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夏夜河边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1 夏夜的星空下,两个女孩正在河边准备柚子灯。 河水静静地向着西边流淌,满天的星斗照耀着河面,两岸的水草里不时传来悦耳的虫鸣声。夜凉如水,偶有晚风吹过,带来湿润的味道。 柚子灯已经做好了,六瓣,柚子皮上镂空,形成用于透光的图案。 “白露,你看,那里有一只萤火虫。” 黄煌激动地放下柚子灯,一只手搭在白露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指着河边的一处微弱的绿光。 看见那点神秘的绿光,白露也很激动。尽管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萤火虫,但在这蛙鸣虫吟的仲夏夜晚,发着光的萤火虫也格外可爱。 黄煌和白露两姐妹都是野外迷,崇拜大自然,热爱大自然。白露的偶像是贝爷,黄煌的偶像是德爷。 两姑娘在来到这里之前,制定了两个计划。A计划依山,B计划傍水。在施行A计划之前,白露和黄煌进行了一番实地考察。爬了一天的山之后,她们都不约而同地赞成B计划。 她们选的山是离家最近的一座山,名叫凤凰山。露营地点大概在海拔800米左右。虽然山路弯弯,杂草丛生,但露营地点处的风景很好,苍竹翠叶,溪水清澈。 然而,当她们从另一条路下山的时候,看见了不少彼岸花。红色的彼岸花虽然美丽,但那鲜艳的颜色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悸。果不其然,白露看见了不少石碑上刻着故显考,故显妣。白天也许还能接受,到了晚上,两个小姑娘说不怕的,也只是两个人互相吹嘘罢了。 相传,凤凰山上龙脉,龙脉会在山上移动,移到哪一家祖先的坟墓,这一家会有好运。出状元,发大财,官运亨通,都不在话下。逝去者的后代为了家族的气运,要尽可能占据更多的地盘,所以,凤凰山上的合墓很少,单墓很多。 黄煌和白露小心翼翼地靠近萤火虫,当两个人离萤火虫只有半米左右的距离,黄煌跃跃欲试的架势把白露吓着了。 白露先把黄煌拉住,再指了指流淌的河水,小声说:“黄煌,你待会儿扑进河里,我可不会游泳的。” “不会的,我小心一点,把萤火虫捉住。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它的,就请它到我的手上,我们近距离观察一下。”黄煌改变了策略,换成了匍匐前进。 白露在旁边看着黄煌的姿势,觉得好笑,这不得不让人想起战场上的突击士兵。 白露想起了二伯说过的他在云南执行任务的一次经历。二伯接到命令,匍匐在草地上等待射击毒贩。然而,那个毒贩迟迟没有出现,一条眼镜王蛇从他的身上爬了过去。 那只萤火虫似乎感受到了动静,起飞了,而且还飞到了河的对面。 “有点可惜,不过没事,虽然我们没有和萤火虫零距离接触,也算近距离接触了。” 白露走上去,帮黄煌拍了拍她身上的杂草。 “确实可惜,不想这么多了,去放柚子灯吧!”黄煌再次拿起柚子灯。 “萤火虫真的是这个世界上的精灵,能看见一次已经很满足了。走吧,去放柚子灯。” 看着河对面的萤火虫正发着隐隐若若的绿色微光,《怪侠一枝梅》里面离歌笑说过的一句话突然在白露的脑海中清晰起来。 一个人不管长多大或者去到哪里,都会有迷失的时候,可老天爷对我们很好,创造了萤火虫,让我们可以从黑暗的地方直接找到亮的地方,找到回家的路。 No. 2 几个小时前,白露和黄煌两家人把帐篷搭好之后,就开始准备野炊了。酒足肉饱之后,大家开始吃餐后水果—柚子。 柚子是兰庭常见的水果之一,兰庭的柚子一般个头不是很大,而且籽多果肉酸。 不过俗话说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三宝。白露的爷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农业科学家。不管是种树,种菜,种粮食,养鱼,养鸡,养鸭,他都很有一套。经过爷爷的细心照料,柚子树上结的柚子一年比一年大,也一年比一年甜。 切柚子皮的时候,白露和黄煌都很小心,成功地切出了大小差不多的六瓣。 为了增加柚子灯的透光性和美感,还需要给柚子皮稍微镂空一下。 黄煌镂出了“I,♡,you”的字样。 白露不知道镂什么好,陷入了思考。 难度大一点的?不好镂。简单一点的?镂什么好呢? 和黄煌的镂一样?总有种拾人牙慧的感觉。 经过一番思考,白露决定还是镂几个简单一点的图形。三角形,矩形,心形,菱形,六边形还有圆。 镂完之后,两个人转过身,背对着背,分别在柚子皮上写下自己想说的话。 “写好了吗?可以转过来了吗?” 白露率先完成,给黄煌施加一点压力。 “好了好了。” 两个人转过身,看着对方,都笑了。 把柚子皮固定在浮板上,中间放上一个蜡烛,就大功告成了。 做好之后,还真的挺好看的。黄煌免不了又是一波拍照,发空间晒图的操作。 白露在镂着爱心的那一瓣柚子皮上,写下的是“黄煌,一路顺风”。 划着火柴,把蜡烛点着,两个人把柚子灯轻轻地放到河里。 水流不急不缓,向着西边流去。看着柚子灯飘了七八米远之后,两个人闭上眼,十指交错,在心里默念刚刚写下的话。 “你在柚子灯上面写了什么?”黄煌有点迫不及待地问白露。 “没写啥,就随便写了些我终于解脱了的话。” 白露哈哈大笑。 “我不信,老实交代。” “真的,信不信由你。” “老实交代,快点。”黄煌说完这句话,还做着要挠痒痒的架势。 “我写的是,黄煌,你这个猪头。”说完,白露撒开腿向帐篷跑去。 两个人在帐篷外转了几圈,终于,白露累了,被黄煌逮住机会,俘虏了。 “我说我说,别挠了。” 挠痒痒这种事情,自己挠自己什么感觉也没有,别人还没有上手就感觉很痒了。白露实在受不了了,只好求饶。 黄煌停止了动作。 “在挖柚子皮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但在写的时候我只写了一句。黄煌,一路顺风。”白露老实交代。 黄煌沉默了,过了几秒钟,黄煌看着白露,潇洒地说,“我也想了很多话,写的时候却只写出了一句话,白露,谢谢,去拼吧,我赌你繁华似锦。” 白露有点愣住,这是白露第一次听到黄煌对她说谢谢。 在满天的星光下,通过黄煌眼睛里的光芒,白露看到了真诚的祝福。 “你哭了吗?” “我才没有。” 白露不愿承认。 白露花了十几秒钟,收敛住眼角的泪光,和黄煌相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没心没肺。她们都明白,简短的一句话中,蕴含了万千言语。 第二章 白露凝结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3 累了,困了,被蚊子叮够了,白露和黄煌躲进了帐篷里。 白露的爸爸妈妈和黄煌的爸爸妈妈在不远处的一处很大的帐篷里打麻将。 白露和黄煌的帐篷里有一个黄煌特地买的榻榻米,拿过来的时候把两个人累得气喘吁吁。不过,躺在这个榻榻米上,是真的舒服,白露都感觉到了一丝睡意。 透过帐篷的天窗,白露和黄煌开始欣赏这静静流淌的星空。 “你和老王的那盘棋到底谁赢了?”白露冷不丁地问了一个自己很感兴趣的问题。 “你猜。”黄煌仍然保持神秘。 白露和黄煌的围棋都是老白手把手教的,老白同志是业余围棋高手,达到了业余九段的巅峰,曾经还把一个刚入职业一段的职业围棋手杀败过。白露心里有数,自己的水平达到了业余三段,黄煌虽然快达到了业余四段,但她下棋很粗心,有着非常致命的弱点。 “老王挺厉害的,他让了我几个子我还是输了。虽然你的技术比我好不少,但应该还不是老王的对手。不过,你应该没有我输的这么难看吧。”白露从理论上分析认为黄煌是不会赢的。 “你想什么呢?你的潜意识是相信我的,对不对。要不然你也不会说了挺这个字和两个应该,还有吧这个字。姐姐说了会帮你报仇的,怎么可能会让你失望的。老王的围棋技术的确比我强一些,经验也丰富,如果不是白叔叔太厉害了,他应该是兰庭的围棋第一人了。” “那你是怎么赢的,他让了几个子?”白露很好奇黄煌是怎么赢的。 “他也是让了我两个子,我先手。你那种下到最后,在边边角角做些垂死挣扎的小动作,对付我还行,搞三四下你就得逞了,但对付老王这种防守严密的老头是行不通的,他根本不吃这一套。凭真实水平,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你输的太惨了,他也没有真正把我放在心上,这就加大了我的胜算。我给他下了点猛料,他的防御还没有做到万无一失就开始进攻我了,最后我成功抓住他的防守的漏洞,以那么一丢丢的胜势赢了他。”黄煌讲解地头头是道,笑得有点猖狂。 “我比你大一天,黄煌妹妹。”这句话白露已经说了几千遍了。 “我不管,以咱俩身份证上写的出生日期为准。”黄煌的这句话白露也听了几千遍了。 “我比你提前一天出生,帮你探路,你不感激就算了,还把身份证拿出来说事。你的身份证上写的是你的农历生日,我的身份证写的是我的阳历生日,这能比吗?”白露再一次澄清事实。 “我的白露妹妹啊,明天我就要去天岗中学了,你就不能让我当一回姐姐吗?”黄煌开始向白露撒娇。 白露把注意力放在刚刚那句话的“明天我就要去天岗中学了”,胳膊被黄煌一直晃着,也没有感觉。 当白露反应过来,直接放了一个大招。 “您明天的行李自己整理,还有我后天的行李您也帮我整理吧。我的黄煌妹妹,哦,不,黄煌姐姐。” “姐,我错了,我错了,我的好姐姐。您是姐姐,您是老大。” “知道就好。” “对了。你既然赢了老王,那棋谱呢?老王可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主。” 白露突然想到她自始自终没有发现那本棋谱。 “我偷偷藏起来了。怎么样?被骗到了吧。” “让我白担心好几天,你呀!” 白露点了一下黄煌的额头。 “你和我打赌从来没有赢过吧。” 白露突然想起来, “额,好像真的是。以前都是我赌我自己,这次是我赌你,相信我。” No. 4 黄煌从会爬开始时,就和白露在一起玩了。白露知道自己比黄煌大,一直照顾着黄煌。白露给黄煌带了几百次早餐,帮黄煌顶过罪,黄煌离家出走的时候白露还打破了自己的存钱罐。黄煌虽然成绩比我白露很多,常居白家镇中学第一名,但是她从不做作业,每次都是收假的最后一天跑到白露家叫姐姐长姐姐短的。 老白和黄煌的爸爸是拜把子兄弟,白露的妈妈和黄煌的妈妈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姐妹。白露的妈妈和黄煌的性格很像,活波,热情,爱幻想,脑洞大。 白露和黄煌打小就怀疑她们两是不是双方的父母交换着放养的。在白露眼里,爹妈对黄煌比对自己还要好,相反,在黄煌的眼里,自己的爹妈对白露比她还要好。 黄煌今年中考考得很好,全校第二,全市第五。黄煌的爸爸也被领导赏识,要调到市里工作。可谓是双喜临门。但是她们一家除了过年会回老家看看,可能会很少回来了。 “你到那里,记得周末给我打电话。”白露有点想哭,并不是矫情,真的是自己照顾了多年的妹妹就要离开自己了,好难受。 “白露,你看天上的飞机,就那两个光点,一直在动的那两个。”黄煌蹭了蹭白露的肩膀,用手指了指天空。 白露顺着黄煌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了两个移动的光点在漆黑的天空中前行。 白露笑了笑,没有说其它伤感的话,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嘱托,白露也不想黄煌有过多的悲伤。 “明年我们两个人去山里野营吧!”黄煌有点兴奋。 白露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发生的,老白和黄叔叔不会同意的,但白露还是说了声好。 两个人抛开开学的话题,聊了很多童年的事。 “你这个爱哭鬼。小时候我们一起去学跳舞,第三天你就大哭,说拉腿太疼了。我一个人学跳舞,回家的时候又累又痛,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还拿一个冰棍在我面前晃悠。去医院输液,你一看见穿白色衣服的人就哭。每次等你都是你哭到第一份药水失效了,哭累了,才能换新的药水,然后才把针扎进去。” 白露笑着提起黄煌小时候爱哭的特点。 “那没办法啊。跳舞又累又痛,当时小嘛,没想过好好坚持。你看你,小时候头太大,走路经常摔到头,学了跳舞平衡练好了,很少摔着了,这不挺好的。打针嘛,其实没那么痛,只是打针之前,又是系皮管,又是涂药水拍手背的,太紧张了。我现在也怕打针,打疫苗的时候,我只能闭着眼。不过,你虽然打针不会哭,可是,你也挺怕打针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阿姨对我讲过了,有一次你发烧了,白叔叔带你去打针。你到了医院之后,发现要做皮试,撒开腿就开始跑,叔叔在后面追。等叔叔追上你的时候,你出了很多汗,烧也退了。” 白露笑了,“没想到这你还记得。” “我还记得有一次……” 尽管我们在童年做过的很多事情,现在看来都是儿童行为,很好笑。但那些并不可耻,小孩子本就是小孩子,做这些儿童行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聊着聊着,倦意开始袭来。 当两个人进入梦乡时,一滴露水在刚刚那只萤火虫停泊的草上悄然凝结。 第三章 来之安之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5 到了白露曾经最讨厌的时候,帮黄煌整理东西。 这家伙,一会儿说这东西应该装进去,一会儿说带过去太麻烦了,可以到学校再买。 换作以前,白露早就把东西扔在她的床上,双手环抱着,看着她手忙脚乱,张牙舞爪,抓耳挠腮,向天悲叹的样子。 白露虽然纵容黄煌,但也是有限度的。 今天,不管黄煌让她帮忙把任何东西拿出来又放进去几次,白露都照办了。在黄煌没注意的时候,白露把一封信藏在了自己送给黄煌的一件衣服里。 两个小时后,白露的爸爸妈妈也带了礼物来送黄煌。 黄煌在打开车门之后,正打算坐进去的时候,突然关上车门,向白露飞奔过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抱住白露。 两个人相拥了一会儿,放开之后,黄煌笑着对白露说,“你可不要太想我哟。” 白露也笑了,“我才不想你呢?上车吧,叔叔从你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在车里等你了。” “那我真的走了,别太想我啊。” 白露虽然有很多不舍,但也为黄煌的优秀感到骄傲。 看着车子渐行渐远,白露突然想起来她在小学毕业的那天和黄煌一起唱的那首送别歌。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情千缕,酒一杯,声声离笛催。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草碧色,水绿波,南浦伤如何?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情千缕,酒一杯,声声离笛催。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尽管这首《送别》有点凄凉,但白露知道,离别,也是为了更好的开始。 黄煌,她会为了自己热爱的,所梦想的,命中注定的,飞蛾扑火般的坚持下去。而自己,也会迎来自己的开始,有些事情,终究是要一个人去面对。 再见了,黄煌。 白露在心里默默地说出这句话。 车子消失在视野后,白露走回家里,开始准备自己的东西。 白露装起这份沉甸甸的友谊,一边哼着歌,一边收拾自己的行李。 明天,也是自己的开学日。 No. 6 九月一号,高一新生白露背着新书包,书包的背带上还有好友黄煌写的英文祝福。 黄煌美其名曰题字,题的还是英文,Just the way you are。 为了和人群高峰错开,不到七点,白露就站在学校大门口的花坛旁仰望“兰庭一中”这四个烫金大字。 从幼儿园开始,除了有一次黄煌生病,每一年的九月一号,白露都是和黄煌一起进入校园。 仰头看着兰庭一中大门上方时,白露的思绪不知不觉间飘到了三个月前,那时的她,还在小镇的初三教室里不厌其烦地刷着《中考金典》。 而现在,白露站在这里,马上就可以进入自己曾经用尽全身力气想进入的高中,正式成为一名高中生,一名兰庭一中的学生。 沿着校园的主干道望去,柏油路的两旁是在彩砖中屹立的香樟树,七个蓝白相间的路桩整齐地排列在相邻的两棵香樟树之间。 好一派严谨的理科作风! 主干道上的人虽然不多,但每一个学生的脸上都写满了好奇与期待,每一个家长的笑容中也洋溢着自豪与喜悦。毕竟嘛,开学第一天。 主干道的左边是体育馆,实验楼和高三教学楼。而主干道的右边是篮球场,篮球场的下边是操场。对于从小嗅觉灵敏的白露来说,她甚至可以隐隐约约地闻到篮球场独有的橡胶味。 主干道的尽头是中心广场。以中心广场为中心,北边是逸夫图书馆,南边是升旗台和喷泉,东边是高一高二教学楼,西边是食堂和教师办公楼。学生宿舍楼比食堂高一个头,隐藏在食堂的后面。 不知道是不是当年那位清华建筑系的高材生开的玩笑,学生们在东边,旭日东升,老师们在西边,日薄西山。 第一次可以以一名高中生的身份进入兰庭中学,白露的心里少不了激动。可现实的凉水总是让人清醒而自知。 自费生。 今年兰庭一中的自费生名额大幅度减少。黄煌的爸爸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酒,老白同志交了不菲的自费才艰难地争取到这个名额。一想到自己被贴上了自费生人傻家长钱多的标签,白露的心里惨然。 这里虽好,但这里真的属于我吗? 尽管现在已经到了九月,但太阳还是早早地爬了上来。太阳光逐渐蔓延,白露的身上也沾染一层光辉。 清晨的微风吹过,看着摇摆不定的香樟树叶,白露的心里竟然莫名生出一股勇气。 既来之,则安之。 就这样,白露姑娘向兰庭中学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青春的第一步。 No. 7 若有所思地走到一间教室,白露发现有点不对劲,教室里座无虚席,除了讲台上的那张靠椅。白露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臂上的表,表盘上的时针还没有指到七。白露的脑袋里一片空白,镶在门框里努力寻找一个空的位置。 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一个男生用笔敲了三下桌角,打断了白露的注意力。 “同学,这里是高二。” 在白露完全反应过来之前,原本从镜片里射出来的几十条平行视线,已经有了交点。 白露走到了高二十四班,一年后她才会来到的地方。 落荒而逃的路上,白露一直在想我怎么可以这样傻,刚刚还在大门前观望了那么久,居然也能走错教室,真的傻到家了。 不知不觉间,白露居然笑了出来。 以前有黄煌陪着自己笑,现在,黄煌去了天岗,我也能笑,虽然笑得原因有点搞笑。 No. 8 来到下一个地点,映入白露眼帘的景象与刚才的画面确乎大相径庭。偌大的教室里只有几个同学,讲台上,一个老师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成绩表。 白露抬起来看了一眼门牌号,高一十四班,放心地走了进去。 既然进了这个门,不管以前如何,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十四班的学生了。白露在心里把自费生这三个字剔除掉。 十四班是兰庭一中的平行班。兰庭一中把入学的学生分为四个梯队。 第一梯队,120人,两个实验班的学生,也是全校的希望。这些学生早在初二就录取了兰庭一中,整个初三都不在原来的初中,直接进入兰庭一中就读。这两个实验班每年都不负众望,清北的生产人数至少是三。 黄煌去年也参加了兰庭一中的自主招生,本来凭黄煌的脑子,这种对白露来说难度不小的自主招生考试对她应该是十拿九稳的。 黄煌尤其擅长数学难题,而兰庭一中的自主招生考试有一个规定,数学单科前三必录取。 王初二在学校领导和其他老师面前早就夸下了海口。“我们班的黄煌只要考数学一门,其它科都不用考,也能进考上。”结果黄煌让他的脸被打肿了,她考数学的时候故意睡过去了。 两个实验班是十班和九班。兰庭一中的高一高二教学楼只有25个教室,每层楼五个。一楼的老师很多都是年纪很大的老师,学校为了照顾这些老师,会尽量把他们安排在一楼。 实验班的班主任都是从上一届高考成绩最好的平行班班主任里面选出,而且正值壮年。虽然姜是老的辣,年长的班主任的教学水平是挺高的。但是年纪大的班主任一般都会自动退出,毕竟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精力管这些领导的宝贝疙瘩。九班和十班在教学楼的西边,放学吃饭的方便程度仅次于一楼的五班和四班。所以,兰庭一中的惯例就是把九班和十班作为理科实验班。 第二梯队是正取生。兰庭一中有23个平行班,每个班大概有十个左右的正取生。一般每个班的前两名都有可能是考上了天岗中学,却选择了兰庭一中。 如果不是当初在中考之前填志愿白露拉着黄煌,非要她把第一志愿改成天岗中学,并且把她的密码改了,黄煌就是一中的正取生了。按照电脑的程序,凭黄煌的中考成绩应该是一班或者二班的进班第一名了。 第三梯队就是兰庭的主力了,分配生。如果仅仅靠实验班的学生和正取生,兰庭一中这么大的一个学校也不用办了。 兰庭一中对兰庭县的每一所中学都有分配指标,也就是除了正取生还能录入兰庭一中的人数。分配生人数的多少只有两个标准,一个是该初中的初三生总人数,另一个是近三年该初中的毕业生录取兰庭一中后的高考成绩。 很不幸,白露的上一轮学姐学长们,从白家镇中学毕业,进入兰庭一中学了三年之后,并不是很争气。 第四梯队就是像白露这样的自费生。自费的最低分就是某个初中分配生的最后一名的分数。这个梯队里每年都会有黑马,有一年的一匹黑马甚至杀到了北大。 第四章 新班主任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9 走到一个靠窗户的座位坐下,这是白露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当题目做不出来或者心情烦躁的时候,白露喜欢看一眼窗外的天空。 用卫生纸把桌子和椅子擦了一遍之后,白露开始认真观察自己的班主任。 这个老师,怎么说呢?看起来还是蛮舒服的。蓝白色条纹的Polo衫,带着金属边框的眼镜,头发有梳过,皮肤挺白的,挂着腼腆的笑容。长得似乎好像某一部谍战剧中的主角,但那个主角叫什么,白露确乎想不起来了。 黑板上写了学费的具体内容,一个电话号码(备注:王老师),还有今天的大致安排。上午十点之前需要来到班级报到,报到后可以在学校四处逛逛,中午自由安排,下午两点二十开始上课,晚上有晚自习。 数学老师的板书一般都写得不错,他的板书很漂亮,是有练过的行书。如果白露没有判断错误的话,他的字已经有了自己的体,看起来行云流水,很舒畅。但有几个字白露还不认识,只能勉强根据上下文来猜测。 凭白露的直觉,他应该是一个并不很严肃的数学班主任。 不过,这是白露求学生涯的第五个王姓班主任。 白露在心里自嘲了一下,没想到还是没有逃脱王姓班主任的魔咒。 白露的前四个班主任都姓王,黄煌习惯把他们称为王小学,王初一,王初二和王初三。白露有时突然想不起来初中的老师叫什么名字,也会用鲁迅先生讲的拿来主义,用这四个称号来称呼他们。 王小学是一个女语文老师,教白露一年级语文的时候,刚从师范毕业。从一年级到六年级,白露见证了她转正,恋爱,结婚,生小孩的全过程。白露读三年级的时候,还给她当了花童。 王初中由三位不同的男数学老师组成。王初一是白家镇中学的金牌教师,也是初一年级的教导主任,教了白露一年数学之后就调到了天岗中学的附属中学任教,学校还惋惜了好久。 王初一走后,王初二顺利上位,接手了王初一的所有职务。王初二教了白露一年数学之后就当了一所小学的校长,这种升职速度让其他在基层的老师望尘莫及。 王初三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师,也就是白露口中的老王,教了白露一年数学之后就顺利退休了。 同为男性数学老师,初中的三位王姓数学老师有着很多共同的特点。像什么严肃,严格,严厉,不重视语文,简直如出一辙。但这些都不算什么,习惯就好。 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确实让白露吃了不少苦头,都喜欢点女生起来回答问题。他们的这个特点,白露真的是怎么也习惯不了。 成绩中等,名字简单又好念的白露就成了他们口中的常客。虽然黄煌的名字也很简单,但她的成绩很好,老师点她回答问题没什么意思。 大多数情况下,只要白露在听讲,老师提的问题,还是能够回答的。奈何,每次回答问题白露都或多或少地紧张。紧张的原因有很多,初一初二是听讲老走神,初三是自信心不足。 虽然回答上来的概率是大于百分之五十的,但是白露还是挺讨厌在全班同学面前回答问题的。回答上来那是理所当然,回答不上来就是尴尬。 黄煌虽然各科都很强,但是她上课很少听讲。吃零食,看棋谱,看漫画,睡觉。虽然她很少主动找白露说话,但只要白露嫌上课太无聊了,找她说话或者下棋,她无所不应,并且没有到下课根本停不下来。 尽管如此,整个初中黄煌只考过一次第二,很不巧,就是中考这一次。 黄煌的小动作,老师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但她的成绩是无可非议的第一,平时性格活波,嘴也甜,老师们都特别喜欢她。这些小动作,他们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初三是一个围棋爱好者,也是业余六段的高手,整个兰庭县只有白露的爸爸能够轻松地战胜他。 有一天他心情不好,在数学课上缴了黄煌一本棋谱。白露想都没想,立刻站起来说这本棋谱是我的,王初三只说了一句话,你能赢了我,我就把棋谱还给你。 晚自习的时候,白露被王初三叫到他的办公室。在他让两子,白露先手的前提下,白露战战兢兢地使出浑身解数,结果还是输的惨不忍睹。 白露回到教室之后,黄煌看白露的手里没有棋谱,撂下一句,姐帮你报仇,就夺门而出,跑到了王初三的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黄煌大摇大摆地空手而归,班级里哄堂大笑。黄煌很少露出伤感的表情,白露也难以猜测她到底有没有赢。 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白露在下晚自习后小心翼翼地问黄煌结果如何。黄煌笑眯眯地说,你猜。 只到前天,白露才知道答案。 白露现在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自己在数学课上磕磕巴巴答不上来了。 老师提问回答不上来,随着脸皮越来越厚,同学们也渐渐熟悉,白露也渐渐学会了接受。 毕竟接受这件事情,本身弹性挺大的。有时你觉得难以接受,慢慢地还是接受了,尴尬始终会淡去。几天,几个星期,谁还会记得呢? 可在黑板上做题做错了,那就很尴尬了。从加减到乘除,从解一元一次方程到解二元一次方程组和一元二次方程,白露给老师们提供了很多良好的反面教材。 当老师在众多同学面前解剖和分析错题时,白露只能默默地寻找地上的裂缝。 No. 10 有着黄煌这个逆天大Bug在,白露很少相信那些心灵鸡汤,还有那些又老又土的警言。 比如爱迪生的那句,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这句话里的天才是指做出很大成绩的人,他们做出成绩需要百分之一的灵感和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白露无法反驳。 黄煌,白露却是知根知底的,她确实没有流多少汗。 但中考之后,白露也渐渐开始接受一些整天被老师挂在嘴边的话。 暴露错误并不一定一直让你难堪,相反,你会对这个错误的印象加深。在将来的某一天,你再一次犯这个错误的时候,心里会有一种预感。 靠这种预感,白露在中考的数学试卷上,成功地规避了所有的错误,考了满分。 刘邦的故事在白露的身上再一次上演,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本来白露的语文考的不错,考试的时候心情也很好,对接下来的几科也是信心满满。但考数学的时候,白露的亲戚频繁到访,在考试之中去了三次洗手间,最后一题的答案还是打铃之后的几秒钟才写上去的。 数学考完之后,白露的心态马上就崩了。剩下的三场考试,在动笔之前她都会花半个小时想着自己这一年的努力白费了。 中考之后白露在家里丧了十天。当黄煌小心翼翼地告诉白露成绩的时候,白露有点哭笑不得。并不是因为她考上兰庭一中了,而是她的数学考了满分,比黄煌还高两分,整个学校的最高分,就连兰庭一中没有考上的事实在那一瞬间都抛之脑后了。 等白露冷静下来,虽然数学满分,语文也考到了一个不错的分数,但英语理综文综一塌糊涂,与平时考试的结果截然相反,总分比黄煌低了九九八十一分,没有考上兰庭一中。 噗。 剩下的事情,就是妈妈安慰白露,老白询问白露想不想去兰庭一中。 白露有点犹豫。 老白引用黑格尔的一句话,存在即合理,不合理的终将被消灭。 既然自费生存在了这么多年,那么它就是合理的,不要有那么多心里负担。 白露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老白和黄叔叔花了一番功夫,终于帮白露争取到了自费生名额。 为什么要进兰庭一中,进了一中会发生什么,进了一中该怎么办。白露想了好几个星期还是回到了题面上,索性放弃了思考。 收到兰庭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后,白露就和黄煌开始了放飞之旅。 姐妹两先由白露的妈妈带队,去了内蒙古看大草原,夏季的内蒙果然是风吹草低见牛羊。 吃了烤全羊,喝了酸马奶之后,姐妹两又由黄煌的妈妈带队,去了云南的大理。人人都说云南风景好,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山美水美花更美。 白露的爸爸和黄煌的爸爸也抽出时间,两家人一起去了陕西的黄土高坡。白露本以为黄土高坡就是很多很黄的土,风沙也大,带了很多防风防沙的衣服和面罩。去了之后才知道,黄土高坡上也有很多绿色,绿色之外黄色的土地,也给人一种朴实和厚重感。陕北人不愧是面食上的行家,让白露和黄煌认识到,面粉也可以做出数不尽的美食,而其中的羊肉泡馍更是让白露永生难忘。 第五章 玉宇是一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11 往窗外望一下是白露的一个下意识动作,正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白露的视线捕捉到了一个穿着蓝色短袖的男生。 这个男生目测一米八,脸上洋溢着开学第一天的生气。 当白露转过头来时,这个男生已经出现在教室的门口。 他也是十四班的? 白露在心里默默地吐槽,刚不小心瞟到的,现在就出现在同一个班,还是14班,真的是够了。 14是一个不被祝福的数字。 在一个高层建筑里,电梯里很少会出现十四这个数字。14会被13A所替代,原因很简单,十四这个数字普通话是十四,但是如果按照110的读法来读的话,那就是……。 但兰庭一中是一个神奇的学校。 每年高考成绩最好的几个平行班中必然少不了十四班。虽然十四班平时的成绩很一般,但高考的时候总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十八班在高考中并没有像它的读音一般,要发。除非实力无可非议,否则十八班甚至很难保住平时的江湖地位。 高一高二经常考全校第一的学生,高考绝对考不上全校第一。 No. 12 这个男生穿着印着黑色的英文BLUE字样的蓝色短袖,牛仔短裤和一双很大码的篮球鞋,手里还提着一个红色的塑料桶。 他径直走到靠北边第一个窗户的饮水机旁边,放下水桶,对大家笑着说:“饮水机里的水已经放了五桶了,应该可以喝了。” 说完走下阶梯,向白露的方向走来。白露的心里有种预感,他可能会坐在自己的旁边。 刚刚坐下来的时候,白露就发现自己旁边的桌子有擦过,应该是有人预订了这个位置。 那个男孩也不拘谨,笑眯眯地向往白露这边走。 果不其然,他坐到了白露旁边的位置。 “你好,我叫马是一。” 你就是马是一? 白露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不过白露的脸上,也写满了这几个字。 昨天白露稍微看了一下十四班的花名册,马是一这个名字让人记不住也挺难的。恰巧,他真的是十四班的进班第一名。 白露开始仔细打量十四班的头号种子选手。 发质很好,头发浓密而乌黑,眉毛很好看,带着一个黑色边框的眼镜,略微泛黑的皮肤,手上有一个耐克的蓝色护腕,手臂看起来很有力量。 “你好,我叫白露。” 白露也笑着和他打招呼,毕竟是今天第一个打招呼的同班同学,态度自然要放到最好。 第一个打招呼的高中同学,没想到是个男生,更没想到这信臀而坐的座位也能遇见一个男生,白露有些不自在。 在初中的时候,整个班级有一个很严格的三八线。一边是男生,一边是女生。老师为了照顾女生能快一点到食堂吃饭,女生都被安排在靠门的一边,而坐在窗户这边的白露就恰好离男生最远。 整个初中白露很少和男生搭话。 这时,班里来了一个女生。白露在心里默念,快到姐姐的碗里来。 那个女生打量一下整个班级,最后走向了我这里,白露在心里欢呼,同时又有点慌张,待会儿怎么打招呼好呢? 是说你好,还是说同学你好呢? 这个女生扎着干练的马尾,穿着一双黑色的耐克运动鞋,白色的短袖的中间印着自己看不懂的物理公式,裤子是牛仔长裤,走路带风,白露有点看呆了。 “你好,我叫於玉宇,以后大家就是同学了。” 这个女生大概有一米六八左右,眉毛很有英气,带着一个圆框眼镜,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如果是战争年代,绝对是巾帼英雄了。 白露努力在脑海中搜寻有什么姓氏是第一声的yu,但是却查无所获,白露只知道于和余这两个读作第二声的yu的姓氏。 白露和这位女生比起来,形象和气质那就是另一种风格了。 白露身高一米六,虽然平时比较爱运动,肚子和大腿上没有赘肉,但脸上的肉还是有一些的。左边的脸颊上笑起来有酒窝,眼睛大大的,扎了一个小马尾。白露今天穿了一件手工唐装刺绣文艺旗袍式立领短袖,浅蓝色黑边的半身裙,阿迪的小白鞋。 白露的肤色是随她的妈妈,比较白。 在衣着这方面,白露的妈妈是认真的。不管是爷爷奶奶的,还是老白和白露的,每一件都是由妈妈亲自挑选的。 这件衣服是妈妈的一个高中同学设计剪裁的,阿姨得知白露也是兰庭一中的学生。很大方,以一个老学姐的身份直接把这件衣服送给白露,作为升学礼物。衣服是挺好看的,复古与学生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但白露不想穿这件,有点吸引人眼球。 妈妈昨天千叮咛万嘱咐加软磨硬泡,坚持让白露开学第一天穿这件衣服,白露实在拗不过,只好答应。 虽然白露的长相在人群中不算能够吸引人目光的那种,所幸,白露小的时候学过舞蹈,双腿笔直,腰也挺直。黄煌经常说她们两个身高没有差多少,但走在路上白露看起来比她高了好几公分。而今天这件衣服,确实给白露带来了不少目光。 “我叫白露,你好。” “马是一。” “你就是马是一?”於玉宇脱口而出。 这姑娘,能不能矜持点,当着别人的面直接这样说真的好吗? “我的名字是马是一。” 坐在白露旁边的马是一笑了笑。 在她正打算坐下来之前,白露给她递上了纸巾,并提示她先把桌子和椅子擦一下。 “谢谢。”於玉宇微笑致谢。 “没事。”白露很客气地回答,想尽量在新同学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No. 12 教室里先后来了两个同学,这两个同学的身后都跟了两位家长。讲台上的班主任有点腼腆,但也很耐心地回答家长们的问题。 讲台处传来的声音,在白露的耳朵里自动转换为以下句式。 王老师,您好! 我是XXX的爸爸(妈妈),XXX在初中如何如何优秀,XXX又有一点小问题,……希望您多帮忙看着,非常感谢。 白露在心里想着,如果是老白送她过来的话,可能就和老师打个招呼就走了。这么多客气的话,惜字如金的老白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但如果是干爹的话,会发扬他们一家的浮夸风,使劲添油加醋地介绍。 四个家长分散了班主任的注意力,马是一发起了话题。 “你们都来的挺早的,而且怎么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都多大人了,又不是不认识路,还让家长跟着。” 於玉宇白了马是一一眼。 马是一向她竖起了大拇指,一脸陪笑。 白露的心里有点疼。 白露的爸爸妈妈甚至爷爷奶奶都想陪白露一起过来,但是白露拒绝了。白露想一个人来学校,不管别人怎么看,不管别人怎么说,总要自己面对。 白露是家族三代中唯一的女儿。白露的爷爷在他那一辈排行老二,有两个兄弟,两个兄弟都有四个儿子。老白有两个哥哥,也就是白露的大伯和二伯,白露没有姑姑。 白露出生的时候,爷爷斥巨资,在白家镇大摆宴席,几个长辈共同拿出三斤多贵金属,打了长命锁,项圈,手环,脚环,还有一顶银制的帽子。 但白露从小就觉得自己辜负了家中长辈的厚爱,几个堂哥实在太优秀了,相比之下,还算不错的白露就显得太普通了。家中的长辈对白露也没有什么要求,吃得白白胖胖,健康快乐就可以了。 白露也想过就这样做一个实力啃老一族的人,但那样的话,白露在家族里连呼吸都感觉很困难了。毕竟,家族里的很多人都那么优秀。 “我也是自己一个人过来,不过我来的时候有点尴尬,跑到高二去了。”白露笑着对於玉宇说。 “咦,那你进去耍了耍吗?”於玉宇突然发问。 “没有,他们都在做卷子,我没有找到位置。” 白露心里有点奇怪,走错教室了,还能进入去耍耍? “那太可惜了。我读初二的时候,也有一个走错班的初一新生,他一进门我就知道他走错教室了。他还坐到了我的旁边,我骗他我也是初一的,还和他聊了好久,直到我同桌来了他才知道走错班了。” 於玉宇的搞怪心理真的是让人不禁莞尔。 第六章 同游校园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13 “好小子,你居然在十四班。” 白露闻声转过头,吓一跳。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男生,这个男生笑眯眯地趴在窗户上。他长着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刚给头发做过一个造型,穿着印着美国队长盾牌的白色T恤,皮肤很白。给白露的感觉只有四个字,奶油小生。 “咋的,你有意见?” 马是一也转过头,看着他。 於玉宇转过头,一脸嫌弃地看着他那刻意去理发店做的造型。 “你这从理发店出来的样子,待会儿不打球了?” 马是一的话里带着几分调侃。 “今天什么日子,高一开学的日子,汗流浃背地给谁看呢?待在教室多没意思,走走走,哥带你到校园里逛逛。” 说完,站起来带着坏笑看着马是一。 “有啥好逛的,暑假都来这里打过好几次球了。不去。” 马是一很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白露看向那个男生,发现他坏笑地更猖狂了。 “走走走,吕儒欢,我怎么就摊上了一个你这样的表弟呢?” 马是一起身走出教室,勾住他的脖子,赶忙把他拖走了。 “他们这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啊!刚刚那个那个男生笑地好猥琐,他们之间肯定有着不为人知地秘密。” 於玉宇说地时候还用手向上推了推眼镜。 白露也点点头附和。 这个动作,白露见多了。虽然白露是火影的死忠粉,但柯南也是看了一些的。初三的老王,每次讲全班只有黄煌等少数几个人不用听的题目,也少不了这个动作。 “要不,我们也出去逛逛?” 於玉宇似乎受不了现在班级的氛围。 “好的,我也要去买个水杯。” 刚刚马是一喝水的时候白露就想买一个杯子了。 “那行,我们先在学校逛逛,再去买些东西。” 於玉宇很快就做出了安排。 No. 14 “你看,这里有一只小龙虾。” 於玉宇一只手拉着白露的手臂,一只手指着莲池里的趴在池壁的一只龙虾。白露在岸边跺了一下脚,那只龙虾的尾巴用力一弹,立刻隐藏在莲叶下。 “还真的是。” “以后有空可以来钓龙虾了。” 於玉宇有点兴奋。 “你用什么钓龙虾呢?” “买点鸭脖子吧,钓龙虾也不用钩子,龙虾这种生物,傻到不能再傻了。” 白露噗呲一笑,真的没有想到鸭脖子居然有一天会沦落到用来钓龙虾的地步。 兰庭一中的图书馆后面是一个纪念馆,这个纪念馆是为了纪念一位从兰庭走出去的文学大家。纪念馆的旁边是一个凉亭,在一个养着睡莲的小池塘中央,该凉亭就是以那位文学家的名字命名的。 莲池的南面也就是高一教学楼的后边,是一块很矮的小草坡,小坡的一角的枫树下立了一块很大的刻了“颐园”两个字的石头。 莲池在校园的东北角,沿着小路向西走,是已经围地水泄不通的女生寝室。 白露和於玉宇心有灵犀地都选择沿着围墙向南走,经过高一,高二,高三教学楼,来到了一处用白色矮栅栏围起来的小树林。 白露和於玉宇看了一下树上挂着的介绍。偌大的樱花的两个字把白露惊着了,这就是樱花树? “你知道樱花什么时候开吗?” 白露问於玉宇。 “三月份,我去过W大看过樱花。W大的樱花确实很漂亮,但是我还是想考H大或者中科大。两个都有难度,中科大的难度大一点。我想学物理,看我的衣服,这上面写着的就是麦克斯韦方程组。” “一个式子也看不懂。” 白露用自己的无知陪衬着。 怎么还有这么奇怪的符号,三个苹果皮一样的条中间加一个圈? “其实我也不懂,只知道胸前印着的是麦克斯韦方程组的积分形式,背后的是它的微分形式。这些好像要在大学学《电磁学》才会学到。” 於玉宇哈哈大笑。 白露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笑。 “你的衣服好好看,中古风。” “谢谢,我的一个阿姨做的。” “纯手工?” “嗯。” “等一下,中古风?我可以理解为中国风加复古风吗?” “嗯。” 白露笑了,缩略词真有意思。 “前面的樟树林怎么大白天的也感觉阴森森的?” “确实有点。” “听说学校对面的两家奶茶店,一家果茶好喝,一家奶茶好喝,我们待会儿去哪家喝呢?” “天气有点热,喝果茶吧。” 於玉宇前一句话让白露的心里觉得后怕,加快了脚步。 樟树林在校园的东南角。 越是感觉危险和阴森的地方,其实是越吸引人的。 白露很想走到小树林里,待几分钟,体会一下那种越来越恐惧的感觉。但走到路的尽头时,白露还是转弯了。 樟树林虽然有阳光,但白露还是觉得有点不正常,这条路上在这个时候除了她们两也没有其他人。这种感觉与以前看恐怖片那种单纯的恐惧有点不一样。 白露虽然嘴上还在和於玉宇聊着一些事情,但心里想着的只有一件事,快点走。 No. 15 一中对面的两个奶茶店都快被挤爆了。开学第一天,两家奶茶店都有优惠。奶茶先生的优惠是第二杯半价,吾饮良品的优惠是买奶茶赠双皮奶。 “这冻柠七不错。” 於玉宇再次吸了一大口冻柠七。 “这个蜂蜜柚子茶也不错,我不喜欢喝太甜的奶茶,这个正好。” 白露也对手中的蜂蜜柚子茶做出评价。 刚刚那个阿姨实在是忙昏了头,都忘记给於玉宇和白露送双皮奶了。但她们两都不介意,喝完奶茶估计也吃不下双皮奶了。 “你初中在哪里读的?” “白家镇中学,你呢?” “晋宁中学。你们白家镇中学今年好像出了一个中考状元。” “嗯,一个男生,还是我们班的,不过我和他不熟。” “我们的班主任看起来好可爱,笑起来好腼腆。” 白露也发起一个话题。 “嗯,终于脱离老头子老奶奶的控制了。我以前的初中班主任和英语老师都五十多岁了,天天把教完你们这一届我就退休了,你们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差的学生挂在嘴边。” 白露噗嗤一下。 原来所有的老师都是这样,在平常的日子经常强调你们是我教过的最差的一届。但白露相信,於玉宇肯定少说了一句。在毕业的时候,老师又会说,你们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学生。 “你家在哪?” “晋宁大道,晋宁中学旁边的那个小区,你呢?” “我老家在白家镇,不过我现在住一中对面的那个小区。” 老白在白露上初中时,就在一中对面的小区买了一套房,听说这样做可以为白露的中考增添气运。 “那你上学太方便了,以后冬天可以在被窝里多赖一会儿了。我家离学校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还要骑十几分钟自行车才能到学校。不过,我的车技很好的,我可以把车的前轮抬起来骑个七八米。” 白露的自行车还是妈妈教的,左脚踩在左踏板上,右脚在地上蹬几下,自行车骑动了再把右脚跨到另一边。不过,除了一些大人,白露已经很少看到年轻人用这种骑法了。 “哇,那挺厉害的,我最多就不用手骑车骑一小段距离。” “这个看技术,找个没人的地方多练几次。如果车快倒了,就用脚撑住,也没有多大危险。” “你带手机了吗?我加你QQ吧。” “放在家里了,学校应该不让我们带手机吧。” “第一天,怕什么,老师也不可能第一天就缴了我们的手机。” 於玉宇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iPhone 5s。 “你的QQ号?” “*******” “七位数的号,三个太阳三个月亮,这么强?” “我哥给我的QQ号。” “我只有个傻弟弟,整天气我。” “我堂哥。” “你是独生女吗?” “嗯。” “我那个弟弟,三岁的时候就学我爸妈直接叫我的名字,怎么打他说他,他也不改。” “和你闹着玩嘛。” “好像也是,但有时候真的很不爽。” 第七章 梁山好汉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16 白露和於玉宇大肆采购了一番,两个人都提着大号塑料袋走出超市。 在太阳底下提着东西的感觉,确实不咋滴。 走到中心广场的阶梯处,喷泉周围的湿气让白露清爽了一些。喷泉旁有很多拍照的人,很多小孩子在自己的哥哥姐姐周围跑着。 当两个人走到高一教学楼下,迎面遇见了马是一和他的那个桃花眼朋友。他们两个二话不说,立刻接过两个人的购物袋。 一分钟后,一行人来到了高一十四班。这时,班级里已经来了三分之二的人,於玉宇旁边的位置上也有了临时的主人。 他穿着红色的短袖,皮肤的白皙程度让白露都有点小嫉妒。他的眼睛很亮,个子不高,脸上还有点婴儿肥,手里拿着一本《水浒传》。 这个男生似乎白露在哪里见过。 我的心里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白露有点无语。 白露有时候经常会想,自己是不是觉醒了前世的记忆,刚见面的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相处的时间久了,又会觉得他们和自己以前遇见的人好像。 或许,人们总是如此相似吧。 桃花眼走后,三个人也和於玉宇旁边的同学打招呼。 他笑地很爽朗,硬核的气息和他那减龄的外貌也并不排斥。 肖明磊。 果真是人如其名,光明磊落。 “你们暑假都去哪玩了?我天天在我爸的科室里,接待病人。我现在闻见医院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就要反胃。” 马是一无力地吐槽。 “你爸不会是马邦角吧?” “你怎么知道?” “我外婆就是在人民医院补的牙齿,她的主治医生就是你爸爸。” 果真是虎父无犬子,你爸爸是全兰庭口腔第一刀,你是高一十四班进班第一名。 可为什么我的爸爸当年是兰庭一中的高材生,我却连进来都这么难呢? 白露在心里哀叹为什么虎父无犬女这句话就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喜欢旅游和各种户外活动。暑假里去了香格里拉,重庆,成都,还有本市的古赤壁。在家里就是钓钓鱼,爬爬山,或者骑自行车骑一天。” 肖明磊的爱好居然和白露如此相似,暑假里的活动也差不多。 “同道中人啊!” 白露向肖明磊握拳。 “失敬失敬。” 肖明磊回礼。 大家都笑了。 “我也喜欢旅游和户外活动。我和一个发小去了大理的洱海,内蒙的土默特左旗,陕西的黄土高坡。在家里我也是闲不住,爬山,骑自行车,前天还在水库边露营呢。不过,我不会钓鱼。” “小事情,我教你。有机会一起去骑车吧。” 肖明磊很兴奋。 “好,我家有鱼塘,有机会一起去钓。” “你们就不打游戏吗?” 於玉宇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不会玩游戏。” 白露脱口而出。 “白天出去玩,晚上在家的时候也会玩一点CS和英雄联盟。” 肖明磊笑了笑。 “我爸就是看我天天在家打游戏,才把我逮去他的科室。每天给来的病人回答一些简单问题,只能晚上回去玩,我都快从铂金掉到黄金了。” “铂金,大佬啊!我才黄金三。” 於玉宇说出了自己的等级。 “我白银三,你们都够了。” 肖明磊无语中。 No. 17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四个人也聊地越来越投机。 后面的人递给白露一张纸,上面写了三十几个QQ号,看了几十个QQ号,居然没有几个人的字写地好看。 白露把QQ号写上去之后转手递给了马是一。马是一借了白露的笔,很潇洒地写下了自己的QQ号。於玉宇写完之后,把那张纸递给了肖明磊。 肖明磊突发奇想,“於玉宇,你这名字里面有三个yu,让我想起了一种鱼。” “三文鱼吗?” 其实白露很早就想说了,只是觉得第一天就给别人起外号似乎不太好。 “没错。”肖明磊打了一个响指。 “以后就叫你三文鱼了。” 马是一哈哈大笑。 “随便吧,我的名字也确实不太好念。我以前的同学也给我起过外号,都太难听了。三文鱼,这个可以有。” 教室里的人基本上都来齐了,有三分之二的人在聊着天,剩下的三分之一可能因为并不认识而默默地看着其他人聊天。 最后一个家长走后,讲台上的老师看着台下的学生,腼腆地笑着。台下的学生很快就都安静下来,也看着老师。有几个人实在忍不住老师腼腆的样子,笑出了声。 老师清了清嗓子。 “同学们好,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很高兴见到大家。” 不知是谁,鼓掌鼓地很用力,其他人也立刻跟着鼓掌。 “好了,好了。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王进,是你们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 说完在黑板的正中间写下“王进”两个字。 在他说上句话,白露前面的於玉宇戳了戳隔壁肖明磊的肩膀,小声说:“你看过水浒传吗?” “看过,第十遍。” 肖明磊从书桌里拿出刚刚还在阅读的《水浒传》。 “那你肯定知道九纹龙史进的师父是谁啰”。 於玉宇调皮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刺激了肖明磊。 “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王进。”肖明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过度兴奋,几乎是喊出来的,全班同学都听到了。 於玉宇赶紧偏过头看着自己的左肩膀。 讲台上的老师刚写完,也看着肖明磊,无奈地笑着。 肖明磊硬着头皮站起来,给所有人一个解释。 “老师,您的名字和水浒传中的一个人物重名了,刚刚想到有点激动。” “坐下来吧。”老师抬起手,上下摆了几下手掌。 “水浒传中的王进好像不是个主要人物吧,我们小时候没有那么多书可以看,也没有那么多东西可以玩,所以水浒三国什么的都很熟悉。他们都叫我教头,可我却不会功夫。没想到你们也有人对水浒传这么熟悉。” 王进再一次腼腆地笑了。 No. 18 “教头好。” 一个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男生大喊。 大家的顽皮天性也被激发了。 “教头好。” “你们,真的是。” 王进摇了摇头。 “刚刚那个带头喊的男生,你叫什么名字。” “许折桂。” “蟾宫折桂,名字不错,上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那个男生显然没有想到王进会有这一招,但他也并不在意,径直走到讲台。 突然,他不见了。 那种感觉真的好吓人,虽然白露的注意力一直在他的身上,但这种凭空蒸发,实在是太瘆人了。 十几秒后,他又出现在白露的视野中。 那个男生发现很多人的目光中带着疑惑,他把桌子上的一个粉笔扔进盒子里,笑着说:“我刚刚就系了个鞋带,哈哈。” 白露毫不吝啬地给了一个不小的白眼。 “大家好,我叫许折桂,刚刚王老师已经解读过我的名字了,我就不再解读了。我喜欢开玩笑,打篮球,擅长数学。我这个名字在一篇文言文中出现过,不过,那个人似乎不咋滴,我呢?三年之后,我会努力让大家心中的我与那个人完全不一样。谢谢大家。” 还挺有意思的,白露情不自禁地鼓掌。 “很有趣的介绍,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晚读报的时候再强调。先自我介绍吧,还有那个红衣服的男生,上来吧。” 肖明磊也走了上去。 “大家好,我叫肖明磊,光明磊落的明磊。” 看着他那稚气未脱的脸,听着他说光明磊落四个字,的确让人觉得有点好笑。 不过他那眼睛里的光芒,还是让白露的心底起了涟漪。 很多年以后,白露每次遇见别人向她解读姓名时,都会想起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有个男生,眼睛里闪耀着光芒,向所有人说出光明磊落这四个字。 “希望在接下来的三年里,大家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一起进步。我也喜欢打篮球,缺队员的话,尽管来找我。” “中午篮球场见啊!” 大家在鼓掌的同时,刚刚那个叫许折桂的同学再次高喊。 白露看着肖明磊走到下讲台,他虽然不高,但他像一把尺子一样,挺直有力。鲜衣黑裤,白底黑鞋,头发微卷,娃娃脸上有着坚毅的笑容。 “光明磊落,很好。我们班有对双胞胎,梅馨,梅菲,你们一起上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在大家好奇注视下,第一排正中间的两个女生站了起来。她们两个今天穿了相同的牛油果色短袖,两个人身高大概一米六,一个长发扎了马尾,一个短发齐肩。 “大家好!” “我是梅馨。” “我是梅菲。” “我们两是没心没肺姐妹花,哈哈。” 讲台下也是笑声一片,掌声雷动。 “我是姐姐梅馨,我喜欢留短发,我妹妹喜欢留长发,这样大家就不会认错了。” 左边的短发女生先说明区分两个人的方法。 “希望之后的三年,大家一起玩得开心,学得愉快。” 右边的女生补充。 “谢谢大家。” 在学生鼓掌的同时,王进拿着一张表,把已经做过自我介绍的四个人的名字后面打个勾。 第八章 自我介绍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19 “下一个,找个中考数学最高的,白露吧。” 这个惊喜,或者说惊吓比较合适,来得有点措不及防。虽然白露也希望给大家来一个生动一点的介绍,并且昨天就差不多打好草稿了,但这未免来得过于突然,而且还被带了一个这么大的高帽子。 几米的距离,白露走得很紧张,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后方其它同学打量的目光和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 走上讲台后,看着台下众多怀疑的目光,白露心里更紧张了。下意识地往窗外稍稍望一下,视线收回的那一瞬间,白露看到了一个爽朗的笑容,一个鼓励的眼神。 “大家好,我叫白露,白云的白,露水的露。不过,我并不是在白露这个节气出生的。” 同学们继续打量着白露,白露再次紧张了。所幸,那个眼神还在。 白露深呼了一口气,接着说。 “我爱好很广泛,下棋,爬山,旅游,会一点舞蹈。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切磋一下围棋。很高兴和大家一起度过接下来的三年时光,期待和大家一起成长,一起进步。” 台下的掌声很响亮,回到座位的过程中,依然有很多人继续打量着白露。肖明磊坐地很挺直,双手在心脏的上方,有节奏地拍着,像是在欢迎一个凯旋的将军。 “白露,你的中考数学是满分,当我们班的数学课代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数学课代表就是你了。” 白露刚坐下来还没几秒钟,差点被吓着又站起来。 开玩笑吧,我这中考数学满分全部是靠运气啊。 教头在白露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勾,根本就没有看见白露摆动的双手和拒绝的眼神。 “先把课代表和班干部认命一下。” “语文课代表,肖明磊,中考语文118分。数学课代表兼学习委员,白露,中考数学120分,英语课代表,宛月如,中考英语119.5分。” “物理课代表,算了,理综课代表先采取自愿原则吧,有谁毛遂自荐吗?” “老师,我想当物理课代表。”一个女生马上站了起来。 “说说理由吧。” “我是咋们班进班最后一名,物理尤其差,我想当物理课代表,为同学们服务时给自己一点压力,希望同学们能够成全。” 站起来的女生说得很诚恳,想当物理课代表的男生也许有很多,但他们都很给这位女生面子。 “很好,成心晴对吧,物理课代表就是你了。” “老师,我想当化学课代表。” 一个男生站了起来。 “说说理由吧。” “我中考化学50分(满分),我喜欢化学,以后想当化学家,我也希望能够为同学们服务。” “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周康乐。” “好,化学课代表周康乐。” “老师,我想当生物课代表。”梅馨梅菲和一个男生几乎同时喊出,并且都站了起来。 “这怎么办呢?看成绩吧,说说你们的名字。” “梅馨。” “梅菲。” “李康乐。” “怎么都是34分(35分满分)?” “老师我也想当生物课代表。”刚刚那个很活跃的男生,站了起来,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许折桂,中考生物35分。” 大家都笑了。 “你还真有意思,那行,许折桂就是我们班的生物课代表了。” 白露看着他那一脸不好意思的笑容,真的是让人恨不得捶他两下。不过,王进刚刚念的几个分数,着实让白露生出一股无力感。 “好,下面是班长。马是一,许折桂,许折桂就算了。” 全班再一次笑了。 “叶星航,於玉宇,你们三个人轮流做一个星期的班长,三个星期后大家投票决定。” “生活委员,也就是管账的,有谁愿意当吗?” “老师我来当吧。” 一个男生站了起来,一脸的笑容,散发着一股财迷的味道。 “那好,你叫什么?” “我叫熊飞虎。老师,生活委员既然是管账的,一个人肯定不够。我来管钱吧,您再找两个人,一个人记账,一个人管账本。” “好,那就班长记账,数学课代表管账本。” “文艺委员,苏爱林,你是学艺术的。” 一个身材高挑,五官标志的女生站了起来。 “大家好,我是苏爱林。” “卫生委员,有人自荐吗?每天安排值日人员,在黑板的左边写下的课程。抽屉里有胶带,待会卫生委员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个高个的,把这里粘一下。” 王进转身,指了指黑板的一边。 “老师,我来做吧。” 一个女生笑起来很阳光的女生站了起来。 “这个职位还是有一点辛苦的,有没有男生想做的。” 有几个男生站了起来。 “老师,我来做吧。” 那个女生一再坚持。 “那好,你叫什么名字?” “董梦舒。” “名字很好听,那你就是我们班的卫生委员了。” “体育委员呢?” 话音刚落,七八个男生和於玉宇都站了起来,就连刚刚被认命的为生物课代表的许折桂也站了起来。 “我初中当了三年的体委。” “老师,生物课代表我不当了,我从小学开始就是体育委员,求您成全。” “老师,我也想当,我从幼儿园开始就是体委了。” “幼儿园有体委吗?” …… “这么多人啊,你们中考体育都是满分,怎么选呢?” “老师,要不掰腕子吧。” 刚刚坐下的生活委员提出了建议,小小的眼睛里流露出了看好戏的想法。 “那好吧。” No. 20 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最终一个叫张冬冬的男生夺得体育委员的位置。这个男生皮肤也很白,脸上没有一点让许折桂苦恼的青春痘,只有一些大小不一的痣,长得很壮。 於玉宇开始遇到的是初中当了三年体委的李康乐,他不好意思和女生掰手腕,直接认输。第二场遇到的是许折桂,许折桂让了一个大拇指,用四根手指赢了於玉宇。於玉宇战败之后,用“你给我记住”的眼神一直瞪着许折桂。 最后一场,於玉宇拉着白露给张冬冬加油,还没有喊两句,许折桂直接被张冬冬秒杀。 许折桂对於玉宇无奈地笑了笑,再对张冬冬抱了抱拳。 “兄弟膂力惊人,在下心服口服。” “承让。” 张冬冬也抱了一下拳。 大家再一次笑了。 课代表和班委都介绍完之后,大家继续进行自我介绍。 每个人都进行了自我介绍之后,王进刚想说点什么,门口来了一个人告诉他派四个人去书库领书。 张冬冬带了三个人走了出去。 几分钟之后,来了几个人其他班的学生,他们放下几堆书就走出了教室。再过了两分钟,四个移动的一米多高的书堆出现在白露的视野中。 “砰,砰,砰,砰。” 四声巨响,整个教室似乎都在晃动。 “你们这是怎么了?” “老师,普通话不标准太害人了。是十不是四,不要把十说成四,可以把四说成十。” 许折桂在用手拭去额头上的汗的时候,带着几分哭腔的话再次让全班爆笑。 “你们这么几个人,也不知道回来多搬点救兵。” 王进一边笑,一边数落。 白露看着擦汗的四个人,真的有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感觉。 “多亏了十三班的兄弟们,他们帮我们分担了一些。” 全班同学都在看着他们,马是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附注:在兰庭中考,满分是700分。语数外每科120分,理综160分(物理75,化学50,生物35),文综120分(政治45,历史40,地理35),体育实验60分(体育40分,实验20分) 第九章 初探食堂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21 王进又派了八个人领了一次书,教材和教辅发完之后已经到了十一点多。 他再介绍了一下各科老师。 语文老师,鄢华进,年级主任,也是他以前的语文老师。 英语老师,陈晓春,与他合作了两届的搭档。 物理老师许汪洋,他的师弟 化学老师,柯玲,他的同学。 生物老师,刘刚,年级生物组组长,与他首次合作。 隔壁班突然变得闹哄起来,大家都知道,吃饭时间到了。 “先介绍到这里,大家也去吃饭吧。” 挪椅子的声音在十四班的教室里此起彼伏。 “走吧!” 於玉宇拿着饭盒和筷子,拉着白露,生怕落后了别人。 然而,不管在哪所学校,楼梯永远是那么拥挤。 白露在和於玉宇聊着新班主任的同时,眼神不经意间略过一个熟悉的面孔,早上的那个桃花眼。 他正在和旁边的几个男生说话,说话的时候眼睛四处乱瞟,如果白露没有看错的话,那是前面两位女生的腿。 “怎么了,白露?” 於玉宇看着脸色不好的白露有点不解。 “没什么,看到了一只苍蝇。” 白露摇了摇头。 “苍蝇?” “嗯。” 原来他上午是带着马是一去猎艳了。 鱼贯而入的逆过程终于到来。 兰庭一中的食堂有三层,白色和灰色的建筑风格,看起来十分简约。 “一楼人太多了,我们去二楼吧。” “嗯。” 白露和於玉宇来到二楼,人还是很多。排队的人在小步前进,打到饭出来的人一脸的兴奋。 这一幕似曾相识,一年前,白露也是在白家镇中学看着初一的新生满脸的激动。 窗户边摆满了瓶瓶罐罐,老干妈,海天黄豆酱,饭扫光……似乎在那里嘲笑着食堂的饭菜。 等了老久,终于打到了饭菜。白露点了一份杏鲍菇,一份青菜,再拿了一份冬瓜汤;於玉宇毫不客气地点了一份红烧肉,一份红烧鱼块,拿了一份玉米排骨汤。 “你怎么点的都是素的?” “杏鲍菇里有肉的。” “这么小的肉,吃得不够爽啊!” “我喜欢吃炒肉里面的配菜。” “哦。” “这菜的味道可以啊,怎么窗户边会有那么多老干妈?” 一个声音帮白露回答了。 “再好吃的菜也会有吃腻的那一天,况且,食堂里的饭菜也不是每一天都这么丰盛。” 白露定神一看,端着饭盒的肖明磊,马是一和许折桂。 许折桂和肖明磊也坐了过来,许折桂点的菜和於玉宇点的别无二致,马是一的饭盒里是牛肉面加蛋加香肠加干子。而肖明磊点的菜,白露有点嫌弃,豆豉炒苦瓜,胡萝卜芹菜炒肉,全部是她的噩梦。 “我们两真的是心有灵犀啊,点的菜一模一样。” 许折桂看了一眼於玉宇饭盒里面的菜。 “巧合,都爱吃肉。” No. 22 “你对兰庭好像很熟啊。” 肖明磊提出了一个白露也想问的问题。 “我们班的物理老师叫什么?” “不知道。” 於玉宇夹了一块红烧肉扔进嘴里。 “好像是姓柯吧。” 白露想了想。 “额。” “许汪洋。” 肖明磊一槌定音。 “他不会是你爸爸吧。” 於玉宇似乎听出了什么猫腻。 “我哥,他也是一中毕业的,今年刚研究生毕业。暑假就来实习了,我陪他来过好几次。” “暑假不是都放假了吗?” 白露觉得有点奇怪。 “高三只放一个月,他们要提前一个月来学校补课。” “这么惨!” “那有什么办法,两年后我们也是这样。早上来的时候听见高三教育楼的读书声了吧,他们早上六点就在教室早读了,国庆节之后还要加一节晚自习。” “你哥哥不是教物理的吗?又没有物理早读。” “他是实习班主任,班主任也要六点二十左右到教室。” 几个人都感觉到了一中的恐怖。 “第一天你就当着老师的面起外号,你胆子可真不小。” 白露向许折桂比了一个大拇指。 “这有什么,不管是哪个老师,开学第一天都不会发脾气的。开个玩笑嘛,最多是开学第一天就被他记住了,反正迟早都要被他记住。” 许折桂喝了一口汤。 “这汤不错,甜甜的。” “放点红萝卜味道还会更好一点。” 肖明磊提出了改良意见。 “我不喜欢吃胡萝卜,感觉味道怪怪的。不过,玉米排骨汤里面放点胡萝卜味道确实会更好一些。” 白露非常赞成肖明磊的话,老白很会做一些硬菜,家里的大鱼大肉都是他做的,白露的妈妈很会做一些小炒和凉菜。老白炖玉米排骨汤,就喜欢放一点滚刀块的胡萝卜。 “这几天的菜很好吃的,多吃点,以后要想吃这么丰盛的饭菜的话,那就只能等到明年了。” 白露看着他和於玉宇都在大快朵颐,自己也不禁胃口大开。 很快,几个人把饭盒里面扫荡地颗粒不剩,马是一把面汤都喝干了。 洗完饭盒,五个人回到教室。教室里的一部分人正在看刚发的课本,一部分人已经趴在桌子上休息了,还有两圈人在开黑。 “有去打球的吗?” 许折桂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篮球,小声对正在激烈战斗的人询问。 “马上,等这局打完。” “那我们先下去占场子了。” “好,马上就到。” 几分钟之后,班级里的男生只剩下几个了。 白露不想看那些数学物理的课本,反而是拿起了历史课本。高中的历史课本不如初中的有趣,枯燥的东西变多了。看着看着,睡意渐渐袭来。 No. 23 下午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响了。 白露揉了揉眼睛,讲台上已经来了一个女老师。 正式上课的铃声响了。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化学老师,我叫柯玲。” 这个老师带着一副圆框眼睛,眼睛挺小的,眉毛是用铅笔画过的。她笑起来很和善,声音也很温柔,白露的起床气被吹走了不少。 第一节化学课,柯玲老师首先从生活中的化学讲起,做面包的发酵粉,洗衣服的肥皂,做油条的明矾。紧接着,再简单介绍两个有趣的化学实验,一个是喷泉实验,另外一个是钠的吹气燃烧。 最终引入到化学是一门以实验为基础的科学,实验室化学用品的分类和代表性物质,取用规则,事故处理方法。 白露听得很认真,书上也写了不少笔记。 第一节课下课之后白露发现马是一的书上只有寥寥几笔,白露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师说的《考点》上都有,早读的时候记一下就可以了。” 马是一看出来白露的疑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表面是蓝色和黑色的资料书。 “《考点》?” “嗯,对面的园丁书店里就有,化学和生物知识点比较多,最好买本《考点》,方便一些。” “谢谢。” “谢啥,大家都是同学嘛。” 白露突然意识到,高中生活已经开始了,自己没有丝毫准备。 第二节课是生物课,是一个男老师。 他没有做自我介绍,直接开始讲课。 果然,能当上生物组组长的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讲课很有意思,白露听得很开心。本来白露就对大自然充满了好奇,他除了讲课本上的知识,还讲了很多自然界的生物。 小时候,老白喜欢看球赛,妈妈喜欢看肥皂剧,白露喜欢看动画片,家里的电视遥控器总是成为饭后必争之物。但有一个节目,三个人都会达成相同的意见。 《人与自然》。 后来《人与自然》老是重复播旧的片子,白露一家就主攻科教频道的《自然传奇》。 白露很喜欢那里面的一句话,每一个生命都是一段不朽的传奇。每当白露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时,她都会想这句话,也许这就是她生命中最亮的一颗星吧。 听完生物课,白露马上在手掌中写了“买考点”这三个字。 下午的三四节课是语文课。上课铃响的前一秒,一个带着黑色边框眼睛的男老师走了进来。 大佬就是不一样,踩点到。 他保持着严肃的表情,眼睛里放出的是睿智的光,似乎在那双眼睛里,所有的小动作都无所遁形。他的年纪不小,应该有五十多岁。 “大家把课本打开第四课,《烛之武退秦师》,先读几遍。” 怎么第一课就学古文? 白露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古文可不好背啊! 大家读了几遍之后,他开始点人起来读。 白露对着书本听了三个人的朗读,每个人读起来都有一些小问题。两个男生读起来似乎很吃力,错的地方有点多,另外一个女生就得很流畅。 但是老师并没有做什么点评,机械性地让读完的同学坐下来,继续点下一个。 白露觉得很沉闷。 等到他开始讲课文,白露觉得他完全变了一个人。讲解重点文言实词和虚词,各种意思的经典例子信手拈来;讲解文言特殊句式,空口造句,还开了前面一个同学的玩笑。 白露听得有点入迷了。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瘦小,孱弱,年迈的老者,在一个寒冷的夜晚,被人用绳子从城墙上放下,步履虽然蹒跚,但方向从未改变。经过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陈说利害,笼罩在郑国的战争阴影渐渐散去。 两节课下来,白露彻底被语文老师的渊博学识所折服。白露把老师讲的一股脑全部写下来,第四课的空白处有实词虚词的意思和例句,有特殊句式的理解,甚至还有古代的君子战和各国的地理位置。 第十章 不朽传奇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24 “白露,语文老头讲课讲得挺好的,我还是第一次听文言文没有做其它的事。我以前最讨厌文言文了,以前初中老师啥也不教,总是说你们以后到了高中再系统学习,我中考语文只考了88分。” 於玉宇喝汤的时候,一边大口灌,一边称赞语文老师的讲课质量。 “他讲得很好,不过我还是喜欢生物老师的讲课风格。鄢老师太严肃了,看起来就有点害怕。” “也是,毕竟是年级主任嘛。” “他现在年纪大了,脾气好了很多了。他以前很恐怖的。我哥以前的年级主任也是他,我哥上高中的时候喜欢玩魔兽,大晚上在寝室不睡觉,从水管爬下来,被他捉过一次。” 许折桂开始卖哥哥了。 肖明磊,马是一,许折桂,还有许折桂的初中同学叶星航,坐在一个四人桌上。白露於玉宇,梅馨梅菲,四个人坐在旁边的四人桌上。 “后来怎么样了?” 於玉宇看着扒拉白米饭的许折桂,有点急了。 “你吃这个,红烧肉,赶紧说啊。” 於玉宇给许折桂夹了一块肥肉。 “他对我哥说,如果他能在水管上趴半个小时,他就不告诉我爸妈。我哥趴了二十几分钟,好像就差一分钟吧,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最后,我爸把我哥打了一顿,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许折桂把红烧肉扔进嘴里,用力地嚼着。 “这好像是你爸比较狠吧。” 白露觉得还是恨铁不成钢的许折桂父亲比较狠。 “哦,当时是晚上两点多。” “那他还是挺负责任的。” 肖明磊已经吃完了。 “你哥讲课怎么样?” 马是一也提了一个问题。 “还行吧,他讲课比较活波,喜欢别人和他一起讨论。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明天放假,你们知道吗?” 白露以为马是一在开玩笑,怎么可能第一天上学第二天放假。 “你怎么不说明天毕业呢?” 梅馨梅菲都笑了。 “后天九三大阅兵,明天学校应该会放假。” 叶星航给出了解释。 “哇,才上两天学就放假,这也太爽了吧。” 於玉宇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 “的确是这样。” 许折桂吃完了饭,打了一个饱嗝。 No. 25 八个人吃完饭回到教室,教头王进已经在讲台的椅子上坐着了。等人都到齐了,他又开始强调一些事情。 第一件事是让马是一统计一下每个人的身高体重,要订购校服和军训的迷彩服,不少女生露出了嫌弃的面孔。 第二件事就是明天放假,班级里一片欢呼。 第三件事是放假之后的为期一周的军训。 教官是如何如何严厉,军训是多么多么苦,多么多么严格,缺勤的人被年级主任也就是你们的语文老师发现会怎么怎么样。 讲完这些之后,教头的手机响了。 “稍等一下。” 班级里马上变成了一片吵闹的景象,大家都继续抒发明天放假的激动之情。 几分钟之后,教头很不高兴地走了进来,跟在他后面的是两个穿着裙子的小姐姐。 “这两位是你们的师姐,也是我教过的优秀学生。” 讲台下掌声一片。 “这位是你们的大师姐,也是我教的第一届学生,现在在北京大学物理系读研究生。” 白露和其它人一样,向那个脸红的学姐送去更加让她脸红的崇拜目光。 “这位是我教过的第上一届学生,今年刚考上H科大光电专业。” H科大虽然不比北大,但也是本省最好的两所大学之一了。H科大的光电专业白露还是略有耳闻的,全国排名第一。 大家再次发送了崇拜的目光。 “下面由两位学姐为大家分享她们的学习经验,大家要认真听,待会儿可以提问。” 台下立刻掌声雷动。 首先是H科大的学姐,她很紧张。 不过她很聪明,首先自嘲了一下,谦虚地自我介绍一下,让自己更快进入状态。 接着,她从15年语文高考的作文题切入,讲厚积而薄发的道理。 积累的重要性讲完之后,她再强调了一次数学错题本的重要性,并介绍一下她在高三是怎么写错题本。 最后,送给全班同学一句话。 成功的花儿,人们只惊艳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白露听得都有点热泪盈眶,向这位学姐致以最热烈的掌声。 第二位学霸上场了。 白露本来以为她与这个师姐应该是两条没有交点的平行线,让白露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和她一样,也是自费生。 她讲了很多,很富有情感,就像一个老友向你默默讲诉她的经历。 她刚进入学校的时候,也曾怀疑自己,也曾哭泣过,也曾在角落里听见自己的心瓣一片一片凋落的声音。 但她有一个同桌,一直帮助她,鼓励她。她渐渐充实信心,她也一点一点进步,几乎每次考试的排名都在上升,最终在高考有运气加成,考到了北大。 在北大,她见识了很多更加优秀的人,她也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最后,她也送给大家一句话,心之所向,一苇以航。 白露被她的走心演讲深深地打动了。 提问环节,开始还是正儿八经的询问学习上的问题,后来就都变成了以下几个主要问题。 师姐,你那个同桌能给我一个吗? 师姐,你有男朋友吗? 师姐,王教头也就是我们的班主任以前是怎么样的? 师姐,你的QQ是多少? No. 26 七点半的铃声响起,两个师姐出去和教头寒暄了几句。 坐在教室的学生开始高中的第一次晚自习。 第一节课教头先让大家看课本预习一下,他去另外一个班讲课。 五十分钟的第一节晚自习可算是熬过去了。数学的第一节内容不就是集合和元素的概念嘛,白露还往后预习了一些,教辅上面的知识点填空也做了不少。 第二节课,老师开始上课。 教头教数学也是很有一套的。先从生活中容易懂的例子入手,再提几个书上的例子,引出集合和元素的概念。 再进一步引导大家给出集合里面元素的性质,让大家用自己的话说出来。不过,刚刚每个人都预习过了,说出的就是确定性,无序性,互异性。 几个特殊的集合,自然数集,整数集,实数集,有理数集,给了一分钟让大家速记一下,就点人去黑板上听写。 教头点的是两个女生,白露刚好就是其中的一个,还有一个是上午自荐物理课代表的成心晴。 两个人都写对了。 这也是白露第一次到黑板上做这么简单的题目。 九点半,下晚自习。 白露走在中心广场上,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校园的主干道以及主干道的两边都是行走的学生,原来兰庭一中的学生有这么多。 在园丁书店挤了很久,白露终于买到了传说中的化学《考点》和生物《考点》。 十点半,白露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不小心走到了高二,可爱的班主任,和善的同学,讲课很生动的各科老师,优秀大方的学姐。 原来,高中也并不可怕。 白露又在梦里梦见了那些令人敬佩的生命。 万物生灵谁最美丽?每个生命都是一个不朽的传奇。 第十一章 物理手术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27 第二天,白露一扫昨天的酸楚,一大早就动身去学校。 白露今天穿了米老鼠的T袖,两个黑色的耳朵立在两肩处,牛仔裤,还有帆布鞋。同样是休闲风格,但今天的白露明显更有精神了。 站在昨天的位置,白露再次抬起头看着“兰庭一中”这四个烫金大字,心里的畏惧感已经少了很多。 “白露,早上好。” 白露转身,是肖明磊。 “肖明磊。” 白露露出笑容,回应肖明磊的招呼。 高三教学楼传来的读书声渐渐清晰,白露不得不佩服学长学姐冲刺的劲头,两个人也都加快了步伐。 来到班上,果然,并不是只有自己和肖明磊两个人来地这么早。班上已经来了不少人,前排的一个女生已经在小声早读了。 高一的学生,刚开学来的早;高三的学生,为了多读一会书也来的早;只有高二的学生,要么在主干道上晃悠,要么在最后两分钟奋力奔跑。 今天是周三,语文早读。兰庭一中把语文早读安排在周一周三和周五,英语早读安排在周二周四和周六,周日没有早读,可以稍微睡个懒觉。 教头在白露到教室的三分钟后也到了教室,正好六点十五。 中间有个小插曲,又有两个人走错了教室。 “七点钟出操,做的操应该和你们初中做的是一样的,不过要做两遍。出操之前的四十分钟建议大家读生物和化学,做完操之后,语文课代表布置一些语文早读任务,刚开学,鄢主任比较忙。” 白露非常无语,都读高中了,还要做划水操,划水两遍还不如划水一遍呢? 生物和化学刚学,课本上能读的比较少。打开《考点》,白露再次感激马是一的提醒。 第一天早读,大家都读得很有激情。四十分钟之内,很多人都把化学老师和生物老师在昨天讲的内容来来回回读了好几遍。 七点,出操。 楼梯巨挤,出操的时候比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还要挤。 做操的时候,一半的人都在划水,梅馨梅菲,马是一,许折桂,熊飞虎等都属于划水集,象征性地做一下。偶尔兴致来了,几个动作做得幅度稍微大一点。 不过,也有一半的人做得很认真。白露,肖明磊,於玉宇,张冬冬,叶星航,宛月如等都属于卖力集。白露虽然心里在抱怨,但周围有几个人做得比较认真,自己也不知不觉认真在做。 最后一个八拍到七的时候,人群已经开始骚乱起来。 “解散。” 大家都开始奔跑,不是一楼的人都知道,二楼的楼梯太挤了。 肖明磊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背诵《烛之武退秦师》。 他的字写得不错,应该是练过毛笔字的。 No. 28 上午的一二节课是物理课。 物理老师一进门,白露有点目瞪口呆。他穿着一双色彩缤纷的篮球鞋,一条运动短裤,一件篮球背心。他很年轻,长得和许折桂很像,右手手腕上带了一个护腕,头上还系了一个发带,感觉就像篮球运动员走错了片场。 “同学们好,我叫许汪洋,是你们的物理老师,我喜欢打篮球,大家有空的话,随时来找我。” “老师,放学后3号球场见。” 张冬冬大喊。 “没问题。” “我是许折桂的哥哥,相信他已经说过我不少坏话了,我就不再介绍自己了。” 白露和其他同学一样,笑了。 “许老师,我可没有说你坏话。” 许折桂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 “行了行了,大家先把书打看,看到目录,我给大家简单梳理一下必修一的内容。” 他的字写得不怎么样,勉强能够让人认识,但是力度很足,黑板上传来嗒嗒嗒的声音,白露有点心疼今天擦黑板的同学了。 必修一的内容很简单,直线运动嘛。直线又分横着的,竖着的,斜着的。做好两件事,受力分析和速度分析,先讲运动分析,后讲受力分析。受力分析有时候解题不是很方便,可以加一些能量分析和动量分析,动量的话选修3-5会学。 白露看他轻描淡写的样子,似乎有种错觉,物理真的像他说的这么简单。 知识结构梳理完之后,他开始讲引言。 白露不得不佩服他,这么几页纸,说了几十分钟。从中国古代的庄子,一直讲到最新的科学前沿,还讲了很多科学家的风流韵事。 最后,他让同学们思考物理是什么。 有人翻新华字典,说出了物理的定义。 有人摇摇头,物理是要命的东西。 有人表决心,我将来是个物理学家,我会怎么怎么学物理。 他听完那个表决心同学的豪情壮志,点开了一张图片。 “这是量子力学的奠基人普朗克年轻的时候,帅吧。” “好帅啊。” 普朗克白皙的脸,优雅的气质,金边眼镜更是让他多了几分贵族的气息,不少女生眼睛里放出了星星。 “这是学了物理之后的普朗克。” 白露看了一眼,直接把头扭了过去。 物理是把杀猪刀啊。 男生哈哈大笑起来。 “现在还想学物理了吗?我还有很多这种照片呢?” “不了不了,我现在头发就不多,不想以后头顶一片凉凉。老师,你能把照片放完吗?” 全班都笑了起来。 爱因斯坦,费曼,波恩,海森堡,麦克斯韦,泡利,特斯拉…… 前几个白露还觉得好笑,后面也没那么好笑了,只是人变老后了的苍老样子。原来麦克斯韦就是长这样的,大胡子,有点像西方的文学家。 特斯拉年轻的时候,非常帅。即使年纪大了,白露还是可以看出来他年轻的时候应该是非常帅的。 “我也无法给物理下一个准确的定义。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费曼,也可以叫他费恩曼,是当代很有名的物理学家,也是诺贝尔物理学奖得者。他这么出名,主要还是因为他还写了一本畅销书,《费曼物理学讲义》。” “有一天,他的一个学生跑过来问他,老师,物理到底是什么。” “费曼说,你学了这么多年物理,为什么问这个问题。那个学生说,我妈妈没有读过书,她不懂物理,我给她用了很多种方式解释,她还是不懂。您是物理大家,应该会有更好的解释。” “费曼说,那好,下一次我来帮你回答。” “过了几天,那个学生的妈妈来了,很激动,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费曼,也就是你们刚刚看到的照片中的样子。” “费曼说了一句话,Physics is not the important thing, love is.那个母亲很满意,再也没有问过她儿子物理是什么了,最后…” “最后她儿子也了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 一个男生很兴奋。 “额,最后那个学生转专业学生物去了。” 全班同学再次笑了。 “这里的love,既是这个学生当时对物理的热爱,也是他对她妈妈这种耐心解释的爱。不过,我想把这句话翻译成,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白露的初中物理在平时勉强可以达到优秀,初三物理经常挂在口边的一句话就是,你这道题目都不会做,到了高中该怎么办呢? 坦白讲,白露对物理还是有很多敬畏感。 下课铃声响起了,全班也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哥,你高中英语不是没有及过格吗?” 洋哥瞟了许折桂一眼,并不理会他,走出了教室,在走廊处终于憋不住,笑了。 大家笑得很猖狂。 No. 29 上午三四节课是英语课,最后一个主科老师出场了。 她大概有四十五岁,打扮得有点老气,应该是更年期到了。 不过她讲起课来,白露感觉她瞬间年轻了好几岁,很有活力。但是,讲的内容还是很枯燥。 英语课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新花样,读单词,讲单词,记笔记。 不过,高中英语单词为什么词义和用法怎么就这么多呢? 单词本来的意思就有好几个,派生词,语法,特殊过去式过去分词更是让白露手忙脚乱。 两节课英语课,白露都在抄ppt上的内容。 第四节课下,白露的手都快断了。 “英语课太无聊了。” 许折桂啃着一个鸡腿。 “我也这样觉得。” 肖明磊也附和到。 “兄弟,同道中人啊。” “我英语不好。” “英语课不都这样吗?” 马是一说了一句公道话。 “都这样无聊。” 叶星航也在吐槽。 昨天的吃饭五人团队升级为六人,叶星航和马是一是初中的同班同学。 “我觉得还好吧,不用听课,抄笔记就可以了,虽然抄地有点累。” 白露喝了一口绿豆汤。 “就是就是,你们这些男生太看不起英语了,英语高考也是150分。” 於玉宇发出了嘲讽。 “那没办法,初中就学了两个月英语。” 叶星航耸耸肩。 “你中考英语多少分?” 白露很好奇。 “一百零八分。” “这么强。” “中考英语简单。” 简单吗?老娘才81分。 白露在心里骂了叶星航一遍。 “我中考英语79分。” 肖明磊爆出一个大料。 “哇,这么低。你语文不是很高吗?” “初中英语课都在看课外书。” “怪不得你语文这么高,我高考语文有你这个分数就好了。” “你也是进班的第三名,有点志向好不好。” 於玉宇有点无语叶星航变相炫耀他的理科成绩。 第十二章 九三阅兵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30 下午的第一节语文课老鄢请了人代课,代课老师是老鄢的学生,小许的师兄。 18班的班主任,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白露她们的师兄。 老鄢这样搞,既当老师又当师祖的,真的好吗? 白露觉得好笑。 这个老师讲课也可以看出他深厚的文学功底,相比于老鄢,白露还是更喜欢这个语文老师的讲课风格,幽默,风趣,很多地方进行大胆的推测。 第二节课是化学课,白露有点心不在焉,毕竟,几十分钟之后就要放假了。 柯玲继续沿着昨天讲的地方往下讲。 物质的分离和提纯。 大家在老师的引导下,见仁见智。 物理方法,什么过滤,蒸馏,用磁铁吸都不算什么,还有人提出了很多白露没有听说过的方法。渗析,离子交换,听起来是很高级,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都懂。 化学方法,加试剂嘛,谁不知道。 最厉害的还是化学课代表周康乐。 直接说出了过滤的一贴二低三靠的超规范语言,还很有信心地说出了氢氧化钙溶液,碳酸钠溶液,盐酸溶液的滴加顺序。 不愧是未来的大化学家。 白露开始还想着回老家穿什么衣服好,后来看一群神仙打架很过瘾,直接在心里给出了答案,拿到什么就是什么。 放假了。 白露带了很多书回去,这也是两天后回学校后悔的事,背得累死了,一个字都没写。 No. 31 白露刚出校门就看见了老白在车子旁边等她。不管是接妈妈还是白露,老白从不坐在车子里面。 白露想先回家拿几件衣服再回老家,老白让白露直接上车,衣服不够就去买。 白露还有什么办法呢? 回老家啰。 白露的老家很漂亮,三层楼的别墅,有一个很大的前院。前院的左边用白色的栅栏围了一块小鱼塘,鱼塘的旁边有一个秋千,白露小时候没少和黄煌在上面玩。右边是停车区域和一片小花圃。 第一层到第二层的楼梯处挂满了照片,大部分都是白露和妈妈的照片。 白露的房间在二楼,房间比十四班的教室还大。 房间分为三块,中间一块是放置液晶电视,沙发和茶几。 用帘子隔开的是书房。书房里有一台电脑,一个书桌,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书房里当然少不了书架,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还有几个白露获得的奖牌和奖杯。 用屏风隔着的是卧室,卧室的墙上挂了三张很大照片。一张是白露躺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张是白露站在金黄的沙漠上,最后一张是白露嬉戏在欢快的海滩上。 白露的床很大,白色的枕头,白色的被单和白色的被子。