早有侍者安排好了房间。范蠡进屋坐了一会,说:“鲁海兄弟,你睡觉休息吧,夜里惊醒一点,遇到异常情况要沉着应对。” 鲁海说:“范大人,我算过了,灵岩山东南侧是一个地理结构非常独特的地方,哪里常年都刮着很大的西风,我打算做出一大批大型风车,用十级提水的方法,把水送到山顶......” 范蠡劝道:“兄弟技术上的事,我们有的是时间讨论。现在你休息吧,我也要回到王宫去值班了。” 鲁海说:“好吧好吧。大人慢走。” 范蠡告别鲁海,离开驿馆,向王宫走去。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了。他停了下来,以极快的身法一闪,便躲进街边房屋的暗影里。 他仔细地观察街上的行人,大家都一直走过,没有人对驿馆多看一眼,也没有人对驿馆多作停留。 驿馆是朝廷所设立的外事机构,专门接待外国来访的使者,一般的过往客商,都住在街上的客栈里。没有人来这里投宿,这里也不接待。 驿馆哪里十分清净,夜晚就更没有人迹了。 范蠡悄悄向回走,时间不大又重新回到驿馆门外。他吸一口气,身体微微下蹲,双脚用力一蹬,身体便拔地而起,轻轻落在围墙上,一闪身上了屋顶。找一处隐蔽的地方,在瓦垅上伏下身来。 驿馆院子里的情况尽收眼底,客人不多,只有几个房间有灯光,慢慢地灯光都熄灭了。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上古的人们,天黑之后,没有任何文娱活动,天一黑就熄灯睡觉。 范蠡趴在瓦垄上一动不动。周围没有一点响动。也没有任何异常情况。看来是自己多疑了。直感这事本来就是一种感觉,没有任何根据。 那就回去吧。没事最好。范蠡正打算离开,突然又伏下身来。他看到对面的屋顶上慢慢露出一个人的脑袋。显然,有人在院子里窥探。 这是谁?他在偷窥什么?他有什么目的? 范蠡静静观察。只见那人长身而起,轻轻一跃,像一只猫一样,落进院子里。在落地的一刹那,身体一晃,就进入了房屋的阴影里。 “好漂亮的身手!” 范蠡暗暗喝了一声彩。只见那人在暗影里呆了一会,确定周围没人了,便轻手轻脚向前移动,最后停在了鲁海的门前。 范蠡轻轻抽出长剑,如果这个人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范蠡便会跃身而下,两秒钟之内,长剑就会插进他的后心。 但那人并没有弄出多大动静,也没有破门而入的举动。只是长在门前,似乎在捣鼓着什么。 过了一杯热茶时间,那人离开了门边,来到围墙外面,身体一纵,翻过墙头,跑走了。 范蠡不再犹豫,飞身而下,来到鲁海门前,伸手一摸,两扇门的门鼻扣已经被牛皮筋死死地缠住了。如果发生紧急情况,屋里的人,就会被困在里面。 范蠡伸出宝剑,挑断牛筋,轻轻地拍拍门。 “谁呀?”鲁海的声音。 范蠡轻声说:“是我,范蠡,请开门。” 门开了,鲁海睡意朦胧地问:“大人,请进。” 范蠡一闪身进了房间,轻声说:“别点灯,收拾一下东西跟我走。” “发生什么事?” “别问,等会告诉你,现在快走。” 鲁海是行旅之人,没有什么东西,简单收拾一下,就随范蠡出了门。 范蠡让鲁海贴墙站着:“别说话,别动!” 鲁海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范蠡叫他这样做,自有道理。 范蠡回转身,把那两扇门关上,重新用牛筋缠好。然后拉着鲁海轻轻来到围墙边,蹲下身子,说:“踩在我肩膀上。” 鲁海双脚踩在范蠡肩膀上,范蠡一使劲站了起来,鲁海就上了围墙。范蠡也身体一跃,飞上围墙。 二人下了下了围墙,便置身一条小巷里。 范蠡说:“兄弟,跟我走。” 二人顺着小巷向前,不一会来到了另一条街上。二人贴着墙根快速向前移动,不一会便远远地离开了驿馆。 范蠡在一家店铺门前停下,“笃笃笃!”敲了三下门,停了一会,又敲了三下。那门便无声地开了。 范蠡一拉鲁海,闪进屋里。暗影中,店主人说:“见过上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范蠡说:“找一个房间,进去说话。” 店主人正是范蠡在姑苏埋伏下的暗线夫英。说:“跟我来吧。” 夫英带二人走过天井,进入一个房间。范蠡说:“等一下。” 出了门,上了房屋,把周围仔细搜索一遍,没有发现异常情况,这才回到房间:“事情是这样的,刚才有人用牛筋把鲁海的门缠死了,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驿馆那边马上就要起火了。” 正说着,忽听街上有人喊道:“失火了!” 三人跑到院子里,只见驿馆那边人声鼎沸,火光冲天。大火映红了天空。 鲁海说:“大人,你又救了我一命!” 第一百八十五章 范蠡推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大火烧了一夜,姑苏驿馆几十间房子全部化为灰烬,所幸没有发现被烧死的人。 那些在驿馆住宿的人,被大火烤醒,几步就能跑出房间,都逃得了性命。只有一间房子奇怪,里面明明住着人,大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却不见人放门逃生。当大火熄灭之后,人们推开门,那屋里都是燃烧塌落屋顶的灰烬,却不见有人被烧死。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死人就好。 这火烧的有点奇怪,因为是春天,屋里已经没有火炉烤火。唯一的火源就是油灯。但当大火起来时,已经是下半夜,大家早已熄灯睡觉。屋里没有火种,怎么会起火呢? 这就说明,这大火不是住宿的人引起。而根据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人放的火。但谁放的火呢?为什么防火呢? 人做什么事,都是有目的的,放火也是一样的。他放这火是什么目的呢? 没人能够回答的出来。 围观的人很多,说什么的都有。姑苏的令尹来了,勘察现场,询问有关人员。但什么结果也没有。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这时候,范蠡和鲁海则正在吴王宫里,向吴王汇报情况。 鲁海说:“臣已经睡着了。忽听门外有轻微的响动,连忙起来查看,谁知一拉们竟然拉不动。用手一摸,原来门已经被人用牛皮筋缠死。幸亏臣有一支防身短剑,割断了牛皮筋,这才出得门外。臣刚来到街上,身后的驿馆就烧起来了。。你看,这就是牛皮筋。” 吴王接过牛皮筋,还是一脸的懵懂,他一下理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鲁海说:“君王,可以断定,这场大火就是冲着臣来的。放火的人,用牛皮筋把臣的门缠死,等大火烧起来的时候,臣就无法放门逃生,就会活活被烧死在里面。臣这是等于死里逃生啊。” 正说着,伯嚭和伍子胥也先后赶到,他们拿起牛皮筋看看,默不作声地退在一边。 吴王说:“大家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看向伯嚭。 伯嚭说:“臣愚笨,一时想不出这是这么回事。” 吴王又看向伍子胥,伍子胥说:“司工令在姑苏有仇人吗?” 鲁海说:“冤枉!鲁海刚来姑苏两天,怎么会和人结仇呢?” 伍子胥说:“君王,老臣想不出这是怎么回事。” 鲁海说:“君王,臣就是一个手艺人,四海为家,靠手艺讨口饭吃。得到君王垂顾,要臣来修建姑苏台,臣感恩君王,竟然这样看重一个手艺人。心里是决心修好这个台子,来报答君王的知遇之恩。 “臣不知道,这件事的罪了什么人,竟然用着这种手段,要结果臣的性命。既然吴国不拿见容于臣,臣请告辞,离开吴国,天涯逃命去。” 吴王说:“鲁卿且慢。并非吴国不能容你,而是个别宵小对你起了歹心。凭良心说:鲁卿暂时对吴国还没有寸功,寡人便封你中大夫,这足以说明寡人对鲁卿十分器重。鲁卿且勿言去,姑苏台还要指望鲁卿,莫让寡人为难!” 范蠡说:“鲁大夫,君王诚心挽留,莫再言去。修建姑苏台是君王的一件大事,离开鲁大夫就办不成这件大事了。” 鲁海叹了口气说:“臣听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既然君王对鲁海如此看重,臣就留在吴国,为修建姑苏台略尽绵薄之力。” 吴王高兴地说:“好,鲁卿信人也。” 范蠡躬身对吴王说:“君王,臣以为,这场大火烧的十分蹊跷。可以肯定的是,这是有人故意纵火。而纵火的目的就是要烧死鲁海大夫。一个大活人是不会呆在屋里被烧死的,歹徒就用牛筋将门缠死,阻断了鲁大夫的逃生之路,手段是卑劣狠毒的。” “但正如鲁大夫所说,他刚来姑苏两天,不会有仇人。那为什么还有人要置他于死地呢?那就要看他影响了谁?鲁大夫会影响谁呢?鲁大夫是君王请来修建姑苏台的,谁不愿意君王修建姑苏台,谁就是对鲁大夫下手的人。因为鲁大夫不在了,姑苏台也就修不成了。” 吴王说:“少伯分析的有道理,你继续说。” 范蠡说:“这事已经很清楚了,自从君王提出修建姑苏台以来,满朝文武,几百名官员,谁赞同修建姑苏台,谁不赞同修建姑苏台,君王心里很清楚,臣不再多说。” 伯嚭说:“君王。臣同意范大夫的分析。伯嚭跟随君王这么久,从来没有违拗过君王的意旨,如果君王指出一次伯嚭违背君王的事,这次暗杀鲁大夫的事,就是伯嚭所为。” 吴王说:“太宰对寡人忠心耿耿,寡人不会怀疑太宰的。” 伯嚭出了一口气:“谢君王信任。” 接下来,就轮到伍子胥表态了,吴王看向伍子胥,也就是催他说话的意思。范蠡看到,伍子胥的脸上极不自然的表情,已经断定,这火就是伍子胥派人放的。伍子胥是个光明正大的人,偶尔搞一次阴谋诡计,便都显露在脸上。 伍子胥躬身说:“君王,老臣曾经反对过修建姑苏台,但那也并非出于私心,臣担忧的是,修建姑苏台必将耗费大量人力物力,造成国库亏空,倘若突发事端,吴国就会处在危险境地。但臣没有阻止得了,修建姑苏台的事还是在向前推进,臣觉得无力阻止修建姑苏台,就不再提出不同意见。昨天鲁大夫演说姑苏台,老臣也是赞同的,君王明鉴。” 伍子胥并不善于撒谎,说了假话,内心不安,脸上就红一阵白一阵。他实在是别无选择,才出此下策,这不是伍子胥的风格。他是那种光明正大,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汉子。 范蠡看在眼里,冷笑一声,说:“相国是朝中唯一明确反对修建姑苏台的人。当然,也许还有其他大臣,心里反对,嘴上不说。正如相国自己所说,他阻止不了,昨天就同意了。但心里还是不同意。相国当然知道,姑苏台需要一个技术高手来主持修建。弄死这位技术高手,姑苏台就建不成了。相国派人弄死鲁海,不久是顺利成章的事吗?” “胡说!”伍子胥叫起来,“你说我派人放火,有何证据?” 范蠡知道,明知事情是伍子胥干的,但没有证据。单凭分析推理是扳不倒伍子胥的。但是可以利用这事来敲打伍子胥,让他知道,范蠡开始反攻了。于是说:“相国暂息雷霆之怒,如果有证据,君王早就下令抓人了。但是相国不得不承认,范蠡分析得很有道理是不是?”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住进相府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说:“我只是通过分析,推断出相国有杀死鲁海的动机,并没有肯定地说,这火就一定是相国派人放的。因为满朝之中,只有相国一人激烈反对修建姑苏台。但尽管如此,这事也不一定就是相国干的。事实上,真正干这事的也许是另有其人,因为可能有人反对修建姑苏台,嘴上不说,而在暗地里偷偷动手,这种小人肯定是有的。” 伍子胥虽然和吴王有矛盾,但包括吴王在内,还没有人当面这样羞辱他,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范蠡说:“你真是太过分了,竟敢羞辱本相。你今天不拿出证据,我和你绝不罢休。” 但他虽然这样说,却明显底气不足。因为事情就是他干的。现在他已经后悔这样干了。他不太善于政治斗争,但他是那种不管输赢都要光明磊落的汉子。他的万般无奈的情况之下,偶尔搞了一次阴谋,却有做了亏心事,见不得人的感觉。 范蠡多年来受到伍子胥的压制,这口气一直憋在心里,现在他已经取得了吴王的绝对信任,站稳脚跟,便抓住机会,好好出出心中的闷气。不停向伍子胥发起攻击。当然他知道,凭推理是扳不倒伍子胥的。但出出闷气,心里也好受一点。 伯嚭受到范蠡的重大贿赂,自然向着范蠡说话,二人火力全开,向伍子胥展开猛烈进攻。 但吴王另有想法。他太了解伍子胥了。能够做到一国国君最大大本事。就是了解自己的臣子。虽然范蠡的推理指向伍子胥,而且无可辩驳,但吴王还不相信伍子胥能够做这样下三滥的事。这不符合伍子胥的性格,有悖他做人的原则。 吴王说:“好了,都不要争了,这事还要调查,不管查到是谁干了这事,寡人绝不轻饶。修建姑苏台这件事,经过我们高层几个人多次讨论,又经过全体朝臣合议,形成决议,不许再有非议。” 范蠡后悔当时只顾救鲁海性命,而没有抓到作案的人。错失了击败伍子胥的机会。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见好就收吧。但漂亮话不能不说。于是对吴王一躬身,说:“君王,你是知道的,臣对相国大人,并无私仇。臣的话,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也许有些话不是恰如其分,请君王恕罪。” 又转向伍子胥说:“范蠡和相国同为君王的臣子,和相国争论也是出于公心,请相国不要在心里记恨。” 伍子胥气哼哼地说:“少在伍某面前装好人,你是什么人,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自己清楚,伍某心里也清楚。” 范蠡对吴王说:“君王,范蠡会一心一意协助太宰修建姑苏台,但你听相国大人这话说的,他要是给臣小鞋穿,臣还怎么办事啊?” 吴王说:“打住!不要再争论。下面就按照司工令鲁海大夫的指令,把事情做起来。” 伯嚭说:“臣遵旨。” 伍子胥说:“臣回军队去。” 范蠡说:“君王,臣还有话说,事情还没完。” 吴王说:“少伯,你还有什么事?” 范蠡说:“鲁海大夫的安全问题并没有解决,因为想谋害鲁海大夫的人还在。这次没有得手,会不会还有下次呢。鲁海大夫是一个高级工匠,但他不会武功,不会打仗,自保能力很差。鲁海是修建姑苏台不可缺少的人。没有他,姑苏台就修建不起来。所以,请君王首先解决鲁海大夫的安全保卫问题。” 吴王挠挠头,是呀,这是大事。鲁海出问题,姑苏台就修不起来了。说:“少伯所言极是,加强鲁海大夫的安全保护,调用最强的力量,保护鲁海。太宰制定安保方案,相国给人。” 伯嚭和伍子胥躬身答道:“是!臣遵旨。” 范蠡不停摇头。吴王说:“少伯摇头。你还有什么好方法?” 范蠡说:“臣以为,这样保护不了鲁海大夫的安全。这和两军打仗不同,谁的军力强,谁就能赢。现在敌人在暗处,我们不知道谁能对他下手。” 这话有道理啊。事实就是这样。吴王说:“少伯。你有什么好方法?” 范蠡说:“臣以为,鲁海安全问题,交给伍相国就可以解决。到目前为止,相国还没有为修建姑苏台做任何事。现在要相国负责一个总工程师的安全,相国想必不会推辞。” “你......”伍子胥的脸变紫了,“君王,臣训练任务十分繁重!” 范蠡说:“这事当然不能要相国亲自负责,哪能要相国去做一个大夫的保卫工作呢?” 伍子胥说:“那我也只能派人保卫他,这和太宰派人保卫他有什么两样。” 吴王也有些糊涂,这有什么两样呢? 伯嚭却暗暗吃惊,范蠡这一招真是太厉害了。他心里也断定,派人放火这事,就是伍子胥干的。现在直接把鲁海的安全交给伍子胥,的确是妙招。修建姑苏台是吴王最上心的事,鲁海出了问题,姑苏台修不成了,那是触犯了吴王的底线。吴王就会割伍子胥的脑袋。伍子胥总不会害了鲁海,自己也赔上一命吧?他还没有这样傻。 范蠡说:“我们知道,这些歹徒一般会选择夜里动手。在姑苏城,夜里最安全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君王的宫殿,一处是相国府。但不能让鲁海大夫住到王宫里去,那和礼仪不符。但是可以住到相国府。相国府那么多房子,多一个鲁海,也不会显得拥挤。鲁海还会增加相国府的伙食开支。君王每个月多给相国二两银子,就弥补上了。” 事情还真是这样,姑苏城最安全的地方,除了王宫,就是相国府。不过范蠡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在寒碜伍子胥。伍子胥气得牙疼,相国就在乎多一个人吃饭吗? 吴王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说:“相国,你家还有空房子吗?要是没有,能不能滕一间出来?” 伍子胥气不打一处来,但面对君王又不能发作,苦笑笑:“君王,臣家里再窄逼也不会安排不了一个人啊,范蠡这里作践我呢。” 吴王说:“好。少伯的这个主意好,司工令鲁海大夫就住到相国府,是死是活都是相国的事,少了一根头发也是相国的事,相国是安全的,鲁海就是安全的。这事就这样定了。” 伍子胥说:“臣遵旨!”狠狠挖了范蠡一眼。 第一百八十七章 寻找传人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鲁海的安全有了保障。把他的安全保卫交个伍子胥,是范蠡的一招妙棋。 这样。伍子胥不但不能害他,还要保护他。吴王对伍子胥下了命令,鲁海少一根头发都是伍子胥的事。 要想在吴国混下去,就得听君王的话。至于君王是对的还是错的。那不重要。你照办就是。你把国家的事,当做自己的事,兢兢业业想把它办好,但是不符合君王的心意,君王一句话,一边凉快去,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史上奸佞之臣都参透了这个道理,所以能各领风骚数十年。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信也! 接着说事。 鲁海搬到相国府居住,也在相国府吃饭。鲁海是个不招人嫌的人。每天去工地,回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研究他那些羊皮。 伍子胥也曾和他聊聊,希望他不要把规模搞得那么大。最后能为吴国留口气。 但鲁海一见有人和他谈起姑苏台,立刻处在亢奋状态,滔滔不绝,谈到哪些地方技术上有何难度,那些地方他又什么技术创新。他完全不考虑造这样一个台子,要花多少钱,只考虑这个姑苏台一千年后,还是不是一座最先进的工程。大师傅鲁班只发明了锯子和墨斗等木工家具。就被传颂了几千年,他修建这样一座姑苏台,技术上有多项重大创新。还有几百项不太重大的创新,难道不会青史留名吗? 所站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怎么能说到一起呢?伍子胥叹口气,只好作罢。 伍子胥独自在书房,伤心地几乎落下泪来。不让我管,我也管不了啦,你们就折腾去吧。 土石方工程已经开挖。成千上万的人,像出巢的蚂蚁,聚在一起,挥着䦆头,铁镐,铁锹,去挖那泥土,去敲那石头,泥土还好弄,那石头可真是比蚂蚁啃骨头更难。而这里是山地,偏偏是泥土少石头多。一个人弄了半天,也弄不出一碗土。 但没关系,慢,还是干,不过是时间用的多。反正时间有的是。能干活的老百姓有的是。总有完工的一天。 范蠡没事。也会陪伯嚭去工地看看。他看到那么多的人,在干的那么辛苦,进度却是那么缓慢。心中感慨万端。这些巨大的工程,都是这样干出来的啊。 后世的万里长城,阿方宫,大运河,圆明园。那些数不清传世之作,都是这样赶出来的。 伯嚭有点组织能力,他把民工按照工程要求分成不同的队,每个队都有当兵的监管,如果偷懒,或者不按照要求施工,那对不起,皮鞭毫无疑问地落到身上。 每天都有许多民工被打。有的民工受不了这苦逃跑了,抓回来就是一顿暴打,有的直接打死。 范蠡看到这些,心中难受,自己鼓动起来修建姑苏台,受罪的却是这些无辜的老百姓。但这又是修建姑苏台的另一重意义。不仅要财力上给吴国造成极大损失。还要吴王朝失去民心。全国的老百姓离心离德,吴国才会不堪一击。 鲁海却在做另外一件事,太宰在吴国的所有工匠之中,选出三百人,他要把这三百人训练成每人都能独当一面的工程师。 很大的场地上,有人在弄木头,有人在弄石头,有人在打铁。山外的平原上,还有一些人在盘窑,准备烧砖烧瓦烧盆烧碗烧罐。 范蠡对鲁海说:“兄弟,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有特别聪明的人?” 鲁海说:“大人,你要这样的人干什么?” 范蠡说:“你要是有一两个这样的助手,他们可以代替你做很多事,你不是也可以轻松一点吗?” 鲁海说:“这倒没事。我没老婆,没孩子,光棍一条,无牵无挂。干这事就是累一点,心里反倒很踏实。” 范蠡说:“兄弟想不想有个家?我为你找个老婆怎么样?” 鲁海摇摇头,说:“谢谢大人,我不要老婆。” 范蠡好奇地说:“为什么?娶妻生子是人伦常规呀。” 鲁海说:“我害怕娶了老婆,家务事就多了,我就不能专心搞技术了。” 范蠡不觉肃然起敬:“好兄弟,你搞技术把人都搞傻了。” 公孙郅和和吴班虽然痴迷于技术,还没到不要老婆的境地,他们这位小师弟倒好,为了一心一意搞技术,连老婆都不要了。 范蠡说:“兄弟,就这你也应该培养一个助手,或者说收一个徒弟。你有时生个病什么的,也有人帮你把事情做了。人吃五谷杂粮,哪能没有个头疼脑热的呢?再说,你有这样的才华,也应该有个人传承是不是?不然你这技艺不都要失传了吗?” 范蠡再次提出这话,鲁海上心了。他虽然沉迷于自己的那片天地里,于常人大不相同,但人并不傻。甚至比一般人聪明多了。他理解了范蠡话的深层意思。 修建姑苏台并不是一帆风顺的,这里面有争斗,甚至是你死我活的争斗。范蠡把公孙郅吴班从吴国挖走,是一场争斗,范蠡把他带回来修建姑苏台也是一场争斗。 有人放火要把他活活烧死。范蠡救了他。但事情并没有结束。那些要烧死他的人还在。那他鲁海的危险还在。那些人会用什么方法对他下手?不知道,但一定还会对他下手。下一次范蠡还能救得了他吗?也许能,也许不能。 也就是说,鲁海一直存在生命危险。 如果他死了,这姑苏台就修不下去了。所以,范蠡叫他收一个徒弟,或者培养一个助手! 以前,他没有考虑这些。一心扑在工程上,现在他想了,而且很快就想透。 在这种情况下还干下去吗,这是在玩命,值得吗?就此逃命去? 不!不!不!! 不是每一个工匠都有这样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的,不是每一个工匠都能够受到这样的器重,受到这样的礼遇的。逃走了,多活几年,但有什么意义呢?跟随师父学习了那么些知识,技艺,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胡海说:“大人,鲁海听懂了你的话,我一定会找一个传人,把我的技艺传下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出大事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时间过去了三年。这两年最难过的就数吴王了。他几乎是每天都要向西施汇报姑苏台修建的情况。因为听到了姑苏台有了新的进展,西施就会高兴,就会对吴王好。 西施十六岁进入吴宫,如今已经是二十开外了。她的美丽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成熟。女人味却越来越重,魅力越来越强大。 由于学会了子媚的狐媚之术,而子媚就在身边,可以随时给以指导,西施几乎是每天都可以向吴王展示新的面貌,吴王几乎是每天都可以发现一个新的西施。那种新鲜感一直保持着。吴王就永远没有厌倦的时候。他对西施的迷恋越来越强烈了,这时候,为了讨好西施,他已经可以舍弃一切。 但西施那种萎靡无神的毛病还是经常犯,但只要吴王和她聊聊姑苏台,聊聊姑苏将会给他们带来多少欢乐,西施就会兴奋起来。吴王就会得到最大限度的满足。 吴王没有那本事,去编造有关情况,所以就要伯嚭每天汇报。伯嚭不胜其烦,但没有办法,君王要求这样,他只得照办。 吴王成了实际上的监工。所以工程抓的非常紧。进度也是明显的。 这是举全国之力来建造的一项工程,两年下来已经感觉到了财政上的压力,数万民工被征调过来做工,他们就不能种庄稼了,还要耗费大量粮食。工程上需要的各种材料,只要吴国有的,拿来就用,吴国没有的就要到各国采购。这就要耗费大量金银。 钱不够了,就增加税收,向老百姓要钱,老百姓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好乖乖地拿出自己的钱粮交给国家,老百姓自己的生活就受到了影响。 前几年那种富足和太平的日子没有了。老百姓的生活一天不如一天,那怨恨也就生出来。 当君王为了自己享乐,而让老百姓陷入饥饿和苦难的时候,你怎么还能指望老百姓对你感恩戴德? 吴国的经济下滑,一片凋零,民怨沸腾。但这些情况没有人报告吴王,也可以说是故意瞒着吴王。吴王听了徒生烦恼,吴王一烦恼,大家都不好过,谁也不想找不自在。 范蠡几乎每天和子媚见面,因为子媚是仙家,会法术,和他见面太方便了。二人见面,子媚报告吴王的最新动态,范蠡就发出指令,通过子媚传达到西施。西施就会按照子媚的指示去做。 范蠡每过一段时间,就要见一次西施。这不仅是为了更好控制吴王,也是范蠡自己的情感需要。西施这样的女孩,不仅是吴王喜欢,别人包括范蠡也会喜欢。 吴王喜欢的是西施的美色,但不排除也有感情。而且很深。范蠡主要是热恋西施,这种感情像初恋一样美好,严格说来,西施就是他的初恋。他穿越之前还没谈过恋爱。 他的初恋每天被别的的男人搂着睡觉,他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痛苦愈加强烈。所以他必须面见西施,这对自己多少是个安慰。 不可否认,他也迷恋西施的身体。那么美好,谁会不迷恋呢? 但更重要的,他要安慰西施,稳定西施,因为西施是人,思想情感也会时时发生变化。如果西施发生了变化,事情将变得不可收拾。 这样说来,范蠡有利用自己的美貌和情感来控制西施的意思,这似乎显得有些卑鄙,但是还有别的办法吗? 范蠡还要经常和萝姜聊聊,他知道萝姜喜欢他,而萝姜是他的复国大计中的重要人物,他有责任去安慰萝姜。 王后勾郚怀孕十个月,生下一个漂亮健康的男孩。这就是吴国的小太子,如果事情正常发展下去,他就是未来的吴王。 但范蠡知道,这个可爱的男孩,还没有成年,就被越王勾践残暴杀死。范蠡不知道心里有多难过。 一般平民百姓,向往帝王生活,但真正生在帝王之家,很大程度上就是人生的一场悲剧。那些王子王孙还没有成年,就被卷入残酷的宫斗之中,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这种例子不胜枚举。 怀着这样的心情,范蠡经常去正阳宫,和勾郚聊聊天,和小太子玩一会。这虽然不能补偿什么,但对自己也是一种救赎和安慰。 范蠡也会经常私下见一见勾郚。他作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政治家,思想家和阴谋家,本来是不应该这样多愁善感的,但范蠡偏偏就这样悲天怜人。他觉得勾郚是无辜的,勾郚的苦难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她无法对勾郚补偿什么。他知道勾郚在惨境中,没来由地喜欢自己,也只能利用这一点来给勾郚一点安慰。 自己的结发丈夫,就这样被别的女人占去了,这也是所有王后的共同命运。范蠡知道勾郚的痛苦。他们聊聊,也会亲热。 勾郚有小夏,但那只能解决生理上的需求。而女人似乎更需要情感上的呵护。小夏在学识上,素质上和勾郚都不在一个层级上,他能满足勾郚的身体,却满足不了勾郚的情感。 这种情况下,范蠡的出现就尤为珍贵了。 每隔一段时间,范蠡还要见郑旦,了解一下伯嚭的动态。伯嚭是复国大业中的重要人物。只有他才能把吴王领到粪坑里去。牢牢控制伯嚭,是复国的关键。 最可怜的是郑旦。为了保密,她被关在一个神秘的小院里,每天只能看到一个做杂务的老婆子,还有每天晚上迎接伯嚭的到来。所幸的是,伯嚭对她极好,这对她是一个不小的安慰。 她和西施一样,深爱着范蠡,抱着为范蠡现身的信念卷入这场纷争中的。但目前的状况和他的人生信条严重违背。先是吴王,然后是伯嚭。她感到自己很脏,配不上范蠡。 她性情忠贞刚烈,没有西施的忠厚豁达。这是她后来自杀的决定因素。 虽然她的命运是范蠡造成的,但她从不怨恨范蠡。只怪上天对自己不公,这更增加了她的悲剧色彩。 这个故事中自杀的女人有雅鱼,勾郚和郑旦。这个结局范蠡预先是知道的,他想改变历史,挽救这几个女人,但他失败了,他伤心不已。这也是他在复国成功之时选择了急流勇退,怀着对人世深深的绝望,隐退于山水之中的重要原因。 在范蠡的授意下,鲁海秘密地收了一个徒弟。在范蠡的见证下。举行了简单的拜师仪式。这事只有包括范蠡在内的三个人知道。这个比鲁海还大一岁的木匠,三年内学会了鲁海的全部技艺,在鲁海被伍子胥秘密害死后,接过鲁海的担子,把姑苏台修建完成。这事后话。。 有一天,伯嚭向吴王报告:“君王,出大事了?” 吴王吃了一惊:“出什么事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寻找神木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距离姑苏台工地不远的山坡上,有一所大一点的房子。这里是姑苏台工程的总指挥部。伯嚭和范蠡作为工程的两个总指挥,经常来工地视察,完了就在这大房子里休息,集会议事。 正常在这里活动的当然还是鲁海。他手下有一大批工程技术人员,每人负责不同的施工断面。每天,他们都要来大屋接受鲁海的指令。汇报工程进展情况。 之后,鲁海就下工地视察一圈,然后再回到指挥部,因为这时下面的人会来请示工作。 鲁海,白天就在这里吃饭,累了也会打个盹,这里的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他的周围,则有伍子胥派出的一大群当兵的来保护他的安全。除了工程技术人员,一般人是不能靠近鲁海的。伍子胥这样做当然遵循吴王的旨意。其实他知道,这是做样子,除了他,谁还会要对付鲁海呢? 伯嚭对鲁海说:“鲁大夫,工程上有什么新情况?” 鲁海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木料供应不上。” 伯嚭说:“江上不上每天都有木排放来吗?” 鲁海说:“那些都是普通木料,关键部位的三千棵神木一棵都没来。特别是作为擎天柱的大木。一棵也没有。” 伯嚭说:“怎么回事?不是派出数千人进山采木吗?怎么会一棵也没有采到?这事谁管的?” 有人告诉伯嚭,进山采木的事是一个叫孔臣的人管的。 伯嚭说:“去把孔臣叫来。” 时间不大。孔臣来了。倒身下拜,:“见过太宰大人,见过范大夫和鲁大夫。” 伯嚭板着脸说:“起来说话。”伯嚭在吴王面前谄媚讨好,在下级面前却是十分的威严。“进山采集木料的事是你管的吗?” 孔臣说:“是卑职所管。” 伯嚭说:“这都两三年了。工程用的神木,一棵也没有运来,你是带人游山玩水去了?” 孔臣连忙跪下,说:“回大人,卑职两年来带人在山林中搜寻,找遍了吴国的每一座山头,也没有发现一颗符合要求的神木。” 伯嚭说:“你是懒惰还是没有?” 孔臣说:“卑职不敢有丝毫懈怠,是真的没有找到神木。” 伯嚭说:“吴国地大物博,数千里方圆,怎么会没有这种树。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吧?” 孔臣吓坏了,连忙磕头:“大人恕罪,卑职真的是竭尽全力了,吴国境内真的没有合乎要求的神木啊。” 范蠡叹息一声说:“太宰大人,如果真的没有这种树,也很难怪罪他,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正说着,忽听有报:“君王驾到!” 伯嚭范蠡和鲁海连忙迎出门外。一起叩首参拜:“参见君王。” 吴王笑呵呵地说:“各位爱卿请起。” 大家起身,拥君王进屋落座,吴王说:“寡人一路看来,真是好大场面啊。这才是办大事的样子。寡人是外行,看不出工程进行到什么样了。太宰,你给寡人介绍一下。” 伯嚭躬身答道:“自从开工以来,工程一直进展很顺利,但最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臣不敢隐瞒君王。” 范蠡说:“是这样,姑苏台需要的三千棵神木,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一棵。如果没有这种规格的木料,工程将不得不停工。” 吴王的脸,冷了下来:“没有派人去寻找吗?” 伯嚭说:“臣派出两千人,在吴国境内寻找了两年,也没有找到,据寻找神木的官员孔臣说,他们找遍了吴国的每一座山头,也没有发现这种树。” 吴王看向范蠡:“少伯,你说说,如果找不到神木会怎么样?” 范蠡躬身说:“如果找不到神木。姑苏台就是一个半拉子烂尾工程。” “那不行!”吴王叫起来,“要是建成一个半拉子工程,整个吴国的脸面都丢尽了,现在吴国在建姑苏台,天下谁不知道?还不被人笑话死!”其实他心中深一层的忧虑还没有说出来,要是建不起来姑苏台,长国夫人西施忧郁起来,是最要命的事。 范蠡和伯嚭都低下头不吱声,孔臣战战兢兢,差点尿裤子。 吴王说:“鲁大夫,难道不能用别的木料替代吗?” 鲁海说:“回君王,姑苏台是千秋万代的大事。如果用其他的木料代替,臣也能把它建起来,但那不能延年,过个三二十年,就可能坍塌歪斜,不能再用了,那样的工程,非臣不能为,是臣不为也。如果君王真的要降低标准,恕臣不能从命,吴王可另请高明。” “别别!”吴王摆摆手说:“寡人就是这么一说,姑苏台也是寡人传于后世的一件作品,哪能降低标准将就呢。” 吴王转向范蠡:“少伯,你是一位能干的人,寡人的许多难题都是你解决的,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范蠡说:“谢谢君王这样说,不知道世上有没有这样的神木,只要有,就能找到,” 范蠡心中也没有底,其实他比吴王心中更为着急。姑苏台工程刚刚开头,就这样半途而废,根本没伤到吴国的筋骨,那他这个计划就失败了。这样一年一年拖下去,越国何时才能复国呢? 孔臣带人在山中搜寻了两三年,只要吴国境内有这东西,一定会找到。 范蠡问孔臣:“你在山中寻找两三年,没有找到神木,难道没有听到一点消息吗?” 孔臣说:“小臣也曾询问山中老人,老人说,当年大禹王治水,曾采集神木山神木,疏通河道。于是小臣到处打听神木山在哪里。但没有人能说出准确位置。只有一位老人说,神木山距离姑苏三千五百里,在一处没有人烟的大山里。那里漫山遍野都是神木,什么样规格的都有。于是臣带人去寻找,结果在山里走了几个月,迷路了,还有二百多人失踪了。臣不得已,才返回姑苏报告。” 吴王说:“照这样说来,既然有神木山,那就有神木,我们派人去寻找吧。” 伯嚭说:“这事别的人完成不了,恐怕还得要范大夫亲自出马才行。” 吴王说:“少伯,关键时刻就用到你,你愿意为寡人辛苦一趟吗?” 范蠡说:“君王差遣敢不从命。不过什么时候找到神木山,臣不敢说。” 吴王说:“这个谁都不能确定。你什么时候找到都行。”。 范蠡说:“要是臣幸运真的找到神木,回来带人去伐木,往返不知几多时日,臣打算就近找人砍伐运回,这就需要费用。” 吴王说:“这个好办,你带上黄金一百斤够不够?” 第一百九十章 红烛高照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说:“子媚君,我又要离开姑苏了。你愿意和我同行吗?” 子媚说:“范君,我已经和你两次外出了,那两次都是我主动跟着你走的,这一次是你主动邀请我。我很喜欢。” 范蠡说:“有你,我会不愁吃不愁睡,还会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帮助,更重要的是,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子媚的脸就红了:“我也是。这回我们要去哪里?” 范蠡说:“这回的任务有点玄乎。我们要去一个传说中的叫神木山的地方,去寻找三千棵神木。” 子媚说:“世上有这个地方吗?” 范蠡说:“听说有。” 子媚笑了:“这可真是玄乎。要是我们找不到这个地方呢?” 范蠡说:“如果我们找不到神木山,采集不到神木,姑苏台就建不成了,我们的计划就失败了。复国计划就会无限期向后推迟了。” 子媚叹息说:“这就是说,我们一定要找到神木山,采集到神木了?” 范蠡说:“一定要找到。找不到神木山,采不到神木,我们就不回来。” 子媚说:“好,我跟你去。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范蠡说:“明天。你会把吴王这边的事安排好吗?” 子媚说:“这个你放心。我会对萝姜交代怎么做的。我觉得你今天晚上见一下西施。告诉她你要离开一段日子。免得她没了主心骨。他需要你的安慰。” 范蠡尴尬一笑:“好吧。” 第二天,范蠡骑马离开姑苏城。打马跑出十里地,子媚已经在路上等他。 二人相视一笑,策马向前。子媚说:“范君,你马背上驮的什么呀?鼓鼓囊囊很沉重的样子。” 范蠡哈哈笑道:“我们发财了。这里有一百斤黄金,是吴王给我们寻找神木的费用。” 子媚说:“这么多呀!那可是五万大军一年的军费啊。吴王真够大方的。” 范蠡冷笑道:“说不上是大方,但是一定是傻。他在西施的迷惑下,已经迷失了心志。” 子媚说:“范君,我们其实不需要这么多钱的,你真的要带着这么多黄金去寻找神木吗?” 范蠡说:“我才不会那么傻。这对越国来说可是一笔巨款,我们先把这些黄金送回会稽。然后再去寻找神木。” 子媚说:“这样最好,反正我们没有时间限制。” 二人晓行夜宿,不一日来到会稽山。进入都成,大街上有了人流,街道两边的店铺也多起来。通过几年的努力,会稽逐渐地恢复了生机。越王夫妇依旧住在石屋里,睡在草铺上。 范蠡和子媚到达时,孟姬正在准备晚饭,孟姬告诉范蠡,越王去街上一家人家参加婚礼去了。 范蠡说:“君王怎么去参加人家的婚礼呀?” 孟姬说:“会稽城里不管是谁家成亲结婚,君王都要去参加婚礼的。还有不管是谁家死了人,君王都要前去吊唁的。” 老百姓遇到红喜白丧,君王亲自前往祝贺或吊唁,这对事主人家来说,是极大的荣誉,他们对君王的忠心,更加不可动摇。 范蠡叹道:“这样对君王怎么能不受老百姓爱戴呢?子媚君,我们去看看热闹吧。” 二人离开石屋,顺着孟姬指引的方向,不一会就找到了那户喜庆人家。 婚礼进入高潮,正在拜堂。观礼的人很多,范蠡和子媚挤上前,只见红烛高照,大红喜字闪着吉祥的光彩。新娘新郎都穿着大红婚衣,由伴娘扶着缓缓走进场中。 越王和王后雅鱼端坐主席,旁边还坐着新人的父母。司仪喊道:“一拜天地!” 一对新人对着虚空一拜到底。 “二拜君王!” 新人又对着越王和王后参拜。越王微笑点头,算是回礼,雅鱼笑着站起来,把自己做的一对香囊佩戴在新娘新郎身上,新娘新郎再次行礼致谢。有些妇女激动的直摸眼泪。 忽有人叫道:“上将军也来了!” 人群呼啦闪开,范蠡和子媚就站在了场中。司仪急中生智喊道:“三拜上将军!” 事情来得突然,范蠡想,哎呀,没有礼物呀?身边一摸。掏出几个银角子,新娘新郎每人送两个,笑着说:“恭喜恭喜!”。这可是很重的礼金呢。 子媚一抬手,手中便多了两条香红汗巾,一人一条送上。 越王一见范蠡来了,知道有事,站起身,抱拳说:“再次恭喜,寡人告退。” 司仪喊道:“恭送君王王后!” 大家一起跪下,磕头相送。 回到石屋,范蠡和子媚行礼参拜,见过君王王后。 越王心情很好,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说:“少伯回来了,带来什么好消息?” 范蠡说:“臣给君王带来一点礼物。”走出石屋,从马背上卸下一只布袋,累累巴巴地搬进屋里。 越王说:“什么礼物啊,这么沉。” 范蠡解开扎口,说:“君王,请过目。” 越王撑开口袋一看,呆住了。雅鱼好奇地过来一看,吸了一口了冷气:“这么多金子!” 范蠡说:“整整一百斤!” 越王说:“少伯,说说,什么回事?” 范蠡就把修建姑苏台,没有找到神木,吴王派他外出寻找神木的事,说了一遍。说:“君王,越国的大臣,这么多年来,没有发放薪俸了,这点钱,拿去给大臣们发一点,改善一下生活,他们比一般的老百姓更辛苦。” 越王感动地说:“少伯所说极是。天下也只有越国的大臣能白干这么多年。有朝一日,复国成功,寡人一定要好好感谢众位爱卿。” 范蠡说:“吴王强行修建姑苏台,吴国已经不堪重负,夫差正在失去民心。削弱他们国力的效果已经显现。” 越王兴奋地说:“少伯辛苦,灭吴兴越,你是第一大功。” 雅鱼说:“越国最大的幸运,就是有了上将军。” 越王疑惑道:“少伯,你真的能找神木吗?” 范蠡说:“臣不知道,但不管找到找不到,臣都会想办法,让姑苏台修建下去。”。 越王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范蠡说:“臣打算明天就走。臣走后,请君王通知文种相国,叫他准备三百木匠,和三个月的军粮。随时准备跟随臣去伐木。” 第一百九十一章 山溪沐浴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这注定是一段艰险的旅途。 范蠡和子媚辞别越王和雅鱼,离开会稽,前往不知处寻找神木山,据说那里生有修建姑苏台所需要的神木。 神木山在哪里?他们应该朝着什么方向走,这些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该向谁去打听。 就这样漫无目标地走,能找到神木山吗?这是谁也拿不准的事。 范蠡曾经问过鲁海,为什么对姑苏台的设计,一定要用神木?世上有神木这种东西吗? 鲁海说,肯定有,他的师父鲁班曾经到过神木山,并且还采得神木。 为什么一定要采用神木呢?鲁海说,神木具有一些神奇的特点,比如特别容易加工,拿神木做东西,就像在西瓜上刻字那么轻松。 那么,这样的木头结实吗?鲁海说,神木采伐之后有四十九天的加工时间,过了这个时间,神木就会变得比铁还坚硬。而且神木还有一些神奇之处,比如不怕火烧,放在大火里不会起火燃烧;不怕水沤,放在水里浸泡千年而不腐朽。 这样说来,神木真是好东西,而且鲁海坚持要用神木修建姑苏台,不用神木,他就撂挑子不干了。 吴王好大喜功,一听有这样的好东西,也是决定要用,一张嘴就给了范蠡一百斤黄金。 但是给的金子再多,能不能找到神木山,也不一定啊。但神木山是存在的,因为鲁班上去过,还采得了神木。只要有这地方,就一定会找到。 经过几年的恢复,越国虽然还没有彻底医好战争的创伤,但已经好多了。范蠡和子媚沿途看到那些村庄已经恢复了生机。 在越王的带领下,全国开荒,不但抛荒的耕地得以恢复,还增加了许多耕地,老百姓吃饱了,家有余粮,已经看不到人们对脸上出现菜色。 平原不会有神木的,神木一定生长在人迹罕至的深山里。所以他们尽量不走平原,而一直在深山里钻。 根据鲁海的描述,神木很好辨认,首先是笔直的树干,还有黑色的树皮,最显著的特征的大红色的树叶。 有这些特征,很远的地方就一眼认出,但是他们没有看到这样的树。 逢人就打听,但没有人知道神木,也没有人听说过神木山。 根据分析,从吴越向北向西,就接近中原地区,哪里开化的最早。三皇五帝差不多都在那里活动。如果那些地方有神木,那么,名声早就响遍天下了。 神木肯定不在那些地方。 那就向南找。吴越就被称为夷蛮之地,已经是文明的边界,再向南,就是真正的荒蛮之地了。 范蠡和子媚在深山里钻了一个多月,已经很难看到人了。 有子媚相伴,也不寂寞,白天他们在深山里骑马前行,有时候,山势险峻,他们就牵着马走。 所带的干粮早已经吃完,但有子媚,就不愁吃的。她有法术。可以弄来吃的。当初范蠡带西施郑旦和萝姜在土城接受训练。,几个月不动烟火,大家都吃的很好。 晚上睡觉的事也很好解决。子媚有法术,会凭空出现一顶帐篷,晴天遮蔽露水,雨天阻挡风雨。 有了子媚,范蠡就没受什么罪。 子媚很漂亮,虽然没有西施郑旦那样雍容华贵之美,但子媚美在清奇,是一种超然世外之美。她有女娲造人流传下来的狐媚之术。虽然不会在范蠡面前施展,但那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媚劲,却范蠡很难抗拒的。 最神奇的是,这种事对范蠡竟然有补益作用,范蠡从来没有觉得疲劳,或者那种身体被掏空地感觉。每天都保持在精神抖擞精力旺盛的最佳状态。 应该说,寻找神木山,虽然很辛苦,但却是范蠡这几年来最轻松最快乐的日子。” 一条小河挡在面前。小河弯弯曲曲,在群山中缓缓流淌。河水清亮,水底的荇草游鱼清晰可见。 二人跳下马来,掬起河水喝了两口,然后洗洗脸,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洗脸了。在大山中游走,平时的生活习惯全部打乱,每天漱口洗脸都是很奢侈的事。 太阳热情地照着,让人懒洋洋地。范蠡产生了洗澡的愿望:“子媚君,我们有多久没有洗澡洗衣服了?” 子媚说:“记不清了,一个多月总有吧。” 范蠡说:“要不这样,我们这会就休息一会,洗洗澡,洗洗衣服。好不好。” 子媚的脸红了:“没有衣服换呀。” 范蠡说:“这个没事,把衣服洗了,在灌木上晾干,再穿就是了。” 子媚说:“那也不,怪难为情的。” 范蠡说:“不要紧的,这深山里,没有人看见的。” 子媚低头一笑:“你不是人吗?” 范蠡笑道说:“我看见也装作没看见。” 子媚“噗呲”一笑,说:“范君,你坏!” 范蠡脸上也有些发热:“去洗吧,我替你站岗。” 范蠡提着宝剑,走出二十步,背对小河站着。不一会,身后传来撩水的声音。还隐约听到子媚舒服发出的叹息声。 他有一种转头看看的冲动。他们早已经有过零距离的接触。对她那曼妙的身体并不陌生。而且,他就是转过头去看看,她也不会生气的。 但是,范蠡忍住了。他们还从来没有在光天化日之下,赤身相对过,那样太尴尬了。 不一会,听得子媚在身后说:“范君,我好了你去洗吧。” 范蠡转过身来,只见灌木上晾着子媚的衣服,子媚则躲在一丛灌木后面。 范蠡来到河边,脱去衣服,下到小河里,河水不深,只有胸口那么深,河水清凉,河底是细细的沙地,脚踩上去,结实而平整。范蠡打开头发,把浓密的长发洗干净,又把身上洗干净,然后在河水里漂洗衣服。 一切都洗好了,便走上岸来,把衣服晾在灌木上。 在灌木丛的那边,子媚正看着他发笑。他忽然感觉这样光着身子挺不自然的。 笑笑说:“子媚君,我们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我终于发现一个让自己羞愧的事实。我一向自命清高,自认是个是个君子,但现在我感觉特别想看看你。我有些吃惊,范蠡竟然是这样一个猥琐的小人。” 子媚“咯咯”笑出声来:“范君,你就说想看看子媚就是了,还要想出一番说辞,自黑一番。”。 正在说笑,范蠡突然看着子媚的身后,大叫一声:“子媚小心!” 子媚一转身,只见一个浑身毛发的怪物,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扑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激战野人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子媚子媚连续一个多月没有洗澡换衣服。身上难过是肯定的。他们见深山中阒无人迹,便先后在一条山溪中洗了澡,洗了衣服。 他们把衣服晾晒在灌木丛上。分别站在灌木丛的两边,一边说笑,一边等待衣服晾干。 他们虽然有过亲密接触,但在天光之下,赤身相对,还是有些不自然 情况是在突然之间发生的。范蠡突然看到对面丛林中跑出一个身形巨大的怪物。那怪兽将近一丈个高,和人一样,直立行走,两只前臂也和人一样,生有两只手,脸上身上都披有浓密的黑色毛发。 那怪物以极快的速度,扑向子媚。此刻子媚正面向范蠡在说话,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有怪物袭击。 范蠡大叫:“子媚小心!” 子媚一回头,见怪物袭来,惊恐地大叫一声,超旁边一躲,避开一击。范蠡弯腰拾起宝剑,大叫:“畜生!找死!”挥着宝剑冲了过去。 那怪物正要再次冲向子媚,一见范蠡攻来,便放弃子媚,发出一声刺耳的怪叫,冲向范蠡。大手一伸就向范蠡抓来。 两匹战马正在一边吃草,突见怪物出现,发出“咴咴”怪叫,逃进密林深处。 范蠡一见怪物扑来,左脚后撤,身体一侧,怪物扑空。范蠡宝剑一挥,径直刺向怪物腹部,谁知那怪物,突然一个转身,就躲过了范蠡一剑。 范蠡一愣,这一招后面还有七八种后招,一般的武功高手都很难躲开这一招的,而那个怪物身体已转,就轻松地避开了。这个怪物难道会武功? 岂不知怪物生在深山之中,每一口食物都是经过生死搏斗得来的。他不但要捕获那些比他弱小的动物,还要对付那些比他强大的动物,他几乎每天都是在搏斗中渡过的。所以他虽然没有经过专门训练。但作战技能是十分强悍的。 那怪物躲过范蠡一剑,立刻挥着着两只长着黑毛的大手,拍向范蠡面门。范蠡弓步上前,宝剑一挥,砍向怪物双臂。怪物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只要被砍中,那胳膊也会掉下来。 却不料那怪物似乎早已料到这一招,突然一个转身,再次避开范蠡一剑,突然两只前肢着地,后肢飞起,像驴尥蹶子一样,两只大脚,就向范蠡胸口蹬来。 这一下如果被踢中,不死也是重伤。 好奇怪的招数。 但范蠡作为越国的最高军事统帅,本身武功已到极高境界,哪能被他踢中呢? 范蠡向后跃退一步,避开那带毛的双脚,随即跃进一步,在怪物双脚落地的一刹那间,宝剑迅疾向前刺出。 这一招那怪物没有躲过,宝剑刺中了大腿。那怪物大叫一声,向前一跳,撒腿就跑,一转眼就跑进丛林不见了。 那怪物来块,去的也快。只在山草上留下一路血迹。范蠡这才感觉到,心脏“嘭嘭”跳的厉害。额头上也沁出一层汗珠。 范蠡在千军万马中横冲直闯也不惧怕,但和这怪物打斗却无名地害怕,并不是因为怪物的武功有多高,有多厉害,而是那怪物的样子太吓人,那怪物样子像人,但比人高大强壮,而且全身长毛,发出难听的吼叫。 范蠡朝着丛林看了一会,不见任何异动,松了口气说:“好了,没事了。” 子媚躲在灌木丛中一看危险消失了,这才跳出来,一头扑进范蠡怀中。颤抖着说:“那是什么东西啊,真是吓死人了。” 范蠡说:“没事了。”一把抱住子媚。这才发现两个人竟然是精光光的身上没有一根布纱! 子媚一接触范蠡的身体,也感觉到了肉体相拥的感觉,惊慌还没有过去,立刻变为羞涩。同时也感觉到了范蠡的反应。 一跳,躲开去,再次躲到灌木丛的另一边。范蠡尴尬地笑笑:“亲亲,不用躲了,我都看见了。” 子媚红着脸笑道:“我也看见你了,你看你......” 伸手试试衣服,还有点潮,但你也可以将就着穿了。范蠡说:“穿上吧,防止再出来个什么东西攻击我们。” 二人把还有点潮的衣服穿上,这才敢互相直视。 范蠡说:“子媚君,你不是仙家吗?怎么也害怕那怪物呀?” 子媚说:“傻话,一巴掌把头拍烂,仙家神家都得完。” 范蠡点点头说:“也是。” 把小手指塞进嘴里,打了一个响亮的唿哨。两匹战马从密林中跑出来。牵着马,来到小河边,战马低头喝水。抬眼看去,绿色的群山在四周像翻滚的波浪。 子媚说:“范君,我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了。” 范蠡说:“我们已经三天没看见人了,我也不知道我们这是到了哪里,估计早已出了越国地界了。” 子媚手扶着马背说:“我们在丛林中钻了几个月了,连神木的影子都没看见,世上会有这种神木吗?” 范蠡说:“鲁海说他的师父鲁班曾经到过神木山,采到了神木。这就说明神木山是有的,神木是有的,只是我们没有找到而已。” 叹了口气,接着说:“鲁海一根筋,一心要造一座流传后世的建筑,没有神木他就不干了。如果世上没有神木,我们回去干什么呢?我要想办法让姑苏台造下去。如果我们不能让姑苏台造下去,回去也没有意义,我们继续在山里转悠吧,一直到想到办法了再回去。” 子媚说:“范君说得有理,子媚就和你在这山林中转悠吧。” 范蠡说:“子媚君,你有点厌烦了吗?” 子媚的脸又红了,说:“范君,子媚和你在一起很快乐。永远也不会感到厌烦。” 范蠡说:“子媚的话正是我要说的话。范蠡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快乐。要不是有意见复国的事在等着我们,我愿意和子媚永远相伴,终老山林。” 子媚说:“不用范君这么做,你只要这样说,子媚就很幸福了。我们上马吧。” 二人跨上战马,沿着小河向前走去。忽然子媚说:“范君你看!”。 范蠡看去,只见丛林中一股炊烟袅袅升起。范蠡说:“那是做饭的炊烟,有炊烟就有人家,我去打听一下,到底有没有神木山。” 子媚说:“好,我们走!” 第一百九十三章 山里人家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子媚骑着战马,沿着小河向前走去。忽见丛林间升起一道烟柱。因为没有风,那烟柱升到很高还没有散去。 子媚说:“范君,你看炊烟。” 范蠡说:“看见了,有炊烟就有人家。我们去问路去。” 二人催动坐马,不一会看到山林中有一所茅草屋在忽隐忽现。越走越近。只听得茅屋那边传来喊杀之声。 范蠡说:“子媚君,茅屋那边好像有人在打架。” 子媚看了一眼茅屋,说:“这里只有一户人家,谁和谁打呀?难道是一家人在开打?” 范蠡说:“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二人打马上前,距离茅屋不远处,忽地勒马站住了。只见那茅屋前,正在打斗的一个是三十多岁身穿羊皮的山里汉子,另一个则是那浑身是毛的怪物。地上躺着一只白色大羊,已经死了。 范蠡说:“这家伙被我刺了一剑,又跑到这里和人家打起来了。” 子媚说:“他可能是饿极了,你看地上那只羊,就是他弄死的。” 范蠡说:“那个人不是这怪物的对手,我去帮助他一把,你注意保护自己。” 子媚说:“这回我有准备了,他就伤害不到我了。” 范蠡跳下坐马,提着宝剑就冲过去,口中叫道:“大哥我来帮助你。” 那汉子一见来了帮手,叫一声:“谢谢你兄弟!” 范蠡一看那怪物,虽然一条腿受伤,依然很灵活,怪叫着扑向汉子,范蠡宝剑一挥,接上厮杀。 那怪物一见范蠡接手厮杀,刚才范蠡光着身子,现在穿上了衣服,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认识,但范蠡的宝剑他是认识的。刚才就是这东西刺进他大腿,让他受伤。 也许是害怕了,那怪物突然停止了进攻。一转身撒腿就跑。虽然一条腿受伤,依然跑得飞快,范蠡认定,如果不骑马,自己根本就追不上他。 范蠡说:“我们骑马追!” 那汉子说:“算了吧。兄弟,让他去吧。” 范蠡疑惑地站住,看着汉子说:“大哥,就这样放他走了?” 汉子双手抱拳说:“谢谢兄弟出手相助。赶跑了野人。” 子媚也走过来相见。汉子说:“婆娘,出来把羊收拾了,今天有客人了。” 随着喊声,屋里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也是穿着羊皮做成的衣服。朝范蠡子媚屈膝一礼,然后去院子里,提起那只死羊,朝树上一挂,三下两下就剥去羊皮,扒出内脏,放在水里一洗,就放进锅里,打火蒸煮起来。 动作麻利熟练。看的范蠡一阵阵发呆。 汉子说:“兄弟请坐吧。”搬来一块石头给范蠡,又搬来一块给子媚。 范蠡说:“大哥,这里怎么就一户人家呀?” 汉子说:“远处不知道,这方圆百里,就我们一户人家。”他告诉范蠡,他叫姜伦,原先是越国人,为了躲避战乱,他八岁的时候,父亲带着一家人,躲到这深山里来,已经二十多年了。 范蠡说:“老人家还在吗?” 姜伦说:“不在了,我父亲被毒蛇咬伤,中毒死了。我们母亲刚来那阵子,吃了毒蘑菇,也中毒死了。” 好悲惨的一家子。 范蠡说:“怎么不见大哥有孩子啊?” 姜伦摇摇头,神色黯然地说:“我有一个八岁的儿子,被狼拖走了,我只找到他的一只小鞋。” 范蠡说:“对不起,问到你的伤心处了。” 姜伦摇摇头,抹抹脸,说:“没事,最难过的时候,我都挺过来了。现在已经不那么难受了。” 范蠡说:“大哥,问一句不该问的话,这里还能住下去吗?” 姜伦抬头看着范蠡说:“怎么不能住下去了?” 范蠡说:“你的父母和你的孩子,都死鱼非命,现在你夫妻两个还要面对各种野兽,还有那野人,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这还能住吗?”、 姜伦说:“不能住有能咋办呢?” 范蠡说:“搬走啊,搬到有人的地方去住啊,哪里很多人,力量就大,野兽就伤害不到你们了。” 姜伦时间摇摇头,说:“我们不搬走,就住这里挺好。” 范蠡说:“大哥,还是搬到人群里去生活吧。” 姜伦还是摇头,说:“人比野兽更可怕。比如那狼,不管怎么凶残,都不会吃同类。而人却专门杀同类。杀的多,还是英雄。你说恶心不恶心?” 范蠡无语了,他曾经一度认为自己就是一个思想家,军事家,还有就是阴谋家,他认为自己已经把人世间的事理看透。现在此刻面对逃进深山的姜伦,竟然无法驳斥他的话。 他在穿越前,就曾听说过一句话。春秋无义战,三国无忠奸。春秋战国打了几百年,没有一场战争是对的,是正确的、正义的。 那么,自己帮助越王复国,最后灭掉了吴国,是对的还不对的呢? 开饭了,姜伦的老婆端上来一大盆羊肉,一大盘蘑菇,一盆野菜汤,还有一碟红红的山果。看起来很丰盛,却没有一粒粮食。 范蠡掏出一柄短刀,削下羊肉,每人分一块,蘸着盐吃。 姜伦就直朝他的短刀看。眼里露出羡慕的目光。吃完饭,范蠡说:“大哥,你在这里过日子实在不容易,这把短刀就送给你吧。” 姜伦又惊又喜,连忙接过短刀,反复观看,爱不释手的样子。连声说:“谢谢!谢谢!” 饭后没事,大家坐着聊天。范蠡说:“大哥,那野人是怎么回事?” 姜伦说:“原来这里有两个野人,一男一女,后来那个男野人死了,就剩下这个女野人了。” 姜伦说:“这个女野人特别懒,自己不愿打猎,专门来抢我们家养的羊。一年连偷带抢给她弄去十几只羊。真是烦不胜烦。但有时野人打到猎物吃不完,也会送来给我们。去年她送来一头一百多斤大野猪。” 还有这事? 这天晚上,范蠡和子媚就宿在姜伦家。半夜里,范蠡听到床前有人轻轻走动。点上兽油灯一看,原来是姜伦的老婆。 “嫂子,你有事吗?”。 “兄弟,嫂子想和你说说话。” 他告诉范蠡一件事,差点让范蠡惊掉下巴,她说,姜伦曾经被女野人捕获去,在女野人那里过了大半年。回来后,那事就不行了。他问范蠡,能不能和她睡一觉,她已经几年没有那事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夜宿山林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说:“大哥,我们进山来的目的是寻找一个地方。但我们不知道这个地方的位置,也不知道方向,我们在山里找了几个月,也没有找到这个地方。” 姜伦说:“兄弟要找什么地方?” 范蠡说:“我们要找神木山。” 姜伦的脸色变了:“兄弟,你去那地方干嘛?” 范蠡一喜,连忙说:“大哥知道那地方?” 姜伦说:“我知道这地方,但是没有去过。如果我去过那个地方,今天就不能和兄弟见面了。” 范蠡说:“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伦说:“因为去过神木山的人,没有活着回来的。我父亲是活着回来的,但是他回来的第二天,就死了。” 范蠡说:“大哥,你不是说,伯父是被毒蛇咬死的吗?” 姜伦说:“是啊,他就是在神木山,被毒蛇咬伤的。我家有祖传治疗毒蛇咬伤的技术,也有治蛇毒的药。我父亲被毒蛇咬伤之后,靠蛇药保住生命,支撑着回到家里,但还是毒发身亡了。” 范蠡说:“伯父有没有说说当时是一种什么情况?” 姜伦说:“我父亲回到家,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之中,他醒来时,告诉我,神木山到处都是毒蛇,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兄弟,你和妹子要去神木山吗?” 范蠡说:“我们在深山老林转悠来几个月,就是为了去神木山。” 姜伦说:“你去神木山有事吗?” 范蠡说:“肯定有事。”就把奉吴王之命,采集神木,修建姑苏台的事,简单说一遍。 姜伦说:“原来是这样。不过我劝兄弟,你们还是回去吧。你不但采集不到神木,恐怕连命都要丢在那里。回去报告吴王,另想办法。如果你们觉得无法交差们也可以选择逃跑,干脆就别回去当差了。” 范蠡说:“谢谢大哥提醒,可是小弟还是有些不死心,想到神木山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姜伦说:“兄弟一定要去神木山,我也拦不住你。你送给我一把短刀,我也没用什么好的东西回赠你们,我给你们一点驱蛇的药吧,对你们多少有些帮助。”说着拿出两根三尺多长的竹竿,说:“这东西使用很简单,我来教你们。你看,这一头有一个软木塞,把这木塞一拔,就会有浓烟冒出,有这浓烟,毒蛇就不敢靠近你们了。” 姜伦拿着竹竿,拔去软木塞,,果然竹筒里面有浓烟冒出。他拿着竹竿转了一圈,就布成一个一丈方圆的烟阵。那浓烟并不呛人,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味。 姜伦塞上木塞,把竹竿交给范蠡和子媚说:“从这里向南走,一天的路程,就会遇到一条大河,这条大河通太湖。过了大河,就是神木山了。我没去过,只听我父亲临死的时候这么说。” 范蠡说:“谢谢大哥的指点,请回吧。” 姜伦说:“前面根本没有路,你们的马匹没法走,只能步行,这样,你们把马匹交个我带回去,暂时喂养一下,等你们回来,,再骑回去好不好?” 范蠡说:“这又要辛苦大哥了。” 姜伦说:“没事的。兄弟不必客气。一路平安,好去好回吧。” 姜伦牵着两匹马回去了。范蠡看着子媚说:“子媚君,你怎么看?” 子媚说:“姜伦大哥说的好恐怖,事情要真像他说的那样,我们就很危险。” 范蠡说:“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到达神木山,亲眼看看是个什么情况,然后才好决定怎么做。” 子媚说:“我们一边赶路,一边讨论,做好预案。” 范蠡说:“子媚君,你是仙家,在这事上,你的法术能不能管用啊?” 子媚说“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怎么使用法术啊?” 范蠡说:“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也要到实地去看看。” 二人一边走,一边聊。眼前的山峰一座连着一座,山间树木繁茂,杂草丛生,藤萝羁绊。完全没有道路。 范蠡只能拿着宝剑开路,砍掉那些挡在面前树枝和山藤。这样,他们的前进速度就很慢。姜伦说,一天的路程,但是,他们走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也没有见到前面有大河。 范蠡说:“子媚君,我有点累了。我们不走了。就在这里过一宿。明天再走吧。” 子媚说:“也好,在这深山里连夜赶路。也是十分危险的。” 二人停下来,见到不远处,有一个不高的山崖,那山崖上面向前伸出,底部向里凹进。享受屋檐,整好了呀遮挡露水。 范蠡说:“这地方不错,我们就在这里睡觉。” 子媚说:“范君去捡点枯枝,准备生火,防止夜里狼群偷袭,我来做点吃的。” 当范蠡捡回一大抱枯枝时,子媚已经做好几样饭菜,等着他。 范蠡知道,这是子媚在施展法术,变出来的食物。当年,范蠡带着西施郑旦和萝姜在土城接受子媚的训练时,他看到子媚用芭蕉叶,剪成鱼,就是鱼,剪成鸡,就是鸡。他们在土城生活了几个月,都是这样过来的。 当时他们惊讶的受不了,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二人吃完东西。范蠡从背囊拿出一块布,展开,铺在地上,他们就在那上面睡觉。然后打火,生起篝火。 山林中十分安静,鸟儿都睡着了,晚风掠过山谷,丛林发出哝哝呓语。 月亮升起来了,皎洁的月光洒向山林,流岚在树梢上缠绵,如梦如幻。 子媚靠着范蠡的肩膀,轻轻说:“范君,你在想什么呢?” 范蠡看着神秘的山林,说:“我在想姜伦大哥的话。他说的没错,天地间所有的生灵,只有人类才大规模互相残杀,而且杀人杀的多了,还成了人人敬仰的英雄。人类真是太可耻了。” 子媚温柔地抱着范蠡的腰:“范君,别想这些了好吗?你想的和你做的相违背呢。” 范蠡叹口气,说:“历史吧我放到这个位置,我要做好复国这件事。这件事完成之后,我就不再参与人世间的纷争了。”。 子媚说:“我们睡觉吧范君,明天我们还的去闯闯神木山,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危险在等待我们呢。” 范蠡说:“好,我们睡吧,”他把子媚柔软的身体搂进怀中,立刻就睡着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神木蛇阵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披荆斩棘,经过一个上午的艰苦跋涉,天近中午时,范蠡和子媚终于来到一条大河边。 那大河二三十丈宽,水流平缓,河水清澈透亮。向上游看看,看不到头,向下游看看,也看不到头。 按照姜伦所说,过河不远就是神木山了。河对面还是山林,没什么两样。范蠡拉着子媚。爬上一座高高的山头,再向河对岸望去,只见越过河边一溜儿绿色山林,那边就是一大片红色的海洋。 天呐,那就应该是一片神木林了吧?那望不到头的红色,就是神木的叶子。真是壮观啊! 子媚感叹说:“范君,我们吃了那么多辛苦,终于找到神木了。” 手拉着手,跑下山头,来到河边,范蠡说:“我们要到跟前看一下,然后回去带人来砍伐。” 子媚说:“姜伦大哥说,来到神木山的人,没有能够活着离开的。我们还不知道,哪里到底有什么危险。” 范蠡说:“从现在开始,我就要步步小心。如果我们也是有来无回,那恐怕就再也没人找到神木山了。” 河水在浩浩流淌,泅水过去,并不是太困难的事。但是不能保证姜伦给的驱蛇的竹筒不被打湿。如果那竹筒湿了,遭到毒蛇的攻击,他们就没有一点防卫的手段了。 范蠡说:“子媚君,看来只有一个办法过河了。” 子媚说:“什么办法?” 范蠡说:“这里不可能有船,我们也造不出船来。但我们可以造一块木排。这里遍山都是树和山藤,有这两样东西,我们就可以造一块木排来过河。” 子媚说“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范蠡说:“我们说干就干。”说罢。脱去长衫,手拿宝剑看了看,“可惜没有斧头和锯子。只有一把宝剑,但也就只好将就了。” 宝剑是一件打仗的武器,素有兵器之首的说法,但它不是工具,砍起树来比一把普通的斧头差多了。但聊胜于无,有一把宝剑就算不错了。 二人砍树,割山藤,一直干到天黑,已经砍倒二三十棵碗口粗的小树,打去树枝,斩去树梢。放在河边,还割了一大堆山藤。 范蠡说:“累死了,不干了,明天再做木排吧。” 这一夜,他们就宿在河边。河水浩浩荡荡,溜河风刮得河水哗哗响。范蠡怜惜地将自己的长衫改在子媚身上。 半夜醒来,发现长衫盖在自己身上,不见子媚。他坐起来,看到一个倩影伫立水边,他起身轻轻走过去,把子媚拥入怀中。“范君,你的怀中好温暖。” 范蠡抬手抚摸着子媚的秀发,说:“你要是觉得范蠡怀中温暖,我以后就经常抱抱你。” 子媚幽幽地说:“谢谢范君,你的怀抱再好,终究不是子媚的。我不能鸠占鹊巢,这怀抱终究是要还给西施的。” 范蠡说:“别这样说,我要西施,也要子媚。” 子媚说:“范君好贪心。但你我的缘分是一定的。我们就像是路人,大家相遇了,共同走过一段路,最后还是要分手的。” 范蠡说:“你跟我一起走过的这段路很艰辛,我要让你好好地享享福。你作为一个仙家,竟然跟着受这么多罪,我感到愧对于你呢。” 子媚抚摸着范蠡的脸颊说:“其实你不知道,我和你一起的这些日子,是我一生中最精彩的日子,就像我们今晚,站在这荒山中的河水边,听着夜风吹动山林,轻轻聊天。日后都会成为最美好的记忆。范君,我想你了!” 满头的星斗钻出天幕,悄悄窥探。 第二天他们用了一个中午的时间,做成了一个木排。二人跳上木排,范蠡用细木棍在岸边一撑,那木排便离开岸边,向对岸飘去。 在岸上看似平静的河水,却是暗流涌动,木排在河心打旋,向下游飘去。范蠡用木棍奋力划水,尽量稳住木排。 子媚虽然是仙家,但还是像普通女孩那样吓得一惊一乍的。范蠡说:“子媚莫怕。没事的,我们的木排足够大,不会出问题的。” 终于,木排越过中流,缓缓靠向对岸。 范蠡跳上岸,拉过藤条,在树上把木排拴好,然后扶着子媚下了木排。 范蠡拔出宝剑,拿出两个竹筒交给子媚,说:“现在,我们每向前走一步,就离危险近一步,姜伦说,凡是来到神木山的人,没有能活着回去的。这话听起来很可怕,但到底有多可怕,我们一会就看到了。你随时准备打开竹筒的木塞。好,我们走吧。” 二人紧贴着向前走去。穿过一片密林。已经远远看见了红色,那是神木红色的树叶。 子媚说:“范君,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范蠡说:“闻到了,好腥臭的味道。” 越往前走,那味道越浓,熏得人喘不出气来。子媚停下来,说:“范君,把嘴张开。”说着便吻住了范蠡。 范蠡来不及多想,嘴一张,就觉得嘴里多了一颗满是异香的珠子样的东西。 子媚说:“咽下去!” 范蠡感动地说:“子媚君,这是在消耗你的根本道业。” 子媚说:“别说这话了。不然你会被恶气熏晕的。我们走吧。” 他们走出绿色山林,被眼前的影响惊呆了。神木山上,红色的树叶,像是一眼望不到边红色云彩,下面是漆黑的密密匝匝的树干,地上落满近一尺后的黑色果实,那果实指头大,圆圆的象鸟蛋,浑身漆黑发亮。漫山遍野都是。 忽然,地在动,树在动。子媚大叫一声:“范君快看。” 只见地上游动着蛇,树上攀援着蛇,到处都是蛇,大大小小,粗粗细细,各种各样,数以千百万计。在蠕动,在游走,无数的蛇信在闪动。 显然,范蠡和子媚的到来惊动了它们,它们高昂着脑袋,向范蠡和子媚缓缓游来。 范蠡说:“快,打开木塞!木塞别丢掉。” 子媚迅速拔掉两个竹筒的木塞,竹筒喷出浓烟,子媚旋转身体绕了一圈,立刻布置出一个烟阵。那些蛇停住了,显然,他们害怕这烟雾。 巨大的恐惧擢住了范蠡的心,哪怕是指头粗的小蛇来上一口,也能要人的命。 范蠡说:“子媚,准备撤退,”说着弯腰抓了一把神木果放进衣兜。那蛇阵突然暴怒了,再也顾不上烟雾对他们的伤害,潮水一样向二人涌来,一批蛇中毒躺在烟雾中不动了,后面更多的蛇涌上来。 范蠡大叫:“子媚,我们快跑!” 二人撒腿就跑。这一跑,烟阵没有了,竹筒里直冒出一溜烟,那蛇群跟在后面追来。一条蛇突然飞起,落向范蠡,范蠡宝剑一挥,那蛇在空中断为两截。 又一条蛇飞来,子媚竹筒一挥,那蛇落在地上不动了。 更多的蛇追来! “快跑!”二人跑到河边,跳上木排,范蠡用木棍一点,木排离开河岸,顺流而下。。 那些蛇也纷纷窜进水里,翘着头追来,但数量少多了。河面上溜河风刮的正紧,竹筒里的浓烟,在河面上散开,那些蛇的头都垂到了水里。 范蠡抹了一把汗说:“姜伦大哥所言不差呀。” 第一百九十六章 异香神果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下了木排,二人又继续跑了一阵子,这才停下来。 范蠡说:“好了,估计这些长虫找不到我们了。” 子媚也惊魂未定地说:“哎哟,真是吓死人了。这里长虫怎么看见我们就追呀?” 范蠡说:“还不是因为我们抢了它们的东西。”说着掏出几颗神木果。那东西圆润光滑,乌黑发亮。“你看,就是我抓了一把这果实,它们就不要命地追我们。” 子媚说:“要不是姜伦大哥这两个竹筒,我们无论如何也跑不掉的。” 范蠡说:“我们能够逃得性命,真是个意外。” 二人并排坐下,子媚说:“范君,现在神木山找到了。神木我们已经看见了,但是这有什么用呢?有成千上百万条毒蛇在这里守护者,我们怎么才能把神木采集到呢?” 范蠡叹息说:“这是个事,这么多毒蛇守护,就是派十万大军来,也很难伐走一神木神木。我们就连去看一眼就差点没命了。” 子媚说:“十万大军进入神木山,能活着出来的恐怕没几个。” 范蠡说:“我们这是瞎想了。” 子媚说:“我们怎么办?是回去报告?还是干脆在这想办法?” 范蠡说:“回去报告,吴王还是叫我们想办法,不如我们就在这想办法。不把这些毒蛇清除掉,你就别想采伐一棵神木。” 子媚说:“毒蛇太多了,派十万大军来和毒蛇打一仗肯定不现实。要是用人命换蛇命,那就太傻了。下毒也不现实哦。哪里来那么多蛇药啊?” 范蠡说:“是啊,蛇药毕竟是药,不是地里长粮食,一下收那么多。” 子媚摇摇头:“不想了,头都想疼了。我去准备点吃的。吃过东西才有劲想。” 这天晚上,他们在一棵大树下面宿营。为了趋避野兽的攻击,特别是防止那些毒蛇来报复,他们生起一堆篝火,二人坐在那块当做床的布上,一边看星星,一边聊天, 山林中看似静谧而美好,但那些夜间活动的动物还是带来意想不到的危险险。 范蠡和子媚这样在野外生活了好几个月,已经习惯了。子媚靠在范蠡身上。范蠡用宝剑切开一个神木果,剥出果仁来,放在鼻子一闻,只觉得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嗯,好香!这东西能不能吃啊?” 子媚说:“先别吃,万一有毒就糟糕了。你口袋里不是有银角子吗?用银角子试一下,如果有毒,银角子会变黑的。” 范蠡说:“这主意不错。”掏出一盒银角子,按在神木果的果仁上,过了一会,就着火光仔细观看,银角子的颜色没有任何变化。这就说明,神木果没有毒,可以吃的。 范蠡小心翼翼把半边果仁塞进嘴里,慢慢咀嚼品尝,只觉得满口异香,果实几乎都是油。范蠡把另一半给子媚说:“你尝尝。” 子媚接过来朝嘴里一放,吃惊地叫道:“天呐,真好吃,满嘴都是油啊。怪不得那些毒蛇死死看守着,抓一把就要和我们拼命。” 范蠡说:“也许烧熟了更好吃。我来试试。”说着掏出一个神木果,用宝剑切开,剥出果仁,丢进火塘。 这时候,奇迹出现了。那果仁在篝火里突然“啪”地炸开,燃起斗大火焰,呼呼啦啦烧起来。 范蠡和子媚吃了一惊,连忙后退几尺。原先捡来的枯枝的火焰完全被压下去了。 那半边果仁燃起的大火,足足烧了一顿饭时间,才慢慢熄灭。 范蠡手中还有半边果仁,随手又丢进火塘里,“啪”地一声,又是斗大火焰燃起来。 子媚惊讶不已,说:“天呐,那么一点果仁,竟然燃起这么大的火焰,而且还燃烧了那么久。” 范蠡说:“我懂了,刚才吃的时候,就感觉这果仁全是油,而且是一种很特殊的油,不仅火焰大还烧得久。”看着渐渐小下去的火焰,范蠡陷入沉思。 子媚说:“范君,想什么呢?” 范蠡说:“我想起神木山,哪里的神木果遍地堆了一尺厚,那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谁知道能榨多少油。” 子媚笑着说:“范君,别想这些没用的了,我们是来弄神木的,现在神木还不知道怎么弄,你又打起神木果的主意了。” 范蠡说:“神木果这样易燃,能不能用来清除毒蛇呢?” 子媚拍手道:“范君脑子好使啊,你是说想办法,把这些神木果点燃,就能把那些毒蛇全部烧死,是不是?” 范蠡说:“是啊,你觉得这行吗?” 子媚想了想说:“听起来,这主意不错。但是有一个问题。刚才你烧的是果仁,而地上的那些果子还带着核皮,你知道那些核皮烧不烧啊?” 范蠡说:“这个好办,试一下就知道了。”说着掏出一个神木果丢进火塘里。 二人在等着一声爆响之后,燃起一阵大火。 但那火塘静静的,一点动静没有。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范蠡拿起一根树枝,从火塘里把那果子拨拉出来,那果子连样子都没变。 子媚说:“见鬼了,这东西怎么不烧了呢?” 范蠡说:“我想起来了,鲁海大夫介绍过,神木不怕火烧,不怕水沤。原来这果子也不烧啊。” 子媚说:“这就完了,果子不烧,我们这把火就放不起来了。” 范蠡思索道:“如果这果核上沾了果仁的油,会不会烧呢?” 子媚说:“想法不错,快试试!” 范蠡拿宝剑,切开一个果子,把果仁按在果核上擦了一会,丢进火里。呼啦一声燃起一团火,紧接一声爆响,燃起一大团火焰。子媚叫道:“好,成功了!” 范蠡苦笑着摇摇头:“子媚君,我们总不能拿着果仁去每个果子上擦呀。” 子媚说:“是呀,别说拿着果仁去擦,就是看一眼,那些毒蛇就会要我们的命。” 二人都不说话了,看着篝火发呆,范蠡说:“现在我们知道神木果的果仁特别肯烧,沾一点火就烧起来,说明这火里就有油,果仁燃烧时会不会把果核引爆呢?” 子媚说:“试试就知道了。” 范蠡拿宝剑切开一个果子,剥出果仁,朝火里一丢,“噗”地一声燃起斗大火焰,然后丢进一个果子,只听得“啪”地一声大响,那果核被引爆,燃起更大的火焰。 范蠡又丢进一颗果子,又是一声爆响,火焰更旺了。 范蠡说:“这就证明,只有神木果的果仁燃烧的火焰,才能引爆这些神木果。” 子媚说:“对,范君,就是这样的。先把果仁点上火,才能引爆神木果。这把火还能放得起来。”。 范蠡说:“放起火来也没有用,等这里的大火烧起来,毒蛇早就逃光了,等大火熄灭,它们再回来,我们还是采不到神木。必须在很短时间,大火把神木山包围起来,从四面向当中烧,才能彻底清除这些毒蛇。” 子媚说:“这事正好我能做到。我们睡觉去。明天保证把火放起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铁嘴鹦鹉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通过反复试验,最后的结论是,神木果的果仁含有大量的油脂,特别易燃,只要一接触明火,立刻爆燃。 而没有剖开的神木果,因为有核壳保护,绝对不燃烧。因为神木不怕火烧,核壳具有同样性质。但是,在果仁燃烧的火焰中,神木果却可以被引爆燃烧。 神木果燃烧火势大,燃烧持久。 要想彻底清除神木山的毒蛇,必须在四周差不多同时起火,从四面向中间烧,这样毒蛇将来不及逃跑,全部被烧死。 要想四面差不多同时起火,就要神木山周围都有一层剖开的果仁,点火之后。果仁燃烧快速,就会在极短时间内形成火圈,包围了整个神木山。毒蛇根本来不及逃跑。 但难点在于,神木山周围没有那么多剖开的果仁。要想完场这件事,必须抢回一些神木果,剖开后再撒回去。这完全是不现实的,范蠡和西施只抓了一把果实,就差点没逃出来。 就作比你抢回果实,靠人工剖开再送回去,没有一两年的时间,是完成不了的。 这根本不现实。 这个问题不解决,你就是找到了神木山也没用。你还是采伐不到神木。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子媚忽然说:“范君,我想到办法了。” 范蠡兴奋起来:“是吗?你说说,用什么方法,才能同时起火?” 子媚说:“当然在神木山四周布上果仁了。” 范蠡说:“你这不是没说吗?我们发愁的正是无法布上果仁呀!” 子媚说:“我可以啊!” 范蠡稀奇地看着子媚,这是说真的?“能说说你用什么方法做到这一点?” 子媚狡黠地笑笑:“先不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子媚是仙家,仙家做事是凡人不可理解的。子媚说她行,那就一定行。接下来听她的指挥就行了。 子媚打了一个哈欠,说:“天时不早了,范君,我们睡吧。” 夜已经很深,范蠡把最后几根树枝扔进火塘里。说:“我们睡吧。” 子媚撒娇说:“我要睡你怀里,我要你暖我。” 范蠡说:“来嘛,我暖你,同时你也暖我” 二人躺在布单上,连个盖的也没有。满天星斗在闪耀着,天空便显得深邃而高远。山林在夜色中沉寂。让人的心也沉静安谧。 范蠡的手在游走,越过高山峡谷...... 一宿无话。 第二天早饭后,范蠡和子媚检查了姜伦大哥送给的竹筒。只要打开木塞,里面就冒出有毒的烟雾,可以驱赶毒蛇。他们打开木塞一试,里面还有浓烟喷出。还能用。 范蠡带好宝剑。 检查火媒子,一吹就着。另外准备好火石火刀,这是火种,有了火种才能放火。 一切准备应当,一切都在最佳状态。二人这才穿过丛林,来到大河边,木排还在。二人跳上木排,木棍一点,木排离岸,向河心飘去。越过中流,缓缓在对岸停下。 二人上岸。慢慢基本上进入了神木山的范围。这一片丛林那边就是神木的生长地。 范蠡削两根树枝,每人一根,一边走,一般抽打拨弄山草,防止有毒蛇在山草中潜伏,所谓的打草惊蛇。 还要防止蛇在树上发起突然袭击,而处在高度戒备状态。所幸有惊无险,什么事没有。 他们已经走到丛林边上,这里距离神木林还有二十丈,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神木树叶形成的那一大片红云。还有那神木漆黑的树干。同时也看到亿万条大大小小的毒蛇在地上,树上蠕动,浓烈的腥臭味随风飘来,催人呕吐。 子媚站下来,说:“停!范君,现在我来作法,请为我护法,不要让任何事情打扰我。” 范蠡说:“好!”一手握剑,一手拿竹筒,做好应急准备。 子媚从身上掏出一支几寸长的木剑,向着四面八方指指点点。然后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奇迹出现了,天空飞来一群彩色的鸟,落在神木林的边上范蠡看去,那是一群铁嘴鹦鹉。 这一群鹦鹉并没有惊动蛇群。 随之又飞来一群鹦鹉。 又飞来一群。 四面八方,不知有多少鹦鹉持续不断地飞来,很快就布满神木山的四周。 鹦鹉有一个鈎状的力量强大的喙,可以轻松地剖开世界上最坚硬的坚果。 那些鹦鹉来了就不闲着,一个个叼起神木果。“咔”地剖开,丢掉,又叼起一个,“咔”地剖开,又丢掉。 鹦鹉又是饶舌的鸟类,它们可以轻松记住几千个单词。可以轻松学会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它的智商可以高达六岁小孩。 无数只鹦鹉一边干活,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本来很安静的神木林,一下子变得像个人声嘈杂的闹市。 也许是鹦鹉太多,声音太大,蛇群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来驱赶鹦鹉。 但鹦鹉会飞,蛇拿他没办法,搞不好被它铁嘴啄一下。眼珠子就出来了。 战斗是小规模的。对鹦鹉干活影响不大。 无数只鹦鹉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那声音就很大了。山林中像是海潮在涌动。 继续剖开神木果,一边干,一边说,渐渐地。神木林周围已经看到了一圈白白的果仁。 那神木果,不怕火烧,也不腐烂。不知道多少年多少代,掉落在地上的神木果,已经堆积了几寸厚。 最后,有一些鹦鹉衔着果仁,向外排列,排出几十丈远,。那些果仁向一个长长的绳子,通到范蠡和子媚跟前。 事情完成了,鹦鹉们呼啦啦地飞走了,山林中有回复了宁静。 子媚睁开眼,长长吁了口气,说:“好了!”,她的面色有些苍白,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 神木林那亿万条蛇还在蠕动,他们不知道灭顶之灾即将发生。炼狱之火将把它们化为灰烬。 范蠡说:“可以点火了吗?” 子媚说:“可以点火了。” 范蠡那出火媒子,闭上眼,对着天空祝祷一句:“上天保佑!” 蹲下身去,掏出火媒子,拔开一看,火头正旺,放在嘴边,“噗”吹了一口,火媒子燃起蓝色的明火,拿一块绢布在火媒上点燃,那绢布呼啦啦燃烧起来,范蠡把绢布朝果仁上一丢。 “啪啪啪啪啪.......” 那果仁骤然连续炸响,同时燃起二尺多高的火焰。 “啪啪啪啪啪.......”。 那鹦鹉一直排过来的果仁瞬间被接连点燃,像一条火箭,又像一条火龙,闪电一样射向神木林。那里有鹦鹉剥好果仁,瞬间点燃,分成两条火龙,像两边窜去。很快,整个神木山就被大火包围了。 惊天杀戮开始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杀戮反思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那条火龙,带着“叭叭”的爆裂声,以极快的速度窜向神木林。在神木林边,又一分为二,闪电一样沿着林边窜向远方。也就是眼一花,这条火龙就把整个神木林包围起来。 那些神木果,外面包着核壳,而核壳是防火的,并不燃烧,但在果仁火的引爆下,一个个爆裂开来,燃起更大的火焰。 这些火焰又引爆了更多的神木果,在一片剧烈的爆响中,火焰更大了。 四面都有火,只有当中没有火,那些毒蛇立刻向神木林的深处躲避。有的个头小,力气弱,受到别的毒蛇阻挡,落在后面,被火头追上,眨眼之间就被烧成了黑炭。 千百年来落下的果实都没有腐烂,全部堆积在地面上,有的地方堆积的厚度达到二三尺。无数神木果被同时引爆,发出巨大的声音,这些声音在几十里方圆内同时发出,就是 地动山摇了。 神木山发出发出雷鸣般的“隆隆”声。震撼着人心。 范蠡和子媚惊呆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一场大火会有这样大的气势。火势越来越大,巨大的热量迅速向外扩散,考得人生疼。 范蠡说:“子媚,赶快后撤。” 他拉着子媚向后撤出二里多,停下来,还是感到热气蒸人。抬眼看去,那火焰已经冒出树梢,冲向天空,整个天空都是青色的浓烟和火焰。 起风了。神木林的空气被燃烧,被加热,快速向天空冲去,周围的空气迅速流过来填空,风声飒飒,树叶在风中抖动。 那些活动在周围丛林中的鸟类,兽类,似乎也感到了危险的到来,急速地向四周逃散。 一只兔子,钻出树丛跑向远方,一群老鼠“吱吱”叫着奔逃。 大火并不是呈一圈状向中心推进,在火头过去之后,后面还是一片火海。,那些企图窜过火圈逃生的毒蛇,全部葬身火海。 神木果爆裂引发的雷鸣声在持续,火头还在快速向里面推进,那些毒蛇,全部逃到了中心地带,打成结,堆成堆,“吱吱”叫着,乱窜乱游。 有一条体型巨大的蟒蛇,借助热气,突然窜起来,在天空摇摆扭动,但他已经无法逃走,又沉重地落到火海里。 接连有几条大蛇,飞到树梢上空,但无疑例外地重新落到火海里。 神木果内含大量油脂,易燃而且耐燃。范蠡在试验的时候,单独一颗神木果,都要燃烧半个时辰。现在无数的神木果在燃烧,那火势越烧越大,而且经久不息。 那些毒蛇挤在神木林的中心地带,堆成一座大山。火焰扑上来,那蛇身上的水分很快被蒸发掉,只剩下蛇油流出来,着火燃烧。更加强了火势 四面空气流动形成风势,也起到助燃作用。 看着这场惊天动地的大火,范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子媚则紧紧抱住范蠡对胳膊,还是忍不住身上打颤。 范蠡佛摸着子媚的手背,然后又把她揽到怀里,抱住她:“别怕,子媚,大火烧不到我们,我们是安全的。” 子媚咬着牙说:“我知道,可我还是止不住发抖。” 范蠡说:“我也是,太震撼了。明知我们是安全的,还是要打颤。” 大火足足烧了两个时辰,才慢慢熄灭。但那火气还是冲人,让人不能靠近。 子媚说:“我们能到神木林里面看看吗?” 范蠡说:“应该可以进去了。” 子媚说:“怎么我觉得还是有点害怕,觉得里面还会有东西伤人。” 范蠡笑道:“应该不会有伤人的害虫了,不要说火场里面,就是神木山周围十里之内,也不会有活着的动物了,或者被烧死,或者逃走了。” 子媚畏缩在范蠡怀中,伤感地说:“范君,现在采伐神木的障碍清除了,我们的计划实现了。你觉得高兴吗?” 范蠡摇摇头,声音涩涩地说:“不高兴。” 子媚说:“为什么?为什么心愿达成还不高兴呢?” 范蠡说:“天地生了蛇,蛇就有存在的意义和理由。这些蛇生存于深山老林之中,并没有影响我们。是我们入侵到它们的地方,是我们残酷集体杀死了它们。它们是蛇,也是生命,还是亿万条生命。我们亲手杀死了亿万条生命,怎么还能高兴得起来?” 子媚说:“我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杀死了它们。” 范蠡说:“推及人类,战争就是这样打起来的。一些人去侵略别人的土地,掠夺别人的财富,别人反抗,就打起来了。人性向恶,总是想不劳而获,总是想把别人劳动成果占为己有,最省事的方法,就是发动战争,杀人,大规模杀人,几千几万几十万地杀。我范蠡也在做这样的事。我很惭愧。你说我怎么还高兴得起来?” 子媚抬起手,摸摸范蠡的脸颊:“范君,不要太伤感,这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事,子媚经历的事情多,历史上的英雄差不多都是杀人最多的人。而没有因为创造了和平而被称为英雄的。唯一因为造福人类而被称为英雄的,就是大禹王。他的功劳不是因为杀人多,而是因为治水。” 二人拥抱,过了很久。范蠡说:“子媚,现在温度已近回到正常了,我们去神木林看看吧。” 二人穿过丛林,再次来到神木林边上,只见神木林里一片安静,再也没有群蛇涌动的恐怖画面,也没有那熏人欲倒的腥臭味。 神木林里凉风习习,一些灰烬随着风在林中飞来飞去。地面上,除了灰烬,还有那不着火的厚厚果壳残骸,这东西为什么不燃烧呢?真是神奇的东西。 更为神奇的是,那些神木,漆黑的的笔直的树干,丝毫受损,那红色的树叶依然美丽如霞。更多的是蛇的残骸,有的直接被烧成灰烬,有的没有烧完全,还是一根黑黑的碳质。 接近树林中心地区,那蛇的残骸堆成了小山,不难想象它们在大火中挣扎的情景。 他们发现了两棵粗几十围,高几十丈的大树,正是鲁海要的擎天柱。 范蠡脸上露出笑容说:“我们要的都有了,真是完美。” 忽然,脸上落下一滴雨水,紧接着一声雷鸣,那鱼就唰唰滴落下来。。 热空气上升,冷空留来补充,形成锋面,大雨降落。 范蠡说:“杀戮太重。老天流泪了!子媚,我们离开这里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 神木果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子媚离开神木山,穿过丛林,来到河边,木排还拴在岸边。二人跳上木排,解开山藤,那木排便向对岸驶去。 一天之后,他们回到姜伦那里。 姜伦一见二人归来,连忙迎上来,说:“兄弟,没有找到神木山?” 范蠡笑着说:“大哥,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找到神木山?” 姜伦说:“这不明摆着吗?你们要是找到神木山了,能这么好腿好脚地回来吗?” 范蠡说:“我们这不好腿好脚带回来了吗?谁说去神木山就一定是有去无回啊?” 姜伦摇摇头说:“我不敢相信,你们一定是假充好汉。我父亲曾经是一个千夫长,武功特强,又是治蛇毒圣手,最后还是死于神木山。” 子媚说:“大哥。我们没必要骗你,我们真的找到神木山了,我们还去神木林里转了一圈。” 姜伦说:“我父亲临死的时候说,神木山到处都是毒蛇,难道毒蛇没有伤害你们?” 范蠡说:“大哥,说来你也许不会相信,神木山的毒蛇都被我们清除了,你看,这是我们们带回来的神木果。”他把一枚乌黑光亮的果实放进姜伦的手心。 姜伦的脸色变了,转身跑进屋拿出一枚同样的果子,一比较,两颗果子一模一样,姜伦说:“我信了,你们的确到过神木山。这颗果子就是我父亲从神木山带回来的。兄弟,妹子,你们可是从神木山活着回来的第一批人啊。真的让人不敢相信。” 子媚说:“不过我们能逃出来,还是多亏了你的驱蛇杆,里面冒出来的烟雾,毒蛇碰到就死。” 姜伦嘟哝道:“不可思议。哦,赶快进屋来歇息。” 范蠡说:“大哥,天色晚了,我们今晚就不走了,你这还有吃的吗?” 姜伦说:“我今天正好打到一头野猪,我们吃猪肉。” 范蠡说:“我们的马呢?” 姜伦说:“拴在后山吃草呢。” 范蠡说:“好,谢谢大哥。” 姜伦的老婆煮了一大锅野猪肉。除了盐,什么作料都没有,但范蠡和子媚还是吃的有滋有味。 山里面没有任何娱乐,饭后大家说了一会闲话,就各自睡觉了。 范蠡和子媚虽然连日奔波,十分疲劳,但还是不想睡。昏黄的兽油灯,冒着烟,幽幽地亮着,范蠡百无聊赖,,拿出一颗神木果,用宝剑切开,剥出果仁,说:“子媚,你吃一颗,很好吃呢。” 那天在河边,范蠡曾经尝过一点点,那是满口生香。 子媚接过果仁,丢进嘴里,边吃边说:“嗯,好香!” 范蠡说:“我也吃一颗。” 也剥了一颗吃了。说:“我们睡吧,哎哟,累死了。” 吹灭油灯,二人很快睡着了。 刚睡不久,范蠡忽然醒了,只觉得脐下如火,恰如铁杵。不由大吃一惊,这是怎么了? 就听得子媚躺在身边,发出沉重的呼吸。显然也醒了。 范蠡说:“子媚,你醒了?” 子媚说:“我刚睡着就醒了,只觉得浑身燥热,难受极了。闹得我再也睡不着了。” 范蠡说:“我也是啊。而且——” 他拉过子媚的手一试,子媚像被开水烫了一下:“范君,你......。” ......子媚额头渗出一层汗珠。微微喘息,说:“范君,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范蠡烦躁地说:“我觉得不对劲啊。怎么又......” 子媚说:“不是刚刚......?。” 范蠡思索一会,说:“我想起来了,我们临睡前,吃了一颗神木果,是不是那东西在捣鬼啊?” 子媚说:“也许是。这对姜伦大哥也许有用。” 范蠡爬起来,来到姜伦的窗外,轻轻地拍了拍窗户。 “谁啊?”姜伦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范蠡说:“大哥,是我,范蠡。” 姜伦说:“兄弟啊,有事吗?” 范蠡说:“大哥,你起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姜伦说:“好,你稍等。” 不一会,姜伦开门出来,打着哈欠说:“兄弟,这都半夜了。有事不能明天说吗?” 范蠡说:“大哥,是这样,明天我们就要走了,这事呢我也是刚想起来,所以就起来打扰一下。” 姜伦说:“兄弟,没什么,有话说吧。” 范蠡说:“大哥,这话可能涉及到你的隐私,我是为大哥你好,大哥听了别生气。” 姜伦说:“没事的,兄弟,你我无怨无仇,你不会无缘无故伤害我,说吧。” 范蠡说:“大哥,你曾经被那个女野人抓去过,是不是?” 姜伦立刻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干嘛?” 范蠡说:“大哥,我绝对没有坏意。而且是为你好,你就说是不是?” 姜伦低下头,说:“是!我被她抓去半年。” 范蠡说:“你回来后,就不行了是不是?” 姜伦看看范蠡,羞愧地低下头。范蠡说:“大哥请回答,是不是?” 姜伦低着头说:“那女野人太厉害,我不答应就要弄死我,直到后来我实在不行了,才放我回来。” “你回来后一直......吗?” 姜伦点点头。 范蠡停了一下,便开始胡说八道:“是这样,我听我师父说起过,神木果对男人很有作用,我也没有试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管用。我刚才不是给了你一个果子吗?你拿来,我们试一下。” 姜伦有些疑惑地看了范蠡一眼,进屋拿了那果子出来。范蠡用宝剑剖开,剥出果仁,说:“兄弟,你吃了它。” 姜伦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果仁送进嘴里。 “味道怎么样?” “嗯,好吃极了。” 范蠡说:“大哥,没事了,你去睡觉吧。” 姜伦疑疑惑惑地进屋睡了。 子媚走出来,问:“他吃下去了?” 范蠡说:“吃下去了。我们在外面坐一会,看看有没有效果。他们躲到深山里本身就怪可怜的,又遇上一个女野人,就更倒霉了。如果连这点乐趣都没有了。他们的生活不是更惨淡吗?” 子媚说:“你那里还有多少颗神木果?” 范蠡说:“那天我抓了一大把,那天晚上我们搞试验。用掉几颗,刚才我们每人吃了一颗。我这还有几十颗呢。” 子媚说:“够他用的了。” 二人在外面悄悄说话,忽听屋里有了动静。范蠡“嘘”了一声,二人不再说话,侧耳倾听。。 屋里的动静由小变大,只听女人迷迷糊糊地说:“怎么突然——?” 范蠡一拉子媚说:“这是我们此行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好了,成功了,我们睡觉去吧。” 第二百章 月下夜话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兄弟,那......那神木果......还有吗?” 第二天早上,范蠡起床后,刚一走出门外,就发现姜伦已经等在门外。他的老婆也站在身边,满怀希望地看着范蠡。 范蠡说:“我这还有几十颗,全给你。”说着把衣兜里的神木果掏出来,全部给了姜伦。 姜伦颤抖着双手接过来,装好,看看女人,二人忽然跪下去,说:“谢谢兄弟。”说着,那感激的泪水就流下来了。 范蠡慌道:“大哥快请起,这东西大哥需要,就拿去,反正放我这也没用。” 范蠡和子媚拉起夫妻俩。范蠡看到,那女人脸上还残留着夜里的满足和兴奋。暗暗想道:“这几个神木果,能给你们增添一些生活乐趣,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范蠡说:“我师父说,这东西可以把男人的毛病彻底根除,但在服用上大有讲究。一次服用一颗,太多了,那样只能一时亢奋,最后把人的身体掏空,就彻底没治了。你每颗神木果分为四次服用,每天服用一次,等吧这些果子吃完,你的病就完全好了。请大哥切记。” 姜伦说:“谢谢兄弟,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去做”说着看了一眼女人,女人羞涩地低下头。 范蠡说:“大哥,小弟有一个建议,你还是和我们一起走吧,人不能离群,大家生活在一起,也好互相有个照应,一人有难,大家都来帮助,那多好。” 姜伦摇摇头说:“谢谢你兄弟,我们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你说的对,大家生活在一起,的确可以互相照应,但同时,也会互相算计和倾轧。最讨厌的是,还要打仗,莫名其妙地就被驱赶着去杀人,或者被人杀。等到将来没有战争了,我们再回去。” 范蠡心中有些悲伤。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也许将来人类就毁灭在战争上。 他穿越之前,就知道这个。那两千多年后的后世,人类已经制造出大规模杀伤的热核武器,一颗普通核弹就能杀死几十万人,如果一颗当量大一点的氢弹,可以轻松毁灭一座千万人口的城市。人类的发展进步,其实就是杀人手段的进步。 想到这里,范蠡心中愈加悲哀。他甚至萌生了立刻出世的念头。他叹了口气,难过地说:“好吧,小弟尊重大哥的意愿,不再劝你,你以后如果有事找我,你就按照我下面说的地址,去找这个人,就能找到我了。”他说了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 范蠡说:“大哥。你在这里生活太艰难了。小弟没有什么好帮助你的,这里还有点钱,给你吧。”说着掏出几颗银角子,送到姜伦面前。 姜伦笑笑:“兄弟,收起来吧,钱在人世间是好东西,但在这里没用。”转脸对女人说,“要不你跟随兄弟走吧。” 女人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摇摇头说:“你是我男人,我怎么能不和你在一起呢?” 范蠡说:“大哥,我过些日子,可能还要来神木山,你有什么需要的,我给你带来。” 姜伦说:“谢谢兄弟,你要是再来的话,给我带一点粮食种子和蔬菜种子,还有一些农具。有了这些,我们就能吃到粮食了。” 范蠡说:“你的话我记下了,下次来一定带来。” 吃了早饭,范蠡和子媚辞别了姜伦夫妻俩,跨上战马,一路向北进发。 子媚笑着说:“范君,那神木果你真的都给了姜伦大哥了吗?” 范蠡说:“我当时掏出来就给他,不知道衣兜里还有没有遗漏,我来看看。”伸手一摸,说:“还遗漏几颗。” 子媚脸红了,调皮地笑笑:“范君那几颗神木果用来对付谁呢?” 范蠡也笑了:“当然是对付你了。” 子媚红着脸说:“我才不需要呢。我不要你服用任何补品,也可以让你尽兴。你还是用来对付西施吧。”二人一路走来说说笑笑,也不寂寞。 子媚说:“可惜了,当时没有多拿一点神木果。” 范蠡说:“谁知道这东西会有那么神奇的功效呢?不过就是知道,也没法拿走。当时就抓这一把,我们的小命都差点没了。别说治病救人,就是榨油吃,那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可惜都让我们一把火烧了。”二人嗟叹不已, 二人奔走一天,太阳落山时,便宿在一个背风的山坳里。人可以连夜赶路,但马匹不行,如果马匹不吃草很快就会垮掉。没有马匹,接下来的路程就要靠两条腿,那会多吃很多辛苦,速度还不快。 范蠡在山坡上放好马匹,子媚施用一点法术,那马匹就不会走失,人就可以安心睡觉了。等到天亮,马匹吃饱草,人也睡好觉,就可以继续赶路了。 子媚已经准备好吃的。二人展开那块葛布,在上面坐定,吃罢晚饭,天就黑了。 月亮升起来,华美的月光洒向山林。山林中腾起薄薄的雾霭,整个山林便笼罩上神秘的面纱。 范蠡和子媚坐在布上,看着山中美景,一时都不说话。 “范君,你想什么呢?” 范蠡叹口气说:“我在想,我范蠡的运气还是不错的。我们的复国计划,虽然艰难,还充满着不确定性,但还是在稳步推进。我们想达到的目的,都达到了。这次我们出来寻找神木,虽然充满危险,差点把小命赔上去。但我们还活着,还清除了那么多毒蛇,接下来就简单,带人来砍伐就行了。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当时被毒蛇咬伤了,这会也许什么都结束了。” 子媚说:“范君,这事本来应该是越王来操这份心,怎么慢慢变成你的事了?” 范蠡叹道:“也许是命运吧。这件事,贡献最大的就数仲常兄弟了,我想起他就心中难过。然后就是几个女子,西施,郑旦,萝姜,他们都是冲着我范蠡才去侍奉吴王的。这里头最苦的是郑旦。她多次对我流露出绝望的情绪,我心中特别害怕,害怕她会做傻事。最可伤的还有雅鱼,她为复国献出一切,却换来越王的冷漠和嫌弃。另外还有一个女人,就是勾郚夫人,她不得已,竟然和一个内侍苟且,虽然能获得一时满足,但她的自尊已经完全被摧毁了。真是可怜的女人。” 子媚说:“你一个上将军还这么多愁善感呀。” 范蠡说:“还有你子媚君,你放着神仙日子不过,跟着我范蠡来趟这趟洪水。范蠡何其有幸,遇到你们这些人啊。” 子媚说:“范君,你又来了,人家喜欢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范蠡笑道:“要不要吃一颗神木果来对付你?” 子媚说:“不要!今晚我要你看看,是你的神木果厉害还是我的狐媚之术厉害。” 第二百零一章 狠敲竹杠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半个月后范蠡和子媚回到会稽。 越王听说了神木山的神奇和凶险,赞叹说:“少伯啊,世界上也只有你能完成这件事。寡人听你讲述事情的经过,真像一个传奇故事。子媚仙姑也辛苦了,寡人感谢你。” 子媚说:“君王不必谢我,范君于我全家有恩,子媚此举无他,报恩而已。” 越王说:“少伯,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做?” 范蠡说:“请君王派人把文种相国找回来,在把公孙郅和吴班二位技师找来,我们一起议论一下,下一步的打算。” 越王说:“姜鹤,这事你去办吧。” “是!臣这就去办。”姜鹤答应一声,躬身退出。 范蠡见越王还住在养马的石屋,还是睡在草铺上,上方还是悬挂着一只苦胆,便跪下了,含着泪说:“君王,臣有一事相奏。” 越王连忙拉起范蠡说:“少伯请起。有什么话请说。你我虽然是君臣,但是情如兄弟,少伯虽然劳苦功高,但寡人很穷。没有什么赏赐于你。” 范蠡说:“臣为君王做一点事,也是应该的,不足挂齿。臣要说的是,越王宫殿早已经收拾好,打扫干净,放在那里闲着也是闲着,君王何不搬进王宫去住呢,那里地方宽敞,群臣议事也方便。” 越王说:“谢谢少伯好意,寡人心眼小,害怕自己过得太安逸了,就忘了仇恨,忘了受到的欺凌和污辱,寡人如果懈怠起来,那复国大业又不知拖延到何时。寡人如果不能在有生之年复兴越国,那与死何异?” 范蠡说:“那也为了办事方便呀。” 子媚和雅鱼在在织布机前说话,她见雅鱼虽然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但却是用一根竹枝做簪子,便从头上拔下一直玉簪,双手捧到雅鱼面前:“王后,子媚阅人多也,还没有见到那个王后同竹枝为簪。子媚这里有玉簪一支,送给王后,请王后不要嫌弃。” 雅鱼接过簪子,拿在手中,轻轻摩挲,脸上现出喜欢的表情,轻轻说:“哎哟,真是漂亮啊!” 玩弄一会,又放回子媚手中,说:“谢谢妹妹的美意。这是宝贝,雅鱼不能接受这样的贵重的馈赠,国家还没有复兴,雅鱼哪有资格穿金戴玉。这簪子,请妹妹收回吧。” 子媚大声说:“君王,王后,大事在胸,意气风发,何必一定在生活细节如此苛严呢?” 越王说:“子媚仙姑,寡人和王后都是极为普通的人,意志最容易消磨,如果耽于享乐,得过且过,天不佑我!” 子媚叹息说:“好吧好吧,越国不兴,天道不容啊。” 过了两日,文种,公孙郅和吴班先后赶到,君臣就在石屋中坐地议事。子媚和雅鱼自去外面说话。 大家听范蠡讲说寻找神木的经过,无不为之感叹,听到火烧神木林那一节,都感到惊心动魄。 越王说:“现在,少伯已经找神木,姑苏台可以继续建造下去,这是消耗吴国国力的绝妙计划,比和夫差打一仗的效果更好。此事上将军当记头功。少伯,说说你下一步的计划吧。” 范蠡说:“范蠡只是提出这样的计划,能够促成此事的,主要还是西施郑旦和萝姜三个女孩,相国,请记下她们的贡献,另外,请对他们的家人给予特殊的抚恤。” 文种说:“这些事我们都在做。越国一个国家,应该对得起三个女孩。” 范蠡说:“相国,我临走之前,曾经叫组织一个三百人高级木工队伍,准备去加工神木,人都准备好了吗?” 公孙郅说:“我们准备了五百人,随时可以出发。按照预先的设计,最迟不超过三个月,就可以完工。” 范蠡说:“我们不能这样白白地替吴王穷忙活,,要用这个机会,狠狠地敲他一笔竹杠。” 越王笑了,看出来很开心:“少伯,你又有什么主意了?” 范蠡说:“相国现在就物色一个办事能力强,能言善辩的人。火速赶往吴国,直接向吴王陈言如下的话:越国组织数千人,在山林搜寻了几个月,终于千里之外的深山里找到了神木林,修建姑苏台的所需要的神木,都可以采到,因为神木砍伐一个月后,就坚硬如铁,无法加工,所以必须就地加工为成品,然后经水路流放到灵岩山。姑苏台所用神木三千棵,砍伐加工流放,估计要一年时间。两个方案,第一,吴王迅速派高级木工一千人,来会稽,由范蠡带路,前往神木山砍伐加工流放神木。我临来的时候,已经对鲁海兄弟打过招呼,他肯定不会放人。因为他把这么多木工抽走,家里的工程就要停工了。那就实行第二套方案,由范蠡招募天下高级木工,前往神木山砍伐加工流放神木。但是越国国库一个小钱没有。几年没有征税,国库没有一粒粮食。要想执行第二套方案,叫他火速发十万担粮食来。” 文种吸了一口凉气:“上将军,这也太狠了吧!吴王能舍得吗?” 范蠡说:“他不来粮食,咱就不干。” 越王说:“少伯,这可是十万大军将近一年的军粮啊。你够厉害。” 范蠡说:“我们这样说:越国的木匠不够用,大部分要到其他诸侯国招募,那是要发放薪俸的。这样一年下来,十万担粮食也就不算多了。” 越王说:“好,我们就这样去折腾他。” 范蠡说:“相国,你觉得谁可以当此重任?” 文种沉吟一下,说:“计倪大夫可当此任。” 越王说:“好,就派计倪使吴。” 范蠡说:“相国可备一份礼物给计倪大夫,见到吴王之前,先去拜访太宰伯嚭,并说范蠡向他问好。此事必成。” 越王不觉赞道:“寡人有少伯,几于武王有太公也,幸甚!幸甚!” 范蠡躬身说:“君王谬赞!范蠡哪敢相比前贤,尽心尽力而已。好啦,我们现在来讨论,进山伐木的事。公孙先生,吴班大哥,那神木最大的有二十多围粗细。你们的工具准备好了吗?” 公孙郅说:“这个还需要五天时间。”。 范蠡说:“好,这边整顿队伍,准备粮草车马,也需要五天时间,五天后我们启程进山发木。” 开完会议,范蠡走出石屋,子媚正和雅鱼说话,子媚说:“范君,你过来一下。” 第二百零二章 死结无解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子媚正和王后雅鱼在说话,见范蠡出来,子媚说:“范君,你过来一下。” 范蠡走过去,不觉吃了一惊,王后雅鱼正在流泪,连忙说:“王后,快擦干眼泪,君王看见,你就说不清楚了。” 雅鱼听说,急忙擦去泪水,勉强做了一个笑容:“我没事,不用弟弟担心。” 雅鱼此时虽然只用一根竹簪别住发髻,身上的衣服还打了补丁,不施脂粉,但她天生丽质,反倒显出一种别样的美丽。 范蠡暗道:“这样绝美的女子,越王不知道怜惜,反而嫌弃。以雅鱼的为人,若不是为了越王,她是不会甘愿受辱的。勾践并不自我检讨,他自己作下的罪孽,要一个女人去承担,而他还要在女人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 范蠡说:“子媚君,和王后说话,多说些开心,别说让她伤心的。” 子媚说:“这事一下子说不清,我们今晚聊聊好不好?” 雅鱼说:“子媚妹妹,我害怕君王发觉,我私自出来,那就更说不清了。” 子媚说:“这个你可以相信我,君王永远不会发现你私自离开他的。我叫他什么时候睡着,他就什么时候睡着。我叫他什么时候醒,他就什么时候醒。” 雅鱼说:“你是仙家,雅鱼信任你。我们就是不说正事,只随便聊聊天,对雅鱼来说,也是很珍贵。在这里,除了孟姬,别的没有任何人和我说话。” 范蠡看着雅鱼一脸的酸楚,心里一阵伤感。人常说,一国王后,母仪天下,可是谁知道她私下的生活,竟然是这样凄凉。说:“好吧,我们晚上聊聊。” 开完会议,各自领了任务,都去忙事了,越王自己反倒闲下来了。 晚饭过后,就着灯光看了一卷书。就上床睡了。雅鱼服侍越王睡下,自己坐了一会,便也躺下了。 他和越王之间始终保持一尺远的距离,这一尺远的距离,相当千里万里之遥。从在吴国开始,从来就没有缩短过。 鲜血可以把花朵染得更红,泪水只能把生命浸泡成灰色。患有洁癖的越王,把自己的过错铸成利剑,刺向别人的心脏。 雅鱼擦去眼角的泪水,正要睡去,只见子媚微笑着走进来,附在雅鱼耳边轻声说:“姐姐,跟我走吧,我们聊聊去。” 雅鱼摆摆手,指了指越王。 子媚笑着说:“没事,君王早就睡着了。”说着扶起雅鱼,帮她整理好衣服,挽着她的手,走出了石屋。 她们走在大街上,雅鱼有些懵懵懂懂的,这里好像是会稽的街道,但仔细看又不是。雅鱼说:“妹妹,这是哪里呀?” 子媚说:“这里是会稽的大街呀,你看,那不就是驿馆吗?” 上次驿馆失火,后来又修复了,雅鱼一看,可不是,这里还真是驿馆。 二人进了驿馆,觉得有点奇怪,这驿馆里怎么没一个人呢?所谓驿馆,就是国家开的旅馆,专门接待外国来使。这里也应该有人在前堂接待,有人在后院服务。但这里一个人没有。 雅鱼松了口气,她还一直害怕有人认出她呢。因为现在的王后,并不住在深宫内院,谁都可以看见她的,可以说会稽大部分市民都去瞻仰过王后的风采,谁都认识她。 谢天谢地,没人看见她。 子媚领着她走进一个小院,小院收拾得精致素雅。对面房间里,烛光明亮,有一个人在烛光里缓缓踱步,只见他身穿月白长衫。修长的身材在烛光里落下大大的投影。 雅鱼的心跳加快了,这人正是日思夜想的范蠡。 雅鱼对范蠡的感情是复杂的。她和所有的女人一样,喜欢看漂亮的男人。在之前的宫廷生活中,她极少有机会看到范蠡。但每次看到范蠡,都感到心情愉悦。因为范蠡太好看了。 事情一直停留在这个层面上。事情出现重大转转变,是在吴军围困会稽的那个晚上。那时,雅鱼率领几百宫女准备以死殉国。宝剑割到脖子上了,手一拉,脖子就要割断了,范蠡来了,救了几百宫女的命,也救了雅鱼的命。 在吴国,伍子胥威逼她去陪侍晋国使者,和吴王召他入宫时,她都想到了自杀。又是范蠡跪地苦苦哀求,再一次让她活下来。那几年,她和范蠡每天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他对范蠡的感情由感激转为爱慕。 后来他遭到了越王的嫌弃,范蠡给了她极大的安慰。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这种恋情不用说是错误的,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范蠡是她活下去的理由。 范蠡一见雅鱼进来连忙跪拜:“臣范蠡参见王后姐姐。” 雅鱼抢前一步,拉住范蠡:“弟弟,你我私下不必行此大礼。” 子媚说:“范君,把你的想法对雅鱼王后说说吧。” 范蠡说:“姐姐,你为复国大业,也为保住君王性命,牺牲了自己的清白,但是却遭到君王的嫌弃。这是对你的第二次伤害。甚至比吴王对你的伤害更为严重。” 雅鱼哭了。耸动着肩膀,哭的十分伤心。 范蠡说:“这对你是不公平的。如果君王是个胜利者,天下谁敢欺负你呢?你的不幸不都是他带来的吗?他有什么资格什么理由嫌弃你?” 范蠡叹了口气,接着说:“但他是君王,谁能指责他?而且这是夫妻间的隐私,对外人无法说破。” 雅鱼哭的愈加伤心,雅鱼拥着她,软语安慰。 范蠡说:“能不能让越王回心转意呢?我和子媚君商量了。我们想试试。” 雅鱼不哭了,抬起头看着范蠡,等他说下去。 范蠡说:“姐姐,你知道,子媚君是一位仙家,西施几个女孩,在她的训练下,成功地迷住了吴王,这才使君王和王后顺利平安地回到越国。现在我们想让子媚对姐姐进行一些基本训练,学会一点狐媚之术,使得君王迷恋你,使你们重归旧好。姐姐以为如何?” 雅鱼沉思一会,摇摇头,说:“弟弟,妹妹。这方法对付吴王那样的好色之徒,是可以的,但对付勾践却没用。” 子媚说:“王后姐姐,我们还没试试,你怎么就说没用呢?”她对自己的狐媚之术一向是很有信心的。 范蠡说:“要不我们试试吧。” 雅鱼坚决地摇摇头:“不行,试也不能试。那样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你们都还不了解勾践,他的心里强大远远超乎你们的想象。如果我用狐媚之术诱惑了他,事后他会发现这不是出于他的本心,而会归罪于自己意志薄弱,他会对自己更加苛刻,甚至会引起他自残,更严重的还可能自杀!” 范蠡和子媚都沉默了。 雅鱼一下就说到了问题的实质。勾践正是这样的人,完全可能出现自残或者自杀的举动。 半天,范蠡说:“姐姐,难道这个死结就不开吗?” 雅鱼又哭了:“既然是死结,我们还解他干嘛。雅鱼只求复国早点成功,雅鱼也就解脱了!”。 范蠡跪下了,流着泪说:“姐姐,千万别这么想啊。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子媚咬着嘴唇,心中充满失败感。他的狐媚之术竟然在越王这里失效了。 第二百零三章 失踪之谜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队伍在前进。 子媚忽然说:“范君,姜伦大哥叫你带一些粮食和蔬菜的种子给他,你忘了没有?” 范蠡说:“怎么会忘了呢?各种粮食蔬菜的种子还有农具,都在马车上呢。” 姜伦夫妻二人人挺好的,但性情有些古怪,因为躲避人世间的各种纷争,竟然在荒无人迹的深山里一住多年。 之前靠狩猎和采摘为生,现在要改种庄稼了。 这世上还真有隐居者存在啊。每一个隐居者都有一个特殊的故事。 二人随着队伍缓缓而行。完全进入无人区后,队伍前进的速度更慢了。范蠡和子媚之前来的时候,因为骑着一匹马,方便灵活,随便什么地方都能走。但现在不同了,现在的队伍是一个庞大的车队,必须在山里开出路来,车队才能经过。 有时还要砍树,有时还要搭桥,这就大大影响了速度,本来骑马单程十五天的路程,他们走了一个月。 那天,队伍停下休息吃饭。范蠡说:“子媚君。现在已经到来姜伦大哥居住的地方了。” 子媚看着周围的山林说:“我们现在走得有点偏离了,我们去找一下。” 二人骑上马,一路向东寻找,不久就看到他们之前留下的记号。再走一会,就来到他们当初和野人打架的地方。草地上还有野人受伤逃跑时留下的血迹。他们就是在这里发现姜伦家做饭时冒出的炊烟。 这里距离姜伦居住的茅屋最多半里路。二人一催坐马,很快就到达姜伦的住地,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所茅屋不见了,地上是大火燃烧后留下的痕迹,屋顶全部被烧没了,只留下被烟熏黑的墙框。 姜伦和他的老婆不见了,他们饲养的十几只山羊也不见了,除了一片废墟,什么也没有留下。 天上一只老鹰在盘旋,山林中鸟雀在欢叫。 子媚说:“天呐,发生什么事了?” 范蠡摇摇头说:“谁知道呢?” 子媚说:“姜伦大哥和他老婆去哪了?他们遇到危险没有,还活着吗?” 范蠡摇摇头说:“我和你一样,一无所知。” 这里百里范围内,就他们两个人,应该不会受到人的袭击。附近和他们为敌的还有一个野人,但野人只是抢夺他们的食物,未必就害他们性命。另外野人是不会用火的,她还没有放火的本事。 不过这事不能确定,姜伦曾经被野人掳去半年,是不是学会用火,这个不知道。 不过姜伦和野人的关系有点暧昧,在哪半年里,野人曾经强行逼迫姜伦做他的性侣,后来还有些藕断丝连。 遭受野人袭击的可能性不大。 难道姜伦突然离开这里,回到人群中去了吗?好像也不太可能,因为范蠡临别时,曾经劝过姜伦,和他一起回归社会,但姜伦拒绝了。那时和范蠡一起离开这里,回到社会中去,会得到范蠡很大的帮助。那时他没有走,后来走的可能性不大。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找到更好的地方迁徙了。但也不能确定。 范蠡说:“子媚君,我们在附近找找看,看能不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二人骑着怕,在附近十几里范围内找了一个多时辰。什么线索也没有发现。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回到姜伦留下的废墟边,二人默默呆了一会,便离开了。 姜伦遇上了什么事?他是死了还是活着?成了一个永远的谜,再也无法解开。 黄昏到来了,落日浮在西边的峰峦上,缓缓向下坠落。山林一点一点地幽暗起来。天空还很明亮,但已经看到了最初的星星。 范蠡怀着无可名状的心情,和子媚离开了。打马追上了队伍。 两天后,队伍停在了那条大河边,公孙郅和吴班过来了,他们显得有些激动:“上将军,根据你的描述,我们过了河,不远就是神木林了。是吗?” 范蠡说:“说的,穿过对面那片山林,大概不到十里路,就是神木林了。” 公孙郅说:“那我们就先组织过河。” 要过河,造船是来不及了,那就要扎木排,。要好多木排,木排还要足够大,能运过去马匹和车辆。还要保证粮食和其他的生活物资不沾水。 这些人都是高级木工,摆弄木头是他们的专业。两三天功夫,木排子已经扎好,又花了几天功夫。队伍物资全部运过河。 穿过一片密林,队伍终于停在了神木林边。几百个人完全被惊呆了。他们一生中从来没有看过这样奇特的树林。红色的树叶,漆黑的树干。林中没有一棵杂树。经过一场大火的洗礼,甚至看不到一棵杂草。 公孙郅说:“和师父描述的神木林一模一样啊。” 吴班说:“师父对我们讲述神木林的时候,我还有点不大相信,这会证明师父所言不虚啊。” 范蠡走来说:“吴班大哥,你去指挥搭建帐篷,垒好锅灶,安排一辆马车,专门从河里向营地拉水。” 吴班说:“好,我这就去办。” 范蠡说:“公孙先生,你选两个个精明强干的人,骑上马,带足干粮,再带一点钱,沿着这条河去探路,找到一条能把神木运往姑苏的路线。探明路线后,立刻回来报告。” 公孙郅说:“好。” 范蠡说:“等会,还要派一个人,骑马原路返回,回到会稽,把消息送到姑苏。就说伐木队伍,已经开到神木山,要他们把粮食火速运往姑苏,不然我们没饭吃,就要停工了。” 公孙郅说:“好,我去办。” 子媚笑道:“范君,干嘛催得这么紧呀?” 范蠡笑道:“傻呀,我们来砍这神木林是为什么呀?真是为了修建姑苏台吗?非也,我们的真正目的,是消耗吴国的粮食,消耗他的国力。如果十万担不够的话,我还有再加十万担。” 子媚拍拍脑门说:“是呀,我把这事忘了,其实要粮食才是我们最重要的事。” 范蠡说:“他修不修姑苏台关我什么事啊。我们借此机会来折腾他,消耗他,才是正事!” 子媚笑了:“范君你真会糟蹋人。” 范蠡说:“这比打仗划算多了,和他打仗,我们自己还要花钱花粮食,还要死人,还不一定能赢。我们用这种方法给他减肥,让他瘦下来,多好的事!” 子媚咯咯笑着:“范君,我这才看清,你是一个心术很坏的人。” 范蠡也笑了:“你这话说的,这叫阴谋,杀敌于无形。”。 子媚说:“你还想到什么点子,去糟蹋吴国?” 范蠡说:“正在想呢,只要我想出来点子,就够他受的。” 第二百零四章 还是催粮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神木山上。木工作业全面展开。 那姑苏台就是公孙郅和吴班参加设计的,什么部位需要什么规格尺寸的木料,每根木料需要开凿什么样的卯榫,雕刻什么样的花纹,都在他们心里掌握。 他们把木匠们分为若干小组,选中一颗木料,伐倒后,公孙郅和吴班立刻弹上墨线。给出加工要求。这个小组的木匠,就根据要求,进行加工。 那神木树皮漆黑,但剥皮之后,却是洁白如雪,而且是木质如玉。更为神奇的是,那神木剥皮之后,散发出一种淡雅的异香,而且可以持续很久。 这无形中改善了大家的作业的环境,木工们的精神也为之振奋。 那神木刚伐倒的时候,十分松软,可以随意加工。但是四五十天之后,就会变得坚硬如铁,再也无法雕琢。所以,每一棵树,都必须在规定的时间之内,完成作业。 这些木匠的手艺本来就好,又经过公孙郅和吴班的强化训练,每个人干起活来,驾轻就熟,每棵神木都能在规定短时间内完成加工。 神木林几十里方圆,摆开了一个巨大木材加工场,树林里,锯子声,斧子声,刨子声,响成一片。夹杂着木匠们的说笑声和歌声。 木匠们一边干活,一边唱着自编的歌曲: 伐木伐木,斧声唑唑。 斧不利之,砺石磨之。 伐木伐木。斧声咗咗。 人不栖之,兄弟友之...... 范蠡和子媚不会木匠活,没事干,就不断派人去吴国催粮,吴国就不惜代价,筹集了十万担粮食,分批次运往越国。但过了不久,范蠡又派人来催粮了。 吴王有些懵了:“这怎么回事呀?十万担粮食不是已经运去了吗,怎么还要粮食啊?” 来人说,越国因为打了败仗,剩下的青壮男子不多了,这些木匠都是从鲁国齐国晋国招募的,要发工钱的,不发工钱,他们就走人了。 吴王说:“还要多少粮食才够呢?” 来人说:“范大人说连加工和流放到姑苏算在一起,恐怕还得十万担。” 吴王吃惊了:“还要这么多呀!” 来人说:“范大人说了,请君王派人去神木山考察一下,实地看看情况,但这事必须抓紧,如果等那些木匠走了,再去招募,事情就麻烦了。” 吴王叹口气说:“好,你去驿馆住一宿,寡人明天答复你。” 吴王闷闷不乐地回到后宫,西施迎上来,一见吴王情绪不好,她自己的情绪就先不好了。坐在一边默默落泪。 落泪也是狐媚之术的一种。吴王一见西施落泪,显出另一种让人揪心的美,魂儿又没了。 “夫人,你又怎么了?” 西施说:“君王是不是讨厌臣妾了?” 吴王一脸的冤枉,说:“这话是从何说起呀?寡人讨好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讨厌你呢?” 西施说:“那为什么君王一进朝阳宫就皱着眉苦着脸呀?” 吴王说:“别提了,还不是修建姑苏台的事嘛。” 西施说:“修建姑苏台怎么了?” 吴王说:“少伯带人去寻找神木山,然后砍伐神木。还要流放神木。先说好十万担粮食就够了,我们把粮食运去了,这又派人来,说还要十万担,寡人为这事闹心呢?” 西施白了吴王一眼,噘着嘴说:“不就那么点粮食吗?臣妾听说。那神木比黄金还贵,一两黄金买不到一两神木。用这样的神木修建姑苏台,就凭这一点,君王就流芳百世,美名千古。君王你是赚大发了。” 吴王恍然大悟:“哎哟,寡人脑子不够用了!要不是夫人提醒,我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些。” 西施说:“君王要是心疼粮食,那就算了。反正臣妾吃苦受罪也都习惯了。没有姑苏台,臣妾这么多年也都过来了。” 西施十六岁进入吴宫,此时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女孩风华正茂的年纪。吴王对西施的迷恋日渐加深,哪能舍得西施受一丁点委屈。 连忙说:“夫人哪里话?少伯派人来说,叫寡人派人去看看。寡人心里也向往得紧。明天就派太宰带人过去考察,这边呢。就派人征集粮食送去。你看这样安排行吗?” 西施说:“臣妾说过,国事绝不多嘴。君王安排就是了。” 半个月后,太宰被迫带着一帮人,来到了神木山。范蠡热情接待之后,便带着大家进入神木林,转转看看,这些人一直在京城做官吃饭,哪里见过这样奇异的景观。他们都被神木林的神奇和壮美吓到了,也被神木林那延续几十里那壮阔的木材加工场面所震撼了。 范蠡诉苦说:“太宰大人,我范蠡当这趟差,已经一年多。没在床上睡过觉了,还要落下不断要粮要钱的坏名声。” 伯嚭得到范蠡的贿赂,金钱美女享用不尽,当然要为范蠡说话。特别是看到那些加工好的木材,这时已经不是洁白白的颜色,而是变得金光闪闪。内心也是真的钦佩范蠡。 于是说:“我回去以定向君王如实汇报情况。世上办事哪能不花钱呢?再要十万担粮食不算多呀。” 当他们走到那两棵高达数十丈,粗达几十围大树跟前时,下巴都要惊掉了:“天啊,这树要几万年才能长成啊?” 范蠡说:“现在,它归吴国了,归吴王了。不过现在我们遇到一个难题,就是怎么把这两棵树,运到姑苏。大人,你帮助范蠡想想主意吧。” 范蠡看着那树躺在地上,像两条山岭,尴尬地笑笑:“少伯莫要取笑我,我哪能想出什么主意?” 范蠡指着公孙郅说:“这是我请来的师傅。请你说说,我们打算用什么办法,把这神木运到姑苏去?” 伯嚭没见过公孙郅,不怕他认出来。公孙郅说:“这么大的木头,靠人力是没有办法移动一寸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水运,但是这里距离大河,还有十五里,我们打算在这里挖一条河和大河链接,才能把这木头运走。” 范蠡说:“大人听到了吧,还要在这里挖一条十五里长的河。没有二十万担粮食,这些木料怎么运到姑苏啊?”。 伯嚭说:“我回去报告君王,的确要花费这么多的粮食,才能把神木运回姑苏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那些随行的官员都被这巨大场面震惊,另外他们对工程开销也是心中无数,都说:“大人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第二百零五章 木渎木渎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等到这批神木运到姑苏灵岩山下,范蠡让吴王付出了三十万担粮食的代价。如果加上之前付出的一百斤黄金,仅这一项,就等于花销了打一场中等战争的开支。可见修建姑苏台是何等烧钱。 吴王耽于享乐,但并不糊涂,他也心疼这样巨大的开销。等到神木运到工地,吴王率领群臣前去观看之后,终于和群臣获得了一个共识,花这点小钱,得到这批神木,太值了。 这不仅是因为这批神木作用巨大,性能优良,还因为从此世上再无神木,姑苏台成为世上绝版,它的价值不可估量。 神木源源不断地运来,粗大漂亮的木材,把山下所有的河道、沟渠塞满,“木渎“因而得名,此地后来发展成镇。即后世的木渎镇。 这些木材被从水中捞起,堆满了河边空地,特别那两棵擎天柱出水之后,引来了无数惊叹,精工雕刻成盘龙花纹大柱,抹上丹青,又镶嵌白玉,海贝,错彩镂金,金光闪闪,华丽无比。 为看神木,姑苏城倾城而出,木渎周围观者如堵,水泄不通。 消息传开去,远在姑苏之外的人也专程赶来看神木。灵岩山下川流不息人来人往,恰似过年的集市。 吴王率领群臣来看,范蠡抢步上前跪迎:“臣范蠡参见君王!请君王恕罪!” 吴王说:“少伯快快平身,少伯采集神木,历时两年,劳苦功高,何罪之有?” 范蠡说:“臣从寻找采集到把神木运到姑苏,吃尽千辛万苦,多次死里逃生,几不能与君王相见。” 他讲述神木林有亿万条毒蛇守护,自己差点葬身蛇口的危险经历,后来采用火烧的方法,清除了毒蛇,才把神木采回。 众大臣听得一惊一乍,惊叹不已。伯嚭说:“此事确实,伯嚭大人率人去考察时,还见到成堆的毒蛇的遗骸。” 范蠡稽首道:“君王,臣性命轻微如草芥,能够活下来是万幸,臣吃的辛苦是应该的,但臣为此花费了君王大量钱财,就是君王不予追究,也难免有人说闲话。所以,臣请求君王降罪。” 伯嚭说:“范大夫,伯嚭想问一件事,那神木山还有神木吗?” 范蠡说:“没有了,就像上天算好一样,不多不少正好够用。神木山连一棵神木也没有了。” 伯嚭转向吴王:“君王,这就是说,世上再无神木,这批神木成了绝版。臣听说物以稀为贵,仅这批神木本身,价值就不可估量。为了这批神木,范大夫是花了一点粮食,但粮食是可以再生的,播下种子,几个月以后就有了。而神木则不可再生。如果现在把神木对各诸侯国出售,利润将是数倍甚至数十倍。这样看来,花了那点小钱算的了什么呢?所以臣以为,范大夫功劳是大大的。” 吴王说:“众位大臣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能够在君王下面做臣子,不仅要聪明能干,还要善于观言察色,揣摩君王的心思,遇到需要表态的时候,才能见风使舵,顺着君王的心思说话。大家早已经知道吴王为了享受而修建姑苏台。这时候是不能说这事错误的。要说这事错误,就等于说吴王错误,那还得了! 所以大臣们纷纷表态,都说采集到神木,花费一点钱粮是绝对物有所值,世上哪有办事不花钱哪样的好事呢? 吴王说:“相国以为如何呢?” 吴王知道,范蠡那一番话,就是为了堵住伍子胥的嘴,以防他事后嘀嘀咕咕。所以直接向伍子胥发问。 伍子胥当然是识货的人。他知道这批神木是无价之宝,而且不可再生,如伯嚭所言,如果向个诸侯国出售的话,将获得几十倍的利润。但吴王是不会出售的。 但另一个事实是,在这乱世立国,靠的是强大的军队,和雄厚的物质基础,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粮食。有了粮食,军队才可能打胜仗,老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国家才能长盛不衰。 如果为了获得天下珍奇异宝,耗费光了粮食,那么战事一起,国家就危险了。 有这种看法的大臣并不少。但大家不敢得罪吴王,都顺着吴王的心思说话。伍子胥这时也不能说真话,因为说了也没用,不但不能让吴王回心转意,还会惹恼了吴王,加深矛盾。伍子胥愣了一下,躬身说:“老臣以为,这批神木确是物有所值。” “好!”伍子胥终于没有说出反对的话,吴王高兴坏了,“大家听到没有。相国也这样说了,世上哪有办事不花钱的呢?少伯,你这次出差,劳苦功高,死里逃生。花费一点钱粮,朝中也不会有人说闲话了。说罢,你要什么奖赏,寡人给你。” 范蠡说:“只要君王开心就好,君王开心就是对范蠡的最好的奖赏。” 一番辩论,消除了后患,范蠡心里很开心,但好人索性做到底,干脆什么奖赏也不要。 吴王说:“咱不玩虚的,来点实在的,寡人赏你十斤黄金行了吧。” 范蠡苦笑笑说:“范蠡孤身一人,连个家都没有,那么多钱都没地方放。但君王赏赐,却之不恭,君王让内侍把这钱放到臣睡觉的小屋里就是,臣要用便取用,不用还是君王的。” 吴王哈哈笑道:“这个范蠡,做事总是出人意料。就照你说的办。” 吴王现场办公,时间久了,自然就累了,伯嚭便招呼大家去指挥部歇息。 指挥部也是总技师鲁海的住所,他受伍子胥的保护,一般回到相国府过夜,有时工程上事多,也会在指挥部过夜。那些保护他的当兵的,就在指挥部外面守护。 指挥部设在半山腰里。这里距离工地不远不近,地方宽敞,君王来视察,开个临时会议,或者吃个饭什么的,都很方便。 从工地去指挥部,要经过一道深沟,这沟也就不到一丈宽,但却深不见底。,上面担着两块条石,作为便桥。为了保险起见,下面设置了一片安全网,有人不慎失足,也会掉在安全网上,而不会掉入深沟丧命。 吴王通过便桥,大家提心吊胆,但总算有惊无险。 吴王高兴,和大家在指挥部吃了一顿便饭,天已黄昏,便带领群臣回到姑苏。 西施迎驾:“君王这样高兴,遇到什么喜事了?” 吴王就把见到的那些神木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西施也高兴了。说:“这么好看呀,臣妾也想看看。”。 吴王说:“好,过天寡人带领夫人去看看。” 正说笑间,忽有人报:“不好了,总技师鲁海出事了!” 第二百零六章 鲁海被害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和西施正欲就寝,突然传来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姑苏台总技师鲁海大夫出事了。 姑苏台能够顺利地建造下去,在技术上全靠鲁海,没有鲁海,就没有人能把姑苏台建造出来。 吴王连忙问报事的内侍:“鲁海大夫出什么事了?” 那内侍说:“报信的人转身就走了,没说鲁海大夫出什么事。” 吴王说:“范蠡大夫呢?在宫里还是在工地上?” 内侍说:“范大夫刚才在宫里巡夜,听说鲁海大夫出事,已经火速赶往工地去了。” 吴王说:“现在派人去工地,见到范蠡大夫,问明情况后,立刻赶回来见我。” “是!”内侍传达命令去了。 吴王回头看西施,西施正低着头落泪。吴王连忙过去,把西施拥在怀里:“夫人,你怎么了?” 西施幽幽地说:“臣妾早也盼,晚也盼,盼望能和君王一起游乐姑苏台。谁知道盼望这么多年,还是落空了。” 吴王说:“夫人,事情到底咋样,还不知道,也许事情没那么糟。” 西施说:“臣妾听说:修建姑苏台全靠鲁海大夫。如果鲁海大夫出事了,姑苏台还能建下去?” 吴王说:“夫人放心,不管鲁海大夫出了什么事,姑苏台一定要完工。” 西施说:“君王,臣妾不能陪君王游乐姑苏台是小事,现在天下人都知道君王在修姑苏台,如果修了半拉子停了,岂不惹天下人笑话?” 吴王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呢?老天捉弄寡人,老是跟寡人过不去。修建姑苏台的事怎么老是不顺当呢?” 西施说:“君王,动工之前。祭拜天地没有啊。” 吴王说:“祭拜了,我们在灵岩之山举行了很大的祭拜仪式,而且那天还有神鸟出现。占卜说,那是吉兆呢。” 西施说:“上天答应君王修建姑苏台,那就一定能修成功,只不过会有波折。臣妾就耐心等候,君王也不要动摇犹豫才好。” 吴王说:“寡人不会动摇犹豫。夫人睡吧,寡人等候范蠡大夫的消息。” 西施慵懒地说:“臣妾想君王搂着我。” 吴王说:“那好,你就在我怀里睡吧,范蠡大夫来了,我就叫醒你。” 吴王轻轻拍着西施的后背,西施闭上了眼睛。 吴王坐着等候消息,不知不觉也睡着了,一觉醒来,还是没有消息。他有心连夜赶往工地,又怕西施缠着要去。等了一会又睡着了。 这样迷迷糊糊地过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饭后,伯嚭和范蠡才赶回来汇报情况。 吴王听说伯嚭范蠡正在书房等候,脸也没有洗,就匆匆赶过来,伯嚭和范蠡就要参拜,吴王摆摆手说:“免礼,快说情况。” 范蠡看看伯嚭,伯嚭是总指挥,应该他报告情况。 伯嚭“噗通”跪下,说:“臣该死!臣失责!” 吴王不耐烦说:“起来起来,寡人不想知道你该不该死,只想知道鲁海怎么样了?” 伯嚭说:“鲁海大夫死了!” 吴王懵了,最可怕的情况发生了。愣了一会说:“说说,是怎么会事?” 伯嚭说:“昨天运来了神木,鲁海大夫很兴奋,没有回相国府,留在工地加班,谁知在回指挥部的途中,摔下深沟,摔死了。” 吴王说:“这怎么会呢?怎么会失足呢?” 伯嚭说:“不是失足,鲁海大夫是被人害死的。” 吴王大吃一惊:“你说什么?鲁海是被人害死的?” 伯嚭说:“君王知道,工地到指挥部那段路中间,有一个很深的深沟,那上面担着两块条石,做成一座简易小桥。现在那小桥被人两头掏空,人一踩上去,条石就翻身了,人就摔下深沟了。” 吴王说:“不对呀,我记得小桥下面不是还有安全网吗?人摔下去应该落在安全网上呀?” 伯嚭说:“那绳网也被人做了手脚,绳子都被割断了。” 范蠡说:“大家听说这事,连夜下到沟底,找到鲁海。已经没救了。” “可恶!”吴王狠狠骂道:“你们说说,是谁干的?” 伯嚭说:“现在还说不出是谁干的。” 范蠡说:“鲁海一来,就有人要烧死他,但没有得逞,这回应该还是那人干的,或者说是那一伙人干的。” 吴王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气急败坏地说:“找到这个人,格杀勿论!” 正说着,伍子胥来了,见到吴王说:“老臣请罪,老臣只防备有人袭击鲁海,没有想到贼人会用这种方法害死鲁海。是臣失责,请君王处罚。” 吴王突然愤怒了,对着伍子胥咆哮道:“处罚处罚,处罚你能把姑苏台修建起来吗?堂堂一个相国连一个人都保护不了。你还有何面目来见我?修建姑苏台你一开始就反对,这回你满意了吧?” 伍子胥被骂得低头无语。这件事伍子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要这样治罪于他,就有点不讲理了,因为谁也不可能想到贼人会用这种方法来害鲁海。如果这样不明不白处罚了伍子胥,大臣们不会服,吴王自己也会后悔。 所以好人还是要做的。范蠡躬身说:“君王,这个贼人太过狡猾狠毒,他这个方法很难防备的,所以请君王息怒,我们还是看看接下来怎么做吧。” 吴王说:“不管怎么做,凶手一定要追查。来人,传司直上官正来见我。” 司直大约相当于后世的公安部长的职位,或者是行使公安部长的职能。害人的案子当然由司直来侦查。 时间不大,司直上官正匆匆跑来。 “臣上官正参见君王!” 吴王说:“上官大人在忙什么呢?” 上官正说:“回君王,臣正在侦查鲁海大夫被害一案。” 吴王说:“有什么发现没有?” 上官正说:“案发只过去几个时辰,现在还没有什么发现。” 吴王说:“大人打算如何侦查?” 上官正说:“首先通过排查,找出有哪些人曾经接近过那座小桥,特别最近一段时间,谁接近那座小桥。这样会查到一批嫌疑人。然后在这些人中找到作案凶手。”。 吴王说:“好,就这样查,现在寡人给你权力,朝中所有大臣,不管官职多高,你都有权传讯问话。有不听传讯者,立刻关起来。太宰和范大夫是工程总指挥,你随时向他们汇报侦查情况。” 上官正说“臣谢恩!” 第二百零七章 抓捕施臣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最了解鲁海情况的,就是伍子胥派出的那些保卫鲁海的士兵,他们是专门保卫鲁海的,注意到鲁海的一举一动。 上官正把公堂设在工程指挥部,对保卫鲁海的士兵,一个一个传唤。主要问两个问题。一,卫队中有谁经常离队,独自在出事的小桥边逗留。二,有其他陌生人经常在小桥边逗留吗? “没有,没有这样的人,我们有纪律的,独自离队要请假的。” 上官正说:“那么,你发现有陌生人在小桥边逗留吗?” “没有,没有这样的人。” 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鲁海身上,并不太注意那座小桥。问遍卫队的所有人和工作上经常接触鲁海的人。最后得出结论,破坏小桥的,不会是卫队的人所为。更不是卫队的集体行为,因为集体干这事,目标大,很难保证不被发现。 另外,工程指挥部藏有几百张羊皮绘制的图纸,是机要重地,非工程人员是根本靠近不了。这里也有重兵把守。他们守卫的重点是指挥部,而不是这座小桥。但有人在这里逗留,很难逃过他们的眼睛。 破坏小桥,必须有这样几个过程,首先,要发现这座小桥是一个可以用来杀人的地点,便产生了破坏小桥的计划。制定这个计划不一定就是破坏小桥的人。或者说,完全不是破坏小桥的人。 制定了计划,就要物色执行的人。他会用重金雇佣一个或者两三个人,来破坏小桥。 破坏者接受任务之后,会首先来勘察地形,完全熟悉了地形,知道这里什么时候有人,什么时候没人,然后才选好时机动手破坏。 鲁海的卫队是这样的,他们一般在鲁海周围二三十步远的地方形成一个圈子,把鲁海围在中间,随着鲁海的移动而移动。冷兵器时代,陌生人被阻隔在二三十米之外,就不可能伤害到鲁海了。 如果鲁海从工地回指挥部,必有护卫人员先过小桥。然后鲁海过桥,后面还有当兵的过桥。鲁海从指挥部去工地,同样是这样的过程。 这就是说,在鲁海过桥之前,一定有当兵的先过桥,而当兵的过桥没事,鲁海过桥就有事了。 这就要求把小桥做成一个机关,平时人在上面走来走去一点事没有,但,只要抽掉下面一块垫石,人一踏上去,条石就会翻身,人自然会掉到深沟里。 做出这样一个机关,一次是不行的,必须要干上好几次。甚至十几次才行。 启动机关的时候,人必须事先埋伏在桥下面,等当兵的走过去之后,迅速抽掉垫石,鲁海走过来,踩翻小桥,人就摔下去了。 实施这个计划要在夜里,因为是白天,桥下埋伏一个人的话,不可能不被当兵的发现。 而夜里是可能的。鲁海回指挥部,一般都拿着灯笼或者火把,但他注意意的是桥面,而不是桥下。 鲁海不是安保的专业人士,他的心思在工程上,而不是在安保上,警惕性不像护卫人员那么高,瞒过他的眼睛是可能的。 机关启动,鲁海摔下沟之后,破坏的人必须迅速撤离。他被抓住了,一审问就会供出全部秘密,供出幕后的指使者,那一切就会大白于天下。 因为鲁海大部分时间都回到相国府过夜,很少在指挥部过夜,那就要等待时机。启动机关的人就要长期潜伏在周围。 既然排除了鲁海卫队作案的可能,那么就可断定作案的是工程施工人员,但修建姑苏台,调动了几万民工,要在几万人当中把这个人找出来,谈何容易? 找出这个人非常重要,他可以供出收买他的人。只要他供出幕后指使者,范蠡就除掉了一个强敌。 范蠡督促上官正抓紧破案。 根据分析,这个人应该就是在工地施工的民工。因为工地有军队保卫,非施工人员是不准进入的。而这个人应该是一个石工,只有石工对石头熟悉,才容易操作。 而且,这个人就在距离小桥最近的一个石工工地干活,整个工地铺开十几里范围,,如果距离太远,操作起来就太不方便了。 这样一来,侦查的范围就缩小了。 距离小桥最近的石工工地,有一百多人干活。六十岁以上的有三十多个,这些人老了,腿脚不方便,幕后者谁不会收买这些人的。 还剩下的七十多人,就是侦查的重点对象。 破坏小桥的人,从接受了金钱之后,准备实施破坏,就一定会在小桥附近经常出现,他一出现,有可能被看到。一开始,护卫人想不起来,是因为不留心。不重视。但落下的印象还在脑海里,只要努力去想,还是可以想起来的。 果然,有一个人渐渐露出水面。 这个人三十多岁,瘦瘦的,显得很精干。卫队有多人看到他在小桥附近转悠,还有人在夜里看到他在小桥附近出现。 通过深层回忆,卫队有十个人曾经看到同一个人在小桥附近出现过。这就说明,这个人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上官正说:“仔细回想,你们见到这个人还能认出他来吗?” 当兵的说:“回大人,这个人特别瘦,很精干,好认。” 上官正说:“好,我们就来找出这个家伙。来人!去吧这个石工队的全体民工找来,在指挥部外面集中。” “是!”一队当兵的跑走了。 时间不大,一百多名石工,全部集中在指挥部外面。然后,一个一个地到小桥附近转悠一圈。鲁海卫队的人就在桥头观看,复原当时的场景,更容易勾起目击者的回忆。很快一百多人走完了。 上官正对鲁海卫队的人说:“你们说的那个人在不在这里头?” 大家摇摇头:“大人,那个人不在这里头。” 上官正对范蠡说:“范大夫,难道我们判断错了?” 范蠡说:“应该没有错啊?” 上官正说:“是啊。应该没错,但现在这个人不在这石工队。下面怎么办?” 范蠡沉思着说::“如果是你上官正,完成了这件事,得到了赏钱,你会怎么做?” 上官正说:“跑啊,跑的越远越好。” 范蠡说:“这就对了。我们还指望他呆在石工队老老实实干活,就有点傻了。” 上官正也明白了,叫道:“来人,去吧石工队领工的叫来,” 时间不大,领工的来了:“大人,小的来了。” 上官正说:“刚才来被指认的都是你们石工队的人吗?” “是的。” “有没有没来的?” “有两个没来,一个叫宝怀,受伤了,回家多天了。另一个叫施臣,拉肚子,请假回家了。” “这两个人有没有一个三十多岁,很瘦的?” “有,施臣就是这样的人。” “施臣家在哪里?”。 “施臣和我一个村,住城东十里施寨村。” 范蠡叫道:“集合队伍,抓捕施臣!” 第二百零八章 杀人灭口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带领五十名士兵,各骑快马,手拿兵器,冲出姑苏台工地,直向施寨赶来。 那个领工的石匠。也骑着一匹快马,但他不是当兵的,,骑马不熟练,落在后面,不过比徒步快多了。 一顿饭的时间,队伍已经到了施寨,范蠡一挥手,队伍就把村庄包围起来。领工的说:“村西头第三家,就是施臣家。” 范蠡做了一个包围的手势,几十名当兵的跳下马来,把施臣家包围的水泄不通。几个当兵兵的上前敲门:“开门开门!” “来了来了!”随着说话声,一个女人打开门,一看面前一片刀枪,吓得尖叫一声。几个当兵把女人朝旁边一推向,快步冲进屋里。不一会,几个当兵的从屋里出来,摇摇头,表示施臣不在家。 那女人吓得浑身打颤:“军爷,这是......怎么了?” 范蠡说:“这里是施臣的家吗?” 女人说:“是的,请问大人......” 范蠡说:“施臣回来没有?” 女人说:“今早回来的,什么话也没有说,拿了点吃的就走了。” 范蠡说:“他说去哪儿了?” 女人说:“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军爷,我家当家的怎么了?” 范蠡说:“施臣有危险呢,我们赶来救她。他往什么地方去了?” 女人吓哭了:“他出门就往东南方向跑了。” 范蠡对一个小头目说:“你带二十人,把这村子彻底搜查一边。”“是!” 范蠡说:“其他人跟我来!” 大家上马,扬鞭催马,直奔东南方向追下去。跑出十几里,便进入山地,山虽然不是十分高大,但延绵不绝。山间树林密布,山草葳蕤。范蠡教大家散开,放慢速度搜索。 范蠡是当兵出生,侦察斥候那一套他都会,一边前进,一边查看,丛林中是否有人走过留下的痕迹。 忽然一个当兵的叫道:“大人,你来看!” 范蠡跳下马走过去,只见那山草上留下被人践踏的痕迹,。根据那山草倒伏的方向判断,那人是向东南方向跑去。 范蠡说:“上马,追!” 大家上马,尾随那足迹,一直追赶下去。大约追下二十多里,一个当兵的叫道:“大人,你看!” 范蠡一摆手,大家勒住马。只见二十几步外,山草从中伏着一个人。脚下的山草被践踏的乱成一片。 大家举着兵器,慢慢围上去,逐渐看清,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已经死去,他的脖子被人割断了,地上流了一摊血。在看死者的面貌,三十多岁,瘦瘦的样子。 是不是施臣呢? 范蠡对一个当兵的说:“你回去,把那个石匠工头叫来,辨认一下,确定是不是施臣。” “是!”那个当兵的上马跑走了。 范蠡在现场勘查一会说:“杀死施臣的是五个人,他们作案之后向东北跑走了。”对两个当兵的说:“你们守在这。其他人上马,追!” 几十个人顺着那五个人留下的痕迹,追出二三十里,出了山林,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那五个人的脚印,上了一条大道不见了。 如果能抓到凶手,就能审出是谁派他们来杀死施臣的,那个致使施臣伤害鲁海的黑手,就会被揪出来。 但现在是不可能了的。这五个人上了大路,这大路上人来人往,破坏了他们的留下的踪迹。已经丢失了目标。 范蠡懊恼不已,愣愣地站了一会,挥挥手说:“回去吧。” 他们重新进入山林,原路返回,回到那具尸体旁是,那石匠已经来了。范蠡说:“这人是施臣吗?” 那石匠显然吓坏了,畏畏缩缩地说:“回大人,这人正是施臣。” 范蠡说:“你不必和我们一起回去,去通知施臣的家人来处理后事吧。” 回到姑苏台工地,吴王也来了,正和伯嚭上官正等一班朝臣议事。范蠡上前,叩头参拜。吴王说:“少伯,施臣抓到没有?” 范蠡说:“臣无能,让对方抢险了一步,施臣在逃跑的途中被人杀死了。”就把追捕施臣的过程回报了一遍。 吴王说:“真是见鬼了。寡人修建姑苏台,满朝文武大臣,并没有人反对,但暗地里却有小人在搞破坏。大家看看这事怎么办?” 范蠡说:“臣以为,这件事不能就此完结,上官大人还要继续追查,到底是什么人指使施臣害死了鲁海大夫,又是什么人杀死施臣灭口。这件事不查到底,这个人躲在暗处,还会继续使坏。” 吴王说:“少伯说的对。上官大人,你继续查下去,不弄个水落石出,绝不收兵。” 上官正说:“臣遵旨,继续追查。” 伯嚭说:“君王,总工程师鲁海一死,这工程怎么办?鲁海大夫生前布置的任务,有的没完成的还在继续施工,有的已经完成了,下面不知道怎么干,已经停工了。” 这是最要命的事。吴王急的团团转。工期推迟一点,他倒不怎么担心,关键是西施,一听说鲁海被害,心情就不好了,他答应西施,工程绝不会因为鲁海被害就烂尾,他一定尽快让工程继续下去。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没有鲁海,工程就干不下去,要想工程继续施工,必须找到一个人来替代鲁海,但是到那里去找一个鲁海那样的工程师呢? 如果得到绝世神木,而不能把姑苏台修建起来,愧对这些神木,也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吴王说:“太宰,难道这几万人里头,就找不出一个人能做总工程师的吗?” 伯嚭说:“臣听说。蜜蜂再多,如果没有蜂王,蜂群就要炸群。现在工地有几万人,但没有总工程师,也是白费。如果这里头有这样的人才,鲁海就不必经常忙到深夜了,他也许就不会死了。” 吴王说:“有些工段停工了那些民工怎么办?遣散?” 范蠡说:“君王不可,如果把人遣散了,再想吧他们聚拢起来就不容易了,特别是这些工匠,来自五湖四海,有的还来自其他诸侯国。聚集起来是不容易的,臣意思是,在找到总工程师之前,就养活他们一段时间也没什么,不过是消费一点粮食。” 伯嚭说:“范大夫言之有理。”。 其他大臣也纷纷赞同范蠡的意见。 吴王说:“少伯呀,鲁海就是你请来的,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再替寡人找一个总工程师啊?这事你要是办不成,这世上就没有能办得成了。” 第二百零九章 鲁海托付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回到鲁海被害之前。那天晚上,范蠡正在王宫值班。 他和子媚把最后一批神木流放到木渎,子媚便隐身回到王宫。还好,在她离开王宫一年多的时间,王宫一切平安,没什么大事。 范蠡对子媚说,他离开一年多了,他要见一下西施和郑旦。这不仅是检查工作,也是情感需求,他离开这么久,十分思念女孩们。 子媚说:“这个没有问题,我来安排。范君打算什么时间见西施?” 范蠡说:“就是现在吧。” 子媚说:“那要稍等一会,等吴王就寝之后,才好让西施过来。” 范蠡说:“那好,我们就再等一会。” 正说着,忽听王宫门口传来嘈杂的声音,范蠡急忙赶过去,大声说:“发生什么事了?” 只听一个当兵的惊慌地说:“回大人,工地上出大事了。” 范蠡:“别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当兵的说:“鲁海大人摔倒深沟里去了。” 范蠡只觉得头“嗡”响了一声。急忙问:“鲁海大人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当兵的说:“暂时还不知道,大家发现大人摔倒深沟里,立刻组织抢救,就派我来报信了。” 范蠡对一个内侍说:“你去把这事报告君王。” “是!” 范蠡转身对子媚:“子媚君跟我一起去工地吧。说不定需要你帮忙呢。” 子媚说:“好,我和你一起去。” 范蠡说:“你能不让别人看见你吗?” 子媚说:“没问题,只有你能看见我,别人都看不见我。” 范蠡说:“好。”便对来报信的当兵的说,“走,带我去工地。”当兵的带头,范蠡和子媚随后,三人骑马出城,直向姑苏台工地而来。 范蠡问当兵的:“你叫啥名字?” 当兵的说:“小的叫罗子辰。鲁海大人的亲随,负责照度大人的日常生活。” 范蠡说:“罗子辰,鲁海大人出事的时候,你在现场吗?说说当时的情况。” 罗子辰说:“鲁海大人一般都是回相国府过夜的,也就十来里路,骑马转眼就到。但有时事情多,大人也会宿在工地指挥部。今天神木流放来了,大人十分高兴,他要安排好多新的工段开工,便说,今晚不会相国府了,就在工地过夜。我打了饭菜,让大人子工地上吃了,然后就往指挥部走来。本来该死的是我,因为一般我都是走在大人前面带路。但今晚大人高兴,脚步快,就走到我前面去了。刚上那小桥,就听得大人一声惊叫一声,就摔下去了。” 范蠡说:“当时还有谁在场?” 罗子辰说:“当时在场的还有长庚,他是鲁海大人的助手。一直跟在鲁海大人的身边,为大人拿个尺子图纸什么的。遇到什么事,他们就会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很久?” 范蠡:“关于长庚,还有什么情况?” 罗子辰说:“也没什么特殊情况。就是鲁海大人会安排长庚去干活,有时安排他去木工工地去干几个月,有时安排他到石工工地干一年,还安排他到铁匠炉去干一阵子。我觉得这事有点奇怪。问过鲁海大人。” 范蠡说:“鲁海大人怎么说?” 罗子辰说:“鲁海大人说:“搞工程的不但要动嘴,更重要的是自己会动手,你罗子辰也要去干活。” 范蠡说:“罗子辰,你去干活了吗?” 罗子辰说:“去干了呀。跟随大人四五年了,我一直就没断干活。” 范蠡说:“那你告诉我,你的手艺现在是个什么水平?” 罗子辰说:“一点也不自夸,在下的各门手艺,木匠,石匠,铁匠,泥瓦匠,都不比工地上任何一位工匠差,甚至还比他们的手艺好。” 范蠡说:“好!还有,你跟随鲁海大人几年,能看懂图纸吗?” 罗子辰说:“可以啊。鲁海大人对整个工程的安排部署,以及各部位的技术要求,我都懂,因为鲁海大人每次都给我们详细讲解。” 范蠡说:“好。罗子辰,这次鲁海不幸出事了。如果鲁海大人不幸死了,或者残了,你能负责指挥把工程完工吗?” 罗子辰沉思一下,说:“大人,我不能。我知道自己的本事。要说动手,不管是那门手艺,天下比我强的人已经不多了。至于说指挥工程,我在这样一个层级上,只要有人给出一个方案,我可以百分之百指挥完成。但是要我出创意,拿出整个方案,这个我不行。” 范蠡见这个罗子辰,思维清晰,表达流畅,逻辑严密。一听说话,就感觉那种优秀工匠的气质。他说:“罗子辰,那你说说,谁能具备这样的能力呢?” 罗子辰摇摇头,说:“这个我不知道,只有鲁海大人才能知道这个。但是据我推测,长庚应该有这个能力。长庚动手方面,比我略差一点,但是,我发现,鲁海大人经常和长庚讨论的都是工程总体布局和各工种的对接整合方面的问题。另外,我还有一个疑点。” 范蠡说:“什么疑点?” 罗子辰说:“我怀疑鲁海大人是不是已经收了长庚做了徒弟。” 范蠡说:“你根据什么这样说?” 罗子辰说:“我发现鲁海大人看长庚的眼光不一样,不像是上下级,倒像是一个父亲看儿子的那种欣赏慈爱的目光。当然,这是我的感觉,不算数的。另外可以作为证据的是,有一天,鲁海大人正和长庚说事,正好我走进去,我清清楚楚地听到,长庚叫了一句‘师父!’但是,一看我进去,立刻改口叫大人了。” 范蠡说:“好吧,我懂了。罗子辰兄弟,我是姑苏台工程的副总指挥,我还是吴王的贴身侍卫,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刚才你和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绝对机密,都不许对任何人说出一个字。你能做到吗?” 这话很重,罗子辰一下子有点没转过弯来,疑惑地看看范蠡,只见范蠡一脸的严肃和冷峻,连忙说:“小的明白。” 范蠡说:“从现在起,你就消失了,等我到了现场之后,你就跟随这位子媚姑娘离开,她会把你安排在一个安全妥当的地方。我会去看你,给你下命令的。你明白我的话了吗?” 罗子辰说:“小的明白,听从大人安排。” 十几里路,一顿饭时间就赶到了现场。鲁海已经被救上来。范蠡在他耳边叫道:“鲁海,鲁海。好兄弟,你醒醒。”。 鲁海慢慢睁开眼,嘴唇动了一下,范蠡连忙耳朵附上去,只听鲁海微弱的声音说:“长庚......可......托付!” 一句话还没说完,鲁海的眼睛闭上了,再也没有睁开。 第二百一十章 对话长庚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走进屋里时,长庚还在抹眼泪。 范蠡说:“长庚兄弟,鲁海大夫不在了,你是他的徒弟。我想和你聊聊。” 长庚说:“大人,你有什么话就吩咐吧。” 范蠡说:“你敬爱你的师傅吗?” 长庚说:“我和师父一起生活了五年,我一直把我的恩师当作自己的父亲一样看待。我非常敬爱我的师父。” 范蠡说:“长庚兄弟,你既然这样敬爱你的师父,那你一定非常了解你的师父。我想知道,鲁海大夫今生今世,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长庚说:“我了解我的师父,你是个不追求名利的人,他为了自己的事业,可以献出自己的一切。师父今生最大的心愿,就是顺利地把姑苏台修建起来。但是,他不幸走了,他的最大心愿,变成了最大的遗憾。” 范蠡说:“对于鲁海大夫的不幸去世,我们都很悲痛。但是你作为鲁海的爱徒,你想过怎么样去完成师父的意愿没有?” 长庚说:“想过。我想继续修建姑苏台,把它完工。” 范蠡说:“你的想法很好。” 长庚说:“但是,修建姑苏台,不是做一张桌子,或者说做一把铁锹,这要朝廷把这个活交给我才行。” 范蠡说:“那么你就要问问你自己,你行吗?” 长庚抬起头来说:“大人,我行。” 范蠡说:“你怎么让我确定,你行呢?” 长庚说:“通过五年的学习,我已经精通了各门手艺,姑苏台几万人的工地上,手艺比我强的只有罗子辰一个。但会手艺,只是一个好的工匠,还不能指导一个大的工程建设。所以师父还教我如何去指导一个大的工程建设。一开始,师父总是问我,下一步怎么做,我就说出自己的方案,师父加以修正和补充,然后发布出去执行。最近一年来,我说出的方案,师父已经不做修改了。实际上,最近一年,就是我在指导姑苏台的工程建设。” 范蠡说:“好!这样说来,你对姑苏台如何建筑,已经了然于心粮食吗?” 长庚说:“这个我都心中有数了。” 范蠡说:“那好,你现在就具体说说你的思路和方案,我来听听。” 长庚揉揉眼睛,让自己完全进入工程建设中,不慌不忙地向范蠡介绍自己的构想。说的清晰,条理,完全是一个专业的总工程师的气质。有些专业的话,范蠡还不太懂,但他从总体上已经判断出,长庚在业务上是可以担此重任的。 当初,鲁海来到姑苏的第一天,就没有人想置他于死地。 范蠡通过公孙郅和吴班,知道鲁海是天下唯一能够修建姑苏台的人,如果鲁海出了什么意外,姑苏台就修建不下去。那他借此来消耗吴国国力的计划就无法完成。 所以,他就提出让鲁海收一个徒弟,来传承他的技艺。 鲁海是明白人,知道范蠡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他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便有他的徒弟把这项工程完成。 当然鲁海也知道自己的危险处境。但他没有退缩,确切地说,是舍不得退缩。他舍不得离开这个可以施展自己才智的平台。结果是他为此丢掉了性命。 范蠡说:“鲁海大夫大夫收你做徒弟,有哪些人知道?” 长庚说:“谁也不知道。师父不让我告诉任何人,甚至不让我知道管他叫师父。这事也许罗子辰可能知道一点,但也是猜的。” 范蠡说:“你传承了鲁海大夫的技艺,这事有人知道吗?” 长庚说:“没人知道,师父当着外人的面从来不和我谈工程上事。但这事罗子辰应该知道,因为我们每天十二个时辰都在师父身边。不过罗子辰不会坏事,他最崇拜的人就是师父。” 范蠡说:“你师父平时有没有对你交代过什么话?” 长庚说:“师父不止一次地对我说过:我要是出什么事,,你去找范蠡大人。” 范蠡说:“不用你找我,现在我来找你了。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长庚说:“知道。大人要我接替师父,继续把姑苏台修成。” 范蠡说:“你愿意做这件事吗?” 长庚说:“修建姑苏台是师父未了的心愿,师父走了,我就应该把师父没做完的事做完,这样,师父在天上才不会留有遗憾。” 范蠡说:“你觉得你师父是失足摔死还是被人害死的?” 长庚看了范蠡一眼,说:“师父那样细心的人是不会失足的,师傅说被人害死的。” 范蠡点点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害死你师父吗?” 长庚说:“那些人不赞同修建姑苏台,但是又阻止不了。便用这种方法,害死师父,姑苏台就修不下去了。” 范蠡叹口气,说:“都是明白人。兄弟,你如果接替师父,继续修建姑苏台,你就会面临你师父同样的危险。这一点你想过没有?” 长庚说:“想过。但是我不会退宿的,我不仅是为了师父,也是因为我太喜欢这件事了。如果我放弃了这件事,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范蠡说叹息说:“不愧是鲁海教出的徒弟!”对鲁海说:“我会在君王面前举荐你替代你的师父,作为姑苏台工程的总工程师。对你的安全,我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加以保护,绝不让你在重蹈鲁海的覆辙。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我都满足你。” 长庚说:“我没有要求,让我干活就行。” 范蠡说:“如果让你选一个助手,你会选谁?” 长庚说:“当然选罗子辰。师父虽然没有收他做徒弟,但也是把他当徒弟来教,他的动手能力比我还强。” 范蠡说:“如果你把施工方案设计好了,然后让罗子辰去执行,他能按照你的意思完成吗?” 长庚说:“这个没有问题。”。 范蠡说:“好,我就按照这个思路去安排,你现在就在这里住着,哪里都不要去。等我把事情协调好了,就来通知你干活。” 长庚说:“谢谢大人提携。” 第二百一十一章 拿捏火候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的日子很难过。 姑苏台因为总工程师鲁海被人害死,不得不停工。一个庞大的建筑队伍几万人,又不敢遣散,因为遣散后再想召集起来很不容易。不遣散只能吃空饷。那可是一天就要消耗几万斤粮食。 陷害鲁海的凶手被人抢先杀害了,那当然是杀人灭口。这就是说。那个幕后黑手还在暗处,还可能随时下手。这让吴王如芒在背。 上官正司直一直在追查,但是再也得不到有用的线索。有这样的人潜伏在暗处,就连吴王的安全都没有保障。 但这都是小事,最让吴王揪心的是,西施的老毛病犯了。自从姑苏台停工以来,西施渐渐变得困顿萎靡,一天到晚精神恍惚。 吴王感觉到,西施一直在强打精神,来陪自己游乐。那欢笑是勉强的。一首小曲儿唱到一半,忽然就忘词了。跳舞的时候竟然能停下来发呆。天亮起床不久就打哈欠,打瞌睡。 西施最神奇的地方就是生病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美,后世称之为病态美。这是一种特殊的美丽,让吴王魂不守舍。 但他深知人生病不是好事,这个病态美再好,还是不要也罢,人还是健健康康最好。 他知道这都是姑苏台停工闹的,西施对姑苏台的憧憬向往更甚于吴王自己。每当姑苏台那边有好消息传来,西施就特别开心,服侍吴王就特别用心,吴王就一直沉浸在欲仙欲死的状态中。那种快乐胜过神仙。 每当姑苏台出现什么问题了,西施就忧心如焚。精神萎靡。吴王知道西施心里牵挂姑苏台。但她从不说。吴王知道这是西施在心疼自己,不想给自己添堵。 西施不但绝美,而且懂事,心地醇厚善良,这让吴王如痴如醉。 吴王知道西施的病根,也就不找医生,那些医生只会把西施折磨等更加严重。 他几乎每天都要召见伯嚭和范蠡,询问姑苏台何时能够开工。寻找总工程师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每次回答都让他失望。 吴王理解这事的难处,能够担任总工程师的人天下就没几个,或者说只有一两个,寻找到这样的人谈何容易。 范蠡说:“臣已经派出人手到各个诸侯国去侦查打听,各国的能工巧匠差不多都集中在姑苏台工地了。臣本来也想和前几次一样,外出寻找,但考虑到能工巧匠都集中在工地上,出去找,不如在这几万人中找。” 吴王说:“找了没有?” 伯嚭说:“找了,我和少伯天天在工地上调查了解。” 吴王说:“有结果吗?” 伯嚭说:“要是有结果,臣第一时间就报告君王了。” 吴王叹口气,说:“你们呀,这么点事都办不好。”伯嚭和范蠡连忙躬身说:“臣无能,请君王责罚。” 吴王说:“算了算了,责罚你们有什么用?” 他知道,范蠡和伯嚭是朝中办事能力最强的两个人,他们办不好的事,别人就更办不好,还有一个人能办好,那就是伍子胥,但伍子胥对修建姑苏台本来就有不同意见,这事让他办,肯定砸锅。 吴王不想过多责备他们,责备也没用,不是他们不尽心,而是这事急不来。 其实这事范蠡早就办得妥妥当当,长庚和罗子辰都被子媚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将在一个恰当的时候,交给吴王。之所以暂时不让他们出面,是要给吴王造成一个找到工程师很不容易的印象。 范蠡十分庆幸自己早有打算,在鲁海刚刚接手工程时,就安排鲁海培养接班人。今天这在五年前布下的一着棋,终于发挥了作用。 范蠡特别感动鲁海的献身精神,他明知自己自己时刻处在危险中,还是毫无畏惧地冒险操劳,不但使工程顺利推进,还成功地培养出一合格的工程师。 终于,范蠡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姑苏台停工已经几个月了,吴王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西施病病殃殃的快起不了床。 范蠡说:“君王,臣已经找到担任总工程师的人选了。” 吴王叫起来:“还是少伯你厉害呀。快,带这位先生来见寡人,寡人要给他封官打赏。” 范蠡说:“可是他逃跑了。” “逃跑了?”吴王一惊,“怎么逃跑了?” 范蠡冷笑笑:“人家不想当你这个官呀!” “为什么呀?”吴王一脸的迷惑。 范蠡说:“这些人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人家能算过账来,都知道你的官重要,还是自己的命重要。” 吴王更迷惑了:“少伯,你这话什么意思?” 范蠡说:“人家知道这个总工程师是个高危职业,搞不好小命就玩没了。害怕我们找到他,就逃跑了。” 吴王说:“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寡人亲自去请他!” 范蠡笑道:“君王,不必了,这个人已经抓回来了,不,是请回来了。” 吴王说:“这位先生在哪里,快带寡人去见他。” 范蠡说:“君王,使不得,他还没有答应做这个工程师,君王一去见他,他感到压力大,说不定再次逃跑了。” 吴王说:“那......那怎么办?” 范蠡说:“请君王给臣时间。臣一定在这两三天之内,说服他担任工程师。” 吴王说:“这件事就拜托少伯你了,这事也只有你能办好。唉!满朝文武几百人,真正替寡人分忧的只有少伯一人啊。” 范蠡深深一拜:“君王,当年范蠡随越王来吴国为人质,君王并没有拿范蠡当奴隶看待,反而礼敬有加,委以重任,这让臣感激不已,臣定当竭力为君王办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吴王叹息说:“范少伯贤良之名,天下皆知,寡人得尔相助,真是缘分啊。” 范蠡说:“臣忙于琐事,好久没有探望西施妹妹。不知道夫人近况如何?” 吴王难过地说:“长国夫人因为姑苏台停工,忧心不已,病情已经十分沉重。” 范蠡大吃一惊:“君王,赶快请医生啊。”。 吴王说:“没用,只要姑苏台开工,西施的病就好了。” 范蠡说:“臣这就想尽一切办法,说服这位先生接任总工程师,争取三五天内开工。” 第二百一十二章 长庚接任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领着长庚和罗子辰,进入御书房,吴王正在里面等待。范蠡说:“这就是君王,二位拜见。” 长庚和罗子辰倒身下拜:“草民参见君王!” 吴王立起身:“二位先生请起。平身,看座!” 范蠡引二人入座,有内侍献茶后,退出。 吴王说:“二位先生,寡人有难处。姑苏台修建尚未过半,不期总工程师鲁海大夫,遭遇不幸离世,工程就进行不下去了。若就此停住,必为世人所笑,也是寡人终生遗憾。幸得范蠡大夫寻访到二位高人,来统领姑苏台修建事宜,请勿推辞。” 长庚说:“君王委以重任,草民不胜惶恐,敢不接任谢恩。但草民听说鲁海大夫因修建姑苏台遭人记恨,施以毒手,命丧黄泉,今凶手被人灭口,主凶在逃,说不定还潜伏在周围。草民非畏死之人,但草民一死,便不能为君王效力。姑苏台也无法修建下去。” 吴王说:“杀害鲁海大夫主凶在逃,这事没完,司直上官正还在全力侦查。不管查到谁的头上,寡人决不轻饶。先生的安全,寡人已经和范蠡大夫反复议论,已经拿出可行方案。请范大夫讲述一遍。” 范蠡说:“君王的意思,姑苏台无论如何也要修建完成,这是吴国当前第一件大事。至于先生的安全,我们拟定如下方案。长庚先生就一直藏在太宰府中,派重兵守卫,绝不让长庚离开太宰府半步。罗子辰先生的公开身份是太宰的亲随,负责发布太宰的命令,其实是长庚先生的命令。罗子辰先生把工程施工的情况报告长庚先生,长庚先生根据这些情况,做出相应的布置。然后罗子辰先生以太宰的名义发布出去。这样,长庚先生就完全淡出人们的视野,罗子辰先生也只是以太宰亲随的面目出现。即使幕后黑手再使毒手,他们也找不到目标下手。这件事要想成功,保密是最重要的。这件事只有五个人知道,那就是二位先生,君王,太宰和范蠡。只要这五个人不泄露机密,对方就绝对不会知道,长庚先生在哪里,也不会知道罗子辰先生是长庚先生的助手。他们就不知道向谁下手。二位先生的安全也就有保障了。不知道二位先生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否?” 长庚看看罗子辰,二人小声商量几句,长庚说:“君王,范大夫,草民觉得这个方案很好。感谢君王为草民想的这么周到,草民定当竭尽全力,为君王把姑苏台修好。” 吴王高兴地说:“寡人谢谢二位先生临危受命。为了方便工程进展,寡人应该给二位名分,二位听封:” 拆罗子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范蠡一拉二人,示意跪下,二人连忙跪倒在地。 吴王说:“封长庚罗子辰为中大夫,领姑苏台正副工程师职,另封二人为寡人全权特使,以寡人名义行令,违令者斩!” 长庚和罗子辰连磕头谢恩:“臣领旨谢恩。” 正说话间。太宰伯嚭进来,参见已毕,吴王说:“少伯,你把刚才的议案知会太宰。” 范蠡就把刚在议定的保安方案和对长庚罗子辰的任命,对伯嚭说了一遍。伯嚭暗道,君王真是舍得下本钱,连生杀大权都交出了。 吴王说:“太宰,这样安排,主要是为了你和二位大夫议事方便,你和罗子辰大夫回到府上,就可以和长庚大夫议事了。你府上可有二人住处?” 伯嚭说:“伯嚭赞同君王安排,太宰府秘密地住下两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吴王说:“你一定要选择最可靠的人护卫二位大夫。就是对这些卫士也要绝对保密,并对他们下达决死命令,保护好二位大夫安全。姑苏台不能再折腾了,再折腾就真的修建不起来了。寡人再此拜托大人。” 伯嚭连忙跪下,说:“君王放心,臣一定不让君王失望。第一,保护好二位大夫安全。第二,保证姑苏台顺利完工。” 范蠡也躬身说臣一定辅助太宰完成这项工程。 吴王说:“为了太宰专心修建姑苏台,寡人打算不再要太宰主持国政,国政一事,另行安排。” 伯嚭说:“君王圣明,这样臣就可以专心修建姑苏台了。” 吴王说:“太宰以为由谁来主持国政为妥?” 伯嚭看看范蠡。范蠡说:“君王,朝中大臣,只有伍相国够此级别。其他大臣级别不够,事情难办。” 吴王说:“此话有理。那这事就交给相国来办。” 伯嚭说:“臣有一事相求,请君王准奏。” 吴王说:“没事,说吧。” 伯嚭说:“相国处理国政,但不能向臣和范蠡大夫派差,也不可以调动施工人员,而且,工程上调用粮草,不得刁难。” 吴王说:“这个是必须的。准奏。” 伯嚭说:“谢君王。” 吴王对外面喊道:“来人!” 一个内侍跑进来说:“君王请吩咐。” 吴王说:“请相国速来见我。” 内侍答应一声“是!”退出。 吴王说:“太宰,相国马上就来了,你先带两位大夫回府吧,长庚大夫,你有什么话说?” 长庚躬身说:“第一,请太宰把五百张羊皮图纸秘密运回太宰府。第二,神木已经全部运回,之前停工待料的工段要安排全部开工,民工还要上两万人。臣今晚拿出方案,明天开始,陆续开工。” 吴王说:“好,像个办事的样子,一切准奏!” 范蠡心中赞道:“真厉害,长庚比鲁海魄力大多了。” 伯嚭带着长庚和罗子辰先行离去。吴王和范蠡在等伍子胥到来。时间不大。伍子胥大步走进书房。 “老臣参见君王。” 吴王说:“相国请起吧。” 伍子胥说?:“君王召老臣那边使用,请降旨。” 吴王说:“相国啊,姑苏台因为鲁海大夫离世而陷入停工状态。这样一个半拉子工程,实在丢尽吴国的脸面。寡人决定,不管怎么样,也要把它修建完成。我已经责成太宰不日开工。” 伍子胥满脸疑惑,说:“君王,工程没有总工程师,强行开工,弄得一塌糊涂,劳民伤财,请君王三思。” 吴王说:“寡人已经命令太宰在工匠中选出一些高手,商量着干。” 伍子胥说:“君王......” 吴王抬手止住伍子胥的话,说:“为了让太宰一心一意干工程,寡人决定太宰不再管理国政,这些事务想请相国辛苦一下,还希望相国不要推辞才好。”。 伍子胥愣住了。这倒是他没想到的,他以为没有了鲁海,工程就会彻底停下,想不到这又要开工了。难道又是范蠡为吴王找到能人了吗?怎么一点消息也听不到呢? 吴王见伍子胥沉默不语,便说:“相国,有难处吗?” 第二百一十三章 粮食问题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让伍子胥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姑苏台又恢复开工,开始建造了。 没有工程师,这活怎么干? 谋划了几年,除掉了鲁海,本以为可以阻止工程进行下去,就此打住。不料想工程又干起来了。 伯嚭不理国政,整天呆在工地上。据探子回来报告,工程有序进行,甚至比鲁海干得还好。 真是见鬼了。 伯嚭一定有高人在身后指导,不然不可能干得这么好。伍子胥对伯嚭是了解的,他在做官方面深有研究,对于干工程,可以说一窍不通。 一个对干工程一窍不通的人,不可能指挥得这么好。 那么这个指挥的人,藏在什么地方呢?而这个人不在工地路面怎么能了解情况,发出指令呢? 伍子胥不敢有大动作,因为上官正那里还在追查,上官正查到一点蛛丝马迹,那麻烦就大了。自己头上的乌纱帽不保是小事,那名声也太难听了。 其实伍子胥就是一个搞阴谋的高手。当年,他从楚国流落到吴国,收买了烈士专诸,成功刺杀了吴王僚,助公子季光登上王位,他才正式开启了自己的事业。 他把吴国的盛衰荣辱完全看成了自己的事。 随着工程的推进,开销也越来越大,各种物资,源源不断地从吴国各地运来。几万民工,每天光是粮食就要消耗上千担。一支庞大的车队,日以继夜地把粮食,柴草,蔬菜运往工地。 多年来吴国年年丰收,又加上连打胜仗,国库充盈,粮食储备丰厚。而且老百姓也有很多存粮。 但是,建造姑苏台,牵扯到几十个行业,不仅是工地上这几万人,整个一个国家都在为这事操忙。 大量的劳动力从土地上被赶出来,国家的基础农业开始动摇。土地荒芜,收成减少。 国库的粮食见底,那就向百姓征收。百姓自然不肯把自己活命的粮食交出去,抗捐抗税的事时有发生,甚至不断爆发百姓和官兵的暴力冲突。 当然,失败者总是老百姓,他们的人或死或伤,最后粮食也被抢走。 吴国的老百姓迅速地穷下去,他们从对君王的拥戴,变为对君王的怨恨。 社会矛盾在加深。吴国迅速在衰退。 《吴越春秋》载:“它使道路常有死者,街巷哭声不绝,百姓困乏,军士痛苦……“ 范蠡每每到乡间,看到老百姓的惨状,心中老大不忍。但一想到,鼓动吴王修建姑苏台,要的不正是这种效果吗?心肠又硬起来。 一日,伯嚭对范蠡说:“范大人,刚才来报告,我们的粮食快吃完了。” 范蠡说:“还够吃多少天?” 伯嚭说:“半个月不到。” 范蠡说:“那赶快运来呀,因为这事,造成停工,君王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 伯嚭说:“运?上哪去运?各地方仓库早就空了。哪里还有粮食运来?” 范蠡说:“这后勤上的事,与长庚罗子辰无关,可都是我们俩的事。” 伯嚭说:“谁说不是呢?” 范蠡说:“要不传令下去,加大征缴力度。老百姓那里总会收缴上来一些的。” 伯嚭说:“征缴的力度可以加大,但是那得老百姓手里有粮才行,老百姓手里没粮,你再加大征缴力度,也不会变出粮食。” 伯嚭说:“依太宰的意思,我们怎么办?” 伯嚭说:“要不我们把这事奏报君王吧。” 范蠡盯着伯嚭看了一会,不说话。伯嚭说:“少伯,你盯着我干嘛?” 范蠡说:“我有些不相信刚才的话是伯嚭说的。我不知道太宰是什么意思?你把这些告诉君王,君王那里有粮食吗?那你等于是问,君王,姑苏台还修不修了?” 伯嚭连连摇头:“不不,这话不能问。” 范蠡说:“君王要是说,不修了,我们各自散伙,该干嘛干嘛去。君王要说修,这粮食还不是要我们想办法吗?你不能指望君王下乡催粮吧?君王要是下乡催粮还要我们这些人干嘛?” 伯嚭说:“那少伯的意思是?” 范蠡说:“我的意思是,这事呢,我们想办法把他解决了,能不惊动君王,最好不要惊动君王,因为就是告诉君王了,事情还是要我们去办。” 伯嚭点点头,说:“说的有道理啊。那我们怎么才能解决这粮食问题呢?” 范蠡说:“现在是二月半头,江南小满收麦。淮水之间芒种收麦,麦子上场打下来,晒干,征缴上来,运到姑苏,最少得二十天时间。这就是说,最少得八十天,民工们才能吃上新麦子。现在我们手里有半个月的口粮,那么我们还缺七十天的口粮,也就是说,我们还有十万担粮食的缺口。”” 伯嚭说:“我上哪里去弄十万担粮食?” 范蠡说:“你上哪去弄,咱不管,你只要把这粮食弄来就行。” 伯嚭说:“嘿!你说话怎么像君王的口气?” 范蠡说:“事实不是这样吗?” 伯嚭说:“咱不说那些没用的,想想从哪里弄来粮食。” 范蠡说:“有一个方法可以弄来粮食。就怕这方法君王不让用。” 伯嚭说:“什么方法?” “打仗!让伍相国带领几万军队,去欺负一下周边的小国家,这粮食不就来了吗?” 伯嚭愣愣地看着范蠡,老半天才说:“少伯,你行啊,脑子够用啊。亏你想得出来,你以为仗是那么好打的吗?首先,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胜利,要是打输了,那损失就更大了。其次是,打仗得师出有名,你凭什么打人家?说不出一个正当理由,会引起公愤的,那时几个国家联合起来,攻打吴国,事情就大了。这话你说都不能对君王说。” 范蠡叹了口气,说:“那我没辙了。你是总指挥,你想办法吧。” 伯嚭说:“我这个总指挥派你这个副总指挥去弄粮食,弄不来粮食,定斩不恕。” 范蠡说:“我这个副总指挥弄不来粮食,你这个总指挥也要开刀问斩!” 伯嚭叹口气说:“少伯,不闹了,我们还是想办法吧,烦死了。”。 范蠡说:“太宰,我想起来了,有个地方,我们可以弄到粮食。” 伯嚭激动了:“说,哪里可以弄到粮食?” 第二百一十四章 惦记军粮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一听范蠡说可以弄到粮食,伯嚭激动起来。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事情明摆着,弄不到粮食,就得停工,民工饿着肚子是干不了活的。 这个问题还不能上交吴王。交给吴王,最后还得他们俩去办,你不能叫君王下乡催粮吧?你还得落个无能的名声。况且,吴王权力已经下放了,伯嚭和范蠡可以以君王的名义办事的。 但是,老百姓那里再也挤不出十万担粮食了。二人有些焦头烂额了。 这时候,范蠡说可以弄到粮食,难怪伯嚭欣喜若狂。 “少伯,你说,哪里可以弄到粮食?” 不料范蠡叹了口气,说:“算了,这地方虽然有粮食,我们也弄不出来。算我没说。” 伯嚭叫起来:“我说少伯呀,你这是怎么回事?吞吞吐吐的,只要有粮食,我伯嚭就能弄出来。” 范蠡摇摇头:“没用的,凭我们的本事,是弄不出来的。还是另外想办法吧。” 伯嚭叫道:“见鬼了,那里只要有粮食,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把粮食弄出来,你说,哪里有粮食?” 范蠡说:“好吧,我说。其实你也知道,这地方有粮食,而且很多。这是就是浒关。” “你是说军粮?” 伯嚭也愣住了。范蠡说的是事实,那里的确有粮食,而且很多,保守估计也有上千万担,只要随便给一点,姑苏台的问题就解决了。 但那是军粮!国家储备的军粮,只有战争打起来了,才可以动用这批粮食,这批粮食够二十万军队最少吃两年。 最头疼的是,这批粮食由伍子胥管着,要伍子胥拿出军粮来修姑苏台,那比割他的肉还难。 范蠡说:“怎么样?我说说了也没用,还是另想办法吧。” 伯嚭说:“我也想到,但是觉得想了也白想,也就没说出来。” 范蠡叹了口气,说:“其实,那里的粮食太多了,就是随便给一点,我们就可以度过难关。” 伯嚭说:“是啊,军粮储备千万担,我们只要十万担,问题就解决了。但伍子胥不会给的,就君王出面,恐怕都弄不到一粒粮食。” 范蠡说:“我有些不懂,太宰,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君王出面都解决不了问题呢?难道伍子胥可以凌驾于君王之上?” 伯嚭叹息说:“因为这规矩是就是君王自己定的。而且这规定是正确的,这些粮食是国家安全的压舱石。一个国家不管怎么贫弱,只要有了一支足够强大的军队,任何人也欺负不了,而且要保障军队能打仗,首先就得有粮食。” 其实,范蠡觊觎吴国军粮已经很久了。虽然不能把吴国军粮掏空,但是要把这规矩给破了。他一定要从军粮里挖一些出来。 通过修建姑苏台,已经达到大大削弱吴国国力的目的。但是正如伯嚭所言,不管吴国这么贫弱,只要这支强大的军队还在,就还可以傲视群雄。 灭掉吴国,复兴越国,最终靠的还是军事实力,靠一支强大的军队。当然,国家的综合实力,是军队的基础。现在,虽然吴国老百姓已经穷下去,国库已经空虚,但只要撑过几个月,小麦收上来,这个危机就会得到缓解。 姑苏台最少还要两年才能建成,再折腾他两年,造成的亏空,要好多年才能补上。没有五年的时间,吴国别想恢复元气。 修建姑苏台的意义还在于,本来吴国凝聚的民心涣散了,老百姓虽然愚笨,但还是可以看出,他们的苦难就是修建姑苏台造成的。君王为了自己的享乐,弄得民不聊生,哀鸿遍野,还想老百姓贴心贴意地拥戴他,可能吗? 这些事情,范蠡在心里思考了千百次。姑苏台已经到了后期工程。如期完工是肯定的,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个事情,加紧对老百姓的搜刮,进一步削弱吴国国力,加深老百姓和朝廷的矛盾。 当下要做的就是要把伍子胥的军粮挖一些出来。十万担军粮伤不了吴军一根毫毛,但是可以破了他们军粮不可动用懂规矩,还可以进一步加深吴王和伍子胥的矛盾,造成吴国朝廷的内部分裂。 这件事势在必行,而且一定要办成。 伯嚭见范蠡沉吟许久不说话,便说:“少伯,在想什么?” 范蠡笑笑说:“我后悔自己出了个馊主意,怎么会想到向伍子胥讨粮食,这不是老虎嘴里掏食吃吗?” 伯嚭也笑了:“这比从老虎嘴里掏食吃还难。但这吴国唯一能弄到粮食的地方。难怪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范蠡说:“但是我想,如果要是换一个人管这粮食,事情就可能办成了。伍相国一直反对修建姑苏台,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拿出粮食来支持我们的。可是,我有一件事一直想不通。” 伯嚭说:“你有什么事想不通?” 范蠡说:“还是不说也罢,我可不想惹是非。” 伯嚭笑笑说:“你说话以前不说这样吞吞吐吐的。你怀疑我会坏你的事?” 范蠡躬身答道:“大人言重了。好吧。我把太宰当做知心人,什么话都告诉你。” 伯嚭露出得意的笑容:“这就对了,说吧,什么事?” 范蠡说:“我想不通,伍子胥开头那么反对修建姑苏台,后来忽然不反对了。紧接着,就出现想放火烧死鲁海的事,虽然鲁海当时逃过一死,但最后还是被害死了。这些事联系在一起,会不会让人想到......” 范蠡话没说完,就停住了,看着伯嚭,伯嚭说:“不单是你怀疑,再笨的人也会想到这是伍子胥干的。他一开始明着反对,但是君王不听他的,他反对无效,他就玩阴的,害死总工程师,叫你干不下去。” 范蠡说:“伍子胥那么耿直的一个人,这样做,不符合他的风格,我都不敢相信这事是他干的。” 伯嚭说:“谁说伍子胥不会玩阴谋?他在楚国被灭族,千里迢迢跑到吴国,投奔季光,收买专诸,刺杀吴王僚,这才有后来的阖闾。可以说,伍子胥就是靠阴谋起家的。” 范蠡叹息着点点头:“太宰看事情准确。既然害死鲁海这事是伍子胥办的,太宰为什么轻轻放过他呢?” 伯嚭说:“证据啊!要是有了证据,我伯嚭早就割掉伍子胥的脑袋了。” 范蠡摇摇头:“太宰,我们都不该和相国搞得这么僵,现在有求于他,事情就难办了。” 伯嚭笑笑:“少伯,这不是关系好不好的事,你还不了解伍子胥。你就是伍子胥他老子,也不想从他手里弄出一粒军粮,”。 范蠡咬着牙说:“我就不信这个邪,我一定要从伍子胥手里搞到十万担粮食。” 伯嚭眼睛放光了:“少伯,你有主意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前往北大营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伯嚭一听说范蠡要从伍子胥那里搞到十万担军粮,不免大为兴奋,这样一来,修建姑苏台的粮食就有了,工程就可以顺利进行下去了。 但又有些将信将疑,这事能成吗?伍子胥控制着军队,军粮就是他的命,你要他的命,他能给吗? 伯嚭说:“少伯,你想到什么主意了?” 范蠡说:“这事想轻而易举就让伍子胥拿出十万担军粮,想都别想,没那好事。” 伯嚭说:“那你说说:我们怎么办?” 范蠡说:“一个字:闹!” 伯嚭疑惑地看看范蠡:“闹?什么意思?” 范蠡说:“好好要,他不会给。咱又不能早早地报告君王,因为报告了也没用。咱就和伍子胥闹,闹出事来,再到君王那里讲理。因为是军粮,君王不会下令强迫伍子胥调拨,但会和稀泥,帮助咱们说服伍子胥。” 伯嚭说:“主意不错,但是伍子胥有军法在手,他要是动辄执行军法,我们可是受不了。” 范蠡笑笑说:“他有军法,可太宰是君王全权特使,代表君王说话办事,只要是事关修建姑苏台,你说话谁都的听。当然,伍子胥不会听,但他也不敢动你,动你就是动君王,他还没这个胆子。那我们就和闹,闹得不可开交,再去找君王评理。” 伯嚭笑道:“少伯啊,你这不是无赖做法吗?” 范蠡也笑了:“有那么一点,有点属于馊主意那种。不过太宰有更好的办法吗?” 伯嚭一边发笑,一边说:“想想,这办法还管用。要不咱就试试?” 范蠡说:“不是试试,那是势在必得。一定要成功。” 伯嚭说:“好!我同意了。少伯,你说怎么干?” 范蠡:“当然先礼后兵,咱们先和他谈,要粮食,他肯定不给,咱就和他磨,软磨硬磨,肯定没用,咱直接就带车队去拉粮食。那肯定拉不到,那就和他闹,甚至打起来,咱肯定打不过他,但他也不敢把咱怎么样。这事不就闹到君王那里了?” 伯嚭乐得哈哈大笑:“哎呀,我说少伯呀,你是不是地痞无赖出生啊。” 范蠡也笑了,说:“这也是没用办法的办法。” 伯嚭说:“咱就这样办。来人!” 一个小军跑进来:“大人请吩咐。” 伯嚭说:“你骑上快马,去打探一下,相国大人现在哪里,速来报告。” 小军答应一声,跑去执行了。这里范蠡和伯嚭商量怎么跟伍子胥斗,特别是那些细节怎么做,怎么把握分寸。 时间不大,小军来报,相国大人正在北大营训练军队呢。 范蠡说:“太宰大人,走吧,我们去北大营找伍子胥要粮去。” 二人骑上坐马,带领十几个随从,离开姑苏台工地,直奔北大营而来。 二月天气,大地回春,百花争艳,飞燕剪柳,一片大好春光。 遍地小麦,长势良好,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啊。范蠡暗暗叹息:“老天这么照顾吴国,我范蠡这么折腾,也没让吴国伤筋断骨啊。” 十几匹马,小跑着前进,突然前面出现一个老头,躲避不及,撞在马胸脯上,倒在地下,滚到路边去了。 范蠡大叫:“停下!”飞身跳下马来,一把扶起老头,关切地说:“老丈,你怎么样?撞坏没有?” 那老头脸色蜡黄,喘息一会说:“军爷,小人不是存心挡道,请军爷恕罪。我没事,有点疼,过一会就好了。” 范蠡说:“老人家,你是不是身体不好啊。” 老头说:“谢军爷问讯,老儿不是身体不好,就是饿的。我家断顿几天了,我没办法了,只得出来讨口饭吃。不想影响了军爷。” 范蠡说:“老人家,你家没有土地吗?没有收到粮食吗?” 老头说:“回军爷,老儿家中有二十亩地,原来存粮够吃三年,这些年修建姑苏台,差不多天天上门征粮,把我家粮食全部征光了,这到麦收还有两个月,我怕是熬不到新粮收下来了。”,说着,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脸上的皱纹流下来。 这都是修建姑苏台闹得,范蠡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但亲眼目睹这些灾民,内心升起一种负罪感。 通过自己的努力,把一个国家搞得兴旺发达,那心里是一种成就感。而亲手把一个国家搞得衰败下来,搞得民不聊生,那是愧对天下苍生。那感觉是愧疚的。 毕竟老百姓是无罪的。 但是斗争就是这么残酷。任何政治斗争,任何战争,想不伤及无辜是不可能的。其实受到伤害最大的还是底层百姓。 范蠡感到心中隐隐作痛,他从身上掏出两个银角子:“老人家,刚才不小心撞了你,请你原谅,这点钱,你拿去买点粮食,讨个活命吧。” 老头大感意外:“军爷,这怎么可以?小老儿无功受禄,有愧啊。” 范蠡说:“老人家,拿着吧,回家去,不要讨饭了。” 老头跪下,磕头,眼泪直流:“军爷是好人,上天保佑你,军爷留下姓名。老儿全家为你烧香祁祷。” 范蠡拉起老头,说:“在下范蠡。老人家请回吧。” 老头说:“果然是范大人。你的贤名路人皆知啊。” 老头满心感激,再三道谢,才慢慢离去。范蠡看着老头佝偻的背影摇头叹息,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 伯嚭说:“兄弟,你心肠这么好,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你。说老实话话,这事放在我身上,我是不会这样做的,并不是我舍不得那几个钱,而是我根本就想不到要这样做。” 范蠡苦笑笑:“太宰,你这是夸我还是在骂我呢?范蠡我这样婆婆妈妈,是办不了大事的。好吧,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去北大营找伍子胥的麻烦吧。” 北大营在姑苏城的北面,距离姑苏台工地二十多里路,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远远望去,这里旗幡招展,联营数里。很远就感受到那种森严雄武的气氛。 用后世的话说,这里只是吴军的总司令部,还有其他军队驻扎在不同地方。吴国正常保持十万军队,如果遇到战争,可以在很短时间征集起十五万大军。。 军营的门卫挡住了去路。小军躬身施礼说:“大人,按照军营规矩,请大人下马说话。” 伯嚭一挥手,众人跳下马来。伯嚭说:“快去禀报相国,太宰伯嚭和范蠡大夫有要事求见。” 第二百一十六章 没事找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北大营是军事禁区,一般人是不得靠近的。伯嚭和范蠡带领十余骑闯破外围关卡,直达来到营门口。 但是,他们还是被拦下了。当兵的说:“二位大人,请问和相国有约定吗?” 伯嚭说:“没有约定。但没有约定就不可以面见相国吗?” 那个看门的军士老于世故,躬身一礼说:“太宰大人,小的几个奉命在此守护军营大门,如果没有得到允许就放二位大人进营,小人要被打屁股,搞不好还得掉脑袋。但小人如果阻挡大人进营的话,大人也可以一剑杀了小的。” 伯嚭说:“嘿,你很会说嘛。你的意思是,不让我们进去了是吧?” 那军士说:“小的不敢,小的恳请大人下马稍等一会,我们进去通报相国大人,然后恭请大人入内好不好?” 伯嚭说:“好吧,我们就等会。幸亏还和相国同朝为官,见他一面,比见君王还困难。” 那当兵的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转身,朝中军大帐跑去。 过了一会,伍子胥从里面大步走出来,略一抱拳,说:“二位大人突然光临军营,有何见教?” 伯嚭说:“相国大人,你就打算在这营门口,说几句,就打发我们走是吧?” 范蠡说:“相国大人,就作比军营是你的地盘,也不能这样对待我们。我们都为君王当差,都在君王的地盘上。互相协调配合,才能把事情办好是不是?” 伍子胥说:“二位大人快说事吧,伍某没工夫闲扯。” 伯嚭马鞭一指伍子胥说:“相国大人你真的好无礼!等有一天你找我办事的时候,我一定要你尝尝被人刁难是什么滋味,我这里小鞋多的是。我告诉你伍子胥,今天不让我们进大帐坐地喝茶,我们绝不说事。” 伍子胥摇摇头说:“你们这是干嘛呀?是来办事还是喝茶的?好吧,请进吧。” 伍子胥头前带路,伯嚭范蠡随后,这才进入中军大帐,有军士献上茶水。伯嚭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来,浅呷一口。慢慢品尝一会,才咽下去。 伍子胥等不及了:“太宰,请说事吧。” 伯嚭说:“相国大人,伯嚭奉君王之命,指挥修建姑苏台,但事情并不顺利,阴暗处有小人出损招,害死了鲁海大夫。工程本来已经停下了,但君王不答应,一定要伯嚭和范蠡大夫强行开工,我们不懂技术上的事,不敢开工干活,但君王发下话来,姑苏台是吴国当前第一件大事,朝中各衙门都必须全力协助。而且封我们为全权特使,代表君王说话办事,有违命者,斩!” 这是伯嚭的高明处,没说正事,先把架子端起来。把压力加上去。范蠡暗暗发笑,看着伯嚭和伍子胥斗法。 伍子胥说:“太宰大人,你到底要说什么事?” 伯嚭说:“修建姑苏台开销很大,特别是粮食,一天就要消耗几万斤粮食。现在粮食快接不上了,我们这不是找相国想办法来了吗?” 伍子胥莫名其妙地看着伯嚭,半天才说:“太宰大人,这事是你管,你找伍某说这话干什么?要人下乡催粮?好啊,要多少,我马上调拨给你。” 伯嚭笑笑:“相国这话说的,哪能要你做这事呢?” 伍子胥说:“那伍某能帮你做什么呢?” 伯嚭干咳一声:“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工地上的粮食只够十天左右,现在到麦收还有两个月,我们还有十万担粮食的缺口。现在各地官仓粮食没有了,老百姓的粮食也挤不出来了。老百姓手中有粮,加大力度还可以挤出来,问题是老百姓手中没有粮食,你不管怎么挤也挤不出来。” 伍子胥警觉的看看伯嚭:“太宰大人,你跑到军营里来,对我说这个干什么?我这里有粮食吗?” 太宰说:“有啊!你这里有很多很多粮食,要不然我们大老远跑来干啥?你真的以为我们想看你那脸色吗?” 伍子胥:“真是奇了怪了。你征粮征到我这来了,我这里哪来的粮食呢?” 伯嚭说:“有啊,你浒关粮食多的是。” 伍子胥像被蝎子蜇了一下,跳起来,指着伯嚭说:“我明白了,你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打浒关的主意。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那是军粮,知道吗?” 伯嚭笑笑:“相国大人,我们这不是找你商量来了吗?” 伍子胥挥挥手,像是驱赶一群讨厌的苍蝇:“算了吧,这事没得商量。” 伯嚭说:“相国,别把事情说死,我们一起共事,山不转水转,谁也不能说用不着对方,这次你帮助了我们,下次我伯嚭说不定能帮助你。” 伍子胥说:“大人,我说了那是军粮,那是要养活军队的。知道什么叫军粮吗?” 伯嚭说:“相国,那些粮食不是一口能吃下去的。我们要的不多,就十万担,过了这个关口,再征缴补齐就行了。” 伍子胥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别说十万担,就是一担也不会给你们的。趁早到别处想办法吧。” 范蠡笑道:“相国,事情是死的,人是活。我们都是为君王办事。为什么不能通融一下呢?” 伍子胥指着范蠡说:“范蠡,这里没用你说话的份,你给我闭嘴。你的心思我知道。” 范蠡“唰”站起来:“伍子胥。你一直不把我范蠡放在眼里,你那个方面高于范蠡?学识?人品!能力?你那点破事我范蠡轻松就办了。你连我这个副总指挥也干不了。就采伐神木这一项你就干不了。我范蠡为君王办事,光明磊落,可以放在太阳底下晒晒。你敢吗,你做的那些烂事,敢在大众面前说出来吗?” 伍子胥冷笑笑:“哟呵,长本事了?我就挑明对你说:你们两个,别想从我这拿走一粒粮食。” 范蠡说:“伍子胥,我也挑明对你说,我范蠡就要从这里拿走十万担粮食,少一粒都不行。”。 伍子胥老脸由红变紫了,“嚓”抽出宝剑:“你不要以为迷惑了君王,就可以为所欲为,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 范蠡也“嚓”地抽出宝剑,指着伍子胥说:“想打架是吧,我教你尸横五步。来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 军爷闹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那些当兵的一看伍子胥和范蠡都拔出宝剑,都拿着兵器朝上拥来,他们的目的自然是要保护他们的主帅。 “都给我站住!”范蠡拔出剑来,指着那些当兵的,大声喝道:“我是伯嚭,是你们的太宰,姑苏台工程总指挥,君王全权特使,代表君王。今天伍子胥拿宝剑指着我们,就等于是拿剑指着君王,其罪当诛。你们也要落一个犯上作乱的罪名吗?” 犯上作乱是一个很大的罪名,不但是极大的耻辱,还要株连九族。那些当兵的死在疆场都不怕,但是害怕以叛乱的罪名被处死。一听伯嚭这样说,都齐齐地站下了。 范蠡来就是闹事的,并不怕把事情闹大,宝剑指着伍子胥说:“伍子胥。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拿宝剑指着我们,就等于拿宝剑指着君王。你敢动一下,我就代表君王将你正法。” 这局面是伍子胥不曾料到的。范蠡进入吴国几年来,对伍子胥从来都是唯唯诺诺、礼敬有加。从来都不敢说一句强硬的话。一句话,伍子胥欺负欺负范蠡欺负惯了。 但今天范蠡变了,态度突然强硬起来,甚至还拿着宝剑和自己对峙。自己真的杀了他吗? 不能!伯嚭说得没错,他们真的有君王特使这样的身份。从某种意义上说,自己拿宝剑指着伯嚭和范蠡,就是指着吴王。这压力是巨大的。 伍子胥是背了反叛的罪名逃亡来吴国的,现在再背上一个反叛的罪名,将为天下人所不齿。伍子胥这些人特别看重名声荣誉这些东西。 如果说,要伍子胥真的杀了范蠡,这不是本心,同时他也不敢。范蠡一来吴国的时候伍子胥一怒之下杀了范蠡,一点事没有,吴王最多责备他几句,事情就过去了。 但现在不行了,范蠡帮助吴王办了几件大事,成了吴王最信任的人,而且吴王最上心的姑苏台还要指望他带领修建。在这种情况下,和范蠡干,就是和吴王干。 伍子胥之所以敢于拔剑对付范蠡,完全是他判断失误,他以为范蠡还是会像之前那猥琐胆小,一见伍子胥拔剑就吓住了。 但这会他失算了,他没有想到范蠡竟然敢于拔出宝剑对付他。当范蠡拔出宝剑指着他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上当了。范蠡这一招,正是要引起他的愤怒,从而做出不当的行为,陷他于不义。 但他不甘就此认输:“你们两个私闯军事禁地,按律该斩!” 范蠡并不买账,高声叫道:“伍子胥你胡说,我们没有没有私闯禁地,是你亲自迎出大营外面,把我们请进来的。还给我们献上茶水,这茶还在这摆着呢。我们来这里是找你谈公事,谈修建姑苏台的事。你不但不配合我们谈公事,还拿宝剑指着我们,不但拿宝剑指着我们,还喝令手下拿刀动枪地对付我们。你明明知道我们是君王的特使,说话做事都代表君王,你还这样做,你根本就没把君王放在眼里,你伍子胥就有犯上作乱的心!” 这一番话,说的伍子胥张口结舌,照范蠡这么一说,他伍子胥可是犯了杀头的罪! 他把手一挥,对那些当兵的喝道:“退下!” 那些当兵的连忙退开。 伍子胥把宝剑插回剑鞘。冷冷地说:“太宰,范大夫,伍某不跟你们耍嘴皮子。你们说的公事已经谈完了。我给你们的答复是:军粮只能用于军队开支。不会给你一粒粮食的。” 范蠡说:“我们没有和你耍嘴皮子,我们只和你谈公事,和你讲道理,是你不讲道理,还拿着宝剑威胁我们,你要是有本事,就杀了我们。你刚才调动军队来对付我们,你继续呀?你有十万大军,全部调动起来对付我们呀?你根本就不把君王特使放在眼里,你伍子胥就是一个乱臣贼子!” 伍子胥的脸又变紫了。吼一声:“你......”但立刻忍住了。心想范蠡在挑动我发脾气呢,我草!差点又上当! 伍子胥吸一口气,稳定一下心神,说:“二位大人,伍某脾气暴躁,多有得罪,请包涵。” 范蠡看看伯嚭,觉得好奇怪,伍子胥这样的人翻脸也和翻书一样快啊!这可是他第一次听到伍子胥向别人道歉。 伍子胥接着说:“我们的公事谈完了。二位大人请便,伍某公务在身,就不奉陪了。” 范蠡心里冷笑一声:哪能这样轻易给你打发走,我们来这里就是是闹事的。 鼻子里哼了一声:“相国变脸好快!你想随便就把我们打发走,没那么容易。要走你和我们一起走。” 伍子胥说:“我跟你们干嘛去?” 范蠡说:“你冒犯了我们,就是冒犯君王,按礼,刚才就应该将你就地正法。念你是前朝老臣,暂且饶你性命。但这事没完,不弄出个结果。我们以后还怎么办事啊?” 伍子胥感到热血往头上冲,那脸又发紫了。突然拍拍脑门,暗暗说道:“忍住,不能再上当了。” 冷冷地看着范蠡说:“这还没完了是不是?说,你们想要咋样?” 范蠡说:“我刚才说过,没有把你就地正法是念你是前朝老臣。但这事没完。我们要相国一起去见君王。让君王来评评理,到底是谁对谁错。” 伍子胥最怕的就是和伯嚭范蠡打嘴仗,双方多次交锋,他从来就没赢过。 范蠡说:“走啊,相国大人,我们找君王评理去。” 伍子胥说:“范大夫,见好就收吧,不要太过分了。” 范蠡说:“相国要想私下了结这件事,也不是不可以,你只要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就不再追究。” 伍子胥说:“你们要什么条件?” 范蠡说:“我们的要求很简单,你只要调拨十万担粮食给我们,我们就放过这件事,保证不再追究。” 伍子胥说:“说来说去还是打粮食的主意。我告诉你们,你们想多了,你们谁也不会拿到一粒粮食的。”。 范蠡说:“伍子胥,你违抗君王旨意,是要后悔的!” 伍子胥烦不胜烦,把牙一咬,高声说:“我和你们拼了,来人!” 第二百一十八章 辕门骂伍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知道,心平气和地和伍子胥谈,是弄不到一粒粮食的。这事必须同伍子胥闹,闹得动静越大越好,一直闹到吴王那里,才能把粮食弄出来。 姑苏台工程上的确需要这批粮食,没有这批粮食,十几天以后,工程便会因为没有饭吃而停工。范蠡在吴王心中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如果这次因为弄不到粮食,而破坏了吴王对他的印象,会是一个不小的损失。所以这批粮食范蠡是志在必得 弄到这批粮食,还有另一重意义,那就是打破伍子胥对吴国军队的严密控制。虽然对复国的实际意义不大,但这对伍子胥的自信心是一个沉重打击。 范蠡入吴以来,一直对伍子胥表现出胆胆怯怯,温顺听话的样子,其中当然也受了伍子胥不少的窝囊齐,趁此机会也报复一下,出出这口鸟气。 范蠡的表现出乎伍子胥的意料,一向显得有些窝囊的范蠡,原来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这两个人闯到军营中来,大吵大闹,实在有失体面。但是又不能来硬的,这俩人身后有君王撑腰呢。 伍子胥吸取刚才的教训,不能让伯嚭和范蠡抓住把柄。对士兵说,对待太宰大人和范伯爷怎么能拿家伙呢?把家伙扔了!” 那些当兵的把兵器朝地上一扔。范蠡说:“二位大人公务繁忙,送二位大人出去,动作轻一点。” 二三十个士兵呼啦一声冲上来,几个抱住胳膊,几个抱住腰,就把伯嚭和范蠡团团围住,一边笑着,一边叫着:“二位大人请吧。” 推推搡搡,跌跌撞撞,推出大帐,送出营门,那军营大门,呼啦一声就关上了。 事发突然,伯嚭和范蠡还没有反应过来,二人已经置身营门外面了。 范蠡苦笑笑说:“没想到伍子胥还有这一手。” 伯嚭说:“现在怎么办?想闹事也闹不起来了。回去吧。” 范蠡说:“不能这样就回去,太没面子了。” 伯嚭说:“那怎么办?总不能去攻打营寨吧?” 范蠡说:“咱不去打他,但是可以去骂他。”他们带来的那是几个士兵还站在营门外,范蠡招招手说:“你们过来,现在你们给我骂人。骂人会吧?” 士兵说:“大人叫我们骂谁?” 范蠡说:“骂伍子胥。” 当兵的吓坏了:“使不得呀大人,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范蠡说:“怕什么,有太宰大人在这呢。” 伯嚭说:“范蠡兄弟,这办法也太无赖了吧?万一伍子胥被骂急了冲出来动手怎么办?” 范蠡笑道:“他不敢,我倒巴不得他冲出来。” 对当兵的说:“我来教你们怎么骂。” 伍子胥看伯嚭和范蠡在营门外发愣,冷笑一声说:“跟我耍无赖,你们还嫩了点。” 忽听营门外,伯嚭带来十几个当兵的齐声喊起来: 伍子胥抗旨抗命。是个大奸臣! 伍子胥耍阴谋诡计,奸佞小人。 伍子胥是胆小鬼! 伍子胥是大奸臣! 伍子胥是无赖之徒! 伍子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的浑身打颤。那些部下都忍不住了:“相国,我们冲出去揍他们!” 伍子胥喝道:“回来!” 那些部下站下来:“大人,这也太气人了,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谁敢对相国这样无礼!” 伍子胥淡淡地说:“各回本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妄动!都去吧。” 真是窝囊!那些将士嘟嘟哝哝地走了。 伍子胥一脸不屑,心里冷笑:“找打不是?我偏偏就不打你,打了你们,你们就在君王那里占理了是吧?做梦去吧。” 士兵们骂了一会,大营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范蠡说:“算了,别骂了,再骂就没有意思了。各人上马。回去吧。” 大家翻身上马,缓缓而行。 伯嚭说:“少伯呀我算是开了眼了,几十年了,伍子胥还从来没有这样被人骂过呢。” 范蠡淡淡地说:“今天不是被我们骂了吗?他能咋样?” 范蠡说:“你怎么拿准了,伍子胥不会冲出们来对付我们呢?要知道,伍子胥脾气暴躁可是出了名的。” 范蠡说:“太宰,你看伍子胥脾气那么暴躁,其实他比谁都聪明,他知道我没事来找事的。他更知道我们是为姑苏台而来,也知道姑苏台在君王心中比什么都重要。他要是为这事打了我们,或者把我们弄出点小伤来,吴王会答应吗?他会因为这事不惜和君王闹翻了吗?伍子胥才不傻呢。” 伯嚭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范蠡兄弟啊,我是真服你啊!” 范蠡摇摇头:“大人,别给范蠡戴高帽子啦。我在伍子胥面前说了大话,一定要从他这里拿走十万担粮食。要是弄不到这些粮食,姑苏台就要停工,你我都没法向君王交代。我范蠡也输给了伍子胥。” 伯嚭说:“兄弟,你不是有了计划吗?咱照你的计划执行就是了。” 范蠡叹口气说:“太宰大人呀,范蠡不但把你当成领导,还把你当成兄长和朋友。你怎么也这样说话呢?” 伯嚭莫名其妙地说:“嘿!兄弟,我说什么了?” 范蠡说:“大人,你官居太宰,是上卿,仅次于吴王的人物,我范蠡是个大夫,虽然是如意伯,但也是虚衔,一户采邑也没有。我们一起商定的计划,你怎么说成是我的计划了?要是弄出点什么事来,你的肩膀宽,能担得住,我范蠡就不行了。” 伯嚭笑道:“我当是什么呢。好吧,计划是我们一起拟定的。是我们的计划好吧。” 范蠡说:“这还差不多。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大人说说。” 伯嚭说:“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直接去浒关运粮食。” 范蠡说:“大人说的对。我们这就回去调集车辆,先准备二十辆马车,今晚是来不及了,明天我们就去浒关运粮。”。 伯嚭说:“我们今天忙乎到现在,连一粒粮食还没看见。” 范蠡说:“我们明天还是一粒粮食都看不到。我们运粮是假,闹事是真。明天闹得厉害一点,争取一直闹到君王那里去。这事不把君王牵扯进来,你永远弄不到一粒粮食。” 第二百一十九章 浒关闹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伯嚭和范蠡骑着马,后面跟着二十辆运粮车,浩浩荡荡向浒关而来。 他们以姑苏台工程总指挥的名义,前来调拨十万担军粮。按照正常手续,这事需得到吴军最高层同意之后,才能发车调拨。因为数量巨大,还应该向朝廷知会报备。 但前一天,伯嚭和范蠡找到伍子胥,说了调拨军粮的事,并没有得到伍子胥的同意。双方还弄得很不愉快,甚至差点动起手手来。 在这种情况之下,就发车来拨运粮食,是唐突的事。 但范蠡和伯嚭就是要唐突,没有唐突,就没有效果。文文绉绉就办不好事。 他们在距离浒关还有五里的地方,被一队巡逻的士兵拦下了。 这里囤积着吴国大军的粮草,戒备森严,岗哨放到了五里开外。 当兵的有的认识伯嚭和范蠡,有的不认识,但从服饰和阵势上也能判断出,这是两个很大很大的官。这里管的是军用物资,具体业务也都是军用物资的运进和运出,但不管是运进和运出,那都有手续的,而且他们事先都会接到通知。没有这些手续,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军需重地的。 所以,有军粮调拨行动,他们应该接到通知才是。但是没有接到通知。现在虽然有大官带队前来,但没有通知。而且调拨军粮这种事,就是力气活,一般都是基层军官带队,从来没见过上卿带队前来。 他们必须上前询问。这种事规矩多,搞不好就要掉脑袋。 “二位大人意欲何往?” 队伍停下了,伯嚭说:“尔等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太宰伯嚭,现在还兼任姑苏台工程总指挥。这位是如意伯范蠡大人。现在我们奉君王之命,前来浒关调拨粮食。尔等速速让路。” 当兵的说:“对不起大人,这需要验看手术才能放行。因为事情重大,搞不好,我等就要掉脑袋,请大人体谅小人难处。” 伯嚭说:“要公文是吧,给你。”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块帛布,上面写着调拨令,后面还加盖了指挥部的印信。 这种东西,出自范蠡之手,要多少有多少。但在这里是不起作用的,必须有伍子胥签署的命令,才能把粮食调走。 当兵的说:“请问大人,有相国签署的调拨令吗?” 伯嚭说:“怎么?我们的调拨令不管用?” 当兵的说:“小人不敢说大人的调拨令不管用,小人只能按规矩办事。当差不易,请大人体谅小人的难处。” 伯嚭冷笑笑:“看来你们还不懂规矩。我们是君王的全权特使。说话做事代表君王。而且君王现在下达的最大任务的是就是修建姑苏台。如果有人抗命,斩立决! 范蠡“嚓”一声,把宝剑抽出半截子,喝道:“尔等要抗命吗?” 当兵的说:“小人不敢。”这些当兵的不傻,如果被他们一剑杀死,那就太冤枉了。连忙说:“大人息怒,小的放行便是。”手一挥,巡逻队闪过一边,伯嚭和范蠡带着车队,又向浒关进发。这边巡逻队,立即派人绕道超前,跑回浒关报告情况。 浒关管理仓库的吴军头目叫张弓。一听说吴国最大的官员前来调拨军粮,但又没有伍子胥签署的命令,这事他不能当家,便立刻派人报告伍子胥。 伯嚭和范蠡带领车队,又通过了两到岗哨,虽然费了一点口舌,但还是来到了营门口。 管军需的首领张弓在马前跪下来:“属下张弓叩见两位大人。” 伯嚭说:“你叫张弓?” 张弓说:“是!属下张弓。” 伯嚭说:“这军需仓库算你管的吗?” 张弓说:“对,是属下所管。” 伯嚭说:“知道我们是谁吗?” 张弓说:“知道,两位大人是姑苏台工程的正副总指挥。” 伯嚭点点头:“你呐,大小是个领导,你知道当前吴国最大的事是什么吗?” 张弓说:“属下孤陋寡闻,但还是知道,当前吴国最大的事就是修建姑苏台。” 伯嚭说:“你倒是蛮关心时政的,当前在吴国,一切大小事务都得为修建姑苏台让道。现在我们得君王授权,充任君王特使,说话做事都代表君王。现在我们来调拨军粮十万担,这是调拨令,张将军验看一下。” 张弓刚起来,又跪下了,说:“二位大人容禀,根据管理章程,从浒关调拨军粮,必须有吴军的最高统帅也就是相国伍子胥大人签署的命令才能执行。军令如山,小的不敢违背军令做事。但二位大人是君王特使,有权调动吴国的一切人员和物资来为修建姑苏台服务。大人的命令,属下也不敢违抗。现在这两方面的军令互相矛盾,属下不知道该怎么执行。请二位大人稍微等一会,属下已经派人紧急请示相国大人,你们都是大领导,你们协商之后,意见一致了,属下执行就是。” 卧槽!这个张弓是个老油条,说话点水不漏。 范蠡说:“张弓,我等事情很急。哪有时间等相国来慢慢商量。现在命令你,打开仓库,我们要搬运粮食!” 张弓跪在地上说:“大人稍安勿躁。稍等一会,相国赶来,随便怎么决定,小人就执行就是。” 范蠡说:“你要抗命吗?” 张弓说:“属下不敢。” 范蠡说:“我们很急,相国要是久久不来,岂不误了我们大事?张弓,把你的钥匙交出来,我们自己动手。” 张弓说:“大人,恕属下不能从命。要是实在等不及的话,有一个方法可以现在就搬运装车。” 范蠡说:“什么方法?” 张弓说:“大人可以把属下杀死,或者把属下弄伤,就可以装车了。” 范蠡抽出宝剑抵在张弓脖子上,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张弓低着头,跪在地上:“大人敢,也有这个权力。请大人动手吧!” 范蠡说:“你不怕死?” 张弓流泪了,说:“属下怕死,属下才三十岁,家中还有父母需要赡养。属下怕死!” 范蠡说:“那你还以死抗命!” 张弓说:“大人,属下允许装车,但手续不合,属于抗命,军法从事,必死无疑;属下不允许装车,那是违反了君王的旨意,也是必死无疑,属下不管怎么做,都是死。属下怕死有什么用?大人动手吧。”。 范蠡心道:“特么这张弓厉害啊,油盐不进呢。真的能杀了张弓吗?不能,那样就不占理了。这事最后是要到吴王那里讲理的。” 他们是来闹事的,接下来这事怎么闹呢? 第二百二十章 大闹浒关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伯嚭并没有得到吴军统帅伍子胥的同意,就带领车队去浒关军需基地去调拨粮食。 这能弄到粮食吗?当然不能,明知道人家不会给他粮食,但还是带领车队浩浩荡荡地去了。这分明是去找事。 他们遇到管粮食的头目张弓。这是个难缠的角色。油盐不进,荤素不吃,态度卑谦,叫你软不得硬不得。 范蠡心里说:“不能让一个小小的张弓挡住了,得把事闹起来。” 于是对张弓说:“叫你的人让开,我们自己进去装车。” 张弓说:“我们都是当兵的,我们只听将军统帅的指挥,大人虽然是很大的官,但是管不到我们。我们不能听你的。张弓在这跪着,就是请二位大人稍微等一会,等相国大人来了,他说咋样就咋样。” 范蠡说:“不行,我们时间很紧,不和你磨蹭了。来啊,把车赶过去,装粮食!” 张弓跳起来,大叫:“大人不可!”手一挥,手下那些当兵的一起涌来挡住去路。 范蠡叫道:“放肆!竟敢对君王特使动武。你们这些是要造反吗?” 张弓大叫:“扔掉兵器!” 当兵纷纷扔掉了兵器。但结成一道人墙,横在面前。 张弓跪在面前,流着泪说:“大人,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当兵的,我们可以死在战场上,但是不想触犯律条而被处死。大人开恩!” 张弓虽然卑谦,但说话有理有据,入情入理,那泪水实在是极端为难才流下来的。范蠡的心差不多要软下来了。这样蛮不讲理地做事,毕竟不是他的本色。 但一想,这样不行,这样就结束了,事情闹得动静太小了,达不到预期效果。 于是牙一咬,提着马鞭走过去,大声喝道:“尔等让开。”挥起马鞭抽打在一个士兵的脊背上,那士兵吃痛,大叫一声:“大人饶命!” 张弓叫道:“统统跪下,求大人饶命!” 那些当兵的一起跪下。高声呼喊:“大人饶命啊!” 这个场面完全出乎范蠡的预料,他甚至觉得,这个张弓比伍子胥还难对付。 上千个当兵的,把兵器扔在地上,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一起高声喊饶命,那声势还震撼人心的。 但这事还是太小,原先范蠡设想双方打起来,甚至打伤打死几个。没想到张弓会这样柔中带刚处理这事。 范蠡抽出宝剑,伯嚭也抽出宝剑。范蠡叫道:“君王有令,阻碍姑苏台工程者,斩!” 伯嚭叫道:“尔等快快让开,免得枉送性命!” 那些当兵还是跪在地上大呼饶命。 正在闹得不可开交,忽听大营外传来一声闷雷般的呼喊:“住手!” 随着喊声,一批枣红马冲进大营,马背上驮来一员老将,正是相国伍子胥。 伍子胥跳下马背,指着伯嚭范蠡吼道:“伯嚭范蠡,你们好大的胆子,闹事闹到我的仓库里来了。” 伯嚭笑笑:“相国大人息怒,姑苏台正副总指挥前来执行公务,请大人给予支持。” 伍子胥大叫:“少来这一套!欺负到伍某头上了。是谁把他们放进来的?” 张弓说:“二位大人以特使身份而来,属下阻挡不住。” 伍子胥飞起一脚,踢翻了张弓。骂道:“混账!军法规定,擅闯军需重地者,斩!你是怎么执行军法的?” 伯嚭说:“伍子胥,别拿那些小兵散气,你看到谁擅闯军需重地了?你是叫这些士兵兄弟杀我们是吧?这些兄弟不敢杀我们,找你来了,你胆子大,来杀我们呀?” 伍子胥说:“伯嚭,你是太宰,你也没有权利私自闯进来。” 伯嚭冷笑一声:“你不要装糊涂,我今天不是以太宰的身份而来,而是以姑苏台工程总指挥的身份而来,是以君王特使身份而来,我来是执行公务,为工程征集粮食。你敢对我们动粗吗?” 伍子胥气坏了。这一宿都吃不好,睡不好,昨天伯嚭和范蠡找他胡闹,被他赶出军营。生了一夜气。有心去找吴王评评理,但考虑到伯嚭和范蠡一粒粮食也没弄走,军粮没有损失,忍一忍,就打算算了。毕竟在吴王面前打嘴仗,他根本不是伯嚭和范蠡的对手。 原来他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今天忽然接到报告,伯嚭和范蠡直接带领车队去浒关拉粮食了。不由大吃一惊。 他并不担心你粮食被拉走,没有他的命令,谁也别想把粮食拉走。伯嚭和范蠡都是知道规矩的人,但竟然无视军规军法,公然在没有获准的情况下,强行来拉粮食。这分明是没把伍子胥放在眼里,明摆着来欺负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还暗暗担心,手下当兵都不知道轻重,伤了伯嚭和范蠡,那麻烦就大了。 他还担心自己的部下受伯嚭和范蠡欺负,弄得他太没面子。 一听到报告,来不及多想,便飞马赶来。 一看双方都没有伤,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伯嚭范蠡这样欺负自己,心里的怒火“腾”冲上来。对着当兵的喊道:“把武器捡起来。谁敢踏前一步,格杀勿论!” 范蠡说:“伍子胥大胆。竟敢鼓动士兵围攻特使。你有本事,叫你的士兵动手啊。”他转向当兵的门说:“兄弟们,你们别听伍子胥鼓动轻举妄动,白白送掉自己性命。你们快快让开,别妨碍我们运粮食。” 说着提着宝剑,向那些士兵走去。凭真本事,他曾是越国上将军,于万马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这千把士兵他还没放在眼里。 那些当兵的吓坏了。虽然有伍子胥的命令,他们也不敢真的对范蠡下手。这几年,范蠡是吴王身边炙手可热的人物,他们都是知道的。对上级的敬畏,让他们无法对范蠡动手。 这就能形成一个搞笑的场面。范蠡在士兵群走动,那些当兵的不但没有格杀勿论,还纷纷躲开。。 这分明就是向伍子胥挑衅。 伍子胥气得浑身打颤,“嚓”地抽出宝剑,大叫一声:“范蠡你真是欺人太甚,伍某今天不要这条老命,和你拼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打起来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事情终于闹到吴王那里。 事情要不是张弓提醒,恐怕还要闹下去。在这件事上,张弓这个中层军官,似乎比伍子胥更有战略眼光。 平心而论,为了从伍子胥这里弄到十万担粮食,支持姑苏台的修建,并利用这件事打击伍子胥,这事完全是范蠡挑起来的。 点子是范蠡出的,伯嚭只是附从,范蠡才是主谋。 当时,伍子胥要气疯了。伯嚭和范蠡这样在国家军事重地胡闹,完全不把军法放在眼里,不把伍子胥放在眼里。伍子胥的权威受到最严重的挑战。 伍子胥气急败坏地挥着宝剑,向范蠡攻去。范蠡心中暗暗叫好,逼得伍子胥动手,是他的预订目标。 伯嚭还有点心虚,害怕吃亏,这毕竟是在伍子胥的地盘上,护卫粮仓的有几千士兵呢。 但范蠡心中有数,这些士兵是不会动手的。尽管伍子胥发出命令也不管用,因为当兵的比一般老百姓更有见识。他们知道,几个大人之间的争斗,基本上和当兵的关系不大。 这种事最后还是要到吴王那里处理的。如果当兵的跟随伍子胥闹,最后追查责任,拿几个当兵的开刀撒气太正常了。 为这事丢掉小命太不值了。 范蠡知道当兵的这种心理,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所以他再怎么挑衅,当兵的也不会出手伤害他。 伍子胥出手攻击他,他一点不担心,若论武功,马上作战,伍子胥略胜一筹,步战则是范蠡胜算大一些。 其实这种事,关键不在谁输谁赢,而在于事情本身,影响太坏,吴国几个顶尖人物像市井小人那样打起来了,成何体统? 伍子胥进攻,范蠡迎战。当兵的站得远远地围观。张弓突然跪在在地上,大声喊道:“二位大人停下,不要再打了,难道不怕天下人笑吗?” 伍子胥和范蠡各发一招自保,然后跳出圈外。范蠡叫道:“打呀?怎么不打了?”话音未落,突然“哎哟”一声跌倒了。呜呜哇哇地喊道:“疼死我了!” 伯嚭跑过来:“范大夫,你怎么样了?” 范蠡哼哼唧唧地说:“我被伍子胥打伤了!” 这是赖人的节奏啊! 张弓说:“几位大人,这件事,请到君王那里解决吧。” 伯嚭说:“伍相国,走吧,我们一起去面见君王。” 范蠡躺在地上大呼小叫地喊疼。伍子胥鄙夷地说:“范蠡,你真卑鄙!”他当然知道范蠡是假装的。因为二人过了几招,不分胜败,他根本就没打到范蠡。 伍子胥是一条堂堂正正的汉子,没有受伤而装作受伤去赖人,这事伍子胥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但范蠡不管这些,还是躺在地上大呼小叫地喊疼。 伯嚭一招手,自己带来的人跑上来几个。伯嚭说:“把范大夫抬上车,我们走。” 回头对伍子胥说:“相国大人,走啊,我们一起去面见君王,像个好汉的样子,别做缩头乌龟。” 伍子胥忽然后悔不已,草泥马戈壁!我这又上了范蠡的当了。 朝臣之间也会发生矛盾,但这种矛盾应该协商解决,实在解决不了,还有君王做主。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动手打架。出这种事,国家的声誉都会受影响的。 今天这事是伍子胥先动手的,还把范蠡打伤了。不管是真伤假伤,总之是伤了。伍子胥首先就输了几分理。 原来范蠡那么嚣张挑衅,就是惹伍某发火啊!我特么怎么这样沉不住气呢?伍子胥肠子都要悔青了。 ......吴王这些日子过得开心极了。自从范蠡重新找到一个总工程师长庚,工程一直稳步推进。随着工程一天天接近竣工,西施的情绪也越来越好。 西施的情绪好了,对吴王就更加好。吴王像是生活在蜜罐里,心里都是甜的。 伯嚭和范蠡真能干,从来没有把困难事上交给吴王,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自己想办法解决,从来不要吴王费心。 天下都难找这样的好臣子啊。吴王私下里经常这样感叹不已。他对伯嚭和范蠡心存感激呢。 忽然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伍子胥和范蠡打起来了,而且还把范蠡打伤了。 这都什么人啊!这不是闹笑话的吗? 吴王对西施说:“夫人,你自个玩一会,寡人要去前面处理一下这件事。我保证时间不大就来陪你,好不好?” 西施神色暗淡地低着头,没有回答。眼中忽然落下泪来。 吴王慌了,连忙说:“夫人,你怎么了?我去去就来,时间不会大的。我要狠狠骂他们一顿,这太不像话了。” 西施不吱声,只是流泪。 吴王有些不知所措了:“夫人,有话尽管对寡人说,不要憋在心里好不好?” 西施说:“君王,臣妾能够进宫侍奉君王,是臣妾七世修来的福分。君王给了西施太多的快乐。臣妾会永世感念君王的恩德。说起来,臣妾能够来到君王身边,真是千古奇缘。臣妾在苎萝山下浣沙溪边浣纱,要不是范蠡大哥找到臣妾,臣妾怎么能来到君王身边呢?” 吴王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这事的确多亏少伯,他是我们的大红媒人呢。” 西施说:“臣妾和范大哥都是从越国过来的。我们原来指望来到吴国,在君王的庇护之下,能够舒心乐意地过日子,不料想,还是被人欺负了。” 吴王尴尬地说:“夫人,事情不至于那样,这不是还有寡人吗?” 西施说:“听说范大哥被人打了,心里难过,所以就忍不住落泪了。真是对不起,让君王担心了。” 吴王说:“夫人不必难过,谁是谁非,寡人一问就知道了。寡人会秉公处理。” 西施说:“范大哥那样温文尔雅,要说他先动手打人,恐怕谁都不信。臣妾远离家乡,远离父母,这里只有范大哥是亲人,听说范大哥被人打了,比臣妾被人打了还难受。”。 吴王说:“夫人说的有理,寡人也不会相信少伯会动手打人。如果要是伍子胥动手打人,寡人绝不轻饶。好啦。宝贝,你放心好了,寡人不会那么糊涂,去冤枉少伯的。” 吴王出了朝阳宫,向前面走来,西施的话作用很大,还没有见到人,吴王就认定,这事怪伍子胥! 第二百二十二章 书房论战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的伤势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从浒关到姑苏一路走来也不见他如何叫唤,等到进入吴宫似乎疼得突然厉害了,大呼小叫,很远就听到他在叫唤。 伍子胥感到迷惑,自己和范蠡过那几招,根本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也没有打到范蠡,怎么范蠡会受伤呢? 这事伯嚭看得清楚,他知道范蠡根本就没有受伤。他是装的,目的是赖想伍子胥呢。伯嚭心中暗暗发笑:“范蠡原来还会这一手啊。” 果然,吴王距离书房很远,就听到了范蠡的叫唤声。不由加快了脚步。一脚跨进御书房大门,几位一起跪拜:“参见君王!” 吴王叫大家平身,范蠡却趴在地上不起来,“哇”地一声哭出来:“君王啊,臣差点就见不到陛下了。” 吴王说:“怎么回事?怎么弄城这样?” 范蠡哭诉道:“伍相国率领几千兵丁,围攻范蠡和太宰大人,臣等二人差点就死在相国的刀剑之下。君王你的替臣做主啊。哎呦,疼死微臣了。” 吴王说:“暂时先不说事,传太医来给少伯看看伤情吧。” 范蠡擦了一下泪水,说:“谢谢君王,臣是被打伤的,不是什么病,疼一阵就会好一点。太可怕了,几千当兵的围上来,手里的家伙直往身上乱戳乱杵,伍相国手拿宝剑在后面追杀,后来臣逃出来,乘车回来,相国大人还不放过,一路辱骂到京城。” 伍子胥暴躁地说:“范蠡,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觉得脸红吗?”转向吴王:“君王,别听范蠡胡说八道,事情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范蠡叫道:“相国大人,你把人打了,还要赖账。有你这样的吗?启禀君王,臣对那些当兵的说:‘我们都是替君王当差办事的,咱们有话好说,你们不要拿着家伙对着我们。’那些当兵都很讲道理,说:‘我们没有相国的命令,不能把粮食给你们。’我说:那咱就等相国来了再说。你们把兵器放下,怪吓人的。那些当兵就把兵器都放在了地上。谁知道伍相国飞马赶来,大声命令士兵拿起武器,进攻我们,相国自己也挥着宝剑,打杀我们。相国,我说的没错吧?你还命令士兵们格杀勿论!对不对?” 事情的确是这样,但从范蠡嘴里说出来,怎么味儿就变了? 吴王看着伍子胥说:“事情是这样吗?” 伍子胥说:“事情不是这样,老臣并没有打算动手,但范蠡百般羞辱老臣。而且他们擅闯军事禁地在先。老臣是不得已而为之。” 范蠡说:“你飞马赶来的时候,那些当兵的兵器都放在地上。是相国来了吆喝拿起兵器。君王,你问相国大人,是不是这样?” 吴王看向伍子胥:“相国,是不是这样?” 伍子胥说:“是这样。可是——” 范蠡哪能给他分辨的机会,打断伍子胥的话说:“君王,相国对着士兵大喊,格杀勿论。然后挥舞着宝剑就向臣攻来。幸亏那些当兵的没有全力剿杀,不然臣和伯嚭大人早被剁成肉泥了,君王。你问相国。是不是这样?” 吴王看向伍子胥:“相国,是这样吗?” 伍子胥说:“是这样。可是——” “君王呀!”范蠡大叫一声,打断了伍子胥的话:“君王给臣做主。臣尽心尽力为君王办事。却不料遭到相国毒打,还差点丢掉性命。臣不是办私事,是为姑苏台操忙。臣还有君王特使的身份,相国可以不把臣看在眼里,但是不能不把君王看在眼里啊。大臣之间互相斗殴,这话要是传出去,吴国的脸都让我们丢尽了。臣万万没有想到伍相国会不顾国家声誉,做出这等腌臜的事。” 伍子胥大声说:“君王听臣把话说完。太宰和范大夫并没有得到老臣同意,就带领车队,擅自进入军事禁地,要拉走军粮,其罪当诛。臣作为吴军首领,护卫军粮,有一点粗暴行为,并不过分!” 伯嚭半天没说话。这时躬身说:“君王,相国口口声声说我们擅闯军事禁地,这完全是欲加之罪。军事重地是国家的,是君王的,不是相国的私家军。有关人员还需要进入联系公务,不然事情就办不了。这没错吧?臣身为太宰,一国首辅,身兼姑苏台总指挥,和范大夫进入浒关,找相国协商事情,怎么就成了擅闯军事禁地了呢?相国大人把吴军当成私家军了吧?” 伍子胥心里窝囊极了。这事明明是伯嚭和范蠡来找茬,怎么一听责任全在自己身上了呢?说:“太宰大人,不要巧舌如簧,蛊惑君王。你们并不是来找伍员商量事情事情,而是直接带车队来强行拉军粮。君王,军粮是国家安全的保障啊,没有军粮军队怎么打仗,国家安全怎么保障?” 伯嚭说:“相国大人,不要强加罪名。你说我们要强行打走军粮,我们强行拉了吗,我们车上有一粒粮食吗?有几千军队在看守军粮,我们没带一兵一卒,你要是不同意,我们怎么能把军粮拉走?我们来和相国协商,顺便带领车队,相国要是同意,我们就拉走一些,省得来回跑路,相国要是不同意,我们空车返回,也没什么。我说的都是事实,怎么话一到你的嘴里,就变味了呢?你伍相国才是巧舌如簧蛊惑君王呢! 吴王烦躁地一挥手说:“都别说了,听你们的话,我对事情有个大概的了解。这件事本来不应该闹到打起来的程度。但是你们打起来了,还把人打伤了。成何体统?” 伍子胥叫道:“他没有伤,他是装的!” 范蠡叫道:“相国大人,你不要没良心说话。人被你打了,还说是装的。做了事情不敢承当,懦夫所为,我今天就当着君王的面,给你看看是不是装的。”说着就要扒衣服脱裤子。 吴王摆摆手:“算了,丢人不?” 转向伍子胥:“相国,能不能不纠缠这个?你说什么叫伤?非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才叫伤吗?你把人打疼了,那就叫伤,懂吗?” 伍子胥心里委屈极了,但却不敢再辩驳下去。低头不语。。 范蠡心中高兴坏了,他知道吴王开始和稀泥了。这件事就是争论三天六夜也不会有结果。他原先也正是看准这一点,才敢去找伍子胥的麻烦。 吴王说:“寡人不去责备你们,你们自己好好反省一下。事情弄到这一步,你们是不是都有失身份?太宰,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说一遍。” 第二百二十三章 子胥道歉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伯嚭一听吴王叫他介绍事情经过,心想这回要好好使出点力气,给伍子胥来个灰头土脸。便跪在地上说:“君王容禀,臣替君王打理国务,学到了一点知识,这就是国家事情千万条,但是总有个轻重缓急,什么事急迫,什么事情重要,就该优先办理。” 吴王点点头说:“这话在理,太宰继续说。” 伯嚭说:“臣纵观天下,各诸侯国这几年都在努力发展自己,没有哪个国家对外用兵。这几年可以说是天下太平。” 伍子胥不耐烦地说:“伯嚭,就事论事,绕这圈子干嘛呀?” 吴王说:“相国,有话等会说。太宰,你继续说。” 伯嚭说:“再看我们吴国,也没遭到外国攻伐,也没有对外用兵的计划,也就是说,军事不是我们的首务。吴国大军在伍相国的训练之下,兵强马壮。但是,军事不是首务。” 伯嚭看了吴王一眼,继续说:“那么什么事是我们当前首务呢?那就是修建姑苏台。这是我们吴国史上第一台,也是天下第一台,这座园林必将载入史册,标榜着吴国的荣耀,记载着君王的伟大功勋。” 这马屁拍的吴王心里暖洋洋的,舒服极了。说:“相国说的没错,修建姑苏台的确是我们吴国当前第一要务。” 伯嚭说:“君王,既然修建姑苏台是国家第一要务,那么其他事情就该服从于这件大事。臣愧领总指挥之职,数年来呕心沥血,披肝沥胆,励精图治,君王都是看见的,特别是范蠡副指挥,九死一生,弄来神木使姑苏台得以顺利修建。好不容易苦干几年,总算是接近竣工,天下第一高台就要完工了。但现在困难来了,修建姑苏台的工匠们没有饭吃了。饿着肚子是没法干活的。再不解决粮食问题,工程就要停工了。” 吴王说:“可以在全国征调粮食呀。” 范蠡上前躬身说:“君王,民间粮食经过多次征集,已经是山穷水尽了。再去强行征调,就会饿死好多百姓。修建姑苏台本来是一件大好事,如果因此而使百姓受伤害,那就把好事办成坏事了。” 吴王作为一国君主,当然也知道爱民的道理,点点头,说:“这话有理。” 伯嚭磕了一个头说:“君王,臣好难啊!姑苏台有十万民工,如果没有粮食,就要把这些人遣散,但是遣散之后,姑苏台还修不修了?要把这十万人重新召集起来,谈何容易,特别是这里头有几千名高级工匠,他们很多都是来自各诸侯国,一旦各奔东西,到哪里去找他们?要想姑苏台重新开工,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而且那样浪费更大。” 吴王说:“太宰辛苦,起来说话。” 伯嚭爬起来:“谢君王。为这事,臣和范蠡大夫,日夜筹划,这事到底怎么办?” 范蠡说:“臣等不想把这事奏报君王,就是奏报君王,还是要臣等去想办法,白白让君王担心忧虑,所以臣就想了个馊主意,去向相国借调一点军粮,反正距离麦收还有一个多月,麦子收获之后,粮食征调上来,再还给军队就是,反正也误不了事,就是国家遇上了紧急情况,这点粮食也影响不了大局。也不会影响军队打仗。” 伯嚭说:“我们商量了好久,知道相国大人对修建姑苏台一直心存芥蒂,未必顺顺当当就能把粮食借给我们。但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找相国大人协商。我们第一次找他,就被相国臭骂一顿,今天我们再一次找相国大人协商,却不料相国大人不但不借粮食,还吆喝当兵的围杀我们,相国大人手持宝剑,一路追杀,要不是我们跑得快,小命就没有了。君王替臣做主啊!” 伯嚭说罢,眼泪也流下来了:“臣多年辛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不到被相国又打又骂,脸面丧尽,叫臣以后如何做人,如何替君王办事?” 范蠡接上说:“伍相国依仗自己位高权重,手里掌握军权,肆意妄为,口出狂言,说什么‘就是君王出面也休想拉走一粒军粮,’还说,‘我就是把范蠡小儿捏死,君王能把我怎么样?’” 伍子胥叫道:“休得胡说,伍某何曾说过这等狂言?”转向吴王,“君王不要听他们胡说。” 范蠡说:“我没有胡说,事实明摆着,哎哟,疼死我了!”一下跌坐在地上,暗中在自己的腿上用了一点内功。然后撸起库管,带着哭音说:“君王你看,这不是伤吗?也不知道骨头断了没有,哎哟,疼死我了!” 吴王看去,果然范蠡大腿上青紫一块。这时西施对范蠡关切的样子又出现在眼前,怒气不由从心头升起。这个伍子胥,打了范蠡,惹西施伤心,真是太不给寡人面子了。抬起头来,看着伍子胥,冷冷地说:“相国大人,你知道不知道范蠡是寡人的特使,你打了范蠡,就是打了寡人!” 伍子胥“噗通”一声跪倒,连连磕头:“君王容禀,老臣和范蠡特使动手,罪该万死,但老臣并没有伤到他,是范蠡在蒙混君王,陷害老臣!” 范蠡看伍子胥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别提多痛快了,老家伙,也有你害怕的时候啊。嘴上还是不停地叫:“哎哟!相国真小人也,打了人还耍赖不承认,难道这伤是自己长出来的吗?” 吴王知道,伍子胥对于修建姑苏台一直持反对态度,他也看穿范蠡和伯嚭在联手整伍子胥。而这些年,伍子胥老是和吴王拗着来,什么事也不顺着吴王,更可恨的是,他误杀了郑旦,动不动就惹西施生气,这让吴王很恼火。但这时,他还不能把伍子胥怎么样,吴国还离不开伍子胥。他也想利用这个机会打压伍子胥的气势,但又不能把伍子胥怎么样。这是底线。 吴王好色,但不糊涂。 想到这里,吴王说:“相国既然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这已经很不错了,寡人印象之中,相国还没有认错的经历。太宰,范卿,这事不要深究了好不好,相国虽然冒犯了寡人,寡人也不追究,你们也不要揪住不放。” 范蠡低下头,说:“既然君王都能够原谅伍相国,臣还有什么话说呢?”。 吴王提高声音说:“但是,相国有错在先,还是要道个歉的,不然于情于理都不好交代。相国大人,你愿意道歉吗?” 伍子胥做错事,这就坐实了,伍子胥知道这里头的利害关系,心里虽然窝囊,但不顺着这个台阶下,会更难看。于是说:“老臣愿意向君王认罪,愿意向太宰大人和范蠡大夫道歉!” 第二百二十四章 打个借条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心里感到十分的窝囊。这件事错的明明是范蠡伯嚭,可是说来说去,错的变成他伍子胥了,他不但得罪了范蠡和伯嚭,顺带着连吴王也得罪了。 而且,他除了要向吴王认罪,还要向范蠡和伯嚭道歉。伍子胥红脸变紫,紫脸变黑,满腔怒火,满腔怨气,真想发作一下,打他个落花流水。 但他还是忍住了。他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他还有点政治头脑,他知道这一发作,那就输掉了事业和前途,输掉了奋斗几十年得来的好名声,甚至连身家性命也保不住了。 伍子胥对着吴王磕了一个头,说:“老臣做事鲁莽,冒犯了君王,请君王治罪。” 吴王哈哈一笑:“相国请起。这件事虽然你处理不当,但也是为了国家利益。寡人恕你无罪。” 伍子胥谢恩爬起,又对范蠡和伯嚭躬身说:“某家对二位大人多有不恭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范蠡伯嚭躬身还礼,说:“相国大人道歉,愧不敢当。” 吴王说:“好了,事情解决了。你们几个都是寡人重臣,担当军国大事,今后务必齐心协力,管理好国家,不要再出现打打闹闹这种丑事。” 三人齐声说:“谨听君王训诫!” 吴王说:“事情解决了,大家散去,各忙自己的事吧。” 范蠡施礼道:“君王,臣还有话说。臣被相国打伤,身体疼痛,想请假休息疗养一些时日,工程副指挥的职务请君王另外找人代理一下。” 吴王沉吟一下,说:“少伯多年辛苦,休息一些时日也是应该的。” 伯嚭上前一步,躬身说:“君王,臣也有话说。” 吴王一愣,说:“太宰还有何话说?” 伯嚭说:“姑苏台工程粮食耗尽,臣无能,办事不力,工程面临停工。请君王免去臣总指挥一职,治以重罪。” 吴王说:“嘿,我说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一个要请假,一个要辞职,这是哪出跟哪出啊?” 伯嚭难过地说:“臣虽然辛苦多年,但还是高职低能,不堪重任,目前工程没有粮食,面临停工,臣因为筹集粮食,和相国打起来了。但事情还是没有解决,臣实在没有办法了。为了不影响姑苏台工程,请君王另外委派高人吧。” 吴王一下子明白了,伯嚭这是继续将伍子胥的军呢,而且粮食问题确实还没有解决,便说:“为了姑苏台太宰的确吃了很多辛苦,功劳是大大的,何来治罪之说。” 伯嚭说:“谢谢君王。” 吴王说:“太宰想休息,也可以,但是你要找到接班人,姑苏台工程不能停,太宰推荐一个人选,来担任总指挥一职。” 伯嚭说:“人选是现成的。” 吴王说:“谁可担任此职?” 伯嚭说:“相国大人年长,经验多,能力强,威望高,出任总指挥一职,比伯嚭强多了。” 吴王转向伍子胥:“相国大人,要不你就辛苦一下?好在工程已经到了扫尾阶段,事情好干多了。请相国不要推辞!” 伍子胥心里暗暗咒骂伯嚭范蠡,这分明就是借此发难。工程虽然到了扫尾阶段,但突然换将,新来的人还要熟悉工程,熟悉人,这种代表当下最高技术的工程不是一下子就能进入状态的。这种事不是行军打仗,伍子胥自认能力不如伯嚭和范蠡。生来乍到,虽然不至于把事情搞砸,但绝对不如伯嚭干得好,更重要的事,十万民工的口粮问题怎么解决? 对了,伯嚭将他一军,最终目的,还是要粮食。 想到这里,连忙躬身说:“启禀君王,姑苏台工程浩大,新人接手,不是一下子就能熟悉事务,这势必影响工程进度。老臣以为还是太宰大人继续担任总指挥为好。” 吴王的脸冷下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一个要请假,一个要辞职,一个不接任,不能为寡人分忧,要你们何用?哼!” 三人一听此话,一起跪下:“臣该死!” 范蠡说:“君王,臣之所以请假,是因为粮食问题没有着落,臣因为向相国大人借粮,不但遭辱骂,还被打伤了。” 伯嚭说:“臣辞职也是因为粮食问题。十万民工,没有饭吃,还怎么干活?如果乡下百姓手中有粮,我们加大征缴力度,也能弄来粮食,但是百姓手中没有粮食,你就是把他们全部杀死,也弄不来粮食。伍相国心高气傲不可一世,就让相国来做这无米之炊试试!” 吴王看着伍子胥:“相国,你怎么说?” 伍子胥磕了一个头,说:“君王,军粮是不能随便动用的。时事多变,万一国家有事,遇到战争,兵无粮草自散,国家就危险了。军粮只能供养军队,这规矩也是君王定下的。” 范蠡大声说:“相国不要把君王扯进去。规矩是人定的,也是人来执行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特殊情况应该特殊对待。” 伯嚭说:“相国坐拥千百万担军粮,就是拿出十万担,也不影响军队打仗。” 范蠡说:“相国凭什么认定,在麦收之前这一两个月就要打仗?” 伯嚭说:“我们借了军粮也不是不还,过了麦收,把军粮还上就是了。” 吴王看着伍子胥,等他说话,伍子胥要崩溃的样子,以额头磕地,眼泪也流下来了:“君王,以民事而动用军粮,这已经踏破底线了。这个规矩一坏,国家就危险了。请君王三思。” 吴王说:“你觉得太宰和范大夫说的有理不?” 伍子胥说:“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规矩坏了,这个头一开,以后就很难收住。” 范蠡说:“君王,臣还是请假吧。” 伯嚭说:“君王,还是让相国来担任总指挥吧。” 吴王叹了口气,柔声说:“都别争了,寡人也觉得太宰说的有理,相国也说的有理,但这事却不能不解决。”突然提高声音,几乎是吼叫地喊道:“姑苏台修不成,寡人将落下千古笑柄,你们知道吗?” 三个人都低着头不敢吱声。。 半晌,伍子胥说:“君王息怒,臣可以拿出十万担军粮修建姑苏台。但是伯嚭这厮要给我打个借条,到时候不还军粮,我带兵去抄他的家!” 伯嚭叫道:“伍子胥,你真小人,我到时候当掉裤子也还你军粮!” 第二百二十五章 高台落成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闹了几天,终于取得了最后胜利。 粮食车队拉着粮食,源源不断地驶出浒关,一直运了好多天,才把十万担粮食运完。 伍子胥这一次算是栽了个大跟头。他并不全是心疼那十万担粮食。范蠡说的没错,吴国大军储备的粮食可以应付大小各种战争,就是少了十万担,对吴军作战也没有多大影响。 他气恼的是,他的底线被范蠡砸破了。 从阖闾到夫差,他辅佐吴国两代君王,吃尽艰辛,西面击败楚国,东面灭掉越国,霸业可期。但出问题了,吴王贪图享乐,不理国事,再也不听他的谏劝了。 他明知道是范蠡在暗里捣鬼,却拿不到一点证据。让他聊以**的是,他手里还牢牢地控制着十几万大军,只要有充足的粮草,有强悍的军队,吴国的基业还是牢不可破的。他不再和伯嚭范蠡争斗,躲到军队里,加强训练,只要保证吴国有一支强悍的军队,吴国还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范蠡和伯嚭竟然找上门来了。像无赖一样,硬生生地弄走他十万担军粮。他忽然感到自己所那样的软弱无助,他所谓的事业,所谓的忠心,都是一个笑话。在吴王那里,他充其量就是一条忠诚的老狗! 气恼,窝囊,郁闷,悲凉,各种负面情绪攻进心里而不得宣泄。伍子胥竟然病倒了。 这件事对范蠡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胜利,他知道军队是伍子胥的最后防线,他偏要去试一试。他就是要打掉伍子胥气势,同时加深伍子胥和吴王之间的矛盾。 范蠡早就成竹在胸,就是不去动用军粮,他也有办法弄到十万担粮食。 修建姑苏台的费用粮草是按人头摊牌到老百姓头上的,这样就苦了穷人,而对富人连皮毛也没伤到。他只要再借鉴一下后世打土豪的经验,对富人下手,这点粮食是很容易筹集到的。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对朝中大臣下手。这些大小官员,谁家都是富得流油,不要别的大臣,就是伯嚭一个人拿出十万担粮食,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这样做,范蠡就要得罪一大批朝臣,特别是像伯嚭这样的人,在复国大业中,起着巨大的作用。所以,范蠡宁愿去摸摸伍子胥的老虎屁股,也不愿去得罪伯嚭和其他大臣。 消息传进后宫,西施也自然知道范蠡在和伍子胥的争斗中获胜,而这胜利是和吴王的支持分不开的。她内心充满喜悦,对吴王也是更加温情。吴王自然是喜不自胜。能够取悦于西施,吴王感到自己又做对了。 粮草齐备,姑苏台工程再也没有羁绊,进展顺利。初夏时候,终于砌完最后一块砖,盖上最后一片瓦,抹上最后一道漆。全部竣工了。 历时八年,几乎是耗尽了吴国最后的国力,这座矗立在灵岩山上的有史以来最宏伟的园林建筑群,以它傲视天下的气概,雄踞在姑苏城外。 范蠡和伯嚭巡视仓库,还有五万担粮食没有用完,范蠡说:“大人,还剩下这么多粮食,你打算怎么处理?” 伯嚭微笑着说:“兄弟,你的意见呢?”把球又踢给了范蠡。 范蠡说:“几个方案,一,还给相国,等税负征缴上来,再补齐借粮。二,上交国库。三,我们俩分了。四,分给民工。” 伯嚭说:“我们先来讨论一下,看那个方案合适,先说第一个,你愿意把粮食还给伍子胥吗?” 范蠡说:“我当然不愿意。我们和他打得头破血流,就这样把粮食给他,太便宜他了。” 伯嚭说:“我和你的心灵相通,我们和他闹到君王那里,现在顺顺当当把粮食给他,太亏了。不给他,拖着,那粮食能不还就不还。” 范蠡笑了:“好,就听你的” 伯嚭说:“现在说第二个方案。上交国库。合适吗?” 范蠡说:“合适啊!这粮食本来就是国家的,现在交给国家,大公无私,当然合适。不过——” 伯嚭说:“把话说完,不过什么?” 范蠡说:“粮食交还国库,对国家有利,不过以后太宰再想用人就难了。” 伯嚭说:“这话什么意思?” 范蠡说:“事情明摆着,有些人在这里干了三年,有些人在这里干了五年,现在工程结束了,这些两手空空回到家里,这几年白干了。还不如当兵,当兵的还要关饷呢。这样以后谁还想跟在你太宰后面干事呢?” 伯嚭说:“有道理。水至清无鱼。这粮食不交国库了。讨论第三个方案。” 范蠡说:“第三个方案,我们俩把这粮食分了,你一半我一半。” 伯嚭说:“这粮食你要吗?” 范蠡说:“我孤身一人,没个老婆孩子,没有一间房子,这些粮食也没地方放啊。我就送个人情,我的那一份不要了,都归你了。” 伯嚭哈哈大笑:“你真逗啊,兄弟!我伯嚭再穷,还没把这点粮食放在眼里。而且粮食这么笨重的东西,目标这么大。我把他弄回家里,天下人还不把我骂死!” 范蠡说:“大人真的不要?” 伯嚭说:“真的不要。” 范蠡说:“那全归我了。” 伯嚭说:“好,都归你了,你随时可以运走。” 范蠡躬身一礼:“谢谢大人。” 伯嚭有些奇怪的看着范蠡,说:“兄弟,怎么我觉着不对劲啊?你刚才还说,没一间房子,这么多粮食你放什么地方啊?再说,你也不是像我一样,是个贪财的人啊?” 范蠡哈哈大笑了:“我真的没地方放这些粮食,我要这些粮食,就是要把它分给这些民工,每个人带点粮食回家,也算是这几年的辛苦没有白吃。” 伯嚭叫起来:“我就知道你点子多,你要是这样说,这粮食就不给你了。” 范蠡笑了:“大人反悔连不是?我就知道你会反悔。” 伯嚭说:“不是反悔,是实行第四套方案,把这五万担粮食,论功行赏,分给参加修建姑苏台的全体工程人员。这好人不能让你一个做了。” 于是,召集了管工程的,管技术的,管财务的大小首脑几十人开会,按照每个人贡献大小,列表登记,制定发放标准,然后按团队前来领取粮食。几天时间,五万担粮食全部发放出去,十万民工也全部遣散。 优美如画的姑苏台一下安静下来,伯嚭说:“兄弟,我们回去向君王销差吧。”。 范蠡说:“走吧,忙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销差了。” 忽听有人叫道:“君王驾到——” 第二百二十六章 吴王出游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曾经对子媚说过,复国是一件长期的复杂而又艰巨的任务,这个任务的完成,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西施能否控制吴王。西施本身条件极好,是有史以来天下第一美女,再加上子媚传授狐媚之术,让吴王着迷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但人是有生命的活体动物,人的身体每天都在变化之中。像西施这样从乡下来的劳动女孩,进入王宫后,因为生活环境突然改变,吃得好,而又完全脱离了体力劳动,是极容易发生变化的。 最显著的变化就是发胖。胖瘦美丑,审美标准因人而异。但女孩过分肥胖,颜值是会降低的,这是大概率事情。 为了控制西施发胖,子媚对西施的饮食进行了严格控制。西施也非常自觉,绝不贪吃。 然后就是锻炼。子媚曾经在土城对西施郑旦进行训练,使西施掌握了精湛的舞蹈技艺。西施十年来,从来没有停止自己的舞蹈训练。这不仅是为了控制发胖,也是迷惑吴王的需要。 春秋时代君主贵族娱乐形式很单一,就是观看美女歌舞。 歌舞这东西有两个功能,一个是祭祀时候,用来祭奠天地鬼神,一个就是娱乐。 西施十年来每天都拿出时间练习舞蹈,不但控制了体重,还使自己的身体更加柔软,更有弹性,更有力度,曲线更加优美,因而更加娇媚动人,那颜值是只增不减。吴王对西施也是更加着迷。 还有一个结果。西施经过十年的刻苦训练,已经使自己成为世上第一个超级舞蹈家。她不但自己的舞蹈技艺精湛,还带出了一个舞蹈团队。 在她的训练下,有二三十名宫女也是舞蹈高手。组成了一个舞蹈团队。她们排练了许多节目,有单人舞,双人舞,集体舞,表演起来,真是阿娜多姿,美不胜收。 这些艺术成果只为吴王一人而创作,也为吴王一人所享受。可以说,吴王这十年来是享尽艳福。 这一天,西施正带领宫女们在练舞,忽然吴王兴冲冲走来,群芳连忙停下排练,参见君王。 吴王满面春风地拉着西施的手,说:“夫人,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姑苏台完全竣工了!” “噢——”西施欢呼起来,抱着吴王的胳膊,在吴王脸上啄了一口。这在西施来说可是绝无仅有的。西施一直保持少女的羞涩和矜持,从来不在人多时表现出和吴王过分的亲昵,这样当众亲吴王一下,还是第一次。 吴王大受鼓舞,不禁心旌荡漾。其他宫女都笑着低头不看。 西施说:“君王,姑苏台好看吗?” 姑苏台修建几年,吴王不时去工地视察,对姑苏台的情况知道一些,但西施从来没有去过,对这座园林还没有概念。 吴王说:“夫人,姑苏台是天下最壮美,最好看的高台,也是最好玩最享受的地方。” 西施说:“真的是这样啊?我好想现在就去看看玩玩。” 吴王说:“这高台就是为夫人修建的,夫人随时都可以去玩,也可以住在那里。” 西施兴奋得满脸潮红,连忙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口中说:“臣妾万分感念君王恩宠,定当尽心侍奉君王,让君王开心快乐。” 吴王欢笑不止,弯腰扶起西施,贪婪地欣赏着这绝世美人,说:“夫人,是不是现在我们就去姑苏台游玩?” 西施欢喜都流露在脸上,美如桃花带露,娇羞无比,说:“君王,臣妾现在就想去姑苏台游玩,恳请君王应允。” 吴王朗声说:“好,就听夫人的。传寡人旨意,起驾姑苏台!” 立刻就有人传话出去,那些宫女内侍立刻忙乱起来。君王带领西施出行,首先要备车,还要带上各种应用物品,吃的,用的,玩的,都要带齐,不能有任何不方便。 好一阵忙乱,报告说,准备好了,君王夫人可以上路了。吴王说:“夫人,我们上车走吧。” 西施忽然说:“请等一下。” 吴王说:“夫人还有事?” 西施说:“君王,这样好的事,我们不能独享,臣妾的意思是请王后和太子一起去游玩,君王你看可好?” 吴王一愣,随即竖起大拇指,赞道:“贤哉西施!” 十年来,吴王等于是专宠西施,那自然是冷落了王后。西施和王后是事实上的情敌。但西施在好多事上总是想着王后,这不仅让王后勾郚消失了对西施的嫉恨,也让吴王由衷赞叹。 王后勾郚自从有了太子,更是尊崇无比,但那只是表面上的荣耀。最现实的一点就是,他没有男人,她的男人极少到她寝宫过夜。要说她不恨西施是假的,但西施对她的好,让这嫉恨减缓许多,又加上小夏陪侍,也就将就着过了。 这天,太子学完功课,正由宫女们带着嬉戏玩耍,勾郚坐在软椅上看着儿子玩耍,小夏手拿拂尘侍立身侧。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图画。 忽听传来君王旨意,君王要去姑苏台游乐,要王后带上太子一同前往。 勾郚夫人一听大喜,久居深宫,自然也想出去散闷。表示谢恩之后,立刻命令小夏,指挥随从们做准备工作。一阵忙乱之后,车辇开过来,大家把应用物品搬上车子。 吴王走来。勾郚上前见礼:“参见君王!”又对儿子说:“乖,拜见父王!” 小王子虽然只有几岁,但出了娘胎便有专职老师教导,不仅读书识字,还习练礼仪。这时小跑几步,跪在吴王面前,磕头行礼:“儿臣拜见父王!” 吴王喜不自禁,一把抱起太子,又是亲又是啃,连说:“好儿子,父王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太子咯咯笑着:“好!儿臣随同父王出去玩儿。我们这是去哪里玩呀?” 吴王说:“今天我们去一个好地方,叫姑苏台。” 太子说:“好玩吗?” 吴王说说:“可好玩了。” 太子说:“我们坐车去吗?” 吴王说:“我们先坐车,然后坐船,然后再登山。” 太子拍手叫道:“啊啊,好玩哦。” 西施带子媚和萝姜走来,西施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吴王说:“夫人,太子是小孩子,莫要大礼相见,随意些好。” 西施说:“太子虽然年幼,但大礼不可废。” 吴王愈发敬重西施。西施又见过勾郚。吴王说:“乖儿,叫阿母。” 太子对西施叫道:“阿母好!” 西施笑道:“好好,从小就有王者风范。来阿母抱抱。” 从吴王怀中抱过太子,贴着脸,亲昵一会,又对着耳朵说悄悄话。太子就搂着西施的脖子咯咯笑。时间不大,西施和太子就成了好朋友。 吴王挽起勾郚的手,看着西施和太子玩乐,一副亲密快乐的情景,勾郚眼睛微微发潮,心中暖暖的熨帖。。 一切收拾停当,大家登车。吴王和西施带着王子一车,勾郚一车。宫女们各自上车,内侍各自上马,小夏骑马走在勾郚车旁。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姑苏城,直奔灵岩山姑苏台而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太湖画舫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的车队浩浩荡荡向灵岩山姑苏台而来。早有人策马赶到了姑苏台,报告伯嚭和范蠡。 范蠡说:“太宰大人,姑苏台竣工以后,君王第一次来游览,我们要给他一个惊喜。” 伯嚭说:“兄弟,你打算怎么做?” 范蠡说:“我先去迎接君王的车队,按照最佳的游览路线,带领君王游览,你在院内做好迎接准备,把君王吃的住的玩的都准备好,叫有关服务人员各自到位。” 伯嚭说:“我同意这样安排。” 范蠡说:“这园子很大,君王要想全部玩遍,没有十天八天是不行的,还要安排好君王每天过夜的地方。” 伯嚭说:“好,我这就安排。” 范蠡辞别伯嚭,打马前行,去迎接吴王车队。 吴王车队缓缓而行。大家常年生活在深宫内苑,那里收拾的再好再漂亮,毕竟就那么大的地方,看久了也会出现审美疲劳。 车队出了都成,天地开阔,江南初夏,草长莺飞,风景旖旎迷人。大家置身这广阔天地,心情开朗舒畅,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车上不时传出女孩的笑声,还有大惊小怪的尖叫。太子友更是乐得大喊大叫。 虽然下人一时高兴,多有失礼之举,但吴王高兴,也不去责备他们。反而高兴地哈哈大笑。 西施一路陪护太子,不时给他讲解一些稀奇景致,太子有也缠着西施,“阿母阿母”地叫唤,要西施给他讲解那些没看过的物事。 吴王看着这一大一小快快乐乐的样子,心中暗叹西施的纯善和忠厚。 勾郚心情也很快乐,虽然没有和吴王同乘,但小夏在旁,增趣很多。小夏本是乡下孩子,对田野风光都很熟悉。不时对勾郚指指点点,解说一些山光物态。 小夏本就俊俏,在宫廷久了,又受到勾郚陶染,变得温文尔雅,有了这样一个小情人作陪,勾郚也不寂寞。 正行走之间,忽见得远处一匹战马飞奔而来,马背上驮来一人,周身白素,在开阔的田野上十分显眼。 来者正是范蠡。 来到近前,范蠡下马,拦住车队,高声叫道:“范蠡恭迎君王大驾,恭迎王后和太子殿下。” 吴王哈哈笑道:“少伯免礼。过来说话。” 范蠡来到吴王车前,说:“君王可是要去游览姑苏台?” 吴王说:“姑苏台修建成功,寡人见长国夫人游览的心情急迫,便带着大家前来玩耍一番。” 范蠡说:“回君王,姑苏台乃臣负责修建,所以比较熟悉,臣已经为君王定下游览路线,请君王定夺。” 吴王说:“如此甚好,且说来听听。” 范蠡说:“要看姑苏台,先得远看,看其全貌,然后再近看,最后再进到里面观看游览,方得全面看清姑苏台。所以,臣安排君王先乘船,围绕姑苏台一周,然后再登台观看。君王以为如何?” 吴王说:“这样安排很好。少伯你就带路吧。” 范蠡说:“那跟我来吧。” 范蠡的到来,引起西施的一阵心跳,范蠡是她的初恋情人,二人曾经有过海誓山盟。西施侍奉吴王,范蠡并没有再娶妻室,也没有在吴国修建府邸。这显然是等候西施的意思。 所以,西施往往半夜醒来,看着身边熟睡的吴王,经常怨恨:“范郎呀,睡在西施身边的为什么不是你呢?” 思念心切,往往暗自落泪。 现在范蠡就在身边,却不能私下说一句话,又是喜欢又是伤心。 为之心跳还有另一个女人,那就是王后勾郚。她虽然是吴王的结发妻子,但十年来吴王专宠西施,她作为王后,只是个摆设。让她支撑下来的安安静静过了这么多年的只有范蠡。 范蠡进入吴宫,似乎给勾郚带来春天,他那俊美的相貌,充满诱惑的身材,让勾郚深深陶醉。特别是他身上飘散出来的那种洒脱,超然物外的清高气质,更让勾郚神魂颠倒。 亲密接触,给勾郚带来巨大快乐。后来她已经知道,并不是她无意中发现了小夏的秘密,而是范蠡特意安排,她又从心里深深感念范蠡对她的怜悯。 这会儿,范蠡正在车队前头带路,勾郚不再和小夏说话,两只眼睛盯着范蠡看,一刻也没有离开...... 走了好大一会,范蠡示意车队停下,走过来,对吴王说:“君王,请下车吧。” 吴王说:“这是什么地方?” 范蠡说:“这里是太湖边上,我们先在这里浏览太湖风光,然后乘船去灵岩山,观赏姑苏台。” 吴王说:“这样安排,真是有心啊。好了,都下车吧。”跳下马车,然后扶着西施下车,子媚萝姜还有一班宫女也都下了车辇,那边,小夏也扶着勾郚下了车辇。 范蠡说:“君王请看,面前这一片大水,就是太湖。” 大家放眼看去,一片大水,渺渺茫茫看不到边际,远处一叶孤舟漂浮在水面上,渔夫正在撒网捕鱼,一群洁白的水鸟,在水面上盘旋飞翔,然后纷纷落在水面上,像水面上落下一片白云。最远处水天一色,已经分不清哪是水哪是天了。 范蠡说:“大家再向这边看,越过这些树林,你看那高入云天的高台,就是我们今天要看的姑苏台了。” 身后是疏疏朗朗的杂树林,脚下是萋萋芳草,开满五颜六色的小花,微风吹来,带来山野的气息和无名的花香。越过眼前的树林,极目远望,远处丛林之中突然矗立起一座高高的华美的建筑——姑苏台。 还没到姑苏台,大家就被眼前的美景陶醉。 范蠡说:“君王,王后,请上船吧。” 从太湖引出一条河流,直通姑苏台下。河流开凿于几年前,岸边芳草葳蕤,早已看不见人工开凿的痕迹。河水清澈,涟漪飘荡,风光逶迤。 河边有一个精致的小码头,码头边停靠着一艘巨大的画舫,那船装饰华丽,制作精美。 “真是漂亮啊!”人群里不时发出一声声赞叹。 吴王说:“王后,夫人,请上船吧。”。 那船紧贴码头,不用跳板,抬步就上,范蠡扶着吴王登船,然后又扶着勾郚西施上船。宫女内侍一一登船。范蠡跳下船,安排吴王车队从另路开去姑苏台。复又上船,对艄公说:“请开船吧。” 艄公参拜君王已毕,回到岗位,亮开嗓门喊道:“各自就位,开船喽——” 第二百二十八章 画舫巡游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船家一声号子喊出:“开船喽——”那画舫便缓缓向前移动,不断加速最后保持在比步行略快的速度上。船行十分平稳,跟在平地上没有什么两样。而且那些船工都隐蔽在自己的位置上,乘船的人看不到他们,就跟那船是自动行走一样。 可见造船的时候经过了精心设计,而且那些船工都经过了特殊训练。别说整个姑苏台要花费多大的代价,就是单单这艘游船,从设计制造到船工训练,那耗资也是惊人的。 那艘画舫里面不仅装饰豪华,而且空间很大,几十个人上去,一点也不显得拥挤。君王王后和宾妃随从各有各的位置,完全不至于乱了规矩。主舱室很大,可供集会娱乐,还有几个隔开的舱室,可供起居休息。 范蠡说:“君王累了可以进去小憩。” 吴王笑道:“不累,就是累了也不想休息,睡觉还怎么看景致啊。”转向勾郚和西施,“王后和夫人要是累了,可以进舱室休息。” 勾郚和西施都不愿休息,吴王说:“那好,我们就一起看看沿途风景。” 范蠡说:“要看景致,不如到外面甲板,那里没有遮挡,视野开阔,正好欣赏美景。” 吴王说:“好,我们就到外面去。” 甲板上也是一片小广场,吴王勾郚西施的座位早已摆好,面前有案几,顶上有凉棚。 吴王带领大家上了甲板,落座,有人献上茶水、水果、点心和各种精致的零食。范蠡在侍立在西施身侧,小夏侍立在勾郚身侧,子媚萝姜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其他宫女内侍各站其位。 西施打了一个手势,舱内丝竹之声缓缓响起。,乐声悠扬宽广,正好适合眼前情景。 这等享受,不知要需要耗费多少资材换来! 吴王呷了一口茶水,笑道:“少伯呀,别说姑苏台上还有更好的精致观赏,单单就在这船上游览一遭,也不许此行啊。” 范蠡躬身笑道:“能赢得君王欢心,臣这几年的辛苦就算没有白吃。” 吴王说:“少伯是有心人,寡人得少伯相助,真是有幸。” 范蠡说:“臣只是做了一个臣子该做的事。” 画舫缓缓前行,河面上泛起道道涟漪,微风迎面吹来,送来山野中那清新的气息。河边垂柳成行,长长的柳丝垂挂下来,随风摆动,柔软飘拂,阿娜多姿。 河面上一群黑色的水鸭在游动戏耍,见大船驶近,才“扑啦啦”飞起,落在远处的河面上。 突然,一条大鱼跃出水面,在阳光下翻了几个身,然后“噗通”一声落进水中。 “啊!好大的鱼!”女孩们发出一声声尖叫,接着是一片赞叹,和咯咯的笑声。 吴王笑道:“夫人,喜欢吗?” 西施正在和太子友玩耍,闻言笑着说:“这里和宫中,又是一番不同的情景,西施十分喜欢。” 范蠡对勾郚说:“王后,这里好玩吗?” 勾郚开心极了,她虽然贵为王后,但像这样乘船游玩还从来没有过,而且范蠡就站在身边,距离不到三尺,心中更是十分熨帖,还有他的儿子太子友得到西施的疼爱,似乎之前所受的辛苦都得到了补偿。脸上泛起红晕,笑着说:“如此美景,又有范伯爷相伴,勾郚能不开心吗?” 这是一句戏谑之词,虽然有些轻浮,但勾郚说得得体,却正好切合眼前情景,反倒收到意外效果。 吴王哈哈笑道:“王后说得好,此时此刻,景美人也美,怎不叫人心旷神怡啊!” 范蠡心中却像被戳了一棍子,暗道:“勾郚你疯了!说出这等话来,这是作死的节奏啊!”连忙躬身施礼,笑着说:“能得君王和王后垂顾,范蠡真是三生有幸!” 西施是局内人,王宫里发生的事,她都清楚,当然也知道范蠡和勾郚的密事。听了勾郚的话,心中不禁生出些许酸意。但又想到,范蠡为自己苦守十多年,而自己则和吴王夜夜笙歌,心中不禁又感到几分歉疚,几分羞愧。 便满面娇羞,对吴王说:“君王,臣妾听说,这姑苏台就是范蠡哥哥一手操办,特别是去寻找神木,差点把生命赔上。可以说没有范蠡哥哥,就欣赏不到今天的美景,是不是啊君王?” 吴王说:“夫人说的没错,没有少伯,不但欣赏不到今天的美景,甚至寡人和夫人也没有这段佳缘哈哈......” 西施羞涩满面:“君王取笑臣妾,不来了!” 勾郚说:“伯爷,给我们讲讲你寻找神木的经历吧。” 吴王说:“好,少伯,讲讲吧,赏此美景,再加上你的冒险经历,正好助兴。” 范蠡看了一眼子媚,那是他和子媚两人共同完成的冒险,没有子媚的帮助,他自己恐怕是完成不了任务的。但天下所有人都不知道还有一个千年妖仙参与了这事。 子媚正好也看过来,微微点头一笑,意思是说,你讲讲吧。于是范蠡便在讲述中略去了子媚的故事。讲到神木林那无数条毒蛇时,整个场中没有一点声息,大家都被那恐怖的景象吓住了,当讲到他被毒蛇追赶,差点丧命时,女孩们忍不住发出一声声惊叫。当讲到那通天大火把无数毒蛇烧死时,场内又是一片惊叹。 范蠡说:“君王,臣大难不死,全仗上天保佑,也是君王洪福齐天,对臣的荫蔽。” 吴王说:“少伯有能力,有胆识,吴国朝中没有第二个人能完成这件事。寡人定不负少伯!” 范蠡躬身一礼:“谢君王恩宠,范蠡为君王办事,万死不辞。大家请看,姑苏台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是不是和刚才又不一样了?” 众人抬头望去,果然姑苏台比起先前,显得更加高大巍峨,直插云天,那宏伟的气势随着距离的拉近,逐渐显露出来。吴王和勾郚西施都禁不住发出一声声惊叹。。 范蠡说:“再过一会,我们的船会围绕姑苏台绕行一周,这样,我们就可以看清它的全貌。然后我们就可以登台观赏了。” 吴王说:“能造出这样的高台,是吴国的荣耀,就是花费再大的代价,也值得啊!” 第二百二十九章 长庚请辞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那艘游船,载着吴王一干人等,从太湖进入引河,一路游玩,然后围着姑苏台转了一圈。大家由远到近,观瞻了姑苏台外观全貌,无不为姑苏台的恢弘气势所震撼。 最后,画舫在一个码头停下,范蠡引吴王众人弃船登岸,伯嚭早已在岸上等候多时,一见吾王登岸,连忙快步上前,大礼参拜:“恭迎君王驾临姑苏台!” 随同伯嚭一起的还有两个人,那就是姑苏台总工程师长庚和副总工程师罗子辰,也一同参拜。 吴王乐呵呵地拉起伯嚭,和长庚罗子辰,说:“三位都是修建姑苏台的有功之臣,快快请起。” 姑苏台彻底完工,十万民工已经遣散,各国网罗来的大小工匠也都各自回家,两位总工程师也要打起背包走人。伯嚭说:“二位别急,你们和其他的工匠不同,你们二位是受君王封了官职的,不能随便离开,如果不辞而别,那是属于逃离,名声很难听的。” 范蠡觉得伯嚭说的有理,便说:“二位大夫,太宰言之有理。二位在修建姑苏台中立下头功,辛苦了好几年,总算得到了一个完美的结局,二位何不留在朝中,做一个闲官,也可以享受一下安定的生活。” 长庚说:“谢谢伯爷美意,我等就是一般的手艺人,过的是浪迹天涯的生活,是做不了官的。” 罗子辰说:“太宰大人,范伯爷,我们既然虚领中大夫之职,那就等面见君王,辞去官职,就可以轻松离开了。” 伯嚭说:“高人就是不一样啊。普通人就连一个小小的亭长都要争着去做,而这两位兄弟却放着高官不做,偏偏去做过流浪生活。” 范蠡说:“这有啥奇怪?当年伯齐叔夷怒不食周粟,硬是饿死在首阳山。哪能把高人和芸芸众生相比呢。既然长庚子辰二位不愿意做官,我们也不必强留,就是强留在吴国,他们心里也是不舒服。何必呢?还是等有机会向君王辞别一声,让他们自去最好。” 长庚罗子辰施礼称谢:“多谢二位大人成全。” 时隔不久,吴王驾临,见到长庚罗子辰,说:“两位爱卿,为大吴修建了这么好的一座园林,不仅为吴国长脸,也让天下知晓,更会青史留名。真是功不可没。说吧,要做怎样的官?说出来,官人封赏。” 长庚和罗子辰跪下,长庚说:“臣谢谢君王。臣二人一介布衣,会一点手艺,感念君王不弃,在师父遇害之后,不但启用臣为工程师,还封给中大夫之职,臣实在是受之有愧。” 罗子辰说:“师父遇害,臣只是把师父没有完成的事情做完。借此告慰师父在天之灵。如今姑苏台已经完工,臣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臣既无治国之能,也无平天下之才,留在朝中空吃粮饷,于心有愧呀。” 吴王说:“快快请起,无需大礼。”拉起二人,说:“二卿何出此言?你们为吴国做的事,有些大臣一辈子也做不了。从今后吴国养活你们,不见就是两个人吗?太宰,你安排一下,选址为二位大夫建造府邸。” 伯嚭说:“臣遵命,二位本身就是工程高手,为自己安个家,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 长庚说:“大人且慢。”转向吴王说:“君王,此间事情已了,我兄弟还要到各地走走,找点活干。” 吴王说:“寡人已经说了,你们不用干活挣那几个小钱了,吴国养活你们。” 罗子辰说:“多谢君王美意,我们去意已决,中大夫之职也一并奉还,请君王恩准!” 吴王眨巴着眼睛,不解地看着长庚和罗子辰:“我说二位,寡人怎么就看不懂你们呢,放着好日子不过,干嘛非得自找苦吃呢?” 长庚躬身说:“君王容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臣就是个手艺人,只有干活吃放,心里才踏实,那种坐享其成的日子,臣实在是过不惯。还请君王理解。” 吴王说:“你们真的还要走乡串户去找活干吗?” 长庚说:“真的要去找活干。” 吴王说:“寡人是真心挽留你们,请你们也对寡人说实话,是不是有哪个国家找你们去修什么工程?” 长庚说:“这个倒是真的没有。小人放眼天下,还没有哪个君主能有吴王这样的气魄,能修建这样一座林园。小人空怀一身技艺,恐怕是再无机会施展了。”说罢,深深地叹了口气。 吴王有些尴尬地沉默一会,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你们这样热心展示自己的才能,现在就是没有别人修建什么高台,那将来也会有的。那时候你们又可以大显身手了。” 长庚说:“若能有这样的机会,小人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吴王摊开双手,对范蠡和伯嚭说:“你们看这事整的,二位高人连感谢的机会都不留给寡人。” 范蠡躬身说:“臣和太宰大人之前也是这样挽留两位高人,但是两位去意已决。臣以为,世上万事有缘,既然两位师傅和君王君臣缘分已尽,还是各随其心最好,君王也不必苦苦相留了。” 吴王吁了口气,咬咬嘴唇,说:“好吧,既然如此,寡人也就不挽留了。太宰,你命国库每人支付黄金五斤,给二人作为路费。” 长庚连忙施礼说:“谢君王,不必了,那东西背着,怪沉的,累人,我们就带走自己的木工家具就行了,小人有手艺,到哪里都饿不着。” 吴王说:“好吧,尊重你们的意愿,二位打算何时离开,要不寡人设宴为你们饯行。” 长庚说:“谢君王,不用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们打算现在就离开。告辞!” 二人跪下去,对着吴王磕了一个头,立起身,对着伯嚭范蠡躬身施礼,然后转身离去。 吴王看着二人,眼里突然露出一道凶光。这凶光一闪而逝,但还是被范蠡看到了。 范蠡心中一惊,暗道:“长庚和罗子辰危险了。” 只听吴王说:“二位请留步。” 长庚和罗子辰互相看一眼,返回身来,说:“君王还有何见教?”。 吴王说:“请二位不要急着离开,寡人第一次游览姑苏台,难免生疏,想请二位导游一下,略作解说,聊以解惑。请二位务必不要推辞。” 长庚和罗子辰又互相看看,长庚说:“既然君王相邀,我兄弟就逗留一宿,明日动身。” 第二百三十章 卸磨杀驴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苦苦挽留,长庚和罗子辰还是坚持要走,吴王只好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让他们离开。 这时,范蠡看到吴王眼中闪过一道凶光。虽然这凶光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范蠡捕捉到了。 范蠡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以他对君主的了解,吴王是不会轻易放过长庚二人的。 事情明摆着。长庚和罗子辰是当今世上最好的工匠,这些工匠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醉心工艺技术。 他们不问政治,只关心那里有高难的工程干,只想在工程建设中施展自己的才华。 这样的人在江湖上行走是十分危险的。 吴国修建了举世无双的姑苏台,这是让各国君主羡慕的事,特别是那些大国的君主,难免会动心也想修一座更好的园林。 那么,他们就一定会找到长庚和罗子辰。而长庚和罗子辰就会毫不犹豫地接下这个活。 有了修建姑苏台的经验,他们一定会设计出更好的园林。吴国倾其国力,花费十几年的时间修建的姑苏台,就会被比下去。这是不能容忍的。 所以,吴王很可能对长庚和罗子辰下手,将他们杀死,这样,至少在吴王夫差的有生之年,天下不会再出现第二座姑苏台这样的园林。 范蠡为长庚和罗子辰感到难过,他们一心专研技术,却一点也不知道人心的凶险,不知道政治的丑恶。就这样白白被吴王杀死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巨大的同情心理生出,范蠡决定要搭救二位优秀工匠,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制止罪恶的发生。 这时候,在长庚和罗子辰的带领之下,吴王众人正在姑苏台的第一层游览。 长庚介绍说:“姑苏台是一个多功能的建筑群,在这里,不仅可以娱乐,观赏,还可以处理国务,可以举行大型朝会,也可以举行国家的祭祀大典。同时,姑苏台还是一个坚固的军事堡垒。这里可以藏兵数万人,围河可以阻挡敌军的进攻,各个宫室都是御敌的工事。君王请看这些草,捣烂放在伤口上,就是极好的金枪药。这些树的叶子都可以食用。如果登上顶层可以看到东海,俯瞰太湖,数百里之内的情况,一目了然......” “姑苏台最大的功能还娱乐,姑苏台高三百丈,宽八十四丈,有九曲路拾级而上,登上巍巍高台可饱览方圆二百里范围内湖光山色和田园风光,其景冠绝江南,天下无双。高台四周还栽上四季之花,八节之果,横亘数十里里,还建了灵馆、天池。围猎场可供君王打猎游玩,逍遥享乐。园内建有馆娃宫,宫内铜勾玉槛,饰以珠玉,楼阁玲珑,金碧辉煌。,还有梳妆台、玩花池、玩月池、智积井、长寿亭、迎晖车亭等景点,每个景点都足够游玩观赏数日。每个景点都可以举行歌舞演出,举行大小型宴会,别具特色的还有响屐廊...... 吴王虽然一时把姑苏台全部看完,但听长庚介绍,就已经是如痴如醉。神往不已。 西施和勾郚带着太子,围绕在吴王周围,或是私语,或是欢笑,亲密无间,其乐融融。 吴王跟随长庚和罗子辰,在各处游览,西施勾郚和宫女簇拥周围,真是花团锦簇,香风扑面,香艳无比。 范蠡向子媚使了个眼色,子媚慢慢踱近身边。范蠡低声说:“子媚,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子媚说:“有发现,吴王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范蠡说:“有什么发现?说说看。” 子媚说:“吴王苦苦挽留长庚和罗子辰,一方面是出于真心,让二人在吴国享享福,作为对二人辛苦数年的回报,另外把二人养起来,也就是控制起来,不让他们的技艺外流的意思。” 范蠡说:“说得好,和我的看法是一样的。继续说。” 子媚接着说:“但是长庚和罗子辰坚持要走,表现出他们这些工匠的共同特点,就是不贪念荣华富贵,痴迷于技术的创新和开发。这样一来,就对吴王造成了危机,他害怕的是,这两位高级工匠去了其他大国,建造出比姑苏台更好的园林,这是吴王不能容忍的。” 范蠡说:“没错,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子媚接着说:“吴王见挽留不住二人,只好答应放行。二人打算立刻就走,我看到吴王眼中显露凶光,身上布满杀气,便以导游为名,多留长庚二人一日,我估计吴王会安排人手在今天晚上除掉长庚和罗子辰。” 范蠡说:“你的看法和我完全相同。对这件事,子媚怎么看?” 子媚说:“这些君主满口的仁义道德,骨子里是自私贪婪,加上凶残,子媚十分憎恶这种行径。” 范蠡说:“而世上还有长庚和罗子辰这样善良和单纯的人,他们就像无辜的小羊,被人放在案板上行将杀戮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子媚说:“范君,救救他们吧,这样老实人,怪可怜的。” 范蠡说:“我也正有此意,我们俩配合完成这件事,你有仙家法术,会起很大作用的。” 子媚说:“我听你的指挥。” 正说话间,忽见山林间烟尘腾起,大地震动,一支人马转瞬来到园林外面停下。 原来是吴王的宫廷禁军赶来护驾了。所谓禁军,那是对君主最为忠心战斗力最为强悍的一支部队。全国只有君主一人能调动这支军队,就连伍子胥那样的最高军事首领也无权调动这支军队。 吴宫的禁军首领叫常昊,跑步来到吴王面前,说:“君王,臣常昊带领属下前来护驾。” 吴王说:“将军辛苦!” 转身对长庚和罗子辰说:“二位稍等,寡人对将军交代几句。” 说着,带领常昊离开众人,小声说着什么。只见常昊一边听,一边点头,还转脸脸看了看长庚和罗子辰。 子媚说:“吴王这是在下达任务。” 范蠡说:“子媚你看到了吧,吴王虽然表面上信任我,但是他不敢把这样的任务交给我,知道为什么吗?” 子媚说:“这个不难理解,因为你有思想,吴王还要在你面前表现出仁德的一面,所以如果他决定杀害长庚和罗子辰的话,就一定会瞒着你。也就是说,至少,现在,长号不会当着你的面动手。” 范蠡说:“有道理。这就是说,他们对长庚和罗子辰会秘密杀害,然后毁尸灭迹。长庚在这里无亲无故,没人追究,这件事就永远被掩盖起来了。”。 子媚说:“秘密杀害,这就增加了我们营救的难度。” 范蠡说:“没事,我自信斗智还不比吴王差。” 第二百三十一章 好心勾郚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姑苏台是好大的一座园林,吴王带领勾郚西施几十个人,在长庚罗子辰导游之下,一直玩到天黑,还没把第一层看完。 吴王累的路都走不动了:“连说,不玩了不玩了,累死了” 那边早有人安排君王休息,吃饭,然后各个寝室,都已经准备停当,饭后各自回自己房间休息。范蠡手提宝剑,各处巡视。 来到吴王门前,见吴王正陪着西施在门前观赏夜景。范蠡上前施礼:“君王兴致很高啊,还在观赏夜景吗?” 吴王笑道:“夫人被姑苏台迷住了,累了一天还不想休息,一定要寡人陪她看夜景。” 范蠡笑着说:“西施小妹很有雅兴,姑苏台夜晚的景色的确不同于白天,另有一番情趣。知道吗,看姑苏台的夜景,必须离开姑苏台,在远处观看。那无数灯光亮起来,那才虚幻缥缈。如梦如幻,恍若仙境。” 西施说:“范蠡哥哥,那你带我们去远处看看姑苏台夜景吧。” 范蠡说:“今天没有准备,恐怕看不成了,不过时间长着呢,我们哪天准备一下,带君王和西施小妹去远处看看姑苏台夜景。” 吴王说:“少伯说的话就一定会兑现的,夫人我们进去吧,外面露重风凉。” 范蠡也说:“进去休息吧,明天我们看第二层,没有十天八天,姑苏台是看不完的。 范蠡走出很远,回头望去,只见吴王仍在门前,正和禁军首领说话,他知道,吴王正在对常昊布置任务,如果不出手相救,长庚和罗子辰是活不过今晚的。 范蠡心中一阵悲愤,长庚和罗子辰数年来为修建姑苏台费尽心力。如今高台落成,吴王却要落井下石,除掉他们,天下君王难道都是这样气量狭小,心肠狠毒吗? 他想到自己为之效命的越王,从不反省自己的错误,反倒把怨气撒在为他卖命的大臣身上,自己为这样的君王出生入死到底值不值啊? 范蠡师从文子计然,而文子又是老子李聃门生,道家思想一脉传承下来,所以范蠡时时涌出出世的念头,也不奇怪。 “这不是伯爷吗?”忽听有人说话,猛抬头,已经来到王后勾郚院外,说话的正是勾郚。 范蠡躬身施礼:“见过王后。” 勾郚说:“伯爷这是要去哪里?” 范蠡说:“范蠡身为君王护卫,责任在身,这是各处查看巡视呢。王后今日玩得开心吗?” 勾郚说:“还好,就是太子友儿累坏了。” 正说着,内侍小夏走来说:“王后,太子要睡了。” 勾郚说:“都洗好了吗?” 小夏说:“几个姑娘安排太子洗好了。” 勾郚说:“那你安排太子就寝吧。” 小夏答应一声,进屋抱着睡熟的太子,后面跟着两个宫女,走进太子的卧室。勾郚说:“范郎,要不进来坐会吧。” 范蠡摇摇头,叹息一声,略一沉吟,说:“谢王后,我还有事,就不进去陪夫人了。” 勾郚说:“范郎如此强大的人,何事让你叹息?” 范蠡沉默一会说:“范蠡和王后既是君臣,也是密友,范蠡有心事也应该对王后说。我是慨叹人心啊。” 勾郚一愣:“你这话勾郚不太懂,人心怎么了?” 范蠡说:“夫人,我想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你还爱君王吗?” 勾郚又是一愣:“范郎,勾郚的情况你都知道。你看君王那边,和西施如鱼得水,我这里是冰冻三尺,勾郚命苦,也就是凑合着过吧,哪里还能奢谈爱不爱呢?我现在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 范蠡说:“如果范蠡要在你面前议论君王的不是,夫人会生气吗?” 勾郚说:“勾郚不太懂国事,我只觉得范郎和别的朝臣不一样,但我相信,你要说的一定是忠言。你是我最倾心的人,你我之间的谈话,不管你说什么,只限于我们俩知道。你可以信任我。” 范蠡说:“谢谢夫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心里不好受。” 勾郚说:“遇到什么事了?” 范蠡说:“这么跟你说吧,有一个跟你很好的朋友,和你一起共事好多年,完成了一件大事,主人家害怕他再为别人做事,就要把他杀死。你会不会难过?” 勾郚抬起头,看着范蠡:“你是说——?” 范蠡说:“姑苏台的两个工程师,长庚和罗子辰因为不愿意在吴国做官,执意离开,君王安排人在今夜杀死他们。” 勾郚呆住了,半晌说:“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范蠡说:“所以我心里难受。” 勾郚说:“范郎,君王最听你的话,你为什么不告诉君王,这样做是不对的,会让天下士人寒心的。” 范蠡说:“夫人,你虽然是君王的结发妻子,但是你还不了解君王。他要让我知道的事,就对我说了。他瞒着我的事,我再进言,不但于是无补,还会引起他的猜忌。” 勾郚说:“你确定君王一定会这样做吗?” 范蠡说:“这样的小事,范蠡会看错吗?” 勾郚难过地低下头,半晌,抬起头:“这两个工匠,太可怜了。” 范蠡说:“夫人对这件事怎么看?” 勾郚说:“勾郚知道范郎的本事大,你去救救他们吧。” 范蠡心中一阵温暖,人心到底还不是都那么坏。在这动乱年头,还是有勾郚这样的好心人。虽然贵为王后,也和普通百姓一样,都是互相倾轧的受害者。 而害她的人中,就包括范蠡自己,是自己献上西施,夺走了他的男人,让她受尽屈辱。范蠡对她是有愧的。 范蠡说:“勾郚姐姐,你真是个好心人。知道范蠡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事吗?” 勾郚说:“勾郚愚笨,请范郎明示。” 范蠡说:“范蠡想告诉勾郚姐姐,天下君主是最薄情寡义的人,他们只顾自己的称霸野心,只顾自己的王权和地位。要想在君王那里讨得一点情分,那是指望不上的。” 勾郚说:“我有点懂了。” 范蠡说:“勾郚姐姐,天下纷争,动乱不止,一个弱女子只是男人的玩物。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要多一个心眼,学会自保。” 勾郚说:“范郎,勾郚能够指望的只有你了。倘若发生什么变故,只有你能帮助我。” 范蠡叹了口气,说:“我只是对姐姐提个醒。姐姐不会把我们的谈话告诉君王吧?” 勾郚说:“我说了,你可以信任我。”。 范蠡说:“你休息吧,范蠡遵循姐姐的吩咐,看能不能想办法救救那两个倒霉鬼。”说罢转身欲走。 勾郚说:“等等,范郎你忘了,你应该抱抱勾郚再走!” 第二百三十二章 危险降临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告别勾郚,范蠡匆匆行走在姑苏台的建筑群中。迎面一个黑影飘过来,正是子媚。 范蠡说:“情况怎么样?” 子媚说:“情况不好,常昊的人马早在天黑之前,就已经完全控制了围河之内的所有通道。” 范蠡说:“长庚和罗子辰的情况呢?” 子媚说:“他们还没有睡觉,对面临的危险,一无所知。” 范蠡说:“我现在要去见他们,把面临的危险讲清楚,然后带他们离开,你屏蔽所有人的耳目,能够做到吗?” 子媚说:“这个没有问题。” 子媚是仙家,她有法术,可以屏蔽大家的耳目,这些年,她运用法术,多次给范蠡很大帮助。她说:“范君,你去找他们吧,把事情说清楚,然后带他们离开就是。” 范蠡拐弯抹角,在一个僻静的小院外面站下,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应道:“来了来了。” 院子里响起脚步声,不一会,院门“吱溜”一声拉开,罗子辰说:“谁呀?” “是我,范蠡。” “哦,是范大人,快请进。” 罗子辰带领范蠡,走过院子,一边说:“哥,范大人来了。” 屋里,长庚迎出来:“范大人,夜晚来访,快请屋里坐地说话。” 范蠡走进屋里,他发现,这恐怕是整个姑苏台巨大的建筑群中最简陋的房间,不仅屋子矮小窄逼,里面还未做任何装修,除了两张简陋的小床,什么也没有。 范蠡:“二位造出天下第一园林,自己却住在这样的房间里,数年来范蠡照顾不周到,真是汗颜。” 长庚和罗子辰在修建姑苏台期间,为了躲避对手暗杀,一直藏在太宰府中指挥。姑苏台完工之后,他们再也不住太宰府,便搬到这里来住。但他们的身份,并没有对外公布,只有吴王等极少数人知道。 长庚淡然笑笑说:“这个范大人不必怀有歉意,我们是干活的人,对这些看得很淡,房子能够放下床铺睡觉就行,我们没感觉到有什么不方便。” 范蠡叹道:“高风亮节啊!” 罗子辰说:“大人快坐下说话,要喝水不?” 范蠡说:“不用客气,不坐也不喝水,事情比较紧急,我把话说完,就要带你们离开。” 长庚和罗子辰似乎吃了一惊,互相看了一眼,长庚说:“大人,出什么事了?” 范蠡说:“你们白天面见君王的时候,做了错事,说了错话,惹上了麻烦,知道吗?” 长庚和罗子辰吃惊之下,又感到茫然:“请大人明示,小人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了?” 范蠡说:“你们知道吗?吴王挽留你们在吴国住下,那是真心的,你们完全可以拥有一处府邸,领取中大夫的俸禄,不用干任何事情,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而你们并不接受君王的好意,一定要离开吴国,浪迹天涯。” 长庚迷惑道:“大人,小人是干活的人,活着就是为了做手艺,不愿意做一个活死人,只是吃饭睡觉而终老一生。这个对吴国,对吴王无害呀?” 范蠡叹了口气,说:“唉!事情坏就坏在这上头,你们太忠厚,一头钻进技术里头,对世事艰难,人心险恶一点也不知道。甚至忘了你们的师父鲁海是怎么死的。” 当初,有敌对势力为了阻止修建姑苏台,暗中破坏了鲁海每天必走的石板桥,导致鲁海坠崖身亡。 罗子辰说:“现在姑苏台已经完全竣工,我们没有用了,在这里成了废人,我们走啦,反倒为吴国节省了两个人的薪俸。这有什么不好呢?” 范蠡说:“可是你们不知道,正是这一点犯君王大忌,你们以为吴国这样一个强大的国家,会在乎你们那点薪俸呀?” 长庚说:“那吴王忌讳什么呢?” 范蠡说:“你们怎么一点都理解不了呢?你们想,君王对姑苏台是十万分满意,这样的好东西,他当然是想独自占有。” 罗子辰说:“他现在就是独自占有啊?” 范蠡说:“你们经过十年努力,积累了大量经验,如果其他诸侯国的君主羡慕了,请你们去修建一座园林,你们一定会修建出一座比姑苏台更好的园子,这没错吧?” 长庚点点头说:“没错,这是事实。” 范蠡说:“你们如果一直住在吴国为官,就要受到吴王控制,就没有机会去别的国家修园子。姑苏台就永远是天下第一。如果你们离开吴国,就有可能在别的诸侯国修园子,而且会修的比姑苏台更好。那样,姑苏台就不是天下唯一的,也不是最好的,这让一国君主的吴王受不了的。” 长庚叹了口气说:“我总算听明白了,吴王要杀了我们,以杜绝天下再出现第二座像姑苏台这样的园林。” 范蠡说:“正是!” 罗子辰说:“范大人,我们可以向吴王保证,从此再也不为任何人修建园林。 范蠡冷笑笑:“兄弟,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吴王会信你们吗?还是杀了你们最好,一了百了。” 长庚看了罗子辰一眼,二人面临生命危险,还是害怕了。长庚说:“要不这样吧,我们现在就去向吴王说明,我们改变主意了,我们决定留在吴国不走了。” 范蠡摇摇头说:“没用的,迟了,吴王再也不会相信你们,即使暂时不会杀你们,你们也活不久。” 罗子辰不禁有些打颤:“这么说,吴王一定要拿办我们了?” 范蠡说:“不是拿办,是暗杀,是秘密处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 长庚倒吸一口冷气:“为什么呀?” 范蠡说:“为了名声。天下人很快就会知道,是你们主持修建了姑苏台,园子修好之后,吴王公开杀了你们,他就落下一个不仁不义奸险狡诈的恶名。吴王当然不会这样干,天下君主,达官贵人,都是好话说尽,坏事做绝的主儿,他们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 长庚和罗子辰吓坏了,似乎是第一次发现,世道竟然是如此艰险。。 二人簌簌发抖,看着范蠡。长庚一把抓住范蠡对手,说:“范大人,你把这消息告诉我们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要救我们?这不关你的事,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范蠡说难过地叹息说:“我就是要告诉你们,世上的好人还没有死绝!二位兄弟,现在就跟我走吧,我送你们逃出虎口。” 第二百三十三章 逃出虎口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长庚说:“感谢大人出手相救,我们二人收拾一下,就随大人走。” 范蠡说:“不用收拾了,什么也不用带,现在就跟我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罗子辰说:“最少说,我们也要带上木工家具啊,我们靠那东西吃饭呢。” 范蠡说:“二位师父,木工家具到哪里都能买得到。你们现在最要紧的是逃得性命。快走!” 在范蠡的催促之下,二人果然什么也没有带,就随范蠡出了门。 来到院子里,范蠡一打手势说:“坏了,王宫禁军已经包围了我们这个小院子。” 长庚说:“他们要动手了吗?” 范蠡说:“暂时还不会动手,他们要在大家都熟睡之后,冲进来,不声不响地把你们杀死,然后毁尸灭迹。人不知鬼不觉地,你们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罗子辰战战兢兢地说:“要不是范大人相救,我们今晚死定了。现在我们还可以逃得了吗?” 范蠡说:“没事,你们跟在我的后面走,那些当兵的就是撞到你的身上也别怕,他们看不见我们。好,现在我们走出去,你们跟着我,不用怕,没事的。” 当兵的会看不见?长庚和罗子辰不知道范蠡说的是真是假,将信将疑地跟在范蠡后面,出了院子。 果然,在一弯新月幽幽的月光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门外二三十步的花丛中,有人影在晃动。再看四周都有人埋伏,如果不是子媚施展法术,屏蔽了众人眼睛,现在想不声不响离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范蠡轻声说:“别怕,跟在我后面走,别怕,他们看不到我们。” 范蠡观察一会,只见一条小路通向树林深处,小路两边的花丛中都有当兵的埋伏,但小路中间没人,这是唯一一条出离包围圈的通道。 范蠡一招手,迈步就踏上小路,向前走去。长庚和罗子辰屏住呼吸,放轻脚步,紧跟着范蠡向前走去。 走到花丛边上,只看到里面当兵的蹲在那里,手中的刀枪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奇怪的是,那些当兵的眼睛盯着小院看,对走过身边的范蠡三人却是熟视无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有人从身边经过。 范蠡并不停顿,一直走去,时间不大就走出了禁军的包围圈。前面小路通进一片小树林,范蠡一直走进小树林。停下来,说:“好了,现在我们已经走出他们第一层包围圈。” 罗子辰哆嗦着说:“刚才可把我吓坏了。” 长庚说:“也真是见鬼了,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们,我们距离他们不到两步远,他们怎么就看不到我吗呢?” 范蠡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笑,说:“好了,我们不想这个了,说了你们也不会懂,反正他们看不见我们就是了。” 长庚说:“大人,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范蠡说:“这个你们不用管,我一切都安排好了,你们跟着我走就是。” 三个人在这里干了将近十年,对这里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非常熟悉。顺着这条小路,他们就可以走出姑苏台的建筑群,到达那条人工开凿的围壕边。 在小树林的边上,范蠡摆摆手,三人停下。范蠡轻声说:“蹲下,有人!” 三人轻轻蹲下。长庚和罗子辰什么也没有发现,但范蠡是当兵的出身,警觉性远高于常人。 果然,时间不大,一队巡逻的士兵,拿着兵器,从树林外面走过。 过了一会,范蠡站起身来,说:“现在可以走了。” 于是,领着二人走出树林,前边是一块草地,草地上栽种着一丛一丛的月季花,晚风微微吹来,送过来浓郁的花香,草地中间,有一个供有人休息的凉亭。小路弯弯曲曲地通向凉亭。范蠡在一丛月季后面蹲下,说:“凉亭上也有岗哨,我们贸然走过去,很危险。” 长庚说:“那怎么办?” 范蠡对着凉亭观察一会,那里十来个当兵的看来没有要走的意思。也许他们奉命要在这里监守一夜。 范蠡说:“你们呆在这里别动,我去调开他们。” 说罢起身,弓着腰跑走了。来到侧面,在一个花丛后面蹲下,伸手在地上摸到一块石头,对着凉亭扔了出去。 石头落地,发出“噗”地一声响。 “谁?”凉亭上传来当兵的一声吆喝。 另一个当兵说:“有人!我们去看看!” 几个当兵的出了凉亭,朝着范蠡的方向跑来。 范蠡跳起身,施展开轻身功夫,斜跑一阵,拐了一个弯,朝长庚和罗子辰跑来。 这时凉亭上已经没人了。范蠡说:“快走!” 三个人跳起来,顺着小路,跑过凉亭,才放轻脚步向前走去。 隐隐约约听得身后当兵的说:“明明看见有人,怎么不见了呢?” 另一个说:“一定是看错了,哪有人啊?别疑神疑鬼的了。” 范蠡带着二人,顺利来到围河边上,,有一段河岸长满了芦苇。范蠡拨开芦苇,来到水边,伸手在水里捞出一根绳子,一下一下地拉扯,最后拉出一条小船来。 范蠡跳上小船,支起双桨,说:“还愣着。上来吧。” 长庚和罗子辰也上了小船。范蠡划动双桨,小船出了芦苇丛,进入宽阔的河面上。范蠡松了口气,说:“现在二位安全了。” 月色朦胧,河风浩荡,桨声欸乃,小船轻快地向前滑去,不一刻已到达对岸。 范蠡下船,带着二人向前又走了二里路,停下来,身上掏出一支火箭,打火点燃,射向天空。范蠡说:“两位兄弟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吴王今晚没有伤害到你们,说不定会发出命令,全国追捕你们,现在我安排一个可靠的人,把你们送出吴国,不知二位有何打算?” 长庚说:“我们那有什么打算,也就是四海为家,干活吃饭。” 范蠡说:“我倒有一个地方你们可去,越国君王勾践,广有贤名,招揽天下奇能异士,你们可去投奔,在那里你们不但可以施展才能,而且还可以见到你们的两位师伯公孙郅和吴班,你们愿意去吗?” 长庚说:“那好啊,我们就去投奔两位师伯。” 说话间,一条黑影飞奔而来,正是常氏三杰中的叔常。 “属下见过上将军。” 范蠡说:“兄弟免礼,现在你回会稽报信,这里姑苏台已经竣工,吴国国力衰落。”。就把当前吴国的情况对叔常讲说一遍,然后说:“这两位是姑苏台的总工程师,吴王要杀死他们,我刚刚把他们救出来,现在请兄弟把他们护送到越国,去见公孙先生和吴班大哥。路上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这点钱,你拿着做路费。” 叔常说:“属下遵命,二位请吧。” 叔常带着长庚和罗子辰消失在夜色中,范蠡呆呆地站了一会,摇摇头,返身向姑苏台大步走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 搜查姑苏台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那一阵小小的骚乱是突然之间发生的。 大约是二更天时,姑苏台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整个园林安静下来,禁军统领常昊觉得行动的时间到了,这时候冲进长庚和罗子辰住宿的小院子,可以没有很大动静地处决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根据他们掌握的情况,长庚和罗子辰就是两个高级工匠,他们没当过兵,不会武功,就是发生意外,弄出点动静来,也不会发出多大的声响,住在姑苏台的人特别是范蠡也不会听到。可以达到秘密处决的目的。 常昊轻声对埋伏的士兵说:“听我命令,现在推进到院墙边上,把小院困死,进去十个人动手,不要任何废话。” 说罢一挥手,原先距离小院二三十步的包围圈一下缩紧到院墙附近,一推院门,院门虚掩着没上闩。十个当兵的呼啦一声冲进小院。 房门门同样是虚掩的。有当兵的点起火把,大家冲进屋里一看,都愣住了,屋里空空如也,那里还有长庚罗子辰? 有人跑出来报告常昊:“大人,人不见了。” 常昊一下没回过神:“什么人不见了?” 当兵的说:“处决对象长庚和和罗子辰不在屋里。” 常昊只觉得头“轰”地响了一声,急忙跑进屋里一看,只见长庚和罗子辰的床铺还是整整齐齐的,可见这个晚上,他们并没有睡觉,日用物品都在,整齐有序,一点不乱,一点也看不出慌张逃走的样子。 但不管怎么说,二人都不在。这就是说,秘密处决长庚和罗子辰的行动失败了。 常昊咬着牙说:“难道你们一点也没有发现他们离开?” 当兵的说:“回大人,我们清清楚楚地看见二人进了院子,接着看见屋里掌起了灯,然后看见了灯光熄灭,就是没有看见他们离开。我们一百多人围住这个小院子,只要他们离开,断无看不见的道理。” 常昊烦躁地说:“可是他们人呢?” 是啊,人呢?当兵的面面相观,回答不出来。下午接到吴王的命令,常昊就带领当兵的把姑苏台四周的的围河查看了一遍,把所有的船都控制起来。任何人想离开姑苏台,必须经过园林大门外的通道。 常昊一挥手,带领当兵的冲出小院,直向园子大门跑去。大门外是一座新建的宽敞的石桥,他早已经命令军队控制起来了。 “你们发现常昊和罗子辰从这里出去没有?” “没有,天黑之后,这里就没有任何人进出。” “你们能保证没有放任何人出去?” 当兵的说:“我们向大人保证,只要有人从这里离开园子,我们几十个人,不会看不见。如果查到是我们放人出去,大人割我们的脑袋。” 这可是见鬼了。两个大活人会凭空消失?不,他们还在园子里。可能是他们发现了什么情况,到园子里什么地方躲起来了。这园子很大,可以藏几万兵马,而园子就是长庚和罗子辰修建的,他们跑到某个地方藏起来,是太容易了。 只要他们没有跑掉,那就好办。常昊一声令下,一千多名士兵立刻点起火把,在各处搜寻。 吴王心里有事,也没有睡好,他看到窗户外面有亮光忽闪,又听得外面传来响动,便对西施说:“夫人先睡,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寡人出去看看。” 西施慵懒地说:“君王,累了一天,还不休息吗?” 吴王说:“小亲亲,你先睡,寡人去去就来。” 西施说:“君王快点回来呀。” 吴王出了屋子,来到大门外,只见漫山遍野都是火把闪耀,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君王放心休息,有臣,不必担心。” 吴王一转身,看到范蠡手提宝剑,正朝自己行礼,不免有些尴尬。说:“少伯在呀。” 范蠡说:“臣是君王的护卫,入夜之后,臣一直在这里站岗。” 吴王说:“这到处都是火把,发生什么事了?” 范蠡说:“君王不必担心,臣看到,这是禁军们在行动,不会有危险的,臣不敢离开去询问,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吴王说:“这个常昊,会是什么事呢?” 范蠡说:“常将军办事稳妥,不会出现对君王不利的事,另外还有臣在这,请君王放心去休息吧。明天自然会报告君王的。” 正说话间,只见一个人举着火把飞跑而来。正是禁军统领常昊。 “君王不好了!”一打眼,看见范蠡提着宝剑站在吴王身边,连忙打住话头,一时场面有些尴尬。 吴王说:“何事慌张?” 常昊谎话脱口而出:“兄弟们发现一头狼,正在驱赶。” 范蠡在夜色里微微一笑,心道:“这家伙,谎话怎么这样便当呢?”说:“常将军,有事请向君王报告吧,我去那边查看一下。”说罢,转身离开,让给常昊说话的机会。 他当然知道常昊要说的是什么。他们要处决的对象长庚和罗子辰突然凭空消失了,吴王交代的任务他们没有完成,这里有重大责任,他当然要第一时间向吴王汇报。 范蠡心中暗笑:“烂货,让你们嘀咕去吧。” 这边,吴王说:“什么情况?” 常昊说:“君王,臣无能,没有完成任务,长庚和罗子辰突然不见了。” 吴王一愣:“不见了,你们没有监视管控?” 常昊说:“臣接到君王命令,就控制了长庚和罗子辰的住所,明明看到二人进了屋子,再也没有看到他们出来,等大家睡觉了,进去一看,人没有了。” 吴王怒道:“没有了,没有了,能到哪里去了?” 常昊跪下叩头:“臣无能,请君王责罚。” 吴王烦躁地:“责罚有用吗?彻底搜查姑苏台,找不到,那他们就是逃走了,立刻派人外出追捕!” 常昊说一声:“臣遵旨!”起身跑走了。 范蠡转回来,躬身说:“外面凉,请君王进屋吧。” 吴王说:“少伯也休息吧。” 范蠡说:“外面这样乱,臣不能休息,君王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吴王进去了。范蠡在外面侍立,忽然一阵扑鼻香味袭来,一看,子媚已经站在身边。他抬手,揽住子媚的腰。子媚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他们逃出去了吗?” 范蠡说:“估计现在已经走出几十里了。子媚,这次又多亏你的帮助。” 子媚说:“范君还这么客气。子媚巴不得为你多些些事情。可子媚不明白,长庚和罗子辰不是我们的人,范君还要出手相助。” 范蠡叹口气,说:“他们虽然不是我们的人,但这些年实际上为我们做了一件大事,这就是可着劲儿折腾吴国。现在的吴国,国库空虚,老百姓在挨饿,除了还有一支强大的军队,综合国力只能算是一个二三流国家。还有一点,吴王阴险凶残,竟然要除掉两个对他有功的人,我心里有气,少不得出手管一管。” 子媚笑道:“子媚第一次发现,范君身上竟然还有墨家那种喜好打抱不平的游侠气概!” 第二百三十五章 西施的计划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常昊率领禁军折腾了一夜,自然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吴王起床之后,常昊前来报告,他们找遍了整个姑苏台,没有发现长庚和罗子辰的任何踪迹。他已经根据吴王的指示,派出一队士兵,骑着快马,去追捕二人。 常昊说:“君王,小臣办事不力,恳请君王责罚。” 吴王很不耐烦地一挥手:“算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们继续巡逻值班,对任何人不许再提这件事。” 常昊答应一声退去。 吴王心中却是疑虑重重,他想不明白,长庚和罗子辰怎么会预先得到消息逃走了。他是见长庚和罗子辰拒绝在吴国做官,才临时决定除掉二人。 他害怕长庚和罗子辰带着一身绝技离开吴国,再为其他诸侯国君主服务,造出一座比姑苏台更好的园林。 这件事他没敢告诉范蠡,他在范蠡面前一直是以一个仁德善良的面目出现的。范蠡知道他这种嫉妒阴险的一面,肯定是有损形象的。另外,长庚和罗子辰都是范蠡引荐任用的,他们又在一起共事多年,肯定会产生感情,被范蠡知道了,说不定就会坏事。 但即便是范蠡不知道也还是坏事了,长庚和罗子辰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常昊接到命令之后,长庚和罗子辰就被监视起来了。从那时起,二人就没有离开过常昊和禁军们的视线。直到晚饭过后,常昊看着二人走进自己的住所,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二人。也就是说,二人进入住所之后,就逃走了。 按理这是不可能的。在二人住所外面,有一两百个禁军包围着呢,他们怎么能在常昊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离开住所,逃出姑苏台呢? 他们会隐身术?荒唐,世上真的有隐身术? 吴王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长庚和罗子辰是如何逃走了的。难道他们的屋里有暗道?那也不不可能。那里经过反复搜查,就是有有暗道也会被发现的。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长庚和罗子辰得到了高人帮助,但这个高人是谁呢?这天晚上宿在姑苏台的有吴王和西施以及那班宫女内侍,另外还有伯嚭范蠡,再就是常昊和他的禁军了。 这些人谁有能力帮助长庚和罗子辰逃走呢?范蠡是有这本事的。范蠡这人能量巨大,一般人根本完成不了的事,他都能完成。但他怎么知道吴王要杀长庚和罗子辰的呢?除非常昊告诉了他。 但这是不可能的。常昊是久经考验的将领,而且从来没听说他和范蠡私下交往,常昊是不会出卖吴王的。 还有,昨天吴王到了姑苏台,范蠡一直都在吴王身边,夜里吴王起来查看外面怎么回事,范蠡就提着宝剑为他站岗,应该排除范蠡。 那么是伯嚭吗?也不是。伯嚭是无利不起早的人,长庚和罗子辰和他没有任何利害关系,他不会为着所谓正义而去得罪君王的。 是常昊?常昊放走长庚和罗子辰是最方便的。但理由呢?他为什么要放走二人?他会违背君王旨令,而去帮助毫不相干的人?不会的。 想不出的谁帮助车罗子辰逃走了。不想了,逃走就逃走吧,两个工匠而已,料想他们也没有能力做出危害吴国的事。 最大威胁,就是他们帮助别的君主造出一座比姑苏台更大更好的园林来。但那也许就是瞎担心,吴国倾全国之力,耗时十多年,才造出姑苏台。别的国家未必能这样做。 “君王,一大早发什么呆呢?”恰如莺歌燕语,西施打断了吴王的沉思,“君王,你有什么心事?” 吴王回身看到西施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便也笑道:“我在想,今天我们怎么玩呢。” 西施进宫十几年,已经二十多岁,早已经没有了少女的青涩,但却成熟风韵,另有一番动人之处。 西施说:“君王你想怎么玩呀?姑苏台太大了,够我们玩上一些日子的。” 吴王说:“夫人喜欢这里吗?” 西施说:“当然喜欢了,这么好的地方,能不喜欢吗?” 吴王说:“夫人喜欢就好。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玩,直到玩腻了,再回宫。” 西施说:“不嘛,人家不想回宫了,人家继续住在这里。” 吴王哈哈笑道:“夫人所言正合我意,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 西施娇羞地在吴王脸上亲了一下:“君王,你对西施真好。” 吴王就觉得身上麻酥酥的,魂都没有了,说:“姑苏台就是为夫人修建的,夫人爱咋玩就咋玩。隔天,我们去划船,还可以去打猎。” 西施说:“臣妾有一个小小的计划,君王要不要听听?” 无我来了兴致:“哦!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西施说:“臣妾打算排练一场舞蹈,等到君王大宴群臣的时候演出。让大家惊喜一下。姑苏台落成,君王不打算召集群臣来庆贺一下吗?” 吴王说:“对啊,夫人不说,寡人倒是忘了这一层。是要召集群臣,摆宴庆贺一下。你打算排练一场什么样的舞蹈?” 西施调皮地说:“先不告诉你,让你知道就不新鲜了。” 吴王笑道:“好好,我不打听,到时候看个新鲜。” 西施是史上第一位着名的舞蹈家,她受过仙家子媚的精心指导,十几年来,为了取悦吴王,在歌舞方面下了很多苦工。还训练了许多宫女,组成了一个舞蹈班子。大臣们知道西施为姑苏台落成专门排练一场歌舞,那一定十分期待。 这天夜里,没有睡好的还有另外一个人,这就是王后勾郚。当范蠡告诉她,吴王要杀害为修建姑苏台做出重大贡献的两名工程师的时候。她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是对她三观的颠覆。在她的认知里,有功要奖赏,有罪要惩罚,这才是正常的。哪里有立了功还要被杀头的道理呢? 她不关心政治,只是哀叹自己命运不好,失去了君王的宠爱。好在有了儿子,她的生活还有希望。他只想像普通女人那样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这件事让她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君王,表面上满嘴的仁义道德,私下里竟然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人。她由怨到恨,第一次从心里对吴王产生了隔阂。 她熄了灯,并没有离开睡去,而是站在黑暗中,看着漫山遍野的火把,在搜捕长庚和罗子辰。第二天,他跟随吴王继续游览姑苏台的时候,果然再也没有看到长庚和罗子辰,他知道,这两个无辜的可怜人,已经在范蠡的帮助下,逃走了。百镀一下“我是范蠡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三十六章 寻找创意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西施的兴致很高,对吴王是个很大的鼓舞。每天带领西施、勾郚游览姑苏台。他们后面有一个很大的服务团队,人还没到,服务工作就已到位,他们游到哪一层,就吃在哪一层,晚上就住在哪一层。 每一层都有不同的特色,每一层给人的感受都是全新的,所以不会引起审美疲劳。西施的兴致一直很高,太子友特别对老师请了假,随王后游玩,小孩子天真烂漫,自己玩得高兴,给吴王也增添了很大的乐趣。 西施因为高兴,对吴王也就特别好,不时撒个小娇,弄得吴王整天神魂颠倒。 范蠡和伯嚭自然是全程陪同。他们是正副总指挥,在这里干了十来年,对姑苏台自然是十分熟悉。玩到一处,就对大家讲解,有生动的讲解,大大增加游玩的兴味。 就这样不急不忙地玩着。期间也有其他大臣跑来助兴,陪同吴王玩上一两天,但他们都有自己的公务,玩一阵子就要回去办事。十天后,吴王率领众人,终于登上了姑苏台顶层。 白云就在头顶上飘荡,天风浩荡,极目远眺,可以看到极远的地方。范蠡说:“君王你看,这就是姑苏城。这是王宫,这是街道,这是民居......” 啊,第一次看到姑苏城的全貌,原来姑苏城长这样啊。 范蠡说:“君王,这是太湖。” 在平地上看太湖,只看到白茫茫一片大水,看不到边际。而在姑苏台上,就可以看到整个太湖就是一个大虾子的形状,呈现在江南大地上,那湖面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虚幻缥缈。 转脸向东,就看到水天一色的大海。四周的山林,平原,村庄,河流,无不尽收眼底。 人站在姑苏台上,心胸也变得无比开阔。西施欣喜异常,带着太子友跳跃着,欢呼着。勾郚比较矜持,但也还是忍不住一声声惊叹。 吴王更是兴高采烈,连连称赞,这是天下第一美景。伯嚭在一边不停地说着让吴王高兴的奉承话。范蠡表面上应酬着吴王,内心暗暗冷笑。吴王在这里玩得高兴,却没有想到,吴国的多少百姓在挨饿。 吴国曾经是那样的富足,那样强大,但是因为修建姑苏台,十多年来的横征暴敛,已经把国库掏空。把老百姓的最后一粒粮食夺来。 范蠡说:“君王,姑苏台已经彻底竣工,臣等的指挥之职可以销差了。” 伯嚭也说:“君王可以委派专门的官员前来管理姑苏台。” 吴王说:“二位卿家,辛苦十来年,天下第一高台终于落成,从此二位可以休息一阵子了。太宰替寡人物色一位干练官员,前来管理姑苏台。” 伯嚭躬身说:“领旨,臣近期就提出几个名单,让君王定夺。” 吴王说:“你们再辛苦一下,给姑苏台的正常运行制定一些规章制度,这样管理起来有章可循,奖惩有据。” 范蠡和伯嚭说:“臣近期就将这事办好,呈送君王审议。” 吴王说:“姑苏台落成,长国夫人十分高兴,建议寡人在姑苏台搞一次宴会来庆贺,二位以为如何。” 伯嚭说:“君王,夫人的建议非常好。姑苏台落成,对吴国来说是一件大事。搞一次众乐乐的宴会来庆祝一下,让群臣都能受惠,还是得人心的。” 范蠡也说:“可以组织大家,集体游览姑苏台,并且允许他们带领内眷和随从。就此开一次朝会,商讨国事。然后喝酒吃饭,饭后可以组织一些歌舞演出。给大家助兴。” 吴王叫道:“少伯脑子好使,这个主意出得好,和长国夫人真是不谋而合,她也说要排练歌舞,在宴会上演出。夫人你过来一下。” 西施把太子友交给勾郚,跑过来,说:“君王有何吩咐?” 吴王说:“夫人不是说要排练歌舞在庆功宴上演出吗?现在少伯也提出同样建议。” 西施笑着说:“范蠡哥哥也是这样想的,那真是太好了。君王,要不这样,范蠡哥哥点子多,你就派范蠡哥哥给我们做顾问,帮我们出出主意。请君王恩准。” 吴王说:“好主意,就派少伯给你们做顾问,排练一场歌舞,让群臣乐呵乐呵。少伯,少不得又要辛苦你了。” 范蠡躬身说:“臣护卫君王和排练节目两不误,臣一定做好这件事。” 游览结束之后,吴王和西施没有回去,就在姑苏台住了下来。勾郚不愿意看到吴王和西施亲热的样子,便有专车送回姑苏,还在王宫住下。太子友随母亲回到王宫,继续跟随老师上学读书。 西施把她的舞蹈队从姑苏调过来,还有乐队也都调过来,就在姑苏台找了一处宽敞明亮的宫室,作为排练场, 这是可以容纳六千人在这里公务生活的园子,房间多的是。 君王过来了,后勤团队也随之过来了,警卫部队也过来了,姑苏台一下子热闹起来了,显得生机勃勃。 西施忙于排练的事,没有时间整天陪侍吴王,吴王就带领校尉们外出打猎。 吴王好奇西施排练什么样的精彩节目,几次跑到排练场去观看,都被西施赶走。 吴王摇着头说:“好好!寡人走,寡人走还不行吗?” 西施娇嗔地说:“请君王原谅臣妾,现在让君王看到我们排练的内容,到演出的时候,你没有兴致了。” 要想排练一场歌舞节目,首先要有创意,有一个排练的脚本,然后才是排练。 大家首先在创意上就卡住了。这次要完全出新。过去那种唱唱曲儿,然后是单人舞,双人舞,集体舞。这些形式大家看过无数遍了,一点也不新鲜了。 但说是要完全出新,说说容易,真正做起来却是十分困难。西施和子媚萝姜多次协商议论,还是拿不出一个好的创意。这实际上是一次文学创作。 他们找范蠡,范蠡也觉得这事很困难。他的前世是一个基层军官,现在有双重身份,既是越国的上将军,又是吴国的如意伯兼宫廷护卫。叫他治国理政,带兵打仗一点不困难,可是要他来一次文学创作,却是十分困难。 但是,他有两世的生活阅历,这件事终于还是想出了主意。那天,他对西施她们说:“大家过来一下,我来给大家讲个故事。”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外国故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大家正在为排练舞蹈的事发愁。 西施的话已经说出去了,而且还向吴王保密。如果不拿出一场出其不意的演出。那面子上不好看,也会让吴王扫兴。 但创意这东西是说有就能有的吗?西施子媚这些人都不是搞文学创作的料。 范蠡让西施缠着,一定要他参加想主意。他是从后世穿越而来,阅历丰富。忽觉心里一动,便有了主意,说:“大家聚拢过来,我给大家讲个故事。” 大家知道范蠡主意多,连忙围过来,范蠡眯起眼睛,缓缓开始讲述: 从前,有一位王子,名叫格夫。带着随从打猎。他们来到一个湖边,看到湖面上还有许多雪白的天鹅在戏水。 王子赞叹道:“好安静、好漂亮的地方啊。”王子看着那群天鹅,心中无限遐想。 黄昏时分,湖面上的天鹅走上岸来。竟然变成一群俊美的少女。 其中一位女孩最好看,王子走到她的面前:“你们是天鹅还是人啊?” 这一问,少女们竟然流下眼泪来。 王子叫道:“嗨嗨,别哭,我可没欺负你们” 那女孩擦了擦眼泪,胆怯地说:“你是谁?” “我是格夫王子。” 女孩说“我是兰妮公主,我和我的侍女,受到巫师罗巴的诅咒,白天变成天鹅,晚上才能变回人身,” “小子,你少管我的闲事!”突然树上一只猫头鹰嘎嘎叫道。 兰妮说:“这只猫头鹰是巫师变成的。 王子一挥手,随从们飞箭射向猫头鹰,猫头鹰怪叫一声飞走了。 王子说:“公主,请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解开魔咒?” 公主含羞地说:“只要你当着大家的面向我求婚,魔咒就会解除,” 王子说:“明天晚上,母后为我选妃。你一定赶来,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选你为妃。” 第二天晚上,王后为王子预选了六位最美的女孩。 女王微笑着说:“殿下,你看上哪一位小姐?“” 六位小姐站成一排,心里都希望王子能够选中自己。 忽然,一位公主,从宫门外飘然而进。 “啊!兰妮公主,你终于来。”王子一把拉住她的手,宣布:“兰妮公主是我的意中人,公主,嫁给我吧。” “王子,她是巫师的女儿,我才是兰妮呀!”宫门入口忽然传来女孩的声音。王子一看:“不错,你才是兰妮,我记得你。” 他推开假公主,怒道:“坏女人,骗子!” 假兰妮变回邪恶的模样:“哈!你已经向我求过婚,魔咒永远解除不了拉。。” 这时,巫师出现了:“小子,你的死期到了。”罗巴向格夫王子冲过来。 王子拔出宝剑来迎战。 一阵激战过后,忽然电光一闪,巫师和他的女儿仓皇逃跑了。空中传来巫师的声音:“小子,你永远都别想解开我的诅咒!” 兰妮听到自己永远不能恢复人形,伤心极了,流着眼泪,向天鹅湖跑去。 “兰妮,等等我,”王子拔腿就追。 兰妮跑到天鹅湖畔,侍女们围过来问:“公主,魔咒解除了?” 王子追来说:“我要杀了那个扁毛畜生!” 兰妮说:“不要,巫师巴死了,魔咒反而解不开。” 忽然,森林深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巫师又出现了。 只见猫头鹰俯冲而下,尖锐的嘴啄向王子。 王子拔出剑来,向巫师刺去,只听一声怪叫,猫头鹰掉在地上死了。 兰妮一跺脚:“遭了,我们永远无法恢复人形了。” 这时,王子这才想到,不该把唯一能解开咒语的巫师杀死。 兰妮公主已经完全绝望了。跑向山崖,纵身一跳。 王子大叫:“公主!”随后跳下悬崖,落进天鹅湖。 “王子!公主!”侍女哭着向天鹅湖跪拜。 天亮了,太阳出来了,奇怪的是,侍女们竟然没有变 成天鹅。他们知道是王子和公主用生命解除了魔咒。一起对着天鹅湖呼喊:“王子——公主——” 忽然一个侍女叫道:“你们看!”侍女们惊讶地看到,王子和公主正牵着手,从湖水中走向岸边。 原来是王子对兰主的爱,感动了上天,解除了魔咒,还让他们死而复生。 故事讲完了。大家久久没有吱声。再看西施,眼圈也红了,萝姜正流泪呢。舞蹈队的其他女孩也在偷偷抹泪。 女人们最上心但就是爱情,这个故事听起来有点怪味,但却是十分新鲜。故事中男女主角的纯真和痴情深深地打动了她们。 读者朋友看到这里也许会发笑,我靠,这不是芭蕾舞剧《天鹅湖》中的故事吗?哈哈,没错,谁说不是呢? 但是要说的是,范蠡穿越之前,底层民众包括他这个基层军官,谁也没有看过芭蕾舞。范蠡第一次看到芭蕾舞还是在一部苏联电影上。 他就这事请教过做高中老师的母亲,于是母亲给他讲述了天鹅湖的故事。 这是一个外国故事,作为一个大中华国的国民西施们听了,难免有些怪味。但是这个故事本身确实让他们感动。 范蠡见大家还沉浸在故事中,便笑道,:“都说说,这故事怎么样?精彩吗?” 西施含着泪笑道:“范蠡哥哥,别问精彩不精彩,你不见大家的眼泪都让你讲下来了吗?” 子媚笑道:“范君,你给大家讲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范蠡说:“大家要是觉得这故事好,能打动人,我们可不可以把这个故事用舞蹈的方式排练出来呢?” 子媚第一个举手赞成:“好主意啊,这个故事要是编成舞蹈,那一定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范蠡说:“西施夫人觉得呢?” 西施说:“这个当然好,我正在想怎么才能把这意思表达出来呢。” 范蠡笑了,西施作为一代舞蹈家,已经有了创作冲动了。 西施说:“不过我觉得挺难的,之前我们从来没有这样跳过舞。” 范蠡知道,当下的春秋时代,舞蹈就是展现人体之美,借助音乐,或是舒缓,或是热烈,来表现某种情绪。现在要用舞蹈来讲述一个故事,这舞蹈就成了“剧”了。这在当时还是破天荒的事。让两千多年前的人,提前看到后世的艺术形式,这也是穿越的收获吧。 范蠡说:“难是肯定有点难,不过我们大家齐心合力,一定能把这件事做好。”他不想告诉大家,这个舞蹈,用脚尖来跳才是最好看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天鹅湖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一旦决定排练舞剧《天鹅湖》,大家立刻行动起来。首先是范蠡,将故事分出几大段落,定出场次。 通过协商,决定了扮演的角色,西施饰演公主,子媚饰演王子,萝姜饰演巫师,另外一个宫女饰演巫师的女儿。 后世的芭蕾舞演员是没有台词的,全靠演员用舞蹈动作来讲述故事,推动情节。但春秋时代的舞蹈还十分原始,没有那样强大的表现力。范蠡就为各个角色编写了一些简短的台词。还编写了一些歌词,供独唱或者合唱。 乐工根据歌词和故事发展,谱曲练习。 西施则从无数的舞蹈动作中,筛选出哪些动作可以表现哪些情感,或是慷慨激昂,或是悲欢离合,或是悠扬抒情。 范蠡在读小学的时候,曾经是学校歌咏队的成员,对舞台有过一点了解,但也不是很熟悉,现在他们利用这点有限的知识,叫画工在葛布上画出不同布景,借以交代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和背景等等。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之后,就开始排练,他们每个角色或是独舞或是群舞,先各自练习得差不多了,再进行拼接。把整个故事连接起来。 他们采取封闭式排练,严格保密,不让外人知道。就连吴王也被挡驾,不让观看。 越是不让看,越是想看,越是增加神秘色彩。越是提高传播速度,刺激大家的观赏欲望。 吴王讨好西施说:“夫人,能不能稍微透露一点情况呀?寡人特好奇,你们到底排练了什么神舞啊?” 西施就撒娇:“不嘛,君王,让你看了就没意思了,等到正式演出的时候,就没有新鲜感了。” 西施使出狐媚之术,吴王一下沉入欲望的浪潮,才暂时打消好奇心。 之前,西施他们排练的时候,吴王都在场的,有时西施还会教吴王几个动作,让吴王与大家同乐。 那纯粹就是取乐。文学艺术这东西界限模糊,向这边一点是艺术,向那边一点就是情*色。有些舞蹈纯粹就是为了展现女孩的身体,以满足君王的窥探欲望。 这回不是,这回是通过一个故事,创造一种艺术的善和美。 舞蹈是一种艺术创造,同时又是一件体力活。过去吴王整天和西施泡在一起,现在白天西施排练,只有晚上才能侍奉君王。 西施每天排练尽管已经很累,但晚上回到寝宫,还是极力侍奉吴王。 西施排练一出神秘的舞剧。准备在大宴姑苏台的时候演出。是什么内容,谁都不知道。这消息在大臣中间流传开来,于是大家都充满了期待。 经过两个月的紧张排练,舞剧《天鹅湖》可以演出了。 吴王召来伯嚭和范蠡,说:“长国夫人的节目已经排练好了,我们早就定下的姑苏台落成典礼可以举行了。我们来议论一下,这次盛会如何召开,怎么样才能取得圆满。” 范蠡说:“臣以为,这样一次盛会,要想取得成功,就是三个字,看,吃,玩。” 吴王很有兴趣地说:“好!少伯具体说说你的想法。” 范蠡说:“姑苏台很大,很美,要想让大家看到一个大概情况,最少得三天时间。” 吴王说:“这个没错。恐怕三天也看不到什么。寡人第一次看姑苏台花了十天时间。” 伯嚭说,但是不能再久了,各衙门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 吴王:“好,就三天。” 范蠡说:“再就是吃,每天早晚是便饭,中午是宴会。然后就是玩,每天下午,举行演出,除了宫廷演出,各王公府里都有歌舞节目,叫他们每家拿出一两个节目表演,也是众乐乐的意思。” 吴王说:“嗯,这个主意好。” 范蠡说:“最后一天,长国夫人的舞蹈《天鹅湖》上演。这次盛会结束。” 吴王说:“寡人赞同少伯的设想。太宰你有什么想法?” 伯嚭说:“这样安排甚好。不过所有大臣加上他们的随从,得上千人,三天的吃住要安排好,不然就乱套了。” 范蠡说:“这个没问题,姑苏台可以容纳六千人在里面生活做事,大家都来,再加上后勤服务的,也就是一千几百人,不会显得拥挤,关键是要安排好。” 吴王说:“少伯负责安排会议和演出,太宰负责安排后勤吃住。” 范蠡和伯嚭齐声说:“臣领旨!” 经过周密的准备,一切准备就绪。姑苏台落成典礼如期举行。一时间,外面的围河里停满了各色船只,陆地上停满了车马。全体朝臣各个喜气洋洋带领随从来参加大典。 在姑苏台竣工之前或者之后,有好多大臣因事或者找借口来园子里看过了,也有很多是第一次来。大家都为姑苏台的恢弘气势所震撼。为它布局的合理,和精湛的工艺而赞叹。 每个景点,每间屋子都各有特色,绝不重复。 这两天,伯嚭的随从是一个漂亮的小书童。范蠡悄悄对西施说:“你看太宰的随从,是不是有点眼熟?” 西施放眼望去,忽然眼睛红了,低声说:“我认出来了,那书童是郑旦装扮的!” 那边,郑旦也正看过来,只见她微微点点头,便转过脸去。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哭出来。 西施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范蠡低声说:“控制一下,这么多人。” 西施无声地点点头。 他和郑旦同在苎萝村长大,是贴心好姐妹,后来范蠡来到苎萝村,把他们带出来献给吴王。 为了让伯嚭帮助越王回国,范蠡又把郑旦送给了伯嚭。分别许久,突然相见,能不伤感? 范蠡对子媚说:“看到了吗?那是郑旦。会议期间,我们秘密聚会一次。” 子媚说:“好,我来安排。” 大家期盼已久的舞剧《天鹅湖》终于开演了。馆娃宫里搭建了一座舞台,全体朝臣和随从们占了满满一屋子。 悠扬的音乐缓缓响起,大幕徐徐拉开,观众立刻被眼前的美景惊住了。 只见葱茏翠绿的山林,一片碧绿清亮的湖水,烟波浩渺。波光粼粼。一群白色天鹅,正在湖水中嬉戏玩耍...... 马蹄声响起,王子带着随从打马驰来,他被眼前的美景和那群白天鹅吸引住了。呆呆地观望。 黄昏来临,那群白天鹅缓缓游到岸边,一个个走到岸边,只觉得眼睛一花,那群白天鹅,就变成了一群十分俊美的美少女! 一千多名观众发出了一阵惊叹! 二百三十九章 月照高台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天鹅湖》的演出,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当王子和兰妮双双跳崖,最后死而复生,携手走向湖岸时,作为观众官员们激动地呼喊起来。 大家久久不肯散去,个个意犹未尽,强烈要求再看一次。最后,吴王哈哈大笑着答应,第二天再演一次。 本来,大会三天期限已过,但大家没有离开,又在姑苏台宿了一宿,准备第二天再看一次《天鹅湖》。 入夜,姑苏台的灯火很久才熄灭,大家都在议论这幕舞剧,最后才怀着莫名的激动进入梦乡。 范蠡立在吴王的住所外面,不一会,子媚轻轻飘到身边,说:“范君,我们都来了。” 只见西施和萝姜也悄悄走出来。范蠡说:“吴王睡着了吗?” 西施说:“他睡得跟猪一样。” 范蠡无声地笑笑,说:“那好吧,我们去见见郑旦。” 子媚说:“都跟我来吧。”说着领头走去。 大家在姑苏台已经居住了几个月,应该说对姑苏台已经很熟悉了,但子媚带领的大家走的路径,却很陌生,周围的景观也是大家所没见过的。 范蠡知道,子媚已经施展了法术,宿在姑苏台的一两千人都看不见他们。 最后他们来到一个高台上,高台宽阔平整,四面是白色的石兰,石兰外面就是黑黜黜的山林,环境僻静优雅。半边月亮照下来,银色的月光照在高台上,月光里一个白色的身影伫立在石栏边。 “郑旦!”范蠡轻轻叫道。 “范郎!”郑旦飞跑过来,一头扑进范蠡怀中,轻声地哭了。范蠡抬手拍着郑旦的后背:“哦,郑旦小妹......” 激动和怜惜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西施也觉得眼眶发热,她走过来,抚摸着郑旦的肩膀。郑旦转过脸来,和西施紧紧抱在一起。 “姐!” “妹!” 萝姜也走过来,抱住二人。三个女孩抱在一起,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她们三人都出生在苎萝村里,生长在浣沙溪边。范蠡的到来,让她们结束了那清贫但却无忧无虑天真快乐的生活,来到这异国他乡,侍奉一国君主。 但是她们并不爱那君主,她们爱的是范蠡。这是范蠡的事业,她们为了这事业献身,她们就是为范蠡献身。 也许她们的富贵生活是许多女孩羡慕的,但是他们却感受到这种生活的屈辱。喝浣沙溪水长大的她们,宁愿过一种清贫寡淡与世无争,守着心爱的男人慢慢变老的生活。 这里头,委屈最大的是郑旦,她原先和西施一起侍奉吴王,后来范蠡又把她安排在伯嚭身边,她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但一句话没说,就执行了范蠡的命令。 伯嚭对她很好,把她藏在一个秘密的小院里,锦衣玉食,享受不尽,但是她却苦苦思念着范蠡,思念着姐妹们。她甚至自惭形秽,嫌恶自己。 郑旦哭着说:“我好想你们。” 西施说:“我们也想你。” 郑旦说:“十年了,我们没有见面,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西施说:“怎么会呢?有范郎在,他会安排我们见面的。” 子媚走过来,拍拍西施和萝姜,轻身说:“让郑旦和范君说实话。”随即三人走向另一边的石栏,面向山林。 郑旦又扑进范蠡怀中:“范郎,怎么很久不去看我,郑旦孤孤零零的一个人,你不知道有多想你。” 范蠡双手捧着郑旦的脸颊,在月光下看去,她的脸白皙而娇艳,虽然她已经是接近三十岁的人了,但还是青春靓丽。 范蠡说:“小妹,辛苦你了。伯嚭虐待你没有?” 郑旦说:“这倒没有,伯嚭对我挺好的。但我的心不在他身上,他对我再好,在我看来,也是对我的污辱。” 范蠡深深地叹息一声,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声音喑哑地说:“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和西施萝姜。是我硬把你们拉入你们不想要的生活,而丝毫不顾惜你们的情感和尊严。我范蠡可谓是罪孽深重。” 郑旦伸手捂住范蠡的嘴:“范郎,快别这样说,郑旦是心甘情愿的,只是郑旦已经是不洁之人,自感愧对范郎了。” 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范蠡慌了,连忙抱紧郑旦:“小妹,别这样说,你让范蠡无地自容了,这一切伤害都是范蠡带给你的。请你不要这样想,你在范蠡心中永远是圣女一样圣洁。请小妹好好保重自己,给范蠡一个机会,将来有一天复国成功,我来做你们的奴仆,好好服侍你们,来刷洗我身上的罪孽!” 郑旦摇摇头,幽怨地说:“只盼范蠡的事业早日成功,郑旦也就解脱了。郑旦做你的事业的牺牲,无怨无悔。” 范蠡的眼泪下来了:“郑旦,范蠡求求你,别做傻事。我向你保证,你的后半生一定会过得幸福无比。” 郑旦无声地叹口气:“好吧,范郎,我答应你。”她伸手摸摸范蠡略显瘦削的脸颊:“范郎,你都三十几岁的人了,没有一个家,身边也没有一个女人,其实,你比我们更苦。人!你要是不嫌弃,你就亲亲郑旦吧......” 过了很久,西施子媚萝姜重新走过来,大家围绕在范蠡身边哭一阵笑一阵,各自诉说着内心的苦闷和思念。 月亮西移,夜深露重。范蠡感叹说:“自从离开土城,进入吴宫,十几年了,我们几个还是第一次聚合在一起。这些年,我们虽然近在咫尺,却如远在天涯。今晚一过,我们还要分离,我们下次相距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子媚说:“范君,不要这样伤感。今后,我会寻找机会,经常安排这样的聚会。” 范蠡说:“子媚君,这些年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大力相助,范蠡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子媚说:“范君,你再说这样的客气话,就是拿子媚当外人了。子媚所做的增加十倍也不足以报答你的恩德。你看子媚从来就不把感谢二字挂在嘴上。” 范蠡说:“扰你清修,范蠡心中一直不安。好了,这些年来我们还是有点成绩的,我们让越王回到吴国,又撺掇吴王修建姑苏台,耗费了吴国大量的国力,现在吴国已经不像当年那样强盛了,老百姓在饿肚子,国库空虚,现在有一支军队,就可以灭掉吴国。这个情况,我应该马上向越王报告。”。 西施说:“范郎,你要回越国吗?” 范蠡说:“等我找到了借口,就动身回越,西施,郑旦,萝姜,我会去苎萝村探访你们的家人,你们有什么话要对他们说吗?” 第二百四十章 西施心病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有些慌乱,说:“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西施精神沉郁,强打精神地说:“君王,妾没什么呀,挺好的。” “不!”吴王说:“寡人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西施勉强笑了笑:“君王你多疑了。臣妾挺好的,没有什么不对劲。” 吴王说:“夫人,你我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寡人的心思都在你身上,你有一点微小的变化,寡人都能感觉到。你有时坐在那里发呆,一坐一个时辰。你一定有什么心事。说吧,夫人,你还有什么愿望没有达到?” 西施说:“君王,你不要把西施看作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西施现在和君王一起住在姑苏台,这是天下最好最漂亮的园林。还有君王对西施百般呵护和疼爱,你是世界上最温柔多情的男人,臣妾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吴王说:“是啊,夫人说的对极了,寡人后宫那么多美女,吴越两国那么多美女,可是寡人觉得她们都十分丑陋,只有夫人你才是寡人的心尖子,离开你寡人就不能活了。” 吴王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但也说出了实情。每次吴王去王后那里,都是西施软磨硬逼之下,才去正阳宫过上一夜两夜。 他对西施的痴迷已经无以复加。这得益于西施天生丽质,是天下第一美女。还得益于子媚教授的狐媚之术,这是仙家法术。西施施展媚术,并不是让自己变得风情万种,放浪无端的样子,那是很低级的。 西施略微施展媚术,就会让吴王发现新的靓点,每天都让吴王发现西施身上有新的可爱之处。也就是说,吴王每天都在西施身上有新的发现,西施便可以永远保持新鲜感。 有了这一点,别说是西施,就是容貌一般的女子,也会让吴王着迷。 而且西施的确是个奇女子,她的美是千古传奇。她开心快乐的时候,表现出的是一种美,她精神郁闷的时候,表现出的是另一种美,就连她生病的时候,身上也透露出一种美,就是后人所说的病态美。 所以,可以理解吴王为什么愿意倾一国之力,耗时十多年,为西施修建一座姑苏台。 为了修建这座园林,范蠡为他想出了各种理由,那也就是为了说服群臣,打破伍子胥的阻挠。其实,那些理由都是假的。唯一的理由,就是为讨好西施,让西施开心快乐。 西施心里明白这一点,她也为吴王的痴情所感动,但是他心中有范蠡给她的爱情,她已经成为政治斗争的工具,她只能在范蠡的指挥下,向前冲锋。 西施最近的闹情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制造一个理由,让范蠡离开吴国,回到越国去向越王汇报工作,研究下一步的复国计划。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精心策划出来的。 姑苏台落成之后,吴王举行了一个庆祝典礼,三天的狂欢过后,西施突然变得郁郁寡欢了。 《天鹅湖》的成功,让西施名扬天下。让西施在艺术创作上过了一把瘾。成为艺术史上的一个传奇。 但西施打不起精神了。慵懒,沉郁,百无聊赖,笑一下都十分勉强。侍奉吴王也是强打精神的样子。 这让吴王如坐针毡。小心翼翼,变着法子逗乐,软语劝慰,一切法子都无济于事。看着西施那沉沉欲睡的媚态,吴王急的心中想哭。 这一点很快就让范蠡发现了。作为贴身护卫,范蠡一直在吴王身边的。 范蠡看着吴王那忧心忡忡的样子,关切地问:“君王,臣发现你最近好像有心事?” 吴王笑笑说:“寡人能有什么心事?” “不!”范蠡说,“君王一定有心事,臣发现君王在说一件事的时候,说着说着就忘了。说道别的话题上了。” 吴王叹了口气:“最了解寡人但还是少伯呀。寡人最近是有些不顺畅啊。” 范蠡说:“君王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吴王摇摇头:“寡人无疾!” 范蠡说:“那就是精神上不愉快,如果还认为范蠡值得信赖的话,不妨对范蠡说说,范蠡也许可以为君王解忧。” 吴王说:“寡人早就想对少伯说说,讨个主意,可是不知道怎么说。” 范蠡说:“君王,没事的,你说就是了。” 吴王说:“其实,不是寡人有什么毛病。寡人能吃能睡,什么病没有。寡人主要是为长国夫人忧心。” 范蠡说:“西施妹妹怎么了?” 吴王说:“寡人也说不清她怎么了。自从《天鹅湖》演出之后,夫人忽然变得郁郁寡欢,提不起劲,打不起精神。寡人问她,她自己也说不出是怎么回事。就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寡人僚她,逗她,劝她,哄她,用尽所有方法,都不顶事。少伯,你是寡人的朋友,寡人的心事,也不怕你笑话。你应该知道,寡人对西施已经不是贪恋美色那样的轻浮,寡人是从骨子里喜欢她。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寡人的心!” 吴王说到动情处,竟然几度哽咽。 范蠡说一句:“君王真是痴情种子。”便沉默了。 吴王见范蠡久久不说话,有点急:“嗨!少伯,你怎么了?说话呀?寡人把事情告诉你了,你给寡人出出注意呀?” 范蠡说:“臣在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君王你肯定没少和夫人谈心吧?” 吴王说:“那是,我说十句,她回应一句就不错了。” 范蠡说:“这就说明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怎么了。那么,我们就要帮助她找到原因。只要找到原因,问题就解决了。” 吴王说:“那就请你费费脑子,分析一下,夫人是怎么了。” 范蠡说:“首先可以排除生活上的不满足。西施吃世上最美味的食物,穿世上最漂亮的衣服。住世上最好的园林,世上的女人,没有哪一个比她更满足的。就是比现在的享受差一些,她也不会反感,因为她是农家女孩,能吃苦。” 吴王说:“分析的对。肯定不是这些原因。” 范蠡说:“那就是情感方面的原因。女人爱美,西施已经是天下第一美女了,女孩需要人疼爱,天下没有谁比君王对她更好了。女人需要荣誉,需要人尊敬,西施贵为长国夫人,天下人对她都尊敬,最近演出《天鹅湖》让她名扬天下。那么西施在情感上还缺什么呢?” “还缺什么呢?”吴王傻乎乎接着问。 范蠡说:“女人需要爱情,友情,荣誉和亲情,亲情,亲情......”范蠡突然一拍大腿,“找病根了,西施想家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玉镯金簪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一拍大腿:“君王,我找到长国夫人生病的原因了!” 吴王急切地说:“少伯,快说说,夫人为什么生病?” 范蠡说:“君王,你看,夫人在你身边,享受着世间最优渥的生活,有你的体贴呵护,还有子媚萝姜做她的朋友,并且是一位享誉天下的舞蹈家,她什么都有了,就缺少一样。” 吴王说:“你说,她还缺少什么?我去给她置办。” 范蠡说:“夫人缺少的是亲情!你想,夫人进宫十几年了,从来没有见过父母亲人,她能不想念吗?” 吴王说:“也是啊,夫人出生长大在浣沙溪边的苎萝村,老辈的理念濡染很深,还是非常注重亲情的。夫人思念家乡,思念亲人,也是人之常情。你说我们应该怎么治好夫人的病呢?” 范蠡思索一会,说:“夫人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要想夫人的精神好转,那就要让她见到父母亲人,或者和她的父母通一次消息。” 吴王点点头:“有点道理。你说说具体怎么办?” 范蠡说:“那好办,让夫人回国省亲一次,不就完了吗?” 吴王说:“还有别的办法吗?” 范蠡说:“还有就是把两位老人家接到姑苏来,就可以和夫人见面了。” 吴王说:“你觉得那种办法好?” 范蠡说:“如果安排夫人回越国省亲,那就要君王相陪。君王相陪,就要带领后宫的宫女内饰沿途照顾,还要出动几千禁军沿途护卫,那将是一支浩浩荡荡的人马,往返需要几个月。还要耗费大量资材。而且如今看似天下太平,但万一哪一个诸侯国其事,君王不在国内,又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联系得上,事情就不好办了。” 吴王沉思一会,说:“这委实有些难度。那如果派人把两个老人接到姑苏来,让夫人和他们见面呢?” 范蠡说:“那事情就简单多了。轻车快马,往返一个多月就可以把夫人双亲接来姑苏,可以说根本就不需要花费什么,最多随车带点礼品敬奉二老。” 吴王沉吟一下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如果不愿意来姑苏怎么办?” 范蠡说:“有这个可能,人的年纪大了,就有些故土难离的情结。但是,最少可以带回来一些确切的消息,也可以把西施在家时的闺房物品带一些来,或者带一些当地的土特产来。这样睹物思情,夫人的心情就会好起来也说不定。” 吴王说:“那好吧,我们就采取第二种方案,派人去接夫人双亲来姑苏。” 范蠡说:“如此甚好,不知君王打算派谁去,何时动身?” 吴王说:“少伯,你说说看,朝中哪位大臣去最合适?” 范蠡说:“这个人应该是西施夫人最信任的人,这样夫人才会放心,还有最好和她的双亲也熟悉,这样见面也好说话。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是要把它们接走,他们未必敢来。另外,作为君王的使者进入越国,还应该知会越王,才符合礼仪。” 吴王抬头看看范蠡,说:“这个使者不就是你吗?满朝大臣只有你完全符合这个条件。而且是你把西施从苎萝村带出来的,她对你是最信任的。” “我?”范蠡似乎一愣。 吴王说:“就是你了,少伯,为寡人为西施,你就辛苦一趟吧。” 范蠡说:“好吧,臣领旨。” 吴王说:“需要带些什么礼品,你列出清单,叫后宫准备就是,车马你挑最好的用。” 范蠡说:“礼物不要太多,有些吃的不能带,时间长了容易坏掉,就带点金银和夫人的随身物品就行了,二老见到女儿的随身物品,和见到女儿一样。至于车马,臣就打算骑马去,如果他们愿意来姑苏了,就在那里购置车马也很方便,这样就节省好多时间。” 吴王说:“你想的很周到。你打算何时动身?” 范蠡说:“臣拿到夫人的随身物品,一两天内就可以动身。臣还有一个请求。” 吴王说:“什么请求尽管说,寡人无不应允。” 范蠡说:“路途遥远,臣想带一个人作伴,遇到事情也可以出出主意。” 吴王说:“这好办,你愿意带谁就带谁。” 范蠡说:“臣想带西施的侍女子媚去。” 吴王一愣,随即说:“好,寡人答应你,旅途寂寞,有个人作伴说话也是不错的主意。” 范蠡的要求本来是不合礼法的。子媚虽然只是西施的侍女,但那也是君王的女人,别人是不能染指的。孤男寡女一路行走,会发生的什么事,脚后跟也能想到。 但吴王对范蠡还是极度信任的。当年,范蠡把西施郑旦和子媚萝姜带进王宫,都是没有拆封的原包装。范蠡作为宫廷护卫,可以在宫廷自由行走,十多年来,从来没有闲言碎语。排练《天鹅湖》一两个月,范蠡和几十个舞蹈队的宫女们整日厮混在一起,也从来没有失礼的言行。 这些都让吴王十分感动,也让离开西施就不能活的吴王感到不可理解。 所以,范蠡要带子媚同行的要求,吴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其实,范蠡就是随便要一个宫女做老婆,吴王也会毫不犹豫答应的。 春秋时代礼制还不像两宋之后那么森严。也是对范蠡的小小奖赏,其实范蠡要让他戴绿帽子,是轻而易举的事。 西施一听说君王派范蠡回苎萝村接父母来姑苏团聚,心情大恸,跪伏在地,失声痛哭:“谢谢君王,臣妾感念君王恩德,求上天保佑君王福寿齐天。” 吴王见状,连忙扶起西施:“夫人喜欢比什么都重要。有什么话要转达,就告诉少伯吧。” 西施对范蠡行礼:“范蠡哥哥为接二老,千里奔波,西施感谢,请转告二老,女儿一切都好,不要挂念。请二老注意冷暖,保重身体。” 范蠡说:“请夫人随身物品给一点,让范蠡带去,以解二老念想。” 西施随即退下腕上绿色翡翠手镯,拔下发际一支黄金簪子,交给范蠡:“请带给二老。” 范蠡接过,揣进怀里:“君王,臣今天做一下准备,明日动身。” 吴王说:“少伯自行安排就是。”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心何忧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似乎吴国的经济衰败,对都城姑苏还没有太大的影响,街道上还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街道两边,店铺林立,市场内摊点棋布,有卖有买,还有着一些繁荣景象。 但是,出了都成,走出不远,就看到了乡间的颓败。田地荒芜,房舍破损。百姓衣着破旧,表情呆滞,田间劳作的人,动作缓慢,有气无力。就连小孩子也在树荫下默默玩耍,并不奔跑打闹。 其实,吴国这些年得老天保佑,年年丰收。但再富裕的家底也经不起折腾。修建姑苏台,需要巨额开销,还需要大量劳动力,经过十来年折腾,吴国衰败下来了。 