不过白露从小不习惯枕枕头睡觉,睡觉的时候都会把枕头扔到一边。 打开窗帘,推开落地窗,就是阳台。放眼望去,是连成海的黄绿色稻田,远处的山在云雾中连绵。 白露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拿起自己的手机,QQ上已经出现了红色的99+了。 原来是班群建好了。 壮哉我big十四班,好土的名字。 群主,熊飞虎。 管理员,张冬冬,叶星航,马是一,许折桂,梅馨,梅菲。 白露的群聊等级是秀才。 看着他们聊天,白露笑得不行了。 “他妈的,实力吐槽魔发造型托尼老师。” YXH。 “@YXH 咋的啦,遇见一剪梅大师了?” 农夫三拳有点甜。 “对的,一剪就没。” YXH。 “本来还幻想着有一天能够烫个帅头的,我一个不留神,那个傻X托尼老师,把我的刘海全剪了。” YXH。 “哈哈。” 骏马十一。 “我放弃治疗了,对那个托尼老师说,剪个平头吧。” “并卵?” 农夫三拳有点甜。 “他妈的还是个平寸。” YXH。 “哭泣哭泣哭泣” YXH。 “笑哭笑哭笑哭” 农夫三拳有点甜。 “笑哭笑哭笑哭” 蟾宫折桂。 “星航哥哥,奴家不嫌弃你。” 蟾宫折桂。 “呕吐/呕吐/呕吐” 宋江,吴用等108。 “谢谢叶哥帮我们排除一家理发店。” 宋江,吴用等108。 “谢谢叶哥。” 超高校级の四月。 “谢谢叶哥。” 骏马十一。 “这下好了,要去买帽子了。兄弟姐妹们,有什么推荐的吗?” YXH。 “喏,就我家对面商场里绿色的那顶。” 琼楼玉宇。 “笑哭笑哭笑哭” 露从今夜白。 “笑哭笑哭笑哭” 农夫三拳有点甜。 “笑哭笑哭笑哭” 张冬冬。 “笑哭笑哭笑哭” 宋江,吴用等108。 “绿色代表生机,有利于你的发量增长。” 飞虎在天。 “笑哭笑哭笑哭” 宋江,吴用等108。 “笑哭笑哭笑哭” 琼楼玉宇。 “笑哭笑哭笑哭” 露从今夜白。 “哭泣哭泣哭泣” YXH。 “妹妹,吃饭了。” “来了。” 白露放下手机,吃饭的时候不能玩手机,这个是老白定下的规矩。 “爷爷奶奶。” “我的大孙女,在学校还适应吧?” “挺好的。” 八个菜。 第一道是玉米胡萝卜排骨汤。 第二道是杏鲍菇炒肉。 第三道是西红柿烧花菜。 第四道是可乐鸡翅。 第五道是肉末斩蛋。 第六道是老鸭炖笋干。 第七道是红烧鸭子。 第八道是黄辣丁炖豆腐。 西红柿,辣椒,玉米,胡萝卜,花菜,都是爷爷奶奶种的,鸡鸭鱼也是爷爷在山上养的。 好食材加上爸爸妈妈的烹饪,成品果然是色香味俱全。 “妹妹,多吃点菜,别老是吃白饭啊。” “家里的饭真的好好吃。” 白露吃得一脸幸福。 “学校的饭是蒸的,虽然一个个很饱满,但口感上还是与家里的饭有差距的。家里的饭是煮的,米里面加了少量的糯米,黏性足一点。” 老白不疾不徐地给白露解释,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慢,生怕自己的闺女在学校里没有吃好,使劲给白露夹菜。爷爷奶奶也怕孙女在学校营养跟不上,一直在劝白露多吃点肉多喝点汤。而妈妈,看着白露拒绝的小手,很不厚道地再添一笔。 “今天的饭是用灶煮的,煮饭的时候里面还加了一个大红薯,米汤很甜的哟。” “妈妈你也太不厚道了,让我去烧火嘛。” 锅巴粥是白露的最爱,用土灶煮饭产生米汤和锅巴这个绝佳CP做的锅巴粥更是一绝。一边添着木柴,一边等待着饭的香味飘出锅盖的过程,白露也是非常喜欢参与的。锅巴的成色,主要取决于做饭者对于火候的掌控功底。老白和爷爷都是烧柴火的高手,可以烧出非常完美的锅巴。白露也学了个他们的四五成水平,成功率也不低。 最后,白露躺在沙发上,阵亡,刷碗的工作就留给爸妈了。 和大多数人不一样,白露觉得刷碗也挺有意思的。碗筷比较多的时候,妈妈或者爸爸会在一边帮忙递盘子和放盘子,碗筷比较少的时候,爸爸妈妈也会坐在餐桌上和白露聊着天。刷碗,本就是一个枯燥而乏味的工作,若是有人一起分担这份孤独,无趣的事情也会变得有趣。 爸爸妈妈在厨房里配合默契,一个收碗一个洗碗,一个洗碗一个放碗,一个擦桌子一个拖地,虽然看了很多年了,但白露还是觉得爸爸妈妈好幸福。 晚上,白露给所有的好友申请都给予通过,再发送了一些好友申请。 给所有高中同学专门建了一个好友分组,荒野之鹰XYZ时代。 给肖明磊发了一个消息。 “你为什么起一个这么奇怪的备注?” “笑哭/” 露从今夜白。 “你看空间就知道了。” 宋江,吴用等108。 “优秀。” 露从今夜白。 十点钟,黄煌的视频通话来了。 两个人聊到了十二点。 九月三号上午,白露陪爷爷在家里看大阅兵。老爷子年轻时当过几年兵,结识了很多兄弟。看见那些气宇轩昂的兵哥哥,很高兴。 白露看着动作整齐划一,气势如虹的男兵,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兵,由衷地敬佩他们。 当国歌响起的时候,白露和爷爷也情不自禁地跟着一起唱。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下午,和爷爷在山上的果园里逛逛。虽然爬山的过程有点累,但山上的风景很好,空气也新鲜。下山的时候,白露可谓是满载而归,篮子里装满了橘子,枣儿,板栗。 然而,舒适而窃喜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九月四号下午,白露背着三天没有打开过的书包,回学校上晚自习。 第十三章 心怀感念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穿着梦舒的睡衣,揉着惺忪的睡眼,追寻一阵煎饼的香味,易盏从卧室晃到了厨房。 “你干嘛?” 梦舒不由得惊呼,她刚想把面糊倒进洋葱圈里,就有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肩膀上也也多了一些压力。 带着浓厚的起床气,易盏软绵绵地说:“一个晚上没见,想你了。” 梦舒的脸一下子从耳根红到脖子,柔柔地说:“快去刷牙洗脸吧,马上就可以吃早餐了。” 易盏稍微加重了一点手臂上的力道,下巴向上抬了几公分,闭上眼睛,努力在充满煎饼香味的厨房里嗅得梦舒身上的淡淡体香,“不急,让我再抱会儿。” 梦舒把灶台上的调节旋钮逆时针轻轻旋转三十度,由易盏抱着她。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在做早餐的时候,可以感受到易盏的气息,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你在做什么?好香啊!” “早餐饼,用洋葱圈套住土豆胡萝卜火腿和面粉做的面糊。” 易盏睁开眼睛,锅里的饼已经煎熟。白色的洋葱圈包裹着金黄的面饼,看上去煞是可爱。灶台旁边的笸箩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昨天晚上他做饭的时候还没有,想必是他开视频会议时梦舒鼓捣出来的。 “这个笸箩里装的是什么?” 梦舒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警告,“这可是我的秘密武器,不准偷看哟,晚上再揭晓。” “生活总要有神秘感。” 易盏一副我懂我懂的语气把梦舒逗乐了,他真的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丫头,你这么贤惠,让我以后怎么办呢?” “哪有,不是答应了你做一个星期早餐吗?说到就要做到。” 梦舒的笑容定住了。说到就要做到,这是鸣人的忍道。她很清楚,喜欢看火影的易盏一直贯彻着鸣人的忍道。 一起走到最后,是当年两个怀揣梦想的少男少女的约定。可她,却没有做到,逃避了离开了,杳无音讯,无影无踪。只有他,一直默默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 “可一个星期以后呢?你再为我起这么早,我可真的要无地自容了。” 她知道易盏爱睡懒觉,上学的时候就经常迟到。可有一两个月,他几乎每天起得比她还早。 “我习惯了嘛,周一到周五六点半起床。双休日会睡得比较晚,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周末早点起来就可以了。” “一定,那我去刷牙了。”易盏恋恋不舍地放开梦舒。 “你房间右边床头柜里面有新的牙刷。” “知道啦。” 梦舒有点微微失神,她还在想着刚刚的那几个字,说到就要做到。记忆里的荆棘又开始刺激她的神经,隐隐作痛。 阿盏,你知道吗?你越闭口不提八年前的事情,越转移话题,我就越明白,那次我的不辞而别,就像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条鸿沟。我好害怕,自己跨不过去,不能拥抱住你。 今天的早餐比较简单,芝麻黑豆豆浆,兰县青团,洋葱土豆胡萝卜火腿面饼,再配上一碟小菜和牛肉酱。 兰县青团其貌不扬,蒸出来之后是褐色的,但的确是人间美味。 易盏知道,内涵才是食物最重要的地方。他迫不及待伸出筷子夹起一个青团,咬下一大口,首先感受到的是混有盖菜的面皮带来蔬菜的清香,再是味道浓郁的豆干和鲜嫩的肥肉,最后以地菜的土地气息解腻收尾。 一阵风云在味蕾搅动之后,易盏不由得感叹:“我易盏何德何能,能吃上丫头这么用心做的早餐。” “有那么夸张吗?” 他果然是有种神奇的天赋,随时随地能逗笑她。但她,却没有那种天赋,回应这样的话茬。 “这不是夸张,只有细细品味的人,才会心怀感念,余味无穷。” “喜欢就多吃点,早餐要吃好。这个芝麻黑豆豆浆一定要多喝一点,乌发养颜。” 易盏喝了一口梦舒给他倒的黑灰色的豆浆,站了起来,想到了什么,很快又坐了下去。 梦舒有点不解,“怎么了?” 易盏挠了挠后脑勺,“宁川是程序猿,近几年发际线上升地厉害。我想拍一下这个豆浆还有这个饼,给他看看,挽救一下他那日渐稀少的发量。” “那你去啊。” 梦舒低估了自己昨天对易盏的威慑。 “这不是,已经上了餐桌嘛。” 一个晚上都过去了,这个梗,就不能跳过去吗?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宁川生发这件事,刻不容缓。” 十分钟后,梦舒站在镜子面前,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易盏。” 肩颈处这么明显的草莓,要是被她的学生们看到,她可以直接向老冯递交辞职信了。 厨房里鼓捣碗筷的某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喷嚏,自言自语地道:“有人惦记着我吗?”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苏白又发来了夺命连环微信消息。 臭阿梦,一大早你家易盏就拿出青团来诱惑我,还让不让人活了。 易盏那小子上辈子是拯救了星河系吗?能够吃上你给他做的饭。 可怜的小白啊,每天早上都是没有味道的孕妇早餐,都快吃吐了。 哼,这个周末我一定把你掳过来做我的压寨大夫人,让易盏喝西北风去吧。 还有什么生发乌发的食谱,都发来,来者不拒。宁川的发际线,真的是一言难尽。等过几年,我就让他换个轻松一点的工作。 长按录音键,“行,等我整理一下食谱,晚上发给你。后天是中秋节,你和宁川一起来我家吃月饼吧。” 咻。 再长按录音键,“想把我掳过去的话,可要翻过易盏那一座大山哟。” 咻。 没过多久,苏白也发来了语音,“他就算是王屋太行,我也把他给移了。” “丫头,好了吗?准备出发了。” “哦,来了。” 发完一个结尾语音,“我要去上班啦,待会再聊哈。” 晚上约会该去哪里呢?她真的不适合计划这些。难道又是在家里做饭吗? “在想什么?” 易盏发现梦舒上车之后就基本上没说过什么话,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我在想,晚上我们该去哪里好呢?” 易盏看向她,微微一笑,他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在家不好吗?” “哪能天天一回家,就做饭吃饭睡觉吧。”梦舒同样也了解易盏,他是个在家里待不住的人。 “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哪吒之魔童降世》,超好看。” 这部电影她也听别人说过好几次,却一直没去看。25岁,一个人去看这种动漫电影,她还是欠缺一些勇气。或者说,欠缺易盏身上的某种特质。 “那好。” 讲完课之后,梦舒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她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藏了一上午,还是被小沈发现了她肩颈上的草莓印,调侃了一天。 从学生们上课时的表情和反应来看,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老师再见。” “嗯,再见,路上当心。”梦舒也收拾自己的书和备课本,向学生们微笑致意。 她以前的班头是一个典型的钢铁直男,对着装不怎么讲究,闹了不少笑话。有一次,他穿了两只形态迥异的鞋来到班上,浑然不知。上课的时候,全班同学都在看他的脚,拼了命地想要憋住笑。 笑点比较低的易盏在她的小计策下,公然笑出了声。 学生们诡异的表情本来就让班头到了暴怒的边缘,看在他是易盏的面子上,没有发脾气,冷声质问:上课的时候,你无缘无故笑什么。 除了罪魁祸首之外,全班的同学都在看着易盏。他想把快乐给大家延续下去,又想把她拉下水,于是这样回答:老师,刚刚夏梦舒让我给她讲个笑话,我讲了,她没笑,我笑了。 教头咆哮:你们两,都给我出去!站到晚自习结束! “你在笑什么?” 易盏看着身边的丫头莫名其妙地傻笑,有点不明所以,也跟着笑。 “没什么,想起了以前的班头。我们是直接去电影院吗?” “你看看这个袋子里装的东西。” 主驾驶和副驾驶中间有一个袋子,看起来应该是装衣服的。 果不其然,是两件短袖,印有哪吒那邪魅的笑容和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豪言壮志。一件白色,一件粉色,这能组情侣装? “我把我的衣服都带来了,先回家换一下衣服吧,正好也顺路。” “好!”梦舒在思考,这种暖粉的上衣,要配什么裙子好呢? 白色伞裙吗?太少女了,好像有点hold不住。 还是淡蓝吧,上次刚好捡便宜买了一条中长款的A字裙。 咦,车子的电量不足吗?特斯拉model x的续航能力不是很强吗?怎么感觉,今天阿盏开得有点慢呢? 第十四章 牛肉手抄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今天是元旦假日后的第一天,市立图书馆的人很少,开学的开学,上班的上班,二楼的儿童阅览室,几乎一个孩子都没有。白露爬上了三楼,去主任办公室签了个到就拿钥匙去开借阅室的门。 我试探地叫了两句宝儿,都得不到她的答应,于是我也惴惴不安了。 到了午膳时候,宝儿终归是天人交战完毕了,她小手握成拳,泪眼汪汪看着我,眼神真挚清澈得如同一汪清泉:“小姐,我愿意忍痛把范公子让给你!” 这出舍己为人的戏宝儿唱得悲壮感人,我也不忍扫了她的兴,只得做出感激的样子握住她的手:“宝儿,小姐我不会忘了你这份情的。” 白露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戴上手套,将昨天下班时候没来得及归类的书放回架子上。忙活了一会儿,她将门口的感应器接通,又坐下来将桌子上的电脑打开,这才稍稍歇了口气。 她管的是学术类的外借,所以人不多,尽是冷清的时候,不如一楼的综合社科类那边热闹。好几个以前的同学知道她在这里上班都是一通羡慕,说上班可以使劲看书,又清闲又好玩,可是苦水只有自己知,那一堆学术期刊专业书,根本不是她的菜。她自打上班后很少失眠,因为只要随手从这里揣一本回去,晚上躺在床上读一读,保准十分钟内入睡,比安眠药还灵。 我与范天涵被赶鸭子似的赶入房内,入门就见到我与四姨娘的刺绣趾高气扬地摆放着。我内心一阵哀嚎,我可以理解他们想留下刺绣来显示我的多才多艺,但我着实理解不了为什么不留下四姨娘的就好,再不济留下我的那幅就好,何必都留下,用一幅的巧夺天工来衬托另一幅的惨不忍睹? 而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厚着脸皮认四姨娘的刺绣为我的时,范天涵却已发问了:“苏诗是何人?” 我凑过去,四姨娘的刺绣上清楚绣着两个字——苏诗。哎,她自从帮我爹管起了帐后,便养成了什么东西都要签名落款的毛病。 从此后我便只绣水鸭,我脱俗。 我深深地望入范天涵的眸子:“不是,是水鸭。” 许是我的庄严肃穆感染了他,他也只是认真地点点头,客套地夸了两句:“有水鸭的生动,鸳鸯的灵气。” 不愧为状元,如此无耻之话都讲得出来,着实值得顶礼膜拜。简短的对话过后,我干干站着,不知道如何招呼他,幸好他也怡然自得地坐了下来,自己倒着茶水还招呼我:“你喝茶麽?” 我勾了把凳子坐下,“不了,公子自便。” 这话自然是废话,他自便得不得了。他喝了口茶,“我都唤你清浅了,你再叫公子岂不生疏?” 电脑也老旧得不行,启动了好几分钟才开。 白露如何开启一天的生活呢?首先便是先上QQ,然后浏览一遍淘宝,最后打开各大常去的网站。 这个时候,同事宛月如替带了一碗牛肉抄手进来。刚才两人一起来,白露先开门,宛月如去买早饭。于是,白露趁着还没什么人的时候赶紧吃了填饱肚子,免得主任看到又要被教育一顿。 “你得有多喜欢吃抄手,才能每天换着味吃啊?”吴晚霞不解地问。 “就跟你每回去K歌都只唱那几首是一个道理。” 白露笑道。 宛月如瞪了她一眼,没再理她,回自己办公室去了。宛月如出去的时候,进来一个人,白露埋头吃喝压根没注意。她嘴巴里嚼着东西,将电脑页面点到A市最热的那个本地论坛上。她有时候会看看本地的一些美食推荐还有热点事件之类的,例如哪个商场在打折送券,哪家咖啡馆有特色,谁谁谁快来开演唱会,哪家医院又医死人了…… 过了个元旦节,大概很多人都在假期里闲着没事做,便使劲刷帖子了,先前几天她看到的那些全都沉下去了,顶在最前头的是一个叫“奥利奥是骄傲受”的ID发的,标题为《八一八按咱们A大那些秒杀所有校草、校高、校富、校帅和男校花的教授们(图文并茂)》。 白露心中好奇,塞了个抄手在嘴里,按着鼠标点了进去。 帖子里第一个八的,是一位叫慕承和的老师。白露不认识他,只是她经常出没在A大的附近,听学生们八卦,对这个名字早就耳熟能详。 楼主一边八卦幕承和如何风姿卓越、和蔼可亲,一边上照片加以说明,活脱脱就是一狗仔队。 白露耐心地往下拉,第一页完了,还是叶星航,第二页、第三页、第四页。大部分跟帖的都是A大学生,有人说是看到校园网上推荐这个地址,跑来围观的。到第五页的时候看到了第二位主角——艾景初。 轮到艾景初的时候,楼主那些形容叶星航的絮絮叨叨的话顿时戛然而止了,就是上了几张他的图。第一张是白露以往也看到过,是几乎等于证件照的照片,红底白衣正襟直坐,一直贴在他们医院大门口的橱窗里。第二张是学生的大毕业合影,里面有他一个小小的身影。 两张照片上完,楼主只留了一句话:“肖明磊,永远是咱们医学院的一朵奇葩。另外,此处奇葩一词的百度正解是:罕见的,特殊的,出众的,非常美丽的花,并非同学们你们猥琐脑子里的贬义词。” 师傅是个武痴,江湖上各门派的功夫他都想尽办法沾一点,唯独葵花宝典,他连听都不愿意听到这名字,就怕听多了忍不住好奇心。葵花宝典在江湖上流传已久,一点都不神秘,甚至在集市上就花一文钱就可以买上一本,但修炼的人却少得可以,这主要得归功于它那个朗朗上口的宣传语——欲练功,必自宫。 师傅待我坐下后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小徒弟,这么快长到可以成亲了啊?” 我拉拉身上的衣裳,“亏得你老人家还记得有我这个徒弟。” 师傅看了站在旁一直不出声的大师兄一眼,对着我道:“浅儿,你是自己想成亲的还是被你爹逼的?” 我埋怨地看了大师兄一眼,“你跑去跟师傅嚼舌根?” 师傅又敲了我头一下,“为师还不能知道一下你的婚姻大事啊?” 我只得淡淡地解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谈不上逼婚的。” 师傅苦口婆心道:“浅儿,你若成亲了,那修儿怎么办?你这可是始乱终弃,要浸猪笼的。” 我望向大师兄,他面无表情地望着皎皎明月,仿佛我们谈论的是巷口的小黑狗。 师傅这话问得稀奇,大师兄若是对我有半分情愫,我们今儿早已是江湖上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想我及笄时,来福客栈的白胡子说书先生正绘声绘色地讲着《神雕侠侣》,那姑姑与过儿的故事真是缠绵悱恻、悱恻缠绵,直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我尚且记得那也是如此的一个夜晚,大师兄立于屋顶上,头顶一颗明月,白衣飘飘。天时地利人和之下,我的心尤如被劈开一个口。随即百般委婉地暗示他,不如一起养只雕罢?大师兄绝情地拒绝了我,他认为我连鸟都养不活,何况养雕,简直是荼毒生灵。我才意识到与江湖儿女讲话不能太委婉,便挑明了我愿与他比翼双飞的念头。大师兄闻言脚一崴,踩破了我爹屋顶两片瓦,落荒而逃。 后面立刻就有人跟帖:“我爱叶星航,他是咱们学校第一人,不喜欢艾景初,虽然,他确实很帅。” “楼主居然敢形容他是一朵花,看来不想活了。小心全口给你拔了做烤瓷。” “要投票吗?竞选第一?我投给肖明磊好了,虽然叶星航我也很爱你,但是肖明磊是在太凶悍了,万一他落成第二,心情不爽把我们全给挂了怎么办?哭。” “楼主,我知道你是谁,但是你要挺住,别暴露自己,继续八肖明磊呀,好期待。” “挺叶星航,但是肖明磊爆得太少了,真不给力。” “我不喜欢肖明磊!谢绝跨系追踪。” “即生星航,何生明磊。” “我是来围观的。兰州为何没有果照?” 白露一页一页地读,嘴角扬起来。 她的鼠标渐渐往下滑,到页底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句话。 “抹着汗,顶着锅盖偷偷地说一声,难道没人发现他俩的姓合起来就是一着名的国产bra的品牌吗?” 白露乍眼一看没明白,再想了想,恍然大悟,顿时扑哧一声没忍住喷了出来。 这个时候,那个借书的读者正走到她桌前,将借阅的那两本书和借书卡放在了她的早餐纸盒子和电脑之间。 白露这一笑,将嘴里余下的抄手皮、抄手馅、还有芹菜末儿一起喷到了对方的手上和书上。 她霎时惊了,急忙用手去抹,刚伸出去又觉得不妥当,改成用抽屉里的纸巾,稀里哗啦扯了几张出来,先是对付损失最惨的图书封面,胡乱地擦了擦,满口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面说一面站起来,然后弯下腰去擦对方的手,一手牵起来一手拿纸巾抹。没想到对方却将手抽回来说:“幸好喷的不是脸。” 语调不急不缓,分不出情绪,而那嗓音听起来低低淡淡,却带着含蓄润泽的质感。 白露听见这声音,心中一动,渐渐地抬起头来。那个时候就像是时光机似乎被误按成了慢放键,她的视线从他的手移到他衣服的扣子上,再缓缓往上,他的衣襟,他的脖子,最后是他的脸。 年轻男人的脸,轮廓清晰,而那双眼睛却是狭长幽黑,留白的地方还带着点极浅的蓝。 白露愣了愣,垂下头去,将他的那本书上的借书卡继续擦得干干净净,然后拿起代码的扫描器替他办了借书的手续。 他拿起书,再没说过半个字,甚至连正眼也没瞧她一下便离开了。 在他走了好久之后,白露都在望着窗外发呆,直到第二个读者来还书,她才回过神,动了动鼠标将电脑退出屏保。 屏幕上又出现的是刚才的借书页面。 借阅人那一栏显示着三个字: 肖明磊。 第十五章 甘于恶作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绚丽多彩的霓虹灯像一条五颜六色的长龙盘旋在汉城,勾勒出这座城市夜晚的模样。 月亮穿过乌云,拉长了易盏与梦舒并肩的影子。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看的那部电影吗?”易盏偏过头,看着梦舒。 梦舒点点头,“钢铁侠。” 她当然记得,电影的票根还夹在那本歌词本里。 易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今年的复联4你看了吗?” “没有。”梦舒摇了摇头,她本就不是特别对这些超级英雄感兴趣,只是很享受陪他一起看的时光。 “钢铁侠和黑寡妇在复联4里都牺牲了。”易盏无限遗憾地感叹。 梦舒有些吃惊,“寡姐也牺牲了?” 黑寡妇这个人物她倒是很熟悉,易盏的数学课本包的书皮就是黑寡妇的一张帅照。 “唉。”易盏叹了一口气,“在拿灵魂原石那一役中,以魂换魂。” “不管怎样,也算是画上了句号。”不知为什么,梦舒的心里又开始隐隐痛。 “你饿了吗?”易盏话锋一转,笑眯眯地看着梦舒。 “我还好,你饿了吧。” 易盏笑着挠挠头,权当默认。 “汉城有几家店老板和我是厨友,他们的拿手好菜我都知道。鲁菜,粤菜,川菜,淮扬菜,湘菜,你想吃哪种?” “要不我们回去自己动手做?” 果然等到了这句话,梦舒笑道:“那先回去简单吃点,后天就是中秋节了,再一起做些月饼吧。” 兰县不太流行做月饼,从小喜欢做新鲜事儿的易盏有点兴奋,“好啊,我还没做过月饼呢。上次你说我们可以自己做月饼,我可是摩拳擦掌已久。” “那敢情好,我考考你,月饼有哪些分类呢?” 谈到食物的话题,梦舒的话语间甚至多了一分中气。谁还不是一个学霸呢,至少在吃这方面上,梦舒有自信比易盏懂得多。 “甜的,咸的,酸的,辣的,苦的?” 梦舒哭笑不得,“苦的,酸的,辣的,这能吃出幸福美满的味道?” “忆苦思甜,酸酸甜甜,辣可以刺激味蕾,也未尝不可吃出幸福美满。” 其实易盏的语文答题技巧其实很不错,只是吃了字不好看的亏。 “好吧。我指的是按地域分类,比如广式,京式,苏氏,滇式,潮式之类的。” 首次听闻几大菜系和几大月饼分类,易盏的头有些大,“有这么多分类啊,那我们今天要做的是……” “广式月饼,栗蓉馅,冬蓉馅,莲蓉馅,还有冰皮月饼和五仁月饼。” “听起来不错,我们快点吧。”迫不及待的易盏拉起梦舒的手,一起在霓虹灯下奔跑。 回到家之后,梦舒从厨房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新式武器。 易盏眼前一亮,颇为好奇道:“这个是?” 梦舒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土豆,“刨丝机,可以把土豆做成面条。” 易盏拍着巴掌,“嘿,这个好玩,我来削皮,待会我来试试。” “那行,我去泡两杯茶。” “我要金桔柠檬。”易盏一边给土豆削皮,一边朝客厅吆喝。 “嗯。” 为了方便,梦舒冲了两杯。 正在转得风生水起的易盏听见了一声赞叹,“咦,不错嘛,上手挺快的。” “那可不,哥是什么人?” 听见这句话,梦舒的思绪再次回到了以前。那时,她天天都会听到这句话。现在想想,易盏似乎只在她的面前会说这句话,怪不得她会那么崇拜他。 这个自恋的家伙! “哇,这饺子的颜值,快赶上我们家丫头了。”易盏正用刨丝机将土豆刨成长面条,看着梦舒手里的翡翠饺子,有点惊叹。 梦舒下饺子的手一抖,脸颊泛红,她还是没有熟悉易盏变着花样夸人的套路。 “这种饺子要怎么做,怎么底下是白的,边缘是绿的?” 梦舒盖上锅盖,看着努力搅着转杆的易盏,笑着说:“用菠菜汁做的绿色面团包住普通的白色面团,以后做给你看看。” “行,到时候揉面剁馅什么的尽管交给我。” 饺子煮好之后,将土豆面条直接扔进饺子汤里,煮半分钟后捞出,加入秘制的老式炸酱,再切一点黄瓜丝和小葱。 金黄色的土豆面条,浓香的老式炸酱,绿色的点缀,这一大碗偏韩式的炸酱面着实让易盏吞了好几口口水。 饺子和拌好的炸酱面都端上桌之后,易盏迅速夹起一大筷子土豆面条,大口地吸溜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 梦舒并不着急享用,她更在乎的是易盏的评价。 “哇,这个是真的棒。小麦做的面条吃多了,会有点腻,这个用土豆做的面条很清爽。还有这个炸酱里面的肉,肉块很大,比我在面馆吃的那种所谓的老北京炸酱面爽太多了。总结一下,好面好酱,吃出幸福感。” “这个炸酱里面的肉,我切的是骰子块,做法是正宗的老北京炸酱做法。像兰县的那些炸酱面馆,很多都是用川式炸酱。” 夹起一粒饺子,放进易盏的碗里,“来来来,再尝尝这个翡翠饺子。” 来来来?这可不像她说话的方式啊。 易盏有些不懂梦舒为什么笑得有点幸灾乐祸。夹起饺子,咬下一半,里面的馅呈橙黄色,想必是馅里加入了鸡蛋。 嚼几下,一股浓烈而令他反感的味道在口腔里扩散,西芹! “好吃,颜值与味道并重。”易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另一半的饺子也吃下去。 梦舒托着腮帮着,嫣然一笑,“不对啊,我记得西芹好像是某个挑食宝宝黑名单上的食物。” 原本指向炸酱面的筷子在空中转了一个方向,伸向了旁边的翡翠饺子。 “那是以前,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吃。”给梦舒的碗里也夹了两个饺子,易盏伸手示意,“别光看着我吃,你也吃呀!” 吃下一粒饺子之后,夏梦舒很不厚道地笑了,“要不,明天我们炒一盘西芹酱干五花肉,再炖一锅苦瓜排骨汤?” 还在大口吸溜土豆炸酱面的易盏抬起头看着夏梦舒,脸上写满了“您放过我吧”这五个字。 不知道这是不是厨师的通病,看见食客吃下不太愿意的食物,总有种幸灾乐祸加沾沾自喜的感觉。 “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他们非常喜欢吃苦瓜,而我却不太喜欢。”易盏直接看门见山地讲,他真的是怕了。 “不会是那种偏白色的苦瓜吧。” 易盏放下筷子,“对对对,比超市里那种绿色的还要苦。” “那种苦瓜是白苦瓜,很好种的。有时候苦瓜掉了,烂在地里,第二年还会重新长出来。” “咦。”易盏一声惊呼,“你怎么这么懂?” 梦舒笑了笑,“我曾经也下过苦。” 易盏硬着头皮夹起一粒翡翠饺子,痛苦地咽了下去之后,一口气把还剩下大半杯的金桔柠檬喝完。 “好了好了,不喜欢就别吃了。冰箱里还要一些其它馅儿的饺子,我去给你下点槐花馅的饺子吧。” 起身的梦舒被易盏拉住,“不用那么麻烦,这些已经够吃了。” 梦舒把饺子放在自己面前,“那你多吃点炸酱面。” 再次吸溜了一大口炸酱面,易盏的心情大好,小时候的经历脱口而出。“每到夏天,我就离不开四种瓜,西瓜,甜瓜,黄瓜和苦瓜。” 梦舒笑了笑,“你好像说漏了一种,还有丝瓜。” “没错,两株丝瓜苗,长到最后能把整个院子爬满。” “我小时候,经常在太阳下山之后牵丝瓜藤,越牵它越长。傍晚的时候,就可以坐在丝瓜藤下吃晚饭。” “丝瓜藤下确实很凉快,就是蚊子有点多,所以奶奶做晚饭会比较早。” 都说隔代教育出熊孩子,易盏虽然有点孩子气,但绝对不是熊孩子。梦舒有点好奇,易盏的爷爷奶奶怎么把他培养地这么优秀。 “爷爷奶奶身体怎么样?” 易盏非常骄傲地说:“硬朗地很。” 梦舒也跟着开心,“那挺好的。” “他们每天早上起来跑步,吃的是五谷杂粮和自己种的蔬菜,喝的是老井水,血压血糖血脂都挺正常的。”易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梦舒,“他们每天乐呵呵的,就是……” 就是想抱曾孙曾孙女吧! 在易盏灼热的目光下,梦舒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夹了一粒饺子,安静地嚼着。 她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可脸上悄然出现的一丝红晕还是落在了易盏的眼里。 第十六章 翌日可期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简单的晚餐之后,易盏洗碗,梦舒准备食材和工具。 梦舒家做月饼的模是古朴典雅的四方模具,木头的四周雕有16个大小不一的月饼洞。易盏有些爱不释手,“丫头,丫头,你这模具也太帅了吧。” 易盏拿着武器挥舞的那股精神劲落在了梦舒眼里,她忍俊不禁地说:“这是我在佛山一个老师傅的店里买的,有四斤多。可别把劲儿都用光了,待会儿可要靠你用力敲哩。” “放心,刚吃饱,力气有的是。” 轮到正式开始制作月饼,易盏立刻变身成好奇宝宝。 “这是面粉吗?” 梦舒笑着回答:“不是,糯米粉,澄粉,还有粘米粉,昨天晚上调好的。” 易盏再问:“澄粉是什么粉?” 梦舒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在空中轻点三下,“澄字是三水登,澄粉是面粉的一种。” “为什么要加牛奶呢?” 梦放下手中的量杯,认真想了想,“冰皮月饼起源于香港,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发明的反叛月饼。最早是用熟糯米粉做的,放置一段时间容易裂开,保存时间也不长。这三种粉混合,是无数前辈总结出来的配方。加水估计也可以,只是做出来的月饼没那么好看,口感上也没有用加牛奶做出来的那么丝滑。” 易盏不禁竖起大拇指,“懂真多。” “这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人讲一遍就记住了。”得意之后的梦舒又摇了摇头,“像那些英语单词,化学方程式什么的,老师讲过无数次,可还是还给了他们。”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 梦舒被逗乐了,“我现在也是老师了,希望那帮孩子有借无还。” 制作冰皮的材料都加入大碗中,梦舒拿出打蛋器,“喏,交给你了,搅到没有颗粒就可以了。” “好嘞,夏大厨。”易盏接过打蛋器,朝着顺时针方向,兴致勃勃地转起来。 三分钟后,易盏停下手中的活,看着梦舒拿出的超级豪华版“五仁”,忍不住啧舌:“丫头,你这不只是五仁吧,恐怕十五仁都有了吧。” 梦舒抬起美眸,看着易盏微张的嘴巴,不由得展颜一笑,“主料还是经典五仁,杏仁,核桃仁,橄榄仁,芝麻仁和瓜子仁这五仁,加了一些配料,到时候吃起来口感更丰富一些。” “应该搅得差不多了,厨房的冰箱里有耐高温的保鲜膜,用保鲜膜把碗包起来,上锅蒸一会儿。” 易盏看了一下手表,“蒸多长时间?” “二十分钟。” “好。” 当冰皮蒸好的时候,五仁的馅料已经团成一个个重量均等的大丸子,面皮也已经开始醒发。 “阿盏,帮我把秘密武器端上来。” “好嘞。” 易盏一溜烟跑进厨房,端出一个用竹篾笸箩罩住的大盘子,“这到底是啥?早上还不让我看。” “生活还是要有点神秘感。”梦舒学着某人的语气,掀开笸箩,五指并拢指向盘中带有黄色颗粒的红豆沙泥,“隆重介绍一下,陈皮红豆沙。” “这……”易盏有些语噎,他还以为…… “你这是什么表情?没看过《舌尖》吗?我好不容易学会的。” 易盏尴尬地笑了笑,“为什么要加陈皮呢?” “陈皮可以中和一下红豆沙的腻。苏白怀孕了,她现在已经开始有些孕吐反应,陈皮还可以止呕开胃。” 悻悻的易盏也学着梦舒的动作,手上抹一点炒熟的糯米粉,把红豆沙泥和冰皮团成圆球。 “你仔细看一下,包月饼的手法和做青团汤圆的差不多。”梦舒一边操作一边讲解,“先把圆球用手掌拍一下,再一边转动冰皮一边用大拇指按压。把红豆沙球放在冰皮里,再用虎口慢慢团圆收紧。” “好了。” 一个乳白色的小球安静地躺在梦舒的手掌中间。 易盏如获至宝一般接过梦舒手里的“月球”,放在刷有糯米粉的模具里,用手掌用力按压,再用力磕在桌子的胶垫上。 “噔。” 一个印有花好月圆图样的白色月饼落在了案板上,溅起一阵糯米粉。 易盏轻轻地把月饼放在掌心,用小刷子刷去月饼表面过多的糯米粉。 “哇,人生中第一个亲手做的月饼。” 果然,成功制作的食物总是那么容易给人带来满足感。深谙此理的梦舒也在心底庆祝,这是她与易盏第一次共同享受这种满足感。 “尝尝吧,冰皮月饼是即食的。” 易盏一只手拿着月饼,一只手在下面托着,送到梦舒嘴边,“你先吃。” 梦舒有点愣住,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想当年,她碗里的肉可没少进入他的肚子里。 轻轻咬下一口,糯糯的,甜而不腻,刚刚好。 噔,噔,噔,木头撞击着胶垫,就像踩在了某个神秘的鼓点上。 不同的月饼印着不同的吉祥图案,在易盏的调教下,它们朝向一致,间距相等,俨然五个训练有素的阅兵式方队,摆满了整个餐桌。 如此整齐的摆放方式,让梦舒在俶尔间晃了神。 他当年的书桌简直是不忍直视。各种卷子答题纸和课本辅导书交织重叠,构成乱糟糟地一片。 午休的时候,他就直接趴在书上,呼呼大睡,醒来的时候,脸上还印着不少阿拉伯数字。当她哈哈大笑时,他总会哼着那一句永远不着调的歌,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但神奇的是,他总是能在她的目瞪口呆中,准确地拿出她所需要的化学试卷,潇洒地甩在她的面前。 想及此,梦舒白皙的脸庞上悄然浮现朵朵红晕。 “丫头。” “嗯。”梦舒用手扶着桌子,脑子里还是当年的画面,用同样的温柔轻哼了一下。 她很清楚,易盏将会有求于她,而且还是她肯定会答应的那种。 “这几种月饼,我可以寄点给我爷爷奶奶尝尝吗?” 爷爷奶奶么? 看着他那期待的大眼睛,果然是不出她所料。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爷爷奶奶辈的人都已年逾古稀杖朝,每个心怀感念的人都会有着无处安放的孝心。对于易盏的这份孝意,梦舒自然是欣赏和支持,但更多的,还是羡慕。 她的爸爸刚出生不久,双亲就去世了。等到爸爸长大成人,将他一手带大的奶奶也走了。妈妈嫁给爸爸时,外公外婆嫌弃爸爸穷小子又无依无靠,坚决不肯妈妈嫁给他,但妈妈的态度同样也很坚决。 从小就好强的妈妈,即使是在八年前那等艰难的岁月里,也没有去找外公帮忙。慈祥的爷爷奶奶,和蔼的外公外婆,她只在书里和别人家看到过。 “当然可以啦,月饼不就是在中秋节拿来送长辈的么。兰县距离汉城也就一百多公里,等五仁月饼烤好了,就可以装盒了。”梦舒嗔怒地看了一眼易盏,“你也不早点说,我也好把五仁馅料改良一下,爷爷奶奶也方便嚼一些。” “他们辛劳了一辈子,也该吃一些儿孙做的好吃的。这些月饼,他们一定会喜欢的。”易盏有些感慨,他长大成人了,爷爷奶奶也真的老了。 “那是肯定的,你这大孙子寄的月饼,爷爷奶奶能不喜欢吗?”梦舒给碗里打了一个鸡蛋,掩盖住心里的苦涩,欢笑着附和。 “那就承你吉言啦。” “五分钟已经到了,帮我把月饼拿出来吧,我给它们画个亮妆。” 按下暂停键,带上厚手套,再把预烤的月饼拿出来。 看着梦舒细心地给每个月饼刷上一层薄薄的蛋液,易盏恍然大悟,“哦,原来那些月饼表面的颜色都是这样来的。” 梦舒抬起头,看着易盏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不由得展颜一笑。 潇洒地打了一个响指,“搞定,上下火,再烤十五分钟就可以了。回油二到三天之后风味更佳,中秋节那天吃刚刚好。” 一个小时后,一声惊呼响遏行云。 “你干什么?” 看着梦舒拿着自己的衣服从浴室走出来,易盏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洗衣服啊。”梦舒抬起头,好气又好笑,拿起衣服不是洗衣服还能干什么? 易盏趿着洞洞鞋,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牛奶放在梦舒的床头柜上,再飞快跑到梦舒面前,夺过她手里的衣服。 在梦舒不解的目光下,易盏吞吞吐吐地解释着:“那个,那个,我们的衣服还是分开洗吧。” 梦舒仍是不解,都住在同一屋檐下了,衣服分开洗不是浪费时间吗? “以后会把衣服放在一起洗的。”易盏的脸红到了极点,把自己的衣服放在一个塑料桶中。 梦舒也是聪慧之人,很快就想到了原因,白皙的脸庞也变得通红。 浴室里的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红着脸笑着。 用毛巾把脚丫子上的水擦干净,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梦舒的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易盏刚刚在浴室里的可爱样子。一种莫名的期待在她的胸膛里渐渐翻涌,或许是因为那可以看得到光的未来。 明天,易盏还是会陪她一起度过。 第十七章 阳光正好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第二天早上,梦舒打开房门,眼前的一幕让她有点愣住。 易盏穿着短袖和沙滩裤,还有他自己带来的超大码洞洞鞋,站在洗漱台前,一只手插在腰间,一只手快速挥动着牙刷。 他居然起得比她还早! 似乎是感觉到背后的目光,易盏转过头来,嘴里是满满的白色牙膏泡泡。 “早。”还没有梳妆的梦舒被他这么盯着,实在是有些心虚,轻轻地问候一声早安。 易盏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咕噜咕噜了几下,吐出泡沫,大声说,“早安,我的丫头。” 梦舒的俏脸一红,走上前去,拿起自己的牙刷和牙膏,“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想早点见到你嘛。”易盏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看出了梦舒的娇羞,易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刷完牙后,他认真地说:“我想看看油泼面的后期是怎么做的,刚刚煮了一点白粥。” “喝白粥挺好的,养胃。” 梦舒的音量依然很小,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并不是因为早上刚起来没力气,而是她感觉这一切还是有点不太真实。早晨起来,与易盏一起在狭小的洗漱台前刷着牙,还能听他讲着撩人的土味情话。这是她以前根本不敢奢求的场景。 与易盏暴雨梨花式的刷牙方式不同,梦舒刷牙要显得温和多了,甚至还可以用余光瞟着正在洗脸的易盏。 他不用任何洗护用品,鞠一捧水打在脸上,就直接用手揉搓。清洗了两遍之后,再把毛巾打湿,用毛巾擦一遍。 这种简单快捷的洗脸方式,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确实挺惊奇的。 读书的时候,易盏曾经对她说过,他起床穿衣服刷牙洗脸可以只用五分钟。她当时怎么都不相信,现在终于懂了,只要他愿意,三分钟之内从床上到门外也未尝不可。 梦舒忍不住放慢本就不快的刷牙速度认真观察易盏,他的五官已经变得立体,比起当年那有些婴儿肥的轮廓,的确是舒展了不少。 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当初感觉时光对他过分偏爱,只是第一眼的错觉罢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他们都变了,也需要再重新认识一下。 “帮我拿一下柜子里的洗面奶。” 洗漱台旁边的柜子打开后,一大堆瓶瓶罐罐映入易盏的眼帘,瞬间击溃了他的世界观。他不禁失声道说:“哇,怎么会有这么多?” 梦舒笑了,一个只用清水洗脸的男人可能连洗面奶都不知道,“你知道洗面奶吗?” “没用过,但我看得懂日文。”他从第三层的隔间里拿出一个印有不少日文的白色瓶子,“是这个吗?” “嗯。”梦舒点点头,惊讶地道,“你居然看得懂日文?” “在高中的时候我看火影就可以不用中文字幕,上大学之后又系统地自学了语法。有中文基础的话,学起日文会简单很多。” “看来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 易盏盯着收纳盒里面的口红,面露疑惑,“口红不都是红色吗?为什么要有这么多只?” 听见这句话,梦舒忍不住笑了。果然,在直男的世界里,大红桃红粉红橘红玫瑰红都是红色。 “这里很多都是苏白送的,她怀孕了,不适合用化妆品。” 易盏认为梦舒还是没有回答他的第一问题,继续追问,“苏白的口红不也是红色的吗?” “那你说一下,红色可以分几种?” 易盏认真想了想,只想到了两种。 “大红,粉红。” 梦舒哈哈大笑,“等你哪一天能说出十种不同的红色,我再跟你讲一下口红吧。” 某个被刷新认知的男人陷入了沉思,可无论他怎么想,都凑不出红色的十指之数。 转战厨房之后,梦舒从冰箱冷藏室拿出了一个用保鲜膜套住的大盘子,里面是饧好的面团。 “帮我洗两颗上海青,切点蒜末和葱花。” “好嘞。” 在案板上刷上一层油,把面团用擀面杖稍微压扁,再在面片的中间用一根筷子用力压一下,最后开始抖面。 “因为面片在拍打案板的时候,会发出biang,biang,biang的声音。所以油泼扯面也叫做biang biang面,biang字笔画非常多。去西安旅游的话,biang biang面馆真的是随处可见。”梦舒一边抖面,一边笑着介绍。 易盏已经准备好了配料,“这种面还是挺简单的,就是饧面的时间有些长。” “油泼扯面的话,要想面条筋道,和面的时候要三揉两饧,最后的面剂子也要饧一个小时以上。”