但这一切吴王并不知道。太宰伯嚭作为工程总指挥,在民间狂征暴敛,并从中贪污吃私,中饱私囊。范蠡的目的就是搞垮吴国,所以对伯嚭以及大小官员的恶行反倒鼓励支持。 伍子胥失去了吴王信任,管不了这事,也就不管,一心训练军队。 朝中就是有正义感的耿直官员,慑于伯嚭权势,管不了,更不敢向吴王报告。 吴王只知道和西施在姑苏台享乐,再也没有了关心百姓疾苦的心。 范蠡和子媚打马走在吴国广阔的乡间,久久地沉默不语,子媚忍不住说:“范君,看你忧心忡忡的样子,啥事呀?” 两匹马齐头并进,缓缓而行,范蠡说:“我看到吴国百姓在丰年度饥荒,心里难受,有一种罪恶感。” 子媚说:“范君啊,你呕心沥血这么多年,要的不就是这种效果吗?现在目的达到了,怎么反倒不开心了?” 范蠡叹息一声,说道:“可这些百姓是无辜的。国家之间的争斗,其实就是两个朝廷之间的争斗,不管谁输谁赢,得到实际利益的都是君主和朝臣,遭罪的都是百姓。我来吴国撺掇吴王修建姑苏台,目的当然就是搞垮吴国经济,但这样做的结果,最受伤害的还是普通老百姓。我和吴王有仇,但是我和这些老百姓无冤无仇,是我让他们遭受这些困苦,你说我心里怎么能不难受?” 子媚看着范蠡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笑了。“范君,你是将在史上留名的大人物,但子媚看你并不合格。” 范蠡看着子媚姣好的面容,说:“是不是大人物我不当回事,但你说我不合格是什么意思?我哪里不合格了?” 子媚说:“大人物为了博取功名,不惜驱动千百万人互相厮杀。尸横遍野,白骨如山,血流成河,这都是正常现象。一将成名万骨枯,哪里会有你这种悲天悯人的小情绪呢?所以子媚说你不合格。” 范蠡苦笑笑:“子媚,这不是小情绪,而应该是大情怀。周王迁都之后,天下开始大乱,已经打了一两百年,恐怕还要打一两百年。这期间成就了多少英雄豪杰,涌出了多少青史留名的人物,但同时又有无数弱小的黎民被屠戮。天下人口不断下降,总有一天会灭种灭族的。所有的英雄都有两面,一面是功名和荣耀,一面是罪恶和血污。” 子媚说:“你也是英雄啊,你也有两面?” 范蠡说:“谁说不是呢,所以我难过。” 子媚说:“你和别的英雄不同,别人看到的是实际利益和荣耀,而你看到的是罪恶和血污。范君,何必呢?老是这样想,你会很难受的。” 范蠡说:“我的老师是文子计然,老师的老师是老子李聃,老子是世间唯一清醒的人,他看到世间人人追求功名利绿,造成无数苦难,便劝说人们回到那种小国寡民,与世无争的无为状态。但是我看到没有人肯听他的,人世发展已经回不去了。” 子媚看到,范蠡眼中充满彷徨和忧伤,这是她和范蠡相处十几年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她发现,这个外贸俊美,让女人发狂的美男子的内心,竟然还流动着这样深邃的思想。 事情并不紧急,时间十分宽松,二人任凭马匹自由缓行,在马背上泛泛而谈。 有子媚作伴,范蠡自然谁不在乎是否过了村就没了店。子媚是仙家,吃饭住宿的事,都由子媚解决。当初范蠡带西施郑旦和萝姜离开苎萝村,进入土城,第一次看到子媚用芭蕉叶剪出一桌丰盛的食物,惊叹不已。 子媚身材阿娜,容貌十分俊美,虽不如西施美的浓艳,却比西施美的清奇。和这样的女孩同行,自然心情愉悦。晚上,子媚会凭空变出一顶帐篷或是一间房子,二人促膝夜谈,也是快乐无比。 不一日,离开吴国,进入越国地界。眼前景象焕然一新。越王十年生养的政策,大显效果。和吴国的破败景象正好相反,越国稼穑遍野,村镇整齐,大人小孩健康精神,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范蠡的心情开朗,和子媚有说有笑。策马而行,子媚笑着说:“范君,见你心情好起来,子媚也好开心。” 范蠡笑道:“看到老百姓都过的很好,范蠡自然开心,又有你这样的美人作伴,怎么不叫人心旷神怡。” 子媚红着脸笑道:“范君,不来了,你又损我。” 范蠡哈哈笑道:“不是损你,我说的是真心话。越王是能过日子的人,你看经过这些年的治理,越国已经逐渐富裕起来了。” 子媚说:“范君孜孜以求的复国梦,就要实现了吧。” 范蠡说:“早呢。富裕只是复国的基础,但是还不能复国。要想复国,还要强起来。最后决定命运的还是要靠一场战争。” 子媚说:“不能通过谈判解决吗?” 范蠡说:“那是不可能的,越王的目标是灭掉吴国,还要称霸天下,通过谈判,能让吴国自己消灭吗?” 说说讲讲,不觉天色玄晚,他们在一片矮山中停下来。范蠡说:“不走了,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吧。” 子媚跳下马来,放马去山坡上吃草,转回来说:“范君,我们是先到会稽去见越王,还是先去苎萝村看望西施的父母?” 范蠡看看周围的地形,说:“这地方我来过。这里到苎萝村还有一天的路程,我们先到苎萝村,见过西施郑旦萝姜的家人,然后再去会稽见越王。” 子媚说:“这样安排甚好。我去弄点吃的,范君,你想吃点什么呢?” 第二百四十三章 深夜跟踪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夜深了,山林在夜风中絮语,加深了山中夜晚的宁静。夜枭在林中鸣叫,有几分恐怖。 半边月亮升起来,清幽的光辉洒满山林。范蠡和子媚吃了点东西,闲聊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忽然,一种若有若无的声音惊醒了范蠡。他是军人出身,最近十来年,又在吴宫从事护卫工作,那种军人特有的警觉一直保留着。 他静静地躺着,努力去分辨那把他惊醒的声音来自何处。 手一摸,身边是空的。再一看,子媚正在帐篷的门口,向外观看。 范蠡轻轻起身,来到子媚身边。子媚头也不回地说:“声音还在一百丈之外。” 范蠡轻声说:“能听出是什么声音吗?” 子媚说:“应该是人的脚步声,听声音,最少有十来个人。哦,还有一辆轻便马车。” 范蠡说:“我也听到了,他们正向我们这边走来。” 子媚说:“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荒山野岭,哪来的一群人赶夜路呢?” 范蠡说:“这个不好推测。” 春秋时代,老百姓基本都是自给自足,交换很少。大家通常天黑以后就熄灯睡觉,很少有人夜间外出的。后世人为了做生意或者做工,连夜赶路的事时常可见,但在范蠡的时代,老百姓极少夜里外出的。 所以在这荒山野岭,又是深夜,听到脚步声,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 脚步声越来越近。子媚说:“这些是什么人呢?” 范蠡说:“肯定不是老百姓。这里荒无人烟,老百姓没有事需要到这里办。” 子媚说:“也不是军队,越国还没有军队。” 范蠡说:“也不是盗贼,这里没用东西可偷,也没有东西可抢。” 二人靠得得很近,子媚身上幽幽香味飘出,沁人肺腑。范蠡不由把手臂搭在子媚的背上,子媚在黑暗中无声地笑笑。 范蠡说:“我们等他们走近了,看一下,这些都是什么人。” 子媚说:“我预感到他们不是好人。” 范蠡说:“但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坏人,又干了什么样的坏事。” 子媚说:“范君要管这事吗?” 范蠡说:“既然遇上了就要弄清楚,是什么事,必要时,该出手时就出手。” 说话间,那群人已经走近。子媚在修炼之前,就是夜间活动的生灵,所以暗夜里看东西,和白天没有什么区别。她说:“一共有八个人,每个人都带兵器。一辆轻便马车,车上拉的是什么,被车篷遮住了,看不清楚。” 越国没有军队,老百姓更不会带兵器。越国唯一带兵器的只有一伙人,那就范蠡曾经布置常氏三杰中的老大昆常秘密组建一支三百人的武装力量,把他们训练成能够带兵打仗的将领,作为将来越国重建军队时的骨干。 会是昆常的人吗? 范蠡说:“我们跟在他们后面,首先弄清楚他们是什么人,然后再弄清楚他们在干什么。” 二人出了帐篷,悄悄跟在那伙人后面,相距几十步。范蠡是军队首领,军事素质很高,本身又有深厚的武功,虽然是夜晚,走起路来仍然是脚步轻轻,不出一点声响。子媚更随习惯于野外活动。 前面那伙人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人在跟踪他们。这种地方,白天很很难看见一个人,夜里更不会有人了,所以他们一路向前,根本想不到回头看看。 当然,他们就是回头,也看不见什么,范蠡和子媚会在他们扭头的瞬间避开他们的视线。 范蠡轻声说:“子媚,你的听力好,主意他们他们说话,不在乎他们说了什么,主要分辨他们的口音。” 子媚说:“我知道你的意思。” 中国疆域广大,人口众多,形成众多不同的方言口音,后世学者将其分为七大方言区。吴越一带虽然同属于吴方言区,但吴方言和越方言还是有很大差别。 这些人并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说话没有必要遮掩自己的口音,所以,只要他们一说话,就会暴露自己是哪里人。 前面那伙人只顾赶路,很少说话。但偶尔还是会交谈一两句。 果然,时间不大,子媚说:“我听到他们说话了。” 范蠡说:“能听出他们说哪里人吗?” 子媚说:“他们几个都是说的一口正宗的姑苏话。” 范蠡说:“姑苏话?那么他们都是吴国人了?这里怎么会有吴国人呢?” 子媚说:“范君忘了吗?吴国还有五万大军驻扎在越国呢。而且这伙人带着兵器,可以断定他们是吴国在这里的驻军。” 范蠡说:“有道理,这伙人是吴军无疑了。吴军七八个当兵的,夜里赶着一辆马车在荒山里走,他们在干什么呢?” 子媚说:“赶着马车当然是拉东西。” 范蠡说:“他们拉的是什么东西?” 子媚说:“肯定不是可以在大白天拉的东西。你看,那车上的确有东西,而且用布遮挡起来,看不清是什么” 范蠡说:“可以肯定,这几个畜生肯定是在干什么坏事。” 子媚说:“我们怎么办?要不我们上前把他们截下来?” 范蠡边走边思索,停了一会说:“我们还是暗中查明情况好,如果我们现在亮明身份,反倒不好。” 子媚忽然打了个手势,一边侧耳细听:“有声音,我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 范蠡说:“仔细听听,是什么声音?” 子媚说:“我们快走几步,把距离拉近一些。” 二人加快速度,很快拉近了距离,与那伙人相距只有二三十步, 山草茂密,人踩上去,不发出一点声音。范蠡和子媚,一边注意脚下,保持稳定,不出声响,一边凝神倾听。 走了一会,子媚在范蠡耳边轻轻说:“范君,我听见了,声音是从车上发出的。那车上用布遮挡起来的很可能是人。” 范蠡吃了一惊:“是人?他们拉着人?” 子媚说:“这些人很可能被控制了,嘴也被堵住了,发出的声音很弱。等一下,我再听一下。”。 子媚又凝神停了一会,在范蠡耳边轻轻说:“这回我听清了,车上拉的是人,而且是三个女人!” “三个女人?”范蠡更是吃惊,一腔怒火陡然生气,一伸手拔出了身边长剑。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夜探军营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子媚经过一番侦听,最后确定。那马车上拉的是三个女人。而且这三个女人被绑在车上,嘴也被堵起来了。 如果先前的判断没有错,这伙拿着刀枪的强盗是吴军的话,这三个女人就应该是老百姓。 吴军驻守越国,最主要的目的,是监控越国,不让越国有军队,越国就永远对吴国构不成威胁,永远做吴国的属国。 吴军当然也有保护越国国不受外敌侵扰的职责。还有维持越国治安的职责,不让越国发生大的骚乱。 现在这伙吴军强行拉着几个女人再夜里行走在荒山里,完全和他们的本身职责扯不上。 这就说明一件事,吴军在抢劫民女! 军营里没有女人。军队是要打仗的,军队没有仗打,无事就要生非。 吴国驻军是胜利者,是占领者。对吴国老百姓不会有爱怜的心,也不会尊重,也不会真心去保护。 这些因素合在一起,吴军作出奸恶的事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范蠡咬着牙说:“子媚,这伙强盗在抢劫民女,祸害越国的老百姓。” 子媚说:“对,就是这样。范君,我知道,这事让你遇上了,你一定会管。但是,你打算怎么管?” 范蠡说“我们冲上去,杀了这几个吴狗最痛快。但是还有几个问题需要落实,他们到底是不是吴军?他们是驻扎在哪里的吴军?他们为什么不当场施暴,而要把三个女人带走,带到什么地方去?这些问题不弄清楚,我们的事就做得糊里糊涂。” 子媚说:“范君想的很周密。我们暂时就一路跟踪他们,弄清楚情况之后,再出手解救。” 范蠡说:“我们的马不会走失吧?马上还驮着吴王的礼物呢。” 子媚说:“这个没事,我已经施法,那马只会在固定的地方吃草。” 范蠡说:“那就好。我们就放心地跟踪这伙人。” 走了一个时辰,那伙人赶着马车,走出山林,进入平原。时间已是半夜时分。又走了十几里路,前面出现一条小河。小河边有木棍做成的寨墙围城一圈。寨子里面有些房舍,还有一些帐篷。看来,这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军营。 小河上有桥,那伙人赶着马车,过了桥,来到军营门前,和看守营门的士兵说了几句,就赶着马车进入军营。 范蠡站下来,说:“子媚,我们判断的没错,这伙人果然是驻守的吴军。” 子媚说:“范君是当兵的,你看这军营的规模,这里驻守着多少吴军?” 范蠡在夜色中看了一下,说:“看这营寨的规模,这里驻守着一个千人队。” 子媚说:“越国没有军队,这里驻守的肯定是吴军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范蠡略微思索一下说:“那几个女人是被绑了手脚,堵住嘴巴带来的,不是心甘情愿跟他们来的,也就是说,是他们抢来的。这几个女人是什么人,等我们把他们救出来,自然就知道了。” 子媚说:“千人队,应该有一千人左右的驻军,我们怎么打?” 范蠡说:“这仗不能打。我们只救人,不打仗行不行?” 子媚说:“不打仗,他们会老老实实把人给我们带走?” 范蠡说:“那就得想办法。我们根本就打不过人家,怎么打?” 子媚说:“这事听你指挥,我没主意。” 范蠡说:“子媚,等会我进去,你不要进去了,就在外面接应。万一动起手来,我还得照顾你。” 子媚笑笑:“范君,你忘了我是什么人了?这些当兵的再多也伤害不了我。你别为我的安全担心,你就想想怎么救人就行了。” 范蠡说:“好,幸亏和你一起来,要是我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好,现在我们就想办法进入兵营。我们来看一下,哪里的防守薄弱,然后翻过寨墙进去。” 子媚又是轻轻一笑:“范君,你怎么老是把我忘记了呢?跟我一起,哪里需要翻阅寨墙,直接从营门进去就是了。” 范蠡说:“就这样走进去?” 子媚说:“当然,就这样走进去。放心,那些当兵的看不见我们。” 范蠡兴奋地说:“这样就省事了,有你真好。” 子媚是千年妖仙。因为教授西施郑旦狐媚之术,受到上天惩罚,是范蠡冒死救了她和她的父亲弟弟。为了报答范蠡的大恩,她父亲命她跟随范蠡,为复国大业效力。 仙家会法术,这些子媚多次施展法术,帮助范蠡完成一些看似不可能的任务。现在,子媚说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去,那就一定能够大摇大摆地走进军营,而不被发现。 子媚说:“范君,现在我们进去吧。你跟在我后面走就行。”说着抬步就向营门走去。 范蠡跟在后面,为了防止万一,还是抽出了宝剑。子媚说:“用不着那个。” 营门口有几个当兵的在站岗,有一支火把插在寨墙上,忽明忽暗,快要熄灭的样子。 来到营门口,子媚站下来,用手一指,那寨门便像被大风刮了一样,在士兵身后缓缓打开。 子媚一挥手,二人径直走进了军营。那几个站岗的,手拿长矛,眼睛看着远方,根本看不到有人从身边走过。 军营不大,但占地还是有几百亩。时间已是下半夜,正是睡觉最香的时候。军营里黑灯瞎火,一片寂静。 放眼看去,一排排草房,那应该是军人的宿舍。空地上还有一些帐篷模样的东西,那下面应该缮蔽着军用物资。 军营里有士兵在巡逻,“踏踏”的脚步声特别清晰。 那几个当兵的赶着马车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在那边!”范蠡用手一指。只见军营的西北角,有灯火显耀,还隐隐传来说话声。 范蠡一挥手,二人快步向灯亮处走去。越走越近,已经可以看清那是一所比较高大的房子,应该是当官的住处。门前有几支火把在亮。刚才他们看到的那辆马车正停靠在门前。有几个人正在车前忙着什么。。 突然,传出女人没命的惊叫,可能是塞在嘴里的东西被掏出来,那女人才发出这样极度恐惧的尖叫。 范蠡骂一句:“狗日的找死!”宝剑一挥,就冲了上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 火烧军营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这是一个千人队的驻地。这伙人驻扎在越国,多年来没有战事。当兵的无事就要生非。 领头的名叫平江,入夜就没有睡,在等这几个当兵的带着战利品回来。战利品当然就是车上那三个女子。 当把塞在嘴里的棉花拔掉,那三个女人因为害怕,发出鬼一样的嚎叫。 平江一挥手,当兵抱起那三个女人就进了屋子。 范蠡提着宝剑就要冲上去。子媚死死拉住范蠡,小声说:“范君,冷静,千万别动手。” 范蠡咬着牙说:“我要杀了这些畜生!” 子媚说:“这里有一千多人,杀死他们也会把你累死。” 范蠡说这才意识到冲动会坏事的。说:“我知道了。子媚,我们一定不能让当兵的糟蹋这些越国妇女。” 子媚说:“我们悄悄靠近,看一下什么情况。” 二人轻轻移步,躲在暗影里,观察情况。只见平江拿出一把钱,对哪几个当兵的说:“路上有没有人发现你们?” 当兵的说:“回大人,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不会让人发现的。” 平江说:“你们进村杀人没有?” 当兵的说:“那绝对没有,我们只是把人抢来就是,干嘛杀人呀?” 平江说:“难道这些女子的家人没有护着她们吗?” 当兵的说:“我们采取大人教给我们的方法,冲进去,首先把她们的家人打到,捆起来,嘴里塞了棉花,然后再把美女带走。那村子上除了几声狗叫,谁也没有看见我们。” 平江:“嗯,干得不错。听好了,这事对谁都不能说,要是越国高层知道了,虽然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但是他们可以去姑苏告我们的状,那时,大小都是麻烦。” “这个我们知道。 有一个当兵的谄笑说:“大人,等你玩够了,别急着杀死,赏给我们兄弟玩玩。” 平江说:“滚一边去,到时候再说。兄弟干的不错,本大人有赏,一个个伸出手来。” 那些当兵的都把手伸出来。平江就挨个给钱:“给你,给你......” 发完钱,平江说:“辛苦了,都睡觉去吧。” 那几个当兵的点头哈腰:“谢谢大人。”欢天喜地地离开。但是并没有回去,大家转一圈,又折回来,躲在暗处,悄悄地来一次偷窥。 范蠡咬着牙骂道:“真特么恶心。” 只见平江进了屋。屋里床上放着三个女人,每人都被困住手脚,嘴里塞着破布。最小的女孩不到二十岁。一见平江进来,吓得浑身发抖,嘴里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 平江走到那年轻女孩身边,邪恶地笑笑,突然拔出一把短刀,搁在女孩脖子上。说:“我现在就把你放开,不许喊叫,你要是胡乱喊叫,我就一刀宰了你。听到没有?” 女孩惊恐地使劲点头:“呜呜!” 平江就解开那女孩的绳索,拿掉她口中破布。那女孩一下子跪下去:“军爷饶命!” 平江抓住女孩衣服,一把提起来,端详一下,笑笑:“不错,长得怪俊的。把衣服脱掉!” 女孩说:“军爷饶命!” 平江手一伸,刀子又抵住了女孩的脖子。“脱掉!” 女孩的眼泪下来了,一边呜呜地低哭,一边动手脱衣服。 范蠡拍拍子媚,一摆手,二人悄悄退回。范蠡说:“不能再等了,必须动手了。” 子媚说:“你说,怎么做?” 范蠡说:“硬拼肯定不行,不但救不了人,还要把自己搭进去。这样,你会放火吗?” 子媚说:“这个太方便了。要不要试一下看看?” 范蠡说:“看到二十步外那所茅屋吗?去打火点上。” 子媚说:“不用打火,也不用去,在这就行。你看——” 手指一伸,那茅屋“呼啦”一下就着起火来。 范蠡说:“好,就这样点火,你去把所有的茅屋,帐篷,和四周的寨墙全部点燃。我来救人。注意别烧那辆马车,等会那三个女子还要乘坐离开。快!去点火!” 子媚身子一飘,树叶一样飘走,见到茅屋,用手一指,“呼啦”一声烧起来,见到帐篷,用手一指。“呼啦”一声烧起来,见到军粮军草,用手一指,更是“呼啦”一声烧起来。转眼之间,能够燃烧的东西全都点燃了。 范蠡大叫道:“干得漂亮!”提着宝剑,冲向平江的大房子。 那几个打算偷窥的士兵,忽见亮光照亮军营,一回头,只见各处着火,大吃一惊,正要张嘴呼喊,忽见一人冲来,宝剑白光一闪,一个士兵头颅早已滚落下来。 再一挥,又一个士兵到下。 范蠡身为越国上将军,曾经统帅越国几十万大军,武功极高,身经百战。那几个普通士兵哪里有还手余地。范蠡剑起剑落,左冲右突,眨眼功夫,几个贼兵全被范蠡击毙倒地。 那驻军统领平江正拿刀子逼迫女孩脱衣服,企图施暴,忽见外面有亮光照进来,吃了一惊,探头一看,只见整个军营已经被烧得通天赤地,大叫一声:“哎呀!”丢下屋里女人,就向外跑。 忽见一个白色人影飞进来,手中长剑挽一个剑花,当胸刺来。平江侧身一让,避开一剑,尖刀一挥就去剁范蠡手腕。 范蠡“咦”了一声:“有两下子嘛。看剑!”避开短刀,宝剑直点平江咽喉。这一剑又快又狠,招架已经来不及,平江只得后撤一步避开。 范蠡抢得先机,那里容他逃避,宝剑不动。快步上前,宝剑还是对准咽喉。 平江无奈,只得继续后退,范蠡快步紧跟,宝剑不离对方咽喉。 平江武功本来就不如范蠡,加上后退速度没有前进快,只听“噗呲”一声,剑尖刺入咽喉,横向一拉,平江脖子被割掉半边。倒地而毙。 范蠡冲进屋里,只见那个女孩上身衣服已经脱掉,见范蠡冲来。尖叫一声,两只胳膊抱在胸前。范蠡叫道:“快!,姑娘,快穿上衣服。”冲到床前,拿掉两个女子堵嘴的破布,一边解绳子,一边说:“两位大姐听着,我是范蠡,是来解救你们的,我放开你们,不要乱叫,也不要乱跑,听我指挥。”。 两个女子说:“你就是上将军范蠡?” 范蠡说:“正是!现在活动一下手脚,然后跟我冲出火海逃命!” 第二百四十六章 逃出虎口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子媚身形飘忽,快如急箭,手指一点,就是一处火起,时间不大,整个军营凡是可以燃烧的东西,全部着火。 那一千多个士兵正在睡梦中,忽然被浓烟呛醒,一看屋里全部是大火,呼喊着逃命。有的找到门,逃出来,但大多数在浓烟中喘不出气,加上高温炙烤,昏了头,找不到门,过不多久便倒在屋里,有的来不及跑,燃烧的屋面塌落,直接就葬身火海。 当兵的为了应对突发情况,不准裸睡,睡觉时都穿着衣服,那些逃到院内的士兵身上有衣服,那衣服继续燃烧。有的直接被烧死,有的被烧伤。 当兵的在火中乱窜,狂呼乱叫,战马在火中“咴咴”怪叫,有的战马挣脱缰绳,在火中狂奔。好多士兵被战马撞死踩死。 范蠡快速杀死了几个士兵,解开两个女子的绑绳,大声说:“不要废话,不要惊诧,不要哭泣,现在跟着我,跑出这间屋子,逃命去。” 情况突然发生变化,十分紧急。那个女孩的衣服很快穿好。三个女人一听是范蠡,立刻放心,她们虽然没看过范蠡,但是听说过范蠡,立刻给予最大信任。齐声说:“我们听你的。” 范蠡说:“跟着我,马上离开这屋子。” 带着三个女人,冲了出来。整个军营已经全部着火,火光照亮天空,人喊马叫,场面大乱。 子媚从火光中跑来,叫道:“怎么样了?救出来了吗?” 范蠡说:“这不,都在这。” 子媚说:“我这里也好了,全部点着了。” 范蠡说:“那大房子也把他点着。”指了指平江居住地大房子。子媚手指隔空一点,那大房子“呼啦”一声燃烧起来。 军营里浓烟滚滚,几个女人呛得不停咳嗽。 范蠡说:“我们也逃吧,在这里不被烧死,也被呛死。” 几个人找到那辆轻便马车。两匹马在大火中叫着,马蹄不安地踢踏着地面。 范蠡说:“快,上车。” 慌乱中,三个女子竟然一时爬不上马车,范蠡抱住一个,向上一送,再抱起一个,向上一送,三个女人这才上了马车。子媚也飞身上了马车。 范蠡一纵身,坐在辕杆上,拿起缰绳,挥动马鞭大喊:“都坐稳了,驾!” 两匹马撒腿就跑,一路狂奔,冲出军营大门。 一出火海,新鲜空气迎面扑来,大家痛快地喘了一口气,一颗心才落回肚子里。 回头看去,军营大火冲上天空二三十丈高,把周围数里方圆照的雪亮。似乎还听到军营里战马的痛苦的嘶鸣,士兵在疯狂地呼喊。 一场大火,军营里,房屋,帐篷,粮草全部化为灰烬,战马只有挣脱缰绳的跑走很少几匹,其余的全部烧死。 因为事发突然,大部分士兵来不及跑出屋子,就被烧死,呛死,少数跑出来的士兵,有点被自己身上衣服烧死,有点被烧伤,倒在地上痛苦地喊叫。有点乱转乱跑,被浓烟呛死。 大火熄灭之后,只剩下很少几个伤兵,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等不到及时救治,又陆续死去很多。 一千多吴军,活着的不到十之一二。 因为通讯不便,等到其他吴军知道消息,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了。询问活着的士兵,他们都说这是老天的报应。这支军队的首领平江,多年来,一直在指使手下,每于深夜去抢劫民女,带回军营施暴。玩够了,就给士兵们玩,有些妇女直接就被玩死,有的被杀死,抛尸荒野。然后再去抢。 这样的罪恶,就是吴军也是不容许的。害怕罪恶暴露,只好灭口,这些伤兵不但没有得到救治。也被秘密处决。 事情捅到驻越吴军最高首领王孙雄那里,王孙雄害怕担责,便封锁消息,不向姑苏回报。距离远在千里之外,互通信息只能靠人传递,这里不报,姑苏方面也无从知道消息。于是,这事就像一股青烟,风一吹,散的干干净净。 马车跑出二三里开外,范蠡停下马车,跳下辕杆,回头看向那座燃烧的军营,还可以看到火焰舔舐着天空,但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似乎那大火就是这黑夜中的一道自然风景。 范蠡眼前似乎出现了那滚滚浓烟,那红亮的烈火,那奔跑的战马,那乱窜的士兵,听到战马嘶鸣,听到士兵们痛苦绝望的呼喊,听到房屋柴草燃烧发出的爆裂声。 他久久地站着,不说一句话。 人类,万物之灵长,从狩猎,进化到种植和饲养,学会了说话和思考,看似进步了,但是却更加丑陋不堪,更加罪恶累累。因为在所有的生灵中,只有人类才这样互相残杀! 子媚悄悄走到范蠡身边,怯生生地说:“范君,怎么了?” 范蠡没有回答,只抓住子媚的手,紧紧地握着。 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子媚对范蠡已经有了很深的了解。这个人,并不单单是那种很有本事很有智慧的英雄豪杰,他还有思想,还有一种远超于常人的具有浓郁的道家色彩的思想。 范蠡站立很久,才沉重地说出了两个字:“杀戮!” 写到这里,天湖也忍不住发一句议论。人常说,春秋无义战,三国无忠奸。春秋战国打了几百年,你都说不出,谁是对的,谁是不对的。,那些不可一世的风云人物,其实都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恶魔。 子媚说:“范君,别多想了。我们生在乱世,不去杀人,就要被人杀死。没有别的选择。” 范蠡说:“对不起,子媚,这样的杀和被杀本来不关你这种方外之人的事,却把你拉进来。范蠡罪孽深重。” 子媚深深地叹口气,说:“天道不存,我们这样的生灵也难以置身事外。当年武王伐纣,太公封神,妖魔鬼怪无一幸免。何况子媚一个小小狐妖。我这一开杀戒,最少得修行一千年,才能补上罪恶。” 范蠡把子媚的腰搂紧,说:“子媚,对不起,我范蠡害了你。” 子媚不觉眼睛有些发潮:“范君,不要这样说,子媚为你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那三个女人,大难不死,现在还是心惊肉跳,他们刚刚逃出虎口,但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她们看到范蠡和这个美女站在一起,说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说几句感谢的话。 范蠡平复了一下情绪,转过身来,柔声说:“几位姐姐妹妹,没事了,现在就送你们回家。”。 一弯腰,抱起子媚,放到车上,自己也跳上辕杆,缰绳一抖,喝一声:“驾!” 马车便轻快地向前跑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 劫后野餐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马车在田间土路上,轻快地向前行驶。几个人坐在车上,正好减少了车子的颠簸,又不影响速度。 范蠡一言不发,只顾着驭马赶路。那三个女子虽然知道范蠡是越国地上将军,在越国名声很大。但这时还在极度的惊吓中没有回过神来,而且,他们还不知道这马车要把她们拉到哪里去。个个蜷缩着身体,不敢乱动。 半个时辰后,车子走出平原,又进入山林。这里的路崎岖不平,车子颠簸的厉害,速度也慢下来。又走了半个时辰,已经到了范蠡和子媚宿营的地方。 范蠡停下马车。这时,天色大亮,东天边燃起樱桃色的朝霞,山林苏醒过来,各种鸟的鸣叫,汇成山林晨曲 范蠡跳下车,说:“都下来吧,我们歇会再走。” 子媚跳下车:“几位姐妹,下来吧,我们歇会。”她把几个女子一个一个子扶下车。 三个女子,一个接近三十岁,身穿黑色衣服,,一个二十出头,身穿蓝色衣服,一个不到二十岁,身穿红衣服。 范蠡说:“子媚,你先陪她们说说话,我们去把我们的马找回来。” 范蠡进入密林,找到他们的帐篷,两匹马果然只在帐篷附近吃草,没有跑远。范蠡抓住缰绳,把两匹马栓在树上,然后把他们的帐篷收起,叠好。搭在马背上,然后牵着马,回到马车边。 子媚已经和三个女子说上话了。范蠡从马背上拿下干粮和水,说:“折腾了一夜,大家都饿了吧,我们来吃点东西再赶路。” 子媚拿起一块饼,递给黑衣服:“大姐,给。” 女人摇摇头,不接:“我不吃。”把手背到身后。 范蠡说:“吃吧,不吃点东西怎么行?别怕,你们都知道我是范蠡,范蠡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们的。” 黑衣服抬起头,看看范蠡,她被范蠡的美貌惊呆了,早听说范蠡是天下第一美男,想不到这样漂亮。 范蠡微笑着,鼓励道:“接着呀?你们三个就数你年龄大,你不吃,她们俩也都不敢吃了,接着,吃!” 范蠡的话,范蠡的神情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黑衣服点点头说:“谢谢!”慢慢伸手接过饼子。 范蠡笑了:“这就对了。这两个妹妹,接着饼,吃吧。” 范蠡在他们身边坐下,拿起饼子,就着水囊里的水,吃起来。三个女子终于确定范蠡和子媚没有恶意,便也不再忸怩,拿着饼子大吃起来。 气氛一下子变得融洽了。 范蠡说:“吃完东西,我们就送你们回家。你们家住哪里?” 黑衣服说:“回大人,王我们住的那个村子,叫下湾村。” 范蠡说:“知不知道离这里有多远?” 黑衣服摇摇头:“我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道这里到我们村子有多远。” 子媚说:“没关系,我们总会找到你们村子,把你们平安送回家的。” 蓝衣服小声说:“谢谢小妹妹。”他看了子媚一眼,脸红了,“小妹妹长得真好看。”说着飞快地看了范蠡一眼,连忙低下头去。 根据情况分析,这几个女子应该就在附近村庄。但她们说不认识这地方,是完全有可能的。那时在这偏僻荒凉的地方,实际上还处于小国寡民的时代,有些男人没要不是当兵打仗,一辈子老死都不一定走出自己的村子,女人就更不用说了。 范蠡说:“你们谁记得,从你们被抓上马车到吴军的军营走了多久时间?” 黑衣服说:“我们当时吓坏了,记不得时间了。” 蓝衣服说:“我也记不住时间了。” 红衣服说:“我有点记得,走了很久,强盗是天黑不久进村的,走到军营的时候,都半夜了。估计走了两个多时辰。” 范蠡说:“小妹妹说的情况很重要。”心里估算一下,两个时辰,就是后世的四五个小时。马车走到这里,范蠡和子媚跟上去,走两个多小时才到军营。也就是说,马车从他们村子走到这里,也用了两个多小时。路况不好,马车的时速不会超过十里。马车是从东面过来的,那就是说,从这里向东二十来里的地方,有一个叫下湾的村子,那就是她们的家了。 范蠡说:“你们村子的大体方位我已经知道了,今天晌午,就可以送你们回到家里了。” 黑衣服说:“谢谢大人。” 蓝衣服说:“早点到家多好啊,我孩子还等着喂奶呢?”,说着脸红了。 子媚对红衣服说:“小妹妹,有婆家了吗?” 红衣服说:“有了。” 子媚说:“还没有成亲吧?” 红衣服红着脸说:“还没有呢?” 子媚说:“怎么还不成亲呀,岁数不小了。” 红衣服说:“郎君不在家。” 子媚一愣。:“他干嘛去了?要去很久吗?” 红衣服犹豫了一下,说:“他不让说!” 子媚看了范蠡一眼,又对红衣服说:“原来这里头有秘密呀。好,不让说,咱就不说。” 红衣服看了范蠡一眼,只见范蠡微笑着看着她,忽然觉得对救命恩人保守这个秘密,有点对不起人,于是说:“你们都是好人,说了也没关系。他去当兵了。” 范蠡心中一惊,越国没有军队,女孩的未婚夫婿当什么兵?忽然想起,他曾经命令昆常秘密组建一支军队,加以训练,作为将来越国组建军队的骨干,女孩的郎君一定是加入了昆常的军队。 范蠡心中肃然起敬,对女孩说:“为越国当兵,都是可敬的人。请代范蠡向你郎君致敬。”说罢,行了一礼。 女孩慌得连忙磕头。 范蠡说:“小妹妹,你和你的郎君都是可敬的人。他叫你不要说,那你以后对谁都不要说。记住这话了吗?” 女孩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范蠡说:“三位姐姐妹妹,你们知道是谁把你们抓去的吗?,是吴国的军队把你们抓去的,但是他们的恶行惹怒了老天爷。老天爷就发出天火,把他们的军营烧了。正好我们赶到那里把你们救了了火海。这就叫好有好报,恶有恶报。” 明明是范蠡子媚火烧军营,现在变成老天的报应,震慑力就更大了。 范蠡接着说:“但是吴军还没有全部烧死,他们将来要是查到因为你们而被烧了军营,很可能你们包括全村的老百姓,都会遭到吴军的报复。”。 三个女人紧张起来:“大人,那怎么办?” 范蠡说:“只要我们把话说得好,他们就不容易查到真相。现在我就来教你们这么说。” 第二百四十八章 查出真相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说:“姐妹们,你们回到村里,不能实话实说。如果你们说是被吴军抓去,老天发怒,烧了吴军营地,然后是我们把你们救出来,村上人害怕吴军来报复,必然会引起恐慌。有一天村上真有吴军来调查,谁也不能保证没有人把真相告诉吴军,那样你们村子必然会遭到吴军报复。整个村子就遭殃了。” 子媚补充一句:“而且,越国现在没有军队,没人能保护你们。” 三个女子有些惊慌,原来灾难并没有结束啊。黑衣服说:“大人,那我们应该怎么说?” 范蠡想了想,说:“你们回到村里,大家高兴之余,必然会问,你们被什么人抓走了,怎么又回来了?你们就说是被一伙山贼抓去了,正好被我们遇上,我们就杀死了山贼,把你们救出来了。” 三个女子说:“我们听大人的话,就这样对大家说。” 范蠡说:“好吧,你们再说说被抓时的情况。” 黑衣服说:“昨天晚上,我刚准备收拾睡觉,只听当家的在院子里大叫一声,我连忙跑到院子里查看,只见当家的已经倒在院子里,我叫一声,当家的,你怎么了?声音没落,就觉得嘴巴被人堵上,脖子被人勒住,我倒在地上,手脚也被人捆住了,接着,就人抬到马车上,拉走了。” 范蠡说:“知道你当家的情况吗?” 黑衣服说:“我在马车上,听得当家的喊道,婆娘,你在哪里?我嘴被堵上了,没法回答,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范蠡说:“这样说,应该很幸运,你当家的还没死。”转向蓝衣服,“你是什么情况?” 蓝衣服说:“昨天比较累,我和当家的早早就睡下了。我正在奶孩子,忽听得“轰”地一声,门被撞开了,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脖子上就搁上冰凉的刀子。一个声音恶狠狠地说:‘别叫,叫就杀了你们。’我们吓坏了,一声不敢吱。紧接着,我就被人堵上嘴,捆绑起来。搬上车子。也不知道我的孩子和当家的怎么样了。”说着,眼泪下来了。 子媚对红衣服说:“小妹妹,你是怎么被抓的?” 红衣服说:“我哥哥打仗死了,我嫂子没改嫁。我晚上就去嫂子那里陪她过夜。昨晚,我正走在去嫂子家的路上,突然被人从后面搂住脖子,按到了,被人堵上嘴,捆了手脚,搬上车子拉走了。” 范蠡说:“这些歹徒作案手法很熟练,说明先是暗中观察,锁定目标,突然下手。不留给村民反抗的余地。也许他们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说话间,大家吃完东西。范蠡说:“好了,现在离你们村子还有二十来里路,我们走吧,送你们回村。” 三个女子还是坐车,范蠡赶车,子媚骑马,还有一匹马,缰绳拴在车上,让马跟着走。 走了两个时辰的样子,远远看到前面山坳里,出现了一个小村庄。黑衣服说:“大人,现在我认识路了,前面就是我们下湾村了。” 村子前面有一条河,在这里拐了一个弯,大概这就是村名的来历。 村里人都知道昨晚出事了,突然之间,被人抢走了三个女人。附近搜寻了一夜,也没有见到踪影,现在大家还在惊慌之中。所幸歹徒没有伤害其他人。有人分析,三个女人也许还没死,因为歹徒的目的是抢人,而不是杀人。但虽说人可能没死,但是她们在哪里呢?遇上这样的恐怖事件,大家在家呆不住,都走出门来,谈论这件事,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看到一辆马车慢慢向村子走来。走得近了,才看见被抢走的三个女人好好地坐在车上,大家这才跑着迎上来。 在村头,范蠡停下马车,子媚下马,扶三个女人下了马车。女人们跪下,对着范蠡磕头感谢:“谢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范蠡说:“快快请起,记得对大家怎么说吗?” 女人们点头说记得,便起身向村子里跑去。很快,村民们都知道了是范蠡打跑了强盗,救下三个妇女的事。所幸有惊无险,人没事。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范蠡和子媚缓缓走进村子。大家这才看到,传说中的上将军,竟然是这样的漂亮,而跟他一起的那个女孩比天仙还要美貌。 有人喊:“都别愣着,跪下,给上将军磕头啊!” 于是村民们跪下一片,大声说:“小人给上将军大人磕头了。” 范蠡说:“乡亲们快快请起。” 大家爬起来,女人们盯着范蠡看,男人们盯着子媚看,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偏僻的小山村,还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俊男靓女呢。 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高声说:“好了,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别傻乎乎地站着。”走向范蠡,躬身一礼:“见过大人!小的叫黄山,是下湾村的村长。请大人和这位姑娘家里坐吧。” 范蠡说:“黄山大哥,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去打扰了,我们就在这说几句话,就要赶路了。” 村长说:“不敢影响大人公务,请大人示下。” 范蠡说:“大哥,以前村里发生过人被抢走的事吗?” 村长说:“从来没有。但这几年,我心里一直提心吊胆,没有一天放得下。” 范蠡好奇道:“大哥担心什么呢?” 村长说:“我一直把消息压下来,不敢对大家说,害怕引起大家恐慌,每天都祈求老天保佑,事情不要发生在我们村里。” 子媚说:“大哥,你说,到底是什么事?” 村长压低声音说:“附近几十里,有几十个村子,经常发生村上女人或是失踪,或是被抢的事。这不,我们村子也摊上这事了。不过老天保佑我们村子,遇上了上将军大人,又把人救回来了。” 范蠡咬紧嘴唇,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怒。沉默一会,说:“大哥,今后没事了,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他们把两匹马和马车送给了村里,二人告别村长,离开了这座小山村。。 走出很远,子媚说:“范君,你在想什么呢?” 范蠡沉声说:“我看到那一千多吴军在大火中被烧死的惨状,心中曾经十分难过。但现在我不难过了,我甚至觉得,应该对这些畜生的惩罚更重些。” 第二百四十九章 浣沙溪边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告别了下湾村的村长黄山老汉,范蠡和子媚离开了这个小山村,走出很远,回头看去,村民们还站在村口目送他们。 范蠡不仅是上将军,是一个大官,还是一个名人,是一个有智慧有谋略的名人,更主要的是还是一个美男子。看了范蠡一眼,村上那些妇女和姑娘们恐怕夜里都睡不好觉。 子媚笑道:“范君,你看那些姑娘们,看你的时候,那眼睛眨都不眨。” 范蠡已经习惯了这些。说:“子媚,不管他们了,我们赶路吧。” 子媚说:“遇上这档子事我们耽搁了大半天行程,要加速吗?”范蠡说:“那倒不必,反正事情不太急,不必搞得那么紧张。” 两匹战马,似乎嫌走得太慢了。自动小跑起来。 子媚说:“接下来我们去会稽见越王,还是去苎萝村见西施的家人?” 范蠡说:“我们还是先去苎萝村,见过西施和郑旦萝姜的家人,报个平安,然后再去会稽。” 子媚说:“这样也好。” 这里距离苎萝村还有一天的路程。一路无话,第二天午后,他们距离苎萝村已经不远了。这些道路,范蠡曾经走过。他记得,就在这座山脚下,他遇见了西施的父亲施樵,那是一个曾经的战士,为了越国出生入死,后来越军被遣散,他回到家乡,靠打柴为生。 在这里,他们受到了狼群的攻击,施樵还被狼咬伤了,是范蠡救了他,并且把他背回了苎萝村。 子媚听到范蠡讲说这段往事,笑着说:“怪不得你能把几个女孩顺利地带走,原来还没进村,就救了西施父亲的命。” 范蠡摇头叹息,说:“这只是其中的部分原因。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越人的热血和爽直。这里自然形成一种对君王的崇拜,英勇赴死的家国情怀。子媚,你还不了解越人,你随便选出一个老百姓,我对他说,国家需要你去死,你死吧,那百姓就会毫不犹豫地献上自己的脑袋,连眉毛都不皱一下。” 子媚赞叹一声,说:“我懂了,怪不得,越国兵败,勾践入吴为奴三年,国内还是风平浪静,甚至没有一个大臣离职而去。要是别的诸侯国,国内早就立了新的君王了。” 范蠡说:“子媚君,有这样的百姓,越国复国便有了希望。” 说说讲讲,不觉已来到浣沙溪边上了,这是一条不大的小河,河水清澈透亮,这里盛产棉花苎麻,这里织出的布品天下闻名,村里的姑娘们,就在这溪水中浣洗新纱,故名浣沙溪。 范蠡下了马,子媚也随之下马。二人久久伫立。范蠡说:“我就是在这浣纱溪边第一次见到西施郑旦的。” 往事涌上心头,满腹惆怅,一脸茫然。他告诉子媚,那天晚上,村里为他举行了一场假面舞会,他在碰碰亲的游戏中,选中了西施。他们牵手跑进山林深处,倾诉衷肠。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这种深情打动了子媚。她问:“范君,我想问一个愚蠢的问题,你爱西施吗?” 范蠡转脸看看子媚,又转过脸去,看着周边绿色的山林,缓缓说道:“我也说不上来爱不爱西施,但是我愿意为西施去死!” 子媚说:“是因为西施美丽吗?” 范蠡说:“我爱西施之美,但更爱她的纯朴和善良。” 子媚说:“范蠡,既然你这样爱西施,为什么不带她远走高飞?以你的本事,到哪里都是蜜糖一般的好日子。可是你却把她献给了吴王。这个我不懂。” 范蠡痛苦地闭上眼睛,摇摇头说:“子媚,你要是站在越人的角度,你就懂了。越人是可以为自己的国家献出一切的,包括自己的女人和生命。我范蠡已经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复国大业了。” 子媚沉吟一会,说:“我好像有点懂了。西施何其有幸,有你这样一位痴情郎君去爱她。范君,我都有点嫉妒西施了。如果我有一个这样的郎君相爱,我愿意舍弃千年道业,跟随他过一辈子。”说着,眼圈有点红了:“范君,西施做了吴王的女人已经十几年了,你还像当初那样爱她吗?” 范蠡说:“比当初更爱她了,当初的海誓山盟,好像就是脱口而出。后来西施的巨大付出,坚定了我对她的爱。” 子媚不再说话,愣愣地站着,半晌才说:“我在你心中是个什么位置?” 范蠡有些尴尬地笑笑。他知道在一个女人面前说如何爱另一个女人是犯忌的:“子媚君,你是我尊敬的好朋友啊。” 子媚接口说:“我不要尊敬,我要爱,范君,你会爱我吗?”任性的口气。 范蠡把子媚揽进怀中说:“范蠡虽然有老天给了一副臭皮囊,但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你是有千年道业的仙家,我怎么能和你连理共枝呢?” 子媚说:“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呢?” 范蠡说:“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等复国大业完成之后,我可以带你和西施一起,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过完下半生。” 子媚一脸惆怅:“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我哪有哪样的福气,我和你的缘分,就在你复国成功的那一天尽了。我不能违反天道。我父亲和我弟弟的下场你也看见了。” 范蠡说:“范蠡对你的心情,不说,你也懂的。但仙凡相隔,奈何?” 子媚说:“范君,有你这样的心情,子媚也就知足了。不敢有太多奢求了。”说着泪如雨下,紧紧贴在范蠡的胸前。 浣沙溪边,二人紧紧相拥,站立许久。 忽然,子媚抬起头来。紧张地说:“范君,听到动静没有?” 范蠡茫然道:“哪来的动静?我一点没有听到。” 子媚说:“不对,动静还不小。有一支队伍正朝这边赶来而且是骑兵。” 范蠡闻听此言,连忙伏下身去,把耳朵贴在地上,听了一会,站起身来,说:“我也听见了,是一支骑兵部队。”。 子媚说说:“最少有三百匹马在奔跑,你看,村子后面腾起的烟尘!” 范蠡说:“不好,苎萝村要出事了。”说着抽出的身边的宝剑。 第二百五十章 混账武由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子媚来到苎萝村外的浣沙溪边,旧地重游,物是人非,不觉勾起往事万千。二人立于水边,倾诉衷肠,不由心情激荡,百感交集。 正当二人沉醉于往事之中,不能自拔之时,忽听得远处传来马队奔驰的“隆隆”声。 越国没有军队,老百姓没有这样的马队,官家也没有这样的马队,来者肯定是吴军。 这里地域偏僻,既非交通要道,也非军事重地,也没有仗打。吴军跑来这里干啥呢? 范蠡和子媚来时,遇到吴军抢劫民女,二人火烧军营,基本消灭了一个千人队。救出了三个被抢去的民女。 想不到,在苎萝村,又遇上了吴军。吴国大将军王孙雄率领五万大军驻扎在越国,开头还老实呆在军营,后来便放纵起来,经常出来骚扰百姓,危害地方。 范蠡和子媚正在议论,吴军马队已经包围了苎萝村,一时间,这个原本偏僻幽静,与世无争的小山村,一时间变得人喊马叫,鸡飞狗跳起来。 范蠡说:“这里的老百姓又要受到吴军的骚扰危害了,我们进村去制止他们。” 子媚说:“怎么制止,和他们打吗?” 范蠡说:“那不行,他们那么多人,我们也打不过人家呀。” 子媚说:“那怎么办,空口说白话,他们会听我们的?” 范蠡说:“他不敢不听。你忘了?我们有身份呀。我是如意伯,宫廷护卫,这次还是吴王特使,负有王命在身。” 子媚说:“我倒是把这个忘了。能不能管束住这些吴军不敢说,最少他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范蠡说:“我们进村吧。” 二人牵上坐马,走过木桥,便来到村边,只见那些吴兵,冲进老百姓家,翻箱倒柜,见到值钱的东西就拿,老百姓稍微有些抵抗,那马鞭就没头没脸地抽下来。 一个当兵的,怀里抱着一匹布,一个老太婆来争夺:“军爷,你不能拿走,那是我闺女做嫁衣用的。” 那当兵吆喝一声,老太太还是不肯撒手,当兵的甩起马鞭就抽下去,老太太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住手!”范蠡大喝一声,冲上去,扶起老太太:“老人家,我来帮你把东西要回来。”转身对当兵的说:“把东西还给老人家!” 那当兵的一见有人插上一杠子,正想举起鞭子抽打,范蠡一转脸,当兵的愣住了。他不认识范蠡。吴军驻守越国十几年,士兵也有轮换。但当兵的看出这个人来路不寻常,这个人不但相貌俊美,还威风禀禀,身边还挎着宝剑。更亮眼的是,他身边还有一个气质华贵的天仙一样的美女。这当兵的犹豫了,不知该不该听范蠡的。 这时跑过来另一个当兵的说:“发生什么事了。”一见范蠡,连忙躬身行礼:“小的见过范伯爷。” 当年,范蠡找到西施郑旦,护送去吴国的途中,曾经经过吴军大营,那些当兵的受到西施郑旦的美貌诱惑,几乎要发生骚乱。 最后范蠡出主意,当兵的只要每人花费一个帛币,就可以看一眼美女。因此而筹集了五万帛币。 后来的这个当兵的当时参加看美女,还记得范蠡,但他不知道范蠡和子媚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范蠡说:“你们这是干什么?” 当兵的说:“回大人,我们正在执行军务。” 范蠡说:“执行军务?执行什么军务?” 当兵的说:“在越国,持有兵器是违法的,我们正在奉命收缴兵器。” 范蠡心中一惊,原来驻越吴军还做这种事!吴国军队是伍子胥一手控制的。伍子胥一直对越国有戒备之心,认为将来灭亡吴国的一定是越国。现在竟然下令,在越国民间收缴兵器。这必将对越国造成一次全国性的大骚扰。 范蠡厉声说:“都给我住手,叫你们领头的来,我有话说。” 突然,传来一声吆喝:“怎么都停手了?别愣着,快干活!” 当兵的说:“我们的头儿来了。” 范蠡转脸看去,只见一个人手提马鞭,大步走来,从服装上看出,这是一个中下层军官。 范蠡迎上去,说:“你是这儿领头的?” 这军官是个老兵,当年也参加看美女的,认识范蠡,也认识子媚,一看范蠡和子媚,微微吃惊,不知道范蠡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连忙行礼:“在下武由见过大人。” 范蠡说:“你叫武由?” 军官说:“小的武由。” 范蠡说:“你们为什么出来扰民?” 武由说:“大人明鉴,小的在执行军务,收缴兵器,并非扰民。” 范蠡说:“本伯爷不难为你们,你现在下令撤出,这个村子不许你们骚扰。” 武由有些傲气,说:“大人,恕小的不能从命。我是当兵的,我执行上司的命令。” 范蠡怒声说:“大胆,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武由又是躬身一礼:“大人,你是伯爷,是个大官,但是你忙你的事,我忙我的事,你不能对在下发令的。相国大人发过命令,大吴军队的事,只有他说了算,任何人不能干预军队的事务。” 范蠡怒道:“好个伍子胥!他这是要把军队打造成他的伍家军啊。他眼里还有朝廷,还有君王吗?这不是要谋权造反的意思吗?” 武由不卑不亢地说:“那是你们大人之间的事。你可以去直接找相国说,也可以对君王说。但小的必须执行命令,小的不执行命令,是要受到处罚的。请伯爷体谅小的难处。”转身喝令:“都别愣着,赶快干活!” 范蠡大怒:“鼠辈敢尔!”“嚓”地抽出宝剑,指着武由说:“信不信我废了你?” 武由冷笑笑,缓缓抽出宝剑,轻轻搭在范蠡的宝剑上,说:“大人虽然身居高位,但你管不了我。当兵的只听命令,而你无权命令在下。请大人收起宝剑,不要动粗,这里有三百人,距离姑苏千里之遥。” 范蠡说:“反了你,你这是威胁长官,你的死期到了。看剑!”。 武由虽然蛮横,但其实不敢真的和范蠡动手。一看范蠡剑尖抖动,知道范蠡要出招了,跃退一步,大叫道:“伯爷休要逼我!” 正在这关键时刻,听得有人大喊:“混账东西,放下武器!” 第二百五十一章 王孙雄哭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最近十几年来,范蠡还没有受到这样的挑战,就连相国伍子胥也不敢拿宝剑指着范蠡。想不到在苎萝村,却被武由拿宝剑指着。 范蠡叫道:“今天叫你知道威胁伯爷是什么后果。”说罢,剑花一炸就要发招。 在这最后时刻,武由害怕了,跃退一步跳出圈外,说:“小的怎敢威胁伯爷!” 范蠡喝道:“别说怂话,出招吧。” 武由说:“伯爷不要逼我!” 范蠡说:“逼你又怎样?看剑!” 眼看双方就要打起来,忽听得一阵马蹄声响起,一个声音大叫道:“住手!” 只见一匹黑马驮着一人疾驰而来,正是驻越吴军首领王孙雄。 战马来到近前,王孙雄跳下马来,对着范蠡一躬身:“末将见过范伯爷。” 范蠡掉过脸去,冷冷地说:“不敢!” 王孙雄一看范蠡拿着剑,武由也拿着剑,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知道惹事了,不由分说,甩起马鞭对着王孙雄狠狠抽下去。武由被一鞭子差点打趴下,晃了晃身子,又站住了。 王孙雄骂道:“混账东西,你手里拿着剑干什么?要和伯爷打架?” 范蠡对着王孙雄躬身行礼:“谢谢王孙大人的救命之恩,要不是大人及时赶来,范蠡的小命今天就玩完了,君王的差使,也办不成了。”特意点出,是为吴王办差而来。这一下压力就更大了。 王孙雄满脸赔笑,说:“我知道伯爷不会无缘无故跑到这小山村来,一定是为君王办事而来。不想遇上这个不知道好歹的东西。冲撞了伯爷。末将给伯爷陪不是了。”说罢又是一礼。 然后那马鞭指着武由说:“跪下!在吴国,还没有谁敢拿宝剑指着伯爷呢?” 武由一看王孙雄对范蠡点头哈腰的样子,知道自己闯大祸了,今天不死也得脱成皮。连忙跪下,磕了一个头说:“小人冒犯了伯爷,请伯爷责罚。” 范蠡说:“这位军爷,不是逼着范蠡也给你下跪吧。” 武由说:“小的不敢。” 范蠡冷笑道:“军爷有何不敢的。” 王孙雄虽然驻军越国,但对于吴国的情况也是时时关注,范蠡在修建姑苏台中的一些壮举,时有耳闻。范蠡是吴王身边最当红的人,就连他们的最高首领伍子胥也要甘拜下风。见范蠡对武由还是不依不饶,连忙赔笑道:“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一定要从严责罚,来人,拉下去,重打二十军棍!” 其实范蠡要震慑的并不是一个小小的武由。而是要打到王孙雄的疼处。这个王孙雄驻军越国十几年,开头还可以,现在开始为非作歹了。那个被大火烧掉的千人队,不知道糟蹋害死多少越国妇女。今天他自己带队下乡骚扰百姓,这种事是不可忍受的。说:“停!”转脸对王孙雄说:“王孙大人,这位军爷是奉大人的命令来执行军务的,想必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执行你的命令是吧?”走过去,拉起武由,说,“你去吧。我和王孙大人论理。” 王孙雄挥挥手,武由低着头退下。王孙雄心想,本来想责罚一下武由,给足了范蠡面子,这件事也许就抹平了。现在看来,这火是要烧到自己身上了。 连忙说:“伯爷,虽然是下面的人不知好歹,冲撞了伯爷,也是末将治军不严,责任全在我身上。末将再次向伯爷赔礼。”说罢又是深深一个鞠躬。 范蠡淡然说:“范蠡原来是越国大臣,只因兵败,随越王入吴为奴。本来就是身份下贱之人,被人冲撞一下,算不得什么的。只是范蠡出来为君王办差,不敢有丝毫懈怠。有人影响了范蠡办差,范蠡是要如实回报君王的。” 王孙雄身上有点出汗了。军队虽然是伍子胥一手掌控,但伍子胥也要听吴王的,而吴王又最听范蠡的,这事麻烦大了。低头说:“末将该死,请求伯爷原谅。” 范蠡说:“现在这不是我的事了。你的手下冲撞我是小事,这话刚才说过。问题是你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事情就大了。” 王孙雄脸上也出汗了:“伯爷,在下还冲撞谁了?” 范蠡说:“还能是谁?你冲撞了君王!” 王孙雄懵了。愣愣地看着范蠡。他想不通吴王正和西施在姑苏台享乐呢,远在千里之外,他怎么就冲撞了吴王了。但范蠡不是瞎说的,范蠡说说他冲撞了吴王,那一定会说出个道儿来。 王孙雄战战兢兢地说:“伯爷,王孙雄想死个明白。我哪里冲撞到君王了?” 谁知范蠡淡淡一笑:“这个回头告诉你。我想请教大人,带队执行的是什么军务?” 王孙雄说:“相国大人指示,越国民间是不能私藏兵器的,在下奉相国之命,在查禁兵器。” 范蠡说:“老母鸡在不在查禁之列? 王孙雄说:“那当然不在查禁之列。” 范蠡说:“那猪和牛呢?在不在查禁之列?” 王孙雄说:“都不在查禁之列。我们只查禁兵器。” 范蠡说:“大人请回头看看你的手下人,这个提着几只鸡,那个牵着一头猪,还有一个牵着一头牛,这些都是兵器吗?” 王孙雄跳过去,“刷刷”就是几鞭子:“混蛋!给老百姓送回去!” 范蠡说:“大人利用执行军务之便,带队下乡骚扰百姓,抢劫民财,这一条坐实了。我再来问你。知道这座山叫什么山吗?” 王孙雄的腿开始打颤:“在下不知。” 范蠡说:“好,我来告诉你,这座山叫苎萝山。那这条河呢,知道叫什么河吗?” 王孙雄说:“请伯爷明示” 范蠡说:“我来告诉你,这条河叫浣纱溪。顺便我再告诉你,这个村子叫苎萝村。听说过这个村子吗?” 王孙雄心里升起一阵恐怖感。他似乎听说过苎萝村这个地名,但记不起来是怎么样的地方了。范蠡专门问到这个地名,不是随便说说的,那一定是关乎他身家性命的地方。 他的两条腿在颤抖,惊恐地看着范蠡:“伯爷......”。 范蠡微笑着说:“大人在仔细想想,这是个什么地方?” 王孙雄突然惊叫一声“妈呀!”“噗通”一声跪倒在范蠡面前,哭着说:“伯爷,小的罪该万死......” 第二百五十二章 利害关系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王孙雄好像听说过苎萝村这地名,但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却一时想不起来了。但他知道,范蠡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地名的,这里头是有原因的。 于是,他努力去回想。 突然,像一道电光闪过脑海,他想起了一句大家都知道的话:范蠡在浣沙溪边的苎萝村,寻得绝世美女西施郑旦,献给吴王,从此吴王不早朝! 也就是说,他带兵骚扰的这个村子,是苎萝村。 死定了! 巨大的恐惧控制了他。如果消息传到姑苏,西施会流眼泪,吴王心疼西施,就会拿王孙雄是问,轻者销去官职,重者杀头,最轻的也会受到杖责降职。 这事在很大程度上还取决于范蠡的态度,如果范蠡打个圆场,责罚就会轻一些,如果范蠡在吴王面前烧上一把火,王孙雄一分活路都没有。 王孙雄软软地跪下去:“大人,伯爷,王孙想起来了,这里是长国夫人的家乡,小的带兵骚扰这里,罪该万死!” 范蠡说:“大人赶快起来,你我同朝做官,你这样跪着不好看。” 王孙雄说:“王孙犯了死罪,还请大人饶恕。你要是不答应,在下就是不起来。” 范蠡笑起来:“嘿!王孙大人赖上我了。你在执行军令,何罪之有啊?” 王孙雄说:“大人不必奚落我,我知罪。我以执行军务的名义,侵扰了长国夫人的家乡。伯爷是君王面前的红人,又是伯爷寻访到西施夫人,只有伯爷才能救我性命。”王孙雄说罢,磕了一个头。 范蠡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唉!谁叫我范蠡是个软心肠呢?大人请起来说话吧。” 这话有点松动了。王孙雄站起来,说:“伯爷若能庇护王孙一次,王孙今后当以伯爷之命是从。” 范蠡说:“大人,带兵查禁武器,这没错,也不怪你。但是请大人告诉范蠡,你搜缴多久了?搜缴了多少武器?” 王孙雄说:“回伯爷,我们在越国搜缴十几天了,到现在还没有搜缴到可以用来打仗的兵器。” 范蠡说:“这不就是了?越国兵败,遣散军队,那些武器都运去了吴国销毁,越国成了吴国的属国。就连我这个上将军也去吴国做官了。这么多年,大家相安无事。相国还发出这样一道命令,去越国民间搜缴兵器,结果一件兵器也没有搜缴到,恐怕搜缴到不少鸡鹅鸭马牛羊吧?” 王孙雄说:“在下管束不严,这事也是有的。” 范蠡说:“不要说的那么轻飘飘,是我亲眼看见的,你们借执行军务之名,搜刮民财,侵扰百姓。是也不是?” 王孙雄说:“是,是。确实是这样。” 范蠡说:“那么你告诉我,这些天,你的兵杀死了多少越国百姓?” 王孙雄抬起眼睛,看着范蠡,说:“伯爷,这个真的没有,我们没有伤害一个百姓的性命。但是,在下说实话,那种推推搡搡的事是有的,动手打几下的事,也是有的。这个我可以向伯爷保证。” 范蠡说:“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伍子胥这条命令下的,就是一条恶令。无事生非,制造矛盾。” 王孙雄说:“是,谁说不是呢?但是在下是伍相国的属下,不得不听命于他,请伯爷明察。” 范蠡说:“当然,你有你的不得已,这个我能理解。但是你办事要带着眼睛不是?你得看着点不是?你倒好,侵扰到君王老丈人家里来了。这不是找死的节奏么?消息传到姑苏,你还有命吗?” 王孙雄的汗下来了:“是是!在下该死,请伯爷饶命。” 范蠡说:“知道我这次是干嘛来了吗?” 王孙雄说:“在下不知。” 范蠡说:“我这不是军事秘密,可以告诉你。这次范蠡奉君王之命,前来苎萝村搬取西施夫人的父母也就是君王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去姑苏长住,这样夫人就可以经常看到亲人了。” 王孙雄就感到头里“轰轰”响,事情竟然这么凑巧!西施的父母到了姑苏,见到西施,向西施诉苦说,受到王孙雄欺负了,侵扰了,西施不会生气?不会流泪?西施可是吴王的最爱呀?为了讨得西施的欢心,拿王孙雄治罪,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王孙雄看似率领五万大军的大将军,在吴王那里就是一只蚂蚁,伸手就捏死了! 王孙雄说:“伯爷,在下求伯爷带王孙去老人家那里,磕头,请罪,恳求老人家原谅。” 范蠡说:“事情还不止这些。比这个还严重。你知道西施的外婆家在哪里?” 王孙雄说:“不知道。” 范蠡说:“你知道西施的姑姑家在哪里?” 王孙雄说:“不知道。” 范蠡说:“你知道西施的姨姨家住哪里?” 王孙雄说:“不知道。” 范蠡说:“你知道西施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都住在哪里?” 王孙雄的汗珠滚落下来颤声说:“伯爷,这些我都不知道。” 范蠡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可以设想一下,西施的亲戚几十户应该有吧?他们分散住在周围几十里的各个村子里。他们都知道西施正在侍奉君王。这没错吧?现在他们被人欺负了,被人侵扰了。他们会不会找到西施的父母,也就是君王的老丈人诉苦,寻求庇护?你说会不会?” 王孙雄有点站不住了:“伯爷,应该会的。” 范蠡说:“我马上要把西施接到姑苏去了。西施见到父母说:父母大人,还好吗?老头老太太说,不好,受人欺负了!把这事一说,西施能不难过?能不流泪?能不对君王说?君王能不生气?放你王孙雄能不生气?吴王一怒之下,来人,拿办!接下来我就不说了,你自个想去吧。王孙雄啊王孙雄,你千不该万不该,欺负到君王的老丈人头上。你死定了,没救了!” 王孙雄两腿发软,又跪下了:“伯爷,你说的是实情,事情的确是这样,王孙雄死定了,只有伯爷你能救我了。” 范蠡说:“起来,起来,别这样好不好?我和你都是君王的臣子,都给君王当差,君王的事,我怎么能做主?”。 王孙雄说:“请你在西施父母面前说说好话,西施是你引荐给君王的,西施一家能过上好日子,多亏了你。你对西施一家是有恩的。另外,你的话西施也会听的。只要你说说话,王孙雄还有一分活路。请伯爷救命则个!” 范蠡叹了口气:“我真倒霉!王孙大人啊,我真服了你,竟然把这事绕到我的头上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好大竹杠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说:“王孙大人,你带兵扰民,竟然骚扰到君王老丈人的头上了。你这是找死的节奏。现在你怕了,你求我救救你,可是你怎么就知道我能救你呢?” 王孙雄说:“伯爷,西施是你推荐给君王的。她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抹。西施夫人应该听你的话。另外,西施父母从一个普通百姓,成为王亲国戚,也全是你的功劳,你对他们家有恩,你说一句话,要他们消消气,不再追究,不向君王告状,王孙雄便可逃得一条性命。” “哈哈!”范蠡大笑起来,“大人你看得真准啊。实话告诉你,我范蠡虽然身份下贱,但是我对西施还真能说上话,西施的父母也会听我的劝告,而且,君王那边,我也能说话。我范蠡还真的能救你一命。”突然把脸一冷:“可是我为什么要救你?你是我什么人?是我儿子吗?” “不是。” “你是我孙子吗?” “不是。” “你是我上司吗?” “不是。” “你是我朋友吗?” “不是。” 范蠡盯着王孙雄说:“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为什么要救你?” “这个......这个......大人,我们不是有过一面之缘嘛。当初你带西施夫人和郑旦夫人去吴国的时候,不是路过我的军营吗?我不是设宴招待你了吗?还为你募捐了五万帛币吗?” 范蠡笑笑说:“大人真的会找理由。不错,是有这么回事。可是就凭这个,我就要救你吗?” 王孙雄说:“另外,我和伯爷同朝为官,不是还有同僚之谊嘛。无论如何,请伯爷高抬贵手,放过在下。” 范蠡转过脸,看着王孙雄那一副可怜相,深深叹了口气:“我范蠡真是个没用的人,一看别人危难,心就软了。好吧,我答应为你多嘴一次,但是,不敢保证我能说得通。” 王孙雄的脸舒展开来,谄笑着连连打躬:“谢谢伯爷!谢谢伯爷!” 范蠡说:“等会,先别急着谢。这事要想成功,第一条要做到的是保密。大人,你能保证你的部下不到处乱说吗?如果他们到处乱说,说你带兵去欺负君王的老丈人,这事迟早还会传到君王耳朵里的。那时候就没有人能救你了。” 王孙雄说:“这个我可以保证,我的手下都是多年的老兵了,我带他们这么多年,互相还有感情的。我叫他们不要乱说,他们绝对不会乱说。” 范蠡说:“很好,事情成了一半。还有另一半解决了就没有事了。” 王孙雄听说还有另一半,他不知道这另一半是什么意思,眼瞪瞪地看着范蠡:“伯爷,还有另一半是什么意思?” 范蠡说:“事情不是明摆着吗?你保证你的士兵不会把这事说出去。还要保证西施夫人的父母,他们家的亲戚朋友,也不再追究这事,不再提起这事,夫人和君王才不会知道这件事啊。你说是不是?” 王孙雄说:“对对,是这个理。” 范蠡说:“这事有点难哦!你们当兵的好办事,一声令下,大家都得听你的。可老百姓不好统一啊,作比,我劝说西施的父母也就是君王的老丈人原谅了你,可他的那些亲戚呢?朋友呢?我总不能一个个地劝吧?要是他们整天在西施父母耳边滴滴咕咕。还有他们村的邻居,也都抱怨,说虽然是王亲国戚有什么用啊,还不是随便让人欺负?说一次没事,说两次没事,说的多了,说的久了,就会有事了。” 王孙雄一听,心又凉了半截:“伯爷,这事怎么办呀?” 范蠡说:“得想办法叫他们闭嘴啊。” 王孙雄说:“怎么才能叫他们闭嘴呢?” 范蠡说:“这事我就不多嘴了,大人你自个去想吧。” 王孙雄可怜巴巴地说:“王孙脑子笨,还请伯爷明示。” 范蠡挠挠头说:“这事我真的帮不了你。还是要你自己想办法。” 王孙雄一脸茫然:“伯爷,话说到这份上了,你就直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范蠡叹口气,摇摇头:“我给你打个比方吧,你看过人家养猪吗?” 王孙雄说:“看过呀。”可他不知道范蠡为什么要说这个。 范蠡说:“好!问你,猪什么时候最肯睡觉?” 王孙雄说:“吃饱的时候最肯睡觉。” 范蠡说:“要是猪饿肚子呢?” 王孙雄说:“猪吃不饱,就会乱叫唤。” 范蠡说:“怎么才能让他们不叫唤呢?” 王孙雄说:“给它们吃的。” 范蠡说:“你不是懂吗?干嘛还问我?” 王孙雄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眨巴眨巴眼:“大人的意思是,给他们粮食封口?” 范蠡说:“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王孙雄松了口气,用钱粮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试探着说:“伯爷觉得应该给多少呢?” 范蠡说:“五千担差不多就够了。” 王孙雄吸了一口凉气:“要这么多呀!” 范蠡说:“要是就给西施的父母,一百担就够了,要是连亲戚朋友邻居都给的话,五百担也就够了。可是这样就更容易出事了,凡是被你们侵扰过的村民还不眼睛都红了?那时人多嘴杂,说什么的都有,不出事才怪。” 王孙雄为难地说:“伯爷,你懂的,我就那么一点军粮,都拿出来,当兵的饿肚子,也会出事的。” 范蠡看看王孙雄说:“大人,你驻扎越国十几年了,搜刮的钱财也不少了。别以为我不懂。我一查一个准。现在你到了性命攸关的当口,还要心疼钱财吗?你稍微把自己所私房钱拿一点出来,问题不就解决了。我呢,只是给你指条路,走不走就是你的事,当你出事了,再想找我范蠡为你说话,恐怕你找不着我了。好吧,话就说到这里,怎么办你自己决定,我要去西施家见他父母去了。” 王孙雄慌了:“大人,别啊,”把牙一咬,说,“好吧,五千担就是五千担,只要伯爷把这事摆平就是。” 范蠡说:“你看,事情不就完了吗?不过,王孙大人要做出保证,今后要对你的队伍严加训诫,再出现扰民现象。” 王孙雄说:“是是!这个我可以保证。” 王孙雄带着队伍走了,子媚“咯咯”一阵娇笑。范蠡说:“子媚笑什么呢?”。 子媚笑着说:“我笑范君敲得好大一个竹杠啊。” 范蠡也笑了:“收拾一个王孙雄还不是小菜一碟?” 第二百五十四章 施樵经验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王孙雄答应,停止所谓的搜缴兵器的行动,并且严格约束部下,保证从此再也不骚扰越国民众,即使伍子胥有了命令,也要阳奉阴违。毕竟伍子胥远在姑苏,好糊弄。 另外,拿出军粮五千担,作为对受到骚扰民众的赔偿,二十天之内,把粮食运到苎萝村,再由苎萝村发放给各地。 而范蠡则答应,向西施父母求情,不在追究王孙雄的侵扰之罪。 王孙雄带领部下,灰溜溜地走了。 子媚目睹范蠡处理这件事的全过程,这时再也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范蠡说:“子媚,笑什么呀?” 子媚说:“我笑你把王孙雄整的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还狠狠地敲了一大笔竹杠。五千担军粮,这数字可不小哦。” 范蠡说:“收拾一个人王孙雄,不算什么。能把伍子胥收拾了,才算本事。” 子媚说:“范君,你为什么不乘此机会干脆除掉王孙雄?” 范蠡说:“除掉一个王孙雄很容易的事,就把他骚扰苎萝村的事,报告吴王,西施再抹把眼泪,王孙雄就是死路一条。但那有什么用呢?伍子胥还会再派新的将领来,五万大军还在越国驻扎。倒不如留着王孙雄,让他欠我一个人情。而我手里抓着他的把柄,可以控制他。” 子媚说:“范君果然是统帅之才,考虑得真是周到,看得深远。留着王孙雄的确很划算。范君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范蠡眼睛看着远方,缓缓说道:“我要让吴国驻军滚出越国,让越国重建自己的军队,准备和吴王决战!” 子媚说:“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范君有了具体计划了吗?” 范蠡说:“现在只是提出这样一个目标,至于怎么样才能实现这个目标,那还要好好动脑筋。好吧,我们去见西施的父母吧。” 苎萝村处在偏僻的山区,交通不是很方便,几乎是与世隔绝。这里山明水秀,物产丰富,民风淳朴,可以说是世外桃源。就连十几年前的吴越大战,也没有波及到这里。 但是最近却受到吴国驻军的骚扰。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村民们惊慌、恐惧,又加上仇恨和愤怒,想要反抗,但手里只有棍棒的老百姓怎么和手拿刀枪的军队斗? 正在这时,浣沙溪对岸来了两个人,及时制止了吴军的暴行,那两个人和吴军说了一会,吴军就灰溜溜地撤走了。 有村民远远地认出,来者正是范蠡和另一个漂亮女子。他们都认识范蠡。十几年前,范蠡来到苎萝村,村里为他举行了一场庆丰大联欢,范蠡还在大会上表演了节目。 临走的时候,范蠡带走了西施郑旦和萝姜。从此,这个村子就和吴王沾上了关系。每年都会受到吴王的大量馈赠,这个小村子的日子就过得非常富足。 村民就偷偷把范蠡到来的事,偷偷告诉了村长。老村长已经过世,西施的父亲施樵在越军当过兵,见过世面,大家就推荐他接任了村长。 施樵一见吴军退去,便带领村民匆匆赶来,老远就高声叫道:“上将军来了,属下施樵和全体村民拜见大人。” 全体村民,远远就跪倒一片,大声说:“拜见大人!” 范蠡连忙跑过去,拉起施樵,然后躬身还礼,大声说:“范蠡还礼!父老乡亲们,大家快快请起。” 村民们起身围拢来看范蠡。施樵激动地说:“大人,上次一别,这都十几年过去了。大家都想念你啊。” 范蠡说:“叔,范蠡也想念你,想念乡亲们。叔你还好吗?乡亲们还好吗?” 施樵说:“好,大家都好。就是最近,受到吴国驻军骚扰,年轻人都要和吴军拼命,我好不容易劝住了大家。” 范蠡说:“叔你做得对,我们老百姓手无寸铁,怎么能和虎狼一样的吴军打呢,那会白白送掉性命。不过范蠡向你保证,我很快就会把吴军赶出越国,我们再也不会受到他们的欺负。” 苎萝村处在群山之中,受外界影响不大,古风延续,男女之防不是那么严格。听说范蠡来了,女人们也都跑来看,这里头好多姑娘都是生面孔。 当年范蠡来到苎萝村,那些浣纱的姑娘,如今已经接近三十岁,早已为人妻,为人母。好多嫁到别处,再也看不到了。而新长起来的女孩们,虽然不认识,但是个个俊美如花。 苎萝村山好水好风好,盛产美女啊。 十几年前,范蠡来到苎萝村,作为村里的一件盛事,口口相传,至今不衰。所以村里各种年龄段的妇女,包括十来岁的女孩,都知道范蠡是天下第一美男。 那些没有看过范蠡的小女孩,她们只知道范蠡美,却不知道范蠡如何美。每每凭自己的想象力,在心中塑造范蠡的形象。 今天亲眼看到范蠡,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太贫乏了。范蠡之美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人群中不时发出女孩的惊叹。妇女们面带红晕,个个都有醉酒的感觉。 范蠡说:“叔,怎么不见老村长啊?” 施樵说:“老人家去世了。”脸上出现悲戚之色。 有人说:“大人,施樵大爷现在是村长了。” 范蠡说:“叔,你做村长也是个好村长啊。” 施樵说:“大人,施樵只是临时担任一下村长,给大家泡泡腿。不瞒大人说,我心里憋着一口气,我们越国怎么就会输给吴国?我还要当兵,我现在才五十多岁,还能拿得动刀枪。大人,快点组建军队吧,再迟我施樵就当不上兵了。” 范蠡深深感动了。握着施樵的手,说:“叔啊,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我们越国有这样爱自己国家的老百姓,我们一定可以复国泄耻的。叔你可以把这些理念多给年轻人讲讲,让年轻人都有报国之心。”。 施樵说:“大人,我不但说了,还做了。我把村里的年轻人组织起来,没有刀枪,就用棍棒代替,对他们进行训练,单兵格斗,阵法演练,行军野营,总之把我在军队学习的那些技能都传授给他们。有一天国家需要,我们拉出去就能打仗。” 范蠡再一次握着施樵的手说:“叔,你做的真好。你给范蠡提了个醒,我们还有五千老兵分散在全国各地,可以动员他们各自组织民兵,加以训练,那样机会一来,我们很快就可以组建起一支军队。我要把这事奏请君王,让他在全国推广你的经验。” 第二百五十五章 高风亮节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西施的父亲施樵,原来就是越国军队中的一名基层军官。越国军队被遣散之后,他回到家乡,打柴为生。 他告诉范蠡,这些年在村上组织了一些小伙子,每人准备了一根长干,当做兵器,由施樵教他们一些格斗技巧,还有战场上的一些作战阵法。另外,教习一些军队里的纪律规矩。使这些年轻人都具备军人最基本的素质。如果组建军队,这样的民兵稍加整顿磨合,就可以投入战斗了。 范蠡听了大感兴趣,施樵并没有人指派,就在家乡做了很好工作。这是一个十分好的路子,战败之后,越国还有五千名老兵被遣散。这些老兵是经过无数次战斗存活下来的,他都有丰富的战斗经验。是越军的精华。如果把这五千个老兵都发动起来,让他们各自在家乡训练出一支能打仗的民兵,一旦有机会,越国便可以在极端的时间内,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 范蠡说:“叔,你做的非常好。我稍后就去会稽面见君王,在全国推广你的经验。——你家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吧?” 施樵说:“哎呀,只顾着说话了,快请家里坐吧。” 范蠡说:“好,我们正要到你家坐坐。” 施樵说:“上将军请,姑娘请。” 施樵前头带路,范蠡和子媚牵着马,跟在后面,不一会来到村子西头。施樵的房子经过重建,变得大了。可以看出这些年日子过得还不错。 没到家门口,施樵就喊:“婆娘,来贵客了。” 施母围着围裙走出来,看到范蠡和子媚牵着马走来,先生一愣,离开就认出了范蠡,惊喜万分,连忙解掉围裙,急走几步,倒身下拜:“见过上将军大人,见过姑娘。” 范蠡急忙拉住施母:“婶,范蠡是晚辈,不能受此大礼的。” 施母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大人,快请坐吧。这一转眼十几年就过去了。可有我家闺女消息?” 范蠡说:“我这次来苎萝村,是受西施小妹所托,专门来看望二位老人家的。” 施樵说:“谢谢大人!” 施母说:“闺女的情况怎么样?活得还舒心吗?” 范蠡说:“西施小妹很好,在吴国没受任何委屈。二位老人家放心好了。” 说着,掏出西施的那只翡翠镯子和金簪,送到施樵和施母面前,说:“这西施小妹日常佩戴的物品,专门叫我带给二老,请收下,见到这东西就等于见到你女儿了。” 施母颤抖着双手,结果镯子和金簪,轻轻抚摸着,然后又贴在脸上,不仅眼泪直流:“我的宝贝......” 然后,又送到施樵面前:“当家的,你看看,你摸摸。” 施樵抬手抚摸着镯子和金簪,不禁眼圈发红,两颗勒住无声地滴落下来。 施母说:“看到这两样东西,我就知道,闺女没有受罪。” 子媚上前说:“叔,婶,西施姑娘在那边受到吴王的宠爱,周围的人对她都很好。二老就放心吧。” 范蠡站起来,对着施樵和施母深深地作了一躬。慌得施樵老夫妻俩连忙还礼:“大人不可!” 范蠡说:“老人家,范蠡代表君王,代表文武大臣,代表越国的老百姓,感谢你们生了个好女儿。西施为越国的复国大业立下了巨大功劳。她一个人所起的作用,强过十万兵马。可说,没有西施,就没有越国的复国大业。西施小妹必将千古流芳!” 施母含着眼泪,说:“大人不要这样赞美她,她一个女孩家,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范蠡说:“范蠡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夸大其词,西施就起着这样的作用。” 施樵说:“大人,这话你当着我们的面说,我们很高兴。但是请千万别当着闺女的面这样说,年轻人容易浮躁,你一夸她,她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子媚说:“我整天和西施在一起,她才不是那样的人。” 施樵看着范蠡,缓缓说道:“大人,属下有一句话对大人说。请大人不要在一些大的场合提起小女。我们施家不要她千古流芳,反倒希望天下知道这事的人越少越好。” 范蠡说:“叔,西施不可埋没的,越王已经颁发诏书,将西施郑旦列入烈女名册,还要在复国之后进行表彰,并在宗庙设立牌位,供人瞻仰。” 施樵叹了一口气:“大人,西施只是复国的一枚棋子。我们耻于自己的女儿这样做。想起这一点,我就心里难过。但是,为了君王,我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女儿。这实在是无奈之举,如果施樵这条老命,能换取西施不这样做的话。我宁愿献出自己的生命!” 范蠡满脸愧疚,躬身说:“叔,范蠡理解你的心情。换做范蠡处在你的位置,也会这样想的。这件事,始作俑者是范蠡,范蠡和西施已经有过山盟海誓。范蠡绝不负西施。” 施樵说:“大人既然这样说,那属下就斗胆提一个请求。” 范蠡说:“老人家请讲,范蠡无不应承。” 施樵说:“据属下所知,吴国因为修建姑苏台,国力下降,老百姓正在饿肚子。而我们越国现在是一片欣欣向荣,国力提升。属下预计,复国大业将加快速度。也就是几年之后,吴越又将来一次决战。无论胜负,都请大人带领西施离开吴国,让她清清白白过完下半生。” 范蠡说:“老人家,范蠡一定不负重托,完成你的愿望。” 施樵说:“请时时提醒西施,她并不是真的嫁给夫差,而是要把夫差送上断头台。因为夫差是我们的敌人,是越国的敌人。” 范蠡赞道:“老人家高风亮节,范蠡回时时提醒西施,敬请放心。” 施樵说:“如果西施贪念荣华富贵,不听你的话,危害到复国大业,你就杀了她,留着是个耻辱!”。 施母不觉失声痛哭:“当家的,你能不能不说?” 范蠡子媚皆为之动容。范蠡说:“老人家,你把西施交给范蠡,范蠡就要为西施安排一个最好的结果。你说的情况永远不会发生。范蠡向你保证,西施不会给你丢脸的,她带给你的只会是荣耀,而不会是耻辱。” 第二百五十六章 共产主义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西施的母亲做出一餐虽然不丰盛但十分可口的饭菜。范蠡和子媚离开姑苏多日,第一次吃上这样美味的家常饭。 “婶,你做的饭真好吃,”范蠡兴犹未尽地说。 施母心中是满满的幸福感,能让范蠡吃的满意,让她感到自豪。“好吃大人你就多吃点。” 范蠡笑着说:“可惜吃饱了,再也吃不下了。” 施樵说:“大人,处乡不便,就是太简单了些。” 子媚说:“叔,别这样说。还是这样的家常饭最好,山珍海味我们并不稀罕。” 范蠡说:“这次吴王的意思,是让二老去姑苏居住生活,你们要是愿意去,就随范蠡一同去姑苏。” 施樵说:“大人,我们是不会去的。我们不会贪恋荣华富贵。在姑苏吃饭睡觉,无所事事,不是我们要过的生活。还有,时间不会太久,吴越必将发生决战,地点正在姑苏。我们要是贪恋好日子,死于乱军之中,岂不好笑?” 范蠡说:“这话说的对。其实,范蠡也不主张你们去姑苏。好吧,既然你们不去,那就这样,把西施在家时的常用的物品带一点给她,以解她的念想。” 施母的眼泪又下来了,喃喃说道:“我可怜的闺女,嫁给普通人家,还能走个娘家。” 他找出一条西施在家穿的白纱裙,说:“这件裙子,是丫头最喜欢的,请大人带给她,”又摘下耳朵上的银耳环,:“我知道王宫里不稀罕百姓的物品,这是妈妈的东西,算是念想吧。” 范蠡说:“我们一定把东西带到,叔,你有什么馈赠没有?” 施樵找出一柄短剑,交给范蠡:“这是我战场杀敌用的兵器,请大人带给西施,提醒她不忘初心。” 范蠡说:“叔,还有一件事。刚才吴国驻军首领王孙雄被我制服,他答应拿出五千担军粮,送给大家,作为道歉和赔偿,估计时间不久,粮食就会送来,到时候,请你负责接收和发放的事。” 施樵骂一句:“该死的吴狗!”沉吟一下,说:“大人,我知道吴军骚扰百姓,抢走一些东西,但是,越国这些年开垦荒地,又换用铁犁,连续多年丰收,大家都有积蓄,吴军并没有真正伤害到大家。我和大家商量一下,要是大家都同意,我们就把这些粮食上缴国库,作为军粮。” 范蠡心中大为震撼,越国有这样的百姓,复国有望啊。 范蠡说:“我替君王谢谢老人家。” 施母说:“大人和姑娘郑旦要走了吗?” 范蠡说:“我也想在苎萝村逗留几天,可是事情太急,我们打算就此告辞。”说罢,站起身来,从马背上搬下行囊,从里面拿出一只精致的盒子,说:“叔,婶,这是范蠡从吴宫带来的一点礼物,留给你们贴补生活生活所用。” 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盒金灿灿的黄金,闪着耀眼的金光。施母不禁叹息一声:“好东西啊!” 施樵朝黄金看了一眼,淡淡地说:“大人,施樵不需要这个。我们这个村子远离集市,基本上什么东西都不缺,不需要买卖,而且这东西用起来也不方便。施樵一天天老了,恐怕未必有机会再上战场了。大人请把这东西带走,充当军费吧,也算是我这个老兵对君王的一点最后的贡献。” 范蠡心中别提多感动了。心中暗叹,没有这样的父亲,怎么能够生出西施那样的女儿! 子媚眼圈有些发热,说:“叔,要不你少留下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施樵摇摇头,说:“姑娘,我们苎萝村吃的粮食是自己种的,蔬菜是自己中的,鸡鹅鸭猪牛羊都是自己养的,身上穿的衣服,是自己织的布,平常使用的物品,都是自己制作的,钱对我们没用。我一点都不要,请都带走吧。” 范蠡心中忽然生出几分感动,施樵对他描绘另一种与世无争的神仙生活。这个远离尘世的小山村,有那么好的山,那么好的水,那么肥沃的土地,还有一群那么好的人。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苦当然是辛苦一点,但是没有任何忧愁,没有任何挂碍,一年有大半年是农闲时间,悠闲而舒适,人生一世,活在这里,所有的愿望都能得到满足,不需要有太多的理想和追求。大家孜孜以求的不正是这种生活吗? 他想起外面的世界,特别是他穿越之前的那个世界,人们奔波忙碌,没有一日得闲,人与人之间,勾心斗角,互相倾轧,互相算计,弱肉强食,为了大规模杀死同类,费尽心机,还造出原子弹,就是有了有了汽车火车飞机,有了电灯电话,那又怎样?如果有人问,你幸福吗?恐怕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是幸福的。 社会发展的最大成果就是把人们的幸福给弄没了。 但是,苎萝村的人是幸福的。幸福的几大要素,他们差不多全部占有了,悠闲,无忧,富足,健康,安全。 原来共产主义早在几千年前就实现了,只是我们亲手把它毁掉了。 范蠡心中感慨万千,并没有说出来。他是一个政治家,军事家,是一个热血的人。但骨子里却是道家思想的传承者,是对发展,文明,进步这些东西的否定,可惜他的著作《范蠡子》后世已经失传,人们已经无法窥见他思想的全貌。 接着说事。 范蠡说:“叔,婶,我们还要去郑旦萝姜两人家中拜访一下,然后我们就要走了。” 施母说:“你们不用去他们家了。他们两家的人就在外面,把他们叫过来就是。” 范蠡这才发现,远离西施家的山林中,聚集差不多全村的男女老少,人们对范蠡的热情不减当年,他们都想一睹范蠡的风采。 这个村子动不动好几年不见一个生人,范蠡当年造访苎萝村,给人们留下深刻而鲜明的记忆,直到现在,大家对当年那件盛事还津津乐道。。 施母跑出去,不一会就把郑旦和萝姜的家人领进来,大家施礼拜见,范蠡说了郑旦和萝姜都很好,不要挂念,惹出女人们一些眼泪。范蠡把带来的礼物给了两家人。然后走出施家,和乡亲们叙话,让村上的女人们看看他。 太阳落进山林,晚霞满天,范蠡和子媚辞别乡亲们,离开苎萝村,踏上了旅途。 第二百五十七章 流浪山林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初秋天气,还有些炎热,正是南国景色最为优美的季节。山林中树木葱茏,平原上遍地稼穑。越国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已经医治好战争留下的创伤,百业兴旺,老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 范蠡和子媚双马并进,一路走来,说说笑笑,开心快乐。这次出来,他们遇到了两件事,都和驻越吴军有关。第一件,一个吴军的千人队,其首领多年来抢劫民女,糟踏之后,残酷杀害。范蠡和子媚查明真想后,火烧军营,歼灭了这支吴军。第二件。伍子胥下令在越国搜缴兵器,吴军以次为借口,侵民扰民。范蠡智斗王孙雄。王孙雄答应今后不再扰民,并且拿出五千担粮食作为对老百姓的赔偿。 范蠡说:“剩下的路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子媚说:“那倒不一定。就是遇上什么事情也是没办法的事。” 范蠡说:“你是仙家,你预感到我们还会以上什么事呢?” 子媚笑道:“你也不要把我看得太神了,这回我是没有一点预感。不过遇到的无非就是两种事,一种好事,一种是坏事。” 范蠡说:“但愿我们什么事也遇不到,平平安安抵达会稽。” 二人一路闲话,进入一片丘陵地带,这里到处都是矮山,有的矮山已经被开发,栽种着板栗核桃等干果。但大多的山林还处在没有开发的原始状态。树木繁盛,芳草萋萋。 山间一条小路,弯弯曲曲,蜿蜒前伸。有滴地方树枝打脸。二人只好牵着马前进。 忽然,子媚说:“范君,我们还真遇上事了。你看!” 范蠡顺着她手指望去,只见绿树掩映下,有一匹战马的身影,在丛林中忽隐忽现。 “有人!”范蠡抽出宝剑。透过树枝树叶向前看了一会,说:“有点奇怪。” 子媚说:“什么奇怪?” 范蠡说:“前面那匹马走得很慢,而且是曲线行走,就像是无人驾驭一样。” 子媚说:“难道说走失的马匹,在这山林中随意乱走?” 范蠡说:“看样子,这是一匹军马。好,现在我们近前去看看。子媚小心,注意突发情况。” 二人牵着马,加快脚步,快速接近那匹马,越走越近,已经可以看到,那果然是一匹没有人驾驭的散马,那马自由散漫地向前走着,不时低下头去,吃山坡上的青草。 范蠡说:“这匹散马会不会是个诱饵呢,密林中不会有一个圈套吧?子媚注意听一下,周围有没有埋伏。” 子媚听了一下,说:“周围五里之内,没有人的喘息声。”子媚就是未经修炼的原身,听力也比人强多了。经过千年修炼,幻化成人之后,听力更非常人可比。她说周围五里之内没人,那周围五里之内肯定没人。 范蠡宝剑入鞘。一挥手,朝那匹马走去,这下看到,那马背上好像还驮着什么东西,像口袋一样横搁在马背上,两头耷拉在两边。 子媚说:“马背上驮的是什么?” 范蠡说:“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批马听得有动静,看到两匹马,两个人走来,便站下来。昂起头,打了一个响鼻。范蠡这才看清,马背上驮的不是口袋,而是一个人! 范蠡把缰绳交给子媚,自己快走几步,抓住散马的缰绳,拴在树上,说:“快!,把他弄下来。” 子媚抓住马辔头,稳住马匹,范蠡抱起那个人,一使劲,从马背上抱下来,平放在山坡上。 这是个中年人,看样子四十多岁,由于风吹日晒,他的脸是小麦的颜色,可见是一个长年在外奔波的人。 他的衣服虽然也是粗布缝制却是棉花织品,还有衣服的款式和头巾的结束方式,都说明这是一个北方人。 一个北方人,来到南方的山林里,像口袋一样横在马背上,让马驮着随意走。他是谁?他身上发生什么事? 范蠡拿起这人的手腕。手指搭上去,但立刻就缩回来,摇摇头说:“他没有脉搏了。”又伸手在她的鼻子底下试了一会,说:“好像也没有呼吸了。” 检查一下他的身上,衣服没有破损,身上没有血迹,没有伤损。范蠡说:“这个人生病了。” 子媚说:“他死了吗?” 范蠡说:“还不能确定。”说着,把手伸进他的衣服底下,测试了一会,说:“好像还没有死透,心脏似乎还在微微搏动。把水拿来。” 子媚从马背上解下水囊,递给范蠡。范蠡打开那人的嘴巴,缓缓滴进去一小口。放下水囊,从身上掏出一只小瓶,打开,倒出一颗药丸,塞进那人口中。又在那人嘴里倒上一小口水,轻轻拍拍他的脸,抹抹他的脖子,水流进去了,那那颗药丸也带下去了。 这药丸正是百花露丸,是这子媚的父亲胡丘老仙为感谢范蠡救了儿子子华一命所赠。仙家物品,灵验无比,已经救过好几个人的性命。 做完这一切,范蠡说:“尽人事而已,能不能活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子媚说:“这就是说,我们暂时还不能走,得守着他,要么活过来,要么彻底死了,才好离开。” 范蠡说:“正是这样。我们吃点东西吧。”从马背上拿下一个包袱,打开,里面有施母赠送的干粮,还有油炸的焦黄松脆的小咸鱼。子媚在草地上打开一块方布,二人席地而坐,吃着干粮和油炸鱼,就着水,吃饱喝足。范蠡说:“把东西收起来吧。” 起身来到那人面前,又检查了一次。那人还是那样,未见好转,也未见加重,没死,也没活过来。 子媚说:“怎么样?” 范蠡叹口气说:“不死不活。” 山坡上,三匹吗在低头吃草,树林间翠鸟鸣唱,山风习习,花香阵阵,山间一片静谧。 过了一个时辰,范郎又去检查那人,发现可以明显试到心跳了。再一试脉搏,也可以感觉脉动。范蠡说:“子媚,这人还不会死。” 子媚说:“我来助力一把。”说罢盘腿而坐,儿目微闭,默默用功,有顷,张嘴吐出一颗红色丹丸,大如雀卵,拿在手中,异香扑鼻。 子媚把丹丸拿在那人鼻子下面,让他吸进那香气。顿饭之后,复又把丹丸纳入口中吞下。。 范蠡说:“我也来助力一把。”在那人身边坐下,拿起他的手来,把自己手掌合上去,劳宫穴相对,然后调整呼吸,发动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那人体内。 一个时辰过去了,范蠡收功,撤回手掌。再看看那人,已经明显看到鼻息翕动。范蠡说:“他死不了啦,这人命好大。” 第二百五十八章 要出事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日薄西山时,那人醒过来,看到非常漂亮的一男一女,守候在身边,以为是一对神仙夫妻。说:“是你们救了我?谢谢啊。” 果然是北方口音。 范蠡说:“你好些了吗?来,喝口水。”把水囊送到他嘴边。 那人喝了两口水,十分虚弱地说:“谢谢!”说罢,又昏昏睡去。 范蠡看看子媚说:“现在我们更走不了啦。” 子媚说:“是啊,救人救到底,看来这人一时半会好不了,我们只能在这里陪她一夜了。” 那人躺在山脚下,身下就是厚厚的野草。范蠡说:“子媚,他这样躺在地上不行,身下凉,不利于恢复。” 子媚说:“这个好办,我来给他弄一顶帐篷吧。你去把马匹放开,让它们吃草休息。” 子媚是仙家,施展法术,凭空弄出一顶帐篷并不困难。当年,范蠡带着西施郑旦和萝姜离开苎萝村,遇到子媚时,她竟然幻化出一座土城。并在土城里对西施三个女孩进行训练,生活了好几个月。 后来,子媚和范蠡多次外出,住宿吃饭的事,都有子媚解决,根本不用范蠡操心。 当范蠡侍弄好马匹回来时,山脚下已经支起一座很大的帐篷。范蠡见怪不怪,他不知道仙家如何做到无中生有的。但子媚就是告诉他,他弄不明白也就不去探究。 帐篷很大,病人已经睡在矮榻上,这边还有地方,足够二人睡觉。 那人再次醒来。范蠡说:“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吃点东西,增加体力,会好的快些。” 那人说:“谢谢,我感觉肚子是有点饿了。这里有东西吃吗?” 范蠡说:“我们带有干粮。”说罢,拿出干粮咸鱼和水,“吃一点吧,”扶那人坐起来,靠在自己胸前,揪下一小口干粮,塞进那人口中,再给一点咸鱼,然后送上水囊。 那人慢慢吃喝一会,吃进去平常人半顿饭的干粮,摇摇头说:“我吃好了。” 范蠡放他躺下,说:“你现在能有力气说话吗?” 那人没有回答,再一看,又睡过去了。 子媚说:“他还没有力气说话,让他睡吧,睡一觉,恢复一下体力,我们再和他聊。” 范蠡说:“我们也睡会吧,等他醒来再问情况。” 二人熄灭灯烛,各自睡下,很快进入梦乡。 月光照进来,落在地上,一地银白。山林的夜晚万籁俱寂。静得可以听见野兔吃草的声音。山风在林中嬉戏,那树叶便发出梦幻一般的细语。 下半夜的时候,子媚轻轻拍拍范蠡,范蠡醒来,点亮灯烛,只见那人眼睛已经睁开。 范蠡说:“先生,你醒了吗?好些了吗?” 那人说:“我好多了,谢谢兄弟,谢谢姑娘,谢谢你们救了我。” 范蠡说:“要不,你再睡会吧,休息好了我们再聊天。” 那人说:“我睡好了,现在可以说话了。请告诉我,你们是谁?” 范蠡说:“我是楚国人,我叫范蠡,现在在吴国做事。这位是我的朋友。” 子媚说:“见过先生,我叫胡玫。” 那人一惊,吃力地坐起来,双手抱拳施礼:“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范蠡大夫,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大人,真是三生有幸。” 范蠡还了一礼,说:“先生听说过范蠡的名字?” 那人说:“范蠡的大名传遍天下,谁人不知啊?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熊飞,燕国人,现在齐国做事。这回没有大人出手相救,熊飞就是有十条命也非死不可。在下再次谢谢大人,谢谢胡玫姑娘。大人如有用得着熊飞之处,熊飞愿为大人奉箕帚。” 范蠡说:“先生客气了。世上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老天安排我遇上先生,也是我们前世有缘吧。不过,说实话,我们见到先生时,先生已经没有了脉搏,没有连呼吸,只有心脏还微微挑动。那时说你已经死了,并不为过。也许是先生命不该死,正好范蠡身边有仙家馈赠灵药,给先生服下一粒,这才让先生起死回生。” 子媚说:“先生劳累,可以躺下说话。” 熊飞说:“那多失礼!若不是生病,熊飞应该站着说话的。” 范蠡笑道:“不必多礼,先生身体不适,我们就不拘小节,来躺下吧。”扶着熊飞慢慢躺下。 熊飞十分感动,带着泪音说:“大人恩如再造,熊飞没齿不忘。” 范蠡笑笑:“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如果范蠡遇到这种情况,熊飞先生也会出手相救的。先生的情况方便说说吗?” 熊飞说:“请问大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范蠡说:“这里是越国地界。” 熊飞吃了一惊:“越国?天呐,我怎么跑到越国来了?” 子媚说:“我们看见先生时,你正趴在马背上,让马驮着随意而走。估计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先生生病昏迷了,让马驮着,信马由缰,那马没人驾驭,失去了方向和目标,就把你驮到越国来了。” 范蠡笑道:“先生命大,要是你从马背上滑下来,丢在没人的荒野,恐怕你再也没有活命的可能了。” 熊飞叹息说:“谁说不是呢?命由天定,活该让大人和姑娘救了在下。活该熊飞欠你们一个天大的人情。” 范蠡说:“先生不用过分客气。小事一件,不足挂齿。这么说,先生这回离开齐国,目的地并不是越国了?” 熊飞说:“真是谬之千里啊,在下这次的目的地是吴国。想不到,竟然神差鬼使跑到越国来了。” “吴国?”范蠡吃了一惊。“先生的使命是出使吴国?” 熊飞说:“熊飞的使命正是出使吴国。” 范蠡看了看子媚,转向熊飞说:“先生知道,范蠡正在吴国效命。也可参与朝政,不知道先生出使吴国,有何使命,可告知否?” 熊飞说:“范大人是吴王御前红人,又是熊飞的救命恩人。此事也可以预先告知大人。但是在下还是要赶到姑苏,面见吴国受命的大臣,才能最终商定此事。” 范蠡说:“如此甚好。范蠡和先生有缘,也是朋友。范蠡预先听闻先生使命,也可以为先生出出主意。使先生使命得以圆满完成。” 熊飞说:“熊飞感谢大人恩德。告诉大人实情,只怕齐国和吴国要出大事了。”。 范蠡内心吃惊,说:“齐国和吴国要出什么大事?” 熊飞说:“打仗!” 第二百五十九章 真实的谎言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说话间,天色大亮。 范蠡说:“熊飞先生,你感觉怎么样?” 熊飞说:“谢谢大人,我感觉好多了。” 范蠡说:“你能起骑马吗?我们得离开这里,找一个客栈,或者人家,让你好好休息一阵子,不然你什么干不了。” 熊飞感激地说:“大人,熊飞感激你,因为照顾我,把你自己的事都耽误了。” 范蠡说:“先生就不用客气了。我们能够在深山相遇也是缘分。现在你站起来试试,能不能站住,能站住,就能骑马。” 熊飞站起身来,只觉得两腿打颤,突然一阵头晕,就要跌倒。范蠡两忙扶住。 熊飞额头渗出密密的细汗,喘息着说:“熊飞竟然虚弱到如此地步,没人帮助连一步路都不能走。” 范蠡说:“要不这样,我们把你扶上马,然后在两边保护你,慢慢走出山林,就能找到养病的地方了。” 熊飞说:“大人,要不你就丢下我,让我自己在这慢慢恢复。你和胡玫姑娘忙自己的事去。” 范蠡说:“扔下一个病人不管,这不是范蠡做事的风格,将来不管齐国和吴国发生什么事情,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我们私下还是好朋友,你说是不是?” 熊飞说:“我同意大人的说法,公私分开。范大人是个人物,和你做朋友,是熊飞的荣耀。” 范蠡说:“好了,事情就这样了,来,我把你背出去。”。说罢,背起熊飞,出了帐篷。 子媚把三匹马找来,说:“熊飞先生在马上坐不住,范君你上马,让他坐你后面,抱着你的腰。二人合骑一马,怎么样?” 范蠡说:“这个主意好。”于是跨上战马,子媚照顾熊飞骑上去。熊飞抱住范蠡的腰。子媚骑上马,牵着另一批马。三人缓缓而行。一个时辰后,走出山林。平原上村庄就多一些,最后,他们在一个小镇上,找到了一家小客栈。 范蠡要了一个房间,安排熊飞住下。经过这一折腾,本来就十分虚弱的熊飞,这时快要休克了。 范蠡连忙叫店家送来热水,掏出一颗百花露丸,说:“来,吃一颗,先保命要紧。” 熊飞含着眼泪说:“大人,就是父母,也不过这样照顾我!在下真的不知道如何报答大人的恩德。” 范蠡说:“将心比心,范蠡遭遇这样的困难,先生也会这样照顾我的,来,把药吃了。” 熊飞吃了药丸,很快就睡着了。范蠡和子媚走出房间,店家送来饭菜,二人边吃边聊。子媚说:“范君,我们这样一耽搁,又要推迟去会稽了。” 范蠡说:“子媚,我们耽搁一点时间还是划算的。你知不知道,我们正面临一个重大机遇?” 子媚说:“你是说,可以通过熊飞,挑拨吴国和齐国的关系?” 范蠡说:“吴国强大起来之后,一直不断压缩齐国的势力范围。两国产生了深刻的矛盾,如果这种矛盾进一步加深,就可能引发战争。他们只要一打起来,不管谁输谁赢。得利的都是越国。这对越国来说,又是一个重大机遇。” 子媚说:“范君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遇。” 范蠡说:“所以,我们要在熊飞身上好好下功夫。” 熊飞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范蠡说:“先生感觉怎么样?” 熊飞说:“你的药真是灵验,熊飞感觉好多了。” 范蠡说:“再好的药,也不如饭。快叫店家送点吃的来。” 子媚跑出去,叫店家送来吃的,有汤有水的吃起来滋润多了,熊飞一口气吃了两大碗。 范蠡说:“躺下,躺下,三分治病七分调养。躺下休息。” 熊飞在范蠡的照顾下,又慢慢躺下,心里充满感激之情。握着范蠡的手说:“我可不叫你大人而叫你兄弟吗?” 范蠡说:“那我就叫你大哥了。”就着称呼一变,熊飞心里对范蠡的感情又拉近了许多。 范蠡照度熊飞,耐心,周到,细致,体贴,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这让熊飞倍感温馨。 之前,他听到范蠡的大名,想象中一直以为范蠡是一个盛气凌人的大能人,现在才知道,范蠡是一个温良随和又仗义的好心人。 熊飞说:“兄弟,你也抽空歇会,不要把大哥照顾好了,你却累病了。” 范蠡说:“只要大哥早日康复,范蠡累点也是高兴的。” 熊飞说:“兄弟,我看你闲下来时独自坐在那里,眉头紧皱,时常发出无声叹息。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范蠡摇摇头说:“大哥的眼光好敏锐,范蠡有心事也逃不过你的眼睛。唉!不说也罢!” 熊飞说:“如果涉及隐私,就不要对大哥说。如果是可以对大哥说的,你就对大哥说说。大哥虽然不能帮助你什么,但倾诉一下,内心也会轻松一点不是?” 范蠡说:“我和大哥情同手足,可以无话不谈。实不相瞒,范蠡日子过得并不顺心。” 熊飞说:“兄弟,大哥听说,你在夫差那里混的不坏呀难道另有隐情?” 范蠡深深叹了口气,神色黯然地说:“大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范蠡在吴国做一个小小的宫廷护卫,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只是吴王的狗腿子。我的情况大哥是知道的,原先我在越国做上将军,看起来是最高军事统领,但越王专横跋扈,根本听不进逆耳忠言。当时我说不能和吴王开战,因为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对。可他一意孤行,强行攻吴,结果夫椒之战,全军覆灭。后来入吴为奴,把小弟也带走了。常言说,良臣择主而事,勾践这样的君主还能侍奉吗?” 熊飞说:“勾践虽然兵败,但名声还是不错的,原来是这样的人啊。” 范蠡说:“后来,吴王遇到刺客,范蠡救了吴王一命,取得吴王信任,要我为他做事。但是一臣不事二主,范蠡犹豫很久,那二臣的名声难担。但想想既然不想为越王效力,范蠡就没地方去了,只好答应吴王,做了他的宫廷护卫。谁知道也是个受气的差使。” 熊飞不解地说:“君王信任你,谁能给你气受?” 范蠡说:“伍子胥啊!这个人功高盖主,仰仗自己是前朝老臣,攻楚灭越,功劳巨大,连吴王都敢顶撞,哪能把我一个小小的宫廷护卫放在眼里?” 熊飞叹了口气,说:“说的也是。伍子胥是天下知名的名将,气势强大,是必然的。” 范蠡说:“最可恨的是,不久前,因为范蠡执行公务,不顺他的心,竟然拔剑相向,要不是吴王出面,小弟差一点就被伍子胥给杀了。” 熊飞惊愕不止:“天!竟然有这种事啊。” 子媚说:“那次事件闹得动静可大了。” 熊飞说:“如此说来,兄弟在吴国的境况真的不好啊。” 范蠡一脸的愁苦:“大哥,你说小弟这日子还怎么过?” 熊飞沉思一下,说:“伍子胥欺人太甚。兄弟,要不这样,你跟我去齐国吧,齐王一定会重用你的。”百镀一下“我是范蠡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六十章 兄弟斗智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齐国使者熊飞听范蠡诉说自己在吴国种种不如意的遭遇,信以为真,露出一脸的同情。说:“兄弟,你真是够难的。要不这样,你跟我去齐国吧,以你的才能和声誉,齐王一定会重用你的。” 子媚听了这话,不禁暗笑,心想,这熊飞也太容易轻信了吧?就听范君这样一说,就信以为真?以这样的智商,怎么能从事外交这样的事情? 各国的外交使者,个个比猴子还精。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轻易下结论。都会从不同角度进行综合分析,权衡利弊得失,做出最有利的决定。 比如在一般情况下,使者在听到范蠡这样的话时,都会这样思考,他为什么初次接触,就诉说自己的不如意,仅仅为了倾诉一下,还是另有所图?他说的有几分是真的?自己哪方面被他找到了破绽?等等。 其实,熊飞刚和范蠡接触,就拿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也是有原因的。首先,他除了具备外交人员的素质外,他还是一个老实人。老实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把人往坏处想。最重要的一点是,范蠡子媚和他素不相识,却在危难中救了他的命,并且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他并不能给范蠡带来什么好处,范蠡之前并不知道他是齐国使者,救他完全是出于道义上的扶危济困。范蠡正是这一点,取得了他的极大信任,思想上解除了武装。 范蠡听说熊飞的话,苦笑笑,说:“大哥,谢谢你的美意。小弟之前侍奉越王,现在又侍奉吴王,如果再去侍奉齐王的话,天下人会怎么看?齐王会怎么想?还敢信任范蠡吗?小弟心意已决,在适当的时候,退出江湖,过自己的日子去。谁也不投靠。” 范蠡最后一句说的是真心话。 熊飞说:“兄弟你说的也是,你在吴国这样的处境,真的没必要拼上老命去干。” 范蠡说:“大哥,你在齐国混的还不错吧?” 熊飞说:“大哥混的还行,齐王蛮信任我的,一般我提出的建议,齐王还是接纳的。” 范蠡说:“恭喜大哥。将来小弟没地方吃饭了,就去投奔大哥。” 熊飞说:“这个没问题。我一定向齐王隆重推荐你。” 君王对外交官都是高度信任的。因为这些人游走于各诸侯国之间,要代表君王,代表国家说话,要能够争取多方平衡,实现国家利益的最大化。 外交官的两个基本素质,一个是能力,一个就是忠诚。熊飞自己说在齐王那里混的很好,那就一定不会差。 这对范蠡来说,是一个重要的信息。如果齐王真的高度信任熊飞的话,他就可以利用这一点,通过熊飞影响齐王,做出对越国有利的举动,从而达到目的。 其实熊飞也并非傻不拉几的菜鸟,他知道救他的是范蠡,立刻就想到从范蠡这里可以得到许多重要情报,帮助自己完成使命,他从感情上接近范蠡,也暗含着这个目的。这是外交官的职业病所致,而并非刻意对范蠡耍心眼儿。 范蠡在吴国混的不如意,对熊飞也是一个重要信息,出于对范蠡的信任,熊飞直接问范蠡:“兄弟,大哥这次来吴国是负有使命的。我想知道吴国的基本情况。” 范蠡一愣,这问题问的够直接。说:“大哥想知道吴国的基本情况,小弟可以告诉你。吴国对我不好,我也没有必要为他藏着掖着。吴王夫差是一个有福气,有雄才大略的人,吴国向西击败楚国,向东灭掉越国,在这些战争中,吴国获取了大量财富,使吴国从一个偏邦小国,一跃而成为盘踞南方的强国,是可以和晋国齐国争强的列强之一。而且最近十多年,风调雨顺,吴国年年丰收,老百姓丰衣足食。国力强盛。对外侵略扩张,扩大版图。这些情况,大哥想必都知道。” 熊飞说:“不错,这些情况我知道一些。” 范蠡说:“但是,还有大哥不知道的一面,那才是真实的情况。 “哦?”熊飞的兴趣来了,“兄弟请讲!” 范蠡说:“真实的情况是。吴国的经济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外强中干,面子好看,里子已经破烂不堪。” 熊飞激动起来:“兄弟,说详细一点。” 范蠡说:“这些年,吴国干了两件大事,第一件是修建姑苏台,第二件是开凿邗沟。修建姑苏台是为了吴王享乐,开凿邗沟是方便把北方粮草运往姑苏,更是为了吴国水师进入邗沟北上,经淮河入海,配合陆军,攻打齐国。” 熊飞吸了一口冷气,说:“夫差的野心够大的。” 范蠡冷笑笑,说:“这只是夫差一厢情愿的想法,你想想,开凿邗沟历时数年才完成。姑苏台修建了十几年才告竣工。全国十几万民工一干就是十多年,这要耗费多大的财力和人力?这两件事是办成了,但吴国的家底也折腾空了。现在吴国的老百姓在挨饿,土地荒芜,国库空虚。这些情况大哥到吴国走走看看就知道了。” 熊飞叹息说:“兄弟说的是事实。不管哪一个诸侯国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范蠡说:“还有一些内在的情况是看不到的。吴王虽然是一代雄主,有雄才大略,但是迷恋美女西施,把国政交给太宰伯嚭打理,自己专门享乐,这就导致国务荒废。相国伍子胥是前朝老臣,极力反对吴王迷恋美色,反对修筑姑苏台,有多少次弄得吴王下不了台,这就造成了他们君臣之间产生了深刻的矛盾。吴王就差没有把伍子胥治罪法办了。” 熊飞说:“兄弟,你说的可都是实情?” 范蠡笑道:“其实这些都是公开的事情,范蠡没必要对大哥说假话。” 熊飞说:“如果这些情况是真的话,吴国现在正处于内外交困的境况之下,国内,国库空虚,百姓挨饿,君臣离心离德。国外,列强环伺,虎视眈眈。吴国已经十分危险了。” 范蠡说:“大哥说的没错。如果这时候,有哪个强国发动战争,起兵伐吴,吴国真的危险了。”百镀一下“我是范蠡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六十一章 暗藏玄机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的一番话,说的熊飞心里蠢蠢欲动。原来吴国表面看上去强盛富足,其实都是假的。修建姑苏台和开凿邗沟两大工程已经耗尽了吴国国力,再加上君臣不、内部分裂,吴国正处在重大危机之中。 当然,范蠡没有告诉熊飞,事情还有另外一面,那就是,吴国还有一支凶悍强大的军队。这些年吴王虽然对伍子胥的矛盾很深,但并没有削去伍子胥的军权。军队还在伍子胥的掌控之中。 伍子胥虽然不能阻止吴王胡乱折腾,但可以倾尽全力做好自己的事情。这些年吴军一直在加紧训练,一直保持强大的战斗力,而且吴军的粮草充足,老百姓再穷,也没有穷了军队。范蠡和伯嚭想动一下军粮,引得伍子胥动刀子。 范蠡说的吴国国库空虚,老百姓挨饿,君臣不和这些情况是真的。但吴国还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也是真的。不过范蠡没说。 这样,熊飞就接收了一分真实的但是不完整的因而是虚假的情报。 常识证明,战争打的是后勤。如果齐国对吴国的矛盾很深,通过谈判不能解决的话,只能采取极端的手段去解决,那就是发动战争。而范蠡提供的虚假情报,将成为这场战争的催化剂。 看似聪明的熊飞,不知不觉落入了范蠡的圈套之中。 而范蠡开头说的他在吴国境遇不好的话,愈加让熊飞相信范蠡情报的真实性和可靠性。 看似那些随意的谈话,其实都暗藏玄机。 接下来的谈话,就要熊飞说出他出使吴国的真实意图。熊飞这时已经把范蠡当做了知己。说:“兄弟,你说的这些情况,对大哥很重要。” 范蠡说:“虽然小弟说的情况都是真是的,但是大哥还是不要轻易相信。等大哥身体好了之后,还是要去吴国的,你可以沿途探访一下,吴国老百姓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熊飞被范蠡说中了心事,脸上感到微微发热,笑笑说:“兄弟说哪里话。你的话大哥相信,因为你没必要欺骗大哥。” 范蠡说:“大哥这次使吴,肩负怎么样的使命?你总是要对吴国君臣说的,不如先对小弟说说,如果可能的话,小弟也可以帮助你出出主意。” 熊飞的使命不是秘密,是要对吴国的谈判对手说出来的。熊飞说:“兄弟,这事说来话长。齐国是北方大国,势力范围直达淮河流域。这些情况兄弟都是知道的。” 范蠡说:“你说的是好几年前的事。” 熊飞说:“是啊。但是吴国强大起来,不断向北渗透,出兵骚扰,有的时候,甚至出兵强攻。像徐国、郯国这些小国原来都是齐国的势力范围,就连鲁国那样稍大一点的国家,都听齐国的。但现在在吴国的胁迫之下,纷纷背叛了齐国而投向吴国。” 范蠡说:“这是欺负人的意思啊!” 熊飞说:“谁说不是呢?但齐国一直保持克制。不愿意和吴国发生正面冲突,毕竟打仗是要死人的,是要烧钱的。” 范蠡笑着说:“齐国的态度可以理解,齐国虽然是北方大国,其实力并不比吴国弱,但和吴国打起来,并无必胜的把握。而且西面还有晋国在虎视眈眈。所以这一仗一旦开打,不管输赢,齐国都要付出巨大代价,就是打赢了,他的军队也要折耗很多。如果这时晋国趁机发难,齐国就危险了。” 熊飞说:“兄弟分析的没错。正是基于这些考虑,齐国一再忍让,不断派使者来吴国协商谈判。齐国的态度是,已经被吴国占领的地盘,就算了,齐国也不要了,但吴国必须停止向北扩张,不再损害齐国的利益。吴国表面都答应,但脸一转就撕毁协议,还是继续向北侵犯。最可气的是,吴国最近悍然出兵,占领了齐国三座城。” 范蠡说:“我虽然食吴国俸禄,在吴国做官,但我还是觉得这事做的有点过了。大哥这次出使吴国,是想要回这三座城吗?” 熊飞说:“如果在谈判桌上不能要回这三座城,齐国将用刀枪要回这三座城。” 范蠡笑了:“大哥,国与国之间,谈判协商这些事,都是表面上的操作,千万不要对这个寄托多大的希望。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凭你几句话一说,吴国就会把三座城交还齐国吧?” 熊飞说:“不管怎么样,还是需要谈,实在不行,那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忍,任凭吴国欺负,吃下这个死苍蝇算了,第二条路,就是打一仗,凭武力收复失地。” 范蠡说:“齐国的做法也对,这叫先礼后兵,但是千万别对谈判抱有太大希望。” 熊飞说:“兄弟,你对这事由什么看法?” 范蠡笑了:“大哥,我的看法没用啊。我既不能左右吴王的决策,也不能影响齐国的决策。我的看法一个小钱不值。” 熊飞说:“兄弟差矣!大哥既然问你的看法,就有可能采用你的主张。” 范蠡说:“那我也不好说。小弟毕竟还是在吴国做官,如果帮助齐国出主意,那我范蠡的人品有问题。” 熊飞叹了口气:“兄弟既然这样说,大哥就不再问了。不能因为这些破事,坏了我兄弟情分。” 范蠡转口说:“但是我也不想大哥失望。我虽然不好帮助齐国出主意,但我可以把现在的情况帮哥分析一下。” 熊飞说:“兄弟请讲。” 范蠡说:“打仗这样的大事,打的不仅是实力,还要看人心向背,同时还要看民风民情。比如,吴越之地,民风强悍,处在齐国现在的境地,不要说君王朝廷,就是普通百姓也会气得嗷嗷叫。请问大哥,齐国相距鲁国不远,受到孔子仲尼的影响,还会有这样强悍的百姓吗?如果朝野上下都没有斗志都认为忍忍算了,这仗能打赢吗?范蠡对齐国人不了解,所以不敢断然下结论。这事需要齐国朝廷权衡利弊,才好做出决策。”。 熊飞虽然病着,一时激动起来,一下子坐起来:“兄弟,你的意思是齐人不像吴越人那么彪悍,齐人都是窝囊废吗?” 范蠡和子媚两忙扶着熊飞躺下:“大哥,小弟没有看不起齐人的意思。小弟的意思是,你和吴国一定是谈不拢。你回到齐国之后,对吴国的情况和齐国的情况做全面的分析,再决定忍还是打?你我兄弟一场,小弟送你八个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 回到会稽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经过几天的休息调养,熊飞的身体终于恢复了健康。 这几天,范蠡和子媚没有别的事,除了照顾熊飞,就是和熊飞聊天。范蠡照顾熊飞周到体贴,温馨备至,让熊飞感动不已。 子媚极美,言行大方得体,这让熊飞在接受照顾的同时,又能欣赏美色,内心充满愉悦。这大大加快了熊飞的康复速度。 分别的时候,熊飞抓住范蠡的手噙着泪说:“若非兄弟和姑娘相救,熊飞这时早已抛尸荒野。这几天的贴心照料,让熊飞感受到世间什么叫温暖。兄弟的恩德并非一个谢字所能表达。熊飞将永世铭刻于心,倘若今生能有机会报答一二,熊飞定当万死不辞!” 范蠡也动情地说:“大哥不要这样说话。也是我们兄弟有缘,老天才这样安排我们见面。自此一别,天各一方,相见无日,不免思念之苦。唯请珍重!” 熊飞说:“兄弟世上奇才,埋没于吴国,不得重用,还要受伍子胥的气。大哥为你抱屈,有一天,兄弟不想再受气,就来齐国找我。我会向齐王隆重推荐。” 范蠡说:“谢大哥美意!有一天小弟在吴国待不下去,就去齐国找大哥。” 看着熊飞骑马离去的背影,范蠡和子媚相视而笑。子媚说:“但愿我们这几天的功夫没有白下。” 范蠡说:“对这一点我有信心。我们救了他的命,这是事实。我们精心照料他几天,使他恢复健康,这也是事实。在他心里,我们是他最好的朋友。” 子媚说:“几天的谈话,已经让他建立几个概念:第一,吴国不行了,经济行将崩溃,正是对吴国开战的极好机会。第二,和吴国是谈不出结果的,唯一能够收回失地的方式,就是战争。” 范蠡说:“不知道熊飞在齐国的影响力有多大。如果他的影响力足够大,那么吴齐之战就有可能打起来。” 熊飞告辞范蠡,来到姑苏,和吴国进行了激烈的谈判交锋,双方都不退让,谈判无果而终。熊飞回到齐国,果然以范蠡灌输给他的那些理念向齐王汇报,激起了齐国朝廷上下对吴国的愤怒。最终挑起吴齐之间的战争。这事我们后面自然会说道。 范蠡和子媚打马前行,一路无话,不一日已经进入都城会稽。多年不来,会稽已经变得热闹繁华,大街上行人如流,摊点云集,店铺林立,生意火爆。 范蠡心中激动无比,暗暗叹息:“苦难的越国终于恢复过来了。” 越王勾践和王后雅鱼依然住在石屋,睡在草铺上,除了朝会时进入吴宫和群臣议事,平常时间一直在石屋处理国务。 在群臣多次哀求之下,他已经不再每天品尝苦胆。但他过的依然极为清苦,每餐饭不超过两道菜肴,身上衣服不超过两样颜色。 他们身边只有姜鹤孟姬夫妻俩照顾生活起居,没有一个多余的人。越王的表率作用,大大影响了朝臣,满朝文武人人廉洁自律,努力勤奋,效率大大提高。 这样钢铁一般的意志,坚韧的复国信念,勾践在史上是第一人。 范蠡在进入石屋的第一刻起,就感受到了越王品格的硬度。 石屋经过简单的装修,倒也宽敞整洁,没有了之前的脏乱。 雅鱼正在纺纱。这个苦命的女人,十几年来从未放弃劳作。他是纺纱织布的好手,针线活也做得非常精致。石屋里居住的几个人穿的衣服,都出自他之手。 范蠡和子媚见到她时,她正在织布,简陋而原始的织布机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她的头发浓密乌黑,梳的一丝不乱,衣服虽然很旧,袖口上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补丁,但非常合身得体。 多年不见,雅鱼稍微有点发福,不像之前那样风姿绰约,阿娜俏丽,但更显出雍容高贵的气质。她不到四十岁,看上去,给人一种成熟的美感,这是男人最喜欢的美。 孟姬有点激动地跑进来,说:“王后,范大人回来了!” “什么?你说谁回来了?”雅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个人被她珍藏在心灵的最深处,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与之默默对话。 孟姬说:“是上将军范蠡范大人回来了!” 享受遭遇雷击,雅鱼定格在织布机前。人啊,你就这样说来就来了呢?之前怎么没有一点征兆,没有一点预感呢? 范蠡和子媚快步走来。他还是那么俊美,那么潇洒,那么风度翩翩,那一身月白长衫就是一朵白云飘落在面前。雅鱼感到手在微微发抖,呼吸有些急促。 “臣范蠡参见王后!” “子媚参见王后!” 雅鱼这才惊醒过来:“上将军免礼,姑娘免礼,快快请起!孟姜,看座,上茶!” 姜鹤也跑进来,行礼拜见。这个当年的下层军官,被范蠡安排在越王身边,既是护卫,又是勤杂仆役,好在越王生活简单,基本没事可做,他和孟姬小夫妻俩生活十分安定。 孟姬做姑娘时,受到当地劣绅欺负,强行霸婚,是范蠡把她救出火坑,为她找了一个如意郎君,还把她安排在王后身边。王后仁慈,自己也动手做家务,倒像是孟姜的姐姐。 小两口一直对范蠡心存感激。现在见到范蠡,自然也是十分欢喜。 范蠡说:“王后,一向安好?” 雅鱼说:“所幸无病。上将军可好?” 范蠡说:“一向忙碌,能吃能睡。” 雅鱼笑道:“那就好,子媚姑娘,你们仙家驻颜有术,姑娘和十年前相比,似乎更年轻,更漂亮了。” 子媚低眉答道:“王后见笑,山野之人,粗陋浅薄,上不得台面的。” 雅鱼轻轻叹息说:“世事多舛,惊扰姑娘不得清修,越国之过也。” 子媚说:“王后不要这样说,子媚有此俗缘,也是命定。和王后范君相处多年,子媚也获得许多快乐。” 范蠡说:“王后,君王不在吗?”。 雅鱼眼中掠过一丝暗影,随即恢复常态,说:“上将军回来的不巧,君王携文种相国外出巡视,预计明日可以回到会稽。上将军和子媚姑娘远道归来,正好休息一宿,明日君王回来,正好议事。姜鹤,去驿馆说一声,上将军和子媚姑娘今晚去驿馆过宿。” 姜鹤说:“是!” 第二百六十三章 小巷一幕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在石屋吃了晚饭,范蠡说:“王后歇息吧,我们上街去看看会稽夜景,然后就回驿馆了。” 雅鱼眼中露出万分难舍的神色,表面上仍然是气定神闲,说:“大人和姑娘自便。若非鞍马劳顿,我们挑灯夜话,也是一件乐事。” 范蠡说:“范蠡闲时自来陪王后说话。” 二人辞别雅鱼,离开石屋,在会稽大街上漫步。会稽城的夜晚似乎比白天更加热闹,许多外地商贾不愿早睡,也都出来游览玩耍,各店铺灯火辉煌,街边小吃摊点相连,王宫不远的广场上人头攒动,那里正有一些娱乐演出。不断传来喝彩叫好的声音。 范蠡说:“会稽城终于像那么回事了。” 子媚说:“越王和文种他们,这些年艰难崛起,治理越国成绩还是蛮大的。” 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走进一个小巷里,小巷虽然不是大街上那样热闹,但也是家家灯火,不时有笑语飞出。可见百姓日子过得很好。 突然,前面出现一张小桌子,上面有几个小红点,走近一看,原来是香炉里插着几支香在燃烧。屋里出来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在香案前跪下,磕了几个头。口中喃喃说道:“苍天在上,过往神灵,请保佑王后娘娘福寿安康,长命百岁,不要生病,快快乐乐!”祝祷一番,还跪在那里,口中念念有词,说一些听不清楚的话。 范蠡和子媚默默站着,内心却震撼无比。雅鱼不知行了什么善,积了什么德,竟然得到老百姓这样爱戴。 那老头跪拜祝祷一会,站起来,一抬头,才看到黑暗中站着两个人,不由有些惊慌:“谁?” 范蠡说:“老伯莫怕,我是范蠡。” 老头似乎有些秘密被发现的慌乱。连忙说:“原来是上将军,小老儿给大人磕头!” 范蠡连忙拉住老头说:“老伯使不得。我们私下说话,不要行此大礼。” 老头说:“老儿不知大人夜访,失礼之处,请大人见谅。” 范蠡说:“老伯不用客气,你刚才可是为王后焚香祈祷?” 老头说:“正是。老儿不敢前去惊扰雅鱼王后,只好这样私下祈求神灵保佑王后。” 范蠡说:“王后仁德,人所共知。但不知道王后于老伯有何恩德,让老伯如此感戴?” 老头说:“说来话长。那一年,我家断粮,就要饿死了。往后也吃得很差,但还是把自己的口粮送来救命,还把亲手织的布送来。要不是王后救助,我们一家早就没命了。” 告别老头,二人回到驿馆,范蠡感慨地说:“做人做到极致,得到老百姓这样拥戴,天下王后,雅鱼一人而已。” 子媚说:“在这光鲜的背后,却有几人能知道王后所经历的苦难?” 想起王后的遭遇,范蠡心中突然充满忧伤。沉默一会,哑声说:“子媚,也许越王已经转变了态度,已经不再嫌弃雅鱼了吧?” 子媚摇摇头说:“没有,一见面我就看出,雅鱼内心有多苦。作为一国王后,这么多年,不施脂粉,没穿过一件好衣服,甚至没吃过一顿好饭,跟随越王受了那么多罪,还要受到越王长期的冷虐待,这事想想就叫人发疯。” 范蠡紧紧地咬住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子媚说:“我看到,雅鱼见到你,眼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惊喜,还有无处诉说的悲伤。她一直在恋着你,你就是她的救命稻草。这真是冤孽!在你的复国大业中,王后雅鱼的角色不可忽缺。你去见见她吧,给她鼓励,让她坚强地活下去,给她安慰,他需要你的抚慰。” 范蠡摇摇头说:“子媚,我真的不想去,和雅鱼在一起,我没有和你在一起的那种轻松和愉悦。她是王后,是国母,我是她的臣子。我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子媚说:“顾不得这些了。这件事,于公于私,你都应该去做。你那些奉为圭臬的纲常伦理见鬼去吧。那只能偏偏那些忠厚的老百姓!” 子媚几乎是拉扯着范蠡,出了驿馆,来到石屋前:“子媚说:“进去吧,雅鱼还没有睡,你不去,她今夜也许都不会睡。姜鹤和孟姬被我屏蔽了,没有人能够看到你。” 灯在静静地亮。雅鱼还没有睡,坐在灯下沉思默想。听得一声轻轻的门响,那个身穿月白长衫的人正站在门空处。 范蠡一躬身,轻声说:“王后,姐姐,范蠡有礼!” 雅鱼愣了一下,站起身,一步步走来。在范蠡面前站住了,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来,声音沙哑地说:“弟弟,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范蠡抓住雅鱼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脸上:“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姐姐了,我能不来和你说说话?”说着,向外面看了一眼,说:“子媚已经施展了法术,姜鹤和孟姜被屏蔽了,他们看不到我们。” 雅鱼点点头,,把头靠在范蠡胸前,仿佛在自言自语:“我么有多久没有见面了?五年?八年?十年?” 范蠡说:“是七年。那年我去寻找神木,来看过一次姐姐,从那以后,我们就在也没有见面。” 雅鱼抬起头,看着范蠡说:“弟弟记得很清楚。我却记不清楚了。因为我时常于恍惚中看到你就在我身边。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范蠡感到一阵心痛,为这个可怜的女人。同时,也感到一阵悲哀和惆怅,大业未成,我怎么就欠下这么多的孽债呢?西施、郑旦、雅鱼、萝姜,当然还有勾郚。我拿什么回报她们的情分呢? 雅鱼说:“弟弟,这里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姐姐只能请你坐在这草铺上。请坐吧。” 说着,自己先在草铺上坐下,拍拍身边的草铺:“来,坐姐姐身边,我们说说话。” 在这个草铺上,雅鱼陪着越王度过了十几个春秋。范蠡说:“姐姐,这么多年了,那个人是不是已经接纳你了?”。 雅鱼的脸上掠过一抹冷冷的寒意,然后看着范蠡:“弟弟,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我们能不说他吗?我不想说他!” 这个不是回答的回答,让范蠡明白了一切。他伸手揽住雅鱼的腰,说:“好,我听姐姐的,我们不说他。” 第二百六十四章 倾诉衷肠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说:“姐姐,君王对你的态度是否有所转变?” 雅鱼脸上现出悲切的神色:“弟弟,我们能不能说些高兴的话题,姐姐不想说他。” 这个回答就说明一切。勾践的洁癖十分严重,不仅是生理上拒绝一切他认为不洁的东西。而且还有心理上,拒绝一切他认为不洁的事情。 越国兵败,越王夫妇入吴为奴,伍子胥为了摧毁越王的精神,将雅鱼带去,强迫雅鱼陪侍晋国使者夏臣过夜。后来,吴王迷恋雅鱼美色,又强行把雅鱼召入吴宫。范蠡找来西施郑旦,才把雅鱼救出吴宫。 这些事上,雅鱼是受害者。在强大的敌人面前,作为君王的勾践尚且不能自保,何况雅鱼一个弱女子呢?要想避免被辱,只要一条路,那就是自杀。 雅鱼当时,的确流露出自杀的念头,以死来保住自己的贞洁。是范蠡劝阻了雅鱼。因为在复国大业中,雅鱼太重要了,雅鱼的贤德之名广为流传,越人爱戴雅鱼甚于勾践,雅鱼对凝聚民心,鼓舞斗志的作用无人替代。 雅鱼性情刚烈如火。她不怕死。在吴军围困会稽山时,雅鱼带三百宫女集体自杀,是范蠡救了她们。 雅鱼识大体,顾大局,她宁愿受辱而不死,完全是为了君王,为了复国。 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人意料,雅鱼的付出,没有收到越王的怜惜,反而遭到越王的嫌恶。他认为雅鱼已经是不洁之人。但出于多方面原因,他又不敢废掉雅鱼。 但他却从此不再触碰雅鱼。在公开场合,他和雅鱼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给人一个国体完整的假象。但在私下,夫妻独处时,却从不和雅鱼说话交流,夜里睡觉,也是互不侵扰,各睡各的。 冷虐待! 这无疑给雅鱼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是对雅鱼更为严重的污辱,是更甚于吴王给她的污辱。 作为一个女人,雅鱼还有什么活头? 在子媚安排下,范蠡多次单独会见雅鱼,安抚雅鱼,鼓励雅鱼,雅鱼才活下来。 之前,雅鱼只是在偶然的机会看到范蠡,她为范蠡的美貌、风度、气质所震撼,慨叹世上竟有这么好的男人。但事情也就到此为止。因为雅鱼作为一国王后,不会有再多的想法。 但是,雅鱼遭到越王嫌恶,受到越王冷虐待,在死和不死之间犹豫徘徊的绝望中,范蠡的出现,成了他的救命稻草,成了她的情感寄托。 雅鱼知道,这种情感的出现是不对的,有悖于伦理纲常。但女人是感性动物,一旦这种感情生出,那就是疯狂的、不顾一切的。 至于这种爱恋会有什么结果,她是全然不顾的。在吴国的时候,他几乎是每天都可以看到范蠡,自从回到越国之后就很难看到范蠡了。自从修建姑苏台以来,竟然有六七年没有见到范蠡。 雅鱼在苦苦的思念中,度过了这漫长的岁月。突然之间,范蠡出现了,人儿现在就坐在身边。雅鱼感到幸福,感到惊喜,感到内心的平静和愉悦。但同时,又感到委屈,感到悲伤。她想诉说,诉说自己的不幸和痛苦。 但雅鱼什么也没有说,内心的复杂情感,化作泪水,尽情地流淌! 范蠡知道,流泪是女人释放情绪的最好方式,这时候语言劝慰是多余的。范蠡不说一句话,只是抚摸着雅鱼的头发。 终于,雅鱼的情绪平复下来。她抬起脸,让范蠡为她擦去泪水。然后拿着范蠡的手捂在自己脸上,说:“弟弟,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能够理解姐姐心里的苦。姐姐能够活到现在,都是因为有了你。” 范蠡心中充满爱怜,这个不幸的女人,引起他无限的同情,敬佩,想要不顾一切地帮助她,安慰她。她的美貌,她的风韵,也在诱惑着他。这种君臣之间不伦之恋,却又让他感到羞愧和负罪。 两个人的心情都很复杂。 范蠡轻轻叹口气,调整一下情绪,说:“姐姐,你受到的待遇是不公平的。从越国兵败,到后来发生的一切,你都没有任何责任。这一切的后果,都是那个人的刚愎自用,自私狭隘造成的。如果当初他能够听进去范蠡一句话,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他从来没有反思过自己,反而由你这个弱女子来承担这后果。当初在吴国,他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能让你怎么办?我是他的臣子,我不该私下议论他。但他的作为,真的让范蠡不齿。” 雅鱼愣住了,范蠡的话让她无比吃惊。相处这么多年,范蠡从来对越王都是毕恭毕敬,俯首帖耳,从来没听过一句微词。今天突然像火山爆发一样,一口气说出对越王这么多批评谴责的话。让雅鱼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伸手抚摸着范蠡的脸颊,颤声说:“我的好弟弟,我第一次听到你这样说话。我知道,你是心疼姐姐才这样说的,是吧?” 范蠡心情激荡,不觉得眼睛有些发潮,他看着雅鱼的眼睛,嘶哑地说:“姐姐也许不知道,范蠡听到你被虐待,心里是多么疼。你是无辜的,却受到这样的伤害,而我又帮不了你。我心里难受。” 雅鱼的眼泪又流下来了。她哽咽着说:“弟弟,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对他早已不抱任何希望。我现在还活着,是因为弟弟还能给我一线希望,我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希望有个肩膀可以依靠,我希望有个人能听我诉苦,我希望有个人能为我擦泪。这事一个女人活着的最低要求。这个小小的祈求,只有你能够满足我。我为你而活!” 范蠡抱紧了雅鱼:“姐姐,范蠡感谢姐姐眷恋,但范蠡感到困惑,我都不知道自己为谁而活。复国本来是越王的事,但不知道从何时起,变成范蠡的事了。以范蠡的本事,我可以带领姐姐和西施他们远走高飞,不管到那里,我都可以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但事情就是这样吊诡,我完全把复国当做自己的事了。而且一做就停不下来。我担心以后不能经常来看望你。” 雅鱼笑了:“姐姐只要你这份心。有你这份心,雅鱼就满足了,你尽管去忙你的事。姐姐会好好活下去。等你复国成功的那一天。”。 “雅鱼是个伟大的女人!”范蠡在雅鱼耳边说:“我们可以躺下吗?” 雅鱼说:“随你,雅鱼是你的。”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三人会议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雅鱼说:“君王,范蠡上将军和子媚姑娘昨天回到会稽了,现在正在驿馆等候君王。” 越王说:“少伯来得正好。相国,我们去驿馆吧,我们要讨论一些重大问题。” 文种说:“君王刚刚巡视回来。要不先歇一会吧。我叫姜鹤把范大夫叫来。” 越王说:“还是我们走几步吧,驿馆那边方便一点,最少还有个板凳坐。” 文种说:“那好吧,我们就去驿馆。” 二人出了石屋,顺走大街,直奔驿馆而来。街上的百姓一见君王和相国,纷纷避让,退到街边低头站立, 越王没有住在王宫,也时常在街上走动,京城的百姓都认识他,文种劝说周边百姓,没有要事不要去石屋,那样会影响君王办事和休息。 会稽城里的老百姓虽然崇拜越王,但都遵从文种的劝说,不去石屋骚扰君王。 所以石屋虽在市区,还是保持了一份安静。越王不时朝大家挥手致意。路边的百姓便深深鞠躬到底。 时间不大,就来到驿馆。范蠡迎驾见礼已毕,君王落座,有人献上茶水,悄然退出。 越王说:“少伯,你说说吴国那边的情况。” 范蠡说:“姑苏台已经全部竣工。近十年来,吴国完成了两大工程,一个是修建姑苏台,一个是开凿邗沟。这两个大工程,特别是修建姑苏台,已经把吴国多年积累下来的家底败光。现在国库没有余钱,连朝臣的薪俸都发不出去了。普通百姓就更苦了,虽然年年丰收,但粮食都被朝廷强行征缴去了,穷得连反都吃不上。” 越王说:“少伯,干嘚不错。” 范蠡说:“但是,伍子胥掌控着吴国军队,而且粮草充足。吴国还是一个强大的国家。” 文种接上说:“不管吴国怎么穷,但军队不穷。这就保证了没人敢欺负他。还有一件事,就是王孙雄还有五万大军驻扎在越国。我们还要供应他们粮草和军饷。” 越王说:“这事最扎心。必须要改变这种局面。” 范蠡说:“吴军一直驻扎在吴国,我们就永远不能组建自己的军队。越国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就永远要向吴国进贡,永远不是一个主权国家。” 勾践恨恨地说:“这是寡人的耻辱,是越国的耻辱,是百越百姓的耻辱。” 范蠡说:“我们兵败已经十几年了,越国新一代壮丁已经长成,我们有了新的兵源,而且我们国力提升,有了大批存粮。现在组建军队的条件已经成熟。现在只要赶走吴军,我们就可以秘密组建自己的军队了。而且吴国军队在越国不断骚扰百姓,老百姓心头也有阴影,削弱信心。” 越王说:“说到吴军骚扰百姓,寡人这次外出巡视,发现了两个奇怪事。相国,你对少伯说说。” 文种说:“我们在苎萝山一带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就是方圆几百里的范围内,几乎是每个村子都有妇女失踪或者是被抢。抢人者,都是黑衣黑帽黑纱蒙面。夜深人静的时候,撞开人家大门,把人抢了就走,前后不到一碗饭时间,就无影无踪了。地方官员曾经做过调查,那一带根本就没有强盗聚啸山林。第二件事也很奇怪。吴军驻扎在那里的一个千人队,突然军营发生大火,一千多人全部被烧死。逃出的几十个人,也神经错乱,提供不了任何情报。我们做了分析,是不是吴军抢劫民女,触犯了天条,老天发怒给予惩罚呢?” 范蠡笑道:“相国说的没错。那些妇女的确是吴军的那个千人队抢走,糟蹋之后杀死。但是惩罚他们的不是老天,而是我范蠡。”就把跟踪吴兵来到吴军营地,救出被抢来的妇女火烧军营,以及后来调查的情况讲说了一遍。 越王说:“少伯,干的漂亮!” 范蠡说:“这件事中,子媚立了大功。没有子媚,凭范蠡一人,是做不了这件事的。” 文种叹息说:“我百越得仙人相助。何愁复国不能成功。” 这时,子媚已经去了石屋正在陪雅鱼说话。越王说:“少伯,你问一下子媚姑娘,她要什么封赏,寡人无不应承。” 范蠡笑笑说:“子媚是世外之人,人世间的功名利禄对她没有意义。他帮助百越复国,完全是出于一种感恩的心态。”范蠡又把当初来寻找西施的途中救了子媚弟弟子华,后来子媚幻化土城培训西施,最后天神发怒,发雷惩罚子媚一家时,范蠡又救了他们一家的往事讲说了一遍。 越王听了,感叹不止,说:“少伯,这真是传奇啊。寡人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些看似很难完成的事,你都干成了,原来有仙人相助啊。” 范蠡说:“子媚其人,道行很深,完全没有了妖气,而且正气很足。又不争名利。完全是感恩而来。所以臣放心接触。” 越王说:“仙人感恩,百越之幸也。好吧,我们接着讨论正事。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复国大业进行还比较顺利。就是进程缓慢。现在我们已经搞垮了吴国经济,接下来我们要搞垮吴国的军队,同时还要建立越国自己的军队。我们复国报仇,最终还是靠一场大决战来解决问题。” 范蠡说:“要想赶走吴国驻军,就得创造让他撤走的条件。你求他走,他不会走,你赶他走,越国没这个本事。唯一能让他撤走的,就是吴国摊上大事了,必须要用这支军队了,他才可能撤走。” 越王点点头:“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吴国能摊上什么大事呢?” 范蠡说:“他们没有大事,我们就给他弄出大事。” 越王看着范蠡:“少伯这样说,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什么计划?” 范蠡摇摇头说:“没有,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做,但只要朝这上头动脑筋,就一定想到方法给吴国整出大事来。” 越王叹道:“少伯脑子够用,寡人有少伯,何愁复国不成。好,这件事还是范蠡费心去做。下面我们来讨论,怎么才能削弱吴国的军队。现在我们没有一兵一卒。使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吴国军队由强变弱。”。 文种说:“让吴国军队由强变弱的最好方法,就是打仗。打仗要花钱,要死人。” 范蠡说:“说道打仗。我还有一个重要情况要禀报君王和相国。” 第二百六十六章 连环妙计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说:“说起打仗,我还有一个重要情报向君王报告。说起来,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 越王说:“少伯的好消息真多,快说说,还有什么好消息。” 范蠡说:“最近,吴国和齐国有可能爆发战争打一仗。” 越王说:“这真是个好消息,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范蠡说:“这些年,吴国的驻边军队,都有一个共同的任务,那就是不断地骚扰邻国,侵扰和扩张,蚕食邻国的领土。扩大自己能的势力范围。这期间也爆发了几次小规模的战争,打败了几个小国,其气势直逼齐国。齐国是北方大国,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期间多次派使者来姑苏交涉,都没有结果。最近,又派使者来吴,结果这个使者途中生病了,昏昏沉沉地,被那战马驮到越国来了。正好被臣遇上了。” 接着,就把在途中救了齐国使者熊飞的事讲说一遍。范蠡说:“我和子媚救了熊飞一命,并且很细致很周到地照顾了他几天,直到他完全恢复健康。这让熊飞十分感动,把我当做兄弟一样推心置腹。因此,我说的话,在他心中应该很有分量的。在交谈中,我说了吴国因为修建姑苏台而导致经济奔溃的事实,却隐瞒了吴国军队依然强大的事实。这就造成了吴国已经十分羸弱,可以打一仗的错觉。” 吴王兴奋地说:“少伯呀,你干得太漂亮了。相国,说说你的看法。” 文种也很兴奋,说:“从这件事看出,齐国对于和吴国打一仗还是有所忌惮的。首先,吴国很强大,对吴国开战并无必胜把握。另外就是打胜了,齐国也处在危险境地,因为西边的晋国是中原霸主,不会容忍齐国强大起来,一有机会就会对齐国用兵。 吴国和齐国打一仗,齐国实力一定会下降,这时候晋国来犯,齐国就危险了。这就是为什么这些年,齐国利益多次受到吴国侵犯,一直隐忍不敢动兵的原因。” “现在知道吴国经济要崩溃,肯定觉得是个一雪前耻的好时机,这时候,有可能发生两种情况:一是齐国发兵攻吴。但齐王多疑,优柔寡断。未必敢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但一定会有所行动,那就是第二,发动一场有限的战争,比如,派兵将吴军赶走,恢复原来的势力范围。” 范蠡说:“相国分析的很有道理。他们打仗,对我们是有利的。我们必须想办法挑起这场战争。如果齐国和吴国开打,吴国境内就空虚了,这时候,如果西面的楚国要是有所行动,吴国肯定吓坏了。这时候,吴王已经没有其他兵力去抵挡楚国了,就只能动用驻扎在越国的五万人马。这样,我们就达到了吴军撤出越国的目的了。” 越王说:“相国和少伯分析的很到位。只要形势按照我们预想的方向走。王孙雄一定会撤出越国。” 文种激动地说:“那时,我们就可以重新组建自己的军队了。我们的复国大业的脚步就加快了。” 吴王说:“这只是我们的预想,事情是不是按照我们的思路发展,还不一定。在这个关键时刻,我们不应该被动等待,我们还应该做点什么。” 范蠡说:“我们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挑事。想办法挑起齐国和吴国的这场战争。” 越王说:“好主意!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范蠡说:“现在齐国对吴国不断侵犯他们非常恼火,而且他们也知道了吴国的经济不行了,正是打一仗的好机会。但他们的怒火还没有高到要发动一场战争的地步,因为他们还派遣使者来吴国游说,企图媾和。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进一步烧火,去激怒他们,让他们忍无可忍。不打一仗就受不了。不管是大打小打,那都要打一仗。” 另一方面,我们还要在吴国身上下功夫,也激起吴国对齐国的仇恨,扩大两国之间的矛盾。让吴国也绝得不打一仗不行。 越王说:“真是一个完美的计划。那我们怎么实行这个计划呢?” 范蠡说:“我们应该分为两条战线来实行。第一条战线在越国。我们派一个言辞犀利的人去齐国和吴国边界处。挑动双方争斗,激化矛盾。在吴国这边,渲染吴国的强大,在齐国那边渲染吴国的疲弱。矛盾就会激化升级,最终爆发战争。第二条战线就是在姑苏。吴王早有称霸天下的野心,这些年他已经灭掉好几个小国,但对于齐国这样的强国,还没有大战,现在,我们要利用吴齐之间的边界矛盾。促使吴王下决心,开启他的争霸之路,那就是对齐国打一仗。” 这一番话,说的越王不住点头,文种也连声说好。 范蠡接着说:“姑苏那边的事,我来办。我会寻找机会,游说吴王发动这场战争。如果仗一打起来,战场肯定在吴齐边界。那么吴国后方就空虚了。这时候,我们就要在楚国身上动脑筋。吴国和楚国是世仇,伍子胥打瘫了楚国,对楚王掘墓鞭尸。楚国对吴国的仇恨可以说是不共戴天。这时,在吴国后方空虚之际,可以挑唆楚国对吴国用兵。这时候,吴国应对楚国的背后捅刀,已经无兵可调,必然要调动王孙雄的五万大军,去应对楚国的骚动。王孙雄一撤,我们赶走吴军的计划就大功告成!” 越王既高兴又激动,赞道:“真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如果这个计划实现,少伯该记头功!” 范蠡笑笑:“君王,计划只是计划,现在的局势瞬息万变,也许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故。” 越王说:“既然这个计划是可行的,我们就要努力去做。相国,到齐越边界,这件事你去办行吗?” 文种刚要接旨,范蠡摆摆手:“君王,这次任务是在秘密状态下进行的,相国的目标太大。不利于行事。我们还是想想朝中其他大臣,谁适合这次出使。”。 正在君臣议论时,姜鹤走进来说:“君王,大夫计倪求见。” 范蠡一拍大腿说:“君王,施臣的人选有了,就是计倪!” 第二百六十七章 竹丈夫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女人的要求其实很低。雅鱼在孤寂中苦苦等待了七八年,终于见到范蠡。一次短暂的相聚,给了她极大的安慰。她感到世界还是那么美好。毕竟还有一个人能够理解她,在乎她。 她不知道将来的路怎么走,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但只要这个世界还有一个让她挂念的人,活着便有意义。 吴王和文种刚一回来,就去驿馆找范蠡说事去了。雅鱼便又坐到织布机前,“咔嚓咔嚓”地开始织布。 这些年,纺纱织布成了她唯一能做的事。她虽然是一国王后,但却没有住在豪华的宫殿,没有精美的食品,也没有漂亮的衣服,更没有音乐和舞蹈及所有娱乐。有的只是越王的冷漠。于是,这架织布机成为了她最好的伙伴。 有时,她也会在姜鹤孟姬的陪伴下,走出石屋,到姑苏城各处走一走,见到老百姓有什么困苦,便会尽自己的力量给予帮助。 这就让她的美名远扬。但她并不在乎这些,因为她连一个普通农妇应该享受的天伦之乐都没有。她并不想博取那些虚名,她所有对百姓的帮助,完全是出于善良的本性,自然而然地做出来的。却不知这更是让她的形象加分。 “咔嚓咔嚓!”雅鱼一边织布,一边回想昨天晚上,范蠡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所有的细节在脑海中一幕一幕地回放。 那激情,那泪水,那欢笑,那软语温存。那每一次触摸,在脑海中浮现,还是那么甜蜜。她陶醉在回味中。 可怜的雅鱼!可怜的女人! 忽然,孟姬跑来对雅鱼说:“王后,子媚姑娘来看你了。” 雅鱼停下织布,说:“快请进!” “参见王后!”子媚快步走来,刚要跪下参拜,雅鱼一把拉住,说:“子媚妹妹不要多礼!” 子媚一敛衽,笑着说:“王后气色很好。看起来精神不错!” 雅鱼脸微微一红,她知道子媚的言外之意。她知道她能够离开越王,完成和范蠡的聚会,而越王毫无觉察,完全是子媚施展法力所致。 雅鱼说:“子媚妹妹,我们到屋里说话吧。” 二人进入雅鱼和越王卧室,坐在草铺上。孟姜送来两碗热水,便悄悄退出去。 雅鱼低下眉眼,满脸羞涩地轻声说:“子媚妹妹,雅鱼得你帮助,时隔七年再次做回一次女人,从心底谢谢仙姑妹妹。” 石屋恢复了安静。子媚拉着雅鱼的手,说:“王后姐姐,我们都是女人,都知道女人最大的弱点,就是需要一个男人的肩膀,可以依靠一下。子媚是范君的好朋友,是来帮助范君完成君王的复国重托的。子媚知道,王后姐姐在复国大业中的重大作用。子媚帮助了姐姐,也就是帮助了范君。我们都在做同一件事,姐姐就不要说感谢的话了。” 雅鱼低着头,难过地说:“想必雅鱼的情况你都知道。雅鱼经常检讨自己,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事情会是这样?” 子媚拉起雅鱼的手,说:“姐姐,你没有什么好自责的。这些年,你没有做错了什么。你不过是这个动乱世道的受害者,和牺牲品。你顾大局,识大体,已经做到最好了。你所受到的来自敌人的凌辱和来自君王的虐待,都是无辜的,你没有任何责任。男人的无能,造下罪孽,却要你一个弱女子去接受惩罚,这是不公正的。” 雅鱼的眼泪流下来了,啜泣不止:“妹妹,只有你才能理解雅鱼心中的苦楚。但是雅鱼心中时时感到羞愧。雅鱼不守妇道,产生了不应该有的情愫,雅鱼是不该这样思念范蠡弟弟的,也不应该这样和范蠡弟弟幽会。这让雅鱼感到自己有罪。” 子媚眼睛发潮。雅鱼的痛苦深深地打动了她。她抚摸着雅鱼的手背,说:“姐姐不要这样想,这个世道对我们女人是不公平的。我们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强加给我们的。说起来,姐姐的遭遇还要好些。有些因为兵败而被掳走的王妃宫女,和那些无辜的农家妇女,叫她们伺候哪个男人,就要伺候哪个男人。把她们杀死,她们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没有人会问一声,她们同意不同意,她们愿意不愿意。我们女人也会有错,但是比起这个罪恶的世道,我们没有什么值得羞愧的!” 雅鱼抬眼看着子媚,这个神仙姑娘,不但美得清奇,说话也暖人心。雅鱼说:“妹妹,听你这样一说,雅鱼心里好受多了。说句心里话,雅鱼这样苦恋着范蠡弟弟,明知是不对的,但是却控制不住自己。如果没有了这一丝念想,雅鱼也许活不到现在。” 子媚把手臂搭在雅鱼肩上,柔声说:“姐姐,放开你的心胸。你没有做错什么,你没有需要自责,也没有什么值得羞愧。你爱范蠡没有错。” 雅鱼温顺地偎依在子媚怀中,眼泪再一次溢出眼眶,无声滴落:“谢谢子媚妹妹,你的安慰,让雅鱼心中平静多了。范蠡弟弟不久就要离去。此一去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见。”说罢轻轻叹了口气。 子媚笑笑说:“我送姐姐一个小小的玩具,也许可以缓解姐姐的思恋之苦。”说着掏出一个物件,塞到雅鱼手中。 那是一个竹子编成的制作精美的小人,只有一根手指那么大。雅鱼说:“这是什么?” 子媚说:“现在需要姐姐一滴血,请刺破你的手指,把血滴在这个小小的竹丈夫上面。” 雅鱼一脸的疑惑,不解地看着子媚。子媚说:“请照我的话做。”。 雅鱼拔下头上的骨簪,刺破中指,挤出一滴血滴在竹丈夫上。子媚说:“好了,姐姐把他收藏好,不要被任何人看见。如果姐姐思念范蠡太苦了,只要拿出这个竹丈夫,在心里连续呼喊三声:范蠡范蠡范蠡!你就会看到范蠡出现在你身边,除了不会说话之外,其他所有方面,都和真的范蠡一样。如果你想收起来,就在心里说:范蠡范蠡,你去吧!他就会恢复到这模样,你把他收藏好就行。” 雅鱼脸红得像大红布,羞涩地说:“神仙妹妹,谢谢你!” 第二百六十八章 齐国之变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越王会同范蠡、文种正商量派谁去齐国挑事,忽听大夫计倪求见。范蠡高兴地说:“这次密使的人选有了。” 越王说:“派谁去?” 范蠡说:“计倪大夫就是合适的人选。” 文种说:“臣也觉得计倪合适。计倪忠诚而有才华,善于谋略而言辞锋利。正是这次任务的合适人选。” 越王说:“好,叫计倪大夫进来聊聊。” 计倪小步快走,来到近前,倒身下拜:“臣计倪参见君王,见过上将军和相国大人。” 越王说:“大夫请起,大夫何事指教寡人?” 计倪说:“臣有家臣近日从齐鲁一带归来,讲说山东最近发生了一些重大的事情。臣觉得这些情报对国家也许有用,不敢私瞒,特向君王回报。” 范蠡兴趣来了:“计倪大夫说说,齐鲁之地有何变故?” 于是,计倪讲说了其家臣探得的情报。 先是,齐国君景公当政,娶燕国公主燕姬为夫人。燕姬生了一个儿子,立为太子,但这小孩短命,岁数不大就生病死掉了。景公还有六个儿子,但都是宾妃所生。其中年纪最大的是公子阳生。年龄最小的是公子荼。公子荼的母亲鬻姒只是宫中一般的宫女,但十分妖媚,深得景公宠爱。景公爱其母而惠其子,也就特别喜欢公子荼。 景公为逗引公子荼开心,经常和公子荼玩耍。有一次齐景公和荼在一起嬉戏,齐景公作为一国之君竟然口里衔根绳子,让荼牵着走。不料,儿子不小心跌倒,把齐景公的牙齿拉折了。 范蠡回想起穿越之前的后世,大文学家鲁迅有两句诗: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引用的正是这个故事。 计倪继续讲述,景公在位五十七年,这时候已经七十多岁了,还是迟迟不肯立太子,那意思很明显,就是想等到公子荼长大了立其为太子。 不料没等公子荼长大,景公就偶染风寒,竟然一病不起。景公知道自己大限已到,活不长久,于是把世代老臣国夏和高张二人召到病榻前,说:“寡人病体不好,越来越重,恐怕不久于世。寡人一生所爱,就是小儿子荼也。寡人死后,请立荼为君,二位卿家为左右相,共同辅佐。切切为念,勿负我命!”说罢泪如雨下。 国夏和高张一齐跪倒在地,流着眼泪说:“请君主安心养病必得康复。倘若真的归见先君,臣二人定当不负君命,立公子荼为君。” 景公抬手致意再三:“拜托拜托!” 大夫陈乞与公子阳生过从甚密。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刻去见阳生说:“公子,朝中要出大事了,陈乞听到消息,景公不打算立公子继位,而打算传大位给公子荼,并使国夏、高张为相辅佐。公子为长,当立,现在不立,恐公子二心,必定要加害公子。” 阳生惊慌说:“大夫,这将如何是好?” 陈乞说:“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走。臣在鲁国有关系,已经为公子安排好了。公子携家人逃到鲁国暂时躲避一下,慢慢再做打算。” 阳生深深一拜:“大夫所言,无不从命,他日若能东山再起,一定报答大人恩德。” 当天晚上,阳生带着儿子壬和家臣阚止,悄悄出了都成,连夜逃亡鲁国去了。 过了几天,景公降旨,传其他几位公子进宫,国夏说:“奉君主之命,各位公子今日起就迁往莱邑,没有君主旨意,不得返回都城。” 几位公子各自回府,才发现自己的府邸已经被军队包围。别说继承大位,就是在京城居住都不可能了。无奈之下,每人含泪带领家人,迁往莱邑封地去了。 没过几天,景公果然翘了辫子。安孺子荼立为新君,国夏为左相,高张为右相,执掌朝政。 大夫陈乞表面上拥护新君,听命国夏和高张,但是私下却是十分记恨。于是暗地里秘密在各朝臣之中串联,说:“我听到确实的消息,国夏高张二人想要除掉我们这些旧臣,改用安孺子的人,我们大家的小命就要保不住了。” 言之凿凿,不由大家不信,众朝臣吓坏了,都去陈乞那里问道:“我们怎么办啊?” 陈乞就伙同另一个大夫鲍牧,对大家说:“我们与其伸着脖子任人宰割,不如先下手为强。我们虽然不能调动国家军队,但是我们每人都有家臣和私家军,这些力量组织起来也很强大,我们突然包围国、高二家,他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大家都说好,就这样办,于是各大臣带领家臣和私家军,组成一支临时军队,突然包围了国夏和高张的府邸。 国夏正好不在家里,得到消息,逃到莒国去了,众人抓到了高张。乱刀剁为肉泥。 于是鲍牧做了右相,陈乞做了左相。为了安抚人心,立国书和高无平承袭了两家的爵位。 这时,齐公安孺子荼,只有几岁,什么事都不懂,一切都听手下人安排。陈乞想要立公子阳生为国君,就秘密地派人到鲁国接回阳生一家。 阳生悄悄离开鲁国,返回了齐国。把家人和家臣留在城郊,自己偷偷进入都成,藏在陈乞家里。 陈乞对众大臣说:“本相今日要祭祀先祖,请大家一同来我家,共享祭余。”祭余就是祭祀之后的那些食品,意思就是请大家吃一顿。 这是好事。大家都齐聚在陈乞家里。安排鲍牧在一个清净小院子吃喝,派几个美女去服侍他,其他人都在大厅坐席。 陈乞说:“大家静一下,某最近得到一副宝甲,请大家一起来欣赏。好不好?” 大家说:“好啊!一睹为快!” 陈乞拍拍巴掌,说:“来呀,搬上来!” 只见两个大汉抬着一个大口袋,放在大堂上。陈乞亲自上前解开口袋,把口袋向下一拉,众人吃惊地大叫起来。原来口袋里一个人头伸出来。大家一看,正是公子阳生。 陈乞把阳生扶出来,面向南站定,对诸大夫说:“大家听着,立长子继承君位,这是自古以来通常的做法。安孺子在诸公子中年纪最小,继承君位是非法的,而且年纪幼小,不能理政。陈乞奉相国鲍牧之命,改立长公子阳生为君,恭请各位大夫共同侍奉。” 鲍牧听到消息赶过来,吃惊地睁大眼睛,叫道:“我没有发布这样的命令,也没有参与谋划,这事都是你自己做的,为什么要要陷我于不义?是不是看我喝醉了?” 陈乞说:“相国,废旧君,立新君,这种事哪个国家都有,只看是不是正当的,何必纠结于是否参与了谋划呢?” 鲍牧说:“你忘了先君为做孺子牛而折断牙齿的事了吗?立公子荼为君是先君意愿,你怎么就违背了呢?” 陈乞说:“相国别说那些没用的,赶快拜见新君吧。”上来几个人,强行按倒鲍牧,对着阳生行了见君大礼。众大夫一看事情无可扭转,也都对着阳生参拜。 至此,阳生立,是为齐悼公。 陈乞将公子荼弄到城外杀死。可怜一个几岁的小孩就这样死了。陈乞又设计杀死了鲍牧,自己一个人独揽齐国大权。。 听到这里,越王感叹说:“原来齐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啊。” 范蠡哈哈笑道:“好事啊,我们的机会来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密使美姬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越王听计倪讲述近年来齐国发生的重大变故,不由感叹说:“这个齐国呀,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范蠡说:“据计倪大夫所言,如今齐国的国君可是悼公?” 计倪说:“齐国的国君正是悼公阳生。” 范蠡听罢哈哈大笑。 越王说:“少伯因何发笑?” 范蠡收起笑容,说道:“我君臣正在商量如何挑起齐吴战争,苦无良策。要知天下为人君者都知道战争是怎么回事,那是要死人,要花钱,一场战争打下来,获胜犹可,倘若战败,可灭国,连自己性命都保不住。所以要想挑起战争,并不是容易的事。现在齐悼公上位,这场战争就容易挑起来了。” 越王说:“寡人还是不懂,为什么悼公上位,这场战争就容易挑起来了?” 范蠡说:“容臣慢慢说来。臣少年时,尚未出道为官,曾经游学列国。那时在齐国,得到一个消息,知道公子阳生有一个妹妹,名唤姝姬,生得极美。兄妹二人感情深厚。阳生得了一场大病,须人肉为药引,姝姬就割下大腿上的一块肉,给哥哥做药引,治好了阳生的病,阳生发誓,今生今世都要保护姝姬,不让其受到一点委屈。” 文种说:“这事我也曾耳闻。” 范蠡说:“姝姬长成后,嫁给了邾国国君益为夫人。邾子益这个家伙狂妄自大,傲慢无礼。依仗齐国的势力,到处寻衅闹事,尤其是对鲁国不好。臣在吴国十多年,知道吴国一直在向北扩展势力范围。北边的一些小国如郯国徐国等都归于吴国属下,而邾国仗齐国之势,却不买吴国的账。还时时出现挑衅行为,这让吴国十分恼火。但碍于齐国的情面,也不好出兵讨伐。” 越王听得很有兴味,说:“少伯,继续说下去。” 范蠡说:“这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国家鲁国,他比邾国这些小国家强多了,但是比齐晋这些国家又弱多了。这样的国家夹在大国中间,只好左右逢源,寻找平衡点。他不和任何一个大国结盟,只要对自己有利,今天和这个大国好,明天有又能和那个大国好。就现在来说,鲁国和吴国的关系好一点。但是让鲁国恼火的是,邾国这个小国,却屡屡挑衅,弄得鲁国很没面子。” 文种说:“我有点理解少伯的意思了,你是说,先挑拨鲁国和邾国打起来。” 范蠡说:“对。只要鲁国和邾国先打起来,邾国肯定不是鲁国的对手。而齐悼公很喜欢妹妹,一看妹妹的国家受困危险,必定出兵伐鲁救邾,而鲁国肯定不是齐国对手,必定向吴国求救,吴王野心膨胀,正好借此机会攻打齐国,打败齐国之后,再向西扩张,击败晋国,则霸业可成。” 越王说:“分析的有理。我们怎么做?” 范蠡说:“战争是个泥潭,踏进去很容易,但要想退出来,却谈何容易。吴国忙于战争的时候,正是越国大发展的时候。我们设计赶走越国驻军,乘机建立自己的军队,则灭吴有日矣!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挑起鲁国和邾国的战争。然后让齐国卷入,再把吴国拖进去。” 文种说:“我们刚才只想到派密使去挑起战争,但还不知道怎么做,现在目标已经很明确,就是首先挑起鲁国和齐国的战争。” 范蠡说:“对,我们就是这个主意。” 越王转向计倪说:“计倪大夫,你参加了刚才的讨论,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和我们拟定的计划。现在,越国要派遣一个密使,前往北方挑起这场战争。寡人觉得大夫忠诚多才,可以当此重任,不知道大夫是否愿意辛苦这一趟?” 计倪拜伏于地,说:“臣计倪食君俸禄,理当为君分忧。只要君王差遣,计倪万死不辞,定当完成使命。” 越王扶起计倪说:“大夫精神可嘉。且听少伯安排。” 范蠡说:“我们越国目前是吴国属国,没有独立主权,对外交往,须瞒住吴国耳目,特别是这次出使,必须要秘密进行。不能被齐吴两个大国知道,特别是吴国,知道了我们有所动作,必然加紧对越国的控制,我们复国的困难就增加了。” 计倪说:“臣已经知道,秘密行事,是这次行动成败的关键,臣会按计划行事,保证不露出一点蛛丝马迹。” 范蠡说:“这就好。计倪大夫动身之后,范蠡就赶回姑苏,争取出使鲁国,为这次战争烧上一把火。” 越王说:“好,目标已经确定,下面我们就来讨论具体的行动计划。” 范蠡说:“天下纷争,都是为了利益。我们要想挑事,就必须投放诱饵。我们越国盛产珍珠,请为计倪大夫准备一些优质珍珠,物色两名美女,另外加上一些珠宝。我们要用这些礼物作为诱饵,引得他们来争抢。” 计倪聪明过人,立刻明白了范蠡的意思,说:“上将军,计倪知道怎么做了。” 越王对文种说:“相国,这些礼品你吩咐下去准备吧。两名美女计倪大夫你去物色。注意疏通她们的心结。” 范蠡说:“计倪大夫,事情完成之后,应该把两名女孩完好地带回越国,我们那点财物可以不要,但我们的人不能随便丢弃于乱军之中。” 计倪说:“这事有点难度,但计倪一定努力做到。” 两天之后,准备工作已经做好。范蠡说:“那两个女孩在哪里?我要见见她们。” 计倪说:“大人请跟我来。” 出使的马车已经收拾好,停放在驿馆外面。在里面的一个房间里,范蠡见到两个女孩。都是不到二十岁,生得十分艳丽。百越出产美女和名剑。随便找个女孩都是光彩照人。 两个女孩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范蠡心中一阵难受,这女孩也是人,就这样被当做礼物随便赠送,心中虽然不愿意,但也无力反抗。 两个女孩一见范蠡,像被电击一样,浑身一颤,就呆立不动了。他们被范蠡的美貌击倒了。这时的范蠡三十多岁,正是男人最为迷人的年龄。她们虽然早就听说过范蠡之美,但乍一见面,还是不能自持。 计倪说:“姑娘们,这是上将军范大人,还不快快行礼拜见。” 两个女孩这才惊醒,连忙跪下磕头说:“民女见过大人!”。 范蠡上前,扶起两个女孩说:“姑娘们免礼,我范蠡代表君王给姑娘们行礼呢。”说罢对着两个女孩深深一礼。 两个女孩吓坏了,慌忙说:“大人不可,折煞民女了!” 第二百七十章 山中问樵夫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对着两个女孩深深一躬:“范蠡代表君王和全体老百姓,向二位姑娘致敬!” 两个姑娘吓坏了,急忙要跪下还礼,被范蠡挡住了,女孩说:“大人,折煞民女了。” 范蠡说:“二位姑娘在这国难当头的时刻,为国家为君王献身,理当受到尊重和表彰。” 范蠡是天下第一美男,不仅外貌俊美,身材一流,而且风度翩翩,潇洒飘逸,更加上那气质优雅高贵。来自乡间的两个女孩,哪里见过这样的男人?一时感到心跳不止,面红耳赤,眼睛再也无法从范蠡身上移开 范蠡说:“请教二位姑娘芳名?” 一个说:“回大人,妾隗嬉。” 另一个说:“妾骊姬。” 范蠡说:“隗嬉姑娘今年多大了。” 隗嬉说:“妾十八岁了。” 骊姬说:“妾十七岁了。” 范蠡看着两个女孩,皮肤白皙,柳眉杏眼,唇红齿白身材凹凸,颇具风韵,内心暗暗赞叹。虽然比不上西施郑旦,也是一流人材。 范蠡说:“隗嬉姑娘,骊姬姑娘,你们放心随计倪大人去吧,你们的家人会受到优厚的抚恤,你们会登上国家烈女名册获得极高的荣誉。另外,计倪大人会尽一切力量保护你们的安全。” 隗嬉说:“妾感谢大人亲自前来慰问,妾本一乡下女孩,能为君王做点事,深感荣幸。倘若此去再也不能回来,妾也无怨无悔!”说着,脸上现出坚毅的神色。 骊姬说:“其实不用大人来慰问我们,妾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妾生于乱世,很难一帆风顺过完一生,此去异国他乡,受辱受苦,在所难免,临行之时,大人前来看望,实出意外。唯欲与大人共处一段时间,妾今生无憾矣!”说罢泪如雨下。 这话说的够直白,越人轻死,乡女也如此豪烈。范蠡心中大为感动。她们唯一的心愿,就是和范蠡多呆一会。然后便从从容容地去闯刀山火海。 本来,国家征调,是不需要和女孩们说太多的,但范蠡宅心仁厚,总感觉此一去说不定就毁了两个无辜女孩一生,甚至连性命都无法保证。心中老大不忍,不免前来慰问一番。 范蠡说:“好吧,范蠡会陪你们到动身时刻。你们这么漂亮,范蠡和你们在一起,也很愉快。你们要是不嫌弃范蠡老迈,到我身边来吧。我抱抱你们。” 两个女孩激动地微微喘息,走近范蠡身边...... 当天深夜,一辆马车,悄悄使出姑苏阊门。马车上载着隗嬉和骊姬两名美女和大量珠宝。赶车的正是越国大夫计倪。 这辆马车外观老旧,丝毫不引人注目。有人的地方缓缓而行,无人的地方策马奔驰。不一日买船度过长江,一路向北。 江北千里之内,都是吴国属地,安全是没有问题的。这辆马车一路行来,避开大的城镇,只在乡间的小集镇上打尖吃饭,补充食品和水以及草料。 过了长江,就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八百里内没有一座山岭,到处是没有开垦的处女地,丛林密布。 驿道宽敞平整,也可以看出吴国的强盛。他们度过淮河,泗河,沭河,沂河,继续向北。 晚上就在乡间小镇上投宿,有时也宿在野外,两个女孩就在马车上过夜,计倪拿着宝剑值夜,防备野兽袭击。 一路走来。计倪不断对两个女孩进行培训。主要是教她们在不同环境下自保。她们不用做任何事情,只要学会自我保护就行。 这样走了不到一个月,已经走出大平原,到处都可以看到或大或小的山岭,地势变得高低不平,落差很大,这就是说,他们已经快走出吴国地界了。 这一日,马车走在山道上,迎面过来一个樵夫,挑着一担木柴行走。计倪停下马车,跳下来,迎着樵夫一躬身:“在下有礼了!” 那樵夫放下担子,拉着衣襟擦把汗,也躬身道:“回礼!请问先生拦住去路,有何指教?” 计倪说:“在下远道而来。不识路途,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樵夫说:“再向前走二十里,就进入邾国地界了。” 计倪说:“我们不去邾国。请问向左一拐,是什么地方?” 樵夫说“左拐三十里就是鲁国的漆城。” 计倪说:“请问漆城距离邾国都成邹城有多远?” 樵夫说:“不远,也就是四五十里路。” 计倪说:“邾国国君可是隐公邾子益吗?”说着,从身上掏出几个银角子,塞到樵夫手里:“不成敬意。请坐下说话。” 樵夫一下得了这么多银钱,吃了一惊,这可够他打柴半年才能挣得来啊。连声说:“谢谢先生,谢谢先生。先生还有什么要问的,小人知无不言。” 计倪观察这个樵夫,四十多岁,一副壮实忠厚模样。 计倪说:“大哥经常去邹城吗?” 樵夫说:“不瞒先生说,小的从来没有去过邹城。没事要办,咱去邹城干嘛?” 计倪点点头,樵夫说的是实话,没有事,谁也不会到处乱跑。那时的人都很安分,有活干活,没活就呆着,不像后世的人,没事还要旅游什么的。 樵夫说:“我呢。要打柴买柴,还走过二三十里远,我们村上大部分人从生下来一直到死都没出过村子。” 计倪点点头,放心不少,他打听消息的事,这个樵夫不会散发出去。 计倪说:“请问漆城守令是谁?” 樵夫说:“漆城守令叫佞夫。” 计倪说:“漆城和邹城的关系好不好?” 樵夫说:“事情是这样的,邾国原来是鲁国的属国,后来邾子益娶了齐国公主姝姬,邾国就不太听鲁国的话了。现在姝姬的哥哥阳生上位,是为齐悼公,邾子益有了这个靠山,更不听鲁国的话了。最近几年,邹城和漆城经常发生冲突,虽然没有大打起来,但小打小闹一年都要发生几次。” 计倪说:“谢谢大哥告诉我这些情况,这对我很重要。” 樵夫笑着着说:“你问我是问对了。我在村上是见过世面的,知道得多一些。” 计倪冷下脸说:“今天我们的谈话请不要传讲,免得招惹是非。”。 樵夫说:“小人省得。” 樵夫走了。计倪回到马车前,对隗嬉和骊姬说:“走吧,姑娘们,我们去漆城。” 第二百七十一章 艳惊漆城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大哥,请问这里是邾国?”计倪问一个精壮的北方汉子。 这汉子三十多岁。有一双鹰隼一般的眼睛。计倪已经注意他几个时辰了。 那汉子闻言,迅速地打量一下计倪,说:“先生不是本地人吧?” 计倪尴尬地笑笑:“当然不是本地人,本地人哪能分辨不出是不是邾国呀?” 那汉子说:“那我告诉你,你走错地方了,这里不是邾国,这里是鲁国的漆城。” 计倪一拍手说:“怪不得我看着不像,这么小的一个地方怎么会是邾国的都城邹城呢?坏了坏了,我走错地方了。我怎么跑到鲁国的地盘上了呢?我还是赶快走吧,谢谢你大哥!” 那汉子说:“先生等会。” 计倪站下来了:“大哥忙你还有什么指教?” 汉子说:“先生你是要去邾国吗?” 计倪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说:“我是要去邾国。你是什么人?” 汉子也看了看四周,说:“我就是邾国人。我可以和你一同回邾国。” 计倪满脸无奈地说:“说来真是惭愧,作为一国使者,是不应该走错地方的。可是我偏偏就走错了地方,犯下这样一个低级错误。” 汉子说:“一国使者,先生是哪国的使者?” 计倪犹豫一下,反问道:“你真是邾国人?” 汉子说:“这还会有假?我就是邾国人。” 计倪说:“请问你在邾国是干什么的?跑到漆城干嘛来了?你不说清楚,我怎么敢跟你走?” 汉子说:“先生既然是使者出使邾国,那就是邾国的朋友了,我也没必要瞒着你,我是邾国的斥候,来漆城探听消息。你不要声张,悄悄随我一起离开漆城,去邹城吧。” 计倪沉吟一下,说:“好吧!姑且相信你。” 汉子说:“这下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哪国的使者了吧?” 计倪说:“告诉你可以,但是不要乱说,特别是我们现在在鲁国地界上。我是鲁国使者计倪。到邾国面见隐公,有事沟通。” 计倪赶着马车进入漆城,下一步怎么做,一点主张都没有。他现在带着一批珠宝和两个美女,如何用这些东西和美女挑起两国争斗? 他赶着马车在大街上慢慢行走,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发现了这个邾国的密探。他发现这个人眼露精光,行动谨慎,虽然普通人看不出破绽,但计倪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一般人。 计倪跟在他后面观察了两个时辰,最后确定,这个人正在执行一件秘密任务。这事计倪已经计上心头,对于下一步行动有了大概计划。 上前一试探,果然不出所料,这个汉子正是邾国的密探。 计倪一躬身说:“原来是一位军爷,请问大名?” 汉子说:“大人不要叫军爷。我叫莫离。我们现在就会邾国吧。” 计倪说:“莫离将军,我不是一个人,你跟我来。”来到马车前,打开车棚说:“你看,这是我们越国最美的两个女孩,还有这些珠宝,都是送给邾子的礼物!” 莫离忍不住“啊”了一声,嘴巴就再也没有合上。他被隗嬉和骊姬两个女孩的美貌惊呆了。 江南水乡,山清水秀,植被丰茂,空气潮湿,滋润出来的女孩水嫩洁白,弹指可破。这个北方汉子那里见过这样漂亮的女孩呢? 计倪见莫离那傻样,心中不禁暗笑,说:“将军,你怎么了?” “哦哦!没什么!”莫离这才醒过来,难为情地笑笑。 计倪说:“我们能不能稍迟一会再走?实不相瞒,我们从早上走到现在还没吃一口东西呢,我们都饿坏了,我想和两个美女打打尖,吃点东西再走。行不行啊?”莫离一想,如果现在不吃东西,出了漆城一直到邹城,要走上大半天,路上没有集镇,买不到东西吃,两个美女还不饿坏了? 于是说:“也好,我们就吃点东西再走,你看那边有个饭馆。” 计倪说:“要不将军也一起吃点,我请客。我们喝一杯。” 莫离哈哈一笑:“那就谢谢了!” 有酒有菜,还可以和美女一起共进午餐,真是好事! 计倪把马车赶到饭馆门口,停下,打开车篷,扶隗嬉和骊姬下了马车。两个美女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两个女孩的美貌就像云缝里突然射出的阳光,一下子刺痛了街上人的眼睛。这些北方人从来没有看过江南水乡来的美女,一个个惊呆了,周围不时传来“啊啊”的惊叫声。 计倪带着莫离和两个女孩进了饭馆,好酒好菜要了一桌子,吃得好不痛快。 饭馆老板和活计,也为两个女孩的美貌所震惊,一边服务,那眼睛不停在两个女孩身上瞄来瞄去。计倪暗暗发笑,也不理会,只顾吃喝。 莫离高兴坏了,坐在一个桌上吃饭,可以尽情欣赏美色,而且两个美女还微笑着劝酒劝菜。虽然那是送给邾子益的礼物,但莫离是先睹为快,而且只要把两个美女安全带到邾国,国君的赏赐也会丰厚的。 街上那些看到隗嬉和骊姬的人却不肯散去,都想再看一眼两个美女。他们守在街上,等着美女吃完饭,再看一眼。还有的忍不住,悄悄走到饭馆门口,伸头朝店里张张瞧瞧。 后来的人,看到这里人聚集着不走,便打听这里出了什么事。先来的人就大肆渲染一番,店里吃饭的两个美女是如何如何漂亮。 “真有这样漂亮?” “你看了就知道,比说的漂亮多了。” 人都有好奇心。都想看看江南来的美女到底美到何种程度,于是也停下不走了,等着看一眼两个美女。 于是,街上的人越聚越多,那嘈杂的声音,嗡嗡嚷嚷传进店里。计倪心中想道,好的,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漆城是一个只有二三里方圆的小城。发生一点事情,立刻就全城知道。来了两个绝色美女的事,时间不大就传遍全城。恐怕想不出事都不可能了。 计倪对莫离说:“将军,我们犯了个很大的错误,怕是要有麻烦了。” 莫离说:“大人,我们做错什么了?” 计倪说:“我们不应该在这里吃饭喝酒。我们应该买点东西,离开漆城再吃。现在我带来的两个女孩,被人发现了,大家都围在这里不走,等着看美女,这样人越聚越多,难免要出事。” 莫离这才抬头一看,果然街上已经聚集了几百口人,如果惊动了鲁国的驻军,麻烦就大了。。 莫离也感到了事情严重。放下筷子,嗖地一声从身上拔出一把尖刀,说:“我们快走把,如果有人阻拦,就杀出一条血路,冲去城去!” 计倪说:“没用了,我们打不过人家。将军,如果我们出事,你千万别动手。他们的目标是我和两个女孩,你装作无事的样子,悄悄离开,回到邹城,叫邾子益带兵来救我们。千万千万!” 第二百七十二章 遭遇佞夫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漆城不大,只有二三里方圆,城里除了居民,还有三千驻军。这里是边境地区,出城十来里便是邾国了。 自从邾子益做了国君,依仗自己的大舅子阳生是齐国国君,不再愿意做鲁国的属国。虽说协议不好突然推翻,但不听鲁国的指挥这事还是经常发生的。于是两国经常发生摩擦和冲突。 漆城作为边境小城,就成了是非之地。漆城守令佞夫带领三千军队驻守边境,对邾国毫不退让,动不动就兵戎相见。这不仅因为鲁国比邾国强大许多,佞夫自己也也有靠山,他是鲁国上卿季孙斯的小舅子,季孙斯的夫人是佞夫的姐姐。这位夫人特别喜欢弟弟佞夫。佞夫在漆城惹出点什么事,季孙斯一出面,立刻摆平。 佞夫好色,见到漂亮一点的女子就走不动路,非得要弄到手不可。所以漆城附近不管是邾国还是鲁国的百姓,经常受其骚扰,苦不堪言。 这一天,佞夫在衙门里闲得无聊,便带二百兵丁上街转转。忽然见到大街上有大群人聚集。便说:“那里发生什么事了,去打听一下。” 立刻就有当兵的跑去打探,时间不大,回来报告说:“大人,今天城里忽然来了一个南人,带领两个绝色女子,现在正在饭馆吃饭。哪两个女子天仙国色,大街上的人一见都走不动路了,都聚在这里,等那两个女子吃完饭再看上一眼。” 佞夫一听,眼睛就发亮了。早就听说南方女子漂亮,一直没有机会看上一眼,这会送上门来,岂有不去看看的道理? 于是说:“大家听着,漆城来了奸细,我们去包围他们,大家听我命令,拿下他们。” 一挥手,二百个当兵如狼似虎,各摇刀枪,就把小饭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计倪也是久经战阵之人,大仗小仗打过无数次,当然立刻就发现小饭馆被人包围。 他对莫离说:“莫离将军,非常不幸,我们被包围了。” 莫离是个密探,干点偷偷摸摸的行当还行,临阵对敌则是一点主张也没有。说:“大人,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计倪说:“你的穿着打扮和当地人一模一样。你现在就起身躲到后院去,和饭馆的人混在一起。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估计守令佞夫把我们抓住,就撤了,这时你偷偷回到邾国,叫隐公邾子益带兵来救我们。我这里大批珠宝和两个美女,本来都是要送给隐公的,,哪能白白给佞夫抢去呢?” 计倪随手掏出几串珍珠:“这些珠子送给你,一颗珠子就能买一百头羊。请将军务必按照我的话去做。不然我们就没命了。” 莫离只是一个下层小军官,当兵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值钱的珠子。不禁又惊又喜,连忙接过珠子,藏在身上:“莫离谨遵大人吩咐。我一定叫君主带人来救你们。” 计倪挥挥手:“快去吧,躲到后院去。” 莫离躬身一礼,随即转身,跑出店堂,进入后院,混在饭馆的人一起。拿出珍珠,一人一颗散发出去:“各位大哥,掩护一下,佞夫大人就认不出我。” 那些人说:“我们不说就是。” 店堂里,计倪说:“姑娘们,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惊慌,他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他们只是要把你们带去玩弄,不会伤害你们。你们什么都不用做,不管叫你们干什么,服从就是了。我一定带你们安全地离开这里。” 两个女孩说:“我们听大人的话。什么也不做。” 正说着,突然饭馆的门被撞开了,一群当兵的涌进店堂,为首的一个三十多岁军官,手提宝剑,正是佞夫。 计倪一脸惊慌地站起来,两个女孩轻轻地尖叫一声,吓得身上发抖。 计倪说:“军爷,这是怎么回事?” 佞夫一看隗嬉和骊姬两个女孩,立刻感到呼吸急促,浑身打颤,那小心脏突突狂跳不止,他玩过的女人不算少,但从来没有见到这样的美丽的女子。禁不住直咽口水。但场面话要说,不能一句话不说,就把人带走。于是宝剑一指计倪说:“呔!你是谁?干什么的?” 计倪装作害怕的样子,深深打了一躬,回大人:“我们是越国来的,路过宝地,在这里打尖吃放,吃过饭,我们就走了,想不到惊扰了大人,请大人恕罪。” 佞夫一听,心里立刻就放心了。越国是吴国的属国,没有一兵一卒。全天下哪个国家都不能得罪,也可以得罪越国。越国虽然不是小国,但是假大个,没事。于是说:“越国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计倪说:“在下计倪。” 计倪不像范蠡文种那样天下闻名,只是朝中一名普通官员。佞夫说:“没听说过。你到这干嘛来了?”一边说话,一边拿眼睛瞟两个美女。 计倪说:“在下奉我家君王之命,出使邾国。” 佞夫说:“嚯,还是个当官的。大人出使邾国怎么跑到漆城来了,这里是鲁国,不是邾国。” 计倪说:“在下人地生疏,走错道了。走到大人的地盘上了。在下这就离开。” 佞夫说:“慢!看你穿着像个南人不错。你说你是越国使者,我看不像,哪有使者走错道的道理。你想糊弄本官是不是?” 计倪笑笑说:“在下说的是真的,真是走错道了。我们在这就是吃个饭,吃完马上离开。” 佞夫冷笑笑:“马上离开,说得轻巧,我看你贼头贼脑,眼珠子乱转,一看就不是好人。” 计倪说:“我真的是越国使者,我这里有文书为证。” 佞夫哈哈大笑,说:“那东西说明不了什么,哪个都会弄。现在,我对你有两个怀疑,第一,你就是一个江洋大盗,拐骗良家妇女,为非作歹。第二个怀疑,你是一个奸细密探,跑到漆城来窃取情报。” 计倪说:“在下冤枉。在下出使邾国,你为难在下,顺便也就得罪了邾国。也得罪了越国,顺便也就得罪了吴国。在下虽然是个小小的使者,背后可是牵扯着几个国家,你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佞夫说:“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那要查一查的,如果你真的是一名使者,自然会放你走,你如果是歹人,那就要把你‘咔嚓!’带走!” 第二百七十三章 贪财阿二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外交上,如何对待使者,就是如何对待使者身后的国家。如果国家强大,使者说话就有底气;如果国家孱弱不堪,使者在外也不受人待见。 越国被吴国打败,成了吴国的属国,且国内没有一兵一卒。这样的国家,就连佞夫这样的齐国下层军官也不把使者放在眼里。 所以,当计倪亮出自己越国使者身份的时候,佞夫不为所动,依然下令抓捕;计倪和两名美女,连同马车上哪一批珠宝,也一同掳去。 越国兵败已经十来年,在这期间基本上没有外交,诸国之间的争端既插不上手,也插不上嘴。自己也就不会落下冤仇。所以越国和鲁国并没有任何过节。 导致佞夫对计倪下手的,就是佞夫被两名美女诱惑了。他看到隗嬉和骊姬的第一眼,就心慌气短,歹心大起,就是把两名美女和财宝抢去,供自己享用,也不会有什么后果。越国根本没有本事来兴师问罪。 计倪还假装争辩:“佞夫将军,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们越国和鲁国没有任何过节,你为什么要抓我们?你这样做,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佞夫哪能听进去这些道理。他认定这样做没事,越国不能把他怎么样。而且在这荒蛮之地,他手中虽然只有三千人马,却是独霸一方的地头蛇。惹他不高兴,他把越国使者“咔嚓”了,抛尸荒野,来个死无对证,也不是什么大事。 佞夫说:“少废话,我怀疑你是人贩子,或许是奸细。等我查清楚了,你没有事了,自然就放你走。不许你再嚷嚷,再嚷嚷掌嘴!”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人和珠宝已经被佞夫抢去,计倪嚷嚷两句就是做做样子。既然不让说,那就不说,被当兵抽上几个嘴巴子,也无处伸冤,那就不划算了。 三千人的兵营,规模不是很大。计倪被关在军营东北角的一间空屋子里。外面一个当兵的,拿着长矛走来走去,那是在看守他。 佞夫会如何处置他?这个市井屠夫一般的佞夫,心中没有半点规矩可言,要被他“咔嚓”一刀,那不冤死了? 指望佞夫轻而易举就放了他,是不可能的。那就要自己设法逃离。而且也只有迅速逃离,才能跑到邾国去烧火,让邾国发兵灭了佞夫。才能惊动鲁国出兵对付邾国。然后齐国出兵对付鲁国,鲁国向吴国求援,吴王的称霸野心才能发泄。出兵伐齐。吴国和齐国打起来,范蠡的计划第一步才算完成。 所以,现在要紧的是赶快逃走。 计倪能官封上大夫,当然有一套本事,无论是斗志斗勇,和佞夫这样小军官都不在一个层级上。 但现在他被关起来了。没有机会和佞夫打,谈不上斗勇,和佞夫说不上话,也没法斗志。唯一能够说上话的,就是外面看守他的那个小兵了。 就这也行。他要想办法让那个小兵放他出去。 计倪用手拉拉门,门从外面被锁死。这扇门还不能挡住计倪。但是不能硬来,硬来会有动静,虽然他可以在一瞬间杀死这个小兵,但搞不好小兵一呼喊,就会引来更多的兵,那时再想平安离开就难了。 不能硬来。 说话间,天已经黑了。外面传来说话声。 “你去吃饭吧,这里交给我了。” “过两个时辰我来换你,你这是什么?” “给这倒霉蛋带来的晚饭。” “还给他饭吃呀!‘咔嚓’掉算了,还要我们吃苦站岗。” “那是当官的事。对我们无冤无仇,我们也不要虐待人家。” 开头那当兵的走了,门上的一个小窗洞打开,一块饼子搁在一碗菜上送进来:“大人,吃饭了。”这当兵的还算有礼貌。 计倪接过饭菜,连声说:“谢谢,谢谢兄弟。你是好人,老天会保佑你的。” 当兵的“嘿嘿”一笑:“小嘴怪甜。” 看来这当兵的人还不是那种肮脏坏。计倪一边吃东西,一边在身上摸索,忽然无声地笑了。他摸到了一样东西。 刚才在饭馆外面,趁当兵的抓人赶车的混乱时间。计倪施展妙手,在珠宝上抓了一把,塞在身上。现在掏出来迎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光一看,那是一串珍珠和几快银子。 吃完饭,计倪把碗从窗洞递出去,说:“谢谢兄弟,你是好人,给我饭吃,我要感谢你。这里有一点礼物不成敬意,请收下。” 说着把一块银子递出去。 那当兵的一看,知道是好货,他当兵吃饷好多年,也没有赚到这一块银子。连忙收下:“谢谢大人。” 计倪又递出一块银子:“兄弟,刚才那是感谢你拿饭给我吃,这个呢?是想你和我聊聊天,我在这里头闷死了。” 又是一块银子!发财了!当兵的连忙收下,说:“大人,我不能开门放你出来,只能隔着这道门和你说话。不然我会丢脑袋的。” 计倪说:“我们没有那样的要求,不会让兄弟你犯难的。我们就隔着门说说话,我就感激不尽了。” 这样应该是安全的。当兵的说:“那好,我们就隔着门聊聊,声音小点,不要让别人听到。” 计倪说:“请问大名?” 当兵的说:“我叫阿二。” 计倪惊喜地说:“这么巧啊!我小名也叫阿二。” 阿二说:“真的?” 计倪说:“真的。我就叫阿二。” 阿二叹息说:“两个阿二太不一样了。你是大官,我是个小兵。” 计倪说:“兄弟,我现在被关在这里,还不知道佞夫将军要怎么处置我呢?” 阿二说:“他跟你没仇,不会把你怎么样,他其实就是看上那两个美女和那些财宝了。” 计倪说:“兄弟,你看到那两个美女了?” 阿二说:“看到了。” 计倪说:“漂亮吗?” 阿二说:“哎呀!那真是太漂亮了,我从来没没见过那样漂亮的女孩。” 计倪忽然咯咯一笑,阿二说:“大人为何发笑?” 计倪说:“我笑你们这些当兵的白忙活呀。” 阿二说:“此话怎讲?” 计倪说:“你们抢我们那些财宝,佞夫会分一些给你们吗?” 阿二说:“怎么可能!” 计倪说:“那么漂亮的两个美女,佞夫会和你分享吗?” 阿二说:“更不可能。” 计倪说:“所以我说:你们白忙活了。你还是和我一起实惠,送饭来,给你一块银子。聊聊天给你一块银子。实惠吧?” 阿二说:“谁说不是呢?” 计倪说:“我还有一样东西送给你。”他把那串珍珠递出去。阿二刚要伸手拿,计倪的手缩回来了:“我不能白给你,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阿二说:“除了叫我放了你不能答应,别的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计倪说:“我这串珍珠,像你手中的银子二十块也买不到,一颗珍珠就能买几十头羊。现在归你了,但是你要开门让我方便一下,我现在快拉到裤子里了。” “这个——”阿二犹豫了。 计倪说:“你怕我逃跑是不是?你打开门,把长矛抵在我后心,我一动,你把长矛往前一送,就是‘噗呲’一下,我还能跑吗?” 那一串珍珠的诱惑太大了。阿二说:“好吧。我打开门,你先把珍珠给我们,再走出来行不行?” 计倪说:“听你的!” 阿二打开门,计倪把珍珠递出去,然后走出去,阿二果真把长矛抵在他后心。但计倪身体一晃,便闪在一边,急转身,上前一步,右手五指成撮,只一挥,便击中阿二的太阳穴。阿二来不及哼一声,便倒在地上。 计倪弯腰把珍珠塞进阿二的怀中。说:“兄弟,对不住你了。” 拔腿向暗处跑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火上加油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邾国,是子爵国,也称邾子国,版图不大却十分有名气。东方着名方国之一,是鲁国的一个附属国。邾国的国君为曹姓,子爵。世称邾子。 相传黄帝之孙颛顼的后裔陆终娶于鬼方氏妹,名曰女嬇,生有6子,第5子名晏安,为曹姓之祖。周武王灭商之后,封晏安后人挟于邾,史称“邾挟“或“曹挟“,为邾国之开国始祖。 邾国的外交非常活跃,对于平息的大国争端,协调各国关系,发挥重大作用。受到各国尊重。 传到隐公邾子益,情况发生变化。益生性慵懒,喜欢享受,贪图钱财,尤其贪恋女色。邾子益娶齐悼公阳生妹妹为妻,仗齐国势力,不仅想摆脱鲁国属国地位,并且骄纵蛮横。于是各国不再尊重。并和鲁国不时发生冲突。 这一天,邾子益正在后宫和宫女们嬉戏取乐,忽报有密探莫离自漆城归来,有重要事情奏报。 邾子益说:“传莫离书房见。” 莫离进书房,见隐公端坐,上前参拜:“参见君主,属下莫离有要事奏报。” 隐公说:“是何重要的事,且奏报上来。” 莫离说:“属下奉命去漆城打探,忽有人问路,原来是越国使者计倪大人出使我们邾国,却走错了道儿,走到漆城去了。” 隐公说:“有这等事?” 莫离说:“计倪所带馈赠十分丰厚,金银珍珠宝石不计其数,更为亮眼的是还有两个妙龄女孩。” 隐公好色,一听越国带来两名女子,立刻大感兴趣,说:“哦,那两名女子多大年龄,可有姿色?” 莫离说:“两个女子都是十七八岁,五官秀丽,身材妙曼,小臣跑遍山东诸国,从来木有看过那等美貌绝色的女子。” 这么一说,隐公激动起来,说:“快请越国使者进见。” 莫离苦着脸说:“君主,出事了。” 隐公一惊:“出什么事了?” 莫离说:“那越国使者说,他们很久没有吃东西,小臣就陪他们在饭馆吃饭,却不料被漆城驻军首领佞夫发现,带兵把计倪大夫抓去了。” 隐公大惊:“那两名美女也被抓去了。” 莫离说:“两名美女也一同被抓走了,小臣趁混乱逃出来,急忙回来向君主报信,请君主定夺。” “气死我了!”隐公大叫一声,抽出宝剑砍在柱子上,说:“天下公理,无论各国发生什么矛盾,都不能伤害使者。如果大家随意伤害使者,各国就无法沟通,那么大家发生矛盾无法谈判,就只有打仗一条路,那天下还不成了屠宰场?这个佞夫狂徒,不顾天下公理,抓捕出使邾国的使者,劫抢礼品,掳掠美女,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事明摆着,那佞夫见邾国是个小国,根本不把邾国放在眼里,这都欺负到头上了。特别是他抢走了越国赠送的两名绝色美女,更是让人无法容忍。 “来人!”隐公叫道:“传寡人旨意,着相国及各大臣火速进宫议事。” 邹城本来就不大的地方,时间不大,各大臣就接到指令,纷纷赶到朝廷。大家都不知道国君夜里召唤,有何急事。 隐公说:“众卿听着,现在我们邾国被欺负上门了。莫离。你把事情对大家说说。” 莫离就把在漆城遇到越国使者计倪,在饭馆用餐时,遭遇漆城守令佞夫打劫的事讲说一遍。 大家一听,个个义愤填膺,这个佞夫真是欺人太甚。 隐公说:“我们如何处理这件事?” 大家议论纷纷,有人出班奏道:“我们邾国虽小,也是周天所封子爵,位列诸侯,哪能这样谁要欺负就来欺负一顿?今后,我们邾国还如何在天下立足?” 有人说:“佞夫只有三千人马,我们出兵把他灭了,什么事没有。” 也有人说:“这事虽然是佞夫无礼在先,但不是和漆城的事,而是两个国家之间的事。要慎重处理。” 也有人说:“可先派人向佞夫索要礼品和美女,如果佞夫小贼拒绝归还,那就刀兵相见。” 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隐公是个胸无大志,且又骄横傲慢之人,他受不了国家尊严受损,更是是心疼两个美女被人掳去。但如何处理这件事,也一时拿不定主意。 正在这时,有报,越国使者计倪求见。大家一愣,越国是这不是被佞夫抓去了吗?怎么出现在邹城? 隐公说:“快请尊使进见!” 只见计倪头发散乱,衣服几处刮破,形容狼狈,快步进来,倒地参拜,嚎啕大哭。 隐公说:“尊使大人且勿悲伤,说说怎么回事?” 计倪哭奏道:“计倪远离故国,出使邾国,现在受到一个无知小儿佞夫羞辱,请君主为臣做主。” 隐公说:“尊使乃大国使者,出使邾国有何赐教?” 计倪说:“邾国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国家,调和了各国之间的矛盾,平息大国之间的纷争。为天下造福。为世人称道。越国兵败,沦为吴国属国,吴国在越国驻军,对外不能抵御南蛮侵扰,对内祸害越国百姓。越国朝野苦不堪言。越王勾践派臣出使邾国,想请邾国出面调停,让吴国放松对越国的钳制,使得越国有个生息的空间。这是臣带来的礼单,请君主过目。” 隐公接过礼单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金银珍珠宝石若干,那些宝贝足足可以另外买一个邾国,特别是两名江南水乡的美女,更是珍奇。 计倪说道:“想不到漆城守令佞夫小贼,不顾天下公理,抢劫礼品和美女,还把臣抓去。臣对他说:‘我是使者,你不能侵犯,天下公理不容,邾国也不会答应。’那小贼哈哈大笑,说:‘邾国不答应又能怎样?卵子大的小国家,弹丸之地,我一高兴,就灭了他!’臣和他说理也说不通,只好打昏了看守的兵丁,逃到邹城来,请君主为臣做主。” 这些话像凉水落进热油里,立刻“叭叭”爆炸,群臣气得乱嚷嚷,纷纷请求隐公出兵漆城,问罪佞夫。 隐公从来没有受到这等羞辱,气得哇哇大叫:“佞夫小贼气死我也,不要再空发议论了。传寡人旨意,出兵两万,血洗漆城,捉拿佞夫小贼!” 第二百七十五章 佞夫戏美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佞夫高兴坏了。抓到一个越国使者,得到大量财宝,他当兵一辈子的薪俸这没有这么多。同时还得到两个美女。这可是江南水乡来的美女,是在北方从来看不到漂亮女孩。 他只知道越国是个没有主权的属国,就是抓了他的使者,越国也没有本事找他算账。这真是没有一点风险的买卖。 他忘了越国使者是出使邾国的,财宝和美女都是送给邾国的。他等于是抢了邾国的财宝和美女。 邾国会不会答应?他毕竟只有三千兵马,而且距离邹城只有几十里路。如果邾国兴师问罪,他怎么办?邾国虽小也还有几万人马。灭了他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他以为有个在朝中做上卿的姐夫,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却不知道因为这种烂事挑起两国争端,是十分愚蠢的。 一句话,佞夫就是一个十足的混混,仗着朝中有人才做了这么一个小官。哪里还有什么战略眼光? 他叫人把计倪关起来。至于怎么处置这个越国使者,他还没考虑,先关起来再说。 他把隗嬉和骊姬两个美女带到他的营房,那就是两间大一点的房子。这个边鄙地区没有更好的住房了。屋里的摆设也是十分简陋。 他想得很美,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他要好好享受这两个美女。 隗嬉和被带进来了。两个女孩吓得浑身哆嗦,直往角落里躲。 佞夫直咽口水:“美人别怕。下官佞夫,人挺好的,不会伤害你们的。来,请坐,我们说说话。”说着伸手就要去拉隗嬉。 “啊——”隗嬉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佞夫的手不由自主的缩回来:“别怕别怕。这里没人伤害你。你叫什么名字?”他远远地指着隗嬉问。 隗嬉惊恐地看着这个黑汉子,只是躲,不说话。 佞夫又指着骊姬说:“你呢?告诉我你的名字?” 骊姬更是惊恐万状,直往墙角躲。 佞夫似乎没辙了,突然冷下脸来:“不说话是不是?下官有办法叫你们说话。告诉你们,我只打算留一个做老婆,另外一个放走,你们谁先说话,先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放了谁。你们谁先说?” 隗嬉战战兢兢地说:“大人真的会放了我们吗?” 佞夫说:“当然,谁先说出自己的名字,我就放了谁?” 隗嬉说:“那我说,我叫隗嬉。大人,你放了我吧!” “哈哈哈哈......”佞夫突然发出一串大笑:“哎呀,我怎么老是说错话呢?其实我的意思是,谁最后说出自己的名字,我就放了谁?” 恶心不? 骊姬说:“我最后说的。” 佞夫说:“你最后说,那就放了你。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骊姬说:“我叫骊姬。大人你放了我吧?” 佞夫说:“好了,现在我知道你们都名字了,你叫隗嬉,你叫骊姬,是吧?” 两个女孩说:“大人,你说话算话,你放了我们吧!” 佞夫叹了口气,说:“唉!本来我想放了你们,让你们这样一说,我就不想放你们了。你们说错话了知道吗?” 两个女孩互相看了一眼,怯生生地问:“大人,我们说错什么话了?” 佞夫说:“我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你们却教我说话算话,刺激到我了!哈哈!”佞夫又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我不想放你们走了。” 隗嬉突然跳过来,指着佞夫大叫道:“你恶心到我了,你这个黑脸鬼!” 佞夫似乎愣住了,看着隗嬉说:“你骂我?骂我黑脸鬼?我妈还没这样骂过我呢?”“嚓”地抽出宝剑,一伸手搁在隗嬉的脖子上:“信不信我杀了你?” 越人轻死,这一招吓唬不到隗嬉,大叫道:“你杀了我?来呀,杀了我呀!你敢吗?”说着,就朝那宝剑上撞。 “哎哎!别呀别呀!美人,我说着玩的,我怎么能舍得杀了你呢?”佞夫吓坏了,连忙撤回宝剑。“哎呀,你们南方人,一句玩笑开不得哦。” “嘻嘻!”突然门外传来一声窃笑。 “谁?”佞夫转身“呼啦”一声拉开门,门口围着几个当兵的。他们正在偷窥呢!军旅生活没有女人,枯燥无味,他们的首领抢了两个美女,正关在屋里成就好事。于是忍不住跑来偷听偷窥。 “滚!混账东西!”佞夫大骂一句,那几个当兵的笑着跑走了。 佞夫重新关上门,摇摇头,说:“这些烂货,一点素质没有!” 隗嬉和和骊姬互相看一眼,心里别提有多恶心。但表面上还是装傻:“大人,你放我们走吧!” 佞夫说:“美人啊,我也想放你们走啊,可是这里到越国千里迢迢,你们怎么回家呀?要是半路上被谁捡去了,不是便宜那小子了吗?我呀,为你们着想。你们就别想回家的事了。安心在这住下来。我们一家人和和气气地过日子,你们说好不好呀?” 正说着,突然有人“咚咚”地敲门。佞夫以为又是当兵的在恶作剧。这回他真的生气了,抽出宝剑,拉开门。骂道:“娘个巴子,我剁了你!” “噗通!”一个当兵的跪在面前,说:“报告大人,出大事了!” 这回不是偷听偷窥的了,佞夫说:“说,出什么事了?” 当兵的说:“跑了!他跑了!” 佞夫说:“说清楚,谁跑了?” 当兵的说:“就是白天抓来的那个使者,他跑了!” 佞夫叫道:“怎么跑了,不是有人看守吗?” 当兵的说:“看守的兄弟被打昏了,还没有醒过来呢?” 这事麻烦!佞夫回身关上门,下了锁,对两个当兵的说:“你们在这看着,再出事割你脑袋!”手一挥,带着几个当兵的向关押计倪的地方跑去。 那个被计倪打昏的士兵还躺在地上没有醒来。拿灯光来一看,只见他左面太阳穴上乌紫一块,这一击十分沉重,这货不死也得躺上十天半个月。 关押的房间大敞着门,屋里没灯,漆黑一片。拿灯进去一看,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影儿? 佞夫叫道:“全城搜查!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抓到他,不论时刻乱刀剁了!” 一声令下,几千个当兵立刻在小小的漆城展开了大搜捕。结果是明摆着的,当然不会抓到计倪。折腾了大半宿,只得收兵回营。 佞夫心里还惦记两个美女,正要回屋去会两个美女,忽听小军来报:“大人,不好了,邾子益带着两万人马,出了邹城,向漆城杀来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攻打漆城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出使邾国的使者被抓,两个美女和赠送的礼物被抢,邾国的权益受到了侵犯。这事有许多解决方法。 第一种方法,就是派人去漆城,面见佞夫,直接索要美女和礼物,要求放了使者,并作出道歉。 如果不行,就采取第二种方法,派人去鲁国都城曲阜,向鲁国朝廷提出抗议,索要礼物和美女,要求放回使者。并道歉。 第三种方法,一方面派人知会佞夫,要求保证人质安全,一方请大国出面斡旋,也能解决问题。 第四种方法,由齐国出面,向鲁国施压,软硬兼施,以战争相威胁,如果鲁国不想因这点小事引发战争,也可能屈服,毕竟是鲁国无礼在先。 如果一切外交努力都失败了,也有两种选择,一,不扩大事态,忍下这口气算了,毕竟小国生存就十分艰难。二是请求齐国出面干涉。齐国和邾国联姻,互为至戚,有齐国做靠山,鲁国不会为此而发动大规模战争。 但邾国国君邾子益是个无能之辈,不仅贪财好色,还没有一点战略眼光,办事不考虑前因后果,说白了就是和佞夫一样,也是一个愣头青。 他一听说财宝和美女被抢,哪能受得了?虽然还有那么一点犹豫,经过计倪一烧火,那怒气冒上来,离开点起两万人马向漆城杀来。 邾国是个小国,一共只有两万军队,全部出动了。邾国军队一出动,立刻就有鲁国密探得知了消息,飞报佞夫。 两国相邻,互相派遣密探打探消息,是正常现象。 佞夫一听说邾国大军杀来,心中大惊,他只有三千人马,驻守边鄙小城,平时疏于训练,军队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怎么能和邾国军队打? 但他也不是怎么害怕,虽然漆城很小,兵马很少,但是鲁国可是大国,虽然不如齐国晋国那么强大,但比起邾国,那是强大多了。 他不相信隐公邾子益敢把他怎么样。但他也做好最坏打算,那就是打一仗。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莽撞,惹出大祸,觉得自己做得确实有些过分了。 但后悔已经来不及。只有准备打仗。他命令所有士兵关闭好城门,城墙上放置滚木礌石,做好守城准备。另一方面,派人飞奔曲阜,向朝廷报急求援。 邾子益率领大军向漆城进发,行止半路,忽报有鲁国使者拦住去路。 邾子益说:“带他来见我!” 不一会,当兵的带来一个人,倒身下拜:“拜见君主!” 益马鞭一指:“你是何人,为何拦住我大军去路。” 那人说:“在下是佞夫大人派出的使者,面见君主,是想告诉君主,你的军队已经越过国界,进入鲁国境内了。这是入侵行为。请君主停止前进,原路返回邾国。并对这次行动作出道歉和说明。” 邾子益哈哈一笑:“佞夫小儿,这会才知道害怕?你回去告诉佞夫,叫他放回越国使者和两个美女,奉还抢去的珍宝,并拿十万担粮食作为赔偿,跪请寡人原谅。” 使者说:“君王此言差矣,那个越国使者在漆城乱窜,行为不端,大有奸细嫌疑。我家大人将其控制,只是要查明他的身份和此行目的。并非针对邾国。” 邾子益说:“胡说,越国使者身份,一问便知,哪里需要调查?佞夫小儿明明知道,越国使者出使邾国,还将其抓捕关押,将美女和礼物抢走。这不仅是对越国,也是对邾国的侵犯挑衅和蔑视。赶快让开,不然寡人拿你第一个开刀祭旗!” 使者说:“请君主三思,你这样一意孤行,是在侵犯鲁国。后果很严重!” 邾子益大怒:“你在威胁我!” 计倪都在邾子益身边说:“那两个美女都是处子之身,让佞夫小二糟蹋了,君主用兵就失去意义了。” 邾子益拔出宝剑:“再不让开,杀无赦!” 佞夫派出的那个使者,一看凭自己口舌之能是无法阻止邾国大军了。而且这一仗佞夫覆灭是毫无悬念的。再回漆城说不定死于乱军之中。于是爬起来,避开漆城方向,逃命去了。 邾子益挥师前进,天亮时分,已经赶到漆城,一声令下,两万大军把小小漆城围困的水泄不通。 计倪说:“君主,你看城头上有士兵慌张跑动,这说明佞夫的守城事宜还没有准备好,不如现在就下令攻城。” 邾子益对传令官说:“通知各部,炮响为号,听得炮响,一齐攻城。” 那时的火炮就相当于后世的鞭炮,爆炸后发出声音,作为信号使用,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围困漆城的邾国军队,听到信号,一边呼喊,一边向城墙跑去,几万人一齐呼喊,那声音震天。 当兵的跑到城墙边上,就架起云梯,向上攀爬。城墙上的守军,就弓箭齐发,那些木棍,石头,砖块,从城墙上抛掷下来,邾国军队大批死伤。只得退回来。 稍微整顿组织一下,又发起第二波攻击。丢下一些死尸后,又退了回来。 佞夫的军队虽然只有三千人,但是作为防卫一方,有高高的城墙作为工事,占据地利上的优势,急切之下,哪能轻而易举地攻下一座城池呢? 邾国军队占据绝对优势,却一时无法取胜,邾子益烦躁地走来走去,拿不出好的主意。 计倪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只见东城外,距离城墙一百多步,就是一片山林,树木茂盛,正是藏兵的好地方。 便对邾子益说:“君主,臣有一个主意。你看这片山林,树林茂密,君主假装撤军,把一万精兵埋伏在树林中,然后集中一万军队,猛攻西门。佞夫见西门吃紧,必然把其他方向的军队调过去增援,那这边就空虚了,这时候埋伏在树林中的一万军队突然发起攻击,则东门可破也。” 邾子益说:“先生此计甚妙,就照你说的办!” 于是下令,军队装作撤走模样,然后分兵一万,悄悄返回,在密林中埋伏。另外一万军队,集中在西门,发起猛烈攻击。 一万军队集中在西城外,站在城墙上望去,那满山遍野都是军队。漆城守军不由得心惊胆战。只听得战鼓隆隆,喊声震天,击退一波,又上来一波,眼看西城就要被攻破。 佞夫急了,急忙调动其他各个方向守军前来支援,而其他方面就空虚了。 计倪说:“君主,时机已到,可以进攻了。” 邾子益一声令下,埋伏在树林中的一万军队,突然冲出来,呼喊着向东门攻去。 第二百七十七章 全军覆灭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佞夫的三千人马只是鲁国驻守边界的一支战斗力中下的队伍。佞夫并没有带兵的本事,他只是依靠朝中有人,才混到这样一个小军官的位置。再大的官他也做不了。 这样一个人,就根本指望不上他对队伍能有什么训练。 所以这样的队伍,对内欺负老百姓是绰绰有余,对外,则是靠鲁国这个牌子撑腰,所以真打起仗来,其战斗力就可想而知了。 而邾国虽然是个小国,但今天参加打仗的是一个国家的精锐,不仅兵力是佞夫的好几倍,战斗力也是佞夫队伍不能比的。 漆城守军依靠坚固的城池作为防御工事,邾国军队几次攻城不下,还造成了一些伤亡。这时,邾子益听从了计倪的话,小用计谋,调走了东城墙上的守军。然后,埋伏在树林中的一万军队,呼喊着冲出树林,跑向城墙, 守城士兵连忙射箭拒阻,但人员太少,根本形不成箭阵,,阻挡不了邾军的靠近。 一瞬间,外面城墙上靠满云梯,像蚂蚁一样的邾军很快就爬上城头。那些守军一看大势已去,有点撒腿就跑,有的还想抵抗,刀枪没来得及挥舞,就被邾军尽数杀死。 驻军跑下城墙,打开城门,外面的军队潮水一样涌进城里,迅速展开激战。 佞夫正在西门指挥战斗,只要能坚持一段时间,其他地方的鲁军发兵救援,就能逃过这一劫。他尽把事情朝好处上想。突然来报,东门已经被邾军攻破。佞夫大吃一惊,急忙引兵来救。但他刚把兵力一撤,西门也被攻破。 这一来,两万邾军全部攻进城里。双方离开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鲁军失去了城墙据守的优势,本身人数就少,战斗力又不强,那其实算不上战斗,而是一场屠杀。 当兵的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只要一见血,眼睛就红了,那些鲁军早就失去斗志,没怎么打就举手投降,但得胜的邾军杀红了眼,不管你投不投降,围上去,刀枪齐落,那些鲁军就被剁成一堆破烂。 佞夫知道面临的是灭顶之灾,还不逃跑,等待何时呢?于是跳上一匹快马,撞翻几个邾军,就向城外逃去。 有个当兵的喊道:“快看,那就是佞夫,他要逃跑!” 邾子益说:“跑不了他!” 搭弓开箭,“嗖”地射出一箭,正中佞夫后心,佞夫大叫一声,跌下马来。一群邾军冲上去,刀剑齐落,可怜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混被剁成了肉泥。 鲁军一看主将已死,不再反抗,纷纷投降。但邾军正杀得兴起,哪里还能控制得住,不要说当兵的,就连许多老百姓也惨遭杀害。 计倪说:“君主,赶快下令禁止,这样下去,漆城将不剩活人了。” 邾子益也知道这样屠杀毫无意义,徒增罪孽,连忙下令停止战斗,违者斩! 好不容易,才让邾军停下屠刀。 接下来就是打扫战场。一统计,守城的主将佞夫死于乱军倒下,三千守城鲁军,被杀死两千五,还有几百人做了俘虏,无一漏网。另有几百老百姓被杀。 邾子益迅速组织一个车队,向邾国运送战利品,武器,粮食,布匹,所有吃的,用的,穿的,全部运走。运了三天三夜,鲁军营房里的一切物资,一扫而空,然后放火烧了军营,押解五百俘虏,高唱凯歌,浩浩荡荡返回邾国。 鲁军攻进城里,计倪立刻抓到一个鲁军,宝剑搁在他脖子上,说:“佞夫虏来那两个美女关在哪里,说!” 那小军说:“大人饶命,小人不知道美女关在哪里。但我可以带大人去寻找。” 计倪说:“只要你能带我找到美女,我保证饶你不死。快,头前带路。” 小军说:“谢谢大人不杀之恩,小的估计美女被关在佞夫的住所,大人跟我来吧。” 有计倪保护,小军带路,进了军营,直奔佞夫住所,那两个在门外看守的士兵,见邾军潮水一样涌来,哪里还顾得上看守美女,早就丢下刀枪,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小军说:“大人,这就是佞夫住所。” 计倪上前,挥剑劈开门锁,对着:“屋里叫道:“隗嬉,骊姬,你们还在吗?我是计倪。” “大人,我们在。” 两个女孩跑出来,跪地哭泣:“大人,吓死我们了。” 计倪说:“你们怎么样?佞夫没有伤害你忙吧。” 隗嬉说:“他还没来得及干坏事,仗就打起来了。” 计倪说:“那就好,姑娘们,委屈你们了。现在跟我走吧。” 计倪带着两名美女,找到邾子益,说:“君主,这两位就是越国敬送给君主的美女。” 邾子益跳下马来,一看两名女孩,离开感到全身都酥麻了。他生在北国,从来没有见到这样美貌的女子。 他说:“好了,姑娘们,现在你们没事了。寡人倾一国之力来搭救你们,现在看来还是很值得的。来人,准备车辇。” 时间不大,便有当兵的找来一辆带篷的马车,邾子益说:“计倪大人,这里的事,你就不用管了。给你五百兵丁,护送两位美人回邹城去吧。” 于是,邾子益从战斗中撤出五百名士兵,交给计倪。护送着隗嬉和骊姬两名美女,离开漆城,一路奔波,回到了邾国都成邹城。 安顿下来之后,计倪对两个姑娘说:“两位小妹听着,我在邾国的事做完了。下面就看鲁国怎么做了。可以肯定的是,鲁国不会善甘罢休,很可能邹城还要发生一次大战。我在这里无事可做了,所以,我要离开,但是我不会走远,我会在最后带两位小妹安全离开。” 女孩说:“大人要走了吗?” 计倪说:“我不走,就是离开邾子益的视线。藏于民间,我会时时关注你们。” 骊姬说:“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计倪叹了口气:“姑娘们,剩下的事,就靠你们自己了。计倪亏欠你们,越国亏欠你们。计倪在这里说声谢谢,说声对不起。接下来,你们不要违背邾国国君,这事不说,你们也知道。记住如果发生大战,你们不要乱走,我会来救你们的。” 第二天,计倪辞别了邾子益,离开了邹城, 第二百七十八章 纵论天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子媚,辞别越王,扬鞭催马,日夜兼程,不一日回到吴都姑苏,面见吴王交旨销差。 “臣范蠡参见君王!” 吴王说:“少伯回来了,少伯辛苦,此去可曾搬得西施父母来吴?” 范蠡说:“回君王,两位老人得知西施小妹得到君王恩宠,十分欣慰。但是故土难离,二位老人不远离乡背井,前来姑苏居住。思念女儿心切,特叫范蠡将西施在家时的衣物带一些来,以慰思念之苦。” 吴王叹息道:“骨肉分离,殷切思念,这也是人之常情。这样吧,这些物品你亲自交给夫人,并说明二位老人的情况。” 于是范蠡在姑苏台馆娃宫,见到了西施萝姜,范蠡说:“两家老人身体都还康健,衣食无忧,就是思念你们。难以释怀。叫范蠡带来你们在家时所穿的衣服,和所用的物品,以解思念之苦。” 说罢,拿出带回的物品。西施和萝姜一见范蠡带来从前在家时所穿的衣服和物品,忍不住泪流满面。啜泣不止。 吴王说:“夫人和萝姜不要过分难过。家中老人健康平安,是个好消息呢。” 西施收住泪水,详细询问家中境况,还询问当年一起浣纱的女伴的情况。范蠡一一作答,那些女孩如今早已做人妻为人母。苎萝山依然青绿,浣沙溪依然流淌,但物是人非,村中故人已老。新人长起,新的一班浣纱女早已长成大姑娘,个个漂亮美丽。她们依然在溪边浣纱,说笑,唱歌,依然快乐无比。 西施和萝姜感慨万千,那泪水又止不住流淌下来。 吴王陪西施缓步姑苏台美如仙境的美景之中,一边软语安慰西施。范蠡子媚萝姜侍从于旁。一番劝慰之后,西施终于破涕为笑,如梨花带雨,素雅妖媚。 吴王见西施心情大好,十分欢喜,对范蠡说:“少伯,夫人高兴,你立了大功。” 范蠡躬身说:“臣能为君王做点事情,也感欣慰。” 一行人正在游玩,忽听有报:“太宰伯嚭求见,正在园内候旨。” 吴王说:“这个伯嚭呀,又不知为了何事,前来奏报。” 范蠡说:“太宰打理朝政,小事自行处理,不会惊扰君王,此来一定是大事。” 吴王说:“叫太宰来见寡人。” 只见太宰伯嚭快步走来,面见吴王,参拜已毕,侍立一旁。吴王说:“太宰,匆匆来见寡人,有什么可以教我?” 伯嚭躬身说:“有些事情发生在数千里之外,但事关吴国,不得不奏请君王知道。” 吴王说:“是不是北方又发生了什么事?” 伯嚭说:“正是。北方的齐国,自从悼公阳生继位之后,对外特别是对我们吴国忽然强硬起来,多次在边境地区寻衅找事,挑起事端。双方出现了几次摩擦,冲突虽然不大,但悼公所为,让人愤慨。” 吴王将手中一片树叶撕碎,咬着牙说:“阳生可恶,有朝一日,寡人挥师北上,灭掉三齐!” 伯嚭说:“北边最近还发生了一件事,虽然也是小事,但这件事却有可能酝酿成大事。” 吴王微微一惊,说:“还有什么事?太宰奏来。” 太宰说:“最近,不知何故,邾国隐公忽然出兵漆城,消灭了鲁国守军三千人,杀死了驻军将领佞夫。” 吴王吃了一惊:“有这等事?那邾国虽然是小国,但也是周天子所封子爵,位列诸侯,且立国久远,已近千年。邾国历代国君,热衷平衡各国关系,化解各国矛盾。各国有事,也乐于找邾国调处。所以,邾国历代受到各国尊重。现在何至于贸然出兵,侵犯鲁国呢?” 伯嚭说:“个中原委还不太清楚,我已经命人再去打探。” 吴王说:“少伯,这事你怎么看?” 范蠡躬身答道:“正如太宰所言,这事看似不大,但也可能变成大事。首先,邾国突然出兵漆城,这里头肯定是有原因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可以肯定,是利益之争。臣听说,邾国国君隐公益,是个荒淫之人,而且骄纵蛮横,做事不计后果。这恐怕也是这次事件的原因之一。换一个人为君,也许事情就不是这样。” 吴王点点头,说:“有道理,继续说。” 范蠡说:“遇到这种事情,虽然对鲁国伤害不是很大,但弄得鲁国很没面子。鲁国一定会进行报复,找回这个面子。所以,鲁国和邾国很有可能爆发大规模武装冲突,也有可能升级为一场大战。这就看鲁哀公如何处理这件事了。” 吴王说:“不错,这事如何发展,全在鲁哀公的一念之间。太宰,你怎么看?” 伯嚭说:“鲁国是北方仅次于齐国和晋国的国家,若论综合国力,邾国根本就不在一个层级上。鲁国动动手指,就可能灭掉邾国。但哀公会不会这样做呢?伯嚭难以断定。” 吴王说:“世上还有太宰难以断定的事?好,你说,为什么难以断定?” 伯嚭说:“如果抛开其他因素不谈,鲁哀公一定会兴师问罪,出兵伐邾,这仗打起来,没有任何悬念,邾国必败无疑。但是各诸侯国能够立于世上,都有其原因。如果鲁哀公要是冷静一下,考虑到这事的后果,他就不会以武力解决这事。” 吴王大感兴趣,说:“这里头有什么深层的原因呢?” 范蠡说:“这事臣也知道一点。当年,邾国苦口婆心竭尽全力化解了齐国和晋国的一次矛盾,避免了一场大战,齐景公为了表示感谢,便把自己的女儿齐姜也就是阳生的同母妹妹嫁给了邾子益。阳生与齐姜感情最深。如果鲁国出兵邾国,悼公岂能坐视不理?如果齐国要是出面干涉,事情就会是另一种结果,因为鲁国虽然比邾国强大,但比齐国就弱小的多了。如果鲁哀公考虑到这一层厉害关系,就不可能用武力解决这件事。” 吴王说:“透彻!太宰,你觉得这件事的走向,哪一种可能性大?”。 伯嚭说:“许多细节还不知道,我们很难判断鲁国怎么处理这件事。但是,只要鲁国一动武,就把我们吴国牵扯进去了。” 吴王一惊:“这关我们吴国什么事?” 第二百七十九章 应时而动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听吴王传唤,心中微微吃惊。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吴王的传唤了。 他和吴王之间的矛盾始终无法化解。这已经不仅仅是因为当年伍子胥逼雅鱼去侍奉晋国使者,给吴王带领绿帽子。更重要的是,君臣二人对治理国家的理念不同。 具体的节点就是,伍子胥始终认为越国是吴国的心腹大患,要用尽一切办法打压越国。而吴王和伯嚭则认为,就越国目前的情况看,对吴国够不成任何威胁。 伍子胥失去吴王的信任。便一头钻进军队,只抓军队的训练,不参与其他事务。国家有事,吴王和伯嚭商量着就办了,也不和伍子胥打招呼。 但这次吴王偏偏传唤伍子胥。会是什么事呢? 伍子胥跨上快马,时间不大,就赶到了灵岩山。他对姑苏台并不熟悉,有当兵的把他带进馆娃宫。他看着这座比姑苏城王宫更加壮丽辉煌的建筑群,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 修建姑苏台,花费了十几年时间,耗尽了全部国力,吴国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怨声载道,失去了最后一点凝聚力。 所万幸的是,在伍子胥拼了老命的保护下,吴国军队的军粮还是充足的。足以应对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伍子胥心中暗暗悲伤。先王,我伍某尽力了。可惜伍某能力有限,不但和范蠡的较量中屡屡败北,竟然还失去了君王的信任。弄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伍某真是愧对先王。 带路的士兵说:“大人,君王正在左面第三个门里议事。相国请吧。” 伍子胥大步进入这个小型的会议厅,一见吴王身边还坐着伯嚭和范蠡,微微一愣,倒身下拜:“老臣参见君王!” 吴王欠身说:“相国免礼,起来说话。” 伍子胥起身,和伯嚭范蠡互相施礼相见。说:“君王召老臣前来有何旨意?” 吴国说:“相国,最近北部边境发生了一些事,据分析,可能牵扯到我们吴国,特请相国前来商量应对之策。” 伍子胥自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对这事也知道一些。说:“老臣听说,邾国和鲁国发生了一些觊觎。但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吴王说:“太宰你把我们得到的情报对相国说一下。” 伯嚭就把邾国发兵全歼鲁国在漆城三千守军的事说了一遍。 伍子胥说:“君王可曾知道这事的起因吗?” 吴王说:“到底是什么原因引发这次冲突,寡人还没有有得到具体报告。” 伍子胥说:“老臣得到的情报是,越国派使者出使邾国,被漆城守军抓去了。邾国认为被打脸了,就发兵歼灭了漆城守军。” 吴王沉吟道:“即便真是这样,那也是漆城守军有错在先,当然,邾国的做法也是十分不妥。这样一来,两个国家的矛盾就激化了。” 伍子胥说:“老臣有点疑惑,这件事为什么出现了越国使者?” 范蠡看看伯嚭,伯嚭说:“越国是我们的属国,但是也有权利和其他国家进行一些交往或交流。而且越国使者无辜被抓,他们也是受害者。这件事看不出越国有什么责任。” 伍子胥说:“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伯嚭说:“相国怀疑是越国派使者挑起争端?有证据吗?” 伍子胥说:“没有证据,伍某只是一种直感。” 伯嚭看看吴王,笑了:“相国,君王召集我们来讨论局势,怎么能用直感来说话?” 吴王说:“不争论这个。事情已经发生,讨论事发原因意义不大。少伯,说说你的看法。” 范蠡说:“这件事要看鲁国怎么处理。如果鲁国采取和平的方式处理的话,就应该派遣使者,给邾国施加压力,最后迫使邾国赔款道歉,这件事就会平息下去。也就没有我们吴国什么事。但是,如果鲁国采取激烈的方式,兴师问罪,邾国根本不是鲁国对手,可能面临灭国之灾,” 伍子胥说:“这不关我们的事,可以不去管它。” 范蠡说:“但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可能就和吴国有关了。邾国和齐国联姻,齐悼公阳生的妹妹嫁给邾隐公益为夫人。齐国能看着邾国被灭不管吗?如果齐国起兵伐鲁,鲁国肯定不是齐国对手,这种情况下,鲁国一定向吴国求救,我们怎么办?” 伍子胥说:“这还是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不去管它。” 范蠡看看伯嚭,眼睛用了几分力。伯嚭说:“相国此言差矣!齐国发兵攻鲁怎么能说不关我们的事呢?我们和鲁国是什么关系?鲁国虽然不是吴国的属国,但最少是吴国的盟国。吴国和齐国不和,历来已久,之所以还没有爆发大规模战争,是鲁国在中间起到一个缓冲作用。这事天下人共知的事实。如果鲁国被齐国征服,完全成了齐国的势力范围,那我们吴国的势力范围就得向南后退几百里,你说这关不关我们的事? 吴王点点头,说:“相国,说说你的意见。” 伍子胥说:“君王,老臣以为,就是北面收缩一下,也无关大局,我们不能趟这洪水!” 范蠡说:“相国的话,范蠡有些听不懂,请说说你的理由。” 伍子胥看了范蠡一眼,转向吴王。说:“君王,吴国这些年修建姑苏台和邗沟两大工程,已经掏空了国库,老百姓在挨饿。吴国需要休养生息。如果这时候卷进一场战争,吴国将沦为二流国家。这时候,越国起事,吴国就危险了。” 伯嚭说:“我觉得相国在说笑话。你一直害怕越国起事,请问越国拿不出一杆长矛,如何起事?” 吴王狠狠瞪了伍子胥一眼,一听有人批评修建姑苏台,他就来气。范蠡说:“吴国无心卷入战争,这是对的,但是战争找上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觉得相国说不管他是不对的,我们也应该有所作为。” 吴王说:“这句话寡人爱听。少伯,你说说是我们该如何作为?” 范蠡说:“我们可以派遣使者去鲁国,说服鲁国用和平手段解决这次纷争。” 伯嚭说:“这办法好。” 吴王说:“相国以为呢?” 伍子胥说:“也只好如此。” 吴王说:“那就这样决定。派谁去呢?” 范蠡说:“这个人不仅办事能力强,还需要一定的身份地位,范蠡觉得相国辛苦一趟最合适。” 伯嚭说:“不妥!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避免这场战争,但是要做好战争的准备,相国应该在家整顿军队,做好战争的准备。出使鲁国的最佳人选就是范蠡大夫。” 第二百八十章 范蠡出使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听到范蠡伯嚭的分析,认为北方邾国、鲁国和齐国之间纵横交错的矛盾,有可能引发一场战争,而远在江南的吴国有可能被卷入一场战争之中时,吴王充满豪情地说:“寡人正想试刀山东!” 伍子胥则泼下一盆冷水:“君王不可!现在吴国因姑苏台和邗沟两大工程,国库空虚,黎民疲敝,需要休养生息。切不可轻言战争。” 范蠡说:“相国年龄大了,胆子也小了。如此畏首畏尾,君王的霸业何日可成。” 吴王一听伍子胥批评姑苏台,心中就有气,满脸寒霜,看向伯嚭。伯嚭知道吴王要他驳斥伍子胥,便说:“相国休提姑苏台一事。当年君王召集群臣合议修建姑苏台,包括相国在内,大家都是同意的。修建姑苏台花了很多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世界上哪有办事不花钱的?” 范蠡说:“君王,现在形势紧张,时间紧急,臣以为莫再纠缠那些改变不了的事,还是考虑一下,吴国应该怎么做?” 吴王:“修建姑苏台,扬我国威,开凿邗沟,打通南北交通,都是很有意义的事。今后不得拿来作反面例子说事。少伯,你说说,目前形势下,吴国应该怎么做?” 范蠡说:“臣同意相国的意见,能够不卷入战争,当然最好。但臣觉得也不必过分惧怕战争,说到底,诸侯称霸,最后解决问题的还是要靠战争。只有打败齐国晋国这些北方大国,才能称霸天下。当前,吴国要想不卷入战争,唯一能做的就是派使者,说服鲁国,以和平手段解决和邾国的纠纷。” 伯嚭说:“我赞同叹少伯的说法,君王要想称霸天下,不打仗是不可能的。臣也觉得相国的话有些道理,吴国休养一两年再战是对的。所以派出使者化解这场纠纷是对的。就是化解不了,战争爆发了,也没什么可怕。” 吴王说:“好!事情就这样定了,现在议论一下,派谁出使鲁国?” 范蠡说:“必须派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前往,说话才有分量。臣觉得相国去最合适。” 伯嚭说:“不妥,谁也不能保证调节成功,要是战争打起来,吴国很难置身事外,所以要预先做好准备。而准备打仗的事,只有相国能够完成。出使鲁国的事,少伯最合适。” 吴王说:“相国怎么看?” 伍子胥本来想吴国隔岸观火,让吴国置身事外,因为吴国经济严重衰退,打仗是很危险的事。但伯嚭和范蠡对时事的分析很有道理,难以驳斥,而且派使者劝和,也是一个很好做法,便说:“老臣遵从君王意旨。” 吴王说:“少伯,这事恐怕还要你辛苦一趟。” 范蠡躬身说:“这个提议是臣提出来的。臣应当竭尽全力去做。但实际情况现在发生了什么变化,我们还不知道。因为消息传到姑苏,得十来天时间,臣快马加鞭赶到曲阜,最快也得将近十天时间,等到臣赶到曲阜,说不定双方已经打起来了。就是没打起来,臣也不一定劝说成功。毕竟邾国做事太离谱,无论哪个国家都很难容忍。” 吴王说:“少伯放心,你说的情况很实际,我们这样做,也就是尽人事而已,无论能不能制止这场战争,你都辛苦有功,寡人不会追责。” 范蠡大声说:“既然君王这样说,臣接旨!” 吴王说:“少伯打算何时动身?” 范蠡说:“因为时间紧迫,今天做一下准备,臣明日动身。” 吴王说:“好,所需费用,礼品,太宰通知国库发放。” 伯嚭说:“臣这就去做。” 范蠡说:“君王,臣之前去神木山采集神木,曾携带子媚前往,子媚虽然是长国夫人的侍女,但具有超人的能力,没有子媚,就采集不到神木,也就修建不了姑苏台。所以这次出使越国,臣还打算带子媚一同前往,请君王恩准。” 吴王一愣,范蠡所说是实,子媚的确不同于一般女子。对事情确有帮助,但这事于礼仪相悖,孤男寡女外出,难免发生男女之事。但范蠡并不是好色之徒。当年携西施郑旦萝姜子媚四个女孩归来,她们还都是处女之身。可见范蠡是秋毫无犯,以范蠡自身条件而论,范蠡应该是要多少女人都有,但范蠡已经三十大几,却从未动议娶妻成家,而且没有任何绯闻。这就说明,范蠡带子媚出差,并不是为了那点事。 吴王说:“少伯觉得子媚能帮助你完成使命,一同前往便是。” 春秋时代,男女之间并不像唐宋以后那戒备森严,伯嚭和伍子胥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注意力都在大事上,而且君王已经恩准,也就没说什么。 会议之后,伍子胥打马离去。范蠡送伯嚭下山。范蠡说:“太宰大人,范蠡进入吴宫以来,所办的每一件事都获得成功,但出使吴国劝和这件事,却感到力不从心。” 伯嚭看了看范蠡。之前范蠡所做的每一件事,他都能理解范蠡的用意,但这件事他却不理解范蠡为什么要这样做。也就是说,他不知道范蠡是真心去劝和,还是去烧火。他只能用场面话去回答。 伯嚭说:“这个大人不必担心,君王有话,谁也不能保证劝和成功,无论事情结果如何,君王也不会怪罪你。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范蠡说:“太宰对吴国卷入战争,这事怎么看?” 伯嚭深深地看了范蠡一眼说:“这时候,吴国打仗,不管输赢,对吴国军队来说,都会减员消耗。” 范蠡说:“太宰是聪明人,范蠡把太宰当做好朋友,希望太宰也不要把范蠡当外人。” 伯嚭叹口气,说:“伯嚭唯命是从,希望少伯要干什么,明确指挥伯嚭。” 范蠡冷冷地说:“这个太宰自己想去,但希望太宰不要害怕打仗。不送了!” 这天晚上,范蠡见到西施,交代了今后的任务,软语安慰,自然不免亲热一番。。 第二天,范蠡和子媚骑马离开姑苏城,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这一天已经来到曲阜郊外,忽然,子媚指着一群人说:“范君你看,这些人在干什么?” 二人勒住马,范蠡说:“好像有人在嚎啕大哭。我们过去看看吧。” 第二百八十一章 巧遇野祭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子媚策马前进。 范蠡对子媚说:“子媚君,你知道我每此行的真实目的吗?” 子媚说:“我知道范君此行的使命是,却说鲁国使用和平手段解决纷争,平息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至于范君的真实目的,我不大懂。” 范蠡笑笑说:“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和我的使命恰恰相反,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挑起这场战争。并且把吴国拖进这场战争。” 子媚说:“我懂了,你还是老路子,就是折腾吴国,削弱吴国。” 范蠡说:“正是这样。如果吴国一直保持强大的军事实力,越国就永远没有复国的希望。之前,我们撺掇吴王大兴土木,修建姑苏台,把吴国搞穷了,但是他的军队还非常强大,这一回,我们要把他的军队搞弱。” 子媚点点头,说:“我理解你的用意了,能够把一支军队搞得弱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打仗,让他损兵折将。” 二人一路走一路聊,过了长江就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快马跑了好几天,也不见一座山岭。有子媚为伴,旅途并不寂寞。 子媚说:“范君,你必须不动声色地挑起这场战争,但是怎么样才能做到不动声色呢?你打算怎么做?” 范蠡笑道:“我们对这边的情况一点不了解,怎么能确定怎么做呢?这事只有到时候,见机行事了。” 子媚说:“这件事挺难的,世上恐怕只有你能做到。” 范蠡说:“别给我戴高帽子,没有你的帮助,我恐怕什么事都做不成。” 子媚也笑了:“你也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就知道你不是带我出来游山玩水的。” 晓行夜宿,非只一日,已经来到鲁国地界。这一日,二人来到鲁国都城曲阜近郊,已经远远望见曲阜高高的城墙。 忽然,子媚说:“范君你看,那里一群人在干什么?” 范蠡看去,只见郊外的大道旁,有一群人围着一辆马车,不知道在干什么。那些人衣着光鲜,仪仗豪华气派,显然,这是哪一家王公贵族在这搞什么活动。 越走越近,逐渐看清了,那辆马车前面摆放着一个案桌,上面似乎还有一些供品,案桌的后面好像还有一个妇人在抢天呼地的痛哭。 范蠡说:“这是哪个大户人家在搞什么祭祀活动。” 子媚说:“范君,你不觉得奇怪吗?” 范蠡说:“是有点不同寻常,一般的祭祀活动要么在家里搞,要么在祖坟墓地搞,这家人怎么在这荒郊野外搞祭祀呢?” 子媚说:“这里头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范蠡说:“这勾起我的好奇心了,走,我们过去看看。” 二人下了马,牵着马,朝那群人走去。有一个当兵的上前拉住他们,说:“二位止步,这里是私人家祭场所,请绕行。” 范蠡躬身一礼,说:“在下范蠡,吴国使者,来鲁国出使。不知道这里是家祭重典,多有冒犯,请原谅则个。”说着摸出两个银角子,悄悄塞给当兵的。:“请大哥拿去喝个茶。” 春秋时,各国都发行自己的货币,只在本国流通,国与国之间大多是实物交换为主,但金银这种硬通货,则是各国流通的。两个银角子,是一笔不小的小费。 当兵的脸色立刻和蔼多了:“原来是尊使者,远道而来,不知道情况,算不得冒犯,不会见怪的,请自便。” 范蠡口称谢谢,说:“离家十里,风俗各异。请问这是哪家大人家祭祀,怎么会在这荒野举行呢?” 那当兵的接受人家好处,也不好冷下脸来不理,于是说:“唉!这事说来话长。这是鲁国上卿季孙斯家家祭。祭奠的不是别人,是季孙大人的内弟佞夫。只因佞夫驻守漆城,被邾国围攻,死于乱军之中。我家夫人心痛弟弟,但又无处可以祭奠,只好来这荒野之中哭悼一番。” 范蠡一听,内心电光一闪,已经看到了机会。脸上却露出悲伤难过的神色,说:“谢谢兄弟讲说,这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请问季孙大人也同来祭祀了吗?” 大宁的说:“今日朝会,大人上朝去了,天已经过午还没有散朝。夫人悲伤不已,就自己带人跑来了。” 范蠡说:“真是巧事。范蠡二人正要先拜访季孙大人,然后再拜见国君。现在撞见大人家祭,就不用打听了。” 当兵的说:“可是我家大人不在呀。” 范蠡说:“这没关系,我们可以跟随你们来到府外,然后通报大人,再正式拜见。” 当兵的说:“这样也好。那你们请稍候。” 范蠡说:“我们初来,遇上这事,理应祭拜一下,但范蠡不好贸然面见大人内眷,我的这位副使是女儿身,可以上前祭拜,安慰夫人几句。请大哥代为通报一下。” 那位夫人伤心欲绝,正在哭悼弟弟,忽然一对靓男俊女牵马过来,心中一惊,人世间竟然有这样美貌的男女啊! 特别是那男的,身材五官,风度气质,无不美到极致。虽然心中悲痛,但女人爱美的天性泛滥,只觉得突突心跳不止,一边哭泣,一边还偷眼朝范蠡打量。 忽有当兵的前来报告,吴国使者范蠡来访,遣副使来祭奠令弟并问候夫人。 夫人心中一凌,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范蠡啊,天下第一美男,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子媚走来,说:“不速客范蠡胡玫祭拜令弟佞夫将军,并对夫人致以诚挚问候,请夫人节哀。将军为国捐躯,虽死犹荣。” 地上铺着地毯,夫人匍匐毯上,这时抬起身子,一曲身,含着眼泪,说:“感谢尊使问候。”随即说:“老身年已不惑,不必回避,请范大人过来相见。” 范蠡过来,一躬到底,沉声说:“范蠡见过尊嫂夫人。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夫人千金之体,身体为要,节哀顺变。” 夫人说:“多谢大人慰问。可怜我那弟弟,死无全尸,抛尸荒野,想起好不伤心。”说着忍不住又低声饮泣。。 正说着,忽听马蹄声响起,当兵的说:“我家大人来了!” 只见一家大人,骑着快马,奔驰而来。 第二百八十二章 孟姝夫人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子媚正在安慰那举行野祭的上卿夫人,忽听得马蹄声响,只见马背上驮来一人,从一身朝服看去,就是一个不小的官员。 当兵的告诉范蠡:“来者正是我家大人。” 范蠡心道,这就是鲁国上卿季孙斯了。那马跑到近前,季孙斯翻身下马。范蠡迎上去,一躬到底,高声说:“吴国特使范蠡、胡玫拜见上卿大人。” 季孙斯一见范蠡和子媚,似乎微微一愣,随即抬抬手,算是回礼,便急急忙忙扑向那位悲痛欲绝的的夫人。 “哎呀,夫人,你怎么跑到野地里来了?”季孙斯弯着腰,柔声说。 夫人带着泪音吼道:“我弟弟死了,他不是季孙家的人,我难道还能在季孙家祭祀吗?”夫人一见季孙斯,似乎找到了撒气的主儿。 “是!是!夫人做的对。”季孙斯连忙陪小心。似乎是自己犯了错。 夫人又大声嚎啕,哭诉道:“可怜我的弟弟啊!连座坟头都没有,姐姐我想祭奠一下都没有地方,我不到野外来祭奠,还能到哪里去祭奠呢?啊啊啊,好伤心啊!” 季孙斯一见夫人痛哭,手足无措的样子:“夫人节哀,夫人节哀!”一脸又害怕又痛苦的神情。 夫人继续哭诉:“可怜我那死去的父母啊,我对不起你们,我没有照顾好弟弟,我对不起你们啊。爹娘哎——” 哭弟弟,又转到哭爹娘了。季孙斯则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乱转,似乎比那痛哭的夫人更痛苦,更难受。更着急。 “跪下!磕头!”夫人突然对季孙斯吼道。“我弟弟为国而死,难道受不起你一礼吗?” “是!是!”季孙斯连忙跪下,对着虚空连连磕头,像个听话的好孩子。 夫人继续哭叫:“你做的官再大,有什么用?连自己的内弟也保护不了,你真是没用,马快你连自己的老婆孩子也保护不了,你官再大有什么用啊,啊啊!老天呀——” 这就有些近乎胡搅蛮缠了。 季孙斯跪着,一副惊恐的样子,额头上渗出汗来。似乎内弟佞夫之死完全是他的错。 这就有点不正常了。只见那些当兵的,有点低下头,有的转过脸去,脸上都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范蠡的好奇心起来了,悄悄问当兵的:“这——怎么回事?” 那当兵的手捂着嘴,偷偷笑一下,感觉舒服多了。佞夫之死让夫人悲伤难过,但这些当兵的心里是不会有这种感情的。他悄悄说出一句让范蠡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家大人惧内!” 原来如此!这位上卿大人原来怕老婆呀! 范蠡看看子媚,子媚也是忍俊不止的样子。范蠡悄声说:“子媚,想到没有?这又是一个机会哦。” 子媚点点头,悄声回答:“我也想到了。” 范蠡说:“我们主动些,上前说话。” 二人前走几步,范蠡躬身说:“范某远道而来,不能替大人分忧,心中不安,夫人,令弟业已仙去,无可挽回,还请夫人不要过分悲伤,毕竟身体要紧。” 子媚也说:“祭奠一下,适可而止,野外风大,夫人节哀。” 季孙斯并不理会范蠡二人,只在夫人身边,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连夫人都看不下去了,吼道:“你是死人啊?吴国尊使对你行礼,你理都不理,你这样失礼于人,丢不丢人啊?” 季孙斯这才转过身来,慌忙对着范蠡回礼,尴尬地说:“让大人见笑了。因为内弟罹难,我夫人悲伤过度,举止失措,不好意思。” 范蠡说:“范蠡理解夫人的心情。这事搁谁身上都难免悲伤。大人还是多加劝慰才是。” 子媚掏出一方汗巾,上前,擦拭夫人的泪水,然后扶着夫人站起来。这个贵妇人虽然已经年近四十,但身材依旧苗条阿娜,面皮也是北方人少有的白嫩。少女时的美丽和风韵依然保留在身上。 是个美人呢。范蠡想。 范蠡和子媚这才正式上前施礼相见。“吴国使者范蠡胡玫拜见上卿大人,拜见夫人。” 季孙斯这会也正规回礼相答:“欢迎尊使者访问鲁国。季孙代表国君,表示欢迎。” 上卿夫人正是女人最成熟,而青春未老的年龄,也是最懂得欣赏男人的年龄,她不时瞩目范蠡,内心升起说不清的愉悦之感,大大冲淡了弟弟罹难的悲伤。她也有极好的修养,落落大方,敛衽回礼:“刚才孟姝过分悲伤,不免慢待尊使,多有失礼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原来她叫孟姝。 范蠡说:“夫人无需自谦,令弟不幸罹难,夫人悲伤,也是人之常情。” 季孙斯说:“大人远道而来,是尊贵的国宾,我带大人先去驿馆休息,然后安排大人朝见国君。” 范蠡说:“一切听从大人安排。” 孟姝夫人瞪了季孙斯一眼:“说什么呢你?二位尊使以这种方式见面,参与我们的家事,不仅是国宾,也是我们家贵客,哪能叫贵客住驿馆呢?那不是慢待客人吗?吩咐收拾客房,尊使就住我们家。” 季孙斯连忙赔笑:“夫人所言极是。二位尊使大人也是我家贵客,就应该住到我家。” 范蠡躬身说:“如此岂不打扰大人了吗?但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就住大人府上。也好随时向大人请教。” 这时,侍从已经把祭祀物品收拾好,子媚扶着孟姝上了马车,夫人说:“胡玫尊使如此美貌,孟姝好想亲近,不嫌孟姝恶浊,请上车来同坐,我们好好说说话。” 子媚笑道:“夫人哪里话来。胡玫心里正想亲近夫人呢。夫人年长,我可以尊你为姐姐吗?” 孟姝抚掌笑道:“真是幸运啊,我没了一个弟弟,却多出一个妹妹。”说着,又流下泪来。 子媚说:“对不起啊,我又惹姐姐伤心了。” 孟姝说:“我伤心过了,这会是因为有了你这个妹妹高兴呢。请快上车吧。”。 子媚把缰绳交给当兵的,上了马车,坐在孟姝身边。二人嘀嘀咕咕说起话来。 范蠡和季孙斯相视一笑,也跨上马背。马车开动,范蠡和季孙斯骑马伴随,一大帮侍从随后,一行人向曲阜城缓缓而来。 第二百八十三章 密会孟姝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回到上卿府,范蠡拿出礼品,无非就是越国特产珍珠之类的。献给季孙斯:“不成敬意,请大人笑纳。” 这东西在吴越一带并不是稀罕物,农家女孩都可以弄一串戴在脖子上。但到了北方鲁国就珍贵起来,随便一串珠子,都是价值连城。 季孙斯一看范蠡献上一大包珍珠,惊讶的不得了:“哎呀范大人,这礼物太贵重了,我都不敢收下了。” 范蠡说:“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这也是吴王一片心意,请大人笑纳。” 季孙斯说:“谢谢谢谢,请大人代为问候吴王陛下。” 于是落座,献茶。寒暄几句,季孙斯说:“大人亲自出使鲁国,不知道有何指教?” 范蠡说:“吴国和鲁国交谊甚久,共同进退,吴王一直都把鲁国的事当做自己的事,该喜则喜,该忧则忧。近闻鲁国和邾国发生一些小摩擦,吴王甚为忧虑,特派遣范蠡和胡玫前来,一来是慰问哀公,二来也关心鲁国对这件事如何处理。” 季孙斯说:“大人,这绝对不是小摩擦,而是一次严重事件。那邾子益,率兵攻陷漆城,守城三千士兵被杀死两千五,剩下五百全部被邾国抓去做了奴隶。连守城主将佞夫也被乱刀砍死。这个你已经知道了,佞夫是我的内弟。为了弟弟之死,我家夫人差点就崩溃了。” 范蠡说:“邾国也是太过分了。无论哪个国家遇上这事,都不会容忍。” 子媚说?:“大人作为鲁国上卿,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季孙斯说:“在下虽然是鲁国上卿,提什么意见都可以,但最后还是要看国君的意思。” 范蠡说:“大人这几天连续上朝,不是讨论这事吗?” 季孙斯说:“正是,朝廷已经为这事连续讨论好几天了。” 范蠡说:“那么讨论出什么结果没有。” 季孙斯说:“鲁国决不能轻易放过这事。这一点大家的意见是一致的,但对于采取什么方式处理,却有两种不同意见,一种意见是,直接发兵,攻打邾国。以报血仇,第二种意见是采取和平手段处理这事,对邾国施以重压,逼迫邾国赔款并做出道歉。” 范蠡说:“大人倾向于哪一种意见呢?” 季孙斯说:“我是赞同第一种意见,直接出兵灭了邾国,已解心头之恨。漆城守将佞夫是我内弟,惨死于乱军之中,我的夫人痛不欲生,我心里自然也是十分气愤。但在朝会上,我还没有表态。” 范蠡说:“大人为什么没用表态?” 季孙斯说:“我有点私心,担心表明态度,落人以口实,说我不顾国家利益,只顾个人泄私愤,图报复。” 范蠡说:“大人只看其一,不看其二。如果大人不亮明态度,第一,支持你的那些大臣一定寒心,第二,人家会说你只顾个人虚名,处理国事当断不断。第三,对你不满的人,也会乘机攻击你,占据上卿位置,不为国家办事。这些负面的舆论,那一条都伤害到大人。” 季孙斯微微点头,叹息说:“大人说的有道理,我倒是没想到这么多。” 范蠡说:“范蠡想知道,大人说话君主会听从吗?” 季孙斯说:“一般情况之下,君主都会听从我的意见。” 范蠡说:“范蠡只是一名使者,本不该对大人事务多嘴,但大人视范蠡如老友,范蠡有话不说,则是对老友不诚。” 季孙斯说:“你我一见如故,难得大人指点。请直接说出你是意见。” 范蠡说:“大人不在群臣面前表明态度,但是可以和国君私下交流,单独面见国君,表明你的态度。” 季孙斯说:“谢谢大人提醒,你这个方法好,我明日安排你和国君见面时,我就向君主表明自己态度。” 晚上,子媚对范蠡说:“范君,我觉得季孙斯怕老婆这一点,可以为我们所用。” 范蠡说:“你说的没错。季孙斯是个头脑还比较清醒的人。他在鲁国说话还是可以算话的。他当然知道鲁国灭了邾国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但邾国和齐国联姻,齐国不会坐视邾国被灭而不管的。鲁国一旦对邾国用兵,齐国一定发兵攻鲁,鲁国就危险了。作为鲁国上卿,是不会想不到这一点的。所以,他在朝会上迟迟不表态。” 子媚说:“但是孟姝夫人则是急于杀敌报仇的。季孙斯怕老婆。老婆的话他不敢不听。我们就对他老婆烧火,让他老婆帮她下定攻打邾国的决心。” 范蠡说:“可是现在孟姝夫人已经回归后堂,见不到她人了,我们怎么烧火呀。” 怎么低低一笑:“范君,你又忘了我是谁了?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定更之后,子媚说:“你去我的房间,孟姝在里面等你。” 范蠡推开那间客房的门,只见孟姝正坐在梳妆台前补妆。范蠡一躬身:“范蠡见过夫人。” 孟姝一见范蠡,脸一红,急忙起身还礼:“孟姝回礼。果然是大人来也!快请坐下叙话。” 范蠡说:“难道夫人知道范蠡要来拜访吗?” 孟姝带有几分羞涩,说:“说来大人勿笑,妾身刚才正在熟睡中,忽听有人呼唤,范蠡求见夫人。醒来一看,却置身这间客房中,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大人你就进来了。”说罢,粉面又是一红。 这种作态,让范蠡心中一动。想到白天不时捕捉到孟姝偷偷射来的目光。心中不由叹息道:“真是惭愧,范蠡竟是这样招惹女人!” 浅浅一笑,说:“感谢夫人垂念!范蠡千里而来,也许合当与夫人有一面之缘。范蠡心中也想再睹夫人芳容,二是范蠡有话要对夫人讲说。” 孟姝一听,满脸绯红,胸脯微微起伏。可见心情激荡。轻轻叹息说:“孟姝年近不惑,人老珠黄,哪里还有什么芳容?范蠡之美,天下女人共知。承蒙大人不弃,夤夜前来探望孟姝,妾身已经是受宠若惊了。”。 范蠡说:“请夫人不要这样讲话。夫人青春未逝,阿娜妖娆,别有一番美艳。” 孟姝红着脸说:“谢谢大人这样说。大人不仅俊美,原来还这样温柔多情。请大人前移几步,帮孟姝插上这支簪子好吗?” 第二百八十四章 母老虎发飙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无需描述太多细节,我们只知道,范蠡和孟姝夫人有过一番温存,也就行了。 范蠡拥着夫人,款款慰藉:“夫人,不要再难过,人死不能复生,佞夫将军有你这个姐姐,要想报仇,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有了那样的接触,女人就会完全把你当作贴心人,什么样的心里话都会对你说。孟姝说:“弟弟,话是这样说,可是朝会连续开了三天,还是没有决定怎么做。” 范蠡说:“季孙大人的话,国君会听吗?” 孟姝说:“哀公听我家大人的话,如他要说起兵去报仇,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范蠡说:“那大人为什么迟迟不说这句话呢?” 孟姝说:“我问他了,他说我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这件事牵扯太多,要全面考虑,才能决定怎么做。” 范蠡说:“大人身居高位,看问题的确和普通人不一样,但是我想不通,如果不给邾子益一个狠狠的惩罚,怎么向九泉之下的佞夫将军交代,而且鲁国今后怎么在人世间立足?我觉得这件事怎么做,夫人你就有很大的决定权。” 孟姝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决定国家大事?” 范蠡说:“我们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我已经看出,大人对你非常尊重,只要你说话,大人一定会照办的。”他把怕老婆说成是尊重,是照顾孟姝的面子,母老虎的名声也不好听。 孟姝的脸微微一红。稍微有些尴尬地说:“大人真的听我的话,但朝中的事我不去太多干预,因为我怕大人做错事。” 范蠡说:“但是如果这件事,大人如果容忍的话,那对大人来说,损失就太大了。你想,他连内弟被人无辜杀死都忍了,鲁国被人侵犯也忍了,天下人就会说他软弱无能,就会觉得他好欺负,以后就会麻烦不断,甚而至于,他目前的位子都保不住。人活在世上,必须有骨气,有血性,有威严,才能做一个强者。大家对强者总是又敬仰又害怕,夫人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孟姝说:“弟弟所言,句句在理。不给弟弟报仇,我心中这口气出不来。我明天就叫大人起兵伐邾。” 范蠡说:“你和上卿大人是夫妻,不用讲太多道理。就哭闹的办法最好。” 孟姝说:“我知道怎么做。” 孟姝早已对范蠡推心置腹,而且觉得范蠡的话句句合乎她的心意。她心里已经决定,要来一次暴风骤雨式的哭闹,让季孙斯下定出兵报仇的决心。 第二天早上,范蠡和子媚早早就被后堂的喧闹声惊醒。 问侍从,侍从们笑而不答。一个侍女匆匆走过,子媚叫住她:“小妹妹,府上发生什么事?” 侍女前后看了一眼,低声说:“夫人在责罚大人呢。”说罢匆匆走了。 母老虎发威了。 范蠡和子媚相视而笑。范蠡心中很难想象,昨天晚上孟姝夫人那样温顺激情,怎么能和母老虎挂上钩。 时间不大,季孙斯从后堂匆匆赶来,只见他头发蓬乱,衣衫不整,脖子上还留下指甲的抓痕。季孙斯说:“二位尊使请坐,刚才发生一些事情,对大人有所惊扰,请谅解。” 范蠡说:“大人还是洗漱一番再来叙话。” 季孙斯说:“来不及了,我必须明确一个问题,然后给夫人一个准话,才能顾得上别的。” 范蠡说:“不知道大人何事指教?” 季孙斯说:“我想知道,如果鲁国发兵攻打邾国报仇,吴国是什么态度。” 范蠡说:“吴国和鲁国是友好国家,鲁国的事,就是吴国的事。吴王一听说鲁国被小小的邾国欺负,立刻就派范某二人赶来,就是表示对鲁国的关切和支持。吴王的态度很明确,鲁国采取和平外交的手段解决这件事,吴国是赞同的,哪怕把官司打到周天子那里,吴国也是坚定支持鲁国的。但是鲁国要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决定兴师问罪,讨伐邾国,吴国对此表示理解,并坚决支持。” 季孙斯说:“范大人,鲁国讨伐邾国这事必胜,但考虑到齐国和邾国联姻,这件事引起齐国出面,出面干预的话。吴国是什么态度?” 范蠡说:“大人知道,吴国和齐国,历来不和,积怨很深,而鲁国一直站在吴国一边。现在鲁国有事,吴国绝不会隔岸观火,坐视不理。其实,就是没有鲁国这事,吴齐两国也免不了大干一场。” 季孙斯说:“好,我要的就是大人这句话。现在我就回后堂,给夫人一句准话,然后回来陪二位早餐,然后一齐进宫面见国君。” 季孙斯说罢起身,略一抱拳,说声失陪,便匆匆赶往后堂去了。范蠡看着他那狼狈的模样,又看看子媚,二人“噗呲”一笑。 子媚的脸红了一下,笑道:“范君,昨天夜里,孟姝也是那样厉害泼辣吗?” 范蠡尴尬地笑笑:“子媚君别使坏!这事我们不讨论细节,只告诉你四个字:温柔备至!” 子媚的脸更红了,带着几分醋意调皮地说:“北方女子和南方女子有什么不同?” 范蠡说:“不告诉你。” 子媚“吃吃”低笑,然后抬起头来,说:“范君,男人很奇怪,你说说,为什么像季孙斯这样位居上卿的人,还会怕老婆呢?怕老婆是一种什么心态啊?” 范蠡也笑了:“这话让你问着了。范蠡光棍一条,没老婆,没有这样的体会。” 子媚笑道:“范君狡猾。”慢慢收敛笑容,说:“范君,你年龄不小了,不管是在吴国,还是在越国,你都有极高的地位,你为什么不娶妻室,是不是在等西施?” 范蠡叹口气,说:“无论吴国还是越国,都不是我的安身之处,你说我娶个老婆怎么安置人家。再说,西施和你们几个都在为我奋战,我怎么忍心另外去找个老婆去过安稳日子呢?”。 子媚说低下头,幽幽地说:“西施何其有幸,有你这样一个人在苦苦等待。女人一辈子遇上你这样一个人,就活得值了。” 正说着,季孙斯匆匆赶来,说:“请随我来用餐,早饭后我们进宫面见君王。” 第二百八十五章 巧舌如簧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季孙斯从后堂匆匆赶到客房,说:“二位随我来用餐吧、吃了饭,我们一同进宫面见国君。” 范蠡看到,季孙斯的头发也梳整齐了,衣服也换上整洁的衣服,脖子上的抓痕,也用衣服巧妙地遮住了。不由暗暗发笑。 范蠡说:“大人,这回下定决心了吗?” 季孙斯说:“我是下定决心,讨伐邾国,以解心头之恨。下一步,我们要一起说服哀公发兵。” 饭后,子媚说:“女使者尚不多见,范君和大人进宫去吧,我在上卿府,陪夫人说说话。” 季孙斯一愣,说:“也好,悉听尊便。” 这时孟姝夫人也从后堂过来,范蠡施礼:“见过嫂夫人。” 只见孟姝气质高雅,拥雍华贵,完全不见了昨夜的狂放,也叫人想象不出今早厮打上卿大人的泼劲。 孟姝说:“范大人,此番能不能说服国君起兵伐邾,为我弟弟报仇,全靠大人了。”说着射来含义深刻的一瞥。 范蠡说:“范蠡自然会向哀公表明吴王的态度,请夫人静候佳音。”说着,微笑着点点头,意思是说:“夫人放心,范蠡不会让你失望的。” 子媚过去挽着孟姝的胳膊,说:“让男人办事去吧,我来陪夫人说话。”孟姝看着范蠡的背影,大有不舍的神色。 在周代的众多邦国中,鲁国是姬姓“宗邦“,诸侯“望国“,故“周之最亲莫如鲁,而鲁所宜翼戴者莫如周“。鲁国成为典型周礼的保存者和实施者,世人称“周礼尽在鲁矣“。 首封国君为周武王弟弟周公旦之子伯禽。侯爵。鲁国始封时疆域较小,“封土不过百里“,后来陆续吞并了周边的极、项、须句、根牟等小国,并夺占了曹、邾、莒、宋等国部分土地,成了“方百里者五“的大国。鲁国先后传二十五世,三十四位君主,历时790年。当时鲁哀公姬将公元前494年-前468年,在位27年。 曲阜不是很大,但比邾国都成邹城大多了,也繁华的多了。季孙斯领范蠡,顺走大街,时间不大,已到朝门。有报事官小跑进去通报,时间不大,出来说:“君主在书房等候,达人请进吧。” 二人进宫,径直来到御书房,范蠡倒身下拜:“臣吴使范蠡拜见君主!” 鲁侯欠身还礼:“范伯请起。” 季孙斯也见过哀公,说:“尊使范蠡大人,昨天到臣府上,因天色已晚,未敢惊扰君主,今天才来拜见。” 范蠡呈上礼单。说:“吴王问候君主。” 季孙斯接过礼单,献于哀公,哀公略一浏览,微笑说:“请代寡人问候吴王。” 双方寒暄几句。落座。哀公说:“吴王派大人出使鲁国,何以教寡人?” 范蠡说:“吴国和鲁国世代友好,鲁国有事,吴王忧心,近闻鲁国遭到邾国侵扰,吴王派范蠡前来,一方面慰问君主,另一方面也是表明吴国的态度。” 哀公脸色凝重起来,说:“事情确是这样。具体情况,想必季孙大人已经做了介绍。不知道吴王对此事是何看法。” 范蠡说:“那邾国弹丸小国,竟敢贸然出兵,攻陷鲁国邹城,屠杀戍边将士两千五百人,掳走五百人,杀死守将佞夫,是可忍孰不可忍。此乃人神共愤之事。吴王以为这事绝不可轻易放过邾国,不然,鲁国今后何以立足天下?” 停了一下,范蠡说:“至于以何种方式处理这件事,吴国支持君主的任何选择。吴国说,如果选择外交手段解决这件事,当然最好,但如果鲁国直接兴兵伐邾,吴国也理解并坚决支持。毕竟邾国此举太让人愤慨了。” 哀公说:“刚才大人转达了吴王的意思,鲁国深表感谢。寡人倒想听听大人个人的意见。” 范蠡躬身说:“范蠡个人目光浅陋,看事不一定准确,怕是贻误君主视听。” 哀公说:“但说无妨。” 范蠡说:“臣个人以为,和平方式不能解决事端。理由是,邾国在侵犯鲁国的时候,已经知道鲁国比邾国强大许多,双方打起来,邾国根本就不是鲁国对手。但邾国为什么敢于挑衅鲁国呢?是因为齐邾联姻,悼公阳生妹妹嫁给了邾子益为夫人。邾子益有了齐国作为靠山,才敢如此猖狂。这种情况下,鲁国通过外交手段去找邾国讲理,邾国会理会吗?就是周天子出面,判邾国赔款道歉,邾国也不会听。周国东迁以来,天子权威式微,诸侯国纷争不断,周天子自保不暇,哪里还有人听他的?在这种情况下,鲁国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甘受其辱,息事宁人,吃个哑巴亏算了。这样做的后果是,天下再没人看得起鲁国,谁想欺负就来欺负一顿。更为可怕的是,齐国一直想击败晋国称霸天下,但是双方势均力敌,打起来就是两败俱伤。但是齐国要是灭了鲁国,力量就大大超过了晋国,他就可以打败晋国而称霸天下了。在这强大的诱惑面前,悼公阳生会不会发兵攻鲁呢?臣以为这事毫无疑问的事,这样一来,鲁国就危险了。第二种选择就是直接发兵攻打邾国,打出鲁国的威风来,让天下看看,鲁国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鲁侯哀公点点头说:“说得有道理。我们为这事讨论了好多天,一直没有结果。正如大人所言,鲁国进攻邾国,那是可以完胜的,但是齐国起兵攻打鲁国,我们则必败无疑。” 范蠡说:“这种看法是有道理的。但是忘了一点,只要齐国起兵攻打鲁国,那么吴国绝不会坐视不理,吴国一定会出兵解救鲁国的。” 哀公说:“寡人说话直爽,大人恕罪则个。现在吴国答应帮助鲁国,但事情一旦发生,吴国按兵不动怎么办?” 范蠡笑笑,说:“君主多虑,臣以为齐鲁开战,吴国必定出兵救鲁,而且不敢不救!”。 这句话让鲁侯大感兴趣,说:“为什么吴国不敢不发兵救鲁呢?理由是什么?” 范蠡说:“君主一定知道,齐吴两国历来不和,在淮河以北黄河以南地区,冲突不断,齐国为什么不出兵伐吴呢?正是因为有了鲁国,吴国和鲁国联手,则齐国必败无疑。如果齐国攻打鲁国,吴国坐视不理的话,鲁国必败。齐国打败鲁国之后,必将鲁国洗劫一空,这样齐国的实力将成倍增长,这时候齐国在回首对付吴国,吴国就很难抵挡,就是不被齐国灭掉,齐国的势力将向南推进到淮河以南,长江以北地区。吴国将从一个大国衰落为一个三流小国。如果楚国这时出兵寻仇,吴国将面临灭顶之灾。所以,吴国救不救鲁国,直接关系到自己的生死存亡,君主想想,在这种情况之下,吴国敢不出兵救鲁吗?” 第二百八十六章 范蠡论兵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一番精到的分析,说得鲁侯不住点头,说:“大人的话,让寡人茅塞顿开。照你这样说。如果齐国发兵攻打鲁国,那吴国一定会发兵救援,是吗?” 范蠡说:“是的,齐国和鲁国开战,吴国一定会出兵救援鲁国,因为不敢不救,不得不救。这是臣个人的看法,仅供君主参考。” 鲁侯转向季孙斯说:“季孙大人,这几天的朝会上,你一直没有明确态度,寡人想听听你的意见。” 季孙斯躬身道:“臣这些天一言不发,也是没有把事情想透。臣所担心的,和大家一样,就是如果起兵讨伐邾国,害怕齐国攻打鲁国。现在经过范蠡大人这样一分析,觉得还真是这个道理。” 鲁侯说:“那么你的意思是?” 季孙斯说:“邾国这弹丸小国,这样疯狂挑衅鲁国,这是让人受不了的。如果鲁国忍下这口气,那么接下来,事情就糟糕透了,大家认为鲁国软弱好欺负,任谁都可以来欺负一把,特别是齐国这样的大国,一不高兴,就会发兵灭掉鲁国,那鲁国立国五百年的基业就毁于一旦。所以,臣经过这些天,慎重考虑,觉得这一仗不能不打,不得不打。因为这关系到鲁国的生死存亡。” 鲁侯说:“好,既然话说到这份上,寡人也觉得,和邾国的战争,就如弦上之箭,不得不发。那就决定,起兵五万,讨伐邾国!” 季孙斯说:“臣请求领兵前往伐邾!” 鲁侯说:“马上朝会众臣,宣布这一决定。” 范蠡起身行礼说:“臣范蠡已经完成使命,先行告退。” 季孙斯说:“范大人请先回我府上,等我开完朝会,在回家和你说话。” 范蠡说:“既然使命已经完成,范蠡想返回吴国,向吴王回报情况。” 季孙氏说:“大人别急,千万等季孙回去,我还有重要事情和你商量。” 范蠡说:“那好吧,那我就先回大人府上,静候大人回来。” 范蠡告辞出来。鲁侯传旨召集群臣开会,商量出兵伐邾事宜不提。 且说范蠡回到上卿府,只见孟姝夫人和子媚聊得正欢,一见范蠡回来,不觉眼睛发亮,昨晚和范蠡春风暗度,让她现在还觉得余味无穷。说:“范大人,入朝商量的结果如何?” 范蠡说:“回夫人,上卿大人面见鲁侯,全面分析当今天下的形势,陈述利害,终于说服了鲁侯,决定出兵五万,讨伐邾国。为佞夫将军报仇。” 孟姝说:“如此甚好!可怜我那弟弟,姐姐为你报仇了。姐姐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说着,眼中又落下泪来。 子媚连忙劝慰:“夫人,且莫悲伤,此一战,剪灭邾国,抓到邾子益,也可告慰佞夫将军于九泉之下。” 范蠡说:“夫人,范蠡使命已经完成,本打算就此告辞,回国销差,但季孙大人挽留范蠡,说等他回府,还有重要事情商量,我等二人还要继续打扰府上了。” 夫人说:“大人不要这样说,你们是我家贵客,希望能够多留一些时日,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孟姝和子媚聊得正投机,舍不得你们走呢。”说着看了一眼范蠡,脸又红了。 子媚看看范蠡,低低一笑说:“我和夫人成了好朋友,也舍不得马上离开,既然大人挽留,我们就盘桓数日。” 范蠡也觉得脸上呼呼出火,他为挑起鲁国和邾国的战争,利用季孙斯怕老婆的特点,首先拿下孟姝夫人,然后通过孟姝拿下季孙斯,再通过季孙斯拿下鲁侯,这仗眼见得就打起来了。 在心中轻松的同时,又感到有些羞愧,我特么是个婊子,要靠出卖自己的色相来办事啊。 子媚是千年妖仙,经历的事情多,会狐媚之术,可以轻易控制人的情感。很容易就获得了孟姝的欢心。孟姝长居深闺,难得有这样一个好朋友聊天解闷。同时也想范蠡多留一些时日,暗暗期盼能梅开二度,再和范蠡欢好。她正处虎狼之年。心劲儿正足呢。 可叹季孙斯不仅顺从了范蠡意愿,带兵讨伐邾国,还妥妥地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当范蠡说,他和子媚要要去驿馆住宿的时候,孟姝执意挽留。 范蠡说:“夫人,我们来到鲁国是办公事,常在府上打扰,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还是到驿馆去吧。” 孟姝深深地看了范蠡一眼,露出万般不舍,说:“大人何出此言?正是你们的到来,才使国君下定起兵伐邾的决心,我弟弟的大仇才得以报复,孟姝应该感谢大人。哪来打扰一说呢?” 正说着,季孙斯散了朝会,回到家中,孟姝说:“老爷,范大人提出要去驿馆,我正挽留呢。” 季孙斯说:“大人怎么说出这样见外的话呢?你这样的贵客光临舍下,是季孙的荣耀呢!且勿言走,我有重要的事想请教呢。” 范蠡说:“大人有事,尽管吩咐。不知大人朝会所议结果如何?” 季孙斯说:“通过众朝臣合议,已经做出最后决定,由我率领五万大军,讨伐邾国,以报一箭之仇。” 孟姝双手合十,说:“老天保佑,弟弟大仇就要得报了。”说着声音哽咽了。 季孙斯说:“季孙挽留范大人,只是有事相求。此番起兵伐邾,这仗如何打法,还想大人出出主意。” 范蠡笑道:“大人谬矣!范蠡只是一个使者,使命完成就当离开,怎么能参与鲁国的国事呢?” 季孙斯说:“大人勿要推脱,这是季孙以朋友身份相邀,权当帮朋友的忙,请大人为鲁邾之战出出主意。” 范蠡说:“既然大人不拿范蠡当外人,范蠡再要推脱就不够朋友了。我听说:“打仗,应当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邾国虽然是个小国,但是也有数万军队,如果按照惯常打法,两军对阵,稳步推进,最后鲁国取得胜利是一定的,但是那样付出的代价是很大的。” 季孙斯说:“依照大人的意思,这一仗应该如何打呢?”。 范蠡说:“兵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要想付出极小代价,获得这一仗的完胜,就必须出奇兵以致胜。” 季孙斯激动地说:“如何出奇兵致胜,请大人教我!” 第二百八十七章 计出奇兵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世上的事令人最难以捉摸的莫过于战争。因为如果你的对手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指挥员的话,就会把自己的真实意图,深深地隐藏起来。而展现在你眼前的说不定完全是假象。要想取得胜利,就必须透过这些假象,去掌握对方的真实意图,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 季孙斯面临的也正是这样一个问题。邾国虽然很小,但是他既然能够大胆地挑衅鲁国,那一定是做好了和鲁国打一仗的准备。 季孙斯虽然接到起兵伐邾的命令,但对这一张如何打,却并没有成熟的想法。 他想到范蠡曾经是越国的上将军,统领越国全国的军队,而且在吴国也身居高位,对战争一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于是问:“范蠡大人,我想请教一下,我们讨伐邾国的这一仗怎么打?” 范蠡为难地地说:“上卿大人,范蠡只是吴国的一个使者,怎么好参与到鲁国的国事中去呢?” 季孙斯说:“我现在没有你把看作是吴国的使者,而是把你看做我的一个朋友。我是在以朋友的身份向你请教。” 子媚说:“范君,季孙大人对我们热情接待,还让我们住到他家里来,真的把我们当做朋友看待。你就当是帮助朋友,说说自己的看法,是不是照办,季孙大人自己定夺。” 孟姝夫人也说:“范大人,请说说吧,你帮我们说服了君主出兵报仇,再教一下怎么打仗吧。” 范蠡看了一眼孟姝夫人,说:“夫人太客气了。既然这么信任范蠡,范蠡再推脱也对不起大人和夫人的这份情分。” “情分”二字让孟姝的心突突跳起来。脸也红了。 范蠡说:“我们一起来分析一下。不管邾国之前有没有准备,但现在邾国已经做好打仗的准备,这是肯定的。如果按照常规打法,要消灭邾国的两万军队,你鲁国再会打,也要损失一万军队。打得不好,损失会更大。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即便取得胜利,那代价也太大了,是不是?” 季孙斯说:“说的对。那么不按常规打法,又该怎么打呢?” 范蠡说:“那就要出奇制胜,还要以快制胜。就是说。还没等到齐国的援兵赶到,我们的仗已经打完了。” 季孙斯说:“能打出这样的效果吗?” 范蠡说:“我们就朝这个目标努力呀。邾国既然准备和鲁国交战,那一定会时时注意鲁国动向。他们已经派出大量斥候来侦查鲁国的情况。只要鲁国的军队一动,他们就会飞报邾子益。” 季孙斯说:“这是肯定的。” 范蠡说说:“要出奇兵,就要封锁消息,不让邾国知道鲁国军队的动向。如果大人明天开始调兵遣将,五万人马调动齐备,最少也得三到五天时间。在这三到五天的时间里,大人可以派出最精干的八百到一千人,把鲁国军队行进路线沿途二十里宽的范围内,所有邾国的密探全部清除。这样,邾国就无法得知鲁国军队的动向了。” 季孙斯说:“这个可以做到,只要抓到闲散人员,全部控制起来,然后再查明是不是密探就行了。” 范蠡说:“大人可以率领军队急行军,一直来到边境地区,把军队埋伏在山林里。然后选出武艺最好的三百人,傍晚时,分别从四个城门混进邹城。然后在邹城荫蔽起来。然后派三千人,趁夜晚,悄悄接近邹城,在邹城三里外的山里埋伏。 “这一切准备好之后,夜里二更之后,埋伏在城里的三百,突然行动,杀死守城门的士兵,打开一道城门,纵火为号,埋伏在城外的三千人马冲进城去,攻占其他三个城门,打开城门。这时候埋伏在边境的大军赶到,从四面进城,这时候,邾国守军正在睡觉,没有准备,一时难以组织起来抵抗。便可一举拿下邹城,抓到邾子益。等到邾国其他地方驻军得到消息,匆匆赶来,见都城失守,国君被抓,也就无心再战了。” 季孙斯大声赞道:“这真是一个完美的作战方案。怪不得范大人名震天下,是真有实实在在的本事啊。” 范蠡笑道:“范蠡也就是说说而已,这个方案能不能用,还有大人仔细斟酌才是。” 季孙斯说:“我完全同意这个方案。可以说这样打,鲁国基本上可以做到最小伤亡甚至不伤亡,就可以取得完胜。” 范蠡说:“这话应该仗打完再说。这个计划要想取得成功,最关键的有两点,第一点是保密。大军埋伏在边界,要保密,三千人埋伏在邹城外,要保密,三百人混进邹城,更要保密。泄露一点消息,计划就失败了。第二点,是要几方面密切配合。比如,城里的三百人打开城门后,外面的三千人没有及时赶到,这三百人就可能被全部杀死,那城门一关,计划就失败了。再比如,三千人攻进城里,而大军没有及时赶到,几个城门被邾军重新占领关闭,这三千人战斗力再强,也打不过几万人,也将全部被消灭。” 季孙斯说:“大人分析的对,计划再好,也要细节支撑,我们下面就要在每个细节下功夫,做到万无一失。” 接下来几天时间,范蠡和子媚就住在上卿府。季孙斯一边安排调拨人马,一边和范蠡研究每一个战斗细节,考虑行动时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制定应对的预案。另一方面,精选出八百人组成几支搜索队,在行军路线沿途二十里宽的范围内,抓捕所有闲散人员,确保被封锁区域内没有一个邾国密探。 所有的细节都考虑好了,大军已经调拨就位,保密通道已经打通,一切准备就绪,季孙斯召开了相关的军官会议,把作战方案做了周密安排,就等发兵了。。 季孙斯对着范蠡深深一拜。说:“范大人,季孙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兄弟再耽搁一些时日,随军帮助我一把,好不好?” 范蠡一愣,说:“这怎么可以?我帮助大人出谋划策已经是越界之举了。怎么还能随大人一起去打仗呢?”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不是偶遇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天色傍晚,范蠡在关城门之前进入了邹城。和他同时进城的有三百人。这是从鲁军各部抽调的敢死之士。 范蠡化名鲁茳,做了这三百人的首领,对这三百人进行了五天的强化训练。首先将这三百划成三个大队,每个大队设立首领一人。每个大队化成三中队,每个中队划成三个小队。都设立队长。 然后就是训练如何进城,进城之后如何潜伏,如何向城门方向集中,如何发起攻击,如何打开城门,等等。他们预想到了每一个可能发生的情况。进行了无数次演练。大家对于每一步该怎么做,都了然于心。 三百人分作四个部分,在一个时辰之内分别从四个城门进城,然后分散在各个饭馆,店铺,街头。一个都成突然增加了三百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天黑之前,就找好隐蔽的地方,当街上的人变得少了的时候,每人就回到隐蔽处埋伏下来。因为这时候在街上转悠,就有些显眼,容易引起怀疑。 晚饭的时候,中和客栈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客人,要了两个小菜,一壶酒,两块饼子,慢慢吃喝。吃完了喊道:“老板,来结账。” 老板走来说:“你不用结账了,你的饭钱有人给你付了,” 那人一愣,说:“谁替我付账?” 老板一指:“就是那位客官。” 角落里坐着一位容貌漂亮的客人在吃饭,见那人看过去,微笑着点点头。正是范蠡。 这位好奇了,这是什么事?怎么无缘无故地有人给付账啊?走过去,躬身一礼:“谢谢先生,请问大名,为什么要给在下付账?” 范蠡回礼。说:“能请你坐下说几句话吗?请坐。” 那人疑疑惑惑地坐下来。 范蠡从身上掏出两个银角子,放在桌子上,推到那人面前,说:“这是你的了。” 那人吓了一跳:“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在下虽然是穷人,也不能无缘无故接受你的馈赠。”但眼睛还是忍不住盯着那银角子看,那可是很大的一笔钱呢。 范蠡微笑着说:“当然不是无缘无故,我是有求于大哥。请收下吧。” 那人禁不住诱惑,犹犹豫豫地把两个银角子收起,说:“先生,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范蠡说:“你是一个泥瓦匠吧?” 那人又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我是泥瓦匠?” 范蠡笑笑说:“刚才你在吃放,脚边的袋子里有一些泥瓦匠的工具,所以我知道你是个手艺人,这会收工了,吃点晚饭回家睡觉,你就住在城里是不是?” 那人轻轻叫起来:“先生,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没有告诉你呀?” 范蠡说:“这很简单,你要是没住在城里,你在关城门之前,早就出城回家了。” 那人说:“对呀,先生脑子真好使。” 范蠡说:“大哥叫什么名字?” 那人说:“我叫阿大。” 范蠡说:“我叫鲁茳。事情是这样的,我从齐国来,是齐国的使者。我之前没有做过官,是亲戚提携才做了一个跑腿的使者。今晚我刚来到邾国。天晚了不能办事。就溜达到这里,顺便吃点东西,就遇上大哥你了。我呢,初来乍到,也不知道邾国的朝廷在什么地方,想请大哥指点一下,明天就不用了再打听人了。就这么点事,大哥愿意帮忙吗?” 阿大说:“大人问这事算是找对人了,我家就离朝廷的宫殿不远,而且我还进到宫殿里去过。里面的情况也知道一些。” 范蠡说:“是吗?那太好了,你因为什么事进宫的?” 阿大说:“我是泥瓦匠,进宫修过房子。” 范蠡说:“我真幸运。请大哥介绍一下情况好吗?” 阿大说:“我们不如这样,大人请跟我走,我们走近宫殿,我给你介绍一下情况,你会更熟悉。”两个银角子的力量很大,使得阿大尽心尽意地帮忙。 范蠡结了账。二人出了饭馆,顺着大街走去。这城虽然不大,但布局很好,街道笔直,宽敞。民居也比较整齐,可以想见,邾国虽然不大,但老百姓日子过得不错。 街边还有店铺在营业。虽然人们基本上不做交易,但最基本的交换还是需要的。商业不发达,但是一定有。 宫殿的前面有一个广场,不大,但还是聚集了一些人,竟然还有一个卖小吃的摊子。另一边燃着两支火把,围着一群人,喝彩声不断。原来有人在耍把式。 也许是因为国家小,宫殿规模不大,但显得精致。四面是高高的围墙。 阿大介绍说,这里是正门,现在宫门关闭了,还有灯笼照亮,你看,还有几个当兵的守卫。进去之后,走过一道天井,就是大殿,是朝会的地方,从大殿边上绕过去,就是后院,那里是国君的生活区,有很多宫女,都很漂亮。后面中间那大一点的房子,是国君的寝宫。 不知道是那两个银角子的作用,还是阿大很热心,他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对范蠡作了介绍。 范蠡说:“大哥,真是谢谢你,介绍的这么详细,我明天办事就不用走弯路了。你累了一天,请回家休息吧。” 阿大走了。范蠡围绕着这座建筑群走了一圈,心里更有底了。这是,广场上的人已经散去,宫门上的两个灯笼散发出昏黄的亮光,几个当兵的拿着兵器,在来回转悠。 范蠡隐入房屋的暗影,默默观察一会,转身悄无声息离开宫殿,顺着街边的暗影,快速向北门走去。 暗影里,几个身影迎上来,正是几个大队长。范蠡说:“情况怎么样?” 报告说:“守城门的一共有三十个当兵的,有十个人值班,另外二十个人在睡觉,准备换班。城门那里有四个人,城楼上有六个人。每隔半个时辰,就会过来一队三十人的巡逻队。兵营在南城区,大约有一万五千军队。” 范蠡说:“我们的人都到位了吗?” 回答说:“都到位了。”。 范蠡说:“听着,打过二更之后,城外树林里会有火箭射向天空,说明城外伏兵就位,在巡逻队过去之后,我们就动手。去十个人解决城门边的四个,去三十个人解决城楼上的六个,其他人去解决睡觉的二十个。注意,动作要快,要狠,尽量不要弄出很大的声响。完成之后,就向城外发信号。都去准备吧。” “遵命!” 第二百八十九章 血染邹城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大人你看!”当兵的低声叫道。 只见一支点着的火箭在城外升起,这表示外面的伏兵已经就位,只要这边打开城门,他们就可以冲进来。 负责攻占城门的小队长说:“大人,我们动手吧?” 范蠡说:“等会。” 当兵的都疑惑地看着范蠡。不一会,一队巡逻的驻军走过来。如果刚才动手,就可能被巡逻兵发现,虽然他们不能阻止打开城门,但势必提前弄出动静,惊动大部队,事情就会很麻烦。 巡逻兵走远了,范蠡一挥手,说:“动手!” 二十个鲁军跳起来,放轻脚步向城门跑去,相距十来步,守门的邾军听到动静,喝道:“是谁?” 鲁军说:“你大爷!”二十个人冲上去刀枪齐落,那四个守城门的邾军,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只发出一两声惨叫,就被全部杀死。 城楼上的六个瞭望兵正在议论城外那火箭是怎么回事,忽听得下面的动静不正常,便问:“下面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忽听一阵脚步声响过来,急忙喝道:“谁?站住!” 听得一声:“去死吧!” 周围忽然布满刀枪,几十个人围攻上来。六个人哪能和几十个人打?没要一杯茶的时间,六个人倒在血泊中。 守城门的是三十个人,值班的十个人几乎是没有什么响动就被全部消灭,还有二十个人正在睡觉,忽听一声大响,门被踹开,那些驻军刚在睡梦中被惊醒,就被刀枪戳死,有的一下没有杀死,发出鬼嚎般呼叫,紧接着刀枪齐落。便没有了声音。 一个当兵滚落在地上,跪在地上哭求:“大爷饶命,祖宗饶命!” “杀!”几支长矛捅过去,那家伙倒在地上,伸伸腿,就不动了。 守城门的邾军消灭了,城门打开了。 范蠡发令:“发信号!”便有当兵的拿出火箭,打火点燃,射向天空。 突然,脚下的大地在震动,不远处的树林里发出沉重隆响,三千人的脚步声一起想起,发出低沉而沉重声响。 大军潮水一样涌来,冲进了城里。 范蠡说:“走!去东门。” 率领三百突击队,冲向东城门。东城门也是几十个驻军守卫,毫无防备,几乎是没反抗,就被全部消灭,城门也被打开。 紧接着,南门和西门也被打开,范蠡命令当兵的再一次发射火箭。随之,邹城四面都有火箭升起。目测距离,不到二里路,也就是说,几万大军顿饭之后,就会攻进邹城。 范蠡站在西门的城楼上,命令士兵:“守住城门,不让城里任何人靠近。不一会,鲁国大军就会进城,然后始终保持城门大开状态。准备鲁军随时撤退。” 身边的几个小兵跑下城楼,传达命令去了。范蠡独自站在城楼上。听着城里响起喊杀之声,那千百万人发出的呼喊,响彻云霄,地动山摇。 范蠡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邾国是废了,这一仗打下来,要死多少人,还不知道,但最少也是几千人,甚至会超过一万人。这并不是一场规模很大的战争。比起那些大的战争,根本就是小打小闹。那些大的战争打下来,死伤几十万人根本就不是个事。 这场战争本来是可以不打的。佞夫和邾子益有矛盾,但也不至于打起来,鲁国和邾国有矛盾,但通过外交努力,也可以不打的,但还是打起来了。 这是人为的挑起的战争。挑事者,范蠡、计倪是也。这样做,对越国的复国大计是有好处的。这样做的最终目的是把吴国拖入战争之中,战争的巨大消耗会把吴国的军力降下去。为越国的复国大业扫除障碍。但倒霉的是这些普通的老百姓和普通士兵。 一将功成万骨枯,信也! 范蠡无奈地笑笑,觉得自己很可笑,事情是自己挑起来的,却又在这无端地假慈悲。注定这就不是一个办大事的料。 范蠡深深地呼吸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拍拍自己的脑门,自语道:“活还得继续干哦!” 他拔出身边的宝剑,撒开步头,在城墙上向北跑去。这时城墙上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原来城墙上应该有人巡逻的,但这时没有了。那些当兵的一见城中发生了大事,也许会进城去看个究竟,也许直接就逃跑了。 无人阻挡,一路顺畅。喊杀之声主要集中在军营那边,那里这时也许是遍地死尸,血流成河了。 奔跑一阵,范蠡下了城墙,转过一条街,前面就是一座高墙大院,这正是邾隐公的宫殿。院子里人声嘈杂。外面的战斗显然惊动了宫里的人。 正门外的广场已经没人,大门前的宫灯还在亮着,宫门大开,忽然,大门里冲出一队人马,向喊杀处跑去。 范蠡从暗处走出来,直向大门跑去。 “什么人?站住!”两个当兵的突然冲过来,挡住去路。范蠡脚步不停,口中说:“我来传达君主命令。” 当兵的收回长矛,说:“什么命令?” 范蠡说:“割你们脑袋。”只见剑光一闪,两个当兵的倒在地上。范蠡脚步不停冲进了宫中。 宫中早已乱做一团,有人向这边跑,有人向那边跑,有女人在没来由地喊叫,有女人在惊恐地哭喊。范蠡提着宝剑,借着房屋暗影的掩护,快速向前跑去。 傍晚,那个泥瓦匠阿大已经对他介绍了宫中的情况,他自己也围着这座宫殿转了一圈,心中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他转过大殿,进入后宫,这里更是一团乱糟糟,宫女们哭爹娇娘,内侍们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 范蠡突然从暗影中跳出,一伸手抓住一个奔跑的内侍,宝剑凉飕飕地搁在他脖子上。 那内侍腿一软就跪下了:“饶命......” 范蠡说:“告诉我,国君在哪里?” 内侍说:“国君刚刚带着人马出宫去了。” 范蠡抽回宝剑,说:“起来,我不杀你。说,几天前越国送来的那两个女孩在哪里?” 内侍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说:“这几天,那两个姑娘一直和国君宿在紫云阁,这会不知道还在不在那里。”。 范蠡的宝剑又搭在那内侍的脖子上:“快,带我去找她们。”说着稍微用了一下力。 内侍“哎哟”一声叫:“大人饶命,我这就带你们去紫云阁。” 第二百九十章 乱中救美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紫云阁是一个独立的院落,里面溢金流彩,金碧辉煌,自不必说。那个内侍推开厚重的院门,只见房间里还有灯光透出。便径直走过推开门,里面响起女孩的尖叫声。 内侍带范蠡走进去,只见里面十几个女孩挤在角落,一见有人进来,便吓得浑身发抖,发出一声声惊惶的叫声。 那些女孩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整个都城千万匹马在叫,千万个人在呼喊,又见到国君带领卫队仓皇离去,都估计是大难临头了。 忽见内侍带着一个人闯进来,这个人手提宝剑,宝剑上还有鲜血,忍不住尖叫。但同时也看到这个人俊美无比。于是,女孩们的心情复杂起来。 范蠡插剑入鞘,说:“姑娘们都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转脸对那内侍说:“你去看一下,那两个女孩在里面吗?” 内侍走过去,伸手拉开一个女孩,再拉开一个女孩,指了指躲在里面的两个女孩说:“这两个就是。” 范蠡走过去,对隗嬉和骊姬说:“两位姑娘别怕,请站到这边来。” 两个女孩,见这个好看的男人一点不凶,说话还很温柔,放心不少,便听话地站到一边。 范蠡对那十几个女孩和那个内侍说:“你们大家听着,时间不大,这里便会有成百上千的大兵闯进来,那时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知道。为了你们的安全,请现在就逃出宫去。能够逃出城去最好,如果逃不出去,就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躲起来,也许能逃过一劫也不一定。现在都走吧。这里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那些女孩都跑出去了,那个内侍也跑走了。范蠡转过脸来,对隗嬉和骊姬说:“姑娘们,你是越国来的吗?” 隗嬉说:“是,我们是越国来的,刚来没有几天。” 范蠡说:“是谁带你们来的?” 隗嬉说:“是计倪大人带我们来的。” 范蠡点点头说:“这就没错了。请告诉我你们的名字。” 隗嬉说:“我叫隗嬉。” 骊姬说:“我叫骊姬。” 范蠡说:“我叫范蠡。” 隗嬉和骊姬,互相看了一眼,原来这就是上将军啊,怪不得这样好看!一起跪下去:“见过上将军!” 范蠡伸手拉起两个女孩:“姑娘们听着,你们为君王为越国立了大功,君王会好好地奖赏你们的。现在你们的使命已经完成。我来救你们出去,安排你们平安回到越国。现在外面正在打仗,你们要紧紧跟着我,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远离我,知道吗?” 两个女孩说:“谢谢大人,我们一定紧跟着大人。” 范蠡抽出宝剑,说:“好,跟紧我,我们走。” 话音未落,突然一声大响,屋门被撞开,一个人手拿宝剑跳进来。范蠡宝剑一挥就迎上去。但立刻就退回来,叫道:“计倪大夫!” 那人正是计倪,一愣,认出面前的正是范蠡,连忙躬身说:“见过上将军。” 范蠡回礼:“不须多礼。” 两个女孩齐声说:“计倪大人。” 计倪看一下两个女孩,说:“你们没事吧?” 女孩说:“谢谢大人,我们没事。” 计倪说:“没事就好。” 范蠡说:“大人还没走?” 计倪说:“我把礼品和两位姑娘交给邾子益,就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所以我就辞别邾子益。但是我知道这里不久就要打仗,我不能让我们越国的女孩受到伤害,所以就潜伏在邹城没走,今夜仗打起来了,我来把两个姑娘救出去,带她们回国。” 范蠡说:“这样最好。” 计倪解下后背上的一个包袱,说:“请两位姑娘换上男装,这样就不会惹人注意,行动方便些。” 范蠡说:“大人想得周到。这样最好。请赶快换装吧。”说罢和计倪转过脸去。 隗嬉和骊姬互相看一眼,脸一红,不再犹豫,脱下罗裙,换上男装,说:“大人,我们好了。” 范蠡转过脸一看,嫣然两个两个漂亮的青年,连声说:“好好,现在我们走。计倪大人,你在前面探路,姑娘们,你们在我身后跟紧,不要离我太远。” 一行人出了房间,院子里还比较安静,一出紫云阁,后宫显得更加混乱,那些宫女内侍,没有了禁军保护,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危险,更不知道去哪里躲避。一个个像没头的苍蝇,钻来钻去。 计倪握着宝剑在前面开道,如果遇到有人阻拦,那是绝杀不论。所幸那些人只顾自己,哪里还有心去管闲事,四个人顺利地离开这座宫殿,来到大街上。 城里的喊杀之声更加激烈,那是几万人在打仗,这事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鲁国的军队兵力是邾国的两三倍,邾国的军队正在睡觉,遭到突然袭击,慌乱之中,措手不及,只有被屠宰的命运。但是,一两万人不是每个人都会引颈就刀,反抗还是有的。发生混战还是不可避免的。 所幸,范蠡他们这边还没有激战,只偶尔有一队队士兵拿着刀枪跑过。 范蠡说:“我们尽量避开双方军队,从南门出城。” 计倪说:“好,随我来。”计倪在邹城活动了几天,地形已经很熟,带着范蠡和两个姑娘,专门走那些僻静的小巷,直奔南门。 战场那边有人放起火来,可能是房屋被点燃了。火焰冲上天空,亮光一直照过来。 突然,计倪一打手势,几个人停下来,贴着街边的房屋站着。就见一队士兵拿着刀枪跑过来,没有人注意街边还站着几个人,就是发现有几个人站在这里,也不会搭理。 士兵跑过去了。计倪说:“我们继续走。”。 邹城并不大,时间不大,他们已经接近了南城门。计倪打个手势,大家站下来,计倪说:“上将军,城门那里好像有士兵把守,我们怎么出去?” 范蠡说:“我们不能让作战双方认出我们,如果让他们知道越国插手这事,会有麻烦。你们停在这里别动,我来看看是些什么人在把守城门。” 第二百九十一章 抓获邾子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叫计倪和两个女孩停在暗处,自己悄悄上前一看,不禁笑了,原来这些把守城门的正是他的那三百名突击队中的人。这事就好办了。 范蠡并不是鲁国军队的人。但季孙斯苦苦哀求,要范蠡帮这个忙。按理,这个要求很荒谬,范蠡也不该答应。但是范蠡在季孙斯的多次恳求之下,还是答应了。他并不是真心地去帮季孙斯的忙,而是要亲自掌控这场战争。 那些当兵的原先并不认识范蠡,但鲁国军队那么多人,大家不认识的人多了,来一个新面孔指挥他们,这并不奇怪。 经过几天的短暂训练,大家自然都认识了范蠡。 这时,范蠡索性从暗处走出来,向城门走去。这个突击队就负责四面的城门,范蠡不在这个城门,就在那个城门,所以大家见范蠡走来,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范蠡说:“有什么情况?” 当兵的说:“大人,没什么情况,一切正常。” 城门这边看似没什么事,但其实责任重大。如果邾国在别处的驻军得到消息,赶来救援,城门一关。援军就被挡在城外。如果鲁军打不过邾军,需要撤退,那城门就要大开,保持通畅。如果邾军有的要逃跑,城门一关,那就可以全歼。 突击队的任务就是要攻下城门,并守住城门, 范蠡说:“兄弟们干得很好。不要懈怠,听候指令。” “是!”大家齐声答应。 范蠡说:“哦,我差点忘了,刚才我遇见了几个来邾国办事的朋友,城里正在打仗,我也无暇照顾他们,干脆让他们出城吧。” 当兵的说:“大人的朋友在哪里?” 范蠡说:“我去叫他们。” 说罢,转身来到计倪他们的藏身处,说:“现在没事了,大家跟我走吧。” 领着计倪和化为男装的隗嬉骊姬,向城门走来。那些当兵的见范蠡领来三个人,都是老百姓打扮,身上也没有武器,一句话不说,就打开了城门。 范蠡说:“我把朋友送到安全地方就回来,你们按照计划执行就是。” 当兵的说:“大人放心去吧,这里有我们呢。” 走出很远,城里的喊杀之声还清晰可闻。回首望去,越过城墙,还看到大火照亮天空。 走出七八里,天已经蒙蒙亮,只见前面大路的拐弯处,站着一个人,在她身后的小树林里,停放着一辆轻便马车。 计倪说:“那不是子媚姑娘吗?” 范蠡说:“正是子媚,这也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安排子媚准备一辆马车,在这等候,接两位姑娘回越国。” 计倪说:“上将军安排得可真周到。姑娘们,你们还不谢谢上将军,这两千里路靠两条腿走,会把你们累坏的。” 隗嬉和骊姬说:“谢谢上将军!” 范蠡笑道:“应该谢谢你们才是。你们出色地完成了君王交给的使命,立了大功,君王会奖励你们的。” 转向计倪说:“计倪大人,请奏报君王,重重奖励两位姑娘,给她们备一份最体面的嫁妆。另外免除她们两家的三年税负。” 计倪说:“好!我一定向君王奏报。” 子媚走来,和计倪相见,说:“范君,情况怎么样?” 范蠡说:“很好,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计倪说:“上将军,你们还有什么打算?” 范蠡说:“请大人把这边的情况告知君王,范蠡打算再去齐国一趟,挑起齐国讨伐鲁国,然后再把吴国拖进战争。” 计倪说:“好的。我回去把这些情况奏报君王。请上将军多加保重。” 范蠡说:“我会的。代我问候君王和朝中兄弟们。” 子媚赶出马车,把缰绳交给计倪。范蠡说:“姑娘们,上车吧。” 隗嬉和骊姬恋恋不舍地看着范蠡,双双跪下,隗嬉说:“上将军,妾身虽是乡下女孩,没有见识,但也知道,不管哪个国家,也不会为两个小女子考虑得这么周全。妾身要是生在别的国家执行这样的任务,这会说不定已经死于乱军之中,也可能遭到大兵的糟蹋和蹂躏!” 骊姬眼中落下泪来,说:“上将军贤德之名广为流传,惠及妾身,能不感动,妾身舍不得离开上将军好想追随左右。”二女跪地,流泪不止。 分两扶起两个女孩,轻轻拥抱一下,说:“好啦,回去好好过日子。范蠡想过你们一样的平静日子而不得呢。” 马车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远处的山峦中。 子媚说:“范君,现在我们怎么办?” 范蠡说:“我们还要返回邹城,看看仗打得怎么样了。” 子媚说:“好,我们回去。” 二人返身向邹城方向赶去。天色大亮,东天边升起一抹红霞,一轮红日从山里中冒出来。天地山林都沐浴在霞光之中。 计划得以顺利推进,范蠡心情开朗舒畅。转脸看向子媚,本来十分娇媚的脸庞,在朝霞中更增添了妩媚。 忽然子媚说:“树林中有人!” 范蠡一拉子媚,躲在一丛灌木后面,向树林中察看。只见树林中一个人影忽隐忽现地跑动。 范蠡说:“这个人慌里慌张的样子,像是在躲避追捕。” 子媚说:“等他走近了再看。” 又观察了一会,范蠡笑了:“子媚君,我们有一个意外的收获,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邾国的国君隐公邾子益。” 子媚一惊说:“你这么确定?我们可是没见过邾子益哦。” 范蠡说:“你看他穿的衣服,那是王者才能穿的服装,还有他头上的冠冕,那可是黄金做成的。” 子媚说:“我们要抓住他吗?” 范蠡说:“抓住他,交给季孙斯,这一仗才算打得完美。” 子媚叹口气,说:“这个家伙真够倒霉的。” 范蠡一挥手,二人跳出树丛,拦住那人的去路,喝一声:“哪里逃!” 邾子益一愣,只见面前是一对靓男俊女,松了口气,说:“你们不认识我吧?我是你们的国君啊。” 范蠡笑道:“隐公陛下,你认错人了,我们不是你们邾国的子民。” 邾子说:“你们是什么人?”。 范蠡说:“我们是鲁国军士,在这里等你很久了。跟我们走吧。” 邾子益朝天叹口气:“老天灭我!”软软地瘫了下去。 第二百九十二章 直奔临淄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季孙斯有些恋恋不舍地说:“范蠡兄弟,子媚姑娘,你们真的不能跟我回曲阜,盘桓数日,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吗?” 范蠡躬身答道:“接下来鲁国将有好多事情要面对,范蠡二人再滞留不走,就有些不方便了。不过,还是要再次祝贺大人家仇已报,国恨得雪。” 季孙斯说:“要不是兄弟考虑周全,就让邾子益跑掉了,这一仗就留有遗憾了。” 范蠡说:“那也是活该邾子益倒霉,撞在我剑尖上了。不知道大人打算如何处置这个倒霉蛋?” 季孙斯说:“或杀或关,总不能便宜了他。” 范蠡说:“对这事,范蠡有一言相劝。鲁国打胜这一仗,事情刚刚开头,接下来就要面对齐国的问责。而邾子益是齐国十分在乎的人。所以,请不要杀害邾子益,关起来,善待他。在和齐国的争斗中,手里有邾子益,鲁国就有很大的回旋余地,齐国逼得急了,就以撕票相威胁。齐悼公不想他妹妹守寡,就不敢对鲁国怎么样。” 季孙斯说:“兄弟所言极是,我们会好好利用邾子益。” 范蠡说:“接下来,齐国一定会对鲁国宣战,鲁国的力量很难单独抗衡齐国,鲁国可以派使者赶往吴国,面见吴王求援。吴鲁联手,就可以打败齐国。” 季孙斯说:“这是鲁国求得生存的唯一出路。我们会派使前往吴国联系的。” 范蠡说:“我这就赶回吴国,把这里的情况报告吴王。” 这时,有部属来报:“邾国还有两支军队约一万五千人,正在向邹城方向移动,但忽然停在五十里开外不动了。” 季孙斯说:“再去打探,有情况立刻来报。” 探马走了。季孙斯说:“兄弟,邾军还有一万五千人,力量并不小,为什么突然停止不动了?” 范蠡说:“这叫以静待变,他们两只队伍一万五千人,不足以抗衡鲁国五万大军。所以他们停下来,看鲁军如何行动,再做应对。” 季孙斯说:“兄弟,你觉得鲁军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 范蠡说:“鲁国攻打邾国,目的是报仇,并不是要灭掉邾国。现在抓到邾子益,攻破都城,应该说报仇的目的已经达到,就要留有余地,不把事情做绝。可以缓缓退兵,只要邾军不来寻仇,就不必再战。这样对天下诸国都好交代。至于邾国,国体还在,他们是否再立新君,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这样做,事情的进展不会太急,也为吴鲁组成联军对抗齐国,争取了时间。” 季孙斯说:“有道理,季孙会遵照兄弟所言,缓缓退兵。” 正说话间,有人来报:“这一仗,消灭邾军近一万人,俘虏三千人,另有两千人溃逃。得战利品无数。” 这个情况,范蠡虽然早有预知,但乍一听来,还是感到震惊,一夜之间,一万人的生命结束了,还有三千人成了奴隶。战争就是这样残酷。他心中叹息一声,对季孙斯施礼说道:“季孙大人,范蠡为邹城百姓求一个情,请大人下令,约束士兵,不要骚扰邹城百姓,严禁抢劫纵火强*奸这类事情发生。” 季孙斯说:“听你的。”于是传令下去,所有鲁军士兵,不得骚扰邹城百姓,如果有屠杀百姓,哄抢百姓财物,纵火烧毁百姓房屋,强暴民女者,斩! 范蠡说“我替邹城百姓谢谢大人。范蠡要走了,请大人为范蠡保密,不要把范蠡参与打仗的事,告诉任何人。避免引起无谓的争端。” 季孙斯说:“这个兄弟放心,下面的人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只要兄弟我不说,世界上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参与了这场战争。” 范蠡说:“谢谢大人。范蠡还有一时相求,请大人恩准。” 季孙斯说:“没有你,就没有这次胜利。兄弟别说相求的话,有什么事,尽管说。” 范蠡说:“现在邾国国库已经打开,得财宝无数,范蠡想请大人恩赐一点点,让范蠡带回吴国,交给吴王作为见证。” 季孙斯说:“这个好办,兄弟可亲自到现场,随意拿取。” 范蠡说:“范蠡不会去现场拿取,大人吩咐当兵的随便拿一些过来就是。” 于是季孙斯吩咐士兵从战利品中拣好的装了一口袋,交给范蠡。这些宝贝,足可以买下几座城。 范蠡和子媚告辞季孙斯,骑着马,马背上驮着一带珠宝,缓缓出城而来。季孙斯送出城外。 范蠡说:“大人留步。为鲁国好,大人请善待邾子益夫妇。” 季孙斯说:“兄弟放心,季孙谨记。” 子媚说:“大人,请向嫂夫人问好。” 范蠡说:“给嫂夫人请安。” 季孙斯说:“兄弟一路保重!” 二人轻拍马臀,那两匹马便小跑前进了,走出老远,回首望去,季孙斯还在挥手致意。范蠡“噗呲”一笑:”这个季孙斯,傻不拉几的,还真有点舍不得我们走呢。” 子媚“咯咯”笑道:“他要是知道范君给他戴上一个大大的绿帽子,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子呢。” 范蠡就觉得脸上呼呼出火,说:“咄!不许说这个!” 子媚“咯咯”笑着,乐不可支,一拍马背,跑到前面去了。 中秋天气,空气凉爽宜人,远处的群山,近处的田野,村庄,都沐浴在秋天的阳光里。 范蠡打马,追上子媚。二人缓缓而行。子媚说“范君,我们这是要去齐国吗?” 范蠡说:“是啊,去齐国,不去齐国,我怕他们打不起来。” 子媚说:“我们去齐国找谁?” 范蠡说:“你忘了吗?齐国有我们的老朋友啊。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 子媚笑道:“你什么时候在齐国交上朋友了?” 范蠡说:“这朋友你是知道的,他就是齐国大夫熊飞呀!” 子媚说:“你不说,我还真忘了,齐国的确有我们的老朋友熊飞。我们就去找他。”。 前不久,齐国派大夫熊飞出使吴国,不料熊飞患病,被马驮到越国境内,幸为范蠡所救。范蠡悉心照料,使熊飞得以康复。范蠡是熊飞的救命恩人呢。此番去齐国,熊飞正是他们的东道主。 二人离开邾国,穿过鲁国,进入齐国地界,日夜兼程,直奔齐国都成临淄而来。 第二百九十三章 齐国朝会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子媚进入齐国都城临淄,才发现这是一个比姑苏还要繁华的都市。街道宽敞整洁,街上行人如流,街边商铺林立。城里的房屋,虽然不像江南那样精致而有韵味,但那种粗犷豪迈,却别有一番风味。 公元前1000年前,姜太公也就是人们熟知的姜子牙,帮助周武王灭商后,被封国建邦,建立了齐国,成为齐国第一代君主。自太公望封国建邦以来,煮盐垦田,富甲一方,兵甲十数万。传至齐桓公时,已经是疆域濒临大海的大国,齐桓公也依靠海上的资源,迅速成为春秋五霸之首,齐国被当时的人称为海王之国。 齐国被左丘明的《左传·襄公二十七年》、《国语·郑语》和司马迁的《史记·十二诸侯年表》共同评价为春秋四大国之一。 齐国传到悼公阳生,已经是第二十八代君主。 对于齐国。我们前面已经做过简单介绍。齐安孺子元年,陈乞联合鲍牧(鲍氏为姒姓)及诸大夫发动政变,率领甲士攻打公宫。高张听到消息,与国夏驱车救援齐侯,与诸大夫在庄街遭遇,进行巷战。此时陈氏曾经收买人心的种种手段发挥效益,齐国人都倒向陈、鲍及诸大夫一边,全民皆兵。高、国寡不敌众,战败。国夏奔莒,高张、晏圉(晏婴之子)、弦施奔鲁避难。接着陈乞以诈术胁迫鲍牧,立公子吕阳生为君作为傀儡,是为齐悼公。 并派人将即位仅十个月的吕荼杀死。从此,齐国大权遂落入陈氏(田姓)手中,田氏世代辅佐齐侯,政由田氏,祭则吕氏。田乞立齐悼公,开齐国田氏贵族专政的先河。 悼公阳生无能,随致田氏专权。这也是后来引发齐吴艾陵大战,吴国后方空虚,越国趁势发兵,攻破姑苏,杀死吴太子友,致使吴国灭亡的重要原因。 这是后话。 齐国和鲁国两个国家恩怨情仇,牵扯不断,大小战争不计其数,有名的乾时之战,鲁国大败。后来又爆发了长勺之战,结果是齐国大败。 此时,吴国的势力向北扩张,对齐国构成严重威胁。鲁国为了抗衡齐国,便与吴国交好。而吴国也把鲁国视作对抗齐国的战略缓冲地区。实际上是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 现在,鲁国突然出兵,攻破邾国的都城,抓获了邾国君主邾子益,囚于负瑕。而邾子益夫人吕姬,是齐悼公阳生的妹妹。 消息很快传到临淄,悼公一听邾国被破,妹夫被鲁国抓去,不由大怒,说:“鲁国明明知道邾国和齐国的亲戚关系,还起兵攻邾,抓了邾国国君。这分明就是欺负我们齐国嘛!” 于是召集群臣,商量起兵攻打鲁国,解救邾子益。 大夫孟绰出班奏曰:“君主冷静,鲁国明知齐国和邾国是至戚,还敢出兵攻邾,必有所峙。” 悼公说:“鲁国这么狂妄,谁给他撑腰?” 孟绰说:“鲁国所峙者三,其一,齐国和鲁国相比,地域没有齐国宽广,人口没有齐国众多,资源没有齐国丰富。但鲁国任性强悍,且孔丘门徒众多,智慧谋略老到,而且有长勺大战的胜利鼓舞士气。所以并不害怕得罪齐国。其二,鲁国与吴国交好,吴国近几十年迅速崛起,向西击败楚国,向东灭了越国,对北方不断扩张,夫差称霸的野心昭然若示。如果齐国仓促起兵,鲁国必然向吴国求援。正中吴国下怀,吴国必然乘此机会提兵向北,吴鲁联军对付齐国,齐国想取得胜利就很困难了。” 大夫陈乞说:“孟绰大人,说的有些道理,但是这事就这样算了不成?想我齐国自太公望建国以来,传承数百年,没有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如果我们连这样一个死苍蝇也能咽下去,那天下人会怎么看待我们?” 悼公说:“陈乞大夫,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怎么办?” 陈乞说:“臣听说,有气节的士人,你可以杀死他,但你不能污辱他。一个国家也是这样,不论大小强弱,都不能接受羞辱。不要说我们齐国还比鲁国强大许多,就是没有鲁国强大,也应该拼死一战。” 悼公说:“孟绰大夫所担心的是吴鲁联手来对付我们,我们就很难取胜了。” 陈乞说:“夫差小儿太过猖狂,不断地来欺负我们。对于吴国,我们躲是躲不开的,齐吴终有一战。臣听说,吴国由长江向北开凿邗沟,就是为了向北用兵。对付齐国。称霸天下。” 悼公说:“陈乞大夫,你的意思是,即使吴鲁联军,我们也要一战,是吗?” 陈乞说:“臣以为,为齐国的尊严,我们不论胜败,不计后果,都应该打这一仗。” 孟绰说:“臣也知道,齐吴必有一战。但兵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当年齐国晋国帮助吴国崛起,就是个错误。现在吴国做大,不仅破楚灭越,对北方诸国都构成巨大威胁。但我们目前对吴国情况不甚了解,且吴国武有伍子胥,文有伯嚭,,吴王夫差雄才大略,千万不可小觑。” 悼公说:“要说对吴国的情况,我们也不是一点都不了解。熊飞大夫,你出使吴国归来,把所了解的情况对大家说说。” 熊飞出班说:“臣以为,既然对吴国终有一战,那么眼下这就是打这一仗的最好时机。吴国近十年来,修建两大工程,一是修建姑苏台,二是开凿邗沟。这两大工程已经耗尽吴国国力。臣出使吴国所看到的情况是,老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甚至路边有饿死的人。田地荒芜,大量难民逃出吴国,吴国已经是外强中干。触指可倒。但是,江南地区地肥水美,一年三熟,如果没有大的变故,吴国在两三年间就可恢复元气了,那时吴国出兵犯我,要想击败他,就不容易了。” 接着,就有许多大臣,各自陈述意见,有的主张打,有的主张不打,各执一词,争执不下,讨论了一天,也没有结果。 悼公虽然报仇心切,但仗要大家打,不能统一思想,仗还没打,就输了几分。心中不免烦躁,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再议。” 散朝之后,大夫熊飞,回到家中,心中闷闷不乐,在书房闲坐。忽听家臣来报:“大人,府外有人求见。” 熊飞说:“什么样的人求见?”。 家臣说:“是一男一女。自称是大人老朋友。” 熊飞眼睛一亮,说:“难道是范蠡兄弟和子媚姑娘来了?快快有请。”连忙起身迎出府门。 第二百九十四章 熊飞家宴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熊飞上朝回来,正在书房闲坐,忽听来报。门外有自称是大人老朋友的一男一女求见。熊飞心中一喜,是范蠡和子媚来了? 连忙起身迎出去,远远地看到府门外一男一女,牵着马站在当地。正是范蠡和子媚。高声叫道:“恩公来了,恩公来了!” 范蠡和子媚躬身行礼:“远道人见过大人。” 熊飞说:“今早上起来,就看到喜鹊在树上喳喳鸣叫,我就想,今天会有贵客临门吗?果然,二位恩公光临。不胜欢喜,不胜欢喜。” 范蠡说:“大人若不嫌弃,你我还是兄弟相称,恩公这叫法,让人怪难受的。” 熊飞说:“熊飞若非二位相救,早已尸骨无存。救命之恩,不敢须臾忘怀,叫一句恩公是应该的。” 范蠡说:“大人千万不要太客气,当初大人有恙,正巧被范蠡遇上,施以援手,那也是我们的一段缘分。” 熊飞说:“是是!真的是缘分。哎呀,怎么站在外面说话,快请进!”一挥手,有家人过来接过马缰绳,牵马上槽。 熊飞恭谦地在前面带路,将二人领进书房,落座,家人献上茶水。 熊飞说:“二位稍坐一会,兄弟我去去就来。” 范蠡说:“大人自便。” 熊飞跑出去,时间不大,忽觉香风飘拂,佩环叮咚,传来莺声燕语:“恩人哪里?恩人哪里?” 猛抬头,一个中年美妇人碎步走来,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女孩和一个十来岁男孩。 熊飞说:“这是山荆吕姬,小犬重来和小女鸿儿。来,快向恩人磕头谢恩!” 美妇人带着女儿和儿子,一齐跪下去,磕头,说:“见过恩公!” 范蠡和子媚慌了,想不到熊飞会来这一手。急忙上前,子媚扶着夫人,范蠡拉着女孩和男孩:“夫人快快请起,小姐,公子请起。” 熊飞的老婆范蠡自然不好触碰,只能子媚伸手去扶,而范蠡作为长辈,自然可以伸手去扶那女孩。扶男孩则没有避讳。 那女孩十五六岁,身材高挑,面如白玉,柳眉杏眼,红唇似火,端的十分美丽。女孩情窦初开,知道人事,一见范蠡,便如电击。小心脏儿狂跳不止。当范蠡的手触碰到他的胳膊,不由发出一声轻轻叫唤。 范蠡袍袖一拂绣凳:“嫂夫人,请坐。” 夫人落座,两个孩子就站在她的身后。夫人说:“吕姬听我家老爷讲说,他出使吴国,不幸染疾,幸得二位恩人施救,并且服侍多日,才得死里逃生,回到家乡。此等恩惠重于泰山。容吕姬再次谢过。”说着,敛衽一礼。 范蠡躬身说:“范蠡和子媚二人,遇见熊飞大人有点不适,照顾几日,也是做了一件该做的事情。何至嫂夫人念念不忘?请千万不要太客气。过分客气就见外了。” 看那熊飞夫人吕姬,虽然已到三十五六年纪,但是保养挺好,面皮光洁,腰细如柳,依然是十分美貌。顾盼之间,目光不时从范蠡身上扫过。 范蠡乃天下第一美男,且年龄三十多岁,正是男人最具诱惑力的年龄。那吕姬虽然心无她念,但美男带来的愉悦还是悄悄地击中了她,她努力躲避范蠡的目光,但还忍不住偷偷去看范蠡。 子媚是何等精明,这一切自然是瞒不过她的眼睛。心里不禁感到又可叹,又好笑。 寒暄几句,各道阔别之后的思念之情。时间不大,即有家人摆上饭菜,吕姬携女儿鸿儿和儿子重来一同入席。 范蠡心中一阵感动,这是家宴招待啊。这是一般官宦人家招待贵客的规格最高礼仪了。 桌上多有南方很少出现的海鲜。齐国地处华北平原,土地肥沃,物产丰饶,濒临渤海,海盐产量辐射天下,海产丰硕。这一桌饭菜,即可窥见齐国是何等富裕。 饭后,范蠡拿出向季孙斯要来的邾国缴获,从中找出一个翡翠挂珮,说:“小礼物,请大人笑纳!”交给熊飞。 熊飞自然是识货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件宝石价值连城,连忙躬身接过:“熊飞得我兄恩惠,未及报偿,如何再受这样贵重的礼品?真是惭愧。” 范蠡说:“自家兄弟,怎么说见外的话?”又拿出一支白玉发簪,说:“这件发簪也很好看,嫂夫人若不嫌弃,就请收下。”交给子媚,子媚说:“嫂子可喜欢?” 吕姬喜不自禁,脸都红了,齐国虽然富庶,这种物品却是很稀罕。连忙说:“真漂亮!”接在手中把玩,不忍收起。 范蠡又拿出一串珍珠项链,交给鸿儿,说:“你看看,喜欢吗?” 鸿儿十五六岁,正是女孩爱美的花季,一见那项链每一颗珍珠都洁白圆润,有宝光熠熠闪耀。鸿儿兴奋地脸都红了,略带羞涩地说:“阿叔馈赠,真是宝贝,鸿儿太喜欢了。” 范蠡笑着说:“要是喜欢,阿叔给你带上!”便打开项链,两手圈到鸿儿脑后,这样,女孩就等于是拥在范蠡怀中。范蠡身上那成熟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鸿儿就感到心脏狂跳不止,胸脯起伏,喘气也变得困难了,不由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也就是一瞬间,项链搭钩挂上,范蠡后退一步,上下打量鸿儿,笑道:“哎哟,我这侄女真是漂亮啊!” 鸿儿幸福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深深一个万福:“鸿儿谢谢阿叔!” 范蠡又给重来赠送了礼品,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大包,说:“这些小玩意,请大人收下。”那可都是邾国的国家收藏,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熊飞慌了:“哎哎,兄弟,这如何使得?这礼物太贵重了,熊飞都不敢接受了。” 范蠡说:“你我既是兄弟,大哥就不必推辞。范蠡此来,只是探望大哥,不要大哥为我办任何事情。” 熊飞一脸尴尬,说:“兄弟言重了。只要你需要熊飞做事,一句话的事。绝不含糊!” 吕姬说:“既然阿叔诚心相赠,老爷收下吧,却之不恭呢。” 范蠡笑道:“还是嫂夫人通达。” 熊飞看着这些珠宝,头上都冒汗了,说::“好好!我收下,大恩不言报,我们来日方长。” 范蠡和子媚相视一笑。。 范蠡一生从来不拿金钱当回事,但那金银财宝都像长了腿脚,拥挤着向他口袋里跑。范蠡在帮助越王灭吴复国之后,急流勇退。浮海入齐,定居于陶,号称“陶朱公”,数年之间,富甲天下。但是他大手一挥,所有资材散尽,打头重来,过了几年,又是天下第一富豪,然后又把钱财散尽,如此者数次。难怪后世将他奉为财神,烧香供奉。 此是后话。 第二百九十五章 书房论兵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吃完饭,接收了礼品,男人们要说事了,女人小孩就不要在场了。 熊飞夫人吕姬带着女儿鸿儿和儿子重来,出了门还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回后堂去了。 范蠡和子媚之前救了熊飞一命,这种恩情还没有来得及报答,现在又送来可以买下一座城的重礼,而且声明不要熊飞任何回报,纯粹的就是友谊就是感情。这种深厚的情谊,征服了这家人。 屋里只剩下范蠡子媚和熊飞。有家人进来给每人杯子里续上热水,无声地退出去。 熊飞说:“兄弟,齐国和吴国相距两千里,你不会是专门来看望我的吧?” 范蠡说:“哪能这么悠闲地大老远来看望大哥呢?范蠡这次来是出使鲁国,没有完成使命,心里十分想念大哥,干脆就多逗留几天,绕道来看看大哥。” 子媚说:“范大人上次和大人分别之后,经常念叨着大人的名字呢。” 熊飞一脸的感动:“难为兄弟如此挂心,我也是经常想念你们呢。兄弟刚才说这次来是出使鲁国,而且没有完成使命,兄弟这次来是什么使命,方便说一下吗?” 范蠡笑道:“这有啥不能说,也不是什么秘密。” 熊飞有些尴尬:“我也许不该问。好奇心太强了。” 范蠡说:“没事啦。其实事情很简单。吴王得到线报,说是鲁国漆城守将佞夫截了越国出使邾国的使者,侵吞了礼品,而邾隐公益,发兵攻破了漆城,杀死了佞夫。于是,吴国害怕鲁国起兵讨伐邾国,就派范蠡出使鲁国,意图说服鲁国不要讨伐邾国,而用和平手段,谈判解决纠纷。谁知道我们迟来一步,鲁国已经发兵攻破了邾国都成,并且把邾子益也抓去了。我们的使命也就没法完成了。” 熊飞说:“哦!原来是这样。吴国的消息也是够灵通的。反应也是够迅速的。” 子媚说:“大人,事情是明摆着的,各国都成还不都是密探集中的地方?鲁国攻破邾国都成这样的大事,天下恐怕没有那个诸侯国不知道的。那些事不关己的国家,当然不为所动,而这事关系到吴国,吴国当然就要做出反应。” 熊飞点点头,说:“姑娘说的也是,可是我不懂,吴国为什么害怕鲁国攻打邾国呢,这似乎不关吴国的事啊?” 范蠡说:“我和大哥是好朋友,但是我们却为不同的国家效力,你为齐国,我为吴国,而吴齐两国历来不和,特别是近年来,冲突不断。搞不好就能打起来。但是吴国却是有心无力,害怕打仗。” 熊飞说:“我记得上次兄弟对我说过,吴国因为修建姑苏台和开凿邗沟,两大工程已经拖垮了吴国经济,吴国穷下来了,没钱打仗了,是不是?” 范蠡说:“大哥说的对,事情正是这样。” 熊飞说:“可这和鲁国攻打邾国没有什么什么关系啊。” 子媚接上说:“天下人都知道,齐国和邾国联姻,齐侯是邾子的大舅子,如果鲁国攻打邾国,邾国肯定不是对手,邾国被鲁国欺负了,作为大舅子的悼公,岂能袖手旁观,那是一定要攻打鲁国的。” 熊飞不由看了一眼子媚,这个姑娘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看问题也很深刻。说:“姑娘分析的很有道理。但这还是看不出和吴国有什么关系啊。” 子媚说:“为了对抗齐国,吴国和鲁国实际上形成了一种联盟关系,如果齐国攻打鲁国,而吴国不管不问的话,那么齐国有七成以上的胜算,如果齐国打败鲁国,不但战争的消耗得到补充,还要得到大量的资材,再把鲁国的俘虏编入军队,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了。这时候挥师南下,吴国不就陷入危险之中了吗?所以齐国一旦攻打鲁国,吴国必定出兵救鲁。但是吴国现在很穷,害怕打仗。所以不得已,才派使劝说鲁国和平解决。” 范蠡说:“我们一方面是来迟了,没能制止这场战争。另一方面,我们就是及时赶到,也未必能够制止这场战争。” 熊飞说:“我觉得还是兄弟来得迟了,如果及时赶到,凭兄弟的能力,一定能够制止这场战争。” 范蠡说:“大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说我们不能制止战争是有原因的。这里的隐情很多人都不知道。” 熊飞的兴趣来了:“兄弟,你说说,这里头还有什么隐情?” 范蠡说:“鲁国明知打败了邾国,就得罪了齐国,就可能引起一场更大的战争,还是执意去攻打邾国。为什么呢?这里有一个人发挥了重大的作用。” 这可是熊飞不知道的情况。问:“这个人是谁” 范蠡说:“鲁国上卿季孙斯。季孙斯在鲁国位高权重,哀公也不得不听他的。季孙斯为什么一定要坚持攻打邾国呢,因为邾子益杀了佞夫,而佞夫则是季孙斯的内弟,也就是季孙斯夫人孟姝的弟弟。而季孙斯惧内,怕老婆。夫人孟姝的弟弟被人杀死了,她能不哭喊着逼季孙斯去报仇吗?所以,我说即使我们及时赶过来,也未必能够制止这场战争。” 熊飞叹口气说:“兄弟说的情况,我还不知道,你说的没错,即使你及时赶过来,也未必能够制止这场战争。” 范蠡说:“现在仗已经打了,邾子益也被鲁国抓去了,不知道齐国是什么态度?” 熊飞说:“邾子益是悼公阳生的妹夫,悼公能看着妹妹和妹夫被人抓去不管不问吗?” 范蠡说:“这么说,齐国是一定要起兵讨伐鲁国了?” 熊飞说:“这事还没有完全定下来。已经开了好几次朝会。有人说打,有人说不打。争论的很激烈,一直定不下来。”。 这次谈话,熊飞获得了一个重要情报,这就是,吴国害怕卷入战争。专门派人来调节矛盾,企图制止战争,如果齐国攻打鲁国,吴国也许会按兵不动,不管鲁国生死。也许会发兵救鲁,但因为后勤上捉襟见肘,战斗力也不会太强。 这样一个重要情报,应该迅速报告悼公。当天晚上,熊飞陪范蠡聊了一会,等范蠡子媚就寝之后,便悄悄离开府邸,进宫向悼公汇报去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夜见齐侯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熊飞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悼公阳生通过政变方式做了国君,重用了熊飞。这让熊飞感激不已。便对悼公报以忠心。 但他有点单纯,还有点傻。 他完全相信范蠡说话是真的。他从范蠡的谈话中,得到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吴国的经济崩溃了,吴国不敢打仗了,吴国派出使者斡旋,试图阻止鲁国伐邾的战争,虽然没有阻止得了,但却印证了一个事实,吴国真的不行了。站在齐国的角度来说,吴国没那么可怕。 这个信息很重要,必须迅速报告齐侯。 于是,熊飞等范蠡和子媚就寝之后,便悄悄出了家门,入朝去见悼公。 悼公也为伐鲁是事烦着。他虽然是国君,有权决定一切,但朝廷上不能取得统一意见,他也不好强行发兵。 齐国出兵伐鲁,大家怕的是吴国卷进来,那就不是和鲁国的战争,而是旗鼓相当的两个大国打起来,这样的战争,谁都不能全身而退。 主战派是对的,鲁国太欺负人,不收拾他,齐国今后还怎么混? 主和派也是有道理的。如果吴国卷进来,齐吴两国一个掉胳膊,一个掉腿。谁都得不到好。 打?还是不打?悼公烦死了。 忽然有报,大夫熊飞求见。这个熊飞。啥时候了,还来求见寡人。说:“请书房见。” 悼公在书房坐定,熊飞进来,叩头参拜:“臣参见君主。” 悼公说:“起来吧,坐下说话。” 熊飞落座。悼公说:“这天已经二更多了,大人不在府上休息,进宫来见寡人,有何事可以教寡人?” 熊飞说:“当下朝廷为战与不战争论不休,各有道理。现在臣得到一个重要情报,事关齐国战与不战的事,所以不敢拖延,连夜进宫报告君主。打扰君主休息,还请恕罪。” 悼公说:“大人忧念国事,何罪之有?请说说是何重要情报?” 熊飞说:“之前,臣出使吴国,因病误入越国境内,幸得范蠡相救。交谈中,范蠡无形中透露出,吴国因为修建两大工程,拖垮了经济。已经没有能力再进行一场战争了。现在这个结论进一步得到了证实。” 悼公说:“大人又得到了什么新的情报?” 熊飞说:“范蠡和他的副手美女胡玫正在臣的府上睡觉呢。” 悼公说:“哦?是吗,说说,怎么回事?” 熊飞说:“那范蠡也不是傻,就是做人太实在了。他救了臣,臣自然对他感激不尽,他就真心实意地把臣当做好朋友了。这次他奉吴王之命出使鲁国,因为思念熊飞,专门绕道齐国,来看望我。” 悼公说:“范蠡这人不错,名声很高,原来也是性情中人。” 熊飞说:“可惜吴王夫差不识人才,只让范蠡做一个小小的宫廷护卫,这不是埋没人才吗?范蠡这人很倒霉,在越国做了上将军,结果越国兵败,随越王入吴为质。吴王虽然看上他,却不肯拜相。只让他做一个兵头将尾的宫廷护卫。所以范蠡郁郁不得志。” 悼公说:“对了,你说范蠡这次出使鲁国,他是什么使命?” 熊飞说:“说起来都让人不敢相信,吴国竟然是劝和来了。” 悼公说:“劝和?什么意思?” 熊飞说:“吴国的消息很灵通。知道邾子益发兵攻破漆城,杀了守将佞夫,鲁国肯定不会罢休,一定会出兵攻打邾国。所以派范蠡出使鲁国,劝说鲁侯不要发起战争,而用和平手段解决争端。然而他来的迟了,他赶来的时候,鲁国和邾国的仗已经打完了。” 悼公一下没转过弯来:“吴国为什么做这个和事佬呢?” 熊飞说:“因为鲁国和邾国和平解决争端,对吴国最有利。” 悼公说:“哎哟寡人脑子笨,还是不懂。” 熊飞说:“如果鲁国和邾国和平解决争端,无非是邾国道个歉,陪几个钱。吴国什么事没有。但是双方打起来,吴国就有事了。” 悼公说:“吴国会有什么事?” 熊飞说:“如果鲁国和邾国打起来,邾国必败,因为国家太小。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现在邾国已经战败了,邾子益被抓。吴国应该知道邾子益的夫人是齐国公主,邾子益被抓齐国不会坐视不理。如果齐国发兵攻打鲁国,鲁国必然向吴国求救。” 悼公说:“对,事情果然是这样的,大人继续说。” 熊飞说:“吴王夫差是个野心很大的人,他想称霸天下并不是什么秘密。如果鲁国向吴国求救,正是吴国出兵的理由,他会调动吴国大军,和齐国决一死战。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吴国竟然派使者前来劝和。你说为什么?” 悼公说:“你说呀!吴王为什么不抓住机会打一仗,反而派人劝和?” 熊飞说:“很简单,因为吴国害怕打仗!” 悼公说:“吴王会害怕打仗?现在还有伍子胥统兵。当年伍子胥横扫楚国,灭掉越国,是何等强悍霸道,现在会害怕打仗?” 熊飞说:“那是十几年前的事。现在吴国不行了。现在吴国反复折腾,已经穷了。打仗这事很烧钱,不仅靠兵强马壮,主要的还是靠后勤,打仗就是打后勤,当兵的没饭吃了,这仗还怎么打?” 吴国穷了,不敢打仗了,派使者劝和,避免自己卷入战争。这情报太重要了。如果这情报是真的,那齐国就可以放手一搏,起兵伐鲁,挽回这个面子。 但是,这个情报是真是假?或者说,有几分真几分假? 悼公沉吟许久,说:“大人,你说刚才这些情况,可信吗?” 熊飞说:“吴国穷了,这不仅是范蠡说的,也是臣亲眼所见,那些老百姓满脸菜色,正在挨饿。房屋破旧,田地荒芜。一个富裕的国家哪会这样?另外,范蠡出使鲁国劝和,这也是事实。还有,范蠡在吴王做一个小小的宫廷护卫,心里一定郁闷,他没必要说假话。” 悼公点点头,说:“你说的没错。这些都看不出疑点。这些都是我们是否起兵伐鲁的决策依据。大人,我有一个想法,你能不能请范蠡进宫来,寡人想和他谈谈。” 熊飞说:“范蠡并没有出使齐国的使命,他来到临淄看望臣,完全是私人行为。现在君主要见他,是官方,还是私人?”。 悼公说:“你这人不干脆。你把范蠡带来和寡人聊聊就是,至于是什么性质的见面,你没事慢慢去定。” 熊飞说:“好,臣会尽快带范蠡来见君主。” 第二百九十七章 假天之名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回到屋里,忽听黑暗中有人喘息之声,身体一晃,便躲在门边,“嚓”地抽出宝剑,低声喝道:“谁?” 低低一笑:“是我,子媚。” 范蠡松了一口气:“是子媚啊,吓我一跳。怎么跑我屋里来了?” 子媚说:“我看你不好好睡觉,悄悄溜出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就来你这屋里等你啦。” 范蠡说:“怎么不点灯啊?”说着就要打火点灯。 子媚说:“就这样抹黑说话吧。外面见我们熄灯,还以为我们睡觉了呢。” 范蠡说:“也好,我们就摸黑说话。” 范蠡摸索着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床边,伸手摸到了子媚,便在她的身边坐下来,伸手搂住她的腰。 女孩身上特有的香味幽幽地飘散过来,范蠡便感到心中暖暖的甜甜的。不由手上用力,把子媚搂紧。 子媚默默地靠在范蠡身上,清晰地感知到那只搂着他的胳膊的力度。范蠡那健壮匀称的身体充满诱惑。她感到心跳加快,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二人都不说话,就这样默默地坐着,过了很久,子媚打破沉默说:“范君,刚才出去看到什么了?” 范蠡说:“我看到熊飞,偷偷地溜出府门,我跟在他后面走了一程,发现他进入了齐侯宫殿,就回来了。” 宫,在春秋时代,意思就是房子。而且不分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他们的房子都可以叫宫。 秦汉以后,宫才成为帝王住所办公地方的专用称谓,称为宫的只有皇帝的住所:“皇宫。”皇帝下面即使封王的臣子,住所也只能称王府。 本书为叙事方便,统统把各诸侯国国君居住办公地场所称为宫,称王者即王宫,封侯者前面加国号,如齐侯宫。 交代就算。 子媚说:“这家伙夜里不睡觉,跑进宫里干什么呢?” 范蠡分析道:“他一定得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或者遇上了事情,觉得必须连夜去报告齐侯,才连夜进宫。” 子媚轻轻点头说:“有道理。那么会是什么重要的事呢?” 范蠡说:“齐国当前什么事最重要?” 子媚说:“当然是否起兵伐鲁的事最重要。因为打仗不是小事,关系到国家的生死存亡。” 范蠡说:“对呀,他连夜进宫就是为了这事。他一定是发现了新的情况,才这样匆匆忙忙进宫报告。” 子媚说:“应该是这样,不过这半天时间,他都和我们在一起,能发现什么新情况?” 范蠡说:“我估计这新情况,他就是从我们谈话里得到的。” 子媚有些迷惑:“我们说话,就是介绍这会的使命,和最近在这边发生的一些事,他都懂的。” 范蠡笑了,在黑暗中轻轻拍拍子媚的后背:“子媚君,说话也有谋略啊,同样的一件事,不同的人讲述,就会有不同偏重,着重什么,强调什么,都会不同的。” 子媚说:“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么多道道。那你在和熊飞谈话的时候,强调了什么?” 范蠡不免有些得意,说:“我从熊飞的谈话里,知道齐国对是不是起兵伐鲁还存在不同意见。而我们的目的就是要齐国攻打鲁国,然后把吴国拖进战争。现在齐国在犹豫不决,我们就要打消他们的顾虑,让他们下决心起兵伐鲁。” 子媚说:“那不错,我们应该这样做,可是我听不出你的谈话里藏有什么玄机。” 范蠡轻轻笑了:“我们知道齐国迟迟不敢出兵,是害怕吴国出兵助鲁。所以我在谈话中,就着重强调一点,吴国因为修建姑苏台和开凿邗沟,已经耗尽国力,现在害怕打仗,为了不卷入战争,还专门派我们来斡旋,企图制止鲁国伐邾。这些可都是新信息啊。只要他们确定,吴国没有意愿也没有本事卷入这场战争,那他们就会下定讨伐鲁国的决心。这仗不就打起来了吗?” 子媚朝范蠡怀里拱了拱,“咯咯”笑道:“看不出范君坏心眼儿还真不少。” 范蠡低头嗅了嗅子媚的发香,也笑道:“别说的这么难听,这叫谋略。” 子媚说:“好吧,谋略!我倒有些同情熊飞大哥了,这么不知不觉就中了你的圈套呢?” 范蠡说:“熊飞这人挺忠厚,他对我们的情谊是真的。对我们挺好的,但他对齐侯也是挺忠诚的。这些都是难得的好品质,但他脑子不够用,这是没办法的事。” 子媚说:“他见到齐侯,汇报了这些情况,齐侯会有什么反应呢?” 范蠡说:“我估计齐侯明天会召见我们,落实一下这些情况,然后就会下决心了。” 子媚说:“我们见齐侯吗?” 范蠡说:“当然见啊,干嘛不见?” 子媚说:“我们见了齐侯怎么说?” 范蠡说:“装傻。” “装傻?什么意思?”子媚疑惑地看着范蠡。 范蠡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范蠡松开子媚,站起来,说:“我们出去看看,熊飞回来没有。” 二人出了门,外面星光灿烂,晚风送来阵阵花香。这个大宅里已经没有灯光,大家都已经进入梦乡。有几个家丁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在值夜打更。 子媚忽然“噗呲”一笑,抱着范蠡的胳膊,摇了几下。 范蠡说:“子媚,又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了?” 子媚说:“我发现范君不管到哪里,都要落下一身情债。” 范蠡说:“这话什么意思?” 子媚说:“你难道一点也没有发现,熊飞的夫人吕姬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吗?” 范蠡说:“她怎么了?” 子媚笑道:“一见面,他就被你迷住了!” 范蠡说:“你瞎说什么呢?没事也能被你整出事来。” 子媚说:“我说的是真的,这会子吕姬说不定正在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呢?” 范蠡也忍不住笑了:“你的想象力真够丰富的。” 子媚调皮地说:“要不我安排一下,让你去会会她?” 范蠡说:“拉倒吧,我们不说这个,你是仙家,在这件事上,你要发挥一点作用啊。” 子媚说:“我只会装神弄鬼,别的干不了。” 范蠡说:“对呀,就是装神弄鬼,人说的话,齐侯不肯听,那就让鬼对他说。” 子媚低头沉吟一会说:“我有办法了。我们现在就去齐侯宫里去一趟。”。 范蠡说:“你打算怎么做?” 子媚说:“我们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蜂显神谕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齐悼公阳生被嘈杂声惊醒。昨天晚上,大夫熊飞进宫来议事,一直聊到半夜才走,他的觉有点没睡够。 宫廷里一直很安静的,平时那些宫女内勤,都是踮着脚尖走路,压着嗓音说话。怎么今早竟然吵吵嚷嚷起来了? 回笼觉也睡不成了。悼公想起来骂人,怎么这些奴才突然变得不懂规矩了?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报告:“君主,不好了,出事了。” 悼公不由一惊,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怪事!” “什么怪事?” “你起来看看就知道了。” 悼公这才打消睡回笼觉的念头,匆匆起床。门一打开,不觉大吃一惊,外面传来一阵阵“嗡嗡”声,那声音低沉,但音量很大。那是无数蜜蜂发出的声音。 一只蜜蜂的声音很小,但无数蜜蜂聚在一起,那声音就鼓动耳膜了。而且整个宫廷内院到处都是蜜蜂,墙上,树上,无数的蜜蜂在爬。空中无数蜜蜂在飞。 悼公一下退回屋里。叫道:“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多蜜蜂?” 报事的内侍说:“不知道啊,天放亮,大家起来,就发现这些小虫子到处都是。” 悼公心中恐慌,不知道老天要降下什么灾难。春秋时人敬畏鬼神,发现什么奇怪现象,都要朝鬼神方面怀疑,都要猜测这是什么兆头。 于是就出现一种职业,巫师!这些人充当天神和人类的联络员,他们用祭祀或者算卦等方式,和鬼神取得联系,然后把神的启示告诉人类,指导人类的生产或者战争。 这种事在后世看来十分荒唐,但在当时却是一件非常正经严肃的事。 悼公一看到处都是蜜蜂,惊讶不已,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他知道,这种小昆虫有一个厉害的武器,那就是它尾部的毒刺,朝你身上来一下,就叫你肿痛半天,这么多蜜蜂发起进攻,能够蛰死人的。 内侍说:“君主莫怕,这些蜜蜂不蜇人。”果然,后来悼公走在大院子里,有蜜蜂落在脸上头上,到处乱爬,也不蜇人。 内侍告诉他,更让人惊奇的事发生在议事大殿那里。要他赶快去看看。 宫廷内,有内侍不知道为什么在乱跑,还有宫女不时发出一声声尖叫,整个大院子里乱乱翻翻。 后世称之为金銮殿的议事大殿,其实就是建的又宏伟又漂亮的大会议室。国家大事都在这里决定。金銮殿还有一个重要的功能,那就是象征着君主的权威和尊严。 离大殿越来越近,那蜜蜂也越来越多,大殿门口的广场上,围了许多人,一见悼公走来,便纷纷让开。悼公说:“这里出什么事了?” 有人回复:“君主请看!” 悼公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只见空地上,无数的蜜蜂聚在一起,形成有一张床那么大的一个篆字:胜! 胜,是个好字,但什么意思? 大家看着悼公,等着他说出什么话来。但悼公除了吃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忽有人报:“大夫熊飞带客人在宫外求见。” 悼公这才想起,他昨晚曾经叫熊飞带范蠡和子媚来宫中聊聊。这时,悼公巴不得有人来和他说说这蜜蜂是怎么一回事。便说:“叫熊飞大夫把客人带到这里来吧。” 时间不大,熊飞领着范蠡和子媚在蜜蜂的萦绕中快步走来。 “臣范蠡子媚见过齐侯陛下!” 悼公说:“先生免礼,贵客来访,就遇上这怪事,看看这些蜜蜂,看看这蜜蜂形成的字!” 那是一个工工整整的“胜”字,足足有大床那么大! 熊飞吃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悼公对范蠡说:“先生见多识广,学问渊博,能不能给寡人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范蠡躬身施礼,说:“臣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异事。但可以帮助陛下分析一下。” 悼公说:“先生请讲。” 范蠡做沉思状,沉默一会,说:“蜜蜂是一种无意识的小昆虫,一群一群地分散生活在野外山林中,现在看齐宫中不知有几百几千群蜜蜂。可以肯定的是,这蜜蜂不是人工弄过来的。世上还没有人有这本事,弄这么多蜜蜂过来,还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字。那么就是一种神秘的力量弄过来的。” 悼公身上有点发冷:“神秘的力量,什么神秘的力量?” 范蠡说:“很明显,只有天神才有这样的力量。而且还形成这样一个大大的“胜”字,很明显这是天神给陛下的启示。” 悼公看看那个无数蜜蜂形成的“胜”字。惶恐地说:“天神给寡人的是什么启示呢?先生可以为寡人破解吗?” 范蠡躬身说:“陛下,范蠡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通神的本事。这种事,只有明人才能破解。”所谓的明人是一个特定的称谓,指的就是巫师。 悼公这才恍然大悟:“快!传法师进宫。” 时间不大,进来几个模样奇怪的人。这些人,因为职业需要,和一般人在发型服装上大不一样,显得怪异而神秘。不管是真是假,首先给人从视觉上带来一个很大的冲击。 几个人拿出木头做成的宝剑,东戳一下,西戳一下,嘴里唱着怪声怪调的歌,脚下跳着古怪的舞蹈。这样玩了一会,便叫道:“摆香案!” 悼公一挥手说:“快!摆香案!”立刻有侍者跑去弄来一张矮桌,焚香,几个巫师停止了跳舞唱歌,对着蜜蜂大字拜了几拜,然后在香案前正襟危坐,从身上掏出一大把黑色的珠子, 原来是跳神加占卜。 有一个巫师便专心致志地摆弄那珠子,摆弄一会,就用木剑在地上画上一笔,这样摆弄了半个时辰,得出一卦。 范蠡看去,这一卦名叫复卦。对这东西,穿越之前范蠡一窍不通,但原主却是这方面的专家。 复卦象曰:马氏太公不相合,世人占之忧疑多,恩人无义反为怨,是非平地起风波。这个卦是异卦(下震上坤)相叠。震为雷、为动;坤为地、为顺,动则顺,顺其自然。动在顺中,内阳外阴,循序运动,进退自如,利于前进。 范蠡微微一笑,暗想,事成矣! 只见那几个巫师又跳起舞,最后在场地上写下五个大字:宜出征,大吉! 然后对着悼公一拜,转身扬长而去。。 范蠡上前一拜:“恭喜陛下,真是上上大吉之兆啊!” 那悼公还张着嘴,傻傻地愣在那里。 第二百九十九章 范蠡论道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无数的蜜蜂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大字:胜!不用说,这是神谕,预示齐国他下一步行动一定会取得胜利。 巫师都聪明无比,他们是最关注国家大事的人,他们要精密地掌握君主的思想动态,一旦需要他们说话,就能说出符合君主心意的话。 那几个巫师装神弄鬼地折腾一会,最后给出五个字:宜出征,大吉!这就表示,齐国现在可以打一仗,而且会取得胜利。 一件群臣争论几天也没有决定的事,就这样在悼公心中定下来了。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加强他的信心和决心。 悼公和满朝文武大臣,没人担心鲁国,打败鲁国是有把握的。他们担心的是吴国。如果吴国卷进来,战争的结果就不可预测了。就是赢了,也会赢得很惨,当然,输了更惨。 那么范蠡和子媚要做的就是消除齐国的疑虑,让他们接受这样一个信息,对于这场战争,吴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愿打,也不敢打。 范蠡上前,躬身一礼:“陛下,你可以对天神祷告,让上天撤走这些神虫。” 悼公有点将信将疑,说:“寡人祷告一下,这些蜜蜂就会飞走吗?” 范蠡说:“这个臣也不敢保证,陛下可以试试。” 悼公说:“我来试试。”说着,抻衣整冠,跪倒在香案前,对着天地叩拜一番,口中说道:“天父地母,过往神灵,上天谕示,阳生已经收到。阳生谨遵天神谕示,不日起兵伐鲁,代上天惩治鲁国。祈求上天保佑!” 祝祷一番,立起身来,看向范蠡。范蠡说:“陛下你看,这些飞翔在宫廷各处的蜜蜂在升高了。” 果然,原来那些在宫廷里乱飞的蜜蜂飞高了,有的消失在空中不见了。转眼功夫,宫廷大院里已经没有一只蜜蜂了。而聚在大殿前形成胜字的蜜蜂,也嗡嗡叫着,振翅飞起,越飞越高,最后全部飞走了。 场地上清清白白,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这事对悼公和熊飞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他们虽然敬畏神灵,但是从来没有见过神灵显现。这回可是亲眼所见了。 虽然那些蜜蜂全部飞走,二人还是不断对着虚空参拜,口中还念念有词,无非是祈求神灵保佑之类的话。 范蠡心中自然知道,这完全是子媚施展法术的结果。子媚是仙家,千年修炼幻化成人。她这样的法术已经施展过多次。她曾聚集数万只黄狼,硬是扒开一条堤坝,宣泄了一个堰塞湖水,制造了一个范蠡出京的理由,也曾经聚集了亿万只铁嘴鹦鹉,剖开大量神木果壳,让范蠡放火清除了神木林的毒蛇。 这事看似神奇,其实一点也不神奇,人类驯化动物为自己做事由来已久,例如驱使牛马打仗耕田就是一例。后世训练狗来做很多不同的工作,还有训练大象用于战争和日常劳动。更有甚者还训练海豚用于军事行动。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但能不能训练蜜蜂在广场上弄出一个字来。现实中无实例,读者诸君也不必较真,以读的心态来看这事即可。 闲话打住,继续说事。 过了一会,悼公像刚从梦中醒来,看见范蠡和子媚,似乎吃了一惊,连忙说:“刚才忙于拜神的事,怠慢了先生和姑娘了。快请书房用茶。” 熊飞说:“范大人请,姑娘请!” 大家来到书房,落座,内侍献茶。悼公说:“先生名扬天下,这次来到齐国,让寡人一睹先生风采,是寡人的荣幸,齐国的荣幸啊。” 范蠡说:“君主陛下谬赞。范蠡这次出使鲁国,只因为思念老朋友熊飞大哥,特地绕道齐国。幸得陛下召见,范蠡受宠若惊。” 悼公说:“这些年,先生在吴国朝廷走动,风生水起,让人羡慕。” 范蠡脸上出现愧色,低下眉眼说:“陛下,臣听说,一臣不事二主,恰如一女不妻二夫。范蠡越国旧臣,今又侍奉吴王,为天下人笑,不说也罢。” 悼公说:“先生,寡人听说,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越国遭灭,已经不能施展先生的才能,转而为吴王效劳,也无可厚非。想必先生在吴国是春风得意吧。” 范蠡低下头,轻轻叹息一声,没有答话。熊飞说:“范蠡兄弟在吴国,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廷护卫。” 悼公变色说:“夫差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以先生之才,怎么着也得给个左右相,怎么能做一个护卫呢?” 范蠡说:“范蠡才疏学浅,能有口饭吃,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悼公说:“夫差这是在浪费人才呀。先生,寡人有一个不情之请,如果先生不嫌齐国是个穷乡僻壤,请到齐国来吧。只要先生肯来,相国的位置就是你的。” 范蠡起身躬身一拜:“谢谢陛下美意。范蠡侍奉吴王,只是暂时藏身而已。功名利禄于我如浮云,范蠡早已萌生退意,退出天下纷争,去过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安稳日子。” 悼公微微一惊,接着叹息道:“寡人钦佩先生这种急流勇退的勇气,这在一般人来说,是根本做不到,也舍不得这样做的。如果哪一天先生退出江湖,就到齐国来居住吧。” 范蠡说:“谢谢君主陛下,也谢谢齐国父老,将来范蠡退出仕途,一定来齐国居住。” 悼公说:“好,齐国永远欢迎你。寡人听说先生师从文子计然,而文子则是老聃门下。老子学说和我们齐鲁盛行的孔子儒学有很大不同。请先生为寡人指点一二。” 范蠡说:“不敢,老子和孔子学说虽然不同,但都是众生前行的照亮火把。孔子教导世人如何处理人和人的关系。而老子则告诉众生,人在天地之间处在什么样的位置,我们人应该怎样处理和自然的关系,道虽不同,却是殊途而同归。” 接着。范蠡讲述了自己对道家学说的学习和思考,阐释了关于天地阴阳刑德凶吉和时变因循的理论。 悼公和熊飞听得这一个全新的思想学说,如痴如醉。悼公说:“先生说的太好了,如果能在齐国住一些日子,寡人将为先生建一座书院,请先生为众生讲学。” 范蠡再次起身致谢。说:“陛下是天下少有的爱思考的君主。现在范蠡忙于俗务,讲学一事只好延后了。。 按,道家学派创立之后,原本主要在荆楚、吴越一带流传,而战国中后期的道家学说又在北方诸国特别是在齐国兴起,这和范蠡定居齐国之后,传播自己的学说,有决定性的因素。 悼公说:“先生说到俗务,我们就来谈谈俗务吧。先生此来北国,有何使命?” 第三百章 道高一丈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齐侯悼公说:“先生这次出使鲁国的使命是什么?” 范蠡说:“吴王听说鲁国和邾国发生纠纷,派范蠡前来说服鲁侯,最好不要诉诸武力,而用和平外交的手段解决纠纷。可惜范蠡来迟一步,未能制止这场战争。” 悼公笑笑:“用和平的手段解决纠纷,这不是吴国的风格,吴国近几十年崛起之后,作风强硬,行事霸道,指东打西,所向无敌。怎么突然要求别人用和平手段解决问题了?” 范蠡停了停,说:“鲁国伐邾,邾国必败,齐国必然起兵救援,则鲁国危矣!鲁国必然向吴国求救,这样,吴国就会卷入这场战争。而吴国不想卷入这场战争。” 悼公说:“寡人知道吴国为什么不想卷入战争,是因为吴国十多年来,修建姑苏台和开凿邗沟,两大工程耗尽了国力,已经无力再进行战争了是吗?” 范蠡看了看熊飞,说:“范蠡和熊飞在越国的山林中偶遇,成为了好朋友,刚才这些话,我们一起聊过,想必熊飞大哥已经向君主陛下汇报了这些情况。” 熊飞接上说:“吴王对范蠡兄弟并不好,没有给你一个施展才能的舞台,只给你一个小小的宫廷护卫,就像龙困浅水。兄弟对我说的都是眼见的事实,我们君臣谈论这些,也不算是泄露秘密吧。” 范蠡说:“无所谓啦!这些真不是秘密,大家都懂。其实,吴国内部,对于战与不战,也有争论。最后还是不战的主张占据上风。” 这倒是新情况。本来悼公是倚着的,这回坐直了身子,说:“先生,寡人觉得好奇,吴王为什么最后支持了主和派?” 范蠡看了看熊飞,又看了看悼公,欲言又止的样子。 悼公笑笑:“不好意思,这涉及吴国的机密,先生就不要回答了。” 范蠡摇摇头,说:“这也不算是机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天下那个国家内部没有矛盾。齐国内部没有矛盾吗?恐怕当下,哪个国家内部的矛盾都没有齐国多。” 这倒是大实话,悼公虽然做了君主,但矛盾并没有解决,只过了很短时间,悼公就被大臣毒死。 悼公不由看了看熊飞,微微点头。 范蠡似乎有点缺心眼,在谈话中无意中就把悼公想知道的秘密说了出来。范蠡说:“但是各国的矛盾都不一样,都有自己的特点。吴国不敢打仗,不仅是因为国力下降,打不起这场战争,更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国内的矛盾无法解决。” 悼公暗暗开始激动了,原来读书人都有点傻呀!就像范蠡这样的学问家,怎么也没有一点保密意识呢?千万别打断他,还要诱导他吐露这些秘密。 于是说:“也就是说,吴王斗不过主和派,所以才派先生北上斡旋,是吧?” 范蠡说:“正是如此。大家知道,吴国之所以强大起来,有一个人功不可没,这个人就是伍子胥。这是天下都知道的事实。但大家都不知道,伍子胥和吴王夫差之间,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悼公说:“这对君臣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又弄出矛盾了?” 范蠡说:“说起来,这是个笑话。大家都知道,越国兵败之后,吴王把越王夫妇掳去吴国为质。那么吴王后雅鱼实际上就是吴王的女人。这是天下惯例。但伍子胥在和晋国使者的谈判中,为了掌握主动权,竟然逼迫雅鱼去侍奉晋国使者。这就犯了吴王大忌。从此之后,吴王就看伍子胥不顺眼,伍子胥的话他一句不听,而伍子胥依仗自己是前朝老臣,劳苦功高,位高权重,也不把吴王放在眼中。” 这真是特大新闻!范蠡傻乎乎地说:“这是吴国内部的情况,说出来就是丑闻,还请陛下听了就算,不要张扬。不然臣范蠡的名声都不好听。” 悼公看看熊飞,差点笑出来,心想,范蠡读书读傻了,这样的事说出来,还叫别人不要张扬。于是,一本正经地说:“那当然,寡人和熊飞大夫都不是饶舌的人。” 熊飞也接上说:“我们都不会乱说的。” 悼公又开始套范蠡的话了,说:“寡人明白了,这次伍子胥做了主和派,是不是?” 范蠡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说:“对啊。这次伍子胥是主和派。吴王本来是可以决定打还是不打,但他有难处。” 悼公说:“哦?吴王有什么难处?” 范蠡说:“大家都知道,吴王的军队都掌握在伍子胥手里,打仗的事还要靠伍子胥。吴王如果动用权威,决定参与这场战争,那派谁去打?派伍子胥去打,他是个主和派,能打好仗吗?如果自己带兵参战,伍子胥在后方生变怎么办?吴王在外面打仗,伍子胥在家里再立新君,不就麻烦了吗?” 悼公说:“先生说的有道理,这个矛盾的确不好解决。吴王不参战,这才是主要原因,至于经济衰退,那倒是次要的。” 范蠡忽然拍拍脑门,有些后悔的样子:“不好意思,我说的太多了。” 悼公一脸的诚恳:“没事!先生是寡人尊重的人,你的话我们就是一听而已,绝对不会到处张扬的。” 范蠡说:“谢谢!” 悼公心中暗暗叹道:“说范蠡学富五车并不夸张。但却是个书呆子。一个老实人怎么能搞政治呢?难怪在越国做到上将军,还败得一塌糊涂。也难怪吴王只给他做一个小小的宫廷护卫,这样的书呆子是不堪大任的。”于是对范蠡说:“先生,你的使命是劝说鲁国别打仗,现在鲁国把邾国打瘫了邾子益也被抓去了,你打算怎么向吴王交差?” 范蠡难过地说:“我正为这事犯愁呢。臣来看望老朋友熊飞大哥,还有另一层私心。” 悼公说:“先生还有什么事需要寡人帮忙的?” 范蠡站起身,一躬到底:“臣范蠡没有能够劝住鲁国伐邾。没有完成使命。现在来到齐国,一方面是访友,另一方面,也想对陛下进一言。” 悼公说:“先生有什么事,尽管对寡人说,只要能帮忙,绝不含糊。”范蠡说:“那好,我就直说了。邾子益是陛下妹夫,现在国破被抓,齐国不会不管,但能不能不用战争的方式解决这事呢?比如对鲁国极限施压,只要鲁国答应放人,道歉,赔款。这事就到此为止,好不好?” 悼公笑了:“先生的意思是,劝说齐国和平解决这件事,先生回去,也好对吴王有个交代,是不是?” 范蠡连连点头:“是是!臣正是这个意思。” 悼公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的冷笑,暗骂一句:“书呆子!”随即哈哈一笑,说:“好,就看在先生的面子上,寡人同意和平解决这件事。”。 范蠡和子媚躬身行礼:“谢谢君主陛下!” 看着范蠡和子媚离去的背影,悼公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真是天助我也!传寡人指令,宣全体大臣上朝,宣布起兵伐鲁!” 第三百零一章 回到姑苏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两匹战马驮着范蠡和子媚,向南方跑去。他们辞别齐侯悼公和熊飞,也不顾熊飞夫人孟姝和女儿鸿儿那万分不舍的目光,一刻不停地奔走在回吴国的路上。 子媚说:“范君,悼公说齐国不会起兵攻打鲁国了,而用和平手段解决争端,回事真的吗?” 范蠡看着子媚,“嗤啦”一笑,说:“子媚君,你怎么变得和熊飞一样蠢了?老问这些缺心眼的问题。” 子媚娇嗔地叫道:“不来啦范君,你又损我!人家不懂才问你。” 范蠡叹息道:“子媚,你是仙家,但是对人心险恶了解的还是不够深。” 子媚说:“我这一路跟着你,见你见了这个这样说,见了那个那样说,同一件事,对不同的人说,都能说出不同的味,我都让你绕糊涂了。” 范蠡说:“对啊,那是要达到不同的目的,才有不同的说法。我们去鲁国,是要告诉他们,鲁国遇到事情,吴国是一定会出手帮助,你尽管放心地去讨伐邾国。结果鲁国相信了,大军一动,就把邾国的都城打下来,还把邾子益抓去了。而我们去齐国,则是要齐国相信,吴国现在经济衰退,内部矛盾很尖锐,吴国已经没有本事,没有本钱去打一场大规模战争了。齐国尽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攻打鲁国。结果他们相信了。再加上你的蜜蜂迷魂阵,让他们觉得这一仗完全可以取胜。更加坚定了他们的决心。我估计,现在齐国已经在调动兵马,筹备粮草,准备伐鲁了” 子媚说:“原来悼公答应和平解决争端,是假的,是糊弄我们的呀?” 范蠡说:“当然是假的。要知道,我们与熊飞和悼公不管私人感情多么好,但毕竟各自代表着两个敌对的国家。悼公和熊飞对我个人都是真心的,比如邀请我去齐国居住,那都是真的。但在国家大事上,他说的都是假的。比如他答应不再攻打鲁国,而用和平手段解决争端,都是假的,鬼才相信。” 子媚说:“我懂了,所谓外交,就是互相算计,互相挖坑。” 范蠡说:“不过,我也说了真话,比如我说我厌恶了人世间的争斗,我有一天会退出争斗,去过安静的日子,这是我发自内心的话。我将来是要带着你们几个去齐国居住的。” 子媚看了一眼这个俊美的男人,在他好看的外表下面竟然有这种出世的念头。说:“范君,你多次流露出急流勇退的想法,你难道真的舍得放弃大家都追求的荣华富贵吗?” 范蠡看着远方的一抹青山,说:“子媚,你对范蠡还不了解。荣华富贵于我如粪土。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在争着抢着去干坏事,带给大众的则是无尽的苦难。我范蠡没本事去阻止别人干坏事,但我可以管住为自己。我自己不去干坏事总行吧?” 子媚深深地看了范蠡一眼,说:“范君,你是好人。” 范蠡苦笑笑,说:“你说我是好人,可是我这个好人现在正在干坏事。” 子媚又迷惑了:“你在干什么坏事?” 范蠡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下,说:“现在,我们已经挑起了两场战争,一场已经打过了,死了两万多人,一场即将开打,而且我们接下来还要挑起一场更大规模的战争,这些战争加起来,要死到十万人以上。更为严重的是,我们还在酝酿着吴越两国的大决战。这些战争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子媚说:“这样说,你为之奋斗的越国复国大业也是错的吗?” 范蠡脸上出现痛苦的神情,愣了一会。说:“子媚君,你这个问题太厉害,我不想回答。你来说吧。” 子媚说:“我也说不好。不过我觉得,虽然复国大业,要付出很大代价,要死很多人,但是还是有其正当性的。吴国打败了越国之后,不仅大量地掠夺他们的劳动果实,还剥夺了了他们的尊严,连越国的君王都要俯首称臣。越国人要摆脱被掠夺,被欺负,被侮辱的境地,和平的手段肯定不行,那就要通过战争来实现。” 范蠡沉默了。打马跑在前头。子媚跟上来,说:“范君,我说的不对吗?” 范蠡说:“我不评论你说的对不对,但这至少是我奋斗下去的理由。我只想着这件事早点结束,我要远远地离开这是非之地。” 子媚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范蠡狠狠地说:“想尽一切办法,挑动吴王投入这场吴、齐、鲁大战。驾!” 两匹马撒开四蹄,向南奔驰而去。 二人饥餐渴饮,日行夜宿,非只一日,已经回到吴国都城姑苏。进入王宫一打听,才知道,吴王已经很久不在王宫居住,他和西施一直居住在姑苏台。他把国务还是交给伯嚭打理,自己陪着美人,在姑苏台喝美酒,看歌舞,打猎,划船,玩的昏天黑地。 伯嚭正在宫中处理事务,对范蠡说:“少伯要是很急,你就现在去姑苏台见君王。你要是觉得不太急,就休息一两天,再去见他。” 范蠡说:“事情还是比较紧急的。北面的鲁国齐国都在积极备战,大战一触即发,我们应该早一点让君王知道。” 伯嚭说:“少伯呀,朝中大臣也就你一个人这样操劳奔波了。你真的不休息一阵子?” 范蠡摇摇头,说:“我们还是去姑苏台见吴王吧!” 伯嚭说:“那好吧,我和你一起去见君王。” 三个人骑马离开姑苏城,快马加鞭,十来里路,转眼就已经到了这座天下第一大园林。 有人牵去坐马,三人徒步上山。只见这里山明水秀,河水弯弯,鲜花怒放,那些建筑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端的是人间仙境。 内侍说:“君王正在响屐廊游乐。” 伯嚭说:“头前带路。” 那内侍答应一声,带领三人,沿着那弯弯曲曲的甬道,向响屐廊而来。老远就听得那响屐廊传来音乐之声,还有女孩们清脆的歌声,而且还伴随音乐的节奏,传来咚咚的鸣响。 范蠡说:“这里在干什么,发出这么大的声响?”。 内侍说:“大人忘了?这就是响屐廊啊。地下摆上几十口瓮缸,上面铺上木板,女孩们穿着木屐在上面跳舞,就发出这声音啊。” 范蠡说:“哦——” 第三百零二章 响屐廊会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响屐廊就是一个可供几十个人同时跳舞的大舞台,旁边设有可以供几十个人观看的座位,还有一些卧榻。你要是看累了倚着看,躺着看都可以。 那些地板都是桐木板经过压缩加工做成的。上面铺上大红地毯。地板的下面是一个大池子。里面摆满大瓮缸,地板就铺设在缸口上,平时人走在上面,无声无息,但当女孩们穿上木屐在上面跳舞的时候,木屐踩动地板,那地板因为是可以做乐器的桐木做的,便会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这声响在瓮缸里撞击回旋,又经过地毯过滤,听起来柔和,低沉,余音缭绕,撞击心扉。 响屐廊还设有休息室,餐厅,卧室,和可以举行小型会议和正规谈话的会议室。外面还有一圈雕花栏杆,扶栏远眺,视野开阔,可以看到群山苍茫,绿水环绕。 内侍带范蠡他们来时,吴王正在里面欣赏宫女们的歌舞表演。西施史上第一位舞蹈家。他训练了一支歌舞队,有独舞,双人舞,三人舞,还有集体舞。这些舞蹈代表着当世舞蹈的最高水平。 而能够啥事不干,专门玩乐的只有吴王一个人。 内侍进来报告:“君王,范蠡大人回来了,正在外面求见。” 吴王正在拍手喝彩,似乎没听到内侍说了什么:“你说谁回来了?” 内侍值得再报一遍:“范蠡大人回来了,正和太宰大人在外面求见。” 吴王这回听清了:“是少伯回来了,叫他们去会议室等候,寡人马上过去。” 内侍领范蠡他们在小会议室坐定,等了大半个时辰,吴王才乐哈哈地走进来。 范蠡三人连起身行礼:“参见君王。” 吴王摆摆手,兴犹未尽地说:“少伯回来了,还有子媚,一路辛苦。要不要陪寡人一起看看歌舞,回头咱们再说话?” 范蠡说:“君王,范蠡觉得还是先报告情况为好。” 吴王说:“那也好。少伯这次出使,给寡人带回来什么好消息?” 范蠡说:“回君王,范蠡无能,这次给君王带来了坏消息。请君王治臣办事不力之罪。” 吴王说:“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少伯都辛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范蠡说:“谢谢君王。” 吴王说:“好啦,坐下说话。说说情况吧。” 范蠡说:“臣这次出使鲁国的使命是,劝说鲁国最好不要发动战争。用和平手段解决和邾国的争端。因为之前,邾国出兵攻破漆城,消灭三千鲁军,还杀死了守将佞夫。” 吴王说:“对,事情是这样的。你继续说。” 范蠡说:“臣和子媚姑娘赶到时,鲁国已经调集人马,准备去攻打邾国了。臣立刻开展游说,见到鲁国上卿季孙斯,后来又直接面见鲁侯。先是鲁侯已经松口,不再动武了,谁知道一夜过来,又变卦了,满朝上下,执意出兵讨伐邾国。臣觉得这里头一定有什么隐情。于是就暗中调查。” 吴王说:“调查到什么隐情?” 范蠡说:“原来鲁国的情况是这样的,上卿季孙斯权倾朝野,鲁侯也要听他三分,极力主张讨伐邾国的正是季孙斯。而季孙斯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出兵讨伐邾国呢?原来被邾国杀死的漆城守将佞夫,正是季孙斯的小舅子。也就是季孙斯夫人的弟弟。更加巧合的是,季孙斯虽然高官一品,但是有一个特点,就是惧内,原来他怕老婆。臣见到季孙斯的时候,他的脖子上还有被他老婆抓出的血痕。就这样,一个女人,挑起了一场战争。” 吴王说:“这么说,是打起来了?” 范蠡说:“臣无能,没能完成使命,制止这场战争。鲁国出动五万大军,一夜之间,攻破了邾国都城,抓住了国君邾子益,关押在负瑕这地方。” 伯嚭说:“君王,臣觉得这事天意。为什么邾国杀死的偏偏是季孙斯的小舅子呢?而为什么季孙斯又怕老婆呢?这样的仗,谁也调节不好。不是少伯办事不力,任谁去也不可能制止这场战争。” 吴王叹了一口气,说:“照这么说,这矛盾真的不可调和,寡人没有怪罪你是意思。还有什么情况?” 范蠡说:“这一仗打下来,邾国基本不存在了。连国君也被抓了。我们知道,邾子益是齐侯悼公的妹夫,而悼公最爱他这个妹妹,现在邾子益夫妇被抓,齐国岂能坐视不管?于是臣就想到,能不能去齐国看看,说服齐侯不要动武,用外交手段施压,要鲁国释放邾子益,做出道歉,并赔款。也许能了结这件事。” 吴王说:“原来少伯又跑到齐国去了。那谈的结果如何呢?” 范蠡说:“齐国也为要不要出兵讨伐鲁国争论的很厉害。臣先找了悼公最信任的臣子熊飞,说服了熊飞,然后去见悼公。本来悼公已经被臣说服了,决定用和平外交的手段解决和鲁国的纠纷。正在这时,发生了一件十分神奇的事情。” 吴王一愣,说:“发生什么事了?” 范蠡神秘叨叨地说:“说起来真是不可思议。那天早上,齐侯宫里突然飞来无数蜜蜂,嗡嗡嘤嘤,乱飞乱舞,更神奇的事,那蜜蜂落在大殿外面的空地上,形成了一个大大的“胜”字。 吴王的眼睁圆了:“有这事?” 范蠡说:“这是臣和子媚亲眼目睹。” 伯嚭说:“天呐,真是不可思议。” 吴王说:“那后来呢?” 范蠡说:“后来,他们找了明人,焚香祭拜通神,又算了一卦,最后得出五个字:宜出征,大吉!” 吴王看看伯嚭:“太宰,你说说,这事表明了什么?” 伯嚭吁了口气:“君王,这种事,大家最肯相信。神谕的意思就是,可以打一仗,而且得胜。” 吴王转向范蠡:“那齐侯改口了吗?” 范蠡说:“他刚刚说过的话,没法改口,口头上还承诺,不对鲁国动武,和平解决。但臣已经看出,他这是糊弄人,实际上,已经确定要出兵讨伐鲁国了。” 大家都沉默了。自从吴国灭了越国之后,和平延续了十几年,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和平。北方几个国家莫名其妙地闹起来,直接威胁到了吴国的安全。 吴王对伯嚭说:“太宰,我们是不是要召开朝会,讨论一下这件事?” 伯嚭说:“臣以为先不要召开朝会。明日可以召相国来姑苏台,我们几个先讨论一下,拿出一个议案,再由大家讨论。” 吴王说:“那好,明天我们还在这个地方讨论。太宰,你通知一下相国。少伯,你先休息,明天再讨论。”。 伯嚭说:“今天,有秦国来使,臣要去接待一下。明天臣准时来。” 大家散去之后,范蠡对子媚说:“我要见西施,然后见郑旦。”子媚说:“好,我这就安排。” 第三百零三章 怪兽来袭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是被西施的尖叫惊醒的。那时,吴王睡得真香,忽听睡在身边的西施,发出连续不断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 吴王一惊醒来,在朦胧的夜灯下,只见西施两只手在乱抓乱舞,两条腿也在乱蹬乱动,嘴里发出充满恐惧的“啊啊”声。 西施做噩梦了。 “夫人醒醒!夫人醒醒!”吴王一边叫唤,一边用手摇晃西施。 “啊——”西施一声尖叫,猛坐起来,闭着眼,两只手像推挡着什么东西。歇斯底里地叫唤:“啊,啊!” 吴王两手扶着西施的肩膀,不停地摇晃:“夫人醒醒,夫人你怎么了?” 突然,西施像是躲避什么东西的追赶或是进攻,惊恐地向后躲去,一头栽下床来。 吴王急了,发声喊道:“快来人那!” 子媚和萝姜闻声跑进来:“君王什么事?” “你们快看看夫人怎么了?”吴王叫道。 君王的日常生活都有内侍和宫女照顾,有时需要,房中活动也不必避讳。此时,吴王和西施虽然只穿贴身小衣,但子媚和萝姜早已见惯,也不以为意。 萝姜顺手把灯挑亮。只见西施一头暴汗,闭着眼尖叫。还手舞足蹈的样子。子媚和萝姜把西施抬上床。萝姜把西施抱在怀里:“夫人你怎么了?快醒醒!” 子媚拿来杯子,喝了一口温水,对着西施的脸噗了一口,西施在水的刺激下,突然睁开眼睛,尖叫一声,大哭起来:“啊啊啊啊......” 只见她满脸惊恐,浑身打颤,直往萝姜的怀中躲,依然处在极度的惊恐中。 吴王也害怕,不知道西施做了一个噩梦,还是出了什么毛病。伸手抚摸着西施的脸:“夫人莫怕,寡人在这里。” 西施挣脱萝姜的拥抱,扑进吴王怀中,哭着说:“君王,吓死我了。” 吴王抱住西施,连声说:“夫人莫怕,夫人莫怕,寡人在此。” 子媚拿温水湿了毛巾,为西施擦脸:“夫人莫怕,君王在保护你。”然后把水杯送到西施嘴边,“夫人喝口水!” 西施喝了一口水,才慢慢平静下来。 吴王拍着西施说:“夫人,你梦见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 西施微微喘息着:“太可怕了,真是吓死人了。” 西施讲述,她正在荒原上行走,突然看到北方的天空全部黑了,翻卷着黑色的云,刮起了黑色的大风,发出巨大的声响,从那黑色狂风中,涌出大大小小的数不清的怪兽,怒吼着扑向西施。 西施害怕极了,呼喊着奔逃,那些形状恐怖的怪兽就成群结队地跟在后面追赶。 跑啊,跑啊。追啊,追啊! 怎么也摆脱不掉那些怪兽的追赶...... 吴王说:“好啦好啦。做了一个噩梦。夫人,现在没事了,你看,寡人在你身边。什么东西都伤害不了你。” 西施还是惊恐地说:“君王,臣妾好像看到那些东西就在周围,吓死我了。”说罢,又浑身颤抖起来。 吴王抱着西施,极力抚慰:“好了,好了,没事了,寡人是大国君王,世界上没有东西能伤害得了夫人。” 子媚说:“君王陛下,妾听说莲子有镇惊作用,弄碗莲子羹来让夫人吃了,也许会好点。” 于是萝姜出去通知内侍,内侍跑去通知厨房,不一会,便端来一小碗莲子羹。吴王接过来,用调羹舀起一下,说:“来,夫人,吃点,吃点就好了。” 西施就着吴王的调羹吃了小半碗,摇摇头,说:“谢谢,君王,臣妾好了。” 吴王说:“那我们休息吧。” 西施点点头,子媚和萝姜默默退出。吴王便拥着西施,重新躺下。 王宫里又安静下来。 吴王被这样一折腾,睡意没有了。西施在身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和西施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西施夜里睡觉一直是很安静的。怎么今天夜里突然做噩梦了? 做噩梦这种事谁都会遇到,那些恐怖的场面,把人吓得半死,但大多数人都会一惊醒来,一身冷汗。像西施这样掉到床下还不醒的情况是比交少见的。 胡思乱想一会,吴王思绪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突然,西施大叫起来:“走开!走开!” 吴王一惊,一咕噜坐起来,拍着西施:“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西施不停地叫着:“啊!啊!走开呀——” 吴王吓坏了:“夫人!夫人!醒醒啊!快来人——” 子媚和萝姜闻声跑进来。只见西施只是闭着眼惊叫。这回,喷水也没用了。西施平静一下,又是尖叫,就是不睁眼,嘴里还咕咕哝哝说着什么。 吴王就感到身上发凉:“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快,去请大夫呀!” 萝姜传出旨令,一个内侍慌慌张张跑走了,不一会,御医来了。吴王简单说了情况,大夫把脉一会,说:“夫人受极度惊吓,发生惊厥,需要针刺一下,然后服药调理。” 吴王说:“大夫,你治!你治!” 那老大夫拿出一个竹筒,打开木塞,拿出一枚骨针,在西施人中、合谷。曲池几个穴位上刺了几下。西施哼了一声,睁开眼睛,见身边围着几个人,说:“我这是怎么了?” 吴王说:“夫人,你好了?你刚才好吓人。” 西施说:“我病了吗?” 吴王说:“你没病,就是做噩梦了。” 西施的眼中又露出惊恐的神色。 医生说:“夫人还需要服药调理,跟我来取药吧。”说罢收拾好东西走出去。后面跟着一个内侍去抓药。时间不大,萝姜端着一个碗走进来,里面有半碗黑色药水。吴王接过来,尝了尝。 “不太苦,也不热,来,夫人,一口气喝下去,别品味。” 西施接过来,一口气喝下药水。萝姜送上来清水:“夫人漱口。”西施喝了一口,漱了漱,子媚送上钵盂,西施吐出。 吴王说:“夫人,没事了,休息吧。” 西施说:“君王,我不敢睡了。你的剑呢?拿着宝剑保护我,我害怕!” 说话间,天色已经放亮。范蠡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发生什么事了?”。 有内侍告诉范蠡,夫人夜里做噩梦了,大夫刚走。 西施听得范蠡对声音,叫道:“范蠡哥哥,你快来呀!” 第三百零四章 北方有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太宰看着吴王:“臣见君王,印堂红亮,国家当有大事。不知道是何谜团。”   吴王就把夜里西施做噩梦,见北方黑黑地,黑气弥漫,黑色妖魔追逐的事了一遍。以及后来大夫整治,武甲通神的经过,也了一遍。   伯嚭听了,脸色凝重起来,问:“夫人这会儿好了?”   吴王:“恢复如初,好了。”   伯嚭:“这不关夫饶事,神只是借夫人身体,以显其灵。神灵已显,夫人自然恢复如初。”   伯嚭罢,二目微闭,陷入冥想之中,久久不话。屋里的空气也凝固压抑。吴王有些沉不住气:“太宰,你不要也装神弄鬼来吓唬寡人,寡权。”   伯嚭也不答话,沉思半晌,睁开眼睛,:“黑色,北方,玄武也。夏禹其父为鲧,字玄武。得帝神物息壤相助舜王治水,九年不成,化龟蛇神兽,据北,乃北极玄武大帝是也。今玄武灵动,北方有事了。”   吴王:“北方有事?是呀,北方是有事了,邾国打鲁国,鲁国打邾国。现在齐国又要打鲁国,这不是北方有事吗?”   范蠡躬身:“君王,这事得好好揣摩。为什么北方有事,神要告知君王,这里头藏有什么玄机?”   吴王:“哎呀,少伯呀,寡人脑子笨,弄不清楚这都啥意思。”   范蠡:“神即有谕示,就当遵循,意不可违。”   伯嚭:“武甲怎么?”   范蠡:“武甲得神谕:应时而动,因势而上,可得无虞。”   伯嚭点点头,:“我懂了,神的意思是,在这件事上,我们要抓住时机,顺应形势,有所作为,而不能消极退避。”   范蠡:“我也有点懂了。神在这个时候显灵,也就是归结到我们如何应对北方诸国争斗这件事上。”   吴王:“寡人也有点懂了。夫人北方,武甲北方,你都北方。北方是哪里呀?不就是齐鲁燕赵吗?北方有事,有什么事呀?不就是齐国要打鲁国吗?这事关系到我们吴国,所以神谕示我们,要慎重对待这件事。”   范蠡:“君王的没错,神谕示,大概就是这件事。神给了十二字谕示:应时而动,因势而上,可得无虞。我们就要走好好琢磨这十二个字。”   吴王:“对。好好琢磨。太宰刚才是怎么破解的?抓住时机,顺应形势,有所作为,而不能消极退避。”   范蠡:“臣同意太宰的解读。也许神还有另外一种意思,那就是,只要这件事上吴国抓住时机,积极应对也许可以击败齐国,再会盟晋国,则霸业可成。”   吴王有些激动了:“少伯话,正对寡人心意。如果齐国胆敢攻伐鲁国,寡人既可以挥师北上,灭掉齐国。会盟晋国,称霸下!哈哈哈!长国夫人做了个好梦。”   范蠡:“我们昨就已经议定,今会同伍相国来协商这件事,相国到现在还没有路面。该不会忘记了吧?”   吴王:“你通知到相国本人了吗?”   伯嚭:“臣派缺面告知了相国本人。相国也许是年纪大了,脚步变慢了吧?”   忽听有报:“相国大人在宫外求见。”   吴王:“请相国来书房话!”   我是范蠡 ww.47139/ 第三百零五章 天下大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奉吴王之命,来到姑苏台。这是一个世上最为宏大也最为精致的园林。伍子胥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为这座园林的气势所震撼。 他当然知道,这座园林沾满了老百姓的血泪和汗水。为了修建这座园林,差不多败光了吴国历代君王积累下来的家底。使吴国从一个富裕的国家,变为一个经济上行将崩溃的国家。 所幸吴国还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这支军队,现在还可以和任何一个诸侯国相抗衡。可以应对任何挑战。这一点基业是伍子胥几乎是拼了老命才保下来的。 因为这一点,他和吴王的矛盾加深了,其实,吴王早就厌恶他了,之所以还没有把他拿下,是因为他伍子胥还有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他已经知道,自己将来绝没有好下场。 但他不后悔,他没有做错什么。他一个逃亡者,从楚国逃到吴国,得先王赏识,共同创下这份家业。西敗强楚,东灭百越。使吴国矗立于天下强国之林。如果阖闾不死,则吴国霸业可成。 然而,在和伯嚭范蠡的争斗中,伍子胥一败再败,以至于失去了吴王的信任。他不在乎个人的得失,只为眼看着吴国走向衰敗自己无力挽回而伤心。 走在这漂亮的园林里,美景尽收眼底,却没有给伍子胥带来愉悦,反倒让他伤感不已。 园子里的建筑,道路,绿化错综复杂,没人带路,他还真找不到路走。那个带路的内侍,一边走,一边讲解各个景点。不一会,就来到响屐廊。那个小会议室里,吴王、伯嚭、范蠡正在等待。 伍子胥快走几步,倒身下拜:“老臣参见君王!” 吴王说:“相国平身。起来坐下说话。” 伍子胥和范蠡伯嚭相见,然后落座。吴王说:“今天请各位来,是要讨论一些重要事情。近来,时局动荡,北方齐鲁邾三国闹得不可开交,这事直接关系到吴国安全。这时候,我们必须拿出应对之策。” 伍子胥说:“老臣也听到一些消息,先是邾国攻破了鲁国漆城,后来鲁国又报复邾国。为了这事,君王不是派遣范蠡大夫出使鲁国吗?斡旋的结果如何?” 吴王说:“少伯,你把这次出使的情况再对相国介绍一遍。” 范蠡说:“范蠡无能,这次出使没有说服鲁国用和平方式解决争端。结果是鲁国出动五万大军,一夜之间攻破了邾国都城,杀了将近两万人,还抓住了邾国国君邾子益。我有些不甘心,又去齐国试试。齐侯虽然口头上答应不对鲁国用兵,但范蠡看出来,他们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兴兵伐鲁。” 于是,就把这次出使的情况做了详细介绍。他一边说,一边观察伍子胥的神情,只见伍子胥听到那漆城守将竟然是鲁国上卿季孙斯的小舅子,脸上露出几分诧异。听到齐侯宫出现无数蜜粉,组成一个胜字时,脸上更是吃惊,似乎在说,世上竟有这等事。 天下的英雄豪杰,大多不信鬼神。他们认为自己的气势足可以压倒鬼神。伍子胥也是这样。行军打仗只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从来不把鬼神那一套放在心上。 但他知道,鬼神在大多数人心里有无上的权威,比如,齐国如果说对于是否起兵伐鲁还有几分犹豫的话,出现这样神奇的事件,分明是给齐国一个极大的鼓励。这时候,任谁也住挡不住齐国用兵了。 齐鲁开战已经不可避免。难道真有一个名叫老天的神秘力量在主宰着一切吗?难道老天一点容空也不给吴国了吗?吴国这样穷,还能打仗吗? 吴王见伍子胥低头不语,便说:“太宰,你再把今天夜里长国夫人做噩梦的事告诉相国。” 伯嚭就把西施夜里连续两次噩梦,以及巫师武甲获得神谕的事,讲说一遍。 伍子胥听了之后,低头沉思,久久不语。 吴王说:“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 范蠡说:“天神已经给了谕示,我们应该遵循神谕。” 伯嚭说:“根据范大夫带回来的情报,齐国虽然口头上答应不兴兵伐鲁,但实际上已经决定伐鲁。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么我们不久就会收到情报。既会收到来自齐国的消息,也会收到来自鲁国的消息。” 范蠡说:“吴国和齐国之间有一个鲁国,这对我们是非常有利的。鲁国实际上对齐吴双方而言,都起着一个战略缓冲作用,避免了齐吴之间的直接面对,这样就减少了许多摩擦和冲突。这对吴国的发展是非常重要的。” 伯嚭说:“吴国和鲁国基本上没有矛盾,而鲁国和齐国则有很深的矛盾,几百年来,大仗打过好几次,小仗则是不计其数。这样一来,吴国和鲁国实际上已经形成一种同盟的关系。这就形成了一种平衡。有了这个平衡,和平就可以维持下去,如果打破了这种平衡,和平就很难维持下去,那我们吴国就进入了真正的多事之秋。” 范蠡说:“我同意太宰的分析。如果不是鲁国在中间缓冲一下,恐怕吴国和齐国早就打起来了。客观地说,齐国和吴国交战,胜负很难确定。这对吴国来说,是一个严重的威胁。范蠡这次去了齐国,看到齐国地处平原,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特别是齐国盛产海盐和水产品,给齐国带来巨大的利益。我们和齐国决战的条件还不成熟。” 伯嚭说:“但是局势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我们谁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邾国,会挑起这样一场危机。如果这场危机我们处理不好,吴齐之争中,我们吴国就处于下风了。那时,君王别说称霸,能够自保就不错了。” 吴王看向伍子胥:“相国,你说说看法。”。 伍子胥抬起头来,看看范蠡,又看看伯嚭,叹了口气,说:“我同意两位大人的分析。齐鲁爆发战争是不可避免的,而且这场战争将改变格局,带来很大胆不确定性。但是我觉得我们暂时还不能确定应该如何应对。吴国现在还不具备进行战争的条件。” 吴王看了伍子胥,说:“相国,这话是你说的?寡人有点不相信这话竟然出自相国之口。你的英雄气概哪里去了?” 第三百零六章 三份战报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在姑苏台召集伍子胥、伯嚭、范蠡等几个吴国重要人物开会。讨论当前局势,制定吴国如何应对的决策。 吴王虽然耽于享乐,迷恋美色,但野心还在。这种称霸天下的野心也是春秋时各国君主,特别是大国君主所共有的。 周国作为华夏地区的政治文化中心的地位早已不复存在,周天子作为最高统帅也是有名无实,没有人再听他的。 在欲望和利益的驱使之下,各诸侯国开始了残酷的兼并战争,不能兼并的,就大家坐下来开会,所谓会盟。然后选出霸主。所谓选也是假的。实际上是最强大的国家迫使其他国家承认他的霸主地位。 做了霸主的好处是说不完的,他可以指使调动其他国家的军队,爱打谁打谁,谁不听话就打谁,各同盟国还要交保护费,大量的财富和美女集中在手中,享受不完。 这是一种巨大的诱惑,各个诸侯国君主都无法抵抗这种诱惑,于是都殚精竭虑地想要发展自己,灭掉别人,独享天下财富。于是就爆发了春秋战国长达四百年的战乱。 最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所以后人总结:春秋无义战。这些数不清的战争,没有一次是正义的! 吴王夫差自然不能免俗。北方齐鲁即将爆发大战,这对吴国来说,是一次重大的战略机遇。吴王的野心有开始膨胀了。所以他听伍子胥说:吴国现在还不具备战争的条件时,便出言讽刺:“相国的英雄气概那里去了?” 伍子胥当年的确有威震天下的英雄气概。吴国从一个地处偏远的小国弱国,发展成为一个可以傲视群雄的大国强国,可以说,伍子胥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但此一时,彼一时,吴国已经是一个大国,第一重要的是保住大国的地位和实力,然后才能抓住机遇,全力一搏,完成霸业,在这一点上,伍子胥始终是清醒的。 可以说,伍子胥的所有看法和意见,站在吴国的角度上来说都是正确的。 可惜吴王不听他的。他和吴王的矛盾越来越深。 世上的事情很吊诡,看着顺眼的人,他的意见就是不对的,听着也顺耳,看着不顺眼的人,他的意见哪怕很正确,听着也不舒服。吴王对伍子胥正是这种情况。 伍子胥当然能够听出吴王话中的讽刺意味。他心中暗暗叹息,低头说:“老臣的意思是,我们还不能完全确定齐国和鲁国真的要打起来,还不能确定怎么办。我们且稍微等一下,老臣估计就在这一两天,北方的情报就可送达,那时候,我们再讨论如何应对。” 范蠡说:“相国的意思是,我们暂缓一步,稍后讨论怎么办的问题。但是,范蠡觉得,我们还是应该讨论一下,他们不打,我们如何应对,他们打起来,我们如何应对,统一了思想,这一点很重要。” 吴王点点头:“少伯说的有理。继续说。” 范蠡说:“我们假设齐国和鲁国打起来了,吴国怎么办?我想听听相国的意见。” 吴王看着伍子胥,说:“这些年,吴国军队都是相国管的,国中的其他事情你基本没管。所以现在要需要军队的时候,你的意见就很重要了。不光是相国,还有太宰和少伯,你们都把自己的想法亮出来。” 伯嚭说:“臣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鲁国对吴国很重要,齐国攻打鲁国,我们就不能不管。” 范蠡说:“我和太宰的意见是一样的。齐国攻打鲁国,鲁国即使不被齐国灭掉,也会完全控制鲁国,那么鲁国就成了齐国的势力范围。这是非常可怕的局面。因为鲁国虽然不是大国,但也是仅次于齐国的国家,他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觑的。如果齐国完全掌控了鲁国,吴国别说永远不能称霸,就连自保都变得十分艰难。” 吴王叹了口气,转向伍子胥:“相国,该你了,说说你的看法。” 伍子胥正要张口讲话,忽听得外面一声:“报——”一个身穿便服的小军歪歪斜斜地跑进来,跪倒在吴王面前,喘息着说:“小臣有报。” 这人看出是经过长途奔波,已经十分疲劳。吴王说:“莫急,慢慢说。” 那探子说:“报告君王,齐国已经调齐十万大军,要向鲁国进发,看来是要攻打鲁国。” 吴的脸变得严峻起来,说:“鲁国军队出动没有?” 探子说:“我来时,齐国先头部队已经向鲁国方向移动。后续情报不久就会送来。” 吴王说:“你的情报很重要,很及时,下去领赏休息吧。” 探子磕了一个头,出去了。 吴王说:“齐国开打了,我们还在这废话!” 忽然一个内侍进来报告:“启禀君王,有鲁国来使求见。” 吴王说:“事情凑到一块来了。传他进来。” 一个北方打扮的汉子,踉踉跄跄走进来,跪倒在地,高声说:“臣鲁国使者渐离拜见君王,寡君鲁侯哀公问候君王万安。现文书呈上,请君王御览。”说罢,拿出一方帛布,举过头顶。 春秋时没有纸,紧急文书刻在竹简上不方便,大多书写在布上。伯嚭上前,接过文书,略一浏览,便呈送吴王。 吴王说:“尊使请起。”便看那文书。略曰:齐师伐我,鲁国危在旦夕,望君王念吴鲁世交,出兵救援云。 吴王说:“请尊使且休息用膳,我们即刻议定此事,给予答复。” 鲁国使者去了。吴王把文书递给伍子胥,伍子胥看完,有交给范蠡,范蠡看完说:“事情完全在预料中,鲁国果然请求吴国出兵救援。” 伯嚭说:“这事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必须做出决定,答复鲁国了。” 吴王说:“今天我们就必须拿出决策来了。” 正说着,忽有内侍来报,齐国来使求见! 大家听了,都是一愣,齐国不是发兵攻打鲁国了吗?这时候派使者来吴国,要说些什么话?? 伯嚭见吴王发愣,说:“君王,来使就要见,传他进来吧。” 吴王点点头:“传齐国使者进见!” 第三百零七章 土地之惑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事情凑到一块来了。鲁国的使者刚刚被带去休息。齐国的使者又来了。 齐国和吴国历来不和,双方在边界地区摩擦不断。吴国强大起来,势力范围不断向北扩展,除邾国之外,如郯国徐国这些小国都在吴国的掌控之下。齐国认为吴国侵犯了自己的利益,经常和吴国发生冲突。 现在,齐国在出兵攻打鲁国之际,又派使者来吴国,要传达什么信息呢? 吴王说:“请使者进来吧。” 齐国使者进来,倒地叩头说:“臣姜干叩见上国君王,寡君齐侯问候君王万安!” 吴王说:“尊使请起。看座,献茶。” 齐国使者姜干,见这里除吴王而外,还有一个年纪大的和两个年纪轻的大臣在座。于是分别施礼相见,知道吴国的几个重量级的人物都在这里。已经猜到,吴国的核心也正在开会讨论当前局势。 吴王说:“尊使远道而来,有什么可以教寡人的呢?” 姜干说:“臣现有文书呈上,请君王过目。说罢献上文书。” 伯嚭接过来呈交吴王,吴王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鲁国枉称礼仪之邦,行以大欺小之事,只因边界摩擦小事,便兴全国之师,攻破邾国都成,执国君益,囚于负瑕。齐侯为天下公道,拟问候鲁侯。吴国为大国,当会齐师共讨之。若吴王不便亦可坐视,倘若齐侯侥幸获胜,战果不敢专擅,沂河之南,可供牧马。 那意思很清楚,如果这次吴国不出兵帮助鲁国,大战之后,沂河以南地区,就划给吴国。这样,吴国不动一兵一卒,就可以把版图向北扩展二三百里。这个提议,诱惑力还是很大的。 吴王微微一笑,把文书递给伯嚭。伯嚭看后,交给范蠡。 吴王说:“齐侯美意,寡人已经知道,此乃大事,寡人不敢即刻给予答复,俟我君臣协商之后,即刻答复尊使,回报齐侯。” 姜干说:“齐侯致意君王,天有道,地有道,人亦有道。背道而驰,人神共愤。邾国虽小,但立国数百年,广受列国尊重。齐邾联姻,鲁国妄动干戈,欺负三齐无人耶?君王坐享其成,即可得沂南水草丰茂之地。请君王明察。” 吴王说:“谢齐侯美意。取予之间,无不有道。寡人自会馈报齐侯。请尊使驿馆稍息,稍后回复。” 使者叩谢离去。范蠡心里却犯了嘀咕。他想不到,齐国竟然会来这一手。其实这一手还是很厉害的。只要吴国不出兵,齐国战胜鲁国之后,就可以把边境向北几百里。如果吴国同意了齐国的方案,那范蠡对计划就彻底失败了。南跑北波折腾了这么久,算是白忙活了。 吴国还保持一支强大的军队,驻扎在越国的五万大军不撤走,越国就无法建立自己的军队,那复国大业就遥遥无期。 范蠡心情沉重起来。但脸上还是保持淡然的神色。眼睛的余光看到,伍子胥正在观察他。心里不由冷笑。伍子胥,你永远都不会看到范蠡心里想的是什么。 吴王神情也轻松起来,显然,齐国的提议让他动心了。之前,对鲁国的情义早就抛到脑后去了。 可见国与国之间的条约协定等等是多么的不可靠。作比,齐鲁大战之,齐国后践行了诺言,真的划给吴国一块土地,那也是牺牲了鲁国换来的。 对伍子胥而言,齐国使者带来的是个好消息。他本来就不想插手齐鲁之间的纠葛。他很清楚,吴国虽然还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但国家已经很穷了。已经打不起一场战争了。吴国需要修生养息,能有个三五年,连续几个丰收,吴国就缓过劲儿来了。 现在齐国的提议,正好是制止吴王起兵的借口。 伯嚭不敢得罪范蠡,范蠡不断对他贿赂,他一直按照范蠡的意思说话做事。他已经陷得很深。再想回头已经不可能了。他不知道,范蠡为什么积极主张对齐国动兵,范蠡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虽然不理解,但他必须顺着范蠡说话。 他是个聪明人,他已经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那种身败名裂的危机感时时困扰着他。他唯一期望的是,在哪最后的时刻到来时,范蠡能放过他。 吴王说:“情况变化的真快。现在的情况是,齐鲁两国一定会打起来。这一仗的结果也不难预测,齐国的胜算在六成以上,还有两成是双方打成平手,也就是说,鲁国获胜的几率不到两成。现在,鲁国派使者来,求我们出兵救援。齐国派使者来,说,我们吴国只要按兵不动,齐国就会割让几百里的土地。现在我们怎么办?出兵救援鲁国,还是按兵不动,坐等齐国分给我们土地?” 伍子胥说:“君王,人都是逐利的,国家也是逐利的。我们打仗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国家利益?如果我们能不打仗就获得利益,我们为什么还要打仗呢?老臣以为,齐国开出的条件,还是可以考虑的。” 吴王微微点头,这么多年来,这是他唯一听进去的伍子胥的话。 范蠡看看伯嚭,伯嚭立刻反击道:“君王,齐国开出的条件,的确很有诱惑力。如果战后齐国真的能够说话算数,割让这么土地的土地给我们,那真是太好不过了。但是,谁能保证齐国说话算话呢?要知道,那些土地是齐国将士的鲜血换来的。那是花了很多钱,死了很多人攻占的土地,换做君王你,愿意白白送给别人吗?” 吴王又是点点头,这话有道理。谁能保证齐国就践行诺言呢? 伍子胥说:“如果齐鲁言而无信,他将失信于天下。天下诸国都不信任齐国,这个后果也是非常可怕的。我还是相信,齐国是会践行若言的。” 伯嚭忍不住笑了:“相国偌大年纪,怎么还天真的跟孩子似的?请问失信于天下算的了什么?周天子迁都洛阳之后这几百年间,弑父弑君的例子还少吗?就说齐侯悼公。他自己就是杀死安孺子而登上大位的。我们怎么能把这样一个人的话当真呢?请君王明察。” 吴王说:“寡人的头都被你们说昏了你们说的都有理,我都不知道听谁的了。”。 正在这时,内侍慌慌张张跑来报告:“君王,你快去看看,长国夫人怎么了?” 吴王一下子慌了,转脸说:“这事稍后再议,你们都别走,就在姑苏台住下。”说着,跟着内侍急急忙忙走了。 第三百零八章 为他求情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跟随那个内侍,匆匆赶回寝宫,不由得惊呆了。只见西施一身戎装,正在舞剑。那妙曼的身姿,赔上一个丝绦。曲线尽显,摄人魂魄。 只见剑光闪闪,寒气森森,英姿飒爽,西施显然是把舞蹈改为剑舞,一边舞动宝剑,还一边喊道:“杀!杀!” 那闪着寒光的宝剑可是真家伙,万一碰一下,就是不得了的事。那些宫女吓的躲在一般,战战兢兢。 “杀!杀!杀杀杀!”西施对着那些宫女一剑一剑刺去,那些宫女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刺还是假刺,吓得哇哇乱叫。 虽说她一剑刺死一两个宫女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无辜伤人总是不好的。吴王本身就有极高的武功,瞅准一个空档,突然冲上去,一把抱住西施,摘下他手中宝剑:“夫人,你这是干嘛?” 西施嫣然一笑:“妾身在练剑啊!” 吴王说:“夫人要好生玩乐,寻求开心,练那东西干嘛?老费力气的。” 西施说:“我练好武艺,跟随君王上战场杀敌呀。”说着脸上飞满红晕,娇笑一下,弹身而起,一个定势亮相,还真有点英武气概。 不对!这有点反常,西施平日是温文尔雅,矜持文静,不是这样轻浮不端的。是不是夜噩梦的影响还没有消除? 吴王说:“夫人,你听谁说要打仗了?就是打仗了寡人再无能也不能要夫人上战场啊。来坐下,我们说话。” 西施抱着吴王的胳膊说:“君王还瞒着我,齐国不是要打上门了吗?臣妾愿意和君王一起临阵御敌!” 刚才议事就在响屐廊,这事大家知道也不奇怪。西施怎么就肯定要打仗了呢? 吴王说:“打仗的事还没有最后确定呢。” “哦!还没有确定啊。”西施眼皮垂下来,整个人就像遭到霜打的荷叶,一下子萎靡下来。 吴王急忙抱住西施:“夫人,你怎么了?” 西施挣脱吴王怀抱:“君王,你害怕打仗?” 吴王说:“夫人,寡人刀枪架中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哪里还会害怕打仗?” 西施笑笑,但却显出十分的勉强,说:“一代雄主,豪迈英雄,才会赢得美人欢心。英雄爱美人,美人更爱的是英雄!”说罢,自去床上睡下。 吴王一阵阵脸上发烧,一阵阵惶恐,内心的豪气突然迸发。走到床边,说:“夫人放心,这一仗,是铁定要打的。寡人要让你看看,你爱的是不是一个英雄!” 入夜,范蠡走进临水的一间小榭,西施正在里面独坐。一见范蠡进来,就要行礼。范蠡抢先一步,扶住西施:“妹妹,不要多礼。” “范郎!”西施拦腰抱住范蠡,浑身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范蠡抬手抚摸着西施的秀发,轻声呼唤:“妹妹!” 西施直起身来,范蠡看到她眼中噙着泪水,伸手为她擦去:“妹妹别难过。我们就会好起来。” 西施说:“范郎,西施是乡下女孩,老实本分,你说的那些胡乱折腾的事,我做的不好,做的也很吃力。” 范蠡说:“不,妹妹已经做得很好了,你个人受了很大委屈,范蠡心中也很难过。” 西施说:“西施委屈一点没什么。就怕做不好范郎的事。” 范蠡双手捧着西施的脸,看着那摄人心魄的眼睛,说:“妹妹,我们来吴国十几年了,复国大业要加快脚步了,这一仗,无论如何也要让吴王去打,只有打仗,才能消耗他的军队。” 西施温顺的点点头:“范郎,我找你的话去做。” 二人牵手,走出小榭,河水静静流淌,天上一轮明月撒下清辉,河里也有一轮明月在晃动。山风吹来青草树叶的清新气息。 范蠡说:“十几年了,我们咫尺天涯,这个日子我真是够了。” 西施心疼地抬手抚摸着范蠡的脸颊:“范郎,你不要这样苦熬了,要不你找个女孩吧,这么多年,真苦了你了。” 范蠡说:“妹妹别说傻话,我要是找个女孩,怎么对得起你?” 西施哭了:“范郎,可是这么多年,西施一直都对不起你!” 范蠡紧紧地抱住西施:“妹妹,你在做一件伟大的事情,你的美名将流传千古。范蠡为你骄傲。等到复国成功那一天,我们远走高飞,好好过一辈子。” 西施说:“我听你的,我期盼着那一天。” 范蠡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西施说:“这一天不会太久了,我有预感。”西施把头埋在范蠡胸前,默默流下泪来:“范郎,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范蠡说:“说吧妹妹,不用说求字,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无不应从。什么事?” 西施抬起头来,看着范蠡的眼睛说:“范郎,这么多年了,他真的对我很好,要不是你,我都要爱上他了。他为我丢了江山,我感到对不起他。我为他向你求情,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你可以把他所有的一切都拿走,但请你为他留下一样,那就是他的命。” 范蠡看着西施的脸,那脸沐浴在月光下,白皙如玉。范蠡说:“西施,你的心肠真好,我向你保证,那一天到来时,我保证不会杀了他。还要给他一个爵位,给他采邑,让他衣食无忧地过上一辈子。” 西施的眼睛有湿润了:“范郎,你是好人。上天会保佑你的。” 范蠡说:“来,我来教你下一步怎么做!” 半夜里,吴王忽然被一阵轻微的声响惊醒,调暗的宫灯朦朦胧胧地亮着,只见西施蜷缩在一边,正在轻轻啜泣。吴王一翻身抱住西施说:“夫人,你又怎么了?” 西施紧贴吴王的胸前:“君王,臣妾还害怕。” 吴王说:“夫人莫怕,有寡人在呢。” 西施说:“君王你能保护臣妾?” 吴王说:“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那还叫吴王夫差吗?”。 西施说:“臣妾刚才又看到北方来到那些那些黑色的怪兽了。臣妾吓坏了。” 吴王把西施更紧地搂紧,说:“我知道这是天神在谕示寡人,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 第三百零九章 和泪而酌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夜已经很深。范蠡躺在床上,回味着刚才和西施相会的每一个细节,仿佛还听到在西施诉说她内心的痛苦。她一直是带着面具生活。她必须把自己当真面目隐藏起来,而以伪装示人。 她会子媚教授的狐媚之术,把自己伪装起来并不困难。但这和她忠厚善良的本性严重不符,这让她内心十分矛盾和痛苦。 只有单独和子媚萝姜在一起时,她才卸掉伪装,恢复本来面目。还有就是和范蠡相见时,她也不用媚术。这样一直表演是很累的。 让范蠡没有想到的是,西施竟然向范蠡求情,要范蠡在复国成功的那一天,放夫差一条活路。 这就透露出西施那矛盾复杂的情感世界。范蠡是她的初恋,他对范蠡的爱越来越强烈,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她不仅把初夜给了夫差,还和夫差在一张床上度过将近二十年。夫差对她真的很好,她所有的愿望包括范蠡交代的任务,都能在夫差那里得到满足得以完成。甚至为她倾全国之力耗时十多年,修建了一座姑苏台。 要说她对夫差一点感情没有,是不可能的。 夫差是她的敌人。但除了这一点之外,好男人所具有的一切优点,他都有。年轻,漂亮,有学识,会武功,温柔,体贴,多情,更重要的还专一。 这样的男人,就不是国王,就是一个普通百姓,女人也会死心塌地地爱他一辈子的。 但是,西施却要把他送上断头台! 这对于西施来说,不但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悦,反而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虽然复国成功还在远远的未来,但西施已经感觉到,复国成功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他为夫差的结局难过。这时候为了夫差,向范蠡求情,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范蠡一点睡意也没有,索性下了床,走出门外,外面,月光如水,更加皎洁。园内是一片寂静。这座规模宏大的建筑群,沉入睡梦中。带着湿气的夜风微微吹来,山林在风中哝哝细语。 把吴国拖进战争,这将是复国大业的一个重大转折点,如果计划实现,吴国的军队将受到重挫,驻守越国的吴军将不得不撤出,越国将重新组建自己的军队。并逐步摆脱吴国的控制,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但是,范蠡并没有成功的喜悦。他知道自己从后世穿越过来,必须要帮助越王完成复国。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历史是不可改变的。 但他却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何在。他帮助勾践,并不是勾践比夫差更优秀,其实这两个君王放在一起,范蠡甚至更喜欢夫差一些。 但是他却要帮助勾践消灭夫差。他内心虽然没有西施那样的矛盾和痛苦,却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值!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一路响过来,走来一个年轻的内侍:“大人还没有睡?” 范蠡从遐想中惊醒:“哦!还没有呢?公公有事吗?” 内侍轻轻笑一下:“我没事,大人要是睡不着,找个地方喝一杯如何?” 范蠡好奇了:“公公要请范蠡喝酒?” 内侍说:“我哪有那资格请大人喝酒。是另外一位大人想请大人喝喝酒,聊聊天。” 范蠡说:“是谁夜里不睡觉,还要喝酒?” 内侍说:“大人到那里就知道了,请跟我来吧。” 是谁呢?范蠡觉得好玩,说:“那好,头前带路。” 姑苏台可供六千人在这里生活办事。但只有吴王和西施在这里享乐,下面几百个人,都是为他们俩服务的,朝廷的大小衙门,还在姑苏城办公。所以这里有的是房子。 内侍带着范蠡沿着那些曲曲折折,变幻莫测的小路,来到一座精致的小院。内侍轻轻推开院门,说:“大人请进吧。” 内侍等范蠡走进小院,轻轻带上院门。 院子不大,但设置的非常精巧,小小的假山,细细流水,各色盆栽,能够想到的美景这里都有,但设计的别具匠心,一点也不拥挤。 屋里亮着灯。伯嚭坐在灯下,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旁边是一小坛老酒。 伯嚭站起身,深深地一躬到底:“兄弟来了,请坐!” 范蠡连忙还礼:“见过大人。” 落座。范蠡说:“我说太宰大人,你深更半夜不睡觉,找范蠡来喝什么酒?” 伯嚭说:“我们俩修建姑苏台,在一起十来年,天天在一起,谈的都是工程上的事,很少坐下来喝个闲酒。今晚伯嚭忽然觉得睡不着觉,何不找范蠡来喝喝酒聊聊天呢?于是就找你来了。有点冒昧,你就原谅吧。” 说罢,拿起酒坛,为范蠡和自己倒满了酒,说:“兄弟,请!” 二人端起酒来,浅呷一口。范蠡说:“大人,我知道你有话对我说,不拿我当外人,你就说吧。” 伯嚭说:“兄弟呀,请容许伯嚭说句实话。若论聪明,伯嚭远远高于伍子胥,也略高于兄弟你,至于吴王,只是个乡巴佬。和我们几个都不在一个层级上。” 范蠡微笑道:“太宰这话什么意思?” 伯嚭说:“我说了,这是句实话,这话没有骄傲的意思,没有显摆的意思,也没有场面上那些假客套,就是一句实话。” 范蠡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不回答,只是微笑着看着伯嚭,等他说下去。 伯嚭幽幽地叹口气,说:“以伯嚭的聪明,一眼就看出兄弟你的意图。我呢?就全力地配合你,达成你的意图,因为作为交换,我不得不这么做。你给我的,正是我的所好:夜明珠,绝版,稀世珍宝,钧纯宝剑,绝版,稀世珍宝,郑旦,绝版,千古绝美。我没有东西送给你,只有帮助你做事。” 范蠡有些云里雾里的:“太宰,你都说了,我没有你聪明,你就别绕了,有话直说吧。” 伯嚭说:“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鼓动吴王发兵北上,和齐国大战一场。今后你所有的计划,意图,我都能明白,我会全力地配合你,直到实现你的最终目标。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因为我已经回不来了,我陷得太深了。”。 范蠡说:“大人,这里没外人,你就照直说,你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伯嚭的眼中忽然流下泪来,说:“兄弟,伯嚭是个小人,伯嚭很卑鄙,但伯嚭自认为对你还是有功劳的,所以伯嚭才敢在这里求你,求你在那一天到来时,放伯嚭一条生路......” 第三百一十章 决定出兵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聪明如伯嚭者,确实是天下少有。有重大的事情,范蠡去求他帮助,总会给他一些贿赂,投其所好,金钱,美女,珍玩。 为了能让吴王接受越王的投降,范蠡给她送去一颗夜明珠,八名绝世美女。后来送给他一把绝世名剑,为了能让越王返回越国,范蠡硬生生地把郑旦从吴王手中夺过来,送给了伯嚭。 伯嚭也没有辜负这些贿赂,在每件事上,都积极配合范蠡,每一个预订的目标,都圆满达成。 但这些事情积累到一起,就让伯嚭觉得可怕了,贪欲已经使他陷入一个肮脏的泥潭,再也无力自拔。 所以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他找来范蠡,要范蠡在最后那一刻,放他一条生路。 范蠡心中的震撼是难以言说的。之前他只知道伯嚭是个有才能而又聪明的贪婪者,却没有想到伯嚭竟然能够窥破范蠡的整个复国计划,并且可怜巴巴地恳求范蠡放过他。 春秋多出奇人,伯嚭绝对算得上一个。将来的复国计划中,还有很多的地方用得着伯嚭的,应该让他看到希望。 范蠡说:“太宰大人,虽然范蠡没有完全听懂你要说的是什么。但范蠡告诉你,只要范蠡能够帮助你的,范蠡绝对会帮助你的。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必须听我的话。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人要知道进退。” 伯嚭擦干泪水说:“兄弟,我会记住的话。我伯嚭是吴王第一首辅,已经进无可进了。如果需要我退的时候,请提醒我一声。” 范蠡说:“好吧,到时候不仅是你,就连我范蠡也要滚蛋!” 伯嚭迷惑了:“兄弟,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范蠡笑笑说:“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 事情正如范蠡预料的那样,当吴国即将覆灭的时候,范蠡通知伯嚭说:“你可以走了,这里再也没有什么好贪恋的了。” 伯嚭说:“我对越国复国是有功的,越王会不给我一口饭吃?” 他没有听信范蠡的话,还幻想越王能给他一官半职。当夫差进入姑苏,百官朝贺时,伯嚭也在其列,越王指着伯嚭说:“不忠于自己的君主,对外接受外国贿赂。祸国殃民,这种奸佞之人留在世上,天理不容。拉出砍了!” 范蠡派人收了伯嚭尸体,将他埋了,叹息说:“该走不走,还是死于贪啊!” 这都是后话,提前表过。 第二天,吴王和范蠡、伍子胥、伯嚭几个人,依然就是否发兵救援鲁国,展开讨论。 伍子胥不同意发兵救鲁,他的理由是,吴国现在经济十分困难,国库空虚,老百姓也没有存粮,这种情况之下,参与大规模战争是十分危险的事。而且齐国答应,只要吴国置身事外,就可以获得二三百里的疆土。这样,吴国不但保存了实力,还能获得意外地好处。就算齐国言而无信,不给他们好处,也不会侵占吴国土地,吴国也没有什么损失。还争取到一次和平的机会,只要有三五年的休养生息,国力一旦恢复,就可以挥师北上,纵横天下。 无疑,这个主张是正确的。但是却遭到伯嚭的强烈反击。伯嚭通过和范蠡的谈话,已经死心塌地为范蠡办事了。 伯嚭的意见是:齐国知道吴国绝不会出兵帮助齐国的。但给以好处,让吴国按兵不动是可以做到的。只要吴国按兵不动,齐国就可以击败鲁国。那时,齐国打了胜仗,会将鲁国洗劫一空,那就等于齐国和鲁国的力量合在了一起,这时,吴国再想讨伐齐国,就绝对没有胜算。齐国本身就没有信誉可言,悼公阳生就是通过政变上位的。强大起来的齐国不但不会践行诺言,还有可能挥师南下,进攻吴国。那时,吴国后悔也来不及了。 范蠡的意见是:天下都知道吴国和鲁国关系很好,是一种虽然没有签署条约但实际上的同盟关系,现在,盟国受到外国侵犯,吴国作壁上观,这是失信于人,今后,没人再敢相信吴国的话。这对今后吴国处理和各国关心时,有极大的负面作用。而这样做,吴国和齐国的矛盾并没有消除,今后更有可能爆发战争。那时,齐国比吴国强大的多,要想取胜是难上加难。从长远观点看,坐看齐国做大而不加以遏制,吴王称霸天下的愿望也许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了。 几个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争论得十分激烈。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事只有吴王拍板决定了。吴王说:“我们已经得到十二个字神谕:应时而动,因势而上,可得无虞。这就是说,我们在这件事上,应该积极主动,不能保守退缩。寡人的意思是,吴国出兵是一定的,我们可以出而不战,但绝不能让齐国灭了鲁国,等到双方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发兵攻击齐军,和鲁军联手,虽然不能灭了齐国,但也可以重创齐军。” 伯嚭赞道:“君王雄才大略,经过这一仗,可以让齐国五年爬不起来,那时我们收拾他,就容易多了。” 范蠡说:“只要击败齐国,北方的半壁江山就是我们的,逼晋国会盟,就可成就霸业。” 伍子胥说:“君王不可,此一战弊大于利,还请君王慎之!” 吴王看着伍子胥说:“相国年纪大了,不敢打仗了。这样吧,既然相国害怕,那相国就在家休息,我们几个愿意打仗的去打。” 伍子胥的脸由红变紫,跪下磕头,说:“老臣只是说出自己的意见,君王一定要出兵,老臣还是君王的马前一卒,打仗怎么能没有伍子胥呢?” 吴王扶起伍子胥说:“如此说来,相国是愿意吴国出兵救鲁了?” 伍子胥说:“老臣愿不愿意不重要,只要君王一声令下,老臣还是一马当先,万死不辞!” 吴王说:“好!相国还有当年之勇。少伯,你现在就召见鲁国来使,告诉他吴国即刻发兵和鲁军联手对付齐军。” 范蠡说:“我们现在调兵遣将,加上行军,最快也得半个月才能到达,鲁国可以拿邾子益做人质要挟齐国,实在不行,也可以放了邾子益,为我们的大军争取几天时间。” 吴王说:“好,你就这样对鲁国使者说。”。 范蠡说:“我打算对齐国使者这样说,吴国出兵,但不参战,如果齐军失利,需要帮助,吴军再出战。” 吴王说:“这样说也行。” 第三百一十一章 五国联军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公元前485年,吴王夫差派大将军徐承率领太湖水师两万人,出太湖,向东出长江口,入黄海。浩浩荡荡向北杀去。吴军的意图是,于半岛一带,寻找齐国水师决战,打败齐军水师之后,登录,抄齐国后路,南北夹击,击败齐军。 吴王则以伍子胥佐之,亲自率领十万大军,经邗沟,水陆并进,向北进军。 都城留太宰伯嚭主持朝政,范蠡辅之。 进军之前,长国夫人西施说:“君王,你就要率军远征,臣妾不放心君王,让臣妾随军照顾君王吧,臣妾会做饭,会洗衣服,可以照顾君王生活。” 吴王说:“夫人惦记寡人,你的心情寡人哪能不知?但行军打仗,餐风宿露,非常辛苦,这事不适合女人干。夫人还是在家休息,等待寡人凯旋归来。” 西施撒娇说:“不嘛,妾身出身农家,惯于劳作,不仅可以照顾君王的饮食起居,还可以陪君王说话聊天,也可以唱曲儿给君王听,以解军旅寂寞。” 吴王自然也舍不得须臾离开西施,便说:“那好吧,夫人就随寡人一同出征。” 伍子胥听说这事,立刻赶来,跪在吴王面前说:“君王,西施夫人乃绝世美女,随军出征,不堪劳苦,另则,兵士皆青壮男子,见美女随队,军心不稳。恐出纰漏。” 吴王说:“相国此言不恭,夫人一女子就能让军心不稳,你这些年如何训练的军队?” 伍子胥叩头恳求:“君王,大军征战,血肉横飞,千万不可让夫人同行。” 西施叫道:“伍子胥你欺负我!” 伍子胥说:“伍员不敢,请夫人体谅君王征战之艰难,还是留在后方静候佳音吧。” 伍子胥跪地不起,再三恳求。甚而流泪。 吴王叹口气,说:“夫人,姑苏台西山遍植梧桐,夏日可纳凉,听蝉鸣,可消暑,夫人且移居西山,待暑天过后,寡人即得胜归来。” 西施落泪,千般留恋,万般不舍:“臣妾会日日焚香,祈求上天保佑,君王早日得胜归来。” 子媚萝姜上前,扶西施洒泪离去。 大军开拔,行半日,忽见一马飞来,在吴王前翻身下马,伏地痛哭,吴王一看正是范蠡。 吴王说:“少伯赶来何事?因何痛哭?” 范蠡哭道:“君王远征,心无旁骛,臣不该打扰,但此事重大,臣不敢不报。”说着掏出一块帛布,递给吴王接过,只见上面有几行字,大意是,范父病重不治,已归西天,望孝子范蠡速归治丧。 原来是范蠡父亲过世了。 吴王劝慰道:“少伯节哀!世上无不死之人,令尊寿终正寝,归于极乐。也是正果。” 范蠡哭道:“范蠡不孝,生未能奉茶饭,死不能守灵前,枉为人子,枉为人子啊!”嚎啕大哭,几近昏厥。 吴王神色悲戚,说:“少伯勿悲,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回乡奔丧去吧。” 范蠡说:“君王待臣恩重如山。今国家有事,君王亲自率军出征,正是用人之际,臣怎么能为私事擅离职守呢?” 这时,伯嚭也打马奔来,见过君王,说:“范蠡忠孝。父亲过世,事大如天,请君王给予假期,让少伯回家治孝,朝中事物,臣打理就是。” 范蠡说:“谢谢太宰同情,当下君王正是要我们尽忠之时,我怎么能一走了之?” 伯嚭说:“朝中无大事,无非就是催运粮草,伯嚭可以操管。请君王给假吧。” 吴王说:“好吧,寡人准予范蠡回乡治丧。满七,百日,一年,何时回来,自行酌定。” 范蠡叩头谢恩:“谢君王大恩,臣回乡葬父,满五七即归。”致谢再三,方才起身,让开道路,低眉垂首,送吴王大军前行。 大军行数日,吴王勒住坐马,对伍子胥说:“相国,我们吴国起兵伐齐,力量还是有些单薄。” 伍子胥说:“君王意欲何为,请示下。” 吴王说:“传寡人军令,速速派使者前往鲁国,郯国,徐国,陈国,要他们国君快速赶来,于淮上和寡人会和。” 伍子胥说:“所为何事?” 吴王说:“今日伐齐,天下大事,寡人要他们各国发兵,与吴国组成五国联军,共同讨伐齐贼。” 伍子胥说:“这样最好,老臣这就去安排使者前往诸国。”伍子胥随即圈马回头,在随军大臣中选出四个能说会道的大臣,前来见吴王。吴王随即交代了出使任务,说:“以上四国,敢有抗命不来者,寡人灭其国。都去吧。” 几个使者领旨,带上盘缠,打马离去。 大军继续前行,不一日度过淮河,驻扎下来。 所通知第几个国家的国君也陆续赶来会合,他们不敢不来,吴王要说灭了他们,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小国生存不易,既不能得罪这个大国,又不能得罪那个大国。得罪谁都是不得了的事。但大国挑起争端,又不得不选边站,投靠某一个大国,以寻求保护,玩得好才能免于灭国。 武王伐纣,分封天下,最多时封了几百个诸侯国,后来不断有小国被大国吞灭,到吴越时代,天下只剩下几十个国家,到战国时,只剩下七个国家,最后全部被秦国灭掉。 那几个小国国君,一看吴国十万大军,军营延绵十几里,军旗如林,军容威武,军纪肃整,不禁胆寒。 吴国虽然经济衰退,但吴军在伍子胥训练之下还是一支十分能打仗的军队。而且不管国内饿死多少人,军队粮草储备还是十分充足。。 吴王在中军大帐设宴招待各国君主。酒过三巡,吴王起身,举杯说:“寡人恭请各位君主来,共商大事。近来,齐国不断发生变故,悼公阳生弑君篡位,安孺子死于非命。天人共愤。但这是齐国家事,我们且不去管它,可气的是,悼公继位不久,就兴兵伐鲁,这就是欺负人的事,天下人都不能不管。寡人替天行道,救援鲁国,还请各为君主出兵相应,组成联军,共同讨伐齐贼,获得战果,大家共享。如果哪位君主不愿意参加,现在就可以退出,寡人绝不勉强。” 几个国君互相看看,谁敢说不参加?别说攻打,吴国大军从自己国土上走一遭,你的国家还存在吗? 第三百一十二章 水师向北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军水师此前一直在东南内河水网地区作战,从来没有过如此大规模且长距离的远航。 对黄海海域海况、气候条件和岛礁分布都一无所知。甚至连哪座岛屿上有淡水、哪里有暗礁分布都不知道。这次远征,有许多客观因素对吴军不利。 但是在此之前的历次水战中,吴军水师从洞庭湖打到长江下游,又从长江下游打到入海口。无不所向披靡,几乎没有遭到过失败。可以说,吴军的气势是十分高涨的。但忽视了对自己不利的客观因素,这种士气高涨,就演变成了骄傲情绪,为后来的失败埋下了祸根。 在长江入海口,主将徐承命船队停下来,召集众将开会,说:“我大吴水师这次远征齐国,志在必得。虽然我们在内河作战,战无不胜,但海上作战,我们还是第一次。在长途奔袭中,大家不仅要注意海上情况,还要演练战术。齐国也有水师,而且还很强大。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既要准备他们向南迎战,也要准备他们在原地隐蔽,发动偷袭。” 众将纷纷说道:“请将军放心,我们在行军途中会高度戒备,不让齐军水师有机可乘。” 徐承说:“那好。我们把行军路线分为南北两段,在南段,估计不会遇上齐军水师,大家都集中到旗舰,我们一边行军,一边研究战术打法。行至北段,大家再回各自舰船,准备作战。” 众将说:“遵命!” 徐承说:“我们一路行来,淡水消耗很多,大家等退潮的时候,补齐淡水,入海之后,就很难找到淡水补充了。” 大海涨潮时,海水会上推几十里,甚至上百里,这时候江水是不能饮用的,必须等到退潮之后,河道里流淌的才是上游流下来的淡水。 吴军水师在长江口补足淡水,稍加整顿之后,于公元前485年春出长江口,进入东海,开始史上第一次水师远征。虽然这次战役是以吴军水师全军覆灭而告终,却彰显了中国在2500年前就有了精湛的造船技术和航海技术。 船队浩浩荡荡,向北前进,他们这支庞大的舰队,在内河,在洞庭湖太湖这样的水域,都显得声势浩大,但在大海上,却只像太湖上飘着几片落叶。 大海的宽广博大,遥无边际,让这些一直在水上训练作战的水兵也震撼无比。所幸这些日子天气很好,海面上风平浪静,没有大的事情发生。 主将徐承还是比较小心谨慎的。进入齐国水域之后,他就派出几拨探子,用小船送上岸,去打听情况。 傍晚,小船再把这些探子接回来,汇报侦察到的情况。连续几天,探子们汇报的情况都是一样的。 听说吴国组成五国联军,水陆两路向北杀来,整个齐国都慌成一团,不仅是老百姓惊慌,整个军队也惊慌失措。 徐承听到汇报,哈哈大笑:“都说齐国如何强大,却是这等的胆小如鼠,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军队怎么能打仗?我们此战必胜,” 这种骄傲的情绪,让徐承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们一点也探听不到齐国水师的任何情况。 这事最要命的事。你不知道对手在哪里,不知道对手有多少人,不知道对手的装备情况,那你就是一个战场上的瞎子,这仗还怎么打? 其实,如果徐承稍微动一下脑子,分析一下,就会得知如下情况,内河作战和海上作战完全是两回事。首先是舰船构造不一样,吴军的舰船完全适应内陆的水域作战,而齐军水师的舰船则完全是为海战而建造的。相比之下,吴军明显处于劣势。 还有,吴国和齐国相距两千里,温差极大,吴军生长并活动在温暖的南方地带,气候炎热。加之吴国士兵向来勇猛善战。因此吴军水兵经常是光着脚、不穿铠甲赤裸上身、不带头盔甚至是披头散发的与对方肉搏。而此时正值初春,北方黄海海域气候还很冷。习惯温暖环境的吴军士兵在这种气候下战斗力受到很大削弱。而齐军士兵一方面本土作战适应气候。另一方面顶盔披甲而且手持盾牌,在单兵防护措施上也超过超过吴军。 另外,吴军不适应海上远航,已经十分疲劳,再加上晕船,体力消耗巨大,战斗力下降。这些都是吴军十分致命的弱点。 作为主将,徐承并没有意识到潜在的危机,一味地盲目乐观,不去想办法弥补自己的不足和缺陷,虽然在行军途中也组织沙盘演练,但那都不在点子上。 中午时分,前面的尖兵船抓到在海上捕鱼的一条渔船。两个中年渔民被带到旗舰上来。两个渔民跪倒在徐承面前,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徐承说:“看你们贼头贼脑的样子,一定是齐国的探子,拉出去砍了,扔到海里喂鱼!” “是!”冲上来几个当兵的,架起两个人,就朝舱外拖。 两个渔民大声呼喊:“大人饶命啊!我们真是打鱼的老百姓啊!” 徐承一招手,当兵的又把两个人拖回来,那两个人吓得浑身颤抖,连连磕头求饶。 徐承观察半天,也看不出什么破绽。于是开始审问。 “你们真的是渔民?” “回大人,我们真的是打鱼的?” “你们没有听说这里要打仗,怎么还敢出海打鱼?” “我们听说了,但是我们要吃饭哪,大人,穷人难呀!” 徐承点点头:“好吧。你们知道这片海域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向北再走十几里,就进入琅琊台海域了。这里海潮回流大,鱼多,我们经常来这里打鱼。” “你们在这里没看到齐国水军?” “大人,这里过去经常看到战船,但是最近十几天了,一只战船也没看见,不知道他们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徐承沉吟一下说:“你们想死还是想活?” “大人,谁想死呀?我们想活,我们就是老百姓,请大人放过我们,小人磕头了。” 徐盛说:“想活不难,你们架着小船,带我们去琅琊台海域看一下情况,我们就放了你们,但是要是调皮,你们就死定了。” “是!是!我们不敢调皮。” 傍晚,派出去的一艘侦察船回来了,报告说:“琅琊台那里很多岛屿,情况比较复杂,但风平浪静,没有见到齐军水师的踪影。” 徐承下令起锚,当夜宿营琅琊台海域。 睡到半夜,忽然听得海面上鼓声整天,徐承跑出来一看,只见看不到边的一大片火把照亮海面。。 徐承大喊:“齐军攻来了,开战!” 史上第一场大规模海战打响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琅琊血战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天黑之后,海面上突然刮起大风,强劲的西北风,掀起两三人高的巨浪,一浪一浪地打来,海面上发出巨大的呼啸声。 吴军那些巨大的战船,像树叶一样,飘荡在浪涛中,一忽儿推上巅峰,一忽儿跌进谷底。 吴军常年活动在内陆水域,哪里经受过这样巨大的风浪。士兵们开始反胃,呕吐。最后,胃子里呕空了,还在不停地干呕。 甲板上是呆不住了,一个个躲进船舱里,像一滩烂泥,躺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主将徐承也晕船。但是他武功底子厚实,运起内功,强压住胃里的翻腾。看着水兵们苍白的脸色,内心感到一阵恐慌。两万大军,一下子全部失去了战斗力。一个个呕的软腿软脚,在甲板上站都站不住,哪里还能打仗? 这时候,如果齐军发动突然袭击,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虽然之前曾派侦察船来这里侦察过。谁能保证那两个渔民不是齐国的探子呢? 事实上,那两个渔民正是齐军探子所扮,他们带着吴军侦察船,在这片海域转悠了大半天,当然不会把齐军水师埋伏的地点给他们看。 齐军水师正是欺负吴军地形不熟,利用两个探子,把吴军水师引进包围圈。 琅琊台这地方,三面环海,其东南为斋堂岛,北为龙湾,西南为沐官岛,西北为琅琊城。这里海况复杂,地势险要,具有易守难攻的地理优势,成为把守山东半岛的一道重要屏障。 周代初期,姜太公封齐时作八神,其中四时主祠就立在琅琊山上,历代的许多帝王曾来这里祭拜。越王勾践称霸后,在琅琊山起观海台会盟诸侯。为控制齐国,把国都由会稽迁到琅琊,修望月楼,以示对百越的怀念。 后世秦始皇3次登琅琊,一住数月,从内地迁来3万户百姓,修筑起琅琊台,并刻石纪功。琅琊台也是秦方士徐福率数千童男女东渡日本的启航地。 往事越千年。我们还是回到吴齐水师这场大决战中来。 吴军水师将士千里奔波,来到琅琊水域,已经是十分疲劳,突然又遇上狂风巨浪,只习惯于内陆水域风平浪静的吴军水师,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大风大浪,一下子人人晕船。个个呕吐,一个个瘫在船上。 好容易挨到半夜时分,忽听得四面战鼓响起。徐承大吃一惊,知道是齐军发起了进攻,大喊:“齐军进攻了,全体将士快快迎战。”带领信号兵,登上船楼,用火光发出信号,命令吴军迎战。 本来,对于敌军偷袭,吴军也是有预案的。但这时,个个晕船,身体酥软,浑身无力,哪能一下子列出战阵。 而齐军战舰在风口浪尖上穿行,快如急箭。那火把照的海面通红,那鼓声伴随着几万人的呼喊,形成一种巨大的气势,让吴军胆寒。 当双方相距约200步远时,齐军舰队里突然飞出无数的火流星,那火流星铺天盖地地向吴军舰队飞来。原来齐军开始用强弩向吴军舰队发射火箭。无数火箭带着恐怖的火焰,铺天盖地地呼啸着砸向吴军! 吴军的整个舰队被笼罩在一片炼狱般恐怖的“火雨“之中! 战场海域火光冲天。那火箭沾满大量油脂,落在船上,那木船立刻燃烧起来。油脂沾到士兵衣服上,那衣服也燃烧起来。有点直接射中士兵身体,那士兵便燃烧着跌近海里。 大量吴军战舰燃起熊熊烈焰,成为一座座漂浮在水上的“火山“。海面上烈焰冲天,浓烟滚滚,成为一片火海! 可怜无数吴军水兵全身包裹着烈火,惨叫着跳入海中! 徐承站在船楼大喊:“放箭!,反击!” 下面立刻有人应道:“放箭!反击!” 这命令立刻一声接一声地传开去。 吴军一向训练有素、骁勇善战,经过了初短暂的混乱后,也开始猛烈还击。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吴、齐双方发射的箭镞你来我往交织在一起。 但吴军虽然造成了齐军的一些伤亡,却无力阻止齐军的进攻。 在猛烈的远程火力掩护下,齐军舰队3个分队杀入吴军水师阵列中,完成了对庞大的吴军舰队的分割包围。 接下来。双方进入了最惨烈的接舷战。齐军战舰首先以舰艏巨大的冲角猛烈撞击敌舰,冲开一条通道。同时用长钩矛钩住敌船。 头带铜盔、身披甲胄的齐军士兵一手持盾牌,一手擎短剑,吼叫着纵身跃上敌舰。双方展开激烈的白刃战。 冷兵器时代,没有远程炮火轰击,接舷战便成了水战的标准战术。强悍的吴军本来是非常善于接舷战的。在正常情况下,齐军根本不是吴军对手。 但吴军一路远道而来,将士无不身心疲惫。加上突然于是狂风巨浪,普遍晕船,体力消耗巨大。这和养精蓄锐、以逸待劳的齐军形成巨大反差。 吴军生长并活动在温暖的南方地带,气候炎热。吴军水兵经常是光着脚、赤裸上身、披头散发的与对方肉搏。而此时正值初春,北方还很冷。在这样的情况下,吴军的战斗力又打了一个大折扣。 双方士兵扭打厮杀成一团。一时间,吴军战舰上到处刀光剑影,血光迸溅。战场上,战鼓声、号角声,将士的喊杀声、以及受伤士兵的惨号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这时,齐军十余艘大型战舰,包围了吴军旗舰“余皇“号。“ 余皇“号是一艘巨大的楼船,高耸于水面,可以装载数百人,有厚重的木板防护,具有强大的防护能力和战斗力。 齐军冲上余皇号,齐声高呼:“杀尽吴狗,活捉徐承!” 各亮刀枪,展开了疯狂的杀戮。 吴军个个身体孱弱,齐军个个强壮。这已经不是战斗,而是屠杀。刀光剑影之中,齐军杀人,就像切萝卜削菜,只见血光飞溅,吴军发出一声声惨叫。。 徐承拔出宝剑,跳出指挥台,冲进敌阵,大声呼叫:“兄弟们,杀!” 吴军一见主帅投入战斗,精神大振:“兄弟们,杀——” 第三百一十四章 二十八个人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余皇号是一艘“功勋战舰“,曾经作为吴王阖闾和夫差的御用“王舟“参加过讨伐楚国、越国的多场战争,名声显赫。 但这艘体积庞大的楼船属于典型的内河战船。由于体积庞大,导致其速度缓慢,难以机动。根本不适合作为海战舰船使用。 担任护卫的舰船见旗舰被包围,拼死冲过来,试图打破齐军的围困,解救旗舰。 但更多的齐军战舰围上来,齐军跳上吴舰,一阵猛烈的拼杀,几艘护卫舰上士兵被尽数杀死,几艘空舰燃烧着漂浮在海面上。 主将徐承抵抗住了晕船,体力还在,他是武功高强的大将,那些普通的齐军士兵哪里是他的对手。宝剑一挥,刺倒一个,飞起一脚踢翻一个,拳头一晃打倒一个。一转眼,徐承一人毙敌数十人。 那些吴军见主将大显神威,也个个奋勇,狂叫着,顽强拼杀。能够供几百人作战的阔大的甲板上,堆满尸体,鲜血湿了鞋子。 突然,一支冷箭无声无息地飞来,射中了徐承的肩胛,徐承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咬着牙,杀死了一个齐军,伸手折断了箭杆,宝剑一晃,割断了一个齐军的脖子。 余皇号船大,抵抗风浪的能力强,士兵晕船不太严重,体力好些。吴越人不怕死,愈战愈勇。但在齐军的重重围困之下,齐军被杀死一批,又上来一批,而船上的吴军则越打越少。 突然,一支长矛擦过徐承大腿,留下一道深深地伤口。血流如注。徐承哼一声跌倒了。 “将军!”几个吴兵扑上来。 徐承一摆手:“别管我,注意后面!” 齐军四面围上来,那几个吴兵真的没法顾及徐承,一个个转身搏斗。 徐承一咬牙站起来,他只有一条腿得力,一条胳膊能动了。他吸一口气,要定牙关,站定身体,只要齐军攻上来,他还可以一招毙敌。 但这样打下去,那结果已经是一定的,徐承力尽倒下,将被剁成肉泥。 一个齐军挥着长矛攻上来,徐承宝剑搭上矛杆,顺势一拨一带,那齐军向前冲了两步,徐承宝剑一挥,割断了他的脖子,齐军倒下,脖颈喷出一团血雾! 徐承身体一晃,立刻拿桩站定,爆发出一声长啸:“君王,徐承对不起你了!” 突然,一艘快艇无声无息急驶过来,跳上来二三十个吴军,一阵狂杀,余皇号上的火把全部被打灭,船上立刻陷于敌我不分的状态。 几个吴兵冲过来,抬起徐承:“将军,别声张,我们走!” 几个人抬着徐承,跳上快艇,悄悄离开余皇号。 徐承说:“兄弟们,我不能走,余皇号落在齐军手中,我死后无颜见先王。” 士兵说:“将军,顾不上余皇号了,我们保护将军突出重围,也算是老天保佑。” 徐承说:“将士们还在血战,我徐承应该和兄弟们一起死在琅琊台。” 士兵说:“将军,大势已去,你就是死在琅琊台,也于事无补。” 一个士兵为徐承包扎大腿,过多的失血,让徐承一阵阵眩晕,他伤心地叹道:“天不佑我!” 其实这次败仗,并不怪老天。而是败在决策错误。吴军压根就不该打这次海战,因为吴军水师根本就没有条件打这次海战。后人曾经总结了这次海战的几个原因。 首先,吴军不熟悉海战,从来没在海上打过仗,也没在海上训练过。虽然吴军水师在内陆所向无敌,但那和海战不是一回事。其次,吴军水师的舰船不如齐国。还有,吴军水兵不适应北方气候,最后,吴军水师长途奔袭,本来已经很累,再加上晕船,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这样的仗若能打赢,就不合常理了。 这时,战斗还在激烈的进行中。齐军的鼓声还在山响,喊杀之声还如狂风暴雨。二三十里的海面上,飘荡着无数的船只,每只船上还在进行激烈的拼杀。 毕竟要把两万水兵全部杀死,需要时间,也需要齐军付出伤亡代价。 吴军舰队损失大半,士兵死伤无数。海面上漂满了还在燃烧冒烟的吴军战舰残骸,还有无数士兵的尸体,有吴军的,也有齐军的,更多的是吴军的。 狂风还在刮,大海中波涛汹涌,战舰的残骸和士兵的尸体被海潮冲到附近海滩,在海滩上堆积如山。 海水被士兵鲜血染成深红色。琅琊海域成了成了真正的“尸山血海“! 快艇载着徐承和二三十个吴军水兵,专门找火把光亮很弱的地方走。遇上前面正在战斗的船只,就掉头避开。遇到对面有齐军舰艇驶来,几十个人就伏在船舱里不动,装作一条无人的船在飘荡。 就这样走走停停,慢慢地逃出了齐军的包围圈。这时,天色已经蒙蒙亮。快艇离开战场已经好几里远。徐承让士兵扶他坐起来,回望战场,还远远地看到,战场上浓烟上冒,似乎还能听到喊杀之声。 徐承眼中落下泪来:“徐承无能,两万水师,就这样完了,徐承愧对君王,愧对三吴父老,我没有脸活下去。”说着拔出宝剑就要抹脖子。 几个当兵的连忙挡住:“大人不可,我们好不容易救你出来。要是死了能够挽回败局,我们都愿意去死。” 这一动,牵动伤口,徐承痛苦地哼了一声。几乎要昏过去。当兵的连忙说:“大人躺下。” 一个基层军官模样的说:“属下智珉,保护大人找个地方养伤。” 徐承说:“智珉兄弟,这船上有多少人?” 智珉数了一下,说:“连大人在内,我们还有二十八个人。” 徐承神色黯然,说:“两万水师,只剩下我们二十八个人了。老天......” 智珉说:“大人不要伤感。我们能活着出来,就是奇迹。现在我们离开战场还不远,倘若被齐军发现,我们就跑不掉了。兄弟加把油,远离战场。” 快艇在海浪中加速前进,很快远离战场,只能看到海平面上露出一截截桅杆。 徐承说:“检查淡水和粮草。” 不一会,士兵报告说:“淡水和粮草都很充足,生活一个月没有问题。”。 智珉说:“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为你疗伤,另外派几个兄弟上岸,把这事报告君王,你看行吗?” “兄弟,你安排就是了。”徐承虚弱地说。 第三百一十五章 屯驻防城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率十万大军,进入鲁国,屯兵防城郊外,鲁哀公率率五万军队前来会合。入大帐,落座。吴王说:“君侯说说情况。” 鲁侯说:“先前,齐国大军已经逼近鲁国边境,如果迎战,并无必胜的把握,遂尊君王令释放邾子益。齐侯引兵退去。” 吴王说:“这么说,齐鲁尚未交战?” 鲁侯说:“寡人的意思是,等君王大军到来,再作最后决定。” 伍子胥说:“君王,既然齐侯引兵退去,联军也不必寻衅。” 吴王说:“齐军已退,但并还没有失败,寡人要的是齐侯臣服。” 鲁侯也不同意就此罢兵,如果不给齐国一个教训,今后还会随时欺负鲁国。便说:“君王远道而来,不可一无收获,不如等其他国家大军会齐,再作商量。” 吴王说:“这样也好。” 不一日,陈国等三国各出一万军队,已到防城。吴王召各个国君开会,吴王说:“齐侯出兵伐鲁,鲁国释放了邾子益,齐侯已经退兵,齐鲁并没有交战。我们联军现在已经汇聚,下一步继续征讨,还是就此罢兵。大家说说各自意见。” 陈国,郯国,徐国都是小国,无法抗衡齐国,也无法抗衡吴国,只是迫于吴国压力,这才出兵组成联军,共同讨伐齐国。现在齐国大军已经退去,他们当然不愿再打下去。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一定打赢,如果失败了,吴军退去之后,齐国想灭掉他们,那只是一句话的事。所以,他们都发言说:“既然齐国已经退兵,再打下去就于道义不合了,不如就此休兵。” 鲁国则又是另外的想法,齐国迫于联军压力,示弱退兵,但齐国实力还在。联军退去之后,齐国如果提出鲁国要向邾国赔款,鲁国还是面临巨大压力,日子不好过。如果联军主动进攻,打掉齐国一部分军队,使齐国实力下降,那样就不敢随意欺负鲁国了。 于是说:“吴军远道而来,消耗巨大,这样无功而返,有两方面的损失,一是,军费开支无法弥补,二是折损大军势气。天下人尊敬的是强者,害怕的也是强者。鲁国的意思是,先打几仗。逼迫齐侯认输,获得赔款不说,联军也属于得胜而归。” 吴王对伍子胥说:“相国说说你的看法。” 伍子胥也是不愿意打仗的。他的战略意图从来不在北方诸国上。他一直关注的是楚国,楚国虽然被吴国打烂,但楚国地域广大,人口众多,物产丰富,素有湖广熟,天下足之说。他认为有一天楚国恢复元气,一定是要对付吴国的。 另一个被他视为心头大患的是越国。虽然越国现在已经是吴国的属国,但伍子胥害怕勾践。 勾践在越国百姓中具有崇高威望,有强大的凝聚力。最可怕的是范蠡文种,这是两个天下少有的干臣。虽然范蠡这些年一直在吴国服务,但伍子胥从来就没有把范蠡当做吴国人。 他凭直观感觉到,将来让越国重新崛起,并灭掉吴国的一定是范蠡。 所以,和北方作战,伍子胥一直是非常消极。他必须保存实力,用来对付楚国和越国。 伍子胥有一个大的战略构想,如果吴国搞定楚国和越国,楚国吴国越国将连城一片,那么淮河以南,长江中下游,向南直到闽江,向西直到珠江这一片广大区域都在吴国控制之下。而中原地区侯国林立,战乱不断,消耗极大。只要吴越楚联手,挥师北上,便可一统天下。 基于这种考虑,伍子胥的意图是和北方诸国,能不打就不打,能小打就不大打。于是说:“要想让齐国认输赔款,不一定需要打仗。现在五国联军十八万人马屯驻齐鲁边境,对齐国的压力是巨大的。齐国举全国之力,也不会超过十万军队,双方打起来,齐国连打平的可能都没有。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派出使者去齐国,晓以利害,极限施压,齐国顶不住压力,必定前来会盟,那时我们叫他认输赔款,而不伤一兵一卒,岂不是最佳选择?” 几个小国害怕打仗,连声说,伍相国这个方案是最佳方案。鲁国想到,如果这个目标达成,鲁国不会有任何损失,挣得了面子,还可以发点小财,更重要的齐国穷下来,就没有力量欺负鲁国,鲁国就可以过几年安稳日子了。 于是说:“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一个最好的方案。我们同意伍相国的意见。 吴王对来北方攻城略地,兴趣也不是很大,吴国和齐国中间还隔着一个鲁国和莒国。即便是灭掉齐国,这片地方也不好管理。他的目标是打败诸国,坐上霸主大位,各国每年进贡财宝美女,让他享受也就行了。他还没有后来秦王嬴政那样的灭掉所有侯国,一统天下的战略野心。 吴王说:“相国的提议,得到大家拥护。这样我们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这个方案好。现在我们联军就派出使者,赶到临淄,面见齐侯,要他前来防城会盟。如果他不同意,我们就出防城过长城,踏平齐国!” 伍子胥的提议得到一致同意,大家无不欢欣鼓舞。准备派人出使齐国。正在商量之时,忽见小军来报,水师主将徐承派人来了。 吴王一愣,两万水师可是吴国的精锐,在败楚灭越的几大极大战役中所向无敌。 伍子胥更是吃惊不小,徐承一切顺利的话,不会派人来的。如果水师出了问题,事情就要朝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吴王说:“人在哪里?” 小军说:“正在大帐外面。” 吴王说:“快叫他们进来。” 只见三个人踉踉跄跄跑进来,见到吴王,齐齐跪下,伏地大哭。 吴王叹口气,心想,坏事了,水师出问题了:“不要哭,说话,报告情况!” 水兵止住哭声。说:“君王,相国,水师没有了,两万水师逃出二十八个人!” 吴王大叫一声:“说什么?两万水师全都没了?” 伍子胥也觉得眼前一阵阵眼前发黑。他忍住惊愕,说:“慢慢说,把情况说清楚。” 三个水兵就把琅琊台海战情况详细讲述了一遍。吴王颤抖着说:“徐承将军现在哪里?”。 小军说:“将军胸前中箭,大腿受伤,现在正在一个小岛上疗伤。” 吴王咬牙切齿:“阳生你个狗杂种,我和你没完!” 第三百一十六章 火烧琅琊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齐国水师打了一个大胜仗。全歼吴国水师两万人。缴获了全部舰船,当然,还有哪些完全烧毁的,不能用了,那就丢弃了,但大部分修修补补没还都是能用的。 更重要的是,缴获了船上的全部物资,特别是粮食。远征舰船,怎么着也得准备半年的口粮,每人二百斤,那就是几百万斤粮食。更大的意义还在于,齐国水师从此就没有了对手,一支没有对手的军队,那活得就太滋润了。 胜利的喜悦是忍不住,总得要庆祝一下,狂欢是在岸上进行的。 岸上有基地,也有一个规模很大的兵营,可以供水兵们上岸休息,基地里还藏有大量军用物资,保养修理舰船的作坊,还藏有大量的军粮。 军营里没有女人,水兵们狂欢的内容,主要是吃喝,大量的美酒,大量鱼肉,海吃海喝。吃饱喝足,就是玩,赛马,比武,摔跤。 他们心中没有牵挂,因为是安全的,海上没有敌人了,如果陆地上吴军攻来,他们就上船,到了船上,离开海岸半里路,你就是百万大军,也只能干着急,没办法。 齐军水师这样狂欢了好几天。当官的觉得这样不行,这样玩下去,都不像一支军队了。决定第二天,军队还是上船,恢复正常训练。军队不训练干什么呢?军纪军法都是从训练中来。 捷报早已派专人快马送往临淄,但朝廷的嘉奖却迟迟没有来,他们打了大胜仗,不应该嘉奖吗?应该的。但嘉奖却迟迟没有来。 他们并不知道,也许就是因为它们这次胜仗,他们给齐国惹出大麻烦了,朝臣正为他们打了胜仗生气呢,还会嘉奖他们吗? 本来,齐国起兵伐鲁,但是还没有打,鲁国就把邾子益放了,还派专车送回邹城。目的达到了。 虽然邾国遭受了一些损失,也就算了,如果继续打下去,不管输赢,损失会更大。一场战争应该就到此为止的。 谁知传来消息,齐国水师全歼吴国水师两万人。吴王能答应吗?要知道五国联军有二十万人马呀!齐国这不是摊上大事了吗? 这些情况齐国水军并不知道。 命令已经下来了,狂欢结束了,明天就要上船,今晚还有最后一个晚上了。那就可着劲儿吃肉喝酒吧。 但是一个人的胃子容量是有限的。吃饱了,就不吃了,喝醉了,也就不喝了。 闹到深夜,大家也都饱了,醉了,累了,东倒西歪地都睡了。军营安静下来。 两个小兵被尿憋醒了,爬起来,迷迷糊糊地出来撒尿。一泡尿没撒完,忽听有一种不正常的轻微的声响。毕竟是当兵,立刻警觉起来。 “谁?干什么的?” 突然感到嘴被人捂住了,只觉得胸口一凉,一柄尖刀插了进去,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过去了。 两个吴军,一挥手,军营外面的海滩上,队伍像潮水一样向前涌去。在另一头的海滩上,同样也有联军跑过来,很快,两股人马跑到一起,后面还有大队的兵士继续涌来。海滩是柔软的细沙,人走在上面,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军营距离海边码头有二里远,这一片海滩上很快就布满了军队。 码头外面港湾里,停泊着齐军水师的无数只战场船。 这时,军营的四面,都已经布满了联军,就等一声令下,他们便冲进运营,分割围歼。经历过一场大胜的齐军水师,已经注定是灭亡的命运。 这是一次经过周密谋划的偷袭行动,几天的侦查勘探,摸清齐国水师的情况,和地形地貌。制定出最完善的作战计划。封锁了进军途中的消息,几万大军,人不知鬼不觉地运动到了琅琊台,对这支上了岸的水军形成了合围之势。 而齐国水军们还沉浸在狂欢之中。 在海滩上布上重兵,一方面可以阻止水军们登船逃跑,另一方面还可以烧毁战船, 只听得一声“放箭!”士兵们打火点燃火把,在火把上点燃火箭,数万支熊熊燃烧的火箭呼啸着飞上天空,然后落向港湾里的舰船,那舰船都是木头建造的,为了防水,表面还刷上桐油,特别易燃。 火箭上就沾满油脂,落到船上就呼呼燃烧,很快就把木船点燃。 又一波火箭射出,几万支火箭飞上天空,,恰如后世的大型焰火晚会。火光照亮了十几里的海面。 害怕有的船没有点燃,又是一波火箭射出去。 火箭连续不断射出,有的飞起,有点落下,有的落进海里,但大多数落在船上。 木船被点燃了,每只船上都有几个到十几个着火点,,这些火焰烧热了空气,使那些木船更加热烈地燃烧起来。每一艘战舰都被大火覆盖了,军港成了一片火海。 船上也有少数留守的士兵,他们被大火烤醒,连忙起锚开船。但是那么大的战舰,哪能是几个人所能弄得动的,,有的士兵跳海逃生,有的直接被大火烧死。 水兵一般水性都不错,虽然海水冰凉,但它们还是游向岸边,而岸边正有无数的弓箭等着他们,在火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向岸边游来的士兵。于是万箭齐发,那些士兵来不及呼喊,就沉入海底。 齐军水师的舰船和船上的士兵,全部葬身火海,没有一个逃得性命。 这边,围困军营的联军,一看海边火箭升起,立刻冲上去,砍倒木头做成的寨墙,打开十几道缺口,大军潮水一样涌进军营。 根据原先的安排,大军进行穿插分割,很快在军营里形成大大小小几十个包围圈,然后就开始了疯狂屠杀。 齐军两万名士兵,就是两万个醉汉。有的在呼呼大睡中,就被杀死,有的跳起来,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就见了阎王。拿起兵器反抗的也不少,但醉酒之后,浑身无力,那战斗力可想而知。 最可怕的,两万个士兵,没有了组织,没有了指挥,各自为战,乱成一团,那里还有战斗力可言? 而且,他们是水兵,习惯于船上作战,现在在陆地上和陆军作战,没有丝毫的优势可言。 屠杀进行到天亮,战斗基本结束。刚刚取得大胜的齐军水师,全部被歼灭,无一漏网! 接下来就是打扫战场,凡是能够运走的军用物资和粮食,全部装车运走。。 士兵放起火来,大火和浓烟直冲天空。两万水兵和战船兵营全部化为灰烬, 吴王、伍子胥和几个参战国首脑,勒马站在高处,默默看着这一场屠杀,吴王脸上露出狰狞的冷笑:“传令下去,,进军莱芜!” 第三百一十七章 说声对不起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和伍子胥率领大军出征去了。范蠡和伯嚭目送大军一路烟尘地走了。二人调转马头,慢慢向姑苏走去。 江南的二月,春天已经来临,路边的野花争先恐后地开放着。柳树已经长出嫩黄的叶芽,田野上麦苗抬头。山林也在变绿。 伯嚭见范蠡久久没有说话,便劝慰道:“兄弟,不要难过了,虽然老人家生前你没能尽孝侍奉,但这次回去,可以结庐守孝。” 范蠡说:“谢谢大人劝慰我。我答应君王,尽五七就就回来的。” 伯嚭说:“伯嚭说句心里话,你不必拘泥于这句承诺,你没有看到现在各个诸侯国,人才流动非常频繁,如果你有更好的去处,尽可以别处高就。” 范蠡摇摇头:“范蠡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你知道,我做一件事,是一定要做到底的。我还会要回来的。” 伯嚭说:“我就知道是这样的。兄弟,你放心,不管你在不在,我都会帮助你,有什么事,你捎话过来就是。” 范蠡看看伯嚭,说:“我走了以后,吴国会发生一些事情,吴王和伍子胥都不在,只有你能拿出决策。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的决定。” 伯嚭说:“兄弟,能不能告诉我,会发生什么事吗吗?” 范蠡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我预感到一定会发生事。” 伯嚭说:“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权衡的。” 说话间,进了姑苏城。伯嚭说:“兄弟打算什么时候走?” 范蠡说:“范蠡光棍一条,说走随时都可以走。不像你太宰大人,家大业大,有那么多牵绊。我打算明天走。” 伯嚭笑道:“还你这样洒脱。要不这样,今晚你去我家,我们喝一杯,权当为你践行。” 范蠡说:“谢谢大人。请记住我的嘱托。我走了。” 说罢,一拍马背,跑到前面去了。伯嚭若有所思地看着范蠡的背影,自语道:“吴国绘出什么事呢?” 范蠡回到吴王宫,自有人前去坐马。王宫没有了西施,吴王又远征去了。只有勾郚还住在宫里。偌大的一座宫殿,显得冷冷清清。 他回到自己的小屋里,这里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门一开,便泛起淡淡的霉味。他身无长物,没有什么还收拾,墙角有一个小袋子,里面有吴王赏赐的五斤黄金,这个要带走。还有他从邾国带回来一大包珠宝,这个也要带走。不能便宜了夫差。 别的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了。他坐在床上发呆,这个他住了十几年的小屋,就要离别,会不会再回来,自己也说不定。 门开了,子媚走进来。范蠡说:“子媚,你不是在姑苏台吗?怎么回宫了?” 子媚说:“我知道你要找我,所以我就过来了。” 范蠡笑笑:“到底是仙家。” 子媚走过来,靠在范蠡身上:“范君,你要走了吗?我感觉你要走了。我有点舍不得你了。” 范蠡把子媚揽在怀中,说:“我也许还要回来。” 子媚说:“范君,凭我的预感,我们的缘分最多还有三年到五年就尽了,而且这三到五年时间,也是聚少离多,所以我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 范蠡说:“别说傻话,我们永远在一起,不会分离的。” 子媚凄然一笑:“你的事业已经进入快车道,最多三到五年时间,就可以完成了,那时候,我就必须离开你了。” 范蠡说:“你是说,我们的复国大业在三到五年内可以成功吗?” 子媚点点头:“这个不会错的。” 范蠡说:“那时候我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可安心地过平静的日子,你为什么说,要离开我呢?” 子媚低头,低下头,滴下两颗泪珠:“范君,这个你不会懂,请不要问。”范蠡心中忽然充满离别的悲伤,紧紧抱住子媚,喃喃说道:“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 子媚抬起头说:“范君,你还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范蠡说:“我现在想见一下勾郚夫人。” 子媚离开范蠡的怀抱,理一下头发,说:“勾郚是个可怜的女人,你应该见见她。你就在这小屋里别走,他一会就来了。” 子媚走到门口,回过头嫣然一笑:“放心和她聊,没有人能看见你们。” 子媚走了。范蠡呆呆地坐着。忽然门被推开了,勾郚款款走进来,范蠡连忙起身:“臣范蠡拜见夫人!” 勾郚一愣,走上前,扶起范蠡:“这里没用别人,你为什么要行这样的大礼呢?” 范蠡说:“你是王后夫人,范蠡是臣子。” 勾郚有几分凄凉地说:“你真的以为我是什么狗屁王后吗?王后就活得这人不人鬼不鬼发的模样吗?” 范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勾郚说:“你比我大两岁,我当初不是说好了,我叫你哥哥,你叫我妹妹吗?” 范蠡看着勾郚那热切的目光,忽然心中一软。这个可怜的女人,仅有这样一个个小小愿望,为什么不能满足她呢?于是说:“妹妹......” 勾郚忽然落下泪来:“哥哥,自从你忙于修建姑苏台,就很少来看我了。” 范蠡愧疚地说:“可是我心里是经常想着妹妹的。” 勾郚,抬起头来,含着泪水,凄然一笑:“哥哥说的是真话吗?” 范蠡说:“当然是真话。要不然我为什么今天还要见你呢?” 勾郚幽幽地叹一口气,说:“这就行了,哥哥经常想起我,妹妹我活的就值了。对了,哥哥为什么今天来看我?” 范蠡停了一会,说:“妹妹,我要走了。” 勾郚一惊:“哥哥,你要走了,你去哪?你还会回来吗。勾郚还会看见你吗?” 范蠡说:“家父过世了,我得回去安葬家父,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但我想,我们还会见面的。” 勾郚愣住了。半晌没有说话。 范蠡说:“妹妹,我今天见你,是有话对你说。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说起。” 勾郚抬起头看着范蠡,她那白净的脸上,还有着少女般的纯真,眼睛里却隐含着一股幽怨。她还是那么美丽,既让人疼,又让人爱。她说:“哥哥要说什么,就说吧。”。 范蠡动情又难过地说:“范蠡要向妹妹说一声对不起,你这样都是范蠡害的,你和吴王过的好好的,是范蠡找来了西施郑旦,才把你还成这样。你应该骂我,应该恨我。我对不起妹妹。我临走对你说这个,是怕以后没有机会说了。” 勾郚忽然笑了:“哥哥,我当你要说什么呢?我恨过你吗?没有。我除了无穷无尽地思念你,对你没有别的感情,也许我应该庆幸事情变成这样,我才有了一个值得思念的哥哥。”说着说着,那眼泪就刷刷地流下来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群芳汇聚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回到姑苏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没有了吴王,也就没有了欢宴,没有了歌舞,这里变得异常安静。 这里的实际住户虽然只有西施一个人,但为她服务的却有几十个人。维持姑苏台正常运转的,也有几十个人。除此而外,这里就没有人。 西施正常的住处就是馆娃宫。这是一个很大的建筑群,里面所有能够想到的功能都具备。和王宫里面一样,在这里服务的除了宫女,就是内饰。 朝臣中能够自由出人馆娃宫的只有范蠡一个人。这是作为吴王贴身护卫的特权。 有人接过他的马缰绳,牵马上槽吃草。范蠡背着自己的小包袱,顺着盘山道,向上走去,馆娃宫坐落在山坡上,各宫室根据地势,依山而建,显得错落有致。 宫殿大门外有警卫的士兵,见范蠡走来,低头叫道:“伯爷!” 范蠡并不回答,摆摆手,径直走进去。宫廷里,应该正常有灯火的地方,还是悬挂宫灯,宫室里面也还正常有人活动。但是几乎是没有人说话。 在一片竹林边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走来,是萝姜。 “萝姜!”范蠡招呼一声。 萝姜站下来,看看四面无人,低声叫道:“范郎!”声音颤抖,显得很激动。 范蠡说:“她们呢?” 萝姜说:“都在等你。” 范蠡说:“等我?” 萝姜说:“子媚师姐说,你要走了,临行一定会来找我们,交代一些事情。你真的要走了吗?” 范蠡说:“是的,我要走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估计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 萝姜上前拉住范蠡。涩涩地说:“范郎,请跟我来。” 拉着范蠡,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走过一个假山,假山上有一个小小的人造瀑布,流水落进水池,发出寂寞的声音。 他们进了一间偏僻的宫室,萝姜说:“范郎,和我独处一会好吗?” 萝姜是很可怜的。进入吴宫十几年了,她和西施子媚一直呆在吴王身边。西施在情感上虽然饥渴,但在身体上却有夫差日夜抚慰。子媚是仙家,自己有本事调节这些事,而且经常和范蠡外出,是几个人中经常接触范蠡的人。 只有萝姜,虽然她也会狐媚之术,但她的身份是宫女,责任是服侍西施,她不能流露出一点媚术的痕迹,不能引起吴王的一点兴趣,否则就喧宾夺主了。 吴王和西施亲热有时并不避讳她,这无疑是一种很强的精神刺激。她到现在也只有二十多岁,常年忍受这样的刺激。无疑是一种很大的痛苦。 老天爷给了人一个身体,这个身体就按照自己的规律去运行。顺应身体需求,就会幸福,违背身体需求,就会痛苦。这事没办法的事。 这十多年来,范蠡整天地忙,萝姜和范蠡单独在一起只有很少几次。 吴王也有时会照顾一下。有时子媚觉得萝姜可怜,也会安排她和小夏见见面。 但这距离一个年轻女孩的正常需求连露水都不到。 这屋里没有灯,黑暗中,只有急促的喘息声...... 范蠡和萝姜走进屋里时。西施正在翘望,一见范蠡进来,也显得很激动:“范郎,子媚师姐说你要走了,是真的吗?” 范蠡咬着嘴唇点点头:“妹妹,是的,我要走了,今晚和大家见见面,子媚,不要让别人看见我们。” 子媚说:“范君放心说话,不会有人看见我们。” 西施除了浓妆艳抹,在范蠡面前还是那个在浣纱溪边浣纱的村姑西施,纯朴,忠厚,善良。 “你还会回来吗?”西施并不掩饰自己的不舍之情。 范蠡说:“应该还要回来,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西施说:“你走了,我们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呀!” 范蠡叹口气,心中也感到难分难舍,停了一会,说:“遇事多商量,听子媚的安排。子媚,郑旦能过来吗?” 子媚说:“你等会,我去吧郑旦带过来。” 说罢走出门去。她是仙家,有凡人不可理解的法术,这种法术给范蠡的指挥带来极大的方便。 不一会,门被推开,子媚带着郑旦走进来。 郑旦知道是来见范蠡,但是一见到范蠡,还呆住了,激荡的心情,让她僵在哪儿动惮不得。那眼泪“刷刷”地流下来。 她已经好几年没见到范蠡了,有事子媚会秘密地传达给她。她会完成得很好。伯嚭对她很好,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伯嚭,让伯嚭按照范蠡的意思去行事。 但他是个女人,她没有什么政治头脑,也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心爱的男人。 但她极少见到范蠡,无尽的思念像无数的虫子不停地啃噬着她的心。 她和西施不同之处在于,纯朴中带着隐藏很深的刚烈,她洁身自爱,总想把最完美的自己献给范蠡。但她审视自以为不洁的身体时,又感到羞愧无比。 这种忠贞和刚烈是直接导致她自杀的原因! 西施几个一见郑旦说不出话,只是流泪不止,便走过去安慰她,范蠡也走过去,轻轻抱住郑旦。于是,几个人都不说话,只是拥抱在一起。 过了很久,大家的情绪都平静下来,这才坐下来说话。 范蠡说:“家父已经在一年前过世,但是我因为姑苏台的事,没能回去安葬老人家。现在,一个重大机会来了,我就利用回家奔丧为借口,离开吴国,去办一件重要的事。” 子媚说:“范君,你放心去忙吧,吴王这边的事,我们几个顶着。” 范蠡说:“好。我们都知道,吴王当初被掳来为奴,每天都存在被杀害的危险。我们大家一起努力,保住了越王性命,并且骗取吴王信任,让越王安全回到越国,后来花费十年时间修建姑苏台,搞穷了吴国。但是吴王宫还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还有五万大军驻扎在越国,这样我们就无法组建自己的军队,复国就成了一句空话。现在,我们成功地挑起了吴国和齐国的战争,这对吴国的军队将是一个极大的消耗,我现在要离开大家,去制造一个新的危机,让吴国的五万大军滚出越国。这样我们就可以组建自己的军队了。” 西施说:“范郎,我们懂了,其实我们不需要懂,你就教我们怎么做就行了。” 范蠡说:“我走之后,你们听子媚的话,萝姜,你脑子好使,多帮助子媚出出主意。我这次离开吴国,以后会不会在回来做官,还不知道。但我有机会,就会来看望大家。事情就是这样。我走了。” “范蠡!”西施叫一声,又停住了。。 范蠡说:“妹妹有事尽管说。” 西施说:“范郎能不能多呆一会,陪陪郑旦,她很久没有看见你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深山炊烟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春回大地,万物皆苏。范蠡策马奔驰在吴楚大地上。 山河壮丽,景色优美,却不能让范蠡的心情轻松起来。 一年之前,他就接到消息,父亲疾病缠身,希望最后能看他一眼。但当时他正忙于姑苏台的建设,正在和伍子胥斗智斗勇,哪里能脱身回家尽孝?所以只是托人送了一些钱回家。后来听说父亲一病不起,撒手归天。 他虽然是后世穿越过来的,已经永远也不可能再见自己的父母。但也应该为原主的父母尽一份孝心不是?但是他硬是没有做到这一点。 当时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也很悲痛。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这事。把悲痛忍在心里、 现在,一年过去了。他为了越国的复国大业,假造一封家书,称父亲过世,请假回乡奔丧,离开吴国,直奔楚国而来。他的真实目的,是要挑动楚国发兵攻打吴国。 不一日,来到吴楚交界之地,这里有一座小城叫卑梁。是一个缔结仇恨的地方。 当年,这里盛产蚕桑,每到春末,正是采桑盛季,楚、吴两国姑娘便同在边境采桑叶。两群姑娘因小事发生口角,楚国的姑娘集中在一起,欺负吴国姑娘。 受了欺负的吴国姑娘哭哭啼啼,回家报信,边境上的吴国人大感恼火,一窝蜂跑去寻仇,有一个大汉当场杀死楚国姑娘。 楚国人大为愤怒,纠集了更多的人大打出手,又杀那个死吴国大汉全家。 吴国守边境的守邑大夫大怒,发兵进入楚国边境,将边境楚人老幼全部屠杀。 最后,这件事越闹越大,直到惊动了两国的君王。吴王夷昧脾气暴躁,派将领领兵入侵楚国,至此两国爆发大规模战役。 从那以后,吴楚两国接下冤仇,战争连年不断,最后吴国大军竟然攻破了楚国都城郢都,差点连国君楚昭王都被抓去。 楚国大夫申包胥去秦国搬取救兵,秦国不肯发兵,申包胥站在宫门外痛哭不止,一直哭了七天七夜,感动了秦哀公,发兵车五百乘援救楚国,这才使楚国免遭覆灭的噩运。 往事如东流逝水,一去不复返。 范蠡一边行走,一边感叹不已。进入楚国地界,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这一天已经进入淅水宛地。只见淅河浩荡,四面环山,中间却是一马平川的百里平原。 楚始都丹阳所在地,楚国800多年的历史,有400多年建都在淅川,45位楚王,23位在淅川。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有“中原未战,淅境兵动”之说。 范蠡老家住在一个叫三户的小地方,他想起自己贫贱的出身,当年得恩师文子指导,在家埋头治学,被称为南阳五圣之一。 但当时楚国政治黑暗,非贵族不得入仕,范蠡满腹才华,却无处施展,前途渺茫,看不到希望。 当时任宛城令的文种听说范蠡才名,前往拜访,二人相见恨晚,相谈甚欢,高谈阔论三年天三夜而不知疲倦。 后来文种范蠡二人相约一起离开楚国,投奔了越国。 多少往事,仿佛如昨。范蠡在慨叹中回到了三户。 老家已经破败凋零,故人或死或徙,物是人非。村人听说范蠡归来,多来探望。范蠡怀有重资,对父老多有馈赠。 第二日,在乡亲带领下,来到双亲坟前祭拜。只见山坡上荒草迷离,兔走蛇游,一抔黄土,覆盖先人。 范蠡哭倒坟前,五内俱焚。村人婉言劝慰,方才作罢。 范蠡出资,在二老坟侧建茅屋三间,内置一床一桌一凳,以及厨具。桌上放一柄刻刀,竹简若干,还有未成书半卷。最后留下帛书一方。 雇请村翁在此居住,每日为先人焚香祈祷。对老翁说:“此有黄金若干,请翁仗在此住满五年后离开。一年后,当有吴人来访,请将此帛书给他看看,就说先生出游未归就行了。请老人家不负重托!范蠡有礼!”说罢跪下叩头。 老翁连忙扶起范蠡,说:“先生有事自去操忙,守墓之事,老朽一定做好。先生馈赠,老朽一生也用不完,别说五年,老朽在此终老。” 范蠡再次叩谢,洒泪而别。 为将来再回吴国做好了铺垫,现在他要做的是,就是挑动楚国发兵攻吴。但是他在楚国没有人脉,贸然去见楚王,难以使人相信。那又怎么办呢? 他信马由缰,慢慢前行。 这事得抓紧才行。吴王起兵伐齐,三到五个月战争就会结束,不论胜负,吴王都会回到姑苏,那时,楚国再发兵,就迟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必须让楚国在一个月之内发兵。这时吴国重兵都随吴王攻打齐国去了,后方空虚,楚国大军一动,吴国就会感到重大威胁,伯嚭就可以命令王孙雄五万军队离开越国,戌防吴楚边界。 那样就可以搬走越国头上的一座大山。 但是,怎么才能做好这件事呢?范蠡感到脑子里一片空茫。 这一天,他走在一片群山之中,只见峰峦叠嶂,犹如万马奔腾,青绿一片,苍茫如海。山林中翠鸟和鸣,草丛中野兔出没。 按照里程计算,这里距离楚都已经不远了。但这是什么地方。范蠡却辨不清楚。 时已黄昏,斜阳橙红,山林变暗。范蠡有些饿了,跳下马来,看看马背上的包囊,干粮已经吃完。只有水囊里还有水。 范蠡喝了一口水,暗想:“操蛋!今晚要是不能走出这片山林,找到人家或是一个小镇,还得挨饿呢。” 那马见主人停下来,也低头去山坡啃草,马也饿了,也需要休息吃草了。 他对这地方不熟,也不知道还有多远才能走出山林。以前,他外出总是带着子媚。子媚是仙家,平常人看似很困难的事,在子媚那里都不是事。吃饭住宿这些事,根本就不用范蠡操心。他后悔这次出来没有带上子媚。。 忽然,他脸上露出笑容。因为他看到一个山坳里有一股炊烟袅袅升起。有炊烟,就有人家,就可能找到吃的。也有了过夜的地方。 范蠡的心情忽然轻松起来,牵上马,朝炊烟升起的地方走去。 第三百二十章 神奇小鱼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走过一道低矮的山梁,透过树林,便看到对面的山坡上,有个小小的院落,那炊烟正是从这小院中升起。 小院的前面有一条淙淙流淌的山溪,山溪上竟然还有一座木棍搭建的小桥,小桥上坐着一个少年,拿着树枝做的鱼竿在钓鱼。 夕阳的光辉从树梢上面照过来,河水里似乎跳跃着无数的碎金。范蠡心中赞道,好一副山中夕阳垂钓图! 范蠡心中大喜,今晚的晚饭是有着落了。牵着马,走下山梁,向小溪边走来。 越走越近,范蠡心中不由犯嘀咕:怎么回事?这么眼熟,这少年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哎呀,好歹是想起来了。这少年不是子媚的弟弟少华吗?可是不对呀?少华因为和他的父亲胡丘,因为子媚传授西施郑旦狐媚之术,已经被天神发雷打回原形,要不是紧紧抱住范蠡的腿,子媚也会遭受同样命运。 子媚说,她的父亲和弟弟,要想幻化出人形还需千年修炼。既是这样,少华怎么会以原来模样出现在这里? 也许是另一个和少华模样差不多的少年吧?范蠡放弃了打招呼的打算,不要冒失,等走近了看清楚再说。 牵着马向前走去,马蹄他在山地上发出“踏踏”的声响,惊动了垂钓的少年,他抬起头来,不由呆了一呆,突然惊喜地叫道:“范蠡大哥!” 天!真是少华! 范蠡大喜,叫道:“少华兄弟!” 少华丢下鱼竿,跳起来,跑向范蠡:“范蠡大哥,果然是你啊。父亲今早起来就说,今天有贵客要来,原来是你啊。”接过马缰绳,“快家里去。” 范蠡说:“伯父在家吗?” 少华说:“正在家中。” 范蠡第一次见到胡丘一家,他们住在一座名叫土城的规模宏大的宫殿里,当胡丘和儿子少华打回原形之后,那座宫殿便不见了,只见到两只小兽“吱吱”叫着钻进禹王大墓下的小洞里。 这回他的家变成一个农家小院了,过了小桥,来到小院门前。少华拿下马背上的包囊,轻轻一拍马背,那马就到山坡上吃草去了。 少华对着小院喊:“父亲!范蠡大哥来了!大哥,快请进。” 进了小院。一个老头拄着拐装,磕磕冲冲迎出堂屋。正是胡丘老仙。 范蠡上前一步,躬身一礼,说:“范蠡见过仙伯父!” 老头两手抱着拐杖回礼:“原来是恩公来了,幸甚幸甚!” 范蠡说:“伯父,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老人家就不要再说什么恩公了。” 老头说:“那怎么行,再造之恩,永世难忘。” 范蠡说:“一定不要这样叫,范蠡不消受呢。” 老头笑了:“那好吧,我叫你先生吧,”对着厨房喊:“瑞云,出来见过恩公!” “哎!”厨房一声答应,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秀气俊美的女孩,一声海蓝色衣服,映着白嫩的脸庞。一见生人,似乎有点羞涩,随即敛衽说:“见过恩公。” 老头说:“这就是我经常跟你们念叨的大恩人范蠡,瑞云,你和少华一样,叫他大哥。” 叫瑞云的女孩,脸一红,微微一笑:“范蠡大哥好!” 范蠡一脸疑惑:“仙伯父,你又多了个女儿还是——” 胡丘老头捋着胡子“呵呵”地笑了,看向少华。少华脸微微一红:“这是贱内。” 范蠡一惊,随即笑道:“原来兄弟成亲了呀。恭喜恭喜。这喜酒没赶上喝,匆忙之中也没有什么贺礼相送。正好我这里还有点小玩意,不嫌粗陋,聊表心意。” 接过少华手中脑囊,从里面拿着一条珍珠项链,递给瑞云:“小妹你可喜欢?” 瑞云连忙接过,在脖子下面比试一下,欢喜地说:“谢谢范蠡大哥。” 范蠡又拿出一件碧绿的翡翠挂珮,递给少华,说:“其实你没什么都不缺,我就是表达贺喜的意思。” 少华接过,当即就挂在腰上,说:“范蠡大哥发财了,出手就送给我们这么好的东西。” 范蠡又从包囊里掏出一柄纯白的玉如意,递给胡丘,说:“这个小玩意儿,仙伯父留着玩吧。” 胡丘接过来,“呵呵”笑道:“好东西,这下抓痒方便多了。少华,你钓到多少鱼啊?” 少华说:“那小鱼不好钓,钓了三天才有一小碗。” 老头点点头:“这就很不错了。瑞云,快把小鱼烹了,今晚招待贵客。” 瑞云答应一声,便去厨房忙活。 胡丘老头说:“快进屋坐地。” 进屋略坐一会,瑞云便摆上饭菜,山果,野菜,蘑菇,还有一小碟都是几寸长的小鱼。 胡丘老头把鱼放到范蠡面前说:“我们都不吃这个,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范蠡夹起一条小鱼放进嘴里,外脆里嫩,鲜美无比,满口生香。不觉赞道:“这什么鱼啊?这么好吃。” 胡丘说:“这鱼生于地泉,随山水流出地面,几百年才得一见。几天我见到门前小溪中出现几条,便知道有嘉宾要来品尝了,便叫少华做了一个鱼钩去钓,钓了三天才钓了这么一点。错过这个机会,不知道那年那月才能吃到呢。” 范蠡说:“这么珍贵啊,来,大家都吃点。” 胡丘说:“我们都吃过好几次了,这是为你准备的,都归你吃。吃吧吃吧,别客气。” 范蠡说:“这鱼吃了有什么好处?” 胡丘说:“也没什么好处,就是好吃,人吃了不生病,也不容易老,别的没什么。” 范蠡心说这好处太大了,还说没什么好处。后来范蠡高寿九十而终,是不是吃了这小鱼所致,就不知道了。 吃完饭,少华和瑞云回房去了。胡丘陪范蠡说话。这一家仙气缭绕,这山中小屋,俊美如花的瑞云,那一桌山果野菜,还有那几百年才出现一次的小鱼,无不充满神秘感。 还有,范蠡亲眼看见胡丘和少华变成两只小兽,钻进禹王墓,据说要修行千年才能重新变成人形,怎么很快就变回来了? 胡丘老脸上挂满笑容,说:“我知道先生心中猜度,胡丘不是遭到天劫,怎么又好端端地活着了?” 范蠡有些尴尬地笑笑:“我真是这样想的。” 胡丘说:“先生是我家恩人,这事在仙界也不是秘密,可以告诉先生,天帝因小女子媚传授狐媚之术,对我全家惩罚,但看到西施郑旦学得此术一直按天道行事,没有恶迹,便把收回的根本道业又还给我们。为了感谢天帝,我和小儿子华,从此不杀生,改为素食。” 范蠡说:“真是善有善报。我当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子媚,让她也高兴高兴。” 胡丘老头说:“小女可好?”。 范蠡说:“挺好的,越来越漂亮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瑞云姑娘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胡丘老头微笑着问范蠡:“小女在先生处可好?” 范蠡说:“子媚挺好的。这些年来,帮了范蠡很大的忙。要不是子媚帮助,很多事情都没法办。我是真心感谢子媚小妹。” 胡丘微微摇头,说:“先生别说感谢的话。你先是救了小儿少华一命,然后又救了我们全家性命,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我们会永远记住先生的恩德,子媚跟着你做了一点小事,都是应该的,先生千万不要说感谢的话。” 范蠡爽快地说:“这样也好,今后我们都不说谢谢,就像一家人一样相处。” “像一家人一样相处?”胡丘老头忽而感动起来,深深一躬:“先生这样说,真让小老儿感动。你知道吗?作为你们人类羡慕的仙家,我们是十分自卑的。因为我们虽然可以化为人的模样,学习和人一样的生活,但我们毕竟不是真正的人。我们害怕遭到鄙视,嫌恶,甚至敌视,所以不敢生活在人群中。” 范蠡说:“仙伯父言重了。范蠡憎恶的是恶类,而非异类,我和子媚在一起十几年了,从来都没有发生矛盾,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胡丘老头看着范蠡,说:“我有一句话想问先生,你喜欢子媚吗?” 范蠡不加思索地说:“喜欢,子媚那么漂亮,那么善解人意,范蠡怎么能不喜欢?” 胡丘老头接着问:“如果子媚是人类,你会娶她吗?” 范蠡诚恳地:“老人家,说句心里心里话,范蠡从来没有把子媚当做异类看待,大部分时间里,范蠡都忘记了子媚是仙家。” 胡丘老头点点头,眼中忽然落下泪来,啜泣着;“先生......” 范蠡吓坏了,连忙说:“老人家,你怎么了?范蠡说错什么话了?” 胡丘老头说:“不是,你的话让我感动。为小女高兴,她没有看错人。那么,你会娶她吗?” 范蠡说:“嫁娶只是世俗的一种形式,我和子媚不管有没有这种形式,我们都会永远在一起。” 胡丘老头说:“谢谢先生这样说。我不是要你真的娶子媚,我就是要听你说这句话。也许你还不知道,我们这些人,是不可以和世人通婚的。你和世人有缘,应该和世人在一起多久,那是注定的。先生和小女有这一段缘分,真是小女之幸。” 范蠡说:“老人家,只要范蠡活在人世,我就不会和子媚分开。” 胡丘老头叹了一口气:“真为小女高兴,遇到你这样一个好人。也为小女担心,她陷得太深,最终——” 胡丘老头忽然停住话头,脸上出现悲切的神情。范蠡说:“老人家,不要担心,范蠡此生定当不负子媚。” 胡丘老头说:“好吧,我们不说这个了。说这么多闲话,我还没有问先生这次出现在楚国,有何贵干?” 范蠡说:“老人家是自己人,我不必隐瞒。” 就把越国复国事的进展情况介绍了一遍,现在必须想办法,赶走吴国在越国的军队,越国才建立自己的军队。才能有最后的大决战。 范蠡说:“现在,我们已经成功地挑起了吴国和齐国的战争。我来楚国的目的,就是要挑动楚国军队向吴国边境调动,让吴国受到威胁,现在吴国境内已经没有军队可以调动,伯嚭在吴主政,只能调动驻扎在越国的五万大军来抵抗楚军,这样,越国就摆脱了吴国的控制,可以组建自己的军队了。” 胡丘点点头说:“挺好的想法,先生决定怎么做了吗?” 范蠡说:“暂时一点头绪都没有。范蠡本来就是楚国人。先是跑到越国效力,现在名义上为吴王当差,楚国对范蠡并不了解,范蠡在楚国也没有人脉,这样直接去面对楚王说话,他们未必相信。究竟怎么办?还没有想好呢?” 胡丘老头没有答话,缓缓地捋着白色的胡须,沉吟半晌,慢慢说道:“反正时间不是很急,先生先在我这里住下来,慢慢等待机会,我想机会总会出现的。” 范蠡说:“等待机会?” 胡丘老说:“对,等待机会。” 这天夜里,范蠡没有睡好。听着夜风吹拂着山林,仿佛有人在忧伤地咏叹。月光落在床前,一地惨白。 胡丘老头的话似乎总没有讲完,好像还有一些重要的意思没有说出来。 他们不是在为禹王守墓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真的是一次巧遇,还是特意安排?仙家做事往往不是凡人能够理解的。 虽然这一切都透出一种神秘感,但范蠡坚信,胡丘老头是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的。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少华没有出现在饭桌上。范蠡说:“老人家,少华怎么没来吃饭?” 胡丘老头淡淡地说:“哦。外面有点事,他去处理一下,我们吃饭,不管他。” 他没说少华去干什么,范蠡也不好问。 吃完饭,胡丘老头说:“我有点困乏,想去歪一会,瑞云,你陪先生出去走走吧。” 瑞云说:“阿爹,你尽管歇着吧,我陪先生。” 胡丘老头住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进了里间。瑞云已经洗涮完毕,说:“范蠡大哥,咱别闷在屋里,我们到外面走走好吗?” 瑞云羞涩文静,身材阿娜,一双手洁白粉嫩,特别让人想入非非。和这样的女孩在一起,当然是非常令人愉快的事。 二人出了小院。眼前就是茂密的山林,满眼青绿,湿润的山风吹来,让人心旷神怡。 天空一碧如洗,蓝得让人心醉,天空几片云彩,白得如雪,轻得如纱。 范蠡和瑞云在林间漫步,踩在厚厚的山草上,脚下软绵绵的特别舒服。 瑞云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幽幽的香味若有若无地飘过来,让人陶醉。范蠡心地生出一种欲望,好想靠在这女孩胸前,闭上眼睛,安静地呆着,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这女孩真好!”范蠡心中暗暗赞叹。这女孩是人类,还是妖仙?当然,这话不能问。 二人慢慢走着,聊着,范蠡忍不住偷偷地去看瑞云。但是每一次偷看都让瑞云逮住。瑞云的脸就微微一红,低头微微一笑。 瑞云忽然说:“范蠡大哥,我带你去一个好玩地方好不好?”。 范蠡说:“什么地方?” 瑞云轻轻一笑:“去了你就知道,特别好玩!” 第三百二十二章 花之海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瑞云说要带范蠡去一个好玩的地方,范蠡说好啊,我们一起去玩。 范蠡对山林并不陌生,他和子媚去寻找神木林,曾经连续在山林中钻了几个月,但那时心中有事,没有玩的心情,自然也不会注意山中美景。 但现在不同。这回他虽然也是带着目的来的,但巧遇胡丘老仙一家后,胡丘叫他由瑞云陪他玩耍,等待机会出现。他就知道胡丘老仙会出手帮他。 而他自己也实在想不出好办法,如何能鼓动楚国出兵威胁吴国。那就只好等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不知道。也不去猜,猜也猜不着。 所以不如干脆放松心情,跟瑞云去玩玩。跟那么好的一个女孩一起玩,你心情想不好都不能。 瑞云在前面带路,看上去他走得并不快,但飘飘忽忽,很快就和范蠡拉开距离,范蠡须得快走甚至小跑几步才能跟上她。 有时遇到陡峭一点的地方,瑞云轻捷而上,还回过头向范蠡伸出手:“范蠡大哥,小心点,别摔着。”拉范蠡一把。 范蠡是越国军队的最高首领,身怀绝世武功,走起山路来还要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孩拉一把。不觉脸上有点发热。 瑞云似乎立刻就察觉到这一点,抿嘴一笑,放慢了脚步,和范蠡并肩而行。 山中无路,可见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他们沿着那条小溪逆流而上,靠近水边,青草特别丰茂,水边的石头上,长满碧绿的青苔。 一边走,一边聊。范蠡说:“瑞云姑娘,你和少华成亲多久了?” 瑞云的脸红了,看了范蠡一眼,颔首而笑:“范蠡大哥,你问这个干嘛?” 范蠡说:“没什么目的,就是随便问问。” 瑞云抿抿嘴,大大方方地看着范蠡说:“我和少华成亲快一年了。” 范蠡慨叹道:“瑞云眼光不错,少华温文尔雅,仪貌丰美,真是一个好郎君。” 瑞云低着头,无声地笑笑:“范大哥你也这样说。其实我们这些人都是用了很大的心思,把自己弄得好看一点,但不管怎么弄,还是赶不上真正的人那么好看。” 这就是说,瑞云也是一个妖仙了。范蠡不由深深地看了瑞云一眼。瑞云接着说:“就像你范蠡大哥这样,看上去充满阳刚之气,又不乏阴柔之美,即有英雄的热血,又有温柔乡里的温情,世上凡是见到你的女子,都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的。难怪子媚姐姐愿意为你舍弃一切。” 范蠡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的外貌经常被别人赞美,但像这样夸赞,还从来没有听过。 范蠡尴尬地说:“瑞云,别这样说,我都后悔死了,一个男人不该长成这样的。等会,你说子媚为我舍弃一切,这话是什么意思?” 瑞云站下来了,看着范蠡说:“范蠡大哥你真的一点都不懂吗?” 范蠡有点发蒙,说:“我不懂什么?你的话我听不懂。” 瑞云说:“仙家的任务是要清修,像子媚姐姐那样,整天忙于世俗的事务,时不时的还要施展法术,不但道业不增长,还要消耗的。” 范蠡说:“消耗道业?我才听说过,会有不好的结果吗?” 瑞云脸上出现凄然的表情,低声说:“这就是仙家的可悲之处,道业耗尽,就会......就会回到原来的模样。” 就会变回原形! 范蠡一拍脑门:“天呐,我哪知道会这样!子媚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些啊!” 瑞云看了范蠡一眼,说:“子媚借迷恋你太深了,她怕对你说,你就不让她干活了。” 范蠡吃惊地张大嘴巴。子媚这不是拼命帮助他吗?范蠡心中忽然感到一阵揪心地痛,我这不是害了子媚吗? 过了一会。范蠡说:“瑞云姑娘,告诉我,还有什么方法补救吗?” 瑞云的脸又红了:“补救的方法也很简单,你对他好点就行。” 范蠡说:“我愿意对她好,可是你告诉我具体怎么做。” 瑞云红着脸,“吃吃”笑道:“就是经常和她那样......” “哪样?”范蠡直发愣。 瑞云笑着前头跑了,回头说:“范大哥,你真笨!” 这是哪儿跟哪儿呀?范蠡愣愣地站着,一头雾水。 瑞云站下来,范蠡慢慢地跟上来:“我还是不懂!” 瑞云突然“咯咯”笑起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范蠡:“大哥,看你那傻样!”笑着凑近范蠡耳朵,,嘀咕了一句,便笑着跑开了。 范蠡觉得脸上“呼呼”出火,跟上来,难为情地说:“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瑞云收住笑,正色说:“也许有,但是我不知道。你昨晚吃的那些小鱼,是大地灵气所化,是男人的圣品,你会变得非常强大。这对子媚姐姐会有极大帮助。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又向前走了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一块开阔地上,这里是一片缓缓的山坡,几百亩大的地方没有一棵树,密密匝匝开满各色小花,恰如铺着一张大大色彩绚丽的地毯。蜜蜂在花间“嗡嗡”鸣叫,蝴蝶在空中飞舞。一阵阵花香扑面而来, 范蠡被惊呆了,想不到山林间会有这样神奇的地方。 瑞云张开双臂,在花海中奔跑,恰如一只蓝色的大蝴蝶。“咯咯”笑着:“范蠡大哥,你能追上我吗?” 范蠡对童心也上来了,撒腿追去:“看我追你!” 二人一个跑,一个追,欢笑声洒落花海。天空一只老鹰,在缓缓地盘旋,翅膀一动不动。似乎在看着花丛中一队追逐嬉戏的男女。 跑了一圈,瑞云不知道是跑不动了还是不愿跑了,笑着停下来,范蠡奔过来,一把抓住瑞云的手:“我抓住你了!” 瑞云忽然不笑了,羞涩地低下头,小手儿任凭范蠡抓着。手指在不安地划动。 范蠡一下倒在五光十色的花毯上,手一带,瑞云也就顺势躺在身边。这时,范蠡看到瑞云那高高的峰巅在不停地上下起伏,女孩在急促地喘息呢。。 “哥!这里好玩吗?”涩涩的声音。 “太好玩了。”范蠡叹息说:“要不是复国呀,打仗呀,称霸呀,那一大推烂事,真想在这里过一辈子。这才叫过日子。人啊,就应该这样过日子。” 第三百二十三章 神工鬼斧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二人在花丛中近近地躺着,都不说话,周围很安静。四面的丛林,像是一圈围墙,把他们围在中间。北面是一座高高的山峰,像是一面高大的屏障,挡住寒冷的北风,这些花才得以竞相开放。 瑞云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侧脸问范蠡:“范蠡大哥,这里好玩吗?” 范蠡说:“这里不错,很好玩。在这里建几间小屋过日子,是个不错的选择。” 瑞云说:“还有一个更好玩的地方,去不?” 范蠡有些惊讶:“比这里更好玩吗?” 瑞云说:“总之和这里不一样,去吗?” 范蠡跳起来,一把拉起瑞云:“去啊,干吗不去呢?” 瑞云说:“那好,跟我来。”拉起范蠡的手,踩着厚厚的花毯,向北跑去。 范蠡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好看新奇的景致。他已经完全放松了,不再思考此行的任务。能够开心地玩一玩,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跑出这片花海,进入了丛林。周围都是树,春天发出的新叶,显得特别干净娇柔,色彩明丽,直逼人的眼。 树林中没有路,地面高低不平,长满山草藤葛。不习惯走山路的人,很容易摔倒。 瑞云一直抓着范蠡的手,看似不慌不忙,但速度却很快。范蠡跟在后面就显得跌跌撞撞。 这样在丛林中穿行了二三里,已经来到那座高峰下面。远看山势不太高大,走近了才看出这山势的雄伟, 陡峭的山体上长着小数,青草,挂着藤萝。瑞云放开范蠡的手说:“到了。” 范蠡看看四周,就是山和树,心里微微有些失望,这里没用什么特别之处啊:“瑞云妹妹,这里有什么好看?” 瑞云指指大山说:“好看的在里面呢。”走到悬崖脚下,扒开一团藤萝,露出一个笆斗粗大圆洞。“我们从这里进去。” 范蠡说:“这么小的洞口,不是要爬着进去吗?” 瑞云说:“这洞不长,进去两三丈,就可以直起腰来行走了。” 好奇心是一种强大的驱动力。范蠡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瑞云既然说好看,那就一定好看。“我们进去看看。” 瑞云说:“我在前面,你紧跟着我。”说罢弯下腰,钻进洞里。范蠡也紧跟着爬进洞里。 光线完全被两个人的身体遮住了,眼前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向前爬了几丈远,听得瑞云说:“可以站起来了。” 范蠡直身一站,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十分狭小的空间。两个人的身体一下子贴紧了。范蠡立刻就感到了女孩身体的柔软,那芬芳的气息,就在脸旁。范蠡觉得心“嘭嘭”地跳起来。 瑞云轻轻地哼了一声。接着便听到她急促的呼吸。 范蠡柔声说:“小妹,弄疼你了吗?” 这时候,范蠡可以抱住她,还可以亲吻她,她无法反抗,也不会反抗,也许正是她的渴望。范蠡一愣,机会就错过了。 “跟我走。”瑞云拉起范蠡的手,拉着他向前走去。 又走了几丈,面前出现一个广阔的大厅堂。头顶上,山体裂开一道石缝,天光照射下来。洞里一点也也不显得黑暗,只见从洞顶上悬挂下来许许多多乳白色的椎体,大的,小的,长的,短的,布满了整个山洞。那些椎体的下面还有同样的椎体迎着向上长。洞里潮湿。不时有水珠地落到声音。 范蠡吃惊地说:“这都什么呀?” 瑞云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就是觉得很奇特。” 范蠡说:“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景致,太神奇了。” 瑞云说:“那边还有呢。” 范蠡说:“还是这些东西?” 瑞云说:“当然不是。走,我们去看看。” 瑞云带着范蠡走过那些椎体形成的石林,饶了一会,进入一个长长的隧道。 范蠡又一次被震惊了。只见那隧道里堆放着一些东西,晶莹剔透,在天光的照耀下,闪耀着不同的霞光。紫红的,大红的,粉红的,然后由浅蓝一直到深蓝。更为神奇的是,每走一步,角度一换,那色彩就转换一样。不停行走,色彩就不停转换。真是如梦如幻。 范蠡说:“瑞云妹妹,这是宝贝吗?” 瑞云说:“不是宝贝,应该是盐,我以前进来,尝过的,是咸的。” 瑞云弯腰用手指在那些物体上擦了擦,然后送到范蠡嘴边:“大哥,你尝尝。” 范蠡张嘴含住那白嫩的手指,吮咂一下,果然有淡淡的咸味。但他并不放开那手指,反而不停地吮咂。 瑞云也不把手指抽回,只是低着头笑:“哥,你坏!” 终于游戏结束,瑞云已经微微喘息:“哥,味道怎么样?” 范蠡说:“你的手指真好吃。” 瑞云便弯下腰去笑。满脸通红地直起身来,说:“那边还有景致呢。” 范蠡说:“还有啊?走,我们去看看。” 顺着走了一杯茶的时间,脚下的地面逐渐抬高,渐渐走进了另一个厅室。 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宫殿,山石形成的皱褶,恰如一道道帷幔,还有一块悬挂的石球活像宫灯。 下面是君主朝会时那巨大的书案。有些杂乱的高矮不齐的石凳。 瑞云说:“范蠡大哥,君王在这里举行朝会,怎么样?” 范蠡惊叹说:“这比朝廷的大殿气势还大呀。大山的肚子里,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地方,真是不可思议。” 瑞云说:“范蠡大哥,你累了没有?” 范蠡说:“怎么?累了的话,还有地方睡一觉吗?” 瑞云“噗呲”一笑:“有啊,你跟我来。” 离开大殿,进入边上的一个小洞,里面竟然真的有一张石床,更为奇特的是,石床上竟然还有铺盖。 范蠡拍拍叠的整齐的被子:“这东西应该不是山里长出来的吧?” 瑞云红着脸,笑而不答。 范蠡说:“这东西在你们发现这个洞的时候就有了,还是后来你们带进来的?” 瑞云转过脸去,捂着嘴笑:“我和少华在这里住过。” 这回轮到范蠡笑了:“啧啧!真会找地方。感觉肯定不一样。” 瑞云的脸又红了:“什么呀?哥别说。你不是累了吗?”说着打开被子:“你先歇会,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这里还有吃的?” “有啊!没吃的怎么过日子?” 第三百二十四章 准备礼物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少华一直没有回来,他去干什么了,胡丘不说,范蠡也不问。他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每天吃过早饭,瑞云就和范蠡出去玩。瑞云是一个漂亮女孩,和这样漂亮女孩在一起玩,当然很愉快。有些时候还会有些亲密接触,肢体触碰什么的。 这种时候,范蠡作为一个健康年轻的男人要说一点想法没有,一点冲动没有,一点欲望没有,那是骗人的。 但范蠡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朋友妻不可欺。瑞云是少华的女人,他们们是成了亲的。对这样的女子是不可动妄念的。动了妄念,也不可有妄动的。 范蠡对瑞云还是有一点妄念的,但他很好地把握住尺寸,不越雷池一步。 瑞云文静,温顺,羞涩,对范蠡若即若离,零距离接触时,便无语,脸红,呼吸急促,含情脉脉。 一句话,范蠡和瑞云玩得很开心,但又不失分寸。 晚上回到小屋,胡丘老头便微笑着问:“先生玩得开心吗?” 范蠡说:“很开心。我不知道这山林里还有这么多好玩的地方。” 胡丘说:“先生开心就好。明天还继续玩吧,反正在这山里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有事也做不了,那就痛痛快快地玩一阵子。” 让范蠡觉得奇怪的是,这种事本来在世俗中是不会发生的,没有那个人家,会安排子一个已婚女子和一个漂亮男人,到山林里去玩上好多天。 那里几十里没有人烟,孤男寡女在里面玩,能够想到的事都可能发生。其实也应该发生,不发生都有点不正常。当然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们总是适可而止。在最后关头打住,收获更多的美好和遗憾。 似乎在仙家这里没有世俗间的男女大防。而范蠡也是一个豁达的人,也不太拘泥那些繁杂的礼仪。 而胡丘老头的话就有些深刻了:“先生真君子也!”这话中透露一个信息,这个老仙对范蠡瑞云在外面玩的情况了如指掌。二人没有越礼行为。这事应该发生的,不发生都有点不正常。但没有发生。所以,真君子也! 少华还是没有回来。 但范蠡有点玩不下去了,毕竟他有事,放松地玩几天就够了,他得办事了。 范蠡说:“老人家,我得走了,我还有事呢?” 胡丘老头转向瑞云:“丫头,你惹先生不高兴了?” 瑞云有些惶恐地说:“没有啊!阿爹,瑞云尽心尽意侍奉范蠡大哥呢。” 范蠡连忙说:“老人家千万不要责怪姑娘,瑞云对我好极了,没有惹我生气。只是范蠡有事,心里有些急。” 胡丘老头说:“先生不用急。安心玩耍。老朽正在为先生准备一份礼物,带着这份礼物去见楚王,事情就能成功。” 范蠡心里疑惑,老头整天就是吃饭,然后晒晒太阳,打打盹,而自己和瑞云每天去山里中玩耍,没见他们准备什么礼物呀? 少华出去采购了?送给楚王的东西那一定是值钱的珠宝。而自己这里珠宝多的是,他在邾国那里弄了一口袋呢。 胡丘老头说:“丫头,你赔先生聊会,我要去睡了。”拄着拐杖回屋去了。 瑞云说:“大哥忙你坐会,我马上就好。”收拾了碗筷,自去厨房洗涮。 范蠡走出小院,慢慢踱到门前的小溪边,那里有一块石头,范蠡坐下去。溪水在脚下缓缓流淌,溪边野花静静开放,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在氤氲。 月光皎洁,清辉洒遍山林,溪水中也有一个月亮在晃动。山林十分安静,在月光中静静地入睡。范蠡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沉静而悠远。 瑞云走来了,大大方方地坐到范蠡身边。那块石头不是很大,坐两个人有些挤。于是,两个人的身体靠的就紧了。 激情在酝酿中。范蠡明显地感觉到瑞云身体的柔软,女孩的体香飘散过来,一直渗透到男人的心里。 他感觉到瑞云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呼吸变得有点急。无名的念头升起,他想抱抱瑞云。转过脸去呆呆地看着瑞云。 “哥,你看什么呢?”瑞云耳语般地说。 “我想起了一句话。” “什么话?” “灯下看才子,月下看佳人。现在月亮这么好,是看你的最好时机,我可不想错过。” 低头轻笑。“哥真会说话。你随意看,瑞云好看吗?” 范蠡说:“在月光下,你最美!” “嘻嘻!哥还想干什么?”这是撩拨呢。 范蠡深深呼出一口气:“我想抱抱你。” 瑞云似乎有些惊讶,随即低下头:“哥为什么还不抱着瑞云呢?还从来没有人抱过我呢。” 范蠡微微侧身,伸出双臂,轻轻拥住瑞云那柔软的身体。 瑞云闭上眼睛,喃喃着:“做一个人正好!” 范蠡说:“我倒是羡慕你们仙家呢。知道吗?人类最向往的就是所谓的神仙日子。” 瑞云说:“那是你们不知道修炼的辛苦和枯燥寂寞。人类是万物之灵长,天下万物皆唯我所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好啊。” 范蠡轻轻笑了。抬手拨弄着瑞云的发髻。说:“这完全是一个认识上的误区。不管是人类自己,还是你们仙家,都这样想,其实完全错了。” 瑞云抬头望着范蠡那让人心醉的眼睛,疑惑道:“事实不就是这样吗?怎么会错了?” 范蠡说:“人类只是天地万物的一种。在天帝的眼中,人类并不比一只蚂蚁更高贵。但人类却是天帝的坏孩子,带给天帝的麻烦也最多。在人类这里,天道无存。贪欲迫使人类毫无节制地索取,他们把这个世界弄得破烂不堪。最可耻的是人类不仅欺负所有其他的物类,自己还互相残杀。你见过兔子把自己的同伴杀死遍地吗?你见过猴子把自己的同伴杀死遍地吗?就是凶残如虎狼,他们也从不对自己的同伴下手,只有人类才会互相残杀。” 范蠡叹了口气:“人类这是在作死,总有一天人类要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瑞云吃惊地张大嘴巴,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也从来没有听人说过的话。她更紧地贴在范蠡身上,说:“怪不得你一点也不嫌弃瑞云是异类” 范蠡说:“妹,你们比人类干净多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草中女孩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吃了早饭,范蠡不想出去玩了。他和瑞云已经连续出去玩了好多天。再好玩的事,连着去做,也会厌倦的。 胡丘老头捋着胡子,说:“先生,今天不打算出去玩了?” 范蠡说:“连续玩了这么多天,玩够了。我想走了。” 胡丘说:“别啊,好不容易相聚一次。今天再去玩一天,以后再想玩怕是得几年之后。” 瑞云说:“范蠡大哥:“要不我们就再出去玩一天吧。” “去吧!去吧!玩去吧。丫头,好好陪先生玩去。”胡丘老头颤颤地站起,拐杖敲着地面,睡觉去了。那意思很明显,我睡觉去,不跟你说话,你无聊不? 范蠡在潜意识的层面上,已经受到胡丘的暗示,这不是无缘无故叫他去玩的,这里头暗藏玄机。似乎每句话里头都有一种言外之意。 这就让他怀着某种希望,某种期待,某种奇迹即将出现的心理,而下不了说走就走的决心。 虽然只有几天的相处,范蠡和瑞云已经很熟悉了,似乎已经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瑞云的美丽和温情,让范蠡十分愉快,范蠡的俊美和潇洒,也让瑞云格外醉心。二人虽然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但都有一种心心相印的感觉。 他们已经不再拘谨,范蠡很自然地牵着瑞云的手,在丛林中漫步。 瑞云说:“范蠡大哥,我们的缘分虽然很浅,但足矣让人终身难忘。我们一别之后,也许是相见无期。但瑞云不会忘记你。” 范蠡看看瑞云,说:“我们还没到分别的时候,你怎么就说起了分别的话?” 瑞云红着脸笑道:“这话预先说了,免得分别的时候没机会说。” 范蠡点点头,说:“说的也是,我们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们不久就要分别了。谢谢你这些日子陪我。这事范蠡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想到以后我们也许永不再见,心里头真有点不是滋味。”说着。满脸怅然,似有万分不舍。 瑞云站下来,看着范蠡说:“你真是个好男人。你是我接触的第一个人,瑞云真的好幸运,认识了你这样一个大哥哥。” 范蠡看着瑞云那水一般清晰的眼睛,那丰润的红唇,还有那篾细的腰,耸起的峰,不由心跳加快,呼吸变粗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那就要燃起的火焰。说:“瑞云妹妹,你在我的一生中将留下最美好的回忆,你让我第一次感受到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也许是期待落空,瑞云眼中掠过一丝失望。随即拉起范蠡的手,向前走去。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本来十分安静的山林,变得喧嚣起来。范蠡说:“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瑞云说:“山里出现这样的声音,肯定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我们去看看。” 二人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转过一个山脚,前面出现一面峭壁,声音正是从峭壁下面发出的。再向前走一段,可以看到成千上万只喜鹊集中在峭壁下面的几棵树上,正在叽叽喳喳地鸣叫。而那树下的地上,石头上也落满了喜鹊。 范蠡说:“奇了怪了,这么多喜鹊聚集在一起,叫唤什么呢?” 瑞云说:“喜鹊是有灵性的鸟儿,他们一定看到了不寻常的事物。” 范蠡说:“我们过去看看。” 那些喜鹊看到有人来,都飞到树上,还是不停地叫唤。直到二人走近了,才“呼啦”一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范蠡说:“那树下面一定有什么东西。我们过去看看。” 二人紧走几步来到近前,不觉都愣住了。 只见草丛中躺着一匹战马,看样子已经死去了。在那死马旁边,还有一个女孩躺在那里。 范蠡向上看看,那悬崖总有十几丈高,看样子是这女孩骑马在悬崖边上行走,失足摔下来的。 那女孩衣锦着绣,面容姣好,应该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姑娘。而且那女孩身边挂着短剑,背挎箭袋,里面还有满满的一袋箭,两丈外的草丛里还有一张雕弓。 这就是说:“这个女孩是出来打猎的,正策马追逐猎物时候,突然从悬崖上摔下来。” 那女孩闭着眼,脸色苍白,嘴角还有流出的血迹,已经干枯。 看来她摔下来已经有一阵子了。 按理,这样的女孩出来打猎,,不是一个人,应该有一大帮随从,她摔下来了,她的随从呢?虽然不能跳下来救她,但也应该来寻找她才是啊? 富贵人家打猎这事,和职业猎人打猎是不同的。职业猎人打猎,是靠猎物维持生活,而富贵人家打猎,不仅是冲着那猎物来的,更重要的是玩,同时也是一项军事体育。 范蠡走过去,在女孩身边蹲下来,伸手在她鼻子下面试试,已经没有了呼吸,把手指放在她耳朵下面的脖颈上试试,也没有脉搏了。 范蠡摇摇头,说:“怕是不行了,看不出活着的迹象。” 瑞云也蹲下来,拿起女孩的一只手,同样也试不到脉搏。摇摇头:“恐怕我们无能为力。” 范蠡说:“不管怎么样,我们也要救治一下试试。”从身边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打开,倒出一颗药丸。瑞云从那死马背上解下水囊,递给范蠡。范蠡打开女孩的嘴巴,把药丸塞进去,然后倒进一点水。 那水在女孩嘴里停留了一会,然后慢慢消失了,那药丸也看不见了,这就说明,药丸已经进入女孩体内。 范蠡站起身来,说:“尽人事吧,我们没有的办法了。” 瑞云说:“我也来帮一把吧。”伏下身去,嘴对着女孩的嘴,默默用功。 范蠡知道,瑞云正在消耗自己的内丹,对女孩施救。 过了一会,瑞云抬起头来,说:“我也尽到力了,能不能活过来,就看她自己的命了。” 时间在慢慢流逝,日头向西移动,渐渐向群山西面落去。黄昏已经来临。那女孩躺在那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瑞云说:“范蠡大哥,她还能活过来吗?” 范蠡说:“谁知道啊?她打猎应该有很多随从,怎么不见他们找过来呢?”。 他不知道,女孩的随从差不多把这一片山林的每一块石头都翻遍了,就是这一小块地方没找到。 太阳完全落下去了。山林暗下来。范蠡拿起女孩的手,在她手腕上试试,惊喜地叫道:“瑞云妹妹,她活过来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也是缘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瑞云也拿起那女孩的手,搭在她手腕上试试,果然,女孩的手腕上出现微微的几乎是测试不到的脉动。说:“这姑娘的命好大。” 范蠡说:“让他躺在这野外,山风凉,地上也凉,不利于恢复。” 瑞云说:“今夜她的家人看来是不会找过来了。我们应该把她弄到一个暖和一点的地方。” 范蠡说:“要不我们干脆把她弄回家吧,这里离家有多远? 瑞云说:“大概十几里吧。” 范蠡说:“这里没车子,也没有马,怎么才能把她弄回家呢?” 瑞云说:“她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不知道骨头断了没有。骨头有伤的话,连背都不能背。” 范蠡说:“要不这样吧,我们搬着他走,我搬着他上半身,你搬着她两条腿。” 瑞云说:“这种姿势很累人的,而且这么远的路。” 范蠡说:“我托着她的肩和腰,你托着她的腿,这样让她基本保持睡着的姿势,可以保证他不会二次受伤。这样很累人,我们可以走一阵子,歇一歇再走,无非就是走得时间长一点。” 瑞云说:“看来也只好这样了。” “那我们来吧。”范蠡蹲下身,一手搬起女孩的头,让另一只手伸到她肩膀下面。瑞云搬起她的腿,范蠡一只手托住他的腰一合力,站了起来。 范蠡说:“还行。走吧。” 二人在山林中,一边找路,一边向前走。 山里没有路,树木长得也没有章法,范蠡和瑞云托着那女孩,必须两棵树之间的空当大于五六尺,才能走过去。 前面看上去都是一片草,但是你不知道草丛里是不是有冒出地面的石头,如被那样的石头绊一下就可能摔倒,范蠡和瑞云摔一下不要紧,但那女孩就可能再次受伤。所以他们走的很慢。 还好,月亮升起来了,明亮的月光照下来,山林中不是很暗,还能看清前面的情况,这样就不至于摔跟头。 这样一个女孩,体重不会超过一百斤。如果是健康的话,范蠡背着她,不会太吃力。但现在她处在昏迷之中,而且是用手托着走,就显得特别沉重。 走了二里路,范蠡就觉得呼吸微微变粗了,额头上也有点冒汗了。 瑞云搬着女孩的两条腿,不是很累,但她感觉到范蠡累了,说:“大哥,我们歇会再走吧。” 二人找了一个平坦一点的地方,把女孩轻轻放下来。然后坐在一边休息。 范蠡检查一下,女孩的脉搏稍微有力一点,也可以测出呼吸了。这就说明,情况在好转。 瑞云说:“怎么样?” 范蠡说:“比刚才情况还要好一点。” 瑞云轻轻叹口气,说:“但愿她没有伤筋断骨才好。” 范蠡说:“只要保住小命也就谢天谢地了。” 他们坐的很近,肩膀紧靠着。范蠡拿过瑞云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那手柔软,肉乎乎的,摸上去手感很好。 瑞云轻轻哼一声,没有缩回手来,任凭范蠡去抚弄。她是手也在有意无意地回应。 周围很安静,月光下的山林,静谧而宁和。二人都不说话,静静地等待体力恢复。 瑞云轻声说:“大哥,像这样,我们得休息好几次,才能把她弄回家。恐怕得两个时辰呢。” 范蠡说:“还能怎么办呢?慢慢走着吧。好了,我们走吧。” 二人又像刚才那样,搬起女孩,又慢慢向前走了。像这样二三里路休息一次,得休息四五次才能回到那山间小屋。 他们走的很慢,保持女孩的身体基本保持平躺的姿势,这样才不会让情况变坏。 又经过两次休息之后,他们来到一条小溪边,小溪不太宽,也就两步宽的样子。若是没有负担,他们腿一抬就可以一跃而过,但现在抬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孩,就不能跳跃了。 范蠡说:“妹妹,你放手,让我一个人把她抱过去,然后再把你抱过去。” 瑞云松开手,把范蠡的长衫塞到腰上,说:“好了,哥,慢点。” 范蠡抱着女孩,慢慢走进水里,水不深,刚刚没过膝盖,但是很凉。摸索着趟过小河,上了岸,把女孩轻轻放下,然后又趟过来,抱起瑞云。 瑞云本来是可以轻松跳过去的,但她不跳,等着着范蠡来来抱她。 范蠡抱起她来,她便两手搂住范蠡的脖子,紧紧地帖在范蠡身上,低低笑道:“我很重吗?” 范蠡说:“重不重没关系,抱着你的感觉好极了。” 瑞云轻轻地笑着:“真的吗?那你就抱着我。可别把我扔水里啊,嘻嘻!” 范蠡抱着瑞云慢慢过了小河,来到岸上,范蠡放开手,瑞云站在地上,手却没从范蠡的脖子上拿下来。她贴在范蠡对耳边说:“哥,瑞云是不是很丑啊?” 范蠡说:“不啊,妹妹很好看的。” 瑞云娇嗔地说:“我怎么感觉到哥哥有点嫌弃瑞云呢?” 范蠡微微一愣:“妹妹你这是从何说起呢?范蠡有什么资格嫌弃你哦!” 瑞云贴在范蠡耳边悄悄说:“我们一起玩了这么多天,你都没有真正的抱我一下。” 范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人世间的行为规范告诉他,他和胡丘一家既然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瑞云是不能太亲近的。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天胡丘一直安排瑞云陪着他外出游玩,似乎在故意制造让他和瑞云独处的机会。难道不怕一男一女在一起演化出什么故事来? 是不是在他们仙界。通行者着另一种行为规范? 现在,瑞云发出了明显的暗示,要范蠡“动”她。 范蠡忽然觉得,所谓的“礼”特别好笑,面对这样美好仙媛,真的需要讲“礼”吗? 他抬起一只手,搂住瑞云的腰,另一只手大胆地放在瑞云浑圆的的臀部。 瑞云的身体似乎一颤,低声笑道:“哥,你坏!” 二人静静地站着,不说话,感受着身体接触带来的美好。。 过了很久,瑞云松开范蠡,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谢谢你,范蠡大哥,帮我了却一段尘缘。我们走吧。” 范蠡忽然明白了,作为距离天道更近的仙家,他们并不是遵循着另一套行为规范,而是看上天注定了什么缘分! 第三百二十七章 蕙兰公主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半夜时分,范蠡和瑞云终于把那个受伤女孩弄回山间小屋。少华不知何时已经回来,好像专门等在那里,听到动静就赶紧迎出来。 “来了,来了。慢点!” 帮着把女孩抬进屋里。屋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张床铺,像是早有准备的样子。 大家轻轻地把女孩放到床上。那女孩闭着眼,还是昏迷不醒。瑞云把女孩的衣服整理好,把他的鞋子脱了,然后拿来一床被子,给他盖上。 胡丘老头也来了:“先生,这是咋回事?” 范蠡说:“这女孩是我们捡到的。他大概是从悬崖上摔下来的,我们见到她时,她躺在草丛中已经没气了。我有些不甘心,给她服了一颗百花露丸,后来她才有了脉搏和呼吸。” 胡丘说:“先生做的对。不是你救她,她真的就没命了。我来看看她伤的咋样。”说着把拐杖交给少华拿着,他生出枯枝一样的双手,在女孩身上捏了一会,说:“谢天谢地,这孩子筋骨还没有什么损伤,就是摔昏了。” 范蠡说:“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胡丘说:“这事急不得。我来帮帮她吧。”把宽大的衣袖挽了挽,双手在距离女孩五寸的地方,慢慢移动了一个来回。然后喘息说:“老了,老了,干不动活儿了。” 范蠡说:“也不知道这事谁家的闺女。要是知道,通知她家人,带回去。这会她家里人还不知道怎么着急呢。” 少华说:“这是没办法的事,只有等她醒来,开口说话,才能知道他是谁家的孩子。” 瑞云说:“还有一个办法,我们去人在她出事的地方守着,她的家人找到那里,就可以把他们带到这里。” 胡丘说:“别瞎掰掰了。就等她醒来再说吧。” 范蠡说:“伯父去歇着吧,少华和瑞云,你们也休息吧,女孩这里我来值班照看一下。” 胡丘老头说:“两个时辰之后,先生再喂她一颗百花露丸。给她喝几口水。然后就等她自己醒来。” 胡丘拄着拐杖出去了,瑞云拿来饭菜和范蠡一起吃了一点。便和少华回房去了。 屋里只剩下范蠡陪着那受伤的女孩。那女孩虽然在昏迷中但是还可以看出面部清秀,应该是一个很好看的女孩。 油灯静静地亮,山林在沉睡中。四周万籁俱寂。范蠡坐在女孩床前,有一种梦幻的感觉。 他原来是准备进入楚国都城,想办法说服楚王出兵威胁吴国的。但是却意外地遇见了胡丘这个老神仙。天帝不但还给了他们的根本道业,少华竟然还和瑞云成了亲。仙家也和凡人人一样,也有婚丧嫁娶? 这些日子,范蠡变成了一个听话的孩子,胡丘叫他和瑞云出去玩玩,他也就很听话地和瑞云出去玩了。而且一玩就是好多天。 这不是范蠡的风格,他有主见,不是随便谁就能影响他的。他有重大事要做,出于本意,也不会在这玩上好几天。 但是胡丘老头说让他和瑞云去玩,他就迷迷糊糊玩上了。似乎胡丘的话里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指使着他。 这事有点奇怪。 下半夜是时候,范蠡又喂女孩吃了一颗百花露丸。余下就没有什么好做的事。便坐在床前打盹。 突然一阵细微的声响惊醒了范蠡。睁眼一看,只见那女孩嘴唇在动。范蠡耳朵凑上去,只听她说:“水......水......” 范蠡心中一阵惊喜,这女孩终于要醒来了。连忙到了半碗温水,拿汤匙舀了一下水,送到女孩嘴边,慢慢倒进去,女孩动动嘴唇,水喝下去了,又舀了一汤匙,又喝下去了。前后喝了十来汤匙。范蠡轻声问:“姑娘,你醒了?” 女孩没有回答,范蠡再一看,女孩又睡着了。 这回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继续昏迷。但女孩的情况在好转,这是肯定的。 又没别的事好做了,范蠡又打起盹来。天快亮的时候,范蠡醒来,起身看看女孩的情况,只见女孩正睁着眼看他。范蠡惊喜地说:“姑娘,你醒了?” 女孩看着范蠡,虚弱地说:“我刚睁开眼。你是谁?我怎么在这儿?” 范蠡说:“你记不得自己经历的事了?” 女孩说:“我记得我出来打猎玩,在一道山梁上追逐只山羊。” 范蠡说:“后来呢?” 女孩摇摇头:“后来就不记得了。” 范蠡说:“就是你自己出来玩吗?” 女孩说:“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自己出来玩呢?跟随我的有八名宫女,还有一个百人队。” 宫女,百人队。范蠡从女孩的话中已经大体知道这个女孩是什么人了。范蠡说:“我来接着把你的故事讲完,你正在追逐一只山羊,后来,你的马一脚踏空,你连人带马摔下了山崖,你的马摔死了,你呢,差不多也摔死了。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正躺在悬崖下的草丛里,连气都没有了。” 女孩看着范蠡,虽然重伤刚刚醒来,但眼中还是露出贪婪的神色:“大哥哥,这么说是你救了我?” 范蠡笑笑:“可以这么说。如果我要是不救你,你现在已经不喘气了。和我一起发现你的,是一个叫瑞云的大姐姐。我给你吃了一颗仙家的灵药百花露丸,哪位大姐姐消耗自身的功力对你施救。” 女孩眼中涌出泪水:“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范蠡说:“可以。我叫范蠡。原来就是楚国人,后来在外面挣饭吃。” 女孩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怪不得......你就是范蠡大哥哥呀?” 范蠡也有点惊讶:“你听说过我?” 女孩说:“我经常听女人们说起你。” 范蠡有些尴尬了:“哦?她们是不是在骂我?” 女孩说:“不是呀。她们说:“这辈子能看你一眼,死了也甘心。” 这话说的,过分了。范蠡说:“姑娘,你小孩子,别听她们瞎说。” 女孩说:“我没听她们瞎说。觉得有点夸张,现在看见你了,觉得她们说的很对。” 范蠡暗叫:“受不了!”挥挥手,似乎要赶走一群苍蝇:“好,我们不说这个,请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谁家的孩子。”。 女孩说:“我们家姓芈,我叫芈星,还有一个名字叫蕙兰公主,我父亲叫熊章,大家都叫他楚惠王。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范蠡呆住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温情之晨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那女孩说她叫芈星,是蕙兰公主,而他的父亲是就是楚惠王。 这无异于晴天霹雳,把范蠡惊呆了。继之而来的是一阵狂喜。 子媚的父亲胡丘老仙伯父说是要为他准备一份礼物,大概这就是了。有了这份礼物事情就成了一大半。 应该把这事告诉胡丘,告诉瑞云和少华。范蠡对芈星说:“你等会。” 推开门,发现天色已经大亮。上前敲敲胡丘的门:“伯父,醒了没有?” 连续叫了几声也没人答应。心想,老头睡得真沉啊,门一推,走进去,,发现里面是空的。原来老头早就起来了,散步去了吧。 他又去敲瑞云和少华的门,敲了几声也是没人答应,门一推,里面也是空空如也。难道瑞云和少华也去散步去了?应该不会吧? 范蠡跑出院子。山林已经醒来,晨鸟在树梢上鸣唱,流岚在山林中缠绕,露珠在晨光中闪耀。 “瑞云——” “少华——” 范蠡放开喉咙呼喊,回应他的只有群山的回声。 范蠡的心沉下去。他们一家走了?到范蠡所不知道的地方去了? 范蠡心中忽然生出一阵深深的失落感。他们帮助了自己,然后悄然离开,不给他说一声谢谢的机会。今生今世还能看到他们吗,特别是瑞云,多么好的女孩啊! 这些天,范蠡和她玩遍了这片山林的每一个地方,她姣好的面容,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她那羞涩的笑容,还有温顺的性情,给了范蠡太多的快乐。 如今就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了,范蠡知道自己会想念她。但这是无望的思念,仙家做事,总是出乎凡人的意料。 范蠡这时才意识到,少华一见他来,即匆匆离开,应该就是去运作这件事。也就是说,芈星出来打猎,然后摔下悬崖,最后被范蠡和瑞云发现,这些都是少华运作的结果。 要不然,世上哪有这样巧合的事。 而瑞云带着范蠡在山林中转悠,其实是在准备救援芈星。 这样,范蠡就成了蕙兰公主的救命恩人,这时候,和楚王说话,分量就强多了,计划就可能实现了。一切安排的周密而详实,天衣无缝。 真是一份大礼啊。 为什么这样悄悄离开呢?连告辞一声都不说。 别了,老伯!别了,少华!别了,瑞云! 范蠡满怀惆怅地回到屋里,芈星又睡着了。重伤对人体消耗极大,需要静养,需要大量的睡眠来恢复。 范蠡静静地站了一会,走出来,进了厨房,他发现厨房里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早饭,稀饭面饼和小菜。闷在锅里,锅盖一揭,还是热的。 这应该是瑞云做的。她是什么时候为自己做的早饭呢,自己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呢? 范蠡想起瑞云和他相处的那些细节,内心涌起甜蜜,欢喜,惆怅,不舍和失落等等复杂的感情。 他心情复杂地吃完早饭。再一检查,发现厨房里已经为他准备了几天的食品。一只野兔,一条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大腿,都已经做熟了,随时都可以食用,还有一些野菜和一大盘子鸟蛋,笼布里包着一些面饼。 仙家真是细心啊,连每一个细节都安排好了。这样,范蠡在照顾芈星的时候,就不必为吃的犯愁了。 芈星这一觉一直睡到晌午。一睁眼便看到范蠡坐在床前。一见芈星醒来,便轻声问:“公主殿下,你醒了?” 芈星说:“大哥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范蠡说:“现在天都晌午了。” 芈星说:“哦,这一觉睡得好久。” 范蠡说:“你现在感觉好点没有?” 芈星说:“全身都疼,没有力气,手都抬不起来。” 范蠡说:“你摔的很重哦。” 芈星说:“有多重?” 范蠡说:“发现你的时候,不知道你摔下去有多久了,反正是不喘气了,也没有脉搏了。我们当时都以为你没得救了。也就作如是观的给你喂了一颗药丸,然后就守在你边上,一直等到天黑,你才有了呼吸和脉搏。我们发现你不会死了。才把你弄回来,你还是昏迷不醒,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你才醒来。” 芈星说:“大哥哥,这么说,我这是死过一回了。” 范蠡说:“公主殿下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芈星艰难地笑一下:“大哥哥真会说话。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做了鬼了。” 范蠡说:“殿下应该是长命百岁,哪能遇到一点小灾难就死呢?这点小灾难其实减免了你身上孽债,为你增幅呢。哎呀,我们该吃药了。” 起身倒了半碗温水,拿出一颗百花露丸,然后把手伸进芈星的脖子底下,轻轻抬起她上半身,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说:“疼吗?忍者点。”拿着药丸说:“张嘴!” 芈星顺从地张开嘴,范蠡把药丸放进去,把水送到嘴边:“喝水!” 芈星喝水,把药丸带下去。 “再喝几口。” 芈星又喝了几口。 范蠡这才把她轻轻放下。调整一下枕头,压压被角,说:“好了,歇着。”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让一个大男人这样服侍,芈星的脸上飞上红晕:“大哥哥,你这是什么药玩呀,吃在嘴里,满口异香。” 范蠡说:“我这药丸可有来历了。它得自仙家,是采集千年百花之露,酿制而成,这瓶药丸已经救过好几个人的生命了。” 芈星说:“怪不得这么神奇,原来是仙丹呀。” 范蠡说:“谁说不是呢?你等会,” 说着起身出去,端进来半盆水,里面一条白色面巾,说:“我们来洗把脸,这样会舒服些。” 芈星难为情地说:“大哥哥,我自己来吧。” 范蠡说:“你行吗?试试,手上有劲不?” 芈星把手抬起来,又颤抖着放下,摇摇头:“大哥哥,芈星还要你给我洗脸!” 范蠡笑笑:“都这样了,还客气什么呢?躺着,别动。” 范蠡便拧干面巾,细细地去擦拭女孩的脸,那面皮白嫩细腻光滑。真是吹弹可破!然后,又细细地擦拭了她白白胖胖的双手。。 女孩的脸上便涌出两颗小小的泪珠。 范蠡说:“殿下,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第三百二十九章 很大小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来到厨房,看一下瑞云为他们留下的食材,决定为芈星公主做一碗鸟蛋肉丝野菜汤。 他把十来个鸟蛋先煮熟,剥去蛋壳备用。然后从动物大腿上切下一块肉,切成肉丝,再把野菜切了一点。厨房里找不到葱姜蒜这些作料。他看到盐,和一把洗净的树叶,抓起闻闻,树叶发出浓烈的特殊的香味。这大概就是调味用的了。 他从野兽身上割下一块油,放在锅里,炸出油来,把树叶放进去,拨弄几下,放上盐和肉丝,煸炒一下,再放野菜,略一翻身,就放上水和鸟蛋,把面饼馏上。 时间不大,鸟蛋肉丝野菜汤就做好了。范蠡有汤匙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范蠡心想,我特么从来没做过饭,也不知道这顿饭做的合不合这个蕙兰公主的口味了。 “公主殿下,我们开饭喽!”范蠡拿着饼,端着烫走进来。芈星说:“说,大哥哥,你做的什么饭呀?好香!” 范蠡说:“真的好香?” 芈星说:“真的好香。” 范蠡说:“这我就放心了。我可是第一次做饭呢,生怕做的不好吃。” 他放下碗,找来几件衣服,把芈星扶起来,拿衣服放在她的身后,让她倚着,然后端起碗,汤匙舀了汤送到芈星嘴边:“来,张嘴!” 芈星就着汤匙吃了一口。范蠡说:“怎么样?难吃不?” 芈星说:“真好吃。”其实她并没有真正去品味,有这样一个美貌的大哥哥服侍她,她心里比糖蜜还甜。至于饭菜好不好吃,已经不太重要了。 芈星说:“大哥哥,让我自己来吧,你比我大许多,怎么能让你喂我?” 范蠡说:“你行吗?端一下碗试试。” 芈星伸手端碗,那碗却在手上打晃,差点就把汤洒出来。范蠡连忙接过碗:“公主殿下,别逞能了,你还病着,知道不?还是我来喂你吧。来!张嘴,殿下真乖!” 芈星这样的大国公主,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有一个班子为她服务,她的所有愿望都能够得到满足。但是像这样一个天下第一美男给他喂饭,却是从来没有过。 范蠡的态度明朗,动作柔和,一切做的恰到好处。芈星心里的感动是难以言说的。 很快,一碗饭全部吃完,还另加一小块面饼。范蠡说:“还要吗?锅里还有。” 芈星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谢谢大哥哥,我吃饱了,你也快点吃饭吧。” 范蠡说:“你还不宜久坐,来,躺下。”抽去芈星身后的衣服,扶着芈星慢慢躺下,盖好被子。范蠡自去厨房吃完饭。回到房间,芈星已经睡着了。 这一觉,芈星睡到黄昏才醒,范蠡说:“公主殿下,感觉好些了吗?” 芈星说:“感觉好多了。身上也不太疼了。” 范蠡说:“知道你为什么好的快吗?就是因为你吃了一碗饭。世上不管什么灵丹妙药也不如一碗饭。来,我们先吃一颗药丸。我去给你做晚饭,今晚我们吃肉汤泡饼。” 晚饭芈星又吃了一碗。等范蠡吃完饭回来。芈星还没有睡着,范蠡说:“公主殿下,要睡你就睡吧,我就在这守着你。” 芈星说:“大哥哥,我睡的够多了,我们说说话吧。” 范蠡说:“好,我们说说话。” 芈星说:“大哥哥,你是一直住在这里吗?” 范蠡说:“不是,我是来到楚国办事的,只是路过这里,遇到老熟人,作短暂停留。没想到就遇到你公主殿下。这也许是命中注定的事吧。” 芈星说:“大哥哥的老熟人呢?我怎么没看到呢?” 范蠡说:“你刚醒来的时候,他们全家云游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照顾你。” 芈星说:“云游是什么意思啊?” 范蠡说:“云游就是像云彩一样漂泊不定,到处游玩。” 芈星说:“那种日子一定很惬意,我也想像云彩一样到处游玩。” 范蠡说:“公主殿下,你现在别想着到处游玩了。你突然失踪了,你家君王和王后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呢?” 芈星轻轻笑了:“那肯定的。让他们急去。” 范蠡说:“不啊,现在应该尽快想办法让你回家去。我估计整个都城现在乱成一锅粥了。” 芈星说:“我也没有办法,谁叫我躺在床上不能动啊。” 这是个事。这里距离出事地点十几里路,楚国出动人马在山林中搜寻,也未必搜寻到这里。指望芈星自己骑马回去,肯定不现实,就是让她骑马,范蠡护送回去,那也得静养一些日子才行。如果范蠡去楚都送信,芈星一个人呆在这里又不安全,别说遇到坏人,就是来了一头野兽,芈星也不得了。 这事讨论半天也没有结果。芈星重伤之下,说话太多,就累了。 范蠡说:“公主殿下,困了你就睡吧。” 芈星说:“大哥哥,你咋办呀?你离开我会害怕。” 范蠡说:“我不离开,我在这守着你,你有事了,嗯一声我就知道了。” 芈星睡着了,范蠡已经几天没有休息好了,闲坐一会,也打起瞌睡来。 油灯燃烧,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这是一个无风的夜晚,整个山林一片寂静。连夜行鸟翅膀扇动空气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忽然,一声轻轻的呻吟把范蠡惊醒,眼一睁,只见芈星正挣扎着要爬起来。 范蠡跳起来:“公主殿下,别动,你说什么事?我来办。” 芈星满脸痛苦又带着害羞和尴尬,两只胳膊终于支撑不住身体,重重的倒在床上。可能是摔疼了,发出一声轻叫。 范蠡说:“有事说,你别动,” 芈星忽然哭出来:“大哥哥,你弄死我。” 范蠡吃了一惊:“殿下,怎么了?你说呀!” 芈星说:“我......我、我受不了啦。” 范蠡有些慌了:“殿下,有事说,大哥哥在这呢。” 芈星痛苦地叫道:“你真笨!” 范蠡懵了,咋回事呀这是? 芈星哭着说:“我丢死人了!” 范蠡更懵了。:“公主殿下,大哥哥是很笨。不管是什么事,你都说出来,没有我办不了的事。” 芈星说:“你咋就猜不到呢?我急了。” 范蠡就感到自己的头在慢慢变大。这是挺正常的一件事啊,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现在,这事怎么办?靠芈星自己,肯定完成不了这件事。 一件平常不过的小事,对于受了重伤的女孩来说,就是一件很难完成的大事。 范蠡可以帮助她,因为范蠡早经历过男女之事,但芈星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而且还是千金之体的蕙兰公主,她能接受范蠡的帮助吗? 范蠡擦去芈星的眼泪。说:“公主殿下,看来你必须有人帮助才不会弄得满身污秽。你现在还不能站立,如果强撑着,有可能摔倒,那就会二次受伤。我愿意帮助你,但你信任我吗?” 芈星说:“我信任大哥哥!” 范蠡说:“你等一下。”转身出去找来一只木桶,放在床前,说:“我们这样做,我把你抱下床,然后从后面抱住你,你解开裤子,慢慢蹲下去,就可以解决问题了,而我站在你后面什么也看不到。你看这样行吗?” 芈星说:“然后,我就嫁给你!”百镀一下“我是范蠡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三十章 做你老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不用过多的描述细节,我们知道,在范蠡的帮助下,蕙兰公主芈星解决了内急的问题。这本是一件生活小事,但对于身负重伤的芈星来说,却无法独立完成。 范蠡把芈星抱上床,帮她系好裤带,整理好衣服,盖上被子,然后把那只木桶端出去倒掉,把木桶刷干净,再回到屋里时,他看到芈星在默默流泪。 范蠡安慰芈星说:“公主殿下,事情都解决了。就不要难过了。这也是情非得已的事。如果有什么冒犯,范蠡也不是故意的。还请原谅才是。” 芈星贵为大国公主,这种隐秘小事,却要一个男人来帮助解决,心里的感情是复杂的,难以言说的。她说:“大哥哥,我能嫁给你吗?” 范蠡笑笑说:“公主殿下,千万不要这样说,且不说范蠡的年龄是你的二倍还多,范蠡屋无一间,地无一垄,是没法养活你的。而且身处乱世,范蠡四处漂泊流浪,也很难有一个家。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你要喝口水吗?” 芈星摇摇头,说:“既然你不愿意娶我,为什么还要对我这样好?你对我好,就应该娶我做你的老婆。” 不愧是大国公主,习惯于不讲理。范蠡笑笑说:“我照顾你是因为你的确需要人照顾,还因为我不照顾你,就没有别人照顾你。还因为我不照顾你,你就活不成。好了,睡觉吧,殿下。 芈星说:“我睡不着了。你陪我说话好吗?” 范蠡说:“好吧,我陪你说话。” 芈星说:“大哥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有没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呢?” 范蠡说:“你是楚国的公主,本事大得很,你可以为范蠡做很多事的。” 芈星说:“我会读书刻字,我还会洗衣做饭,还会骑马射箭。当然我还会生孩子。只要我能做的我都可以为你做。” 楚国作为一个雄踞南方八百年的大国,公主当然接受贵族式的教育,生活技能是很高的。 范蠡笑笑,说:“殿下,哪能要你做这些。范蠡孤身一人,浪迹天涯,无家可归。没有本事养活一个老婆。” 芈星说:“大哥哥这样的人,是不会没有老婆的。你的夫人还好吗?”说罢看着范蠡。 范蠡神色黯然,低下头去:“殿下,范蠡十几年前就有了老婆,还有了一个儿子。后来越国兵败,吴国大军围困会稽,我夫人为了不让吴国人污辱,带着我五岁的儿子自杀了。” 芈星轻轻地叫了一声。她说:“吴国也是我们楚国的仇人,我听说过,十几年前,我出身不久,吴国的大军也攻破了楚国的都城,后来秦国出兵救援,楚国才免于灭国的命运。我才没有像你的儿子一样死于非命。” 范蠡说:“公主也关心国事吗?” 芈星摇摇头:“不太关心。父王他们也不对我说这个。我就知道玩。整天玩,骑着马到处跑。大哥哥,听说你也是楚国人,是吗?” 范蠡叹口气,说:“是呀,我是楚国宛地三户人,早年流落到越国,后来越国被灭了,我又流落到吴国。” 芈星怜惜地说:“大哥哥真够苦的。吴国不是你的仇人吗?你怎么还去给吴国做事?” 范蠡看了看芈星说:“这件事公主必须为我保密,我才能告诉你。” 芈星说:“我把大哥哥当做最知心的朋友,大哥哥可以像信任你自己一样信任我,你不让我说的话,我永远都不会说。” 范蠡说:“那好,范蠡就高攀一步,也把殿下当做最知心的朋友。” 芈星说:“我原来想做你老婆的,做不成你老婆,做你的好朋友,也挺好。你说吧,为你保密。” 范蠡眯起眼睛,进入回忆中。他讲述了吴军围观会籍山的那个夜晚,他回到家中,看到夫人带着儿子和十几个婢女自杀的惨景,讲了跟随越王进入吴国所受到的欺负和凌辱。 这些事,在芈星听来是那样的惊心动魄。她流着泪说:“可怜的大哥哥,你竟然受了这么多苦。”她把一只手伸向范蠡。 范蠡说:“殿下你要什么?” 芈星说:“我要握握大哥哥的手。” 范蠡伸手抓住芈星胖胖的小手,另一只手也覆上去,轻轻地抚摸着。芈星闭上眼睛,她想这个好看的大哥哥抱抱她,或者亲亲她,只有这样她才能安慰这个可怜的大哥哥。 二人都不说话。范蠡一边抚摸着芈星的手,一边看着这个秀美的女孩,她的脸已经不那么苍白。也许是百花露丸的作用,也许是饭食的作用,也许范蠡细心照顾给他的幸福感,她年轻顽强的身体,正在快速地恢复健康。 芈星睁开眼,看着范蠡:“大哥哥,你真好看。” 范蠡笑笑:“可是大哥哥已经老了。大哥哥都三十多岁了,年龄是你的二倍。” 芈星抬手去摸范蠡的脸:“不,大哥哥这样的人永远不会老,永远好看。我真庆幸自己从悬崖上摔下来,要不然怎么能遇上大哥哥呢?” 范蠡抓住芈星的手,在脸上慢慢滑过:“小孩子,尽说傻话。” 芈星手指拨弄着范蠡的嘴唇,喃喃地说:“真好看!大哥哥,亲亲我,轻轻碰一下就行。”说着闭上眼睛。 范蠡俯下身,在那娇艳的嘴唇上印下一吻。 芈星的身子一颤,嘴里哼了一声,眼角溢出两颗泪珠。 半晌,芈星睁开眼睛,看着范蠡说:“大哥哥,我猜到你的秘密了。” 范蠡重新坐到床前,把芈星的手放回被窝,说:“你猜到什么了?” 芈星诡谲地一笑说:“大哥哥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仇恨,你潜伏在吴国,就是为了报仇。现在,你亲了我,我在心里已经把自己当做是你的老婆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到楚国来,一定有事。我是公主,我可以帮你。说吧,大哥哥,我能帮助你做什么?” 范蠡说:“殿下——” 芈星打断范蠡的话:“别叫我殿下,那太见外了,你就叫我小妹妹。” 范蠡说:“我们单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包括刚才帮你解决内急,都不要告诉别人,还有,我可以叫你小妹妹,但是在其他人面前,我还是叫你公主殿下,这样才能保住秘密。这都是为了你好。知道吗?” 芈星说:“这个我知道。我听你的话。大哥哥,现在说吧,我能帮你做什么事?”百镀一下“我是范蠡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三十一章 楚王来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黎明中的山林被人喊马叫声给吵醒了。 先是有人喊:“君王,我们找到了,这里有一所茅屋。” 接着有人喊:“就是这里,没错了。” 不一会,人声在门外响起:“女儿,宝贝!你在里面吗?” 范蠡被吵醒,他在芈星的床前站起来,抽出宝剑,芈星也醒了说:“大哥哥,不用拔剑,是父王来了。” 院门被推开,一伙人大步走进来,领头的是一位头戴王冠的三十多岁的人。范蠡迎出来,倒身下拜:“臣范蠡参见君王陛下。” 楚王一停,微一欠身:“你是范蠡大夫?我女儿在这里?” 范蠡说:“公主殿下正在屋里休息,需要安静,陛下叫其他人出去。”楚王一摆手,其他人都退出小院。 范蠡说:“陛下带医生来了吗?” 楚王说:“带医生来了。” 范蠡说:“请医生来。陛下请进来吧。” 屋里,芈星一见楚王,一下子哭出声:“父王,你怎么才来呀!” 楚王眼中落泪:“宝贝吃苦了,父王也是刚刚知道你在这里。” 芈星委屈地说:“你也不管我!要不是范蠡大哥哥,我都死了一千回了!你谢过大哥哥没有?” 楚王转身对着范蠡深深一躬:“寡人谢谢范蠡大夫照顾小女!” 范蠡连忙回礼:“这事让范蠡碰上,自然要出手帮助公主一下。君王大礼,臣不敢当。还是请医生来看看公主的病情吧。” 楚王对外面喊:“请大夫来。” 不一会,外面进来一个面皮黧黑的瘦老头,躬身一礼:“陛下!” 楚王说:“请大夫看看公主怎么样了?” 瘦老头近前看了看芈星,然后说:“请介绍一下公主受伤后的情况。” 范蠡就介绍了在悬崖下面发现公主昏迷,以及后来救治的情况。老头点点头,说:“范蠡大人,能否让老儿见识一下你那百花露丸?” 范蠡就从身上掏出那个小瓶,递给老头,老头接过打开,在鼻子下闻了一会,还给范蠡说:“请问大人何来此药?” 范蠡说:“这是十几年前,范蠡机缘巧合得仙家馈赠,这药已经救活了好几条人命。” 老头叹息说:“这就对了,人世间哪有这样的仙药?我来看看公主的情况。”说罢坐在床前:“请公主伸出手来。” 芈星伸出洁白的手臂,老头在他的手腕上搭上三根手指。老头微闭着眼,作思考状。过了一会,又换一只手。然后站起身,说:“陛下,公主伤势很重,需要卧床静养。” 楚王说:“大夫,公主能不能回宫静养?” 老头说:“动也动不得,这里距离郢都几十里,山地崎岖不平,一路颠簸,公主病情加重,说不定落下残疾。” 楚王变了脸色,说:“那可怎么办?” 老头说:“这里不是现成房子吗?而且偏僻寂静,正好养病。”楚王说:“对对,就在这疗养最好,” 老头躬身说:“臣告退!” 楚王说:“大夫是不是留下点药?” 老头笑着说:“我留下的药,比范大夫的百花露丸不知差到哪里去。那药丸每天给公主吃一颗就行了。”说罢,走出去,自回郢都。 楚王说:“范大夫,谢谢你救了小女,接下来还要求你在照顾她一段时间,每天还要赐服一颗药丸,请大夫应允。” 范蠡说:“君王旨意,敢不遵从。范蠡事情再急,也要放下来,照顾公主是真。” 楚王说:“寡人谢谢大夫。大夫救了小女一命,无以为报。不知道大夫来楚国有何贵干,寡人能帮上忙否?” 范蠡说:“君王君临天下,楚国无论是土地还是人口,都是天下第一大国。还有什么事是君王做不了的呢?” 芈星在一边不耐烦了:“说,说,哪来那么多废话!叫人送饭来,范蠡大哥哥饿了。” 芈星在范蠡面前温顺柔弱,在楚王面前公主脾气就来了。楚王说:“好好,马上送饭来吃。”转向范蠡,尴尬地笑笑:“我这丫头,惯坏了” 范蠡也笑了:“公主嘛,没个脾气怎么能叫公主?” 楚王一面叫人在外面山林中搭建帐篷,另外叫人埋锅做饭。 芈星说:“父王,叫人弄张床来,让大哥哥休息,大哥哥这几天为了照顾我,就坐在我的床前,几天几夜没睡觉了。” 楚王一脸的感激:“大夫,你为丫头吃了这么多辛苦,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范蠡说:“君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里又没有别人,我不照顾殿下,还有谁能照顾她?” 楚王说:“看来也只有你能服住她,我这丫头脾气大,在家动不动就摔碟子掼碗。” 范蠡笑笑。说:“君王来了,范蠡就不好和公主同处一室了,还是安排两个宫女来照顾公主才是,我每天给她服药就是。” 芈星又叫起来:“不要不要,父王你叫她们来,我就不吃饭!” 楚王尴尬地说:“你看看,这丫头一点规矩没有。范大夫,你不必拘泥,她还是个孩子,不存在男女大防。” 芈星说:“我要洗脸。” 楚王对外面说:“快,打水来给公主净面!” 不一会,有人打来半盆温水,芈星说:“大哥哥,你给我洗脸洗手!” 没有别人时,范蠡可以很坦然地给芈星洗脸洗手,现在当着楚王的面,他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了。芈星毕竟是个成熟的女孩了。“君王,这......” 楚王也觉得让范蠡做这事不妥,说:“宝贝,父王给你洗脸好不好?” “你走开!”芈星突然怒目圆睁,对着楚王叫了一声,然后对着范蠡哀求:“大哥哥,芈星求你给我洗脸。” 范蠡便觉得脸上呼呼出火。 楚王摇摇头,叹口气:“真没规矩。”对范蠡说:“范大夫,还要辛苦你了。我拿这丫头没办法。” 范蠡说:“好吧,范蠡遵命就是。”便弯下腰,先拿水把芈星的脸打湿,然后把面巾拧干,在芈星脸上慢慢擦拭。他的动作细腻轻柔,擦完脸,又擦双手。 芈星嫣然一笑:“谢谢大哥哥。” 早饭后,芈星说:“我要睡觉了。” 范蠡说:“公主殿下真乖,来,吃了药丸再睡吧。”拿出一颗百花露丸,服侍芈星服下。芈星说:“大哥哥你不是有话要对父王说吗?去和他说吧。父王,大哥哥救了我的命,他提出的事,你要答应啊!”百镀一下“我是范蠡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三十二章 伐吴助越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山间小屋的外面,楚王和他的卫队扎下营寨,而小院内就变成了后宫,除了楚王范蠡,其他认不得随意出入。 君王来了,后勤保障也跟上,生活物资陆续送来。范蠡再也不用想办法做饭给芈星吃了。 芈星只要范蠡陪她过夜,这让范蠡有些难为情,但楚王却不以为意,他对这个宝贝女儿娇宠惯了,对女儿的话无不言听计从。 范蠡已经和芈星讲了他此来的目的。当一切安排就绪之后,芈星便对楚王说:“父王,你对范蠡大哥哥去别的屋里说话吧。我要睡觉了。” 楚王和范蠡便悄悄来到另一个房间,二人互相施礼落座。范蠡说:“陛下,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找到这里啊?我正为没法去郢都报信发愁呢。” 楚王说:“女儿摔下悬崖,我们找了一天一夜,只在悬崖下面看到他的坐马,她人却不见了。我们就分析,她也许被人救走了,也许是被野兽伤害了。如果被野兽伤害了,那周围一定可以找到撕破的衣服和身体。我们找遍了四周很大的范围,没有任何痕迹。就确定他是被人救走了。” 范蠡说:“你们分析的很有道理。” 楚王说:“最让人宽心的是,如果她被人救走的话,那她一定活着,因为她如果死了,就没人会把她弄走。谁也不会把一具尸体弄走,那毫无意义。” 范蠡说:“还真是这个理。” 楚王说:“我们就扩大范围寻找,但一直毫无踪影。今天天刚亮,就有一个自称子华的丰美少年在宫外求见,说事范蠡大夫救了蕙兰公主,正在山里照顾。他告诉我们这小屋的方位,就离开了。我带领人马赶过来,果然就找到了你们。真是感谢你啊范大夫。” 范蠡说:“君王不必客气。范蠡本来就是楚国人。却未能为故国效力,今天救了蕙兰公主,也算是报答故国的养育之恩吧。” 楚王说:“范蠡大名传遍天下,可惜先王未能重用,让先生远走越国,也是楚国的一大损失。越国兵败之后,先生随越王入吴为奴,这样的赤诚感动天地。” 范蠡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臣无能,未能说服越王罢兵息武,以致越王发动了一场错误的战争,而导致越国覆灭。臣深感愧疚。” 楚王说:“这不能怪你。勾践其人,虽然广有贤名,其实刚愎自用,气量狭小,不听忠言。” 范蠡点点头说:“陛下识人。陛下仁德之名也是传遍天下,食水蛭而恩惠于厨,真是让人感动。” 楚王一次在吃饭时,发现凉酸菜里有一条蚂蟥,没有声张,悄悄把蚂蟥吞食了。之后腹部得病不能吃东西。令尹问楚王是如何得此病的。楚王回答说:“我吃凉酸菜发现有水蛭,心想,如果这事要是声张出去,那厨师和管膳食的人按法律都该处死,心中感觉因为这点小事要处死好几个人,心中老大不忍。如果责备厨师而不治他们的罪,这是破坏法令,而使自己威严建立不起来的做法。我怕大家知道这件事,就悄悄把蚂蟥吃了。” 令尹离开自己的座位,再次叩拜并恭贺说:“我听说天道是没有亲疏的,只帮助有德行的人。君王具有仁德,靠天的帮助,病不会造成伤害。“当天晚上,楚惠王去厕所方便时排出了蚂蟥,同时患有多年的心腹积块的病也全都痊愈了。 楚王笑道:“原来范大夫也知道这件小事。” 范蠡由衷赞道:“陛下贤德,世人谁不尊敬?” 楚王说:“范大夫,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你随越王入吴为奴,越王回国了,你却留在了吴国,为吴王效力。这事别说是寡人,就是天下人也想不明白。” 范蠡苦笑笑:“陛下,吴国击败了楚国,毁灭了越国。楚国是我的故国,越王是我的君主。你说我在吴国,是为了挣他的薪俸,还是贪念宫廷护卫的官位呢?” 范蠡说:“天下人疑惑,就让他们疑惑吧,但是,我可以对陛下说实话,不过陛下对外保密就是。” 楚王说:“范大夫尽可以信任寡人。你说吧。” 范蠡说:“范蠡留在吴国,目的就是为了越王复国。因为不搞垮吴国,对楚国的威胁太大了,越国也将永远是他的属国。” 楚王说:“范大夫这次来楚国,是何意图?” 范蠡说:“家父过世,回家奔丧,这是第一点。第二点,还要来拜见陛下,告诉一见重要的情报,也可以说是楚国的一个重要机会。” 关于国家大事,楚王严肃起来:“范大夫请继续。” 范蠡说:“目前,吴王和伍子胥率兵伐齐,出动了十万大军,另外还有两万水师。也就是说,吴国能够打仗的军队全部出动了。现在吴国的后方空虚。姑苏只有太宰伯嚭一人主持国政。这对楚国和越国来说,都是一个复仇的绝好机会。可惜越国受吴国控制,没有一兵一卒。而楚国则可以趁机而动。希望君王不要错失这次机会。” 楚王眉头皱紧,显然在紧张思考。一会,抬起头说:“谢谢范大夫提供这样一份绝密情报。这是大事,容寡人思考一下。” 范蠡说:“陛下担心什么呢?” 楚王说:“吴国有伍子胥操练军队,吴军是十分强大的,这次伐齐,如果打了胜仗,那战斗力会更加强大,听说楚国来犯,挥师南下,必将和楚国来一次大血战。寡人自认没有十分胜利的把握。” 范蠡说:“陛下所担心的很有道理。但范蠡还是主张陛下出兵。如果陛下出兵,也会减轻越国的压力,使越国获得发展的机会。如果越国发展了,吴国的力量就要分一部分防备越国,这对楚国又是有利的。陛下担心吴国大军来犯,可以出兵而不战,装作大战的架势,但避免交战。或者做一些试探性的进攻。浅尝辄止。” 楚王说:“这个想法不错,值得考虑。” 正说着,忽听芈星大叫:“人呢,有人吗?”。 楚王慌了,连忙和范蠡跑去:“宝贝,父王在这,你有什么事?” 芈星说:“谈得怎么样了?你到是出不出兵啊?你要说不出兵,我今晚就不吃饭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不打不丢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国始终是楚国的重大威胁。 当年吴国还是一个偏邦小国的时候,楚国就是一个南方大国,和北方的齐国晋国形成对峙的局面。为了牵制楚国,北方诸国特别是晋国大力扶持吴国。从财力物力技术等方面给予吴国大力支持。 在大国的扶持下,吴国迅速崛起。特别是近几十年,吴国名将辈出,最为有名的便是孙武和伍子胥,这两人联手击败了强大的楚国。如果不是秦国出兵救援,楚国将被吴国灭掉。 后来孙武急流勇退,隐居山林,不知所踪。而伍子胥则一鼓作气灭掉了越国,并且向北扩张,相继灭掉北方几个小国,势力扩张到山东半岛附近。 还有值得一提的就是伯嚭。这个人虽然贪财好色,在一些重大问题上帮助了越国。但这个人聪明精干,能力极强,吴国几十年强盛不衰,和他担任太宰治理国家,有很大关系。 有这样一个强大的吴国在身边,楚国始终是战战兢兢,寝食难安。 当年,楚国为了牵制吴国,大力扶持越国,使越国很快强大起来。吴越檇李大战,大败吴军,还使吴王阖闾受伤而死。 但勾践不听范蠡劝告,在错误的时机起兵伐吴,结果夫椒一战大败而逃,最后导致灭国。解除了越国的威胁,吴国对楚国的压力就更大了。 这对楚国来说,也是心头之患。 现在范蠡向楚王提出,楚国趁吴王伐齐后方空虚之际,出兵造势,减轻对越国的压力,让越国获得喘息的机会,如果越国再次崛起,吴国必须分出精力去应对,这就减轻了对楚国的压力。 这个计谋对楚国是有利的。从战略上讲也是可行的。 当范蠡提出这个构想的时候,楚王感觉心头一亮,赞叹这是个好主意。如果这个计划成功,越国得以复兴的话,楚越两国二面夹击,吴国日子就不好过。楚国虽然不至于灭掉吴国,但楚国的东面是安全的。 春秋时,各诸侯国之间的矛盾错综复杂,求得生存下去十分不易,稍一疏忽,就面临灭国的危险。 楚王和范蠡全面分析了当前形势,认为楚国当下还不具备和吴国大战的条件。所以楚国这次出兵必须拿捏好分寸。既要造出声势,让吴国感受到威胁,又要避免大战。 范蠡说:“陛下,臣来楚国是为家父治丧,面见陛下的事,请一定保密。如果被伍子胥和吴王知道,计划就失败了。” 楚王说:“范大夫心思缜密,考虑得非常周全,我的人是不会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的。” 范蠡说:“如此甚好。陛下打算出动多少兵力?” 楚王说:“如果只是造势的话,五万兵力足矣!” 范蠡说:“很好,兵力太少,声势太小,兵力太多,恐怕引起事端。五万这个数字合适。还有一点,请陛下考虑。” 楚王说:“大夫请讲。” 范蠡说:“这种对吴楚边境的骚扰是长期的,吴国感受到的压力也是长期的,这样越国才能获得发展的机会。” 楚王点点头说:“那楚国这五万军队就长期驻守在吴楚边界,反正驻在哪里都是驻。” 范蠡兴奋地说:“这样最好。陛下请掌握四字原则。” 楚王说:“哦?什么四字原则,请讲!” 范蠡说:“就是不打不丢!” 楚王说:“请解释一下。” 范蠡说:“他要是进一步,我就退一步,他要是退一步,我就进一步,摩擦不断,又不大打,扰他不得安宁,又不能脱身。” 楚王一拍大腿:“好个不打不丢,好主意,我们就这样办!” 正在这时,忽听得芈星大叫:“人呢,有人在吗?” 楚王慌了,跳起来就朝芈星屋里跑,范蠡不知道芈星什么事,也跟着跑过来。 楚王小心翼翼地说:“宝贝,来了来了!要干什么?” 范蠡心中不禁暗笑,一国雄主,在自己女儿面前竟然这样低声下气,也真是奇葩。 芈星说:“我要喝水!” 楚王说:“那好,我倒水给你喝。” 芈星怒道:“你走开,谁叫你倒水给我喝了?我要范蠡大哥哥倒水给我喝。” 楚王搓搓手,说:“好好,我走开,范大夫,请你倒点水给我们公主殿下喝喝。” 范蠡笑道:“陛下舔犊之情真是让人感动。好,我来倒水给殿下喝。” 范蠡倒了半碗温水,端到床前,扶起芈星:“来,殿下,请喝水。” 芈星就着碗,喝了两口,说:“好了,谢谢大哥哥!” 范蠡放下碗,扶芈星躺下。看看楚王,只见楚王一脸苦笑:“你看,我把闺女惯成什么样了!” 芈星说:“父王,你们怎么谈这么久啊?谈好没有?啥时出兵?” 楚王的脸冷下来:“丫头,咱不是说好的吗?怎么玩都可以,但你对国事不能插嘴!你怎么关心起国事来了?” 芈星不答应了:“谁关心你国事了?你那点破事谁想关心了?大哥哥救了我的命,你都不感谢人家,找你商量那么点事,不应该爽爽快快地答应吗?父王根本就不疼我,还是让我死了算了。大哥哥,你根本就不该救我。我是没人疼的孩子!”说着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胡搅蛮缠! 楚王这回真是慌了,连忙上前:“宝贝别哭,宝贝别哭!你再哭,父王也要哭了!”说着眼中真有眼泪落下来。 “别碰我!” 楚王像被蝎子蛰了一下,退开一步。柔声说:“宝贝,我已经和范大夫商量好了,马上出兵。” “真的?”芈星突然咧嘴一笑:“我就知道父王最疼我了。” 再看楚王,不但眼睛是湿的,额头上还急出一层汗珠。 范蠡暗叫,真是受不了! 芈星说:“什么时候出兵?” 楚王说:“马上!” 芈星笑靥如花:“嘻嘻!亲亲!” 楚王低头在芈星额头上亲了一下,像是得到极大的奖赏,呵呵傻笑着。然后用世上最温柔是声调说:“宝贝,以后想怎么玩都可以,就是别插嘴国事好不好?” 芈星撅着嘴说:“这回要不是大哥哥,我才懒得管你那些破事呢。哼!” 楚王开心地笑了:“我家宝贝最好了,懂事,听话,还漂亮,你说是不是啊,范大夫?” 范蠡直觉身上一阵阵发麻,连忙说:“是是,谁说不是呢?”。 楚王说:“宝贝,父王出兵去了,你在这休养,父王不大放心呢。” 芈星说:“你忙你的去,我这里有大哥哥就行了,碍手碍脚!” 第三百三十四章 蛮横公主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楚王对范蠡千叮咛万嘱咐,谢了又谢,一定要把蕙兰公主芈星照顾好。范蠡说:“陛下放心,范蠡已经说了,放下所有事情,先把公主照顾好。” 楚王说:“这孩子让我惯坏了,任性。你得包涵着些。” 范蠡说:“我一定把一个健健康康的公主交给你。” 楚王说:“范大夫呀,也怪你对公主太好了,她谁也不要,就要你照顾。你范大夫来照顾这样一个小孩子,这......叫寡人不知道说什么了。” 范蠡笑道:“能够为陛下分忧,也是范蠡的荣幸。” 楚王看看范蠡,又看看芈星。他心里清楚,女儿已经大了,知道人事了。其实她是恋着范蠡呢。范蠡这样的人不由女人不恋啊。 但是范蠡从越国兵败以来,夫人自杀,自己一直单身,不但未娶,也没有任何绯闻。这就说明他人品极好,是值得信任的。 就是范蠡和芈星弄出点什么故事,最多是芈星嫁给他,那范蠡就可以为楚国效力,那也是不坏的结果。 楚王怀着复杂的心情,发兵骚扰吴国去了。 小院的外面,楚王留下一个百人队,就驻扎在山林里。他们身兼保卫和服务两重职责。但他们除了有专人送饭进来而外,其他时间任何人是不准进入小院的。 他们是楚王的禁军,对楚王的家事都知道一些。当然知道这位公主的脾气,搞不好让她抽上两鞭子,连诉苦的地方都没有。所以大家谁也不想找不自在。巴不得离芈星远一点。 这样一来,小院里又剩下范蠡和和芈星两个人了。 范蠡计算一下,楚王回到郢都,要召集群臣开会,宣布出兵吴楚边界的事,然后就是调兵遣将,准备粮草,这些事做下来,得三到五天时间,然后开赴前线,又得四五天时间。 这时候,正在姑苏主事的伯嚭就应该获得战报了。伯嚭手中无兵可调,无法应对楚国的威胁。因为他不知道楚国是不是趁虚而入,直接就攻打吴国。这时候,伯嚭会做两件事,第一派人火速告知吴王,第二就是调遣驻在越国的王孙雄五万大军,开赴吴楚边界。 至于伯嚭会不会调遣王孙雄部,范蠡离开时,已经对伯嚭施加了压力,另外对子媚和郑旦作了安排。郑旦会用自己的方式,对伯嚭施加影响。如果伯嚭不出兵阻拦,那楚军就一直向前攻,直到他出兵为止。 只要王孙雄的大军撤离,就等于是搬掉了越国头上的一座大山。越国就可以组建军队,复国大业就真正进入了快车道。 “大哥哥,你在想什么呢?”芈星躺在床上,看范蠡在发呆,问。 范蠡走过来,在床前坐下:“殿下,我在想,陛下出兵的事会不会有人反对就停下了。” 芈星说:“大哥哥放心,父王是国王,朝廷上没人敢不听他的话。” 范蠡说:“我们在这里,和外界不通消息,怎么知道的那边是什么情况?” 芈星说:“这个好办,等会我安排人去打探消息。” 范蠡说:“这就好。”伸手压压被角,殿下,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芈星娇嗔道:“大哥哥,我们说好了私下不叫殿下的,你还叫,你应该叫我妹妹!” 范蠡摇摇头,笑着说:“好吧,妹妹!行了吧?” 芈星高兴了,连忙答应:“哎!这多好。” 范蠡说:“我还想问,妹妹是不是好点了?”他真的希望芈星快点好起来。正如楚王所言,他在这里服侍一个小孩子,外面正发生着重大的事情,如何能安心? 但芈星却不是这样认为,他到希望好的慢一点,范蠡便可以多陪她一阵子。芈星低声说:“大哥哥问我是不是好点是吧?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范蠡好奇地说:“啥秘密?” 芈星轻轻一笑:“只要你在我跟前,我就好多了,身上一点都不疼了。我一下看不见你,身上每处都疼,奇怪吧?” 范蠡笑了:“我有这样灵验?那你就一直看着我。” 芈星说:“我倒是想一直看着大哥哥,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知道,只要我身体一好了,你就会离开我。我还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你不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所以......所以我非常珍惜和大哥哥在一起的每一刻......” 芈星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听不清她的声音的脸上也充满忧伤,仿佛离别就在眼前。 范蠡心中也升起淡淡的忧伤。和芈星在一起,他感觉自己又回到青春年少的时代。要不是那么多事情缠着他,他也真想和芈星多呆一些时日。 两个人忽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芈星的脸色已经不是那么苍白,渐渐有了血色,说明他正在快速回复中。年轻是最好的灵丹妙药。 当兵的送饭进来了。芈星忽然发起了脾气:“怎么才送饭来呀!你是存心要饿死人是不是啊?” 当兵的吓坏了,他们都害怕那里伺候不到,让这个小公主生气,结果还是得罪她了。“公主殿下,这不算晚呀,天还没有正晌呢。” “放肆!你还敢顶嘴。谁说一定要晌午才吃饭呀?你欺负我,我要找你们头儿!” 那当兵“噗通”一声跪下了:“殿下恕罪,小的该死,小的不会说话,公主你大人大量......” 范蠡又好气又好笑,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芈星说:“滚去,叫你们头儿来!” 当兵磕头说:“请公主殿下恕罪!” 范蠡说:“公主不是要责罚你,她叫你们头儿来是有别的事。” 当兵的爬起来出去了,不一会那百夫长进来了:“殿下,小的来了,请吩咐。” 芈星说:“你想闷死我是不是?” 百夫长一头雾水,低着头不敢吱声。 芈星说:“我要知道父王的情况,你一些人出去打探,每天想我报告,我父王干嘛了?是不是发兵了?兵到哪儿了?我都要知道。” 百夫长说:“小的一定照办!”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宫里带给公主的换洗衣服。”。 “你还不给我放下,自己留着穿呀?气死我了!” 范蠡暗叹: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 芈星的心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芈星摔的很重,其实已经死了,就是还没死透,结果让范蠡给救活了。她能活过来,当然应该归功于百花露丸。 她只有十几岁,具有强大的生命力。每天吃一颗百花露丸,再由范蠡这个天下第一美男精心照料服侍,心情好得不得了。心情不好的时候,找个当兵的来骂上一通,心情就调整过来了。 这些因素合在一起,芈星恢复得非常快。到第三天的时候,范蠡把她扶起来,他就可以自己拿着调羹吃饭了。 但是内急的事,还需要范蠡帮助解决。这事最麻烦。虽然二人年龄相差将近二十岁,范蠡可以把她看成小孩子,但她毕竟不是小孩了。 这事应该由宫女帮助解决,但芈星偏偏不让任何人沾边,只让范蠡一个人护理。尴尬,难为情,这都是难免的。 第一次是在十分困难的情况下,又由帮助完成的。后来芈星竟然不再羞于出口,遇到这种事,直接就对范蠡说了。她已经把这事当做护理工作的一个正常环节。 这只说明一个问题,这女孩已经对范蠡产生了高度信任和依赖。这是非常危险的。这种情感发展下去,就会变成爱恋。 范蠡当然什么也不能给她,她只会受到深深的伤害! 范蠡是明白人,这一切他都看得很清楚。他不时感到恐慌,他不知道这一切将如何结束。 那天,芈星说:“大哥哥,我想梳头,我已经好多天没有梳头了,一定丑死了。” 范蠡看过去,她短头发确实有些蓬松,有些乱。说:“你自己可以梳头了吗?” 芈星白了范蠡一眼:“大哥哥真会问。我不能的话,你不会给我梳呀?” 芈星在别人包括楚王面前,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但在范蠡面前,却是一只听话的小猫。有时撒点小娇,耍点小性子,也是极有分寸。 范蠡说:“好,我来给我们公主梳头。”女孩的头发一般人是不可以触碰的。大众都可以看,这不属于隐私。但一个男人为女人梳头发,这是只有情侣之间才发生的事。范蠡给芈星公主梳头,这怎么定性? 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他在照料病人。但这种解释很苍白,很无力。 范蠡无奈地想,越陷越深了。 他把芈星扶起来。芈星不需要帮助也可以坐一会了。 他摘掉芈星头上几件简单的首饰,打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很长,一直垂到腰际,乌黑浓密,柔软而流畅,找来梳子,慢慢地梳理着。发际飘出少女特有的发香。 春秋时,男人也不剃头,所以男人对梳头也不外行。 范蠡的动作熟练而轻柔。芈星闭着眼,默默地享受着从未体验过的幸福感。似乎渴望着那双灵巧的双手的触碰。那触碰会带给一种非常舒服的心颤。 但范蠡都动作恰到好处,直到把发髻盘好,那手也没有真正触碰她一下。于是,她又有一丝隐隐的失落感。 范蠡拿过自己的包囊,那里面有得自邾国的珠宝。他从里面找出一朵珠花,那是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做成,上面还镶嵌着红蓝两个宝石,闪耀着光华。 “喜欢吗?” 芈星惊喜地接过来,反复把玩:“真漂亮,送给我的吗?” 范蠡微笑着说:“喜欢就给你带上。”接过珠花,插在芈星的头发上。然后端来一盆水,说:“看看,我们的公主漂亮不。” 兴奋羞涩加上不可遏制的幸福感,芈星的脸都红了。 这天夜里,范蠡被一阵窸窸窣窣声惊醒了。他的床就在芈星床的对面,油灯在静静地亮着,只见芈星坐在床上,正在脱自己的衣服。 她这是要干什么? 一件一件,直到把自己自己脱光。 油灯不太明亮,但还是可看出芈星那洁白的皮肤和那优美的曲线。芈星拿出宫里带来的换洗衣服开始穿。 女孩在换衣服呢。不该看的。范蠡闭上眼睛。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但怎么才能不过分呢? 突然,芈星“哎哟”叫了一声。怎么了?范蠡刚要睁开眼,又闭紧了。管他呢,反正她还在床上,没摔下来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无非穿衣服时哪里弄疼了。 窸窸窣窣声停了。一切安静下来,大概芈星的衣服穿好了吧?好吧,没事了。睡觉! 但是不对,一种轻微的“嘤嘤”声响起。是哭声,芈星再轻轻滴哭泣。难道刚才她弄伤自己了? 这回不能不睁眼了。 范蠡下了床,走到芈星床前,只见芈星脸贴着枕头,在低声饮泣,那眼泪在唰唰地流。 范蠡有点惊慌:“公主殿下,你怎么了?” 芈星突然吼了一声:“谁是你的公主殿下了?” 范蠡低头有点发大:“哦,不对,应该叫妹妹,妹妹你怎么了?” 芈星说:“别管我,让我死了算了,当初你就不该救我,反正你也不疼我。”声音进入是那么哀怨和凄凉。 服侍女人可是技术活呀。范蠡有一种云山雾罩的感觉:“小妹妹,你听我说,你需要什么对我说就行了,乖,不哭,好不好!” 芈星抽泣说“需要什么?对你说有用吗?你明明知道我弄疼自己了,连眼都不睁,还装扮睡着了。以为我没看见是吧?明明睁开眼了,又闭上了。” 范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有一种做贼被人抓住的感觉。他愣了一会说:“妹妹,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芈星止住哭泣说:“大哥哥,要谈什么?你说吧。” 范蠡叹口气说:“小妹妹,我知道你对我好,这让我很感动,但是,论年龄,我和楚王陛下差不多大。我不应该让你误会,大哥哥,有好多事情要做,居无定所,食无定时。我会耽误了你......” 芈星说:“大哥哥,别把我当小孩子,我什么都懂。我们不会在一起很久,不会超过半个月,我们就要分离,而且永远都不能见面。所以我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芈星不是傻丫头,我知道你照顾我,会有很多不方便,但是我顾不了这些,我只想时时和你在一起,直到最后不得不分离的那一刻!” 范蠡感到心在隐隐作痛。他忽然憎恨生了这样一副臭皮囊,除了给人带来伤害,还能有什么用呢?芈星的话如杜宇泣血扎痛了他。。 他走过去,把芈星扶起来,抱在怀里,说:“大哥哥对不起你,让你吃苦了。” 芈星温顺地说:“大哥哥,三分甜,七分苦。这感觉挺好,我喜欢!” 第三百三十六章 楚国调兵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和伍子胥带领大军北征,都成姑苏只留下伯嚭主持国政。也就是说,这期间,国家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由伯嚭处理解决。这是权力也是责任。 一个国家每天都要发生很多事。好在这些都是国内各行业各部门的事。伯嚭已经代替吴王打理国务多年,这些事处理起来驾轻就熟,并不费力。 为了享受,伯嚭也搬到姑苏台来办公。他找一处宫室,作为住所,另找一处大点的房子办公。 于是朝中有公务要请示伯嚭的人就到姑苏台来。他们也乐意到这里来,办完公事之后,还可以在这里玩玩,看看风景。 这些日子,凡是来找伯嚭的人,都会发现伯嚭有一个十分漂亮的跟班,这小伙子虽然不是太高,但十分漂亮,甚至比一般女子还漂亮。 来办事的朝臣都忍不住朝这跟班多看几眼,私下里也免不了嘀咕:“尼玛的!伯嚭福气真大,找个小厮也那么漂亮!” 也有人想的猥琐:想不到太宰还喜好男风啊!不过也难怪,那小子比好女子还让人喜欢。 其实,这个漂亮的小跟班,并不是男人,而是名冠天下的绝色美女郑旦。 伯嚭比吴王更加好色,自从得到郑旦之后,一天都离不开郑旦。他的手段比吴王更加高明,更会讨得女人欢心。 郑旦心中很苦,对范蠡的思念日渐强烈,服侍过吴王,又转而服侍伯嚭,不免自惭形秽。但是她会狐媚之术,能够很好的伪装自己。她的真实情感,伯嚭毫无察觉。 另一方面,锦衣玉食,伯嚭也白净帅气,且温柔体贴,很讨女人喜欢。这些多少冲淡了心中的悲苦。 伯嚭离不开郑旦,他在姑苏台办公,当然就把郑旦带过来。郑旦说:“大人,我一个呆在这屋里闷死了,我要跟你去玩。” 伯嚭一边抚弄着郑旦,一边说:“宝贝,你忘了?你的存在是要保密的,秘密泄露出去,命就没有了。” 郑旦说:“我不会换成男装吗?那回我化成男装随大人一起来看《天鹅湖》,面对全体大臣,不是一点事也没有吗?” 春秋时代,女改男装很方便,只要梳头的时候换一个发型,换一套男装就行。而且那衣服宽大,完全可以遮去女性特征。 伯嚭疼女人,体会到郑旦一个人闷在屋里很难受,便说:“好吧,宝贝,你就扮作我的跟班,在那里玩,不要和别人说话就行。” 这样,郑旦就出现在伯嚭的办公场所。也就是说,吴国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郑旦都知道。 子媚和萝姜陪着西施也在姑苏台,吴王出征去了,她们不需要变着法子和吴王游乐,几个人闲着没事,就在姑苏台游玩,或者去划船,或者由侍卫们保护着去打猎,倒也清闲自在。 每隔几天晚上,郑旦就会见一次子媚,告诉她最近吴国发生了那些事。这都是一些具体事务,子媚也不上心。 忽有一天晚上,郑旦对子媚说:“师姐,今天伯嚭接到一个情报,楚国正在调动兵马,似乎要打仗的样子。” 子媚说:“这个情报很重要,应该密切关注。现在范君正在楚国,名义上是回乡葬父,真实目的是说服楚王发兵威胁吴国。这些范君临行时都对我们交代过。” 郑旦说:“师姐,我该怎么做?” 子媚说:“你最近施展媚术可以增加半分,让伯嚭更加迷恋你。” 郑旦说:“还有呢?” 子媚说:“如果范君运作成功的话,楚国调动军队,就可能是来进攻吴国,这时候你就要发挥作用,要影响伯嚭,注意,是不露痕迹的影响伯嚭。现在吴国没有军队抵抗楚国,只有王孙雄的五万大军还驻扎在越国。你要设法让伯嚭把王孙雄调去抵抗楚军。” 郑旦说?:“师姐,我知道怎么做了。” 子媚说:“郑旦小妹,只要吴军撤走,范君的计划就成功了。这事你是第一大功。” 郑旦说:“我不要功劳,只要范郎计划成功,他开心了就行。” 子媚叹息道:“范蠡啊范蠡,你真好福气,有这么多痴心女子恋着你。” 伯嚭也知道楚国调兵的情报很重要。吴国关注的焦点就那么几个,北面就是齐国晋国两大强国,西面就是楚国。多年前楚国被孙武和伍子胥打烂,要不是秦国出兵救援,就被吴国灭掉了。时隔多年,楚国早就恢复了元气。楚国疆域广大,人口众多,物产丰富,是一个劲敌。虽然多年没有战事,但仇恨还在,楚国人不会忘了鞭尸之耻。现在楚国调兵,要干什么? “大人,你怎么闷闷不乐的样子,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郑旦躺在伯嚭怀中,拨弄着伯嚭的嘴唇说。 伯嚭说:“宝贝,你不是跟我在一起,没听到探子报告的情况?” 郑旦说:“我只顾着在那里玩了,不关心你那边的事。” 男人都不喜欢女人插手政事,伯嚭也一样。郑旦不关心政事,正合他的心意。说:“宝贝,你要是关心一下就好了,也能跟我说道说道。” 郑旦扭动一下身体,她的身体光滑温热,伯嚭的手在上面游走。“大人,到底什么事让你忧心忡忡?你不理我,我去别的房间睡了。” “别呀!”伯嚭抱紧郑旦,生怕她真的离去。说:“探子来报,楚国正在调兵呢。” 郑旦“噗嗤”一笑:“楚国离我们几千里,他们调兵关咱们什么事呀?” 伯嚭说:“你女孩子不懂这个,吴国和楚国有仇啊,你懂吗?” 郑旦说:“你是说,楚国调兵攻打吴国?” 伯嚭说:“现在还不能确定。但这种可能性很大。现在吴国后方空虚。楚国真的发兵来犯,问题就大了。” 郑旦说:“吴国就发兵去阻挡呀,你不是太宰吗?也调兵就是了。” 伯嚭说:“嗨,你不了解情况,吴国能打仗的军队,都让君王带去北伐了。我手上无兵可调啊。” 郑旦温顺地说:“大人莫要担忧,也许这只是楚国正常的军队调动,和吴国无关也说不一定。可惜郑旦不能为大人分忧。” 伯嚭说:“宝贝对我好点就行了。”。 郑旦说:“我对大人挺好呀!”说罢嫣然一笑。 这一笑让伯嚭的魂没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柳暗花明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傍晚,伯嚭结束一天的事务,正准备下班。下班这词当时还没有,但现在读者好懂。我们就用。 话说伯嚭正准备下班,忽有人报,有探事小军紧急求见。紧急求见,那就是有紧急的事情要回报。 伯嚭说:“叫他进来回话。” 进来一个平民打扮的小军进来参拜:“见过太宰大人。” 伯嚭说:“何事急报?” 小军说:“小的数人在楚国探得,楚王调动五万人马,出了郢都,已经过了竞陵、江夏,正向鄂城柏举方向而来。根据楚军的前进方向判断,楚国大军应该是向吴国方向进发。” 伯嚭在下属面前端庄稳重,十分威严,说:“你的情报很重要,继续打探,看赏!” 小军叩谢退出。伯嚭这才收起威严的架子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怕鬼有鬼。他担心什么事,什么事就来。吴王带领大军北征,后方空虚。越国没有军队,不用怕,楚国则有强大的军队,如果楚国举兵来犯那将如何是好? 那一直担心的就是这事,而这事果然就来了。 打扮成随从模样的郑旦悄悄走过,轻声问:“大人,刚才那人来说什么?” 伯嚭说:“你没有听见?” 郑旦摇摇头:“郑旦没有在意,只听说楚国什么的。楚国怎么了?” 伯嚭说:“楚王出动五万大军,已经离开都城,正往吴国方向而来。” 郑旦有些害怕地说:“他们是来攻打吴国吗?” 伯嚭说:“现在还说不一定,但出动五万大军肯定不是走亲戚串门来的。” 郑旦紧贴着伯嚭:“大人,他们真的要来攻打吴国?”声音里透出十分惧怕的情绪。 伯嚭拍拍郑旦的手背:“宝贝,别怕,楚军来了还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 郑旦说:“郑旦背井离乡,远离父母,一切都要靠大人了。” 伯嚭说:“事情也许还没有到糟糕的一步。宝贝,天色已晚,今天是什么事也办不成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伯嚭领着郑旦,慢慢回到住处。默默地吃完晚饭,郑旦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便默默坐在一边。 伯嚭在屋里慢慢踱步。气氛沉重而压抑。往日的欢愉没有了。 伯嚭踱到郑旦身边,说:“宝贝,你怎么也不说话了?” 郑旦说:“大人,你是大人物,正在思考国家大事,妾只是一个小女子,不敢打扰大人思考。” 伯嚭抱住郑旦说:“宝贝真可心!这事的确重大,如果楚军一直向前开进,最后越过边境,攻城掠地,事情就大了。” 郑旦说:“他们会打到姑苏来吗?” 伯嚭说:“这事谁能说的准呢?” 郑旦说:“大人,郑旦害怕!”可怜兮兮地朝伯嚭怀中躲。 伯嚭拍拍郑旦:“宝贝别怕,伯嚭就是保不住吴国,但是保护小郑旦还是没有问题的。” 郑旦说:“大人,我能为你做什么?” 伯嚭说:“你能做什么?” 郑旦说:“我可以为大人唱歌小曲儿,跳一支舞,也可以为大人舞一会剑。” 伯嚭说:“这些都不要了,你就陪我聊聊天就行了。” 郑旦小鸟依人的样子:“好吧,我陪大人聊天。” 伯嚭叹息说:“几百朝臣,能为君王分忧的又有几个。楚国大军来犯,伯嚭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郑旦摸着伯嚭的脸说:“大人也是够难的,要不这样,你和郑旦说吧,郑旦虽然起不了什么作用,拿不出什么主张,但还可以听你说话,总比大人自己闷在心里好些。” 伯嚭说:“好,我知道宝贝从来不关心国事,你是纯粹为了安慰我才这样说。” 郑旦说:“大人,那些边境城市不都有驻军吗?可以命令他们去阻挡楚国大军呀。” 伯嚭苦笑笑说:“宝贝,这个你是真的不懂。那些驻军就是做做样子,表示一种存在感,他们哪里能够阻挡楚国大军呢? 郑旦说:“把别的地方的军队调过去呀?” 伯嚭说:“傻话,别的地方要是有军队,还用得着犯愁吗?” 郑旦说:“这么大的一个吴国,难道没有一支军队了吗?” 伯嚭说:“没有了。用泥巴捏也得等太阳晒干不是?” 郑旦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沉默了。 过了一会,伯嚭问:“宝贝,怎么不说话?” 郑旦说:“我想起了一件事。” 伯嚭说:“想起了啥事?有趣吗?” 郑旦说:“我想起了当年范蠡大哥带我和西施姐姐来吴国的途中,曾经在一个军营里停留过,那些当兵的为了看我们差点闹出事来。我们在哪里吃了一顿饭,然后就离开。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是哪国的军队。” 伯嚭说:“还记得那军队首领的名字吗?” 郑旦眨巴着眼,说:“记不太清了,好像叫什么王孙雄吧。” 伯嚭的眼睛亮了,一拍大腿,叫道:“宝贝,幸亏你提醒,不然我都忘了。我们有办法了。” 郑旦装傻地看着伯嚭:“大人,王孙雄的军队是吴国的吗?” 伯嚭兴奋地说:“是呀!谁说不是呢?” 郑旦说:“大人,那支军队还在吗?” 伯嚭说:“在呀,怎么会不在呢?” 郑旦说:“吴国的军队怎么会驻到越国去呢?” 伯嚭说:“这个呀,说了你也不懂。总之可以调去抵抗楚军就是了。宝贝呀,谁说和你聊天没用呢?来!亲一下!” 郑旦的脸红了,“咯咯”地笑着:“等会,大人,这大军是可以随便调动的吗?你要不要明天召集群臣开个会,集体作出调动王孙雄的决定,将来就是君王怪罪下来,罪责也由大家来承担。” 伯嚭一把推开郑旦,两手扶在她的肩上,看着郑旦美艳的脸蛋,说:“宝贝呀,这话由你说出来让我吃惊啊。你的脑子真好使。你要是男人,准能做一个大官。伯嚭就照你的话做了。” 郑旦笑得花枝乱颤:“大人,郑旦都是为你着想,没有你,郑旦靠谁呀?还有,事情决定之后,你还得派人去告诉吴王和伍相国。特别是伍相国,很厉害一个老头。”。 伯嚭咬着牙说:“他厉害个屁,我迟早整死他。好了,事情解决了,王孙雄就是打不过人家,也可以支持到吴王回来。宝贝,我们没事了。我们上床去。” 郑旦露出媚笑:“大人,你又想怎么玩呀?” 第三百三十八章 姑苏朝会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第二日,吴国朝中各大臣都接到通知,速去灵岩山姑苏台朝会,讨论重大国事。 各大臣都不免暗暗吃惊,这是伯嚭主持国务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之前有什么问题,直接去面见太宰,太宰给出指令,大家照办就是。大家各司其职,各干各的事,也是有条不紊。怎么今天突然开会了? 私下里各种猜想都有。国家大事,无非就是战争。战争正在打着呢。还有就是祭祀,但国家举行祭祀得有君王参加。君王正在打仗,不会举行祭祀的。还有更为离谱的想法是,难道要立新君了?因为君王不在朝廷,有人立了新君,这事并不少见。 但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是都来了。几百口人到来,姑苏台一下子变得生机勃勃了。朝会在永兴殿召开。这是君王不在的第一次朝会。 伯嚭从后面走进来,大家立刻停止了小声议论,一齐看向太宰。太走到书案后,站下来,目光巡视一周,显示出慑人的威严。说:“各位大人,君王和相国出征在外,所以这次朝会就由本相主持召开。 “也许大家都会猜想,没有大事是不会召开这样的全体会议的。是的,大家想的没错。的确是出了一件大事,所以才请大家一起来协商应对的办法,因为本相虽然代替君王主政,但这件事过于重大,本相也不敢擅自做主。 “事情是这样的,三天前,接到情报,楚国正在调动军队,调动军队干什么,当时还不知道,所以本相只是密切关注。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昨天晚上,又接到新的情报,楚国五万大军,已经离开都城郢都,过了竞陵、江夏,往鄂城、柏举方向而来。根据楚军的行军路线来判断,他们是向吴楚边境进军。情报就是这样,现在请大家讨论,第一,楚国军队这是要干什么?会不会进入吴国境内。第二,如果楚军侵犯吴国,大军直向姑苏扑来,我们如何应对。现在请大家说说各自的看法。”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事来到过于突然,大家脑子还都没转过弯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几百人的会场,静得跟没人一样。 伯嚭见大家久久不说话,便气哼哼地说:“各位大人要是都没有话说,那就散会,楚国大军攻进姑苏,还指不定死的是谁。伯嚭的命并不比大家更值钱!好了散会,大家回去吧。” 伯嚭说了这话,但并没人走,大家还听得出他说的是气话。 有一位大臣出班说:“这事过于重大,是不是等君王回来再说呢?” 立刻有人反对:“荒唐,君王没有回来,就说明那边的仗还没有打完,如果仗打完了,君王自会回来,那里并不好玩。请问,你知道那边的仗几时打完?这件事能等吗?” 也有人说:“是不是八百里加急,派人去请示君王?” 另一位立刻反驳:“这种说法不对,从姑苏去齐国,最快的往返一次得二十多天,等你请示君王回来,该发生的事早就发生了。” 伯嚭敲敲桌子:“都别瞎扯,分析一下,楚军大军向吴越边界开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有一位大臣出班说:“这事明摆着,无非是两种可能,第一是正常调防,这个我们不用管它,不关我们的事。第二种,就是要侵犯吴国。” 伯嚭说:“有道理。大家分析一下,楚军侵犯吴国的可能性大吗?” 一位大臣说:“下官以为,楚国出兵侵犯吴国的可能性极大。第一,楚国和吴国历来不和,大小战争几十次,先王时,楚国差点被我们灭了。这种仇恨是不会消失的。第二,他们得到消息说,君王带兵伐齐,后方空虚,这正是他们报仇的机会,所以乘此机会,前来报复。” 大家一听这话,立刻议论纷纷。 伯嚭说:“分析得很有道理。楚军这次出动的目的就是侵犯吴国。再说,不管他是不是意图侵犯吴国,我们都要当做他们侵犯吴国来应对,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对于这一点,大家还有说的没有?” 有人说:“同意太宰的意见,不管楚军的目的是不是侵犯吴国,我们都应该当做是侵犯吴国来应对。接下来就应该讨论我们怎么应对。” 太宰说:“大家就来出出主意,楚军来犯。我们怎么应对。” 一个老大臣出班说:“太宰大人,第一种应对方法,就是通过外交手段,和他们交涉,叫他们休兵不战。老夫以为,这种事靠外交是解决不了的。我们的实力强于他,最少是差不多,外交手段才能解决问题。现在楚国拿准了我们后方空虚,起兵来犯,光靠耍嘴皮子说空话楚国是不会退兵的。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大臣们纷纷发言: “同意老大人的话。” “不打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那就打吧!” 伯嚭高声说:“安静一下。大人们,大家一致意见,发兵和楚军打,这是唯一的办法。但请大家想一下,什么叫后方空虚?就是后方无兵可派,我们现在正是这种情况,能打仗的兵都跟随君王北伐了。谁能想到办法,给我变出一支军队来?” 这问题严重了。 大臣们都不吱声了。谁也没有本事能够变出一支军队来。 会议陷入僵局,忽听来报:“边关小城钟离派使送来战报。” 伯嚭说:“叫他进来。” 进来一个小军,跌跌撞撞,显然是长途奔波后十分疲劳,跪地报告:“启禀大人,钟离告急!楚国五万大军已经越过柏举,正向钟离杀来,清朝廷速速派兵救援。” 伯嚭说:“起来去吃饭休息,然后火速赶回,告诉守将,朝廷大军不日就到。” 那小军出去了。伯嚭说:“大家都看到了吧?现在就想办法变出一支军队来,去抵抗楚军来犯。”。 大家面面相观。太宰这是咋的了?吃错药了?谁能变出一支军队来啊? 沉默中,忽然有人叫道:“太宰大人,各位大人,不用发愁了,我们有一支现成的军队可用,五万大军呢!” 第三百三十九章 情意绵绵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蕙兰公主芈星恢复得很快。三天后可以自己吃饭,五天后可以扶着范蠡站立了,七天之后就可以在范蠡的扶持下慢慢散步了。 “小妹妹,你不用这么急,我们慢慢锻炼,你很快就会行动自如了。”范蠡让芈星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自己的一只手搂着芈星的腰,在院子里慢慢走动。 芈星坚持锻炼,还是有点痛苦也有点累的。她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还微微有点喘息。但这样和范蠡零距离接触让她愉悦,她甚至渴望范蠡这样永远扶着她走下去。 她笑着对范蠡说:“大哥哥,你不用劝我,其实,我知道,你心里比谁都急。” 范蠡看看芈星,说:“小妹妹,大哥哥很高兴陪着你呢。我急什么呀,我才不急呢。” 芈星把头靠在范蠡的肩膀上:“你急,我知道,你想我赶快好起来,你就可以离开我了。你还急着想知道父王的大军开到哪里,和吴国军队打起来没有。总之,你很急就是了。我说的对不对?” 范蠡搂紧芈星,一边踱步,一边说:“鬼丫头,精灵着哟。说实话,大哥哥心里是很急,但是陪伴小妹妹也很重要啊。所以啊,我还是安心陪伴我们的公主殿下。” 芈星的手搭在范蠡的肩上,也不老实,亲密地抚摸着范蠡的耳朵:“大哥哥,你陪我是不是很重要,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喜不喜欢陪着我。告诉我,你喜欢陪着我吗?” 范蠡看看芈星,芈星也正看着他呢,芈星的眼珠子黑白分明,睫毛很长,眼睛很大,眼梢微微上翘,勾出优美的曲线。真漂亮!范蠡心中微微一动。说:“小妹妹,想听实话吗?” 芈星嘟着嘴说:“当然了,谁想听假话呀?” 范蠡说:“那我就告诉你实话,陪小妹妹很重要,大哥哥心里也喜欢和小妹妹在一起。” 芈星的脸红了,眯缝着眼,像是喝醉了酒:“大哥哥,你为什么喜欢和在一起呀?” 范蠡知道,这个年轻任性的公主想听情话,她知道范蠡很快就会离去,但她还是想听情话。这情话能够给她带来一时的快乐,范蠡心中忽然产生深深的同情,可怜的女孩,不就是想听几句温柔的话来麻醉一下自己吗?满足她吧。 于是范蠡说:“大哥哥喜欢和你在一起,不仅是因为小妹妹漂亮好看,还因为和你在一起心里很快乐。” 芈星忽然感动起来:“大哥哥,和芈星在一起,你心里真的很快乐吗?” “真的,和你在一起,大哥哥真的很快乐。”这倒是范蠡的真心话。 芈星很激动地靠在范蠡身上,眼睛发潮:“大哥哥,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芈星都当做真话来听。芈星感激你,不仅是你给了我一条命,还因为和你在一起真是太快乐了。我们相处时日不多了,芈星会永远记住和你相处的这段日子。大哥哥,我们进去吧,我想歇会。” 范蠡扶着芈星进了屋,先整理一下床铺,说:“上床,躺着。” 芈星撒娇说:“我要大哥哥抱我上床。” 范蠡笑笑,说:“好,抱着公主上床。”弯腰抱起芈星,轻轻放到床上,脱了鞋子,盖上被子,“歇着吧,等会吃饭了。” 芈星醉眼蒙眬地看着范蠡:“大哥哥,让我折腾累了吧?” 范蠡说:“不累呀,大哥哥做过越国的上将军,强壮得很。” 正说着,忽有小军在外面喊:“报——” 芈星说:“进来说话。” 小军进来,行礼说:“公主殿下,君王率领大军已经出了郢都,过了竞陵,正往江夏开发。” 芈星忽然愤怒了:“混账,这样的好消息为什么不早点来报告本公主?” 小军惶恐了,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殿下,小的得到消息就赶紧跑来报告了。” 芈星叫道:“放肆,还敢顶嘴,打自己一个嘴巴子?” 小军冤枉死了,这哪里是公主,简直就是祖宗啊!抬起手来,“啪”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芈星笑了:“无礼惩罚过了。功劳也要奖赏,给!”手里多出几个银角子,“拿去喝酒吧!” 小军急忙接过来,这可是很大一笔钱啊:“谢谢公主殿下。” 芈星说:“再去打探,有消息立刻回报。去吧!” 小军自己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却得了很大一笔钱,满心欢喜的退出去。 范蠡笑着说:“小妹妹,你干嘛要折腾这些当兵的呀?” 芈星噘着嘴说:“我是公主,不拿公主的大牌,不是太亏了吗?” 范蠡笑着说摇摇头,真是个孩子! 两天之后,芈星不用范蠡搀扶,也能自己走路了。芈星虽然是公主,但不爱女红,却爱刀马骑射,整天这样玩,虽然没有出众的武艺,但身体却锻炼得非常强健。 从悬崖上摔下来,身体遭受巨大打击,但一活过来,那强大的生命力立刻发挥了作用,再加上百花露丸的强力滋补,芈星的身体一天比一天看好。一般人遭受这样的打击,不躺上几个月是下不了床的,但芈星之用了十来天,就已经恢复了健康。 小军来报,楚王大军已经开到吴楚边境,驻扎下来。芈星说:“打起来没有?” 小军说:“还没有打。” 芈星给赏钱,小军出去了。芈星说:“大哥哥,我要骑马。” 范蠡说:“你可以骑马了?” 芈星说:“我好了,没事了。” 小军牵来范蠡的马,也为芈星牵来一匹马,范蠡扶着芈星上了马,二人在山林中缓缓前行。芈星说:“大哥哥,你看,我这不是很好吗?” 范蠡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芈星说:“没有,都好了。大哥哥,你下面打算怎么做?” 范蠡说:“先把你送回郢都,我再到陛下那里看看。” 芈星说:“不,我不回郢都,我要和你一起去看父王。” 范蠡说:“那怎么行!这里到吴越边界上千里远呢。你会吃不消的。”。 芈星说:“没事,我要实在不行,就让当兵的抬着我走。”说着做了一个鬼脸。 这天夜里,范蠡觉得有点不对劲,伸手一摸,便摸到了一个柔软温热的身体...... 第三百四十章 边鄙情缘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芈星指着那小兵说。 那小兵的个头和范蠡差不多。胖瘦也差不多。那小兵被叫进来,不知道这个不讲理的公主又要怎么收拾他,一听说叫他脱衣服,更是懵了:“殿下,小的没犯错呀!” “你还敢顶嘴!”芈星的马鞭子拿过来了。 “噗通”一声,那小兵跪下去,:“公主息怒,小的遵命就是。”爬起来,战战兢兢地脱掉身上的战袍。 芈星从身上掏出几个银角子,丢给那当兵的:“拿去,自己再想办法弄一件战袍,别逃跑啊,逃跑的话,抓回来就割你脑袋。” “是是!小的这就去弄一件战袍。”弄一件战袍花不了几个钱。这下赚大了。那小兵满心欢喜,喜滋滋地去了。 春秋时,公家并不统一发放军装,青壮男丁应征入伍,战衣按照一定样式得自己做,兵器得自己制备,交代就算。 芈星看着范蠡嫣然一笑:“大哥哥,穿上看看,合身不?” 范蠡笑道:“你不要这么霸道好不好,尽欺负那些当兵的。” 芈星说:“那不行,我是公主啊,不欺负人做公主干嘛。” 范蠡无奈地笑笑,说:“好好,你是公主,公主就该欺负人。”说着脱下自己的长衫,塞进包囊,穿上小兵的战衣风帽,还好,正合身。 其实,范蠡看出,芈星虽然很凶,但心肠很好,那些当兵虽然受他欺负,但会得到很大好处。大家不但不怨恨她,反倒很喜欢他。 芈星帮范蠡穿好战衣,退后一步,“噗呲”一笑,说:“像个大兵!” 范蠡说:“像吗?像个大兵就好。” 芈星说:“就是脸还不太像,你的脸太白太细太好看了。” 范蠡说:“这个好办。”从被子里揪出一团棉花,在水中湿了,又在锅底上弄了一点灰,然后在脸上细细地擦匀,本来一张白净的面皮变得黧黑,真像经过风吹日晒的当兵的脸了。 芈星鼓掌笑道:“这会像一个真正的大兵了。” 百夫长进来了:“公主唤属下何事?” 芈星说:“本公主身体好了,现在要上前线了。你们呢,愿意去,就跟着本公主,你们要是不愿意去呢,就回郢都去吧。” 留下的兵,都是楚王的亲兵,忠心耿耿,百夫长说:“属下的使命就是跟随保护公主。不敢回郢都,我们要保护公主。” 那百夫长五十多岁,胡子有点花白了,芈星拉住他的胡子抖了抖,笑道:“很好,你就带人随本公主上前线,听着,给我们准备一顶帐篷和一块睡觉的毡毯,还有其他一些用品,都得准备好。这里有一块银子,拿去路上买酒喝,跟本公主一起是可以喝酒的。去吧。准备一下,马上上路。” 百夫长满脸欢喜:“谢谢殿下,属下这就去准备。” 那银子沉甸甸的,很有些分量。够这百人队一路喝酒的了。春秋时各大国都发行自己的货币,但那只限于本国和周边小国流通。这些货币制式各不相同,有的是青铜铸造的,有的是烧陶的,有的是帛布的。还有的是海贝。但金银作为天下通货,是各国流通的。不过民间是很难见到金银,只是达官贵人家家才会使用。 初夏天气,山风和煦,天气晴好。山林中芳草葳蕤,野花盛开。范蠡和芈星骑马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一个百人队。 回头望去,那山间小屋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范蠡这才知道,原来这所茅屋也是胡丘老仙幻化出来的。 在这间茅屋里,他结识了仙家女孩瑞云。他们在山林里玩了好多天,周围的山林到处留下他们的足迹。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胡丘老仙安排他和瑞云在山林中玩耍,只是个借口,真实的目的,就是要他们去搭救落崖的蕙兰公主芈星。 虽然没有证据,但还是可以肯定,芈星外出打猎,以致摔下悬崖,也是他们运作的结果。范蠡一来。少华就出去了,等芈星摔下悬崖,他就回来了,这就是疑点,也可以说是证据。 等到芈星救回茅屋,胡丘一家便悄悄离开了,把这个大大的人情转到范蠡头上。有了这个人情,范蠡才得以顺利地说服楚王出兵去骚扰威胁吴国。 吴国没有别的办法,要想保卫国家,就只能调动王孙雄的五万人马。这样,压在越国头上的一座大山便搬掉了。 这真是一个周密的计划。 胡丘一家,野鹤闲云,今后还能见到他们吗?还能再见到瑞云吗?难道真如瑞云所说,他们之间只有一段浅浅的缘分吗? 范蠡策马前行,心中无限惆怅。 “大哥哥,你在想什么呢?”芈星和范蠡并排而行,见范蠡久久没有说话,便说:“是不是想家了?” 范蠡苦笑笑:“小妹妹,我哪有家呀。” 芈星说:“大哥哥,你有过老婆吗?” 范蠡说:“有过呀,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他们在越国兵败的那个晚上,都自杀了” 芈星眼中便闪着泪光:“大哥哥,你真可怜。这么多年了,怎么不再找一个老婆呢?” 范蠡说:“大哥哥就是光棍的命,等哪一天大哥哥不打仗了,再找个老婆吧。” 芈星沉默了,这个霸道的公主死里逃生之后,忽然长大了,有了一份从来没有过的心事。 行走之间,小军来报,楚军已经对吴国发起了进攻,一天之内,就攻占了小城钟离。 芈星说:“很好,打探有功,有赏!继续打探。”丢过去一个银角子,小军换填喜欢地跑走了。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陈兵边境,吴国不知道疼,只有动真格的,他们才会派兵来阻挡。 楚王深知范蠡的战略构想,只有帮助越国崛起,才能牵制吴国,从而缓解吴国对楚国的压力。这些年,吴国张牙舞爪,南征北战,东讨西伐,不可一世,只有大家齐心合力,才能遏制吴国,求得战略平衡。。 天还没有黑透,范蠡就叫停止前进,就地宿营,芈星刚刚恢复健康,长途跋涉,其实已经很累了。 当兵的来为他们搭起一座帐篷,芈星吃了点放,倒下,就睡着了。范蠡替扎宝剑,走出帐篷,为芈星守夜。 第三百四十一章 攻城不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芈星带领一个百人队越过国界,来到边境小城钟离时,楚王率领大军已经撤走,这里只是一座空城了。 所谓空城,是说这里既没有楚军驻守,也没有吴军驻守。有的只是城里的老百姓。 楚军攻来之前,吴军便已经撤走,因为这座小城只有几千守军,根本不能和楚军打,打了也是送死。守城军队撤走的时候,也动员老百姓撤走。把能带的东西就带上。 楚军不用一刀一枪,便拿下一座小城,当然是把官仓洗劫一空,所幸对没走的老百姓并没有血洗,也没有烧房子。。至于当兵的进入民宅,顺手捎带一些拿得走的东西,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应该说,小城受到的创伤,在战争史上也是最轻的。楚军这次行动在战略上,并不是攻城略地。而只是牵制吴国的力量,为越国的发展争取空间。所以在打法上,是制造声势为主。而并不拼了老命去干。 楚军撤走,但战事还在进行,吴军没有敢回来,老百姓倒是陆续回来一些。 范蠡和芈星带着百人队,走在小城的大街上,心中感慨万千。当年就在这座小城,吴国和楚国两班姑娘,因为撸桑叶发生口角这样的小事,致使两国结下仇恨,打了几百年的仗。 街上的老百姓,看见一小队楚军走在街上,纷纷避让。范蠡也不去管他们。 这时,天已经黄昏。百夫长走近来说:“殿下,大人,天色很快就晚了,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找地方宿营。虽然在城里我们能睡得舒服一些,但吴国守军可能随时回来。遇上打仗的事,我们这个百人队根本就干不了什么。” 范蠡说:“说得不错,有点军事头脑。应该报告君王给你升职。” 芈星说:“好吧,我们离开这里,另外找地方宿营。” 一行人未作停留,穿城而过,在远离小城二十多里第一个小山坳里过了一宿。第二天派出尖兵探路。一个时辰之后,尖兵回来报告说,已经找到大军行军时留下的痕迹。 五万大军行动不可能不留下痕迹,最明显的痕迹就是做饭的锅灶,还会遗落一些具有楚国标志的东西,如衣帽等,根据这些标志,不但可以判断出是哪国的军队,还可以计算出军队的兵力。 范蠡说:“能判断出大军向什么地方去了吗?” 当兵的说:“大军应该向居巢方向去了。”居巢是吴国的又一座边城。 范蠡说:“居巢离这里有多远?” 当兵的说:“大概三百里路,我们都是骑马的,大约一天多一点时间,就可以赶到。” 范蠡说:“好,你去吃点东西。继续在前面探路。我们就去居巢,会合君王陛下的大部队。” 又经过一天多的行军,他们已经接近了边城居巢。探马来报,距离居巢还有十里路。楚国大军已经包围了居巢,正在攻城。 芈星兴奋地说:“大哥哥,我们快去,助父王一臂之力。” 范蠡说:“小妹妹,我们来了,只看热闹,不参加打仗,所以,你一定不要离开我太远,不要乱跑,不然我就保护不了你了。” 芈星悄悄说:“大哥哥真的保护我?” 范蠡说:“这还会有假?不过你一定要听我的话。” 芈星充满幸福感地说:“我一定听你的话。” 大家快马加鞭,向居巢赶去。距离居巢还有几里远,就听到战鼓声和士兵的呐喊声。 尖兵已经和大军取得了联系,士兵闪开一条路,有人把范蠡和芈星带到楚王的大旗下。 楚王一见公主到来,又惊又喜。说:“你这丫头,怎么跑到前线来了,这里在打仗,不好玩。知道吗?” 芈星不答应了:“父王,你一见面就骂我,也不问我身体咋样了。”说着就眨巴眼,要开始流泪的样子。 范蠡对几个盾牌手说:“你们几个站在公主的马前,密切注意对面,有箭飞来,替公主挡箭。” 几个盾牌手立刻站到芈星马前。 范蠡对楚王说:“启禀陛下,蕙兰公主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健康了。” 楚王欣喜地说:“哎呀真是想不到恢复的这么快。范大夫为照顾公主吃苦了,寡人多谢你了。” 范蠡说:“能替陛下分忧,是范蠡的荣幸。陛下千万不要说感谢的话。陛下这次出兵,其实也是帮助范蠡。” 楚王离开时,芈星躺在床上还不能动,现在已经能够骑马行军,内心欣喜万分。 范蠡说:“君王陛下,臣现在不在楚国效力,能对作战多嘴吗?” 楚王说:“范大夫,寡人能把女儿交给你照顾,就没有拿你当外人。这仗怎么打,寡人正要请教你呢。” 范蠡说:“那范蠡就不客气了。请陛下传令停止攻城。” 楚王一愣:“干嘛停止攻城,这个小城,寡人一鼓作气就可以拿下它。” 范蠡笑笑说:“这个我们等会议论,请陛下传令停止吧。” 楚王说:“好吧,反正他们也跑不了。”于是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那些攻城的士兵听得军中钲声响起,便举着盾牌,慢慢退回。 范蠡说:“君王陛下,范蠡化了妆来的,请对范蠡的到来保密,包括你的亲兵都不能知道范蠡的真实身份。” 楚王理解地点点头:“范大夫放心,这个完全可以做到。” 范蠡躬身说:“谢谢陛下。请问居巢城里吴国守军有多少人?” 楚王说:“据侦察的消息说,居巢城只有五千守军。” 范蠡说:“他有五千守军,我们有五万大军,真的一鼓作气就可攻下这座小城。但是,我想问陛下,你真的想攻下这座小城吗?” 楚王一脸的疑惑,看着范蠡说:“范大夫,你什么意思?不想攻下居巢,我们还干嘛攻城啊?”。 范蠡说:“陛下,请听我说,我们进攻居巢的意义,不在于一鼓作气攻下这座小城,而在于我们攻不下这座小城。我们久攻不下,吴国必定来救。他要是来的军队少了,我们就吃掉他,他们来的人多了,我们就和他耗着。那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楚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你的意思我懂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假打居巢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楚王说:“范大夫,我们今天就此收兵吗?” 范蠡说:“现在收兵,戏份还不够。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我们还应该发起一轮进攻。” 楚王说:“好,我们再进攻一次。” 范蠡说:“请君王传令下去,鼓敲得响一些,喊杀声大一些,但进攻做做样子就行。不要真的攻击。” 楚王说:“我知道怎么做了。”随即找来传令官,详细地交代了命令。军中大小首领,听到命令都有些迷糊不解,这命令啥意思?有这样打仗的吗?但命令就是这样的,按照命令执行吧。 进攻的信号发出了,战鼓敲响了,几万人发出雷鸣般的呼喊。声势吓人。进攻开始了。将士们带着攻城器械,盾牌手在前面开道,想城边冲去。 吴军守城兵士放箭了,箭雨飞蝗一样飞来,,楚军盾牌手架起盾墙,阻挡飞箭。然后慢慢后退,退出弓箭的射程之外。 停了一会,战鼓又响起,喊杀声又响起,攻城队伍又向前冲去,这次还是没有进攻到城墙跟前,又退回来了。 这样反复冲锋多次,范蠡说:“好了,可以收兵了。” 楚王传下命令,鸣金收兵。 楚王的中军大帐早已搭起。旁边还为芈星搭了一顶小帐篷。芈星贵为公主,需要有人服务,但这次她没有带贴身侍女来,她又不让其他士兵沾边。 楚王对范蠡说:“范大夫呀,寡人实在不好意思对你说。我那丫头在这大军之中实在不安全,如果夜里哪个士兵心思坏了,做出冒失的事来,,你就是把那士兵杀了,那丑事也瞒不住,以后丫头就别想找婆家了。” 范蠡说:“陛下担心是对的,有事没事预防一下没错。” 楚王说:“她没带侍女来,其他亲兵服侍他不合适,她那脾气你是知道,也不会要别的男人沾边。你照顾她这么长时间,她也习惯你了。寡人也相信你,还请你费心照顾一下丫头。好不好?” 范蠡说:“我在她的帐篷外面为她守夜就是了。” 楚王说:“你也不能不睡觉,我叫人在她帐篷对门为你搭一个帐篷,你也可以休息一下,这样好不好?” 范蠡说:“陛下考虑周全,这样很好。” 楚王尴尬地说:“范大夫呀,你不管是以何种身份出现,叫你做这事也是不合适的,但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委屈你了。” 范蠡说:“君王陛下,臣本来就是楚国人,现在还是你的臣子,为君王做事,是臣的本分。” 楚王说:“谢谢范大夫。” 范蠡说:“君王不必客气,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打仗的事吧。” 楚王说:“大夫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范蠡说:“我们明天继续攻城,把声势弄得再大一些,但不能把城攻破,谁把城攻破,军法从事。” 楚王说:“寡人领会你的意图,这样做是对的。我们明天就这样办。” 范蠡说:“请君王连夜派出大量斥候,外出到三十里意外打探,发现吴国援军,立刻回来报告。” 楚王说:“这个是必须的,我马上就派人打探。” 范蠡说:“现在我就去公主那边,君王可以召集主要将领开会,把你的意图传达下去。我就不在大家面前出现。我藏在军中的事,请君王务必保密。” 楚王说:“这个请范大夫放心,你去休息吧。” 范蠡回到自己帐篷。发现当兵的把自己的帐篷和芈星的帐篷搭建的门对门,中间只有不到二尺的距离。 他打来水,让芈星洗漱一下,然后说:“小妹妹,感觉怎么样?累吗?要不要再吃一颗百花露丸?” 芈星说:“不用了,大哥哥,我完全好了。” 范蠡说:“小妹妹睡吧。我就在对面帐篷里,有事叫我一声就行。” 芈星嘴又噘起来了:“大哥哥,你就这么讨厌我,连和我多呆一会都不行啊。” 范蠡叹息一声,便在芈星对面坐下,说:“小妹妹,你怎么这样说话?我喜欢和你呆在一起,可你刚刚恢复健康,这又赶了一天路,应该休息了。” 异性相吸是自然规律,范蠡自然想和这漂亮女孩呆在一起,但他是一个办大事的人,起码的自制力还是有的。另外,他什么也不能给人家,不想女孩陷得太深,那样伤害更大。 芈星说:“大哥哥,你还有几天走啊?” 范蠡一愣,说:“暂时还不一定,不过等到这边稳定了,我就送你回郢都。” 芈星说:“那你呢?回吴国还是回越国?” 范蠡说:“我要去宛地三户老家那边呆一阵子。” 芈星眼睛发亮了:“那我和你一起去。” 范蠡说:“君王陛下会同意吗?” 芈星说:“他同不同意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哥哥你要同意。” 范蠡说:“到时候再说吧。” 这天夜里,范蠡在睡梦中听得有人走近帐篷,随即闻到一阵香味,他知道芈星来了。外面传来士兵巡逻的脚步声。便没有出声。 芈星走来,轻轻在范蠡身边躺下,脸贴着脸。 范蠡在她耳边轻轻说:“妹妹,快回去睡觉,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万马军中!” 芈星轻轻笑了:“别赶我走,大哥哥,我们相聚时间不多了,让我呆一会儿。” ............ 第二天,大军四更起床,五更造饭,吃了造饭,就开始攻城了。千万面战鼓擂起来,几万人呼喊起来,旗幡招展,战马嘶鸣真可谓是声势浩大。攻城的队伍一次次冲上去,又一次次被乱箭射回来。有几次,队伍已经攻到城边上了,但还是失败了。不得不退回来。还有一次,云梯已经靠到城墙上了,当兵就要向上爬了,墙头上滚木礌石呼啦啦落下来,弓箭射下来。攻城队伍值得又退回来。 军令在那里,谁攻破了城还要军法从事。你就是再立功心切也不能把城攻破呀。之前打胜仗立功,这回打败仗立功。奇葩不? 看似攻得非常猛烈,其实都是假的。从早上开始一直攻到黄昏,还是没有把城攻破。 忽然探马来报,吴国大将王孙雄率领大军五万人马,正在快速赶来救援,已经到达距离居巢城三十里处。 范蠡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兄弟,你总算来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边境转战 撤了居巢城周围的军队,稍加整顿,楚王便率领大军向东进发,。走出将近二十里,便见到前面树林的那边,烟尘四起,直飞上天空、这说明对面有大军开过来了。 楚王传令停止前进,大军停下,弓箭手搭弓待射,压住阵脚。 时间不大,一队大军开过来,正中一面大大的帅旗,上面一个雄字,正是王孙雄来了。 范蠡看去,只见王孙雄的大军,刀枪森立,风纪严肃,阵法分明。俨然一支素质很高的军队。 这些年,伍子胥严抓军事训练,王孙雄自然也不敢懈怠。经历过刻苦训练的军队,上了战场就不一样。 范蠡对楚王说:“陛下,这支军队战斗力很强,不要和他硬干。” 楚王说:“知道,我们按照原定计划办。” 王孙雄的军队在一百多步的地方停下。雄字大旗下,一人骑马缓缓走出,正是王孙雄。王孙雄来到阵前,高声叫道:“对面出来说话!” 楚王一拍坐马来到阵前。王孙雄双手抱拳说:“原来是惠王大驾光临,陛下别来无恙乎?” 楚王也是一抱拳,哈哈大笑。说:“吴楚自从破郢之役以降,已经很久未于吴王亲近。寡人心中特别挂念。此番特来问候吴王。” 王孙雄也大笑道:“亏得陛下还能记得破郢之役,不知忘了柏举大战否?” 楚王说:“谢谢大将军提醒,寡人不敢一时忽忘。寡人惦记的还有伍子胥相国和伯嚭太宰。他们都是故人也。” 王孙雄说:“伍相国和伯嚭太宰的确是陛下故人。陛下可曾想过?伍子胥伯嚭都是经天纬地之才,为何弃故国而不顾,反戈一击,鞭尸泄恨?” 楚王面露讥讽之色,高声说道:“伍子胥伯嚭徒有干才,只是叛逆之徒耳。不足为道。彼等虽然在楚国乱政时受屈,却引外敌屠戮父老。出此逆子,真的是辱没了楚国山水。” 按,伍子胥、伯嚭虽受到陷害,被迫出走,但楚国毕竟是他们的祖国。二人在吴国的政治、军事实践中,表现出突出的才干,特别是伍子胥,对吴王忠心耿耿。但他们助吴攻楚破郢,蹂躏故国,凌辱父老亲戚。这是伍子胥光鲜背后的一个大大的污点。理应受到谴责。就是后世说书人演绎这段历史时,听书的百姓也以为伍子胥借吴伐楚是一件可耻的事。 大是大非自有公论! 王孙雄说:“吴楚停战久矣,陛下不在郢都安享太平,为何还要兴兵犯我大吴,不知还有王孙雄在么?” 楚王说:“寡人无心大吴,只是居巢钟离皆为楚国故土,今日不过是要那回自己的土地而已。王孙大将军屯兵百越,历久困顿,尚能战否?” 王孙雄说:“能不能战,战了才知道。王孙雄奉劝陛下,引兵退去,吴楚修好,也是美事。请三思。” 楚王说:“寡人并不贪念,得居巢钟离二城,自然休兵。” 王孙雄说:“这事得问某手中宝剑答不答应。”说罢,圈马回头,缓缓回归本阵 楚王也回到中军,手一挥,一匹黑马冲出阵去。真是大将钟健。对方阵中也冲出一马。二人在阵前交起手来。双方战鼓敲响,士兵呐喊助威。 双方打了十几个会合,钟健似有不低,马缰一抖,便敗回阵来。 王孙雄一见钟健战败,令旗挥处,大军就要掩杀过来。楚王髙叫:“鼠子休得妄动!”令旗摆动,楚军万名弓箭手一排箭射出。楚军阵势一动,冲出几百名战将横刀立马,严阵以待。 王孙雄喝令停止冲杀。只见得楚军缓缓移动,竟然有序地向后退去。 这是什么一回事? 王孙雄眼看着楚军退去,却是不敢下令追杀,楚军并未战败,为什么退兵?还是等等看,免得中计。 眼见得,楚国五万大军消失在视野中。只有远方天边还有一抹淡淡的烟尘。 王孙雄传令安营扎寨。吴军远道奔袭,十分劳苦,也是需要休息整顿。 当晚,吴营灯火熄灭,士兵都已安睡。忽听得大营四面战鼓声响,千百万在呼喊,紧接着,无数支飞上天空,又落在吴营,落在帐篷上,帐篷烧。落在粮草上,粮草烧。 士兵们在睡梦中被惊起,跑出帐篷,那火箭落在身上,有的被烧伤,有的被烧死。 王孙雄急忙传令,整顿人马,冲出营寨,准备和楚军决一死战。 但是等到吴军冲出来时,只见夜幕笼罩着大地,四面一片寂静,楚军早已悄悄退走, 夜色迷茫,也不知道楚军退向何处,无从追赶。 这特么叫什么事? 王孙雄值得返回军营,指挥灭火。这一阵骚扰,吴军死伤几百人,毁坏大量物资。 天亮后,王孙雄整顿兵马,准备找楚军决战。但是直到傍晚,也没有探听到楚军去向。 又过了一天,忽然探马来报,楚军正在围攻另外一座边城蔡营。 王孙雄说:“蔡营距离这里多远?” 小军说:“蔡营距离我们一百五十里。” 王孙雄说:“传令,全体急行军,奔袭蔡营!” 大军很快开拔,直奔蔡营而去。 五万大军行动,有骑兵,有战车,还有步卒和辎重,一天走不了一百里路。两天之后,王孙雄率大军赶到蔡营,发现那里十分安静,并没有战事。 这可奇怪了!人呢?王孙雄骑在马上直发愣。蔡营守军将领出城来相见,说,几天前,楚国大军忽然包围了蔡营。呼喊着攻打了半天。直到天黑了才停止。第二天到城楼上一看,楚军已经撤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王孙雄有点不懂了,楚军这是玩的什么呀? 只得命令就地安营,再派探马外出打听。 过了两天,忽然传来急报:“楚国大军正在攻打居巢。”。 这可把王孙雄气炸了。他这次不再按照惯常方法去救援,而是组织了一万轻骑兵,没人马背上带三天干粮,火烧,驰往居巢,务必拖住楚军。不得让其脱钩,其他步卒和粮草辎重,随后赶到。然后展开决战。 但是,当轻骑兵快马加鞭赶到居巢时,居巢早已被攻破,五千守军大部被歼。一番洗劫之后,楚军已经撤走。 第三百四十二章 假打居巢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楚王说:“范大夫,我们今天就此收兵吗?” 范蠡说:“现在收兵,戏份还不够。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我们还应该发起一轮进攻。” 楚王说:“好,我们再进攻一次。” 范蠡说:“请君王传令下去,鼓敲得响一些,喊杀声大一些,但进攻做做样子就行。不要真的攻击。” 楚王说:“我知道怎么做了。”随即找来传令官,详细地交代了命令。军中大小首领,听到命令都有些迷糊不解,这命令啥意思?有这样打仗的吗?但命令就是这样的,按照命令执行吧。 进攻的信号发出了,战鼓敲响了,几万人发出雷鸣般的呼喊。声势吓人。进攻开始了。将士们带着攻城器械,盾牌手在前面开道,想城边冲去。 吴军守城兵士放箭了,箭雨飞蝗一样飞来,,楚军盾牌手架起盾墙,阻挡飞箭。然后慢慢后退,退出弓箭的射程之外。 停了一会,战鼓又响起,喊杀声又响起,攻城队伍又向前冲去,这次还是没有进攻到城墙跟前,又退回来了。 这样反复冲锋多次,范蠡说:“好了,可以收兵了。” 楚王传下命令,鸣金收兵。 楚王的中军大帐早已搭起。旁边还为芈星搭了一顶小帐篷。芈星贵为公主,需要有人服务,但这次她没有带贴身侍女来,她又不让其他士兵沾边。 楚王对范蠡说:“范大夫呀,寡人实在不好意思对你说。我那丫头在这大军之中实在不安全,如果夜里哪个士兵心思坏了,做出冒失的事来,,你就是把那士兵杀了,那丑事也瞒不住,以后丫头就别想找婆家了。” 范蠡说:“陛下担心是对的,有事没事预防一下没错。” 楚王说:“她没带侍女来,其他亲兵服侍他不合适,她那脾气你是知道,也不会要别的男人沾边。你照顾她这么长时间,她也习惯你了。寡人也相信你,还请你费心照顾一下丫头。好不好?” 范蠡说:“我在她的帐篷外面为她守夜就是了。” 楚王说:“你也不能不睡觉,我叫人在她帐篷对门为你搭一个帐篷,你也可以休息一下,这样好不好?” 范蠡说:“陛下考虑周全,这样很好。” 楚王尴尬地说:“范大夫呀,你不管是以何种身份出现,叫你做这事也是不合适的,但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委屈你了。” 范蠡说:“君王陛下,臣本来就是楚国人,现在还是你的臣子,为君王做事,是臣的本分。” 楚王说:“谢谢范大夫。” 范蠡说:“君王不必客气,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打仗的事吧。” 楚王说:“大夫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范蠡说:“我们明天继续攻城,把声势弄得再大一些,但不能把城攻破,谁把城攻破,军法从事。” 楚王说:“寡人领会你的意图,这样做是对的。我们明天就这样办。” 范蠡说:“请君王连夜派出大量斥候,外出到三十里意外打探,发现吴国援军,立刻回来报告。” 楚王说:“这个是必须的,我马上就派人打探。” 范蠡说:“现在我就去公主那边,君王可以召集主要将领开会,把你的意图传达下去。我就不在大家面前出现。我藏在军中的事,请君王务必保密。” 楚王说:“这个请范大夫放心,你去休息吧。” 范蠡回到自己帐篷。发现当兵的把自己的帐篷和芈星的帐篷搭建的门对门,中间只有不到二尺的距离。 他打来水,让芈星洗漱一下,然后说:“小妹妹,感觉怎么样?累吗?要不要再吃一颗百花露丸?” 芈星说:“不用了,大哥哥,我完全好了。” 范蠡说:“小妹妹睡吧。我就在对面帐篷里,有事叫我一声就行。” 芈星嘴又噘起来了:“大哥哥,你就这么讨厌我,连和我多呆一会都不行啊。” 范蠡叹息一声,便在芈星对面坐下,说:“小妹妹,你怎么这样说话?我喜欢和你呆在一起,可你刚刚恢复健康,这又赶了一天路,应该休息了。” 异性相吸是自然规律,范蠡自然想和这漂亮女孩呆在一起,但他是一个办大事的人,起码的自制力还是有的。另外,他什么也不能给人家,不想女孩陷得太深,那样伤害更大。 芈星说:“大哥哥,你还有几天走啊?” 范蠡一愣,说:“暂时还不一定,不过等到这边稳定了,我就送你回郢都。” 芈星说:“那你呢?回吴国还是回越国?” 范蠡说:“我要去宛地三户老家那边呆一阵子。” 芈星眼睛发亮了:“那我和你一起去。” 范蠡说:“君王陛下会同意吗?” 芈星说:“他同不同意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哥哥你要同意。” 范蠡说:“到时候再说吧。” 这天夜里,范蠡在睡梦中听得有人走近帐篷,随即闻到一阵香味,他知道芈星来了。外面传来士兵巡逻的脚步声。便没有出声。 芈星走来,轻轻在范蠡身边躺下,脸贴着脸。 范蠡在她耳边轻轻说:“妹妹,快回去睡觉,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万马军中!” 芈星轻轻笑了:“别赶我走,大哥哥,我们相聚时间不多了,让我呆一会儿。” ............ 第二天,大军四更起床,五更造饭,吃了造饭,就开始攻城了。千万面战鼓擂起来,几万人呼喊起来,旗幡招展,战马嘶鸣真可谓是声势浩大。攻城的队伍一次次冲上去,又一次次被乱箭射回来。有几次,队伍已经攻到城边上了,但还是失败了。不得不退回来。还有一次,云梯已经靠到城墙上了,当兵就要向上爬了,墙头上滚木礌石呼啦啦落下来,弓箭射下来。攻城队伍值得又退回来。 军令在那里,谁攻破了城还要军法从事。你就是再立功心切也不能把城攻破呀。之前打胜仗立功,这回打败仗立功。奇葩不? 看似攻得非常猛烈,其实都是假的。从早上开始一直攻到黄昏,还是没有把城攻破。 忽然探马来报,吴国大将王孙雄率领大军五万人马,正在快速赶来救援,已经到达距离居巢城三十里处。 范蠡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兄弟,你总算来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边境转战 撤了居巢城周围的军队,稍加整顿,楚王便率领大军向东进发,。走出将近二十里,便见到前面树林的那边,烟尘四起,直飞上天空、这说明对面有大军开过来了。 楚王传令停止前进,大军停下,弓箭手搭弓待射,压住阵脚。 时间不大,一队大军开过来,正中一面大大的帅旗,上面一个雄字,正是王孙雄来了。 范蠡看去,只见王孙雄的大军,刀枪森立,风纪严肃,阵法分明。俨然一支素质很高的军队。 这些年,伍子胥严抓军事训练,王孙雄自然也不敢懈怠。经历过刻苦训练的军队,上了战场就不一样。 范蠡对楚王说:“陛下,这支军队战斗力很强,不要和他硬干。” 楚王说:“知道,我们按照原定计划办。” 王孙雄的军队在一百多步的地方停下。雄字大旗下,一人骑马缓缓走出,正是王孙雄。王孙雄来到阵前,高声叫道:“对面出来说话!” 楚王一拍坐马来到阵前。王孙雄双手抱拳说:“原来是惠王大驾光临,陛下别来无恙乎?” 楚王也是一抱拳,哈哈大笑。说:“吴楚自从破郢之役以降,已经很久未于吴王亲近。寡人心中特别挂念。此番特来问候吴王。” 王孙雄也大笑道:“亏得陛下还能记得破郢之役,不知忘了柏举大战否?” 楚王说:“谢谢大将军提醒,寡人不敢一时忽忘。寡人惦记的还有伍子胥相国和伯嚭太宰。他们都是故人也。” 王孙雄说:“伍相国和伯嚭太宰的确是陛下故人。陛下可曾想过?伍子胥伯嚭都是经天纬地之才,为何弃故国而不顾,反戈一击,鞭尸泄恨?” 楚王面露讥讽之色,高声说道:“伍子胥伯嚭徒有干才,只是叛逆之徒耳。不足为道。彼等虽然在楚国乱政时受屈,却引外敌屠戮父老。出此逆子,真的是辱没了楚国山水。” 按,伍子胥、伯嚭虽受到陷害,被迫出走,但楚国毕竟是他们的祖国。二人在吴国的政治、军事实践中,表现出突出的才干,特别是伍子胥,对吴王忠心耿耿。但他们助吴攻楚破郢,蹂躏故国,凌辱父老亲戚。这是伍子胥光鲜背后的一个大大的污点。理应受到谴责。就是后世说书人演绎这段历史时,听书的百姓也以为伍子胥借吴伐楚是一件可耻的事。 大是大非自有公论! 王孙雄说:“吴楚停战久矣,陛下不在郢都安享太平,为何还要兴兵犯我大吴,不知还有王孙雄在么?” 楚王说:“寡人无心大吴,只是居巢钟离皆为楚国故土,今日不过是要那回自己的土地而已。王孙大将军屯兵百越,历久困顿,尚能战否?” 王孙雄说:“能不能战,战了才知道。王孙雄奉劝陛下,引兵退去,吴楚修好,也是美事。请三思。” 楚王说:“寡人并不贪念,得居巢钟离二城,自然休兵。” 王孙雄说:“这事得问某手中宝剑答不答应。”说罢,圈马回头,缓缓回归本阵 楚王也回到中军,手一挥,一匹黑马冲出阵去。真是大将钟健。对方阵中也冲出一马。二人在阵前交起手来。双方战鼓敲响,士兵呐喊助威。 双方打了十几个会合,钟健似有不低,马缰一抖,便敗回阵来。 王孙雄一见钟健战败,令旗挥处,大军就要掩杀过来。楚王髙叫:“鼠子休得妄动!”令旗摆动,楚军万名弓箭手一排箭射出。楚军阵势一动,冲出几百名战将横刀立马,严阵以待。 王孙雄喝令停止冲杀。只见得楚军缓缓移动,竟然有序地向后退去。 这是什么一回事? 王孙雄眼看着楚军退去,却是不敢下令追杀,楚军并未战败,为什么退兵?还是等等看,免得中计。 眼见得,楚国五万大军消失在视野中。只有远方天边还有一抹淡淡的烟尘。 王孙雄传令安营扎寨。吴军远道奔袭,十分劳苦,也是需要休息整顿。 当晚,吴营灯火熄灭,士兵都已安睡。忽听得大营四面战鼓声响,千百万在呼喊,紧接着,无数支飞上天空,又落在吴营,落在帐篷上,帐篷烧。落在粮草上,粮草烧。 士兵们在睡梦中被惊起,跑出帐篷,那火箭落在身上,有的被烧伤,有的被烧死。 王孙雄急忙传令,整顿人马,冲出营寨,准备和楚军决一死战。 但是等到吴军冲出来时,只见夜幕笼罩着大地,四面一片寂静,楚军早已悄悄退走, 夜色迷茫,也不知道楚军退向何处,无从追赶。 这特么叫什么事? 王孙雄值得返回军营,指挥灭火。这一阵骚扰,吴军死伤几百人,毁坏大量物资。 天亮后,王孙雄整顿兵马,准备找楚军决战。但是直到傍晚,也没有探听到楚军去向。 又过了一天,忽然探马来报,楚军正在围攻另外一座边城蔡营。 王孙雄说:“蔡营距离这里多远?” 小军说:“蔡营距离我们一百五十里。” 王孙雄说:“传令,全体急行军,奔袭蔡营!” 大军很快开拔,直奔蔡营而去。 五万大军行动,有骑兵,有战车,还有步卒和辎重,一天走不了一百里路。两天之后,王孙雄率大军赶到蔡营,发现那里十分安静,并没有战事。 这可奇怪了!人呢?王孙雄骑在马上直发愣。蔡营守军将领出城来相见,说,几天前,楚国大军忽然包围了蔡营。呼喊着攻打了半天。直到天黑了才停止。第二天到城楼上一看,楚军已经撤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王孙雄有点不懂了,楚军这是玩的什么呀? 只得命令就地安营,再派探马外出打听。 过了两天,忽然传来急报:“楚国大军正在攻打居巢。”。 这可把王孙雄气炸了。他这次不再按照惯常方法去救援,而是组织了一万轻骑兵,没人马背上带三天干粮,火烧,驰往居巢,务必拖住楚军。不得让其脱钩,其他步卒和粮草辎重,随后赶到。然后展开决战。 但是,当轻骑兵快马加鞭赶到居巢时,居巢早已被攻破,五千守军大部被歼。一番洗劫之后,楚军已经撤走。 第三百四十三章 边境转战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撤了居巢城周围的军队,稍加整顿,楚王便率领大军向东进发,。走出将近二十里,便见到前面树林的那边,烟尘四起,直飞上天空。这说明对面有大军开过来了。 楚王传令停止前进,大军停下,弓箭手搭弓待射,压住阵脚。 时间不大,一队大军开过来,正中一面大大的帅旗,上面一个雄字,正是王孙雄来了。 范蠡看去,只见王孙雄的大军,刀枪森立,风纪严肃,阵法分明。俨然一支素质很高的军队。 这些年,伍子胥严抓军事训练,王孙雄自然也不敢懈怠。经历过刻苦训练的军队,上了战场就不一样。 范蠡对楚王说:“陛下,这支军队战斗力很强,不要和他硬干。” 楚王说:“知道,我们按照原定计划办。” 王孙雄的军队在一百多步的地方停下。雄字大旗下,一人骑马缓缓走出,正是王孙雄。王孙雄来到阵前,高声叫道:“对面出来说话!” 楚王一拍坐马来到阵前。王孙雄双手抱拳说:“原来是惠王大驾光临,陛下别来无恙乎?” 楚王也是一抱拳,哈哈大笑。说:“吴楚自从破郢之役以降,已经很久未与吴王亲近。寡人心中特别挂念。此番特来问候吴王。” 王孙雄也大笑道:“亏得陛下还能记得破郢之役,不知忘了柏举大战否?” 楚王说:“谢谢大将军提醒,寡人不敢一时忽忘。寡人惦记的还有伍子胥相国和伯嚭太宰。他们都是故人也。” 王孙雄说:“伍相国和伯嚭太宰的确是陛下故人。陛下可曾想过?伍子胥伯嚭都是经天纬地之才,为何弃故国而不顾,反戈一击,鞭尸泄恨?” 楚王面露讥讽之色,高声说道:“伍子胥伯嚭徒有干才,只是叛逆之徒耳。不足为道。彼等虽然在楚国乱政时受屈,却引外敌屠戮父老。出此逆子,真的是辱没了楚国山水。” 按,伍子胥、伯嚭虽受到陷害,被迫出走,但楚国毕竟是他们的祖国。二人在吴国的政治、军事实践中,表现出突出的才干,特别是伍子胥,对吴王忠心耿耿。但他们助吴攻楚破郢,蹂躏故国,凌辱父老亲戚。这是伍子胥光鲜背后的一个大大的污点。理应受到谴责。就是后世说书人演绎这段历史时,听书的百姓也以为伍子胥借吴伐楚是一件可耻的事。 大是大非自有公论! 王孙雄说:“吴楚停战久矣,陛下不在郢都安享太平,为何还要兴兵犯我大吴,不知还有王孙雄在么?” 楚王说:“寡人无心大吴,只是居巢钟离皆为楚国故土,今日不过是要拿回自己的土地而已。王孙大将军屯兵百越,历久困顿,尚能战否?” 王孙雄说:“能不能战,战了才知道。王孙雄奉劝陛下,引兵退去,吴楚修好,也是美事。请三思。” 楚王说:“寡人并不贪念,得居巢钟离二城,自然休兵。” 王孙雄说:“这事得问某手中宝剑答不答应。”说罢,圈马回头,缓缓回归本阵 楚王也回到中军,手一挥,一匹黑马冲出阵去。正是大将钟健。对方阵中也冲出一马。二人在阵前交起手来。双方战鼓敲响,士兵呐喊助威。 双方打了十几个会合,钟健似有不低,马缰一抖,便敗回阵来。 王孙雄一见钟健战败,令旗挥处,大军就要掩杀过来。楚王髙叫:“鼠子休得妄动!”令旗摆动,楚军万名弓箭手一排箭射出。楚军阵势一动,冲出几百名战将横刀立马,严阵以待。 王孙雄喝令停止冲杀。只见得楚军缓缓移动,竟然有序地向后退去。 这是什么一回事? 王孙雄眼看着楚军退去,却是不敢下令追杀,楚军并未战败,为什么退兵?还是等等看,免得中计。 眼见得,楚国五万大军消失在视野中。只有远方天边还有一抹淡淡的烟尘。 王孙雄传令安营扎寨。吴军远道奔袭,十分劳苦,也是需要休息整顿。 当晚,吴营灯火熄灭,士兵都已安睡。忽听得大营四面战鼓声响,千百万在呼喊,紧接着,无数支火箭飞上天空,又落在吴营,落在帐篷上,帐篷烧。落在粮草上,粮草烧。 士兵们在睡梦中被惊起,跑出帐篷,那火箭落在身上,有的被烧伤,有的被烧死。 王孙雄急忙传令,整顿人马,冲出营寨,准备和楚军决一死战。 但是等到吴军冲出来时,只见夜幕笼罩着大地,四面一片寂静,楚军早已悄悄退走, 夜色迷茫,也不知道楚军退向何处,无从追赶。 这特么叫什么事? 王孙雄只得得返回军营,指挥灭火。这一阵骚扰,吴军死伤几百人,毁坏大量物资。 天亮后,王孙雄整顿兵马,准备找楚军决战。但是直到傍晚,也没有探听到楚军去向。 又过了一天,忽然探马来报,楚军正在围攻另外一座边城蔡营。 王孙雄说:“蔡营距离这里多远?” 小军说:“蔡营距离我们一百五十里。” 王孙雄说:“传令,全体急行军,奔袭蔡营!” 大军很快开拔,直奔蔡营而去。 五万大军行动,有骑兵,有战车,还有步卒和辎重,一天走不了一百里路。两天之后,王孙雄率大军赶到蔡营,发现那里十分安静,并没有战事。 这可奇怪了!人呢?王孙雄骑在马上直发愣。蔡营守军将领出城来相见,说,几天前,楚国大军忽然包围了蔡营。呼喊着攻打了半天。直到天黑了才停止。第二天到城楼上一看,楚军已经撤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王孙雄有点不懂了,楚军这是玩的什么呀? 只得命令就地安营,再派探马外出打听。 过了两天,忽然传来急报:“楚国大军正在攻打居巢。”。 这可把王孙雄气炸了。他这次不再按照惯常方法去救援,而是组织了一万轻骑兵,每人马背上带三天干粮,火速驰往居巢,务必拖住楚军。不得让其脱钩,其他步卒和粮草辎重,随后赶到。然后展开决战。 但是,当轻骑兵快马加鞭赶到居巢时,居巢早已被攻破,五千守军大部被歼。一番洗劫之后,楚军已经撤走。 第三百四十四章 回乡守孝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居巢城不大,已经遭到楚军洗劫。守城士兵死者八九,到处都是当兵的尸体,但没有老百姓的尸体。这一点应该归功于范蠡。 官府存粮当然也是洗劫一空,楚军得了钟离和居巢两座城的军粮物资,腰杆子自然硬了许多。 王孙雄想要寻找楚军决战,却不知道楚军在哪里。气得他哇哇大叫,却毫无办法。 居巢太小,无法容纳五万大军。王孙雄便命令在城外安营扎寨。一边派出斥候打探楚军消息。 王孙雄不理解楚军的意图是什么?为什么攻下钟离居巢两座城,却不驻守。 王孙雄一边命令士兵和老百姓处理战死的吴军官兵的尸体,一边派人火速赶往姑苏回报情况。 探马来报。楚国大军已经撤回楚国境内。 另外,还有消息称,楚国又出动十万大军,向边境地区赶来。后面这条消息当然是假的。 忽然报告说:“楚国派使者求见大将军。” 王孙雄暗道,楚王这是在搞什么呢?但不管怎么说,使者还要接见的,便说:“叫他进来。” 使者进来了。施礼说:“楚王使者石武拜见大将军。” 王孙雄说:“楚王这次来不好好打仗,东跑西窜,派你来有什么话说?” 石武说:“我家君王并非不好好打仗,而是压根就没打算打仗。” 王孙雄说:“没打算打仗?那还跑来攻城掠地?” 石武说:“大将军,居巢和钟离两座小城本来就是楚国领土,被吴国抢占去。只是重新拿回来而已,这算不得攻城掠地。” 王孙雄说:“当初划分国界的时候,居巢钟离已经划归吴国,楚王要撕毁当年协议吗?” 石武说:“当年那种城下之盟肯定是不合理的。” 王孙雄说:“楚王攻占了居巢和钟离,并不驻守,是要把它们还给吴国吗?” 石武说:“石武正是为此事而来。我们攻下居巢和钟离,知道大将军还要派兵夺回去,这样你夺过来,我夺过去,打来打去,这两座小城就毁了。夺来也没用了。而且老百姓也会被殃及或者逃走。所以,我家君王便主动撤出。” 王孙雄说:“而后呢?” 石武说:“我家君王要我来和大将军协商,这两座小城吴楚两国都不派兵驻守,就算是两个共有的通道。” 王孙雄说:“这个不行,居巢和钟离本来就是吴国的,不派兵驻守是可以的,但主权在我,这是不容许协商的。” 石武说:“这两座小城主权在谁,可以以后协商,但是请大将军立刻撤离居巢。如果大将军撤离居巢,楚军将驻守鸠兹宣城一线。如果大将军一定要在居巢驻守,那么楚军将起兵直下桐城松阳,然后进军姑苏。何去何从,大将军选择。” 王孙雄在吴国军中也算是高层,还是有点战略眼光的。当下,吴王率大军正和齐国打仗,吴国后方除了自己这五万大军,别的没有军队了。如果自己因为居巢小城驻守的事,引起楚国的大举进攻,势必给吴国带来重大危机。 于是说:“石武大人转告楚王陛下,王孙雄可以撤离居巢,但楚国军队绝对不能再进入吴国境内骚扰。” 石屋说:“只要大将军撤离居巢,楚国大军只在鸠兹宣城一线驻守。但大将军如果向边境移动,楚国必将全力应对。” 王孙雄说:“好,等我把战死将士安葬完毕,就撤离居巢。” 楚国使者走了。王孙雄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仗的结果会是这样的。吴国吃了大亏,死了几千将士。居巢钟离二城本来是吴国的,现在变得不知道是谁的了。但面对当前形势,这应当是不错的结果了。不知道吴王远征归来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到时候吴王要是怪罪,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到时候再说吧。楚军驻守鸠兹宣城一线,距离边境只有一两天的路程,那吴军也只能在相应的地方驻扎下来。 这事就此告一段落。 再说范蠡,听得石武汇报谈判情况,心中十分欣喜,事情的发展完全合乎预想,那么下一步,就是缠住王孙雄,别让他撤回。这时就要拜托楚王了。 范蠡说:“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范蠡要告辞了。” 楚王说:“范大夫打算去哪里?” 范蠡说:“范蠡不孝,家父生前未能奉养尽孝,死后就应当结庐守孝。范蠡打算回到宛地三户,为家父守孝。” 楚王说:“此乃人生大节,理应如此。但不知道大夫三年之后,有何打算?” 范蠡说:“这事还没有考虑。” 楚王说:“寡人有一句话想对大夫说。大夫守孝之后,能不能回到楚国来,帮助寡人守好祖先留下的这块土地。” 范蠡说:“谢谢君王陛下盛情。说实话,范蠡对世事已经是十分厌倦,心想就此退出人世纷争,但是,臣已经答应越国,助其复国。一旦越国成为一个正常国家,范蠡将急流勇退,去当一个老百姓,从此不再涉足江湖。” 楚王叹息说:“大夫看破红尘,且言而有信,这是至高境界,寡人弗如也。” 范蠡说:“君王,范蠡生于楚国,长于楚国,虽然未能对故国尽犬马之劳,但感恩之心长存。范蠡今生今世无论走到哪里,绝不会做对不起楚国的事。” 楚王点头说:“楚国立国数百年,才人辈出,唯范蠡高人!不像那伍子胥,执念个人恩怨,心怀狭隘的复仇思想,蹂躏故国,凌辱父老,为人不齿!楚奸也!” 正说着,蕙兰公主芈星跳进来,说:“大哥哥,你要走了吗?你要要回乡守孝吗?” 范蠡说:“正是。公主殿下。” 芈星说:“我也跟你去。” 楚王说:“丫头别闹。范大夫回乡守孝,你去干什么?像个疯魔!” 芈星说:“我怎么不能去?大哥哥救了我的命,给我喂饭,洗脸,服侍我这么多天。我为什么不能回报大哥哥?我可以为大哥哥做饭扫地新衣服,我愿意服侍大哥哥。父王经常教导我要知恩图报。我这就是知恩图报。” 范蠡说:“公主殿下,范蠡在楚国就是一介平民,怎么能要你服侍我呢?”。 芈星说:“那我就做一介平民好了,谁想做这狗屁公主!” 楚王脸上出现牙疼一样的表情:“你看看,我这公主,这么粗鲁!” 第三百四十五章 攻打莱芜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琅琊台海战,吴国大败,两万水师只逃出二十八个人,主将徐承负伤,流落到海岛上疗伤避难。其余两万人全部战死,所有船只物资或是被烧毁,或是被缴获。 吴王夫差是心高气傲之人,听到这个消息那里能受得了?便决定进行报复。他们采取秘密行军的方式。悄悄接近琅琊台。 齐国水师大获全胜,两万水师离船上岸,狂欢庆祝,吴鲁联军悄悄包围了齐军大营,并且切断他们上船逃跑的通道。结果是全歼齐国水师两万人。缴获全部物资。算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这事本来不关吴国的事。起因是鲁国驻漆城首领佞夫劫了越国出使邾国的使者,惹恼了邾国,起兵攻破漆城,竟然还杀死了守将佞夫。 这就得罪了鲁国,更凑巧的是,那佞夫竟然是鲁国上卿季孙斯的小舅子,而季孙斯怕老婆,他老婆的弟弟被人杀害,当然要季孙斯起兵报仇。 季孙斯奏请鲁侯,出兵攻破了邾国都城,把国君朱子怡也抓走了。 事情凑巧的是,那邾子益竟然是齐侯的妹夫。鲁国攻破邾国都城,抓走邾子益,这是在欺负齐国。齐国是北方大国,哪能受鲁国欺负呢? 于是起兵伐鲁。鲁国自认不是齐国对手。急忙向吴国求救。吴王权衡再三,认为如果齐国打败鲁国,获得大量财富,势必做大,那就打破平衡,对吴国形成巨大威胁。 于是吴吴联络鲁国和其他三个小国组成五国联军杀向齐国。联军十八万人马,对齐国形成压倒性优势。齐国举国惊慌。 之前,鲁国迫于齐国压力,已经放了邾子益。这时候如果齐国求和,给予赔款。吴王也打算收手,第一是有了面子,第二是还得到一些好处,第三是吴国还不具备和齐国决战的条件,即便是打败了齐国,吴国军队也会大量减员,这时西边的晋国出兵来攻,吴军就危险了。 所以,这仗还有和平解决的可能。 恰在这时,传来齐军水师全歼吴国水师的消息。一下子惹恼了吴王,全部歼灭了齐国水师还不解恨。又命令联军挥师西进,攻打莱芜 至此,和平的通道被全部堵死。 莱芜是齐国重镇,如果莱芜失守,联军挥师北上,齐国都城临淄就危险了。 莱芜守军三万人,居民数万,一听吴国大军杀来,满城惊恐。如果联军攻破莱芜,吴王在报复心驱使之下,极有可能屠城。你们三万驻军一个不剩,城里的老百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将全部被杀死。 齐军守将梁桧是个有点政治头脑的人,他动员了所有的宣传力量来对老百姓进行宣传,告诉老百姓只有拼死抵抗,等待救援,还有一条生路。 经过动员,在城里又组织了几万民兵,全部发给武器。编入军队,参加守城。 老百姓也是全体动员,把所有砖头,石头,木料等可以守城的物资运到城墙下面。有点人家还拆了房子,供守城之用。老百姓在城墙支起许多大锅,烧开水烫攻城的士兵。 其他老弱妇女为守城将士做饭。有点手艺的就做弓箭。 一句话,莱芜城全民皆兵。 莱芜城粮草充足,守上一年半载没有问题。 不一日,吴王率领大军赶到莱芜,立刻就把莱芜城围的水泄不通。吴王带领联军的各国首领,绕城一周,查看地形,命令准备好攻城器械,第二天攻城。 联军刚获得全歼齐国水师的完胜,从上到下难免有骄傲的情绪。一个小小的莱芜城,联军的兵力比城里守军多上几倍,攻下莱芜,探囊取物而已。 却不知莱芜城全民动员,全民皆兵,得到人和,又有城墙做工事,得到地利,而且粮草充足,适宜打持久战。 得地利人和,足以抵消兵力的优势。 攻城开始了。 十几万大军,战鼓擂得震天响,呼喊之声传出数里之外。联军开始放箭,那飞箭比雨点还密集,城墙上的守军完全被压制在女墙后面。 攻城士兵抬着云梯。潮水一样涌向城墙。 云梯就是非常高的梯子。是唯一的攻城器械。春秋城墙不像后世的城墙最高达到四五丈高,但还是有两丈高,也就是后世所说的五六米高,再直观一点,有小区二楼那么高。这样的高度,没有梯子是无法上去的。 任凭大军攻来,城墙上的守军不为所动,既不擂鼓,也不呐喊。攻城士兵顺顺当当就攻到了城下。云梯靠到城墙上,士兵就向上爬。 这时候。联军就不能射箭了。再射箭就伤到自己人了。 士兵们快速向城墙上爬去,城墙上还是没有动静。等到距离顶部还有几尺的时候,突然抬起一根木料,横着扔下来。 人在半空本来就不得劲,被木料一砸,只得松手,直摔下来。那云梯上的士兵是一个接着一个向上爬,最上面那个跌下来,砸到下面的身上,下面的也跌下来,一个砸一个,摔下来就是一串儿。 二楼那么高,摔下来,不死也伤,就是伤的轻一点,也失去战斗力。 还有的快爬到顶上了,城墙上突然冒出几个人,每人一块砖头,一齐砸下来,相距几尺远,一砸一个准。于是又摔下来一串儿。 还有的快爬到顶上了,突然一盆开水泼下来。谁都知道,开水烫人比刀子割还疼。兜头一盆开水,云梯最上面的士兵瞬间就失去战斗力,跌落下来,还是那样,跌下来就是一串儿。更惨的是,这一盆开水烫的不是一个人,几乎人人人有份,那这一串儿个个烫伤,不能再打仗了。而上面那一两个,开水烫了再摔下来一烫再一跌,想活命都难。 还有的士兵快爬到顶上了,突然上面丢下一捆点燃的柴草,不用说,人在云梯上是躲不开的。平时烧火做饭手上溅个火星儿都疼的受不了,现在一捆燃烧的柴草落到头上或者怀里,你松手不?上面的一松手,又是跌下来一串儿。 一波上去,跌下来,又上去一波,再跌下来,又上去一波。 上去就是送死,但士兵不敢不上。那时军队里专门有一伙人是督战的,该冲锋的时候你不冲锋立刻处死。。 猛烈攻击一天,枉而无功。天黑了,吴王只得命令收兵。攻城的联军退回,守城的齐军开始放箭了,追着齐军的屁股射。城外倒下一片尸体。 这一天,没有攻下莱芜,联军却死伤了几千人! 第三百四十六章 火烧城门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第二天,联军改变了策略,不在靠云梯爬城墙。而改用攻城门了。 那城门都是用很厚的硬木做成,关起来以后,里面则用粗大的木杠下闩,如果是战时,里面再堆上沙包,把城门抵死,是不容易攻开的。 但是相比于城墙,城门还是比较薄弱的。 联军找来一根粗粗的长长的大木杠,几十个人抬着,朝着城门一下一下地撞。 “轰!轰!” 大木杠撞击着城门,发出低沉而巨大的轰响。 一下两下,城门没事,十下八下,城门也没事。但撞的时间长了,就有事了,他们虽然不能把城门撞开,但是可以把城门撞烂。城门被撞烂,士兵就可以进去了,要想阻挡联军进城,就要厮杀,但联军人多,多死些人,这城门最终还是要被攻破。 不能让他们撞烂城门。 守军也有招数应对,第一招就是火攻。那些抬着大木杠的士兵正往前冲,突然落下几捆燃烧的柴草,那些当兵的急忙丢掉木杠躲避火焰,这样就容易把人烧伤,木杠也会把人弄伤,也有当场被砸死。 然后就是水攻。那些士兵抬着木杠向前冲,突然头上浇下几盆开水,立刻有人当场烫伤。士兵被烫得哇哇叫。 但是伤了一批立刻换上一批,还是继续撞。守军还有一招就是撒豌豆。豌豆都是正圆形,城门口的路面十分平整,倾倒几袋豌豆在城门口,人在上面就要打滑摔跤。空身人都站不住,抬着木头向前用力,更站不住,最少说用不上力。有人摔倒,大木杠失去控制,就能把人弄伤。 要想从新抬起木头撞门,就要把豌豆扫开,但守军哪能让你去慢慢嫂豌豆呢?他们还有更厉害的一招,他就是射箭。 站在城墙上头,有女墙掩护,不怕城外射来的箭,侧着身,从女墙的凹口斜着向下射,角度正好。相距几丈远,射技再差,也是一箭一个。 进攻了两个时辰,城门没有打开,城门外面已经堆满了尸体。 守军的这些招数综合使用,十分有效。用木杠撞城门的战法基本失败了。 吴王站在远处,看着士兵们一波一波上去,死的死,伤的伤,毫无效果。又急又气。转脸对伍子胥说:“相国,这没用!” 伍子胥也看到战场上的情况了。说:“君王,下令撤回吧,这方法不管用。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吴王发狠说:“我把莱芜攻破,杀他个鸡犬不留!” 于是发出撤军的信号。攻城的士兵见到信号就往回跑,但守城的士兵哪能让他们轻轻松松地跑回去呢?那弓箭就追着屁股射,距离太近,能够逃回去的士兵已经不多。 吴王手拿着马鞭,在急急踱步。伍子胥捋着花白胡须,在想办法。他南北征战几十年,像这样难攻的城池还没有遇到过,以往攻城的招数都用上了,但是都不管用。 伍子胥说:“君王,老臣有一个主意,不知道管不管用。” 吴王说:“说来听听。” 伍子胥说:“老臣以为,要想攻破城门,还得用火攻的方法。城门再结实,也是木头的,是木头就会燃烧。” 吴王说:“你打算怎么做?” 伍子胥说:“叫当兵的每人一捆柴草,堆到城门上,然后放火烧。” 吴王说:“这方法倒是行,但士兵拿着柴草上去,就没法那盾牌,那样就会造成极大伤亡。” 伍子胥说:“伤亡是肯定的,但是只要能把城门打开,付出点代价也是值得的。” 吴王说:“好吧,就照相国的办法办。”于是,传下令去,叫士兵们准备柴草。 春秋时地广人稀,最不缺的就是柴草。时间不大,便已经筹集到大量柴草。然后当兵的一人一捆拿着朝城门跑。 城墙上的守军就开始射箭。但柴草可以挡住弓箭,对士兵伤害不大,但当他们把柴草放到城门边,却很难活着回去。 他们往回跑的时候,空着手,浑身没有遮挡,密集的飞箭从城头落下,每个当兵的身上都中了不止一支箭。 但是后面还是有许多当兵的拿着柴草冲上来,放下柴草,然后中箭倒下。 没用很久,城门边已经高高堆起一垛柴草。便有当兵的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拿着火把,冲上来,把火把丢上草堆,再退回去。 那柴草便“呼呼啦啦”烧起来。天干物燥,四面城门很快燃起通天大火。 吴王脸上露出笑容:“相国,你这方法不错,那成门再结实,也是木头的,总会烧坏的。”一边命令士兵准备冲锋。 伍子胥看着那大火,说:“如果里面的人,脑子稍微好用一点,这方法恐怕也未必管用。” 果然伍子胥担心的事发生了。门里的守军一见联军要放火烧城门,马上想出了应对的方法。他们把沙包堆到足够高的高度,然站上一排人,下面就有一大群人打水送水。 外面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他们没法把水泼出去灭火,但可以可以把水贴着上面的缝隙向下倒。城门就湿了。要想城门着火,,必须把上面的水烤干。大火很厉害,但刚把水蒸发了上面的水又流下来。 外面大火在燃烧,那水就一直往下流。整个城门就一直是湿漉漉的。 火小一点的时候,外面更多的士兵拿着柴草跑上来。把柴草丢进大火,然后便被弓箭射死在回去的路上。很快,四个城门外面,堆满了士兵的尸体。 天快黑的时候,伍子胥叹口气说:“君王,命令收兵吧,我们火烧城门的计划又失败了。” 晚上,大帐里的空气是沉闷的。大家的心情坏透了。经过几天的猛攻,不但没有攻下莱芜城,还损失了一万多个士兵。另有几千人受伤。而更让人受不了的是,守城的齐军竟然几乎没有什么损失。 这件事对伍子胥的打击尤其大,他历来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难道会在这个小小的莱芜栽跟头吗? 正在大家感到焦头烂额的时候,,忽然探马来报,距离这里五十里处,发现一支军队快速向莱芜方向开来, 伍子胥说:“有多少人马?? 探子说:“估计五万人。” 伍子胥突然爆发出一声大笑:“恭喜君王,莱芜城攻下来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一场惨胜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一听探子报告说,五十里外有五万齐军正快速赶来救援,不禁抚掌大笑:“恭喜君王,莱芜城破也!” 吴王正在为攻城的事发愁,忽听伍子胥这样说,不觉一愣一愣的:“相国何出此言?” 伍子胥说:“齐国军队来救援,我们必须放弃攻城,分出一部分人马去堵截援军,另一部分埋伏在莱芜近处。莱芜齐军,见我们突然撤走,必定会派探子出城侦查原因。当他们得知我们回兵打援时,必定出兵偷袭我们,形成两面夹攻之势。我们选出三十个武艺高强的高手,趁他们开城门出兵的机会,突然冲上去,占领城门,然后大军进城,莱芜可破也。” 吴王说:“此计甚妙。如何分兵?” 伍子胥说:“莱芜城驻军三万,老臣领兵六万,攻进城去,以绝对优势兵力,足以歼灭守军。” 吴王说:“寡人率领其余军队,向东迎击援军,也足以全歼。” 于是吴王下令军队撤出攻城阵地,稍作调整便兵分二路,一路由吴王带领,向东迎击援军,一路由伍子胥率领,在距离城五里外山林中埋伏。 且说吴王率领十多万人马,快速向东移动,寻找战机。忽一日,有探马来报,向东五里处有齐军活动。 吴王命令鲁侯带两万人从左面迂回,陈侯带两万人马从右面迂回,自己率领其余大军从正面迎击,对齐军形成合围之势。众人领令而去。吴王率队前进。 走了几里,出了山林,前面是平原,只见前面一里开外树林里有军队活动。 吴王一声令下,战鼓擂起,旗幡招展,左右两员大将率兵向树林包抄过去。 忽见前面烟尘上冒,冲在前面的骑兵一个个跌下深坑,后面的士兵来不及啊收步,也纷纷跌下深坑。 后面的军队不了解情况,还是一个劲地向前冲,也都跌下坑去。原来这里布满陷马坑,那坑里布满竹签尖刀,只要摔下去,必死无疑。 吴王急忙命令停止冲锋,先派出士兵前去探路,发现深坑便做上记号。然后命令部队绕过深坑,向前推进。这样一耽搁,速度就慢下来,等到大部队进入树林时,早已不见齐军踪影。 失去目标,军队没法前进,吴王命令大军原地休息,并派出大量斥候外出打探。 忽听后面鼓声大震,冲来一队人马,相距几十步时,万箭齐发,箭雨飞来,几乎遮蔽了天空,事发突然,联军来不及反应,纷纷中箭,死伤无数。 齐军来者不多,只有几千人马,但是这些人都是万里挑一,精选出来的,个个武艺高强,骑术精湛。冲进联军大队,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 吴王赶紧命令大军将这队人马围住,将其歼灭。但是这队人马并不恋战,冲进来每人砍杀了几个联军,唿哨一声,快马冲出大队,转眼间就跑的无影无踪。 就着一阵冲突,就给联军造成巨大的损失。几千高手冲进来,普通士兵根本不是对手,他们每人砍杀两三个人,然后迅速撤走,联军就是一万人的损失。 联军原有十八万人马,这仗还没有正式开打,连同攻打莱芜损失的一万多人,总共损失了两万多人。 这种零打碎敲的战法也是很厉害的。这样不断消耗兵力,到最后就可能变优势为劣势。 仗打得不顺,吴王心中着急,却想不出好主意。 忽然来报,前面十里处的地方,迂回的两支人马围住了一支齐军。正在厮杀。 吴王说:“齐军有多少人。” 探马说:“估计有两万人。” 吴王说:“好!去传我命令,要他们围住齐军,不要让他们跑了,寡人立刻派兵增援。” “是!”探马上马飞奔而去。 吴王立刻命令两万大军,飞速前进,赶去增援。前面有四万人马,围住齐军两万人马,再加上两万增援,变成六万打两万的局面,兵力占据绝对优势,全歼这两万齐军绝对没有问题。 吴王这才松了一口气,到底捞回一点,不然老是赔本,还玩什么玩? 这时,天色已晚,吴王命令安营扎寨。然后召集主要将领开会说:“齐军不和我们正面作战,派轻骑兵骚扰我们,这会给我们带来极大损失。他们的兵力比我们相差很远,所以采取这种游击的方式和我们打,这对我们非常不利。我们必须扭转这种局面,抓住战机,打掉前来增援莱芜的这几万齐军。根据他们的作战风格,寡人分析,他们今晚还会来偷袭我们的大营,极有可能还是像今天白天一样,冲进来,打我们一个搓手不及,然后像鱼一样溜掉。我们就要做好准备,咬住他,不让她们跑掉,然后消灭他们。” 将领们说:“愿听君王调遣。” 果然不出吴王所料,是夜定更之后,一大队人马突然打开营门,冲进大营,只见大营里黑灯瞎火,一个人没有。齐军将领知道联军早有准备,连忙命令撤退。 但是已经迟了,忽听得一声战鼓响起,四面忽然亮起无数火把,偷袭的齐军被围在了核心,箭雨飞来,齐军纷纷倒地。 跑是跑不掉了,那只有拼死冲杀了,最后跑掉多少是多少。 混战开始了。 现在的局面是,前来增援莱芜五万齐军,被包围在两处,面对数倍于自己联军,想突出重围是不可能的。最后的命运已经确定,那就是全部被歼灭。 齐军看不到一丝生路,完全绝望了,反正是一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利。我死了,也要拉两个垫背。 有了这种心态,几万齐军疯狂了,每个人都是不要命的猛打猛冲,他们的战斗力就突然增加了几倍。 这是非常可怕的。 联军每杀死一个齐军,都要付出代价,战场上,血光乱飞,鬼哭神嚎。 一直杀到第二天上午,才杀死了最后一个齐军。十几里范围的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血液染红了地面。。 五万齐军被彻底消灭,联军也付出了差不多同样代价。差不多十万具尸体,分布在十几里方圆的战场上,那是一种何等悲壮的场面。 一场惨胜! 第三百四十八章 莱芜血光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鲁联军对莱芜城发起了猛烈攻击,不但没有任何收效,反倒死伤了一万多人。 貌似齐军获得了胜利,但齐军上下,从将军到士兵,甚至是老百姓,都没有胜利的喜悦。他们知道,他们杀死的联军越多,自己也许会死的更惨。 因为联军的兵力是他们的五六倍之多,如果没有救援,破城只是时间问题。他们杀死的吴军越多,激起的愤怒就越大,破城之日,流的血越多。 唯一的希望,就是齐国的救兵到来,或许可以解除包围,让全城生灵逃过一劫。 夜幕降临,城外联军收兵,城内守军除了城头警戒,其他人也吃饭休息。 忽然,城外的联军发生了异常波动。那灯光一阵混乱之后,慢慢移向远方,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莱芜城四周完全寂静下来,这事怎么回事?难道攻城的吴鲁联军撤走了?他们是因为久攻不下而撤走了吗? 这位完全不可能。他们进攻了好几天,什么也没得到,只留下一片尸体,就这样撤退了? 伍子胥和几个传令兵埋伏在离城不远的树丛后面,静静地观察这城内的动静。 “大人你看!” 小兵轻声说。伍子胥看到,城墙上用绳子吊着一只筐子,框子里坐着一个人,慢慢放下来。 伍子胥说:“城里的齐军坐不住了,他们急于了解外面的情况,别惊动他们。” 过了一个时辰,那小兵大概是在城外跑来一圈,回来了,又坐着筐子上去了。 伍子胥说:“他们还要派人出来,这回应该是向远处侦察,他们要知道我们的军队,去了哪里,知道他们是不是来了救兵。” 果然,时间不大,从城墙上放下来十几个当兵的。向四面散开。 这时候,吴王的大军正在十几里以外和齐军开战,莱芜城派出的暗探大约两个时辰就可能回来报情况,如果他们做出出城增援的决定,就会大开城门,率大军出城,这时候,埋伏在附近的吴军敢死队,就会冲上去,占领城门,然后大部队强行进城,展开巷战,用绝对优势兵力,消灭莱芜城守军。 时间在悄悄失去,已经是下半夜了。忽见城里灯火亮起来,城市上空的夜幕变淡了许多。这说明城里的军队正在做出城准备。他们必须去增援,因为那股援军被联军打掉的话,联军还会回过头来包围莱芜,莱芜还是逃不了噩运。如果他们出城援助,合力打垮联军,或者赶走联军,莱芜城就可能保下来。 伍子胥说:“齐军准备出城了,通知各埋伏点,准备行动。” “是!”几个传令兵得令跑走了。伍子胥起身回到营队,翻身上马,提着大刀,注视着城门方向。 这里距离城门大约一里路,远远地看到城门慢慢打开,当兵的排成四纵队涌出城来。 伍子胥对身边的敢死队说:“悄悄上去,快速接近,突然出击,千万不要让他们关闭城门。” 二三十人跑步前进。 城门就那么点地方,人多也没用。 敢死队分别从两边接近城门,等到距离城门还有二三十步的时候,发一声喊,便冲入齐军队伍,挥刀乱砍。 这些人都是精选出来的兵王级士兵,不仅武艺精湛,而且反应灵敏,打起仗来以一当十。 齐军正在出城,突然遇到这样的突然袭击,慌乱之中,措手不及,已经被砍翻了几十个。 有人大叫:“关闭城门——” 激战中,几个齐军士兵跑向城门。那些敢死队哪能让他们关闭城门。挥刀砍倒几个。这时候,齐军的人数占据绝对优势,但城门内外就那么点空间,人数再多也没有用。 齐军被砍倒一批,又上来一批,双方对城门展开了拼死的争夺战。如果不能及时关闭城门,大批联军涌进来,莱芜城就完了。 伍子胥一见敢死队得手,喝令一声,大部队呼喊着向冲去。冲在前头的是马队,这也是精选出来,武功骑术都很高明。眨眼之间就冲进城门洞,那些齐军有点被砍翻,有的被战马撞翻,很快,马队在前头开路,大批的联军涌进莱芜城。 这时,齐军已经出动,正等着出城。突然联军出现在面前。那就接上打起来了。 联军越来越多,紧接着,四面的城门都被打开,联军从四面涌进城里。紧接着就是激烈的厮杀。 整个一座莱芜城天昏地暗,鬼哭神嚎,刀枪碰撞,火花乱冒,血肉乱横飞。又是一场惊天屠杀。 联军全部涌进城里,城门立刻关闭了,这就是说,大家谁也别想逃走,谁也不能脱离战斗,是死是活,那就看各人命运了。 但事情明摆着,联军的兵力比齐军的兵力多上两三倍,谁胜谁负付,还没打就定下来了。齐军每个士兵心里都清楚这一点。他们想活过今夜是不可能的。 既然这样,那就打吧,总不能待着不动让敌人一刀戳死。这时候,谁的武功高些谁的武功低些,都无所谓了,反正就是一条命,打不过人家,小命拿去就是! 几万齐军处在极度的绝望中,个个发出野兽一样的嚎叫,也不顾自己的生死,也不论招式,见到敌人,就是乱砍乱剁,直到自己倒在血泊中。 巨大的喊杀声,也惊醒了老百姓,那些人见多了屠城的事。大家都要没命了,胆小的也不胆小了,害怕的也不害怕了,拿起棍棒,锄头,镰刀,拿起一切可以做武器的东西,和敌人拼了。 几万士兵,几万老百姓,全部疯狂了。 当兵都会几下子,老百姓一下子也不会,但是还有力气,还有牙齿。 天亮了,太阳升起来了,喊杀之声停止了。几万老百姓,几万齐军,已经没有一个人活着的了。 伍子胥胜利了,但当他查点人数后,便瘫在地上起不来了。他的兵力足,用三个人去杀一个敌人,而自己也要死一个人。也就是说,他的队伍也损失了几万人。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兵家大忌!! 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做了一年蠢事,他如果当时打开城门,任由齐军和老百姓逃跑,也是完胜,但结果却大不一样。 也是一场惨胜! 第三百四十九章 再生变乱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春秋时,贵族的爵位都是世袭的,比如老子从上一辈那里继承了一个爵位,老子死了,儿子自然也就继承了这个爵位。这不难理解。 难以理解的是,某人因为犯罪或者因为政治斗争失败被诛杀了,他的儿子还可继承他的爵位。难道不怕他的儿子复仇吗? 当年,在陈乞的帮助下,齐悼公搞政变,杀了年幼的国君安孺子,自立为国君。当时的相国鲍牧不同意这样做,这就引起了悼公的猜疑。 悼公问陈乞:“鲍牧不愿意立寡人为国君,这事你怎么看?” 陈乞是阴险小人,嫉妒鲍牧的职位在自己之上,人品道德受到齐人爱戴,光辉盖住了自己。便私下对悼公说:“臣听说,鲍牧对各家公子殿下,关系都很密切。现在国君刚立。众公子都不服气。如果鲍牧在里面一挑唆,各个公子都有自己的势力,大家一起来闹事的话,齐国就不得安宁了。” 悼公恐慌,说:“依大人的意思,该怎么办呢?” 陈乞说:“杀了鲍牧,以绝后患!” 悼公说:“杀人要理由啊,以什么罪名杀他呢?” 陈乞说:“最好的理由就是鲍牧撺掇众公子谋反。” 悼公点头说:“这主意好。”于是派人突然抓捕了鲍牧,以谋反的罪名处决了鲍牧。 除掉鲍牧,悼公又让鲍牧的儿子鲍息继承了爵位,这就有点奇葩了。没有了鲍牧,陈乞就做了齐国二把手,独相齐国。 但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对于这些事大家心里都有个是非判断。齐景公立安孺子为国君是错误的,他那么多儿子,单单立小儿子为国君,这就埋下了祸根。 而阳生杀了安孺子自立为国君更是错误的,弑君之罪啊。不仅如此,还滥杀无辜,连鲍牧这样为大家尊崇的人都死于非命。所以齐国从朝臣到百姓,都对悼公怨恨。这就是悼公自己也不得善终的重要原因。 鲁国攻破邾国都城,抓走了国君邾子益。虽然邾子益是悼公的妹夫,但在处理这些问题上,也不能以个人恩怨行事。如果以外交手段,逼迫鲁国放了邾子,然后认错道歉,也就算了,还能怎样呢? 但悼公听了范蠡几句鬼话,一定要兴兵伐鲁,结果引来了吴王夫差,组成五国联军,十八万大军讨伐齐国,琅琊台一战,被打掉两万水师,莱芜一战,被歼灭了五万援军,莱芜城三万守军和几万百姓一个没剩。 这一下就损失了十万大军,齐国能有几个十万?如果联军从莱芜向北,下昌城,直逼临淄,齐国这不是要亡国吗? 这一仗打得齐国举国惊慌,大家都说是悼公无端招惹是非,而惹下的灾祸。 这时候,陈乞已经翘了辫子,陈乞的儿子陈恒顶替了他的职位。陈恒见齐国危险,举国都怨悼公,便对鲍息说:“兄弟啊,天地赶崔,现在轮到你来做一件大事了。” 鲍息说:“我能做什么大事呀?” 陈恒说:“你做了这件大事,既可以解除齐国的危机,使吴王退兵,又可以抱了你家的大仇。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鲍息说:“到底是件什么事啊?” 陈恒说:“齐国遭受这样的为难,都是因为悼公不仁,做事荒唐,齐国百姓无不怨恨。你如果除了悼公,上顺天道,下合民意。救了齐国,报了家仇。” 鲍息说:“弑君这样的事我干不了。” 陈恒叹口气,说:“你呀,就是死心眼一个。好吧,这事我来替你办。” 这时候,悼公还在调动兵马准备和吴王大干一场。这天,悼公正在操场检阅军队,忽然报告大夫陈恒来见。悼公见陈恒说:“齐国危矣,寡人意欲亲率大军,和夫差决一死战,以挽大厦之将倾。” 陈恒伏地拜曰:“君主亲征,定能马到成功,大获全胜。臣特带来家酿老酒,为君主壮行。来呀!” 手一招,即有家人手捧托盘上面放着两个酒杯和一个酒壶,陈恒拿起酒壶,斟满两杯酒,端起一杯敬送悼公,自己端起一杯,说:“愿君主一帆风顺!”说罢仰面喝干杯酒。 悼公一见陈恒喝干老酒,也一干而尽。忽然两眼睁圆,指着陈恒,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见嘴角流出一道紫血,跌倒在地,顷刻而毙。 陈恒拔出宝剑,对士兵们喊道:“君主暴病。尔等各归本位,不得妄动,违令者斩!” 那些当兵的一见发生变故,没有人鼓动,闹不起事来,便各自回到营地。陈恒立刻召集群臣,说:“君主暴卒。国不可一日无君。今公子壬仁德贤能,当立,众臣有异议否?” 众大臣慑于陈恒权势,不敢有异议,随即有人扶出公子壬,登上大位,陈恒跪下参拜,众臣无奈,也都跪下参拜。 公子壬立,是为简公。 陈恒弑君另立,朝野痛恨,但害怕陈氏加害,敢怒不敢言,生米做成熟饭,也就只得如此 陈恒对简公说:“现在吴国大军势如破竹,临淄危在旦夕,打肯定是打不过吴军的。” 简公说:“大人是何意见呢?” 陈恒说:“既然打不过人家,只能求和,君主可派一个能说会道的大臣,带上重礼,和先君首级,去吴营面见吴王求和。” 简公说:“大人,倘若吴王不答应求和怎么办呢?” 陈恒说:“吴鲁军队虽然已经获胜,但是消耗极大,如果他定要和齐国死磕到底,虽然可能获胜,但他自己也会输掉裤子,臣以为吴王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因为吴国还要面对楚国的威胁,还有晋国也会要他老命。所以,臣以为现在齐国求和,能够成功。” 简公说:“大人说的有理,但能否不要带上先君首级,那样天下人会骂寡人的。” 陈恒说:“要想吴王罢兵,就要让他消气,吴王所恨者,悼公也,只有确认悼公以死,才好说其他的话。” 简公听得陈恒口气十分强硬,只得说:“好吧,寡人准奏。另外,大人看何人可以出使?”。 陈恒说:“大夫公孟绰有气节,善言辞,可当此任。” 简公即命大夫公孟绰携重礼带悼公首级,前往吴营求和。 第三百五十章 齐侯求和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大战过后,就是打扫战场。 两个战场都是歼灭战,没留下一个活口。 吴王那边,获得了五万大军的全部物资,莱芜这边收获更大,除了三万军队被全部杀死,还有全城的老百姓也一个没剩。军队的粮草物资全部缴获。老百姓祖祖辈辈积蓄的一些宝贝也全部缴获。 只要活着的士兵或,每人都发了点财。 最后清点人数,吴王和伍子胥这才傻眼了,这一仗,他们去的战果是辉煌的。而损失也是惨重的。 他们消灭齐军八万人,自己的军队也损失了差不多同样的人数,其中单是吴军,就战死五万人。 这叫什么胜利?分明就是两败俱伤! 莱芜城里全是尸体。大军把城里洗劫一空之后,便撤出莱芜十几里驻扎。 现在联军还有十万人,在军队的总数上还是超过齐军。继续打下去,是可以把吴国灭掉的。但联军也就所剩无几了。 齐国人内斗激烈,政局动荡,但遇到外敌入侵时,却能全民动员人人皆兵。 吴王正在大帐里心疼损失的军队,伍子胥来了,倒身参拜,流泪不止。 吴王说:“相国何事悲伤?请起来说话。” 伍子胥哭着说:“老臣恳请君王收兵,这仗不能再打了。” 吴王说:“虽然我们取得了完胜,但我们的损失也难以承受。寡人也心疼。” 伍子胥说:“君王,我们如果打下去,虽然可以得到这片土地,却不能守住这片土地。因为还有晋国秦国这些大国,南面还有楚国,失去对越国的控制,越国也会很快崛起。而吴国却很难在很短时间内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这时候,随便哪个大国进攻我们,我们都受不了。” 吴王说:“依相国的意思,现在就撤军吗?” 伍子胥说:“现在就撤军,不要犹豫。这一仗,齐国已经被我们打瘫,在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对吴国构成威胁,这是这一仗最大的收获。而我们自己也需要保存实力,医治创伤。乱世之下,生存不易。” 吴王说:“总得找一个台阶下吧?” 伍子胥说:“君王,就别在乎面子上的那些事了,撤军吧。” 正议论之时,有人报告,姑苏的信使来了,吴王心中一惊,难道后方出什么事?说:“让他进来说话。” 送信的小兵走进来,已经累的东倒西歪,还是跪下叩头参见。吴王说:“平身吧,说,国内发生了什么事?” 小兵说:“太宰大人要小的告诉君王,君王北征大军开拔之后,楚国知道吴国后方空虚,便出动数万大军,对吴国发起攻击。” 吴王大吃一惊:“快说,太宰如何应对此事?” 小兵说:“楚军在几天之内,就攻陷了钟离居巢两座城,守城将士全部战死。这时国内无兵可派,太宰大人,只好调动了驻守在越国的王孙雄部,火速前往救援。” 伍子胥大惊:“什么?王孙雄离开越国了?” 小兵说:“如果不是王孙雄部阻挡了楚军,楚国大军说不定已经攻下姑苏城了。” 吴王说:“做得对,做的好,太宰没让寡人失望。” 吴国驻军越国,是伍子胥布下的一局棋,这样就可以牢牢控制越国,不让越国崛起,在他的心目中,越国是吴国的最大威胁,现在王孙雄撤出越国,让他大吃一惊。但吴王持赞赏态度,他就不好再说什么。事实上,这也是唯一能够救吴国的作法。 吴王说:“那么现在的情况如何?” 小兵说:“经过几次激烈的大战,已经把楚国军队赶出了吴国境内。现在楚军还在边境地区驻守。” 吴王说:“王孙雄呢?” 小兵说:“大将军也驻守在边境,现在两军形成对峙状态。” 吴王说:“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对小兵说:“回去告诉太宰,寡人非常赞赏他的做法,叫他告诉王孙雄大将军,就在边境驻守,严防楚军打过来,但是,也不要主动惹事。不要和楚军起冲突,维持现状。” 小兵说:“是!小的回去传达君王旨意。” 吴王说:“告诉太宰,寡人伐齐,大获全胜。现在你去休息吃饭,然后火速赶回,传达寡人旨意。” 小兵出去了。 忽报:齐国使者求见。 吴王说:“这正打仗呢,齐国派使者来干嘛?” 伍子胥说:“好事,我不正在讨论撤军吗?齐国为我们送台阶来了。” 于是,吴王传令,组成联军的各国统领,都来中军大帐,听听齐国使者要说什么。然后命令齐国使者进帐说话。 齐国使者快步走进大帐,倒身下拜:“齐国大夫公孟绰,奉齐侯简公之命,问候吴王陛下!” 众人都吃了一惊,齐国国君不是悼公吗,怎么又变成简公了? 公孟绰掏出礼单,举过头顶:“简公念陛下远道而来,十分辛苦,特备薄礼相赠,请陛下笑纳。”伍子胥接过礼单,呈上吴王,吴王浏览一遍,交其他国君传阅。 吴王微笑:“问候齐侯。公孟大夫请起来说话,齐国不是悼公吗?子媚又变成简公了?” 公孟绰说:“启禀陛下,先君悼公,弑君安孺子自立,国人公愤,今又处理国务不当,引起各国共愤,组成联军伐我,给国家黎民带来祸殃。齐国大不幸也。今已诛之。在下奉命将悼公首级奉上,希望陛下就此息怒罢兵。” 说罢,一挥手,随从端着一块木板,木板上搁着悼公人头。大家看了一眼,吴王挥挥手,随从退出。 吴王说:“齐侯不打了吗?” 公孟绰说:“齐侯致意陛下,齐侯知道,打下去,齐国没有胜算,要死人,要伤财。所以恳请陛下准予求和。” 吴王说:“讨伐齐国乃是出于公道公义,是诸国议定之事,哪能凭齐侯一句话,就罢兵呢?”。 公孟绰说:“齐侯一片仁德之心。可怜苍生,故而求和。陛下一定要打,齐国无奈之下,也只好奉陪。但通过这一仗,陛下对齐国军民也有所了解。齐国在四年之内,两易国君,政局动荡,但齐国军民面对外敌入侵之时,却能军民一心,一致对外,再打下去,齐国必败,但吴鲁诸国也不想好胳膊好腿地回去,恐怕也将从此一蹶不振,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有百害而无一利。请陛下三思!” 吴王感到肋骨隐隐作痛,他知道,自己的软肋被人打中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调查范蠡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经过几天艰苦的谈判,齐国和吴国等国家终于达成了和平协议。仗不打了,没事了,大家回家吧。吴军当然是满载而归。和齐国的谈判中,也得到了不少好处。 但是吴王却不开心。得到的好处是很多,但他的人没了。出兵的时候,包括两万水师,他带了十二万人,现在回去的只有五万人。 伍子胥心里更是难受,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吴国军队,这一下子就去了大半,加上国内王孙雄的五万人,十万军队也不算少,自保是绰绰有余,但却对周围大国,构不成威胁。 而且,王孙雄的五万人马必须死死守住吴楚边境,吴国能够动用的实际上只有五万人,这对一个企图称霸的国家,远远是不够的。 吴国的疆域虽然不是很小,但人烟稀少,兵源不足,再想征集几万人来当兵是困难的。如果征集的人多了,土地上就没什么人干活了。没人种庄稼,谁来养活军队?谁来养活这些大小官员? 当然这些都是对外保密的,对外的宣传上,还是大肆渲染这场战争取得的重大胜利。就连士兵中也营造出浓浓的胜利后的喜悦。 大军日行夜宿,缓缓而归。不一日,回到姑苏,伯嚭带领大小官员,在姑苏外十里迎接。 一行人见远方烟尘四起,知道吴王率领大军来归,一齐跪伏在地,高呼:“天佑大吴,万岁万岁!” 吴王伍子胥下马,迎接士兵上前披彩,伯嚭端着酒杯敬奉吴王和伍子胥,君臣同饮庆功之酒。 接着战鼓擂起,军士跳起雄壮战舞,有人献上猪牛羊三牲,君臣祭祀天地。 仪式完成之后,君臣叙话,简单报告战况,和国内诸事。然后,军队各回营地,吴王这才率领群臣回到姑苏,先到宗庙向列主列宗报告出征战果,然后返回朝堂。伍子胥向群臣报告出征的战果,歼敌多少,缴获多少,谈判中得到多少好处。等等。说得群臣都是欢欣鼓舞。 然后伯嚭宣布退朝,众臣各回府衙。吴王回到后宫,王后勾郚和西施,带领宾妃才女大小内官迎出宫门,少不得有事一番庆贺。 吴王在后宫住了几天,又带西施入住姑苏台。几个月的征战,乍见西施,更觉风情万种,娇艳多姿。自然是颠鸾倒凤夜夜笙歌。 一日,忽报相国伍子胥求见,吴王对西施说:“夫人先和大家玩一会,相国求见,寡人去去就来。” 西施噘着嘴说:“这个老头又来打扰君王,我们玩的正高兴呢。” 吴王笑着赔小心:“他是相国,一定有事。寡人马上就回来陪夫人。” 吴王来到书房,伍子胥上前见礼已毕,吴王赐座,说:“相国远征归来,不在相府休憩,来见寡人何事?” 伍子胥说:“老臣思念君王,特来问候,也有些心里话儿汇报君王。” 吴王听说伍子胥要说心里话,便说:“相国请讲。” 伍子胥说:“老臣随君王远征伐齐,虽然获得重大胜利,但我们自己损耗太大。归结原因,我们在战术上过于贪功,如果我们放一半,灭一半,最后再全部灭掉,我们的损失就会很小,胜利就会更大。不过这些都过去了。” 吴王叹息道:“如果孙武没有离去,我们也许就不会犯这些错误。” 伍子胥说:“孙子乃兵圣,某远不及也。君王,我们这次远征,损失了全部水师,我们侧临太湖,背靠大江,水师不可不备。” 吴王说:“相国所言极是,吴国岂可没有水师。不过这次远征,我们消耗太大,重建水师一事,应该缓缓图之,不宜操之过急。” 伍子胥说:“是!适当时候,我再提醒君王。另外,吴国军队这次损耗太大,就目前情况来看,国家有事,难以应对,臣请君王发布募兵令,补齐兵员。” 吴王说:“这是可以的。但是不能一次招齐,那样庄稼没人种,我们吃什么?军队吃什么?可以在两三年内分批次招齐,现在齐国未灭,但是数年之内不会起事。麻烦的是楚国和晋国。现在晋国内斗很厉害,无暇对外起事。楚国有王孙雄看着,维持不战不和的局面,也就行了。” 伍子胥说:“招兵这事,老臣会根据君王旨意,拟出方案,交君王审核批准后实施。还有一事,老臣须向君王报告。” 吴王不觉有些烦了,这伍子胥事真多。说:“说,还有何事?” 伍子胥说:“王孙雄大军撤离越国,越国就没人看管了,臣的意思,王孙雄还是回到越国驻扎。” 吴王一口回绝:“相国老矣!王孙雄离开吴楚边境,楚国大军十天之内就可以打到姑苏。谁能阻挡楚国大军?你以为楚国忘了鞭尸之恨吗?吴楚边境,两军对峙,才能保持平衡,打破平衡,吴国就危险了。再说越国,没有一兵一卒,什么危险都没有,驻军越国,把我们有限的资源浪费了。相国此议,寡人不准。” 伍子胥暗暗叹息,吴国危险了。说:“君王说的是,老臣糊涂了。” 吴王说:“相国还有事吗?” 伍子胥说:“其他也没什么事了。只是老臣心中有一种感觉,想对君王说说。” 吴王说:“哦?什么感觉?” 伍子胥说:“就是这次战争,本来吴国是置身事外的,就是有点关系到吴国,但也可以不打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打起来了。” 吴王说:“相国是什么意思?” 伍子胥说:“老臣觉得这里头有人在捣鬼。” 吴王说:“是吗?相国觉得是谁在捣鬼?” 伍子胥说:“范蠡!” 吴王一听,心里立刻就否定了一大半。这不是老调重弹吗?这些年来,伍子胥和范蠡伯嚭一直不和,就是对吴王也不是言听计从,凡事都是拗着来。现在范蠡不在,你能把这次战争归罪到范蠡头上吗? 吴王说:“相国怀疑范蠡捣鬼,有证据吗?” 伍子胥说:“没有证据。但有些事情太可疑了。君王请想想,范蠡出使鲁国,使命是说合劝和,可是他一去,却打起来了,鲁国把邾国国君都抓去了。他说回楚国奔丧,楚国就打过来了。事情太巧了,就值得怀疑了。”。 不能说伍子胥的话没有一点道理。吴王沉吟一会说:“这样,相国要是愿意,你就辛苦一趟,去楚国宛地看一下,看看范蠡是不是在三户守孝。” 伍子胥说:“老臣遵命!” 第三百五十二章 重回故乡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化妆成一个乡下老头,带领一个随从,就上路了。他们在吴国境内骑马赶路,不管有没有人认出他来,都不会有什么麻烦。 奔波了几天,他们已经来到了吴楚边境地区,他找到了王孙雄的兵营。 远远看去,大营收拾得井然有序,威严整齐,还像那么回事,伍子胥点点头,心道,王孙雄还行。 营门口两个守门的小兵拦住了他们:“干什么的?站住。” 伍子胥笑着说:“小兄弟,麻烦通报你家大将军,就说他的老朋友来拜访他。” 听说是大将军的老朋友,小兵自然不敢怠慢,一路小跑,到大帐报告王孙雄,有老朋友来看他了。 王孙雄就纳闷了:“这里既不是家乡,也不是姑苏,自己刚来这里不久,一个熟人都没有,哪来的老朋友呢?” 但既然对方来了,肯定的有原因的还是应该出去看看的。于是,出了大帐,大步来到营门口,只见营门口站着一个乡下老头和一个年轻后生,抱拳说:“在下是王孙雄,请问是哪位找我?” 伍子胥沉声说:“大将军不认识老夫了?” 声音好熟,王孙雄一愣,忽然想起,我的天,这不是伍相国吗?连忙说:“原来是相——” 一个“国”字还没有说出口,伍子胥一摆手,打断王孙雄的话,说:“不用客气,带我进去说话。” 伍相国打扮成这样,一定是有原因的,王孙雄不是死心眼,连忙说:“老友好久不见,幸会幸会!赶快请进!” 带着伍子胥进了大帐,这才重新施礼相见。王孙雄说:“相国大人为何打扮成这样?到属下兵营有何训示?” 伍子胥说:“你什么也不要问我。现在拿饭给我们吃。另外给我们准备几天干粮和水。去办吧。” 在吴军中,伍子胥是绝对权威,王孙雄答应一声,立刻出帐办理。时间不大,已经有小兵送来饭菜,随后拿来一包干粮和水。 伍子胥是个老兵,吃起饭来风卷残云,转眼就吃过了。说:“说说这里的情况。” 王孙雄当然不会如实反映情况,他说,他接到伯嚭的命令,率领大军赶到这里是,钟离居巢两座边城已经被楚军占领。他指挥吴军和楚军一番激战,终于把楚军赶回楚国。最后楚军求和,他觉得既然没一太大损失,也就同意了讲和。现在楚军就在里边境不远处驻守,双方保持不战不和的对峙状态。 伍子胥思考一下说:“你做的对。注意,以后不要主动挑事。但楚军来犯,也绝不退让。” 王孙雄说:“属下遵命。” 伍子胥说:“现在我问一个绝密问题,之后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王孙雄说:“属下绝对保密。” 王孙雄说:“你在和楚军对垒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楚军队伍里有熟悉的人?” 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王孙雄回想了一下说:“没有,没有发现属下认识的人。” 伍子胥说:“说的具体一点,就是在楚军的帅旗附近,有没有面熟的人?” 王孙雄说:“楚军帅旗那里是我们注意力最近中地方,没有发现面熟的人。” 冷兵器时代,两军对垒,距离一般就在弓箭的射程之外,相距一百步的样子,如果有熟人,是可以认识的。 伍子胥停了一下,说:“再具体一点,你有没有在楚军队伍中发现和范蠡范大人差不多模样的人?” 王孙雄内心一惊,这不是秘密调查范蠡吗?范蠡是吴王的红人,而伍子胥和吴王有矛盾,这些情况他都知道,现在是伍子胥私自调查范蠡,还是吴王下令调查范蠡?这些情况他都不掌握。在政治斗争中站错队是很麻烦的事,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于是说:“范大人生得和女人一样漂亮,这是很显眼的,如果对面有像范大人那样的人,属下一定会认出来。但是,属下没有在楚军队伍里发现这样的人。” 伍子胥说:“好吧,这件事就这样。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我们的马就放你这喂养,我们回来的时候骑走。” 伍子胥带领随从,离开王孙雄大营。这里距离边界还有二三十里里路。二人两个时辰之后们便踏上了楚国的土地。 伍子胥走在故国的土地上,内心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家祖辈在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历代为官,最后被费无忌陷害,遭遇灭门大祸。自己出逃吴国,辅助吴王强大吴国,最后打回楚国,报了仇,泄了恨。但是却永远地断掉了回故乡之路。 他忽然感觉他是多么爱恋这块土地。但这里的哪怕是一片树叶也不属于自己了。他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一个疑问在心底升起:我做的对?还是不对?世人会怎么看待我伍子胥? 自从会稽大战之后,他过得并不顺心,特别是和吴王的矛盾无法消除。以他伍子胥的本事,随便到那个诸侯国,都可以做一番事业。但是他绝对生不出二心,哪怕是吴王有一天对他开刀问斩,他也不会有二心。他已经失去了一次故乡,他不能再失去第二故乡! 十天之后,在郢都的一家小饭馆里,伍子胥和他的随从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对面坐着一个楚国的大臣。 伍子胥拿出一个布袋带,推到那个官员面前,说:“这些都是你的了。” 那官员打开布袋,里面竟然是半袋闪闪发亮的金子,不由大吃一惊:“这......老人家你这是?” 伍子胥冷冷地说:“我不要你为我做任何事情,你也不要问我是谁?不要问我干什么?我要求的只是你如实回答我几句话就行。” 那官员说:“老人家,不知道你要问什么话,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 伍子胥说:“我还要去问别人,如果发现你说了假话,我会要你性命。”说着,一柄短刀插在桌子上,在颤颤地抖动。。 那人说:“老人家,你问吧。” 伍子胥说:“请你仔细回想一下,在楚王出兵前后这一段时间里,郢都这块地方,有没有出现一个叫范蠡的人?” 第三百五十三章 山中祭祀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调查了所有范蠡可能去的地方,调查了大量可能见到范蠡的人。结果是一无所获。难道范蠡真的是回家守孝?这么多天一直老老实实地在老家带着? 不,伍子胥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既不相信范蠡回到楚国的真实目的是回家守孝,也不相信范蠡没有任何活动。 但要想证实范蠡做了对吴国不利的事,那需要证据,但伍子胥搜集不到证据。 没有证据,就无法在越王面前毁掉范蠡的形象,范蠡还可以随时回到吴国,去蛊惑吴王,吴国灭亡的日子不远了。 一种巨大的危机感压着他。 难道范蠡真的去了宛地三户?不管怎么样,眼见为实,去范蠡老家看看吧。 伍子胥带着随从,经过半个多月的跋涉,终于来到宛地三户。一路走,一路打听。 他在路上遇见一个老头。老头住着拐杖,磕磕冲冲,随时可以跌倒的样子。 伍子胥上前一礼:“老丈,请问去三户怎么走?” 老头停下来,上下打量着伍子胥,颤颤巍巍地说:“你是伍子胥吧?你怎么有脸回楚国?” 伍子胥只觉得脸上呼呼出火,伸手去身边拔剑,才发现自己没带佩剑。 老头太无礼了!他感到气不打一处来。 但因为这事就把老头打一顿,那更是丢人的事。伍子胥觉得心里一阵发堵。狠狠挖了老头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忽然,前面出现两个女子,一个像是三十多岁的样,另一个是还没有出嫁的姑娘。两个人挎着篮子,篮子里是紫色的桑葚。 伍子胥上前施礼说:“老夫有礼了!” 两个女子似乎吃了一惊,轻轻叫一声。审视着伍子胥。 伍子胥说:“请问二位大姐,去三户怎么走?” 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女子看着伍子胥,一脸鄙夷:“你是伍子胥吧?你怎么有脸回楚国?” 两个女子扬长而去,只听她们还小声嘀嘀咕咕:“这个人真不要脸!” “......”伍子胥看着两个女子的背影,嘴巴张了几张,却说不出话来。从来没有过的耻辱感袭上心头,他忽然感到自己一生活得是那样卑鄙,那样无耻! 伍子胥站在路上,发了一回呆,只得又向前走。 前面是一面山坡,山坡上是一片绿草,草地上一群白羊在吃草。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手里拿着鞭子在放羊。 伍子胥走上前去,问:“小哥哥,请问去三户怎么走?” 那小孩翻了一下白眼,操着童音说:“你是伍子胥吧?你怎么有脸回楚国?” 说着,挥了挥鞭子,去驱赶羊群:“走了,走了,这里的草脏了,不能吃了!”赶着羊群,翻过一个山头不见了。 伍子胥呆呆地站在山坡上,只听得林中鸟儿和鸣,风儿低吟,流岚浮动,浓阴匝地,一切真切而又恍惚,宛如梦中。 一个中年汉子扛着锄头走过来,对着伍子胥深深一礼:“请问是伍相国吗?” 终于有人对他好好说话了,伍子胥连忙还礼:“在下正是伍子胥。” 汉子说:“你可是要找范蠡大夫?” 伍子胥说:“我正是要找范蠡大夫。问了好多人,他们都不好好对我说话,还嘲笑我。” 汉子微微笑道:“他们都没礼貌,山野之人粗鄙,相国不要在意。你看到这条小溪了吗?” 伍子胥点点头:“看到了。”那是一条只有二尺宽的小山溪。 汉子说:“你沿着小溪一直向北,大约走出三里远,就会看到一所茅屋,那就是范蠡大夫守陵的房子。你去那里找他吧。” 汉子扛着锄头走了。伍子胥愣愣地站了一会,然后对随从说:“走吧。” 二人沿着小溪向北走去,弯弯曲曲地走了二三里,远远看见北面一座山坡下面,绿树掩映下,有一所茅屋。这就是范蠡守孝的茅屋? 来到门前,只见院子里走出一个十几岁的漂亮女孩,敛衽屈膝行了一礼:“请问是伍相国吗?” 伍子胥觉得有些懵懵懂懂,不由还礼说:“老夫伍子胥!” 女孩微微一笑:“相国大人请进吧,山茶当酒,可以待客。” 伍子胥跟着女孩进了院子,这是那种三间主屋,两边各有两间厢房,一边是厨房,一边是客房的格局,小院窄逼,但很干净。 女孩把二人领进主屋。屋里一床,一桌,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放着一卷一卷的竹简,桌上一把铁制的刻刀,旁边是等待编纂的竹简。 女孩拿抹布擦一下凳子,请客人坐下,然后献上两杯茶。 拿起一片竹简对伍子胥说:“大人请看这个。” 伍子胥接过竹简一看,上面刻着几个字:相国稍等,范蠡明日回来。 伍子胥有些迷迷糊糊,抬头看着女孩,说:“范大夫不在?” 女孩说:“先生外出访友去了。明日回来。” 伍子胥说:“他怎么知道我要来拜访他?” 女孩脸微微一红,说:“这个妾身不知道,妾只按照先生吩咐的去做。” 伍子胥说:“范大夫回来守陵尽孝有多久了?” 女孩说:“大概半年了。” 伍子胥说:“姑娘一直在这侍奉范大夫吗?” 女孩说:“不是,先生一直一个人在这守孝。妾身侍奉先生是不合礼仪的,只是大人来时,妾身在此接待一下。” 伍子胥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说:“如此说来,叨扰姑娘了。” 女孩微微笑道:“大人不用客气。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女孩出去了,不一会便送进饭菜来。黍子面饼,豇豆糊糊,还有几样新鲜素菜。伍子胥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饭菜了。 饭后,问女孩:“范蠡大夫先人陵寝在哪里,我们想去祭奠一下。” 女孩说:“不远,就在边上,我带大人去。” 那就是一个泥土堆起来的坟丘,看来范蠡没有进行修缮,将来也不打算修缮。人已经死了,陵墓搞得再好也没有意义。祭如在,心中不忘也就是了。 坟前有一个石板搭成的小石台,女孩把几样果蔬摆放在石台上,然后点燃焚香,退在一边。 伍子胥整整衣服,掸了掸灰尘,对着土坟恭恭敬敬地拜了几拜。 女孩走过来,敛衽屈膝,行了一礼:“先生嘱咐叫妾身代为回礼。” 这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一轮红日缓缓坠入西边的山林中,树林间,归鸟叽叽喳喳的鸣叫,山林中出奇地安静。 伍子胥说:“姑娘,你家先生是高人!”。 这天夜里,那个随从忽然醒来,听得院中有动静,起身出来,只见伍子胥躲在角落里轻轻哭泣。 那随从愣愣地站着,他不知道这样一个大人物为什么要偷偷哭泣。 第三百五十四章 山中岁月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差不多一夜没睡。进入楚国的这些日子遇到的这些人和事,看到的这些景和物,都让他感慨万千,心绪难平。 特别是来到三户这个小地方,那个拄着拐杖的老头,那两个提着桑葚的女子,和那个放羊的小孩,那种对他的鄙视和嘲讽,让他无地自容。 他伍子胥是个大人物,在整个春秋时代,也算是一代名臣,他所创造的业绩也是闪闪发光的,但是却让家乡父老嗤之以鼻。 是的,楚国曾经深深地伤害了他,而他也更加严重地伤害了楚国。那么他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当年,他带领大军攻进郢都,似乎是出了一口恶气。但是从此他就踏上了一跳不归路。他成了英雄,同时也成了祖国的叛徒。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在思考着一个同样的问题,他伍子胥这样做,到底值不值? 当他在吴楚大战后的今天,第一次悄悄踏上这块土地的时候,忽然发现,他是多么深爱着这片土地。 但同时也悲哀地发现,这里的一切,这里的每棵小草,每块石头,都是他的敌人。 他有想大哭一场的冲动。 早上起来,伍子胥脸色苍白,两眼无神,头上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一些。随从关切地问:“大人,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 伍子胥摇摇头,淡淡地说:“没什么,我很好,不用担心。” 不一会那个女孩走来说:“大人,请用早饭。” 这里没有其他人,女孩说话也是轻言细语,一切都很安静。朝阳冉冉升起,阳光明亮而温柔。 伍子胥在门前的小溪中洗了把脸,然后回到小屋吃早饭。他在东吴吃了几十年米饭,现在回到了楚国的最西北,饮食已经和江南大不一样。 这些粗粝而简单的饭食,又勾引起他多少少年时的回忆。他吃了很少一点,就放下筷子,走出门外。 范蠡说今天回来的。这时伍子胥忽然觉得他像一条老狗一样嗅着范蠡踪迹,是一件多么好笑的事。 现在,他已经无心打探范蠡的秘密,也不想知道是不是范蠡鼓动了楚王出兵。他现在急切地想见到范蠡,只想对范蠡说说话,他觉得有许多话要对范蠡说。 忽听远处歌声响起,有人作歌而来,歌声唱道: 山风吹兮飒飒, 水波荡兮涟涟。 幽兰居空谷兮馥馥, 美人开笑颜兮甜甜...... 一曲未了,女孩惊喜地说:“大人,先生回来了!” 只见对面山坡的丛林中,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身穿月白长衫,宝剑背在身后,手拿一柄拂尘,如一片白云,飘荡而来。正是范蠡。 仙风道骨,潇洒飘逸。伍子胥忽然自觉形秽,浑身说不出的粗俗和猥琐。 范蠡老远就哈哈笑道:“相国大人来矣,何其有幸!” 来到近前,范蠡躬身行礼,说:“让大人久候,真是罪过。” 伍子胥还礼说:“某不知道应该叫你范大夫,还是应该叫你范神仙了。” 范蠡哈哈笑道:“脱出红尘,远离纷争,徜徉于山水之间,但觉心里干净,身体无限放松,身居茅屋,神游八荒。岂不快哉!” 伍子胥也笑道:“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脱离红尘,回归本真,这就是神仙日月吧?” 女孩说:“老大人昨日一来,就到先老爷坟上祭奠过了。” 范蠡收敛笑容,说:“先父乃山野村夫,怎能受大人祭拜,范蠡未能当面还礼,真是罪过,大人请受范蠡一拜。”说罢就要跪下。 伍子胥抢前一步,扶住范蠡,说:“你我同僚,祭拜令尊,礼属当然。” 范蠡说:“再次谢过大人。快请屋里坐地说话。” 二人进入屋里。落座,女孩献上茶水,轻轻退出。 范蠡说:“大人不远千里,不会只为给先父来上一炷香吧?不知道范蠡能为大人做点什么?” 伍子胥叹息说:“伍某来三户的目的,原来是调查范蠡在做些什么,是不是你鼓动了楚王出兵东吴。在你这山间小屋住了一宿之后,现在改变主意了,某不再管你做些什么,现在只想和你聊聊天,说些闲话。” 范蠡有些动情地看着伍子胥那苍老的面孔和花白的头发,说:“这就是伍子胥的说话风格!如果你调查到了范蠡鼓动楚王出兵攻吴,你会怎么样?” 伍子胥说?:“那你就永远也别想回到吴国了。你就再也不能迷惑吴王了,你为越国复国的计划,就要困难多了。” 范蠡说:“你调查的结果怎么样?有证据了吗?” 伍子胥摇摇头说:“没有,我最少调查了上百个可能见到你的人,他们都说不出你的任何消息。” 范蠡说:“想听实话吗?” 伍子胥说:“你能对我说实话,我是非常感激的。” 范蠡说:“真是我鼓动楚王出兵吴国。但是,我并没有鼓动他大规模进攻吴国。我如果鼓动一下,楚国可以出动十五万大军。全歼王孙雄部之后,一路打到姑苏,而无人能阻挡。” 伍子胥说:“这是个灭掉吴国的好机会,你为什么没有这样做?” 范蠡说:“我害怕楚国灭掉吴国。楚国灭掉吴国,我还要去灭掉楚国,而消灭楚国比消灭吴国更困难。因为吴国还有楚国在牵制着,而楚国灭掉了吴国,就等于把吴楚两个国家的力量合到了一起,而且没有任何力量牵制。这样消灭楚国就非常困难了。” 伍子胥说:“我懂得了你的意思。我承认,你比我多看了一步。如果是我,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一定会借楚国之手灭掉吴国。现在看来,这样做真是愚蠢至极。” 范蠡微微一笑:“相国,你又错了。我不借楚国的力量灭掉吴国,并不是害怕越国复国更加困难,而是我压根就不打算与楚国为敌。” 伍子胥摆摆手:“好了,兄弟,不说这个了。我们来聊聊天吧!” 范蠡微笑着说:“就听老哥的,我们来聊聊天。” 伍子胥说:“兄弟,我想告诉你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已经把你看作是朋友了,而且是知心的朋友那种。” 范蠡说:“是吗?这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伍子胥说:“就是昨天晚上,我住进你这守孝的小屋,我几乎一夜没有合眼,我发现我们是朋友了,而且是最知心的那种。” 范蠡说:“我相信老哥对我说的是真话。其实,你比我还晚了一步,我在你没能阻止吴王修建姑苏台之后,便专心去训练吴军的时候,我就发现,我彻底的了解了你。而且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心疼你,为你难过。”。 伍子胥说:“你为什么为我难过?” 范蠡说:“我为命运对你不公而难过,为你一直无处安放自己的灵魂而难过!” 第三百五十五章 洒泪而别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两个仇敌,范蠡和伍子胥,坐到一起,互相都说对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他们这样说的原因,是对对方太了解了,对方要干什么,自己都了解,甚至对方心里想什么,自己都知道。 范蠡说:“老哥,你的使命从攻破郢都的那一天就已经完成了,后来的事,你完全可以不参与。因为你的人生从报了仇那天起,就已经获得另一种平衡。而你后来的作为,则打破了这种平衡,那么你没有好结果就是命中注定的了。” 伍子胥说:“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一点吗?我最佩服的就是孙武,在人生最辉煌的时候,急流勇退,可是我做不到。” 范蠡说:“你为什么做不到?”范蠡站起来,眼看着外面碧绿的山林,沉默一会,转过脸来,说:“老哥,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吴王最后一定会收拾你。你的事业,你的梦想,最后都是一个泡影。” 伍子胥难过的低下头,等他抬起脸来的时候,范蠡发现他突然间苍老了许多。伍子胥说:“我已经失去了楚国,我不能再失去吴国。” 范蠡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吴国并不属于你。” 伍子胥说:“我知道。可是我不能没有吴国,我再失去吴国,就是一个孤魂野鬼了。我这是可笑的忠诚,但是没有这种忠诚,我就没法活。” 范蠡说:“老哥,你还是走吧,找个地方安度晚年,现在还来得及。” 伍子胥摇摇头:“不,我要为吴国尽到最后一点力。如果吴王听我的话,三四年之后,我们之间还可以最后较量一下,如果吴王不听我的话,我的寿命就会在两三年之内终止。” 范蠡说:“老哥,你已经看到最后的结局,还要这样坚持吗?为什么不能灵活一些呢?” 伍子胥说:“兄弟,别劝我了,你是厌倦这种无谓的争斗的,可你不是也一样在坚持吗?” 范蠡说:“我们一样,都是从楚国走出去的。但我们不同的是,你深深地伤害了自己的祖国。而我,从来都不会做不利于祖国的事。而且我和你的结局也是不一样的。我和你都在坚持,但我是胜利者,你是失败者。” 伍子胥说:“我知道。我是失败者。我的失败是从吴王接受越王投降那一刻开始的。但我不会因为我是失败者就放弃,如果放弃了,就不是伍子胥了。” 范蠡声音喑哑地说:“老哥呀,你这是何苦呢?你明明是斗不过我的。” 伍子胥充满悲伤地说:“兄弟,到了那一天,你会杀了我吗?” 范蠡缓缓地摇摇头:“我们是敌人,但又是朋友,我永远不会杀你,但是吴王一定会杀你。” 伍子胥叹息一声:“天不佑我!你真是我的朋友。你和我的判断完全一样。好了,我走了,今生恐怕没有机会和你聊天。还有,吴王叫你回去。你还会回吴国吗?” 范蠡说:“请大人转告吴王,范蠡守孝最少满一年,才能回吴国效力。老哥,保重!” 伍子胥走了。范蠡目送他和随从的背影消失在丛林中。这一场沉重的谈话,压得伍子胥要都弯了。范蠡既为伍子胥的铁骨而感佩,也为伍子胥地执着而悲哀。 “可怜的老头!”范蠡喃喃地说。 范蠡回到屋里,却被另一种景象惊呆了。只见装成村姑接待伍子胥的蕙兰公主芈星,正在角落里默默流泪。 范蠡有点慌乱,说:“小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叫你装扮成村姑委屈了你?” 芈星抬起泪眼,断断续续地说:“大哥哥,别说你叫我装两天村姑,你就是叫我一直做村姑,然后再把我便做一个村妇,我也是乐意的。” 范蠡说:“那你为何啼哭?” 芈星说:“我现在才知道,你回乡守孝,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等待这个老头来找你。现在这个老头来了,又走了。你的事完了,你还能在这住下去吗?” 范蠡明白了,芈星在位即将来临的分别而流泪呢。这是一个大国公主,在楚国,无论是对谁,她蛮横霸道不讲理。但在范蠡面前,却温顺的像一只小羊。 范蠡有些痛恨自己,怎么老是惹下这些无法偿还的情债呢?他其实是一个善良的人,特别不想伤害任何女孩子。但事情偏偏不按照他的意愿进行。 说良心话,芈星在楚国出兵这件事上,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而因为这件事,芈星恋上范蠡,这真是要命的事。 芈星是俗人也是小孩子,但她很清楚,这段恋情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范蠡不会永远留在他身边陪伴她。那么分别就是不可避免的。她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中,已经习惯了范蠡的存在。他不知道,没有范蠡的日子里,她该怎么过。 范蠡为芈星擦去眼泪,然后把女孩抱在怀中。少女特有的体香飘散出来。怀抱中的身体温热鲜活。范蠡低头把脸贴在他的头发上。说:“小妹妹,范蠡也舍不得离开你。但是我们又不得不分离。我心里好难过。” 芈星伏在范蠡怀中,眼泪有悄悄流下来。说:“大哥哥,你是大人,也许已经习惯了分别。但芈星却是第一次和喜欢的人分别,而且也许是今生再无相见之日。芈星正想就此死了,让魂儿随着你去。” 这天夜里,芈星对范蠡说:“大哥哥你把我变成一个女人吧,芈星和你相处几个月,你都不碰我。” 范蠡说:“小妹妹,你以为大哥哥不想吗?大哥哥是为了你好。你将来的男人应该是哪一国的公子王孙。你的每一个生活细节都会被史官记录下来。如果没有了初夜,你不但不会幸福,你还会最为一件丑闻,被写进历史。” 芈星说:“那这样吧,你明天走了,我就留下来,替你守孝一年,然后再回郢都。”。 范蠡说:“不要这样。回到你的生活中去。” 芈星又流泪了:“大哥哥,我一定留下,看着你用过的东西,看着你没有刻完的书简。我心里会好受一点。” 第三百五十六章 好心西施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战马越过平原,穿过丛林,奔驰在楚国大地上。马背上的骑士三十多岁,剑眉凤眼,面白如玉,身穿月白长衫,腰挎宝剑。生得十分俊美,而又英姿飒爽。 这人正是范蠡。 今天早上,范蠡离开家乡宛地三户。在他为父亲守孝的小屋里,蕙兰公主芈星泪如雨下,他舍不得离开范蠡。短短的几个月的相处,她已经深深地爱上这位比自己大许多男人。 但是她知道自己留不住这位男人,只得洒泪而别。 范蠡说:“小妹妹,你跟我一起回到郢都吧。你一个人在这里。也没人作伴。” 芈星神色黯然地说:“大哥哥,因为你的出现,我再也回不到无忧无虑的从前。我不知道回到郢都怎么活。让我自己在这里,我为老人家守满一年的孝。这期间,我会调整好自己。重新回到生活中。” 范蠡心中也感到难以割舍,但是使命又迫使他不得不离开,同时觉得因为自己而给可怜的芈星带来这样的痛苦感到愧疚。 他紧紧抱住女孩说:“小妹妹,多多保重,我们或许还有见面的机会。” 战马走出很远,范蠡回身望去,只见小屋前,芈星还在目送自己,不由心中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范蠡进入郢都,面见楚王,告诉他,公主还留在三户,请楚王派兵护卫,派宫女作伴。 楚王心疼女儿,止不住潸然泪下,当即派几百卫队带十名宫女赶往三户。