沿着中间的小凹槽,把面条撕开,潇洒地扔进锅里,“很多美食都是这样,做法简单,一切都准备好后,剩下的都交给时间。” “怎么样把菜做好呢?”易盏忍不住询问。 “对于一些经典的菜品,关键步骤必须严谨。家常菜的话,刀工火候,五味调和,熟悉常见食材的性质,这是必不可少的。再多一些创造力和想象力,就总能做出不一样的味道。” 对于经常看《舌尖》一类纪录片的夏梦舒而言,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自然是张口即来。 “那还要靠夏大厨多多提携了。” 梦舒不说话,只是笑笑。 她有点担心,凭易盏的聪明才智,估计只用一个月,他就可以学有小成。等他也能把菜烧好了,她还能干些什么呢? 面条盛起来后,梦舒烧油,易盏在她的指导下,往碗里加入切好的蒜末和葱花。 嗞啦,热油泼到调料上,椒香混着大葱的香味,一起在厨房扩散开来。 “好香啊。” 在易盏的惊叹声中,梦舒依次加入盐,醋,生抽,辣椒面,胡椒粉和十三香。 “可以上桌了。” 今天的早餐依然是三样,油泼扯面,白粥,还有冷藏风味更佳的冰皮月饼。 易盏只用了二十几秒钟,就把一大碗筋道爽辣的油泼扯面全部吸溜进肚,就差开始舔碗了。 “够吗?不够的话……”梦舒在自己的碗里挑起一大筷子面。 “不用了。”易盏摆了摆手,意犹未尽地说,“我碗里的面本来就多很多。这面吃得太过瘾,太爽了。” 看见他那副回味的表情,梦舒也来了兴致,学着他刚才的气势,一口气吸溜了一根长面条。 饭后,易盏主动要求洗碗,梦舒把两种月饼装进三个盒子里。妈妈一份,易盏的爷爷奶奶一份,当年的李叔和厉婶一份。她真的很希望,易盏的爷爷奶奶会喜欢这些月饼。 当易盏穿上笔挺的西装和洁白的衬衣出现在梦舒的面前,她沦陷了。 “丫头,你会打领带吗?”易盏拿着一条黑色的领带,看起来蛮商务的。 “啊?”梦舒回过神来,“平结可以吗?” “都行。”易盏很自觉地把衬衣的领子翻起来。 梦舒慢慢走上前去,脑子里努力回忆着平结的打法。 她的动作有些笨拙,毕竟是第一次帮男生打领带。易盏也不着急,帮她把眼睛前的头发撩到耳朵后。当他的手指碰到耳朵的时候,梦舒的身躯微微颤动,一丝红晕立刻浮现在她的脸颊上。 “你知道我这件衬衫的价格吗?” 好像在哪里听过,衬衫的价格是,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 梦舒有些激动,一个用力,把领带结收到了顶。 “没事吧。” 她只顾着担心易盏被勒住,却忘记了放手,拉得更加用力。 易盏只能亲自动手,拉住被自己女朋友收得很紧的领带。 “对不起。”她真的没想到会弄巧成拙。 “没事,看来我的丫头也挺想把我紧紧抓住嘛。”易盏笑了,这样有点笨拙的姑娘,也正是他记忆中梦舒的样子。 梦舒红着脸,小心翼翼地把领带结往下拉了几公分,再把领子翻下来,最后慢慢把西装上的皱纹抚平。 真的是帅得惨无人道! 为了不让自己那双泛着星星的眼睛让易盏看到,梦舒低下头轻声问到:“你一般会打什么领带结?” “也是平结。”他的声音里有些急促。 “我还……” 梦舒刚抬起头,话还没说完,易盏的吻就落了下来。 他的吻总是来的这么突然,没有准备好的梦舒只能在瞳孔放大后又缓缓闭上眼睛,羞涩地回应他。 在这个湿润而绵长的吻里,一缕阳光悄然爬上窗台。 第十八章 乐业不疲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夏记手工冰皮月饼在办公室里颇受欢迎,几位老师都吃得不亦乐乎。 “梦舒,月饼里面有些微酸的颗粒物质是什么?” 这种提问语句,不是出自教化学的吴老师之口,还能有谁呢? “陈皮,起到中和红豆沙过于甜腻的作用。” 梦舒尽量按照答题规范语句向吴老师解释,周围的几个老师都笑了。 拿着半块月饼的吴老师自嘲着说:“不好意思。这些孩子答题太随心所欲,强调了太多次答题语句要规范。不知道这些孩子有没有记住,我倒是记住了。” 大家再一次笑了。 小沈用红笔轻轻敲了一下隔板,“你说以后谁会那么有福气,可以把你娶回家?” 她本就极贪口腹之欲,一口气吃了三个,还是觉得不过瘾。 梦舒笑了笑,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穿着藏青色西装,打着平结领带的男人。 “噔,噔。” 闻声望去,八班的数学课代表站在门口,怀里抱着的是快有他肩膀高的练习册。 梦舒站了起来,点头示意他进来。 “放这吧,辛苦了。”梦舒把电脑拿起来,往里边挪了十几公分,留出一大块空桌子。 “你也不找个同学帮一下。” “没事,我能行。” 看着这孩子满头大汗的样子,梦舒实在过意不去,“尝尝这个月饼。” “谢谢夏老师,提前祝各位老师中秋节快乐。”他也不客气,礼貌性地问好之后,笑嘻嘻地接过月饼。 这小孩,还挺对梦舒胃口的。 咬下一半,嚼了几口之后,数学课代表睁大了眼睛,“老师,这是你做的吗?” 梦舒点了点头。 “好吃。”他情不自禁地竖起一根夸赞的大拇指。 夸张的动作里或许有几分对老师的恭维,但更多的还是对食物的满足和喜欢。而这种简单的满足和喜欢,正是身为厨艺爱好者最喜而乐见的。 “喜欢就好,盒子里还有十几块,带给同学们吧。” 梦舒关上盒子,在沈老师恋恋不舍地眼光中交给了课代表。 “谢谢夏老师。” 正当这位数学课代表准备走的时候,沈老师朝梦舒眨了一下眼睛。 梦舒秒懂,准确地把练习册翻到第十一页,“徐天啊,等一下。你这字迹,老师有点认不清楚,说说看你这道题怎么做的?” “这道题,我是这样做的……” 答题思路非常清晰,答题步骤也非常严谨。除了字迹之外,找不出任何扣分点。 “很不错的解法,以后答题的时候最好还是把答题步骤写得更加清楚一些,让阅卷老师更好给分。” 数学课代表郑重地点了头,“今天晚上我就开始练字,下次一定改正。” 当某位下定决心的少年走出办公室后,沈老师半开玩笑着说:“你说,他到底会不会把字写工整?” “应该会吧。”梦舒笑了,该做了她已经做了,剩下的。她选择相信。 “要不我们打个赌,我赌他顶多三天的热情。” 这句话小沈说得挺欢快的,但赌这个字,在梦舒的耳里还是那么刺耳,那根戳在记忆深处的荆棘又开始隐隐作痛。 但成年人总是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毕竟小沈也并不了解她的过去。 “你咋这么不相信他?” “没办法啊。你看他刚刚沸沸扬的样子,估计也就是随口说说。” 小沈总是会弄出一些创新词,沸沸扬一词,梦舒理解为张扬一词的进阶版。 “你太小看了他。虽然他看起来有些轻狂,但也是言出必践之人。他答应我的时候,眼睛里的诚恳是骗不了人的。把字稍微写工整一点,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已经十五六岁了,肯定会懂这一点,只是缺少一点鞭策罢了。” 这一连串的分析把沈老师惊到了,她忍不住多看了梦舒两眼。面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子,其实也有一颗剔透的心灵和一双会看人的慧眼。 “不是要联合双打吗?你刚刚为什么不再添一把火,鞭策一下?” “你刚刚对他的教育,就是那细细的皮鞭轻轻抽在他身上。”小沈轻唱了一小段《在那遥远的地方》,笑着说,“我对他可是一肚子火,搞不好就是一顿皮带扣肉。” 梦舒笑了,“相信他吧,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也对,他是孩子,也是学生,咱做老师的不相信学生咋行。” 梦舒莞尔,“你信他们假期作业会好好完成吗?” “我信个大头鬼。我也当了那么多年学生,还没有哪一次假期作业是自己一个人好好完成的。”沈老师嗤之以鼻,特地加重了“一个人好好”这五个字的音量。 当夏梦舒戴着扩音器,迈着欢快地步子踏进八班教室时,全班同学都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大声说:“祝老师中秋节快乐!” 今年的教师节与中秋节没隔几天,上次的教师节祝福还历历在目,这帮孩子真的是有心了。 “谢谢同学们,大家赶紧坐下来吧。” 梦舒走上讲台,放下教材和电脑,笑着说:“明天就是中秋节了,老师也提前预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几个小姑娘走了过来,手里都拿着一个月饼。“夏老师,祝您和您的家人圆圆满满。” “谢谢。” 梦舒笑着接过几个商品月饼。 这些年纪还不大的高一学生,自然是看不出来梦舒笑容里的些许哀伤。 趁着还没上课,一个大胆的女孩子站起来愤愤地说:“老师,您做的月饼都被男生吃光了。” “对呀,我还从没吃过冰皮月饼呢?” “老师,我也没尝到。” …… 一帮男生低下了头,课代表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无奈地笑着解释:“不好意思啊,老师做的月饼太好吃了,兄弟们手太快。” 女生们呵呵地笑着。 这一幕,梦舒并没有头大。尽管他们的行为看起来有些幼稚,但青春本就是无处安放。到了她这个年纪,这么明目张胆地告状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只不过,这帮男生的确是有失风度啊! “都怪老师,也没多做一点,也忘记叮嘱一下课代表。这样吧,如果大家不嫌弃老师的手艺,国庆之后,我再多做一些点心。没尝到的同学,下次可以多吃一点。” “老师,不用了,您太辛苦了。” “我们也不是特别想吃您做的点心。”一个短头发的女孩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赶忙解释,“不对,我们其实是……” 从这位短发妹身上,梦舒看到了苏白的影子。这种越解释越不通,急着快跺脚的样子,是苏白当年的常态。 “没事,也花不了多少功夫。这可比备课,改卷子要轻松多了。” “老师最美了。” “老师最漂亮。” …… “好了,上课了,别贫了。”梦舒招了招手,“上节课我们讲了函数的概念及其表示方法,哪位同学能给我们回顾一下函数的概念吗?” 咦,居然有好几个人举手。 她可是清楚地记得,当初老王让她们说说函数的概念时,那可是鸦雀无声,纷纷低下了头。 梦舒点了一位看起来成竹在胸的女生。 “假设有两个非空数集A和B,如果按照某种确定的关系f,使得……” “很好。”梦舒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大家下课之后也是认真复习了。预习了的同学,应该知道,这节课我们会讲接下来的一节,函数的基本性质。” …… 第二节数学课讲到正酣,一阵急促的下课铃响起。 “下课,同学们赶紧去吃饭吧。” 课音刚落,有两个男生来了个大鹏展翅,跳窗出室。看样子应该是蓄力已久,只等她一声令下。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这个跳窗的动作,梦舒有点忍俊不禁。 在前门堵着的几名学生向她挥手,“老师再见!” 梦舒把扩音器关掉,点头示意,“再见。” 把电脑和教材都装进电脑包里,看着人去室空的八班,她在想,身为上班族的易盏会去哪吃饭呢? 第十九章 沉重在后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 熟悉的铃声再次响起,梦舒这次却没有条件反射式拿出手机。她在琢磨,这首歌虽然好听,但也是时候换个稍微欢快一点的铃声。 咦,易盏! “喂。”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约定好的一样,她刚想着易盏,他就来了电话。 “喂,丫头。”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听出了她内心的喜悦,声音里也有些兴奋。 “吃午饭了吗?” “在吃呢。”那边停顿了几秒,“还没吃,还没吃,在等菜。” 梦舒不禁莞尔,她到底给他留下了怎样一个威严形象。 电话那边的人也笑了,“你呢?” “上午我有两节课,现在正往食堂走。” 刚出高一教学楼,有不少穿着蓝白色校服的高三学生已经进食完毕,正往教学楼狂奔。想当年,她和易盏也是这些饭后运动健将中的两员。 “学校食堂的伙食怎么样? “还可以,蒸饭和大锅菜。菜品很丰富,比我们当年的伙食要好一些。” 学生们的蓬勃朝气感染了梦舒,她不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那你多吃点,都瘦了。” 一根筋的某人丝毫没有意识到,最后三个字会有些画蛇添足。 梦舒停下了脚步,嘟着嘴,“我以前很胖吗?”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憨笑,“丫头,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当然知道易盏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哪有女生不关心身材,而她也是女人。 算了,不为难他了,梦舒转开了话题:“我发现学生们还挺有活力的。” “快说说,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吗?” “刚刚下课的时候,我说,下课,马上就有两个男生从窗户跳了出去。” 那边顿了顿,响起了他关切的声音:“这帮熊孩子,没吓着你吧?” “这倒不会,毕竟我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电话两边的人不约而同地笑了,他们的思绪都逆着时间的河流而上,回到了同一天。 那天是食堂推出新菜品——炸蘑菇的第二天,全校学生都盼着能够吃到这道菜。 很不巧,那天上午的第四节课是老王的数学课。梦舒永远忘不了老王的那句话,大震跑不了,小震不要跑,来来来,我们看着导数大题。 为了能尽快奔向食堂,易盏与梦舒换了位置,只要老王把粉笔扔进粉笔盒里,他马上从窗户跳出去奔向食堂。 下课铃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如期而至。讲到正酣的老王却完全没听到,他只是想换根粉笔把题目再扩展一下,而箭在弦上的易盏以为这是结束的信号,一个大鹏展翅落下平地一声惊雷。不仅八班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隔壁班的冲出去的小伙伴们也停滞了几秒钟。 看着站在窗外朝他傻笑的易盏,处于震惊状态的老王也笑了。教了这么多年书,什么怪胎没有见过,跳窗的奇葩倒是第一次见到。 “明天中秋节,主任准许我们可以提前下班。吃完饭我就可以回去了。”梦舒已经到了食堂门口,教师食堂在三楼,她还要爬两层楼梯。 “那你要不要来我这儿玩玩?” “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梦舒很想看一看易盏工作的地方,但她的说话方式总是不太直接。 “的确会耽误。” 顿了几秒钟,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梦舒愣住了,这是什么回答? “光顾着看你,都没心思工作了。” 电话那边的人已经能够想象出某个害羞女孩脸红的样子。 “好好工作。我待会儿去买几样蘑菇,今天晚上我们做几道菌类菜。” “好啊。”那边再次传来了一阵笑声,“这中餐还没开始吃,我就开始期待晚餐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喜欢吃菌类食物。 “好好吃饭。”梦舒正端着餐盘,“快轮到我选菜了。” “嗯,拜拜。” “拜拜。” 听见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易盏放下手机,一抬头,惊奇地发现宁川那万年不变的表情里竟然多了几许欣慰。 “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非常滋润。”易盏把凳子往前挪了一点,“我跟你讲啊,丫头的手艺那叫一个好,这几天我吃的食物都不带重样的。” “别在我面前炫耀了,这几天我做的饭不知道被我家那位diss了多少次。” “没事,我也在学做饭,也不是什么难事。” “带了球的女人的口味。”宁川的身体颤了颤,“太难调。” 易盏扒拉完碗中的米饭,“对了,苏白说她把丫头说动了,国庆她会和我们一起回兰县。” “嗯。”宁川点了点头,“关于梦舒家里的情况,她可能难以启齿,但你也要注意,不要触犯了她的忌讳。” 易盏的心情翕忽间变得沉重。宁川这家伙,总是一针见血。 这几天相处下来,易盏发现,他的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善良。但他也清楚,这些温暖的背后,是不为人知的悲伤。 “我知道,丫头的忌讳就一个字,赌。” 对面的宁川点了一下头。 这个有些沉重的点头动作刺激到了易盏,他的心开始莫名地疼。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非常明白,人祸要比天灾更伤人得多。他的丫头,那么善良可爱的人,却在如此美好的年华里承受了太多太多。 幸而她是夏梦舒,曾经的美好岁月和坚韧的个性支撑她度过了那次难关,再战高考取得成功;不幸她是夏梦舒,身边的人都享受着她带来的轻松和温暖,直到他们这几个知情人出现,让那些哀戚与伤痛不时浮现在眉头。 他不知道如何去抚平她所承受的悲伤,只能尽量让她开心一些。 “干爹这些年远走他乡,音信全无。”宁川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不过我家老头子时刻关注着干爹的消息,他当年欠下的赌债已经全部还清。” 易盏并未听出宁川的话外之音。他有些惆怅,他的丫头与她的父亲还真的是很像。杳无音讯地走,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所有人忘记她们。尽管时间可以淡化很多东西,可真正关心她们的人又怎么会忘记呢? “丫头的父亲现在会在哪呢?”易盏的语气里有些叹惋。 宁川的眼神有些黯淡,“找到一个想隐藏起来的人,又岂是那么简单。” 易盏有些语噎,他能在茫茫人海中再次遇见他的丫头,已经是上天难得的慷慨。两次慷慨,小概率的平方,那真的是不可能事件。 “如果有一天梦舒见到了她的父亲……“ 易盏打断了宁川的话,“假如有一天丫头遇见了她的父亲,无论她怎么选择,我都会站在她这边。 宁川夹了一块肉,用力嚼了嚼,把有些话憋回肚子里。 易盏本想跳过这个话题,可还是忍不住询问:“丫头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宁川怔了怔,无奈地回答道:“干爹是一个很和善的人,做人非常讲义气,做丈夫非常疼爱干妈,做父亲宠爱梦舒。讲心里话,八年前,从我家老头子口中得知他的那个消息,我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可赌博这东西,真的太恐怖了!” 易盏下意识地端起手边的玻璃杯,然而这不是酒,就算是酒,也解不了成年人的惆怅。 “第一天去丫头家里时,看见她家里的布置,我的确有点后悔,她重新遇见了我们,会不会又陷入了当年那个痛苦的回忆。” 宁川摇摇头,“你应该是最了解她的。她越是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内心的痛苦一点也没减少。对于你来说,丝毫不用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能真正给予她快乐和幸福的,只有你。” 易盏笑了笑,“也对,她是我的。这一次再让她跑了,我是小狗。” 第二十章 咬牙购衣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小姐,您要不要来我们店里看看?” 门外的店员小姐一身黑色优雅的工作装,笑容甜美。 若是在一个星期以前,看在店员小姐笑得这么殷勤的份上,梦舒会微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不需要男装。” 这次,她停下了悠闲的脚步,点了点头,“好啊。” “请进。” “您好,请问一下,领带在哪个区域?” “在这边,您随我来。” “谢谢。” 配件专区各式各样的领带不胜枚举,让夏姑娘有些挑花了眼。 在店员小姐的推荐下,梦舒选了三条。一条纯黑色的商务领带,一条蓝色的斜纹领带,一条灰黑相间的格子领带。 挑了三条,总有一条他会喜欢吧! 帮梦舒把领带都包了起来,店员小姐继续重复今天讲过很多遍的说词:“小姐,我们店里今天早上到了一批秋季新款,您要不要再看看?” 反正时间也来得及,那就再看看? 这家店里的男装,款式大部分比较简单,颜色也不错,非常符合她的审美。摸了几件衣服,用的也是上等的料子。 这些衣服,穿在易盏的身上,肯定非常合适。只不过,就算不去看吊牌,她也明白,这些衣服都很贵。 “小姐,您可真有眼光。这件风衣是今年的新款,由我们公司首席设计师亲自设计,选用的面料是……” 其实不用店员小姐这么冗长的介绍,梦舒也明白,这件英伦式的风衣穿在有一双大长腿的易盏身上会很好看。 “小姐,您是帮男朋友选购吗?” “嗯。”梦舒点了点头。 “您的男朋友穿上这件衣服,肯定会非常帅气。明天就是中秋佳节,今明后三天里我们店里全场八一五折哟。这件衣服的折后价是一千六百三十。” 果然不出她所料,好贵! 梦舒尽量不让自己失态,长这么大,她还没有给自己买过四位数的衣服呢。她甚至产生了一个天真的想法,如果今天是端午节的话,这件衣服会不会打五五折。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梦舒报出了易盏的身高和大致体重。 店员小姐笑得更加灿烂,“您男朋友的身材真好。” 梦舒的脸颊漾起浅浅的梨涡。他们刚读高一的时候,易盏还只有一米六出点头,比她还矮一些。还没到高三,他就蹿到了一米八。而现在,尽管她很用力地踮起脚尖,也难以与他并肩。 “您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再次回到厨房时,梦舒看了一眼窗外,太阳已经临近西边的高楼。 易盏,应该也要下班了。 梦舒做菜有一个习惯,喜欢把几个菜的食材一次性准备好,分别装进不同的盘子里。而今天,有七个盘子里装着蘑菇。 某位归家心切的人刚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菌类芳香扑鼻而来。 “回来了?” “嗯。”易盏快速换好拖鞋,把公文包扔在沙发上,走向厨房。 “你又干嘛?” 梦舒的身躯微微颤抖,她真的有点低估了易盏的幼稚程度。 “抱抱你。” 梦舒一时语噎,他回答的正是事实。 把煮熟的鲜香菇用剪刀剪成长条,这种操作,易盏还是第一次见到。 “嘿,这个好玩,我也要试试。” “先把手洗一下吧。” “哦。”易盏放开了梦舒,用流水把手洗了一遍。 正在倒油的梦舒面前出现了一根长长的蘑菇长条,耳边也响起易盏的询问:“这样可以吗?” “可以的,尽量切得粗细一致,方便待会儿下锅炸。” “我办事,你放心。” 梦舒温和地笑了笑。 “这么长直接下锅吗?” “当然不是,稍微剪一下,差不多一拃长就可以了。” 易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拃长是多长?” “小时候玩过玻璃球吗?” “噢噢,这么长吗?”易盏张开了大拇指和中指。 “你的手指比较长,用大拇指和食指,还要再弯曲一点。” “哈哈。”易盏一边剪着蘑菇,一边忆着往昔:“小学放学的时候,书包还没放回家,几个人就在我爷爷家门口打玻璃球。碰一下,再打出六……” “六拃长。” 易盏放下剪刀,狡辩道:“我会读。” 梦舒笑着点了点头,“劳驾,帮我把这个柜子里的厨房用吸水纸拿出来,挤出蘑菇里面的水分,加一个鸡蛋,再裹上一层淀粉。” “打出六拃长就能赢一颗。我们当时为了一颗玻璃球,那可是卯足了劲拉着手指。” “你的手指这么长,很占便宜得吧。” “哥靠技术走天下,人送外号,江湖第一弹。打遍江湖无敌手之后,哥就金盆洗手退隐江湖。时过境迁,现在的江湖已经不是我们那个时候的江湖的了。” 梦舒有些哭笑不得,“江湖第一弹?” “你不信?”曾经的江湖第一弹感觉到莫名的侮辱,“国庆节你到我家去看,有一大箱子。各种颜色,各种型号的我都收藏了不少。” “有没有那种白底彩色的?我小的时候好想拥有一颗。” 梦舒的口终于松了,易盏的心里暗自窃喜。但话语里却难以听出他心里所想,“当然有。” “油温差不多四层了,你让开点,我要开始炸了。” 易盏拿着裹好淀粉的蘑菇,反过来吩咐道:“你让开点,我来炸。” 梦舒不做坚持,让开位置,“好吧,要小心哦。” 看着蘑菇已经炸至定型,梦舒提醒道:“差不多了,先捞出来控油,待会而再复炸一次。” “为什么要重复炸呢?” “在炸制食物的时候,为了保证食物外脆里嫩,我们一般采取的操作就是复炸。” “好香啊,我可以先尝尝吗?” 梦舒伸出左手,您请自便。 易盏欣然拿了一个,美滋滋地嚼了起来。“哇,已经非常好吃了。” “我们可以更有追求一点,是香辣味的,还是酸甜口的?” “酸甜口的吧。” “那我调个茄汁?” “茄汁?” “不喜欢吗?” “不是,什么茄子是酸的?” “番茄。” “害,早说嘛。” 茄汁炸蘑菇刚出锅,流着口水的某人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大筷子。 “夏大厨,还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这样的请缨不由得让梦舒笑道:“帮我把蒸锅里的杏鲍菇拿出来,过一遍凉水,再撕成细长条。” 易盏撕着手里的杏鲍菇,看着锅里快成形的蛋饼,忽然明白了什么。“待会儿是把蛋饼切成条,杏鲍菇一起炒吗?” “不用炒,我今天打算做个凉拌菜,调个料汁拌一下就可以。” “听起来就很开胃,今天的米饭够不够呀?” “管够。”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易盏指着一个被盖子盖住的砂锅。 梦舒的脸上不免露出得意之色,“这道菜是五菌汤。我今天用的五种蘑菇是,滑子菇,草菇,海鲜菇,平菇,还有金针菇。这道菜的妙就妙在,没放一点荤腥,却可以吃出肉的味道。” “应该早点回来的,都没看见是怎么做的。” “没事,下次你选几样喜欢的蘑菇,我教你。” “这个好,可以有。” 五分钟后,梦舒在厨房里稍微收拾一下盘子和刀具。易盏忙得像一个陀螺,来回于厨房和餐厅之间,把三道菌类菜和碗筷都端上桌。 这三道菜分别是:香辣开胃的凉拌杏鲍菇,酸甜酥脆的茄汁炸蘑菇,极致鲜味的五菌汤。 第二十一章 然以为意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吃着饭,又想着事情的梦舒,在易盏的眼里煞是可爱。 这种痴汉般的笑容,落在了梦舒眼里。她不由得一边红着脸,一边思考,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能把一个大小伙迷成这样。 “怎么了?突然就笑了?” “今天的菜好吃。” 梦舒取出一个干净的碗,盛了一大碗汤。“好吃你就多吃点。” “谢谢。” 果然,在这个世界上,还是丫头了解他。他只喜欢用干净的碗喝汤,尤其讨厌汤捞饭。 “对了,今天下午我帮你买了衣服,放在你房间了。吃完饭你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嘿嘿,你买的,一定好看。”易盏放下碗,心里有点疑惑,丫头为什么要给自己买衣服,是自己的衣品不行吗? “试试嘛。” “待会儿洗完碗后,我再试吧。” “哦。”她其实只想找个理由,让易盏饭后休息一会儿。 “一直想问来着,家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洋酒?” 易盏今天的位置正好面向放着很多酒的阳台,那么多瓶瓶罐罐,他实在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 “虽然我不太会喝酒,但我觉得调酒还蛮有趣的。在网上买了几本书,还有一些基酒和简单的辅助材料,有空的时候就在家里鼓捣。” “我跟你讲啊,有一次我室友失恋了,他带我们去酒吧买醉。我记得当时喝的一款酒很像红茶,口感很好,但后劲很大,他们三个人最后都断片了。一个把我当成她的前女友,说要把我娶回家;一个说骑了一辈子自行车,也要让自行车骑他,最后把一辆自行车抗回了学校;还有一个可能把自己当成了小狗,看见人就汪汪,看见树就……” 梦舒也见过室友失恋大半夜哭得死去活来,但易盏的另外两个室友醉酒丢人,纯属误伤,不由得捧腹大笑。 “和这三个醉鬼走在路上,长这么大,从没感觉这么丢人。” “你没和女生喝过这种酒吧?” 易盏摇了摇头,“哪里再敢和女生一起喝这种酒,三个大老爷们都喝成那样。” “这种酒叫长岛冰茶。如果是我做的话,一般以伏特加,朗姆酒,金酒,龙舌兰四种烈酒打底,再加入冰块,柠檬汁,糖浆还有可乐。这种酒颜色越浅,代表酒精度数越高,也容易喝醉。” 听着梦舒的介绍,易盏挑了挑眉,“怪不得这么厉害,原来是混合酒。” “三个人都倒了,你还能把他们扶回去。”梦舒狡黠一笑,“以后就拜托你做我的小白鼠了。” “小事情,哥可是千杯不醉。”易盏并没有什么担心的,他的丫头很明显不是做黑暗料理的那块料。 两个人都曾见过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的场景,也曾亲自在田里地里劳作。所以,他们对待粮食的态度也是出奇的一致——珍惜。梦舒今天的心情极好,更有某个吃嘛嘛香的存在,不知不觉间便陪易盏多吃了两碗饭。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好像是我的。”易盏看了一眼手机,有些惊讶地道,“我奶奶。” “接呀。”梦舒不假思索地脱口两个字。 易盏歉疚地笑了笑,“我奶奶很唠叨的。” 这双眼睛依然很明亮,但瞳仁里翻动的却是复杂的情绪。有幸福,有害怕,有担忧,甚至有点无奈,唯独没有的,是嫌弃。 “快接吧,我来收拾就可以了。” 梦舒站了起来,推开椅子,麻利地收拾着碗筷。 “辛苦了。” 按下手机上绿色的小圆框,“喂,奶奶。” 听见这熟悉的兰县话,梦舒的心不由得一颤。曾几何时,她也可以在慈祥的长辈怀里撒娇。 “刚吃完。” …… 易盏走进了房间,剩下的,梦舒就没有听见了。 洗完碗,拖着地的梦舒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刚刚易盏的奶奶打来的是视频电话,那么,她会不会知道易盏和她住在一起? 易盏今年26岁,那么他的奶奶怎么着也年逾古稀,那个年代走过来的老人会怎么想她这个孙子的女朋友呢?易盏的奶奶姓夏,和梦舒一样,也是夏河村的姑娘。论起辈分来,梦舒要叫她曾姑婆。易家是兰县的大户人家,易盏的奶奶嫁到易家之后,上侍奉公婆,下以铁血手腕将三个儿子培养成材,在兰县成就一段佳话。老大从商,开的公司早就上了市;老二从医,在心肺领域是很有名的专家;老三从军,八年前的军衔就是大校。 梦舒的心里惨然,她家里这样的情况,与易家的如日中天相比,简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奶奶的确有点唠叨,快一个小时过去,易盏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不好意思,久等了!” “没事,过来尝尝吧。” 梦舒淡淡一笑,其实让人久等的,应该是她才对吧。 这间阳台的面积不大,最多也就八个平方。一个摆满各种酒的巨大柜子和一张瘦长的桌子就占据了五分之三的面积,两个人挨在一起坐着,本就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愈发拥挤。 “奶奶挺时尚的,还会用微信。” “他们也算是80后嘛。前几年教的,他们现在已经比较会用微信了。没事在家族群里发个语音,发个照片,发个小视频。”易盏的唇角含笑,“逢年过节的也会发红包抢红包。” 梦舒的脸上露出赞叹之色,“越活越年轻啊!” 易盏嘿嘿一笑,把注意力放到了桌子上的三种鸡尾酒上,“这杯是莫吉托,这杯是特基拉日出,这杯是?” “这款酒是我上个月闲来无事调出来的,还没想好名字,你尝尝看?” 由于低温带来的液化反应,广口玻璃杯的杯壁上聚集了一圈小液滴,端在手上,湿漉漉的。 从外观上看,液体的颜色呈无色透明状,底部是荔枝和青柠檬片。放到鼻子边,轻轻嗅了一下,威士忌的谷物酒香和荔枝柠檬的果香直入鼻腔。 轻轻抿了一小口,先入为主的是威士忌浓烈的辛辣,中调是荔枝独有的甘甜,最后是青柠檬的酸。 “好喝,回味无穷。” 梦舒本以为易盏只是找两个好听的词评价一下,没想到他接下来的一句却让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如果要形容这种感觉的话,我想,思念会比较合适。” 思念吗?她上个月站在这个桌子前,突然想到第一次遇见他的那天,利用冰箱里有的几样水果,调制了这款酒。威士忌先入为主的辛辣代表突如其来的思念,荔枝的甘甜代表想到易盏音容笑貌时的甜蜜,青柠檬的酸涩代表思念终究只是思念。 “酒逢知己千杯少,干杯。” “干杯。” 酒过三巡,易盏还能稍微保持清醒,梦舒已经完全断片了,两人约定诚实地回答对方的一个问题。 易盏先来,“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或者说什么时候开始心动的?” “我记的开学那几天,你偷偷摸摸的在教室里吃橘子,被班头抓个正在了。他让你上台在全班面前表演吃橘子,然后,他就真的拿出三个橘子一瓣一瓣剥着吃。班头疑惑地问你,‘难道就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你愣了一下,随后看向坐在窗户边的我,拿起一个橘子,‘夏梦舒,你要吃一个吗?’,全班哄堂大笑。虽然那次我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那的确是我的第一次心动。” 梦舒喝了一大口特基拉日出,眼神变得更加迷离。 “如果那天你没遇见我,你还会等我多久?” 易盏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虽然她的丫头现在醉得不轻,但她总算把这几天一直深埋于心的问题说了出来。 易盏端起“想念”,轻轻抿了一口,缓缓道:“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大伯大伯母,叔叔婶婶,他们都很恩爱。我从小就相信,世界会善待我们。第一个付出真心喜欢的人,不管经历多少磨难,一定会走在一起。可时间长了,我也不知道这种想法会坚持多久,也许没见着你的下一秒,也许下一个月,也许下一年,我就会放下。所幸,上天诚不欺我,还是让我在放下之前等到了你。” “我知道,你有你的骄傲。”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让你等了这么久,对不起。” 易盏伸出手,想要擦掉梦舒眼角的泪水,她却直接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阿盏。” “我在呢。”易盏轻轻搂住梦舒的腰,让两个人更贴近一些。 “你知道吗?” “嗯?” “很多人说我适合生活,其实我不以为然。” “嗯。” “但的确,如果要求让我形容对你的感觉,不过是我时常构思好的。以后,要在我们的小院里,铺上草坪,安上秋千,种上玉兰。” 易盏的眉毛微微一挑,这是在说什么? “阿盏,其实我都知道,日子本是无味的春困秋乏和睡不醒的冬三月。但如果你也在家,我们仍旧可以摇摇晃晃在这平淡无奇的日子里致幻。如果偶尔从幻想中轻轻跌落,我会摘几株花,放进你新翻开的书页,放进你的枕头,还有玻璃杯中的龙井。” 梦舒闭上了眼睛,口中呢喃:“其实我不以为然,但如果你也在家,我会试着练习如何生活。” “丫头?丫头?” 易盏轻轻摇了两下,梦舒却没有丝毫反应。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马上伸出两根手指,放在梦舒的鼻子前。 有气。 轻舒一口气之后,看着梦舒的睡颜,易盏缓声道:“其实我不以为意,有你在家,便是生活。” 第二十二章 清晨慢跑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梦舒拍着脑袋,晕晕乎地睁开眼睛,五点五十五分,好神奇的时间,好强大的生物钟。 等一下,梦舒似乎意识到什么,一把掀过被子。 衣服还是昨天晚上穿的衣服。看来,昨天喝断片之后,易盏把她抱回房间之后就离开了。 刚刚掀被子似乎用完了她本就不多的力气,一向没有起床气的她,今天竟然想着要赖在床上多睡一会儿。 捞起拖鞋穿上,勉强站起来,头还是晕晕的,一下子又坐回了床上。 梦舒摇了摇头,混酒果然厉害。 噔,噔噔。 这种间断式三下敲门方式,毫无疑问,门外站着的肯定是易盏。梦舒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糟糕,但她确实没有力气去改变什么。 “丫头,是我,醒了吗?” 梦舒有气无力地道:“进来吧。” 门开了,易盏端着一杯略微有些浑浊的液体进来。梦舒用大拇指揉了揉太阳穴,勉强有了一点精神。 “头还痛吗?”易盏把杯子递到梦舒面前,“先把这个喝了吧。” 抿了一口,梦舒轻轻皱了一下眉,到底要加多少蜂蜜才可以达到这个甜度。 易盏在床沿坐下,梦舒慢慢把身子挪过去,靠在他的肩膀上,眯着眼睛,想起上次在烧烤店里宁川对她说过的话。易盏曾经在她的某次生日那天喝得烂醉如泥! 虽然昨天断片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但断片之前,她可是亲眼目睹易盏下肚半斤酒以上。而他现在就和没事人一样,酒量应该相当不错。那到底要几斤酒才能把他灌醉呢? 梦舒现在的状态可谓是糟糕透了。头发凌乱,衣冠不整,无精打采地小口小口喝着蜂蜜水。饶是这样,易盏还是看得很开心。或许,这样带有一丝起床气的梦舒才更让他心动吧。 梦舒拍了一下床,“不许笑我。” 若不是杯子里的蜂蜜水喝了不少,她今天就要洗床单晒棉被了。 “好好好,我不笑。”易盏轻轻拍了拍梦舒的头,脸上的笑意还是掩盖不住。 算了,已经没有力气和再来刚才的那一下。 “要不你再在床上躺会儿,睡个回笼觉,我来做早餐,今天我们就不去跑步了。” 梦舒立刻坐了起来,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正色道:“那可不行,说好了今天早上去跑步的。” “明天再开始不行吗?” “不行,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梦舒直接下了床,证明自己的决心。 “那好吧,我先出去换个衣服。”这首明日歌,他曾经听了三年,时至今日,还是像唐三藏的紧箍咒一样令他头疼。 易盏也站了起来,他一直都知道,他的丫头是一个执行力很强的女孩。尽管有时候flag立得有点多,但她还是会加班加点地完成。在兰县一中的时候,她就很喜欢制定学习计划。有好几次他们之间闹矛盾,都是因为他把她的数学计划用笔给划掉。 五分钟之后,梦舒走出房门,身着黑色夏季运动装的易盏的瞳仁再次放大。 白色黑边的运动短袖,黑色白边的防走光运动短裤,一个白色的运动发带绑着乌黑亮丽的马尾。干劲利落,精神气爽,这八个字形容现时的梦舒再合适不过了。 “丫头。”一双雪白的美腿暴露在空气中,易盏实在不能当作视若无睹,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 “啊?” “外面这么冷,要不你换个稍微长一点的运动裤?” “不冷吧,跑一会就会出汗的。长裤的话,有点厚啊。” 易盏还是不死心,“要不今天就算了,明天我买两个跑步机。” “咋这么多事呢?怎么,你是怕跑不过我吗?”梦舒挑了挑眉,当年那个风风火火的男孩,今天咋这么墨迹呢? 易盏大手一挥,“笑话,走。” 走出单元楼,微风淡淡地掠过耳畔,留下一片沁心的清凉。阳光暖而不烈,浅浅的光线落在身上,明亮而温柔。不远处的公园里,几个穿着白色太极服的老爷爷正在比划太极拳。 清晨如此美好,梦舒的酒也已经完全醒了,“早安,易先生。” 易盏愣了一下,看着女孩如春风般的笑容,温和地说:“早安,夏小姐。” “跑起来吧。” 两个人并肩在马路上奔跑,易盏把梦舒紧紧地护在他的右侧。梦舒带的节奏很稳,背后的马尾也在空中一甩一甩的,像一只贪玩的海豚在海里肆无忌惮地升腾降落。 一路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一路享受清新宁静的感觉。速度并不是很快,有节奏地调整呼吸,时而五步一吸气,时而五步一呼气,汗水滑落,湿透衣裳。梦舒很喜欢这种感觉,耳边是习习的凉风,身边的人是易盏,路人善意地点着头,思想在自由奔跑的时光中天马行空。 “丫头,快到家了。” 梦舒举起右臂,高呼:“冲刺。” 易盏握紧梦舒的左臂,“加速。” 感受到易盏手心里的力量,其实并不需速度超过光速,就可以把人带到过去,带到那曾经一起并肩奔跑的岁月。 “累吗?”易盏摇着头上的汗珠,气息却很稳。 梦舒的脸蛋通红,微微凸出的前额上渗出细小的汗珠,几缕秀发也粘在一起。虽然长时间没有跑步,的确有些吃力,但这个过程还是非常享受的。 “还好,挺爽的。” 回到家里,梦舒让易盏先去洗澡。理由很简单,今天对于她来说是中秋节,对于易盏来说却是要加班的周五。 易盏在淋浴的时候,就听见厨房里剁地咚咚咚响。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在梦舒家住了几天,闻见食物的味道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今天的香味格外浓郁。 看着大碗里神奇的芝麻壳状的绿色和白色两种面条,易盏笑着问道:“这个面怎么做的?好像芝麻壳。” “上次做翡翠饺子的时候,不小心和面和多了。我就把剩余的面团搓成条,再切成小丁,用锅铲在盖帘上滚一下。” “好聪明啊。” 这么多年来,梦舒还是第一次听见易盏夸她聪明,谦虚地笑了笑:“这种操作在陕北人眼里,小把戏而已。” 梦舒把锅里焖好的浇头倒在双色芝麻壳面上,易盏的肚子很应景地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饿了吧。”梦舒莞尔一笑。 易盏点头如捣蒜。 “这个浇头怎么做的,太香了。” 易盏撇弃筷子,拿着一个大调羹,往嘴里疯狂塞入食物。 “慢点吃。这种浇头很好做的,食材也简单,肉末,土豆丁,洋葱丁和红椒丝。看一遍就能学会。” “食材挺简单的,居然会这么香,老远就闻到了。” “有洋葱嘛,自然很香啰。” 吃完早餐,已经快到七点半,易盏不好意思地朝梦舒笑了笑。 梦舒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笑着招了招手,“快去换衣服吧,碗我来洗就可以了。” “谢谢丫头。” 不就是洗个碗吗?干嘛要说谢谢呢? 噔噔。梦舒轻叩了两下门,“衣服换好了吗?” “好了,你进来吧。” 透过镜子,易盏可以清楚的看见身后的梦舒正拿着一条领带走过来。 “我来帮你吧。” 易盏猛地转过身,一把抱起她。梦舒完全没料到易盏会突然来这一出,在空中一边旋转,一边惊呼:“快放我下来。” 放下来之后,梦舒还在心有余悸中,易盏临时起意的吻就快速上架。 梦舒的头有些大,这闹的是哪一出? “咦,这是普瑞特结的打法吧。” 不同于昨天打个平结也费了好久,今天梦舒很快就帮易盏打好了领带。 “昨天下午学的。” “辛苦了。”易盏轻轻点了一下梦舒的头。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公司吧,下午再准备晚餐应该也来得及吧。”他是真的想时时刻刻看见他的丫头。 “不行。”梦舒摇了摇头,“今天我打算做鼎湖上素,差不多有二十种素菜,就算是家庭版的,一下午也会做得比较仓促。” “wow,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说一道菜里有二十种食物。” “那可不。鼎湖上素是素菜里面的绝顶,自然费时费料。” 易盏从皮夹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密码是我们的手机开机密码,以后你就用这张卡,知道吗?” 梦舒点头又急忙摇头:“不用,我自己有的。” “你总不可能让我一直吃软饭吧。” 这个问题,她还没有想过,不过,“我有自己的工作,不需要……” 易盏截过话头,“你的确不需要,但是你的男朋友想要。” 需要?想要? 易盏接着洗脑:“你接着并且使用这张卡,并不代表你需要我来养你,而是我应该做的。”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他是一个自尊心很强,并且比她还要固执,甚至是偏执的一个人。 梦舒若有所思地接过,这时候和他理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中午我去给你送饭吧。待会儿你把公司地址发到我手机上。” 