一年之后,芈星返回郢都。二人从此再也没有机会见面。 多年之后,范蠡隐退,一日于丛林中行走,忽见山中有人结庐而居。走近一看,竟然是芈星也。二人大恸,相拥痛哭。 当晚,二人挑灯夜话,诉说别后思念之情。是夜共榻而眠,极尽缠绵。 天亮醒来,范蠡身边无人,遍寻不见,只得央央离开。此后再也没有得到芈星任何消息。 此是后话,提前表过。 范蠡快马加鞭,晓行夜宿。不一日进入姑苏。子媚为其隐身,旁人不得见。 范蠡说:“子媚君,我暂时不能来吴国。我要回到越国组建军队。” 子媚说:“范君今后还会来吴国吗?” 范蠡说:“现在还说不准。越国建立军队,还要训练军队,这需要一两年的时间。吴国这次北伐,损失了近一半军队,这期间,伍子胥也会重新招募壮丁补充军队,而且吴国的经济也会很快回复。到时候,如果需要,我还是要再回来。” 子媚说:“我知道了。” 范蠡说:“伍子胥对越国不会放心,他可能还会派兵驻守越国,你告诉西施和郑旦,继续迷惑吴王和伯嚭,一定要阻止伍子胥派兵驻越。” 子媚说:“你也不必要那么急,你和西施郑旦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你在姑苏稍作停留,见见她们,一来是布置任务,二来也可以安慰他们一下。对女人的情感投资,多少都不算多。” 范蠡叹息说:“我亏欠她们太多,今生难以回报。” 是夜,子媚作法,屏蔽众人耳目。范蠡和西施在一个宫室中终于相见。 西施虽然三十出头,但宫廷中的奢华生活,遮盖了年龄,加之西施为迷惑吴王,带领宫女们每日跳舞,舞剑,这都是锻炼身体的极佳方式。所以没有发胖,体型依然如十五六处子。 二人相见,心情激荡,难以言表。缠绵许久,方才起身整衣,相拥叙话。 二人当年在苎萝村海誓山盟,情种深播。但后来西施进入吴宫,二人单独相处也就那么有限的几次,远远不能慰藉热恋的心灵。长期的情感饥渴,让他受尽煎熬。 西施蜷缩在范蠡怀中。不无幽怨地说:“范郎,你一去很就没有讯息,你可知道西施是多么思念你吗?” 范蠡难过地说:“妹妹,范蠡的心和你是一样的。无时不在思念你。但是我们生于这兵荒马乱的时代,注定难以过上普通人的安定生活。范蠡苦一点没有关系,就是让你过这种不人不鬼的生活,范蠡深深感到对不住你。” 西施捂住范蠡的嘴:“范郎别这样说。西施是心甘情愿的。为了范郎,西施吃再多的苦,也没有怨言。倒是范郎你自己,都十几年了,你身边一直没有一个女人照顾你,呵护你。你的青春年华就这样过去了。人生能有几个十年?西施已经不是小孩子,西施已经懂得一些人事。每每想到范郎的孤苦,西施心里难过得不能自已。我的范郎,西施心疼你......” 西施又流泪了。范蠡低头吻去西施的泪水。抱紧了她,说:“妹妹,范蠡心中只有你,每次想到你,心中温暖无比,没有女人也就不太觉得难过。” 西施:“范蠡,西施每侍奉一次吴王,就觉得对不起你一次。就像对你犯了一次罪。西施已经是不洁之身。等你的事业成功之后,范郎找一个好女孩过生活,西施做你的婢女经常看见你就行了。” 范蠡说:“不许说傻话。”范蠡永远不会那样做。说罢吻住了她。” 过了许久,西施抬起头来说:“范郎,西施有一种预感,你的事业快完成了,就在这两三年内,越国就会复国成功。在这里,西施想对你说一件事。” 范蠡见西施说得郑重,便说:“妹妹,有话尽管说吧。” 西施说:“范蠡,吴王是个好男人。抛开他是一国君主打打杀杀那些不谈,单从处家过日子来说,他几乎没有什么缺点。他对西施极好,是真心爱着西施。而西施对他则是三心二意,敷衍糊弄,最后还要把他推上断头台,想到这些,西施心里就十分难过。范郎,听到这些话,你生气吗?吃醋吗?”说着,又哭起来。 范蠡擦去西施的泪水,说:“妹妹,这杯酷就是范蠡自愿喝下去的,你的心肠太好了。你继续说。” 西施说:“西施想说的是,等到大军攻进姑苏的那一天,你劝说越王不要杀害吴王,毕竟当年吴王也饶过越王一次。给口饭给他吃,让他得以善终。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范蠡叹了口气:“妹妹,君王们争斗,其实关我范蠡什么事?我对吴王并无私仇。如果真的有一天,大军攻进姑苏,我要做的就是两件事,第一件,带走你们几个,第二就是为吴王安排一个尽可能好的归宿。” 西施红着脸说:“谢谢你范郎。来吧,我还要一次。” 第三百五十七章 重建越军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离开吴国,范蠡策马奔驰在越国大地上。越国经过十多年的修生养息,老百姓的日子好起来,国库充盈,新一代的年轻人也成长起来,有了兵源。这就为复国奠定了基础。 现在的越国还不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不仅每年要向吴国进贡大量的财富,还无权决定自己的命运。更为屈辱的是,还要向吴王称臣。 但吴国驻军已经撤走,越国就可以摆脱吴国的控制,组建自己的军队,成为一个拥有主权的国家。 范蠡的心情也是非常激动。复国在望。他为之奋斗的事业就要活得成功。他期盼的不是复国这件事的本身,而是复国成功之后,他就可以彻底跳出世间的一切纷争。就可以带领西施远走高飞。 忽然,他觉得这地方有点熟悉,仿佛仿佛来过这里。便带一下缰绳,放慢速度,转过一个山包,便看见了一大片废弃的营地。木棍扎成的寨墙还没有全部被撤走,剩下一些在东倒西歪着,营地里的帐篷都没有了,有一些茅屋都被放火烧掉了屋顶,只剩下黑乎乎的墙头立在那里。地上胡乱扔着一些破旧的衣服,不能穿的靴子,还有几辆坏掉的马车。 这正是驻越吴军曾经的营地。吴军撤走了,留下一地狼藉。一个代表着越国耻辱的时代已经过去。 范蠡跳下马,呆呆地站在这废弃的营地上。自己辗转几千里,奔波几个月,就是要达成这一个目标。现在,目标实现了,那就要开始走下一步了。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重新跳上战马,向前驰去。 非只一日,范蠡已经进入会稽。会稽大街上的人流多起来,街道宽敞干净,店铺相连,出现了一个国都应有的繁荣。 范蠡在越王居住的石屋前下马,提着马鞭走进去。 石屋很安静。只听得一个房间里传出轻微的声响。,范蠡掀开布帘一看。只见屋里两架纺车,王后雅鱼和侍女孟姬正在纺纱。 雅鱼虽然还是那样美丽,但眉眼之间已经留下苦难带来的沧桑,粗布衣服袖口上打了一个补丁,头发梳理的纹丝不乱,但那簪子还是一根竹枝。 范蠡心中一酸,跪在门口:“臣范蠡见过王后!” 纺车停住了。雅鱼和孟姬都愣住了。特别是雅鱼,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张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倒是孟姬精灵,叫一声:“上将军回来了。” 雅鱼这才回过神来,脸色又变成潮红,连忙站起来,想去拉范蠡,又停下了。说:“上将军快快请起。” 孟姬出去端进来两碗热水,放在桌上:“上将军喝点水吧。”然后悄悄退出去。 范蠡见没有被人了,轻轻说:“姐姐,我们有一阵子没见面了,你还好吗?” 雅鱼低下眉眼,停了一会,轻轻说:“还那样。看见弟弟就好一点,看不见你就感到没有什么活头。” 范蠡说:“姐姐高兴起来呀,吴国的驻军撤走了,复国之日可待了。” 雅鱼抬起头,看着范蠡:“姐姐就是一个普通女人,男人就是我的天,如果没有一个男人呵护,姐姐还有什么呢?姐姐回到越国十年了,勾践私下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姐姐心里的苦,只有和你一个人说。可你一直不见人影!” 两滴眼泪无声滴落下来。 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范蠡不知道怎么才能把雅鱼救出苦海。停了一会,范蠡说:“姐姐,范蠡这次回来,可能要呆一阵子,我们会经常见面。” 雅鱼说:“那就好。住在这石屋也有好处,就是见你方便一些。有空就来看我,弟弟。姐姐只有你了。” 范蠡说:“君王出去了吗?” 雅鱼说:“这里地方太小,在大家的劝说之下,他搬到宫里做事了,晚上还是回到这里过夜。” 范蠡说:“那进宫去见君王了。”说罢站起身来。 雅鱼走过来,抱住范蠡的一只胳膊。范蠡便清晰地感觉到他胸前的柔软。雅鱼身上微微颤抖,看出情绪很激动。范蠡抬起胳膊,收拢,雅鱼便在怀中, 轻轻哼了一声,放开范蠡:“弟弟去吧。” 范蠡进入王宫,正好文种也在。见礼之后,越王说:“少伯,坐下说话。你说说这一阵的情况,” 范蠡就把挑起吴齐战争以及鼓动楚王出兵的经过的前前后后过程,简单做了介绍。 越王叹道:“少伯呀,你这能量真大。本来平安无事的几个国家,你能让他们打起来。” 文种说:“这是齐国替我们打了吴国,这一仗消灭了吴国七八万军队,可以说是战果辉煌。” 范蠡说:“最重要的是,王孙雄撤走了,我们越国就有了发展空间。现在,吴国经济奔溃,军队损耗,是力量最弱的时候,正是消灭他们的好时机。可惜我们没有军队。接下来的当午务之急,就是抓紧建立一直属于我们的军队。” 文种说:“我们建立军队,训练到能打仗,最少一年时间,这时候吴国也在招兵,经济也在恢复,那时候,我们和吴国又在同一水平线上。” 范蠡说:“那我们就要加快步伐,发展壮大,只有力量绝对超过吴国,才能够打败他。” 越王说:“那我们就来商量建立军队的事。” 范蠡说:“我曾经命令常氏三杰的老大昆常秘密组建一支三百人的地下武装,把他们训练成中层以上的军官,现在是什么情况?” 文种说:“这三百人现在在山中一个秘密营地,只要有了兵员,他们就可以进入军队带兵。” 范蠡说:“我们越国军队解散时,还有五千老兵遣散回乡,现在方布在越国各个角落。西施的父亲施樵就是这样一个老兵。我在苎萝村见到他时,他说组织村上的年轻人进行军训。我觉得这个方法好,曾经建议朝廷动员这些老兵组织村上年轻人进行军训,这件事进行里没有?” 文种:“当年的老兵,现在好多已经去世。剩下的都在组织民兵进行训练。” 范蠡说:“这挺好,我们争取在三个月内把军队建起来。现在我们还受到吴国管控,队伍驻扎训练应该设在无人区。”。 越王说:“少伯,你辛苦一下,你进山选择一个地方作为军队的营区好吗?剩下的事,文种相国来做。” 福利文中说:“臣领旨。” 第三百五十八章 回家看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这天没走。他接受了越王的命令,去深山去为将要组建的越军找一处合适的营地。然后讨论了一些细节。 黄昏时分,辞别了越王,离开王宫,在大街上站了一会,忽然想到,何不回家看看? 在会稽城,他有一个上将军府,原来有妻子儿子,有护院家兵,有侍女小厮,加起来一百多口人。 吴军围困会稽那天,他家男丁都拿着刀枪打仗去了,生死存亡都不知道。他的妻子和儿子自杀了,他的十几个侍女都自杀了,只剩下一个萝姜,现在和西施一起侍奉吴王。而他自己随越王到吴国为奴。 自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回过家,也没有问过谁。十几年过去了,他竟然不知道上将军府被吴军烧了,还是原样儿在那里。 他心中升起一阵悲伤,范蠡呀,你混的不错呀,连个家都没有!不管怎么说,今晚回去看看吧。权当是最后告一个别。 他心中去意已决。虽然复国之路还遥远漫长,他会坚持到最后一刻。但只要复国一成功,他连一天都不会停留,立马远走高飞。 走过几条街,前面现出一座高大的门楼,上面镶嵌而成的匾额,已决破旧不堪,但还是隐隐约约看到“上将军府”几个大字。 就是这里了。范蠡穿越过来还没有在这里睡过一次觉。但是凭原主留下的记忆,对这里还是熟悉的。 门前那个停放车马的小广场,已经长满杂草。还冒出两颗槐树,已经碗口粗细了。就连橡木做成的大门边也是半人高的野蒿。 看来这里从来就没有来过。范蠡叹了口气,上前一推,那大门竟然无声地开了。 范蠡进了大门,来到院子里,院子里也是杂草丛生,甚至都没地方下脚了。 这时天已黄昏,太阳光斜斜地照过来,亭台楼榭投下长长的影子,他的心便像这院落一样荒凉。 突然,一只黄鼠狼钻出草丛,看见范蠡,并不逃走,站在那里歪着头看了看范蠡,然后不慌不忙钻进草丛不见了。 范蠡笑笑:“我反正也不在这里住。你要是觉得这里好,就在这里住吧。” 范蠡踏着野草,一步一步向后走去。太阳完全落下去,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偌大的院落便显得苍苍茫茫。 范蠡来到后院,心便一阵阵疼痛起来,那里有两所房子已经被烧毁,那是范蠡自己点的火,那大火中葬的是他的妻子和儿子,另一所房子烧得是那是几个侍女。 这么多年了,想必是骨头都不见了吧。范蠡想过去看看,一想,还是算了吧。有什么看头呢?人活在这个世道,想自然老死基本不可能,那简直就是个奇迹。 范蠡转过头,再看一眼,就打算离开了,就这样了。其实不用来,想想也应该是这个样子。 就在后院的西北角,他发现了奇迹。那里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里面是他曾经的书房。小院的门前竟然没有一棵杂草。而且平整光洁。很显然,这里有人打理。 这真是一个惊人的发现。谁没事干,会跑来打理这样一个小院子呢?会不会是流浪的人没地方住,偷偷跑来住下来呢? 范蠡笑了,心想,没想到这里还发挥了一点作用,要是真的能解决一个流浪汉的住宿问题,也不坏。 他想退门进去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在鸠占鹊巢。一想,还是算了,免得惊动人家,弄得人心惶惶。他爱住这就住吧。不收房租。 正当范蠡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老爷回来了?老奴给你请安!” 范蠡吃了一惊,一转身,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颤颤巍巍地正要跪下,范蠡连忙扶住他:“老人家,别——” 这老头最少也有七十岁的样子。范蠡指着这小院说:“老人家,是你住在这里吗?” 老头说:“是老奴为你备下的。这么多年了,你到底还是回来看看了。” 老头一口一个老奴,难道是上将军府的老家人?但搜遍记忆也想不起来上将军府有这样一个老家人。说:“老人家,我怎么想不起来你啊?” 老头笑笑:“老爷,我不是上将军府的人。你当然记不得我。我是你的邻居,就住在上将军府的边上。那些年啊,你照顾我好多,粮食布匹,送给我家好多。” “哦!” 范蠡想起来了,这些事倒是有的。范蠡对钱财本来就不在乎,他吩咐管家的,对周边的百姓,要多多照顾。想不到这老头还记得这些。 范蠡说:“老人家,你怎么想到会为我准备这样一个住处啊?” 老头说:“不是我为你想到的,是王后为你想到的。那年,我挖到了一些松茸,那是很好的滋补品,便给君王和王后送过去,君王不在,我便和王后聊了几句。他知道我就住在上将军府边上,就对我说,为上将军打扫一间房子,说话不定上将军哪天回来,还有个歇脚的地方。说着,给了我一些钱。我不要,她是非给不可。我就在这为你准备了一个住所,每隔两三天,就来打扫一次。想不到,老爷还真的回来了。” 似乎是自己的劳动有了价值体现,老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范蠡心中一动,慨叹不已,连忙躬身一礼:“谢谢老人家,我今晚就在这过夜了。” 老头欣喜地说:“那好。老爷进去歇着,我教孩子送点吃的给你。” 范蠡说:“老人家,不用麻烦了。” 老头说:“不麻烦,你看出了这便门就是我的家。”果然,草丛中有一条小路,直通一个便门。 老头走了。范蠡进来屋子。这里原来是他的书房,还是原来的布置,案桌上有一卷打开的竹简,旁边一把刻刀,书架上堆放着一卷卷竹简。那边一张床,床单洁白,被子叠的方方正正,,屋里一尘不染,空气中还有幽幽的香味,那是经常经常用熏香烧一烧的效果。 看来打扫的人是用了心的。范蠡心中升起一种感激之情。不一会,一种中年汉子送来吃的,一碗米饭,两个小菜。 “大人慢用。”汉子提着篮子就要离开。 范蠡说:“等会。”拿过包囊,从里面拿出一块金子。说:“感谢老人家这些年的辛劳,拿回去给老人家买些点心。”。 汉子吓坏了,他一辈子也么没看过这么多钱。哆哆嗦嗦地不敢要。 范蠡说:“拿走,拿走,这都小事。” 第三百五十九章 和泪之爱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吃了晚饭,天就完全黑下来。碗筷已经被收走,这里就不会有人来了。 范蠡打火点上油灯。灯光照出他巨大的身影。他打开被子,愣了一下,觉得自己还不想躺倒床上去。他坐到书桌前,打开一卷书,就着灯光阅读。 读了一会书,他发现脑子里没留下一个字。便放下书,不再读书。 这里十分安静,在闹市中很难有一个安静的地方。而这里仅仅因为主人常年不归,便变得荒凉而幽静。 还想点什么吗?不,不想了,什么也不想了,还是睡觉吧。范蠡摘下宝剑,脱去长衫,显出里面一身紧身衣靠。他躺倒床上,吹灭了油灯。 忽然,他支起耳朵仔细倾听。他是当兵的,听觉十分敏锐。而这里太安静了,一片树叶落在地上,都是一声很大的声响。 他听到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向这个小院走来,都这时候了,谁会到这来呢? 范蠡坐起来,一只手搭在宝剑上。如果遇到突发情况,他可以瞬间拔出剑来。 脚步声停在院门外,接着传来院门轻轻被推开的声音,然后是大门落闩的声音,这谁啊,干嘛要把大门闩起来? 那脚步声似乎犹豫了一下,再次响起,穿过天井,停在书房门外。 范蠡轻轻下了床,一只手握着剑把,站到一个合适位置,如果这时对方破门而入,在冲进来的一刹那,范蠡的宝剑就可以戳穿他的身体。 门轻微地响了一下,可以听出那是用一根手轻微拨动一下门板发出的声音。停了一会,又拨动一下。 这是谁?范蠡轻轻移到门边。突然,他吃了一惊,心情随之激荡起来。因为他闻见了一种特殊的味道。 那是女人的味道!不,不是脂粉的香味,而是女人在心情激动时,发出的体香。这个女人不施脂粉,但可以清晰地感知到他激情的身体正在燃烧! 传来比耳语还要轻的呼唤:“弟弟,你在里面吗?” 是雅鱼! “姐姐!我在!” 门轻轻打开,一个黑色的身影扑进来。范蠡张开双臂。抱住了这女人激情澎湃的身体。 没有说话,一切都在不言中,拥抱,激吻......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犹如退潮后的海滩,平静而安宁。 范蠡伸手在黑暗中摸索,他摸到了自己的衣兜,从里面掏出一个竹管,一块小石头,一块二三寸长的铁片。 “嚓!嚓!”铁片擦动石块的声音,随着声音响起,黑暗中溅起微弱而美丽的火星儿。 火星儿落在火媒子上,那上次燃烧过的火媒头上迅速发出暗红色。 “噗!”范蠡轻轻一吹,火媒子变成明火,发出蓝色的火苗。然后点亮油灯。 又过了一会,二人已经穿好衣服。范蠡走过去,抬手抚顺一下雅鱼的头发。 “有点乱吗?” “有点,不太......我帮你弄一下。” 雅鱼安静地坐着,让范蠡为她整理头发。 “姐姐,你来了,君王不会发现你吗?” 之前范蠡和雅鱼也曾单独相会,那是子媚安排的,子媚施用法术,遮蔽了所有人的眼睛,那是绝对安全,但这次呢? 雅鱼说:“勾践和文种大夫连夜走了,去招兵了。” 范蠡放心了:“那就好。”他打开雅鱼的头发,轻轻地理理顺,然后灵巧地在她后脑勺挽成一个漂亮的发髻,在别上她的簪子,那簪子就是一根竹枝! 范蠡坐下来,雅鱼便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范蠡说:“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回到上将军府了。” 雅鱼说:“照顾这间屋子的老人家叫舞阳,是他告诉我你回府来了。” 当年,雅鱼听说舞阳老头就住在上将军府的隔壁,便叫老头收拾一间屋子,如果那一天范蠡回府看看,还能有个歇息的地方。她特别叮嘱舞阳老头,只要范蠡回来了,必须立告诉她。今晚老头回去之后,吩咐儿子送饭过来,自己跑过两条街,来到石屋,告诉王后,上将军回来了,就住在府里。 这些年,雅鱼没钱,就叫侍卫姜鹤弄了点钱,作为老头的报偿。老头很忠心,不管范蠡回来没有,每隔三天就会把房间打扫一次。一直坚持了这么多年。 范蠡觉得心里暖暖的。说:“姐姐,你很容易就找到来这里,你来这里看过吗?” 雅鱼说:“我没事的时候,特别想你了,就会来这里坐上半天,流流眼泪,心情好一点了,再回去。” “姐姐!”范蠡抱紧了雅鱼,他理解雅鱼内心的苦。越王勾践有洁癖,性格怪异,意志坚强。自律达到刻薄的程度。但从来不知道自省。 王后雅鱼随他去吴国为奴,这漂亮的女人自然就是胜利者盘中的菜,毫无反抗的余地。先是伍子胥以杀死勾践相威胁,逼迫雅鱼去陪侍晋国使者。后来吴王又把雅鱼强召进宫。直到范蠡找来西施郑旦,才把雅鱼置换出来。 这屈辱是吴王施加的,仇恨应该记在吴王身上,雅鱼只是受害者,是应该得到同情和安慰的。但越王不这么想。他有洁癖,他嫌弃雅鱼了。他看似很大度,从来没有说一句嫌弃的话。但是,从那以后,他再也不碰雅鱼一下,而且私下里不和雅鱼做任何交流。 这种冷暴力施加在雅鱼身上,持续十几年。一直到现在。 雅鱼是个刚烈女子,在吴国大军围困会稽,越国就要灭亡的时候,雅鱼为了不受污辱,率领几百宫女集体自杀,是范蠡救了她们。 当雅鱼被召进吴宫,也想到了自杀。又是范蠡救了她。 后来遭遇越王的冷暴力,雅鱼不止一次地想到自杀。是范蠡一次次地救了她。 范蠡对雅鱼不仅是出于私心,对雅鱼的同情和怜悯,当然也有爱慕。还是出于公心。雅鱼在越国广有贤名,老百姓对雅鱼的崇拜更甚于勾践。雅鱼活着,对越国的老百姓就是一个鼓舞,就是他们的希望。 雅鱼在复国大业中,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随着复国的脚步加快,雅鱼的绝望也越来越强烈。在患难之中,勾践对她尚且如此。复国成功了,勾践会对他好吗? 二人相拥着一直聊到深夜,雅鱼说一会,哭一会,范蠡是她在世上唯一可诉苦的人。 再一次颠倒衣裳之后,范蠡说:“姐姐,复国成功之后,我就要走了。如果勾践那时还是对你不好的话。你就跟我走吧。”。 雅鱼哭着说:“弟弟,我是王后,史官要记录我的。我不能因为自己而坏了你的名声。雅鱼的命快到头了。” 范蠡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凉:“好姐姐,范蠡求你,千万别做傻事啊!” 第三百六十章 采摘女孩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又出发了。他离开会稽,信马由缰,那马爱快走就快走,爱慢走就慢走。 越王和文种连夜离开会稽,去组建军队了,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越国就永远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独立国家。 组建这支军队并不要费很大的力气,早在越国灭亡的那时起,范蠡就为重建这军队做准备了。 昆常在山林中秘密组建了一支三百人的队伍,按照军官的标准训练了十几年,只要有了兵员,这些人分到队伍里就能带兵。 当年越军被遣散时,还有五千老兵,这是一些久经战火考验后存活下来的人,是军队的精华。受到西施父亲施樵的启发,范蠡建议越王发动这些老兵,在乡间组织民兵进行基本训练。现在把这些人集中起来,给以编制,军队就建成了。 武器的事也早有准备。多年前,范蠡就请到了鲁班的两位徒弟公孙郅和吴班,他们开采矿山,冶炼钢铁,把越国的农具由青铜换成铁制,另外就是打制兵器。应该说现在的兵器储备,装备一支十万人的军队不成问题。 组建越国的军队必须秘密进行,现在越国名义上还是吴国的属国,如果公开组建军队,吴王是不会答应的,吴国一出兵干涉,越国就会再一次被打回原处。 范蠡的任务就是寻找一个地方作为营地,来训练这支军队,这个地方必须在群山的深处,那里从来没有人涉足,当然也就不会被吴国人发现。 这样的地方还必须靠近水源,十万军队的用水是大事。还必须有一条不容易被发现的通道,以供运送粮草和生活物资。 范蠡为了寻找修建姑苏台的神木,曾经在荒山密林中钻了几个月。由越国向南是一片完全没有开化的荒蛮之地,人烟极少,就是有些人家,也还停留在原始部落阶段。属于野蛮人。 范蠡带足了干粮和水,一直向南走。人烟渐渐稀少,最后已经完全看不到人家了。东南丘陵高峻的大山不多,低矮的丘陵延绵不断,其中也有一些平地,但完全没有开发利用。都生长着大大小小高高矮矮各种树木,树林中藤蔓攀援植物从树上挂下来。期间还有灌木杂草,有的地方野草比人还高。 范蠡没法骑马了,便牵着马慢慢向前走。这块山中平地方圆二三十里,四面群山环抱,中间有一条小河,一丈多宽,水量很大。军队用水应该没问题。范蠡或骑马,或步行,在周围丛林中钻了十几天,考察方圆一百多里的范围,没发现有人居住。 这应该是一个理想的秘密兵营。 下一步,就是队伍开进来,砍树割草,平整土地,搭建营房,修建操场,然后就可以开始训练了。 范蠡离开这个地方,发出一支火箭,这是呼唤叔常的信号,他已经很久没有呼唤叔常了,叔常还会在附近吗? 不一会,密林中钻出一个人来,正是常氏三杰之一的老三叔常。 “上将军,叔常应招而来,请吩咐。” 范蠡说:“兄弟,你随我在里面面转悠了吗?” 叔常说:“是的,属下一直跟随在上将军身边。” 范蠡说:“我前天勘察的那块地方,就作为我们越国大军的训练基地。你回去后,还能找到回来吗?” 叔常说:“这个没问题。” 范蠡说:“好!兄弟,你现在回到姑苏,面见君王,叫他派将领带三万人过来,建立营房操场,然后,分批把军队住进来。我在这再作进一步考察。” 叔常说:“属下遵命。” 范蠡说:“兄弟,你回去之后,就不用再回到我身边了,就在军队里干吧。” 叔常脸上忽然出现悲戚的神色,“噗通”一声跪下,说“上将军,你不要属下了?属下犯错了吗?” 范蠡拉起叔常:“兄弟,你想哪去了,你跟着范蠡这么多年,吃了很多辛苦。立下很大功劳。现在越国军队初建,正是用人之际,你应该去军队里干。为兄不能耽搁你的前程。我回去之后,会向君王荐举你的。” 叔常说:“上将军,你将来要走的时候,请带上叔常,叔常没什么本事,给你做一个门童还行。” 范蠡一愣:“兄弟,你怎么知道我将来要走?” 叔常说:“叔常跟着上将军这么多年,对上将军还是了解一些的,上将军不是贪恋红尘之人。而是那种纵观天地,神游八荒的高人。” 范蠡一把抱住叔常:“好兄弟,你是我的知音。将来法律真的要走的话一定带上兄弟。这都是以后的事。我们现在还是把眼前的事做好吧。你去姑苏面见君王吧。” 叔常满心欢喜,深深一礼:“属下去了。”转过身,健步如飞,转眼就消失在丛林中。 山林中又剩下范蠡一个人了。他从马背上拿下包囊,拍拍马背,那马自去山坡吃草。他找个地方坐下,拿出干粮和水,很快填饱肚子。 他查看一下,发现干粮已经不多了,他必须离开这无人区,不然他只能靠采摘和狩猎为生,过野人的生活了。 休息一会,便站起身,牵上马,慢慢向前走去。 日头已西,秋天的阳光斜斜地照过来,山林中安静而明亮,山风出来,丛林发出窸窸窣窣的絮语。 突然头顶上发出一声:“接住!”,一个小小的物件,划出一道红色的弧线,直向面门飞来。 范蠡本能地抬手一抓,手中变多了一颗红色的山枣。 树上说:“吃吧,很好吃的。”那声音稚嫩、清脆,纯净。 范蠡一抬头,吓坏了,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手提树条儿编成的篮子,正在采摘山枣。她的脚下踩着一根手指粗细的小树枝。那树枝被她身体压得向下弯曲,随时可能断裂,可就是没断。 突然一阵山风吹来,,那树枝便大幅度摇晃起来,那女孩的身体也随之摇晃起来。突然女孩身体一歪,就要栽下来。 “啊!”范蠡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两丈多高,栽下来不死也伤啊。。 而那女孩身体晃荡了几下,竟然又稳稳地站住了,随即发出一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没事!” 范蠡说:“小姑娘,快下来,危险!” 第三百六十一章 深山偶遇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感到自己真是开了眼界。那女孩八九十斤总有吧?可是她踩在那手指粗细的树枝上,看似就要踩断了,可还就是不断。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一阵山风吹过,那树枝不停地晃来晃去,那女孩的身体也随着晃来晃去,看似就要一头栽下来,最后还是没有栽下来。 不但没有栽下来,那女孩还在这看似极度的危险中,一手提着篮子,一手去采摘那些紫红的山枣。 范蠡提心吊胆地看着这一幕,张大了嘴巴忘记合上。 女孩一边采摘着山枣,一边“咯咯”地笑着:“吃呀,很甜的!” 范蠡把手中的山枣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呵!真甜!索性就把剩下的扔到嘴里吃起来。 女孩说:“好吃吗?再来一个,接着!”说着又扔下一颗山枣。 范蠡收手接住,同时大吃一惊,他接住这颗枣子,比接住一块砖头还重,只觉得胳膊一麻,差点就要撒手扔掉。 而同时感到一股大力沿着胳膊迅速撞向胸口,胸口像被重重地掏了一拳,几乎要站立不住。 急忙用气护住心脉,然后引导真气运行一个周天,化掉山枣上传输过来的力道,才免于受伤。 范蠡内心震撼不已。 这女孩不仅轻身平衡的功夫不可思议,那内功也是深不可测。范蠡的武功虽然不敢-说天下第一,但比他高的还没见过,就连伍子胥那样天下公认的名将,也赢不了范蠡。他们打过。 而范蠡刚刚差点被这女孩随意丢来的一颗枣子打倒。看来那女孩并不是真心要打他,只是在丢枣子的时候,无意中用上了一点内力。如果那女孩要是真的用力打他,就这一颗山枣,不知道能不能把他打死,但肯定打得他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太不可思议了! 范蠡正在吃惊着,那女孩已经像一片树叶一样轻飘飘落在面前。 范蠡这才看清站在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十分清美的女孩,修长高挑的身材,只比范蠡矮一点点。细细弯弯的眉毛很黑很显眼,那稍微有点深陷的眼睛,深邃而明亮,顾盼之间,眼波流动,竟如秋水一般纯净,端正小巧的鼻梁,嘴唇红艳,是恰到好处的丰满。 真是一个漂亮女孩。 女孩声音稚嫩清脆:“枣子好吃吗?” 范蠡愣愣地说:“嗯......好吃......甜!” 女孩说:“那就多吃些,哪,管够!” 说着把篮子朝范蠡面前一送:“吃吧!” 看身材,这女孩已经具有成熟的女性美,特别是那高高的隆起,让人想入非非,但看她的行为举止特别是那无邪的眼神,却是单纯的小女孩。 范蠡说:“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颗枣子,差点把我打死。” 女孩睁大了眼睛:“有这事吗?我可没使劲啊?” 范蠡说:“你要是使劲,我早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女孩说:“我都不认识你,我干嘛打你呀?”女孩没想到范蠡会赖她,只是觉得自己没使劲怎么会打倒人呢?她眨巴着眼,忽然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刚才我摘枣子的时候,一风吹来,我害怕掉下来,扔枣子的时候不小心就使了一点力气。我来看看,你伤了没有?” 说罢把一只手掌搭在范蠡的后背上,范蠡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暖流涌入身体,四肢百骸舒畅不已。 女孩“咯咯”一笑,拿开手掌:“还好,没有受伤。” 范蠡躬身说:“谢谢姑娘发功助力,我身上有点小病小痛这会全好了。” 女孩那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着:“没有那样夸张吧?哎呀!你长得真好看呀!”女孩直直地看着范蠡,白皙的脸庞忽然飞上红晕。 范蠡心中说:“这是一个毫无心机的女孩呀,还有这样说一个陌生男人的吗?” 范蠡说:“姑娘也很好看。” 女孩说:“我娘也说我好看,可是我觉得还是你好看。我好想看着你。” 范蠡就有点受不了的感觉:“拜托了姑娘,我是个男人,你别说我好看好不好?” 女孩好像听到很新起的话,说:“说你好看,这不是坏话呀,你好像不太喜欢的样子。” 范蠡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了。他竟然想不起来应该怎么回答这句话。:“这个......” 女孩说:“我要是想夸你,应该说什么话呢?” 范蠡忽然感觉脸上呼呼出火,觉得羞愧,自己曾经觉得还算是能说会道。怎么让这女孩两句“孩子话”就弄得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憋了半天,说:“是这样,夸男人不能说他漂亮,而应该说他威武。” 女孩摇摇头:“不,你一点也不威武,威武应该让人害怕呀,可是我一点都不害怕你。我还是觉得你好看。” 范蠡有点哭笑不得了,他一个上将军,在这和一个小女孩讨论他好看还是威武的事,尴尬不?范蠡说:“姑娘,咱不说这个好不好?” 女孩说:“好呀,咱不说你好看的事,这事我心里知道就是了,以后不和你说,行吗?” 范蠡苦笑了:“行!行!”范蠡这才发现,成人世界那些礼仪,那些心机是多么虚伪,这女孩一些纯真的大白话,竟然让自己穷于应对。 女孩忽然叫道:“哎呀,我还不知道叫你什么呢?我应该叫你什么呀?我看你这模样,最少比我大五岁,我应该叫你哥哥对不对?” 范蠡哑然笑了:“姑娘,你几岁了?” 女孩说:“我再两个月就十七岁了,你呢,二十?还是二十二?” 范蠡说:“说出来吓死你,我都是老头子了,比你大二十岁。” 女孩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笑死了,说自己年龄大好玩吗?” 范蠡有些笨嘴笨舌地说:“我说的是真话呀。” 女孩舌头一伸,做了一个鬼脸:“你骗我!别以为我是小孩子好糊弄,你以为个子比我高,年龄就大呀!” 范蠡再一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女孩手一挥:“好了,别说这个了,知道你不会告诉我真实年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我叫你哥哥就对了。” 范蠡说:“按照年龄,你应该叫我叔才对。”。 女孩一生一阵大笑:“你鬼点子真不少,老想占我便宜。不管了,我就叫你哥了,反正我也喜欢你了。” 正说着,突然树林中传出一阵哈哈大笑:“兄弟们,运气真好,遇见这么漂亮的妞儿!” 第三百六十二章 小越女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走出无人区,想补充一下干粮。如果没有现成的干粮,整天忙着采摘和打猎填饱肚子,那什么事也做不了。 这时他遇见了一个采山枣的女孩。这女孩有这匪夷所思的轻身功夫,能够站在手指粗的树枝上,任山风吹得飘飘荡荡,而不掉下来。 她还有浑厚强大的内功,像范蠡这样天下都数得着的武功高手,被她随意丢来一颗山枣差点打趴下。 女孩十七岁,应该就住在附近。范蠡心里生出一个想法。他不知道这女孩的武功实战怎么样,如果实战效果好的话,能够请她去教授越军的武功,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 越军刚刚在组建中,这些庄稼汉,放下锄头拿起刀枪,必须训练,上了战场没真本事,只能供人宰杀。范蠡自己还有很多的事要做,不可能拿出时间训练士兵的。 能不能请得动这女孩呢?她自己愿意不愿意,她的家人放不放行,这都是问题。 谈话中,范蠡感觉到这女孩虽然身怀绝世武功,但说话直白天真,心思单纯透明,心智似乎比实际年龄要小。 这女孩很漂亮,是那种清纯清新之美,和她谈话,会让自己也变得清新单纯起来。 范蠡说:“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说:“我没有名字,我娘说,我们是越国人,她叫我越越,小越,越儿,有时还叫我越女,反正随便叫啦。哎,你觉得我叫什么名字好?” 越女?范蠡听说过这名字。当年,他和常氏三杰在山里受到吴军的围攻,正在危急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女子解救了他们。 那女子身穿黑色紧身衣服,手使一支一尺来长的短剑,身体向游蛇一样柔软,动作像山猿一样灵活,速度快如山魈鬼魅,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几十个吴军就被斩杀干净。 而那女子和来时一样神出鬼没,一句话不说,就消失在山林中。 常氏三杰说,那就是传说中的越女。越女这名字一直在百越流传。但大家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极少有人见过越女的真面目。 但大家都这么说,那越女就应该是真实的存在。这么多年过去了,范蠡当年见到的那个越女,应该有四十来岁。 而眼前这个小女孩十六七岁。显然不是范蠡当年遇到的那个越女。 当年那个越女,武功之高就令人不可想象,看来眼前这个小越女的武功恐怕还要高过那个越女。 那么,这两个那个才是真正的越女呢? 关于越女的传说,在越国最少流传了一百多年,如果从这个传言出现的时候算起的话,那越女应该八九十岁甚至一百多岁了。范蠡见到的那个越女是在十七八年前,她也应该四十岁左右,而眼前这女孩只有十六七岁。 这到底是是咋回事? 女孩“咯咯”笑着:“你这人虽然长得好看,但是有点傻。” 范蠡回过神来,笑笑说:“你看我哪里傻了?告诉你,我可是聪明的很哟。” 女孩笑着说:“拉倒吧你,还聪明呢!说着话就走神了。告诉我,你经常这样心不在焉吗?” 范蠡说:“没有啊,我在听你说话呢。” 女孩说:“还不承认傻是不是?那我问你,我刚才对你说什么了?” 范蠡说:“你说......你说......”坏了,范蠡心思太多,一下想到别处去了,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女孩刚才说了什么。 女孩笑吟吟地说:“想不起来了吧。我刚才问你,我叫什么名字好。” 范蠡这才想起刚才的话题,说:“我觉得你就叫越女就蛮好听。” 女孩高兴地说:“好,那我今后就叫越女啦。”高兴一会,忽又转脸问,“可是我娘也叫越女啊,这不是和我娘一个名字了吗?还有,我姨也叫越女啊。” 这可新鲜了。范蠡说:“你娘也叫越女?” 女孩说:“是啊?” 范蠡说:“你姨也叫越女?” 女孩说:“是啊。” 范蠡说:“你有几个姨?” 女孩说:“不知道。反正很多。” 范蠡说:“你看过她们吗?” 女孩说:“看过呀。她有时会到我家来玩。” 范蠡说:“你娘和你这些姨,他们都会武功吗?” 女孩说:“他们都会功夫,我娘功夫特别高。我姨来的时候,就和我娘打架玩,她们都打不过我娘。” 范蠡知道,他突然在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存在于世俗社会之外的小社会。这些高人生活在世俗社会之外,从不参与世俗社会的事务,也不介入世俗社会的生活,他们只是默默地过自己的日子。 如果遇到世俗的人有什么危难,也会出手帮助一下。完事之后便迅速隐身,回到自己的生活圈子。而给世俗社会留下许多谜一样的传说。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都是正面的,正义的。因为所有关于他们的传说,都是他们扶危济困,都是他们帮助世人解决困难,或是天灾,或是人祸。 那么,既然有这么多越女,那当初救了范蠡和常氏三杰的是哪个越女,就难以确定了。当然不会是眼前这个女孩,那时那应该还在襁褓之中。是她娘,还是其他越女?无法确定。 范蠡的好奇心被挑起,忽然产生了想去窥探一下这个神秘的小社会的愿望。他想知道,这班越女是怎样生活的,这个越女社团中有没有男人。按理是应该有男人的,没有男人的话,眼前这个美丽的小越女是哪来的? “不和你聊了,你又走神了。”小越女噘着嘴说。 范蠡笑笑:“对不起,我不会再走神了,我们接着聊。” 越女说:“你都知道我是越女了,可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范蠡说:“我叫范蠡。” 越女说:“范蠡?我好像听我娘说过这名字。你认识我娘吗?” 范蠡笑笑说:“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你娘呢?你说你娘说过范蠡这名字?” 越女说:“是呀,有一回,我家来了三个姨,和我娘一共四个越女,在谈论范蠡。谈得眉飞色舞的样子。”。 范蠡暗叫惭愧,自己对这些越女一无所知,而人家则在谈论自己,还眉飞色舞。 正要说什么,小越女忽然说:“坏人来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闽江八鬼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小越女聊得正投机,忽然小越女打个手势,说:“停!有坏人来了。” 范蠡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周围除了他们俩人的说话声,就是林间的鸟叫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范蠡作为一个资深的军人,听不到任何其他人的活动的声音,也看不到人的身影。小越女就肯定地说有人来,而且还是坏人来了。 范蠡说:“小越女,你肯定有人来了。” 小越女说:“你等会就看到了呀,没人来的话,我干嘛说有人来呀?” 范蠡说:“你怎么就能确定来的是坏人呢?” 小越女神秘地微笑说:“这个恐怕你不懂。我是感受到了他们的气场。坏人的气场总是透着一种邪气的呀!” 这就有点玄乎了。 范蠡当然知道,人作为生命体是有气场这东西的。比如在近距离的情况之下,虽然看不到人,却能感受到人的存在。这事有点玄,但却是事实。 但小越女不但能远距离感知有人来,还能知道来者是坏人,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难道内功修炼到一定境界,会使人出现异能? 果然,时间不大,丛林响起杂沓的脚步声。还有几个男人的说话声。不一会,前面的树林中出现了八个发型和服装都十分怪异的男人。 他们一边走,一边呜哩哇啦地聊着,一抬头,看见了范蠡和小越女,爆发出一阵狂笑。 一个汉子没有留发,脑袋光光的像个大西瓜,咧着大嘴,说话像是在吼叫:“老大,今天运气不坏啊,遇到这样漂亮的小妞,哈哈......” 其他的汉子也浪笑起来:“哈哈哈......” 那个被叫做老大的是一个精瘦的黑脸汉子,披散着头发,只有一条腿站立着。两个腋窝下夹着拐杖,支撑着身体。阴冷地笑笑:“还有一个漂亮娃儿,归你们了,那小妞归我。”拐杖一挥,八个魔鬼一样的人突然像开通电门,嗖嗖几声,就把范蠡和小越女围了起来。 范蠡说:“小越女,别怕,我来对付他们。” 说罢,上前一步,高声说:“在下范蠡,见过几位英雄。” “范蠡?范蠡是谁?哈哈哈......”又是一阵狂笑,“老大,范蠡是谁啊?” 那个叫老大的说:“范蠡我倒是听说过。是相国大人的仇敌。”转向范蠡说:“范蠡啊,你说你怎么这么倒霉呢?偏偏遇上了我们闽江八鬼。” 一听闽江八鬼,范蠡心里一惊,原来这就是闽江八鬼。之前他在会稽听文种说过,最近,越国境内突然出现了八个恶魔一样的人。他们在越国境内,到处流窜,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八个人不知道什么来头,个个武功高深莫测。窜进会稽城,灵姑子手下几百武士围攻他们,连他们的一根毛都没伤到,反倒被他们杀死十几个顶尖高手,最后飘然而去。 看来今天遇上他们麻烦不小。 范蠡说:“原来是闽江来的八位英雄。听这位老大的话,好像要对范蠡不利的意思啊。” 老大嘿嘿冷笑着:“谁叫你这么漂亮呢?” 范蠡就觉得脸上呼呼出火,心里一阵阵恶心,但还压住怒火:““你们人多,范蠡肯定打不过你们。但是范蠡想死个明白。” 西瓜头说:“有屁快放!” 范蠡说:“范蠡与各位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何一见面就要对在下不客气呢?” 老大脸上一直挂着阴冷的笑容,说:“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你已经是死人了。你一直和相国作对,弄死你就没事了” 范蠡说:“老大说的相国是谁啊?” 老大不屑地说:“这个也不懂啊。相国还能是谁啊?伍子胥呗。” 范蠡说:“原来伍相国请各位来,就是要弄死范蠡啊。” 老大说:“当然不是。你算什么呀?值得我们到处去追杀你吗?今天遇上就是碰巧了。顺便就把你收拾了。” 范蠡说:“原来八位英雄还有别的事。范蠡现在是死人了。你们还要干什么呀?” 西瓜头说:“老大,别跟这假娘们废话,我们动手吧。” 老大摆摆手,看着范蠡说:“我们主要是查看越国是不是在组建军队。小子你呢,也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偏偏遇上我们。看你说话有礼貌,我们就不把你弄得破破烂烂,给你个全尸好了。兄弟们,别把他弄坏了,让他断气就行。干活吧。” 那几个汉子就要往上冲,范蠡高声叫道:“等一下,老大,你们给伍子胥干活,他是不是给你们钱啊?” 西瓜头说:“这不是废话吗?不给钱谁跟他干活呀?” 范蠡说:“各位英雄,要不这样,伍子胥给你们多少钱,我给你们加倍多的钱,你们给我干活好不好。” 老大抬起一直拐杖指着范蠡说:“我说你小子有点傻是吧,尽说傻话,你钱再多,我们把你弄死,那钱还不都是我们的吗?再说了,我们都答应替伍相国办事了,哪能说变就变了呢?兄弟们,干活了。” 八鬼怪叫一声就要冲上来。范蠡大叫道:“再等会,我还有话说!” 老大说:“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呢?好吧,看你模样怪俊的,就让你再说一句。” 范蠡说:“在下本事不大,八位英雄要是......” 西瓜头叫一声:“啊呸!你小子别英雄英雄的,谁是英雄啊?你这不是骂我们吗?难听死了,你就叫我们八鬼得了。” 范蠡微微一笑,这可是颠覆三观的话啊。说:“好吧,你们八鬼八个人,我呢,一个人。你们八个人对付我一个人,就是把我弄死了。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老大说:“依你怎么打?” 范蠡说:“你们一个一个和我打吧。反正我是死定了。” 范蠡心想,八个齐上,我们不是对手,和你们一个一个打,我不信打不过你们。范蠡毕竟是天下知名的高手呢。。 老大拍拍脑门:“哎呀,幸亏你提醒,要不是我们丢人可就丢大了。我们哪能八鬼来一齐来对付一个小白脸呢?老三,你上去弄死他。” 那西瓜头怪叫一声,挥舞着一根铁棍,冲上来,对着范蠡的脑袋就打下来。 第三百六十四章 绝杀八鬼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的意思很清楚,尽量避免和这八个魔鬼群殴。他已经看出,闽江八鬼个个都有绝高的武功,一对一地打,自己都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何况八个一起上呢。 让他放心不下的还有这个小越女。这女孩有着违反常规的轻身功夫和不可思议的深厚内功。但不是会不会打架呢?因为虽然功力很强,如果不会打架,同样是很麻烦的事。 那样,范蠡在和八鬼打架的时候,还要分心照顾小越女。就更没有什么胜算了。 但事情已经这样了,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逃避也是逃避不掉的。 范蠡说:“小越女,我要是打不过人家,你就赶快逃跑,跑得越远越好。” 小越女歪着头说:“干嘛要逃跑呢?我跑了你怎么办?” 范蠡说:“你别管我,你自己逃命就是。” 小越女说:“那不行,你这么好看,我不能丢下不管,你放心,先去打打看,实在不行我来照顾你。” 范蠡有些哭笑不得了,遇上闽江八鬼就没有什么道理可将,而这个小越女也有些夹缠不清。尽力而为吧。 他转过身。缓缓抽出腰间宝剑,说:“你们那个鬼先上?” 那一条腿的老大说:“老三,你上去弄死他。” 那个西瓜头叫道:“你这小白脸废话多,要是爽快些,早就打完了。看家伙!” 说着跳上前来,抡起一根黑色的铁棍,对着范蠡兜头打来。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武术招式,而就是乡下人打架的那种举棍就打的那一下子。 但范蠡可是识货之人,他已经看出这一棍下来,还连着多种后招的变化。而且这一棍的威力更不可小觑。只听那铁棍“嗡”地一声闷响,就朝头上落下。 宝剑是轻灵快捷的兵器,硬接这一棍肯定是不行的。范蠡不敢怠慢,急忙左脚后撤一步,对面改成侧身,宝剑快如闪电,搭上那根铁棍,顺着铁棍下砸的力道,向前向下一带。 一般的高手,本身的力道,再加上范蠡的力道,必定前冲失重,向前跌去。范蠡立刻就占得先机,攻出一剑,击毙对方。 但是,范蠡的牵引之力一经发出,立刻大吃一惊,那铁棍上的力道实在太过霸道,范蠡发出的劲力竟然丝毫影响不了铁棍的速度力道和方向。 而那铁棍上一股力道反弹过来,沿着右臂“呼”地撞向胸口。范蠡只觉得臂膀酸麻,那宝剑几乎脱手飞去。那股内力攻来,震得他五内翻腾,气都喘不出来。 “嗵”地一声响,那铁棍砸下来,把干硬的山地砸下一尺多深。 幸亏范蠡作战经验丰富,知道那铁棍必有后招跟上,心里早有准备,只见拿铁棍迅疾抬起,朝边上一挑,直奔范蠡腹部击来。这一下出其不意,铁棍距离范蠡腹部不到一尺远,而且速度极快,范蠡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 范蠡暗叫一声:“完了!”急速向后倒去,同时宝剑搭上铁棍,斜着削去。 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如果西瓜头这一棍击中范蠡的腹部,范蠡的宝剑也将削断西瓜头的双臂,刺进的胸膛。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一根树枝搭在范蠡身上。范蠡的身子横飞起来,然后稳稳地落站在小越女身边。 范蠡惊出一身冷汗。暗道:“惭愧!越国的上将军差点被人一招毙命。” 小越女拿着一根还带着树叶的树枝,倏地一声尖响,指向西瓜头,只听“啊”地一声惨叫,西瓜头飞出去,落在两丈开外,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小越女扑闪着大眼睛,看着范蠡说:“你伤到没有?” 范蠡刚才还为照顾小越女的事发愁,现在却被小越女救了性命。说:“要不是你救我一下,这会我说不定都死了。” 小越女“噗呲”一笑:“怎么会有那种事呢?我在这谁都伤不了你。” 口气好大!范蠡说:“千万小心,他有八个人呢。” 小越女扫了这几个人一眼说:“这些人真丑死了。而且还不会打架。” 范蠡说:“他们武功都很高的。” 小越女摇摇头:“他们哪里会武功啊。长得丑,做坏人还行,打架不行。” 一条腿的瘦老大见那个女孩,一根树枝就把西瓜头挑飞,跌在地上爬不起来。发出刺耳的叫声:“那小白脸没用,这小妞才是硬茬,大家齐上,注意不要把小妞弄坏了,抓到玩玩再杀。” 闽江八鬼嗷嗷叫着攻上来,各自拿着兵器,没头没脸打下来,只见小越女树枝抖出一道弧线,唰地一挥,八鬼连连向后退去,有的跌倒,有的拼命拿桩站稳。 小越女气定神闲,大气不喘,说:“这些都是坏人,是吧?” 范蠡说:“对,这些都是最坏最坏的人,你听他们刚才说的多难听。” 小越女说:“那我们怎么打呀?我不会,你教我。” 范蠡尴尬地笑笑:“我哪能教你啊。我的命都是你救下的。” 小越女说:“你怎么听不懂我的话呢?我是问你,是把他们赶跑,还是把他们打伤,还是把他们打死。 范蠡说:“这些都是最坏最坏的人,他们已经害死了很多无辜的好人。你把他们赶跑,他们到别处还要害死很多人。” 小越女说:“我懂了。对坏人不能心软,我娘说的。我把他们全部打死好不好?” 范蠡说:“把他们打死最好,不然还要害人。” 小越女说:“好,那就打死他们。” 说得那么轻松,就好像去摘一颗山枣那么容易。 闽江八鬼一跤甩出去,跌的很重。这时才慢慢爬起来。他们都不相信那个小妞拿着树枝,一招就把他们八个击出圈外。爬起来,怪叫着,挥着兵器又攻上来。 范蠡说:“小心!” 小越女说:“没事,我马上就好,回头对你说话。”突然身子一跃,便飞出去,只见那树枝一抖,唰地抽出,“咔”地一声,一鬼的头被打烂,掼到在地。回转身又是一下,又一鬼脖子被抽断。连续又是“唰唰两声,又有两鬼倒在地上。 在树枝的“唰唰”声中,那些武功高深莫测的魔鬼,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一条腿老大大叫:“这妞太厉害,我们急流拉哈!” 还剩下四鬼撒腿就跑。那独腿老大跑的比谁都快。。 小越女身子跃起,似乎是踩着草梢儿向前飞掠,瞬间追上四鬼,又是“唰唰”几下,四鬼全部倒下。 小越女丢掉树枝,慢慢走回来,对着范蠡嫣然一笑。说:“好了,完事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女教练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知道,吴国驻越军队一旦撤走,越国就会立即着手建立自己的军队。 这是不能容忍的。现在越国虽然没有一兵一卒,但伍子胥依然把越国看作心腹大患。在他看来,将来灭掉吴国的一定是越国。 他不知道从哪里招募了号称闽江八鬼的八个魔头,进入越国,搜集越国是否组建军队的情报。 只要他拿出证据,证明越国在组建军队,就可以奏请吴王,发兵攻越,将越国军队扼杀在摇篮里。杀死勾践文种,清洗朝臣。彻底消除后患。 但他用错了人。闽江八鬼不知道搞情报做调查应该是秘密进行的事。而是公开在越国到处流窜,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这一来名声高了,影响大了,引起越国的注意,他们在想得到真实情报就难了。 活该闽江八鬼倒霉的是,他们遇上了小越女,一根树枝就送他们去见了阎王。 这不是闽江八鬼不行,这八个恶魔个个武功高的难以想象。范蠡就是武功高手,在各国名将中,他的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放眼天下,一对一打斗能赢得了范蠡的,几乎没有。 然而,范蠡和八鬼之一的西瓜头单挑,竟然撑不住人家一个回合。要不是小越女出手相救,他早就走在黄泉路上了。 可以想象闽江八鬼的武功有多高了。 而更让人不可思议,小越女折了一根树枝,来对付闽江八鬼。闽江八鬼有用刀用剑的,还有用铁棍铁锤的,而小越女就用一根树枝,一杯热茶时间,就把八鬼全部击毙。 很难想象小越女的武功有多高了。 这一幕打斗场面,看得范蠡惊心动魄,别提心中有多震撼了。 一个让人心情激荡的计划在他心中出现了。 越军正在组建中,这样的军队要想形成战斗力,最少一年以上,在这一年之内,必须绝对保密,不能让吴国知道。不然肯定遭到吴国的血洗,就说吴军最仁慈的话,不去杀害老百姓,也要歼灭这支刚刚组建的军队,越王和全体朝臣也难逃一死。 就作比,越军在形成战斗力之前,成功地瞒过了吴国,那军队的作战水平最多也就和吴军差不多。因为吴国军队在伍子胥多年的强化训练之下,应该是一支最能打的军队。 两支战斗力差不多的军队发生战争,不管输赢,双方的伤亡都是巨大的,不可承受的。要想以最小的伤亡赢得战争的胜利,除了指挥后勤等因素,就是每个士兵都十分能打。 冷兵器战争,士兵作战能力提高的空间是非常大的。 如果能让小越女来训练越军的士兵,不需要他们学到这女孩的本事,连她的百分之一都不用,只要每个士兵能够轻松对付三到五个吴军的水平就行了。 如果这一计划成功,那么越国组建十万军队,就等于五十万,最少等于三十万。那灭吴就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像越国这样的国家,疆域不大,人口不多,最多只能养活十万军队,再多经济就奔溃了。 这个计划让范蠡激动起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是复国的关键。而军队的强大就靠训练,军队战斗力的基础就是士兵单兵作战的能力。 范蠡请小越女训练军队,这个计划实现了,但他却因此欠下了这个女孩永远无法偿还的情债。这是后话。 小越女击毙闽江八鬼,丢掉树枝,蹦蹦跳跳地回到范蠡身边:“范蠡大哥,完事了。” 范蠡还有些惊魂未定:“这就完事了?” 小越女指着躺在地上的八鬼尸体:“你看,这不是完事了吗?” 范蠡说:“没错,完事了!完事了!”把篮子递给小越女,“给,你的枣子。” 小越女拿起几颗枣子放在范蠡手心:“大哥,你吃,很好吃的。” 范蠡丢进嘴里一颗,又香又甜,口感好极了。 “好吃吗?” “真好吃!” “嘻嘻,那你就多吃一些。” 范蠡一边吃着山枣,一边说:“小越女,你家就靠吃这个过日子吗?” 小越女说:“当然不是啦。” 范蠡说:“那还吃些什么呢?” 小越女说:“吃肉啊,我们打猎呀,这里野兽很多的,抓到一只野猪,可以吃很久的。有时候,我还掏鸟蛋,鸟蛋也很好吃的。还有抓鱼,我们家门口那小河里,鱼是很多的。我们抓的鱼吃不完,就晒干了藏起来慢慢吃。还挖山菜吃,好多好多的山菜啊。还有蘑菇,山里下雨了,第二天就会长出好多蘑菇,蘑菇也可以晒干了藏起来慢慢吃......” 小越女谈起他们山里的生活,便滔滔不绝,这些在范蠡听来都很新鲜。这是一种世外的原始的生活。这里基本没有人烟,大自然慷慨地提供了所有的生活资料。这里没有矛盾,没有纷争,没有倾轧,应该是一种最舒适惬意生活。范蠡忽然想到他的祖师爷老子李聃所倡导的小国寡民的生活,大概就是小越女的这种生活了。 范蠡说:“你们不吃粮食吗?” 小越女说:“吃呀。我娘会到山外去背一些粮食回来。我喜欢吃米饭。米饭真好吃!” 范蠡说:“你到山外去过吗?” “没有!”小越女脸上有些黯然,“我娘不让我去,她说山外人坏得很。等我长大了,她再带我去山外看看。” 范蠡轻轻地叹了口气:“山外的人的确坏得很。不过也有好人的。你看大哥我像个坏人吗?” 小越女“咯咯”笑起来,声音清脆明亮:“你不是坏人,你还很好看,我喜欢看你,我看见你心里就很喜欢!” 范蠡心中暗暗叹息,这个小女孩就是一个透明人,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这不是低智,而是一种彻底的单纯,一种从来没有受到任何污染的纯洁。 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孩,却有着那样难以想象的武功,这反差太大了。 范蠡说:“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呀!”小越女高兴的一跳多高。“出山去玩喽。”。 范蠡说:“哎呀,我肚子好饿,这里能找到吃的吗” 小越女说:“去我家呀,我家好吃的很多的呀。跟我走吧!”拉起范蠡的手就走。 第三百六十六章 山雨来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小越女完全没有男女防范意识,拉起范蠡就走。 范蠡说:“你骑过马没有?” 小越女说:“没有呢?骑马好玩吗?” 范蠡说:“要不你骑上来试试,骑马不是为了好玩,而是为了赶路快一点,也省点力气。上来吧。” 小越女说:“怎么上去啊?这么高。” 范蠡笑道:“你摘山枣那么高的树都上去了,马才多高呀?” 小越女说:“我害怕呀!”这时他已经不是武功高手,而是一个十分柔弱的需要呵护的小女孩了。“要不你抱我上马好不好?” 范蠡有些后悔,我这不是自找的吗?弄得太近乎了,就会麻烦的。 小越女见范蠡发愣,便说:“来呀,大哥,抱着我上马呀,我这会想骑马了。”脸上完全是小孩向大人要糖果的神情,叫人难以拒绝。 范蠡犹豫一下,说:“好吧,我抱你上去。”弯下身抱着小越女的腰,一使劲抱起来放到马背上。 小越女咯咯笑着:“大哥别放开呀,让你抱着好开心哦。” 受不了!这女孩完全没有经历人事,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有了什么感觉也就说出来,完全没有该不该说的概念。 范蠡后悔不该抱她上马了。她纯洁的像一张白纸,但范蠡不是呀。暗暗告诫自己,和这女孩太近乎了,想不伤害她是不可能的。 一个芈星就让他难过了很久,现在芈星说不定还在三户替他守孝呢。怎么不叫人心里难过和愧疚? 但他又不能断然离开这女孩,他还指望越女训练军队呢?他作为越国的上将军本来应该自己训练军队的,但是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可能长时间泡在军队里面的。 要想把小越女带走,首先就要取得她的绝对信任。要取得她的信任,又要保持适当距离,不让小越女陷入情感困境,这里头的分寸怎么把握? 范蠡放开小越女说:“坐好,别慌。我来交你怎么驭马。”他告诉小越女,缰绳抖动是什么意思,缰绳拉紧是什么意思。还那些口令,“驾”是什么意思,“吁”是什么意思。 教授一会,范蠡说:“会了没有,要不你自己试试?”说着把缰绳交给小越女:“来,自己试试。” 这是一匹训练成熟的骏马,只要按照惯例去驾驭,很快就得心应手。小越女轻轻抖动缰绳,哪战马便小跑起来。 小越女高兴坏了,骑在马背上向前跑去。撒下笑声一路。 “范蠡大哥。快来呀。真好玩。”小越女笑着大叫。 范蠡跟上来,小跑着,说:“小越女很聪明嘛,这么快就学会骑马喽。” 小越女说:“大哥你真好,只有你夸我聪明。我娘整天骂我笨,笨的像猪。大哥,猪很笨吗?” 范蠡笑了,“猪不笨,猪就是贪吃贪睡。” 小越女说:“那我不是猪,我不贪吃也不贪睡。” 范蠡说:“我们小越女当然不笨。你娘为什么骂你笨了?” 小越女说:“还不是武功嘛。我娘说,我学习武功笨死了。” 范蠡说:“你娘的武功比你还高吗?” 小越女哈哈大笑起来:“大哥,你咋笨的像个小孩呢?我娘是大人呀,我只是小孩子。小孩怎么能和大人比?我娘的功夫比我高多了。” 这话又一次在范蠡心中引起震撼。小越女的武功就已经绝顶了,她娘也就是那大越女的武功还能高到什么样么?想象不出来了。 山中没有路,山地崎岖不平,不好走,二人没有急事,所以走得并不快。 山中天气,变化很快,刚才还是红花大太阳,现在已经是乌云满天了。山风吹来,树叶簌簌作响。 突然,一滴雨水落到范蠡脸上。范蠡说:“小越女,到你家还有多远啊?你看,天要下雨了。” 小越女看看天空:“还有七八里就到我家了。老天他要下雨,他就下吧,谁管得了呢?” 范蠡说:“我怕我们要淋雨了。” 小越女说:“老天下雨我们就要淋雨吗?我们不会找地方躲雨吗?大哥你真笨!” 范蠡想,是呀,下雨就要淋雨吗,为什么不找地方躲雨呢。不是一般的笨哦! 范蠡哑然失笑了。他一向自负的就是自己很聪明。但遇到小越女,却被她好几次说笨,而起仔细想想,还真是笨。 小越女看着范蠡说:“大哥,你自顾自地笑什么呢?你经常这样莫名其妙地笑吗?” 范蠡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觉得自己真的没法回答女孩这些又浅显又直白的问题了。觉得尴尬,又觉得好玩。 又是一滴雨水。山风吹在脸上,潮乎乎的,空气中中的水分很高,天空的云越来越厚。越来越黑。山林也变得暗下来。那些鸟雀也感知大雨要来了,喳喳叫着,飞着,寻找避雨的地方。 “啪啪啪!”雨点儿连续落下来。范蠡说:“小越女,这里你熟悉,有躲雨的地方吗?” 小越女咯咯笑着:“下雨真好。”跳下马来,把缰绳丢给范蠡,说:“跟我来!”带头快步向前走去。 远处传来海潮一样的哗哗声,那是大雨正向这边移动。小越女行走在山地上,轻快敏捷,仿佛是踏着草梢儿在飞行,范蠡牵着马,须得小跑才能跟得上。 转过一个山脚,小越女来到一颗很大的枫杨树下,说:“大哥,把马拴在这课树下。” 范蠡快速拴好马。小越女说:“快,跟我来。” 把腿就朝山坡上爬去。山势有点陡,草丛中暗藏着乱石,范蠡突然被石块绊了一下,踉跄一下,就要倒下,小越女一把抓住,轻轻一提,范蠡就站稳了。 小越女不再放手,拉着范蠡向上爬。 大雨的声音就在耳边,一百步开外,那灰白的雨幕正快速向这边推来。。 半山腰有一个山洞,小越女说:“大哥进去吧,这里可以躲雨。”说着,拉着范蠡钻进山洞。 谁知,范蠡像被蛇咬了一下,“啊”地叫一声,立刻就跳出来了。小越女也跳出来,抓住范蠡就像抓一只小猫一样,一下就把他塞进山洞里。 第三百六十七章 山洞避雨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刚进山洞,立刻就跳出来,那里头地方太小。一个人在里头躲雨很宽敞,两个人就要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这显然不行。过分亲近的接触,会让这女孩胡思乱想。引起误会。如果女孩动了感情,范蠡什么也不能给人家,那不是又伤害了一个女孩的心吗? 对于范蠡这样一个即将发动吴越大战的政治家,如果用善良一词去形容,似乎是嘲讽,或者干脆说是骂他。但从客观上看,却是真有那么一点善良。 大雨眼看就要来了,一百步开外,那灰白的雨幕快速推进过来。让小越女一个人避雨就行了,他范蠡是个军人,淋一点雨没关系。 这时小越女也跳出来,轻轻一拉,又重新把范蠡拉回来,略带粗暴地朝洞中一塞。 小越女的武功不知道比范蠡高多少倍,略微带点功夫,范蠡连挣扎一下都不能,便被老老实实地塞进山洞里,随后自己也挤进来。外面大雨“哗”地一声落下来。 雨下来,风也来了。风雨肆虐着山林。树枝被风吹弯,有的干脆折断了,没断的又顽强地抬起头来。树叶野草在大雨中簌簌发抖。天色暗下来,似乎世界末日已经到来。 山洞不深,勉强挤下两个人,如果向外一点,就得淋雨。 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范蠡一低头,发现小越女胸前的耸起都被挤扁了。 小越女的头发正好在范蠡的鼻子下面,里面飘出女孩特有的发香。熏得人要醉了。范蠡感觉到身上的血液流动在加快。产生想要抱住胸前这女孩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自己的心神,告诫自己,别做蠢事,这样的女孩伤害不起。肆意妄为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越女心情也是莫名的激动。他在大山里长到十七岁,几乎没见到过山外的世人。更是没有和男人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过。 当她伸手把范蠡拉进来的那一刻,并没有多想。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奇妙的感觉。不管她是如何单纯,但她的身体却非常诚实。这种情况下应该有的反应都有了。应该出现的感觉都出现了。 她觉得有点不大好喘气,而且嘴里发干,心跳也加快,但是有说不出的愉悦。 这感觉真好呢。 她抬起脸,距离范蠡的脸只有几寸远,说:“大哥,你刚才都进来了,为什么还要出去呀?” 这丫头,老老实实站着多好,还要问一些不好回答的问题。范蠡嗫嗫着:“我看着地方太小,挤不下两个人。”他看到小越女脸红红的,眼睛亮亮的。 小越女说:“谁说挤不下呀?这不是挤下了吗?” 是啊,这不是挤下了吗?范蠡觉得又犯蠢,说:“我不是......那意思。” 小越女说:“那你是啥意思啊?” 是啊,你是啥意思啊?范蠡感到回答这些啥问题,很费力。“不是,我是说,这里头太挤了。” 小越女说:“不挤啊,你看,挺好。”说着还把身子晃了晃。“大哥哥,我还没有和一个大哥哥靠的这样近过,我感觉挺好,喜欢靠着你。你呢?喜欢吗?” 范蠡觉得脸上呼呼冒火。他真想告诉小越女,大家都是人,都会有这种感觉。只是大家都不说,这话不好说,不该说。感觉挺美好,说出挺丑陋。 但他还是忍住了。他害怕一说,会引出更多的傻问题。只是哼哼哈哈,迷迷糊糊随便敷衍。 小越女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的脸更红了。之前她单纯得像一张白纸,现在,生命之笔开始在这张白纸上涂抹下最鲜艳的一笔。 她觉醒了! 他的眼里出现少女的羞涩。红晕在脸上流动,嘴唇红得鲜艳,她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把脸搁在范蠡的肩膀上。 风停止了,雨势渐渐变小,天也开始变亮。范蠡说:“我们可以走了吗?” 小越女说:“大哥,你饿了吗?” 范蠡说:“有点,但也不是太饿。” 小越女声音有点哑,说:“那就再等会,等雨停了再走吧。” 范蠡从她的眼神里读出,她不想改变眼下这种状况,她也许是希望一直和范蠡紧紧贴在一起,永远站下去。 终于,雨还是停了。范蠡从那浅浅的山洞里挤出来,发现拘谨已经让他微微出汗了。 小越女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去,眼中的羞涩却越发的浓了。她似乎对于离开这窄逼的石洞有些恋恋不舍。 他们顺着山坡慢慢来到山脚下。那棵大枫杨树还在纷纷滴水,那马已经全身湿透,见范蠡到来。不停地摇头。抖动身体,甩落身上的雨水。 范蠡走过去,用手掌,抹去马身上的雨水。然后解开缰绳说:“现在我们可以走了。这里到你家还有多远?” 小越女似乎还没有平静下来,眼中的色彩还很浓艳。说:“大概三四里。走过前面那两座山头就到了。看到那座高峰吗,我家就在那高峰下面。” 雨后的山林到处是水。一风吹过,树上就哗哗落水。山草上全是水珠。这里可能是距离小越女家很近,经常践踏,草丛用一条隐隐约约的路影儿。尽管如此,他们的鞋子还是都湿透了。 范蠡说:“你的母亲在家吗?” 小越女说:“在呀,我出来的时候,我娘正在准备做饭的柴火呢?” 范蠡说:“你娘会欢迎我去你家吗?” 小越女说:“你是好人,我娘当然会欢迎你去的。” 范蠡笑笑说:“你娘也没有看过我,怎么知道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呀?” 小越女活跃起来:“我娘可厉害了,一眼就能看出你是坏人还是好人。” “她有这么厉害吗?” “她就这么厉害。” 范蠡笑了:“我之前听说过越女,以为越女就是一个人,想不到越女原来是一帮人。你的那些姨都会武功吗?”。 小越女又开始蹦蹦跳跳的了:“她们都会武功,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 突然,前面丛林中一个红褐色的身影一闪,身边的小越女像一支箭一样射出去。范蠡还还没弄清什么一回事,小越女已经提着一只獐子走出来。高兴地叫道:“今天我们烤獐子肉吃。” 第三百六十八章 山中烧烤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一只狼发现猎物,得奔跑追赶一阵,那最后的结果也许是成功捉到猎物,也许是空欢喜一场。老虎的特长不是速度,而是力量,它发现了猎物,会悄悄接近,在合适的距离发起突然攻击。但那成功的几率也是很低的。 小越女捕猎的特点是,看到猎物拔腿就追,然后就追上了,抓到了,就这么简单。 那只獐子在前面十五步的地方一闪,就不见了。范蠡也看见了,但是还没反应过来,小越女已经追出去了。因为树丛遮蔽,范蠡没有看到捕猎击杀的全过程,他还没发过愣来,小越女已经提着一只獐子从树丛后面钻出来。 她的衣服头发都被树上的雨水弄湿了,但她很高兴,这次成功的捕猎,可以解决他家好多天的生活问题。 范蠡忽然悟到,所谓的武功,在越女这里并不单单是和同类搏杀的本事,更大程度上是一种生存的技能。 单靠采摘并不能完全满足人的营养需求。她们还需要肉类的滋养,这就需要打猎。 越女们住在无人区,已经最大限度地避开了和世人接触的机会,也就是说,她们的本事基本上不用于和人类的搏杀,而是用来打猎。 世上流传的关于越女出手惩恶扬善的故事,其实只是她们偶尔遇到的不平之事,出手管一下。 所有关于越女的传说,都是正面的,从来没有听到越女干坏事的传说,这就足以说明,越女有着强烈的正义感和鲜明的是非观。 关于越女的故事,后世可以看到的许多典籍如《吴越春秋》,《越绝书》都有记载。 小越女捕猎,再一次刷新了范蠡的认知,她看着这个身材高挑十分美丽的女孩,弄不清她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本事。 转过两座矮矮的山头,在一座高峰下面,小越女说:“到了,这就是我的家了。”说着,把那已经被她打死的獐子朝地上一扔,说:“我马上就把它烤了。” 对着小屋叫道:“阿娘!我回来了。” 小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答应。 小越女又叫道:“阿娘!你看我把谁带来了。他是范蠡大哥。” 还是没有人答应。 “阿娘,你不在吗?”小越女跑进小屋,立刻又跑出来,在小屋旁边的山石上,找到了一些记号,有些失落地说:“我娘出去了。” 范蠡说:“她说去哪儿了吗?” 小越女摇摇头说:“这没准。” 范蠡说:“说多久回来?” 小越女还是摇摇头,说:“这也没准。” 范蠡说:“你娘经常外出吗?” 小越女说:“不经常,一年几次。” 范蠡说:“哎呀,她怎么能放心吧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呢?” 小越女说:“这有啥不放心的呢?我自己会做饭。” 范蠡说:“你家里还有别的人吗?” 小越女说:“没有别人了。” 范蠡看看四周茫茫的林海,和西斜的太阳。这丛林深处只有他和小越女两个人了。 小越女可能是经常遇到这种事。情绪很快调整过来。欢天喜地地说:“来,大哥,我带你看看我们的家。” 紧贴着高高的山崖,建有三间小茅屋,进了茅屋,才发现,茅屋没有后墙,直接搭在山石上,正对屋门的后面有一个山洞,进到洞里,才发现里面很大,大概有一亩地那么大,洞里面情况很复杂,崎岖不平,怪石嶙峋,大洞又被怪石隔成几个小洞,有的小洞做卧室,挂着布帘,有的小洞最为储藏室,存放着猎肉,晒干的山菜、蘑菇和山果,还有山外弄进来的粮食,另外的洞里堆放着大量的山草和树枝,那是她们的燃料。正对着门的地方有一块比较平整的地方,地上铺着细细的干砂,中间摆着一块光滑平整的石头,正好可以作饭桌。卧室的布帘边上挂着一支短剑。 洞里只靠洞口采光,比较暗,范蠡觉得里面似乎有微风吹拂脸皮,这说明洞里还有一个荫蔽的通风口。听得滴水的声音,范蠡走过去,发现一处岩石上不停向下滴水,下面有一个天然的小水池,可以随时洗手洗脸,水满了就溢出来渗入山体不见了。这水永远保持是干净的。这就保证了洞里的温度和湿度都是恒定的。而且通风很好。总体上说,这个山洞除了稍微有点暗,其他各方面都适合人类居住。 真是好地方。范蠡暗暗赞叹。如果能够解决吃饭问题,在这里过一辈是个不错的选择。 范蠡看了一圈,走出洞外。外面是一片二三十步方圆的小广场,经过整理,没有杂草,是人休闲活动的地方,边上还摆放一些石块,可以当凳子。 范蠡听的“哗哗”水声,循声看去,茅屋左面。竟然有一个二尺多宽的小瀑布。那水落下来,形成了一道小溪,从广场边上蜿蜒流过。 这就保证了这里居民的生活用水,而且那小瀑布正好淋浴。老天爷把什么都想到了,都安排好了。 小越女丢下獐子,跑进屋里,拿出一把几寸长的小刀,摆放在小溪边的石块上。然后麻利地脱去长裙,里面是浅紫色的紧身衣服,这一下显出小越女阿娜凹凸的身姿,那胸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大。臀部浑圆,线条柔和。腰肢篾细柔软。 一切都完美! 范蠡竟然有些不敢看,感觉到心脏跳得有些加快。便转过脸去。 小越女脱了鞋子,跳进水中,说:“大哥,把你的鞋子脱下来,刷洗干净,穿着舒服。”一边动手刷洗鞋子。 范蠡说:“小越女,你去收拾那獐子,我来刷鞋子。” 小越女说:“也好。”就把鞋子扔给范蠡。并不客气。这里过的是原始生活,需要的是分工合作,而不是虚伪的客套。 小越女站在溪水中,拿过刀子,麻利地打开獐子的腹腔,掏出内脏,可以食用的,在溪水中洗净,重新塞进腹腔,削来一根木棍,把獐子串起来,割来几根山藤,把獐子困紧。然后撸来一大把不知道什么树叶,在小溪边和出一滩烂泥。,把那烂泥糊到獐子身上,等到獐子身上糊满厚厚的烂泥,叫一声:“好了!” 然后洗了手,端起糊满烂泥的獐子,跑到小屋边上,那里有一个现成的火塘,小越女把獐子在石头上搁好,就去洞里抱出来柴草,打火点燃,那柴草就呼呼燃烧起来。 小越女一边转动那樟子肉,一边对范蠡说:“大哥,先玩一会,我这很快就好。”。 看来他们经常吃烧烤。这一切小越女干起来,驾轻就熟,飞快麻利,风风火火。 范蠡把两双鞋子刷洗干净,放在石头上晾晒,小越女喊道:“大哥,快来,吃饭喽!”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丛林晚餐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饭是米饭,菜是烤樟子肉。米饭一直是吴越地区的主粮,在新石器时代长江流域便有种植,已经有一万多年历史。这个不新鲜。 新鲜的是樟子肉,这东西范蠡还没吃过。而且是烤着吃。 小越女的考法非常独特,她把拌有异香树叶的烂泥糊在獐子身上,这层烂泥保护着獐子,不让獐子直接接触火焰,受不到烟的熏烤,而让温度均匀地加在肉上,那树叶的香味也随之进入肉中,那獐子原先并没有脱毛,等烤熟之后,那毛已经全部烧烬在硬化的泥壳中。 小越女拿棍棒轻轻敲掉泥壳,便显出白嫩的獐子肉,冒着热气,飘散着香味。拿来一个陶盆放在门前石块上,把樟子肉放进去,然后每人一把小刀,就可以割肉吃了。 小越女切下一块肉,递给范蠡:“大哥,尝尝越女烤的肉。”范蠡接过来咬一口,只觉得十分娇嫩,满口生香。 “好吃吗?” “好吃,真好吃!”范蠡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小越女受到鼓励,便一块一块地切下送给范蠡吃。“好吃,就多吃。” 小越女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范蠡,仿佛范蠡的美貌可以佐餐。和这样一位好看的大哥在一起吃东西,她开心极了。而心中那种陌生的感觉也更加浓烈了。 她不明白和这个大哥哥一起怎么这么开心呢? 范蠡一边吃东西,一边心中大为感慨。在山外那个世界里,像小越女这样年龄的女孩,倘若生在富贵人家,正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如蕙兰公主芈星。就是生在百姓人家,也就帮助侍弄庄稼,学习女红。如果把他们放在这没有人烟的大山里,不是饿死,就是被野兽吃掉。 而小越女在这里却如鱼得水,不但学会了不可思议的高超武功,还学会了打猎采摘的全部技能。她抓一只奔跑速度比马还快的獐子,比抓一只鸡还容易。 看她杀獐子,烤獐子,做饭,那些动作熟练而有条不紊,显然这些技能她早就掌握了。 生活在丛林中,必须有这样生存能力。 范蠡说:“你的母亲外出第一次把你扔在家里,你多大?” 小越女说:“是我十岁那年,那年阿娘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我吓坏了,哭了好久。后来肚子饿了,发现自己什么都能做。就开始做饭,吃完睡觉,什么事没有。后来就不怕了。在后来,阿娘外出,我一个人在家也习惯了。” 说着咯咯地笑起来,仿佛在说着一个有趣的故事。 吃完饭,已经是黄昏时分。太阳悬在树林上面,发出橘红色的霞光一点也不刺眼, 小越女在小溪中洗涮好餐具,便来到范蠡身边,二人坐在水边的石块上。晚霞落在小越女的脸上,愈发娇艳,她看着范蠡,眼中透着纯真和快乐。 范蠡说:“小越女,我只听你说阿娘阿娘的,怎么没听到你说起父亲呢?” 小越女眼睛看着黄昏的山林,小声说:“我没有父亲。” “哦?”范蠡吃惊了,“没有父亲?那你是哪来的?” 小越女说:“我是我娘捡来的。我听我娘说,当时她听到我在路边的草丛里哭。我边上还躺着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他们都被人杀死了,那大概就是我的父亲和母亲了。我娘就把我捡回来了。” 一个战争孤儿!范蠡沉默了。 按照年龄推算,那正是越国兵败的时候。这女孩是哪里人,他父母是被何人所杀,这些永远都无法弄清了。 范蠡说:“那么,有关你娘的事,比如说,他是哪里来的?她和你的那些姨,为什么要生活在这丛林里?你知道吗?” 小越女说:“不知道,我娘从来不跟我说。我也没问。其实,我也不想知道。” 范蠡说:“那么你那些姨呢?她们有多少个?” 小越女说:“不知道,我看过的也就三四个。她们不常来,有时几年才来一次。” “她们都会武功吗?” “她们都会武功。但我知道我娘最厉害,有一回我娘一掌打死一只老虎。那天我和我娘正在采蘑菇,一只大老虎冲过来,我娘挥起一掌打在老虎头上,那老虎就趴在地上不动了。”小越女说着兴奋起来:“大哥,我明早上炖虎肉给你吃,虎肉可香了!” 范蠡只在穿越之前,在动物园里看过一只痩老虎。这时,他脑海中出现一个惊险的画面。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挥掌向一只大老虎打去,边上站着一个采蘑菇的小女孩...... 这是一个怎样的群体呢?范蠡的前世,做高中历史老师的母亲给他讲过,人类在进入文明社会之前,几十万年来都是生活在母系社会,那时实行群婚制,孩子都是由外部落的男子来生的,孩子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但这些被称作越女的女子显然不是这种情况,她们人数很少,没有组成部落。她们应该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来源于外面的世界。她们从来没有脱离外面的世界,比如从外面弄来粮食和布匹。但她们却从不介入外面世界的生活。但在一定的时间和地点,却有毫不犹豫地出手惩戒那些恶人。 十几年前,范蠡就被越女救过一命。 太阳完全落下去,天空还很明亮,山林已经暗下来。大半边月亮升起来,周围还没有来得及黑,又被月光照亮了。 小越女忽然说:“大哥,你要洗澡吗?那边有山水流下来,可以洗澡的。” 范蠡很久没有洗澡了。他犹豫一下,说:“要不你先洗,你洗完了我再洗。” 小越女说:“那好。我洗完了你再洗。”说着,跑进山洞,拿出一些欢喜的衣服,带着羞涩的神情,涩涩地说:“大哥,不许你回头看啊!”。 范蠡有点哭笑不得了。小越女走出几步,又回来说,满脸通红地说:“大哥,你要是想看,你就回头看看吧。” 范蠡有一种想把自己的脸蒙起来的感觉。听着十几步开外那小瀑布哗哗的水声,范蠡忽然觉得内心不安静起来。一个强烈的愿望产生了,他真想回头看看,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第三百七十章 捣衣声声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山洞里很安静,也很黑。晚上点亮兽油灯,照一下,收拾一下床铺,就睡觉了。 范蠡这才明白,为什么隐居深山修炼的人虽然生活清苦,但却身体很好,活得很久。那就是因为睡眠充足。 这里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根本没有什么夜生活,天黑了,没事了,就睡觉。享受睡眠。 人的生命活动最基本的就是两件事,一个是吃饭,一个是睡觉,吃饭的问题解决了,睡觉的问题解决了,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除此之外的所有事情,都是瞎折腾。都是在无端消耗自己的生命。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范蠡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忽然,他被一种轻轻的声音惊醒了。他是军人,睡觉十分警醒。他睁开眼,手轻轻放在身边的宝剑上。 有一个人走来了,站在门口,停了一会,便轻轻走进屋里。凭感觉,范蠡知道进来的正是小越女,其实这里也不会有其他人。 这女孩要干什么?范蠡害怕和她靠的太近,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造成伤害。如果她要有些出格的举动该怎么处理,既不让她太难堪,有不伤她的自尊,这事处理起来有点难。 洞里太暗,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再就是女孩稍微有点急促的呼吸。身影站了一会,便弯下腰,收拾范蠡的衣服。范蠡只穿贴身内衣睡觉,衣服都脱在一边。 女孩把范蠡的衣服收拾收拾,抱着出去了。打着赤脚,走路几乎没有声音。 不一会,外面传来“梆!梆!”的声音。范蠡听出来了。这是在洗衣服。那时洗衣服没有什么去污剂,如肥皂洗衣粉之类的东西。只是把衣服反复漂洗之后,放在石头上,用木棍反复敲打。敲打之后,再反复漂洗,然后再敲打,再漂洗。这样就可以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 “梆!梆!” 范蠡心中一阵感动。女人喜欢听男人的甜言蜜语,男人喜欢女人细节上的关怀。小越女在夜里悄悄为他洗衣服,正好击中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范蠡躺不住了。揭开身上的老虎皮,也是光着脚,走出山洞。 外面的月光正好,水银一样洒在山林中。门前的小溪边,小越女正在漂洗衣服,她自己的衣服,还有范蠡的衣服。 月光下,她只穿着贴身小衣服,她的腿和胳膊泛着白光。范蠡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了。小越女穿的太暴露了,自己穿的也不多。这样走过去,双方会不会尴尬? 小越女突然发出一串银铃办的笑声:“大哥,干嘛站在那里呀,要么去睡觉,要么过来和我说话。” 原来小越女早已发现他了。这女孩的武功不知比他高多少,自己发出的轻微动静,自然瞒不过她。 范蠡走近去:“小越女,还要你给我洗衣服,我怎么谢你啊?” 小越女说:“你明早上多吃一碗饭,就是谢谢我了。”说着自己也笑起来。“大哥,你去睡觉吧,我这马上就好了,明早上你就可以穿干净衣服了。” 范蠡说:“算了,我也睡不着了,和你一起洗衣服吧。” 说着下到小溪中。小溪中的山水冰凉,漫过膝盖。范蠡说:“你敲打,我来濯洗。” “好啊。”小越女声音里透着欢乐,似乎范蠡能够和他一起洗衣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手里的棒槌也发出欢快的事声音。 “梆!梆梆!” “大哥,你也会洗衣服吗?”小越女一边敲打着衣服一边说。 范蠡说:“会洗,我的衣服都是我自己洗的。” “你老婆呢?他不给你洗衣服吗?”小越女虽然生活在大山里,也知道外面男主外女主内的生存模式。 范蠡叹了一口:“我老婆死了,我儿子也死了?” 棒槌停下了:“大哥......” 范蠡摆摆手:“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说这个。” 女孩放下棒槌,下到水中,站在范蠡面前。伸手摸摸范蠡的脸:“大哥,你好可怜......” 相距一尺远,明朗的月光下,可以看到女孩充满同情的脸,和她被小衣服包裹着的身体。“大哥,你说说,是咋回事?” 范蠡就把吴军围困会稽山,妻子和儿子自杀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沉默一会,小越女说:“你说的这个吴国,真是太欺负人了。大哥,你要报仇吗?我可以帮助你吗?” 范蠡说:“我肯定要报仇的。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报仇。” 小越女说:“我和你一起去杀了这个吴王,然后你到我家来住吧。你看见的我家这里很宽敞的。” 这话正说到范蠡心上了。他虽然身处吴越纷争的漩涡中心,但越王的冷酷无情,却让他寒心,心中那种出世的情结越来越重。 能在这里终老一生,实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他想起了西施。将来有一天他脱离红尘,朝夕相伴的应该是西施,而不是小越女! 小越女见范蠡呆呆出神,说:“大哥,你怎么不说话,我说错话了吗?” 范蠡惊醒过来,说:“哦哦!没有,这事比较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这样,我们先把衣服洗好,然后我慢慢对你说。” “梆!梆!”捣衣声又响起来。 二人一个敲打,一个漂洗,时间不大,衣服就洗好了。小越女找出一根山藤,栓在两棵树上。把衣服一件已经晾上去。夜风吹来,那衣服便悠悠荡荡飘起来。 小越女说:“这不能完全晾干,等会把他收进屋里明天早上就可以穿上干衣服了。” 范蠡暗叫惭愧,在这深山里,这女孩的生活经验比他范蠡丰富多了。 范蠡说:“妹子,你去过山外吗?” 小越女摇摇头,说:“没有,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去过山外,也没见过男人。大哥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男人。” 范蠡说:“你想去山外看看吗?” 小越女又摇摇头,说:“不想,我娘说,山外的人坏的很。不过大哥你要是带着我,我就和你一起去山外看看。” 范蠡说:“为什么我带着你去,你就会去呢?” 小越女把头一歪,说:“这还用问吗?因为我喜欢你呀!” 要命,太直白! 范蠡说:“要是我请你去帮助我做事,你愿意去吗?” 小越女说:“愿意啊,大哥你不管叫我做什么事,我都愿意。” 范蠡说:“要是你母亲不愿意你出去怎么办?” 小越女说:“不会的,有你带着我,她一定会愿意的。”。 范蠡说:“你娘还没有见过我,你怎么知道她会愿意?” 小越女说:“我娘可厉害了,好人坏人她一眼就看出来。你是好人,他当然同意我跟你去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月下启蒙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小越女把衣服晾好,便坐在那块大石头上聊天。那块大石头白天做餐桌,这会做凳子。 新雨过后,山中空气清爽,夜风吹来,竟然有点凉意。毕竟是秋天了。 范蠡对这点凉意并不在意,他本身有很厚的武功底子,经常常年在野外奔波,身体的耐受力很高,吃那么一点辛苦无所谓。 小越女的武功深不可测,一直生活在丛林中,恶劣的自然环境,锤炼出强健的体魄。他不愿回到山洞睡觉,她舍不得这么好的月光,也舍不得这好看的大哥哥。 小越女说:“大哥,外面是什么样的?我娘给我讲过,可是我还是想象不出来。” 范蠡说:“其实我们住在山里,也还是离不开外面的世界的,有好多东西要从外面弄进来。比如做饭的锅。比如刀子,比如吃的盐,最主要的是粮食和布匹,这些都要从外面弄进来。所以说,你迟早是要走出去的。” 小越女朝范蠡身边挪了挪,二人的胳膊便紧紧靠在一起。小越女似乎被电了一下,身上一颤,但是她并没有缩回去。说:“大哥,你带我出去吧。我好想出去看看。” 范蠡说:“可以啊,不过得告诉你娘,让她知道你出去了。” 小越女说:“这个好办,我给她留下记号就行。” 范蠡说:“听着,小妹妹,我把外面的情况对你说说。正如你娘所说。外面的人坏的很。这里头的情况比较复杂,外头的人分为好多种。最高贵的是君主,天下分成好多国家,一个国家就有一个君主,每个君主可以有好多老婆,好多财富,得到最高享受。君主也有好坏之分。好的君主可以把国家治理的很强大,老百姓日子过得很好。坏的君主只顾自己享受,不顾老百姓死活,国家治理不好,还要受外国欺负。” 小越女说:“做君主真好,大哥,你做君主吧。” 范蠡说:“君主有很多享受,但是也有很大责任,还要有很大本事。如果没本事,很可能被人杀死,因为想做君主的人很多” 小越女说:“做君主要很高的武功吗?” 范蠡笑笑:“我说有本事,不单是武功,主要是办事的能力。能力不行就要被杀死,或者被赶跑。还要和外国打仗,死很多很多人。而且经常打,外头已经打了几百年了,现在还在打。所以你娘说,外面的人坏得很,这是没错的。 范蠡说的很费力。他得寻找最浅白的语言,最简洁的方式,把人世的情况说清楚。 范蠡的话,在小越女面前展开了一幅幅奇妙的画面,外面的世界原来这样神秘,这样复杂,而且又这样美好。 范蠡说:“穷人最没用,他们总是受到富人的欺负,他们的东西总是被富人夺走,包括他们的生命。” 小越女听得如痴如醉,他说:“我出去,就把富人杀光。让穷人过好日子。” 范蠡说:“事情比较复杂,还有比富人欺负更严重的事。那就是被外国人欺负。外国人来了,会杀死很多人,会抢光所有东西。” 小越女说:“那我就杀光所有外国人。” 范蠡笑道:“外国人是杀不光的,你武功很高也没用,他们会用火烧,用水淹你,用毒药害你,趁你睡觉的时候害你,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害你,会用很多很多方法害死你。让你无法防备。” 小越女惊叹道:“怪不得我娘说,外面的人坏得很,果然很坏很坏的。” 她过去所能接受的信息,都是来自于哪个收养她的大越女,而大越女所能知道的也很有限,也没有本事把这个人世的基本情况讲清楚。她所能告诉小越女的很有有限,也很苍白。 小越女说:“大哥哥,怎么才能不受外国人欺负呢?” 范蠡说:“那就需要一个好的君主,把老百姓团结起来,让自己强大起来,把老百姓教育好,大家齐心合力。才能不让外国人欺负。” 小越女说:“原来君主也是很重要的呀。” 范蠡说:“能够遇上一个好的君主,就是老百姓的福气。遇上一个坏的君主,老百姓要受到外国人欺负,还要受到富人欺负,那就没有什么活路了。”说罢,自己也忍不住叹息起来。 小越女想了一会,说:“大哥,这事挺复杂,我一时还想不通。” 要想通过一次短短的聊天,就把外面的世界说清楚,或者弄清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范蠡想起他穿越之前,后世人对小孩子要花差不多二十年的时间进行教育,最后能够弄清这个世界的人还是极少极少的。 小越女说:“大哥,你说要我帮忙,你要我帮助你干什么?” 范蠡说:“这个要从我现在所处的情况说起。” 其实前面所说的只是铺垫,下面才说到正题。范蠡简略介绍吴越相争的情况,越国兵败灭国的情况以及目前所处的局面。范蠡自己为之奋斗的复国大业。等等。 小越女就有点坐不住了:“大哥,你说越国的东西都被抢光了?” “是呀。” “还被杀了很多人?” “是呀,” “现在还要给吴国好多东西?” “是呀。” “还要逼着越国人下跪?” “是呀。” “为什么呀?凭什么呀?” 范蠡说:“小妹妹,现在有人要把你今天打到那只獐子抢走,你答应吗?” “不答应。” “有人要把你山洞里的粮食,猎物,抢走,你会答应吗?” “不答应。” “有人逼着你给他下跪,你答应吗?” “不答应。” 范蠡说:“大哥现在做的,就是这样一件事,就是让越国人像人一样地活着。要想做好这件事,越国就要有一支能够打败吴国的军队。我现在要你帮忙的,就是教越国那些当兵的一点点武功。你愿意帮这个忙吗?” 小越女说:“大哥你和我在一起吗?” 范蠡说:“我会陪着你。” 小越女说:“大哥陪着我,我就跟你走。”说着把头靠在范蠡的肩头,“大哥,只要和你在一起,天涯海角我都去。你叫我干什么,我都干。”。 范蠡知道这女孩在丛林中生活了十几年,自己正把拉她出这平和宁静的生活,自己能给她什么呢?她能得到什么回报呢?他难过地想,说不定我正在干一件坏事,我正在毁掉这纯真的女孩呢。 他抬起手,抚摸着小越女的头发,女孩便发出轻轻的呻吟...... 第三百七十二章 白猿爷爷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经过一夜长谈,范蠡向小越女介绍了山外人世的基本情况,以及吴越相争的前后历程。最后指出越国要想摆脱吴国的压迫,必须要有一支强大的军队。 现在,这支军队正在组建中,还没有战斗力,希望小越女随范蠡一同出山,对这支军队进行训练,那些士兵哪怕学得越女技击之术的一点点皮毛,也可立于不败之地。 越女欣然同意。对于人间世事,小越女之前只从母亲那里获得一点点知识,完全没有形成概念。现在虽然范蠡对她说了很多,但越女心中依然是模模糊糊,并没有完全弄懂人世间那些恩恩怨怨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他之所以一口答应范蠡,完全是恋着这位大哥哥所致。范蠡是他十七年人生经历中第一个闯进来的男人。 是范蠡唤醒了他体内还在休眠的情愫。给他带来陌生的从未经历过的愉悦。她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之下,不可避免地爱上了范蠡。 范蠡是绝顶聪明的人,小越女的这种情怀他不可能不懂。但这种事很难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先把事情做起来再说。这些事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说清楚。 昨天晚上洗的衣服已经干了。二人穿上新洗的衣服,心情自然舒畅了许多。 默默地吃了早饭。小越女就开始收拾山洞,把粮食柴草整理有序。把猎物,干菜,蘑菇,木耳各归其位。把她娘和自己的床铺整理好。 然后对范蠡说:“大哥,收拾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范蠡说:“给你娘留个记号,告诉他,我们走了。” 小越女在洞里摘下挂在洞壁上的那支一尺多长的短剑,来到外面,拔出短剑,在峭壁的光滑处,刻写下几个符号。 那剑尖划在岩石上吱吱作响,岩石上留下深深的刻痕。而那剑尖丝毫没有磨损。这要靠剑尖极高的硬度,还要靠浑厚的内力支撑,才能完成这番刻写。 范蠡再看那符号,简直就是天书一样,根本看不出什么意思。 不管她刻写的是什么,范蠡懂不懂没关系,她娘懂就行了。 一切都妥当了,可以离开了,范蠡牵上自己的坐马。小越女转身最后看一眼这个她居住了十七年的家。眼中落下两颗小小的泪珠。 突然,意外发生了,旁边树丛“呼”地一声响,窜出一个浑身雪白的大家伙,蹦跳几步,就像小越女扑去。 范蠡大叫:“小心!”拔出宝剑就向这个雪白的大家伙冲去。相距不到三尺,范蠡看请这个大家伙竟然是一个体型硕大的白猿。 那白猿一见范蠡宝剑刺来,以出人意料的速度和灵巧避开剑锋,一只前爪闪电一般击出,正中范蠡腰胯。范蠡不由双脚离地,“呼”地一声飞了出去。 “完了!”范蠡心中这念头一闪。这一飞就飞出三丈多远,范蠡发现自己竟然稳稳地站在地上。一活动,竟然周身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范蠡心中赫然,这白猿力量之大,用力之巧,真是匪夷所思! 只见那白猿继续扑向小越女,范蠡挽一个剑花,又要冲上去,小越女大叫:“大哥,站那别动!” 范蠡惊讶了,急忙停下。难道......? 只见那白猿一只长满白毛的大手拍向小越女的脑门,根据白猿的力气,这一掌排实,小越女的头非被打烂不可。范蠡忍不住叫一声,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小越女不慌不忙抬手向外一格,向下一带,那白猿竟然打了一个趔趄。小越女更不怠慢,粉拳一挥,闪电般击向白猿腰腹。 白猿后退一撩,身子一扭,灵巧地避开一拳。突然两手抓住小越女的腰身,向上一抛,小越女便飞起一丈多高。 范蠡惊叫一声,:“啊!”这一下摔不死因也是重伤。宝剑一挥又要前冲,小越女人在半空,大叫:“大哥,千万别动!” 范蠡疑惑地停下脚步,见鬼了,小越女为什么不让自己帮她?大叫别动还千万? 只见小越女人在半空,一个反转,稳稳落在地上。那白猿并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大手一挥又攻上来。 小越女并不惊慌,见招拆招,攻中有守,守中有功。一人一猿打得难分难舍。每一过招都是无比凶猛,无比刁钻和古怪,稍不留神,就尸横当场。 范蠡咋一边观战,只感到惊心动魄。始终为小越女捏着一把汗。 他这才意识到,小越女为什么不让他上前助战了,以自己的功力不但帮不了忙,不小心被碰到一下,也是非死即伤。 范蠡是练武之人,慢慢看出一些门道。只见小越女和那白猿每攻出一招,或者化解一招,都是精妙无比。往往从看似不可能的角度不可能的方向发招攻击。这样的招数出乎意料,防不胜防。而那些看似已经无法破解的招数,都被用意想不到的方法巧妙化解。 范蠡练武,除了打仗需要,也是出于对武术的迷恋。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极高水平的对练,一时看得如痴如醉。竟然忘了为小越女助拳的想法。 这样打了将近半个时辰,更让人惊掉下巴的情景出现了。只见那头白猿突然跳出圈外,张开丑陋的大嘴,对着小越女鸣叫一声。 而小越女走上前,抱着白猿的头,把脸贴在白猿的头上,亲昵了一会,说:“白猿爷爷,我要走了,今后不能陪你玩了。” 那白猿则抬起长长的手臂,拍拍小越女的肩膀,又发出一声鸣叫,那声音里似乎包涵这难以舍弃的悲怆。 范蠡惊呆了。这......这咋回事呀? 小越女放开白猿说:“白猿爷爷,你去吧,以后你自己玩吧。” 白猿注视着小越女,呆呆地看了一会,然后转过身,慢慢走向丛林,在树丛边上,又回过头来,看了小越女一会,只见白影一闪,就不见了。 小越女这才走向范蠡:“大哥,这回真的没事了,走吧。”。 二人离开这山间小屋,在丛林中寻找道路。向山外走去。范蠡还念念不忘刚才那一人一猿的打斗。说:“小越女,刚才这是咋回事啊?你让我犯糊涂了。” 小越女扑闪着睫毛很长的眼睛。说:“大哥,这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于是说出了一段传奇。 第三百七十三章 白猿师父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小越女说,她在五岁的时候就已经随着娘上山挖野菜,采蘑菇了。那时候,她已经认得出山上所有能够食用的野菜,分辨出那些蘑菇可以食用,那些蘑菇有毒。知道这些野菜生长在什么地方。什么样的天气里可以采到蘑菇。 后来,不用娘领着,自己就可以挖回一篮子野菜。 有一天,她正在后山挖野菜,突然然树丛里跳出一只白猿,一巴掌就把她打到在地,她吓坏了,大哭起来,爬起来就跑。 那白猿追上来,又是一巴掌把她打到在地。她爬起来又跑,又被打到在地。又跑,又被打到。 也不知道她被白猿折磨了多久。回到家里的时候,身上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娘亲听了他的哭诉之后,心疼地哭了。把她搂在怀里,说:“以后白猿再打你,你就和他打。” 开头她不敢和白猿打,总是设法躲开白猿,而那白猿总是能够找到她。只要找到她,就把她打一顿,虽然打得不太疼,但是挺吓人的。 而她娘总是鼓励她和白猿打:“娘说,你的本事比白猿大了,你就不怕他打你了,你还可以和白猿打了。” 也许是娘的鼓励,也许是不愿意再受白猿的欺负,她终于和白猿开打了。 她每天不知道被白猿摔打多少次,开头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后来慢慢就不再青紫了,摔打也不疼了。 再后来,她和白猿对打的时候,学会用技巧,怎么样才能不被白猿打到,怎么样才能打到白猿。 就这样,她慢慢创造出一些独特的招式,再后来,把这些招式连在一起,编成套路。 后来娘叫她一些呼吸的方法,配合着和白猿打斗,练成传于后世的白猿功。后来白猿拿着树枝和她打,她也拿着树枝和白猿打,就练成了对后世影响极大的越女剑法。 几乎是每天和白猿打,打到后来,白猿轻而易举打不到她,而她也能一掌把白猿打翻。 不知道白猿怎么知道她要出山,最后还来和他打一场,作为告别纪念。 小越女说:“大哥,也许从此再也看不到白猿爷爷了。我会想他的。” 范蠡感慨说:“聚散离合,世间常情,谁也逃不出这个宿命。” 小越女说:“大哥,你这话我有些听不懂。” 范蠡笑笑说:“我是说,人世间时而相聚,时而离别,这是谁也躲不开的事。” 小越女说:“大哥,你是说,有一天我和你也要分别,是吗?” 要命,又来了。肯定的回答,要伤他的心,否定的回答,那肯定是假话。范蠡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小越女说:“我离开我娘,就跟着大哥了。我和你永远都不分离,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杀了你。” 范蠡感到身上一阵阵发冷,他知道自己惹上麻烦了。他并不担心小越女真的会杀了自己。但自己最终要伤这女孩的心,恐怕是难免的了。 十天之后,他们终于走出了那个叫南林的地方,渐渐有了人烟,也看到了庄稼。 “你看,这是稻子,我们吃的大米,就是这东西长出来的。”范蠡指着一片稻田说。 这是极为寻常第一种庄稼,但在小越女看来却是神奇无比:“这东西能长出大米?” 范蠡说:“这不会假,大米就是它长出来的。” 小越女赞叹道:“大哥,这太奇妙了。我听我娘说起过稻子的,我还以为和树一样高大呢。”说着自己也笑起来。脸也红了。 范蠡说,最奇妙的是这东西还不怕水,别的庄稼到水里就淹死了,而稻子在水里才长得好。 一路走来,范蠡见到什么。讲说什么。那些最普通的常识,在小越女眼里都是非常有趣的知识。 对于世人群居一起所形成的一些习俗,她同样是一无所知。路过一个小山村,有一家人正在吹吹打打办喜事。小越女说:“大哥,这些人在干什么?” 范蠡说:“这是人家在办喜事。” 小越女说:“大哥,你说清楚,办喜事是怎么回事?” 范蠡挠挠头:“这个真不好说,我来问你,人最大的喜事是什么事?” 小越女说:“最大的喜事?应该是猎到一头大的野兽,比如一头大野猪什么的。” 范蠡乐了:“你们山里人觉得打到一头大野猪是喜事,而山外这些人,能够称得上喜事的就是结婚成亲。就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通过媒人说合,父母准许,亲友满意,特别是两个人都互相喜欢了,决定结为夫妻了。然后举行成亲的仪式,大家都来贺喜。然后就可以在一起过日子了。” 小越女说:“这老费事了。” 范蠡说:“只有费事才显得隆重啊。” 小越女点点头,说:“我懂了。将来我和大哥成亲,也要这样办喜事吗?” 范蠡的头开始发大。:“小妹妹,你不要瞎说,我们刚刚认识。” 小越女说:“那有什么关系啊,是不是认识很久才能成亲啊?那我们过几年不就是认识很久了吗?” 虽然这是自说自话。但小越女心里还是充满幸福感。兴奋地脸都红了。 她的话让范蠡忧心忡忡。 他们在山林中走了十天,带的干粮快吃完了。范蠡说:“你看,前面有一个小镇,我们去买点东西吃。” 小越女说:“大哥,买点东西吃是什么意思?” 范蠡说:“这里吃东西是要花钱买的。没有钱是吃不到东西的。” 小越女说:“这和我们我们家不一样,我姨在我们家吃东西从来不买,爱吃就吃。钱是什么样?” 范蠡从身上掏出一个银角子:“你看,这就是钱。” 小越女接过来看了一会说:“有了这东西,就可以吃饭了吗?” 范蠡说:“不但可以买饭吃,还可以买衣服穿。还可以买房子住,还可以买土地。” 小越女说:“这是好东西,作用可真大。可是钱从哪里来呀?” 范蠡说:“那要干活才能挣到钱。有人不想干活,就想有钱,那就得抢,如果别人不让抢,那就打起来了。如果一个国家想抢别人的东西,那就发生战争了。其实天下这么乱,都是因为有的国家想抢别人的东西,有的国家不让抢,那就打起来了。”。 小越女说:“这样说,钱不是坏东西吗?” 范蠡说:“钱本来就是坏东西。” 第三百七十四章 人生一课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一边走,一边给小越女上课。人世间看似简单的生活,却有许许多多成文法和不成文法的规则。这些规则必须人人自觉遵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才能顺畅和谐。 如果有尝试不遵循这些规则而获取额外的利益,就要受到惩罚。如果大家都不遵守这些规则,生活就要乱套。 人出生之后,就长期被训练按照规则办事,这种训练最少则十几年,多则二十几年,有的还需要终生训练学习。但有些人总是想在规则外办事,那就要强行要求他入轨。为此,国家有刑罚有牢房,地方有风俗习惯,有乡规民约,家庭有家风家法。 一般人需要十几二十年学习的内容,要在短短的几天十几天内学完是困难的。 一路行来,渐渐接近会稽,范蠡便对小越女进行礼仪训练。因为进入都城之后,他们要面见君王,只有得到越王的授权,小越女才能有权对越军加以训练。 小越女说:“大哥,面见国君要这么多的礼节,真的好麻烦哦。” 范蠡说:“我们知道,一个国家和一个蜂群一样,应该有一个王,有了这个王,大家才有凝聚力,大家才能团结起来,对外抵抗外国的欺负,对内维持社会和谐。所以要树立王的权威和声望,让大家都服从王国家才会和谐有序。而礼仪就是树立王的权威的很重要的手段。” 小越女愣愣地看着范蠡,说:“大哥,你说的话,我句句懂,连起来就都不懂。” 范蠡尴尬地笑笑:“是我没有说清楚。”于是又反反复复解说。最后,小越女说:“我有点懂了。” 于是,又找个地方演练,见到君王应该怎么说,怎么做,直到小越女做起来像那么回事了。范蠡才带着女孩进入会稽城。 小越女的眼睛就有点不够用了。会稽的繁华,让她大为惊叹:“大哥呀,这里人好多啊。” 范蠡说:“这里是都城,君主和大臣们都住在这里,地方的官员也要来办事,还有这里缺少的东西,乡下也要送来,所以就有了买卖。人也就多起来了。” “什么味道,好香啊!”小越女叫起来。 范蠡说:“这是在炸餜子,走,我们去买点尝尝。” 范蠡买了一包油炸馃子,那东西酥脆香甜,小越女吃一个,说:“哎呀,真好吃。” 范蠡说:“饺子你吃过没有?” 小越女说:“听我娘说过,但是没看过。更没吃过。”越女们住在深山丛林中,她们可以把稻子的壳去掉,吃上米饭,但是很难把小麦磨碎取出面粉。所以面食很难吃得上。 范蠡说:“好,我们去吃饺子。”带着小越女走进一家小饭馆,先带小越女看了包饺子的过程,然后每人买了两碗饺子。坐下来吃。 “怎么样?好吃吗?”范蠡微笑着问。 小越女兴奋地满脸通红:“真好吃。” 范蠡说:“好吃就多吃点,吃完我们去见君王。” 品尝了好多小吃。吃完一顿饺子。范蠡便领着小越女来到越王宫。 小越女又忍不住大叫起来:“好大的房子,好漂亮的房子啊。大哥,这就是国王住的房子吗?” 范蠡说:“君王在这里生活和处理国家大事,朝臣们也在这里开会议事。” 小越女说:“怪不得大家为了做国君打得你死我活,原来做国君真好耶。” 范蠡说:“我教你的见君大礼你还记得吗?” 小越女说:“记得呀。” 范蠡说:“好,我们去见君王。” 守卫老远就看见范蠡,行礼道:“上将军来了。属下见过大人。” 范蠡微微躬身,说:“君王可在宫里?” 守卫说:“君王正和相国在书房议事。” 范蠡说:“烦请通报,范蠡求见。” 守卫说:“大人稍等。”跑进宫里,一会跑出来说:“大人请跟我来吧。” 越王正在书房和文种相国议事。范蠡倒身下拜:“臣范蠡参见君王。” 越王起身,拉起范蠡:“少伯平身。”看向小越女说:“这位姑娘是谁?” 范蠡说:“这是臣为越军请来的女教头。” 小越女按照范蠡所教,行见君大礼。显得文雅持重。似有极好教养,越王心中欢喜。连忙说:“姑娘免礼。” 范蠡小越女又和相国文种行礼相见。 范蠡便把深山巧遇小越女的经过汇报越王,并且请越王授权小越女训练新建立的越军部队。 这种传奇经历,不禁让越王和文字大为惊讶。越王说:“越女的传说已经在百越流传多年,原来世间真的有越女存在,真是老天垂怜越国。” 文种说:“早听说,越女功夫非常厉害,能不能见识一下?也是开开眼界。” 范蠡说:“可以啊。君王和相国,请外面来。” 越王知道,范蠡办事稳妥,请来的教头一定有过人之处。但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不知道有何才能,能够教授十万越军。也想看一下她的本事。 大家走出书房,书房前正好有一块几亩大的场地。侍卫姜鹤为越王搬出座位。越王坐下,其他人侍立两旁。 范蠡说:“姜鹤,你和小越女过两招试试。” 姜鹤是越国灭国之前的老兵,武功在当时的越军中也是排上名次的,否侧在会稽大战中是活不下来的。 姜鹤吃惊道:“我和越女打?” 范蠡笑道:“怎么,不敢?” 姜鹤的脸红了:“大人,不是属下不敢,你叫我和一个小女孩过招,人家知道了不会笑话?” 范蠡哈哈笑道:“等你赢了再说吧。” 越王也觉得有点理解姜鹤的心情,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怎么能下得了手啊。说:“要不试试,点到为止吧。” 姜鹤无奈,说:“臣遵旨。”进入场中。 小越女看看范蠡:“大哥,怎么打?” 范蠡说:“小心点,不要把姜鹤将军弄伤了就是。” 小越女点点头,也走进场中。二人都站着不动。 范蠡说:“打呀!站着不动分不出输赢。” 姜鹤尴尬地看看越王又看看范蠡:“我......我下不了手。”转向小越女,“姑娘,要不你打我吧。”。 范蠡说:“小越女,动手吧,轻点!” 范蠡的话刚落音。大家只见小越女的身影一晃,立刻退回原地,再看姜鹤,已经躺在地上。 第三百七十五章 越女神威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笑道:“姜鹤大将军,你怎么不还手啊?” 姜鹤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怎么会倒下了呢?而且摔得一点不疼,只觉得眼前小越女的身影一闪,自己就倒下了。 他会武功,身子一弹就站了起来。尴尬地笑笑:“姑娘出手太快了。” 越王微笑着说:“少伯呀,这回不算,姜鹤将军还没准备好,你去做裁判,等双方都准备好了,再开始。” 范蠡说:“臣遵旨。”于是走入场中,说:“小越女,姜鹤将军,现在你们做好准备,我喊开始,你们就动手好不好?” 姜鹤点点头,吸一口气,气定神闲,全身戒备,进入状态。范蠡说:“准备好了吗?” 姜鹤说:“好了。” 范蠡说:“开始!” 话刚落音,姜鹤倒下了。 范蠡说:“姜鹤将军,伤到没有。” 姜鹤满脸通红,爬起来,尴尬地笑笑:“不行不行,我根本来不及动手,就倒下了。这没得比。” 范蠡说:“小越女,你不要抢先,你等姜鹤将军动手打你再动手好不好。” 姜鹤红着脸说:“上将军算了,我输了。” 范蠡说:“不行,再来一次,这回咱说好了,你先动手,等你动手了。小越女,你这次慢点,让大家看清你是怎么弄的。” 小越女说:“大哥是说,我慢慢动作,轻轻把这位大哥放到吗?” 范蠡说:“对,千万别把人弄伤了。” 小越女说:“这位大哥样子不像坏人,我不会把她弄伤的。” 姜鹤自己也没有打赢的心,只是这回能抢先一下动手,不然自己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倒下了。 范蠡喊一声“开始!”,姜鹤吸一口气,用上全部功力,一招如雷击顶,拳头就朝小越女面门砸去。 只见小越女抬起右手,五指撮起,下垂如钩,锁住姜鹤手腕,左手搭上姜鹤肩膀,同时出左脚,封住姜鹤退路,轻轻一推,姜鹤便跌出三尺开外。 姜鹤满脸通红地爬起来,对小越女说:“姑娘别打了,我输了。” 越王鼓掌大笑:“好好,要不是姑娘放慢速度,我们根本看不出是怎么倒下的。姑娘好本事。” 文种也笑道:“在越国,一招之内放到姜鹤的人,恐怕还没有呢。” 范蠡说:“这还显不出小越女的本事。君王批准,小越女再展示一下。” 越王说:“怎么展示?” 范蠡说:“姜鹤将军,你去叫昆常将军带五十个人进来。” 姜鹤说:“是!”常氏三杰的老大昆常,也是前越军的老兵,兄弟三人在灭国之后,组织一班人在地下秘密对抗吴国统治,后范蠡收编了他们。范蠡命令昆常组织一支地下队伍,秘密训练,以备日后越国重新建军时,作为越军的基础骨干。越王回国后,范蠡又命令他带队护卫越王的安全。越国的武林高手江湖豪客,基本都在他的旗下。 时间不大,昆常带领五十个人进来,大家见过越王,便站在一边听命。 范蠡说:“昆常将军,范蠡为越军请来一位女教头,君王要检测一下她的本事,你挑几个手段高的兄弟和女教头比试比试。” 昆常满脸困惑:“上将军,你看这些人,恶魔一样,你叫他们和这女孩过招,那不是欺负人吗?” 范蠡说:“兄弟,欺负人得有本事才行,现在还没比试,还说不上是谁欺负谁呢?” 昆常说:“这女孩真有这本事?” 范蠡说人家有没有这本事,你可以问问姜鹤将军。姜鹤说:“我刚才和小姑娘打了。” 昆常说:“结果呢?” 姜鹤说:“我没出手。” 昆常说:“没出手?啥意思?” 姜鹤说:“没出手就倒下了。而且倒下三次。” 昆常一脸的不相信:“有这事?” 姜鹤说:“君王在这看着呢。我能说假话?” 姜鹤的本事昆常是知道的。嘟哝道:“不可思议。”随即说:“我找个厉害一点的和姑娘比划一下。”随即从人群里找出一个黑脸汉子,“你和女教头比试一下。” 黑脸汉子像是受到侮辱:“将军,你叫我和这女孩打?” 昆常说:“打赢了再说。” 小越女走过来说:“大哥,你叫我和这么多人打?” 范蠡说:“是啊,有问题吗?” 小越女说:“那不是要打很久吗?” 范蠡说:“也不一定全部打完。打到几个就行了。” 小越女说:“大哥,要不这样,叫他们一起上吧。” “啊?”不光是昆常,那五十个汉子都叫起来。他们的脸都红了,然后又变紫了。这可都是越国的精锐,放到战场上,他们五十个人可以对战吴军五百人。这女孩叫他们一起上?这不是骂人吗? 越王也有点坐不住了,说:“少伯,算了,弄出伤来就不好了。” 范蠡也不知道小越女能不能同时对阵五十个高手。说:“小越女,干嘛对他们那么多人打?要不这样,你先对十个人打试试?” 小越女说:“我听大哥的话,那就十个人吧。” 范蠡说:“昆常兄弟,你挑十个人吧?” 昆常说不出是什么心情,越人强悍好胜,一个女孩要和他们十个高手对练,这是颠覆三观的事。昆常挑出十个人说:“大家悠着点,谁把人家女孩弄伤了谁倒霉。” 大家说:“知道了。将军。” 范蠡说:“你们先摆好阵势,我喊开始大家就动手。” 十个人把小越女围在核心。他们都有点心不在焉,认为这是在搞笑。 范蠡喊一声:“开始!” 只见小越女,身影在人群中闪动,大家看不清她使用的是什么招式,只见十名高手纷纷倒地。 那些还没有倒下的,一看小越女动手,便拿出架势,准备营地,但拿不拿出架势,结果都是一样的。眼睛一花,十名高手全部倒下。 那十个人还不服气,个个跳起来准备再打,一看小越女已经走出场外,对范蠡说:“大哥,别打了,他们都不会打架,一点都不好玩。” 越王也站起来了,愣愣地发呆,他虽然是君王,但也是军人,冲锋陷阵出生入死多少年,知道打仗是怎么会事。但眼前看到的事实,却完全超出了常识。。 这怎么可能呢? 而接下来越女说出的话,更让人觉得是听到了一声惊雷。小越女说:“大哥,要不叫这五十个人都拿着兵器来打一回吧。” 第三百七十六章 女将军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长话短说,小越女不但轻松放倒了昆常手下的十名高手,而且叫那五十名高手一起上,并且是每人拿着兵器,一拥而上进攻自己。 这连越王都看不下去了,一方面是觉得这五十个人赢了也不算本事,另一方面,也怕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伤了小越女,那就太可惜了。 这样的高手天下难找,越军士兵或每人只要学得一点点她的功夫,那越军就是天下无敌了。 范蠡心里也在打鼓,他不知道小越女是不是真的能对付得了这五十个高手的攻击。刀剑没长眼睛,万一流血了,不管是谁伤了谁,都是十分遗憾的事。 但小越女说:“大哥你放心,我保证不伤到他们就是。” 这句话等于是火上浇油,可把越王的卫队气坏了。他们纵横江湖几十年,何曾要别人怜悯,要别人手下留情了?嗷嗷叫着一定要打。这些人受伤流血甚至丢命,眼都不眨一下的。但面子不能不要。 最后范蠡定下一条规矩,只要倒下的,就退开,不准再打。 最后开打的结果可想而知。只听得刀剑声“乒乒乓乓”急促响起,不断有人倒下,也就一杯热茶的功夫,五十个高手全部倒下。 说真的,这些人是真打的,一开始有点留情,害怕伤到女孩。后来看到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每人都使出真功夫。但使不使出真功夫,那结果总归是一样的。五十个人全部倒下。而且没有一个受伤。这是最高明的地方。 说实话,虽然是五十个人进攻,但小越女要对付的其实就是三五个人,因为她周围就那么一点空间,只能容下三四个人。也就是说,她打倒了这三四个人,再去打那三四个人,一直到把他们全部打倒。 五十个人爬起来,没人受伤,甚至没有哪里被打疼了。一起对着小越女施礼:“我们输了,谢谢姑娘手下留情。” 真的是手下留情,就是戳伤几个,也不是没事? 越王哈哈大笑:“昆常将军,大家辛苦,今天给大家加餐,寡人请客!” 昆常带着卫队谢恩,然后撤出去了。 越王看着文种说:“相国,有什么感想?” 文种说:“真是开眼了。天下竟然有这样的高人,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 越王说:“少伯,越国军队能够强大起来,你是头功。” 范蠡说:“范蠡给君王办事,乃分内之事。请君王正式任命小越女,方便办事。” 越王说:“小越女听封——” 范蠡示意小越女,小越女想起范蠡教给她的礼仪,这种情况应该跪下的,便跪下,低头说:“民女在。” 越王说:“寡人封小越女为平吴大将军,司越军总教习令。另外封你为青侠子,领子爵衔。采邑两千戸。” 范蠡说:“快谢恩。” 越王封的这些是什么,小越女并不清楚,听范蠡说谢恩。连忙磕了一个头说:“谢君王封赐。” 这恐怕是世上第一个女将军,第一个女贵族了。 越王说:“子爵小姐,你叫小越女,还有别的名字吗?”, 小越女说:“从小我娘就叫我小越女,我没有别的名字了。” 越王沉吟一下说:“你现在是大将军,又是子爵小姐,小越女这名字有点不庄重,你今后就叫越姬吧。” 范蠡说:“快谢谢君王赐名。” 小越女说:“谢谢君王赐名,我今后就叫越姬了。” 范蠡说:“君王,臣已经找到一处好的营地,整好可以训练越军。臣派叔常将军回来报信。朝廷接到讯息了吗?” 文种说:“朝廷已经接到叔常将军的讯息,现在营地建设全面展开,已经有三万军队入驻。” 范蠡高兴地说:“好!动作好快。兵丁招募完成了吗?” 文种说:“因为前期我们已经训练了军官队伍,各地老兵又训练了民兵,招募兵丁很顺利,现在十万大军基本招募完毕。剩下的事就是赶快入驻营地。如果被吴国探得消息,就要坏大事。” 范蠡说:“这的确是要抓紧办的大事,伍子胥已经派人来探听消息了。” 他就把小越女也就是越姬,消灭闽江八鬼的事讲说了一遍。说:“吴国是不是又派了其他人来打探消息,还不知道。臣觉得不管营地是否修好,先把军队开进去再说。那里几百里地方没有人烟,应该是最安全的。” 文种说:“我刚才正和君王商量这事。我马上就赶到织里郡,那里还有集中三万军队,叫他们马上开拔。” 越王说:“寡人和相国一起去。” 文种说:“君王,这事臣去就行了,不要每件事就要劳动君王亲力亲为。” 越王说:“这是大事,寡人虽然不能做什么,但是去看望一下将士们,对大家也是一个鼓励。” 越王这是从政治上考虑,当然是对的。文种说:“也好。姜鹤,你去通知昆常将军,带三十骑护卫君王外出。” 姜鹤答应一声跑出去了。 越王说:“少伯,你和越姬打算什么时候赶去南林大营?” 范蠡说:“我们今天刚到,越姬对我说,她想拜见一下王后,然后我们明天就动身去南林大营。等到南林操场修建完毕,我们正好赶到,就可以展开训练了。” 越王说:“这样很好。还有一件事。少伯说,小越女还有娘和许多姨,也就是说,越女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而这个群体一直在做好事,在帮助越国,他们也自认是越国人。我们有没有必要,派人对她们给予表彰,或者在物质上对她们进行资助呢?” 范蠡想了一下,说:“君王,这些人既然选择远离人世,过她们想过的那种生活,我们就没有必要去打扰她们,而且君王的表彰,她们也未必接受。” 文种说:“我觉得少伯说的是对的,这事我们就顺其自然最好。” 越王说:“那好吧。遵循二人大人意见,这事就不管它了。” 这时,昆常进来报告说,准备工作已经做好。越王说:“相国,我们走吧。” 范蠡看着越王和文种匆匆离去的背影,叹息道:“君王如此勤勉,亲自劳军,鼓舞士气,老天注定越国将要灭吴。” 随即转身对越姬说:“小妹啊,你现在是大官了,还是子爵小姐,采邑两千戸,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越姬说:“我不懂啊,这些都是干什么用的?”。 范蠡说:“就是说,从今天以后,你什么都不用干,就有一辈子享用不尽的福气。” 越姬说:“这些很麻烦的,我就跟着大哥一起就行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不愿伤害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王后雅鱼正在织布,忽听侍女孟姬进来报告说:“王后,上将军来了。” 雅鱼眼睛发亮:“是吗?上将军现在哪里?” 孟姬说:“正在宫里和君王相国说话。” 雅鱼心中一阵激动,脸上却是淡淡的神色,说:“你准备一下,叫上将军过来。上将军为国事操忙,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家,每次回到会稽,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孟姬说:“吃的东西都是现成的,我这就进宫,请上将军说完事,就过来吃饭。” 范蠡和越姬目送越王和文种离去,便也走出王宫。迎面孟姬走来,深深万福“妾孟姬见过上将军。” 范蠡说:“孟姬免礼。这位是平吴大将军,子爵小姐越姬,你们见过。” 走在路上,孟姬就听到越王卫队的人说,范蠡带来一位奇人,一个人打败了卫队五十人。 因为越王没有入住王宫,而且雅鱼身边只有孟姬一个侍女,和卫队经常接触,大家都熟。便能听到这个消息。 这时听范蠡介绍,连忙施礼。 孟姬说:“上将军,王后念你们食宿不便,特请你们去石屋吃饭。” 范蠡说“谢谢王后盛情,范蠡和子爵小姐正要去拜见王后。你带我我们走吧、” 范蠡也向越姬介绍了孟姬。二人相见已毕。孟姬拉着越姬的手,一边走说话一边走。越姬不时说出一些十分幼稚的话,惹得孟姬善意的嘲笑。 来到石屋外面,范蠡拿下马背上的包囊交给孟姬,马匹则招呼侍卫牵去喂草。 雅鱼已经迎出门外,范蠡上前参拜,越姬如范蠡所教,也大礼参拜。雅鱼一一止住说:“我们进屋说话吧。” 落座。孟姬便把听来的越姬打败五十名侍卫的事,笑着告诉雅鱼。雅鱼吃惊说:“姑娘竟有这等本事呀。”看向越姬,只见这女孩五官身材都十分清美,但也就是一个普通人。说:“小妹妹,你咋这么有本事呀?” 范蠡便把越姬的情况简略介绍一下。雅鱼说:“越女的的传说几十年了,今天是第一次看到越女,这本事比传说中还大呀。” 孟姬又把君王对越姬封官封爵的事说了,越姬对雅鱼说:“王后,我是跟范蠡大哥来的呀,那些东西有没有都不要紧的。” 雅鱼微笑着说:“小妹妹淡泊名利,果然是高人。” 范蠡说:“越姬第一次出山,头脑里还没有名利的概念。” 越姬走路说话,都紧挨着范蠡,一脸的单纯,就像小孩依恋大人。说:“我喜欢大哥,才跟他出来。”说着脸上泛起红晕。 一点弯儿都不转,倒是孟姬“咯咯”地笑起来。雅鱼也微笑地看着范蠡和越姬,微微点头,知道范蠡又招惹上这个越女了。 雅鱼说:“上将军,你和子爵小姐说话,孟姬,我们俩来做饭。” 孟姬说:“王后你歇着,这点饭我自个做,很快就好了。” 雅鱼说:“上将军来了,还有子爵小姐第一次来我家。我能不亲自下厨吗。” 范蠡打开背囊,拿出从山里带来的几样野味,交给孟姬。这天晚上,他们的餐桌上就出现了野猪老虎獐子等等野味。 雅鱼虽然贵为王后,但和越王一起,日子过得非常清苦,平时餐桌上很少吃到鱼肉。今天晚上,饭菜丰盛,吃的十分尽兴。 在等待吃饭的时候。越姬问范蠡:“大哥,王后是一种很大的官吗?” 范蠡说:“王后不是官,而是一种非常尊贵的身份。” 越姬说:“她是君王的老婆,大家都很怕她吗?” 范蠡笑了:“让人家害怕,那是很失败的事,很有本事的人,不是让人怕她,而是让人家非常尊崇非常喜欢他。” “哦,我知道了。”越姬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然后说,大哥,你就是很有本事的人。” 范蠡笑道:“我有什么本事呀?” 越姬说:“因为我就非常尊崇非常喜欢你呀?” 这种非常直白的孩子话,让范蠡心中既温暖又难过。他是一个经历了很多事的人,他能够理解越姬那颗单纯的心。其实越姬答应来教授越军武功,并不是为了提高越军战斗力,为了越王复国那样很宏大的事。 她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和范蠡在一起。 范蠡曾经极力避免和越姬再出现情感纠葛,但这事还是出现了。他不知道这样发展下去会有什么结果。 饭后,雅鱼对孟姬说:“你带越姬上街玩玩,看看夜景,好吃的小吃买些请她。我和上将军说说话。” 范蠡掏出一把银角子塞给孟姬,孟姬说:“大人,不用了,我有钱。” 范蠡说:“越姬是朝廷的客人,怎么要你破费?拿着!” 孟姬欢天喜地地拉着越姬跑了。石屋里只剩下范蠡和雅鱼。 屋里十分安静,都城的喧闹远远地传过来,似乎是在梦里,雅鱼情绪十分激动:“弟弟,我们这么快又见面,真让人高兴。” 范蠡说:“我会在越国呆一阵子,我们会经常见面的。现在越国刚刚建立军队,我要忙乎一阵子。” 雅鱼走过来,靠在范蠡胸前,说:“弟弟,我不想谈论国事。你抱抱我!” 免不了又是一番缠绵。 重新点上油灯。雅鱼为范蠡擦去额头的汗水,然后穿上衣服,叙话。 雅鱼说:“弟弟,我看出,越姬这小姑娘正恋着你。” 范蠡说:“姐姐,我也正为这事发愁呢。我为了复国大业,把这个女孩从深山里带出来,也许是害了她。出于本心,我不想和她产生纠葛。因为我什么也给不了她。” 雅鱼叹口气,说:“弟弟,我是为你担心。这女孩是那样执着,如果你不能满足他的愿望,她会不会对你不利?他的本事那么大,发起凶来,谁也阻挡不了他。” 范蠡说:“我倒不担心她会对我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更不会危及我的安全。我最担心的是伤了她的心。” 雅鱼说:“弟弟呀,你长得这么好看,你的气质又有那么大的诱惑力,就注定你麻烦不断。” 范蠡无奈地说:“姐姐,你是了解我的,范蠡并不是那种轻浮的人。但这些事情总是来找我。你说我怎么办?” 雅鱼说:“弟弟,你的心是不是一直在西施身上?” 范蠡说:“姐姐可以理解我的心,我是对不起西施的。我在苎萝村和西施说过,我对她的爱恋是永远不变的。但是我把献给了吴王。为了复国,西施做出的牺牲太大了。我怎么还能再伤害他一次呢?”。 雅鱼说:“弟弟,不要难过,等会越姬回来,我和她聊聊。” 正说着。门外传来孟姬和越女的笑声。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不是故意的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越姬要走了。他们要离开会稽,奔赴南林兵营,训练那支刚刚组建起来越国军队。 从越国向南直到闽江,再向西到珠江流域,这一大片地方基本上属于还没有开发的荒蛮之地,人烟极少。没有人也就没有开发利用的价值。 这一带气候适宜,雨量充沛,植被繁茂。在这样的地方设置一个兵营,屯驻军队,主要的目的就是保密。 现在越国还受吴国的控制。如果吴国知道越国组建了一支十万人的大军,那肯定要在越军还没有形成战斗力之前,打垮这支军队。让越国永远在他们的控制之下。 所以,保密就成了越军存活的重要保障。 范蠡选择的军营地址,大家习惯地称之为南林,也就是南方的丛林之意。这里方圆几百里没有人烟,没有人指引带路,外人是绝难找到这里的。 范蠡带小越女朝见越王,打败了越王的五十名卫士,这实际上是一次考试,让给越王知道了这女孩是真有本事,越军士兵习得她很少一点功夫,就将无地域天下。 越王高兴,当场给女孩赐名越姬,封她为平吴大将军,负责越军的训练工作,另外还封她为子爵。赐号青侠子。 这样,越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军营上班了。在会稽过了一宿。第二天早饭后,范蠡越姬便向王后辞行。 雅鱼恋恋不舍,但表面上还是礼貌性地微笑:“上将军,越姬小妹,你们这就要走了吗?” 范蠡说:“王后请回吧,我们有空就来看你。” 越姬昨天晚上和王后聊了很久,雅鱼的端庄大方的举止,雍容华贵的气质,迷住了越姬。他抓住雅鱼的手,扑闪着眼睛,说:“王后,我会想你的。我喜欢你了。我第一个喜欢的是范蠡大哥,第二个就喜欢你了。” 雅鱼无声地笑了:“小妹妹好好跟范蠡大哥学习,他会教会你好多东西。” 这是,侍卫牵来一匹红马。说:“大人,你看这匹马怎么样?” 范蠡吩咐他们为越姬准备一匹马,此去军营上千里路,肯定要骑马。范蠡看了一眼这匹马,说:“这匹马脾气不好。” 侍卫说:“这匹马耐力好,脚程快,正适合出远途。” 范蠡说:“是匹好马,但这马认生。” 侍卫笑道:“子爵小姐这样的人,什么样的马骑不了啊?” 其实那些侍卫昨天被越姬一个个放倒,弄得灰头土脸,今天特地挑选一匹烈马让越姬骑,出出她的洋相,报复一下。 范蠡说:“越姬小妹,你先试骑一下,不行就换一匹。” 越姬早就把比武的事忘记了,她按照范蠡的话,没把任何一个人打伤,甚至都没弄疼他们,他们不感谢他就算了,哪里想到这些人会算计她呢? 她其实不会骑马,只在跟随范蠡回会稽的途中,骑过一些路程,但远远没有达到会骑马的程度。 听范蠡叫她试骑一下,便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身子一飘就飞上马背。这一个动作飘逸潇洒,赢来一阵喝彩。 那马一见一个陌生人跳到背上,突然昂头一声嘶鸣,便在原地转圈尥起蹶子来,那马身子左右摇摆,后腿一掀老高。 “啊!”雅鱼吃惊地叫道。 范蠡大惊:“小心!”飞快冲去抓那马缰绳。 那些侍卫也吓坏了,这要是把这位子爵小姐摔坏了,那罪责可不轻。 正在要出危险的时候,奇怪的事发生了。只听那匹红马身上发出几声沉闷的低响,随即发出一声惨叫,一下子倒在地上。越姬已经飞身跳下,落在一边。 只见那马倒在地上,浑身打颤,四蹄乱动,嘴里流出一股鲜血,一会停止不动,死了。 这是咋回事?大家个个呆若木鸡。 范蠡上前,伸手在马身上触摸一会,然后说:“越姬小妹,你怎么把这马给弄死了?” 越姬像个犯错的小学生:“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怕她把我摔下来,所以两腿一使劲......” 范蠡接口说:“所以你两腿一使劲,就把马的肋骨夹断了,把它的心脏也弄碎了,是吧?” 越姬低着头说:“对不起。我赔!” 范蠡转脸对那些侍卫说:“怎么样?想出子爵小姐的洋相,没想到是这结果吧?” 那些侍卫也吓坏了,连忙跪下说:“小的该死,请上将军责罚。” 范蠡说:“服气了吗?” 那些侍卫说:“是是!小的知罪。” 越姬拉着范蠡的胳膊说:“大哥,是我把马弄死的,干嘛责罚他们呀?” 范蠡总是很难回到这女孩的问题。他总不能告诉她,是这些人成心算计她的吧?对侍卫喝道:“换一匹马来!” 越姬说:“别!大哥,算了,我不骑马了。再弄死一匹就更不好了。” 范蠡说:“那怎么行?我们要走一千多里路呢。” 越姬说:“没事,我跟在你马后面跑,没事,能跟得上。” 范蠡心中说:“我的小妹呀,你还能说出多少人让人吃惊的话,做出多少让人吃惊的事啊。” 雅鱼把范蠡范蠡拉到一边,轻声说:“弟弟,这丫头要好好调理,千万不要呛着来,她举手投足都是千斤之力,我怕她伤到你。” 范蠡轻声说:“姐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你自己多保重。” 越姬弄死一匹马,再也不肯骑马了,她怕不小心再弄死一匹。范蠡也没办法,只得一个骑马一个步行,辞别众人,出了会稽,向南林而来。 越姬说:“大哥,这样走太慢了,你让马跑起来吧。” 范蠡说:“我让马跑起来你怎么办?难道你真要和马赛跑吗?” 越姬说:“不是和马赛跑呀,不是跟着大哥赶路吗?” 范蠡心里想,真是见鬼了,难道她真的能跑过马吗?我就试试她的脚下功夫到底有多厉害。一抖缰绳,在马背上轻轻一拍,那马就撒腿狂奔起来。 一回头,只见越姬,脚不点地,两腿生风,竟然和马跑成一排。范蠡心中惊讶的不得了,眼前这个越女比传说中的那些越女更神奇啊。 一转眼,跑出二十里路,那坐马鼻子里喷出一团团白气,身上的皮毛也变潮,便停止了奔跑。。 越姬说:“走啊,大哥,怎么停下了?” 范蠡说:“马跑不动了,输给你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荒村野店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打马跑了二十里,越姬也跟着跑了二十里。最后那马跑的流汗了,不能再跑了,再跑就要出问题了。再看越姬,只是脸有点红,稍微有点气喘。 看样子,如果马要是能跑的话,她也可以继续跑下去。 范蠡让马慢下来,心中不住叹息:“服了服了!” 反倒是越姬问:“大哥,怎么不跑了?” 范蠡说:“马累了,不能跑了。我说小妹妹,你在山里是不是天天锻炼跑路呀?” 越姬说:“不呀,谁没事去乱跑呀?” 范蠡说:“那你什么时候会跑呢?” 越姬说:“那肯定是追野兽的时候跑呀。” 范蠡说:“你能追到兔子吗?” 越姬说:“兔子不行,追过两个山头就跑不动了。有一会我追一只兔子,最后那兔子嘴里流血,倒在地上就死了。” 就是说,她一直把兔子追到累死。 范蠡说:“你追过跑的最快的是什么野兽?” 越姬说:“那就是鹿了,有一回,我追过一只小鹿,追到最后它不跑了,我就慢慢把它赶回家了。” 范蠡笑道:“那小鹿遇上你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二人一个骑马,一个步行。范蠡老觉得别扭,说:“小妹妹,你在地上走,我觉得别扭。要不你来骑马,我徒步走吧。” 越姬说:“那怎么行?你是大哥哥,当然你骑马喽。” 最后,范蠡咬咬牙,心想,这不是个事,事情最后发展到什么样,随他去吧。于是说:“小妹妹,来吧,我们合乘一骑,你在我后面马背上坐着。”说着跳下马来,,脱下身上的长衫,叠好,铺在马背上:“你就坐这上头。” 越姬说:“大哥,这马能受得了吗?” 范蠡笑道:“只要你不使劲,马就没事。你千万别再使劲啊。再把这匹马弄死了。我们就要步行了。” 越姬的脸红了:“大哥呀,我又不是成心弄死那马,是那马太不结实。” 范蠡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让马怎么结实呀?” 越姬也发现自己说了蠢话,也笑起来:“不来了,大哥你笑我。” 范蠡说:“好了,不逗了,赶快上马吧。” 越姬做了个鬼脸,嘟着嘴说:“马这么高,我上不去,大哥抱我上马。” 范蠡摇摇头:“你就装吧。哎呀!好,抱子爵小姐上马。” 弯下腰,抱起越姬,轻轻放到马背上。然后自己也上了马,这才让马驮着慢慢前行。 越姬说:“大哥,我害怕掉下去,可以抱着你的腰吗?” 范蠡说:“你就抱着我的腰吧,不过不要说害怕,你那孩子话说的不像。” 于是越姬就把身子紧贴在范蠡对后背上。两手紧紧搂着范蠡的腰。忽然拍拍范蠡说:“大哥,你身上有味道。” 范蠡说:“是臭味吗?” 越姬说:“不是。” 范蠡说:“是香味吗?” 越姬说:“不是。” 范蠡说:“那是什么味道啊?” 越姬说:“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我闻你这味道心里舒服极了。” 范蠡怦然心动! 这一天,他们来到越国的边界地区,投宿在一个小镇上。明天他们就要进入无人区了。他们必须在这里准备一些干粮和水。 小客栈很小,除了主人一家居住,只有两个房间。当他们在客店门口停下来的时候,一个年轻女子迎上来:“老爷住店吗?” 范蠡不觉一愣,这女子太漂亮了。身材比越姬稍微矮一点点,显得丰腴成熟,大眼深深,嘴唇饱满性感。让人看了就胡思乱想。 范蠡感慨,这样荒凉的地方,竟然有这样好看的女人。连忙说:“住店住店!” 那女人迎上来的那一刻,一见范蠡,竟然像被定住一样,动惮不得了。天呐!这不会是范蠡吧?早就听说范蠡是天下第一美男,眼前这个男人,算不上天下第一美男吗? 一听范蠡说话,才醒过来,那脸“唰”就红了。笑着接过缰绳,对着里面喊:“阿爹!有客人了! 门里走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身上围着大围裙,一见范蠡,急忙解下围裙。“噗通”一声跪倒:“原来是上将军来了,属下陈靖有礼。” 范蠡吓了一跳,疾步上前,拉起老头,说:“老人家,何故行此大礼?” 老头站起来,眼里涌上泪花,说:“大人,我是你的兵啊。吴军围困会稽山那天晚上,你说我们投降了,不打了,我当时受不了,拔剑自杀,是你把我救下的。” 范蠡的情绪也激动起来,眼睛发潮:“老人家,都是范蠡无能,让兄弟门受辱了。” 老头说:“这事怎么能怪你呢?要恨就恨那些吴狗。这么多年了。属下好想你。” 范蠡说:“范蠡也想念兄弟们。” 陈靖老头说:“这位姑娘是谁?” 范蠡说:这是平吴大将军,子爵小姐越姬。” 老头说:“原来是一位女将军,老汉有礼!”说着就要下跪,范蠡连忙拉住:“老人家,我们都是晚辈。受不了这样大礼。赶快平身。” 老头转身对那女子说:“秋葵,还不赶快见过上将军。” 那美貌女子上前深深万福:“民女秋葵见过大人!” 范蠡抱拳:“秋葵免礼。”转向老头:“老人家,这是你闺女还是......” 老头说:“是我儿媳妇。” 范蠡说:“哦。你家令公子在家吗?” 老头说:“当兵去啦。那天晚上,你叫我们不要忘记仇恨,说总有一天我们越国会有自己的军队,我就一直等,等了这么多年,我说再不建军我就真的老了。好歹让我等到这一天,可人家不要我了,只好让我儿子去了。” 范蠡说:“我们有这样爱国的老百姓,越国一定会复国成功的。老人家几代人为国打仗,范蠡在这里代表君王谢谢了。”说着深深一躬,又转向秋葵:“也谢谢军嫂秋葵!” 那叫秋葵的女子,满脸通红,连忙屈膝还礼:“大人......” 老汉说:“快进屋歇着。秋葵,赶快给两位大人准备晚饭。” 秋葵的脸红红的,不时看一眼范蠡。说:“大人稍等一下,秋葵这就给大人做饭去。”。 秋葵去做饭了,老头把马牵上槽,加草加料。越姬傻乎乎地说:“大哥,那女的脸怎么那么红呀?” 范蠡笑道:“因为不会像你一样说傻话,憋的!” 第三百八十章 荒村老酒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陈靖老头原来就是越国军队里的一名老兵,会稽大战之后,越国军队被遣散,陈靖回到家乡,苦等十六七年,终于等到越国重新招兵,人家却嫌他老了,不要他了。 结果他把儿子送去当兵。家里还留下一个年轻的儿媳妇秋葵。 老头和范蠡聊着,唏嘘不已,范蠡也感慨万千。 不一会,秋葵送来饭菜。老头说:“上将军,喝点酒吧,我家家酿的高粱酒,你尝尝。” 范蠡平时不太饮酒,但遇到以前老部下,感触颇多,便说:“喝就喝一点吧。” 老头出去搬来一个小坛,敲掉封口的泥土,那浓烈的酒香就飘散开,等到老头把坛盖打开,那酒香喷涌而出,屋里子全是酒香。 那酒香非常特异,浓烈而醇厚,刚猛而柔和。这是范蠡穿越以来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味。 这酒香让他想起了穿越之前的事。那时候,他的父亲是一个酿酒工程师。在一家大型酒厂上班,他家一年到头都可以喝上那种没有商标的好酒。范蠡也经常去酒厂玩。那偌大的一个工厂,到处都飘荡着酒香。 如今,再也回不去,这些年,父母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心中一阵惆怅, 春秋时的酿酒工艺,非常原始,粮食如大米之类煮熟,加曲发酵,有的经过过滤成为液体,有的没有过滤便直接食用。 那过滤出来的酒也十分浑浊,度数很低,口感也不是很好。 等到范蠡前世生活的两千多年后,酿酒工艺有了很大发展,已经普遍使用蒸馏法酿酒了。那样的蒸馏酒,未经勾兑的可达到七八十度,酒体清亮透明,酒香浓烈。后还创造出酱香、清香、浓香等十几种香型的白酒。 蒸馏酒和过滤酒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陈靖老头的酒竟然有蒸馏酒的特色,虽然还是比较浑浊,但已经有了蒸馏酒的香味。而且度数极高,应该不低于三十度。 这事让范蠡心中一动。他在后世被尊为财神。他有特殊的眼光,能够在别人都忽略的细节上发现商机。他觉得这事有利用的价值,但怎么利用,却没有概念。 范蠡说:“你这酒真好啊。我还从来没有喝过这样香的好酒。” 陈靖老头说:“我家没有土地,就靠酿酒维持一家的生活,附近几十里方圆都来我家买酒。他们买回去舍不得喝,只有家中来了贵客,才把我的酒拿出来待客。” 范蠡说:“我有功夫的话,就来你这喝酒,也学学你的酿酒技术。” 老头说:“大人能够来我家,是属下的荣耀。要说这酿酒技术,我那儿媳妇秋葵特别精通,只要她伸手酿出来的酒。味道就特别好。” 范蠡说:“好,我一定会来的。”他一时想不出,酿出好酒能如何利用,如果单单酿酒为了喝,那就没意思了,他不是很爱酒,不会为了喝酒而去酿酒的。 陈靖老头殷勤劝酒。范蠡说:“越姬,您喝过酒吗?” 越姬说:“喝过呀,我娘酿的山枣酒我经常喝。不好喝。” 果子酒酿制工艺简单,采来果子欧泡一段时间过滤出来就行了。如果加上糖,那口感就会非常好。但山里没糖,那酒的味道自然就不会好。 范蠡说:“越姬,你觉得这酒怎么样?” 越姬说:“这酒香,劲大。” 范蠡说:“我们不能因为这酒好喝,就多喝呀,喝醉了夜里不好受。” 越姬在老头的敬劝之下,也喝了一小碗,酒精的作用,让她的脸红了,在油灯下,艳美如花。 范蠡也觉得有点晕乎乎的。说:“不能再喝了。有点晕了。” 老头说:“喝出点酒意,正好睡觉解乏。” 饭后,秋葵走来说:“大人,床铺都已经整理好,可以安歇了。” 范蠡说:“老人家,范蠡贪恋你的好酒,喝多了,想睡了。” 老头说:“秋葵,带二位大人去休息吧。” 两个房间,范蠡和越姬一人一个。房间不大,都是茅草屋,屋里很整洁,铺盖很粗陋,但很干净。 秋葵拿进来一个用棉布包裹起来的瓦罐和一只碗,说:“大人,这里头是热水,夜里大人口渴,可以喝点解渴。” 范蠡说:“谢谢秋葵姑娘。” 秋葵俊美的脸庞红了,羞涩地说:“当家的去跟你当兵了,秋葵伺候大人是应该的。”她的头虽然低着,但那眼目光却贪婪地驻留在范蠡身上。 这样的目光范蠡收获的太多了,也不以为意。说:“好了,姑娘,你也歇着去吧。” 秋葵说:“我就在隔壁,大人有什么需要,唤一声就行。”敛衽屈膝,临走还使劲看了范蠡一眼。 范蠡无声地笑笑,摇摇头,倒在床上,立刻就睡着了。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范蠡睡得特别沉。旅途的疲劳很快就消除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觉得身边有轻微的响动。睁开眼,只见黑暗中,有一个身影在身边,根据气味,他知道是越姬。 “小妹妹,你怎么不睡觉?”范蠡轻轻地问。 越姬俯下身,耳语说:“大哥,我睡醒了,睡不着了,想和你说话。” 范蠡坐起来:“小妹妹,我们明天有的是时间,有话明天说不行吗?” 越姬没有回答,过来一会,幽幽地说:“大哥不想和我说话吗?” 范蠡在心中叹息一声,要越姬为他做事,而不让越姬喜欢他,这事是不可能做到的了。连忙说:“不是,我是怕你休息不好,我们明天还要赶路不是?” 越姬说:“我没事。我就是想问大哥一句话。” 范蠡拿过越姬的手,双手握在掌中,轻轻抚摸着:“小妹妹,什么话?问吧。” 越姬的呼吸变得急促了,手指不安地在范蠡掌心划动,发出一声轻轻的哼声,似乎是鼓足勇气,涩涩地说:“大哥,我想问,西施是不是非常漂亮?” 这位是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在会稽的时候,雅鱼和越姬聊过。雅鱼知道范蠡的心思,他担心越姬喜欢他,最后对越姬造成伤害。就对越姬说了范蠡和西施的事。她告诉越姬,快二十年了,范蠡没有女人,就是在等待西施。雅鱼的目的是,长痛不如短痛,事情挑明了,让越姬死了这条心。 但事实上,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越姬在深山长到十七岁,从来没看到男人。范蠡是她接触到的第一个男人。是范蠡唤醒了她心中沉睡的春情。这种情感在她心中如熊熊大火,越烧越旺,哪能是雅鱼一句话就能熄灭的呢? 范蠡感到难于回答,他怕伤了越姬的心,但又不能不如实回答。说:“西施真的很漂亮。” 越姬说:“有多漂亮?” 范蠡说:“我说不出西施有多漂亮。这么说吧,鱼儿看见西施,就沉到水底不动了,花儿看见西施,就害羞的不开了。” 停了一会,越姬说:“西施比越姬漂亮很多,是不是?” 范蠡停一会,说:“越姬也很漂亮。就像是玫瑰花和牡丹花,你们各有个的美。”。 越姬低声说:“大哥我知道了。”声音虽低,却带着泪音。 范蠡一阵难过,他知道自己已经上了这个可怜的女孩。他抬起臂膀,把越姬抱在怀中。他感到越姬的身体在颤抖。 第三百八十一章 山中被困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这回越姬坐到范蠡的前面来了。因为那马驮着两个人,所以不能跑得太快。要不然,一天没到晚,马就不能跑了。 他们在陈靖老头那里备足了干粮和水,进入无人区之后,走上十天八天没问题。进入丛林之后,速度就快不起来了,只能慢慢走。 他们这是抄近道走,不然路途更远。 越姬没有把头发挽成发髻,她让头发披散下来,额头上用一根红色布带束住乱发。这样看上去更有风味。 马小跑着向前,秋风迎面吹来,凉爽而清新。那头发飘起来,搔着范蠡的脸颊,痒痒地。 范蠡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搂着越姬的腰,他就感觉到,越姬的柔软随着马蹄的颠簸而颤动。 感觉好极了。 越姬的脸红红的,心跳得厉害,这个男人的胸膛是那样阔大厚实,靠在上面是那样踏实,她忽然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柔弱,是那样需要一个男人来保护自己。 尽管他已经感觉到这胸膛不可能永远属于自己,但现在属于自己。西施再漂亮,现在坐在大哥怀中的不是西施,而是自己。 这就够了。还想怎么样呢? 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如果不能和范蠡在一起,自己怎么办?再回到山里和娘住到一起?那还能再见到范蠡吗? 这个男人是那么好看,他的牙齿是那么白,那么整齐。他的腰是那么柔软,他的手臂是那么有力,他的胸怀的那么温暖! 这一切,最终都将属于西施吗?西施到底有多美呢?忧伤悄悄在心头升起。这是她十七年生涯中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这感觉怎么那么折磨人呢? 范蠡低下头,在越姬的耳边说:“小妹妹,怎么不说话?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越姬说:“没有啊。大哥抱着越姬,越姬很开心。” 范蠡说:“和你合乘一匹马,大哥也很开心。” 越姬回过头,范蠡的脸就在几寸远的地方。她看着范蠡的眼睛,说:“大哥,为什么你抱着我,我就感到特别快乐呀?” 又是傻问题。范蠡最没法回答的就是这些傻问题。范蠡说:“你要喜欢我抱着,我就一直抱着你好不好?” 越姬说:“我当然喜欢啦,大哥你呢?你喜欢抱着我吗?” 这些最基本最现实的问题,在一般人那里是不会作为问题提出来,但是越姬一旦提出来,范蠡就感到回答起来很困难。 “怎么?大哥不喜欢抱着我?”越姬又追问了一句。 “喜欢!喜欢抱着你。行了吧?傻丫头!” 越姬笑起来:“嘻嘻!我知道大哥说我傻丫头,是疼我的意思。不是真心说我傻。是不是呀?” 范蠡忽然觉得和越姬这样的对话,让自己也变成傻小子了。坐马在小跑着前进。越姬在怀中颤动,那红润的脸庞就在眼前,如火的红唇距离不过三寸,范蠡的心荡漾起来,一低头在越姬是嘴唇上啄了一下。 越姬“咯咯”笑起来,又说傻话了:“小时候,我娘经常亲我。可是没有大哥你亲我的感觉好。这是咋回事呀?” 是呀,这是咋回事呀?范蠡你回答呀!范蠡连忙收敛心神,暗道,这不行,有点过了。这女孩有着不可思议的武功,心地却这样单纯。这是在欺负她呢?说点别吧。 范蠡说:“小妹妹,范蠡带你离开深山,离开你娘,你后悔吗?” 越姬说:“不后悔。干嘛后悔呢,我喜欢大哥带我出来。” 范蠡说:“大哥带你出来是要你做事。帮大哥的忙。” 越姬说:“这个我知道的,大哥对我说过了,要我去教那些当兵的练武功。” 范蠡说:“越王对你很好的,封你为大将军。还封你为子爵,食邑两千戸。知道这些事什么意思吗?” 越姬说:“不知道。” 范蠡说:“好多人跟着君王干上一辈子,都得不到这样的分封,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你什么都不干,也能过上一辈子好日子。” 越姬说:“那个很重要吗?不重要。” 范蠡说:“越王不封你,你也干吗?” 越姬说:“干呀,我又不是为他干的。我是为大哥干的。” 范蠡说:“大哥要是不抱着,也不亲,你还干吗?” 越姬一愣,说:“干!大哥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范蠡心中一片怅然。当年西施郑旦萝姜也是这样说的。你要这些女孩有什么样的政治头脑,那是不可能的事。但他们都甘愿为了范蠡而去做一些其实她们并不愿意做的事。那么范蠡又该拿什么去回报她们呢? 过午时分,二人下马吃了一点干粮,喝了一点水,再上路前行,就进入无人区了。 这里有山也不太高。山与山之间还夹着一些平原。不管是山地和平原都长着各种各样的树木,高大的乔木夹杂矮小的灌木,还有遍地几尺深的野草和藤蔓。有的地方不能骑马,他们就下马步行,有点地方还需要开道,才能通过。 他们走的很慢,在山林中折腾了两个时辰,范蠡停下来了,说:“停下,我们不能再走了。” 越姬说:“大哥,怎么不能走了?” 范蠡说:“我们走了半天怎么又绕回来了?你看,这不是我们刚才开出的道路吗?” 果然,就在不久前,他们就是从这里走过去的,怎么转了一个圈子,又回来了? 越姬说:“大哥,是不是我们转向了。森林里迷失方向是很麻烦的。” 范蠡抬头看看太阳,正是申时的位置,他又察看一些大树和露出地面的石头,这些东西朝阳一面的青苔很少,背阴一面的青苔就多,然后和自己的感觉验证一下,就知道自己转向没有。 观察的结果,和自己的感觉是一致的。范蠡说:“不,我们没有转向。” 越姬说:“那怎么办?这地方我不熟。” 范蠡说:“我们另外开一条道走。不然又转回来了。”。 二人又走了半个时辰,范蠡说:“完了,我们又走回原地了。” 二人又重新换一条道走,黄昏时分,他们又走回原地。范蠡说:“小妹妹,我们的麻烦大了。我们被困在这个地方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丛林灯火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越姬在丛林中走了几个时辰,最后总是回到一座小山前。如此几次重复之后,范蠡说:“小妹妹,停下,不要再走了,我们就是走上三天三夜,还是回到这个地方。” 越姬说:“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范蠡说:“我们不小心闯入了一个高人布下的阵图,我们被困在里面,出不去了。” 越姬说:“这里头到处都是树木荒草,看不出什么阵图啊?” 范蠡说:“要是被我们看出来,就困不住我们了。” 小越女越姬并没有感觉到事情的严重,还是傻傻地问:“我们找到这个人,叫他放我们出去不久得了吗?” 范蠡看着就要落下去的太阳:“我们要是能找这个人就好了。” 越姬说:“大哥你不能破解这个阵图吗?你破了阵图我们不久可以走了吗?” 范蠡苦笑笑:“你以为大哥什么都能啊。大哥在这山里不转向就不错了。不过我觉得,我们都是寻找好走的地方走,布阵图的人一定利用我们这个特点,引导我们走八卦路,转圈子。而事实上那些看似不能走的地方,恰恰是能走的地方。” 越姬说:“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范蠡说:“小妹妹,你看到对面那棵大树了吗?你对直了大树往前走试试。” 越姬不知道什么意思,迷惑地看看范蠡,范蠡说:“对直了大树走过去。” 越姬就对直了大树往前走,走着走着,越姬的身影就看不见了,而那棵大树还在那儿。范蠡连忙喊道:“小妹妹!” 越姬应道:“大哥,我在这。” 范蠡说:“顺着原路回来。” 不一会,越姬的身影重新出现了,回到范蠡身边说:“大哥,我怎么一到那边就看不见你了?” 范蠡说:“这真是奥妙所在。你看山间这些树,有的是真的树,而有的只是我们看到的幻觉。你刚才直走过去,看到大树了吗?” 越姬说:“没有啊,那里根本就没有树。” 范蠡说:“你看看,那树不是好好的在那里吗?” 越姬说:“这是怎么回事?” 范蠡说:“恐怕不仅是这些树,还有这些山包,说不定也有的是虚幻的。而且,这里面说不定还有陷阱机关什么的,我们碰上就可能没命了。现在天快黑了,我们更不能到处乱闯。我们就在这过一夜,明天再说。” 越姬说:“那好吧。我们就在这过一夜。” 突然范蠡大叫:“小心!” 话音未落,只见越姬已经跃身而起,同时,手中短剑出鞘,听得一阵“咔咔”声,越姬的身体落地时,天空纷纷落下一些删断的竹箭。他们不知怎么触动了机关,几十支竹箭一齐射来,要不是越姬速度快,他俩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 范蠡心有余悸地说:“好危险!差点就没命了。” 越姬显然也感到了危险,说:“大哥,还会有机关吗?” 范蠡说:“不知道,我们的细细寻找,破掉机关,才能安稳过夜。” 范蠡抽出宝剑,越姬拔出短剑,查看了十丈方圆的每一棵树,每一棵草,每一块石头,确定这里不再有机关,范蠡说:“今天晚上,我们的活动范围不要超出这十丈范围。外边说不上有什么危险。” 二人从马背上拿下一块帛布,铺在地上,然后拿出干粮和水。 范蠡说:“来吧,我们先吃饱肚子再说。” 二人吃罢东西,天也就黑下来,天空星光灿烂,山林中一片寂静。范蠡又拿出一块布,扯在树上,遮挡露水,然后坐下,说:“小妹妹,就这样过夜了,让你跟着大哥,吃这么多苦头。” 越姬说:“大哥,这不算吃苦呀,我跟我娘经常在外头过夜呢。” 范蠡说:“这样过夜容易受凉的。看来我们不能睡在地上了,地上很凉,散热快。你到我身边来,靠近些暖和。” 越姬便进挨着范蠡坐下。毕竟是秋天,虽然上铺着一层布,但那寒气还是不断地冒上来。 范蠡心疼地揽住越姬的腰:“来,大哥暖暖你。” 越姬身子一挪,便坐到范蠡怀中。说:“大哥抱着我的感觉真好。” 范蠡说:“那大哥就抱着你,睡吧,就在大哥的怀里睡吧。” 越姬说:“我还不想睡,还想和大哥说说话。” 范蠡说:“好,那我们就说说话。” 越姬说:“大哥,我们明天能走出阵图吗?” 范蠡说:“这事谁也说不准。不过我们总能找办法走出去的。” 越姬说:“我们要是走不出去呢?” 范蠡说:“那我们就一直走,知道走出去为止。” 越姬说:“我们要是永远走不出去呢?” 范蠡说:“那我们就老死在这这里。” 越姬“咯咯”笑起来,柔软的身子在范蠡怀中颤动。 范蠡说:“你笑什么?” 越姬说:“和你老死在这里,真是个好主意。” 范蠡说:“不行,我们不能老死在这里,我们还有那么多事要办呢。” 越姬说:“知道了,你还要复国呢。大哥,将来你要是复国成功了,你就和西施团聚了是吗?” 范蠡的心又惆怅了,他很久没见到西施,没见到郑旦,还有子媚和萝姜,大家都能一直坚持到最后吗?他说:“当大军攻进姑苏城的时候,我就会救出西施他们。” 越姬说:“你救出西施,还会要我吗?” 范蠡叹了口气:“小妹妹呀,那时候我们就没事了。你可以回到山里,和你娘住在一起,也可以留在越国做官,也可以和大哥一起远走高飞。” 越姬说:“我和你一起远走高飞。” 范蠡一使劲,把越姬抱到自己的腿上,说:“好了,不说话了。睡觉吧。” 范蠡背后是一棵大树,他靠在树上,越姬在他怀中,把头搁在他胳膊上,孩子一样地睡着了 范蠡低头,在她的脸上蹭了蹭,叹息一声,也睡着了。 半夜时分,忽听越姬在范蠡耳边说:“大哥醒醒。” 范蠡睁开眼,说:“小妹妹。怎么了?”。 越姬说:“大哥你看!” 范蠡顺着越姬的手指望去,只见远远地丛林中,透出隐隐约约的灯光。 第三百八十三章 乱石阵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小越女越姬在山中露宿,睡到半夜,范蠡被越姬叫醒,范蠡说:“小妹妹,你怎么不睡觉?” 越姬说:“大哥,有情况。” 范蠡一下子睡意全无:“有什么情况?” 越姬说:“大哥你看!”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树林中远远地透出灯光。范蠡放下越姬,对着灯光观察了一会,说:“有灯光就有人。” 越姬说:“大哥,住在这里的会是什么人?好人还是坏人?” 范蠡说:“这个不好说。但可以肯定,这里的迷魂阵肯定是他布下的。恐怕只有这个人才能把我们带出阵图。” 越姬说:“我们去找他吗?” 范蠡说:“肯定要去找他。但看这灯光距离我们应该有二里多远,这段距离不知道有没有机关埋伏。” 越姬说:“现在去找这个人,肯定有点冒险。” 范蠡说:“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慢慢接近,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二人站起身来。范蠡削了一根树枝交给越姬:“拿着探路。”自己拔出宝剑,在前面草丛中慢慢探索。 机关埋伏一般都有绳子连接,这里没有绳子,也应该有山藤连接,人触动机关,就会发出箭弩或者木棍石块之类的东西伤人。 还有一种是圈套,人触动机关,就会被夹住,被套住,或者被网住。 再有就是陷阱了。挖一个深坑,里面布上竹签等锋利的东西,然后上面伪装成一般地面。人或者野兽踩上去,就落进坑里,那竹签戳穿身体,人就完蛋了。 布置机关的人不可能漫山遍野到处都布上机关,既没有那么多精力也不必要。他一定是在人或者野兽经常走的地方布上机关。 这里是无人区,没有普通居民,这位能够在山里布下迷魂阵,就不会是普通居民,而是一位有特殊能力的隐者。 范蠡和越姬,慢慢检查着面前的每一棵草,每一个树丛,直到最后确定这里没有机关设置,才向前迈一步。 范蠡不会设置机关,但是他脑子灵活,通过分析判断,就可知道,如何破解这些机关。比如设置箭弩之类的,脚下就应该有绳子山藤之类的连接。 如果是夹子或者是圈套,那里就可以找到机械,把这些东西拿掉,或者绕开就没事了。 如果是陷阱之类的,更好辨认,首先挖陷阱要翻出土石,这一定会留下痕迹,另外上面的伪装也可以看出来,如果是新近设置的,上面没有杂草,如果设置很久了,那上面的植物也不茂盛。 如果是天网之类的东西,那一定是悬挂在大树上。遇到头顶上适合挂网的地方,多加注意就是。 这些东西伤人,只是在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才能凑效。人一旦有了警觉,专门去防备这些东西,再想伤到人,就不容易了。人毕竟不是野兽。 特别是像范蠡越姬这样高度警觉,而本身有极高武功的人,只要专门去防备,还是可以避免伤害的。 二人走得很慢,只有确定周围安全了,才向前走一步。虽然慢,但毕竟还是在向前靠近。距离那灯光是越来越近了。已经看到,那灯光是从一所茅屋里发出的。 所幸一路走来,他们没有碰上什么机关设置。距离茅屋越来越近,可以看到山草中,有一条隐隐约约的路影儿。这应该是茅屋主人践踏出来的。 有了这路影儿,前进的速度就快多了,因为路上野草不多,检查起来快多了。 距离茅屋一百步的地方,他们看到一个两丈方圆的水塘。这是顺理成章的事,人不管在哪里过日子,都要临水而居,没有水就不能活命。 范蠡和越姬在水塘边蹲下来,观察那所茅屋。茅屋虽然矮小简陋,但一定是人建造的。再简陋的房屋也是人造的,动物是没有这本事的。 这就是说,这茅屋里住着一位隐者。一个人为什么要脱离社会,跑到丛林中隐居,每个隐者都有自己独特的原因和想法。 这些原因和想法对外人都是讳莫如深的,所以接触隐者最聪明的做法,就是不要追问他隐居的原因。 二人绕过水塘,慢慢向茅屋靠近。又走出二三十步。忽听得茅屋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远方来的客人,一定要夜里相见吗?” 范蠡朗声说:“晚辈范蠡,路过宝地,多有惊扰,还请前辈原谅。凌晨来访,只为乞求指教。” 说凌晨没错,东方露出鱼肚白,天快亮了。 那声音说:“那好,请进吧。” 范蠡拉着越姬的手,低声说:“小妹妹,你跟在我后面,慢慢走过去。” 越姬说:“大哥,要打架吗?” 范蠡说:“没有架打。但也要做好准备。你看,那茅屋前面乱七八糟地堆放着一些石头,虽然看上去杂乱无章,但那肯定不是山水冲刷下来的,而是有人专门堆放在那里。为什么堆放着这些石头,我们不得而知。要走近茅屋,一定得穿过这些石堆。我们穿过的时候,要高度警惕,防止有什么机关埋伏。”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可以看清周围的情景,范蠡拉着越姬,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进石堆之间的空地。 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他们迈步进入石头阵的那一时刻,周围忽然暗下来,本来已经天亮了,这时变得黑雾沉沉。更为奇怪的是,“乌拉”一声刮起了黑风,狂风一阵阵吹来,飞沙走石。刮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越姬一把抱住范蠡的胳膊,说:“大哥哥,这是怎么了?” 范蠡心中也是一阵惊慌,但他心中有数,这不是自然现象,这种情况也是人工设置出来的。他抱住越姬说:“别怕,怕也没用。” 越姬说:“大哥你看!” 只见黑雾中,一群黑色怪兽奔跑而来,一个个怒吼着,张牙舞爪,向二人扑来。 越姬宝剑一挥,就要迎战,范蠡拉住越姬说:“别动,那都是假的。” 范蠡记得,这现象是他们进入乱石堆的时候出现的,而他们在外面看得很清楚,那就是一片乱石堆,哪来的怪兽呢?那肯定的幻觉。 果然,那些怪兽冲到面前,忽然就不见了。而后面更多的怪兽冲来。 这就是吓唬人的,如果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直接就能被吓死。但你不管他,也没事。。 二人手拉着手,顶着黑风前进,走了很久,还是没有走出去。只见黑雾茫茫,黑风阵阵,四面的怪兽不断扑上来。 范蠡停下,说:“小妹妹,我们遇上大麻烦了,我们被困在黑风阵里出不去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演说老孔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牵着越姬的手,顶着黑风,在里面转了半天,还是没有走出来,最后索性站下来,说:“小妹妹,我们不走了,这样永远也走不出去。” 越姬紧紧抱着范蠡的胳膊,说:“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呆在这里头吧。” 范蠡说:“我们来想想看,刚才我们总是找那好走的地方走,结果就是走不出去。为什么呢?” 越姬说:“为什么呢?” 范蠡说:“这里头有鬼。我们看到的都是假的,是幻象。其实是我们在按照摆阵人指引的路线走。所以走不出去。” 越姬说:“那我们应该怎么走?” 范蠡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应该怎么走。只能试着来。” 这时。阵里的黑风越刮越大,砂石刮到脸上,眼睛打得人生疼,眼睛也睁不开。而且还伴有阵阵雷鸣,无数怪兽的幻影,更加凶猛地扑来。 范蠡抱住越姬说:“我们要抓紧出去,这里头肯定不单单是吓唬人的,肯定还有能够伤人的东西。” 越姬说:“大哥,我跟着你,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范蠡说:“我们反着来,专门对着这石堆走过去。” 他拉着越姬对着一堆石头走过去。在就要踏上石堆的那一刻,一堆石头消失了。接着前面出现一片水面,在大风吹拂下,波涛汹涌,范蠡说:“这是假的,这里根本就没有水。走,我们走过去。” 二人对着大水走去,走一步,大水退一步。一步步向前走,大水一步步向后退,再走几步大水忽然没有了。黑风也停止了,周围一下子恢复了光亮,只见朝霞满天,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回身望去,还是那二三十丈方圆的一片乱石堆。 范蠡长长的出了口气:“好了,我们走过来了。” 再一看,茅屋门前,站着一个干瘦的黑脸老头,正在捋着胡子微笑。 范蠡走过去,躬身施礼:“老人家,后生范蠡有礼了。” 越姬一见范蠡朝她使眼色,也敛衽一礼:“晚辈越姬见过前辈。” 老头略一抱拳,朗声笑道:“能够从孙武将军的黑风阵里走出来,阁下也算是高人。” 范蠡说:“范蠡对这个一点不懂,只是碰巧而已。” 老头说:“这是智慧,在这阵里,必须逆向而动,才能走出来。” 范蠡说:“后生虽然走出这黑风阵,却没有走出这山里的迷魂阵。要不然就不能得见前辈了。” 老头哈哈大笑:“孙武将军天人也,十年前,他对小老儿说,这阵图十年后将迎来一位旷世英雄。今天果然来了。” 范蠡疑惑地说:“孙武?老人家,你说的可是帮助吴王破楚的孙武将军吗?” 老头说:“不是他是谁?孙武将军和伍子胥带兵打败楚军,攻破郢都。忽然大彻大悟。觉得人间相互屠戮毫无意义,便急流勇退,归隐山林。” 范蠡说:“如此说来,前辈和孙武将军原来是故人啊。” 老头说:“也不是。之前虽然不曾相见,但神交已久。十年前,孙武将军云游到此,在我这里住了半个月。” 范蠡说:“孙武将军为何在你门前布下这乱石阵呢?” 老头说:“这山里难免有猛兽出没。有了这乱石阵,我晚上就可以安心睡觉了。” 范蠡说:“那山里摆下迷魂阵是为了什么?” 老头说:“当年孙武将军来访,见我打猎辛苦。便和我在山中移动了几块石头,砍倒了几棵树,弄了个阵图,这样野兽来了就跑不掉了,省得我满山去追捕猎物了。” 范蠡说:“孙武将军被世人尊为武圣,范蠡晚生几年,未能有幸拜见,真是遗憾。” 老头说:“阁下就是范蠡将军?” 范蠡说:“晚辈正是范蠡。” 老头说:“孙武将军十年前来访时,就曾经谈到阁下,多有赞誉之词。孙武将军说:当世豪杰,大多勇而无脑,最多成就一世功名。纵观天下英雄,能够建功立业而又建言立说者,首推范蠡,你的《范蠡子》虽然没有完书,但已经在大江沿岸传布。” 范蠡说:“前辈谬奖。孙武将军兵书十三篇可是大智慧,若论对世人影响最大的,还是仲尼先生。” 老头说:“老聃讲天人,孔丘讲人人。老聃讲无为,仲尼讲有为,老聃讲出世,仲尼讲入世。二人各有己见。仲尼三次就教老聃,所宣之道却大相径庭。哈哈,世间事情谁能说得准?” 范蠡深深一躬:“前辈言简意赅,尽道老孔精髓。范蠡受益匪浅。请问前辈仙号?” 老头说:“小老儿山中一棵小草而已,哪来的名字?” 范蠡又是一礼:“还请前辈赐教。” 老头叹口气。说:“果然被孙武将军言中。我还是尘缘未断。好吧,告诉你,我叫周音。” 范蠡吃了一惊,连忙躬身说:“老先生莫非就是和越女齐名的周音老先生?” 老头显然也是一惊:“范将军也知道越女?” 范蠡指着越姬,说:“前辈请看,这就是最小的一辈越女,得越王赐名越姬。” 老头上下打量一下越姬说:“真是不凑巧啊,你们要是昨天来的话,就是看到你娘了。她昨天刚走。” 越姬说:“老人家,你看到我娘了?” 周音老头说:“她左手小指缺了一节,眉心一颗红痣,是你娘吗?” 越姬说:“对呀,那正是我娘呀。前辈,我娘说什么了?” 周音摇头叹息:“她没说什么。就是谈起你的时候流泪了。” 越姬说:“我娘怎么了?她为什么流泪了?”眼圈也红了。 周音说:“她心疼你,说你今生不得安宁了。” 范蠡隐隐感到这话和自己有关,便对周音说:“越姬是范蠡带出山的,日后前辈再见到越女,请转告她,范蠡定会善待越姬。” 周音说:“世间万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谁知道呢?” 范蠡说:“还有一事请教前辈,这简简单单的几堆石头,人一进去,怎么就有万千变化呢?”。 周音说:“孙武将军摆下这乱石阵,老夫研究十年还没有完全参悟得透。你看,这东边七堆石头为青龙,右面七堆石头为白虎,南面七堆石头为朱雀。北面七堆石头为玄武,正合二十八宿之数,又暗合八卦方位。若按此法摆兵布阵,会有万千变化,奥妙无穷!” 范蠡暗叫天助我也!跪倒在地,说:“范蠡有事相求于前辈!”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一发三箭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跪下去,说:“老前辈,既然如此精通阵法,范蠡正好有事相求。” 周音连忙拉起范蠡,说:“范大人,你是一国上将军,周音虽然年长几岁,但毕竟是山野草民,怎可大礼相见。请起来说话。” 范蠡说:“前辈,范蠡前来打扰你的清修,请多谅解。十几年前,越国兵败灭国,军队遣散,这么多年一直受到吴国打压,侵扰。现在,吴国驻越国军队已经撤走,越国便迅速组建了自己的军队。这是秘密进行的事。如果被吴国发现,势必还要出兵清剿。所以,越军必须尽快形成战斗力。” 周音说:“这个可以理解。” 范蠡说:“越国当前正是用人之际。范蠡奉越王旨意,寻找高人训练军队,刚刚请到了小越女越姬姑娘,来教授搏击之术。正好遇到前辈,可以教授布兵阵法。范蠡恳请老前辈出山,辛苦一遭。” 周音说:“这个稍后再说。我们先吃了早饭再说。”一转身进了屋里,拿了一张雕弓,身边挎着一只装满箭的箭筒,说,没有好的招待你们。请你们吃山雀吧。” 正好一群山雀落在二十步以外的一棵大树上,老头伸手拔出三支箭,一起搭在弦上,略一瞄准,拉弓如满月。“嗖”地一声,三支箭一起发出,飞向大树,三只中箭的山雀掉落下来。那一大群山雀惊飞。周音又搭上三支箭,三支箭又飞出去,毫无悬念地又掉下三只山雀来。 这时,那群山雀已经飞过头顶,周音又搭上三支箭,在那群山雀就要消失的瞬间,三支箭飞去,又射下三只山雀。 就这一眨眼之间,周音老头连发九支箭,速度快如闪电,手法干净麻利,而且每箭命中,射下九只山雀来。 范蠡看得呆了。他是个将军,也是一个老兵,大仗小仗打过无数次,还从来没见过一发三箭,连发九箭,每箭命中这样的神技。 如果越军每人都能练得这样的神技,那战斗力岂不是提高数倍以上? 周音老头,跑去捡回九只山雀。那山雀个个肥大,每只就有三四两重,九只山雀可以弄出二三斤肉,一顿美餐够了。 烧水,退毛,开膛,清洗。老头忙得不亦乐乎。范蠡要上前帮忙,老头说:“一边歇着去。大人打仗在行,干这事你就不如我老头儿喽。” 早饭是一盘山雀,还有一盘不知道是什么猎物,反正味道很好。 吃完早饭,周音老头说:“大人,现在我们来说正事吧。” 范蠡说:“我首先要请教前辈,刚才我看到前辈一发三箭,而且每箭命中。我想问的是,这三箭的力道能穿透士兵的铠甲吗?” 周音笑笑,拿过那张雕弓:“大人试试。” 范蠡接过来一拉,感到劲头很大。周音说:“怎么样?” 范蠡说:“这张弓应该不低于两石力。” 周音说:“说对了,这是一张二百五十斤力的弓,也就是说,这样的弓射出的箭,在离弦的那一刻有二百五十斤的力道。这样的箭,在五十步开外能够射穿二寸厚的木板。你说能不能射穿士兵的铠甲?” 范蠡激动地说:“那太能了。”看看老头那几乎全白的胡子,和那瘦瘦的身材,暗想,这前辈哪来那么大的膂力呢? 要知道普通士兵开一石弓就很不错了。 范蠡又跪下了:“老人家,请跟我走吧,跟我去南林军营教授你的神技吧。范蠡代表君王,代表越国的老百姓谢谢前辈了。” 周音叹息一声,说:“大人请起吧。孙武将军说老夫还有三年的尘缘未了,果然不错。老夫苦苦钻研射箭技巧数十年,也就是为了这射技能够派上用场。说起来,老夫虽然隐居山林,但还是越国人,为越国复国出点力,也是老夫分内之事。既然上将军有请,周音跟你去就是了。” 范蠡连忙说:“谢谢前辈。只要前辈跟范蠡去训练军队。越王定然会给以丰厚待遇的。” 周音淡然笑道:“那些丰厚待遇,世人趋之若鹜,山野之人看得淡如浮云。只要把技艺传下去,周音会立刻返回山林的。” 范蠡感慨说:“越国得高人相助,复国有望。千万老百姓也会感戴前辈的。前辈看淡名利,和范蠡倒是心心相印。” 越姬看着周音说:“前辈,我娘给我留下什么话没有?” 周音说:“她并不知道你会到我这里来,自然不会给你留话。” 越姬说:“我娘说要她去哪里没有?” 周音说:“孩子,你既然跟随范蠡大人出来了,就好好把你的事做好,不要给越女丢脸,你娘就会开心的。你娘还会云游到哪里,谁也不知道。你自己保重就是了。” 越姬点点头,眼睛潮潮的:“我跟着大哥,大哥叫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说着朝范蠡身边靠了靠。 周音看着越姬,满腹心事地点点头,轻轻自语:“冤孽!”随即站起来说:“好了,我们说走就走吧。范大人,从这里到军营还有几天路程?” 范蠡说:“这丛林中走不快,最少的五天才能到达。” 周音说:“好,我去准备点路上吃的。”进了里间,一会拿出一布袋东西,说:“这是我保存的熟肉,够我们吃七天的。” 范蠡说:“前辈还有什么东西要带的?” 周音说:“带上弓箭,别的就没有什么要带的了。” 范蠡说:“那把门锁上,我们走吧。” 周音笑道:“不用,我这没什么怕人偷,这里也没有贼,就是有什么野兽跑来,它也进不了我的门,有乱石阵呢。” 周音把箭筒装满箭,把弓斜挎在身上,带着范蠡越姬离开茅屋,找到范蠡的马。周音带路,把他们领出布置在丛林中的迷魂阵。 范蠡要周音骑马,周音也不客气,骑上战马,范蠡和越姬跟随一边,在丛林中慢慢向前走去。。 一路无话,五天之后,他们已经找到了大军开过去留下的践踏的痕迹。那实际已经形成了一条大路。再走一天,便遇上了巡逻的哨兵,远远听见军队训练的喊杀之声。 范蠡高兴地说:“前辈,越姬小妹,我们已经到了南林大营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南林练兵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当初,范蠡离开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原始森林。现在再来这里,已经是一片营地了。 士兵们来的时候,就配发了铁锹斧头等工具,到达这里,把树砍倒,就是建房子的用材,山中茅草割了晒干,也是建房用材,把树根挖起来,土地平整一下,就是操场。 人多力量大,开来一支军队,划一块地方给他们,十天八天之后,就是一块营地了。这些当兵的都是乡下征召来的,有的是力气,干活也不外行。 先是露天住几天,不久就可以住上房子了。当兵的中间也不乏能工巧匠,山中又有大量的木材,很快就做出床榻,桌子等必须的家具。 等到范蠡越姬和周音赶到这里的时候,有的军队已经开始训练了。带队的是大将军灵姑子,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将军。当年正是他在檇李大战中,一箭射中吴王阖闾,最后导致阖闾死亡。 军队刚刚组建,事情千头万绪。灵姑子对范蠡说:“上将军,你有什么指示?” 范蠡说:“最要紧的是,快速制定军规军法,颁布最严格的的奖惩制度。让大家按规矩办事。立功受奖,犯错受罚。” 灵姑子说:“以前越军就有这东西。军队遣散这么多年,军规军法的文本早已丢失,现在只好靠大家脑子回忆,然后再加以补充。” 范蠡说:“也只好这样。大将军,你把中上层军官分成几个组,叫他们每个组制定一部法规,这样就形成好几部法规,然后再组织一个班子,把这些法规综合起来,最后形成一部法规,再把这法规刻在石头上,要求每个士兵都要背下来。然后就是按规矩办事。只有这样,这军队才能带好。” 灵姑子说:“是!属下这就遵照上将军的指示办理。”于是灵姑子召集中上层军官,组成几个小组,每天开会讨论,制定军规军法,几天之后,就拿出了几部军规军法。然后又组织一个由上层军官组成的小组,把几个文本进行取舍增补,合成一个文本,形成了一部新的军规军法。然后找出士兵中的石匠,选一块大石头,把军规军法刻写在上面。组织大家学习。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整顿,这支行将的军队很快进入正规。 接下来就是训练了。 当兵的用木料专门为越姬圈出一个小院子,里面有一所房子,是越姬的住所。小院周围一百步范围不许任何人进入。只有一个老兵每天送来三顿饭。 训练还没有开始,周音每天忙着制定他的训练计划。而越姬没事,就是整天跟在范蠡身边,看着范蠡忙这忙那。 经过一段日子的整顿,周音提交了一份训练计划。而越姬只顾跟在范蠡后面玩,什么计划也没有。 范蠡问:“越姬,你打算怎么开展你的训练?” 越姬说:“我不知道啊。你说怎么训练就怎么训练。” 范蠡说:“你有哪些徒手格斗的技巧,哪些器械格斗的技巧?” 越姬说:“没有啊,我没有这个。” 范蠡说:“那么你打算怎么训练?” 越姬说:“我不知道啊,你说怎么训练就怎么训练。” 范蠡说:“你难道没有什么招式和套路吗?” 越姬说:“没有啊?什么叫招式和套路?” 范蠡说:“你和人打架的时候,难道没有一套方法,比如怎么出拳,怎么出掌,怎么踢腿?” 越姬一脸的茫然:“我没有这些。这个我都不会的。” 这事有点麻烦。越姬的训练如何开展呢? 但很快也就想通了。越姬的师父是一只白猿,从五岁就开始和越姬打,每天打。打了十几年,越姬就练出一身绝世武功。 白猿当然不会交给越姬一套理论,也不会总结出套路,甚至连现成的招式都没有。 范蠡也是武学大家,他知道白猿对越姬的训练完全省略了循序渐进的过程,开始就从最高的起点开始,最后的结果就是无招胜有招,没有任何现成的招式和套路,但是却可以以破解任何招式和套路。 在会稽,越姬眨眼之间就把越国最顶尖的五十个武术高手打败。而且没有弄伤任何一个人,力道和分寸掌握的恰到好处。 这是范蠡和越王亲眼所见。 但是,怎么才能把这些本事变成越军士兵的本事呢?每个士兵只要学会越姬百分之一的本事,那么越军就无敌于天下了。 越姬就是个孩子,她恋着范蠡,她并不在意训练的事。只要和范蠡在一起就行。 她不可能从理论上对士兵进行驯化,也不可能为士兵分解每一个招式,因为她没有招式。在临阵对敌的时候,那招式自然而然就有了。 这有点玄乎。但却是真实的本领。 为这事,范蠡可愁坏了。 他问越姬:“小妹妹,你打算怎么教?” 越姬说:“我不知道啊,你说怎么教就怎么教。” 这事麻烦! 范蠡说:“当初白猿爷爷是怎么教你的?” 越姬说:“打呀!上来就打!” “对!上来就打,什么废话没有,上来就打!”范蠡有了主意。 范蠡从大军里面挑选出三百个聪明灵活体质强壮的官兵,分为三个小队,一个小队训练,两个小队观看总结,然后这三百分散到士兵中去,训练所有的士兵。 训练开始了。 两百个士兵围成一圈。中间一百名士兵,列队站好,范蠡说:“现在,平吴大将军要对你们训练,方法很简单,就是打,一个一个来进攻大将军,然后一起进攻大将军。现在开始,你来!” 范蠡拉出一个士兵,说:“你去进攻大将军。” 那士兵愣住了:“我打她?” 范蠡说:“对,打她。” 士兵摇摇头,说:“我不敢!”不仅是不敢,也是舍不得,那么漂亮,那么好看的一个女孩,怎么能用拳头招呼她?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范蠡厉声说:“这是命令,你要抗命吗?再废话拖下去打二十军棍!” 士兵吓坏了:“大人恕罪,我打就是了。”那士兵无奈,心想,我轻点,比划一下就是。这样水嫩的女孩,谁都下不了手。 那士兵虚张声势地叫一声,冲过来,挥拳就打。但是,他倒下了。 范蠡说:“起来,再打!” 那士兵莫名其妙地爬起来,怎么会倒下呢?这回使点劲。 又一次冲过来,又一次倒下。 冲来,倒下。 冲来,倒下。 那士兵来气了,这回真打,用力打! 冲上来,还是倒下。。 一转眼,士兵倒下了几十次。于是换一个,又是倒下几十次。再换一个。很快,一百人每人打一遍。 范蠡说:“上来二十个,一起上!” 第三百八十七章 十打一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那一百多个当兵,每人都摔了几十跤,虽然摔的不疼,但那面子上却是十分难看,个个面红耳赤,有很多都不服气,自己一个大男人和这样一个小姑娘打,连对方的衣服都没有靠到,就被摔到一边去。 但打架这事,靠的是本事,你有本事你也把越姬打到呀。 所以大家又感到惭愧,又感到窝囊。总之心情很复杂。 这时,范蠡说:“上来十个人,一起进攻总教头!” 大家都以为听错了,是个大男人去进攻一个小姑娘。上将军是这样说的吗?这也太丢人了吧? 范蠡见大家站着不动,大声喝道:“怎么不动了,出来十个人,一起上。” 这回听清楚了,既然上将军这样说了,那就打! 大家心里都窝着一口气。不会再怜惜教头是小姑娘了。范蠡一声令下,大家一起冲上来,使足了力气抡起拳头就打,也不管女孩身上哪里能碰哪里不能碰。 但结果是一样,那些当兵的不断被甩出去,在范蠡的催逼之下,跌倒的再爬起来,冲上去,又被摔出来。 范蠡高声叫道:“总教头,稍微用点力气,让他们知道疼!” 越姬“咯咯”笑道:“大哥,听你的。” 这些形势立刻变了,再摔出去的就伴随着嗷嗷惨叫,很快,十个人就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范蠡走进场中,关切地说:“越姬小妹,累了没有?要不要歇会?” 越姬说:“这那就累了呢?没事,大哥,你叫大家继续吧。” 范蠡说:“好,继续。别愣着,上来十个人,打!” 命令在这,不打是不行的。又上来十个人,缠着越姬打起来。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基本都倒在地上喊疼。只有一个,见越姬要打他,撒腿跑出圈外。 范蠡喝道:“站住!” 那当兵的吓得站不住了。范蠡走过来,看着那个当兵的,冷冷地说:“为什么逃跑,为什么不打?现在练兵你都这样害怕,真的上战场,你是第一个死!” 那当兵的说:“大人,小的明知打不过人家,就不想打了。” 范蠡说:“不想打是吧?好!你可以不打,越国也不要你这样的兵,你现在就可以回家,本将军绝不为难你,滚吧!” 这太丢人了。回家也要被人骂死!那当兵的“噗通”一声跪下:“大人别赶小的走,小的愿意打!” 大将军灵姑子走过来,踢了那当兵的一脚:“起来,瞧你那怂样,起来!要想在越军里待下去,起来打!” 那当兵跳起来,大叫一声,冲向越姬,被打倒了,跳起来,又冲上去。 一直打到躺在地上爬不起来,流着泪喊道:“我还要打!”最后一次跳起来,冲向越姬。接着是最后一次倒下。 十个人一轮,一百个人打完,正好是晌饭时间。范蠡说:“好了,停下吧。吃饭了,吃完饭每人带家伙,下午用兵器打!” 三百个士兵的内心别提多震撼了。用拳脚打已经超乎他们的想象了,还要动兵器,身上要是被总教头戳个窟窿怎么办? 范蠡陪越姬回到她的小屋。范蠡用汗巾掸去她身上尘土,那个表老兵打来洗脸水,范蠡吩咐道:“为总教头准备五套衣服,每天换洗一套。晚上为总教头准备好热水。” 老兵说:“是!属下照办。” 范蠡说:“拿饭来吃吧。” 范蠡一边吃饭,一边问:“小妹妹,觉得怎么样?” 越姬说:“不好玩,他们一点都不会打架。” 范蠡说:“正因为他们不会打架,才要你教他们呀。你和他们打的时候,尽量把动作做得清楚一些,让他们学。” 越姬说:“下午要动兵器了,你要用什么兵器?” 越姬拍拍腰中短剑说:“我有兵器啊。” 范蠡说:“要不你换一个长一点的兵器吧,你这个太短小了。” 越姬说:“不用,我短剑用起来顺手。大哥你放心,他们伤不到我。” 范蠡说:“你也不要伤到他们。” 越姬咯咯笑着说:“这个我知道。我要是把他们弄伤弄死了,就没人和吴国打仗了。” 范蠡说:“小妹妹小心就是。” 饭后,大家又来到操场上。范蠡说:“出来十个人,使用兵器进攻总教头。” 当兵的说:“上将军,这样行吗?我们要是碰伤了总教头怎么办?” 范蠡说:“你们还没那个本事。” 当兵的说:“我们被总教头弄伤也不好呀,我们还没和吴兵打呢?” 范蠡说:“少废话,总教头不会弄伤你们的。好开始吧,十个人一起上,不许偷懒!” 越姬拔出短剑,一手握剑,一手拿着剑鞘,说:“大哥哥们,来吧。别客气。” 是个人挥舞着兵器,一起围攻上来,只见刀枪剑戟闪着寒光,一阵乒乒乓乓的刀剑撞击声响过,当兵的有的跌倒,有的后退,一个个东倒西歪。 范蠡叫道:“停!”大家停下来,范蠡说:“检查一下,你们中剑没有?” 当兵的每人身上都有一处疼,一检查,每人都中了剑,有的是一个红点,有的破了皮,有一点点出血。范蠡说:“你们都死了一遍,再来!” 当兵的又攻上来。 等到这一百个人打完了,天已黑了。 第二天,换了另外一百个人打。 第三天,换了第三队一百人打。 第四天,第四天,范蠡说:“大家听着,你们这样打不行,现在给你们一个任务。每天每人要学会一个招式,学不了一个招式,打是军棍!” 另外一个操场上,周音也有一支队伍,上半天演练阵法,下半天练习射箭。他先教一射一箭,然后练习一射三箭。 其他大部队,则有灵姑子指挥军官们带领士兵们进行体能训练。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集训队的三百人也就真刀真枪地打了三个月。为了检验一个训练效果,灵姑子叫来十名士兵,集训队随便挑出一个人,来个十打一。 范蠡一声令下,那十个人冲上来,和这个队员打在一起。一杯茶时间,那十个士兵全部倒下。 那个队员两手掐腰,说:“兄弟们,不服气再来呀!” 灵姑子说:“上将军,效果真不错呀。”。 范蠡说:“他们学得是不错,但是要他们把自己学到的武艺教给其他人,还有一个艰苦过程。” 正说着,忽听有人喊道:“君王驾到!” 第三百八十八章 南林会议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谚云:打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所谓武术一道,无非是技击中的力量、速度和技巧。这东西要想取得很高的成就,不但要有老师一对一地指导,更重要的是靠悟性。 军队士兵的武术,是活命之术。冷兵器战争,都是手拿刀枪面对面厮杀,要想活命,技击之术就要比对方高超。 但是,大部队集体训练,要想每一个士兵都是武术家是不可能的。不过提高他们的身体素质,学习一些必要的搏击技巧则是完全可以的。 此外,最重要的是心理素质的训练,加强他们的攻防意识,只要临阵不慌乱,不害怕,就已经赢了一大半。 因为越姬还是个孩子,虽然武功高到匪夷所思的境界,但不善于做老师,范蠡因人而异,为她制定了一个训练方法,那就是一上来就进入实战训练,让士兵们和越姬打,徒手打,器械打。 在对练中,参悟越姬的武功,提高技巧。最重要的是锻炼了攻防意识。锻炼了胆量。 三个月的训练,成绩是很大的,通过训练的这些士兵,以一对十,很轻松地就可以把十个普通士兵撂倒。 这一比试,让大家的士气大振,信心大增。虽然在训练中,他们每天都要挨越姬饱揍一顿,有时还要弄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但大家都觉得很值。 范蠡要求大家每天学一招,这个目标显然是达不到的。但大家多少还是从训练连中悟出一些技巧。而且这技巧一旦用出来,就是辛辣无比。 范蠡本身就是一个武术家,他每天观看越姬和士兵打斗,从中也悟出一些十分厉害的招式。他把这些招式串联起来,编成一个套路,取名阴阳十八手。分徒手和器械两种练习方法,系统地教给大家,然后再由这些受训的士兵教授整个越军。 周音那边不仅教习大家演练一些奇妙的阵法,而且让这些从没有摸过弓箭的农家子弟,学会了射箭,而且初步掌握了一射三箭的技艺。 一日,忽报越王驾到,范蠡和灵姑子急忙带领越姬和周音前往迎接。只见越王和文种相国乘马带领随从已经进入军营。 越王亲自劳军,自然带来了大量的牛羊蔬菜水果,全军欢呼。 见礼已毕。范蠡向越王介绍了周音,越王大喜,说:“越国军队得到高人训练,一定会快速形成战斗力,周音先生,愿意得寡人何等封赏?” 周音说:“臣乃山野之人,为君王效力是分内之事,什么封赏也不要。” 越王:“既然如此,寡人代越国百姓谢谢先生。”说罢就是一礼。 周音急忙下跪还礼。 接着,范蠡向越王介绍了这几个月的训练情况。然后通知各部练习起来。找来一辆战车,请越王登车,范蠡和灵姑子骑马在前面开道,对大军进行了检阅。 检阅完毕,周音和越姬自回操场练兵,范蠡和灵姑子带越王和文种回到中军大帐。落座,献茶。 越王见大军势气高张,纪律严明,阵容严整。心中大喜。说:“范蠡上将军和灵姑子大将军,带出这样一支威武之师,我们就有了和吴国一较高低的本钱。二位将军辛苦有功,还有其他有功将士,都请登记上奏朝廷,给予嘉奖。” 范蠡说:“谢君王表彰。军队刚刚建立,距离完全形成战斗力,还有一个漫长的过程。还要对吴国封锁消息,决不能让吴国有所察觉。” 文种说:“这件事,我们一直在执行中。为了不引起吴国警觉,我们今年加大了对越国进贡的数量,多给他们两万担粮食。另外我们还对外放出风声,越国今年遭遇干旱,粮食大减产。” 范蠡赞道:“这样做非常好。我们一直保持低调,示弱,装穷,可以有效让减弱吴国的戒备之心。” 越王说:“少伯,你说说,我们的军队何时才能形成战斗力?” 范蠡说:“回君王,这是我们越国最后的机会,现在我们再也经受不起任何失败,要么不打,一打必须完胜。军队的战斗力要达到完胜吴军的水平,最少需要一年的时间。” 越王说叹息说:“还要这么久啊。” 范蠡说:“君王,这事千万急不得,吴国比我们的疆土广大,人口比我们多,要想灭掉吴国,得天时地利人和诸方面条件都具备才行。操之过急,下也!范蠡这段时间泡在军营练兵,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越王说:“相国,你把情况对少伯和大将军说说。” 文种说:“有两个情况比较重要。第一个情况是,吴国今年又获得了特大丰收,吴国被我们折腾弄出的饥荒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范蠡说:“这真是一个坏消息啊。” 越王说:“老天为什么这么眷顾夫差啊!” 范蠡说:“这就是说,吴国灭亡的时间还没有到。” 文种说:“还有第二个消息,也不是好消息。根据我们在吴国的暗线得到的消息,伍子胥现在正在征兵。这次和齐国一战,他损失了好几万军队,他必然要征集兵员补上损失的兵力。” 范蠡说:“这事原在我们的意料之中,但现在听来,还是让人吃惊。可以设想,伍子胥会在几个月内完成征兵,和我们一样,他们要想新兵形成战斗力,也要一年左右的时间。这样,就形成了一种比赛的事态,只有比吴国更强,才能胜利。” 文种说:“如果吴国连续几年丰收,我们在经济上的优势也将失去。我们复国也将更加困难。” 范蠡说:“我们无法阻止越国征兵,练兵,但我们还可以其他方式,削弱吴国的国力。决不能让他顺顺当当地恢复元气。” 越王说:“少伯,你说的对,我们一定要有所行动,决不能让吴国顺利发展下去。” 文种说:“少伯兄莫非已经有了什么好主意?”。 范蠡说:“我也是刚听到这些消息,哪能有什么主意?但是,我们只要在这上头动脑筋,总会想出办法的。” 越王沉吟一会,说:“少伯,要不这样,练兵的事,交给灵姑子管,你撤出来,专门想办法来阻止吴国的发展,好不好?” 三百八十九章 离别之难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夜已深沉,越姬和范蠡都没有睡。 范蠡和越姬都有自己的独立帐篷。特别是越姬的帐篷,当兵的是不能进入一百步之内的。他的帐篷只有范蠡可以进去,另外还有一老兵可以进去为她送饭送水,为她洗衣服。 越姬虽然武艺高强,而且身居大将军的高位,但实际上就是一个身居高位的孩子。本性善良,心地单纯,没有坏心眼儿,从来不利用训练的机会整人,这就赢得了士兵们的爱戴,除了练武之外,其他方面还都特别照顾她。 她每天要和一百个人从早打到晚,体力消耗是巨大的。但她深山练就的先天白猿功,让她一天不落地坚持了几个月。 自从越王和文种来劳军之后,越姬已经知道范蠡要走了。她一个在深山长大的女孩,哪里关心越国的生死存亡,她之所以出山训练越军,完全是恋着范蠡,想和范蠡呆在一起才这么做的。 现在范蠡要走了,她心中自然是舍不得,但又没有办法。 范蠡当时只想着找来高手训练军队,遇见越姬就毫不犹豫地请来了。他当然知道越姬跟他出山,完全是出于对他的依恋。至于以后怎么安排越姬,当时并没有多想。 现在要分别了,忽然想到了这一点,心中不仅是一片茫然。让越姬永远呆在军队是不可能的。这对一个孤苦女孩是残酷的。 让她在姑苏弄一个府邸,做一个闲官,也是不可能的。那对她无疑是坐牢。她是不会答应的。 让她再回到深山继续过野人生活,似乎也不可能,如果没人打扰,越姬也许会像其他的越女一样,在深山终老。但这样的女孩一旦进入社会,是很难再回去的。 那么是不是让她一直呆在范蠡身边,那算什么呢?范蠡已经有了西施和郑旦,不可能再和越姬建立超越朋友的关系,而且在复国之前,只要西施还在吴王身边,范蠡是不会和任何女人建立那种关系的。 范蠡忽然觉得自己为了给越军找一个教头,竟然利用了越姬对她的感情,而且对越姬的归宿拿不出一个好的规划。他感到自己非常无耻。 还有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如果他因此害了越姬,迎来越姬母亲的报复,他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遵照越王的旨意,要离开大营,去设法折腾吴国。他为越姬制定了一个训练计划,越姬只要照做就行。但自己离开了,越姬会一直做下去吗? 越姬如果离开大营,将去哪里找他呢?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因为他对于自己下一步要做些什么,一点头绪都没有。 范蠡拿出几块金子,派人回到社会中,换来一大包银角子,这些钱够越姬进入生活生活好多年。 临行之前,二人每天晚上都在一起说话。越姬说话还是那么直白,一个大人说孩儿话,显得幼稚,还有点傻,但范蠡已经感觉到,越姬对他的爱恋已经深入骨髓。 这让他恐慌,更加感到自己可耻,同时内心也生出爱恋和喜欢。 二人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拥抱一下,再也没有别的。 越姬说:“大哥,你明天就要走吗?” 范蠡说:“大哥有很重要的事要办,明天就打算离开大营了。” 越姬说:“大哥,我要是想你了咋办?我可以去找你吗?” 帐篷里面没有点灯。黑暗中,范蠡感到越姬在流泪,他抬手擦去越姬脸上的泪水。抚摸着越姬的头发。说: “小妹妹,千万不要去找我,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去什么地方,天下这么大,你到哪里去找我?” 越姬说:“可是我要想你了怎么办?” 这是一个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范蠡无法回答,只能避开,说:“小妹妹。还记得你娘的话吗?外面的人很坏的。你千万不要离开军营,就呆在这里,我会来找你的。” 越姬温顺地说:“我会听大哥的话。我好好训练军队。我照你的规划做。可是我会想你!大哥你会想我吗?” 范蠡的眼睛也有点发潮了,哑声说:“我肯定会想你。” 越姬说:“你真的会想我吗?” 范蠡说:“我真的会想你,我也舍不得离开你。” 越姬说:“大哥,你真的会回来找我吗?” 范蠡说:“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越姬颤声说:“我也想我娘,可我不想回去找我娘了,我和大哥在一起很快乐,我想和大哥在一起。大哥你不会不要我吧?” 越姬的泪水一直在不停地流。范蠡贴着她的脸,感到自己的脸也湿了,那泪水也流到他的嘴里,他感觉到了那泪水的苦涩。 范蠡在心里呼喊:“老天呀!我做的什么事啊?我为了所谓的复国大业,竟然给这无辜的女孩带来这样巨大的痛苦,我这是在造孽啊。” 他自己一直在极力和越姬保持适当距离。不能走的太近。因为那样只会加深她的爱恋,而这种爱恋的结果是未知的。如果这一切的结果会加深越姬的苦难,那么他范蠡的罪孽就加重了。 范蠡回想着和越姬接触的每一个细节,发现自己做的还是有点过了。或者说,根本就不应该请越姬趟这洪水。现在后悔都已经来不及了。 范蠡擦去越姬的泪水,轻轻地说:“小妹妹,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为她盖上被子,然后坐在床边,握着越姬的手, 第二天,范蠡对灵姑子说:“大将军,我要走了,请你按计划训练好军队,并且请你照顾好越姬。越姬虽然武艺极高,但十七岁才和世人接触,她其实就是个孩子。谁要敢欺负越姬,我将将用打败吴王十倍的力气去惩罚他!” 灵姑子说:“上将军,你放心吧,只要我灵姑子在,我就会竭尽全力保护好越姬。” 范蠡对周音说:“老人家,你辛苦了,你是自由的。你认为越军可以了,你就可以自行安排你的去留。另外,请照顾越姬。”。 周音说:“我有三年的尘缘。我会在越军呆满三年离开。至于小越女,一切随缘吧。唉!” 越姬送范蠡,走出三十里,然后洒泪而别。 第三百九十章 寻找范蠡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走了。越姬感到浑身发软,提不起劲,虽然范蠡已经为她制定了训练计划,但她也不是那样心气十足地投入训练。 在那些士兵看来,她还是那么强大到不可战胜,但其实她已经感到筋疲力尽。 这样坚持了两个月,越姬还是忍不住找到周音老头:“老人家,我要走了。” 周音吃了一惊:“丫头,你要去哪里?” 越姬低着头,说:“我要去找范蠡大哥。” 周音叹了一口气:“你知道范蠡大人在哪里吗?” 越姬说:“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周音说:“你不知道他在哪里,你怎么去找他呢?” 越姬低着头:“我不知道。” 周音说:“丫头,范蠡大人临走的时候叮嘱你,就呆在军营,哪里都不要去,他会回来找你的。你走了,他回来找你,见不到你怎么办?” 越姬说:“我不知道。我在这里已经待不下去,我要去找他。” 周音说:“你打算对灵姑子大将军辞行吗?” 越姬摇摇头:“不!我直接走了就是了。老人家你也别对任何人说。” 周音说:“我知道拦不住你,丫头,你听我说,你对这世道不知道,不了解。出去之后,处处小心,要学会保护自己。如果你找不到范蠡大人,可以回到这里来,记住,我三年之内,会一直在越军军队里的。三年之后我就离开军营了。” 第二天早上,大家不见越姬走出帐篷,以为她累了,还在睡觉,她每天要和那么多人打架,怎么会不累? 当那个老兵把早饭送进越姬的帐篷的时候,发现里面是空的。大家接下来找遍整个军营,没有发现越姬的身影,大家这才知道,越姬已经走了。 越姬离开军营,行走在原始森林中。她没有带干粮。身边只有一支短剑,和一个水囊,还有范蠡给她的一袋子银角子。 但他并不惊慌,它有着非常丰富的丛林生存经验,什么东西可以吃,怎么样的地方可以找到水,他都很熟悉。 他不知道范蠡大哥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她,但她知道范蠡大哥是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至于是一件什么样的事,她不知道,也不太关心。 她的心地原来是一张白纸,是范蠡在这张白纸上画上最初的一笔,也是唯一的一笔。这就决定了她的命运的走向。 越姬在丛林中走了五天,终于走出了丛林,脱离了无人区。但天地苍茫,辽无边际。范蠡会在哪里呢? 她在军营度过了半年时间,山外寒冬已经过去,大地回春,万物苏生,一切变得生机勃勃。但越姬心中却十分悲苦。 那个她称之为娘的越女告诉她,她在路边的草丛中啼哭时,她的爹娘已经被人杀死在旁边。她从小举手一个孤儿,越女在深山中度过了十七年春秋。 她在和白猿的打斗中,练就了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丛林生活让她具备了和极强的生存本领。 她在打斗,玩耍,采摘和狩猎中长大,生活单调而简单,但是无忧无虑,是范蠡突然闯进她的生活,改变了一切。 范蠡把她带出丛林,走到会稽,又从会稽走进兵营,他的最大收获是学会了用钱。 越姬来到一个小镇上,在一家小饭馆里吃了一顿饭,她交给老板一个银角子。老板说:“用不了这么多钱。” 越姬说:“剩下的钱,你给我些做些干粮,我要带上。” 老板喜欢坏了。一个银角子够他在这里吃上一个月,现在她只要一包干粮,老板把找回的零钱放在越姬面前,说:“姑娘,我冒昧地问一下,一个银角子能卖多少东西,你知道吗?” 越姬说:“我不知道呀。” 老板拿出帛币数出一百张,说:“你一个白银角子可以兑换这么多帛币,你刚才吃那顿饭,只要付一个帛币就够了。” 越姬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刚才剩下的钱就不用找零了,送给你了。” 老板说:“谢谢姑娘,你再给我一个银角子我换一点帛币给你,路上用起来方便。” 这个老板是个好心人,他又教会了越姬一项生活技能。 出了小饭馆,眼前天地宽广,心中却是一片迷茫。 范蠡大哥是为越国办事的,他会去越国都城吗?不管怎么说,先去会稽看看吧。越姬去过会稽,王后雅鱼是个很好的人,让人喜欢。如果范蠡在会稽,雅鱼就会知道的。 在路上走了不知道几多时日,越姬已经走在会稽的大街上了。然后就顺利地走进了石屋。 因为越国刚刚组建了军队,相关事务突然多起来,越王不是在宫中处理国务,就是外出视察,再也没有时间呆在石屋里了。石屋里只有王后雅鱼在纺纱。 雅鱼一见越姬,吃了一惊:“小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越姬想起范蠡教给他的见君大礼,便跪下磕头。雅鱼连忙拉她起来。“小妹妹,快起来说话。说说,出什么事了。” 越姬说:“我来找范蠡大哥。” 雅鱼说:“上将军不是和你一起去军营了吗?” 越姬说:“大哥走了,不在那里了。我想他了,就来找他了。” 雅鱼是情感中过来之人,第一次接触时。就已经知道了越姬对范蠡的情感。他把范蠡和西施的故事告诉越姬,也就是提醒越姬。范蠡已经有心上人了。 但是,她的警告显然没有起到作用。越姬和范蠡的感情反倒加深了。 这事当然不能怪范蠡。要怪就怪范蠡长得太好看,怪他的潇洒和飘逸。 这明摆着又一个悲剧在上演。 雅鱼说:“这么说,范蠡走了吗?” 越姬说:“他走了。” 雅鱼说:“他说去哪儿了?” 越姬说:“他没说,我以为他上你这儿了,就找来了。” 雅鱼说:“没有。范蠡和你一起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越姬说:“王后姐姐,你说范蠡大哥会去找西施吗?” 雅鱼说:“范蠡的事情很多,我们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你这样满天下找他,也不是个事呀。” 越姬说:“不行,我这就去找他。不见到范蠡大哥,我心里很难受。”说着转身就走。 雅鱼一把拉住越姬,说:“小妹妹,要不这样,你在我这住下,和我作伴,我们一起说话聊天。就在这等范蠡回来。我告诉你,范蠡一定会回到这里的。” 越姬说:“王后姐姐,我不能在这等,我得去找他。”。 雅鱼说:“不行,你一个女孩,这样乱闯太危险。” 越姬说:“没事。谁对我不好,我就杀了他。”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夜探吴宫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雅鱼没有挽留住越姬。只好千叮咛万嘱咐,要越姬一路小心。好好保护自己。 雅鱼看着越姬背影,眼睛潮湿了。这个女孩自幼失去父母,跟着越女在深山长大。现在独自在江湖上闯荡,只为寻找那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越姬离开会稽,奔走在通往吴国的大道上。 现在他学会了与人交往的基本礼仪,沿途吃饭住店问路等等,都是彬彬有礼,不会显得唐突冒失,也不会引起大家注意。 这时,大家的生活圈子很小,有的人甚至一辈子不离开自己的村子,但外出的人还是有的。比如公家的人,还有为数极少的生意人,都会在道路上行走。 比较扎眼的就是她作为一个女孩独自在道路上奔波,会引来一些猜疑。但也就是一些猜疑而已,她走过去,大家也就忘了这事。 越姬还学会了用钱,而且她有很多钱,这给她带来很大的便利,又因为他有极高的武功,路上也不怕受到侵犯。 有时赶上宿头,就在旅馆住一宿,赶不上宿头,就在野外露宿。她在山里过得是野兽一样的原始生活,野外露宿也不觉得很苦。 她还学会及时补充干粮和水。如果干粮和水不多了,他就会及时叫店家做一些带上,她给钱就是。 越姬虽然单纯幼稚,但是并不蠢,很多人世间约定俗成的一些东西,她一学就会。 就这样晓行夜宿,不一日已经来到吴国都城姑苏。姑苏城的规模似乎比会稽大些,街上的人也多些。越姬无心观赏街景,她心里急的是寻找范蠡。 但是范蠡会在姑苏吗? 雅鱼告诉她,西施原来是苎萝山下浣沙溪边的一个村姑,非常漂亮,范蠡爱上了西施,但是为了复国大业,却把西施献给了吴王。 雅鱼说:“范蠡非常爱西施,西施进入吴国快二十年了,范蠡一直没有娶老婆,他一直在等待复国成功那一天,救出西施,最后生活在一起。” 越姬听说范蠡这样爱西施,不用说心里很难过,范蠡会这样爱她吗? 这想法像一条虫子,在不停地慢慢撕啃咬着她的心,在几个月的旅途中,她想起这件事就暗暗伤心,有时还泪流满面。 但是她还不停地寻觅,她要找到范蠡大哥。 越姬的知识虽然有限,但她还是知道,现在西施还是吴王的女人,范蠡是不可以公开和西施在一起的。如果她杀了西施,范蠡大哥没有了西施,会爱她吗?会向爱西施一样爱她越姬吗? 如果因为这个惹恼了范蠡,从此不理她,那怎么办? 各种各样的念头不断涌现,又不断被否决。现在,在路人的指示下,越姬已经置身吴宫的外面。她看着这样规模宏大的建筑群,内心感叹不止。 这就是君王住的房子,这房子比越国的王宫还大。奇怪的是,越王有这样的房子不住,竟然要住在养马的石屋里。 她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王宫的大门紧闭着,但外面还是有八个士兵在守卫,他们都拿着武器。现在恐怕不能进去,他们不会让自己进去的。那就偷偷进去。 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越姬离开王宫,回到大街上找到一个小饭馆,吃了点东西。稍微坐一会,天就黑了。越姬出了饭馆,又回到到王宫前面。王宫大门悬着的几盏宫灯亮了,那里站岗的士兵多了。 越姬绕开大门,在王宫的东面向北查看,那宫墙两丈多高,没有梯子是上不去的。又向北十几丈,距离宫墙不远长者一株高大的夜合树。 越姬把短剑插在腰间,两手一抱树干,“噌噌”窜到树梢上,脚下一用力,就飞过墙头,落在院子里。 宫内到处黑灯瞎火,十分安静。不像有人活动的样子。越姬心中凉了半截。范蠡大哥会在这里吗? 在房屋的暗影里,快速奔走,很快就把王宫看遍了。很少几处灯火也熄灭了。越姬站在王宫内院,一片茫然。 突然一处院子里,有灯火显耀。越姬纵身一跳,越过院墙,落在院子里,只见宫室里灯火辉煌,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一身高贵的气质,正在灯下沉思。这是西施吗?那么范蠡大哥在这里吗? 这时,院子外面跑进来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后面跟着一个年轻内侍,那小男孩叫道:“阿娘,我的书读完了。” 美丽女人一脸笑容地站起来:“殿下,书读完就能可以玩一会了,一更打过就得睡觉了。” 小孩子说:“谢谢阿娘!” 那女人说:“小夏公公,带太子玩一会吧。” 那内侍说:“是,夫人。” 越姬轻轻退回,一纵身跳出院子。她当然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王后勾郚夫人,那个小男孩就是太子友,内侍就是小夏。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判断。 她知道,西施并没有孩子。那孩子叫那女人娘,那女人就不是西施。 西施呢?吴王呢?范蠡大哥呢? 一个内侍匆匆走过来,越姬在黑暗中一跃而出,一伸手就把那内侍按到在地,那内一惊之下,刚想呼喊,越姬的剑鞘变塞进嘴里。 越姬说:“不要喊叫,喊叫就弄死你。” 那内侍使劲地点头。 越姬从他嘴里拔出剑鞘,说:“我问你,那边院子里住的那那女人是谁?” 内侍说:“她是勾郚王后。” 越姬说:“她不是西施?西施在哪里?吴王在哪里?” 内侍说:“君王和西施一直住在姑苏台。” 越姬说:“去姑苏台怎么走?” 内侍说:“出南城门,向西南,有一条很宽敞的大道,一直走,半个时辰就到了。” 越姬说:“还有最后一句话,范蠡最近来了没有?” 内侍说:“范蠡大人已经很久没来了。” 越姬说:“范蠡会不会在姑苏台?” 内侍说:“这个小的不知道。君王在姑苏台,范大人要是找君王有事,也会去姑苏台找他。” 越姬说:“你保证你说的都是真话吗?” 内侍说:“这不是秘密,小的没必要说假话。” 越姬说:“我要是发现你说了假话,就杀了你。”说罢,放开内侍,转身就走。。 “抓贼呀!”大概那内侍故意作死,越姬刚走两步,他在身后大喊大叫起来。一边撒腿就跑。 越姬一个转身,短剑已经出鞘,飞跃两步,寒光一闪,那内侍的脖子已经被割断。 第三百九十二章 夜探姑苏台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姑苏台的夜景是迷人的。远望高台上的灯火融入群星,那灯火落入水中,那河水就变成了一张广阔的画布。近看灯火璀璨,五彩缤纷,或明或暗,如梦如幻。 歌乐之声飘出,仿佛是仙乐飘荡。 越姬立在树林中,观察一会。只见一座石桥横跨水面,桥头有十来个当兵的在守卫。 范蠡大哥会在里面吗?也许在,也许不在。在与不在得进去看看才知道。 根据王宫那内侍说,吴王和西施住在这里。就是范蠡大哥不在这里,也应该进去看看。看看西施到底长什么样。她以什么样的美貌让范蠡为她苦守十几年。 就这样走进去是不可能的。君王住的地方不是谁想进去看看就能进去的。这些当兵的一定要盘问,你是谁?你找谁?谁叫你来的?弄得不好还要被他们抓起来。 真是麻烦。 越姬悄悄靠近桥头,潜伏在暗处,观察一会,突然长身而起,闪电一般冲上桥来。 一个当兵的眼尖,一见一个黑影快速飘来,大声喝道:“谁?站住!” 声音还没落,越姬已经冲到面前,手一抬,剑鞘集中太阳穴,那当兵的“噗通”一声栽倒了。 其他当兵的也被惊起,大声喝道:“兄弟们拦住她!” 一个当兵的手拿长矛,不声不响地刺向越姬。越姬轻轻一拨,长矛就歪向一边。她脚步不停,行走中宝剑一送,就捣中那当兵的胸口,那当兵的“呃”了一声就倒下了。 其他当兵的一见刚照面就倒下两个兄弟,立刻喊叫着,把越姬围在中间,那长矛大刀一起往越姬身上招呼。 越姬并不惊慌。她在越王宫,和几十个顶尖高手打,都能轻松把他们放到。他在越军大营,每天都要和几十个越军对打。一直打了半年。就是当兵几十年的老兵,也没有这样丰富的战斗阅历。 只听得一阵乒乒乓乓,兵器撞击,火花四溅,当声音停下来的时候,那十几个当兵的已经全部躺在桥上。 这时,越姬的短剑还没有出鞘。她又不打算杀人,干嘛抽出短剑呢?那十几个当兵只是被打昏而已。 越姬见这些士兵全部倒下,脚步不停,一闪身就过了桥。 这是一座很大的园林,里面的树木栽植在什么地方,花圃是什么形状,栽植什么花,都经过精心设计。那些小路弯弯曲曲,纵横交错。小桥流水,亭台轩榭,无不美轮美奂。 那主体建筑,高大巍峨,依山而建。一层一层盘旋上去,直插云天。 到处都是灯火辉煌,分不清是哪座房子里,音乐声悠悠飘出,伴随着清越的歌声。 越姬站在暗处发愁,这么大的地方,到处都有灯火,到处都有人声,范蠡大哥在这里吗?得找人问一下。 忽听得远处响起杂沓的脚步声,一队巡逻兵从面前走过,远去了。 越姬从暗处闪身出来顺着盘山道,快速来到第二层,只见几个宫女说说笑笑地走过去。 时间不大,一个男人托着一个木盘,上面是一只茶壶。越姬一跃来到那男的面前,一伸手便锁住他的喉咙。那人大吃一惊,手一松,木盘落在地上。“嘭”地一声,茶壶碎了。 越姬说:“别叫,回答我的问话。” 那人嗯嗯地答应,不住点头。 越姬松开手,说:“我问你,范蠡在这吗?” 那人顾不上喉头被捏,钻心地疼,连忙回答:“不在,范蠡大人不在这里。” 越姬说:“你确定范蠡不在这里吗?” 那人说:“小的已经很久不见范蠡大人了。” 越姬说:“你要是说假话,我就杀了你。” 那人浑身打颤:“姑娘饶命,我不敢说假话,小的已经快一年没见到范蠡大人了。” 越姬心中发凉:“大哥,你到底去了哪里呢?” 既然范蠡大哥不在,那就看看西施吧。 越姬说:“告诉我,吴王和西施在这里吗?” 那人说:“在,君王和西施都在。从这里往上走,向右拐弯,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宫殿,那里面在唱歌跳舞,吴王和西施,还有很多美人,都在里面。” 越姬说:“我还要问别人,要是说了假话,你就死透了。你先睡会吧”手一挥,那人便软软地倒下了。 却不料,这一切都被另外一个侍从看到了,他一看那个人被打倒,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抓贼啊,有刺客呀!” 正好有一队巡逻兵经过这里,听到喊声,立刻点亮火把,几十个人呼啦一声就把越姬围在核心。 越姬心道:“我又不干什么坏事,你们干嘛这样呢?就是来找范蠡大哥,顺便看看西施有多美。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有一个当兵的可能是领头的,喝道:“哪来的小妖女,给我拿下!” 几个当兵的拿着武器冲上来。越姬当然不会让他们拿下,只见她身形一晃,快如闪电,噼噼啪啪一阵乱响,冲上来的几个当兵连续倒下。 领头的喊道:“大家齐上,抓住妖女。” 越姬一边打一边瞎想,我不是妖怪,这人干嘛叫我妖女呢?这肯定不是好话。你骂我我就杀了你。 于是就朝那领头的跟前冲。他面前的那些士兵纷纷倒下,根本挡不住越姬。于是那领头的喊:“快发信号,请求支援。” 外围的士兵点燃火箭,射向天上射,一支接一支的火箭,响着尖利的哨音,飞上天空。这是十万火急的信号。 突然间,漫山遍野亮起火把,上千的士兵呼喊着,迅速向这边涌来。 越姬难过地想,唉!运气坏透了。怎么遇上这么多不讲理的人。我也没有得罪你们,干嘛围着我打呢?越姬是来找范蠡大哥的,关你们什么事呢?听说范蠡大哥不在,我就想顺便看看西施到底漂亮到什么样,然后就走了。谁有心思跟你们打架?你们又不会打架,干嘛围着我打?我不想杀人,我害怕杀人。我杀死野兽是因为要吃东西。可是杀人有什么好玩的呢? 那些士兵举着火把,拿着刀枪,快速涌来,上千士兵,把越姬重重围在核心。 越姬的短剑一直没有出鞘。她打得极有分寸,只把人打倒就算了,并不伤害人的性命。 但是那些人真是不识好歹,都倒下了,还不离开,爬起来又往上冲。 唉!今晚看来是看不到西施了。她到底漂亮到啥程度呢?看一眼都这么难! 那就不看吧,我得走了,让这些人围着打,一点意思都,没有。。 但那些当兵的却不这么想。抓住夜闯姑苏台的女贼,就是一件大大的功劳,在当官的的催逼之下,一千多当兵的各摇刀枪,潮水一样涌上来。 越姬牙一咬,想死还不容易?成全你们,手一伸拔出短剑! 第三百九十三章 梦见酿酒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越姬一看自己的周围黑压压一大片,全是士兵,站在附近的都不要命地往上冲。他们手里拿的可都是真家伙。要是不小心碰到一下,那不死也得伤。 越姬不禁有点生气了。我都要走了,我不看西施了,你们还这样。我就不和你们客气了。 手一伸,就拔出短剑。一看七八把长矛一齐刺过来,左手剑鞘一扒拉,几杆长矛都刺向两边,当众扒拉出一点空来,柔身一闪,钻过去,右手短剑一阵急挥,就听得一连串的参叫响起。七八个人每人身上留下一个血窟窿,倒在地上嚎叫。 士兵们待要重新围困越姬,发现越姬已经不再原处了。不远处又是一阵惨叫声响起,又是七八个士兵倒在地上死的就死,没死的躺在地上打滚嚎叫。 在越军大营,半年来的训练,对越姬本人也是极大提高,面对群殴,她有太多的方法应对。 她的最大优势就是速度快。那些姑苏台的护卫只是普通士兵,虽然十分强悍,但还是普通士兵。他们根本看不清越姬的身影。更别说招架还手。 越姬突然飞掠到身边,他们手中的长兵器就没用,还不如徒手灵活。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中剑倒下。 越姬的短剑只有一尺多长,却是快如闪电,辛辣无比。随着她快速在人群中游走,只听得一波又一波的惨叫声响起,很快地上就躺满和伤兵。 一百多人躺在地上,捂着伤口惨叫。 所幸,越姬并没有痛下杀手,只把躺满刺伤就行,并不伤害他们的性命。 一边打,越姬心中一边叫苦,这算什么呀?干嘛跑来和这些人打架呀。我只是来找范蠡大哥的,看不到大哥,我就是想看一眼西施,看完就走。这都关你们什么事啊?干嘛缠着我呀? 真是无聊死了。 不和你们打了,你们都不会打架。还是走吧。就是把他们都戳伤了也没有意思。 越姬脚下突然加快了速度,左手剑鞘剥开那些长矛大刀,右手短剑“噗噗噗噗”连响,身后就倒下一片伤兵。 没有人能阻挡,更没有人能够过上一招。一眨眼,越姬就冲出了包围圈。脚下一纵,翻过一座假山,越过几丛灌木。不见了。 “追!别让她跑了!”,那些士兵举着火把,拿着兵器,呼喊追去,那里还看见人影?刚才打仗的地方,地上躺着二百多个士兵,痛苦地呻吟着。 越姬跑过石桥,就算是出了姑苏台。她并没有急着离开。她在野草上擦干净短剑上的血迹。看着在灯光的照映下,如梦如幻的姑苏台,深深地叹了口气。 范蠡大哥。你到底去了哪里?我怎么就找不到你呢?你不在会稽,也不在姑苏,那你会在什么地方?难道你回老家了么? 听雅鱼王后说,你老家在楚国,楚国在什么地方?我是不是去楚国找你?你会在楚国吗?万一你不在楚国怎么办呢? 停止寻找吗?可是不找大哥,越姬我还干什么呢?回到娘的身边?不,在那样的丛林深处,这辈子就别想再看见大哥一眼了。 越姬在山林中慢慢踱去。回头看去,姑苏台已经隐入夜色之中。前面的山林静默在夜幕中,星光从树的枝叶间落下来,却稀释不了山林的黑暗。她心中也是一片黑暗。 这一个多月来,她在辽阔的大地上不停奔走,苍茫大地好像永远没有边际。天地真大呀。可在这广阔的天地间,哪里是这个可怜女孩的立身之地呢? ............ 范蠡最后抱抱越姬,说:“小妹妹,别送了,你已经送出三十里了,回去吧。” 越姬看着范蠡,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大哥,我舍不得离开你。你要去哪里?” 范蠡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去哪里。越王交给我一个任务,要我去把吴国给弄穷了,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做。” 越姬说:“大哥,你还会回来吗?” 范蠡说:“小妹妹,你就呆在越国军营里,哪里都别去,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越姬的眼泪流下来了:“我听你的话,就留在这里,等你回来。” 走出很远,范蠡回头看去,越姬还站在树林中向他挥手。范蠡心中十分难过,老天,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惹这些女孩伤心难过? 他一狠心,拍拍马背,那马小跑起来,再回头时,已经看不见越姬的身影了。 丛林中没有路,有的地方可以骑马,有的地方不能骑马。他就下马,牵着马走。有的地方还要用宝剑斩掉那些藤葛才能通过。 这样在丛林中走了几天,他估计明天就可以走出丛林,进入人世了。 天色已经晚了,他下了马,在一棵大树下铺上一块布,这就是他的床了。他从马背上拿下包囊,拿出干粮和水,吃喝一点,填饱肚子。 让马在旁边吃草,他在布上坐下,背倚着大树。宝剑就放在手边,如果夜里有野兽来袭击,第一时间可以应对。 吴国又获得了丰收。吴国老百姓的饥荒解除了,有三年时间,吴国就可以走出修建姑苏台造成的困境。 伍子胥在征兵,在和齐国大战中损失的兵员很快就会补齐。再经过一年的训练,吴军就可以恢复战斗力。 现在,吴越两国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这样两国的国力会不相上下,两国的军队的战斗力也会差不多。力量差不多的两个国家是不能打仗的。这样的两个国家打起来,一个掉胳膊一个掉腿,两败俱伤。 灭吴复国不是这样的。灭吴复国应该是完胜。要想完胜吴国,就必须让吴国弱下去。怎么才能让吴国弱下去呢? 不可能再修一个姑苏台了,也不能再开凿一条邗沟了,那还能用什么方法呢? 范蠡背靠着大树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前世的父亲。那个酿酒工程师。恍惚间,他随着父亲来到出酒口,那是一个锡制的圆管,比山泉还要清亮的酒液流出来。落在下面容器中。 空气中飘散着浓烈的酒香。 父亲拿过一只茶杯,接了一点酒,喝了一小口,在嘴里慢慢品尝。又把杯子递给范蠡,说:“你尝尝!”。 范蠡接过杯子就喝,却发现杯子没有了,仓皇四顾,父亲也没有了,那酒厂也没有了,而自己置身在丛林中。他大叫一声:“父亲——” 他被自己的叫声惊醒了,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 第三百九十四章 熟客熟店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在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正靠在一颗大树上睡觉。梦中的情景不见了,父亲也不见了。 这时候,他才重新意识到,自己是两千五百后穿越过来的,他的脑子里还保存着两千五百年后的记忆。他很难想象,他的父母发现儿子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会事怎么样一种感觉。他真想告诉父母,他没有死,只是穿越了。请他们不要悲伤。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他是永远也不能回到后世,永远也不能再见到父母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父母还健在吗?身体还好吗?梦中见到的父亲,还是二十年前的模样。那时候酿造出来的白酒名叫沭河曲酒,那是方圆几百里最有名的一款白酒,有时紧张起来甚至是一瓶难求。 可是自己怎么突然做了这样一个梦呢?父亲在梦中要自己品尝那浓香扑鼻的酒液,是一种什么样的暗示? 这个梦和自己要做的事有关吗? 自己这回要做的事情,还是削弱吴国的国力。至于怎么样才能削弱吴国的国力,自己一边赶路,一边苦思冥想,想了几天,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不,那梦和自己的任务没有任何关系。父亲是一个酿酒工程师,接一点酒品尝一下,这太正常了。要站在一边的儿子也品尝一下,也太正常了。这和削弱吴国国力的事,一点扯不上。 自己平时太忙,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生活在后世的父母。但事实上,潜意识中时刻挂念的人,还是父母。 自己太思念父母,所以才有这个梦。 这样想着,天也就慢慢亮起来。范蠡起身,拿出一条汗巾,在露水上打湿了,擦了把脸。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牵上马,向前走去。 虽然他对自己做的那个梦给出了完美的解释。但心中还是不能释怀,一边走,一边回想梦中的情景。 一会思念父母的情感强烈起来,便感到满腹惆怅。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一会又分析这梦的突然出现,暗示着什么? 中午时分,范蠡走出了丛林。慢慢就见到人烟了。从山里流出来的一条小河出现在面前。这条小河两三丈宽,水流平缓,因为是从山里流出来的,没有任何污染,水清见底,骑在马上,就可以看到河中的小鱼游来游去。 范蠡跳下马来,在河水中洗了把脸,掬起河水喝了一口,不禁赞叹道,好清爽好甘甜的水啊! 连忙拿出水囊,倒空,重新灌上这甘甜的河水。 他记起了一件旧事。有一回,父亲对他谈起酿酒的事。说,能不能酿出好酒,最关键的是有没有好水。还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说是有一家人,中午想喝点酒了,就叫小孩拿着酒壶去店里打酒。小孩不好好走路,一路小跑,结果绊倒了,把酒洒了一些,害怕回去挨揍,就在井台上打了点水掺到酒里。 回家后父亲一喝这酒,大吃一惊。这酒太好喝了。连忙问小孩是怎么回事,小孩见瞒不住了,就把往酒里掺水的事说了。这人从这里头发现了商机,又经过反复验证后,确定这口井里的水,是酿酒的绝佳原料。 于是办了一个酒坊,就用这口井里的水酿酒,结果发了大财。 父亲说,他酿的沭河曲酒之所以好喝,除了工艺精湛,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的酒厂建在黄河故道上,黄河从上游带来大量沙子,在这里沉积下来,地下水经过厚厚的沙层过滤,便成了最适宜酿酒的优质水。 嗨,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想着酿酒的事呢? 范蠡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猛一抬头,忽然觉得这里似乎很熟悉,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哦,想起来了,上次范蠡带越姬去越军大营是曾经经过这里,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小镇。他们还在那镇上的一家小店过了一夜。那小店的主人叫陈靖,是二十年前越军遣散的老兵。 这次征兵陈靖年纪大了,人家不要,他就让自己的儿子去参军了。家里还留下一个新婚不久的媳妇,叫秋葵。范蠡还记得,那个叫秋葵的女孩十分漂亮。 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他们小店的酒。那是范蠡穿越过来后第一次喝到的好酒。简直具备了后世蒸馏酒的风味。 范蠡决定,还去那家小店,再喝一次那好酒。范蠡虽然不是十分爱喝酒,但是对好酒还是十分喜欢的。 范蠡的心情高兴起来,几天来,他的行动终于有了目标,虽然这个目标很小,只是去住一家熟店,但总归知道了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这几天,他虽然在不停走,但不知道自己往哪里走,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那种滋味不好受。 已经看见了那个小镇。距离不到二里路。一碗饭的时间,范蠡已经来到陈靖的小店门口。 店门关着。范蠡吓了马,上前拍门:“有人吗?” 屋里没有人答应。店家在大白天是不应该关门的。怎么这家小店关着门呢? 等了一会,范蠡又拍拍门,提高声音说:“里面有人吗?” 真不巧,也许是这家人外出了吧。范蠡叹了口气:那就算了吧,好酒喝不到喽。 范蠡牵着马,正想离开,听得身后门“吱溜”一声响,回身一看,漂亮女子秋葵放开门,出现在门口。 显然,秋葵也认出范蠡了,一脸的惊喜:“范大人是你呀!”连忙施礼:“小女子秋葵见过大人。” 范蠡抱抱拳:“不必多礼,秋葵妹子,你再不出来,我差点就走了。” 秋葵的脸红了:“我刚听见敲门就跑出来了。不知道大人到来,怠慢了,请大人恕罪。” 范蠡笑笑:“妹子不用客气。这大白天的,你们开店人家,怎么把大门关上了?” 秋葵敛衽说:“大人,我家今天本来是不接待客人的。” 范蠡好奇说:“为什么呀?你们不想赚钱?” 秋葵垂下眼睛说:“不是,我家阿爹生病了,我找了几样草药,正想给阿爹熬药呢?”。 范蠡一惊,说:“陈靖老伯生病了?快带我进去看看!” 秋葵说:“大人,请进吧。” 第三百九十五章 美人美酒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老兵陈靖在战场上受过伤。每年到这个时候,刀伤就要发作一次。这回刀伤发作得厉害,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儿子当兵去了。家里只有儿媳妇秋葵照顾他。秋葵孝顺,只能照顾他的吃喝,却不能解除他的病痛。 那时乡间根本没有医生,人得了病,首先是求鬼神,然后就是自己弄一些草药熬水喝,还有一些方法,比如针刺,刮痧,放血。至于这些方法用的对不对症,效果怎么样,那只有天晓得。最后的结果有两种,一种是病好了,一种是人死了。 秋葵也去野外采了一些草药,回来洗净,正准备熬水给公公喝,范蠡来了。范蠡一听说陈靖病了,连忙来到他的床前。秋葵轻声呼唤:“阿爹,阿爹!范大人来看你了。” 老头悠悠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地说:“上将军,属下不能给你磕头了。” 老头的病是为了国家打仗才落下的。按理应该享受国家抚恤的。范蠡说:“老人家不用多礼,你是为了君王打仗才落下这个病根,国家对你照顾不够,亏欠你了。” 老头的泪水流下来:“大人,有你这句话,陈靖死都值了。” 范蠡说:“多年前,我从仙家那里得到一瓶百花露丸,这么多年,救过很多人命。我不是医生,也不知道能不能治疗你的病,但我可以肯定,对人没有害处。现在我们来吃一颗,也许能把你的病治好。” 转脸对秋葵说:“有热水倒一点来。” 秋葵倒来半碗热水,范蠡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百花露丸,服侍陈靖吃下。 陈靖说:“上将军,陈靖只是你手下的一个老兵,得到你这样的照顾,陈靖不知怎样感谢你。” 范蠡说:“老人家千万不要这样说。你也是为了国家才受这个罪的。如果这药丸能治好你的病,那也是上天对你的保佑。” 陈靖对秋葵说:“丫头,赶快去给上将军做饭。然后把上将军的房间打扫一遍,让大人早点歇息。”说完眼一闭,又睡着。 范蠡掖了掖他的被角,站起身,轻轻地走出来。带上房门。 秋葵去前面拴好大门,店堂里点上灯,对范蠡说:“大人,请店堂里歇会,我马上就把饭做好。”说着看了范蠡一眼。 范蠡在店堂坐下,时间不大,秋葵就把饭菜送过来:“大人,要不要喝点酒?” 范蠡说:“要喝。我路过这里,就是想喝点你家的酒。你家的酒太好喝了。” 秋葵搬出一个小坛子打开封口,那酒香立刻就飘散开来。范蠡赞道:“好香的酒!” 秋葵为范蠡倒了一碗酒说:“大人喜欢就多喝点。” 范蠡说:“妹子,你去拿一只碗来,我们一起喝点酒,吃点饭,不要把我当做客人。” 秋葵红着脸说:“我家当家的当兵去了。不能陪大人喝酒了。秋葵代替当家的陪大人。” 拿来一只碗,也倒上酒,然后在范蠡对面坐下来,虽然是满脸羞涩,但是可以看出她内心十分喜欢。秋葵端起酒碗,说:“大人,请!” 范蠡端起酒喝了一口,赞道:“好酒!妹子,你这酒就是自己酿制的吗?” 秋葵也喝了一口酒,说:“这是我自家酿的酒,我阿爹酿酒的手艺好,周围几十里的人,都会来我家打酒。” 范蠡说:“你家还种地吗?” 秋葵说:“没有时间种地了。来打酒的人,都会带粮食来,我家的粮食就够吃的了。家里种点菜,养几只鸡,养一头猪,日子就能过下去了。” 范蠡点点头。这恐怕是史上最早的一家工商户了。“其实我家并不是开旅馆的,有些远道来打酒的人,当天赶不回去,就在我家过一夜。所以,就专门收拾了两个房间。让客人歇息。” 范蠡说:“这个主意好。” 美酒下肚,身上暖暖的。对面秋葵的脸更红了。那目光落在范蠡身上,舍不得离开,有时二人目光相对,秋葵便羞涩地逃开去。夹起一块鸡蛋,放到范蠡面前碗里:“大人请吃菜,我家自家鸡生的蛋。” 范蠡说:“谢谢!”外面月光静静地亮。这小店在镇子的最南头,向南几十步就是那条小河。河水在静静地流淌,小河的南面就是无边无际的丛林。早春的夜晚,万籁俱寂。 慢慢地喝着家酿的美酒,还有美人相陪,这多好啊! 范蠡心中生出几分感动。要不是战争,让老百姓这样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这个世界该是多么美好! 可是连年不断的战乱,搅得老百姓不得安宁。陈靖老头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落下一身痼疾,这会正要死要活地躺在床上,而他的儿子又走进兵营,扔下一个新婚不久的老婆一个人在家。 这战乱到底是谁挑起的?老百姓到底是为了谁去打仗?老聃向往的那种小国寡民的生活,也许是最美好的生活吧! “秋葵代表当家的敬大人!”秋葵端起酒碗送到范蠡面前。范蠡说声谢谢,端起酒碗轻轻碰了一下,然后喝干碗里的酒。 酒很好,但是比起后世的蒸馏酒差的多了。范蠡在梦中,父亲把酒给他,但是他没喝上就醒了,他还能喝上那样的蒸馏酒吗?前面那条小河的水好,一定可以酿出醉倒神仙的好酒。范蠡的心中,隐隐地出现了一个计划。 范蠡说:“妹子,你家相公叫什么名字?” 秋葵说:“他叫陈武,二十岁。” 范蠡说:“他也会酿酒吗?” 秋葵说:“酿酒的活都是他干的,阿爹年纪大了,干不动活,就指挥我当家的干。” 范蠡说:“你们成亲多久,他就当兵去了?” 秋葵低下头,怨艾地说:“回大人,我们成亲刚五个月,他就当兵去了。” 范蠡说叹了口气,说:“妹子,范蠡比你年长几岁,知道个中滋味,真难为你了。也代表君王谢谢你。范蠡并非轻浮之人,但还是想问一句,妹子思念郎君吗?” 秋葵的头低下去:“大人......” 范蠡笑笑,说:“我保证,陈武兄弟在一个月之内回到你的身边,好不好?”。 秋葵起身离开座位,跪在范蠡面前,哭着说:“大人是上将军,大人说让陈武回来,陈武就一定能够回来,秋葵谢谢大人了。” 范蠡伸手拉起秋葵:“妹子请起,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第三百九十六章 梳子情缘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春秋时候,没有后世的所谓夜生活,天黑了就睡觉。像范蠡这样精力充沛的年轻人用不了那么多时间去睡觉,所以早早就醒了。 范蠡醒来,起身去店主人陈靖老头的房间里看看,陈靖已经醒了。 范蠡说:“老人家,感觉怎么样?” 陈靖感动地说:“大人,谢谢你这么关心属下。我感觉好多了。你那药丸可真是灵丹妙药。” 范蠡笑笑说:“我那药丸就是仙家馈赠品。要是有效,咱就再吃一颗。” 陈靖说:“大人,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那药丸还是留着给更需要的人吧。” 范蠡说:“没事,我这里多着呢。这一瓶估计一百多颗,到现在还没用一半。来,再吃一颗。” 他倒了点水,扶起老头,让老头把药吃了。然后扶老头躺下。陈靖眼睛就潮潮地,说:“大人,我该怎么感激你?” 范蠡说:“你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事也不用想,好好养病。我在你家可能要过些日子,等你儿子回来。” 陈靖有些吃惊:“大人说什么?我儿子要回来了?” 范蠡说:“我马上就派人把你儿子找回来。你以后再生病,就有人照顾你了。” 陈靖说:“我们越人崇拜英雄,我不希望我儿子因为我就离开军队。大人你还是不要叫他回来。” 范蠡说:“我叫你儿子回来,是另外有事,不单单是为了照顾你。这个我自有安排,你就不用管了。” 范蠡来到院子里,天空还是星光灿烂,天亮还有一阵子。秋葵的门响了一下,秋葵走出来,见礼:“大人好早。” 范蠡说:“我刚看了,你阿爹好多了,估计休息一两天就可以下床了。” 秋葵敛衽说:“大人,你比亲人照顾的还好。请进屋歇着,我这就打水给你洗漱。” 秋葵打来半盆水,范蠡洗漱已毕。秋葵红着脸,鼓起勇气说:“大人,你对我们这样好,秋葵也想为你做点事,我给大人梳头吧。” 范蠡心里一动,看了秋葵一眼,只见这新婚不久的女孩,满脸红晕,眼中是羞涩加上渴求的神色。便说:“那就麻烦妹子了。” 秋葵一阵惊喜:“大人答应了?”她刚说完就后悔了,心想自己是一个边鄙村妇,有什么资格去服侍上将军呢?太冒昧了,谁知范蠡竟然一口答应了。 她的心“咚咚”地狂跳起来。范蠡的到来,让她几乎一宿没睡。她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范蠡就睡在隔壁,就浑身燥热,再也无法安然入睡。 她拿过凳子:“大人请坐下。”然后站到范蠡身边,拔去簪子,打开他的头发,范蠡那乌黑浓密的头发就垂下来。 秋葵缓缓地梳理着范蠡的头发,一边赞道:“大人的头发真好!”她控制不住身上的颤抖,控制不住呼吸的急促,也控制不了激烈的心跳。只觉得幸福感来的那么凶猛,潮水一样淹没了自己。 用了好长时间,终于把范蠡的头发梳好。范蠡这才发觉秋葵有点不对劲,一转脸,只见秋葵已经泪流满面。一惊:“妹子你......” “大人别叫,秋葵是心理喜欢!”一伸手捂住范蠡的嘴,身子也贴到范蠡胸前...... 天亮了,范蠡说:“范蠡说:“妹子,你先别急着做饭。先洗把脸,去把村长叫来见我。” “是!大人!”秋葵洗去泪痕,欢天喜地地跑出去了。 时间不大,一个白胡子老头慌慌张张地跑来了。老远就跪下磕头:“小民拜见上将军大人。” 范蠡急忙上前,扶起村长:“老人家不要多礼,范蠡毕竟是晚辈。” 村长颤颤巍巍地说:“小民不知道大人到来,昨天晚上就该前来拜见。” 范蠡说:“范蠡无事不敢惊扰乡亲们。” 村长说:“大人有事请吩咐。”村长大多同时又是族长,辈分高,年龄大,有威望。 范蠡说:“请老人家派一个后生把郡守请来见我” 村长说:“遵命!小民这就去办。”行礼出去了。 小镇上的人听说上将军来了。纷纷跑来,都想一睹范蠡的风采。范蠡少不得和大家见面、说话。特别听说范蠡治好了陈靖老头的病,还精心护理照顾老头,个个感动不已。 而更为感动的是范蠡自己。春秋时的百姓,虽然思想简单,但心底善良淳朴,特别懂得感恩。不像后世的人,坏心眼儿特别多。 最为激动的是那些妇女大姑娘,她们跑来看过范蠡之后,一个个路都走不动了。她们特别羡慕特别嫉妒秋葵,她的运气咋就那么好呢?只要一抬眼就能看见范蠡大人,那是多大的幸福啊! 看来追星这毛病自古就有! 晌午时分,郡守骑着快马赶来了,后面还有几匹马驮着礼物。一见面无非是那一套礼节。 郡守说:“不知大人到来,卑职伯由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范蠡说:“大人不用客气。” 郡守说:“卑职为大人带来一点生活用品,请收下。” 范蠡也不客气,对秋葵说:“妹子,你去把东西收下。” 伯由说:“大人唤卑职何事,请吩咐。” 范蠡说:“请大人为范蠡做几件事。第一件事,请伯由大人立刻派人去会稽,告知君王我的行踪,告诉君王,范蠡在这边要做点事情,需要二十担粮食,请调拨过来。第二件事,你派人去冶铁场请吴班先生,带上几个人,快速赶来见我。第三件事,你派出几个人,赶往南林越军大营,通知灵姑子大将军,叫他查找陈武这个兵,找到之后把他带回来见我。第四件事,你派出一批人到这条小河对面的山林里砍树。准备修建几几间大房子的木材。好吧,这几件事你先去办理。有什么困难没有。” 伯由说:“卑职遵命,一定按照大人的吩咐办好这几件事。卑职这就告退,去办事了。” 郡守退出。范蠡对村长说:“老人家,你对大家说,范蠡没事的时候,会去各家拜访串门。接下来的时间,范蠡这有事要办,就没有时间和乡亲们聊天了。”。 村长说:“我这就去通知大家,不要来这里围观。免得影响大人办事。” 范蠡说:“谢谢老人家。” 第三百九十八掌 他喝高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郡守和村长都去办事了。小店里又安静下来。秋葵说:“大人稍等,我这饭菜很快就好。”清晨和范蠡有过亲密接触,秋葵忽然感觉对范蠡的距离拉近了,嫣然一笑,自去做饭。 范蠡来到陈靖老头的房间。老头的精神好多了。那两颗百花露丸发挥出强大的功效,老头的病情迅速好转。 范蠡说:“老人家,感觉怎么样?” 陈靖说:“多谢大人赐药,我感觉快要好了。”说着就要起来。 范蠡说:“快躺下。暂时不要起来。” 陈靖说:“我好多了,再躺着和大人说话,就太不礼貌了。最少也得坐起来。” 范蠡走过去,把老头扶坐起来,在他的后背垫上一些衣服,让他坐得舒服一些。 陈靖老头感激地说:“属下何德何能,竟然要上将军照顾。” 范蠡笑笑说:“老人家不用客气。昨天晚上,我喝了你家的酒,那真是好酒啊!” 陈靖说:“谢谢大人夸奖,那也是我家招待大人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范蠡说:“你那酒那么好喝,诀窍在什么地方呢?” 陈靖笑笑:“大人,哪有什么诀窍。昔年少康制黍酒,酿佳者,水也。我这酒好喝,可能和门前这条小河的水有关系。” 范蠡说:“有道理。” 接着,范蠡就和陈靖谈起了酿酒工艺。原来这种酒的酿造工艺很简单,就是把粮食蒸熟,加入酒曲,让其自行发酵,过了一定时间,然后滤除渣滓,就可以饮用了。 这种酒度数很低,而且浑浊,口感也不好。要是放在后世,是不会有人饮用的。 但范蠡虽然是后世穿越过来,而且他的父亲还是一位酿酒工程师,但他对酿酒却绝对是个门外汉。现在他想酿出后世的蒸馏酒,那谈何容易。 他对酿酒的所有知识,只是听父亲偶尔说那么几句。对于酿酒的酒甑只看到过外表,里面什么样却一无所知。 这样能酿出酒来吗? 陈靖有些疑惑地说:“大人为什么对酿酒的事这么感兴趣?你也想酿酒吗?” 范蠡说:“我想学着酿酒,我还想用一套新的方法酿酒。” 陈靖说:“新方法?什么新方法?” 范蠡说:“我想酿出一种和山泉一样清亮,又特别好喝的酒。” 陈靖说:“大人这个想法很好,但是,怎么才能酿出这样的酒呢?” 范蠡说:“我正在想。我先问你老人家,你酿酒的药子(酒曲)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陈靖说:“是啊。不自己做谁替你做?” 范蠡说:“好,有你做的药子,我就解决了一个难题。” 陈靖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范蠡,上将军怎么了?那么多国家大事不管,干嘛对酿酒发生兴趣了? 范蠡说:“你把酿酒的全过程对我说说。就是从把粮食变成酒的每一步怎么做,详细地对我说一遍。” 陈靖说:“首先就是把粮食弄干净,最好是下水淘洗干净,然后晒干,然后磨碎......然后......” 陈靖把他酿酒的每一步做法,做了详细介绍。 范蠡点点头说:“我懂了。” 正说着,秋葵进来说:“大人,吃饭了。” 范蠡说:“老人家,你自己可以吃饭了吗。要不要我来喂你吃?” 陈靖说:“大人千万别,闺女,你把饭拿来,我自己吃点就行,你去伺候大人吃饭吧。” 秋葵说:“大人来吧。阿爹的饭,我拿来给他吃。” 店堂里,还是秋葵陪范蠡吃饭。秋葵说:“大人要不要再喝点酒?” 范蠡说:“好,再喝点酒。”他并不太喜欢喝酒,但他想从酒中寻找灵感。他想把几千年后的事搬到现在来做。他不知道能不能做成功。 秋葵陪着范蠡喝了点酒,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她的脸色红润,目光迷离,竟然敢于大胆地看着范蠡。发现范蠡也在看她,抿嘴一笑,轻声说:“大人看什么呢?”” 范蠡头也有点晕乎乎的,说:“我看妹子就像这酒......” 秋葵看着范蠡说:“大人的话什么意思?秋葵是笨丫头,听不懂。” 范蠡说:“我说妹子像这酒一样容易醉人呢。” 秋葵真有点醉了,迷迷糊糊地说:“秋葵要是酒,那也得喝了才会醉呀?大人还没喝,怎么就醉了呢。” 范蠡说:“好酒不用喝,闻一下就会醉的。” 秋葵的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端酒的手也直打颤。“大人,秋葵敬你一碗,喝吧,喝到嘴里和闻是不一样的。” 范蠡端起酒碗,在秋葵的酒碗上轻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拿着空碗说:“范蠡不太好酒,可是妹子的酒真好,我忍不住就喝高了。” 秋葵轻轻笑道:“大人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范蠡这时有点控制不了自己,已经不知道这样轻浮的话不适宜和一个女孩去说。他有些口齿不清地说:“妹子,你说我像什么?” 秋葵大胆地说:“大人才是一壶真正的烈酒,让人看一眼就醉了。” 范蠡说:“看一眼就醉了?不会的,真正的醉了,还是要喝道嘴里。” 秋葵声音小的像蚊子叫:“秋葵怎么能喝到大人这碗酒呢?” 范蠡说:“妹......子。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好了,我们不要再喝了。我想看看你家酿酒的地方。” 饭后,秋葵把范蠡带到她家酿酒的小作坊里。空气中氤氲这浓浓的酒香。范蠡说:“妹子,你给我说说。你家的酒是怎么酿成的。” 秋葵说:“这个阿爹最懂,你可以去问阿爹。” 范蠡说:“我问过老人家了,现在我要你再跟我讲一遍。我想听你讲。说吧,一步一步都是怎么做的,详细说说。” 秋葵觉得奇怪,上将军怎么会对酿酒感兴趣呢?疑惑归疑惑,他还是仔仔细细地把她知道的一些酿酒过程说了一遍。 范蠡睁着醉眼,说:“你说说,酿酒最关键的是什么?” 秋葵说:“掌握好冷热,不能太冷,也不能太热......”。 一转脸,范蠡已经坐在凳子上睡着了。他喝高了。 这天夜里,范蠡醒来,觉得身边有人,伸手一摸,便摸到了光滑的皮肤...... 第三百九十九章 秋葵打碾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等待。 等待粮食到来。范蠡要朝廷调拨二十担粮食来做实验,小麦用来制作酒曲,高粱酿酒,江南是水稻产区,水稻的糠壳是蒸馏酒最好的拌料。 再就是等人,等待吴班的到来,要建立一个小有规模的酿酒作坊,需要房屋,场地,设备,这些都要靠吴班来完成。 还要等一个人,就是陈靖老头的儿子陈武,陈武年轻,有家传的酿酒的技术底子,家住河水最适合酿酒的蔷薇河边。如果通过考察,他是一个能办事的人,这个酿酒作坊就交给他管了。 在等待期间,范蠡也没闲着。他在做几件事,首先是勘察场地,什么地方适合制曲,什么地方适合发酵,什么地方适合蒸馏,什么地方做晒场,什么地方用来粉碎粮食,需要建什么样的房子,通过多天的勘察,心里都有了个样子。 还有就是规模,需要多大的规模,产出多少酒,才能满足吴国的需求。这需要在第一次出酒之后,才能确定。 还有一件事,就是谈,和陈靖老头谈,和他的儿媳妇秋葵谈,反复谈,谈每一个技术要求,谈每一个操作细节。 陈靖老头已经恢复健康,但是年纪大了,大病一场之后,身子虚弱,想恢复强壮是不太容易了。他不能干活,但可以说话。 范蠡说:“老人家,我们现在不就可以制曲吗?” 陈靖说:“可以啊。制曲得一个月时间,我们现在开始制作,等到你的作坊弄好了,这酒曲就能用了。” 范蠡说:“那好,我们现在就把酒曲弄上发酵。” 大约也就是这是个时候,鲁班发明的石磨石碾已经传到了这边。这就大大地方便了粉碎粮食这道工序。 挑选出一些优质小麦,这是制作酒曲的最好原料。完全收拾干净之后,就上碾打碎。推碾是一项比较重的体力活,全指望秋葵是不行的。于是范蠡也上去推碾。 秋葵不干了:“大人,你是什么人啊?怎么能干这个呢?” 范蠡说:“我怎么就不能干这个呢?我和妹子一起干,就会快一点。” 陈靖老头说:“大人,你要照顾自己的身份,上将军是不能干这个的。要不我叫村长派一个人来帮忙吧。” 范蠡严肃地说:“千万不能!老人家,我这里要宣布一条规矩,将来我们的酒酿出来了,这里头的所有技术要绝对保密。也就是说,天下只有我们一家能够酿出这样的酒。如果技术流散出去,谁都能酿酒的话,我的计划就失败了。从今天起,我们干活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也就是说,无关人员不准靠近这里。” 陈靖老头说:“好吧,一切听大人的。” 范蠡脱去长衫,换上短打衣服,说:“妹子,我们来干吧。” 秋葵一直处在十分兴奋的状态。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越国的最高军事统帅能和自己一起打碾。范蠡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之前只作为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存在,现在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活,和自己一起吃饭,一起干活,甚至还有肢体接触。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幸福。 她有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偷偷捏捏自己的脸,心想,这不会是梦里吧? 这个大人物不但漂亮好看,而且性格随和,一点架子都没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威严,那样有许多人前呼后拥,可望而不可即的样子。 秋葵和陈武成亲只有几个月,陈武就去当兵了。把秋葵扔在家里是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如果不是范蠡的到来,秋葵也许将毫无希望地空守不知多久,也许一场战争打过,陈武就没有了。不管她是否改嫁,那种无望的灰色生活将伴随她一生。 “吱溜!吱溜!” 石碾在低吟,唱着情歌,诉说着无限情义。 陈靖老头回去休息了。碾房里只剩下范蠡和秋葵。人在转,石碾在转,二人专心干活,只有石碾在“吱溜吱溜”地吟唱。秋葵的脸是红的,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这不禁是干活累的,也是由于兴奋和激动。 她停下来,脱去棉衣,立刻就把亮点显露出来。范蠡不禁看得呆了。真是尤物。 秋葵发现范蠡在看他,深深地低下头,“吃吃”低笑。 “大人,你看什么呢?秋葵值得你一看吗?” “妹子,你很好看。” “大人什么样的女人没看过!” “范蠡是看过很多女人。不过你很好看。” “大人的夫人一定很美。” “是!她很好看,不过死了!” “嘎!”石碾停下了。秋葵一脸的惊恐:“大人......” 范蠡挥挥手:“她死了快二十年了。在吴军围困会稽山的那天晚上......” 秋葵走过来,拿汗巾擦擦范蠡额头上的汗:“大人,你好可怜!” 范蠡叹了口气,接过汗巾,擦去秋葵脸上的汗水,却把她的眼泪擦下来了。 范蠡拍拍秋葵的肩膀:“谢谢妹子,这么心疼范蠡。” 秋葵说:“大人,你没有再找一位夫人吗?” 范蠡说:“天下纷争,兵荒马乱,范蠡连个家都没有......” 秋葵说:“大人,再找一个吧,你是一个大人物,你这样好看,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都有。” 范蠡想起了西施郑旦,心中怅然。“妹子,谢谢关心,等到复国成功的那一天吧。” 他擦去秋葵脸上的泪水。“妹子,你的心肠真好!” 秋葵说:“秋葵感谢老天爷,能让秋葵和大人共处一段日子。秋葵不是糊涂人。我知道,这边的事情一安排好,你就要走了。也许秋葵今生再也不能看你一眼,但这也就够了。秋葵比起世间其他女人,已经够幸运的了。我会永远记住你,大人!” 范蠡说:“妹子是个好女孩。我也会记住你。范蠡只是一个普通男人,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秋葵羞涩地笑一笑:“大人,你也许不知道,天下的女人只要一看见你,就会产生一个共同的愿望,那就是躺下!” 范蠡也笑了:“你把范蠡说成魔鬼了。” 秋葵贪婪的看着范蠡说:“你不是魔鬼,但有比魔鬼还强的魔力。” 范蠡摇摇头说:“妹子,我告诉你一个真实的情况,范蠡这些年食无定时,居无定所,没安安稳稳地睡过一夜觉。也有女孩喜欢范蠡,但是谁喜欢范蠡谁倒霉。凡是喜欢范蠡的人,没有一个过上好日子。范蠡惭愧!” 秋葵说:“我不了解大人的事,但我可以说,那些喜欢你的女人,没有一个后悔过。对吗?”。 范蠡摇摇头:“正是这一点,让范蠡难过。我时常骂自己是灾星。” 第四百章小河流水 第四百章 小河流水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小麦经过粉碎,便成为小麦粉。再把小麦粉加水搅合,加上菌种,制成大约每块十斤左右的曲块,堆放在一间小屋里发酵。 这间小屋经过一种专门采集来药草的蒸熏,消灭了其他杂菌。可以保证曲种大量快速繁殖而不被其他杂菌侵扰。 这一切都是在陈靖老头的指导下,严格按照操作规程完成的。 陈靖老头说:“大人,现在就等着酒曲成熟就行了。” 范蠡说:“酒曲要多久才能成熟?” 陈靖老头说:“大概需要三到四十天时间。酒曲成熟了,我们把它搬到通风地方阴干,就可以保存起来备用。” 接下来,范蠡还是每天和陈靖老头谈,还钻研酿酒的每个技术细节。也和秋葵谈,谈他平时参加酿酒的一些感受。范蠡希望从他们谈话中寻找新技术的亮点。 自己独处的时候,范蠡就开始回忆,回忆穿越之前,和父亲的所有谈话,注意父亲所说的关于酿酒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他后悔自己没有向父亲多学一些酿酒的知识。那时候,父亲还是希望他长大后也做一个酿酒工程师,但是他的兴趣完全不在这上头。 那时候,他认为做一个酿酒工程师,太平凡了,报效祖国的最好方式还是做一名军人,驰骋疆场,马革裹尸,轰轰烈烈。于是他成了一名边防军人。 谁知道他会穿越呢?谁知道现在竟然还用得上酿酒方面的知识呢? 所有和父亲的谈话都从记忆的深处被翻捡出来。他从这些话语中寻找关键词,找到一个,就记下一个。当那曲种快要成熟的时候,他已经记下了如下的关键词: 1,粉碎过筛;2,热水润糁;3,蒸料或蒸糝;4,加水,扬冷;5,加曲;6,大渣入缸(入池)发酵;7,出缸蒸馏;8,二渣发酵;9,二次蒸馏。 范蠡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想,父亲啊,儿子和你相处二十多年,你留给我的就是这几十个字啊。 接下来,范蠡就拿这些词语和陈靖谈,和秋葵谈,把这些词语所包含的意思和技术要点,操作规程相互印证。 夜里就在灯下思考研究。这时,秋葵就会送来一杯热水,悄悄放在范蠡手边,然后默默看着范蠡。 范蠡忽然抬起头来,看到秋葵还在旁边伺候,便说:“妹子,你去休息吧。” 秋葵的脸就红了:“大人,你太辛苦了,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范蠡说:“不用了,妹子,哪能夜里还要麻烦你呢?” 秋葵说:“大人快别这样说。能有缘分伺候大人的女人,天下没有几个。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说罢走出去,不一会,就端来大半碗煎鸡蛋,那鸡蛋加了糖和油,用猛火煎成,娇娇嫩嫩,香气扑鼻。 “大人,吃吧。” 范蠡接过碗来:“妹子,你真可人。”吃了一口,连连赞道:“好吃,真香!” 秋葵开心地笑了:“大人喜欢吃就好,慢点,有点烫。” 范蠡说:“妹子,拿双筷子来,一起吃。” 秋葵连忙说:“不不,大人,秋葵没干活,不饿。你快吃吧。” 范蠡夹起一块,说:“张嘴,吃!” 秋葵连忙向后躲:“不不!大人,这怎么使得!” 范蠡放下碗,冷下脸,说:“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了。” 秋葵身上又开始打颤:“大人......” 范蠡说:“听话,张开嘴!” 秋葵在激烈的心跳中,张开嘴巴,一块滚热香甜的煎鸡蛋送进嘴里。泪水却涌上眼眶:“大人......” “好吃吗?” 秋葵说不出话来,只是使劲地点头。 “好吃就再来一口。张嘴!” 外面月光在静静地照着,小河在无声地流淌。对面的山林黑黝黝的一片,这个只有二三十户的小村子,在甜甜地沉睡。范蠡起身走出门外。 秋葵悄声问道:“大人,你要去哪里?” 范蠡说:“我想出去走走。你先睡吧。” 秋葵说:“不!我要和你一起去。” 范蠡无声地笑笑,低下头,在秋葵耳边说:“那好吧,我们一起走。” 秋葵抢先几步,伸手一拉,大门无声地开了。 月光皎洁而华美。大地,树木,村庄,都沐浴在月光里。秋葵大胆地抱着范蠡的一只胳膊,紧贴着他向前漫步。范蠡就感觉到女孩那柔软的在胳膊上蹭来蹭去。 走出几十步,就来到小河边上,月亮落在河水里,河里是一河的碎银。 范蠡站在小河边,看着对面的山林。夜风吹来,带着山里的清新气息。周围很安静,山林里传来夜枭那“嗷——嗷——”的叫声。 秋葵怯生生地问:“大人,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呢?” 范蠡说:“妹子,我连一点把握都没有,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酿出好酒来。” 秋葵说:“大人,秋葵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心思酿酒,是为了自己喝?” 范蠡笑了:“妹子,范蠡是上将军啊,是除了越王就数我大的那么一个大官。你真以为我闲得无聊自己来酿酒喝?” 秋葵说:“肯定不是啊。那你为什么呢?” 范蠡拍拍秋葵的手背:“我在干一件大事。” 秋葵把脸靠在范蠡的胳膊上慢慢地磨蹭着:“秋葵是小女人,不知道大人感到是什么大事。” 范蠡说:“妹子知道自己是哪国人吗?” 秋葵说:“这个我知道,我是越国人。” 范蠡说:“你知道吗?在十七年前,越国被吴国打败,从此越国就成了吴国的属国。成为了他们的奴隶,自己连军队都没有。” 秋葵说:“这个我听阿爹说过,阿爹说起这个,都哭了。” 范蠡说:“现在,我们越国组建了自己的军队,你郎君陈武也去当兵了。我们的目标就是灭掉吴国,让越国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 秋葵抬起脸来,看着范蠡说:“这个我懂,可和大人酿酒有什么关系呢。” 范蠡说:“现在就要说到酿酒的事了。现在的情况是,吴国和越国力量差不多大,你想两个力气差不多大的人在一起打架,会有什么结果呢?” 秋葵想了一会说:“那特别费力气,自己也容易受伤。” 范蠡说:“对啊,我们要想赢,就要想办法让对方吃不饱肚子,他没有了力气,不就很容易打败他了吗?” 秋葵愣愣地看着范蠡,似乎还不明白,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那脸和玉一样白。。 范蠡说:“只要我能酿出天下第一的美酒,再以很高的价格卖给吴国。我们不要金银,不要珠宝,就要他们的粮食。那样,吴国的粮食,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向越国。最终,他们把粮食都换成酒喝了,他们就要饿肚子,那时候,我们再去打他,不就轻松战胜他们吗?” 秋葵说:“大人,我懂了。秋葵没什么大用,大人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第四百零一章 关于酒甑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要的二十担粮食送来了。二十担粮食也就是是后世的几千斤粮食,占地方不大,范蠡通知村长安排地方收下粮食。另外叫郡守安排人员常驻这个叫渠阳的小镇,随时听候调遣。 经过一个多月的反复访谈和对父亲谈话中关键词的研究,范蠡已经对酿制蒸馏酒的工艺有了一个大约的了解。 他把自己的计划如实地告诉了店主陈靖老头,深得陈靖的赞赏。范蠡又把回想起来的那些关键词和陈靖一起解读。以陈靖的酿酒经验进行填充。一套完整的工艺流程。便已经形成。 陈靖老头对这样的创新,也十分激动,这将是上古酿酒业的一次革命。 可惜的是,越国复国之后,害怕这种新技术流传开来,破坏了国民的精神面貌,朝廷便下令关闭了这个酿酒作坊,销毁了所有设施,致使这项新技术刚出现就被扼杀。直到一千多年以后,蒸馏酒才重新出现。这是后话。 范蠡说:“老人家,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不知道能不能酿出酒来。” 陈靖说:“大人,按照道理去推演,那是一定可以酿出酒来的。” 范蠡说:“现在我们所缺少的就是蒸馏用的酒甑,只等吴班到来,为我们制造出一个酒甑,就可以试验了。” 陈靖老头说:“要不这样,现在粮食已经送来了,我们先把秫子(高粱)碾出来,等候你说的吴师傅,只要你的蒸馏锅一做出来,就可以试验了。” 范蠡说:“这样也好。”于是,弄来几百斤高粱,收拾干净,上碾粉碎。还是范蠡和秋葵推碾。 为了实现这个计划,范蠡也是豁出去了,脱去长衫,只穿短衣服干,也不管什么风度不风度了。 秋葵看到范蠡这样,感觉更是拉近了距离,一天干到晚,累是累点,但兴高采烈。 打完之后,过一次筛,把粗渣再打一遍。几天的苦干之后,几百斤秫子已经全部粉碎备用。 忽报吴班来了。范蠡连忙迎出来:“大哥来了,大哥来了!” 吴班当年在姑苏干活,受到当兵的歧视和虐待,范蠡救他出来时候,曾经和他结为兄弟。 吴班一见范蠡,眼睛发潮。说:“二弟,一向可好?” 范蠡也很激动:“大哥,我挺好的,嫂子可好,小二侄儿可好?” 吴班说:“谢谢二弟挂念,都好,你还不知道吧,小二当兵去了。” 范蠡说:“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应该让小二留在身边,好好把你的手艺传下来,那比一个当兵的作用大多了。” 吴班说:“我也是这么说,可那小子非要去当兵不可。说是要做个将军再回来见我。” 范蠡哈哈笑道:“好,有志气!” 忽然想起来:“大哥,鲁海师父被伍子胥害死了,他的两个徒弟长庚和罗子辰因为不愿在吴国做官,吴国就要除掉他们。我把他们救出来之后,叫他们去投奔你和公孙郅先生。他们到了你那边没有?” 吴班说:“他们都到那边去了。每天都在我们一起干活呢。” 范蠡说:“好好,这我就放心了。” 兄弟见面,互道离别后的情景,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吴班带来了一些木匠,铁匠,石匠,几辆马车带来全部要用的工具,甚至连铁匠炉子都带来了。 范蠡说:“好好,大哥想的真周到。” 吴班在这和范蠡说话,他带来的人,就搭建帐篷,埋锅造饭。他带来的都是手艺人,干活机巧,没要一个时辰,吃的住的都安排好了。 这时候,秋葵走来说:“大人,饭已经好了。回去吃饭吧。” 吴班说:“二弟,和我们一起吃一顿饭吧,好久不见你,想和你说说话。” 范蠡说:“好,我和二哥一边吃,一边聊。”转脸对秋葵说:“我要和吴班师傅说事,晚饭回去吃吧。” 秋葵有些失落地点点头:“好吧。” 工匠们从马车上抬下一块木板,三弄两弄就弄成了一张桌子。原来那桌子竟然是折叠式的。 这可是范蠡第一次看到,心中赞叹:“工匠们干事就是不一样。” 饭后,吴班说:“二弟,说罢,要我为你干什么?” 范蠡说:“我要大哥为我做一个世上从来没有过的东西。” 吴班说:“二弟,只要你说出个样子来,我就能做出来。你说吧,要做什么?” 吴班这不是说大话,他作为鲁班的徒弟,真的可以说个样子就能把东西做出来。 范蠡简单地介绍了当前吴越两国的形势,以及自己酿酒的目的。 吴班说:“好了,二弟,我懂了。要我干什么?” 范蠡说:“大哥为我做一个蒸馏的酒甑。” 吴班说:“你先说说这个原理。” 范蠡说:“这是我想的。现在我们平常喝道酒,就是发酵之后滤除渣滓,这酒浑浊,味道也不好。现在我想用蒸汽带走酒精,然后把蒸汽冷却成水,流出来,就是酒了?这样的酒肯定清亮。味道也好。” 吴班疑惑道:“这样能酿出酒来?” 范蠡说:“我想试试。” 吴班说:“好。试试,说不定就成了。你说这酒甑是什么样的。” 范蠡说:“酒甑分三层,最下面是大锅,烧水用的,锅的上面是馏列,是放大料的,大料上面是承酒盘,承酒盘必须有些孔,让蒸气冒上去,最上面是冷却室,蒸汽在这里冷却成酒,落在承酒盘上,流出去。” 范蠡一边,吴班一边在羊皮上画图。画完之后,再考虑细节,考虑用哪些工艺。比如如何解决密封问题,如何让承酒盘冒上来蒸汽又不会把酒漏下去。等等。 二人一边研究,一边讨论。 一直讨论到二更之后,范蠡才回到秋葵的小客栈。刚推开门,秋葵就迎上来:“大人回来了?” 范蠡说:“妹子还没有睡吗?” 秋葵说:“没服侍大人睡下,秋葵不敢先睡。” 范蠡心里软软的,说:“妹子,难为你有这一片心,只是太辛苦你了。” 秋葵说:“大人,秋葵服侍你,心里喜欢呢。”。 范蠡叹息说:“妹子,我估摸着,就在这两天,你的郎君陈武就要回来了。他回来之后,我就搬出去住了。在你家不方便。” 秋葵说:“大人不必搬出去,秋葵可以为你做饭,每天晚上给你准备热水。秋葵虽然不能亲近你,但可以经常看见你。” 第四百零二章 陈武归来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经过两天的讨论,酒甑的样子已经在图纸上形成。根据吴班的提议,下面是一口大铁锅。中间馏料的那一块用一口大缸去掉底子代替,好处是,沙缸不上锈,可以保证酒的纯度。中间的承酒盘和上面的冷却室,全部用锡制作,这种材料同样可以保证酒的纯度。 范蠡说:“大哥,这东西得多久才能做出来?” 吴班说:“最少得半个月,才能做出一个酒甑来。” 范蠡说:“蒸馏之前大料发酵得二十天左右,我们把蒸馏之前的工序全部完成,让大渣如缸发酵。发酵完成之后,正好酒甑也做出来了,就可以上甑蒸馏了” 吴班说:“这个办法好,可以节省时间。” 计划一旦定好,大家全部行动起来,吴班那边,一部分人建房子,一部分人制作酿酒必用的工具,吴班带领几个人制作酒甑。 铁匠炉子烧起来,木匠干起来,石匠也干起来。整个工地上热火朝天。 范蠡这边,聘请了两个村民,作为酿酒厂的正式员工,开始准备发酵。 先在地下埋一口缸,以备发酵之用。然后将粉碎好的高粱加水浸泡一天一夜,然后上锅蒸煮。煮熟之后,出锅冷却,加入稻壳,拌匀,然后加水,加上酒曲,反复抄拌均匀,最后装缸密封发酵。 整个过程,都有陈靖老头现场指导。具体做法,范蠡做出记录。成功的就是经验,失败的就是教训。以便今后不断改进工艺。 一切完成之后,范蠡也累坏了,回到陈靖店里,打算休息一会,秋葵进来了,红着脸,兴奋地说:“大人,陈武回来的了。” 陈武是陈靖老头的儿子,秋葵的男人丈夫,这次越国建立军队,应招当兵去了。 范蠡发现这条小河的水好,酿出来的酒特别好喝,便决定在这里办一个酿酒厂。 店家陈靖老头是酿酒专家,但是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范蠡就派人把陈武从军队调回来,打算试验成功之后,就把这个酒厂交给陈武管理。 从这里去兵营,往返得一个多月。现在陈武回来了。范蠡连忙爬起来,对秋葵说:“妹子,快叫他进来说话。” 陈武进来了,倒身下拜:“属下陈武见过上将军大人!” 范蠡上前拉起陈武。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人,身板挺直,军营训练,风吹日晒,他的脸色是表示健康的小麦色,,浓浓的眉毛,挺直的鼻梁,五官棱角分明,是个英俊的青年呢。 范蠡说:“兄弟,我怎么看着你眼熟啊?” 陈武躬身说:“大人,你当然应该看我眼熟的,我在大营和你一起训练了几个月,天天见面呢。” 范蠡恍然大悟:“兄弟也参加了三百人集训?” 陈武说:“是啊,我还是小队长呢。” 范蠡哈哈笑道:“怪不得眼熟,原来我们是战友!” 陈武躬身:“不敢,陈武是大人属下小兵。” 范蠡说:“不对,一起当过兵的不管是将军还是士兵,都是战友。” 陈武说:“大人说的对。大人,陈武在军队刻苦训练,准备沙场杀敌,为何将我召回?” 范蠡说:“我把你召回,是因为你刚新婚不久,思念你的小媳妇,叫你回来团聚啊,不好吗?” 秋葵的脸红的像山楂,羞涩地叫道:“大人......” 陈武的脸也红了:“大人说笑了。” 范蠡开心地说笑一会,收敛笑容说:“我叫你回来,是为了叫你做一件比当兵更重要的事。” 陈武说:“不知道大人要陈武干什么?” “酿酒!” “酿酒?”陈武当兵之前,就靠酿酒为生。他家酿的酒附近几十里知名,有人爱喝好酒,就会带点粮食来换酒喝,他一家就可以维持生计。难道上将军从队伍上把他召回,就是为了酿酒? 范蠡见陈武一脸的疑惑,就把当前吴越两国的形势简单介绍一下,又把自己的计划说一遍。然后说:“兄弟,你家靠酿酒为生,技术上有底子,你家又住在这条小河边上,过几天,我们的试验成功了,这里就要建造一个很大规模的酿酒厂,这酒厂就交给你你打理。请你能够担负起这个重任。” 原来是这么回事!陈武躬身一礼,说:“大人,陈武干活可以,但能不能领导那么多人,心里没底。” 范蠡说:“没事,谁也不是开头就会,慢慢学着干,这厂子也是慢慢扩大。而且你只管酿酒,卖酒的事不用你管,原料采购的事也不要你管。” 秋葵不耐烦了:“当家的,大人叫你干事你干就是了,推三阻四!” 陈武深深一躬说:“大人,属下遵命就是!” 范蠡说:“很好!这才像我的兵。今天天色已晚,你先歇一宿,明天和你父亲聊聊,叫老人家把技术上的事对你交代一下,然后去工地熟悉情况,就可以正式接手了。” 陈武说:“是!” 范蠡停了一下,说:“兄弟,大营那边的情况什么样?” 陈武说:“集训队已经分散到队伍里,整个大军都在进行强化训练。只是——” 范蠡说:“只是什么?” 陈武说:“只是越姬大将军不见了?” “什么?”范蠡一下子跳起来,“越姬不见了?” 陈武说:“是的,越姬大将军不见了。” 范蠡愣住了,半天才说:“说说,是怎么回事?” 陈武说:“头一天,越姬大将军还带领我们一直训练到天黑才收队,什么异常情况都没有。第二天,大家按时到操场集中,却迟迟不见大将军到来。因为越姬大将军的住处谁也不能进入一百步之内,大家谁都不敢去找他。大家一直等到吃中饭,大将军还是没来,就有人报告了灵姑子大将军。灵姑子大将军带人去了越姬大将军的住处一看。那里空了,早已不见越姬的身影,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看到越姬大将军。” 范蠡说:“没有派人寻找吗?” 陈武说:“找了,灵姑子大将军派出几百人,在周围几百里范围内搜索了半个月,一无所获。” 范蠡的心像是一下子掉进冷水里。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他不该把越姬一个女孩扔在十万大军中。 越姬是一个战争孤儿,爹娘死于战乱。是越女收留了她,在深山长到十七岁。练就了绝世武功。但在心志上还单纯的像个孩子。 她对世事不大懂,对吴越之争也没有什么概念,她跟范蠡出山去训练越军,都是因为范蠡! 她从骨子里爱恋着范蠡! 这个范蠡懂。他还没想透今后如何处理这件事。他接到越王的命令,要他设计削弱吴国的国力。便匆匆离开了大营,而把越姬扔在那里。 越姬只有十七岁,在十万大军中,她依靠谁? 她去了哪里?她干什么去了?不用害怕遇上歹徒,世上还没有人能够加害她,也不用担心遇上猛兽,她打死一只老虎和杀死一只小鸡一样轻松。 但是,她在天地间游荡,是个什么事? 范蠡心中阵阵作痛。。 他哑着声音说:“兄弟,妹子,去歇着吧。” 秋葵走到门边,回头看一眼范蠡,头来含义复杂的一瞥,似乎是说:“大人,对不起,秋葵不能陪你了。” 第四百零三章 渠阳大烧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大渣发酵的第二十五天,陈靖老头说:“大人,我估计今天应该成了,我们打开看看。” 范蠡心里有些激动,说:“老天保佑!但愿我们能够成功。” 发酵的大缸周围,围满了人,。陈靖老头打开密封缸口,一股浓郁的扑鼻的香气突然冲出来,大家都禁不住“啊”了一声。 还没喝上酒,就凭这香味,就要把人陶醉了。陈靖老头趴在缸口上,捏起一团渣料,在鼻子上闻了闻。用手巴拉一下渣料,对儿子陈武说:“你看这渣料,疏松的跟丝瓜瓤一样,而且这些空隙的大小都均匀一样,这说明发酵成功了。” 陈武说:“这样子我都记下了。” 陈靖说:“大人,可以出渣了。” 范蠡说:“陈武兄弟,你不用干活,你就记下这些技术细节就行。” 于是,指挥工人把渣料挖出来,该加水加水,该加料加料,抄拌均匀之后,把蒸锅里的水烧开,在蒸锅的馏列上铺上一层稻壳,然后一层一层加上渣料,最后加上承酒盘,加上锡做的冷却室,密封好。 下面的柴火呼呼然后烧。一顿饭之后,打开,在渣料上泼上一盆温水,称为盖头浆。再密封好,继续烧火蒸煮。 大家都围在边上,人人心里都怀着期待,又不无担忧。这样能流出酒来吗?酒甑的半腰上,伸出一只竹管来,等会酒浆就会从那里流出来。真的会流出酒来吗? 蒸了一会,酒甑里发出低沉呼呼声,陈靖耳朵贴在酒甑上听一会,说:“大人,可以了。你拔掉竹管上的塞子。” 范蠡说:“好,我来开酒!”弯腰拔掉塞子,稍一停,便有清亮的液体流出来,那香味一下气散开熏得大家,张大嘴巴呼吸。 “啊——出酒了——”大家欢呼起来。 天呐,这是酒吗?怎么比山泉还要清亮啊。 那酒浆的流头有筷子那么粗细,一会儿,下面的沙罐里就接了二三斤,这就是酒头了。陈靖把沙罐拿开,换上一个坛子承接。酿酒要摘取掉酒头和酒尾,当中那一段流出来的就才是好酒。 陈靖拿一只小碗,接了一碗酒,递给范蠡:“大人,你先尝尝!” 范蠡接过来,呷了一小口,没错,就是这个味!这种蒸馏酒,他在穿越之前喝的一直是这种酒。这一口酒,勾起了他多少往事的回忆。 “大家都尝尝!”他把碗递给陈靖,陈靖喝一口,递给陈武,陈武喝一口,递给吴班,吴班喝一口,递给身边的工人,大家一人一口往下传,很快一小碗酒喝完了,。又接了一小碗,继续传递着喝。 这些人除了范蠡,之前谁也没喝过这种酒。谁也没有尝过这样的美味。每人赞叹不已,太好喝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喝的酒呢?之前他们喝的那些,哪里是酒?马尿都不如! 范蠡高声叫道:“兄弟们,大家觉得这酒好喝吗?” “大人!太好喝了。” “大人,这哪里是酒啊?就是琼浆玉液啊!” “大人,这要是酒,我们之前喝的就是马尿啊!” “哈哈哈......” “我们成功了!”范蠡哈哈大笑。 “大人——”秋葵慌慌张张地从家里跑来,“这里出酒了吗?怎么这么香啊,我在家里就闻见香味了!” 小店距离这里几十步远呢。范蠡说:“妹子,你在家里真的闻见香味了?” 秋葵脸红红的,说:“真的,在家就闻见香味。” 范蠡把酒碗递过去:“妹子也喝口尝尝。” 秋葵捂着嘴,笑着躲开:“我不会喝酒......” 范蠡说:“酿出这酒来,妹子功劳也不小,尝尝嘛。” 陈武说:“你这婆娘,大人叫你喝一口,你就喝一口。” 秋葵说:“谢谢大人!”接过碗来,轻轻抿了一口,立刻叫道:“啊!好辣!” “哈哈哈......”大家开心地笑起来。 “不过好香!我还要喝一口”又喝了一小口。红着脸笑,眼中流出醉意,“恭喜大人,你成功了!” 范蠡说:“不对,应该说我们成功了。” 这一甑投入二百斤高粱,蒸馏了五十多斤酒。范蠡的父亲说过,最成功的一百斤高粱可以酿造四五十斤酒,也就是说,大渣酒酿出五十多斤,二渣还可以酿出最少四十斤酒。 于是,挖出酒渣,再次加料加曲,入缸发酵,准备蒸馏二渣酒。 范蠡召集开会。做出几项规定。1,渠阳村的酒厂正式宣告成立,以村名命名,就叫渠阳酒厂。酒的名字叫渠阳大烧。2,陈武为酒厂总管。负责酒厂的一切事务。陈靖为酒厂技术总监,3,秋葵为酒品总管,负责酒品保管和分发;4.吴班和手下工匠常驻酒厂,负责酒厂酿酒设备的制造和维修以及酒厂的基础建设;5,郡守负责和朝廷的联系事务:6,生产的酒品严禁在越国出售,未经批准,严禁一滴酒流出厂外。7,酒厂工人的待遇以能够维持全家生活为准,酒厂工人离开酒厂要经过搜身,发现私自夹带酒品离厂者,斩!8,郡守派两个百人队护卫酒厂。护卫士兵不得喝酒。不得干预厂内生产,不得让厂外人员靠近酒厂。军费由郡守发放,不得和酒厂发生财务联系。 这应该是史上的第一家国营企业。 二渣酒也蒸馏出来了,经过勾兑,共得酒品一百多斤。 晚上,范蠡和陈靖一家吃饭。陈靖说:“大人,你就要走了吗?” 范蠡说:“老人家,我在这呆的够久了。我必须要走了,我得为这些酒寻找销路。” 陈武说:“大人,我就一当兵的,你把这个担子交给我,我不知道能不能打理好。” 范蠡说:“兄弟,按规矩办,你一定能把这事做好,有一天复国成功,你会作为功臣受到封赏的。” 秋葵低着只是吃饭,一句话不说。范蠡说:“妹子,你怎么一句话不说?” 秋葵抬起头,范蠡看到他的眼睛有些红。她说:“你走了,以后还会回来吗?”。 范蠡心中一动,他知道秋葵此刻的心情,说:“妹子,这个酒厂是我一手办起来的,它在复国大业中起着很大作用,我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回来看望你们的。” 她就坐在范蠡身边。范蠡感觉到她的手在桌子下面伸向自己。 第四百零四章 我在等你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郡守为范蠡准备了一辆轻便马车,车上放着两坛酒,那是渠阳酒厂第一次酿出来的烧酒。这种酒原浆有六七十度,经过加水勾兑,大约还有四十度左右。这样的酒在当时已经是高度烈酒了。 酒这东西,从酒甑里流出来之后,装在容器中还要继续发酵成熟,一般经过三年存放之后,那酒才消除冲劲,变得醇浓好吃。 但范蠡心急如火,哪里还能等到三年之后呢?所以勾兑一下,就要匆匆上路了。 大家都来送行。范蠡对吴班说:“大哥,现在酒厂的设备太少,酿出来的酒肯定不够用,你要抓紧时间,赶制一些石碾,石磨,准备粉碎粮食。还要抓紧时间多做几个酒甑,准备扩大生产。” 吴班说:“这个二弟都说了,大哥一定照办。” 范蠡说:“还有厂房,也要抓紧修建。不然天气不好就不能干活了。需要用人,雇请就是,费用由郡守拨付。” 吴班说:“我会抓紧的。” 范蠡又对陈武说:“兄弟,你派人去联系购置一批酒坛,这个都要用的。酒厂用功工就在渠阳雇请,不要让外界知道这里有个酒厂。” 陈武说:“属下谨遵大人的话去办。” 范蠡一边说话,一边朝院子里张望,怎么不见秋葵出来送行呢? 来这里几个月了,得到秋葵很多照顾,秋葵对他爱恋有加,也给了他很多快乐,这会怎么连一声道别都没有呢? 算了,秋葵毕竟是成了亲的人,他的丈夫陈武在,当着这么多的人,也不能说什么敏感的话。这边的事已经安排了专人打理,范蠡再次来这边的可能性不大了。也就是说,今后是不可能再见到秋葵了。 这样也好,人生聚散离合原本常事,也不必要弄得生离死别的样子,潇洒地挥一挥手,一切都过去了。 范蠡告别了大家,坐上马车,一抖缰绳,亮了亮鞭子,两匹马便“嘚嘚”地小跑起来。 渠阳这个小村子孤零零地坐落在越国南边的边境,过了那条小河就是无人区。向北走出几里,就是一片原始丛林,穿过这片二十多里宽的丛林,才真正进入世人居住的区域。 马车行驶在平坦的土路上。这是通向外界的唯一通道。 范蠡的心情很沉重。他由秋葵想到了越姬。这个小越女离开大营,去了哪里呢? 范蠡的年龄虽然比她大了一倍,范蠡在和她的相处中,也曾极力避免不要生出男女之情。但范蠡是越姬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而且范蠡又是那么优秀,要想杜绝越姬的爱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越姬离开大营是因为范蠡吗?要不是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把一个十七岁的女孩扔在十万大军中。荒唐,糊涂,愚蠢!现在想起来,范蠡只顾了公事,只想着复国的事。完全没有顾及越姬的感受。 如果越姬出现三长两短,就是没有人追究范蠡的责任。他也将抱愧终身。 就是越姬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她的生活也将是灰暗的,绝无幸福可言。 范蠡心中那种钝性的痛感,深深地折磨着他。遥望天际,几朵白云在悠闲地飘荡。 越姬小妹,你在哪里? 马车缓缓前行。走过村子北面的空地,就进了碧绿的丛林。因为渠阳村要和外界往来,树林中被开出一条路来。这所谓的路,也就是这地方经常有人走过,野草少一点而已。 鸟儿在树上鸣叫。阳光从树的枝丫间照下来,树林便显得斑驳离陆。除了这辆马车走动的声音,树林里十分幽静。 要走二十里,才能走出这片丛林。大约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马车正处在这片林带的最深处,一个发现让范蠡惊呆了。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没膝的荒草中。 那不是秋葵又是谁? “吁——”范蠡勒住马,跳下马车,跑过去:“妹子,你在这里?” 秋葵说:“秋葵在这里等候大人,就是想最后看大人一眼。” 范蠡说:“妹子,你独自跑到这里,陈武和你公公发现你不见了,会着急的。” 秋葵说:“我对陈武说过了,我来采点草药,有些草药必须在清明前采集才好。” 范蠡还能说什么呢?他深知自己带给这个女孩的除了痛苦,什么也没有。他躬了躬身,满怀歉意地说:“妹子,这事都怪范蠡。是我骚扰了你的清静。我没有明确地告诉你。我是不能长久呆在渠阳村的。我们短暂相处之后,就要分离的。” 秋葵转过脸去,看着树叶中漏下来一道道光柱,说:“大人,这个不需要你说明的。秋葵知道你不会长久呆在渠阳村,也知道我们很快就会分离,而且还知道你这一去永远都不会回来。一切都是秋葵自找的。但是秋葵不后悔。大人,我已经看到你了,你要很急,你现在可以赶路了。” 范蠡摇摇头,说:“妹子,我是很急。但是再急也不在这一时。正如你所说,我们自此一别,天各一方,也许永远都不会在相见。我要珍惜这最后的时间,和你多呆一会。” 秋葵笑了,伴随着笑容,眼泪也流下来了。“原来大人也有这样的心愿。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自从你上次在我们家住了一宿,我几乎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你在我面前。我以为一辈子再也看不见你了。谁知老天爷竟然把你再次送到我面前,而且在我家一住就是几个月。这已经大大超过我的期望了。我应该知足了。”说着眼泪又流下来了。 范蠡轻轻擦去秋葵的泪水,秋葵抓住范蠡的手,把那手按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磨蹭。那脸颊柔软,光滑,细腻。范蠡柔声说:“妹子,陈武不必去当兵了,你们夫妻好好经营,把酒厂搞好,你们积攒的钱,会让你们今生衣食无忧。和陈武一起好好过日子。范蠡求妹子一件事,请妹子一定答应。” 秋葵说:“什么事?大人请讲。” 范蠡说:“你我今日分别之后,范蠡请妹子忘掉范蠡,就是忘不掉,也不要想范蠡,这样会让你很难过的。范蠡连个家都没有,四处漂泊,将来埋尸何处都不知道......” 秋葵说:“大人......” 范蠡抬手打断秋葵的话:“你我相逢又分离,这也许命中注定。分别之前,你就不要叫我大人了,你叫我一声范郎吧。” 秋葵哭着叫道:“范郎!”。 范蠡说:“妹子等会。” 说着从马车上拿下一块帛布,展开,铺在地上。 我是范蠡 最新章节 第百四百零四章 我在等你网址: 第四百零五章 刀割脖子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秋葵走了,一步三回头。尽情地释放,也没有缓解离愁。虽然有万般不舍,分别还是不可避免。 秋葵阿娜的身影渐渐变小,最后终于在一个小树丛后面消失了。范蠡回身,沿着原路返回,在密林深处找到马车。 几个时辰的放牧,马已经吃饱了青草。见范蠡回来,打着响鼻欢迎。范蠡重新套上马,跳上马车,一抖缰绳,马车开动了。半个时辰后,范蠡走出密林,行进在平原上。 一轮红日收敛了光芒,漂浮在遥远的天际,西天边泛起一片橘红色。黄昏的田野,辽远空旷,远处逶迤的群山只是一抹青黛。 看不到村庄,也看不到一个人,原野上虽然植物繁茂,却显出一片原始的荒凉。 范蠡心中充满分别的失落。他不去赶那马,任凭马自由地向前走。 秋葵离别的愁苦,感动了范蠡。他没有想到,几个月的相处,秋葵对自己竟然会这样依恋。当她的身体完全暴露在天光之下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女孩竟然美的这样惊心动魄。 彼此都是人生中的匆匆过客。要想不留遗憾是不可能的,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遗憾。 规矩只是一道无形的藩篱,当爱的意义超越这道藩篱的时候,它就变得毫无意义。 周围开始变暗,黑夜降临了。走了一天,距离渠阳只有几十里路,周围看不到村庄,也没有集镇,范蠡决定连夜赶路。 虽然距离姑苏还十分遥远,但他感觉距离西施已经很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西施了,她还好吗?情况有没有新的变化?还有郑旦,她是最苦的女人,一个人孤苦地在那神秘地小院里生活了那么多年。 都是自己害了她们。当年她们在浣沙溪中浣纱、唱歌,说笑,无忧无虑,是何等快乐。是自己让他们过上了另外一种生活。虽然她们获得了物质上的最高享受,但她们的情感却被撕裂了。 倘若她们不爱范蠡,她们未必就会跟范蠡走,就是跟着范蠡走了,也很难把复国这件事当做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做。那事情的结果就可能是另外一种样子。 追根溯源,是范蠡利用了他们的爱恋,来完成复国大业。而实际上,这所谓的复国大业,其实与范蠡毫无关系。当复国成功的那一天,范蠡毅然离开了,他没有享受复国的任何红利。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仰望星空,范蠡发出最原始的追问,我这是为了什么? 一边走路,一边胡思乱想,这样混混沌沌走了一夜。月亮落下去了。东方的天边发亮,周围愈加黑暗,进入了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段时间。 范蠡停下马车。他决定打个盹。恢复一下体力。不然夜里赶路,白天打盹,那就把时间弄乱了。 他把马卸了套,找一处青草茂盛的地方,让马自由吃草。然后从车上拿下帛布,铺在地上,坐下,靠着车轮,很快就睡着了。 忽然,范蠡感到脖子上冰凉。眼睛一睁,阳光立刻射入眼帘,不由得眯盱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睛,才发现一柄宝剑正搁在自己的脖子上。 接着,他看到两条长腿,再向上就是就是女人那波浪汹涌的身材,然后就是一张洁白如玉的女人的脸。 范蠡没敢动。那宝剑就在他耳朵下面的脖颈上,只要向里面一动半寸,就会切断他的动脉。 范蠡不想死,但是他不害怕。要是那口宝剑抖动一下,切入他的脖子,也就一了百了。 “你要杀了我?” 那女人说:“等我把事情弄清楚,再决定是不是杀了你。起来说话!” 范蠡慢慢站起来,那宝剑一直搁在他的脖子上。范蠡学过一种功夫,就是可以在没有任何预备动作的情况下,突然旋转身体,以极快的速度漂移三尺。这是一种逃命的功夫,在数不清的战斗中,这功夫不止一次地救了他的命。 暗暗凝聚功力,只要让那宝剑离开脖子一尺,他就可以拔出宝剑,和这女人打一架,能不能打得过人家,那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别动!”那女人已经感知到他就要有所动作,宝剑一硬,范蠡就感到脖子上有点刺痛。就是说,剑锋已经割到他的皮肤了,只是还没有割破而已。 范蠡内心叹了口气,算了,反抗是毫无意义的,对方的武功高出自己不止一倍。能够毫无声息地走近自己,把宝剑搁到自己脖子上,而让自己毫无察觉,这样的人,除了小越女越姬,别的还没遇到。 眼前这个也是。自己刚打算用功,人家就知道了。要是想杀了自己,现在就已经死透了。 她说了,要弄清情况再决定是不是杀了自己,她要弄清什么情况?反正自己也反抗不了,随他去吧。无所谓了。 范蠡决定冒险试一下,死就死了,不死再想办法摆脱威胁。突然一转脸,直接看着那女人。 这一转脸,脖子也要稍微动一下,那宝剑最少会割破他脖子上的皮,如果是这样,他还有逃脱的可能。 但是令他绝望的是,在他脖子突然一动的时候,那支宝剑也随之一动,还保持原来的距离和角度。丝毫没有割破他的皮肤。也就是说,对方的武功已经高到难以想象的境界。 凭武功摆脱对方的控制,是想都不用想的事。 “别动!你真想死?” 那女人的语气是冰一样的冷。 范蠡说:“我要想是想死,早就不麻烦你了。我有一千种死法,加上你杀死我,就有一千零一种死法。” 女人说:“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话。说,你是谁?” 范蠡斜着眼看了看脖子上的宝剑,眼睛看着远方,说:“你怎么还不动手?杀一个人还要这样犹犹豫豫?” 女人说:“我说了,弄清情况再决定是不是杀了你。” 范蠡说:“不用了,我肯定值得你杀。” 女人说:“你不怕死?” 范蠡说:“怕呀!谁不怕死?” 女人说:“那你回答,你是谁?” 范蠡叫起来:“别磨蹭了,我肯定值得你杀,我回答是死,不回答也是死,干嘛回答你?” 女人说:“不回答肯定死,回答了不一定死!”。 范蠡说:“那好,我回答你——可是我忘了,你这样把宝剑搁在我脖子上,我被你一吓唬,什么都忘了。” 那那女人牙一咬:“那你就死吧,成全你!” 第四百零六章 越女之泪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说:“我这人胆小,你把宝剑搁我脖子上,我什么都忘了,没法回答你的话。” 那女人说:“你不是不怕死吗?这会又说我吓唬你。你连死都不怕,还怕吓唬?” 范蠡苦笑笑:“我那是嘴硬。怕死也没有办法。我又打不过你。” 那女人说:“不要废话,快说,你是谁?” 范蠡叫道:“我说了,被你吓唬的忘记了,我想不起来我是谁了。要不这样,你把宝剑拿开试试,我也许还能想起我是谁。” 那女人哼了一声:“反正也跑不了你。”撤回宝剑,“说吧,你是谁?” 范蠡笑笑:“别急,你让我想一会,想起来了,就告诉你,要是实在想不起来,我也没办法。” 女人厉声说:“别调皮!信不信我真的一剑杀了你?” 范蠡说:“不信,你根本就不想杀我。” 女人歪着头,看着范蠡,呆了一会,又哼了一声:“你怎么确定我就不会杀你?” 范蠡笑了笑:“你要是想杀了我,我早就死了,就没有这么多废话了。再说,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干嘛杀我呀?我和你没有仇。” 女人说:“有没有仇,知道你是谁就行了。” 范蠡说:“那更不能告诉你了,万一你知道我是谁,正好和你有仇,那你‘咔嚓’一下,我不就完了吗?” 女人咬着牙说:“你一直在调皮。在戏弄我。我就杀了你又能咋地?”白光一闪,宝剑又搁到范蠡脖子上。 范蠡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那女人奇怪地说:“你怎么不说话了?” 范蠡说:“我在等死啊。我光棍一条,父母早已归天,没有老婆,也没有孩子。不需要留下遗言。你杀了我吧,我自己也不想活了。” 女人忽然叹了口气,把宝剑拿开,插到剑鞘里,说:“我输了。这下你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范蠡说:“咱说好了,你不能一听说我的名字‘咔嚓’就是一剑,那就没意思了。你听说我的名字,就是想杀我,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告诉我为什么杀我?好不好?” 那女人说:“好吧,答应你,现在你说吧,你是谁?” 范蠡说:“我是范蠡!” 那女人牙一咬:“果然是你!”伸手就去拔剑。 范蠡叫道:“别别!咱说好了的。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我,你再拔剑。” 那女人停止拔剑说:“好,叫你死个明白,你说你为什么要要欺负我女儿?” 范蠡愣住了:“我欺负你女儿?谁是你女儿?你又是谁?我范蠡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什么时候欺负你女儿了?” 那女人脸上掠过一阵悲伤:“她才十七岁!” 范蠡心中忽然掠过一阵莫名的恐惧。暗想,这回报应也许是真的来了。他似乎已经知道这女人是谁了。也知道她的女儿是谁了。说:“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女人说:“我不知道我是谁,我没有名字。但是你不该欺负我女儿。” 范蠡说:“你是越女!对吗?” 女人说:“那是别人这样叫我们。” 范蠡说:“那你的女儿就是小越女。对吗?” 女人说:“她只有十七岁!” 范蠡大声说:“我没有欺负她。我还要感谢他,是她杀死了闽江八鬼,救了我一命。这件事上,我一点没有欺负他,但我还是该死!” 女人难过地说:“你说说,你哪里该死?” 范蠡说:“我不应该和她做朋友,我不该带她离开深山,我不该带她去见越王,让越王封她为大将军,封她子爵。我不该带她去训练越军。我最不应该的是,把一个人扔在大营中。现在,我已经得到消息,她已经离开大营,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说完了。我没有什么能够补偿她的,只有这条命,你拿去吧。反正我也活得够累了。” 范蠡心中难受极了,语气悲怆凄凉。他闭上眼金,等着挨那一剑。反抗是没有意义的,小越女越姬的武功就高的匪夷所思,而她的母亲的武功比她还高,范蠡这样的高手,三五十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他迟迟没有等来那一剑。他睁开眼,说:“你怎么还不动手?” 女人咬着嘴唇,凄切地说:“因为你说的都不对,你说的都不是错。” 范蠡莫名其妙地说:“那我还做错什么了?” 女人的眼泪忽然流下来了:“你这个混蛋!你不该让我女儿爱上你,你知道吗?” 范蠡要崩溃了。原来男人可爱也是一种灾难。范蠡说:“这个我也有所察觉。我曾经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和越姬保持距离,但是,我做的不好,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这是罪过的话,你就杀了我吧。” 女人哭出声来:“我怎么能杀了你?我要是杀了你,我女儿怎么办?她只有十七岁!” 范蠡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试探着说:“别哭好吗?我知道你难过,可我心中更难过。”他怯生生地掏出一块洁白的方帕递过去。 女人把他的手拨到一边,抓着自己的衣袖擦了擦眼泪:“我女儿是个苦孩子,从小就没有了父母。我把她捡回山里,想让她远离苦难,安静地过一辈子。可还是没有能够躲开你们。特别是你,范蠡!如果遇到的是另外一个人,我女儿也许就不会遭受这样的罪了。我那苦命的孩子!”说着又哭了。 流泪是女人的特权。即便是越女这样大英雄,还是喜欢用眼泪来表达感情。 范蠡拿着白帕的手缓缓伸过去,去擦女人的泪,女人并没有反抗,也没有躲开,而是默默地让范蠡擦去泪水。 女人眼睛红红的,看着范蠡。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欺负我的女儿了,老天爷生了你,就是专门为了欺负女人的,恐怕世上没有女人能挡得住你的进攻。” 范蠡低下眼皮,愧疚地说:“我也不想这样。我因此造下的罪孽已经很多。我都不知道如何去救赎自己。我在人世只有一件事没有做完。一旦我完成了这件事,我找一个像你那个山洞一样的地方躲起来,了此残生。” 女人说:“别说没用的。现在我问你,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寻找我的女儿吗?” 范蠡摇摇头:“不能!我说了,我有一件大事没有完成。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要把这件事做完。然后才能做别的。”。 女人叹了口气:“好吧。我自己去找她。如果有一天,我把儿女带到你跟前,你会怎么做?” 范蠡说:“如果她愿意跟着我,等我把事做完,就带她一起远走高飞!” 第四百零七章 越女飞燕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这个女人和范蠡年纪差不多,也是三十多岁。他的面皮白皙,虽然不似那些住在深宫大院的女人那么娇嫩,但却有一种健康的自然之美。 她有一双凤眼,看似目光凌厉,但那凌厉之中却藏着几分温柔,嘴唇是樱桃红,不施脂粉的女人能有这样的嘴唇真是奇迹。那嘴唇似乎棱角分明,却有透出女人的软弱。 这女人身材高挑,蓝色长裙也遮不住胸前的起伏。两条长腿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这是个美女。这样的美女怎么会能一辈子藏在深山里呢?他们有那么高的武功,偶尔出手一次,就能在社会上留下那么大的影响,以至于多部典籍中都留下了关于越女的记载。 这个女人是来找范蠡算账的。她的女儿战争孤儿小越女,就是越王赐名越姬的那个女孩。范蠡在深山中偶遇越姬。越姬击杀了闽江八鬼,救了范蠡一命。范蠡说服她出山,训练新建的越军。 范蠡得越王旨意,设计削弱吴国国力,离开大营,而让越姬继续留在大营练兵,在这个过程中,不谙世事的越姬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范蠡。 因为思念范蠡心切,越姬独自离开大营,去寻找范蠡,从此不知去向。 越姬离开大营时曾经和周音打过招呼。周音是越女的朋友,越女从周音那里自然会知道越姬出走的消息。她在江湖上奔波了几个月,一点也没有打听到女儿的消息。 他恨死了范蠡,认为是范蠡害了自己的女儿,发誓只要见到范蠡,就把他的头割下来。 他在行走中忽然见到一个十分俊美的男人,倚在马车边睡觉,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美男子。 这些越女,各有不同的悲惨遭遇,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她们居住在远离人世的深山中,早已心如死灰,根本不存在世俗人的婚姻家庭的念想。对于男欢女爱更是淡而又淡。 但是这位越女却被熟睡中的范蠡弄得心神不宁。你感觉心脏狂跳不止。站在范蠡身边呆立了很久。 她住在深山里,也还是听到范蠡貌美之名,开头并不在意。直到越姬为范蠡痴狂,她才记起范蠡的名声。但范蠡到底美到咋样呢? 现在,眼前这个男人不会就是范蠡吧?她的怒火上来了,就凭你是一个美男子,就可以去祸害一个单纯的女孩吗? 于是,她的宝剑搁到范蠡的脖子上。 这个男人醒来,一问,果然是范蠡!这时,范蠡就站在她面前。她才发现,范蠡不但是五官好看,他的身材,他的气质,都是女人无法抗拒的那种。 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力气去杀死范蠡。她也理解,为什么十七岁的女儿会不顾一切地爱上范蠡。 如果女儿越姬能够和范蠡在一起,那该是何等幸福! 然而越姬出走了,不知到哪里去了。 范蠡向她讲述了吴越两国的形势,以及自己目前要做的事情。所以当她说:“我和一起去寻找越姬”的时候。范蠡一口回绝了。 范蠡说:“不能,我不能分身去寻找越姬,我还有那件大事没有完成,我没有时间去做别的。如果我这样做伤害了谁,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越女愣愣地看着范蠡,说:“范蠡,你不觉得诱惑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然后让她一个人在江湖上流浪是十分卑鄙的吗?” 范蠡满脸羞愧地低下头:“我很难过。我做的不好,没有能制止这样的事发生。我当时叫越姬呆在大营里,我会去找她的。但是,她出走了。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流浪,这是我造成的,我比任何人都难过。” 换做别人,这样一口回绝越女一同寻找越姬的提议,越女一生气,也许就杀了他。但对范蠡她却不能。 她有些不大理解范蠡,作为这样一个身居高位且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却为了一个复国大业的事,连家也没有,老婆也没有,有人爱上他,还难过的要死。这样南跑北波,辛辛苦苦为了什么?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 女人天生有一种怜悯之心,越女本来是找范蠡算账,这回却莫名其妙地可怜起范蠡来了。说:“范蠡,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寻找越姬,那就算了,我自己去找她。你最近会在哪里?我找到越姬之后,去哪里找你?” 范蠡说:“我最近一直在吴国活动,你到吴国都城姑苏就可以找到我。” 越女说:“我要是找到越姬,把她带到你面前,你打算子媚安排她。” 范蠡说:“你要是带她回山里固然很好,她要是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会暂时安排一个地方让她栖身,等到我做完那件大事之后,我会带她远走高飞,过上安定的生活。” 越女说:“这话说的还行,看来你还有点良心。我走了。也许会来找你。” 范蠡说:“等等!” 越女说:“你还有什么事?” 范蠡说:“你一直就没有名字吗?” 越女说:“没有。怎么了?大家一直叫我越女,我也不反对。” 范蠡说:“我觉得,你现在在江湖上走动,难免要和人打交道,一报出越女这名字,会把人吓坏的。” 越女说:“这倒是不错,可是我没有名字咋办?”说着脸竟然红了。 范蠡说:“那好办,你起个名字就是了。” 越女红着脸,沉吟一会,说:“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好,要不你给我起一个名字吧。” 范蠡说:“你本事那么大,人是那么好看。就叫飞燕好不好?” 越女说:“飞燕?像个小姑娘的名字,不过无所谓啦,就叫飞燕好了。” 范蠡说:“那我就叫你飞燕大姐吧。” 飞燕说:“随你怎么叫啦。” 范蠡说:“你去姑苏找我,去两个地方找,一个地方叫春风里客栈,找老板夫英,就说飞燕找我,我自然就知道了。另一个地方,叫彩云饭店,找西门彩云就行了。”。 飞燕看了一眼范蠡,说:“范蠡,你人不错。我需要的时候,会去找你。我走了。”说罢,身形一晃,瞬间就不见了。 范蠡愣愣地站了一会,摇摇头说:“这叫什么事啊?” 第四百零八章 西门彩云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太阳快要落山了。赶在姑苏城城门关闭之前,一辆轻便马车进了姑苏城。赶车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人,他的斗篷拉的很低,遮去了他的大半边脸。 他跳下车,牵着马,在大街上不紧不慢地走。傍晚时分,外出办事的人都匆匆回家,大街上变得热闹起来,行人如流,那些带晚营业的店铺也都亮起了灯。 一个丰收年头,就让姑苏活过来了。 转过两条街,那辆马车在一家小店前面停下了。赶车人敲了敲店门。 里面传来脚步声,一个女人在里面说:“谁啊?我们打烊了,东西卖完了。明天再来吧。” 赶车人说:“彩云,开门,我是范蠡。” 门开了,西门彩云说:“大人快请进。” 范蠡一脚跨进门,西门彩云关上门,跪到地上:“妾西门彩云见过上将军。” 范蠡弯腰拉起彩云:“妹子免礼。” 西门彩云已经三十多岁了,稍微有点发福,但依然很好看,因为日子过得舒心,安定,时间只是在她身上轻轻扫过,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虽然穿的也是一般市民的粗布衣服,但是干净整洁,脸上不施脂粉,依然健康鲜亮。 彩云说:“大人,外面的马车是你的吗?” 范蠡说:“是,去将马卸套上槽,我那上面还有东西,要搬进来。” 彩云说:“我来卸套。”自去把马解了套绳,牵进马鹏吃草。马和马车是唯一的交通工具,开店人家,都必须备有马棚和喂马的草料。 范蠡把车上的两坛酒搬进后院。彩云说:“大人这是什么东西?” 范蠡说:“这是酒,我这次就是为卖酒而来。” 上将军也要做生意了?西门彩云心中存疑,但没有问。这些年,他和范蠡有一个不成文法的约定,该说的话范蠡自然会说。范蠡不说的话,彩云绝不问。 彩云打来一盆水,说:“大人先洗一下,我马上就把吃的做好。” 天空出现了最初的星星,西边天空的一抹红霞还没有完全消退。晚归的鸟儿慌慌张张地掠过天空。院子里暗下来。 范蠡进了房间,屋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十分干净,床单洁白。这虽然是客房,但也可以看出彩云过的十分舒心富足。 时间不大,彩云就把饭菜送进来,茶叶蛋,猪头肉,还有两样小菜,还有米饭。 当初,越王刚刚入吴为质,伍子胥正想除掉越王,越王的境况十分险恶。西门彩云的丈夫司马辙带领十几个当兵的负责监管越王。 为了缓解越王的困境,范蠡派夫英将军回到越国,找来女孩西门彩云给司马辙做了女人。还自己花钱买了一套房子送给司马辙,为了让他们有饭吃,范蠡教会了西门彩云做茶叶蛋和五香猪头肉两门手艺。 这在后世是两种十分普通的小菜,但在当时却绝对是稀罕物,受到市民极大的欢迎,虽然赚的是辛苦钱,但那日子过得是绝对滋润。 因此,司马辙从心里感谢范蠡,他的人由监管改为侍从,越王的处境得到了很大改善。司马辙也诚心诚意地感激范蠡。 日子平平安安地向前过,这么多年,范蠡并没有安排西门彩云别的任务,但是这根线始终没断,范蠡隔三差五地救会来这小店坐一坐,吃顿饭,聊聊天。 西门彩云是越国女孩,她和其他越国女孩一样,热血而重情义,越国灭国是她们的剜心之痛,需要为越国献身,她们连眉毛也不会皱一下。 当然,她也是范蠡的绝对铁粉,她对范蠡的崇拜和爱恋绝不亚于其她女孩。她很漂亮,但不是像西施那样的花容月貌,这让她有些自卑。 另外,她看范蠡就是天上的神。虽然范蠡经常在她的生活中出现,但她觉得和范蠡的距离还是十分遥远。 因此,她时时控制自己,压抑自己,不让自己的小心思有丝毫的的泄露。有时半夜醒来,想起范蠡,她就放纵自己的欲望去放肆一回,但最终引来两行泪水。 日子就在这样的纠结和矛盾中慢慢流逝。 范蠡已经很久没有来店里了,后来似乎有消息说,范蠡离开吴国了。彩云也不打听。范蠡是大人物,行止自有他的道理,该来的时候他自然回来。 但她心中对范蠡的思念,却是只增不减。心中经常默念:“上将军,你怎么还不来呢?难道你把彩云忘记了吗?” 今晚,当她打开门,突然看见范蠡出现在门前,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冲到头上,几乎就要站立不住了,那心脏几乎就要跳到胸膛外面来。 彩云特别用心地炒了两个小菜。说:“大人,请吃饭吧。” 范蠡笑道:“妹子,你做的菜好香,闻着香味就叫人流口水了。” 彩云脸红了:“谢谢大人夸奖,彩云很喜欢,大人慢慢吃吧。” 范蠡说:“妹子,你去拿两个酒碗和一双筷子来,我们一起吃。” 彩云说:“大人想喝点酒?我去给你满酒。” 范蠡说:“不用,我这有酒,你把两个酒碗拿来就行。还有你的筷子。” 彩云红着脸说:“大人,彩云怎么能和你一起吃饭呢?我在厨下吃就行了。” 范蠡说:“妹子别客气,我今天就是要你和我一起尝尝我带来的好酒。” 西门彩云高兴坏了,以前范蠡在这里吃过很多次饭,都是司马辙作陪,像这样单独和范蠡对酌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两个酒碗,一双筷子,摆放在面前,范蠡起身打开酒坛,一股特有的浓香喷涌而出。彩云忍不住叫道:“好香!” 两小碗酒打出来。彩云看着那清澈透明的液体,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这是彩云从来没看过的酒,彩云说:“大人,这是酒吗?” 范蠡说:“这是真正的好酒,我特地请妹子品尝一下。来,妹子请吧。” 彩云坐到范蠡对面,端起酒碗:“司马不在,只好彩云陪大人喝酒。” 范蠡说:“我不是要你陪我喝酒,我是要你尝尝,这酒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来,妹子请!” 彩云喝了一口,连忙放下酒碗,叫道:“啊!好冲!” 范蠡微笑着:“现在品味,觉得这酒好喝吗?”。 彩云说:“好喝呀,大人,满嘴都是香味,连牙齿都是香的!” 范蠡轻轻笑道:“那好,说明我成功了。” 第四百零九章 相对小酌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喝了一小口酒,彩云便轻轻叫道:“哎哟!这酒好大的劲啊。” 范蠡微笑着说:“妹子,这酒劲儿大,我们得慢点喝,” 彩云说:“这酒不仅喝在嘴里冲,喝到肚里也是火辣辣的,而且全身都暖洋洋的。真是好酒。” 范蠡说:“妹子平时喝酒吗?” 彩云说:“平时很少喝,就是有时太累了,司马会让我喝一点。那种酒味道很不好。还是大人今天拿来的这酒,才是真正的好酒。” 二人慢慢喝,慢慢聊。都城的喧闹渐渐停下来,灯芯燃烧发出微微的“嗞嗞”声清晰可闻,屋里很安静。 几口酒下肚彩云的脸就红起来,仿佛桃花盛开的颜色。平时她不敢直视范蠡,这会借着酒力,才敢盯着范蠡看。那额头,那眉毛,那眼睛,那鼻梁,那嘴唇,无一处不完美,看着真叫人心里舒服呀。 她低下头,不敢再看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袭来,她的脸更红了。 范蠡说:“这就劲大,妹子少喝点。司马还一直在北大营训练吗。” 司马辙原先带着十几个兵监管越王。越王回国后,他们就一直负责为阖闾守陵的工作。后来吴王北征,他们这班人便被编入作战部队,打仗去了。所幸,司马辙没有死,活着回来了,连伤都没有。 那次大战,吴军差不多损失了一半兵力。司马辙再也没有机会离开军队。整天带着一班新兵训练。 作为一个二十多年的老兵,司马辙职位虽然不高,但是影响还是很大的。 彩云说:“司马他们几个为吴王守陵,享了这么多年福。现在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还要和年轻人一起吃苦训练。” 范蠡说:“妹子,司马吃点苦倒是小事。最近两三年中,吴国还要经历好几次大的战争。到时候司马能不能活着,都不能确定。” 彩云说:“又要打仗了?” 范蠡说:“不会太久,也就是一两年的事。在这样的战争中死去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仗打完了,吴国也就不存在了,而且是永远地消失了。” 彩云有些惊慌地说:“大人,那怎么办?” 范蠡说:“我这次来,就是为你们设置一条后路。你这个宅子最多再住一年,就不能住了。就要废弃,我最近就会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给你们弄一个新宅子。一旦弄好了,你们就搬出去。” 这消息来的太突然。彩云一时还适应不了,毕竟他们在这里已经住了快二十年。“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范蠡说:“还有,从明天起,就不要再做茶叶蛋和猪头肉了。” 彩云说:“为什么?大人,那些买主会把我们的大门敲坏的。” 范蠡说:“不管他,死活不开门。过两天他们死心了就没事了。” 彩云战战兢兢地说:“大人,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范蠡说:“刚才不是说了吗?为你们设置一条后路啊。万一事情败露了,你们更容易脱离危险。” 彩云还是不懂:“事情败露?什么事情败露?” 范蠡摇摇头:“怪我没说清楚,是这样,司马在离开吴军之前,还要为我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彩云说:“什么事?” 范蠡说:“卖酒!” 彩云说:“卖酒?” 范蠡说:“对。卖酒。就是把我们现在喝的这种酒,秘密地卖到吴军大营里。让他们用军粮买我的酒,让吴军整天喝得醉醺醺。” 彩云说:“大人,你有很多这样的酒吗?” 范蠡说:“要多少有多少?妹子,你明天通知司马找个借口,请假回家一趟,我要见他。” 彩云说:“司马很久没有回来了,估计他最近就可能回家。” 范蠡说:“司马这样的老兵,虽然军级不高,但是资格很老,回家一次不会太困难。” 彩云说:“好,我们明天就稍信给他。让他回来见你。” 范蠡说:“怎么不见你的公公和儿子呢?” 彩云说:“阿爹很久没有回老家了,今天叫我儿子陪他会老家去看看。” 范蠡说:“对老人家说,这里不做生意了,以后就叫他和你儿子住在乡下吧,你们全家的生活费用我会派人按时送给你们。”说着从身边取出一个布袋,说,“这里有一些银锭和银角子,够你们使用一阵子的。妹子收下吧。” 彩云说:“大人,不用了,我们这些年已经有了一些积蓄的。” 范蠡说:“妹子,你们是在为国家做事,国家最少应该要保证你们有饭吃。收下吧,没必要客气的。” 彩云有些动情地说:“彩云的一切都是大人给的,大人叫彩云干什么都行。司马这些年对彩云很好,彩云不希望司马有什么意外。” 范蠡说:“范蠡知道妹子对越国一片忠心,我会用尽一切办法,保证司马的安全。我叫他回来见我,也正是这个意思,我要对他进行培训,教他怎样才能把酒买到军营,还又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彩云使劲点点头。她对范蠡天生就有一种绝对信任。在范蠡的安排下,他虽然嫁给了一个吴国军人,但是,说实话,她比那些儿时的姐妹活得都好。这让她得到极大的满足。因此对范蠡一直心存感激。 彩云说:“大人,吃菜,都快凉了。” 范蠡说:“妹子,我们刚才说的话都是秘密的,不能对任何人说起的。” 彩云说:“大人尽可以信任彩云。” 范蠡说:“很好。你那酒能喝完吗?要不我替你喝点儿吧。” 在酒精的作用下,彩云的脸一直在呼呼出火。但是那酒却像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诱惑着她去喝那透明的液体。她的眼中已经有朦胧的醉意。她端起碗,说:“大人,这酒真是好酒,我能喝完,也想喝完它。彩云敬大人!” 范蠡微笑着说:“妹子也有几分豪气,来吧,我们喝完。” 仰头喝干碗里的酒。直觉的一股暖流注入胸口,紧接着,那种暖暖的感觉迅速散向四肢百骸,好爽!酒力扫开记忆的尘埃,埋藏在心底的欲望被唤醒了。。 于是彩云看向范蠡的眼光有些放肆了。 她站起来,准备收拾东西去洗涮,才发现脚下像踩在棉花上,一个趔趄就要跌倒。范蠡连忙伸手抱住了她。 第四百一十章 军营卖酒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正如范蠡所言,司马辙这样的基层军官,虽然职务不高,但在军队呆了二十年,资格很老了。因而影响也很大,特别是司马辙还有过监管越王的那段历史,可以天天面见吴王,这都大大为他加分。 所以司马辙接到西门彩云的口信,去请假回家看看,立刻就得到了批准。 北大营在姑苏城北面十几里远,司马辙出了兵营,大半个时辰便已经回到家中。只见门前冷冷清清,没有了往日大家来买茶叶蛋猪头肉那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 司马辙有点嘀咕,怎么了?彩云今天没有做生意啊? 在门口遇见几个来买茶叶蛋的老客户,问:“司马大人,今天怎么没有买东西啊?” 司马辙笑着说:“我也是刚到家还没进门呢,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要不几位明天再来买吧。不好意思啊!” “大概是挣钱多了扎手了。” “白跑一趟了。” “我家小舅子今天来,说好请他吃猪头肉的。这下完了。” 大家怨言纷纷,遗憾地散去了。 司马辙推开大门,喊道:“娘子,我回来了。” 彩云在屋里应道:“司马大哥回来了!快进来,家里来贵客了。” 司马辙一推门,只见范蠡正端坐在里面。面前的饭桌上已经摆下了几个菜肴。司马辙抢前一步,倒身下拜:“属下拜见伯爷!” 范蠡抬抬手:“司马兄弟快快请起,我们私下是朋友,不要这样正规,随意最好。” 司马辙爬起来说:“司马辙不知道伯爷光临,有失远迎。罪过!” 范蠡说:“兄弟不必客气,我这正等你呢。快请坐吧。” 司马辙落座,彩云拿来两只酒碗,范蠡打开酒坛,还是一股酒香冲出来,司马辙不由叫道:“好香!”问彩云,“家里哪来这么好的酒。一闻见嘴里就呼呼生水。” 彩云咯咯笑道:“瞧你馋的。我们家哪有这样好的酒啊?这是范大人带来的酒。” 范蠡打了两碗酒,放一碗在司马辙面前,笑着说:“我弄到好东西不敢独自享用,特地来和兄弟分享。” 司马辙看那酒和秋水一样清亮透明,斟在碗里,中间似乎还有凸起,晃晃悠悠显出浓度,不由说:“真是好酒,不用喝,看一看,闻一闻,就让人醉了。” 范蠡说:“还是要喝道嘴里觉得好才算数。妹子,你拿酒碗来,我们一起喝点。” 彩云说:“当家的陪大人就行了。” 范蠡说:“那好吧,兄弟,请!” 二人端起碗来,喝了一口,司马辙赞不绝口:“真是好酒!大人,你这酒哪来的?我从来都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 范蠡微笑说:“兄弟,请你说真话,这酒真的好喝吗?” 司马辙说:“大人,我平时不怎么喝酒,但是我喝这酒,就一直想把自己喝醉了。说真的,我一闻见着香味,嘴里就生水。” 范蠡说:“你说你平时不太喝酒,要是平时特别爱喝酒的人,喝到这酒会怎么样?” 司马辙说:“要是那些酒鬼喝到这个酒,恐怕连命都不要了。” 范蠡呵呵笑起来:“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这酒是没问题了。” 司马辙疑惑地看着范蠡,他不懂这话什么意思,什么这酒是没问题了? 范蠡也不管他疑问的目光,问:“还有一个问题。兄弟,你们军营允许喝酒吗?” 司马辙说:“大人你这话问的,世上哪有军队允许喝酒的?” 范蠡说:“那你们军营没人喝酒?” 司马辙说:“没人喝酒?喝呀,十个有八九个都喝酒。” 范蠡说:“不是不让喝酒吗?” 司马辙说:“不让喝酒就不喝了?偷着喝。你想,那么多男人在一起,吃饭,训练,睡觉,别的什么都没有了,不喝酒能活吗?” 范蠡说:“说的也是,我也是当兵的。知道当兵过的是什么日子。兄弟,要是你们军营的那些当兵的喝到我这酒会怎么样?” 司马辙说:“还能咋样?拼着挨军棍也要喝!” 范蠡说:“好!” 司马辙看着范蠡说:“大人,你问这个,难道你要去军队里卖酒?” 范蠡哈哈着:“军队里可以公开卖酒吗? 司马辙说:“当然不可以。” 范蠡说:“那么那些当兵的酒是从哪里来的?” 司马辙说:“当然是偷着买来的。” 两个人不知不觉每人喝了一小碗。司马辙兴犹未尽,难为情地说:“大人,我还想再喝点。” 范蠡说:“你平时能喝多少酒?” 司马辙说:“四五碗没事。” 范蠡说:“那我的酒你只能再喝半碗,再多你就醉了。”起身为司马辙打了半碗就,放在他面前,“好了,我们接着说事。兄弟,我要告诉你一些事,你知道吗?你的兵不能再当了。” 司马辙有些惊讶,范蠡大人今天的时说话风格和以往不同。范蠡以往说话十分谦和,今天他说话显得气场特别强大。他端着酒碗说:“大人,为什么这兵不能当了?” 范蠡说:“因为据我所知,吴军不久就要打几次大仗,这仗一打完,吴军就打没了,你在吴军能保证自己不死吗?” 司马辙愣住了:“吴军要和谁打?” 范蠡说:“吴军将要和齐国打,和楚国打,也可能和越国打,总之一句话,吴军和吴国都要没有了。你为一个将要不存在的国家去死,值得吗?” 司马辙放下酒碗,说:“大人,司马辙是个小人物,对这些事不懂,大人的话我不敢不信,吴国真的要灭了?” 范蠡说:“我范蠡是诓言诈语的人吗?你想我会瞎说吗?吴国真的要没有了,不出三年。” 司马辙说:“大人,我司马辙就是一个小兵,吴国强盛,我没有什么功劳,吴国该灭,我也阻挡不了。正如大人所言,为一个将要不存在的国家去死,是不值的。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请大人给司马辙指一条生路。” 范蠡说:“彩云是我给你找的,我当然希望你们好。如果吴军要开打了,我会指示你及时离开吴军,并且把你一家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你们全家躲避这场灾难。” 司马辙说:“大人,当年,我司马辙是一个兵油子,毫无希望地在队伍上混日子,是你给我找了个媳妇,为我买了房子,安了一个家,连我家挣饭吃的手艺都是你教的。现在我还有了一个儿子。我的日子过的有奔头。可以说,你就是我的命中贵人,没有你,就没有司马辙这户人家。现在你又来救我一家。我知道,这回你不是白救我的,你一定会要我为你做事。我司马辙生在世上,懂得知恩图报。大人说罢,要我为你干什么?” 范蠡说:“像这样的酒,我有很多很多,我要你把这些酒买到兵营里去,而且叫他们拿军粮来唤我的酒喝。这事你干吗?”。 司马辙说:“我干,你的教我怎么干。” 范蠡说:“好,我在你家住几天,一直把你教会为止。” 第四百一十一章 竹林深深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把国务交给伯嚭打理,自己带着西施和一班宫女内侍住到姑苏台,吃喝玩乐。逍遥快乐。 齐越大战已经过去,吴国虽然军队遭受重大损失,但齐国损失的更为严重,这是一场没有赢家的战争。不过在后来的停战谈判中,吴国得到的好处更多些。 西面楚国大军蠢蠢欲动,伯嚭调王孙雄五万大军戌边,达成了不战不和的局面。 危机总算过去。 但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却引起了伍子胥的怀疑,他对吴王说,范蠡去哪里,哪里就要打仗,这仗是不是范蠡挑起来的呢?于是吴王就派伍子胥偷偷潜入楚国,去范蠡老家看看,范蠡是不是在家守孝。 伍子胥化装回到故国,暗暗调查许久,始终没有获得有用的情报。他在三户见到范蠡,二人敞开心扉,促膝长谈。 伍子胥回到吴国,立刻招募军队,把吴军恢复到原来规模。同时派出暗探,到越国探访,看越国在吴国大军撤出之后,是不是在招募军队。 但多方探查,竟然没有一点消息。越国君臣经过十几年的精心准备,秘密的快速地组建了一支十万人们的大军。并且开赴无人区,进行训练。 后来发生了小越女夜袭姑苏台的事。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子,突然袭击了姑苏台,打死打伤两百名禁军卫队,轻松离去。吴王这时又想起了范蠡,如果有范蠡在,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伯嚭也觉得奇怪,难道范蠡以回家守孝的名义,就此离开吴国了吗?伯嚭是聪明人,他已经知道范蠡的目的是颠覆吴国,恢复越国。他自从会稽大战,就被范蠡拉下水了。不得不听范蠡指挥,一步一步滑向深渊。 这天,伯嚭在王宫忙了一天政务,晚上带着一班随从回到自家府邸,有人牵去坐马,便向后院走来。 突然,花丛中立起一个人来。 “谁?”伯嚭喝一声,一手握住剑把。 那人“噗呲”一笑:“这是在大人府上,用得着这样紧张吗?” 伯嚭这才松开剑把,说:“原来是少伯啊。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来见我,干嘛用这种方式见面呢?” 范蠡笑笑说:“我回到姑苏,还没有参见君王,就来见太宰大人,所以要避人耳目。” 伯嚭一见到范蠡,内心就忐忑不安,他知道范蠡没事是不会找他的,虽然范蠡每次找他都要给他一些好处,但他也要为范蠡做事。 伯嚭说:“欢迎来访。请书房用茶吧。”、 范蠡说:“我很有没有见到郑旦了,我要见见郑旦。我知道你把郑旦藏在一个绝密的地方,请带我去那里见见郑旦。” 这是一个极不礼貌的要求。当面要见人家内眷,这是什么话? 但范蠡的身份特殊,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一点也不突兀。因为西施和郑旦就是范蠡在苎萝村发现,并带回来交给吴王的。后来为了收买伯嚭,又设计把郑旦转送给了伯嚭。 他提出要见见郑旦,似乎是完全正当的。 伯嚭一愣,随即说:“那好,请跟我来吧。” 伯嚭带领伍子胥,行走在阔大的庭院中,对面有家人走来,一见是伯嚭,便站到路边,弓腰低头,等大人过去了才重新走动。 二人来到庭院西北角,进入那个不大,但却是按照八卦方位种植的竹林。范蠡曾经费了好大力气才破解了其中的奥秘,走出这片竹林。 这片竹林体现了伯嚭的高度智慧。 二人穿过竹林,来到一个小院前,伯嚭敲敲门。里面说:“来了来了!”开门的正是那个老妈子,“大人回来了。” 伯嚭“嗯”一声,对范蠡:“少伯请!” 范蠡说:“大人请!” 客套一句,二人进了大门,走来院子里,伯嚭说:“郑旦宝贝,有贵客来看你了!” 郑旦在屋里应道:“来了!”声音还是那么清脆柔和。接着,郑旦出现在门口。一见伯嚭身边走着范蠡,就像被施了定身法,站在那里不动了。 突然,郑旦叫一声:“范蠡大哥!”跑过来一把抓住范蠡的胳膊,“怎么是你呀,大哥,我这不是做梦吧?”完全没有那些虚伪的礼节,亲密得像一对兄妹。 伯嚭哈哈笑道:“少伯呀,我都有点嫉妒你了,郑旦一直对我是彬彬有礼,从来没有这样亲密过。” 范蠡也笑道:“妹妹,我就是来看看,太宰大人给你罪受了没有。” 郑旦娇羞地看一眼伯嚭:“没有啊,大人对我挺好的。” 范蠡说:“那就好,看到妹妹在这边挺好的,我心里也挺高兴的。” 郑旦和西施差不多年纪,现在都是三十多岁。但由于平日并不贪吃,每天坚持练习剑术,并没有发胖。她每天没有任何劳作,有限一点内务,也让那老妈子做了,有充足的休息和睡眠,抹去了时间留下的痕迹。她一点也没有变老,只是显得成熟,雍容华贵,因而更加光彩照人。 范蠡对伯嚭说:“谢谢大人,你把郑旦妹妹照顾得很好。” 伯嚭笑道:“夫人是伯嚭最心爱的人。能不用心照顾吗?” 范蠡的突然到来,让郑旦充满惊喜,轻轻叫道:“大人,快带范蠡大哥进屋吧。”说着带头跑进屋里,擦拭凳子。 伯嚭说:“少伯兄,快请屋里坐地。” 二人进屋,郑旦拿凳子就坐在范蠡身边,老妈子进来献上茶水。 伯嚭这才发现,范蠡手里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说:“少伯,你拿的是什么宝贝?” 范蠡把一个黑色的小坛子放到桌子上,说:“太宰大人,我回到姑苏,连君王都没见,就跑来见你,就是为了和大人分享这个。” 伯嚭好奇地说:“这是什么?” 范蠡说:“美酒啊。” 伯嚭说:“少伯拿来的肯定是好东西。炒两菜,我们来品尝少伯的美酒。” 郑旦说:“我亲自下厨。” 伯嚭说“夫人坐吧,让丁琪妈妈做就是了。”。 郑旦说:“不嘛,范蠡大哥来了,我要亲自做菜给他吃。”说着跑出去了。 时间不大,几样小菜已经摆上桌子,范蠡拿过小坛子,打开封口,伯嚭深吸一口气:“天呐!这么香啊!” 第四百一十二章 伯嚭卖酒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伯嚭身为吴国太宰,享尽人间荣华富贵,吃遍山珍海味,喝遍天下美酒。但范蠡一打开酒坛,单是那股香味,就把他醉倒了。 “好酒!”他大声赞道。 郑旦也说:“范蠡大哥,你这酒真香啊!” 范蠡说:“你们都还没有喝上,只闻见这酒味,就夸这酒好,看来这酒真的。现在,我们就来喝一喝,看它喝到嘴里是什么滋味。” 他给每人倒了一碗酒,端起来:“太宰请!” 大家喝了一口,郑旦立刻叫道:“这么辣,劲头好大!” 伯嚭只觉得醇香爽口,咽下去,就是一股暖流注入胸口。禁不住说:“就是神仙和的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吧。” 他端着酒碗,看着里面那透明的液体,说:“这是什么酒啊,怎么这样清亮啊?” 春秋时候,大家喝的都是过滤酒,就是把粮食煮熟,加上酒曲发酵,然后滤掉渣滓,就是酒了。那种酒,浑浊,度数极低,口感也不好。和范蠡酿制的蒸馏酒完全是两回事。 范蠡说:“你不管是什么酒,我就问你好不好喝?” 伯嚭说:“伯嚭好歹也官至宰相,说来惭愧啊,我竟然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酒,第一次喝到这样的酒。” 范蠡说:“既然好喝,那我们就喝。大人请!” 慢慢喝,慢慢吃,那酒精慢慢在发挥作用。先是肠胃里,然后就是周身暖暖的,接着,身上就是酥酥的,麻麻的,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舒坦劲。 范蠡说:“大人,我们几个都觉得这酒好喝,坊间会不会有人不喜欢和这种酒呢? 伯嚭说;“喝酒这事,其实也是一种缘分,有的人离开酒就不能活,有的人碰到酒就烂醉如泥。我想,只要是喝酒的人,没有人不爱这种酒的。” 范蠡说:“真是好消息,大家都喜欢,就好了。” 伯嚭说:“少伯兄,你这就有名字吗?” 范蠡说:“有啊。这酒名字叫渠阳大烧。” 伯嚭说:“大烧!根据这酒的冲劲,这名字恰如其分。请问你这酒是那里得来的?” 发冷笑着说:“大人心动了?也想去买这酒喝吗?” 伯嚭老着脸皮说:“瞧你说的,好东西谁不想啊?” 范蠡笑道:“不瞒你说:“这酒是很贵的。大人舍得花钱?” 伯嚭大笑道:“少伯损我不是,伯嚭身为太宰,再穷也不会喝不起酒吧。你说这酒得多少钱一斤?” 范蠡说:“这就都是粮**华提取出来,每二十斤粮食才能酿制一斤酒,你说这酒贵不贵?” 伯嚭哈哈一笑:“我还以为有多贵呢!每二十斤粮食酿制一斤酒,酿酒的卖酒的都要赚取利润,就作比赚取一倍利润,那也不过是四十斤粮食换一斤酒。伯嚭喝得起。告诉我,少伯兄,在哪里能买到这种酒?” 范蠡说:“你说四十斤粮食才能买到一斤酒,会不会有人嫌贵?” 伯嚭说:“好东西就应该贵。嫌贵他就不喝呀?不过在一些大场合,比如成亲娶媳妇,家有贵客什么的,拿出这种酒待客,那多有面子啊?这面子也是要花钱买的。” 范蠡说:“太宰说的对,如果要是算上面子钱。这就还真不贵。大人,我从这里头还发现了商机,如果用低价把这酒买进来,再用高价卖出去,这里头还能赚到很多钱。比如说,花三十斤粮食买来一斤酒,然后以四十斤粮食的价格卖出去,这每斤不就赚了十斤粮食吗?” 伯嚭说:“对呀,少伯会做生意,谁都知道。不过我从来都不相信你会卖酒赚钱。” 范蠡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卖酒赚钱?我也知道钱是好东西呀?” 伯嚭笑着摇摇头:“不会,你知道钱是好东西,但你不把钱当回事。你和我伯嚭不同。我伯嚭是一个爱钱如命,唯利是图的小人。而你不是。你在吴国领取大夫薪俸都分给司马辙那些当兵的了。你会买酒赚钱吗?” 范蠡竖竖大拇指:“知我者,伯嚭也!大人,我还真不想买酒赚钱,不过这个商机要是糟蹋了,也怪可惜的。” 伯嚭感兴趣了:“少伯,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搞到这种酒吗?” 范蠡端端酒碗:“我们不是在喝着吗?你说搞到搞不到?” 伯嚭说:“搞一点自个喝,与搞到很多用来出售,那是两回事。我的意思是,少伯可以搞到大批量的,可以供出售的渠阳大烧吗?” 范蠡看着伯嚭,嘲讽地说:“你猜猜看,我能不能搞到这种酒?” 伯嚭傻笑着说:“这些年我和少伯一起共事,我发现天下就没有你办不成的事,照这样说,你还真能搞到这种酒。” 范蠡呵呵笑道:“大人说对了,我还真能搞到渠阳大烧,而且是要多少,有多少。可惜呀,我不想卖酒。这个商机对我没用。” 伯嚭说:“兄弟真的要放弃这个赚钱的好机会?” 范蠡说:“我的情况你知道的,没有一间房子,没有一垄地,也没有老婆孩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拼命赚钱干嘛?我真的不想卖酒赚钱。” 伯嚭说:“兄弟,这是一个赚大钱的门路,千万别浪费了。你要是真的不想玩这个,不如把这机会给我,我对这事很感兴趣?” 范蠡上下打量一下伯嚭:“太宰真的想赚这笔钱?” 伯嚭自黑说:“你知道伯嚭,爱财如命。” 范蠡说:“我告诉你,天下能酿这种酒的,只有一家,你要是垄断这家的大烧酒,单是吴国就有几十万人,他们要喝多少酒?你要赚多少钱?将来吴王恐怕都没有你富裕哦。这笔账,你算过没有?” 伯嚭说:“是!是!这的确可以狠赚一笔。如果少伯能够把这个机会给我,我将一如既往地为你做事。” 范蠡说:“好吧。我不干,就让你干,不过我听说为这家卖酒是有条件的。” 伯嚭说:“什么条件?只要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 范蠡说:“这家很奇怪卖酒不要钱,不要金银。” 伯嚭不解地说:“那他要什么?” 范蠡说:“他要粮食,他家说:“要钱还要去买粮食,不如直接要粮食”” 伯嚭说:“这太好办了,就给他粮食。” 范蠡说:“还有条件。” 伯嚭说:“还有什么条件?”。 范蠡说:“你必须把进酒的货站弄好,他们过来看一下,觉得可以了,就可以成交了。” 伯嚭说:“答应,少伯,答应他,这都是小事。” 第四百一十三章 肉搏大战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和西施在姑苏台玩够了,便乘上画舫,去水中游玩。他们找了一个渔夫,在船头撒网,观看捕鱼的全过程。 那渔夫撒网的技术非常高明。,他把渔网理好,两只手提起渔网,略微弓着腰,缓缓转上一圈,突然一松手,那渔网撒出去,在空中形成一个大大圆圈,“嚓”地落入水中。 那渔夫便缓缓拉动网纲,最后把水淋淋的渔网从水中提上来,那网里便有一些活奔乱跳的各色鱼虾。女孩们便大声欢呼起来。 吴王乐得哈哈大笑,对渔夫说:“好好,我们今天就吃你打的鱼。” 玩的正高兴,岸上小军有报:“启禀君王,太宰伯嚭大人求见!” 吴王说:“这个伯嚭呀,不在寡人玩得高兴的时候他不来。好好,靠岸。叫他上船来见我。” 画舫缓缓靠向岸边,船工搭上跳板,伯嚭小心地走上船来。跪下施礼:“臣伯嚭参见君王。” 吴王说:“起来吧。” 伯嚭说:“君王玩的开心,臣也喜欢,今晌有鱼吃了。” 吴王哈哈笑着:“太宰来得正好,我们今晌一起吃鱼。” 伯嚭说:“谢谢君王。” 吴王说:“太宰不在姑苏处理国政,来见寡人,何事奏报?” 伯嚭说:“臣闻报,东南地区连日暴雨,春水膨胀,恐有灾情,臣打算以君王名义前往巡视,以展示朝廷仁德,彰显君王爱民的恩典。往君王恩准。” 吴王说:“这是好事。朝中事物安排好了,太宰自去便是。” 伯嚭说:“朝中近无大事,一切事务臣已安排妥当。” 吴王说:“太宰打算何时动身?” 伯嚭说:“臣打算明日动身。” 吴王说:“好,你去便是。带些钱粮,若有灾民,救济一下,以示朝廷关怀。” 伯嚭说:“臣领旨。” 伯嚭下船去了。吴王和西施一种没人继续玩耍。不提。 伯嚭回到府中,穿过竹林,回到小院,只见范蠡正陪郑旦说话。见伯嚭回来,范蠡说:“太宰大人,郑旦也想陪大人外出玩一回,大人打算带她去吗?” 伯嚭说:“好啊。夫人这么多年一直呆在这小院里,不得外出,真是委屈了她,这回随我们出去散散心,也是应该的。” 范蠡说:“范蠡回到吴国,还没有面见君王,因此范蠡和大人一起外出,还要化装。再加上郑旦,大人就不必带其他随从。” 伯嚭说:“这样也好。为了避人耳目,少伯今晚城门关闭之前,可带夫人出南门,行走十五里,有个叫石浦的小镇,在哪里过一宿,我明天骑马赶去会合。” 范蠡笑道:“这样安排甚妙。” 伯嚭说“我这就叫人准备一辆轻便马车,装上必须物品,停在街口,少伯护送夫人傍晚出去就是。” 伯嚭虽然人品很差,但办事能力很强。这些小事,他会安排的天衣无缝。 傍晚,伯嚭出现在自家大院里,身后跟着两个随从。这两个人都是生面孔。 有些家人见了,虽说有点疑问,会在心里说一句,这两个人是谁?但嘴上绝不会说。太宰府有个规矩,上下一百多口人,各自只是执行命令,干好自己的事,对于主人的事,不打听,不议论,不管看到什么事,绝不互相传播。 伯嚭敛财有道,太宰府富得流油,对下人却并不刻薄,府中家丁用人、丫鬟侍女每人收入丰厚,大家都不想失去这个饭碗,所以对伯嚭订立的规矩都是严格遵从。比如伯嚭严令任何人不得进入那片小竹林,大家都知道那里藏着重大秘密,但从没有人靠近那片小竹林。所以郑旦安安稳稳地在那里住了十几年,从来没有被发现。 范蠡和郑旦化妆成两个随从,跟随伯嚭出了太宰府,转过一个街口,那里停放着一辆带车篷的马车。伯嚭说:“来,夫人,我扶你上车。” 郑旦上了马车,对伯嚭说:“大人,你今晚来不来?” 伯嚭说:“我今晚还有事,需要安排一下,有少伯保护,夫人你会没事的。” 范蠡说:“太宰,你真有魅力,郑旦离开你一个晚上,都不行了。” 郑旦娇嗔道:“大哥你损我。” 伯嚭哈哈笑道:“一切得兄弟你所赐。拜托了,兄弟。” 范蠡跳上马车,拿起缰绳,说:“放心吧大人,范蠡这点小事还能够办好。驾!” 两匹马小跑起来,顺走大街,不一刻出了南城门,直往石浦小镇而来。 太阳落下山去,彩霞满天,农人回家,宿鸟归林,春日的田野上升腾起薄薄的雾霭,回望姑苏城,朦胧缥缈,恍如海上仙山。 马车粼粼前行。大道上没有行人,远处的群山,近处的村郭,都在暮色苍茫中浮动。 范蠡觉得腰被人抱住了。郑旦出了车篷,坐到范蠡身边,抱着范蠡的腰,把头靠在范蠡的肩膀上,浑身颤动,无声地啜泣。 范蠡在腰间抚摸着郑旦的手臂,内心也是一阵悲苍,不由得眼睛发潮。 郑旦和西施一样,因为挚爱着范蠡,为听从范蠡之命,先是侍奉吴王,后来又侍奉伯嚭。虽然生活优越,伯嚭人也不丑,对郑旦也很好,但那毕竟不是她的真爱。 如果说,西施还能随遇而安,并且对吴王还有几分爱意,还会对范蠡为吴王求情,求复国成功之时,放吴王一条生路。而郑旦则是全心全意挚爱范蠡,虽然和伯嚭生活了十几年,情感上依然对伯嚭十分排斥。 她每天都在期盼范蠡的出现,希望范蠡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惊喜。但这么多年,范蠡和他见面也及时有限的几次。 他在苦苦的思念和等待中,耗尽了自己的青春。 这无疑加深了她的痛苦,饰演了这出悲剧的主角。 范蠡说:“郑旦妹妹,范蠡对不起你,一直没能多来看你。不过我们的苦日子就要熬出头了。” 郑旦哭着说:“哥,郑旦不怪你,郑旦是心甘情愿的。”。 十五里路,转眼就石浦,找到一家小店,吃了点饭。二人离开店堂,来到院子里,范蠡抱起郑旦,进了房间, 接下来是一场肉搏大战! 第四百一十四章 隔壁有声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第二天早饭后,范蠡和郑旦离开客栈,把马车停在路边,时间不大,伯嚭就打马赶来了。 范蠡躬身说:“大人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伯嚭说:“都安排好了。” 郑旦有些容光焕发的样子,说:“大人,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伯嚭叹息说:“君王把事情都交给我,我走了总得有个个安排呀!夫人别怨,我这一忙完不就急忙赶来了吗?” 范蠡扶着郑旦上了马车,自己坐在辕杆上,扬扬鞭子,那马车就开动起来。 早晨的太阳升起来,开阔的田野,早稻开始插秧了,春庄稼也开始播种,路上行人很少,田里倒有三三两两干活的人。 春风扑面吹来,含着浓浓的暖意。燕子在田野上掠过,恰似紫色的闪电。 郑旦在那个小院里禁锢了十七八年,平时只看到院子四周的院墙,和院墙外面的高树。只见到树叶绿了又黄了,知道一年又过去。 那个为她做家务的老妈子,极少说话。干完了活,就老老实实地一边呆着,也不和郑旦拉话。直到天黑以后,伯嚭才会匆匆回来,和郑旦说话,调笑一番,然后上床。 郑旦一直对伯嚭喜欢不起来。但伯嚭却是她灰暗生活的一道亮色,很多时候,她竟然会盼着天黑,那时候,伯嚭就会到来,和她说说话,逗她开心。 伯嚭床上功夫了得,也曾给郑旦带来好多快乐,郑旦也也乐于享受。 但这始终不能缓解郑旦的苦闷。他爱范蠡,但是却把整个青春献给了吴王和伯嚭。尽管这些都是范蠡安排的,但她却一直视自己为不洁之人。觉得愧对范蠡,无脸面对范蠡。 在有限的几次见面中,范蠡已经感觉到郑旦有这样危险的情绪,多次疏导,虽然暂时缓解一下,但范蠡一旦离开,这种情绪又立刻控制了她。 这就是她熬到复国的那一天还选择了自杀的原因。 这十几年,郑旦就是这样苦熬过来的。 现在,突然离开牢笼一样的小院。来到这广阔天地,视野开阔,野风清爽,而且日夜思念的范蠡就在身边。似乎过去的所有烦恼所有委屈都丢开了,兴奋的脸红红的。 他们这次出行的目的,是找一个安全的隐蔽的地方。作为渠阳大烧的交易场所。这个地方必须在吴国的边界不远。对方把酒送来,把粮食拉走。这样可以避免路上运输的风险。 伯嚭的任务就是从这里把酒拉走,分布到吴国各地销售,然后把粮食运到这里,交给卖酒的人。 伯嚭身为吴国太宰,只要吴王不出面干涉,谁都挡不住他的财路。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一路走来,不觉天色玄晚,他们在一个小店住下来。伯嚭自然和郑旦一个房间,而范蠡则自己一个房间。 那房间当中只是一层木板隔开,听到那边清晰地传来伯嚭求欢的话语,接着是布云播雨,颠鸾倒凤,还有那压抑的喘息声。 范蠡不淡定了。 他起身,开门,走出房间。外面月光如水,偏僻的小镇在沉睡中。夜风送来野外清爽的气息。院子里一颗樱桃树,落下水墨画般的树影。范蠡深深地洗了一口清凉的空气,心头的烦躁似乎好了一点。 我这是自找的。范蠡咬着嘴唇暗暗想到。 西施和郑旦都是他心爱的女人,为了复国,他把两个绝世美女献给吴王和伯嚭。而自己过着苦行僧般的清苦日子。 伯嚭这样的色鬼,是不会让郑旦一晚清净的,这是用脚后跟都能想到的事。 范蠡知道这事,但没有看到,没有听到,都能忍受。现在他们在屋里翻云覆雨,而自己只能在院子里发愣。 现在就可以冲进去,一剑杀死伯嚭,然后带着郑旦回到姑苏,带上西施,远走高飞。这对范蠡来说明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是复国大业呢?自己是要全程参与的。历史的轨迹是不可改变的,任何企图干扰历史走向的行为,都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他的原主在会稽大战中死了,自己立刻从两千年后穿越过来,担起了原主的重任。他不愿再受历史的惩罚! 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享用吧。 范蠡拉开店门,走到大街上。漫步向前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这样没有目地走下去,也不愿回去听那声音。 我受这罪谁能知道?谁能理解?就是西施郑旦也很难理解这种心痛的感觉吧?范蠡对天发问,有点想哭的感觉。 他们爱着范蠡,而且忠贞不渝,这是不用怀疑的。但她们不能理解范蠡此时孤寂的心境。 西施陪着吴王,郑旦陪着伯嚭,在快乐的那一刻也许会暂时忘记范蠡。但如果他们听到范蠡和别的女人发出这样的声音,还能这样安然若素吗? 不知不觉走出镇外。越过一片庄稼地,就是一片黑幽幽丛林,空地上烟雾迷茫,范蠡的心里也是朦胧一片。 突然,一个黑影一晃,从背后神来一支宝剑搭在脖子上。 范蠡说:“是哪路朋友?” 话一落音,那宝剑便抽了回去:“你是范蠡?” 声音好熟,“你是飞燕大姐?” 正是越女飞燕。这名字还是范蠡给她起的。 眼前身影一晃,越女已经站在范蠡面前,飞燕说:“范蠡,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终于见到一个熟人。范蠡心中别提有多亲切:“大姐,你听我说,我有好多的话要对你说。我心里很难受,我差点就要受不了啦,请你听我说。” 范蠡似乎完全被倾诉的欲望所控制,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越女飞燕不禁有些吃惊,第一次见面事,范蠡的那种幽默和淡定都不见了,难道遇到什么事了? 范蠡的话就像江河决堤,滔滔不绝。他讲了越国灭国的故事,讲了西施的故事,讲了郑旦的故事,讲了自己的痛苦,讲了刚才在店里,被那声音赶出来的事。 越女默默地听着,内心却是吃惊无比,她想不到这个漂亮的男人内心竟然隐藏这么多的痛苦。。 范蠡讲完了,越女飞燕拔腿就走。范蠡叫道:“飞燕大姐,你干嘛去?” 飞燕说:“我去杀了伯嚭那狗贼!” 第四百一十五章 月下偶遇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越女虽然久居世外,但她毕竟还是一个女人,还明白人的那种细腻的情感。当她听说,伯嚭正在和范蠡心爱的女人腾云播雨,范蠡不得不躲到镇子外面时,内心立刻对范蠡充满同情,而对伯嚭充满仇恨。 世外之人性情直爽,快意恩仇,看问题也太过简单,拔出宝剑说:“我去杀了伯嚭那狗贼!” 