易盏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光芒,又很快黯淡下去,“会不会太辛苦了。” “不辛苦。在学校里待久了,我还蛮想看看你们这些上班族工作的地方。” “怎么办,你这么好,好想每分每秒都看到你。” “别贫了,上班快迟到了。” “没事,我是老板,我们公司的上班时间实际上是对我无效的。” “那你刚才咋不洗碗呢?” 易盏嘿嘿一笑,“你过来帮我打领带,好想和你待在家,不想上班了。” 梦舒踮起脚尖,在易盏的唇上轻轻留下一吻,“快去吧。” 第二十三章 戏精送饭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 夏梦舒来到汉城的CBD,有少量穿着正装的白领们正从商务大楼里走出来。也许是以前偶像剧和霸总小说看得颇多,时至今日,这样的场景还是会让她暗自羡慕。 阿盏,也是这样的人,他应该也刚下班吧。 拿出手机,拨他的电话。 被拨的手机只响了两秒就被接起。 “喂。”他的声音里还是透露着明显的高兴。 “喂。”梦舒应了一声,弱弱地说,“我到了你公司楼下。” “你到楼下了?” “嗯。” “稍等一下,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易盏收起手机,推门走出办公室。 财务部的晓美一见他出来,赶忙起身,用着最轻柔的话语:“易总,您是去吃饭吗?” 易盏愣了一下,去吃饭? “嗯,算是吧。” 想到楼下正在等他的姑娘,他的笑容更明亮了几分。 这个并不为她而闪耀的笑容,也让晓美鼓起勇气,“我也……” “楼下有人等我,我先下去了。” 易盏的脚步比他的声音要仓促得多,无疑,楼下在等他的人对他很重要。 从早上看见易盏进入总裁办公室之后,晓美就一直在心里庆幸今天选择加班。趁着公司里那几个比她优秀漂亮的都不在,或许易总会注意到她。 然而,幻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楼下的梦舒一只手提着鼓鼓的送饭袋,一只手拿着小巧的遮阳伞,在一楼的大厅里四处打量这栋漂亮的写字楼,引得不远处的两个前台小姐时不时的观望。 “易总好。”两个前台小姐看见一个西装笔挺的身影,立马齐声问好,声音里还有一丝激动。 易盏轻轻点头示意,目光的焦点却是正前方向他挥手微笑的送饭女孩。 送饭,这种食物的迁徙活动对于易盏和梦舒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兰县一中有一个放置三千多张桌椅的巨大地下室,专门为高二和高三的送饭家长提供场所。在难得的停电时分,更会有几千盏烛光照亮一张张嗦面的脸庞。他们两读高三时,易盏的奶奶和梦舒的妈妈是陪读家长。在易盏的偷梁换柱下,他的座位号是30816,梦舒的座位号是30818,恰好是对桌。 每天中午和傍晚,各种食物的香气交织在一起,直击一大波学到头发晕的高三学子们的灵魂。易盏的奶奶是真的喜欢梦舒,在他们两到来之前,总会把自己的拿手菜往梦舒得碗里使劲夹,梦舒的妈妈怎么也拦不住。吃饭的时候,易盏和梦舒两人各怀鬼胎,一个偷偷看着对方在心里贼兮兮地笑着,一个默默记住对方喜厌的食物。 易盏走到梦舒面前,接过她手中的送饭袋和遮阳伞。呦呵,还挺重,这个傻丫头。 “走吧,都出这么多汗了,快上去歇歇。” 梦舒嫣然一笑,“还好啦,多出点汗也挺好的。” 这一幕不仅落在两个前台小姐的眼里,也落在了晓美的眼里。 三道灼人的目光让梦舒的脸微微有些泛红,此时她唯一想到的词语是风水轮流转。曾几何时,她也是在海城交大里默默羡慕那个给易盏送水的女孩。 易盏的办公室位于二十六楼,中式极简风格,陈设简洁明朗,除了南面墙上几幅装裱精致的写意山水画,几乎没有过多的装饰品。办公室的北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极目远眺,那片绿树成荫的地方正是宁川和苏白的母校,关科大。 办公桌上的办公用具一应俱全,十五球的牛顿摆安静地停在桌角,当初给牛顿摆建模算小球的摆动时间可是废了她好多好多脑细胞。 “今天这么热,说好了不过来在家休息的。” 易盏一边用湿纸巾擦着梦舒额头上的汗,一边轻声数落着她。 梦舒悄悄吐了吐舌头。 随着食盒一个一个打开,易总的中餐也渐渐揭开面纱。 正餐是白米饭,青椒酿肉,里脊肉卷土豆条,口水鸡,鼎湖上素汤。饭后的甜点和零食是杨枝甘露和红豆薏米粗粮饼。 易盏端着一杯龙井茶走过来,看着摆满茶几的食盒,一时有点晃神。 “辛苦了。” 梦舒用小碗给易盏盛了一大碗汤,笑着道:“还好啦。来,易先生,干了这碗上汤。” 这么豪爽的语气,易盏不由得一笑。接过碗,温度刚刚好,酷爱喝汤的他直接一口干。舔了舔嘴角残余的汤,各种素菜的味道交织在唇齿,清香鲜甜,回味无穷。 “好喝,怎么做的?” 梦舒昂起骄傲的小下巴,开始详细地介绍:“炖好一锅素上汤,鼎湖上素也就完成了三分之一。在砂锅里放入泡发好的香菇与香菇水,再分别加入海带,黄豆,红枣、胡萝卜、马蹄、玉米。用小火炖两个小时,就可以掀盖了。” “干香菇里面的鸟苷酸盐提供菌鲜味,海带里面的谷氨酸盐提供咸鲜味,黄豆提供豆香味,红枣、玉米、马蹄、胡萝卜不仅让营养更加丰富均衡,更让这道汤变得更加甘甜。就冲这食材的搭配和煨制的时间,这锅汤,真的无愧这个‘上’字。” “行家啊。”果然是,士吃三日,即更刮目相看。 “早上听你讲鼎湖上素要用到接近二十种素菜,包括西芹韭菜吗?” “放心好了,这些味道太大的蔬菜是不会出现在这道菜里的。”梦舒咧了咧嘴,“你要是想吃西芹和韭菜的话,……” 易盏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吃。” 梦舒狡黠一笑,以后你会经常吃到的。 “阿盏。” “嗯。”易盏毫不怀疑,梦舒接下来的要求,他一定会答应。 “我想坐一下你的办公椅。” 梦舒的声音里有些扭捏,易盏笑了笑,“想坐就坐呗。” “哦。”她的声音里透露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其实她也不明白,都已经25岁了,为何还会有这样幼稚的想法。是和这个吃嘛嘛香的男人待了几天吗? 不管了,笑话已经被他看了,总要享受一下。 这把人体工学设计的办公椅,简约大气,没有丝毫异味。坐上去第一感觉还真不赖,虽然是真皮,但很是透气。梦舒靠在椅子上,放肆地转了一个圈。小时候的幻想,终于实现了。 梦舒轻咳了一下,放粗声音道:“小易。” 易盏放下碗筷,配合梦舒的演出:“夏总有何吩咐?” “嘿嘿。”梦舒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上道。“上星期交给你的案子做完了吗?” “幸不辱命。”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易盏总算反应过来,坐在办公椅上的“夏总”没词了。 “夏总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效率挺高的。”噗呲一声,非专业演员夏梦舒直接跳了戏。 易盏摇了摇头,他的丫头,还好没去做演员。就这演技,还不得在十八线混一辈子。 梦舒把椅子往前推了一点,一只手托着下巴,睁着好奇的大眼睛,“阿盏,你平时的中饭怎么解决的?” “有几家餐馆按时为我们公司提供工作餐,后勤主任每个星期都会派人过去检测食品安全。” “味道怎么样?” “和你做的自然是没法比。” 梦舒嘟了嘟嘴,等她问下一个问题,他再这样回答不行吗? “这青椒酿肉做得好,奶奶也很喜欢做这道菜。” “喜欢就多吃点。” “嗯。”易盏点点头,既是肯定这道充满家乡味的菜,也是肯定梦舒的话。 其实梦舒对青椒酿肉是有一点阴影的。易盏的奶奶喜欢做这道菜,梦舒当然也吃了不少。只是有一次,易盏奶奶给她夹的那个最大的青椒酿肉,里面的肉没有完全熟透,她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轮到梦舒自己做青椒酿肉,她会把青椒切成斜刀块再塞入简单调味的肉末。如此操作,这道菜的成熟度就容易掌握得多。 “这道菜也挺有意思。里脊肉卷着土豆条,土豆绵软搭配里脊肉的筋道,怎么想到的?” “这不是我的原创。前几天在玲姐的朋友圈里看到这道菜,雷哥和昊林都抢着吃。我也感觉这道菜挺有意思的,就向她请教了具体做法。” 十五分钟后,易盏把四个空空如也的食盒扣好,提议送梦舒回去。 “不用,不用。”梦舒连连摆手,“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我送你,二十分钟就到家了。” “你中午也要休息。” 拉好送饭袋的拉链,易盏的语气变得强硬,“这么热的天,你又不舍得打的士,让你一个人挤公交,那咋成。” “真的不用。” “走吧,我要把这个送回家。”易盏抖了抖手里的袋子,“所以,我能邀请夏小姐搭一下我的顺风车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梦舒只得放弃抵抗,被易盏牵起手走出办公室。 “你天生火相火命,在办公室里要多喝水知道吗?”下车前,梦舒终于记起上车前想要叮嘱易盏的话。 “你信那个老神棍?” “他还是挺准的。”至少,他成功算出我会和你分别。 “我这人天生火相哪个看不出来?还有他当年念的那首打油诗,是个人都会应验好吗?”易盏轻轻拍了拍梦舒的脑袋,“只有你这个大傻瓜,还给了他二十块钱。” 仔细品了品那首打油诗,好像真的被骗了。 “总之,在办公室里要多喝水。”梦舒匆忙推开车门,“拜拜。” 第二十四章 佳节会友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程威,你把手中的饼干给我放下。”易盏推开办公室的门,技术部门的程威正在咀嚼梦舒给他做的红豆薏米粗粮饼。 吃东西的人愣了愣,不就是吃了点零食,用得着这么大声吗? 易盏快速走到他的面前,装甜饮的食盒已经被舔得干干净净,罐子里的饼干也只剩下一个孤零零地躺在罐子底部。 易盏把罐子一把夺过,看着面前这个笑得贱兮兮的窃食者,咬牙切齿地愤恨道:“吐,出,来。” “大哥,我可是早饭都没吃就过来加班,已经连续工作了好几个小时,都饿得没有下去拿工作餐的力气。” 程威是他的大学同学,海城交大计算机系高材生。他们两是在围棋社认识的,在争夺围棋社社长的位置时,他以三子的微弱优势战胜了程威。程威按照约定,认他做了社长和大哥。易盏到汉城工作的第二件事,就是把在汉城工作的程威挖来做他的技术部门总监。 覆水难收,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易盏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这饼干哪里买的,不仅味道挺不错的,还挺管饱。” “你嫂子做给我的零食。” “嫂子?” 程威惊呆了。他可是清楚地知道,易盏在汉城交大里是怎样的风云人物。易盏担任围棋社社长的那几年里,每逢围棋社招新,那些女生几乎快要把围棋社的门槛踏破。从大一到研究生毕业,这七年里对易盏表白的女生,十二星座凑齐那都是小意思,十二生肖估计也能凑齐。 长着一张TVB反恐精英的脸,成绩是雷打不动的第一,篮球场和足球场的前锋,对待兄弟极重情义,对待女生的态度有礼不逾矩,富有组织和领导能力,做事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能被他们这些同性认可的人,自然会分外吸引异性。 仔细品味了易盏刚刚的那句话,程威得出一个更恐怖的结论,这次还是大哥先追的嫂子。“大二那年,我们系的系花在大哥的名字下壮烈成仁,你成了我们整个计算机系男生的公敌。嫂子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收了你?” “高中同桌。”易盏好笑没好气地道,“我又不是妖怪。”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逻辑思维能力颇高的他马上反应过来,“哦,耿耿于怀啊。” “耿你个头。今晚有地方去吗?” “我就算再怎么没地方去,从你这间办公室的落地窗跳下去,也不能去打扰大哥和嫂子的浪漫中秋啊。” “你嫂子也是好客之人。过去之后,多吃菜,少说话。” 程威突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摇了摇,“我也想见识一下嫂子,只是昨天晚上我妈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逼我去相亲。为了躲开她,我只好起早过来加班。诺,刚刚收到一条死命令,今天晚上的那个姓沈的小姐是正经人家的姑娘,我这次要让人家不高兴,就会死得很难看。你说,我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 易盏哈哈大笑,“关于你是否是阿姨的亲生儿子这一点,我想你丝毫不用怀疑。” “哎,不说了。工作去了,我这单身相亲狗不能再继续与你聊天。” 程威走后,易盏谨遵梦舒的叮咛,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等到门铃响起的时候,梦舒已经做好了脆皮乳鸽,鼎湖上素的主菜在蒸锅里蒸着,杂炖鳙鱼头正在大锅里炖着,惠灵顿牛排在烤箱里烤着。 “来啦。” 会是谁呢?苏白,宁川,还是易盏? 打开门,就知晓了。 “阿梦,想死我了。” 梦舒刚打开门,苏白就给了她一个熊抱。 “老婆你轻一点,小心肚子里的孩子。”苏白身后的宁川提着水果和红酒,一颗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你讨厌。”苏白抿着小嘴,想拍一下某人的肩膀,但看在他两只手提东西提了一路的份上,悻悻收手。 宁川无奈地耸了耸肩。 “快进来吧。”宁川紧张的表情和苏白那副不服管教的样子让梦舒咯咯笑个不停,其实她早有防备,刚刚只轻轻环住了苏白的脖子。 “你们喝点什么?” 不等苏白开口说快乐水,宁川抢先答道:“白开水。” “哼。”苏白不高兴了,“阿梦啊,你看看他,天天叮嘱我喝白开水,我都快喝吐了。” “老婆,你就再忍耐几个月,等我们的宝宝生下来,你想喝什么,我都去学着做。嗯?” 梦舒笑着吞下这碗狗粮,“其实大白在这个阶段,喝一些清淡的花果茶,对大白和宝宝都挺好的。我家有柠檬茶,昨天也去买了茉莉花茶,要喝哪个?” “还是阿梦对我最好啦,柠檬茶,谢谢。” 想起今天早上苏白对他说的那句,老公对我最好啦,宁川眉头皱了一下。 “当然了,还有我最爱的老公。” 话音刚落,宁川的脸上就印了一个吻,眉头舒展。 梦舒受不了了,转身走进厨房。 “阿梦,你做了什么菜,好香啊。” “哦,脆皮乳鸽做好了,先尝尝?” 苏白放下茶杯,眼睛明亮了不少。这不能怪她,自从肚子里有了球之后,美味的食物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你家厨房好大啊,还有这么多餐具和锅具。” “房东留下来的,她很喜欢做饭。” 梦舒揭开锅盖,苏白不由得感叹:“好漂亮啊。” 成品的脆皮乳鸽,有着一层火红火红的酥脆外皮,焦香里还伴着一丝甜味 “哪有我们大白漂亮呢?” “瞧这小嘴,跟抹了蜜了蜜似的。” “一鸽九鸡,就算不喜欢,也要多吃点。” 梦舒拆下两只翅膀,给苏白两口子一人递了一只。 苏白欣然接过梦舒递过来的鸽翅膀,迫不及待地塞入嘴中。鲜嫩汁盈,酥甘香郁,实乃佳肴。 “太好吃了。” 宁川转身为苏白拿了卫生纸,“还吃吗?” 看着宁川手里的鸽翅膀,苏白接过卫生纸,摇摇头笑道:“我还要留点肚子吃其它的。” “说实话,这要是搁以前,我可能下不去嘴。” 梦舒了解她,的确,她以前不太敢吃禽类食物。 “刚开始上解剖课的那几天,简直了,那些男生都在看我笑话。平时那么英姿煞爽的一个人,上解剖课居然一直抖手。靠奶茶续了两天命,等我缓过神来开始发力,期末考试把他们一个一个干趴下。现在嘛,真的是什么都能吃。” 梦舒舒心地笑了,她还是那个争强好胜的苏白。 高一的时候,易盏万年第一,宁川千年老二,苏白百年老三。为了翻越前面的两座高山,这个不服输的姑娘花的整个高一暑假都在家进行疯狂英语。从早上六点开始到晚上十一点,除了吃饭上厕所,全力进行读背听说写。高二上学期的期中考试,恰逢英语巨难,苏白用英语148的超高分优势,翻越两座大山,成功登顶。 梦舒在读大学期间,每次立了flag想偷懒时,总会想起那个全力以赴的苏白。 苏白很少下厨房,看着梦舒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有心而无力。唯一能做的,只有活跃气氛。 “这条带鱼打算怎么做?”宁川走到水龙头旁边,抓起一条一斤左右的带鱼,去除里膜,拉掉鱼鳍。 “哦,”梦舒笑了笑,“裹上淀粉和鸡蛋煎一煎,再调个糖醋汁煮几分钟。” 瞧见宁川的刀工,梦舒心里了然。一回头,苏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老公,眼里泛着崇拜的星光。 梦舒从冰箱里拿出泡了两个小时的凤爪,每只凤爪上都形成了一层漂亮的虎皮。 “阿梦,凤爪的虎皮是怎么起的?” “把爪子剪掉,凉水下锅,煮一会儿。待水分沥干之后,用油炸一会儿,最后捞起来放在凉水里泡半个小时以上。” “听起来也不难,回头我也试着做给我老公尝尝。” 叮咚。 梦舒松了一口气,他可算是回来了。 “我去开门。”苏白终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苏白?”易盏本想给梦舒一个回家拥抱,结果开门的却不是他的丫头。 “怎么?”苏白把两只手扶在门框上,“听你这口气,你表姐给你开门,你还有点失望啰?” 易盏陪笑道:“怎么会,苏白表姐开门,是小弟的荣幸。” “这还差不多,进来吧。” 闻见厨房里飘来的香气,易盏毫不客气地开始嘲讽苏白:“闻见没?” 厨房里的梦舒和宁川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这两表姐弟,又开始了。 “呦呵,小子,又想和我抬杠?” “你看看你,脾气这么冲,没事就爱作,炒菜也难吃,以后对我们宁川好点。” 正在煎带鱼的宁川手一抖,干嘛把战火烧到我头上? “姐的脾气就是这么冲。我作怎么了?小作怡情,这么多年的狗粮没吃饱吗?炒菜难吃怎么了,我又不是不能学。倒是你,易大少爷,傍上我家阿梦,挺幸运的啊!” 给砂锅上盖的梦舒手一抖,她刚刚还在笑宁川,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我也正在学。” “哦,就是这么个学法?”苏白收起尾音,极力模仿当年班头的语气,“你以为是上早读啊,都几点了,现在才回来。” “我我我……” 易盏来不及解释,苏白乘胜追击,“我什么我啊?别以为我怀孕了不能大声说话,就会让着你。” “看在我侄女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易盏暂且认输,以后有的是机会找回场子。 第二十五章 流转飞花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本姑娘有孕在身,不宜饮酒。现以鱼汤代酒,敬我们辛劳一天的大厨,阿梦。”苏白端起一碗乳白色的鱼汤,笑眯眯地看着梦舒。 梦舒笑了笑,拿起酒杯,跟苏白手中的碗碰了一下,“小意思,何足挂齿。” “我这一杯,祝你们俩有情人终成眷属。” 易盏与梦舒纷纷举起酒杯,与宁川碰杯,苏白在座位上开心地鼓掌。 “那我这一杯,祝表姐表姐夫喜得贵子。” “嘿,不错嘛,会说话。”苏白举起汤碗,“干杯。” 宁川同时举起酒杯,那副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今天的表情却挺丰富。 梦舒想了想,高高举起酒杯,笑着说:“我这一杯呢,祝我们在此中秋佳节,同聚一堂,共话家常。” “干杯!”四个人里,苏白和易盏两人喊得贼起劲。 四巡过后,开始用餐。 苏白本想伸出筷子去夹一块带鱼,但饭桌上的三人都在看着她,她有点不好意思,“你们三个怎么都看着人家?” “咦——”梦舒和易盏纷纷打了一个冷颤。 “老婆,”宁川慢慢向她解释,“这锅里的鱼头朝着你,今天你最大。你要用筷子点一下鱼眼睛,我们越俎代庖的话,要自罚三杯。” “还有这讲究?”苏白有些好奇,按理说,易盏应该是最不懂规矩的那一个。 易盏摆摆手,“别这么看着我。以前大家吃饭都是在食堂,没有那么多讲究,现在是在中秋夜宴的餐桌上,有酒有肉,自然不一样。易家家训第九条,以俭养德,以礼治家。” “哦,以前没注意。”苏白伸出筷子点了一下鱼眼睛,“祝大家,如鱼得水,鸿运当头。” “开动,饿死我了。” “尝尝这个牛排。”梦舒用叉子插了一片牛排,放进苏白的碗里。 苏白本想用筷子去夹,又感觉不对劲,换成了刀和叉,尴尬地笑了笑。 易盏打了一个圆场,“吃得开心就好了。” “我第一次和宁川去西餐厅吃饭。” 梦舒打断了一下,“怎么不叫老公了?” “你下午也被他们腻到了?”易盏深有感触。 苏白看向宁川,嗲嗲地说:“我老公那时,还不是我老公嘛。” 易盏哆嗦了一下,梦舒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小盏子,你也跟着少见多怪。”苏白猛地拍下筷子。 易盏撇着嘴嚼了嚼口中的食物,看着对面的梦舒,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收起你那副色迷迷的样子,阿梦今天是我的。”苏白一把抱过梦舒,面布疑云,“咦,刚刚说到哪来着?” “西餐厅。”宁川面无表情地提醒。 “对对对,我第一次和我老公去西餐厅吃饭,菜单全英文。我只知道steak的中文意思是牛排,完全没想到牛排还分那么多种,就随便点了一个Wellington steak。服务员把牛排端上来之后,我对她说,Excuse me, is this the real Wellington steak. It looks like bread.” 整个餐厅变成一片哈哈声的海洋。 爱人好友与自己同坐一个餐桌上,吃着,聊着,笑着,这是梦舒这八年来梦寐以求的愿望。她几乎是怀着感激的心情,看着,聆听着,放肆地笑着。 “想当年,在兰县一中的食堂里,食堂阿姨那抖勺神功不知道克扣了我多少肉。”易盏说着,还拿起鱼汤锅的勺子表演了一番。 “现在没有这种顾虑了,大白,碗给我,我给你盛一碗。” 苏白面露酱色,“还喝啊?刚上桌就喝了四大碗。” “我喝。”易盏伸出碗,睁大期待的大眼睛,“劳驾,给我盛一碗呗。” 梦舒把汤勺甩进锅里,“哼,你当初可是从我碗里夹走了不少肉,想喝汤,自己盛。” 在易盏的目瞪口呆中,梦舒做了一个鬼脸。 苏白的掌声响起,“干得好,姐挺你。” 宁川无奈地接过易盏的碗,给他盛了一大碗。 “我不要你盛的。”易盏嘟着嘴,看着梦舒。 梦舒给易盏的盘子里夹了一个凤爪,“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宁川鄙视地看了一眼身旁某个重色轻友的人。 尽管这顿中秋晚宴花了梦舒很多心思和功夫,但四个人吃完也只不过花了不到一个小时。 是时候转移阵地啦。宁川麻利地收拾碗筷,很明显,他是在家经常做这种事的人;易盏端出小桌子和小板凳,很显然,他非常熟悉梦舒的家;梦舒准备月饼和茶水,苏白把北阳台上的衣服收下来。 一声惊呼划破云霄,“呀,这是哪个野男人的衣服?” “我的。”易盏放下折叠桌,淡淡地道。 苏白语气揶揄:“哦,原来是你这个野男人赖在阿梦家啊。” 梦舒端着月饼跑过来解释:“那天晚上易盏要开会,太晚了,所以我就让……” 相比于易盏是怎么住进来的,苏白更在意的是,怎么把他留在这里。 “我说易大公子,你没手没脚吗?连内裤都是阿梦洗的。” 易盏羞红了脸。 “前几天的衣服都是他自己洗的,这是今天早上他跑步换的衣服。” 苏白瞪了梦舒一眼,“以后,他的衣服,你放在那,让他自己洗。” “也洗不了几天,阿盏他只住一个星期。” 易盏好气又好笑。他搬过来,短时间内根本没想过要搬走。这个丫头,用得着记得那么清楚吗? “一天都不行,作为惩罚,他要留在你这帮你做一个月的家务。”苏白截断了梦舒的求情,“不要为他求情,一个月,已经是最低条件了。” 梦舒这人一向不会讨价还价,每次卖家说这件东西已经是最低价,她就不知道怎么开口。 易盏点头如捣蒜:“没问题,没问题,都交给我。” 向苏白回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这个表姐对他这么好。 是夜,皎月当空,人影倍双。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梦舒把月饼放在手心,由衷地感叹。 易盏看着梦舒的侧颜,吃了一口月饼压制住胸口涌动的情潮,“你做的月饼也好吃。” “还记得高二那年的中秋节吗?”宁川看着身边的爱人和朋友,由感而发。 “记得,那天的月亮更圆。”苏白用力跺脚,恶狠狠地说,“只是那万恶的兰县一中,中秋节从不放假。” 梦舒笑了,“你也别怨兰县一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现在任教的那所学校,孩子们很聪明,没有早读,没有晚自习,他们课余时间会花时间和大价钱补习。兰县一中毕竟只是一个县级中学,要想和大城市里的重点中学缩小差距,只能管理得稍微军事化一些。” “不愧是我们祖国花朵的园丁,看得透彻。” 易盏举起杯子,梦舒和他碰了一下。 “从那一轮月亮到这一轮月亮,已经有十年了吧。” 苏白点点头,赞同老公的话。 梦舒不想表现地过于伤感,但是她还是做不到,毕竟这十年里,她缺席了八年的明月。 “要不我们玩个游戏吧。每个人说一句带月的诗句,停顿超过十秒的人,就在我们四人的微信群里发红包。” 苏白秒懂易盏的想法,“好呀好呀!我这语文学渣占点便宜先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物理课代表宁川丝毫不费劲地接力。 身为语文课代表的梦舒自然能轻轻松松地说出下一句,“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易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空里流……” “十,九,八,七……” 梦舒摇了摇头,易盏就算能把这句诗背出来也要发红包。 “三,二,一。发红包。” 给群里发了一个81.5的红包之后,易盏看向梦舒,“丫头,这句诗是什么?”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易盏悻悻摸了摸鼻子,苏白哈哈大笑。 宁川喝了一口茶,“你要是语文多考点分,就不至于是省探花了。” “接着来,苏白。” “啊!”苏白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江流,好像不对。” “十,九,八,七……”易盏也幸灾乐祸地开始倒数。 宁川摇摇头,淡淡地说:“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老公,太爱你了。”苏白搂住宁川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易盏傻眼,还可以请外援? “这也行?” “怎么不行?”苏白不给易盏申辩的机会,“阿梦,该你啦。” 梦舒不紧不慢地道:“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易盏嘟着嘴,“丫头,你该站在我这边的。” 苏白乘胜追击,“别废话,赶紧的。” 易盏看着梦舒,幽怨地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梦舒和宁川不可思议地看着易盏,随后捧腹大笑。 “快发,没有月字。” 易盏要吐血了,他明明想背的是上一句“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怎么就完美错过呢? 发完第二个红包,易盏还没来得及催促,苏白就把下一句说了出来:“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宁川颇为欣慰地道:“可怜……” “等一下。”易盏打断了宁川,“苏白,把你的手机交出来,点开百度。” 果然不出易盏所料,苏白趁抢红包的时候,点开了百度。 “我就说嘛,这首诗,你最多也就能背第一句。” 苏白吐了吐舌头。 “管妻不严,我来发。”宁川拿起自己的手机,也发了一个81.5的红包。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易盏啧了啧舌。 “有本事你待会别背小学的诗。”苏白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易盏的语文水平也不比她强多少。 “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啧啧啧。 …… 第二十六章 整具待发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把这个带上,一些糕点和饼干,上面的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下面的是宁川喜欢吃的。” “太爱你了。”苏白抓起梦舒的手晃了几下。 宁川接过袋子,分量不轻,沉声道:“谢谢。” 把宁川两口子送到电梯间前,梦舒暗自叹了一口气。她很想让他们在她家留宿一晚,再多聊一会儿,只可惜,苏白现在需要早睡,她家也没有这么多房间。 不过来日方长,梦舒的眼睛变得明亮,笑着说:“路上小心。” 苏白摇了摇手中的车钥匙,“放心,我的车技很好的。” 易盏也出言提醒:“开慢点。” “知道啦。” 苏白和宁川走进电梯挥手告别,“拜拜。” “拜拜。” 电梯门合上,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逐渐减少,梦舒的心里也渐渐失落。 易盏拍拍梦舒的肩膀,“走吧,丫头,我们也该回去了。” 回家到,易盏把梦舒按在沙发上,给她捏肩。小时候,爷爷奶奶在地里忙碌了一天之后,他会搬出长脚椅,给爷爷奶奶捶背捏肩。久而久之,他捶背捏肩的手法也愈发纯属。 “好舒服啊!”易盏才捏了不到两分钟,梦舒就感觉身体放松了不少。 “今天你辛苦了,碗我来洗。” “厨房里的碗很多,你一个人要洗很久的。” “不管要洗多久,也是我来。”易盏把电视打开,“想看什么?” “《最好的我们》。” 易盏把片子找出来,“这个好看吗?” “我挺喜欢的,看了好几年了。” 她知道,易盏只看战争片。而她除了看纪录片之外,还很喜欢看韩剧和国产青春剧。不管战争片的情节多么雷人,易盏都能一边吐槽一边坚持看完。同样的,不管韩剧和国产青春剧的剧情多么狗血,梦舒也能一边吐槽一边坚持看完。 “我也给你拿条毯子,在沙发上躺会儿,别着凉了。” 梦舒笑了笑,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家伙也有照顾人的天赋。 易盏走进厨房,的确是有点傻眼,且不说堆起来的碗碟筷子,也不必说摞起来的杯子盆子,光是那六口不同种类待清洗的锅就让他有了打扫年夜饭战场的感觉。今天这一天,他的丫头的确是劳苦功高。看来,他需要抓紧时间学习做菜了。 “要不要喝点水休息一下?”易盏刚把碗碟洗净放回它们该待的地方,门边就传来了梦舒的问候。 “不用。”易盏看向梦舒,笑着道,“哪有洗碗洗到一半休息的?” “欸,阿盏,你会钓鱼吗?” “钓鱼?”易盏停下手中的动作,“会一点吧,我是挺喜欢摸鱼摸虾的,但钓鱼钓得挺少的。小时候再爷爷的帮助下自己做过钓竿,把缝衣针烧红扭成钩子,找一根线绑在竹竿上,再去找一只呆头鹅拔毛做浮标,弄点鱼饵,也可以钓不少鲫鱼和翘嘴。” “传统钓法。不对,应该叫原始钓法更合适。” 易盏一边搓着筷子,一边笑着说:“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要不明天我们去钓鱼吧?” 着梦舒明亮的大眼睛,易盏没想要拒绝,只不过,“这里有钓鱼的地方吗?” 梦舒用力点点头,“有的,南湖和一些收费钓场。” “那就去试试吧。” “南湖这种开阔型的水域,没提前几天打重窝,估计也钓不上来什么大鱼。那明天,我们就去四友钓场吧!” “好。” “那行,我去书房收拾一下装备。” 一想起明天可以去过过钓鱼瘾,梦舒走路的步伐都是欢快的。 半个小时之后,看着恢复如初的干净厨房,易盏的心里有种难以言表的成就感。 咦,丫头呢?哦,她在书房整理渔具。 易盏来到书房,梦舒正在绑鱼钩,完全没有察觉他的到来。 静静地等她绑好之后,易盏好奇地问道:“咦,你还会这个活?” “小时候有系统学过绑鱼线鱼钩,还记得一点。” “李叔教的?” “嗯。”梦舒点点头。 他还是有些担心,万一这鱼没钓上来,把人钩到了怎么办呢? “应该可以买到成品绑好的钓线和鱼钩吧。” “渔具店里是有。”梦舒不好意思地笑了,“但像我们这种级别的钓鱼人,都是自己绑。” 易盏也忍不住笑了。都说钓鱼人爱吹牛,果然不是空穴来风,连一向低调的梦舒都内涵自己是大师级别。 “小可冒昧地问一句,夏大师钓过最大的鱼有多重呢?” 梦舒淡淡地道:“青鱼苗子,38斤。” 易盏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表情云淡风轻的女子,要不是了解她,若不是观察到她的嘴角有一丝狡黠的弧度,他几乎都快相信38斤的青鱼是鱼苗! “38斤?青鱼苗子?那我以前钓的都是鱼卵吗?” 一连三个问句,气势如虹,表达出提问者的愤怒和质疑。 “你多看几集游钓中国,什么二十三斤的青鱼,李老师只有三句安徽话,这鱼不大,青鱼苗子,怎么这么小。他在河南信阳钓上来的青鱼,应该接近百斤,那才叫真正的巨青。” 易盏暗暗吞了一口难以置信的唾沫。 看到易盏的喉结在运动,梦舒撑了撑腰,心满意足地说:“当然了,我们也不能和国家级钓鱼大师比。我们没有那么好的鱼获资源,也没有那么高超的钓鱼技术,更不可能打窝子不计成本。那条38斤的大草鱼是我和李叔在江西钓上来的,李叔的战友提前为我们打了重窝,我和李叔轮流遛鱼,跟它斗了两个小时。” “以前怎么没听你讲过?” “那时正值高二。我当时要是跟你讲了,在你没钓到一条39斤重的鱼之前,我还能有几天耳根清净的日子吗?” 易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嘿嘿一笑。的确,他以前正是这个样子,绝对要全方面碾压梦舒才罢休。 “你说的那个四友钓场有大青鱼吗?” “有的,上次专攻大青,运气也比较好,钓了三条青鱼。最后钓上来的那条鱼会打桩,我遛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它才翻白肚皮。为了不伤鱼,具体多重没称,估计有二十斤。钓场老板想出五百块买下来,我直接放了。那里的水质比较好,鱼很健康,力气很足,六斤的鱼拉出十斤的感觉。黄老板是钓鱼高手,也是懂鱼之人,鱼养得好,钓得很过瘾,我可不想被老板封杀。” 易盏想了想,“你一个小姑娘都能钓起二十几斤的大青鱼,这么好的宣传机会老板应该不会放过吧?” 梦舒笑眯眯地说:“你猜的没错。那条鱼的尾巴尤其大,钓场老板又把那条鱼拍得极其夸张,宣传照看上去都快有四十斤,现在那个钓场的生意不错。刚刚和钓场老板通了电话,他非常乐意我们去钓鱼,而且还答应为我们预留很好的钓点。” 看来刚刚梦舒说自己是“这种级别”的钓鱼人,并不是在吹牛。易盏本以为汉城市这种喧嚣的城市里钓鱼会很难,没想到对于梦舒来说这么简单。而他,别说二十斤的青鱼了,二斤的青鱼都没有钓上来。 易盏拿起一根黑金色的竿子,“这只竿子有多长?” “哦,那里的规矩是,限竿七米二,禁止流氓漂,不准打窝子用红虫做诱饵,不允许用失手绳,竿线总长超过十六米钓上来的鱼无效。你手上的竿子恰好七米二,就是它,上次陪本姑娘征战。” “下次应该让苏白少说话,都把我的丫头带到哪里去了。” 梦舒笑笑不说话。 “你这竿子不少呀,有五根。” “以前钓鱼,正如你说的,简简单单上阵,钓到鱼就很开心。而现在,为了能够钓到大鱼,哪次去钓鱼不是大包小包地背着提着。” “嗯。”易盏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一旦人的目的变得更加复杂,自然会承受更多负担。” “正所谓钓无定律,没有一只万能的漂,也没有一款通杀的饵,要争对不同的鱼情选用不同的装备和钓法。五根竿子虽然够用,但钓鱼范围还是不够大。” 虽然梦舒说得头头是道,但易盏还是看出了梦舒眼里的哀伤,只是他一时间想不出为什么。 李叔钓了几十年鱼,积累下来的鱼竿还没有梦舒拥有的多。梦舒的爸爸妈妈做生意很忙,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二,给予她的关心只有物质上的质量和数量。爸爸妈妈知道她喜欢和李叔一起钓鱼,四位数的鱼竿,眼睛眨都没眨就给她买了十几根。 易盏叹了一口气,“要是我明天空军,你会不会很丢脸?”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说这种话。八年过去了,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一夜之间掌握一门别人练了十几年的手艺。 “不会。”梦舒笑了,“我想,你会更加没面子。” “好呀,梦丫头,你带我去钓鱼,就是为了让我没面子啊!” 梦舒放下手中的鱼线,在易盏的脸上亲了一下,“这样够了吗?” “嘿嘿,还不够。” 话音刚落,易盏把梦舒拉入怀中,侵袭上她的唇,再次重温一下早晨的美好。他闭上了眼睛,吻得温柔而认真,直到梦舒放弃抵抗。他想让他的丫头忘掉过去,更想让她明白,最美好的,不是承载回忆的过去,而是他们会一起走过的将来。 第二十七章 渔者乐水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秋日早晨,清风送爽。 “累不累?” 一路上,这个问题梦舒问了易盏五遍。 她只背了一个并不是很重的双肩包,而易盏却背着大号渔具收纳包,还一手提着一个钓鱼箱。走到现在,他的体力有些不支。 “不累。”易盏努力眨了眨眼睛,还是有汗水掉到他的眼睛里,辣辣的。 “给个钓鱼箱我吧。”梦舒伸出手,想要接过一个钓箱。 易盏把钓箱护在身后,一边忍着痛一边笑着道:“开什么玩笑,怎么能让女生提东西。” 梦舒心里鄙夷,都累成这样了,还嘴硬。 快速往前走了不到十步,梦舒开始呻吟:“哎呀,我好累啊!” “马上就快到了,再坚持一下。”易盏摇摇头,这拙劣的演技,你说你脚扭了置信度还能高不少。 梦舒回头娇嗔了一下,“阿盏,走不动了,腿好酸啊!” “那休息一下吧。” 易盏放下钓箱,弯曲了几下手臂。虽然钓箱并不是很重,但长时间保持手臂伸直,肱三头肌还是很酸。 看着梦舒开心地跑过来,易盏有些哭笑不得,他的丫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古灵精怪。 两个人坐在钓箱上,梦舒从书包里拿出湿巾,帮易盏把额头上的汗珠擦掉。 “喝点水吧。” “哦。” 易盏接过水,拧开瓶盖,仰起头就开始咕噜咕噜。 他的喝水样子,梦舒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见着。易盏是典型的易出汗体质,新陈代谢极快。他每次转着篮球回到座位上时,都是浑身水洗,就像从游泳池里刚爬上来的一样。她担心易盏会感冒,总是会倒好热水等着他。 而易盏喝完水的状态这么多年也没有变,喝多少水,流多少汗。 “你这汗,我怎么感觉越擦它越出得快啊!” “你把汗水擦下来之后,皮肤里外的渗透压会增大,汗水就会不停地往外渗透。” “有道理。” 看着眼前金黄的一片,易盏随口问了一句:“你以前割过稻子吗?” “没有。我们那里自己割稻子比较少,都是割谷机呼啸而过。”梦舒用手肘碰了一下易盏的腰,笑着说,“不过我小时候喜欢和李叔花婶去田里插秧,他们在田里插秧,我在田边捡田螺。” “我也差不多。不过我家在山上有块很小的田,那里打田机和割谷机都上不去,只能自己插秧割稻子。今天的秧是我插的,国庆节回去应该就可以割了。” “那应该很好玩,我也想试试。” 观察到梦舒眼睛里的期待,易盏摸摸梦舒的头发,语重心长地道:“那很累的,割完之后,第二天腰都直不起来。” “干农活哪有不累的。况且两个人一起割的话,说不定第二天就都能把腰直起来。”说着梦舒站了起来,挺直了腰杆。 易盏转头看向梦舒,嘴里默默流着出乎意料的惊喜口水,心里痒痒的。 “休息得差不多了,走吧!” “走啰!” 大约再走了十分钟,终于到了钓场,几个偌大的宣传照映入两人的眼帘。 易盏一字一顿地读着宣传照下面的字评:“仁者乐山,渔者乐水,每一个钓鱼人心里都藏着一片江湖。” 梦舒笑了,“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不是《游钓中国》的开场白吗?” “丫头,这个不是你吗?” “这……” 画面中那个带着墨镜,抱着青鱼,哈哈大笑的女子,可不正是她么。 梦舒捂脸,钓场老板不是答应过她不拍脸吗?亏她还把那条大鱼无偿放回池塘,早知道就拿回家直接腌了吃掉。 “在远离喧嚣的城市里寻得一亩方塘。” 梦舒羞红了脸,想挽住易盏的嘴,“别念了。” 易盏快速念完下一句:“兰县钓友夏美女奋力战斗一个小时,独钓巨青一条。” “别念了,赶快走啦。”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有几个人正往这干呢。 “好好好,别推我了,我们走。” 布置好钓位,坐在钓箱上,面前的碧波轻轻荡漾,对面的柳枝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摆,天空的湛蓝在远处无限延伸。看来这里不光鱼情好,风景也是如诗如画。 “夏小姐,不好意思,刚刚有事耽搁了。过一会儿太阳出来之后可能会有点热,多备些水总是好的。”钓场老板拿着两瓶矿泉水,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黄老板,您件事做得不太地道啊!” 老板干咳了一下,看向易盏,“夏小姐,这是你的男朋友吧。我就知道,果然够帅。你们俩真的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有眼光。”易盏笑里藏刀,“不过,您未经我的同意把我女朋友做成宣传照,这事还是不能私了。” 梦舒心里嘀咕,我那时还不是你女朋友呢。 “夏小姐,额……”钓场老板尴尬地笑了笑。 “我姓易。” “夏小姐,易先生。这事呢,的确是我做的不对,不过你们也要体谅一下我啊。” 易盏与梦舒相视一笑,他们有些好奇,这个老板到底能把上有老下有小说出什么花样。 “这里本来是一个小村庄,荒凉而破败。为了建设这里,我东凑凑西凑凑,投资了一大笔钱打造这出个平台,却入不敷出。直到夏小姐那天的到来,以神勇之姿独钓巨青,我把这个呢,嗯,稍微宣传了一下,客流量一下子就增多了好几倍。” 虽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说辞,但其语言功底可见一斑。 “黄老板,您的钓鱼技术,那可是比我厉害得多了,多守几天,三四十斤大鱼你也可以钓上来吧。” “打广告嘛,当然也要选年轻漂亮或者是英俊潇洒的模特。”钓场老板自嘲地笑了笑,“我这长相。” 易盏挑了挑眉,“话虽这么说……” “这样,你们今天尽管钓,都算我的。”放出豪言之后,钓场老板讨好似地笑着道,“到时候让我拍几张好看的照片,我想,客流量还会翻倍的。” “这个……”梦舒本想拒绝,但钓场老板这么一说,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行。”易盏仔细想了想,点头同意。 “嘿,多谢夏小姐,易先生。祝你们大鱼多多,快快爆护。”钓场老板拱了拱手,一溜烟跑了。 梦舒有点凌乱,“你为什么同意呢?” 远处又传来了钓场老板的声音:“有口了记得喊我。” 易盏点了一下梦舒的额头,“你可是名花有主的人,这种宣传照上怎么可能少得了我。” “嗯哼。”梦舒抑住心里的小感动,“易盏同学,夏老师考考你昨天的学习成果。今天我们该怎么调浮漂呢?” 易盏看了看水面,缓缓道:“按道理来说,这种种群密度不大的鱼塘,应该把浮标调得顿一点,也就是调低钓高。不过,看这水面,鱼吃口应该会很凶,可以适当调高一些,六目左右为适。” “正解。” 这么多年过去了,易盏果然还是那个易盏。她昨天晚上稍微讲了一下调漂知识,他今天就能运用钓无定律,得出标答。 易盏甩了几次竿,无论怎么使劲,就是甩不远。 梦舒笑了,“这种长手竿,不是这样甩的,我来教你吧。” “是不是应该把竿子往前拿一点?”失败了几次,易盏也找到了原因。 梦舒点点头,“用手臂顶住鱼竿的尾部,这样就可以轻松甩出去了。调好浮漂挂好鱼饵,甩出去之后,轻轻把竿子放到支架上,认真观察漂相。”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只听见“刷”的一声,易盏快速拿起竿子。 “别这样,一只手握住竿子底部,一只手往前握四十公分。”看着他拿竿子的错误姿势,梦舒有些着急,马上出言提醒。 易盏异常激动,“这条鱼应该有十几斤吧。” “难说。”梦舒摇摇头,“十几斤的鱼一般不会这么活泼。” “鱼往前冲了,快蹲下。” “竿子不会断吧。”