范蠡一把拉住了越女飞燕的胳膊,说:“飞燕姐姐,千万不可。” 越女一惊,低头看了一眼范蠡的手,范蠡连忙把手缩回来。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的手接触到她的身体。她站下身来。看着范蠡说:“范蠡,你害怕杀了伯嚭,会受到吴国的追杀?没事,你跟在我后面,就是安全的。” 范蠡说:“飞燕姐姐,我倒不是害怕受到吴国的追杀,而是因为伯嚭是我花了大本钱收买的吴国高官,将来越国复国的进程中,还有许多事需要伯嚭的帮助。范蠡把郑旦送给伯嚭也正是为了这一点。” 越女飞燕说:“你这人不干脆,我自己听到一些事,你刚才又告诉我一些事,我已经看出来,你在死心塌地地帮助越王复国,告诉我,为什么?” 范蠡说:“我不得不这么做,我见不得越国的老百姓做奴隶,见不得那些穷苦人被吴国欺负和掠夺。当然还有些不能说的原因,总之,我非这样做不可。” 月光很明亮,越女借着月光看去,只见范蠡那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满是坚毅的表情,她第一次领悟到这个好看的男人不仅有着脉脉温情,还有着钢铁般的意志。她知道自己是劝不了范蠡的。刚才范蠡所诉说的种种痛苦,都是自找的,是心甘情愿承受的。只是范蠡有些受不了了,才逮住并不熟悉的自己,倾诉一番。 飞燕摇摇头,叹口气说:“范蠡,你看起来很聪明,其实很糊涂,你认为勾践比夫差更好一点吗?不,你错了,勾践其实还不如夫差。吴越之争,其实就是勾践和夫差之争,狗咬狗而已。值得你这样去拼了老命去干嘛?” 范蠡也吃了一惊。他曾经以为,越女这些世外之人,只是武功极高而已,至于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她们几乎是没有见识。想不到飞燕这一番话,极有见地,而且正是自己的看法。 她看向飞燕,只见这个女人被月色遮去了时光的痕迹,就如他的女儿越姬一样,是个靓丽的少女。竟然让自己产生心动的感觉。他闭上眼,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下,说: “姐姐,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但我是个俗人,我不能像你们越女一样,往深山一躲了事。我既然插手做这件事,就一定把它做完。正如你所说,勾践并不比夫差更好,甚至还不如夫差。但越国是在我手上灭亡,我要亲手把他恢复起来,这等于从越国老百姓头上搬掉一座大山,对越国老百姓,也好有一个交代!” 越女飞燕说:“好吧。这事我不劝你,我也劝不了你。现在,估计他们也该结束了,你可以回去睡觉了。我也得走了。” 范蠡说:“姐姐等会,不要急着走。” 飞燕说:“你还有事吗?” 范蠡说:“我想问一下,你寻找你女儿越姬有结果了吗?” 飞燕说:“哼!亏你还记得她!她可是被你害苦了。” 范蠡愧疚地说:“这件事我没有做好。事情发展到这样,是我没想到的。我非常难过,你说是我害了她,我承认是我害了她,但我不是成心的。” 越女也伤心地说:“你这人呀,现在叫我杀了你,我都下不了手了。你叫女人恨不起来你。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你。要怪就怪你这张皮,还要怪你那装模作样的举止。你要是粗鲁一些,猥琐一些,下作一些,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范蠡说:“到底有没有越姬的音信?” 越女说:“没有,我几乎找遍越国的每一个角落,始终听不到他的任何消息。我现在又到吴国来寻找了。” 范蠡说:“姐姐如果探听到越姬的消息,务必告诉范蠡。” 越女说:“好吧,我如果找到了女儿,尽量把她带回山里,但是孩子大了,我也未必全做得了主,如果她一定要回到你身边,请你一定要善待她。她从小没爹媚娘......” 越女飞燕几度哽咽,说不下去了。 “别......别这样!”范蠡想为她擦泪,不敢,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一下,还是不敢,他看到这个女人那难过的样子,心里也有说不出的难过。 他说:“姐姐不要难过,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一流泪就不好看了。” 越女忽然抬起头来,看着范蠡,说:“范蠡,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是漂亮女人?” 范蠡说:“姐姐本来就是漂亮女人,范蠡只是说了事实而已。” 越女冷笑笑:“我知道,这就叫甜言蜜语。你这招够狠的,一般女人听到这话就没魂了。但对我没用。你别打我的主意。你把越姬还苦了,现在又想来害我?” 真是冤枉死了!范蠡哪能有这样心思?范蠡说:“姐姐言重了,范蠡哪能存有这样的心情,范蠡俗人一个,绝对不入仙侠法眼。另外,范蠡从来没有害人的心,也从来不主动讨好女人,而且为这些事烦得要死。” 越女飞燕说:“好了别说了。我也不怪你。你这人就是一个魔鬼,叫女人不由自主地喜欢你,” 范蠡说:“我正烦这事。” 飞燕说:“好了,不说了,你回去睡觉吧,我走了。” 范蠡说:“姐姐等会!” 飞燕停下说:“你赖上我了是吧,说,还有什么事?” 范蠡说:“范蠡有一个不情之请,有一件事想听姐姐帮忙。” “帮忙?我能帮你什么忙?”。 范蠡说:“大约一个月之后,吴越边界会有一个车队经过,那是越国向吴国进贡的车队,是越国的耻辱。请姐姐把这个车队劫下。包着黑色头巾的都是越国士兵,你放过他们,其他的都是吴国士兵,你不要把他们杀完,留几个让他们回去报信。这件事请姐姐务必帮忙。” 越女飞燕说:“范蠡你真会见缝插针。这种烂事我是不管的。但因为是你说的,我还真的要帮你这个忙了。我承认你很厉害,转来转去,我被你转成朋友了。还叫我帮你做事了,你厉害!” 第四百一十六章 一个毛贼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越女飞燕的速度极快,几个飞跃,便消失在月色中。范蠡愣愣地站了一会,觉得十分无趣,便返身向镇中走来。 老远就听得镇中吵吵嚷嚷,不由加快脚步。这深更半夜的,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一会,就听清楚了,声音正是发自范蠡他们投宿的那家小店。 走到店门外,就已经听到有人说:“杀了他算了,留着也是个祸害。” 另一个声音说:“要不我们报官,交给官府处理。” 里有人附和:“对对,交给官府处理。” 范蠡进了大门,只见院子里围着一群人,有店主一家子,和店里几个佣人,还有伯嚭提着宝剑站在一边,郑旦站在伯嚭身边。 郑旦一打眼看见范蠡打外面进来,跑过来说:“范郎,你去哪儿了?” 范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不愿意告诉她,自己被他们吵得没法睡觉而躲到镇子外面去。直接问她:“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郑旦说:“抓了一个小毛贼。” 说话间来到近前,范蠡说:“怎么一回事?” 店主一见范蠡回来了,躬身说:“这位客官回来了,我们这里这里抓到一个偷东西的毛贼。”指着伯嚭说。要不是这位客官出手制服他,就让他跑掉了。” 范蠡说:“你说清楚,到底咋回事?” 店主说:“我这两天肚子有点不好,夜里起来上厕所,突然看见一个黑影从客官你的房间出来。我一看并不是你本人,立刻想到不会是贼吧,因为最近周围一带闹贼,好多人家被偷。于是我就叫一声,站住,你是谁?这家伙不答话,撒腿就跑,,我大叫抓贼啊。正好我店里阿大也起夜,一见毛贼迎面跑来,一把拦腰就抱住了他,谁知这毛贼还会功夫,只一下就把阿大打趴下了。这时我一边喊一边冲上去,哪知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飞起一脚,踢在我的胸口上,我就倒下了,胸口现在还疼。我一直不要命地喊抓贼,店里几个人都起来了,谁知我们大家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一个个全被他打趴下了。要不是这位客官出手,今晚就被他逃掉了。” 范蠡笑笑说:“老板,你这样做很危险的,你打不过他,就该放他走,万一被他伤到你,就麻烦了。” 老板说:“这道理我是知道。我看到他从你的房间出来,我就不得不喊,我不知道他偷走了你的什么东西,他要偷走了你的贵重的东西,小店要负责的。” 范蠡拍拍老板的肩膀,说:“店家是好人。”转脸问伯嚭:“这家伙会功夫?” 伯嚭的宝剑还一直指着那个毛贼,说:“可不是,这家伙武功极高,我差点还没打过他。” 范蠡不由吃了一惊,伯嚭差点打不过的人,那武功可不是一般的高。在这动乱的年月,那些大小官员的官职大多是靠军功得到的。伯嚭能够从一个逃亡者做到太宰这样的高官,除了聪明能干,很大程度上还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 范蠡看向那个毛贼,只见他蜷缩在墙角,眼睛明亮,看着周围的人,并没有显出害怕的样子。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偷东西的毛贼都是尖嘴猴腮,猥琐不堪的样子。但是这个毛贼不但不猥琐,反倒还很好看。 范蠡问伯嚭:“大人,打算怎么处置这家伙?” 伯嚭说:“老百姓最恨盗贼,抓住毛贼,一般都是乱棍打死了事,没人举报,官府也不会追究,这事就算过去了。但是现在这家伙落在我们手上,肯定不能这样做。放了他也不妥当,那只好交给地方官来处理了。” 店主说:“客官千万不能放了他,这几年附近几十里一直闹贼,都说这贼很厉害,还有人被贼打伤的事情,估计就是这家伙干的。现在好不容易住到了,除了地方上一大害,要不一剑把他捅了,弄到野外把他卖掉拉倒。” 范蠡说:“老板,叫你的人都去歇着吧,这事我们自会处理好。”对伯嚭说,“要不我们先问问他,弄清是怎么个情况,再决定怎么处理吧。” 伯嚭说:“这样也好。” 范蠡:“把他带到屋里来吧。”范蠡进屋。打火把灯点亮。 伯嚭对店家说:“你们都散去吧,这事不用你们管了。回去睡觉吧。” 店家已经看出,这几个人大有来头,如果他们知道这个捉贼的人。就是吴国的二号人物太宰的话,恐怕裤子就湿了。 大家散去。伯嚭宝剑一指:“进屋去吧。”那毛贼看看伯嚭看看脖颈上的宝剑,知道逃跑是不可能的。便站起来,乖乖地进了屋。 范蠡坐在凳子上,郑旦站在一边。那贼站着,眼睛看着墙壁,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范蠡看着那贼,上下打量了一会,突然“噗呲”一笑,说:“好样的,是条汉子,没有下跪,也没有求饶。告诉我,为什么不求我们放过你?” 那人看看范蠡,说:“求饶?求饶有用吗?” 范蠡又是一笑:“你还没有求饶,怎么知道没用呢?” 那人冷笑笑:“被你们抓到了,还有什么话说?但是,别戏弄我。” 范蠡收起笑容说:“没有戏弄你,我是说真的,你要是求我们,说不定就能放了你。” “不!”那人咬着牙说:“你就是说真的,我只要求你们就放了我,我也不会求你们。” 范蠡看看伯嚭,点点头,说:“嘿!够硬朗,!像那么回事。”对范蠡说:“大人,照他的罪行,按律该怎么处罚?” 伯嚭说:“黥面,流二年。” 范蠡说:“听到没有,把你送官,会在你的脸上刺上记号,叫你永远不能抬头做人,还要流放二年。你愿意我们把你送官吗?” 那人说:“我愿不愿意不重要,因为你们不会按照我的意愿办事,要送官,还是一剑把我杀死,随你们怎么办。” 范蠡说:“你错了,你的意愿非常重要,我们就打算按照你的意愿办事。说说,你的意愿是什么?” 那人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我说出自己的意愿,你们就会答应?” 范蠡说:“还真是这样。你只要你说出自己的意愿,我们立马答应你。说吧,你想我们怎么处置你?” 那人犹豫了一下,似乎是一横心说:“那好,我说。我希望你们放了我。” 范蠡说:“这不得了?满足你的愿望。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真的?” “真的,请吧!” 第四百一十七章 朋友孔晔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那毛贼说:“我真的可以走了吗?” 范蠡说:“当然,我说过,我们会满足你的愿望。你既然想我们放了你,我们就放了你。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那毛贼有点不敢相信,还在哪里犹犹豫豫。范蠡挥挥手,说:“去吧去吧!”那毛贼才转过身,大步走出去。 伯嚭宝剑还在手里拿着,正要上前阻止,范蠡摆摆手,做了一个阻挡的姿势。伯嚭停下来,不解地看着范蠡,不知道范蠡唱的是是哪一出,抓到一个偷东西的毛贼,就这样一句话不说就放了? 郑旦也不理解范蠡为什么做出这个不合常理的举动。 范蠡说:“他马上还要回来的?” 伯嚭说:“他出了门还不撒腿就跑,还会回来?” 范蠡笑笑:“你等着瞧,他马上就会回来。” 果然,没有一杯热茶工夫,那个毛贼一步跨进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范蠡说:“嘿!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人说:“在下孔晔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虽然在下是一个鸡鸣狗盗的小人,但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 范蠡微笑着说:“你走出这个门,再回来,你就不是贼了,请站起来说话。” 那个叫孔晔的毛贼站起来,说:“我回来只为了说两个字:谢谢!” 范蠡说:“那件事过去了,就不用再提了。你呢,现在不是贼了,我们就可以交朋友了。我说,你愿意和我们交朋友吗?” 这有是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提议。这场面更是伯嚭没有料到的,他不知道范蠡何以知道这个叫孔晔的家伙一定会回来。也没有聊到范蠡会说出交朋友的话。 难道堂堂的太宰和如意伯跟一个翻墙入户盗窃的毛贼交朋友?成何体统! 这句话更是超出了孔晔的认知范围。他偷了人家的东西,人家一句责骂的话都没说,就放了他,还要和他交朋友,这可能吗? 他说:“我听不懂你的话。” 范蠡说:”我说的很清楚,我们想和你交个朋友,你愿意不愿意?” 孔晔:“你们要和我交朋友?” 范蠡说:“对!您愿意吗?” 孔晔像是刚睡醒的样子,看着范蠡说:“我......愿意!可是......” 范蠡一挥手,说:“你愿意就行,没有可是。好了,现在我们是朋友了。现在互相介绍一下,我叫范蠡,这位呢,叫伯嚭,他在吴国做官,任太宰之职,你呢,刚才你自己介绍过了,叫孔晔,对吧?” 孔晔愣愣地站着,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面前的就是吴国的二把手太宰伯嚭?这个就是大名鼎鼎的范蠡?当他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的时候在也站不住了,“噗通”一声又跪下了,连连叩头:“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范蠡连忙起身拉起孔晔:“别别!起来,快起来!”拉过一只凳子:“坐下,坐下说话,都是朋友了,还谈什么官大官小。” 孔晔半边屁股坐在凳子上:“这......” 范蠡从身上掏出两个银角子,拿过孔晔的手,放在他手心,说:“兄弟,初次见面,没有好东西相赠,这点零钱你拿着,贴补家用。” 孔晔像被火烫了一下,浑身一颤:“这怎么可以?”就要还给范蠡。 范蠡说:“客气了是吧?不拿我当朋友看待了?” 伯嚭说:“拿着吧,真心给你的。” 孔晔的眼泪流下来了,又要下跪,被范蠡拉住了。孔晔说:“小人何德何能,接受大人如此恩惠!” 范蠡说:“兄弟,不要激动,说说你的情况吧。” 孔晔说:“说来惭愧,小人也是迫不得已才做这下三滥的事情。” 孔晔说,他家原来是一个小康之家,有点土地,人又勤劳,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他的父亲是一个爱国者,二十年前打仗死了,他的两个哥哥又被征去当兵,也在不久前和齐国的大战中死去。而朝廷的狂征暴敛,让他们家破产了,她的母亲活活饿死了。他愤怒了。他们家为国家死了几口人,竟然把一个老太太饿死了。这次国家又征兵了,他虽然有一身武功,但决心不再当兵了。为了逃避官家抓捕,他从家里逃出来,四处流浪。有时实在吃不上饭,难免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想不到今晚被抓住了。 说完这些伤心事,孔晔已经泣不成声:“大人,孔晔现在在你们手上,你们可以送孔晔去当兵。” 范蠡看看伯嚭,然后对孔晔说:“兄弟,这不怪你。像你家这样为吴国死了几口人的家庭,应该得到朝廷的抚恤才是。让你家饿死人,这是朝廷对不起你家。” 伯嚭说:“我是太宰,我可以免除你的兵役。” 孔晔说:“谢谢大人。” 范蠡说:“兄弟,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孔晔说:“我不能回家了,我家祖祖辈辈是老实的庄稼人,现在大家知道我做贼,会怎么看我?我丢不起这个人。我也不知道自己去哪里好,就这样过一天是一天吧。” 范蠡说:“兄弟,你是被生活逼的,才做一些违心的事。我们没有一点看不起你的意思。如果有一个安定的事情让你做,还有一定的收入,你愿意做吗?” 孔晔说:“哪里能有这样的好事让我做?” 范蠡说:“我说有,那就一定有,作为朋友,也算是太宰大人请你帮忙。” 孔晔抱拳躬身,说:“两位大人对小人恩深似海,不要说帮忙的话,有事需要小人的,万死不辞!” 范蠡赞道:“够朋友!是这样,我们打算做点小生意,太宰大人和我都没有时间亲自打理,这就需要请一个人帮忙打理,我看兄弟够义气。我们打算把这个生意交给你打理。你看行吗?” 孔晔思考了一下,说:“孔晔没有做过这种事,但是,既然是两位大人委托,孔晔将拼上全力,把这件事做好。” 范蠡说:“不会做没关系。这件事很简单,我会仔细教你怎么做。” 孔晔说:“孔晔拼上身家性命,也要为两位大人做好这件事。”。 范蠡哈哈一笑。说:“好了咱们就这样说定了。现在我们闲聊一下。兄弟,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盯上我们,又对我们下手的?” 范蠡这一问不打紧,竟然引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请看下章。 第四百一十八章 那种声音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后来,伯嚭曾经问范蠡,为什么当时就决定录用孔晔来打理全国的卖酒业务呢? 范蠡说:“因为你需要这样一个人啊,你太宰总不能亲自跑来卖酒吧?” 伯嚭说:“话说这样说。可是如果让我安排人员的话,我一定会安排身边最信任的人做这一件事。而不会安排孔晔。” 范蠡笑道:“你最信任的人,都在都城姑苏,而姑苏是吴国最繁华的地方,最享受的地方,你把一个人从最繁华的地方,派到最偏僻最荒凉的地方,事实上等于流放,他能高兴吗?肯定不高兴,不高兴能办好事吗?” 伯嚭点点头:“这是实话。” 范蠡说:“而孔晔呢?因为逃避服兵役,遭到官家追缉抓捕,自己在逃亡中连饭都吃不上,值得靠做小偷来活命。这样的人,你一下子把他安排在吴国渠阳大烧专卖总经理的位置上,他还不充满感激,还不用尽一切心思把事情干好吗?” 伯嚭鼓掌笑道:“少伯高明!可是我不知道你当时怎么就能确定他能胜任这件事呢?” 范蠡说:“你是说他的能力是吧?首先,你作为吴国的武功高手,废了点力气才打败他,这说明孔晔的武功几是一流高手的行列,这很重要,如果遇到袭击的事情,他自己就可以独挡一面。其次,这件事很简单,就是收发两件事,收下酒,发出酒,收下粮食,交付粮食。事情简单,账目清楚就行,第三就是忠心,这是人品问题,最重要。孔晔具备这三点,所以我确定他就是最好的人选。” 伯嚭说:“你怎么能确定他的人品没问题呢?他可是小偷啊?” 范蠡说:“这一点大人又看错了。孔晔不是小偷,只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才做这样的事。他做小偷,肯定积累了做贼的经验,将来在生意中有人捣鬼,是瞒不了他的,他做贼的经验,变成了一种有益的能力。” 伯嚭忍不住笑了:“少伯看事的角度很刁啊。” 范蠡说:“我确定他的人品好,是因为我们放了他,他走了,又回来了,回来干什么呢?表示感谢,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吗,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伯嚭点头说:“有道理!那你怎么确定放了他他一定会回来呢?” 范蠡说:“不能确定。我只是赌一把,这也是对他的考验,而他经受住了这个考验。” 伯嚭说:“如果他走了,一去不回头呢?” 范蠡说:“如果他一去不回头,那是他自己找死,他这样的毛贼,最终的结果就是被人抓住打死,或者送官法办,而我们什么损失也没有。我们法办他也得不到什么,我们放了他也不会失去什么。事实证明,我们做对了,这个总经销的事,孔晔不是干得非常好吗?” 伯嚭感叹道:“少伯呀,跟你共事总是能学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知识。” 范蠡笑道:“大人谬赞。” 这是后来的对话。让我们还是回到当时的现场。 如上所说,范蠡通过考察,认为孔晔是一个卖酒的最佳人选,决定录用,孔晔也答应效力,双方说定了这件事。事情到此也就应该结束了,但范蠡偏偏一时兴起,还要闲聊几句,这一聊,又聊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故事。 范蠡对孔晔说:“我有些好奇,这一次我们是低调出行,并不招人注意,你是怎么盯上我们的?” 孔晔满脸的尴尬:“大人,这事很丢人,能不说吗?” 范蠡哈哈大笑:“兄弟,自黑比让人家黑好,说说,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伯嚭也微笑说:“但说无妨。” 郑旦在边上也露出微笑,觉得很好玩。 孔晔说:“其实,我在一天前就盯上你们了。你们的确很低调,没有显山露水,就像普通的赶路人。但我还是从你们的举止看出你们绝不是一般人,特别是从气质上看出你们是大有来头的。” 范蠡暗叫惭愧,自己以为伪装的很好,却还是被人看出破绽来。 孔晔说:“在上一站,我没有机会下手,我就尾随着你们走了一天,今天夜里终于有了机会。你们住店之后,我就潜伏在屋脊上。” 范蠡说:“你就趴在屋脊上观察我们?” 孔晔说:“是啊!” 范蠡说:“惭愧啊,我竟然一点都没发现你你!” 孔晔说:“不好意思,我的轻功还是说得过去的。我就趴在屋脊上观察你们。后来我看到范蠡大人从屋里走出来,在院子里站了一会,然后拉开大门走到街上,然后走出了镇子。” 范蠡说:“我竟然一点没有发觉被人跟踪!你当时发动袭击,我说不定就完蛋了。” 孔晔说:“我只图财,从不害命。我见范大人走出镇外,以为机会来了,快速回到店里,溜进大人的房间。这时,我听到了声音——” 范蠡说:“声音?什么声音?” 孔晔这时正好坐在隔墙边,诡谲地一笑,抬手敲敲,那木板做成的隔墙便发出“咚咚”声响,说:“你瞧,这木板墙,什么声音也挡不住,我也不知道是店主还是什么人,正和他老婆亲热。” 范蠡知道了,孔晔听到的正是伯嚭和郑旦发出的声音,他害怕郑旦尴尬,连忙说:“不说声音!然后你呢?” 伯嚭只觉得脸上发烧,我草!这事被他听到了。 而郑旦却捂着脸,跑出去了。 孔晔说:“我就悄悄地躲在里面不动,只等没有声音了,才找了一圈,结果什么也没找到,就溜出来,结果被发现了,被太宰大人抓住了。事情就是这样了。” 范蠡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说:“兄弟,这件事以后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能做到吗?” 孔晔说:“这又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我肯定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范蠡说:“好,现在天已经亮了,我们等会吃点东西就上路,大约还有一天的路程,就到达目的地了。那里距离边境不远,有一座叫富春的小城。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兄弟你是现在就跟我们一起走,还是回去收拾一下再来?” 孔晔说:“在下还有几件小事,把它处理了,就可以安心地一直为大人做事了。” 范蠡说:“这样也好,你把事情处理完了,就来富春和我们会合。” 孔晔站起来,说:“谢谢二位大人的恩典,孔晔去去就来。”说着又要跪下,范蠡连忙拉住:“兄弟别这样。”转脸对伯嚭说:“大人你歇着,我去送送兄弟。” 孔晔对着伯嚭深深一躬,然后和范蠡走出店外。范蠡一边走,一边对孔晔说明这是一件什么样的生意,应该如何打理。。 送到镇子外面,孔晔说:“大人请回吧,孔晔事情一完,就去富春找你们。” 孔晔走了。范蠡打了一个哈欠,闹腾的一夜没睡!匆匆返回店里,只见伯嚭惊慌地迎上来,说:“少伯,你快去看看,郑旦怎么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郑旦崩溃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送走孔晔。范蠡看着孔晔远去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他心中叹息,自己为了躲避伯嚭和郑旦亲热的声音,离开饭店,躲到村外去。想不到这声音又被孔晔这个毛贼给听去了。 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呢?被自己听到这声音,自己可以永远不说,让这件事烂到肚子这里。但是孔晔却毫无顾忌地说出来。他没有保密的义务。 所幸,孔晔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声音,要知道是伯嚭和郑旦的声音,打死他也不敢说。 但这还是让郑旦尴尬的不得了。当他听到孔晔这话的时候,两手捂着脸跑出去了。 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就那么回事,做起来挺美好,说出来挺无聊的。 如果有一天说到这事,自己就说,吃了饭出去溜达了,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听见,遮掩过去就行了。其实也不会有人在提这事,提他干嘛呢? 说起来,这事也不能怪伯嚭和郑旦,谁能想到那隔墙是木板做,一点也不隔音呢? 范蠡当时的心情是很痛苦的,不过让他逮住并不熟悉的越女,进行了一番倾诉。现在的心情好多了,或者说,要不是孔晔这个烂货提起来说一句,他都快忘了这件事。 毕竟这一切都是自己亲手造成的,忍受这样的痛苦他已经早有思想准备。 唉,不想这个了,真让人添堵。 范蠡懒散地走回客店,准备吃点早饭赶路,他们还有一天路程就赶到目的地了。 这时,伯嚭匆匆迎上来,说:“少伯,你快去看看,郑旦夫人怎么了?” 范蠡一愣,郑旦不是好好的吗?夜里和孔晔说话,她还插嘴说话,这会出什么事了? 范蠡说:“郑旦出什么事了?” 伯嚭说:“不知道啊。你去送孔晔,我回屋一看,郑旦正在哭泣,怎么哄她也哄不好,一句话不说,只是哭。” 范蠡心里又是一惊,连伯嚭也哄不好的女人,一定遇上严重的事了。范蠡说:“走,我们看看去!” 二人穿过店堂,来到后院,还没进门,就听到郑旦嘤嘤的哭泣声。 范蠡推开门,只见郑旦倒在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哭的浑身颤抖。范蠡快步走过去,说:“郑旦妹妹,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伯嚭这家伙欺负你了?” 伯嚭说:“我没有啊。我哄她还来不及呢!” 郑旦也不抬头,啼哭不止。 范蠡柔声说:“郑旦妹妹,范蠡就当是你的娘家人,有什么委屈可以对我说。” 伯嚭一脸的委屈,他是非常看重非常喜欢郑旦的,也可以说,自从有了郑旦,他还从来没有碰过别的女人。郑旦和西施一样,都是世上的绝版美女,而郑旦更是具有不同于西施的特殊韵味。郑旦还有子媚传授的狐媚之术,牢牢地吸引住了他。他在身心得到极大满足之余,也大大地满足了虚荣心,这毕竟是吴王的女人啊。 伯嚭说:“夫人,范蠡兄弟是你的娘家人,有什么事对你的范蠡哥哥说吧。” 郑旦突然抬起头来,满脸泪水,对着伯嚭吼道:“你给我出去——” 伯嚭愣在当地。谁会想到,这么一个温柔的女子会发出这样的吼叫! 范蠡摇摇头,朝伯嚭摆摆手,伯嚭委屈地说:“好!我出去还不行吗?” 伯嚭出去了。范蠡柔声说:“妹妹,伯嚭出去了,有话对哥哥说吧。” 郑旦“噗通”一声跪倒在范蠡,哭道:“范郎!我不想活了。郑旦对不起你,我心疼死你了,呜呜呜呜......” 范蠡说:“妹妹,别这样,起来说话。”伸手去拉,郑旦只是哭泣,也不起来。范蠡强行把她抱起来,把她放在床沿上,自己站在面前把她抱在怀里。用手摸着他的秀发,心里也是十分难受,喃喃地说:“郑旦,好妹妹,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害了你,害了西施。是我对不起你。我们的事业快成功了,我们就要熬出头了......” 郑旦哭着说:“是我昨天晚上没有拒绝伯嚭,害的你睡不成觉,害的你到到村子外面去。” 范蠡说:“妹妹,你想多了,我昨天晚上睡不着,只是出去走走。我什么也不知道。” 郑旦说:“你不用安慰我。你是男子汉,你心里藏得住事情,你不会说什么,但是我心里难受啊。我知道您是爱我的,你不爱我,这对你不会有伤害。但你是爱我的。你受到的伤害,别人是体会不到的。我心疼。” 范蠡知道这事是瞒不住的,郑旦冰雪聪明,爱之深,痛之切。他双手捧着郑旦的脸,看着郑旦的眼睛,说:“妹妹,你听我说,我一点怪你的意思都没有。这一切我都想象得到的。如果要责怪,就责怪我自己,下了一部烂棋!” 他擦去郑旦的泪水,那泪水又流出来。郑旦说:“你为了我快二十年了,就这样孤苦伶仃地过,跟前连一个丫鬟侍女都不要。你这样的人,要多少女人都会有,可你一个也不要。范郎呀!我天天在享受,可我的罪恶感在一天天加深。那些烂事,大家都知道,可那毕竟没让你看见,没让你听见,还可以假装不知道。可是昨天晚上,我就在距离你不到三尺远的地方,做那种丑事,把你逼出村外,我这是在你心上插刀子。我怎么能对得起你,我怎么能不心疼你,我的范郎......” 郑旦痛哭不止。断断续续地说:“范郎,我是甘情愿的,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知道你的复国大业是怎么回事,那些都不关我的事,我只知道是你叫我这样做的,我是为你做的。你是一个男人,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你把这些都藏在心里,从来不说一句,只有我才知道你心里有多苦......” 他们当天没有赶路,就在这小店住下了,因为郑旦病了。 郑旦不吃不喝,发烧呓语。她没有西施那样豁达,她陷在那个自己设置的圈子里一直出不来。西施对吴王还有些感情,而郑旦对伯嚭却毫无爱意,他只是一心一意地爱着范蠡,死心塌地!! 她发现自己伤害了范蠡,立刻崩溃了...... 他们在小镇上,停留下来。范蠡日夜陪伴在在的床前,而她一直不让伯嚭沾边。几天下来,伯嚭就瘦掉了一圈。可怜的人! 第四百二十章 定在富春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郑旦病了几天,范蠡和伯嚭轮流照顾了她几天。一开始,郑旦排斥伯嚭。不让他沾边。但后来看范蠡累得睁不开眼,才勉强同意伯嚭照顾她。 范蠡在这几天里,利用一切机会,开导郑旦。范蠡反复对郑旦说,她根本就没有伤害到范蠡。尽管范蠡一再强调,那天晚上,他什么也没有听到。但郑旦还是认定,这是范蠡在安慰他,而把痛苦藏在心里。” 但她也知道,范蠡的事业还远远没有成功,自己现在还不能死,如果自己死了,就没有人能够控制伯嚭了,没有了伯嚭,复国大业就很难完成。 想通了这些,郑旦就开始吃东西,同时也转变了对伯嚭的态度。接受了伯嚭的照顾。但这次事件在她心底投下是阴影致死也未能消除。这也许是她后来自杀的原因之一。 好不夸张地说,伯嚭这几天,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将近二十年的共同生活,伯嚭受到狐媚之术的蛊惑,已经对郑旦产生了极强的依赖性。他不知道郑旦为什么发作,不知道郑旦为什么把自己一次一次地赶走。他害怕郑旦就此死去怎么办?他害怕郑旦不要他怎么办?他害怕范蠡把郑旦夺回去怎么办? 范蠡既然能把郑旦从吴王那里夺过来送给他,也能轻松地从他身边把郑旦夺走。二十年的交往,他深知范蠡比他厉害多了。想想这么一个强大的吴国,将在范蠡手中灭掉,就不寒而栗。 范蠡的行事让伯嚭看不懂,比如,范蠡为什么要挑起北方几个国家的争端,为什么极力撺掇吴王北伐,直到王孙雄率领五万大军,撤出吴国,去吴楚边界驻防。他才恍然大悟,范蠡忙了几个月,原来就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把吴军赶出越国。 还有这次,范蠡不知道从哪里弄来那样的美酒,他为什么要把渠阳大烧的吴国总经销交给伯嚭,因为那将获得巨大的利润,从而会让你伯嚭成为天下最富有的人。 范蠡为什么要给他这样一个巨大的好处呢?是为了感谢伯嚭这些年的帮助,根本不是,现在范蠡不给他任何好处,伯嚭也会乖乖听话。 那是为了什么呢?伯嚭想坏了脑子,也想不起来范蠡为什么要这样做。 “都说伯嚭聪明,聪明个屁,连范蠡脚后跟的老皮都不到。”伯嚭暗暗骂自己。 但范蠡肯定不是为了钱财。范蠡不贪财。而伯嚭却是一个货真价实贪婪鬼,虽然他不明白范蠡的目的,但在巨大的诱惑之下,还是答应为范蠡卖酒的要求。 经过几天的劝慰调养,郑旦终于好了,于是那辆马车又开动了。经过了一天的跋涉,他们来到吴越交界处的小城富春。 这是一个傍山依水,风光秀丽的小城,人口不多,或者说是一个大的村落更为合适。距离边界不到二十里路。 他们在一个小旅馆安顿下来之后,孔晔走进来,施礼说:“孔晔见过二位大人。” 范蠡一见孔晔,高兴地说:“兄弟已经先一步过来了。” 孔晔说:“小的已经来了两天,并且看了几处房子,和房主谈了谈,初步已经同意租给我们了。” 范蠡看着伯嚭说:“大人,你看,孔晔兄弟办事怎么样?” 伯嚭笑道:“孔大总管是个人才。我们这几天在路上因事耽搁了,让你久等了。” 孔晔说:“我既然接受了两位大人的委托,该办的事就要办好,明天,我们就一起看看房子,大人觉得满意就可以下定金了。” 伯嚭说:“好,我们就先过一宿,明天去看房子。” 范蠡说:“兄弟,你有朋友吗?” 孔晔说:“大人问这个干嘛?在下虽然潦倒,但是还是有一些朋友的。” 范蠡说:“这里呢,只是一个总的经销处,货物运到这里交给你,但你不能把酒买到全国去,所以还要在整个吴国设立很多销售点,每个销售点,都得有人打理,所以说,这桩生意还要用好多人。兄弟的朋友们如果没有好的营生,都可以介绍过来卖酒。但是人品一定要好。” 伯嚭连连点头,范蠡连这一步都想到了。说:“孔总管可以聘请的朋友有多少个?” 孔晔在心里默算一下,说:“能信得过的有二三十人,” 范蠡说:“好。等这里的房子收拾好以后,你再请一个人在这里驻守,我们给你一匹快马,你带着你的朋友到各个城里布点。另外生意上的用具和生活上的用品都购置齐备,所有的费用,我们会一并支付给你。” 孔晔说:“小的遵命,等这里安顿好了之后,我就做这件事。” 范蠡说:“你今晚就把一共可以聘用的有多少人,打算在那些城里布点的计划做好,报告给太宰大人。让我们心中有数,还有哪些城没有布点的,我们再另外雇请。” 一宿无话。第二天早饭后,一行人离开旅馆,在孔晔的带领之下,来到东城门边上,。那里有一处大一点的宅院。一共有几十间房子,据看管的人说,这里原是一户比较富裕人家的宅院,这家人迁徙到别处去,这里只留下一个老头看管。里面场地宽阔,水井,厨房,马厩,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范蠡说:“大人觉得这里怎么样?” 伯嚭说:“这里很好,什么都是现成的。省去好多麻烦。” 当即和老头谈妥价钱,交付了租金。 正聊着,只见一个身穿官服的人,慌慌张张走来,老远就跪下,高声说:“下官高谷拜见太宰大人、范伯爷!” 伯嚭立刻端起架子说:“免礼,你就是富春的守令吗?” 那叫高谷的说:“下官正是。不知二位大人到来,下官未能远迎,还请大人恕罪。大人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 伯嚭说:“我们来到富春办事,想等事情办好,再去拜访大人。不想大人倒先来了。” 高谷连忙说:“不敢劳驾大人” 范蠡心想,这些地方官鼻子真是灵敏,他们并没有和地方上打招呼,可这个守令竟然还是知道了。匆匆赶来拜见。他想起后世那些当官的,一见上级领导来了就吓得要尿裤子,心里暗暗骂一句,古今当官的都一个德行。 伯嚭说:“本相要在这里做一点小生意,这是高大人的地盘,还要请高大人多多照顾。”。 高谷说:“不敢,大人请吩咐。” 伯嚭说:“你要派兵保护这里。具体规定我待会交代。只要你做好这件事,本相为你加薪一百担。你意下如何? 第四百二十一章 抢购大烧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有了房子场地,孔晔又找来一个朋友,作为酒坊的正式员工,守令又派来二百兵丁护卫,孔晔找人做了一面酒旗,用竹竿挑在大门外。一切齐备,就等着来货了。 来了一位乡下财东一样胖胖的汉子,说是渠阳大烧的酿制人,范蠡当然知道这人是谁。他就是长期潜伏在吴国的夫英将军。 范蠡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太宰伯嚭大人,这位是渠阳大烧的夫英老板。” 夫英跪下磕头:“草民夫英见过太宰大人。” 伯嚭说:“夫英老板快快请起。” 大家落座,孔晔送上茶来。 伯嚭说:“夫英老板,你看这地方还行吗?” 夫英说:“在下刚才转了一圈,觉得地方有点小,但也还将就。就是人手太少了,这里作为整个吴国大烧酒的总销售点,两个人肯定不够用。” 伯嚭说:“老板觉得有几个人才能够用?” 夫英说:“这座城里的人喝酒肯定要零售,这要一个人,把酒发往各地,接受送来的粮食。这要两个个人。还有一个负责对外联络,向大人汇报事务,这也需要一个人,还要一个人负责内务,生活物资采购,做饭等等,也需要一个人,另外还要有一些干活的人,因为装车卸车都是力气活。” 伯嚭指着孔晔说:“这位就是我请来的总管,以后有事直接找他联系就行了,该用多少人,就请多少人,一切事物,他都有权决定。” 夫英说:“大人,在下是生意人,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清楚。我这渠阳大烧每酿制一斤酒需要十七八斤粮食,我对外销售是二十斤粮食一斤酒。每斤酒赚二斤粮食。大人你卖多少粮食一斤酒,我不管。小本生意,不赊不欠,我来一车货,当时就要把粮食拉走,不然没有本钱。另外不要帛币,不要金银,只要粮食。如果出现粮食赊欠,我的酒立刻断供。这些条件大人如果答应,我明天就把酒拉来试销。如果不答应,我就找别人。” 伯嚭说:“夫英老板说的都是基本要达到的条件,没有过分要求。我们答应就是。” 挑出酒旗,大家就知道这里出现一家卖酒,不时有爱酒的人前来询问。 往往出现以下对话: “这里要卖酒?” “是啊,这里要卖酒了。” “酒怎么样啊?好喝吗?” “你喝了就知道。” “什么时候到酒啊。” “明天。” “多少钱一斤?” “三十斤粮食一斤酒。” “这么贵啊!” “喝了,你就知道贵不贵了。” 第二天一大早,,夫英就带着一辆马车过来了,车上带着一百多斤酒。卸车后,酒坛一打开,满街飘香。爱酒者闻香而来。 先是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带着粮食来打酒,后来,打酒的人越来越多,天还没有晌,一百多斤酒就全部卖完。 小城大约一万人口,一天销售一百斤酒,属于正常。 夫英对伯嚭说:“大人,今天试销一下,情况不错,下面我的酒就会源源不断地送来。请大人赶快全国布点,只靠这座小城,卖不了几斤酒。” 范蠡说:“小地方,可以让孔晔兄弟去布点,大一点的地方,恐怕得你亲自去,因为有的城市还要对地方官员打招呼,需要他们保护一下。” 伯嚭说:“少伯说的对。大的城市,我得亲自去一下。” 范蠡说:“每个销售点,还得制备马车,拉酒拉粮食,天天需要。这些事,都得立刻办理。万事开头难,等到一切步入正轨,大人就可以坐在家里收钱了。” 夫英拉走了三千多斤粮食,还剩下一千多斤粮食,堆放在那里。这都是利润。伯嚭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这一千多斤粮食就属于他的了。如果整个吴国,几百个销售点,每天都能有这样的收入,那可真是日进斗金啊。这么想一下,伯嚭就激动的不得了。 他说:“少伯啊,这个财路,就是你白白送给我我的。说罢你要我怎么样感谢你?” 范蠡笑笑,说:“生意是你做的,赚钱就是你,我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哪能要你感谢什么的呢?” 伯嚭说:“这钱你完全可以自己赚的,你为什么要白白地送给伯嚭呢?” 范蠡说:“是啊,这钱我完全可以自己赚的,但是我赚钱干什么呢?我没有一间房子,没有一垄地,也没有老婆孩子,老光棍一个,混到饭吃就行了。” 伯嚭说:“兄弟,这好处太大了,你不能就这样白白地送给我。我得为你做点什么?” 范蠡笑道:“大人,我得到这个赚钱的机会,我自己又不干,我不给你给谁呢?难道给伍子胥?伍子胥每天都想杀了我的事,我还没有忘记呢。” 伯嚭说:“当然,怎么能给伍子胥呢?他可一直是你的仇人。” 范蠡说:“你就安心赚你的钱吧,别想太多。等你的钱赚够了,我就会通知你收手,那样,你就可以安心去享福了。” 伯嚭迷惑地看着范蠡:“兄弟,我怎么也想不通,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呢?夜明珠,钧纯剑,郑旦,还有卖酒这巨大的收入。你给我的太多了。” 范蠡说:“不多,比起你救了我和越王夫妇的命,这不算多。这都是你应该得到的。” 伯嚭说叹了一口气,说:“兄弟,伯嚭曾经自认为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但比起你范蠡,我感觉自己连个三岁小孩都不到。你之前做事,我还能猜到一两分,可这件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的目的是什么?能告诉我吗?” 范蠡摇摇头。说:“大人,你犯了所有聪明人都会犯的毛病,就是想的太多。这件事,我真的没有什么后手,就是单纯把这个赚钱的机会送给你。” 伯嚭摇摇头说:“不对,说天上下雪下得都是白面,那是骗人的。我知道,我的了你的好处,必须为你做事。请告诉我。接下来,我要为你做什么?” 范蠡看着伯嚭,说:“大人你真想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伯嚭说:“我真想知道。我知道了,才会全力地帮助你。”。 范蠡说:“好吧,接下来,我要你帮助我除掉伍子胥!” 伯嚭愣住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我们慢走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一句话,说得伯嚭目瞪口呆。范蠡过去做事,也会对他透露一些口风,留下大部分让伯嚭自己去猜。 而今天不是这样,直接了当地告诉伯嚭,他的下一步目标就是除掉伍子胥! 这让伯嚭大吃一惊,别说在吴国,就是在天下各国,还没有人敢说这样的话。更可怕的是,范蠡这句话不是随便说的,他说了这样的话,就一定能够办到。 这二十年里,只要范蠡想办的事,没有他办不到的。 范蠡说了这样的话,那就等于告诉伯嚭,你得表个态,不然连你一锅烩了。伯嚭嗫嗫着说:“兄弟,我能帮你什么呢?” 范蠡说:“首先,你把酒卖好,赚到的钱,我一个子儿也不要,都归你。然后,找机会加深伍子胥和吴王的矛盾。让吴王彻底厌恶他。” 伯嚭说:“兄弟具体说说,我该怎么做?” 范蠡说:“把酒卖好,在各地布点,迅速把酒买到各地。到时候,我会通知你怎么做。” 伯嚭说:“好,兄弟,我一切听你的。” 范蠡说:“大人,我把生意交给你了,还和你一起设置了这样一个总经销处,并且试卖了一车酒,效果很好。我的事做完了,我要走了。全国布点的事,你自己抓紧做好。然后回到姑苏理事。” 伯嚭说:“兄弟,你要去哪里?” 范蠡说:“回姑苏,向吴王报到。我回来之后,还没有见过吴王,就忙你卖酒的事。” 伯嚭说:“兄弟打算什么时候走?” 范蠡说:“今天已经晚了,明天走吧。” 这天晚上,范蠡已经睡下了。忽听外面敲门的声音,问:“是谁?” 外面说:“是我。伯嚭。” 范蠡起身,挑亮油灯,拉开门说:“大人还没有睡觉?请进吧。” 伯嚭进来,坐下,说:“这时候还来打扰兄弟,真不好意思。” 范蠡说:“大人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范蠡帮忙的,请说吧。” 伯嚭说:“兄弟你走了,我还要带着孔晔去几个重要的城市布点,这样要跑上几千里路,最少要耗费二十多天,带着郑旦夫人,那就要坐马车,那就更慢了。一个月也回不到姑苏。而且长途跋涉,夫人也要吃很多苦。” 范蠡说:“那大人打算怎么安排?” 伯嚭说:“大人,你不是明天回姑苏?你能不能不骑马,改乘车,顺便把郑旦带回姑苏。” 范蠡心中一动:“大人,你觉得这样妥当吗?” 伯嚭说:“哪有什么不妥当的呢?你最多就是迟几天回到姑苏。” 范蠡说:“我的意思是说:“我和郑旦,孤男寡女,千里同行,你不怕路上发生点什么故事吗?郑旦可是你的女人啊。” 伯嚭的老脸红了,说:“兄弟,西施郑旦都是好女孩。以你的条件,他们都应该是你的房中人,但是,你把西施献给了吴王,把郑旦送给了我。这些年,你从来没有骚扰过我和我郑旦。对于这一点,伯嚭永远感激。你如果想要,可以随时把郑旦从我这里带走。以我伯嚭的本事,是阻挡不了你的。现在,要你把郑旦带回姑苏,你不觉得是对你的最大信任吗?” 伯嚭说的都是实话。他不会想不到路途中范蠡郑旦一定会有故事。但只要范蠡能够把郑旦平安送回太宰府,他就感激不尽了。 范蠡说:“这是大人擅自安排,还是和郑旦商量过了?” 伯嚭说:“依照夫人的意思,她还想和我结伴同行。但我觉得那样太慢,夫人也太辛苦,就劝说她和你一起回去。最后她同意了。” 范蠡说:“既然郑旦同意了,那我也没有什么话说,不过请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希望。一定把郑旦好好地带回太宰府。” 伯嚭颔首躬身说:“谢谢兄弟!” 第二天早上,范蠡再一次和孔晔交代了一些经营中的细节问题。范蠡被后世尊为财神供奉。他天生就是经商的天才。他退出政坛,定局陶地,数年之间就聚集了大量你财富,然后大手一挥,家财散尽,从头开始,时间不长又是富甲天下。然后又挥手散去。如是者三。 范蠡所嘱咐的,都是经商的秘籍。孔晔对范蠡佩服得五体投地,且十分忠心,牢牢记住了范蠡所说的经商之道。后来卖酒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几乎把吴国的粮食掏光。范蠡后来关闭了酒厂。孔晔又改做其他生意,最终成为一个大富豪。但始终不肯出仕为官。这是后话。 早饭后,马车已经收拾停当。郑旦满脸娇羞,对伯嚭说:“大人自此一路辛劳,也没有人照顾,妾身真的放心不下。” 伯嚭说:“夫人莫要挂念,伯嚭南征北战,也是吃过辛苦的人,这就是跑腿的事,算不得什么。”对范蠡说:“兄弟,劳驾你了。” 范蠡说:“大人放心,现在是和平时候,路上应该没有风险。夫人上车吧。” 孔晔也来送行,大家互道珍重。 扶着郑旦上了马车,范蠡手提缰绳,坐到辕杆上,喝一声:“走也!”那马车边开动起来。时间不大便出了小城。 这里地域偏僻,人烟稀少。路上极少行人,天高地远,开阔无际。 郑旦这时完全收起媚术,本色面对范蠡。她坐到范蠡身边,紧贴范蠡。范蠡腾出手来,搂着郑旦。郑旦说:“范郎,我们走多少天才能到达姑苏?” 范蠡说:“应该在十天左右,我们才能回到姑苏。” 郑旦呆呆地看着范蠡,似乎永远也看不够。“范郎,也就是说,在这十天里,你都一直和郑旦在一起是吗?” 范蠡说:“是啊,这一路上我们一直在一起,只有你和我,没有任何人打扰。” 郑旦忽然流下泪来。范蠡吓了一跳,说:“妹妹,怎么了,我们在一起你不喜欢吗?” 郑旦含着泪说:“范蠡,快二十年了,我们一共见过几次面,这回要在一起十天十夜,郑旦心里高兴呢。”。 范蠡也是一阵心酸。转过身,抱住郑旦,低头吻住她,郑旦闭上眼睛,抱紧范蠡:“范蠡,我们慢慢走,多走个一两天好不好?” 范蠡说:“好,我们慢慢走,多呆一起一两天。” 第四百二十三章 越女侠影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从苎萝村把西施和郑旦带出来,途中在土城接受子媚训练了几个月,以后便直接送进吴宫,献给了吴王。从那之后,他们就极少相聚。 将近二十年来,双方一直在苦苦思念之中。 为了设置一个渠阳大烧酒的总经销处,范蠡和伯嚭带着郑旦,亲自来到这个叫富春的边境小城,设立了经销处,而伯嚭还要跑一些重要城市设立经销点,暂时还不能回姑苏,只好拜托范蠡顺便把郑旦带回姑苏。 这样一来,范蠡和郑旦便有了十几天的相聚时间。 白天,他们信马由缰,慢慢行走。二人坐在车上,或相拥,或相吻,情话绵绵,没完没了。夜晚或是投宿江湖小店,或是野营山林,看月亮,数星星,相偎夜话,直到更深。 郑旦压抑多年的情感得到尽情释放,激情似火,有时开怀大笑,有时微展笑颜,有时殷殷切切,有时挥洒珠泪。 范蠡自从吃了神木果和胡丘家的神奇小鱼,精力旺盛,不知疲倦。 二人如同新婚蜜月,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这一天,他们投宿在一家小店。晚饭过后,二人挑灯夜话。这些天,郑旦和范蠡在一起,如同得到雨露滋润的小苗,显得愈发娇媚。范蠡看着郑旦艳美带羞的模样,不仅有些呆了。 郑旦吃吃低笑:“范郎,看什么呢?不认识郑旦了?” 范蠡笑笑:“我在想,老天爷怎么能生出这样好看的女人来呢?” 郑旦的脸“腾”地红了:“说什么呢?哥!你真的觉得郑旦有那么好吗?” 范蠡微笑着说:“不是我觉得,而是我吃惊。当年在苎萝村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简直吓坏了。天地间竟然有这样美艳的女孩!” 郑旦说:“范郎,是不是觉得郑旦老了?毕竟郑旦已经三十多岁你了。” 范蠡说:“不,老天爷对你似乎特别照顾,时光没有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你比在苎萝村时更加成熟。更加风韵,也更让范蠡倾心了。” 郑旦微微有些喘息:“哥,你尽拣好听的说。人不会不老的,郑旦也一样。只要你不嫌弃郑旦就行了。” 范蠡说:“妹妹,你怎么能说嫌弃这话呢?人之相爱,贵在知心。你我聚少离多,但此心不变,即便到了耄耋之年,同样会视作天仙!” 郑旦收敛了笑容,说:“谢谢范郎这样说。郑旦又要问一句你不爱听的话,范郎,请如实告诉我。你真的从来没有嫌弃过郑旦吗?” 范蠡的心痛了一下,他知道郑旦的心结还是没有解开。说:“妹妹,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呢?范蠡是那种轻浮的人吗?你成为今天这样,都是范蠡害的。范蠡百死不能赎其罪。哪里还有资格去嫌弃妹妹呢?” 郑旦久久沉默,然后说:“范郎即便不嫌弃郑旦,郑旦也嫌弃自己。” 范蠡说:“妹妹千万不要这样说。你这样说,就是不原谅范蠡了。范蠡当年把你和西施献给吴王,就是下的一步烂棋。当时范蠡十分自私,只想着复国大业,完全没有想到你们的感受。时至今日,后悔也来不及了。”说着,痛苦地低下头。 郑旦站起身,来到范蠡身边,抱着范蠡的肩膀:“范郎不要自责,你没做错什么。郑旦是心甘情愿的。不要说去侍奉一国君王,只要当时叫我去死,郑旦也不会皱眉的。” 范蠡把郑旦的手拉过来,轻轻地抚摸着。说:“妹妹,事情已经无可挽回,我们都不要纠缠这些了。我们就要熬出头了,子媚预计,我们的复国大业数年之间就将完成,我们就不会再分开了。” 郑旦摇摇头,叹了口气,难过地说:“范郎,没用了,郑旦已经是污浊之身,已经不配和你在一起了。郑旦必将辜负你十几年来的苦苦守候。好在还有西师姐姐陪你,郑旦也就不再有什么牵挂。” 范蠡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凉,他一把抱住郑旦,颤声说:“妹妹,千万别这样想。人生百年,我们远未过半,前面的路还很长,我们携手前行,一起慢慢变老。这才是我们应该想的啊!” 郑旦伏在范蠡范蠡怀中已经是泣不成声,范蠡心中大恸,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 忽然窗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而挂在窗口的布帘儿,出现了轻微的摆动。 “谁?”范蠡放开郑旦,“嚓”地拔出宝剑,飞步来到门边。“呼”一声拉开门,闪身出门,只见银白的月光下,,一个修长的身影已经飞上旅店的院墙,轻飘飘地落到院子外面。 范蠡冲过去,飞身上了院墙,抬眼望去,只见无边月光笼罩着沉睡的小镇,哪里还看见活动的人影? 范蠡站在院墙上,放开喉咙喊道:“飞燕——” 喊声在小镇上空回荡。引起了几声狗叫,然后就是沉重的寂静,哪里还有人回应? 范蠡在院墙上愣愣地站了一会,才跳下墙来。郑旦迎过来,说:“你看到有人了?” 范蠡拥着郑旦回到屋里说:“我看见了,是一个女人。” 郑旦说:“听你叫她的名字,你认识这个女人?” 范蠡说:“他是越女,名字叫飞燕。我认识她,她的名字还是我给她起的?” 郑旦说:“她都来了,为什么不进来说话?干嘛一句话不说就跑啊?” 范蠡叹息说:“这些山里人,说话做事,总是和常人不一样。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郑旦说:“范郎你是怎么认识越女的,听说你之前也见过一个越女,十分有本事,是吗?” 范蠡说:“这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于是,范蠡讲了他在深山里遇到一个采摘山果的小越女,这女孩救了范蠡一命,杀死了闽江八鬼,然后被越王封为大将军,训练越军士兵。后来范蠡接受越王下达的新任务,离开大营,再后来那小越女也离开大营,到现在去向不明。 那女孩的母亲出来寻找女儿,范蠡正在山林宿营,差点被她杀死,后来反倒和越女成了朋友。。 抓到孔晔的那天晚上,范蠡离开旅店,踱步来到镇子外面,又遇上了越女,范蠡对她诉说了心中的痛苦。想不到越女今天晚上又出现了,但是一句话不说就跑走了。 范蠡说完,再看郑旦,早已哭成了泪人儿。 第四百二十四章 彩云之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路途再远,也有走完的时候。范蠡和郑旦虽然在路上磨磨蹭蹭,多走了一两天,最终还是回到姑苏。 虽然二人互相都舍不得离开,但现在还不到远走高飞的时候,还得坚持一段时间。 范蠡知道,他并没有完全解开郑旦的心结,郑旦因为伯嚭和她亲热,被范蠡听到,而痛心疾首,他觉得是自己伤害了范蠡,又觉得这事被人听到而感到羞耻。范蠡被逼出村外躲避她又心疼。当她知道范蠡只能向并不熟悉的越女诉说痛苦的时候,更是感到受不了。 各自怀着复杂的心情,二人终于还是分别了。 在竹林隐蔽的小院里,二人云来雨去,几乎是折腾了一夜。天傍亮的时候,范蠡才匆匆离去。 黎明前的大街上,寂静无声。范蠡走到一家小院前,伸手轻轻地拍拍门。不一会,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门开了。西门彩云轻声说:“大人,请进吧。” 西门彩云显然是刚刚起来,身上还散发出被窝里那温暖的气息。因为做生意长期的起早睡晚,西门彩云已经养成早起的习惯。 西门彩云是过来之人。从范蠡身上的气味,已经知道他经历了一个一个颠鸾倒凤的夜晚。便说:“大人还可以睡会。等早饭好了,我就叫醒你。” 说着把自己还带有身体余温的床铺整理一下。范蠡倒在上面就睡着了。 忽听身边有人走动,范蠡睁开眼,弹身而起。只见彩云微笑着站在身边:“天时还早,要不大人再睡会。” 范蠡说:“我睡好了。现在天到啥时候了?” 彩云说:“现在已经到吃早饭的时候了。”打来温水,给范蠡洗了脸,然后收拾早饭来吃。 边吃早饭,便聊天,范蠡说:“说说情况吧。” 彩云说,遵照范蠡的指示,西门彩云茶叶蛋、猪头肉的生意已经完全停了。那些食客知道他们家不做这生意,也就不来闹乎了。 彩云完全闲下来,家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搬空,只留下一张床,和厨房用具。另外就是藏着夫英运来的渠阳大烧。几乎是每天夜里,都会有当兵的,来弄走一些酒。卖酒换取的粮食,直接就秘密运走了。 范蠡说:“干得不错。对司马辙说,一定要严格按照我说的方法去运作,这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一点都马虎不得。” 彩云说:“大人放心,事情的严重性我们都懂。我一直叮嘱司马,一定按照大人说的去做。司马也是细心人,会小心的。” 范蠡说:“很好。对司马说,随时准备撤离。叫他身边随时准备一身便衣,遇到情况立刻化装逃走。” 彩云说:“谢大人叮嘱,我会对司马说的。” 范蠡说:“妹子你在这里什么也不用做,白天就把大门闩上,夜里准备发酒就是,一定要警觉,发现情况不好,立刻撤走,而且永远不要再回来。你们的退路我早就安排好了。我也会经常来看看的。” 彩云说:“谢谢大人。大人以后进城来,就在我店里落脚吧。吃饭住宿都方便。” 范蠡说:“谢谢妹子关心,范蠡这种生活已经习惯了,也就不觉得辛苦了。只是司马不在,有些不方便。” 彩云说:“没有什么不方便。大人总是把别人的生活安排的好好的,而自己的生活却是一团糟。就连吃饭睡觉的地方都不固定。” 范蠡说:“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就是劳苦的命吧。”说着叹息不止。 彩云看一眼范蠡,低下头去,还没有说话,脸就先红了。她说:“大人到彩云这里来吧。妾身虽然生得丑陋一些,但侍奉大人还是会用心的。在这里有饭吃,有地方睡觉,大人可以休息一下,再去干活。”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范蠡看了一眼彩云。这女子虽然没有西施郑旦的花容月貌,但是没有任何缺点。是那种乍看一般,但是越看越耐看的女人。由于长期没有在野外干活,皮肤依然细腻润泽。这时也许是因为说了这些话,脸上绯红,满是羞涩。 见范蠡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涩涩地说:“大人,彩云是不是唐突了?” 范蠡心中升起爱怜的情意。说:“范蠡知道妹子心疼我。我谢谢妹子。今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的。我吃好了。” 彩云也放下筷子,起身倒来半杯温水:“大人漱口。”然后端着面盆,接了范蠡的漱口水。 这一切做的自然,娴熟。她虽然生过孩子,但胸脯依然坚挺,身体还很紧凑。范蠡说:“给我打一小坛酒。” 彩云拿来一个能装二斤的小坛子,打满酒,封好口。装进一个袋子,便于携带。说:“大人,姑苏城里也有一家卖这种酒的,生意好的不得了。” 伯嚭的动作好快,姑苏已经开卖渠阳大烧了。范蠡说:“这事你别管。记住,你这里的酒是专供北大营吴军的,对外不要露出一丝痕迹。” 彩云点点头,说:“彩云省得。” 范蠡提起布袋,说:“妹子,我要走了。” 彩云似有万般不舍:“大人,不能再待会吗?” 范蠡又放下布袋,手一伸,彩云就倒在他怀里。那身体凹凸有致,崎岖不平,富有弹性。 彩云眼泪流下来了:“谢谢大人,彩云没有西施那样好,但你让我自信。大人亲我!” ......离开彩云,出了小店,来到大街上,太阳已经升起很高。范蠡撒开大步,直奔姑苏台而来。 春秋时,王公贵子才有马骑,普通百姓,步行是唯一出行方式。距离姑苏台十来里路,半个时辰就已经到达,离开这里已经几个月了,这里的情况会有变化吗? 早有小军飞报吴王,范蠡大夫回来了。范蠡进了园子,沿着九曲环路而上。忽听的,前面一阵哈哈大笑:“少伯啊少伯,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一抬头,只见吴王在西施子媚萝姜的簇拥下,正站在馆娃宫的雕栏后面。君王亲自出迎,这个规格够高了。范蠡快步上前,伏地叩拜:“臣范蠡参见君王。臣回来了。” 吴王哈哈笑道:“少伯请起,回来就好。好多人传言,说范蠡不回来了,到别国做官去了。我说不会的,少伯一定会回来的。你看,这不是回来了吗?” 第四百二十五章 出兵护贡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见范蠡归来显得十分开心。哈哈笑道:“有人说,范蠡可能去外国做官去了,寡人说不会,吴国待范蠡不薄,他一定会回来的。” 范蠡躬身答道:“范蠡不会离开君王的。” 西施心情很激动,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范蠡了,说:“范蠡哥哥。一向可好?” 范蠡说:“我很好,妹妹可好?” 西施说:“我们都好。君王,进屋说话吧。” 吴王说:“好,我们都进去吧。” 大家进入宫室,萝姜送上茶水。便和子媚远远站在一边。范蠡说:“君王,范蠡十分惭愧,正当国家有事,我却回乡守孝,后来君王又派相国不远千里去看望为臣,真的让臣感动不已。” 吴王说:“少伯至孝,回乡守孝乃人生大节。国无忠不立,人无孝不立。” 范蠡说:“谢谢君王理解臣的苦衷。君王北伐,战果如何?” 吴王收敛笑容说:“寡人在齐国打了一个大胜仗,但是我们的损失也十分惨重,我们消灭了齐军十万军队,而我们也损失了几万人马。” 范蠡叹息说:“君王不要难过,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呢,就是孙武回来,打仗也要死人。这一仗虽然我们付出了代价,但却打出和平来,齐国最少好几年不敢再向吴国挑衅了。” 吴王说:“这倒是真的。还有一件事,也是令人生气。楚国趁寡人北伐,国内空虚的当口,突然出动大军,骚扰边境,接连打下我们几座城,” 范蠡装傻,说:“那后来呢?” 吴王说:“后来太宰急忙命令王孙雄率五万大军赶赴吴楚边境,夺回了所占领的几座城,把楚军赶出吴国。” 范蠡说:“当年,孙武和伍子胥大败楚国。这仇恨楚国一直没有忘记。只要风吹草动,他们还要来犯。君王不可不防!” 吴王说:“是呀,现在我们就让王孙雄常驻吴楚边境,以防楚军再次来犯。” 范蠡竖起大拇指说:“君王圣明,谨防楚国,这是非常重要的决策。” 正聊着,忽有内侍报告,越国使者求见。越国虽然是吴国的属国但还是有自己的一套管理机构,只是一些重大问题上,需得到吴国同意才能进行。 吴王说:“越国使者是不是搞错了,他应该去姑苏城里的,哪里有人办事啊。” 范蠡笑道:“既然来了,就见一下吧。出使办事不易,省得他多跑腿。” 吴王说:“我就不见,少伯,你去见一下越国使者,看她有何事情。” 范蠡说:“君王,臣是越国的旧人,我去见合适吗?” 吴王说:“少伯呀,你哪来这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呢?我去叫你见使者,你去见就是了,你是替寡人呢。” 范蠡说:“既然这样,臣去见见这位使者也就是了。” 说罢,起身,跟随内侍出去了。过了一顿饭的时间,又回来了。吴王说:“越国使者的使命是什么? 范蠡说:“使者说,越国今年的贡品已经准备就绪,正在准备运过来。” 吴王说:“叫他们运过来就是了,这事还要来说一声。” 范蠡说:“是这样的,越国使者说,近来忽然吴越边界一带,经常有盗贼出没,他们害怕贡品在途中不安全,派使者来请求吴国派兵护送一下,” 吴王说:“这是小事,少伯,你去安排一下,叫伍相国派两个百人队,随同越国使者,把贡品护送过来就是。” 范蠡说:“臣稍后就去办理。君王,臣今天想和君王一起用膳。因为臣为君王带来一样好东西,请君王品尝一下。请君王恩准。” 吴王高兴了:“少伯,带什么好东西了?”根据他的经验,范蠡这么郑重其事地提出要和他一起吃饭,一定带来了出其不意的好东西。 范蠡笑笑,神秘地说?:“等会君王就知道了。” 说话间,便有内侍通知,饭菜已经收拾等当,君王和夫人可以用膳了。于是引导吴王和范蠡西施进入吃饭的厅室。 吴王的饭菜不用说十分精致、丰富,更重要的是排场。吴王和西施范蠡,一人一个矮桌,上面摆满吴王和西施各自爱吃的食物。范蠡这一桌因为不知道范蠡的喜好,那就挑好的上。 矮桌后面地面上铺着席子,席子上是一块方方的棉被样的东西,那就是座位。 子媚和萝姜及其他宫女则在另外一屋吃饭。 大家落座之后,内侍正要给吴王到酒,范蠡连忙阻止说:“且慢!” 吴王说:“少伯呀,你带来什么好东西,这回应该拿出来了吧?” 范蠡说:“臣回来时,得到一坛好酒,不敢专享,特地带来敬奉君王。” 说着拿出那个小布袋,,从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口坛。打开封口。渠阳大烧的浓烈香味喷薄而出,瞬间布满了室内的空间。 吴王还没有喝上酒,先闻见香味,忍不住大声说:“好香啊!” 西施也使劲吸气:“范蠡哥哥,这是什么酒,味道真好闻。” 范蠡起身为吴王和西施倒满酒,也为自己倒上酒。吴王和西施的酒器都是白玉凿成的杯子,是他们各自专用的,而不是那种青铜铸造的酒樽。足见其奢华。 范蠡举起杯子,说:“君王,西施妹妹,请品尝一下,味道怎么样?” 吴王端起酒杯,看看杯中之物,只见清亮如山泉,香气氤氲。和平常饮用之酒大不一样。即便是是君王,他们饮用的所谓美酒,虽然反复加工,但那酒总是带有颜色而且更达不到透明。那和蒸馏酒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吴王说:“不用喝,看看这酒就不一般,天下哪有这样清亮的酒呢?” 范蠡笑着说:“西施妹妹,这酒劲大,你小口慢慢喝。君王请!” 吴王喝了一口,慢慢咽下,只觉得满口生香,不仅大声叫道:“太美了!” 西施咯咯笑道:“哎呀!这酒劲儿好大哦。” 吴王说:“寡人枉为一国君王,到现在才知道什么菜是真正的美酒。”。 范蠡心中暗笑,他穿越之前生活的后世,普通百姓每天都喝这样的酒。而且他这酒酿制的工艺粗糙,在后世至多算得上中等酒而已。 吴王说:“真是神奇,喝了这酒,肠胃暖暖的,身上酥酥的,别提多舒服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北大营里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北征虽然取得了胜利,在接下来的和谈中,吴国也获得了很大的利益,但伍子胥依然觉得这是吴国自会稽大战以来遭受的最严重的打击。 两万水师和所有舰船全部没有了,还有五万陆军也化为乌有。伍子胥十几年来苦心经营的吴国大军差点就全部完蛋了。 伍子胥心里那个难过的劲儿就不用提了。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王孙雄的五万大军撤出了越国。从此越国失去了监管。当时吴王和伍子胥在和齐国打仗,范蠡回老家给父亲守孝去了,朝中只有伯嚭主政。 伯嚭做的没有错,不调王孙雄去阻挡,楚军入侵几百里是小意思。地盘被人家占去,再想夺回来,还得再打一场战争,当时吴军已经损失大半,还能打吗? 现在如果在提出在越国驻军,不要越国不会同意,就是吴王伯嚭都不会同意。在这种情况之下,还去越国驻军,不是胡闹吗?这话说连也是白说,伍子胥就没有说。 这本来是一场可以避免的战争,但是莫名其妙地就打起来了。而且遭受这么大的损失。没有几年时间,吴国是恢复不了的。 伍子胥觉得这里头有鬼,但鬼在哪里,却不知道。当然,伍子胥怀疑是范蠡搞的鬼,事实上也正是范蠡谋划的。但是证据呢?没有证据,是扳不倒范蠡的。 他向吴王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吴王这次倒好,直接派伍子胥去调查,你查到证据,我就法办范蠡,你查不到证据自然就没话说了。 伍子胥在暗中调查了几个月,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事实。他甚至跑到三户去,验证一下,范蠡是不是老老实实在老家为父亲守孝。 他见到了范蠡,二人推心置腹地谈了一夜。范蠡让他感觉到了吴国面临的重大危机,君王昏庸,奸臣当道,君臣不和,多行不义。这样的国家焉能不亡? 范蠡也让他感觉到自己面临的凶险处境。失去了君王信任,君臣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如果遇到什么不测的事情,吴王就会拿他开刀。 忧虑、伤心、悲伤,种种负责负面的情绪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极短的时间之内,他的头发胡须全白了。 穷途末路啊!他时常忧伤地想。 伍子胥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他太在乎吴国了,他当年在楚国,受费无忌陷害,遭受灭门之灾。独自跑到吴国,得先王重用,打下这一片江山,这是他生命的支撑点。 他完全可以废掉夫差,再立新王。只要出动三千军队,包围姑苏台,一天之内解决问题。但这不是伍子胥的作为。 他也可以听信范蠡的话,离开吴国,找一个安静地方过完此生。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建议。但他割舍不下。大厦将倾他得扶一把,明知扶了也没用,但他必须去扶。哪怕因此而万劫不复! 这就是伍子胥! 虽然伍子胥的下场十分可悲,但在春秋战国数百年动乱中,诸多英雄豪杰中,能称得上忠臣良将的,伍子胥当属第一人! 当务之急,是招募兵员,恢复吴军规模,然后就是抓紧训练,形成战斗力,这样吴国还是不可战胜的。 按照伍子胥的预想,驻扎越国的吴军一旦撤走,越国就不会再遵守不建立军队的协议,会立刻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伍子胥马上派出大量暗探去越国探访,甚至收买了闽江八鬼那样的江湖高手进入越国查访。如果发现越国撕毁协议,私自组建军队,那伍子胥将率领大军,把吴国再灭一次。 但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伍子胥迷惑了。难道自己的判断失误了?越王君臣真的从内心彻底臣服于吴国了? 这怎么可能?但是证据呢? 所以伍子胥看似不关心国事,躲在军营一心练兵,但他密切关注时局的发展变化。 这一日,忽报如意伯范蠡在辕门外求见。伍子胥连忙迎出大营,只见范蠡挎剑牵马,立于营门外。抱拳说道:“范大夫光临,荣幸之至!” 范蠡回礼道:“相国一向可好?今天你不会在营门口说几句就想把我打发走吧?” 伍子胥哈哈笑道:“伍某不敢了,你我现在是朋友了,某当奉范蠡为上宾呢。” 范蠡说:“相国真的把范蠡当朋友吗?” 伍子胥说:“伍某是不打不成交,争斗了这么多年,最后斗成了朋友,岂不幸哉!” 范蠡也笑道:“相国别忘了,伍某还有一层关系,那就是敌人。” 伍子胥说:“谢谢提醒!你我是敌人,这一点某未敢须臾有忘。快请进去坐地。”二人半真半假,说说笑笑,来到中军大帐,落座,看茶。 伍子胥说:“范大夫今天来访,何以教我?” 范蠡说:“范蠡今日来见相国,一是公事,传达君王旨意,二是作为朋友聊聊天。” 伍子胥说收敛笑容说:“君王有何旨意?” 范蠡说:“越国来使,说他们今年的贡品已经备好,但发现边界地区盗匪出没频繁,他们请求吴国派兵护卫一下,确保贡品安全运达。” 伍子胥说:“君王怎么说?” 伍子胥说:“君王让你派出两个百人队,前去护卫。范蠡前来就是传达君王旨意。” 伍子胥说:“这个照办就是。范大夫,这事你怎么看?” 范蠡说:“就是一般事务,没啥想法。” 伍子胥冷笑笑:“这是勾践在作秀。” 范蠡也冷笑笑:“相国脑子够用。要是真的贡品被劫了呢?” 伍子胥说:“不说这个了,兄弟,你不是说来和我聊天吗?现在我们来聊天吧。” 范蠡说:“其实作为朋友,我来是给老哥提个建议的。” 伍子胥说:“好啊。你给我一个什么建议?” 范蠡说:“我觉得老哥应该走了!” 伍子胥说:“走?上哪里去?” 范蠡说:“去哪里都行,就是不要呆在吴国。”。 伍子胥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我走了,你好顺顺当当地把吴国灭掉是吧?” 范蠡摇摇头,叹息说:“你呀不可理喻!如果你说的也能算一个重要原因的话,那么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为你好。为你获得善终。你一直把吴国的强盛当做自己毕生的追求,当做你自己的事业,其实你错了。那不是你的事业,那是吴王的事业。你至多算是一个裁缝,是为别人做衣服的,你还记得孙武吗?论学识,论才华,比你我强多了,但是孙武在事业最兴旺的时候,突然离开了。舍得是一种大智慧。依你现在的处境,你还能做什么?我的话有些不好听,但伍子胥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得不说。好的,我的话说完了,告辞!” 第四百二十七章 山林大盗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的话虽然不多,但火力全开,说的伍子胥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范蠡已经离开大营,扬鞭催马而去。 伍子胥叫来一个武功好,办事机灵名叫种仓的偏将:“种仓将军,现在派你去出一趟差,你带领两个百人队,去驿馆找到越国使者,和他一起去越国,把越国的贡品护送回来。” 种仓说:“是!” 伍子胥说:“路上恐怕会有强盗出没。务必小心。” 种仓说:“哪来的强盗,真的吃了豹子胆了,敢来打劫官军?” 伍子胥说:“小心使得万年船。不可大意,出了问题拿你是问!” 种仓说:“是!末将省得。” 种仓得令而去。伍子胥却内心翻滚,安静不下来了。 范蠡的话具有强大的说服力。他说的句句在理。伍子胥现在在吴国,除了训练军队,其他事情的确插不上嘴。他和吴王的矛盾,一点也没有缓和,反倒是越来越深了。 他从楚国回来之后,吴王曾经问他,查出范蠡什么问题没有?他说范蠡的确是在家守孝,什么问题也没有查到。吴王讥笑他捕风捉影,自己吓唬自己。 他无法和吴王争辩。但是,没查出问题,并不等于没有问题。虽然没有证据说服别人,但是他坚信,这场战争就是范蠡挑起来的,这比直接和越国打一仗还厉害。范蠡不用一兵一卒,就把吴国几万大军弄没了。而且做得天衣无缝,没留下任何证据。 范蠡劝她离开吴国无疑是对的,这对伍子胥来说,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他年纪大了,能够平安度过余生,是最好归宿。但是,他做不到这一点,他并不是贪恋荣华富贵。他几十年集聚的家财,够他活几辈子的。 他就这样走了,感觉对不起先王,当年,他伍子胥作为一个流亡青年,漂流到吴国,是先王收留了他,他帮助先王上位之后,挥洒热血,打出这一片江山,现在吴国面临重大危机,他一走了之,如何报答公子季光也就是先王阖闾的知遇之恩呢? 还有一点,他还不服气。范蠡是他的强劲对手,面对范蠡的进攻,他竟然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呢?虽然败局已定,但他还是要拼一拼,搏一搏,哪怕赌上自己的老命。为了挽救吴国,他死的安心。 伍子胥断定,现在越国已经组建了自己的军队,但这支军队藏在什么地方,却没人知道。如果能够获得准确情报,现在越国军队还没有形成战斗力,还可能将他消灭,如果越国军队一旦形成战斗力,吴国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吴国输在君臣各怀其心。吴王,伍子胥,伯嚭,吴国的三个重要人物,各有各的心思,这就让范蠡钻了空子。 与之相反,越王,范蠡,文种,君臣团结,万众一心,励精图治,怎么能不胜呢? 伍子胥哀叹自己不能像孙武那样洒脱,挥一挥手,就能舍弃一切功名利禄,飘然而去。 伍子胥就是怀着这种冰凉的心境,每日操忙。 忽有一日,小军报到,吴王差人来传话,叫伍子胥速去姑苏台议事。伍子胥心中一惊,难道出什么事了? 他不敢怠慢,匆匆离开北大营,快马加鞭,从姑苏城穿城而过,直奔姑苏台而来。 没用一顿饭时间,伍子胥已经来到姑苏台,有小军结过缰绳,牵去坐马,另有小军带路,说:“大人请跟我来。” 小军带领伍子胥顺着弯弯曲曲的林荫小路一路向上,最后来到一个水边小榭,小军说:“大人请进吧,君王在里面等候。” 伍子胥推门进去,只见吴王和伯嚭范蠡正在交谈,伍子胥上前跪倒:“老臣参见君王!” 吴王说:“相国请起。” 伍子胥起身,又和伯嚭范蠡施礼相见,然后落座,说:“君王召唤老臣,有何旨意?” 吴王说:“太宰把情况对相国说一下。” 伯嚭说:“事情是这样的,一个月前,越国来使,说吴越边境有盗匪出没,他们的贡品在运送的途中恐怕不安全,请求吴国派兵护卫一下,相国派出偏将种仓率两个百人队随越使护卫贡品运送。这事由相国办理,相国自然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后来。” 伍子胥说:“前面的事我都知道,后来出什么事了?” 伯嚭说:“种仓率领军队押送贡品,走到距离吴国边境二十里的地方,遇上盗贼了。这事还是有种仓来说吧。”一招手,两个当兵的扶着种仓走进来。 种仓脸色蜡黄,满脸痛苦的神色,瘸着一条腿,身上还有血迹,看来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伍子胥拉过一条坐席和坐垫,说:“种仓将军,坐下说。” 种仓谢坐,然后说:“相国大人,末将无能,未能完成任务。” 伍子胥说:“说说情况吧。” 种仓说:“属下率领二百军队走到吴越边境一片山林中,突然冲出十几个汉子,一句话不说,就向我们攻来。我立刻喊话,说明我们是吴国军队,奉命执行军务,要他们走开。但是那些人也不答话,冲上来就砍翻了我们十几个人。我立刻命令军队把他们包围起来,心想他们十几个人,而我们有二百多人。一定会把他们拿下。谁知道——” 伍子胥说:“说下去,接下来怎么样了?” 种仓低下头,说:“说来真是惭愧,我们二百人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只见他们手起刀落,一下一个,跟切萝卜切菜一样。最可怕的是一个女的,身材蓝色衣服,身材修长,手使一支短剑,所到之处,见我们当兵的纷纷倒下。我冲上去,连一个会合没打,就被她一脚踢飞,上来一个汉子,就在我的大腿上戳了一刀。我一下子倒在地上,昏了过去。等到我醒来,仗已经打完了,周围没有一点人声,运送贡品的十几辆马车也不见了。带上到处我们士兵们的尸体。我拄着宝剑数了一下,地上躺着一百七十五个尸体,也就是说,我们二百个人,只有二十五个人逃出去,还不知道是死活。”。 伍子胥叫当兵的把种仓扶出去。然后面色凝重地坐下来。不说一句话。 吴王说:“情况大家都清楚了,我们来议论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吧。” 第四百二十八章 劫贡余波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这事的前因后果,只有范蠡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计谋,他的目的是要吴王容许越国建立一支小小的应急军队,规模在几千人。 这支军队的任务是维持越国的正常社会秩序,作用相当于后世的警察部队。 但是,越国名义上还是吴国的属国,建立这样一支队伍还是要得到吴国的允许才行。 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向吴王提出,伍子胥肯定会阻扰,吴王也会疑神疑鬼,这事就可能得不到批准。 吴国不批准,就不能干,如果硬干就可能引发冲突。而越国现在还不是吴国的对手。还必须继续韬光养晦,等待时机。 现在制造这样一个贡品被劫事件,首先凸显出建立一支卫戌部队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然后再提出要求,就有被批准的可能。 抢劫贡品的不是别人,正是越女飞燕。范蠡在渠阳村外提出要她帮忙做这件事,越女果然圆满地完成了这件事。 吴王说:“下面我也来说一件事,这件事少伯刚回来还不知道。几个月前,突然有人闯进寡人的宫殿,杀死了一个内侍。就在同一天晚上,有一个女人闯进姑苏台,也是手使短剑。她惊动了姑苏台卫队,一千对人挑起火把,把他围在核心,却伤不到她一根毫毛。只见她手使短剑,寒光闪耀,当兵的就纷纷倒下,最后她杀死了二百多人,杀出重围,飘然而去。” 范蠡吃了一惊:“竟然出现这种事?”他内心吃惊的是,是谁袭击了姑苏台?他并没有要求越女袭击姑苏台。 现在吴王是不能动的,如果吴王被杀,伍子胥手握兵权,就会拥立新君,那样朝廷大权就会落入伍子胥手中,范蠡虽然不会被杀害,也会被赶走,伯嚭也会被伍子胥拿下。那样就完全无法在渗透到吴国朝廷中来。而伍子胥就会加大力度,对越国进行打压控制。那复国大业就会增加许多困难,甚至是遥遥无期。 难道是小越女越姬袭击姑苏台?越姬离开越军大营,去向不明,而且也没有回到山里和她母亲在一起,那肯定在江湖上游荡。 按照吴王描述,能有这样本事的只有越女。据小越女越姬说,隐居在山里的奇女子不单是她们母子,还有几个。她们偶尔在尘世中留下一点痕迹,就被传讲的神乎其神,大家都叫她们越女。 她们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不惹事,只有世间不平之事撞到眼前,才会出手管一下,而且事情一完。立马走人,连一句话都不留下。 他们之中涉入尘世较深的就是飞燕和越姬母女俩,飞燕可以排除,那袭击姑苏台的就是小越女越姬。但越姬为什么要袭击姑苏台? 忽然,范蠡打了个寒颤,越姬不会是到姑苏台来寻找自己的吧?真是冤孽!自己何以惹上这样的事呢? 范蠡的心思转的飞快,他也不知道这事应该怎么办。 吴王说:“怎么都不说话了?” 伯嚭说:“据君王和种仓的讲说,这两件事中,都出现一个女人,而且本事惊人,这会不会是同一个女人?” 伍子胥说:“这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传说,那就是越女。传说中偶尔有本事十分高强的女人,突然在江湖上出现一下,然后就消失了。” 伯嚭说:“我也听到过这样的传说。如果不是越女,谁能够在千人围困之下,杀死二百多人,然后从容离开?” 吴王说:“我们吴国从来没有得罪这些世外高人,他们为什么要找寡人的麻烦呢?” 范蠡说:“这些做事神鬼莫测,她袭击姑苏台,不一定是因为我们得罪了他。” 吴王说:“那是为什么?” 范蠡说:“是因为我们所不知道的原因。” 吴王说:“少伯也学会说废话!” 伯嚭说:“臣以为,君王的安全是第一位的。越女以后会不会再来?我们谁也不知道。如果越女再来袭击,谁能保证君王的安全?所以,臣提议,少伯大夫依然要作为君王的御前护卫,在姑苏台值班。” 范蠡说:“范蠡的本事大家都知道,和各国的武将过招,我都不怕,但和越女相比,我的本事就差远了。太宰,我就能保证君王的安全吗?” 伯嚭笑笑说:“要说和越女打,我们谁都没有那本事。但是少伯脑子好使,有的是办法,好多在我们看来办不倒的事,他都能办到。保卫君王安全,不是要和越女打架,而是和越女比智慧。” 伯嚭说这话,吴王就紧张地看着范蠡,他不知道范蠡是不是答应继续保卫他的安全。 范蠡叹口气,说:“太宰大人这样说,叫范蠡无法拒绝,本来保卫君王的安全,就是做臣子的责任。我还能说什么呢?臣应当尽一切努力保卫君王安然无事。” 吴王哈哈笑道:“还是少伯知我心。” 伍子胥看了范蠡一眼,没有说话,他其实完全赞同伯嚭的话,这事恐怕也只有范蠡能做,夜里拿着宝剑在这山上转悠,他可受不了。 吴王说:“大家对越国贡品被劫这件事怎么看?” 伯嚭说:“贡品已经被劫走,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几个劫匪藏在山林中,去哪里找?如果要调查他们的行踪,那就要派遣高手,在各地查访,甚至要在山林中钻来钻去。” 伍子胥说:“老臣以为,贡品这东西,他的象征意义大于他的实际价值。吴国也不缺那点东西。我们也没有必要想方设法追回那点东西。我们什么都不用做,看越王如何处理这件事。” 伯嚭立刻接上说道:“我赞同相国的说法。这正是对越王态度的一个考验,是重新准备贡品送来,还是这样不声不响地糊弄过去?那就要看他怎么做了。” 吴王点点头,说:“少伯,你有什么看法?” 范蠡笑笑说:“臣曾经在越王手下做事,议论到越国的话题,范蠡就不好多嘴。” 吴王说:“百无禁忌!有话尽管说说。” 范蠡说:“臣在越国多年,以范蠡对越王的了解,越王是那种言必信,行必果的人。范蠡预计这次贡品被劫事件,对越国震动不小。越王最近就应该派人来吴国说明情况。” 伯嚭说:“你这么肯定越王一定会重新派人来?”。 范蠡微笑道:“不信你就等着瞧。” 正说着,有人报告:“越国相国文种大夫求见!”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为君试剑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文种大步走进来,倒身下拜,高声说:“臣越国大夫文种参见君王陛下!” 吴王抱拳欠身作为回礼,说:“文种大夫免礼,快请平身。” 文种起身,抱拳躬身说:“各位大人安好,文种有礼。” 伍子胥、范蠡、伯嚭各自回礼:“文种大夫好!” 吴王高声说:“看座,献茶。” 有内侍进来安排座位,献上茶水,无声退出。 文种抱拳说:“寡君越王殷切思念君王,命臣特致问候。遥致君王四时康健,期颐百年。”。 吴王微笑着回答:“问候越王。文种大夫不远千里,来到姑苏,有什么可以教寡人?” 文种说:“近来,越国收成不好,民有饥饿者甚多。抢掠盗窃之事时有发生。吴越边境地区出现一股悍匪,骚扰百姓,抢掠官府。君王虽然为上国备下贡品,但苦于匪患不敢进贡。派使求上国派兵护卫,上国派种仓将军一路护送贡品至越国边界处一个叫无望坡的地方,还是遭到一股悍匪抢掠。根据逃回去的越国民夫描述,这股匪徒中,有一个女匪十分厉害,上国护卫兵丁被屠戮大半,最后,贡品也被尽数掠走。 “此事,想必君王和各位大夫已经知道。” 吴王说:“知道,我们正在议论这件事。” 文种说:“发生这种事情,寡君深表遗憾。越国治理得不好,盗贼蜂起,而致贡品被劫,失信于君王。寡君深感不安,特命文种赴吴,向君王深表歉意,并请君王饶恕失信之罪。” 吴王点点头,说:“这事,也不能全怪越王,出现盗贼,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但是越国治理不佳,越王还是有责任的。寡人不会因为贡品被劫一事怪罪越王,但是还是希望越王能够对越国加强治理,让国家安定太平,君民上下,都能过上太平日子。” 文种说:“君王乃仁德之君,恩德惠布天下,越人无不感恩。越国治理不佳,非寡君之过,乃文种及一班朝臣无能,不能替君王分忧。另一方面方面,也是由于资源匮乏,手里没有治国之器。常言,民者,命也。民苦则施以恩,民乱,则施以威,则民安矣!今越国朝廷治国无器,虽然君王恩德仁慈,广施仁德,实有不逮者。恩德不致则生乱,生乱则无威,无威则不治。故贡品被劫并非一个孤立事件,而是有其根源者也,君王明察!” 吴王微笑点头:“文种大夫分析的很有道理。越王其实也有难处,这次贡品被匪徒劫走,并非越王故意,且派相国前来解释,足见其诚意,寡人体谅越王之难,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寡人不予追责。” 文种起身深深一躬,说:“君王恩德天高海深,越国君臣感戴不尽。但出于诚心,寡君还要对此事给予补救。” 吴王说:“这件事,寡人不在乎那点贡品,越王心意到达也就行了。”转向伍子胥、伯嚭和范蠡,“三位大人意下如何?” 伯嚭说:“君王大国君主,心胸如海,宽厚待人,越王自会感戴。臣同意这事到此为止。” 伍子胥说:“老臣同意君王意见,但是吴国可以不要,越国不可以不给。” 范蠡说:“臣以为,如果文种大夫,这次没有带礼物来,这事也就算了,以后就不必专程送来。如果带来了礼物,就不妨拿出来看看。” 文种说:“为这事,寡君专门召集臣等商量,大家都以为再重新准备贡品,还要派人运输,还要上国派兵护卫,如果再遇上劫匪,又是一番麻烦,而且越国歉收了,粮食十分紧张。但又不能失信于上国,最后商定,只带来一件小礼物。聊表心意。” 吴王笑道:“越王真是有心。但不知大夫带来什么宝贝,寡人倒是生了好奇心了。” 伍子胥和伯嚭也感好奇,不知道文种带来了什么新奇物件。 文种对外面喊道:“来呀!” 他的一个随从走进来,把一个用布包裹着的物件递给文种,悄然退出。 那物件三尺多长,包裹在布中。只见文种把布打开,一把宝剑出现在大家面前。那剑鞘通体乌黑,饰以云纹,乌光铮亮。单看剑鞘就不是凡品。 吴王君臣都是当兵打仗的人,爱名兵器甚于爱珠宝。文种把宝剑双手捧到吴王面前。说:“小小玩意,不成敬意,请君王笑纳!” 吴王接过宝剑,把玩一番,然后缓缓拔剑出鞘,大家不约而同地“咦”了一声。只见那剑体乌黑,并无光泽,似乎显得的有些笨拙。而且剑锋也不显得锋利。 宝剑不管是青铜还钢铁锻制,都是寒光闪闪,冷气森森,像这种剑体通黑的宝剑,大家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所制。想必大有来头。 吴王伸出手来,想用拇指试试锋刃,文种叫道:“君王不可!”吴王连忙把手拿开。 文种说:“此剑锋利无比,君王一碰就会割破手指。” 吴王拿着宝剑,直觉沉甸甸有些分量,说:“有这么厉害?” 文种说:“等会臣为君王试一下就知道了。” 吴王把见递给伍子胥。说:“相国是行家,你看看。” 伍子胥接过宝剑仔细把玩,忍不住“啊”了一声,说:“文种大夫,此剑可是出自铸剑大师欧冶子之手?” 文种说:“伍相国果然是识宝之人,欧冶子大师于南山起炉铸剑,十年而成此剑。” 伍子胥叹道:“神兵也,老天爷偏爱越国,越国名剑,驰名天下!”拿在手中,反复把玩,爱不释手。 伍子胥欣赏一会,又把宝剑交给伯嚭。之前,范蠡为了要伯嚭帮助说服吴王,放越王回国,曾经送他一把钧纯宝剑,也是出自欧冶子之手。他不如伍子胥那么识货,不知道这剑的好处。问:“文种大夫,此剑可有名?” 文种说:“有名。此剑名曰‘属缕’” 伍子胥惊道:“原来属缕剑是这个样子。这是欧冶子铸造的第一把剑,欧冶子也因此剑闻名于世。” 文种说:“臣请为君王试剑!”弯腰从地上拿起一块坐垫,卷成一卷。放在案桌上。 伍子胥暗暗吃惊,文种难道能把的布垫斩开?上好的宝剑硬度和韧度都达到极高程度,可以斩金剁玉削铁如泥,还没有听说过能把坐垫这样的绵软之物斩开。 只见文种把宝剑举起,轻轻斩下,那帛布包着棉花的坐垫豁然而开,切口十分整齐。 众人无不变色! 第四百三十章 三千越甲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春秋时候没有椅子沙发,能坐着的只有一些形状如长形鼓的东西,姑且称为凳子或墩子,但一般大家都坐地上。地上会有席子,一人一张,就是座位。 王公贵族都这样坐。 讲究一些的在席子上加一块垫子,就是一块不大的小棉被。坐在上面久了屁股也不会疼。 文种试剑用的就是这种垫子。刀剑砍在棉被上,棉被会把大部分力量分散转移,想把它砍断是不容易的。 但是文种举起宝剑轻轻落下,那棉被就豁然而开,而且切口像切豆腐那么整齐。属缕宝剑的锋利程度难以想象。 吴王感叹说:“属缕宝剑如此锋利,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伍子胥和伯嚭也是赞叹不已。 文种还剑入鞘,说:“君王喜欢比什么都好,这属缕剑就是你的了。” 伍子胥还是没有忍住,说:“君王,老臣想再看一眼属缕剑,可以吗?” 吴王笑道:“相国爱看自管看去。” 伍子胥便拿起宝剑反复把玩,不忍放手。 文种忍不住笑道:“当年伍相国十八国临潼斗宝,集中天下珍奇异宝,什么样的宝贝没有看过?” 伍子胥摇摇头说:“那些宝贝没有一件比得上属缕剑。” 伯嚭说:“越王可真舍得呀。这么贵重的礼物,赠送君王。” 吴也感动地说:“勾践是寡人好兄弟。这样对待寡人,寡人也也不能亏待兄弟,寡人决定免除越国三年贡赋。” 文种倒身下跪:“谢谢君王陛下!” 伍子胥说:“君王,这事——” 吴王说:“相国别太小气,属缕剑可以买一座城呢。” 文种说:“不,五座城!” 其实伍子胥并不看重贡品的价值,看重的是其中的意义。那表示越国是吴国的属国,这意义十分重大。 伯嚭说:“两好合一好。相国不要只顾自己。” 吴王说:“这事就这样定了,不要再说了。文种大夫,替我我谢谢勾践兄弟。还有别的事吗?” 文种说:“文种身为越国宰相,深知治国的艰辛,只想对君王诉诉苦。” 吴王说:“好吧,文种大夫有话但说无妨。” 文种说:“说起这事,伍子胥和伯嚭两位大人应该感同身受,但是文种还有更深一层苦楚。为啥呢?二位大人手中握有治国公器,那就是手中掌握随时听候使唤的人。而文种没有。” 伯嚭说:“没人可用,这事挺难的。” 文种说:“比如催缴税赋,有人公然抗税,你没办法,只能低声下气求他。村人结群斗殴,你只能动嘴吆喝。地方上出现匪盗,你只能干瞪眼没有办法。大小官员得罪了人,只能躲,害怕报复,越国上下大小官员安全都没有保障,就连越王,至今没有一支卫队。安全没有丝毫保障。所以出现了贡品被劫,这事并不奇怪。而且这不是最后一次,越国如果不加强治理,将来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将来形成一片荒蛮之地,就不可收拾了。” 吴王说:“文种大夫所说的真是个事,也难为文种大夫坚持干了这么多年。大夫对寡人说这些,有何诉求?” 文种说:“越王嘱咐臣郑重申请,越国组建一支可供驱使的卫戌部队,用来维护国内治安和秩序。恳请君王准许。” 说罢跪在地下叩头不止。 吴王沉吟一下说:“这个要求也在情理中。相国,你怎么看?” 相国说:“臣以为不妥。当初吴越两国签订条约,明文规定,越国不得有一兵一卒,不准有一刀一枪。这个要求已经超出了条约规定。” 吴王说:“太宰。你怎么看?” 伯嚭说:“臣和君王的看法是一样的,这个要求是合理的。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维持一下治安要不了几个人,但是不能没有。” 吴王说:“少伯,你怎么看?” 范蠡说:“臣以为,吴越两国其实是一家人,越国治理得好了,对吴国有好处,越国治理不好,对吴国有害处。这件事如何决定,范蠡听君王的。” 吴王说:“文种大夫,你们这支队伍打算多少人?” 文种说:“三千越甲足矣!” 吴王说:“这样,文种大夫先回驿馆休息,此事我们议定之后,即刻给予答复。” 文种说:“谢君王,谢各位大人。告辞!” 文种告别离去。吴王说:“寡人以为,越王因为贡品被劫一事,深感抱歉,特地派文种这样一个第二把手来表达歉意,并且还赠送了属缕宝剑这样贵重的礼物,足见其诚心。现在越国提出组建一支三千人的队伍,来维持国内秩序。请几位大人现在就议出结果,及早答复文种大夫。” 伍子胥说:“臣以为,虽然越王这次事件做得很好,但对组建军队的事,还是应该婉言相拒。越国并非文种所说的那样不堪,他们将近二十年就靠文官治理,也不见出什么乱子。足见他们的能力是很强的。越王勾践的真实面目隐藏极深,绝不是我们所看到的的那样,我们不得不防。” 伯嚭说:“我不同意相国的说法。总是把人往坏处想,这种心态有问题。这么多年,你的看法一点没有改变,一直认为,越国君臣心怀不轨,想要对吴国不利。但你从来拿不出一点证据,全凭自己猜想。有人家丢了一把斧子,就怀疑是被邻居偷去了,看那邻居说话像个贼,走路像个贼,做事也像个贼。后来他的儿子在家找到了这把斧子。再看那邻居,怎么看都不像个贼。如果越国想对吴国不利,都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直不见动手?”。 吴王点点头。伍子胥刚想出言反驳,吴王抬手制止,说:“少伯,你说说。” 范蠡说:“事关越国,臣本来不打算说话。君王要臣说说,臣就说说自己的看法。范蠡以为,这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首先,越国这个要求的合理的,比如吴国,没有人维护治安,大家能睡好觉吗?如果没有人护卫,君王今天能好好地坐在这里吗?另外,文种说三千人足矣。请问,三千人能干什么?就作比越国图谋不轨,想造反,三千人能造反吗?这点小小要求都不批准,吴国也太不自信了吧?岂不为天下人笑?” 第四百三十一章 军营酒香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心情不好。 平时国家不遇到事情还行。一旦遇到事情,特别是重大的事情,他便感到孤立无助。在几个能够做出重大决策的人中,他是孤立的,没有人和他的意见一致,明明他的意见是对,也没人听。 伯嚭能说会道,范蠡巧舌如簧,明明是错误的事,他们能够说成是对的,而且说的理由非常充分,让吴王不得不相信。不得不按照他们的意思办。 伍子胥知道,这都不是主要的原因。他之所以节节败退,根本的原因,是他失去了吴王的信任。吴王已经彻底改变了对他的印象。 之前,吴王对他是尊敬的,是唯言是从的。而现在,他在吴王心中,是一个居功自傲,偏执迂腐,强势自大的人,而恰恰这是做臣子的大忌。 甚而至于,吴王以为伍子胥欺负了他。 眼见得,越国一步步挣脱了吴国的控制。伍子胥忧心如焚。 在姑苏台,对于越国提出的组建维持治安的三千人军队的事,虽然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伍子胥的意见占据下风,而吴王倾向于伯嚭和范蠡的意见。 这就说明,越国组建军队的事已成定局。 伍子胥隐隐觉得觉得这就是一个圈套。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如果假定这就是一个圈套的话,那脉络是很清楚的。先是设计一个贡品被劫的事件,凸显越国的治安不好,说明越国的好坏直接关系到吴国的利益,然后派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到越国来道歉献宝,从情感上收买了吴国王。然后提出组建军队的事,加上伯嚭范蠡推波助澜。最终迫使吴王同意越国组建军队。 一个完整的计划,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这只是推理,而推理是不能作为证据的。要想揭露这个阴谋,就要拿出证据而伍子胥拿不出证据。 他心中着急却毫无办法,越国正在一步步摆脱吴国的控制,慢慢做大,最后灭掉吴国。严重的危机感让他心急如焚。 伍子胥骑在马上,边走边想,忧虑、伤感和无助袭上心头,他悲伤地想:先王,伍子胥对不起你,未能做好一个臣子,看着君王走向深渊却无力挽回...... 进入大营,他被一阵突然飘来的香味惊醒了。这是什么香味?这么好闻。闻着就让人流口水。 天,这不是酒香吗?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香?这是他从来没有闻过的酒香。他身为相国,喝过世上最好的酒,但是从来没有闻过这样的酒香。 不对!军营里哪来这样的酒香?当兵的在偷偷喝酒? 军队在打仗的时候,当兵的弄到酒偷偷喝,是很难控制的,而平时是严禁喝酒的。但当兵的很苦,生活单调枯燥,又没有女人。偷偷喝点酒,只要不过分不误事,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算了。 但今天有点不对。当兵的哪来这么好的酒喝?这样好酒喝了这次就想喝下次。喝上了隐,就再也控制不住了。一帮酒鬼能打仗? 这时天已经黑了,大营里已经开过了晚饭,正是当兵的最放松的一段时间,这时候当兵的有的聊天,有的赌钱,军号一响,就熄灯睡觉。 伍子胥让小军把马牵走。自己借着夜色,在军营中悄悄巡视。酒香还在飘来,循着这香味走去,终于确定了香味发出的位置。 伍子胥并没有声张。他悄悄回到中军大帐,召来一名校尉,轻声布置了任务。 “是!”那校尉得令,跑出大帐执行去了。 伍子胥在军队里有一支亲军,由他亲自指挥,这是他控制军队的工具,这支军队负责检查军风军纪,执行军法。有权检查逮捕军队的任何人。 伍子胥坐在大帐中,外面响起号角声,传来队伍跑过的脚步声,接着传来喧闹声。 不一会,亲兵把几个小兵扭送进来,另外两个亲兵把一个小酒坛和几个酒碗放在案桌上 报告说:“大人,这几个私下喝酒,被我们抓住了。请大人发落。” 喝酒这事,说罪大就罪大,说罪小就罪小,当兵的偷偷喝酒,也是明摆着的事。 那几个喝酒腿一软,。就跪下了:“大人恕罪,小的们偷偷喝酒,犯规了,小的们下次不敢了。” 那小酒坛的口敞着,里面还有酒,那酒的香味就不断地冒出来,一时间,大帐里充满扑鼻的酒香。那些亲兵的喉结在动,说明他们在咽口水。 当兵的没有不爱喝酒的,只有酒才能陪他们度过那些无望的岁月,伍子胥自己也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伍子胥看着那几个跪在面前的小兵,露出天神一样的威严。沉声说:“你们偷偷喝酒了?” 当兵的说:“是!小的知罪。” 伍子胥说:“没有人告诉你们,军队不许和就吗?” 当兵的说:“有,当一来的时候,就说了,军队不许喝酒。” 伍子胥说:“那还明知故犯。” “......” “说,为什么要明目张胆地违反军纪!” “回大人,小的们想家,劳苦,喝点酒就忘记忧愁了。” 伍子胥当然知道当兵的艰苦,训练,行军,打仗,受伤,死亡,除此而外几乎没有任何生活乐趣。要求每个当兵都能自律,都能具有家国情怀,都能热血喷涌那是不可能的。 当兵的生活是灰暗的,人也是灰暗的。 伍子胥觉得,对于喝酒这事绝对控制死了,也是不近人情的,但是既然抓住了,惩罚却是必不可少的。 “拖下去,每人二十军棍!” “大人饶命......” “回来!” 当兵的又被带回来。伍子胥说:“说,这酒是哪里来的?” 一个当兵的说:“回大人,小的昨日奉命出去办事,见大街上有人卖酒,满街飘香,忍不住就买了二斤。” 伍子胥说:“这酒就在姑苏城里买?” 当兵的说:“是啊,就在阊门那边。” 伍子胥说:“拖出去,打!”。 那些当兵的哭爹娇娘,但还是被拖出去了。二十军棍,不死也得躺上一阵子。 大帐里只剩下伍子胥一个人,心里不由得犯嘀咕:“见鬼了,这等美酒,竟然会在大街上卖?明天去姑苏台绕到阊门那边看看。” 第四百三十二章 打破酒坛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一夜没有睡好。他想象不出,姑苏城里竟然会有这么好的白酒销售。 这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酒,甚至比山泉还要清亮。而且香味扑鼻。昨天晚上,面对那收缴上来的半坛酒,他终于没用忍住,悄悄喝了一碗。那种美味是他终身没有品尝过的。 也难怪那些当兵的没忍住,宁愿被打屁股也要偷偷喝这酒。这酒的诱惑实在是太大。 但这酒千万不能在军营中流行起来。如果每个人都是醉醺醺的,那还叫军队吗?难怪那些当兵的,这几天训练懒洋洋的。是不是军队里已经开始大面积偷喝酒了? 这是非常可怕的事。 昨天晚上,他命令亲兵随机搜查了几个营地,结果是一无所获。 他不知道,他抓住的只是几个私自在街上卖酒和的士兵,而对司马辙输入军队的酒,却是一滴也难以查到。司马辙按照范蠡教给的方法,都成功地躲开了检查。 伍子胥感到危机在悄悄逼近。他知道无法阻挡越国建立军队。但是,趁吴王还没有最后做出决定,他还要抓住最后的机会,说服吴王拒绝越国组建军队。他匆匆吃了点早饭,就往姑苏台赶。 伍子胥穿过姑苏城时,忽听想到,昨晚那当兵的说,他的酒是在阊门边上买的,便决定绕到阊门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卖酒。 姑苏城并不是很大,坐马一阵小跑,很快到达阊门。还没有到达卖酒铺子,就已经闻到了满街的酒香。远远就看到一大群人在一家铺子门前吵吵嚷嚷,有的人买到酒,换填喜欢的走了,有些人还背着粮食朝这边赶来。 “生意这么好呀!”伍子胥暗暗吃惊。他下了马,一打听,果然那些人都是买酒的。要三十斤粮食才能换一斤酒,价格不便宜,但根据这酒的味口,也不算贵。不过对于酒鬼来说,常饮此酒,也会叫你倾家荡产。 很显然,这是一个危害国家安全的酒铺。如吴国的老百姓都像这样来抢购这酒,,老百姓手中的粮食很快就会被喝光。 但伍子胥管不了这事,这事归伯嚭管。但伯嚭会管吗?他会查封这酒铺吗? 他不知道这酒铺正是伯嚭开的,整个吴国的大小城市,都有伯嚭的酒铺,大约用来卖钱的是三分之一,用粮食交换的三分之二。吴越交界处有一条秘密通道,大量的粮食正源源不断地运往越国。 这时,伍子胥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是太宰伯嚭。只见伯嚭正从铺子里走出来,在他的后面,两个人抬着一大坛酒,放在一辆马车上。 伍子胥想,伯嚭好大气派,一下子就买了一大坛酒。哎,伯嚭不是不怎么喝酒吗? 伯嚭一抬头,就看到了伍子胥正站在边上。连忙打咋呼:“相国,伯嚭知道你也好这一口,要买趁早,出手迟,今天就买不到了。” 伍子胥说:“太宰,你不是不太喝酒吗?怎么一下子买了这么多酒??” 伯嚭说:“嗐!这哪里是为我自己买酒。我不太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伍子胥说:“那大人为谁卖酒?” 伯嚭说:“那还能为谁买酒?能够让伯嚭为他服务的当然只有君王了。” 伍子胥心里一咯噔。他知道,吴王也是好喝酒的人。伯嚭为君王买酒,正是投其所好。自从范蠡送来西施,吴王就被迷住了,这么多年来,连朝会都不参加了,什么事情都扔给了伯嚭。被美女迷住了心窍,分辨不清敌我是非,一步步放松了对越国的管制,使吴国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而对前朝老臣伍子胥的话,竟然连一句都听不进去。 都是让范蠡的美人计害的。 现在,伯嚭是嫌美人对吴王的迷惑还不够,又要用美酒来迷惑吴王了。这种酒味道这么好,吴王一喝肯定迷上它。一国君王,整天迷迷糊糊,办事就更没谱了。 伯嚭奸贼,你这是要害死君王,坑死吴国呀! 伍子胥的脸冷下来了:“太宰,你说给君王买酒?你这是什么意思?” 伯嚭觉得莫名其妙,愣愣地看着伍子胥:“伍相国,你说是什么意思?我伯嚭发现这酒特别好喝,顺便带上一点,让君王尝尝,也是对君王的孝敬,你说还能有什么意思?” 伍子胥说:“不行,你这酒不能给君王送去!” 伯嚭嘿嘿笑道:“我说相国大人,你管得也太宽了吧?君王喝不喝酒,喝什么酒你也要管?你虽然是相国,也越位了吧?” 伍子胥说:“太宰大人,我们都是君王的臣子,应该把君王朝正道上引。君王本来就贪杯,你还要送给他这么好的酒,你这不是害了君王吗?” 伯嚭的脸也冷下来了:“伍子胥,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害了君王了?君王是小孩子吗?需要你去引路吗?照你这么说,君王之前走得都是歪路邪路吗?有本事你当君王的面说去。” 伍子胥冷着脸说:“伯嚭,你心里知道,我这都是为了君王好,为了吴国好。你偏偏要朝歪的上理解。” 伯嚭说:“伍子胥,你超权越位了。我不理你。你一边去,伯嚭还轮不到你来管。我要走了,给君王送酒去。你能把我怎么样?给你点颜色,就开上染坊了。”说罢,赶上马车就要走。 伯嚭奸滑,但平时说话还是小巧的。一下子变得证明强硬,伍子胥还有点不适应。他一向都没把伯嚭放在眼里。伯嚭对她的蔑视,一下激起伍子胥的怒火。他飞步上前,一把抢过马缰绳,猛力一夺,那缰绳的末梢就抽在伯嚭的脸上,伯嚭的脸颊上立刻暴起一道红色的棱子。 伯嚭大叫:“好你个伍子胥,竟敢殴打本相。我和你拼了。”。说着,抡起长杆马鞭,就抽来。。 鞭子这东西,虽然是柔软的牛皮制成,但是运用的好,那力量却十分强大。好鞭手,一鞭子能把一匹战马打趴下。伯嚭本人就是武功高手,抡起鞭子,暗暗用上内功,那一鞭子下来就有开碑裂石的力道。 但是那鞭子却并未抽向伍子胥,而是重重的抽打在那酒坛上。只听“嘭”地一声响,那酒坛子四分五裂,一坛美酒“呼啦”一声全部泼洒在大街上。 第四百三十三章 伍子胥冤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伯嚭像个受了委屈的女人,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本来今天是要开会决定是否同意越国组建一支三千人的军队,用来维护社会治安。伯嚭这一哭闹,吴王只得停下开会的事,先问问伯嚭为啥大哭。 伯嚭是吴国太宰,和伍子胥是同一级别的官员,这样的官员在吴王面前嚎啕大哭,那一定是受了没地方诉苦的委屈。 范蠡说:“太宰大人,你先别哭,遇到什么事了,这不是还有君王吗?君王可以为你伸冤。” 伯嚭哭着说:“君王,你可要给臣做主啊。” 吴王一脸的不耐烦,说:“太宰大人,你这样啼哭成什么样子?快起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伯嚭说:“臣被人打了,你看看,这鞭子抽的多狠。” 他抬起头,把脸上的鞭伤给吴王看。其实那不是鞭伤,只是被马缰绳抖了一下。 吴王一看伯嚭脸上的伤痕,不由吃了一惊,吴国的宰相被人打了,这还得了。 “是谁干的?” 伯嚭说:“还能是谁啊?伍子胥呗。君王啊,在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臣打成这样,你叫臣以后这官还怎么当,还怎么为君王效力?” 这话说到吴王的心上了,吴王已经对伯嚭产生了依赖。伯嚭可以替他打理国务,一个国家大大小小的事多如牛毛。伯嚭可以为他处理的条条理理、妥妥当当,而让吴王一心一意,不受干扰地去享乐。现在一听说伯嚭被伍子胥打了,心里的火就上来了。 吴王:“相国,是你打了太宰吗?” 伍子胥这时后悔死了。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怎么在大街上,三言两语就动上手了呢?应该不是这样的。伍子胥平时并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之所以出现这样的事,是因为伍子胥从大营出来的时候,那气就生得现成的。 他为吴王忧心,为吴国忧心。明明危机已经迫在眉睫,这些人还蒙在鼓里。他恨伯嚭,但是又斗不过伯嚭,心里很堵,又遇上伯嚭那种蔑视挑衅的话,一下子怒火就烧起来,但也不像伯嚭说的那样,拿鞭子抽他,只是在抢夺缰绳的时候,被缰绳扫了一下。 伍子胥想解释一下,他并没有殴打太宰。他说:“回君王,事情不是这样的。” 吴王说:“不是这样,那是啥样?是太宰自己把自己弄伤的吗?” 伍子胥说:“其实,臣并没有殴打太宰......” 伯嚭跳起来,指着伍子胥说:“伍子胥你别怂。别做小人,自己做下的事又不敢承认,君王说的好,是我伯嚭自己把自己弄伤的吗?” 吴王真的很生气,太宰和相国当街打起来了,成何体统?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伍子胥。 范蠡不失时机地凑上一把火:“唉!真是太不像话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呢?丢人!” 伍子胥一下子火了:“范蠡你——” 范蠡立马说:“好了,我不吱声,相国一发怒,再把我打一顿,就不划算了。” 伍子胥急了,这么点事,怎么就解释不清呢?他的脸色又变紫了,冲着范蠡吼道:“范蠡,你——” 吴王烦死了。大声说:“够了!不需要解释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也被不能当街动手,这是丑闻,太不像话了。算了,这件事不要再提,相国,你动手打人,就对太宰说声对不起,这事就过去了。” 伍子胥心里窝囊死了,竟然弄得有口难分辨。内心骂道:“草泥马的伯嚭,我又吃你大亏了。” 范蠡一听吴王想要伍子胥道歉了事,哪里能让他轻易过关呢?说:“太宰,我越听越糊涂,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这就被打了?” 伯嚭说:“还能为了什么呢?还不是为了君王吗?” 吴王本来想和和稀泥,把这事糊弄过去就算了。现在一听伯嚭说,这事竟然还是因为自己而起。说:“太宰,这事怎么把寡人牵扯进去了?” 伯嚭说:“君王,不是牵扯,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你啊。” 伍子胥一听,只觉得头“轰”地响了一声,心中悲伤地想,这下完了。自己的形象从这一刻起,在吴王心中完全坍塌了。说的严重一点,自己的政治生命就此完结了。他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范蠡可不能错过这个挑事的机会。说:“太宰,你们俩在大街上打架,君王在姑苏台呢。关君王什么事啊?” 吴王说:“是啊,关寡人什么事?说说,咋回事?” 伯嚭说:“伍子胥,是你说还是我说?还是你说吧,免得又说我诬陷栽赃你。” 吴王盯着伍子胥:“相国,你说说。到底咋回事?” 伍子胥突然感到一阵恐怖袭来,事情怎么就弄到这样呢?自己的一副忠心一腔热血,怎么就变成了对君王的大不敬了呢,而且不管怎么说,都说不清。 吴王说:“相国,说呀!” 伍子胥说:“老臣今早离开大营,走在大街上看到伯嚭买了一坛酒。” 伯嚭说:“告诉君王,我买酒干嘛?” 吴王说:“继续说下去。” 伍子胥说:“我问伯嚭了,伯嚭说。是买酒送给君王喝的。” 伯嚭说:“君王,姑苏城出现一家卖酒的,臣虽然不善饮酒,但是还能知道是不是好酒。那酒清澈透明,香味扑鼻,真的是好酒。臣就买了一坛,打算送给君王尝尝。谁知——” 范蠡补上一句:“就是那天晚上臣和君王喝的那种酒。” 吴王点点头:“那的确是好酒,太宰有心!相国你接着说。” 伍子胥说:“老臣不小心弄伤了伯嚭,伯嚭拿鞭子就把那坛子打烂了,那酒都洒了。” 伯嚭跳起来,指着鼻子骂道:“伍子胥你不要脸!你一听酒是送给君王喝的就来气了,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一些难听话,一马鞭,就把酒坛子打烂了。现在反咬一口,说是我把酒坛打烂,我要把自己的酒打掉,不如不买了?伍子胥你真不是人,自己坐下的烂事,怕负责,反倒赖我。你真不要脸!” 这就活生生地赖上了。 范蠡急忙烧火:“相国不干不净地骂谁了?” 伯嚭说:“吴国还有谁值得伍子胥一骂?”说着。瞟了吴王一眼?? 范蠡装模作样一下捂住自己嘴巴。迅速看了一眼吴王,又询问地看着伯嚭。伯嚭点点头。 这都是做给吴王看的,吴王自然看在眼里。转过头,一脸寒冰,冷冷地说:“相国,你辱骂寡人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太子来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尽管吴王对伍子胥并不好,但伍子胥只是内心忧伤,却并无不敬的意思,更别说出口辱骂吴王。 一听吴王那冰冷的声音“你辱骂寡人了?”伍子胥慌了。连忙跪下,说:“君王别听伯嚭的。伍子胥对君王心存敬畏,哪里还敢说出对君王不敬的话来?” 伯嚭说:“伍子胥,你把伯嚭打了,把送给君王的一坛酒打翻了,你说,君王贪杯对不对?” 吴王说:“寡人是喜欢喝口酒,相国,作为一国君王,寡人喝口酒有什么大错吗?” 伍子胥说:“老臣不能干涉君王的饮食起居。但臣知道,越是好酒越会迷人心智。生于乱世,立国不易,臣虽然做的不好,但内心却是为了吴国能好起来。” 伯嚭说:“你不要假惺惺地哄骗君王,你说君王走的是歪路邪路,对不对?你说了没有?” 伍子胥就感到头在慢慢变大,这话太严重了,比打翻君王的酒坛子,还要严重。伍子胥大叫道:“伯嚭你不要血口喷人!君王,老臣是这样说的,做臣子的,要谏劝君王,及时指出君王的错误,而不能把君王朝歪路邪路上引。做臣子的应该劝君王少饮酒,而不是伯嚭那样,为了讨好君王而送酒给君王。” 伯嚭说:“你承认了吧。你根本就不把君王放在眼里,你那话再笨的人也听出言外之意,君王按照你说的去做,就是走正道,不按照你说的去做,走的就是歪路邪路。” 范蠡说:“事情已经很清楚了。相国对太宰动手,肯定是不对的。甚至还把太宰弄伤,就更不对了。相国把送给君王的酒坛打翻,这是对君王的不恭,相国有错。至于口出不逊,范蠡都不敢相信那些话是出自相国之口。相国怎么会这样说呢?” 伍子胥立刻感到巨大的危机袭来,这些都是没影的事啊。怎么一下子栽到自己头上了?就凭这些事,吴王就可以把他拿下,割了脑袋也不过分。 伍子胥冤枉死了。他跪在吴王面前,说:“事情不是这样的。请听臣说——” “别说了!”吴王一挥手,怒声叫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吴王气得来回踱步,停下来,指着伍子胥说:“太宰因为送酒给寡人,你把太宰打了,是不是?你还打坏我的酒坛子,是不是?你还辱骂我走歪路邪路,是不是?” 伍子胥说:“君王......” 吴王突然吼道:“你滚啊!我不想再看见你!” 伍子胥愣住了,他从来没有看到吴王这样大喊大叫。他知道自己完了。吴王这次就是不杀他,从此吴国再也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了。 他伤心地伏地流泪。说:“君王,老臣该死,请君王降罪!” 吴王说:“伍子胥,越王后是寡人的女人,你就可以随便把她送给一个外国使者,您眼里还有寡人吗?郑旦是寡人心爱的女人,却被你一箭射死。这么多年来,寡人说话做事,你哪一样没有反对?” 伍子胥难过极了。伏在地上:“老臣该死......” 范蠡说:“相国大人,请你暂时离开吧。你让君王平静一下,然后再说事吧。” 伍子胥磕了一个头,爬起身来,退出门外,才大步来到马厩,牵出自己的坐马。翻身上了战马,离开姑苏台,一路流泪不止,叹道:“上天!你难道真的要灭了吴国吗?” 里面,范蠡躬身说:“君王,伍相国已经走了,陛下也犯不着生气了。” 吴王狠狠地说:“伍子胥太过分了。竟然欺负到寡人头上了。” 伯嚭小心翼翼地说:“君王,这事因臣而起,臣也是有罪的。” 吴王说:“这没你什么事。要怪还是怪伍子胥。” 伯嚭说:“好了,这件事过去了。我们不用再提了,省得闹心,还有一件事,就是越国的文种大夫,在这等了一两天了,我们应该给他一个正式的答复了。” 吴王说:“这事不用讨论了。越国的要求是合理的。太宰你去驿馆回复文种大夫,寡人已经批准越国请求,准予组建三千人军队,用来维护国内治安。” 伯嚭说:“好,臣这就通知文种,给予正式答复,” 伯嚭走了。范蠡说:“君王,这样被相国一闹呼。君王你的酒也糟蹋了。不过不要紧,臣再去为君王弄一坛来。” 吴王说:“好。少伯费心了。” 这一次交锋,伯嚭主演,表现得非常好,但吴王还是没有没有把伍子胥拿下,只是把他骂了一顿。 但可以看出,吴王这回是真的很生气。他和伍子胥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其实这完全是吴王对伍子胥的成见。伍子胥虽然因为失去吴王信任而难过,但他对吴王却不存在怨恨。而一直都怪自己做的不好。 他这种赤胆忠心,对后世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以至于两千多年之后,南方人还一直在纪念他。 夫差并不糊涂,他审时度势,觉得现在吴国还需要伍子胥。吴国新招募的军队还需要伍子胥去训练。要想这支军队形成战斗力,还需要下很大的功夫,而伍子胥带兵几十年,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但吴王对他的意见意见很深。其实从这时候起,已经为吴王杀害伍子胥埋下了伏笔。 日子又回归了正常。伯嚭作为太宰,治理国家几十年,有着强大的组织能力,他在吴国建立了一张严密销售网络,专门销售渠阳大烧。这种酒大受欢迎,一直处在供不应求的状态。伯嚭每天就有大把的进项。赚得盆满钵满。他把帛币换成金银藏起来,而粮食就直接被拉去了越国。 每天都有运粮车队往返于吴越之间。 范蠡把卖酒的事交给夫英打理。自己还是每天在姑苏台值班。一天,忽有人报告,太子友来了。 范蠡连忙跑去报告吴王:“君王,太子来了。” 吴王正在和西施他们玩乐,一听儿子来了,惊喜异常。连忙说:“叫友儿快来见我。”。 范蠡迎出来时,只见一群随从簇拥着一个华美少年走来。这男孩十五六岁,个头很高,略显消瘦。从他的举止到眼神,无不透出良好教育形成的王者气度。 这正是勾郚的儿子,太子友。 第四百三十五章 太子觉醒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太子友十五岁。个子已经很高了。吴王十分宠爱这个儿子。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立为太子。 太子友出生长大这十几年,正好是吴国相对和平的十几年,这孩子从小在深宫长大,聘请了专门的老师,来教他读书,学习一些治国之道。 太子友生性聪明,但性格温和。适宜做一个不扩张,没有野心的守成国王。 “儿臣参见父王!”太子友见到吴王,老远就跪下磕头。 吴王说:“太子快起来,到我跟前来。” 太子友谢恩,爬起来,来到吴王跟前,吴王拉着他的手说,“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姑苏台玩儿?” 太子友说:“回父王,老师身体不适,大夫说需要休息,就放了两天假。” 这时,萝姜送来茶水,微笑着说:“太子殿下,请喝茶!” 太子友似乎吃了一惊的样子,一下子站起来,原来粉白的脸一下子红了:“谢谢姐姐。” 看太子友那窘迫的样子,萝姜抿嘴一笑,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太子友的目光一直追过去。萝姜的突然出现,给他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之前,他经常在吴王面前出现,对西施、子媚、萝姜,都很熟悉。 也许是年龄太小,之前对这些女子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只觉得大家对他很好,他特别喜欢喜欢西施,并不是因为西施有绝世之美。而是因为西施性格温和,有一种别人不具备的亲和力。 对子媚萝姜,就是觉得她们是非常好的大姐姐。也没有把她们看成女人。那时他还小。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喜好。太子友对西施还是觉得她是一个让人喜欢亲近的长辈。而对萝姜却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他觉得萝姜特别好看。一边和吴王说话,一边忍不住拿眼去扫描萝姜。萝姜当然也发现了这目光。一旦目光相遇,便礼貌地微笑回应。 西施萝姜这些人,常年居住深宫,没有经过风吹日晒,也没有辛苦劳作,吃得好,穿的好,还有一定的体育锻炼,比如跳舞什么的。另外还有大把时间保养自己。所以,乍一看去,都很难判断出实际年龄。 萝姜已经三十多岁,你说她二十多岁也行,人家也会相信。如果你说她不到二十岁。也能说得过去。 年龄上没有什么障碍了。太子友在萝姜献茶是那一瞬间,突然觉醒了。他其实是在女人窝里长大,以前从来没有感觉到人还分成男人和女人。现在他知道了,原来西施萝姜这些人都是女人。 他只顾看萝姜,和吴王说话就有点心不在焉。吴王说:“友儿,这阵子骑马没有?射箭没有?” 太子友说:“回父王,儿臣天天骑马射箭,除了读书。每天都要练习武艺两个时辰。” 从国君到大臣,到每一个士兵,练习武艺是必不可少的生存技能。 吴王高兴地说:“很好,你要小心点,哪一天我会考考你的。考不好小心打屁股哦。”说着自己也笑起来。 太子友说:“父王尽管考,儿臣让你满意就是。” 西施微笑说:“殿下,王后夫人可好吗?” 太子友说:“母后挺好的。” 西施说:“你回去时,对王后说。叫她来姑苏台玩儿,我们一起说说话。” 太子友说:“我会把阿娘的话告诉母后的。” 吴王说:“好吧,友儿,老师好不容易放假,你就好好玩吧。” 太子友说:“父王,儿臣对姑苏台不熟悉,想请一位姐姐带路。” 吴王说:“这个好说,你喜欢哪个姐姐,就请她带你玩就是了。” 太子友走到萝姜面前,躬身说:“萝姜姐姐,能请你带路陪友儿看看姑苏台吗?” 说着,白皙的脸庞又红了。 萝姜看着面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少年,内心也是十分欢喜,说:“殿下,萝姜能够陪你游玩,也是十分欢喜呢。” 吴王呵呵笑道:“好了,儿子,去玩吧,记得回来用膳。” 萝姜低头笑道:“殿下,请吧。” 带着太子友,出了馆娃宫。太子友也有一班随从。太子友叫他们远远地跟在后面,没有召唤不许上前。那些随从也落得清闲,只是远远地跟在后面。 这样,实际上就形成了太子友和萝姜单独相处的局面。萝姜带着太子友,一边看,一边介绍。 那些景点,绝不重复,各有各的妙处,各有各的特色。萝姜微笑着讲解,太子友却是似听非听,因为他的心思全部用来看萝姜了。 萝姜当然也感觉到了太子友目光里的异样。这是一个还没有受到污染的少年,他的目光是那么清纯。虽然个头和萝姜一样高,但那眼睛,那嘴唇无不显出青涩的稚嫩。 相比之下,萝姜经历的事情多,也成熟多了。她不会对太子友有什么想法。他有特殊使命,不会参加宫斗。按照一般的路子,只要得到太子的喜欢,就是一个丰富的资源,将来就是不能和太子完婚,只要能一直和太子保持良好关心,也能一直在王宫中立于不败之地。 不,她不会走这条路。她们把吴王夫差送上断头台之后,她们会跟随范蠡一起,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但不管怎么说,和帅哥在一起,总是令人愉快的。 萝姜说:“殿下,你看这一片银杏园,青绿繁茂,十分幽静,好看吧?” 太子友说:“这地方真的不错。” 萝姜说:“但现在不是最好看的时候。” 太子友说:“最好看是什么时候?” 萝姜说:“深秋的时候,这里最好看,一场寒霜过后,这些银杏叶一夜之间全部变成金黄色,热烈,华贵,奔放。那地上也是一片金黄,落叶厚厚的,人踩上去十分柔软,像踩在毯子上。” 太子友说:“那好啊,等到深秋时候,我再来玩,姐姐还陪我好不好?” 萝姜笑着说:“好啊,只要殿下喜欢,萝姜就陪你玩。” 太子友说:“姐姐,我认识你好久了,今天感觉刚刚认识你一样。”。 萝姜笑道:“殿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友说:“姐姐,我以前没有发现,你竟然这样好看。今天一看见你,我突然胸口像被人捣了一拳。气都喘不出来了,心里暗暗吃惊,天呀,萝姜姐姐竟然这么漂亮啊。” 第四百三十六章 风兮高台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太子友觉醒后第一个喜欢的女人,竟然是萝姜。 这是一种朦朦胧胧的情感,并没有明确的欲望和诉求,只是觉得和萝姜在一起,感到十分愉悦,十分放松。因此,所谓的游玩看景致,其实变成了看人。看萝姜。 萝姜虽然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但面貌和实际年龄差距很大,她除了举止有度,目光成熟而外,整个人看上去,就和太子友一样年轻。 细长的身条儿,柳眉杏眼,红唇如火,胸前波浪起伏,腰细如篾,柔软如柳,长腿肥臀,催人浮想。 萝姜说:“太子殿下,你不看这些好景致。干嘛盯着萝姜看呢?” 太子友说:“我觉得这这些景致都没有萝姜姐姐好看。” 萝姜“噗嗤”一笑,脸就红了,说:“我们太子殿下长大了。知道欣赏女人了。殿下多大岁数了?” 太子友说:“我今年十五岁了。” 萝姜说:“殿下,你想女人稍微有点早。” 太子友红着脸,说:“姐姐,我没想女人。我就是觉得和你一起很开心。这就叫想女人吗?” 萝姜说:“姐姐也是女人啊,而且还是一个老女人。” 太子友叫道:“萝姜姐姐,不许你这样说自己。你哪里老了?你一点也不老。” 太子友只是个大孩子,还不知道怎么讨好女人,只是如实地说出自己的感受,但越是这样,这种赞美也是越珍贵。萝姜第一次听到这样一个男孩这样真心赞美她,心里还是甜蜜蜜的。 她红着脸,含羞带笑,说:“殿下,你还没有出世的时候,萝姜就已经来到王宫了。姐姐已经三十四岁了,比你大一半还多。姐姐谢谢殿下的赞美。不过姐姐真的很老了。” 太子友说:“那又咋样呢?我看着姐姐,感觉到很开心就是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萝姜说:“殿下,等你再长大一点,君王就会打点彩礼,为你向哪一个国家的公主小姐求婚。你应该娶的是国家的公主,而不是一般的平民女孩。萝姜再好,也是一个侍女。你要是觉得萝姜还行,萝姜就多陪陪你。这是可以做到的。” 太子友说:“我以后就多找你玩。不过姐姐和我在一起开心吗。你要是觉得我不好,我以后就不找你。” 萝姜笑道:“殿下,你还不能体会我们做下人的心情。我们这些人是生来就是服侍大人们的,我们靠这个吃饭,不必考虑自己是不是喜欢。” 太子友说:“萝姜姐姐,你不要这样说。我就是想知道,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很开心?” 萝姜看了看那张充满孩子气的脸上,写满真诚和期待,不觉心中一动。脸上“呼呼”出火,说:“殿下,你是一个招人喜欢的小男人,萝姜和殿下在一起也很开心。” 太子友激动了,一把抓住萝姜的手:“姐姐,是真的吗?你没有糊弄我吧?” 萝姜的脸更红了,羞涩地说:“真的,萝姜说的是真的。殿下,我带你继续看看院中的景致吧。” 太子友仰望高高的姑苏台,说:“萝姜姐姐。姑苏台的最高一层,你上去过没有?” 萝姜说:“我上去过一次。” 太子友说:“上面好玩吗?” 萝姜说:“站在上面,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会让你感觉到天地很大很大。” 太子友说:“萝姜姐姐,我们到最高一层去看看,好不好?” 萝姜说:“殿下,那是很累很累的。” 太子友说:“不怕。累就累一点。我们上去吧。” 太子友是主人,萝姜是仆人。主人说什么。仆人就得服从。他说要登上最高层,萝姜就要陪着他向上登。 二人跑向主建筑,那楼道就在高台的里面,盘旋着向上升。二人的兴致很高,小跑着向上攀爬。 太子友每天习武,身体又轻。拉着萝姜的手,说:“姐姐,快点!” 萝姜虽然三十多岁,但还是属于精力最旺盛的年龄,而且几乎是天天练习舞蹈,身体素质也是非常好。其实,太子友不拉着她,也可以跟得上的。 尽管如此,爬到一半高度的时候,,还是有点累了,不仅气喘吁吁,额头上也开始冒汗了。二人不得不放慢脚步。 有两个打扫卫生的士兵,一见太子带萝姜在爬楼,连忙站到边上,低着头,让二人上去。 又爬了两层,萝姜说:“殿下,别累坏了,我们歇会吧。” 太子友说:“好,我们歇会。” 萝姜掏出一方红帕,展开,铺在楼梯说:“殿下,坐下歇会。” 太子友一看那方帕只能一个人坐,便拉着萝姜,将她按下去:“萝姜姐姐,还是你坐吧,我是男人,没那么多讲究。说着就坐到萝姜身边。” 这个未来的吴王,还没有完全长成,头脑中还没有完全建立起等级观念。也没有被人服侍的优越感。一举一动都流露出真性情。就这一点,就让萝姜心里暖暖的甜甜的。 太子友抓住衣袖,小小地擦去萝姜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萝姜姐姐,你累了吗?” 萝姜红着脸笑道说:“殿下真会疼女人,将来不知道哪家公主有福气,嫁给殿下做王妃。” 太子友说:“萝姜姐姐,要是可能的话,我就娶你做王妃。” 萝姜收敛笑容说:“殿下不要瞎说。你贵为大国太子,哪能娶一个侍女做老婆呢?” 太子友说:“这事我做不了主,可惜呀。但是我要姐姐永远在我身边还是可以做到的。” 萝姜说:“那也不能,像我们这些人,年纪大了就要被清除出宫,然后由更年轻的女孩来代替我们。” 太子友说:“这事我如果上位了,就由我说了算。到时候,我会把你留在身边的。” 休息了一会,二人一鼓作气,就登上姑苏台的最高层。这一层,里面是房间,房间四周是宽敞的围廊,可供游人远眺。 登上这高台,才感到山河的壮美。萝姜指着远方,讲解,这是太湖,这是姑苏城,远处的是大海,这边是苍茫的丛林。 天风浩荡,一阵阵吹来。太子友蹙着鼻子,嗅着,说:“姐姐,你身上是什么味道,真香真好闻!” 第四百三十七章 太子与萝姜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这天晚上,太子友没有回吴宫,就在姑苏台住下了。他不要其他宫女服侍他洗漱就寝,单要萝姜来伺候他。一个男孩睡觉,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整理一下床铺。 萝姜说:“殿下,事情完了,你早点歇着吧,萝姜告退。” 太子友说:“萝姜姐姐别走。” 萝姜说:“殿下,还有事吗?” 太子友说:“我暂时还不想睡。姐姐能陪我说说话吗?” 萝姜一愣,他不知道这个男孩要对她说什么。这时代,王公贵族,家里都有许多丫鬟使女,要是主人一时兴起,看上了那个丫头了。拉过来睡一觉,那女孩是没有任何话说的。 君王宫里有几百宫女,叫谁陪睡一晚,那是不管你愿意不愿意的。萝姜看看太子友,这孩子小小年纪,也会叫她侍寝? 萝姜说:“太子殿下,要说什么?” 太子友说:“姐姐这样一问,我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萝姜说:“殿下,你还是早点睡吧。” 太子说:“姐姐,我有事跟你商量。” 萝姜说:“是吗?殿下有事吩咐就是,不要说商量。” 太子友说:“我明天打算对父王说,把你要过去,你就跟我一起,那样,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姐姐你愿意吗?” 萝姜吃了一惊,这倒是没想到的事。按理,太子友完全有这个权利,挑选一个自己喜欢侍女,也是正常的。吴王也会答应这个请求。一般是不需要征求本人意见的。 但是公子友还是征求萝姜的意见,因为他要萝姜过去,并非是把她当做一般侍女,而是作为爱慕的对象要过去的,假如萝姜不情愿,那就没意思了。 萝姜说:“殿下,这种事你不需要对我说,对君王说一声就行了。不过既然殿下问我,我就说一下自己的看法。殿下是大国太子,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太子的眼光应该放远放大,婚姻也应该是哪个国家的公主。所以殿下的眼光不要盯在几个宫女身上。至于你身边的侍女,也应该是十几岁的女孩,而不是萝姜这样的老女人。” 太子友说:“萝姜姐姐的话我记住了,不过只要你不反对,我还是要对父王说,把你要过去,我要天天看见你。” 萝姜说:“好吧,这事没有我说话的份。我只是一个侍女,殿下你喜欢咋样就咋样。” 太子友有些委屈地说:“萝姜姐姐,我看你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我虽然是太子,可是我没有拿太子身份压你。我所做的一切,都要征得你同意才行。请姐姐告诉我,和我在一起,你有没有讨厌反感什么的?” 萝姜看看太子友那年轻的朝气蓬勃的身体,说:“太子殿下,没有。萝姜和你在一起挺开心的。” 太子友说:“姐姐,就这样说好了。来吧,服侍我睡觉。” 一个十五岁的男孩,还要宫女来服侍睡觉。这也是奇葩。 萝姜走过去,整理一下床铺,然后解开太子友身上的衣带,帮他脱去外衣,褪下裤子时,她发现......被衣服拉倒,立刻又弹起来。不觉脸上出火,抿着嘴无声地笑笑,然后把被子拉到太子友身上。压好被角,悄声说:“我们殿下果然长成一个男子汉了。” 太子友尴尬地说:“姐姐别笑话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和你说话,它就那样了。需要看医生吗?” 萝姜红着脸说:“殿下,你非常健康。看什么医生呢?” 她把夜里要喝的水,用棉布包好,放在太子友床头,说:“夜里要喝水,自己喝两口。萝姜要到君王那边去了。” 萝姜辞别太子友,走出他的寝室,才发现满天星斗,夜已经很深。对面一个人影走过来,正是范蠡。萝姜走近,轻轻说:“范郎,我和你说事。” 范蠡说:“你跟我来。” 二人走过几幢房子,进入一间密室。范蠡说:“萝姜妹子,说吧,什么事?” 萝姜说:“今天我陪太子友玩了一天,这孩子处处对我表现出爱恋之情,说了好多爱慕的话,我反复解释,他还是不醒悟。” 范蠡知道不久之后,越国大军攻进姑苏,太子友就会被勾践杀死。叹道:“这是个可怜的孩子。只要他不坏我们的事,我们就不必和他计较。” 萝姜说:“还有一个情况,太子友说,明天他要奏请吴王批准,把我要过去,要我去服侍他。” 范蠡沉吟一会,说:“这事无关要紧,他真叫你去,你去就是了。” 萝姜不舍地说:“范郎,我到吴宫,以后就很难看见你了。” 范蠡说:“这没事,我以后会去看你的。” 萝姜说:“范郎,我怎么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呢?是不是要出什么事?” 范蠡一把把萝姜拉进怀中:“萝姜,不要疑神疑鬼,一切苦难就要结束了。我们就要熬出头了。现在大家要做的就是好好保护自己,迎接越国大军的到来。” 范蠡有力的双臂,箍着萝姜柔软度身体。萝姜抹黑扯开自己的衣带...... 第二天,太子友早早就来给吴王请安。吴王说:“友儿今天假期结束了,回去好好读书,好好习武。不可以荒废功课。” 太子友说:“儿臣省得。父王,儿臣有一事相求,请父王准奏。” 吴王一见太子友这么正规地说话,不禁笑道:“儿子,想要什么尽管说,父王无不应允。” 太子友为了加强语气,跪倒在地。说:“儿臣向父王要一个人,请父王答应。” “要人?”这倒是吴王没想到的,说:“你打算要谁?” 太子友说:“儿臣要萝姜姐姐,儿臣看到萝姜姐姐,就感到心情舒畅。不但想读书,也想练武。” 吴王哈哈大笑,看向萝姜,说:“你有这样神奇的力量啊。你要是真能让友儿读好书,练好武,那就派你去侍奉太子,你意下如何?” 萝姜敛衽说:“君王,萝姜愿意侍奉太子殿下。” 吴王说:“好,友儿,父王准奏了,你后晌回姑苏,就可以把萝姜带走。”。 转向西施说:“夫人,你舍得放萝姜走吗?” 西施说:“臣妾等都是君王的人,只要需要,都可以随意调动。毕竟侍奉太子也是一件大事。” 第四百三十八章 子媚离去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萝姜跟随太子友回姑苏吴宫去了,吴王和西施跟前只有子媚一人了。 自从见到子华的媳妇瑞云之后,范蠡就再也没有找子媚发功。 瑞云说,仙家靠的是不间断的修炼,才能越来越有灵气。如果像子媚这样,长期不进行修炼,还要时不时地发功,只能靠消耗自身的根本道业来维持。 有些大规模发功,消耗就越大。比如范蠡告诉瑞云,子媚两次大规模发功,第一次是聚集了成千上万的黄鼠狼扒开堤坝,制造一次小小的洪灾。 第二次是聚集了成千上万的铁嘴鹦鹉,嗑掉神木果的外壳,便于放火毁灭神木林的蛇阵。 听到子媚这样发功,瑞云叹息说:“姐姐这是在拼命哦。” 范蠡听到这些话,震惊不已。子媚这是在拼了命帮助自己啊。 子媚在复国大业中,发挥着巨大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她和范蠡有着超乎友谊的感情。她是仙家,什么事都看得很透。但她为什么要拼了命来帮助范蠡? 范蠡曾经问过子媚:“子媚君,我以前并不知道,你每次发功都要消耗自己的道业。不知道你是拿自己的性命来帮助我。这些你应该告诉。要不是瑞云告诉我,我一直蒙在鼓里。” 子媚眉宇间露出凄然的表情,说:“范君,你想想,在那些关键点上,我不出手,你的问题能够解决吗?” 范蠡说:“可你这样不顾自己性命地帮助我,叫我怎么能忍心?” 子媚的脸上露出凄凉的神色。她说:“范君我觉得自己也挺傻的,我们既然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却这段尘缘也就是了。为什么还要真心相爱呢?” 范蠡说:“可是我范蠡拿什么去回报你呢?瑞云说你已经严重透支了。应该立即闭关修炼,不然事情很严重。” 子媚笑笑说:“我知道现在应该修炼,但是我舍不得离开你。不过事情还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 瑞云说,只要范蠡对子媚好一点,对子媚会有很大帮助。范蠡问好一点是什么意思,瑞云笑他傻,然后用耳语告诉他,好一点,就是多做那种事。 这事其实也是范蠡喜欢做的。再次回到姑苏之后,范蠡和子媚几乎是每晚“好一点”。 过了一段时日,子媚说:“范君,谢谢你的帮助,但子媚透支太多,这个是补不回来的。” 事情越来越严重。那天,范蠡和吴王闲聊,子媚在帷幕后面侍立,随时准备提供服务。无意中,范蠡看了子媚一眼,惊讶的几乎叫出声来。 他清楚地看到,子媚那原本姣好的脸上忽然长满了红色的毛! 但是当他就要叫出声来的那一瞬间,子媚的样子又变回来了,还是那么清秀娇媚。 我这是怎么了?眼睛看花了吗? 当他再看过去的时候,这才清楚地看到,子媚不仅脸上长满了毛,手上也是毛发丛生。 这就是说,子媚再不走,就要现出原形! 这天晚上,子媚正在吴王和西施的寝室外面值班。君王的侍女和内侍,都必须日夜值班,呆在君王喊一声就能听得到的地方,随时听候君王传唤。 突然,快步走来一个黑影,来到子媚面前,抱起子媚就走。子媚轻轻拍打他的肩膀:“范君,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范蠡也不吱声,抱着子媚,进了一个院落,随手闩上大门,然后走进一个宫室。 屋里是一团漆黑。范蠡也不点灯。他把子媚放到床上,然后就动手解她的衣服。 “范君,为什么这么急?” 范蠡说:“子媚君,这是最后一次了。我知道我对你的滋补作用虽然有限,但我所能做的也就是这个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对你的伤害会有这么大。我会后悔一辈子。” 子媚柔声说:“范君,子媚是心甘情愿的。仙凡两道,相隔何至千山万水,我们既然有这段缘分,子媚就应该好好珍惜。” 范蠡说:“我们来吧,来一次最后的疯狂!” .............. 酣畅淋漓,子媚身上都有点出汗了, 范蠡说:“穿上衣服吧,我现在就送你出去。山林才是你的最终归宿。” 子媚声音干涩地说:“范君,难道这真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聚了吗?从此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吗?” 范蠡说:“我们能做的就是互不相忘,只要你能恢复功力,我心里就会好受一点。我估计你再不走,就要遮掩不住了。你知道我今天看到什么了吗?” 子媚说:“你看到什么了?” 范蠡说:“我看到你的脸上出现毛发,手上也出现毛发,我开头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后来才发现这是真的的。难道你自己一点也没有觉察到?” 子媚说:“范君,我怎么会觉察不到,其实我早就该走了,可是我舍不得你,老是对自己说,等几天,没事的。你要是不说,我也许还要等几天再走。” 范蠡说:“不行,我们现在就走,现在我送你出去。”,说着抱起子媚,就走出来。 子媚说:“范君,你就这样走出去,那些禁军看不见我。” 范蠡忽然觉得怀中的子媚变得轻如无物,他知道这是仙家在施法,目的是不让他累着。 他抱着子媚出了园门,站岗的士兵低头招呼:“大人!” 范蠡也不理他们,抱着子媚离开姑苏台,走进山林之中。 子媚说:“范君,停下吧,就到这就行了。” 范蠡把子媚放到地上,却并不放手,还是把她抱在怀里。 就要分别了,也许永远不会再见,范蠡想起,他带着西施郑旦和萝姜三个女孩走在山林中,突然出现了土城,遇到了子媚一家人的情景,想起了他和子媚为了寻找神木林,在山林中钻了大半年的艰苦岁月。 他们相识快二十年了,多少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子媚感到有一颗泪珠滴落下来。 她抬起手,摸摸范蠡的脸,说:“范君,实在对不起,我原想在你复国完成的那一天离开的,谁知子媚的功力太浅,支撑不到那一天。” 范蠡说:“子媚,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子媚说:“范君真的还想和我再见面吗?” 范蠡说:“想啊,我肯定想和你见面的。” 子媚凄凉地说:“好吧,范君。两年后,我会来找你,那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范蠡觉得有些不对劲:“子媚,你怎么?”。 子媚说:“哦,没事。明天早上,大家会看到我暴病死在姑苏台,范君你别惊慌,那是假的。” 话音未落,子媚忽然就没了踪影,只留给了范蠡满腹忧伤:“这就走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青春少年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萝姜十二三岁的时候,就进入上将军府做一名小丫头。因为她聪明伶俐,做事勤快,深得将军夫人喜欢,很快提升为夫人的贴身丫鬟。 贵妇人的贴身丫鬟一般都是身兼数职,名义上是丫鬟,其实是丫鬟头目,其他杂事都有其他丫鬟做了。她的职责就是陪夫人聊天。 所以,她又是夫人的闺房密友,夫人的私密话都悄悄和她说,遇到什么事情,都会找她商量。叫她拿个主意。 她那时情窦初开,朦朦胧胧地觉得世界上最美好的事,就是等着范蠡回家。看到范蠡回来,心里就高兴得不要不要的。 虽然范蠡回家之后,只和夫人说话,从来都不多看丫头们一眼。实在需要的时候,也会和萝姜有过短暂对话,但那纯粹是事务性的对话,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尽管这样,萝姜还是得到极大的满足,也知道范蠡貌美,天下第一。满天下许多女人看一眼都不可能,而自己不但可以天天见到范蠡,有时还可以和范蠡说话。这就应该知足了。 这样几年下来,他心里暗暗恋着范蠡,和夫人也成了最好的朋友。 在吴国大军围困会稽山的那个晚上,眼看着越军再也没有了希望,夫人知道,吴军一旦攻进来,女人想保住贞洁是不可能的。夫人决定自杀的时候,萝姜毫不犹豫拔出宝剑,搁在自己脖子上。 夫人叫她不要死,并给他一个任务,叫她等范蠡回来。其实夫人是不忍心叫她死。都到这份上了范蠡还会回来吗? 然而,范蠡真的回来了,还把她送出吴军的包围圈,指点路径,让她逃命。 在经过那条小河时,范蠡把他抱过小河,那是他和范蠡第一次亲密接触。她当时就想,死了也值了。 他回到苎萝村,整日思念范蠡,半夜醒来,往往是泪湿枕巾。心想,这辈子,也许永远见不到范蠡了。 然而时隔不久,范蠡突然出现在他们苎萝村。还把她和西施郑旦带走了。 从此,她们三个就过起了宫廷生活。萝姜几乎是天天看到范蠡。时机合适,会与范蠡单独会面一次,虽然极少,但很珍贵。每一次亲热都给她留下深刻印象。都让她回味许久。 吴王一直热恋着西施郑旦,但有时候,一时兴起,也会要萝姜陪侍,萝姜虽然不愿意,但这是不可抗拒的,无奈之下,只能强装笑颜。 还有一个男人,那就是小夏。这是一个可怜的人,他是一个战争孤儿,被抓进宫里。偷偷长成一个男人。 小夏那种疯狂和惊喜样子,在她脑子里烙下深深的印记。 把小夏献给王后勾郚,勾郚就不再骚扰西施。这是范蠡的一个小计谋。 现在,萝姜又要来照顾太子了。太子友十五岁,正是青春期。他的性觉醒之后,第一个喜欢的竟然是萝姜。他是太子,有很大的权力。只对吴王说一声。萝姜就算是太子友的人了。 萝姜照顾吴王这么多年,有着丰富的服务经验,比起其他宫女,太子友的舒适度提高了很多。 太子友上午读书,下午练武。读书有专门的老师,练武有专门的师父。做完一天的功课,便急急忙忙回到自己的寝宫,目的就是早一点看到萝姜。 “殿下,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事吗?”萝姜微笑着问。 太子友说:“今天老师表扬我了。” 萝姜说:“夸你什么呢?” “说我背书背的好。”太子充满孩子气地说:“我想下次不能背的这样好了。” 萝姜说:“为什么呢?” 太子友说:“我一背得好,老师就加码,要我背的更多。” 萝姜“咯咯”轻笑:“老师也是为你好。” 太子友说:“可是我读书时间久了,就没有时间和你玩了。” 萝姜说:“读书重要还是玩儿重要啊?” 太子友说:“当然和你玩重要啊。” 萝姜说:“不对,殿下将来要做国王的,你要好好读书,有了学问才能当好国王啊。” 晚饭后,这样聊几句,太子友就对着灯光读书,那一卷卷的竹简,带着历史深处传来的信息,展现在这个少年面前。 当时的老百姓几乎是百分百的文盲,读书识字只是极少数王室和贵族子弟才有的特权。像范蠡那样出生于民间的智者,天下也没有几个。 这样读了一会书,接下来就要沐浴就寝。太子友这样的王室子弟,从小就在女人堆里长大。生活上的一切事务,都有女人来完成。洗澡也是这样。 洗澡那屋里,通过火炕加热,温度早已升起来,两个宫女抬来一只大木桶,打上大半桶热水。萝姜就为太子友脱衣服,这男孩和萝姜一样高了。 萝姜说:“你之前洗澡,都是女人服侍的吗?” 太子友说:“是啊。” 萝姜说:“在女人面前脱光了,不害羞吗?” 太子友脸红了,说:“脱到贴身衣服,我就叫她们出去了。” 长期的军事训练,使太子友的身体强壮而匀称,胸肌和腹肌清晰可见,浑身散发出青春的气息。他的皮肤细腻而极有弹性,触碰一下,手感好极了。 面对这样一副身板,萝姜也不禁怦然心动,面红耳热。 还剩下贴身小衣服,萝姜说:“殿下,接下来你自己脱吧,洗好了,就叫我。” 太子友说:“姐姐,你和他们不一样,你要是愿意,就帮我脱了。” 萝姜笑着说:“殿下不会害羞?” 太子友说:“会害羞,可是我愿意姐姐帮忙。” 萝姜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她在王宫近二十年,还不知道服侍太子竟然要这样。 她红着脸,慢慢解开小衣服,不由吸一口凉气。 水的温度正好,太子友舒适地躺在木桶里,任凭热水触摸着身体。萝姜拿着汗巾,轻轻地擦拭着太子友的身体。那皮肤柔软光滑。 萝姜红着脸说:“殿下,你平时洗澡都是这样吗?。”。 太子友尴尬地说:“不啊。。” “哦!”萝姜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第四百四十章 勾郚愤世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每天早上,太子友都要去母后勾郚夫人哪里去请安。萝姜来了,太子友便要求萝姜一起去拜望王后。 萝姜说:“好,我收拾一下就陪殿下一起过去。” 同在一个后宫,相隔不是很远,走几步就到了。勾郚夫人见到萝姜,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便是十分欢喜。 “这不是萝姜吗?你怎么和太子在一起?”勾郚一点也不拿架子。 萝姜还是按礼跪拜:“妾萝姜参见王后夫人。” 勾郚连忙拉起萝姜:“不用行这样的大礼。” 萝姜说:“前天,太子殿下去姑苏台玩耍,忽然对君王说,要奴婢前来伺候他,君王一口答应了。奴婢也只好跟随太子殿下过来了。” 勾郚说:“友儿,你怎么一眼就看上了萝姜呢?” 太子友难为情地说:“母后,我也不知道。只是那天一看见萝姜姐姐,心理就想,这就是我要的人,看见萝姜姐姐就心里高兴,就很快乐。” 勾郚说:“这样也好,等会你去上学了,萝姜正好陪我说话。” 萝姜笑道:“能陪夫人聊天,也是一件开心的事。” 给太子背书的小内侍过来说:“太子殿下,赶快上学吧,要迟到了。”上学要带好多竹简,有点重量,就有一个内侍专门替他背负竹简 勾郚说:“快去吧友儿,免得先生说你。” 太子友说:“母后,萝姜姐姐,我去读书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萝姜笑着说:“快去吧。殿下,我们都等你回来。” 太子友走了,小书童背着半口袋竹简跟在后面。看着太子友修长高挑的背影,萝姜感叹说:“夫人,时间过得真快呀,你看太子都这么高了。” 勾郚眼中充满爱意,说:“就是贪长,再胖一点,就会壮实一些。” 萝姜说:“太子的身体已经很壮了。”说着,脸忽然红了。 勾郚当然知道贴身侍女的含义是什么。便笑着说:“萝姜看过我儿子的身体了?他很壮吗?” 萝姜的脸更红了:“王后,我们做奴婢的,要照顾太子生活上的事,不能蒙着眼睛做事。” 勾郚连忙说:“萝姜妹妹,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也是好奇我儿子到底长啥样?就这样问你。” 萝姜说:“王后,这种事在我们乡下是不会出现的。也只有在王宫里,我们这些人才能看见太子殿下的身体。王后请放心,太子殿下身体强壮,也很好看,各方面都发育的很好。” 勾郚点点头,显得十分满意。悄声说:“萝姜,我勾郚是把你当做好朋友才问你这些私密的话。这么多年,服侍友儿的宫女也不少,我从来都没问过。” 萝姜说:“谢谢王后信任。这些都是私密的话,不能随便乱说的,这是我们做奴婢的规矩。” 勾郚笑笑地说:“我是王后,我现在宣布,这些规矩对你没用,你可以和我随便聊。” 萝姜说:“谢谢王后!” 勾郚忽然压低声音说:“萝姜,你刚才说,太子各方面发育都很好,告诉我,各方面是什么意思?” “各方面就是——”萝姜忽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是各方面都发育很好。” 勾郚“咯咯”笑道:“你这不是等于没说吗?” 萝姜红着脸,结巴着:“就是各部位的意思。” 勾郚的脸也红了,还是紧追不舍:“各个部位的意思是,也包括那里,我是说儿子的吉尔,也发育的很好,是吗?” 萝姜暗暗骂道:“骚*货!”但是王后的问话不能不答,便红着脸,点点头。 勾郚说:“大了?” 萝姜点点头。 “有多大?比划一下。” 萝姜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长度。 勾郚鼓掌大笑:“哈哈,我儿子长成大人了,可以找一个公主大婚了。” 慈母关爱儿子到这种程度,也真是少见。萝姜不好说什么。只是红着脸脸笑。 忽然,勾郚收敛笑容,问萝姜:“太子说他很喜欢你,他有没有对你那个?” 萝姜当然知道勾郚说的是什么事。红着脸说:“没有。不过萝姜很担心。” 勾郚说:“你担心什么?” 萝姜说:“我担心太子殿下真的要那样,萝姜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他年龄太小。” 勾郚点点头:“这是个事。”这种事在大家乃至王宫,都是司空见惯的,有些帝王生性引乱,逮到宫女就临幸,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帝王有特权。 萝姜说:“王后,萝姜应该怎么办?” 勾郚说:“顺其自然。但是要时时提醒太子,不可贪恋,不可荒废学业。” 萝姜说:“如果萝姜要断然拒绝会怎么样?” “断然拒绝?”勾郚抬起头,不解地看看萝姜:“你知道吗?这种事是多少宫女的梦想!只要傍上太子,一生的荣华富贵都解决了。你会拒绝?” 萝姜说:“太子殿下太小。萝姜有一种负罪感。” “哈哈哈......”勾郚大笑起来,指着萝姜说:“乡下人,来王宫这么久了,你还是乡下人!” 萝姜莫名其妙地看着勾郚,只见勾郚笑着笑着就流出眼泪。萝姜慌了:“夫人你......” 勾郚擦去眼泪,摆摆手,说:“我没事。萝姜呀,我的好朋友,你知道吗?负罪感是只有乡下人才有的情感。王宫贵族们不管干了什么坏事,都不会有负罪感的。那些规矩礼仪都是他们定的,但他们自己从来都不执行。只有乡下人才老老实实按规矩做事,有一点越过雷池,就觉得对不起所有人似的。” 萝姜愣住了,她不知道勾郚这样与世无争的老实人,竟然还这样愤世妒俗。连忙起身倒了一杯水,送到勾郚面前,说:“夫人,对不起,都是萝姜不好,惹你生气了。” 勾郚已经平静下来,难过地说:“你是我的好朋友,只有你来了,我才能发发牢骚骂骂人,你不要生我的气就好。” 萝姜说:“萝姜不敢。夫人,我们好久不见,你过的还好吗?” 勾郚叹息一声:“妹妹,勾郚的情况,你都知道,能好到哪里去?” 吴王近二十年专宠西施。作为王后,勾郚成了摆设。范蠡便把阉割失败的小夏送给了勾郚。但这只能解决生理上的需求,而情感上,勾郚则是一片荒芜。。 萝姜说:“王后也是够难的。” 勾郚说:“萝姜妹妹,勾郚早有预感,我会不得好死!” 第四百四十一章 勾郚割爱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萝姜和勾郚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乍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中午,太子友放学回来,陪勾郚夫人和萝姜吃了一顿饭,还没来得及和大家玩,便匆匆去练武去了。 萝姜的身份虽然只是西施的侍女,但勾郚却不把她当做一般是宫女看待。 她的小情人小夏是个正常男人这件事,就是萝姜发现的。萝姜把这事告诉了范蠡,范蠡就设计把小夏送给了勾郚。 有了小夏,勾郚消除了多少难言的痛苦。她能够安安静静过完这十几年,全都是得益于范蠡的帮助。而萝姜就是范蠡的人。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萝姜正是其中之一。 所以,勾郚从不把萝姜当作外人。有什么心里话,也愿意对萝姜说。 萝姜说:“夫人还好吗?” 勾郚幽怨地说:“勾郚的情况就那样。能有什么好不好的?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儿子身上。看着友儿一天天长大,勾郚心里便得到极大安慰。” 萝姜安慰说:“王后,人生不可能事事满意,我们大家也都是将就着过吧。夫人到底还有小夏能给一些安慰。”说到最后一句,萝姜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但是,勾郚还是听见了。 勾郚的脸红了,说:“妹妹,你没有处在我的位置,你是不知道我心里的苦。不要说,我还是一个王后,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过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也是不好受的。小夏是个好孩子,老实,温顺,胆小。也是怪可怜的。他虽然给了我很多快乐,但是我觉得,我们这是在玩火,总有一天,事情会败露的。我和小夏都是死无葬身之地。我是无所谓了,但是我会给儿子脸上抹黑,让儿子不能抬头做人,我是死了还该死的。” 勾郚说着,不由流下泪来。萝姜也是女人,她能够体会女人的心情,也能理解女人的痛苦。 不要以清教徒的标准要求普通女人。当上天在制造你的时候,便在你身上设置了某种需求,你就必须按照上天的指令去满足这些需求,不然的话,你就会痛苦万分。这和肚子饿了要吃饭是一样的。不同的是,长时间不吃放会死人。正常的胜利需求得不到满足虽然不会死人,但二者的痛苦的程度是一样的。 萝姜说:“夫人,萝姜也是女人。能够理解夫人的痛苦。这事怨不得别人,只愿自己为什么生在帝王之家,而萝姜为什么不嫁给一个农夫。如果我们的男人都是一个农夫的话,那日子很辛苦,但毕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男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那才是一个女人应该过的日子。” 勾郚看着萝姜,说:“你真是我的好妹妹。你的想法和我完全一样。不过我们已经处在这样尴尬的境地了。我不想这样提心吊胆地生活了。我要要为儿子留一条后路。” 萝姜警惕起来:“夫人你打算怎么做?” 勾郚说:“这事我考虑很久了,正想找你商量,这事还得你来办。由你通过范蠡大夫,把小夏弄走,最好送出吴国。如果留在吴国,迟早被抓住。那就是死路一条。我跟他这么多年,不能害了他,给他点钱,让他去其他国家逃命去吧,” 萝姜吃了一惊,她想不到勾郚会说出这样的话。当初把小夏送给勾郚,范蠡和他们几个可是费了很大心机的。 萝姜说:“夫人,你让我吃惊,难道你真的舍得把小夏送走吗?” 勾郚的脸上飞上红晕,难过地说:“妹妹,有小夏在跟前,我是忍不住的,不要三天,我就要他陪一次。你说我能不能舍得?要不是为了儿子,我宁愿这样一直走上断头台。但是,我要为儿子赢得一个好名声。我宁愿吃苦。”勾郚虽然声音很低,口气却十分坚决。 萝姜说:“夫人,你还没有四十岁,今后的日子你怎么熬?” 勾郚的眼泪流下来了:“我的心早做死灰。我唯一的期盼,就是范蠡大夫偶尔来看我一次,和他说说话,就谢天谢地了。” 萝姜心里又是一惊,原来勾郚的心里也恋着范蠡!暗想:范郎,你要是那种花心的男人,早被天下女人撕扯着吃了。 萝姜说:“夫人,这事你告诉小夏没有?” 勾郚说:“这事不能早早就告诉他,他是老实人,提早对他说这事,还不知道他会生出什么反应。说不定就能坏事。” 萝姜说:“夫人既然已经下了决心,萝姜尊重你的意愿,我最近就设法通知范蠡大夫来和你见一面,到时到,你当面对他说。” 勾郚说:“谢谢萝姜妹妹。” 这时,太子友练武回来,直接就来正阳宫母亲住处找萝姜:“萝姜姐姐,我们回去吧。” 勾郚说:“友儿,今晚和萝姜姐姐就在正阳宫用膳,陪陪母后,母后一个人怪孤单的。” 萝姜也说:“殿下,我们陪夫人吃个晚饭,回去也耽误不了读书的。” 太子友说:“那好吧。儿臣就陪母后用膳。” 不一刻,传上晚饭,太子和萝姜陪勾郚用餐,一边说笑,相谈甚欢。吃完饭,二人告辞出来,萝姜见小夏在门外侍立,便笑道:“小夏公公可好?” 小夏施礼说:“谢谢姐姐问候,小夏很好。” 萝姜说:“好生侍奉王后夫人,王后夫人会给你升职的。” 小夏深深看了一眼萝姜,这可是他初为人道的第一个女孩,然后低眉说:“小夏不要升职,只愿一辈子服侍王后。” 萝姜笑道:“好!够忠心!” 二人各自话中有话,一切心照不宣。 勾郚把萝姜一直送出宫门外,还是恋恋不舍的样子,她伏在萝姜的耳边,轻轻说道:“妹妹,要是我儿子真的要你,你就满足他一回,好不好?他挺可怜的。” 萝姜就感到心跳的厉害,疼儿子还有这样疼的。 勾郚说:“妹妹,你不要光是笑,到底答不答应啊?” 萝姜说:“夫人真是......我答应还不行吗?有你这么疼儿子的吗?”。 太子友说:“萝姜姐姐,快走吧,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勾郚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儿子,别催,萝姜姐姐马上就去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树林相会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这天夜里,萝姜正在睡熟中,突然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 做了二十年的侍女,使她具备了一种特殊的能力,那就是会睡觉。尤其是贴身侍女那是要每个时间段都要准备应答主人召唤。比如吴王,一般叫到第二声,就要答应。根据要求完成一些服务工作。 把事情做完,那就要有一阵子,才能重新入睡。长期这样,就会形成睡眠不足,时间长了,就会受不了的,所以必须学会利用一切时间,补充睡眠。 还有,就是睡眠时要警觉,只要有动静,哪怕是轻声呼唤,也能够即刻醒来。这需要长期训练。 萝姜服侍太子友上床之后,自己也就睡了。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把她惊醒,黑暗中,她感觉到那急促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响起,那是一个男孩冲动的喘息,紧接着,她感到一只手在温柔地触摸她的脸。 紧接着,她闻到了一种青春的气息,感觉到一种冲动在空气中鼓荡。她轻轻问:“是殿下吗?” “是我,姐姐......”太子友的声音干涩,感觉到这个男孩口腔很干,那应该是十分激动所致。 “殿下,有事?” “姐姐......” “殿下......” 萝姜知道这个男孩要干什么了。她并不讨厌他,反而有些喜欢他。但也仅仅是喜欢而已。如果让事情自然发展,那么永远也不会发生什么故事。 他那充满朝气的身体对萝姜也有吸引力。但那只是对天帝造物的欣赏。也不会有故事。 但他是太子,他身边的女孩有着生杀予夺的一切权力。萝姜并不害怕他这种权力,但她不想闹翻。于是她感到无力。身体的某个地方,有一种叫欲望的怪兽被唤醒。 她想起了范蠡。范蠡知道这一切,但他从不谈及这种事。他深深理解,在这种情景之下,这一切都不是女孩自己能决定的。 但这回,太子友没有任何粗暴的举动。这让萝姜有些感动。所以她有几分是愿意的。因为那充满青春气息的身体太美好,太有吸引力了。 为此她充满羞愧,还有一丝犯罪感。她在心中暗暗呼唤:“范郎!萝姜对不起你了。请容许萝姜日后加倍偿还。” 青涩。生疏。是一种朦胧之美。 终于,太子友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耕耘,沉沉睡去。 下午,萝姜陪伴太子友来到校场,观看他练习武功。 这种练习,完全是为了战争需要,步战的技能,马上作战的技能,徒手的,拿兵器的。单练的,对练的。 一般的士兵是没有这样的学习机会的。他们从小孩长到十七八岁,被征招从军,也许只经过简单的训练就开赴战场了。所以,战场上,这种人死的多。 而太子这样的王室子弟,从小孩就开始读书和练武,长达十几二十年长期不间断的艰苦训练,再笨的人也会是武功高手。 所以,基本上,每个诸侯国的君主,都是武功高手。加上有禁军护卫,他们在战场上存活的机会就很大。 太子友是个很勤奋的少年,学习肯吃苦。自己先练习一会骑马射箭,又练习一会剑术,然后是对练。 他的陪练有好几个,这些人的武功都很高。那刀剑虽然都是木头做的。但练习起来却是真砍实杀,也有点惊心动魄。 太子友的陪练中,有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样子很好看,休息的时候,站在萝姜身边喝水。 萝姜问:“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青年说:“姐姐,我叫胥奎。” 萝姜说:“胥奎兄弟,你能不能帮姐姐一个忙?” 和这么漂亮的女孩说话,胥奎很高兴,但脸还是红了,说:“姐姐要我干什么?” 萝姜说:“请你骑马去姑苏台一趟,找到范蠡大人,就说萝姜找他有急事,请他到校场来一趟。” 胥奎说:“愿意为姐姐效劳,不过要向太子请假。” 萝姜说:“你去了,就以太子的名义进姑苏台,不然进不去,好了你对太子请假吧。” 胥奎跑过去,对太子友说话,太子友挥挥手,表示同意了,然后转脸对萝姜笑笑,那意思是,姐姐,你的话照办。 胥奎骑上一匹战马,跑出校场,飞驰而去。 萝姜便慢慢踱到校场外面。这是一个王室专用的演武场,只有王室人员才能在这里练习武功。所以这里很安静,大门外面除了两个站岗的士兵,没有一个人走动。 萝姜对两个站岗的士兵笑笑。说:“两位哥哥辛苦了。” 两个当兵的一见这么漂亮的女子答话,受宠若惊地说:“姑娘好!” 萝姜说:“太子在练习,我没事转转。” 当兵的说:“姑娘自便。” 一条大路穿过门前的树林,向外面延伸。直通王宫。萝姜顺着大路走去,一拐弯走进小树林。这样就避开两个士兵的视线。 不一会,马蹄声响起,两匹战马跑来,正是胥奎引导范蠡而来。 “我在这!”萝姜叫一声。 范蠡停下马,掏出两个银角子丢给胥奎,说:“谢谢你,兄弟,你先去吧。我在这和萝姜姑娘说话。” 胥奎跑一趟腿,就得了这么多赏钱,大喜过望,连忙说:“大人请便,谢谢大人,谢谢姑娘。”骑马自去操场。 范蠡跳下马来,把马拴在树林里,来到萝姜面前。 这里十分安静,没有一点人声,正好说话。范蠡说:“妹妹。何事叫我?” 萝姜说:“范郎,昨天我陪太子去看望勾郚夫人,和她聊了很久。她说,她对小夏的关系要结束了。” 范蠡微微一惊。他把小夏送给勾郚,一方面是为了不让勾郚侵扰西施,为西施营造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另一方面,也是可怜勾郚,解除她的空房寂寞。这么多年过来了,大家相安无事,怎么突然不要小夏了? 范蠡说:“她怎么说?为什么要结束这种关系?” 萝姜说:“勾郚说,他害怕这事迟早会暴露,她自己表示无怨无悔,但是她不能让儿子蒙羞,儿子将来是要做君王的,她宁愿自己吃苦,也不能让未来的吴王抬不起头。” “真是一位好母亲!”范蠡叹息一声,说:“她打算怎么做?” 萝姜说:“她打算叫你把小夏弄出吴国。给点钱,让小夏逃命去。” 范蠡说:“为什么一定要把小夏弄走,他们互相不来往不就是了吗?”。 萝姜的脸红了,停一下,说:“范郎......勾郚说,他们那种事很频繁的,一般两三天就要一次。她说小夏如果留在吴宫,她根本就忍不住。那是不可能断绝关系的。小夏消失了,她也就死心了。” 范蠡看着萝姜,只见萝姜的脸红红的。心中不免暗暗难过,萝姜为了他所谓的复国大业,最美好的青春就这样消耗在吴宫里。就连勾郚还有个小夏,萝姜呢? 第四百四十三章 计划逃离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说:“萝姜妹妹,勾郚真的要我把小夏送走吗?” 萝姜说:“夫人反复叮咛,叫我务必找到你,要你把小夏带走,因为小夏只要在吴宫,她就忍不住,而且是两三天就要一次。” 范蠡和萝姜都是三十多岁的人,而且是多次亲密接触,可以坦然讨论这些事。但萝姜把话说完,还是满脸通红。 范蠡心中叹息,对勾郚的这个做法感到钦佩。她的需求这样旺盛,未来十年,她的需求会走上巅峰,他将如何熬过这十年呢? 但勾郚的做法也是最好的选择,在复国大业的最后阶段,无论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将功亏一篑。 范蠡说:“好吧,妹妹,我现在就去见见夫人,如果有可能,现在就把小夏带走。” 萝姜说:“带走小夏的时候,应该找个合适的理由,让他不留痕迹地消失。” 范蠡说:“这个我知道。好吧,我走了。” “范郎!”萝姜见范蠡要走,忍不住叫了一声。 范蠡站下来:“妹妹,还有事?” 萝姜欲言又止,停了一会,终于说:“范蠡,有一件事,我应该告诉你。” 范蠡说:“妹妹,我们不是外人,同袍战友,有事尽管说。” 萝姜说了少年太子友对她的依恋,说了勾郚对她的谈话。最后说:“范蠡,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我对不起你。但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你会原谅我吗?” 范蠡沉默了,过了一会,范蠡叹了口气:“妹妹,这事别说是你遇上了,就是任何人遇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是所有诸侯国的宫廷中和所有士大夫府邸中所有侍女的共同命运。谁能违抗得了?你的做法没有错,如果这事闹僵,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也许这么多年的苦我们就白吃了。” 萝姜的眼泪下来了:“谢谢范郎的理解。萝姜会加倍报答你。你去见勾郚吧。” 范蠡是王室之外唯一能够挎着宝剑出入王宫的人。他走到宫门口,卫士们低头招呼:“伯爷!” 范蠡手一摆算是回答。进了宫门,直奔内院,在正阳宫前对宫女说:“王后可在?” 宫女说:“回伯爷,夫人正在宫中。” “烦请通报,范蠡求见。” “伯爷请稍等。” 不一会,只见勾郚迎出来。范蠡叩拜:“臣范蠡见过王后夫人!” 勾郚眼中蓄泪,强带笑意:“范大夫免礼,请里面坐地。” 进入内室,落座,宫女献茶,退出。 勾郚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坠落。范蠡说:“夫人,不必悲伤。范蠡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勾郚擦去泪水说:“你来看我,我很高兴,就是这眼泪不争气,让你见笑。是萝姜妹妹叫你来的吗?” 范蠡说:“是萝姜通知我来的。我一接到消息,就赶来了。” 勾郚说:“萝姜把事情对你说了吗?” 范蠡说:“萝姜说,夫人叫范蠡把小夏带走,并且送出吴国。夫人,你真的这样想吗?” 勾郚的脸红了:“我不得不这样做。这事太危险了。万一败露,就是天大丑闻。勾郚一死不足惜,可是我的儿子受不了。太子已经知道人事,背上这个黑锅,以后还怎么做人?” 范蠡说:“夫人想过没有?接下来的岁月怎么过?” 勾郚说:“范郎,我想起你,我就知道怎么过了,你的夫人孩子离世快二十年了,你单身一人,不也是过来了吗?勾郚已经腐烂了,没有希望了。让小夏走吧,他是个苦命人。你安排他逃出吴国就没事,给他点钱,他还能找个女人过几年安稳日子。” 范蠡说:“好吧,这件事我帮你做。你对小夏说了没有?” 勾郚说:“还没有,我怕说早了他的情绪有波动。” 范蠡说:“这事我来对他说。我安排一下,最多明天早上就可以带他走。你们要不要见一次?” 勾郚的脸红了说:“勾郚不要脸了,什么都告诉你。我昨晚召他来了。虽然我没有告诉他,但心里已经向他告别过了,毕竟这么多年了,勾郚心里更恋着他,而不是夫差。” 范蠡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们这样安排,你明天早上,找个借口,安排小夏出宫,我在街上直接把他带走,你明天下午,再向内院总管通报小夏没有回宫。这样他就可以安全离开了。” 勾郚说:“谢谢范郎,一切听你的安排,我这里有些银角子,足够他找个女人安个家。请你交给他,明天早上,我会叫宫女通知他,出宫为我买一盒兰花粉。然后他离开就是了。” 范蠡说:“我在街上接到他,就找地方给他化装变相,然后安排专人送他离开吴国。” 勾郚说:“请范郎一定保证小夏的安全,可怜的孩子。” 范蠡说:“这个我想好了,明天早上,有一辆运粮食的马车要离开姑苏,我安排人把他码在粮食口袋下面,保证人不知鬼不觉。” 勾郚说:“范郎的计划很周密,我放心。” 范蠡告别勾郚,出了正阳宫,小夏正在门口侍立,一见范蠡,躬身施礼说:“见过伯爷。” 范蠡说:“小夏公公,请跟我来一下。” 范蠡把小夏带到自己曾经住过的小屋。范蠡说:“小夏公公请坐吧。” 小夏说:“伯爷有事请吩咐。小夏哪里敢坐?” 范蠡说:“小夏公公,范蠡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挑明对你说,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范蠡一边说一边观察小夏的反应。小夏一听这话就吓坏了。他心里有鬼。他偷偷摸摸地长成一个男人就是死罪,败露了就直接乱棍打死。而且他还睡了吴王的老婆,一睡就是将近二十年。死上一百次也不为过。 小夏软软地跪倒在范蠡跟前:“伯爷救命!” 范蠡说:“起来,事情还没有糟糕到最坏的程度,你先告诉我,你想不想死?” 小夏说:“伯爷,谁想死啊?小夏的命再贱也只有一条。” 范蠡说:“那么,你怕不怕死?” 小夏说:“小夏不怕死,但是小夏怕痛!” 范蠡说:“只要你听我的话,就不会死。你愿意听我的话吗?”。 小夏说:“我愿意听伯爷的话。但是我还能见见王后吗?” 范蠡说:“绝对不行。现在我来教你怎么做。” 第四百四十四章 小夏崩溃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小夏崩溃了。 范蠡的话像一声闷雷击中了他。打得他晕头转向,五内俱焚。之前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就这样走了? 他是个苦孩子,父亲打仗死了,母亲也死了,他一个几岁的孩子在天地间流浪。后来被一伙人抓住,给他饭吃,却在他的胯下割了一刀。 后来伤口不疼了,以为没事了。他还不知道那一刀的意义是什么。当他发现这一刀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吓坏了。因为他发现那一刀并没有废了他。 他在王宫渐渐长大,同时知道,如果被发现他是一个还有性别的人,结局就是被乱棍打死。 他在惊恐中度日。 但最后还是被发现了,但发现秘密的却是一个侍女萝姜,萝姜不但没有告发他,还和他完成了人生第一次壮举。然后就是子媚在那间莫名其妙的小屋里,教他如何讨好女人。 最后他被送给了吴王的老婆勾郚王后。那可是君王的老婆啊。 他不知道是不是做梦。勾郚柔情温暖了他孤寂的心灵。虽然是提心吊胆,但是他的人生到底没有缺憾。 就这样一年一年地过去十七八个年头,他已经不太害怕,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就这样挺好的,他这样卑微的人,能活到这样已经超满足了。 他有过许多梦想,其中最渴望的是,发生一场大变故,他趁机带着勾郚逃走,离开这可怕的王宫。逃到一个没人烟的地方,不再担惊受怕地过完下半生。 他爱恋着勾郚。但他知道,虽然他和勾郚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资格爱恋勾郚。但他还是爱恋着勾郚。他对勾郚已经从生理的满足上升到爱情的高度。 他知道这是荒唐的。但他心里珍藏着这份情感,既不敢对任何人表露,更不敢对勾郚说。 可怜的人。 他似乎忘了危险。因为危险就在身边,但这么多年一直被冻结了。他以为没事了。 但事情来了,范蠡告诉他,他现在非常危险,他必须离开这里,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自己谋生。 他不知道如何养活自己,他除了会服侍女人外,其他的什么都不会。 也就是说,王宫里清闲优雅的生活没有了。从此再也看不见勾郚了。 他舍不得离开王宫,舍不得离开勾郚。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吃了晚饭,小夏再也无心站在自己的岗位上。他在那个位置上站了快二十年了。这是最后一个晚上,明天他就将走出宫门,而且永远也不再走进来。 勾郚就在那灯光明亮的屋子里,他去不能进去看她。范蠡严厉命令他,不准他再见勾郚。难道告别一声也不行吗? 在那所叫正阳宫的大屋子里,他和勾郚度过多少快乐的夜晚。有时他们睡觉的时候不熄灯,他就看到勾郚那洁白的身体。 那是他几乎为之发狂的身体! 这一切今后都没有了。危险被解冻了,危险潜伏在黑暗处,就要扑上来,把他撕得粉碎。 那就走吧,别连累了勾郚。 他大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知道了范蠡派萝姜和他好,是为了检测他行不行,派子媚来教他如何勾搭勾郚。最后让他和勾郚缠在了一起。 他不知道范蠡为什么这样做。他不懂政治,也不关心政治。但他知道范蠡是好人,范蠡不会害他。范蠡还是值得信任的。 夜已经很深,他还不能让自己安静下来。他在内院里走来走去。 吴王和西施住在了姑苏台,吴王其他的女人们,都在这大院里守活寡。大家都无聊寂寞,没有任何情趣,天黑不久,那些灯火都一处一处次第熄灭了。勾郚的灯火也熄灭了。 王宫内院完全安静下来。 小夏有些累了,他在这大大的院子里已经走了两三个时辰,思绪乱麻一样塞满脑子。各种各样的念头不断冒出来。最后又统统被压下去。 算了,不想了。勾郚,我的人儿。别了,永别了,再也不见了。睡觉吧。睡一觉,明天早上会有宫女来通知他,到街上去买一盒兰花粉。然后范蠡就会来把他接走,从此天涯陌路,过完下半生。 他来到自己的住所。正想推门进去,又退回来,站在桂花树边,解开裤子,哗哗地撒了一泡尿。撒泡尿睡觉,大家都这习惯,这样才能睡个安稳觉。 尿撒到一半,忽听身后有脚步声,随之响起一个声音:“谁在这?” 是内侍卢文的声音。小夏答道:“是我,小夏,卢文哥哥还没有睡觉?” 卢文站下来,夜色中似乎在审视什么,迟疑一会才说:“哦!是小夏!也还没睡?” 小夏说:“正准备睡呢。要不进来坐会?” “哦哦!不了不了,睡觉了。”卢文含含糊糊的答道,走出几步,又回头若有所思地看看小夏,这才走了。 小夏看着卢文的背影,嘀咕道:“这家伙怎么了?神神道道的。” 小夏推开门,也不点灯,合衣倒在床上。 他没有什么好收拾的除了这些年积攒的一点有限的银两,没有任何财产。明早把那点钱朝怀里一揣,拔腿就走。 不对,有什么不对劲! 哪里出差错了?这事可不能出一点差错。出一点差错就是丢命的事啊! 小夏反反复复检查自己的一言一行,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什么呀?怎么心里这样不安静呢?老天,求你保佑,我一辈子胆小,从来没干过害人的事,只有别人害我,求你让我平平安安离开这鬼地方。 他躺在床上,把被子拉到身上,却无法入睡。一种可怕的预感袭来,弄得他胆战心惊。 从范蠡说要把他带走,直到回到自己的小屋,这前后两三个时辰,自己几乎没见过任何人,就连那些平时很熟悉的宫女也不见人影。 唯一见到的人就是内侍卢文。卢文这家伙对自己并不好,看到自己服侍勾郚,不用去干粗活,时常说些酸溜溜的风凉话。 当时自己正在门口撒尿,卢文走过来,打个招呼,说两句话,然后走了。这也没什么呀?可是不对——。 撒尿?撒尿! “妈呀!”小夏惊恐地跳起来,叫一声:“我完蛋了!”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第四百四十五章 吴宫丑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小夏被自己吓到了。吓得他浑身颤抖,直冒冷汗。他一翻身从床上跳下来。但两腿发软,怎么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 刚才,他站在自己的小屋外撒尿。这是深夜,周围没人他不必去厕所。距离厕所还有一百多步呢。 内侍们常年在宫廷中生活,干着服侍人的工作,每人都练就一门功夫,那就是脚步轻,走路没有声音。 正因为这一点,当内侍卢文走到身后了,他才听到脚步声。 那时,他尿撒到一半,忽听身后有脚步声,随之响起一个声音:“谁在这?” 小夏听出是内侍卢文的声音,便答道:“是我,小夏,卢文哥哥还没有睡觉?” 卢文站下来,夜色中似乎在审视什么,迟疑一会才说:“哦!是小夏!也还没睡?” 小夏说:“正准备睡呢。要不进来坐会?” “哦哦!不了不了,睡觉了。”卢文含含糊糊的答道,走出几步,又回头若有所思地看看小夏,这才走了。 小夏看着卢文的背影,嘀咕道:“这家伙怎么了?神神道道的。” 当时小夏就觉得不对劲了,可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哪里不对劲,现在想起来了:他是站着撒尿的! 内侍们被阉割之后,小便必须和女人一样蹲下身解决,不然就会把衣服弄湿。这个细节必须时时刻刻注意。 小夏作为一个男人藏身在宫廷中,必须注意每一个细节,稍有不慎,就会露出马脚。 他的衣领都是加高一点,而且常年扣紧,来遮住喉结。 他必须每天用自己特致的镊子拔掉冒出皮肤的胡须,后来他终于找到一个脱毛的药方,把自制的药膏抹在嘴边,所有的胡子就自行脱掉。 他还必须学着女人的腔调说话,因为阉割之后,发出的声音变得尖细。但他跟子媚学习过狐媚之术,伪装成女人的声音并不困难。 再一个就是小便。他每次都是瞄准了厕所没有别人了,才去方便。而且不管有人没人,都提醒自己蹲下小便。只有一种情况下,他才站着小便。那就在自己的屋里,深夜起夜的时候,才像男人一样,站着尿一回。 唯一一次例外,就是刚才。他前后左右都看了,都听了,确定没人了,他才站着方便,因为蹲下太麻烦了。 谁知道那个卢文竟然毫无声息地走过来了呢?卢文发现他的异常没有? 这本是生活中极微小的细节,一般人谁也不会注意。但这个细节在内侍们看来也是不正常的,是戳眼的。只要卢文不是十分粗心的人,就一定会发现。 要命的是内侍没有一个是粗心的,他们的工作要求他们做事必须无微不至,才能让主人们感到最大限度地舒适。 卢文也不是一个粗心的人。这就是说,卢文发现了小夏站着撒尿的情况。 卢文就会想到,小夏站着撒尿一定能尿的很远,不然就会把衣服弄湿,而尿的很远的就一定是男人。而一个男人在王宫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想想都是可怕的事! 卢文发现了小夏是个男人,这是确定无疑了,接下来的是,卢文能为小夏保密吗?答案是不可能! 内侍们没有一个不是小心眼,身体变态了,心理一定是变态的。卢文一定会向大内总管虺悝报告。小夏死定了。 小夏挑起,从屋里搜出一把尖刀,他现在就必须去杀了卢文,在卢文还没有报告之前,去杀死卢文。 然后把卢文的尸体藏起来,只要躲过几个时辰,范蠡就会带他离开王宫,远走高飞。 小夏脱去外面的长衫,里面是紧身衣服,这样干活利索。 他握紧尖刀,伸手就去拉门。突然“轰”地一声响,门被从外面踹开了,门口几盏灯笼亮着,照见一群人...... 天还没有大亮,范蠡就起来了。他今天有事,今天必须把小夏送走。勾郚夫人为了太子友将来有个好名声,已经决定忍痛割爱,不要小夏了,那就必须让小夏尽快离开。在这里迟早要出事。 他有些后悔昨天晚上没有把小夏带出来。让小夏留在王宫最后一夜就可能出事。 他昨天晚上已经对夫英将军说好了,今天酒坊要运粮食离开姑苏,让小夏随着运粮车,一直去越国。 小夏是个可怜的人,这些年,他维持后宫稳定起了作用,也为西施创造了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他是有点功劳的。让他活着离开是必须的。 正当范蠡拉开门,发现门外站着一个宫女。宫女敛衽说:“范大夫早,君王陛下,请大人过去一趟。” 范蠡一惊,心下叹息,完了,出事了!说:“姑娘,听说是什么事了吗?” 宫女说:“奴婢不知道。君王就说请大人过去。” 范蠡说:“好,我这就过去。” 范蠡随着宫女来到馆娃宫,吴王和西施都已经起身,吴王脸上冷若冰霜,正在来回走动,西施一脸的惊恐默默站在一边。 范蠡上前施礼:“君王早安!” 吴王停下来,说:“少伯,出丑事了!” 范蠡一惊,说:“君王,什么事?” 吴王说:“吴宫刚刚来报,宫里查出一个叫小夏的内侍,竟然是个正常男人!而且他在宫里已经生活了将近三十年。” 范蠡看了一眼周围,躬身说:“君王,这件事请到范蠡这里为止,不要再多让一个人知道。” 吴王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把这件丑事的影响减少到最小。” 范蠡说:“臣的意思是,要让这件事永远不出吴宫。不能让朝中大臣知道,不能让姑苏老百姓知道,不能让天下诸侯国知道,还有,不能让朝中史官知道。” 吴王点点头说:“能做到吗?” 范蠡说:“只要处理的好,还是能够做到的。” 吴王沉吟一下说:“少伯,你这么多年一直是宫廷护卫,宫中的情况你了解,为了缩小影响,寡人只有派你去处理这件事。你能为寡人保密吗?” 范蠡跪下,说:“臣能够处理好这件事。为了保密,等臣把事情处理完了,君王再把臣杀了就是。”。 西施惊叫一声:“范蠡哥哥!” 吴王说:“少伯,你说什么呢?” 第四百四十六章 此事保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快马加鞭赶到吴王宫,跳下坐马,直奔大内总管臣直办事的地方,门口有两个内侍,见范蠡大步走来,连忙躬身推开。 屋里还有几个人,臣直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内侍。头发几乎全白了,一见范蠡挎剑进来,连忙起身施礼:“老奴臣直见过伯爷!”其他几个也躬身行礼。 范蠡说:“都免礼。说事吧。范蠡奉君王之命,全权处理今夜后宫发生的情况。臣直公公,你说说情况。” 臣直说:“回伯爷,老奴下半夜接到小奴卢文报告,他发现小奴小夏竟然站着小解。伯爷,我们这样的人,是不能站着小解的,那样会弄湿衣裳。小夏竟然站着小解,难道是正常人吗?老奴吓坏了,立刻带人把小夏抓来。扒下裤子验身。真是惭愧!那厮果然是个正常男人。” 范蠡说:“臣直,你担任总管多久了?” 臣直说:“老奴在这个位置上三十五年了。” 范蠡目光如电,盯着臣直,臣直连忙低下头去。范蠡说:“小夏入宫多久了?” 臣直说:“小夏入宫时还是个孩子,到现在已经三十年了。” 范蠡说:“这样一个人在后宫三十年,你一点迹象都没有发现吗?你这个总管是怎么当的?” 臣直一下子慌了,连忙跪下去:“老奴失职,老奴该死!” 范蠡冷冷地说:“你该不该死,等会再问。先起来回答问题。”臣直连忙爬起来。两腿不住打颤。 范蠡说:“你说说,小夏这样的人,怎么样才能混进宫里。” 臣直说:“每一个内侍进攻都有备案的,老奴刚刚查过小夏的卷宗。小夏是八岁进宫的,他是一个孤儿,是内务人员在路上捡来的。进宫前都经过正常手术。进宫一年后要经过身体复查,再过一年后,还要再复查一次。经过这样两次复查没有问题,才能正式作为内侍在宫中服务。小夏应该经过一次手术和两次复查的,但为什么还能成为一个正常男人,老奴百思不得其解。” 范蠡说:“在宫中三十年,难道从来没有人发现小夏身上的疑点?” 臣直说:“平时没有发现,只是刚才才发现他的喉结是正常的,只是比一般人偏小,不留心看不出来。” 范蠡说:“你这个总管当的,你就等着领罪吧!” 臣直的汗水流下来:“颤声说:伯爷开恩!” 范蠡说:“查一下,当年是哪些人给小夏做的手术?” 臣直说:“老臣已经查过了,当年给小夏手术的,一共有十个人,但是这些人有的死了,有点私逃了。就是不私逃,这些人也都七八十岁了。” 范蠡说:“这些人没有一个在宫里的吗?” 臣直说:“回伯爷,没有,这些人现在没有一个在宫里。” 范蠡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臣直和几个内侍都眼巴巴地看着范蠡,不知道这次事件中自己会受到什么惩罚。 范蠡回到座位前坐下,继续问:“你们抓到小夏,是怎么处理的?” 臣直说:“我叫人拷问了。这小子还真经打,一口咬定什么坏事都没做。” 范蠡的目光又射向臣直,接着又向几个内侍扫了一遍,内侍们一个个都低下头,范蠡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含义,咬着牙说:“臣直狗奴才!你能耐啊?还拷问!小夏要是说了,你打算怎么办?昭告天下?一泡臭屎你还巴拉巴拉,嫌不够臭?” 臣直和其他内侍都跪下了:“伯爷,奴才们知道做错了。” 范蠡叹口气:“你们一个个都没长脑脑子!先起来办事,等会再收拾你们。” 内侍们爬起来,一个个都站立不住的样子。 范蠡说:“这件事你们奏知王后没有?” 臣直的眼睛睁大了,这下是真的吓坏了。连忙说:“老奴该死,这件事还没有奏知王后。” 范蠡勃然大怒:“真是无法无天,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奏告王后,就私自行事。你们眼中还有君王和王后吗?” 臣直心里后悔死了,他一直以为王后失宠,也就失去了话语权,所以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事还要向往后报告。这事一追问起来,又是自己的一条罪责。 这一番唇枪舌剑,完全把臣直的气势打下去了。 范蠡说:“臣直公公,知道这件事的参与这件事的一共有多少人?” 臣直说:“老奴算一下。”板着指头算了一下,说:“一共有十个人,啊不,一共有十二个人知道这件事。” 范蠡说:“把这几个人都给我找来。” 臣直对一个内侍说了一串名单,那内侍跑出去,不一会,陆陆续续地走进一些内侍。范蠡数一下,连臣直一共十二个人。 范蠡说:“你敢确定没有别的人知道这件事了吗?” 臣直说:“老奴肯定地说:“老奴敢保证,再也没有其他与的人知道这件事了。” 范蠡一脸的冰冷,扫视了一周,然后沉声说:“范某受君王委派,全权处理这件事。现在我只说一句话,要想活命,就闭上你们的臭嘴!要是发现谁向外传播一个字,你们的脑袋就不会长在脖子上。听明白没有?” 大家纷纷小声说:“听明白了。” 旧时王宫里的宫女太监,虽然吃的好,穿得好,又没有没有什么重活干,日子看起来很滋润,但那命却比草还贱,稍有差错,乱棍打死,拖出去埋掉拉到。那些太监宫女无不小心谨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们知道范蠡的话,意思就是保密,能把这件丑事消弭于无形,不让吴王宫名誉受损,那当然最好。当然,他们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谁把消息泄露出去谁死。 这样谁还敢乱说? 范蠡顿了一下,说:“臣直公公,现在小夏在哪里?” 臣直说:“小夏现在关在刑房。”刑房就是专门责罚宫女内饰的地方。 范蠡说:“他现在还能说话吗?” 臣直说:“刚才昏过去了,现在应该能说话了。” 范蠡说:“带我去看看。” 臣直犯难,说:“伯爷,那种地方你......”。 范蠡眼睛一瞪,厉声说:“带我去看看!” 臣直浑身一颤:“是!老奴带路,伯爷请吧!” 第四百四十七章 乱棍打死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所谓刑房就是君王后宫一个专门用来责罚犯错的宫女内侍的地方。 君王一家也就几口人,竟然要动用几百个人去服侍他们,不知道这几百人都是怎么用的。 为了维持好后宫秩序,就要一个班子来管理这几百人。这个班子的头儿就是所谓的大内总管。 吴宫的大内总管臣直领着范蠡走进一个偏僻的小院,有一间屋子的门锁着,臣直说:“伯爷,小夏就关在里面。” 范蠡面无表情地说:“把门打开!” 臣直一挥手,有内侍上前把门打开。范蠡回头看看臣直和那个内侍,冷冷地说:“你们退出去。” 臣直躬身说:“是,伯爷,我们退出。”二人退出小院。 范蠡转身进了屋子,血腥味扑鼻而来。眼前的情景让他惊呆了:只见小夏躺在地上,裤子已经被扒掉,光着下身,一条腿膝盖以下处弯在一侧,显然这条腿已经断了,另一条腿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地上流了一滩血,血液已经凝固。他的满头满脸都是血,靠嘴边地上也是一滩血,那应该内伤出血。 小夏已经昏迷过去,脸上还留着惊恐的表情。 据臣直说:“小夏什么也没说。” 昨天晚上,范蠡问小夏怕死吗?小夏说不怕死,但是怕疼。在这样的毒打之下,怕疼的小夏,竟然什么都没说。 这个可怜的人,虽然是那么卑微,却生得一身硬骨头。范蠡心中又难受有钦佩:“小夏好样的!” 小夏的情况是,做了坏事,睡了所有宫女,结果是死,就是什么坏事也没干,干干净净地过完这三十年,那结果还是死。他把所做的事都说了是死,什么都不说也是死。不管怎么样,他的下场都是一样的,都是死。 范蠡蹲下身,伸手在小夏的鼻子底下试了试,还有呼吸,他还没死,只是昏迷过去了。 范蠡伸手拍拍小夏的脸,叫道:“小夏公公,小夏公公!” 小夏眼也不睁。范蠡又拍拍他的脸,轻声叫唤:“小夏公公,小夏公公......” 过了一会,小夏悠悠睁开眼睛,随即爆发一阵咳嗽,嘴一张又吐出一口浓血。这才喘息着说:“范大人,我没有撑到今早,就出事了。我对不起你。” 范蠡说:“小夏公公,这事也怪我,昨天晚上把你带出后宫也就没事了。” 小夏说:“都怪我一时大意,不该站着撒尿。我小心谨慎几十年,一时大意,就出事了,这事怨不得别人。也许是我命该如此。” 范蠡说:“你保护了勾郚夫人,保护了萝姜,他们都会永远感谢你。我范蠡也钦佩你是条汉子。” 小夏的眼泪流下来。低声啜泣:“大人,我小夏是个没人疼的孩子,我的爹娘都为这个国家死了。他们却把我抓来劁了,他们对不起我,对不起老百姓。” 范蠡说:“小夏公公,别难过。生在这个世道,天下穷人谁都不好过。” 小夏哭着说:“我小夏就是一只虫子,就是一棵小草,能活到现在已经不易了,我已经活够了。我唯一的遗憾就是舍不得勾郚。那是一个好女人,也是一个可怜的人。有多少次,她在我的怀里哭,对我诉说她的痛苦。可是我很惭愧,我无法安慰她。” 范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小夏和勾郚在一起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感情的。真是难为小夏,这样一个小人物,竟然有这样强烈的情感。 小夏接着说:“大人,小夏是配不上勾郚的,我不识字,无知,愚蠢,粗鄙,勾郚却没有嫌弃我。我永远也报答不了勾郚的恩情。小夏要是像你一样有学问就好了,那多少对勾郚也是一个安慰。” 范蠡心中一阵难过,说:“小夏公公,你恨范蠡吗?是范蠡安排你和勾郚在一起的,你应该恨范蠡的。” 小夏摇摇头,眼泪不停流淌,他说:“大人,千万别这样说,要不是大人,小夏不会活到现在。没有勾郚,小夏心情烦躁,早就出事了。小夏心里一直感激大人,因为你让我有了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我小夏也不枉来世上跑这一趟。” 范蠡抓住小夏的手,说:“小夏公公,你还有什么话要对范蠡说?还有什么事没完,告诉范蠡,我来替你办。” 小夏说:“大人,小夏没爹没娘,一无牵挂。我要对你说的就是两个字:谢谢!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勾郚。我死了之后,请照顾好勾郚,不要让她出事。这件事请千万不要牵扯到她身上,不要让她蒙羞。罪责都在小夏一人身上。” 范蠡的眼睛也有些发潮,用力握了握小夏的手:“小夏公公,你是我见到的真正的男子汉。范蠡去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你救出去。” 小夏脸上突然露出狰狞的笑容:“大人千万别这样做,小夏只求快点死,我恨透了这个肮脏的世道,恨透了这个肮脏的王宫。大人给了我一个完整的人生,你的恩情今世无法报答,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说着又是一阵咳嗽,“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喘息着说:“大人,求你,叫他们快点......打......死我......”说着,又昏迷过去。 范蠡站起来,嘟哝一句:“小夏公公,你就安心去吧。” 他面无表情地走出来,院门外,大内总管臣直和几个内侍正在伺候着,见范蠡走出来,都看着范蠡,等他发出指示。 范蠡回身看看那间刑房,心想:趁他昏迷的机会,送他走吧。于是沉声说:“进去吧,乱棍打死!” 臣直似乎没听懂:“大人......” 范蠡怒道:“你听不懂人话?” 臣直说:“是!老奴遵命!”一挥手,几个内侍冲进去。 范蠡转过脸去,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惨叫,接着是一阵“噼噼啪啪”的暴打声。不一会,几个内侍走出来,说:“回伯爷,好了。” 范蠡回身走进屋里,只见小夏头已经被打烂,旁边淌了一大滩血,眼见是活不成了。 范蠡说:“臣直公公,把我刚才的话重复说一遍。”。 臣直说:“这件事仅限于十二人知道,绝不外传。” 范蠡说:“想活命,就要保密,你,臣直,你的事还没完!” 第四百四十八章 苦难勾郚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小夏在昏迷中被杖毙。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应该一呼一吸之间就结束了生命。这样,就避免了他临死前的恐惧,也来不及感受猛烈击打的疼痛。 范蠡选择尽快结束小夏的生命,因为无论如何小夏是活不了的。他多活一会,就是多忍受一会极端的痛苦。那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那何不让他早点结束痛苦呢? “对不起呀,小夏公公,范蠡没能够救得了你。从此之后,你不用再害怕了,也不用再痛苦了。”范蠡极力忍住心里的痛苦。转身对臣直说,“把小夏的尸体秘密埋葬,把现场打扫干净,消灭一切痕迹。然后就当没有这件事。明白我的意思吗?” 臣直说:“老奴明白,这就派人去做。” 范蠡叹了口气,说:“我现在去见王后,替你擦屁股。” 臣直说:“谢谢伯爷。请在王后那里为老奴说说好话。” 因为消息被封锁了,虽然后宫发生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但除了那十二个人之外,后宫其他人并不知情。大家该干什么还在干什么,整个后宫还是一片祥和景象。 后宫里内侍和宫女一共几百人,被吴王带到姑苏台去一百多人,这里还有一两百人。突然少了三几个人,大家也感觉不到人少了。 正阳宫也还是那般景象,宫女内侍在做着自己的事。当然没有了小夏。但小夏干什么去了,那是主人的事。主人的事想告诉你,就会告诉你,不告诉你,也没必要打听。 范蠡腰挎宝剑,大踏步进入院子,宫女内侍见范蠡走来,都躬身低眉,行礼致意。范蠡在后宫当差多年,偶尔也会出入正阳宫,大家都认识。特别是宫女们,范蠡是她们关注的对象,不但认识,应该说对范蠡很熟悉。 “王后在吗?”范蠡问一个宫女。 宫女说:“夫人正在宫中。” 勾郚宫室的门关着,里面没有任何动静。范蠡在门口停一下,深呼吸一下,调整一下繁乱的心情,然后抬手敲敲门。 里面没有人声。范蠡稍等一下,伸手推开门,抬步进屋,不由惊叫一声:“王后别动,我是范蠡!” 只见勾郚脸色苍白,手拿一把宝剑,横在脖子上,准备随时一拉的样子。 勾郚一看是范蠡,手一松吗,宝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身子摇晃,就要跌倒。 范蠡抢前几步,一把抱住勾郚。轻声说:“姐姐别做傻事!”拾起宝剑,放在案桌上。 勾郚紧紧抱住范蠡,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说:“我不能再次受辱。我不能再次受辱!我不想活了。” 范蠡说:“一切都没事。一切都正常。王后冷静。来,我们坐下说话。” 宫女内侍就在外面,大白天的不能亲近。 范蠡扶着勾郚坐下。勾郚哆嗦着嘴唇说:“今早没有找到小夏,小夏出事了。你知道不知道,小夏现在怎么样了?” 范蠡轻轻地摸摸勾郚的头发,摸摸勾郚的脸庞,柔声说:“没事了,一切都过了,事情结束了。” 在范蠡的抚慰下,勾郚渐渐恢复了理智,说:“事情结束了?什么意思?什么事结束了?告诉我,小夏出事了吗?是不是?” 范蠡难过地点点头。 勾郚停了一会,说:“我知道小夏出事了,今天早上,我按照你的计划,派人传唤小夏,准备叫他以为我买一盒兰花粉的名义离开后宫。但找不到小夏了。派人找遍整个王宫,也不见小夏的影子,我就知道小夏出事了。” 范蠡说:“这事怪我,昨天晚上,我要带他离开,就不会出事了。但是我把小夏带离,然后小夏消失了,这事就牵扯到我。所以就安排了那样一个计划。谁能知道小夏没有撑过一夜,就出事了呢?” 勾郚说:“他们是怎么发现小夏的?” 范蠡叹息道:“这也许是天意。正是深夜,小夏站在自己住所边上方便,被人看见了。他们这种人是无法站着方便的,这就引起了怀疑,结果被抓去验身......” 事情不出所料,小夏真的出事了。勾郚满脸惊恐,看着范蠡,伸手去抓宝剑。范蠡按住她的手,摇摇头。 勾郚的脸愈发苍白,如果小夏忍受不住拷打,说出一切,勾郚将作为荡妇被记录在史册上。这是不可承受之重。 范蠡说:“我见过小夏了。小夏什么也没有说,小夏看似文弱胆小,其实是条硬汉子。” “小夏还说什么?” 范蠡说:“小夏说,他对不起你,他牵挂你,他嘱咐我照顾好你......” 勾郚说:“他人呢?我能见见他吗?” 范蠡说:“不能。小夏已经死了。” 勾郚失声痛哭起来。眼泪在肆意奔流,身体在剧烈地颤抖抽搐。“小夏......” 范蠡看着勾郚悲伤痛苦的样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个可怜的女人。他站起来,轻轻拍着勾郚的肩膀。让她尽情地哭一哭,哭也是一种发泄,发泄完了,也许会好受一点。 勾郚哭着,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小夏是个好孩子,是我勾引了他,是我带坏了他,我早知道他会出事,我早就应该让他离开这里,但是我舍不得他,我离不开他,没有他我就不能活,结果,我害了他,他用自己的命保护了我。我愧对小夏,我对不起他,我的可怜的小夏......” 哭泣良久,范蠡说:“我们记住小夏吧,但我们不要再提起小夏,小夏已经死了,带着天大的秘密死了。从此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王后。王后只有好好保护自己,才对得起小夏。只要王后好好活着,范蠡就会给你安排一个好的归宿。吴越相斗,吴楚相斗,吴齐相斗,这些都不关你的事,范蠡会让你像一个女人那样好好活着。” 勾郚抬起泪眼,说:“范郎,这个世上,勾郚能够依靠的也只有你了!” 范蠡抓住勾郚的手,轻轻抚摸着:“姐姐,熬吧,在熬过几年,这一切都将结束!” 二人正在说着,忽听外面报告说:“太子殿下来了。”。 范蠡说:“擦去眼泪,不要让太子看出什么来。” 外面传来太子友的叫声:“母后,儿臣来给你请安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萝姜危险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一听说太子来了,勾郚立刻擦去眼泪,抹抹脸,调整心态,脸上的表情也变淡了。 儿子太小,还不太能够理解成人世界的喜怒哀乐,勾郚也不想把儿子拉进自己的悲苦之中。而且他知道了母亲的悲苦,会感到耻辱。 太子友在萝姜的陪同下,进来就磕头:“儿臣给母后问早安。” 萝姜也参拜勾郚:“萝姜参见王后夫人。” 范蠡躬身说:“臣范蠡见过殿下。” 范蠡在场,让萝姜感到微微吃惊,因为按照计划,范蠡现在应该正在为小夏安排离开姑苏的事,她不知道小夏出事了,不知道他们刚刚经历了一次重大危机。她以询问的目光看看范蠡,范蠡微微点点头。 范蠡说:“殿下,你和夫人先聊会,范蠡和萝姜姐姐要私下说几句话。” 勾郚知道范蠡要和萝姜说什么话。便说:“范大夫,你和萝姜妹妹去内室聊吧。来,儿子,我们说话。” 太子说:“你们去说话吧,我和母后玩会。” 范蠡和萝姜进入内室,这是勾郚睡觉的地方。萝姜说:“范郎,你怎么在这?小夏送走了吗?” 范蠡说:“你还不知道,小夏已经死了。” 萝姜大惊失色:“什么?小夏死了?” 范蠡说:“我们刚刚避开了一场重大灾难,如果不是小夏用生命保住了这个秘密,我们几个现在已经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萝姜吃惊地说:“范郎,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蠡就把小夏站着方便被发现,引发怀疑,最后被抓去验身,遭到毒刑拷打,宁死不说一个字的情况详细做了介绍。 萝姜的脸都吓白了:“原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还一直蒙在鼓里。” 听到小夏临死前对范蠡的哭诉,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小夏竟然是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可惜又是这样一个苦命的人。” 范蠡说:“更可贵的是他还是具有一副硬骨头的人。” 萝姜擦去眼泪说:“范郎,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范蠡说:“小夏死了,我们的秘密暂时不会泄露。但是,小夏做了勾郚的内侍这么多年,吴王一定会怀疑勾郚和小夏也发生了那种关系。至于吴王会怎么做,我们还不知道。但有一点,勾郚这里也是一个薄弱环节。接下来,我就要返回姑苏台,向吴王回报情况,没有时间和勾郚细谈。这事就由你来做。” 萝姜说:“范郎教我怎么做。” 范蠡说:“你要勾郚对外说话的时候,表明这样的态度,就是为小夏的事感到羞耻,感到愤怒,痛斥大内主管臣直,他们的疏忽,让她被玷污。他现在的情况是,还不知道这件事,等有人告诉她的时候,她必须非常激烈地表明自己的态度。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洗白他自己,消除别人对他的怀疑。现在整个后宫只有十二个内侍知道这件事,吴王为了减少影响,不管后续采取什么行动,都会由着十二个人来执行。你要通过太子友,保护好勾郚。保证不让勾郚这里出问题。” 萝姜说:“范郎放心,我说话,夫人还是听的。这件事我会做好的。” 范蠡说:“妹妹,你现在也处在危险之中。一旦发生什么情况,立刻通过太子友的保护,撤离吴宫,去找夫英将军,他会保证你的安全,也可以去找西门彩云。” 萝姜说:“我这么多年,一直呆在西施姐姐一起,而西施姐姐一直不离吴王,她不应该怀疑我和小夏有什么瓜葛。” 范蠡说:“话是这么说,但君王之心,毒如蛇蝎,我们不得不防。我原来想,我们几个等到大事成功的那一天,一个不缺地离开这里,现在子媚耗尽道业,就要现回原形,不得不离去修炼,你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受不了的。” 萝姜的眼睛有些发潮,说:“范郎,我不会有事的。” 范蠡说:“我的心里不安宁,总觉得还要发生呢什么事,要不,你现在就跟我走吧。” 萝姜沉吟一会,说:“范郎,我现在跟你走,勾郚的事就没有办法掌控了,另外太子友对我依恋很深,我突然走了,他会受不了,闹起来,也容易出问题,因为说不定还会影响到西施那边。” 范蠡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实在不放心你。”突然问:“太子友对你很好吗?” 萝姜的脸红了:“范郎,这孩子刚经历人事,特别贪恋,我被他缠得实在没有办法,每晚都是!萝姜实在愧对范郎。” 范蠡说:“妹妹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既然这样,太子友就是你的保护伞,你要好好利用太子友保护自己。” 范蠡拉过萝姜,紧紧地抱在怀里,一阵激吻,然后说:“妹妹,记住,你现在很危险,一定好好保护自己。”谁知道这竟是他们的最后一吻。从此生死两隔。 萝姜噙着泪说:“范郎放心,萝姜永远是你的。” 二人来到厅堂,范蠡说:“太子殿下,夫人这两天心情不好,你可以请假不上学,就和萝姜姐姐陪陪母后。另外,请带上你的佩剑,如果有人家胆敢侵犯母后和萝姜,你就用宝剑对他们说话。” 太子友发愣,说:“范大夫,出什么事了?” 范蠡笑笑:“没什么事情。去,听我的话,把宝剑佩上。” 范蠡出了宫门,跨上坐马,快马加鞭,一路飞奔,不会便回到姑苏台。 见到吴王,施礼已毕,范蠡说:“君王,臣处理这件事的原则是:“严格保密。把影响缩到最小。整个后宫,只有十二个内侍知道这事。” 吴王说:“那个小夏呢?”。 范蠡说:“总管在拷打小夏,要他交代是不是做了坏事。被我骂了一顿。如果小夏,真的说出丑事来,就不得不处理,那时候想保密就不容易了,所以,直接杖毙了事。我对着十二个人已经下达了死命令,谁吐露一个字,割谁的脑袋。” 吴王点点头,说:“少伯处理的很好,完全符合寡人的心意。” 第二百五十章 夜传密令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完全赞同范蠡对小夏事件的处理。也就是说,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范蠡心中感到十分庆幸,一次重大危机,就这样度过了。他每天在姑苏台正常值班,暗地里指挥渠阳大烧的买卖。 烧酒悄悄地运来,分散到吴国各地,然后把吴国的粮食聚拢来,沿着一个秘密通道,源源不断地运往越国。酿制一斤酒大约二斤多一点粮食,运来吴国,就可以换到到二十斤粮食扣除所有成本开销,最少也是七八倍的利润。 喝酒是会上瘾的,一旦形成依赖性,想不喝都不容易。如果不出岔子,让这酒一直买下去,吴国民间就永远存不下粮食。吴国就很难富起来。其国力也一直很难强大起来。 而越国就凭这项生意的收入,就足够发放官员薪俸,维持国家运转。也就不用向老百姓征收税负了。而且范蠡定下铁规矩,渠阳大烧绝不在越国销售一滴,就连朝廷也不供应。 这样越国就不会受到酒精伤害。 范蠡有时间,就会回到姑苏,进宫看望勾郚,看望萝姜。吴王没有后续行动,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以为这件事过去了。 吴宫没有了一个小夏,大家没有任何感觉。 太子友还是每日读书练武,萝姜每天陪侍勾郚,陪她说话聊天,宽慰他的心情。 没有了小夏,勾郚悲伤,难过,巨大的失落感,让她痛不欲生,尤其是晚上,身居宽大豪华的居室,独对孤灯,倍感凄凉和孤独。 多亏了萝姜的陪伴和劝慰,她终于熬过了最艰难的那一段时光。看着儿子那健康青春的模样,心情也逐渐开朗起来。 事情发生在那天的天黑之后。 勾郚已经睡下,忽听得外面有敲门之声。是谁?没有勾郚的传唤,所有的宫女和内侍都不敢这时候来敲门的。 也就是说,自从小夏死了之后,她的屋子还没有人在夜里进来过。 那敲门声固执地响着。勾郚起来,挑亮灯,问:“是谁在敲门?” 门外应道:“王后请开门,我是老奴臣直。” 勾郚说:“臣直,你好不懂规矩,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有事明天说吧。我睡下了。” 臣直说:“给我十个脑袋,老奴也不敢这时候还来打扰夫人。老奴奉君王之命,不得不来。请夫人开门。” 吴王这时候会来什么命令? 勾郚说:“你等会,我穿上衣服。”勾郚穿好衣服,拉开门,两个内侍跳着灯笼,站在门口,臣直弯着腰,满脸赔笑:“对不起夫人,打扰了。” 勾郚看着这些没用性别的人,心里一阵恶心,愣愣地说:“公公,君王有何旨意?说吧。” 臣直笑道:“刚刚接到君王旨意,要夫人现在火速赶到姑苏台。现在马车已经在宫门口等待。” 勾郚心中一愣,夫差这时候叫她干嘛呢?不会有好事,这是肯定的,但是是什么样的坏事呢?说:“公公,君王这时候,叫我干嘛呢?” 臣直说:“这个老奴不知道,君王叫老奴干什么。老奴就干什么。” 勾郚烦躁地说:“明天早上再说吧,你们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不不!”臣直“普通一声跪下,磕头说:“君王吩咐,无论如何,也要请夫人去一趟。夫人,奴才们执行君王旨意,也不容易。请王后无论如何可怜老奴。” 勾郚皱紧眉头,他想不通吴王这时候找她干什么。他知道,只要吴王发出指令,她必须执行,如果她不执行,这些内侍是可以动粗的。她心里感到一阵绝望和无助。说:“既然这样,我也不难为你们,等我叫上几个随从。” 臣直说:“不不,君王命令,姑苏台有人服侍,这边就不要带人了。王后请吧。” 一个宫女都不让带!勾郚心里充满疑惑。但是,既然吴王明令,那就是绝对不能带人,只能自己一个人去了。她牙一咬,是死是活随他去吧。说:“那好吧,头前带路。” 内侍挑着灯笼在前面带路,勾郚出了宫室,穿过院子,走在后宫大院里。不一会,出了宫门,那里正有一辆马车等在那里。 ......萝姜和太子友也已经睡觉了。 萝姜做了太子友的贴身侍女,本来有着自己睡觉的地方。夜里,只要太子呼唤一声,她很快就可以过去,提供服务。 但是,自从太子要了她之后,这些天太子一直不允许她回自己的地方睡觉。每天晚上,太子都要他侍寝。 对这事,萝姜的心里十分矛盾。 如果是一般的宫女,对于主人的这种要求,是没有资格拒绝的。甚至是求之不得的。只要傍上太子,那就意味着飞黄腾达。 但萝姜不同于一般宫女,他名义上是侍女,实际肩负重大政治使命。另外她还有自己的恋人。他完全可以不理会太子的要求,甚至撤出吴宫。 但这事牵扯太大,不能因为这事影响任务。而且她也向范蠡作了汇报。只能应付太子。 但她觉得对不起范蠡。 不过太子那么清纯朝气,每天练武,身体棒棒,也是非常有诱惑力,不容她不喜欢。 这天晚上,太子只是随意地读了一会书,晚课还没有完成,就拉着萝姜就寝。 萝姜红着脸说:“殿下,这事虽然非常好,但多了对你的身体会有伤害的。我们休息一晚好不好?” 太子说:“好姐姐,友儿喜欢嘛,咱不来真的,就是一起睡觉好不好?” 萝姜笑道:“说话算话呀?” 太子友说:“好,说话算话。” 正当太子友要说话不算话的时候。有人敲门! “谁?”太子友叫道。 门外大内总管臣直说:“是我,老奴臣直,太子请开门。” 太子说:“我睡觉了,有事明天说。” 臣直说:“殿下,老奴来传达君王旨意。请开门。” 萝姜小声说:“殿下,去开门吧。” 太子叫道:“稍等,我穿起衣服。”萝姜也赶紧穿上衣服。 太子友拉开门,说:“什么事?” 臣直脸上堆满笑容,说:“君王旨意,太子现在就赶去姑苏台,君王有要事对殿下说。” 太子友说:“听说是什么事了吗?” 臣直说:“这个老奴不知道,殿下去了就知道了。马车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太子说:“好吧。萝姜姐姐,我们走吧。” 臣直连忙说:“君王说,不用姑娘跟随,殿下去一趟,一会就回来了。” 太子友说:“不,我要萝姜姐姐一起去。” 臣直跪下说:“殿下可怜老奴,不执行君王旨意,老奴是要收处罚的。”。 萝姜说:“殿下,你去吧,萝姜等你回来。” 太子友说:“公公,好好保护萝姜姐姐,有什么差错,我回来割你脑袋!” 第二百五十一章 疯狂虐杀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勾郚被人扶上马车,时间不大,太子友也被内侍带来了。勾郚吃了一惊,有什么不好的事,自己承担就是了,怎么还要太子一起来? 在臣直软里带硬的催促下,太子友也登上马车。 太子友说:“母后,父王深夜叫我们去干什么?” 勾郚说:“娘也不知道,儿子,别怕。不会有事的。” 勾郚这话只是一句安慰儿子的话,其实有没有事,她也不知道。,也只是一种美好愿望,就是有事,她也无力阻挡。 她为了给儿子也给自己壮胆,便把儿子抱在怀里。她们母子虽然一个是王后,一个是太子,但是在强大的王权面前还是那么渺小。 吴王早就不喜欢她了,这是明摆着的事,之所以还让她做王后,是因为需要她撑门面,是为了对天下有个交代,还因为她的娘家还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夫差不好得罪,另外西施并不争做王后,而勾郚做王后好处大于坏处。 要想废了她,或者杀了她,一句话的事。 儿子友儿还小,还不知道生在帝王之家的凶险,春秋以来,为了争名夺利,兄弟互杀,父子相残的事并不新鲜。 马车开动了,蹄声嘚嘚,在姑苏的大街上回响。马车载去了勾郚母子的疑虑和恐惧。 萝姜眼看着太子友被带走。她知道又出事了。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还不知道被同时带走的,还有王后勾郚。 小夏事件已经过去很久了,按理说,早就结束了,事情已经进入正常轨道。 范蠡最近也没有安排新的行动。 这事是吴王发起的。只有吴王一个人有权力在深夜把太子带走。吴王是太子的亲身父亲,应该不会做出对太子不利的事,再说太子还是孩子,虽然个头很高,看上去是个大人,但实际只有十五岁。 十五岁的孩子,完全没有介入政治斗争,对吴王的权威和利益毫无威胁和侵犯,应该不会有事。 萝姜这么想着,心里平静了许多。可惜子媚走了,子媚要是还在,这些事就好办多了,她是仙家,有不可思议的法术,这些事很快就会弄清楚。 但虽然分析好久,也看不出对太子友不利的地方。但事情本身就却让人不得安宁。深夜把太宰带走,而且不容许一个人随从跟随。这事很不寻常。 太子友是个单纯的男孩,他对萝姜那种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爱恋,让萝姜十分感动,这种单纯的挚爱也让她享受,让她快乐。 萝姜再也无心睡觉。在屋里走来走去。她心里想的都是太子友的事。并没有想到自己。一点也没有想到危险正在迅速向她逼来。 内院里有人走动,还传来压低了声音的说话声。看到有人挑着灯笼在走。 王宫里也不安静了。这里自从吴王和西施住到姑苏台,这里的日子便静如死水。王后勾郚是个不爱多事,也不爱生事的人,她的王后位置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的幸福,因此没有人觊觎她的位置。吴王不在,也没有争宠的对象。 没有利益之争,日子自然太平。 那所大房子里亮起了灯。那是王后处理后宫事务的地方,勾郚一直不爱管事,所以那里一直没人去,但今晚那里亮起了灯。还有人在那边说话。 果然有事,但是什么事呢? 不断有人向王后办公的地方走去。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萝姜回到自己住处,找出一件东西,藏到身上。遥望姑苏台方向,心中默念,范郎,萝姜也许再也看不见你了。 她有些忧伤,他从小就在范蠡那边做丫鬟,刚刚懂事的时候,就恋着着范蠡。后来回到苎萝村,以为再也见不到范蠡了。但忽然范蠡出现在苎萝村,把西施郑旦和自己带走了。从此她的命运就和范蠡绑在了一起。 快二十年了,她和范蠡只有过有限的几次欢愉,但这已经足以让让她快乐一生。 她期盼着复国早日成功,那时就可以和范蠡长久在一起。 但是今晚的事情不正常,她知道自己是没有本事逃出这座深宫内院的。 他并不害怕。只是有点伤感。毕竟和范蠡相聚太少了。他还担心范蠡,自己如果出事了,范蠡还不知道会怎么难过呢。 范郎,不要难过,萝姜是心甘情愿的! 门口有人声。臣直走进来。这个老妖怪满脸都是笑容,说:“姑娘,深夜打扰了。” 萝姜说:“公公,有事吗?” 臣直说:“老奴是听命办事的人,根据君王的命令,请姑娘到清和宫去一趟。” 清和宫就是王后处理宫廷事务的那大房子。萝姜说:“公公,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女,我只听太子的。你没有权力指挥我干什么。” 臣直笑着说:“姑娘所言极是。但我们今天晚上接到君王命令,要大家集中开个会,就是几句话的事。”说完,一挥手。两个大汉来到萝姜身边,沉声说:“姑娘请!” 不去是不行了。萝姜低声喝道:“离我远点!”走出门外。 清和宫里集中了整个王宫的所有宫女。吴王宫有宫女三百人,吴王带到姑苏台一百多人,这里还有一百多人。 臣直已经收起了笑容,脸上冷若冰霜。外面进来一个内侍报告说:“外面没有了,都在这。” 臣直点点头,清了一下嗓子,尖着声音说:“大家不要惊慌,没你什么大事,接到君王旨意,向大家问几句话,一会就可以回去睡觉了。开始吧。” 一个内侍走过去,随便指着四个宫女说:“你们几个,请跟我来。” 四个宫女也不知道是什么一回事,互相看看,低着头,跟在那个内侍走了出去。 外面两个内侍挑着灯笼在前面带路,四个宫女跟在后面,身边是两个内侍护卫,沿着宫中的甬道一直向前走。 转弯抹角,走了一会,前面有一所房子,里面透出灯光。来到门前,一个内侍说:“姑娘们请进吧。” 四个宫女走进去,身后“哐啷”门被关死了。屋里四五个内侍站着,四面挂着十几个灯笼,屋里亮如白昼。 “把衣服脱了!” 宫女们惊呆了。这些内侍虽然没有性别,但当众脱衣服,还是让人感到羞耻。 这些宫女虽然贱如蝼蚁,还残存最后一点自尊,叫道:“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内侍说:“快点,不然我们帮你脱了。” 一个宫女哭起来。但哭也无济于事,一个个在恐惧和和羞耻中把衣服脱光。 “躺下!”内侍指着一个宫女说。 那宫女颤声说:“公公......” “快点!”内侍抓住宫女的胳膊一甩,那宫女就倒在床上,立刻过来两个内侍,把她的两条腿拉开,一个内侍挑着灯笼就上来,另外两个内侍,低头在她的私处拨弄察看一会,直起身来说:“好了。穿上衣服吧。” 时间不大,四个宫女都检查完了,各自穿上衣服。指着其中三个说:“姑娘们回去睡觉吧。什么事没有。” 三个宫女低头含泪出去了。内侍对最后一个宫女说:“姑娘请跟我来!” 宫女吓死了,哭着说:“公公......” 内侍说:“没事,有一件事要问你一下,来吧。”。 在内侍的带领下,走出一扇门,沿着长长的走廊向前,转了一个弯,前面有一个房子里亮着灯,内侍推开门,说,请进吧!” 那宫女惊恐地朝里面看看,里面安安静静,什么动静也没有,她颤抖着走进去,突然感到头上“轰”地一声响,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那桑木大棍便雨点一样落下来,眨眼功夫,一个女孩便被打成一堆烂肉! 第二百五十二章 无情棒打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隔一段时间,就有四个宫女被带走。被集中在清和宫的一百多个宫女逐渐变少。 萝姜站在人群中,很快就要轮到她了。她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但可以肯定,绝对不会是好事。 宫女被带出去之后,整个后院依然很安静,听不到一点响动。 这不是针对某一个的行动,如果要处置某一个宫女,只需将这个宫女抓起来就是,要杀要剐都随便。 会是小夏事件的后续行动吗?范蠡处置了小夏,把影响降低到最小,吴王也赞赏范蠡处置的好。那还要干什么呢? 今晚是难逃一劫了。萝姜冷笑笑,一股豪气从心头升起。越人轻死,当年吴军围困会稽时,她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就曾准备和范蠡夫人从容赴死。只是夫人叮嘱她不要死,等范蠡回来。她才没有随夫人而去。 这一耽搁,就多活了近二十年。这二十年没有白活,她收获了范蠡的爱情。这就够了。 范郎,萝姜死了,你不要太难过。你要是太难过,萝姜会不安的。范蠡曾经答应,复国之后,就带他们离开这肮脏的地方。去一个清净的地方过完下半生。现在看来萝姜是没有这个福气了。 死就死吧,没有什么了不起。西施姐姐,萝姜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你要好好照顾范郎。男人都很粗心,不顾冷热。你要经常提醒范郎,让他保重身体。萝姜怕是没有机会照顾范郎了。 我们姐妹三个从苎萝村一起出来,萝姜恐怕要先走了。这个丑恶的世道,夺去了我们二十年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夺去了多少普通百姓的生存权利。 真是可耻,真是罪恶! 别了,范郎,别了,西施,萝姜爱你们! 萝姜深深地吸了口气,心情恢复了平静。他伸手摸了摸衣底,那东西还在,那是她被带过来前,匆忙藏到身上去的。 她没有畏惧,也没有愤怒,只是心平气和地站着。 臣直走过来,指着宫女们,说:“你、你、你和你。请来吧。” 这四个人里头就包括萝姜,萝姜面无表情地看看臣直,臣直露出不自然的笑容:“姑娘,很快就好。” 萝姜说:“公公,我能说一句话吗?” 臣直点点头,说:“可以。姑娘请讲。” 萝姜冷笑笑说:“听着,你们这些不男不女的可怜虫,最多比我多活一天!” 提到性别,是对这些阉人的最大侮辱。 “你......”臣直那没有胡须的脸开始扭曲变形,另外几个内侍也都一脸愤怒,作势欲扑的样子剩下的二三十个宫女也是一阵骚动。 “哈哈哈......”萝姜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抬腿向外走去。 外面两个挑着灯笼的和另外两个监管的内侍正在等待着她们。 逃跑是不可能的,四面是高高的围墙,大门那里肯定是森严壁垒。萝姜并不惊慌,安静地跟随者几个内侍,走过长长的通道,来到那间屋子面前。 里面灯光贼亮。内侍推开门,躬身说:“姑娘们请进去吧。放心,没事。很快就好。” 另外三个宫女,可能也意识到大事不妙,吓得嘤嘤啼哭。但是这有什么用呢?是死是活都不是他妈自己能做主的。 四个女子都进了屋。萝姜看到屋里并没有特别的地方,只有一张床,还有四五个强壮的内侍。 其中一个内侍说:“都把衣服脱了。” 那几个宫女一惊,生怕自己听错了,抬头看着几个内侍。 更严厉的声音:“把衣服脱了!要不我们帮你们脱。”难道这些阉人也...... 那几个宫女吓坏了,哭泣着,战战兢兢地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最后脱得一根布纱不剩,立刻有一个被拉过去,按倒在床上,几个内侍围上去,观察,拨弄。 萝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忍住内心的恶心。把手伸进衣服底下。 “你,快脱!” 一个内侍指着萝姜恶狠狠地叫道。萝姜巍巍站着,不为所动。 内侍一挥手,两个内侍冲上来,伸手就来扯萝姜的衣服。这时,萝姜的手突然从衣服底下抽出,只见寒光一闪,随着手动,萝姜的身子也转了一个半圆。 随之响起两声惨叫,两个内侍倒在地上,他们两个的肚子已经被横向划开。萝姜手中多了一把韭菜叶那样宽长的利刃。 “哈哈......” 萝姜一声狰狞的狂笑,抬腿一脚踹下去,那个倒在地上的内侍“呼啦”一下冒出一大团肠子来。 另外两个内侍惊呆了,楞了一下,怪叫一声扑过来。 萝姜身体一小,腰一弯,就从二人中间钻过来。萝姜虽然是个女子,但这么多年来为了逢迎吴王,一直和西施一齐每天练习舞蹈。这样十几二十年的艰苦练习,虽然没有学会一个打架的招式,但身体强健,柔韧,灵活,也有很大的力气。 而那些内侍,每天就是站着或者坐着,宫廷里没有力气活,再没有体育锻炼,身体自然笨拙,眼力也慢。所以萝姜很轻松地躲过两个人的抓扑。 萝姜钻到两个内侍的身后,一个转身,手臂用力,有事转了一个半圆,这两个内侍腰上同时中刀,惨叫一声倒下。 萝姜把腿就跑。当他抽开门闩,就要拉开门,逃出门外的时候,她听到了自己头骨被击碎的声音。 她轻轻哼一声,在桑木棍的连续击打之下,沉重地倒下了...... 消息立刻传到臣直那里。臣直匆匆赶过来是,萝姜已经被打得变了形,像一堆破衣服一样堆在那里。几个受伤的内侍在倒在地上嚎叫,三个一丝不挂的宫女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臣直皱着眉,眼睛一瞄那几个受伤的内侍,咬着牙说:“送他们走。” 上来几个内侍,一阵棍雨落下,那几个伤者安静地躺在地上不动了。 臣直说:“把这里打扫干净,继续把事情做完。” 天快亮的时候,清和宫里已经没有一个宫女了。 臣直走到那间隐蔽的屋里,推开门,只见里面的尸体像乱稻草一样堆放在那里,那是三十个多个宫女和四个内侍的尸体。 忽听宫门被敲得山响,有人大叫:“开门——”。 臣直说:“是谁?” 一个内侍跑来说:“是范蠡伯爷来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大开杀戒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萝姜勾郚几个,认为处决了小夏,并且把这事的影响缩减到最小程度,吴王口头上十分赞赏范蠡的处理方式,这件事就过去了。 其实他们都错了。他们都不是君王,也没有站在君王的角度上看事情。 按照范蠡的方式处理了这件事,就像池塘里落进一片树叶,激起一点小小的波澜,很快就会消失。这件丑闻只限于吴王和范蠡知道。整个朝中大臣,包括伍子胥和伯嚭,当然也包括最让人讨厌的史官,都不知道这件事。吴国的老百姓也不知道这件事,当然其他诸侯国更不会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不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不会弄得吴王乃至吴国抬不起头。这不是很好吗? 是的,是很好,以一般人的眼光看是很好。但是吴王从君王的角度看,很不好。因为君王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而君王的权威是不可以挑战的。 特别是君王的女人是容不得别人染指的。当年,越王后雅鱼在伍子胥的胁迫之下,去侍奉晋国使者,从而使吴国在和晋国的外交斗争中占据了极大的便宜。 这本来是好事。雅鱼,一个女俘虏而已,利用她为国家赢得一场外交胜利,不是很划算吗?但吴王不这样认为。在他看来,女俘虏也是他的女人,他的女人他可以做主赐给一个大臣,可以随意杀死,可以随意处置。但是别人不能,伍子胥也不能,伍子胥胁迫雅鱼去侍奉晋国使者,那就是对吴王的冒犯,是让他戴绿帽子。 从那以后,吴王就和伍子胥结下了梁子,而且这种矛盾越来越深,丝毫也没有缓解的迹象。 至于后宫,不但王后是她的女人,那些宾妃才女,那些有名头和没名头的宫女都是他的女人,他吴王可以随意临幸,而别人是不可以乱动的。 他一个男人是照顾不了那么多的女人,但照顾不了没关系,就让她们闲着,闲着也不能让别人动。 现在突然冒出了一个小夏,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在宫中生活了三十年,要说他什么坏事也没干,鬼都不信。 但小夏已经处死。吴王觉得这口气还没有出完。还是不解心头之恨。被小夏糟蹋的那些女子,想起来就让人恶心。 但处决这些宫女必须是一个单独行动,不能和小夏事件牵扯到一起。所以,吴王安安静静地过来一段日子,然后突然命令臣直,对后宫所有女子进行验身,不是处女的全部杖毙。 这一夜被处死的三十多宫女全部是冤死,他们都不是处女,但那坏事全部是吴王自己干的。 小夏只干了他的老婆勾郚,但是他不敢追查勾郚,一追查,丑闻就盖不住了,他也不能把勾郚杖毙了事,勾郚是王后,她身后还有另一个国家,他在拿不出任何证据的情况之下,就朝王后身上泼脏水,是要引发战争的。 太子友是他的亲生儿子是没错的,他在什么时候临幸勾郚,大内都是有记录的,这是有案可查的。 所以他在行动之前,把勾郚和太子接到姑苏台。不让他们知道,不让他们看到那血腥的杀戮。 勾郚被安排在一个专门宫室之中。她几乎一夜没睡,他不知道吴王为什么要也在夜里把她接到姑苏台,接来之后,一句话也没有,只是安排她睡觉。 天还没有亮,勾郚就躺不住了。她爬起来,在花圃中间弯弯曲曲的小道上漫步。周围还很暗,天空还有星星没有隐去。对面山林中流岚飘动,晨鸟已经开始啼鸣。 “夫人怎么会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回头,范蠡正站在面前。 勾郚说:“范郎,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事。” 范蠡说:“什么奇怪事?” 勾郚说:“昨天晚上,宫里内侍突然把我和友儿强行接到这里,什么话也不对我说。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范蠡看了一下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没有,吴王在这里享福,不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床的。 范蠡说:“你和太子来了,萝姜呢?” 勾郚说:“内侍们不许我们带一个随从,萝姜妹妹还在王宫。” 范蠡沉思一会,说:“夫人,你听我说,吴宫昨夜可能出大事了。我得去看看。你听我说,我如果离开吴国,你一定要保重自己。你如果再回吴宫,一定要深居简出,守着太子,保护好自己。实在不行,就设法逃出吴宫,去姑苏城春风里客栈,那里的老板会帮助你的。记住我的话了吗?” 勾郚点点头:“记住了。” 范蠡说:“重复一下那客栈的名字。” 勾郚说:“春风里客栈。” 范蠡说:“好。我走了。”转过身撒腿就跑。他来到马厩,备上一匹马,跳上马背,飞奔而去。 范蠡赶到姑苏城时,正赶上城门开放,他没有下马,猛抽,那匹马就一直冲进城去。 王宫还没有开门。范蠡跳下马来,猛力拍打宫门,大叫道:“开门——” 过了一会,宫门才缓缓打开,臣直躬身笑道:“伯爷来了?” 范蠡身子一动,宝剑已经顶住了村长的咽喉,喝道:“为什么迟迟不开门?” 臣直惊慌说:“伯爷息怒,老奴听到拍门,就立刻赶来开门了” 范蠡撤回宝剑说:“本伯爷奉君王之命,前来稽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臣直说:“回伯爷,事情已经办完了。留下的保证百分之百的处女。” 范蠡皱紧眉头:“带我去看看。” 臣直说:“那没什么好看,惨不忍睹。” 范蠡的手伸向剑把:“你听不懂我的话?” 臣直说:“好好!老奴带伯爷去看看。” 打开那扇门,范蠡一下子几乎要呕吐起来。那屋里地上墙上全是血迹,还有豆腐脑一样的脑浆,屋里堆满了女人的尸体,有的下半身还赤裸着。 范蠡强力忍住内心的翻腾问:“这有多少个?” 臣直说:“一共四十个。” 范蠡说:“怎么有男人的尸体?” 臣直说:“别提了,太子的侍女萝姜突然拿出一柄小刀,一眨眼,就杀死了四个内侍。” 范蠡说:“你去把萝姜的尸体找出来。” 臣直说:“伯爷......” 范蠡喝道:“快点!” 臣直说:“是是,老奴照办。” 臣直在尸体队里翻腾半天,拉出一具尸体,范蠡蹲下身,认出,那正是萝姜的尸体。她的头已经被打烂。血肉模糊,已经看不清五官。 过了很久,范蠡站起身来,声音平静地说:“公公,君王说,这次行动大家有功,要重重奖赏,你这次行动有多少人参加?” 臣直说:“老奴选了四十个手段狠的参加。” 范蠡说:“你去通知这四十个人去清和宫,我要宣布一项君王决定,论功行赏。” 臣直说:“可是被萝姜杀死了四个。” 范蠡说:“那就三十六个。一个不许少,快去通知。” 时间不大,三十六个内侍全部集中到了清和宫。臣直说:“伯爷,人到齐了。” 范蠡点点头,转身把宫门栓死。然后抽出宝剑指着这群刽子手说:“大家听着,你们本来都是可怜的人,你们被人割去卵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们也是受害人。可是你们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个个都变成了恶魔。就不值得可怜了。杀人是要偿命的。我今天就要为那四十个冤死的女孩报仇,你们受死吧!” 那些内侍一齐跪在地上哭叫:“伯爷饶命——”。 范蠡不再说话,舞动宝剑如同蛟龙出水,寒光闪闪,血肉飞溅。清和宫里鬼哭神嚎。时间不大,哭叫声停下了,地上躺满了尸体,还有两个没有死透,范蠡上前补了两剑。事情就全部结束了。 范蠡愣愣地站了一会,眼中流下泪来,喃喃地说:“萝姜妹妹,范蠡为你报仇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 文种借粮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一口气杀死了残害萝姜的那些内侍。他在那些尸体上面擦干净宝剑上的血迹,插剑环鞘。 他呆呆地站着,看着那些尸体还在“咕嘟咕嘟”地向外冒血,心里还是堵的慌。 他知道,这些内侍只是一些毫无人性的卑鄙的执行者,真正杀死萝姜的,是吴王。 吴王不知道那些已经不是处女之身的宫女,哪一个是他干的,哪一个是小夏干的,而这是一件丑事,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审问考查,所以对所有宫女进行验身,不是处女的全部杀死。 但他对萝姜是了解的,萝姜一直在他身边,可以说是须臾不离。是他破了萝姜的身体,平时的日子里,还时不时来一次。 但是,他还是杀死了萝姜。考其原因,还是有人冒犯了他。但这次冒犯他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儿子太子友。 本来太子向吴王要一个侍女这是正常要求。吴王也就毫无阻碍地答应了。 但是他不舒服,他受不了,他和萝姜已经不止一次地有过那种事,别人就不能再和萝姜那样。 但他通过询问臣直知道,太子友已经和萝姜睡到一起。这让他受不了。 但这事应该惩罚的是太子,而不是萝姜。萝姜一个宫女,有什么本事拒绝吴王和太子的要求? 但吴王舍不得惩罚太子,而直接就杀了萝姜。他竟然丝毫不考虑西施的感受,丝毫不考虑范蠡的感受。 自私残忍是天下君王的本性。 其实就是享誉贤德美名的越王何尝又不是这样?他不听范蠡忠言,妄自动兵,造成灭国大祸,自己受罪不说,还害惨了百姓。 自己入吴为奴,致使王后雅鱼被吴王凌辱。他自己从不反省,只考虑自己被侮辱,被冒犯。他身为废君,没地方撒气,只能靠虐待自己的老婆来撒气。 他对雅鱼的冷虐待持续了二十多年,最后直接导致雅鱼自杀。 世事龌龊,君王残暴。贤明如勾践者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国君呢?还有什么必要为他们出生入死? 范蠡复国成功后,立刻隐退,这些都是重要原因。 杀死了这些凶手内侍,范蠡心中并没有解气。萝姜从一个小女孩就在他身边服务,现在就这样被吴王杀死,他心里受不了。 找吴王算账去! 范蠡离开吴宫,催动坐马,一路狂奔,回到了姑苏台。他已经下定决心,如果吴王还是那样专横,直接就杀了吴王。尽管那样复国会更加困难也在所不惜。 距离吴宫还有二里路,迎面一匹马飞奔而来。一见范蠡,那骑马的小军大喊道:“大人回来了!” 范蠡停下来,问:“你是找我的?” 小军说:“奉君王之命,请大人回姑苏台议事。” 范蠡心中一愣,说:“议什么事?” 小军说:“小的不知道,大人回去便知。君王太宰,还有相国正在等你。” 范蠡心里又是一惊,吴王的首脑齐聚姑苏台,出什么事了?说:“那我们就快走吧。” 范蠡跟随小军快马加鞭,回到姑苏台,自有小军牵去坐马,他来到响屐廊,发现竟然是越国来了一位客人:文种。 范蠡按一按心中火气,暂时不去发作,上前互相见礼已毕。吴王说:“少伯,坐下说话,我们大家正在等你。太宰,你把文种大夫来意对少伯说一下。” 伯嚭说:“文种大夫这次亲自来到吴国,是因为越国今年歉收,造成越国饥荒,百姓严重缺粮。大夫使吴,目的就是向吴国借粮。” 范蠡说:“范蠡曾经在越国为臣,关于越国的事,我不持态度,你们商量的任何结果,我都同意。” 文种笑道:“少伯虽然曾经在越国走动,但如今在吴国已经快二十年,早已没有了私于越国的嫌疑。” 吴王说:“文种大夫说的对,少伯早就是吴国的人了。不必介怀曾经侍奉越王的旧事。” 文种说:“诸位协商,文种在场不便,某先告退。等会把商量的结果告诉我就是。”说着走出会场,自有小军带去休息。 吴王说:“好了,这件事大家说说看。越国来借粮二十万担,吴国怎么答复?” 伯嚭说:“臣以为应该借。天下各国互相借粮,并非第一次出现在吴越之间。有的国家一边在打仗,还互相借粮。况且越国和吴国关系特殊,越国的事实际上就是吴国的事。而且,越国所借粮食,区区二十万担,也不是太大的数目。” 吴王点点头,说:“相国的意思呢?” 伍子胥说:“老臣以为,越国并非真的缺粮,而只是用这种方式表明一种态度,来迷惑我们。” 吴王拿着奇怪的眼光看着伍子胥。他和伍子胥旧的矛盾没有消除,新的矛盾又加上去。之前,他把越往后送给晋国使者,让吴王大为恼火,这次竟然打烂了吴王的酒坛。更是让吴王觉得受到冒犯。文种借粮的事叫他来商量,只是一种形式。其实他说的不管对不对,吴王都反对。吴王说:“相国屡出惊人之语,你说说,越国想表明什么态度?” 伍子胥说:“越国是想告诉吴国,越国没拿吴国当外人,有什么事就找吴国商量。这是套近乎,目的是麻痹我们,让我们放松对越国的警惕。他们之前贡献属缕剑,也是这个目的。君王不可不察。” 伯嚭哈哈大笑。吴王说:“太宰因何发笑?” 伯嚭说:“我笑相国阴谋论。当年大军围困会稽山,相国反对接受越王投降,说的就数这一套话。快二十年过去了,相国还是这套阴谋论,说什么越国心怀鬼胎,是吴国心腹大患。人家给你属缕宝剑这样的无价之宝,你都能说成是坏意,人家有困难寻求你的帮助,你也说成是坏意。如果越国不向吴国借粮,而向齐国借粮,或者向楚国借粮,相国一定会说,越国和吴国的敌人勾结,要对付吴国,也就是说,在相国眼里,越国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 这话太厉害了。吴王看着伍子胥,想听伍子胥怎么回答。 伍子胥的红脸慢慢变紫,气得浑身打颤,站起来,说:“君王,老臣忠心为国,绝无二意,虽然太宰反对,但老臣至今依然坚信,我对越国没有看错。越国就是吴国的心腹大患。”。 伯嚭冷笑笑:“嘴上说忠心没用,还是要看行动,不能嘴上说忠心为国,实际上把吴国朝沟里带。” 伍子胥跳起来,叫道:“伯嚭胡说!”伸手就去拔剑。 第四百五十五章 剑指吴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伯嚭是一个绝顶聪明,又十分自私的人。他已经深切地感知到吴国所面临的的重大危机,知道吴国灭国的不可避免。这时候,他不是考虑如何去挽救吴国,而是急切地为自己寻找后路。 这样,他就一边倒地和范蠡站在一起。一切根据范蠡的意思办事。其实,他和伍子胥的观点是一样的,都看出越国并不缺粮。即使越国真的遇到天灾减产,越国也可以通过卖酒获得的粮食来度过饥荒,因为单从他手中输入越国的粮食就不计其数。 但他总能找出十分厉害的理由,把伍子胥打得丢盔卸甲。 伍子胥知道自己大势已去,自己不管说的对不对,吴王都不会听他的,但是他还是不顾自己处境凶险,对吴王说出正确的意见。而这些意见不但不会被采纳,反而使吴王对他更加反感。 这就增加了伍子胥的悲剧色彩。 有时范蠡甚至十分同情他,甚至生出想帮他一把的愿望。但面对严酷的斗争,他又不能这么做。 范蠡见伯嚭和伍子胥唇枪舌剑在争论,一直没有吱声。吴王说:“少伯,你说说看法。” 范蠡看了看吴王,他还在为萝姜难过,还在痛恨吴王,真心不想参加这些无聊的争论。见吴王发问,沉吟一下:“臣不想对借粮这事发表看法,臣以为,吴国不管借粮不借粮,越国都能够度过难关。越国之所以向吴国借粮,而不是向楚国借粮,不是向齐国借粮,是因为越国觉得吴国可以依靠。我们都知道,越国和楚国关系一直很好,只要越国一张嘴,楚国一句话都不会说,立刻就会答应借粮。我说的对吗?” 吴王点点头:“少伯说的是事实。相国以为呢?” 伍子胥沉吟一会说:“我承认,越国和楚国的关系很好,当初越国能够强大起来,得益于楚国的扶持。所以,我们对越国和对楚国,都不能掉以轻心。” 伯嚭冷笑道:“相国的本事就是能够从同一个推论中,得出相反的结论。越国是吴国的属国,和楚国的关系一直很好,越国缺粮,不是向楚国借,而是向吴国借,相国没有想到吴国应该乘此机会向越国送去温暖,而是选择让越国寒心,这实际上就是把越国推向楚国,推向我们的对立面。” 伍子胥说:“我以为,我们无论怎么做,越国都不会真心地臣服吴国。太宰以为给越国一点好处,勾践就会忘记仇恨,那只是一厢情愿的事。” 吴王说:“少伯,你还是没有说出我们到底应不应该借粮给越国。” 范蠡说:“臣以为,这就是君王一句话的事,不需要讨论。不过范蠡想说的是,一个人或者是一个国家,四面看看都是敌人,日子肯定不好过,四面看看,都是朋友,日子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一个成功的君王,不是看你把国家治理的多么强大,而是看你是不是没有一个敌人。有些时候,敌人就是我们自己养成的。你如果把一个国家当做敌人,像对待敌人一样对待他,时间久了,本来是你的朋友,也会变成敌人。言至于此,我不想再说什么了。” 吴王说:“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吧。现在寡人决定,满足越国的请求,借粮二十万担,帮助越国度过饥荒。” 伯嚭说:“君王圣明,臣赞同君王的决定。” 吴王说:“相国的意见呢?” 伍子胥说:“老臣赞同君王决定。”他神色黯然,一脸的疲倦,愈发显得衰老。 吴王说:“来呀,请文种大夫过来。” 即刻有人找到正在休息的文种,文种进来见礼已毕,吴王说:“文种相国,刚才经过我君臣合议,决定满足越国请求,借粮二十万担。请相国致意越王,当吴国遇到困难时,这批粮食要及时归还。” 文种跪伏在地,高声说:“臣文种代表越王感谢君王慷慨救济,感谢相国太宰美意,一旦得到好收成,越国定当及时归还借粮。决不食言。” 吴王说:“太宰,你会同文种相国签订文书,组织粮食发往越国。” 太宰说:“臣领旨,文种大夫,我们去办事吧。” 文种再拜,随伯嚭而去。 吴王说:“相国,你还有事吗?” 伍子胥说:“老臣回营去也。”施礼而出。范蠡看着伍子胥那充满失落和忧伤的背影,心中忽然涌上怜悯之情。 屋里只剩下吴王和范蠡。吴王慢慢转过身来,看着范蠡说:“少伯,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你没有急着走,寡人想,你一定有话对寡人说吧。” 范蠡的手握住剑把,慢慢抽出宝剑,伸手弹了两下,那宝剑发出“铮铮”两声脆响,余音缭绕,经久不衰。然后又慢慢插回剑鞘。轻轻叹了口气。 说:“我范蠡从来没有做过君王,也从来不想做君王。所以我犯了一个错误。我之前以为对做君王的人还有点了解,现在我才知道,我对君王,你,吴王,还有勾践,越王,一点都不了解。如果我对你们这些人还有一点了解的话,萝姜就不会死。” 吴王说:“你的活做得不太利索,你的长衫的底摆上还有米粒大的一滴血迹。以你的武功,杀死几十个柔弱的内侍,本来不应该粘上血迹的。” 范蠡说:“因为我当时心情太难过了,所以,顾不上优雅了。” 吴王说:“少伯,我把这几十个内侍留给你,目的是消除你心中的暴戾之气,是希望你的仇恨能到平复。不知道寡人的的意愿达到没有?” 范蠡说:“君王,没用的。那些内侍只是一些人形的怪物,他们只是一场无辜屠杀的执行者,他的死,还不足以抵消他们自己的罪恶。他们的死与我的仇恨无关。” 吴王说:“少伯,寡人与你共事二十年,还是看不懂你。既然杀死几十个内侍还不能消除你的仇恨,那么我用吴国的一半江山,可以消除你的仇恨吗?” 范蠡笑笑:“君王,你真的不了解范蠡。你所拼命追求的荣华富贵,在我眼里如同粪土一般,如果我愿意,五年之内我就可以买下你的整个吴国。你信吗?”。 吴王说:“那你要寡人怎么做?” 范蠡又抽出宝剑,缓缓指向吴王,说:“你我相距不到五尺,我在一招之内取你性命!”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临行献计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淡然地看了一眼那支宝剑,剑尖距离他的身体不到一尺远,只要范蠡的手腕一抖,宝剑就可以刺穿他的身体。 吴王不免有些紧张说:“少伯,你该不会真的要杀死寡人吧?” 范蠡慢慢收回宝剑,插回身边剑鞘里,说:“我要杀你,有无数机会。但是我不会杀你。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你的臣子,我绝不会担上弑君的恶名。” 吴王说:“难道我们的缘分就这样尽了吗?”吴王知道,范蠡既然那宝剑指着他,就再也不会做他的臣子了,他有些意外,也有些难过。范蠡在他手下为臣将近二十年,完成了别人无法完成的事。天下再也找不到像范蠡这样能干的臣子。他说:“你要我怎样做,才能留下来呢?” 范蠡摇摇头:“你不管怎样做,我也不会留下来。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死萝姜。” 吴王沉默了,嘴唇抿得紧紧的。 范蠡说:“你必须回答我。” 吴王说:“因为她冒犯了我,她背叛了我。虽然不是小夏,虽然是我的儿子。但这同样是不能容忍的。” “胡说!”范蠡怒道,“萝姜做太子友的侍女,是你批准的。错在你自己。萝姜错在哪里?” 吴王说:“寡人批准萝姜去侍奉太子,并没有叫她到床上去侍奉。太子只有十五岁,你知道吗?” 范蠡指着吴王说:“我当年把西施郑旦和萝姜送给你的时候,她们都是十五六岁。你问过她们的年龄吗?你问过她们愿意不愿意吗?太子问过萝姜愿意不愿意吗?你们做君王的,不管是临幸那个女孩,问过她们远不愿意吗?那些柔弱女孩,有本事抗拒你吗。萝姜没本事抗拒你,又哪来的本事抗拒太子?你们父子做了恶事,还要把罪责推到一个柔弱女子身上。你应该杀死的不是萝姜,而是你的儿子友。是你的儿子给你带上绿帽子。” 吴王的脸扭曲了:“范蠡,你这样对寡人说话?” 范蠡冷笑笑:“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你为什么不杀死你的儿子,而要杀死萝姜?这件事,罪过全在你的儿子身上。只要你说一句,我立马把太子的头提到你面前。你的儿子冒犯了你,你为什么要一个无辜的女孩来承担责任?” 吴王说:“好了,少伯,别说了,我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萝姜而离开我。我有些后悔了。” 范蠡的怒气冲上来:“夫差,你只考虑带你被侵犯了,我考虑我范蠡的感受吗?是我当年把她们从苎萝村带出来,是我向她们的父母保证,她们会过上好日子的。萝姜只是按照你们父子的意愿做事,你却将她乱棍打死,我怎么向她的父母交代?怎么向苎萝村的父老交代。我给你带来四个女孩,郑旦不明不买地死了,子媚萝姜都死了,还剩下西施了,哪天一言不合,你会不会杀了西施?” 吴王连忙说:“不不!少伯,你千万不要这样说,寡人把西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寡人绝对不会亏待西施。” 范蠡鄙夷地说:“言而无信!你的话我还能相信吗?我在考虑是不是把西施带走。我既然能把西施送给你你,也有本事把他带走。你信不信?” 吴王连忙对着范蠡打了一躬:“少伯,千万不要这样想。寡人一定会善待西施。” 范蠡说:“范蠡走了之后,会一直关注西施,如果发现你虐待西施,我会把西施带走,还会取你项上人头。范蠡既然把西施送给你,就永久不会反悔,前提是你必须善待西施。另外,范蠡对小夏的事也会保密,不会败坏你的名声。今天范蠡冒犯了你,你现在就可以命令卫队来抓我杀我。” 吴王神色黯然,说:“少伯,你已经决定不做寡人的臣子了,我已经没有权力杀你,今后要杀你,也要靠本事。我想我还没有本事杀你。我想知道,天下哪个国君能比寡人对你更好?” 范蠡冷笑道:“离开吴国,范蠡也有吃饭的地方。你要想知道,范蠡告诉你也无妨,范蠡在出使北方的时候,齐侯曾经盛情相邀,要范蠡留在齐国为相。范蠡回家守孝的时候,楚王也专程看望范蠡,再三请求范蠡留在楚国任职。那时范蠡觉得君王你还够意思,不舍得离开你,都一口回绝了他们。现在我离开吴国,找个吃饭的地方还是很方便的。” 吴王一脸的沮丧,说:“齐国和楚国都是吴国的敌国,你真的要帮助他们来对付寡人吗?” 范蠡干笑笑:“好马不吃回头草,范蠡既然已经回绝了他们,就不会再厚着脸皮去求他们。但范蠡有地方去就是了。范蠡为吴国辛苦二十年,已经多年没有领取俸禄,连一间避雨的房子也没有。也就图个饱肚子。而吴国却对不起我。好了,就此告辞。” “等等!”吴王说:“少伯,难道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了吗?寡人真的好后悔,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因为一个萝姜和寡人翻脸。你不能给寡人留一个改过的机会吗?” 范蠡摇摇头:“范蠡一言九鼎。你我恩断义绝,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吴王说:“少伯,你在吴国这些年,多次救过寡人性命,你为寡人送来西施,你为寡人修建姑苏台。你的才华和能力无人能比,许多别人根本办不到的事,你都能为寡人办到,而你竟然连薪俸都多年不领。吴国是真的对不起你。寡人只为自己着想,从来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你的离去,狠狠地抽了寡人一耳光。寡人问你最后一句话,你会回到越国去吗?” 范蠡鄙视地看看吴王:“你什么意思?” 吴王说:“伍子胥多次在寡人跟前说:“你在布局一个重大阴谋,你在帮助越王图谋不轨,是真的吗?” 范蠡说:“你别问是不是真的,关键是信不信伍子胥的话。你要是相信伍子胥的话,把越国当做敌人,那么越国就是你的敌人。” 吴王说:“你知道的,寡人从未相信。” 范蠡说:“你回想一下,范蠡在你面前说过伍子胥的坏话吗?” 吴王说:“没有,从来没有。” 范蠡咬着牙说:“伍子胥真小人也。有话不在台面上说,暗地在君王耳边嘀咕。我本来想为他遮掩一下,现在看来也没有必要了。” 吴王说:“少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范蠡说:“范蠡在出使北方的时候,发现一个秘密,因为没有证据,一直没说。这就是伍子胥和齐国鲍氏暗中往来已经很久了。” 吴王大吃一惊:“此话当真?”。 范蠡摇头叹息,犹豫半晌,下定决心的样子,说:“范蠡临走再为你设一谋。第一,吴国和齐国发生矛盾的时候,你注意观察,伍子胥说话是不是句句为着齐国。第二,你在适当的时候,派伍子胥出使齐国,然后派人监视,看看伍子胥是不是和鲍氏暗中来往。” 吴王沉思一会,说:“真是好计!谢谢少伯,临走还为寡人设计!” 第四百五十七章 战略构想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春风里客栈。 范蠡打马离开姑苏台,竟然没有人阻拦。他原来打算大战一场离开的的。吴王可能完全没有料到范蠡会因为他杀死萝姜而绝然离开。 在吴王看来,萝姜这样的女孩就是玩具,喜欢的时候就玩玩,不喜欢的时候就扔掉。 和功名利禄相比,一个女孩根本就不占比重。天下所有的人都不会因为一个女孩而放弃功名利禄的。 他这种看法在范蠡这里被狠狠打脸。他对范蠡的离去充满迷惑,充满不理解。 值得为一个女孩这样吗? 萝姜是经过他批准才成为太子的贴身侍女的。但当他听到内侍报告,太子把萝姜弄上床的时候,还是受不了。 正好出了小夏这事,更让他无比恼火。他拿不准小夏到底睡了多少宫女,干脆就把不是处女的宫女全部杀掉。连同萝姜一起杀掉算了。 他知道范蠡会生气,但君王欺负大臣太正常了,范蠡也就是气一会就过去了。他没想到范蠡立刻翻脸,直接拿宝剑指着他。那一刻可谓是是颜面丢尽。 他知道范蠡的本事,那一刻要是杀死他是易如反掌。 当他听范蠡说到齐侯和楚王都邀请范蠡去做官时,内心是恐惧的。他知道范蠡的能力,不管是范蠡帮助齐国还是楚国,吴国都受不了。 看着范蠡打马离去的背影,吴王内心充满后悔,气恼和恐惧。 他根本没有时间调动军队留下范蠡,就是调动卫队,也未必留得下范蠡。让范蠡狂杀一通离开,不如这样安安静静让他离开。 毕竟还没有彻底翻脸,还有西施在这。如果范蠡把西施带走,那损失就大了。范蠡要把西施带走,谁都阻挡不了。 范蠡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打马进了姑苏城。他在春风里客栈前跳下马来,有小二接过缰绳,拉马上槽,夫英迎接上来。 “属下见过上将军。” 范蠡说:“相国在吗?” 夫英说:“相国大人也刚刚过来。” 范蠡回头看着街上不断有马队跑过,他知道吴王不会让他平平安安离开吴国的,一定会调动一切力量围追堵截。说:“这里说不定会有吴军来骚扰,你给我一顶斗篷,然后对对相国说,叫他去西门彩云那里与我会合。” 夫英说:“属下遵命。”立刻找来斗篷,和一件灰色长衫给范蠡换上。 范蠡离开春风里,拉低斗篷,在街上慢慢溜达,最后在一户人家门前站住,这里比较安静,街上只有稀稀拉拉的行人走过,没有人跟踪他。 现在他已经完全离开了吴王的视线。 他抬手轻轻敲敲门。不一会,门无声地开了。范蠡闪身进门,彩云倒身下拜:“彩云拜见大人!” 范蠡连忙扶住,说:“不用多礼。大门不要下闩,相国立刻就会过来。” 彩云遵照范蠡指示,生意早就停了。这里只作为渠阳大烧的仓库。平时司马辙在军队上,他的儿子在城外新宅,这里就彩云一个人在家,丝毫不显眼,是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 不一会,文种也来了, 二人在后堂坐定,彩云做了几样小菜,拿来渠阳大烧,二人慢慢吃喝。 范蠡说:“兄弟,借粮的手续都办好了吗?” 文种说:“所有手续都已经办好,下面就可以安排运粮了。” 范蠡说:“等会我们分手后,你还是住到驿馆去,你是越国前来办事的使者,有公开身份。我已经和吴王翻脸了。” 文种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范蠡说:“一言难尽。” 就把萝姜被害,前前后后的情况讲说一遍。说:“我忍住没杀吴王,是因为吴王还有西施可以控制,如果杀了吴王,伍子胥手有兵权,再立新君,他就完全掌控吴国了。伍子胥有了话语权,我们的复国的事就会增加很多困难。” 文种说:“你留着吴王不杀是对的。杀一个君主并不能消灭吴国。” 范蠡沉痛地说:“萝姜被害,我心里很难过,我对做君王的人内心的狠毒,还是估计不足。要不然,我安排萝姜撤离,萝姜就能躲过这一劫。心里现在还是堵得慌。” 文种说:“兄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咋办呢?” 范蠡说:“越国的情况怎么样?” 文种说:“通过这次借粮,已经测试出吴王对越国暂时还没有戒心。我们组建军队的事,已经成功地瞒过了吴王。现在军队在抓紧训练,正在形成战斗力。另外我们还有公开的三千越甲,都是按照特种兵的标准加以训练。现在就等着机会到来,和吴国决战了。越王信心满满,摩拳擦掌的样子,随时准备起兵伐吴。” 范蠡说:“请相国回去对越王泼泼冷水,现在起兵还为时过早。现在吴国的实力还是强于越国,我们伐吴没有决胜的把握,就是苦战得胜,也是惨胜,一仗打完,越国的力量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不能干。现在还要低调,继续韬光养晦。” 文种说:“我同意少伯的意见,我回国会把你的意思传达越王。兄弟你今后怎么办?” 范蠡说:“我现在还不能在越国公开露面,那样影响太大,立刻就会引起伍子胥的警觉,很可能提前爆发吴越大战,而我们的胜算并不大。” 文种说:“你具体是什么打算?” 范蠡说:“我稍后就要找到伯嚭,督促他把渠阳大烧经营好,这样吴国的粮食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向越国。你回去把酿酒的事抓好,不容许一滴酒流向民间。” 文种说:“这件事我会抓好。” 范蠡说:“我有两件事要做。第一件,除掉伍子胥,这是一个真正的英雄,我不忍心杀死他。我要设法把他赶出吴国,让他不能再帮助吴王,如果他不知道转弯。就只好杀了他。” 文种看看范蠡,觉得他在讲神话故事,这事怎么能办到啊?但他知道范蠡的本事,范蠡说能办到,这事还真能办到。。 范蠡说:“第二件事我还要挑动吴国打仗,让别的国家把吴国打得差不多了,越国大军一出,一击而胜,我们的复国大业就成功了。” 文种说:“我回去就把你的战略报告越王。” 第四百五十八章 暗中布局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伯嚭敏锐地感觉到,吴王身边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 作为生在乱世的臣子,必须要有狐狸一样的敏感和多疑,应当迅速捕捉到政局中一些微小的变化,从而对自己的行为作出相应的调整。才能获得生存的空间。 当天晚上,伯嚭已经知道范蠡离开的事。也知道范蠡离开原因,就是吴王杀死了萝姜。 为一个女人而抛弃自己的功名利禄,伯嚭舍不得,为一个女人而拿宝剑指着君王,伯嚭不敢做。 范蠡有本事一剑杀死吴王,但他放过了吴王。为什么?伯嚭想不通。 很明显,萝姜的地位低于西施和郑旦的。范蠡为了萝姜都能这样做,那么这事发生在西施郑旦身上,范蠡会弄出多大的动静? 现在,西施在吴王手上,郑旦在伯嚭手上,如果郑旦出现什么问题,范蠡会怎么做? 伯嚭有点不寒而栗。 范蠡从来都是平易谦和,对一个乡下老头都是十分谦卑,但发起脾气就是雷霆之怒。 伯嚭对范蠡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 郑旦也发现了伯嚭的情绪不正常,问:“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伯嚭叹了口气,说:“宝贝,我都不敢对你说,真的是出事了。” 郑旦不免紧张起来:“出什么事了?” 伯嚭犹豫着说:“我说了你不要太难过。萝姜死了。” “啪!”郑旦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碎了。郑旦便定格在原地不动了。眼泪无声地流淌。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 虽然伯嚭早有思想准备,还是惊慌失措,他抱住郑旦,百般安慰。郑旦依然痛哭不止。 伯嚭是真心喜欢郑旦。开头的日子,伯嚭对郑旦是享受玩弄的成分多,但十几年下来,他对郑旦的感情已经很深厚了。 郑旦哭的内容很复杂,既为姐妹们的不幸哭泣,也为自己的苦难哭泣。 这样折腾了很久,郑旦的情绪终于稳定一点,哭着问:“大人,告诉我,萝姜到底犯了什么罪?” 伯嚭说:“没有的事,萝姜那么温顺的一个女孩子,能犯什么罪?” 郑旦抬起泪眼问:“那到底为什么杀她?” 伯嚭说:“萝姜一开始是吴王和西施的贴身侍女,萝姜人很漂亮,吴王有时肯定会叫她侍寝。这都是正常的,可以想象到的。现在太子长大了,忽然要萝姜做他的侍女,吴王也同意了。但是内侍们却侦察到了,太子和萝姜也有床笫之事,吴王哪里受得了,就连同三十多个宫女一起,乱棍打死了。” 接着伯嚭就把小夏败露,被打死,过来一段时间,又对全体宫女大体检,凡是破身的宫女全部杖毙,前前后后的事,讲述了一遍。郑旦听完已经是柳眉倒竖,怒道:“夫差真是个恶魔!难道他不知道那几十个宫女破身都是他干的恶事吗?”说着又哭起来:“我们这些人真可怜,还不如一只小猫小狗。” 伯嚭自然有事百般抚慰。 忽然,门轻轻地开了,二人一回头,只见范蠡像一尊雕塑一样站在身后。 范蠡的宝剑缓缓抬起,最终搁在伯嚭的脖子上,沉声说:“伯嚭!请你善待郑旦,我没有杀吴王,是因为他不到死期。如果我发现你对郑旦不好,杀你是不论时刻的。” 伯嚭慌了,不管他是多大的官,他有多大的权利,手底下有多少兵丁,现在都没用,范蠡只要手腕一动,他的小命就没有了。 伯嚭的膝盖发软,有一种想跪下去的欲望。说:“兄弟,冷静,我绝对不会慢待郑旦,郑旦,你说句良心话,伯嚭对你好不好?” 郑旦心情激荡,跑过去,抱着范蠡的腰,说:“范蠡大哥,放下剑,放下剑说话。” 范蠡缓缓收回宝剑。伯嚭连忙拉过凳子,抓着衣袖擦擦:“兄弟快坐!” 范蠡说:“伯嚭,想必你已经听说,我已经彻底得罪了吴王。我要走了,但我会时时关注这里的事情。郑旦就交给你了。郑旦是我交给你的,他是你的女人,你有责任保护她,如果萝姜的事出现在郑旦身上,你的命就没有了。” 伯嚭连连打躬:“兄弟请放心,郑旦比我的命还重要,如果郑旦出现任何问题,你可以随意惩罚我。” 郑旦说:“范蠡大哥你走了,你要去哪里?要是一时没地方去,就到这里来休息一阵子吧,郑旦做饭给你吃,给你洗衣服。” 伯嚭说:“对对,兄弟你来吧,这里很安静,适合休息。” 范蠡说:“郑旦妹妹,我不来打扰你,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这么多年了,范蠡已经习惯了流浪生活。” 郑旦又哭起来。这回他是心疼范蠡。之前范蠡在吴国朝中,虽然单身一人,生活多少还稳定一些,现在他走了,他要去哪里呢? 范蠡拍拍郑旦手背,说:“妹妹,不要担心我,我会安排好自己的生活。” 伯嚭说:“兄弟,你走了,有什么是要我做的,你尽管吩咐,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为你做事。今后我还会为你做事。” 范蠡说:“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吗?” 伯嚭说:“记得呀,就是除掉伍子胥,但是要我怎么做?兄弟你得教我。我和你步调一致才能协调好。” 范蠡说:“这事我已经开始布局。你要做的就是时不时地在吴王面前吹吹风,说伍子胥和齐国的鲍氏暗中往来,已经很久了。一开始,吴王不一定相信,但说的多了,吴王就会相信,最少产生怀疑。” “行!这事我会做。”伯嚭狡黠地笑笑,我会制造出一些证据,不由吴王不相信。” 范蠡说:“最好的不是杀了伍子胥,而是把他逼走,找个地方去享福。他这么大年纪,也是怪可怜的。” 伯嚭沉吟一会说:“少伯兄弟,我懂了。你的心肠真好。” 范蠡说:“说说你对吴越之争局势的看法。” 伯嚭说:“我说?” 范蠡说:“嗯,说吧,我想听听。”。 伯嚭想了一下,说:“现在吴国大军已经撤出越国,吴国实际上已经无法控制越国了。我不知道越王是怎么做的。但如果我是越王,我会迅速建立起一支自己的军队,尽快形成战斗力。在适当时机,发起吴越大决战。” 范蠡微微点头。说:“果然是伯嚭。来吧,听我说,你下面怎么做。” 第四百五十九章 荒野截杀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离开姑苏,才知道自己能不能平安离开吴国,还真是说不准。 他遇到的第一波袭击,是几百个弓箭手把他包围起来,弓箭雨点一样地飞来,他拔出宝剑,打落飞来的箭雨,但是他的马却中箭倒下了。他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连忙一个翻身,藏在死马后面,才躲开弓箭的攻击。 当时他毫无防备,骑在马背上悠悠荡荡地往前走,忽听得“嘣”地一声弓弦响,习惯地一歪头,一支弓箭贴着他的耳边飞过。 紧接着,就是无数的弓箭飞来。范蠡急忙拔出宝剑拨打。 这种场面他在战争中不止一次地遇到,他并不惊慌。开头的偷袭过去了,他已经有了防备,这些弓箭想射中他就不容易了。 但是他的马中箭倒地了。他躲在死马的一边,对面的见就射不到他,巧的是,另一边恰好有一座土坟,挡住那面射来的箭。这样他就可以暂时休息一会儿。 不用说,这是吴王派来追杀他的。吴王追杀他,并不单单是他冒犯了吴王。最重要的原因是吴王怕他。吴王怕他去齐国,或者去楚国。如果他得到齐侯或者楚王的重用。他利用这些国家的力量灭掉吴国,那是十拿九稳的事。 当然,他拿着宝剑指着吴王,这样的冒犯也是不可容忍的。王权是不允许挑战的,天下君主都是一路货色。就是勾践那样贤明的君主,受到侮辱,没有本事找敌人算账,还要把气撒在老婆身上。 范蠡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弓箭是远距离杀敌的兵器,面对几百个弓箭手的围攻,他连还手的办法也没有,唯一能做的只能躲避。 如果是对面厮杀,范蠡并不害怕,以他的本事,几百个小兵还困不住他。 然而,对方用的是弓箭。他只能防守,无法进攻。 这时已经是黄昏,距离天黑还有将近半个时辰。只要天黑,他就可以突围出去。 箭雨虽然不像刚才那样密集,但还是一排一排地飞来。他要是站起身来,宝剑就要不停挥舞,才能打落那些飞箭,而且可怕的是身后飞来的那些箭,稍不留神,就会被射中。 范蠡干脆就躲在马尸后面不动,等待天黑突围。 太阳落在西面的山林里,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下来。范蠡慢慢脱下身上的长衫,在地上捡了一大把弓箭插在腰间。突然跳起来,一手挥着宝剑,一手舞着长衫。身形晃动,旋风一样向包围圈跑去。 当兵的呼喊起来,那弓箭像蝗虫一样密集飞来。范蠡一边狂奔,距离那些当兵的还有二三十步,他插起宝剑,只靠左手的衣服阻挡飞箭,右手从腰间拔出一支箭,甩手打出去,不用说,一个士兵中箭倒下。 再一支箭打出,又是一个士兵倒下。那甩手箭连续打出,就有士兵连续倒下。 很快,十几个士兵中箭倒下。面前打开一个缺口。但范蠡并不冲出去逃跑,而是拔出宝剑冲进士兵群里。他如果就此逃跑,这些人就会如影随形地跟着他。想甩掉都不容易,更可怕的,他们会调来大部队来剿杀他。范蠡本事再大,也经不起千军万马的围攻。范蠡死在乱军之中就太好笑了。所以,必须杀,把这些人杀退,杀得他们惊魂丧胆,没命而逃,才能摆脱他们的纠缠。 这时候,弓箭不能用了,再射就伤到自己人了。那些当兵的一个个拿出刀枪来和范蠡厮杀。 天黑了,这对范蠡来说,是一大优势。范蠡的武功比那些士兵高出许多,眼力也好,天黑对范蠡影响不大,看不清楚,听力就可以补上,所以天黑对范蠡的战斗力不打什么折扣,而那些当兵没有深厚的内功支撑。听力视力大受影响。脚下也不稳,战斗力大打折扣。 所以这已经不是战斗,而是屠杀。 范蠡的武功已经不是之前可以相比的。他带小越女训练越军,就是每天几十个人围殴小越女,小越女展现出无穷无尽的奇妙招式。范蠡也跟着学了几个月,那武功不是一点半点地长进。现在也是群殴的场面,她从小越女那里学来的功夫正好用得上。 刀剑的碰撞声,士兵的呐喊声,中剑倒地的惨叫声连续响起,那些士兵就纷纷倒下。时间不大,地上就躺下五六十具尸体。 当兵的一看这样打下去,他们杀不了范蠡,还会被范蠡杀光。领头的喊一声“跑啊——”当兵的四散奔逃。 范蠡大叫一声:“那里逃!”。撒腿就追,追上一个,就是一剑。惨叫一声倒下,毫无悬念。 武功低,脚步也慢,三两步就追上一个,追上一个,就毙掉一个,脚步不停,继续追赶。 当兵的只顾逃跑,根本无法还手。范蠡一路追去,身后就留下一路尸体。 范蠡之前在吴国,一直是处在国家的最高层,而且威望极高,那些当兵对他都是十分敬畏。当要他们追杀范蠡的时候,底气本来就不足。现在看到范蠡杀神一样大显神威,看到那遍地的尸体,看到范蠡一边奔跑,一边杀戮,好多士兵惊魂丧胆,彻底崩溃,一见跑不了连忙扔了刀枪,跪在地上磕头:“伯爷饶命!伯爷饶命。” 范蠡也不答话,宝剑挥舞,还是一路杀过去。 当兵的完全没有队形,逃向四面八方,很快周围二三里方圆之内,追上的就杀了,没追上的就跑了。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晚风习习吹来,身上的汗水冰凉,范蠡这才觉得有点累了。一弯新月挂在天边,发出幽幽的光华,那颗明亮的金星挂在树梢上,堪比一个小月亮。 范蠡慢慢走回来,找到他那匹身上中了十几支箭的马。从马背上解下干粮和水囊,还有那只装珠宝的袋子,都背在身上,在马身上擦干净宝剑上的血迹,插进剑鞘。。 他站着思索了一下,刚才他走的是向越国的方向,这一路肯定不会只有一队人马来追杀他,这样打一路,无聊得很。现在他要改变一下方向,转头向西,那是去楚国的方向,这样就给吴王留下一个印象,范蠡去了楚国。 范蠡深深地叹了口气,踏着夜色,大踏步向荒原深处走去。 第四百六十章 梅妲母女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出走,不再在吴国做官,这是一件大事,在吴国民间引起巨大反响,在士大夫阶层也引起了地震。 因为范蠡在吴国做的几件大事,太过神奇,影响太大,以至于民间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传说。 这次和吴王闹翻,人们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事的起因,坊间流传这各种版本的传说,但不管哪种版本中,吴王的形象都是负面的,都是一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形象。 至于吴王派兵追杀范蠡,更是给吴王大大减分。 但在春秋时代,民意的作用是可以或略不计的。改朝换代政权更迭凭得全是武力。 范蠡遇到几百弓箭手袭击,杀得吴军惊魂丧胆,望风而逃。 范蠡没有了战马,只得步行。为了避免再遇上追杀的吴军,只得乘着夜色赶路。 走到半夜的时候,觉得肚子饿了,便在路边坐下来,吃点干粮,喝点水,休息一会,再继续赶路。 人步行的速度,不快不慢地走,一个时辰(两个小时)只走十五六里,范蠡这样身怀武功的人,走得快一点,一天也只能走一百多里。 所以走出吴国,还是需要一些时日的。 为了避免遇上吴军,还要打仗什么的,范蠡就尽量避开集镇和村庄,只在荒野中行走。另外就是在夜里赶路,白天睡觉。 但走了几天,问题就来了,因为他的干粮快吃完了,饿着肚子是不能走路的。 这天夜里他停在一个村庄边上,决定不走了,等到天亮,到庄上弄点干粮,补充一下给养。然后再赶路。 他在一个草堆根上坐下来,决定先打个盹再说。 这是一个稻草堆。乡下人收了稻子,脱粒之后,就把稻草堆起来,作为做饭的燃料。 天快亮了,东边天际已经发亮,不要半个时辰,天就亮了。走了一夜的路,范蠡有些困了。倚在草堆上,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突然,一阵脚步声惊醒了他,睁眼一看,天已经麻麻亮。只见一个村姑背着畚箕向草堆走来,看来是扯草回家做早饭。 这时,村上还很安静,大家都没有起床。朦胧中,范蠡的长衫和稻草差不多颜色。那村姑并没有发现草堆根上还藏着一个人,等走到近前,忽然草堆根上站起一个人来,那姑娘吓得发出一声惊叫。畚箕也丢在地上。 “啊——你?” 范蠡连忙躬身施礼:“姑娘莫怕,在下不是坏人。” 那女孩听得范蠡说话柔和,且躬身施礼,文质彬彬的样子,停下逃跑的脚步,战战兢兢地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吓死人了。” 范蠡微笑着说:“在下范蠡,只因夜晚赶路,有些累了,在此歇息一下,不想惊动了姑娘,还请姑娘恕罪。” 说话间,天色渐渐亮起来,已经可以清楚看见对面人的模样了。那姑娘一看范蠡彬彬有礼,不像是歹人,放心不少。再一看范蠡身穿长衫,腰挎宝剑,身材修长,腰板挺直,而且五官面貌十分俊美。不由心中突突乱跳,那脸就飞上桃花的颜色。 “你说你是......范蠡?” 范蠡说:“在下正是范蠡,姑娘听说过这个名字?” 女孩从来没有看过这样好看的男人。满脸羞涩地说:“大人的名字经常被人提起,我自然是听说过。想不到大人竟然出现在我们这里。” 范蠡说:“姑娘,范蠡可以到你家里去吗?范蠡需要你的帮助。” 那女孩看一眼范蠡,犹豫了一下,说:“大人跟我来吧。”女孩扯了一摊稻草,按在畚箕里,背在肩上,领着范蠡进了自家的小院。 女孩叫道:“娘,有人来了。” “谁呀?”随着声音,厨房里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见范蠡,似乎吃了一惊,“你是?” 范蠡躬身说:“在下范蠡,见过大姐姐。” 女孩说:“娘,他说她是范蠡大人。” 那女人上下打量着范蠡,脸上出现平和的微笑:“原来的范大人来了,孟隗,快请大人进屋坐下。” 那叫孟隗的女孩,红着脸,说:“大人,请进屋坐吧。” 这是一个不大的农家小院,三间堂屋,两间厢房,一间是杂物间,一间是厨房。堂屋里,当间有一张破旧的饭桌,几块木头,算是凳子,东西两个里间,是母子二人的卧室。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但地面很干净,屋里也很整洁。 孟隗母亲说她叫梅妲。她四十多岁,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常年劳作,使她脸上过早地出现了皱纹,头上也出现了白发。发髻有些蓬乱,那簪子只是一根剥了皮的树枝。她的眼睛很大,但没有光泽,脸上的皮肤也显得粗糙。可以看出,这个女人年轻时,是个很漂亮的人。 范蠡问你家男人呢? 梅妲说,当家的被征去当兵了,她的一个儿子,去年瘟疫中死了,现在家中只有母女二人过活。 穷苦的生活,让这个曾经美丽的女人,变得迟钝木讷。 她说,他家有几亩水田,但是没有牛,耕种农忙时,就要花些粮食,请别人来犁田,就是平时除草管理之类的农活,也是很辛苦。家里没有男人,又舍不得让女儿孟隗太辛苦,所有的活计都压在这个女人的肩头。苦得她像个木头人。 梅妲说:“孟隗,你陪大人说话,我去做饭。” 孟隗说,她十七岁了。长这么大,还很少到村子以外的地方去过。在母亲的指导下,她学会了各种农活,学会缝补衣服,也会做饭。 范蠡说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没有婆家? 孟隗的脸红了,她说:“大人,妾有婆家了,本来打算去年十六岁时就成亲的,不料吴国征兵,她的郎君被征去当兵了,婚事就耽搁下来了。” 这女孩稍微有点胖,面色红润,眼睛像他的母亲,很大,目光一直俯视,显得文静安淡,她的胸脯很大,坚挺。她从来没有看见过范蠡这样漂亮的男人。一边陪范蠡说话,一边忍不住来看范蠡。偶尔轻轻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时间不大,早饭就做好了,农家饭,炒青菜,炒鸡蛋,米饭。梅妲充满歉意地说:“大人,早上匆忙,实在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招待大人,今天中午杀鸡孝敬大人。” 范蠡感激地说:“大姐姐,范蠡现在是饥饿的人,哪里还敢挑食,这已经很好了。” 那米饭只是糙米,做出的饭硬,味口也不是很好。但这样节省。范蠡还是吃得很香。 范蠡说,他路过这里,要准备点干粮,才能继续上路。他问,这里有集镇吗? 梅妲说:“有,十五里开外,有一处集镇。我们一年要去赶几次集,买点盐什么的。” 她们做衣服的布都是自己织的,那布很粗糙,但总可以遮住身体。染色的的材料,就是一些树叶,或者野草。 母女俩的衣服都是粗布做成,看来这里还没有苎萝村那样的纺织工艺。 范蠡从身边掏出一把银角子,说:“这些钱,请为我准备一点干粮,剩下的你们贴补家用吧。”。 母女俩吓坏了,她们一辈子也挣不来这么多钱,哪能白白接受大人这么多钱呢? 正推让着,忽然有人喊:“吴军进村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我哥病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掏出一把银角子,说:“大姐姐,我这里有点钱,你拿去赶集。有需要的东西买一点,剩下的就给你们贴补家用吧。” 孟隗对钱没什么概念,不知道这是多少钱。而她的母亲梅妲吓坏了,她们母女俩辛苦一年,也赚不到两个银角子,这一把银角子虽然没有一个一个地上数,但十几个总有吧,也就是说,她们母女辛苦十年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梅妲说:“大人,使不得,我们哪能白白就收下你这么多钱呢?大人缺什么我去给你买,这钱我们不敢要,怪吓人的。” 范蠡说:“大姐姐你就不要客气了,钱这东西就是用来买东西的,不买东西,啥用也没有。我什么也不需要,麻烦为我准备一点干粮就好了。” 两下里推让好半天,梅妲这才收下。口中千恩万谢地感激不尽。孟隗也知道范蠡给的钱很多。 梅妲说:“我今天还真的需要赶集,家里的米面还不够给大人做干粮,我得去买一点。孟隗,你安排大人休息,顺便把大人的衣服洗了。我去赶集了。” 孟隗说:“娘,你早点回来。做了干粮,大人还要赶路呢。” 距离集镇十五里路,来回得两个多时辰。晌午能赶回来就不错了。范蠡说说:“大姐姐,像我这的长衫,如果集镇上有买的,挑灰色的给我买一件。” 梅妲说:“我来量一下大人的尺寸。” 梅妲匆匆走了。家里只剩下范蠡和孟隗。这个小村一共十几户人家,房屋建的稀稀拉拉,这一家到哪一家很远。没有人过来串门小院里就很安静。 孟隗虽然心里很激动,但很矜持。他不敢直直地去看范蠡,但忍不住悄悄去看。范蠡好多次,无意中一抬头,都看见孟隗在偷看自己。 对这种情况,他已经司空见惯,每到一处,他总会收获太多这样的目光。他心中告诫自己,只是路过这里,备好干粮就要赶路的,千万不要招惹这个小女孩。 孟隗说:“大人,你夜里赶路,一定累了,请上床睡会吧。”说着揭起西头里间的布帘,“大人请来吧。” 多天来,范蠡夜里赶路,白天找个僻静的地方打个盹,体力消耗很大,真的有些困倦了。说:“好吧,我真的想睡一会了。” 随着女孩来到里间。屋里只有一张床,上面的被子也是粗布做的,还看到上面有一个补丁。但看出很干净。床头一个自制的竹子枕头,边上放着几件女孩的换洗衣服。屋里完全没有任何化妆品。 范蠡说:“孟隗,这是你的房间吗?” 孟隗的脸红了,羞愧地说:“是的,大人,有点不像样子。” 范蠡摇摇头说:“孟隗,范蠡是个男人,怎么能睡在你的床上?” 孟隗说:“大人,我们庄户人家,别的就没有地方可以休息了。”她低着头,似乎为家里没有一间客房供范蠡休息而羞愧。 范蠡说:“我在你床上歇息,姑娘不会嫌弃吗?” 孟隗摇摇头,呼吸也有点急促了,轻声说:“大人,孟隗是什么人啊,怎么敢嫌弃大人?” 范蠡叹口气,说:“谢谢小妹妹。”他真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跑到一个村姑的床上睡觉。 孟隗说:“大人把外面大衣脱下来,孟隗给你洗洗。” 范蠡心里有几分感动,觉得暖暖的:“小妹妹,算了吧,怪费事的。” 孟隗说:“我娘叫我给大人洗衣服的。大人一觉睡醒,衣服就干了。” 范蠡看到自己的衣服上有几处血迹,那是几天前杀了几十个吴兵,不小心沾上去的,真的需要洗一洗。于是摘下宝剑,解开腰绦,脱下长衫,里面是紧身衣靠,显现出健美的身材。 姑娘的呼吸立刻变粗了。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她低下头,展开被子,声音干涩地说:“大人睡吧。”拿起范蠡的衣服逃了出去。 范蠡躺下去,拉过被角,搭在自己的身上,他似乎闻到了这个乡下少女的体香。 屋子很小,除了一张床,剩下的空间已经很小,门上的布帘已经放下来,前面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窗户,透进一柱光线。 屋子虽小也能避风雨啊。范蠡叹息着合上眼,立刻就睡着了。 忽然,听得耳边有急促的呼吸,孟隗轻轻呼唤:“大人!” 睁开眼,只见孟隗站在床边,俯身看着自己,一脸的惊慌。“怎么了?小妹妹?” 孟隗说:“大人,村上来了好多当兵的。好像说要抓你。” 范蠡一惊,弹身坐起来:“小妹妹,不要惊慌,一切有大哥哥对付。” 孟隗说:“大哥哥不是很大的官吗?他们怎么要抓你?” 范蠡轻声说:“小妹妹,这话一句两句说不清。等会有空了,我再讲给你听。你听我说,大哥哥现在不想和他们打仗,你照我的话去做,就不会有事。来,我教你怎么做。” 吴王动用国家的力量,要把范蠡留在吴国,几天前,范蠡杀死了五六十个吴兵,逃出重围。他们探听到范蠡正在去楚国的路上。所以一路上分布了许多网点,只要范蠡触到这张网,立刻就会引起联动,那围困范蠡的就不是几百人,而是几千人。 这里是去楚国的必经之路。这一伙当兵在这个小村上布点,他们首先要检查一下,范蠡是否藏到了村里的某一户人家。 当他们撞开这户人家的院门时。只见院子里晾晒着一件月白长衫,一个女孩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只碗,碗里是大半碗红黑的水。女孩一见五六个当兵的,似乎吃了一惊:“你们干什么?” 当兵的说:“小妹妹,你们家有陌生人来吗?” 女孩说:“没有啊。我家阿爹也是当兵的。你们见到他没有?” 当兵的指着晾晒的长衫说:“这衣服是谁的?” 女孩说:“是我哥的,刚洗过。” 当兵的说:“不对吧,这是范蠡的衣服吧?” 女孩说:“真是我哥的衣服。” “你哥呢?” “我哥病了,在床上躺着,你们看这是他的药。” 当兵看看碗里的药水,又看看女孩,半信半疑地说:“你哥真的病了?”。 端着碗来到堂屋,打开布帘,说:“我哥得的是伤寒,你们要是不怕传染,就进去看看。” 伤寒是烈性传染病,得到这病时有八九都是死。几个当兵的一愣,看看屋里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犹豫一会说:“走啦走啦!没事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咱进山吧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中国人很久之前就知道伤寒是一种很厉害的传染病。被传染上伤寒,基本上就上死路一条。 那几个当兵的听说这里有一个伤寒病人,吓得拔腿就走。也顾不上检查一下,这个病人的真的还是假的。 那几个当兵的走了,孟隗连忙把大门关上,这才感觉到那颗心紧张得都要跳出胸腔了。她转身进了堂屋,突然“啊”地惊叫一声。原来床上已经空了。范蠡大哥哥呢? “噗!”一声轻响,范蠡从屋梁上轻轻落在他面前,笑笑说:“他们走了?” 孟隗说:“走了。我照你教给我的话一说,他们全都吓走了。” 范蠡说:“他们走了,那是他们命大,他们要是进来的话,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孟隗说:“大哥哥,你睡的时间不大,接着睡会吧。我娘快回来了,我去给你做饭。” 范蠡说:“我睡一会就好了,现在不用睡了。我们来说说话吧。” 孟隗说:“要不这样,你躺着休息,我在床前陪你说话。” 这孩子可真贴心,范蠡心中一阵感动。说:“小妹妹,不用了,那多不好意思啊。” 孟隗的脸红红的,无声地笑笑:“大哥哥不用客气,你躺着就是了,那样会舒适一些。”上前揭开被子,把枕头摆摆好:“大哥哥,好了。” 范蠡不再说什么,走过去,在床上躺下,孟隗上前把被子拉在他胸口上,两边还用手压了压,然后坐到床沿上,呆呆地看着范蠡。 范蠡觉得心中有一个柔软的地方,轻轻动了一下。“小妹妹,你看什么呢?” 孟隗转过脸去,无声地笑笑,牙齿咬着嘴唇,一脸的羞涩,说:“我们村上的姐妹们谈起范蠡的时候,都在猜测,范蠡到底长什么样呢?他们说,这辈子能看范蠡一眼就好了。” 范蠡心中不禁苦笑,孟隗小妹妹,你看看范蠡是可以的,范蠡什么也不能给你,唯一希望的就是不要让你太失望。说:“小妹妹,你现在看到范蠡了,有那么夸张吗?” 孟隗说:“老天特别眷顾我,把你送到我面前,我知道你很快就要走了,这辈子不会再看见你,所以我想一直陪着你,一直到你离开。” 范蠡说:“谢谢你小妹妹,有你在身边,我也很开心。” 孟隗说:“大哥哥,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长啥样,你不讨厌我就好了。” 她起身出去,把范蠡那已经晒干的长衫拿进来,就在范蠡的被子上面叠的平平整整,放在范蠡枕边:“已经干了,等会你起身就可以穿了。”然后又坐在床沿上。 刚洗过的衣服,散发着清新的气息,范蠡说:“孟隗小妹,你对我这样好,我真的不想走了。就在这里,和你在一起多好。” 孟隗的脸越发红了:“大哥哥,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你是天神一样的大人物,是干大事的人,哪能像我们老百姓一样,过这种苦日子呢?” 范蠡叹了口气:“孟隗呀,你以为我不想做一个老百姓吗?我是想做一个老百姓而做不成啊。我告诉你,我总有一天,要做一个老百姓。” 孟隗迷惑地看着范蠡,不知道他说这是真话还是假话。 范蠡知道这女孩不能理解他的话。说:“孟隗小妹,其实人生在世上,苦一点累一点是小事,穷一点富一点也是小事,人活得快乐才是大事。穷人都非常羡慕富人,觉得富人个个都是快乐无比,事实上并不是这么回事。因为富人都是坏人多。坏人和坏人在一起,互相争斗,永不安宁。这种日子是不会快乐的。” 孟隗还是不理解范蠡说的是什么意思。范蠡说:“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这些当兵要抓我吗?我来告诉你这就是富人在一起互相争斗的结果,因为我不想和他们一起玩了,所以他们就要抓我们还要杀死我。” 他讲了萝姜的故事,讲了萝姜这么多年一直做吴王的侍女,现在又被太子要过去做侍女,吴王认为他的儿子侵犯了他的女人,但是他不责罚他的儿子,却把萝姜乱棍打死。 范蠡说:“对于吴王这样的人,我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做事,就和他决裂,离开了他。但是吴王还是不答应,所以派出好多军队,来追杀我。这样的日子我真不想过,所以,我说想做一个老百姓,是一句真心话。” 两颗泪珠悄悄落下来,孟隗说:“萝姜姐姐真够可怜的。” 范蠡说:“孟隗,你们村子会出现这样的事吗?你们这样会有人把一个无辜的女孩乱棍打死吗?你们这里会有父子俩来争夺一个女人吗?” 孟隗吃惊地睁大眼睛,:“大哥哥,我们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事?我们这里连吵架的事都没有,我们这里从来没有东西被偷。我们这里就是穷。” 范蠡说:“你的郎君被征招当兵了,因为这事,你们的婚姻大事都耽搁了,可是,打仗得来的好处,能分给老百姓吗?国家对你们会有照顾吗?” 孟隗说:“这是不可能的。少数富起来的人,永远不会带领大家富起来的。大哥哥,这道理很简单,就是我从前一直没想这些事。你是好人,当大官的没有人像你这样挂念老百姓的。你将来要是做老百姓了,能到我们这里来吗?” 范蠡说:“我也说不定到哪里去,因为我接下来还会被追杀,我还不知道能不能逃得过他们的追杀呢。要是落到他们手上,我就难逃活命了。” 孟隗不由紧张起来:“范蠡大哥哥,我能帮助你做什么?我不能让那些人抓到你。” 范蠡见孟隗那样着急,不由心里感动,这个世上真正关心他死活的真的没有几个人。这个女孩与他素不相识,却能为他的安危着急,这对他那荒凉的心境,是一个很大的安慰。 范蠡说:“孟隗,你能有这份心意,范蠡就满足了,这些事范蠡自己能对付,我不想让你牵扯进来。”。 孟隗说:“大哥哥,我有主意了,要不我带你躲到山里去,哪里有一处房子,是我婆婆家的,他家原先在山里住,后来搬出来了,那房子还在那里。” 范蠡一下坐起来:“孟隗,你这主意不错。” 第四百六十三章 避开埋伏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孟隗的母亲梅妲从集上回来说,那些吴军并没有撤走,他们作如是观地在村上搜查了一下,然后就分散埋伏起来。她在回家的路上看到,到处都有当兵的在埋伏。 范蠡知道,这又是另外一种拦截他的方法。他们不指望那一股人能够拦住范蠡。而只要求发现范蠡。发现范蠡之后,就咬住范蠡不松口,消息发布出去,附近的军队迅速聚拢来,越聚越多,等到范蠡杀也杀不完的时候,再进行围杀。 这是很厉害的一招。这样范蠡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别想安安稳稳地赶路了。 范蠡没有援手。就是有援手,也不可能在吴国境内来一次战争。这种情况下,不能来硬的,只能靠智慧来摆脱吴兵的纠缠。 孟隗说,她的婆家之前住在山里,后来搬出来了,但房子还在那里,可以去哪里躲避一阵子。 范蠡觉得这主意好,现在不走,找个地方蛰伏一阵子,等这些吴兵撤走了,再离开。 天黑之后,梅妲已经把干粮做好,她在集上买回来一些肉,分外又准备了一些米面,让范蠡和孟隗背上。二人悄悄离开家门,出了了村子,融入夜色中。 范蠡说:“孟隗,这里距离山林有多远?” 孟隗说:“向南七八里,就进入山林,在山里走十来里,就到那小屋了。” 范蠡说:“你记得路吗?” 孟隗说:“我去过几次,认识路径。” 二人背着东西,在荒野中行走。不求速度,只求安全。 孟隗走在范蠡身边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在十七年的人生经历中,这是唯一的一次冒险行动。而且是和天下第一美男范蠡一起。这无疑是一次精彩的人生经历。 突然,范蠡拍拍孟隗,低声说:“停一下。” 二人蹲下身,范蠡说:“你看,前面有一片不大的小树林,在那里面埋伏几个人,周围经过的人,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孟隗有些害怕,身上止不住发抖,颤声说:“那怎么办?” 范蠡说:“我们绕过这片树林。” 孟隗说:“我们从左面绕过去,不过那里有一条小河。” 范蠡说:“水深吗?” 孟隗说:“不深,漫过膝盖。” 范蠡说:“那没事。听着,夜里看不远,但是声音可以传出很远,我们脚步一定要轻。” 孟隗微微喘息着,不是劳累,而是紧张。在范蠡看来,这只是稍微带点军事色彩的行动,而孟隗却感到十分的惊险和刺激。 范蠡似乎感觉到了女孩的紧张,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妹妹别紧张,有我在,没事。” “那谁?站住!” 树林里突然传出一声吆喝。范蠡轻声说:“蹲下。” 孟姝紧紧靠着范蠡,恐惧和紧张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范蠡抬起胳膊,揽住她的肩膀。 “别怕!” “他们发现我们了吗?” “没有,他们是瞎吆喝。” 二人的脸几乎是贴在一起,互相都可以感知对方的气息,范蠡没有太过在意,而孟隗却激动的不得了,这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靠的这么近。 果然,树林里吆喝一声,就再也没有动静。不一会,里面又传出咕咕哝哝的说话声。 范蠡拉起孟隗,慢慢向东,从边上绕过那片小树林。回头看去,那小树林已经在身后。范蠡说:“好了,现在没事了。” 又向前走了一里多路,一条小河挡在面前。小河两三丈宽,河水缓缓流淌,无声无息。河水里落下满天星斗。 范蠡说:“把东西放下来。你等在这里,我先下去看看。” 范蠡解下宝剑,把长衫拢起,翻卷在胸前,脱了鞋子,挽起裤管,,慢慢走进水里。 初夏天气,水从山里流出来,还是有点凉。水不深,刚漫过膝盖。河底下是细沙,踩上去很舒服。 孟隗弯腰脱鞋子,范蠡说:“你不用下水,把东西给我。” 范蠡把他们带来东西,送到对岸,回过来,说:“我把你弄过去。” 走上岸来,弯腰抱起女孩。孟隗忽然觉得心脏跳得厉害,喘息着说:“大哥哥,我很重的。” 范蠡轻轻笑道:“没事,我能抱得动你。你贴紧我。” 孟隗的两只手不由抱住利范蠡的脖子。 慢慢走到水里,一步一步向前,河水发出轻微的哗哗声,像在轻轻地低笑。 走到对岸,范蠡放下孟隗。女孩却似乎舍不得放手,还是拢着范蠡对脖子,范蠡也不忍心动作太过粗暴,那手也在女孩身上停留了一会。 孟姝喘息着,再也忍不住,在范蠡对脸上轻轻啄了一口。 范蠡无声地笑笑,然后把脚洗干净,穿上鞋子,背上东西,轻轻说:“小妹妹,我们走。” 前面已经可以看到黑黜黜的山林。大约再走二三里,就可以进入山林。二人放轻脚步,慢慢前行。 突然,范蠡抓住孟隗的手,在她耳边悄声说:“千万别出声。” 二人蹲下身不动,只听前面二十步远的地方,传来说话声。他们差点就撞到人家的怀里,那时就免不了一场打斗。虽然可以消灭这几个吴兵,但势必弄出动静来,惊动附近的伏兵伏兵,没要想脱身就不容易了。 范蠡遭殃是应该的,怨不得谁。但是把孟隗牵扯进去就对不起人了,毕竟这女孩是无辜的。 对面的说话声清晰地传过来。 “我说兄弟,范蠡能从这里经过吗?” “怎么?你想他从这里经过?” “我当然不想,我还没活够呢。” “记得当官的话吗?见到范蠡,别跟他打,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惊动更多的人,咬住他,别让他消失。” “最好还是不遇见。” “我们的君王也真是小心眼,当初对范蠡那么好,现在又这样。” “听说他的一个侍女让太子给日了.......” “你少恶心......” 范蠡轻轻一拉孟隗。二人慢慢后退,退出几十步。范蠡轻轻说:“真是好危险,差点碰破脑袋。”。 范蠡拉着孟隗的手,感觉她那柔软的手心,全是汗水。 他们在这荒原上绕来绕去,避开了吴军的好多埋伏点。终于在天亮之前,进入山林之中。 第四百六十四章 顺着河走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江南是水网地区,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大大小小的河流,以至于直到后世,这里的农人运送庄稼主要的不是靠车,而是靠船。 范蠡随着孟隗进入山林,眼前是大大小小的树木。一片迷茫,不是知道那所茅屋在哪里。 孟隗说:“我来过,可是不熟悉,我们一直朝前走,找到一条小河,就能找到那个茅屋了。” 范蠡英雄一世,现在却要躲进山里,借以躲过吴王的追杀。心中不免苦笑。其实他并不害怕战斗,但觉得和追杀他的那些吴军纠缠毫无意义。 现在越国的军队已经逐步形成战斗力,已经不怕和吴军正面交锋。但他要的不是一两次胜仗,他需要的是把吴军彻底打垮,消灭吴国这个国家。 要消灭一支和自己实力差不多的军队,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 孟隗是个单纯质朴的女孩,虽然只有十七岁,但因为常年劳作,身体十分强壮。她和范蠡各背了几十斤的东西,行走起来,并不显得十分吃力。 山中无路,除了大大小小的树木,还有灌木,藤蔓,野草,江南气候温暖,雨量充沛,这些植物都十分茂盛,无序地挡在面前,行走起来十分困难。 范蠡说:“小妹妹,我们歇会。” 二人放下东西,各自深深地呼吸着山中新鲜的空气。他们和埋伏的吴军兜了一夜圈子,才摆脱他们的堵截。现在不免都有些疲劳。 范蠡展开一块帛布,铺在地上说:“来吧,坐下歇会。” 孟隗刚坐下,立刻又站起来:“范蠡大哥哥,你来坐吧。” 范蠡看那帛布太小,两个人坐上去,有点靠的太近。便说:“你坐吧,不用那么多礼数。你知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人了,和你一样是一个老百姓。”他走过去,把手搭在孟隗的肩膀上,轻轻一按,孟隗就坐下去了。 范蠡拿出水囊,打开,喝了一口水,交给孟隗:“喝口水吧。”早晨的阳光斜照过来,孟隗沐浴在阳光里,她的脸色红润,虽然不像宫廷里女孩那样白嫩,但却显现出野风中形成的健康和鲜活。 孟隗喝一口水,说:“大哥哥,你也坐下歇会,你要是不坐,我也站起来了。” 范蠡笑笑说:“好,我就坐在小妹妹身边。” 范蠡在孟隗身边坐下,二人的身体就靠在一起。孟隗偷偷看一眼范蠡,然后犹犹豫豫地两手抱住范蠡对一条胳膊,闭上眼睛。 范蠡看看孟隗,想把胳膊移开,最后还是忍住没动,他知道,如果他把胳膊移开,无论做的如何温柔,都是一种不可忍受的粗暴。 他知道孟隗在看他。他回过头,正遇上孟隗的目光,。他感到孟隗的眼中似乎要伸出一只手来,把他抓进去。 在阳光下,他看到孟隗的眼中渐渐有晶莹的泪光闪烁。不禁有些慌乱:“小妹妹......” 孟隗含着泪,羞涩一笑,咬了咬嘴唇,喃喃地说:“我这不是做梦吧?我竟然和范蠡在一起......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范蠡心中暗暗叹息:“可怜的女孩......” 他拿过女孩的手,一根一根数着她的手指。女孩便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 二人都不说话,似乎任何语言此时都是多余的。 过了许久,范蠡心情平静下来,说:“孟隗小妹,你看看这里的境况,你熟悉吗?我们千万不要迷路。” 孟隗在激动中抬头看看周围的山林,说:“我们在向前走一里路的样子,就应该遇到一条河,找到那条河,就可以找到那所茅屋里了。” 范蠡说:“我们走吧,只有找到那地方,我们才算安生。” 二人重新背起东西,在密林中,慢慢向前。又走了一会,一条河出现在面前。这条河不算大,也不算小,总有七八丈宽,河水晶莹剔透,清亮如酒,缓缓流淌。 孟隗高兴地说:“这下没事了,我们沿着这条河向下游走,很快就会找到茅屋了。” 范蠡说:“大约还有多远?” 孟隗说:“不会超过五里远。” 范蠡说:“那好,我们走。” 二人沿着河流,向下游走去,。一顿饭功夫,前面就没法行走了。那河流紧贴着一座峭壁流过,要想继续前进,就必须翻过这座山,这座山虽然不高,但十分陡峭。这条河,围绕着峭壁绕来一个大圆,才缓缓向东流去。 范蠡说:“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没法走了?” 孟隗说:“我们已经到了。你跟我来。” 范蠡突然说:“快蹲下!”一拉孟隗,就蹲在一丛灌木后面。孟隗莫名其妙地看着范蠡,刚想说什么。范蠡“嘘”了一声,轻声说:“有人!” 果然,时间不大,丛林中出现几十个当兵的,个个拿着兵器一边开路一边走过来。听得一个说:“我说你是不是看花眼了,这里哪有人啊。” 另一个说:“我看得清清楚楚,有两个人在这里行走,怎么就不见了呢?” 一个说:“前面没路了,他们又也许拐弯走了。” 另一个说:“好了,我回去吧。” 几个当兵咕咕叨叨地退回去,绕开走了。范蠡站起身来,说:“这里就算是找到茅屋,也不安全,他们迟早也会发现。” 孟隗说:“没事,我们进去了,他们就找不到了。”她拉着范蠡,在一团茂密的灌木丛后面,扒开一团藤萝,露出一个洞口,说:“从这里钻过去,茅屋就在里面。” 范蠡说:“我先进去,恐怕里面会有蛇虫之类的害虫,” 山洞不大,但正好不用弯腰。进去几步,就是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范蠡说:“孟隗,跟上来了吗?” 孟隗说:“我来了。大哥哥主意上面,别让石头碰着脑袋。” 摸索着前进。周围的岩石湿漉漉的,有的还向下滴水。脚下的石头也是粘滑。不小心就可能摔倒。 突然孟隗叫了一声,原来她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小心!把你的手给我。”范蠡回过身来,去摸孟隗的手,却不料一下摸在上面,听得孟隗哼了一声。 终于,范蠡拉住了女孩的手,牵着她,在黑暗中慢慢向前摸去。 第四百六十五章 烧火郎君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把一所茅屋建在这样一个四面环山的山坳里,真是一个绝妙的选择。前面那条河围着这山转了大半个圆圈,要想进来得渡过那条河,然后还要爬上几丈高的悬崖。 这显然不可能。 如果从背面进来,也要攀爬几丈高的悬崖。如果没有特殊需要,没有人会进到这山坳里。这茅屋四面都被山体遮住,不进入山坳根本就发现不了。 范蠡一边感叹造化神奇,一边问孟隗:“小妹妹,你的婆家为什么要在这里建房居住呀。” 孟隗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零距离接触中挣脱出来,脸上还是一片红霞,她说:“我婆婆家几辈子都是单传,只有一个男丁,他们害怕被征去当兵打仗,要是死在战场上,他们家的香火就断了,所以就躲到山里来。” 范蠡听了叹息不止。心想这些老百姓也是怪可怜的,但也是够刁的。范蠡说:“怎么后来又搬出去了呢?” 孟隗说:“在这里过日子很难的,开垦的土地很少,收的粮食不够吃,还要打猎,捕鱼。后来见十几年没打仗,以为没事了,就搬出去了。结果刚搬出去,我家郎君就被抓去当兵了。” 范蠡知道,被抓去当兵,活着的可能性是极低的。如果幸运打了胜仗,还不一定战死,如果打了败仗,那活着回来的几率就几近于零。 范蠡看着孟隗,心里涌上一股怜悯之情,可怜的女孩,还没有成亲,郎君就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范蠡叹了口气,说:“小妹妹,你的郎君去当兵了,你们的婚事怎么办?” 孟隗低下头,伤心难过,半晌才说:“郎君临走的时候,对我说,叫我重新找人嫁了。我说哪能呢?我等他,等到二十多岁没人要了,那就算了。”她抬起头,眼中含着泪花,脸上是绝望的悲伤。 范蠡走过去。轻轻把孟隗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可怜的小妹妹,这事范蠡一点也帮不上忙。” 孟隗把脸贴在范蠡的胸膛上,喃喃地说?:“大哥哥,孟隗的命不好,这事怎么能怪你呢?”她抬头看着范蠡的眼睛,说:“大哥哥,你家夫人都还好吗?” 范蠡心中一阵难过,说:“范蠡有过老婆,还有过一个儿子,但是他们都死于战争。” 范蠡讲了吴军围困会稽山的那个晚上,在国家将灭的时候,他的妻子和儿子还有十几个侍女为了不受吴军的侮辱,引剑自杀了。 孟隗已经是泪水涟涟:“大哥哥,原来你也是可怜的人。” 范蠡难过地说:“活在这样一个世道里,每个人都别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他抓住衣袖轻轻擦去孟隗的泪水:“小妹妹,事情过去快二十年了,你不问我都差不多忘了这些事了。我们来收拾一下屋子吧。” 因为长时间没人居住,茅屋里落满灰尘。幸亏主人搬家的时候,也许是搬运不便,一些日常用品还都留在这里,他们找到扫帚,把屋里打扫一遍。屋子里就变得干净了。厨房里还有锅,因为时间长了没人使用,已经生锈,但还没坏,清洗一下还能用。主人还备下大量柴草。在这里做饭吃的事没有问题。 堂屋里只有一张不大的床,床上有一床粗布的被子,虽然很旧,但还算是干净。但这觉怎么睡呢?难道和孟隗同床而眠?动也动不得。那样会害了这个女孩的。这事到时候再说吧。 门前主人开垦的菜地上长满杂草,但可能是菜种遗落在地上,竟然还长出一些蔬菜来,这真是意外的惊喜。她们在这里竟然还可以吃上蔬菜了。 范蠡找到一只木桶,去前面河里打来一桶水,把锅刷干净,就可以做饭了。 孟隗说:“大哥哥,你歇着,我来做饭。” 范蠡笑道:“我们一起来做饭。” 孟隗低头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那怎么行,怎么能让一个男人做饭呢?” 范蠡说:“因为男人也要吃饭呀,来吧,我不太会做饭,但烧火还行。” 孟隗笑了:“大哥哥,你是一个大人物,竟然是这样随和,一点架子都没有。” 范蠡苦笑道:“小妹妹,我是一个大人物吗?我一个大人物还要你一个小人物来保护,不把人笑死!” 孟隗说:“大哥哥别这样想,你是不想和那些小兵一般见识。你和他们斗有什么意思呢?我知道,你心里想的都是大事。” 范蠡说:“小妹妹真懂事。也许是老天爷安排我们俩要在这深山里过一段时日吧。但不管怎么说,范蠡还是非常感谢小妹妹的帮助。可惜我什么也不能帮你做。好吧,我们来做饭吧,你在锅上忙,我来烧火。” 他坐到灶前,掏出火媒子,打火点着了柴草,他的前胸和脸都在火光的映照之下。他是越国的上将军,还是吴国的如意伯,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坐在灶前,烧火做饭。 他忽然生出几分感动,感觉到这才像是过日子的样子。天下有多少普通百姓,不都是这样过的吗?男耕女织,相濡以沫。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如粪土,如浮云。什么也比不上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老百姓还有别的要求吗?没有了,就能这样平安过日子,就满足了。英雄如他范蠡,辛苦劳碌几十年了,也还是没有过上这种简单的踏实的生活。 范蠡和孟隗一起做饭,这让孟隗感到幸福无比,她原来打算精心地服侍范蠡的。设想怎么做才能让范蠡开心。但当范蠡坐到灶前烧火那一阵子,他忽然觉得,范蠡是他的男人。男人烧火,女人做饭。她看惯了乡下人的这种场景。她幸福得不能自已,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范蠡发现孟隗眼中含泪,不知道这女孩怎么了:“小妹妹,你......”。 孟隗说:“你在这里烧火,我想起我们家以前的情景,以前我爹在家,总是我娘在在灶上忙,我爹烧火。他们总是一边做饭一边说笑。自从我爹当兵去了,这种情景就不见了。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感觉到你就是我的男人了。” 孟隗说着,脸羞得像一块大红布,那眼泪却在唰唰地流。 第四百六十六章 谁知我心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黄昏降临在山谷中,树林中归鸟争鸣。范蠡和孟隗找遍整个屋子,也不见一盏油灯。这就是说,天黑以后,他们就将摸黑。 摸黑就摸黑吧,反正孟隗没有针线活要做,范蠡也没有书读。能有这样一个地方就不错了。 趁着还有最后一点光亮,范蠡来到厨房,把那些当做柴火的山草扒开,弄成一个床铺的样子,然后,那梅妲为他买的那件灰色长衫铺在上面,就算是一个地铺了。 孟隗说:“范蠡大哥哥,你这是干嘛呢?” 范蠡说:“打地铺,准备睡觉啊。” 孟隗说:“大哥哥,堂屋不是有床吗?” 范蠡说:“那床应该是你睡啊,我只好睡地铺了。” 孟隗说:“大哥哥,你是大人物,你睡床吧,孟隗吃苦习惯了。而且我在家也睡过地铺。” 范蠡笑道:“小妹妹别争了。范蠡是大哥哥,是个男人,当然要让着你。我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现在什么事也干不成,睡觉歇息吧。来吧,我送你进屋睡觉。” 范蠡拉起女孩的手,来到屋里。屋里漆黑一团,没有一点点光亮。虽然知道女孩就在身边,听到她的呼吸声,但却一点看不见。 慢慢摸索向前走,终于碰到床了,范蠡说:“这边是床,好了,孟隗,你上床吧。” 孟隗不说话,也不松手,那手指还不安地在范蠡的手心划动。听见她微微的喘息声,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少女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范蠡像喝了酒一样,有一种微醺的感觉。 孟隗嗫嗫说:“大哥哥,我......” 范蠡说:“孟隗小妹妹,你要说什么?” 孟隗说:“大哥哥,我睡床上,会不安的。” 范蠡笑笑说:“别孩子气,有啥不安?睡着就行了。” 孟隗抬起头,那气息就散到范蠡的脸上,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大哥哥,我想问......” 范蠡说:“想问什么?” 孟隗说:“我想问,你是不是觉得孟隗很丑啊?” 这话像一根棍子,在范蠡头上敲了一下。这女孩误会了,他不知道范蠡处处对她保持距离,纯粹是不愿意伤害她。她以为范蠡在嫌弃她。 一个乡下女孩,在范蠡面前很容易自卑的。范蠡是那样漂亮好看,还有那么高的地位,那么大的名声,一般人会认为他应该有好多好多女人才对头。谁也不会相信他现在只是一条老光棍。 范蠡无声的叹息着,他抬起胳膊,把女孩拥在怀中,低下头,在女孩耳边说:“小妹妹,你很漂亮,很好看。而且范蠡觉得你是个好女孩,很可爱。” 孟隗颤抖着说:“大哥哥你说的是真话吗?” 范蠡说:“当然是真话。干嘛对你说假话呢?说起来,你还是我的恩人,要不是你帮助,范蠡说不定现在被吴军抓住了。范蠡有什么资格嫌弃你呢?” 范蠡觉得怀中女孩的呼吸在变粗,觉得她在流泪,抬手摸摸她的脸,果然脸上满是泪水。 范蠡用力抱紧孟隗,柔声说:“小妹妹,你怎么了?” 孟隗说:“人家是喜欢,是开心。大哥哥,孟隗做梦也没有想到,老天会把你送到我身边。你都不知道你有多么好,你不知道,孟隗一看到你,浑身就没有一点力气了。” 这个乡下女孩,没有一点矫揉造作,直抒胸臆,这种直白,加重了她话语的力量。他说:“我能让大哥哥开心,我就没有遗憾了。你知道吗?我那些姐妹们说,这辈子能看范蠡一眼,死了也甘心。她们要是知道,我现在正和你在一起,知道大哥哥正抱着我,她们一定羡慕死了。” 黑暗中,范蠡的脸贴在女孩的脸上,轻轻耳语道:“没那么夸张。现在范蠡连这样的一所茅屋都没有。范蠡不敢给别人希望,害怕最后变成失望。小妹妹,你睡觉吧,来,我抱你上床。” 他弯下腰,抱起孟隗,轻轻放到床上。孟隗却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范蠡不敢拿开她的胳膊,那样会惹她伤心。 他知道,现在就可以得到这个女孩。但他能给这女孩什么呢?几天之后,吴军撤走之后,范蠡也将一走了之,也许今生今世再也不会见面。那留给她的就是无穷无尽的伤害。 范蠡说:“小妹妹,我就在你的床前,等你睡着了我再走好不好?” 孟隗轻轻应道:“好,我好喜欢。”她放开范蠡。范蠡便坐到床沿上。孟隗便拿着范蠡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数着玩。 黑暗中,范蠡听得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最后,她把范蠡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不在动弹,静静地睡着了。 范蠡把被子拉到她身上,然后站起来,慢慢地摸索着出了堂屋。 院子里落满幽幽的月光。新月还没有落下去。山林中一片安宁,黑黜黜的一片,似乎藏着无穷无尽的秘密。山风在院子打着旋儿,吹在身上,让人惬意。 范蠡这才发现刚才他是多么激动。女孩孟隗是那么美好。他庆幸自己没有破坏这种美好。花朵虽然美丽,但采摘下来,就会提早枯萎的。他想。 抹黑进了厨房,在草铺上躺下来。他的朋友们,他的恋人们,他的敌人们,谁能想到范蠡这会竟然睡在这山里小屋的草铺上呢? 造化弄人,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遇上什么事。其实在命运面前,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随着命运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前走。 他这样慢慢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恍恍惚惚感到自己在荒原上行走,身边似乎有一个女孩同行。他感觉那女孩是西施,又感觉是郑旦,但那女孩带着凤冠,只有王后才能带凤冠。那么这女孩应该是雅鱼,最少也应该的勾郚吧。 “我是不是很丑啊?”女孩凄然说。 这不是孟隗吗?孟隗啊,小妹妹,你难道不知道?我其实很喜欢你的。你的嘴唇很好看,你的身材也很好看。 孟隗说:“呸!你嫌弃我!”。 范蠡叫道:“没有,其实我很.......” 他醒了,感觉到黑暗中,有一个人正坐在身边。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一床旧被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他没有睁眼,其实睁开眼也什么都看不见。凭感觉,他就是知道身边有一个人,而且正是孟隗姑娘。因为这里不会有别的人。 接着,他感觉到有一床被子盖到自己的身上,那被子从下面一直拉到他的胸口。 他便感到很温暖。女人的细心和体贴总是让男人特别感动。孟隗并没有离去,而是在范蠡身边坐下了。不动,也不说话。 孟隗带他来到这所被遗弃的山间小屋,是为了躲避吴军的追杀。其实那些吴军未必就能拦得住范蠡,但那样就要大开杀戒。靠战斗冲破对方的围追堵截。和这些当兵的打斗,浪费那么多精力,实在太无聊,所以范蠡能躲就躲开了。 他们来到这个山间小屋,才发现,这里只有一张床,一条就棉被,这事有点尴尬。 范蠡不会很孟隗长久在一起的。他在这里躲避一些日子,还是要走的。他也不可能带上孟隗一起走。如果他和孟隗走得太近,将来突然离开,无疑会对无辜的女孩造成极大伤害。 就是同床共枕,孟隗也不会拒绝。但范蠡不想落下一笔永远无法偿还的情债。他把床和被子都让给孟隗,自己在厨房用山草打了一个地铺。 现在,孟隗就坐在身边。范蠡不能让她这样做到天亮,应该叫她去睡觉。他轻轻抬起手,在黑暗中摸到了孟隗的手臂。 孟隗像被火烫来了一下,轻轻的低叫一声:“啊!”她本能地挣了一下,立刻就不动了,任凭范蠡抓着他的手臂。鼻息开始粗重起来。 范蠡轻声说:“孟隗小妹妹,把被子拿回去,睡觉吧。” 孟隗低声说:“大哥哥,我醒了,睡不着了,被子你盖着,好好睡吧,我就在这里坐会,不打扰你。” 范蠡说:“不行,你在这里我反倒睡不着了,听话,去睡觉。” 孟隗带着几分难过地说:“我自己睡那屋里,有点害怕,老是感觉墙角有一个人躲在那里。我想和你呆在一起。” 范蠡心中又感又好好笑,可怜的女孩,连撒谎都不会。 范蠡看看外面,月亮早已落下去,到天亮还有一会,说:“这样吧,我去那屋陪你一会。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 他爬起来,拉起孟隗,说:“我把你抱过去吧。”弯腰就抱起孟隗。 这女孩长得丰满,身体柔软无骨,范蠡手上感觉到她硕大的臀部。女孩说:“我好重的,累坏了大哥哥。”虽然这么说,却是更紧地贴在范蠡身上。 范蠡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说:“小妹妹长得这么好,再重也不觉得重了。” 孟隗微微哼一声,喘息着说:“大哥哥不嫌累的慌,你就抱着孟隗。” 来到院子里,在满天星光照耀下,孟隗的胳膊腿都在闪耀着白色。范蠡生出一阵冲动,不由得抱紧了孟隗。 堂屋里漆黑一片,只能用脚摸索着向前走。慢慢来到床边,把孟隗放到床上,说:“我去把被子拿来。”回到厨房,把棉被拿来,盖到孟隗身上。说,“睡吧,我在这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孟隗却抓着范蠡的手不松开。抚摸一会,又把范蠡的手拉到自己的脸上,侧转头把脸埋在范蠡的手掌里。来回磨蹭。 那意思已经很明显,她在表达这一种强烈的渴望。对这个女孩的怜悯,几乎冲破了范蠡的防线。 范蠡附身说:“孟隗,告诉我,你的郎君去当兵多久了?” 孟隗嘤嘤地说:“半年多了。” 范蠡说:“安心等他回来,大红花轿抬你过门。” 孟隗停住不动了。范蠡感觉到手心湿了,孟隗又流泪了:“小妹妹......” 孟隗凄凉地说:“谁知道他还能不能回来?” 范蠡忽然感到心情无比沉重。是的,谁知道孟隗的郎君还能不能回来。一个普通士兵存活的几率是很低的。一次规模大一点战争,动辄死上多少万人,一个士兵活下来的可能不到一半。 如果孟隗等上两三年,结果是郎君死了,那她想嫁出去就不太可能了。古谚云:女到十八九,必定补房走。连年战争,男儿多战死,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二十岁的女孩想嫁出去是非常困难的。 女孩嫁不出去是要受到嘲笑和歧视的。孟隗的悲惨结局似乎已经注定了。 范蠡柔声说:“孟隗,老天爷会照顾你的,你的郎君会平安归来的。” 孟隗说:“谢谢大哥哥,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不过我心里还是好受许多。为这事,我哭过很多会,哭也没用,我现在不大想这个了。我没人要了,就守着我娘过活。大哥你给了我娘你那么多钱,我们以后也不必太辛苦了。就这样也挺好的。” 范蠡心里沉甸甸的,叹口气,说:“可惜我帮不了你,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帮助你的郎君逃回来。你郎君叫什么名字?” 孟隗说:“他叫山槐,十八岁。” 范蠡说:“他和你是一个村的吗?” 孟隗说:“他家原来就住在这里,搬出去就在我家一个村。他在这里娶不上老婆,打算成亲之后还是搬进山里来住,谁知刚搬出去不到二年,还没有来得及成亲,就被抓去当兵了。” 范蠡说:“你们那个村子叫什么名字?” 孟隗说:“我们那村子叫黄草坡。” 范蠡说:“我记下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帮助他跑回来。那时候你们不要出山,就在这里养儿育女过一辈子。” 孟隗说:“大哥哥,我知道这是没准的事。但大哥哥有这份心,孟隗也就感激不尽了。” 范蠡说:“范蠡的事小妹妹也知道一些,我们都是苦命的人。范蠡虽然有心帮助大家,可是我没什么本事,帮助不了几个人。范蠡虽然比你大很多,但是把你当做知心朋友了。能帮你,一定帮助你。”。 孟隗颤抖着声音说:“我真的那么幸运,能有你这样一个好朋友吗?大哥哥,你也许不知道,孟隗心里是多么喜欢你。看到你的模样,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我就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忽然,范蠡小声说:“小妹妹别吱声,外面有动静!” 第四百六十八章 烤野猪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孟隗正聊着,忽然范蠡说:“小妹妹,别吱声,外面有动静。” 范蠡是军人,一直保持着军人的警觉,听力也远超常人。他拍拍孟隗,轻轻摸出堂屋,看看院子一切正常。仔细一听,声音来自院子外面。 他回到厨房,拿了宝剑,来到大门,觉得身后有人,回头一看。孟隗已经来到身后。他在孟隗耳边说:“听到动静了吗?” 孟隗点点头,她听到外面有人走动,还有比较粗糙的喘息声。说:“小妹妹,等会我开门出去,你就呆在院子里。我估计不会是人,但也要准好准备,万一有人袭击我们,那就是一场恶战。” 孟隗毕竟是是一个平时不出村子的农家女孩,这时由于紧张,忍不住浑身颤抖。 范蠡回手搂一下她的身子,说:“别紧张。”然后轻轻放开院门,向门外望去,只见夜色笼罩的草丛中,一个灰色的身影在晃动。便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个动物。 回头说:“没事了。是一个动物。”轻轻走出门外。 出了门就是没膝的野草。脚踏野草,难免发出些微响动。那野兽比人更加警觉,一听声音异常,便抬起头来四处张望,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范蠡,嘴里哼了一声,撒腿就跑。 双方距离只有十来步,范蠡身形一晃,以更快的速度,急追几步,手一抬,那宝剑脱手而出,只见白光一闪,那宝剑便从那动物后腿中间深深地插进去。 那动物“嗷”地叫了一声,身上钉着宝剑,继续奔跑,但已经是歪歪斜斜,踉踉跄跄,速度慢了许多。 范蠡更不怠慢,急追而前,伸手拔出宝剑,飞跃一步,宝剑急伸,在那动物脖子上猛地一拉。那动物倒下了,脖子上喷出一大团血雾。眼见是活不成了。 范蠡哈哈笑道:“妹子快来看看,我们有肉吃了。” 孟隗跑过来,紧张还没有过去,身子还忍不住颤抖:“大哥哥,这是什么?” 这时天色已经微明,范蠡蹲下身,只见那动物动物还没有死透,后腿还在一动一动地挣扎。范蠡说:“一头野猪。足有七八十斤!” 孟隗这才完全放松:“妈呀,吓死我了。” 范蠡笑道:“没事了。” 抬头看看四面的青山,说:“这里十分隐蔽,外面的人没人带路,根本就发现不了这里。除非这倒霉的野猪会闯进来。” 他在晨光中,看见孟隗只穿内衣,说:“快,回去吧衣服穿上,早上还是有点凉哦。” 孟隗这才看到自己太暴露了。脸唰地红了。头一低,跑回院子。不一会,已经穿好衣服,走出来。手上拿着范蠡的长衫:“大哥哥,你也穿上衣服。” 范蠡在野猪身上擦掉宝剑上的血迹,说:“老天爷怕我们在这没肉吃,专门送来一头野猪。” 孟隗说:“大哥,你会收拾这东西吗?” 范蠡笑道:“我正好学会一门烧烤的手艺,还从来没有试过,今天正好拿这野猪练练手。” 他讲了在丛林中遇到小越女越姬的事。讲了越姬如何踩在手指粗的树枝上采摘山果,如何凭一根树枝击杀了闽江八鬼,讲了如何在会稽击败了几十个高手的围攻。讲了如何在越军大营训练士兵。 孟隗感叹说:“天呀,她那么有本事。” 范蠡满腹惆怅:“可是她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觉得挺对不起她的。” 孟隗说:“大哥哥,你不用自责,你干的都是大事,你不可能把一个女孩带在身边的。这女孩也挺倒霉,第一次接触外面的男人,竟然是你这样的好人。” 范蠡苦笑道:“我总是给别人带来痛苦,怎么算是一个好人啊?” 孟隗说:“这事不能怪你呀,是她们喜欢你的。明明知道这事不会有结果,还是要喜欢你,这不是自找的吗?” 范蠡深深地看了孟隗一眼,这是一个头脑清醒的女孩。但愿她不像越女那样,陷入情感中不能自拔。 忽然觉得自己的这种情绪也不对头,似乎小越女和蕙兰公主这些女孩都是她们自寻烦恼,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难道真是这样? 也许是自己对她们太好了吧?那么自己该怎么做呢?真让人困惑。 早饭后。他们开始收拾那头野猪。两个人把野猪抬到河边,范蠡脱去长衫,只穿紧身内衣,高高挽起裤管,跳进水里,把那头野猪外面洗干净。然后拿出一柄几寸长的小刀,打开猪的內膛,把可以食用的内脏漂洗干净,塞进內膛,不能食用的扔掉。 然后,砍来一棵手臂粗的木棍,把野猪串起来,再割来山藤,把野猪綑好,最后拿来宝剑挖土,和泥,把烂泥巴糊到猪身上。做完这一切之后,洗干净手脚。穿上鞋子说:“好了,现在我们开始烧烤了。” 他之前从来没有这样玩过。是小越女烤獐子,教会了他。 他在水里忙着,孟隗在岸边看着。范蠡不仅有一张十分俊美的脸,他的身体也充满着诱惑,那四肢,那腰身,不仅是比例恰到好处。而且强健有力。那双手白皙如玉,十指修长,女孩生出想去触摸的愿望。 孟隗贪婪地欣赏着范蠡,似乎坠入梦境一般。 天气很好,阳光明亮,四下的山林满眼青绿,山中小河清澈见底。丛林中的二人世界,让人忘记一切。 “我们现在可以去捡柴禾了。”范蠡笑着说,“今天有猪肉吃了。其实野味中,还是猪肉最香。” 孟隗这才如梦初醒:“好,大哥哥,我们去捡柴禾。” 其实小屋备有大量柴禾,但那要留着以后做饭,好在山林中并不缺乏柴禾,大风吹落的树枝。还有隔年的山草。到处都是。等把火燃起来,那些新鲜的树枝,同样也可以燃烧的。把一只七八十斤的野猪烤熟,需要大量的柴禾。 他们准备了两个时辰,那里已经堆积了一大堆树枝和山草,然后挖一个深坑,把野猪用石头担好,就可以打火烧烤了。 炊烟在山林中袅袅升起,那野猪身上的泥巴冒着热气,很快就干了。孟隗往火里添草,范蠡缓缓转动野猪。 山中本来就没事。现在有了事做,他们都很专心。似乎十分珍惜这份工作。 太阳移到西边了。范蠡说:“你闻见香味了没有?”。 孟隗说:“闻见了,好香!” 范蠡说:“好了,我们可以开饭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月下裸拳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打到一头野猪,七八十斤,烤熟了保管起来,要吃随时吃。这可是一件好事。范蠡和孟隗住在深山,十天二十天不用愁吃的了。 孟隗住在偏僻的乡下,却从来没有这样吃肉。或者说,她们母女很少吃肉。贫困的她们,肉食是一种非常珍贵的食品。一年也吃不上几回的。 范蠡说:“好了,我们已经烤了两三个时辰了,应该熟透了。”找来一根木棍,轻轻敲打,那野猪身上的泥壳便一块一块地脱落。本来是棕色毛色的野猪,这时已经一身洁白,还不住往下滴油。 范蠡找来一个大的瓦盆,把野猪放进去,然后抽掉木棍。 孟隗找来一个盛盐的碗,里面是洁白的盐粉。范蠡拿出刀子,削下一片瘦肉,在盐粉蘸了一下,送到孟隗面前:“来,小妹妹,尝尝!” 孟隗的脸红了,张嘴咬了一口。范蠡说:“怎么样?” 孟隗洋溢着食用美食的幸福,笑着说:“真好吃。太香了。” 乡下人从集镇上买来一块猪肉,要下水洗净,然后放水里煮熟,再下锅烹调,却不知道这样肉的香味要流失大半。 而烧烤则是把肉直接放在会上烤熟,这样猪肉的香味就全部保留下来,味道自然就非常得好,其实大部分食品都是这样。比如烤红薯,要比别的方法制作出来的红薯香上不止一倍。 范蠡把猪肉削成一小片一小片,放在碗里,二人慢慢食用。 时近黄昏,落日的余晖斜照过来,落在孟隗身上,女孩身体就显得金灿灿的一片。 孟隗说:“可惜我娘不在这里,他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烤肉。” 范蠡说:“你真是个孝顺的女孩,吃一顿好饭都会想起母亲。这个方法很简单,你们以后住到这里,抓到野兽,也可以烤着吃。” 孟隗说:“我和我娘只会插秧,不会抓野兽。” 范蠡说:“这没关系,其实抓野兽的方法有很多种。比如挖陷坑,下圈套,设机关,明天我就教你一些抓野兽的方法,这山里的野兽多得很,你们是抓也抓不完的。” 孟隗说:“我能学会吗?我很笨的。” 范蠡笑道:“不许说自己笨,要对自己又信心。将来你的郎君回来了,要是不学会抓野兽,哪里能吃得上肉啊?” 孟隗说:“山槐他真的能回来吗?” 范蠡说:“这个我不敢保证,但是我会把这事放在心上的,只要我能遇见山槐兄弟,我就会把他给你救回来。你的婆家现在还有什么人?” 孟隗神色黯淡下去,一脸悲切,说:“山槐这辈还是单传。山槐被抓去当兵,婆婆心里难过,说是去找儿子,一去就没有回头,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公公在家,去年遇到狼群袭击羊圈,他夜里起来赶狼,却被狼咬死了。现在他家里没有人了。” 范蠡叹息说:“他家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孟隗说:“大哥哥,老百姓活着都不容易。当大官的,恐怕只有你才能和我这样的乡下女孩吃烧烤。” 范蠡说:“好了,小妹妹,别说这些让人难过的话了,我说些高兴的,才对得起这么好吃的猪肉。反正山里头没事,我们明天就能学习抓野兽。” 孟隗说:“好,我跟大哥哥学习。” 两个人慢慢吃,慢慢聊,一顿饭吃完,太阳也落下山了。 他们把没吃完的猪肉收起。就该收拾睡觉了。山中没有灯火,抹黑聊天都不舒服。 范蠡牵着孟隗的手,进了堂屋,范蠡说:“小妹妹,你睡吧,我在这陪你,等你睡着了我再走,免得你害怕。” 孟隗难为情地说:“大哥哥,本来我应该服侍你的,现在还要你处处照顾我,我心里不好受。” 范蠡说:“别说傻话,你从来都没有应该照顾我的责任。而我一开始就应该照顾你,因为你还是个小孩子。” 孟隗说:“大哥哥真的把我当成小孩子吗?你看我都长成这样了,不像个大人吗?” 范蠡把孟隗朝床上一按:“你是个漂亮的大姑娘,可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孩子。好吧,躺下。”扶着孟隗躺下,为她盖上被子。然后拿起她一只手,慢慢抚摸着。柔声说:“闭上眼睛,睡吧。” 孟隗恍惚地说:“大哥哥,你真好......” 在范蠡的抚慰之下。孟隗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范蠡走出来,发现月亮正好。银色的月光洒遍山林。除了树上的宿鸟偶尔噗拉一下翅膀,山林中万籁俱寂。 他不想睡觉。推开院门,信步走去,二三十步之外就是一条小河,这是山那边那条河的支流。河水在缓缓流淌,月光落在河里,泛着一河碎银。 范蠡站了一会,忽然想洗澡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洗澡,身上痒,衣服也不清爽。 这会是夜里,女孩孟隗正在睡觉,下河洗个澡应该没问题。他很快脱光自己,然后试探着走近河里。 河水有点凉,不过没关系,用力搓洗身上,加快血液循环,完全可以抵御凉水的侵袭。 他洗完了身子,索性把自己的内衣也按到水里,趁此机会把衣服洗干净。明天早上就干了。穿着清爽一些。 没有去污的东西,也没有洗衣棒,就把衣服按在石头上,使劲搓,搓完了,漂洗一下,再搓,如此反复多次,最后把衣服拧干,晾到灌木上,让夜风吹到大半干,然后拿到屋里,明天早上就可以穿了。 现在范蠡的澡洗好了,衣服也洗好了。就等衣服大半干,收到屋里,就可以睡觉了。他光着,浑身上下只穿一双鞋。夜风有点凉。得活动一下,暖和一点,才不会被风寒侵扰。 于是,范蠡在月光下,拉开架势,打了一趟拳,出拳,出掌,下蹲,跳跃,踢腿。一趟拳术演练完毕,身上暖和多了。 忽然,他哑然失笑。天下有这样光着身子打拳的吗? 忽然,小院那边传来孟隗惊慌的喊叫:“大哥哥,你在哪里?” 范蠡说:“小妹妹别怕,我在这里。”说着就朝孟隗跑去。忽然发现自己光着身子,又急忙退回来。 孟隗说:“大哥哥,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你在干嘛呀?” 说话间。孟隗向范蠡跑来,范蠡一看急了,连忙说:“别来,别来,就站在那里别动。”。 孟隗说:“我害怕,大哥哥,你别吓唬我。” 范蠡连忙躲到一丛灌木后面,说:“站住,不要过来!” 第四百七十章 意外之险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一见孟隗跑过来,连忙躲到一丛灌木后面。叫道:“小妹妹,快站住,别过来。” 孟隗一听范蠡的叫声里充满惊慌,不由站住了,大哥哥怎么了?在捉猫猫?大人物也玩这个? 她说:“大哥哥,你在玩什么呢?在做游戏吗?” 范蠡尴尬地说:“不是,总之你不要过来就是。” 这话反倒激起孟隗的好奇心。他不知道范蠡为什么不让她过去,他夜里不睡觉,偷偷跑到这里干嘛呢? 这时,二人相距七八步远,当中隔着一丛灌木。那灌木把范蠡胸口以下的地方全部遮住了。 范蠡说:“小妹妹,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跑出来了?” 孟隗说:“我睡醒了,忽然感到墙角有个人站在那里,我吓死了,就往你那里跑,谁知你也不在那里。我吓腿都软了。” 范蠡知道孟隗说的是实话,她一个乡下女孩,随着母亲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来没有经历过大的事情,心理承受能力肯定是很弱的。所以她说害怕是可信的。 其实,孟隗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说出来。而且这是让她睡不踏实你的主要原因。那就是,有范蠡在这里,她无法踏踏实实睡觉。范蠡的美貌让她神魂颠倒,范蠡的温柔让她如痴如醉。她的心情一直处在激动中,之前那种心如止水的情况不复存在,她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就是不得安宁。 范蠡知道孟隗的心。但是他不能只图一时之快,然后一走了之。那样会让这个女孩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他欠下的孽债就永远无法偿还。他虽然一直在国家的高层奔走,但是还没有失去做人的最后的善良。 范蠡在春秋的诸多英雄豪杰中,是一个奇葩。 范蠡笑道:“小妹妹,你那是自己吓唬自己。这里除了我们两个人,哪里还有别的人啊?” 孟隗说:“我知道什么也没有。知道是自己吓唬自己,但是身不由已的还是害怕,特别是去那草铺上一摸,发现你不在那里,我的腿都吓软了。我这么胆小,肯定让你觉得好笑,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不由自主地就要害怕。” 范蠡安慰说:“我在这,什么事没有,不要害怕。” 孟隗说:“我现在不害怕了,但是我好奇了。大哥哥,您为什么不让我到你跟前去?你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范蠡难为情地笑笑:“因为我没有穿衣服。” 孟隗就觉得脸上“呼呼”出火,男人夏天光膀子很正常,她看过,但是男人光屁股就很丑陋,她从来都没有看过。可是范蠡大哥哥为什么夜里跑到这里脱光自己呢? 范蠡说:“我刚才在河里洗澡了,顺便把衣服也洗了。这事不该让你知道的,结果还是弄了个大红脸。” 孟隗不吱声了。心里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好想看看范蠡这时候是什么样,但是又责骂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念头。 她有郎君,如果不是郎君被抓去当兵,她们在半年前就成亲了,那样,男人的秘密就不是秘密了。但是郎君去当兵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如果他战死了,她这辈子就完了。 她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路,做一个老姑娘终老田间,死后添一个老姑娘坟。第二条路,就是给人家做小。,找个有钱的老头子,给人家做小老婆,那就要被人欺负一辈子,老头子死了,自己是什么下场,谁都不知道。但是一定不会好。 想到这里,孟隗姑娘不由潸然泪下。 范蠡看到孟隗突然在擦眼泪,有些慌了。连忙说:“小妹妹不要生气了,范蠡也不想这样无礼,只是......” 孟隗说:“大哥哥,孟隗心里有些难过,不是因为你。你在这里洗澡洗衣服,是我来打扰你了。我难过是想到自己的命不好。我才十七岁。我不知道这辈子怎么活到老。” 范蠡心中也不由一阵难过。这些年他在天下行走,看到了太多的不幸和苦难。却无能为力。他一向有些自信,也有些自负,觉得自己是一个创造时势的英雄。但是面对孟隗这样一个苦难女孩,自己却是那样无力和无助,什么也做不了。 而且更让他困惑的是,自己拼上所有的努力,为了越国复国,这事到底值得还是不值得,他一直都想不清楚。 我特么算什么英雄?充其量就是一个过客,对于芸芸众生的苦难毫无帮助。他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通,然后柔声安慰孟隗说:“小妹妹,不要想太多,我们,我和你,在天地间都像一棵小草一样卑微。我们能做的就是不给自己添堵,愁眉苦脸是一天,快快乐乐也是一天。你的事我会放在心上,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帮助你。” 孟隗说:“大哥哥,你这样说,我心里好受多了。我也想洗澡了,我很久没洗澡了。可以吗?” 范蠡一愣,他没想到孟隗会提出这事。这夜里,一个女孩下河洗澡,应该有人保护的,可是自己衣服还没有干。而且水那么凉,容易着凉。 他说:“河里的水都是山泉汇聚起来的,很凉的,你不会着凉吗?” 孟隗说:“这个没事,我和我娘为了节省柴禾,大寒天都用凉水擦身子的。” 范蠡犹豫一下,说:“你会凫水吗?” 孟隗说:“我不会凫水,但是我就在岸边洗,不会有事的。” 范蠡说:“我就站在树丛的这边,你有事就叫我。注意,就在岸边洗一下,别到深水里去。” 于是,范蠡背对着河岸。听得背后,撩水的声音,似乎月色更加明亮了。 不一会,听得孟隗说:“我的衣服洗好了,你帮我晾一下好吗?” 范蠡说:“你把洗好的衣服放在石头上,然后背对河岸,蹲到水里,我过去拿衣服了。” 孟隗说:“好了,你来拿吧。” 范蠡缓缓转过身去,果然,河边的石头上摆放着几件已经拧干的衣服,孟隗背对着自己,蹲在水里。 他走过去,拿起孟隗的衣服,找到几个灌木丛,把衣服量在上面。说:“好了。小妹妹,,赶快洗洗上来吧。水里很凉的。”。 身后又传来撩水的声音。突然,孟隗一声尖叫。范蠡转过身去,只见孟隗不由自主地像河中心滑去。河水已经漫过胸口,吓得她大呼小叫。 范蠡没有丝毫犹豫,冲下河去,一把抱住了孟隗。 第四百七十一章 结婚礼物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冲下河去,一把抱住就要沉下去的孟隗,说:“别怕,没事了。”抱着孟隗走上岸来。 突然,孟隗一声惊叫,想要挣脱范蠡的怀抱。范蠡一看,二人竟然光着。刚才因为抢险,忘了这一层。一见孟隗挣扎,就想放开孟隗。 但是,孟隗却突然放弃了挣扎,范蠡也把她抱紧。 接下来的事,笔者不作描述。读者诸君自己想象去。 这个夜晚,范蠡和孟隗的关系发生了质的飞跃。很难定性他们这是一种什么关系。也很难说这种关系是祸是福。 可以肯定的是,这对孟隗女孩的影响是深刻的,甚至是终身的。后来,范蠡在吴军中巧遇孟隗的郎君山槐,并且帮助山槐逃离吴军,成功回到山里和孟隗团聚,真正过上小国寡民,与世无争的生活,这是后话。 范蠡是不可能在这山里长久住下去的。虽然这里的生活很安定,通过自己的劳动可以获得全部的生活资料。而且也正适合范蠡那种出世的意愿。但是他还是要走,因为他的复国大业还没有完成。他还必须拿出全部的智慧和才能,做最后的拼搏。 所以,他必须在离开之前,教给孟隗尽可能多的生活技能。首先是打猎。这山林中的各种野兽虽然很多,但必须抓到它们才行。这就需要技巧。 第二天,范蠡就带着孟隗去山中转悠,教孟隗识别兽道,就是野兽经常走过的地方。野兽要觅食,要饮水,它们总是走自己认为最安全的通道。找到这样的通道,设下机关,就容易捕捉到野兽。 他们在山林中找到了几处兽道,这些野兽都是沿着这些兽道到河边来喝水。他们找到一片竹林,砍伐了几棵竹子,在范蠡的指导下,孟隗做了几个夹子,安放在兽道上,第二天去看时,竟然捕到了一只肥大的野兔子。 孟隗高兴得不得了,抱着范蠡的胳膊说:“大哥哥,这方法真的管用啊。” 范蠡说:“小妹妹,学会狩猎,你们将来在这里过日子,吃肉的问题就解决了。” 他们把兔子那回来,范蠡指导孟隗剥皮,说:“有些野兽的皮毛是非常好材料,可以做铺盖,可以做衣服,有些还很值钱,比如狐狸皮,可以拿到集市上出售,换回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 范蠡说:“还要学会制作劲力更强大的机关,甚至可以捉到大型猛兽,比如狼什么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孟隗对于狩猎懂得了一些。范蠡又教她捕鱼,他们前面就有一条河,里面的鱼多得很,只要把它们捕捉到,吃鱼的事就解决了。 捕鱼的方法说不清有多少种。范蠡知道的就有几十种。最常见的就有网捕和钩钓。渔网的样式和鱼钩的型号又分出不知道多少种。范蠡教孟隗织网,和制作鱼钩。 终于它们的饭桌上出现鲜美的鱼汤。 对于狩猎和捕鱼,范蠡都不是很内行,但是都懂得一点。这点知识对孟隗来说非常宝贵,充分运用这些知识,可以获得很多的生活技能,会使她未来的生活过得好一点。 范蠡和孟隗在这小山坳里徜徉。这里四面环山,三面环水,中间是一个一里方圆的小平原。四面的山挡住了外面人的视线,使他们不会轻易地发现这里面,三面是水,挡住了外人的脚步,不会误打误撞地闯进来,也挡住了猛兽的侵袭。 范蠡说:“这真是个好地方啊。你看,中间的平地开垦出来,可以种菜,种粮食。种果树。一年到头,可以吃到粮食,吃到蔬菜,吃到水果。养一些鸡鸭,就可以吃到鸡蛋鸭蛋,吃到鸡肉和鸭肉,养几只羊,可以吃到羊肉,喝到羊奶。在这里没人欺负你,没人干扰你。可以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 孟隗说:“大哥哥,你说的这样好,你为什么不来这里过活呀?” 范蠡说:“你以为我不想啊?我真的想来这里过完下半生呢?” 孟隗说:“大哥哥,你要不想当官了,就来这里吧,我可以做饭给你吃,给你洗衣服。” 范蠡说:“好呀,到时候,我就另外盖一所茅屋,这一所给你和山槐居住。” 孟隗神色黯然地说:“谁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回来呀?” 范蠡说:“他一定会回来的,可惜我喝不上你们的喜酒了。我要送点嫁妆给你。我们回去吧,我把送给你的结婚礼物交给你。” 孟隗抱着范蠡的一只胳膊,在他的身边行走,硕大而坚挺,在范蠡的胳膊上蹭来蹭去。范蠡转脸看看她,只见她满脸绯红,眼中洋溢着醉意,低头一笑,说:“哥,喜欢吗?” 回到茅屋,范蠡找到那只装珠宝的袋子。鲁军攻破邾国都城时,洗掠珠宝无数,送给他一袋子,他也不当回事,见人就送,直到现在还剩下好多。 她在里面找出一支白玉簪,说:“小妹妹,你过来,” 孟隗走到他身边,范蠡拔下她发髻上的青铜发簪,为她插上这支白玉簪。又找出一串珍珠项链,为她戴在脖子上,然后找出一只通体翠绿的翡翠手镯,给他戴在手腕上。又在里面找出一朵珍珠和宝石镶嵌的珠花,为她戴在发际。 最后退开一步,上下打量着孟隗说:“我们的小妹妹真漂亮。” 孟隗在旁边的水盆里,照见自己的影子,然后双手捂着脸,幸福得不能自已。:“大哥哥买这些宝贝很值钱吧?” 范蠡说:“能值几个钱。收好,将来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买一件也许能顶点事。” 孟隗说:“大哥哥,你出手真是大方,为什么要送往这么好东西?” 范蠡说:“我不能参加你的喜宴,送点小玩意给你,表表心意吧。你对我这么好,别的我也帮不了你。” 孟隗说:“大哥哥,你要走了吗?” 范蠡说:“我们呆在这里快一个月了。我不得不走了。明天我们出去看一下,要是那些吴军已经撤走了,我就不回来了。”。 孟隗的眼泪下来了:“这么说,我们在一起只有最后一夜了?” 范蠡叹了口气。难过地说:“我真舍不得你。” 第四百七十二章 别黄草坡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大约二更天景,范蠡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在黑暗中摸索着自己的衣服。衣服都放在固定的位置,伸手就可以拿到。 孟隗说:“大哥哥,我们现在就走吗?” 范蠡说:“我得趁夜晚把你送回家。” 孟隗也坐起来,摸索着穿上衣服。 应该带走的东西,天黑之前就已经收拾好,朝身上一背就行。范蠡说:“让我来背吧。” 孟隗说:“哪能要你背呢?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一点事了。” 二人离开这居住了将近一个月的山间小屋。回身望去,那小屋在如水的月色中静默着。范蠡在这里踏踏实实地过了一个月的小日子。温馨,浪漫,美好。如今结束了。 他们穿过那漆黑的山中隧道,便来到外面的丛林里。月色从树梢的缝隙中照落下来,落在山草上,山林间便显得光怪离陆。夜风在树梢上缠绵,山林便发出沉睡的呓语。 山林间没有路,他们看看月亮的位置,看看天空星斗的位置,确定了大方向没错,便一直向前走。 他们在山间没有事,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说话,那些爱恋的话,难舍的话,都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现在突然真的要分别了,却想不出一句可说的话。 其实心里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范蠡拿着宝剑,遇到山藤树枝当道就删去,山草隐藏着突出地面的石头,不小心就会摔个跟头。范蠡便一只手搀着女孩的手,慢慢向前走。 半夜时分,他们走出了丛林,现在他们距离孟隗的家还有不到十里路,最多半个时辰就到了。 但是这段路程也是最危险的,他们不知道吴军撤走没有。按理,范蠡突然在吴军的视野中消失了一个月,他们觉得在这里围堵已经毫无意义,就应该撤走。 但还存在着另一个可能,就是他们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一直在这里死守。如果是这样,双方就有相遇的可能,那就要爆发一场激烈的厮杀。 范蠡说:“小妹妹,如果遭遇吴军,你一定要紧紧跟在我的后面,离我太远,就没法照顾你了。” 这话不免让孟隗有些紧张,她说:“大哥哥,你有很多大事要办,真的遇到吴军,你尽管自己逃走,不要管我。” 范蠡使劲捏捏孟隗的手:“别说傻话。我就是有天大的事,都没有你的安全重要。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孟隗说:“我做梦也没想到能遇到大哥哥,更没有想到我能和你一起过上这样一段时间,我这一辈子值了。哪怕现在就死了,我也是笑着死,我没有什么遗憾。” 范蠡停下来,看着孟隗,女孩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很白,似乎看到眼中又泪光闪烁。范蠡伸手抱住她,在她耳边说:“你真是个傻丫头。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好好过日子。你能过得好,范蠡才能安心做事。也许我们很难再见面,但范蠡一辈子不会忘记你。” 孟隗激动地浑身颤抖:“我能叫你一句范郎吗?范郎,你真的还会想起孟隗吗?” 范蠡也动情地说:“我会一辈子记着你对我的好。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可是我又不得不离开你。我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但又没有办法补偿你。” 孟姝泪如雨下,停了一会,才断断续续地说:“范郎,你离开我是对的,不然你就不是范蠡了。你是我心中的大英雄,大英雄是不应该受到一个村姑羁绊的。如果我阻挡了你离开的脚步,那将是我一生最大的罪过。范郎,安心地走,安心地去办你的事。孟隗为了你,无怨无悔!” 月照荒原,二人紧紧相拥。在遥远的荒原深处,似乎传来一只悲壮的离歌...... 所幸路上没有遇上任何人,看来吴军早已撤走。下半夜,范蠡和孟隗悄悄回到那个叫黄草坡的小村子。 孟隗的母亲,那个叫梅妲的中年妇人,点起油灯,看看范蠡,又看看女儿,说:“我琢磨着你们早该回来了,因为你们带去的东西,早就应该吃完了。” 孟隗说:“娘,我们的东西还没有吃完呢。大哥哥打了一头野猪,我抓了一只兔子,我们还抓了许多鱼,再加上我们带去的东西,还没吃完,这不,我还带回来一些给你。” 范蠡看到,梅妲已经换上新衣服,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家里也有所添置,吃的也应该很好,已经不像初次见面时的憔悴和衰老。现在才发现,她竟然也是一个漂亮女人。看来,是他给的那些钱,发挥了作用。 梅妲看着女儿和范蠡神情举止,已经明白了一切。孤男寡女,在深山里住了一个月,应该发生的一定都发生了。看看范蠡那俊美的模样,不由心中叹息:“我这丫头,真好运气!” 但是她也明白,范蠡离开之后,女儿将忍受怎么样的思念之苦。生活永远不会全部是甜的,能有苦甜掺半的日子就不错了。 范蠡说:“大姐姐,感谢你们母女这些日子的照顾。我要走了。” 梅妲“噗嗤”一笑,对孟隗说:“丫头,范大人还叫我大姐姐,合适吗?怎么着也该叫我一声‘姨’吧?你说是不是?” 孟隗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跺着脚叫:“娘——你说什么呢?” 范蠡也尴尬地笑笑,不知说什么好。 春秋时代,男女之事不乱,但也没有宋之后那么严紧。时间进行到范蠡穿越之前的时代,男女才真正开始大乱。人类的堕落才真正开始,而且是披着文明的外衣。 范蠡犹豫一下,便清晰叫了一声:“阿姨!” 梅妲慌了,还算美丽的脸上泛起红晕,连忙说:“大人折煞妾身了。梅妲一句玩笑,大人不必当真。我只是可怜我那傻丫头,贪图一时快乐,得忍受终身思念之苦。” 范蠡满脸愧疚,从那珠宝袋里摸出几块银子,说:“范蠡不慎,带给孟隗小妹妹许多痛苦,无以为报,只能以此聊表愧意。” 梅妲慌忙说:“大人不可,上次馈赠,已经足以改变我们母女的生活,这些我们真的不需要了。” 孟隗说:“大哥哥,你日后行走江湖也需要开销的。” 范蠡说:“你们还都不太了解范蠡,金银财宝对范蠡来说从来都不当一回事的。”他从袋子里找出一只洁白的玉镯交给梅妲说:“阿姨,范蠡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梅妲连夜为范蠡准备了干粮。范蠡乘着夜色,离开黄草坡。孟隗相送十里,洒泪而别。 第四百七十三章管管闲事 范蠡独自一人行走在荒原上。他因为吴王残暴地杀死了萝姜,便彻底和吴王闹翻了。 范蠡的离开,让吴王十分害怕。他害怕的是,范蠡随便去周边的哪一个国家,都可以让这个国家,很快强盛起来。 问题是周边国家都和越国有仇,西边的楚国,曾经被吴国打烂,连都城郢都都攻破了。现在两国边界上还有几万大军在对峙。维持一种不战不和的局面。 北面的齐国,刚刚和吴国打过一仗虽然说讲和停战了,但那仇恨还在,齐国的地利位置那么好,物产那么丰富,范蠡一上手,齐国就会强过吴国。 还有东南的越国,虽然心中名义上是吴国的属国。但是亡国之恨是不会那样轻易消除的。况且越王是那样仁德,深受百姓尊崇。手底下还有文种那样优秀的助手。如果范蠡再回故国,越国也很快就会摆脱吴国的控制,成为吴国的强敌。 等到范蠡翻脸,离开吴国之后,吴王这才后悔不已。他恨自己不该因为自己的小心眼,而得罪了范蠡。和十五岁的儿子争夺一个女人,吃儿子的干醋,这本身就是一件丑事。更何况还给国家带来危害呢? 作为一国君主天生的自私和狭隘,使他酿成大错。但作为君王,吴王还没有自我检讨的习惯。他能够想到的,就是动用整个国家的力量,对范蠡进行追杀。他的目的很简单,不管是死是活,永远都不能让范蠡离开吴国,这样范蠡就永远不能帮助别的国家来对付吴国了。 但事与愿违,范蠡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杀死的。根据报告,有一般弓箭手组成的队伍包围了范蠡。双方展开了激战,最后范蠡杀死几十个弓箭手,逃走了。 从此,范蠡就消失了,再也没有人看加紧过范蠡。一个多月过去了,范蠡还会在吴国吗?再这样全国追杀还有意义吗?吴王下令停止了追杀。 但是,吴国有一个人却没有闲着,这个人就是伍子胥。 伍子胥把伯嚭送给吴王的酒坛打烂,算是彻底得罪了吴王。所差的就是吴王还没有把他拿下。也许是觉得他还有利用的价值。 但伍子胥痴心不改,还是全心全意地为了吴国的命运担忧。他得到一个情报,去过很多地方,大小城市,甚至有些乡下集镇,都在卖同样的渠阳大烧。 伍子胥喝过这种酒,这种酒太好了,不由人不喜欢。难怪从官员到百姓凡是爱酒的人,个个趋之若鹜。 这样和下去要花费多少粮食啊? 还有,这就是哪里来的?是谁在做这个生意?换取的这些粮食都到哪里去了?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伍子胥派人出去暗访,得到的消息是,这酒的经营者是太宰伯嚭?伍子胥感到事情很严重。因为范蠡走了,伯嚭就是吴王最信任的人。 这里头就是有什么阴谋,伍子胥也斗不过伯嚭。伯嚭就承认是他在卖酒,哪又这么样?卖酒犯法吗? 但是如果卖酒换取的粮食要是流向别的国家,那对吴国就造成伤害了。 明面上不能和伯嚭斗,卖酒不犯法。而且吴王也不会听他的。伍子胥为了吴国的利益,不得不使出一点卑鄙的招数,他派出一些单兵的化妆成一些地痞流氓,去一些渠阳大烧的销售点寻衅闹事,弄得不好,就把人家酒坛砸了。 伯嚭有个地方官员的支持,他们派兵保卫销售点,所以是不是会爆发护卫的军队和地痞火并事件。虽然这样做的效果有限,但伍子胥还是坚持做。他算是为了吴国是尽到最后一点力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事让范蠡遇上了。遇上就遇上了呗,论理范蠡不该管这种小事的,他还有更重要更重大的事要去干,管他谁打过谁,这事以伯嚭的本事可以轻松摆平的。 但是范蠡恰恰管上了这种不该管的事。而且节外生枝地衍生出多少故事来。 他离开孟隗已经好几天了,再走两天就可以离开吴国,进入越国了。他大多夜里赶路,白天找个敌方睡觉。这样很辛苦,往往睡不好觉。 这天,范蠡想找个旅馆好好睡一觉,便走进一个小镇。镇子很小,这边喊一声,那边就能听见。一进镇子,他就被一阵不寻常的声音吸引住了。 那是成百人的喊杀之声。 范蠡吃惊不小。这里怎么会有这样厮杀的声音?再往前走,便听到兵器乒乒乓乓的撞击声。这不是一般的民间斗殴,这是在玩命呢。 再往前走得近了,更是大吃一惊,只见打斗的一方竟然是官方的军队,而另一方则是老百姓的装束。这些老百姓装束的人,战斗力竟然比那些官军还强,而且还摆出了对敌作战的阵势,显然这些人受过专门的训练。 范蠡曾经是越国军队的最高统帅,这事瞒不过他的眼睛。这就奇怪了,受过正规训练的军人,怎么化妆成靠百姓的样子,和官军打起来了? 有大胆的民众在看热闹,但都躲的远远地,随时准备跑开的样子。范蠡向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说:“这发生什么事了?” 那汉子打量范蠡一眼,见他身上挎着宝剑,说:“看不见?打仗呢。” 范蠡说:“都谁跟谁打呀?” 汉子说:“看衣服,一方是官军。” 范蠡说:“那另一方呢?” 汉子说:“不知道。” 范蠡说:“为什么打起来了?” 汉子说:“闻到酒香了吗?” 范蠡说:“闻到酒香了,这满大街都是酒香。” 那汉子说:“人家酒店正在好好地做生意,突然跑来几十个地痞流氓寻衅闹事,把酒店的人打了,还把人家的酒坛子都砸了。知道吗?这酒店的后台老板是京城的大官,人家的酒店是受到官家保护的,哪能让他们这样闹事呢?这样双方就打起来了。我说你问这些干嘛?” 范蠡忿忿不平的说:“哪里跑出来这些地痞流氓,这不是分明欺负人吗?” 那汉子说:“他们就是明摆着在欺负人,你又能咋办呢?你没见他们连官军都不怕吗?” 范蠡说:“我到是不信这个邪。”。 那汉子说:“你想咋地?” 范蠡说:“我想管管这闲事!”说罢,缓缓地抽出宝剑。 第四百七十三章 管管闲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独自一人行走在荒原上。他因为吴王残暴地杀死了萝姜,便彻底和吴王闹翻了。 范蠡的离开,让吴王十分害怕。他害怕的是,范蠡随便去周边的哪一个国家,都可以让这个国家很快强盛起来。 问题是周边国家都和越国有仇,西边的楚国,曾经被吴国打烂,连都城郢都都攻破了。现在两国边界上还有几万大军在对峙。维持一种不战不和的局面。 北面的齐国,刚刚和吴国打过一仗,虽然说讲和停战了,但那仇恨还在,齐国的地利位置那么好,物产那么丰富,范蠡一上手,齐国就会强过吴国。 还有东南的越国,虽然现在名义上是吴国的属国。但是亡国之恨是不会那样轻易消除的。况且越王是那样仁德,深受百姓尊崇。手底下还有文种那样优秀的助手。如果范蠡再回故国,越国也很快就会摆脱吴国的控制,成为吴国的强敌。 等到范蠡翻脸,离开吴国之后,吴王这才后悔不已。他恨自己不该因为自己的小心眼,而得罪了范蠡。和十五岁的儿子争夺一个女人,吃儿子的干醋,这本身就是一件丑事。更何况还给国家带来危害呢? 作为一国君主天生的自私和狭隘,使他酿成大错。但作为君王,吴王还没有自我检讨的习惯。他能够想到的,就是动用整个国家的力量,对范蠡进行追杀。他的目的很简单,不管是死是活,永远都不能让范蠡离开吴国,这样范蠡就永远不能帮助别的国家来对付吴国了。 但事与愿违,范蠡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杀死的。根据报告,有一班弓箭手组成的队伍包围了范蠡。双方展开了激战,最后范蠡杀死几十个弓箭手,逃走了。 从此,范蠡就消失了,再也没有人看见过范蠡。一个多月过去了,范蠡还会在吴国吗?再这样全国追杀还有意义吗?吴王下令停止了追杀。 但是,吴国有一个人却没有闲着,这个人就是伍子胥。 伍子胥把伯嚭送给吴王的酒坛打烂,算是彻底得罪了吴王。所差的就是吴王还没有把他拿下。也许是觉得他还有利用的价值。 但伍子胥痴心不改,还是全心全意地为了吴国的命运担忧。他得到一个情报,全国很多地方,大小城市,甚至有些乡下集镇,都在卖同样的渠阳大烧。 伍子胥喝过这种酒,这种酒太好了,不由人不喜欢。难怪从官员到百姓凡是爱酒的人,个个趋之若鹜。 这样喝下去要花费多少粮食啊? 还有,这就是哪里来的?是谁在做这个生意?换取的这些粮食都到哪里去了?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伍子胥派人出去暗访,得到的消息是,这酒的经营者是太宰伯嚭?伍子胥感到事情很严重。因为范蠡走了,伯嚭就是吴王最信任的人。 这里头就是有什么阴谋,伍子胥也斗不过伯嚭。伯嚭就承认是他在卖酒,哪又这么样?卖酒犯法吗? 但是如果卖酒换取的粮食要是流向别的国家,那对吴国就造成伤害了。 明面上不能和伯嚭斗,卖酒不犯法。而且吴王也不会听他的。伍子胥为了吴国的利益,不得不使出一点卑鄙的招数,他派出一些当兵的化妆成一些地痞流氓,去一些渠阳大烧的销售点寻衅闹事,弄得不好,就把人家酒坛砸了。 伯嚭有各地方官员的支持,他们派兵保卫销售点,所以时不时会爆发护卫的军队和地痞火并事件。虽然这样做的效果有限,但伍子胥还是坚持做。他算是为了吴国是尽到最后一点力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事让范蠡遇上了。遇上就遇上了呗,论理范蠡不该管这种小事的,他还有更重要更重大的事要去干,管他谁打过谁,这事以伯嚭的本事可以轻松摆平的。 但是范蠡恰恰管上了这种不该管的事。而且节外生枝地衍生出多少故事来。 他离开孟隗已经好几天了,再走两天就可以离开吴国,进入越国了。他大多夜里赶路,白天找个敌方睡觉。这样很辛苦,往往睡不好觉。 这天,范蠡想找个旅馆好好睡一觉,便走进一个小镇。镇子很小,这边喊一声,那边就能听见。一进镇子,他就被一阵不寻常的声音吸引住了。 那是成百人的喊杀之声。 范蠡吃惊不小。这里怎么会有这样厮杀的声音?再往前走,便听到兵器乒乒乓乓的撞击声。这不是一般的民间斗殴,这是在玩命呢。 再往前走得近了,更是大吃一惊,只见打斗的一方竟然是官方的军队,而另一方则是老百姓的装束。这些老百姓装束的人,战斗力竟然比那些官军还强,而且还摆出了对敌作战的阵势,显然这些人受过专门的训练。 范蠡曾经是越国军队的最高统帅,这事瞒不过他的眼睛。这就奇怪了,受过正规训练的军人,怎么化妆成靠百姓的样子,和官军打起来了? 有大胆的民众在看热闹,但都躲的远远地,随时准备跑开的样子。范蠡向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说:“这发生什么事了?” 那汉子打量范蠡一眼,见他身上挎着宝剑,说:“看不见?打仗呢。” 范蠡说:“都谁跟谁打呀?” 汉子说:“看衣服,一方是官军。” 范蠡说:“那另一方呢?” 汉子说:“不知道。” 范蠡说:“为什么打起来了?” 汉子说:“闻到酒香了吗?” 范蠡说:“闻到酒香了,这满大街都是酒香。” 那汉子说:“人家酒店正在好好地做生意,突然跑来几十个地痞流氓寻衅闹事,把酒店的人打了,还把人家的酒坛子都砸了。知道吗?这酒店的后台老板是京城的大官,人家的酒店是受到官家保护的,哪能让他们这样闹事呢?这样双方就打起来了。我说你问这些干嘛?” 范蠡忿忿不平的说:“哪里跑出来这些地痞流氓,这不是分明欺负人吗?” 那汉子说:“他们就是明摆着在欺负人,你又能咋办呢?你没见他们连官军都不怕吗?” 范蠡说:“我到是不信这个邪。”。 那汉子说:“你想咋地?” 范蠡说:“我想管管这闲事!”说罢,缓缓地抽出宝剑。 第四百七十四章 抓捕范蠡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出手管闲事的原因很清楚。 这些地痞流氓在酒坊闹事,看似是市井琐事,这种事几乎天天都有。但影响到卖酒生意,就不是小事了。 酿出酒来,输入吴国,以高额利润吸走吴国大批的粮食,致使吴国国力下降。为吴越两国的最后决战做战略准备,这才是范蠡的真正目的。 现在有人闹事,对卖酒生意不能说没有影响,但对整个吴国全国的生意影响还是不大的。 所以这种是介于可管与不必管之间。如果这时范蠡稍微冷静一下,多想一想,这事是不难发现疑点的。 比如,这些寻衅闹事的是些什么人?他们是什么来头,竟敢公然和官军对抗?一般市井无赖是不敢公然对抗官军的。根据他们打仗摆出的阵势,显然是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那么,他们在哪里接受的训练,是谁训练了他们?他们闹事的目的真的就是敲竹杠欺负人那么简单吗?如果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如果范蠡稍微冷静一下,把这些问题想一下,他也许就不会出手了。但可惜,一世细心谨慎的范蠡,这会却粗心一回,挥着宝剑就加入战团。 范蠡一加入战斗,局面立刻改观。原先那些官军受到压制,他们的战斗力还不如那些地痞,时间久了,就可能出现伤亡。 现在范蠡参加战斗,情况立刻就不一样了。范蠡是一国最高军事统帅,他的武功如果是天下第二,那么没人敢称第一。更加上机缘巧合,受到小越女越姬几个月的强化训练,不仅是内功猛长,那些奥妙无穷的招式,也让对手应接不暇。 在范蠡的印象中,地痞无赖都是穷人,他们上街敲竹杠无非就是弄几个钱,喝喝酒,赌赌钱,并无大恶,所以打斗中,并没有痛下杀手,伤人性命,只把这些人赶走也就是了。 由于范蠡的加入,形势立刻有利于官军。这些当兵的可没有范蠡那样的恻隐之心,一旦得势,立刻强势反击。再打下去,那些闹事的人就可能有人被杀死。只听其中一人喊道:“风高了,急流拉哈!” 这是黑话,意思是情况不妙,赶快跑啊。 “呼啦”一声,那些所谓的地痞无赖突然撤出战斗,向镇子外面跑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官军得到范蠡的帮助,转败为胜,正想上前感谢范蠡,忽然领头的百夫长挡住大家,悄悄说:“都别动!” 他看出问题来了。这个出手帮助他们的男人是那么漂亮,真是天下少有。而有这样外貌的人不是范蠡是谁?这里虽然偏远,他们还是听到了朝中发生的大事,那就是范蠡和吴王闹翻了,前一阵子全国抓范蠡呢。 范蠡突然在这里现身,还帮助了他们,他们不能恩将仇报去抓范蠡,就是他们想抓范蠡,也抓不到,说不定还要赔上一些兄弟的性命。 不如大家都不说破,送个顺水人情,让范蠡离开就是了。 那个百夫长低声说:“大家都听我的。”低声交代几句,几十个当兵的一起躬身抱拳,高声说:“谢谢壮士出手相助!” “壮士”二字立刻提醒了范蠡。之前范蠡不管在吴国的那个地方出现,都是跪迎欢呼,口称大人,或者伯爷,从来没人称他为壮士的,这是对江湖豪客的称呼。 对方称他为壮士,说明对方已经认出他是范蠡,但是不愿点破。因为范蠡正在被追杀。范蠡刚刚帮助了他们,他们不愿和范蠡翻脸。 意思很明显:快走! 范蠡也抱拳说:“小事一件,不足挂齿。”说罢还剑入鞘,转身就朝镇子外面走去。 书中暗表。这伙装扮成地痞无赖前来酒坊闹事的正是伍子胥派出来的。伍子胥发现吴国出售渠阳大烧的总经销竟然是太宰伯嚭。 他知道这里头有问题。但不知道问题在哪里。实在没有办法,只好采取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派出一些心腹部下带人捣毁各地酒坊。 伍子胥当然知道这种手段很卑鄙,且作用有限,但也只是尽力而为,获得心安而已。因为女人和酒,他已经彻底得罪了吴王。 这伙装成地痞闹事的头领也是我们的熟人,他叫张弓,就是北大营的一个普通校尉,中下层军官,但这个人老谋深算,办事干练,他在处理范蠡和伯嚭大闹浒关,索取军粮的事件中,绵里藏针,柔中带刚,避免了一场流血冲突,很好地保护了伍子胥。凭这一点,他很快得到伍子胥赏识。 张弓带领手下跑出镇子外面,叫道:“别跑了,没人追我们。” 大家停下来。有人说:“头儿,今天遇上硬茬了,接下来怎么办?” 张弓说:“兄弟们,大家知道我们遇上谁了吗?” 有当兵的说:“知道,我们遇上范蠡了,他到我们北大营强拉军粮的时候,我见过。” 另一个也接上说:“我也看过,他是范蠡不会错。” 好几个说:“一看就知道是范蠡,他长得比美女还好看。” 张弓说:“听说范蠡现在的情况吗?” 有当兵的说:“听说他和吴王闹翻了。” 另一个说:“这人真是太厉害了,竟敢和吴王翻脸。” 张弓说:“大家说的没错,范蠡现在和吴王闹翻了。他已经离开吴王,而吴王正在派人追杀范蠡。想不到他还没有离开吴国,在这里被我们遇上了。现在我们要做一件绝密的事。” 大家都看着张弓:“头儿,我们能做什么绝密的事?” 张弓说:“这件事我们只对相国负责,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包括吴王的人,大家能做到吗?” 选派的这些,个个对伍子胥忠心耿耿,都说:“老大,我们听你的。你说吧,要我们干什么?” 张弓冷笑说:“抓捕范蠡!” 张弓的这句话,比惊天炸雷还响,一下子惊呆了小兄弟们。愣了一会,一个小兵嗫嗫着问:“老大,我没听错吧?你刚才是说抓捕范蠡?”。 “没错,抓捕范蠡。”张弓信心满满地说。 当兵的说:“老大你确定没搞错?就凭我们几个能抓捕范蠡?” 第四百七十五章 天网落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驱赶了张弓带领的那班人。不想被那些保卫酒坊的当兵的认出来了。 他们不称他大人,而叫他壮士,一下子让范蠡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现在自己还是吴王追杀的对象呢。事不宜迟,范蠡迅速转身,出了这座小镇。 这里临近边界,人烟稀少,出了小镇,就是一片荒原,范蠡撒开步头,他必须迅速在吴军的视野中消失。如果再次被吴军缠上那是很麻烦的事。 这时太阳甩西,已经是傍晚时分。一边走,一边心中苦笑,范蠡上将军这样仓皇逃遁,恰如丧家之犬。 忽然,前面的草丛中,似乎有人影一闪。定睛看时,什么也没有,傍晚的风吹过荒原,那无边的野草泛起绿色的波浪。一眼望去,不见一个人影。 是自己看花眼了吗?刚才明明看到有个人影在晃动,怎么眼睛一花就什么也没有了呢? 范蠡警觉起来。有人在监视自己? 刚才看到人影一闪的地方,大约距离五十步远。范蠡抽出宝剑,慢慢走到人影闪动的地方。这里同样是一片荒草。有人要想在这里藏身,必须紧贴地面,而且距离远一点,才能不被发现。 范蠡拿着宝剑,仔细搜查每一处可能藏人的地方,结果是一无所获。 人要是在这荒草里活动。双脚一定会把草踩倒的,而且必须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原样。既然没有脚印,那就说明自己是眼睛看花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人活动。 突然,他看到不远处,有一道土坎,走过去一看,土坎后面竟然还隐藏着一道小沟。这是夏天大雨过后,山水冲下来形成的一道水沟,现在已经干涸。 范蠡跳下小沟,再一查查看,不由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那里清晰地留下刚刚被人践踏后的脚印。 范蠡顺着那脚印向前走了几十步,一拐弯进了一片小树林。树林情况复杂,再也找不到脚印了。穿过树林,面前就是镇子里通出来的一条土路 已经很久没有下雨,路上地面干燥,再也找不到脚印。 这就是说,自己刚才并不是眼花,而是实实在在地看到有人在这活动。 范蠡的头开始发大。 事情很明显,自己被人监视了。那么是谁在监视自己?如果是追杀自己的吴军,为什么躲躲闪闪,直接动手不就得了? 范蠡竖起宝剑,伸手弹了一下,剑身“铮”地一声脆响,余音缭绕。以自己现在的武功百儿八十个小兵还不能奈何自己。有本事就来吧! 范蠡心底涌上一股豪情。不再管这些,沿着土路,大踏步向前走去。 原先心中的疑团,这时也明确起来。那些去酒坊闹事的人,根本就不是地方上的无赖。无赖不可能一下子聚集几十个人有组织地闹事。这是疑点一。疑点二是,无赖不可能说声撤退,就那样整齐划一地撤走。疑点三是,无赖打架不可能用上军队打仗的阵法来。最值得怀疑的是,无赖寻衅滋事,目的是弄几个小钱吃喝一顿,而且他们专门捡软柿子捏,更不会有胆量和官军对着干。 归纳这些疑点,结论只有一个,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大家常见的市井无赖,而是有人装扮的。 那么问题是,是什么人装成地痞无赖,专门去欺负一个卖酒的?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伯嚭利用手中权力,动用地方军队来保卫酒坊。敢于挑战国家军队的人,来头一定不小。 肯定不是吴王,吴王只要说一句话,叫伯嚭不卖酒,伯嚭就不会卖了,吴王根本不必要采取这样的手段。 还有一个人敢于挑战伯嚭,那就是伍子胥。但吴王和伍子胥有矛盾,不听伍子胥的。伍子胥采取这种手段老对付伯嚭倒是有可能的。 那伍子胥为什么要这样对付伯嚭呢?可能是伍子胥发现了什么? 除了伍子胥吴国还没有人敢动伯嚭。 范蠡心中叹道:“伍子胥啊,你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你再这样坚持下去,就有些可笑了。” 范蠡一边赶路,一边思考。 问题是现在有人在监视自己。谁在监视自己? 肯定不会是老百姓,那个小镇上的普通居民,谁也不会闲得无聊去监视一个陌生人。 也不会是那些当兵的,当兵的认出了范蠡,如果他们想对范蠡不利,在镇上就可以动手了。他们还算是有点人心,范蠡帮助他们解了围,甚至可以说救了他们当中一些人的命。他们虽然认出范蠡,但是不说出来,只是暗示范蠡离开。这样推断还是合情合理的。 那么他们就不会再来监视范蠡了。今天范蠡接触到的最后一批人,就是那些化妆成市井无赖的人了。 这些人说是伍子胥的人,是合理的,因为伍子胥掌管军队,他派出来的人,自然是军队的人,那么,这些人打架时摆出阵势就解释得通了。 这些人和范蠡完全是偶遇,也就是说,他们的目的不是追杀范蠡,而是来酒坊捣乱。 如果他们真的是北大营派出来的,他们肯定认出了范蠡。他们肯定是临时改变计划,要做出对范蠡不利的事情。不然就不会偷偷地监视范蠡了。 你们他们会怎么对付范蠡呢?明打是不会的,要明打早就动手了。 那么就是暗箭伤人。暗中偷袭,这事比较麻烦。 前面路上出现两个人,样子像在走路。这是比较显眼的。乡下人是不随便走动,有的人甚至从出生到老死,都不出村子。 天马上就要黑了,竟然还出现路人。 前面一里远的样子,道路伸进一片树林里。等到范蠡走进那片树林里,两个路人忽然不见了,刚刚还在前面走,这会忽然就不见了。 范蠡感到了危险,把自己的戒备提到最高等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即使从身后射来暗箭,也休想伤害得了他。 突然,路边跳起一个人来,撒腿就朝树林深处跑去。。 “站住!”范蠡大喝一声。拔腿就追。他要抓住这个家伙,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忽然,天上落下一张网来,罩住了范蠡全身。范蠡还没来得及拿剑割网,草丛中跳起几个人来,把范蠡死死地按在地上。 第四百七十六章 这啥地方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一张大网落下来,把范蠡罩在里头。范蠡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冲上来几条汉子,把他放倒,死死地按在地上。 说实话,如果不是身上罩着网,范蠡就是躺在地上,那几个人也未必按得住。 但是网子这东西厉害,人在里头使不上劲,举手投足都受到牵扯,发出十分力气,被消掉八分。 那些人把范蠡的双手绑起来,两腿也绑起来,才把网子拿开,然后把他的眼睛也蒙上了。 那些都不吱声,直到把范蠡绑好,扔在地上,也没有人说一句话。 范蠡躺在草丛中大叫:“你们是什么人?干嘛把我绑起来?快放开我。” 喊了半天,周围一点动静没有,难道这些人抓到自己,就把自己扔在这里不管了?那可就惨了,这里说不定几天没人经过,自己在这里还不饿死,渴死? 范蠡大骂起来:“你们这帮混蛋!干嘛把我扔在这里?要杀要剐来个痛快的。” 终于有人说话了:“别叫了,再叫把你的嘴也堵上。” 堵上嘴可不好玩,恐怕连气也不好喘。范蠡说:“好,兄弟,我不叫,我想死个明白,你们是谁?为什么袭击我?我们有仇吗?” 没有人回答他。周围也听不到人声,只听得风吹树叶沙沙响。 范蠡躺在那里也不叫了,他知道,叫也没用,人家不会理他。他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不理他。 既然把他抓了,那一定是有原因的。但他在这地方不会有仇人,因为他从来没有来过这地方。 根据刚才的分析,抓他的这些人应该是伍子胥的人。伍子胥当然是恨他的,几十年来范蠡和伍子胥处处做对,那还不恨得他咬牙切齿? 这种仇恨也会传给他手下人。这回范蠡和吴王闹翻,吴王满天下追杀范蠡,这正是伍子胥报仇泄恨的好机会,这些人应该揍他一顿才是道理。 但是没有,没有人揍他,连和他说话的人都没有。周围静悄悄的,树林里只听到鸟叫声。 范蠡动了动,觉得有野草搔他的脸。手指动动,也能碰到野草。范蠡想不通这是咋回事,为什么把他抓住就没人管了呢? 这样躺在草丛里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身边响起脚步声。终于有人来了。他们会怎样处置自己呢? 脚步声在身边停下来,有人抬起了范蠡开始走动。范蠡说:“兄弟,你们这是要干嘛?” 没有人理他。抬着他的人继续走。 范蠡说:“你们要把我弄到哪里去?”还是没有人理他。 他被人抬着,大约走了二三十步,感觉到被人放下来了。这回身边没有野草搔他,身体下面也不是土地,硬硬的,应该是躺在木板上。 听得一声“驾!”,身下的木板颠簸起来,听得马蹄嘚嘚声,车轴摩擦的吱溜声。身边还有人的脚步声。 原来他被放在一辆马车上,正拉着他向前走。从周围的脚步声判断,最少有十个人跟在他边上走。 范蠡不在吱声,吱声也没人理他。他们要把他弄到哪里去?送给吴王邀功?这完全有可能。说到底,他们设计捉到范蠡,最终目的还是为了钱。为了邀功领赏。 因为从私人角度来讲,范蠡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没必要来害范蠡。就是有冤有仇,现在捉到范蠡了,也应该揍他一顿解解气,或者干脆就把他杀了,不就报仇了吗? 如果是一般的强盗打劫,那范蠡身上还真是有些值钱的东西的,那那个布袋里还有从邾国弄来的好多珠宝金银,一般人一辈子都没见这么多好东西。 但是没人搜他的身。他的东西,宝剑,珠宝袋,干粮,水囊都在身上。这就是说,这些人抓他不是为了钱财。 那么他们是为了什么抓他呢? 随他去吧,想也没用。不费这脑子,该咋咋地。 马车向前行进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也就是说,离开那个小镇应该三十多里了。忽然,车子颠簸的厉害起来,路面变得崎岖不平了,这就是说,他们已经离开那条大路了。这是要去哪里呢? 这样颠颠簸簸走了半个时辰,他们离开那条大路已经十几里了。范蠡闻到了一种山林的气息。他这些年在山林中钻来钻去,对山林太熟悉了。 马车终于停下来。又有人把范蠡抬起来,走了没几步,就放下了。有人解开了他手上的绳子,这时他才感觉两只手都已经麻木无知了。 他躺在地上,两手活动了一会,才恢复知觉,伸手扯掉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揉揉眼,适应了外面的光线,这才看清自己被关在一间屋子里。 他又解开了脚上的绳子。这才站起来。一看,身边的宝剑被人拿走了,别的东西还在。 屋里面亮着一盏油灯,这是一间质量很好的房子,看出墙壁都是砖头砌成的,十分坚固。门是质量很好的木板门,这会关的死死的。 一边有一个不大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已经是夜晚了。 屋里面有一张床,上面有铺有盖。床底下有一只木桶,看样子是马桶。方便用的。 床面前有一张桌子,上面有一个烧陶的壶,旁边有一只碗。范蠡拿起壶一倒,倒出水来,还温热,范蠡端起碗来,一口气喝干了一碗水。心里感觉好受了许多。 从这些可以看出,这些人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为什么要抓他呢?范蠡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他发现墙壁的另一面还有一扇门。这应该是里间的门。范蠡用手一推,那门关的死死的。再去拉一下另一扇门,那门从外面锁上了,只能拉开二指宽的一道缝。 范蠡看到外面一个人,拿着宝剑在走来走去。大概是看管他的人。 忽然,里间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年轻人,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吃的,两个小菜,一大碗米饭。 范蠡说:“小兄弟,这是咋回事?” 那人没有吱声。把饭菜一一摆到桌子上,说:“大人,请吃饭吧。” 范蠡说:“小兄弟......” 那人不再理他,提着空篮子进了里间,门又关上了。范蠡愣了一会,闻着饭菜的香味,忽然觉得肚子也饿了。。 不管他,吃! 他坐下来,大口吞咽,风卷残云,一大碗米饭,两个小菜,一扫而空。然后超床上一趟,立刻就睡着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偏将旧居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让范蠡觉得奇怪的是,这些人把范蠡抓来,朝这屋里一扔就就没事了。既不拷打审问,也不折磨他。反倒是一天三顿饭按时送来,还每天把他的便桶提出去倒掉。 而且他们对待范蠡的态度还有些恭敬,那个年轻人每次送饭来,都是恭恭敬敬地说:“大人,请吃饭了。” 范蠡也会没话找话说:“小兄弟,谢谢你。请问你几岁了。” 那年轻人并不回答,只是说:“大人慢用。”便退出去,顺手带走上一顿的碗筷。 吃了饭就没事干。范蠡在屋里坐一会,起来转悠一会,躺在床上睡一会,然后就从门缝向外观察, 门缝只有二指宽,能看到的空间极其有限。但范蠡还是获得了一些情况。他看到外面是一个很大院落,院子的房屋都是砖瓦结构,而且建筑颇有风格。这应该是一个大户人家宅院。 院子外面就是高高矮矮的树林,这说明这座宅院是建筑在山里的。那天范蠡被捆绑在马车上拉来的时候,虽然被蒙上眼睛,但那车子颠颠簸簸地走了半个时辰的山路,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是谁的宅院,怎么就让这伙人白白占据呢? 院子一直很安静,只是偶尔有个把人匆匆走过。有时也会传来人的说话声。但大多时间,则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范蠡猜不透这些人既然把他抓来,为什么管吃管喝,一句话不对他说呢?之前他分析过,这些人应该是伍子胥的人。伍子胥和范蠡是敌人,落在伍子胥手里,下场会好吗? 逃跑是不可能的。范蠡在这里好吃好喝,却手无寸铁。年轻人送饭来,总是通过里间,进来之后,把那边的门关好,才进入范蠡这边房间。然后再以同样的方法出去。一点破绽没有,一点机会没有。 范蠡叹息道:“既然这样,那就随遇而安吧。将来会遇到什么事,只有天知道了。” 这样过了十几天。忽有一天,送饭的年轻人说:“大人,相国大人明天就会到达。” 范蠡一惊,说:“小兄弟,你是说伍子胥伍相国来了?” 年轻人说:“传来消息说,相国大人正在路上,明天可到这里。” 范蠡说:“相国因何而来?” 年轻人说:“不知道,估计是赶来会见大人你。” 范蠡说:“这么说,你们是伍相国的人了?” 年轻人点点头。范蠡还想多问几句,但他没有多作停留,转身就退了出去。 之前的分析得到了证实,这一班装成地痞无赖的人正是伍子胥的人。伍子胥不远千里,专程赶来看望自己,这倒是没有想到的。 屋子和范蠡虽然是死对头,互相争斗了几十年,但二人并无私仇,反倒互相十分钦佩对方的人格。 伍子胥曾经偷偷回到楚国,去范蠡老家看望在家守孝的范蠡,二人相谈甚欢,都把对方引为知己。视作最好的朋友。 这种英雄相惜的情怀足以让人动容。 这天晚上,范蠡一夜没有睡好。对于即将和伍子胥会面,有几分期待,也有几分激动。虽然范蠡现在是伍子胥的阶下囚,但这并不影响和伍子胥畅叙友情。 第二天早饭后。范蠡正在静静等待,忽听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有人高声叫道:“范蠡你好大面子,竟然让某不远千里来和你会面。” 真是伍子胥的声音。 说话间,门被打开,伍子胥大踏步走进来,高声说:“少伯哪里?” 范蠡起身相迎,也是哈哈笑道:“相国大人,别来无恙乎?” 伍子胥说:“能吃能睡,所幸无病。” 范蠡笑道:“老哥请坐,我在这里住的时间比你久,不知道我是主人还是你是主人。” 二人落座,有人献上茶水,弓腰退出。 伍子胥说:“我们俩都是客人,这里原是我手下一名偏将的老宅,后来举家移居姑苏,这里便空了下来,现在成了我们的相会之地。” 范蠡说:“这里不仅是我和相国的相会之地,还是范蠡的囚禁之所。” 伍子胥哈哈大笑:“少伯言重了。我的人哪敢囚禁你,之所请你来暂住而已。他们都不懂事,对兄弟无礼,你可以对某问罪。” 范蠡说:“不敢!被抓了,就是被抓了。你也别糊弄我。作为阶下之囚,范蠡识得自己几斤几两。” 伍子胥说:“兄弟千万别耿耿于怀,伍子胥从来没有发出抓捕范蠡的命令。完全是我那个偏将张弓临时起意,用那种方法请得你来。若非如此,你我恐怕难得一见。某不信鬼神,但总觉得这是你我的一段缘分。” 范蠡笑笑:“相国一定要这么说也行。不过你我以这种方式见面,这倒是范蠡没有想到的。我们自从宛城三户分别之后,已经许多时日不曾相距了。” 伍子胥说:“兄弟提到你我三户相聚,我倒是想起兄弟你当时说的一段话来。” 范蠡说:“我当时说了什么,让老哥你念念不忘?” 伍子胥笑道:“少伯当时说,你我争斗,你赢了,我输了。今日你被我手下请来,还敢这样说吗?” 范蠡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直笑得喘不过气来,指着伍子胥说:“相国,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伍子胥被范蠡笑得一愣一愣的。“这话有何不妥?” 终于范蠡止住了笑,正色说:“老哥呀!你难道是以范蠡被你们抓来这件小事来判断输赢吗?那么我且问你,我们二人之争,只是为了世人所看重的荣华富贵吗?范蠡不是,你也不是。难道只是为了个人谁活得更久些吗?范蠡不是,你也不是。而是你为了你的国,我为了我的国。我可以让我的国重新崛起,而你却不能让你的国避免消亡。老哥,从这一点上说,到底是你赢了,还是我赢了?” 伍子胥说:“兄弟,事情还没有到最后关头,我们都无法断定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范蠡说:“不,老哥,最后的结果已经看到了,现在范蠡落在你手上,你就是杀了范蠡,这结果也不会改变。这一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伍子胥沉默一会,说:“兄弟,我不甘心,现在事情出现转机,我想在没有你参与的情况下,再最后搏一搏。也许吴国还有挽回的余地。” 范蠡深深地叹了口气:“老哥,我们是朋友吗?”。 伍子胥说:“当然是,这个不用怀疑。” 范蠡说:“好。老哥,范蠡就以朋友的身份给你一句忠告。” 第四百七十八章 馊主意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原来以为自己很了解范蠡,但是最近才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范蠡。特别是听到范蠡和吴王闹翻,拿宝剑指着吴王,然后扬长而去。更是大吃一惊。 范蠡在吴国混的风生水起,他的职位虽然不比伍子胥和伯嚭高,但吴王对他的宠信绝对超过伍子胥和伯嚭,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一个臣子能混到这样应该满足,也更应该珍惜。但是范蠡竟然因为一个女人,不惜和吴王翻脸。那份豪迈,那份洒脱,天下除了范蠡,没有谁能够做到。 天下做官的人,都是卑鄙的两面人。他们无时无刻都在想豪迈一下,洒脱一下,但那也只能在下级和老百姓面前装大爷,耍威风,在上级和君主面前,他们的骨头都是软的,个个都是孙子。 他们最看重的就是金钱和权势,一辈子辛辛苦苦,卑躬屈膝,就是为了金钱和权势。能够为了自己的信念愤而辞官的几千年来也没有几个。 范蠡当为第一人。 伍子胥虽然对吴国,对吴王忠心耿耿,但是叫他挂印而去,他还真的做不到,也舍不得。 而范蠡在吴国这么多年,不盖府邸,不近女色,甚至多年不领薪俸,这都是超出常人的行为。 范蠡为了一个女孩无辜被杀,不惜和吴王翻脸,这种行为完全超出伍子胥对他的认知,他也由此对范蠡更加钦佩。当听到手下回报张弓将军带人抓住了范蠡,心中不禁又惊又喜。吃惊的是范蠡这样的人竟然会栽在一个小小的偏将手上。喜的是从此消除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他立刻命令部下,第一对此事绝对保密,第二不准虐待范蠡。自己也不远千里,策马赶来,他要见见范蠡。说真的,他有些想念范蠡。 听了范蠡的话,他点点头,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范蠡说的对,他说:“兄弟,我承认你看事情的确是起点比我高。我们之间争的不能在权势财富甚至个人荣辱方面相比较,你我能够比较的只有在事业上。我知道,你一直在为越国复国奔忙,而我伍子胥一直在为守成吴国操劳。从这一点上看,吴国现在面临重大危机,四面树敌,楚国,齐国,这些大国都是吴国的敌人,更可怕的是越国,我坚信越国现在已经组建了一支军队,最多再有几个月,就能够形成战斗力,他们已经有力量和吴国抗衡。周边这些大国,包括吴国,内乱不断,君臣不和,大大削弱了国力。只有越国例外,越王勾践夫妻和睦,广布仁德,民众崇敬,最重要的是君臣团结,举国一心。再加上范蠡和文种忠心不二,智慧干练。两三年内,就将兴兵伐吴。吴国危矣。从这方面看,兄弟,你赢了。” 范蠡看看伍子胥,这老头虽然豪情尚在,但随着年龄增长,头发和胡子差不多全白了。他忽然觉得伍子胥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吴国在伍子胥的手上强大起来,又在他的手上衰弱下去,伍子胥心中的苦,旁人是很难理解的。 伍子胥心中还有一件锥心之痛的事,那就是他彻底得罪了楚国,永远断了回故乡之路。他去三户寻访范蠡的时候,站在故国的土地上,撒下伤心的泪水,是范蠡亲眼所见。 范蠡说:“老哥,范蠡和你有很大的不同,你走的是一条不归之路。你失去了吴国,你的灵魂将无处安放。而范蠡完全是一种感恩的心态。越国对范蠡是有恩的。越国的老百姓向对待亲人一样对待范蠡。范蠡对越国是有错的。作为臣子,范蠡没有能够阻止勾践去发动一场错误的战争,而致越国灭亡。这是范蠡的重大过错。范蠡现在要做的就是感恩和纠错,我要让越国重新强大起来。那时范蠡的事情就完成了。范蠡绝不贪念红尘,绝不会多呆一日,立刻就走。而你呢?我的老哥,你是事业在二十年前就完成了,你看孙武先生,完事之后,急流勇退,徜徉于山水之间,何等潇洒。而你呢?一条道走到黑。什么也没有得到,事情越来越糟,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你为什么要这样苦苦支撑呢?难道你一点也看不出来,你是无法扭转局势的吗?” 伍子胥没有答话,一阵久久的沉默。老泪在眼中打转。他抬起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说:“知我者,范蠡也!兄弟,世上没有第二个人像你这样理解我。你知我之痛,你知我之苦。但你更应该知道我已经无法回头。我错在当年失去了分寸。如果我当年只是单纯报仇,而不去羞辱故国父老,也许还有归路。但那时年轻气盛,做事不计后果,现在悔之晚矣。兄弟,你说我还有别的选择吗?”说罢,深深低下头去。 范蠡说:“老哥,夫差不是阖闾。你可能也知道我为什么和夫差翻脸的事。他是一代君王,和自己十五岁的儿子争夺一个女人,最后还把可怜的萝姜杀死。他完全忘了萝姜是我范蠡送给他的,不要说萝姜没错,就作比萝姜有错,也应该看在我范蠡的面子上,放她一马。他做的这种丑事恶事,谁能容忍?我当时没有杀死夫差,并不是他不该死。老哥,你对这样的无常小人还要那样死心塌地吗?” 伍子胥说:“兄弟,这种你能做,我不能做。因为你从骨子里说,并不是夫差真正的臣子。而我伍子胥是夫差的臣子,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臣子,我怎么能像你那样洒脱,一走了之呢?” 范蠡心中为伍子胥难过,诚恳地说:“老哥,听我一句劝,收手吧,你现在走还不晚,还来得及。不要在吴国呆下去了,吴王对你怨恨至深,他不会放过你你的。” 伍子胥悲伤地说:“兄弟,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吗?但是国家有难,我做臣子的能潇洒离开吗?” 范蠡看看伍子胥,心里说,糟老头子,既然你执迷不悟,范蠡要对你下杀手了。说:“好吧。我不再劝你,让你的愚蠢去成就你的名声吧,但是我作为朋友,还有一句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伍子胥说:“说吧,兄弟,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 范蠡说:“老哥,你自己对吴王忠心耿耿,死而无怨。但是你想过家人吗?他们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他们和你一起死呢?特别是你的儿子,他死了,你家香火不就断了吗?” 这话打痛了伍子胥,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下来:“你叫我怎么办?” 范蠡说:“难道没有办法了吗?你愿意听我的话吗?” 伍子胥说:“请兄弟教我!”。 范蠡说:“我知道你对齐国鲍氏关系一直很好,你可以悄悄把儿子送到齐国,请鲍氏保护一下。不就行了吗?” 伍子胥起身,双手抱拳,深深地一躬到底:“谢谢少伯兄弟,你救了我的儿子!” 第四百七十九章 姑娘你谁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说破一件事,让伍子胥伤心不已。这就是,他伍子胥虽然对吴王忠心耿耿,但他和吴王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如果有一天吴王要对伍子胥下手,势必连累自己的家人。 这是伍子胥的软肋,他自己抱着决死的信念,但儿子呢,要儿子陪他一起死吗?想到这里,伍子胥忍不住老泪纵横,伍子胥一世英雄,最后竟然是这样凄惨。 这时候,范蠡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范蠡说:“我知道相国和齐国的鲍氏过从甚密,你可以教公子去齐国避难。以保存伍家香火。” 真是好主意!伍子胥起身对着范蠡深深一礼。说:“伍某死不足惜,能保全小儿性命,某死而无憾了。兄弟你这个主意极好,伍某定然遵从。” 后来伍子胥在出使齐国时,果然带上儿子,并把儿子寄托在齐国鲍氏府中避难。这事被伯嚭抓住,在吴王面前一挑拨,吴王大怒,当即赐死伍子胥。 事实上,伍子胥如果不这样做,吴王还不一定就杀了他。 范蠡的主意是导致伍子胥被害的直接原因。而伍子胥至死也不明白,是范蠡用计杀死了他。 此事后文自有交代。 范蠡说:“老哥,我们刚才说的都是闲扯,现在说说你不远千里来见范蠡的真实意图吧。你是要杀死范蠡吗?” 伍子胥笑笑说:“如果我伍子胥落在你手上,你会杀死我吗?” 范蠡说:“我当然不会。范蠡既然已经把你当朋友了,范蠡就永远不会对朋友下手。” 伍子胥说:“你不会对朋友下手,我也当然也不会对朋友下手。” 范蠡说:“你不杀我,你手下的人不是白抓我了吗?要不你把我献给吴王吧,吴王现在正在满天下抓我呢。” 伍子胥说:“我把你交给吴王,吴王还不是杀死你吗?你挑战了一个君王的权威,这是不能容忍的。我不会这样做的。” 范蠡微笑地看着伍子胥,说:“那我就不懂你会怎么处置我了。你总不会这样放了我吧。” 伍子胥笑着说:“我舍不得杀你,也舍不得放了你。” 范蠡说:“那你打算怎么办?你来一定是有目的的。” 伍子胥摇摇头,犹豫一会,说:“我想和你协商一下,我们俩能不能一起干活?” 范蠡笑了:“老哥,吴王动用举国之力来追杀范蠡,吴国还能容得下我吗?” 伍子胥说:“这事我们可以不让吴王知道,你就藏在我的北大营就行了。” 范蠡说:“我想起吴王,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这样对我,全然不念旧情,我还会帮助他吗?范蠡不会做这种事。” 伍子胥说:“天下君主都是一路货色。越王就是好东西吗?你恐怕比我更了解越王,他才卸磨杀驴的人呢。” 范蠡说:“我刚才说过,越国对我有恩,我对越国有错。我所做的一切,就是报恩和纠错。等我做完这一切之后,绝不会留下让越王杀我的机会。我不会像你,明知吴王要杀你,还伸长脖子等着挨刀。” 伍子胥说:“少伯兄弟,我们都是可笑又愚蠢的人。好吧,我不再劝你了。” 范蠡说:“我也不再问了,反正范蠡在你的手上,我就是你砧板上的肉,你爱咋地就咋地。” 伍子胥说:“既然我们谈不拢,就别谈了。兄弟,你安心在这里住下,这里是我的一个偏将的老宅子,现在属于你了。” 范蠡说嘿嘿冷笑:“就是说,你要把一直关在这里了?” 伍子胥说:“说不上是关,我会安排好你的生活,你早就有退出红尘的意思,现在在这住下来,不过是稍微提前一些。” 范蠡说:“你这样并不划算,浪费人力物力。你干脆把我杀了算了。” 伍子胥看着范蠡,说:“兄弟别生我的气,这样做对你有些冒犯,但是我也是不得已。我是想看看,在没有你的情况下,我能不能挽救吴国。” 范蠡笑道:“没用的,我的布局已经完成,现在有没有范蠡参与,都是无所谓的。你这样安排,我就安心在这住下。” 伍子胥说:“我如果有什么疑难,可以来问你吗?” 范蠡说:“不能,我范蠡不会为你设一谋,出一计。作为好朋友,我只关心你的退路,关心你的下场。我已经劝过你多次,你不听我也没有办法。” 伍子胥说:“我会按照你的主意,把儿子送往齐国避难,你要我现在退出吴国事务,我做不到。” 范蠡说:“就这样吧,我们谁也别劝谁了。你有事就忙去吧,我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了,谢谢相国老哥的安排。” 伍子胥说:“这样吧,我们难得见一次面,我们一起吃顿饭,喝一杯,怎么样?” 范蠡说:“悉听尊便。” 于是,伍子胥命人拿来饭菜,二人慢慢吃喝,慢慢聊天。不再谈论国事。伍子胥酒量很大,海吃豪饮。尽显英雄气概。范蠡不由感慨万千。 吃完饭之后。伍子胥说:“兄弟你爱睡就睡,爱玩就完。我会叫人找些书来,给你解闷。我就不陪你了。” 范蠡说:“你这是要回姑苏吗?” 伍子胥说:“我这里还有些事情,处理一下,过几日才能回去。” 范蠡笑道:“你那个手下张弓是个人物,天下能抓住范蠡的人,没几个。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商量。” 伍子胥笑道:“你们没有交往,却是心意相通。我知道张弓是位人物,找他聊过,你猜他说什么?” 范蠡说:“他说什么?” 伍子胥说:“他说的竟然和你是一路话,劝我急流勇退。这小子,真是见鬼了。” 范蠡哈哈大笑起来:“他是真心崇敬你。有事找他,对你有好处。” 伍子胥走了。屋里又剩下范蠡一个人了。范蠡不善饮酒,陪着伍子胥喝了几杯酒,便有些晕晕乎乎,别的无所事事。便倒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这一觉睡了很久。忽听得身边有轻微的响动。睁开眼睛一看,不由吃了一惊,一咕噜爬起来。在他的床前,正有一位妙龄女孩,低头站在那里。 范蠡吃惊地说:“姑娘,你是谁?” 第四百八十章 小宛姑娘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睁眼一看,屋里已经点上油灯,更让他吃惊的是,他的床前竟然站着一个漂亮的女孩。 范蠡一下坐起来,问:“你是谁?” 那女孩声音娇脆地说:“回大人,妾小宛奉相国之命,前来侍奉范蠡大人。” 范蠡说:“哦,是伍子胥叫你来的?” 叫小宛的女孩,脸红了一下,说:“正是相国大人命小宛来的。” 范蠡说:“伍子胥叫你来,你就来了?” 小宛说:“相国叫来,小宛不能不来。” 伍子胥对范蠡表明态度,既不杀他,也不放他,就这样关起来,管吃管喝,什么也不让他干。 这一招也是比较厉害,这和坐牢差不多。比坐牢好一点的是,吃的很好,也不受虐待,语言上也没有人污辱他,现在倒好,弄一个漂亮女孩来陪他。应该说,伍子胥对范蠡算是仁至义尽了。这牢坐的不寂寞啊。 范蠡说:“伍子胥对你是怎么交代的?” 小宛说:“相国大人对妾说,要尽一切努力,侍奉好大人。对大人要有求必应,不得违拗大人。” 范蠡说:“相国还对你交代什么了?比如说,还给你什么秘密任务什么的。” 小宛看了一眼范蠡说:“没有了,相国大人别的没对小宛说。” 范蠡突然生气的样子,厉声说:“你撒谎!伍子胥一定还给你交代了特殊的任务。” 小宛慌忙跪下,战战兢兢地说:“回大人,真的没有别的话了。小宛不敢撒谎。” 范蠡叹口气,说:“起来吧,范蠡害怕你和伍子胥伙起来害我。” 小宛说:“这真的没有。伍相国把妾从姑苏带过来,只是交代妾身要好好侍奉大人,不得违背大人的意愿,大人叫妾干什么就干什么。等等。再没有说其他的话。” 范蠡说:“好吧,我且相信你。你说伍相国是从姑苏把你带过来,这么说,你是姑苏人氏了?” 小宛说:“妾家住织里郡。这回君王宫中征调民女,小宛也被征调了,正在教坊学习,突然就被伍相国调过来了。” 范蠡点点头。这话可信。吴王因为小夏事件,对所有宫女进行验身,凡是破身的女孩,全部乱棍打死。 范蠡知道,这些宫女都是冤死的。小夏扰乱后宫,范围是有限的,主要就是侍奉勾郚。另外在初期,和萝姜子媚有过接触,那也是不得已为之。 小夏因为站着方便,被其他内侍举报,遭到严刑拷打,并没有供出勾郚夫人,也没有乱咬一通。这样就有效低保户了勾郚,不致公开出丑。 小夏人虽然卑微,却有英雄气节。 吴王为了报复,残忍地杀死了后宫几十个宫女。萝姜为了免受验身之辱,自刎而死。 那几十个宫女都是冤死鬼,让他们失身正是吴王,而非小夏。 宫中一下杀死几十个宫女,自然要到民间重新征集。这些女孩来自普通百姓人家,自然不懂宫廷的那一套规矩礼仪,所以必须在一个叫教坊的机构进行培训。培训好了之后,才能正式进宫上岗服务。 小宛就是这些女孩中的一个。伍子胥利用自己的权力,从这些女孩们要一个来,并不困难。所以小宛就跟随伍子胥,来到千里之外的范蠡身边。 范蠡在灯光下看那女孩时,只见小宛身材很好,修长苗条,走起路来宛如风吹柳丝,柔软而飘逸。弯弯柳叶眉,大大杏仁眼,鼻梁端正,红唇饱满。人虽然美艳如满月,却显得文静而内敛,并不张狂轻浮。 范蠡心中暗暗赞道:“丫头长得不错!” 范蠡暗想,伍子胥对自己可是用心了,害怕自己被囚禁在这里寂寞难耐,还弄这么一个女孩来陪伴自己。伍子胥啊,看来你还是不了解范蠡。 不过这只加深了范蠡的罪恶感。看来自己是无法解救这女孩出火坑了。但也决不能玷污这女孩。 小宛见范蠡沉默不语,忽然说道:“大人睡了一个后半晌,还没有吃晚饭吧?” 范蠡说:“没有呢。不过也不太想吃。” 小宛说:“那怎么行呢?一夜时间很长的。大人会饿的。相国交代过,要把大人服侍好。有什么需要,呼唤一声就行,外面一直有人值班的。” 小宛走到门边,拉开一道门缝,对着外面轻轻喊道:“山槐!山槐!” 山槐?范蠡仿佛是听到一声惊雷,这名字他太熟悉了。他为了躲避吴王追杀,跟随一个村姑孟隗在山里住了一个月,孟隗的郎君不就叫山槐吗?本来他们就要成亲了,山槐却被抓去当兵了。 这里也有一个叫山槐的士兵,他就是孟隗的郎君,还是另一个毫无关系的山槐?范蠡曾经答应过孟隗,日后如果遇到她的郎君山槐,一定设法救他出去,回去和孟隗团聚。 想不到世间竟有这样的巧事! 现在的情况是,范蠡被抓,关在这里,山槐是他的服务员兼看守。下一步,他就得动脑筋,离开这里了。 范蠡心中的激动是难以形容的。 外面听得呼唤,有人应道:“需要什么?” 小宛说:“大人还没吃晚饭呢。” 外面说:“知道了,立刻就好。” 时间不大,里间的门开了,那个年轻人提着篮子走进来,把两份饭菜摆在桌子上。说:“大人和姑娘请吃饭吧。”提着篮子向外走。 范蠡说:“兄弟请等一下。” 年轻人站下了:“大人有何吩咐?” 范蠡说:“小兄弟,你叫山槐?” 年轻人说:“是的,在下山槐。”说着朝外面看了一下。 范蠡说:“我们没什么私密话,不怕别人听到。” 年轻人说:“不是,相国大人有令,不许小的和大人说话聊天。” 范蠡笑笑说:“真是的,我就那么可怕吗?只问你一句,你是哪里人?” 山槐看了一眼范蠡,说:“回大人,小的住的那个村子叫红树林。” “红树林?好了,没事了,谢谢小兄弟。”年轻人提着篮子出去了。。 范蠡心中别提多失望了,刚刚在心中燃起的希望之火,突然熄灭了。这不是他要找的那个山槐。那个山槐住的村子叫黄草坡,而不是叫红树林。 真倒霉,天下一样名字的人,竟然让他遇上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凄然一笑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那个叫山槐的年轻人,把篮子里的两份饭菜,摆放到桌子上,就走了。 只有简单的两句交谈,他说他叫山槐,这让范蠡一喜,因为孟隗的郎君也叫山槐,如果这年轻人正好就是孟隗的郎君,那事情就好办多了。范蠡就可以兑现自己的承诺,把山槐救出来,让他回家和孟隗团聚。 另一方面,范蠡也可以利用山槐的关系,冲破牢笼,摆脱伍子胥的控制。 但是,当范蠡问他是哪里人时,他说她居住的村子叫红树林。这又让范蠡很失望,因为孟隗的村子不叫红树林,而叫黄草坡。 住址不对,显然这不是孟隗的郎君。天下的人那么多,出现名字相同的人是正常现象。 但是问题是怎么那么巧呢? 这可是范蠡摆脱控制的唯一机会。这事让范蠡懊丧不已。 “大人,饭菜不合你的口味吗?”小宛轻声问。 范蠡从沉思中醒来,说:“哦哦,很好,饭菜很好吃。”说着大口吃菜。 小宛说:“相国说,大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条件容许的,一定满足大人。” 范蠡说:“这些事你能做主吗?” 小宛说:“小宛不能做主,但是可以把大人的话传出去。叫外面的人办。” 范蠡说:“谢谢姑娘,范蠡是个在小事上不讲究的人,吃饱肚子就行。我这里什么也不需要。你也不用费心了。” 小宛咬咬嘴唇,低下眉眼,小声说:“妾身有使命,一定要服侍好大人,如果大人不满意,相国就要责罚小宛的。” 范蠡笑着说:“小宛放心,我会对相国说你的好话,就说对你非常满意,不会让你受到责罚的。” 小宛说:“谢谢大人。” 二人慢慢聊,慢慢吃,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总算吃过了。小宛把碗筷收拾到一起,明天早上山槐送饭来时,会顺便带走。 小宛红着脸说:“大人是现在就上床休息,还是等一会再睡?” 范蠡生了个懒腰,说:“等一会吧,刚吃完饭,现在就睡不舒服。” 小宛说:“那我就陪大人聊一会天。” 范蠡说:“也好。姑娘,你几岁了。” 小宛说:“小宛快到十七岁生日了。” 范蠡说:“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宛说:“家里还有父亲母亲,还有一个弟弟,我有一个哥哥,这次当兵去了。” 范蠡看着这个女孩,她低着头,说话细声细语,不时抬头看看范蠡,也许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独处一室,稍微显得有些不安。 吴国越国人口都不是很多,要养活一支能够争霸天下的军队,差不多所有年轻人都要去当兵。小宛的哥哥也难逃这样的命运。 范蠡轻轻叹息一声,说:“你家的日子过得还好吗?” 小宛说:“不好,我家没有牛,什么活都得人工干,所以很苦很累。” 这些家常话,消除了小宛内心的不安。她发现范蠡虽然是个很大的官,但很随和。 范蠡说:“姑娘,你有婆家了吗?” 小宛说:“回大人,小宛自幼就有一个小哥哥喜欢我,阿爹阿娘也看好他。本来这亲事已经成了。但是小宛被选进宫,我那小哥哥哭了几天,也没有办法。我打算寻死的。可是看看父母可怜,就没有死。” 又是一个悲惨的故事。范蠡说:“你知道王宫里的生活吗?” 小宛说:“不知道,我们在教坊几个月了,一直在学习王宫里的那些礼仪。将来进了王宫这么生活,一点不知道。” 范蠡说:“我来给你说说宫女们在王宫的生活吧。”他把宫女们在王宫的生活,描述给小宛听。那种寂寞,那种枯燥,特别是一辈子见不到一个男人。直到老了,没用了,或者被处死,或者被赶出宫去。没有一个宫女有好下场。如果能得到君主临幸,生下一个孩子,那境况也许会好一些。 这些凄惨生活的描述,让小宛目瞪口呆,她没有想到自己将要过的会是这样一种生活。她神色凄然地说:“与其这样,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范蠡说:“就是死了也改变不了这种生活。也有宫女自杀的,她们会像一条死狗一样,拉出埋掉了事。” 小宛的眼泪流下来了。我们乡下女孩还都以为进了王宫,就会过上好日子,谁知道会这样呢?” 范蠡说:“不过你不会再过这样的日子了。伍相国既然把你要过来,就不会再把你送进宫。至于将来他怎么处置你,我也不知道。” 小宛惊恐地看着范蠡说:“大人,相国会杀了小宛吗?” 范蠡说:“那倒不会。至于以后你会怎么样,全在伍子胥一念之间。这就看你的命运咋样了。” 小宛擦擦眼泪,说:“难道我们这样的人,没有出头之日了吗?” 范蠡说:“没有,生为贱民,祖祖辈辈就这样活。” 小宛偷偷看看范蠡。她知道,相国把她送给范蠡。她什么都得听范蠡的。包括那种事。想到这些,她心里就慌得不行。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和范蠡同住一室。 关于范蠡,姐妹中一直流传各种传说,但真正见过范蠡的女人则是少之又少,而能有幸和范蠡说上几句话,更是不可想象的事。 范蠡说:“小宛姑娘,你去吧,我要睡觉了。” 小宛吃惊地看着范蠡:“大人,你......叫小宛去哪里?” 范蠡说:“去你睡觉的地方啊。伍子胥叫你服侍我,我很高兴,你来了,就有人来和我说话聊天了。但是我们总不能没日没夜地聊吧?要不你明天再来吧。” 小宛跪下了,流泪说:“大人嫌小宛丑陋吗?” 范蠡说:“起来起来,不要动不动就跪下,我现在是囚徒,不是什么大人。范蠡怎么会嫌弃你呢?有什么资格嫌弃你呢?其实你生得很漂亮,很好看。要不怎么会被选为宫女呢?” 小宛说:“大人既然不嫌弃小宛,为什么还要赶小宛走呢?” 范蠡拉起小宛,为她擦去泪水,说:“姑娘听着,范蠡也是个男人,也想和你亲近,但是我不能,为了你将来你能完美地回到你的小哥哥身边,范蠡不能动你。”。 小宛说:“可是我如果不陪你,相国大人是要责罚我的。” 范蠡看看屋里那唯一的一张床,说:“可是我们的觉怎么睡呢?” 第四百八十二章 还有希望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小宛和世间其他女子一样,也曾经梦想有朝一日能看一眼范蠡,看这个国民女子的集体情人到底长啥样。 她也知道这是一件根本没有希望的事。但是没想到命运之神几经周折,竟然把她抛到范蠡跟前,她不但能够面对面地尽情去欣赏范蠡,还将和范蠡共度一段时日。 她感到心慌意乱,感到恍恍惚惚,感到迷迷糊糊。 然而,范蠡叫她离开,也就是说,范蠡不要她,范蠡不愿意和她同床共枕。她像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火热的心肠突然冰冻三尺。 范蠡嫌她丑陋?嫌她鄙俗?心里是满满的自卑。同时心里有充满恐惧,相国大人会不会责罚她,要知道,侍奉范蠡可是相国大人反复交代的任务。 然而范蠡说:“小宛,我如果那样做了,你将来如何面对喜欢你的小哥哥呢?” 这话像在小宛心里打了一个响雷。她有被震懵的感觉,那早已熄灭的火焰又呼啦啦地燃烧起来,她抬头看着范蠡,说:“大人,你是说,我还能回到家乡,还能见到爹娘,还能嫁给我的小哥哥,还能像平常女孩那样过日子?” 范蠡把跪在地上的小宛拉起来,她发现这女孩有一种没有被污染的清纯。不觉心中一动,但随即收起念头。说:“为什么不能呢?我们来看一下你的情况。你原来是从民间被征集来,在教坊接受训练,准备送进王宫里去的。但伍子胥把你要来,就不会把你再送进王宫,王宫也不会要你。” 小宛点点头说:“大人说的没错,那小宛以后会咋样呢?” 范蠡说:“你现在属于伍子胥的人,他可以随意处置你。你的结果有几种可能。第一,就是留在伍子胥的身边,服侍伍子胥,当然包括侍寝。第二就是,卖给教坊,作为官伎,接待外国来宾。第三就是遣送回家。” 小宛愣愣地看着范蠡,她有些懵懂,还不能一下理解这几种可能是怎么回事。 范蠡接着说:“我们来看看这几种可能会有什么结果。第一条,留在伍子胥身边,但伍子胥已经七十多岁了,已经没有几年活头,将来他死了,你怎么办?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事。第二条,作为官伎,吃的是青春饭,现在你年轻漂亮,但是随着年龄增大,你就吃不上这行饭了,那时候,你可能会被卖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做老婆。第三天,送你回家。但是我觉得不可能,你身上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他们不会这样白白就送你回去,和你的小哥哥团聚的。” 小宛终于听懂了,她神色黯然地说:“大人,你说的这些,没有一条小宛能够自己做主的。我哪里还能回到家乡,见到爹娘呢?” 范蠡叹口气说:“范蠡现在的情况和你一样,都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你口口声声叫我大人,其实我现在哪里是什么大人,我就是一个囚犯,我和你一样,都是身不由己。都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小宛说:“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呢?” 范蠡说:“我年龄比你大许多,你叫我大叔也行,叫我大哥也行,就是不要叫我大人。叫大人太讽刺了。” 小宛说:“我可不想你比我高一个辈分,我就叫你大哥吧。大哥,你说我怎么才能回到爹娘身边呢?我还能嫁给我的小哥哥吗?”希望之火在心头悄悄燃起,她看着范蠡,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冲动。 范蠡看看那紧紧关闭的门,说:“我们要想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就得摆脱伍子胥的控制。” 小宛的呼吸急促起来:“我们逃走?” 范蠡说:“说这话要小声,知道吗?外面就有人看管我们。除了逃走,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小宛压低声音说:“大人,不,大哥,我们能逃得出去吗?” 范蠡说:“我们慢慢想办法,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小宛心情激动起来:“大哥,小宛听你的。你叫小宛怎么做,小宛据怎么做。” 范蠡说:“小宛,我们要想成功,就要保密,这事不对任何人说,要装的没事人一样,不让任何人看出来。这个你能做到吗?” 小宛说:“我能做到。” 二人聊着,不觉夜已深沉,油灯上结了一个大大的灯花。范蠡说:“你睡觉吧,上床睡觉吧。” 屋里只有一张床,伍子胥是好心,他害怕范蠡在这里寂寞苦闷,送一个女孩来陪侍。但他看错了范蠡。 小宛看看那张床,脸红了。她来到时候,伍子胥已经对她交代清楚,她来就是给范蠡做女人的,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几年。她没有讲价钱的资格,别人安排她怎么做,她就得怎么做。所以她是做好了思想准备的。 其实,能和范蠡一起,也是意外之喜。她原先的小愿望是,看一眼范蠡就满足了。谁想到还能和范蠡同床共枕呢? 但事情起了变化。范蠡要带她逃出去。回到家乡,嫁给青梅竹马的小哥哥,过上正常的生活。而且范蠡不愿破她清纯之身,让她和小哥哥获得最大的圆满。 范蠡大哥真是好人! 小宛红着脸说:“大哥,我上床,你怎么办?” 范蠡说:“你不用管我。我随便打个盹就行了。反正我们在这屋里没事。有的是机会睡觉。” 小宛的脸红红的,低声说:“大哥,你真是好人。小宛要是能逃出去,永远不会忘记你。” 范蠡笑笑:“先别说这个,等我们逃出去再说吧。好吧,上床睡吧。” 但是,小宛低着头并不动身。他抬头看看范蠡,又偷偷瞟一眼那只放在墙角的木桶。 这个微小的动作被范蠡捕捉到了。他忽然明白了,大家睡前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办。伍子胥啊,你把一男一女关在一起,大家就没有任何隐私了。。 而且他觉得自己也有那样的需求。没办法了。他叹了一口气,心里咒骂了一句伍子胥。“噗”地吹灭了油灯,然后抱住小宛,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去吧,没办法,只能这样,完了,我也要......” 小宛像蚊子一样轻轻地答应一声:“嗯!” 第四百八十三章 我是山槐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对山槐还是不死心。天下有人重名,这事不奇怪。但奇怪的是,自己想找一个叫山槐的人。而偏偏另一个叫山槐的人让自己给碰上了。 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呢? 而且更巧的是,这这个山槐也是当兵的,而且也是二十岁的年龄。只是这个山槐家乡住址不对。要找的那个山槐住在黄草坡,而这个山槐住在红树林。 早上,山槐送来早饭。范蠡说:“小兄弟,你等一下,我有点东西送给你。” 山槐没有像往常那样,放下东西就走,而是站下了,看着范蠡,不知道范蠡要送什么给他。 范蠡被抓的时候,他那盛珠宝的袋子并没有被搜走,一方面是张弓对范蠡客气,另一方面是他们不知道范蠡身上竟然有这么多宝贝。 范蠡拿过他的袋子,从里面找出一个翠绿的玉佩挂件,说:“小兄弟,我现在是囚犯,这些玩意也用不上,你要是不嫌弃,这件玉佩你就拿去玩吧。” 年轻人惊得一愣一愣的:“大人,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敢收。” 范蠡笑着说:“别客气了,范蠡是囚犯,万一哪一天伍相国把我杀,这东西还不知落谁手上呢。拿去玩吧,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 在身上挂一件玉佩,是非常有面子的事。但生活基层的民众是很难有那么多钱制备一件质量很高的玉佩的。 山槐内心狂喜,连忙收下玉佩。跪下说:“山槐没有回报大人的东西,我给大人磕个头吧。” 范蠡连忙拉起山槐说:“别客气,小兄弟,我不要你回报,什么也不要你的。” 山槐说:“大人,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只要小的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 范蠡说:“我在这很好,什么也不需要。我就是想问一下,在你认识的人中,还有没有和你重名的,也叫山槐的人。” 山槐回想了一下,说:“没有,我还没遇见和我重名的人。我娘在一棵山槐树下生了我,所以我叫山槐。” 范蠡心中有些失落,说:“那么,你去问问你的那些兄弟,他们有谁认识一个叫山槐的人。” 山槐说:“好,我去替大人问一下,来送饭的时候在告诉你。” 范蠡说:“麻烦你了小兄弟,谢谢!” 中午,山槐又送饭来了,摆好饭菜,说:“大人,我替你问了,实在不巧,兄弟们都不认识另外一个叫山槐的人。” 范蠡说:“没有就算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山槐没有立刻就走,站下来问:“大人认识另一个叫山槐的人?” 范蠡说:“不认识,我也是为别人打听的。” 山槐说:“大人,小的冒昧了,能告诉我,是谁打听山槐吧?” 范蠡说:“当然能告诉你,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是替一个姑娘打听的。山槐是她的郎君。” 山槐喘气有些不匀了:“大人,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范蠡说:“她叫孟隗。” 山槐叫起来:“你原来问的就是我呀。我就是孟隗的郎君,我们就差没拜堂了。” 范蠡看着山槐,惊奇地说:“小兄弟,不会这么巧吧,你不是说你住在红树林村吗?” 山槐说:“是啊,我是住在红树林啊。” 范蠡说:“可是孟隗说,她们那个村子叫黄草坡,这地址不对呀。” 山槐说:“嗐!没错呀,红树林就是黄草坡,黄草坡就是红树林啊。” 范蠡茫然道:“这是咋回事呀?” 山槐笑道:“我们那村子是有点奇怪,我们村东头的人都说自己的村子叫红树林。孟隗她们村子西头的人都管自己的村子叫黄草坡,其实就是一个村子。” 范蠡拍拍脑门:“原来是这么回事,因为这村名,差点就错过你了。” 山槐显然很激动,说:“大人,你见到孟隗了?” 范蠡说:“当然见到了,就是孟隗托我打听你的。” 山槐说:“大人,孟隗还好吗?” 范蠡说:“孟隗姑娘很好,就是十分的思念你。希望你能早点回去和她成亲。” 山槐的神情暗淡下去,凄然说:“临走的时候,我去看她,就对她说了,不要等我了,找个人家嫁了。” 范蠡看着山槐那难过的样子:“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不怕伤了孟隗的心吗?” 山槐眼中涌上泪花,说:“大人,我现在是当兵的人,已经不是自由身了。哪里能回家成亲过日子?如果遇上打仗,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不确定的事。我也知道那样说,孟隗心里难过,可是我又不想耽搁她的终身大事。” 范蠡说:“不对,你应该有信心,一定能回去和孟隗成亲过日子。” 山槐说:“大人,这和信心无关。上次我们吴国和齐国打仗,去的人活着回来的一半还不到,要是再遇上打仗,还不轮到我们这些人死了吗?” 范蠡拍拍山槐的肩膀:“小兄弟,不要这样灰心丧气,我感觉你一定可以和孟隗姑娘团聚,这事就看你想不想,只要你想,就一定能实现。” 山槐说:“我知道大人你在安慰我。大人是个好心肠的人。老天会保佑你的。我想知道,大人你是怎么遇上孟隗的?” 范蠡说:“这事你得保密,不对任何人说,免得害了孟隗姑娘,我才能告诉你。” 山槐说:“大人尽可以信任小的,我是不会去害孟隗的。” 范蠡转身对小宛说:“姑娘,你也要保密。” 小宛说:“小宛晓得保密。” 范蠡叹口气说:“这事得从头说起。”他就把吴王心胸狭窄,和儿子争风杀死了无辜的萝姜,范蠡和吴王闹翻的事,讲说了一遍。最后说:“我当时完全可以杀了这个昏君,但是我放过了他。我离开之后。吴王派出大批军队,在全国追杀我,后来,我逃到黄草坡,遇到孟隗姑娘,他把我带进山槐家原先居住的小屋,我在那里躲了一段时间。等到吴军撤走之后,才离开,想不到,还是被伍子胥抓到了。” 山槐听得惊心动魄,他想不到吴王身为国君,尽然也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他说:“原来大人已经去过我家原来的小屋了。”。 范蠡说:“那是个好地方,你回去之后,就和孟隗在哪里过日子,别再出来了。” 山槐说:“我真的还能回去吗?” 第四百八十四章 准备出逃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接下来的日子,山槐每次送饭来,总要和范蠡宛聊一会,才离开。 人总是这样,平常看似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因为接触久了,有了某种牵扯,就会建立起一种关系,从而形成某种共同利益。 范蠡和山槐宛就属于这种情况。范蠡和山槐本来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而且是地位的悬殊十分巨大,很难走到一起,建立起某种关系的。 但是范蠡和吴王翻脸,被吴王追杀,终致被抓,成为阶下囚。这样,他和山槐的地位悬殊就不大了。范蠡送给山槐一件价值很高的挂件,让山槐十分感激,距离一下拉近了。 范蠡又带来了他的恋人孟隗的消息,他知道孟隗还在苦苦思念他。而范蠡把自己的经历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山槐,这样,便取得了山槐的信任。 他每都要和范蠡聊几次。范蠡很好地利用了这些机会,利用他高超的语言技巧,成功地点燃了山槐心中的希望之火。 范蠡在山槐心中建立起一种强烈的渴望,那就是回家去,和孟隗躲进山里,好好过日子。 那里有他家原先居住的房子,而且十分隐蔽,不会被外界发现。在那个山谷里,他们可以开垦出二三十亩土地。还有大量的山果,可以采摘,大量的山菜可以食用,还可以采收大量的蘑菇菌子,门前的河里还可以捕捉很多鱼,还可以捕捉到许多野兽。 在哪里可以过上很富足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可以和孟隗厮守终生,可以养儿育女。而且孟隗是那样漂亮。范蠡为山槐描绘出一幅美好的生活图景。不断给这副图景加色加彩。山槐回家的愿望就越来越强烈。 山槐走了,范蠡就和宛聊。 宛本来对生活已经失去了希望。作为一个漂亮女孩,她从被征招为宫女的那一起,就完全失去对自己命阅掌控。只能任人摆布,虽然她有一个深爱的哥哥,也不能团聚在一起。 现在她已经不能再去做一名宫女,但那命运完全掌握在伍子胥手郑伍子胥也许会要她侍奉自己。一想到要陪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睡觉,宛就要崩溃。 她的最好的结局,就是伍子胥把她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做老婆。最坏的结局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她的未来命运充满着不确定性。 范蠡成功地挑起了宛对她的哥哥的思念,对自由生活的向往。 能够和范蠡共度一段时日,对宛来,完全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一般的女人,梦想能看一眼范蠡就满足了。而她却可以日夜和范蠡呆在一起。 如果范蠡占有她,她也做好准备,甘愿奉献。 但范蠡对她很好,十分温柔,就是没有实质性的行动。这让宛有些失落,但内心又十分感激。 她曾经流着泪问范蠡:“大哥,宛是不是很丑陋?” 范蠡会把他拥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备至,柔声:“不,我们的宛很漂亮。范蠡不是不喜欢,而是不忍心。因为宛不可能和范蠡永远在一起,宛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宛:“大哥是世上难得的好人,宛今生遇见大哥,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大哥,你带我逃走吧。我要离开这里,去找我的哥哥。” 范蠡:“宛,逃跑是很危险的事,也许会成功,也许会失败。成功了,我们就可以像鱼儿进入江河里,自由自在地生活。要是失败了,我们就会成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宛:“大哥,我不害怕,与其猪狗不如地活着,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死了好。要是逃出去呢?我们就可以像人一样活一辈子。” 她搂着范蠡的腰,把头靠在范蠡的胸前,眼泪止不住地流。 范蠡:“这事要想成功,必须要有山槐参加。只有他才能让我们离开这间屋子。” 宛:“等山槐哥哥送饭来的时候,我对他。” 范蠡:“不,我们谁都不。让他自己。” 宛:“他自己会吗?他要是个胆鬼呢?” 范蠡:“他要是个胆鬼,我们了也没用。这事你不管,让我慢慢开导他,等他也有了逃跑的心了,事情就成功了。” 当兵的逃跑,如果被抓回来,轻者打个半死,重者命就玩完了。各国军队的士兵并不是人人都愿意建功立业的。不愿意当兵的,不愿意送死的大有人在。正是有了严酷的刑罚,才让军队保持稳定。 尽管如此,逃兵从来都没有完全杜绝。 终于,山槐对范蠡话了,他流着泪:“大人,你也许就是山槐命中的贵人。我真的受不了,我太想念孟隗了。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范蠡:“兄弟,这话可不要乱。你想过这事的后果吗?” 山槐:“我想过,如果被抓回来,无非就是一死,还能咋样呢?” 范蠡:“兄弟,你再回去好好想一想,想好了,你在对我。决心下定了我们才好考虑怎么办。” 过了一,山槐送饭来的时候,对范蠡:“大人,我想好了,你带我们逃跑,就是失败了,被乱刀剁了,山槐也绝不后悔!” 范蠡:“既然是这样,我们冒险试一试,成功了,我们远走高飞。失败了,范蠡就和你们一起死。你们也不要抱怨我。” 山槐:“就是不逃,我们也没什么活路。是死是活,都是我们自己的事。” 范蠡:“好,你外面的地形。” 山槐:“这是一个孤零零的大院子,出了大院,就是山林。周围没有人烟。” 范蠡:“附近还有别的驻军吗?” 山槐:“没樱这里偏僻荒凉,周围二三十里没有驻军。” 范蠡:“这院子里有多少军队。” 山槐:“这院子里一共有五十多人。” 范蠡:“好,事情成功了。兄弟,你偷偷把我的宝剑,带进来,然后你为自己和宛准备一套衣服,准备化装逃跑。听着,你只要让我们出了这间屋子,我就可以把这五十多人全部杀死。以我的武功,他们根本挡不住我们。” 山槐和宛:“我们都听你的指挥。” 百镀一下“我是范蠡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百八十五章 三人夜逃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送晚饭来的时候,山槐把范蠡的宝剑藏在衣服底下带进来了。范蠡说:“山槐兄弟,你的兵器呢?” 山槐说:“我的剑藏在外面的花丛里,顺手就可以拿到。” 范蠡说:“我叫你为自己和小宛准备的衣服呢?” 山槐拿出一套男装,说:“这是小宛姑娘的衣服,我的衣服在外面,等会出去换上就行。” 范蠡点点头,说:“你吃了晚饭没有?” 那时候,军队不打仗的时候都吃两顿饭,一般普通百姓,常年都是吃两顿饭的。只有范蠡是一个特殊的犯人,才能吃得上三顿饭。 山槐说:“我也吃了。” 范蠡说:“吃饱了好干活。小宛,我们来吃饭吧。” 范蠡和小宛吃了晚饭。范蠡说:“山槐兄弟,小宛姑娘,今晚我们决定逃出去。这是一件危险的事,也许能成功,也许不成功。如果不成功,我们几个的下场都很悲惨。你们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 山槐说:“山槐不后悔,如果不成功,至多一死,没什么了不起。” 小宛说:“小宛也不后悔。是死是活都跟着大哥。” 范蠡说:“好,既然大家决心都很大,我们就按照计划执行。山槐兄弟,你今晚是第二班岗吗?” 山槐说:“我在二更的时候来换岗。” 虽然这屋子的设置非常巧妙,但门外还是正常有两个人值班站岗。 范蠡说:“你出去的时候,只把这屋子的门关上,不要上锁,等你换岗的时候,我们悄悄出去,把和你一起站岗的士兵打晕,然后我们悄悄离开。你去吧。” 山槐出去了。范蠡对小宛说:“小宛姑娘,你换上男装吧。”说着背过脸去。小宛这时还是一身宫装,这样一身衣服在乡间行走,还是非常扎眼的。 小宛看一眼范蠡的背影,不觉脸上一阵出火,但也顾不得许多,脱去外衣,换上山槐拿来的男装,带上蓝色头巾。轻声说:“大哥,我好了。” 范蠡转过脸来,站在面前的是一个俊俏的后生,范蠡笑笑,轻声说:“好漂亮的小哥哥!” 小宛脸红红的,羞涩地说:“大人取笑小宛。” 范蠡把两只手放在小宛的肩膀上,说:“没有。你穿上这一身衣服,是另一种漂亮。”他感觉到小宛在发抖,说:“小宛,你害怕吗?” 小宛说:“大哥,小宛紧张。” 范蠡说:“不用紧张,就这么点事。我会保护你的,相信大哥。” 他把小宛揽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他感觉小宛在流泪,两手捧着小宛的脸:“小妹妹,你怎么了?” 小宛说:“大哥,我们要是逃跑成功,不就是要分离了吗?” 范蠡说:“是啊,你可以去找你的小哥哥了。和他成亲,好好过日子。” 小宛说:“可是小宛会想大哥的。” 范蠡说:“我也会想小宛。但是命运注定我们必须放开。如果有缘的话,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 小宛幽怨地说:“能和大哥相处这些日子,其实小宛已经知足了。大哥,小宛不会忘记你。” 范蠡使劲抱一下小宛。说:“山槐来换岗了,我们准备行动吧。” 果然,外面传来山槐的说话声。原先两个看守的士兵走了,只剩下山槐和另一个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范蠡把该带的东西带上,拔出宝剑,轻轻对小宛说:“你先在这别动,等我出去吧事情办好,就来带你走。”说罢轻轻拉开门,进了里间,再拉开一道门,外面就是大院了。 外面繁星满天,夜色笼罩着大院。范蠡轻轻出了门,转过墙角,只见两个黑影站着,慢慢聊着。一个是山槐,另一个就是一起站岗的士兵了。 范蠡猫一样飞掠而前,脚下没有一点动静,来到那当兵的身后,轻轻叫道:“嗨!” 那当兵的一惊,一回头,还没有叫出声来,范蠡挥起一掌,砍在他脖子上,他便软软地倒下了。 范蠡说:“兄弟,把他拖到屋里。” 山槐抱起那当兵的,拖进屋里,小宛颤抖着说:“他死了吗?” 范蠡说:“没有,睡两个时辰就醒了。山槐,把两道门都锁上,他如果醒来的早,在这屋里呼喊。那些睡觉的士兵未必听得见。” 范蠡拉着小宛走出来,山槐门锁上,说:“等到两个时辰后,来换岗时,就发现出事了。” 范蠡说:“那时我们已经在三十里开外了。” 突然,东面有人问:“谁在那儿说话?” 山槐紧张地看看范蠡,范蠡小声说:“回答他。” 山槐说:“是我,山槐,在站岗,有事吗?” 那人说:“没事,小心点。” 山槐说:“知道了。” 接下来就是一片寂静。范蠡说:“我们走吧,没事了。” 范蠡来到的时候,眼睛是被蒙上的。所以并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他说:“兄弟,这院门那里有站岗的吗?” 山槐说:“没有人站岗,但是大门是锁上的,我没有钥匙。” 范蠡说:“咱不走大门出去,咱翻墙出去。你找个距离他们睡觉处最远的地方,我们从那里翻墙出去。” 山槐说:“好吧,跟我来。” 山槐带路,三个人在建筑的暗影下,慢慢向前移动。时间不大,来到一处墙边。山槐说这里距离我们睡觉的地方最远,一百多步。 范蠡看看那围墙,一人多高,蹲下身说:“兄弟,踩着我肩头,上。” 山槐说:“大人,这个......” 范蠡说:“别磨叽,快上。” 山槐踩在范蠡肩膀上,范蠡一使劲,慢慢站起来,山槐双手扒住墙头,一使劲,上了围墙。范蠡说:“别下去,等会把小宛拉上去。” 又蹲下身,说:“小宛,骑到我脖子上。” 小宛也顾不上害羞,骑到范蠡脖子上,范蠡用力站起来:“把手伸给山槐。” 小宛骑在范蠡脖子上,双手高高举起,被山槐抓住,范蠡托着她身子,说:“使劲!”二人一合力,小宛也上了墙头。 范蠡身子稍微下蹲,吸一口气,脚下用力,飞身上了墙头,落在外面,高举双手说:“小宛,把手给我。” 小宛蹲下身,双手向下,抓住范蠡的手,一下跌进范蠡怀中,范蠡接住,轻轻放下:“兄弟,下来吧。”。 山槐跳下墙头,说:“大人,小宛,跟我走。” 三个人迈开脚步,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第四百八十六章 飞箭如蝗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范蠡三个人在看守吴军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顺利地出了大院。前面就是山林,有一条不是十分平整的道路通向山外,这大约有一个时辰的路程。 范蠡对山槐说:“兄弟,现在我们趁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上大路走,尽量走得远点。” 山槐说:“好,跟我来吧。” 山槐带路,上了大路,飞速向前走去。 小宛说:“大哥,我们这算不算逃出来了。” 范蠡拉着小宛的手,说:“根据伍子胥的性格,他不会让我们轻而易举逃出去的,他一定会调动力量追捕我们。” 小宛还有些紧张地说:“他们能够追上我们吗?” 范蠡说:“山槐兄弟,这几十个吴兵有马没有?” 山槐说:“他们有马,每个人一匹马。” 范蠡叹口气,说:“我们现在还不算完全逃出来。因为战马一个时辰能跑三四十里,他们如果方向不错,很快就能追上我们。” 小宛说:“他们追上我们怎么办呀?” 范蠡说:“那就要打一仗,把他们消灭,或者把他们赶跑,我们才能真正逃出虎口。小宛放心,我们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会逃出去的。” 范蠡是一流的武功高手用上功夫,一个时辰可以走三十里路,山槐虽然没有什么武功,但在军队经过训练,又是年轻小伙子,加快速度,一个时辰也能走二十来里。小宛则不行,她原来是一个乡下女孩,会纺纱织布做女红,也会干庄稼活,在军事上,比如走路,完全没有基础,长途奔走,一个时辰最多十六七里。 这样,范蠡和山槐就要放慢速度,照顾小宛。范蠡虽然放慢速度,小宛还是累的气喘吁吁。 范蠡只好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向前赶。 一个多时辰之后,他们已经走出了山林。前面是一片平原,有些地方种着庄稼,有些地方还荒芜着,还有些一处一处不大的树林。 东天边,残月升起,天地间变得明亮一些。前面遇到一个黑压压的大村子。 范蠡说:“我们绕开村子走。不然会引起狗叫。惊动人家。” 他们下了大路,从村外的荒地上绕过去。这时东边发白,天快亮了。 小宛的手心全是汗,不时抬手擦汗。呼吸也急促,范蠡说:“我们歇会吧,小宛已经很累了。” 三个人在路边坐下来。天空已经发亮,星星也变得稀疏了,周边的月色已经变淡。天快亮了。 范蠡说:“天亮之后,如果吴军还没有追上来的话,说明我们就基本安全了。那时,山槐兄弟就可以单独回家了。这里有一点钱,你拿着路上买点东西吃。回到家里,迅速带着孟隗进山,因为吴军很可能到你家抓捕你。” 山槐说:“不用了,大人,我身上有点钱。” 范蠡说:“兄弟,还客气什么呢?拿着吧。” 山槐接过几个银角子,说:“谢谢大人。我回到家里就进山。”山槐家几代单传,为了逃避当兵,一家搬进山里居住,最近刚刚搬出来,山槐就抓来当兵了。 范蠡说:“小宛是女孩子,我必须把她安顿好,才能去干别的事。大家喝口水,我们继续赶路,现在危险还没有消除呢” 大家喝几口水,重新上路了。天已经大亮,东天边浮起一抹红霞,轮红日慢慢升起。 现在他们正处在一片荒原之上,脚下只有一条隐隐约约的小路。 忽然,范蠡说:“我们要打一仗了,吴军追上来了。” 大家回身一看,只见远出出现了几十匹战马,拉开散兵线,向这边包抄过来。 小宛吓的浑身发抖,说:“大哥,怎么办?” 山槐也紧张地看着范蠡。范蠡说:“我们不用慌,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我们跑是没用了先躲起来。跟我来。” 范蠡领头跑进一条干涸的水沟,蹲下来,说:“听着,如果躲过了就很好,要是被发现了,山槐兄弟保护小宛,我来和他们打。” 小宛说:“他们人多。” 范蠡笑笑:“没事,我对付得了。” 范蠡冒出头,观察那些骑马包抄过来的吴军。只见几匹马在他们刚才休息的地方停下了,几个人跳下马来,察看地面,那里有他们休息时留下的痕迹。 范蠡说:“我们被发现了。按照我刚才布置的做。他们的目标主要是我,等会打起来,山槐兄弟,你逮着机会就带小宛逃走。” 小宛哭起来:“大哥,我们不能丢下你不管。” 范蠡抓住衣袖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笑着说:“你有本事救我?傻丫头,听话!” 吴军马队迅速包围上来。 范蠡说:“山槐,小宛,你们在这别动,我去引开他们,记住,逮着机会就跑。”说罢,弓着腰跑出二三十步。突然跳出水沟。 吴军一看范蠡突然现身,呼啦一声形成包围圈,把范蠡围在中间。领头的张弓喊道:“范蠡大人。伍相国待你不薄,为什么还要私自离开呢?” 范蠡朗声说:“小子,我范蠡是什么人?谁要控制我就控制我了吗?” 张弓说:“大人,你跟我们回去吧。兄弟不愿意得罪大人。” 范蠡说:“别不好意思。动手吧,有本事就把我带回去。” 张弓说:“大人,在下得罪了,兄弟们上!” 十几匹战马“咴咴”鸣叫着冲上来。一个士兵催动坐马。挥着长剑砍向范蠡。 范蠡脚下生根,宝剑轻轻一拨,那宝剑便偏向一边。范蠡并不回手,宝剑便捅进他的肚子。那当兵的惨叫一声,栽下马来。 突然,身后马蹄声响起。范蠡余光一扫,一个吴军端平了宝剑,削向范蠡脖颈。范蠡身子一矮,躲过一剑,宝剑急挥,砍向马蹄。 那马拱地而倒,那士兵身子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范蠡飞掠而至,剑光一闪,挑断了他的喉管。 突然。一个当兵的喊道:“山槐小子躲在这里!” 范蠡一看,几匹马冲向山槐和小宛。他急了,回身奔向山槐。 山槐挥着宝剑迎战。但战马的冲力太大,他虽然格开一剑,但自己被那巨大的冲力撞到在地。 另一个吴军挥着宝剑刺向小宛,小宛吓得闭上眼睛等死。范蠡飞身赶到,架开一剑,身子突然飞起,宝剑捅进那士兵的后心。 落地的刹那间,回身一剑,把另一个吴军刺下马来。 范蠡本来就是天下一流武功高手,后来机缘巧合,得到仙家帮助和越女训练,武功已经翻倍增长。和这些普通士兵过招,如入无人之境。 连续砍翻多个吴军之后,张弓叫道:“散开,放箭!”。 那些吴兵马头一带,四下散开,把范蠡三人围在核心,每人搭弓开箭,那弓箭就四面八方朝三人射来。 范蠡又要顾自己,又要顾山槐和小宛,弄得范蠡手忙脚乱。心中暗暗叫苦:这下麻烦大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蓝衣人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张弓是个兵油子,经历的阵仗多。临阵经验丰富。他见自己一方虽然人多,但和和范蠡打起来,一沾边就撂倒好几个。这样打下去,就是把人打光了,也不一定抓住范蠡。 于是他命令手下不再和范蠡肉搏,各自圈马回头,四下散开。还是把范蠡三人围在核心,每人搭弓开箭,射向三人。 四五十个人,形不成箭阵,但是那剑从四面射来,这就很麻烦。这些箭对范蠡构不成威胁,通过拨打和躲避,那些箭根本伤不到他。 但要命的是还有山槐和小宛。山槐当兵不久,受过一些训练,但没有经过实战锻炼,那些飞来的箭,他自己可以躲开一些,拨打一些,但还是有一些阻挡不住,这就需要范蠡出手帮助。 最麻烦的是小宛,她只是一个乡下女孩,接受过一些做宫女的训练,对临阵对敌的事,一点不懂,这就需要范蠡全力帮助,不然小宛就要死在乱箭之中。 为别人防箭比为自己防箭费力多了。一时之间,范蠡不但要自己躲避飞来的弓箭,还要为山槐和小宛防箭。弄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但他又决不能丢下小宛和山槐不管,这时他完全没有想到,他的命比山槐和小宛重要的多。他完全可以不顾山槐和小宛,自己冲杀出去。 完全是山槐和小宛连累了他。 情急之下,范蠡大叫:“小宛躺下,滚到沟里去!” 小宛也立刻会意,乘范蠡拨开一波飞箭的空档,扑倒在地,两个翻身便滚到那干涸的小沟里。 小沟三尺多深,但已经形成死角,四面身来的箭再也伤不到她。 山槐也很机灵,一下子跳到那匹受伤的战马身边,这样,后面射来的箭被马挡住,他只要对付对面飞来的箭就可以了。而这事,吴军的注意力全部在范蠡身上,射向山槐的箭很少,所以山槐才得以自保。 这时,范蠡自己顾自己,省力多了。那五十多个吴军并不个个都是神箭手,还有很多像山槐那样的新兵,所以他们射来说的箭大部分都偏了,不用管,所以范蠡每一波需要躲避的也就十几支箭。 此时范蠡的武功虽然没有越女那样登峰造极,但已经远远超过伍子胥这样神勇的将领。当年,吴军围困会稽山,范蠡和伍子胥打成平手,现在对阵,范蠡三招就可以将伍子胥拿下。 面对纷纷射来的箭,范蠡眼快手快,反应快,速度快,拨打飞箭并不吃力。甚至还飞身来到被杀死的吴军身边,取下他的弓和箭,回身一箭,就射到一个吴军。这时想到周音所教授的一射三箭的技能,拔出三支箭,奋力射出去,只有一支箭射偏,另外两支箭射中两个吴兵,跌落马下。 这一来,情况突变,张弓连忙下令后撤。吴兵又向后撤回十几步。范蠡的箭射不到他们了,而他们也射不到他们了。 压力一下解除了。这一阵围攻。吴军损失了六七个人。领头的张弓气得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但他们却不肯散去,他害怕受到伍子胥责罚,不敢放范蠡走,但又不能把范蠡拿下。一时双方陷入僵持状态。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忽听远处传来闷雷一样的喊声:“都住手。” 只见跑来一匹枣红马,马身上驮来一人,一身红衣如火。正是相国伍子胥飞马赶来。 伍子胥勒住马。高声叫道:“范蠡,某带你不薄,为何要不辞而别?” 范蠡哈哈笑道:“向你辞别,你会让走吗?” 伍子胥说:“你不该走,我对君王都没有对你恭敬,你怎么就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呢?” 范蠡说:“你的心意我岂能不知。范蠡在此谢谢老哥。但是范蠡和老哥一样,不能放下事情不做,而在这里享受。” 伍子胥说:“我不能让你走,我害怕你走,你一走,无论到哪里,都会对我伍子胥不利,所以我宁愿把你养起来。” 范蠡说:“你要留下范蠡,得有那本事,就凭你这几个人,范蠡爱走就走。” 伍子胥说:“不行,我不能让你走,我宁愿在这和你耗着,一直耗到我的大部队赶来,再把你请回去。你要是嫌那女孩不好,我再给你换一个,换两个也行。” 伍子胥说的是真话,他的大部队一来,范蠡就是有天大本事也走不掉了。 正在范蠡和伍子胥说话的时候,张弓来了坏心眼,范蠡凭一人之力,杀死了他几个兄弟,内心充满仇恨,还有几分不服气。 他驭马缓行,绕着包围圈,慢慢移动到了范蠡身后,停下马来悄悄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突然举弓就射。 伍子胥大惊,张嘴阻止:“张弓大胆!”已经来不及,那支箭急如流星,向范蠡飞来。 范蠡忽听后面弓弦“嘣”地一声响,知道有人偷袭。身子朝旁边一跃。 也许是范蠡合该有此劫难。那张弓因为慌张,这一箭射得并不准,他站在那里不动也没事。但他本能跃向一边,正好那支箭飞到,射个正着。 范蠡大叫一声,向前扑倒。 山槐一见范蠡中箭,大叫一声,扑向范蠡:“大人——” 小宛也顾不上自身危险,扑向范蠡:“大哥——” 那些吴军一见范蠡中箭倒下,催动坐马冲上来。伍子胥大叫:“不要伤害范蠡。” 范蠡在伍子胥保护下,也许不会被乱刀分尸,但山槐和小宛是难逃活命了。 就在十几支宝剑就要向山槐和小宛落下的时候,奇迹发生了。就听得凭空响起一声清啸,震得所有人胸闷气短,头晕目眩。就像是天上掉下来一样,人群中突然出现一个蓝色身影,手中短剑在阳光下,白光一闪,便有两名吴兵跌下吗来。 紧接着又是一声清啸,剑光闪处,又是两名吴兵栽下马来。 伍子胥一看突然杀出一个蓝色身影,一上手就杀死了四个士兵,高声叫道:“尔等快上,拿下这厮!” 吴兵们放弃了范蠡,便把那蓝衣人围在核心。刀剑齐举,攻了上去。 蓝衣人身形快如急电,在战马中间快速游走。所到之处,只要剑光一闪,必有吴兵被杀。那些当兵连人影还没有看清,就中剑栽下马来。 也就是转眼之间,二十多具尸体便躺在了荒原上。 伍子胥惊呆了,他不知道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杀神,举手投足之间,便置人于死地。。 再一发愣,又有十几个吴兵被杀。伍子胥大叫:“快撤!”圈马回头,落荒而逃,还剩下十几个吴兵,也正想逃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就听得一连串惨叫声响起,五十多个吴兵一个没剩,全部倒在地上,没有一个活口! 蓝衣人看着伍子胥远去是背影。冷笑一声:“伍子胥,你算什么英雄。” 第四百八十八章 深山疗伤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悠悠醒来。只听得耳边有人嘤嘤低哭。谁啊?哭什么呢? 他想睁眼看看,却感到眼皮有千斤之重,怎么也睁不开。我这是怎么了?想睁眼怎么这样费力呢? 这哭声像小宛的声音。小宛,你怎么了?哭什么呢?唉!女孩就是爱哭。 他还没来得及继续想下去,又睡着了。 当然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很容易就睁开了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小宛那挂满泪珠的脸。随即,那脸上挂满笑容,惊喜的声音:“大哥你醒了?” 范蠡无力地说:“小宛,我这是怎么了?” 小宛说:“大哥,你中箭了,昏迷了好多天。这下好了,你醒了。” 接着范蠡看到山槐站在一边,也是一脸的惊喜:“大人,你被张弓射了一箭。是越女姐姐把你救到这里。越女姐姐,大人醒过来了。” 接着,那蓝衣人从外面走进来,一见范蠡醒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命真大。” 范蠡认出,这正是小越女的母亲飞燕,便说:“飞燕大姐!这是怎么回事,我都记不起来了。” 小宛说:“大哥,你还记得我们被吴军围困在荒原上事吗?你被张弓射了一箭。” 记忆开始恢复。范蠡记起了自己被伍子胥抓去,关在一个山中大宅里,然后是小宛,然后是山槐,他们合谋逃出大院。结果在荒原上,又被吴军围住。 记忆在这里中断了。小宛接着告诉他。当时伍子胥骑马赶来,正和范蠡说话,那张弓狗贼,从背后偷袭,一箭射中了范蠡。吴军围上来,正要下毒手的时候,越女飞燕出现了。一支短剑如卷地狂风,瞬间就杀死了五十多个吴军,只有伍子胥一人逃走了。 然后越女就把一块帛布缚在两匹马背上,让范蠡躺在上面,来到这里。越女为他做了手术,拔出箭来,又喂他吃药,但他却一直没有醒来。一直昏迷了这么多天。 原来是这样。张弓这狗贼太阴毒。如果不是他背后偷袭,射了范蠡一箭,越女飞燕也许不会下此重手,杀掉他们所有人。是他的坏心眼,害了这伙吴军。 可惜让伍子胥逃跑了。 范蠡看着越女飞燕说:“飞燕姐姐,谢谢你救了我。” 飞燕拿起石头上的一个小瓶,说:“这是我从你身上找到的,你可以吃吗?” 范蠡说:“那药是仙家馈赠,我可以吃的。” 越女说:“那就对了,也许是这药丸救了你呢。” 范蠡觉得一阵困倦,不由闭上眼睛,睡着了。 当他再次新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精神好多了。他发现小宛一直呆在床前,也许是连日劳累,吃不好睡不好,面容憔悴。 范蠡说:“小宛,你太劳累了。” 飞燕说:“这丫头痴痴地坐在这里好多天了,一直守在这里,范蠡呀,你一直都这么招惹女孩子吗?” 范蠡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抬手抚摸一下小宛的头发,说:“小宛,难为你了。” 小宛的脸红了,脸上是欢喜的笑容,眼里的泪光闪动:“大哥,小宛害怕你醒不过来。” 范蠡说:“傻丫头,大哥没那么容易死去。” 小宛说:“我都想好了,大哥要是醒不过来的话,小宛就跟你一块去了,到阴间和你作伴。” 范蠡说:“这话更傻,我怎么会醒不过来呢?” 小宛说:“大哥,你饿了吧?我刚才做了一点粥,还煲着呢,我拿来给你吃。”说罢,起身跑出去,端来一碗米粥。重新坐在范蠡床前,舀起一匙在嘴唇边试试温度,说:“正好,还热着呢。来,大哥,张嘴。” 范蠡觉得肚子似乎有点饿,但嘴里发干,不太想吃东西。看小宛那心情,又不好拒绝,难堪地说:“我范蠡竟然还要别人喂饭。”顺从地张开嘴。 浓浓的米粥,散发着香味,真好吃。范蠡一口气吃了大半碗,说:“好了,我吃好了。” 越女飞燕说:“小宛,第一次不要吃太多。等会再吃。” 吃了半碗饭,范蠡感觉身上有劲多里路,就是感觉很累,便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再一次醒来后,范蠡感觉身上有点力气了,箭伤的疼痛一阵阵袭来,他忍不住哼了一声。在床前打盹的小宛立刻就醒了,轻声问:“大哥,疼吗?” 范蠡艰难地笑笑:“有点疼,不过没事。不用担心。大哥在好起来呢。” 飞燕走进来,,说:“范蠡,再吃一颗药吧,我给你一天吃两颗。”到来半碗热水,拿出一颗百花露丸,让范蠡吃下。 这是当年子媚的父亲所赠,这颗药丸救了好几个人的性命,这回又救活利范蠡自己。可是子媚已经走了。这个小仙女这么多年,疏于修炼,多次为范蠡的事,发功相助,结果耗尽功力,才不得不去修炼。现在也不知在哪里? 范蠡心中一阵惆怅。 第二天,飞燕说:“山槐,小宛,你们今天可以走了。范蠡已经没什么危险。你们就不用呆在这里了。” 小宛说:“大姐,不要赶我们走,小宛还想服侍范蠡大哥。” 山槐说:“大人是为保护我们才受的伤,他的伤还没有好,我们怎么能离开呢?” 越女飞燕说:“你们在这也没什么用。我这里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多外人。不是因为你们可能遭到伍子胥的毒手,我是不会让你们来这里的。你们今天就走吧。” 小宛的眼泪下来了,她抓住范蠡的手,说:“大哥,叫越女大姐别赶我们走。小宛还想服侍你。” 范蠡虚弱地说:“小宛,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飞燕大姐是爱清净的人,能让你们在这里呆这么多天,已经是很破例了。我的那个布袋呢?你把它拿过来。” 小宛拿过范蠡的珠宝袋,范蠡说:“里面有很多宝贝,你挑几样,算是大哥给你准备的嫁妆。” 小宛哭着说:“大哥,我不要,我要服侍你。”。 当初,范蠡帮助鲁国攻破邾国的都城邹城,打开国库,获得了大量珠宝金银,范蠡要了一袋子。遇到朋友就散发,到现在,里头还有许多。 范蠡说:“小宛,听话,我们的分别是不可避免的,你回去找到你的小哥哥,和她成亲,好好过日子,范蠡知道你过得很好,就心满意足了。来吧,拿几样,做你的嫁妆,大哥的一点点心意。” 第四百八十九章 小宛泣别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现在的情况是,伍子胥手下的偏将张弓带领的五十多人,原来的任务是扮成一伙地痞无赖,去各地捣毁销售渠阳大烧的酒坊。 但这这个张弓发现了范蠡,他知道范蠡已经和吴王闹翻,吴王正在追杀范蠡。他还知道范蠡一直是伍子胥的死对头,于是立功心切的她。便设计抓到了范蠡。 他是伍子胥的人,他不敢把范蠡交给吴王,而是派人飞马报告了伍子胥。伍子胥当然非常高兴。亲自赶来和范蠡相见,试图胁迫范蠡和他一起共事。结果遭到范蠡拒绝。 伍子胥虽然是范蠡的敌人,但他私下却是十分钦佩范蠡的为人。他不能杀了范蠡,又不敢放了范蠡。因为范蠡不管去周边那个国家,都是吴国的劲敌。如果范蠡回到越国,那灭掉吴国的一定是越国。 伍子胥只好把范蠡囚禁起来。给他吃最好的伙食,还找来漂亮的女孩小宛来侍奉范蠡。 但他没想到的是,小宛很快爱上范蠡,并且一切听从范蠡的。更巧的是,为范蠡送饭的小兵,正是范蠡想打听的山槐。 山槐是孟隗的未婚夫。孟隗把范蠡带进深山躲避了吴王的追杀。临别时,范蠡答应孟隗,如果遇到山槐,一定让山槐尽快回去和孟隗团聚。 有了这层关系,山槐立刻就成了范蠡的死党。他们成功地逃脱监管。却被张弓率领的马队追上了。 伍子胥也赶来了,正和范蠡说话,自作聪明的张弓一箭射中了范蠡,正当范蠡山槐小宛三人命悬一线的时候,越女出现了。 越女飞燕不管和范蠡有多少恩怨情仇,但是不会容忍别人伤害范蠡的。她一看范蠡中箭,一下怒不可遏,亮出短剑大开杀戒。 如果不是张弓自作聪明去抓范蠡,如果不是张弓偷袭范蠡,越女飞燕是不会把这五十多人全部杀死的。 很有心计的张弓不但害了他的兄弟们,也害了他自己,。五十多人,只有伍子胥反应快,飞马逃走,其余人全部死于非命。 伍子胥仓皇逃走,他一时半会不会再派人来抓捕山槐和小宛。所以,山槐和小宛,这时候回家,路上是不会有危险的。 范蠡对山槐说:“兄弟,范蠡委托你一件事。这件事本来我打算自己做的,但是我现在做不了,只好请你帮忙。这就是,你先把小宛送回去,然后再自己回家。” 山槐感动地说:“大人,山槐还从来没看到你这样的大官,对下面的人这样关心过。大人的这份情义,山槐会记在心里。大人请放心,山槐一定把小宛妹妹送回家,然后再回家。” 小宛哪里能舍得离开范蠡?她和范蠡相处的这些日子,范蠡对她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也从来没有说过出格话。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恋上了范蠡。一想到,这回分别之后,今生也许再也见不到范蠡了,不由得悲从中来,流泪不止。 范蠡摸着她的头说:“回去好好过日子,最好找个僻静的地方,和你的小哥哥生一大堆孩子,安安稳稳地过完此生。” 小宛说:“大哥,我会想你的,小宛不会忘记和你相处的日子。 范蠡说:“不要想我,最好是忘记我,这样你才能过的好。” 倒是山槐看得开,说:“小宛妹妹,我们在这什么忙也也帮不上,反倒影响大人疗养休息,我们走吧。” 范蠡的箭伤很重,说了这么多话,已经很累了。说:“路上注意安全。我这里还有点钱,走路上买点东西吃。”掏出几个银角子给啥山槐。 山槐说:“大人,不用了,我这里还有点钱,路上够用的了。” 范蠡说:“小兄弟别客气了。拿着吧。原谅范蠡不能送你们了。” 小宛恋恋不舍,洒泪离开。越女飞燕已经给他们准备了几天的干粮,把他们送出十几里,然后指示他们出山的路径。二人这这才结伴而行。不提。 越女飞燕回到住处的时候,范蠡已经睡着了。 山槐和小宛走了,只剩下范蠡越女飞燕两个人了。这个山洞改造的住所里一下安静下来。 十几年来,这个山洞里一直住着她和女儿越姬。因为范蠡的突然出现,女儿离开了,也许永远也不会再回到这里来。和女儿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没有了。飞燕心中充满失落。 她早已经适应了和女儿在一起的生活,突然变成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心中难免感到凄凉。 不料想范蠡突然作为一个重伤员突然住进这个山洞,这是始料不及的。世间的事情真是不可预料啊。 飞燕轻轻地叹口气。她只在自己独处的时候叹息,她从来不让别人看到她柔弱的一面。 她有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那么关注范蠡。她曾经恨范蠡,甚至想杀了范蠡。他恨范蠡扰乱了她女儿越姬的心,致使越姬小小年纪就进入人世。明知范蠡什么也给不了,还那样痴痴地恋着他。 但当她找范蠡的时候,却怎么也下不了手。范蠡身上有一种神奇的磁性,吸引人想去亲近他。 她找遍了附近的一些国家,没有听到女儿的任何消息。她便转而关注范蠡。她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她发现范蠡被张弓抓住的时候,正考虑要救范蠡的时候,范蠡却自己逃出来了。当她正准备悄悄离去的时候。突然发现范蠡被冷箭射中。于是大怒,毅然出手,全歼张弓一伙。可惜的是伍子胥逃走了。 正当越女飞燕沉思默想的时候,一打眼,见躺在床上的范蠡,正看着她。只见范蠡眼神里含着焦急,期待,尴尬,无奈等等复杂的意味。便说:“范蠡,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范蠡说:“我没什么。”话是这样说,但他的目光告诉她,他有事。 飞燕说:“你有事?说吧,什么事,我来帮你。” 范蠡的脸有点红,难为情地说:“这事不好要你帮。”。 飞燕说:“别逞能,有事说!” 范蠡却不知道怎么对飞燕说,他遇上了和当初芈星一样的问题,他内急了。当初他服侍芈星的时候,芈星为这事,差点憋哭了。现在他才知道,把这事说出口有多难。 第四百九十章 急不可待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擅很重。虽然现在已经不再昏迷,但还是一动不能动。不仅动了疼痛难忍,而且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但问题还是来了。那若有若无的尿意逐渐强烈。这事没有人帮助是解决不聊,要么尿床上。 但这里除了飞燕就没有别人了。但飞燕和他是什么关系?还真不上来。 飞燕是越姬的娘。范蠡和越姬是朋友。范蠡和飞燕是间接关系。飞燕帮过范蠡一次忙,消灭了押送贡品的吴军,这次又从虎口里救了范蠡的命。她应该是范蠡的恩人。但能不能算是朋友还不一定。 更重要的是,她是个女人,恐怕还是老处女,这种事怎么要她帮忙?但不要她帮忙,那又怎么办? 倒是飞燕看出问题来了。她一直对范蠡保持警惕,对范蠡始终保持距离。这会还是不冷不热地问:“范蠡,你怎么了?” 范蠡感到脸上呼呼出火,想求助,出来的话却是:“哦哦,没什么,我挺好。” 但飞燕还是觉得不对头。他把范蠡救下来,弄到这里,就有了一份义务,为他疗伤,照顾他吃喝拉撒的各个方面。 她:“别含含糊糊,要干啥?” 范蠡尴尬的不得了,但这事不怎么办。只得:“我急!” 范蠡看到飞燕白玉般的脸庞飞上红晕。 “大?” “。” 飞燕的脸愈发红了,她不看范蠡,犹豫一下,:“等一下。”出去拿来一只瓦盆,然后弯腰,把手伸进被子底下,褪下范蠡下身衣服,把瓦盆塞进被窝。 接下来的事有点难。必须动手,不动手控制不了。皮肤接触,反应是难免的。 飞燕手上做事,脸转向一边,不看范蠡,范蠡的脸也转向一边,不看飞燕,尽管如此还是尴尬的不得了。 事情终于结束。飞燕手缩回来,可以看到她脸上已经有汗珠渗出。羞涩,尴尬,紧张,再加上几分激动。让她的呼吸都不匀了。 她端着瓦盆出去了。回来时,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 范蠡获得释放的欢愉,心底却是满满的感激之情。:“飞燕姐姐,我该怎么感谢你?” 飞燕转过脸,看着范蠡,冷冷地:“少来这一套!我不想听你的花言巧语,也不想听你的甜言蜜语,你那一套祸害了多少女孩子!” 范蠡脸上就红一阵白一阵。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对他这么话的女人。他心里忽然感到一阵轻松,他身负重伤,不得不让飞燕照顾,但不会出现任何纠葛。 他不想和人产生纠葛,但所到之处却是纠葛不断。这些情感上的事,除了给对方带来伤害,什么也给不了人家。开的都是无果之花。 比如刚刚离去的宛,十七岁的女孩,和范蠡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一场,从此各一方,也许终身不得相见。她的情感付出,什么也得不到。徒增多少忧伤和烦恼。 但和其他女人不同的是,但从个人角度来,越女飞燕对他的恩惠最大,不仅救了他一命,还要为他做那些令人难堪的事。这种恩情是终身难以报偿的。 范蠡想到这里,还是忍不住:“飞燕姐姐,我范蠡做事不慎,的确引起过一些女子误会。但请相信我,范蠡绝无轻浮玩弄之心。姐姐对我恩德如山,范蠡大恩不言谢。记在心中就是了。” 越女飞燕无声地叹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我们几个姐妹住在山里,对人世间的事是非常绝望的。我们个个发誓,老死山林,绝对不会出去。你是第一个闯进我们生活的人。” 范蠡目光暗淡地:“我绝不是故意入侵你们越女的生活,完全是一种机缘巧合。我无法弥补侵犯你们的过错,只能对不起。” 飞燕带着恨意:“你的对不起不值钱,我不想听你这话。你第一次无意侵犯,就把我女儿带进了火坑。现在我的女儿满世界流浪,我跑遍方圆几千里的地方,也打听不到她的任何消息。这事岂能是你一句对不起就遮掩过去的?” 范蠡感到心中隐隐作痛,难过地:“飞燕姐姐,对这事我一直悔恨不已,这事完全怪我。我太自私了,只想到让越姬为我做事,完全没有照菇越姬的感受,才铸成大错。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范蠡愿意接受你的任何惩罚。” 越女飞燕咬着牙:“你以为我不想惩罚你吗?我曾经发誓杀了了你。可是我把宝剑搁在你脖子上的时候,竟然下不了手,还神差鬼使地给你做事,帮你劫了贡品。这回倒好。把你弄到家里来了。” 范蠡脸上充满羞愧,:“我连累姐姐了。范蠡的命是你救的,今后这条命就是你的,你不管叫我干什么,我一定遵从。” 越女冷笑笑:“又是这一套!我已经下定决心,等你好了,立刻给我滚蛋,我这辈子不再想看到你。” 范蠡:“是!我一旦可以行走,就离开这里,不再给姐姐添麻烦。” “范蠡!”飞燕突然叫你来,“你这个滚蛋话能不能硬气一点,你老是这样顺着我,我受不了你知道吗?” 范蠡惊恐地看着飞燕:“姐姐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发脾气,我......” “你!”飞燕指着范蠡叫道:“话硬气一点,吼我,凶我,甚至骂我,我丑也行,就是不要这样软软地话。你再这样软软地话,我就杀了你!” 范蠡垂下眼睛,不再话了。 等了一会,飞燕见范蠡不吱声,口气软和一些,:“你怎么不话了?我得罪你了?” 范蠡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话。你救了我的命,我怎么能吼你,凶你。我凭什么?再,你那么漂亮那么好看,我怎么能话你丑?那不是假话吗?” “别了!”飞燕的脸红了,喘着粗气,打断了范蠡的话:“我叫你不要这样话,你偏要这样话,你以为我真的不能杀了你吗?”话虽然的狠,但语气却软下来,而且眼中落下泪来。 范蠡愣住了,他心中暗暗吃惊,这个越女飞燕,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百镀一下“我是范蠡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百九十一章 柔柔按摩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刚刚醒来不就,和越女飞燕说了一会话,就累得不行。飞燕也看出范蠡需要休息。便说:“你睡会吧,我们有的是说话时间。” 她走过来,替范蠡压压被子,便走出。 范蠡疲倦地合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当范蠡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石壁上的油灯点亮了,就是说,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看到,越女飞燕坐在床前,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飞燕见范蠡睁开眼睛,便说:“醒了?” 范蠡觉得口干舌燥,嘶哑着说:“飞燕大姐,就让你这样守着我,太辛苦你了。” 飞燕起身,倒了半碗热水,用汤匙舀了一下,送到范蠡嘴边:“来,喝点水。” 范蠡顺从地张开嘴,热水喝进嘴里,舒服极了。嗓子也润泽了。半碗水喝完,范蠡感到身上轻松多了。 飞燕看着范蠡。虽然范蠡受伤失血,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十分俊美。尽管内心时时提醒自己,但还是忍不住要去欣赏。她放下碗。说:“范蠡,你饿了吧?” 范蠡还真有点想吃东西了,不由点点头:“有点饿。” 飞燕说:“吃的已经做好,你等一下。” 转身出去,时间不大就端来一碗热热的米饭,里面不知放了什么山菜,还有切得很小的不知什么肉,这种混合的饭食很香,范蠡还从来没吃过这样的饭。 飞燕就一口一口地喂他。范蠡觉得难为情。他还不习惯这样让别人服侍。但是又没有办法,自己连端一只碗的力气也没有。更别说坐起来了。 一碗饭慢慢就吃完了。飞燕说:“还要吗?” 范蠡说摇摇头,说:“好了,我已经吃饱了。你也吃饭吧,不要尽为我操忙了。” 飞燕说:“我不要你关心。我早吃过了。”他拿过范蠡的药瓶,打开,在鼻子上闻了一下,说:“真是好药。来,再吃颗药丸吧。” 飞燕又倒了点水,服侍范蠡吃了一颗百花露丸。这个女人表面看起来很凶很冷,但在服侍范蠡的时候,动作轻柔,让人感觉十分体贴。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又坐在范蠡的床前,默默地看着范蠡。 油灯静静地亮着,发出昏黄的灯光。外面的山林在夜幕下静默着,夜晚的山林,显得十分的安静。 这里远离人世,外面的你争我斗,红尘滚滚,这里都不存在。只要具备一些最基本的技能,在这里就可以很好地生活下去,大自然已经为你准备了生活的所有物资。 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范蠡心中忽然觉得对生命有了更深层的感悟。外面已经打了几百年的仗了,看来还要继续打下去。许许多多的人,也包括范蠡自己,都为一种看不见的力量驱使着,去争斗,去操忙,去互相残杀。 到底为了什么呢? 像越女这样,与世无争,安安静静地过完一辈子,不是很好吗? 越女拿着碗,去厨房洗涮完毕,一会又回来,依旧坐在床前。 范蠡的箭伤在后背,伤口长时间手身体压迫,血液流动不畅,不利于伤口愈合,由于长时间卧床,后背几乎麻木。 飞燕说:“范蠡,伤口还疼吗?” 范蠡说:“没事,我能忍住。你能帮我翻一下身吗?” 飞燕说:“我来看一下你的伤口。” 为了要拔去弓箭,处理伤口,范蠡的上衣早已脱去,伤口用一根布带拦腰包扎起来。 飞燕揭开被子,双手伸到范蠡身下,托着他,轻轻为他范蠡一个身,现在,范蠡就趴在床上了。飞燕揭开包扎的布带,那伤口上面敷着的草药已经干了。 她轻轻拨去那绿色的草药,只见那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还是有淡红体液流出。 她拿来几棵草药,放在嘴里咀嚼。显然那东西早就准备在哪里。一会,草药被嚼成糊状,吐出来,敷到伤口上,然后在包扎起来, 那草药敷在伤口上,有一种清凉的感觉,疼痛也减少了许多。 越女这些人,常年生活在深山里,虽然远离尘世,不必参与人世间的争斗,但是也要和疾病斗争。还要和意外伤害斗争。所以他们对付疾病和创伤都有自己的绝技。 飞燕咀嚼的那些草药都有消炎止痛防止感染的作用。再有百花露丸养气固本,所以范蠡的伤势很快向好的方向发展。 飞燕弯着腰,伸出双手,在范蠡的身上轻轻按摩。抓、揉、推、拿、敲、拍。动作轻柔,力道适度,范蠡有说不出的通泰舒适。 越女飞燕则是心情激荡,她虽然也是个成年人,但是那双手还从来没有触碰过男人的身体,也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过男人的身体。 范蠡的身体肤色白皙,光滑细腻,肌肉强健,极富弹性。飞燕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脸上发热,呼呼出火。 范蠡的心暖暖的。这个女人外表看起来来是那样凶悍。其实内心十分柔软。细心,温柔,周到的照顾,让范蠡内心十分感动,他的眼睛潮潮的。 按摩了好大一阵,飞燕又把一只手掌按在范蠡身上。范蠡便觉得那柔软的手掌里发出一股暖流,输入他的身体,发散到身体的四肢百骸。范蠡也是道学大家,知道飞燕正在发功为自己疗伤。内心不由充满感激。 范蠡声音涩涩地说:“好了,飞燕大姐,你这样太耗费功力了。” 过了半个时辰,飞燕收功,拿开手掌,把被子拉到范蠡身上。范蠡说:“大姐,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飞燕冷冷地说:“你这人就这毛病,说话软和和黏糊糊的。多少个女孩的心就是这样被你扰乱的。” 范蠡有些哭笑不得:“大姐啊,对我这样好,我连一句感谢的话都不该说吗?” 飞燕说:“你对我说这些没用,我可不会像那些小姑娘,钻到你的迷魂阵里出不来。” 范蠡说:“大姐,千万别误会,范蠡是真心感谢你,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对任何一个好女孩都没有坏心肠。我范蠡要是好色之徒,要多少女人都有。可是我夫人死了快二十年了,我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 飞燕冷笑笑,说:“别在我跟前说你的好心肠,其实你的好心肠,正是你最大的罪恶。” 范蠡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飞燕用了什么逻辑,能够把好心肠推导成最大的罪恶。 第四百九十二章,歪理正说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看着越女飞燕,说:“飞燕大姐,范蠡是个愚笨的人,听了你的话,更有些糊涂了。范蠡对待女孩们都是一副好心肠,怎么就成了最大的罪恶了?” 飞燕照顾范蠡的吃喝拉撒,发功为他疗伤,还给他按摩。做得无微不至,体贴周到,但就是没有好脸色,听她说话,好像跟范蠡有多大仇恨似的。 她看着范蠡那张好看的脸,冷笑笑,说:“你别假装清纯,你那套把戏骗骗不懂事的小女孩还行,在我这里无效。” 范蠡像呛了一口水似的,说:“真是冤枉,大姐何出此言?请你把话说明白。” 飞燕说:“那我就告诉你。你是个大官,还那么有名,更重要的是,你生就一副好皮囊,就凭这,你不用说一句话,女孩们就会为之倾倒。而你正好利用了这一点,对女孩处处关心,处处留情,温柔备至,体贴入微,那些不懂事的小女孩的魂儿都被你勾去了。而你心里还没那回事儿。你这不是害人是什么?” 范蠡心里叫苦,原来飞燕是这样看事情啊!但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飞燕继续说:“你是个大人物,你在办一件大事,你不可能对这些普通女孩有什么回报,而且你心中的女人是西施,你快二十年单身,这说明你在等西施,这一点说明你还不是太坏。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你对其他女人不会有任何回报,她们是毫无希望的,可是你为什么还要给她们希望?” 范蠡说:“大姐......” 飞燕打断范蠡的话:“听我把话说完。就说小宛吧,你为她差点把命都搭上了。当时如果不是照顾小宛,你凭手中一把宝剑完全可以杀出重围,抢得一匹马,摆脱伍子胥的纠缠。可是你却为了保护小宛这样一个农家姑娘,去和那些当兵的拼命,弄得自己中人暗算,还要连累我。在这种情况下,小宛这辈子能忘记你吗?你还不如把小宛扔给吴军杀死得了。” 范蠡大声说:“你不赞同你的说法,我范蠡贱命一条,我不能看着小宛被吴军杀死不管,而只顾自己逃命,要死大家一起死,有什么了不起。” 飞燕只顾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你对我女儿也是使用了同样手法,我那孩子个头很高,武功也可以,可是不懂世事,其实就是个孩子,她能做什么官?她能做什么教头?可你还是迷惑了他,最后把她扔下,一走了之。弄得我女儿杳无音信,我那苦命的孩子,这辈子让你给毁了。” 这话戳到了范蠡的痛点,他难过极了,感觉伤口也剧烈疼痛起来,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大姐,你说的没错,我为了复国大业,的确有些不择手段,伤害了好多女孩,也包括小越女越姬。甚至也包括西施郑旦。我们愧对她们。你说的没错,我虽然对他们全是好心,但还是伤害了她们。想起这些,我就心里难过,我不知道怎么回报她们。” 飞燕看看范蠡,不以为然地说:“你现在的心态就错了,你不该这样想。” 范蠡一脸的困惑:“那我应该怎么想?” 飞燕说:“你应该想,这关我什么事?是她们自愿的,是她们自己找不自在,与我范蠡有什么关系?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范蠡说:“我有那么坏?我怎么能那么恶心人?” 飞燕自顾说下去:“你以后再遇到什么女孩缠着你,就要那么坏,那么恶心人,对她们冷,对他们奸猾,狡诈,让她们恨你,怕你,瞧不起你,于是就远离你。这样,你才不至于伤害她们。” 真是奇怪的逻辑,但是却不无道理。 范蠡看着飞燕,觉得这女人不简单,能把歪理说成正理。不过他心里还是抗拒这种说法。说:“你说这事挺难的,我未必能做到,我试试看。” 飞燕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做不到,你要是这样做,你就不是范蠡了。好了,我们说的太多了,你该睡觉了。” 她站起来,揭开范蠡的被子,说:“趴着睡不舒服,还是仰脸睡吧,这样对伤口不好,但也没有办法。” 她把两只胳膊伸到范蠡身下,轻轻托起范蠡的身子,慢慢让他翻过身来。 她有超强武功,两只胳膊上的力量自然十分强大,为一个病人翻身这事就能做的轻捷柔和,而不让病人疼痛。 但是,她的双手接触范蠡的身体,还是给她到来强烈的反应。她感到脸上发烫,心跳的厉害,甚至出现头晕目眩的感觉。 范蠡自然也感觉到飞燕的反应,听到她短促的喘息。他知道飞燕是忍受着难堪和尴尬来服侍自己。内心感动,但又不敢说感谢的话。那样会招致飞燕的冷笑甚至斥责。只好闭着眼睛,一句话不说。 飞燕做完这一切,为范蠡压好被子,吹了灯,便走出去。在另一个小洞里,有越姬的一张小床。 范蠡却睡不着了。不仅是伤口疼痛。还因为飞燕的话,让他受到很大震动。这么多年,他的确很少有时间审视自己的行为。 这是他第二次来这个地方。第一次是跟随小越女越姬来到这里。越姬为他烤獐子吃,越姬和白猿打斗告别,然后他就把小越女带走了。他自认为对小越女给了很好的安排,越王封了她高官,给了她厚禄,让她有了普通人奋斗一辈子都很难有的前途。但他忽略了,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事,他完全是以世俗的眼光和尺度来处理这些事,岂不知这些东西在小越女的眼里连粪土都不到。结果是导致越姬出走。到现在还是音讯渺然。 范蠡叹了口气,内心不舒畅,伤口也疼的厉害了。 没想到的是,现在他又以这种方式回到这里。真是世事无常。现在他面对的是越姬的养母,这也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但愿不要再发生什么故事。 山洞里很安静,山洞深处那一滴泉水珠不紧不慢地滴落,发出清脆的声响,洞外那小瀑布的哗哗声,清晰可闻。。 范蠡在胡思乱想中睡着了。 忽然,面前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范蠡感到黑暗中,有一个人来到自己的床前。 第四百九十三章 山林女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时间大约是下半夜,范蠡觉得有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他睁开眼油灯早已熄灭,屋里是一片漆黑。那脚步声停在床前不动了。 凭感觉,范蠡就知道进来的一定是越女飞燕。因为在这深山里不会有别人。即使有陌生人闯来,也很难不被飞燕发现而无声无息地走到自己的床前。 飞燕静静地站在床前,范蠡听到她稍微粗重的呼吸声。范蠡不知道他这时来干什么。也不知道她站在床前想的是什么。 长时间的一个姿势躺着,让他感觉到身子像被绑起来一样疲劳。他自己使不上劲,一用力伤口就像撕裂一样疼痛。 飞燕终于说话了。“范蠡,醒了没有?”她从来都是直呼其名,不带任何称呼。 范蠡说:“大姐,我醒了。” 飞燕说:“来给你翻翻身,一直这样躺着,会把身子睡烂的。” 范蠡心中软软的:“飞燕大姐,因为我,你连觉也睡不安稳。” 飞燕冷冰冰地说:“别假惺惺,说这些没劲的话。” 范蠡就不敢吱声了。 飞燕揭开被子,两手抱起范蠡,轻轻为他范蠡一个身。现在范蠡是侧身,脸向外躺着。 飞燕伸手在他的后背抚摸,揉捏,那快要麻木的后背,忽然血液流通,就像被人松开绑绳一样,一阵说不出的轻松。忍不住哼了一声。 那双柔软而有力的手停下了:“弄疼你了?” 范蠡连忙说:“没有,就是一阵特轻松的感觉。” 飞燕在范蠡身上按摩一会,然后手掌停留在范蠡身上,范蠡又感觉一股强大浑厚的暖流,涌向体内。 飞燕又在发功为他疗伤。 一顿饭时间过后,飞燕缩回手说:“这样休息一会,再仰卧着睡” 说着在范蠡的床前坐下来。范蠡伸出,在黑暗中摸索,他终于碰到了那修长柔软的手指,便握住了那只手。 那手向后缩了一下,便不再挣扎,停在那里,任凭范蠡握着。范蠡手上没劲,其实就是松松地拢着。 二人都不说话。一会,飞燕的手便收拢五指,握住了范蠡的手。范蠡感觉到那手绵柔而温暖,似乎在微微有些发抖。飞燕虽然三十多岁了,但手被男人这样握着,还是第一次。要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骗人的。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终于飞燕缩回手,把被子朝范蠡身上拉一拉,压一压,哑声说:“范蠡,你以往就是这样诱惑那些女孩的吗?” 范蠡干咳一声,说:“飞燕大姐,你夜里还来给我翻身,按摩,还消耗功力为我疗伤,范蠡不是石头,也有一颗正常跳动的心,我心里不会没有一丝感动。但是,我在你面前又不敢说那些感谢的话,怕你说我是虚言假气,就是握一下你的手,表示一下感谢。那里敢有其他的意思?” 沉默一会。飞燕说:“我只想你早点好起来,然后早点给我滚蛋。你就是有其他想法也没用,我也不会落入你的圈套。” 范蠡在黑暗中无声地笑笑,好在飞燕看不到他是如何尴尬。沉默一会,范蠡说:“我亏欠你们太多了,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报偿这份宿债。越姬救了我一命,你也救了我一命。而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呢?我什么也不能为你们做。” 飞燕叹口气,说:“唉!你这人真是不可救药,老是喜欢说废话。我也懒得管你,你爱说你就说吧。” 范蠡反倒不知道时说什么好了。默默地坐了一会,飞燕说:“好了,后背的血液流通了,睡正了吧。” 她又抱起范蠡,轻轻放下,还是让范蠡恢复仰脸睡的姿势。这时,因为要察看伤口,范蠡上身的衣服已经脱去。下身因为要解决便溺的问题,也没有衣服。 一个老处女要这样把范蠡的身子搬来搬去,范蠡的心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有意无意的触碰,双方都会引起一阵阵战栗,但是双方都在刻意回避这个事实。飞燕那静如止水的心中,忍不住波澜激荡。但她不愿意发生什么故事。她已经习惯于远离尘世的丛林生活,不愿意参与到世间那些无谓的纷争中去。她知道范蠡是不可能和她一起生活在丛林中。那就不能让自己陷进去。 范蠡的头脑也是清醒的。他亏欠越女母女已经很多了,决不能再增加一分情债。那样就是她们不找自己的麻烦,从良心上说,自己一辈子也活不安生。 飞燕把范蠡侍弄好,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默默地坐在床前。范蠡也不睏了,在这深山里,有的是睡觉的时间。 生活在山里,有越女飞燕这样的本事,准备食物并不需要太多时间,只要有了充足的食物,那么就再也没有什么事了,悠闲是丛林生活的最大特色。 最简单的生活也就是最幸福的生活。 范蠡说:“飞燕大姐,你在想什么呢?” 飞燕说:“什么也没想,干嘛要想什么呢?” 范蠡说:“我想起十七八年前的一件事。是关于越女的事。” 飞燕说:“越女的什么事?” 范蠡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越女。之前只是听到一些关于越女的一些传说,那一回是亲眼见到越女。” 飞燕没有接话,默默地等范蠡说下去。范蠡说:“那一回,我们遭到了吴军的围困,正在十分危急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了,只见她手持短剑,迅捷如山魈鬼魅,一转眼,几十个吴军全部被击毙。那身影一句话没说就消失在山林中。后来,大家才说,是越女现身救了我们。” 飞燕说:“你说这事也许有,但那不是我。那时我还小。” 范蠡说:“开头我以为越女是一个世外高人。直到遇见小越女越姬,才知道越女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越姬告诉我,她是一个战争孤儿,是你从路边捡来的。” 飞燕叹息一声:“可怜的孩子,从小就没有了父母。” 沉默一会,范蠡鼓起勇气说:“飞燕大姐,能说说你的故事吗?” 飞燕的声音似乎是从悠远的地方传来:“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出生在北方的一个王室,我是一个公主。我五岁的时候,国中发生内乱,父王和母后带着我去逃难,在一段山路上,我从马车上摔下来,后面的追兵赶到来,我就要被杀死的时候,我的养母杀死追兵。救了我。她带着我追上我父母的马车时,他们已经被人全部杀死,我的养母把我带进山里,我就成了一个越女。”。 范蠡说:“飞燕大姐原来还是公主之身啊。后来你为什么不回去做公主呢?” 飞燕说:“我是山林女王,不比做公主好吗?” 第四百九十四章 多爱的靠椅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越女飞燕在讲说自己的故事的时候,语气平淡,甚至漫不经心,但那故事本身却让人震撼不已。 原来,他竟然是一个大国公主。而且还有那样的惨痛经历。而后来她的国家形势平稳以后,她还是可以回去做公主的。只要她愿意,还能过上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奢华生活。但是她放弃了这一切,宁愿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丛林中。 后来,收养她的那个女人,在一次和野兽的搏斗中,被一只豹子抓破了一点皮,结果就生风死了。 剩下她一个人在深山里,后来又收养了小越女越姬...... 范蠡想到,这些生活在丛林中的越女,原来都是出生在红尘世界的女孩,她们之所以成为越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同的经历,或是悲惨的,或是传奇的,但她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们都是人世间恶势力的受害者。都是迫不得已才生活在丛林里。她们看似洒脱飘逸,但是没有家庭,没有天伦之乐,不能不说是一个残缺的人生。 范蠡心中慨叹不已。他无意中闯入越女的世界,却得到她们极大的恩惠。先是小越女越姬救了他一命,这回又是越姬的母亲飞燕救了他的命。 飞燕对范蠡的态度一直很冷淡,她说话从不涉及情感的话题,也不和范蠡做情感交流。有时甚至有些恶言恶语。 但奇怪的是,这样一来,反倒让范蠡觉得轻松,因为以往和一些女子的交往中,多少总得留下一些情债。这让范蠡苦恼不堪。 现在和飞燕保持一种纯粹事务性的关系,照顾和被照顾关系,不会牵扯到情感爱恋这些东西,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这种感觉也是挺好的。 但是,范蠡毕竟是那种情感十分丰富的人,他得到飞燕的巨大帮助,内心十分感激。一个女人照顾一个严重受伤的男人,这里头有诸多的不便和尴尬。特别是开始一两天,范蠡还完全不能自理的时候,飞燕是需要克服巨大障碍才能把范蠡照顾好。 照顾他吃喝,喂饭喂水喂药,为他翻身按摩,发功疗伤,这些看似小事,但是却需要极大的耐心和信心。 体贴周到,无微不至。范蠡几度落泪,想说感谢的话,却被飞燕严厉的眼神制止。范蠡也就知趣地闭嘴,什么感谢的话都不说。 飞燕虽然态度高冷,但在护理上却是十分周到入微。山中没有医药,飞燕找来的草药,洗净,在嘴里嚼烂,敷在范蠡伤口上,使伤口很快结痂愈合。他们生活在山里,对付疾病和创伤,都有一套独特的方法。 每天她都要给范蠡服用百花露丸,那是仙家馈赠之物,对范蠡的康复有极大帮助。她每天都要几次为范蠡翻身按摩。并且发动内功助他恢复。在吃喝上,最丰富的就是野味,山洞里藏有大量的炮制出来的各种野兽的肉,还有木耳蘑菇,各种山果,山菜。飞燕变着法子,做出各种口味各种风格的饭食,范蠡每顿饭都吃得心满意足。 更主要的是范蠡年轻,不到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生命力旺盛的年纪,所以他恢复得很快,几天之后,已经可以坐起来,可以自己端着碗吃饭了。 当曙光照进山洞的时候,飞燕端进来半盆温水,把范蠡扶着坐起来。说:“洗把脸,早饭很快就好了。” 范蠡说:“大姐,我自己来吧,我自己可以洗脸了。” 飞燕面无表情,淡淡地说:“我再最后为你洗一次脸,明天,你就自己洗脸吧。” 她把范蠡的手放在水中,慢慢搓洗,揉捏。她的手还是那样白皙丰满,那样柔软灵活。然后很仔细地擦干了范蠡的手,又为他洗脸。 这个曾经的公主身上,散发出一种有别于粉脂之香的幽幽香味,虽然是淡淡的,若有若无的,但却熏得范蠡心跳不止, 似乎是过了很久,才把脸洗完。范蠡突然发现,飞燕的脸红得像一块红布,眼神迷离不定,鼻息明显吹到范蠡的额头上。她的嘴唇抿得紧紧的,显然在极力控制内心的波澜涌动。 早饭后,飞燕说:“范蠡,你在这山洞窝着好多天了,今天天气好,出去晒会太阳吧。” 范蠡说:“我现在恐怕还不能走动。” 飞燕说:“我能走动呀。” 她找出几张兽皮,在外面的石头上铺好,又在上面放上一只枕头,这样范蠡坐上去就不会硌得慌。 然后她回到洞里,一手托着他的腰,一手搬着他的腿,便抱着他走向洞外。 范蠡的头躺在飞燕的臂弯里,有那么一瞬间,他发现飞燕那一向冷峻的脸上,忽然充满温情,像是一个母亲抱着自己亲爱的孩子,她的脸上线条是那么柔和,神情中充满爱意。 范蠡忽然感到眼眶一热。 飞燕在铺了兽皮垫了枕头的石头上放下范蠡,帮他整理好衣服,说:“弄疼你没有?” 范蠡哑着嗓子说:“没有,挺好。” 然后,飞燕在范蠡身后坐下,说:“来吧,靠着我,这样,你就不会太累。” 时值仲夏,阳光充满热情,透过树的枝叶照下来,地上斑驳一片,天空蓝得让人心慌,几片白云飘荡在天空,是那样干净。 山风轻轻吹来,清爽湿润,像婴儿的手指触摸着你的脸。山林是一片翠绿,绿得让人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 树林中翠鸟唧唧鸣叫,那叫声仿佛来自遥远深沉的梦境。 二人都不说话。默默地享受着暖心的温馨。范蠡闭上眼睛,心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宁静。他细细地品味着温柔和多爱。 有一种感动在心中升起,飞燕那凶巴巴的样子,只不过是他抵御范蠡的盾牌。其实他的内心,还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充满温情的好女子。 过了很久,范蠡迷迷糊糊地说:“飞燕大姐,你知道范蠡这时候在想什么吗?” “鬼知道你在想什么。” 范蠡说:“你不想听,我也要说。我这时想的是,就这样陪伴着你,直到永远,直到死去。” 山野的微风轻轻吹来,温暖而清爽,还有些撩人。飞燕沉默着,久久没有说话。半天才说:“你这人就是这臭毛病,老是喜欢说一些不酸不咸的话。” 第四百九十五章 宿债难偿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在一天天好起来。他不仅可以端着碗吃饭,也可以自己洗手洗脸,甚至不需要越女飞燕的帮助,就能从床上坐起来。 他能够在重伤之下,几天时间就恢复的这么好,应该归功于飞燕的精心照料。 他的百花露丸,是仙家的馈赠之物,对提升人体机能有着强大作用,人的身体强健了,自然就不会染病,就是受伤或者生病,也能尽快好转。 还有一点,就是越女每天发功给范蠡疗伤。武功高手都有强大的内功支撑。这些内功释放出来,对于收受者会有极大补益作用。飞燕对着范蠡发放内功,也是范蠡快速康复的重要原因。 这一天,范蠡对飞燕说:“飞燕大姐我觉得自己已经好了,我想下床走动一下试试。” 飞燕面无表情,说:“别充能了,伤筋断骨一百天,你这才几天呀?” 范蠡说:“不行,我躺够了,我要试试。” 飞燕站在一边,说:“那你就试试。” 范蠡慢慢地坐起来,慢慢地把腿放到床沿下,然后一咬牙,就站了起来。 但是一下子感到天旋地转,两眼发黑,就要摔倒。飞燕抢前一步,伸手抱扶住了范蠡。 人的身体遭受重大创伤,不仅是机体受到损伤,更重要的是元气大量外泄。人活的就是一口元气,要想恢复健康,首先就要恢复元气。 范蠡受伤的地方虽然创口已经愈合,但是元气没有恢复,这就需要一个静养的过程。范蠡急切地下床走路,由于没有元气支撑,自然就会晕倒。 飞燕说:“还是在床上老老实实地躺着吧。” 范蠡在飞燕的扶持下,两腿还是打颤,咬着牙说:“大姐,你扶着我,我今天一定要走出去。” 飞燕摇摇头,叹息道:“范蠡呀,你就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好吧,我们出去看一眼。马上回来。” 飞燕把范蠡的一条胳膊拉到自己的肩膀上,一只手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扶住范蠡的腰,这样就可以负担范蠡一半以上的体重。范蠡在飞燕的搀扶下,只要迈开脚步就可以行走了。 这里原是一个山洞,在洞口搭建了一所茅屋,外表就像个人家了。飞燕搀扶这范蠡走出门外。 门外是一个十几丈方圆的小广场,广场以外就是密密匝匝的山林。 范蠡在门前散步,虽然走得很慢,但是也是在走动,他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自己的腿和脚。没有飞燕扶持,他就站不住,他紧紧地贴着飞燕才能迈开脚步。 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过这个闻名天下的越女。她的头发浓黑,云髻高挽,用一根骨簪别住,衣领里面是洁白的脖颈,衣领飘出阵阵体香。 天空长满云彩,太阳躲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一阵山风吹来,带着浓浓的水汽 正是江南水乡多雨季节,看来一场大雨是躲不掉了。飞燕说:“范蠡,我们进去吧,这风有点野,不要伤病没好再着凉了。” 范蠡说:“好吧,我们进去。” 飞燕扶着范蠡,慢慢回到山洞里。外面的云层遮住天光,山里暗了下来,山洞里就更暗了。 飞燕没要范蠡自己费尽朝床上爬,弯腰把范蠡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范蠡这才感到走这一圈是多么劳累。他躺在床上,长长地出了口气。说:“飞燕大姐,你说的没错,我恐怕还是在床上老老实实地躺着才对。不然,不但我自己累,连你也要跟着受累。” 飞燕说:“你经常连累别人吗?” 范蠡说:“我经常连累别人。还有人因为受我连累而丢掉性命。比如说萝姜。” 飞燕说:“萝姜是谁?” 范蠡说:“萝姜和西施郑旦三个都是苎萝村的人。他们三个一起长大,萝姜很小的时候,就在我夫人身边做侍女。后来我夫人自杀殉国,我把她送出吴军包围圈。他就回到苎萝村。再后来,我就把他们三个送进了吴王宫。” 范蠡讲述了萝姜被吴王杀死的事,说:“因为这个,我和吴王闹翻了,受到吴王的追杀,最后受伤,又来连累你一回。” 飞燕说:“就为了一个女子,你就和吴王翻脸了?” 范蠡说:“就是为了这个。我原来还打算在吴国呆上一阵子。但我不能容忍吴王随便杀害我的人,要不是考虑到复国大业,我会一剑杀死吴王的。” 飞燕看着范蠡,似乎刚认识的样子:“这世上也只有你才把女人当做人看,看来,你还不算太坏。可是我不明白,既然吴王这样可恶,你为什么不杀他?要不,我哪天出去,帮你把吴王杀了。替萝姜报仇。” 范蠡说:“飞燕大姐,这事千万不能做,现在留着吴王对复国是有利的,因为吴王和伍子胥有很深的矛盾,还有,吴王听伯嚭的话,而伯嚭又被我控制。如果杀了吴王,伍子胥手握军权,就会拥立新的君王,那新君就会听伍子胥的,而不会听伯嚭的,我花了十几年布下的局就没用了,复兴越国就不容易了。” 飞燕说:“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么多讲究。那好吧,我就不帮这个倒忙了,什么时候需要杀死吴王,你说一声就行。” 范蠡躺着,久久没有吱声,这回倒是飞燕先问:“范蠡,你在想什么?” 范蠡说:“我在想另一个受我连累的女人。他叫子媚,是一位仙家。他为了帮助我十几年没有修炼,而不停发功,最后道业耗尽,就要回到原形时,才不得不离去。” 范蠡细细地讲述了如何在深山遇到子媚一家,以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说:“其实,我最对不起就是子媚。我欠她的太多太多,我都不知道如何才能偿还这笔孽债。”山洞里完全黑下来,外面传来隆隆雷声,大雨就要来了。范蠡的声音里充满忧伤,听出来他是真心难过。。 一阵久久的沉默之后,飞燕说:“我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那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卖命了。人世间的事我不大懂,但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仁德的力量。” 突然,山洞紫光一闪,接着就是一声炸雷,外面传进来大雨落地的哗哗声,暴风雨铺天盖地而来。 第四百九十六章 洞中听雨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大雨持续下了好多天。站在门口向外望去,整个山林天水相连。雨丝抽打着山石树木发出哗哗巨响,不时还夾有隆隆雷鸣。 好在山洞里藏有丰富的食物和大量柴草,吃饭是没有问题的。但人却被困在山洞,无法到外面活动。 范蠡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已经可以自己上床下床了。长时间躺在床上也会很累,所以,每天都要下床活动一阵子。 这时候,就需要越女飞燕保护。每天飞燕都会架着他的一直胳膊,扶着他在山洞里走上一阵子。 范蠡说:“飞燕大姐,今天你不用扶我,让我自己走。” 飞燕说:“你能行吗?” 范蠡说:“试试看,我觉得能行。” 第一次不要搀扶,自己走路,腿发软,心里慌,范蠡咬着牙坚持,一步一步向前迈。 他的伤口已经基本不疼,只是身子还虚,要完全恢复,还需要一段时日。 江南雨季,潮湿溽热,山洞虽然没有雨水,但外面的水汽还是攻进来,加上通风不好,人在这样的环境里还是不舒服。 幸亏范蠡在吴越一带生活了几十年,身体已经完全适应来这里的生活环境。 走了一阵了,范蠡感到身上潮湿,他有点出汗了。他摸摸身上,黏糊糊的,不禁想到,这时候能跳到山溪中洗一洗该有多么痛快。 飞燕说:“范蠡,算了,练身体不在一时,你现在还是静养为好。停下吧。”上前扶住范蠡,让他在床上坐下。说:“你要是不愿意躺着,就坐着吧。我去弄点吃的。” 范蠡说:“想不到我的身体这么差劲。这么多天了,还想一根面条一样柔软。” 飞燕说:“那支箭就差一点点没有射到心脏,小命差点都没了,能有这样已经不错了。我知道你很急,但是身体没恢复,你什么也做不了。” 范蠡说:“我不急,有什么好急的?反正事情已经这样,急也没用。” 飞燕说:“这才是好孩子。”这是飞燕这么多天说的唯一带有玩笑性质的话语。 这句玩笑却让范蠡心中暖暖的,他低低声音,像是自语说:“我倒是真想做你的好孩子。这么多天了,就是我的母亲服侍我,又能咋样?” 飞燕拿来一条汗巾,在水中湿了,拧干,去擦范蠡脸上的汗水。范蠡不动,温顺地让她擦拭。说:“飞燕大姐,你不喜欢那些虚伪的客套话,我这么多天也从来不说一句感谢的话。但我范蠡也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块石头,我的感激之情一直藏在心里。我为自己感到庆幸,虽然我很倒霉,被人暗算,差点丢了小命,但是我不受伤,怎么能和你相处这么多日子?我甚至想,冥冥之中老天爷是不是特意这样安排的呢?” 他说的真诚、动情,完全没有一点虚伪的成分。飞燕自然能够听得出什么是真心话。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去呵斥,也没有冷言相对。沉默一阵说:“范蠡,这些天,我也慢慢对你有了一点了解,你并不是那种轻浮的花花公子。你非常俊美,非常好好看,甚至比大家传说的更漂亮。但是你并没有利用这一点到处去祸害人家女孩子,而是专注于越国的复国大业。我不知道你做这件事对还是不对,但是你能像一个大英雄一样专注一件大事,这就了不起。” 停了一下,飞燕接着说:“我曾经非常恨你,甚至真的想杀了你。因为我觉得是你利用自己美貌诱惑了我的女儿。给她带来不幸。现在我觉得有点冤枉你了。你这样的人,在市面上行走,惹得女人们心动是很难避免的。客观上你让一些女人心神迷乱,但你并不是存心要这样做。要你一个人来担负全责,也是不公平的。我心疼我可怜的女儿,也能理解女儿的心,她虽然还小,但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人。知道爱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是他一定还在找你,我只希望有一天你们在见面时,你你善待我的女儿。不要太伤她的心。她是个苦孩子......” 说到最后,飞燕几乎哽咽了。这是他们相识以来,飞燕说过的最多的话。 范蠡深深地叹了口气。难过地说:“飞燕大姐,这是我这么多年来,听到的最温暖的话语,也是最理解我的话。以前我从来没有听到一个女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我范蠡在人世间摸爬滚打几十年,终于悟出一个道理,我为那些君主出生入死毫无意义。但是我看不得穷人受罪,我想帮助穷人,但是我的能力实在有限,我做不了多少事。我等到越国的老百姓从吴国的压榨之下挣脱出来,就不再参与这些无聊的争斗。我会用另一种方式去帮助穷人。” 范蠡在越国复国之后,立刻出走,不再参与政事,短短几年就聚集大量财富,然后挥手散去。如是者三次。践行了自己的诺言,这是后话。 范蠡接着说:“我在为越国复国奔忙,将近二十年来,得到了众多女人的巨大帮助,没有她们,我就走不到今天。西施,郑旦,萝姜,子媚,芈星,彩云,秋葵,越姬。孟隗,等等,她们都是真心对我好,但是我却无以回报。” 他看着飞燕说;“还有你,飞燕大姐。其实,我们只是陌生人,或者说甚至是仇人,但是我一提出请求,你就答应了我,成功拦截了越国的贡品,迫使吴王不得不同意越国建立一支警卫军队,从此才有了三千越甲。这次你又出手救了我的命。还尽心尽意地照顾了我这些日子,没有你,我范蠡早就抛尸荒野了。但是,我能给你什么呢?我什么也给不了你,你得恩情,我永生永世也不能报偿......”。 飞燕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你,不知道为什么要救你,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服侍你。当然,我也从来没有想得到你的报偿。事情就这样做了。做了也就做了。也不用多想了。我们吃点东西吧,天也快黑了。” 山洞里暗下来,外面的雨还在下,风声雨声传进来,仿佛在梦幻中。 第四百九十七章,云开雨霁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晚饭过后,天就完全黑了。 山中无事,范蠡和飞燕聊了一会,便各自休息。山洞里漆黑一团,灯油是很珍贵的东西,没事他们就不点灯。范蠡觉得身上甜糊糊的,很不舒服,他受伤以来就没有洗澡。现在伤势好多了,应该可以洗澡了。 于是,他爬起来,轻轻走出小洞,在黑暗中慢慢摸索,他想凭记忆找到那只他们洗脸用的瓦盆。 他出了洞口,外面就是那连在洞口上的茅屋,茅屋的一头是厨房,这样做饭的炊烟就不会蓄在山洞里。 外面那连续下了多天的大雨停了,天空竟然还挂着半边月亮,月光散射进来,厨房里就不太黑暗。 他终于看到了那只瓦盆。他拿了瓦盆,正要去舀木桶里的水,忽听停住了手,因为他听到了一种声音,那是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这里不会有外人来,那脚步声就应该是越女飞燕。范蠡屏息静气地站着。他不想让飞燕看到自己,免得大家尴尬。 果然,脚步声进来了,范蠡有些吃惊,因为他看到一个白色的高挑的身影,虽然屋里很暗,看不清楚,但还是可以看出,那正是飞燕。 这夜里,她出去干嘛呢?范蠡看看手中的瓦盆,他明白了,飞燕出去沐浴了。 在茅屋边上不远处,就有一个几尺宽的小瀑布。那是淋浴的好地方。女人总是爱干净。这会雨停了,她出去淋浴一下很正常。 但这一来就更不能让她看到自己了,那种尴尬场面应当尽量避免。 飞燕放轻脚步,走进洞里去了。范蠡站着不动,他必须等飞燕睡着了,再轻轻擦一下身子就算了, 去外面瀑布下面洗淋浴当然痛快,但他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最好不要沾水,而且他的身体还很虚,也不能洗山泉水。 范蠡默默地站在厨房里。突然,飞燕叫一声:“范蠡!你人呢?” 这下不能不答应了,但是飞燕喊自己干嘛呢?范蠡说:“我在这呢。” 飞燕走过来了:“我刚想弄点热水给你擦身子,你跑这干嘛了?” 范蠡说:“山里太潮了,我也正想擦个澡。” 飞燕说:“你擦澡?你能保证伤口不沾水?胡闹!” 范蠡无话可说了。心里一阵难过,一受伤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要别人操心。 飞燕说:“你先去歇着,我烧点热水给你洗。”接着传来打火的声音,油灯被点着了。范蠡走进洞里,只见飞燕没穿那蓝色长裙,两只胳膊露在外面,像两支长长的莲藕。洁白匀称。 范蠡觉得有些心跳,说:“别麻烦了,随便擦洗一下就行了。” 飞燕斥道:“叫你歇着,你就去歇着,你这人废话特多。” 范蠡说:“好好,我听话。”回到自己的洞里,老老实实地呆着。 不一会,飞燕说:“好了,出来洗吧。” 范蠡走出来,飞燕“噗嗤”一笑,这是他们相识以来,范蠡第一次看见她笑。飞燕说:“你洗澡都是穿着衣服吗?” 范蠡便觉得脸上呼呼出火。虽然当初为他拔出弓箭,和后来敷药,他都光着后背,但现在他还是不愿当着飞燕的面脱衣服,范蠡说:“飞燕大姐,好了,我自己可以洗了。” 飞燕说:“你的伤口在后面,你能保证不沾水吗?把褂子脱了,我看看你伤口。” 那被弓箭射中留下的伤口已经结成一个淡红色的疤痕。但仔细看去,还没有完全愈合。这时候要特别防止感染。 范蠡把手按在水里。那水温热,比人的皮肤稍热一点,撩到身上正舒适。 范蠡把水撩到胳膊胳膊上,反复搓洗,胳膊洗完了,拿汗巾擦干。 飞燕说:“伤口附近,我来帮你擦洗。”范蠡有心不让她帮忙。又害怕在受到呵斥,值得乖乖地把汗巾交给飞燕。 飞燕接过汗巾,转到范蠡的身后,在那伤口附近轻轻擦拭。 “还疼吗?” “只有一点点疼,算是好了。” “那还没有完全好。知道吗?伤口沾了水,容易复发。” 擦完伤口周围,便开始擦拭整个后背,动作的幅度加大,力度也加大。细致,周到。 在范蠡的印象中,还没有人这样周到地为他擦身子。他忽然庆幸被人射了一箭,要不是这一箭,世上谁能这样照顾自己? 飞燕干得很专心,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角落。范蠡呆呆地站着,不敢少有动弹。 忙了一会,飞燕抬起头,范蠡这才看到她的脸红得像盛开的桃花。她的眼中闪着醉酒一样迷离的神色。 又是一阵细细的擦拭。似乎是一个重要的仪式完成了。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咋的,飞燕的呼吸变得急促了。 范蠡诚心诚意地表示感谢:“飞燕大姐,你对我这样细心照顾,我心里真的很温暖。你就是不爱听,我也要说:谢谢!” 飞燕淡淡地说:“别贫嘴,要不是你受伤了,谁愿意服侍你。” 她拿来褂子,让范蠡穿上。有意无意地靠在范蠡的身上,范蠡抬起手臂,小心翼翼拦住他的腰。一声轻轻的叹息。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幽幽的话语:“范蠡,我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个坏人。” 一束月光从门口照进来,像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偷,山林中传来哗哗的流水声。那是大雨过后,山水在流淌。二人都不说话。默默地站了一会。飞燕说:“范蠡,去休息吧,你还病着呢。” 她扶着范蠡,摸索着走进小洞,让范蠡躺到床上,把被子拉到范蠡身上,却并不离去,若有所思地说:“你这点本事怎么能上战场打仗呢?为了你能保住活命,从明天开始,我来教你一套越女剑法。” 越女剑法这武功已经在世间广为传讲,但是到底是一套什么样的功夫,谁也没有见过。范蠡也是一个武痴。听说越女要教他武功,心中大喜。说:“谢谢飞燕大姐。我终于可以见识一下越女剑法了。”。 飞燕说:“太过高深的功夫,你也学不了,越女剑法只是一套初级的入门功夫。但用来防身还是绰绰有余的。” 范蠡的武功早就跻身一流高手,但在越女的眼里似乎还是一个资质并不好的初学者。范蠡内心苦笑:“管你怎么看待我,反正只要你教我武功就行。” 第四百九十八章 越女剑法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天气晴好,山洞外面的小广场成了练武的操场。虽然范蠡还没有完全康复,但可以先从理论学起。 越女飞燕介绍说,生活在丛林中的越女和她有联系的有三四个人。越女们的武功各有绝学,但她们有一套共同的武功,这就是越女剑法。 练出绝世武功,可以很方便地捕猎野兽,获取食物。练武也有强烈的趣味性,可以解除山中生活的单调和寂寞。 山中生活枯燥,单调,但适应了,就是一种享受,解决了吃饭问题之后,几乎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另外就是可以获得充足的睡眠,这是健康长寿的重要保证。 所以没事她们就练武。 越女剑法是越女功法中的初级剑法。是一种入门功法。这套剑法的特点是招式简单明快,但没有一点花架子,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直接对方要害。所以用于实战,就显得辛辣无比。 越女剑法的最大特点是快,几十个招式,几百个动作,要求在几个呼吸之间演练完毕。这就需要强大深厚的内功支撑,所以,学习越女剑法,招式演练并不太重要,最重要的修炼内功。 内功修为达到一定境界,使出越女剑法,对方根本就没有招架还手的余地,那已经不是搏斗,而直接就是屠杀。 而越女内功的作用不仅对武术剑法有支撑作用,更重要的是可以强身健体,使人不生病或者少生病,人体也就少受疾病的侵害。自然就活的久远。范蠡活到九十而终,当和练习越女内功有很大关系。 范蠡对武学一道也是一个痴迷者。他练习武功不仅是为了打仗,也是一个特殊爱好。只要有了时间,那是每天都要练习。他的武功在当时已经是超一流水平,天下单独对打能够胜过范蠡的人,不能说没有,但也是极少 但范蠡和越女飞燕演练几下之后,才发现自己就是一个一点武功也不会的平常人。 飞燕摇摇头,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武功没一点基础,内外功夫什么都没有,看来不管怎么练习也不会有什么成绩。” 范蠡有些难堪,他一向自认武功还行,事实上也还行,这让飞燕一说,连一点基础都没有。于是赌气说:“既然练不出成绩,那就不练了。” 飞燕说:“不行,将来你还要打仗,没有一点武功怎么行?学一点作为防身之用吧。” 范蠡笑笑,也不争辩,自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在飞燕嘴里说成一点武功没有了。 范蠡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不能大动,那就只好先练习内功。 所谓的练习内功,其实就是练习呼吸。按照一定的方法进行呼吸,再加上意念引领,可以让真气在体内自由聚散,发放。提高速度,增加力量。同时全身气血保持通畅,人体的各系统,各项功能一直处在最佳状态运行,有效抵御外邪侵入,使人不生病,从而达到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目的。 飞燕传授的内功心法,同样是简单明了,容易上手。而且不会出现偏差。范蠡通过几天的练习。最神奇的功效就是加快了身体康复的速度。很快的身体上的创伤就没有任何感觉了,不但行动自如,而且感到精力充沛,脚步轻盈。 接下来就是学习剑法的招式。范蠡有很好的武功底子,人的悟性也好,几天时间,已经把招式全部记住,并且练熟。 他的自我感觉极好。问飞燕说:“飞燕大姐,你看我学得还行吗?” 飞燕摇摇头说:“按照你这样的进步速度,真正学会越女剑法得三十年,因为你一点悟性也没有。” 范蠡的心都凉了,三十年才能学会一套剑法,那时自己都七八十岁了。 飞燕说:“你也没必要学会它,学这东西干嘛呢?学一点,能够保护自己也就行了,再说,我也没打算你学会它。不过我教你的内功你要时时练习,这东西没有止境,不存在学会没学会的说法。这不但是为了打仗,最重要的是对身体有好处。记住了吗?” 范蠡老老实实地:“范蠡记住了。我会终身修炼的。” 飞燕微笑着说:“我看你现在不像个坏人了,倒是觉得你是个听话的孩子。” 范蠡说:“大姐,你看错了,其实范蠡就是个坏人。” 飞燕好奇地看着范蠡:“说说,你怎么觉得自己还是个坏人呢?” 范蠡说:“范蠡的静心功夫还很浅,定力还不够。比如说,见到漂亮女人心中还会感到喜欢。还会有想法。” 飞燕轻声笑起来,这是范蠡第一次看到她笑出声来,她笑起来特别好看。看出他的心情极好。她说:“范蠡啊,你不但笨,而且还很蠢。” 范蠡有点哭笑不得了。笨而且蠢,这就是飞燕对他的评价。他平常自认为的正义,善良,聪慧,都不存在了。他说:“大姐,你说说,范蠡怎么蠢了?” 飞燕说:“你认为人修炼到最高境界,就是心如止水,无色无欲,对待美好的东西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那人还活着干嘛呢?” 范蠡看着飞燕那在夕阳映照之下,显得极美的脸,不知道她会说出怎么样的惊人之语。 飞燕说:“人修炼的最高境界不是无色无欲,而是大善。以大善的心胸去看待世界,见到天地万物之美,也包括人之美,内心会大喜欢,见到丑恶的人事,会大憎恶。所以,你刚才说,见到漂亮女人,心中会喜欢,这就对了,说明你修炼的路子并没有错。” 范蠡不仅对飞燕刮目相看。这个隐居深山的女人,果然有见地。他说:“喜欢漂亮女人没错吗?” 飞燕说:“没错呀,人的本性如此。爱美而不毁坏美,是为大善!” 范蠡深深地一躬到底:“大姐,范蠡受教了。”。 这时,太阳快要落山,阳光变得多情而柔和。天空越发变得深邃而高远,霞光落进山林,山林变得朦胧而幽深。山中的又一个夜晚降临了。 飞燕把手中的短剑交给范蠡,说:“练习了一天剑法,一身臭汗,我们应该去瀑布那里冲洗一下,才好睡觉。” 第四百九十九章 悄然而去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一觉睡醒,天色已经大亮。就是睡在山洞里,也可以听到外面山林中晨鸟鸣叫的声音。睡觉睡到自然醒,这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之一。 范蠡伸了一个懒腰,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身子。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在瀑布下面冲完澡,擦干身子,直接就进来睡了。 回想起和飞燕一起冲澡的情景,回想起她那洁白丰腴的样子,肢体接触带来的震颤。他的血液又涌动起来。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自己的冲动,起身穿上衣服,走出洞来。往日这时候,飞燕早已经起来,收拾着做早饭了。吃现成的不好,自己应该去帮帮忙才是。 他现在伤病已经好了,不再是病人了。如果不是贪恋学习玉女剑法,几天前就应该走的。他虽然算不上一个武痴,但对于学习一门高深的武功,还是很难放弃这个机会的。 飞燕住在另一个山洞里,那里曾是越姬的闺房。现在那里头是空的,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看来飞燕早已起床出去了。 厨房里也没有人。往日的这时候,飞燕正在厨房里忙乎呢?这大清早的,她去干嘛了? 范蠡走到外面。山里的早晨,空气特别清新,一夜的露水,把树叶青草润得湿漉漉的,草叶尖的路水珠像珍珠,像水银,晶莹剔透。淡淡的雾霭在树林间缠绕,似乎是随风飘拂的轻纱。 除了鸟叫,山林中一片安宁。 飞燕不知道去了哪里。在范蠡养伤的这些日子,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可是今早却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范蠡忽然想到,自己何不先把早饭做好,等飞燕忙完事情回来,就可以吃上早饭了。 吃的东西都是现成的,什么都不缺。放在锅里一烧就行。 很快,一顿早饭就做好了。飞燕还是没有回来。看来她走出很远了。是不是不会回来吃早饭了?如果突然有事,应该对范蠡说一声啊。 太阳渐渐升高,范蠡站在门外等待,山林还是那么寂静,并没有从里里面钻出一个飞燕来。 不等了,先吃吧。飞燕回来,烧把火热一下就行。范蠡独自吃完早饭。飞燕还是没有回来。 山里人自有她的行为法则。她外出一定有什么事,没有对自己说一声,那一定是不需要说,或者是不方便说。 范蠡闲着没事,一边等待飞燕归来,一边练习刚学的越女剑法。这套剑法原来是适合短剑使用,贴身近打,那将是十分凌厉狠辣。范蠡用的是长剑,只要把架子拉大一点就行了。越练习越感到这套剑法奥妙无穷。 练习了两个时辰,浑身大汗,这才停下来。天已经晌午了飞燕还没有回来。 范蠡把留给飞燕的早饭热了,当做午饭吃了。又等了一个下午,飞燕还是没有回来。 这天晚上,范蠡没事,早早就躺下了。忽然一个念头在心头升起,难道飞燕就这样分别了?也就是说,范蠡在这里再也等不到她回来了? 这些世外之人,做事总是出人意料。 范蠡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深深的失落感。养伤这些日子的一幕幕又涌现在眼前。越女飞燕不单是一个隐居山林的武功高手,还是一位很有思想的哲人。她往往会从一个出乎意料的角度去看待世间的事情。而且会悟出意想不到的道理。 另一方面,她又是一个鲜活的人,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看似凶悍的外表下,却有一颗柔软的心。他对范蠡的关爱,呵护,像冬日的暖阳,让范蠡身心无比温暖。 范蠡在床上折腾了很久,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总希望飞燕突然回来,二人说说话。聊聊天,然后郑重话别。内心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最后看一眼飞燕。因为就此别过,也许是一辈子再也看不见了。 第二天他等了一天。飞燕没有回来。第三天,他已经不抱希望,但还是等了一天。飞燕就像没存在过一样,杳无音讯。 第四天范蠡把山洞里重新收拾一遍,把一切都整理好,然后带上自己的东西,带上一点干粮,挎上宝剑,最后看一眼这个山间茅屋。然后迈开大步,走进丛林中。 经过几天跋涉,范蠡终于走出丛林。又走两天,才进入越国境内,心情一下子放松了。 在越国的地盘上,吴王已经是鞭长莫及,他再也不怕遭到吴军的追杀,也不怕伍子胥再设计害他。 自从吴王杀了萝姜,范蠡和吴王翻脸,离开姑苏,先生躲避追杀,在深山躲避了一些时日,然后又被张弓设计抓获,出逃中被暗箭射中,被越女飞燕救走养伤,这一晃就是大半年过去了。 他决定先回会稽,了解一下当前的情况,然后再决定怎么办。 这一天,他投宿在一个小镇上。店主正好是越军遣散时的一个老兵,认识范蠡,一见范蠡到来十分高兴,精心炒了几个小菜,招待范蠡。 正在吃饭时。忽听外面马蹄声响,只听店主高声叫道:“属下见过相国大人。大人快请进,范蠡上将军正在小店用饭。” 听得文种的声音说:“这么巧啊?上将军也在这里?” 店主哈哈笑道:“小店何其有幸,今晚同时接待相国和上将军两位大人,大人快请进。” 说话间,范蠡已经迎了出来:“文种兄长,小弟有礼!” 文种高兴坏了。哈哈笑道:“少伯呀,你也在这里,见到你真是高兴啊。” 范蠡笑道:“范蠡见到兄长,也是喜出望外呀。快请坐。店家,拿水来让相国大人净面。” 店家端来一盆水,文种洗了手脸,这才入座。店助说:“二位大人慢用,我再去加几个菜。” 文种说:“少伯,听夫英派人回报,你和吴王闹翻了,离开了姑苏,怎么到现在一点音讯都没有啊,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范蠡摇摇头,说:“哎呀,真是一言难尽。”他告诉文种,吴王父子争风,杀死了无辜的萝姜,范蠡一怒之下,剑指吴王,愤然出走,遭到吴王追杀,随孟隗在山中躲避,随后又被伍子胥抓到,直到中箭受伤,被越女救到山中养伤。现在伤好了,正打算回到会稽,却不料在这里遇上了文种。 文种叹息说:“少伯,你这是死里逃生啊。如果不是越女相救,你就是有十条命也没有了。”。 范蠡说:“谁说不是呢?也许是复国大业未成,老天还不让我死吧。兄长你是从何而来?越军训练的情况怎么样?” 文种说:“我正是从南林军营而来。” 第五百章 挑灯夜谈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听文种正从南林军营而来。便:“兄长,请越军训练的情况。” 文种:“越军现在已经形成战斗力。灵姑子狠抓了基础训练和军纪驯化,大军的军容风纪十分严整,士气高涨。越女虽然离去,但是经她训练的那些士兵,再把技艺传授到整个军队,士兵们的单独作战能力,已非往日军队可比。另外还有周音老先生在教授阵法,和一射三箭的箭法,整个越军的战斗力,应该远超吴军。” 范蠡听了激动地:“大家都辛苦了。我们越国复国的那一已经指日可待。最后,我们打败吴国,还是要靠双方军队的一场决战。兄长,我们的苦日子快熬到头了。” 文种也是感慨万千:“我们终于熬到这一了。” 范蠡:“我进入越国,一路走来,只见到处是一片繁荣景象。国家能够治理的这么好,兄长功不可没。” 文种:“你我兄弟二人原是楚国人,不远千里,投奔越国,得先王知遇之恩,委我二人以重任。文种万死不足以报其恩,今国家蒙羞,你我皆为复国奔走,文种敢不尽心尽力。” 文种比范蠡年稍长,但也不过四十多一点年纪,双鬓已经染霜,眼角鱼尾出现,面色黧黑,身上依旧穿的粗布衣服。看出是文种日夜操劳,留下的印记。 范蠡心中一阵心疼,越国能够在绝境中崛起,和文种的辛劳是分不开的。这些年,文种并没有因为自己是高官而过上一好日子。他把整个身心都献给了复国大业。 文种精明,能干,忠心耿耿,是春秋末期少有的干臣。但是太过忠厚老实。范蠡觉得有必要和他深谈一次,有些事应该对他提个醒。 当年,范蠡在故乡宛城,少年即有才名,但是不被人理解。而范蠡自己也疏狂无端,目空一牵因此屡次被人诟病。那是范蠡一生中最为苦闷的日子。 当时文种已经走上仕途,任宛城令,是一个地方官。他便看出范蠡是个了不起的人才,专程前往拜访。二人相见甚欢,长谈几几夜而不知疲倦。二人都为不被明君赏识而苦闷。感到前途迷茫。 后来二人相约一起投奔越国,得到先王允常赏识,开头就拜为下大夫,很快就升为上卿。掌握了越国的军政大权。 后来允常过世,勾践即位,不听范蠡忠言,一意孤行,错误地发起了伐吴大战,结果一败涂地,越国灭亡,成为吴国的属国。 范蠡随越王入吴为奴,历三年而归。文种在越国,率领群臣维持朝廷运转,全体官员三年不领薪俸。三年不立新君。这才有了越国的今。 在越国复国的过程中,范蠡文种缺一不可。越国韬光养晦近二十年,现在已经悄悄崛起。决战在即。这次越国必胜无疑。勾践称霸已经势不可挡。 但是决战之后呢?越国灭掉吴国,称霸下的那一,范蠡文种将何去何从?文种想过吗? 范蠡觉得应该和文种深谈一次。范蠡是个重情义的人,范蠡出道完全是在文种的引领之下,才得以展现才华。范蠡对文种的情谊是非常深重的。 二人喝着酒,边吃边聊,一顿饭吃了很久。 饭后,范蠡:“兄长,时间尚早,范蠡见到兄长十分高兴,现在还睡不着,我们聊聊如何?” 文种:“好啊,文种许久不见兄弟,思念甚切,今日得见,我们就挑灯夜谈,快慰生平。” 二人回到客房,店主沏来一壶好茶,二人品茗夜谈。 范蠡:“兄长,你我兄弟离开宛地,投奔越国,二三十年了。我们把越国从一个被人视为荒蛮之地的偏邦国,发展成为一个可以傲视群雄的大国。倘若先王允常还在,越国现在就是下霸主。” 文种叹息:“兄弟所言甚是。可惜先王走得太早。勾践即位,不听我们忠言,错误地发动战争,结果导致越国灭亡,已经快二十年了。” 范蠡:“当年越王入吴为奴,越国千疮百孔,一败涂地,看起来是再也没有希望了。但是我们兄弟并不死心。在国家灭亡之时,提出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的总体战略,还制定了伐吴七术的总体方针,现在看来,这一切还都是正确的。越国现在已经强大起来,已经可以和吴国抗衡了。不过你我兄弟在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辛苦,受了多少磨难,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 文种也感叹不已:“是啊,这么多年,文种何曾吃过一顿好饭,穿过一件好衣服,睡过一夜好觉。如此辛苦,下如此为相者,你我兄弟二人而已。” 范蠡:“如果这次越王吸取教训,能够听信我们的话,那么越国复国就是一两年之内的事。” 文种:“这时候已经不能再犯错误了。我想越王应该接受我们的意见,在适当的时候,发出雷霆一击。灭掉吴国。” 范蠡:“越国复国之后,兄长有何打算?这事你想过没有?” 文种一愣,他不知道范蠡为何提出这个问题。:“我心里想的全是复国之后的事,至于之后的事,还没有想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想的,那时国家太平,没有大事了,我们就安安稳稳过日子呗。” 范蠡神情暗淡,低下眼睛,:“事情要是真如兄长所言那样简单就好了。” 文种看着范蠡,有些莫名其妙,:“兄弟,你啥意思?” 范蠡轻轻叹息道:“兄长你太忠厚了。这样吧,我出一个被你忽略的事实。你思考一下。当年,越国兵败灭国时,越王对我们的话是言听计从,我们什么,他就听什么。因为那时,他要我们保全他的性命,这些年来,他一直听我们的,因为他要靠我们让越国重新强大起来,要靠我们来复国。不久的将来,越国大军攻进姑苏,灭掉吴国。就没有什么事他自己办不聊,有我们没我们,都无所谓了。这是事实吧?” 文种:“是这样的。但是——” “听我!”范蠡打断文种的话,:“兄长再听我一个事实。近二十年来,越国大事务,都是兄长在办,兄长和老百姓同甘共苦,甚至比一般老百姓吃的苦更多。兄长所做的一切,老百姓都看在眼里,记载心里,所谓公道自在人心。而越王只作为一个偶像存在,他没干什么具体的事,也没有什么锦囊妙计。老百姓只知道有文种,而不知道有越王,这就形成一种什么结果,你知道吗?” 文种:“什么结果?” 范蠡:“功高盖主!” 文种不由吸了一口冷气。 百镀一下“我是范蠡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五百零一章 郑重提醒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看着文种,语重心长地说:“这些年,你作为一国宰相,事无大小,亲力亲为,把一个破败的吴国治理的这样兴旺发达。老百姓只知道文种,而不知道还有越王。这个是事实吧?” 文种浅浅地呷了一口茶,说:“文种辛苦这么多年,赢得老百姓一点口碑,心中欣慰,总算没有白辛苦。” 范蠡冷笑笑,说:“兄长,你觉得这好事吗?” 文种疑惑地看看范蠡,说:“得到百姓拥戴,这难道是坏事吗?” 范蠡摇头叹息,说:“事情就是这么吊诡。对你个人来说,这事看上去是好事,但其实是一件十分凶险的事。” 文种上下打量着范蠡,似乎刚刚认识范蠡一样,他说:“兄弟,你让我糊涂了,兢兢业业为君王办事,得到百姓的拥戴,你怎么能把这事说成是坏事呢?你能把道理讲给我听听吗?” 范蠡笑笑:“这不是明摆着吗?兄长怎么就看不透呢?这么说吧,如果你是君王,你的子民只敬仰一个臣子,而把你这个君王冷落在一边,你心里是什么感觉,你会高兴吗?” 文种愣住了,这事他还真的没有想到。如果他是君王,遇到这种情况,心里肯定不会高兴,最少说心里是酸溜溜的。他试探着说:“兄弟,你的意思是,我遮住了君王的光辉。将会遭到君王的怨恨,是吗?” 范蠡说:“你想到这一点没有?天下的君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君王的所有一切,都是不容许挑战的。谁挑战了君王,哪怕是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重臣,他收拾时也绝不会手软。” 文种摇摇头:“我有些不敢相信,我们,我和你,为越国吃尽千辛万苦,到头来他竟然要收拾我们?不可思议。” 范蠡说:“我们现在还是安全的,而且越王对我们仍然还会言听计从。因为就是现在,如果没有我们俩辅助,他还是不能完成复国大业。但是等到复国成功那一天,事情就不会是这样,那时,有我们没有我们都无所谓。他重新登上宝座,岂能容忍别人争辉?” 文种还是不肯相信,说:“兄弟,你尽把越王朝坏的方面想,难道他就是这样心胸狭窄?” 范蠡说:“我还是以事实说话,我对你讲两件事,不过你要保密,只是自己知道就行,不要传讲出去。” 文种说:“那是自然。你我知心,你完全可以信任文种。” 范蠡眯起眼睛,回想道:“当年,越王刚愎自用,完全听不进我们的进谏,错误地发兵攻吴,结果惨败,以致灭国,这完全是他的决策错误,但他从来没有反省自己。范蠡随越王入吴为奴,住在养马的石屋里,肯定会受到吴王的污辱。他竟然认为,这一切都是我范蠡造成的,对我怨恨至深,说,有一天复国成功,开刀就斩范蠡!” 文种一下子跳起来:“你说的是真话?” 范蠡难过地说:“如果这话是别人告诉我的,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要命的是,这是我亲耳听到的。” 文种愣愣地沉默一会,说:“我想可能是这样,越王贵为一国君主,突然受到那样凌辱,一下子无法接受,只好拿你撒气。真的复国成功了,他未必就会那样做。” 范蠡摇摇头说:“兄长,你总是心肠太好。君子之心迟早害了你。好吧,我再说第二件事。越国的民众之所以有这样的凝聚力,和王后雅鱼夫人有很大关系,雅鱼的仁德惠及民众,整个越国民众爱戴王后甚于爱戴君王。这也是事实吧?” 文种点头赞同:“这是真的。” 范蠡说:“但是,有一件事,却让王后生不如死。” 文种吃惊道:“何事?” 范蠡说:“王后在吴国曾经被伍子胥策逼去侍奉晋国使者,也曾被吴王强召进宫几个月,直到西施郑旦进宫才替换出来。这事王后完全是受害者。而且就是越王无能造成的。但是他并不反省自己,反而怨恨嫌弃王后,十几年来,私下从不和王后说一几句话,晚上睡觉始终保持一尺距离。这样的情况延续十几年。” 文种沉默了。半天才说:“兄弟,你说的这是真的假的?” 范蠡说:“我有必要说假话吗?在吴国三年,我和吴王夫妻同住一室,这些情况我早就知道。” 文种说:“我整天忙得晕头转向,哪里知道这些事。兄弟,你说我们看应该怎么办?难道现在就停手不干了?” 范蠡说:“不,我们一定要把复国大业完成。我们不仅是为了越王,更是为了越国的老百姓。我现在和兄长说这种话,只是对你提个醒。问题的关键是,复国完成之后我们怎么办?” 文种说:“兄弟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范蠡说:“有几条路,第一,废掉越王,你来做君王,这种事你会做吗?” 文种说:“不,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我不会,你也不会。” 范蠡说:“第二,急流勇退。大事成功之后,我们对越王有个交代,对越国老百姓有个交代,对我们自己也有个交代。越国没有了我们,也可以存活下去。那时我们就应该跳出是非之地,野鹤闲云,四海为家。” 文种说:“这样做,我倒是心有不甘,难道我们辛苦几十年,一点也不能享受复国的红利吗?” 范蠡说:“如果这一条你不愿意选择的话,还有第三,那就是,呆在会稽,听凭命运安排,如果越王对你好点,拿你当人看待,就算上天赐福,如果越王嫌你碍事,那就只好任其宰割。”。 文种有些伤感地说:“兄弟,你说的这些,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让你这样一说,我感觉还真是那么回事。但是,我又不愿意相信,人心会坏到这种地步。也就是说,我还不相信越王心胸会如此狭窄,竟然不能容忍我们的存在。但我还是要谢谢兄弟你提醒。现在我们还是一心一意图复国吧。” 范蠡长长地叹了口气:“兄长,范蠡感激你当年的赏识,我才郑重地提醒你。希望你别不当回事。到时候,我会再一次提醒你。” 第五百零二章 三人论战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文种结伴而行,不一日,二人回到会稽。 越王正在王宫处理国务。忽听有报相国和上将军一起求见,越王大喜,连忙说:“快请二位大人进见。” 范蠡和文种小步快走,面见越王,倒地参拜:“臣参见君王陛下!” 越王满面春风,扶起二人,说:“免礼免礼,二位大人快快请起,来人,给二位大人看座。” 范蠡和文种谢座。有人献上茶水。退出。 越王态度谦卑,接待文种和范蠡使用了最高规格。文种内心暗暗思忖,观言察色,越王怎么看也不像范蠡说的那样,会向功臣下手。到底是范蠡多疑,还是越王城府极深,看不出来呢? 但是,以他对范蠡的了解,范蠡可不是随便乱说话的人。而且范蠡所说的那些事实也不容置疑。不管怎么说,就是越王对他们心存芥蒂,想要对他们不利,也是复国之后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越王说:“少伯,我们得到情报,你和吴王闹翻了,早已经离开吴国,怎么大半年才回到会稽?” 范蠡躬身说:“一言难尽,臣这回差点就见不到君王了。”就从吴王冤杀萝姜讲起,直到受伤,被越女救了,在深山养伤,这一段经历讲说了一遍。 越王闻听,心中大为感叹,说:“少伯福大命大,虽然历尽艰险,总算是遇难成祥,逢凶化吉。这段经历真算是传奇啊。这位越女为越国立了大功,哪日相见,寡人一定重重封赏。” 范蠡说:“这些人不是俗人,讲究建功立业,追求荣华富贵。他们出手相助,只是出于一种道义。臣能够得到越女相救,也是天意,以后能不能再次相见,都是未知之数。” 越王慨叹良久,唏嘘不已。转向文种说:“相国视察南林,我越国王师情况怎么样?” 文种躬身奏道:“回禀君王陛下。我越国大军经过将近一年的艰苦训练,现在兵强马壮,军纪肃整,士气高涨,已经可以投入复国战斗。” 越王高兴地说:“好,太好了。我们百越终于迎来了这一天。寡人近期将前往南林,亲自劳军。” 文种说:“君王御驾若能亲临南林劳军,对我军将士将是极大鼓舞,我大军目前正处在极佳状态,随时可以投入战斗,战无不胜。” 越王高兴极了,说:“夫差啊夫差,你我决战的时刻终于到了。二位大人,现在我们可以起兵伐吴吗?” 范蠡起身奏道:“陛下,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还不宜发兵攻吴。” 越王眉头微皱:“少伯,你说现在时机还不成熟,那么何时才算时机成熟?寡人等待这一天等了快二十年了。” 范蠡躬身奏道:“君王容禀,这一战将是吴越最后的大决战。只能成功,不能够失败,这是越国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会。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在组建军队的同时,伍子胥也在补充军队。我们的军队是刚刚组建的,没有经过战争的锻炼,这是我们的不足之处。而吴国军队有一大半经过吴齐大战的锻炼,这是他们的优势。另外吴军数量也稍多于我们。而我们的军队,除常规训练之外,又加上小越女和周音老先生的特殊训练,战斗力远高于吴军。这样综合起来比较,吴越两支军队,各有优势,如果这时候起兵伐吴,就将形成一种两强相争的局面。这种局面是应该尽量避免的。” 文种也躬身奏道:“臣同意少伯的分析。向强相争,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就说我们打赢了,也会是惨胜,自己也要蒙受巨大损失。” 越王听罢,沉吟半晌,说:“二位大人所言极是,我们要莫不战,战之必胜。那二位分析一下,何时才能是讨伐吴国的最佳时机呢?” 范蠡说:“现在渠阳大烧正在吴国热卖,吴国大批粮食源源不断地流入越国,另外,据臣所知,吴国今年歉收,也就是说,吴国的国力在下降。这对我们是有利的。但是,伍子胥拼命保证军粮储蓄,短期战争,吴军是可以支撑的。我们和吴国决战,就要积极寻找机会,如果没有机会,就应当制造机会。机会来了,我们发出雷霆一击,便可全胜。” 越王有些懵懂:“少伯,这机会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呢?” 文种说:“吴王虽然昏庸,但那称霸天下的野心一直存在。有了这种野心,就可能随时发动战争。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只要吴王对外打仗,就是我们的机会。” 范蠡说:“我同意相国的分析。我们应当挑起吴国和其他国家的纷争,而我们自己则应该避免战争,保存实力,这样彼消我长,决战的机会就来了。” 越王说:“这个主意好,我们来讨论一下,如何挑起吴国和其他国家的纷争。削弱吴国的兵力,制造决战的机会。” 范蠡说:“我们越国现在还是要继续保持低调,因为伍子胥一直砸盯着我们,倘若被他们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那就无法挑起吴国和其他国家的矛盾了。如果吴国把矛头对准越国,我们就很麻烦了。” 越王说:“少伯说说,具体的我们怎么做。” 范蠡说:“我现在在吴王的视野中消失了,但是他会一直关注我的行踪。如果我在越国出现,必将引起他的恐慌和警惕。所以我在会稽活动,应该是隐蔽状态。不能让吴国的探子发现。” 越王说:“这事好办,公开活动,少伯不参加就是。” 文种说:“严密封锁关于越国大军的任何消息,决不能让吴国知道越国有军队的事。” 越王说:“这事,相国具体办理。” 范蠡说:“臣得到消息,齐国君臣之间存在很大矛盾,臣子的势力在做大,齐侯简公对局面有失控的危险。” 越王说:“齐国内乱,能和吴国扯得上吗?” 范蠡说:“苍蝇不叮无缝多年鸡蛋。但是,齐国这个鸡蛋出现裂缝了,我们就可以盯上他,做点手脚。” 越王说:“少伯心中是不是有了计划?”。 范蠡说:“现在还没有,但是我最近就在这上头动脑筋,我相信还是可以就这事做一篇大文章的。” 正在讨论时,忽听有报,:“吴国使者求见。” 第五百零三章 制造饥荒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越王范蠡文种正在开会。这是越国的三巨头,他们的会议便可决定越国未来的命运走向。 越王蠢蠢欲动,想立刻起兵伐吴,范蠡和文种力谏,以为时机还不成熟。会议决定,继续韬光养晦,保持低调。并且用计削弱吴军战斗力。等待时机,最后发起致命一击。 时间过去二十年,越国一步步从困境中走出,现在已经到了谈论何时与吴国决战的时候,不用说,大家心里都非常激动。 越王当年不听范蠡谏劝,贸然发动战争,结果导致越国灭亡。现在虽然复国心切,但又不敢不听两个臣子的意见。但想到两个臣子的见识才能都比自己高,心中一阵大大的不舒服。但在表面上,一点也没有流露出来。 就在这时,忽然报告说。吴国使者求见。越王说:“这时候吴国来使干什么呢?” 文种说:“传他进来问问就知道了。” 范蠡说:“我不便露面。君王和相国接见就是了。”说着藏身于宫廷帷幔后面。 越王说:“请吴国使者进来说话吧。” 不一会,吴国使者快步走进来,躬身施礼,说:“臣参见越王陛下。” 这个使者还是以宗主国礼节相见,并不下跪,只是躬身施礼,越王气得牙根痒痒,心中怒气涌上来,忍不住就要发作。文种使劲地看了越王一眼,越王这才淡淡地说:“尊使免礼。吴王陛下可好?” 使者说:“谢谢陛下问候,君王康健。君王也问候陛下。” 越王说:“谢谢吴王陛下。” 文种说:“尊使来越,有何见教?” 使者说:“吴国今年干旱歉收,国内粮食歉收。请求越国给以援助。” 越王心中暗喜,吴国饥荒,对越国来说就是好消息。但表面上还是表现出同情的样子,说:“原来吴国歉收,请向吴王陛下和灾民致以问候。当初,越国歉收,吴国伸出援手,接济越国二十万担粮食。越国近日就筹集粮食,运往吴国,归还借粮。” 文种说:“君王,当初吴国借粮食给我们。,帮助我们度过饥荒,现在吴国歉收,我们除了归还所借粮食,是不是还应该对当初借粮之恩,表示感谢?” 越王大度地说:“幸亏相国提醒,理应如此。请尊使回报吴王宫,越国为了感谢吴王当初借粮之恩,除归还所借二十万担粮食之外,另外奉送粮食五万担。以示感谢。” 那吴国使者喜不自胜,这次出使竟然获得如此大圆满,连忙起身,施礼谢恩:“臣代表君王,向陛下表示感谢。” 越王微笑道:“尊使不必客气,吴越两国世代友好,互相帮助,理所当然。” 文种说:“尊使先请驿馆休息,我们这就组织人力,筹集粮食,不日即可发运吴国。” 使者说:“小臣告退。” 吴国使者躬身退出。范蠡从帷幕后走出来,鼓掌赞道:“君王圣明,奉送吴国五万担粮食,这事做的太漂亮了。” 越王说:“这事亏得相国提醒。” 范蠡说:“五万担粮食对我们来说是小意思。我们从越国弄来的粮食五十万担也不止。这五万担粮食足矣让吴王高兴一阵子,也正符合了我们韬光养晦的策略。” 越王说:“这是小事一件,相国安排人把粮食筹集起来,发送吴国就是。” 范蠡说:“等会。” 越王和文种一起看向范蠡,不知道他那脑袋里又生出什么主意。越王说:“少伯还有什么话说?” 范蠡说:“我隐隐约约感到这件事也许还可以做点文章。” 文种说:“你想出什么主意了?” 范蠡说:“我一时还说不出有什么好主意,容我想一想。” 范蠡一边沉吟,一边踱步,越王和文种都愣愣地看着他。在他们认为,借人家粮食,还给人家就是了,这是能弄出什么花样呢?但他们知道,范蠡的脑子可不一样,也许他能在这件事上想出什么什么妙计也不一定。 终于,范蠡站下来,说:“现在吴国饥荒缺粮,但不管如何饥荒,今年的庄稼他们还是要种的。现在不到一个月,就到冬小麦播种期,我们就在这上头做文章。” 越王笑道:“少伯呀,你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文章笑道:“我也听着糊涂。” 范蠡说:“我们把粮食摊派到老百姓手上,要他们彻底扬干净,要求粒粒饱满,我们发下去一百斤,收上来九十斤,那十斤作为他们工薪,老百姓肯定愿意干。” 越王说:“我们归还粮食,干嘛要下这么大的功夫啊?” 范蠡说:“奥妙就在这上头。这些粮食粒粒饱满,吴国老百姓一拿到手上,肯定喜欢的不得了,认为可以做种子。等到小麦播种时,肯定拿这粮食做种子。” 越王哈哈笑了:“我当你想出什么妙计呢,原来是给吴国送种子去了。我们已经奉送他们五万担了,何必还要这样?” 文种听出门道了,说:“君王,且听少伯说下去。” 范蠡说:“我们要求老百姓,把这些粮食用干锅蒸馏,高温灭活,又不留下一点痕迹。这样,吴国的老百姓把这些粮食播种下去,就不会出一棵苗。” 文种说:“他们翻地重新播种,已经误了农时,就会大幅度减产,明年吴国又是一个灾荒之年,我们打败吴国就有了把握了。” 越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少伯呀,这一招太厉害了。造成吴国全国大减产,这比发动一场战争,对吴国的打击还大呀!” 文种由衷地说:“这计谋也只有少伯才能够想得出。” 越王说咬着牙说:“就这样干!我们按照计划行事,寡人明日启程去南林劳军,相国你安排人手负责还粮食的事。” 范蠡说:“这事有点缺德,不要对老百姓说明,就对他们说,这是国家特殊用粮。遮掩过去。” 文种说:“这个我知道。” 越王说:“少伯,你的事,自行安排,你有什么打算?”。 范蠡说:“我先到吴国去一趟,盯紧伯嚭。做好卖酒的事,还要设法见西施和郑旦,布置下一步行动。这些事完了以后,臣就打算去北方诸国游览,目的是挑事。挑起他们和吴国打仗,创造灭吴良机。” 越王说:“好,我们按计划分头行动吧。” 第五百零四章 巧遇孟姬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经过几天的准备,越王劳军的物资都已经筹备就绪,便择日带领随从,率领车队,离开姑苏,前往南林劳军。 昆常率领一个千人队沿途护卫。 文种率群臣送出十里,君臣道别而去。 这是越王回国以来第一次大规模出行。之前越王也经常在到各地巡视,但都是轻装简从,有时甚至和文种一起两人两马,不带一个随从,就外出办事了。 那时他感到复国遥遥无期,前途一片渺茫,即使能够组织起一个车队,他也总是低调出行。 自从越国重新建军,越王忽然有了底气。他结束了坚持十多年每日尝苦胆的事。并且到宫廷里处理国务。唯一坚持的是还住在石屋里,坚持住在草铺上。 文种和群臣多次奏请君王和王后住进越宫,越王都没有答应,他说:“一日不灭吴国,寡人寡人一日不得安寝。” 越王这样固执严苛地对待自己,赢得了老百姓的爱戴,也无言地震慑群臣,整个朝廷盛行清廉之风这都是日后复国的基础。 送别越王,文种回来,立刻布置筹备还粮事宜。因为渠阳大烧换得的粮食,除一部分运往渠阳村酿酒而外,其余都囤积在国库里。文种安排人组织车队,发往会稽周边百姓手上,让百姓扬筛晒,分离灰尘糠壳秕粒和不完善粒。 老百姓每拾掇一百斤粮食,就可以获得十斤粮食,这事很划算,大家都愿意做,热情高涨。 范蠡开完会议之后,就不在公开场合露面。他和吴王闹翻之后,吴国密探肯定也得到指令,密切注意他的行踪。如果他在会稽公开露面。吴国密探很快就会发现,并且报告吴王和伍子胥,这样就会引起吴王恐慌,就可能听信伍子胥的话,起兵攻打越国,兴师问罪。 越国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之下,仓促应战,很难取得完胜。所以范蠡暂时隐身。 天色玄晚,范蠡上街溜达。他把斗篷拉低,遮住自己的脸。在街道上信步而行。 会稽城里已经有几处夜市,许多摊点在卖小吃零食,游人很多,街道两边的店铺也掌灯营业。会稽城是一片繁荣景象。 范蠡心中稍得宽慰,这么多年的奋斗,终于有了点成果。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这是最大的奖赏。 忽然前面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女人,苗条的身材,走起路来婷婷袅袅,那不是孟姬吗? 越王从吴国回越的途中,范蠡遇到被亭长欺负的女孩孟姬上吊,他救下这女孩,并且做媒让孟姬和卫士姜鹤结为连理,从此,孟姬就作为王后雅鱼唯一的侍女,一直呆在雅鱼身边。雅鱼生性随和,不拿架子,孟姬是她生活中唯一可以说说闲话的女人。名义上她们是王后和侍女的关系,其实是闺中密友。算起来,孟姬也该三十出头了吧? 范蠡加快脚步追上去,走在孟姬并排,轻轻叫道:“孟姬!” 孟姬正在低头走路,忽然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一转脸,只见身边走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斗篷拉低,看不清脸。但从声音听出,正是范蠡。 连忙轻声说:“原来上将军,孟姬有礼!” 范蠡说:“别!现在在大街上,不要行礼。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话,不要让人家认出我们。” 孟姬小声说:“孟姬听大人的。” 范蠡说:“你出来办什么事?” 孟姬说:“王后这两天有些上火,我出来买点柿子给王后降火。” 范蠡心中一阵难过,可怜的雅鱼,一国王后,也就是过着一般村妇的生活。 范蠡说:“孟姬妹子,王后这些年多亏了你的照顾。你辛苦了。” 孟姬说:“大人何出此言?照顾王后是孟姬的职责。但是事实上,倒是王后照顾孟姬的多。我身上的衣服,还有姜鹤的衣服,都是王后为我们缝制的。去年孟姬生病了,王后煎汤熬药,日夜照料,就像我的亲姐姐。每当想到这些,孟姬就想掉眼泪。” 范蠡暗暗叹息,雅鱼贤德,天下无双啊。 范蠡转了话题,说:“姜鹤将军还好吧?” 姜鹤的越王唯一的贴身侍卫。他和孟姬夫妻俩一直陪侍越王生活在石屋里。 孟姬说:“姜鹤随君王劳军去了,今天刚走。” 范蠡说:“你们两口子都好吧?” 孟姬脸上出火,说:“我们都好,这一切都是拜大人所赐。要不是大人相救,孟姬脸骨殖都不存在了。大人你不但是孟姬的救命恩人,还是孟姬的命中贵人。孟姬的一切都是你给的。” 范蠡无声地笑笑:“傻丫头,这都是你命好。不要说这些感恩的话,范蠡不爱听。” 孟姬擦擦眼睛:“是,孟姬不说,心里不忘记就是。” 范蠡说:“你看,这里还真有买柿子的。,走,我们过去买一点。” 那柿子硕大饱满,色泽鲜艳,范蠡说:“多买点,你也可以吃点,秋天容易上火。” 孟姬说:“买给王后吃就行了,孟姬就算了。” 范蠡说:“怎么了?没钱?” 孟姬叹息说:“文种相国每月都有给王后拨付生活费用,但王后除了吃饭,一分钱不花,都把自己的钱接济了周边的百姓。有些小小的开支,我就拿自己的钱出来花了。” 范蠡心中便感到一阵钝性疼痛。这样的王后恐怕史上再无第二人了。 范蠡说:“没事,多买点,我这有钱。” 孟姬说:“大人,怎么能用你的钱呢?你常年在外,也不容易。” 范蠡说:“多买,没事,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最后,他们买了一布兜,范蠡提在手中,说:“孟姬,我去拜见一下王后吧,她现在石屋吗?” 孟姬说:“王后这会儿不在石屋。” 范蠡一愣:“王后去哪里了?” 孟姬说:“石屋后面有一户人家生了一个男孩,今晚摆满月酒。王后带了礼物,去贺喜了。” 范蠡说:“你应该陪王后去呀?” 孟姬说:“我要陪王后去,可是她不答应,说我如果去了,主人家一定会安排我坐席,那就多占一个席位,增加了人家的开销。” 范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王后亲民做到这样细微,难怪老百姓那样崇拜她。。 这时,孟姬把一个柿子擦干净,揭掉皮,说:“大人,你吃。” 范蠡伸手来接,孟姬看看周围没一个人,柔声说:“大人不用你拿着了,免得手上沾了汁水,孟姬拿着给你吃吧。” 第五百零五章 孟姬之泪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说:“孟姬小妹,你说王后这时候去参加人家小孩的满月酒宴了是吧?” 孟姬说:“是啊,我们一齐吃了晚饭,同时出门的。” 范蠡笑着说:“既然去参加喜宴,怎么还在家里吃饭呀?” 孟姬说:“王后参加这种宴席是很少吃东西的,只是象征性地坐一会,给主人家一种荣誉。” 范蠡说:“我懂了,王后去贺喜,主人家当然是获得了极大的荣誉,王后真是广施仁德啊。” 孟姬说:“王后是经常这样做的,而且对会稽城的老百姓有求必应。会稽城的老百姓提起王后,很多人感动的泪流满面。” 范蠡赞叹说:“难怪越国的老百姓这样爱戴雅鱼王后。好啦,既然王后不在,我们就溜达一会再回去吧。” 孟姬说:“孟姬陪伴大人。” 这正是孟姬求之不得的事。孟姬的内心是十分崇敬范蠡的。范蠡当初救了她一命,帮她跳出火坑,并且给他介绍一位如意郎君,还给她安排了这样好的事情做。这些年她跟着王后,虽然日子很清苦,但是却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和范蠡独处让她有说不出的愉悦。那当然是范蠡的美貌的原因。范蠡一直在外面操忙,很少回到会稽,偶尔回来,也是和吴王在谈论国事。能和孟姬单独聊聊天的事几乎没有,但尽管这样,孟姬只要看到范蠡,还是很愉快,甚至看一眼,就会快乐好几天。今晚恰好有这样的机会,大家都不在,只有她和范蠡两个人在一起。能够和范蠡单独散散步,聊聊天,该是多么愉快的事啊。 没有目标,信步而行。不知不觉出了闹市区,空旷的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夜风吹来,清新凉爽。 孟姬拿出一个柿子在身上擦了擦,慢慢揭掉外皮,说:“大人,吃个柿子吧。” 范蠡说:“谢谢妹子。”伸手来接,孟姬说:“要不我拿着给大人吃吧,省得你手上沾上汁水。” 那柿子原本十分柔软,揭掉外皮,难免手上会沾上汁水。范蠡说:“怎么能让妹子这样伺候我呢?” 孟姬看一眼寂静的街道,一个人没有。低低笑道:“孟姬服侍大人是应该的,来吃吧,不用客气的。”说着举着柿子送到范蠡嘴边。范蠡便低头连吸带咬吃了一口。 孟姬的心就突突跳起来:“大人,甜吗?” 范蠡说:“嗯,甜,很好吃。” 孟姬吃吃低笑:“来,大人继续吃。” 一个柿子,几口就吃完了,孟姬扔掉柿蒂子。范蠡说:“妹子,我把你手上的柿子汁水舔掉。” 孟姬的心狂跳起来:“大人......” 范蠡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一句孟浪的话,连忙说:“哎呀,不好意思。” 不料孟姬的手指已经伸到嘴边:“大人,给你。” 范蠡觉得尴尬,但又不愿意扫了孟姬的兴,便含住孟姬的手指,吮吸了一会,说:“好了。” 孟姬的心狂跳不止。身上直打颤。有一种想哼哼的欲望,但她还是强行忍住。说:“大人,再吃一个好不好?” 范蠡说:“好了,我们回去吧,也许王后已经回来了呢。” 孟姬说:“好吧,我们回去。” 吃了一个柿子,似乎距离就拉近了很多,在回去的路上,孟姬就靠近了范蠡走。他们的身体就有意无意地触碰着。孟姬的心中,升起一种欲望,渴望范蠡的手能够搭在自己的身上。但又觉得这种想法很卑鄙。上将军是什么人?自己是什么人?而且自己还有了郎君,怎么会这样想呢? 但是,这种理性是声音很微弱,强烈的冲动,让她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那么自己可以抱着范蠡的胳膊走吗?也不妥,大人要是嫌弃自己呢?自己毕竟只是一个侍女,而且也不是十分的漂亮。 内心的挣扎,让她有些迷迷糊糊,远处的街灯看上去享受在梦幻中一样变幻换莫测...... 终于回到石屋,里面黑灯瞎火,说明王后雅鱼还没有回来。这里从来不关门,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偷。会稽的市民为了不打扰王后的清静,也从不接近这里。所以这里虽然处在闹市,却是十分的安静,进了门,里面便说漆黑一团。孟姬说,大人,慢点。” 屋里什么地方摆放着什么东西,孟姬很熟悉,范蠡则不太熟悉。范蠡一手提着柿子,不好打火。说:“妹子,打火点上灯吧。” 孟姬说:“我去找火媒子。把柿子给我吧。”伸手来接柿子,却一下摸到范蠡是腰上。她的手像被火烫了一下,想缩回来,但却又停在那里。 “大人......” 范蠡一愣,抬起那只空着的手,抚摸着孟姬的胳膊,轻轻一带,孟姬的两只手便抱住了范蠡的腰,把脸贴在范蠡的胸膛上,范蠡没有吱声,只是抬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时间在静默中缓缓流走。范蠡轻轻说:“妹子,我来打火,柿子给你。” 孟姬恋恋不舍地松开范蠡。范蠡打火点燃了火媒子,点亮了油灯,微弱的亮光立刻驱散了黑暗。范蠡这才发现,孟姬的脸已经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颤抖着说:“大人,孟姬轻浮了,原谅妾身。” 范蠡说:“妹子温柔多情,范蠡感谢青睐,绝没有轻视妹子的意思。” 孟姬的眼泪下来了:“大人,孟姬一时失态,但不后悔。自从大人救了妾身性命,便经常梦想报恩,但孟姬身无长物,但愿能侍奉大人,以偿夙愿。” 范蠡轻轻拥住孟姬说:“妹子,些许小事,不要放在心上。范蠡安排你到王后身边,并没有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反倒是十分清苦。你能照顾好王后,就是对范蠡的最大报偿。”。 孟姬说:“大人,孟姬三生有幸,能够经常聆听王后教诲。王后是天下最完美的女人。但是,孟姬却经常感到心痛,因为王后过得并不如意,她还不如一个乡下农妇过得幸福。这里头藏着一个大秘密。” 范蠡拍拍孟姬的后背说:“妹子且坐下,请慢慢讲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五百零六章 讲说雅鱼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拍拍萝姜的肩膀,说:“妹子,坐下慢慢说,为什么你说雅鱼的日子过得很苦。” 这是十几年来,范蠡和孟姬说话最多的一次,而且还有了一些稍微亲密的接触,孟姬内心十分喜欢。这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她的预期。 直到二人坐下来,她的心还在狂跳,脸红红的,呼吸也变得粗糙。提到王后,她的心才又转变成巨大的悲怜。刚才的接触,大大拉近她和范蠡两颗心的距离,她已经把范蠡看作是知心人,看作是最可信任的人,觉得这些机密是可以对范蠡说的。 孟姬说:“事情应该从十几年前说起。我是这个世界上和王后接触最多的人,每天除了睡觉的几个时辰,我都和她在一起。因此,我对王后也最了解。” 范蠡说:“妹子说的没错。我想知道,王后为什么不如一个普通农妇过的好。” 孟姬说:“这个比较一下就知道了。这么多年,王后吃的不如一个农妇好,穿的的不必一个农妇好,和农妇干一样的活,但是,农妇还有一个男人去疼爱。而王后没有。君王表面对王后温柔体贴,但那时做给外人看的,在那张草铺上,君王不和王后说任何话,没有任何接触。最难的是,王后对外人还要保持一种姿态和风范,还要给足了君王的面子,为他撑起这个门面。” 范蠡说:“妹子,这些事是你看见的,还是听王后说的?” 孟姬说:“之前,我经常发现王后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流泪哭泣。我问她,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叫我不要对外人提起。王后秘密地藏有一支短剑,这事我去年才发现。有一天,我看到王后在哭,我吓坏了,跪在她面前求她,千万不要做傻事。王后抱着我哭了很久,最后告诉我,她这么多年,受到君王的虐待,她的内心是多么痛苦。” 范蠡的眼睛发潮,苦涩地问:“妹子,这事你告诉了姜鹤没有?”姜鹤是她的男人丈夫,最有可能告诉姜鹤。 孟姬说:“没有,除了大人,我对谁都没有说。” 范蠡说:“妹子做的对。这事对谁都不能说。如果这话传到君王耳朵里,你就没命了。” 孟姬吓坏了,惊恐地看着范蠡。 范蠡说:“我并不是吓唬你,这是真的。” 孟姬哭起来。说:“大人,孟姬不怕死。夫人对孟姬恩重如山,比爹娘还亲,如果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孟姬也就跟随夫人去了。绝不自己留在世上!” 范蠡心中一阵隐隐作痛,哑声说:“妹子,你听我说,我们是王后的臣子,我们不仅要伺候好王后,还有责任解开王后的心结。你心里只想着为王后殉身,这就错了。范蠡不但是上将军,实际上还把你当作朋友。请你答应我,将来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不要做傻事。” 范蠡站起来,走到孟姬身边,拉起孟姬,紧紧抱住她,低头吻住她。 这完全是孟姬没有料到的,激动的浑身打颤。 过了很久,范蠡才抬起头,两手捧着孟姬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答应我,你是王后最亲近的人了,你努力去解开王后的心结,而不要想着做傻事。” 孟姬已经泪流满面,轻声啜泣:“大人,这是死结,解不开的。” 范蠡说:“我要你努力去做,你不但要保证王后好好地活着,还要保证你自己好好活着。你如果出现什么事,范蠡会难过死的。” 孟姬说:“大人,我答应你,努力去做。” 范蠡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这才是我的好妹子。王后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去迎接她。” 这时,外面传来人声,只听王后雅鱼说:“谢谢相送,大家都回去吧。” 另外一些声音说:“王后早点歇息。”声音远去了。 范蠡和孟姬迎出来。雅鱼见到范蠡,露出惊喜的神色:“上将军来了。” 孟姬说:“大人等候王后很久了。” 雅鱼说:“这些父老对我太好了,我说不要他们送,一共几步路,可是他们一定要把我送回来。” 范蠡说:“王后恩德如同天降甘霖,滋润着百姓的心。你得给他们表示衷心的机会。” 雅鱼说:“其实普通百姓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稍微对他们好一点点,他们就会感恩不尽,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范蠡对着雅鱼深深地打了一躬,说:“王后这是看到了人世间最根本的道理,要是天下君主都能这样看事情就好了。” 孟姬说:“王后,大人,快进屋坐地说话吧。” 范蠡说:“王后,请!” 进了石屋,落座,孟姬打来水,说:“王后洗洗吧。” 雅鱼一边洗脸,一边说:“上将军,你吃晚饭了吗?” 范蠡说:“我在街边小吃了一点。” 雅鱼说:“那怎么行?孟姬,我们还有鸡蛋吗?” 孟姬说:“还有一些。” 雅鱼说:“你去煎几个鸡蛋给大人吃。不好意思啊,我这里最好的东西只有鸡蛋了。” 范蠡说:“不用麻烦了。我小吃过了。” 雅鱼说:“上将军不用客气了。小吃那些东西,吃多了腻,吃少了不饱,算不得一顿饭的。” 孟姬说:“大人稍等,我马上就好。”说着跑去了厨房。 时间不大,孟姬便端来大半碗油煎鸡蛋,里面放了糖,香甜娇嫩,十分可口。范蠡大声赞美:“孟姬的手艺不错,真好吃!” 孟姬红着脸笑道:“谢谢大人夸奖。” 范蠡大快朵颐,很快吃完,孟姬送上热水:“大人喝口水。” 雅鱼微笑着看着范蠡吃完,似乎是自己在享受美食,心中泛起无限的爱意和慈怜。 孟姬说:“王后和大人叙话吧,孟姬退下了。” 雅鱼说:“去歇着吧,有事就叫你。” 孟姬回自己房间,轻轻关上门。雅鱼和范蠡站起来,进了那铺着草铺的房间。雅鱼一下扑进范蠡怀中,颤声叫道:“弟弟,我还以为你不来看我呢。” 范蠡也很激动,抱着雅鱼柔软的身体,说:“怎么会呢?我只要回到会稽,那是一定要来看望姐姐的。”。 雅鱼说:“弟弟,你怎么突然消失了大半年呀?” 范蠡叹了口气,说:“一言难尽!” 第五百零七章 诀别之夜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孟姬做完该做的事,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也带上。这样外面有什么动静也听不见。这是一个十分知事的女人。他知道范蠡要和王后说话,便主动回避。 她虽然只是雅鱼的侍女,但却是最了解雅鱼的人。十几年来,一直不离雅鱼的左右。雅鱼皱皱眉毛,她就能知道王后心里想的是什么。 雅鱼每次见到范蠡,都是眼睛发亮,抑制不住激动。孟姬当然知道这不同寻常。如果雅鱼和范蠡发生恋情,是可怕的,但却是可以理解的。 雅鱼把她当做知心密友,对她倾诉内心的痛苦,得到她极大的同情。王后和范蠡有点恋情,也是正常的。毕竟女人其实就是为了感情而活的。 况且,范蠡那样的人,又能有哪个女人不动心呢?范蠡轻轻拥抱一下,自己也不是喜欢得肉都跳吗? 孟姬怀着复杂的心情睡着了。 现在只有范蠡和雅鱼二人在一起了。雅鱼收起王后的矜持,拉着范蠡进了那间铺着草铺的卧室。一下扑进范蠡的怀中。颤声说:“弟弟,你到底还是来看我了。” 范蠡说:“姐姐,我回来这几天,一直在忙着各种事情。所以没有及时来看你。” 雅鱼说:“你一下子消失了大半年,大家都以为你出事了。你遇上什么事了?” 范蠡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这几个月,去鬼门关转了一圈,差点就回不来了。” 他把吴王杀死萝姜,自己怒而离开吴国,遭到吴王追杀,最后遭到暗算中箭,被越女救到深山疗伤的事,讲述了一遍。 雅鱼听得惊心动魄,说:“弟弟,你的伤势好了吗?” 范蠡说:“阎王爷说,我的复国大业还没有完成,暂时还不能死,我就回来了,我的伤也完全好了,姐姐不用担心。” 雅鱼说:“弟弟,雅鱼不太懂国事,但是我看到越国已经有了自己的军队,而且正在紧张训练,我就预感到,复国的脚步加快了。” 范蠡说:“姐姐说的对,我们和吴国的大战就要开始开始了。我要再一次挑起吴国和其他国家打一仗,削弱吴国的军队。那样才有绝对胜利的把握。姐姐,我们的苦日子终于要熬到头了。” 雅鱼摇摇头,脸上并无一点高兴的神色:“弟弟,那也许是我的苦日子刚开头呢?” 范蠡说:“姐姐,你已经陪着君王睡了十几年草铺,一旦灭掉了吴国,君王就没有理由睡草铺了。最少你们可以搬到王宫里去住。” 雅鱼叹息说:“其实我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我不想住到王宫里去,最少在这里,你我见面方便一点。而且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感到,这也许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范蠡就感到身上发冷:“姐姐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即使你住到王宫里我也会去看你的。” 雅鱼忧伤地低下头:“弟弟还是不能理解我的难处。一旦复国成功,勾践就再也没有让任何顾虑了。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凡是他不顺眼的,都将被扫除。” 范蠡说:“我敢断言,君王还不敢对你怎么样。越国的老百姓对你那样崇拜,他不能不顾及民心。” 雅鱼凄凉一笑。:“弟弟的心肠还是太好,难怪你不能做君王。谁能保证,我雅鱼不会弄得急病暴亡?谁能保证我不会失足掉到井里去?杀死一个女人的方法有千万种。他把我的丧事办得隆重一些,什么事都没有了。” 范蠡的心冷冷的。看来雅鱼对这些事已经思考了很久。她的判断也许是对的。但范蠡还是不愿意相信越王能够这样心狠手辣,毕竟血浓于水,雅鱼是他的结发妻子。他说:“姐姐,不至于吧,毕竟你在凝聚人心方面,功不可没。” 雅鱼说:“复国完成了,他就不需要凝聚人心了。他之前没有对我下手,也许正是我还能起点作用。当他再次登上宝座,他还需要我为他凝聚人心吗?” 范蠡沉默了一会,说:“姐姐,我对君王还是了解的,但是还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心胸狭窄。” 雅鱼说:“你忘了他有洁癖吗?在他的生活里,是不容许有任何不洁的东西存在的。在他的眼里,我早就是不洁之物。他一定是要除掉我的。” 范蠡难过地低下头,说:“姐姐,我不会让他这样做的。我一定要制止他做出对你不利的事。” 雅鱼说:“弟弟,千万不可轻举妄动。雅鱼感谢你这么多年给了我很大的安慰,没有你,我也许活不到现在。但是,我们的事一定要保密,至死也不能泄露一个字。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娘家人蒙羞。我是王后,史官会记录我的一生,我也不想在史上留下污名。” 范蠡简直有些痛心疾首了,说:“难道这个死结真的解不开了吗?吴王杀了萝姜,我可以拿着宝剑指着他,要不是考虑复国,我当时就会一剑杀了他。但是对勾践,我却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就是从此洗手不干,或者帮助吴王,也同样不能把你救出火坑。” 雅鱼说:“你什么也不用为我做了,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要不是你,雅鱼在吴军围困会稽山的那个晚上,就已经和宫女们死了,雅鱼从来不怕死。你说要我活下去,君王复国需要我,我就活下来了。我知道活下来不容易,活下来就要遭受污辱,但是为了复国,我忍受了。但是我被自己的男人抛弃了。那时,我就该死。我之所以没死,是因为弟弟一次又一次地求我,求我活下来,我也舍不得离开弟弟而去。但是,我不会留给他任何机会,不会让他最后一次再污辱我。我会干干净净地走完自己的最后一步路。” 范蠡流泪了,跪在雅鱼面前痛哭不止。雅鱼的话他听懂了,这个在苦难中挣扎的女人,早已选中了自己的归宿。而且没有人能够改变她。毫无疑问,雅鱼是在向范蠡诀别。。 范蠡哭着说:“姐姐,范蠡求你,千万别做傻事,请相信范蠡会给你安排一个好的归宿。” 雅鱼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弟弟,别说这个了。你这次外出,回来就要打仗了,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安安静静地说话了。来吧,姐姐要你!” 第五百零八章 彩云小店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如果越国复国之后,越王勾践依然用冷暴力长期虐待王后雅鱼,范蠡绝不会坐视不管。那时他可以安排雅鱼离开越王,去过一种新的生活。 但是雅鱼一口回绝了。理由是如果她那样做了,势必给她娘家的亲人带来耻辱,也给她娘们的国家带来耻辱。因为她是王后,史官也会记录下她的生命轨迹。她将在历史上留下污名。 而且她一再叮嘱,和范蠡的恋情,也要作为永久的秘密带进棺材里。 这样一来,她面对的只有两种选择,一是继续长期忍受越王的虐待,或者被越王秘密杀死。公开杀死雅鱼,勾践还没有这个胆子。二是自己结束生命。 以雅鱼刚烈的性格,一旦自己的使命完成,国家不再需要自己,她是不会再忍受越王的虐待,那就会一死了之。 范蠡无论用讲道理的方法,还是用温情感化的方法,都无法改变雅鱼。也就是说,他眼看着这样一位美丽伟大的女人将在不久的将来自杀而死,自己却无能为力。 那种心情是难以言表的。 范蠡在石屋里逗留了几天,没日没夜地劝说,但雅鱼始终不为所动。后来,雅鱼答应,将来复国之后不会自杀,听从范蠡安排。 但范蠡明显地感到,雅鱼是为了不让范蠡难过,只是口头上答应。其实并没有改变决定。这让范蠡更加难过。 范蠡无法把这些情况对孟姬说,只能一再叮嘱孟姬,一定要照顾好王后。 孟姬是雅鱼最贴心的人,不要范蠡明说,也知道事情的最终结果,她伏在范蠡怀里痛哭,说一定会好好安慰王后,劝说王后,如果实在不能让王后回心转意,那他就和王后一起去了。 范蠡更加难过。他感到自己是那样无助。他有本事灭掉一个国家,改变天下格局,却没有办法改变两个女人。 越人轻死以至于此! 范蠡满怀悲痛的心情,告别雅鱼孟姬,重又踏上征途。 越国的军队已经训练完成,但还不能和吴军决战,因为吴越两支军队差不多强大。这样两支军队是不能打仗的。因为打到最后,结果是一个掉胳膊,一个掉腿的事。就是赢了,自己也废了。 根据石屋会议的决议,范蠡的任务是,挑起吴国和别的国家再打一仗,等到吴国打得精疲力尽,越国再猛扑上去,将其剪灭。 为了确保胜利十拿九稳,还有一件事要做好,那就是除掉伍子胥。没有伍子胥的指挥,吴国军队的战斗力将大打折扣。 除掉伍子胥不一定是杀死伍子胥,范蠡是不忍心杀死伍子胥的。这样一位旷世大英雄是不应该死在自己手上的。如果要杀死伍子胥,那是很简单的事,以自己现在的武功,刺杀伍子胥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最好的结果是让伍子胥离开,无论是自愿离开,还是吴王逼迫他离开都行,让他带着自己的家人,离开吴国,安度晚年。 还有一个选项,就是借吴王之手杀掉伍子胥。想到这一点,范蠡心中老大不忍。但是为了复国,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范蠡要做的这些事,都是看似不可能的事,如何去平白无故地挑起一场战争呢?他没有一点头绪。如何能除掉伍子胥呢,也没有一点头绪。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见机行事。 范蠡奔走在通往吴国的大道上,一边走,一边思考,日行夜宿,不一日已经到达了姑苏。 这回他没有穿月白长衫,而是穿一件灰色外衣,把宝剑藏在衣服底下,把斗篷拉低,遮住脸面,轻松地混进了姑苏城。 吴国歉收,渠阳大烧又吸引大量粮食外流,对吴国的经济带来极大冲击。姑苏的街道上已经不是那么繁荣。不少店铺大白天也关门,街道上也不是那么熙熙攘攘,热闹非常的样子。 京城尚且如此,远乡的情况更是糟糕。 范蠡走在街上,并不引人注目。他转入一条比较僻静的小街,在一家门口站下来,看一下周围没人,便上前敲了敲门。 不一会,里面传来脚步声,门轻轻地开了,西门彩云出现在门口,惊喜的声音:“大人快请进!” 范蠡一脚跨进门,彩云在身后就关上门,下了闩。“大人请后堂歇息。” 彩云在前带路,进入后堂,范蠡放下行囊,放下宝剑。彩云擦擦凳子,请范蠡坐下,然后打来一盆清水,让范蠡洗漱。整理一下床铺,说:“大人,躺下歇会,饭好了我叫你。” 连日来的长途跋涉,范蠡有点疲劳了。也不客气,就躺倒了彩云的床上。彩云自去忙碌。 这里比较偏僻,街道上没有声音,屋里就更安静。枕头上被子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那是彩云留下的气味,范蠡闭着眼,不由得浮想联翩。 彩云是个好女人!范蠡心中微微激动,心情和身体都完全放松,疲劳泛起,他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觉得身边有人的气息,睁开眼一看,只见彩云正站在床前,默默地注视着自己。范蠡坐起来说:“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了?” 彩云似乎是偷窥被发现了,脸上飞上一片红晕,说:“大人睡了两个时辰,我看你睡得沉,就没敢叫你。现在外面已经黄昏了。” 范蠡摇摇头:“我睡得太久了,不过还好没有误事。嗨,妹子,我睡着的样子很难看吧?” 彩云低头笑了:“大人好看,睡着了也好看。饭菜都在锅里热着,我去拿饭来。” 范蠡饿了,也不客气,坐到桌前,彩云说:“大人喝点酒吗?” 范蠡说:“我晚上还有事,就不喝酒了。妹子,北大营那边的酒卖的怎么样?” 彩云一边陪着范蠡吃饭,回答说:“销量很大,一百个当兵的有一个喝酒的,那也要卖很多酒的。” 范蠡说:“干的不错。司马将军还经常回来吗?” 彩云说:“经常回来弄酒。”说着脸又红了。司马辙这样经常能够回家的当兵的,还是不多的。 范蠡说:“在乡下的住处,你们都去看过了吗?” 彩云说:“我们都去看过了。那地方很好。孩子和爷爷都在那边。” 范蠡说:“听着,妹子,你们卖酒的生意很快就不能做了,最多再卖几个月,就要收手了。” 彩云吃了一惊:“怎么了大人?” 范蠡说:“这事太危险,被伍子胥抓到就没命了。另外,再过几个月吴军就要开去打仗了。用不着卖酒了。” 彩云显然被这消息吓了一跳:“要打仗了?” 范蠡说:“估计在几个月之后。听着妹子,把这里存的酒卖完,就结束。那时你就不要再这里住了。先回到乡下去住。你对司马说,一发现吴军要出兵打仗,就趁混乱逃跑。这次仗要打很久,吴军的兵要死一大半,司马参战,活着回来很难,没必要去送死。你们要是在乡下不安全,直接就去越国,你们有茶叶蛋和猪头肉的手艺,到哪里都有饭吃。” 彩云说:“大人,事情有这么急吗?” 范蠡说:“就是这么急。妹子,你是我带过来的,我要对你负责,要为你安排一个好的后路。我这是最后一次到你这儿来,以后可能就不来了。把这里的酒卖完,你们就悄悄撤走吧。”。 饭吃完了。彩云把碗筷洗涮好,回来看着范蠡说:“大人,彩云以后还能看见你吗?” 范蠡深深地叹了口气:“妹子,我也说不准,看缘分吧。” 第五百零九章 夜访伍子胥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夜色弥漫在都城里。彩云小店的门轻轻开了。范蠡走出来。这里本来就偏僻,这会更是没有一个行人。 范蠡贴着街边的房屋行走,遇到情况就可以随时隐身到街边房屋的暗影里。 一个国家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从大街上就能看出来。作为一个大国都城,姑苏的大街上刚刚天黑不久就看不到人了。吴国经济下滑,和粮食歉收有关,另外和渠阳大烧吸走大批粮食也有很大关系, 范蠡走过两条街道,前面就是一家高大的府邸,正是相国府。 伍子胥在张弓围困范蠡的时候,正好催马赶到。他本来不想伤害范蠡,只是好言相劝,再把范蠡弄回去养起来,不让范蠡再做对吴国不利的事情,也就达到目的了。 不了张弓那厮,暗箭伤人,偷偷一箭射中了范蠡。正当大家围上去,要对范蠡动手的时候,越女出现了,一支短剑杀人如同削萝卜切菜,一转眼,五十多个吴军,一个不剩地全部杀死。 幸亏伍子胥一看情况不妙,打马先走,这才逃得一条性命。其实越女要不是担心范蠡,撒腿追他,他也跑不掉。 这事让伍子胥心惊胆战,范蠡得到这样的高人相助,那还有什么事办不成呢? 这事也让伍子胥心灰意懒,他再也不想派人去骚扰各地的酒庄了,随他去吧,伍某管不了啦。 自从他因为渠阳大烧被伯嚭赖上一回之后,吴王再也没有召见过他。有什么事,吴王和伯嚭商量一下就办了,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征求伍子胥的意见。 他知道自己和吴王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吴王没有惩办他,只是因为他还有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他能做的就是加强军队的训练,只要吴国的军队还足够强大,吴国就不会被灭,在他有生之年,吴国不灭,他就对得起先王了。 他每天从军营回到家里,都是闷闷不乐,内心无比伤感。在书房独坐一会,就去睡觉,七十多岁的人,一天操劳到晚,也够累的。 这时,伍子胥正在书房独坐,忽然门轻轻地开了,他一抬头,突然吃惊地跳起来,连忙伸手拔剑。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范蠡。 范蠡轻轻一笑:“老友勿动,怎么一见面就要打架的样子?” 伍子胥的手慢慢放回来,既尴尬又惊讶:“你......还没......你伤好了?” 范蠡大大咧咧地一坐,轻声笑道:“没想到吧,我还没死。本来我应该死的,但是一想到老哥还在世上受罪,我又回来陪你了。” 伍子胥说:“你知道的,张弓射你那一箭,并非我的本意。我既然说过不杀你,那就一定不会杀你。” 范蠡说:“不用解释,即便那就是你的本意,也没错,因为你我毕竟还是敌人。你也不必怀有歉意。你不欠我什么。” 伍子胥说:“我说了你也许不会相信,我自己九死一生,逃得性命,但是我最牵挂的竟然还是你,我始终在想,那一箭要了你的命没有? 范蠡说:“我相信,干嘛不相信。作为朋友,你应该为我牵挂。不过我要说明的是,张弓那一箭差点要了我的命,但是,我还活着,你那几十个兵的命却是真的没有了,当然也包括他自己。如果他不射我那一箭,大家都不会死,我们也会平安离开。因为越女并不是嗜杀的人。” 伍子胥惊道:“那就越女?” 范蠡说:“没错,那正是越女。” 伍子胥说:“正是奇怪,越女为什么帮你不帮我呢?” 范蠡笑道:“越女虽然是世外之人,但是也有是非判断不是?你们几十个人欺负我们三个,还有一个是女孩子,这是明显的恃强凌弱,你说他不帮我帮谁?” 伍子胥太息一声:“兄弟啊,我有点相信命运的说法了,你要是不该死,怎么折腾也死不了。” 范蠡说:“这就叫天道不可违。” 伍子胥摇摇头,说:“好了,不说这个了。兄弟深夜来访,有何见教?” 范蠡说:“我说了你会相信吗?我心里其实一直放心不下你,一直牵挂着你。我来的目的,就是看看,你过的怎么样?” 伍子胥伤感地说:“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得到,我伍子胥从此没有舒心的日子。” 范蠡说:“不错,我能猜得到。吴王再也听不进去你一句话。他有事也不和你商量,有什么事和伯嚭商量一下就办了。你呢只能每天呆在军营里。是不是这样?” 伍子胥说:“正是这样。” 范蠡说:“你和吴王的矛盾越来越深,已经没有调和的余地。你已经没有能力力挽狂澜。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吴国一天天走向衰败,而你只是徒增烦恼而已,什么也做不了。” 伍子胥伤感地说:“我不曾想到会走到这步田地。” 范蠡说:“他真的值得你这样死心塌地去卖命吗?如果说,这些年你一直在拗着他做事,可是我呢一直在顺着他做事,他也曾经对我宠信有加,但是结果呢?一点不顺心就杀了我的人,还以举国之力来追杀我。恩呢?意呢?情呢?” 伍子胥看着范蠡,难过地说:“兄弟,我其实已经不是为了吴王而战,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晚节,为了我的信念。” 范蠡大声说:“老哥哥别傻了,没人会在乎你,没人把你当回事。你这是自作多情。走吧,没什么好留恋的。离开这里,也许还有二十年好活。” 伍子胥站起来,一字一句地说:“伍子胥岂是贪生怕死之人!我生是吴国人,死是吴国鬼。吴王有本事就杀了我。我至死不会离开吴国。” 范蠡不无鄙夷地地说:“我为你不值。你七十多岁了,已经是高寿了,可是你的儿子呢?他有什么罪?你为什么要他为你陪葬?范蠡冒着危险,前来劝你。我告诉你的下场,你如果落在越王手里,也许还不会死,但是吴王是不会放过你的,也不会放过你的家人的,你当初你能舍弃楚国,现在为什么不能舍弃吴国呢?”。 这些话,句句戳到了伍子胥的痛处,他低着头,摆摆手说:“兄弟,求你别说了。”他痛苦地低着头,双手捂着脸。过了许久,抬起头来,眼前空空如也,早已不见了范蠡的踪影。 那盏油灯也许油没有了,灯火调理几下,“噗”地熄灭了,眼前是一片黑暗。 第五百一十章 诬陷子胥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所有的奸官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聪明能干,善解人意,不但能够把上司交给的任务圆满漂亮地完成,还能揣摩透上级的心思,把上级想而不好的话给了,把上级想办而不好办的事给办了。上级随口一句话,他就能解读出重大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在上级的高度信任中,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伯嚭就具备这种能力。他从来不违逆吴王,不一句吴王不爱听的话,最大限度地满足吴王的的所有欲求,吴王和西施专门享乐,他就把国务打理的井井有条,让吴王心无挂碍地去享乐。而私下里却根据范蠡的意思,干着卖国的勾当。 伯嚭获得吴王的高度信任,为相几十年,没人能够撼动他的位置。 伯嚭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姑苏台面见吴王,回报近期的大国事,十分谦卑和恭顺。 谈完公事,二人还要闲聊一会。这对奇葩君臣有一个共同爱好,那就是谈女人。他们谈的非常投入,讨论床笫之间的每一个细节,然后乐得哈哈大笑。 这,吴王和伯嚭正在谈论女饶时候,忽然报告,齐国有使者来访。 吴王:“太宰,不知道齐国使者何事来访,你去见见他,接谈一下。” 伯嚭:“臣遵旨。” 时间不大,伯嚭有面见吴王。吴王:“齐国来使所为何事?” 伯嚭:“齐国来使谈及吴国和齐国在大虞山一线国界尚未勘定,两国的管理重叠,造成诸多的矛盾和不便,要求通过谈判,解决这事。” 春秋时,国与国之间并没有像后世那一条明显的国境线,只是在有人烟的地方明确某个村庄或城镇的归属。 上一次吴齐大战,最后通过谈判收场,但因为时间仓促,谈得不细致。这次齐国派遣使者,要求在细微处,进一步明确。 吴王:“这不是大事,你和他谈谈,明确一下就是了。” 伯嚭:“臣遵旨。这事办好之后,再向君王回报。” 划定国界在后世是一件重大的事,有的要经过多年的艰苦谈判才能解决。那是因为地下可能有矿产资源,经济价值很高。 而春秋时看重的是劳动力和可耕地,着重在城镇和村庄的归属。有些没有人烟的荒山野岭,根本就没有人关心它是那个国家的。 伯嚭和齐国使者谈了几轮,来面见吴王,回报了谈判的情况。完了之后,伯嚭:“陛下,还有一个情况,臣拿不准是不是应该回报一下。” 吴王:“重要吗?”在具体事务的处理上,吴王完全信任伯嚭。很多具体事务他根本就不想听回报。 伯嚭:“臣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重要。” 吴王:“那你就看,到底是啥事。” 伯嚭:“臣有一个意外的发现。就是齐国使者这几经常出入相国府。” “哦?有这事?”吴王立刻警觉起来。 朝中大臣和外国人私下接触是大忌。因为这事容易招人联想还又不清楚,所以,大臣们一般情况下不和外国使者接触。就是有接触,也都是十分隐秘的。 伯嚭:“那,臣和齐国使者谈完之后,稍作停留,处理了几件事,才回府休息。行走在大街上,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走在大街上,臣一看,这不是齐国的使者吗?他这是要干嘛?” 吴王:“是啊,他要干嘛呢?” 伯嚭:“臣多了个心眼,便叫手下人跟在他后面。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后来手下回报,那齐国使者进了相国府,在里面呆了一个时辰,才离开相国府返回驿馆。于是臣安排了一个手下人,秘密监视齐国使者。结果,今又发现齐国使者进了相国府。臣觉得这事也许比较重要,不敢隐瞒,便向君王回报。” 吴王恨恨地:“这个伍子胥,他偷偷摸摸地在什么?” 伯嚭:“谁知道呢?” 吴王:“把伍子胥叫来,问问他,都和齐国人了些什么?” 伯嚭:“陛下,千万不可。” 吴王看着伯嚭:“怎么了?这事明明是违反规定的,不能查问一下吗?” 伯嚭:“请君王稍安勿躁,听臣把这事梳理一下。齐国使者去面见相国,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私事,这个虽然不大好,但也没大错。二是国事。这里头问题就大了。吴齐两国历来不和,不久之前还打了一次大仗,所有国事都应该放到桌面上来谈,任何人都不能和齐国使者私下洽谈。而和齐国谈判的是臣,这事和伍相国毫无关系。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伍相国和齐国使者谈的是私事还国事。如果他们谈的是国事,那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对吴国有礼的,一种是对吴国不利的。对吴国不利的,那就是卖国了。” 吴王怒道:“他敢背叛吴国,寡人割他脑袋!” 伯嚭:“这事不能问,问了反而打草惊蛇。伍相国就是做了对吴国不利的事,他也不会承认,我们不能因为他和齐国使者有了接触,就把他怎么样,毕竟他是朝廷重臣。如果他真的要做对吴国不利的事,这样一问,他有了警觉,行动更加隐秘,我们就很难掌控了。” 吴王:“有道理,依太宰的意思,我们应该做么办?” 伯嚭:“我们可以秘密进行调查。只要拿到确凿证据,那时就可以清除隐患了。” 吴王:“这主意不错。寡人就派你对伍子胥进行秘密调查。” 伯嚭:“臣领旨。臣会定期向君王汇报调查的情况。” 从此之后,伍子胥就处在伯嚭的秘密监控之下。 这本来就是一件荒唐的事。对朝廷重臣实行秘密监控,这本身就是一件添乱的行为。特别是让伯嚭这样一位人去干这种事,那最后的结果就是陷害忠良! 伯嚭获得范蠡的指令,要除掉伍子胥,他做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诬陷伍子胥打坏了献给吴王的酒坛子,使吴王彻底失去了对伍子胥的信任,第二件,就是秘密监控伍子胥,伺机陷害。 百镀一下“我是范蠡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五百一十一章 宰相卑微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伯嚭是那种只顾利益而没有底线的人。从吴军围困会稽山那晚上,他接受范蠡的巨额贿赂,就死心塌地为范蠡办事了。至于忠义节操,完全不去考虑。 将近二十年来,在伯嚭的帮助下,越王成功返回越国,修建姑苏台,拖垮了吴国经济,挑起吴齐大战,吴军撤出越国,越国成功组建了军队,这些事,伯嚭都起着巨大的作用。 伯嚭是聪明人,他知道自己的罪行是不可饶恕的,他曾经不止一次对范蠡恳求,越国复国之后,留他一条生路。 范蠡只想复国成功,完成复国使命,他并不想杀死伯嚭,一口答应伯嚭,却不知道越王是一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他对是非的判断,完全按照自己的标准,而不考虑伯嚭对越国的贡献,最后杀死伯嚭,也符合越王的风格。 齐国使者和伍子胥私下交往,这事并没有大错。但这种事大就大,就。吴王对伍子胥本来就心存芥蒂,伯嚭一伍子胥私下和齐国使者私下交往,事情就变味了。 君王没有一个不是多疑的,没有一个不是时时提防自己的臣子有二心的。吴王一听伯嚭这么一,立刻就想到,伍子胥私通敌国? 虽然根据他的伍子胥的了解,理性地,伍子胥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但这种事,他是宁愿信其有也不信其无的。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伍子胥已经被拉进黑名单,再想取得吴王的信任,已经不可能了。 伯嚭的诬陷是成功的。 范蠡和吴王闹翻,离开吴国,后来遭到吴王追杀,后来范蠡就消失了,潜伏在越国的密探,始终没有送来范蠡在越国出现的消息。 那么,范蠡被吴王或者伍子胥杀死了?伯嚭感到轻松,从此不会再受范蠡控制了。但他又感到失落和彷徨,因为越国崛起已经不可阻挡,下只有吴王一个人还蒙在鼓里。范蠡不在了,将来谁来保护他? 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范蠡已经死了。这个人是不容易死的。那么就要当范蠡还活着,不定哪一范蠡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于是,他逮着机会,就对伍子胥狠狠地诬陷了一把。后来,吴王赐死伍子胥,其实从现在起就开始了铺垫。 伯嚭信心满满地回到府上,穿过竹林,进入那神秘的院,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范蠡正和郑旦聊得正开心呢。 范蠡躬身抱拳,:“大人回来了,不速客范蠡有礼!” 伯嚭哈哈笑道:“贵客贵客,兄弟,你从大家的视野中消失大半年,去哪儿玩了?” 范蠡:“我去的地方好远,在阴间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郑旦娇嗔道:“范蠡哥哥刚下告诉我,他差点被伍子胥害死。” 伯嚭:“兄弟你遇上危险了?” 范蠡就把自己被偷袭中箭,又被越女救到深山疗赡事了一遍。 伯嚭:“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范蠡:“有没有后福我不敢,也不在乎,但是我要做的事,就一定要把他做完。太宰大人,我之前对你布置下的事,你做得怎么样了?”既然已经挑明为越国办事了,范蠡也据不在遮遮掩掩,直截帘地询问伯嚭,事情的进展如何。 伯嚭:“兄弟是除掉伍子胥的事吗?” 范蠡:“是的。除掉伍子胥,不一定把伍子胥害死,只要他不能为吴国办事就校一种是让他离开吴国,一种是削掉他的官职。还有一种,就是要他老命。” 伯嚭就把在吴王面前陷害伍子胥的情况了一遍,然后:“现在吴王已经完全不在信任伍子胥,甚至对伍子胥有怨恨,所差的就是查办他了。但是伍子胥是前朝老臣,功劳极大,朝中还有一大部分人对他极为崇拜,吴军中也有一些他几十年的老部下,对他的感情都非常深厚。恐怕正是基于这些考虑,吴王暂时还没有拿下他。” 停了一下,伯嚭:“伍子胥是经过大世面的人,对自己的处境应该看得很清楚,如果他要是明智的,现在就挂印而去,那是他最好的结局。如果他还继续执迷不悟,谁也救不了他的命。” 范蠡满意地点点头。:“大人,你做的很好,范蠡感谢你的帮助。你对范蠡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范蠡神色黯然地低下头。:“兄弟,你知道,伯嚭虽然贪婪,但是并不是傻瓜,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自己的罪孽有多大,不管是你把我拉下水的,还是我自己愿意下水的,总之,我已经在这污水中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就是收手不干,也为时太晚。我现在唯一祈求的事,就是那一到来之时,范蠡兄弟能够放过我。另外,让我和郑旦不要分离。” 范蠡听到最后一句,有想冲上去抽他几耳光冲动。忍了一下,:“大人不要想得太多,你得到你想要的,我也得到我想要的。我们谁也不亏欠谁。这个问题我们谈论过好几次。范蠡还是那句话,到时候你只要听我的话。我就能保证你全身而退。” 伯嚭躬下身,:“谢谢兄弟,谢谢兄弟!”平日里文武百官面前威严无比的一国宰相,现在在范蠡面前像个乞丐。郑旦也感到吃惊,伯嚭竟然还有这样卑微猥琐的一面。 伯嚭:“兄弟,我预感到事情快了,请告诉我,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范蠡沉吟一会,:“接下来的事情很重要,我估计吴国还要对外开战。你要做的是,支持或者促成吴王对外开战,但是不能对越国开战。你只要促成这次战争,你的事就完成了。” 伯嚭:“兄弟,你放心,伯嚭一定会帮你到最后。” 正着,忽听外面有铃声响起,这是外面呼唤伯嚭的信号,这个院任何人不得靠近,但是外面有重要事情,便通过这种方式通知伯嚭。 伯嚭:“夫人,你陪范蠡大夫聊一会,我这去去就来。” 知道看了一眼范蠡,对伯嚭:“大人你忙去吧,我陪范蠡哥哥聊会。” 伯嚭匆匆离去。郑旦一下扑进范蠡怀郑 百镀一下“我是范蠡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五百一十二章 夜探正阳宫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时间已是深夜,残月升起,街道上不太黑暗。穿街风吹起一片尘土,大街上便冷风嗖嗖,混混沌沌。 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狗儿传来一两声狗剑范蠡贴着街边的房屋行走。他的月白长衫和月光融为一色。不是距离很近,就很难发现他。 他刚刚离开太宰府。他对郑旦交待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郑旦温顺地答应,一切照办。但是,范蠡看出郑旦眉宇间藏着凄然的神色。 分别时,郑旦泪如雨下,似乎是生离死别。范蠡自然是百般劝慰。但心中也感到十分悲凉。他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无法看到郑旦。 他们含辛茹苦,苦苦熬了这么多年,复国成功之后,他要带西施郑旦去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享受生活。 但是郑旦心中的疙瘩解开了吗?还没樱郑旦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这最后的时光吗? 范蠡真想现在就带走郑旦。但是在这最后关头,复国的事还需要伯嚭,还需要郑旦在这最后时刻,稳住伯嚭。 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范蠡毫无办法,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上,请多多保佑郑旦,平安地等我归来。 范蠡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彩云店。几乎在他抬手敲门的同时,那店门无声地开了。似乎彩云就等在门边。 “大人快请进!”黑暗中,彩云急促地呼吸着,似乎十分地激动。 范蠡回身插上门,弯腰抱起彩云,向后房走去...... 这晚上,范蠡久久不能入睡。郑旦的影子在眼前晃动,那含泪的双眼,那凄苦的神情,仿佛是一支钝性的刀子在割他的心。 白,范蠡在彩云店,吃饭,睡觉,聊。彩云陪着范蠡,为范蠡做出最好的饭菜。虽然和范蠡只有短短的几相处,也让她感到意外的幸福。她很清醒,知道范蠡不会永久和她在一起。分别时恋恋不舍是难免的,但也不会要死要活的样子。 和这样的女人独处,让范蠡感到放松。 晚上定更之后,范蠡跳下床来。彩云走过来,充满关切地:“大人心点。”着拉开门。范蠡闪身出门,来到沉浸在夜色中大街上。 他像一只夜行的猫,悄无声息地窜过大街巷,来到吴宫面前。几盏宫灯悬挂在宫门外。护卫的士兵懒懒散散地拿着刀枪,在走来走去。 范蠡掠过宫门,沿着宫墙向后移动。拐了一个弯,再向前走,便看到一个便门,这是一个不起眼的通道,王宫每产生的垃圾从这送出宫外。 范蠡上前一摸。便门上挂着一把大大的铁锁。范蠡看了一下,这里的墙头比较矮。他来到墙角,两手扣住砖缝,深吸一口气,使出壁虎功,向上窜去。几个跃身,一伸手扳住墙头的棱檐,身子一卷,便翻上墙头,两臂张开,轻轻落在地面上。 这里是王宫最僻静的地方,只有最低等的做苦力的内侍才在这里活动。范蠡在王宫做了十几年的护卫,熟悉王宫的每一寸地方。 他顺着弯弯曲曲的通道,悄悄来到内院的生活区。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当中又有许多大大的院落,分为许多的区域,分别以某某宫命名。里面还有河,池塘,花园,各种亭台水榭轩阁。虽然没有姑苏台那样壮美,但也是人世间最为豪华最为精美的建筑群。 为了君王一个饶吃喝拉撒,竟然要耗费如此巨大的财富。范蠡心中一阵感慨,一个君王得多少人去养活!下纷争,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范蠡避开巡逻的护卫,在一个院落前停下来。院门上有一个匾额,上面有几个大大的篆字:正阳宫。 这就是勾郚住的地方。他来这里,就是要最后见一次王后勾郚夫人。勾郚是一个生性宽厚的老实人。本来过的好好的,因为,西施的到来,便彻底失去了吴王的宠爱。姑苏台建成之后,吴王和西施干脆搬到姑苏台去居住了。王后连君王的影子都看不见。 正值青壮年的王后,只能面对孤灯,寂寞地度过无数个漫漫长夜。幸亏有了一个阉割未尽的夏,还能给她些许安慰。 但现在夏已经死了。这对勾郚是一个沉重打击。 宫廷里出了夏这样一个妖孽,是吴王的耻辱,是吴国的丑闻。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勾郚和夏有染,但依照君王的意思,那是连同勾郚都要消灭的。 但为了掩盖这件丑闻,为了不得罪勾郚娘们那个国家,也为了太子友的成长,勾郚才得以活命。但是她接下来的岁月,却要在幽暗中度过。她生不如死,一点也不夸张。 勾郚的失宠,直接原因就是西施的到来。而西施就是范蠡送给吴王的。也就是,是范蠡造成了勾郚的苦难。为了复国而毁了一个美丽温良的女人,范蠡觉得心里有愧。 到底,是吴越之争害了勾郚。但吴越之争害的有何至一个勾郚呢? 硬下心肠,范蠡本可以不管这事,他又能管得了多少呢?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世上那一场大的争斗,不是殃及千千万万个无辜者呢? 但范蠡不是那样的人,他总想弥补自己造下的罪孽。他深夜造访吴宫,竟然是为了一个失宠的勾郚,这件事本身似乎就是很可笑的事。但是范蠡却不能割舍。若非这样,他也就不是范蠡了。 范蠡在正阳宫外站下身来,深呼吸了几口,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伸手去推门,门从里面闩上了。他向旁边走几步,身子略微下蹲,脚下用力,身子拔地而起,飞上院墙。 宫室里透出微微的灯光,王宫里的灯火是不熄的,王后夜里有事呼唤,宫女们是要随时提供服务的。 这时,宫女内侍都已经睡了,正阳宫里是水井一样的静默。范蠡飞身下了院墙,。猫一样地窜到宫门前,伸手一推,那宫门便无声地开了。 范蠡侧耳一听,里面传出轻轻的鼾声。借着灯光一看,只见两个宫女坐在角落里打盹。勾郚卧室的门上,珠帘垂挂,飘出淡淡的熏香的香味。 范蠡一闪身,进了宫门。 百镀一下“我是范蠡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五百一十三章 活着挺好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一闪身进了宫门。这是一个很大的当间。两个宫女在打盹。这些女孩都经过长期的训练,虽然睡着了,但是都十分警觉,只要主人轻声一唤,立刻就会醒来。 范蠡静静地站了一会,见两个宫女没有醒来,便放轻脚步,轻轻分开珠帘,闪身进去。 里面也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摆设极尽奢华,各处帷幔垂挂,室内香气氤氲。重幕后面是一张阔大的床铺,薄被塑出一个女人身体的曲线。 王后勾郚正在熟睡。 宫灯静静地亮着。范蠡走近床前,只见熟睡中的勾郚,眉头紧皱,眼角还挂着一颗小小的泪珠。映射出和这豪华宫室不相称的凄凉。 这个女人虽然已经是三十多岁,容颜还是那样姣好,虽然卸去晚装,面颊还是白嫩透红,红唇如火,脖颈露出被子外面,洁白如雪。 范蠡心中一阵小小的感动。勾郚虽然没有西施那样美得惊心动魄,但也是一等一的绝色美女。 这样的美女,却被锁在深宫,忍受寂寞空虚的煎熬。甚至还要做出蓄养情人那样的烂事,来解除寂寞。老天何其不公。 范蠡无声叹息一声。他弯下腰,一只手轻轻拍拍勾郚的面颊。 勾郚动了一下,咂咂嘴,眼睛还没睁,刚想说话,嘴巴就被捂住了。范蠡在他耳边轻声说:“夫人,我是范蠡。” 勾郚这下完全醒来,睁开眼,看看眼前的人,果然是范蠡。点点头。范蠡放开她的嘴巴,刚想直起身子,勾郚忽然伸出两臂紧紧地搂住了范蠡的脖子。 范蠡耳语道:“夫人,轻点,你的侍女就在外间。” 勾郚也不说话,只把面颊在范蠡脸上蹭来蹭去。感觉到他的臂膀和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过了许久,二人才松开,勾郚指了指窗边的帷幕,耳语说:“范郎,你去帷幔后面暂避一下,我把侍女指派出去。” 范蠡点点头,说:“好。”便走向帷幔后面。 勾郚躺着,平复一下心情,然后模模糊糊地唤一声:“来呀!” “来啦!”外面立刻应道,随即两个侍女穿过珠帘,来到床前,说:“夫人,请吩咐。” 勾郚说:“口渴了,想喝口水。” 侍女说:“马上就好。”拿过茶盏,倒了一点热水,送到勾郚嘴边,勾郚抬起身子,就着茶盏和了几口水,说:“好了。” 两个侍女放下茶盏,低头说:“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勾郚坐起来,一停,指着梳妆台上的一对玉簪说:“把那个拿给我。” 侍女拿来玉簪,交到勾郚手上。勾郚低头把玉簪玩弄一会,忽然说:“丑死了,我不喜欢这两支簪子。” 两个宫女站在床前,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低着头等候吩咐。她们想快点做完服务,好去睡觉,睏死了。 勾郚说:“我不想要这簪子了,你们要是不嫌它难堪,拿去用吧。” 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两个侍女吓坏了:“夫人,这如何使得?” 勾郚说:“你们也嫌它丑?那扔掉算了。” 侍女说:“不是,夫人,这赏赐太重了,奴婢害怕消受不起呢。” 勾郚说:“哪来这么多废话!拿去,一人一支。” 两个宫女喜不自胜,真是天上掉下来的意外之财,连忙接过簪子,一起跪下,说:“谢谢夫人赏赐。” 勾郚说:“好了,睡觉去吧。” 两个侍女再次谢恩,躬身后退。勾郚说:“对了,你们各自回房睡吧,我这里不需要人了,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是!”两个宫女退出珠帘。 范蠡从帷幔后面跃身而出,透过珠帘,只见两个宫女喜滋滋地出了宫门,顺手把门带上,范蠡来到门边轻轻地插上门闩。这才回到内室。 只见勾郚伸出两支雪白的胳膊,低声叫道:“范郎......” 春潮消退。这才哝哝叙话。勾郚说:“范郎。你消失很久了,有人说你死了,有人说你跑到齐国去了。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范蠡说:“夫人,范蠡有九条命,哪能那么容易就死呢?我这不是在你身边吗?” 勾郚说:“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会是做梦吧。” 范蠡抹去勾郚眼角的泪水,说:“当然是真的。不过,范蠡能活着回来,也是不容易。” 他轻轻讲述着萝姜被吴王杀死之后,他和吴王闹翻,吴王追杀他,直到受伤,被越女救到山中疗伤。 这些危险的经历,听得勾郚浑身打颤。心疼地对范蠡说:“范郎,你和夫差交恶了,你以后在哪里落脚?可怜的人,你连个家都没有。” 范蠡抚摸着勾郚的头发说:“没事。范蠡还不至于饿死。只是我今后不再跟吴王当差了,以后就很难再见到你了。” 勾郚说:“我会想你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我唯一的念想。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范郎,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免得被夫差害死。你只要想到在这空空的大屋子里,还有一个可怜的女人在想你,我也就满足了。” 范蠡心中也是十分难过。说:“谢谢你夫人。你是范蠡的红颜知己。范蠡走到天涯海角也会牵挂着你。范蠡走了,你要好好保重你自己。只要你活得好好的,范蠡就放心了。” 勾郚的泪水下来了:“范郎,你是英雄,却不乏柔情,为了一个萝姜,竟敢剑指君王,萝姜有你,死了也是含笑九泉。” 范蠡说:“萝姜也是人,萝姜的命也是命。夫人,小夏死了,你心里也不要太难过了。他那样的人,能够活到这么久,多亏了你的庇护。” 勾郚轻轻啜泣说:“小夏在我身边十几年,最终还是被我害死。他为了保全我的名声。宁死没有乱说一句。他是我心中的英雄。倒是萝姜死了。害的我儿子大病一场。差点死去。夫差没有收拾我,也仅仅是为了他的面子。我的日子是没有希望的。但愿老天保佑我儿子平平安安。” 范蠡的心收紧了。他是穿越而来的。历史知识告诉他,越国大军攻进姑苏城时,太子友被勾践残忍杀死。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鼓励勾郚面对失子之痛时,能够拿坚强地活下去。。 范蠡说:“夫人听着。范蠡一定会为你安排一个好的归宿,但关键是你要活着。不久之后,还会有更大灾难降临,我要你不管遇到多大的事,都要勇敢面对。请你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活着,等我来救你。” 勾郚流着泪说:“我听你的话。我一定活着。” 第五百一十四章 请你帮忙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最近几年,下各国政局都不是很稳定。楚国那边,楚昭王死了,世子章继位,是为楚惠王。时值吴齐大战,楚国本来可以出兵攻吴,以报破国之仇。但惠王初立,政局不稳,没有条件发动大规模战争。 惠王听信范蠡主张,只能出兵骚扰,吴楚边境,吸引王孙雄出兵来救。以此撤掉驻越吴军,帮助越国建立军队,来牵制吴国,减缓楚国的压力。 北方的晋国,虽然还有盟主之名,但国力日衰,朝臣日益做大,也只能勉强守成,无力对外扩张。 盘踞山东的齐国,自从良相晏婴死后,逐渐衰败。景公废长立幼,引起国内动荡,公子阳生杀孺子荼自立为悼公。后爆发齐鲁之战,吴王组成联军伐齐。大夫陈乞毒死阳生,立公子壬,是为简公。经过吴齐大战,齐吴虽然和谈罢兵,但这一战重创了齐国。 鲁国虽然不如齐国疆域广大,但也是北方重要诸侯国。其力量也足以和齐国抗衡,但自从孔子罢官,率领弟子周游列国,鲁国也一蹶不振。 吴国虽然君臣不和,国内矛盾重重,经过修建姑苏台,开凿邗沟等大型工程,国力消耗巨大。经过吴齐大战,损失惨重。但是吴王懂得放权,武有伍子胥,文有伯嚭。吴国在各诸侯国中依然是一家独大,是最为强盛的南方大国。 吴王野心很大,依仗有强大的吴军,素有鲸吞山东,称霸下之至。各诸侯国都感到吴国的威胁,十分惧怕。 但吴王受范蠡伯嚭蒙蔽,忽略了越国的崛起,他的眼光只盯着北方,而看不到身边的越国在虎视眈眈。其实吴国已经陷入重大的危机之中,吴王不自知。清醒者只有伍子胥。 但伍子胥受到伯嚭诬陷,吴王对其日渐疏远,不再信任他。这样,吴王就听不到逆耳忠言。 吴王贪恋西施美色,耽于享乐,国务交给伯嚭打理。伯嚭实际上是独揽吴国朝政。 伯嚭因为接受范蠡大量贿赂,不得不为范蠡复国提供帮助。因此范蠡等于是间接控制了吴国。现在唯一的障碍就是伍子胥还掌控着一支强大的军队。 现在,越国要想取得绝对胜利,那就要再一次挑起吴国和其他国家的战争。通过这次战争,来消耗吴军,然后发起雷霆一击,消灭吴军,才能复国成功。 所以,范蠡目前的任务,就是挑起吴国和北方国家的战争。平白无故地让两个国家打起来。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范蠡已经决定到北方去,寻找机会,挑动战争。 在去北方前,他又来到吴国。现在他已经和吴王翻脸,不能公开活动。但必须进行布局。他秘密见到了伯嚭。要求伯嚭配合他挑事。 他还秘密见到了吴王后勾郚。勾郚的情人夏,被识破身份,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但他至死没有出一点秘密,保护了勾郚,也间接保护了西施。 夏之死对勾郚打击很大。范蠡宅心仁厚,除了安慰勾郚,更重要的是鼓励勾郚,警示勾郚。不久之后,她还将面临爱子惨死的打击。 面对这样的打击,谁也帮助不了勾郚,只要她能够熬过这一场劫难,范蠡就会给他安排一个好的归宿。 接下来,范蠡还要面见西施。他十分思念西施。他还要西施发挥自己的影响力。鼓动吴王北伐。将吴国拖入战争之郑做完这一牵他才能安心北上。 现在,他已经不是吴国朝臣,而是吴王的仇人。过去,他和西施见面,都有子媚发功,屏蔽众人耳目。但现在子媚功力耗尽,已经回归山林修炼去了。面见西施就变得困难起来了。 吴王和西施一直住在姑苏台享乐。姑苏台四面有围河阻隔,只有一座石桥可以入内。桥上一直有一队士兵把守。现在范蠡想通过石桥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已经不可能了。 这一队士兵并不能挡住范蠡,但这事不能硬来,必须秘密进校他完全可以杀进姑苏台,诛灭吴王。但是那样,伍子胥立刻拥立新的吴王,伍子胥便可以全盘掌控吴国朝政,范蠡二十年布下的局就完全破掉了。 好在这事范蠡早有准备。 夜幕降临之后,范蠡出了姑苏城,一阵疾行,便来到姑苏台下。 姑苏台高大巍峨,屹立在一片山林郑高台上灯火点点,融进满繁星。隐隐约约歌乐之声飘出,恍如梦境。 围河的水中落进高台的身影。河水静静,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范蠡在一片芦苇丛边站下来。将四周扫视一遍,嘀咕一句:“没错,就是这里。” 进了芦苇丛,慢慢来到水边,只见苇丛中藏着一只船。他跳上船,解开缆绳,划动船桨,船慢慢出了苇丛,滑过水面,很快来到对岸。 他找一个隐蔽处把船藏好。便向山上奔去。 他在这里充当吴王贴身护卫多年,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路。每一所房子。路上遇到几股巡逻的士兵,都成功避开。很快接近馆娃宫。 这是一个很大的建筑群。吴王和西施就住在里面。娱乐歌舞已经结束。吴王和西施大概在准备睡觉了。他们的寝宫外面照例有内侍和宫女服务。 范蠡悄悄躲在暗处。隐隐约约听到寝宫里传出笑的声音。范蠡闪进宫门,只见一个侍女端着一个木桶走出来,把水倒进阴沟,转身向回走。 范蠡豹子一样纵身一跃,便落在宫女身后,一伸手就捂住了那女孩的嘴。 那女孩大吃一惊,想叫又叫不出来,手一松,木桶落下,范蠡伸手接住,轻轻放在一边。在女孩耳边悄声:“姑娘别怕,我是范蠡!” 那些宫女和范蠡相见,都很熟悉,抬眼一看,正是范蠡,停止挣扎,连连点头。 范蠡:“姑娘跟我来。”罢抱起女孩,转弯抹角,便来到一个僻静的屋里。 范蠡:“姑娘,我放开你,请不要叫唤,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女孩嘴里呜呜着直点头。她只是西施身边的一个普通侍女,虽然经常看到范蠡,但从来没有想到范蠡会抱着自己。如果有,那也是在梦里。 现在见范蠡放开自己,竟然还有点失望。连忙行礼:“奴婢见过伯爷。” 范蠡扶住女孩:“姑娘,我现在不是什么伯爷了。范蠡请你过来,是想请你帮忙。” 百镀一下“我是范蠡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五百一十五章 小屋幽会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王宫里的宫女也是分等级,等级最高的便是贴身服务的侍女,他们几乎是日夜都在君王和王后身边,料理主子的一些生活事。 低一等的就要干些打扫卫生方面的粗活。再低一等的就要干一些洗衣服,甚至厨房的活。 因为贴身侍女一直在身边,所以君王的私生活也不回避他们。甚而至于床笫之事也会当着她们的面上演。 这对侍女们来,这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也是十分折磨饶事。内侍(后世所的太监)们去势之后没有性别。而宫女们则是正常人。耳闻目睹那些闺房秘事,而自己的日子则是清汤寡水。那滋味自然不好受。 吴王自从遭到刺客袭击,便要范蠡做了贴身护卫,再加上有了西施这样一层关系,范蠡的脚步便直达吴王内室。西施身边之前有子媚萝姜,子媚暴卒,萝姜处死,便有其他宫女递补上来。 这些宫女对范蠡都熟悉,但范蠡对她们并不熟悉。她们都知道范蠡和吴王闹翻了,从此再也不会见到范蠡了。心里难免充满失望和遗憾。范蠡的出现是她们灰暗生活中的一丝亮色。 那个宫女被范蠡抱着,心里充满惊喜,她想不到范蠡会突然出现,更想不到范蠡会抱着自己走向这偏僻屋。范蠡要干什么? 她温顺地让范蠡抱着,一路上没有挣扎,没有反抗,他希望范蠡永远这样抱着自己,不要松开。 但范蠡还是放开了她。这时她已经是满脸通红,微微气喘。 范蠡:“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婢孟媛。” 范蠡:“孟媛妹妹,范蠡这里有一件礼物送给你。”他把一个物件放到女孩手中,:“这是一个绿翡翠胸坠儿,贴身佩戴,别人不会看见。” 范蠡赠送的当然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叫孟媛的侍女又惊又喜,就要跪下磕头,被范蠡一把拉住:“妹妹不用客气。” 孟媛:“婢怎么白白接受大人这么贵重的礼物呢?” 范蠡:“范蠡和姑娘一同在吴王手下当差,现在范蠡被赶走了,思念大家了,回来看看大家。带一点礼物还不是正常吗?” 女孩犹豫一会,鼓起勇气:“大人,能帮我把这胸坠儿戴上吗? 范蠡暗中无声地笑笑:“好,我帮你戴上它。”接过胸坠儿,两手伸到女孩脑后,搭上搭钩,然后提着女孩的衣领,把胸坠放进去。那清亮的感觉一下子沁入心肺。 女孩浑身颤抖,拦腰抱住范蠡,带着泪音:“好哥哥!” 范蠡暗暗叹息一声,也抱住女孩,少不得一番缠绵。许久,孟媛:“孟媛谢谢,罢,我能为大人做点什么?” 范蠡对孟媛:“请姑娘轻轻告诉长国夫人,我在这间屋等他,请他务必来见我。” 孟媛:“大人,请放心,孟媛一定办好这件事。” 女孩带着喜悦和激动走了,范蠡立刻抽出宝剑悄悄尾随而去。孟媛进了宫室,范蠡则在外面一个花丛隐身。如果这女孩进去之后,出卖了他,接下来就是一场恶战。那他今晚就不得不杀了吴王。提前带领西施离开。 叫这个女孩传话,是一个很冒险的举动。但范蠡觉得西施身边不会有那样奸恶的女孩。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冒险一试。 时间在悄悄流逝。宫室里并没有什么动静,看来孟媛并没有向吴王告密。范蠡暗暗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里面的灯光变暗,最后熄灭了。又过了一会只见一个黑色的人影走出宫来。直向刚才那间屋走去。 范蠡跟上去,发现那不是西施,而是孟媛。 孟媛来到屋门前,轻声呼唤:“大人......” 范蠡在她身后:“我在这!” 孟媛吃了一惊,刚要叫,范蠡一把捂住她的嘴,抱起她,进了屋,在她耳边:“别叫!” 孟媛的脸贴上去,喘息着:“夫人:“等君王睡着了,她就来见你,这有包点心,大人先吃点。” 范蠡:“好,我知道了。妹妹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 孟媛喘息着:“亲我......” 半夜时分,范蠡听得门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门外西施的声音:“范郎!” 范蠡:“我在!”一伸手,就把西施拉进来。二人什么话也不,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范蠡感到咸涩的液体流进嘴里。西施在流泪。 范蠡:“妹妹别哭,我不是来看你了吗?” 西施低声饮泣:“都你死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要是没有你,西施还在世上活什么呢?” 范蠡:“我哪能那么容易就死了呢?我们熬了这么多年,我还没有和妹妹一起过日子呢。” 他简单介绍了和吴王闹翻之后,被吴王追杀,然后受伤,在深山养赡事。西施有心疼地:“范郎,你的伤好了吗?现在还疼不?” 范蠡:“现在完全好了。妹妹不用担心。” 西施:“范郎在外面吃苦受罪,西施却在这里享乐,我感觉对不起范郎。” 范蠡:“我们就要熬出头了。我们不能耽搁太久,吴王醒来发现不在你身边,就麻烦了。” 西施:“没事。子媚临走的时候,留下一些熏香,她点上之后,人就不容易醒来。我刚才悄悄点上熏香,这会吴王睡得死死的,一时半会不会醒来,我们尽可以从从容容地话。” 范蠡心中一阵难过,子媚啊,你在哪里呢? 不用担心吴王突然醒来,不必担心被吴王发现,可以心无挂碍地话。二人久别重逢,心情自然激动,屋里虽然没有灯火,也是春光烂漫。 缱绻缠绵。 过了许久。范蠡才正事:“妹妹,我来把目前的形势对你一下。我们越国已经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不久之后,就会发兵攻吴。我现在要到齐国去,挑动吴国和齐国再打一仗。那时,吴国的军队就会大大损耗,我们就有决胜的把握,就可以兴兵灭吴了。我走之后,你应该这样做......” 百镀一下“我是范蠡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五百一十六章 狼子野心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天一放亮,西施就起床了。吴王还懒在床上,说:“夫人,怎么不多睡一会?” 西施坐在梳妆台前,回首一笑。说:“君王,你也应该起床了。” 两个宫女进来,端来温水,为西施洗手洗脸。然后一个为西施化妆,一个为西施梳头。西施说:“孟媛,我自己梳头就行了。” 孟媛说:“夫人千万不要。你自己可以梳头,我们也不能让你梳头,因为那就是我们的失责,要被处罚的。” 西施说:“哎呀,进了吴宫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不适应。” 这时,又进来两名宫女,服侍吴王起床穿衣服,她们轻手轻脚地把吴王脱光,换上新洗的内衣,外衣。 宫女面对那光光的身子,只能选择熟视无睹。然后就是洗漱,梳头。一切收拾好了得一半个时辰。 吴王和西施携手走出门外,只见太阳已经升起,明亮的阳光斜照过来,带着柿红色。西施笑道:“君王,你已经很久没有练武了,不会把武功荒废了吧。” 吴王说:“哪里会荒废呢?寡人还要凭这一身武功去打败诸侯,称霸天下呢。” 西施笑道:“就这样,不是挺好吗?干嘛要称霸天下呢?” 吴王笑道:“夫人,你知道天下人最服的是什么人吗?” 西施红着脸说:“西施是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没想过这些事。” 吴王说:“你不想这些事是对的。寡人是大国君主,却是不能不想这些事。寡人告诉你,天下人最服的就是强者。只有把众人打得匍匐在地,自己才能高高在上。而那些史官才肯在你身上多花费功夫,多刻几支竹简,把你刻画为英雄。拿寡人的宝剑来!” 立刻有宫女双手捧上一支宝剑。吴王手握宝剑,一个定势亮相,然后剑指一伸,宝剑随之递出,然后一个回身,那宝剑在空中划出一个大大的圆弧,只见白光一闪,那宝剑已经平平刺出。 此时吴王正是壮年,身体强健,脚步轻盈,剑光闪闪中,凸显出力量和速度。刺,挑,劈,拉,章法严密有度。他虽然不像范蠡那样,多次得遇奇人指点,武功登峰造极。但若上战场,也是一员猛将。单打独斗能够胜过吴王的,天下不会超过五人。 一套剑法演练完毕,吴王稍有气喘,脸上也微微出汗,随即有宫女献上汗巾。 西施鼓掌叫好:“君王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将来一定可以傲视群雄,称霸天下。” 那些宫女内侍也跟着鼓掌叫好。 吴王哈哈笑道:“寡人只有争做天下第一的大英雄,才能配得上夫人这天下第一的大美女啊。” 西施红着脸叫道:“君王,不许损我。” 吴王把宝剑交给宫女,走过来,把西施拥在怀里。爱抚备至。完全不把周围的宫女内侍放在眼里。西施满脸通红却又无可奈何。 遇到这种场面,宫女内侍一个个都低下头去。内心却是恶狠狠地骂道:“婊子,夫差日死你!” 有人奏道,早膳已经备好,君王夫人可以用膳了。吴王起床,运动了一会,肚子正好有点饿了,食欲大振,朗声说:“夫人,我们吃饭去。” 吃完早饭,夫差偕同西施在园中散步游玩。,西施说:“君王,称霸天下,需要打仗吗?” 吴王说:“对呀!不打仗,不把天下英雄打败,谁能服你呀?” 西施说:“臣妾不想陛下打仗。” 吴王说:“为什么呀?你不想做天下霸主的夫人吗?” 西施说:“不是呀,陛下一去打仗,西施就要很久看不见陛下,西施就会思念陛下。”说着抛去一个媚眼,显得娇羞无比。 吴王魂儿“吱溜”一下没有了,他抱着西施说:“夫人,寡人也舍不得和你分开。不过为了称霸,还是要不得不暂时分开。” 西施说:“称霸有什么好处呀,值得陛下这样去梦寐以求吗?” 吴王笑道:“夫人也可以关心天下大事。称霸天下,可以更加享福啊,可以吃的更好,穿的更好,玩的更好。哎呀呀,太值得了。这样的好事,大家都在想,于是你打我,我打你,打了几百年。” 西施抬手摸着吴王的脸,两只眼睛眨巴着,似乎要说话的样子:“既然称霸这样好,那君王就去打仗吧,西施在家等你得胜归来。君王打算啥时动兵啊?” 吴王看着西施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和红红的嘴唇,不由得晕晕乎乎。说:“寡人已经派人通知伯嚭和伍子胥来商量这事了。” 正说着,有人过来报告,相国伍子胥和太宰伯嚭正在响屐廊小会议室等候君王召见。 吴王说:“夫人自己玩一会,寡人去去就来。” 西施撒娇道:“陛下不要太久啊,西施会想你的。” 吴王捧起西施的脸,亲了一口,说:“马上。马上就回来。”匆匆去了。 西施便招来孟媛相陪,散步说话。西施和范蠡幽会,孟媛是知情人。为了保住这个秘密,西施对孟媛必须进行感情投资。不提。 且说吴王来到响屐廊,伍子胥和伯嚭跪拜参见已毕,各人落座。这个高层会议,依然找来伍子胥参加,是因为军队一块还归伍子胥管。 吴王说:“击败群雄,称霸天下,是寡人为之奋斗的理想,也是天下英雄的理想。为了实现这个理想,我们不能安于现状,必须有所行动。太宰。请为寡人分析一下天下形势。” 伯嚭说:“中原霸主现在是晋国,但晋国日渐式微,早已没有资格做霸主了。现在可以争霸的几个国家,各自都有难处,都不敢随便动兵。所以这些年没有发生大规模战争。”。 伍子胥说:“老臣以为,天下有两个国家最为可怕,一个是秦国。秦国虽然地处西北,但秦人凶猛强悍,当年吴楚大战,秦国出兵帮助楚国,我们曾经和他交过手。如果不是秦国出兵,我们就可以灭掉楚国。第二个可怕的国家,就是越国。” 伯嚭哈哈一笑:“相国差矣!秦国正处在上升阶段,但是距离我们十分遥远。将来咋样还难说,但最少目前来说还不是我们的主要威胁。至于说越国,那就是一个笑话。我们现在派兵和越国打仗,和谁打?和老百姓打?越国已经被我们灭过一次了,难道我们还要再把他们灭一次?” 第五百一十七章 粒粒饱满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夫差野心膨胀,急于发动争霸战争。便找来伯嚭和伍子胥商量此事。伍子胥以为,当下个诸侯国中,对吴国威胁最大的是秦国和越国。 伯嚭不同意伍子胥的说法。伯嚭以为,秦国正处在上升阶段,但地区西北,和吴国相距遥远,短期内不会对吴国构成威胁。而越国已经是吴国的属国,还要咋样呢?难道起兵再把越国灭一次吗? 吴王同意伯嚭的话,说:“寡人以为,太宰说的有理。秦国正在强大起来,这是事实,但是秦国和我们相聚遥远,中间隔着几个国家,暂时威胁不到我们。可以暂时不考虑,而越国已经属于我们的属国,再派兵攻打,岂不是笑话吗?” 伍子胥说:“老臣虽然拿不出证据,但是可以推断出,越国已经组建了一支军队。老臣一直以为,越王勾践绝不是甘居人下之人。无论他在表面上装作如何顺从君王,但他绝不会忘记灭国之恨的。将来对吴国构成重大威胁的,一定是越国。” 伯嚭说:“相国,我们不能靠推论来制定国策。就目前情况来看,我们发兵攻越,那就是个笑话。你把越国说成是最大威胁,但又不能派兵攻打,你说怎么办?” 伍子胥说:“我们现在虽然不能发兵攻越,但也必须时时警惕。另外也不能轻易对外动兵,我们和周边的楚国,晋国,齐国,都应该努力搞好关系,避免发生冲突,这样我们才能在越国突然发难时,从容应对。” 这种保守策略完全和吴王的意愿背道而驰。但吴王不急于表态,便看向伯嚭。 伯嚭沉默一会,整理了一下思绪说:“相国所言,的确是一个最为稳妥的办法,我们吴国就可以这样混下去,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危机。但是这样下去,何时霸业可成?人生苦短,转眼就是百年。等我们都老了,君王也老了,那时还争什么覇?” 吴王点点头,说:“太宰的意思是——” 伯嚭说:“臣的意思是,我们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为了一个越国弄得睡不着觉。到目前为止,我们还看不出越国对吴国有什么不敬的地方。争霸一事得看机会,机会来了,我们就要抓住,不可以先入为主,墨守成规。现在的情况是,楚惠王熊章新立,国力各派势力需要获得新的平衡,这需要时间。但楚国和秦国关系好。我们和楚国目前保持一个不战不和的局面,是最好选择。晋国国内韩赵魏三大家族做大,矛盾重重。吴国发兵,一击可胜,但齐国在一边虎视眈眈,也不得不防。齐国从景公死后,数年之内连续换了三个君主,政局动荡,也是可乘之机。但齐国处于千里大平原上,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物产丰富,国力强盛。齐国陈氏和鲍氏不和,和简公矛盾很深。如果齐国国内有变,我们即刻抓住机会,出兵伐齐,一战可胜,晋国慑于大吴威势不战可降。到时君王会盟黄河,则霸业可成矣!” 吴王听罢大喜,大声说:“太宰高论。我们要密切关注齐国局势,只要机会出现,我们千万不可错过。” 伍子胥也不得不承认伯嚭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伯嚭的分析中,完全把越国排除了,这是不能接受的。他说:“我同意太宰的分析。我们暂时不可妄动。因为吴国今年收成不好,老百姓吃饭困难,这对战争是极其不利的。另外,我们也可以派出大量斥候,前往越国打听消息。只要越国妄动,我们就应该迎头痛击。” 伯嚭说:“我们派出暗探去越国打探消息是可以的,但是我们把越国看作是潜在的敌人则大可不必。我们的注意力应该放在齐国身上。” 吴王说:“好,大政方针就这样确定。做好战争准备,以静待变,密切关注齐国,一旦机会出现,绝不错过。” 正说着,有人来报:“启禀陛下,越国归还吴国借粮二十万担,另外奉送粮食五万担,车队经过姑苏台下,君王要不要前往察看?” 吴王说:“你说什么?越国分外还赠送我们五万担粮食?” 小军说:“正是这样。” 吴王哈哈大笑:“越王啊越王,你真是够意思。” 伯嚭满脸嘲讽的笑容:“相国一直把越国当做敌人看待,请问天下有这样的敌人吗?” 伍子胥心里也是十分纳闷:“勾践这是玩的哪一出?做事完全出乎意料,也不合常情。难道勾践真的好了疮疤忘了疼?不可能。勾践不是这样的人。这五万担粮食就是麻醉药!”但是伍子胥心里这样想,嘴里却不敢说出来,不但会受到伯嚭的嘲笑,吴王也绝对听不进去。那就不如不说。 吴王心里高兴,这是一件喜事,大声说:“走!我们都去看看。车队距离这里有多远?” 小军说:“头队快到姑苏,尾队距离姑苏台五里。” 吴王说:“备马!” “是!”小军跑走,备好三匹吗,吴王和伯嚭伍子胥请上坐马,离开姑苏台,走过一片树林,只见远处通往姑苏城的大道上,一字排开一条长长的车队。 三人打马前行,不一刻来到车队跟前,早有越国押送车队的官员和吴国使者前来拜见。吴王说:“感谢越王,在吴国困难时,送我们五万担粮食。” 那官员说:“吴越是好邻居,好朋友,朋友有困难自然应该互相帮助。” 那官员解开车上的粮袋。挖了半盆小麦送到吴王面前,说:“君王请查看。” 三人下了马,吴王抓起一把粮食,只见那那粮食粒粒饱满,没有一粒是秕的,没有一点尘土杂质。不禁赞道:“越王真是用心,这粮食拾掇真是干净。” 伯嚭也抓起一把粮食,只见那粮食在阳光下,还闪耀着光泽,不禁说道:“君王,这粮食完全可以做种子呀。”他把粮食送到伍子胥眼前,说:“相国,你看看。” 伍子胥一看,果然是粒粒饱满,让人喜欢。他点点头说:“是不错。”同时心里升起疑云:“这粮食是经过专门拾掇的。越王为什么这么用心?” 吴王说:“这些粮食都这么好吗?” 那官员说:“回君王,就是我们赠送的那五万担粮食稍微次一点。不过也很好。”。 吴王说:“太宰,你安排人手接收,在发放粮食的时候,好的粮食发下去做种子,差一点发给姑苏百姓做口粮。” 伯嚭说:“臣遵旨。” 第五百一十八章 国难当头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伯嚭连续忙了好多天,才把越国归还的粮食和赠送的粮食,处理完毕。 首先要接收,斗量过数,确定数量相符,然后通知各郡县和贵族属地前来领取,最后发放到农户,事情才算完成。 完事之后,伯嚭向吴王汇报。吴王给予肯定,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且说吴国今年遇上大旱,粮食歉收,老百姓交完税负,家中粮食所剩无几,都为生活担忧。忽然朝廷救济的粮食发放下来,大家都是十分欢喜。看那发放的粮食,干净饱满,色泽鲜亮,没有一点杂质。正好做种子。 时节过了寒***近霜降,正是江南播种冬小麦的大好时节。于是家家户户,牛耕人拉,日夜操忙,苦干了二十天,冬小麦全部播种完毕。 接下来就进入农闲季节。农耕时代,生产力十分落后,种庄稼全靠畜力。没有牲口,就靠人力,十分辛苦。特别是夏秋两季大忙,那活干的是日以继夜,十分辛苦。 但粮食进仓,下季庄稼播种完毕之后,立刻进入农闲,那一闲就是好几个月,特别是冬小麦播种完毕之后,一直到第二年收割小麦,六七个月的时间,地里没有什么重要农活。女人们就纺纱织布,做衣服,男人们做的就是摆弄小菜园。余下的时间,就是遛遛,转转,聊聊,玩玩,天一黑就吹灯睡觉,造人。 那才叫真正的享受生活。 后人总结,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是标准的幸福生活。那时人们的生活简单,也没有太高的欲望,吃饱穿暖之后,不再整那些没用的事。自从那个叫瓦特的洋鬼子发明一种叫蒸汽机怪兽,人类便跌进苦难的深渊。而且万劫不复。永无休止地操忙。再也没有那种简单的生活,和简单的幸福。 闲话少叙。 吴国的老百姓播种完冬小麦,便进入冬闲,只等着第二天夏天,到田里收割就行了。 但这种闲适很快就被打破了。因为十天过去了,麦田里没有出现应该出现的情景。这时候,麦田里应该是遍地黄色的嫩芽,再过几天,远望就应该是一片青绿。 但这时麦田里却是毫无动静,不见有一棵麦苗出土。大家吓坏,跑到田里,扒开泥土,找到麦种,那麦种已经吸足了水分,变成一个胖子,但应该长出嫩芽的地方却毫无变化。 这时怎么回事?是老天要灭人啦?是大家干了什么坏事,得罪上天,老天爷的惩罚来了? 家家户户摆下香案,祭拜天地,祈求上天保佑,让麦苗快快出土,不然老百姓就没有活路了。 能够想到的方法都用上了,又是几天过去了,地里还是没有长出一棵麦苗,再扒开泥土,那麦种已经发霉腐烂了。 完了!明年的收成完了,老百姓吃什么呀?活路没有了。好多人哭了。宁静的生活被打破,恐慌占据了人们的心头。 不用说,这事惊动了地方官员。这是大事,一年没有收成,国家就将崩溃。急忙向上级报告,上级又向上级报告,最后整个朝廷都惊动了。伯嚭作为一国之相当然这知道了这件事。 伯嚭大吃一惊,能有这事?这不是要灭国的节奏吗? 他骑马出了姑苏,奔走在田野上,现在本该是一片绿毯样的庄稼地,怎么还光秃秃地裸露着?仿佛是老太婆那布满皱纹的老脸。 他胆战心惊地回到姑苏。 他虽然也相信鬼神,但不相信这是鬼神在作祟。就作比是上天在惩罚做了坏事的人,但一个吴国不可能人人都是坏人,这里头还有很多好人,贤人,有些道德很高的人,甚至可以称为圣人,为什么上天连这些好人也惩罚? 他的头脑灵活,很快就想到这是越国在捣鬼,是越国在归还的粮食上做了手脚,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对这些粮食进行了灭活处理! 范蠡呀,你这一招太狠太绝了。这比一场战争对吴国打击还大。 这事不能隐瞒不报,应该立刻向吴王报告。吴王也大吃一惊:“怎么会出这种事?” 伯嚭低着头说:“臣在乡下骑马跑了一两天,到处都是这样,光秃秃的土地,一棵麦苗没有。” 吴王的心都凉了。他们刚刚还在讨论出兵打仗,称霸天下,现在连吴国都要保不住了。民以食为天。没有饭吃,老百姓就要饿死,或者逃荒离开吴国。那些当兵的,听说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没命了,还能打仗?还能老老实实呆在军营里训练?大饥荒之下,能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吴王仰天长叹:“老天,你为什么这样不待见吴国呢?” 正在慌乱之时,伍子胥也匆匆赶来了,老远就跪倒在地,哭道:“君王,吴国遇上大灾难了。” 吴王冷冷地说:“相国别这样好不好?寡人已经够烦了。” 伯嚭厉声说:“哭个屌!起来说话!” 伍子胥说:“启禀君王,老臣以为,这是越国在暗中使坏,他们把这些粮食弄熟了,送来给我们。样子好看,实际上不发芽。用这种方法来坑我们。老臣恳求带领大军,攻进会稽,捉拿勾践问罪。” 伯嚭斥责道:“相国,你说点有用的好不好?这种时候还想着打仗?你应该想想,用什么方法来补救。” 伍子胥说:“什么方法补救?什么方法能让麦子发芽?” 吴王说:“都别说了。这种时候还不忘争吵。你们是怎么做臣子的?” 伍子胥和伯嚭都不说话。 吴王烦恼地挠着头,不停地走来走去:“恨恨地说:“都给我想办法,想不到办法就闭嘴。” 停了一会,伯嚭怯生生地说:“君王,臣以为,最好的办法就是......” 吴王站下来:“说!说下去!” 伯嚭说:“臣以为,最好的办法,就是补种,再播种一次。” 伍子胥说:“种庄稼要不误农时,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再重新播种,又得至少半个月,播种期推迟一个月,这小麦还能结实吗?” 伯嚭说:“根据臣的经验,冬小麦推迟二十天播种,可以正常出苗,虽然减产是一定的,但是不会颗粒无收。” 吴王眼中满怀期望地看着伯嚭:“太宰大人,你确定?” 伯嚭加重语气说:“臣确定。臣用脑袋担保,这是唯一的补救方法。” 吴王说:“说说你的计划。” 伯嚭重重叹息一声。说:“补种小麦,是当前吴国上下最为重要的国家大事,其他所有事情全部停下来,服从这件事。如果有谁胆敢破坏阻挠这件事,一律斩首!” 吴王说:“准!”。 伯嚭说:“立刻召开朝会,全体朝臣全部下放到各郡县,随同所有地方官员差役,一起到田头,帮助百姓种小麦。伍相国把所有军队,派到各地田头,帮助种小麦。有的农户没有种子,命令吴国所有大户,包括王公贵族,打开粮仓,发放种子。朝廷出具借条,丰收之后如数归还。如有抗命者,削去封号,抄家,问斩。这样举国动员,必须在五到七天之内,把小麦全部补种上。早种一天,就多一分收成。请君王准奏。” 在这关键时刻,伯嚭显露出他的超强的治国才能。吴王大喜,说:“准奏,全部准奏。有功者重赏,违抗者重罚!” 第五百一十九章 全国动员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越国归还的小麦,饱满,圆润,色泽鲜亮,没有一点杂质,吴国的老百姓都把这小麦当做种子。不误农时地播种下去。十几天过去了,连一棵麦苗也没有长出来。 这事惊动了吴国朝野上下。 吴国本来收成就不好,再来一个夏季无收,吴国就奔溃了。这时候,伯嚭表现出超强的办事能力。他提出补种小麦,这样虽然因为耽误农时,小麦不会获得高产,但是比颗粒无收强多了。 他提出全体朝臣和地方官员,带领属员全部下乡帮助百姓种麦。并出动所有军队,帮助种麦。农时不等人,早种一天,就可以多得一份收成。 他还提出,所有大户,打开仓库,拿出麦种给农户播种,等到第二年税负收缴上来,朝廷归还各大户。 吴王听罢,大声说:“就按照太宰的意思办理。相国,你不必参插朝会了,现在就去北大营调遣军队,下乡种麦子。当兵的每人带足七天干粮和水,分散到各农户,只准干活,不准骚扰百姓。现在就去吧。” 伍子胥心中也暗暗钦佩伯嚭的才能,这是唯一可以摆脱困境的方法了。 这对伍子胥也是一个考验,十万大军,如何快速分散到全国每一个农户,干完活如何在十天之内快速集中起来,组织工作艰巨复杂,又要十分细致。好在这是执行和平任务,不是去打仗送死,应该不会出现大面积逃逸。 伍子胥说:“老臣遵命,这就去办。” 吴王说:“迅速做好准备,连夜开动,远途骑马,近途徒步,三天之内,当兵的必须分散到各农户。” 伍子胥说:“君王放心,老臣会安排好一切。告退!” 伍子胥退出,骑马赶回北大营不提。 伯嚭说:“来人!” 进来一个当兵的,说:“大人请吩咐。” 伯嚭说:“通知武由将军跑步来见我。” “是!”小军转身跑出去。 不一会,禁军首领,气喘吁吁地跑来,倒身下拜:“参见君王,见过大人。” 伯嚭说:“安排你的人,每人骑快马,去姑苏城通知所有王公贵族,各衙门各府邸,大小官员,火速赶到姑苏台开会,拖拉迟到者将受到重罚。” 吴王说:“快去通知。” 禁军首领大声说:“是!”跑了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各朝臣纷纷赶来姑苏台。几百人齐聚响屐廊大会议室,自动按等级排位站好。免不了小声议论,这样紧急召开朝会,出什么事了?要打仗了? 忽听司仪高声唱道:“君王陛下驾到——” 大家立刻安静下来,只见吴王在太宰陪同之下,从帷幕后面走出来。众朝臣立刻大礼参拜,齐呼:“参见君王陛下。” 吴王巡视一周,沉声说:“各位大人请起来吧。” 众朝臣起身,肃立,低头。 吴王说:“太宰,你来说说事情。” 伯嚭躬身一礼,说:“是!”然后转身,稍停,说:“我们吴国出大事了。想必各位大人已经听说了,吴国播种的冬小麦,一棵苗也没见到。” 这事有人听说,有人没听说,但从伯嚭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人吃惊。有人忍不住小声询问,议论。 伯嚭说:“大家安静。这就意味着,我们明年的夏熟庄稼颗粒无收,整个吴国百姓,都将没有饭吃,。也许各位大人家中还有存粮,但是大家都没饭吃,你有粮食也吃不安稳。全国大面积饥荒,将有大量人口饿死,也可能引起骚乱,动荡,吴国就危险了。” 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实实在在的事实。有人说:“大人,这事蹊跷啊,怎么会这样?” 伯嚭说:“怎么会这样,先别管,我们现在的的补救措施,就是这季冬小麦全部补种。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时间紧,农时耽误不得,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所以要抓紧时间补种。这样虽然很难获得高产,但是多少还会有些收成,更重要的是人心得到稳定。国家不会出乱子。” 伯嚭停一下,看看大家,大家都不知道因为种庄稼的事,找大家来干嘛。都紧紧地等着伯嚭的下文。 伯嚭说:“刚才,本相已经奏请君王,并得到君王的恩准。现在宣布几件要大家办的事。第一,所有人停下手头的事务,今天连夜赶赴各郡县,向地方官员传达小麦播种事宜。并且自带干粮和水,下到每一个农户帮助播种。各地方官员,包括衙门护卫差役所有人员,都给我下去干活。如果有人抗命,磨洋工,阳奉阴违,斩!” 一个斩字,全场震撼!这事得认真干,为这事丢了脑袋不划算。 伯嚭说:“第二,今年歉收,很多农户拿不出种子,但是土地不能抛荒。一定要种上。那么种子哪里来?这就需要各位大人各位爵爷慷慨解囊。每家把陈粮留作口粮。今年的新小麦全部拿拿出来,分给农户做种子。这不是敲竹杠,而是朝廷借贷,明年税负归还,每十斗多还一斗。” 有人说:“我们不要多还一斗。原数就行了。” 有人说:“我们拿出这点也不够全国用的呀。” 伯嚭说:“不够部分向地方大户借。要保证是今年刚收的新小麦,如果谁家拿出陈小麦,影响出苗,斩!” 又是斩! 伯嚭说:“无论是朝廷官员,还是地方官员,无论有多大官,有多高爵位,影响补种小麦,斩!地方上出现刺头,拒不执行者,当场就把头割下来。你们到下面,就有生杀大权。稍后,我就把各位大人负责的地盘,明确一下。今晚各自回府做好准备,连夜出发。”转身对吴王一礼:“君王请喻示。”。 吴王说:“刚才太宰大人的话,大家听明白没有?” 大家都说听明白了。吴王说:“太宰的话,就是寡人的话。相国大人也将派出十万大军,分布到农户种麦。最远的地方要保证三天到达,全国要保证在十天之内全部补种完毕。虽然迟了一个月,但还是可以挽回一些损失。好吧,现在太宰就把每个大人该去的地方明确一下。” 第五百二十章 亲自验证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心事重重地回到馆娃宫,西施立刻看出了吴王情绪不对头。吴王是满怀征服天下的豪情去和伯嚭伍子胥议事的。回来的时候,却像遭到霜打的茄子,整个萎蔫了。 西施亲自打来水,为吴王洗手净面。说:“君王有点不舒心,可以对着臣妾发发脾气,吼几声,把心里的郁气发散出来就会好受些。” 吴王说:“在外面受气,回家对着女人撒气。寡人还没那么衰。” 西施连忙敛衽说:“臣妾见君王心情不好,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君王,就这样一说,并没有贬低君王的意思。”说着眼圈有点红了。 吴王把西施揽在怀里,哄着:“夫人切莫多疑,寡人只是遇到一件闹心的事。一时郁闷,和夫人无关。” 西施红着眼睛说:“臣妾侍奉君王这么多年,一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哪里伺候不到,惹得君王烦心,结果还是不能让君王舒心乐意。臣妾之过也。”说着一颗亮晶晶的眼泪滴落下来。 西施之美,无论是欢笑,生气,委屈,都有一番独特风韵。再加上二分媚术,吴王哪里还能抵抗得住。连忙拍着西施说:“你是寡人的小宝贝,你给寡人的快乐太多了。这件事和你真的没有关系。夫人不要委屈。” 西施有些难过地说:“可惜臣妾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什么本事都没有,不能为君王分忧。” 吴王想到之前有许多事情,西施都有独到见解,这个美人儿并不是一点脑子没有。于是说:“夫人,本来寡人不想告诉你,害怕无端地让你忧心。现在寡人就告诉你,也许你能说出一些好的主张呢。” 西施说:“君王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吴王说:“吴国刚刚遇到一件重大的事情,就是这次秋播的冬小麦,一棵苗也没出,明年夏季没有收成,吴国就危险了。” 西施说:“原来是这件事啊,难怪君王着急上火。这可是大事。臣妾记得,小时候在家的时候,我们家也遇到过这种事呢。” 吴王一下子感兴趣了:“原来夫人在苎萝村的时候,也遇到不出苗的事啊。那么后来怎么解决的呢?” 西施说:“我家阿爹那年秋祭的时候,正好生病了,没有参加秋祭,是上天怪罪了。阿爹立刻就重新播种了一次,然后隆重地举行了一次自家的秋祭,你猜怎么着?” 吴王说:“怎么样了?” 西施说:“后来播种的小麦,虽然出苗迟了一点,但是出苗非常整齐,而且那年的收成还是很好的。我家没有挨饿。” 吴王有些发愣了。天呐,难道是对上天不敬,上天来惩罚吴国的吗? 西施说:“君王,这事不能这样就算了,应该赶快补种啊。” 吴王说:“夫人说的对。寡人已经安排下去,全国动员,连军队都出动了。估计十来天,就能播种完毕。” 西施说:“这事是土地谷神掌管,要想出好麦苗,谷神是不可不祭拜的。” 吴王说:“对,谷神是要虔诚祭拜的。” 西施说:“对天神不可以存有轻慢之心,每个农户种完庄稼,都要虔诚祭拜谷神的。我们那里就是这样的风俗,每季庄稼种下去,村长都带着大家祭拜谷神,还要唱社戏。要搞两三天呢。” 吴王说:“谢谢夫人提醒,要不是,寡人都把这样重要的事忽略了,寡人这就传下旨意,要求小麦补种完毕之后,每个村子都要组织祭拜谷神的活动。来人!” 立刻有内侍跑进来:“君王请吩咐。” 吴王说:“你通知武由,让他通知太宰,这次小麦播种完毕之后,全国以村为单位,搞一次祭拜谷神的活动,务必虔诚,隆重,祈求上天保佑大吴风调雨顺。具体事情请太宰一定安排好。” 那内侍行礼说:“是,奴才这就去通知吴将军。”说罢退出。 吴王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我夫差什么地方得罪了上天,上天要这样来惩罚吴国。” 西施安慰道:“君王莫要忧心,上天是宽厚仁慈的,只要我们怀着敬畏之心,虔诚遵循天道办事,上天一定会保佑的。” 吴王说:“夫人所言极是。寡人幸亏莫要听从伍子胥的话,惹是生非。” 西施说:“伍相国说出什么事体呀?” 吴王说:“伍子胥说,这是越国在粮食上做了手脚。弄得小麦不出苗,故意来坑我们吴国。” 西施沉吟说:“相国是这样说呀。” 吴王说:“伍子胥老了,他的话不可信。” 西施说:“也不可不信啊,万一要是真的呢?” 吴王其实心里的疑惑也没有消除,说这话其实是顺着西施的话说,他还没忘记西施是越国人。却不料,西施竟然说出相反的话。他有些迷惑地看着西施那极美的眼睛,说:“夫人的意思是?” 西施说:“是不是越国做了手脚,这事很好验证的呀,我们验证一下,不久知道了吗?” 吴王的兴致又来了,能把这事弄清楚,疑虑消除,心里也会亮堂很多,急忙说:“夫人,你说,这事我们怎么验证?” 西施说:“君王,越国归还的粮食,姑苏城里是不是也发放了?” 吴王说:“是呀。姑苏城的老百姓也都发放了。” 西施说:“这事情就好办了,我们去老百姓家里,把越国归还的粮食要一点来,就在姑苏台种下,出不出苗,几天之后,就出来结果了。” 吴王鼓掌大笑:“夫人呀,你可不是一般聪明呀。这样的方法你都能想得出来。这真是绝妙的主意。我们就这样办。来人!” 西施说:“且慢!” 吴王挥挥手,那个进来的内侍退出去。西施说:“这种事,臣妾和君王亲自来做。现在臣妾就和君王回到姑苏城,弄来小麦,亲自播种下去,这不会有任何虚假了吧?”。 吴王说:“对,夫人是个办事的料,寡人以后要多向你讨教。来人,备车!” 吴王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人备好一辆马车,两个侍女扶着西施上了马车,吴王骑马,前面有卫队开路,后面卫队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姑苏城而来。 第五百二十一章 西施种麦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突然进城,百姓纷纷避让,有来不及回避的,就在街边站下来,或者跪下来,低着头,不敢说话。有些好色之徒,会偷偷抛出猫舌头一样的目光,远远地舔着西施。 吴王下了马,缰绳交给当兵的,自己徒步而行,西施也下了车,走在吴王身边。 吴王说:“夫人,你说我们去哪家要粮食?” 西施说:“君王,这个随意索取几家就好,不要刻意,也不要多,一家一把粮食就行。” 吴王说:“这样最好。你看,路边这家大门没关,我们过去。” 那家人见吴王和西施走来,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家几口人齐齐跪下,不住磕头:“君王饶命,小人没有犯错。” 吴王哈哈笑道:“起来起来,都起来。” 西施微笑着说:“都起来说话,我们只是来求你们帮一点小忙。” 这户人家的一个老头说:“别说帮忙的话,君王和夫人,有事尽管吩咐。” 西施说:“老人家,我想问一下,不久前朝廷赈灾的粮食你们收到没有?” 老头说:“回夫人,我们感谢君王恩典,也收到八十斤小麦。” 西施说:“请问这粮食吃完没有?” 老头说:“回夫人,还没有吃完呢。” 西施说:“可以向你讨要一把吗?不多,一把就行。” “行行!” 老头跑回家,不一会,端出半盆小麦:“夫人随便拿取。” 西施说:“不要这么多。我说了,一把就行。” 伸手抓了一把小麦,交给身边的侍女,侍女便把小麦装进预先准备好的布袋里。西施说:“拿来。” 侍女就拿出之前准备好的银角子,西施哪一个过来,交给老头说:“拿了你家粮食,就该给你钱,请收下。” 老头吓了一跳:“夫人,就一把粮食,哪能要钱,而且这么多。” 西施说:“不要客气了,老人家,就当是君王的恩典。” 吴王说:“收下,老丈。”老头千恩万谢地收下银角子,对着家人喝道:“别愣着,赶快个君王和夫人磕头。” 于是一家人一齐跪在地上,对着吴王和西施磕头。 西施慌了,连忙上前搀扶老头:“老人家,别这样,大家赶快起来,别这样。” 吴王在西施陪同下,在姑苏城转了一大圈,随意地走访了十几户人家,照例是每家要了一把小麦。每家都给一点钱。 这件事立刻就轰动了都城。大家都不知道君王和长国夫人为什么要每家一把粮食,但每家都获得丰厚的馈赠。大家都为君王这亲民举动感动的热泪盈眶。 其实老百姓最好糊弄。稍微对他们好一点。他们就会感恩不尽。看到老百姓这样,吴王心里感慨万端。 西施问侍女:“我们走访了多少家了?” 侍女说:“我们已经走访了十五家了。” 西施说:“君王,我觉得下不多了,这十五户人家均匀地分住在姑苏城的各个角落,应该有代表性了。” 吴王说:“好。我们就弄这么多。回去吧。” 于是西施上车,吴王上马。在进军的护卫之下,又回到姑苏台。有人汇报说:“午膳已经备好,君王和夫人可以用膳了。” 吴王说:“好,我们吃饭,吃了饭,我们种麦子。” 吃过午饭。西施带着吴王,在院子里找了一块土壤厚实一点的地方,亲自动手拔去野草,再把土地耕翻一遍,弄得平整了。就准备下种了。 西施是农家出来的孩子,来到吴宫之前,整天在田间劳作,虽然这么多年没有干农活,但那自幼练出的本事还在,干起活来还是有模有样。 而吴王是在宫廷中长大,从小就是读书和练武,学习的都是如何杀人。对于农活是一窍不通,干了几下,也是笨手笨脚。 见土地整好了,吴王说:“夫人,可以下种了吗?” 西施说:“且慢。君王,我们这是麦子同样是越国归还的粮食。之前老百姓种的都没有发芽出苗,我们来种这麦子,目的是验证一下,那些麦子是不是被越国做了手脚。所以,这事要慎重,臣妾以为,君王应该先祭拜一下谷神,然后再播种。” 吴王拍拍脑门,说:“若非夫人提醒,寡人倒是忘了这一层。来人!准备香案,摆上供品,待寡人祭拜谷神。” 内侍们得令,立刻抬出一张案桌,摆上供品,燃起香烛,桌子后面放上坐席。收拾好,便低头退到一边。 吴王抻抻衣襟,扶扶衣领,掸掸衣袖,整整王冠,然后跪下去,手心向上,以额头触地,如是者三。 然后跪着祝祷:“皇天后土,过往神灵,人君夫差今祭拜司谷大神。夫差今募得麦子若干。播种于地,验证该种是否可以出苗。请上神保佑,给以公正结果,并请保佑吴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夫差定当以五谷三牲虔诚祭祀。尚飨!” 复又叩头再拜,这才爬起。将杯酒酹浇于地。这才完成仪式。 接下来,西施将麦种均匀洒在地上,盖上泥土,这一小片试验田算是播种完毕。 吴王说:“好了,庄稼种下去了,我们慢慢等待结果吧,夫人,你是行家,麦子正常出苗得几天?” 西施说:“我在家听阿爹说过,麦子适时播种下去,七到十天可以出苗。但现在已经过了农时,估计要十到十五天才能出苗。” 吴王说:“好,我们就等十到十五天,那时就可以得出结果了。” 接下来的日子,吴王和西施每天都要这试验田来察看几遍。吴王见上面表层泥土晒干了,就要浇水。西施说:“且慢,待我察看一下。” 蹲下身去,用手扒开泥土,看了一会,说:“君王,你看,只是上面一层有点干,下面一点不干,不影响发芽。如果浇水太多,麦种漚烂,就真的不出苗了。” 吴王笑道:“有道理啊。夫人你哪来这些学问呀?” 西施红着脸笑道:“君王忘了?西施其实就是一个乡下种庄稼的村姑啊。能不知道种庄稼吗?” 吴王说:“了不起,有本事。”。 西施说:“这可是最差劲的本事。君王你虽然不会种庄稼,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都是你的呀。” 吴王笑道:“说的也是。种庄稼真的是一种没用的本事。” 第五百二十二章 原因何在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麦子播种的第七天,西施就开始着急。这些种子能不能发芽出苗,她也不是有十分的把握。 当初,越国归还吴国的二十万担小麦,都经过高温灭活处理,是不会发芽的。越国赠送给吴国的五万担小麦没有处理。是可以发芽的。 伯嚭得到范蠡的指示,在发放这些粮食的时候,把没有处理的五万担粮食发放到姑苏城,而处理过的粮食发放到乡下,让老百姓做种子。 如果伯嚭在操作上没有失误,那西施种下的这些小麦就一定发芽,那么伍子胥也就没有了挑拨的理由,吴王也无法追究越国的责任。 这是一个完整的坑人的计划,吴国被坑了,还找不到报复的理由。这一个小小的计划,对吴国造成的损失无法估量。每亩地要损失十几斤种子,因为推迟播种,每亩地最少减产三分之一。 除了没有死人,经济上损失相当于一场大规模战争。 但是,如果伯嚭在操作上出现失误,把不发芽的种子发放到姑苏城,那西施播下的种子也就不会发芽出苗。 那时,伍子胥追究起来,吴王也无话可说。越国多年建立起来的信誉便轰然倒塌。下一步吴王吃了这个哑巴亏,不闻不问,还是兴师问罪,就完全不可控了。 以越国现在的实力,并不害怕和吴国打一仗。吴国虽然很穷,但军队还很强大,这时候打起来,就是赢了,也是惨胜,这并不符合范蠡的愿望。 他要的是完胜。 吴王说:“夫人,这些麦子会不会和老百姓种的那些麦子一样,不发芽不出苗啊?” 西施心里也没有底,但嘴上还是说:“不会的,君王已经祭拜过谷神了,上天会保佑的,现在没有出苗,只是时间没到。因为推迟了将近一个月,已经进入冬季,阳气下降,出苗一定慢的。” 吴王心中也忐忑,如果这些种子不出苗,那伍子胥就会要定这事越国在捣鼓坑害吴国,而自己一直坚持说越国对吴国友好的说法就站不住脚了,被打脸了。 吴王心里早有打算,如果坐实了这次是越国下套坑吴国,那么吴国一定发兵把越国再灭一次,杀他个鸡犬不留。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慢慢流逝。 第十天,吴王和西施还没有起床,侍女孟媛便轻轻敲响他们寝宫的门。西施说:“谁呀?有事吗?” 孟媛说:“奴婢孟媛,报告夫人一个好消息,你种下的麦子出苗了!” 真是好消息! 西施拍拍熟睡中的吴王说:“君王醒醒,我们种的麦子出苗了。” 吴王和西施匆忙穿上衣服,也顾不上梳洗,就朝那一小片麦地跑。 初冬的早晨,山林中流岚飘荡,姑苏台雾气缭绕。在一片朝下的映照下,那只有一张床大的小麦田上,有一颗麦苗露出了了半寸高的芽尖。 那棵苗嫩黄色,尖端有一点点发绿,还挂着一颗水银样的露珠,显得娇嫩无比。 西施哈哈笑道:“哎呀,真是好看。君王你看,这里还有一棵。” 孟媛叫道:“夫人,这里还有一棵!” 吴王哈哈笑道:“真是神奇,我们播下的是小麦,这会竟然长出麦苗来了。” 西施蹲下去,仔细地察看,惊喜地叫道:“君王请仔细看,,紧贴着地面。密密匝匝全是嫩芽儿。” 吴王也蹲下身,仔细看去,果然,泥土的表面,一层麦苗儿娇黄的嫩芽而正在破土。 西施暗暗松了一口气,那棵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我们成功了!”西施抱着吴王的胳膊欢呼。 又过了两三天,那片小小的麦田已经被麦苗覆盖,远处看去,那就是一块绿色的绸布。 又过了两天,派出去帮助农户种麦的朝臣和公务人员也都陆续回到姑苏。伯嚭来姑苏台回报工作。 伯嚭说:“君王,补种小麦的事几圆满结束,臣来销差。” 吴王说:“说说情况。” 伯嚭说:“这回大家都配合的很好,只有很少几个地方土豪不愿配合,臣已经做了处理。” 吴王说:“这回应该成功了吧?” 伯嚭说:“绝对成功。臣一直等到最先播种的小麦都已经出齐了苗,才回来交旨。” 吴王松了口气:“太宰,这事你办的果断,雷厉风行,最少抢回十天的农时,又向大户借出了种子,解决了那些贫困农户的问题。功劳大大的。” 伯嚭说:“根据臣的观察,老百姓对朝廷派军队和官员帮助他们抢种小麦,十分感激。君王这是在广施恩德,百姓无不感戴。现在百姓的情绪都已经稳定下来。一切的情况很好。” 吴王听了,心中自然十分欢喜,说:“太宰辛苦了。现在朝中无事,好好休息几天。” 正说着,伍子胥也来到姑苏台交旨。见礼已毕,吴王说:“相国那边的情况咋样?” 伍子胥说:“启禀君王,军队完成播种任务,现在已经返回军营。没有其他意外情况发生。” 吴王说:“有没有人利用这个机会逃逸?” 伍子胥说:“有几个逃逸的,已经抓回来,做了处理。整体情况是稳定的。” 吴王说:“很好,军队由聚而散,再由散而聚,这是大事,也是一次大练兵。吴军经历这次事件没有出现大的事件,说明相国平时对军队的训练是很有成效的。相国有功劳也有苦劳。” 伍子胥说:“老臣这些天一直在想。为什么越国的麦子不出苗?这一定是勾践那厮在设计坑我们。我们不能就此罢休。老臣愿意带领五万大军去会稽找勾践讨个说法。” 吴王说:“你们走后,寡人也没有闲着。寡人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为什么越国归还的小麦会不出苗呢?为了验证这件事,寡人亲自走访十五户老百姓,他们都分到了越国归还的小麦。寡人向每户人家讨要了一把这样的小麦,回到姑苏台,播种下去。现在已经出苗了。二位大人请跟我来。” 出了门,吴王带头,伍子胥和伯嚭随后,来到那小片麦田边,说:“这就是寡人播种的小麦。” 那片麦子因为下种量很大,这时麦苗已经盖满地皮,而且绿油油一片,长势良好。 吴王说:“寡人说的很清楚,一定要是朝廷发放的粮食,那就是说,我播种的就是越国归还的小麦。现在不是全部出苗了吗?”。 伍子胥愣愣地,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是一个恐怖事件,同样的麦种,为什么先前全国不出一棵苗,而现在吴王种下去,却出苗整齐,而且长势良好呢? 伍子胥说:“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但为什么会这样?总得有个原因吧?” 第五百二十三章 上天谢罪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之前,吴国的老百姓用越国归还的小麦播种,连一棵麦苗都没出,吴国只好来一次全国大动员,又在很短的时间内,把小麦补种上。 因为误了农时,将会造成明年夏粮大减产,这对吴国经济无疑是一个重大打击。造成的损失不亚于一场战争。 但奇怪的是,吴王和西施亲自向农户要来麦子,亲自播种,虽然出苗迟一点,却是整整齐齐地出苗了,而且一颗不少。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同是越国归还的小麦,之前农户播种一棵不出苗,而现在吴王和西施播种却是一棵不少地全部出苗呢? 这里头的猫腻只有伯嚭能够猜得出。越国将归还的小麦大部分拾掇的非常好,经过高温灭活处理,引诱吴国作种子,而把没经过处理的一部分,留给京城百姓做口粮。 吴王果然中招,吩咐伯嚭就按照这样的方案发放粮食。这样,农户种的麦子自然不会发芽出苗,而吴王和西施从京城收集来的小麦自然就棵棵发芽出苗。 这就使得吴国最后无法找越国问责。伯嚭内心大为震撼,范蠡这一手太厉害了。不动一刀一枪,就让吴国蒙受巨大的损失,而且连问责的路都堵死了。 伍子胥也知道这是范蠡在捣鬼。他心中暗暗高兴,这下可抓住越国的把柄了,他打算挑唆吴王发兵,再把越国清洗一次,这回直接就把越国朝廷摧毁,把越王文种几个重臣杀了,便彻底绝了后患。 谁知道吴王自己在家募集了麦子,在姑苏台播种,出苗非常好。 这是咋回事呢?这是一个大大的疑团。难道真的是上天在惩罚吴国?伍子胥不信这个,这都是没影的事。 伍子胥说:“这事就奇了怪了。为什么同样的麦子,之前不出苗,现在又出苗了呢?” 这事也同样困惑着吴王:“寡人也想不明白这事。” 伯嚭说:“陛下是不是在播种方法上有什么不一样?” 吴王说:“能有什么不一样?还不都是把种子埋在泥土里?哦,对了,在播种之前,长国夫人提醒寡人祭拜了谷神。然后才开始播种。” 伯嚭拍拍脑门,开始装神弄鬼,说:“要是这个原因,那事情就大了。那意思就是说,我们做了什么有悖天理的事,上天怪罪下来了。” 这话让吴王心中发慌,这世上谁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上天。如果得罪上天,惩罚来了你躲都躲不掉。后世进入科学时代,依然有些大贪官求神拜佛。对自己的荣华富贵缺乏安全感,是天下富人的普遍心态,有史以来概莫例外。 吴王说“太宰,你说这事怎么办?” 伍子胥说:“君王不要惊慌,鬼神的事看不见摸不着,都是些没影的事,不要放在心上。” 伯嚭说:“相国,话不能这样说。不敬天地。不敬鬼神,不敬祖宗的人,天诛地灭。天神就在冥冥之中看着我们。如果没有鬼神,我们还要设立宗庙干什么?就说种麦这事,伯嚭遵照君王旨意,由各官员带头,恭恭敬敬地祭拜了天地,然后播下的种子,普遍出苗良好。现在同样的种子,之前的不出苗,现在君王祭拜谷神再种,出面整齐良好。这个你怎么解释?” 伍子胥张张嘴,竟然无话回答。 这种事,争论不出结果。但大家的做法都是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吴王心情本来很好,被这个疑团一弄,心情沮丧。烦脑地挥挥手:“都别说了。散了散了。” 吴王心情沉重地回到馆娃宫,西施立刻发觉了吴王的情绪有点不对头。“君王,为何蹙眉?” 吴王叹息说:“寡人烦死了。伯嚭和伍子胥,一个说有神,一个说没神,弄得寡人心烦意乱。不知道如何是好。” 西施连忙说:“老天保佑,千万不能说出亵渎神灵的话。天神地母都在那儿,列祖列宗都在那儿,我们应该心怀敬畏才是啊。天呐,罪过罪过!” 吴王也说:“夫人说的是,如果不是天神降罪,为什么先前不出苗,现在又出苗啊,谁能解释清楚?” 西施说:“君王,心存疑惑,就已经亵渎了神灵,赶快补救,恳求上天原谅,要不然,神灵怪罪下来,我们更受不了。” 西施这样一说,吴王也觉得事情很严重。内心不免惊慌,说:“夫人,你说这事如何是好?” 西施说:“本来我们就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事,惹得上天惩罚,现在伍子胥又说出亵渎神灵的话,扰乱君王的心神,罪孽就更大了。我们应该举行一个隆重的仪式,虔诚地向天神谢罪才是呀!” 吴王说:“夫人所言极是。寡人这就去召伯嚭来商量这事。” 伯嚭回到府上,一顿饭还没吃完,忽然来报,君王紧急召见,只得骑上马,又匆匆赶回姑苏台:“君王何事召见伯嚭?” 吴王说:“太宰也,寡人想来想去,我们遇到播种小麦这件事,还是我们什么地方做错了。得罪了上天,降罪吴国。别的无法解释这事。” 伯嚭说:“君王圣明,臣听伍子胥那种亵渎神灵的话,真的是心惊肉跳,世上也只有他这种不敬天地祖宗的人才能说出那样的话。” 吴王说:“伍子胥是寡人的臣子,他说出这样的话,寡人也要替他担责的。太宰觉得这事应该补救?” 伯嚭想了一下。说:“臣觉得应该认认真真地举办一次祭祀活动,请求上天原谅我们所犯下的过错。” 吴王说:“太宰所言正合寡人之意。现在你就传寡人旨意,择日举行一次大型祭祀活动,要求全体朝臣人人参加。” 伯嚭说:“臣领旨,这就去办理。臣提议,这次应该用用最高规格办理,使用全牛全羊作为祭品。” 吴王说:“太宰说的对。用最高规格办理。” 伯嚭说:“臣还有些担心。” 吴王说:“太宰担心什么呢?” 伯嚭说:“臣担心像伍子胥那样不信鬼神的人,半途说出一些不敬的话,冲撞神灵,我们就白办了。”。 吴王说:“这个伍子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传寡人旨意,祭祀活动中,有人胆敢说出冒犯神灵的话,严惩不贷!” 伯嚭说:“是!臣这就去办理。” 第五百二十四章 要走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躲在暗处,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发展。虽然在事前他已经作了周密布置,但还是害怕事情失控。 越国按照原数归还借粮,另外赠送五万担粮食,吴王当然高兴,但是把这些小麦当做种子播种下地,却不出苗,给吴国造成重大损失,这当然是吴国所不能接受的。 吴王因此而大为恼火是肯定的。极有可能兴师问罪,发兵攻打越国,那么吴越大战就提前爆发了。 这时候吴越两国力量差不多。越国就是能够最终胜利,那付出点代价也是惨重的。这并不是范蠡想要的结果。况且能不能赢还不一定。 越国可以辩解说:“那归还的粮食只能做口粮,而不能做种子,你拿来做种子造成损失怪谁呀?” 但那时候,是没有人听你解释的,只能硬着头皮应战了。 而现在,事情完全按照范蠡设计好的路线发展。伯嚭在发放粮食的时候,就把能够出芽的粮食发放在姑苏等吴王能够接触到的地方。 事发之后,西施再引导吴王去收集小麦回来播种。那当然出苗。这就形成一个疑问,为什么同样是越国归还的麦子,之前种下不出苗,现在种下又出苗了呢? 这是一个难以说清楚的事。西施就引导吴王朝鬼神上扯。伯嚭也朝鬼神上扯。事情谜一样地在那儿,不由吴王不信。最后以一场大型的祭祀活动收场。 这件事就这样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避过了一场重大危机。 姑苏台的夜晚宁静安谧,还是那样美好。吴王和西施晚饭过后,不免调笑一番,便上床安寝。整个园林安静下来。宫女内侍在自己的位置上值班,护卫吴王的禁军在值班巡逻。看起来一切正常。 这时一个人影悄悄溜出馆娃宫。她机灵地避开站岗的护卫,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屋前,轻轻推门,进了小屋。 小屋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这女孩轻声呼唤:“范大人在吗?” 范蠡的声音就在身边响起:“孟媛,我在。” 二人抱在一起...... 过了许久,孟媛喘息着说:“大人,你要走了吗?” 范蠡说:“事情结束了吗?事情如果结束,我就要走了” 范蠡的第二套方案是,如果吴王听信了伍子胥的话,一定要起兵攻越的话,那就采取斩首行动,杀死吴王和伍子胥,让伯嚭收拾乱局。这时候越国乘吴国动乱之际,发兵攻吴。这事很冒险,也属于不得已而为之。 孟姬说:“今天的祭祀搞得非常隆重,吴王的心情很好。伍子胥也来参加了祭祀活动。看不出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范蠡说:“很好。这是最好的结果,孟媛和西施都发挥了重要作用。” 孟媛仍然紧贴着范蠡,舍不得离开。“大人,你什么时候再来?” 范蠡说:“我短时间不会来了。你要好好保护西施。” 孟媛说:“如果有事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范蠡说:“你们安安静静陪着吴王就是,不要采取什么行动。如果有事,可以去姑苏城春风里客栈找夫英老板,他会帮助你的。记下没有?” “春风里客栈找夫英老板。”孟媛重复了一遍,说:“好,孟媛记下了。” 范蠡说:“也许几个月之后,就会出事。那时候,会有两种意见,一种是,吴国出兵攻打越国,另一种是吴国出兵攻打齐国。到时候,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孟媛说:“提醒西施夫人,把吴王朝攻打齐国上引导。” 范蠡复又紧紧抱住孟媛:“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妹子。听着,如果姑苏台这里发生战斗,你保护夫人就躲在馆娃宫,不要出门,我自然就会来救你们。” 孟媛说:“我一定听你的话。保护好夫人。” 范蠡低头吻住孟媛,又是一阵缠绵...... 等到孟媛清醒过来时,范蠡早已离去。她站在黑暗中,久久地回味着激情中的每一个细节,然后擦去眼角的泪水,悄悄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范蠡回到姑苏。大街上没有一个行人,街道上空旷而冷清。这个古老的都市在春秋大梦中沉睡着。 范蠡回到彩云小店,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一个女人扑进怀中,说:“大人回来了!” 范蠡拍着彩云柔软的肩膀上:“妹子,我们到后面说话。” 范蠡的胸膛宽阔厚实,女人在这里会有充实而可靠的感觉。但是彩云却闻到了另一个女人留下的气息。她心里有点酸,但却无声地笑了。对自己说:“彩云,知足吧。” 回到后屋,彩云挑亮油灯。脸上红红的,强压下心头的激动,说:“大人,事情怎么样了?” 范蠡轻松地说:“事情完全按照预想的步骤进行。好了,这边没有事了,我们现在睡一觉,明天离开姑苏。” 彩云说:“天傍晚的时候,司马回来了一趟,我把你的话对他说了。还有这最后几坛酒卖完就收手了。我还对他说:“我还可能陪大人去松云浦,叫他准备离开军队。” 范蠡说:“好。这样吧,这几坛酒卖不卖都无所谓了。你给他留下记号,叫他干脆算了,不再卖酒了。先在军队上混着,等到听说要打仗了,就逃离军队,去找你。” 彩云说:“好,这话我告诉司马。大人饿了没有?我做了一点吃的,在锅里热着呢。” 范蠡忙了半夜,还真的有点饿了。说:“妹子,你对我真好。” 彩云的脸红了:“彩云能为大人做点事,是彩云的福气。” 转身去厨房端来一碗蛋饼,放在范蠡前,又到了一碗热水:“大人,吃点。” 蛋饼有油有糖,酥软香甜。范蠡忍不住赞道:“真好吃。”一碗点心很快吃完。 彩云打来半盆热水,就去脱范蠡的鞋:“大人,泡泡脚,好睡觉。” 范蠡忍不住眼睛发潮:“妹子,在你身边,我有回到家里的感觉。” 彩云说:“大人应该有个家。我只要跟随大人,在你家做一个做饭扫地的老妈子就行了,你应该有漂亮年轻的女孩来服侍你。”。 范蠡把彩云拉起来,动情地说:“范蠡感谢你,越国感谢你。” 彩云说:“我不要感谢,只要经常看见你就行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松云浦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第二天早饭后,范蠡出了彩云小店,他把斗篷拉低,遮去大半个脸,顺着大街前行,顺利地出了姑苏城。 面前的视野开阔。田野中新种上的小麦还没有遮住地皮。进入农闲季节,田野里没有一个人干活。路上的行人也很稀少。大路穿过一片小树林,路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东张西望。 男人一见范蠡走来,,迎上来说:“大人来了?” 范蠡一见,脸上露出微笑:“妹子装的还挺像哦。” 原来这人正是彩云化装的。 范蠡说,一男一女在路上结伴行走,挺扎眼的,他叫彩云换上一套司马辙的衣服,把发型改一下,就变成一个男人的样子了。 范蠡说:“你的门我已经锁好了,这钥匙给你。” 彩云接过钥匙说:“从这里向东大约要走三十里。才能到达我们的新家。” 范蠡说:“我要找到你的新家,因为我以后说不定还要去。必须先熟悉那个地方。” 彩云说:“大人随时可以去。我对司马说好了,将来越国复国成功了,我们干脆搬到越国去住,那样也许还能见到大人。” 范蠡说:“最危险的就是这段时间。等到复国成功了,吴国就没有了,在哪里住都是一样的。”。他没有告诉彩云,等到那一天,他范蠡就会急流勇退,跳出红尘之外,他们再要相见,就很困难了。 这话无疑会让彩云觉得失望。他知道彩云心里对他的那份情义。但彩云毕竟和司马辙过得和和美美。他一旦事情结束,就应该远远离开,让他们安心过日子。 二人一边走一边聊,后面响起马蹄声,范蠡说:“夫英送马来给我们了。我们可以骑马走了。” 后面的马追上来,在身边停下来,夫英跳下马来,说:“上将军,属下遵命把马给你送来了。” 范蠡接过缰绳,说:“夫英将军,你派人回会稽,通报君王,吴国小麦没出苗的风波已经过去了。另外,告诉君王,范蠡这边事情完了之后,直接就去北方了。国内做好打仗的准备。” 夫英说:“属下遵命。”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布袋,交个范蠡,这里头是一些银角子,大人路上盘缠。” 范蠡接过来,藏起。说:“夫英将军请回吧。” “是!”夫英躬身一礼,“大人一路保重。” 范蠡回头看着夫英胖胖的身影,说:“这个夫英对越王是忠心耿耿啊。” 大凡做间谍工作的人,忠诚是第一要素。夫英潜伏在姑苏二十年,为复国做出很大贡献。 范蠡说:“妹子,我们上马走吧。” 彩云脸红了,说:“大人,我从来没骑过马呀,我不会骑马。” 范蠡说:“没事,我们就是骑马赶路,又不是打仗。来,我抱你上去。” 这时,路上一个行人没有。范蠡从后面抱着彩云,轻轻放到马背上。然后自己上了马背,坐在彩云后面,拍拍马背,那马便嘚嘚走动起来。 第一次骑马,彩云紧张的要死,那马走动,身体自然就会晃动。彩云不时发出低低尖叫。范蠡一手提缰绳,一手拦腰抱住彩云,说:“妹子别紧张,有我呢,不会有事的。” 一看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让范蠡抱着骑马,彩云连脖子都红了。她两手抱着范蠡健硕的胳膊,感到心就要跳出胸口了。呼吸也不免急促起来。 彩云的头发蹭着范蠡的脸,散发出好闻的发香,低头一看,彩云的衣领里是雪白的脖颈,手臂上上也清晰地感到彩云腹部的柔软。不由心旌激荡。 战马缓缓前行,深秋的风掠过田野,迎面吹来,让人感到清凉。身边的这个女人,也许是出于对自己国家的忠诚,也许是出于对范蠡的爱恋,顺从地听范蠡安排她的生活。范蠡心中生出几分感动。复国之后,一定要给她一个好的结局。 彩云在范蠡那男人的气息熏陶下,似乎喝醉一样,晕晕乎乎,她回转脸,看着几寸远的范蠡的脸,说:“大人,我有个愿望能说吗?” 范蠡说:“妹子,你的要求我都答应。” 彩云颤颤地说:“我能不能叫你哥?” 范蠡把面颊靠在彩云的发髻上,说:“我不是一直叫你妹子吗?你以后就叫我哥好了。” “哥......” “妹子......” 彩云迷迷糊糊地倚在范蠡怀中,她真想这段旅途没有尽头,就这样在范蠡怀中一直走下去。 但是,那马虽然背着两个人,还是比人走快多了。三十多里路,一个多时辰就到了。松云浦是一个不大的小镇子。彩云说:“我的房子在镇子外面。” 二人走过镇上唯一的一条街道,来到镇子外面,再穿过一片树林,便看到一个不大的山包。山包的南面有一座孤零零的农家小院,这就是彩云的新家了。 范蠡跳下马来,把彩云抱下来。彩云整理一下衣服,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凌乱的心情,便上前敲门。 里面传来脚步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来了,来了。” 大门开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看着外面两人一马,微微吃惊:“请问——” 彩云说:“阿爹,这是范蠡大人。” 老头说:“原来是大人驾临,老司马给你磕头。”说着就要跪下。 范蠡连忙扶住:“老人家别啊,范蠡是晚辈,不敢受此大礼。” 老司马说:“大人是我家的恩人啊。快请进吧。” 彩云对着院子喊:“阿进呢?快出来拜见大人。” 从屋里跑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口中喊着阿妈,跑来抱住彩云亲热的不得了。这大概就是彩云的儿子司马进了。 当年彩云被夫英从越国召过来时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眼睛一花,儿子都成大人了。人世如苍狗,时光如过隙。范蠡心中感叹不已。 彩云说:“这就是你的范蠡阿伯,快磕头。” 司马进跪下就磕头:“阿伯好!” 范蠡一把拉起司马进,哈哈笑道:“乖侄子,都这么大了。十几岁了?”。 司马进羞涩道:“回阿伯,我十五岁了。” 正说着,突然范蠡眉头一皱,“嚓”地抽出宝剑,喝道:“谁?” 第五百二十六章 夫英疑云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彩云来到距离姑苏城三十里的一个叫松云浦的地方,在镇子外面有一个小山包,山包下有一个农家小院,这里就是彩云和司马辙的新家。 司马辙原来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穷得实在吃不上饭了,只好去当兵,他在队伍上干到三十多岁,只混到一个小小的百夫长的基层军官,手中没有积蓄,连个老婆也没有。那时他带着十几个人给吴王养军马。 后来,越王入吴为奴,王后雅鱼和范蠡一同跟随而来,就安排住在养马的石屋,司马辙多了一份职责,就是监视和保护越王。 司马辙本质上不是那种很坏的**子。还是有同情心的人。范蠡为了改变越王的处境,给司马辙娶了一个媳妇,这就是西门彩云。 并且还教她做茶叶蛋和五香猪头肉两样谋生的手艺。出资给他们在都城买了一处住宅。这些帮助改变了司马辙的人生,使他有了奔头。司马辙也完全成了范蠡的人。 近二十年过去了,司马辙有了漂亮的女人,有了一个十五岁的儿子,有了一个小康之家。他对范蠡是感激不尽的。当范蠡要他在吴军中秘密销售渠阳大烧时好不犹豫地答应了。 一个军队秘密酗酒,对训练是有影响的,而训练不好直接影响战斗力。 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工作,一旦被发现,那就是死罪。范蠡为了司马辙一家有个退路,命令夫英在这里为他们家买下一处宅院。如果事情一旦泄露,就迅速撤到这里。 范蠡没有来过这里。他多了个心眼,要来这里看一下,将来西施郑旦撤退,这里也是一个藏身的地方。 在范蠡的安排下,彩云的茶叶蛋和猪头肉生意早停了,司马辙的父亲和儿子司马进早就撤到这里来了。 现在,范蠡安排司马辙卖酒的事也停了,因为吴越大战在即,吴军是啥样就啥样了,没有必要再冒险了。 这些事都看出范蠡的心肠极好,凡是为他办事的人,都会得到他的照顾。 这些年,彩云的生意小有积蓄,范蠡又以国家的名义给他们抚恤,就是在这赋闲,司马一家的日子也没问题。 司马辙的父亲老司马,在谈话中,一再对范蠡表示感谢,没有范蠡的帮助,就没有这样一个能干的媳妇,也没有这样一个高高大大的孙子,也没有这个和和睦睦的家。 他擦着老泪说:“大人呀,你就是我们家的贵人。我们怎么做都报答不了你的恩情。” 范蠡笑道:“老人家,不要说感谢的话,我到吴国来,遇到司马兄弟,也是一段缘分。说起来司马兄弟对越王和王后,多有照顾。范蠡应该感谢他才是。” 老司马说:“大人别这样说,我儿子就是一个当兵的,遇上这些大人物,好生侍奉也是应该的。” 说话间,彩云已经把饭做好,大家吃完饭,范蠡对彩云说:“妹子,你这个地方都有那些人知道?” 彩云看看范蠡,说:“我们在姑苏没有熟人,也没有朋友,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地方。” 范蠡说:“没有任何人知道?” 彩云说:“哦,这个住宅是夫英大人为我们购置的,也是夫英大人带我过来,并且把钥匙交给我的。夫英大人知道这里。” 范蠡“哦”了一声,没有说话,在院子里慢慢踱步,一时陷入紧张思考。夫英经手购置了这处宅院,也就是说,夫英知道这里。夫英对别人说起这里没有?不知道。 夫英这人,在吴国以生意为名,潜伏了二十多年,老谋深算,城府极深。他的忠诚是不容置疑的。但他是范蠡的人吗?在关键时刻能够无条件地服从范蠡吗? 范蠡回想起和夫英交往的全部过程。夫英办事干练稳妥,人很聪明,人品极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但他是范蠡的人吗? 最后,范蠡得出结论,夫英很忠诚,但是他忠于的是越国,忠于的是越王。而不是范蠡个人。 这个结论让范蠡十分惊慌。多年来一直藏在潜意识中的一个预感,这事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这就是,越王因为王后被强行召进吴宫侍奉吴王,便遭到越王嫌弃,受到他冷暴力虐待二十年。对王后尚且这样,对别人会好些吗? 范蠡使用美人计,把西施郑旦献给吴宫,来迷惑吴王的心智。对这事吴王是赞同的,并且表示要把西施郑旦列入烈女名册,供后人祭祀和瞻仰,但这种做法和他的洁癖矛盾,他会容许西施郑旦好好活在世上吗? 夫英知道这里,就存在着危险。因为夫英不能算是范蠡的人。 范蠡说:“妹子,你过来一下。” 彩云过来,说:“哥,你有什么吩咐?” 范蠡说:“妹子,你刚才说,夫英将军知道这个地方,那么这个地方就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 彩云说:“哥,我不懂你的意思。” 范蠡说:“我得把你公公和你的儿子送到更加安全的地方。特别是你的儿子,他还是个孩子,是你和司马辙的一条根,不能让他有任何风险。” 听范蠡这样说。彩云也有些惊慌,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说:“哥,你是说,夫英大人会出卖我们?他是吴王的人?” 范蠡说:“不,他绝对不是吴王的人,他也绝对不会向吴王出卖你们。” 彩云迷惑了:“哥!我不懂了。我们是为越王办事的呀,难道越王会对我们不利?” 这里头的事情,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而且范蠡自己也很难说出准确的判断。范蠡:“妹子,这事暂时还不清晰,不过还是要想到最坏的事。” 彩云说:“好吧,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正说着,范蠡忽然抽出宝剑,说:“妹子,小心,有人来了。”。 彩云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西面的墙头外面,忽然飞起一个人影,落在墙头上,立刻又跳进院子,一跃身便落在范蠡面前,倒身跪下,说:“属下叔常见过上将军!” 来人正是常氏三杰中的老三叔常。范蠡惊讶道:“兄弟,你怎么来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后路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正和彩云说话,忽见院墙上落下一个人来,一个跃身来到范蠡面前面。倒身跪下。说:“属下叔常见过上将军。” 来人正是常氏三杰中的老三叔常。范蠡惊讶道:“兄弟,你怎么来了?”伸手拉起叔常。“快起来说话。” 叔常也许是见到范蠡,内心欢喜,眼中落泪,说:“属下离开上将军,日夜思念,忍不住还是尾随而来,目的就是看一眼大人。” 范蠡说:“兄弟,我安排你到越军里面带兵,以后越军会一直胜利的,你在那里也可以博得一个功名,为自己挣一份前途。你怎么能离开岗位跑到我这里来呢?” 叔常噙着泪水说:“上将军所言,叔常何偿不知?但叔常对于功名利绿看得原本很淡,叔常此生看重的是和上将军的这份情谊。叔常离开上将军到军队里呆了两年,日夜思念上将军,近来竟然连饭都不想吃了。实在忍不住,这才追随而来。上将军你可以骂我一顿。属下没有怨言。” 范蠡心中大为感动,世上竟然有这样重情重义的人。他拉着叔常的手,诚恳地说:“兄弟,你跟着我,是一点前途都没有的。范蠡对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范蠡这些年的奋斗,只是为了复国,为了对越国老百姓有一个交代,事情结束之后,范蠡就离开了。你跟着我,不是白白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吗?” 叔常说:“上将军,属下跟随你快二十年了,你还不了解叔常为人。在叔常眼中,所谓功名利禄都是过眼烟云。叔常从未放在心上,叔常忠诚于你,只是忠诚于你这个人,而不是因此而获得什么好处。当年我二哥为上将军而死,可曾皱过眉头?” 范蠡心中大恸,忍不住落下泪来,说:“仲常兄弟为复国而死,其忠其烈,天地可鉴!范蠡常为其哭!” 叔常说:“上将军,二哥不是为越国复国而死,而是为你而死。那天他对我说,三弟,范蠡要我死了,二哥会从容赴死,心里很高兴,遗憾的是,今后不能侍奉上将军了。今后只有你能为上将军做事了。二哥那份事情,只好麻烦三弟代劳了。” 范蠡听罢,不禁泪如雨下,失声道:“我的好兄弟,范蠡何以为报?何以为报啊!” 叔常说:“上将军,属下不该提起这事,引得上将军伤心难过。” 范蠡说:“兄弟,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不久之后,吴越两国将迎来最后的大决战,越国复国在此一举。事情一结束,范蠡就要走了,从此脱离红尘,不在三界之内,你愿意跟随我隐姓埋名过一辈子吗?” 叔常说:“这正是叔常所渴望的。那时上将军身边总是需要一个人做事的,叔常就是那个一直为你做事的人。” 范蠡心中大为感动,他双手扶着叔常的肩膀说:“兄弟,你在越军里面有人吗?” 叔常说:“属下在越军里面有一些过命的兄弟,他们随时可以拉出一千人,为我所用。” 范蠡说:“太好了,这班兄弟我也许还需要他们帮忙。请不要和他们断了联系。” 叔常说:“这个请放心,大人说一句话,叫他们去死,这些人没有一个会皱眉的。” 范蠡叹息一声,说:“好吧,兄弟,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还有,你今后不要叫我上将军了,你就叫我大哥吧。” 叔常脸上充满激动和惊喜,说:“这......这样能行?” 范蠡说:“我们本来就是好兄弟,怎么不行?” 叔常眼泪流下来了,突然跪下去,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大哥......” 范蠡拉起叔常,说:“兄弟,你现在就吃点东西,然后去外面弄一辆马车来备用。彩云妹子,给我兄弟弄点吃的。” 彩云应道:“阿叔,请跟我来吧。吃的马上就好。” 吃了一点东西,叔常便外出办事了。 这边,范蠡对老司马说:“老人家,范蠡首先要对你赔不是了,因为事情难以掌控,你和你的孙子进儿还得走,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 老司马说:“大人,事情很严重吗?” 范蠡说:“事情会什么样,我也说不准。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要做最坏的打算。不管怎么样,进儿都是司马家的一条根,我范蠡一定要为司马家留下这条根。我的意思你懂吗?” 老司马说:“大人,你的意思我懂了。我和进儿听从你的安排。” 范蠡说:“事情不一定坏到那样,但是我们要做那样的准备,司马辙和彩云,我也会做好安排。事情过后,你们一家就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进儿,您过来,阿叔对你说话。” 司马进还是小孩子,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被范蠡的马吸引了,正在抚摸吃草的战马。听得范蠡叫他,跑过来说:“阿叔,你说吧,我听着呢。” 范蠡看着这个瘦瘦高高的少年,内心满是疼爱。说:“进儿,因为事情所迫,你和爷爷还要到另一个地方去居住。刚才那位叔叔很快就会赶来一辆马车,你赔爷爷一起走。” 司马进从小就和爷爷一起生活,和父母是聚少离多,所以对于分离不以为意。说:“我阿妈和阿爹什么时候去啊?” 范蠡说:“估计不要一年你们一家就可以永久团聚了。” 司马进说:“好吧,我听阿叔的话。” 彩云说:“进儿,爷爷年纪大了,要照顾爷爷,自己要学会做事,不要惹爷爷生气,记住了吗?” 司马进说:“阿妈,进儿记住了。” 黄昏时分,叔常赶来一辆马车,停在门口,大家把两个人生活上必用的东西都装到马车上,装了满满一车。范蠡掏出两块银子,交给叔常说:“兄弟,你找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买一所宅子,安顿好这爷孙俩,剩下的钱,给他们日常用度。我就不等你了,我去的方向是齐鲁一带,你把事情安排好,就去追赶我。”。 叔常说:“大哥放心,这点小事,我一定会做好。” 叔常赶着马车,载着老司马和孙子走了。小院里只剩下范蠡和彩云,一下安静下来。 第五百二十八章 憧憬未来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送走老司马和进儿爷孙俩,临行时免不了叮嘱叔常:“兄弟,这边的事情一时会有什么样的变化,现在都还说不定。你一定要把司马进这孩子安顿好。如果这边有什么控制不了的事情发生,我们到底为司马家留下一条根。我的意思你懂吗?” 这话说的很重,叔常自然明白范蠡的用心良苦。说:“大哥放心,你把事情交给叔常,叔常不会让你失望。我一定把这爷孙俩安排的妥妥当当。” 范蠡看着那马车,在暮色苍茫中越走越远,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他心事重重地叹口气,回到小院里。 进了屋子,他才发现,彩云正坐在床上流泪。她并不哭出声来,只是默默地坐着,任凭眼泪肆意流淌。 彩云见到范蠡进来,连忙用衣袖擦一下眼泪,咬着嘴唇,忍住心中的难过。叫道:“哥!” 范蠡走过去,拿过一条汗巾,轻轻擦拭彩云的泪水:“妹子,都怪我,让你和儿子刚刚团聚,又不得不分离。” 彩云拿过范蠡手中的汗巾,擦了擦脸,站起来,看着范蠡的眼睛,说:“哥,千万别这么说,彩云知道你是为了司马家好。彩云感激哥的安排。” 范蠡说:“可是,你和儿子一直不能团聚,我能理解一个母亲心里的感受。” 彩云说:“彩云心里真的有点难过,可彩云不糊涂,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到底还有进儿在。彩云是个女人,,眼泪止不住就流下来。哥哥不必介意。” 范蠡深深叹了口气。说:“本来,应该让你们母子在一起去多呆些日子,但是,我和叔常兄弟,又急着离开。而且这事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只好这样匆匆安排进儿走了。” 