易盏迅速蹲下去,抬起头看着竿子的弯曲程度,有些担心。 “这根竿子37调,比较软,属于保竿不保大鱼的类型,不怕大弯弓。” “鱼往我们这里游了,站起来,别让他休息。” 易盏站起来笑道:“这不是敌进我退,敌疲我打吗?” “五斤以下的鱼是这个道理。不过对于五斤以上的鱼,则需要更多的耐心。鱼不动我不动,鱼若动我跟着动,鱼要跑……” 易盏专注着遛鱼,完全没听梦舒的后半段在说什么。 “好过瘾啊!丫头,帮我拍张照,这条鱼我能吹一个月。” 梦舒哭笑不得地拿出手机给易盏拍照,都26岁的人了,几斤重的鱼,至于吗? “你要不要也来拉一下,太爽了。” “这条鱼刚刚灌了一口空气,已经没多少力气了,没意思。” 钓场老板闻讯,拿着相机跑了过来,就连他都有些震惊,“这么快?” “多亏了黄老板打的好窝子。” “小点声,这个不好让人听见的。”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看见一下周围的人没有任何反应,笑眯眯地说,“夏小姐神目如电,佩服。” 虽然明知道他是在拍马屁,但他所说的,也的确是事实。这样一想,梦舒甚感欣慰。 “不知夏小姐可否移步,与易先生共握鱼竿,我给二位拍张照。” “嗯。” 易盏的兴奋劲到达了顶峰,疯狂点头。 “好,就这样,易先生握着夏小姐的手,夏小姐握紧鱼竿。” “好,很好。” “再来一张侧身照。” “好,非常好。” 等钓场老板成功拍出几张唯美的照片之后,那条草鱼被两人遛得不用抄网都可以直接用手拿起来。 果然不出梦舒所料,三四斤重的样子,这片钓场里最常见的大体型鱼。 “易先生真不愧是夏小姐的男朋友,这技术,杠杠滴。” 看着黄老板一边夸易盏一边竖起大拇指,梦舒在一旁挽着嘴偷笑。她可是清楚地很,黄老板是这片洪口区的手竿渔王,曾经在南湖硬刚70多斤大青鱼。这种五斤不到的草鱼在他眼里,不就是鱼苗么。 易盏很坦然地接受了赞溢之词,“黄老板麻烦一下,今天晚上把照片发给我看看。” “一定,一定。” “草鱼一般是集体出动觅食,想必易先生和夏小姐也知道。我再在这里待一会儿,多拍几张照片。”钓场老板很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哦,好。” 挂好鱼饵,抛出竿子,易盏与梦舒又开始了耐心的守候。 第二十八章 上鱼下水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约莫过了五分钟,易盏的浮漂再次有了动静。他耐住性子,按照梦舒所说的方法握住竿子,突然,一个大黑漂,易盏猛地提起竿子。 “哇,这条鱼大了,与刚才那条鱼的手感完全不一样。丫头,快来感受一下。” 梦舒与钓场老板纷纷摇摇头,根据他们的经验,这条鱼明显不会太大。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 易盏一个没踩稳,摔了一跤,手里还紧紧地握住竿子。 “小心。” 梦舒接过易盏手中的竿子,面露疑色,这力道的确有些奇怪。一会儿竿子被拉成夸张版的大弯弓,一会儿又感觉鱼的力气在八字环那里全部卸掉了。 “没事。”易盏站起来,拍了拍身后的土。 三分钟后,鱼儿出水了两次。 “哇,好像是两条草鱼。”易盏兴奋地跳了起来。 正在溜鱼的梦舒自然看得分外清楚,心里暗暗羡慕易盏的好运气。 钓场老板的心里痒痒的,走到梦舒身边,搓着双手,“能给我溜一会儿吗?钓了几十年的鱼,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大草鱼双飞的情况。” 梦舒毫不犹豫地把竿子递给了钓场老板。原来,这个在她眼中几乎快掉进钱眼里的大叔,也依然保持着钓鱼人的纯真。仔细想想,这也不奇怪,毕竟四友钓场里的鱼比周边好几个钓场里的鱼健康很多。 “易先生今天的运气不错啊,大草鱼双飞可是非常难得的。” “嘿嘿。” 这岂止是运气不错,简直是好到爆。 不要说她钓了十几年鱼没见过大草鱼双飞,就连钓了几十年的高手都没遇到这种情况。加上刚才的一条,他已经钓了三条,而身为“这种级别”的她还一条都没钓上来,梦舒感到了深深的压力。 “麻烦易先生和夏小姐再一起共握一下鱼竿,这种情侣共钓双飞大草鱼的宣传照发出去,那可不得了。到时候,应该会有更多的年轻人会过来玩的。”钓场老板眯着眼睛笑了笑,仿佛已经看到了池塘边围满小情侣的盛况。 梦舒笑道:“有那么夸张吗?” “这就看我的宣传力度了。”钓场老板露出了生意人标准的奸笑。 易盏一握上梦舒白皙的手,便知道她心里所想,“丫头,要不我们换个位置?” “就这样,易先生与夏小姐靠近点,很好。” 两人的脸颊相距不超过三公分,空气中的暧昧让梦舒心神荡漾,她想躲开一点,易盏却是寸步不让。 “不用啦。我那位置也有鱼沾钩,看漂相,应该是大鲤来了,谨慎地很。待会把漂调顿一些,我们保持安静,应该有概率能钓上来。” “那我等你的大鲤,待会也给我过过手瘾。” “好说,好说。” 当易盏钓上第六条草鱼之后,梦舒的漂终于有了大动作,下顿之后又快速上顶。梦舒明白,这是鱼反应过来要吐钩了。这次她不敢放过机会,“刷”的一声,快速提竿。 感受到竿子上传来的力度,梦舒惊呼,“中大鱼了!” 易盏一听“中大鱼”三字,很快收了竿子。 看了良久,水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不禁有些怀疑,笑着道:“不会是挂着塘底了吧?” 梦舒依然蹲着保持竿子完美的弧度,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打桩呢,大鲤常见的逃跑方式。别急,孙猴子怎么可能逃脱佛祖的五指山,它斗不过我的。” 约莫过了五分钟,水面有了动静,易盏点点头,“还真的是鱼。” 梦舒哈哈大笑,“这绝对是大货,要不要过来感受一下?” “要的。”易盏欣然接过竿子。 溜了大概十分钟,那条鱼又开始沉底没了动静。 “这又是打桩?” “嗯。”梦舒点点头,“你再蹲下去一点,消磨它的力气。” “哦。”易盏一只脚撑开,一只脚蹲着,把竿子底部放到最低。 不到三分钟,那条鱼开始往上疾冲。 看见鲤鱼似乎快要露出水面,梦舒有些急了,“别让它这么早见光。” 易盏马上压低竿尖,然而为时已晚。那条鱼跃出了水面,果然是条大鲤鱼,个头把两人都惊呆了。 鲤鱼入水之后,开始奋力往池塘中间跑。 “完了,要拔河切线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易盏便噗通一声跳下了水。 水花溅到了梦舒的脸上,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旋即大喊,“易盏,危险。鱼不要了,快上来。” “没事,你别下水,我会游泳。”易盏一边握着竿子被鱼拖着往池塘中间游去,一边大声回应着梦舒。 梦舒急得直跺脚,“傻瓜,快上来。” 易盏没有回答,再大声吼一嗓子,他的体能会下降更多。 正当梦舒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时,一件橙色的救生衣准确无误地落到易盏的身旁。梦舒回头,钓场老板的手里还拿着两根连在一起的失手绳。 易盏快速套好救生衣,把竿子弯成满弓,与潜藏在水底的大鲤鱼继续熬斗。 “pia”的一声,易盏被水花溅了一脸。 易盏乐了,他在想,他的丫头不会是想用这根绳子把他拽上去吧。鱼溜着他,他被梦舒和钓场老板溜着,形成僵局。那画面,咦,不敢想象。 看着易盏把绳子往身上套,梦舒却笑不出来,使出洪荒之力大吼:“把失手绳系在竿子的尾部。” 扣好失手绳,易盏向岸边快速游回来。 把易盏拽上岸之后,梦舒立马扑进他的怀中,放声大哭。 “你吓死我了,为什么不听话。” 想到自己身上都湿透了,易盏犹豫了一下,还是紧紧地抱住了梦舒。 易盏一边摸着梦舒的头,一边轻声哄着她:“好了,好了,我这不没事吗?” 梦舒一抽一嗒地说:“下次不许这样了,我都吓坏了。” “这次是我不对。”易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条鱼你守了一上午,刚刚不小心让它见了光,不学大毛老师跳下去的话,你这一上午可就白等了。” “大鱼还会有很多,但你只有一个。” 易盏亲了一下梦舒的额头,“让你担心了。” “额,不是我煞二位的风景。” 钓场老板的声音响起,梦舒才意识到,这里聚集了很多拿着手机拍照的观众。 梦舒把头埋进易盏的胸膛里,小声埋怨道:“都怪你,太羞人了。” “易先生,这条鱼估计还要溜好大一会,我来帮你们控鱼。我儿子准备了衣服,你先去我家洗个热水澡吧。” “谢谢黄老板。” 梦舒低着头,由易盏牵着,向钓场西边的房子疾步走去。 扣扣两下门,出来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小男孩,应该是黄老板的儿子。长得白白净净,带着一副眼镜,笑得很开朗。 简单地打完招呼,黄小弟笑着说:“易大哥,请跟我来。夏姐姐,你先去客厅休息一下。” 梦舒笑了,歉声道:“麻烦了。” 每一个年龄比她低的人叫她姐姐,她都会很开心。 “不客气。” 梦舒来到黄老板家的客厅。左面的墙上贴满了奖状,最上面的几张有些褪色,应该是黄小弟孩提时代所得。右面的墙上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钓鱼奖杯和摆件,应该是黄老板几十年的积累之功。整个客厅,把钓鱼人的炫耀精神展现地淋漓尽致。 黄小弟走到饮水机旁,给夏梦舒倒了一杯水,“夏姐姐,您喝水。” “哦,谢谢。” “不客气。” “你是读高中吗?” “嗯。”他骄傲地点点头,“在汉城二中读高三。” “汉城二中?”梦舒放下水杯,兴奋道,“我在那里教高一数学。” “真的吗?太巧了。”黄小弟挠挠头。 “答应姐姐,今天这事,不要和同学们讲。否则传到办公室里那些老师的耳朵里,他们会笑话姐姐的。” “好,我不说。” 看着黄小弟清澈而干净的眼神,梦舒知道,他一定不会说出去。 “你喜欢吃蛋糕,馅饼之类的甜品吗?” “挺喜欢的。” “那这样,你帮我保守秘密,中秋收假之后,我给你做一些好吃的。” 黄小弟爽快地答应下来,“行。” “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这么快?”梦舒看向门边,黄小弟的衣服对易盏来说还是有些小,上身的白衬衫看起来紧巴巴的,下身愣是把一条长裤穿成了九分裤。 黄小弟再次挠了挠后脑勺,“易大哥,不好意思,衣服好像有点小。” “没事,还是得谢谢你。这两年你多吃点多运动,也能长到我这个个儿。” 黄小弟嘿嘿一笑,“那我可得使劲吃,使劲跑了。” 易盏与梦舒哈哈大笑,这个小孩还挺有意思的。 “真的是太感谢你和你爸爸了。” “夏姐姐您别客气,您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又帮我家钓场做宣传,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夏丫头是你学校的老师?这么巧!” “确实挺巧的。”夏丫头?黄小弟看着梦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夏姐姐和易哥哥先走了。” 黄小弟把易大哥和夏姐姐送到门口,本想跟着去看看,还是摇摇头走进了房间。毕竟,他要搏斗的不是池塘里的大鱼,而是书桌上堆积如山的试卷。 第二十九章 巨鲤浮面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易盏和梦舒返回钓点,钓场老板正使出十八般武艺与那条大鲤鱼缠斗,忽而蹲下弯竿吊鱼,忽而松竿拉失手绳放鱼,忽而紧抱竿子身体后仰拉鱼。在钓鱼人眼里,黄老板的一系列动作着实不亚于武侠小说里超一流高手展现的一门上乘武功。 “黄老板,我来接力,您休息一会吧!” “哦,好勒。” 钓场老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梦舒熟练地遛着鱼,颇为感慨地笑道:“看夏小姐这遛鱼的技术,不服老不行啊!” “黄老板您可别折煞我了,我和您的差距还有好一大截呢?” “我像你这么大时,哪钓过这么大的鱼?” “当初是没有这么好的装备,以您的技术……” 易盏摆了摆手,他实在受不了了,“你们俩能别商业互夸吗?” 周围的钓鱼人都笑了。 二十分钟后,易盏看得心痒难耐,拿了一瓶水,拧开瓶盖,递到梦舒面前。“夏丫头,我来接力,你也休息一下吧!” 梦舒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闪一边去。 “我保证。”易盏三指朝天,“这次再也不跳下去了。” “真的?”梦舒挑了挑眉。 “真的,比真金还真。” “那好。”梦舒低下头喝了一口水。 正当易盏跃跃欲试时,梦舒转过头看向眼睛里放光的群众,“哪位钓友能帮我遛一会鱼吗?” “姑娘,我来。”一个大叔在易盏剐人的眼神里接过竿子,异常激动地向梦舒保证,“姑娘你放心,我曾经遛过三十斤的青鱼,有经验。” 梦舒朝易盏吐了吐舌头。 易盏一边点头一边朝她笑着,心里暗暗记下这条粉色的小舌头。 几个钓鱼人轮流遛了一个小时之后,那条大鲤鱼开始不断浮出水面吐泡泡,惹得一帮观众不断喝彩。 钓场老板给梦舒使了一个颜色,“夏小姐,你猜这条鲤鱼有多少斤?” 梦舒当作没看见,实话实说,“四十几斤。” “这恐怕不只吧。”黄老板干笑了一声。 “四十斤?姑娘,这条鱼的力气,比我曾经遛的那条大青鱼大太多了。我跟你讲,没有六十斤不给你。”第一个遛鱼的大叔不同意她的看法,最后一句话还带着不知道来自哪里的口音,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我说老王啊,这是你钓的吗?还没有六十斤不给你。”一个小伙子模仿刚才那位大叔说话,不伦不类的口音让众人的笑声更放大了十几个分贝。 “鱼翻白肚了,翻白肚了。” 易盏艰难地把裤脚撂起,准备下水具体感受一下鱼的重量。梦舒拍了他一下,“你干什么?” “我去把钩子卸下来。” “用钳子,小心点。” 易盏笑了笑,“我会小心的。” “别把鱼伤着了。” 易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眼睛看着正在坏笑的梦舒,他难道还不如一条像猪一样肥的鲤鱼? 那个嘲笑大叔口音的小伙子走到梦舒跟前,“小姐,您是打算把这条鱼放下去吗?” “嗯。”梦舒点点头。 “要不您把这条鱼卖给我吧,我出一千。”他淡淡地伸出一根手指。 “小于啊,这么大的鱼,一千你也好意思说出口,我出一千五。”刚才帮梦舒遛鱼的大叔五指摊开,颇有一种我要定这条鱼的架势。 “嘿,老王,你跟我抬价,我出两千。” 老王收了手哈哈大笑,“各位钓友们都听清楚了吧,小于同志要出两千块钱买这位小姐和她男朋友钓的鱼。” 姓于的小伙子瞪着王姓大叔,如果他的眼神能发射激光,大叔这会已经被激成了一堆灰烬。他叹了一口气,为了在这个漂亮的女子面前耍酷,今天晚上回家要跪搓衣板了。 梦舒笑了笑,“这条鱼我不卖,把它放了,或许下次大家还能过过手瘾。” 易盏用钳子把大鲤鱼嘴里的钩子卸下来,正准备把它抱起来时,突然看见梦舒正朝着一个男人露出笑容,毫不犹豫地大声喊道:“丫头,帮我拍张照。” “好。” 梦舒拿出易盏寄存在她这里的手机,调好角度和光线,把易盏脸上的汗珠都拍得清晰可见。 “兄弟,你估摸着,这条鲤鱼都多少斤?” “大概我女朋友一半重吧!” 梦舒放下手机,朝易盏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易盏再把鱼往上颠了两下,“五六十斤吧。” 甜美的微笑马上消失地无影无踪,梦舒瞪着他,心里大声咆哮:易盏,你上次就是那个意思。 她好想把手机摔在他的脸上,让他睁大眼睛看清楚,她哪里有一百二十斤。 有人提议道:“要不找个大一点的秤称一下?” 梦舒摇摇头,“不称它,称它会把鱼鳞蹭下来。” 钓场老板满意地笑了笑。 看着那条鲤鱼因为脱水时间过长而显得奄奄一息,梦舒挥了挥手,“好了,阿盏,你把鱼放进水里,等它缓过气来,再放它走。” “哦。” 易盏恋恋不舍地把鱼放进水中,很快,那条鱼翻了过来。易盏轻轻拍了两下它的头,那条鱼猛地一个甩尾,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同时还溅易盏一脸水。 哈哈,人群里梦舒笑得最起劲。 众人散去之后,梦舒开始收拾器材。 “不再钓一会吗?”易盏也学着梦舒收竿子,但还是有些不舍。 “刚才的那条大鲤鱼遛了两个多小时,窝子早就被搅废了。而且我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里的鱼都闭口了。所以,易先生,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吧。” 易盏点点头,加快了收竿子的速度。 “今天谢谢易先生和夏小姐了。” 易盏意气风发地说:“黄老板,不用客气,那条鲤鱼遛得实在是太得劲了。” “我也没有想到,我们钓场里居然有这么大的鱼。这条鲤鱼,应该就是我这钓场里的鱼王了。” “丫头,那条鲤鱼怎么那么肥,像个小猪一样。” 梦舒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易盏,你这是在内涵我吗? “鲤鱼分两种。一种是竖着长的,就像夏小姐这样个子高高又苗条型的;一种是横着长的,就像我这样的。”黄老板拍了拍自己的将军肚,笑得憨憨的。 “带几条鱼回去吃吧,大家都说我这钓场里的鱼挺好吃的。”看见梦舒想把鱼都放回池塘里,钓场老板按住了鱼护。 “不用了,我们就是来过过手瘾的,还让您这么麻烦。” “那怎么行,二位今天可是我这钓场里最耀眼的明星。这种体型的鲤鱼,我也没见过几次。估计都不用我怎么宣传,明天就会有很多人过来玩了。” 钓场老板从鱼护里拿出两条最肥最大的草鱼,放进易盏的钓箱里。 “够了,够了。”梦舒盖住了鱼护,她琢磨着,待会儿易盏肯定也是一手一个钓箱,装太多鱼会让他明天举不起筷子。 “易先生,垃圾我来捡就行了。” 易盏抬起头,“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没事常过来玩啊!” 走在路上,易盏没有多余的第三只手朝老板挥手,只能点点头。 梦舒配合着易盏的步速,兴致勃勃地探问着:“钓鱼,好玩吗?” “好玩。”他笑得像个孩子。 “也是,能不好玩吗?都跳进水里了。” 易盏赔笑道:“这事不能翻篇吗?” “不能,而且我打算过几天去报个游泳班。下次快要切线了,我就往水里跳。” 易盏变了脸,大声质问:“你敢?” “哼,你看我敢不敢。” “那好,我把工作辞了,天天跟着你。只要你敢往水里跳,我马上把你捞起来。” “你也知道危险?” 梦舒的声音比他还大,他被惊着了。 “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下辈子也不敢了,下下辈子也不敢了。” 易盏一连串的输出让梦舒没了脾气。 “给个钓箱我,我就原谅你。” 易盏抖了抖两只钓箱,“分你一个钓箱,我的左右两边就不平衡了。” “你少诡辩,一只手提酸了可以换另一只手,总比两只手一起酸要好。”梦舒觉得好笑,但又不能笑,只能尽量憋住笑。 这副奇怪的表情,易盏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梦舒的火气已经消了一大半。 “这个给你吧,觉得累了就还给我。” 梦舒接过易盏递来的钓箱,是比较轻的那一个。虽然他已黔驴技穷,但她也是束手无策。 用肩膀蹭了一下易盏的手臂,“哎,这两条鱼你想怎么吃?” “打鱼面吧。” “你这要求还挺高的。由于条件限制,打鱼面有点不太现实。”梦舒知道易盏喜欢吃鱼面炖排骨,但鱼面打好之后需要在阳光下晾晒好几天。在这种城市的商品房里,想要自己制作鱼面哪有这么简单。 易盏并无失落之意,他只是开个玩笑。 “不如这样,我们做鱼面肉卷,多做一些送点大白。鱼面为皮,猪肉为馅,咸香交织,应该比单纯的鱼面还好吃一些。剩下的鱼皮和鱼头,我们再做个凉拌鱼皮和鱼头汤。” “厉害。”易盏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都是简单的家常菜。” “那也很厉害了。我们稍微走快点,说得我都饿了。” 梦舒笑了,“好。” 第三十章 阅卷心忧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钓一天鱼,做一天糕点,中秋之后的周末就这样在平淡中愉快地度过。 易盏果然说到做到。周日上午,两个跑步机就被送到了梦舒家。安装好跑步机,原本两个人住还有些宽敞的房子陡然间变得拥挤起来。 对于全国三大火炉城市之一的汉城来说,一场久违大雨,不仅可以洗刷整个城市,更可以带走积累十几天的暑气。 周一的晨跑,梦舒和易盏是在跑步机上进行的,两人为了较劲,不停地把速度往上加,最后都累得气喘吁吁。尽管克服了天气原因又节省了上下楼的时间,但梦舒还是有点担心这个月必然会暴增的电费。 “阿盏,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呢?”第一个红绿灯下,梦舒突然想起来,上次她交代了自己什么时候对他第一次心动,他还没说呢? 易盏想了想,“一见钟情。” 梦舒笑了笑,这个回答有些敷衍啊。 看见梦舒似乎不太相信,易盏笑着解释道:“哎,我说的是真的。” “开学那天,篮球场旁边第三棵香樟树下?” 高一开学那天,易盏约了几个初中同学在操场打球。也许是初入高中过于兴奋,他盖帽时用力过猛,球直接被拍飞了。树下的一个小孩正处于篮球运动轨迹的一个点上,易盏一边跑一边大喊,小朋友,快让开。但小孩显然被吓坏了,呆在原地嚎啕大哭。 正当易盏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时,一个身穿白衬衫和牛仔裙的女孩从路边跑过来,准确无误地把球截下。他跑到小孩和女孩跟前,小孩指着他,一边哭,一边说哥哥坏。他没有哄过小孩,只能向女孩投去求救的目光。女孩笑着从书包里拿出一颗牛轧糖,把小孩抱在怀中,一边给他剥糖纸,一边轻声哄着他。 “没错,正是那天。温柔和善良,是我对你的第一感觉。相处久了,我发现,其实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样子的你,我都觉得非常可爱。” 梦舒偏过头看着易盏,嘴角微扬,左颊里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不好意思啊。”被梦舒这么盯着,易盏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颗虎牙,“读书的时候实在是太爱在你面前表现了,做了很多蠢事。” 梦舒点点头附和道:“的确够蠢的。”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绿灯亮了,易盏启动了车子。 梦舒刚下车,就有举着伞路过的学生向她打招呼,“夏老师好!” 她笑着点点头,“早上好!” 易盏也下了车,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接过梦舒手里两个装有糕点的袋子,“夏老师,我送你去办公室吧,这么大的雨,你还提着这么多东西。” “那走吧,我给你介绍一下二中。” “好啊!” “汉城二中是汉城的几个重点高中之一,在汉城排第二,次于师大附中。”梦舒指着东边的一所五层楼建筑,“你看那,我们学校的实验楼,很多竞赛生经常在那里做实验。” “兰县一中的实验楼,从来没让我们进去做过实验,除了给我们做考场,就是给学弟学长做考场。” 梦舒笑了,“这没办法嘛,我问过教化学的吴老师,她说实验室里的那些化学试剂都很贵。有些试剂,滴多少都要做记录。” 又有路过的两个学生向梦舒打招呼,“夏老师早上好!” “早上好!” “夏老师,您男朋友真帅!”敢这么和她说话的,她所教的学生里只有一个,就是数学课代表。 梦舒笑了笑,从易盏那里接过一袋糕点,“徐天,帮我这个带给同学们。” “谢谢老师!”徐天笑得很开心,因为他可以自己偷偷吃几块。 “再帮我收一下中秋假期的试卷。” “好的,勒。” 易盏清楚地听见这个男生在最后一个“勒”字停顿了一下。 “老师,不打扰您和这位大哥哥了,我先走了。” “这个男生,不会是你们班的数学课代表吧?”看着这个落荒而逃的男生,易盏挑了挑眉。 梦舒点点头。 易盏哈哈大笑,“你还让他帮你收作业,我敢说,他的作业绝对没做完。” “曾经的易大数学课代表,”梦舒语气揶揄,“请问你哪次收假回来作业做完了,或者说你哪次动了笔?” “不掩饰,不抄作业,这是我的风格。不管老师怎么批评,不辩解,这是我的态度。当初的哥,活得就是这么倔强。” “你当初这扭曲而挺拔的价值观。”梦舒笑着摇了摇头,“还好你没有当老师。” “看你这数学课代表刚刚停顿的样子,他应该不像我这么倔强,可能会对付一下。待会你改他的卷子,心态放平衡点,别生气。” 说着说着,两人走到了高一教学楼下。梦舒伸出手,“我到了,东西给我吧!” 易盏递出袋子,但却并不放手,“让我亲一下。” “在学校呢,影响不好。” “那你先欠着,拜拜。” “拜拜。” 看着易盏渐渐消失在雨幕里,梦舒面布疑云,易盏最近两天到底怎么了。不停地找理由找机会索吻,还吻得那么用力,她的舌头到现在都是麻的。 把最后一袋糕点送给黄小弟,梦舒走进办公室,除了高二组的林俊,所有的老师都在好奇地看着她。 到底怎么了? 刚坐下来,小沈就凑过来笑眯眯地说:“夏老师,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 “前天晚上我爸在家刷钓鱼视频,正巧刷到某个人哭着对一个落水的帅哥大喊,傻瓜,快上来。而这个人,正是你哟。” 梦舒涨红了脸,“我男朋友。” 小沈嘿嘿一笑,“昨天我爸也去了那个钓场,收获还不错。” “说说你吧,上次相亲还顺利吗?”梦舒把电脑包放在一旁,打开办公桌上待批改的假期试卷。 “还行吧,虽然他是IT行业的,但我们还是挺聊得来的。” 提起IT行业,梦舒想到了宁川,掌握核心技术,人狠话不多的宁川。 “那挺好的,有没有打算进一步发展啊?” “慢慢来吧。”小沈笑了,“不过你这速度,倒是可以啊,上个星期你过生日的时候还没有男朋友的。” “你怎么知道?” “这还不简单。男朋友连女朋友生日都记不住,直接分手算了。” 额,梦舒汗颜。 小沈把一篇作文放到梦舒面前,“小夏,你看看这篇作文?” 好长时间没有看学生作文了,梦舒接过作文,一行一行地开始浏览。 “写得挺好的啊!”梦舒把作文还给小沈,笑道,“论证有理有据,语言也很清新自然,首尾呼应。高一的学生能写出这样的作文,很不错了。” “你再看看这篇。”小沈叹了一口气,再递给梦舒一篇作文。 梦舒稍微看了几行,“这不雷同吗?” “这帮孩子,太敷衍了。我知道他们想在假期放松一下,只布置了一篇作文,让他们熟悉一下议论文的写作方式。就这样,也能交给我雷同作文,还放在一起。” 梦舒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待会儿改试卷就当看了一场不超过十块钱的浮夸话剧,不要太生气。 “我这张英语卷子也是。先把选择题的答案花一分钟胡乱编完,到教室之后再找份同学的试卷改过来。用的还是中性笔,这修改痕迹感觉是故意留给我看的。”徐老师拿着一张试卷,摇了摇头。 “我也来看看数学试卷。” 改完二十几张试卷,梦舒渐渐感觉易盏当初的价值观还挺优秀的,至少能省下老师改卷子的时间。 “他们的数学试卷怎么样?” 虽然易盏刚刚提醒过了她,她也做了很多心里暗示,但梦舒还是很生气,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教师。 “我出这张试卷,花了一个上午。为了防止他们搜题,自己出了好几题,还把网上找的好题改编了不少。” “第十三题的正确答案是2,大部分人写的是2,但有两个人的答案是13.2。第十五题的正确答案是q/p,大部分人都做出来了,但有一个人的答案是9/6,就有四个人写着3/2。第十六题的正确答案是二分之根号二,有一个人做出来了,有三个人的答案是52/2,其他人要么空着,要么写着26。” 办公室里的人都很不厚道地笑了。 梦舒提前五分钟来到教室,找了几个人交流一下他们对假期作业的看法。 夏老师:“大家中秋假期过得怎么样?” 学生甲:“不好,作业好多啊!” 学生乙:“想念老师做的月饼。” 夏老师:“这样啊,那你们觉得数学作业很多很难吗?” 学生丙:“不是很多。” 学生丁:“除了个别题目,不是很难。” 学生甲:“老师,除了化学作业,每科作业都不是很多,但九科加起来,数量就极为可观了。” 夏老师:“那这样,你们平时好好学习,假期作业我会酌情降低难度和。你们几个的作业写得也太对付了,特别是填空题,拿到试卷之后把题目认真做一下,看看正确答案是什么。” 甲乙丙丁面面相觑。 上课铃响了之后,梦舒润了润嗓子,“在上课之前,我先说一下大家这次的假期作业完成情况,可能是各科作业加起来有些多,大家完成地很不理想。这张卷子我过两天再讲,在假期没好好完成的同学抽点时间做一下。下次放假布置作业,我会和其他老师商量一下,适当减少一些。” “Oh~” “夏老师我爱你。” “别贫了。”梦舒招了招手,“大家把练习册拿出来,翻到第十二面。根据徐天提供的错题统计表,第三题,第六题,第九题我会重点讲一下,然后第八题我想给大家分享一个简便解法。” “第三题,……” 第三十一章 阴暗爆发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上午的第三节课,梦舒讲得很累,一边讲题目,一边在班级里巡视。看见有快要睡着的学生,她还需要过去用手指敲几下桌子。 下课铃响起,三分之一的祖国花朵开始萎靡,迫不及待地趴在桌子上开始呼呼大睡。 时隔多年看到这一幕,梦舒既无奈又有点小愤怒。她能理解,学生们假期在家里玩得爽了,到学校之后还需要时间适应,但也要用点意志力克服一下吧!特别是男孩子,哪有半点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 上课之后,看着十几个人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看着她,梦舒摇着头半开玩笑道:“要不这节课老师不讲了,让大家睡一节课?” “不用,不用。” 数学课代表站起来摆了摆手,拿起练习册和红笔,笑着道:“老师,我去后面站着听课。” 梦舒点了点头。 其他同学见课代表此行动,也纷纷效仿。 “你们几个,可别站着睡着了。” 哄堂大笑。 四十分钟后,梦舒依然秉承着让这帮孩子早点吃饭的原则,铃响即下课。 听见下课二字,学生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往教室外奔去。特别是站在教室后面的几个男生,把书和笔往最后一排的同学桌上一扔,几秒钟就冲了出去。 “老师再见。”不少从前门出去的学生还是会向梦舒打招呼。 “再见。” 目送学生们离开教室,摘下扩音器,收拾好书本,从公文包里拿出手机,把手机静音模式调成响铃模式。这一系列的动作,梦舒已经做到了行云流水般的境地。 咦,一个未接电话。快速点开,母后大人! 梦舒的妈妈一向不会在她上班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 拨通电话之后,梦舒甜甜地开口:“喂,母后大人。” “喂,闺女啊,上午是有课吗?” 听老妈这语气,她今天的心情应该不错。 “三四节,刚下课呢。” “学生们听话吗?” “挺听话的。” 除了这次没有好好完成假期作业和上课精神欠佳,整体上来说,他们还是挺可爱的。梦舒如是安慰自己。 “嗯,那就好。老妈给你说个事啊。” “母后大人请讲。” “经常和老妈一起跳舞的李阿姨,她有一个儿子,姓刘,汉大毕业,学的是遥感技术,也是在汉城工作。这次中秋节小刘回蕲县,我看见了,长得是一表人才。” 梦舒知道老妈的意思了,也并不着急打断她,听听老妈能把相亲说得多委婉。 “李阿姨和她先生呢,都非常随和。小刘这孩子也不愧是受过高等教育,阳光开朗还很有礼貌。我想呢,你们都是硕士毕业,也都在汉城工作,肯定可以聊到一块去。如果你们认识了,想家的时候还可以相互倾诉一下,何乐而不为呢?” 梦舒笑了,“母后大人,儿臣也有一件事情要向您禀报。” “你说。” “我有男朋友啦。” 那边传来一声惊呼,“你谈恋爱了?” 梦舒嘟着嘴,“我难道不能谈恋爱吗?” “老妈太高兴了。不过你也不早说,听老妈讲这么长时间,很好笑吗?” “嘻嘻,这不是想您了嘛,多听您讲一会呗。” “你呀。”那边笑声持续输出,“快跟老妈讲讲,那个小伙子多少岁,哪里人?” “他比我大一岁。”梦舒停顿了一下,“兰县人。” 那边静默了几秒,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声,“是小易吧。” 梦舒:“?!” “你是我的女儿,你心里想什么我能不清楚吗?刚刚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你谈恋爱了。兰县人,比你大一岁,你刚刚都会和妈妈开玩笑了,不是小易还能是谁?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没谈恋爱,也是因为他吧。当初你们一起在地下室吃饭,你们两眉来眼去的样子,不光我看出来了,你表姑婆也看出来了。你们两都是好孩子,她和我商量了一下,都不说破给你们增添不必要的烦恼。” 这信息量有点大,梦舒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继续由妈妈往后说下去。 “易家是大户人家,小易这孩子是天之骄子。如果我们家还是当年那样的光景,他做老妈的女婿,老妈真的是半夜做梦都会笑醒。原本以为你们的缘分已经断了,没想到,你们还是遇见了。” 妈妈的语气变了,梦舒有些担心,弱弱地开口:“那您还同意我们两在一起吗?” “是他先追的你,还是你先追的他?” “他先追的我。” “只要他对你好,妈妈是没有意见的。明天我去汉城,看看你们俩。” “明天?” 蕲县距离汉城不过两百多公里,看来,留给易盏搬回去的时间不多了。 “嗯。那先这样,我去收拾一下行李,你也去吃饭吧。” 听见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梦舒这才意思到老妈把电话挂断了。 少男少女的心思被一朝说破,梦舒却没有心情羞涩。若不是老妈提醒,她几乎都已经忘记,易氏家族,横亘在她与易盏之间的大山。这才谈了一个星期的恋爱,老妈就要来考察易盏,两个星期之后,她还会接受易家人的考察。 没有书本可以看,没有模拟试题可以做,这样的考核,难度不小啊。 吃完午饭,回到办公室里,梦舒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睛之后,世界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她与易盏相遇,本就是上天垂怜,又何必那么多要求,走一步算一步吧。谈恋爱毕竟也是两个人的事,还有学霸易盏呢。这么一想,梦舒的心情好多了。 回归工作,上次因为改卷子的时候心不在焉而在同事面前出了大糗,这种错误她再也不想犯了。 下一节课要讲的内容是函数的简单性质,增函数减函数,奇函数偶函数,还要稍微补充一下周期函数。书上有的东西,还是过于简单,需要引申出很多定理和简便公式。如何根据公理一步一步推导出这些定理公式,正是数学枯燥性的来源之一。而夏老师今天下午的任务就是,把鄢主任发给她的PPT认真修改一下,提高下次数学课堂的趣味性。 回首过往,当她还停留在函数性质的苦海里挣扎时,班头就已经把数学的大船驶到了基本初等函数。若不是易盏想方设法扔出一根救命的绳子,她早就被无情的浪花卷走了。时光流转,现在已经轮到她驾驶这辆船,希望孩子们都能顺利到达彼岸吧! 对于现在的梦舒来说,单调性,奇偶性,周期性,就像食物的几种味道,不仅理解地十分透彻,还可以随意调和。等以后学生们把几种味道熟悉之后,她就可以烹饪出各式各样的菜肴邀请这帮孩子们“品尝”。 PPT做完之后,梦舒收到了易盏的信息,他要在公司加班,七点钟才能回去,让她先吃饭不要等他。 回到家做好晚饭,梦舒打开了电视,继续观看上次没看完的片段。 正当耿耿心灰意冷时,突然听见余淮的呼喊声,“耿耿。” 耿耿闻声回过头,余淮刚气喘吁吁地爬上晚秋高地,露出一颗小虎牙,羞涩地挠着头,“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耿耿露出了最甜美的微笑。 这个结局梦舒看了无数次,还是哭得不成样子。 叮咚。 “来了。”梦舒抹了一把眼泪,穿上拖鞋,向大门跑去。 “怎么哭了?”易盏把梦舒抱进怀中,抚摸着她的长发,沉声询问道,“谁欺负你了?” 梦舒破涕为笑,“没有,刚刚在看电视剧。” 易盏放开梦舒,用中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地说道:“你呀,看个电视剧也能哭成这样?” “先洗手吃饭吧。” “好。” “哦,对了,明天你就要搬走了。” 易盏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着梦舒,笑容渐渐收敛,阴郁渐渐在眼中酝酿。 知道妈妈的行事效率,梦舒接着补充:“今天晚上你就要把东西收拾好,明天要早点搬走。” 易盏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大声嘶吼:“搬走?像你一样抛下所有人悄无声息地搬走吗?” 被逼到极限冲口而出的咆哮,宛如一根扎在鼓胀皮球上的钢针,不仅会带来释放,也会引发爆裂。 这是在怪罪她吗?梦舒惊愕,茫然地看着易盏,这个眼睛通红的易盏。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得如此可怕。 只三步,易盏就走到了梦舒面前,“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听我……” 一个吻落下来,让“解释”二字吞回了梦舒的肚子里。 易盏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让他的丫头明白,他不可能放过她,她只能是他的。 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腰间的手臂也越收越紧。梦舒知道,易盏的阴暗面,彻底爆发了。 “阿盏……”梦舒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了一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理智和冷静早已被易盏抛在九霄云外,梦舒的挣扎和呼唤更加激发了他的欲望。他把她放倒到在沙发上,压在她的身上,一寸一寸地吮吸着她洁白的肌肤。 尽管易盏的动作格外粗暴,但梦舒不再反抗,无力地流着眼泪,这是她欠易盏的。 嗯? 他在她的脖子处吻到了一丝冰凉,熊熊的欲望之火被扑灭了一大半。他睁开眼睛,面前的女子正在默默地抽噎着。 易盏懊恼不已,把梦舒抱起来坐在沙发上,一点一点地擦着她的眼泪。 而梦舒却哭的更凶了,不知是因为易盏对她的行为过于粗暴,还是因为她给他的心里种上了一颗黑暗的种子。 第三十二章 夜情收敛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好了,不哭了。” “是我不对,吓坏你了。” “以后不会这样了。” …… 易盏抱着梦舒,每安慰她一句,就有一柄无形的锤子敲打着他的心。 被哄了好大一会儿,梦舒渐渐止住哭泣。不是她矫情,她真的被吓坏了。纵然他是易盏,像太阳一样会散发着光和热的易盏,阴暗面爆发之后,也是如此的可怕。 理智恢复之后,易盏知道梦舒应该是事出有因。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为什么想让我搬走呢?” “我……”哭得太久,梦舒有些不便发出声音。 他轻轻抚摸几下她的玉背。 “我,我妈妈明天要过来看看我们。” “阿姨明天要过来?” “嗯。” “看看我们?” “嗯。” 易盏追悔不已。阿姨要来,梦舒的家里只有两间卧室,他的确是应该搬出去。而阿姨此次是过来看他和梦舒的,那么她应该也知道他们两在一起了。 怪不得上次奶奶强烈要求他把女朋友带回去,想必也是猜到了他要带回去的人是她。 “什么时候到?我去接她。” “她应该是搭早班车,上午九点钟左右到车站。” “好,到时候我去接她。” “洗手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看着桌子上用盆子扣好的几个菜,易盏沉默了。 他的丫头本就是遍体鳞伤,却依然努力忘记伤痛,不顾一切对他好。而他在今天,以一种最残忍的方式,狠狠地揭开了她身上已经结痂的伤口。 “丫头。” 易盏转过身,梦舒措不及防地撞进他的胸腔里。 “嗯?” 梦舒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恢复清澈明亮的眼睛,眼神像深深的潭水。 “别怕,没有下一次了。” “嗯。” 梦舒笑着点点头。疏阔的心情是上天给予易盏最好的礼物,以前他们两闹别扭,他总是先露出笑容的那一个。现在轮到她了,选择相信他,因为她知道,他注重承诺。 “谢谢你,丫头。”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留下一吻。 吃饭的时候,易盏不停地给梦舒碗里夹菜。她刚把一座肉山铲平,一座素菜山很快又被高高堆起。 梦舒实在受不了了,“我真的吃不下了。今天的菜都是专门为你做的,你往我碗里夹那么多干什么,自己多吃点。” “这几天我也学了不少,明天我来做早餐吧。” 梦舒不禁莞尔,“我的嘴巴可是很刁的哦。” “到时候还需要夏大师多指点一下小的。” “好说,好说。” 帮易盏收拾东西的时候,梦舒才发现,这一个星期家里多出了不少东西。阳台上的衬衫和西服裤,鞋柜里的男士皮鞋和洞洞鞋,洗漱台旁边柜子里的刮胡刀,客厅里的跑步机。 哦,还有她包里易盏给的工资卡 上次给妈妈打钱的时候,她突然想看看这张卡里有多少钱。输入密码之后,她下意识地护住了提款机。七位数!她这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她拿奖学金做家教存了八年的钱,也只有提款机显示屏上数字的一半。 如果他读了研究生的话,那就是和宁川一样,每年纳的税都比她的工资要高。如果他没有读研究生的话,那…… “想什么呢?” 看见梦舒呆坐在床边,手里抓着他的衣服反复地摩擦,易盏知道她又在思考问题。 “阿盏,你读研究生了吗?” “嗯?”迟疑了一下,他还是说出实情,“读了。” “哦。” 听出她语气里的失落,易盏有些不懂了,他读了研究生为什么她会有点小沮丧呢? “怎么了?” 梦舒扯出一个苦笑,“我在想,苏白每年能挣多少?” “不用想了,她现在还不是拿刀医师,工资不会高过你的。等她生完孩子,奋斗几年,当上主治医师,工资肯定会涨上来的。” 易盏把箱子合上,走到梦舒旁边坐下。 “你放心好了,虽然我的工资也没有宁川的高,但我有分红。” 用力抖了一下易盏的衬衫,凭借多年的功力,不到十秒钟,她就把手中的衣服可以叠得整整齐齐。 易盏睁大了眼睛,叠衣服这么简单的吗? 衣服虽然叠得平整,但梦舒的内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读书的时候,她是他们四个人里分数最低的,现在工作了,她又是他们四个人里赚得最少的。 “别想那么多啦,虽然宁川和苏白挣得不少,但他们对你的工作也是羡慕地打紧。” 梦舒点点头,笑着道:“我也就是想想。” 易盏明白,这个笑容代表一笑而过。他把手臂横在梦舒笔挺的背部,稍稍收紧,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跟我讲讲那次高考之后你的生活吧。” “好。”梦舒把头靠在易盏的肩膀上,“第一次高考,我离一本线差了一分。” “那年的一本线是多少分?” 梦舒扶了一下额头,不愧是他,一本线是多少都不需要关心。 “571。” “咦,这么高吗?” “嗯,如果不是没有达上一本线,我也不会选择复读。” 易盏拍了拍梦舒的肩膀,“复读应该很辛苦吧。” 她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除了妈妈,还没有一个人真正心疼她那一年付出的汗水。 “也还好啦。在那个班上,我也是属于高分复读,老师们对我都挺好的。” 其实高考之后,还有不少同学追求她,但她都拒绝了。 “现在的孩子比起我们当年可是幸运多了。虽然考顶尖名校的难度与以前差不多,但是考个普通的211大学,比起以前要简单不少。可是他们,很少有人懂得珍惜这么好的机会。” 易盏笑道:“那没办法,十五六岁的年纪,哪能想得通这个道理。还需要我们夏老师多多提点。” “嗯。”梦舒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第二年发挥还算正常,超出一本线80分。填志愿的时候,我想了一下,我的分数去你的学校不仅差了30分,而且……” 易盏急了,“你那次来我们学校,我真的没有喝那个女生的水。我对她说的是,我女朋友一会儿就送水过来了,她看见我喝其它女生送的水,会不高兴的。” “没想到吧,这虽然是你瞎编的一个理由,但你八年后的女朋友在当时也确实拿了一瓶水想要送给你。”