彩云说:“好了,哥,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范蠡说:“妹子给我准备点干粮,准备好了,我就走了。我已经耽搁很久了。我走了之后,妹子你可以在这里住下来,记得告诉司马辙,如果听说要打仗了,就赶快撤离。不要参加吴越之间的大战。这一仗一定会打得很惨烈,活下来的几率很低。妹妹切记我的话。” 彩云站起来,走到范蠡身边,把头靠在范蠡的肩膀上,说:“你只管去办你的大事吧,不要为我们操心。我们帮不了你的什么忙。一定会按照你的吩咐,保护好自己。” 范蠡拿起彩云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说道:“这些事本来不应该让你和司马介入的,这样你们的日子就打乱了,一家四口人分在三处。,不像个过日子的样子。” 彩云说:“哥,你不要这样说,彩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彩云能够为你分忧一点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范蠡说:“这些事十分危险,搞不好就要掉脑袋。范蠡是个没用的人,把这么多人牵扯进来。我希望事情成功之后,大家都能好好的,太太平平地过几年日子。不想萝姜最先出事了。范蠡想起来,心里就难过的不行。我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度过这场劫难,谁都不要出事。” 说着双手不由抱住彩云,好像要保护一件就要失去的重要的宝贝。彩云忍不住哼了一声。微微喘息着说:“哥,你不要太难过,萝姜虽然死了,但是我知道她心里从来没有后悔过。彩云也是这样,今生今世,是死是活都会跟着你。” 屋子外面,暮色朦胧,屋子暗下来。二人拥抱着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彩云忽然说:“哥,你歇着吧,我去给你做干粮。现在天气变凉,我做的够你七天吃的。路上你自己再补充吧。” 范蠡说:“我也不睡了,帮你打下手。” 彩云说:“好,我们一边干活,一边说话。” 范蠡松开彩云,打火点亮油灯,屋里明亮起来。这里得到范蠡的资助,生活上的物资储备丰富。彩云找到半袋子黍子面,和一些咸肉咸鱼,做一些黍子面饼,再带上一些咸肉咸鱼,虽然不是很滋润,但不会饿肚子。在旅途上奔波的人,有了这些就不错了。 彩云在锅上操忙,范蠡在在灶前烧火。一边干活,一边说话,很有点其乐融融的意思。范蠡忽然笑起来。 “哥,你笑什么呢?”彩云停下活计问。 范蠡说:“妹子,知道吗?我现在很感感动。” 彩云说:“哥,什么事让你感动了?” 范蠡说:“我们现在的情景让我感动。一般老百姓的日子就是这么过的。男人烧火,女人做饭,男人耕田,女人织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相濡以沫,生死不离。我们现在像不像那个——” 彩云的心突突跳起来,她想范蠡把话说出来,便问:“哥,你说,我们现在现在像什么呢?” 范蠡犹豫了一下,无声地笑笑,说:“像不像两口子在过日子。” 彩云一下就羞得不行,轻轻一跺脚,娇嗔地说:“哥——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是什么人,彩云是什么人啊?彩云能有什么资格和你做两口子?” 范蠡觉得心里暖洋洋地,叹息着说:“事情成功之后,我就带上西施,你带上司马,我们找一个不打仗的地方,像一家人那样过完一辈子。” 彩云的头有点晕了,一种喝醉酒的感觉。说:“哥,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范蠡说:“会有的。我们种田,养猪,养鸡。闲下来,就教小孩识字。多好啊。” 彩云红着脸说:“那时就可以天天看见你了。” 范蠡说:“当然。我们就在一起干活,一起吃饭。” 彩云笑着说:“哥,你不用干活,司马给你种地,我给你织布做衣服,给你做饭洗衣服。” 范蠡摇摇头说:“不不!我可不想做老爷。我们一起干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饭做好了,二人慢慢吃,慢慢聊,谈论着那种辛苦平淡,但又是充满幸福感的生活。范蠡是属于道家思想的传人,那种与世无争的生活,正是他心中的梦想。 彩云没那么多的思想,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如果郑旦能像范蠡说的那样,两家人在一起过日子,那就可以天天看见范蠡了。那就是活在世上的最大梦想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荒原送别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慢慢吃,慢慢聊,一顿饭终于吃完。彩云去厨房洗涮。范蠡便动手收拾行装。 当他把干粮包好,把水囊灌满,把一些途中该带上的东西打包弄好,一抬头,彩云正呆呆地站在面前,看着他。 范蠡直起身来,看着彩云,说:“妹子,你多保重,只要我们大家都活着,我们保证我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昏黄的灯光照着彩云,她的脸红红的,眼中却有万般的不舍和凄凉。“哥,你这就走吗?” 范蠡说:“哥也不想走,想陪着妹子。可是又不得不走。” 彩云转脸看着外面的夜色,说:“哥是办大事的人,彩云哪敢要哥哥长久地陪呢?彩云的意思,现在正是夜里,哥哥不如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上路。” 范蠡低头沉思一下,说:“也好,事情再急也不在这一晚上,我就在这过一宿。明天起早上路吧。” 彩云眼中亮光一闪,压着内心的惊喜,说:“好极了,我去弄点水,让哥哥洗漱一下,早点歇息。”跑出去,烧了半盆温水,端进来,说:“哥哥,洗洗吧。” 范蠡说:“哎呀,我多呆一会,你就要多操忙一会。来吧,我们一起洗。” 拉着彩云的手,按在水里,细细地慢慢地搓洗。彩云虽然在姑苏要做茶叶蛋猪头肉,但毕竟不是很重的活儿,她的手依然柔软而多肉。抚摸上去,手感极好。 两个人的手在水盆中互相搓洗,勾勾连连,缠缠绵绵,万千情意,似乎在这双手交织中表达。 范蠡抬头看向彩云,彩云却低着头,专心地去玩弄范蠡那修长柔软而有力的双手。目光越过她高高挽起的发髻,看到她挒开的衣领里,露出一片洁白的皮肤。 再往里面就看不到了,但想象力帮助了他,他似乎看到那衣服下面那凹入不平的高山流水。 范蠡摇摇头,似乎要赶走眼前的幻想,暗暗吗自己:“范蠡呀,你真是个烂人!” 其实,此时更为激动的是彩云。范蠡手上似乎放出强烈的电流,一下一下地击中了她的心脏,她的心便感到一下一下地痛。但那同感让她很受用,很甜蜜。 她知道自己虽然不是很丑,但也不是很漂亮。她从来不曾想到范蠡会和自己能在同一盆水里共浴。她的最高愿望就是能经常看到范蠡,远远地看一眼就行了。而现在......她幸福得想哭。 终于,范蠡从水中把她的手捞出来,然后拿汗巾擦干,又把汗巾打湿,去擦她的脸。羞涩和甜蜜都化作了泪水,沾在了汗巾上...... 不知什么时候,彩云从甜蜜的睡梦中醒来,身边已经没人了,听得院子里有轻微的响动。她爬起来,走出门外,只见一轮残月升起来,院子里幽幽地亮着。那匹马已经被牵出马鹏,摇头打着响鼻,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在备马。 她走过去,默默地站着。范蠡一转脸,看见彩云站在一边,放下手中活计,走过来,温柔地揽住彩云南的肩膀:“妹子,怎么起来了,去吧,再去睡一会,临走的时候,我会对你说。” 彩云眼中发潮,说:“哥,你这就要走了?” 范蠡说:“妹子,我不得不走了。” 彩云低低地说:“彩云舍不得你走......” 范蠡也觉得心里难受:“唉!妹子,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分离,熬过这一阵子。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彩云说:“哥,我和司马等你回来。走吧,彩云送送你。” 牵着马,出了小院。范蠡和彩云并排而行。半边月亮升高了,天地间明亮起来。野地里腾起淡淡的雾霭,树林在薄雾中隐现,朦朦胧胧。 彩云说:“哥,路上注意冷暖,不要染病,没有人照顾你,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范蠡说:“谢谢妹子惦记。范蠡吃苦都习惯了,会照顾好自己的。等到司马离开军队的时候,你们就在这里,深居简出,不要和外人接触。也不要让人知道你们的来历。到时候,我会和西施一起来接你们的。” 一边聊着,一边走,不觉走出几里,范蠡站下来:“妹子。别送了。哦,对了,你一个人走回去不太安全,我把你送回去。”也不等彩云答应,弯下腰抱起彩云,放到马背上,然后自己也骑上马,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搂着彩云的腰,圈回马头,又顺着原路返回。 回到小院门前,范蠡跳下马,把彩云抱下来。二人却没有用松开,紧紧相拥,温存备至。 过了许久。范蠡说:“妹子,我走了。” 彩云带着泪音说:“哥,别忘了彩云。记得回来找我们。” 说着捂着脸,跑进小院、范蠡愣愣地站了一会,这才骑上马,踏着月色,向北方而去。 走了一个时辰,天色大亮,东方升起一轮朝阳。融化了野地里的早霜。天空的一抹朝霞,久久没有散去。远处的天幕下,横着几个小小的村庄。真是天高地远。 来到一个小镇上,范蠡随便找了一家小饭馆,吃点早饭。继续赶路。第二日黄昏,行走之间,一条大河挡在面前,正是从西天尽头奔腾而来的长江,只见江面风大,波涛汹涌,淡黄的江水湍急向东。 脚下虽然是个码头,却没有渡船,一边有个窝棚。看来是摆渡人所居。范蠡下马,来到窝棚前叫道:“里面有人吗?” 窝棚里走出一个十几岁的男孩,看着范蠡说:“你要找谁?” 范蠡说:“我问这里有人吗?” 小孩歪着头说:“我不是人吗?” 范蠡笑道:“不好意思,小哥,我问这里有摆渡的船家吗?” 小孩说:“你要过江?” 范蠡说:“我正要过江。” 小孩说:“你等会,我爷爷马上就会渡你过江。”说着回到窝棚拿出一支火把,点燃了对着江面挥舞了一会,说:“你等着。” 便走近来看范蠡的马,好奇地问:“它会踢人吗?” 范蠡说:“它脾气好得很,不会踢人的。你可以用手摸摸它。” 小男孩,便伸出手,试探着去摸那战马。那马便回头拱小孩的手。小孩吓得叫一声,跳开去。。 范蠡说:“没事,它和你玩呢。” 小男孩说:“你看,我爷爷来了。”只见辽阔的江面上,有一星灯火越来越近。 第五百三十章 桃花渡口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江风浩荡,江面上的波浪越发的大了,发出哗哗的声响。夜色笼罩着江面,远处的灯火越来越近,已经听到船橹的欸乃之声。 小男孩被范蠡的战马迷住了,摸摸马背,摸摸马脸,看也看不够的样子。那马不再理会小孩,自顾低下头去吃江边的野草。 逐渐可以看清,江面上一条渡船从夜幕中使出来,摇橹者喊道:“小波,有人要过江吗?” 叫小波小男孩应道:“爷爷,是一个骑马的阿叔,他说他要过江。” 可以听出摇橹者声音苍老,应该有一把年纪了。他说:“哎呀!天这么黑,风浪这么大,怎么过江呀。” 说话间,一条渡船停靠在岸边,只见船头一个不高的桅杆,上面挂着一盏风灯,江面上风这么大,这灯居然不熄,范蠡心中不免称奇。 小男孩跳上船,拿起缆绳跳下来,把缆绳拴在岸边的木桩上,船就固定不动了。 摇橹者从船尾走过来,摘下风灯,也上了岸。范蠡上前施礼,说:“晚辈见过老人家。” 灯光的照耀下,艄公大约六十多岁,瘦瘦的身材有些佝偻了。他见面前是一个骑马挎剑的高个汉子,连忙还礼:“原来是一位军爷,失敬!” 范蠡说:“老人家,在下想过江,得有劳你老了。” 老头看看范蠡,又看看波涛汹涌的江面,摇摇头,说:“军爷,你会凫水吗?” 范蠡一愣,问这个啥意思?说:“在下不会游泳。老人家问这个干嘛?” 老头叹口气说:“要是不会游泳,今晚还是别过江了,不是小老儿耍奸,实在是我太老了,没有什么力气了,船到中流,万一控制不住,你要是不会游泳,就麻烦了。” 范蠡心中害怕了,别说他不会游泳,就是会游泳,现在是初冬天气,掉到江里不被淹死也被冻死。叹口气说:“如此说来,那我今晚是过不去了?” 老头说:“这大江有三里路宽,江心风浪更大,不是我不愿意渡你,实在是太危险。” 范蠡说:“老人家这样想也是为我好,稳妥一点总是没错的。那我今晚就不过江,明天再过吧。” 老头满怀歉意地说:“军爷,真是不好意思。” 范蠡说:“老人家不必介意。请问附近可有集镇吗?我得找个地方吃饭睡觉啊。” 老头说:“哎呀,附近二十里之内没有集镇。要不这样吧,军爷要是不嫌小老二哪里窄逼,不如就到我那里胡乱将就一夜,明早渡你过江,今晚我们喝一杯。” 这个提议出乎范蠡的意料,但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现在回头找旅馆,还不知道集镇在什么地方,如果在野外露宿,这样的天气,真是太辛苦了。连忙躬身说:“老人家,那就打扰了。” 老头回到船上,摘下船橹,扛在肩上,说:“军爷,我们走吧。” 叫小波的男孩,说:“阿叔,我可以骑一下这马吗?”摆渡人家的孩子,见的人多,不怯生,大胆地提出要求。 范蠡说:“可以啊。过来,我抱你上马。” 小波跳过来,张开两手,等着范蠡抱。 老头斥道:“小波别闹,小心摔下来。” 范蠡笑着说:“小孩好奇,满足一下嘛。没事,这是战马,训好的,很温顺。”说着弯腰抱起小波,放到马背上:“别怕,抓住鞍环,走了。” 老头说一句“这孩子。”便扛着船橹,提着风灯,前头走了。范蠡牵上马跟上去。小波在马背上乐的咯咯直笑。 范蠡说:“老人家,这地方叫什么名字。” 老头说:“这地方有一片桃树林,这里就叫桃花渡。老头我姓陶,大家都叫我渡陶大爷。” 范蠡说:“老人家,这营生你干了好久了吗?” 渡陶老人说:“我家祖祖辈辈都在渡口讨生活。我自己也说不出我家干了多少辈了。” 范蠡说:“这是辛苦的活儿。摆渡一个收多少钱?” 渡陶说:“我们这里过江不收船钱的。” 范蠡说:“那你靠什么吃饭呀?” 老头说:“到了晚秋,我就去收时奉。”见范蠡听不懂,便解释道,“是这样。每次渡船都要钱太麻烦,有的客人身上没钱就会很尴尬。所以我们家上辈子就不收钱。等到秋后,我就牵着毛驴到各村各户去转悠,每家给三碗两碗粮食。随便收一点,够我们爷孙俩吃喝就行了,绝不多收。这就叫收时奉。” 范蠡笑道:“这方法很好。每次渡船都收钱,有点伤感情的意思。” 渡陶老头说:“可不是嘛。” 慢慢走着。慢慢聊着。距离江边一里多路,有个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子。来到村头一户茅屋前。渡陶老头放下船橹,说:“到了。” 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渡陶老头说:“军爷请进吧。” 风灯把屋里照亮,屋里只有一张破旧的饭桌和一张床,别的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范蠡暗暗叹息:“这是真正的贫穷啊。” 渡陶老头说:“军爷,还没请教你是?” 范蠡微笑说:“在下范蠡。” 老头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一下范蠡,挎剑,骑马,月白长衫,俊美的模样,是范蠡没错了。老头倒身下拜:“原来是范蠡大人,小老二给你磕头了。” 范蠡连忙拉住老头,说:“使不得,老人家,范蠡是晚辈。不能受此大礼。老人家听说过范蠡的名字吗?” 老头说:“大人你忘了吗?我是摆渡的,南来北往的人见多了,天下的消息差不多都集中在这里了。你的名字是客人们提到最多的。真是幸运啊,今天晚上竟然得大人光顾。哎呀,家里穷成这样,真是惭愧。大人快请坐。” 范蠡笑道:“骂范蠡的人多不多呀?” 渡陶老头说:“大人这话说的,你想不想听真话?” 范蠡说:“当然想听真话。” 渡陶老头说:“说真话,我还从来没有听到有人骂你,甚至说你不好的都没有。”。 范蠡说:“老人家,你这是夸我呢。” 老头说:“没夸你,是真话。大人稍微坐一会,我去做饭。我这里没别的好东西,只有长江刀鱼。这鱼太多了,满大江都是......” 第五百三十一章 失子之痛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渡陶老头的厨艺并不怎么好,但是他做出来的长江刀鱼还是十分鲜美。在所有的淡水鱼中,这种鱼应该是最鲜美的。 老头说,他每天在长江上,有人要过江就摆渡,没人过江,闲着没事了,就钓鱼。春汛来了,满大江都是长江刀鱼。一天随便就可以钓个十几二十斤。一时吃不完,就晒成鱼干慢慢吃。 这么好的东西,经常吃也腻了。范蠡把行囊中的熟肉拿一些出来,小波就只吃肉,不吃鱼了。 酒不好,浑浊,度数低,没什么香味。但是渡陶老头却喝得吱吱响,津津有味的样子。他整日在长江上出没风波里,全靠着这杯浊酒支撑他日渐衰老的身体。 几碗酒下肚,老头的眼神变得迷离了,舌头也有点大了。说:“大人,我在江上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问了大人不要生气。” 范蠡说:“老人家,说吧,没事,我没那么容易生气。” 老头说:“我听说,你和吴王不和了,是不是真的?” 范蠡说:“不是不和了,是彻底闹翻了。现在我和吴王夫差是仇人了。” 老头端起酒碗示意,范蠡也端起酒碗,碰了一下,喝干了里面的酒。老头打着嗝儿,说:“大人,有一句古话说得好,伴君如同伴老虎。老虎这东西没人性,脸一翻就要吃人的。你看那些文臣武将,一时得意风光得不得了,却不知君王脸一翻,就得上断头台。没意思。真是没意思。” 渡陶老头一辈子在长江上摆渡,几乎是接触天下各色人等,那见识自然是高出一般人许多。他的一番话,正好说到范蠡心里去了。 范蠡说:“老人家,你说的没错,天下君王没一个好东西。”范蠡心中感慨万千,吴王对他不好也就算了,他们从来都是敌人。那越王勾践也让他伤心难过,自己忠心耿耿为他复国,而他竟然还有怨恨之心。 渡陶老头说:“大人离开吴王了,我才说说这话,那些文武大臣,贪恋荣华富贵,最后被君王收拾了,那是找死,是作死。可是做老百姓也难,这连年打仗,天下的男人都要打光了,到处都是孤儿寡母。这世道就是没有穷人的活路!” 老头说道激愤时,眼中泪光闪闪,酒精的作用,让他心中的不平尽情发泄。他是范蠡遇到的生活在最底层的一个智者,范蠡也有些喝高了,心中郁结也一吐为快。 他对渡陶老头,讲述了自己和吴王闹翻的原因,讲到萝姜惨死时,几度哽咽。 老头又灌下一碗酒,叫道:“范蠡老弟,你是英雄!你看到吴王的不义之举,竟然拿宝剑指着吴王,痛斥吴王的卑鄙。痛快!你是我见到的第一号大英雄!” 小波吃饱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老头起身,把孙子抱到床上睡了,复又回到饭桌前坐下,拿起酒坛,为范蠡倒上酒,说:“来,老弟,我敬你,英雄!” 外面,马在吃草,打着响鼻,夜风在脱了叶子的树梢上盘旋呼啸,又越过屋脊,奔向远方。黑沉沉的夜幕下,暗藏着莫名的凶险。萧杀的荒原上,酝酿着悲伤。 村子后面的长江,流淌了亿万年,还在不息奔流。范蠡的心中,有了一种说不出的痛楚。他看着渡陶老头,说:“老人家,我看到了你的孙子小波,论理,你还应该有儿子和媳妇啊,怎么不见他们人呢?” 老头醉眼蒙眬,定定地看着范蠡。大着舌头说:“我就知道你要这样问。我以为你一开始就问,不料你到现在才提出这事。我不想说这事,我想起这事就想哭。” 老头趴在桌子上,真的呜呜地哭起来。他瘦削的肩膀在颤动着。他的头发差不多掉光了,只挽成一个小小的发髻,还乱蓬蓬的,那乱蓬蓬的发髻也在哭声中颤动着。 范蠡有些后悔,他不该触动老头的痛点。 “老人家,对不起,我......”他竟然想不出一句能够安慰老头的话。 老头没抬头,只是抬起一手摆了摆,含糊不清地说:“你让我......哭会,我很久没有哭了。”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放大了渡陶老头的痛苦,他呜呜地地痛哭不止。范蠡心中后悔不已,如果自己不去询问那句家常话,老头也许不至于这样痛苦不堪。老头的儿子和媳妇一定有一段悲伤的故事。 终于,渡陶老头停住了哭泣,抬起头来,看着范蠡说:“我儿子死了,我那儿媳妇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已经十年了,那时候我的孙子小波刚刚两岁。” 老头的声音干涩沙哑,缓缓地讲起那段悲伤的往事。 他的儿子叫陶舟,儿媳妇叫少姜,比陶舟小两岁。儿子十八岁成亲,一年后便生了一个男孩,就是小波。 那时,他的老伴还健在,一家五口人,种着一点地,家里还有一只渡船,不是大富,但日子还是过得去。 但是好日子没过几年,灾祸就降临了,那原因也许就是儿媳妇太漂亮了,被人惦记了。那天他正在江边摆渡,突然老伴儿哭着跑来说:“快回家看看,家里出事了。” 老头吓坏了,急忙跑回家,只见二十岁的儿子脖子已经被人割断了,倒在血泊中,早就没气了。儿媳妇不见了,只有两岁的孙子在哭着找妈妈。 老伴告诉他,儿媳妇少姜正在做针线活,突然来了十几个强盗,拉起少姜就走。正好儿子陶舟下田回来,见有人抢他女人,挥着锄头去救,却被一个大胡子一刀砍倒了。 渡陶老头说:“我的老伴因为疼儿子,活活就疼死了。五口人一下子去掉了三口。我当时差点也要随着老伴去了。但是看到我这两岁的孙子,又舍不得了。我要是死了,孙子也活不成,我们这家人就彻底消失了,我为了孙子,咬着牙活下来了。”。 老头沉默了。范蠡也大为震惊,这家人真是够悲惨的。他说:“老人家,知道这火强盗是哪里人吗?” 老头说:“我整天摆渡,遇到人就打听,几年之后,终于得到消息,这伙强盗原来是江北的人。老大叫刘展雄,盘踞江北黑龙口。” 第五百三十二章 粉红胎记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渡陶老头借着酒力,对范蠡尽情地倾诉了自己的悲伤和苦难。心中的苦闷释放之后,疲劳袭来,老头趴在桌上睡着了。 范蠡喝的酒不多,还没有醉。老头的苦难身世,引起他深深的怜悯。 数百年战乱,老百姓剩下的不多了,再加上强盗土匪,老百姓一分活路也没有了。 范蠡出身于农家,做了高官,几十年来,一直在民间行走,看到太多的最底层民众的苦难。在他心中既有建功立业的英雄情结,又有救苦救难的悲怜心肠。当他做到人臣的最高位置,发现自己能做的依然有限,那种出世的念头便占据了上风。 当他发现,成功之后,再不走连命都保不住的时候,便绝然离开,但他的心情却是充满悲伤的。 范蠡连扶带抱地把渡陶老头弄上床,又把碗筷收拾一下。对着孤灯,枯坐了一会,深深地叹了口气,才站起身来,才准备睡觉。 屋里有两张床,各在两个房间。这应该是当年渡陶老头和儿子媳妇各用一个房间。 范蠡回到小波睡觉的房间,他只能和小波合睡一张床了。他把油灯端来,照照睡梦中的孩子,只见小波睡得正香,纯洁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这孩子还不知道世事艰难,他的童真让苦难褪色,也不理解他的成长,倾注了爷爷的多少心血。 突然,小波咯咯笑起来。清晰地说:“阿叔,我要骑马!” 范蠡心中暖暖的,他产生了想抱一抱这孩子的冲动。他站在床前,呆呆看了小波一会,然后躺下去。吹灭了油灯。 外面传来马吃草的声音。这个荒凉的小村子,听不见鸡叫,也听不见狗叫。静得跟没有人一样。村后不远处,似乎传来长江流淌的浩大的声响。 范蠡在无限感慨中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范蠡起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十分亮。他来到院子里,只见渡陶老头已经起来,正在给马加草。打眼看见范蠡,笑着说:“老弟,还早呢,怎么不多睡一会。” 范蠡说:“睡足了,再睡腰就疼了。” 老头说:“唉,老了,昨晚才喝几碗酒啊,竟然醉了,还要你来收拾碗筷。人一老就没用了。” 老头脸上有些抱歉的神情,似乎已经忘了昨天晚上让他痛哭流涕的痛苦。范蠡说:“老人家邀请我来,就没拿范蠡当外人。我收拾一下是应该的。” 老头感动地说:“你是闻名天下的大英雄。你能来我家过一宿,是老汉的荣耀。天下可没几个人能有这样的荣耀。” 范蠡说:“老人家,别这样说,范蠡在你跟前是晚辈。你能把孙子养大,这事让我十分钦佩。人活在世上,就要有担当。” 老头收敛了笑容。叹息一声说:“不是孙子,我是活不到现在的。每当我累的爬不起来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咬咬牙,撑着点,孙子还没有长大呢。” 范蠡由衷地说:“其实范蠡做的,比你差远了。哦,对了,小波的妈妈少姜后来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老头的神色黯然了,摇摇头说:“没有,被抓走之后,一点消息也没有。我担心这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因为这孩子的性情十分刚烈,她很可能不甘心被土匪污辱而自杀。” 范蠡心中很难过:“可怜的小波,从小就没有爹娘。少姜身上有没有什么标记?” 老头抬头看着范蠡说:“你的意思是......” 范蠡说:“我要是见到她,就告诉她,回来照顾一下小波,毕竟你的年纪大了。” 老头说:“谢谢老弟,你是好人。我那孩子很漂亮,高挑身材,面色白白的,她的眉心有一颗红痣,很显眼,左耳下边有一块指头大的粉红色胎记。” 范蠡说:“我记下了。你去过黑龙口这地方没有?” 老头又看了一眼范蠡,摇摇头,说:“没有去过。我曾经想到过去找她。毕竟孙子需要一个娘,但我一个老头还带着一个孩子,能干什么呢?就是找到了,她能够来去自由吗?土匪能放她走吗?如果我出事死了,孙子谁来养活呢?这样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放弃了去找她的想法。” 范蠡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这样考虑,很有道理。” 老头说:“你先溜达一会,我去做早饭。” 小波也不睡早觉。起来直接就去看那战马。 “阿叔,这马跑起来很快吧?” “很快。人骑在上面,耳边的风声呼呼响。” “啊,那真好。人骑着马打仗好玩吗?” “不好玩。必须武功很高,不然就会被敌人杀死。” “阿叔,你的武功很高吧?” “阿叔的武功还行,要不然早就被敌人杀死了。” “阿叔,你打过仗吗?” “打过仗,阿叔打过很多很多仗。” “啊啊,阿叔你真牛。” 小波的眼中,范蠡突然高大了许多。这个阿叔会骑马,还打过很多很多仗,武功一定很高。因为他还没有被敌人杀死。 小波说:“阿叔,我可以练习武功吗?” 范蠡说:“告诉叔叔,你练习武功干嘛呢?” 小波说:“跟你一样,骑着马去打仗。” 范蠡蹲下身。摸摸小波的脸,说:“孩子,你千万别这样想,打仗一点也不好玩。还很危险。你呢,一天天长大了,可是爷爷一天天老了,快干不动活。你要照顾爷爷。你能把爷爷照顾好,让他安安静静地度过晚年。你就是天下第一大英雄。” 小波眨巴着眼,疑惑道:“这也叫英雄?” 范蠡语气肯定地说:“这样才是真正的英雄!” 正聊着,渡陶老头喊道:“小波,带阿叔来吃饭了。” 吃过早饭,范蠡掏出一些银角子,对渡陶老头说:“老人家,感谢你的照顾,这几个钱,你拿去贴补家用吧。” 老头连忙推辞:“不不,使不得呀。我带你回家,是因为想找个人喝喝酒,说说话。没别的意思。”。 范蠡说:“老人家,不用客气的,范蠡没别的本事,帮助不了你。这点小意思,拿着吧。” 老头千恩万谢地收下了。扛起船橹说:“走吧,我送你过江。” 第五百三十三章 四通客栈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过了长江,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这里大小有近两千条河流,星罗棋布的无数胡泊。大一点的有淮河,沂河,沭河,泗河,灌河。这些河流亿万年来从上游带来大量泥沙,淤积成一片广袤的平原。 也许是洪涝频仍的缘故,在这片临近黄海的肥沃土地上。除了淮、扬几个大一点的城镇而外,这里人烟稀少,实际上还是一片没有开垦的丛林地带。 范蠡骑着马,有路就走路,没路就在荒原上行走,路上遇到集镇,就在镇上投宿,有时也会在某个村子上借宿一晚。有时没村没店,就只好宿在野外。 时节已经入冬天气,夜里还是很冷的,但是出门在外,就是吃苦受罪的事。吃点辛苦,范蠡也不放在心上。 在长江桃花渡口,过了一宿,渡陶老头家的不幸遭遇,让他悲伤难过。老头那呜呜痛哭的情景,小波那少年的英雄梦,一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时间都过去十年了,小波的母亲还在吗?算起来,那个叫少姜的女人还不到三十岁年纪。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小波已经长成一个半大的孩子了? 自己要是遇上她,无论如何要救她出来,让他们母子团聚。渡陶老头说,她是被一伙土匪绑架走的,领头的叫刘展雄。他们盘踞在黑龙口这个地方。 那么,黑龙口在什么地方呢? 靠近村庄和集镇的地方,就有一片被开垦出来的农田,远离人烟的地方就是密集的丛林。 黄昏时分,范蠡走出丛林。面前是一大片农田,冬小麦已经铺满地皮,像是一大块广阔的绿毯,伸向天边。落日的余晖竟然还是十分灿烂,把天边的云彩都染成樱桃红。天空成群的飞鸟掠过天空,投向树林。坐马惊起一只野兔,那家伙撒腿狂奔,跑出一程,忽又停下来,看看这一人一马,才不慌不忙地跑走了。 暮色中,前面现出一片房屋。走近看去,原来是一个不大的集镇。普通村庄和集镇的不同之处在于,集镇都有一条或大或小的街道,而村庄则没有。 在镇子外面,范蠡下了马,牵着马慢慢走进集镇。一个老头迎面走来,范蠡躬身行礼,说:“老人家,这镇上可有客栈?” 老头打量一下范蠡,骑马挎剑的人在这里是很少见到的。说:“客官何来?” 范蠡说:“在下来自江南。现在天色已晚,想在这里投宿一晚,明日赶路。” 老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随后用手一指,说:“顺着街道向北走,北头路西,有一家四通客栈。” 范蠡一躬身:“谢谢指点。”牵着马向北走去,快到北头,只见路西边一家门口有一根竹竿上,挑着一面酒旗。 范蠡上前,叫道:“店家——有人在吗?” “来了来了。”店里跑出一个瘦瘦的中年人,见范蠡骑马挎剑,器宇轩昂,连忙躬身施礼。“客官何事?” 范蠡看看门前的酒旗:“你家不是开客栈的吗?” 那人说:“是啊是啊。我家正是开客栈的。” 范蠡说:“我是过路人,你说我有何事?” 那人说:“敢请客官是要住店呀?” 范蠡惊讶地说:“嘿!你这人真奇怪,好像不欢迎客人住店似的。你是老板吗?” 那人说:“我是老板。客官快请进屋坐地。”随手接过将,将马匹牵去马槽饲喂,返身来招呼范蠡:“客官想吃点什么?” 范蠡说:“出门在外不讲究,有饱肚拿些来吃。” 老板说:“客官稍等,饭菜马上就好。” 时间不大,老板便切来一盘牛肉,和一碟爆炒肉丝,饭食是白面饼。 范蠡有些饿了,埋头吃饭。忽然抬起头,向老板招招手。老板跑来说:“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范蠡说:“我觉得你刚才说话的神情有些奇怪,言外之意似乎不愿意接待我。说,你有什么隐情?是不是看我付不起店钱”说着把一个银角子拍到桌上,“这些够吗?” 老板连忙赔笑道:“客官说笑了,哪里要这么多钱?” 范蠡说:“先把钱收起来,我临走的时候结账。” 老板讨好地笑着:“是是!你是小店的财神爷。”说着把钱收起来,“我就先收着。客官要住些日子?” 范蠡说:“住一天给一天钱。好了,钱你已经收下了,现在应该对我说实话了吧?” 老板看看外面,回过头,悄声说:“客官,不瞒你说。这两天小店还真的不打算接待客人。” 范蠡说:“嗨,你越说越奇怪了,是不是你家害怕挣钱多了,累手呀?” 老板尴尬地笑笑:“哪里!我这小店能挣几个钱呀?小店不想接待客人,是怕客人出事。最近一段日子,恐怕这里不太平。” 范蠡说:“这里发生什么事?” 老板说:“唉!说起来话长。距离我们这个镇子三十里,聚集着一伙歹人。多少年来,和我们镇子都是互不招惹。大家相安无事。就在三天前,这伙歹人突然通知镇上所有人家,每家每年要交五斗粮食作为保护费。镇上人就和他们理论,说我们这里归朝廷管,朝廷收取了一份田赋,怎么还要给他们交粮食啊?” 范蠡说:“竟然有这事?” 老板说:“双方当然谈不到一起去,那伙歹人扬言三天不交粮食,就要血洗这个镇子。” 范蠡说:“赶快报官呀,让官家来收拾他们。” 老板说:“已经报官了。可是官家迟迟没有动静,有人就怀疑官家已经被歹人买通了,成了他们的保护伞,不会发兵去清剿他们的。这下大家才都害怕起来。大家都收拾好了东西,只要歹人一来,大家就跑到从里里躲藏。怕客人受到伤害,所以我们不想接待客人。客官吃完饭,还是走吧,不然强盗来了,白白丢掉性命。” 范蠡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还有这种事情。这还有王法吗?” 老板警惕地看看外面。压低声音说:“客官,小声点。现在这世道,官匪一家,欺压老百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范蠡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老板说:“小的不知道客官是谁。” 范蠡说:“我是一个不信邪的人。” 第五百三十四章 强盗来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上下打量一下那个客栈老板,说:“这不是开店人家的说法,这天色已晚,你叫我走,那么我去哪里过夜?” 老板连忙笑着解释:“客官,我也是好意,万一那伙歹人来了,你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范蠡说:“那歹人来了,你们一家怎么办?还有镇上这些人是不是都得死?” 老板说:“是这样,我们镇子上,派出人在五里之外就布下岗哨,一看到歹人来了,就赶快回来报告,大家就赶快躲到从林里。等他们走了,再回来。就这样和他们耗着,等待官军来清剿他们。” 范蠡放下筷子:“这主意不错。那我就跟你们一起,不就没事了?” 店家叹了口气,说:“这就随你吧,到时候出事了,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范蠡站起身,说:“我吃好了,带我去房间吧。” 老板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客官跟我来吧。” 老板在前面引领,把范蠡带到后院,选了一个房间。老板说:“客官早点睡吧。不要脱衣服,有情况我马上来叫你。”说罢转身要走。 范蠡说:“店家等会。” 老板说:“客官还有事吗?” 范蠡说:“我想问一下,这伙强盗有多少人?” 老板说:“这两天镇上人心惶惶,谣言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这伙强盗有上千人,有人说有五百人,我觉得怎么着也不会少于一百人,要不然,他们就撑不起事。” 范蠡说:“你说的有道理。听说这伙人的头子叫什么名字吗?” 老板说:“这个我知道,他们自报家门,头子叫黄飞云” 范蠡心里一阵失望,说:“他们的头子不叫刘展雄?” 老板说:“这个没错,他们说的清清楚楚,他们大当家的叫黄飞云,不叫刘展雄。” 范蠡说:“好,我知道了,你去吧,我要睡觉了。” 渡陶老头说,杀死他儿子,抢走他儿媳妇的强盗叫刘展雄。现在这伙强盗头子叫黄飞云,看来不是一伙的。 范蠡十分同情渡陶老头的遭遇。他也喜欢那个十二岁的男孩小波。他要是真的在途中遇上这伙强盗,把他的儿媳妇少姜救出来,还小波一个妈妈,那可真是一件大善事。 但是不巧的事,这伙强盗的头子叫黄飞云,而不叫刘展雄。他有些失望,不想管这个闲事了。天下贪官污吏土匪强盗多了去了,他能管多少呢?况且他还有事。 但是,既然话说出去了,现在在改变主意,起身离开,店家虽然不会笑话,但自己也觉得怪丢人的。 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那就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这件客房虽然不大,但是用石灰水粉刷了墙壁,灯光下看起来亮堂多了,而且屋里很整洁,床上的铺盖也干净。 “这地方还不错。”他嘀咕了一句,随即吹灭了灯,躺倒床上。长途跋涉的旅途中,能找到一家干净客栈好好睡一觉,真是莫大的享受。 他把宝剑放在身边,发生情况,随手就可以拿得到。多日的劳累泛起,他打了一个哈欠,很快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一觉醒来,只见窗外已经透进曙色,天快亮了。范蠡伸了一个懒腰,不想起来,还想懒一会床。 正在这时,客栈老板刚一敲门,还没等范蠡答应,就推门闯进来,风风火火地说:“客官快起来,强盗来了,跟我们一起走跑吧。” 范蠡弹身而起,说:“强盗有多少人,离这里还有多远?” 老板说:“镇上布出的岗哨发现强盗来了,就跑回来报告,现在大家都跑反躲出去了,我们快走吧,管他们有多少人呢。” 范蠡摇摇头说:“我还没睡足觉呢,我不走,我还要再睡会。”说罢又倒在床上。 老板说:“哎呀,客官,你这是玩命呀。强盗杀人不眨眼的。你不怕死?” 范蠡笑道:“没事的,强盗不敢把我怎么样。我是强盗他爹。老板要是相信我,叫你们家人都不要跑,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老板疑惑地看了范蠡一眼,心想这人是不是有病啊?还强盗他爹呢!我们要逃命了。不和你玩了。于是说:“客官,你确定不走?” 范蠡说:“我确定不走了。” 老板说:“那我就没办法了,我告诉你就是了,出什么事不要抱怨我就是。我们逃命去了。” 说罢匆匆跑走了。 范蠡弹身而起。来到马棚看看,自己的马已经吃饱了草料,见范蠡走来,又打响鼻,又刨蹄子。 范蠡转回去,打来水,洗漱一番。又到厨房,找到一些剩饭,打火热了一下,便坐下来吃喝一通,很快填饱了肚子。 只听得街上乱乱翻翻,有大人在呼喊,有小孩在哭,还有杂沓的脚步声。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街上便安静下来。看来镇子上的人已经撤空,只剩下一个空镇子了。 各家的东西,能带走的已经带走,不能带走都藏起来了。这伙强盗来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收获。 老百姓用这种方法对付强盗虽然是无奈之举,不过也是很有效果的。 正如老板所说,这里肯定存在官匪勾结的现象,地方官员成了强盗的保护伞。他们得到了土匪的贿赂,然后给土匪留下一块生存的空间。这样就苦了这一方百姓了,他们受到官府和土匪的双重压榨,那肯定是苦不堪言。 如果官家要是真心剿匪,别说是几百人千把人的土匪,就是人数再多的土匪,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 看来,腐败这种事从古到今都有的。 范蠡在院子站了一会,便进了屋子,躺在床上。 不一会,听得街上响起“嘚嘚”的马蹄声。有人呼喊:“搜!不留一个活口!” 接着听到许多人的呼叫声,乒乒乓乓的敲门踹门声,一条狗狂叫几声,呜呜叫着逃向镇子外面。 范蠡翻了一个身,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一点。。 听得店门被人打开了,许多人涌进来,呼喊着,咒骂着,冲进各个房间,搜寻那些主人忘记收藏的财物。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向范蠡的房间响过来。嗵地一声,门被踹开了,有人喊:“都来呀!这里还有一个活人!” 第五百三十五章 群匪乱舞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快来人呀,这里还有一个活的!” 一个公鸭嗓子叫道,声音里夹着兴奋,紧张,还有恐惧。紧接着,几个人涌进房间。 有一个见范蠡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说:“等会,过去看一下,死的活的。” 两个胆大的举着手中的单刀宝剑,小心翼翼向床边靠近。突然一个土匪的身子飞起来,重重地摔在门边,另一个倒在床前发出痛苦的嚎叫。 门边的两个土匪见范蠡还是躺着没动,连姿势都没变,而自己的同伴一个飞出,一个摔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嗨嗨,你们咋回事?” 飞出来的那个爬起来,捂着肚子说:“狠角色,会妖法!” 是不是真的会妖法呀,怎么没见这人动手,自己的同伴就一个摔倒,一个飞出呢? 有一个叫道:“大家小心,这家伙会妖法。” 另一个叫道:“大家一齐冲上去,剁了他!” 于是三四个土匪举着刀剑便向床边冲去。那刀剑便纷纷落下去。 只听得接连几声惨叫,三四个土匪,有的跌出,有点摔倒,一个个捂着胸口肚子鬼哭狼嚎。 范蠡坐起来,伸手抓过床上的宝剑,缓缓站起身来。 那几个挨了打的土匪,一见面前站着一个天神一般的人,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地退出门外。出了门就喊:“快叫人来,这里有一个狠角色,会妖法。” 他们没看对方有什么动作,就被打倒了,以为范蠡会妖法。其实是范蠡的动作太快,而他们的眼力太慢。就胡乱猜疑,说范蠡会妖法。 范蠡手拿宝剑,慢慢踱出门外,院子里的小匪们都惊呆了。他们何曾看到过这样的人?只见面前这人,身材笔直高挑,一头乌发,发髻上一支白玉簪子特别显眼,耳边有两缕碎发垂下来,两道剑眉挑起,二目如电,射出两道冷光,月白长衫,如瀑布倾泻。 范蠡愣愣说道:“哪来的杂碎,打扰大爷睡觉。滚!” 在范蠡的对比下,那几个小匪只有两个字能形容:鼠辈! 但他们虽然猥琐胆小,却并没有滚。做强盗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心理,那就是地盘意识。自己的地盘是不容侵犯的。如果守不住自己的地盘,那就没地方容身了。 一个胆大的小匪说:“嗨!你是谁?识相点快滚,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要耽误我们办事。” 范蠡看身边的案桌上有一只竹筷子,随手拿起,指着那个说话的小匪说:“你,快滚,不然我不客气。” 那小匪叫道:“兄弟们上,我们人多!” 那些小匪叫嚷着:“上啊,我们人多。”挥舞着刀剑就围攻上来。 只见范蠡手微微一动,那支竹筷化作一道淡黄的影子疾飞而出,从那小匪面颊便飞过,洞穿了他的耳朵,划破另一个小匪的脖颈,深深地扎进对面一棵樱桃树干上。 两个小匪受的虽是轻伤,但那鲜血立刻涌出。接着就是两声惨叫。 范蠡说举起宝剑,一手握住剑把,缓缓说:“不要逼我拔剑,我一拔剑你们就要有人死。” 就要攻上来的小匪们停下了,他们已经看出,范蠡的武功比他们高出不知道多少倍。真动手打起来,肯定有人死。 但是做土匪的秉性又容不得他们就此滚蛋,做土匪的一认输就没得活路了。 一个小匪叫道:“兄弟们看住他,别让他跑了,我去喊人。”撒腿就跑。 范蠡看那小匪的狼狈相,不由微微一笑。做土匪要欺负的对象,就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是真正的欺软怕硬的主儿。 那十来个小匪放弃了进攻。但是并不退走,而是远远地把范蠡围在当中。 范蠡这时既不想大开杀戒,也不想就此离开。他如果要走,这十来个小匪根本挡不住他。 不一会,外面跑进来二三十个匪徒。有一个大概是个小头目,大声喝道:“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坏我们生意。兄弟们上,给我拿下。” 几十个小匪呼啦一声包围上来,各举刀枪,砍向范蠡。范蠡不慌不忙,一手拿着剑鞘,一手挥舞宝剑。 此时范蠡的武功已经不是一般武将可比,在南林练兵时,他跟随小越女越姬学习到无数的奇妙招式,后来在深山疗伤,不但学会了流传千古的越女剑法,还学会了一套用于增强功力的内功心法。 而那些匪徒,他们的本事只是用来欺负老百姓,并没有经过一次正式的战斗考验,所以他们的战斗力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他们敢于和范蠡动手,无非是看范蠡只有一个人。你再有本事,能经得起几十个人围攻吗? 但事情恰恰出乎意料,那些小匪,虽然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但在范蠡的攻击之下,纷纷跌出,倒在地上哭爹叫娘。这还是范蠡手下留情,只把他们打疼,并没有把他们打伤。 这个狭小的院子里躺满倒地的土匪,他们并没有人流血,但每个人都负伤了,而且很疼,大声哼着喊着,完全失去了战斗力。范蠡跨过在地上游动的土匪身体,踩着满地的刀枪,缓缓出了客栈大门,来到大街上。 土匪们在一家小客栈遇上了硬茬的消息很快散布出去,更多的土匪听到消息后,跑步赶来增援。范蠡在大街上站定,只见街道两头都有人拿着刀枪包围上来。 很快周围聚集了五六十人,有小匪喊道:“就是他,打伤了我们兄弟。” 范蠡握着宝剑巡视一周,高声说:“你们这些烂货都听着,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围攻我?我刚才念你们活命不易,并没有下杀手。你速速退去,有什么话,叫你们当家的来对我说。胆敢无礼者,我就不客气了。” 一个小头目喊道:“别听他的,兄弟们上,我们人多,别装孬种。上!” 范蠡喊道:“都别动,谁上来谁死!” 小头目喊道:“他害怕了,兄弟们上啊?”匪徒又围攻上来。。 范蠡冷笑笑,看来不见血,还镇不住他们。突然身体一晃,冲进敌群,只见剑光闪处,鲜血乱飞,顷刻之间,七八个土匪倒在地上。 群匪愣住了,唰地向后退去。忽听得有人喊:“大当家的来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 让你三刀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本来不想出重手来对付他些匪徒。他自己出身于底层,知道底层百姓在这个世道讨生活不易。而那些土匪都是出身于底层。都是穷人。 虽然匪帮人员的来源非常复杂,但是归纳起来,无非是两大类,一类是真正的穷人,因为受到官府或者富人的欺压,没有了活路,迫不得已才走上为匪的道路。 另一类是社会渣滓。这类人好吃懒做,害怕劳动,只想不劳而获吃现成的。于是便做了土匪。这类人品德恶劣,没有良知,没有底线,什么坏事都做。是坑害百姓最严重的人。 范蠡出于对穷人的同情,也出于打算深入匪帮内部侦察一下想法,所以出手极有分寸。只把众小匪打到打疼就算了,并不打伤他们。 但那些小匪,却仗着人多势众,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而且越聚越多,这样缠着范蠡打,也是很麻烦的事。 最后范蠡值得出手稍微重一些,只把几个小匪刺伤,但并不伤筋断骨,目的是让他们知难而退。 这一下立刻把那些小匪镇住了。土匪打仗和军队打仗目的不一样,军队打仗的目的是消灭对方,达到侵略掠夺扩张的目的,往往有很复杂的政治因素在里头。而土匪打仗的目的很单纯,那就是求财,他们既不想拼命,也不想害命。而且能不打仗就不打仗。所以土匪往往利用自己的势力震慑一方,割据一块地盘,逼迫百姓为他们交租纳税,供他们吃喝玩乐。 这一帮土匪见范蠡挑战了他们权威,便想利用人多的优势,拿下范蠡,给自己挣回一点面子。却不料范蠡的武功高到匪夷所思的境界,稍微出手重一点,就有七八个小匪受伤倒地。大家立刻愣住了,谁也不敢上前送死,纷纷后退。但又不想就此逃跑,因为那太丢人了。 正在僵持不下时,忽听得马蹄声响,只见一骑飞驰而来,众小匪齐声叫道:“大当家的来了。” 范蠡看去,只见马背上驮来一个汉子,胖胖的嘴脸,不到四十岁的一个中年人,浓眉大眼,膀大腰圆,看上去十分壮实。 这人来到现场,看到场中一个十分俊美的男子,手提宝剑,虽然不动,却威风禀禀,而场中躺着七八个受伤的小匪。五六十个小匪围在四周却不敢上前。 汉子马鞭一指范蠡:“你是谁?为什么打伤了我的兄弟?” 范蠡微微笑道:“你就是他们的头儿?” 汉子说:“我是他们大当家的。” 范蠡说:“大当家的,你应该好好管教一下你的这些兄弟。他们太没有礼貌了。” 汉子指着那些受伤的小匪说:“是你把他们打伤的?” 范蠡说:“是。我正在屋里睡觉,你的兄弟冲进去就拿刀砍我,我并没有弄伤他们。他们却缠着我打,从屋里打到院子里,又从院子打到街上。弄得我烦死了,只好稍微惩戒他们一下。不过没事,他们只是破了点皮,没有大伤,休养几天就好了。” 汉子冷笑笑:“这么说,我们应该感谢你手下留情了?” 范蠡说:“不用感谢。我和你们无冤无仇,只是路过这里。咱们不要再伤和气,叫你的兄弟退开,放我上路就算了。” 汉子说:“你打伤我的弟兄,就想这样轻轻松松地一走了之吗?” 范蠡说:“那你还想咋样?我们一定还要打一仗吗?不过我先说清楚,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你们就要死人了。” 汉子跳下马来,手拿朴刀走进场中,说:“人有脸,树有皮,我虽然是个强盗,也要面子,我就这样放你走了,我的兄弟们就会笑话我是怕死鬼。我的队伍就没法带了。” 范蠡说:“要是我侥幸赢了你,你不是更没面子吗?” 汉子说:“那是我本事不如你,是没办法的事。来吧,动手吧。”说罢朴刀一挥,摆出一个架势。 范蠡说:“慢!” 汉子说:“你害怕?” 范蠡点点头,说:“我是有点害怕。” 汉子说:“既然你害怕,我也不为难你,你磕个头,道个歉,然后把你身上的钱财留下,就可以走路了,我保证不杀你。” 范蠡笑道:“大当家的误会了。我害怕的是不小心伤到你,毕竟咱俩无冤无仇不是?” 汉子的脸慢慢变红了,眼里露出凶光。说:“我这把朴刀在周围百里方圆还没有人能赢得了,你这样说话是在侮辱我。” 范蠡说:“大当家的别上火,我说的是真心话。要不这样,咱换个打法,既给了你面子,又不会伤到你。” 汉子说:“你说怎么打?” 范蠡说:“咱们这样打。我把宝剑放下,就站在这里,让你砍三刀,你要是我杀了算我倒霉,但是你要杀不了我,就得放我走。好不好?” 汉子怒叫道:“你这是在骂我,天下有这样打架的吗?” 范蠡说:“我们就这样打一回又咋样?” 说着把宝剑插入鞘中,丢在一边,笑笑说:“我准备好了,来吧!” 那汉子朴刀一指范蠡,说:“这样打,我胜之不武,赢了你也不光彩,不过你自己找死,我也没办法。看刀!”说罢,抡起朴刀,向范蠡兜头砍来。 范蠡是武学大家,一看那汉子的步法、身法和挥刀的手法,立刻就知道这看似简单的一刀劈来,却暗藏着几个厉害的后招。心想,这个家伙还有两下子。 叫一声:“好刀法!”不慌不忙一侧身,避开这一刀。汉子见一刀劈空,左脚后退半步,朴刀向后一拉。如果没有提防,这一刀正好就会划开腰腹,一个人就被拉为两截,这一后招端的厉害无比。 范蠡早有防备,不退反进,身子一闪,快速撞进汉子怀中。那朴刀是介于大刀和单刀之见的中型兵器,适合大开大合的远距离作战。范蠡一贴近他的身体,那能够伤人的刀头远在身体的二尺以外。 那汉子也不含糊,右手突然前推,刀柄撞向范蠡中脘。中脘也是人体脆弱的地方,被撞一下,不死也伤。但范蠡比他更快,右手一伸,便点中了他的腋下。 汉子突然身体一麻,手上完全失去了力气,差点拿不住朴刀。动作不由一缓。。 范蠡趁机跳出圈外,叫道:“功夫不错,这事第一刀!接着来!” 第五百三十七章盛情邀请 第五百三十七章 盛情邀请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站在那里,让人家砍三刀,这样打架是小匪们从没看过,也未曾听说过的。 这样的事现在就在他们的眼前发生着。他们不敢相信,一个人的武功会高到这种程度。刚才这个漂亮的男人和几十个人对打,打伤了几个人,但那时他毕竟拿着宝剑。对手是一些并没有什么武功的小匪。 但现在的对手是他们大当家的。大当家的武功在他们眼中就是天神一个级别的。出道几十年从来没遇见到对手,周围百里方圆,他的大名是春雷灌耳。 第一刀砍过了,被范蠡轻松避开。大当家的脸色变红,有些挂不住了。范蠡笑道:“这一刀砍偏了。再来,第二刀。” 那汉子也不答话,挥起一刀,斜斜地划下来。范蠡看那朴刀在空中摇摇摆摆,颤颤巍巍,似乎拿不定主意砍向哪里。便知道这一刀更加凶险,叫人不知道往哪里躲好。但这种时候是不能犹豫的,差之毫厘就要血溅当场。 那口朴刀呼啸着砍了下来。眼一花,却不见的范蠡的身影。人呢? 范蠡在他的身后说:“别找了,我在这儿呢。” 大当家的心里一惊,如果这时候范蠡出手,无论是拳打脚踢,他都无法躲避。他虽然是个五大三粗的胖汉子,身体却十分灵活。他左脚斜跨一步,朴刀呼地一下横扫过来。 这一刀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攻出,无异于是偷袭。而且是朴刀横扫。武功略差的人必定腰腹中刀,被砍作两段。真是又阴又狠。 但他偏偏遇上的是范蠡。在那朴刀扫来的一刹那,范蠡突然飞身而起。双脚在就要踏在刀柄的一瞬间,稍微用力向后一蹬。 大当家的身体在旋转之中,突然被加上一股大力,旋转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几倍,再也不能保持稳定,朴刀脱手飞去,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范蠡笑盈盈说:“好了,被你砍完了三刀。我命大,你没砍倒我。” 那胖汉子满脸羞愧,爬起来,捡回自己的兵器,说:“在下技不如人,没话可说。” 范蠡说:“那我可以走了吗?” 汉子说:“英雄请便。” 范蠡轻轻掸了掸衣袖,似乎那里粘上了尘土,弯腰捡起宝剑。进了客栈,不一会牵出自己的坐马,跨上去,穿过那些小匪,向镇子外面走去。 镇子上的人早就得到消息跑反去了,镇子上除了这伙匪徒,一个老百姓也没有。范蠡出了镇子,向北走去。 太阳已经升起竹竿高。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脚下是一片绿油油的麦田,远处的丛林围起绿色的屏障。 走出几里远,忽听得身后有动静,回身一看,只见那个大当家的飞马赶来,身后的小喽啰在飞跑跟随。 远远地传来他的喊声:“英雄请等一下。”。 范蠡圈马回头范,抽出宝剑,高声说:“怎么了?不服气?还要打一架吗?” 大当家的来到近前,翻身下马,深深一躬,说:“某败在你手上,心悦诚服。我知道你要是真正和我打,我早就横尸当场了。” 范蠡说:“既然这样,你还想咋地?” 大当家的说:“英雄能留下姓名吗?” 范蠡冷笑一声:“怎么?还想日后报仇?” 大当家说:“不敢,阁下武功,我就是苦练一辈子也不敢望其项背。” 范蠡说:“那你还想干什么?” 汉子说:“阁下是我见到的最了不起的英雄。我钦佩的不全是你的武功,而是你比我们强大许多,却没有杀我们一个人。我想知道我是被谁打败的。” 范蠡说:“不要给我戴高帽子。我是谁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叫范蠡。” 大当家的嘴巴张大了,久久没有合上,突然又是躬身一礼:“原来是范伯爷,在下输了是应该的。早点知道你是谁,我就不跟你打了。” 范蠡好奇道:“你也知道我的名字?” 大当家的说:“我要是连范蠡的大名都没听说过,不是白在道上混了吗?” 范蠡说:“那么你又是谁?” 大当家的说:“在下黄飞云。” 范蠡一听黄飞云三个字,内心不由一愣,杀了陶舟抢走少姜的那伙强盗的头子叫刘展雄,而这个家伙叫黄飞云。看来这是另外一伙强盗。 那么抢走少姜的那伙强盗在哪里呢?都十年过去了。少姜还活着吗? 自己曾经承诺,如果有机会就要把少姜救出去,让她和小波母子团聚。 如果这不是抢走少姜的那伙强盗,和他们纠缠就没意思了。那就不要停留,还是赶路要紧。 于是说:“黄兄弟,我把名字也告诉你了。我还有一个请求,请大当家答应。” 黄飞云说:“伯爷请讲,在下无不应从。” 范蠡说:“我请求大当家的不要把我们刚才打架那个小镇子当做你的地盘,放过他们,不要再去骚扰他们。行吗?” 黄飞云说:“这是小事,伯爷的话我们一定遵从,从此不再来这里骚扰。” 范蠡说:“范蠡代这一方百姓,谢谢大当家的。”说罢行了一礼。 黄飞云连忙还礼:“执行伯爷吩咐,应该的。” 范蠡说:“谢谢大当家的。好了。没事了。范蠡告辞。”说着,就要上马。 黄飞云说:“伯爷,请在稍等一下。” 范蠡回身说:“还有什么事?” 黄飞云说:“伯爷,在下知道你老很忙,不应该打扰你。但是在下很久以来,一直都非常敬仰你,今日一睹你的风采,真是荣幸万分。但是我又不甘心这样和你说几句话就分别。所以在下有一个不情之情,你现在向北走,正好路过敝处。我想请伯爷顺道去我那敝处盘桓一下,容我再听你的教诲。” 范蠡说:“你请我去你山寨做客?” 黄飞云脸红了一下,他不知道范蠡是不是嫌他是一个土匪而不屑与他为伍,因此而羞愧。说:“这个邀请有些冒然,伯爷见谅。” 范蠡说:“你那地方叫什么名字?” 黄飞云说:“敝处黑龙口。” 范蠡心中又是一咯噔,渡陶老人说,杀死他儿子,抢走他儿媳妇的那伙强盗真是住在黑龙口,但是那伙强盗的头子叫刘展雄,而不是叫黄飞云。难道那地方有两股土匪?不太可能,那么点大的一个地方不会容得下两股土匪,毕竟资源就那么多。那么就是这股土匪换了首领。但这事不能直接问,换首领这事会涉及许多敏感问题,只能慢慢打听落实。。 本来范蠡以及不打算和黄飞云牵扯了,现在存了这样的疑问,他倒是想去探一探究竟了。 于是说:“谢谢大当家的盛情邀请,范蠡就耽搁一下行程,去大当家的舵府拜访一下。” 第五百三十八章 虎穴疑云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在黑龙会大当家的黄飞云的陪同下,乘马前往黑龙口。一百多个小匪跟在后面,最后面是一班小喽啰抬着那几个受伤的小匪。 范蠡在过长江的那个夜晚,因为江上风浪太大,便投宿在老船工渡陶老头家里。老头哭诉自己的血泪家史。十年前,一伙强盗闯来,杀死了自己的儿子,抢走了儿媳妇少姜。后来打听到这伙强盗盘踞在江北一个叫黑龙口的地方,头子叫刘展雄。 今天范蠡遇到的这伙匪徒也是盘踞在黑龙口,但首领是这个胖胖的黄飞云。 现在的问题是,这伙强盗是不是杀死陶舟,抢走少姜的那伙强盗?如果是那伙强盗,头子怎么换成了黄飞云?这里头有什么隐情? 一支队伍更换最高首领是一件大事,而更换的原因是一个敏感话题。无非是几种原因,第一种,是正常的更换,比如前首领,病死了,战死了,或者是因故离开了。这是可以拿来说道的。不会触及他们的隐私。第二种是非正常的更换,比如因为头目之间的利益之争,内部发生火并,黄飞云杀死了刘展雄。做了老大。这事就不好打听。属于丑事。 最关键的是少姜还活着吗?如果少姜还活着,范蠡可以顺便捣毁匪巢,救出少姜,让她和儿子小波团聚。如果少姬已经死了,那范蠡再管这个闲事就没意思了。天下不平之事太多了,他是管不过来的。他还有自己更重要的事要办。 自己应该怎么做,只有知道了少姜是否还活着,才好决定。 还有一个疑问,黄飞云带领一班小匪为了扩大地盘去骚扰那个小镇,被范蠡打得落花流水,不但不记恨范蠡,还要邀请范蠡去做客。这有些不合常理。但里头有什么隐情呢?黄飞云的目的是什么?黄飞云是单单羡慕钦佩范蠡的名声和武功,生出英雄相惜之情,因而邀请范蠡去访问?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少姜还活着,范蠡要想搭救少姜,就应该弄清这里头的情况。 这些问题在范蠡脑子里飞快地运转。但他表面上神情还是淡淡地,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黄飞云闲聊。 范蠡说:“大当家的,你那舵府有多远啊?” 黄飞云说:“不远,还有二十多里。” 范蠡说:“你们黑龙会一共有多少人马?” 黄飞云一愣,这事应该算是机密了。范蠡连忙说:“对不起,不应该问这里个。” 黄飞云哈哈一笑说:“这话对外人不能说,对你范伯爷不是秘密。伯爷是我最敬仰的人,不等伯爷问起,就应该介绍的。我们一共将近二百人。” 范蠡感叹道:“了不起啊,像模像样一支队伍。” 黄飞熊说:“伯爷见笑,也就是一班穷兄弟在一起混饭吃吧。” 范蠡说:“我有些好奇。我没干过你们这行当,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讨生活的。就是随意下山去抢掠吗,哦,抢掠这说法太难听。” 黄飞云尴尬地笑笑:“不是,我们一般不是那样做的。我们有自己的地盘,在这地盘之内我们保护老百姓,老百姓就会缴纳钱粮来供养我们。” 范蠡点点头,这原来是一个割据一方的小军阀。范蠡说:“你们有多大地盘?” 黄飞云说:“不到百里方圆,不过这里人烟稀少。没什么油水。所以我们还想扩大地盘。” 范蠡笑道:“我倒是有个想法,大当家的为什么不呈奏周天子,讨得一个封号呢?那样就是合法的了。” 黄飞云摇摇头,叹口气说:“伯爷,我们何曾不想呢?但是不可能的。我们试过。没有成功。” 范蠡说:“这样就麻烦一点,你们和当地官府的关系是怎么协调的?他们不派兵来围剿?” 黄飞云说:“这个到是不会,那些当官的都得了我们的好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股土匪,要想在一块地盘上生存,没有官府的保护伞是不可能的。官匪勾结,鱼肉百姓,从古到今,莫不如此。可怜苦了这一方的老百姓,用自己的汗水种出一点粮食,不但要完成官府的税负,还要供养一班土匪。 天地之大,不平之事到处都有。自己能够管的太少了,范蠡感到一阵心累。世道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世道真是越来越差劲了。他又想起了老子小国寡民的论述。但是,还能回到那个时代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范蠡说:“大当家的,就你一个人带领这班弟兄吗?” 黄飞熊说:“不,我还有一个兄弟,他叫射干。” 范蠡说:“哦,那还有一个二当家的,他今天没来吗?” 黄飞熊说:“没来,我们今天分头行动,他去另一个地方了。” 范蠡说:“我这样贸然造访,二当家的会不会反感呢?” 黄飞熊说:“没事,你是贵客,我的兄弟巴不得你来做客呢。” 范蠡说:“那就好。我范蠡也是好朋好友之人。我也喜欢结交江湖上的朋友。我倒是急着想看看射干兄弟是怎样的英雄气概。” 二十多里路,一边聊着一边走,一个多时辰,黄飞云说:“快到了,看到前面那座小山了吗?那片山林中就是我们的驻地。” 抬眼望去,果然前面出现一座小山,虽然不高,但在平原上还是显得突兀。不一会,便进入丛林。一条小路通向从里深处。 走近了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座u型山,四面都是峭壁,形成天然屏障,只有通过u字的缺口处才能进入山里,而那只是一个窄窄的通道。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真是好地方。 黄飞云说:“前面骑马不好走了,请伯爷下马步行。” 二人下马,牵着马前行,一边是窄窄的小路,一边是深深的山沟。只要很少几个人守住这条小道,纵有千军万马也攻不进去。 范蠡感叹说:“这里真是用兵之地,大当家的选择这里真是有眼力。” 黄飞云说:“这里要是好打,我们早就被官军吃掉了。”。 这时早有小匪跑进山里报告消息,不一会,听得小军在前面喊道:“二当家的前来恭迎范伯爷光临!” 范蠡心中好奇道:“这又是一个怎样的强盗呢?” 第五百三十九章 威镇匪邦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从那条小路,进了山口,便是一大圈木料扎成的寨墙。对着山路们还有一个像模像样的大门。 有小匪喊道:“二当家的前来迎接范伯爷了。”宅门开处,一队小匪簇拥着一个清瘦的汉子走出来,老远就躬身施礼,高声说:“黑龙寨射干恭迎伯爷大人。” 范蠡和黄飞云双双下马,范蠡抱拳说:“原来是二当家的,范蠡打扰了。” 射干说:“哪里哪里,伯爷光临,蓬荜生辉呀。” 范蠡看去,这个叫射干的二当家的,是个清瘦的汉子,二目有神,一袭青衫,腰挎宝剑,虽然看上去有几分飘逸,但笑容里却透着几分猥琐。 范蠡立刻就判断出这是一个心机很重的人。 黄飞熊说:“二弟不要站着说话,我们请伯爷去龙虎厅叙话。” 在这个山坳里,建有几十间茅屋,当中有一个不大的操场,操场的北面,有一所高大一点的房子,那就是土匪集会的地方:龙虎厅。 射干在前面带路,一行人进入龙虎厅,落座看茶。不一会小匪送来饭菜。土匪们没有那种一人一桌的礼仪。一班人围坐一桌,大块的肉,大碗的酒,海吃海喝。黄飞云频频敬酒,射干殷勤相劝。 范蠡虽然不胜酒力,也还喝了一点。一顿饭吃过,已是黄昏时分。 黄飞云和射干领着范蠡出了大厅,只见操场上小匪们正在操练。做贼过的是刀舔血的日子,要想活命,就得有一身好武功。 范蠡见那些小匪笨手笨脚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微微摇头。 射干眼尖,范蠡些微的表情变化也被他看见了,躬身说:“这些小兄弟,都不是练武的料,他们的功夫只能打狗撵鸡,让伯爷见笑了。” 范蠡笑笑说:“二当家的说笑了。这些兄弟们都很勤奋,这是练好武功的第一要素。只不过练习还不得法。” 射干说:“请伯爷多多赐教。伯爷武功高深,能否露一手让射干开开眼。” 黄飞云哈哈笑道:“二弟,大哥今天领教了伯爷的功夫了。” 射干脸上微微一惊。说:“哦,是吗?” 黄飞云说:“不瞒你说,我今天还和伯爷过手呢。”就把范蠡让他砍三刀的经过,讲说了一遍。然后说:“二弟的功夫虽然比大哥高一筹,恐怕也很难和伯爷交手。” 射干施礼说:“这样一说,小弟越发好奇了。请伯爷务必赏脸赐教一二。” 范蠡笑道:“二当家的想要和范蠡比试武功?” 射干连忙说:“不敢不敢。射干只是想见识一下伯爷的功夫。” 范蠡心想就此震慑一下这些小匪也是需要的,现在情况不明,也不好采取什么行动。便说:“二位当家的盛情招待,范蠡也愿意和大家同乐一下,不然就显得小气了。请二位当家把兄弟中功夫好的选出三十个来。” 射干看看黄飞云,黄飞云说:“伯爷啥意思?” 范蠡说:“范蠡是当兵的出身,大小战斗打过无数次。有时候在战场上,被一群敌人包围起来打。范蠡就让你们看看再这种情况下,我是怎样逃得活命的。” 射干疑惑道:“伯爷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和三十个对打?” 范蠡说:“只是演练一下。” 黄飞云说:“徒手对练?” 范蠡说:“你见过战场有空手打仗的吗?当然是拿着兵器打。” 黄飞云说:“可是......万一......” 范蠡笑道说:“没事,我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酒,不会再把你的兄弟弄伤的。” 黄飞熊说:“不是。我是怕伯爷你......”他可不想范蠡受伤或者出什么意外,他把范蠡请来,可是要范蠡为他出力的。 范蠡笑道:“大当家的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他之前也没有这样玩过。直到遇到小越女,一口短剑打败了越国五十名高手,才知道原来还可以这样打架。小越女用这种方法训练越军好几个月,范蠡每天跟着练习,虽然没有练出小越女的那种本事,但本身的武功却上升不止一个台阶。 射干还是有点疑惑:“这样能行?” 范蠡说:“你要是不想看就算了。” 射干说:“好,我去叫人。”范蠡和他非亲非故,就是出什么意外,也是自己把自己玩死的。 不一会三十个人组织好了。每人手提刀剑。范蠡提着宝剑走过去,对三十个小匪说:“兄弟们,范蠡奉两位当家之命,和大家练习一下。大家不要留情,使出所有本事向我进攻,要真打,假打就不好看了。” 小匪们面面相观,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射干走过来说:“大家听伯爷的话,伯爷叫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说罢退到一边。 范蠡说:“来吧,兄弟们一起上!” 那些小匪却愣愣地不动。他们平时只会欺负老百姓,哪里正儿八经地打过仗? 范蠡把宝剑插回鞘中,说:“算了,你们不上,就没得玩了。” 射干说:“都上!违令者打二十板子!” 小匪们说:“上吧,逼着咱们上,还客气什么呢?” 两三个小匪冲上来,试探着举起刀剑。还没等刀剑落下来,忽见眼前人影晃动,有的腿上一麻,有的腰间一酸,就像被人推着一样,身体不由飞起来,纷纷跌出。 其他的小匪一看,这还不是闹着玩的。有几分吃惊,还有几分不服气。呼喊一声冲上来,举起刀剑,毫不客气朝着范蠡身上招呼。 范蠡吸一口气,晃动身形,展闪腾挪,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小匪们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飞来飞去,根本无法确定人在何处,便一个一个地纷纷跌出。 有些不服气的,跌倒了,又爬起来,挥着兵器又攻上去。但又一次毫无悬念地被打飞。所不同的,第一次跌出,一点不疼,但第二次跌出,就疼的受不了。还有第三次攻上去的,被打飞之后,直接就爬不起来。 最后再也没人敢上了。。 范蠡气定神闲,并没有张口气喘的样子,微笑对小匪们说:“承让了。”走回射干身边,宝剑入鞘,抱拳说:“二位当家的,见笑了。” 只见射干吃惊地张着嘴,忘记了合上。 第五百四十章 奇女少姜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一次比武,显示了范蠡高超的武功。同时也树立了威信。那些匪在江湖上闯荡,没有看过谁的武功能够超过两位当家的。在他们心目中,两位当家的武功就是下第一了。 但是,两位当家的武功再高也不能同时对阵三十个人啊。范蠡来了,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外有,人外有人。 三十个人同时和范蠡打,不但多次被击倒,而且每人中剑。 这三十个是群匪中武功最好的,对于武功多少懂得一点。打完之后,他们发现自己或是腰上,或是大腿上,有点疼,一检查,才知道自己中剑了。 伤势很轻,只是保持要流血还没流血的样子,赡最重的,伤口上只渗出米粒那么大的血珠儿。 他们知道,如果范蠡只要稍微控制不好力道,它们每个人不死也伤。有限的武学知识告诉他们,力道掌握的这样精准,比一剑杀死他们,不知道难上多少倍。 也就是,范蠡的武功比他们看到,还要高出不知道多少,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力。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或是亲身经历,他们是不会相信世上会有这么高的武功的。 不用,震撼是强烈的。 他们不知道,范蠡这样一个神一样的人物,到他们这个贼窝里来干嘛。 同样的疑问,也在范蠡的心中反复酝酿。大当家的黄飞云盛情邀请他来做客,到底是什么目的? 不管是地位,武功,人品,威望。他和范蠡都不在一个层级上。他和范蠡不会产生英雄相惜之情。这里头一定有重大隐情,但深层原因是什么,范蠡一时还想不到。 范蠡之所以接受邀请到这里来,是被黑龙口这个地名吸引了。桃花渡口老船工渡陶老头,他的儿子陶舟在十年前被黑龙口一伙强盗杀死了,儿媳妇少姜被抢走了。范蠡答应他在江湖上行走时如果遇到这伙强盗,只要少姜还活着,就一定把她救出来,让她和儿子波团聚。 但是,有一个疑问,渡陶老头,那伙强盗的头子叫刘展雄,而这里的头目叫黄飞云。那么,头目不对号,抢劫少姜的是这伙强盗吗?如果不是这伙强盗干的恶事,范蠡到这里来就毫无意义了。 但范蠡坚信,只要他稍微在这里呆上一阵子,一切都会查清楚。如果少姜不在这里,他立刻就走,呆在这里毫无意义。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空布满晚霞。射干因事离开。黄飞云带着范蠡参观他们的营地。 这是一个二百饶营地。在这一大片没有开垦的丛林中,藏着这样一座山,山里藏着这样一伙强盗,他们有着自己的势力范围,老百姓向他们缴纳抢粮。如果地方在大一点,别得到周子的封号,就是吴王封赏一句,这里就是一个诸侯国。 这一点就可以看到当时下已经乱到何种程度。 营地的西北角,有一座独门独户的院,院的房子也大一些。 范蠡:“大当家的,这院不错,地势很好,环境优雅,谁住这里?” 黄飞云一愣,答道:“哦,这是我和夫饶住所。” 范蠡笑道:“大当家的原来还有家眷,真会享福啊。” 黄飞熊:“伯爷见笑了。要不进去坐会?” 范蠡:“范蠡刚来,一切都还不熟,怎么好意思朝你的内室闯啊。不过倒是真想拜见嫂夫人,一睹芳容。” 黄飞云嘿嘿一笑,:“伯爷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山野之人不入你的法眼。” 范蠡笑道:“听过空谷幽兰的法吗?深山里照样开出最美的花朵。嫂夫人不定就是绝世美女呢。” 黄飞云被奉承得有点飘飘然,自尊心得到极大满足,豪爽地:“走,伯爷,进去坐坐吧,让夫人也一睹伯爷的风采。” 范蠡哈哈笑道:“大当家的如此仗义,没拿范蠡当外人,好,我就去拜见一下嫂夫人。” 黄飞云:“伯爷请!”推开院门,高声叫道:“夫人,有贵客来了!” 屋里走出一个女子,素衣素颜,不到三十岁,丛林中湿润的空气滋润,让她的面颊显得娇嫩无比,深邃的眼睛,饱满的嘴唇,身姿阿娜,袅袅婷婷。 范蠡不由瞥一眼身边的黄飞云,这样一个猥琐的汉子,怎么能配上这样一个美貌女子?这不是作孽吗? 那女子一见范蠡,像被电击了一样,不由浑身一颤,红晕立刻飞满两腮,目光突然变得迷离。她在这贼窝里,哪里见过范蠡这样的美模一下心慌意乱起来。 黄飞云:“这位是范伯爷。来看望夫人。” 范蠡低眉敛神,深深一躬,:“范蠡见过嫂夫人。” 那女子也深深万福,:“山野女子见过伯爷大人。”行为举止大方得体,似乎是见过大世面的大家闺秀。范蠡心中暗暗称奇,荒野之中竟然藏着这样一个奇女子。 黄飞云:“伯爷快请屋里坐地看茶。” 女子敛衽:“伯爷请。” 进屋坐下,有一个十六七岁的丫鬟,献上茶水,站在一边,不是偷眼打量范蠡。丫鬟也是眉清目秀,十分好看。 范蠡心中不由感叹,想不到这贼窝里还有这样两个女孩,黄飞云这子真会享福。 女子抬眼用力看一眼范蠡,又低下眉目:“伯爷可是下闻名的范蠡大人吗?” 范蠡:“范蠡烂虚名,也就是普通人而已。现在范蠡不是什么大人了。我已经和吴王翻脸,离开朝廷不做官,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而已。” 女子:“大人如果还在朝廷做官,少姜哪能有幸见到大人呢?” 少姜! 这个名字像一声炸雷,在范蠡耳边炸响,原来这就是少姜,她还活着!一抬头,只见她的眉心有一颗淡淡的红痣,左耳下面的脖颈上有指头大的一块淡红胎记,颜色很淡,不仔细看不出来。这两处记号和渡陶老头的完全一样。这女子是波的母亲是不会错的了。 范蠡:“原来嫂夫人芳名少姜。” 少姜:“正是。先祖姜尚,当是王族,但少姜不知何故,我家流落到吴地。衰败若此。” 范蠡:“下动荡不安数百年,百姓颠沛流离,也是难免的。” 少姜:“大人清雅高洁,怎么到这山林里来了。” 黄飞云哈哈笑道:“我和范伯爷不打不相识,我们打了一架,成了朋友,我就请伯爷做客来了。” 少姜余光看了黄飞云一下,显露出极度嫌恶的神情:“你配?” 第五百四十一章 小心眼儿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坐了一会,范蠡站起身来说:“嫂夫人,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范蠡告退。” 黄飞云说:“伯爷,再坐一会嘛。” 少姜也说:“伯爷,难得能够见你一面,再坐会吧。” 范蠡说:“明天有的是时间,我们明天再聊吧。” 黄飞云说:“那好,伯爷,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的住处,现在就带你过去。” 范蠡看到,少姜使唤的丫鬟见范蠡要走,虽然一句话没说,但却是使劲看着范蠡,似有万般不舍。少姜也站起来一直送到门外,说:“伯爷,明日过来聊天。” 范蠡说:“嫂夫人请回,范蠡有空就来看望你。” 黄飞云说:“伯爷请这边走。” 范蠡的住处距离少姜那里不远,也就五六十步的样子。这也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黄飞云推开院门,带着范蠡进了院门,进屋打火点亮油灯,范蠡看到,他马背上的一些包囊已经拿过来放在一边。屋子不大,但是倒也整洁,床上的铺盖也干净。 范蠡满意地点点头,说:“大当家的,你好像知道我要来打扰,早就准备了房间。黄飞云说:“是这样,这里虽然不太有客人,但我还是正常准备有一套客房。现在伯爷光临,正好有地方住了。” 范蠡笑道:“大当家的真是有心。好了,谢谢了。请大当家的回去休息吧。” 黄飞云说:“好,伯爷早点休息。”话是这样说了,这个土匪头子却摸摸索索的不肯离开。范蠡知道他有话要说。 黄飞云邀请范蠡来黑龙口,范蠡就知道,这家伙必定有求于自己,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地邀请一个伯爷来这贼窝的。范蠡的性格是,遇上这种事,自己绝不先开口,一定要等对方说话。便说:“大当家的,你还有事吗?” 黄飞云说:“我先不回答你,先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从衣服底下拔出一支七八寸长带鞘的匕首。递给范蠡说:“伯爷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看看这玩意儿怎么样?” 范蠡看一眼黄飞云,然后握着刀柄,拔出匕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匕首刀身不过五寸长,一出鞘就寒气森森,而且亮如秋水,脱口赞道:“好兵器!” 黄飞云说:“容我试一下。”接过匕首,见墙体里垒着一块山石,匕首一挥,对着石头插下去,只听嗏地一声,那匕首插进一半在山石里。一用力拔出来,交给让范蠡说:“伯爷看看,这刀子有没有损伤?” 范蠡接过来一看,那匕首铮亮如初,竟然没有一点损伤。心中暗暗赞叹:“真是绝世神兵。”拿在手中把玩,不忍释手。 黄飞云说:“伯爷,喜欢吗?” 范蠡说:“我也是练武的人,遇上如此神兵,当然喜欢。” 黄飞云说:“伯爷慧眼识宝,要是喜欢,这玩意就是你的了。” 范蠡假装吃惊:“大当家的,这话什么意思?” 黄飞云说:“既然大人喜欢这件小玩意,在下就送给伯爷了。” 范蠡连连摇头说:“使不得,大当家的,范蠡虽然喜欢这件宝贝,但是这样的兵器世间少有。我不能夺人所爱。” 黄飞云说:“伯爷你听我说,和你相比,我算不上一个练武的人,你站在那里让我砍三刀,我都不能伤你一根毫毛。这件兵器也只有你才配使用。” 范蠡说:“打架格斗要想获胜,最主要的还是靠自己的功夫,好兵器的观赏价值往往甚于它的使用价值。这件宝贝大当家的还是留着自己玩吧。范蠡没有什么可以和你交换,不能接受这样的馈赠。” 黄飞云说:“谁说要伯爷拿东西交换了?如果是交换,那就不叫馈赠,而是交易了。还请大人赏脸手下吧。” 范蠡哈哈一笑:“大当家的既然诚心馈赠,那我却之不恭,只好收下了。” 黄飞云满心欢喜的样子,说:“谢谢大人赏脸,伯爷休息吧,在下告退。” 范蠡说:“等会。” 黄飞云说:“伯爷还有何吩咐?” 范蠡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黄飞云笑道:“我倒忘了。伯爷问我有什么事,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在下和伯爷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只是想和伯爷多呆一会,随便聊聊。” 范蠡笑笑,说:“大当家的,你要是不愿意说,那就算了。但是你不该把我当傻子看待呀。” 黄飞云说:“伯爷言重了,黄某是什么人?有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我怎么敢拿你当傻子看待你?” 范蠡笑笑:“范蠡是个爽快人,有话直说。我呢,在越国官至上将军,那是仅次于越王的二号人物。在吴国,我范蠡说话吴王从来不敢不听。但是吴王让我不爽,我立刻拿宝剑指着他。训斥一顿拔腿就走。这些事大当家的也许听说过。吴王越王都不敢在我面前耍小心眼儿。想不到大当家的还要在我面前使用计谋。” 黄飞云大为惶恐,连忙躬身行礼:“伯爷,在下真的不敢对你不恭。” 范蠡说:“那好,我来问你,你我之前见过吗?” 黄飞云说:“没有呀,我们今天刚刚认识。” 范蠡说:“我们从来不认识,今天刚见面,还打了一架,你就请问到你家里来,好酒好肉地招待我,还带我去见嫂夫人。又专门安排这么一个好的地方让我睡觉。我范蠡就是傻子也会想到,你这样做是有目的。我呢,也就装傻,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黄飞云说:“伯爷,我真的——” 范蠡一抬手,挡住黄飞云的话:“等会,你听我说完。你把我带到这里,互相都道别了,你还不走,我就知道你有话要说。我就问了一句,你还有事吗?你没有回答我,便拿出这么一把匕首送给我,这可是一把宝刀啊,就这样白白地送给我这个陌生人了。世上有这样的好事吗?你是傻子吗?你不是啊。那么你不是拿我当傻子吗?大当家的,你这样做就不够朋友了。有话直说!” 黄飞云的脸上就红一阵白一阵的,尴尬地说:“伯爷,你说的没错,我这样做,真是有点小小的私心。”。 范蠡说:“兄弟,爽快些,有话快说。” 黄飞云说:“我都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 第五百四十二章 藏宝故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看到黄飞云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范蠡不耐烦了:“大当家的,你要是不想就算了。我也懒得听。你请吧,我要睡觉了。” 黄飞云:“伯爷,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起。” 范蠡:“既然不知道从何起,那就不要。” 黄飞云:“不,我知道伯爷很忙。我厚着脸皮把伯爷请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 范蠡:“我对你,对你要的事,我一点也不感兴趣。” 黄飞云:“如果这件事关系到万千宝藏,伯爷也不感兴趣吗?” 范蠡哈哈笑道:“不感兴趣。不就是钱吗?我范蠡要是把钱当回事,我弄钱太方便了。你别了,我对钱真的不感兴趣,早知道你请我来是为了这事,我就不跟你来了。” 黄飞云愣了一愣,他有些不理解范蠡,世上还有对钱不感兴趣的人?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要试试。 黄飞云:“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范蠡:“你那些烂事我不感兴趣,讲个故事听听倒是个好主意。” 黄飞云:“伯爷听我慢慢道来。” 黄飞云倒了半碗水,一口气灌下去,抹抹嘴,缓缓地讲出了一个久远的故事。 当年,武王伐纣,大军攻进朝歌。当时两军交战,被商纣王临时抓来的奴隶军团,还有战俘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战斗力,相对于精心操练过的周朝军队,只有挺着脖子被周军杀死,连逃命都逃不成。商朝的军队死伤惨重,真的是血流成河,以至于连他们的兵器都漂在鲜血上。 纣王见大势已去,并没有装孬熊,干脆在鹿台带着他的宠妃妲己,自焚而亡。 武王带领着军队,进入朝歌城,他先是对着商纣王的尸体连射三箭,接着又把纣王的首级砍下。纣王自焚后,商朝子民有七十多万被杀,三十万为奴。 纣王不但爱美女,独宠妲己,还酷爱收藏,他在位期间想尽一切办法搜罗下珍奇异宝,在他的王宫里收藏着巨额财宝。 武王打着正义的旗号来讨伐纣王,其实最真实的目的还是为了权势、金钱和美女。 当武王把纣王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再带人攻进王宫,傻眼了。纣王收藏的财富已经被洗劫一空。 武王当然要下令追查这笔财宝的去向。后来查到,当时负责攻打王宫的正是太公吕尚,就是姜子牙。 但这时太公已经带着自己的人马向自己的封地齐地赶来。武王的缺时对太公的行装彻底搜查。但是一无所获。 这笔财宝就这样不翼而飞,消失在空气郑 但是对于这样一笔巨大的财富,周子肯定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于是就派人暗中追查。 这个奉命追查的人,就是在下的先祖黄飞虎。但是先祖直到临死也没有查到这笔财宝的去向。 唯一查到的线索就是,太公姜尚的第十三子姜韦在奔赴齐地的途中突然不见了。 当时兵荒马乱,谁也不清姜韦去了哪里。后来在淮北发现了姜韦的尸体,但是他的家人和随从却一个也不见了。当然那笔财宝也不见踪影。 这事就成了一桩悬案。 时间过去了几百年,大家早就忘记这件事,就连历代周子也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 但是,我们黄氏家族却一直没有放弃这件事,一代传一代,都把寻宝这件事当做家族的一件使命去完成,但是几百年过去了,十几代人费尽周折的调查却是毫无结果。 追查这件事的关键就是要找到姜韦的后人。 几百年来,姜姓传人有些失势的,便流落各地。我们黄氏传人基本寻访到下每一户姜姓人家,但是通过追根溯源,他们都不是姜韦的后人。 家父临死的时候,把这件事交给了我,要我继续追查下去。我是个懒散的人。心想几百年过去了,这些财宝也许早就不在了。而且是一点线索都没樱便打算放弃了。 但在十年前,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查到长江南岸还有一户姜姓人家,通过几年的追根溯源,仔细考证后确定,这户人家正是姜韦的后人。 但这户人家已经彻底衰败下去,已经快要断续了。他家没有子嗣。只留下一个女儿,而且已经嫁人。 她嫁给了一个长江上一个摆渡饶儿子,名叫陶舟。 接下来,就是我黄飞云做的恶事了。这件事出来,伯爷可能瞧不起我,甚至还会杀了我,但是我必须要对伯爷。 范蠡听到这里,冷冷地:“你做了什么恶事?” 黄飞云:“我纠集了一班人,在当年发现姜韦尸体的地方,就是这座孤零零的山上,落草为寇,做了强盗。” 范蠡:“那么后来呢?” 黄飞云:“后来,我做了一件伤害理的事,我带人把陶舟杀了,把他的女人抢来了。” 范蠡嫌恶地:“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伤害理的事?” 黄飞云:“你也看见少姜夫人了,她就是被我抢来的陶舟的女人。我分析,姜韦当年被人杀死,也一定是因为这笔财宝。当时因为周子的势力强大,他们不敢动用这笔财宝,只好把这笔财宝藏起来,把唯一的知情人姜韦杀死。就可以保住这笔财宝。这个藏宝的秘密,他们会一代一代地传下来。按照惯例,他们会把这个秘密只传给嫡亲长子,但是,传到今,因为这一支人丁不旺,没有男丁,那这秘密一定传给了唯一的女传人少姜。所以我把少姜抢来,目的就是从她嘴里,抠出这个秘密。” 范蠡:“你得到这个秘密了吗?” 黄飞云:“没有,少姜一口咬定,他的先人从来没有告诉她什么秘密。但是,我能相信吗?” 范蠡咬咬嘴唇,:“你对我这些干什么?我过,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 黄飞云:“伯爷,我对你早有关注,你离开吴国朝廷的事我也知道,我知道你的能力,下也许只有你才能打开少姜这把锁。” 范蠡:“哦,原来在那镇上发生的事,是早就设计好的,是吗?” 黄飞云笑笑:“不好意思,伯爷,我那样做,只是为了把你请来,我们联手合作,如果得到这笔财宝,都归你,你只要赏赐一点给我吃饭就行了。” 范蠡:“我再一遍,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我明一大早就离开这里。” 第五百四十三章 伯爷请入伙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虽然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冷淡。其实内心还是很受震撼的。 他想不到黄飞云虽然是一副猥琐相,而且本事低微,却有着高贵的出身。而少姜也是大有来头的一个女子。 从武王伐纣到现在,五六百年下来了,一笔历史旧账还没有结清。这个故事只是听黄飞云这么一说,到底是真是假,已经无从考证。 现在的情况是,黄飞云为代表的这一支人还在追查这批财宝,而以少姜为首的这支人还在保守这个秘密。 真的有这批财宝吗? 就作比真的有这批财宝,这几百年来,姜韦这支人就一直没动过吗?如果这些财宝早就被挥霍了,黄飞云他们不是白白忙了几百年吗?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么久远的时间跨度,这个秘密还能代代相传下来吗?姜韦这支人原来都有高贵血统,姜韦是因为这批财宝被杀死在荒野吗?作比这批财宝被藏起来了,是姜韦藏的,还是其他人藏的? 现在姜韦这支人唯一的传人就是少姜了,而且还是个女的。按常理,这样的秘密是传男不传女的。萝姜的先人会把这秘密传给少姜吗? 这里头有太多疑问。范蠡一下还理不清头绪。他对财宝这些事,并不上心。他想做的是,这个少姜如果是小波的母亲,而且愿意回去带小波过日子的话,他就要把少姜救出去,和小波母子团聚。这就要看看少姜本人的态度了。 范蠡看着黄飞云说:“我说大当家的,你确定少姜就是姜韦的后人吗?” 黄飞云说:“伯爷,这个我可以保证,因为对于姜韦家的情况,我们每一辈人都在调查,而且都做了记录,从少姬的父亲向上追溯,可以一直追溯到姜韦那里的。 范蠡说:“时间过去五六百年了,你能保证这批财宝没有被姜韦的后人散掉吗?”” 黄飞云说:“伯爷,是这样的,当年姜韦的尸体就是在黑龙口这地方被发现的。先祖黄飞虎在这里做过广泛调查,确定这批财宝没有被运走,就是在这里消失的。所以,就应该在这里就地被埋藏起来的。而起,几百年来,这里是我家列代先祖重点关注的地方。有人动过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范蠡说:“就作比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一个人得到这批财宝不好吗?为什么还要把我扯进来呢?你难道不怕我分你一份吗?” 黄飞云说:“原因很简单,我没那本事。但宝贝找到了,你总得给我一点吧?总比什么也得不到强吧?” 范蠡点点头,好奇地看着黄飞云说:“你怎么确定我能有这个本事呢?” 黄飞云说:“伯爷,你的名声太大了,民间流传着你的许许多多神奇的传说,比如你找到神木山,采伐到修建姑苏台的神木,说得跟天神一样。我就想,寻宝这事也只有范蠡能完成,这批财宝如果范蠡也找不到的话,天下就没有能够找到了。” 范蠡说:“其实,你不用找我,你自己完全可以找到这批财宝,独吞这批财宝。因为少姜就知道藏宝的秘密,而少姜就是你的老婆,你们是最亲近的人。她有秘密不告诉你,那能告诉谁呢?” 黄飞云摇摇头,说:“伯爷,这里头情况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总之是一句话,在少姜眼里,我就是一个杀人越货的强盗。根本不相信我。” 范蠡说:“藏宝的秘密,你问过她吗?” 黄飞云说:“我问过无数遍,但她咬紧牙关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藏宝秘密。” 范蠡说:“也可能是她真的不懂这个秘密。或者说,世界上真的没有这个秘密。” 黄飞云说:“伯爷,千万不要怀疑藏宝真实存在这个事实。另外,少姜一定知道这个秘密。这是一件重大的事。姜氏不会让秘密传断了的。” 范蠡说:“第一,我对财宝这些事不感兴趣,我也不想发财。第二,我帮不了你,作比少姜嫂夫人知道这个秘密。他不信任你,难道会信任我这个外人吗?你叫我怎么帮你?” 黄飞云说:“我请伯爷来,就是向你讨教主意的。请你教我怎么做。” 范蠡说:“我不是神仙。我还没有答应你加入你一伙的。另外,你有现成的合伙人,就是二当家的射干。” 黄飞云说:“伯爷,我是把你当做最知心的人。我正想对你说射干的事。” 范蠡的眉头皱起来:“射干有什么事?” 黄飞云摇头叹息,说:“伯爷,人心隔肚皮。我原来也想和射干合伙,找到了财宝,我们兄弟一起享福,不是挺好的吗?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他。” 范蠡说:“那么结果呢?” 黄飞云恨声说:“我渐渐地发现,射干没事总和下面的兄弟呆在一起聊天说笑,而且把自己的钱财都散给了兄弟们。开头我也没有多想,直到一年前,我才发现,下面兄弟都成了射干的人,我这个大当家的实际上已经被架空了。” 范蠡说笑笑:“原来射干是个善于搞阴谋的人啊。有点意思。” 黄飞云说:“还不仅如此,更龌龊的是,射干还总是找机会接近少姜。你知道,射干长得比我好看。武功还比我高很多。如果他得到少姜的欢心,就有可能获得藏宝的秘密,那时候,他要是对我下手,兄弟们再不顺着我,我就是死路一条,我们祖祖辈辈寻找了五六百年的财宝,就要落到射干的手上了。” 范蠡摇摇头:“这些烂事,我真懒得管。” 黄飞云说:“请伯爷务必帮帮我,找到宝贝哪怕是我一点得不到,都孝敬伯爷,也不能便宜了射干。”。 范蠡说:“刚才你说的,只是一面之词,我现在还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呢,就在这停留一两天,把这事情调查一下。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被射干欺负了,我也许会帮助你一把。我这人爱管闲事。说清楚了,我并不贪图那些财宝,只是出于公义而帮助你。” 黄飞云跪下去,磕了一个头,说:“有伯爷出手帮助,我就放心了。伯爷你休息,我去安排一个女孩来陪你。” 第五百四十四章 有女夜来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让范蠡没想到的是,他本来是赶赴北方几个诸侯国,寻找机会,挑起他们和吴国打一仗,削弱吴国的实力,然后越国大军发起致命一击。彻底打败吴国,实现越国复国。 但是走到半路却遇上了这么一档子事。当长江上摆渡的老船工渡陶讲说十年前他的儿子被土匪杀死,儿媳妇被土匪抢走的时候,他心里产生了对渡陶和他孙子小波的深深的同情,和对土匪的痛恨。 他们都不知道小波的妈妈少姜是不是还在人世。范蠡当时就表示,如果少姜还活着的话,如果正好让范蠡查访到的话,一定会把少姜解救出来。让她和自己的儿子团聚。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范蠡还真的遇到了土匪。现在已经查明,土匪窝里的确有一个年强漂亮的女人叫少姜。但她是不是小波的母亲现在还需要查实。 更没有想到的是,这里头有引出一个更为复杂更为久远的故事。 原来早在几百年前,武王带领大军攻破朝歌的时候,朝歌宝库里殷商积累了几百年的财宝突然不见了。 发动战争改朝换代的根本目的还不是为了金钱美女?现在纣王消灭了,金钱却没有了。武王就命令黄飞虎追查这批财宝。 追查的结果是,太公的十三公子姜韦压着这批财宝秘密地走了。最后发现姜韦被人杀死在黑龙口这地方,而那批财宝却不翼而飞。 于是黄飞虎这一支人便一代一代地追查下来。这样一查就查了五六百年。 现在,负责追查的是黄飞虎的后人黄飞云,据他说,藏宝的秘密掌握在姜韦的后人少姜手上。但少姜是女的,因为姜韦的后人传到少姜这一辈没有男丁了。 这事都是黄飞云的讲述,事情是不是真的是这样,还需要调查落实。 现在需要查清楚的是,少姜是不是小波的母亲。少姜手上是不是掌握着藏宝的秘密。 范蠡对这笔巨大的财富并不是十分在意。少姜如果是小波的母亲,她是不是愿意离开匪窝,回去带着儿子,侍奉公公,去过那种平常人的生活,这还要看少姜自己的意愿。因为人是会变的。时间过去了十年,谁知道少姜变到什么样呢? 这样一来,范蠡就要耽搁行程了。快的一两天,慢的还要更长时间。把这件事处理好,他才能安心做事。小波的身影经常出现在眼前。他没本事解救天下苍生,但是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范蠡叹一口气,站起身来,准备吹灯睡觉。忽听得门外,有轻轻的敲门声。范蠡来到院子里,问:“谁?” 门外一个女孩的声音应道:“伯爷请开门。我是曼儿。” 曼儿是谁?范蠡走过去,打开门。门前的月光下,站着一个年轻女孩,正是是少姜的丫鬟。 女孩深深一个万福:“曼儿见过伯爷。” 范蠡说:“姑娘免礼。姑娘有事吗?” 这个叫曼儿的女孩一愣,涩涩地小声说:“请伯爷让妾进去说话。” 范蠡身体让到一边,说:“噢,姑娘请进。” 女孩又是一敛衽,这才小步走进院子。范蠡关上院门,说:“姑娘请屋里坐地。” 二人进屋,落座,范蠡说:“姑娘喝水吗?” 曼儿说:“不了,谢谢伯爷。”说着抬眼看范蠡,那脸便有红晕飞上。 油灯不是很亮,但在这朦胧的灯光下,女孩的脸很白,云鬓高挽,身上虽然是粗布衣服,却遮不住青春女孩的姣好。 “这女孩真甜!”范蠡心中暗暗赞道。说:“姑娘,有事请说吧。” 曼儿抬眼看看范蠡,连忙垂下目光,扭捏着,张张嘴,又停下来,憋了一会,才说:“不是......伯爷,曼儿......” 范蠡笑了,尽量放松地说:“没事儿,曼儿,什么事都能说。说吧。” 曼儿深深地低下头,嗫嗫着说:“伯爷,少姜夫人叫曼儿......叫曼儿......来侍奉伯爷......” 这是一句很难出口的话,曼儿说完,已经羞得不行。可以看到她的胸脯微微起伏。内心肯定是波澜涌动。她第一眼看到范蠡的时候,就激动得不能自已。范蠡的美貌,范蠡的气质完全击倒了她。现在竟然要来陪侍范蠡,差不多让她不能自持了。 范蠡是聪明人,立刻就听懂了曼儿的话意。心想,黄飞云可真够用心的,为了让范蠡帮助他寻宝,竟然使出这一手。 但是,曼儿姑娘是少姜的人,派曼儿来陪侍范蠡,必须经过少姜的同意,而少姜竟然同意了。 少姜就这样无条件地同意了?这里头还有其他隐情吗? 范蠡柔声说:“曼儿,谢谢少姜夫人的好意。谢谢曼儿姑娘。但范蠡行旅之人,恰如单飞孤雁,一浪到东一浪到西,是不该结此露水之缘的。” 曼儿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还有一种被嫌弃的自卑、忧伤和羞愧。“伯爷要赶走曼儿?” 范蠡说:“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只是......”忽然变得笨嘴笨舌起来,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去表达意思。 如果曼儿是情感情愿、满心欢喜而来的,无论怎样委婉地拒绝都是粗暴的,都是伤人的。 也许世间的纲常伦理在这土匪窝里完全不适用。但范蠡真心不想为图一时之快而结此孽缘。但看到曼儿那楚楚动人,略带忧伤的样子,又不忍狠心回绝。 “既然如此......”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便鼓励了曼儿,她站起身来说:“曼儿为伯爷整理一下床铺。”说着,便走到床前,掸拭床铺,然后放开被子,摆好枕头。 这时,她的脸通红,呼吸也微微变粗,拿起面盆说:“伯爷要洗一下吗?曼儿去打水。” 范蠡说:“曼儿,先别忙,有你这样的美人相伴,消此永夜,人生快事。” “伯爷......”曼儿额头抵在范蠡胳膊上,嘤嘤道。 范蠡接过面盆,放在一边,伸手抱住小曼的腰身,立刻感受到女孩身体的柔软,然后低下头,端详着曼儿的脸。 “伯爷看什么呢?曼儿很丑吗?”。 范蠡说:“曼儿很好看。” 曼儿说:“伯爷,你知道吗?曼儿从来没有看到过你这样美貌的男人,伯爷抱紧点。曼儿站不住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曼儿说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温存一会,范蠡放开曼儿,说:“曼儿姑娘,时间还早,我们说说话好吗?” 曼儿心情还在激动中,脸上满是羞涩的红晕,微微喘息着说:“随便伯爷。曼儿听从伯爷的。” 范蠡说:“你且坐下。曼儿,要你到这里来,是大当家的主意,还是少姜的主意?” 曼儿说:“刚才,夫人正在和我说话,他叫我悄悄接近伯爷,问一下伯爷能不能单独和她聊聊。大当家的回去之后,就和夫人商议,叫曼儿来陪伯爷。这正好合了夫人的意思,于是夫人就叫曼儿过来了。” 范蠡摇摇头:“曼儿,他们叫你过来,你就过来了,告诉我,你愿意吗?” 曼儿低下头,小声说:“小曼在这里能保住命就不错了,不管叫我干什么我都得干,哪里还能说愿意不愿意的话。” 女孩的话是对的,她一个女孩在这土匪窝里,就像绵羊落在狼群里。哪里为自己的事做主? 范蠡说:“曼儿,少姜夫人为什么叫你悄悄接近我?她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曼儿说:“这个夫人没说。” 范蠡说:“夫人说,要单独和我聊聊,怎么才能有这样的机会?” 曼儿说:“这样的机会多得很,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几乎每天都要带人出去。他们一走,你就有机会和夫人说话了。” 范蠡笑笑:“谢谢曼儿指点。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夫人和大当家的都叫你来陪我,你自己愿意吗?” 曼儿刚平静一点心情,又开始凌乱了。她看了一眼范蠡,立刻又低下头去。蚊子一样低声说:“愿意......” 范蠡叹了口气:“曼儿姑娘,我们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面,而且不久之后,我们又要分别,你真的愿意陪一个陌生的老男人?” “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因为我不愿意也不行,所以我就愿意了。” “你知道陪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不知道......” 范蠡说:“姑娘,你知道吗?陪我一晚,你以后就不好嫁人了。” 曼儿眼睛眨巴眨巴,忽然落下泪来:“伯爷,我这样的人还能嫁人吗?” 范蠡说:“你怎么啦?怎么不能嫁人了?” 曼儿流着泪说:“我在这里头,呆久了,会有什么结果?这里的人会放我走吗?我都十八岁了。外头的人谁会要我?曼儿早就死心了。” 范蠡说:“曼儿姑娘,你要是没遇上我,恐怕真像你说的那样,自己的命运做不了主。不过你现在遇上范蠡了,情况就不一样了。” 曼儿抬起头,看着范蠡:“伯爷,你的意思是?” 范蠡说:“我来问你,你愿意在这些人当中呆一辈子,还是愿意出去找一个婆家,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呢?” 曼儿眼中放出希望的光彩:“我当然愿意出去了。” 范蠡说:“你愿意就好,只要你愿意,你就一定能从这里走出去,找一个如意郎君,好好地过日子。” 曼儿声音有些颤抖:“伯爷,你不会是哄曼儿开心的吧?曼儿真的还能从这里走出去?” 范蠡说:“只要你愿意就能。” 曼儿突然跪倒,磕了一个头,说:“伯爷救我!” 范蠡伸手拉起曼儿,擦去她眼角的泪水。说:“我一定会让你平安离开这里。” 曼儿低声饮泣:“伯爷,你是曼儿的恩人。曼儿会为你一辈子祈祷上天,保佑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范蠡抬手抚摸着曼儿的头发,曼儿就势靠在范蠡的胸脯上,温顺得像一只小兔子。范蠡轻轻拥住女孩。她的身上柔软而芬芳,微微颤抖表示着她的激动。范蠡便搂紧了她。 范蠡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说:“宝贝妹子,你既然愿意离开这里,你还愿意陪我吗?” 曼儿满脸出火,在咽喉深处说:“愿意......” “为什么?” “伯爷太好看了,我管不住自己。” 范蠡把脸贴在他的头发上,蹭了一会,松开,说:“曼儿姑娘,你要离开这里,还要嫁人,范蠡就不能要你陪了。来吧,我们坐下继续聊天。告诉我,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曼儿平静了一会,才说:“我是被他们抢来的,有一天,我正在门口喂我的小兔子,突然有人捂着我的嘴,把我装进一个口袋里。放在马上驮到这里了。” 范蠡说:“你来多久了?” 曼儿说:“我在这里过了三个年了。那时我还不到十五岁。” 范蠡说:“你来了之后,一直给少姜做丫头吗?” 曼儿说:“我来了就给夫人做丫头,一直到现在。” 范蠡点点头说:“这几年,有人欺负你吗?我的意思是这些男人,有没有......” 曼儿的脸红了,低下头:“只有一回,大当家的抱着我,被夫人看见了,大闹一场,夫人要自杀,大当家的吓坏了,都对夫人跪下了。从那以后,没有人敢欺负我。” 范蠡说:“是少姜夫人保护了你,是吗?” 曼儿说:“是,我觉得大当家的很怕夫人。还有二当家的也怕夫人。” 范蠡说:“哦?二当家的也怕她?” 曼儿说:“夫人说话,他们都是低着头听,从来不敢反驳一句。” 范蠡笑道:“这挺有意思。还有什么情况?” 曼儿朝外面看了一眼,似乎要说出一个重大秘密,悄声说:“伯爷,有一个事我对谁都没说,你能保密吗?” 范蠡笑了:“那就要看姑娘是不是信任范蠡了。” 曼儿说:“我当然信任伯爷。” 范蠡说:“好。你说,我一定保密。” 曼儿又朝外面看了一眼,似乎害怕她的话被别人听见。压低声音说:“伯爷,少姜和二当家的有那个......” 范蠡一愣,心里一惊,说:“说清楚,那个是哪个?” 曼儿脸红了:“他们在一起那个,就是睡一起......”她还做了一个手势。“伯爷懂了?” 范蠡点点头:“懂了,你看见了。” 曼儿犹豫一下,低声说:“我看见他们时,他们正在提裤子。” 范蠡说:“他们看见你没有?” 曼儿说:“没有。我一看见就赶紧躲开了。”。 范蠡看着曼儿那羞得红红的脸,若非十分信任,女孩是不会对他说这个的。范蠡说:“曼儿做的对,如果被他们看见你就危险了。你后来还看见没有?” 曼儿说:“后来我一见他们做这事,就躲开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漫漫长夜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这真是一个意外的发现。二当家的射干和少姜竟然还存在奸情。他们成功地瞒过了大当家的黄飞云。但是却瞒不了做丫头的曼儿。 那么。少姜被土匪抢来十年了,她是不是已经彻底忘了自己被杀害的郎君,忘了自己亲生的儿子小波,而心安理得地了做了土匪的压寨夫人了? 她是不是已经从一个良家女子蜕变为一个淫荡的女人,在土匪头之间左右逢源,同时和几个男人保持淫乱关系呢? 还是里头另有隐情? 那么,她还有脱离土匪,回家过平淡日月的愿望吗?如果她已经习惯并且喜欢上这样的生活,不再思念自己的儿子,不愿意再做一个好女人,范蠡的营救活动,就失去了全部意义。 曼儿说出了少姜和射干的龌龊事,自己的脸羞得通红,说:“伯爷,你要为曼儿保密,让他们知道我识破了秘密,曼儿就死定了。” 范蠡说:“曼儿不要担心这事。你说的情况很重要。那么,有关少姜还有什么情况?” 曼儿眨巴着眼睛回想一会说:“别的没有什么情况了,夫人对我挺好。她不许任何人欺负我。还有,下面那些小土匪,都不得靠近我们居住的那个小院,如果有人胆敢进入一百步以内,就要被处死。” 范蠡说:“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曼儿说:“去年有过一个小匪偷窥少姜和我,被发现,直接就杀死了了。” 范蠡说:“还有一件事,就是大当家的还有别的名字没有?” 曼儿觉得意外地看着范蠡:“没有啊,他就叫黄飞云。没听说他还有别的名字。” 范蠡疑惑不解地眯起眼睛,想了一会说:“曼儿,你到这里来的时候,这里就是两个土匪头子,黄飞云和射干吗?还有没有别的土匪头子?” 曼儿说:“没有呀?我来的时候,这里就是黄飞云和射干当家,没有别的首领了。” 范蠡“嗯”了一声,低头沉思。一会抬起头,问:“曼儿,你回想一下,你来到这里几年了,有没有听到有人提起一个叫刘展雄的名字?” 曼儿努力地回想一会,然后说:“没有,曼儿来这里几年,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一个名字?” 范蠡点点头,“哦”了一声,他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渡陶老头说的清清楚楚,杀死他儿子陶舟,抢走他儿媳妇的那帮土匪,头子叫刘展雄。 可是他到匪窝里来,却发现土匪的头不叫刘展雄,而是两个人,一个叫黄飞云,一个叫射干。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少姜不是渡陶的儿媳妇,而是另外一个和她同名的女人?这伙土匪也不是那伙土匪?还有另外一伙土匪,他们的头子叫刘展雄? 世上会有这样的巧事? 范蠡说:“曼儿,这个地方是不是叫黑龙口?” 曼儿说:“对,这地方就叫黑龙口。” 范蠡说:“你再回想一下,这一带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地方,也叫黑龙口?” 曼儿说:“没有啊!附近百里方圆,都是黑龙会的地盘。没有别的地方叫黑龙口。” 曼儿觉得范蠡的这些问题都是云里雾里的,让人摸不着头脑,说:“我不知道有没有,但是从来没听说还有另外一个也叫黑龙口的地方。” 范蠡说:“那么,这一带还有没有另外一帮子土匪?” 曼儿忽闪着大眼睛,不解地看着范蠡:“应该没有吧,反正我没听说,一山不容二虎,按理不应该还有另一个匪帮存在。” 范蠡点点头,百思不得其解地沉思着。 曼儿忍不住好奇,问:“伯爷,你为什么问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范蠡抬起头笑笑:“曼儿,我们说的这些话,你不要对两个当家的有一点泄露,知道吗?泄露一点对你都有危险。” 曼儿郑重地点点头,说:“伯爷放心我不会吐露一个字的。” 突然,范蠡站起身,“噗”地一口吹灭了油灯,周围立刻陷入黑暗中。范蠡摸到曼儿,拉到怀中,在他耳边轻轻说:“别吱声,外面有人!” 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曼儿浑身索索发抖。轻轻地“嗯”了一声。便靠着范蠡的胸膛一动不动。 听得轻轻一声“咚!”显然是有人从墙头上跳落下来,接着就是一阵若有若无的踏踏声,然后在窗户外面停下来。 范蠡耳语:“有人在偷听。” 曼儿在黑暗中点点头。摸索着抱住范蠡的腰,范蠡的手在她身上慢慢移动。那温热鲜活的身体便一颤一颤地抖。 二人似乎站累了,摸到床边,便倒在床上。搂抱着不动。 过了一顿饭的时间,范蠡轻轻说:“他走了。” 曼儿说:“还点灯吗。” 范蠡说:“不点灯。不然他看到灯亮,又回来偷听了。” 曼儿的呼吸有点急促:“伯爷,要不我服侍你就寝吧。” 范蠡说:“先等会。我来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他说,有这么一户人家,世世代代在长江上摆渡为生,老俩口有一个儿子,娶了一个漂亮的媳妇,不久就生了一个胖胖的孙子。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着。日子虽然清苦,但是幸福温馨。 十年前,灾祸突然降临到这户人家的头上。来了一伙强盗,把这家的儿子杀死了,把儿媳妇抢走了。老太太心疼儿子受不了,不久也死去了。 老头受不了,也打算死了,但是他看到没爹没娘的孙子,又咬着牙活下来了。 十年过去了,那个叫小波的孩子已经长到十二岁,是一个非常漂亮非常聪明也非常懂事的孩子。而老头已经很老了。他们爷孙俩还是在长江上摆渡为生,每日出没风波里。 有一天,来了一个陌生人,因为天黑风急浪高,没法过江。就在老头家过了一夜。也许是酒喝多了。老头哭着向陌生人讲述了他的不幸遭遇。陌生人十分怜悯老头,就答应,有一天遇到他的儿媳妇,一定会把他的儿媳妇搭救出来,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曼儿头枕在范蠡的胳膊上,问:“这个女子叫什么?” 范蠡说:“少姜。”。 “那个陌生人叫什么?” “范蠡!” 第五百四十七章 接近少姜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大亮,曼儿就回到少姜那里。黄飞云匆匆赶过来说:“给伯爷问早安。” 范蠡回了一礼说:“大当家的不用客气。请坐下说话。” 黄飞云坐下来,脸上露出一丝坏笑:“伯爷是大人物,走南闯北,阅人无数,恐怕曼儿未能让伯爷尽兴吧?” 范蠡心中一阵恶心。脸上还是淡淡的表情,说:“谢谢大当家的照顾。行旅之人,哪能有许多讲究。” 其实他和曼儿独处一夜,主要是了解情况,并没有任何出格之事。曼儿能和范蠡聊天说话,已经是很大的满足,也没有更多奢想。 黄飞云猥琐地笑笑,说:“伯爷满意就好。” 范蠡说:“大当家的大清早赶来,有何见教?” 黄飞云说:“昨日和伯爷谈话之后,在下就把伯爷当做合伙人了。在下愿意在伯爷指挥之下,找到这批财宝,到时候伯爷随便赏赐一点,让黄某有口饭吃就行了。” 范蠡说:“你确定真的有这样一批宝藏吗?” 黄飞云说:“我们家族传了十几代人,都在寻宝,这事不会错的。” 范蠡说:“大当家的要我怎么做?” 黄飞云显然对这事已经深思熟虑,说:“这事的关键在于少姜,世上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少姜的性子十分刚烈,硬来她是宁死也不会说出秘密的。最好的办法是打动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地说出秘密。” 范蠡笑笑说:“你说的有难度,你是她的男人,尚且不能打动她的心。我是个外人,怎么能打动她的心?” 黄飞云尴尬地笑笑:“伯爷,事情你是知道的,表面上看来,少姜虽然是我的女人,但是,我们并不是明媒正娶的结发夫妻。所以很难建立起来那种血肉相连的夫妻感情。也不可能有那种推心置腹的信任。要想少姜说出藏宝秘密,只能指望伯爷了。” 范蠡摇摇头:“你没办法,我更没办法。” 黄飞云说:“不,伯爷有办法,你有天下人没有的有利条件。你有学问,有风度,有气质。还有别的男人没有的——” 范蠡说:“还有什么?” 黄飞云说:“还有别的男人的没有的美貌。这是对付女人最厉害的武器。” 范蠡嫌恶地皱皱眉,说:“大当家的,你不觉得这样说很恶心吗?我要是按照你的话去做,也很卑鄙不是吗?不管你们是不是明媒正娶,她毕竟现在还是你的女人。” 黄飞云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笑笑:“伯爷不要说的这么难听。不管怎么说,这事指望伯爷了。” 这是要范蠡利用自己的美貌,去进攻少姜,这一招真够阴损卑鄙的,但无疑是厉害的一招。黄飞云在这件事上可谓是挖空心思。 但是范蠡自有主张,该怎么做不是这个匪徒所能左右的。不过他还是问黄飞云:“大当家的,具体一点,你打算叫我怎么做?” 黄飞云说:“伯爷,早饭后,我要外出,请你去我的住所,陪少姜聊聊。先互相熟悉一下,加深一下感情。然后我们再做下一步打算。” 范蠡说:“大当家的事我本来不该问,你出去啥事?” 黄飞云说:“伯爷,这里有二百多人要吃饭,我们做这营生,就得经常出去找吃的。” 范蠡说:“我懂了,又是出去抢,或者是催钱催粮。” 黄飞云说:“可怜见的,我们总不能等着饿死。” 范蠡说:“这事我管不着。我早饭后,就找少姜聊聊。” 黄飞云连忙躬身说:“谢谢伯爷。” 范蠡摇摇头,叹息一声说:“你知道,我对这事并不热心,你何不找二当家的射干合伙呢?而且他也想合伙。” 黄飞云说:“提到射干,我还有一件事相求伯爷。请伯爷帮助在下。” 范蠡笑道:“你事情可真不少啊。还有什么事?能帮,我就会帮助你。” 黄飞云朝外面看了看,这才低声对范蠡说:“我昨天晚上告诉过你,我原来是打算找射干合伙的,就把寻宝这件事告诉他。谁知道他是个蛇蝎心肠的小人,他悄悄收买了我的大部分兄弟,另外,他的武功比我高,我随时处在危险中。” 范蠡说:“那他怎么还不对你下手?” 黄飞云说:“他杀我的目的是为了夺宝,所以必须得到少姜的同意。如果少姜不同意,他杀了我还是得不到宝藏。” 范蠡心中暗道:“这叫恶人又遭恶人谋哦。”于是说:“大当家的要我怎么帮助你?” 黄飞云忧心忡忡地说:“我估计,射干最近就可能对我动手,如果我们要是打起来,请伯爷帮我一把。不然我必死无疑。日后我们会报答伯爷的。” 范蠡笑笑说:“打架是小事。放心,我不会让射干伤害你。” 黄飞云一躬到底:“伯爷这样说,我心里就踏实了。” 范蠡摆摆手:“大当家的不用客气。我有些好奇,你混到这样,干嘛不一走了之呢?” 黄飞云说:“我没把握把少姜带走,没有少姜,寻宝就是一句空话。另外,这份家业是我多年心血创建的。我也有点舍不得。” 范蠡点点头:“我听得出,你这是掏心掏肺的话。你我刚刚认识,你就不怕我也是射干那样的小人吗?” 黄飞云说:“我关注伯爷已经好多年了,对伯爷的所做所为都做过考察,伯爷是那种仁德贤良之人,是一个真君子,绝对不会生出害我的心。所以我敢对你说心里话。” 范蠡心里骂道:“范蠡对你这种人讲仁德,那就不是君子所为了。” 这时一个小匪进来说:“大当家的,伯爷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黄飞云说:“送来给伯爷吃。”。 转身对范蠡说:“刚才所拜托之事,请伯爷出手相助,黄飞云感恩不尽。早饭后,在下外出去了,请伯爷按计划行事。”说罢又是一躬到底。 黄飞云走了。有小匪送来早饭,范蠡草草吃过早饭,正想着去找少姜。忽见曼儿匆匆走来,敛衽一礼,红着脸说:“伯爷,夫人请你过去说话。” 第五百四十八章 苦难家史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早饭后,曼儿走来说:“伯爷,少姜夫人请伯爷过去说话。” 昨天晚上,黄飞云为了讨好范蠡,或者叫收买范蠡,便安排了丫鬟曼儿来陪侍范蠡。这一夜,范蠡主要是和曼儿聊天,了解黑龙会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同床共枕的情况。 但一起度过的这个夜晚,还是让曼儿十分兴奋,这时她站在范蠡面前,仍然是脸色红红的。害羞的女孩最好看。 范蠡说:“大当家和二当家的都走了吗?” 曼儿说:“两位当家的都带人走了。” 范蠡说:“少姜夫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曼儿说:“我把伯爷讲的那个故事,告诉夫人了,夫人还没听完就哭了,哭得十分伤心。哭了一会,就叫曼儿来请伯爷过去说话。” 这情况就表明,少姜很可能就是小波的母亲。那么,少姜的公公渡陶老头说,这伙强盗的头子叫刘展雄,而现在的头子叫黄飞云和射,这个谜团通过和少姜谈话,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了。 范蠡说:“曼儿,我们一起去见少姜夫人吧。” 两个小院相距不到一百步,很快就到了少姜的住处。进了院子,曼儿就把大门下了闩,这样他们就不会被别人打扰了。 少姜迎出屋外,范蠡躬身行礼:“范蠡见过嫂夫人。” 少姜眼睛红红的,看得出她刚刚在流泪。说:“伯爷,快请屋里坐地。” 二人进屋,曼儿献上茶水:“伯爷请喝茶。”然后无声地退出。 少姜起身来到范蠡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失声痛哭。 范蠡慌了:“夫人请起!且莫啼哭。有话慢慢说。” 少姜只顾痛哭,说不出话来。她跪在范蠡面前,身体在抽搐颤动,多年压抑在心里的巨大的悲伤释放出来,哪里还能忍耐得住。 范蠡犹豫一会,只得伸手拉住少姜,说:“夫人请起!”一使劲拉起少姜。少姜只顾啼哭,似乎站立不住。范蠡只得半扶半拥着她。让她坐在凳子上。 少姜还是止不住啼哭。范蠡只得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说些安慰的话。这样过了好久,少姜才稍微平静一点。含着眼泪,抬起头问:“伯爷,你就是传说中的范蠡?” 范蠡点点头:“我正是范蠡。” 少姜说:“伯爷,你在渡江时。见到了我的公公是吗?” 范蠡说:“正是。那天晚上,天已经黑了,老人家说,江上风浪很大,夜里渡江很危险,便邀我去他家里,用酒饭招待了我。” 少姜说:“伯爷在他身边看到了一个十二岁的男孩,是吗?” 范蠡说:“正是。老人家说那是他的孙子,名叫小波。” 少姜说:“他有多高了?” 范蠡用手比划了一下,说:“小波有这么高了。长得很漂亮,机灵聪明,很讨人喜欢。” 少姜忍不住双手掩面,又哭出声来:“我的儿呀......” 哭一会,又抬起泪眼问:“我阿爹的身体还好吗?” 范蠡心中十分难过,说:“渡陶老人家身体没有什么病,但是已经很老了,恐怕很快就不能再干摆渡的营生了。” 少姜又哭了:“阿爹,少姜不孝,让你受苦了。” 范蠡愣愣的站着,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这个女人。他想起那天晚上,渡陶老头痛哭的样子。眼睛不由发潮。 少姜说:“听曼儿告诉我,我婆婆去世了吗?” 范蠡说:“是的,陶舟被强盗杀死之后,老人家心疼儿子,直接就心疼死了。” 少姜又哭出声来:“我的阿娘哎......” 范蠡说不出一句安慰道话来,只能听凭少姜哭泣,突然,少姜停止了哭声,身子软软地滑落在地上,昏迷过去。 范蠡一下子慌了,连忙抱起少姜,放到床上,又是拍打后背,又是掐人中,过了好大一会,才又“哇”地哭出声来:“我的娘哎!我的郎君,我的陶舟哎......” 这样闹腾了好大一阵子,多年压抑在心中的悲伤尽情释放之后,少姜整个人几乎垮了,她对着范蠡倾诉说:“我亲眼看到我的郎君被杀死,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脖子被人割断时,那鲜血喷出一尺多高,我看到我的婆婆一下子就昏过去了,倒在江边。我还看到我的儿子小波迈着小腿儿来追我,嘴里喊着阿妈阿妈......” 范蠡眼前出现少姜描绘的场景,他虽然南征北战,见过太多的死亡,心中还是为那悲惨的景象所震撼。 少姜哭诉道:“我当时就不想活了。我被抓来,整整七天没有吃饭,没有喝水,我只有一丝丝气息没断,但是,我后来忽然想通了,我不能死,我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的冤仇就像石头沉进大海里,永远不得报了。于是,我活下来了,我为了报仇,活下来了。我听曼儿告诉我,伯爷答应阿爹来寻找我,我就知道,我报仇的时间到了。” 少姜爬起来,下了床。这时他已经不再哭泣,眼中射出犀利的光芒,擦去眼泪,整理一下衣服,跪倒在范蠡面前,说:“少姜早就听说伯爷大名,知道伯爷是大善人,知道伯爷救苦救难,少姜请伯爷帮助我复仇,为我的郎君,为我的婆婆,为我的孩子,为我的公公,我少姜这些年所受的屈辱——报仇!伯爷啊,少姜给你磕头了!”说罢以额头捣地,磕得“咚咚”地响! 范蠡慌了,一把拉起少姜,她的额头已经磕红了。他忍不住伸手去揉那额头。说:“少姜,妹子,别这样,有话慢慢说。请坐下说话。” 少姜说:“我一个女人,要和这些强盗相斗,真的是力不从心,现在伯爷来了,伯爷肯帮我,我感到我的大仇要得报了。伯爷呀?请你帮帮我,可怜我这个不幸的女人。”说罢又是流泪不止。 范蠡说:“我答应渡陶老人家,只要遇见你,就一定把你救出去,让你和小波团聚。我决不食言,一定把你救出去。” 少姜说:“伯爷,我不要你把我救出去,我要你帮我报仇。” 范蠡爽快地说:“好,我帮你。现在我们就来说说,下一步怎么做。” 少姜说:“我已经有一个完整的复仇计划,以前这个计划很难完成,现在有了伯爷帮助,我就可以实施我的计划了。” 范蠡说:“少姜,我还有一个疑问,你解释一下。渡陶老人家说,抓你的土匪头子叫刘展雄,怎么现在变成黄飞云了。”。 少姜咬着牙说:“刘展雄那个恶魔已经被我弄死了!” 范蠡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第五百四十九章 少姜悲诉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少姜正是渡陶被土匪抢走的儿媳妇。是那个少年小波的母亲。 十年前,她的丈夫被土匪杀死,而她被土匪抢走了,这么多年,她还能好好地活着。也算是是个奇迹。 如果她真的有黄飞云所说的藏宝秘密。那应该是这秘密保护了她。 土匪们为了获得藏宝秘密,一定会哄着她,讨好她。 他对范蠡的哭诉中说,她之所以直到现在还还活着。就是为了复仇。 当范蠡问她,她的公公说抢走他的土匪头子叫刘展雄,怎么现在变成了黄飞云?少姜咬着牙说:“刘展雄那个恶魔已经被我弄死了。” 这话让范蠡吃了一惊。这样一个柔弱女子,怎么能把一个强盗头子弄死? 范蠡说:“嫂夫人——” “停!”少姜抬手打断了范蠡的话,说:“伯爷,你私下里不要这样叫我,少姜只是强盗的猎物,算什么嫂夫人!你比我大,就叫我妹子吧。” 范蠡说:“也好。妹子。告诉我,你怎么能把刘展雄那样一个强盗头子弄死?” 少姜的目光变得犀利凶狠。冷笑着讲出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当年,少姜亲眼看到自己的郎君被土匪杀死,自己被土匪抢来,便决心以死相拼,跟随郎君而去。 他拒绝吃饭喝水。绝食的第七天,当她就要断气时。忽然听得小匪对刘展雄说:“大当家的,那娘们快断气了。” 刘展雄焦躁地骂道:“真晦气,白忙乎了。死了也白死,扔到山外喂狼去。” 就在这一刻,少姜忽然清醒了,白死?我不能白死,我要报仇! 一个心肠好一点的小匪,说:“我再去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小匪跑进来,伏在少姜的耳边说:“嗨,我说美女哎,你这是何苦呢?吃点东西吧。” 少姜气若游丝地说:“喝水......” 小匪高兴地说:“大当家的,她说要喝水。” 刘展雄高兴地说:“快!给她喝水,加糖。快,准备稀粥。快送过来。” 那时少姜还不到二十岁,正是生命力旺盛的年龄,一开始吃饭喝水,身体很快就恢复健康了。 土匪抢她无非就是那个目的,强迫他做老婆,于是少姜成了刘展雄的压寨夫人。 刘展雄是个脾气暴躁的魔头,对少姜并不好。少姜为了报仇,一直忍气吞声,努力寻找报仇的机会。 但是她一个弱女子落进贼窝里。如何斗得过打家劫舍杀人如麻的强盗头子呢?她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这样大约过了一年。有一天,刘展雄带领群匪出去抢劫失手了,被人包围起来,就要丧命的时候,突然来了救星,有两个武功高强的人杀进重围,把他救出来,那时刘展雄已经受伤。那两个人把他送回黑龙口,还端屎端尿地把他的伤治好了。刘展雄便拉那两个人入伙,那两个人也没有推辞,就留下来了。 这两个人就是黄飞云和射干。 很快,少姜就发现,黄飞云和射干设了圈套,把自己打扮成刘展雄的救命恩人,目的就是加入匪帮,而他加入匪帮的目的,就是冲着少姜来的。 他背着刘展雄,对少姜说些撩拨的话,少姜有些头疼脑热的时候,他们就无微不至的关心。想尽一切办法,获得少姜的好感。 少姜觉得这正是一个好机会,可以利用黄飞云整死刘展雄。于是,她对黄飞云不再冷脸相对,对于黄飞云那些挑逗的话装憨装傻,有时黄飞云手脚不老实,也不作激烈反抗。 有时还在黄飞云面前抱怨刘展雄对他不好。 那是一个雨夜,刘展雄正好不在家,黄飞云悄悄用刀拨开少姜的门。 少姜只是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便成就了这段奸情。 往后来,只要刘展雄不在。黄飞云就和少姜混在一起。只要有机会,少姜就抱怨刘展雄对她不好,有时甚至恨得咬牙切齿。 “我杀了这个混账东西!”黄飞云恶狠狠说:“只要少姜你一句话,我就把这兔崽子给做了。” 少姜哭了:“你杀了他,你再对我不好。我就没有活路了。” 黄飞云“噗通”跪下说:“我对天发誓,只要少姜愿意跟我,我就一心一意对你好,如果有半点让你不高兴,老天叫我不得好死。” 少姜急忙捂住黄飞云的嘴:“当家的,谁叫你发这样的毒誓了?人家相信你还不行吗?” 终于机会来了,那一天,刘展雄做成了一笔大买卖,也就是说,顺利地抢来了好多东西。大家高兴,摆酒庆贺,黄飞云殷勤劝酒,刘展雄喝得酩酊大醉。 半夜,黄飞云溜进来。在刘展雄脖子上套上一个活扣,活活地把他勒死了。 第二天,谎称刘展雄暴病而亡,自己宣布做了黑龙会大当家的。少姜自然就变成黄飞云的压寨夫人。 黄飞云虽然杀死了刘展雄,替少姜报了仇,但是也玷污了少姜,这是少姜不能容忍的。黄飞云也得死。 黄飞云的确对少姜很好,什么事都依从少姜,惯着少姜。 但是少姜很快就发现,杀死刘展雄正是黄飞云计划中的事,他并不是为了少姜报仇而杀死刘展雄。他杀死刘展雄,正是为霸占少姜,而他霸占少姜也并不是要争夺一个老婆那么简单,而是另有目的。 他用各种方法,要少姜说出藏宝秘密。但少姜明白,只要她一说出这个秘密,黄飞云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她。 少姜一口咬死,她根本不知道什么藏宝秘密。但是黄飞云根本不信。他们黄家追踪了几百年的线索,最后都通向少姜,少姜一定知道这个秘密。 这时少姜已经下定杀死黄飞云的决心。 射干这时开始进攻少姜了。他是黄飞云的合伙人,但是却怀有二心,只要能攻下少姜,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杀死黄飞云,不仅得到少姜,还可以独霸这批财宝。 对于少姜来说,这又是一个机会,他可以像利用黄飞云除掉刘展雄一样,利用射干除掉黄飞云。。 于是在半推半就中,少姜又和射干混到了一起...... 说到这里,少姜已经泣不成声:“伯爷,我少姜已经烂透了。已经没救了,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人了。但是我只要达到报仇的目的,我死后永不超生也在所不惜!” 第五百五十章 复仇计划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少姜诉说自己的苦难历程,讲述自己为了报仇而采取的的卑鄙手段,既痛不欲生,又羞愧无比。 少姜遭遇的苦难,博得了范蠡深深的同情,她一个善良的与世无争的女子,在土匪的祸害下,经受了这么痛苦和灾难。让人泪目。 一个弱女子,为了复仇,孤独无援地战斗在群匪中,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其顽强的意志又让范蠡钦佩。 虽然她使用的方法和手段有些下作,但一个孤苦的女人,面对强大的敌人,要求她光明磊落地和敌人作战,这是不近人情的。范蠡对这一点十分理解。 她为自己的做法感到耻辱,她为自己不再清白而感到痛苦,这更增加了她苦难一生的悲剧色彩。 这时少姜跪在范蠡面前痛哭不止。范蠡想把他拉起来,但是她却伏在地上不肯起来。 范蠡便不再强拉。她心中有太多的悲伤,太多的痛苦,太多的耻辱,让她宣泄一下,也许能减轻她内心的难受。 她伏在地上,哭了许久,范蠡这才把她拉起来,擦去她满脸的泪水。说:“妹子,我来帮助你。我有十分强大的武功,我替你杀死黄飞云和射干毫不费力。这事就让我来办吧。等他们回来,我就动手。” “不!”少姜抬起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范蠡说:“伯爷,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只要保证我的行动顺利进行就行。我必须亲手处决仇人。请伯爷答应我,你别动他们。” 范蠡暗暗吃惊:“妹子心里已经有计划了吗?” 少姜说:“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想这事,我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以前孤身一人,没有办法彻底完成,现在有伯爷帮助,我可以实施我的计划了。” 范蠡说“妹子的计划是什么?目标是什么?不就是杀了黄飞云吗?” 少姜说:“除了黄飞云,还有射干,也必须死,还有这二百多匪徒,都是罪恶累累的坏人,一个都不能让他们活着。他们必须都死!” 范蠡大吃一惊,这也太狠毒了,她凭一己之力,能够把这二百多人全部杀死吗? 少姜说:“还有一件事情,请大人务必答应少姜。” 范蠡说:“还有什么事,妹子请说。” 少姜说:“等我的计划完成之后,请伯爷务必把曼儿送回家去,这几年我一直在竭尽全力的保护她,不让土匪欺负她。保护她留一个清白之身,将来重新开始生活,她还不到二十岁,还有希望。” 范蠡犹豫了一下,便说:“妹子,我也必须对你说出实情,昨天夜里,你安排曼儿去陪我,我只是和她聊了很久,了解一些情况,我并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她还是清白之身。” 少姜说:“伯爷是好人,这个曼儿已经告诉我了。少姜没有看错人。” 范蠡说:“我给曼儿讲了妹子渡陶一家的不幸遭遇,就是要曼儿传递给妹子,亮明自己的身份。” 少姜说:“伯爷,像你这样的好人,世上也许只有你一个了。你帮助我完成了自己的计划,我什么也不能报答你,我就是献身于你,也不能报答你,我已经丑陋不堪,肮脏不堪,白白地玷污了你。少姜只能来世报答你了。” 范蠡内心也是波澜起伏,他安慰少姜说:“妹子不用伤感,你还年轻,还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你和小波很快就会母子团聚了。” 少姜抬起头,满脸都是凄凉绝望的微笑:“谢谢伯爷。这是等到计划完成之后再说吧。我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下场。” 范蠡心里一震,看来少姜已经想好了一切。但是她说安排好了自己的下场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为之奋斗的目的不是为了脱离苦海,回归正常的生活吗? 少姜说:“少姜求你,你不要有任何行动,你只要保护我顺利完成自己的计划就行。” 范蠡说:“妹子,事情很简单,范蠡打过无数的大仗,这点事妹子不用动手,范蠡就可以替你办了。” “不!”少姜决绝地说:“伯爷千万不要有所行动,这件事少姜一定要自己办,我要按照我的计划杀死这些恶魔!” 她的脸上现出狰狞恐怖的表情,看得范蠡心中一跳。少姜说:“事情成功之后,我把一个惊天秘密告诉伯爷。你会获得终身享用不尽的财富。但我知道,伯爷并不在乎这些东西。” 范蠡看着少姜,这是个谜一样的女人。虽然一起说了这么多,但他越发不了解这个女人了。 范蠡说:“这事黄飞云也对我说了。他也有一整套计划。他想方设法加入黑龙会,正是为了这个秘密。过了这么多年,他也没有让你说出这个秘密,于是就想到了我。他把我请到黑龙口,正是想借助我的力量,攻破你的防线,得到这笔财宝。于是拉我入伙。他的第一步计划,就是先除掉射干。,因为他觉得射干已经完全背叛了他。” 少姜说:“伯爷答应他没有?” 范蠡说:“我已经答应他了。帮助他除掉射干。” 少姜“咯咯”地冷笑几声,脸上的肌肉扭曲,使她变得十分丑陋,说:“这正是我的安排。是我成功地间离了他们,制造了他们之间的矛盾。伯爷答应他就对了。我的计划可以加快推进了。哈哈哈......” 少姜爆发出一阵狂笑,让人毛骨悚然。 范蠡说:“妹子,请告诉我,黄飞云说的是真吗。世上真的有这样一笔巨大的财富吗?”。 少姜说:“我也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但是我确实从我父亲那里获得这样一个秘密。那年我十二岁,父亲重病不治,临死的时候,把我叫到床前,对我讲说了我们家族保守了几百年的秘密。我的先祖是太公姜尚的第十三个儿子。吴王攻破朝歌,纣王自焚于鹿台。太公便命令十三公子乘混乱之际,劫走了纣王的藏宝,便连夜逃走。他们来到黑龙口这地方,发现黄飞虎几乎出动了所有人马,来搜寻这笔财宝,知道这笔财宝很难保住。便在黑龙口把宝贝埋藏起来。为了灭口,杀死了所有随从,十三公子也自杀迷混黄飞虎。十三公子的后人便带着这个秘密浪迹天涯。黄飞虎死后,黄家的人在黑龙口这地方一直布置了强大的力量。所以这笔财宝就一直埋藏砸这里,不见天日。现在伯爷帮助我报仇,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伯爷,算是对伯爷的感谢吧。” 范蠡连连摆手:“妹子别说,我也不听,我对这些东西不敢兴趣!” 第五百五十一章 锥心之痛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少姜站起身,敛衽屈膝对着范蠡行了一个礼,充满忧伤地说:“伯爷,姜姓中我们这一支人,为了保守藏宝的秘密,几百年来颠沛流离,却是日渐式微,人丁凋落,一直兴旺不起来。传到少姜这一辈时,只剩下少姜一个女儿之身了。”说着又去抹泪。 范蠡说:“妹子莫要伤感。” 少姜说:“妾听说,有一句老话,叫财宝伤人。坐拥巨额宝藏的人,很难获得善终,不知道这是天理昭彰,还是别的原因,我这个唯一知道宝藏秘密的人,也是灾祸不断。” 范蠡对这话很有感触。她的郎君是他最亲近的人,是有可能获得宝藏的人,却是身遭横祸而死。刘展雄接近她,也有可能获得宝藏,却被黄飞云杀害。而黄飞云射干都企图获得宝藏,这里也正在蓄谋杀死他们。 说这是迷信,却有大量事实证明。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信也。 少姜说:“少姜的一个普通的女人,没有能力获得财宝,也没有能力守住财宝。这个秘密在我这里没用了。伯爷帮助我报仇泄恨,少姜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只有这个秘密。就献给伯爷吧。” 连忙摆手,说:“妹子别说,范蠡对身外之物毫无兴趣。” 少姜愣愣的看着范蠡,满脸都是疑惑:“伯爷。为了这个秘密,几个男人像苍蝇一样在我身边飞来绕去。有的连性命都不要了。只有伯爷是个例外。” 范蠡微微一笑,说:“妹子,范蠡终身所求并非荣华富贵,而是道也。” 少姜又看看范蠡,这句话他有些不太懂。她不懂道是个什么东西。但曼儿告诉她,和范蠡一起过一宿,范蠡也没动她。这有点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她要把藏宝的惊天秘密告诉范蠡,范蠡却不听。 难道范蠡不愿帮助自己了?她说:“伯爷,你说帮助我,这话你反悔了吗?” 范蠡说:“妹子别多疑,范蠡说帮助你,那就一定帮助你。黄飞云也求我帮助他,我也答应了,但那是假的。对一个杀人越货的强盗,我不会讲诚信。不过,我想替你除掉这两个家伙,你不同意,你要亲手除掉他们。我不知道怎么帮助你。” 少姜说:“伯爷,不管是你杀的是坏人,还是好人,杀人都是有罪的。我不愿意伯爷为我承担罪过。上天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好了。我要黄飞云和射干最近就要打起来,这样他们中间就一个要死。伯爷要做的就是促成他们动手就行了。” 范蠡说:“好,我就按照你的话去做。那还剩下一个呢?” 少姜说:“剩下一个,我要亲手杀了他。只有这样,我到了阴间才能对我的郎君有个交代。现在我需要一把小刀。伯爷有吗?” 范蠡掏出黄飞云送给他的那把匕首,说:“这是黄飞云为了收买我,送给我的。你拿去用吧。”少姜接过匕首,藏起,说:“谢谢伯爷。” 范蠡看着少姜冷静严酷的安排着这一切,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在他接触的女子中,还没有哪一个像少姜一样坚毅。说:“妹子,你做这一切,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要把自己搭进去,需要我出手,立刻说话。” 少姜突然又哭了。范蠡说:“妹子,你还有什么为难?” 只见少姜抬手擦去眼泪,抬头哈哈大笑:“老天,我苦等十年,大仇就要得报了。郎君,你在那边不会孤单了,少姜为了报仇,变得无耻了,请你不要嫌弃我!” 说罢,又嚎啕大哭起来。 范蠡被惊得惶乱不止,复仇的欲望,让这个女人变得疯狂了。他上前拉住少姜:“妹子,你应该睡一觉,平静一下。” 少姜发出悲愤的低吼:“伯爷别碰我,少姜是个肮脏的女人!” 终于,少姜止住哭泣,拿过汗巾擦了擦脸。对范蠡说:“伯爷,少姜失态,让你见笑。” 范蠡摇摇头,沉默了一会,说:“妹子,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 少姜说:“伯爷,你帮我复仇,少姜给你财宝,你不要,现在少姜只有这个破烂的身体了,少姜也羞于自荐,惟恐不洁之身玷污了你。说吧,伯爷要我怎样?” 范蠡心里一阵难过,说:“乘人之危,那是小人做的事,范蠡不屑也。但范蠡帮你也不是没有条件的,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才能帮助你。” 少姜说:“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伯爷请讲。” 范蠡说:“我唯一的条件,就是:妹子放心去做,但是不管成功与否,都必须保证你自己的安全。你就是失败了,我不用一杯茶的时间,就可以替你处决那两个贼子。但是你必须好好的,不少一根汗毛。你答应吗?” 少姜深深地看了范蠡一眼,脸突然红了,低下眉眼,温顺地说:“我听伯爷的话,一定保证自己的安全。” 范蠡说:“好,咱们就说定了,按计划执行吧。” 少姜说:“谢谢伯爷。按照他们的计划,射干等会就会回来。黄飞云则明天回来。今晚射干必定会来我这里。我就按计划行事。一直把他拢在我这里,直到黄飞云回来。这样,黄飞云就发现了我和射干的事。为了这笔财宝,黄飞云不会把我怎么样,但肯定不会放过射干。明天早上,伯爷听到动静,就赶过来,把他们引到山外决斗。最后的结果,我要求一死一生。活着的那个,我亲手解决。” 范蠡看了看少姜,他知道这个行动方案,少姜已经反复思考了不知多少次。范蠡说:“好,我保证他们一死一生。” 至于这两个家伙这次出去干什么坏事,没人提起,范蠡也懒得问。总之出去不会干好事就是了。 正说着,忽见曼儿匆匆走进来,说:“夫人,二当家的带人回来了。正在打听伯爷去了哪里。” 少姜说:“大当家的回来没有?” 曼儿说:“没有见到大当家的回来。”。 少姜说:“曼儿,你去对二当家的说,伯爷正在我这里说话,请他过来,今天中午陪伯爷吃饭” 曼儿说:“是,我这就去对二当家的说。” 第五百五十二章 游览黑龙口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少姜正在说话,忽听外面传来一声叫唤:“伯爷哪里?” 随着话音,射干大步走进来,躬身施礼:“见过伯爷,见过嫂子。” 少姜已经恢复常态,面带微笑,眉目含情,看着射干说:“二叔回来了,事情办得可顺利?” 射干说:“事情已经办好,大哥嘱托我回来处理家中事务,他明天早上才能回来。” 范蠡说:“二当家的请坐下说话。” 射干说一声“谢谢”,坐下来,眼睛依然盯着少姜,舍不得离开。少姜本来白皙的脸上,飞上淡淡的红晕,含义复杂地看看射干,有低下头去。真是万种风情,百般娇媚。 范蠡不由看得呆了。这个女人刚刚那样又哭又笑,歇斯底里,几近疯狂,内心的悲伤和痛苦一览无余地展现给范蠡。而现在面对射干时,却完全换了一副面孔,温柔多情,无论是肢体动作,还是面部表情,都是充满诱惑,含蓄中透出放荡,浪荡中又不乏矜持。 范蠡不由暗暗叹道:少姜呀,你到底有多少副面孔啊。 那射干中等身材,好像有点瘦,但是十分精干,目光清晰,嘴唇的线条十分柔和,整个外貌算不上俊美,但是多了几分性感,比起黄飞云好看多了。 也许是碍于范蠡在场,二人不好造次。但那种眉来眼去的样子,却是并不十分收敛。 少姜那种含情脉脉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想要置人于死地的凶狠。 三人坐着说些闲话。范蠡说:“二当家的,你们的眼光不错,在这里安上营盘,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小股的官军根本就奈何不了你们。” 射干说:“伯爷,这里不但是地势险要,而且是风景优美,你还没有游览过吧。” 范蠡说:“我只顾着和嫂夫人说话聊天,还没有来得及去欣赏这里的风光呢。” 少姜说:“二叔,少姜今天和伯爷共进午餐,请二叔来陪伯爷好好喝一杯。然后,你就带伯爷游览一下这里风光,好吗?” 射干说:“射干尊命。饭后就陪伯爷游览。” 少姜叫道:“曼儿!” 曼儿走进来说:“夫人请吩咐。” 少姜说:“伯爷中午在我这里吃饭。你去通知厨房,准备饭菜,叫他们搞得丰盛些。” 不一会,有小匪把饭菜送到院子门外,曼儿接进来,在桌上一一摆好,然后拿出一坛酒,为三人斟满酒,便悄悄退出。 少姜端起碗来,说:“伯爷,大当家的今日不在,少姜陪伯爷用餐。二叔,你好好陪伯爷。” 范蠡说:“谢谢嫂夫人招待。范蠡行旅之人,来到这里,有客至如归的感觉。若有差遣,尽管吩咐,范蠡敢不从命。” 射干说:“地处荒野,招待不周,伯爷见谅。来,干!” 一边喝酒吃菜,射干和少姜一边眉来眼去,暗中调情。范蠡装傻,只当是没有看见,只管喝酒吃肉。 少姜喝了点酒,脸上已经是红艳如花,目光迷离,含着几分醉意,看向射干的目光,情意绵绵,带有几分放肆。倒是射干还有几分收敛,也许是碍于范蠡在场,不好过于放浪。 范蠡心中暗笑,也有几分吃惊,少姜正在谋划着要射干的命,表面上竟然还伪装的这么好。心中暗暗叹息,复仇竟让这个女人变得这样阴险。 吃完饭,少姜说:“二叔,你带伯爷出去游览一下,少姜就不奉陪了。” 射干说:“伯爷,你是先休息一会,还是现在就出去玩玩?” 范蠡说:“我们就出去玩一会,回来再休息吧。” 射干说:“这样最好,伯爷请随我来吧。” 范蠡辞别少姜,随着射干出了匪徒的营地,行走在山林中。 这里的地形非常独特,周围有五座山头,但互相并不独立,山头之间都山岭连接。山体不是十分高大,但是十分险峻。 山坡上,草丛里冒出一块块黑色的石头。营地的东面,有一大片树林,树林中间有一块几十亩大的水塘。小小的湖面上,碧波荡漾,一群水鸭,在水中嬉戏。果然是个好去处。 射干带着范蠡在水塘边上玩了一会,然后穿过树林,登上东面的最高峰。这山峰也就几十丈高,但在沂淮之间这片广袤的平原上,也算是异峰突起。眺望远处,荒原夹杂着农田,一直延伸到天边。 回望山谷中,土匪们那小小的营地,几十间草房,似乎的一些正在蠕动的虫子,又像是绿色山林中的一块疤痕。 山风浩荡,吹散了身上的酒气,令人心旷神怡。范蠡暗道,虽然在这里耽搁了行程,但也算是不虚此行。他就是一直打马向北,不管这档子事,也行。但那就不是范蠡了。 如果按照范蠡的意思,直接把黄飞云和射干杀了,把少姜送回渡陶老头那里,事情就简单多了。但是少姜不许范蠡动手,她一定要亲手杀死仇人,才能解恨。 范蠡在这件事中,就是保证少姜的计划能够顺利完成,起着保驾护航的作用。 这里头涉及一笔巨大的财富,殷商立国数百年,收藏的全部珠宝珍玩都埋藏在这里的某处。知道这个秘密的世间只有少姜一个人。 范蠡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事实上这些东西很少能够给人带来好处,凡是涉及巨额外财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第一个为这件事送命的就是太公的十三公子。后来的几百年,为这事有多少人送命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少。 世人为之趋之若鹜的身外之物,其实就是祸殃。 “伯爷,你来看这边。”射干说:“你看这黑色石头组成的山岭像不像一条黑色巨龙。你在看这里,像不像巨龙展开的大嘴?” 范蠡说:“还真像,黑龙口的名字就是根据这地形得来的吧?” 射干说:“正是。” 这是一座玄武岩形成的小山。太公的十三太子为了保护那笔财宝,就是在这里自杀的。那么这笔财宝有可能就埋藏在黑龙口。。 这笔财宝藏的十分隐蔽。几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里寻寻觅觅,但没有一个人找到这笔财宝。 那么,这个传说到底是真是假呢? 第五百五十三章 黑龙口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吃了中饭,射干陪范蠡游览黑龙口风景。这事看来是射干早就谋划好了的,目的就是制造一个和范蠡单独谈话的机会。 一边在山林中漫步,一边神聊,并不涉及实质性的话题。范蠡心想,倒要看看射干将要对他说出什么话。 射干对范蠡的武功大加赞赏,说:“伯爷的功夫是射干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如果伯爷的武功说是天下第二,那么便有人敢称第一。” 范蠡笑笑,说:“二当家的,事情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功一道谁都不敢妄称第一。” 射干叹息说:“射干若能有伯爷十分之一的功夫就好了。” 范蠡望着远处的荒原,淡淡地说:“人在世上混的好与不好,武功并不是很重要的事。如果说,范蠡的武功比二当家的略高一点的话。那应该混的比你好一点不是?可事实上,范蠡现在混得还不如你。你一口一个伯爷地称呼我,其实是对我的尊重。你知道的,我早就不是什么伯爷了,因为我已经得罪了吴王,早就不在吴国做官了。” 射干说:“能够得罪吴王,那也是本事啊。” 范蠡说:“要说这个,你比我的本事大多了。你没在黑龙口聚啸山林,占山为王,早就把吴王得罪了。” 射干尴尬地笑笑说:“伯爷说笑话了,我们充其量就是一班小毛贼,哪能和伯爷相提并论呢?” 范蠡收回目光,看着射干说:“二当家的刚才说,能有高超的武功就好了,告诉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射干说:“最少说,可以不受人欺负呀。” 范蠡忍不住哈哈笑了:“二当家的说笑话了。你在这里就是天下第一,天王老子管不着,谁能欺负你?” 射干轻轻摇摇头,折下一根树枝,指着远方说:“射干在这一百里方圆之内,真的是谁也管不着。但是在黑龙口里面,射干却是一个受气的角色。” 范蠡一脸的疑惑,看着射干说:“你说这话我听不懂。在黑龙会,你是二当家的,谁敢给你气受?” 射干把手中的树枝折断,随手一扔,说:“还能是谁呢?” 范蠡说:“你的意思是大当家的黄飞云给你气受?” 射干说:“谁说不是呢——” “打住!”范蠡抬起手,拦住射干的话头说:“二当家的。范蠡来到黑龙口纯粹是一个过路客,我们不想掺乎你们内部的事。昨天大当家的黄飞云找我聊了半天,也想对我说你们内部的事,被我一口回绝了。我说我不听。你们内部不管搅合得什么样,不关我的事。” 射干尴尬地笑笑,愣了一会说:“大哥对伯爷也说到我们内部的事了?” 范蠡说:“说了。但是我不告诉你。我范蠡光明磊落,从来都不会像一个小人那样,居中传话,挑拨是非。” 射干竖竖大拇指:“伯爷真君子也。好吧,伯爷既然不愿意听,射干就不说。其实呀,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找个人诉诉苦,不然心里憋屈的慌。” 范蠡向前走去,漫不经心地说:“你在这里是山林之王,自在洒脱,天地君臣都管不着你,你能有什么苦楚?能有什么憋屈?” 射干说:“请伯爷听我把话说完,你评量一下,就知道我是不是很憋屈了。” 范蠡说:“既然你这么想说,你就说吧,不过我声明,你们之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插手,连一句话都不会说。” 射干说:“我最喜欢伯爷的这种态度了。先说第一件事,是我首先发现了少姜流落在黑龙口,也是我设计加入了黑龙会,然后也是我设计除掉了前寨主刘展雄。这样,黑龙会就落在射干和黄飞云手里,我们得到了寨主的位子,和少姜美女。如果黄飞云要做寨主,少姜就该归我射干的。毕竟我的功劳比你大。如果你要美女,那寨主就该我来做。伯爷,你是这样是不是公平?” 范蠡说:“按理应该是这样的。” 射干咬着牙说:“可事情偏偏就不是这样。黄飞云不但做了寨主,还把少姜也霸占做了老婆。我射干白忙乎半天,什么也没得到。你说我憋屈不憋屈?” 范蠡停下脚步说:“这事搁谁心里都憋屈。” 射干说:“但是为了兄弟情分,我忍了。但是更憋屈的还在后面呢。” 范蠡说:“还有什么事?” 射干说:“你黄飞云有了女人,我不和你争,我另外自己弄一个女人来不行吗?” 范蠡说:“这当然行啦。” 射干说:“我费了好多心机,把曼儿弄来了,可是黄飞云却不给我了,他说,曼儿要给少姜做丫鬟,给少姜做个伴。这一回,我又白忙乎了。”说着在一块山石上使劲蹬了一脚。“你说世上有这没欺负人的吗?” 范蠡转脸看了看射干,说:“兄弟,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你为了兄弟情分,竟然连这事都忍下了,是大家风度!等会,你刚才说,是你查到少姜流落在黑龙口的,这么说,你们寻找少姜已经很久了是吗?” 射干说:“是的,我们一直在寻找少姜。我们加入黑龙会,其实也是为了少姜。” 范蠡努力装出吃惊的表情:“为什么?少姜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射干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话,好像害怕被别人听到,其实这里就他和范蠡。射干说:“伯爷,这里头涉及一个隐藏了几百年的惊天秘密。” 范蠡打断他的话说:“别说了,不就是说黑龙口埋藏着一大笔财宝吗?这话你也信?” 射干吁了一口气:“这话黄飞云也告诉你了?” 范蠡说:“他刚说就被我怼回去了。我觉得就是想钱想疯了,世上哪有这种事?” 射干像是下定了决心,嘟哝一句:“是时候了!” 范蠡说:“无中生有!射干,你对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黄飞云对我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射干说:“伯爷,黄飞云要对我下手了?” 范蠡说:“他要杀了你?” 射干说:“凭他的本事,他是杀不了我的。如果他能杀了我,早就动手了。” 范蠡说:“你杀了他不就行了吗?” 射干说:“这要得到少姜的同意啊。因为秘密还藏在少姜的心里呢?黄飞云把伯爷请来,他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借助伯爷的力量——” “别说了!”范蠡一挥手打断了射干的话:“你们把我范蠡当什么人了。我有时间管你们这些烂事?走了,回去,不听你这些无聊的话。”说罢大步向回走。。 射干小跑这跟在后面说:“伯爷真的不插手这件事吗?” 范蠡站下来,看着射干说:“我范蠡在越国做到上将军,在吴国是如意伯。我跟你们这些烂人是一路货色?我范蠡说话算话,绝对不会管你们的烂事!” 第五百五十四章 阴谋进行时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黄飞云武功没有射干好,如果发生决斗,不但不能除掉射干,还会被射干杀死。所以恳求范蠡出手相助。为了收买范蠡,他不但给了范蠡一把上好的匕首,还承诺获得财宝之后任凭范蠡拿取。 范蠡当然不会相信黄飞云的话,做贼的人是不会讲什么信用的。如果帮助黄飞云杀了射干,接下来黄飞云要对付的就是范蠡。虽然他打不过范蠡,但会耍阴的,设置种种阴谋诡计来对付范蠡。那会是很麻烦的事。 另外,范蠡对财宝这些事不太上心,他笃信巨额外财不但不能带来幸福,反而会招致灾祸。 范蠡卷入这件事,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对没娘的孩子小波的同情和爱怜。对黑恶势力的痛恨,他个人并不想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范蠡答应了黄飞云一定出手帮助。只要有了范蠡的帮助,那杀死射干就是举手之劳。黄飞云就可以放心地和射干决斗了。 另一方面,射干的武功远远胜过黄飞云,不要任何人帮助也可以杀死黄飞云。范蠡承诺绝不出手帮助任何一方。这样射干就可以放手一搏了。 这件事本来不需要费这么多事,范蠡拔出宝剑,一杯茶的时间就可以除掉两个匪首,带着少姜回家了。 但是少姜已经有了一整套复仇计划,只有按照她的计划,亲手处决黄飞云和射干,才能消除她的心头之恨。 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恳求范蠡保护她帮助她完成复仇计划,但绝不要范蠡出手杀敌。范蠡觉得这样也行,虽然要浪费一点时间,但既然已经插手,慢就慢一点吧。 现在黄飞云和射干都准备好开打了,范蠡已经完成了自己该做的事,接下来,就看少姜怎么挑起这场决斗了。 天黑了,黄飞云还有回来。范蠡在自己的住所静静等待。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做的了。 夜幕笼罩着山谷中这个小小的营地。两百多个小匪,被黄飞云带走一些,还剩下一百多人。土匪们不事农桑,除了杀人越货,就是躲在山中喝酒吃肉赌钱。 几十间茅屋里灯火绰约,传出匪徒的嬉闹声,定更之后,营地的灯火次第熄灭。匪徒们进入梦乡,山中安静下来。 忽然一个黑影出现在小道上。只见她脚步轻轻,向范蠡这边飘来。走近了,范蠡看出,这正是少姜的丫鬟曼儿。 范蠡压低声音说:“曼儿,你怎么又来了?” 曼儿一愣,范蠡的随口一问,曼儿却觉得这事范蠡在嫌弃她,带有几分难过地说:“夫人说,还要我来陪伯爷。他说这样可以消除射干的怀疑。” 范蠡拉着曼儿的手:“进来说话。”拉着曼儿进了小院,来到屋里。这一拉手,曼儿心中的块垒完全消失了。 她的小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脸上呼呼出火。灯光下,她的脸通红。低着头,不敢去看范蠡。羞涩和幸福掺和在一起,使得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了。 这种情况,范蠡见过很多,他知道这时候的女孩是最为脆弱的时候,稍微不慎就会给女孩造成很大的伤害。 他心中暗暗地叹息一声。轻轻一带,就把曼儿拥在胸前。抬起手,温柔地抚弄着曼儿的头发。 曼儿发际飘出淡淡的香味,身体在微微颤抖,范蠡收紧胳膊。二人都不说话,默默站着。 过了一会,范蠡说:“少姜夫人睡了没有?” 曼儿说:“夫人还没有睡,她要我告诉伯爷,惊醒一点,今天夜里就可能出事。” 范蠡说:“是吗?少姜怎么说?” 曼儿说:“夫人说,今天晚上,黄飞云不在家,这是个机会,她已经给射干发出了暗号,射干很快就会去找她。而黄飞云早就对这事有所察觉,他对射干绝对不放心,很可能连夜回到黑龙口。这样,他就会发现奸情。一场决斗就可能挑起了。” 竟然用这样的方法! 范蠡摇摇头,叹息不止。这种方法效果也许很好,但是对少姜本身伤害是很大的。她会使自己陷入荡妇的境地。尊严和自尊将荡然无存。 但是她一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能够当做武器使用的也只有自己的身体了。 范蠡说:“曼儿,你来的时候,射干去了没有?” 曼儿说说:“还没有,他每次都是等大家都睡着了才悄悄溜进去。这事不能让大家知道。” 范蠡当然知道这一点,能把匪徒聚拢在一起的,有一根精神纽带,那就是义气。睡了了老大的女人,当然是不义之举,这对他日后领导这班匪徒是不利的。 范蠡说:“我们必须确定射干进了少姜的房间,才好准备行事。我们出去看看。” 他拉着曼儿的手,出了小院,来到少姜的院子外面。院墙并不高,范蠡踮起脚尖就可以看到里面。少姜的窗户透出灯光,没有一点声音。看来射干还没有来。 范蠡在少姜的耳边说:“射干还没有来。我们隐蔽起来蹲守,你跟我来。” 范蠡拉着曼儿,离开小院十来步,那里只好有一个灌木丛,大约有人的胸口高,人藏在一边,正好可以观察到前面的情况,而对方则看不到自己。 二人在灌木丛后面站下来,范蠡在曼儿耳边说:“别说话。” 曼儿点点头,紧贴范蠡站着。这个夜晚没有月亮,天空虽然星光灿烂。山中依然黑暗。曼儿没做过这种事,紧张地浑身颤抖,范蠡在她的肩膀说,轻轻拍着,说:“别怕,有我呢。” 等了一会,范蠡耳语道:“来了。”果然,夜色中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一个黑影在夜幕中钻出来。 他来到小院前,警惕地四下巡视一遍,没有发现可疑的情况。然后手搭在墙头上,轻轻一纵身,便飞上墙头,然后跳进院子里。 整个过程,动作连贯轻捷,无声无息。可以看出他的武功要比黄飞云高出一大截。 范蠡拉着曼儿的手,轻轻来到靠近房间的院墙外,这里距离少姜的窗户只有三四步远。窗户的灯光亮着。传来少姜的笑声。还有射干的说话声,但声音很小,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又传出少姜的笑声,轻浮而放浪。范蠡心中暗暗吃惊,少姜竟然会表演啊。女人如果阴险起来,比什么都可怕。 屋里灯光熄灭了,但声音透过黑暗撞进耳膜。 肉搏战开始了。。 听得曼儿浑身打颤。范蠡低头在曼儿耳边说:“我们一边去,不听这个。”拉着曼儿离开院墙,回到那灌木丛边。 忽然,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马蹄声,范蠡说:“黄飞云回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祸起萧墙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黄飞云对射干一直存有戒心。当然也发现了射干和少姜的一些蛛丝马迹。他一直想除掉射干,但他的武功不如射干,凭借武力是斗不过射干的。 当他想以大当家的权势,动用匪众的力量来对付射干时,他发现小匪中好多人已经是射干的人了。 这样他就处在劣势,射干随时可以动手杀掉他。这让他胆战心惊。 他知道,他还能做这个大当家的,完全是少姜在起作用。少姜掌握着藏宝的秘密,他和射干谁都不敢得罪少姜。 但是射干和少姜有了奸情,哪一天少姜受到射干蛊惑。杀了他黄飞云,就是一句话的事。 在这种情况下,黄飞云自然把希望寄托在范蠡身上。他以为馈赠一件绝世神兵,赠送曼儿给范蠡,就能收买范蠡。想借助范蠡的力量除掉射干。 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不了解范蠡,小看了范蠡。 今天射干外出办事,提前回来,是他故意安排的。他制造出一个射干和少姜苟合的机会,就是寻找一个起事的由头。 他原来说是明天早上回来的,但是射干走后不久,他就带人赶回来。 他也是个男人,除了寻宝的原因之外,射干偷他的女人,也是不能容忍的。 他带领随从匆匆返回黑龙口。在他的安排,手下的人都悄无声息各自回屋睡觉了。黄飞云跳下马,便悄悄接近自己的住所。 他在自己的小院外,静静地听了一会,确定射干和少姜正在屋里翻云覆雨。他没有跳进院子撞门,反倒转身朝范蠡的住所跑来。 范蠡见黄飞云站在外面偷听,轻轻一拉曼儿的手,快步回到自己的住所,关上门,轻轻对曼儿说:“今天晚上,黑龙会就不复存在了,等会,黄飞云就会和射干爆发一场大战。你不要离我太远,混乱之中我会保护你。” 曼儿说:“我听伯爷的。” 正说话时,忽听外面“咚”地一声。范蠡说:“他来了。你不要吱声,我来应对。” 曼儿一把抱紧范蠡:“伯爷,我有点害怕。” 范蠡拍拍曼儿,说:“没事。我保证你没事。” “笃笃笃......”轻轻的急切地敲门声,黄飞云压低声音叫:“伯爷,伯爷!” 范蠡装作睡梦中被惊醒的声音问:“谁呀?” 黄飞云说:“是我,黄飞云,伯爷请开门。” 范蠡说:“是大当家的呀?有事吗?” 黄飞云说:“请伯爷开门,在下有要紧的话说。” 范蠡说:“你等会,我起床点灯。” 范蠡掏出火媒子,打火点上油灯。稍停拉开屋门:“大当家的请进。” 黄飞云进来,一看曼儿也在屋里,说:“曼儿回避。” 范蠡说:“别,曼儿是我的人了。有话尽管说,曼儿不会坏事的。” 黄飞云犹豫一下,忽然“噗通”一下跪在范蠡面前,说:“伯爷为我做主。” 范蠡故作吃惊地说:“大当家的你起来,这是干什么?” 黄飞云说:“伯爷,男儿膝下有黄金,黄某跪在伯爷面前,是想伯爷主持公道,黄飞云被人欺负了。” 范蠡拉起黄飞云,说:“站起来说话。谁欺负你了?” 黄飞云说:“还能有谁?还不是射干那厮?” 范蠡说:“射干,他不是二当家的吗?他怎么欺负你了?” 黄飞云说:“我已经告诉伯爷了,射干和少姜有奸情,今晚他提早回来,我就知道他要干坏事。所以,他走后不久,我也就赶快来了。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这两个狗男女趁我不在果然缠到一起去了。现在射干正在我的床上。” 范蠡愤愤地说:“这也太欺负人了。” 黄飞云说:“天下的男人都不能容忍这事。” 范蠡说:“你还犹豫什么,去找射干算账呀。” 黄飞云说:“这已经不是算账那么简单,这事一场生死搏斗。可是我不是射干的对手。我来请伯爷帮助我,伯爷之前答应我的。”说着看了一眼曼,那意思很明显,我送你这么好的女人,你得帮助我。 范蠡说:“好!我帮你,”说着抽出宝剑,“我去杀了那两个狗男女?” 黄飞云说:“别,只把射干杀了就行了,少姜不能动,原因你懂的。” 范蠡拍拍脑门,说:“我差点忘了这层。你说怎么办?” 黄飞云说:“我先冲进去和他打,我不行了伯爷就出手。” 范蠡说:“好,就这样办。我们走。” 黄飞云也抽出宝剑,点起一支火把,带头冲出门去。范蠡也提着宝剑,跟在后面。曼儿吓得哆哆嗦嗦,范蠡朝她一挥手,便跟着出了小院。 和黄飞云的住所只有几十步远。黄飞云冲过去,一推门,院门没拴。黄飞云跑到屋门前,把火把交给范蠡,只见他后退两步,向前猛地一撞那门就开了。黄飞熊飞步进屋。 射干听得动静,赤身跳起来。少姜发出一声尖叫,连忙拉过被子遮住身体。 黄飞云大叫:“射干贼子,你太欺负人了!”一剑向射干刺去。 射干超旁边一跳,避开一剑。这事时射干的剑正放在床头衣服上面,如果黄飞云抢前一步,把射干的宝剑抓过来,扔的远远的,射干就很难逃过黄飞云的进攻了。 黄飞云虽然是土匪头子,但实战经验并不丰富。他只是一剑连一剑地向射干进攻。 射干的武功本来就高出黄飞云许多。虽然光着身子,多少还有点羞耻心,战斗力大打折扣。但是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口,保命要紧,哪里还顾得上羞耻,一时用起功夫,躲避黄飞云的进攻还是绰绰有余。 射干躲过几招,突然一跃身,弯腰抓起宝剑,在避开黄飞云一剑的同时,手中宝剑已经出鞘。那支剑挽一个剑花,编入出水蛟龙,直奔黄飞云胸前刺来。 这一招比黄飞云的剑招高明多了。黄飞云慌乱之中,已经不知道如何招架,如何躲避。这一剑刺中,黄飞云就将血染当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范蠡大叫一声:“住手!” 随着话音,宝剑前伸,轻轻一抖,只听“铮”地一声脆响,射干的宝剑便被震开,射干只觉得两臂酸麻,那宝剑差一点就要捏拿不住,脱手飞去。 第五百五十六章 池边决斗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在射干就要一剑刺中黄飞云的关键时刻,范蠡出剑如电,轻轻一拨,就震开射干的宝剑,厉声喝道:“住手!” 射干和黄飞云的宝剑与范蠡的宝剑一触碰,立刻感到一股大力沿着宝剑传输到胳膊上,又沿着胳膊撞向胸口。立刻感到胸闷气短,五内翻腾。急忙各自退开一步。 范蠡指着射干说:“你看你什么样?赶快穿上衣服。”又对黄飞云说:“我们且退出,让他穿上衣服再说话。” 少姜这时才发过愣来,嚎啕大哭:“你们都来欺负我。两个男人都来欺负我,我不活了。” 范蠡说:“曼儿,你在这好好安慰一下夫人。” 曼儿是个没有经历过男人的少女,这种事早就让她羞得无地自容。又看到射干光着身子和黄飞云搏斗,早退出外间,双手捂着脸。一听范蠡叫他安慰少姜,才轻轻地答应一声:“是!”低着头走向少姜床前。 范蠡和黄飞云退到外间。射干也三下两下穿上衣服,提着宝剑走出来。范蠡说:“二位听着,这事已经发生了,咱先不说谁对谁错。我就问你们一句,这件事还能不能和平解决?” 黄飞云刚才就要被射干杀死的关键时刻,范蠡果然没有食言,出手救了自己。有了范蠡的支持,胆子壮了,气也粗了。大声说:“我是个男人,咽不下这口气。我今天要和射干这无耻小人来个了断。” 射干也得到范蠡的承诺,只要范蠡不动手,他是有把握干掉黄飞云。说:“这一切本来就是我射干的,被你霸占去,我今天就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 范蠡说:“你们都不要吵。我来提一个解决方案。你们协商一个,一个人现在就离开黑龙口,另一个人留下来。你们都喜欢少姜,但这样互相争夺,是对少姜极大的不尊重。这里只能留下一个。” 黄飞云说:“射干,你走,我可以让你活着离开,但今后不许你再踏进黑龙口半步。” 射干冷笑笑:“黄飞云,你何德何能留在这里?黑龙会那件事不是我射干办的?你就是一个占着茅房不拉屎的主儿,你快滚。我饶你不死。” 黄飞云指着射干骂道:“你就是一个白眼狼,是一个无耻小人。当初我从危难中把你救出来,你说一切都听我的,尊我为大哥。可是你好了疮疤忘了疼,转脸就欺负到我头上。你还是人吗?” 射干冷笑笑:“别说那些没用的。还是让宝剑来说话。” 黄飞云叫道:“宝剑就说话就宝剑说话,没人怕了你。” 二人争吵着,又要动起手来。范蠡喝道:“都给我住嘴。” 有范蠡在,二人都不敢乱动。互相怒目而视。里间传出少姜的哭声:“我不活了,我不活了。”然后就是曼儿小声劝慰。 范蠡走进里间,少姜已经穿好衣服,捂着脸在哭泣。范蠡说:“少姜妹子,你不要哭泣了。范蠡说话算话,一定按照你的意愿处理好这件事。” 这事范蠡和曼儿都心知肚明,早就知道。但一下子暴露在大家面前,少姜还羞愧万分,双手捂脸:“一切都听伯爷的。” 范蠡重新回到外间,看看黄飞云,又看看射干,说:“我劝不住你们,我也没有没有办法。你们既然不愿意和平解决,那就打一架吧。但是我有个条件,不能在这里打,你们离开营地,在黑龙口那边比试一下,分出输赢高低就行。输了的现在就离开。这样公平吗?” 黄飞云说:“我同意伯爷的意见,但是伯爷必须在场,做公证人。”他的小算盘是,只要范蠡帮助他,他今天就一定会杀死射干,独自霸占黑龙口。范蠡刚才帮助了他,等会也一定会帮助他。 射干说:“我也同意伯爷的意见。谁输了谁滚蛋。” 范蠡说:“既然你们谁都不愿意退让,那就一起去黑龙口那边去吧,不要再废话了。等会经过营房那边,悄悄过去,谁都不许说话,不许惊扰下面的兄弟。知道了吗?” 黄飞云和射干都说知道了。于是三个人各自提着宝剑,出了小院,穿过营地,直奔黑龙口而去。 夜已经很深。那些茅屋像是大雨天气的癞蛤蟆,在夜色中蹲伏着,满天的星斗密密麻麻,周围的山林沉默在睡梦中。 三个人穿过营地,进入树林。树林里更加黑暗。忽然前面显出一片亮色,他们已经来到了那片水塘边,这里正好有有十几丈方圆没有树木,地势平坦,正好打架。 范蠡说:“好了,就这里吧。我范蠡闲得蛋疼,掺和你们的烂事。我保证践行自己的诺言。”这话既是说给黄飞云听的,也是说给射干听的。 他对黄飞云承诺,一定会出手帮助他,这样,黄飞云虽然武功不如射干,也会壮起胆子打。 他对射干承诺,谁都不帮,射干武功比黄飞云好,有把握获胜。也会信心十足地开打。 按照少姜的计划,一定要让射干杀死黄飞云,然后她再亲手杀死射干。计划就成功了,那时范蠡就可以送她回家,和小波团聚了。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范蠡退到一边,说:“开始吧。” 黄飞云宝剑指着射干说:“射干,识相点,现在就滚,还能逃一条活命。” 射干说:“谁死还不一定。不用废话了,让宝剑说话吧。看剑!” 黄飞云宝剑一挥,格开一剑,右脚上前一步,宝剑对着射干刺去,射干侧身避开。还了一剑。二人你来我往,战在一起。 打了十来个会合,黄飞云打得十分辛苦。他本来就打不过射干,全指望范蠡出手相助,所以一边打,一边朝范蠡这边看。 突然,射干卖个破绽,胸前门户大开,全无防备的样子。黄飞云抓住机会,一剑刺向射干,射干不慌不忙,宝剑一伸搭在黄飞云的剑上,却并不格开,顺着黄飞云的劲道,突然绕了一个剑花,黄飞云重心落空,向前一跌,连忙拿桩站稳,不料射干快如闪电,剑尖一剑刺中黄飞云肩胛。。 黄飞云吃痛,大叫:“伯爷救我......” 射干并不怠慢,飞起一脚,踢翻黄飞云,跃步上前,一剑割断了黄飞云的脖子。 第五百五十七章 又哭又笑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射干一剑刺中黄飞云的肩胛。剧烈疼痛袭来,黄飞云突然就失去战斗力。射干趁机一脚踹翻黄飞云,上前一步,宝剑一挥,就割断了黄飞云的脖子。 黄飞云倒在地上,血流如注,伸伸腿,就不动了。 忽然觉得脖子冰凉,射干一惊,才发现范蠡的宝剑已经搭在自己的脖颈上。惊慌地叫道:“伯爷——” 范蠡喝道:“射干你好恶毒。黄飞云是你结拜大哥,你不但霸占了他的女人,还亲手杀了他。对你这样的恶人,我绝不饶恕你。去死吧。” 射干吓坏了,连忙叫道:“伯爷饶命,射干有话说。” 范蠡说:“你还什么话?快说!” 射干说:“黄飞云当初和我结拜,只是想利用我为他寻找少姜。他对我承诺很好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是,我为他找到少姜之后,却一脚踢开我。黄飞云才是真正的恶人。” 范蠡说:“即便黄飞云是恶人,你把他刺伤,然后把他赶走也就是了。何至于把他杀了?” 射干说:“伯爷,黄飞云离开黑龙口,肯定不会善甘罢休,还不知道要给我们带来多少麻烦。这对我们寻宝大大不利。寻宝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范蠡说:“照你这样说,杀了黄飞云还有理了?”说着撤回宝剑。 射干说:“伯爷明鉴。现在知道这事的就我们俩了。事情就好办多了。” 范蠡沉吟一会,说:“射干,我估计事情就坏在你的手上。你想,少姜和黄飞云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多少还能没有一点感情?你这样把黄飞云杀了,少姜心里能不难过?他心里一难过,还能对你说出秘密?” 射干说:“这个伯爷放心,少姜和黄飞云睡在同一张床上,但却同床异梦。少姜早就讨厌他了。” 范蠡说:“你要杀死黄飞云,少姜知道?” 射干说:“知道。” 范蠡说:“少姜同意了?” 射干说:“少姜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范蠡说:“我们现在就回去,把事情告诉少姜,如果少姜怪罪你,那就说明是你自己要杀死黄飞云的。只要少姜一句话,我立刻就取你性命。” 射干说:“伯爷,这事是我告诉你的,也应该我们共同来完成,然后共同享受,伯爷不要抛开射干。” 范蠡冷笑笑:“你以为我和你一个德性啊。走吧,多说无益。我们回去。” 二人离开池塘,出了树林,原路返回少姜的住处。屋里,油灯幽幽的亮着,曼儿正在陪少姜说话,一抬头,只见范蠡和射干提着宝剑走进来。 去的时候是三个人,现在回来两个人。黄飞云呢?少姜看看范蠡,范蠡微微点头。 少姜突然浑身哆嗦,颤声问:“大当家的呢?” 射干看看范蠡,范蠡说:“你说,把事情告诉夫人。” 射干说:“夫人,大当家的死了?” “死了?” “死了。” “是你杀了他?” “是我杀了他。” “你......” 射干低着头,说:“夫人,射干对你一片忠心,你是知道的。射干知道黄飞云一直在欺负你。他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他不但要害死我,对你也没有真心。射干杀死黄飞云,也是为了可以专心侍奉你。” 少姜嘴唇哆嗦着,那眼泪就唰唰地流下来。范蠡看一眼射干,那把宝剑悄无声息地搭在他脖颈上。 射干慌了,一下跪倒在少姜面前:“夫人,射干做错了?” 少姜也不答话,任凭眼泪流淌。突然,象山洪暴发,少姜嚎啕大哭起来。 曼儿慌了,连忙上前,握着少姜的手,叫道叫道:“夫人夫人!” 少姜毫无遮拦毫无收敛,开足音量,大哭不止。 射干也吓坏了,那宝剑在脖颈上冰凉,他知道,只要少姜一句话,范蠡手腕一动,他的小命就完了。 他有些后悔,不该让范蠡知道寻宝的事。银钱是白的,眼珠是黑的。财宝这东西谁不喜爱呀。范蠡说对这个不感兴趣,都是骗人的, 也许范蠡正想杀了他,他一死,只有范蠡一个人寻宝了。如果少姜因为他杀了黄飞云而生气,范蠡杀死他正合了少姜的心意,说不定就把藏宝的秘密告诉他,那范蠡就独享这批财宝了。妈的! 少姜这婊子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先是刘展雄,然后是黄飞云,自己稍微勾搭一下,就上钩,以后投进范蠡的怀抱是不可避免的。 就是范蠡现在不杀他,日后凭他也竞争不过范蠡,范蠡是那么漂亮,武功是那样高,自己完全处在劣势。 但是,只要今晚不死,以后再慢慢收拾范蠡。打不过他也没关系,可以和他来阴的。 但是,少姜这样嚎啕大哭,是什么意思呢?是心疼黄飞云?还是因为黄飞云死了而高兴?人高兴到一定程度也会哭的。 各种心思在射干的你心里转的飞快。他试探着跪前一步:“夫人,你看伯爷......” 突然。少姜止住哭声,默默地看着射干。像是在研究一件没有看过的宝贝。射干紧张地看着少姜,生怕她说出不高兴的话,那样范蠡就会乘机一剑杀了他。他带着哭音说:“夫人......” “死了?真的死了?哈哈哈......”少姜突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哈哈哈哈.......” 笑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曼儿吓得哆哆嗦嗦,连忙拍少姜的后背:“夫人,夫人......” 少姜止住笑声,看着曼儿说:“小妹妹,别这样叫我,寒碜死了,贼婆子,什么狗屁夫人呀。哈哈哈,笑死人了” 曼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少姜说:“射干,杀了黄飞云,你就是大当家的了。你还要少姜吗?” 射干跳起来:“夫人,射干对你忠心耿耿,一万年不变。” 少姜转向说:“谢谢伯爷护着少姜,你是大人物,还跑到贼窝里来管这些烂事。曼儿,好好服侍伯爷。天已经很晚了,带伯爷去安寝吧,我也要睡觉了。”。 曼儿的脸红了,对范蠡说:“伯爷,请吧。” 范蠡收起宝剑,看着少姜说:“妹子不要太激动。有事就叫我。”又对射干说:“好好安慰夫人。要是慢待夫人,我对你不客气。”说罢,搀着曼儿走出门外。 第五百五十八章 血溅匕首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搀着曼儿出了屋子,顺手就关上门,把少姜和射干留在屋里。 曼儿虽然在贼窝里过了几年,但一直受到少姜保护。土匪在外面杀人放火,在贼窝里还是相对平静的。 谁知突然之间就发生了重大变故,恐惧和紧张,让她止不住簌簌发抖。 范蠡轻声安慰女孩:“曼儿,莫怕,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不会有事的。” 曼儿哆嗦着说:“我不怕,跟伯爷一起,我不害怕。”话虽这样说,还是忍不住打颤。担心地说:“射干狡猾的很,少姜能对付得了吗?” 范蠡说:“我们不要走远,随时准备接应。” 于是二人在院墙外面站下来,这里距离窗户不到两丈远,只要里面声音不对,范蠡可以瞬间冲进屋里,救助少姜。 这时,屋里传出哝哝的话语声,似乎是射干在安慰少姜。这两个人有了那种关系已经很久。少姜能对付得了射干吗? 忽然,一阵笑声传出来,是少姜的笑声。那笑声虽然不大,但是有些疯狂,有些歇斯底里。听着让人感到恐怖,身上发冷。 曼儿紧贴着范蠡:“伯爷......” 范蠡拍拍曼儿的后背:“曼儿莫怕,不会有事的。” 接着,屋里传出一阵急促的说话声,但语音模糊,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突然屋里的灯灭了,随即又被点亮,传出少姜嘤嘤的哭泣声,接着就是射干急切的劝慰的声音。然后就寂静下来。 这时,已经是下半夜,初冬天气,夜里很冷了,曼儿不会武功,冻得牙关“嘚嘚”响。身上也止不住发抖。 范蠡说:“妹子,你去我们的屋里暖和一会。我自己在这里守候。” 曼儿说:“我和伯爷一起,我自己去那屋子害怕。” 范蠡说:“那好吧,来,暖暖你,” 他把曼儿拢在怀中:“这样好点吗?” 曼儿紧紧贴在范蠡胸前:“谢谢伯爷,好多了。” 突然,屋里传出少姜的浪笑。射干也发出很大的“嗬嗬”声。像在干什么很重的力气活。 这声音很刺激,范蠡无所谓,曼儿可是受不了,在范蠡身前扭来扭去。:“伯爷......别听...... 范蠡说:“好,我们离开,不听。” 他牵着曼儿,回到自己的小院。进屋,打火点灯。油灯的亮光虽然很暗,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曼儿的脸红得像朝霞。喘气也急促。 范蠡说:“没事了。我们还不能睡觉,很快就要出事。” 曼儿说:“还要出什么事?” 范蠡说:“少姜会杀死射干!” “啊!”曼儿轻轻地尖叫一声,满脸惊恐:“少姜有这样的胆子?” 范蠡说:“她快让仇恨的烈火烧成灰烬了。少姜告诉你他的身世没有?” 曼儿说:“少姜从来不在我面前讲自己的事。但是我知道她心里很苦,经常自己一个人躲在一边哭泣。” 范蠡说:“少姜原来有一个和美的家庭,他有一个十分恩爱的郎君,叫陶舟。还有一个两岁的儿子,叫小波。还有公公和婆婆。他们家在长江摆渡。日子虽然清苦,但是非常幸福。” 曼儿说:“这日子让人羡慕。” 范蠡接着说:“但是好景不长。十年前,一伙强盗袭击了他们家,强盗的头子叫刘展雄。他们杀死了少姜的郎君陶舟,抢走了少姜。她的婆婆心疼儿子死了。少姜就落进了贼窝。后来黄飞云和射干入伙了。少姜为了报仇,和黄飞云勾搭上,利用黄飞云杀死了刘展雄。然后又和射干勾搭上,利用射干杀死黄飞云。现在还剩下射干了。我说可以为他杀了仇人,但是他不答应,一定要亲手杀死射干。” 曼儿身子又颤抖起来:“伯爷,少姜姐姐真大胆。” 范蠡叹息说:“都是仇恨所致,土匪杀死了她亲爱的郎君,毁了她一家,毁了她一生,还玷污了她。他心中的仇恨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能像她这样为了复仇,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男人都很难做到。” 这个故事震撼了曼儿。她抬起头,看着范蠡说:“伯爷,少姜是个女人,能对付得了射干吗?万一......” 范蠡说:“曼儿,那种场面不适合你,那声音也讨厌,这样,你就呆在这里,我去看看,免得出什么意外。” 曼儿说:“伯爷,别扔下曼儿,我害怕。” 范蠡摇摇头,叹息一声,说:“好吧,我们一起过去。” 他搀着曼儿来到门边,一放门,不由得吓了一跳,少姜像一个鬼影一样站在门外,发出幽幽的怨声:“结束了,事情结束了!”说吧,转身就走。 范蠡牵着曼儿跟在少姜后面,走过两个小院之间的空地,进了少姜的院子。屋里的灯光静静地亮着,屋里没有一点声音。 随着少姜进了屋。曼儿尖叫一声,扑进范蠡怀中,双手捂着脸,浑身颤抖不止。 范蠡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射干浑身精光地躺在床上,黄飞云送给范蠡的那把匕首,插在他的左胸,还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床上流了一大滩血。 看来射干是在睡梦中被杀死的。 范蠡看向少姜,只见她脸色白得像一片白布,目光直直的,像一个游魂。 她咧开嘴,发出冰冷的咯咯笑声,一直笑着,直笑得弯下腰去,喘不出气来。吓得曼儿紧紧抱着范蠡的胳膊,发出轻轻的呻吟:“姐姐......伯爷......” 范蠡走过去,扶着少姜:“妹子,你的大仇终于报了。走吧,范蠡送你回家。” 少姜止住笑声,眼里露出阴狠的凶光,说:“不,我还有最后的事情没完成。请伯爷最后保护我把事情做完。”说罢,跪倒在范蠡面前。突然痛哭起来。 范蠡弯腰去拉她,却拉不起来。少姜压低声音,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曼儿的眼泪也忍不住簌簌落下,蹲下去,抱着少姜,哭着叫道:“姐姐......” 范蠡说:“妹子,说吧,你还有什么事,我来帮助你。请起来,慢慢说。” 少姜站起来,抹去泪水,看着范蠡说:“伯爷,造成少姜苦难的,还有外面这些小匪,我不能饶恕他们,我要他们都死!”。 范蠡吓坏了:“妹子,他们有二百多人呀!你怎么能够弄死他们?他们一个个躺着不动让你杀,也会把你累死!” 少姜龇着牙,像一个狰狞的野兽:“这事我自己办。伯爷保护我,不要让他们伤害我。” 第五百五十九章 火烧贼窝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原来的匪首叫刘展雄,是他带人杀死了少姜的丈夫陶舟,抢走了少姜,导致他的婆婆惨死。 后来,黄飞云和射干入伙。他们是带着目的来的。他们是要从少姜的嘴里挖出一个远古流传下来的藏宝秘密。 少姜利用这一点,唆使黄飞云杀死了刘展雄。旧的仇人是死了,但是又增加新的仇人。因为黄飞云和射干不但不放他回家,还玷污了她。 于是少姜时刻都在计算着如何报仇。两个贼子都想从她口中得知藏宝秘密。少姜利用这一点很好地保护了自己。 他对付黄飞云和射干的方法很简单,也很老套,但是很有效。他利用自己的美貌。明里是黄飞云的压寨夫人。暗地里又是射干的情人。 本来黄飞云和射干是一对铁杆兄弟,在少姜的挑拨下,互相猜疑,生怕少姜把藏宝秘密告诉了对方。为此,二人心中起了杀机,都想除掉对方。 范蠡的到来,加快了复仇的进程。黄飞云和射干都分别找范蠡帮忙,并且许诺获得财宝大部归范蠡。 范蠡从桃花渡口而来,带来了公公和儿子的情况,获得了少姜的信任。他恳求范蠡帮助她完成复仇。 少姜故意把和射干的关系暴露给黄飞云,引起二人一场决斗,结果的黄飞云死了。 射干和少姜一阵狂乱之后睡着了,少姜的匕首就插进了射干的心脏。事情走到这一步。少姜的复仇计划已经完成。 范蠡看看天色,已经是下半夜了。说:“少姜妹子。曼儿,现在事情已经完成了,你们收拾一下,我们趁天还没亮,悄悄离开这里吧。” 少姜说:“等一下,伯爷,事情还没完。” 范蠡说:“妹子,刘展雄早就死了。黄飞云和射干都死了。你还有什么事?” 少姜看着外面那几十所在夜幕下沉睡的茅屋,说:“当初杀害我家郎君的不光是刘展雄一个人,还有这些小匪。” 范蠡说:“这么多年了,你还能记得是谁杀了你家郎君吗?” 少姜说:“记不得了。那我就要他们全死!” 范蠡倒吸了一口冷气,说:“妹子,那可是二百多人啊。你能把他们全都杀死吗?” 少姜咬着牙说:“对,我要把他们全部杀死。”说着冲进屋里,从射干的胸口拔下那支匕首,售出舌头舔了舔上面的血迹,显出一种疯狂的神情,冷笑着,“我要为郎君报仇,我要为着方圆百里被他们祸害的所有人报仇。” 范蠡看着少姜那疯狂的模样,感到身上一阵阵发冷,说:“妹子,你听我说,这帮匪徒还有二百多人,他们不会呆在那里不动,伸着脖子让你去杀他们。就说他们都伸着脖子让你去杀,也会把你累死的。妹子,算了吧,你完不成这个任务的。再说,几个大恶人都已经死,你的大仇已经报了,那些小匪,你就放过他们吧。” 少姜跪下了。哭着说:“伯爷。你是好人,少姜和你素不相识,就听我家阿爹的介绍,你就来救我,这一点就让少姜感激不尽。没有你的到来,少姜还不知道那天才能报仇。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了。伯爷,你说好帮助少姜复仇的,怎么帮到一半,又不帮了呢?伯爷,帮帮我。少姜求你!”她一边哭,一边哀求,悲悲惨惨,凄凄切切。 范蠡说:“妹子,别这样,请起来说话。” 少姜跪着,以额头磕地,固执而坚持,:“伯爷帮我!” 范蠡沉声说:“妹子,你的意思是叫我和你一起去杀这些小匪吗?” 少姜哭着说:“我说过,我的仇人一定要亲手杀死他们,我不要伯爷动手。一切事情都由我自己来做。” 范蠡茫然道:“那你要我干什么?” 少姜说:“我刚才说了,请伯爷保护我,因为的我事要花费一点时间,在这过程中,如果被小匪发现,我的计划就完不成了。如果有小匪发现我,请伯爷不要让他们伤害我,让我把事情做完。” 范蠡一头雾水,他不知道少姜要干什么?她将用什么方法杀死这二百个小匪?范蠡说:“妹子,能不能告诉我,你要怎么做?” 少姜把那支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净,插入刀鞘,揣进怀里,然后从床腿上解下一根细绳子,一下一下地向外拉,最后拉出一只口袋,范蠡撑开袋口向里面看了一眼,只见里面有一些绳子一样的灰色的东西。 范蠡说:“这是什么东西?” 少姜说:“山藤。” 范蠡疑惑道:“用这东西,就可以把二百多个土匪全部杀死?” 少姜说:“我为这个计划准备了十年。这些山藤一般的刀剑削不断。等会,我用这些山藤把匪徒的门全部缠死,这大约要花费两顿饭的功夫。在我做这些事的过程中,请伯爷保护我的安全。如果我能活着把这件事做完,我的仇就算全报了。伯爷,我在阴间也会感激你的帮助。”说罢,那眼泪唰唰的流淌。 范蠡彻底呆了。他已经知道少姜要干什么了。这个看起来十分漂亮的女人,竟然想出这么狠毒的主意。他看到少姜泪眼巴巴地看着她,牙一咬,说:“好吧,我保证你是绝对安全的。” 曼儿低声问:“伯爷,姐姐她要干什么?” 范蠡拍拍曼儿说:“曼儿,这事你别管,你就呆在这里别出去,把需要带走的东西收拾一下,稍等一会,我们就离开这里回家。” 曼儿温顺地说:“我听伯爷的话。我收拾一下就到院子外面呆着。这里有射干的尸体,我害怕。” 范蠡说:“好吧,就这样。” 少姜走过来,抱住曼儿,哭着说:“妹妹,别了,姐姐这几年对你不好的地方,请原谅姐姐。”不啻于生离死别。 曼儿也哭了:“姐姐对我挺好,我会想你的。” 少姜放开曼儿,提起口袋,说:“伯爷,有劳了。” 接下来的事,不用多说,匪徒们几十间茅屋的门,都被少姜用山藤缠死。那些木门,都是两扇,每扇门上都有一个铁质的门鼻儿,还有一个铁的搭扣叫摇吊儿,把摇吊儿扣上,就可以上锁,现在摇吊儿缠在的门鼻儿上,里面的人要想出来是绝不可能的。 事情做完了。少姜跪在范蠡面前磕了一个头,哭着说:“谢谢伯爷,少姜的事情完成了。”爬起来。看着范蠡说:“少姜还有最后一个请求。伯爷,你能抱抱我吗?” 范蠡愣了一下,走过去,紧紧抱住少姜,说:“你自己去点火吧。”。 少姜温顺地说:“伯爷,少姜来世报答你吧。” 火把早就准备好了,少姜打火,把火把点着了,这个山中土匪的营地离开明亮起来。少姜举着火把,一间一间地把那些茅屋全部点上火。 第五百六十章 血染朝霞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黑龙会除了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有自己单独的住所外,下面的小头目和一干匪众都是集体居住,一所房子住上几个人。另外再加上仓库厨房之类的房子,就有几十间茅草屋。 时间是下半夜,匪徒们正在觉头上,睡得正香。他们完全不知道茅屋的门都被山藤缠死。要想打开门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少姜的这个计划已经酝酿了十年,什么都准备好了。她打火点燃了一支火把,然后用火把一个一个地点燃了那些茅屋。 天干物燥,茅屋的屋面都是木料树枝山草做成,点火即燃。那火苗像是蛇一样在屋面上游窜,眨眼之间,整个屋面就被大火吞噬了。 大火冲向天空。几十间茅屋一起燃烧,就形成了一片火海,通天赤地,照亮了天空,山谷里和白昼一样明亮。 烧热的空气随着火焰冲向天天空,四周的空气流过来填空,就形成了风,山谷里风声呼呼响,大火中柴草的爆裂声响成一片。 那些寄居在茅屋中的老鼠,蛇,在大火中四散奔逃。山林中的宿鸟也被惊动这,“扑啦啦”飞向远处。 曼儿被这场面吓坏了,跑过来,抱着范蠡的胳膊,惊惶地说:“伯爷......” 范蠡拍拍她的手臂:“别怕,我们没事。你在这等我一会。” 拔出宝剑,冲向马厩,那里有十几匹马,被这大火吓得咴咴怪叫,范蠡找到自己的马匹,解开缰绳,牵到安全地方,,又返身回到马厩,挥剑隔断所有马匹的缰绳。那些马匹便嘶鸣这跑走了。 范蠡牵着马。回到曼儿身边。曼儿吓得浑身颤抖,睁大了眼睛。指着火场叫道:“少姜姐姐!” 范蠡回头望去,只见所有的茅屋都被点燃了,所有的茅屋都在勃勃燃烧,而少姜还举着火把在火场里打转转,火场里传来少姜疯狂的的笑声。 如果火势再扩大,少姜便可能跑不出来,被烧死熏死憋死在火场里。 范蠡大叫一声:“妹子——” 一路狂奔,冲进火场,拉起少姜就跑。虽然火焰在屋顶上燃烧,但那热力还是炙烤得脸皮刀割一样疼。而那氧气烧光,人也喘不出气。 范蠡死死抓着少姜的手,连拖带拉,冲出火场。 少姜似乎已经神志不清了,不停地狂笑了。被烟火呛了,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完了又是哈哈地狂笑。 范蠡看到,在大火的映照下,她一边大笑,脸上却挂满泪水! 那些小匪睡得正香,做着各色美梦。突然被火力炙醒,或者被浓烟呛醒,睁眼一看,屋顶已经被大火烧红。惊恐地跳起来就去拉门,但屋门已经被缠死,哪里还能拉得开? 小匪发出惊恐的绝望的痛苦的呼喊。有的嚎啕大哭。 二百多人绝望的呼喊,响彻山谷,恰如惊涛骇浪,撞击着人的心灵。 “噢——噢——” 少姜在狂笑。曼儿大哭起来:“伯爷......” 范蠡也忍不住浑身颤抖。一手抓住少姜,一手搂着曼儿。 火场里鬼哭神嚎! 突然,一间茅屋的屋面塌落下去,火焰一窜老高,无数的火星儿窜上天空,随之湮灭。 小匪们呼喊在继续,撕心裂肺。难以想象,血肉的身体在大火中是怎样的疼痛,那被浓烟呛得咳嗽是什么滋味,没有氧气呼吸是多么难受。 又一间屋顶塌落,又一间...... 随着一间间屋顶塌落,匪徒们的呼喊变得稀少了,变得微弱了,最后彻底消失了。只剩下火焰呼呼燃烧的声音。 可以想见,匪徒们有的已经烧死,有的已经昏迷了。 大火在燃烧。火中飘出衣服棉被燃烧后的臭味,接着,飘出人肉的味道,匪徒们被烧熟了,被烤干了,最后变成一块碳,烧得严重的,只剩下骨头。 火势渐渐变小,屋面全部塌落,几十间茅屋只剩下一片黑色的墙框。一股股浓烟冲上天空,在空中打旋,然后散开。 范蠡参加过数不清战斗,看到过无数次疯狂屠杀,看到过无数的尸山血海。却从来没有看到过把几百人活活烧死的惨烈场面。火焰终于熄灭了,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空气中飘荡着人肉被烧熟烧焦的味道。 突然,曼儿蹲下身去呕吐起来。范蠡弯下身,想去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围夜色变淡,变得朦胧起来。东边的天际染上一抹红霞,天要亮了。 少姜的头发散乱,她已经不再狂笑。面部的表情僵硬,目光呆滞。她跪下了,仰望天空,那里还有最后几颗星星没有退去。 少姜沙哑着嗓子喊道:“老天!惩罚我吧!”她的眼泪又流下来了带着无尽的悲伤和绝望。她的头低下去,磕在地面上,“老天,惩罚我吧!” 范蠡弯腰拉住少姜,说:“妹子,事情结束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少姜站起来,看着范蠡。她的嗓子完全哑了,艰难地说:“对不起,伯爷,是我连累你也犯下这样的罪恶,原谅我!” 她突然张开双臂,抱住范蠡,在范蠡的耳边说:“伯爷,记住我的话:黑龙口,向南望,三十丈,看夕阳,影子长。你记住了吗?我再说一遍。”又把那句话说了一遍。 这应该就是藏宝秘密了。 范蠡还没来及说什么,少姜已经放开了他。 少姜又跪下去,她已经没有眼泪了。嗓子也哑了,对着远方干嚎着:“阿爹,少姜不孝,不能侍奉你了。小波,我的儿呀!娘想你,娘想看看你,儿呀,娘想做一顿饭给你吃。但是娘已经脏了,已经不配做你的娘了,儿呀......” 她的脸贴在地上,干嚎着,浑身颤抖不止。肩膀在剧烈耸动。 曼儿哭着扑过去,“姐姐......” “别碰我!”少姜突然回过头,恶狠狠地龇着牙,像一头饿狼:“别碰我,我身上脏!” 曼儿吓了一跳,退开一步。范蠡蹲下身,说:“妹子,不要难过了。事情结束了,我们回家吧。” 少姜费力地说:“伯爷,请走开,我受不了了,我要对我的郎君说几句话。请走开一点。” 范蠡说:“妹子,你为郎君报了仇,你的事做完了。小波在家等着你呢。” 少姜抬起头看着范蠡,范蠡不由吓了一跳,只见少姜脸色苍白,两眼通红,不知道何时把嘴唇咬破了,还有血迹粘在上面。少姜沙哑着说:“伯爷,走开一点!” 这女人的气场太过强大,范蠡只好走开几步。。 少姜对着虚空,说:“郎君,我们的大仇已经彻底报了。然而,妾的身子已经脏了,你不会嫌弃妾身吧?少姜这就去和你相会......” 她直起身,伸手从怀中掏出那把匕首,飞快地拔出鞘来,在脖子上一抹...... 第五百六十一章 曼儿的心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事情发生的非常突然,范蠡和小曼虽然相距少姜只有两三步远,还是来不及相救。只见那匕首寒光一闪,便深深地划开了少姜的脖颈。 晨光中,少姜的脖颈上喷出一团血雾,少姜一声不吭地倒下了。 “少姜——”范蠡大吃一惊,狂叫一声,猛扑过去。抱起少姜:“你干嘛做傻事!” 少姜睁开眼,看了范蠡一眼,目光便停住不动,随即呼吸也停止了。 曼儿扑在少姜身上嚎啕大哭:“姐姐,大仇得报,你怎么还这样......” 哭悼许久,范蠡抬手在少姜的脸上抚摸一会,那双美丽而幽怨的眼睛才闭上。 朝阳升起来,少姜的血已经停止不流了。在她的脖颈旁边一大滩鲜血已经开凝固。恰似一大朵玫瑰花盛开在山坡上。 范蠡弯腰拍拍曼儿:“曼儿,不用哭了。少姜去找他的郎君去了。” 曼儿站起来,靠在范蠡的胸前,还是抽泣不止。 范蠡追回莫及地,说:“这事都怪我,没有及早发现少姜的决死之心,没能来得及救下她。” 曼儿哭着说:“我也没有想到姐姐会走这条路。” 范蠡难过地说:“是我太粗心。回想这一宿少姜的作为和她说的那些话,稍微一注意,就会发现她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最后结局。可惜我偏偏就没有多想。曼儿,你也不要难过了。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再让少姜活过来。” 曼儿抬起泪眼说:“伯爷,我想不通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的仇人不是全部杀死了吗?” 范蠡想了一会,说:“内中的原因,只有少姜自己最清楚,但是她已经不可能告诉我们了。我们只能推测一下,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是一个性情刚烈而意志坚强的女孩。当她亲眼看到土匪杀死了他的郎君,还能在贼窝里活上十年,为的就是报仇。但是她是一个弱女子,手无扶戟之力怎么能和几个凶恶的匪首争斗呢?这时候,她发现了自己的两件武器。一个就是自己女儿之身,另一个就是他掌握的藏宝秘密。利用这两件武器,可以挑起匪徒的争斗,但是她必须付出自己的贞操。她再也不能保持自己的清白之身。这是她所不能忍受的。但为了复仇,他还是舍弃了自己的贞操周旋在几个匪徒之间。我们可以想见,她在决定这样做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只要大仇得报。她就自杀以谢自己的郎君了。因为她不愿以一个浪女的身份活在世上。如此贞洁刚烈的女子,范蠡是第一次见到。” 曼儿说:“姐姐如此贞烈,吓坏曼儿了。” 早上的阳光,透过山林照下来。那些被烧毁的茅屋,还一股一股地冒着青烟。小小的黑龙山是死一样的寂静。两百多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彻底消失了。 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范蠡说:“曼儿,我们找个地方,把少姜埋葬了吧。”说着弯下腰,抱起少姜那逐渐变凉的身体,向东边那边山林走去。 在那片水塘的北面山坡上,他们找到一个洼下去的凹槽。范蠡把少姜放进去,整理一下她的衣服。曼儿掏出一方手帕。盖在少姜的脸上。 然后范蠡用宝剑,曼儿用匕首,二人挖土,为少姜做了一个小小的坟丘。 曼儿跪下去。洒泪祭道:“姐姐,你去和你的郎君团聚吧,你以一人之力,诛灭了这些匪徒,为这片地方除了大害,这一方众生也会感谢你。祈求你在天之灵,早升仙界。” 范蠡也祝祷:“妹子安心去吧,范蠡只要有机会,就会照顾你的儿子小波。” 范蠡拉起曼儿,说:“曼儿,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曼儿说:“伯爷,我的家距离这里三十里。我们的村子叫罗王坛,是一个不大的小村子。曼儿是个没用的村姑,也不能帮助伯爷做事。还要劳累伯爷相送。伯爷你是真君子,曼儿和你独处两个夜晚,你都没碰曼儿一指头。不过,也许是曼儿太过丑陋的缘故吧。” 范蠡一把拥住曼儿,说:“曼儿,你是个好女孩。范蠡其实很喜欢你。不过你今后还要嫁人。范蠡不能图一时之快而害你一辈子。” 曼儿说:“伯爷,你比传说中的范蠡更好。曼儿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的。我们走吧。” 二人出了树林,范蠡找到自己的战马,带着曼儿出了碍口,便进入了大平原。 范蠡说:“我们上马吧。” 曼儿红着脸说:“伯爷,我爬不上去。” 范蠡说:“我抱你上马。”弯腰抱起曼儿,把她放到马背上。然后自己骑到马背上,一抖缰绳,那马便小跑起来。 曼儿从来没骑过马。虽然坐在范蠡的胸前,还是紧张的不行,不时发出低低的惊叫。 范蠡说:“曼儿莫怕。”一手提缰,一手搂住曼儿的腰。曼儿便两手抓住范蠡的胳膊,说:“伯爷!” 范蠡说:“什么事?” 曼儿的脸红了,半晌才说:“曼儿真想跟你去。做你跟前的一个丫头,那样就可以天天看见你。” 范蠡笑笑说:“这有什么难的?用不了一年,范蠡说不定就会派人来找你。” 曼儿说:“伯爷不会是为了让曼儿高兴才这样说吧?” 范蠡说:“你看范蠡是随便说话的人吗?我真的需要一个你这样女孩在身边。到时候,你要是和郎君成亲了,就连你的郎君一起去。” 三十里路,骑马大半个时辰便到了。他们穿过一片树林,一个小村子便横在面前,距离不到一里路。曼儿说:“伯爷,这就是我们的村子罗王坛了。你看,东面第二家,就是妾家。” 范蠡跳下马来,把曼儿抱下马背,说:“曼儿,我在黑龙口已经耽搁两天了了,我就不去你家了,还有这点路,你自己走回去吧。” 曼儿眼中泪花晶莹:“伯爷,你要是真的来带我,曼儿就不嫁人了。一直在家等你。” 范蠡笑道:“真是傻丫头,怎么能因为我就不嫁人呢?”。 曼儿说:“曼儿想成为你的人。就要对得起你。” 范蠡抬手抹去曼儿眼角的泪水,说:“别说傻话。这样吧,半年之后,我会派一个叫叔常的壮士前来接你,你要是觉得他还顺眼,就嫁给他吧,我们就会天天在一起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再回黑龙口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难舍难分。曼儿舍不得离开范蠡,范蠡又不忍心赶她回村。二人树林中聊了很久,少不得缠缠绵绵,温存备至。最后,曼儿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范蠡,朝村中走去。 后来,范蠡在陶地定居,派叔常前来接走曼儿,并从中做媒,让叔常和曼儿结为连理,成就一段美事。此时后话,提前表过就算。 范蠡站在树林中,看着曼儿走进村子,进了自家家门,又看到,曼儿和家人走出院子,朝着这边指指点点,确定曼儿平安回家没事了,这才牵着马,穿过树林,骑上坐马向西走去。 走了一会,前面出现南北一条大路。这条大路四五步宽,路面高起平整,这应该就是驿道了。 农耕时代,朝廷为了政令尽快下达各地,在通往全国各个重要地区,都修有驿道,沿途设立驿站,驿站饲养快马,使者快马来到驿站,吃饭休息,换上一匹生力马继续赶路,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范蠡脚下的驿道直通北方,正是他向北办事要走的路。他打马向北,走了一会,忽又站住了。他坐在马背上思考片刻,便圈回马头,下了驿道,继续向西走去。 前面出现一个小镇,范蠡下了马,缓步走在不宽的街道上,街上不时有人走过。从服装上看,这里既不是北方的黑色衣服为主,也不同于南方的浅色衣服,应该处在沂沭之间。 他在一户门前挑着一面酒旗的人家前停下,门里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笑道:“客官可是要吃饭?” 范蠡看看升高的太阳,感觉肚子有点饿了,便说:“我想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再赶路?可有干净上房?” 店家说:“小店一向洁净,客官请进。” 他接过范蠡的缰绳,把马牵上槽,然后回到店堂,说:“客官想吃点什么?” 范蠡说:“不讲究,有饱肚的拿来吃便是。” 不一会,店家切来一盘牛肉,半只鸡,还有一坛老酒。范蠡吃喝一通,便随店家来到后院。房间倒也干净整洁。躺在床上,回想这两天的经历,心中还是为少姜的悲壮惨烈而难过。 他想,应该招来叔常,为渡陶老人和小波送点钱过去。让渡陶不再长江摆渡,安心伴随小波成长,自己曾许诺要照顾小波,但事务缠身,很难抽出时间去照顾那爷孙俩,只能在金钱上给予补贴了。 范蠡爬起来,除了房间,发出信号。然后回到屋里。时间不大,叔常便推门进来,躬身说:“上将军,属下听命。” 范蠡说:“兄弟,我们约定一下,今后你不要叫我上将军了,也不要自称属下了,我们就是兄弟相称好不好?我比你年长几岁,你今后就叫我哥吧?” 叔常说:“这怎么使得?” 范蠡说:“我们此行向北方行走,如果能够给成功挑起吴国打一仗的话,越国趁虚而入,击败吴国,复国成功,也就在半年到一年之间了。那时范蠡的夙愿以了,就不再是官了。所以不必以官讳相称。” 叔常说:“叔常愿意终身追随上将军,感谢上将军把叔常看作兄弟。我就叫你哥吧。” 范蠡说:“这样最好。兄弟,你见到曼儿没有?” 叔常说:“是和哥同行的姑娘?小弟看到了。” 范蠡说:“就是那个姑娘。兄弟感觉小曼如何?” 叔常说:“曼儿很漂亮。” 范蠡说:“这就好。我已经对曼儿说了,等到我们脱离红尘,找个地方定局下来,你就去把曼儿接来,我来主婚让你们结为连理,你可愿意?” 叔常跪下去:“叔常听从大哥安排,谢谢兄长。” 范蠡拉起叔常,拿出一块金子交个叔常,说:“你把它换成帛币,然后送给桃花渡渡陶老人。让他和孙子小波安稳过日子。他年纪大了,不要再在长江上摆渡了。” 叔常说:“哥放心,叔常一定办好这件事。” 叔常走后,范蠡美美地睡了一觉,几天累积下来的疲乏消除了。他起来吃了点东西,便告别店家,骑上坐马,向黑龙口赶来。 少姜临死之前,曾经在范蠡耳边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那应该就是藏宝秘密吧? 难道世上真有所谓纣王被劫的宝藏?既然少姜临死前郑重相告,那少不得要去侦探一番。范蠡对财宝一事并不上心,他有着史上最为厉害的商业头脑,钱财之事对他来说太容易了,因此被后世尊为财神供奉。但对于一批唾手可得的宝藏,能够得到,最少不是坏事。 走了小半个时辰,范蠡重新又回到了黑龙口。这里是个贼窝,周围人家早已逃走。十几二十里范围内没有人烟。范蠡下马,重新通过碍口,进入了那个山坳。 那几十间茅屋被烧毁,只剩下黑黜黜的墙框,昨天还是一个充满生气的营地。现在已经是一座鬼寨。少姜用十年时间想出的办法太过狠毒了。 范蠡叹息着,在树林中放马自行吃草。便提着宝剑走向山岭。这是在大平原上突然冒出来的一座玄武岩小山。山势不高,长满树木。几座山头相连,围城一圈,像一条龙盘踞在这里。 在东面山体上突然出现一个缺口,被称为黑龙口。 黑龙口,向南望,三十丈,看夕阳,影子长。 这就是少姜临死前,抱着范蠡,在他耳边留下的一句口诀,她也许是怕范蠡记不住,连续说了两遍。然后才用那把神奇的匕首割断自己的脖子。 按照黄飞云的说法,当年武王攻破朝歌,纣王帝辛在鹿台自焚,而他的宫廷藏宝却被人洗劫一空。武王派黄飞虎寻宝,最后锁定太公十三子。而太公十三子却在黑龙口这里一命呜呼,那批财宝也不翼而飞。 如果那批财宝真的藏在黑龙口,这句口诀至少已经传了五六百年了。。 十几个字口口相传五六百年,会不会有讹错?如果有讹错,这批财宝将永远消失了。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找找看吧。那十几个字的口诀,应该指的是藏宝的方位。如果口诀在几百年的传承中没有错误,那就应该找到这批宝藏的。 现在,范蠡正站在黑龙口中,他能够找到这批宝藏吗? 第五百六十三章 龙口寻宝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黑龙口是山梁中的一个断口。就在不久前,射干还专门带范蠡来游览过。蜿蜒而来的山梁在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缺口,于是人们便把这里称作黑龙口。 范蠡把战马放在沙坡上吃草,自己便攀上这处缺口。山体在这里像是突然塌陷下去一样,北面是几丈高的峭壁,向南是一段平缓的山脊,几十丈开外,又是峭壁。 周围都生长着松树,这里没有人烟,从来没有人来砍伐这些松树。可能是土层不够厚实,那松树都不是很高大,但都是一副沧桑模样,树龄应该很老。 少姜留下的口诀是,黑龙口,向南望,三十丈,看夕阳,影子长。 这话是什么意思? 黑龙口,这话好懂,指的就是山梁上的这道缺口。如果这口诀真的指明藏宝地点,那么宝藏就藏在这里的某一个地方。 向南望,这也很好理解。有点模糊的是,站在哪里向南望?这段缺口大约几十丈。所谓向南望,不应该是站在缺口的南端,也不是中间,而是在北端向南望,才合理。而且应该就在北面的峭壁下面。 范蠡来到北面的峭壁下,既然确定了方位,剩下的就是向南望。也就是由此向南的意思。向南望,三十丈,。那就是由此向南三十丈。 范蠡从北面向南走,步幅控制得不大不小,一丈四步,三十丈,那就是一百二十步。一边走,一边数,走完一百二十步,站下来了。 眼前是另一番景象。那天射干带范蠡游览时,就是随便转转看看,没有走到这里。他走完一百二十步,就不能再走了。前面就是一道深沟。 财宝会藏在这道沟里? 这沟一共有一丈多宽。深度不好目测,大概十来丈还有。而且奇怪的是,深沟不是贯通山体,而是东面半边封死,西面通到山谷的树林中。 这里山体没有贯通,也就没有形成进入山谷的通道,形成一个幽密的所在。 范蠡仔细检查脚下的每一寸土地,用脚踢踏每一块露出地面的石头。没有发现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口诀最后的几个字是,看夕阳,影子长。范蠡看看太阳,太阳已经晒西,最多算是斜阳,还不到夕阳的时候。影子长是什么意思?什么影子长?山的影子长,树的影子长?范蠡看东面,山的影子落在外面的空地上。 当初那伙人会在山外的平地上挖一个坑,把财宝埋起来?不可能。即使有,那财宝也早被人发现了。谁能保证几百年来没人在这里开荒种地? 树的影子长。显然是不可能的,树是有生命的东西,会死,也会从别的地方重新长一棵树出来,古人不会这么愚蠢,拿树作为参照物。 那么是人的影子长?范蠡看自己的影子。落在脚下,那里平平常常,而且人是可以移动的,那影子也不会在某一个固定的点上。这想法肯定不对。 这时,范蠡得出两个结论,一,财宝肯定不会在脚下的山梁上,这里怎么看,也不适合藏宝,第二,弄不懂“看夕阳,影子长”这几个字的意思,就找不到藏宝。 那么,财宝会藏在这道一头封闭的山沟里? 这沟弯弯曲曲,里面地形复杂,又十分隐蔽,应该是一个藏宝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还是下去看看再说。范蠡把长衫的前后下摆收起,塞进腰绦里,慢慢顺着陡峭的山坡滑下来,然后从那入口处进入山体那道裂缝。 那沟壑很深,向上看去,天空变成一条蓝色的带子。里面长着茂密的山草,还有一丛丛的灌木。峭壁上还有一些小树。不知道它们怎么把根长到石缝里去的。 那沟是曲线形的,弯弯曲曲。范蠡回身望去,看不见入口,似乎是置身于一个长形的石洞里。再走几步,回身一看,又能看到入口。 一边走,一边查看。里面怪石嶙峋。根本看不到能够藏宝的山洞什么的。 如果宝贝藏在这里,那一定十分隐秘,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谁也不能保证几百年来,这道沟里没人进来过。而且黄飞虎的后人,锁定黑龙口几百年,说不定他们来到这道沟里有多少次。如果容易找到,这批财宝早被他们得走了。 不,肯定没找到,如果已经找到了,黄飞云这一代人,就不会再找了。也就没有这个故事发生了。 范蠡在里面找了两个时辰,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范蠡叹了口气。看来是不容易找到藏宝了。如果冥冥之中真有定数,自己也许不应该找到这批宝藏也说不定。 突然,好像是电光一闪,脑海里跳出那一个字:“看夕阳,影子长!”连忙回身看去,不行,看不到太阳,急忙移动一下位置,还是看不到。连续移动几次位置,再转脸看去,不由得笑了。 只见依旧灿烂的夕阳的光辉,利剑一样从山沟的入口处照进来,刺得范蠡眯起双眼。原来是从这个地方这个角度去看夕阳啊!、 那么,最后三个字:“影子长!” 影子长,影子长!,什么影子长,肯定是人的影子长! 范蠡急忙转脸,只见自己的影子落在石壁上,他脑袋的影子正好落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那块石头下方就是一堆乱石。 范蠡扑过去仔细观察,反复观察,终于看出点门道来了。那块石头和旁边的石头颜色稍微有点不一样。范蠡拿出那把神奇的匕首,轻轻在那石头边上刮,刮去边上的青苔,终于看到,那石头四面都有缝隙,很显然,这块石头是后来嵌进去的。。 范蠡回头看看,那日头已经落到山林那边去了。如果藏宝真的在这里,那埋藏的也太巧妙了,必须按照那口诀,在一定的角度,在一天中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才能找到这里。 范蠡手上用力,匕首吱吱叫着伸进石缝里,,然后拔出来,再插进去,如此反复多次,终于把四周的石缝开大了。范蠡双手抱住石头,晃了几下,然后吸一口气,一使劲,那块足有三百斤的石头,便被他拔出来,费力地抱起来,放在一边。一个石洞便出现在面前。 第五百六十四章 接近孔子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晓行夜宿,数日奔波,终于走出千里平原,进入鲁南丘陵地带。那地势变得高低不平起来。 范蠡这次游学北方,最为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挑起一场战争,在这场战争中削弱吴国的实力,制造越国讨伐吴国的机会,最后出动越国大军,一举歼灭吴国,实现越国复国的宏愿。 这事不容易。大家本来都相安无事,要想他们打起来,得互相要有仇恨才行。如果互相之间没有仇恨,那就要制造矛盾,是他们产生仇恨,那才能打起来。 范蠡一直活动在南方吴越之间,极少到北方来,对北方的了解,也仅限于密探送回去的情报。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要想凭空制造出一场战争来,哪又谈何容易。连日来,范蠡一边赶路,一边思考,但始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看来这事无法制定预案,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了。 这一日,范蠡在一家小饭馆打尖吃饭。饭馆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见范蠡神采丰仪,俊美飘逸,便上前施礼说:“先生可是远来客人?” 范蠡还礼说:“在下来自五湖之滨,吴越之间。偶得宽余,偷闲游览北方。” 老板说:“先生可是吴越名士范蠡子?” 范蠡一愣:“在下与老板素昧生平,不曾谋面,如何一见面便呼出范某名号?” 老板笑道:“小可开店为生,阅人多矣。久闻先生大名,如雷灌耳。今日忽见先生光临小店,为先生气质风采所震慑。若非范蠡子驾临,天下谁还能有如此俊逸万端?” 范蠡哈哈一笑:“老板谬赞。范蠡,常人耳!请问老板,此地何地?” 老板说:“先生已经进入鲁国地界了。” 范蠡起身,对着北方作了一个长揖。说:“原来范某已经进入仲尼先生国境,难怪泯泯众人都能如此知礼。先生得天下第一至圣之名,惠泽大河上下,信矣哉!” 老板笑道:“孔子虽然不做官了,但门生数千人,光辉盖过君主。鲁国百姓知礼知乐也就不奇怪了。” 范蠡神往无比,自言自语说:“此番游学,倘若能一睹先生风采,也算是不虚此行。” 老板笑道:“这有何难?先生直接登门拜见也就是了。” 范蠡说:“听说仲尼先生周游列国归来,潜心在家做学问,贸然打扰总是不好。” 老板说:“没事。我倒是想起,还有一个机会可以接近圣人。” 范蠡兴奋道:“还有什么机会,请赐教。” 老板说:“距离此处向北三十里,有一家老贵族,虽然有些破落,但名头还是很响亮,唤做昆嵛男。近日老男爵过世,一定会请孔门弟子前来主办丧事。先生何不前去观瞻,也许可以认识孔门弟子,再由孔门弟子引荐,先生便可得见孔子了。” 范蠡说:“谢谢老板,你这个主意极好。” 老板说:“今日天色已晚,先生在小店过一宿,明天早上早饭后,骑马前去,不消一个时辰便可到达。” 范蠡说:“如此甚好。” 且说,孔子的家世古老而辉煌。祖上是殷商王室的后裔、宋国的贵族。周初三监之乱后,为了安抚商朝的贵族及后裔,周公以成王之命封纣王的庶兄微子启于商丘建立宋国,奉殷商祀。就是可以按照商朝的礼仪祭祀先祖。 微子启死后,其弟微仲即位,微仲是孔子的十五世祖。六世祖方得孔姓,称孔父嘉。孔父嘉是宋国大夫,曾为大司马,在宫廷内乱中被太宰华督所杀,孔父嘉子木金父避灾逃到鲁国的陬邑定居。木金父生孔防叔,孔防叔的孙子叔梁纥就是孔子的父亲。 叔梁纥是鲁国出名的勇士,叔梁纥娶施氏,生了九个女儿,却没有儿子,其妾生一子孟皮,但却是个瘸子。在当时的情况下,女子和残疾的儿子都不宜继嗣。叔梁纥晚年与年轻女子颜氏野合于尼丘山,生下孔子,故名孔丘,字仲尼。孔子三岁时候,叔梁纥病逝,之后,孔子的家就穷下来了。 孔子说,:“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意思是: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所以很多粗活都能做。 孔子极为聪明好学,二十岁时候,就已经非常渊博,被当时人称赞为“博学好礼”。同时,孔子继承了父亲叔梁纥的英勇,身高九尺三寸(后世的1.9米以上),臂力过人,是个身材魁梧的大力士,远非后世人想象的文弱书生的样子。 孔子酒量超凡,据说从来没有喝醉过。孔子青年时代曾做过管理仓库的小官,也做过管理牧场的小官。事无大小,均能做到近乎完美。由于孔子超凡的能力和学识,得到不断提拔。到孔子五十一岁的时候,被任命为中都宰(相当于后世的市长),政绩非常显著;一年后升任司空(主管国家建设),后又升任大司寇(相当于后世的公检法最高长官);五十六岁时,又升任代理宰相,兼管外交事务(由于孔子升迁过快,不符合当时官员晋升标准,因此为代理宰相)。 孔子执政仅三个月,鲁国内政外交等各个方面就均大有起色,国家实力大增,百姓安居乐业,各守礼法,社会秩序非常好(史书上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奸佞之人和刁民纷纷出逃。 同时,孔子还通过外交手段,逼迫齐国将在战争中侵略鲁国的大片领地还给了鲁国。 孔子杰出的执政能力让齐国倍感威胁,于是设计送鲁哀公美女良马从而让鲁国国君沉溺于酒色中这样卑鄙的计谋,以此迫使孔子离开鲁国。 孔子离开鲁国后。率领弟子周游列国,宣传自己的学说和理念,希望得到一个施展才能的平台。 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受到了国君们的的礼遇,但由于孔子的政治理想与当时急功近利的“霸道”不相符合,历经十四载不得重用。 孔子于公元前484年六十八岁时返回鲁国。 政治上的不得意,使孔子可将很大一部分精力用在教育事业上,周游列国返回鲁国后,专心执教。孔子打破了教育垄断,开创了私学。孔子弟子多达三千人,其中贤者七十二人,其中有很多学生为各国高官栋梁。。 曾修《诗经》、《尚书》,定《礼记》、《乐》,序《周易》,作《春秋》。 范蠡是夜宿在小店里,想着将要谒见孔子,内心倍感激动。第二天,早早吃过早饭,骑上马,便向北而去。 第五百六十五章 考验颜回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孔子有弟子三千多人,既是一个庞大的文化学术团体,又是一股强大的政治力量。为了复辟周礼,孔子及其弟子垄断了鲁国的所有文化活动,这里头就包含了上至王公贵族下至百姓的一切婚丧嫁娶,春秋祭祀。 特别是丧葬活动,鲁国人都以能够请到孔门人主持葬礼为荣耀。如果哪一家没有请到孔门弟子主持葬礼,那是很丢人的事。 孔门主持的丧葬活动,礼仪繁杂,费工费时费力,而且开销很大,一般百姓人家很难承受巨大的经济负担。 孔子弟子中只有一个人,能够把这这些开销缩减到最低程度。并且本人的收费极低。这个人就是颜回。 范蠡骑马向北,一路打听,前面一家丧事,是谁主持的?有人告诉他,主持这家丧事的是孔子的学生颜回。 颜回的名字,范蠡早就听说过。他比孔子小不了几岁,但却是孔子最喜欢也是最敬重的弟子。因为他的学识渊博,品德高尚,而且性情开朗,为人随和,老百姓也对他十分崇敬。 范蠡心想,今天看看这样一个有名的圣贤之人,长啥模样。 路上出现三三两两的行人,一边走,一边聊,谈论着丧葬中的一些事。 春秋时,人们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生活单调,枯燥。能够观看一下由夫子门人支持的丧事,也是一种大家十分向往的事。 没事的时候,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但这一天,十里八乡的人都出动了。 大家都朝丧事现场集中。丧事一般要持续三到五天时间。这家的丧事已经是最后一天,一些丧葬活动从家中改到送殡途中和墓地进行。 等到范蠡赶到时,灵柩已经停放在墓地,观看的人围成一个大大的圈子,场中,一群巫者,穿着黑色的衣服,披散着头发,脚下跳着奇怪的舞蹈,嘴里唱着奇怪的歌谣。旁边是乐队,鼓铙叮叮咚咚地敲,喇叭在呜哩哇啦地吹。 先是集体舞,然后是单人舞。然后又是集体舞。跳了一阵子,又换了一个节目,有人搀扶着孝子贤孙,在场地上转圈子。场地中间,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猪头,一个牛头,一个羊头。孝子贤孙转一圈,就跪下磕头,然后起来再转。 围观的人从衣服和脸色上,可以看出,即有穷苦百姓,也不乏纨绔弟子。范蠡站在人群中,相貌和服装有些出众,但大家都是四乡八镇来的。互相都不认识。大家会把他归入富人一类,所以并没有人太注意他。 祭祀活动在一项一项地进行着,有些仪式范蠡能够揣摩出什么意思,有些仪式范蠡根本不懂是什么含义。 他想看看大名鼎鼎的颜回,但是那么多人,他不知道谁是颜回。 他身边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范蠡拍拍他的肩膀说:“劳驾,请问一下,哪位是颜回先生?” 那人回头一看范蠡,只见范蠡气度不凡,手上牵马,身边挎剑,而且不是本地口音。说:“先生不是本地人吧?” 范蠡笑道:“在下远道而来,遇上这等盛事,不免驻足观看一下。听说是颜回先生司仪,但我不知道哪位是颜回,所以打扰相问。” 那人说:“那难怪你不认识颜回先生。你看,那个高个子,穿蓝色长衫的就是颜回。” 范蠡点头微笑,表示感谢,然后转脸去看颜回。只见颜回升高八尺,面色白皙,头发梳理的纹丝不乱,一袭蓝衫有些破旧,衣领和袖口上都打了补丁,但浆洗的十分干净,而且十分熨帖。他垂手而立,神情肃穆端庄,在仪式进行中不时发出指令。 旁边那些办事的人,不时上前请示问题。说话之前,先弯腰拱手,可以看出对他十分恭敬。 颜回也拱手回礼,十分谦和的样子。那些人得到指示,先退后两步,才转身离开。显得彬彬有礼。 就是那那些围观的人也都默然肃立。很少闲言碎语。似乎是每个人都有极好的教养。 “礼仪之邦,名不虚传啊!”范蠡心中暗暗赞叹。 这时场中又在进行着另一个仪式,两个人搀扶着身披重孝的孝子,仰面对着天空作揖,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又跪下,双手前伸,弯腰,直至匍匐趴下,五体投地。如是者数次。 这个礼仪范蠡看懂了,意思大概是拜天拜地,祝愿亡人早日升天。 旁边几个人小声说话,引起了范蠡的注意。这几个是小年轻的,十几二十岁的样子,衣着光鲜,红光满面,看出他们都是富家子弟。 他们在小声谈论颜回。 一个说:“颜回先生真是贫寒呀。主持这样隆重的典礼,还穿着打了补丁的衣服。” 另一个说:“颜回先生注重于读书做学问,只重品德修养,而忽略了挣钱。” 第三个说:“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得到大家的敬重啊。” 一个说:“我觉得他是故意装成这样。沽名钓誉而已。世上哪有不爱钱财的人啊。” 一个说:“我不是说颜回先生不爱钱财,但夫子有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颜回先生不爱哪种不义之财。” 一个说:“钱财这东西,有一种叫正义之财,一种叫不已之财,还有一种钱财你说不上是正义的还是不义的。” 一个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钱财呀?” 那个说:“比如走在路上,突然捡到一笔钱,你是这钱是正义的还是不义的?” 一个说:“这叫意外之财。” 那个说:“你们见到这样的钱财,要还是不要呢?” 一个说:“我肯定要,我不要,也会被别人捡去。” 另一个说:“我也要。” 那个说:“那么问题来了,你们说,颜回先生要不要呢?他走在路上,捡到一笔钱,他要还是不要呢?” 几个人互相看看,都说拿不准颜回捡到钱要还是不要。那个小年强狡黠地笑笑:“我们今天开个玩笑,测验一下颜回先生的品德到底有多高。” 大家说:“就你鬼点子多,你说怎么测验?”。 “我们这样做......”几个人的声音突然变小,一边咕咕唧唧地说,一边鬼鬼唧唧地笑。 范蠡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心中不由暗暗发笑,这几个小家伙,竟然用这种方法来考验颜回。不过这种方法对付颜回这样贫寒之人,还是十分厉害的。颜回能经受住他们的考验吗? 第五百六十六章 捐金于野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颜回主持的丧葬礼仪十分繁杂,从早上辰时直到午时,太阳正晌的时候,灵柩登位,才算是告一段落。 棺材落到墓穴中,调整好方位,孝子最后一次礼拜,便有人扶着,离开墓地回家。墓地留下一批干活的人,每人手拿锹耒,朝墓穴中填土,最后会做出一包土坟。 颜回主持的丧事这时就算结束,后续要做的一些事,他交代一下,事主会自动完成,不需要他呆在事主家中。 这时,有人牵来一头毛驴,毛驴的背上驮着一口袋粮食。那是颜回忙事的薪资。颜回的脸上露出笑容,说些感谢的话。而事主家的人,也对颜回表示感谢,感谢他把一件丧事办得又节省,又风光,让主家挣足了面子。更重要的是,颜回这样德高望重的人能够亲临现场指挥,这本身就让主家感到十分体面。 事情完了,颜回牵着毛驴兴冲冲地地往回赶。他家很穷,这回挣到的粮食,可以吃一段时日,这是让人高兴的事。 围观的人都向四面散去,野外又变得荒凉冷清。范蠡在这里停留,观看葬礼,目的是为了结识颜回,这时就可以追上前去打招呼。 但是他想到刚才那几个富家子弟说是要考验颜回的道德品质,是不是真像大家说的那么高尚。便也存了看热闹的心,看看颜回是如何应对这次考验。 别人是成心去考验他,而他自己是毫无心里准备,那么他表现出来的就是真性情。 那班富家子弟鬼鬼唧唧,在范蠡前头走了。他们肯定在颜回经过的某个地方布局,等着颜回上套。范蠡哑然失笑,这真是一件好玩的事。但对颜回来说,则是严酷的,因为他如果做得不好,就会大大影响他的声誉,还要落一个伪君子的恶名。 有心把这事告诉颜回,也不妥。管他呢,范蠡和颜回是陌生人,虽然互相都知道对方的名声,但从来没有交结,是好是歹不关范蠡的事。 颜回牵着毛驴在前面走,范蠡牵着马在后面跟着,相距二三十步。这条路通向都城曲阜,现在他们距离曲阜城大概二三里路。路上很清静,没有别的行人。 刚才那伙富家子弟前头先走了,这时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他们肯定埋伏在沿途的某个地方,布下一个圈套,等着看颜回的笑话。 他们会布下什么样的圈套呢? 这条路的右面是一片树林,左面就是庄稼地,。树叶已经脱落,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嘚瑟着,地上是枯萎的荒草。一片荒凉景象。 另一面是一片冬小麦,麦苗铺满地皮,绿油油地望不到边。显得生机勃勃,和右面的树林形成鲜明的对比。 颜回在前面走着,范蠡在后面跟着。突然,一个白色的东西从树梢上落下来,正好落在颜回的面前,差点就砸到他的头。 这突发的情况,吓了颜回一跳。他停下毛驴,看一下前后,只见后面一个陌生人牵着马在走,别的没有一个人。 他弯腰捡起那个天上掉下来的白色的东西。原来是一块白色的方帕,打开一看,吃了一惊,愣一下,从身上掏出一块木炭,在方帕上写了几个字,又把方帕重新包好,放在路边,赶起毛驴,继续向前走去。 范蠡好奇了。方帕里面包的什么东西?颜回在上面写什么字? 很快,范蠡牵着马赶到到跟前,弯腰捡起那白色方帕包裹着的东西,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打开一看,吃惊地差点叫出声来,那里面包裹着的竟然是一块黄灿灿的金子。 那方帕上写着两行字: 天赐颜回一锭金, 外财不发命穷人! 第一行字,应该是那些富家子弟写的,告诉颜回,老天爷看你可怜,赐给你一锭金子。 第二行字则是颜回刚刚写上去的,意思是,这些金子值很多钱,虽然可以一时改善一下生活,但是改变不了我穷苦的命运,不要也罢。 范蠡胸中感慨不已。颜回就是留下这些钱,也没有大错。路上捡到的,不是偷来的抢来的,无主钱财,而且注明是老天赏赐的。就说不一定是老天赏赐的,也是哪个好心人变着法子来帮助颜回的。对于穷困的颜回来说。这钱是可以留下来的。 然而颜回,放弃了。 他为人家主持丧事,忙乎了几天,所得不过是一口袋粮食,而这块金子可以买一千口袋粮食还不止。颜回就这样轻轻放弃了。 范蠡心中赞叹不已,颜回之贤,绝非虚名! 范蠡把金子包好,放在路边。然后牵着马,加快脚步,追赶颜回,他必须认识颜回。这样的贤良之人如果擦肩而过,绝对是人生一大损失。 走出很远,回头望去,果然路上出现了那几个富家少年,一个手里拿着打开的白色方帕,其他几个正向这边指指点点。 范蠡暗暗发笑,这几个调皮的小家伙,竟然想出这么损的招数。不过也让他们真实地看到了颜回的为人。从此之后,颜回的美誉将得到广泛的传播是肯定的了。 范蠡加快脚步,很快就追上了颜回,和颜回走在并排。转过脸去,双手抱拳,深深一躬,说:“见过先生。” 颜回见一个俊美男子谦恭施礼打招呼,连忙还礼说:“颜回还礼。敢问先生是?” 范蠡笑笑说:“不才范蠡,有幸得遇贤人,敢不拜谒!” 颜回看看眼前这位先生,牵马挎剑,人材俊美,气宇轩昂。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男,江南名士范蠡?不由朗声笑道:“原来是范大夫驾临,真是幸会!”不由停下脚步,再次躬身行礼,“何幸如之!” 范蠡还礼,说:“范蠡远道而来,巧遇先生为人家主事,不由驻足观看良久,深为先生风采折服,忍不住就想结识攀谈,聆听教诲,也就不揣冒昧了。”。 颜回说:“先生乃江南名士,雄才大略,道德文章,天下知名。颜回也经常听老师谈起先生。你我神交久矣。今日得见,真是大喜。先生若没有急事,何不到敝处稍作停留,你我也好开怀畅谈,以慰生平?” 范蠡说:“范蠡正有此意。” 第五百六十七章 陋巷琐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颜回的性情爽直,乐观开朗,一路走,一路聊,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似乎世间的事情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这和范蠡有点不同。范蠡的性格有点内敛,遇事爱动心思。但受到颜回的感染,这会儿心情也开朗起来。 他一路走来,一直为少姜的死而揪心。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件事。现在和颜回一聊,心头的阴影消除了不少。 颜回谈着跟随孔子学习的心得体会,讲一些跟随孔子周游列国的所见所闻。说说讲讲,一会就进了曲阜城。 曲阜是鲁国的都城,大街上干净整洁,过往行人衣着新旧不一,但都很整洁。说话待人彬彬有礼。仅从市容市貌,就可以看出这里的人都受儒家学派的深刻影响。 但是,他们很快就走进一条破旧的小巷里。这里应该是后世称为贫民窟的地方,房屋不但矮小,而且都是一色的草房。在城市市面口的地方,虽然也有草房。但更多的是瓦房。而且显得高大,至于那些王宫贵族的府邸,那就更是高大巍峨了。 不仅是住房,这里的人穿的衣服也很破旧,很多人衣服上都打着补丁。 范蠡心想,名声那么大的颜回,就住在这样简陋的小巷里?颜回有那么高的名声,应该找他办丧事的人家不会少。就凭人家给他的酬劳,也应该过上不错的日子。 范蠡拍着毛驴背上的口袋,说:“颜回先生,你为人家操忙了几天,就收这么一点酬劳呀?” 颜回说:“这种事,没有价格,收取多少费用,也要看事主的手头是不是阔绰一点,有钱人家就多给一点,手头紧地人家,就少收一点,实在穷困的人家,也可以不要酬劳的。” 范蠡笑道:“先生不但是好心肠,也是软心肠。” 颜回说:“我岁数大了,看来是做不了官了。其实我也不太适合做官。那就独善其身,做一个不让大家讨厌的好人吧。” 这时,路边一个卖肉的摊子还在营业。范蠡看看颜回打了补丁的衣服,心想,颜回出门办事,礼服上居然还有补丁,看来是十分贫寒的。这样一个家庭,突然增加自己一口人吃饭,应该是不小的负担。便说:“先生等我一会。”径直走向卖肉的摊子。 卖肉的说:“先生要买肉?” 范蠡点点头:“来一点。” 卖肉的割下一块,大约二斤,说:“够了吗?” 范蠡摇摇头,伸手在肉上头划一下:“从这里割下来。” 卖肉的一愣,那可是十几斤肉:“先生......” 范蠡笑道:“割吧,我有钱。”掏出一个银角子,说:“够了吗?” 卖肉的连忙赔笑:“够了够了,用不了那么多。” 颜回走过来说:“这是咋回事?先生到我家做客,你卖肉干嘛?” 范蠡笑道:“我从来没见到有这么好的肉,忍不住就买一点带上了。” 颜回说:“好吧,买就买了。我来付钱。”一摸腰间,那里空空如也,不觉脸一红,随即牵过毛驴,说:“这口袋粮食够了吗?” 卖肉的说:“不用了,这位先生已经付过钱了。” 颜回一愣,随即哈哈一笑:“好好!付过就付过了,我们走吧。” 范蠡牵着马,提着肉,随着颜回慢慢向前走。前面一家客栈,可能是没什么生意,老板肩上搭着手巾,依门而立,范蠡走过去说:“老板忙着哪。” 老板说:“欢迎光临,先生可要住店?” 范蠡说:“你给我开一个房间,我先去颜回先生那里拜访,回头来住店,请把我的马牵上槽饲喂,回头一并结账。” 老板说:“好嘞,先生自便。”老板牵着马进去了,范蠡说:“颜回先生,请!” 颜回看看范蠡,哈哈笑道:“没见过先生这么会体谅人的。我正犯愁,你这马拴在哪里饲喂呢?哈哈,我颜回这么穷,愧见高朋啊。” 范蠡说:“请不要说见外的话。能认识颜回先生是范蠡的荣幸。” 小巷破陋,也很窄逼,街上行走的都是街坊邻居,他们见到颜回,都是恭恭敬敬地打招呼。颜回也是十分礼貌地回礼。 范蠡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觉得,颜回这样一味追求精神上的修行,而忽略柴米油盐这些生活小事,也不是完美的人生。修身齐家,都得兼顾不是? 突然,一道门中冲出一个人来,差点撞到范蠡身上。颜回急忙说:“哎呀小心!”紧接着,门里跑出一个女人,手拿一把扫帚,追着那人打:“我叫你赌!我叫你赌!” 颜回连忙劝架:“嫂子息怒。发生什么事?”胳膊上早挨了一下。 那男人突然吼一声:“够了,你打到大先生了,知道不?” 那女人一愣,连忙敛衽一礼:“大先生,对不起!” 颜回说:“没事,你也不是故意要打我。大哥,你们这是咋回事呀?” 那女人指着男人说:“说呀,你把事情告诉大先生,你有脸说呀。” 男人红着脸,说:“怪我,不该去赌!” 颜回说:“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是有做马辔头的手艺吗?干嘛不干活去赌钱呢?” 男人举起手说:“我不是干活时,把手弄伤了吗?” 女人说:“你不能干活可以在家呆着呀。你把钱拿去输了,今晚上就没粮食吃了。”女人说着,便用手抹泪。 颜回说:“哎呀,这事麻烦,快去拿东西来,我这还有一袋黍米,匀一点给你们,先吃着再说。” 男人红着脸:“大先生,,这怎么可以?” 颜回说:“这有什么不可以,都没饭吃了,还客气。”自己进屋找出一个瓦盆,把毛驴背上的口袋搬下来,解开扎口,呼啦一下就到了一盆,那口袋的粮食便去了一小半,然后扎好口袋,搬到驴背上,说:“还愣着,端回去做饭吧。” 女人流着泪,指着男人骂:“你羞也不羞,竟然要大先生的粮食吃!” 颜回说:“大哥,嫂子,手好了,能够干活了,不就挣到饭吃了吗?回家吧,别吵了。” 范蠡从口袋摸出一个银角子,递给那男人:“大哥,拿去买点米,维持几日,等手好了就可以干活挣钱了。” 男人吓坏了,这事好大一笔钱啊。连忙说:“使不得使不得!” 那女人深深看了范蠡一眼:“先生,我们还不起呀。” 颜回接过银角子,朝男人手里一放:“这么不爽快!你们这会儿不是有难处吗?我们走了。” 二人走出老远,回头望去,那两口子还对着他们的背影作揖。 范蠡叹息道:“老百姓真难哦!” 颜回说:“这种事我们见多了。我们随夫子游学十四年,见过各种各样的苦难。那年见到那女人的不幸,连夫子都流泪了。”性情开朗的颜回,这时也皱紧眉头。。 范蠡说:“是吗?那是怎样的苦难?” 颜回紧锁眉头,缓缓地说出一个让人伤心的故事。 第五百六十八章 过泰山侧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颜回一改乐观开朗的性情,蹙着眉头,缓缓地讲述了一个让人心酸的故事。 那一年,我们随夫子游学的途中,来倒泰山脚下。那泰山高耸入云,巍峨险峻,气势恢宏。夫子说:“二三子,可随我登临乎?” 我们都说,愿意随老师登临泰山。 那时,夫子虽然已经六十高龄,但身体依然强健,向上攀登时,把好多学生都落在后面。我那天是奋力攀登,虽然是气喘吁吁,但总算没有落下很远。来到山顶,夫子还表扬我,说:“渊,今日登山何其健耶?” 我说:“随老师往高处走,虽疲惫而不敢少歇也。” 夫子哈哈笑道:“壮哉回也!” 其时,天下万物尽收眼底,远处群山像是人皮肤上的小疙瘩,江河像是小蛇在游动。 夫子感叹说:“往日我们登临东山,感觉鲁国变得很小了,今日登山泰山,感觉天下都变小了。” 我说:“非天下变小也,是老师胸怀阔大,装得下整个天下。” 夫子对大家说:“孩子们,我们读书做学问,不是读着玩的,而是为了用我们的学问来治理天下。天下很大,但我们的胸怀应该比天下更大。同时,站在这泰山顶上,又见到自己的小。我们现在觉得自己很高大,其实是因为我们是站在泰山顶上。所以,大江大河看似奔腾咆哮,一旦汇入大海,甚至感觉自己都算不上水了。我们感觉自己很有学问似的,一旦进入圣人之门,话都不敢说了。” 这时候,夫子转身对我说:“渊呀,你看到什么了?” 我说,“我似乎看到吴国都城姑苏的阊门了。老师你看到什么了?” 夫子说:“我看到阊门那里有一匹白马。” 我说:“我看到阊门那里有一条白练随风飘荡。” 夫子叹息说:“数年之后,吴国那边必有事端生发。” 那次登临泰山,我们大家的境界得到极大提升,个个心怀天下,觉得把人世间治理得好好的,自己肩上都担着很大的责任。 范蠡听了这段讲述,说道:“什么样才算是好呢?范蠡浅陋,认为世道回到小国寡民时代,天下才得安宁。” 颜回说:“先生的观点,和夫子是想通的。夫子经常对我们说:克己复礼为大,恢复到周公时代,老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 范蠡转脸看看颜回,心中慨叹不已,这个穷得连饭都吃不上的儒生,竟然还胸怀天下,心忧苍生! 颜回从远处把眼光收回,脸上露出悲戚的神色,说,事情发生在我们下山之后。那时天色已经黄昏,一轮夕阳斜照过来,秋风萧瑟,百草枯萎,一片荒凉景象。 我们行走之间,忽然夫子停下脚步,说:“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我们都侧耳倾听,似乎听到山脚下隐隐约约传来妇人的哭声。 子贡说:“老师,我好像听到一个妇人在啼哭。” 子路说:“我也听到了。我去看看。”说着跑走,转过一个小山包,不见了。 不一会,子路转回来,说:“老师,那边泰山脚下,真的有一个妇人在伤心啼哭。” 夫子看看天色,太阳就要落山,天色将晚,说:“这周围几十里没有人烟,一个妇人跑到这里啼哭,一定是遇到非常难过的事情,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大家跟随夫子转过一个小山包,只见干枯的秋草丛中,一个衣服破破烂烂的中年女子,正坐在那里伤心啼哭,她手里还拿着一只小孩的鞋子。哭一会,看看鞋子,又放声痛哭。 夫子叫大家站下来,自己走过去,对妇人说:“这位姐儿,你看这天都晚了,这里荒芜人烟,虎狼出没,十分危险。你何事伤心啼哭?赶快回家吧。” 那妇人一听有人在身后说话,吓了一跳,连忙爬起来,惊恐地看着夫子,又看看我们大家,不由得努努后退。 夫子说:“姐儿莫怕,在下孔丘,他们都是我的学生。我们都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有什么困难的事儿可以对我们说,我们也许能帮帮你。” 那妇人也许是听到夫子的名字,脸上的神色由害怕转为悲伤,忍不住又哭起来,举着手中的鞋子,说:“我儿子被老虎吃了,小女子只找到这只鞋子,因此伤心啼哭。不想惊动了先生,真是对不起啊。” 夫子难过地说:“真是不幸啊。你家就住在附近吗?” 夫人说:“我家就住在那边的一个窝棚里。” 夫子说:“姐儿家里还有什么人?” 夫人摇摇头,说:“我家里就剩下我自己了。我的公公前年被老虎吃了,我的郎君去年被老虎吃了,我的儿子今年又被老虎吃了。”说着,又嘤嘤哭起来。 这一家的不幸遭遇把我们都震呆了,大家互相看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夫子也受到很大的震动,沉默了一会,说:“姐儿,你看这里荒山野岭,几十里没有人烟,虎狼当道,根本就不适合单门独户在这里居住,你们怎么不赶快搬走呀?” 那妇人听了这话,失声痛哭了,哭了一会,才抽泣着说:“先生有所不知,搬回村里,比这里更难过呀。我们一年到头种地,收那么一点粮食,这样税那样费的,一年总要征收几十次,直到把最后一点粮食都抢光。我婆婆就是活活饿死的,我的女儿也是饿死的。不仅如此,那些当官的比虎狼还凶,张口就骂,举手就打,根本就不把穷人当人人看。我家郎君带领我们一家逃到这里。前年,我公公被老虎吃了,我们就想到要搬回去住,后来想想,那日子比让老虎吃了更难受,就决定就住在这里算了,宁可让老虎吃了,也不搬回去。” 这时候,我看到夫子哭了。夫子是多么坚强的人啊,我们周游列国的时候,被困于蔡,七天没吃东西,夫子还声音洪亮地给我们讲课。可是听了那妇人的话,他忍不住哭了,我们这些学生,也都哭了。。 夫子含着眼泪对我们说:“苛毒的统治,比老虎还要凶狠呀!二三子,你们记住,好好学习,争取做官,为老百姓解除苦难。这是我们读书人的责任呀。” 颜回说道这里沉默了。范蠡看到颜回眼里含着晶莹的泪花,心里感叹不已。普天之下,也许只有孔门之人,才想着老百姓吧? 第五百六十九章 人在陋巷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孔子过泰山侧的故事,让范蠡进一步认识孔子和他的学生们的境界。一个人能够有三千个学生,而且这其中人品学识才能都非常优秀的,有七八十人。这在史上是绝无仅有空前绝后的。 在各诸侯国,及至后来大一统的各大王朝,政府都具有绝对权威,要想按照自己的意志来影响和改变世界,最好的路径,就是在政府中占据一个重要位置。 所以儒家弟子都是人人追求做官的。孔子本人在鲁国也做过一段时间官,最高做到宰相。 鲁定公九年,51岁的孔子仕鲁,初为中都宰,一年以后又做司空,后迁大司寇。鲁定公十年,鲁定公与齐景公会于夹谷,孔子“文功武备”,取得外交上的胜利,使齐归还侵占鲁的汶阳等地。为鲁国立了大功。 鲁定公十三年,为重新确立鲁公室的权威,孔子策划实施了“堕三都”的政治军事行动,希望能够削减三桓的实力。于是先堕叔孙氏之郈,再堕季孙氏之费,然而围攻成的攻势最终功败垂成。鲁定公十四年摄行相事,并以“五恶”的罪名,以言论定罪,诛杀少正卯。 孔子治下鲁国颇有起色,引起齐人警惧,齐大夫黎锄设计,向鲁侯赠送女乐文马,造成鲁定公不问朝政。这使得孔子与鲁侯、季桓子等在道德与政见上的分歧难以弥合,孔子最终去鲁适卫。 孔子从政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政绩斐然,整个国家正气上升,民风淳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表现出强大的政治才能。 他的学生子路,子贡等数十人在各国做官,特别是子贡在鲁国和卫国都做到宰相之职。在北方诸国,孔子影响力是很大的。 孔子最喜欢的学生就是颜回。 颜回是个性情开朗的人,他对范蠡讲了一件让人伤心的事。范蠡的心情还十分沉重,但他自己很快就快乐起来。说:“见到先生来做客,真是高兴,你看,我家到了。” 在这条破陋的小巷深处,颜回指着一处低矮的茅屋说:“这就是我的家了。”随即对着院子里喊道:“夫人,快来迎接客人呀,我们家来了贵客了。” 院子里走出一位五十多岁的夫人,花白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一根斑驳的青铜簪子别住头发。脸上已经生出皱纹,粗布衣服打了几个补丁,但洗得干干净净。她说:“先生这就回来了?事情忙完了?” 颜回快乐地说:“忙完了,快来见过范蠡先生,他是我的好朋友,江南名士哦!”又对范蠡说:“这是山荆,唤做娥眉的便是。” 颜回夫人娥眉看了看范蠡,脸上绽开笑容。敛衽一礼:“欢迎范蠡先生。” 范蠡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范蠡拜见夫人,不速之客,多有打扰了。” 娥眉说:“没有打扰。先生到访,是我们的荣耀呢。娥眉孤陋寡闻,但还是经常听到先生大名。我家先生喜欢朋友,他的同经常来我们家坐地说话,一谈就是大半夜呢。” 颜回拍拍驴背上的口袋,高兴地说:“夫人,你看,我这回挣回这么多黍米。” 娥眉满是喜欢地说:“真是不少,够我们吃好多天了。” 颜回说:“原来是满满一口袋呢,刚才见山臣大哥家揭不开锅了,我就给了他家一些。” 娥眉说:“应该多给一些才是。快请先生进去坐地。” 颜回把驴绳交给娥眉,微微躬身:“先生请进。” 不大的小院,,一边是小小的厨房,边上堆放着柴火。因为没有任何摆设,院子虽小,却显得十分空旷。进了屋,里面只有一张简陋的饭桌,和几块当做凳子的木块。最显眼的是靠墙用土坯担起来的木板上,上面堆放着一大堆竹简,边上还有一些没刻字,没有编撰的竹片,还有一把刻刀。 范蠡把手中那一大块肉递给娥眉,说:“夫人,这个请拿去做了。” 娥眉说:“哎呀,先生来就来了,怎么还带着吃的呀?” 范蠡笑道:“看着这肉好,顺便就买了一点。” 颜回说:“夫人,这事咱不用客气,范蠡先生是我朋友,他买点肉来,也是没拿我当外人的意思。快拿去做了。” 娥眉欢喜地说:“这么大一块肉,够吃好多天呢。我们家先生是好人,就是不会挣钱,端木先生经常帮助我们。” 端木赐,就是子贡,也是孔子最为信任的学生,天生具有经商才能,儒商鼻祖,是孔子学生中最为富有的人。 颜回说:“子贡是我同窗,是我的好兄弟,他的帮助我坦然接受。其他人帮助我我都不接受。” 娥眉对范蠡说:“范蠡先生,你看看我家先生说这话。他虽然穷,骨头硬着呢。”说着忍不住一笑。 范蠡笑道:“颜回先生这话我相信,他要是随随便便接受别人钱财,早就发家了。就在今天,我在他后面走,看到他捡到很大的一块金子,他愣是没要。” 娥眉惊道:“有这事?” 范蠡说:“你知道那块金子能值多少钱吗?那块金子可以买一处很大的宅院,还可以买几十亩地,或者开一个像样的店铺。有了那块金子,你们家的日子立刻就会变成另一个样子。可是颜回先生只是看了一眼,就把金子放回原处了。” 颜回露出尴尬的神色:“这事先生也看到了?” 范蠡说:“当时我就走在你后面。我也捡起那块金子看了看,然后放回原处。” 颜回说:“先生不也是没要那意外之财吗?” 范蠡笑道:“我还不是学你的样儿?” 说罢,二人相视而笑。颜回叹息说:“钱是好东西,但是人在金钱上太用心,势必影响读书和思考。那就得不偿失了。” 范蠡说:“先生,对于这点,范蠡的看法稍有不同。读书想事儿固然重要,但让日子过得好一点,也很重要。” 颜回说:“先生说的没错。但这里头有一个尺度的问题。我颜回的标准是,但得温饱,绝对不再为钱多费一点脑筋。”。 范蠡尴尬地笑笑:“惭愧,范蠡还没有达到你的境界。” 颜回说:“我的能力也不行。颜回虽然十分用心,还是没有做出你那样的成绩。倘若有幸,真想读读你的《范蠡子》” 第五百七十章 箪食瓢饮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作为道家学说传人,颜回是他第一个接触到的儒家学派的重要人物。通过颜回的言行举止,和一些生活小事,他深切感受到儒家弟子的那种对于知识学问积极运用的精神。 相比于儒家学说,道家研究的是天道运行的规律,是人与自然的关系,指出人类发展进步对于人类本身的戕害。提出治理天下应该达到无为而治的极高境界。像烹调小鱼那样小心谨慎。 道家思想广博深邃,玄妙至极。一般的老百姓很难学习运用。 而儒家研究的是如何处理人与人关系,孔子创立仁德的学说,可以正确处理好人与人的关系,自己不愿意的不要强加给别人,自己获得成功的同时,也要考虑到让别人也获得成功。 这种以孝道为基础创立的理论,浅显直白,人人可懂,人人可以运用。村夫黎庶,贩夫走卒,都容易理解,容易接受。儒家思想成为后世两千多年的主流思想也就不奇怪了。 让范蠡最为感动的是,颜回这样的人物,虽然生活上十分贫困,但依然乐观开朗,积极向上,快乐地读书学习。这种境界不是随便那个人都能达到。 范蠡的到访,让颜回十分开心,他对女人说:“你快去烧点热水给范蠡先生喝,他不习惯喝凉水。你先舀一瓢凉水来给我喝,我有点口渴了。” 娥眉出去,端来一只葫芦瓢,里面半下子凉水。颜回接过来,十分斯文地喝了几口,交给娥眉,说:“我喝好了。” 然后对范蠡说:“给人家操办丧事,虽然不是重活儿。但是很费心,要说很多话,有时还要亲自做给他们看,让他们跟着学习。所以很容易口渴。” 范蠡对这事有些不理解,便问:“颜回先生,你和同学们热衷于为大家主持操办喜丧往来这些事务,主要目的是为了赚取费用还是别的?” 颜回笑了,说:“先生,我们办这些事的目的,赚取劳务费用只是其中的很小一部分。婚丧嫁娶是人生大事,我们为大家主持这些事,可以宣扬一种思想和理念,帮助大家处理好君臣父子,夫妻朋友等关系,还可以学习演练一些礼仪等等。归结为一句话,就是作为教化民众的一种手段。” 范蠡笑了,赞同地点点头,说:“我明白了,还有家人亲戚朋友之间,平时产生了一些隔阂,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大家消除隔阂,达到和谐。” 颜回高兴地说:“先生说的太好,因为喜丧事是大事,是人生节口,真的可以化解集结多年的矛盾。消除亲朋之间隔阂。这里头还有一个重大的作用。就是先人的好风格好品德好传统,通过一系列的礼仪得到放大显现,可以很好地教导后人。让大家都知道什么是是非善恶。教导大家向善避恶。” 范蠡叹息说:“为了大家安安稳稳过日子,你们儒家真是用心良苦啊。” 娥眉端着一碗热水,放在范蠡面前,说:“先生请喝口水,润润喉咙再聊。” 范蠡看看碗里,那并不是一碗清水,而是带有一些酱色,他不知道这里头放了什么。 颜回看出范蠡的疑惑,笑着解释:“先生莫要见笑,我家穷。买不起茶叶,所以夫人烧水时放了一点锅巴在里头,这样比白水好喝一点。” 娥眉脸有点发红,但立即也就坦然了。微笑着说:“先生喝一口尝尝,如果不喜欢喝,娥眉再去给你盛点白水来。” 范蠡端起碗,浅浅呷了一口,那锅巴煮的开水竟然还有一点淡淡的香味:“嗯,好喝!比茶水还有特殊风味呢。” 颜回哈哈笑道:“这东西不上台面的,只能用来招待好朋友,一般客人,我只能用白开水招待。” 范蠡一路走来,也有点口渴,连续喝了几口锅巴茶,笑着说:“颜回先生真是爽快人,范蠡感谢你没把我当外人。” 颜回说:“是你先把我当做兄弟,你来我家,买了一大块肉,我心里高兴的不行,告诉你实话,我都几个月没吃上肉了。” 范蠡心里感动得不行,不仅眼睛发潮。他从来没有遇到这样冰心剔透的人。说:“遇上颜回先生,能和你聊聊,是范蠡今生最大的幸事。” 娥眉说:“你们慢慢聊,我去做饭。”对颜回说:“先生,还要不要再买点菜肴?” 颜回摸摸腰间,说:“我身上一分钱没有,买什么菜?不是有范蠡先生带来的肉吗?我们就吃肉!” 娥眉还没有颜回那么坦荡,脸色微微发红,似乎为自己的贫穷而感到羞愧。默默出去做饭了。 颜回摇摇头,微微叹口气,说:“让你见笑了,真是妇道人家,似乎我颜回贫穷跟做了坏事一样,值得羞愧似的。我连自己的妻子都教不好。可见一个人的影响力是有限的。” 范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停了一会,说:“颜回先生,范蠡这回北上,希望能拜谒夫子,聆听他的教诲,能否引荐一下?” 颜回高兴起来,大声说:“这是大好事。我跟随夫子几十年了,自己觉得已经很努力了,可是见到夫子,内心还是愈加敬仰,夫子是高山,我就是一粒尘土,夫子是大海,我就是一滴水。” 范蠡说:“还有一件事相求,请先生务必答应。” 颜回说:“别客气,你我是亲兄弟,好朋友,有话直接说。” 范蠡说:“范蠡和先生一样,也是个穷人,但是我现在身上还有几个小钱,不敢自己独享,想和先生分享。冒昧地提出这个不情之请,恳请先生务必答应。”说着身边掏出一把银角子。放在桌子上。 颜回一愣,看看范蠡,摇摇头,沉吟一会说:“先生,颜回要是接受别人的帮助,就不会这样贫穷了。我有几千个个同窗好友,他们都对我好,特别是端木,经常要资助于我,都被我拒绝了。” 范蠡一脸懵懂,脱口问道:“为什么?” 颜回说:“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就会影响心性的休养了。” 范蠡说:“先生是要拒绝我?” 颜回一停,说:“不,先生的资助我接受了,因为我太喜欢你了,不想让你失望。” 娥眉把饭菜端来了,果然只有一大盘肉,饭是黍米做的干饭,金黄色的黍米饭,飘散着香味,大概只有一个碗,被范蠡用了,颜回用竹箪盛饭。那竹箪就是把粗竹子削一节作为盛饭的器皿。 这顿饭是范蠡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 第五百七十一章 有若知错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这天晚上,范蠡在那家小客栈过宿。颜回家实在没有一个可供客人睡觉的地方。 颜回陪同范蠡来到客栈,没有立刻就走。店家沏来一壶茶,二人挑灯夜谈,一直聊到下半夜,颜回才恋恋不舍地回家睡觉。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颜回就来到客栈,陪同范蠡吃过早饭。然后,出了客栈,来拜访孔子。 孔子教学的地方,是一个占地很大的书院,叫诹山书院。当时曲阜称为诹邑,大约书院由此得名。 孔子有时集中弟子上大课。大部分时间都有学生中优秀者授课,而最主要的学习方式,是自己读书,然后和同学讨论。孔子则经常召集一些好的学生以聊天的方式,传授自己的思想和理念。 开设的课程,主要是学习《诗》《书》《礼》《乐》《易》《春秋》等传统的经典,还要学习礼、乐、射、御、书、数所谓六艺。略作介绍,不展开。 读经在室内授课,学习六艺则有些要到室外练习。学院的建筑高大宽敞,好多大房子可供几百人上课,外面则有宽阔的操场。 有人在读书,有人在谈论,有一群人在练习乐舞,还有的在练习骑马,练习驾车,练习射箭。 整个书院生机勃勃,热气腾腾。颜回和范蠡边走边谈,不时有人向颜回问好,看出大家对颜回很尊敬。 范蠡说:“夫子一般会在哪里呢?” 颜回指了指一所大一点房子,说:“夫子一般都在这房子里,或是编书,或者和弟子们谈话。” 这种地方,这种场面范蠡是第一次见到。颜回说:“你看,有若学弟正从里面出来,说明夫子在呢。” 范蠡看到,那个叫有若的学生穿一身灰色衣服,此时正捂着脸,小跑着过来,看样子是发生什么事了。 颜回迎上去叫道:“有若学弟。“ 有若站住了,对着颜回躬身施礼:“学哥好。” 颜回看着有若眼睛红红的,似乎要流泪的样子,而且还满脸委屈。颜回说:“学弟,发生什么事了?” 有若说:“我被夫子骂了!” 颜回吃了一惊,说:“夫子为何骂你,你犯错了?” 有若说:“我要是犯错了,夫子骂我是应该的。可是我只是想做个好人,可老师还是凶我,说我开了一个很坏的头。” 颜回说:“学弟等会。夫子不会随便骂人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且说来听听。” 于是有若委屈地叙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鲁国有个规定,凡是到其他诸侯国走动的人,看到有鲁国人在外国被卖为奴隶的,就应该花钱把他赎出来。回到鲁国后,到国库去报帐,朝廷会根据你救赎奴隶产生的开销,全额报销,额外还有一定数额的奖励。 孔子的学生有若去齐国办事,真的在齐国的市场上看到有鲁国人被卖为奴隶,他就花了一些银两把这个奴隶赎出来。然后就带着这个人回到了鲁国。 这时候,他应该去国库去报账,领回开销的费用,分外还获得一份奖励。但是,有若想,开支那点钱就算了,不然别人知道了还说听你是冲着那点奖励在这样做的呢。干脆好人做到底,不去报账了。 谁知那个赎出来的奴隶,到处宣传有若的恩德,大家都知道有若没有去报销开支,也没有领取奖励,都赞美有若品格高尚。有若听到大家的赞美,心里乐滋滋的。 想不到孔子也听到这个消息,便把有若找去,大骂一顿,说有若做错了。有若委屈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范蠡听到这里,也觉得好奇怪了,有若这不是做好事吗?救赎了一个鲁国人人,又不去报帐,不领奖励,甘做无名英雄。这不是好事吗?不是品格高尚吗?孔子为什么还要骂他呢? 范蠡好奇地看看颜回,他不知道颜回对这事能给出什么样的解释。 颜回听完有若的叙述,略一沉吟,便笑了,说:“学弟,你没向夫子解释吗?” 有若说:“我解释了,我还问夫子,我什么地方做错了?” 颜回说:“夫子怎么说?” 有若嘟囔着,说:“夫子叫我回去好好反省一下,找出做的不对的地方。” 颜回说:“学弟反省了吗?找出自己做的不对之处没有?” 有若说:“我反省很久,一直找不到自己做错在什么地方。” 颜回笑着说:“学弟是打算自己继续反省,还是要我指出你做错的地方?” 有若说:“我实在想不出来。学哥最能够了解夫子的意思,你就告诉有若,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颜回想了一下,说:“学弟,事情得这样看。首先得承认,你花钱救赎一个鲁国的奴隶,这种事做的对。你回来之后,没有去国库报账,领会应该获得的报酬,这也对,说明你品德高尚,而且还赢得了大家的赞美。这些看来都没有问题。” 有若说:“那我错在说明地方?” 颜回说:“我看待一件事,不仅要就事论事,还要跳出这件事,看这件事在社会上引发的实际效果。从实际效果这方面看,你没有去报账这事做错了。而且错的很厉害,难怪夫子发脾气骂你。” 有若眨巴着眼,一脸懵逼。范蠡也觉得这话有些惊人。 有若说:“我还是不懂。” 颜回说:“我们得承认,不是每一个人的品德都是那么高尚。有些人做这种事,说不定就是冲着那份奖励去的。所以你这个做法,实际上妨碍了更多的被卖为奴隶的鲁国人被赎出来。” 有若说:“学哥说清楚一点。我有些懂了,但是还不透彻。” 范蠡说:“你回来后没有去报帐,将来别人看见做奴隶的鲁国人,本想赎他出来,又想,我赎了奴隶以后,如果去报帐,别人就要议论:以前有若救赎了奴隶都不去报帐,我如果去报帐,别人就会说我品格不好。如果不去报账,不但得不到奖励,自己还要赔上一大笔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算了吧。这样,这个人就可能装作没看见,不去赎人了。所以,所以,学弟你不去报账这个做法,看似是一件好事,但实际上妨碍了更多的鲁国奴隶被人家赎买出来,是有害的。所以夫子要批评你。听明白了吗?” 有若使劲地点头:“学哥,你这一说,我全明白了,我真的做错了。” 颜回笑道:“明白就好,你再好好想一想,找机会,把你的想法告诉夫子,他会谅解你的。去吧!” 范蠡在一边听得一愣一愣的,暗想:“儒生们又给我上了一课呀!” 第五百七十二章 孔子的理想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有若说:“学哥,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明白了。我知道夫子为什么骂我了。我们做事不仅要看事情本身对不对,更主要的是要看这件事的社会效应如何。” 颜回赞许到:“学弟的悟性真高!夫子现在还在课堂吗?” 有若说:“夫子正在课堂。我出来的时候,看见子路和曾点他们几个进去了。” 颜回说:“我知道了。学弟去吧,再想一想,想透了,再向夫子回报你的想法。” 有若施礼而去。颜回说:“先生,我们去见夫子吧。” 这是一间很大的房子,地上整整齐齐摆着坐席,比较豪华的是,靠近窗口还有垂暮悬挂。还没有进屋,就听见里面有琴声悠然飘出。那琴声节奏缓慢,色彩明朗,恰如泉水叮咚,使人听了,不由得万虑皆消。心地纯净。 范蠡说:“这是夫子在弹琴吗?” 颜回用心聆听一会,说:“应该不是夫子所弹,夫子的琴声比这个好多了。我们进去吧。” 二人走进屋里,便看到一位长者面北朝南坐在中间,发髻上飘着一块黑色头巾,面目慈善,微微而笑,花白的胡须飘在胸前,穿一件皂衫。这应该就是闻名天下的孔子了。在他身后的桌子整齐地上堆放着一大堆竹简。 几个学生围坐在他的身边,正在听他说话。 范蠡轻轻一拉颜回,悄声说:“我们不要打断他们说话,等谈话完了,我们再过去拜谒。”范蠡的意思是看看孔子是怎么教导学生的。 颜回说:“也好。” 二人在帷幕后面悄悄站下。范蠡说:“中间那位长者应该是夫子了,是吗?” 颜回轻轻介绍说:“正是。夫子对面,穿红衫红脸的那个是子路,左面把琴搁在腿上弹着的是曾点,右面那个穿灰衣服的是冉有,那个穿白衣服,带着高高帽子的便是公西华了。” 看来谈话已经进行了一会儿了。只听孔子侃侃而谈,声音圆润,中气十足。范蠡说:“夫子的声音真好听。” 颜回说:“你还没听过夫子唱《周南》呢,那声音真是一个美。” 范蠡说:“我们听听他们在谈些什么。” 只听孔子说:“都是说话呀,随便聊聊。不要因为我年纪比你们大一点,就不敢讲了。大家说说各自的志向。你们平时常说:‘没有人了解我呀!’假如有人了解你们,让你们做官了,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做呢?” 话刚落音,子路便急忙回答说:“如果有一个拥有一千辆兵车的不大的国家,夹在大国之间,加上外国军队的侵犯,接着又遇上饥荒。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下,如果让我治理这个国家,只用三年功夫,我就可以使这个国家人人勇敢善战,而且还懂得做人的道理。” 孔子听了,微微一笑,没有做出点评,转向冉有,说:“求啊,你怎么样?”冉有字求。 冉有双手拱了一拱,缓缓回答说:“一个纵横各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的国家,如果让我去治理,等到三年,就可以使老百姓富足起来。至于修明礼乐,教化百姓那样的事情,那就只有等待贤人君子了。” 孔子微微点点头,沉思一会,还是没有点评,又对公西华说:“赤啊,你怎么样?说说看。”公西华字赤。 公西赤恭谦地回答说:“我没有太高的志向,不敢说能做到什么,只是愿意学习宗庙祭祀的工作,如果是遇上诸侯会盟,或者是朝见天子那样重大的庆典活动,我愿意穿着礼服,戴着礼帽,做一个小小的赞礼人。” 孔子捋着胡子,脸上又露出微笑。看曾皙正在低头弹琴,那琴声清扬,缓缓如山溪流淌,营造出一种美好优雅的氛围。 孔子微笑着说:“曾点,该你了,你怎么样?” 曾点弹琴的声音渐渐稀疏下来,铿的一声,放下琴直起身来,回答说:“老师,我和他们三人想的不一样呀!” 孔子抬手示意曾晳坐下,说:“那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各自谈谈自己的志向!” 曾点说:“我心里想的是,等到暮春时节,天气暖和起来了,脱去冬装,春天的衣服已经穿着了。我邀约五六位成年人,带上六七个少年,到沂河里洗澡,然后,在祭祀的舞雩台上吹吹风,再和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唱着歌儿走回家。” 孔子长叹一声说:“说的真好啊。我是赞成曾点的想法呀!” 子路说:“老师的话,我们一时还不能想透彻,容我们想一想再求教老师。” 冉有和公西华说:“我们也需要想一想。” 孔子微笑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子路、冉有、公西华都出去了,曾晳最后走。曾晳怀里抱着琴问孔子:“老师,他们三个人的话怎么样?” 孔子说:“也不过是各自谈谈自己的志向罢了!” 曾晳停了一下,说:“老师为什么笑仲由呢?” 孔子说:“治理国家要讲理让,可他的话却一点不谦让,所以笑他。难道冉求所讲的就不是国家吗?怎见得纵横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的地方就不是国家呢?难道公西赤所讲的不是国家吗?宗庙祭祀和诸侯会盟之事,不是诸侯的大事又是什么呢?如果公西华只能给诸侯做一个小的赞礼人,那谁能来做大的赞礼呢?” 曾晳说:“老师,我还是有些不太懂。” 孔子笑着说:“没关系,多想想就会明白了。” 曾晳说:“那边有客人在等着老师,曾晳告退。”说罢鞠了一个躬,退出。 孔子站起身来哈哈笑道:“有朋友从远方而来,不是让人快乐的事吗?” 范蠡朗声答道:“学习了周礼,时时去揣摩演习,不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事吗?” 颜回说:“人家不理解我,也不怨恨,这也是君子的秉性啊。” 说罢,三人开怀大笑。 颜回趋前一步,施礼说:“老师,这位是江南名士范蠡先生。” 范蠡上前,行弟子礼,说:“学生范蠡,拜见老师。” 孔子欠身还礼,看着范蠡说:“仪表俊美,神采飞扬,举投飘逸,果然是文子高足,欣然相会,何幸如之!” 第五百七十三章 先祖圣物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拜见孔子,相见行礼已毕,便和颜回一同坐在孔子身边,聆听教诲。 孔子说:“少伯此番北上,有何贵干?” 范蠡说:“范蠡于偶然机会得到一只酒器,估计有些年头,此物或许与老师有些干系,特趁北上公干之机,献给老师。” 孔子笑道:“不知道是何等古物,请拿来观赏。” 范蠡便从身边取出一个布包,慢慢打开,便现出一只造型古朴,长满绿色铜锈的酒樽。送到孔子面说:“老师请看。” 书中暗表。范蠡得到少姜藏宝秘诀,按照秘诀指示,果然在黑龙口找到一个山洞,他点亮一个火把,进洞寻觅,果然发现大量殷商时代的金银珠宝器皿,他挑选几样可能用得着的带在在身边,然后原样封闭好洞口,这才打马北上。 孔子的祖先是商朝的宗室,也就是说,他的祖先是商朝贵族,和商朝君主是本家。到周朝时被封于宋国,故他可以说是殷商(华夏族)的贵族后裔。 范蠡获得的宝贝,正是商朝王室所藏。这些东西正是孔子祖先使用过的。因此,范蠡说,这东西应该和孔子有关联。 孔子拿起那青铜制作的酒樽,他在酒樽的底子上看到一个清晰的殷字。这就是说,这是商朝第二十代君王盘庚迁都殷地之后的物品。 孔子的眼睛放出光来,脸上现出恭敬而又肃穆的神情。他问范蠡:“少伯何处得此圣物?” 范蠡说:“当年武王和纣王大战于牧野,大获全胜,攻下朝歌,纣王自焚而死。打扫战场时,却发现国库宝物失窃。后派人追查此事。但数百年来杳无音信。学生在北上途中,于长江桃花渡口,听到这个故事,获得一点信息,顺藤摸瓜,得到这枚酒器。” 孔子神情肃然,说道:“这应当是孔丘先祖之物。对孔丘来说,就是一件圣物,请容许孔丘先行祭拜圣物,然后再和少伯叙话。” 孔子起身,将那酒樽恭恭敬敬地双手高擎过顶,郑重地供奉在供桌之上,然后打火焚香,退后三步,长揖而跪,匍匐叩头。然后爬起,再一次作揖叩首。如是者九次。 这是国家祭祀大典时,君王祭拜天地和先祖行的最隆重的大礼。颜回和范蠡也随同孔子一同参拜。 参拜完毕,孔子露出祈求的神色,说:“少伯贤侄,此圣物是你得到的,孔丘有一不情之请,能否将此圣物借我供奉一段时日,再归还于你?” 孔子称范蠡为贤侄,是因为孔子和范蠡的老师计然文子,有一段渊源。 计然是春秋时期宋国葵丘人。他的祖先是从晋国逃亡至宋国的落难贵族。外表貌似平庸、愚钝,但自小非常好学,通览群书。就像人们常说的大智者若愚。时常观察学习大自然,善于从事物刚开始发生露出倪端时,就能知道事物的发展规律,知道别人的想法。他博学多才,天文地理无所不通。 因为他品行刚直,酷爱山水,常泛舟出游。而不肯主动游说,自荐于诸侯,也不愿收徒。所以尽管才冠当世,却不为天下人知。后来南游到越国的时候,收范蠡为徒。范蠡曾经想将他推荐给越王,但他却对范蠡说: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荣乐。范蠡在后来和越王的共事中,屡次验证了计然对越王评价十分正确。这也为范蠡复国后功成身退埋下伏笔。 计然文子和孔子同出老子李耳门下,都曾多次赴周室问礼于老子。二人是同学关系,所以,孔子称范蠡为贤侄。 这时,范蠡恭敬地说:“老师何出此言!此物原本就是老师先祖之物,老师才是它的主人,范蠡代为保管一段时日。现在正是物归原主的时候。” 孔子大喜。口中称谢不已。孔子说:“少伯大义馈赠,令人感慨。不知道孔丘能为你做点什么?” 范蠡躬身道:“老师客气了。范蠡不敢烦扰老师,只是心中有些困惑,希望能到老师指点。” 孔子一听范蠡问道,兴趣就来了。说:“少伯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讨论。” 范蠡说:“刚才几位学友侍坐,老师叫各人谈谈自己的志向。曾子说:我心里想的是,等到暮春时节,天气暖和起来了,脱去冬装,春天的衣服已经穿着了。我邀约五六位成年人,带上六七个少年,到沂河里洗澡,然后,在在祭祀的舞雩台上吹吹风,然后和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唱着歌儿走回家。老师听了曾子的回答,长叹一声说:说的真好啊。我是赞成曾点的想法呀!范蠡想不透,老师为什么把这样一件平常的事,看得这么重呢?” 颜回说:“老师,我也同样没有想透。” 孔子捻须微笑,说:“我先问你们,约几个大人,带着几个孩子,无忧无虑地在河里洗洗澡,吹吹风,说说笑笑,唱着歌回家。这日子好不好?” 范蠡说:“这日子当然很快乐。” 孔子说:“那么,我问你你们,你们有过一段这样的快乐时光吗?” 范蠡认真地回想一下,说:“老师,范蠡虽然做到国相,但烦扰不断,从来没有这样过这样快乐时日。” 颜回说:“我也没有。” 孔子说:“我也从来没有这样的快乐时光。不但是我们几个,纵观天下,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庶民百姓,谁能够过上这样无忧无虑心无挂碍的生活?而我们日夜操劳,所追求的是什么呢?不正是我们自己和天下百姓都能过上这样的快乐的日子吗?” 孔子的话虽然听上去语气平缓,毫无波澜。但还是让范蠡感到极大的震撼。自己努力奋斗几十年,归结起来,也正是为了无忧无虑地过日子。当他发现不管怎么奋斗也不能做到无忧无虑地过日子,便萌生退意,想要脱离红尘,隐居山林,但那目标并没有改变,还是追求四个字:无忧无虑! 范蠡长长地叹了口气。深深地一躬到底,说:“老师,我懂了!” 真聊着,忽听门外有人高声说:“老师,端木来也!” 孔子鼓掌笑道:“哈哈,我的最穷的学生和最富的学生都来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为人之道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颜回正陪孔子说话,忽听得外面有人说话,孔子笑道:“子贡来了。” 正说着,只见一人走进来,四十左右年纪,面皮白净,二目有神,阔大的衣袖垂到膝下,腰挎一柄宝剑,潇洒俊逸,仪态万方。这正是孔子的学生中学识和才能最强的子贡。 子贡复姓端木,名赐,字子贡,大家一般都叫他子贡。。华夏族,春秋末年卫国人。孔子的得意门生,孔门十哲之一,“受业身通“的弟子,孔子曾称其为“瑚琏之器“。 子贡在孔门十哲中以言语闻名,利口巧辞,善于雄辩,且有干济才能,办事通达,曾任鲁国、卫国两个国家的宰相。他曾经出使一次,乱了齐国,灭了吴国,保住鲁国,强了晋国,最后使越国称霸。这个故事我们马上就要讲到。 子贡还善于经商之道,曾经经商于曹国、鲁国两国之间,富致千金,为孔子弟子中首富。民间素有“端木遗风“之说,指子贡遗留下来的诚信经商的风气,成为中国民间信奉的财神。子贡善于经商,信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信条,为后世商界所推崇。而成为儒商的鼻祖。 此时,子贡在鲁国为相,刚刚下朝回来,听说江南名士范蠡到访,便匆匆赶来相会。 进得门来,子贡急走几步,参拜孔子:“见过老师。” 孔子微笑回礼:“赐啊,还不见过贵客,此乃江南名士,越国上将军范蠡是也。” 子贡急忙对范蠡施礼,范蠡还礼,互道仰慕。 子贡说:“少伯令名广布天下,端木仰慕已久,今日相见,真是幸事!” 范蠡躬身说:“子贡先生追随老师,成就极高,范蠡与先生神交久矣!” 孔子微笑说:“赐啊,少伯今日赠我先祖圣物,快来拜谒。” 子贡和孔子一样,同属于华夏一族,殷商遗民。所以孔子这样说。 子贡走过去,神情庄重地观瞻了范蠡赠送的那只酒器,然后不免参拜一番。 拜毕,大家复又围着孔子坐下。孔子一边捋着胡须,微笑着说:“今天是个好日子,贵客来访,带来先祖圣物,我心里好高兴。” 范蠡说:“老师能不能不要把范蠡看作客人。范蠡虽然受业恩师文子,但刚才听老师论道,发现儒道二家的思想学问虽然侧重不同,但所追求的终极目标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天下众生过上太平日子。所以范蠡愿意为老师执弟子之礼。” 孔子高兴地说:“孔丘和少伯只能说是互相学习。我发现,你们三个,各有特点。贫而不谄,颜回也。富而不骄子贡也,美而不浮,范蠡也。哈哈,快哉快哉!” 子贡说:“做人贫穷而能不谄媚,富有而能不骄傲自大,这样可以了吗?” 孔子点点头,说:“能做到这样也算可以了。但是还不如虽贫穷却乐于道,虽富裕而又谨慎地遵循礼。这才是做人的最高境界。” 子贡说:“端木经常私下里揣摩老师所讲的道理。对于如何做人,是需要时时加以思考的。这正如《诗经》上说的:‘要像对待骨、角、象牙、玉石一样,切磋它,琢磨它’,就是讲的这个意思吧?老师,我这样理解对不对呢?” 孔子哈哈一笑,说:“赐呀,你能从我已经讲过的话中领会到我还没有说到的意思,举一反三。不错,不错!我可以同你谈论《诗经》了。” 范蠡说:“老师,你把贫穷而乐于学习道,看作是做人的最高境界。范蠡想说,贫穷是人所厌恶的,真的可以贫而乐吗?请老师解释一下。” 孔子指着颜回说:“这个问题颜渊最有发言权。你请渊说说吧。” 范蠡转向颜回说:“请学友赐教。” 颜回说:“贫穷和富有是不是和乐道有关,这要看你追求的是什么?如果你追求的是金钱和美女,追求的是物质享受,贫穷就不会让你快乐。如果你追求的是道,那么,贫穷和富有,和快乐就没有什么关系。说到底,快乐和幸福只是人的精神活动。和外在的东西没有必然联系。颜回用竹器盛饭吃,用葫芦瓢舀水喝,住在简陋的小巷,这是别人忍受不了的困苦生活,但颜回依旧很快乐。为什么?因为颜回追求的是道啊!” 范蠡心悦诚服,说:“学友说的好极了。”又问孔子说:“老师,为什么富有了,而能遵循礼,也是做人的最高境界呢?” 孔子微笑说:“端木赐在我的学生中,官做的最大,也是最富有的。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赐啊。” 范蠡说:“子贡学友可以指点迷津吗?” 子贡说:“谚云:“为富不仁。人有了钱,同时就会有了关系,信息,人脉,便利,时间等大量金钱之外的资源。为了追求更加富有,就会利用这些资源去捞取更多的财富。而且往往是损人利己,不择手段。所以,天下富人十有八九都是坏人。富人最难的是什么呢?就是遵循天道,依理行事。懂得规矩,遵守规矩,生财有道,这是最难的。富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就达到了做人的最高境界。所以老师说,富而知礼。” 范蠡赞道:“高论!范蠡受教了。” 孔子说:“今天聊得高兴,我们一起吃个饭,喝一杯。大家开怀畅谈。” 于是有人传话下去,不一会,酒菜送上,孔子坐主席,范蠡坐宾席,颜回子贡坐陪席。边吃边喝边聊,好不尽兴。 突然,孔子叫道:“站住!” 大家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弟子匆匆经过堂前,听得老师呼唤,急忙停下。只见这个人,浑身衣服湿透了,连头发都湿了。 孔子离席上前询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浑身湿成这样?” 学生说:“老师,刚才有人掉进深水里,我下去把他就上来了。” 孔子露出笑容来。点头赞许:“你做得很对呀。可是你为什么慌慌张张,像干了坏事一样呢?” 学生说:“老师,我做了错事。那个落水者的家人一定要送我一头牛作为感谢,我实在推辞不掉,只好收下了。我知道施恩图报是不对的,而且别人也会议论。请老师批评。” 孔子大声说:“小子,你没错,做得对。这会使更多的落水人被救。因为救了人之后,人家给钱,是可以收的。于是再有人落水,就有人愿意去救。所以我们做事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议论,而要看产生的客观效果。哎呀,你会受凉的。来,这里有酒,喝两碗暖暖身子。” 第五百七十五章 子贡设计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在诹山书院盘桓了几日,全面考察了这个有史以来最大私立学校的运作规程,多次聆听了孔子授徒的课程。虽然还没能窥见儒家思想的全貌,但对于儒家思想的核心有了大体了解。 时间匆匆而过,他已经不能再耽搁了。便辞别孔子和颜回一般学友,准备上路。 孔子说:“端木呀,这几天你和少伯聊得投机,你去送送少伯吧。” 子贡躬身说:“是,我这就送少伯先生一程。” 于是二人骑马出了曲阜,并辔而行,边走边聊。正是隆冬天气,万木萧杀,衰草连天,原野上一片荒凉。 范蠡和子贡虽然出自不同的学派,各自秉承不同的思想体系,但是二人都是极有思想之人,二人都是国家的最高层,再加上二人那都是经商的高手,因此共同语言还是很多的。 孔门之人都很矜持,没有一个人出言打听范蠡这次北上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和范蠡谈思想,谈学问,具体的事情一句不谈不问,这让范蠡十分感激。 如果有人问了,不说又不好,而且在这种地方凭空撒谎搪塞更不好,但范蠡此行的目的真的不方便在众人跟前谈说。 送出十几里,范蠡说:“子贡先生,千里相送,终有一别。请留步吧。” 子贡说:“此一别,天各一方,你我不知道何时再能相见。前面五里处,有一个小镇,我已经叫人在那里备下水酒。我们且到那里小酌几杯,然后分手不迟。先生意下如何?” 范蠡感动地说:“子贡先生深情厚谊,让范蠡感动。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就到前面再饮几杯。” 二人催动坐马,不一刻,便来到一座小镇,在一家小客栈门口下马。老板迎出来,对着子贡躬身行礼:“相爷来了,请里面坐地。”其时,子贡正在鲁国为相。 老板说;“相爷,遵照你的吩咐,酒菜都已经备好。请跟我来。” 老板带领二人来到后院,进入一个非常优雅的房间。里面两张矮桌,矮桌后面有坐席,二人施礼落座。老板和一个伙计进来,每人面前摆上几样精致的小菜,分别给二人面前斟满酒,说:“请慢用。” 子贡说:“店家去吧,有事就喊你。” 店家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子贡端起酒杯说:“范蠡先生,你我神交已久,这次幸会,一见如故。只恨相见时日太短。此番别去,请一路保重。” 范蠡也端起酒碗说:“感谢先生,感谢老师,范蠡在你们书院时日不多,但受益匪浅。大大开阔了眼界。你我同饮此杯。” 二人喝完碗里的酒,又重新斟上酒。子贡说:“子贡和夫子先祖都是殷商一族,夫子对少伯先生这回赠送先祖遗物十分感激。一再对我说,问一下少伯,只要有事需要帮忙的,我们一定出手帮助。” 范蠡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端木先生就是不提这事,范蠡也想张口求助。” 子贡说:“先生请讲。” 范蠡说:“想当年,范蠡出身楚国宛地,空有一番志向,但无用武之地。其时文种兄长任宛城令,与范蠡结交,把酒言欢,常常通宵达旦。文种也为不能施展抱负而苦闷。后来,我们二人相约,一起离开故国,千里奔波,投奔了越国。越王允常并不因我二人出身寒贱而怠慢,对我二人高度信任,委以重任。范蠡和文种不负重托,辅助越王,在短短几年时间内,便使越国强大起来。” 子贡说:“纵观天下,先生和文种大夫文韬武略无出其右。孙武出走之后,强悍如伍子胥者,也不能望先生项背。” 范蠡说:“伍子胥忠勇天下无双,但他权谋不足。在檇李大战中,被越军打得丢盔卸甲。最后连吴王阖闾也受伤死亡。这种形势对越国是非常有利的。只要越国小心守成,不犯错误,虽然一时不能灭掉吴国,但是越国作为一个强国而存在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范蠡停下来,沉默一会,痛心地说:“可惜的是,允常去世太早。太子勾践继位。这是一个好大喜功,刚愎自用,听不进忠言的人,他不听我和文种的苦谏,妄自出兵伐吴。结果在夫椒大战中,大败而逃,十万大军只剩下五千人。勾践被围困在会稽山上,投降吴王都不接受。最后还是我范蠡设计,才让吴王接受了勾践投降。并入吴为奴,三年方得归来。” 范蠡说到这里沉默了。低头只顾喝酒。子贡说:“少伯兄弟,端木和你一样,也是给人做臣子的,知道做臣子的难处。不管咱说的对或者不对,君王就是不听,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越国遭灭,责任并不在你,你也不用太难过了。” 范蠡说:“越国是在我范蠡手上被灭掉的,我对不起先王,无法报答先王的知遇之恩,也对不住越国的黎民百姓。我范蠡只要还有一点血性,就要把越国恢复起来,灭掉吴国,给先王,给越国的父老乡亲,也给自己一个交代。所以,这二十年来,我范蠡呕心沥血,吃尽千辛万苦,没吃过一顿及时饭,没睡过一夜安稳觉。目的就是为了复国。” 子贡说:“我没去过南方,但对吴越之间恩怨情仇也略有知晓。我知道,越国在先生的操弄下,已经悄然崛起。吴越之间就差最后一场决战了。在这种情况之下,端木怎么帮助先生呢?” 范蠡说:“现在,在伍子胥的主持之下,吴国的军队还十分强大,这时候吴越开打,还不知道谁胜谁负。这样的仗就没法打。我要的是完胜。但是怎么才能完胜呢?那就要吴国和别的国家打一仗,消耗他的实力,那时越军再发出雷霆一击,便可取得完胜。现在范蠡发愁的是,如何才能挑起这场战争。” 子贡笑道:“先生,我是鲁国人,现在这事和鲁国无关,我找不到理由出手。但如果你把火烧到鲁国身上,子贡就好出手了。只要子贡一出手,我保证吴国和齐会打得热火朝天。” 范蠡说:“先生的意思是,范蠡先把战火烧到鲁国身上,给你一个出手的理由,才好把吴国拉入战争,是吗?” 子贡笑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范蠡不由赞道:“真是妙计。我一定按照先生的计策去做。” 第五百七十六章 有女夜访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辞别子贡,范蠡打马向北而行。也不过是日行夜宿,一路无话,不一日便来到齐国地界。只见齐国大地千里平原,遍地稼穑,村镇错落,房舍整齐。路人农夫衣着整洁,气色红润。 可见经过数年修生养息,齐国已经治愈上次战争带来的创伤。但如何挑起齐国对外用兵呢?范蠡心中没有一点计划。 这一日,范蠡信马由缰,正在路上行走。忽听得身后马蹄声响,回头看去,只见后面一队卫队,护卫着一辆豪华辇车,蜂蛹而来。 范蠡心想,这可能是哪家王宫内眷出行吧?便圈马让在路边,等这些人过去之后,再慢慢行走。 这辆马车走到范蠡身边,只见马车上面的车篷做成屋的形状,上面饰以云纹兽图,看上去豪华无比,就连那拉车的马也用彩绸装饰。 这些情况范蠡见得多了,也没有十分在意。正在这时,那马车边侧有一扇窗户,用彩色布帘遮挡。忽见布帘打开,窗户里面露出一张妇人娇媚的面孔。 那妇人一见范蠡,似乎是吃了一惊,随之粉面通红,那窗帘随即放了下去。 马车缓缓驰过。走出十几步,忽见那车窗里面探出一张妇人的面孔,扭头向后,看向范蠡,也就是一瞬之间,那妇人的脸又缩回车窗里面。 范蠡心中暗笑,自己这张好看的脸,到哪里都会收获一些贪婪的目光。这些事他见多了,也不以为意。便抖动缰绳,跟在那辆马车后面,缓缓而行。 不觉天色黄昏,一轮红日仿佛被云气托住,悬浮在遥远的地平线上。空旷辽阔的大平原便被晚霞笼罩,天边的火烧云,变幻莫测,绚烂异常。 前面出现一大片民居,这是一个很大很繁华的集镇。范蠡在一家旅馆门前跳下马来,里面出来一个胖胖的中年人,笑着对范蠡行礼:“客官可要住店?” 范蠡说:“天色将晚,某自然要住店。” 老板伸手接过缰绳,说:“客官请进吧,小店清净,适合休息。” 进入店堂,老板自去牵马上槽,回头说:“客官是先吃饭,还是先看看房间?” 范蠡说:“可有干净上房?” 老板笑道:“小店向来洁净,客官请随我来。”说罢领着范蠡来到后院,小小院落,果然是幽静素雅。老板推开一扇门,说:“客官看看这间房怎么样?” 门前有几株盆栽,虽说是隆冬季节,那几簇绿色却是赏心悦目,屋里也干净,一尘不染。范蠡说:“很好,就是这间了。” 老板说:“客官要吃点什么?” 范蠡说:“不讲究,清素一点就行。” 老板出去,打来温水,说:“客官洗漱一下,稍等,饭菜马上送来。” 不一会,老板送来几样小菜,一壶酒,还有面饼稀饭等。老板说:“客官慢用。”自去忙活。 范蠡坐在灯下,镇上一碗酒,慢慢喝,慢慢吃。灯花燃烧着,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偶尔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除此而外,一片寂静。 喝了一碗酒,范蠡觉得没什么意思。吃了几口饭便放下筷子。他来到院子里,只见天空繁星密布,银河如淡淡的云,一弯新月挂在西边的屋脊上,显得孤孤零零。 在通讯极度不发达的年代,信息流动缓慢,各国之间互相能够获得的信息量是极其有限的。范蠡对齐国的情况并不太了解。他在齐国原来是有关系的。大夫熊飞出使吴国的时候,因为生病,被马驮到越国去了,正好被范蠡所救,如果范蠡去投奔他,他一定会热情帮助的。 但是,根据得到的情报说:“熊飞因为得罪陈氏,而被贬谪外地,目前已经不在都城。这样范蠡就没有了引荐之人。这样贸然去见齐侯,太过突兀。 情报显示,齐国目前陈恒为相,势力日益做大,大有取代齐侯的趋势。简公迫于陈氏的势力,对陈恒不得不言听计从。另一方面,也有一些大臣对齐侯忠心耿耿,比如国氏、高氏两大家族,在朝中也都是位高权重,势力强大。严重制衡了陈恒。 齐国是北方大国,势力强大,但晏婴死后,内乱不断,对外作战屡战屡败,国力衰退。当下国内矛盾也是综错复杂,如何利用这些矛盾,在高层发挥影响?范蠡一时还理不出头绪来。 范蠡在院中站了一会,觉得百无聊赖,便回到屋里,收拾一下,准备睡觉。忽听外面轻轻敲门。范蠡说:“请进!” 门开了,老板走进来,行礼说:“客官要睡了?” 范蠡说:“正打算就寝,老板有事?” 老板说:“外面有人求见客官,见还是不见?” “哦?”范蠡一愣,他在这里无亲无故,没有一个熟人,是谁在夜里来访?反正冬日夜长,暂时也睡不着,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来访。便说:“请他进来吧。” 老板退出门外,在外面说:“姑娘请进吧。” 只见外面走进来一个十七八岁女孩,云髻高挽,面如桃花,根据装束,发型,范蠡判断出,这事一个大家的侍女。 这女孩含羞带笑,深深一个万福,说道:“夤夜造访,唐突冒昧,请先生海涵!”言行举止,落落大方,随着举手投足,只觉得香风扑面,小屋里突然之间春光烂漫。 范蠡连忙还礼,说:“仙姬夜访,不胜惊喜。姑娘快快请坐。” 女孩坐下,眼睛不时在范蠡身上扫来扫去。范蠡说:“请问姑娘何许人也?” 女孩颔首微笑:“妾,田姒也。相国夫人身边使唤。” 范蠡一惊,这女孩竟然是陈恒老婆跟前的侍女。内心又是一喜,也许这是一个打入相府的机会吧,只要能进入陈恒府上,事情就有八分成了。连忙说:“原来是田姒姑娘到访,在下受宠若惊。” 田姒“吃吃”低笑,说:“先生可是江南名士范蠡?” 范蠡又是一惊,这女孩竟然一口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而自己则对她一无所知。这对一个执行特殊任务的人来说,可是危险的。范蠡略带尴尬地说:“在下正是范蠡。不知姑娘何以得知在下姓名,竟然一口就能说出来。” 女孩抬起头,看一眼范蠡,矜持而笑,又低下头去,红晕随即飞上面颊。说:“妾曾经有幸看过先生,所以一见面就能喊出先生名讳。” 这下范蠡吃惊地张大嘴巴,自己什么时候在齐国和这样漂亮的姑娘有过交集呢? 第五百七十七章 夫人有请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怎么也回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和这个好看的女孩有过交集。不免好奇地说:“姑娘恕范蠡眼拙,我实在记不得什么时候和你有过接触。” 田姒红着脸,低着头,有几分幽怨地说:“范先生是何等人物呀?怎么能对妾身这样的小女子多看一眼呢?倒是妾身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过先生一眼,就记在了心里。” 范蠡抱歉地笑笑;“范蠡并不是那种眼高过顶的人,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姑娘。” 女孩说:“不过这事不能怪先生,当时那么多显眼的人在场,妾身又是这样灰头土脸,先生注意不到妾,也是正常的。” 范蠡说:“能告诉我,我们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吗?” 田姒说:“那时,妾还熊大人府上为奴,先生到访熊飞府上,妾自然就有机会看到你了。不过也难怪,我那时刚刚十五岁,个头也没有这么高,大人忽略妾身,也是正常的。” 范蠡知道了。当初,为了挑起吴齐边鄙之战,范蠡确实到访过熊飞府上。田姒作为一名丫鬟,看过范蠡是正常的。而当时范蠡的注意力根本不会在一个小侍女身上,即使看见过,也不会用心记住的。 于是笑笑,说:“原来是这样。范蠡当时有要事在身,看过姑娘,但因为没有深入交往,所以没能记住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田姒低头一笑:“妾身就是这样一说而已,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先生不必怀有歉意。” 范蠡说:“我和熊飞兄弟是好朋友,一别几年不见,熊大夫还好吗?” 田姒说:“上次和吴国打了一仗,齐国死了很多人。君侯怪罪熊大人情报有误,追究他的责任,最后把他派驻到边远地区去了。后来的情况,妾身就不知道了。” 范蠡点点头,当时范蠡确实用了一点计谋,让熊飞获得吴国已经衰败不堪的假情报,这才导致了吴齐打了一场战争。熊飞是老实人,上了范蠡的当,而毁了自己的前途,范蠡心中生出对不起他的感觉。 于是说:“熊飞兄弟真是不幸。不过虽然在边远地区,总算还有口饭吃。哦对了,姑娘没有跟随熊大人一起去赴任吗?” 田姒说:“熊大人被降职,薪俸也没有之前高了。养活不了太多的人,妾就被裁减送人了。” 这个女孩真是不幸,被人当做礼物一样送人。女人在范蠡眼中,从来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无论是贵妇人还是小丫头,在他眼里都是那样美丽可爱。所以,萝姜虽然是一个侍女,但被无辜杀害,范蠡也是不惜剑指吴王的。田姒也很好看,眼睛似乎会说话,但命运却注定是一个丫头。不由生出怜悯之心。 范蠡说:“原来是这样。姑娘现在在相国夫人身边服务吗?” 田姒说:“正是这样。” 范蠡不由好奇了,说:“姑娘既然在相国府做事,怎么突然出现在这荒野小镇上呢?” 田姒调皮地看一眼范蠡,突然忍不住咯咯一笑,又连忙捂住嘴,咽回笑声。说:“妾见先生旅途寂寞,难消永夜,遂不揣丑陋,夜奔自荐,愿修燕好。” 范蠡看了田姒一眼,只见她笑靥如花,顾盼流转,柔美之态,十分撩人。说:“范蠡天涯孤旅,深感姑娘美意。”站起身,拉住田姒之手,揽体入怀,遂觉柔若无骨,不由心潮大涌。 田姒咯咯轻笑,身体如雨打花枝,不住颤动。满脸飞霞,红唇如火,接下来便是深深一吻。 田姒喘息着说:“感谢先生眷顾,不过先生误会了。” 范蠡放开女孩说:“姑娘是何意思?” 田姒说:“妾身是何等样人,怎么能得先生雨露滋润?仰慕先生的另有其人耳。” 范蠡说:“调皮丫头,另有其人?那又是谁?” 田姒笑道:“先生怎么不问田姒一相府侍女怎么会出现在这荒村野店之中呢?” 是啊,这样一个年轻美貌女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小店里呢?这一点,范蠡还真忽略了。于是问,“是啊,姑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我刚才问了,你没有回答。” 田姒调皮道:“再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又是一吻。 田姒脸红的像一块火烧云,醉眼迷离,喘息着说道:“先生日间在路上行走,可曾见到一辆装饰得花朵一样的马车?” 范蠡说:“黄昏时分,的确见到这样一辆马车,还有一队兵丁护卫。” 田姒说:“先生可曾见到车窗打开,一个美女向外窥探了?” 范蠡说:“是呀,看到了一个美貌女子向车外张望,当时我想,这该是那个大家内眷郊游吧?” 田姒笑道:“仰慕先生的正是其人。当时,妾也在车上,当时我就告诉她,这就是闻名天下的美男子范蠡。” 范蠡说:“她是谁?” 田姒说:“她叫恒赢。先生知道她是谁了吧?” 范蠡说:“她就是齐相陈恒的夫人?她这是从何而来,向何而去?”春秋已婚女子取名,会用丈夫的名字加上自己的姓组成。恒赢这名字,说明她丈夫叫恒,而自己姓赢。而叫恒的大人物只有齐国相国陈恒。所以范蠡一听,便知道她的陈恒的老婆。 侍女田姒说:“她正是恒赢夫人。夫人归省回来,正往都城而去。马车走在路上,不想就遇见了先生,那时,我和夫人正坐车上闲聊,忽听夫人惊叫一声,说田姒,你看。”她指着车窗外面,“世上竟有这样好看的男人。” “我看了一眼,忍不住一笑,说,夫人,这事我的老熟人。夫人大吃一惊,骂道,好你个蹄子,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熟人。我说:虽然是熟人,但并不相识,不过我知道他是谁。他就是闻名天下的江南名士范蠡。” 范蠡笑道:“谢谢姑娘这样吹捧范蠡。” 田姒说,等我们住到店里之后,夫人显得焦灼不安,一直在走来走去。最后像是下了决心,说:田姒,你确定范蠡在这个镇上住下了?我说我看到他在一个小客栈门口下马,然后走进店里去了。夫人红着脸说:田姒,恒赢心里安静不下来,怎么办?我说,夫人心里是放不下范蠡吗?夫人红着脸说,是啊。我该怎么办?我说,我厚着老脸去试试看,能不能请范蠡先生来和夫人说说话。这不,我就来了。” 田姒说罢,看看范蠡,低头窃笑。 第五百七十八章 小店夜饮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田姒,出了客栈,行走在大街上。时已定更,毕竟是乡下,街道两边的店铺早早就关门了。不见一星灯火。街道上阒无人迹。 田姒贴着范蠡行走,凸起处在范蠡身上磨蹭着。这是一个大胆的女孩,竟然主动挑逗,公然求欢。二人走着,不时站下来,温存一番。 此处人烟稠密,形成一个大一点的集镇,竟然有两家旅馆。范蠡投住的那家小一点,这家大一点的就被相国夫人入住了。 他们人多,除了恒赢夫人和田姒,还有一班当兵的。都是夜晚了。门口还挂着两盏风灯招徕顾客。 田姒带领范蠡穿过宽大的店堂,走过一道月亮门,来到后院,只见一个房间里灯火明亮,田姒推开门,说:“夫人,范蠡先生来访。先生请进!” 范蠡来到屋里,一家贵妇人盛装迎接,深深一个万福,声音娇娇嫩嫩,说:“先生不嫌鄙陋,屈尊到访,妾恒赢不胜惶恐。” 范蠡躬身俯首,长长一揖,说道:“幸蒙夫人垂顾。范蠡何幸如之。” 再一看,屋里已经摆好一桌酒席,一桌子珍馐菜肴。散发着香味,恒赢说:“妾略备水酒,与先生做彻夜谈,以消此长夜。先生请入席。” 大家客气几句,便入席坐下。田姒为范蠡和夫人斟上酒,侍立一边。范蠡说:“这里人不多,姑娘也请坐席吧。” 田姒红着脸说:“先生和夫人对坐即可,田姒理应在一边侍奉,不能乱了规矩。” 恒赢笑道:“田姒,恒赢视你为闺中密友,无话不谈,何时把你当丫头了?先生让座,你就坐下吧。” 店里没有大户人家或者宫廷里专门待客用的矮矮的案桌,只有高一点的方桌,喝酒吃饭只能坐凳子。田姒谢坐,然后坐下。 范蠡抬头看恒赢夫人,不到三十岁年纪,柳眉凤眼,唇红齿白,面皮娇嫩,吹弹可破,顾盼之间,春光流泻。不由赞叹,好一个漂亮女人。 恒赢面色一阵阵潮红,端起精致的白玉杯敬酒。这杯子当是夫人自备,乡下店家绝无此物。恒赢说:“恒赢携田姒省亲归来,路上有幸目睹先生独行,心中仰慕不已,不能安寝,故恭请先生屈尊前来一叙。还请先生勿笑。”说罢目光流转,似欲言说话外之意。 范蠡也端起杯子,恭迎地说道:“范蠡孤身苦旅。能在陌生地方得遇知音,也是前世缘定。漫漫长夜,得与美人小酌叙话,真乃人生快事。请饮此杯!”又对田姒说:“请姑娘同饮。” 三人举杯,轻轻碰了酒杯,然后仰面喝下杯酒。放下酒杯,恒赢和田姒,便争着朝范蠡面前夹菜。范蠡连声说谢谢。 田姒起身斟酒。 恒赢轻轻笑道:“这荒村野店,村酒如茶,十分寡淡,实在没有好酒招待先生。” 范蠡说:“爱慕夫人如花颜面,足以醉人,不须村酒也足自醉也。” 恒赢掩口而笑:“先生口吐蜜糖,让人心中甜蜜。得遇先生一叙,幸也!” 范蠡说:“尝闻秀色可餐。只看夫人芳颜,范蠡便已经摇摇欲坠,何须酒乎?” 恒赢咯咯轻笑,花枝乱颤。笑道:“先生真会夸人,妾身不自持也。” 田姒说:“先生和夫人不要这样拽来拽去,耽搁了喝酒。请再饮一杯。” 于是三人举杯,仰面喝干。范蠡夹起一块肉,放在恒赢面前,又夹起一块肉放在田姒面前。说:“两位美人,范蠡这肉鲜美,请尝尝。” 这话模棱两可,话里暗含他意,恒赢脸唰地红了,田姒则捂着嘴巴,吃吃低笑说:“先生之肉合当夫人享用,田姒何许人耶?敢和夫人争食?” 恒赢嗔道:“烂蹄子没个正经,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自己也笑了。转向范蠡说:“先生看田姒可像个丫头?都是被我惯坏了。” 范蠡笑道:“夫人亲抚下人,乃上上品德,闺中有此密友,可以消除心中块垒,也是人生幸事。” 田姒说:“妾身世飘摇,备尝艰辛,得到夫人体恤,常思感恩。偶然语出轻浪,也是为了博得夫人一笑。田姒哪里是不知轻重之人?刚才话语不检,当自罚一杯。”说罢喝完杯中之酒。复又斟上。 恒赢笑道:“这个小蹄子,说句笑话儿还当真呢。好吧,我也自罚一杯。”说着端起酒杯就要喝酒。 范蠡说:“夫人且慢。事情由我而起,我应该罚酒。我和夫人同饮一杯。” 田姒鼓掌笑道:“要得,要得,先生和夫人应该同醉才好。” 恒赢说:“这蹄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且让她疯去,我们喝酒!” 二人举杯,玉杯相碰,清脆一响,仰面而尽。 三个人,慢慢喝着聊着,说些笑话,不觉夜色深沉。范蠡忽然觉得腿上有东西触碰,低头一看,只见一只脱了袜子的脚伸过来,在他大腿上磨蹭。看那脚伸来的方向,应该的田姒的脚。 这丫头,真是个贼大胆,当着主人的面,竟然做弊。看向田姒,正看着范蠡偷笑,那脸红得如火焰。 再看恒赢,两眼迷离,醉意弥漫,呆呆地看着范蠡傻笑。 范蠡心中一热,这事不能说破,一手便放到桌下,捉住那只脚,轻轻抓绕。然后用腿夹住,有一物刺碰脚心。 田姒眼睛睁大了,似有惊恐之意。桌下,那只脚想要缩回,但被范蠡夹住不得动...... 田姒看着范蠡,眼中露出哀求神色,似乎是说:“先生,放了我吧。” 范蠡只当做不知其意,端起酒杯,对恒赢说:“夫人,范蠡借花献福,敬你一杯。” 恒赢迷迷糊糊地说:“恒赢醉了,但先生敬酒不能不饮。”端起酒来,一饮而尽。说:“先生,肉呢?我要吃肉!” 田姒说:“我要斟酒了。”意思是,先生放开,让我站起来斟酒。 恒赢有点醉了,指着田姒说:“我把你个小蹄子,欺负我喝醉了不是?竟然敢当着我的面玩鬼!” 范蠡放开那只脚。此时心中忽然生出一个疑问,这主仆二人不像是有教养的大户人家内眷。那些深闺女子,虽然也会内心闷骚,但也不至于这样轻浪吧?那么,她们又是什么人呢? 第五百七十九章 强盗来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酒至半酣,恒赢笑道:“听得先生在吴国高就,国事繁忙,因何单人独骑行走在齐国大地上?” 范蠡苦笑着说:“范蠡早已离开吴国了。眼下无官一身轻,借此机会云游天下,顺便也找个吃饭的地方。” 恒赢说:“先生官儿做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离开姑苏,开始云游天下了?” 范蠡说:“夫人有所不知,那吴王夫差小心眼儿,全不把我范蠡放在眼里,二十年来,我为他操劳奔波,立下汗马功劳,可我的人他要杀就杀了,我一怒之下,用宝剑指着他,把他臭骂一顿,然后就离开了吴国。” 田姒轻轻叫道:“你敢拿宝剑指着君王呀?” 范蠡说:“有什么不敢。我没有杀了他,就是对他客气了。” 恒赢说:“先生能给我们说说吗?我觉得这里头有故事呢。” 田姒也起哄:“先生,给我们说说,这荒村野店,正让人发闷,听听故事,也可消此长夜。” 于是范蠡讲了当年在苎萝村,访到西施郑旦和萝姜三个女孩,把她们献给吴王。后来吴公子友长大,把萝姜要过去做侍女,吴王一怒之下,杀了萝姜。范蠡接受不了,和吴王闹翻,离开吴国。 听了这个故事,恒赢感叹说:“先生高节,为了一个侍女,舍得和君王翻脸的人,天下恐怕只有先生一人而已。为了这个,恒赢十分感佩。” 田姒说:“先生现在何处高就?” 范蠡笑道:“对于做官这事,我是心灰意懒,不想再侍奉君王了。四海为家,野鹤闲云,岂不快哉。” 恒赢说:“先生这回到齐国来,所为何事?方便说吗?” 范蠡说:“范蠡在江南就听说齐国相爷陈恒,广施仁德,深得民心,这等贤能之人,心里敬仰,正欲前去拜访,苦于无人推荐。所幸与夫人相识,正好引荐。” 田姒鼓掌笑道:“先生差矣,倘若相爷问起,你们是如何相识的,难道你能回答,深夜夫人请你喝酒认识的吗?” 范蠡脸上呼呼出火,尴尬地说:“当然不能,我倒把这层忘了。” 恒赢脸色又红了,说:“先生既然要见我家相爷,这又有何难?恒赢当为先生设一谋,保证先生光明正大地去面见相爷。” 范蠡大感兴趣,心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呀!竟然说设一谋,就能让自己堂堂正正去见陈恒。说:“不知夫人要设置什么样的计谋,可以让范蠡登堂入室。” 恒赢不答,端起酒杯说:“天色不早,再浮一大白,我们就该休息了。” 三人喝干杯中之酒。田姒起身,悄悄隐去。屋里只剩下范蠡和恒赢。恒赢叫道:“醉了醉了!”似要倒地,范蠡连忙扶住她,说:“夫人,且到床上歇息。” 恒赢倒在范蠡怀中,醉眼蒙眬,说:“妾知道先生心中一直暗暗追问,恒赢何许人也?实不相瞒先生,妾,狐也!” 范蠡吃了一惊,敢请自己真的遇上狐狸精了?说:“原来是仙家。失敬!” 恒赢说:“先生勿以妾身异类见嫌。只因妾与先生有一段缘分未了。故冒昧自荐也。” 范蠡小心翼翼地问:“陈恒知道夫人是仙家吗?” 恒赢说:“这事哪能让他知道?还不吓死他。” 范蠡说:“我看田姒虽然年纪不大,颇有仙风,莫非也是仙家?” 恒赢说:“田姒原为熊飞家一个侍女。熊飞失势遭贬,欲将田姒卖为官伎,田姒自缢而死。我的一个小姐妹附着而使她复活。” 范蠡笑道:“黠慧如此,果然也是仙姑。” 二人闲聊一会,吹灭油灯,遂共寝处。缱绻备至,不必细说。 睡到下半夜,忽然听得外面有人大喊:“抓强盗呀——” 紧接着听得许多人喊:“强盗来了!”有人喊:“兄弟们,拿家伙,保护夫人。” 范蠡跳起身来,抹黑传上衣服,恒赢也起来了,说:“先生,请你保护我。” 范蠡说:“夫人放心,有范蠡在,就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正说着,田姒也跑进来,惊慌失措地说:“不好了,夫人,外面来了好多歹人。” 范蠡一把拉过田姒说:“姑娘莫怕,你和夫人呆在屋里别动,我出去看看。真是歹人来了,我杀他个片甲不留。”拿起宝剑就要向外冲。 恒赢说:“先生等一下。” 范蠡停下来:“夫人还有何吩咐?” 恒赢说:“先生出去时,避开那些当兵的。” 恒赢的意思是,当兵的看到范蠡从夫人屋里出去,一定会胡乱猜疑。点点头,说:“夫人,我明白应该怎么做了。” 这时外面传来许多人的呼喊声,夹杂着刀枪撞击的乒乒乓乓声,看来那些护卫的士兵正在和歹人搏斗。 范蠡抽出宝剑,轻轻把门拉开一条缝。只听得打仗的声音在前面院子响起。他们居住的这间屋子附近还静悄悄的没有人打仗。 范蠡一闪身出了门,一纵身上了院墙,顺着院墙上了屋顶,这下看到了前面打仗的情况。只见许多黑衣蒙面的汉子,正和那些护卫的士兵战在一处。呼叫声,刀剑声,响成一片。 那些黑衣汉子个个武艺高强,当兵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地上已经躺着七八个当兵的尸体。但那些当兵的也很顽强,虽然他们武功不如人,但保护夫人的责任重大,个个拼死苦战,企图挡住那些黑衣人,不让他们靠近夫人。 不断有当兵的被杀死。传来一声声惨叫。又有一些当兵倒下。最终还是没能挡住那些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突破了当兵的防线,呼叫着朝恒赢的房间跑来。范蠡大叫一声:“鼠子敢尔!”纵身一跃,从天而降。 那些黑衣人一看从天上掉下一个人来,发出一声怪叫,挥舞着刀剑,就把范蠡围在核心。 那刀剑在夜色中闪着白光,带着风声,直奔范蠡身上招呼。范蠡大叫一声,施展开游身功夫,快速在黑衣人群中游走,一边躲避黑衣人的刀剑,一边寻找机会杀敌。随着一声声惨叫,那黑衣人纷纷倒下。他们对付那些当兵的很有本事。但在范蠡面前,却是不堪一击。 范蠡挥舞着手中宝剑,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大开杀戒。 第五百八十章 神威退敌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那些黑衣人个个武艺高强,护卫恒赢的士兵根本挡不住他们。但那些士兵都是陈恒的亲兵,对陈恒忠心耿耿,虽然死伤惨重,还是拼力死战,不肯退后。 战场上要想活命,就得靠本事。那些士兵无论单兵作战还是整体战斗力,都不如黑衣人,随着一声声惨叫,士兵不断有人倒下。最后地上躺满的士兵的尸体。 剩下的一些的一些士兵虽然还是顽强抵抗,但是已经挡不住黑衣人那强大的攻势。终于攻破防线,呼喊着向恒赢的房间围攻上来, 正在这时,范蠡大喝一声,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截住那些黑衣人就厮杀起来。 黑衣人对付当兵的就像切萝卜削菜,但是遇上范蠡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范蠡原来就是各国战将中的佼佼者,单打独斗能够胜过他的人就不多。 后来,机缘巧合遇到小越女越姬,在她训练越军时,范蠡也跟上练习,学习了许多精妙的招式。后来在深山养伤,越女飞燕教他一套越女剑法,和内功心法。范蠡酷爱武学,只要有空就坚持练习,这时候他的武功已经不是世间一般的高手可比的。 虽然飞燕说他完全学会越女剑法得三十年,但他就算学会了一点皮毛,那威力就强大到所向披靡。 那些黑衣人不知道范蠡厉害,突然见到天上掉下一个人来,挡住去路,不由分说围了上来,刀剑起落,攻向范蠡。 范蠡长啸一声,宝剑一抖,拨开刀丛,剑光一闪,即有两个黑衣人中剑倒下。一个箭步冲出包围圈,宝剑一扫,又有两个黑衣人倒下。 速度快如闪电,招式精准奇妙,那些黑衣人根本反应不过来,更无法接招。 一个黑衣人可能是他们的头子,喊了一句黑话,那些黑衣人离开后退,拉开距离,到范蠡宝剑够不到的样子。然后那些黑衣人快速奔走,那包围圈就飞快地旋转。 转到范蠡身后的黑衣人,突然攻上来,砍上一刀,或者刺上一剑,不管能不能伤到范蠡,迅疾退回,随着包围圈旋转。 这样一来,范蠡的面前没事,而身后便时时受到攻击,如果他转后应对,身后还是受到攻击。虽然那些黑衣人的功夫和范蠡不在一个层级上,但是那一刀一剑还是会把人砍死或者砍伤。黑衣人这种阵法鬼得很,竟然对范蠡构成威胁。 一时之间,范蠡竟然有些手忙脚乱。不断转身应对身后的攻击。几招下来,范蠡心中已经有了破敌的主意。 阵法这东西只是一种技巧,只能取巧获胜。但打仗这事最根本的还是要真本事支撑。范蠡在包围圈中,应对黑衣人偷袭式的进攻,暗暗深吸一口气,速度突然快了一倍,一个黑衣人从背后攻上来,砍了一刀,还没来及后退,突然剑光一闪,范蠡的宝剑已经贯穿了他的胸膛。 范蠡一步抢得先机,脚下生风,嗖一声向前掠去,宝剑急挥,只听两声轻响“噗呲、噗呲”。两个黑衣人中剑倒下。 他们的包围圈打开了一个缺口。范蠡更不怠慢,剑光闪耀,配合极快的身法,用上小越女对付群殴的小巧剑法,只听得“噗呲噗呲”连响,随着几声惨叫,又是几个黑衣人倒下。 这一来,黑衣人乱了阵脚,他们放弃了对范蠡的围攻,也不再向恒赢的房间进攻,“呼啦”一声,转身就跑。 范蠡哪里肯放过他们,拔腿就追,跑的慢一点,追上去就是一剑。就撂倒一个,他们的速度本来就没有范蠡快,只听的尖叫声不断响起,那黑衣人也就不断倒下。等追到客栈外面,又有几个黑衣人被击杀。 他们的马匹就停在街上,剩下几个黑衣人跳上坐马,落荒逃去。范蠡也不追赶。擦去宝剑上的血迹,插回剑鞘。 几个当兵的跑来,躬身施礼:“谢谢英雄出手相救,保得我家夫人平安无事。” 范蠡说:“不用客气。你们都是谁呀?”他睡了人家夫人,这会还在这装无事人呢。 当兵的说:“我们是陈恒相爷府上亲兵,保护夫人回娘家归来,走到这里投宿,不想遇到这帮匪徒。不是英雄出手相救,我们可就惨了。” 范蠡说:“原来是相爷府上的,还不快去看看,夫人是不是安然?” 当兵的跑进店里,一会儿,跑出来说:“英雄,我家夫人请你进去说话。”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店里店外和大街上,到处都是死尸,护卫夫人的士兵死了十几个,还伤了几个,更多的是黑衣人的尸体。 那个当兵可能是这伙卫队的头儿,他领着范蠡跨过横七竖八的尸体,来到后院,恒赢和田姒正站在院子里,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当兵的说:“夫人,这就是出手相救的英雄。” 恒赢敛衽施礼道:“多谢英雄赶走了歹人,要不是我们还不知道有何劫难呢。妾谢谢先生。” 范蠡心中暗笑,这娘们也装作不认识呢。脸上还是恭敬地神色,深深一躬身,说:“这是夫人命大福大,才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恒赢惊魂未定的样子,对那兵头儿说:“有成将军,你的人伤亡多少?” 那个叫有成的兵头儿说:“回夫人,兄弟们死了十几个,还有几个受伤的。” 恒赢说:“我们还有多远路程才能回到都城?” 有成说:“还要走三天。” 恒赢说说:“天呐,你的人还能打仗吗?要是再遇到这样一股强盗可怎么办?” 有成说:“夫人,属下一定誓死保卫夫人。” 恒赢说:“不是你誓死不誓死的事,关键是你的人有没有那本事?” 有成一脸羞愧的神色:“属下无能。” 丫鬟田姒对着夫人耳朵嘀咕几句,恒赢脸色一红,对范蠡敛衽说:“谢谢英雄救命之恩,敢问先生大名?” 范蠡说:“在下江南范蠡是也。” 有成躬身一礼:“原来是范蠡伯爷,怪不得能有这样的本事。” 范蠡说:“将军见笑了。” 恒赢说:“先生此去何方?” 范蠡说:“范蠡偷得几日清闲,正要去齐国都成游览。” 有成眼珠一转,躬身说:“伯爷此去临淄,正好和我们同路,在下能不能请求先生和我们结伴同行,也可保护我家夫人平安。” 恒赢说:“有成将军,范先生自有事情要办,怎么能够贸然要求先生保护我们呢?” 范蠡笑笑说:“我们正好同路,能为夫人做点什么,是范蠡的荣幸。” 第五百八十一章 途中轶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陈恒夫人恒赢带领贴身侍女田姒回娘家省亲,归来的途中投宿客店,夜里突然遭遇强盗袭击,这伙强盗武功高强,把保护夫人的卫兵杀死了三分之一,最后被强盗攻破防线,直接杀向夫人的房间。 眼看夫人就要遭到强盗的毒手,关键时刻,来北方云游的范蠡出现了,以高超的武功,击毙了一些强盗,另一些强盗逃跑了,使得夫人免遭歹人毒手。 范蠡正好要去齐国都成临淄,和夫人同路,于是便充当临时保镖,保护着夫人一路向北而来。 恒赢夫人听范蠡说想接近陈恒,苦于没有人引荐,恒赢夫人说,将设一谋,让他接近陈恒,难道这就是她设置的计谋? 恒赢告诉范蠡,她是一个狐仙,他的侍女田姒也是狐仙。之前,范蠡有过仙家朋友,就是子媚。子媚法力很大,帮助范蠡完成了许多重大的任务,但是十几年来无暇修炼,以至于道业耗尽,只得回山修炼去了。 恒赢也有这样大的法力?她真的有法力驱动几十个强盗来围攻她自己?那么,这些强盗是真人,还是幻象?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护卫她的那十几个士兵,可是实实在在的死了,那些被范蠡杀死的那些黑衣人是真死了,还是假的? 仙家的事,想不清楚,也没必要问,说了也不懂。反正现在的情况是,范蠡作为宰相夫人恒赢的救命恩人,正保护着夫人向都城进发。 卫队长有成找来地方官员,要他们安排那些死者的后事,买棺安葬,并侦查那些强盗的行踪。又留下一些士兵,照顾那几个受伤的士兵。便和范蠡保护着夫人上路了。 夫人的卫队原先有三十多人,被强盗杀死了十几个,伤了几个,再留下几个照顾伤员,现在保护副韧带已经不足二十人了。卫队长有成带领几个在前面开道,后面有一些人殿后。夫人的马车走在中间,范蠡骑马走在马车边。 夫人和田姒坐在车里,打开车窗和范蠡说话。一夜春风,二人的关系拉近许多,范蠡利用闲谈的机会,了解吴国的情况。但是,恒赢夫人化作相国夫人,游戏人间,对政治不太关心,所能提供的情况很少。 走出二十里地,天时已经傍晌了,大家感觉肚子饥饿,这才想到,还没有吃早饭。刚才在店里,一场大战,里里外外几十个死尸,谁还能在那种地方吃得下东西,于是,安排好事情之后,就匆匆上路了。 武由报告说,前面五里地方,有一个小镇。可以在那里吃早饭。 恒赢说:“好,我们就到前面吃饭打尖。” 于是一行人又走了几里路,进入一个小镇,找到一家饭馆,大家下马下车,进入店堂,小小饭馆,一下子来了二十个客人,老板带笑相迎。有成安排范蠡、恒赢和田姒在后面雅间用饭,他和当兵的在另一边吃。 恒赢说:“先生想喝点酒不?” 范蠡说:“这些村酒浑浊得很,味道寡淡,不喝也罢。” 恒赢笑道:“先生想喝自然有好酒。” 范蠡说:“夫人从京城带来好酒?” 恒赢说:“那倒没有,不过我们能用好酒招待你就是了。田姒,就看你能不能让先生满意了。” 田姒调皮地眨眨眼:“夫人放心,我保证先生可以喝上好酒。” 不一会,店家摆上菜肴,田姒叫店家拿来一小坛酒,拿出她们自备的玉杯,田姒倒上一杯酒,闭上眼睛,嘴一张吐出一颗豆粒大的红丸在手心。然后把红丸放在酒杯里,伸出一根手指,在杯中缓缓搅动。少顷,捞出红丸放进嘴里吞下。再把那杯酒倒进酒坛,拿筷子慢慢搅动,随即,酒坛里便有扑鼻的酒香飘出。 田姒抱起酒坛,为每人面前酒杯倒满。范蠡看去,只见那酒已经不像平常村酒那么浑浊,而是清亮如泉,香气氤氲。范蠡低头闻了一闻,叫道:“好酒!” 仙家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妙术。那一坛浊酒经过田姒一摆弄,立刻变成一坛美酒,堪比渠阳大烧。 田姒嘻嘻笑道:“先生不要嫌弃田姒口水腌臜,请饮一杯。” 范蠡神情有些恍惚,说:“仙姬赐饮,范蠡福分也!” 恒赢举起酒杯:“先生请吧。” 范蠡说:“夫人请。”端起酒杯,以手遮面,一饮而尽。只感到一股暖流通过食管注入胃肠,随即浑身泛起酥酥麻麻的暖意,四肢百骸无不舒泰通畅。 范蠡不由赞道:“此处西王母蟠桃宴乎。琼浆玉液不过如此耳。” 田姒嘻嘻笑道:“好喝先生就多喝点。” 饭后,复又上路向北而行。根据恒赢言讲。陈恒一家几世专政,恩德广施于民,深得齐人拥戴,久有擅国之志,及陈恒嗣位,逆谋愈急。但是,齐国尚有许多忠良之臣,各自皆有相当实力,其中高氏、国氏、鲍氏实力尤其强大。所以陈恒一直不敢妄动。 无疑,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情报。有言,苍蝇不叮无缝之蛋,范蠡现在找到齐国这个鸡蛋上的裂缝了。只要细心运作。挑动他们打一仗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天晚上,他们投宿在一个叫罗寨的小镇。有成安排恒赢和田姒一个房间,范蠡自己一个房间,护卫的士兵轮流站岗值班。 范蠡和恒赢田姒一起吃了晚饭,便回房睡觉。连日劳累,身上泛起困倦,不一会就睡着了。忽然,他觉得床前有人,睁开眼,只见床前立着一个人,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他分辨出,这正是田姒的气息。 轻声说:“姑娘,夜晚过来,没有当兵的发现你吗?” 田姒说:“妾何许人也?不想让他们看到,他们自然就看不到。” 范蠡说:“姑娘请坐下吧。来找范蠡,有何见教?” 田姒说:“想必夫人已经告诉先生我是什么人。妾与先生今生有一段缘分,故自荐耳。” 范蠡说:“谢谢姑娘垂青。你我暗度春风,恰如一夜朝露,日出而晞,终也无趣。” 田姒说:“先生君子也。红线已牵。了却一段夙愿,本是循天意而为。请张开嘴。” 范蠡张开嘴。田姒低头,吐丹丸如桐子,纳范蠡口中,异香扑鼻。说:“咽!”吞咽而下。忽觉身轻欲飞。精力倍增。 乃共枕而眠。 第五百八十二章 进入相府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一路无话。这一日,范蠡护送恒赢夫人已经来到距离临淄不远处,有成预先派人骑快马进城,向陈恒报告情况。 恒赢夫人问有成:“将军,这里距离都城还有多远?” 有成说:“回夫人。此处距离临淄只有三十里了。” 夫人叹息说:“一路上颠沛流离,几经风险,多亏了范蠡先生一路护送,方得平安到达。谢谢先生。” 范蠡说:“夫人不必客气,范蠡能和夫人结伴而行,也是上天的眷顾,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和夫人同行的。” 一路说说讲讲,不觉又走出十几里,忽见得前面烟尘腾起,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恒赢说:“先生,相爷迎接来了。妾当为先生介绍。” 范蠡说:“谢谢夫人。” 那队伍越来越近,只见为首一家大人,骑一匹枣红马,穿一身紫色朝服,剑眉鹰眼,英姿勃勃,大有王者之气概。 老远喊道:“夫人哪里?”跳下马来,来到车前,说:“夫人一路辛苦。” 恒赢隔着车窗,忽然落下泪来,啜泣着说:“妾身九死一生,差点就见不到相爷了。路上遇到一伙强盗,把卫队杀死了十几个人,眼看妾身就要遭歹人毒手,这位范蠡先生突然出手相救,力战群贼,打退了贼人,妾身才幸免于难。并且一路护送到此。请相爷好生谢谢先生。” 陈恒对着范蠡深深一躬到底,说:“在下陈恒,久闻范蠡伯爷大名,心中十分敬仰,虽然未能谋面,但神交已久。想不到先生一出手就救了我家夫人性命,这是天大的恩情,陈恒没齿不忘。” 范蠡连忙还礼,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范蠡能有幸帮助夫人做一点事,也是上天的安排。如今夫人安然回到大人身边,范蠡卸去一份责任。” 陈恒说:“范伯爷今欲何往?” 范蠡说:“范蠡如今已经不做官了,恰如雨打浮萍,无根无绊,四海为家,没有一个明确的去处。信马由缰吧,走到哪里是哪里。” 陈恒说:“既然伯爷没有一定要去的地方,且有恩于陈恒,恭请伯爷屈尊敝处,好让陈恒有机会好好招待一下,虽然不足以报恩,也可稍微表达一下谢意。” 范蠡做思考状,一停,然后说:“感谢大人美意,范蠡正好无处可去,大人给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范蠡感谢不尽。” 恒赢隔着车窗,欢喜道:“先生答应了!谢谢先生。” 陈恒也是满心欢喜的样子,说:“陈恒深感荣幸,范蠡先生到哪家做客,都是一世荣光。伯爷请上马。” 于是大家上马,马车开动,陈恒带来的队伍,后队改为前队,向前开动。陈恒和范蠡并辔而行。一路走来,相谈甚欢,时间不大,便进入临淄城。 齐国都城,街道宽敞,干净整洁,就是街上行人,也都是服装整洁。街道两边,店铺相连,路边买卖摊点品色多样。好一副繁荣富庶景象。 范蠡心中叹息,齐国立国五六百年,才人倍出,各领风骚。天下闻名贤相晏婴治理齐国,为齐国打牢了百年根基。可惜的是,近来几代君主都不怎么争气,屡屡犯错,给齐国带来多少灾祸。 譬如景公,在位五十七年,没有建树,到老还坏了规矩,废长立幼,惹下动乱的祸根。安孺子接位,小孩子不懂事,言行皆从于人,致使朝臣做大,陈、鲍、国、高几大家族,势力早已强于朝廷。看着君主不顺眼,直接就换掉重立。导致几年时间就换了几个君主。 这些都是祸根呀! 后来的历史事实证明,陈恒最终还是杀死了简公,而另立新主。再后来,来源于陈国的田氏终于篡夺了姜氏的政权,齐侯由姜姓改为田姓。 姜太公建立的齐国,一直都是一个多事的国家。 范蠡心中慨叹不已。走过大街,穿过小巷,不一时来到一个高大的门庭前面,这正是陈恒相府。范蠡和陈恒下马,互相谦让,施礼而进。恒赢的马车则直接开进相府。 相府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四面是高墙,中间亭台楼阁,各色建筑,小桥流水,奇花异草,完全是园林设计。 院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可见一般人想要见到宰相大人是多么困难。 陈恒带领范蠡去书房叙话,恒赢和田姒自回后堂。书房里摆设一些古玩,还有时下工艺作品,一边书架上堆满竹简。不管陈恒读书不读书,摊子是摆下来了。 陈恒说:“范伯爷请坐,看茶!” 有人送来茶水,陈恒说:“伯爷稍坐,恒去去就来。”入内脱去朝服,换上一身便装,这才出来陪范蠡说话。 陈恒说:“刚刚散朝回来,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换,听下面人报告,夫人回来了,并言讲在途中遇险,多亏伯爷出手相救。陈恒再次谢过。” 范蠡说:“这件小事已经过去了,大人不必挂怀。现在范蠡已经不是伯爷了,一介布衣,还要感谢大人不嫌范蠡贫寒,当做客人相待,这让范蠡感动。” 陈恒看着范蠡说:“范先生,虽然不在吴国朝廷走动,但雄风依旧,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君主任用,不愁没有用武之地。” 范蠡笑道:“大人以为范蠡北上是要在那个国家求得一官半职吗?非也!范蠡已经厌倦了官场争斗,只想有一个自由之身。野鹤闲云,处处为家。” 陈恒也笑道:“先生怎么可能放纵山野呢?一定会有人请你出山的。” 范蠡摇摇头说:“范蠡找个吃饭的地方还是不太困难的。但是范蠡真的不想再卷入红尘了。说起来大人也许不会相信,范蠡此来纯粹是游玩,如果不是碰巧为夫人解困,我是不会拜见大人的,更不会去谒见齐侯。” 陈恒抱抱拳,笑道:“先生高雅清奇,大有神仙之风。陈恒俗人一个,相比先生,自惭形秽。” 范蠡哈哈笑道:“过谦!过谦!” 正说着,有一个小军进来,在陈恒耳边轻轻说了几句,陈恒脸色怒然,狠狠骂道:“真是岂有此理!” 第五百八十三章 你啥意思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陈恒正和范蠡聊天。范蠡的到来,让陈恒有喜有犹,喜的是,范蠡救了夫人恒赢的性命,可以留在府中,好好款待,表达谢意。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最近也遇上一些麻烦事,范蠡可以为他出出主意。忧的是,范蠡现在没有官职,如果简公听到消息召见范蠡,聘请范蠡留在齐国做官的话,这将对陈恒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他知道范蠡的才能远在他之上,如果范蠡留在齐国,陈恒擅政的野心就永远无法实现。 所以在谈话中,陈恒旁敲侧击进行试探,范蠡一再表明,他已经无心做官。这让陈恒放心不少。 于是说:“范伯爷莅临齐国,这是大事,兄弟我明日奏知君主,让君主召见伯爷,也可以共商大事。” 范蠡连连摆手:“大人千万使不得。范蠡刚刚说过,要不是夫人于途中受困,范蠡正好帮了个小忙,连相府我也不会来的。这种情况下,大人诚心相邀,范蠡不来是不近人情的。但范蠡就在大人这里叨扰一两日,然后就走了。千万不要再惊动齐侯,因为齐侯挽留,我要是拒绝,互相都会尴尬。” 陈恒见范蠡言辞恳切,一副真的不再想做官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说:“伯爷千万不要说要走的话。我会向君主请假一些时日,专门陪伯爷玩玩。” 范蠡笑道:“大人厚意,范蠡心领了。” 正说着,忽有小军进来,附在陈恒耳边说了几句。陈恒脸色变得难看,愤愤说:“岂有此理。”转脸对范蠡说:“伯爷稍坐片刻,在下去去就来。” 范蠡说:“大人尽管忙去。” 陈恒匆匆离去,时间不大,就回来了。只见他满脸通红,虽然和范蠡是初次见面,还是不能掩饰内心的气愤。 范蠡若无其事地呷茶,只当是没有看见。 陈恒愤愤地说:“真是岂有此理!” 范蠡还是静静地喝茶。陈恒忍不住了。说:“范伯爷,陈恒受人欺负了,你为何不置一词?” 范蠡淡淡地说:“范蠡远道而来,既不想在齐国有所发展,所以对这些琐事,更不能多说一句。但我有些好奇,大人在齐国为相,除了齐侯就是你了。谁这么大胆,敢欺负到相爷头上?” 陈恒苦笑笑,说:“伯爷不知道情况,陈恒虽然说是贵为相国,是齐国的第二号人物,但这只是外表光鲜。其实真正说话硬气的不单单是官大,更主要的还是财富和武力。在齐国,能够让陈恒受气的可不止一人呢。” 范蠡抬头看看陈恒,点点头说:“大人说的我能理解,有些朝臣财大气粗,家养的军队又多,不要说宰相,就是君主也不放在眼里的。” 陈恒叹了口气,说:“陈恒遇到的真是这样的事。” 范蠡低头不语,沉吟一会说:“大人,范蠡已经说过,不愿意管这些闲事,但是范蠡又是一个喜欢多事的人。如果不是范蠡喜欢多事,尊夫人就遭到歹人毒手了。所以,我想问一下,齐国能够欺负大人的都有那些人?” 陈恒说;“多谢大人援手,夫人才得平安归来。在齐国能够欺负陈恒的人不少,但主要的还是国氏和高氏两家,这两家财富比我多,蓄养的军队也比我多。” 范蠡的时代,王公贵族家中家奴侍女有点多达几百人,还豢养有家臣食客,加上或多或少的军队,这就是一笔庞大的开支,单凭朝廷发给的薪俸完全支撑不了这些开销。那时候像范蠡子贡这样靠经商致富的极少,大多是靠土地养活这一大帮闲人。所以,那些王公贵族,基本上就是大地主。而那些生活在这些土地上的农人,就是他们的农奴或打工仔。 范蠡说:“那么这回欺负你的是谁?又是为了何事?” 陈恒捏起拳头在腿上捶了一下,说起来真是让人难以忍受,我在临淄以北二百里的地方,有一小块地方,大约是二十个村子,今年的费用忽然没有交上来。我就派人去查看了一下。回来说,那里的费用已经被国书府上收去了,这就是说,国书这家伙活生生就把我一块地抢去了。 范蠡也气愤地说:“国书其人真够霸道的。这样做明显是在欺负人嘛!” 陈恒说:“伯爷,你说我该怎么办?” 范蠡摇摇头,说:“我说过,我不想管这些事。” 正说着,有人来报,午饭已经好了,请相爷用膳。 陈恒说:“好吧,伯爷,我们吃饭去,边吃边聊。” 让范蠡不解的是。陈恒带着范蠡直往后堂而来。难道酒席会摆在后堂?一般大家待客都是安排在客厅。只有内亲也就是女眷娘家来人,才有资格在后堂用膳。 来到后堂,夫人恒赢带领侍女田姒迎出门外,笑道:“先生请进。” 范蠡见屋里一桌酒席已经摆好,便躬身多陈恒说:“大人果然把范蠡当做知己相待。这般盛情范蠡愧领了。” 陈恒笑道:“伯爷肯屈尊造访,是陈恒的荣幸,夫人要和先生一起用膳,也是为了表达感谢之情。” 恒赢说:“若非先生力战群贼,妾身今日死活都不敢确定。先生请上坐。” 吃饭内眷出来相陪,这是把范蠡当做娘门亲人了。此时范蠡心中除了感动,也是一阵欣喜,因为他预感自己的计划就要成功了。 大家各自落座,喝酒吃菜。恒赢说:“先生已经救过妾身一次。现在,我家相爷又遇上一点烦心的事。妾身还想烦请先生不吝赐教。为我们出出主意。” 范蠡说:“范蠡这回出来,纯粹是玩的,本来不想参与任何杂事。但是大人和夫人这样盛待范蠡,如果范蠡还不置一词,就不够朋友了。” 陈恒一听范蠡愿意插手这事,心中一阵欢喜,说:“伯爷,你说我该怎么做?” 范蠡说:“不就是二十个村子吗?依照范蠡的意思,这点小事,就不管他!” 陈恒和恒赢都吃了一惊:“不管他?”呆呆地看着范蠡,一脸的迷茫,似乎在说,你竟然出这样的主意? 第五百八十四章 就事挑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陈恒向范蠡讨教,国书强抢了他二十个村子的土地,这事应该怎么应对。 出人意料的是,范蠡给出了三个字的答案:不管他。 陈恒迷惑不解,这不是认怂吗?这事如果开了头,以后他还怎么守住自己的地盘,那不是谁要来割一块就割一块吗?陈恒说:“伯爷,你说不管他,那我陈恒不是白白让他欺负了吗?由此开头,谁要来欺负就欺负一顿,我这日子还怎么过?伯爷,你再想想,还有更好的主意吗?” 范蠡看了看陈恒,说:“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要回来。把他抢走的那块地要回来。” 陈恒说:“这主意不错,我想问的是,怎么把他要回来?” 范蠡说:“我们先不说怎么把这地要回来。首先看看这两个主意哪个更划算。第一个主意,不管他。就是说,这地不要了,你抢去就抢去吧。请问大人,你损失了这点土地,会对你的生活有很大影响吗?” 陈恒说:“损失这么点土地,对我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我想争的是这口气。我陈恒不是谁要欺负就欺负的。” 范蠡点点头:“这种心情我理解。好了,如果不管他,对你的生活不会有影响,只是心理窝囊,感觉被人欺负了。那么我们再看,第二个主意,把这地要回来。怎么要回来呢?一个是文要,靠讲道理,第二,武要,靠武力把土地要回来。” 陈恒说:“对,或者文要,或者武要,只要把土地要回来就行。” 范蠡说:“我们先来看文要,就是讲道理。国书既然把这土地抢走,那一定能说出很多理由,你的理由还不一定比他充分。另外,既然讲道理,就要中间有裁判人。大人和国书都是齐国高层,能够做裁判的只有齐侯,因为这么点小事在国君面前吵来吵去,齐侯会烦,也是一件丑事。对双方的威望都会有很大影响。所以,如果文要,不管能不能把土地要回来,都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那么,我们再看武要,那简单,就是动拳头,看谁的本事大。但是据大人告诉我,国书的实力比你大,你打不过他。另外,齐国的两大家族打起来了,那影响就大了,那就是齐国内乱了。势必给国家带来危机。大人,我说的有道理吗?” 陈恒愣住了,他没想到看似简单的一件小事,竟然有这么大的牵扯。按照范蠡的分析,不管他,竟然是最好选择。但心里这口气不得出,憋得慌。 他说:“伯爷,你说得有道理,权衡利弊,不管他是对的。但我心里难受,要知道我是宰相啊,土地被人抢走,一句话都不敢说,这成什么了?这事就这样算了?” 范蠡笑笑说:“大人,我可没说这事就这样算了。一个宰相被人欺负了,就这样算了,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以后还能在朝廷上混吗?” 陈恒一拍大腿,说:“伯爷说的对呀,我要不狠狠教训一下国书这小子,以后还怎么在朝廷上混呀。谁还能把我当回事?” 恒赢只是劝酒劝菜,并不参加讨论。她和范蠡同行几天,有过多次亲密接触,这回竟然装作没事人一样。范蠡暗暗惊叹,仙家最大本事就是善于伪装吧。这时恒赢说:“先生看问题真是缜密,你就教教相爷,怎么才能挽回这个面子。” 范蠡看看恒赢,这女人眼睛会说话,似乎一眼就能看到人心里去。她虽然没有子媚那样的狐媚之术,但顾盼之间,那诱惑力还是很大的。 范蠡深呼吸一下,收敛自己的心神,说:“大人,这事情并不复杂,国书之所以不把你放在眼里,根本原因就是他的实力比你强大。所以你这回就是把那二十个村子要回来,他心里肯定不服气,以后还会给你找麻烦。弄得他急了,直接对你武力相向,你还真不好办。” 陈恒不住点头:“说得对极了。” 范蠡说:“我要是大人你,我就不把心思用在那二十个村子这点小事上,而是用在如何削弱国书的实力上,把他的力量削弱了,他就老实了。” 陈恒鼓掌大笑:“妙急了,好兄弟,你的头脑够用啊,一句话就说中问题的要害了。” 恒赢娇笑道:“要不先生怎么会那么有名气呢?相爷,你好好向伯爷讨教。” 范蠡躬身说:“夫人夸奖了。范蠡只是一个流浪者,没你说的那么好。” 高兴了一下,陈恒的眉头有皱起来:“可是怎么才能削弱国书的实力呢?其实朝中士大夫实力强的不止国书一家。深究起来,这其实是齐国内乱不断的重要原因。” 恒赢说:“范蠡先生,你给大人出出主意呀。”她在为范蠡斟酒的时候。那手有意无意地在范蠡手上磨蹭。范蠡心中暗笑,这狐狸精,真是贼大胆。 范蠡说:“这事不太好弄。天下各国士大夫,王公贵族,都豢养家臣门客,拥有军队,这是他们的私人财产,就是国君也不可以随便剥夺的。” 陈恒说:“是呀,难就难在这里。我一直想这件事。但是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范蠡说:“其实办法还是有的。就是我们没想到而已。天下没有解不开的结。” 恒赢说:“先生是有大智慧的人,说不定主意就在你心里装着呢。” 范蠡笑道:“我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哪里有现成的主意。其实我们都走进死胡同,把目光盯在朝廷上,盯在齐国,这样你怎么想也想不出主意来,因为齐国包括齐侯都不能无缘无故地削减各大家族的军队。但是如果我们把眼光放远放大,跳出齐国去想这件事,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陈恒眨巴着眼:“你的意思是?” 范蠡说:“既然齐国没人能够削弱各大家族的力量,那就让外人来削弱他们的力量。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陈恒还是懵懵懂懂的样子:“伯爷,你明说,我还是有些不懂。” 范蠡笑着说:“我不说了,大人自己想去。” 陈恒眨巴着眼想了半天,突然叫道:“我明白伯爷的意思了:打仗!” 范蠡笑而不答。 第五百八十五章 伐鲁之策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绕了半天,范蠡终于把话引到正题上了。他对陈恒说,指望齐侯下令削减各大家族的军力,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天下各国贵族都蓄养军队。这是合法的。没有特殊情况,君主也不可以动这些军队的。 而且,削弱这些军队,肯定会引起这些家族的强烈反弹,搞不好就会引起动乱。当然齐侯也是不会这样做的。 如果陈恒动用自己的力量去消灭这些家族的军队,那实际上就等于是爆发了内战。第一是陈恒不是他们的对手,第二,齐国也会因此陷入危机,甚至崩溃。 也就是说,在齐国还没人能够削减各大家族的力量,那就意味着陈恒虽然是位居宰相,也得受气。这是陈恒不能容忍的。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用外国的力量削弱各大家族的力量。 听到这里,陈恒鼓掌叫好:“我明白范伯爷的意思了,那就是打仗。” 范蠡说:“对外发动战争,就要进行全国动员,各大家族的私家军就要服从征调。上了战场,那人数是越打越少,不会是越打越多的。搞得不好还可能全军覆灭。那么大人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陈恒说:“这真是绝妙的主意。谢谢伯爷出此良策。” 范蠡说:“范蠡特别看重友情两个字,大人这样盛情招待范蠡,把范蠡当做至亲看待,不能不令范蠡感动。另外,国书这样欺负大人,就像范蠡被他欺负一样。所以范蠡不揣冒昧,多一句嘴。至于最终怎么处理,还要大人自己拿出主张。” 夫人恒赢说:“相爷,范蠡先生开头不愿意多嘴的,但一说出计谋,就是十分厉害的招儿。先生果然是高人。妾身也觉得这计划是可行的。” 陈恒说:“当然是好计,陈恒言听计从。” 范蠡笑道:“大人太谦虚了。但不知齐国对谁用兵?” 陈恒咬着牙说:“还能有谁?当然是鲁国。鲁国和齐国是世仇,大小战争打过无数次。几年前还串通吴国来攻打齐国,给齐国带来极大损失。提到这些,齐国朝野无不咬牙切齿。” 范蠡说:“别人咬牙切齿都没用,最关键的还是齐侯,他是国君,必须他有讨伐鲁国的意愿才行。” 陈恒说:“齐侯对鲁国也是恨之入骨。上次的边鄙战争,虽然最后通过谈判实现罢兵,但实际是齐国兵败求和。在谈判中,吴国和鲁国提出的条件非常苛刻,但齐国迫于无奈,也只好答应。比如,齐国每年都要向吴国和鲁国缴纳几万担粮食。数字虽然不大,对齐国也不算什么。但这是对齐国的污辱。齐侯谈起这事,就羞愧难忍。” 范蠡说:“这样说来,大人的计划就有可能实施了。但是还有一条,就是不知道齐国的民意如何?因为说到底,这仗还是要靠老百姓去打的。如果大家都没有打仗的意愿,这仗打起来就很难取胜。” 陈恒笑了。说:“这一点伯爷放心,我们陈氏自从陈国来到齐国,特别注重对民心的收买,可以说,陈氏在齐国是一呼百应的。” 范蠡说:“陈氏的贤良之名,范蠡也早就听到传闻。比如借给老百姓的粮食,都是大斗借出,小斗收回,对于特别贫困的人家,直接就是有借无还。” 陈恒颇为得意地说:“这些伯爷远在江南,也听说了啊。” 范蠡说:“我知道陈氏在齐国为什么能如鱼得水了。民众对陈氏的拥戴,范蠡远在江南都如春雷灌耳。难怪陈氏在齐国做事无往而不利。” 陈恒说:“所以出兵讨伐鲁国这事,只要陈恒登高一呼,民众无不响应。别看齐国内乱不断,但只要对外那是万众一心的。” 范蠡说:“这样很好,剩下的事,就要大人奏请齐侯定夺了。” 陈恒冷笑笑说:“君侯谅来还不至于驳回陈恒的奏请。” 范蠡知道,上一任齐国国君悼公阳生正是被陈恒毒酒杀死。现在的齐侯简公也正是陈恒拥立的。所以简公对陈恒的话是不得不听的。 一顿饭吃了好长时间。饭后,陈恒又和范蠡就兴兵伐鲁的事,反复讨论。 陈恒对打仗这种事的害处,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但是陈田一族的最终目标是取代齐侯,篡国改姓为田,所以他必须扫清篡国道路上的障碍。至于战争会给国家带来多大危害,那也顾不得了。 范蠡面对如此奸佞之人,内心充满鄙视,但为了自己的计划,还不得不虚与委蛇。 子贡对范蠡说,只有把火烧到鲁国身上,他才有理由出手管这事。现在,陈恒为了削弱齐国贵族的力量,听信了范蠡的话,打算出兵伐鲁。这一来正中范蠡下怀。 只要齐国大军一出动。下一步,就要看子贡的了。 事情完全按照范蠡的思路发展。 说话间,天色已晚,陈恒说:“感谢伯爷给陈恒除了一个好主意。今天劳累一天,不敢再打扰了,客房已经打扫干净,请伯爷休息吧。田姒,挑起灯笼,带伯爷回房休息。” 范蠡躬身说:“范蠡多有打扰了。” 田姒挑着灯笼在前面引路,把范蠡带到一处幽静清雅的小院,田姒进屋,打火点亮油灯,看着范蠡,不由脸一红,说:“先生请休息吧。” 范蠡躬身说:“多谢姑娘照顾。” 田姒“噗呲一笑,说:“田姒是个丫头,先生不用这样彬彬有礼的。”” 范蠡说:“范蠡可没拿姑娘当丫头看待。你在范蠡眼里和王后公主一样的高贵。” 田姒咯咯笑道:“先生说话叫人听着真舒服,你这样讨好田姒是不是没安好心呀?” 说着笑得弯下腰去。范蠡有些尴尬地说:“范蠡经常被人误会。本来没有这样的心,让姑娘这样一说,还真的有点不怀好意了。” 田姒眼中就多了几分色彩。红着脸笑道:“可惜田姒今晚不能侍奉先生了。但先生也不会寂寞。呆会先生就寝时不要关门,自会有人前来侍奉先生的。田姒告辞。” 这天夜里,范蠡真的没有闩门,夜半时分,只听门轻轻一响,便有人来到床前。 范蠡轻轻问:“谁?” 答道:“妾,狐也!” 第五百八十六章 要宣战吗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第二日早饭后,陈恒又来找范蠡商量起兵伐鲁的一些细节问题。 多年来,陈氏虽然在齐国苦心经营,上能控制国君,下能深得民心,但朝中许多大臣和王公贵族他却控制不了,还要受到牵制。不能尽兴而为,有时还要受到挑衅。 对于这一点,陈恒一直耿耿于怀。这是陈田氏篡国的重大障碍,不扫除这些障碍,陈恒在朝中就不能随心所欲。 但是,陈恒一直找不到好的方法解决这一问题。范蠡来了,出了一个主意,对外发动战争,依靠外国军队的力量来削弱各大家族的力量。 战争是国家大事,朝中必须动员所有力量应对战争,包括私家军队,都必须参加战争。如果哪一家军队不服从征调,陈恒便有权动用国家力量进行围剿。 其实各大家族也乐于参加战争,只有通过战争,各家族家族才能获得巨大收益,也可以使自己的军队获得锻炼。 在战争中,陈恒便可以把各家族的军事力量派到最危险的地方去,从而达到削弱各家实力,保存自己的实力,这样,就可以改变朝中各大势力的力量对比,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陈恒以为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陈恒得知范蠡并没有要在齐国做官的意思,甚至连齐侯都不想见,便对范蠡完全没有戒心。 他知道,以范蠡的本事,只要在齐国做官,便可以很快控制朝廷,朝廷的格局将发生重大变化,自己在朝中一家独大的局面将不复存在。这是陈恒最为忌惮的。 但现在范蠡一再表示,自己只是来游玩,无心在齐国做官。这样最好。 范蠡只是一个游客,因为在旅途中救了夫人恒赢,和自己成了朋友,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帮助自己出出主意。对自己的地位没有任何触动,这是最合陈恒心意的。 二人正在讨论伐鲁的一些细节问题。忽听家人通报,朝中来人,传陈恒进宫,齐侯有事召见。 陈恒说:“伯爷,你在府中随便转转玩玩,君侯召见,我去去就来。” 范蠡说:“大人正好乘此机会,向齐侯表明出兵伐鲁的之事。如果简公不愿意,你要设法说服他。” 陈恒说:“这是大事,陈恒自然会向君侯认认真真地奏明。” 陈恒辞别范蠡,骑马很快赶到朝中。简公正在书房等候。陈恒上前参见:“臣参见君侯陛下。” 简公说:“大人请平身,坐下说话。” 陈恒说:“陛下何事召见臣?请喻下。” 简公一脸的愤怒,说:“说来真是让人气愤,鲁国来使,竟然催问寡人,为什么到现在两万担粮食还不交付鲁国。” 原来当初五国联军攻打齐国,齐国兵败求和,在谈判中达成一些对齐国具有污辱性的条款。比如齐国每年必须向鲁国缴纳两万担粮食,作为对鲁国的战争赔偿。 两万担粮食对齐国而言是一个很小的数目。但却带有严重的污辱性质。当年齐国为了免于灭国,只好忍辱答应,但后来在执行的时候,都有被人抽耳光的感觉。 齐国是一个大国,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军事实力都比鲁国强大的多。现在像属国一样每年向鲁国进贡粮食。这让齐国无法忍受。 一开始,齐国还遵守协定,后来便拖延,今年干脆就选择遗忘,没人提及这件事。 而鲁国竟然还派使者来催问这件事,真是气死人了。 陈恒咬着牙说:“鲁国真是不识好歹,这还蹬鼻子上眼了。君侯见过使者了吗?” 简公说:“寡人见他,不是太抬举他了?我没见,大人你去见一下,骂他一顿。” 陈恒说:“臣只是骂他一顿太便宜他了。臣会告诉他,当年鲁国串通吴国来攻打齐国,给齐国造成重大损失,这件事齐国还没有忘记。这笔账还要找鲁国算清。叫他们以后死了这条心,不要再提缴粮的事。” 简公说:“对,就这样说。” 陈恒说:“这件事,臣在心里思考很久,也有一些想法。我先去把鲁国使者赶走,回来再向君侯奏明。” 简公说:“好,大人先把这件事办了,回头我们再商量怎么对付鲁国。” 鲁国使者正在驿馆休息,忽听齐国宰相陈恒来见。心中暗喜,齐国宰相接见,规格很高的,这是很有面子的事。连忙出来迎接。 “见过大人!” “免礼。” 陈恒略一抱拳,脸色冷淡:“尊使来到齐国,有何见教?” 鲁国使者说:“大人,按照协议,齐国每天应该向鲁国缴纳两万担粮食,往年归国都如期缴纳。但是今年已经逾期很久,鲁国还没有受到齐国的粮食。不知道贵国是否忘了这事。所以派本使者前来提醒一下。” 陈恒说:“谢谢提醒。我们还没有忘记这事。也不会忘记这事。” 使者说:“那么齐国打算什么时候缴纳粮食呢?” 陈恒说:“等我们准备好了。就会送过去。” 使者说:“大人,给个准话,什么时候能够准备好?” 陈恒说:“这个很难说,也许一年准备好,也许三年五年准备好,也许是十年八年准备好。” 使者一愣说:“相国大人是什么意思?” 陈恒说:“就这意思。你听不懂人话?” 使者停了一会,说:“照大人的意思是,齐国打算毁约了?” 陈恒说:“没有,我们不打算毁约,我说了,准备好就把粮食送过去。” 使者说:“大人的话不符合外交礼仪。蛮狠不讲道理。协议是当初双方商定的,既然大家都同意了,就应该遵照执行。如果齐国就此撕毁协议,那就是不讲诚信,齐国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陈恒冷笑笑:“什么是外交礼仪,还不用你来教我。当初罢战之后,齐国和鲁国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谈妥,恐怕还要继续谈谈。” 使者说:“还有什么要谈的?” 陈恒说:“当初鲁国串通吴国,在齐国杀了那么多人,抢走那么多财物,这笔账还远远没有算清。请尊使回去告诉鲁侯,这笔账齐国君侯或将亲自去曲阜问候,并将这笔账算清。” 使者的脸色变了:“大人,你这是向鲁国宣战吗?” 陈恒说:“随你怎么理解!” 第五百八十七章 起兵伐鲁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鲁国使者没有得到陈恒好颜色。他不但没有能够敦促齐国履行协议,向鲁国送去二万担粮食,还被陈恒一顿冷讽热嘲,并且还发出战争威胁。 齐国撕毁协议是一定的了。如果真如陈恒所说,还要从头再算战争的旧账,那就意味着一场新的战争。这可是天大的事。 几年前,鲁国边城首领佞夫,截获了越国赴邾国使者,侵吞了越国送给邾国的礼物。邾国国君子益发兵攻打边境小城,竟然杀死了驻军首领佞夫。 巧的是,那莽夫佞夫竟然是鲁国上卿季孙斯的内弟,而季孙斯又有惧内的毛病,夫人心疼弟弟,撺掇鲁侯发兵讨伐邾国,最后把邾国国君也抓去了。 更为巧合的是,邾国国君竟然齐国国君的妹夫,于是齐鲁发兵攻鲁,鲁国告急,急忙向吴国求救。吴王称霸心切,联合鲁国和其他几个小国组成联军,攻打齐国。 结果齐国大败,不得不谈判求和。这一仗,齐国遭受重大损失,说起来,都是鲁国勾来吴军所致。所以齐国最恨的就数鲁国。现在陈恒发出战争威胁,这对鲁国来说,又是一场重大危机。 鲁国使者知道和陈恒再也谈不出什么结果,还是赶回鲁国报信要紧。于是连夜离开临淄,赶回鲁国报信去了。不提。 且说陈恒态度十分强硬地回复了越国使者,出了驿馆,直接进宫面见齐侯。 齐侯说:“大人,和鲁国使者洽谈如何?” 陈恒大声说:“那鲁国使者好生无礼。口出狂言,辱骂齐国不守信用。”陈恒为了出兵伐鲁,在添油加醋,意在挑起齐侯怒火。 齐侯听罢大怒,叫道:“鲁国人太过分了。” 陈恒说:“那个使者说,限令齐国缴纳粮食,如果延迟不缴,则要刀兵相见。” 齐侯气得浑身发抖,说:“他真是这么说的?” 陈恒说:“就是这样说的。我也没客气,我说鲁国胆敢动兵,我就灭了鲁国!” 齐侯说:“说得好,鲁国胆敢妄动,寡人亲率大军灭了鲁国。” 陈恒说:“小小的一个鲁国,竟然这样欺负我们。如果不是考虑外交礼仪,我真想一剑杀了那个狂妄的贼子。” 齐侯脸色都变了。在书房大步走动:“真是岂有此理!” 陈恒说:“陛下,臣每当想起边鄙之战,心里就堵得慌,如果不是鲁国勾来吴国军队,我们齐国何至于遭受那么大损失。朝中大臣每每谈及此事,无不义愤填膺。我们齐国自从太公立国六百年历史,竟然还要受小小的鲁国凌辱。” 齐侯说:“此仇不报,难消心头之恨。” 陈恒见火候已到,便跪在齐侯面前,声泪俱下,说:“陛下,齐国受鲁国凌辱久矣,臣知道朝野上下,都憋着一口气,想要报这深仇大恨。请君王传下旨意,就此举兵伐鲁,以报共吴伐齐之仇!” 齐侯这时候有些清醒了,拉起陈恒,说:“相国起来说话。发动战争,这是大事,不可不慎。现在举兵伐鲁,我们有多大胜算?” 陈恒说:“陛下,我们齐国,国土是鲁国的二倍,人口是鲁国的二倍,我们这里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鲁国是山地丘陵,我们的物产是他们的数倍之多,还有,我们齐国濒临大海,得渔盐之利,若论国力,我们我们抵得上四五个鲁国。拿下一个小小鲁国,恰如探囊取物。” 齐侯高兴地说:“好!寡人就依相国的意思。发兵攻鲁,出出这口恶气。” 陈恒叫道:“来人!” 立刻有内侍进来:“陛下,相爷,请吩咐。” 陈恒说:“通知下去,在京全体朝臣火速赶来朝廷议事。任何人不准请假,不准缺席!” “是!”内侍跑步而出,通知禁军,禁军派人分头发送通知。不一会,便有大臣急速赶来。互相打听:“出什么事了?” 回答说:“不知道啊?” “不用猜测了,等会就知道了。” 很快,文武百官齐聚大殿,忽有司仪高呼:“君侯驾到!” 大家停下议论,低头肃立。齐侯在陈恒陪同下进入大殿。司仪喊道:“拜——” 众人参拜:“参见陛下!” 齐侯说:“各位大人平身。今日紧急召集大家。有紧急国事相商。相国大人,你来给大家说说情况吧。” 陈恒出班,扫视众臣一眼,缓缓说道:“各位大人,奉君侯旨意,紧急召集大家,只因为有人公然到我们齐国来污辱我们。” 齐人特点,内斗你死我活,一旦外敌来犯,举国上下立刻团结一心,一致对外。一听有人污辱到门上,大家立刻就燃起怒火。 有人大声说:“是谁如此大胆,我们灭了他。” 陈恒沉声说道:“数年前,鲁国串通吴国伐我,对我们齐国造成重大损失。还逼迫我们签下不平等条约,羞辱我们齐国。这个耻辱大家忘记没有?” 有人喊道:“这样的深仇大恨,我们没有一日忽忘。” “我们都没有忘记!” 陈恒说:“当初,逼迫我们答应每年向鲁国缴纳二万担粮食。这分明是羞辱我们齐国,我们齐国地大物博,壮丁数十万,凭什么要向鲁国纳贡?我们今年故意拖延,至今没有把粮食送去。” 齐侯说:“我插一句,寡人现在宣布,自今日起,废除所有和吴国鲁国签署的不平等条约。” 大家欢呼起来:“君侯万岁!早就该这样了。” 齐侯说:“相国你继续说。” 陈恒说:“鲁国见我们迟迟没有把粮食送过去,今天鲁国使者到来,本相去接谈时,发现此人狂傲无礼。口出不逊,口口声声指责我们不守信用还以战争威胁我们。说我马们要是不履行条约,就要发兵灭掉齐国。真是欺人太甚。” 上卿国书大叫:“真是气死人了。君侯陛下,我们齐国哪能受小小鲁国的欺负。臣请求立刻起兵讨伐鲁国。” 大臣们都纷纷表态,要求起兵伐鲁。 陈恒说:“君侯陛下和大家一样的心情。决定倾举国之兵讨伐鲁国。大家还有什么不同意见。都请奏告君侯。” 大家一致表示愿意遵循君侯旨意。 齐侯说:“好,既然没有不同意见,寡人宣布,起兵伐鲁,众位大臣听令!” 第五百八十八章 屯兵汶水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齐相陈恒应齐侯之召上朝去了。范蠡便留在府中陪夫人说话。这个女人不到三十岁年纪,她多次对范蠡表明,他是个狐狸精。 范蠡并不因为他是异类而感到害怕,因为之前他有过仙家朋友,那便是子媚。从形貌上说,范蠡读遍她的身体,没有发现任何非人之处,但行为上看,做事的风格,却充满了仙黠之气。 她和范蠡是在途中遇到的,晚上住店之后,她主动派丫头田姒去邀请范蠡,她说她将创造一个机会,让范蠡认识齐相陈恒,并登堂入室成为相府珍贵的客人。 于是就发生了强盗趁着夜晚来偷袭的事件。在恒赢夫人十分危险的时候,范蠡出手打败了强盗。本来是毫无瓜葛的两个人,一下子有了关系,范蠡成为恒赢夫人的救命恩人,并且一路护送夫人回到都城。 范蠡不但救了恒赢夫人,还因为范蠡是范蠡,是闻名天下英雄、名士,宰相陈恒当然奉为上宾。于是范蠡成为陈恒的朋友,可以对齐鲁之间的事能够插嘴说话了。 于是,范蠡利用陈恒和齐国贵族之间的矛盾以及齐鲁之间的矛盾,成功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虽然还没有开打,但是已经准备打了。 事情很成功。 但这个过程有很多疑点,恒赢说她是回娘家的途中和范蠡相遇的。问题是狐狸精也有娘家吗?应该有的,而且应该有时间地点和人物,因为还有几十当兵的保护着夫人,这些人必须看到夫人的娘家人,事情才能弄得跟真的一样。这事让范蠡怀疑人生了,大街上行走的那么多人,有哪些是妖是仙是狐狸精啊? 还有,那些强盗是不是人啊?范蠡一口气杀死那么多强盗,那些强盗是人吗?还是恒赢弄出来的幻象? 范蠡进入相府,挑动陈恒发动战争,似乎恒赢还积极配合,狐狸精的见识远高于凡人,她会不知道战争对陈恒不利? 她和陈恒是两口子,为什么不为陈恒着想,反倒还帮助范蠡呢? 范蠡就这些问题直接向恒赢发问,恒赢要么笑而不答,要么顾左右而言他。他以前也会傻乎乎地向子媚问那些不懂的问题,子媚也从来不给正面回答。 范蠡说:“夫人,你们仙家也像世间这些俗人一样,会有爱恨情仇吗?” 恒赢笑着说:“先生如果把恒赢当做人看,恒赢就是人,人类所有的一切恒赢也会有。” 范蠡说:“那么你和陈恒是真有夫妻之情吗?” 恒赢说:“这就是上天注定的事了。我和田姒游戏人间,自然和陈恒有一段姻缘,但是因为你的出现,我和陈恒的缘分已尽,你离开的那天,我和田姒也就走了。” 范蠡迷惑道:“玩失踪?” 恒赢笑道:“不会。陈恒不会有任何不一样的感觉。” 范蠡说:“咋回事?我不懂。” 恒赢说:“在陈恒看来,他的夫人和丫鬟都好好地在那儿,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范蠡说:“更不懂了。你不是说要走了吗?怎么还在?” 恒赢说:“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反正我们来了大家没感觉,我们走了大家也没感觉就是了。” 范蠡说:“来无影去无踪?” 恒赢说:“可以这么说。” 范蠡说:“我更不懂了。” 恒赢笑道:“懂这些干嘛呢?” 于是范蠡的头脑开始迷迷糊糊。过了一会,范蠡说:“你为什么要帮助我?没有你的帮助,事情没有这么顺利,可我不懂你为什么帮助我?” 恒赢的脸红了:“先生,你这样的人,都有女人为你倾倒。” 范蠡便尴尬了:“谢谢夫人青睐。” 恒赢说:“我们这些人必须遵循天道行事。帮助先生也是顺天而为。” 范蠡说:“那就是说:“范蠡所做的一切也都是顺应天道的?” 恒赢说:“这是当然的。违反天道,惩罚来了谁都受不了。” 说话间,陈恒散朝回来了,范蠡说:“大人,齐侯召见所为何事?” 陈恒便鲁国来使,已经朝廷决定起兵伐鲁的事讲说了一遍。范蠡心中大喜。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表面上还是一副为陈恒着想的样子,说:“恭喜大人,你的计划成功了。” 陈恒说:“还不是伯爷的妙计发挥作用!陈恒能通过这次战争削弱了对手的力量,要好好谢谢范伯爷呢。” 范蠡说:“范蠡远在江南,就听到陈恒的贤名,心中仰慕,神交已久。见到相国受人欺负,心中大感不平,略施小计,帮助一下大人,聊慰生平。既然大人的计划得以实施,范蠡没有什么事,也就打算告辞了。” 陈恒说:“使不得使不得,伯爷千万别说要走的话。这事情才刚刚开始,中途说不定还有什么变化,陈恒还要随时向伯爷请教。请伯爷安心在我家住上一段日子。帮人你就帮到底。” 夫人恒赢也说:“先生也就是到处游玩。为什么刚来就要走?相国府都是粗人俗人,惹得先生嫌弃吗?” 范蠡立刻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夫人言重了。” 恒赢红着脸说:“先生救了妾身一命,又帮助相爷出主意,消除心头之患。不管怎么说,你也得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好好地感谢你呀。请先生安心在相府住下。整个事情一旦完成,自然送先生走。” 范蠡说叹息一声,说:“既然如此,范蠡就再打扰一些日子吧。” 恒赢说:“相爷,妾以为先生需要一个人照顾生活起居,不如把田姒丫头安排给先生使唤好不好?” 陈恒说:“后堂的事,夫人安排就是。接下来的这段时日,我要调兵遣将,准备打仗,可能要忙一点,夫人多陪范伯爷。” 恒赢低眉说:“是!妾能为相爷做的也就是这点事了。” 就这样,范蠡在陈恒府上住下来。白天好酒好饭吃着,夫人和田姒陪着,调笑游玩,好不开心,晚上还有田姒共眠,也不寂寞。 陈恒这些日子十分繁忙,安排调集兵马,和齐侯协商委派主帅,副将,制定行军作战计划,另有巫师占卜,皆得吉卦,又安排大型祭祀活动,这事战争之前必不可少程序。 经过一些日子的紧张准备,终于一切就绪。陈恒推荐国书为大将,高无平、宗楼为副将,大夫公孙夏、公孙挥、闾丘明等随军听用。调集步卒八万,启禀两万,战车千乘,浩浩荡荡向鲁国开拔。 齐侯命令陈恒亲自送大军出征。一日来到一条大河边,一打听,这就是汶水也。于是传令安营扎寨,屯兵汶水之上。 这支军队除了齐国国家军队,主帅国书,副帅高无平宗楼等都带领自己的私家军出征,私家军作为他们各自的亲兵,对他们各自的安全都有很大保障。 齐人对鲁国仇恨已久,这次出征大家同仇敌忾,士气高涨,大有不灭鲁国誓不还的气势。 陈恒站在汶河边上,看着汶河之水浩浩流淌。心中喜不自胜。这次战争不管输赢,各大家族的力量都会大大削弱,那么陈氏在齐国就是第一家族,不再受人欺负。 按下鲁国屯兵汶水不表。消息传到曲阜,鲁国上下,一下子炸了锅。不知道鲁国如何应对,请看下章。 第五百八十九章 子贡出使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话分两头。且说鲁侯早朝,君臣正在议论齐国贡粮未到之事。 按照所定日期,齐国两万担粮食早就应该运来,但不知道什么缘故,现在还迟迟没有运来。 其实鲁国看重的并不是粮食本身。鲁国不缺那么点粮食。他们看重的是这事的意义。或者说,更关注的是齐国对鲁国的态度。 在上一次的边境战争中,吴国联合鲁国战胜了齐国。后来的讲和谈判中,签订了一些不平等条约,例如要求齐国每年向鲁国缴纳两万担粮食,就是一个侮辱性的条款。 但鲁国无论在哪一个方面都不足以和齐国抗衡。齐国不会长久缴纳这粮食的。如果齐国停止缴纳粮食,那就说明齐国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鲁国就要做好准备,应对齐国突然发起的攻击。 今年日期已过,齐国的粮食还没有送来。鲁侯听从子贡的建议,派使者出使齐国,试探一下虚实,按时间推算,使者今天就该返回鲁国。 正在君臣议论时,或报出使齐国的使者回来了,鲁侯说:“快,叫他进来说话。” 使者进入大殿,跪地参拜已毕,鲁侯说:“不用多礼,说说你这次出使齐国的情况吧。” 那使者还没有说话,眼泪就流下来了,说:“齐国宰相陈恒接见了小臣。那陈恒听臣说明来意,立刻变脸,态度蛮横,不但拒绝缴纳粮食,还说要算历史旧账,说鲁国在上次战争中,让齐国死了很多人。并且发出战争威胁。小臣无能,未能完成使命,请君侯责罚。” 鲁侯说:“起来吧,齐国翻脸,这不是你的错。一路辛苦,下去休息吧。” 使者跪下去,磕了一个头,说:“谢谢君侯。”起身退出大殿。 鲁侯说:“各位大人,情况就是这样了。大家有什么看法说说吧。” 子贡出列奏道:“陛下,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意外。相比于齐国而言,鲁国毕竟还是小国,无论是国土,人口,军队还是综合国力。都和齐国相差太远。一个大国怎么能长久地向小国缴纳贡粮呢?所以,齐国翻脸只是迟早的事。” 鲁侯说:“有道理。其实我们应该主动免除这些贡粮,那样双方面子上都好看些。” 子贡说:“我们就是主动免除齐国的贡粮,也不会消除齐国的怨恨之心,该来的还是会来。齐国一直以为,是鲁国引来吴军,把他们打得哭爹叫娘。他们对鲁国的怨恨已久,这种怨恨是很难消除的。” 鲁侯说:“大人,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子贡说:“鲁国现在又将面临一次新的危机。最为可怕的是,齐国再次发兵攻打鲁国。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不能和齐国硬干。因为我们打不过他们。” 鲁侯不免有些惊慌,说:“大人,如果齐国真的起兵伐鲁,我们又将如何处置?” 子贡说:“君侯且莫担心。一方面我们国内做好战争的准备,实在不行就打一仗。但是为臣会尽力化解这次危机。尽一切努力,把齐军引到别的方向。总之,我们先做好准备就是。” 鲁侯说:“一切事情都拜托大人安排处理。” 散朝之后,子贡直接就向诹山书院而来。他要把这一情况告诉孔子。孔子虽然不在鲁国做官了,但时时关心鲁国的政局变化。 鲁定公十三年(公元前497年)春天,齐国送八十名名美女到鲁国。季桓子接受了女乐,君臣迷恋歌舞,多日不理朝政。孔子非常失望,不久鲁国举行郊祭,祭祀后按惯例送祭肉给大夫们时并没有送给孔子,这表明季氏不想再任用他了。 他认为留在鲁国已经不可能有什么作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离开鲁国,到外国去寻找出路,他领着一批学生到处去推行他那以礼治国的政治主张,开始了周游列国的旅程,这一年,孔子五十五岁。 孔子热心政治活动。他周游列国十四年,先后到过卫、曹、宋、郑、陈、楚等国,希望有机会推行他的政治主张。可是,那个时候大国忙着争霸的战争,小国都面临被吞并的危险,整个社会正发生变革。孔子宣传的那一套恢复周朝初年礼乐制度的主张,当然没有人接受。大家对他敬而远之,尊敬他却不重用他。他四处碰钉子,最后又回到鲁国。 从此,他专心一志在家里编书和教授学生。 子贡来见孔子,报告齐国和鲁国翻脸的事,孔子也是深感忧虑,说:“赐啊,你现在还在朝中做事,好好利用这一点,做好应对齐国的准备。” 子贡说:“老师,我会用心做好这件事的。” 一日,一班弟子正在孔子身边侍坐,聆听孔子讲道,忽然子张匆匆进来,说:“老师,有件大事报告。” 孔子说:“子张啊,看你这么慌张,发生什么大事了?有话慢慢说。” 子张说:“学生刚从齐国回来,看到齐国出动十万大军,打算进攻鲁国。现在屯兵汶上。” 孔子大惊:“这事真的吗?” 子张说:“是真的,我就是从齐军兵营边上绕过来的。兵营里旗幡看得清清楚楚。” 孔子说:“鲁国危险了。鲁国是我们的父母之邦,我们不能看着她被齐国灭掉,我们应该救鲁国。” 子路是一员虎将,说:“老师,我来组织同学们加入鲁国军队,一起保卫鲁国。” 孔子摇摇头:“由啊,鲁国怎么能和齐国拼武力呢?赐,说说你的想法。” 子贡说:“这件事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派使者去齐国,说服齐国退兵,或者改为进攻别国,这事虽然很难,但是必须这样做。” 孔子说:“谁能做这样的说客呢?” 子张说:“学生愿往。” 子石说:“学生也愿意去试试。” 孔子摇摇头,说:“你们都不能说服陈恒。” 子路说:“仲由可以去吗?” 孔子说:“你是个急性子,做不了这种事的。” 子贡离开坐席,施礼说:“老师,我可以去吗?” 孔子点点头,沉吟一会说:“赐啊,这件非你去不可。” 子贡说:“学生一定不辜负老师期望,定然把这件事做好。今天我就启程去汶上” 第五百九十章 奔赴汶上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孔子听子张说齐国伐鲁大军现在屯驻在汶上,大吃一惊。他是一个政治家,当然知道齐鲁两国积怨很深。齐国来攻打鲁国,消息虽然让人吃惊,但也在情理之中。 齐国和鲁国力量悬殊太大,鲁国如果起兵迎战,赢的可能性极小,如果战败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鲁国是不是还能存在都难说。 孔子具有强烈的爱国情怀,对生于斯长于斯的鲁国有着很深的感情,他不能看着鲁国遭受劫难而无动于衷。但是,他现在不做官了。没有权力调动一兵一卒,。其实就是有权力调兵也没用,鲁国没有一支能够和齐国抗衡的军队。他还有三千个学生,就是让他们都去参军打仗也是杯水车薪的事,解决不了问题,何况有些学生如颜回根本就不能打仗。 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派人去游说齐人罢兵。这是一个十分艰难的任务,就凭一张嘴,说几句胡话,就能改变齐国军队的动向吗? 看起来根本不可能。但是还有别的办法吗?弟子们听说有这样一个一个差事,子路,子张等多人都说要去,孔子是了解自己的学生的,经过反复掂量,觉得他们都不合适。最后子贡说:“老师,你看我可以去吗?” 孔子说:“赐啊,你说说,你打算从那几个方面来说服齐人呢?” 子贡说:“学生在朝廷行走,对于齐国的情报知道的多一些,现在,决定齐国事务的关键人物是陈恒。陈田氏在齐国深得民心,其权势甚至超过齐侯。景公死后,国氏高氏根据景公遗嘱废长立幼,废了太子阳生,立安孺子为君。结果是陈氏杀了安孺子,立阳生为君,后来陈氏又杀了阳生,立公子壬为君,是为简公。现在齐国权势最大的就是陈恒了。陈恒野心很大,早有篡国之意,但齐国还有大量忠良的臣子,如国氏高氏等等,这些人在齐国,从个人力量上来说,甚至超过陈恒,这是田氏篡国的巨大障碍。陈恒发动这场战争,其真正目的并不是为齐国报仇,而是利用了齐人的爱国热情,借战争来削弱政治对手的力量,为其篡国扫除障碍。学生打算从这个角度切入,对陈恒展开游说。” 孔子说:“你分析得很透彻,看来这件事只有你去做了。事情紧急,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子贡说:“学生去和鲁侯交换一下情况,今天就动身去汶上。” 孔子说:“去吧,我们等你好消息。” (按:春秋初年,陈国发生内乱,公子完逃往齐国。齐桓公任命他为工正(官名,掌管百工和官营手工业),这是田氏在齐国立足的开始。田氏来自陈国。故称陈氏,或陈田。另。古代“陈”“田”同音通用。陈氏即田氏。交代就算。) 当日,子贡辞别老师,入朝对鲁侯说明齐国屯兵汶上,不日即将讨伐鲁国的事。鲁侯十分惊慌和担忧,向子贡讨教主意。 子贡说:“齐国强大,鲁国弱小,这样两个国家打仗是不可想象的。兵曰,不战而屈人之兵。我们必须不用战斗的方式让齐国退兵,使鲁国躲过这场劫难。” 鲁侯说:“这事听起来都不可思议,做起来一定很难。先生这次出使,全权代表寡人,鲁国的一切资源你都有权调动,只要让鲁国避免这场战争就好。” 子贡说:“陛下放心,子贡此去,定然不辱使命。”子贡当日就离开曲阜,前往汶上。 子贡在孔子的学生中,算的一个才能十分全面的人。他谦虚好学,是向孔子请教问题最多的人,和孔子讨论最多的也是子贡。孔子学生中官做的最大的也是子贡,曾经在鲁国和卫国为相。办事能力最强的也是子贡。 当年孔子周游列国,正要前往楚国拜见楚昭王并接受聘用的时候,陈国和蔡国正和楚国干仗,蔡国和陈国的大夫们听说孔子要去楚国都害怕了。他们觉得,孔子是位有才德的贤人,如果他真的在楚国被重用,那么陈、蔡两国可就危险了。于是,他们双方就派了一些服劳役的人把孔子及其学生围困在了野外。于是绝粮,没有了吃的。 大家饿了好几天,孔子虽然支撑着给大家唱歌弹琴讲课,但那只是精神鼓励,解决不了肚子的问题。长久下去,大家还不得饿死? 正是子贡去楚国搬来救兵,才救了孔子和弟子们,让大家逃过一劫。 子贡还是经商的天才,他在鲁国,曹国等地往返做生意,很快成为天下首富。后世人们供奉财神,南方供奉的是范蠡,北方供奉的就是子贡。 子贡最突出的才能那就是口才好,能言善辩,能把死的说活了,这次去汶上见陈恒,他就带着一张嘴,要凭这仗嘴,说退齐国的十万大军。 有点难不是? 初春天气,北风呼啸。天气还是十分寒冷,子贡心急如火。冒着寒风策马飞奔。 当初范蠡向子贡寻求帮助的时候,子贡说,范蠡必须把火烧到鲁国头上,他才好出手。 如今,范蠡也凭一张嘴,就调来了齐国的十万大军,气势汹汹地就要扑向鲁国。火真的烧到鲁国身上了,子贡这回必须拿出真本事了,既要解鲁国之围,还要把火烧到吴国身上,帮助范蠡。 事情虽然很难,但是子贡心里却是十分兴奋,他有一种豪情,要把最难做的事情做成。 春秋战国动乱延续四百年,涌现出一批特殊人才,那就是说客,这些人就凭三寸不烂之舌,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可以没事找事,挑起事端。他们的能力大到调整世界格局,拨转历史走向。 说客们游走于各国之间,没有恒产却有恒心。他们游说于君王士大夫之间,有时不单是为了事情本身,还有显示自己才能的心态,说白了,就是刷存在感。 子贡未必没有这种心态。 子贡打马前进,突然听得大喝一声:“站住!” 面前跳出两个当兵的,两支锋利的长矛抵在他的胸口上。子贡笑笑,抬手慢慢拨开长矛。 第五百九十一章 游说陈恒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子贡来到汶河边上,正在打马前行,突然树丛里跳出两个当兵的,大喝一声:“站住!” 子贡急忙勒马,那马吃痛不得前行,发出“咴咴”鸣叫,前蹄扬起,马身直立。子贡急忙抓紧鞍环,待马蹄落地站稳,两支长矛已经戳到胸前。 子贡喝道说:“无礼!”抬手慢慢把矛尖拨到一边,说:“你们知道我是敌是友?就是拿长矛对准我!” 当兵的说:“前面是军事禁地,闲人不得擅入。” 子贡跳下马来,抱一抱拳说:“两位兄弟,你们怎么知道我是闲人?怎么知道我要擅入?”子贡抬眼望去,树林后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营寨。说:“前面可是齐国大军的营寨?” 当兵的说:“别废话,赶快走开,私闯军营要问斩的。”说着两支长矛又杵到胸前。 子贡笑笑说:“小兄弟,我是来找你家相国说事的,别拿刀动抢的,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要不试试?” 说着急伸右手,在两支长矛上各弹了一下。只听“铮铮”两声响,两个当兵的只觉得臂膀酸麻,手中长矛捏拿不住,一起掉在地上。 子贡笑笑说:“请把兵器捡起来。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端木赐,字子贡。是你们相国陈恒的老朋友,今天前来求见相国阁下,有事情要商量。” 两个当兵弯腰捡起兵器,子贡的弹指神功一下就把他们镇住了,再也不敢耍横。另外子贡的大名,他们也早就听说过。当年孔子周游列国,来到齐国的时候,齐侯待若上宾,那名声大得很。他说和陈恒大人是朋友,这也完全可能的。这是一个不能得罪的人啊。于是躬身行礼,说:“不知是先生到来,多有冒犯,请多原谅。” 子贡说:“没事儿,带我去见陈恒大人吧。” 两个小兵说:“请先生跟我们来吧。” 两个小兵在前面引路,子贡牵着马随后,穿过树林,不一会便来到大营门口。当兵的说:“先生请稍等,我们去通报一声。”和守营门的小军打个招呼,便进入营门,向中军大帐跑去。 陈恒正在中军大帐,与众将谋划进军鲁国的事,忽听小军来报,营门外来了一个人,自称叫端木赐,字子贡,说是相国大人的朋友,正求见相国大人。” 陈恒一愣,哈哈一笑:“鲁国的说客来了。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话来,能让我们退兵。子贡身份尊贵,亲自前来,我们不能失了礼数,带我前去迎接。” 陈恒来到营门口,冷着脸,略微躬身,说:“子贡先生到访,有何见教?” 子贡神色坦然,哈哈一笑:“你我同为一国首辅,我子贡登门拜访,大人就打算在营门口说两句就把我打发走吗?端木建议大人还是到我夫子门下先学习两年礼仪再回来做官吧。” 陈恒脸上一红,说:“只因军机紧张,并非故意怠慢,请先生见谅。先生请进帐坐地。” 子贡说:“请!” 随着陈恒大摇大摆地进了中军大帐。陈恒一一介绍,自贡与大家互相见礼已毕,各自落座。小军献茶。 子贡看看大帐中的狼虎众将,又看看外面的大营,说:“看样子有十万大军呢。相国大人突然调动十万大军,屯驻汶水之滨,这是要干嘛呢?” 陈恒冷笑笑:“先生你说这是要干嘛呢?” 子贡傻乎乎地说:“你们这是要进攻鲁国?” 陈恒说:“上次大战之后,齐人已经很久没能亲近鲁侯了,我们这是要去给鲁侯请安呢。” 子贡说:“果然不出端木之所料。我一听到消息,就赶来了。” 陈恒说:“先生这次来是为鲁国做说客吧。陈恒劝先生还是免开尊口,我们不会听你的。” 子贡嘿嘿笑道:“这回你猜错了。我干嘛要为鲁国做说客呢?上回鲁国和吴国联手,把齐国打得落花流水,这笔账还没算呢。齐国的心情可以理解,发兵攻打鲁国也是应该的。” 陈恒迷惑了:“那先生为何而来?” 子贡说:“端木这次来只是为了齐国,而并不是为鲁国。因为鲁国做错了,特别是你陈恒相国,更是错的离谱了。” 陈恒越发的不理解,不理解最可怕,因为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战争这事不是闹着玩的,最怕的就是犯错误。陈恒说:“我错在什么地方?还请先生赐教。” 子贡说:“你攻打鲁国就是个错误。难道你不知道鲁国这个国家是最难攻打的吗?你怎么竟然要攻打鲁国呢?” 陈恒说:“是吗?先生说说,鲁国有多厉害?” 子贡说:“鲁国的城墙像一块饼那么薄,像菜园墙那么矮,鲁国的护城河像阴沟那窄,像盘子里的水那么浅。鲁国的国君软弱,大臣都没有什么本事,士兵不会打仗,所以说,鲁国是一个最难攻打的国家。端木为相国打算,觉得你不如去攻打吴国。吴国的城墙像山一样高,护城河像长江一样宽阔。当兵的能攻善战,铠甲坚韧,武器精良,大将都是武功高强,精通韬略,所以说,吴国最容易攻打。为相国计,不如伐吴也!” 陈恒听了,半天没说话,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子贡,最后说:“子贡先生,你是当我缺心眼还是你自己缺心眼?” 子贡笑了:“相国像缺心眼的人吗?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呀!” 陈恒说:“你把最容易攻打的鲁国说成最难攻打的,把最难攻打的吴国说成最容易攻打的,这明明是不符合情理的,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子贡说:“这样简单的道理你也想不通?” 陈恒说:“不好意思,我脑子慢,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子贡说:“想不想听我解释一下?” 陈恒说:“先生说的是怪论,我想知道你怎么能从怪论中总结出正理来。” 子贡微笑着说:“请相国屏退左右,我为相国解释一下。” 陈恒说:“不必,齐国军中都是陈恒过命的兄弟,没有什么事需要瞒着他们,先生有话请讲。” 子贡叹口气,说:“我是为相国好,如果相国不愿意要好,那么就此打住,端木告辞!”说罢站起身来。 “先生且慢!”陈恒说着看看帐中诸将,国书一脸的不高兴,说:“大家回避!”众将都退出账外。 大帐中只剩下子贡和陈恒。陈恒把坐席朝子贡跟前拉拉,靠近子贡,说:“现在帐中没有别人了。请先生赐教。” 第五百九十二章 改变主意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陈恒知道子贡不是一般人,不会乱说话。他把话反着说,必有深意。便如子贡所教,屏退左右。然后把坐席朝子贡身边拉拉,靠近子贡说:“现在帐中没有别人了,请先生解释一下,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子贡说:“相国伐吴的真实意图,瞒得了天下人,却瞒不了端木。” 陈恒说:“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子贡说:“请问相国,你这次起兵伐鲁,最终目的真的只是因为鲁国联吴伐齐这件事吗?” 陈恒心里一动,他伐鲁的真实目的,只有范蠡一人知道,因为这事是和范蠡商量之后才决定的。难道子贡也知道?但嘴上还是不愿意承认。说:“陈恒伐鲁就是问鲁国连吴伐齐之罪,岂能有他?” 子贡说:“如果相国还是这样遮遮掩掩,不肯对我说真话,我就没法帮你了。” 陈恒愣了一会,说:“先生,陈恒伐鲁除了鲁国曾经连吴伐齐,给齐国造成极大损失,的确还有其他考量,先生不妨说说看,是不是和我心中想的一样。” 子贡说:“当初齐国兵败求和,签下一些不平的条约,虽然是形势所逼,但也是亲口同意的。现在齐国反悔,不执行协议也就算了。没有必要再去拿刀动枪讨伐鲁国。子贡虽然没有和相国深交,但知道相国志向远大,早有改姜归田之意。苦于朝中各大家族势力强大,不但不能随心所欲,反倒还处处受到钳制。有时甚至还要受到欺负。于是,相国便生出削弱各大家族势力的念头。但是相国虽然能够控制齐侯,但苦于齐侯也没有削弱他们的本事。于是,相国便想出这个主意,那就是发动战争,依靠外力,来消灭各大家族的力量。相国伐鲁的真实意图,正在于此!是也不是?” 子贡的话正戳到陈恒的痛点。但是这种阴损的做法,有悖大义,嘴上还是难以承认。说:“先生,照你这样说,陈恒变成不仁不义的小人了。” 子贡说:“我说的对不对,相国心里明白。你来个死不承认,我也没有办法,朋友之间不能推心置腹,我也没法帮你,我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端木告辞!” 一大堆疑问没有解开,陈恒当然不能放子贡走,连忙说:“先生稍安勿躁,那样很难听的话,陈恒也羞于启齿。先生既然已经点明,陈恒也不再否定。请先生为某分析这件事的利弊所在。” 子贡微笑说:“这还差不多。这条计策很厉害,能想出这样计谋的人,一定是高人。相国遇到高人相助了。但是我要告诉相国,你把计策用错地方了,不但不能达到目的,那作用正好相反,帮助了你的对手?通过伐鲁这件事,不但不能削弱对手的力量,反倒让他们更加强大起来。” 陈恒心中大吃一惊,连忙说:“请先生为我解说。” 子贡说:“我听说,忧患来自外面就进攻弱者,忧患来自内部就要进攻强者。端木虽然在鲁国,却时刻关注齐国。我知道相国虽然位极人臣,做到宰相,看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在朝中却大受牵制,因为朝中实力比你强大的人多了去。要想借助外力削弱他们,那外力就要十分强大。这话有道理吧?” 陈恒点点头,说:“有道理。请继续说。” 子贡说:“现在相国发兵攻打那么弱小的鲁国,可以说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把鲁国灭掉。鲁国立国数百年,集聚了巨额财富,还不被国书、高无平、宗楼他们瓜分?而他们的实力削弱没有?不但没有削弱,反而得到大大加强。而相国你呢?这一仗打下来,你没有一点功劳,也没有得到一分钱好处。对手更加强大。你恐怕连目前的位置都保不住。国书高无平这些人是善茬?他们还不疯狂报复你?相国,你真危险了!” 陈恒倒吸一口凉气,这样一说,自己还真的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这样下去,自己真的处在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于是说:“先生分析的很有道理。我该怎么办?请先生教我。” 子贡说:“好在齐国虽然大军已经出动,但是还没有开打,这就有了回旋的余地。相国别再伐鲁了,改为伐吴。吴国的实力不是鲁国可以相比的。你的对手们面临吴国这样强大的敌人,必有一场血战。这一仗打下来,不管是谁赢谁输,你的对手谁能全身而退?你的对手也许从此烟消云散,再不堪也要缺胳膊少腿吧?而相国你呢,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从此专制齐国,随心所欲,再无阻碍。你说是也不是?” 一席话说的陈恒心悦诚服,沉吟片刻,深深一礼,说:“先生所言极是,陈恒茅塞顿开。我差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要不是先生指点,陈恒从此真的危险了。” 子贡笑道:“上天保佑相国,所幸现在还来得及。” 陈恒说:“照先生的意思,现在移师伐吴?” 子贡说:“移师伐吴,不要有任何疑虑。” 陈恒想了想说:“可是,我们原先说好去攻打鲁国的,而且大军已经屯驻汶上,大家一定会对我怀疑,这事怎么办?” 子贡叹口气说:“我这人就是劳碌命。既然我多嘴说话了,索性帮人帮到底吧。这样,相国先在汶上按兵不动,请容许我南下面见吴王,说服他出兵救鲁而伐齐。只要吴国大军出动,齐国和吴国开打就有了理由。” 陈恒大喜,说:“这样一来,又要劳累先生了。” 子贡说:“这是没办法的事。我不帮忙相国就危险了呀。” 陈恒说:“谢谢先生。还有一点,就是还要奏知君侯,让君侯颁发旨意,此事才能最后决定。” 子贡说:“这事你和你幕后的朋友商量,应该不难解决。” 陈恒想到范蠡还在自己家里,这事和范蠡商量一下,应该可以拿出一个好的说辞面奏齐侯。 于是唤众人进帐,陈恒对国书说:“大将军,现在情况有变,得到准确情报,吴国即将发兵救鲁而伐我。现在我们姑且按兵不动,派人打探吴国消息。吴国才是我们的劲敌,只有先打败吴兵,然后才可以伐鲁。” 众将齐声说:“谨遵相国命令。” 子贡连夜启程,赶往吴国去了。 第五百九十三章 为宝而战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齐国起兵伐鲁,大军离开临淄,向鲁国方向开拔,范蠡并没有离开齐国。 他在等待新的消息。 挑动齐国攻打鲁国,并不是他的目标。他的最终目标是齐国和吴国打一仗,不但可以削弱吴国的军队,还可以制造越国袭击吴国的机会。 但直接挑起吴齐之战不容易。他和子贡协商好了,只要齐国出兵攻打鲁国,子贡便出面游说,让齐国改而攻吴。现在齐国大军已经出动,子贡那边开始行动没有? 他必须等到子贡游说成功,才算成功,那时候,才能返回越国,准备出兵袭击吴国。 范蠡住在陈恒府中。没有什么事,就是陪着夫人恒赢和侍女田姒,喝酒吃饭,游园玩耍,或者闲坐聊天。 据恒赢自己说,她和侍女田姒都是修炼得道的狐仙。不耐寂寞,游戏人间。因为和范蠡有一段尘缘未了,所以出手帮助范蠡,接近陈恒,完成使命。 范蠡因为和子媚相处十几年,也并不把恒赢当做异类看待。二女容颜姣好,谈吐清新不俗,范蠡闲来无事,也乐于和她们共处。虽然内心焦急,但有两个漂亮女人相陪,倒也开心。 这天,正和恒赢闲聊,忽报相国回来了。范蠡和夫人迎出门外。相互见礼,进屋落座。 范蠡说:“相国大人,伐鲁事宜都安排好了?” 陈恒说:“大军屯驻汶上。正准备进军,忽得到高人指点,陈恒才知道,发兵攻打鲁国,原来是个错误。” 范蠡说:“哦?是哪里高人指点?” 陈恒说:“说起来此人名头很响,他就是孔老夫子高徒,端木赐,字子贡的是也。” 范蠡说:“原来是子贡先生啊。他怎么说?” 陈恒说:“子贡先生说:相比于齐国,鲁国太弱小了,就是攻下越国,也不会对国书高先平他们有什么损伤,反而会让他们大发一笔。这样一来,我们想削弱他们的目的就实现不了,反而会使他们更加强大。” 范蠡说:“有道理啊,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这么说,相国打算怎么办?” 陈恒说:“子贡先生说,攻鲁不如伐吴,只有吴国这样强劲的对手才能把齐国几大家族打趴下。” 范蠡说:“妙哉好计!相国现在决定和吴国干一仗了吗?” 陈恒说:“现在大军屯驻汶上,按兵不动,等待子贡先生游说吴国前来救鲁,我们就有了和吴国开战的理由,那时候就可以放开手脚和吴国大战一场了。” 范蠡说:“子贡先生真是高人。他现在去吴国了吗?” 陈恒说:“子贡先生已经赶赴吴国去了。我回来就是把这个变化奏报君侯,得到君侯正式旨意,这件事才好进行。” 范蠡说:“范蠡请求面见简公,帮助相国说服简公。” 陈恒说:“范伯爷和君侯陛下也是熟人,得到范伯爷相助,君侯应该批准这个计划。” 范蠡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见齐侯吧。” 二人一起来侯宫,简公听说范蠡来访,非常热情地接见他。行礼,赐座。寒暄一番,范蠡简单介绍了自己离开吴国的经历说,自己现在不做官了,是一个老百姓了。这次游学北方,结识了相国。听说相国要面见君侯,便一同来拜见陛下。 闲聊一会,齐侯问陈恒:“相国大人,前方战事如何?” 陈恒说:“启禀陛下,臣正准备向鲁国进军,忽然听说吴国大军又一次向北开进了。臣以为吴国才是齐国的劲敌,我们必须先放下伐鲁之事,集中力量准备和吴国大战。所以暂时屯兵汶上,专程回来向陛下报告。” 简公沉吟一会,说:“原来事情起了这样的变化。”忽然转向范蠡:“少伯先生,你对这事怎么看?” 范蠡惶恐的样子,说:“范蠡只是游玩到此,实在不敢对国家大事乱插嘴。” 陈恒说:“君侯诚心向伯爷讨教,伯爷就说说吧。” 范蠡说:“臣先不说该不该和吴国打仗,请听臣给君侯陛下讲一个故事,然后陛下自己下结论。” 齐侯说:“好,寡人就听听先生的故事。” 于是,范蠡缓缓地讲起一见悠远而古老的往事。 当年,纣王无道,天下怨声载道,吴王起兵伐纣,大军踏冰渡河,顺利地抵达孟津。四方诸侯闻讯,也都纷纷带了军队赶到孟津与周军会师。联合大军十万。战于牧野,纣王大军七十万,一日而败。 武王攻破朝歌,纣王逃至鹿台,身被珠宝,自焚而死。 但是,当武王打开殷商国库,才发现殷商立国数百年聚集宝贝已经被人洗劫一空。 有人先于周军下手掳走财宝,这事引得武王大怒,立刻派人追查,追查者正是黄飞虎。经过多方调查,目标锁定在齐国先祖太公的十三公子姜韦身上。 黄飞虎追上了正赶往齐地建国的太公人马。然而太公的车队里也不见姜韦的身影,也没有人说的清十三公子去了哪里。最后,黄飞虎下令,把胶河以南淮河以北正广大区域全部控制起来。 后来,在沭河以北五十里处,发现了十三公子的尸体,随从和家人都不知去向,那批财宝也凭空消失了。 此后,数百年间。黄氏后人一直在追查这批宝贝,他们追查了十三公子散落在各地的传人,但始终没能查出这批藏宝的地点。 直到十年前,黄氏后人才发现,十三公子的后人一直不旺,只留下一个叫少姜的女子。藏宝的秘密只有少姜知道。 范蠡我来齐国的途中,恰好卷入这件事,但是却没能救下少姜,她流落在土匪窝里,被害死了。但是我查到了当年十三公子丧命的地点,根据分析,那批财宝就埋在那一带的某个地方。我还从少姜那里得到一件宝贝,现在就献给君侯看一下。 说着,从身边取出一个帛布包着的物件,放在齐侯面前,打开包布,一个黄色的玉石制品显露出来。 范蠡说:“这就当年那批财宝中的一件。是一方印玺,君侯请过目。” 齐侯拿起那印玺,只见上面刻着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齐侯说:“少伯先生,你可查到了藏宝地点?” 范蠡说:“没有具体地点,但是可以锁定在沭河北面五十里处。这批藏宝本来就是齐国先祖留下来的。现在埋藏在吴国地盘上,要想让藏宝回归齐国,就得得到那块土地,然后在那里细细排查。直到找到藏宝。我的故事说完了。该不该和吴国打仗,君侯陛下自己判断。” 齐侯看着陈恒说:“相国,寡人准奏,一定打好这一仗,最少要占据沭河以北地区。” 第五百九十四章 姑苏晨曲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西施近来十分思念范蠡。 自从和吴王翻脸之后,范蠡只有一次悄悄潜入姑苏台,他们在一个僻静的小屋中幽会。范蠡告诉西施,他要到北方去,挑起一场针对吴国的战争,一方面借此削弱吴国的军队,一方面制造一个越国进攻吴国的机会。 最后的决战时刻终于要来了。煎熬二十年,嫁作他人妇,这种日子终于要结束了。她虽然三十多岁了,但人生的路还有一大半要走,但愿后半生能够和范郎朝夕相伴,不再分开。 想到这些,她心中就激动无比。 深夜醒来,吴王在身边发出均匀的呼声,这个男人和她一起生活了十七年,说良心话,他对她的确很好。 为了让她开心,吴王不惜集中一国之力。耗时十多年,建造一座姑苏台,供她游乐。 只要有一点头疼脑热,吴王就慌了神,日夜陪伴护理,真是无微不至。 偶尔临幸一次王后勾郚,那还是在西施的逼迫之下。才勉强去一次正阳宫。身边有几百宫女,算得上漂亮的也不少,吴王都懒得看上一眼。 开头,西施还稍微施用一下狐媚之术,有时忽略了,本色相对,吴王也不改初衷。还是一心一意对西施好。 应该说,吴王开头对西施确有一些玩弄的成分,迷恋于她的美色。但到后来,吴王是真心真意爱着西施了。这对帝王士大夫来说,都是难得的少有的,就是在民间,这样富贵而不生二意,也是难得的。 一个农夫守着一个女人过到老,那是他没钱。一旦富裕起来,哪个富人不是三妻四妾? 吴王是个好男人。 但吴王不管怎么对西施好,西施的心里一直思念的还是范蠡。对范蠡忠,必然对吴王不忠。还要把吴王送上断头台。她是对不起吴王的。 西施是忠厚人。她对吴王的愧疚感日益加深,但是却不能流露一点。她能做的,就是更加贴心地侍奉吴王。,想到也许就在不久之后,吴王所享用的一切就将灰飞烟灭,这个可怜的人还不知道如何度过余生,西施就难过得想流眼泪。 她曾多次向范蠡求情,将来复国的那一天,饶过吴王一条性命。他不能做王了,作为一个废王,给他一口饭吃,让他安静地度过余生。这样西施心里才好受一点。 这一切吴王全然不知,还一直做着他的称霸之梦。可怜的人。西施忍不住朝吴王身边贴了贴,轻轻在他面颊上吻了一下。 吴王似乎有些察觉,用力搂住西施,口中模模糊糊地说:“夫人......”西施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清晨醒来,即有侍女进来,服侍穿衣洗漱,然后就是晨间活动,散步,说笑,虽然已经初春,山林中还是一片萧杀。山上几株腊梅,开着黄色的小花,散发浓浓的香味。 吴王携手西施,转了一大圈。回到馆娃宫。就有内侍报告早膳已经备好,请君王和夫人用膳。 早饭后,忽有报告说,相国伍子胥求见。 吴王已经很久不见伍子胥了。伍子胥做事鲁莽,多次冒犯吴王。当年,他把越王后雅鱼送去侍奉晋国使者,就让吴王十分的不爽。 雅鱼是吴王俘虏来的女人,只有吴王才有权指使她,别人是不能染指的。吴王可以杀了她,可以赏赐给大臣,也可以留在身边。但别人是不能动的,哪怕你是伍子胥,也是不能动的。 伍子胥逼迫雅鱼去侍奉一个外国使者,这分明就是给吴王戴绿帽子。这是对王权的严重挑衅。 更有甚者,伍子胥竟然一箭射杀了郑旦。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这都是不能容忍的。杀死君王的女人,这不是死罪吗? 后来更加过分的是,伍子胥竟然打烂了吴王的酒坛子。君王有错,臣子可以谏劝,但不能挑衅君王的权威。伍子胥这些行为早就该杀了。 吴王一直没有杀他,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另外,伍子胥辅佐先王打天下,立下汗马功劳,吴王不想承担诛杀功臣的恶名。 现在忽听说伍子胥求见,心中生出厌恶之情,这个老家伙又来干什么?这二十年来,伍子胥不管大事小事,一直都是拗着寡人,从来没有顺心过。 吴王说:“寡人有事,叫相公在响屐廊等候召见。”这分明就是在慢待伍子胥。 西施娇羞带怯,说:“君王有事忙去吧,臣妾自己玩一会,等你回来。” 吴王说:“相国带来的都是让寡人不顺心的消息,我们让他等一会再说。你昨天跳得那支舞特别好看,能否再为寡人舞之?” 西施说:“君王是一国之王,日理万机。怎么可以因为臣妾而贻误国事呢?臣妾知道君王对我好,但如果因此而荒废国事,将陷臣妾于不义。君王还是去见相国吧。” 吴王还是不想见伍子胥。西施无奈,只得陪着吴王游乐。 忽然内侍奏报,太宰伯嚭求见。西施说:“君王,去吧,接见两位大臣去吧,处理国事要紧。腾出一点时间,让臣妾编一支新的舞蹈,来让君王欣赏。” 吴王不大情愿地说:“好吧,夫人自己先玩一会,寡人去去就来。”对内侍说:“叫二位大人去响屐廊等候,寡人马上就过去。” 内侍走了,吴王又和西施调笑一会,这才慢慢朝响屐廊走来。 两位大人同时求见,这事有点不寻常,西施招招手,过来一个侍女,西施说:“孟媛妹子,君王和大人们开会,你去侍奉他们。你知道怎么做吗?” 萝姜死后,西施身边没有自己的贴心的人。上次范蠡来见她,就是孟媛来回传递消息,孟媛就成了西施的贴身侍女。西施出身农家,等级观念不强,善待下人,很快就获得了孟媛的忠心相待。 孟媛点点头说:“夫人放心,孟媛知道怎么做。我会记住他们的谈话内容。” 于是,孟媛端上吴王专用的茶具,引领吴王来到响屐廊。 伍子胥和伯嚭正在等候,见吴王走来,急忙迎出,倒身下拜,齐声说:“臣参见君王陛下。” 吴王抬抬手,说:“二位大人请起,我们进来说话吧。” 大家进屋,吴王赐座,落座之后,孟媛献上茶水,便站到帷幕后面。这样,吴王就会忽略了她的存在,而他们的谈话,孟媛则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吴王说:“二位大人一起来见寡人,都带来什么好消息?” 伍子胥起身奏道:“启禀君王,真是对不起,老臣带来的不是好消息,而是坏消息。” 吴王说:“先不说坏消息,太宰,你带来的应该是好消息吧?” 伯嚭躬身说道:“君王,伯嚭让你失望了,臣带来的也是坏消息。” 吴王皱紧了眉头,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你们带来的都是坏消息啊?好了,都说说,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第五百九十五章 坏消息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说他带来的是个坏消息。伯嚭也说他带来的是坏消息。吴王的眉头就皱紧了。说:“今天是咋回事呀,怎么你们带来的都是坏消息?伍相国,你先说,那是一个怎样的坏消息?” 伍子胥躬身说:“君王,我们这些年都受了越王勾践的蒙骗了。” 吴王眉头一皱:“越王又怎么了?” 伍子胥说:“根据当年在会稽山下吴越两国签署的协议,越国为吴国的属国,受吴国的保护和监管,越国永远不准组建自己的军队。” 伯嚭说:“这是二十年前的旧话了,相国现在还说这些干嘛呢?” 伍子胥说:“问题是越王现在已经违反了协议。他们并没有得到君王的批准,就私自组建了军队,现在正在加紧训练呢。” 吴王和伯嚭都吃了一惊。吴王说:“真有这事?” 伯嚭说:“相国是自己看见的,还是听说的?” 伍子胥说:“某一直不相信勾践那厮会心甘情愿地屈从人下,甘愿做吴国的属国。他一定会暗中组建军队,对吴国构成威胁。所以我就派出暗探去越国打探。昨晚上接到斥候回报,越国果然组建了自己的军队,现在正在抓紧训练。” 伯嚭看看吴王,说:“君王,臣记得越国曾经申请组建一支三千人的队伍用来维持国内的秩序。相国的暗探看到的可能就是这支队伍吧?” 伍子胥说:“这一点我特别提出,向斥候核实,斥候说,那支队伍驻扎在丛林中,最少也有几万人。” 吴王脸色冷下来,眼中露出凶光,恨声说:“勾践小儿包藏祸心,寡人就再灭你一次。 伍子胥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大声说:“君王,老臣愿意统领大军,讨伐勾践毁约之罪!” 伯嚭说:“且慢!战争不是小事,哪能听信一个探子的话就贸然发动战争呢?君王赐越国土地八百里,再加上原有领土,数千里方圆的土地,难道不需要军队去守护吗?过去,吴国在越国境内驻扎军队,安全问题有吴国承担了。后来,吴国军队撤出,驻守在吴楚边界。越国就完全没有了保卫国家的力量了。这时候,越国组建军队保卫国家,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伍子胥说:“君王,千万不要听伯嚭胡说八道,伯嚭这人没安好心。我们必须抓住战机,一举歼灭越国军队,杀掉勾践和文种,已绝后患!” 伯嚭说:“君王,如果发现伯嚭有二心现在就处决伯嚭。我们现在正在分析形势,拿出决策,伍子胥就给臣扣上没安好心的大帽子。这顶帽子伯嚭不戴,还给伍子胥。臣以为,伍子胥才是没安好心,越俎代庖,根本就没把君王放在眼里。应不应该发兵攻越,也应该是君王决断,而不是你伍子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吴王心烦地说:“不要吵了。太宰,你说说对这件事的看法。” 伯嚭说:“自从会稽山受降,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了。伍子胥一直说越国是我们的最大威胁。可是两国互相的往来中,我们看不出越国对吴国有一点不尊重的地方。在修建姑苏台时,越国差不多以举国之力来帮助吴国。在开凿邗沟时,越国也派出数万民工帮助我们。在我们困难的时候,越国除了归还借粮,还主动赠送我们五万担粮食。因为贡粮被劫,文种送来一支价值十座城的属缕宝剑。这些都说明,越国对吴国没有反叛之心。我们怎么确定越国突然就有了反叛之心呢?怎么确定越国就一定会来攻打吴国呢?万一我们判断错误,把越国灭了一遍,还要再灭一遍,天下人不是要笑掉大牙吗?” 伍子胥叫道:“君王,不要听伯嚭胡说......” 伯嚭说:“不要打断我的话,我还没说完呢。” 吴王厌恶地看看伍子胥,说:“太宰,你继续说。” 伯嚭说:“就作比越国组建了军队,就作比越国想要对吴国不利,想要进攻吴国,只要他的军队一动,我们就迎上去揍他就行了。而现在我带来的消息比越国这个消息更加紧迫。” 吴王说:“快说,你还有什么消息?” 伯嚭说:“根据可靠情报,齐国已经出动十万大军,以国书为主帅,高先平宗楼为副帅,已经离开临淄,现在正屯驻在汶上,向西可以攻鲁,向南可以攻吴。臣以为不管齐国向西攻鲁,还是向南攻吴,我们都不能坐视不理。” 吴王又是一惊:“这个消息可靠吗?” 伯嚭说:“绝对可靠。” 伍子胥其实也知道这个事,但他的心完全在越国身上,所以不提齐国的事。这时候听得伯嚭提起,便说:“齐国攻打鲁国,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完全可以不管。” “错!”伯嚭立刻反驳:“鲁国那么弱小,怎么能是齐国的对手?齐国大军攻下鲁国,自身基本不会有什么损失,这时候,齐国缴获鲁国的藏宝,缴获大量粮草,再把俘虏的鲁国军队整编一下,扩充自己的军队,那么,齐国军队兵员比我们多。粮草比我们足,我们还怎么跟齐国打?” 吴王点点头,说:“有道理。” 伍子胥急了,“噗通”跪下了,叩头说:“君王,休听伯嚭妖言蛊惑。越国的存在,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啊!至于齐国,只不过是疥癣那样的小毛病,现在我们兴师动众,运粮运草,千里跋涉,去疗治疥癣那样的小毛病。而忽略了心腹大患,恐怕和齐国没没有打出结果,越国就打上门来了。吴国就要在君王手上灭亡了。” 吴王冷冷地说:“伍子胥,你说寡人是一个亡国之君?” 伍子胥含着眼泪说:“形势危急,不可不察,千万不能再犯错误!” “你滚啊!”吴王突然用尽全力大喊一声,“快滚——” 伍子胥一愣,立刻醒悟,说吴王是亡国之君,这已经严重触碰了一国君主的底线。连忙解释,“君王......” 吴王“嚓”地抽出宝剑,指着伍子胥吼道:“快滚,我不想看见你!”气得大口急喘。 伯嚭连忙上前,扶着吴王说:“君王息怒。”对着伍子胥使了个眼色,挥挥手。伍子胥叹息一声,爬起来,低头退出。 第五百九十六章 西施论政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西施一眼就看出,吴王的心情坏透了。往日,吴王开完会议,总是一副急于见到西施的样子,匆匆回到馆娃宫,先和西施亲昵一会,才进入正常的娱乐活动。 这一回,吴王铁青着脸,心事重重地回到馆娃宫,西施迎接见礼之后,吴王便坐在一边,脸上没有一点笑容,也不说话。 西施知道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使个眼色,孟媛便跟随西施来到僻静处。西施说:“孟媛,发生了什么事?” 孟媛说:“发生了两件重要的事,第一件,伍子胥侦察到越国组建了自己的军队,正在紧张训练。第二件,齐国出动了十万大军,现在屯驻在汶上。随时可以对吴国发动进攻。伍子胥主张先出兵讨伐越国,伯嚭主张先出兵讨伐齐国。二人争论的非常激烈。在二人辩论过程中,君王有些偏向伯嚭,伍子胥出言不逊,顶撞了君王。君王当时就拔出宝剑指着伍子胥,吆喝伍子胥滚蛋。” 这可都是重大的事件。上次范蠡临行时叮嘱,要阻止吴王攻打越国,应该把战火烧向齐国。看来范蠡当时就已经预测到今天要发生的事。新的情况是,伍子胥又一次得罪了吴王,而且得罪得很厉害。 吴王拿宝剑指着伍子胥,一共有两次,第一次是他在猎场上射死了郑旦,第二次就是这回了。可以肯定,吴王恨伍子胥,但是恨到什么程度,还不知道。 现在范蠡不在身边,所有事情都要自己拿主张。西施对孟媛说:“这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孟媛说:“夫人,这个我省得。” 吴王心中烦躁。吴国又到了重大关口,越国是吴国的属国,二十年来两国关系一直很好,现在突然越国组建军队了,这是要干什么?要对付吴国?吴王感到越国背叛了自己,这是不能容忍的。看来需要发兵再把越国灭一次。这回要彻底大扫除,灭掉越军,灭掉越国朝廷,直接把越国名号取消,纳入吴国管理。 谁知道齐国又起兵了,吴齐两国是世仇,几年前打过一仗。伯嚭的话是对的,不管齐国直接攻打吴国,还是灭了鲁国再打吴国,两国都要打一仗。那么到底是先和越国打,还是先和齐国打,暂时还没有结果。 最可恨的是伍子胥,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顺心过。一直拗着来,一直给吴王添堵。有几件事让吴王怀恨在心。第一件就是逼迫雅鱼陪侍晋国使者。这是给吴王戴绿帽子。第二件就是射杀了郑旦,郑旦是和西施一样美丽的女子,是和西施一样受吴王宠爱的美人,当时不是范蠡阻挡,吴王当时就一见杀了伍子胥。第三件是,伍子胥竟然当街打烂了吴王的酒坛子,这是对吴王的严重挑衅。 第四件就是这回了,竟然当面辱骂吴王是亡国之君。真是气死人了。杀了这个狗贼!世上脾气再好的君王也不能忍受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挑衅和污辱。 吴王气得浑身打颤。说起来,吴王的脾气总体上说还是不错的。能够一次次地忍下了伍子胥的冒犯。但这回他忍不住了。就是勾践那样名副其实的亡国之君,也不能当面这样辱骂的。而伍子胥当面这样骂他,说吴国要在他手上灭亡。太过分了。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猛抬头,只见西施可怜巴巴地躲在角落里流眼泪。吴王心里不由一疼。西施有谜一样的美丽。笑的时候有笑的美,哭的时候有哭的美,病的时候有病的美,就是睡着的时候也有不同于常人的美。吴王一见西施在流泪,心中顿时生出无限爱怜。 立刻暗骂自己混账,一个男人遇事不能自己扛着,还要冷落美人,真不是个鸟! 吴王走过去,把西施拥在怀中,怜惜地说:“夫人,对不起,寡人冷落你了。” 西施娇滴滴地说:“君王,西施没用,明知君王心情不好,却不能安慰君王,妾之过也。” 吴王贴着西施的脸,说:“夫人,这不关你的事。” 西施使出一点媚术,立刻显得娇媚万状,在吴王怀中扭动着说:“臣妾村姑而已,不懂得国家大事,只能尽自己所能,让君王过得健康快乐。臣妾不知道君王遇上什么事,为什么这样闷闷不乐。” 吴王叹息一声:“现在吴国遇上大事了,越国建立军队了,这是不容许的,需要出兵讨伐,齐国又发兵了,也需要出兵对付。究竟怎么做,现在还没有结果。” 西施跪下来。哭着说:“君王,臣不能参与国事。但请君王在攻打越国的时候,看在西施服侍你近二十年的份上,放过我的父母。” 吴王赶紧把西施拉起来,疼爱不已,说:“夫人,现在还没有确定是否要攻打越国,就是真的攻打越国,寡人也会下令,苎萝村那一带禁止用兵。绝对不会伤到两位老人家。” “谢谢君王!”西施又要跪下,吴王一把拉住她:“夫人,寡人永远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知道寡人对你的一片真情吗?” 西施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吴王对她真的很好,二十年来,面对几百个美女,从来没有移情别恋。偶尔临幸哪个宫女,最多也就是一两次,可以说那是全心全意爱着西施的。 西施说:“妾如何能不懂君王的情义,可惜臣妾无能,不能为君王分忧。臣妾从来不关心国事,但这回事关我的父母,臣妾能问一句话吗?” 吴王说:“没事,夫人但说无妨。” 西施说:“君王确定越国一定就是吴国的敌人吗?” 吴王说:“越国组建军队是一件很不好的事,但是不是吴国的敌人,现在还不能确定。” 西施说:“现在我们做最坏的假设,就作比越国是吴国的敌人,那么越国和齐国相比,那个力量更强大,更能够威胁吴国的利益?” 吴王一愣,西施这个问题问得很重要。他沉吟一会说:“从国土和人口来看,应该是齐国比越国更强。” 西施说:“那就是说,齐国对吴国的威胁更大些,可以这样理解吗?” 吴王说:“这样说是对的。” 西施说:“那么君王就应该对齐国更加关注,等把齐国是事解决了,再回头解决越国的事。这样说对不对?” 吴王抱住西施说:“夫人如果是个男人,应该拜相治国!” 第五百九十七章 子胥使齐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说:“最可恨的是那伍子胥,他竟然当面骂我是亡国之君。真是气死人了!” 西施脸一下红了,激愤地叫道:“伍子胥太过分了。”吴王和西施一起生活,还从来没见过她发怒的样子。只见她美目圆睁,凶光毕露,咬着牙说:“他这样辱骂君王,真让人受不了。当初,他一箭射死了郑旦妹妹,君王就没有惩罚他,我看他是越来越不把君王放在眼里了。君王,你是不是害怕伍子胥啊?” 吴王说:“我会怕他?寡人虽然没有处理那些零零碎碎的事务,但是吴国还没有谁能够越俎代庖。我是不会绕过伍子胥的。” 西施说:“罚他向君王道歉,不道歉就不能放过他。” 吴王说:“岂止道歉那么简单,这回我要他彻底消失,我受够他了。” 西施有些害怕的样子:“君王你什么意思?你该不会要杀了伍相国吧?” 吴王恨恨地说:“寡人就是要杀了这个老贼。他欺负我不是一天两天了。” 西施说:“能不能惩罚他一下,留一个改过的机会给他?叫他以后学会尊重君王就行了。” 吴王说:“不行,这回不能放过他了。他多年以前就该死。”这回吴王是真的动了杀机。争王争霸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要得到大家的尊重,不管你是真的尊重还是假的尊重,表面上都要毕恭毕敬。君王的权威是不容挑战的。当面说君王会断送江山,这是犯君王大忌。 可怜伍子胥一副公事公办有话直说的做派,直接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西施觉得火烧的差不多了,柔声说:“君王莫再生气了。该怎么办,明天照章办理就是。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说着露出一副媚态,立刻娇艳万千。吴王一下没魂了,抱住西施,做出亲昵的举动。 侍立在一边的孟媛慌了,立刻为吴王整理床铺,准备夜饮的茶水。做好一切,便匆匆退出。倘若吴王和西施当着她的面做出羞羞的事体,那真是尴尬死了。 第二天,伯嚭早早就来到姑苏台,参见吴王。君臣礼毕,伯嚭说:“君王,你还生相国的气吗?” 吴王说:“寡人已经不生气了。但是,寡人和伍子胥的君臣缘分已经尽了。” 伯嚭心中一惊,但表面上还是装糊涂,说:“君王是什么意思,还请明示。” 吴王说:“伍子胥不配为臣,只能为鬼。他多次羞辱寡人,这回竟然当面辱骂寡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伯嚭装出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说:“君王要处死相国?” 吴王说:“伍子胥不死,难解寡人心头之恨。” 伯嚭说:“君王,请听臣一言。伍相国乃是前朝老臣,功劳很大。虽然他多次冒犯君王,罪不容赦。但君王出手诛之,名声还是有些不好听。” 吴王说:“那依你怎么办?” 伯嚭说:“如果君王一定要伍子胥死,也不必亲自下令,完全可以假借他人之手。既能除掉伍子胥,又不必背一个杀害功臣的名声。” 吴王说:“太宰考虑的很周全。你说怎么办?” 伯嚭说:“齐国现在出动大军,意在伐鲁,全然没有把吴国放在眼里。君王可以休书一封,尽数齐侯伐鲁慢吴之过。言辞激烈,扫其颜面,亦可以边鄙之战败绩羞之,然后,派伍子胥把这封信送到齐国。这封信必然激起齐侯怒气,一怒之下,便会杀了伍子胥。” 吴王大喜,说:“太宰这个主意好。你现在就替寡人写上一封信。然后召伍子胥来。让他出使齐国。” 伯嚭说:“臣现在就办。” 伯嚭便写了一封信,信中嬉笑怒骂,极尽羞辱之能事。交吴王看一遍,吴王说:“写的好,这封信谁看了都会生气。” 于是把信封好,打上火印。然后传下命令,召伍子胥火速赶来姑苏台见驾。 时间不大,伍子胥骑马赶来。见过吴王,参拜已毕。想起昨日自己说话太过孟浪,惹得吴王打发雷霆,正想出言解释一下,向吴王认罪。不料吴王抬手阻止了他说话。 吴王冷冷淡淡地说:“伍相国,现在齐国陈兵汶上,意图不轨。相国辛苦一趟,出使齐国。” 伍子胥一愣,这种时候干嘛要出使齐国?便说:“为君王办事,不谈辛苦。这次出使任务是什么?请君王示下。” 吴王说:“第一,齐国的贡粮到现在还没有送来,这是撕毁条约的做法,理当问罪,第二,齐国陈兵汶上到底要干什么?你告诉齐侯和陈恒,不要轻举妄动,如果胆敢侵犯大吴,寡人必将挥戈北上,踏平齐国。” 伍子胥疑惑地说:“外交上这样说话,是否妥当?” 伯嚭说:“相国,陈恒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你去就是给他一个警告,叫他不要妄动。这样也许能够制止这场战争。大国相争,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伍子胥说:“臣知道了。什么时候动身?” 吴王说:“现在就动身,寡人这里已经修书一封,你到时交给齐王便是。” 伍子胥接过书信,揣在怀中藏好,说:“老臣这就准备动身。”吴王淡淡地说:“相国一路保重,现在就去吧。” 伍子胥躬身退出,骑上坐马,直奔姑苏城而来。 他不知道吴王派他出使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但直感告诉他,不会是什么好事。根据吴王所说的话,完全构不成出使的理由。难道两国要打仗,靠威胁和警告就能阻止得了吗?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得罪了吴王。双方已经再无调和的余地,吴王即使不再杀他,也不会再信任他。现在越国已经悄然崛起,吴越两国决战在即。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吴王竟然一点也觉察不到危险的逼近,吴国还有希望吗? 吴国是在自己的手中强大起来的,现在又要眼睁睁地看着它走向灭亡而无能为力。 伍子胥心情沉重地回到府上,家人看见他脸色不好,都不敢吱声。伍子胥下马回到书房,说:“来人!” 有家员进来,施礼说:“相爷请吩咐。” 伍子胥说:“去叫公子来。” 家员退出。不一而公子伍封进来,说:“封儿见过父亲。” 伍子胥深深地叹口气说:“封儿,你现在就去收拾一下,衣服和日用品带足,跟我一起去齐国。” 伍封吃了一惊:“父亲,发生什么事了?” 伍子胥说:“先去收拾吧,具体情况上路之后对你说。” 第五百九十八章 父子哭别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回到相国府,叫人找来儿子伍封,说:“封儿,你现在就去收拾一下,随父亲出一趟远门。注意,把你平时所穿的衣服,所用的物品全部带上。” 伍封吃了一惊:“父亲,出什么事了?” 伍子胥神色黯然地说:“儿呀,别问了。快去准备吧。等会路上对你说。顺便叫人备下两匹马。” 伍封出去了。伍子胥起身,没有惊动任何人,自己悄悄来到库房。这里收藏着他终身集聚的所有值钱的东西。他终身不贪不腐,靠薪俸吃饭,勤俭过日子,还是有一些积蓄的。再加上友人馈赠,也有可观的财富。他找来一只袋子,把那些金银制品和玉器珠宝装满了一袋子。叫人放到马背上。 伍封收拾好了行装,走来说:“父亲,收拾好了。” 伍子胥说:“你现在就骑马出城,姑苏城北二十里有一个小镇,你在那里等我,我一会就到,我们在那里吃个中饭,然后上路。” 伍封满心疑虑地看看父亲,答应一声,出去,骑上坐马,离开家门,出了城,打马前行,果然走出二十里,前面出现一个集镇。伍封下马,站在镇子外面路口等待。 时间不大,南面一人骑马走来,真是伍子胥。父子二人遇齐,进入镇子,在一家饭馆前下马,入内,要来饭菜,慢慢吃喝。 伍封终于忍不住了,说:“父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伍子胥只是闷头吃饭,也不吱声。伍封内心难免恐慌,平时父亲不是这样的。每天忙完公事回到府上,总喜欢一家人聚在一起,聊聊天,说说闲话。伍封虽然受过良好教育,也谙熟齐射,但伍子胥不许他博取一点功名,只是督促他经营管理乡下的田产。学会做一个老百姓。伍封也喜欢平平淡淡的日子,没有建功立业的志向。 伍封见父亲心事重重,又郁郁寡欢,知道发生了重大的事情,便放下筷子,说:“父亲,封儿遵照你的意愿,不做官,不取功名,但封儿知道父亲这些年并不顺心,而且很失望。但是你只把苦楚藏在自己心里,从来不对我说一句。儿虽然是个平庸的人,但心疼父亲的心还是有的。哪怕儿不能替父亲分忧,陪着父亲流流眼泪也是好的。父亲,说吧,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伍子胥抬头看着儿子,儿子懂事听话,忠厚老实,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好人,却因为自己官场不得意,而让他背井离乡,流落他乡。心中满是歉意。说:“封儿,这些年为父不让你出去做官,只让你打理田产家务。你心里怨恨父亲不?” 伍封说:“儿知道父亲的苦心。官场腐败黑暗,充满争斗和倾轧,稍有不慎,就会招来杀身之祸。而且君王个个心胸狭窄,阴毒刻薄,最难伺候。父亲这样安排,是为儿好。儿胸无大志,觉得做一个平平常常的老百姓是最好的。” 伍子胥说:“我儿懂事。功名利绿都像春雪一样,眼前飞花。太阳一出什么都没有了。为父南征北战几十年,九死一生。身上留下多处伤疤。一片热血丹心,到头来落下什么了?却不受君王待见。为父对这些事,是极度失望,极度伤心。才让你远离红尘,过平常人的日子。你能理解为父的良苦用心,我很高兴。为父深爱我儿,才这么做的。” 伍封抓住父亲的手,说:“父亲一世英雄,必将青史留名。但这里有多少辛苦,多少风险,多少屈辱,能有多少人理解?父亲是吃尽了这里头的苦处,才不让儿孙重蹈覆辙。” 伍子胥充满伤感地说:“为父一生犯过最大的错误,就是我们伍家大仇得报之后,还没有急流勇退,脱离红尘。那时年轻,春风得意,意气风发,心里想的就是帮助君王,称霸天下。现在想想,这些是多么无聊。” 伍封说:“父亲,儿已经看出,你把我带到齐国,是不打算我回来了。告诉儿,你遇到过不去的坎了吗?” 伍子胥说:“儿呀,事情是这样的,吴国灭掉越国之后,吴王受到范蠡和伯嚭的蛊惑,没有斩草除根,留下了越王勾践,和良相文种。并且极度信任范蠡。这就埋下了祸根。为父一直提醒吴王,越国是吴国的心腹大患。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将来吴国的最大威胁一定来自越国。但是,吴王被范蠡和伯嚭迷惑,一直不采纳我的忠言。并且不再信任我,最后发展到厌恶我。现在,越国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军队,随时都能够扑过来灭到吴国,吴王依然没有醒悟。看到吴国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为父出言苦谏,言语激烈,彻底得罪了吴王。这回,吴王是不会放过我了。” 伍封说:“父亲,人都有趋利避祸的本能,我们苦谏他不听,我们可以选择远离。为什么要一条道走到黑呢?” 伍子胥也放下筷子,说:“为父走的是一条不归路。现在还有最后一里路,为父要坚持把他走完。父亲从齐国回来之后,就不久于人世。我儿记住,永远不再回吴国,永远不要想着报仇,永远不要让子孙做官。” 伍封的眼泪流下来了,哭着说:“父亲,儿记住了。既然父亲已经看到前面就是死亡,我们为什么不能避开他?我们一起在齐国,都不要回来了。好不好?父亲英雄盖世,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好叫儿子伤心。” 伍子胥含着泪说说:“儿呀,别劝我。我一定要让吴王杀了我,我一定要为吴国而死。我明知已经无力回天,明知前面就是万丈深渊,我还是要义无反顾地跳下去。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伍子胥。” “父亲......”伍封跪下去,抱着伍子胥的腿,痛哭不已。 伍子胥也是老泪纵横。父子二人抱头痛哭。 伍封说:“还有其他家人怎么办?” 伍子胥流着泪说:“顾不了那么多了。儿你逃出来就行了。为父会把你安排了。你在齐国娶妻生子,延续我伍家香火。父亲也就安心了。” 伍封说:“儿记住了。” 父子二人,擦干眼泪,离开饭馆,上马赶路,此去千里之外,他们再也没有说起这个话题。 第五百九十九章 借刀杀人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心忧国事,路上不敢稍停,父子二人快马加鞭,星夜兼程,不一日便到达齐国都城。二人在一座高大的府门口下马。 伍子胥上前对门人施礼说:“请问这是鲍息大人府邸吗?” 门卫说:“这里正是鲍大人府邸。你有什么事?” 伍子胥说:“烦请通报一声,就说江南伍员求见。” 那些看门的看一眼伍子胥,其中一个说:“请稍候,小的这就去通报。”说罢跑进府中。 不一会,只听有人高声说:“伍相国哪里?” 随着话声,门里走出一个人来,真是齐国大夫鲍息。伍子胥迎上去,施礼说:“不速客来天外。贸然到访,打扰鲍大夫了。” 鲍息笑道:“大人客气。你我故人也。屈尊来访,不胜荣幸。这位公子是?” 伍子胥说:“小犬伍封也,封儿,见过仁叔。” 伍封一躬到底:“侄儿见过仁叔。” 鲍息高兴地说:“父子二人一同来访,好高兴的事,快请进!”鲍息引领伍子胥父子,进入府门,来到客厅。落座,献茶。 鲍息说:“相国大人国务繁忙,此时又是敏感时刻,大人前来因公因私?” 伍子胥脸色灰暗,垂下眼眉,哑声说:“此番来到齐国,是作为使者,送来吴王给齐侯的书信。拜访大人,则是为了私事有求于大人。” 鲍息说:“相国夫子今晚且在我家住一晚上。吴王书信,鲍息明日代为呈交君侯。但不知道相国有何难事?” 伍子胥说:“伍员生平只有封儿这么个儿子。我在吴国诸事不顺,惟恐累及此子,所以借出使的机会,带儿子前来,恭请大人收留这孩子,免受血光之灾,使伍家香火得以延续。路途遥远。之前没有征得大人同意,冒冒失失就把孩子带来了。请大人谅解。孩子的生活费用,我也一并带来了。恳请大人收留这个可怜的孩子。”说罢泪如雨下。伍封也落下泪来。 鲍息大大地吃了一惊。连忙说:“相国莫要伤感。你是我尊敬的兄长,贤侄来我府上,完全没有问题,哪里还要带什么生活费用。兄长是盖世英雄,对待吴王是忠肝义胆,怎么会连家人也保护不了?” 伍子胥闻言,羞愧低下头,垂泪不语。鲍息叹息说:“相国只把委屈藏在心底,而不说谁要加害于你。我已经知道这是谁了。” 伍子胥说:“臣不言君过。说到底,还是伍子胥做的不好。” 鲍息说:“我不能同意相国的话。可以说,没有相国就没有吴国的今天,可惜吴王阖闾死的太早。夫差其人,世之枭雄,有野心,也有能力,但是心胸狭窄。听不得逆耳忠言。兄长不必为这样的君主一条道走到黑。” 伍子胥伤心地说:“大人好意,伍某心领,但不必劝我了。封儿,从今以后,在仁叔府上,谨小慎微,低调做人,但求平安度日,永不为官。” 伍封含泪说:“父亲,封儿记住了。” 伍子胥说:“过来,给仁叔磕头!” 伍封过来,对着鲍息跪下,磕了一个头,说:“封儿有礼!” 鲍息连忙把伍封拉起来,说:“快快免礼。兄长放心,孩子在我这里,我会视若己出。只要我鲍息有一口饭吃,就不会让孩子挨饿。” 伍子胥说:“贤弟恩情,子胥没齿不忘。从此以后,这孩子不再姓伍,改名王孙封。对任何人都不许谈论家世,记住了吗?” 伍封忍不住哭出声来:“父亲,儿记住了。” 伍子胥对鲍息说:“贤弟,齐吴大战在即,我能劝住吴王,我们也许还有见面的机会,如果我劝不住吴王,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鲍息知道,伍子胥已经决定以死相谏了,这等忠烈之士,世间少有,内心不由感慨万端! 这时,家人来报,宴席摆好。鲍息说:“我们去吃饭吧。” 这一夜,伍子胥没有去驿馆,就宿在鲍息府上。 第二天,鲍息拿着吴王的书信,进宫朝见齐侯:“启奏陛下,昨晚吴国使者来到临淄,是臣故人伍子胥,便宿在臣家里。” 齐侯说:“齐吴两国开战在即,这时候吴国还派伍子胥使齐,有什么话说?” 鲍息说:“伍子胥带来吴王书信一封,请陛下过目。”说着掏出书信呈上。齐侯接过书信,打开一看,立刻脸色大变,大声叫道:“岂有此理!”把书信扔在鲍息面前。“你看看,他写了些什么?” 鲍息拿起那封书信,粗略看了一下,也是脸色大变,那封信上写满了对齐侯挑衅羞辱的话,扬言要把齐侯抓去养马。语言轻佻,充满蔑视。完全不像一封外交文书。信的最后说,只要齐侯给伍子胥磕上几个头,就可以饶齐侯不死。 鲍息也禁不住怒道:“夫差毛贼,真是太无礼了。” 齐侯气得满脸通红,叫道:“来人!” 立刻进来一个禁军军官:“陛下请吩咐。” 齐侯说:“你带领二百禁军去鲍大人府上,把吴国使者伍子胥抓来见我!” 那禁军答应一声:“是!”转身就走。 鲍息说:“且慢!” 齐侯说:“大人还有何话说?” 鲍息挥挥手,禁军退出。躬身对齐侯说:“陛下,臣觉得这里头有问题。” 齐侯说:“有什么问题?” 鲍息说:“陛下,你觉得这封信像一份外交文书吗?” 齐侯说:“都是一派胡言,哪里像一份外交文书?” 鲍息说:“问题就在这里。吴王夫差不知道外交礼仪吗?就作比吴王不懂,还有伯嚭呀。伯嚭其人虽然人品不行,但是文采斐然,不可能连一封外交文书不会写吧?那么结论就是,他们是故意写成这样。” 齐侯说:“他们为什么要写成这样?” 鲍息说:“陛下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齐侯说:“我差点被他们气死,你说心情怎么样?” 鲍息说:“这就对了,他们写这样的书信,目的就是要君侯陛下生气。” 齐侯有点明白了:“我真的生气了。” 齐侯说:“他们惹你生气,就是要你杀死伍子胥啊?” 齐侯醒悟了:“的确有问题,但是,吴王为什么要激怒寡人,借寡人之手杀了伍子胥呢?” 鲍息说:“这个鬼点子肯定是伯嚭出的。夫差要借陛下之手杀死伍子胥,有三个目的,请听臣慢慢道来。” 第六百章 死的安心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鲍息说:“吴王叫伍子胥送来这样一封信,其实是一个小小的阴谋,目的就是激怒君侯,然后,假借君侯之手杀掉伍子胥。” 齐侯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鲍息说:“天下人都知道,伍子胥是大英雄,没有人不敬佩他。大家敬佩他的原因,不单是他的勇猛刚强,能征善战,最主要的还是他的忠诚。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吴国好。可惜他的君主却是一个贪恋女色,耽于享乐的人,而且是非不分,刚愎自用,听不进逆耳忠言。一直听不进伍子胥的谏劝,伍子胥谏劝的多了,就引起了夫差的反感,直到怨恨。便生出杀了伍子胥的心。但是,伍子胥的名声太高,吴王杀了伍子胥,天下人都不服。所以,吴王便向借君侯之手杀了伍子胥。” 齐侯说:“分析的没错,有点道理,” 鲍息接着说:“如果陛下杀了伍子胥,等于是帮助吴王除掉了仇人。还要让陛下背上一个枉杀使者的恶名,也让吴国讨伐齐国有了一个理由,这鬼点子其实是一个一石三鸟的阴谋呢。” 齐侯说:“说的有道理,寡人差点上了夫差的当。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 鲍息说:“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厚待伍子胥,让他安稳回到吴国,让他们忠佞之间互相攻讦,夫差受不了,必然杀了伍子胥,夫差就只好自背恶名。” 齐侯说:“好,就这样办。大人带伍子胥来见寡人。” 于是,鲍息回府,对伍子胥说:“兄长,你知道你带来的那封信写了什么吗?” 伍子胥说:“君王的信打上了火印,我没有拆封,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鲍息说:“那封信没有一点实际内容,通篇都是辱骂齐侯的话。” 伍子胥说:“怎么会这样?这不是笑话吗?” 鲍息说:“这不是一个笑话,而是一个阴谋。夫差想用这封信激怒齐侯,借齐侯之手杀掉你。齐侯读信之后勃然大怒,传令捉拿兄长。是鲍息识破了夫差的阴谋。齐侯讪笑吴王的无耻。现在,齐侯要见你。请随我一起进宫吧。” 伍子胥听了,心中涌上一股悲凉之情,他想不到吴王竟然用这样卑鄙的腌臜主意来对付自己。他已经知道,吴王一定不会放过自己。想不到为了吴国一生奋斗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时候,伍封前来送行,跪地不起,似有万般不舍。伍子胥拉起儿子说:“好好在这边,隐姓埋名,娶妻生子,延续香火,为父死而瞑目。” 伍封大哭。伍子胥说:“我见过了齐侯,就直接回吴,儿呀,原谅为父连累了你。就此别过。”说罢老泪如雨。 伍子胥随鲍息进入侯宫,齐侯离开座位迎接,给予最高礼遇。伍子胥跪地参拜。 齐侯拉起伍子胥说:“相国请起,为贵客看座。” 有人给伍子胥安排了座位。齐侯说:“子胥先生,寡人钦佩你的忠肝义胆,也为你的愚忠不值。请看看吴王给寡人的信吧。” 伍子胥接过那封信,看了一遍,不觉满脸羞愧,脸上冒出汗来。起身说:“君侯陛下,老臣送来这样一封信,真是感到耻辱。君侯可以任意责罚老臣,伍子胥没有任何怨言。”说罢深深一躬。 齐侯说:“这不是你的错,是吴王在丢人。你应该为吴王感到羞耻。” 伍子胥说:“罪错全在子胥一人,请君侯莫在我面前贬斥我家君王。”他满脸羞愧,无地自容的样子。 齐侯叹了一口气:“先生忠贞若此,令人动容,好吧,寡人不说让你难堪的话了。但寡人有一句忠言敬告先生。” 伍子胥说:“君侯请讲,子胥聆听教诲。” 齐侯说:“寡人听说,良鸟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做臣子的最重要的是忠,但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君主啊。这一点,先生考虑过吗?” 伍子胥沉吟一下说:“君侯容禀,当年臣先人受费无忌陷害,惨遭灭门,只有臣一人逃出,不远千里流亡吴国。正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先王阖闾收留了我,并且信任我,重用我。从此,伍子胥就为四个字而活,报恩,报仇。先王给了我一个施展才能的平台,让我大仇得报,我又让吴国强大起来。我不能看着吴国灭亡而无动于衷。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伍子胥死则死耳,就是不能眼看着吴国灭亡而无动于衷。我要为吴国而死,这样我才有脸去见先王。” 齐侯说:“先生以死相谏,成就自己的完美人格。这一点,寡人不再说什么。唯敬佩而已。但不知道先生将如何挽大厦之将倾?” 伍子胥说:“吴国的威胁不在齐国,吴齐之间的所有战争都是错误的,吴齐之间的一些小摩擦都是可以用外交手段解决的。吴国的致命威胁在于越国。越王勾践小人得志,假仁假义,却深得民心,最可怕的是,勾践有两个能干的臣子,范蠡和文种。特别是范蠡,在吴国卧底二十年,只有伍子胥一人识破他,但臣却不是范蠡对手,无数次较量,从来没赢过他。现在,越国已经建立起强大的军队,随时可以对吴国发起致命打击。而吴国却错误地把齐国当做敌人,还要和齐国开战。这就加快了吴国的灭亡。这种情况之下,伍子胥什么也做不了。齐吴开战的局面已经不可扭转,但伍子胥必须全力制止这场战争。我知道这是在找死,但是只有这样,我才死的安心。” 这一席话说的齐侯大受震动。其实他也不想打仗,但范蠡所说的那笔财富又深深地吸引着他,而且实际上,齐国的事他也做不了主。他是陈恒拥立的,齐国的事,陈恒说了算。但他并不知道,陈恒发起这场战争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削弱齐国贵族的实力。 齐侯说:“先生这样说,我只能祝你成功了,生于这样的世道,大家都不容易。请你回去告诉吴王,一定要打,我们就打一仗吧,现在已经过了谷雨,等春庄稼种完,就是夏天了,那时我们就开战吧。寡人知道留不住先生,也就不挽留了,先生好自为之。” 伍子胥辞别齐侯,出了侯宫,走在齐国的大街上,满腹悲凉。 第六百零一章 洒泪苦劝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出了侯宫,便不再回到鲍息府上。他不愿意在看到儿子伍封。他感到对儿子有愧。是自己的无能,造成儿子流亡,竟然连伍都不能姓了。 他已经尝到了仕途的酸甜苦辣。所以儿子小时候,他就不朝做官这条道上引。儿子也没有雄才大略,没有远大志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好人,这就够了。 在官场上,英雄如伍子胥者都不能得到善终,一般的人根本就是提着脑袋在玩,玩得不好,就把脑袋玩丢了。 伍子胥戎马一生,功高震主,那又怎样呢?你要想保住一份清白,你就保不住身家性命。官场黑暗,历来如此。 伍子胥走在大街上,心绪万千。这时候天色已经傍晚,大街上暮色朦胧。他想,今晚就不走了。回去就是送死。送死也不急在一时啊。 吴王想杀死伍子胥,又不想背一个杀害功臣的恶名,就把伍子胥差到齐国来。想借齐侯之手杀死伍子胥。却不想阴谋被鲍息识破,救了伍子胥。 难道伍子胥回到吴国,吴王就会放过他吗?绝对不会。吴王那样心胸狭窄的人,连范蠡那样的人都不放过。何况是伍子胥呢? 伍子胥牵着自己的坐马,在驿馆门口停下了。侍应验证了他的身份,便把他的坐马牵去上槽饲喂,然后带他进入房间歇息。吃了晚饭,伍子胥独坐灯下,暗暗伤心。忽然,侍应进来报告说:“大人,有客人要见你。” 伍子胥一愣,自己在这里,没有亲戚朋友啊。是谁要见自己?说:“请进吧。” 外面走进来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伍子胥说:“是少伯呀,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来者正是范蠡。范蠡说:“我走在大街上,看到一个身影进了驿馆,觉得像是老哥,但是又拿不准,伍相国怎么会在齐国的都城出现呢?一打听,还真是老哥。免不得进来坐一会儿。” 伍子胥说:“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范蠡笑道:“你说我应该在哪里?我在吴国待不下去了,又没有一个家,只能四海为家,到处流浪,你在齐国看见我,或者在晋国,在秦国,在楚国看见我都正常啊。” 伍子胥摇摇头,说:“你别糊弄我。你会没事瞎溜达?骗小孩呢。” 范蠡说:“那你说我来这干什么?” 伍子胥说:“我们兄弟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还用我说吗?你在齐国出现是正常的,因为齐国这边有事。我如果在齐国以外的地方看见你,那才叫不正常。” 范蠡说:“照你这么说,我范蠡不是火星佬吗?到哪儿哪儿起火。” 伍子胥说:“嘿!这比方恰当。还真是这么回事。如果是半年之后你在这出现,我就相信你是来玩的。” 范蠡说:“为什么是半年之后呢?” 伍子胥说:“因为半年之后,越国复国成功了,你就没事了,你不会在越国呆下去,勾践那小子也不会容忍你呆在越国,那时候,你才会到处游玩。” 范蠡叹息说:“老哥,你是明白人,范蠡的事都瞒不住你。越国复国的日期你都算的这样准确。我不知道你对自己的事能不能算的这样准确。” 伍子胥沉重地点点头:“我的寿命还有一个月,最多不超过五个月。” 范蠡心中一阵难过,看着伍子胥说:“老哥,你如果不想死,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叫你死。你干嘛一定要自寻死路呢?” 伍子胥说:“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我也不想死。伍子胥虽然偌大年纪,但是身体很好,一顿饭还能吃三升米,活个一二十年没问题。但是我被自己打败了,我自己不让自己活下去。” 范蠡摇摇头,说:“老哥,你缺乏一种豁达,一种洒脱。世界上的事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钻到牛角尖怎么就出不来呢?” 伍子胥脸色灰暗,二目无神,挥挥手:“算了,兄弟,不说这个了。这话题让人心烦。” 范蠡说:“也好,我们随便聊聊,我们恐怕这是最后一次聊天了。能不能告诉我,你到齐国干嘛来了?” 伍子胥说:“送死来了。不过没死掉。”接着把吴王派他送来一份辱骂齐侯的书信,企图借齐侯之手杀掉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范蠡愤愤说道:“夫差真不是人。要说这些年你老是逆着他说话,想把他朝正道上领,招致他的怨恨,他要杀你还能说得过去。而我范蠡呢?这二十年什么事都顺着他,他想什么,我就给他什么,要美女,送去西施郑旦,要行宫我给他修了姑苏台。要称霸,我帮助他挑起吴齐大战。可以说我没有违拗他一句话,可是到头来,出动举国之兵来追杀我。这样的君主怎么能不让人寒心。” 伍子胥抬起头来,看着范蠡,说:“兄弟,你是聪明人,你难道看不出来,吴王一直对你怀有戒心的吗?他其实只是想你为他办事,但是从来没有真正地信任你。” 范蠡说:“老哥看得太准确了。范蠡深有同感。这种人你对他肝脑涂地,也换不来他的真心。哦,对了,你刚才说把令公子带到齐国避难,都安排好了吗?” 伍子胥说:“这个主意还是兄弟你为我出的。我为吴国死,能够不连累孩子,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我已经如你所教,把封儿安排在鲍息府上寄居。” 范蠡说:“这样最好了。老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伍子胥说:“还能有什么打算?我明天就回吴国了。” 范蠡说:“你真的还要回去?” 伍子胥说:“真的要回去。” “不,”范蠡大声说,“我不同意你回去,我不让你回去。你难道不知道吴王会杀了你吗?” “知道。” “知道你还要回去送死!” “我要回去制止吴齐之间的战争。” “你制止得了吗?” “制止不了。” “制止不了还去制止个屁。” “制止不了就不制止吗?我伍子胥还活着,还有一口气。我必须做我该做的,这样我才有脸去见先王!” 范蠡的眼泪“唰”地流下来,指着伍子胥大叫:“伍子胥,你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第六百零二章 子贡游园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为到底是先伐齐还是先伐越的事犹豫不决。齐国已经出兵了,屯驻汶上,处在随时可以发起进攻的状态。而越国的情况还不太清楚。 他心里很清楚,要想越国永远没有军队,永远处在吴国的保护之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越国有了军队,又是吴国的近邻,再加上历史上留下来的恩怨,那就始终是吴国的一个重大威胁。 让人气愤的是,越国这些年一直对吴国不错的,在开凿邗沟和修建姑苏台这些重大事情上,越国都给了吴国很大帮助,吴国灾荒时,越国还赠送粮食给吴国。 但怎么就有了军队呢?这是让人恼火的事。也许伍子胥是对的。只是伍子胥有些夸大事实了,自己吓唬自己。越国有了军队,就是吴国的一个威胁,但说能灭了吴国,还是不大可能的。 越国的国土没有吴国大,人口没有吴国多,两国之间发生多次战争,互相知根知底,不可能一下子强大到能够毁灭吴国的程度。 吴王拿不定主意,不免心中烦躁,找伯嚭来商量。伯嚭说,越国的态度暂时还不了解,还不能确定越国是不是敌人。如果越国并不想和吴国为敌,而吴国把他逼成敌人,那就不划算了。 但齐国是吴国的敌人这已经是确定的事,而且齐国大军已动,随时都能发起攻击,就算不直接攻打吴国,而去攻打鲁国,那也是损害吴国利益。 伯嚭说的没错。但吴王还是拿不定主意,其实他内心深处最怕的还是越国。这是关键时刻,是不能犯错的。 吴王回到西施身边,西施一听说吴王要攻打越国,就流泪,恳求吴王出兵时,放过她的父母和家人,放过苎萝村的父老。 这一招很厉害。吴国一见西施流泪,就心疼得受不了。所以一直在犹豫徘徊,下不了决心。 正在这时候,子贡赶到了吴国。 那一天,吴王和伯嚭正在讨论怎么打仗的事,忽听回报说:“孔子高徒,天下名士端木子贡到访。” 吴王说:“请先生进来吧。” 小军正要离去,伯嚭说:“且慢。君王,子贡是天下之名士,这时候来吴国,一定有事,说不定会对我们有重大帮助,我们应该隆重接待才是。” 吴王说:“寡人差点把这个给忽略了,幸亏太宰提醒。我们一起去迎接子贡先生吧。” 君臣出了响屐廊,一直迎出园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人,身穿黑色长衫,腰挎宝剑,神采飞扬,潇洒飘逸,一看就是气度不凡。 吴王高声说:“来者可是子贡先生?” 吴王出迎,这可是最高接待规格。子贡连忙倒身下拜,高声说:“臣端木子贡,参见君王陛下。” 吴王连忙拉住子贡,说:“先生快快免礼。” 子贡又和伯嚭施礼相见。吴王说:“先生世之高人,师从圣人孔子,学识见解,道德文章,驰誉天下,今日屈尊到访吴国偏僻之地。真是我们的荣幸啊。” 子贡风度翩翩,恭谦有礼,答道:“要说吴国是偏僻之地,那是几十年前的事。现在端木见到的是一个远胜中原的强盛繁荣的吴国。臣一路走来,只见百姓安居乐业,稼穑遍野,阡陌交通。好一片繁荣景象。足见君王雄才大略,一代雄主也。吴国傲居东南,不日即可饮马黄河!” 吴王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哈哈笑道:“先生谬赞。寡人能力不逮,只求勤勉二字。” 伯嚭笑道:“君王,请先生进园叙话吧。” 有小军牵去子贡坐马,吴王和范蠡陪同子贡,进了姑苏台园林。园中亭台楼阁,廊桥轩榭,精巧别致,且又气势恢宏。远胜北方建筑的浑厚拙朴。园中绿树掩映,曲径通幽,奇花异草,小桥流水,美不胜收。中间那主体高台,直插云霄,让人目眩。 子贡一边行走,一边赞叹:“早就听说,姑苏台乃天下第一高台。今日置身其中,果然名不虚传。” 吴王笑道:“此乃寡人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作品。能够不辱先生慧眼,寡人甚感欣慰。” 子贡说:“臣随夫子周游列国十四年,后来游学四方,跑遍了天下各国,没有见过姑苏台这样的园林。看到姑苏台,就看到了君王的气魄和胸怀。君王不称霸,天理不容啊!” 吴王乐得哈哈大笑:“先生不愧是孔门高足,学问见识远超常人。寡人偏据东南,不敢窥探中原,哪有霸主的才德呀。” 子贡说:“陛下,江南水乡,地肥水美,雨量充沛,出产丰饶,正是北方不具备的得天独厚啊。不久之后,引领群雄的霸主非陛下莫属!今日见此园林,天设地造,恍若仙境。端木可一游否?” 吴王说:“难得先生有此雅兴。太宰,我们就陪先生一游姑苏台。” 伯嚭说:“好,先生请!” 于是吴王和伯嚭陪同子贡,在园中边谈边游,每到一处景点,伯嚭便会讲解建造工艺,文化内涵。最后吴王有些累了,便去休息,伯嚭陪子贡一直登上最高层。 站在顶层,云彩似乎伸手可拽,蓝天却越发高远。极目远眺,似乎可见大海桅杆,太湖宛然眼底。天风浩荡,心胸也变得无比开阔。 纵是子贡阅历丰富,也忍不住惊叹不已:“真是好大手笔呀!” 子贡说:“太宰大人,听说这姑苏台就是大人主持修建,看这园子就知道建园者的才华如何了。” 伯嚭说:“先生见笑了。伯嚭只是君王手下的一个走卒,君王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其中原委,是瞒不住先生的,伯嚭惭愧。” 子贡笑道:“大人过谦。”子贡不愿和伯嚭深入交流,说几句场面话岔开话题。 二人在台上逗留许久,这才下得台来。由伯嚭引领,来到响屐廊,吴王已在等候。落座用茶。 忽报宴席备好,吴王便邀请子贡入席用膳,伯嚭作陪。大家饮酒叙话,相谈甚欢。 忽听音乐响起,一队宫女碎步进入,先向君王贵客行礼,然后跳起八佾舞蹈。年轻女子,千娇百媚,阿娜多姿,顾盼流转,温情脉脉。女孩们婉转唱道: 蒹葭苍苍, 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 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 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 宛在水中央。 ............ 歌声清越悠扬,美酒飘香,美人艳媚,能不让人浮想联翩!子贡感叹不已:“这日子过得,夫差小子真会享福呀!” 第六百零三章 游说吴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和伯嚭带领子贡游览了姑苏台。姑苏台规模宏大,全部看完得很多日子。子贡游览一会,就累的不行。连连感叹:“简直是仙境啊。大家手笔!” 吴王以国宾规格招待子贡,席间有歌舞助兴。那些唱歌跳舞的女孩,都是西施亲自训练,艺术造诣极高。人美,歌甜,子贡乐而忘忧。心中暗叹,夫差太会享受了。 一时饭毕。侍女献上茶水。吴王说:“先生此番南下,有什么可以教导寡人的呢?” 子贡说:“端木行走江湖,有一事没有想透,特地来询问君王?” 吴王说:“寡人作为,都在明面上,有什么事能让先生犯疑?但请明示。” 子贡说:“吴国几十年来,日益强大,南征北战,东讨西伐。威震天下,君王难道没有统领诸侯的意思吗?”子贡的意思说白了就是,你不想争霸吗? 吴王一愣,笑笑说:“寡人励精图治几十年,也想为天下苍生造福。但是寡人惟恐德才不具,天下人不服,所以未敢妄动也。” 子贡笑道:“君王既然心高干云,就当中流击水,浪遏飞舟。若有此心,端木就向君王道喜了。” 吴王说:“喜从何来?” 子贡说:“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君王人中极品,上天垂顾,争霸的机会来了,君王大旗擎起,登高一呼。谁敢不从?所以可喜可贺。” 吴王知道子贡并非妄谈之人,话中必有深意。于是说:“先生教我。” 子贡说:“前几年,吴鲁联兵攻打齐国。全歼齐国两万水师,消灭齐国七万大军,打得齐人惊魂丧胆。不得不请和罢兵。那一仗吴国大获全胜。但是战争结束了,仇恨却依然存在。齐国人对吴国人的仇恨是越来越深,越来越强。报仇之心不死。现在,齐国又出动大军,屯驻汶上,意欲伐鲁。君王可知道齐国这次有何战略考量吗?” 吴王说:“寡人不知。” 子贡说:“齐国这回用的是各个击破的方法。他们先打掉鲁国,把鲁国洗劫一空,将获得极大收获。这样一来,就吴鲁两国再也形不成联军,吴国恰如被断去一臂。只能单独面对齐军了。” 吴王说:“先生所言不虚,事情果是如此。” 子贡说:“事情还没完。齐国灭掉鲁国会罢手吗?不会。齐国必将乘胜前进,进军吴国,那时两军力量相当,输赢就不好说。所以,臣以为,这时候君王应当果断出手,讨伐齐国而救援鲁国。一举击败有万辆战车的齐国,收服了有千辆战车的鲁国,则北方平定矣。君王再挥师西进,威加强晋。会盟黄池。君王的霸业就成了。” 这是一套可行的战略构想,而且吴国的力量也完全能够达到。吴王说:“先生所言极是。上次大战,齐侯求和,寡人动了恻隐之心,准其和谈,在谈判中,齐国答应世世代代臣服于吴,每年都要定期如数缴纳贡品。这样,寡人才班师回朝。现在,按照规定日期,已经过去了许多时日,依然不见齐国的贡品送来,这就是齐国要毁约的意思。难道说,当初两国商量好的条约,他要撕毁就撕毁了吗?寡人正想进军伐齐,问齐侯毁约之罪呢?” 子贡说:“英雄所见略同。吴王称霸,此正其时也。” 吴王说:“但是,有一件事让寡人迟迟下不了决心。” 子贡一愣。说:“还有何事扰乱君王心神?” 吴王说:“有消息称,越王勾践现在在国内广施仁德,收拢人心。勤政爱民,深得越人拥护。并且撕毁了越国不设军队的条约,建立了一支军队,每日训练不止。大有图谋吴国之心,这是不能容忍的。寡人打算出兵打掉勾践,然后再挥师背上,问候齐侯,也不算太晚。” 子贡听了哈哈大笑说:“杯弓蛇影也!” 吴王说:“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子贡说:“有一个人到朋友家做客,墙上挂着一张弓,影子正好落在酒杯里。他看上去以为是一条小蛇。主人劝酒的时候,这人出于礼貌,还是把这杯酒喝下去。回家后就感到肚子里有一条小蛇在乱窜,一下子就病倒了。那朋友听说便来看望他,他说,我要死了,那天在你家喝酒的时候喝进了一条小蛇。我要死了。那朋友不相信这事,酒杯里怎么会有蛇呢?回家在那人放酒杯的地方斟上一杯酒,果然看到酒杯里有一条小蛇样的影子,于是慢慢察看,终于弄明白原来是弓的影子落在酒杯里。他就把朋友请来,演示一遍,朋友的病立刻就好了。现在君王说越王有图谋吴国之心,没影儿的事,纯粹是多疑多虑所致。请问有证据吗?” 吴王说:“没有证据,推断而已。” 子贡说:“这不得了?好吧,就作比越国有图谋吴国之心,那又怎么样呢?现在的情况是。越国弱小,齐国强大,讨伐越国的利益很小,而放纵齐国的害处很大。越国很弱小,你很害怕,齐国很强大,你刻意回避,这不是勇敢的表现。追逐一点小利而忘记很大的祸害,这不是聪明人做的事。既不勇敢,又不聪明,凭什么争霸天下?” 吴王叹息一声,说:“此事难以断决。容寡人三思。” 子贡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第一,君王应该迅速拿出主张。第二,权衡利弊,弄清楚越国是不是真有进攻吴国的意图。第三,不管越国有没有进攻吴国的意图,都应该伐齐而救鲁。” 吴王说:“容寡人三思。” 子贡叹息说:“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如果君王实在担心越国对吴国真的有异心,请允许臣东去面见越王,让他带上自己的队伍,身上箭袋插满箭,左手拿着弓,右手从箭袋拔出箭,搭在弓上,和你一起去讨伐齐国,怎么样?” 吴王大喜,说:“如果真是这样,是寡人最想看到,还有什么疑虑呢?” 子贡说:“那好,臣现在就辞别君王,去越国走一遭。” 于是,即刻起身,出了姑苏台,扬鞭催马,向越国赶去。 第六百零四章 琴声悠悠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越王勾践处在极度的兴奋之中。越国的军队经过超强度训练,已经形成战斗力。也就是说。现在不管发生什么情况,越国也可以应对了。 但现在的情况是,吴国和越国的军事力量差不多,吴国的兵员数量上稍多一些,越国的战斗力略强一些。力量差不多的两支军队打起来,那就要靠统帅的指挥了。 范蠡去北方游历,制造吴国和其他国家的战争,借机削弱吴国的军力。为越国伐吴创造战机。 一日,传来消息,齐国出动十万大军,屯兵汶上,准备伐鲁。吴国也传来消息,孔子高徒子贡突然造访姑苏台,不知道所为何事,文种急忙上朝和越王商量。 文种说:“陛下,现在战机即将出现。我们越国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我们不到出兵那一刻,还是不能张扬。因为吴王到底向北出兵,还是向东出兵还没有最后确定。这一回,我们要的是完胜、稳胜。” 越王说:“齐国大军已经出动,打一仗已成定局,少伯不虚此行啊。现在有消息说,子贡突然到访吴国。相国有何见解?” 文种说:“孔子有弟子三千,其中贤者七十二人,是一股影响天下的强大力量,子贡是其中的佼佼者。此人能言善辩,能力超强,不可小觑。此番出访,其目的是游说吴国出兵抗齐,以解鲁国之困也。这是利好消息。” 越王叹曰:“范蠡竟然搬动孔门的人协助我们。这是老天垂顾越国啊。” 文种说:“越国现在还是要蓄力待敌,静待战机出现。” 越王说:“对。我同意你的看法,越是这种情况下,越是要冷静沉着,不能盲动躁动。” 正谈论间,忽有探马来报,子贡已经离开姑苏,向越国而来。 越王说:“相国说说你的想法。” 文种说:“一定是子贡先生的游说遇到了障碍,需要越国有所配合。这也是利好消息,我们要全力配合子贡先生。” 吴王说:“同意。我们且等子贡到来,看他讲说什么,再做决定。” 文种说:“子贡世之高人也。我们应该超规格接待,臣建议君王于会稽三十里处设仗迎接,以显诚意。” 越王说:“应该这样做。” 于是传令下去,调动亲兵三百人组成仪仗队,沿途三十里,打扫卫生,清除障碍,设下大帐。勾践文种率领群臣,迎出三十里,静候子贡到来。 子贡日夜兼程,进入越国地界,忽然在道路边上看到一班百姓,在路边放置一些盛满物品的袋子,而且沿途多有放置。不觉好奇,下马询问。 一个老者说:“先生何人?” 子贡说:“在下端木子贡是也。老人家,我看到这道路两边摆放这些盛满粮草的袋子,是为什么?” 老者说:“越国苦吴久矣。有朝一日王师西进,可以随意拿取这些袋中粮食,以作军资。” 子贡施礼而别,心中叹息,勾践真够厉害,把老百姓教成这样,越国复国何愁呀。 一日行走之间,逐渐接近会稽,忽见前头路中有一队人恭敬而立。其中两个人快步迎上前来,躬身施礼,高声说:“来者可是子贡高德吗?” 子贡下马,连忙还礼:“在下正是端木。” 一人草簪素衣,却是气度高贵,说:“东海勾践,在此恭候先生多时。” 另一位像个庄稼汉子,也恭谦备至说:“在下文种欢迎先生。” 子贡吃了一惊,连忙跪下,行臣子礼:“原来君王和文种相国,如此礼遇,子贡愧不敢当。” 越王快步上前,扶起子贡:“听得先生莅临,寡人率领群臣,于三十里外设帐迎候,以表越人对先生敬意。” 子贡心中大为感动,越王这是超规格接待啊。迎接大国君主,也不会轻易这样做。说:“君王如此高看端木,令端木心中惶惶,不敢仰视也。” 越王恭敬地说:“先生受之无愧,不必过谦。请见过我这些臣子,他们都是我的同事。” 众朝臣躬身行礼,齐声说:“恭迎子贡先生!” 子贡看越国这些文臣武将,个个衣服朴素,仪表端庄,精神内敛,神情恭谦,似有一个强大的气场围绕,不由大为惊叹,这与吴国的奢靡豪华,形成巨大的反差。 深深一躬到底。高声说:“谢谢各位大人远程相迎!端木深为感佩。在下游历天下各国,阅人多矣。越国君臣的精气神,还是第一次看到。” 转身对越王说:“君王不久之后,当面南而坐!” 越王脸上露出惶恐神色,说:“寡人无能,当年兵败,侍奉于吴,生存尚且艰难,哪里还敢妄想!请先生入帐坐地,歇息待茶。” 大路边上已经设下一个大帐,庄严肃穆,以红毯铺地。越王引子贡入内,施礼落座,群臣侍立。随即有靓丽少男献上茶水。 茶叶是越地特产。这里濒临大海,气候多雨,空气潮湿,加上独特土壤结构,明前采得新茶,经过特殊工艺炮制,又经过特殊茶艺冲泡,那茶水略呈浅绿。晶莹透明,香味氤氲。 越王举起茶盏,说:“先生远道而来,旅途劳顿,请喝口茶水解渴。” 子贡端茶浅呷一口,不由脱口赞道:“好香的茶水!” 越王微笑,说:“越地偏僻,偏偏产出茶叶还能喝得上口,先生喜欢,可以带一点回去,尚可待客。来呀!” 一个漂亮的年轻使者走过来,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上面放着两个包包,越王拿起一个包,说:“孔老夫子大贤大德,世之哲人,哲思学问惠泽天下,勾践仰慕久矣,但地处遥远,难得聆听教诲。这一包茶,请先生转呈夫子,聊表崇敬之情。” 子贡连忙站起来,双手接过,说:“我家夫子生平爱茶。端木归见夫子,定当转致君王美意,并代表夫子谢谢君王赏赐。” 越王拿起另一包说:“这里还有一点茶叶,请先生笑纳。” 子贡接过,连声说谢谢。 重新落座,越王说,越国穷乡僻壤,没有好的东西待客,请为先生抚琴,” 子贡惶恐地站起来,说:“君王,使不得呀,端木受之不起。” 越王微笑,说:“但愿不辱先生视听。来呀!” 有人在案桌上放上一只小鼎,点燃焚香插上,又在越王面前放上一张古琴。越王弹衣整冠,正襟危坐,双手轻轻举起,琴声便从指尖流出。恰如山泉跳跃,叮咚有声,珠落玉盘,清脆明晰,又如山高月朗,清风拂面,低回吟哦。忽然琴声急骤,疾风暴雨,雷霆万钧,万马奔腾。 琴声戛然而止,满座皆惊...... 第六百零五章 子贡献计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在路边专门为欢迎子贡设置的大帐中歇息一会,越王和范蠡,便请子贡重新上路,众大臣随后,缓缓向会稽走来。 会稽城也有民众站在路边,夹道欢迎。进入王宫,直接就有人摆上酒席。越王和文种陪着子贡,劝酒劝菜,殷殷切切,礼貌周全。礼节太过隆重,弄得子贡都不好意思了。整个过程,不提正话,只是把子贡照顾得舒舒服服。 子贡几次要谈到此行的目的,都被越王岔开。他说:“先生,我们先吃饭,吃饱喝足,才慢慢叙话。” 这里头透露出越王对子贡的尊敬和推崇,子贡当然是识趣的人,也不好违背主人的心意,急吼吼地说那些让人烦心的话题。 终于,一顿饭吃完了。这才摆上茶水,可以谈话了。越王说:“先生,我们越国地处东海,偏僻荒凉,有什么事值得先生跑大老远的路,亲临越国呢?” 子贡说:“端木身处北国,但君王贤名还是如春雷灌耳。心向往之久矣,特来拜望君王。” 越王起身再拜,低着头说:“先生过奖了。寡人听说,灾祸和幸福就是邻居。在这边是幸福,也许跨过一步就是灾祸。勾践兵败灭国,东海废王,愧得一些薄名,看似好事,其实里头也许隐藏这重大灾祸呢。” 子贡笑了,说:“端木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高论。请君王为某解惑。” 越王叹息说:“寡人愧对越国父老。在吴国为奴三年,回到越地之后,也就是放下身段,与老百姓一起医治战争创伤,恢复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这本来是寡人应该做的的正常事,但是却被人说成是有野心,要图谋不轨。时时要发兵攻打越国。本来是好事,这就变成了坏事。寡人为这事纠结不已。今天先生来了,正可以为寡人解开这个结。愿意听先生教诲。” 子贡说:“逆境崛起,人王所愿。不是这样,也就不是勾践了。吴国窥得内情,不是正常的吗?君王要做的,就是消除吴王的疑虑。臣刚刚从吴国来,这事君王也是知道的。但是君王知道臣去吴国为了何事吗?” 越王说:“愿听先生说。” 子贡说:“齐侯出动十万大军。屯驻汶上。臣游说吴王救鲁而伐齐,其实也是吴国自救也。吴王也有起兵讨伐齐国的意思。但是,他有疑虑。迟迟不能做决定。” 越王说:“吴王有何疑虑?” 子贡说:“吴王听得君王在越国励精图治,训练军队。他知道越国被灭亡的仇恨还在,因此怀疑君王早晚要发兵攻打吴国。所以想先把越国再灭一次,消除后顾之忧。然后再去讨伐齐国。这样一来,越国就危险了。” 越王神色大变,连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子贡说:“君王呀,没有报仇雪恨的心,而让人怀疑,那一定是做了蠢事。有了报仇雪恨的心,而让人知道了,那就危险了。” 越王站起身来,深深一躬:“先生,你已经看到了越国面临的危机,就该救我于危难。先生何以救我?” 子贡起身还礼。说:“君王稍安,请让我对你分析一下当前形势。据臣所知,吴王夫差其人狂妄自大,傲慢自恋,喜欢听信顺耳的谗言,伍子胥因为忠言直谏,吴王不再听信他的话。吴国的另一个重臣伯嚭,奸佞小人,专政吴国,善于谄媚吴王,深得吴王宠信。这些情况就告诉我们,吴国看似强大,爱打谁就打谁的样子,但有很严重的缺点可以利用。君王你只要献上一些稀世珍宝,就可以取悦于吴王,让他高兴,在言辞上卑谦恭敬,礼数周到,他就会减弱对越国的疑虑。另外,君王可以亲自率领一直精干的军队,跟随吴王一起去讨伐齐国。这一仗打下来,如果吴国失败了,吴国的力量将被大大削弱。越国可以和吴国一战,如果吴国胜利了,他的野心膨胀,必然产生霸凌天下称霸诸侯之心。他就会率领强大的军队西进,威胁或者攻打晋国。然后会盟诸侯。这样一来,吴国后方空虚,就有了越国出兵的机会。那时君王就可以率领十万越甲,挥师西进,饮马太湖了。” 越王听罢,心中狂喜,连声赞道:“先生妙计,实在是太高明了。寡人一定遵从先生的计策办事。” 子贡微笑点头:“君王胸襟阔大,只听信正确的意见,而不管这意见是谁提出的。哪有不获取胜利的道理呢?” 越王满心欢喜,双手端起子贡的茶盏,恭恭敬敬地说:“先生请用茶!” 子贡起身接过,说:“这条计策是端木在齐国遇见范蠡先生,共同商定的。君王要感谢,就感谢上天赐给你一位高明的谋臣。这一切都是少伯安排布置的。” 越王深深叹息,说:“先生所言极是,越国的复国大计,都是少伯策划操作的。今天先生来了,为寡人解决了一大难题,是上天安排先生来帮助吴国的,就像是把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救活,使那白骨之上长出肉来。寡人这就依照这个计策安排。” 子贡起身说:“既然这样,那子贡就返回吴国,把这一情况回报吴王。” 文种说:“今日天色已晚,先生旅途劳顿,请到驿馆休息已晚,明日再回吴国不迟。” 子贡看看王宫外,暮色朦胧。连日奔波,确也疲惫。于是说:“也好,我就在在这里睡一觉。明日动身。” 文种说:“我送先生去驿馆。” 这天晚上,越王又亲自来到驿馆,和子贡讨论赠送吴王宫礼品的清单,以及具体操作的一些细节。为表示对子贡的感谢,越王还赠子贡黄金百镒,宝剑一口,良马二匹。子贡固辞不受。说:“君王,子贡感谢香茶馈赠,这些礼物我一样不要。请带回去吧。” 越王说:“先生不能久处越国,明日离去,不知何日相见,寡人实在不知道如何才能感谢先生。” 子贡摇摇头说:“君王不必为此小事挂怀,端木救越也就是救鲁。再说,这计策也是少伯所定,成功之日,善待少伯就是。” 吴王说:“寡人定不负少伯!” 第二天,子贡起了个大早,策马赶回吴国。 第六百零六章 疑虑消除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这几天,吴王显得特别忙,每天吃了早饭,便匆匆离开西施。直到天黑才回到西施身边。 他几乎每天都和伯嚭在一起议事,或者召来一些重要大臣开会,还有时亲自去北大营军营视察。这些活动都说明他正在为战争做准备。 形势已经如箭在弓上不得不发,这一仗已经不得不打了。齐国的大军已经出动,屯驻在汶河边上,随时可以发动进攻。越国的军队正在操练。现在和谁打,还没有决定。根据子贡所说,应该先进攻齐国,但是不弄清越国的情况,不能轻举妄动。子贡已经赶去越国,不久就可以回来,那时就可以决定和谁打了。 西施知道,有范蠡和子贡两大高人在各国之间运作,吴越大决战的最后时刻即将来临,如果不出现意外,吴国将不复存在,和她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吴王夫差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但不管吴王是死是活,西施都不会再和她生活在一起。 他的宫廷生活即将结束了。她将和她的范郎生活在一起,过一种平静的百姓生活,直到终老。 范蠡多次表示,一旦复国成功,就会带他离开这凶险无比的政治漩涡。她相信范蠡的能力,他能让被灭掉的越国重新崛起,也一定能够为自己安排好一份平静的时候。 西施的心情是复杂的。 她为能够名正言顺地生活在范蠡一起而欣喜而激动。这是她一直渴望的。 她也对这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宫廷和吴王有几分不舍。她是兴越灭吴这个重大历史事件的参与者。不管吴王在政治上做了什么,但有一点是西施不能忘怀的,那就是吴王对她很好,吴王是真心真意爱她,这对一个女人来说虽然不是生活的全部,但却是最重要的。 她感觉有些对不起吴王。她在这段时日,竭尽全力对吴王好。她甚至不再使用狐媚之术,而已本色面对吴王。 吴王回到身边,西施显得更加温顺,无微不至地照顾吴王,给吴王以最大的安慰和温暖。有时吴王有些发呆,在想事情,西施便说:“君王,臣妾为你跳一支舞吧。” 因为是在房中,没有第三者,西施便只穿内衣,为吴王翩翩起舞。天下最美的身体在舞动,把那人体之美无限扩大。吴王便晕晕乎乎,陶醉在烂漫春光之中。 有时,西施会说:“君王,臣妾为你唱一支曲子吧。” 歌声低回婉转,她唱道: 好景不常在, 好花不常开。 今宵离别后, 何日君再来! ............ 一曲终了,西施泪如雨下。 吴王不太理解西施。他只是以为西施舍不得他去打仗。便把西施抱在怀中,百般抚慰,直到春潮涌动,激情四射,双双倒在床上。 枕席之间,西施百般迎合,让吴王也让自己获得最大快乐...... 一天,吴王和伯嚭正在议事,忽报子贡从越国返回了,连忙迎出姑苏台外面,亲自接过缰绳,为子贡牵马。 问候说:“先生辛苦,快请里面坐地歇息。” 子贡满脸春风。吴王就知道,这一次子贡去越国大获成功,带来的一定是好消息。回到响屐廊。落座看茶,吴王说:“先生此去越国,可曾探得越王的真实意图?” 子贡说:“嗨!之前君王陛下对越王的担心和疑虑都是不存在的事。陛下尽可以放心。” 吴王说:“越王怎么说?” 子贡说:“越王听说陛下对他生出疑虑,一下子就吓坏了。脸色都变了,汗也流下来了。求我说:务必请先生对吴王解释一下。勾践这条命就是吴王给的,常怀报恩之心。每当三更梦醒,总要扪心自问,君王仁厚,大恩大德何以为报?” 吴王心中舒服极了,笑道:“越王还真是个有良心的人。当年寡人力排众议,放他回越,还增加封地八百里。为此事还得罪了伍子胥一班朝臣。” 子贡说:“这事越王也提到了,所以格外感佩。越王说:请先生转致君王陛下,勾践稍作准备,不日就派使者来吴国,向君王说明情况,以求君王宽恕。君王如果出兵讨贼,勾践愿尽微薄之力。为了早日解除陛下的疑虑,臣连休息也顾不上,就匆匆赶来报信了。” 吴王说:“太宰,你派人打扫一个干净房间,我们一会陪先生吃完饭,就带先生去休息。” 饭后,伯嚭亲自把子贡带到一个清净优雅的小院里,说:“先生休息吧,这里环境不错,先生可以多住些日子。” 子贡说:“我等越国使者来了,事情有了结果,再离开。大人事多,自去忙活,端木会照顾自己。” 伯嚭离去。连日奔波,疲劳泛起,子贡正想睡一会,忽然进来一个年轻女孩,敛衽说:“奉君王陛下差遣,小婢特来侍奉先生箕帚。” 子贡吓了一跳,连忙说:“谢谢姑娘,请回去告诉君王,端木喜欢安静,不习惯有人在左右行动。请回吧。” 女孩说:“先生莫非嫌妾身丑陋?小婢这样回去会受到责罚的。” 子贡怜惜地说:“姑娘莫怕,我送你回去。”带着女孩,交还伯嚭,并致谢意。这才回来睡觉。心中暗骂吴王:“你特么把我当做什么人了?” 过了几天,吴王忽听有报,越国来使,在园外求见。吴王对伯嚭说:“勾践没有食言,果然派使者来了。” 伯嚭对小军说:“请使者进来吧。” 远远就听得有人高声说:“臣文种诚惶诚恐,参见君王陛下。”使者果然是越国相国文种,这是越王手下的第二号人物。可以看出越王对这次出使的重视。 来到近前,文种大礼参拜,十分恭谦,跪在地上叩头不止,大声说:“家君致意上国君王陛下:东海贱臣勾践,蒙大王不杀之恩,能够回到百越,修缮宗庙,祭祀祖宗,此恩德堪比山高海深。勾践虽然肝脑涂地,也未能报之万一。” 吴王心中别提多舒服了。拉起文种说:“文种相国,请起。看座!” 文种谢坐,施礼说:“谢坐家君听说,齐国发兵十万,屯驻汶上。君王将兴大义,诛强齐,救弱鲁,此行天道也。家君为了帮助陛下义举,特派文种来吴,贡献先王所珍藏的精甲二百领,还有屈卢之矛、步光之剑及军费若干。这是清单。请陛下过目。” 奉上贡品清单,吴王大喜。 文种说:“请陛下,把出兵的日期通知臣,越国将在全国选拔精装甲胄一万人,又家君勾践亲自率领,随同陛下一同出征。” 吴王哈哈大笑:“越王勾践,寡人好兄弟也。”所有疑虑烟消云散。 第六百零七章 太子大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且说子贡正在休息,忽听外面有人叫道:“子贡先生在吗?” 子贡说:“是谁?请进。” 进来一个小军,施礼说:“先生,君王请你过去说话。” 子贡随小军来见吴王,施礼落座,吴王兴奋地说:“果如先生所言,吴国派文种为使,送来了一些精良装备,并且还要选派一万名精干士兵,亲自率领,帮助寡人北伐。勾践真是讲诚信的人啊!” 子贡笑道:“君王对越王还有什么疑虑?” 吴王说:“不再有什么疑虑了。越国二十年来,一直没有做过违拗吴国的事。寡人实在不该多疑。” 子贡说:“现在各方面问题都已经搞定,只等越王带军队赶来,就可以择日起兵了。” 吴王说:“勾践兄弟带兵和寡人一同北伐,先生觉得可以不?” 子贡说:“不可。讲仁义是互相的。吴国动用越国一万军队帮助北伐,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再要国君带兵,就做得有点过头了。天下人会讽议君王寡薄的。不如接收他的军队,由你统一指挥,而辞谢越王领队。” 吴王说:“还是先生考虑周全。就照先生说的办理。” 子贡说;“这里没我什么事了。端木打算明日告辞了。” 吴王有些不舍,说:“先生何不多逗留一些时日,寡人还想多听先生教诲呢。” 子贡说:“端木判断,君王此番北伐,定然大败齐军。请告诉我,你下一步怎么打算?” 吴王说:“能够平定北方,事情也就完美了。” 子贡哈哈一笑:“君王何至于小胜即安呢?雄才大略哪里去了?” 吴王惶恐地说:“请先生教我。” 子贡说:“君王大败齐侯之时必能获得大量缴获,此时三军士气高涨,战力最强。君王应该一鼓作气,乘胜西进,攻击强晋。并号召诸侯会盟,则霸业可成也!” 吴王激动起来,深深一躬,说:“必如先生所教也。” 吴王出兵伐齐后,子贡又赶往晋国,对晋君说:“臣听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今吴伐齐,若齐王获胜,勾践一定会乘机洗雪会稽之耻;若吴王获胜,一定趁势加兵于晋国。君何不觉也?” 晋君大惊,问子贡:“那怎么办才好?” 子贡说:“应该立刻召集军队,作好备战准备,以逸待劳来应付强敌。” 子贡周游五国,单凭三寸不烂之舌而存鲁、乱齐、灭吴、强晋而霸越。等到他回到鲁国,吴王已经大败齐侯了。按下不表。 子贡离开吴国之后,吴王信心十足,便着手准备出兵事宜。战争是国家大事,还有一些仪式要举行,比如要祭祀祖先,召巫师占卜,预测战争结果。等等。 因为姑苏台虽然漂亮,但毕竟是行宫,在这里举行祭祀大典毕竟不够郑重,吴王和西施便暂时搬会姑苏王宫居住。 王后勾郚夫人,自从贴身内侍被杀,身边冷冷清清,她已经对吴王绝望,不再指望吴王的宠信,转而思念范蠡。 自从萝姜被吴王无辜杀死,范蠡一怒之下,离开吴国。勾郚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范蠡了。这二十年来,范蠡偶尔前来安慰她一下。这就使她深深地恋上了范蠡。现在范蠡在她的生活中消失,她只能在无望中苦熬日月。 所幸的是,她还有一个儿子太子友,每天来给她请安问好,给了她很大的安慰。儿子是她唯一的希望。她还不到四十岁,就完全没有了情感生活,这是对一个贵为王后的女人最大的惩罚。 又是两年过去,太子友又长高了一截,已经是玉树临风的青年王储了。这孩子孝顺,懂事,勤奋。每日读书练武,闲下来就来正阳宫,陪母亲说话聊天。 勾郚虽然受过极好教育,但是对国事不太懂,也不太关心。大婚之后,也不再看书学习,知识见闻,还一直停留在做姑娘时的那点积累上。 倒是太子友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他每日学习治国之道。对他的父亲也就是吴王,治理国家的一些做法颇有不同看法。 有时,他会把自己的一些见解告诉勾郚。勾郚便很严肃地告诫儿子,这种事,太子是不能多嘴的。按规矩,太子在没有继位之前,是不能参与国家政事的。 因为太子就是未来的君王,没有上位就对国家政事发表意见,会对国家管理形成干扰。而有些王储卷入朝廷各种矛盾之中,有的利用大臣,形成自己的势力,通过政变强行上位。有的则被废黜,甚至因此丧命的也不是个例。 勾郚是明白人,知道这些事的利害关系,坚决不许儿子过早参与国事,多次严厉警告儿子,老老实实读书练武。不要到处乱说话。 好在吴王和西施住在姑苏台,政治中心不在王宫,众大臣也无事不来,王宫反倒成了一个宁静的港湾。这让勾郚母子免去了多少是非。 但是最近,太子友却坐不住了。他知道吴王正在准备出兵征北,要和齐国开战,边走来对勾郚说:“母后,你知道吗?父王又准备打仗了。” 勾郚严肃地说:“殿下,这不是你要关心的事。你应该做的,就是好好地读书和练武,很好地保护自己。” 太子友说:“母后,我已经长大了,我对事情有自己的判断。父王这样折腾,会把吴国折腾没了。” 勾郚说:“殿下,这种话,你只能在妈妈跟前说一说。如果你在别的任何人跟前这样说,都会引来大祸的。儿子,妈妈告诉你一个冷酷的事实,你是太子,是君王的儿子,但实际上,你还是君王也就是你父亲的敌人。而且你很弱小,稍微妄动,就会被灭掉。听妈妈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你父王还在大位上,你都不能说任何话。懂吗?” 太子友说:“母后,儿知道了。这些话,我只对母后一个人说。吴国现在看起来很强大,但是周边国家那个都不弱呀,楚国,晋国,齐国。甚至还有越国,都很厉害,吴国现在要想一直保持强盛,就什么也别做,那个国家都不能把吴国怎么样。但是,吴国一旦轻举妄动,卷入战争,伤胳膊掉腿的,四面强敌扑上来,吴国就危险了。称霸不单是靠实力,更重要的抓住机会。” 勾郚说:“殿下,这些我不太懂,你在母后这里说说就行了,千万不要到外面说。听话。” 第六百零八章 黄雀之喻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太子友虽然还是个大孩子,但毕竟已经有了一些判断是非的能力。他对父王的治国理政有不同看法。经常把自己的看法告诉母后。 勾郚一方面对儿子的成长感到欣喜,一方面严厉制止儿子在别处乱说话。儿子还小,还不懂宫廷里的凶险。如果那里触犯了君王,后果是很严重的。 天下的君主都是一个德行,他们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子,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最为尊贵的,君王的权威是不容挑战的,哪怕是自己的兄弟,妻子,儿子,甚至父母,都不容置喙。 对于这一点,勾郚反复告诫,太子嘴上答应,心里还是不以为然。这一日他正在和母后闲谈,忽听内侍报告,君王回宫了。母子二人急忙整装迎接。 只见西施陪同吴王扶着西施,下了车辇,有说有笑,款款走来。看那西施云髻高挽,长:裾拽地,有一个侍女跟在后面,两手托着裙裾。西施虽然三十多岁了,但是形容还是只有不到二十岁的样子,美得让人惊心动魄。虽然勾郚也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但让西施一对比,不免感到自惭形秽。 勾郚心中有些难过,但还是做出一些笑容,对着吴王参拜:“臣妾参见君王!” 西施虽然得到吴王万般宠爱,但在身份地位上,勾郚还是王后,急忙拜见:“西施见过王后姐姐!”又对着太子施礼,“见过殿下。” 太子跪拜吴王:“儿臣参见父王。” 宫廷礼仪维系着王室运转,不可偏废。 大家行了一通礼,这才开始拉呱叙话,西施拉着勾郚的手:“王后姐姐一向可好?” 勾郚被冷落二十年,心中对吴王已经没有任何爱恋之情。这时突然相见,心中泛酸,难过的想哭。但是不得不强装笑颜。说:“感谢妹妹问候,所幸无疾。妹妹倒是越发地年轻好看了。” 西施的脸红了:“姐姐取笑了。西施老矣!” 西施在太子友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他,只要有机会相聚,二人就有说不完的话,这会见到太子友,已经长成大人,比自己还高出一点,身上散发出一股青春气息。 想去拉他的手,又停住了,太子已经是个男人,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随便了。只是笑着说:“殿下都这么高了,一身英武气概呀。” 太子友自幼喜欢西施,每次相见,西施都和他玩耍,时常把他抱在怀里,和他说话,唱歌给他听。这回一见面忽然感到和西施有了距离,再也不能和小时候那样亲近了,更有甚者,他似乎是第一次发现西施竟然是这样美丽,让他看一眼便感到头晕目眩。小心脏儿狂跳不止。说:“谢谢阿娘夸奖。” 西施笑着说:“殿下好久不去看望阿娘了。我想你呢。” 太子的脸红了,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勾郚急忙替儿子解围,说:“殿下从小就喜欢夫人,经常在我面前念叨夫人呢,只是学业太紧,一直没有机会给夫人请安。” 这显然是场面话。太子一天天大了,已经理解母亲所遭受的冷遇,理解母亲的痛苦。而且吴王无情地杀死了他生平第一个喜欢的女人萝姜,心中充满怨恨,他已经几年不见吴王了。当然也没有见到西施。 吴王这时见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内心涌起天伦之乐带来的温暖,哈哈笑道:“大家进屋说话吧。” 早有内侍把西施之前居住的朝阳宫打扫干净,西施不放勾郚母子走,拉着他们来朝阳宫说话儿。吴王刚刚一杯茶没喝完,就有内侍报告,太宰伯嚭求见。 要打仗了,事情很多很急,战争准备工作非常繁杂,吴王来不及休息,就去书房和伯嚭议事去了。 宫室里,西施陪着王后和太子说话。闲聊中,自然就说到君王为何这样繁忙。西施说:“要打仗了,姐姐听说了没有?” 勾郚说:“我也听说了。不知道这回跟那个国家打。” 西施说:“听说君王要带兵向北打,可能是齐国吧?” 勾郚叹息一声,不无担忧地说:“我们在姑苏这里安稳不?会不会打到这里?” 西施说:“这个谁知道呢?我们女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呆着。” 西施对形势知道的多一些。她知道,这回吴王起兵伐齐,不久之后越国大军就会打到姑苏,但她不知道勾郚这个可怜的女人的命运会怎么样。她是个软心肠的忠厚人,也能够理解勾郚的心情,但是她帮不了勾郚,只能寄希望于范蠡,为勾郚安排一个好一点的结局。 太子友忽然说:“这仗就不应该打。友作为太子可不可以对父王谏劝一句啊?”他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在治国的见解上却高于吴王。吴国虽然强大,但这时候用兵是危险的。 勾郚吃了一惊,说:“殿下,你说什么呢?” 西施也知道帝王之家的一些规矩和禁忌,婉言劝道:“殿下,不到你说话的时候,就不要说话。仗打起来,你要不离母后,保护母后的安全,才是你要做。不要给君王添乱。”吴王经过许多波折,才下定决心讨伐齐国。称霸的野心已经使他膨胀到极点,这时候,他再也听不进不同声音。 太子虽然点头答应,但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件事,他想谏劝吴王,但是又怕吴王震怒,责罚自己,暗想还是转个弯儿,从侧面讽谏父王,也许父王能改变主意也未可知。 一天早上,太子友兜里装着弹丸,手里拿着弹弓,浑身湿漉漉地从后园而来。正好吴王晨起散步,见太子那狼狈的样子,好奇地问:“友儿,你这是怎么了,把自己弄成这样?” 太子说:“回禀父王,孩子刚才在后园游玩,看到一件奇怪的事,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弄成这模样了。” 吴王说:“哦?你看到什么奇怪事了?” 太子说:“孩儿在园内行走,听得树上一声长鸣,抬头一看,只见一只蝉儿伏在树枝上,迎风长鸣,一副自得的样子,以为太平无事,却不料一只螳螂正举着两把刀一样前爪,沿着树枝悄悄地接近那只鸣蝉,它要捕捉那只蝉来做一顿美餐呢。那螳螂一心只对鸣蝉,却不知道,他身后有一只黄雀在打它的主意,一口啄住螳螂,也是一顿美餐呀!黄雀一心只对螳螂,却不知道孩儿手里拿着弹弓要打它。孩儿一心只对黄雀,却没注意脚下有水塘。一不小心掉到水塘里,就弄成这样了。” 吴王一听哈哈大笑:“你这傻孩子,只贪图眼前小利,不顾及暗藏的危险,天下没有比这更愚蠢的人了。” 太子友说:“父王,天下还有比这跟愚蠢的人呢。” 吴王说:“是吗?谁比这更愚蠢?” 太子友说:“鲁国是周公之后裔,秉承周礼,又有孔子教化,从来不侵犯其他国家。齐国毫无道理地去侵犯他,以为可以把鲁国化成自己的地盘。却不知道吴国正准备举兵讨齐呢,吴国以为一举可以打败齐国,饮马黄河。却不知道越王将率领死士,出三江之口,入五湖之中,屠我吴国,灭我吴宫。天下之愚,莫甚于此!” 吴王大怒:“小孩子胡说八道!你这是伍子胥的论调,我听得多了,也听得够了,你个小孩子又拿来在我耳边噪呱,是不是想阻扰我的大事啊。你再胡说八道,就不是我的儿子!” 第六百零九章 夜访郑旦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见齐国大军出动,屯驻汶上,只等与吴国开战。便向陈恒辞别。说:“范蠡在相国处多有打扰,多谢招待,范蠡要走了。” 陈恒见范蠡果然没有在齐国做官的意思。也不十分强留。说:“先生打算去哪里游玩?” 范蠡说:“浮萍无根,哪有定所?信马由缰,走到哪里是哪里吧。相国只要依计行事,对手力量必定削弱,甚至不复存在也说不定。” 陈恒说:“先生妙计定乾坤,这回帮了陈恒大忙,不知何以为报。” 范蠡说:“区区小事,不必挂齿。” 夫人恒赢听说范蠡要走,也带着侍女田姒前来送行,眉目暗暗传情,似有万般不舍, 范蠡上马互道珍重,扬鞭策马出了临淄,向南而来。一路无话,不一日,黄昏时分,进了姑苏城。他牵着马,把斗篷拉低,遮住脸面,缓缓而行,在春风里客栈停下。 店里走出一个胖胖的汉子,低声说:“上将军请进吧。” 这位正是越国长期在吴国卧底的夫英将军。范蠡说:“你把我的马喂养着,我把事情办完就走。你这边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夫英说:“吴国军队这几天活动频繁,我打听了大夫王孙骆,他说吴王在组织大军,可能要北上攻打齐国。” 范蠡说:“密切关注吴军动态,我不在的时候,迅速把情报送回国内。” 夫英说:“属下遵命。” 范蠡说:“我走了。等会也许来这里过夜,也许就不来了。” 夫英把马拉去槽上饲喂,又为范蠡收拾了一个房间,等候范蠡随时入住。不提。 范蠡沿着大街行走,拐了几个弯,来到一处府邸,,一抬头正是太宰府。正要设法进去,忽听马蹄声响,一回头,只见太宰伯嚭带着两个随从策马而来。 范蠡站到路中,高声说:“大人不识故人乎?” 太宰跳下马来,把缰绳丢给随从,挥挥手,两个随从牵着马进了相府。伯嚭说:“兄弟从何而来?” 范蠡说:“某去北方,游览了几个国家。思念老朋友了。特来相会。” 伯嚭说:“兄弟快随我进府叙话吧。你把斗篷向下拉一拉,稍微掩饰一下。” 范蠡说:“大人府上难道还有告密者?” 伯嚭说:“那倒没有,我怕兄弟你吓着他们。你不知道,你剑指吴王,把一个朝廷都搅动了。” 范蠡轻声笑笑:“别说这个了,今晚到你这讨口吃的。” 伯嚭也笑笑:“兄弟说笑了。我们进去吧。” 这时天色已晚,相府大门上面挂出几盏宫灯。几个当兵的拿着兵器,站在两边。见伯嚭陪着一个客人走来,每人低头肃立,以示敬意。 伯嚭陪着范蠡,穿过门廊,走过大院,进入西北角那片小竹林,七弯八拐,走过八卦路,进了小院。伯嚭高声叫道:“郑旦夫人,你看谁来了?” 郑旦从屋里跑出来,一见范蠡出现在眼前,一下呆住了。咬着嘴唇,忍者泪水,半天才说:“范蠡哥哥,你到底还是来了。我以为你把郑旦忘了呢。” 范蠡也觉得眼睛发潮,内心激荡不已,说:“郑旦妹妹,怎么会把你忘记呢,我这不是看你来了吗?” 伯嚭说:“快进去吧。” 进了屋,落座,郑旦送上茶水。范蠡单刀直入,张口就问:“太宰大人,说说情况吧。” 太宰说:“吴王北伐的事,差点出岔子,伍子胥派暗探终于打听到,越国组建军队,在南林秘密训练。这事引起了吴王警觉,也有了对越国动兵的打算。正在这时候,子贡先生来了,在他的游说之下,吴王才下定了北伐的决心,而且为了让吴王放心,子贡先生专程跑到越国,动员越国给吴国送来了一些战争物资,还派出一万军队,交给吴王指挥,帮助北伐。这一来,吴王对越国完全没有戒心了。最近正在紧张备战,只等和越军会合,便起兵伐齐。” 范蠡点点头,说:“大人做得很好。根据我的判断,齐吴大战,吴国会获胜,因为齐国虽然国力雄厚,但是他们没有伍子胥这样一个统帅来训练军队,他们是打不过吴军的。当吴军获胜之后,大人就撺掇吴王挥师西进,胁迫晋国会盟,让夫差过一把霸主的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伯嚭说:“我知道兄弟的意思,这样可以让你有更多的时间。来端吴王的老窝。那我怎么办?” 范蠡说:“还有随后一段时间,也是最乱最危险的时间。你要绝对保证郑旦妹妹的安全,他出了事,我拿你是问。” 伯嚭说:“请放心,我会竭尽全力来保证夫人的安全。” 范蠡说:“你已经弄了够多的金钱财富,几辈子也花不完。你就不要再作做官的打算。战事一停,就立刻隐退,享你的清福去。” 伯嚭说:“兄弟,你说越王会对我怎么样?” 范蠡看着伯嚭说:“若论聪明,你比我强多了。在那乱军之中,你谁都不能指望,要自己保重自己。知道吗?” 伯嚭神色黯然,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这时,郑旦送上饭菜。这些年,她没事可做,也就是练剑,抚琴,练习女红,余下时间就是研究厨艺,他做的几样小菜,风味独特,特别好吃。 伯嚭拿出一坛就来,封口打开,酒香飘满屋子,正宗的渠阳大烧。范蠡赞道:“真是好酒。大人还有收藏啊。” 伯嚭说:“两个月前,总销售那里忽然断货了,再去催要时,发现那里的老板没了,佣工也没了,这生意就停下来了。” 范蠡说:“你就知足吧,赚的盆满钵满!” 伯嚭说:“其实这钱就是兄弟你送给我赚的。我见生意停了,就弄了一点回来,藏起来慢慢喝。我怕这世上再也没有这样的好酒了。” 事实上,真正的蒸馏酒直到一千年后的宋朝才出现。 郑旦为大家斟上酒,说:“哥哥,今晚看到你,郑旦心里真高兴。马上就要大乱了,这也许是我们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 范蠡说:“郑旦妹妹,怎么这样说话?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全力来保护你,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事情成功之后,我再来看你。” 郑旦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两颗泪珠悄然滴落,一脸凄凉,说:“哥哥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你安心做自己的事,不要挂念小妹。” 伯嚭并不理解郑旦心中的愁苦,说:“夫人,范蠡兄弟来看你,应该高兴才对呀。” 郑旦没有理会伯嚭,端起酒杯,说:“范蠡哥哥,请饮此杯。” 第六百一十章 千里追寻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离开相府,行走在大街上,脑海中里郑旦的影子挥之不去,她那满脸的忧伤和凄凉,一直在眼前显现。 范蠡知道,郑旦西施有着不同的性格。西施忠厚善良,随遇而安、而郑旦专一刚烈,追求完美。但一个漂亮女人,生在乱世,哪里能有完美可以追求呢? 把她献给吴王,还可以忍受,但中途突然又把她送给伯嚭,就超出了她能够忍受的限度。因为是范蠡这样安排的,她心中有一万个不情愿,也没有拒绝。 她没有辜负范蠡的期望,这些年很好地控制了伯嚭,让伯嚭为越国服务。可以说,这些年没有伯嚭的帮助,越国不要说重新崛起,越王在吴国能不能回得去,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不一定。 但是郑旦却一直深陷矛盾和痛苦之中。她渴望复国成功之后,能够和范蠡一起度过下半生。虽然还有西施在,但她和西施是好姐妹,二人可以很好地相处,只要能每天看见范蠡就行了。 但是她却钻进自己设下的圈套里,一直出不来,她感到自己已经很脏,已经不配和范蠡在一起。范蠡早就窥探到她心中的死结,也曾多次试图解开这个死结。 但他知道,郑旦没有从这个阴影走出来。以至于在复国就要成功的时刻,郑旦的悲伤和痛苦更加强烈了。 这是非常危险的。 范蠡的心揪紧了。这么好的女孩,为复国献出了青春,却没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会是范蠡的终身伤痛。 范蠡一边走,一边思考。大街上已经是空无一人。满天的星斗照耀着,都城在夜幕下沉睡着。 范蠡停下来了。这不是彩云小店吗?自己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自从彩云从这里撤走以后,这个宅子就一直空在这里。可以卖几个钱,但范蠡一直没工夫处理这些小事。既然走到这里,就在这里过一宿吧。 春风里客栈老板夫英,已经为他准备好房间。但就是睡觉,哪里都是一样的。范蠡走进门洞,收手在屋檐下面一摸,钥匙还在。于是拿出钥匙打开门锁。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店堂里漆黑一团。范蠡摸索着走过店堂,来到后院,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彩云的卧室里透出灯光,似乎看到灯光下有人在活动。 难道彩云去而复返,又回来了吗?不是对她说过吗?这里很危险,不要在这里居住了。她回来干嘛呢? 也许不是彩云,而是别的什么人,见到这里空着,就悄悄搬进来居住了。 那就让他住吧。反正这里也不打算要了。谁住这都是一样的。范蠡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忽又想到,是谁这么不客气,不声不响就在这住下了呢? 一时好奇心起,便轻轻走近门边,他要看看这个不速之客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一看不打紧,让他呆住了。 屋里的桌边,坐着一个他认识的女孩,正在沉思默想。这正是齐国宰相陈恒夫人恒赢身边的丫头田姒。她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范蠡正要出声,忽见田姒抬起头,说:“先生请进吧。” 范蠡推开门走进去,田姒笑盈盈地迎上来,深深万福,说:“不速客田姒见过先生。” 范蠡诧异地说:“姑娘,你让我吃惊啊,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田姒说:“自从先生离开齐国之后,妾身日夜思念先生,以至于睡不好觉,吃不好饭。实在忍耐不住,就千里追寻而来。” 恒赢夫人曾经告诉范蠡,田姒曾经是大夫熊飞家的一名侍女,因为熊飞获罪外放,欲将田姒卖给官伎,田姒自缢而死,被她的姐妹,一个小狐狸精附着在身上,复活了。 就是说,眼前的这个漂亮女孩,原是一个小狐狸精啊。但范蠡并不害怕,他在齐国时,和田姒有过多次亲密接触,田姒并没有对他不利的举动。反而比普通人更加温柔娇媚。 于是说:“姑娘不要欺我,你真的是为追寻范蠡而来?” 田姒的脸飞上红晕,扑闪着会说话的大眼睛,委屈地说:“妾自从君离去,日思夜想,不顾自荐之羞,千里追寻,君竟然怀疑妾的诚意啊!” 范蠡笑道:“不是怀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我骑着马,日夜奔驰,每天走二百里,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够和我同时到达?你会飞?” 田姒笑道:“先生忘了?妾,狐也!” 也许是天气炎热吧,这时的田姒,没有穿长裙,只有贴身衣服,身体凹凸,线条柔和辣眼。发髻打开,黑色长发飘落齐腰,两臂裸露,洁白如玉。范蠡觉得自己有些恍恍惚惚。闻着空气中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香味,熏熏欲醉。 田姒低头窃笑,拉过凳子,说:“先生请坐下说话。” 范蠡坐下,田姒走过来,坐在他的腿上,咯咯笑道:“先生肥膝耐坐,老大开心。” 范蠡便抱住了田姒...... 过了许久,范蠡说:“姑娘,很久之前,范蠡也有个一个仙家朋友,她为了帮助范蠡,耗尽功业,不得已回山中修炼去了。范蠡时时想起她的好来。” 田姒搂着范蠡对脖子,呼气如兰。笑道:“她叫子媚是吧?” 范蠡大吃一惊:“怎么?姑娘认识子媚?” 田姒说:“子媚,田姒好姐妹也。” 范蠡说:“你告诉我,子媚的情况怎么样了?她现在的情况还好吗?她的功业恢复了没有?” 田姒说:“哪能像先生说的那么容易,我们这些人谁不是经过千年的苦苦修炼,才幻化成人形,一旦功业失去,还不知道经过多少时日才能恢复。” 范蠡深深地叹息一声,忧伤地说:“是我害了子媚君。” 田姒说:“也许上天注定,子媚该有此劫。但她无怨无悔。她谈起先生的时候,常常泪流满面,她太想念你了。” 范蠡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难过地说:“范蠡今生还能再看子媚君一眼吗?” 田姒叹息一声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也许你还能见到子媚姐姐一次。不过对她来说,那也许是一次新的伤害。但是谁知道呢?”说罢也叹息不止。 范蠡沉默了。田姒的身体柔若无骨,似乎有体香析出,范蠡沉浸在忧伤的甜蜜之中。 第六百一十一章 最后一面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田姒说:“先生,你和我在一起,愁眉苦脸的,很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对田姒千里追寻,有些嫌弃啊?” 范蠡说:“君何出此言?范蠡喜欢你们仙家这种黠慧之风,和你在一起很快乐。” 田姒说:“那就是,先生还有别的心事?” 范蠡说:“范蠡正在为一个人担忧呢。那就是郑旦。” 田姒看了看范蠡,说:“你为郑旦担忧什么呢?” 范蠡就把郑旦的情况对田姒讲说一遍,说:“当初,西施和郑旦纯粹就是为范蠡才做这种事。他们只是苎萝村的一个普通村姑,对国家大事所知不多。但为了我范蠡,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跟我出来了。但中途为了收买伯嚭,我又把郑旦送给了伯嚭。我知道郑旦是极不情愿的,但是因为是我叫他这样做的,还是答应了。这些年,我每次见到郑旦,她都表示出一种很危险的情绪,这让我十分担忧。” 田姒思索一会,说:“我能理解郑旦。这纯粹就是个人的性格上的事。如果看得开,侍奉吴王一人,和另外再多侍奉伯嚭一个男人,都是一回事,本质上没有区别。但是,郑旦就认为再侍奉伯嚭,自己就肮脏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还是应该多加以疏导。” 范蠡说:“大战在即,这里事情一了,我就要赶回越国,再想见到郑旦,就十分困难了。我怕这期间她会出事。” 田姒说:“你现在就可以把郑旦带走啊。” 范蠡沉思一会说:“现在还不行。我现在已经脱离吴国朝廷,已经无法直接对吴王施加影响,只能靠伯嚭引导吴王在错误的道路上走下去。而直接影响伯嚭的只有郑旦。现在把郑旦带走,对伯嚭打击太大,他如果帮倒忙,事情就会很麻烦。” 田姒偎依在范蠡怀中,叹息说:“难怪那么多女人愿意为你奉献一切。你这样一个扭转乾坤的大英雄,竟然会为了一个普通女人而忧心忡忡。要知道,在那些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眼里,女人是不算人,最多就是泄欲工具而已。” 范蠡忧伤地说:“我也不知道这算是优点还是缺点,总之我现在有些心神不宁。” 田姒说:“先生莫要忧心,你现在就可以最后一次找郑旦谈谈,能不能解开他的心结,尽人事而已。” 范蠡说:“我以前见郑旦,都是子媚施用法术安排的。现在子媚不在怎么办?” 田姒说:“这有何难?”起身穿起衣服,说:“先生跟我走吧?” 范蠡说:“去哪里?” 田姒说:“去见郑旦呀。”牵着范蠡的手,来到院子里。对范蠡说:“请先生闭上眼睛。” 范蠡知道这些仙家做事都是奇奇怪怪的。便闭上眼。田姒伸出手指在口中沾上一点口水,涂抹在范蠡眼上,说:“先生数到五,睁开眼就行了。”松开了范蠡的手。 范蠡开始数数:“一,二......”数到五的时候,睁开眼睛一看,心中便恍惚起来。眼前没有了彩云小店的房舍,也不见田姒在身边。说不清是夜晚还是白天,但周围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 现在,他置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前面有一片树林,树林边上有一条小河,河边长着碧绿的野草。在那野草中,有一个女孩,似乎正在低头哭泣。 范蠡恍恍惚惚地走过去,一看,正是郑旦。只见郑旦两只肩膀耸动着,十分伤心的样子。 范蠡心中也难受起来,俯下身子说:“郑旦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郑旦抬起头来,满脸泪痕,说:“范郎,郑旦等你好久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范蠡说:“这些日子我一直放心不下你,怎么会不来呢?” 这话说的,似乎他们之间曾经约定在这儿见面似的,但记忆中,他们并没有约定啊?范蠡觉得心中有些迷糊。 他弯腰拉起郑旦,郑旦便顺从地偎依在他的怀中。范蠡抬手抹去她的泪水,双手捧着她的脸颊说:“妹妹。你知道吗?我是多么想念你,是多么担心你。” 郑旦泪眼婆娑,看着范蠡说:“郑旦想不到还能最后一次看见范郎,老天对我太宽厚了。” 说罢抬手捋着范蠡耳边垂髫,似有无限怜爱。 泪眼,红唇,桃花带雨。范蠡低头吻下。 无尽的缠绵...... 重整衣衫。翠鸟在树上歌唱,河水在缓缓流淌。碧草萋萋。薄雾朦胧。不知身在何处。 范蠡说:“妹妹,我们的苦日子要到头了。再坚持一段时日,事情就结束了。我会来带你走的。” 郑旦笑了。娇柔,忧伤,凄凉。说:“范郎。你会经常想起郑旦吗?你和西施姐姐会经常谈起郑旦吗?” 范蠡说:“我们在一起过日子,我会盖几间茅屋,我们天天见面,一起干活,傍晚坐在晚霞中一起聊天。” 郑旦抹抹眼睛,笑着说:“真好。我要养几只小鸡。我很喜欢小鸡哦。” 范蠡说:“我们要住在小河边上,还要养几只鸭子,让它们生蛋给我们吃。你要不要养几只羊啊?” 郑旦说:“我不太喜欢羊,我要养几只兔子,白色的,好漂亮的那种。” 范蠡说:“好,我们养兔子,我种菜给兔子吃。你和西施织布,做衣服。另外,我还想做一架秋千。没事了就让你荡秋千玩儿。” 郑旦说:“别荡得太高,我害怕。” 范蠡说:“没事儿,有我保护着你呢。” 郑旦笑着,忽然又流泪了,说:“范郎,你会想我吗?我好想好想和你一起过日子。可是你不要太想我,不要为我太难过。我会祝福你和西施姐姐的。” 范蠡的泪水流下来了。抱紧了郑旦:“妹妹,你听我说:范蠡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范蠡求你原谅。我会加倍补偿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你答应我。妹妹!” 郑旦擦去眼泪,凄然笑道:“范郎,我是多么喜欢你呀!你难道感觉不到吗?郑旦今生遇见范郎,也不枉在人世走一场。郑旦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把我们最后的事做好。范郎,亲亲我!” 范蠡把郑旦抱紧,失声痛哭:“老天呀,你惩罚我吧,我范蠡是混蛋!” 第六百一十二章 子胥死谏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早晨,吴王起身,在后宫散步,忽有值日内侍报道,太宰伯嚭在宫外求见。吴王嘟哝一句:“这个伯嚭,大清早就来噪呱。”随即说:“传太宰书房进见。” 太宰伯嚭在书房等候,见吴王走来,迎上前参拜叩头:“臣伯嚭参见君王。” 吴王欠身为礼,说:“太宰呀,什么事这么急,寡人早饭还没吃呢。” 伯嚭说:“好消息呀,臣不敢拖延,立刻据来报告君王了。” 吴王说:“什么好消息呀,快说。” 伯嚭说:“探马来报,越王亲率一万军队赶来参加君王北征,昨晚已经在距离姑苏三十里出宿营,今早早饭后便可抵达姑苏。所以臣一大早就来报告君王了。” 吴王高兴坏了,哈哈大笑:“勾践兄弟,信人也,大家齐心合力,讨伐齐国之战,岂有不胜之理?请太宰派人前往迎接带路,直接带进北大营入编。寡人和太宰早饭后,前往北大营,见过越王,然后便可择日出兵了。” 伯嚭说:“臣这就去办理。” 吴王兴冲冲回到后宫,对西施说:“夫人,早饭后,你自个玩吧,寡人要去北大营迎接越王了。” 西施精神为之一振,说:“越王带兵来了,就等于万事齐备了,可以出征了吗?君王放心忙你的,臣妾饭后就和王后聊天去。” 吴王吃了早饭,和伯嚭骑马前往北大营。远远看去,只见大营边上有一支队伍停驻在那里,几人骑马迎上来,正是勾践一行。 相距一箭之遥,勾践下马,大步迎上来,跪地参拜,高声说:“臣勾践亲率一万越军向君王报到,请君王谕示!” 吴王伯嚭下马,迎上去,拉起勾践,握着手说:“王兄快快免礼,得到越国相助,此番北伐,定然大获全胜。” 越王说:“这一万人皆为越国精锐,请君王检阅。” 伯嚭说:“大营内操场开阔,正好阅兵。请二位君王上马入营,可以阅兵。” 吴王越王上马,进入大营,立于操场边上。越军就开始了入营仪式。只见步卒方阵走过,旗幡招展,士兵们一个个长矛竖起,恰如一片整齐的树林。斜挂强弓,铠甲整齐,士气高昂,走过吴王面前,齐声高呼:“君王万岁!” 声势浩大,威武雄壮。 接下来是骑兵方阵走过,然后是战车方阵,最后的辎重后勤方阵走过。一万人的队伍,队列整齐。军容肃整,气势浩大。可以看出受过严格的训练。 吴王大喜,对越王说:“可以看出王兄经过精心准备,寡人北伐,有你一份功劳。” 越王说:“勾践原在君王帐下供驱使,随军北征。” 吴王说:“使不得,此番伐齐,借力越军就已经深为感谢了。不可以再劳动越国君王随军。” 伯嚭说:“越王陛下,越军编入大军,统一指挥作战即可。陛下可以在姑苏台小憩数日,返回越国就行了。” 越王说:“勾践听从君王安排,既然如此,勾践就辞别君王,赶回越地了。” 正在说话间,忽见一骑飞快进入大营,骑马人跳下马来,把缰绳丢给小军跌跌撞撞跑向吴王,远远跪下,高声说:“臣伍子胥参见君王。” 来人正是伍子胥,出使齐国,刚刚回来。听说吴王北大营阅兵,便匆匆赶来拜见。 吴王一见伍子胥,眉头便皱了起来,这是一个他不想见到的人。 伯嚭也是吃了一惊,想不到伍子胥竟然活着回到吴国了。当初,伍子胥冲撞吴王,吴王想要杀他,伯嚭献计,派伍子胥给齐侯送去一封言辞恶劣的书信,意图激怒齐侯,杀了伍子胥,而齐侯识破这一诡计,又放伍子胥回来了。 吴王冷冷地说:“伍子胥,这里有你什么事?” 伍子胥跪在地上说:“君王,你这是干什么?要打仗吗?” 吴王说:“寡人为吴国大计,出兵讨伐强齐,救助弱鲁,你若愿意,就随军出征,若不愿意,就在家享福去。不要多言。”伍子胥大叫:“君王不可呀!这一仗打下来,吴国就危险了。” 伯嚭说:“起兵伐齐,已成铁议,相国不要扰乱君王心神。” 吴王带怒说:“危言耸听!伍子胥,寡人行事你从来没有顺从过一次,一直给寡人添堵。伐齐救鲁,霸业可成,你不要多说了” 伍子胥的眼泪流下来了,磕了一个头,说:“老臣忠心为了吴国,久谏成仇。但臣不能看着君王在错误的道路上走下去,而一言不发呀。这一仗不能打呀。这是勾践的阴谋。君王不可不察呀。怎么现在勾践也登堂入室,搅合到君王身边来了。” 伯嚭说:“相国说话客气一点,越王陛下派来一万人马,帮助君王北伐,你不可以恶语伤人的。” 吴王冷笑笑:“寡人听说,君不忘有功之臣,父不没有力之子。越王孝事寡人,二十年不变,我打算再增加越王的封地,以奖赏他帮助伐齐的功劳,众位大人以为如何?” 吴王这分明是故意气伍子胥。 那些跟随而来的大臣自然齐声附和,说:“君王赏功酬劳,这是霸王才能做出的事啊。” 伍子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天哪,真是可伤啊!众大臣人人闭嘴,没有人敢指出君王的错误。奸佞小人在君王耳边,说些好听的谄媚话,把错误当成真言,把君王朝邪路上领,现在最凶恶的敌人也混到君王身边了。危险啊!这样下去,吴国完了。宗庙将坍塌为废墟,王宫将长满荆棘,吴国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说罢伏地大哭。 吴王勃然大怒,马鞭指着伍子胥说:“老东西胡说八道,真是危害吴国的妖孽。你要寡人对你言听计从是什么意思?是想取代寡人吗?寡人念你是先王老臣,不忍心杀了你。现在你给我走开,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走!” 伍子胥忽然站起来,眼睛睁圆了,雪白的胡子似乎要张开,大声说:“伍子胥如果是那种不忠诚不诚信的人,也不配做先王的臣子。你赶我走,或者是杀了我,都无所谓。最后说一句,这一仗不能打。如果打了这一仗,吴国灭亡,君王也完了。老臣与君王永别了,不再相见!” 吴王吼道:“滚!快滚!” 伍子胥老泪奔流,跳上坐马,出营而去。 第六百一十三章 属镂之剑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和伍子胥争吵。越王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暗暗讥笑吴王昏庸,更为伍子胥的忠肝义胆而感动。及至伍子胥被吴王赶走,便满脸尴尬地对吴王说:“启禀君王,勾践在这种时候出现,引起你们君臣争执,勾践深感不安。” 吴王挥挥手说:“王兄不必多想,这都是伍子胥那个老匹夫不知轻重,胡说八道。与你无干。” 越王说:“军队已经交给陛下,这里没我事了。臣就此告辞。” 吴王说:“就此回越国,还是在姑苏玩玩,王兄自便,寡人就不挽留了。” 越王带领随从辞别吴王而去,不提。 这时候范蠡和田姒正在吴王宫外面,范蠡说:“田姒姑娘,这大白天的我们怎么进去啊?” 田姒说:“这点小事还难不住我。”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玉质挂件,挂在范蠡腰间,说:“先生记住,这上面有一个红点,一个绿点。你想别人看不见你,就按一下绿点,想别人看见你,你按一下红点。” 范蠡笑着说:“这管用吗?” 田姒说:“管不管用,我们试试就知道了。你现在按一下绿点。” 范蠡拿起玉佩,按了一下那上面的绿点。田姒拉着范蠡的手,说:“走吧,我们进宫吧。” 王宫大门外面正常有禁军值班护卫,范蠡和田姒牵手而进,那些当兵的熟视无睹,一点也没有察觉。范蠡惊奇道:“这东西还真的管用啊。” 田姒笑道:“好玩吧?喜欢就送给你了。好了,你去找西施聊聊吧,我在外面等你。顺便看看吴宫景致,这吴王宫可比齐侯宫漂亮多了。” 范蠡径直朝西施居住的朝阳宫走去。田姒便在吴宫里四处溜达。她是隐身的,别人看不见她。 过了一个多时辰,范蠡有出现在她身边。田姒说:“事情说完了?” 范蠡说:“我告诉西施,还有最后一段时期,要她坚持住,进一步控制吴王,不要动摇吴王伐齐的决心,还告诉她,等到越军攻来的时候,我自然会来接她离开。其他就没有什么事了。我们走吧。” 田姒看看范蠡,见他嘴唇虽然擦过了,但仔细一看还能看出胭脂的痕迹,不由噗嗤一笑。 范蠡说:“你这丫头,莫名其妙笑什么?” 田姒说:“我笑先生还特别强调一句,其他就没有什么事了。” 范蠡说:“你什么意思?” 田姒说:“我想问,久别重逢那感觉特好吧?嘻嘻!” 范蠡明白了,反讥一句:“你偷窥了?” 田姒伸伸舌头,做个鬼脸:“我懒得看你们亲热!” 二人说说笑笑,朝宫外走去。忽然范蠡说:“等一下。” 只见吴王和伯嚭在宫门外下马,并排朝书房走去。 范蠡说:“你看那吴王,满脸怒容,他这是和谁生气呢?” 田姒说:“我们去看看,听他们说些什么,就知道吴王为什么生气了。” 二人跟随吴王和伯嚭,进了御书房,在一边坐下。而吴王和伯嚭对他们则毫无察觉。 只见吴王刚一坐下,有站起来,显得情绪十分激动。转了几圈,又站下来。指着伯嚭说:“你说,这个老家伙是不是太过分了,是不是太欺负我了?” 伯嚭惶恐地站着,说:“君王息怒,伍子胥已经说出绝离的话,君臣的情分都没有了,你也不必计较他了。” 吴王愤愤说道:“他真的以为我不能杀了他呀?我念他是先王老臣,老是让着他,这回倒好,说出那样恶毒的话来。气死我了!” 伯嚭深深地叹口气,说:“君王,其实,臣怕你气坏了,有些事还没有奏报呢。” 吴王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叫人气愤的?” 伯嚭躬下腰,小心翼翼地说:“我们之前不是派伍子胥出使吴齐国吗?据臣所知,他出使齐国的时候,把他的儿子伍封也带去了。” 吴王停下脚步,看着伯嚭说:“这是什么意思?” 伯嚭说:“臣已经查清,伍子胥把儿子寄托给齐国大夫鲍息了。君王想想,伍子胥早就有了背叛吴国之心了,他这是给自己留后路啊?君王明察!” 吴王拍着桌子大叫:“真有这事?” 伯嚭说:“臣已脖子上的脑袋担保,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吴王气坏了。满脸通红,怒目圆睁:“这个老匹夫,果真有反叛之心,我绝不轻饶。哪怕是遭天下人唾骂,我也要杀了这个老贼!” 他解下腰间的佩剑,正是越王送他的属镂之剑。朝桌子上一拍,叫道:“来人!” 一个内侍慌慌张张跑进来:“奴婢在。” 吴王指着宝剑说:“寡人赐伍子胥属镂之剑,你送给伍子胥!” “奴婢遵命!”内侍双手捧着宝剑出去了。伯嚭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微笑。 范蠡亲眼目睹这一切,不由为伯嚭的举动感到恶心。但一想到伍子胥已经再无活路了,心中有数一阵难过。他一拉田姒,二人悄无声息地退出。一直出了王宫,来到大街上,范蠡才放开田姒的手。 田姒说:“先生,我看你一脸悲伤的样子,因为何事难过?” 范蠡哑着声音说:“我为伍子胥难过,这样一个大英雄,竟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田姒不解地说:“我就奇怪了,先生和伍子胥不是敌人吗?” 范蠡说:“是啊,我们是敌人,是死对头,我们斗了几十年了。” 田姒说:“敌人死了,你应该高兴啊,为什么难过呢?” 范蠡说:“因为我们是朋友,是最好的朋友,而且还因为兔死狐悲,我们都是同类的人,只是我比他稍微灵活一点,才不至于遭遇同样下场。” 田姒说:“先生的话我有些不大懂。” 范蠡说:“你们仙家的事我不懂,同样,我们人类的事你也不会懂。”他转过脸来看着田姒说:“姑娘,你是仙家,您不能救伍子胥一命。” 田姒叹口气说:“对不起,先生,这个我无能为力,伍子胥也许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了,我不能违背天意做事。伍子胥不死,留给世人的教训就不会深刻。” 范蠡一脸的灰暗,可以看出,他是真心为伍子胥难过。“既然这样,我也难为姑娘了。我们走吧。” 田姒看范蠡那样颓丧,一脸的灰暗,心中老大不忍,安慰范蠡说:“先生别太难过,我可以安排你和伍子胥见上最后一面。” 第六百一十四章 引剑悲歌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骑着战马冲出大营。两手抱住鞍环,只觉得心中像刀割一样疼痛。那战马认识道路,在没有驾驭的情况下,自动把伍子胥驮回家中。 伍子胥想下马,却突然发现自己连下马的力气也没有了,他无法缓缓地从容下马,一不小心,竟然重重地摔在地上。却一下爬不起来了。 正好管家路过,一见伍子胥躺在地上游动,大吃一惊,连忙上前,说:“相爷,你怎么了?” 只见伍子胥本来是赤红的脸膛这时一片灰白,那一直释放英武之气的眼睛,变得无神,悲伤和无助。 管家吓坏了,想把伍子胥扶起来,费了好大力气,才让伍子胥站起来,但他两腿打颤,原来挺直的腰板也佝偻着。 “扶我进去。”伍子胥喘息着说。几乎是由管家背着走进屋里。让他坐下,管家倒来一杯水,说:“相爷,喝口水。” 伍子胥接过杯子,那手颤抖着,摇晃着,把茶水洒了一地,好不容易喝了两口,便放下杯子。 管家说:“相爷病了?我去请医生。” 伍子胥摇摇头,摆摆手,无力地说:“不用......请医生,我歇会就好。” 一缕白发垂下来,挂在眼前,原来刚才摔一跤,把发簪也摔断了。他伸手一摸,半截玉簪砰地一声掉在地上,碎了。他那满头白发便全部垂落下来,遮去他大半边脸。 管家说:“我把相爷的头发弄好。” 伍子胥摆摆手,说:“不用了。你出去吧,我自个歇会就好了。” 管家出去了,却不敢走远,只在门边站着,随时听从相爷召唤。他不知道主人遇到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往日的威严没有了,完全成了一个糟老头子。 伍子胥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心中充满伤感和悲凉。他的老伴已经去世了。儿子寄住在齐国鲍息府上。这偌大的相国府,一百多人,都是他的下人。没有一个是他的亲人。 他感到说不出的凄凉和孤独。他七十多岁了,一直在忙,有做不完的事,操不完的心。甚至连孤独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突然被吴王赶走,自己也对吴王说了过激的话。吴国的一切突然之间就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了。 自己当初千里迢迢,千辛万苦,千难万险,冲破围追堵截只身来到吴国,奋斗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一个人。只是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英武潇洒的伍子胥了。 他缓缓抬起手,把垂在面前的白发拢到而后。下一步怎么办?楚国是回不去了。吴国也呆不下去了。他应该去哪里?老天,天地之大,哪里是伍子胥安身之所? 先王,伍子胥对不起你,眼看着吴国即将灭亡,我却无能为力,你是白信任伍子胥了。 他觉得胸口难受,嘴一张,吐出一口鲜血来。 我这是怎么了?我要死了吗?这样死了也好。我好累啊! 伍子胥眼睛盯着地上的鲜血,看了半天,无力地说:“来人......” 官家跑进来,一眼就看到地上的鲜血,大吃一惊:“相爷,我去请医生。” 伍子胥艰难地说:“不用......你听着,我有话要说。” 管家说:“相爷请吩咐。” 伍子胥说:“你来我家多久了?” 管家说:“奴才服侍相爷三十年了。” 伍子胥说:“谢谢你了,在我身边这么久。我欠你工钱没有?” 管家说:“没有。相爷厚待家人,赏罚分明。奴才感恩不尽。” 伍子胥说:“请你为我做最后一件事。你去查看一下,库房里还有多少钱,统统分给大家,叫大家各自回家吧。替我谢谢大家,这么多年,大家辛苦了。相国不存在了。相国府也不存在了。” 管家“普通”一声跪下了,哭出声来:“相爷,别赶我走,不管相爷遇到什么事,我都要陪伴相爷到最后一刻。” 伍子胥说:“谢谢,谢谢我的好兄弟。去吧,把大家叫来,我对大家说几句话。去吧。” 管家哭着,捂着脸跑出去,不一会家人都来了,大家一看伍子胥披头散发,一脸灰白,两眼无神,蜷缩在哪里,原来高大的身材,一下子小了一半,个个吓坏,齐齐地跪倒一片。连声呼唤: “相爷!” “相爷......” 伍子胥说:“兄弟们,孩子们,伍子胥被吴王夫差赶出来了,我一个糟老头子没什么事了。等会管家分点钱给大家,大家各自回家吧,这里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什么都不要留下来。大家辛苦了,伍子胥谢谢大家了!” 管家跪在伍子胥面前,叫道:“相爷,我会照你的吩咐遣散大家,但是我不走,我要伺候你到最后一刻。呜呜......” 家人们都哭了:“相爷,我们不走,我们会一直陪伴你。” 伍子胥脸上露出微笑:“大家这么有情义,比君王强多了。真好啊。” 忽听的外面叫道:“君王使者到,伍子胥接旨。”随着声音,一个王宫内侍双手托着一支宝剑走进来。高声说:“请相国接旨。” 伍子胥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使劲站起来,两眼又变得犀利有神。大声说:“伍某与夫差小儿恩断义绝,还有何话说?” 那内侍承受不住伍子胥利剑一样的目光,连忙低下头去。说:“君王赐相国属镂之剑,请相国接过。” 伍子胥一愣,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吴王这是要伍子胥自杀呀!”跪在地上的家人们突然响起哭声一片:“相爷......” 伍子胥“嚓”拔出宝剑,。那宝剑寒光闪闪,亮如秋水。伸出手指弹一下,宝剑发出“铮”地一声响。伍子胥把宝剑在身上擦了擦,竖在眼前,赞叹说:“真是一支神兵啊!” 他拿着宝剑,朝外走去,忽然跘在门槛上,把一只靴子也跘掉了,索性坐在地上,把靴子袜子都脱了,打着赤脚,来到院子里。一甩头,甩开眼前垂下来的白发。扬天长啸:“老天啊,老天啊,我伍子胥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这个昏庸的夫差手上!” 宝剑指着吴宫的方向。喊道:“夫差小儿,当年先王知道你不是个东西,并没有打算立你为王。是我伍子胥据理力争,反复劝说,你才得以继承王位。你忘了这一层吗?几十年来,我伍子胥为了吴国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打败了楚国,灭掉了越国,使吴国从一个偏邦小国强大起来,声震天下,威加诸侯。你忘了这一层吗?我伍子胥看到了对吴国威胁最大的是越国,苦苦谏劝,你不采纳我的建议也就算了,今天还要逼我自尽。伍子胥生而何欢死而何惧,死亡算得了什么?今天我死了,明日越国大军就将攻破姑苏,挖你祖坟,毁你宗庙,你会死的比我更惨,更加可耻。夫差呀夫差,好端端的一个吴国在你手上被毁掉了,我看你有何面目面对先王!” 家人跟随出来,在院子里跪下一大片,哭声动地:“相爷......” 伍子胥的眼睛红了,脸又恢复了赤红。二目如电,虽然是披发跣足,依然是英武气概。他转身对家人们说:“兄弟们,孩子们,我死之后,你们把我的眼珠子挖下来,挂在姑苏城的东城门上,让我看着越国大军攻进姑苏!” “相爷......” 伍子胥长叹一声:“伍某去也!”宝剑横在脖子上,一拉,那鲜血便喷涌出来! 第六百一十五章 又见子胥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悲愤交加,一番血泪控诉之后,那宝剑在脖子上一拉,便有一道血箭喷出。 那支宝剑“沧浪”一声落在地上。鲜血喷在披散的白发上和胡须上又淋到身体上,伍子胥成了一个血人。 他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并不倒下,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圆圆的,恐怖至极。 那个内侍吓得浑身颤抖,一边对着伍子胥作揖打躬,一边带着哭音说:“相国倒也!相国倒也!” 相国府管家带着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过了一大会儿,伍子胥的身体才慢慢倒在血泊中,发出一声闷响。 那侍者捡起那把属镂剑,慌慌张张地走了。他一路小跑,转过几条街道,进入吴宫。吴王和伯嚭还在说话。内侍跪在地上,献上带血的宝剑。 吴王说:“伍子胥死了吗?” 内侍说:“回君王,伍相国用这支宝剑刎颈而死。” 吴王把宝剑抽出一半,察看宝剑上的血迹,冷笑笑:“老家伙,这就是冲撞寡人的下场。” 伯嚭在一边看了,心里只打冷颤。伍子胥忠心耿耿,一世英雄,最后落得这样下场,岂不叫天下为臣子的人寒透了心! 吴王问:“伍子胥临死前说了些什么?” 内侍说:“伍相国很伤心,说了很多话,才自刎而死。” 吴王皱着眉头,厉声说:“他都说了什么,细细说来我听。” 那内侍吓得两腿直打哆嗦。战战兢兢地把伍子胥临死前的话描述了一遍。 吴王刚刚消除的仇恨又更加强烈地涌起来。伍子胥临时说一些怨恨的话,是可以理解的,但他说敌人攻破姑苏,扒祖坟毁宗庙,预言吴国灭亡的话,让他受不了。大叫道:“这个老贼,临死还要羞辱寡人,太宰,走,我们去看看。” 带上随从,和伯嚭一起,来到相国府。只见伍子胥的尸体躺在院子里,上面已经被人盖上一块白布。吴王拿宝剑挑开白布,只见伍子胥脸色灰白,雪白的头发和胡子沾上好多鲜血,那一双定神的眼睛还睁得圆圆的。 伯嚭看了,忍不住五内涌动,一阵恶心。想要呕吐。连忙转过脸去。 吴王指着伍子胥的尸体说:“伍子胥,你现在已经死了,还能有知觉吗?你还能再羞辱寡人吗?你叫人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挂在城楼上,寡人就随你的愿。来人!” 过来一个护卫,施礼说:“君王请吩咐。” 吴王说:“把伍子胥的头割下来!” 把护卫愣住了,人都死了,还折腾什么呢?“君王这......” 吴王厉声喝道:“你要抗旨?” 伯嚭说:“快,执行吧。” 那护卫无奈,抽出要到,咬着嘴唇,忍者恐惧和恶心,一下一下把伍子胥的头颅割了下来。说:“好了。” 吴王说:“你,把这肮脏的头颅拿去悬挂在盘门城楼上。” “是!”那当兵的挽住伍子胥的白发,提起那颗头颅,出去了。 吴王说:“来人!” 过来几个护卫,俯首听命,吴王说:“你们几个把把伍子胥的尸体盛以鸱夷之器(马皮做成的囊包),用车拉到江边,扔到大江里!太宰,这里没事了,我们走!”说罢,大步走去。 伯嚭对管家说:“抓紧散了,各自逃命去!” 管家说:“谢谢大人,我们这就走。” 伯嚭追赶吴王而去,管家召集所有家人,打开库房,每人拿得一些钱物,一哄而散。伍子胥一生廉洁,没什么积蓄。转眼之间,家人散去,变成了一所空宅。 那几个当兵的赶来一辆马车,找来一个马皮做的包囊,把伍子胥没头的尸身塞进去,抬到马车上,赶起马车,出了相府,赶出城外,向江边走去。 天气阴了,刮起夏日少见的北风,大江上波涛汹涌,发出“哗哗”的声响。几个当兵的抬起马皮包囊,扔到波浪滔天的江水里。 几个当兵的跪下来,祷告说:“相国大人,你去吧,世间已经容不下你了。这世道好人活该倒霉。老人家,你为什么要做一个好人呢?去吧去吧!鱼鳖会吃光你的肉,日月会晒枯你的骨,世上没有了你的踪影。但是大家不会忘记你。” 几个当兵祷告一番,起身赶着马车走了。 伍子胥的尸体一入江水,突然江面上刮起狂风,风中那马匹包囊在浪峰激荡。风浪中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又似乎有万钧雷霆在轰鸣。 这声音惊动了江边上几个村子的老百姓,他们跑到江边,只见伍子胥站在浪头上,手拿宝剑,仰天长啸,直向岸边而来。 来到岸边,忽然倒地而没。大家一看,原来是一个马皮包囊,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具没头的尸体。 有消息灵通的村民,知道吴王杀了伍子胥。于是大家一合计,就把伍子胥抬到吴山上埋了。后来吴山改名胥山,山上设子胥庙,有村民四时祭奠。 ............ 这时,范蠡正在荒野中行走。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天空是乳白色的,看不见太阳,也看不见月亮和星星,他弄不清这是白天还是夜晚。周围是稀稀拉拉的槐树,脚下是没膝的荒草。 范蠡向前行走,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四面是乳白色的雾障。不远不近地围困着他。 他站下来了,他听到了一种声音,那时他熟悉的马脖子上的铃铛声。果然,一匹枣红马从雾障中走来,马背上驮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将,身穿火红战袍。正是伍子胥。 范蠡忽然心中大恸,说是伍子胥被吴王赐死了。这不是活着吗?范蠡扑上前去,叫道:“老哥,你原来没事啊。” 伍子胥眼睛看着远方,似乎没有看到范蠡,那战马也没有停下,径直从范蠡身边走过。 范蠡说:“老哥,我是范蠡啊。你没有看到我吗?”他伸手去抓那马缰绳,一把抓了一个空。那战马驮着伍子胥,头也不回地走进乳白色的雾障中不见了。 内心突然充满莫名的失落感,范蠡大叫:“老哥——伍子胥,相国大人!” “先生醒醒!”一个女孩的声音在耳边呼唤,范蠡一睁眼,只见田姒正看着她。油灯在静静地亮,原来他睡在彩云小店里。 “我做梦了。”他说。 田姒说:“先生梦见什么了?” 范蠡说:“我看见伍子胥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 长亭送别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伍子胥已死。满朝文武大臣都知道伍子胥是因为反对北伐,以死相谏,才落得如此下场。 朝中有人反对北伐,也不敢再谏。连伍子胥都因进谏而死,自己地位比伍子胥差多了,谏劝也没用了,白白枉自丢了性命。所以,满朝文武没有人再说不同意见。 北伐的内部障碍即已扫除。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吴王便召集所有朝臣,宣布出兵伐齐。一些占卜,祭祀等程序走完。择定日期出兵。 吴军分为三路军,吴王亲自统帅中军,以伯嚭为副将,胥门巢率领左路军,王子姑曹率领右路军,共计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开出西门,向山东挺进。 伯嚭说:“君王,可以先派快马,先行一步,面见鲁侯哀公,约会吴鲁再次组成联军,一齐攻打齐国。” 吴王说:“这个主意好。”于是挑选一个精干士兵为使,骑快马先行,直奔鲁国。 大军走出二十里,忽见前面路边有一个亭子,亭子边上停放一辆宫辇,一群人站在路边迎候,小军来报:“君王,长国夫人在此为君王送行。” 吴王大为感动,连忙下马,向前迎去。伯嚭一挥手,众将勒马停住,只让吴王独自前往。 西施迎上来,老远就跪地参拜:“臣妾西施参见君王!” 吴王快步上前,扶起西施说:“夫人快快请起。” 西施说:“大王远征,这是英雄之举。臣妾在此备下薄酒,为君王送行,但愿君王此一去旗开得胜,早奏凯歌而还。” 吴王心中便感到暖暖的,搀扶着西施说:“寡人谢谢夫人前来送行,请进入长亭叙话。” 二人携手,进入路边亭子,落座。孟媛捧着雕花捧盘,走向近前。捧盘上放着一把银质酒壶,和两个玉杯。西施起身,拿起银壶,斟满两杯酒,端起一杯酒,双手高高擎起,送给吴王,自己端了一杯。说:“君王一代雄主,武功盖世,诸侯高山仰止,此去讨伐齐国,定能够马到成功。请饮此杯。” 吴王说:“吴王定然不负夫人,定然捷报飞传,告慰夫人。” 二人轻轻碰杯,仰面喝干。西施又斟上一杯酒,说:“君王打败强齐,会盟诸侯,天下臣服,这一仗,就是君王争霸之战。霸业既成。青史留名。臣妾也可得君王荫庇,永享天年。请饮此杯。” 吴王高兴地说:“夫人放心,此一去好歹挣得一个霸主回来。夫人就静待好消息吧。” 二人又喝了一杯。 西施又斟上一杯酒,端给吴王,说:“此番君王前去建功立业,臣妾不在身边,不能照顾君王起居。君王一定注意冷暖,保重身体,三更梦里,或得相见!”说罢泪如雨下。 这是真情流露,是真的哭。她和吴王一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她进入吴宫时,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妇人。这些年,夫差对她很好,百般呵护,有求必应,人世间能够享受到的一切,她都享受到了。她对夫差说不上有多爱恋,但是不可能没有感情的。 但是自己在范郎的指挥下,一步步把夫差推向了绝路。事情的结果她已经知道。吴军北伐,不管是赢是输,越国大军都会势如破竹,排山倒海攻破姑苏,然后回头,吃掉吴军。他们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二十年夫妻从此恩断义绝。 西施是老实人,在阴谋漩涡里打滚,她那忠厚善良的本性,让她心生愧意,感觉深深对不起吴王。但是生在乱世,个人恩怨无足轻重。她不得不顺着潮流奔跑。 这些复杂的感情,吴王哪里知道,他还以为西施是舍不得他呢。于是百般劝慰。说:“夫人,寡人也舍不得离开你,但是寡人是大国君主,负有争霸的使命。夫人在家静养,等候寡人的好消息。你我来日方长,好日子在后头呢。请饮此杯!” 这话说的西施心中难受,哭的更厉害了,带泪喝下杯中之酒。吴王说:“寡人去也!”出长亭,上马,大军开动,烟尘滚滚。西施眼看着十万大军,越走越远,消失在远方。西施还在那里呆呆地站着,向北方眺望。 孟媛上前,怯生生地说:“夫人请回吧。” “妹妹!”西施一把抱住孟媛,痛哭不止。 范蠡在睡梦中,见到伍子胥红衣红马,从自己身边走过,怎么呼唤也不答应。一觉惊醒,才知道是做了一个梦。这才回想到,伍子胥已自刎而死。死后又被吴王斩首。尸身抛入长江。不觉心中若有所思,嗟叹不已。 田姒见到范蠡为自己的敌人之死这样难过,心中不解,说:“先生,你既然和伍子胥是敌人,应当为他的死感到高兴才是。怎么现在反倒十分哀痛呢?” 范蠡满腹怅然,搂紧田姒,在她耳边说:“小妹妹,你是仙家,人的感情细腻之处,你是很难理解的。我范蠡和伍子胥各自为自己的君王出生入死,其实都是在做着愚蠢又无耻的事情。为了这些事,我设计害死了伍子胥。但是我和伍子胥的友情是真的。我们生性不同,但都是同一类人。这一点,我们心中彼此都很清楚。伍子胥抓住我,舍不得杀我,只想我收手。我没有听他的。我也多次劝伍子胥收手,他也没有听我的。他比我更蠢。明知死亡就在前头,还是义无反顾地走向死亡,这让我更加难受。这里头太复杂,我甚至自己都说不清,你怎么会理解呢。” 田姒说:“我似乎有点懂了,但仔细一想,又不懂了。看来做人这事挺复杂的,田姒需要学习的还很多。” 范蠡说:“姑娘不要学习。做人还是简单点好,弄得复杂了,就会变坏了。其实你们仙家就挺好的。徜徉于山水之间,吸收日月精华,受风雨滋润。不争不斗,和平相处。不是其乐无穷吗。为什么要学人这样贪婪呢?如我,如伍子胥!” 二人絮絮叨叨,再无睡意。不觉天色大亮。二人起身。吃了点早饭。范蠡说;“吴军已经踏上征途,我的事做完了。要回越国了。” 田姒说:“我们还有一天时间相处,吴王路上还会遇到一点点阻碍,必须把这点阻碍消除,他才能走向战场。” 范蠡说:“你们仙家可知未来之事。接下来的事,我听你的。不过我不会放你走的。” 第六百一十七章 阳山脚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伍子胥红衣红马从身边经过,熟视而无睹。醒来才想起来伍子胥已经死去。心中愈加仓皇凄凉。全无睡意。便和田姒一直聊到天亮。 范蠡说:“这里没事了。我们也回越国去吧。” 田姒说:“吴王北伐,路上还有一个小坎,过了这个小坎,他才能安心北伐。” 范蠡说:“有我们该做的事吗?” 田姒说:“我们能做的也就是,看着吴王大军北去。不过也就是尽人事而已。” 范蠡知道这些仙家说话都是遮遮掩掩,模模糊糊,叫人摸不着头脑。也就不去深究。 二人吃了早饭,来到春风里客栈。范蠡叮咛夫英将军,越是最后时刻,越要小心谨慎。不能犯错。夫英答应说:“知道了。”然后牵出马匹,出了姑苏城。 范蠡说:“下面还有什么事。姑娘不肯说。那现在玩什么方向走?” 田姒说:“向北走吧。事情应该能在北面发生。” 范蠡把田姒抱上马背,然后自己上了马。二人合骑一马。向北缓缓而行。天气很好,和风轻拂。清爽宜人。蔚蓝的天空,飘着几片白云,远处天底下,横着几处村落。远山恰如一抹青黛。 田姒坐在范蠡胸前,身体随着马的脚步颤动。几根散发被风吹动,在范蠡脸上拂来拂去。从她的领口处,散发出淡淡的幽香,范蠡便抱紧了她的腰。田姒便低低轻笑。 范蠡说:“田姒姑娘,你愿意随我会越国吗?” 田姒说:“我随你会越国干嘛?我又不会打仗。” 范蠡说:“怎么能要你打仗,我想请你去陪伴一个人。” 田姒说:“要我陪伴什么人?” 范蠡说:“等到越国发兵的时候,我请你去陪伴越往后雅鱼,她是一个可怜的人。我害怕在打仗期间她会出什么意外。” 田姒说:“先生,你不要指望什么事都那么完美。事情的结局早就注定了。我们人力是无法改变的。我们能做的就是面对事实。” 范蠡又有些恍惚,说:“姑娘,你老是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我听起来,糊里糊涂。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田姒说:“感谢老天,能让我和你有一段共处的时间。不过我没有本事帮助你做所有事情,你刚才说的事情,我就做不了。” 范蠡叹了口气,说:“好吧,既然这样,就不麻烦姑娘了。那也就听天由命吧。”心中牵挂雅鱼,终是闷闷不乐。 田姒回过头,把脸贴在范蠡胸口:“先生,不要这样郁闷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实际上你要做的差不多做完了,安心等待结果就行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会太久,先生开心起来吧,不要辜负这好时光。” 范蠡便感到那挤在胸前的柔软。 走到中午时分,在田姒的指挥下。他们下了大路,向一座小山走去。说是山,其实就是一群高高的土丘,上面都长着密密匝匝的树木。山脚下,有一个农家小院,一个妇人在收拾柴火,见范蠡和田姒走来,敛衽一礼,笑着说:“二位来了,我家先生正在屋里等候你们呢。” 范蠡惊讶说:“你家先生知道我们要来?” 妇人说:“今天一大早,我家先生就吩咐我洒扫庭除,说说今天有贵客来访,这果然就来了。二位请进吧。” 正说话间,一个形容儒雅的中年人迎出来,躬身施礼,说:“公孙圣欢迎二位光临。” 范蠡微微吃惊,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异人公孙圣啊。他在吴国二十年,早就听说有一个阳山尊者公孙圣,想不到田姒姑娘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范蠡还礼说:“在下范蠡。久闻先生大名。一直无缘相见,今日有幸一睹先生风采,何其有幸。” 公孙圣说:“坊间传闻,不足为凭。快请进屋坐地。” 二人随公孙圣来到屋里,虽然很简陋但可以看出经过着意打扫,十分干净。 主客落座。公孙圣说:“范蠡先生潜伏吴国二十年,终于让越国起死回生,这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了。公孙圣生平所钦佩的唯先生一人而已。” 范蠡暗叫惭愧,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一直在这个异人的窥探之下。脸色微微一红,说:“原来先生一直在关注范蠡,而范蠡却一直蒙在鼓里,真是惭愧!” 公孙圣说:“先生所为都是明面上的事,只是瞒着吴王一人而已。” 范蠡躬身说道:“如此说来,范蠡还要感谢先生,明知范蠡再为越国复国而操忙,并没有出手阻止。也没有在吴王面前揭穿。不知道先生是何用意。” 公孙圣神色黯然说:“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吴王所为,就要承担后果。公孙圣虽然是吴国子民,也只能冷眼旁观,不想逆天意而动。” 田姒说:“公孙先生,吴王北伐,大军已动。恐不日还要来找先生问道。请先生继续顺应天意而为。” 公孙圣看来一眼田姒,叹了口气,说:“难怪大吴气数已尽,世外之人都出手相助了。姑娘放心,不管公孙圣怎么做,也不会改变事情的最后结果了。不过公孙圣是大吴子民,世代食用吴粟,这一回必须对吴王说真话。” 田姒摇摇头,说:“先生是明白人,为什么要违背天意做事呢?” 公孙圣皱紧了眉头:“在下已经说清楚了,世食吴粟而身无寸功,这回说句真话,就是遭到天谴,也顾不得了。姑娘偕先生专为此事而来,苦心可知。我已经说了,我公孙圣说一句真话不会改变事情结果。” 田姒说:“既然这样,先生为什么还有这样做?” 公孙圣说:“这种事我没遇到就算了,但是遇到了,我就只有冒死真言。” 范蠡听着二人对话,只觉得云里雾里的。弄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 不一会,公孙圣妻子进来说:“先生,饭好了,招待客人吃饭吧。” 饭菜很简单,就是面饼稀饭和青菜。可见这户人家十分贫寒。公孙圣脸红了一会,随之坦然,他对范蠡说:“范蠡先生,我公孙圣虽说要逆着你们的意愿行事。但是我还要请求帮助。想我一生贫寒,身无长物,倘若我遭遇不测,丢下婆娘在世上,怪可怜的,先生有钱请资助少许,免得她饿死。” 范蠡心中叹息不止,随即掏出一大把银角子,送给公孙圣。 第六百一十八章 伯嚭解梦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和田姒想劝说公孙圣莫要劝阻吴王北伐,而要鼓励吴王北伐。但公孙圣说,他是吴王国子民,虽然知道吴王北伐是大势所趋,但从吴国的角度来说,这次战争是错误的,是亡国之举。所以宁愿逆天而行,也要劝阻吴王。 这也是一种忠的表现吧。公孙圣说,他的劝阻是无效的,吴国的最终灭亡是不可避免的。也就是说,他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他预感到这样做不会有好下场,甚至丢掉性命。但是还是毫不犹豫地去做。更为想不到的是,他害怕自己死了,老婆受罪,竟然张口要范蠡资助些钱,贴补今后的生活。 范蠡当即给他一大把银角子。这些钱足够一个女人衣食无忧地过上好多年。公孙圣也不说感谢的话。 范蠡和田姒告辞出来。并没有顺着原路走上大道,而是牵着马,向阳山深处走去。 田姒说:“先生,这个公孙圣真是不近人情,不但一口回绝我们的请求,还张嘴向你要钱。而你竟然还给了他多钱。我觉得你们俩都有点匪夷所思。” 范蠡说:“这有是你们仙家对我们看不透的地方。” 田姒说:“这里头有什么深意?” 范蠡说:“没什么深意,都是眼面前的事。” 田姒说:“可是我看不懂啊。你给我说说。” 范蠡说:“很简单,公孙圣虽然回绝了我们的请求,但是他和我的心灵是想通的,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做着相同的事。所以他没把我当外人。直接就开口要钱。他不说借,直接说要,因为这钱是不会归还的。 田姒说:“你们做着同一件事?什么事?” 范蠡叹息一声,说:“就是一个字:忠!” 二人聊着,慢慢进入山中不提。 且说吴王率领大军,开进到阳山附近,停下吃午饭。饭后,吴王一个人在帐中小憩,不觉睡去。这一睡,就得了一个奇怪的梦。一觉醒来,感觉心中恍恍惚惚,不得安宁。 伯嚭走进大帐,说:“君王。大军继续前进吗?” 吴王说:“等会,寡人刚刚小憩,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那些颠颠倒倒的事。弄得寡人心神不宁。” 伯嚭说:“君王,做梦这事,往往是一种预兆,天神把将来要发生的事预先告诉你,或是警示,或是鼓励。目的就是让人少犯错误。君王且把梦到的事说一下,让臣为你分析分析。” 吴王说:“寡人梦到的又多又乱。寡人梦到自己走进章明之宫,见到两口大锅在那里煮饭,却是怎么煮也不能把饭煮熟,正觉得奇怪,忽又看见两条黑色的大狗,在那里狂叫,一直朝着南方叫,一只朝着北方叫。样子十分凶狠,寡人心中害怕,急忙走开。接着便看到有两把钢锹插在宫墙之上。心中觉得好生奇怪,是谁把钢锹插在这里呢?想要把钢锹拔出来,却怎么也拔不动。正在无奈之时,忽然感觉到,有大水从脚下流过。再一看,只见一片大水,浩浩汤汤地从宫殿上流过。那阵势实在吓人。寡人便跑到高处躲避,这时候,听到后宫传来一种声响,既不像钟声,也不像鼓声,而像铁匠打铁的那种叮叮当当声。寡人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却不知不觉走到宫廷前院来,说来也奇怪,这宫廷里没有花草,也没有别的树,全部都笆斗粗的梧桐树。你说奇怪不?太宰你脑子好使,替寡人分析一下,这梦的凶兆还是吉兆?” 伯嚭听罢,哈哈一笑,连忙躬身行礼,说道:“恭喜君王陛下,出征途中做了这样一个好梦,真是上上大吉呀。” 吴王也高兴,说:“这是一个好梦?” 伯嚭满脸兴奋:“绝对是一个好梦啊,真是让人高兴。” 吴王说:“好,你为寡人分析一下。” 伯嚭说:“陛下这个梦是在出征途中做的,那么就应该是预示这出征的事。君王梦见进入章明之宫,却不知章明二字大有深意。臣听说,章明者,彰明也,预示兴师伐齐,必将大获成功,凯歌高奏,前途一片光明啊。两口大锅煮饭煮不熟,那火就要一直烧下去,这就说明君王令德彰显,气势磅礴,运势旺盛。真是好兆头呀。两只大黑狗,一个朝南叫,一个朝北叫,这表示,通过这一场战争,君王声震四海,威临天下,大小诸侯无不臣服。霸业可成也。两把钢锹插在宫墙之上,墙为土,为农,锹为铁,为工,农工齐心协力,天下大治,天下在君王治理之下,百业兴旺,庶民富足,其乐无穷。此预兆后事也。大水流入殿堂,表示天下各国的贡品向大水一样汇集而来,那时,君王的财富将极大地丰饶。天下无人可敌。后院里叮叮当当的声音,那不是打铁的声音,而是宫女们的奏乐声,欢笑声,无数美女云集在君王身边,君王爱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真是羡慕死人了,至于前庭都是梧桐,梧桐可以做什么用?可以制琴,做乐器呀,音律和谐,世事和谐,天下和谐。陛下将是天下至尊,天之骄子。上上大吉呀。君王此梦妙不可言!” 吴王听了哈哈大笑:“照你这么说:“这是一个好梦?” 伯嚭说:“恭喜君王,绝对的好梦。” 吴王心里高兴坏了。暗暗想到:“伯嚭这吊几把人真会说话,让他说得心里舒服极了。” 但是他又怕伯嚭糊弄自己,因为这鸟人嘴巴甜。伯嚭出去了,吴王心中还是放不下这个梦。(古人把做梦视为和天神交流的一种方式,做了一个梦,就疑神疑鬼好多天。) 正好副将王孙骆走过帐前,吴王叫道:“王孙将军!” 王孙骆跑进来,说:“陛下,臣在。” 吴王说:“刚才寡人做了一个梦,太宰解了一回,但寡人始终不能释然,请将军再替寡人分析分析。”就把那梦境说了一遍。 王孙骆沉思一会说:“陛下,臣愚笨,脑子慢,解释不透其中奥妙。臣听说,距离这里不远有一座阳山,山下住着一位异人,唤做公孙圣。这人学问高深,见多识广,君王心中狐疑,何不召此人来为君王释疑解惑?” 吴王说:“好,将军且为寡人召之。” 第六百一十九章 一梦双解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公孙圣一整天坐立不安,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不时仰天长叹,阴沉着脸,和谁都不说话。 妻子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问道:“先生往日埋头读书,诸事不理。怎么今日一反常态,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 公孙圣站下来,看着妻子说:“我预测到今日有大祸临头,所以心中安定不下来。” 妻子慌了。说:“先生,你别吓唬妾。我们住在这里。连个邻居都没有,从来不招谁惹谁。也没有仇人,怎么会有大祸临头呢?” 公孙圣说:“我们没有招谁惹谁,别人会来招惹我们呀。夫人你听我说,如果我遭遇不测,范蠡先生给我们的钱,够你花费一些时日。你就带着这些钱离开这里。回到娘家去住吧。” 妻子吓得哭起来:“先生,你明明知道要有灾难了,我们就离开这里,躲避躲避吧。” 公孙圣凄然说道:“夫人,躲避不了的,天下之大,没有我们躲避的地方。” 妻子哭着说:“我不知道会有什么灾难。难道天上会掉下石头砸死我们。” 公孙圣说:“我们在等一个时辰,如果没事就没事了。如果我走了,回不来了,夫人就按照我的话去做。” 妻子吓坏了,只是哭。公孙圣也不十分劝慰。不一会外面马蹄声响起,来了一群骑马的士兵,还赶着一辆马车。公孙圣叹息一声,说:“到底还是来了。” 来者正是吴将王孙骆,带着十几个当兵的在小院前下马,高声叫道:“这是公孙圣先生府上?” 公孙圣走出来,施礼说:“在下公孙圣,请问将军何来?” 王孙骆说:“末将乃吴王麾下王孙骆是也。” 公孙圣说:“我是乡野草民,从来未曾接触朝廷,不参与政事,将军何事而来?” 王孙骆说:“君王北伐途中,忽然遇到疑难之事,听得先生乃世外高人,通晓阴阳,特恭请先生移步大营,为君王解惑释疑。车子已经停在外面,请先生上车吧。” 公孙圣犹豫再三,推辞是不可能的,但去了则没有归路了。回头望望妻子,说:“我去了,嘱咐你的话记住了吗?” 妻子哭出声来。说:“先生看在妾身份上,能不能保全自己啊。” 公孙圣的泪水也流下来了,说:“夫人,真是可悲啊,我曾经推算自己的寿命,今日就该死。好在我是为大吴进一忠言而死,也是死得其所。” 妻子大哭。 王孙骆说:“嗨嗨,看你咋回事嘛。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你这是去劝慰君王,又不是上刑场,干嘛哭哭啼啼?你要是几句话说的君王开心了,说不定就能赏你一大笔钱,也许还能封个官让你做做,那不是糠萝跳到米萝去,一辈子衣食无忧吗?走吧走吧!” 王孙骆一再催促,公孙圣和妻子依依不舍,生离死别。最后,只得登上马车,向吴王大营而来。 十几里路,转眼就到。公孙圣下车,在营门口等候,王孙骆进去通报:“君王,公孙圣先生已经请来了,正在营门口等候召见。” 吴王说:“快快请进。” 公孙圣随王孙骆进了大营,快步向中军大帐走来,老远就倒身下拜:“草民公孙圣参见君王陛下。” 吴王说:“先生请起,看座!” 有人为公孙圣安排了座位。公孙圣躬身说:“草民一介布衣,不敢入座,就站立侍奉君王吧。请问君王召小民何方驱使?” 吴王说:“寡人听说先生通古博今,学问高深。今有疑难之事,请先生指点迷津。” 公孙圣说:“小民浅陋,未必能为君王解惑。请问是什么事?” 吴王说:“寡人饭后小憩,忽得异梦。请先生断之。寡人梦到自己走进章明之宫,见到两口大锅在那里煮饭,却是怎么煮也不能把饭煮熟,正觉得奇怪,忽又看见两条黑色的大狗,在那里狂叫,一直朝着南方叫,一只朝着北方叫。样子十分凶狠,寡人心中害怕,急忙走开。接着便看到有两把钢锹插在宫墙之上。心中觉得好生奇怪,是谁把钢锹插在这里呢?想要把钢锹拔出来,却怎么也拔不动。正在无奈之时,忽然感觉到,有大水从脚下流过。再一看,只见一片大水,浩浩汤汤地流向宫殿。那阵势实在吓人。寡人便跑到高处躲避,这时候,听到后宫传来一种声响,既不像钟声,也不像鼓声,而像铁匠打铁的那种叮叮当当声。寡人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却不知不觉走到宫廷前院来,说来也奇怪,这宫廷里没有花草,也没有别动树,全部都笆斗粗的梧桐树。请先生分析一下,这是何征兆?” 公孙圣思索有顷,说:“君王这个梦,应验在起兵伐齐这件事上。” 这和伯嚭说的一样,吴王:“那凶吉呢?” 公孙圣眼睛看着地面,说:“不是好梦。” 吴王说:“请你仔细判断一下。” 公孙圣说:“小民虽然是个小小百姓,但是吴国的山水养育了我。公孙知道今日说真话必死,但是为吴国,虽然临死也不敢不说。章者,障也,不通也,此战不胜,败走章惶。明者,明亮也,但被障了就是幽暗了。前途幽暗之意。两口锅都煮不熟饭,主君王败走之时,只能吃生粮食充饥,两条黑狗吠南吠北,黑属阴,指暗夜,君王在夜间逃跑。两锹插在宫墙之上,暗指越军攻来,扒祖坟,毁宗庙。流水涌入殿堂,指朝廷倾覆,后宫如洗而空。后院声如打铁者,昭示宫女被俘受辱,悲声叹息。前院长满梧桐,桐木做冥器,棺材啊。君王的梦大凶,不能再去讨伐齐国了,赶快收兵。派遣太宰伯嚭,披散着头发,光着膀子,带着厚礼,去越国向越王请罪。只有这样,吴国可得安宁,君王也可保全性命。” 伯嚭把这个梦解为大吉,公孙圣解为大凶。二人解释完全相反。伯嚭连忙躬身说:“君王,公孙圣草野匹夫,完全是胡说八道,妖言惑众,这样的狂徒不除,蛊惑人心,危害极大。” 吴王怒道:“公孙妖人,口出妖言,乱我军心,不诛不足以壮军威。力士安在,拉出去,铁锤毙之!” 第六百二十章 夜宿周公祠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在行军途中做了一个梦,伯嚭把梦解为大吉,公孙圣解为大凶。不仅吴王不高兴,伯嚭更不高兴。 君王有君王的尊严和权威,太宰有太宰的尊严和权威,这都不是一个平头百姓所能挑战的。 公孙圣说:“君王,你这仗不能打了,赶快收兵退回姑苏。派遣太宰伯嚭,披散着头发,光着膀子,带着厚礼,去越国向越王请罪。只有这样,吴国可得安宁,君王也可保全性命。” 这是直接要太宰的命啊。指着公孙圣,说“君王,这厮胡说八道,用这些刁钻的语言妄谈国家大事。诋毁君王,罪大恶极,应该杀了他,以正国法。” 公孙圣瞪圆了眼睛,指着伯嚭大骂:“伯嚭,奸佞小人!你身居太宰之职,是为国家重臣,领取最高的俸禄。理应引导国家在正确的道路上走。可是你不想着尽忠报国,专门说一些谄谀之词,蒙蔽君王,把君王朝邪路上领。你这种卖国行为,天人公愤。他日,越国大军攻进姑苏,你以为就能保住脖子上的脑袋吗?” 吴王大怒,说:“公孙圣,你算什么有学问的人,浪得虚名而已。草野莽夫,哪里有什么见识?不杀了你,必然妄议国政,迷惑人心!” 公孙圣爆发出一阵狂笑,对着苍天狂叫:“有这样的君主,重用这样的臣子,吴国如何不亡。上天呀,上天呀,你知道我是冤枉的。我公孙圣因为说了不好听的忠言,得罪了昏君佞臣,没有一点罪过而被杀。”转向吴王说:“君王,公孙圣无辜而死,我死后不愿意埋在地下,你们把我的尸首扔在阳山之下,我要用我的死警示后人,报答吴国之恩。” 吴王气得浑身发抖,大呼:“真是太狂妄了,气死寡人了!力士石番何在,把这狂徒拉出去,把他脑袋打烂!” 冲进来一个彪形大汉,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拎起公孙圣就走,来到大营外,挥起一柄铁锤,砸向公孙圣。 只听“嘭”地一声闷响,可怜公孙圣一个脑袋就变了形,鲜血呼啦一声喷出来,手一松,公孙圣软软地倒在地上。 吴王说:“尊重他的意愿,把他的尸体拉到阳山里扔了。” 伯嚭对王孙骆说:“照办。” 王孙骆跑出大帐,叫上几个当兵的,用布把公孙圣的头颅裹了几圈,抬到马车上,拉到阳山,找了一个山洼,把尸体抬下来,放在山坡上。 王孙骆看着尸体说:“公孙圣呀,我说你这是何苦呢?君王的事是你能管的吗?自己找死不打紧,还说什么要警示后人。豺狼会把你的肉吃光,野火会把你的骨头烧成会,大风会把你的骨灰吹走,你在这个世界上连个影儿都不剩下,哪里还能有什么影响力呢?唉,可悲呀!这世上傻瓜就是多!走吧,我们回营。”几个当兵的跳上马车,回到大营。 吴王杀了一个人,心情弄得很不好。伯嚭取出一个小酒坛,打开封口,扑鼻的酒香立刻弥散在大帐中,这正是渠阳大烧的味道。伯嚭倒上两杯酒,送给吴王一杯,说:“君王陛下,不要再为这个公孙圣生气了,不值得。现在妖孽已除,障碍扫除了。请君王喝一杯美酒,我们大军便可以开拔了。” 公孙圣之前就说过,他无力阻止吴王伐齐,但是只要有说话的机会,他就要说出挽救吴国的话,哪怕是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这种人是很傻,但世世代代都有这样的人,从不缺乏。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大军经过腾起的烟尘已经消失,天地间又归于平静。 阳山脚下那座小院里,公孙圣的夫人,把一根绳子拴在屋梁上,这头打一个活结,套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踢开脚下的凳子,她的身体就被自己的重量拉长了。 那个山坳里,公孙圣的尸体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范蠡,一个是田姒,二人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公孙圣的遗体。 太阳就要落山,最后的余晖斜照过来,落在公孙圣的遗体上。那匹马在山坡上低头吃草。一群群归鸟,鸣叫着掠过天空,投进山林。 田姒走过去,靠在范蠡胸前。范蠡拢着她的肩膀。田姒说:“先生,别难过了,一切都无可挽回。公孙先生明知是死,还要主动去送死,我们救不了他。这是没办法的事。” 范蠡沙哑着声音,说:“吴国是个了不起的地方,生出这些甘愿送死,甘愿找死的人。伍子胥是这样的人,公孙圣是这样的人。萝姜是这样的人。仲常也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很多很多啊。国家的存亡,在他们眼里,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田姒说:“先生也是这样的人吧。” 范蠡说:“我愿意做这样的人。但是我把世事看透了,我比他们想得更多,更深,更远,因此,我做不成这样的人。但是我永远敬佩这样的人。我和伍子胥是敌人,斗了几十年,最后成了好朋友,是心灵相通的那种。伍子胥的死,比我自己去死更让我难过。” 田姒说:“和先生相处时日不多,却让我对人了解得更深刻了。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那些树精花妖拼命地想做人了。” 范蠡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可是很多人却又拼命地想做回畜类。活在世上只为了口腹之欲,声色之欲。为了一己私利而不顾做人的大义。伯嚭就是这种人。” 田姒说:“先生,我们走吧。” 范蠡点点头,说:“走吧。这里彻底没事了。” 二人牵着马,向山里走去。太阳已经落下去,周围的景色变得朦胧起来。 忽然,山林中出现一栋破败的大房子,门楣上有一方砖头做成的匾额,隐隐约约还可以分辨出是“周公祠”三个字。 周围没有人烟,还有谁来祭祀周公呢? 范蠡说:“天黑了,我们就在这里过一宿,明天上路吧。” 二人进了神庙,打扫一块地方,铺上一块帛布,坐在上面,拿出干粮和水,吃喝一点。便拥抱着躺下。 半夜醒来,范蠡一摸身边,空空如也,田姒早已不知去向。范蠡叹了一口气,知道田姒走了,他永远也不会再看到这个美丽的妖仙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 诡道之兵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话说齐国大将国书为帅,率领十万大军屯驻汶上。本来打算进攻鲁国。但后来经过子贡游说,决定改为和吴国大战。 双方约定夏日开战。国书每日派出探马,打探吴国动静,忽一日探马来报,吴国十万大军由吴王亲自率领,浩浩荡荡向北开来。距离汶河还有二百里。 国书说:“来的好。传令下去,大军向南迎敌。” 副将高先平说:“大帅且慢,我们抜寨起兵,也不过是把战场向南移动一百多里,实际意义不大,但那样一折腾却要浪费好多时间和精力。不如以逸待劳,坐等吴军到来,那时吴军经过长途跋涉,十分劳累,我军养精蓄锐,战力强大,突然出击,攻其不备,定然可以大胜第一仗。” 国书说:“有道理,我们就来个以逸待劳。” 正在议论间,忽报:“陈相国遣其弟陈逆来到。” 国书同诸将出帐迎接,互相施礼相见。迎入中军大帐。国书说:“将军不在都城侍奉君侯,此来何意?” 陈逆说:“启禀大帅,末将在临淄已经得到战报,吴国大军长驱直入,已过嬴博。国家安危,悬于一线。家兄相国陈恒心系战场,恐诸君力量不足,特派小将至此助大人一臂之力。” 国书大喜,说:“本帅得将军相助,如同老虎插上翅膀。” 陈逆说:“相国有言,今日之战,胜败全靠全体将士努力,两军交战,有进无退,有死无生,军中只许击鼓进攻,不许不许鸣金撤退。” 按,春秋打仗,千军万马,全靠鼓声和旗语指挥,那鼓声隆隆,既是指挥的军令,又可以鼓舞士气。一旦鼓声停止士兵们就不知道仗怎么打了。而鸣金则是敲打后世锣一类的乐器,那是收兵或者撤退的信号。 诸将见相国派弟弟来参战,不由士气大振,齐声说:“吾等誓决一死战,报效相国!”国书传令,各营各寨,吃好睡好,养好精神,准备来日大战。 第二天,国书传令拔寨都起,往迎吴军。 春秋时代天下大乱,文人靠嘴皮子,武将靠战功,赢得荣华富贵。大家打仗个个奋勇当先争立战功,为的是得到赏赐或提拔。而国书高先平这些人,还有另一番考虑,他们是利用战争扩大自己的势力,自己战功累累,在朝中的地位就会得到巩固和提高。而相国陈恒则是想利用战争来削弱各大家族势力,实现自己专制齐国的野心,总之各怀其心就是了。交代就算。 且说吴王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向前开进,忽然有报,侧面出现一队人马,距离十五里。 吴王传令准备战斗。一声令下,全军警戒,准备开战。不一会,接到报告,来者不是敌军,而是鲁国大将叔孙州仇奉鲁侯之命,率两万人马前来会战。 吴王大喜,宣叔孙州仇来见。叔孙州仇单骑而来,老远就滚鞍下马,倒身参拜:“末将叔孙州仇参见陛下。” 吴王说:“叔孙将军请起。今日将军率军前来,可是协助寡人伐齐吗?” 顺孙州仇说:“正是。君王率大军伐齐救鲁。鲁人岂能作壁上观,君侯派遣末将前来助战,一切听从君王指挥。另有子贡相国致意君王,得胜之日,当摆酒泰山,与君王共祭天地。” 吴王大笑,说:“得胜之日,当再次拜谒子贡先生,聆听教诲。”当下,命人取来宝剑一支,精甲一副赐予叔孙。 叔孙州仇再拜谢恩,说:“吴越之地,地盛产名剑精甲,今日得君王恩赐,叔孙定当奋勇杀敌,以报君王。” 吴王说:“叔孙将军,现在我们在什么地方?” 叔孙州仇说:“这里地处齐鲁交界,在向前三十里有一片矮山丘陵,遍生艾草,故名艾陵,正是用兵之地也。” 吴王说:“就请叔孙将军带路,今晚宿营艾陵。” 于是,将鲁军人马编入大队,然后叔孙州仇引领大军,来到艾陵五里处,安营扎寨。 吴王顾不上休息,率领众将骑马察看地形。只见大大小小的土岭丘陵,长着大半人高的艾草,一风吹来,苦艾的香味扑面而来。 走出二十里,只见一处空地,有十多里方圆,四面都是延绵不断矮山,西面有一座大山,长着密密匝匝的松树。吴王高声说:“众位将军,这里就是齐军的葬身之地。” 展如说:“君王是不是已经有破敌之计了?” 吴王说:“妙计在胸矣!大家回营吧。命令将士们吃饱睡好,明日四更起身,五更吃饭,天亮开战。” 第二天清晨,吴军刚刚整顿军马,忽报齐军已经从北面掩杀过来。吴王把众将召集在大帐中说:“各位将军,齐国军队已经杀来,我们还没有摆开阵势,仓促应战,恐遭败绩。寡人决定先派一支人马,挡住齐军,延缓他们的攻势。谁打第一阵?” 胥门巢出列说:“末将愿往!” 吴王说:“好,将军率领本部人马,前往迎敌,注意,务必挡住齐军,为我大军布阵争取时间。” 胥门巢说:“末将明白。” 胥门巢领令而去。伯嚭悄悄说:“君王,齐军来势汹汹,靠胥门巢一支人马能挡住齐军吗?” 吴王说:“寡人就是要他挡不住。” 伯嚭迷惑了。说:“君王,开战第一仗就打败了,对吴军士气有影响啊?” 吴王说:“我们要消除这种影响。因为我们是故意这样做的。” 伯嚭说:“那君王为什么不事先告诉胥门巢呢?” 吴王说:“事先告诉胥门巢,他心中有数,那就不像了,一不像,就会引起国书怀疑,寡人的计划就不能实现了。” 伯嚭笑笑说:“真是惭愧呀,伯嚭还是不能领会君王的意图。” 吴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寡人问你,我们第一仗拼死打,还是失败了,齐军胜利了,这事对齐军会有什么影响?” 伯嚭说:“齐军肯定士气大涨啊。” 吴王说:“还有呢?” 伯嚭说:“还有啊——就是齐军会认为吴军的战斗力不行,不经打。” 吴王说:“有了这样的印象,然后会怎么样?” 伯嚭眨巴着眼:“齐军就会骄傲,看不起吴军,认为打败吴军不费吹灰之力。” 吴王哈哈笑道:“这就对了,寡人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齐军不骄傲,他怎么会上当啊?” 伯嚭心里说:“这龟孙看似是个色魔,打仗还有一套啊!” 第六百二十二章 艾山初战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胥门巢率领本部人马,走出数里,见的前面一片开阔地方,正好厮杀,于是传令停下军队,摆下阵势,以待齐军到来。 时间不大,只见一片烟尘滚滚,正是齐国大军到来。 国书听说前面有吴军挡住去路,便停下军队,查看一下周围地形说:“这里正好交战。谁敢前去打头阵?” 公孙挥大声:“末将愿意挣此头功。” 国书说:“将军,千万小心,这第一仗打好了,全军的士气就上来了。” 公孙挥说:“大帅放心,末将保证打好第一仗。”于是率领本部人马,向前冲锋。忽然对面对面弓箭像满天蝗虫一样飞来,于是公孙挥传令停止前进,射箭反击,这边弓箭也密集射出。 两支军队在弓箭射程之外停住,互相摆开阵势,当中形成一片空地,就是所谓两军战场。 胥门巢手使一杆丈八银龙长矛,一磕坐马来到阵前,高声叫道:“对面谁敢与我交战?” 公孙挥策马冲出,挥着大刀说:“看我取你项上人头。” 胥门巢大笑,说:“说大话,使小钱。就看你本事如何了。你是谁啊?” 公孙挥说:“我是齐国大将公孙挥。你是谁?” 胥门巢哈哈大笑:“我是吴国胥门巢。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公孙大将,这一回再被我抓住,就不一定回得了齐国了。” 原来上一次吴齐大战,公孙挥曾经被吴军抓住,做了俘虏。后来双方讲和才得以放回。这会儿听得胥门巢揭他短处,气得哇哇大叫。战马一磕,冲上来,举起大刀,就像胥门巢劈下来。 胥门巢也不含糊,马往前冲。挥动长矛,格开那炳大刀。并不收势,长矛当做长棍来使,拦腰扫来。 这是一个怪招,如果被扫中,虽然不会使命,但也很难在马背上坐稳。 公孙挥并不惊慌,大刀斜立,挡住了长矛,并且卸去力道,在胥门巢长矛招式使老,长矛还没有撤回的时候,突然发力,大刀便向胥门巢马头砍去。 这一招出其不意。而且攻击对方战马,也是一个狠招。如果干掉对方战马,对方必定跌下马来,就是不死不伤,那战斗力也要减少一大半。 胥门巢这时再想抽回长矛格架已经来不及,急忙磕动战马。那战马训练有素,危险时刻。突然横向一跳。堪堪避开这一刀。 马跑百步,圈缰回头,二人又战在一处。 这时候。两大阵营鼓声震天。像巨雷在天空滚动,几万士兵在那喊助威,像海潮在咆哮。两边比的是谁都声音大,声音大了,气势就大。声音小的就好像输了。 沙场上,两匹战马穿梭奔腾,大刀长矛你来我往,乒乒乓乓叮叮当当,打的异常惨烈。 若论力气,公孙挥的力气大,若论技巧,胥门巢的招式精妙一些。打到十几个会合,双方都已经知道双方各自的优势和劣势。 公孙挥不来花哨的,大刀稳住了,一刀一刀砍下来。每一刀攻来,威力都是十分强大。而胥门巢也就避免和对方拼蛮力,利用技巧卸去对方力道,找到对方漏洞,出其不意地攻上一招。每一招攻出,都会弄得公孙挥手忙脚乱。 大刀的特点是威力大,但是笨拙,每一刀攻出,都要有预备动作,就是把刀举起再劈下去,才显出威力。 而长矛的特点是比大刀长,还有就是灵活,进攻时不需要任何预备动作。双臂朝前一送,就对对方构成威胁, 二人大战三十多个会合,胥门巢略占上风。公孙挥性情急躁,一时打得兴起,使出绝命三刀来。只见他一刀斩向胥门巢。那刀带着风声,斩落下来。 胥门巢不敢怠慢,急忙举起长矛,搭在大刀上,朝旁边一带,就卸去刀上的力道。却不料公孙挥并不收回大刀,而是像拉锯子一样,把大刀向前一送,又向后一拉。 这时候大刀上虽然没有什么力道,但那刀口非常锋利,让它碰上,也是皮开肉绽。 胥门巢大吃一惊,这一下来的太快太突然,真是躲也难躲防也难防。急中生智,突然一个转身,急抬左手,在刀柄上一拍,那刀便歪向一边,好不容易躲开致命一刀。 这些动作都是在一瞬之间完成,这时候,二马交错,贴近身边,公孙挥突然使出第三招。两个人的兵器都在外围,本来互相都无法出招进攻,不料公孙挥突然把后手一尺来长的刀柄当做短剑,想胥门巢胸口捣来。 胥门巢大吃一惊,这一下被捣中,不死也伤。但这时不能丝毫犹豫,犹豫就完蛋。他也就顾不上难看不难看,朝马背上一倒,躲过一击,大叫一声,打马就跑向自己阵营。 公孙挥一看对方大败而逃,哈哈大笑,大叫:“哪里逃,纳命来!”撒马追来。 胥门巢在马背上轻轻拍几下。那马受过特殊训练,奔跑中马尾竖起来,胥门巢就把矛头藏在马尾中,那马看似四蹄蹬开飞跑的样子,其实速度并不快。 公孙挥则是全力追赶,速度自然很快。胥门巢在马背上,根据身后的马蹄声,算准距离,突然回身就是一个蟒蛇出洞,长矛朝公孙挥刺去。 公孙挥想不到会有这一招,卒不及防,噗呲一声,大腿上挨了一下,深到骨头,鲜血喷涌。大叫一声,调转马头,就向本阵逃去。 胥门巢一招得胜,哪里肯绕,打马就追。一边发出信号,。吴军一看主将得胜,呼啦一声跟随主将掩杀过去。齐军一看主将负伤,呼啦一声涌上来,接住胥门巢厮杀,救回主将。 说话间。两军冲到一起,就开始了厮杀。鼓声喊杀声,刀枪撞击声,响成一片。齐军主将受伤,士气大减,被吴军杀得哭爹叫娘,血肉横飞。胥门巢是大将,冲进齐军队中,就像老虎冲进羊群,那是一下一个。一阵厮杀,齐军死伤无数。 齐军支持不住,就要逃跑,胥门巢命令士兵包围起来打,他要把这股齐军吃掉。味口好大。 突然,喊杀声震天响起,大批的齐军漫山遍野杀过来。 胥门巢大吃一惊,赶紧传令撤退,但已经来不及,齐军潮水一样涌上来,把吴军团团围住、胥门巢叹息一声:“由胜而敗,想办法突围吧。” 第六百二十三章 吴王论兵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胥门巢一看齐军大部队赶来,把自己这一部分人马包围起来,正在厮杀。吴军虽然训练有素,战斗力强大,但是无法抗衡数倍于自己的齐军。 如果一味苦战下去,而无援军到来,这部人马将全军覆灭。现在有没有援军到来还是未知之数。所以不能指望援军。那只有一条路,就是拼死突围。 现在大批齐军刚刚投入战斗,没有完全形成包围圈,还有机可乘。等到吴军调整好部署,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胥门巢打马登上一处高地,战场形势尽收眼底,他看到西北角,土山之间有一处通道,地形独特,两面都是土岭,中间通道狭窄,大部队无法展开,齐军再多也没有用处。集中力量从这里猛冲,定可以冲出去。 于是一边传下撤退的命令,一边大喊:“集中起来,向西北突围,我来断后。”冲下土山,组织军队突围,自己一人一马,纵横驰骋,当道者死,力斩齐军百人。 那些吴军当兵的都能够判断出当前形势,知道自己陷入困境,只有拼死杀出去,才能逃得活命。于是人人奋勇,齐向西北冲去。 这时齐军人数再多也没有用处,那地方只能容纳有限的兵力,这里的齐军哪里能挡得住人人拼命的吴军,很快就把这条通道打通,吴军这才洪流一样冲出包围圈。 胥门巢手使长矛断后,齐军无法上前缠斗,直到大队全部脱离危险这才策马赶上部队。退出几里,大略核查一下,这一仗折损士兵数千人。 胥门巢心情沉重,初战失败,罪莫大焉。率领军队回归大营向吴王请罪去了。 齐帅国书和众将骑马站在高处,见吴军大败而逃。哈哈大笑:“好个吴狗,跑的比兔子还快。” 宗楼说;“末将带本部人马去追杀胥门巢。” 国书说:“算了,败兵跑得快,追不上了。传令,就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大家吃饱,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和夫差决战。” 齐军初战告捷,军心大振,从一般士兵到将军,人人激动,个个兴奋,都说吴国军队如何厉害,一仗打下来,轻松获胜,吴国军队不过如此。 国书前去看望受伤的公孙挥。公孙挥满脸愧色,说:“大帅,末将无能,第一仗就受伤了,给你丢脸了。” 国书安慰说:“将军打得很勇敢,虽然不幸负伤,功劳还是挺大的。将在再军中养伤不便,本帅马上就安排送将军回齐国疗伤。” 随即安排车辆,派出士兵护送公孙挥和其他伤兵回国养伤。公孙挥幸亏受伤,在后来的大战中才免除一死。 艾陵之战,吴王夫差全歼齐国十万大军,是战争史上第一个漂亮的歼灭战。这一仗显示了夫差高超的军事才能。不提。 且说胥门巢引领败军逃回大营,灰头土脸地进帐面见吴王,说:“君王,末将惭愧,与齐将公孙挥对战,虽然刺伤了他的大腿,但是后来齐军大部队赶到,我们被包围起来,后来拼死杀出重围。但这一仗折损兵力三千多人。初战失败。末将之过也。” 吴王大怒,指着胥门巢说:“你还有脸来见我。身为一个将军,在战场上不能审时度势。能战则战,不能战则走,你明知不能战而战之,白白损失数千士兵性命,这等无用之辈,要你何用,来人拉出去斩了!” 帐下武士冲上前来,就要捆绑胥门巢。伯嚭说:“且慢!” 武士退下。伯嚭知道,故意造成胥门巢小敗,这是吴王用兵的一个计谋。目的是造成齐军骄傲轻敌的情绪。其实是心理战的一个特殊安排。吴王要杀胥门巢也是做做样子,以树立君威,这时候就需要有人出来打圆场。所以这个好人就由自己来做。 躬身施礼,说:“君王,胥门巢虽然战败,折损了数千兵将,但也刺伤了敌将公孙挥,败中有胜。初战失败,影响士气,理应重罚,但也有无法克服的因素,以一部之力对垒整个齐军,焉能不败?临阵斩杀大将,也是兵家大忌。请君王综合考虑,且绕过胥门巢一死,让其戴罪立功。一来彰显君王宽厚,二来也能鞭策将士杀敌奋勇。请君王准奏。” 胥门巢跪在地下,说:“臣在战场上,没能料到齐军大部队骤然而至,以致本部被困,导致损兵折将,大败而回。理当斩首。但臣未能死于战场,而受军法处死,臣之耻也。请君王饶臣不死,让臣再战,如果再失败了,臣当自裁以谢君王。” 吴王脸色稍微缓和,叱道:“你那颗人头,暂时先让在脖子上长着,如果以后再有败绩,提头来见。退下!” 胥门巢再拜谢恩,低头退下。 黄昏时分,吴王再一次带领众将察看地形。边走边说:“你们看,这里可以埋伏一支人马。”。走一阵又说:“这里也可以埋伏一支人马。”最后来到那片四面环山的开阔地,说:“这里就是国书的葬身之地。” 伯嚭说:“君王,歼敌之策已在心中,请君王把战略意图告诉大家,让众将心中有底,以便更好协调配合。” 吴王打马登上高处说:“各位将军,兵曰:上兵伐谋。吴军和齐军都有十万大军,力量差不多,如果我们按照常规那样两军对垒,摆兵布阵,正面厮杀,那会有什么结果?” 众将都看着吴王,等他说下去。吴王说:“那样打下去,没有赢家。我们来十万人马,最后不管胜了还是败了,能回去几人都不知道。所以我们必须得运用计谋战胜战胜齐军。” 吴王马鞭指向远处说:“大家看这里的地形,四面环山,中间一块平地,我们在这里布下口袋阵,把齐军引诱到这里,然后四面伏兵齐出,把齐军分割成几块,然后集中优势兵力,一块一块地歼灭他们。” 大家听了,心中大为震撼,这真是一个绝杀之计啊。 伯嚭心中也大为感叹,夫差这家伙别看平时玩女人是高手,打起仗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吴王说:“现在大家随我回营,我们来研究一下每个细节的打法。” 第六百二十四章 各使心机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和众将正在大帐议事,忽听得齐军派使者下战书。吴王说:“叫他进来。” 使者进来,并不跪拜,而行军礼:“小军见过君王陛下。” 吴王说:“两军交战,使者前来何事?” 使者说:“所为战事。”说着递上一封战书。有人接来递给吴王,吴王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四个字:“明日决战!” 吴王点点头,脸上是和善的神色,说:“使者辛苦,看赏!” 时间不大,就有人在捧盘上端来白亮的一锭银子。送到那使者面前:“请收下。” 使者大吃一惊,这可是一大笔钱,他当兵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钱。连忙说:“陛下,赏金太重,小军不敢收受。” 吴王微笑着说:“收下吧。使者辛苦,一点酬劳而已。” 伯嚭说:“两军开战,使者的事最危险,有时还要受辱,掉脑袋,我家君王宅心仁厚,善待使者,请收下。” 这真是超级礼遇,使者再拜然后收下。说:“谢谢陛下,谢谢相爷,有什么话请问吧。” 真是金钱买动人心,一锭银子的作用,就让这个毫无心机的使者主动提供情况了。吴王说:“没啥好问的,现在齐军的情绪怎么样?” 使者说:“我军今日初战告捷,全军上下大受鼓舞,士气高涨,都说吴军不堪一击。” 吴王脸上出现害怕的神色:“是这样啊。大帅怎么样?” 使者说:“国书大帅信心满满,说明日决战定然可以打败吴军。” 吴王看看伯嚭,伯嚭脸上也是神色凝重,说:“当兵的情绪什么样?” 使者说:“军士们也都是斗志昂扬,个个摩拳擦掌,都说明天就可以打败吴军,进攻鲁国了。” 吴王面色惶恐,久久地不说话,伯嚭说:“君王不要担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输赢,这一仗不得不打了,我们现在撤军,会让齐军笑话的。” 吴王说:“住嘴!你怎么当着使者的面就议论军机了。” 伯嚭连忙躬身说:“是是,臣失察了。” 吴王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半天才说:“使者回报大帅,吴军明日应战就是,请回吧。” 使者再谢离去。吴王哈哈大笑,说:“骄兵必败,齐师灭矣!众将听令!” 众将齐声说:“听军令!”声势如雷。 吴王说:“明日三更做饭,四更出兵,天亮之前布置完毕。主战场设在我们察看的艾陵谷地。叔孙州仇——” 叔孙州仇大声应道:“末将在!” 吴王说:“命你率领本部人马,攻打头阵,埋伏在距离艾陵谷地八里处的山林中。打上一阵,把齐军向谷地引导。” 叔孙州仇说:“是!” 吴王说:“展如!” 展如大声应道:“末将在!” 吴王说:“命你率本部人马攻打第二阵,在距离谷地五里处山林中埋伏,打法和叔孙一样。” 展如大声说:“是!” 吴王说:“王子姑曹!” 王子姑曹大声应道:“末将在!” 吴王说:“命你率本部人马攻打第三阵,在距离谷地三里处埋伏,打法和前面二将一样。” 王子姑曹说:“是!” 吴王说:“三将听着:“你们的任务是把齐军引到谷地,包围分割,全部歼灭。胥门巢!” 胥门巢大声应道:“末将在!” 吴王说:“命你率领本部人马,前往诱敌,注意,只能打败,不能打胜,要一步一步把齐军引向谷地。” 胥门巢大声说:“是!” 吴王说:“寡人明早率领中军在谷地西面那座山头埋伏,作为预备队,负责驰援各部,和穿插分割齐军。这一仗估计要打一到两天,命令所有士兵,每人身上带足两天的干粮和水。不能饿着肚子打仗。现在大家回营,抓紧休息。明天按计划执行。” 众将大声应道:“遵命!” 那使者回到齐军大营,面见国书,回报下战书的情况,当然隐瞒了吴王赏赐银两的细节,而着重强调了吴王和众将因为初敗而遭受的打击之后,所表现出来的情绪低落和惊慌恐惧。 国书笑了说:“这些江南蛮子,这回知道害怕了,真正让他们害怕的还在后头呢。” 这种自大的情绪,很快通过各位将军传递到每一位士兵,大家都觉得,吴国蛮子也太不经打了,只是一次小小的失败,就害怕成这样。这样的军队还能打仗吗? 齐军为一次小小的胜利,而狂欢到深夜,不用说,这一夜,齐军都没有休息好。人休息不好,战斗是要打折扣的。这可是要命的事。 第二天大清早,国书便召集众将,部署战斗。国书说:“吴国是夷蛮之地,尚未开化,不少蛮子把头发都剪了,将士斩首吴军没有办法把吴军头颅带回来请功。命令士兵每人带一条绳子。准备携带吴军士兵头颅回来。” 这个命令一传达下去,整个齐军像开水一样沸腾了,群情高涨,都以为消灭吴军就是早早晚晚的事。 陈逆来参加战斗只是客气的说服法,其实是来督军,有很大的权力。他命令士兵含玉而战。所谓含玉,是当时的一种习俗,人死了不能嘴里空空地离世,而应该嘴里含着一块玉才死。含玉而死是达官贵人才有的待遇,普通人哪有什么玉?但又不能不尊重习俗,于是嘴里喊着一枚钱,或是其他贵重的小物件。当兵的也是这样,没有玉,便准备一些小物件,打仗时含在嘴里。 陈逆这样做的目的也是激励士气的意思。但是不无荒唐和盲目。 另外两名大将公孙夏和公孙挥指挥士兵们高唱送葬的歌,然后集体宣誓说:“活着回来的,就算不上英雄好汉!” 一副浓浓的悲壮色彩。国书大声说:“将士们以决死精神勉励自己,我们这一仗一定能够大获全胜。” 正在闹腾着,忽然来报,吴军一哨人马在大营外面挑战。国书说:“知道来将是谁吗?” 报告说,就是昨天打了败仗的胥门巢。 国书哈哈大笑。说:“夫差蛮子呀,你难道没有别的将领可派了吗?怎么又派那个败军之将来呀。”转向众将,“哪位将军出战头阵?” 帐下一人高声应道:“末将愿往!” 第六百二十五章 诱敌深入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齐帅国书正在调兵遣将,鼓舞士气,忽然有报,吴国军队在外面挑战。 国书说:“来将是谁?” 报子说:“来者是吴国将军胥门巢。” 国书笑道:“这家伙不怕死,昨天打了败仗差点把命丢了,今天又来送死。哪位将军前去迎战?” 一人出班说:“末将愿打头阵。” 国书一看,正是大将夏侯震,说:“将军此去务必打掉此贼,莫要再让他跑了。” 夏侯震说:“大帅放心,今天定将胥门巢拿下。” 夏侯震得令而去,国书说:“各位将军各回本部,率部助阵,今天再夺大胜。” 夏侯震率部来到沙场,见对面一将黑马黑甲,手使通体乌黑的一杆长矛,打马出阵长戟一指,高声叫道:“你就是胥门巢吗?” 胥门巢说:“大爷正是胥门巢,你是何人?” 夏侯震说:“我是夏侯震,你的克星来了。胥门巢,你真是好胆量,昨天大败而逃,差点小命丢了,今天还有胆子来。回去叫夫差派一个有点本事的人来,你不行。回吧回吧。” 胥门巢哈哈笑道:“夏侯震,打仗靠手中的家伙,耍嘴皮子没用。放马过来吧。” 夏侯震拍马上前,举起长戟,直取胥门巢咽喉,胥门巢挥舞长矛架开,还了一招。 两匹马在战场上你来我往,两员大将战在一处。两边的军事摇旗呐喊,鼓声整天。 论武功,夏侯震比起公孙挥还要逊色一点。昨天胥门巢大战公孙挥,用回马枪刺伤公孙挥。今天遇到这个武功还差一点的,打得特别顺手。正想施展绝招拿下夏侯震,出一口昨天战败的鸟气。忽又想到,吴王命令规定,这一仗只许打败,不许打胜。不禁感到窝囊。但军令在身,必须执行。 但是假戏必须真做,假装失败还不能让对方看出来。胥门巢装出打得很费力的样子,不时卖个破绽,弄出一点险情。 夏侯震本来武功就没有胥门巢高,自然看不出其中漏洞。还真的以为胥门巢打不过他呢。立功心切,夏侯震一边哇哇大叫,一边打得更加卖力。而胥门巢更是力有不支的样子。 打到三十会合,胥门巢大喝一声,长矛对准夏侯震胸口刺来。夏侯震连忙格架。不料胥门巢突然调转马头,撒腿就跑。 吴军那些当兵的预先得到命令,一看主将撤回来,一个个掉头就跑。一副败军模样。 夏侯震一战得胜,哪里肯饶,大叫:“蛮子哪里逃走。” 打马追来,后面那些当兵的,也呼啦一声,跟随主将追赶而来。 跑出一程,胥门巢回转身,接住夏侯震打上几个回合,又打马逃走。夏侯震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吴军见齐军追得近了,突然停下来,万箭齐发,一阵箭雨飞来,齐军猝不及防,被射倒一片。齐军也拿出弓箭准备反击。那吴军却一窝蜂地要走了。 夏侯震气得哇哇大叫。命令士兵一边做好射箭准备,一边加快速度追赶。 这样一边追赶一边打,不觉追出二三里远。忽然听得号角响起,左面的土山上出现一队人马,为首一员大将,一身白色战袍,手使一杆银枪,大叫道:“叔孙州仇在此,休得撒野。”带领人马冲下山来,接住夏侯震的队伍,什么废话没有,就展开了厮杀。 齐军追赶吴军,已经跑了几里路,每个人累的张口气喘,体力消耗很大,战斗力自然大打折扣。而突然冲杀出来吴军,却是以逸待劳,个个劲头十足,此消彼长,双方的战斗力就拉开了距离。 单兵作战吴军本来就比齐军强,几种因素合在一起,就形成了双方战力不对称的战斗。追赶的被打的屁滚尿流,很快地面上就堆满了齐军尸体。 战鼓声,呼喊声,刀枪的撞击声,夹杂着一声声惨叫。在山谷里响成一片,震耳欲聋。 本来逃跑的胥门巢,这时突然率领军队返回来,投入厮杀,对齐军形成两面夹击的态势。这一来造成夏侯震部更大的伤亡。 国书见夏侯震率兵追赶胥门巢,生怕遭到伏击,赶紧率领大军跟进。忽见半路杀出一支吴军,不由大怒,对众将说:“这个胥门巢原来是引诱我们呀,今天非抓住此贼不可。哪位将军给我拿下胥门巢?” 大将公孙夏说:“末将去吧胥门巢的首级割来。” 国书说:“好,将军小心。” 公孙夏挥动令旗,带领本部人马,斜刺里说出,髙叫:“蛮狗拿命来!”齐军都以为此战必胜,呼喊着冲上来。却不料胥门巢一见公孙夏杀来,一下不打,令旗一挥,又开始逃跑。 公孙夏哈哈大笑:“这小子,打仗不怎样,跑得倒是很快,给我追!” 带进军队跟在胥门巢后头,一路紧追下来。叔孙州仇也带领军队切战旗退。 战场的总体态势,还是齐军占据优势,而吴军则被打得步步后退。这更助长了齐军将士的盲目自大的心理。完全看不出这里头有一个极大的阴谋。 但实际上,齐军已经损失了几千人。还是齐军吃亏大。 胥门巢在跑,公孙夏在追。又是跑出几里,忽听得山后喊声大震,鼓声震天,一队人马冲杀出来,领头一员大将,红马红甲,手使一柄大刀,朗声大叫:“齐贼休得猖狂,我来也!”正是吴军大将军展如。接住公孙夏所部便展开厮杀。 这时候,已经不是兵对兵,将对将来打,而是一场混战。那展如武功极强,人又骁勇,进入齐军阵中,大刀挥起,齐军的人头纷纷落地。这时候,胥门巢又带领所部返回参战,再次形成两面夹击之势。这一夹击,打得齐军好苦。。不一会地上又躺满尸体。 这一来可气坏齐军阵中高无平和宗楼两位大将,一起对国书说:“大帅,那胥门巢太可恶了,我们两人一起出动,非把这贼子剁成肉泥不可。” 国书说:“好,你们从两面迂回上去,把胥门巢围起来打,一定把他吃掉。” “是!”二将得令,带领本部人马,悄悄迂回,就要形成包围圈时。胥门巢忽听山头一声鼓响,只见山头上一面旗子摇动,知道有人偷袭,立刻发出命令,带领人马又一次落荒而逃。 高无平和宗楼气坏了:“这个贼子,比泥鳅还滑,追!” 第六百二十六章 分割包围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胥门巢一见高无平和宗楼两支人马杀来,带领本部人马掉头就跑。高无平和宗楼一看胥门巢又跑了,气不打一处来,大叫:“我知道你是在耍鬼点子,我又何惧哉?追上他!”二人率领部队,随后就追。 突然前面出现一片宽阔平坦的谷地,真是艾陵谷地。追赶之时,突然前面树立中冲出一队人马。接住高无平和宗楼就厮杀起来。 高无平叫道:“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那大将说:“我乃吴军大家将王子姑曹是也。” 高无平说:“我们是齐军副帅高无平和大将宗楼。我们两个打你一个,胜之不武,再叫一个来和我们打。” 王子姑曹哈哈大笑:“你们这样的货色,再多两个也没什么好怕的。放马过来!” 宗楼大叫:“你要找死,就让你死得痛快一些。”二人打马冲上来,手中家伙就朝王子姑曹身上招呼。 王子姑曹接住二人招式,便展开了厮杀。那王子姑曹三十多岁,正是精力最为充沛的年龄,又加上本身武功十分高强,以一战二,毫无惧色,还能做到有攻有守。 那些当兵的乒乒乓乓地杀在一处。 那胥门巢引领本部人马,返身向东,增援叔孙州仇。叔孙州仇和胥门巢两面夹攻,攻打夏侯震,虽然没有伤到夏侯震,但是对齐军士兵则形成压倒性优势,造成齐军极大伤亡。 胥门巢撤走之后,叔孙州仇一支人马独战夏侯震,兵力依然大占优势。突然,胥门巢又赶来增援,吴军兵力大增,差不多形成四打一的局面,齐军哪里还能抵挡得住、眼看就要全部歼灭。 国书这时看到公孙夏部十分危险,一声令下,大军潮水一样涌上来,这一来形势立刻反转,齐军又形成压倒性优势。 眼见得叔孙州仇和胥门巢两只人马就要被齐军包围起来,叔孙州仇和胥门巢互相一打暗号,突然军中钲声大响。吴军呼啦一声撤出战斗,向西逃去。 国书不傻,看表面情况是吴军战败而逃,但看到地上满是齐军尸体,知道自己吃了打亏,心中怒火升起,喝令大军:“追!杀死这些鬼刁的吴蛮子!”。率领大军一路追来。这一追,就追进了艾陵谷地。 叔孙州仇和胥门巢进入艾陵谷地,不再逃跑,反转身来,接住国书和夏侯震又厮杀起来。 这时候,吴王在高处,战场上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战场上有三个战团,第一战团,叔孙州仇和胥门巢对战国书和夏侯震,第二战团展如对战公孙夏。第三战团王子姑曹独战高无平和宗楼。 这时齐军的兵力已经全部投入,而吴军还有几万预备队没有参战,总兵力上齐军远远多出吴军。其中只有展如对公孙夏这一边双方兵力相当。王子姑曹以一敌二,虽然兵力上远远少于高无平和宗楼,但王子姑曹以一对二并无败相,士兵们也打得十分顽强。问题不大。叔孙州仇和胥门巢对国书和夏侯震这边兵力悬殊最大,齐军兵力是吴军的三四倍之多。 吴王对伯嚭说:“太宰,你率领一万人马增援展如,务必在短时间内消灭他们。” 伯嚭说:“是!” 带领一万人马冲出埋伏地点,立刻就把公孙夏包围在核心。展如大喜,叫道:“太宰大人,你指挥士兵厮杀,我去把公孙夏拿下。”说罢,杀开一条血路,冲向公孙夏。 公孙夏的武功远远低于展如,二人大战不到十个回合,二马相交时,展如突然抽出腰间佩剑刺向公孙夏。公孙夏大惊,连忙闪身躲开。在两马就要错过的刹那间,展如宝剑突然拍出,正中公孙夏后背。 公孙夏在马上坐不住,跌下马来。展如大刀勒住坐马,大刀抵在公孙夏的脖颈上,喝道:“绑了!” 冲上来几个当兵的把公孙夏梆得结结实实,带走了。这一下形势立刻大变。齐军本来兵力就少,又没有了主将。士气一下全没了。 “杀!”伯嚭和展如喝令士兵展开了屠戮。齐军群龙无首,没人指挥,就不知道仗怎么打,而且对方三四个人打一个,一顿饭时间,公孙夏这一支人马大部被杀死,还有很少一部分投降了。 吴王站在高处,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大喜道:“展如将军神勇!” 是预备队出动的时候了。吴王一声令下,埋伏在土山后面的三万人马突然冲出来。扑向战场。 这股人马不是大片推进,而是拧成一股,像长矛一样插向战场。这一穿插,立刻把战场分割为互不相连的几块。这样一来,齐军被包围在几处,无法互相接应,只能各自为战。至于输赢胜负,那只能一靠本事,二靠运气了。 前一天的战斗,公孙挥负伤,无法参战。今天公孙夏又被活捉,齐军损失两员主将,公孙夏一部又被全歼,总体兵力上,齐军已经处在劣势。而且士气由原先的傲气十足,一下子跌落下来,战斗力也大大降低。 吴王站在高处,只见战场上齐军将领中,只有宗楼一人十分骁勇,那匹马走南闯北,宗楼大呼小叫,手中大刀像旋风一样,所到之处,吴军士兵成片倒下。被他一人杀死的士兵不下几百人。 吴王倒吸一口凉气:“这厮就是一个杀人魔王啊。待寡人暗箭伤他。”悄悄拿过一支强弓,打上箭,对周围士兵们说:“我叫你们喊,你们就一齐喊。” 吴王举着弓箭,等待机会。只见宗楼圈马回头,正好背对着吴王。吴王说“喊!”那些士兵齐声高呼:“杀——” “嘣!” 士兵的喊声遮盖了弓弦的响声,宗楼又是背对着吴王,毫无防备。那支箭流星一样飞去,正中宗楼后心。宗楼大叫一声,大刀抛向天空。“轰嗵”一声跌下马来。一群吴军冲上去,手起刀落,好一员猛将,眨眼之间就被剁成一滩肉泥! 另一边,胥门巢接住高无平厮杀。 那胥门巢是伍子胥心腹爱将,多年来,伍子胥几乎把自己的武功全部传授给胥门巢。此时胥门巢的武功在各诸侯国的武将中,排名也是十分靠前的。 那高无平虽然十分英勇,武功也十分高强,但是比起胥门巢还是差了一些,二人你来我往,大战几十回合,不分胜负。突然,胥门巢虚晃一枪,圈马就逃。 高无平的印象中,胥门巢曾是败军之将,以为胥门巢是真败,打马就追。却不知胥门巢的回马枪是绝杀之技。等到高无平追到适当距离,那藏在马尾中的矛头突然刺出,正中高无平左胸。 第六百二十七章 下步计划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好一场血战! 齐军被吴军分割包围在几处,首位不能相顾,互相无法救援。更倒霉的是,齐军中几个主要战将,有的受伤,有的战死,有的的被俘。 那些小兵没有人指挥,又被围困在核心,早已没有了斗志,而且从一大早打到黄昏,每个人都是又累又饿。打仗可绝对是力气活。 而吴军则早有准备,每人身上都带着干粮和水,找到机会,就吃点东西喝点水,再起来打仗,那是劲头十足。 这样一来,双方的战斗力就有了极大悬殊。接下来进行的已经不是战斗,而直接就是屠杀了。 这时,齐帅国书身边只有闾邱明一人。闾邱明说:“大帅,这仗没法打了,元帅不要再坚持下去了。你现在就换上士兵服装,末将掩护你,混入士兵中逃走吧。” 国书看着战场那些齐国士兵,像牲口一样被吴军宰杀,不由落下泪来,说:“是我指挥不当啊。骄傲狂躁,焉有不败之理。十万强兵就这样没有了,我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还有何面目面见齐侯?” 闾邱明也流泪道:“大帅且莫说这丧气的话,还是悄悄逃走吧。” 国书说:“将军,你我都无力挽回局面,你赶快逃走吧。”说罢,解下战袍,光着膀子,拿起宝剑冲进敌阵。 那些吴军一见,一齐涌上来,手起刀落,国书被剁成肉泥。 闾邱明见大势已去,便悄悄换上士兵服装,抢得一匹战马,落荒逃去。 齐军大营中,逃得性命的还有陈逆。其他战将都不是死就是伤伤,或是被俘。 战斗在天黑之前结束,十万齐军逃跑一万多人,被俘一万多人,杀死七万人。缴获战车八百乘,兵器无数,粮草无数。 吴军死伤士兵两万多人,将俘虏编入,还有十万众。但不久之后,俘虏全部逃跑,吴军还有不到八万人人马。 吴王下令打扫战场,然后返回大营。举行狂欢。吴王说众将士辛苦,今晚大家可以喝酒,放开肚皮喝酒。 命令传到士兵,十万大军高呼:“吾王陛下万岁!” 吴王在中军大帐宴会众将,越国来的一万军队主将诸稽郢自然也在场。吴王端着酒杯走来,对诸稽郢说:“将军,寡人征讨齐国。一战而胜,将军有何感想?” 诸稽郢站起来,躬身说:“吴军个个勇敢,人人争先,更加上君王神机妙算,指挥艺术,尽得兵家神妙。末将从心里佩服君王。” 吴王说:“将军以为吴军的战斗力,比起越国军队如何?” 诸稽郢说:“启禀君王,吴国军队的强大,足以横扫天下,哪里能和越国那些弱衰的兵做比较呢?” 吴王心中高兴,不禁哈哈大笑:“将军真会说话。寡人将重赏一万越军。将军可以先率领本部人马先回去报捷,不必跟随大军一起行动了。” 诸稽郢一躬到底:“谢谢君王陛下,末将遵命。” 次日,诸稽郢便率部离开。但是他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停留在半路,等吴王黄池会盟之后,返回的途中,他带领部下,悄悄袭击了吴军的粮草,使吴军饿着肚子往回赶。这是后话。 齐军全军覆灭的消息很快传到临淄,齐侯大惊,急忙找宰相陈恒来商量对策。齐侯说:“大人,传来消息,国书大人率领的十万大军,已经全军覆灭。国书、高无平。宗楼等大将战死。齐国危在旦夕。吴王会不会率兵来攻打临淄啊?” 陈恒也是面色凝重,说:“这事很难说。臣现在也是方寸已乱。” 齐侯说:“大人是一国之相,齐国生死存亡全在大人一人身上。” 陈恒听到国书全军覆灭的消息,不禁是有喜有忧。喜的是,从今以后,齐国再也没有哪位大臣贵族有力量和陈恒抗衡了,陈恒从此可以专制齐国了。 忧的是,吴王如果大军掉头进攻齐国,临淄立刻就会被攻破,朝廷被打烂,宗庙被捣毁,齐国从此不复存在,陈恒自己也是大祸临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忧心忡忡地说:“君侯,现在整个齐国已经没有可战之兵,唯一的办法,就是认输求和,答应吴王的一切条件,以保住齐国的国体。 齐侯说:“这事准奏,大人你去办理吧。”于是陈恒连夜派出使者,带上重礼,赶往艾陵,求见吴王,说明齐侯请求罢兵讲和之意。 吴王正在兴头上,斥责使者说:“打输了才知道求和。谁人与你讲和,寡人不日发兵,踏平临淄。” 伯嚭连忙对使者说:“兄弟你先在偏帐休息一下。等我们议出结果,立刻就通知你。”使者出帐而去。 太宰说:“陛下请冷静一下,下一步怎么做,还要从长计议。” 吴王说:“这有什么从长计议的,我大军势头正旺,还不乘胜前进,一鼓作气,灭掉越国。” 伯嚭说:“君王,灭掉一个国家和打败一个国家是两回事。我们应该分析一下,怎么做对我们最有利。” 吴王说:“那好吧,我们就从长计议一下。” 正在议论,忽报鲁国宰相子贡求见,吴王大喜,连忙迎出大帐,高声说:“子贡先生来了,寡人正想着你呢。” 子贡笑道:“端木赶来的正巧,可以讨得一杯庆功酒喝。” 吴王说:“这一仗还要感谢先生派出兵马相助,叔孙州仇将军在这次大战中是立了大功的。” 子贡说:“这是应该的,帮助君王陛下,也就是拯救鲁国。不是陛下出兵,鲁国又要生灵涂炭了。” 伯嚭说:“先生请进帐叙话。” 进帐,落座。吴王说:“先生来得真好,刚才齐侯派来使者求和,寡人和太宰正在议论这事呢?寡人想请教先生,发兵灭掉齐国好,还是接受求和好呢?” 子贡端起茶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说:“吴军天下雄师,而齐国已经派不出能打仗的兵,陛下攻打临淄那是易如反掌,马到成功。端木想问一句,陛下攻下临淄之后,有何打算?” 吴王说:“这事先生之前也说过,战胜齐国之后,就可以挥师西进,攻打晋国。” 子贡摇摇头说:“如果是这样,陛下就要连吃败仗了。能不能回到姑苏都很难说。” 吴王大吃一惊:“请先生细细为寡人分析一下。” 第六百二十八章 准备伐吴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消灭了齐国十万大军,是继续一鼓作气攻下临淄,灭掉齐国朝廷,还是保留齐国朝廷,吴王为这事犹豫不决。 正在这时,子贡赶来了。鲁国是艾陵大战的参战国,子贡关心战事,也是正常的。 吴王连忙向子贡请教,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子贡说过:“君王下一步怎么做,取决于君王为自己设定的最终目标是什么。打仗的目标无非就是两个,第一个,灭掉齐国,毁掉他的国体。从此齐国不复存在。齐国的土地都是吴国的了。如果君王这样做了。那天下各国就没有一点指望,没有一点活路,在和吴国打仗,就会拼命打,反正都是死。另外他们也会组成多国联军,和吴国打,比如,大王现在进攻晋国,晋国根本不是对手,但如果晋国和秦国组成联军,吴国能打赢吗?” 吴王说:“这个就很困难。” 这个说:“不是很困难,是根本不可能,吴国单单和秦国打。就不一定赢。当年伍子胥也是准备灭掉楚国,结果秦国一出兵,吴国军队就只好撤回。现在,如果晋国和秦国联手,吴国连一份赢的可能也没有。所以灭掉齐国,反倒会给吴国带来灾祸。” 吴王说:“有道理啊。依先生的看法,寡人应该怎么做呢?” 子贡说:“君王如果保留齐国,只让他作为吴国的属国存在。那么其他国家就不会绝望,也就不会拼命。君王挥师西进,采取只威胁而不真打的方针,各国顶不住压力。君王要求各国来会盟,如果不参加会盟,就灭掉晋国。晋国在吴军威胁之下,一定来会盟,晋国来了,周边十来个小国也都来了。秦国不来也没事。这次会盟,君王控制了齐国,晋国,越国,鲁国四个大国,加上吴国本身,合五个大国和十几个小国之力,天下谁也不能与之抗衡。君王成为霸主,再和秦国修好,西南只剩下楚国了。楚国肯定不会和你这霸主动手。那么君王的霸业就成功了,天下就可以维持几十年和平。” 吴王听罢,连忙起身,深深一躬:“先生说的太对了,寡人就按照先生说的办理。” 子贡笑着还礼:“还是陛下圣明!” 吴王对伯嚭说:“太宰,你去通知齐国使者,寡人接受讲和。你全权代表寡人和齐国使者谈判。” 伯嚭说:“臣遵命。” 于是,吴王和伯嚭议定了谈判的条件,然后伯嚭和齐国使者谈判。不用说,再苛刻的条件,齐国也接受。无非是割地赔款,年年进贡之类。不必细表。 时间不久,吴齐两国谈判成功,签订条约。吴王又调停陈恒和子贡见面,齐鲁两国宰相在吴王主持下,共同商定,齐、鲁复修兄弟之好,各无侵害,二国俱听命受盟,共尊吴王为盟主。这真是一件大好事。一切事情处理妥善。吴王便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向晋国进发。容后表。 且说范蠡见夜宿周公祠,一觉醒来,早已不见了田姒的踪影。等待许久,也不见田姒回来。就知道这个仙姬已经离去,从此恐怕再也看不见这个美丽女孩了。 田姒说她是狐仙。范蠡也没法求证这事的真伪,反正田姒说话做事不同于常人,聪明黠慧,异于常人。 他之前的密友子媚也是仙人,这些年帮了他很大的忙,但是整天跟随范蠡奔波,疏于修炼,直到功业耗尽,才不得不回山修炼,田姒说,范蠡和子媚还有相聚之时。这话不知道真假,反正这时候范蠡也别思念子媚。 范蠡满腹惆怅,离开周公祠,一路向东而来。 这时候,吴王率兵北伐,这里的事情已经忙完了。范蠡便离开吴国,匆匆返回越国。拜见越王。 越王正在越王宫和相国文种议事,一见范蠡归来,大喜过望,说:“少伯回来了,一路辛苦,是不是先去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再开会议事?” 范蠡说:“哪里还顾得上休息。我们先说事吧。” 越王说:“也好,少伯说说情况吧。” 范蠡说:“这回吴王在子贡游说之下,又加上越国派出一万军队帮助北伐,完全消除了对越国的疑虑,坚定了北伐的决心。伍子胥以死相谏,吴王恼怒,赐属镂之剑,杀死了伍子胥。” 越王叹息说:“伍子胥一世忠良,盖世英雄,最后竟然死于宵小之手,真是可叹可悲。” 文种也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夫差这是找死的节奏啊。” 范蠡说:“吴王排除了一切干扰,亲自率领十万大军,伐齐救鲁去了。目前,姑苏只剩下少量军队把守,守将是吴国大将王孙弥庸。” 文种说:“这个人我也听说过,他得到伍子胥真传,武功极高,精通孙武兵法,是一员智勇双全的猛将。” 范蠡说:“吴国大势已去,不是一两个好的将领就能挽回败局的。” 文种说:“姑苏还有一个人,就是夫差的儿子太子友,这个人年纪虽小,但一直读书练武,十分勤奋。是个人才。吴王不在,他就是吴国的主心骨了。” 越王笑道:“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大能耐,不必放在心上。” 范蠡说:“我在吴国时间很久,经常见到太子友,这孩子,醇和温良,和夫差大不一样,也没有任何恶迹。我们大军到时,也不一定杀了他。” 越王说:“细节问题暂时不议。”越王心中不信任任何人,他见范蠡有为太有说情的意思,便避开这个话题。其实越王这次伐吴,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死太子友,第二件事就是烧毁姑苏台,这两样都是吴王最心爱的东西。毁掉这两样,就会给吴王的精神以极大打击。伐吴的胜算就更大了。但这时他一点也不表露出来。问:“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出兵吗?” 范蠡说:“我们出兵的时间有讲究,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吴王大军在路上要走二十天,然后和齐国打仗,打完仗,他会率兵西进,和晋国会盟。我们选择他和齐国开打出兵,时机最佳。这样算下来,我们应该在半个月以后出兵。不过现在就应该整顿军队,准备粮草。等一切准备好了,也差不多可以出兵了。” 越王说:“好,我们就决定半个月之后出兵。” 第六百二十九章 兵临城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时间过去了半个月,范蠡说:“君王,可以出兵了。” 于是越王率领了越国新建立的十万大军。向吴国开去。出兵的前夜,范蠡召来常氏三杰的叔常,说:“兄弟,明天我们就要随君王讨伐吴国去了。你手下的一千人,还管用吗?” 叔常说:“范哥放心,我那一千人都是过命的兄弟,大哥随时可以调用。保证不会误事。” 范蠡说:“兄弟,这次大战之后,我就要走了。你我兄弟一场,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我也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日后我会送你一些钱,让你过上安稳日子。” 叔常流下泪来:“大哥,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我一辈子跟随你,在你家看看大门,打扫打扫院子,都行。请别赶我走。” 范蠡叹口气,说:“兄弟,你应该在军队里好好干,会有一个很好的前途。我怎么忍心你为了我,而埋没乡野呢?” 叔常说:“大哥,这些事有什么意思?你在越国不是位极人臣吗?还不是要离去?伍子胥也是吴国的二号人物,结果呢?还不是含冤而死?跟你这么多年,我理解了你,所以追随你。荣华富贵也就是粪土一堆。人活在世上无愧天地,无愧良心就行。” 范蠡两手按在叔常的肩膀上,说:“好兄弟,你既然这样想,那就跟着我吧。去准备出征吧。” 吴王率领大军前行,忽然叫停下,大家都不知道君王有何旨意。只见吴王一脸肃然,扶着车上的轼木站起来,双手抱拳作施礼状。 前面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越王向谁行礼呢?左右问道:“陛下向谁行礼?” 越王说:“寡人看到路中一只青蛙,眼睛睁的圆圆的,肚子鼓胀起来,好像有一腔怒气。这真像我大越十万将士讨伐吴国的一腔怒火啊。所以寡人肃然起敬。” 大家看去,果然大路当中扶着一只鼓气的大青蛙。有一个士兵跑过去,双手捧起那个大青蛙,恭恭敬敬送进路边的池塘里。越王这才下令队伍重新开动。 范蠡在越王身边,看着越王装模作样的表演,内心不住冷笑,深感无聊,也不去管他。 这样消息立刻在大军中传开,士兵互相传说,都说,我们君王对着一只怒蛙行礼,是敬佩这只青蛙有血性啊。我们接受君王训练多年,难道还不如一只青蛙有血性吗?大家传来传去,互相鼓励,都有以死报国的豪气。 这时,路边站着一些送别的百姓,有许多是军士的家人,那些士兵见到家人,都会出列和家人道别。家人鼓励士兵:“我们越国被吴国压制了二十年,今天终于可以报仇了。好好干,打仗要勇敢,不要怕死。”那些当兵的说:“这一去,一定灭了吴国,立下战功,报效君王。” 越王见到这种情景,便叫大军停下,发布诏喻:凡是父子二人都在军中的,父亲回家,儿子留在军中;兄弟都在军中的,兄长回家,弟弟留在军中;家有父母而家中无人赡养的,回家赡养父母。身体有病当兵的,没有作战能力的,可以回家疗养,军中发给医疗费用。 这个旨意发出,当兵的个个感戴君王仁德,大军欢声雷动,士气大振。 大军行至江边,忽有乡人哭诉,有当兵的私闯民宅,强暴妇女。越王大怒,喝令将犯罪士兵带来。 不一会,一个士兵被五花大绑推上来。越王对乡人施礼,说:“闯到你家做坏事的是这个人吗?” 乡人仔细看看这个士兵,说:“正是此人。” 越王对那士兵说:“你可知罪?” 那当兵的“噗通”跪下,声泪俱下,说:“君王,小的一时糊涂,做下错事,现在后悔不已,请君王绕过小人,小人上了战场一定努力杀敌,报效君王。” 越王怒道:“你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你坑害百姓,坏我大军名声,你以为这是土匪强盗上庄打劫呀。拉去砍了!” 那乡人也“噗通”跪下,求情道:“君王开恩,这厮虽然做下错事,但现在国家打仗正需要用人,请让他上战场,杀几个吴狗,将功补过吧。” 越王亲自扶起乡人,说:“老乡请起。我越国大军是威武之师,仁义之师,岂能容得这等劣徒玷污。不必再为他求情。”厉声喝道:“拉去,立刻斩首。” 当着十万大军的面,越王决然处死罪人,伸张军法,军心肃然。............ 且说吴王后勾郚夫人闲来无事,正在宫廷中散步,忽见太子友神色紧张,快步走来。勾郚连忙迎上去,说:“殿下,不去学馆读书,何事慌张。” 太子友说:“启禀母后,大事不好,刚才得到报告,越国出动十万大军,攻打吴国来了。” 勾郚仰天叹息,说:“上天啊,该来的终于来了。吴国在劫难逃了。殿下,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后宫陪着母亲。” 太子友说:“母后,那怎么成啊,父王远征未归,姑苏城只有几千人防守,儿不能看着敌人攻城而坐以待毙吧。” 勾郚说:“殿下,你还小,只是个孩子,凭你的力量,恐怕难以挡住越国大军。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母亲我可怎么办?” 太子友说:“母亲,儿已经长大了。儿八岁练武,现在已经练武十年,没有停顿一天,现在国家有难,儿为了吴国,不管有用没用,也要拼死一搏。” 勾郚哭了,说:“我的儿呀,你不是人家的对手啊,千万不能去呀。” 太子友扶着勾郚回到宫室,双膝跪在勾郚面前,含着眼泪说:“母后,娘!儿懂事之日起,就已经明白你这些年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儿无法解除母后的痛苦,曾经发誓,长大了一定要让母后过上好日子。但是风云突变,敌国来袭。儿不能坐视不管,儿此去凶多吉少,儿死而无憾,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尽孝母后。母后多多保重,儿去了。”说罢,磕了一个头,爬起身来,大步走去去。 勾郚失声哭道:“我的儿呀!” 西施匆匆走来,吃惊道:“姐姐何事啼哭?” 勾郚抱住西施哭道:“妹妹不好了,出大事了。” 第六百三十一章??黄池会盟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见太子在乱军中奋力鏖战,心中涌起一种钦佩、怜爱加上悲伤的复杂感情。 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你一己之力能扭转局势吗? 在长期的相处中,范蠡和太子友很有感情,他有点舍不得这个年轻人就这样白白送命,更重要的是,太子友一死,勾郚王后也就彻底垮了。这个可怜的女人! 范蠡决定去救太子友,于是对吴王说:“君王,我去把太子友拿下。” 越王说:“少伯去吧,其实你不去也跑不了他。” 范蠡抽出宝剑,把马一带,就向阵中跑去。一边大叫:“小孩不要撒野,范蠡来也。” 那些当兵的一看范蠡来了,纷纷让开,让出一条路,范蠡的战马就跑进战团。 太子友一看范蠡来战自己,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内容复杂的表情,他从小就喜欢范蠡。他也知道范蠡十分同情他母亲的不幸遭遇。他听说范蠡因为吴王杀了萝姜,一怒之下离开了吴国,当时还很钦佩范蠡。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有一天,范蠡和自己在战场上相见。心中暗暗说:“母后,你看错人了!” 当下长矛指着范蠡说:“原来是故人到了,你今天要杀了我吗?” 范蠡小声说:“殿下,我们打起来,打起来对你说。”大叫一声:“小子纳命来。”举起宝剑就刺过去。 太子友长矛格开一剑,二马相交,范蠡说:“你不该来。” 太子友说:“国家兴亡,我焉能不来?” 二人你一下我一下,外人看似打得很厉害,但其实都是花架子。论武功,范蠡一招就可以杀死太子友,但是他是来救太子友的。他要说服太子友听他的话。 范蠡说;“你来了也没用。改变不了结果。” 太子友说:“但我不能看着国家灭亡而无动于衷。” 范蠡说:“你出了意外,王后还怎么活?” 太子友说:“那也顾不得了。” 范蠡说:“不行,我得救你出去。你要听我的话。” 太子友还想嘴硬,但是忽然想到自己死的毫无价值,只得说:“我怎么做?” 范蠡说:“这一招过后,你向东南败走,我去追你。” 二人打一招,说一句,最后终于商量好。太子友格开一剑,还上一招,二马相交,本来应该是百步圈缰,回头再战。太子友却加上一鞭,那马就向着东南方向一直跑去。 范蠡调转马头,一看太子友一直跑去,大叫一声:“小子哪里逃走!”拍马追来。那些当兵的一见范蠡追来,便不去阻拦太子友,毕竟谁也不想死。 范蠡眼见得太子友跑出重围,心中大喜:“这孩子终于逃得一条命了。” 但正在这时,意外情况发生了。大将泄庸突然斜刺里打马冲出,大叫一声:“贼子拿命来!”只一刀就把太子友杵下马来,连续一刀,就把太子友的头颅割下来。 太子友身子弓一下就不动了。 范蠡觉得眼前一黑,差点跌下马来。连忙稳住心神,忧伤地叹道:“天意啊,范蠡还是没能救下这孩子,勾郚夫人,你受得了吗?” 吴国守将和太子出城作战,都死于战场。王子迪在城楼上看到二人阵亡,放开城门,让越军逃回城去,然后关紧城门,命令军士坚守,一面动员城内百姓,参加守城。城内兵力不多,但守城足够用用了。 越王说:“现在是不是下令攻城?” 范蠡说:“不行,吴王不在城里,他手上还有十万大军。我们攻下一座空城毫无意义,如果吴王听说姑苏失守,他索性就不回来了,在江北或是扬州,或是淮城,割据一块地盘,还是一个王。” 越王说:“有道理。依少伯的意思怎么办?” 范蠡说:“我们对姑苏围而不攻,引吴王来救,才好消灭他的军队,最后才算完胜。” 越王说:“好,就这样办。” 于是,越王屯兵姑苏城外,命人驱赶姑苏台守兵,在各处放起火来。那姑苏台木石结构,极易着火,那熊熊大火,一直烧了一个月才熄灭。耗时十多年修建的天下第一高台,就这样毁掉了。 现在再说吴王消灭了齐国十万大军,便挥师西进,向晋国杀去。 大军来到黄池驻下。鲁国,卫国,郯国,陈国等许多中小国家君主之前接到会盟的邀请,不敢不来。都陆续抵达黄池。 吴王派人请晋侯赴会,晋定公慑于吴王威势,虽然不想来,但又不敢不来, 吴王设宴招待各国国君,举起酒杯说:“本王奉周天子之命,召开中原各国君主会议,商量共治天下之大计,主要议程就是两项,一,选一个贤能精干国君作为盟主,二,制定一个盟国章程,以后大家行事都必须照章办事,如果以后有人不按章程办事,盟主便可调动各国军队,共同讨伐之。寡人已经得到齐国和越国君主受命,可以代表这两个国家意见。宴罢,就请各位君主共议。” 弱小国家是没有外交的,谁做盟主,也就是晋国和吴国之争。 吴王命王孙骆和晋国上卿赵鞅商议排名之先后,排名第一的就是盟主,就是霸主。 王孙骆说:“能够作为盟主的,必须仁德广布,实力强大。统领各国才有号召力,吴王正符合这个条件,所以吴王应该排在首位,” 赵鞅说:“晋君世代都是华夏盟主,怎么能让给你偏邦之地的国君呢?” 王孙骆说:“晋国的始祖叔虞,是周天子成王的弟弟,而吴国始祖太伯,是武王的伯祖,吴国始祖比晋国始祖尊长了好几辈呢,而且,晋国虽然做了几年盟主,但是在和楚,宋,虢等国会盟,还排在出国之下,而吴国早已败楚矣,现在晋国还要排在吴国之上吗?” 赵鞅也是谈判高手,互相唇枪舌剑,争来争去,也没有结果,第一轮谈判没有结果。 入夜,忽有人报告吴王,姑苏来使求见。吴王一惊。家中出事了? 伯嚭正在吴王身边,说“快叫使者进来。” 那使者一脸疲惫地进来,见过吴王,说:“君王,大事不好,越王趁姑苏空虚,率领十万大军,正向姑苏城扑来。” 吴王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伯嚭大叫:“胡说!”拔出宝剑,一剑割断了使者的咽喉。 吴王厉声说:“你干嘛杀了他?” 第六百三十二章 ?太子被困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勾郚见太子友不听劝说,执意参战,一下崩溃了。这孩子虽说有点武功,但是一直在和平的环境中读书习武,从来没有真的去打一仗。更别说有什么战斗经验了。突然和强大的敌人打,能有什么好结果? 勾郚失宠,苦熬二十年,太子是她唯一的希望。如果太子友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还怎么活? 这时西施也听到消息,赶来劝说,她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让勾郚摆脱困境,也只有陪着勾郚相对流泪。不提。 吴王出征带走所有能够打仗的军队,留在姑苏驻守的只有几千个临时征募的新兵,而且老弱病残者居多。以这样的兵力,怎么能对抗越国大军呢? 太子友年轻气盛,明知不是越军对手,也不甘心束手待毙,少不得要拼上一拼。他一面派出快马向吴王求救,一面召集守将王孙弥庸和王子迪等简单开了一个会议,然后就布置守城。 姑苏城经过百年经营,特别是伍子胥执掌军队以来,不断加固,设施完善,是一座坚固的堡垒。城中虽然没有什么军队,但是还有几万民众,如果闭门坚守,还是不容易攻破的。 忽有一天,报告说越军已到城下,太子友率领大家上城楼观看,只见城外来到只是越军前队。兵力不到一万。 王孙弥庸说:“殿下,王孙出去打一仗。杀杀越军威风。” 王子迪说:“将军先去打,我引兵接应,形成夹攻之势,可以打胜一仗。” 太子友说:“将军小心。” 于是,王孙弥庸带领一队人马,来到城外,高声说:“来将何人?” 越军队中一将出列答道:“本将畴无余是也。” 王孙弥庸说:“吴越二国二十年修好,为什么突然领兵来犯?” 畴无余答道:“吴国大军灭我国家,辱我君主,欺负越国二十年,这样的深仇大恨,不敢一日有忘,报仇泄恨,就在今天。” 王孙弥庸大怒:“越王阳奉阴违,耍阴谋,搞诡计,宵小之辈,多说无益,开打吧。”纵马上来,直扑畴无余。 畴无余挥刀迎战,二人战在一处,两匹马穿梭往来。两边兵士擂鼓呐喊助威。 畴无余乃是越军中一员猛将,打了几个回合,王孙弥庸显出败相,力气不支。正在这时,城门大开,王子迪带领一堆人人马冲出来,接住厮杀。 畴无余以一战二,毫无惧色,还能做到有攻有守。三匹马你来我往,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突然一支冷箭飞来,正射在畴无余战马前腿之上,那批战马前腿无力,身体失重,一下拱倒在地。畴无余正在全力对付两个对手,毫无防备,一下子从马背上滚落下来。王孙弥庸赶来长矛抵在畴无余咽喉之上,喝道:“绑了!” 吴兵冲上来,把畴无余绑了个结结实实,带回城区。这边王孙弥庸和王子迪指挥军队掩杀过去。那些越军没有了主将,哪里还有心恋战,“呼啦”一声四下奔散,逃命去了。 守城吴军第一仗旗开得胜,大受鼓舞。 勾郚见儿子平安归来,十分欢喜,说:“殿下,这仗才刚刚开始打,虽然获得小胜,但不可因此妄动。母亲不懂打仗的事。但请殿下闭门坚守,等候你父王回兵来救。” 她对吴王已经毫无感情,也不关心吴国输赢,她唯一关心的就是儿子不要出事。 西施听到越军攻来,心情十分复杂。她等了将近二十年,盼着越国大军打来,她就能和范蠡朝夕在一起了。但她和吴王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也有感情,又担心吴王会不会逃得活命。在这乱军之时,自己的安全也没有保障,随便哪一个小兵跑来,就可以一剑杀死自己。一切都是未知变数。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和勾郚一起互相安慰。 越王勾践率领大军前进,忽然听得前队将领畴无余被擒,便指挥大军加快速度,很快赶到姑苏城外。 太子友站在城楼之上,远看越军,只见军容肃整,队列整齐,旗幡招展,延绵十多里。不由内心胆寒。说:“越军过于强大,我们不是对手,只要关闭城门,坚守不战,等候父王回兵来救。” 王孙弥庸打了一个小胜仗,信心满满,说:“殿下,越国军队当年全军覆灭,连国家都亡了,他们害怕吴军的心一直还在。他们气势上就不行,而且他们远道而来,已经十分疲惫,我们如果再打赢一仗,他们必然退兵,吴国就保住了。就是打不赢,我们在退回城中固守,也不迟。” 太子友觉得这话有理,说:“好,那我们就开城门再打一仗。” 于是派王孙弥庸出师迎敌,太子友率队增援。 范蠡在越军大队中,一看太子友出城迎战,不由得暗暗叫苦,暗道:“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越国十万大军,是你能够抵抗得了的吗?” 勾郚因为西施入宫,失宠二十年,只因为西施有病,吴王宿在勾郚处,才生下太子友。勾郚孤苦伶仃,全仗有个儿子,才支撑着活下来。现在太子友贸然出战,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勾郚也就完了。 范蠡在吴国近二十年,和勾郚多有接触,同情勾郚,怜惜勾郚,希望在吴国被灭时,勾郚能有个好的下场。如果儿子一死,勾郚将何以处之? 越王亲自立马阵前督战。阵势摆好,大将泄庸和相国文种各自率队从两翼呼噪而出。这就完全不是畴无余那样的阵势了。吴军攻势强大,势如暴风骤雨。吴兵精勇惯战者,俱随吴王出征,其国中皆未教之卒,而那越国军队是数年训练就的精兵,弓弩剑戟,十分劲利。又文种、泄庸俱是久经战阵的宿将,吴军怎能抵挡? 大战之中,王孙弥庸为泄庸一刀斩于马下。 太子友则被越军围在核心,再想撤回城中已经是不可能了。 越王在阵前看到战场上一员年轻小将,虽然被重重围困,但打得十分顽强,不由赞叹:“好一员小将,知道是谁吗?” 有人告诉他,这是吴国太子友。越王哈哈大笑:“夫差,你要断子绝孙了!” 范蠡牙一咬,暗道:“我必须救太子友,不然勾郚就完了。”说:“君王,我来把这小子拿下。”说罢,拍马冲进战阵。 第六百三十三章??霸主梦圆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见伯嚭一剑杀死了送信的使者,厉声说:“你为什么杀了信使?” 伯嚭躬身说:“为了保密。君王陛下,信使带来的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非常危急的消息。如果留着他,难免这个消息会泄露出去。如果让晋国和齐国知道了这个消息,乘机发难生事,君王还能好胳膊好腿地回去吗?” 吴王忽然醒悟,说:“你说的有道理。” 这时候王孙骆匆匆走进大帐,一见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吃了一惊,问:“君王,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王孙骆已经是除了伯嚭之外,吴王最信任的人。这事也需要和他一齐协商。吴王便把信使送来的消息告诉王孙骆。王孙骆也是大吃一惊。说:“麻烦大了,姑苏城根本没有可战之兵。” 正在议论,又有一个使者到来,报告说,越王大军已到姑苏城,太子友和王孙弥庸出城迎战,都被越军杀死,。姑苏台也被纵火焚烧了。现在王子迪正在闭门死守,形势十分危急。 吴王一听,大叫一声:“我的儿呀!”一下子仆倒地上,伯嚭和王孙骆连忙施救,掐人中,揉胸口。吴王回过起来,声泪俱下:“我的儿呀。我们上当了。” 王孙骆说:“陛下,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赶快拿出应对之策,才是道理。” 伯嚭又是一剑杀死信使,然后找来几个心腹士兵,说:“抓到两个晋国密探,已经处死,你们把尸体弄走处理掉。” 几个当兵搬走尸体,悄悄掩埋灭迹。 吴王难过地说:“吴国和晋国争当盟主这事还没有结果,我们国内又遭遇这样的为难,我们干脆就停止会盟,或者还是继续让晋国做盟主算了。”说着叹了口气,那种一代雄主的威风和豪气没有了,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王孙骆说:“君王,你说的都不可取。如果停止会盟,这样仓皇而归,这些参加会盟的君主,就会想到我们一定是遇上大事了,他们合多国之力,发难于我,我们很难完好离开。如果让晋国当了盟主,我们的一切行动都要听从晋国的。同样也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办事。所以,我们严密封锁消息,一定要在极短时间内,拿下盟主的位子,才能平安归去。” 伯嚭说:“我赞同王孙的看法。为了平安归去,盟主是必争的。” 吴王这时也没有了主意:“好吧。寡人也同意这样做。不过晋国不肯相让,我们怎么才能争到这个盟主呢?” 王孙骆看看伯嚭,伯嚭说:“我没有什么好主意,王孙有主意就出吧。” 王孙骆低头沉思一会,抬起头来,说:“大国争斗,靠外交谈判书嘴皮子是没用的,最根本的还是要靠实力,只有实力足够强大,才能使对方屈服。吴晋争盟这件事,也是这样。只有让晋侯看到我们的实力,才能交出盟主的位子。” 吴王说:“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去和晋军打一仗?” 王孙骆说:“千万使不得,这时候千万不能打仗。我们一定要把握分寸,只能鸣鼓呐喊,进行挑战,打掉进军的士气就行了。臣的意思是这样做......” 于是,三个人在大帐中,窃窃私语,商量了好一阵子,终于商定了一个行动计划。 这天夜里,吴王发出命令,要所有士兵务必在半夜之前吃饱饭,喂好马,并且对士兵的战马,盔甲,兵器等装备等进行调整集中。然后命令士兵衔枚疾驰。(衔枚,士兵行动时,嘴里含着筷子一样的器具,防止发出声音。) 吴军毫无声息地来到军力晋军大营只有一里路的地方,然后悄悄开始摆兵布阵。一百个士兵站成一行,一行竖着一面大旗,一百二十行为一个方阵。中军方阵都是白色战车,白色的旗子,士兵是白色的铠甲,手拿白色的兵器,就连弓箭都是白色的。一样望去,就像是一大片茅草吐出白色的花穗。吴王亲自扶着大钺,身后是一面白色大旗,站在方阵正中。 右面一个方阵,也是一百二行,一色是红色战车,红色的旗子,士兵的铠甲是红的,兵器是红的,弓箭也是红的,就像是一片大火在噗噗燃烧。伯嚭站在阵前,身后是一面红色大旗。 左面的方阵,也是一百二十行为一个方阵,所有战车,旗子,铠甲,刀枪,弓箭都是黑色的,一眼望去,就如一大片黑色的乌云,阵前一面黑色大旗,王孙骆威风禀禀地站在旗下。 所有小的方阵,组成三个大的方阵,一共三万六千人。天傍亮的时候,军阵摆好。吴王亲自拿起鼓槌敲响战鼓,军中千万战鼓一起敲响,还有其他的钟、铎凡是能够敲响的军乐都一起敲响。几万名士兵扯开嗓子呼喊:噢——噢——” 巨大是声响,惊天动地! 晋军从睡梦中惊醒,大吃一惊。不知道吴军要干什么。晋侯连忙拍大夫董褐面见吴王询问是怎么回事。吴王说:“寡人奉周天子之命,出任中原盟主,处理各国之间的事务,现在晋侯违背天命,一定也和寡人争这盟主的位子,迟迟没有结果。寡人恐怕使者往来谈判太麻烦,就亲自到这里等候消息。你告诉晋侯,遵命还是违命,今天都要给个准话!” 董褐急忙回报晋侯。其他国君听到消息,也都赶过来。 董褐私下对赵鞅说:“我看吴王嘴上强硬,神色惨然。似乎内心有极大忧患。莫不是越国大军攻进了姑苏?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大了。吴王狗急跳墙,把气撒在我们身上,我们可真是受不了。不如把盟主给他,但是不能白给,必须叫他不再称王。” 赵鞅把这情况报告晋侯,晋侯没有主见,听命赵鞅,赵鞅又再次派董褐面见吴王说:“君王以天子之名来号令诸侯,晋国不敢违背,但是,吴国之前由天子封伯爵,后来称吴王,这把周天子放哪儿呢?君王如果不再称王,那么我们晋国就奉君王为盟主。” 吴王觉得这样也行,就改称吴公,撤了兵马,进入大帐。 接下来就是谈判订立条约,举行仪式,吴王终于登上盟主大为,圆了称霸的梦想。 然后就率领大军,丧家狗一样急急赶回吴国。 第六百三十四章??勾郚失踪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城外在打仗,西施呆在王宫也是心惊肉跳,他不知道战局将如何发展。她既担心范蠡在打仗时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也担心自己在这动乱时期能不能躲过一劫,毕竟在这乱军之中,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 忽然贴身侍女孟媛匆匆走进来,说:“夫人,一个不好的消息,太子友在城外打仗时战死了。” “啊!”西施吃惊得手一松,一把花剪落在地上。一个那么好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她说:“王后知道这个消息吗?” 孟媛说:“这个还不清楚。” 西施说:“走,我们看看去。” 王宫内院还是那么安静,但可以看出哪些内侍走路都显得慌慌张张,大家都知道城外在打仗,大兵虽然还没有进入内院,但随时都可以进来,这些宫女内侍在大兵面前就是一群绵羊。大家不知道灾祸什么时候降临到头上,一个个心惊胆战。 西施和孟媛走在内院中,忽然听得一声嘶声裂帛的哭喊。声音发自勾郚的宫室之中。西施的心往下一沉,王后勾郚肯定知道太子的死讯了。这个打击是一个做母亲的所不能承受的。 西施和孟媛匆匆赶到时,只见勾郚正倒在地上。旁边围绕着一群惊慌失措的宫女,一声声“王后王后”地喊,显然,她是昏倒了。 大家一看西施到来。立刻让开一条路。西施把勾郚抱在怀里,揉胸口,掐人中,呼唤着:“姐姐醒来,姐姐醒来!” 老半天,勾郚睁开眼,莫名其妙地看看周围,突然“哇”地一声嚎起来:“我的儿呀......” 西施眼泪流下来:“姐姐莫哭,姐姐莫哭......”自己却陪着痛哭不止。 勾郚一把抱住西施,哭着说:“妹妹,我的儿子死了!啊啊,我的儿也......” 西施想劝慰几句,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陪着流泪。倒是孟媛还有些主意,说:“快把王后弄到床上去,地上凉呢。” 于是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勾郚抬到床上,有人端来温茶,勾郚摇摇头,推开茶杯,一声接一声嚎哭。突然“苟喽”一声背过气去。又是一阵七手八脚的救助。勾郚才又醒来。一醒来还是歇斯底里地痛哭。 一个失宠的王后,有了一个小夏,小夏死了,又指望儿子,儿子也死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她什么呢?也许还有一个范蠡,但那就是一个美好的梦。 西施理解勾郚的痛楚,真心实意陪着流泪。 最后,勾郚也许是哭累了,昏昏沉沉地睡去。西施嘱咐宫女们好好照顾王后,这才回到自己宫中。 但她心中还是不得安宁,又慌慌张张来到正阳宫,只见勾郚正愣愣地坐着,两眼直直地望着远方,对于西施的到来一点反应也没有。可能是刚才一阵折腾,她的头发散乱了,皮落下来。 西施说:“你们怎么不为王后整理头发?” 宫女们说:“王后不让我们沾边。” 西施心疼地说姐姐:“我来给你梳头。” 勾郚转过脸看着西施,忽然嘿嘿笑起来:“你走开嘛!” 西施心里发冷,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带着泪音说:“姐姐,我是西施呀。” 勾郚说:“友儿,我的儿呀,你怎么不去读书?” 西施哭了:“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我!” 勾郚笑着:“范郎,好久不见啊。你还好吗?” 西施哭着说:“姐姐,你醒醒好不好?” 这天夜里,西施没有回自己的宫室,一直在正阳宫陪着勾郚。半夜醒来,突然大叫一声:“王后姐姐,王后呢?” 宫女们都跑进来。西施说:“王后呢。你们谁看到王后了?” 勾郚的床上空空如也,王后不知道去哪里了。西施说:“快!都起来,去寻找王后。” 于是整个后宫的宫女内侍都起来了。大家挑着灯笼,四处寻找,一直找到天亮也没有看到王后的踪影。 西施说:“所有内侍,出宫寻找,找遍都城也要把王后找到!” 然而,从此之后,大家再也没有看到过王后。 ............ 且说吴王率领大军匆匆忙忙赶回吴国,一日度过长江,,军士疲惫,只得休息一宿再赶路。半夜,忽然听得呐喊声大起,吴王吃惊,起来一看,只见辎重营火光冲天,粮草被人点火烧着了。 吴王急忙指挥救火。好不容易扑灭大火,但是粮草已经烧毁大半。这一下军心大动。接下来就出现了大量士兵逃跑,使得吴军大量减员。 吴王心慌意乱,率领大军急行军两日,吴军粮草被烧,吃不饱饭,连日赶路,已经疲惫不堪,只得扎营休息。睡到半夜,忽听鼓声震天,吴王大惊,知道是越军来袭,急命军士点起火把,胥门巢几员大将也赶来听命。正要分头迎敌,只听远处鼓声又响起来。 又一股越军杀来。两支越军互相呼应配合,在左右两翼发起了强大攻势。吴王命令众将各自率部迎战,鼓声喊杀声响彻云霄。 忽然,又有一股越军,金鼓不鸣,个个衔枚而进,悄无声息地接近吴中军大营,突然发起猛烈攻击,吴王出其不意遭受这样打击,急忙上马,指挥军士反击。 这时候,天色还没有大亮,只觉得前后左右都是越军。越军个个身强力壮,精神饱满,而吴军极度疲劳又加上腹中无饭,战斗力大打折扣,哪里是越军对手。死伤无数。 王孙骆冲杀过来,说:“君王不可恋战,末将在前头开路,你跟在末将身后,我们突出重围。” 吴王说:“他们几个将军呢?” 王孙骆说:“展如将军已经战死,王子姑曹中了一箭,生死不明,胥门巢的情况不了解。” 吴王叹息一声,说:“罢了,罢了,传令撤退吧。” 忽然一队人马冲来,正是大将军胥门巢,王孙骆说:“将军,快保护君王突围。” 于是,王孙骆和胥门巢二人杀开一条血路,保护吴王冲出重围,大败而逃。 越王率领大军在后面紧追不舍。逃至笠泽地界,又遭越军堵截,大战一场,胥门巢战死。吴王身边只剩下伯嚭和王孙骆了,吴军死伤大半。 吴王仰天叹道:“老天这么不待见夫差呀!” 第六百三十五章 ?子胥显灵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吴王兵败,连夜逃回姑苏城。只见城门紧闭。王孙骆高呼:“城上守军快快开门。” 城上答道:“你们是什么人?” 王孙骆说:“是君王回来了。快快开门。” 不一会,城门打开,吴王带领残部慌慌张张进了姑苏。随即城门紧闭。 紧接着,越军追到,把姑苏城团团围住。 吴王狼狈不堪,有人护送回到吴宫,西施迎接,哭着说道:“君王,太子殿下于城外战死,王后姐姐疯了。不知去向。” 吴王心中大恸,眼泪也流下来,握着西施的手说:“夫人,寡人当日挥师北上,是何等威风。今日如丧家之犬,东躲西藏。只有夫人还坚守后宫,等待寡人回来。” 西施说:“君王莫要过分伤感,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君王连日辛苦,且休息一下,再考虑守城的事。” 儿子死了,妻子疯了,不知去向,江山危在旦夕。吴王自己躺下,许多年来,第一次没有向西施求欢。 忽听得城外鼓声大噪,喊声如雷。王孙骆在宫室外高声说:“君王请起,越军开始攻城了,不得眠也!” 吴王只好起来,对王孙骆说:“吴国完了。太宰伯嚭呢?” 王孙骆说:“太宰病了。” 吴王叹息:“他哪里是病了,危难时刻各奔东西,这人靠不住啊。算了,随他去吧。王孙将军,你看我们能守得住姑苏吗?” 王孙骆跪下来,流泪说:“陛下,我们大将没有,兵也不多了,恐怕姑苏是保不住了。” 吴王拉起王孙骆,说:“到这种时候,只有你还跟随寡人左右。将军你不要随着寡人送死了,快快逃命去吧。” 王孙骆跪下,抱着吴王的腿痛哭:“陛下,臣无能,不能保护君王,但臣至死跟随君王。吴国气数已到,现在只求保住君王性命。” 吴王说:“听你的,你去向勾践请降吧。” 于是王孙骆光着上身,用膝盖走路,来到越军大帐,说:“孤臣夫差,当年在会稽一战中,冒犯了越王陛下,现在当年一幕又在姑苏重演了。当年,夫差放陛下归越才有今日。夫差也恳请陛下放过夫差,夫差将诚心侍奉陛下。”说罢叩头不止。 越王想起当年那种痛苦的情景,对此刻吴王的心情感同身受,便对左右说:“是不是接受投降?” 文种说:“陛下,当年上天把越国送给吴国,吴国不接受,今天上天把吴国送给越国,越国不能不接受啊。君王忍辱负重二十年,意在灭吴复国。现在吴国将灭,君王不可放弃。” 于是越王回绝了王孙骆。王孙骆来来回回请降七次,都被拒绝。回报吴王。吴王仰天长叹:“勾践啊,我不怪你,你不会放过寡人,这是应该的。” 范蠡和文种把兵力集中在姑苏南门外,准备攻破南门而进入姑苏城。 这天夜里,范蠡和文种正在城外察看地形,忽见姑苏南门发出巨大的亮光,在亮光中,看到伍子胥的头颅挂在城楼上,有战车轮子那么大。头发和胡子都竖起来。两只眼睛射出两道电光,照到十多里以外。越军大为恐慌。范蠡和文种命令停止攻城,退兵二里。 半夜时分南门外起了狂风骤雨,飞沙走石,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大风刮起大大小小的砖石,快如飞箭,打伤打死好多士兵。 范蠡光着膀子,冒着大雨,遥望南门,打躬作揖,高声叫道:“相国,伍子胥,我的老友,大吴将灭,这是天意。范蠡顺应天道行事,并非有意冒犯老哥。请老哥原谅。” 大雨越下越大。范蠡和文种坐在军帐打盹,等待天亮。忽然,听得一声长啸,睁眼一看,只见伍子胥一身红色战袍,牵着一匹枣红马,缓缓而来。范蠡惊起,说:“老哥可好?” 伍子胥脸上露出悲戚的笑容。说:“兄弟你终于来了。我没死时,就知道越兵将要攻来。我叫吴王把我的头颅挂在东门,他却把我的头颅挂在南门。兄弟啊,我一生献给了大吴,死后对大吴的忠心未了。我是真不忍心看着越兵在我眼下进城啊。” 说着眼泪簌簌落下。随即说:“但是,百越灭吴,这是天意,我怎么能违背天意呢?兄弟要想进入姑苏,请走东门吧,伍子胥为你开道。”说罢,催动坐马,缓缓离去。 范蠡大叫:“老哥等会!”一惊醒来,原来是做了一个梦。文种也醒来,也说做了一个梦,二人一讲,原来两个人的梦一模一样。 二人嗟叹不止。遂移兵东门。东门不远处有一条大水沟,范蠡命令士兵士兵掘开水沟直通到蛇、匠二门的城墙下。 一夜暴雨,太湖水位猛涨,大水顺着水沟汹涌而来,掀起一丈多高浪头猛烈地撞向城墙。前浪消失,后浪又来,一浪一浪轮番撞击,发出巨雷一样的声响。 范蠡高声说:“谢谢老哥,为我开道。” 在巨浪的冲击之下,那厚厚的城墙竟然被撞出一个大洞。轰然一声,城墙倒塌一片。只见大水中涌动着无数鱄鳆之鱼。后人在这里修了一道门,称之为鱄鳆门,纪念伍子胥显灵旧事。 城墙已破,再无阻碍。越王率领大军进城。 吴王见大势已去,就要拔剑自刎,王孙骆一把抱住吴王说:“君王不可,现在正是最混乱的时候,我们还可以逃出去的。” 吴王说:“王孙将军,到现在你还跟着我干嘛,逃命去吧。” 王孙骆哭了:“君王,你永远是我的君王。王孙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会离开君王。” 吴王说:“寡人愧对将军,还值得你跟随吗?” 王孙骆说:“忠诚是做臣子的本分,臣对君王,一个忠字而已。” 吴王悲戚说道:“将军是又一个伍子胥啊。可惜伍子胥被我杀了。” 王孙骆说:“陛下,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请随臣逃命去吧。” 吴王坚决说道:“不,我要回宫,我要再看一眼夫人。” 王孙骆说:“君王,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吴王咬着牙说:“不见夫人最后一面,寡人宁可死!” 王孙骆说:“好吧,君王,我们走快点。” 西施正在坐立不安,忽见吴王仓皇跑来,大惊道:“陛下,你怎么还没走啊?” 吴王流下泪来:“寡人死则死矣,心中放不下的唯夫人耳。” 西施大哭,抱住吴王说:“君王,你赶快逃命去吧,臣妾是越国人,越王不会杀害臣妾,你就放心吧。” 吴王泪如雨下,说:“夫人,你我二十年夫妻。从此别了。请夫人致意少伯,我知道他心意,他把夫人献给寡人,自己为了夫人,孤身苦等二十年,范蠡不负夫人啊。” 原来吴王也理解范蠡的心情啊。西施大哭:“君王,臣妾身随君王,却心怀二意。请君王原谅。” 吴王说:“夫人,寡人不怪你,少伯非常人,值得一爱!” 王孙骆说:“君王快走!”强拉吴王离去。 西施哭倒在地。 第六百三十六章??战火重逢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发出暗号,时间不大,叔常就来到范蠡身边,说:“大哥,我来了。” 范蠡说:“兄弟,大哥现在用到你了。你的一千兄弟都来了吗?” 叔常说:“都在我的身后,随时听命。” 范蠡说:“好极了。现在你就带领兄弟们,随大哥一起冲进城去,搭救西施妹妹。听着,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吴军还是越军,当道者格杀勿论。” 叔常说:“是,听大哥命令,” 这时城墙被大水冲开一个缺口,范蠡一挥手,带头冲进城去。叔常带领一千敢死队,紧跟着冲进城里。还有一些残余的吴军,一见越国大军进城,跑的跑,躲的躲,有些还试图反抗的,叔常带头猛冲上去,眨眼之间,便全部消灭。 姑苏城里这时候还有两万军队,但是吴王和王孙骆偷偷逃出城去,没有一个统领军队的将领,那些当兵的逃跑的,投降的,还有被围起来剿杀的,。战斗在各个角落持续进行。 吴国的各大朝臣,家家紧闭大门,躲在家中瑟瑟发抖,除了等候命运处置,什么也干不了。 范蠡和叔常带领敢死队,顺走大街,只遇到几次小的战斗,很快解决。时间不大就来到吴王宫。 范蠡在这里当差二十年,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见王宫大门紧闭,叔常“嗖”地一声拔地而起,跳上宫墙,大门里面并无兵丁把守。跳下墙头,打开宫门,一千人呼啦一声涌进王宫。 范蠡说:“兄弟,你叫兄弟们各自搜索一点财宝,作为日后生活之用。然后准备解散他们。然后关闭王宫大门,控制王宫,不许任何人靠近。” 叔常说:“小弟明白,大哥,忙你的去吧。” 一切安排好,范蠡这才拔腿朝朝阳宫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西施妹妹。范蠡来也!” 西施刚送走吴王,擦干眼泪,忽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心立刻狂跳起来。急忙涌出来,看见了飞跑而来的范蠡,那一身月白长衫,那矫健的身影,那奔跑的脚步,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西施大叫一声:“范郎!”也撒腿朝范蠡跑去。短短的几十步距离,竟然显得那么遥远。他们在二十年前分开,这短短的距离,他们跑了二十几年,今天终于可以大明大白地在一起了。 “妹妹!” “范郎!” 范蠡一把抓住西施,紧紧地抱在怀里。西施的泪水唰地流下来:“我的哥,你终于还是来了。” 范蠡抱着西施进入宫室,低头就是一阵热吻。然后说:“妹妹,我来了,我来带你走,我们从此再也不需要分开了。” 西施说:“我们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范郎,你再不来,西施真的就要老了。” 范蠡说说;“我们都要老的。妹妹老了自有老了的美。你永远是范蠡心中的女神。” 西施说:“范郎,你的事完成了吗?” 范蠡说:“完成了,吴国没有了,越国复国成功了。现在只有吴王在逃。” 西施说:“范蠡,你答应过,绕过吴王不死的。” 范蠡说:“我说话是算话的,要不是吴王在逃,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了。但是吴王逃走了。他是逃不掉的,一定会被抓住。我为了保住吴王性命,只好把你安排在一个妥当的地方,然后我在去救吴王。” 西施说:“我听范郎的安排。” 范蠡说:“等会,我有一个兄弟,会带你到一个绝密的地方藏身,我把事情办完,就带你走。还有勾郚夫人呢?” 西施神色黯然,愣了半晌,说:“太子友在城外战死,勾郚姐姐听到这个消息,哭昏几次,然后就疯了。那天夜里,我去陪她,半夜发现她不见了。大家找遍了姑苏城,也没有找到。” 范蠡低下头去,心里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勾郚竟然是这样的下场,真是太可怜了。本来小夏可以给他一些安慰的,但是小夏死了,她还有儿子,现在儿子也死了,她还有什么活路呢? 半晌,范蠡抬起头,沙哑着说:“可怜的女人,要不是范蠡的出现,你也许不是这样的下场。范蠡答应给你安排一个好的归宿,现在已是做不到了。” 对西施说:“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勾郚是死是活。我会安排继续寻找的。现在时间紧迫,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赶快撤离王宫,去太宰府,带上郑旦妹妹。撤出姑苏城。” 西施说:“那我们快走吧。” 突然,叔常的敢死队大喊大叫起来。范蠡说:“不好,有情况!”带着西施跑出宫室,只见叔常指挥一千人,正围着一个人打。 人群里一个苗条的身影,忽来闪去,快如旋风,身影到处,叔常的兄弟便纷纷到底。不过这身影打得及有分寸,那些人虽然倒下,却并没有受伤。 叔常的兄弟都是一班不怕死的煞神,。倒下再爬起来打。然而这一千人虽然个个武功高强,又是不怕死的亡命之徒,却并不能阻挡那个身影向范蠡这边靠近。 范蠡一看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越国唯一的女将军,小越女越姬。范蠡正要找她呢。连忙喊道:“叔常,这是大哥的熟人,别打了,放她过来。” 叔常一声令下,一千人队呼啦一声闪出一条通道。只见小越女,闪电一样激射而来,范蠡刚想出声说话,只见小越女短剑一挥,快如电光火石,就朝西施刺来。 范蠡大吃一惊,大叫:“不可!”一闪身酒挡在了西施身前。 如果是一般的武功高手,这一下范蠡的前胸肯定被戳一个大窟窿,但这偏偏是小越女,武功已到收发随心的化境,那短剑刚刚接触到范蠡的衣服,便硬生生停住了。 范蠡大叫道:“小妹妹,这是你的西施姐姐,为什么动粗?” 小越女在江湖上找了好几年,一直没有找到范蠡,现在终于看到范蠡了,她必须杀死西施,范蠡才会永远在一起。她武功深不可测,心智却还是一个孩子。 小越女叫道:“大哥哥让开,我要杀的正是西施。” 范蠡说:“小妹妹,你知道吗?之前我对你说的复国大事,现在已经完成了,我正要找你,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西施突然从范蠡背后站出来,红着脸说:“小妹妹,我和你没怨没仇,你为什么要杀我,现在,我在这,你杀吧?” 惊心动魄的美。让本来觉得自己还算漂亮的小越女,完全失去了自信。她的剑慢慢垂下来,眼中涌出泪花,突然转身撒腿就跑,如风中的花瓣,一转眼就飘出王宫。范蠡大叫:“小越女,小妹妹!” 第六百三十七章 ?郑旦悲歌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形势急转直下,人人自危,个个寻求自保。对形势认识的最清楚的就数伯嚭了。当吴王带领大军踏上北伐征途的时候,他就知道吴国完了。 很清楚,伍子胥的情报是准确的。伯嚭就是没有搜集这方面的情报,他也十分清楚,越国已经建立起来一支强大的军队。 让越国永远从属于吴国,这是不可能的事,越国会偷偷建立一支军队,从而寻求独立,这是阻挡不了的事。 但即便越国有了军队,只要吴王听信伍子胥的话,还是可以找到吴国和越国,齐国,楚国等大国之间平衡点,不求扩张,自保还是有余的。 但吴王自我膨胀,急于称霸,在不适合的时候发动了艾陵之战。再笨的脑子也会想到,越国会乘吴国后方空虚的时候,发动突袭。只要越国端掉他的老窝,吴国岂有不灭之理? 再比如,吴王北伐如果带上越王一起去,事情就会是另一个结果。他把越王控制在手里,越国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然而,吴王犯下一连串的错误,虽然圆了称霸之梦,但导致了吴国的灭亡。令人唏嘘。 伯嚭心里清楚,帮助吴王完成北伐,登上霸主位置,他在吴国的最后使命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吴越之争,就没他什么事了。 回到姑苏,他就离开吴王,闭门不出。这里有他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巨额财富。还有郑旦和几十个绝美女子。他二十年来一直在帮助范蠡做事。可以说每一次重大的事情,没有伯嚭帮助,范蠡都完不成。 他对越国是有功的。 他不求越王对他有什么重大奖励。只要给他一个官,或者就留他一条活命,他这辈子荣华富贵还是享用不尽。 伯嚭回到家里,郑旦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笑脸相迎。而是冷冷地看着他,说:“大人,告诉我,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郑旦关心局势,这可以理解,因为这次吴越之间的格局变化,关系到每一个人的命运。伯嚭说:“夫人,形势很乱,说不上来好不好。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吴国完了,这里以后是越国的天下了。” 郑旦说:“越国的军队打过来了?” 伯嚭说:“打过来了。姑苏城是保不住的。越国大军正在城外,吴王周围的大将死光了,军队也完了,当年越王的悲剧,他又重新上演一遍。” 郑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么说,越国复国成功了?” 伯嚭说:“可以这么说:“越国复国成功了。” 郑旦的眼泪流下来,说:“大人,你知道范蠡哥哥的消息吗?” 伯嚭的心里就酸溜溜的。说:“范蠡兄弟正在城外打仗。估计不久就会攻进城来。夫人,不要害怕,你会没事的。”他以为知道是吓哭了。 郑旦忽然满脸的悲苍,说;“范蠡哥哥,郑旦好想再看你一眼!” 伯嚭说:“很快的,估计用不了多久,范蠡就会攻进城来,你就可以看到范蠡了。”伯嚭说着,走过去,伸手就想拥抱郑旦。 “别碰我!”郑旦突然厉声喝道。脸上出现极度嫌恶的表情。伯嚭吓了一大跳,这么多年来,郑旦一直是温顺得像一只小羊,从来没有对伯嚭有过一点点违逆,怎么一下子变得像一只刺猬? “夫人,你怎么了?” 郑旦拿过一支宝剑,拔出剑鞘,低头看剑,眼泪唰唰直流。伯嚭吓坏了:“夫人,你拿那东西干嘛?” 伯嚭知道,这些年,郑旦一直坚持每天练剑,但她不是为了练习武功准备打仗,而是作为一项健身运动。也是一个消除寂寞的方法。但只要伯嚭一回来,她就会专心地陪伯嚭玩儿,从来没有当着伯嚭的面拔出宝剑。 郑旦喝退伯嚭,拿宝剑指着伯嚭,流着泪说:“大人,伯嚭,郑旦要死了。临死之前,对你说实话。范蠡哥哥把我安排在你身边,就是为了要你帮助他复国。现在复国完成了。郑旦也该死了。”说着,把宝剑搁在自己的脖子上。 伯嚭“噗通”一下跪下去。叫道:“且慢,夫人请听我说。伯嚭不是傻子,完全知道范蠡兄弟的用意。伯嚭从一开始的爱慕你的美色,到现在真心爱上你。为了讨你高兴,伯嚭这些年一直为范蠡做事。伯嚭没有辜负你。” 郑旦说:“伯嚭,你不用说了。你玷污了我。正是因为有你,我才不能坦然面对范蠡哥哥,我才感到羞愧。不过我不怪你,是我自愿的。郑旦为了范蠡,已经奉献了一切。我的事完了,我也该走了。” 伯嚭的眼泪也流下来了,跪在那里说:“夫人,不要做傻事。越国复国了,你也没有必要跟着我了,伯嚭配不上你,你可要跟着范蠡走,伯嚭谢谢这些年给我的快乐。但是千万别做傻事。伯嚭给你磕头了。”说着,像小鸡啄米一样不住磕头。 郑旦大叫道:“老天呀,我多想活着呀!可是我不能活了,我太脏了,我自己都嫌弃自己,我活不下去啊。范郎,你保重啊......”宝剑横拉一下,鲜血喷涌出来。那具美得惊天动地的身体软软地倒下来。 伯嚭扑过去,一把抱起郑旦,嚎啕大哭:“我的郑旦呀,是伯嚭害死了你呀。早知道会这样,伯嚭不会碰你一下的!” 也许伯嚭其人一辈子都是虚伪的,但是这一刻,却是真情流露,他是真爱郑旦的。 “郑旦——”突然身后响起一声尖叫,一个身影扑在郑旦身上大哭,正是西施。然后范蠡也扑过来,叫道:“妹妹,我来迟了!” 范蠡和西施离开吴宫,带着叔常和他的兄弟们打进太宰府,他们要带上郑旦,然后由叔常护送,先到彩云那里暂避,等范蠡完事之后,便马上带领他们离开。然而迟了。他们只看到了郑旦的尸体。 抑制不住的悲伤,久久的哭悼。 终于,范蠡站起来,拉起西施说:“妹妹,我们走吧。”转脸对伯嚭说:“伯嚭大人,这些年,我给了你你想要的一切,你也为我做了一些事。我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但是因为这件事,是我们共同害死了郑旦。这是我心中一个永远的痛。我曾经答应过你,会放你一条生路。我说话算话,但是要你自己救自己。现在越军刚刚进城,有几个时辰的混乱时间,这是你逃生的唯一机会。希望你利用这个机会,抓紧逃命去吧,错过这个机会,神仙也救不了你。” 第六百三十八章 ?自刎干遂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王孙骆保护着吴王出了王宫。老百姓知道城外在打仗,都躲在家里不出来。在大街上活动最多的是当兵的。有的地方战斗还在进行。有些地方吴兵聚集的多了,越军害怕他们闹事,就扑上去进行围歼。 王孙骆好在地形熟,知道哪条街人少僻静,而越军刚刚进城,一边都在市面地方活动。王孙骆和吴王就很容易避开越军视线。 二人在城里避避藏藏,悄悄向城门口移动,所幸没有遇上越军阻挡,更庆幸的是,西门大开,还没有越军把守。 二人一见城门口没人,撒腿就跑,时间不大就跑出了姑苏城。时间掐算的正好,这时越军正在满城搜铺吴王,他们的目标自然是王宫一些大场所。城里的一些主要道口,包括城门,还都没有完全控制起来。再迟一点,就跑不出城了。 吴王回头一看,还有几十个忠心的士兵跟在后头跑。不禁叹道:“当初离开姑苏北伐时,寡人有十万雄兵,何等威风,想不到现在只剩下几十个人跟随寡人了。” 王孙骆说:“君王,此一时彼一时也,我们还是快点跑吧,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呢。” 吴王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向前赶路。 这样日夜兼程,只是跑,当兵的带的一点干粮也吃完了。这天晚上,吴王又累又饿,坐在路边实在是跑不动了。 路边就是稻田,稻子已经泛黄,进入成熟期。王孙骆捋了一把蹈粒,给吴王,说:“陛下,这可将就着吃一点。” 吴王接过来,放一些在嘴里,说:“哎呀!这是什么东西,戳嘴,怎么吃呀?” 王孙骆说:“陛下,吃吧,吃饱也能挡饿,” 那东西是真不好吃,但吴王饿极了,也顾不上好吃不好吃,吃一口嚼半天,最后爬下去,喝一口水沟里的水,才带下去。 吴王说:“什么呀,这么难吃。” 王孙骆说:“是生稻子。刚从稻棵上捋下来的。” 吴王一愣,说:“公孙圣为寡人解梦时说,夜里逃跑,吃生食。这不是应了他的话吗?现在我们夜里逃跑,吃这生稻子。公孙圣异人也,可惜寡人没听他的话,反而把他杀了。” 王孙骆说:“陛下,吃吧,吃饱肚子不饿,我们好赶路。” 吴王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王孙骆说:“前面不远的地方是一片丘陵,叫阳山。那里地形复杂,可以藏身,我们也许可以躲过这一劫。” 吴王说:“我在出征前做的那个妖梦,已经应验了。寡人恐怕要死在这里了,还躲什么躲啊。” 王孙骆说:“躲不过去就算了,要是躲得过去,君王还可以找到一个容身之地。” 那生稻子外面有稻壳,实在难吃,吴王吃一口稻子,喝一口水,最后总算吃了个半饱,说:“寡人实在是吃不下了。我们就到阳山停下吧,结果如何,就随他去吧。” 于是一行人,进入阳山丘陵之中。吴王说:“当初要杀公孙圣的时候,他说,不要掩埋他的尸体,就把他的尸体扔在阳山,以警示后人。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还有灵神?” 王孙骆说:“这个谁知道呢?陛下试着喊几声试试。” 吴王就登上高处,大声喊道:“公——孙——圣——” 只听山谷中应道:“公——孙——圣——” 吴王喊道:“我——错——了——” 山谷中隆隆响着:“错了——错了——” 吴王喊道:“请——原——谅——” 山谷中回响着:“原谅——原谅——” 吴王的汗流下来了。心中害怕极了,说:“王孙将军,寡人不走了。寡人逆天行事,应该受到惩罚。” 王孙骆说:“君王这里不行,连一口水喝都没有,出阳山不远,有一个地方叫干遂,是古邗国所在地,我们到那里好歹找口吃的。” 当兵的也过来劝,吴王这才动身,又走了大半夜,天亮时分,才进入干遂。这里的城墙破败,其实就是一个大一点的镇子。 王孙骆去弄了一点吃的和水来,吴王吃喝一点,这是几天来第一次吃上食物。 正打算继续逃跑,忽然感觉大地在震动,远处似乎有雷声滚动。 吴王说:“不用跑了,勾践的大军追来了。” 王孙骆说:“老天,你要灭吴,连一个逃跑的君王也不放过吗?” 果然,时间不大,几千人就把干遂重重包围起来。有人喊道:“夫差,出来吧,你跑不掉的。” 夫差拿宝剑割下一块袍子,写了几句话,然后绑在箭上,射出去。越军当兵捡到送给范蠡和文种,二人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蠡种二大人,我听说,兔子抓到了,追兔子的狗没用了,就会被煮了吃。敌国灭亡了,谋臣必死!大夫何不放我一线生机,也为你们留一条后路呢? 文种在几行字写上几句话,又绑在箭上射回去。吴王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到:君王犯了六个大过,杀害忠臣伍子胥,一大过也;因为直言谏劝而杀公孙圣,二大过也;太宰伯嚭奸佞之臣,反得重用,三大过也;齐国鲁国无罪,而多次发兵攻打,四大过也;吴越比邻而居,不知修好,反而屡动刀兵,五大过也。越国杀了吴国先王,不知报仇,反而放纵敌人,留下祸患,六大过也。你犯了这六大过错,还想免于灭亡,可能吗?当年,上天把百越赐给陛下,陛下不接受,现在上天又把吴国赐给越国,越国能违背天意行事吗? 吴王读到第六条,不禁流下泪来:“当年寡人不杀勾践,忘了杀父之仇,是个不孝之子,这是上天要惩罚夫差啊。”说着泪如雨下。 王孙骆说:“臣再去恳求越王放过陛下。” 吴王说:“你去对越王说,夫差不打算复国,请准许吴国作为越国的附属国,世世代代做臣子,侍奉越王。” 王孙骆来到越王面前,跪下磕头,把吴王的意思说了。勾践说:“寡人想起当年吴王放过我的情义,有些不忍心杀了他。二位大人是什么看法呢?” 范蠡说:“君王仁厚,感动天地,吴国已灭,杀不杀吴王已经不重要,君王能够给吴王一口饭吃,让他终其天年,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越王说:“好吧,王孙将军,回去告诉吴王,在姑苏以东划五百户人家给他,去养老吧。” 王孙骆回报吴王。吴王说:“废我国体,毁我宗庙,以五百户养我活命。我的命太贱了。越王啊,夫差老了,不能伺候你了。” 王孙骆跪下哭道:“君王,答应吧,臣会一直侍奉你。” 越王策马向前,马鞭指着吴王说:“夫差,寡人对你仁至义尽了,你还不答应,就去死吧。” 范蠡远远叫道:“吴王陛下,答应吧,有口饭吃就行了。” 吴王叹息几声,四面看看,拉起王孙骆,哭着说:“将军你走吧,我杀了忠臣伍子胥和公孙圣,才有今天的下场。” 说罢一把推开王孙骆,拔出宝剑,抹了脖子。王孙骆大哭,抱着吴王尸体不放。哭了一会,脱下战袍盖住吴王尸体,自己把腰绦扣在树杈上,自缢而死。 越王叹道:“壮哉王孙骆!” 第六百三十久章 ?血色姑苏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秋天的原野一片金黄,成片的稻子豆子等待收割。天高气爽,秋风吹散了暑热,天气变得让人舒适起来。 两匹战马在原野上奔驰。前面一匹白色战马上驮着一人,身穿月白长衫,腰挎宝剑,剑眉凤眼,面白如玉。正是范蠡。 另一匹马上驮来一人,正是叔常。 范蠡回身说:“兄弟,你是亲自把西施妹妹送到松云浦的吗?” 叔常说:“大哥,这不会错,我自己一个人,把妹子送过来的。我们到来时,彩云和司马辙都在家里,我是亲自对他们交代清楚,要他们暂时保护一下西施妹子。最多一两天,大哥就会来接他们。” 范蠡点点头说:“这就好。” 大战开始之前,范蠡就做了安排,他要西门彩云撤到松云浦来,要司马辙离开吴国军队,和彩云住到松云浦来。他已经预感到,吴国的十万大军所剩无几,司马辙随军作战活着的可能极小。 司马辙在复国大业中,虽然是个小人物,但是起的作用很大,他是整个链条中的一个环节,没有他的帮助,范蠡的一系列运作都无法进行。 彩云也是一个小人物,但在复国过程也发挥了不可忽缺的作用。 他们虽然都是为了越国复国这事奔忙,但其实她们都是为了范蠡的。是范蠡的魅力让他们舍命拼搏的。 现在大事完成了,是范蠡回报她们的时候了。范蠡已经想好了,要把这些人安排在身边。让他们平平安安地过完下半生。 就要见到西施了。他们苦苦相恋二十年,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范蠡从苎萝村带出来三个女孩,西施郑旦还有萝姜。郑旦和萝姜都死了,只剩下西施了。 如果西施再有什么闪失,范蠡都不能活了。 今天见到西施,他就直接带着几个人离开这里。永远不再踏入红尘。范蠡有着经商的天才,他会让大家过上太平优渥的生活。他就是不经商,还有黑龙口那一笔巨大的财富,十辈子也花不完。 三十里路,快马加鞭,很快就到。已经看到那座农家小院了,范蠡的心狂跳的厉害。他涌起像年轻小伙子一样初恋的感觉。就要见到西施了,巨大的喜悦让他想流泪。 他们在小院外下了马,范蠡迫不及待喊道:“西施妹妹,范蠡来了。” 伸手一推门,一脚跨进小院,忍不住大叫一声:“啊——” 只见两个人躺在院子里,一个是西门彩云,一个是司马辙。彩云的脖子被人割断了。地上躺着一大滩血,司马辙倒在地上,身上多处受伤,看出来临死前经过了一番打斗。 但是西施不见了。 范蠡跑进屋里,又跑出来,各处搜寻,但是就那么大的地方,根本就藏不住一个活人。范蠡跑出院外,山林一片寂静,秋天的阳光耀眼明亮,周围寂静无声,看不到一个人影。 “西施——你在哪里?”范蠡发出一声呼喊。但是寂静的山里面立刻就把他的喊声吞噬了。无边的沉重的寂静又挤压过来。 范蠡突然转身,一把抓住叔常的胸口,吼道:“你是亲自把西施送过来的吗?” 叔常惊慌地说:“这一点都没错,我亲自把妹子送过的。” “人呢?”范蠡发出一声怒吼,这吼声用上了他的全部内功。叔常一下子被震倒在地,脸色蜡黄,心慌气短,只冒虚汗。 他战战巍巍地爬起来,说:“大哥,你冷静点。西施姑娘还活着。” 范蠡说:“你怎么知道她还活着?” 叔常说:“大哥你看,彩云和司马辙被人杀了,但是不见西施的尸体,这就说明,凶手的目的不是要杀死西施,而是要掳走她,只要西施还活着,我们就能找到她。” 范蠡冷静下来,说:“兄弟,你说的没错。这事不怪你,大哥不该对你发脾气。” 叔常说:“小弟理解大哥的心情。我们分析一下,是什么人人劫走了妹子。” 范蠡说:“不用分析,我知道劫走西施的是谁了。” 范蠡走过去,抱起彩云的尸体,走进屋里,放到床上,又出来抱起司马辙的尸体,放在彩云的身边。拉过一片床单,把他们盖上。然后走出来,打火点着了这所草房子。 屋顶上的茅草已经枯朽,特别肯烧,转眼之间便燃成冲天大火。 范蠡退到远处,深深地躬身致哀,说:“司马大哥,彩云妹子,是范蠡把你们拉进是非里,是范蠡害了你们。范蠡对不起你们。我已经知道是谁杀死了你们。我这就去为你们报仇。” 说罢,转身对叔常说:“兄弟,走吧,我们回姑苏。” 姑苏城里,兵荒马乱,到处都是越兵在活动,几乎是各个角落里都是吴兵的尸体。范蠡和叔常打马直冲进城。在春风里客栈前跳下马来,推门就闯进去。 院子里十几个大汉在慌乱地收拾东西,看来上准备搬家的样子。 大家一看范蠡进来,七嘴八舌地叫道:“上将军!” 范蠡抓住一个大汉的胸口,厉声说:“告诉我,你们刚才去松云浦了吗?” 那大汉说:“上将军,我们跟随夫英将军去松云浦了。” 范蠡说:“彩云和司马辙都是你们杀的吗?” 大汉说:“大人,我们是当兵的,听令行事。” 范蠡吼道:“他们都是越国复国的大功臣,你们知道吗?” 大汉说:“大人,我们不知道这些,我们只听夫英将军的命令行事。” 范蠡说:“西施呢?” 大汉说:“坐上马车拉走了。” 范蠡说:“去了哪里?” 大汉说:“这个我们不知道,上将军去问夫英将军。” 范蠡大叫:“你们都去死吧!”挥起一剑,贯穿了大汉的胸膛。 那些大汉吓坏了,大叫:“上将军——” 范蠡狂怒了,叫道:“你们都去死!”突然身形一晃,使出越女剑法,向大汉们杀去。 夫英在吴国卧底二十年,手底下肯定网罗了一些死士,随时准备执行特殊任务。这些武艺绝高的死士,在越女剑法的攻击下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一眨眼,全部倒在血泊里。 叔常吓坏了,他不知道范蠡的武功竟然高到不可思议的境地,他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十几个高手就全部毙命了。 一间房门打开了,夫英胖胖的身材出现在门口。说:“上将军,你不该杀了他们,他们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范蠡的宝剑缓缓抬起,指着夫英的咽喉,说:“夫英,我问你,西门彩云和司马辙夫妻二人,是越国复国的大功臣,你知道不知道?” 夫英看看那带血的宝剑,平静地说:“我在吴国二十年,这边的情况我都知道,彩云和司马辙都是越国的大功臣,这是不容置疑的。” 范蠡说:“那你为什么还要杀死他们?” 夫英说;“这个你应该去问君王。” 范蠡说:“西施是你掳走的吗?” 夫英说:“是!” 范蠡说:“她在哪里?” 夫英说:“上将军去问君王吧。” 范蠡喝道:“说,不然我一剑杀了你。” 夫英抬手推开范蠡的剑,平静地说:“上将军,夫英一生最敬佩最服气的就是你。夫英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夫英身为人臣,知道什么叫忠,忠义二字有了冲突,我只能选择忠。然后以死谢义。上将军,原谅夫英。我自己来。” 拔出剑来,在脖子上轻轻一拉,血就喷出来。 第六百四十章 ?剑指越王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走了。伯嚭犹豫起来。走?还是不走?走,现在正是好机会,越军刚刚进城,一切处在无序状态,混出城去是轻而易举的事。这种状态最多持续几个时辰。错过这几个时辰,再想私自出城就不可能了。 但就这样走了,他几十年来聚集的巨额财富怎么办?这几十年来,他贪污受贿,敲诈勒索。毫无节操,甚至出卖国家,而致富可敌国。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财富转移带走的。那他几十年来,不是白忙乎了吗? 就作比他临走时随身带一点,但那太少了。根本不够一辈子的豪华生活。他很难下决心这样仓皇离开。那样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辛辛苦苦搜刮来的财产这样丢掉,比割肉还难受。 如果不走会有什么结果呢?范蠡在的话,可以在越王面前保他。但范蠡自己都走了。之前他多次请求范蠡,在复国成功时,放他一马。留条活路给他。范蠡并没有食言。通知他现在逃走是对的。 但是他做不到像范蠡那样洒脱,说走就走呀。要范蠡在越王面前保他是指望不上了。 那么,越王会杀了他吗? 他对越国复国是有功的呀!可以说,没有伯嚭,越国是绝对无法复国的。他有大功啊! 但是越王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他会容忍伯嚭这样一个腌臜的人吗?这一点伯嚭真的拿不准。 但是范蠡却看准了,毅然离开了。越王会杀了范蠡?真是不可想象,范蠡什么人啊,为了复国,拼命奋斗了二十年,让一个被打入地狱的越国得以复兴。这是要载入史册的大事啊。越王敢动范蠡? 但范蠡还是绝然离去了。如果映照范蠡的做法,伯嚭应该立马就走,不能有丝毫犹豫。 但是他舍不得,他走了,他的钱带不走啊!绝顶聪明的伯嚭,这回却拿不定主意了。 那么就赌一把,越王真的会那么没良心,恩将仇报吗?也不至于吧?就是不让他做太宰这样的高官。做个小官也可以,退一万歩说,只要不杀他就行。 贪财终于要了伯嚭的命,这怪谁呢? 第二天伯嚭接到命令,去吴宫朝拜越王。伯嚭叹了口气,生死存亡,就在这一回了,于是穿一身素衣,随百官进入朝廷。 只见文武百官齐聚在的朝廷班房,大家面色凝重,都不说话,这是决定每个人命运的时刻,谁都不知道下一刻将要发生什么。 忽听有人高声宣道:“君王驾到!” 大家连忙进入朝堂站好。只见越王在文种的陪同下,大步走进来,站在书案后面,巡视百官。 吴国的这些遗臣,连忙倒地参拜:“参见君王。” 越王冷着脸,并不叫大家平身,大家就只好跪着。 越王走下来,在人群中慢慢走着,突然站下来,说:“这不是太宰伯嚭大人吗?” 伯嚭磕了一个头说:“正是贱臣伯嚭。” 越王说:“你是吴国的太宰,寡人不敢叫你跪着,起来吧。” 伯嚭磕了一个头,站起来,说:“谢谢君王!臣祝贺君王复国成功。” 越王说:“寡人不是你的君王,你的君王现在阳山干遂,你应该随他而去。” 伯嚭吓坏,裤子不知不觉就湿了,“噗通”跪下,战战兢兢地说:“臣受范蠡大夫招纳,二十年来,一心为君王复国奔走。” 越王说:“你对越国是有功的,但是你身为吴王的臣子,干着卖国的事,还害死了伍子胥这样的大忠臣大英雄,你罪不容赦。来人,把伯嚭拉出去砍了!” 离开冲上来几个武士,架起伯嚭就走,伯嚭挣扎着喊道:“君王饶命,伯嚭对越国是有功的!” 越王冷笑笑:“我杀你,是为了表彰伍子胥的忠诚!”挥挥手,武士架着伯嚭走出去,不一会,就有武士把伯嚭的脑袋送上来,让越王检视。越王挥挥手,武士退下。 越王这才叫大家起来。然后由文种宣布对于吴国这些遗臣的安排处置。在这非常时期,大家还是各司其职,尽快恢复秩序。等等。 大家都走了。大殿里只剩下越王一个人,坐在那里沉思。忽然,觉得面前多了一个人,一抬头,范蠡满脸寒霜地站在面前。 越王满脸堆笑,说:“少伯呀,快坐下说话。” 范蠡看了一眼凳子,冷冷地说:“谢谢君王陛下,都这时候了,你还对范蠡这样客气,有必要吗?” 越王说:“少伯,这是从何说起!没有你哪有寡人今天。当初,寡人被困会稽山,要不是你,寡人早就没命了。寡人入吴为奴,要不是你,寡人根本就回不到越国。要不是你,越国根本就建立不了军队。要不是你,越国不会这样灭掉吴国。一句话,没有少伯,越国就不会复国成功。” 范蠡说:“谢谢君王,你还记得这些。你打算如何处置范蠡呢?” 越王说:“少伯随便提出什么要求,寡人无不答应,要不,我们共同来治理这个国家吧,或者你干脆就做吴王吧。” 范蠡冷笑笑:“不必了。我要提醒越王,还有一个人,功劳只在范蠡之上。没有她,越国将永世不得翻身。” 越王说:“你说的是谁?” 范蠡说:“君王会不知道?这个人叫施夷光,大家都叫她西施。她是一个农家女孩,那年才十六岁,就为了越国的复兴,而献身吴王。没有西施,吴王不会那么听话,君王不但不能复国。就连越国都回不了。不是她,吴王就不会修建姑苏台,不会开凿邗沟,越国就是建立了军队,有伍子胥在,也别想打败吴国。这个君王不会否认吧?” 越王看了范蠡一眼,说:“西施姑娘和少伯一样,是复国的第一大功臣。” 范蠡说:“君王打算如何处置西施。” 越王说:“寡人早就命令把西施列入烈女名册,供奉于宗庙,供大家祭拜,世代铭记,流芳千古。” 范蠡说:“她只有三十多岁,还有一大半人生道路没走。她有权享受未来几十年的平静生活,直到百年。你就这样杀了她?” 越王说:“用这种方式复国,很不光彩。对越国来说,是个耻辱。所以这对西施来说,是最好的归宿。寡人会为她举行国葬的。” 范蠡缓缓抽出宝剑,剑尖抵住越王咽喉,缓缓说道:“说,西施在哪里?” 越王看看脖颈上的宝剑,说:“你知道,寡人有洁癖,容不得不干净的东西存在。我不会告诉西施在哪里的。你要杀了寡人?” 范蠡说:“你以为我不敢?” 越王说:“不是你不敢,也不是你不能,是你不会这样做。史官会记录下这一切,你不会让自己背负弑君的恶名!” 范蠡看一眼越王,撤回宝剑,大踏步走出朝堂,如飞而去。 第六百四十一章 ?属镂冤魂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越王见范蠡撤回宝剑,大步离去,面无表情地愣愣站了一会便向后宫走去。早有内侍招呼宫女们一起出来见驾,那意思就是让越王挑一些喜欢的任意享用。 越王不吱声,只是在宫女们面前默默走过,见到一个喜欢的,便略停一下,微微点头。便走过去。内侍跟在后面,记住这些宫女。等吴王走过去,便立刻把这些宫女送过去。 越王嫌弃王后雅鱼,二十年不近女色,这一下解禁,和众宫女在后宫狂轰滥炸数日,极尽宣淫。 数日后,等到文种把战后事宜安排妥当,这才带上吴宫所有缴获和一众宫女浩浩荡荡回到越国。 一场大战之后,越王对灭吴大战中所有战将,所有士兵,不论有没有功劳,没有一句表彰,没有一点奖赏,也没有一寸土地封授。对二十年来忠心跟随的旧臣冷冷淡淡。日见疏远。整日在后宫行乐,大臣想看他一眼都不容易。 大夫计倪假装疯疯癫癫,递上辞呈,越王连看也不看,就准他走了。曳庸等一班老臣,纷纷告老还乡,数日之内大臣走了一大半。 文种见此情景,忧心忡忡,说是生病了,也不去上朝。 忽然一天晚上,文种在灯下独坐。觉得灯花闪动,一抬头,范蠡站在面前。连忙说:“贤弟请坐。” 范蠡叹息一声,坐下,说:“兄长怎么还不走啊,你在等待勾践来杀你吗?” 文种说:“贤弟何出此言?” 范蠡说:“兄长,我们一起离开楚国,投奔越国,得先王重用,使越国强大起来,可惜允常死的太早,勾践继位,把一个好端端的越国弄没了,你我兄弟和一班朝臣忠心耿耿,含辛茹苦,苦斗二十年,终于灭掉了吴国,复兴了越国。你看看勾践现在的所做所为,对于旧臣宿将没有一点封赏,逼得老臣走了一大半。” 文种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范蠡说:“很简单,他怕有功之臣遮去他的光辉。这个人脖子长长的,鸟一样的嘴巴。他自己坚韧刚毅,能够忍辱负重,但是却嫉妒有功的大臣。这样的人只能与人共患难,不能与人同安乐。兄长赶快走吧,不要等着他来杀你,就来不及了。我们作为他的臣子,已经尽自己所能,帮助他复国成功,也算是尽忠了。如果因此而被他害死,就显得愚蠢了。” 文种没有说话,低头沉思一会,抬起头,看着范蠡说:“兄弟,你是不是有点过滤了,越王还不至于坏到这种程度吧?” 范蠡有些着急:“兄长,你还记得吴王临死的时候对我们说的话吗?夫差这人一辈子糊涂,但是看越王还是看得准的。他说,天上的飞鸟被打下来了,弹弓就藏起来不用了,兔子被狗咬死了,猎狗就会被煮了吃掉。敌国被攻破了,有计谋的大臣就会被杀害。现在,吴国被我们灭了,我们这些人再也没有用处了,越王就该对我们动手了。” 文种说:“兄弟,照你这么说,越王比吴王还坏?” 范蠡说:“越王哪里能比得上吴王?吴王糊涂,傲慢,但是还有一点妇人之仁,要不然越王也不能活到现在。而越王阴险狠毒,冷酷无情,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他的利用对象。他比吴王坏多了。” 文种说:“贤弟,我真的有点不甘心,我们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越王就能把你我杀了不成?” 范蠡躬身说:“兄长,千万不要犯糊涂。越王是一个毫无人性的人。就说西施吧,可以说为了越国复国立下汗马功劳。可是他却不能留西施一条活命。他视西施献身复国为不洁,当着我的面,说西施非死不可。我拿宝剑指着他的胸口,他都没有说出把西施藏在哪里?我和他没完,如果他要真的杀了西施,我对他绝不客气。” 文种连忙,连忙说:“兄弟不可妄动,我们奋斗这么多年,千万不能留下弑君的恶名。” 范蠡说:“兄长,这事我自会处理好。我担心的是你。千万不要再犹豫了,越王随时都会对你动手。赶快走,走得越远越好。我知道这些年,兄长没有积蓄,这没关系,等兄长安定下来,我自然就知道你在哪里,我会给你一些帮助,保证你衣食无忧的。” 文种叹息说:“兄弟,为兄真的很伤心,想不到我们奋斗几十年,到头来落得这样的下场。” 范蠡说:“天下君王没一个好东西。兄长把他们看得太高了,所以很失望。我不打扰了。” 文种说:“兄弟你现在去哪里?” 范蠡说:“我现在要去找西施。找不到西施,我是不会离开的,我会把越国闹翻天的。” 范蠡匆匆走了,文种坐在灯下暗暗伤心。但是他始终不相信越王会杀害他。 越王身边有些对文种不瞒的人,就在越王耳边进谗言,说,文种自己认为,功劳很大,嫌君王赏赐寡薄,心怀怨恨,连上朝这事都不参加了。 越王知道文种的才能远远高于自己,吴国一灭,这样的人就没有太大作用了。如果有一天文种要是犯上作乱,还真没有人能够制服他。于是就生出除掉文种的心。 有一天,越王去文种府上探望文种的病情。文种这些日子,因为心事很重,真的生病了。一听说越王来探病,心中忽然轻松起来。暗暗想到,范蠡兄弟呀,你一生看事都很准,这回到底看错一回,越王这不是来探望文种了吗?。 连忙迎进来,恭请越王坐下。越王说:“相国好点了吗?” 文种施礼说:“臣好多了,马上就可以上朝办事了。” 越王笑笑,说:“寡人听说,意志坚定而有节操的志士,不太考虑自己的生死,而看重的是自己的主张能不能得到推行。相国有灭吴七术,寡人只用了三术,就把吴国灭掉了,还剩下四术用在哪里呢?” 文种说:“臣也不知道用在哪里。” 越王解下腰间宝剑,放在在桌子上,说:“还有四术不用也可惜了,寡人赐你一剑,带着你的四术,到地下再和伍子胥斗一场好吗?”说罢,大步走出去,上了车辇。回宫去了。 文种拿起那支宝剑一看。上面镌有“属镂”二字,正是吴王赐给伍子胥自杀的那支宝剑。 文种的心都凉了。仰脸朝天叹口气说:“上天啊,这是什么世道啊。人心怎么就这样坏呢?古话说,你施出的恩德再大,也不能指望别人回报啊。我不听范蠡兄弟的劝告,还对勾践抱有幻想,结果是被勾践杀害,我真特么愚蠢啊。” 说着,眼泪唰唰流下来。忽又哈哈大笑:“比我还愚蠢还有一个伍子胥,后人谈起文种,必定把我和伍子胥放在一起说道。能和伍子胥齐名,文种死了也值了!”说罢,宝剑在脖子上一拉,倒地而死。 第六百四十二章??雅鱼之死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越军攻破姑苏城,范蠡和叔常带领一个千人队率先冲进吴宫,接走西施。 据西施说,吴王刚刚逃出城去。之前西施曾经多次为吴王求情,复国成功的那一天,绕过吴王一条性命,范蠡答应了西施的请求。 现在复国成功了,范蠡为了践行诺言,便让叔常护送西施去松云浦暂避。哪里是范蠡早就安排好了一个藏身地点。 然而,吴王因为越王不再保留吴国的国号,拒绝了五百户的封邑,自杀而死。 范蠡未能救得吴王一命,便匆匆赶到松云浦,却看到西门彩云和司马辙夫妻被人杀死了,却不见了西施的踪影。 这个地点只有夫英知道。范蠡找到夫英,果然是夫英奉越王之命,掳走了西施。夫英没法解决忠于君王和朋友义气之间的矛盾,自杀而死。 西施被越王藏在哪里?不救出西施,西施就没命了。越王说的很清楚,西施是不洁之人,越国用美人计搞垮吴国,是丢人的事。西施必须死。 范蠡把事情告诉叔常,这汉子是个粗人,脱口骂道:“勾践这鸟人真是个白眼狼!” 范蠡伤心地说:“我真没用,我之前的诺言都没法完成。勾郚疯了,不知去向,吴王自杀了,伯嚭不听我的话,被杀死了,我来的太迟,郑旦也死了,还有西门彩云和司马辙他们也是为复国立了攻的人,却被越王杀了。现在西施不见了,我该怎么办?” 颠覆吴国他用了二十年,一直是信心满满,现在却感到无助,如果没有西施,他真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叔常看到范蠡痛苦的样子也感到揪心地难过。他说:“大哥,西施被劫走,也不过两三个时辰,走不远的。现在是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西施就被藏在吴国的什么地方,等勾践回国时一起带回去;第二种可能,现在西施已经被秘密送回越国,按照时间推算,现在正在途中行走。现在我把一千个兄弟全部派出去,寻找西施的线索。我相信一定会有所发现的。” 范蠡说:“谢谢你兄弟,也只好这样办了。” 于是,叔常把他的一千个人全部派出去,寻找西施。 范蠡在焦急的等待中过了一天,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得到一个消息,就在姑苏城被攻破不久之后,有人看到一辆马车来到松云浦,时间不大,就向姑苏方向开走了。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又来了一辆马车,还跟来几十个壮汉,他们在那小院前面稍作停留便离开了,有一股人向姑苏方向而去,另一股人护送马车向越国方向去了。 根据这情报推断,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去松云浦的第一辆马车,是叔常护送西施去松云浦。第二辆马车是护送西施回越国的。 越王对有关西施的事,应该是早有打算,他攻进姑苏,发现西施不见了,知道是被范蠡劫走了。作为君王,他是不能容忍别人违背他的意愿行事的。他找来夫英了解情况。这些年,夫英不但负责搜集吴国的情报,还有秘密监视范蠡的任务,他知道范蠡在松云浦有一个秘密藏身地点。越王就派他来到松云浦劫走西施,杀死了西门彩云和司马辙。然后,分出一部分人护送西施回越国,夫英带人返回姑苏。 叔常说:“大哥,这应该是一个好消息,这个消息说明,西施妹子还没死。只要西施妹子还活着,我们就一定能够把她救出来。” 范蠡说:“兄弟,你说的没错。勾践回到姑苏,第一件事,就是处理西施的事。所以我们必须在越王回国之前,赶回会稽,找到西施,并且把她救出来。” 叔常说:“大哥,我们现在就赶回越国,寻找西施,估计越王在这边把所有事情处理完,还得几天时间。” 范蠡说:“兄弟,接下来没什么大事了。你的兄弟在吴宫是不每没人都弄了有点钱财?” 叔常说:“兄弟们都不傻,吴宫的都是不义之财,不拿白不拿,每人都拿了一些。” 范蠡说:“你把他们联系方式留下来,然后让他散去吧,替我谢谢大家。” 叔常有些难过,说:“好吧。我叫大家各自回家。”叔常去了半个时辰,又回到范蠡身边。说:“大哥,好了,我们回会稽去。” 范蠡看到叔常的眼睛红红的,很显然,他和那班兄弟离别时,一定是一副难分难舍的场景。这个钢铁一样坚强的汉子,肯定流了不少眼泪。 二人跨上坐马,日夜兼程,向会稽赶去。 一路无话。范蠡和叔常回到会稽,打马进城,就向越王和雅鱼居住的石屋赶去。 范蠡心中另一件揪心的事,就是他时刻担心着王后雅鱼。 这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她虽然贵为一国王后,却过着非人的生活。她的痛苦并不在于跟着越王二十多年来。穿粗布,吃粗粮,那其实不叫苦。她的痛苦在于他的男人是一个白眼狼。 越国被灭,越王勾践是最大的责任人。他带着王后去吴国为奴。王后在伍子胥的威逼之下,去侍奉晋国使者。后来,又被召进宫侍奉吴王。依照雅鱼的本心,是宁死不会答应的。这应该是女人最大的耻辱。但是她为了勾践的复国大业,只能忍辱答应,并且在范蠡的劝慰下,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对雅鱼的伤害,完全的勾践无能造成的。 但勾践却从此嫌弃雅鱼,二十年来,从来不碰雅鱼一下,甚至私下不说一句话。 雅鱼多次流露出轻生的念头,范蠡多次苦苦劝说,才让雅鱼活下来。 现在复国成功了。雅鱼的苦难才刚刚开始,范蠡必须把雅鱼救出苦海。只要雅鱼现在还没事,范蠡就会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既保全雅鱼的名声,又把雅鱼救出去。 老远就看见石屋外面围了好多人,很多人都跪在地上,还隐隐约约听到哭声。 范蠡的心抽紧了,天呐,雅鱼出事了吗?叫一声:“兄弟,快!”拍拍马背,加快速度跑过去。 石屋前跪着一大片老百姓,哭声震天。范蠡跳下马来,大声说:“老少的,出什么事了?” 大家一见范蠡,哭得更厉害了,说:“上将军,天塌了,你进去看看吧。” 范蠡冲进石屋,只觉得头“轰”地一声响,手中的马鞭不知不觉落在地上。石屋里,雅鱼躺在地上,地上一大滩血,已经凝固变色,她手边一把宝剑,上面还带着血。石屋的梁上挂着一根绳子,绳子上挂着雅鱼唯一的侍女孟姬。另一边,孟姬的丈夫,石屋唯一的侍卫姜鹤躺在地上,身边一把带血的宝剑。他也抹了脖子。 第六百四十三章 ?禹王庙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夜幕笼罩着会稽山。在山上的一块巨石上,叔常躺在上面,正打着呼噜。他累了,连续几天马不停蹄地奔波,让她倒下就睡着了。 范蠡坐在一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他陷入深深的悲伤之中。二十年来,他和身边的人为了越国复国,倾尽全部力量。但在复国成功之后,这些人死的死亡的亡,四散飘零。 萝姜死了,郑旦死了,子媚走了,雅鱼死了,勾郚疯了。小越女伤心地走了,现在西施被越王藏起来了。如果不能在越王班师回朝之前找到西施,西施也会被越王杀死。 那他范蠡还剩下什么呢?他在这个世界上孤零零地只剩下一个人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二十年如一日地拼搏,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越王吗?现在他落到越王手里,越王立刻就会杀死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他忽然发现自己用二十年的时间,做了一件既可笑又愚蠢的事情。用自己生命中最宝贵的一段时光,为了勾践这个白眼狼争夺王位,真的不值啊。 几天来,他和叔常找遍了会稽城的每一个角落,甚至翻遍了没一块石头,也没有找到西施。估计越王明天就会回到会稽,越王回到会稽,就是找到西施,也不可能把西施带走。越王手上有十万大军,天下已经没有哪个诸侯国可以和越国抗衡。范蠡只有叔常,本事再大,也斗不过越王的。 但是西施在什么地方呢?一点线索都没有。 种种迹象表明,越王对于如何处置西施,早有策划。他没有亲自押送西施,只是让夫英手下的人把西施送回来。这就说明,这些人早就知道了关押西施的地方。在这一点上,范蠡还是没有斗过越王。 夜已经很深了。范蠡却心急如焚。西施在哪里呢?可以肯定地说,西施不在会稽城。那会在什么地方呢?天下这么大,到哪里去寻找呢? 忽然,他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猛抬起头,面前站着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忽地站起来,刚要张嘴喊,女子一根手指放在他嘴唇上,又指指熟睡的叔常。然后拉起范蠡的一只手,离开那块大石头,钻进密密的树林,然后一把抱住范蠡的腰。 范蠡也紧紧抱住女孩,惊喜的快要流眼泪了:“子媚,怎么会是你,我没做梦吧?” 子媚也激动地哽咽着:“范君,是真的,我真是子媚!” 范蠡说:“我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了。上天又安排我们见面了。” 子媚说:“只要子媚还有口气,就要和你见面的。” 范蠡说:“子媚,告诉我,你怎么样了。功业恢复了吗?” 子媚说:“范君,我们不谈这个,告诉我,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范蠡说:“西施被越王掳走了,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如果越王回来,我就救不出西施了。” 子媚说:“这个没事,我来就是帮助找西施的,子媚不忍心范君下半生痛苦地度过。” 范蠡说:“子媚,这事不要你帮忙,我不能再害你。” 子媚说:“范君,不要为我担心,我这几年的修炼,足以完成这次任务。你的百花露丸还有吗?” 范蠡说:“还有大半瓶呢。” 子媚说:“都给我吧。” 范蠡掏出一个小瓶,子媚接过来,打开,把所有药丸全部倒进嘴里,吞下,然后手一挥,面前出现一张阔大的床。子媚说:“范君,我还需要你的雨露滋润一下。” 范蠡心中一阵狂跳,顺手解开自己的腰绦...... 云开雨霁。子媚说:“我们去叫醒叔常吧。”二人回到巨石旁,范蠡轻轻说:“兄弟醒醒。” 叔常弹身而起,说:“大哥,你说。” 一看范蠡身旁站着一个女孩,一凝神,说:“我没看错的话,这是子媚妹子吧。” 范蠡说:“正是子媚姑娘,她是来帮助我们的,这下我们可以救出西施了。” 子媚说:“叔常哥哥,你现在就去长江边上,准备一条船接应我们。” 范蠡说:“兄弟,长江边上有一个地方叫桃花渡,老船工叫渡陶,找到他就行了。” 叔常答应一声,骑上坐马,一溜烟就被树林遮住身影,只留下一串马蹄声。 子媚说:“我们去找西施吧。” 范蠡弯腰把子媚抱在马背上,然后自己也跨上马背,一抖缰绳,那马便小跑起来。范蠡抱着子媚的腰,说:“子媚,你向我保证,这次帮我你不会有事。” 子媚轻轻叹息说:“范君,咱不说这个好吗?遇见你是子媚的幸运,只要我有一分力量,我就会帮助你的。请不用为我担忧。” 范蠡难过地说:“我们的朋友几乎都死了,我们的敌人也都死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子媚说:“范君别傻乎乎的像个初恋的男孩。子媚不是好端端地在你的怀里吗?” 二人合骑一马,在夜色朦胧的山林里边走边聊。之前,子媚和范蠡一起十几年,没有修炼,却不停发功帮助范蠡,最后功业耗尽,差一点现出原形,才不得不进入山林修炼。 在西施被掳走的关键时刻,她又出现了,并且要去大半瓶百花露丸,一下子全部吃掉,这就说明,子媚的功业还没有修复。 这让范蠡十分担心。 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子媚说:“范君,我们下马吧,前面快到了。” 范蠡跳下马,又把子媚抱下来,把马放在山坡上吃草,二人便在山林中向前穿行,又走了大半里路,只见山林中,出现一座黑色建筑。像一只怪兽蹲伏在那里,一副作势欲扑的样子。 子媚说:“西施妹妹就关在里头。” 范蠡说:“这是什么地方?” 子媚说:“这是一座不知什么时代修建的禹王庙,已经破破烂烂的。亏得越王竟然找到这么个地方藏人。” 范蠡说:“真是惭愧,我在越国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这里还有座禹王庙。” 子媚说:“这里是荒山野岭,几十里没人烟,不知道是正常的。” 范蠡说:“有多少人看守?” 子媚说:“我看一下。”观察一会说:“里里外外最少有二百人看守。” 二人放轻脚步,慢慢向禹王庙靠近,逐渐透过树林看到有一星灯火在闪亮,再往前走,就看到有士兵在庙外走动。 范蠡拔出宝剑说:“我们硬闯进去吗?” 子媚说:“那要打仗的,太麻烦,我们还是隐身进去。” 子媚抱住范蠡,在他的两只眼上吻了一下,说:“好了,我们进去吧。” 第六百四十四章 ?泛舟大江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范蠡说:“子媚,那些当兵看不见我们吗? 子媚说:“放心吧,范君,他们的眼睛都被我屏蔽了。我们尽管走进去就是,来,你跟在我后面走,脚步轻一点。” 子媚拉着范蠡的手,大摇大摆地朝禹王庙走去。这个不大的建筑,里里外外都是当兵的,防守得十分严密,看样子两百个人只多不少。这也可以看出,越王对西施十分重视。 二人放轻脚步,从当兵的身边走过,那些当兵的丝毫没有察觉。这样的法术,子媚施展过很多次。每次都成功地帮助范蠡度过难关。 来到门前。那门虽然破旧,但还是紧闭着,上面挂着一把锁。范蠡拿出黄飞云送他的那把匕首,用起越女功,只听“咯”地一声轻响,锁被切坏,推门进去,只见一盏昏黄的油灯亮着,西施满脸愁容地坐在灯下。 范蠡走过,在他耳边轻轻说:“妹妹别吱声,我是范蠡!” 西施大吃一惊的样子,但眼前什么也没有。范蠡说:“我和子媚来救你出去。你不要说话,我带你出去,你放心,子媚施展了法术,这些当兵的看不见我们。” 西施使劲地点头。 子媚过去,在西施两只眼上抹上一点口水,说:“好了,我们可以走了。放轻脚步。” 子媚拉着范蠡,范蠡拉着西施,鱼贯而出。 离开禹王庙,子媚收了法术,大家互相看见了、西施一下子仆倒范蠡怀中,范蠡也抱住西施,二人泣不成声。 再看子媚。靠在树上,喘息不止。范蠡大惊,放开西施,说:“子媚,你怎么了?” 子媚说:“没什么,我有点累。” 范蠡用脸一蹭,感到子媚脸上都是冷冷的汗水。范蠡意识到,事情很严重。现在他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还没有脱离危险。而子媚的情况很严重。他们只有一匹马,驮不动三个人的。 范蠡说:“你们等着,我去弄匹马来。” 子媚说:“范君,你身上那个玉佩,可以帮助你隐身。去吧。” 范蠡回到禹王庙,不一会就牵来一匹马,这样三个人就有两匹马。西施单独骑一匹,范蠡把子媚抱上马背,然后跨上去,两匹马便在丛林中前进了。 子媚的情况很严重,几乎在马背上坐不住。范蠡只得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驭马。西施不会功夫,但二十年练习舞蹈,身体灵活柔韧。没事陪吴王去操场玩,也学会骑马。 他们必须不停地走,一直到脱离越王掌控,才能算是脱离危险。 走到天亮,他们已经走出丛林。视野开阔起来。 西施说:“范郎,我们这是往哪走?” 范蠡说:“我们往长江边上走,我的兄弟叔常正在那边等我们,我们只有到达江边才算脱离危险。” 禹王庙的那些当兵的发现西施不见了,他们至少等到天亮,才能确定范蠡他们逃跑的方向,然后骑马追来,这时候距离他们有半天的路程。 禹王庙距离会稽只有几十里,会稽城里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如果这时候越王正好返回会稽,他就会立刻组成一支轻骑队,追赶而来。 所以。范蠡他们除了吃饭喂马而外,必须不停地走。 子媚的情况很糟糕,昏昏沉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事情很明显,之前子媚功业耗尽,不得不回山修炼,但是刚刚修炼时间不长,西施有难,他为了范蠡不伤心痛苦,便现身帮助。施法之后,她已经支撑不住了。但是她不愿意离开范蠡。哪怕即刻现出原形也在所不惜。 范蠡当然知道子媚的心情。子媚这样他只能干着急,仙家的事他不懂,一点忙也帮不上,所能做的就是一路紧紧抱着子媚。 所幸,一路并无阻碍。有一天,范蠡高兴说:“我们再走三十里就到江边了。我走过这里,认识路。当初我还在江边的小村住过一宿。” 西施也很高兴。摆脱越王的控制,她就能和范蠡永远在一起了。子媚睁开眼,说:“范君,我也很高兴......”说完又闭上眼睛。 正说着,范蠡大吃一惊说:“不好,追兵赶上我们了。快走!” 回头望去,只见几百个骑兵,打马追来,一边跑一边呼喊。潮水一样涌来。 范蠡和西施打马狂奔。但是范蠡的马驮着两个人,跑不快,西施的骑术不好,也跑不快。 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西施惊慌道:“范郎,他们追来了,怎么办?” 范蠡说:“妹妹,跑啊,还能怎么办?” 如果只是范蠡一个人,这几百人未必就能抓住他,他受到小越女训练,又跟越女飞燕学习了越女剑法,虽然只学到一点皮毛,但已经是天下无敌手了。 但是现在他要照顾子媚,西施不会武功,这仗就没法打。 西施说:“范蠡,你不要管我们了,自己逃命去吧。” 范蠡说:“别说傻话,要死我们一起死!”说着抽出宝剑。 追兵追过来了。距离越来越近。范蠡叫道:“妹妹,你往江边跑,我来抵挡一阵。” 西施的脸红,眼睛也红了叫道:“我不跑,我和你一起死!” 马队迫近了,几支长矛向范蠡刺来,另有几支长矛向西施刺去。范蠡心中一凉:“老天,想不到会这样结束!” 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只见一个蓝色身影飞过,接着就是几声惨叫,那几个当兵的喷着鲜血从马背上栽下来。 紧接着,那身影飞去,又是几个当兵的从马背上栽下来。 范蠡狂喜,大叫:“我们有救了,谢谢你飞燕大姐!” 来者正是越女飞燕。越女一边杀敌一边叫道:“不要废话,赶快往江边跑。” 范蠡说:“妹妹,我们快走!”两匹马就朝江边跑去。 飞燕挥动宝剑,如入无人之境,那不是战斗,直接就是屠杀。她身影过处,越军便成片倒下。 但是,他并不能阻挡越军朝江边靠近。范蠡和西施来到江边时,一条渡船正开过来,开船的是老船工渡陶,船上站着叔常和渡陶的孙子小波。 叔常说:“大哥,快上船吧。” 范蠡下马,把子媚抱上船,西施下马,范蠡她上了船。然后跳上岸,他要帮助飞燕脱困。 飞燕和越兵已经打到江边。这里战马已经跑不开了。当兵的跳下马来围住飞燕。飞燕展开神功,疯狂屠杀。一见范蠡回到岸上,大叫:“快走!” 范蠡说:“大姐,我们一起走!” 飞燕叫道:“你这人婆婆妈妈,一起走得了吗?一阵箭雨飞去,大家都得死。” 远处几匹马上驮着几个人。飞燕边打边说:“那不是勾践那小子吗?要不要我帮你杀了他。” 果然是勾践,站在远处指挥,怪不得越军在飞燕的狂杀之下,也不肯退去。 范蠡说:“他是我的君王。不要杀他。” 叔常也上来站在范蠡身边,一见飞燕那仗打得那样惨烈,这个充满野性的汉子,也心惊胆战,说:“大哥,我们走吧,一点忙也帮不上。” 范蠡喊道:“大姐,我们先走了,你也抓紧走吧。” 飞燕喊道:“走吧走吧,真啰嗦!” 范蠡喊道:“大姐,带上越姬去齐国找我。”然后对渡陶说:“老人家,开船吧” 渡船掉头向江心开去。范蠡抱起子媚,说:“子媚君,你怎么样了?” 子媚睁开眼,笑笑,无力地说:“范君脱险了,子媚很高兴最后为你做一点事。你也许不知道,我是多么喜欢你。” 她躺在范蠡怀中渐渐变小,脸上出现毛发,手上胳膊上都出现毛发。最后变成一只二尺长的小兽。 范蠡抱着子媚大哭:“子媚......” 叔常说:“大哥你看!” 上游一只小船急箭一样驶来,转眼来到他们的渡船边。小船上划船的正是子媚的弟弟少华,船上坐着须发皆白的胡丘老仙,另一边是美貌无比的瑞云。 范蠡刚想说话,瑞云便飘过来,抱起子媚,回到自己船上,交给老仙。 胡丘抱着那个小兽,失声痛哭:“我的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呀!” 一挥手,小船箭一样朝下游开去,转眼消失在江面上。 范蠡和西施泪流满面,面朝下游喊道:“子媚,保重!” 船到江心,回到望去,江岸已经安静下来。仗打完了吗? 今后还能见到越女飞燕吗? 平静的江面上腾起薄薄的雾气,渡船驶进雾气中看不见了。 第六百四十五章 ?完结感言 - 我是范蠡 - 野天湖 这本书终于完本了。 首先我得说,这是,不是历史。朋友们不要拿看历史的眼光去看一本。也就是说,里面讲得故事,并不是都能够在史册中查到的。 我的创作原则是,在大的历史框架下创作,不改变历史的基本走向。例如最后灭掉吴国的是越国,不能把它写成是楚国灭掉吴国。伍子胥是被吴王赐死的,不能写成是在战场上战死的等等。 春秋无义战。春秋战国这个几乎每天都在战争的历史时代,几乎没有那一场战争是正义的。我对这些战争是持批判态度的。特别是那些为了争霸,给老百姓带来无穷灾难的国君,我是批判多于赞扬的。 吴王和越王都不值得赞扬。 对于伍子胥这样的人物,我是同情多于赞扬的。他的忠诚无疑是一种美好品德,但是他的迂腐,甚至害了自己,这是让人唏嘘的。 我比较喜欢范蠡这个人物。聪明睿智,洒脱豁达。当然是最看重他的还是对女性的平视,也就是说,他把女人当人看。细心的读者看出,我对这一点是着力描写的。 西施这个人物,是古代有名的美女中唯一没有负面评价的人。历来对他的赞美都集中在他的美貌上。但那是很虚的东西,毕竟我们谁也没见过西施。他在吴王身边过了二十年,如果像一个女间谍一样,对吴王没有一点感情,显然是不近人情的,但对吴王有感情,还又保持对范蠡的忠贞,这显然是矛盾的。西施这个人物可以展现出人性的多面性。对于西施的结局,有多种说法,我还是采取最后和范蠡飘然离去这样安排,这样的结局会让人心里好受一点。毕竟这是个正史中没有记载的人物。 雅鱼勾郚和郑旦这几个女人的悲惨命运,展现出那个时代作为一个女人的苦难和不幸。 书中出现的其他女性,只有越女在《越绝书》和《东周列国志》提及。其他的都是虚构的。 写作本书的参考书目有《史记》、《越绝书》、《东周列国志》、《国语》、《吴越春秋》等。 写作过程避免出现现代的一些度量衡单位词,如小时,米,公里,公斤等等。另外,古代的一些文化如阴阳五行八卦等,如不是情节需要,也尽量避免出现。 偶然出现文言,也是为了烘托气氛。但这会引起阅读障碍。这方面做得不好。 这本书的成绩不好。要不然也不会一百三十万字就完本的。按照长篇网文来说,这才刚刚拉开序幕。但没什么人看就没有动力。早就写不下去,但是我的习惯是,事情一开头,就要把他做完。于是咬着牙写了几个月,终于完本了。 要说失败的原因,最主要的是没有按照网文的写作套路来写。故事没有按照套路去剪裁,行文也没有按照装逼打脸,金手指,升级打怪之类的套路去写。我不会,也不想学,读者已经被培养出来的阅读习惯,我没有去迎合。这样写出来的书,没人看是正常的。 写完了,一回想,自己也发笑,花这么多心血,制造出一堆垃圾。其实网文都是垃圾。网文出现也就是一二十年的事,但写作的书籍比人类几千年写的书还要多。能够成为精品的能够传世的连一个字都没有。 以后还写不写了,还没拿定主意。以后要写的话争取写得好看一点。但是,迎合读者面对我来说,真的很难。再说吧。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