梦舒伸手覆盖上易盏的手背,笑容释然。 “唉。”易盏叹了一口气,“那个女生也是一个善良的人,拒绝地太直接,会伤害到她。” 易盏撑开五指,紧紧扣住梦舒的五指,希望她能相信他。 “我跟你讲啊,我在学校可是年年拿奖学金的哟。” “这么厉害!拿了奖学金,第一件事干了什么?” “嘻嘻,你猜?”梦舒把眼睛眯成一条直线,可爱又明艳。 易盏在梦舒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分外笃定地说道:“我猜你会存起来。” “大头我的确全部存了起来,但第一时间我还是买了一双八公分的细跟高跟鞋。” “高跟鞋?细跟?” 易盏想起那天他在西餐厅里见到的梦舒,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一双裸色的细跟高跟鞋,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听着音乐。爱美,果然是女人的天性。 “没想到吧。” “的确是没想到,不过也能理解。” “你呢?”梦舒可不认为易盏会拿不到奖学金。 “上次跟你讲的,室友失恋,第一次去酒吧,也正是奖学金发放的那一天。” 梦舒噗呲一声笑了,他那几个发酒疯的室友,还真的是很可爱。 等等,她上次好像也喝醉了。 梦舒坐了起来,“我上次没发酒疯吧?” 易盏把她的头重新按回他的肩膀上,“没,不过有人给我念了一大堆东西。说什么,别人对她的看法,她对我的感觉,还有日子本是无味的春困秋乏和睡不醒的冬三月……” “停!” 梦舒的脸变得红彤彤的,像一只熟透了的水蜜桃。虽然易盏的语气只是在复述,但梦舒却听出来了,他肯定知道那天她念的是一封情书。 喜欢的人念出自己藏在心底很久的情书,这很难为情耶! “怎么办?你的文笔这么好,我却不会写情书。”易盏转过头看着梦舒,还特地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读音。 梦舒实在受不了他这样的挑逗,为了防止他再说下去,也采用了某人的套路,吻了上去。 易盏内心狂喜,手臂揽上梦舒的腰,一步一步温柔地加深这个吻。 当她意乱情迷时,他也有了下一步动作。轻轻地吻着她的脖子和锁骨,不似一个小时前在沙发上的狂风骤雨,反而更像是微风拂过。她感觉麻麻痒痒的,被放倒在柔软的床上,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他的手不知何时开始从她睡衣的下摆探进来,像炽热的铁烙,烫得她忍不住颤抖。但不管她如何扭动着身体,却始终逃不出他的控制。 梦舒的睡衣很宽松,没过多久,睡衣便从她的头上脱了下来。 梦舒惊呼了一声,易盏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马上堵住了她的嘴巴。 等到梦舒再一次恢复意识,她与易盏的上身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遮羞布。易盏的手肆意地在她的身上游走,锁骨上的吻也在慢慢向下。 再这么任由他吻下去,梦舒知道自己一定会守不住的。 “阿盏,今天,我可不可以不要……” 易盏愣了一下,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没戏了。 “我还没有准备好。” 易盏盯着梦舒的娇躯看了一会儿,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从她的身上翻身下来,坐在床边背对着她喘着粗气。 梦舒赶紧把衣服往身上套,听见易盏的喘息声,她忍不住询问:“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 梦舒舒了一口气。咦,这声音怎么有点奇怪呢? 走上前去,易盏正用手笨拙地遮着两行从鼻子里迸出来的红色液体。 第三十三章 母后到来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第二天的早餐是易盏做的,梦舒打开房门就闻到油泼辣子的味道,而且辣椒好像还被他泼糊了。 油泼什么呢? 迈着好奇的步伐,梦舒悄悄走近厨房。 都说能为女人做饭的男人很帅。系着围裙为她做早饭的易盏,在梦舒的眼里,别有一番魅力。 把面糊倒进凉皮锣锣里,再放到开水上,乳白的面糊便以眨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变透明。待面糊定型之后,再舀一点开水把凉皮一次性烫熟,最后放入凉水中撕下凉皮。尽管他只是在重复这样简单的动作,她还是看得有些犯花痴。 “小伙子,深藏不露嘛。”梦舒走上前去,拍了拍易盏的肩膀。 他转过头,看着心情不错的梦舒,笑着道:“起来了?” “嗯。” 梦舒点点头,仔细看了一下盘中的凉皮,晶莹透明,应该是用土豆淀粉做的。虽然味道上比之手洗凉皮要逊色几筹,但做成这样应该也算是不错了。 “昨天晚上学的,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有模有样的,应该不错。”梦舒指着灶台上还在冒着蒸汽的砂锅,“这里面煮的是什么粥?” 易盏用厨房布包着拿起锅盖,一边用勺子搅动,一边介绍:“杂粮粥。红米,黑米,紫米,红豆,还加了一块冰糖。” 煮粥没有巧,三十六下搅。她只是稍微与易盏提了一句,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开始实践。照这么下去的话,没过多久,她就可以下岗了。 “你先洗漱一下,我再煎一个蛋饼,马上就可以吃了。” “好。”等梦舒洗漱完毕之后,易盏也把他们今天的早餐端上了餐桌。凉皮红艳如火,浓浓的辣香中还伴着一丝陈醋的醇香;杂粮粥色彩缤纷,各种杂粮的清香与奶香交织直入鼻腔。 “辛苦了。” “辛苦什么呀,你多吃点,也尝尝我的手艺。” 梦舒嗦了一口凉皮,淡淡地道:“爽口筋道,酸辣可口,搭配黄瓜丝,蛋饼丝,油炸花生,口感也挺丰富的。” 易盏笑了,看着梦舒明亮的眼睛温和地道:“讲一下缺点和不足吧。” 梦舒怔了几秒钟,若是放在当年,他肯定是这样一番言语。尽情发挥你的语文水平,讲一下它的优点和长处,讴歌我,赞美我,颂扬我。 “做油泼辣子的时候,最好用菜籽油,菜籽油泼出来的辣子会更香。不过呢,菜籽油必须烧热才能去除异味。所以在泼热油的时候,可以先加入很少量的水润湿辣椒面,这样泼出来的辣子不会糊。还可加点白糖,这样拌凉皮的时候辣子更容易挂在凉皮上。” “那你介意以后再吃一次吗?”易盏挠了挠头。 “下次我来做吧,让你尝尝手洗凉皮。”梦舒眨了一下眼睛,“还有面筋哟。” “你都做了一个星期了,下次你从旁指导,我来做。”易盏再给梦舒盛了一碗粥,“再尝尝这个粥,小心烫啊。我可是按你说的,多加一点水,多搅几下。” 喝了一口,咦,还不错。再喝了一口 梦舒竖起了大拇指,“这个粥炖得相当可以。” “嘿嘿,听说适当吃点粗粮挺好的。” “对了,你去接我妈,你上班不会耽搁吗?” “不会,让助理帮我调整一下工作日程就可以了。再说了,当年阿姨可是给我碗里夹过不少好吃的。不亲自接她,那怎么行?” “欸,你这样说得我好不孝啊!” 梦舒嘟了嘟嘴,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她今天有课,不太好请假。 “我们两谁去接不都一样嘛。对了,阿姨是喜欢紫色吧。” “问这个干嘛?”梦舒捂住了眼睛,“你还打算穿个紫色的西装去见我妈吗?” 易盏把凉皮嗦完,连连摆手,“那不可能,紫色西装,太辣眼睛了。不过我家里有紫色的领带,可以打上。” “那你打吧!”她还是捂着眼睛,笑个不停。 他有些急了,“是不是不行啊?” “别这么紧张。”梦舒给他的碗里夹了一大筷子凉皮,“她对你一直很满意的。” 易盏的眉间一展,唇角勾起一丝蛊惑的笑意,“我奶奶对你也很满意。” 梦舒不由全身一震,紧盯着他看了许久,想要找出一点玩笑的成分,结果还是在他的笑容里得出结论,他说的是真的。 他今年26岁了,还没有对象,应该没有长辈不会担心的。若是奶奶知道了易盏是因为等她而一直单着,奶奶还会满意她吗?思及此处,梦舒艰难地舀了一勺粥喝下去。 易盏接过梦舒的碗,再给她盛了一大碗粥,语调平静如水:“无论是对,是错,是无奈,还是抉择,这些都已经过去,真的已经过去了。” “都过去了吗?” “是。” “真的,都过去了吗?” “是。” 梦舒看着易盏,他也在注视着她的眼睛。笃定的目光好似一道粒子性极强的光束,直射进她心里的,驱尽雾霾,带来温暖和光明。困扰她八年之久的噩梦,终于在这一天彻底醒来。 饭后,易盏洗碗,梦舒给易盏睡过一个星期的床再换上一张新的床单。 易盏再次拒绝了梦舒帮他拿箱子提旅行袋的好意,若是他再长一只手,他还会接过她手里的公文包。 “走吧!” 二十分钟之后,易盏把车驶入了汉城的CBD。 “你家在这儿?”梦舒挑了挑眉,这不是他上班的地方吗? 易盏微微一笑,“公司分配的套房,所以离公司近一些。” 看着他按下“24”,她忍不住吐槽:“为什么你们公司给你分配的房子这么高啊?” “可能是太高了一般没人想要吧,所以只能我来接盘啰。”易盏无奈地耸耸肩,好似他住的房子真的和没人要一样。 走出电梯,看着走廊墙壁上的瓷砖,梦舒有种预感,易盏的房子一定是豪宅。 “帮我开下门,密码是你生日。” 梦舒按下自己的生日,推开门,眼中的视野瞬间亮了起来! 简洁时尚的装饰风格与典雅隽永的造型元素造出强烈对比,却又在这间房子内形成和谐统一的艺术之美。红棕色的实木踢脚线,黑色花纹的瓷砖地面,白色的墙面,华美的水晶垂坠吊灯高悬于房顶,充满现代气息的玻璃楼梯!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还是复式!” “要不。”易盏放下行礼,勾住梦舒的后颈,“要不,你和阿姨都搬过来住?我也好照顾你们。” 梦舒推开他,干笑着说:“瞧你这说的,我都没理由拒绝了。” 易盏笑着摇摇头,也不继续强求。 梦舒很喜欢易盏家的餐厅。米黄色的大理石铺成地板,看上去煞是可爱。和她家一样,这里的餐桌也是长方形的,只不过面积是她家的两倍,一张素雅的餐桌布将十张餐桌椅的椅面隐藏于下。 上次中秋节四人在她家聚会,虽然很热闹,但仍然不免有些拥挤。 走进易盏的房间,最让梦舒羡慕的不是那一张巨大的床,也不是那一扇北面的落地窗和42寸的液晶电视,而是他的衣帽间。毕竟,他家装衣服的是衣帽间,而她家装衣服的地方是衣柜。 正当梦舒看得入神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某人蛊惑的声音,“想什么时候和我住在一起都可以的哦。” 梦舒下意识地就想答应,但理智还是让她摆了摆头。 “I will give all my love, We will never be apart.” 梦舒跑到客厅,拿出公文包里的手机,母亲许锦华女士打来的电话。 “喂,妈……” “梦舒呀,吃早饭了吗?” “在家吃过了,现在在易盏家里。” “你在小易家?”那边传来一阵惊呼。 “他要送我去学校,还要去接您。” “哪能这么麻烦他呢?他也要上班的。” 易盏不知何时出现在梦舒的身后,还把手机抢了过去,劈头就说:“阿姨您好,我是小易。” 梦舒吓一跳,下意识地跳起来去把电话夺过来,易盏单手抓住她两只在空中挥舞的手,他的脸上仍挂着笑意继续与梦舒妈妈聊天:“不麻烦,应该的。” “妈……” 梦舒着急了,易盏松开她的两只手,用食指抵在她的嘴唇上。 “嗯,对,我现在和梦舒在一起,没有没有,我回家换件衣服。” 梦舒的脸一半黑一半红,气鼓鼓地看着易盏,他这不是越描越黑吗?虽然昨天晚上,他们确实快到了那一步。 “好的,送她去上班之后,再去车站接您,是的,好,待会儿我加您微信……” 末了,易盏十分恭敬地道:“那行,我在金家坡车站前接您。” 手机传来忙音,易盏把手机还给她,一副求表扬的的表情,“讲清楚了,还行吧!” 梦舒接过手机,欲哭无泪。她把手机放在两掌中间,祈祷今天晚上母后大人不要审她太久。 “哎,不至于吧,我只是实话实说。”易盏切换了表情,变成了高中那副欠揍的模样。 “哼。” 梦舒转过身,觉得不能就这么便宜他,又转过身来踢了他一脚。 他不怒反笑,把她圈进怀里,“好了,别生气了。” “你可是把我害惨了。” 易盏把梦舒轻轻摇了摇,“给个lucky kiss 我吧。” 虽然觉得这个人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但梦舒还是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留下一吻。 易盏非常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 “你说,我要不要去做个头发?” 梦舒摇摇头,一震冷颤。“不用了,我妈最见不得男生穿得花里胡哨,头发溜光溜光的。所以,你打我上次给你买的格子领带就可以了。” “都听你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易盏也在梦舒的额头上轻轻触碰一下,不留痕迹。 九点钟,在熟悉PPT的梦舒收到了易盏发来的照片。他和她的妈妈站在一起,身后是汹涌的人流,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宛若母子一般。 第三十四章 以酒试婿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小车行驶在宽敞的泊油路上,许锦华女士坐在副驾驶位上静静地看着掌握方向盘的易盏,眼睛里流露的尽是满意。 易盏浑身起劲,打起十二分精神专注开车。 “小易,你知道这附近哪有大型超市或者菜市场吗?” “有的,上次梦舒带我去过一家超市,那里的菜很新鲜,我带您去吧。” “嗯。”许女士点点头,“你和梦舒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十天。教师节那天早上,我向她表白,她答应了。”除了嘴角微微上扬之外,易盏脸不红心不跳,仿佛只是在讲述一件简单的小事。 这副表情落在了许女士的眼里,她忍不住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你们都长大了。” “是啊,时间过得是挺快,但阿姨看起来还是和当年一样漂亮。” “就你嘴甜。” 许女士哈哈大笑,易盏说的也并非完全是恭维之语。前些年她的心情很不好,头发白了很多,身体也不是很好,导致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好几岁。最近几年梦舒经常给她买一些护肤品和营养品,又叮嘱她多交一些朋友,前几天她还染了头发,这才恢复如昨。 “爷爷奶奶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阿姨你玩蚂蚁森林吗?” “玩啊!梦舒教我玩的,已经玩了好几年,各种灌木我都种过两遍。”许女士嘿嘿一笑,“梦舒的能量是七点二十成熟,我每天都定点偷她的。最近几天,她的运动量都挺大的,在她那里偷了不少。” 易盏笑了,为了增加运动步数,他们跑步的时候都特地把手机绑在手臂上。 “爷爷奶奶也学会了玩智能手机,现在他们就算去小店里买包盐也是扫码支付。每天早晨和晚上都会散步,定时定点地把我们的能量都偷一遍。” “你们真是有心了。” 易盏一边点头,一边笑着道:“应该的,应该的。” 许女士的购物方式与易盏的购物方式不谋而合,都是三斤为标准。许女士各种菜挑三斤,易盏装袋打价,两人配合地极为默契,不一会儿,购物车就被堆成了山。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着急地说:“妈妈,我们快一点,这个叔叔和奶奶要是把超市搬空了,我们今天晚上就要挨饿了。” 被小女孩牵着的妈妈带着歉意朝他们两笑了笑。 “好,我们快一点。” 他们也笑着示意,童言无忌,更何况是这么可爱的小女孩。 夕阳西下,彩霞漫天。 “怎么样?我妈没有为难你吧?”梦舒一坐上易盏的车,就迫不及待地询问今天的情况。 易盏一时起了顽心,歪着头笑道:“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心会凉一截。” “哼。” 被他这么一调侃,梦舒的担忧之情一下去了大半。但转念一想,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她,太过分了。梦舒注视着前方,不再说话。 “我开个玩笑。”易盏见她有些生气,用食指刮了一下她的脸颊。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我都担心了一整天。”梦舒两手环抱在胸前,鼓起双腮,像只生气的小河豚。 易盏脸上的笑意不由一僵,张着嘴怔了片刻。他以为梦舒看了他发的那张照片便不会担心,如今听梦舒这么说出心里的紧张,刚才的调笑便显得十分不适,脸上顿时有些讪讪的,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呃……抱歉,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担心我。” “你呀!”梦舒转过身子,摇摇头道,“开玩笑也要分场合的吧!” “以后一定注意。” 易盏发动了车子。 上车的小插曲之后,易盏自知有错,回去的路上便想方设法地加以弥补。把车子挂上自动挡后,每逢十字路口停车的时候,他会认真地夸她今天穿的好看,偶尔梦舒实在受不了搭两句话,他便把话题引到梦舒妈妈与他今天的见面上。 当两人之间的氛围缓和地差不多时,易盏也把车子驶到了梦舒家的停车区域。 梦舒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疾步向电梯间走去。 易盏停好车子,跑到梦舒身边,把住她的手臂,“别走那么快啊,你不会还在生我气吧。” “怎么会?”梦舒笑了,“只是好久没有见到我妈妈了,想早点见到她。” 易盏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头,“丫头果然孝顺。” 梦舒心里清楚,孝顺二字,她有些不敢当,顶多只能沾了一个孝字。为了心里的执念,她不知道找了多少理由搪塞母亲费尽心思给介绍的青年才俊。 “妈。” “闺女。” 门刚被打开,梦舒便扑进了母亲的怀中,肆无忌惮地享受母亲怀里的温暖,任由母亲轻抚着她的长发。 看到眼前的一幕,易盏在为梦舒母女两高兴的同时,不免想到了自己。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每年都只能在过年的时候见着父母。九岁那年,因为非典的原因,他们两都没回家看他。 生在易家,他自小牢记易家家训,对于父母的工作,他完全可以理解,爷爷奶奶也给予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每逢夜深人静时,只有他自己明白,他还是非常渴望这一份独属于父母亲的关爱。只是,做人不能那么贪心。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片刻之后,许女士放开她,温柔地数落着她。 “妈~”梦舒娇滴滴地应了一句。 三个人都笑了。 “洗手吃饭吧!” 看着桌子上的菜,莲藕排骨汤,荷兰豆炒虾仁,炒鱼面,苦瓜酿肉,凉拌土豆芹菜,梦舒心里有点小酸,易盏爱吃的菜有三道,她爱吃的菜只有两道。 入座之后,易盏的注意力很快被他面前的酒所吸引。酒杯里的酒呈琥珀色,透明澄澈,纯净可爱,配以梅子青色的陶瓷高脚杯,看起来赏心悦目极了。 易盏举起桌子上的酒杯,笑嘻嘻地道:“阿姨辛苦了。” 许女士也笑着端起酒杯与他碰杯。 酒未入口,易盏便闻到一股诱人的馥郁芳香,这种时间的味道,他只在堂弟的升学宴上嗅到过。 酒入口中,鲜、涩、酸、苦、辛、甜六味一体直击味蕾,好似他与梦舒这么多年来的爱情。 在梦舒妈妈的口中,味道是同一种味道,但品尝出来的却是看着女儿从出生到现在的人生体验。 “好酒。” 易盏啧了一下舌头,醇厚甘鲜,回味无穷。 “我可以尝尝吗?”梦舒从刚刚就有些奇怪,为什么易盏和妈妈的面前都有酒杯,她却没有? 梦舒的妈妈重新给两只酒杯斟满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容,“我们今天喝的酒,对你来说还不是时候。” 虽然梦舒不懂母亲话里的含义,但她也不再过问,给自己盛了一碗莲藕排骨汤,“母后大人,儿臣敬您,您辛苦了。” 在易盏的微笑中,母女俩碰杯。 “小易,这么多年,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梦舒停下了吃菜的动作,妈妈这个问题问得不是很好,若是易盏回答有,局面多少会有些尴尬。 “没有,一直等着梦舒。” 听到“没有”二字,梦舒悄悄舒了一口气。体会出后面六个字代表的意义,她的脸颊立刻浮现出红晕。 许女士笑了笑,再次端起酒杯,易盏也赶忙举起酒杯。 “当初我们选择那样离开,也是不得已。”许女士叹了一口气,眼神里尽是无奈与惋惜。 “阿姨,我能理解。虽然我们等待的时间有些长,但这八年里我们都成长了,现在也走在了一起。尽管有些遗憾,那也已经无关痛痒了,不是么?” 易盏举起酒杯,梦舒的妈妈一笑释怀,与他碰杯。 “我来帮你们倒酒吧!” 知道易盏的酒量惊人,妈妈的酒量虽然不错,但肯定是喝不过他的。梦舒接过妈妈手里的酒壶,给妈妈的酒杯斟了四分之三,给易盏的酒杯却是斟了个满满当当。 “小易,上次看你们两坐在一起吃饭,还是在兰县一中的地下室吧。” “嗯,阿姨烧菜的手艺是越发地炉火纯青了。” “喜欢吃就多吃点。”许女士给易盏的碗里夹了一块排骨,笑着道,“梦舒小的时候,我们都忙着做生意,都是我们老家隔壁的李哥和厉姐带她。厉姐以前是大厨,梦舒得了她七分真传,厨艺远胜于我,很多菜还是我向她学的呢?” 易盏笑了笑,心里却挺有感触,没想到他与梦舒竟然是同类人。 “但我还是觉得妈妈烧的菜最好吃。” 许女士笑得很灿烂,继续忆着往昔:“当时梦舒在高中,成绩能有进步,还多亏了你教她。” 梦舒撇了撇嘴,她也很努力地好不好。 “哪有,梦舒一直挺认真的,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等许女士聊到当年梦舒参加校园十大歌手夺魁时,易盏已经喝了不下八两酒,她也喝了半斤有余。虽然这酒的度数不是很高,但这种小口多杯的喝酒方式,却让人两个人都醉得不轻了。 “不如我们去唱歌吧!”易盏大声提议。 梦舒张大了嘴巴,易盏唱歌什么水平,她可是清楚地很,一首歌她要唱五遍给他听他才能勉强找到调子。 “好啊!”许女士站了起来,“梦舒,你开小易的车,带我们去。” “妈,”梦舒有些不情愿,“这么晚了。” “走吧!”易盏拉起她的手,也站了起来。 梦舒无奈,只得带他们去。 第三十五章 合被而眠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小易,该你了。” “九九女儿红,埋藏了十八个冬;九九女儿红,酿一个十八年的梦;九九女儿红,洒向南北西东;九九女儿红,永远醉在我心中。” 梦舒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这哪里是在唱歌,分明就是在语文早读上背《滕王阁序》嘛。还有他现在的样子,领带挂在头上,衬衫一边扎在裤子里,一边放在外边,拿着话筒扯起嗓子放声大吼,简直就是要与人干架一样。 终于熬过了这首两个醉酒之人对唱的《九九女儿红》,梦舒放下了双手。 “梦舒,你也来一首吧。”许女士把手中的麦递给她。 “好的呀!” 梦舒接过话筒,“阿盏,帮我点一首《云烟成雨》。” 这首歌梦舒在夜深人静时唱过无数遍,对于她而言,记忆就像这首缠绵不息的恋歌,在入梦之前,嘤嘤地诉说着。 “你的晚安,是下意识的恻隐,我留至夜深,治疗失眠梦呓……” 易盏并没有太多音乐细胞,这首歌给他的感觉除了好听还是好听。听着听着,他眨了眨醺醺的眼睛,梦舒的头发渐渐变短,身上的衬衫套裙也变成了兰县一中的校服,那个参加校园十大歌手的夏梦舒同学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知道她歌唱得好,在校级比赛中获得名次不是什么难事。但他却不解,她这样一个在全班同学面前布置语文作业都会紧张的女孩,怎么会鼓起勇气参加校级歌唱比赛呢? 在决赛的前一天晚上,他们一起回家的路上,他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梦舒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笑着说:即使平凡如她,也希望有一天能够站在舞台中央,享受聚光灯打在身上的感觉。 决赛那天晚上,她唱了一首《掌声响起来》。开口第一句“孤独站在这舞台”,聒噪的现场便立刻变得安静下来,每一次唱到“掌声响起来”,都会收获观众席上如雷般的掌声。他坐在观众席上,默默地看着她在台上尽情地唱歌,看着她享受着观众的掌声和呼声,看着她光芒万丈。 自那一晚,长相姣好,歌声空灵的她,成为了全校男生暗恋的对象。在她获得冠军之后的几个月内,他不得不每天早起劫走别人送给她的情书。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匆匆一眼就别离。” 不知怎的,梦舒在他的眼里变得模糊起来。他曾无数次在教室里,在香樟树下,在车站旁……期待她的出现,哪怕只是一眼,他便能心满意足。 当生活和时间快要耗尽了他的热情时,她真的出现了!匆匆一眼就别离,那只是在孤独的绝望中的卑微要求。见到之后,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若不能在每一个充满阳光的清晨都能看到她,又怎么对得住他这么多年的等待。 一曲完毕,梦舒放下话筒,转过头看向躺在沙发上的易盏,他的眼皮正在疯狂地打架。她走过去,想问问他能不能坚持到回家。 看着向他走来的梦舒,易盏笑了,嘴唇缓慢开合,发出很轻微的声音:“你回来了?” 梦舒叹了一口气,都开始胡言乱语了,看来他醉得不轻,待会儿估计够她折腾。 面对叹息的梦舒,易盏却在重复刚才的轻语:“你回来了。” 梦舒怔了一怔,蓦地,她伸出手抱住他,眼里含着泪水,“是的,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那就够了。” 眼泪悄无声息地划过梦舒的脸颊,她的手指不自觉地划上他舒展的眉头,然后刷过睫毛,想象着如果该主人清醒,这双眸子必定清澈而明亮。 阿盏啊,我到底该如何,才能不负你的情深。 片刻之后梦舒回过神来,听见易盏的如雷鼾声,不由得破涕为笑。 梦舒与妈妈合力,废了好大劲,终于把易盏运回了家。 “小易今晚睡哪?” “睡我房间吧。” 许女士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梦舒,这还是她那个矜持的女儿吗? 梦舒疯狂摆着手,急急忙忙地解释:“母后,不是您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咱们趁他睡着了,把他仍在沙发上,这有点不地道吧。” 两人再次合力,把易盏搬到床上。 “你先帮他稍微擦擦脸,我有话对你说。” “好。” 把他的鞋袜脱掉,再把毛巾打湿,细细地给他擦脸。 趁他睡着,偷偷地看着他的睡颜,这种事她并不是第一次做。以前在兰县一中的时候,易盏是属于吃完午饭一到教室沾桌即睡的人。而她却不一样,她要挤出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整理各科的错题,最多只能睡半个小时。每次放下笔之后,她都会看着某个流着哈喇子的人,慢慢闭上眼睛。 她的睡眠很浅,也没有起床气,醒来之后马上就可以拿起笔继续做题。而易盏因为长时间把脸枕在手臂上睡觉,预备铃响起之后醒来几乎半身瘫痪。用余光瞟着眼神迷离,耷拉着半边肩膀瘫在座位上的他,是她午后唯一的乐趣。 “妈。” 梦舒先给母亲倒了一杯蜂蜜水,再坐到她的身旁。 许女士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说:“你是不是好奇我和小易今天喝的是什么酒吗?” “看阿盏喝酒的样子,这应该是很好的酒吧。” “的确。”许女士点点头,“这是你出生那年,你爸爸在绍兴买的女儿红。” 梦舒如遭电击,爸爸,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在妈妈的口中听过这个称谓了。 “他把这坛酒埋在我们老家门前的那棵玉兰下,已经整整25年了。” 梦舒的身体有些颤抖,她虽然不认识女儿红,却也了解女儿红背后的故事。当女儿下地的第一声啼哭,肯定会让每一个父亲心头一热,三亩田的糯谷就酿成三坛子女儿红,仔细装坛封口深埋在后院桂花树下,就像深深掩藏起来的父爱,没事的时候就到桂花树下踏几脚,踏几脚仿佛心里也踏实一些。 她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也有这样深沉的爱。 “你的出生,是上天赐予我们最好的礼物。我们每日每夜地做生意,也是想让你过得更好,以后不管你嫁到哪里,都不会受欺负。”许女士把梦舒的手放在自己的双手之间,轻轻地抚摸着。 “妈,爸他……” 许女士摇摇头,语气里有些无奈,“你爸他,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梦舒低下了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从来没有捋清自己对父亲的感觉。有可怜,有伤心,有不解,有失望……但从来没有的,是怨恨。 看出女儿陷入了失落,许女士撑起一抹欣慰的笑容,“不管怎样,看到你幸福,他应该也会很高兴的。小易这孩子,他应该也会满意的。” “妈,你能原谅爸爸吗?”梦舒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对母亲说的问题。 “在你考上大学的那一刻,我就不再恨他了。”许女士轻轻拍着她的手,释然地笑了,“今天看见小易对你的态度,我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梦舒点点头,的确,和他待久了,过去里的伤痕都会慢慢被抹平。 “你今晚睡沙发行吗?” 梦舒笑着道:“没问题的,我拿条毯子垫在下面,再拿床薄一点的被子盖着就可以了。” “那好,你早上一般几点吃早餐?” “妈,您的闺女都这么大了,哪还能让您起早给我做早餐呢?” “你再大,也是我的女儿。况且你长大了,每年也吃不到几餐妈妈做的饭,所以,这几天就由妈妈来做饭。” 梦舒抱住了妈妈,“妈,您对我真好。” 许女士笑了,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脑袋。 在睡梦中,梦舒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脸。她猛地睁开眼睛,是一个模糊的人影,凭借她残存的理智,她只用一个沙发靠枕打在他的脸上。 “你干什么?” “你小点声,别把阿姨吵醒了。”易盏快速捂住了她的嘴。 梦舒把他的手拿开,小声惊呼:“你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呢?” “我酒醒了想要上厕所,看见沙发上有个人,就过来看看。” “你怎么醒得这么快?” “天生的吧。”易盏耸了耸肩。 梦舒把沙发靠枕重新枕在头下,“那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赶紧去睡吧。” “让你睡沙发,我睡床上,那怎么行?” “那你想怎么办?我不想动。”这突如其来的大男子主义,梦舒真的不太想理会。 “这也简单。” 话音刚落,易盏便合被子毯子一块抱起了梦舒。 “你放我下来。”梦舒疯狂抖动着在空中的双腿。 “别说话,阿姨还在睡觉呢。” “你……” 易盏把梦舒轻轻放到床上,再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你还没刷牙呢?”梦舒嫌弃式地用手擦了一下脸。 易盏悻悻地笑了笑,“晚安。” “等等。”梦舒拉住了他,“我的床也够大,要不你今天晚上就睡我旁边吧。” 躺在梦舒的旁边,易盏心猿意马了好久,实在忍不住,一点一点地伸出颤抖的手。 “把你的爪子拿开,再把头偏过去,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你既没刷牙,又没洗澡。” 易盏深吸了一口气,转念一想,笑眯眯地道:“那下次我把牙刷赶紧,洗白白,是不是就可以……” “我睡着了哦,不要再讲话啰。” 第三十六章 兰县秘辛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小易,这么早就起来了?” 看见易盏在厨房里忙碌,许女士有些惊讶。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怎么会做这种家务活?况且现在还没到六点。 “阿姨,早上好。” 易盏转过头,朝许女士笑了笑。 “要不我来做吧。” “不用,昨天晚上您做了那么一大桌子菜,今天早上也尝尝我的手艺。” 许女士也不强求,点点头把视线转移到沙发处。沙发上空无一人,沙发下有一双拖鞋,她的心里猜了个大概。 捡起地上的拖鞋,走进梦舒的房间。看在还在床上睡觉的女儿,许女士放下拖鞋,轻轻拍了拍床沿,“小懒虫,起床啦。” 梦舒睁开眼睛,妈妈!快速把目光撇过去,还好,易盏不在。 “妈,早。”梦舒笑得格外心虚。 “你昨晚不是在沙发上睡的吗?怎么又跑到这来了?” 梦舒掀起被子,“昨天晚上易盏起来上厕所,看见我睡在沙发上,非要我睡在床上。” 许女士牵过女儿的手,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云淡风轻,“你老实告诉妈妈,你们有没有……” 梦舒虽然有些脸红,但还是斩钉截铁地道:“没有。” “妈妈也不是那么传统的人,你们住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我没有意见。” 梦舒点点头,笑着说:“妈,您是怎么知道我们住在一起的?” “家里有两台跑步机。” 梦舒拍了一下脑袋,这么大的家伙,她居然忘了。 “万一是买一送一呢?” “这种理由你自己那里过得去吗?”许女士反问,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梦舒嘿嘿一笑。 “这间屋子的厨房这么大,各式各样的锅碗瓢盆我就不说了,单是食用油有七八种,连盐也有四五种,我昨天做饭的时候都感觉束手束脚。小易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在做饭的时候却游刃有余,很明显他是经常出入这间厨房。你们都有工作,中饭应该很少在家里吃。你们的性格我也了解,不管是在家里吃早饭还是晚饭,他都有理由要求住下来,或者说你也有理由把他留下来。” 妈妈的这一波分析,让梦舒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愧是您。” “不过我真没想到,他居然会做饭。” “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个早餐也不稀奇吧。” “对了。”许女士正色道,“你和小易都这么年轻,两个人有点生理需求妈妈也能理解,但……” “妈,我们俩真的没有。”梦舒急了,妈妈咋就这么不相信她呢? 许女士从上到下仔细打量女儿的身材,不禁挑了挑眉,“小易火气这么旺盛,你这么个大美女在他旁边,他到底是怎么忍住的?” 梦舒:“?!” “好了,不开你们两玩笑了。妈也不是那么传统的人,不过呢,在得到双方家长认可之前,你可要守住了。” 梦舒的眼珠子转了转,“那您这里?” “小易那么喜欢你,你也那么喜他。他还出身于兰县易氏家族,这样日升月恒的家族培养出来的优秀子弟,我要是还不满意,你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嫁出去啰。至于小易他们家,你可要多花点心思。” “怎么感觉我要变成为嫁进豪门不择手段的心机girl了?” “你呀,傻姑娘,电视剧看多了吧。”许女士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让你多花点心思,是要你了解易氏家族的历史和家风。易家是兰县八大家族之一,传承了十几代,历经几百年沉浮依然生生不息,靠的不是代代相传的家风家训,还能是什么呢?” “家风家训?” “嗯。一个家族最重要的无外乎两样,一是人丁兴旺,二是人尽其才。家风家训是一个家族的历史沉淀,凝结了一代又一代人的风骨。你外公毕生的愿望就是许家能够与八大家族并列,成为兰县第九大家族。尽管许家很努力,但还是追不上八大家族前进的脚步。现在兰县优秀的姑娘都走出了兰县,而八大家族又很重视家族宗庙,所以你们这个年纪的人不太了解也很正常。要是放在以前,兰县的姑娘没有一个不想嫁入这八大家族,特别是尽出帅哥的兰家。” 这一番话后,许女士的脸上流露出跨越三十年的向往之色。 “易家在这八大家族能排第几呢?” “八大家族除了不涉政治,每个家族在各个领域都有涉猎。在三十年前要数兰厉白林四大家族最为出名,兰家飘书香,厉家抗大枪,白家善经商,林家沙海藏,至于易家,好像没什么突出的地方,应该是属于三流吧。” 梦舒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的脑子里浮现了一个短语,三流家族的落魄少爷。 “林家沙海藏是什么意思?” “林家是以培养科学家出名的,光是院士就有五名。沙海代表一望无际的戈壁,这五名院士中的一位曾经扎根戈壁滩,隐姓埋名五十余载,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国防事业,这是真正的英雄。”许女士停顿了几秒钟,声音了多了一丝哽咽,“林院士在弥留之际仍然不忘自己的工作,为祖国奋战到了最后一刻。他立下遗嘱,骨灰洒大漠,衣冠归故土。林院士的衣冠入葬林陵的那一天,八大家族为他举行了追悼会,我也专程回兰县看了,真的是万人空巷,男女老少都在为英雄默默地祈祷。” “那下次我回兰县,也要好好凭吊一下这位林院士。” 许女士满意地点点头,摸了一把眼泪接着说:“你不愧是从小被李哥和厉姐看大的。” 梦舒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道:“厉婶姓厉,她不会……” “没错,她正是出身厉家。你花婶年轻的时候啊,那可是一名英姿飒爽的美人,部队里的军花。李哥在部队的时候,那些新兵看见他两,就像老鼠看见猫一样。尽管他们没有跟你讲过厉家的历史,但你从小耳濡目染,身上也有了厉家的风骨。” 李叔因为身体原因,四十多岁从部队离休回家养老。当初梦舒的爸爸妈妈工作很忙,没时间照看她,厉婶和李叔闲来无事又特别喜欢小孩子,就帮忙照看着她。梦舒着实没想到,那两个慈祥和蔼的长辈,也有这样一番旌旗猎猎的岁月。 “有空你问问小易,他应该了解地更加清楚。八大家族百年传承,有埋头苦干者,有拼命硬干者,有为国请命者,有舍身求法者,无数仁人志士的故事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人砥砺前行。”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啊?” “这是鲁迅先生的文章,我们许家的人也都是能倒着背的。” 梦舒向母亲竖起大拇指。 “噢,我想起来了,当时那场追悼会,易家代表人物占据的席位挺靠前的。” “您刚才不是说易家是八大家族里面的三流吗?”梦舒睁大了眼睛。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排名有波动很正常。”许女士把女儿的手放在双掌之间,笑着道,“一个优秀的媳妇,至少能让一个家族兴盛三代,所以,对一个家族来说,选媳妇并且善待媳妇可是头等大事。易家的确很好,不过我的女儿,也不赖。” 梦舒笑了,捞起拖鞋穿上,完全没有思考拖鞋是谁拿来的。 “妈,走,带您去试试我的护肤品,检验一下您在家有没有正确操作。” 梦舒花了十分钟,再次给妈妈解和示范了一遍脸部清洗完毕之后如何正确使用护肤品。易盏把今天的早餐端上了餐桌。凉拌面,番薯南瓜小米粥,煎饼果子。 看着餐桌上三样色香味俱全的早餐,许女士不禁连连称赞:“小易,手艺不错嘛,小看你了。” 易盏一边摆着碗筷,一边谦虚道:“哪里,与您和梦舒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 梦舒对易盏做的煎饼果子比较好奇,先夹了一个咬上一口,咦,挺好吃的。面粉和绿豆粉做的面饼,铺了葱花和黑芝麻,摊了鸡蛋,抹了炸酱,夹了生菜,还有商委红肠! “你这个煎饼果子做得不错啊!” 易盏嘿嘿一笑,“阿姨,您也尝尝。” “好。”许女士放下手中的调羹,咬了一口煎饼果子,眉头微锁,“这香肠?” 易盏不明所以,脱口问道:“在冰箱里找到的,有什么问题吗?” “妈,这是商委红肠,我上次给您寄过的。”梦舒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不过上次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放在冰箱里,还没开封,这个真的没问题吗?今年的香肠火腿肠可不能随便吃啊!” “商委红肠,在哈尔滨仅有一家门店,小红的母亲也在那里工作,您放心吃。” 许女士也不再唠叨,笑着说:“小易,做得不错,口感挺好的。” 梦舒感到莫名的尴尬,用余光瞟了易盏一眼,他的笑容里并没有什么异样。他本是至情至性之人,小事完全不会放在心上。豁达开朗,更是上天赐予他最好的礼物。 第三十七章 同游关科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梦舒的妈妈在汉城住了四天,最后以老主顾想念她做的小面为由要回老家。 这几天易盏下班接梦舒回家之后,乖乖地帮许女士打下手做蛋糕做甜饮,一张嘴比珍珠奶茶还甜,哄得许女士格外高兴。 对于妈妈与易盏母慈子孝的样子,梦舒自然乐见其成。渐渐地,梦舒开始感到了危机感,时不时地从他们面前晃过,但许女士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她一样,依然和易盏有说有笑的。她不禁有点怀疑,小时候妈妈是不是把她和易盏抱错了。 人来人往的车站里,易盏拿着推着行李箱与梦舒一起送许女士回蕲县。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你们先回去吧。”许女士接过易盏手中的行李箱和手提旅行包,示意他们不用再送了。 易盏笑着说:“没事,阿姨,我们看您进站再走。” 自己要说的话被易盏抢先说出,梦舒只好笑着朝妈妈点点头。 瞧着女儿与易盏站在一起,郎才女貌,佳偶天成,许女士颇为欣慰地道:“蕲县不是天涯海角,现在通讯也这么发达,送到这儿就可以了。你们照顾好自己,拜拜。” 易盏与梦舒止步挥手,目送许女士推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阿姨还真的是潇洒啊!” “妈妈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我们在看着她,索性大大方方地走了,不想让我们有过多的牵挂。” 看出梦舒眼里的不舍,易盏伸出手抱住她,“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还没那么脆弱,快放开我,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易盏当作没听见,仍是不松手,贪婪地嗅着梦舒身上的淡淡体香。 明白易盏此刻想装聋作哑继续保持连体婴儿状态的想法,梦舒只得自己动手,用力推开他。 “诶,别生气嘛。”易盏摸了摸后脑勺,厚着脸皮露出一颗小虎牙,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快走吧。”梦舒懒得理会他,极速环顾四周,车站里形形色色来往匆匆的人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走出车站之后,梦舒终于忍不住了,“你都26岁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知羞?” 易盏吹着口哨,“我哪里不知羞了?” “刚刚那么多人,你……” “我怎么了?” 梦舒跺着脚,这个男人,太欺负她了。 “你记得我前几天穿的什么衣服吗?”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梦舒挑了挑眉,他又想搞什么花样? “你先回答我。” 梦舒认真想了想,“粉色衬衫配军蓝色条纹领带。” 易盏有些惊讶,显然不太明白女生的细腻心思,“那你记得你的同事前几天穿的什么衣服吗?” 梦舒摇摇头,这几天办公室里并没有人穿着很特殊的衣服。 “你看啊,只有你在乎的人,你才会关心他,记住他的举动。对于陌生人而言,可能也就一两天的时间就会忘记。” “放在一些学习上不太专心的学生身上,你说的话是挺有价值的。但如果大家都像你这么想,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那这个社会的风气可太彪悍了。” 易盏昂起高傲的头颅,“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梦舒扶了一下额头,他怎么这般偏执! “那你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下。”梦舒已然无策,只能温柔地提醒。 “嗯。”易盏轻点脑袋,“你在乎的,我也会在乎。” 半个小时之后,梦舒打着遮阳伞与苏白并肩走在关科大的校园内,易盏与背着书包的宁川在她俩后面小心跟着。 从南大门走进校园开始,苏白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阿梦,你看,毛爷爷像,新生开学的第一个星期一都要在这里举行升旗仪式。” “阿梦,你看,西十二楼,曾经的亚洲最大教学楼,大一的时候我找女卫生间在这里绕晕过。” “阿梦,你看,青年园,我和我老公在里面接过吻。” …… “不愧是森林式大学,到处都是参天的大树。”看着,梦舒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前校长提议种下的,我们看到的这些树,已经生长了几十年。”处在后置位的宁川如是补充道。 “阿梦,我跟你讲啊。军训的时候,我老公这帮男生全部在操场中央被太阳烤着,女生都在树荫底下纳凉。” 梦舒笑了,“理工科学校,男女比例差距大,这么多树,应该还是有很多荫凉的地方吧。” “计院男女七比一,一对情侣……” “老婆!”宁先生的脸黑了一半,他这老婆都是在哪里听说的? “白大哥!” “干嘛!”苏白转过头,表示聊天聊到尽性之处被人打断很不爽! 梦舒浅浅地笑了一下,“大白,不是有军训汇演吗?怎么没看到一个穿军训服的学生呢?” “哦,这里是西操,新生军训汇演在中操。” “那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啊。” 注意到一行人已经走了二十几分钟,宁川主动请缨要去买水,“你们喝什么?” 不等梦舒和易盏客气,苏白举手抢答:“我要喝快乐水。” 宁准父亲丝毫不感到意外,笑着摇摇头,从书包里拿出保温杯,“老婆,你再忍几个月,先喝点热水吧。” 苏准妈妈接过水杯,看着自己的老公笑着道:“谢谢老公。” 易盏不屑地撇过头,看着梦舒,故意放大音量笑着说:“丫头,我喝快乐水,你喝什么?我去买。” 苏白咆哮:“易盏!” 梦舒无奈地摇笑道:“矿泉水就行。” 补充水分之后,为了不让苏白过于劳累,一行人决定骑“小红猪”赶往中操。 易盏把梦舒的双手放在腰间扣好之后,马上转动电瓶车的右把手,向着中操绝尘而去。而苏白只能按照宁川的要求,以低于十五千米每小时的速度一边驾驶着电瓶车,一边看着他们两的背影暗自咬牙切齿。 为了安抚苏白那颗不甘的心,梦舒从包里拿出一小袋麻糖棍。 看着梦舒手里的儿时记忆,苏白顿时来了兴致,“咦,这个叫什么?我小时候经常吃。” “麻糖棍,要不要尝尝?我亲手做的哦。” 苏白笑嘻嘻地接过麻糖棍,“还是阿梦对我最好了。” 《分列式进行曲》奏响,前两个方阵开始原地踏步。看台上的四人也放下手中的水和零食,开始欣赏关科大19届新生的表演。 “迎着习习的秋风,迈着坚定的步伐,一连一排的物理学院学子走过来了。此刻,他们豪情万丈,激情飞扬,智慧与力量折射出炫丽的光芒。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相信他们能够带着金色的希望探物穷理,勇攀科学高峰。” …… 第一个检阅方阵的学生们拿着武器,表情庄重肃穆,梦舒不禁问道:“他们拿的是真枪还是假枪?” 宁川脸上的表情格外严肃,比方阵里的学生还要胜之,低声回答:“模型枪,实心,很重。” 梦舒觉得宁川的表情不太对劲,但又不清楚原因,便向易盏使了一个眼色。 易盏秒懂,伸出手搭住宁川的肩膀,笑着说:“老宁,别板着脸嘛。他们只是新生,别用你那套国旗仪仗队的标准来看待他们,这不走得挺好吗?” “国旗仪仗队?” 这五个字刚脱口,梦舒便感受到其中的份量。 “关科大蝉联十几年高校国旗班比武冠军,荣耀的背后是每个国旗班成员不辞辛苦,爱国护旗时流下的汗水。”宁川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仿佛那段旌旗猎猎的时光又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梦舒看着苏白,她正看着自己的老公,眼睛里泛着小星星。这星光里,闪耀着崇拜,闪耀着支持,更多的,还是心疼。 “当然了,有辛苦就有回报。你看咱们老宁现在这纯正的古铜色皮肤。不仅如此,老宁的这段国旗仪仗队经历,让他在保研,国奖答辩,还有娶苏白回家的过程中,几乎是一路绿灯。” 易盏的一席话,成功逗乐了梦舒和苏白。宁川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三人,面部的肌肉也变得舒展开来。 “现在上场的是七连二排的社会学院女生。看,她们英姿飒爽,步伐坚定整齐,口号铿锵有力……” “女兵了,女兵了。”苏白激动地拍着宁川的大腿。 “咦,关科大居然也有一个学院的女生可以单独组成方阵?” “社会学院,平衡学校的男女比例。” 回答完易盏的问题,苏白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拍了自己老公十几下,不由得懊悔万分。向右转过头,宁川正朝她宠溺地笑着。 “对了,你们师范类学校是不是男女比例也很夸张?” “嗯,比关科大的女男比例还夸张。”梦舒点点头,“有一次下雨天,一个男生没带伞被困教学楼,我那个东北的室友看见了,直接把伞塞到他手中,冲进雨幕里。” 众人皆笑,唯易盏继续追问:“最后他们在一起了?” 梦舒点点头。 “好的彪悍姑娘,好神奇的剧情。”苏白如是感叹道。 分列式结束之后,还是军训汇演的老三样,节奏分明的军体拳,快乐活波的士兵操,声势浩荡的旗语。 “趁着学生们还在和教官道别,咱们先去食堂吧!” 梦舒蹭了一下苏白的肩膀,“关科大35个食堂,要带我们去吃最好的哟。” 苏白打了一个响指,“百景园雅厅走起,我预订好了。” 第三十八章 校园聚餐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百景园的雅厅位于这所食堂的三楼,属于多功能宴客厅。 乘坐电梯来到三楼,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连绵的绿色荷叶型吊灯,像一汪翻转过来的荷塘,充满鄂省水乡气息,清新而优雅。 大众就餐区里,白色素雅的餐桌布铺满一个又一个小圆桌,看起来安静而和谐。至于更高级的贵宾宴客区,由于屏风的遮挡,梦舒未能见到。 苏白预订的位置靠近东边的窗户,阳光爬满了餐桌,让人眼前一亮。 入座之后,苏白看着脸上写满欣赏的梦舒,有些调皮地道:“是不是有点后悔没来关科大了?” 梦舒点点头笑着说:“的确是有点。” 她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一直都很喜欢南方的生活方式。 宁川提起茶壶给每个人的杯子里倒上碧螺春,轮到梦舒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提出心中的疑问:“为什么选择当数学老师呢?” 苏白也颇有兴趣,附和着自己的老公,“对呀,我也想听听。” 难道每个人都要问她一次为什么做数学老师吗? 梦舒与易盏相视一笑。 “高考分数之后我们就要填报志愿,录取专业基本上就决定了我们以后的职业。可供我们理科生选择的方向很多,理学,工学,管理学,经济学,法学,等等,我都不太了解。对于我而言,最熟悉的职业只有教师和医生,相比于医生,我还是更喜欢当老师。曾经有个人对我说过,学数学最大的天分是认真,我想我应该还是能够学好的。大一的时候,我的加权排名是全系第一,领先第二名一分多。” 正在品着香茗的易盏听及此言,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瞟见易盏的表情,梦舒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或许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存在学业难度增加的现象吧。 “到了大二大三,学业难度大幅度增加,无论我怎么加倍努力学习,还是避免不了加权排名一直下降的趋势。大二第三,大三第八。” 易盏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放下白瓷杯,看着有些无奈的梦舒,心里仿佛被钢针用力扎了一下。他当年也只是想鼓励他的丫头一下,没想到她把这句话一直记在了心底,还因此承受了这么多。 宁川用大拇指缓慢摩擦着茶杯杯壁,淡淡地说:“努力过就很精彩!北师大数学专业前十名,这个成绩可以保研去清北吧。” 梦舒点点头,很快又面露疑色。她好像没有告诉宁川她是北师大毕业的吧,是阿盏告诉他的吗? 宁川用右手向上推了推黑色边框眼睛,微微一笑,“其实很好猜的,你在汉城二中教学,毕业院校基本上也就锁定那几所师范院校。刚刚你有讲过你后悔没来关科,那么真相只有一个,你毕业的学校就是北师大。” “老公你好帅!”对于夸奖自己的老公,苏白总是毫不吝啬。 果然是柯南真爱粉! 这一波分析着实让梦舒有些惊异,“好强悍的逻辑。不过保清北需要参加夏令营和考试,难度不小,况且我感觉清北不太适合我。你们呢?” 易盏看着梦舒的眼睛,淡淡地笑了笑,“海城挺好。” 苏白摆了摆手,“临床八年。” 宁川看了一眼满不在乎的苏白,“老婆重要。” 果然,在他们这个四人小团体里,她总是那么难以拥有优越感。但梦舒还是展颜一笑,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注定都是清北得不到的人这一点上,他们是相同的。 四人聊着聊着,服务员也开始把点好的菜一一端上来。 第一个端上来的菜是本草鸭,服务员在四人期待的目光夏揭开砂锅盖,经过勾芡的汤汁还在微微鼓着小泡,肉香伴着药草香扑鼻而来,让人口水泛滥。 “来来来,尝尝这个本草鸭,百景园十大名菜中最受学生欢迎的一道。”苏白用筷子撕下一块鸭腿,夹到梦舒碗里。 “谢谢。” 梦舒把目光放到碗中,每一块肉的汤汁都被纤维封在里面,如江河汇聚,桀骜的经脉也在时间的驯化下变得松化。 “尝尝看,上次导师请我们整个课题组的人吃饭,桌子转了两圈,我只吃到了一口。” 梦舒兴致盎然,举起筷子把鸭肉送进嘴里,果然是入口即化。甜味是主调,不腻不淡,绵软悠长。唯一遗憾的是,这道菜的味道过于丰富,她想复刻出来的难度会非常大。 “怎么样?好吃吗?”苏白睁大了眼睛,期待的答案不言而喻。 “嗯,味道很丰富。刚刚是有点后悔没来关科,现在是真的后悔了。” 苏白哈哈大笑,“再尝尝这个,百景园十大名菜之首,雄霸天下。” 雄霸天下里的“雄”指的是雄鱼,这道菜其实也就是鳙鱼头汤,鄂省非常常见的宴客大菜。 易盏给梦舒盛了一碗鱼汤,色白汤清,鲜味十足。 瞧见易盏拿汤勺的动作,再对比一下他和自己来到这里的反应,怎么感觉他对这里好像很熟悉? 宁川给自己的老婆也盛了一碗鱼汤,看出梦舒眼里的疑惑,旋即为她解答:“我和苏白的婚礼是在这里举办的,易盏是伴郎。那里是八人桌,是可以宴请宾客的。” 还可以在学校里办婚宴? 诧异了一秒钟之后,梦舒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宁川的伴郎是易盏,而苏白的伴娘,却不是她。 苏白拖着腮帮子,看着有些惆怅的梦舒笑着道:“我和宁川打算孩子的满月酒也在这里办,到时候你们这做干爹干妈的可要包一个大红包哟!” 梦舒点点头,“一定。” 和易盏在一起这么多天,梦舒已经明白,过往已是过往,尽管难以忘却,但她可以选择新的开始。 三分钟后,看着自己碗里堆积如山的食物,再看看苏白那副热情的样子,梦舒不禁在心里感叹道:这刚毕业的人回母校果然兴奋,就像刚出嫁的女儿回自己的娘家一样。 以后,一定也要带他们去京城逛逛。 “阿梦,你们学数学的到底在研究什么呢?在我的印象里,似乎很多年前数学就已经发展地完善了。” 梦舒转过头,苏白正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她。 不等梦舒回答,易盏哈哈大笑,“上一个说物理学大厦已经建成,所剩下的只是修饰工作的开尔文男爵很快就被后辈们啪啪打脸。数学是物理学家们探索真理的重要工具,又怎么可能停滞不前呢?” 苏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隔行如隔山,是我孤陋寡闻了。” “这也不能怪你,像我们日常生活中是不会用到很高深的数学,基本上九九乘法表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牛顿和莱布尼兹发明微积分的那一两百年里,是数学发展的黄金阶段。现代数学有很多领域,结合现代计算机技术,其实发展很快。我经常订阅一些数学快报,现在有些研究比较深的论文,想要看懂要花好一番力气。” 梦舒喝了一口水,接着说:“我在本科阶段学的都是纯数学,也就是基础数学。大二的时候我加入了一个课题组打杂,老大给了我们本科生小组一个写算法的任务。” 程序员宁川来了兴趣,放下筷子,声音里有些激动:“写算法?” “嗯,我们的工作就是写算法解决一些简单的量子力学问题。物理系的师哥师姐们做前期的分析工作,我主要负责数学计算那一块。” “量子力学?”易盏不由得惊呼,他对量子力学的概念还停留在高中物理教材的科普部分。 梦舒环视一周,果然有几个人把目光投向了这里,不由得俏脸一红。 “我们课题组的老大只收数学、物理和计算机三个专业的本科生,我去的比较晚,轮到我选任务的时候,只有这个了。量子力学的确很难,物理系的师哥师姐要把条件和要求讲得很详细,我才能帮他们想办法计算。现在很多数学领域都需要很强大的计算能力,等以后量子计算发展起来,数学的发展速度会大幅度提高。” 易盏看着梦舒眼里的光芒,这才发现,当年那个解三角函数都很困难的女孩,现在的数学造诣已经完完全全超过了他。 瞥见易盏看呆了的表情,梦舒兴奋地提议道:“都说学在关科,玩在汉大,早就想了解一下关科的学风。要不待会儿我们去蹭蹭课?” “丫头,今天周六唉。” 宁川沉声道:“应该有习题课可以蹭,主要是助教和一些学生讲习题,还去吗?” “去。”易盏毫不犹豫地吐出一个单音节词。 苏白笑着道:“看看学弟学妹们也挺不错。” 梦舒看着身旁的三人,无言的感动在心底放大,她很想对他们说声谢谢,但这太过生分。 那就把这句本该说出口的谢谢埋藏在心底吧! 感谢他们这么不遗余力地支持照顾她,更感谢上苍,让她再一次遇见了他们。 第三十九章 不自量力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来到西十二教学楼,前方,左方,后方都是教室。连接各个教室的是错综复杂的走廊和楼梯,身为资深路痴的梦舒立刻丧失了方向感。 “大白,你当初是在这里怎么找教室呢?” 苏白笑嘻嘻向右转过身,耐起性子为她讲解:“面朝太阳升起的方向伸出右手,手指指向则为南,也就是S区。同理,左手手指所指的方向即为N区。大号9-12在西边,小号1-4在东边,中号5-8在半层。” 看着苏白饶有兴致地给梦舒介绍,宁川欣慰地点了点头,不枉他当初那么费心地教会她。 梦舒看向右边,小心翼翼地询问:“那,这边第一个教室是N109?” “嗯。”苏白点点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着道,“阿梦,我记得你的方向感也不太好吧。大学刚开学的那几天,找的到方向吗?” 梦舒笑着摇了摇头,“开学的那几天,的确是经常迷路。特别是有两节不同的课连着上的时候,走出一间教室,换了一个坐标系原点,我就找不到北了。只能绕到教学楼外,再走进另一个教室。” 易盏张开手臂,在梦舒猝不及防时抱住了她。 梦舒一边挣扎,一边小声抗议着:“这还有学生呢?” “这里是大学。”易盏贪婪地嗅着梦舒青丝间的淡淡发香,既然抱住了她,他就不想放手。 一旁的苏白好笑没好气地说:“这里还有我们呢!” 挣脱了易盏的怀抱,梦舒看着面前这个朝她傻笑的男人,马上没了脾气,也只能跟着笑。 “大一和大二上学期我们数学专业要学一门专业课叫数学分析,每周三次课,很快我就把这门课的教室记住了。以这间教室为参考点,找到其它教室也不是很难。” “三个学期?”易盏有些诧异,他在大学学的课程都只用学一个学期。 梦舒点点头,笑着道:“放在以前的话,数学专业也是五年制,数分要学四个学期。现在改成四年制,数分就只用学三个学期。” 看着现在笑起来云淡风轻的梦舒,易盏心里反而有些心疼。凭着他当年的一句“学数学最大的天分是认真”,孤身一人闯入数学虎狼之地的她,又会遇到多少无助的时候。 杵在一旁默默看着唠嗑的三人,终于忍不住提醒:“同志们,咱们已经站在这里好几分钟了,去哪?” 易盏哈哈大笑,“夏老师,我们去哪听课?” “那就这边吧!” 一连看了四间教室,都是自习教室,四人只得往上走,所幸,N209是习题课教室。 黑板,是一个教室的门面。走进一间教室,身为人民教师的梦舒总是首先把目光聚焦在黑板上。 巨大的黑板有一半的面积被白色幕布遮挡,幕布上展示着今天下午要讲的题目。剩下的一半,是一个富有激情的小伙子奋笔疾书的空间。 坐在最后一排的梦舒,很快就感觉到格格不入的气息。 幕布上的题目全英文,她在阅读时总是会在几个关键的单词上卡住,导致难以理解题意。学生们基本上都坐在前排,最后三排只有他们几个人。 易盏也有相同的感觉,不由得笑着道:“咱们几个人,很明显不是来学习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几人离前排较远,只要控制好音量,也不会影响前面听课的学生。 “这些学生上什么思修,马原,毛概也这样认真吗?” “专业课的话,大家几乎都会提前十几分钟抢占前排位置。而教育通识课,说实话,我都替老师感到尴尬。来的学生都坐在后排,写论文的写论文,做其它科作业的做作业,很少有人在听讲。要不是回答一个问题能给加一点平时分,整个课堂都是老师的独角戏。” 易盏用肩膀碰了碰宁川,“老宁,你也是这样?” 虽然面部没有什么表情,但点头动作已经足够说明答案。 “你们夫妻,都够精致的啊!” “学在关科,这里学单指专业课。” 梦舒看向了易盏,“阿盏,你们学经济的呢?” 易盏笑眯眯地说:“我尽量听一下,感觉那些老师,讲课还挺有意思的。” 梦舒点点头,看来学过“看不见的手”理论的他,仍然没有变成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他们讲的是啥?”看着黑板上没有一个能看懂的公式,身为博士的苏白不禁有点怀疑人生。 “不是量子力学,就是高等量子力学!”从“波函数”三字中,梦舒早已得到了答案。 易盏笑了,“这么巧!” “怎么感觉我一点都听不懂。”苏白很努力地想要看懂第一题,结果还是不尽人意。 “你看这题,不仅用了微积分和概率论的知识,还有一些简单的复变函数知识,而要理解量子力学,本身就需要很好的线性代数基础。” “原来是这样,我只学过一点高等代数的皮毛。”苏白调整好心态,“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那今天下午就当看看热闹啰。” 由于黑板的面积实在有限,每道题的公式推导又极其冗长,讲台上的小伙子只得不停地写了又擦,擦了又写。擦写之间,脸上的汗水也止不住地往外渗出。 “在课上,马老师已经给大家介绍过Mach-Zehnder干涉仪的工作原理,这里我就不再赘述。第一周作业的最后一道题是马老师根据Elitzur-Vaidman bomb testing problem出的题,我改了一下大家的作业,有大概四分之三的同学认为这个炸弹有可能会炸,其余的同学认为这个炸弹不会炸,那么这个炸弹到底会不会炸呢?” 对新鲜事物比较好奇的易盏立刻来了兴趣,“咦,这个题目有意思!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我站队不会炸。如果炸弹炸了,这种量子检测还有什么意义?直接把炸弹点了不就得了。” “附议。”苏白与易盏的看法一致。 宁川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黑板,由于完全不知道解题思路,他拒绝发表看法。 梦舒笑了,“学量子力学光靠想是不够的,为了使人信服,实验和数学表达是必不可少的。透镜AB都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透过或者反射光子,我倒是感觉,如果这个炸弹是可爆弹,应该会有一定的概率会爆炸。” 看着学生们期待答案的眼神,讲台上的助教向上推了推眼睛,“这个问题的提出背景是这样的:假设某武器库里有一批炸弹,其中一些是可爆弹,另一些是哑弹。每一枚可爆弹里都装有“光子触发感应器”,当感测到光子时会引发爆炸。哑弹由于没有配备光子触发感应器,不会与光子相互作用,因此不能感测到光子,也不会发生爆炸。Elitzur和Vaidman于1993年提出疑问:有没有办法在这些炸弹中检测出一些可爆弹,而不引起所有可爆弹发生爆炸?在经典力学里,这是不可能达成的任务;但在量子力学里,使用零作用测量可以给出解答。” 听到“检测出一些可爆弹”,易盏马上明白了自己站错了队,不免有些丧气。 想当年,他不知道有多少次接过老师手中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独特见解,只为了在回到座位的那十几步的路程中享受梦舒崇拜的眼神。可如今,他意气风发的发表自己的看法,很快就被人否定。更令他感到时过境迁的是,当年那个对数理化一窍不通的小女孩,提出的见解居然是对的! 瞧见易盏微微嘟着嘴巴的动作,梦舒知道身旁的男人又开始较真了。她只好憋住笑意,柔柔地说:“没事,这道题非常口语化,和我在课上举的例子差不多。这道题的确非常有意思,如果题目再稍微润色一下表达地更清楚,那我们的思路也会更加清楚。” 易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着道:“看来在不了解情况之前仅凭经验发表看法,果然还是不行。” “听听这道题的具体答案吧。” 几个人一齐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黑板上。 正确答案是:如果炸弹是哑弹,那么这颗炸弹可摘除,只有探测器A会响。如果炸弹是可爆弹,炸弹有50%的概率会被引爆,两个探测器都不会响。如果炸弹是可爆弹且没有被引爆,那么两个探测器各有50%的概率会响。综上所述,只要探测器B响,那么炸弹一定是可爆弹。根据量子芝诺效应,该实验还可以改进,使产额率达到百分之百。 听完助教的一番讲解,易盏发自内心地感叹道:“哇,好神奇的量子力学!” 身边的三人齐齐点头。 “就是有点听不太懂。” 坐在后排的四人一边笑,一边再次点头表示赞同。 一个助教放下手中的粉笔,另外一个助教很快拿着几张验算纸走上讲台。 “第二周的作业,有几道题选自朗道位垒,很多同学在群里留言把你们做哭了。不过大家也是非常不错的,尽管留着泪,还是咬着牙做了出来。” 教室里哄堂大笑。 “被誉为全能物理学家的朗道,他对理论物理提出的考纲,被称为朗道位垒。在朗道逝世之前,仅有43个人通过了这个位垒,而这43个人中又有很多人当选了苏联的院士。” 梦舒在心里默默为这帮孩子祝福,希望他们能够真正成材,为祖国的科学事业做出贡献。 第四十章 杏林留影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走出西十二教学楼,停车区域旁的小银杏树林里聚集了不少拍照和采风的人。 深秋时节,扇形的银杏树叶呈橘黄色,尽管它们失去了鼎盛时期耀眼的光泽,但在低角度阳光的照射下,也会让人感到这个季节独有的和煦。 微风吹过,满树的橘黄色小扇子一齐摇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苏白兴致盎然,兴奋地提议道:“阿梦,咱们姐妹两好多年没在一起拍照了。我老公今天带了相机,我们也去那里拍些照片吧。” 梦舒点点头,“好呀!” 两人手挽着手走到最高的一棵银杏树下,苏白拾起一片银杏树叶,高举起来。梦舒配合着她的动作,闭上一只眼睛用左手在脸颊处比着OK。 看着两人比好姿势,易盏高呼:“光头亮不亮?” “亮!” 在姐妹花笑着喊出“亮”字的时候,蓄势待发的宁川立刻按下几次快门键。 “技术不错嘛!” 易盏看着相机里的照片,橘黄色的银杏树林里,阳光洒在两个欢快的姑娘身上,两张俏皮的脸上写满了开心。 苏白一直是这样,没想到他的丫头在镜头下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易盏把相机还给宁川,“宁大哥,帮我和丫头也照一张呗。” “先等着吧。”宁川接过相机,摇了摇头,宠溺地说,“你太小看我老婆的上镜欲了。” “老公,还没好吗?” 宁川赶忙进入摄影师状态,“稍等。” 易盏寻声望去,二人已经摆好了新的姿势。苏白把头靠在梦舒的肩膀上,视线随着天上的白云任意飘荡。梦舒面向镜头,用双手捧着脸,闭着眼睛露出甜美的微笑。一个漫不经心,一个清新可爱,两厢对比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景。 “易盏帅不帅?” 苏白拒绝回答,梦舒在心底默默地说了一个字,帅。 见两人无动于衷,自取其辱的易盏只好悻悻摸了摸鼻子。 …… 轮到易盏和梦舒一齐出现在相机的屏幕里,已经有十几张苏白和梦舒的合照被拍摄下来。 该摆什么姿势好呢?梦舒还在脑袋里思索着,耳边就响起了易盏的提议。 “丫头,要不你亲我一下?” 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他?梦舒诧异地看着易盏,他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或者我亲你也行。” 梦舒的眉头舒展开来,敢情刚刚那句只是铺垫,这句才是他的本意。 “嗯,要不我们背靠这棵树拉着手看着远方?” “啊?” 易盏挠了挠头,这突如其来的文艺卦,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他是不会放弃的。 为了满足文艺女青年的要求,易盏拉着梦舒的手,两人一起走到树下背靠着树。 当两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眺望远方,宁川按下了快门键。 “阿梦,易盏,可以换个姿势了。” 趁梦舒还没反应过来,易盏通过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很轻松地把她圈进自己的怀里,亲吻她的额头。 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某人禁锢住,梦舒也不再反抗。尽管有些害羞,但这是他能够想到的浪漫,她想尽量满足他。 由于易盏事先打过招呼,这个瞬间很快被宁川记录下来。 额头吻的时间永远不会太长,唇额分开之后,易盏凝视着怀里的人儿。 梦舒的脸庞红扑扑的,正像春天盛开的玫瑰。 “丫头,你真美。” 听见易盏深情的夸赞,梦舒的耳垂红到了极点,她不敢抬起头来,只好用拥抱回应他。 易盏不曾想到梦舒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应他,心中暗自窃喜,微微收紧环在梦舒腰上的手臂,扩大他们之间贴合的面积。 还没来得及休息的宁川见此场景,只好再次按下快门键。 看着树下抱在一起的两人,苏白的心里好生羡慕,朝着自己的老公嘟着小嘴:“老公,你看他们两这状态,感觉我们两都老夫老妻了。” 宁川把相机挂在脖子上,他的语气里反而有些叹惋:“与我们相比,老易和梦舒之间,还是缺少了太多这样的瞬间。” 想到他们曾经有无数次这样的瞬间,而易盏与梦舒却分隔了八年,苏白挽起宁川的胳膊,“也对,我们的确比较幸运。” 看着自己老婆的表情转酸为甜,宁川笑着道:“不过,他们两这样抱着让我们干等着,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嗯。”苏白很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对面的那对小情侣,好了吗,该进行下一场了。” 听见宁川的调侃声,梦舒赶紧放开手,一回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们这里,无地自容的她只好把头重新埋进易盏的胸腔里。 易盏哈哈大笑,满意地摸了摸梦舒的秀发。 身为业余摄影师的宁川继续发挥他的职业精神,尽管处于幸灾乐祸的状态,还是眼疾手快地按下快门键。 “阿梦,你这样一直低着头看照片的话,对颈椎不太好哟。” 从文印店里出来之后,梦舒一直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照片。她实在太过投入,以至于全然忘记,其实她所珍视的人,就在她的身边。 “哦,不好意思。宁川的拍照技术太优秀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梦舒歉声说完,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进自己的包里。 “辛苦了,我们的大摄影师。”跟在两姐妹后的易盏伸出手,搭在宁川的肩头。 宁川摇了摇头,“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抱那么久,你的享受是建立在我的等待之上。” 易盏咧嘴一笑,“一定一定。” 上一次他们出现在同一张相片里,还正值初夏。当时他们穿着统一的藏青白校服,站着镜头面前,除了面部表情,什么动作都不能做。 时光流转,现在他们已经长大了,能够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用自己喜欢的动作,表达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愿望。 尽管他们和梦舒已经遇见了十几天,但感觉今天,他们才重新遇见。可能这就是校园的魅力吧,真是个不老的怪物。 “要不待会去我家吃饭吧?”虽然她没有事先准备,但在短时间内做出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对梦舒来说也并不是特别难的事。 苏白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下次吧。肚子带了球之后,睡意总是来得很快。” 梦舒还是第一次看见苏白露出这种笑容,这就是母性的光辉吗?她不得不在心里感叹生命的神奇,肚子里的小生命让苏白变得温柔。 目光往下移动,“六七个月后,我的干女儿就要出生了!” 苏白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揶揄起来:“你——们?” 梦舒的脸“刷”地变得通红,拉着她的袖子,吞吞吐吐地道:“我们还……” 听完前三个字,苏白就知道了下文。回过头看了一眼还在和自己老公聊着什么的易盏,挑了挑眉,“这可不像他啊!” 梦舒有些头大,怎么苏白也要这样调侃她一次。不过,有些事终归还是会发生的。 梦舒朝苏白微微招手,苏白把耳朵凑过去。 “第一次,会很痛吗?” 苏白哈哈大笑,终于弄懂了原因,原来是阿梦保持矜持。 “作为你最好的闺蜜加人民医生,我必须得说实话。第一次还是会疼,疼痛的程度受多方面影响。” 梦舒继续保持疑问的表情。 “举个例子吧,小时候打过针吧?” 梦舒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她还挺怕打针的。 “你怕打针?” 梦舒再次点点头,“小时候的噩梦,你不怕吗?” “以前是有一点啦,不过现在不怕了,毕竟我是人民医生。”苏白笑着伸出两根手指,“打针疼不疼,主要取决于两点,病人的情绪和医务人员的技术。你到时候你不用那么紧张,放轻松。你认为它不疼,它就没那么疼。至于技术这方面……” 梦舒已经把脸埋在了双掌之间,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会与苏白谈论这方面的问题。 “你们在聊什么啊?这么开心。”由于快走到了校门口,易盏和宁川也分别走到了两人身边。 梦舒立刻把手放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什么,没什么……” “没什么”这三个字说两遍,一定代表这里很有些什么。但易盏猜不出来,他与梦舒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吧。 苏白憋着笑,吐出三个字,“聊打针。” “打针?” “我小时候有一次晚上发烧去医院。看着医生拿出做皮试的针管推出药液,我撒开腿就开始跑。最后我爸追了我一路,得他追上我的时候,我出了一身的汗,体温也降了下去。” 易盏笑着说:“原来你这么怕打针啊!” 听完梦舒在短时间之内编出的这么一个栩栩如生的故事,苏白实在憋不住了,把头偏过去偷着笑,不过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地道,于是向自己的老公递了一个眼神。 宁川微微一笑,其实他刚才就猜出了大概,只是不太敢相信。 第四十一章 自主命题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洗完碗,洗完手,看着茶几上还在冒着热气的龙井茶,易盏的嘴角不自觉开始上扬。 在沙发上翻来覆去了五分钟,今天下午与梦舒一起拍照的场景不断在易盏的脑海中浮现,他实在按耐不住,汲起拖鞋就向书房走去。 走到书房门前,梦舒正在书桌前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丝毫没注意到他已经站到了离他不远的书房门前。 以前他们在一起读书的时候,他总是闲得无聊,毕竟作业对他来说都不是事儿。 而反观梦舒,却是忙得连轴转。那些对于易盏来说根本不用做的题目,她都要做好久好久。每逢考试,她都会做错很多题目,导致那几天她花在错题本上的时间比陪他的时间都要多。 现在他已经26岁了,那种在别人认真工作努力学习时搞破坏的事情,他已经不会干了。 五分钟后,易盏端着一盘切好去籽的苹果轻轻敲了两下书房门。 梦舒抬起头,笑着示意他进来。 易盏走到梦舒对面,用叉子叉起一个苹果,递到梦舒嘴边,“丫头,吃个苹果,休息一下再做吧。” 梦舒轻轻咬下苹果,边吃边笑着说:“我这才工作了不到二十分钟。” “干什么呢?” 快去咀嚼完口中的苹果,梦舒回答道:“昨天冯主任反映学生们最近学习状况有些浮躁,想让我们数学组出张难度比较大的卷子杀杀他们的气焰,组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 易盏点了一下梦舒的额头,“你可以不接受嘛。” “我可是新人,刚入职没几个月。” “你们这数学组组长也真是的,不仅让你当恶人,还牺牲我女朋友陪我的时间。” “我不署名,他们应该也不会知道。”梦舒嫣然一笑,“不过,我男朋友这里……” “好啦,今天就放过你了,以后这种被人暗地里指桑骂槐的活可要少接点。不然的话,到时候你会一直打喷嚏的。” 梦舒点点头。 “打算怎么出题?” “四星难度占百分之二十,三星难度占百分之三十,二星难度占百分之五十。” “加权平均难度2.7,就能抹杀汉城二中新生的气焰。那,五星难度的题有多难?” “反正当初的我,是肯定做不出来的。苏白和宁川的话,可能要花很长时间。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易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其实我也没这么厉害。” 梦舒咯咯地笑着,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学会了谦虚。 “举个例子吧,17全国卷选择题最后一题改成填空题,难度应该能算五星级。” “填空题,做到一半,答案不就有很大概率猜出来吗?”他已经高中毕业八年多了,对于高中题目的印象,除了简单,就没剩下别的。 梦舒扶了一下额头,心里默默地小声嘀咕: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拥有跳跃性思维。 “那道题的答案是440,选项设置为A。干扰选项BCD分别是330、220、110,前面十一题已经有两个选项是A了,一般人应该不会选择冒那么大风险猜A吧。这道题还是一个创新题,不是平常做题目能遇到的。440是440种符合条件的数量,如果一一列举的话,那就是捡了芝麻落了西瓜。” 易盏嘿嘿一笑,“这道题的命题老师真的是用心良苦。” 梦舒点点头笑着说:“如果我在高考试卷上出一道真正的五星级难度题,估计能被学生们记住十几年。以后每年的六月份,我的名字就会重出江湖,接受学生们的祈祷。” “葛大仙?” 两人哈哈大笑,当初他们读高三那年的五月份时,易盏特地陪她跑到兰县最有名的观音岩前,虔诚地祈求葛老师不要来鄂省命题。 “高考的目的是为了选拔人才,如果试卷难度太大,难以满足为我们国家选拔出大量人才的要求。特别是在几大科中占据特殊地位的数学,必须要谨慎而细致。像五星级难度的题目,几乎是很多年才会遇见一次,因为这种题目不适合出现在高考。即使是葛大仙出的高考试卷,也没有一道五星级难度的题目。上大学的时候,我专门研究过他出的题目,其实难度我只能打二点三分,但由于没有一道选择题,真的可以把高考生们考哭。” “看来我们当年还是太年轻了。”易盏走到梦舒身边,摸摸她的头,“出了多少题了?” 梦舒笑眯眯地回到道:“选择题和填空题已经出完了。刚刚想好大题考什么内容,现在正在考虑难度的分布。” “那我替学生们看看选择题的最后几题和填空题吧。” “你的工作都做完了?” 易盏摆了摆手,一副工作对我来说都不是事的表情。 原来,尽管他学会了谦虚,但谦虚的时候是随机的。 “16题有点意思哈。” 易盏瞟了几眼,最终把目光放到填空题最后一题上。凭他的估计,这是整张卷子难度最大的一道题,求函数零点的个数,应该还不少。 梦舒从抽屉里拿出演算纸,在从笔筒里抽出一只中性笔,笑着道:“易学霸,加油。” 易盏欣然在梦舒旁边坐下,开始演算。 “答案是10吗?” 梦舒有些惊讶,她昨天做这道题的时候还花了七八分钟,还漏了一种情况,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做了出来。 “诶,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男朋友可是我耶。”易盏仿佛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表情变得夸张起来。 梦舒也疯狂摆手,“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做题速度仍不减当年。” 易盏笑着挑了挑眉,“那我请问夏老师,你对做出这道题的男朋友,就没点什么奖励吗?” “我不要。”梦舒把椅子往窗户边挪了一点。 “我要。”梦舒的反应完全在易盏的意境之中,他也见招拆招,把椅子向她那边挪得更多,两人离得更近了。 “我还要出题呢?” “首先,你应该不在乎这几分钟吧。再说,这不是还有我帮你吗?”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来帮我出题,可能学生们的气焰被杀光了,锐气也被磨灭了。” 易盏嘟着嘴,看着书架上摆放地整整齐齐地书,有些烦闷。 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开时,猝不及防,脸上印上了他心心念念的樱唇。 五天后,梦舒抱着答题纸和数学单科成绩表来到教室,学生们都没了往日的脾气,耷拉着脑袋,不敢看着她。 始作俑者的夏老师明知故问:“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班长站了起来,“老师,昨天的题目实在太难了。这国庆节快到了,我爸要是看到我的分数,我的旅游计划就要泡汤了。” 有了班长的带头,班级里开始起哄。 “老师,题目太难了,除了名字会写,啥也不会啊。” “是啊,这题目哪个老师出的?也太难了吧。” 看着几个女生几乎都要快哭了出来,梦舒这才意识到,这次确实有点玩砸了。 “这卷子还没发下去呢?”梦舒睁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学生们,心里有些发虚。 “老师,能不能不要把卷子发下来?” 梦舒走上讲台,把试卷放在讲桌上,抬起头来,正视她的学生。 “同学们,大家已经是高中生了,接受的不再是九年义务制教育了。这只是一场小考试而已,发挥得不是很好,大家再努力学习就可以了。但最重要的,大家需要拥有面对它的勇气。因为过不了几年,大家会走进大学,步入社会,会遇到许许多多困难和挫折。老师希望大家,能够勇敢地面对和战胜它。” 话音刚落,那个抱怨的女生立马站了起来,“老师,我把刚刚那句话收回去。” 梦舒笑着道:“没事,你们也还小。来,帮我把卷子发下去。” 尽管她做了一番慷慨的发言,但除了极个别学生拿到自己的卷子仍然乐呵呵的,其它的学生还是有些不敢面对。 看着语文课代表的眼里含着泪光,梦舒有些心疼,她当年也因为数学和化学的分数很低而掉过多次眼泪。 “这张卷子的难度远超高考,比近十年来最难的咱们省15年高考数学还要难上不少。大家还是高一,来日方长,不要急。老师会把这张卷子上的每道题都仔细讲一遍,大家下课之后好好整理一下错题。” “好”梦舒从粉笔盒里拿出粉笔,“我们看到第一题。” …… 下班坐进易盏的车后,看着他的心情似乎挺不错的样子,梦舒小心翼翼地说:“阿盏,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生气啊。” 易盏也并不着急发动车子,笑眯眯地道:“老实告诉我,你又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刚刚向数学组长申请了,下次数学卷子还是我出。” 易盏笑着揉了揉梦舒的脸,“你呀,咋就这么不听你男朋友话呢?还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 “上次我把卷子出得太难了,有些同学们都考哭了。感觉做得有些过了,下次在考察所学内容的基础上出得简单一些,给他们增加信心。你不会生气吧?”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生气吗?” 梦舒莞尔一笑。 “不过我们可得说好了,我把自己的智商下降一百,让我来帮你。” “好。” 也许有你的帮助,我能完成地更好。 第四十二章 临行前夜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九月三十日晚上,梦舒坐在平整如镜的大床上,然而此时,她的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明天,她就要和易盏一起回兰县看他的爷爷奶奶了。他们是两位慈祥的老人,更是易盏敬爱的长辈,所以,她也必须要重视这次返乡之旅。 第一次高考失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她在根本不会的选择题,纠结了太长时间。 虽然衣柜里面的衣服并不多,但梦舒还是陷入了纠结之中,该带什么衣服好呢? 噔噔,两声敲门声打断了梦舒的思考。 易盏正端着一杯热牛奶站在门边,梦舒盈盈一笑示意他进来。 “谢谢。”梦舒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你说我回兰县穿什么衣服好呢?” 梦舒舔嘴角奶渍的动作落在了易盏的眼里,他笑着说:“白色的吧,我喜欢看你穿白色的衣服。” 梦舒把杯子捧在手心,调皮地看着他,“回老家见长辈的话,穿白色的衣服有些不太礼貌吧。” “哦,也对。我还没注意到这一点,你真的是有心了。那就这几件吧。” 易盏伸出手指了三件衣服,一件淡蓝色,一件咖啡色,一件淡紫色。 “那行。” 梦舒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取下易盏所指的三件衣服。 看着梦舒轻轻松松地把衣服叠得棱角分明,一丝皱纹都没有,易盏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把衣服叠得这么整齐的?我一般都是直接扔进箱子里,回家之后被奶奶看到,还要被她数落。” 梦舒拿起咖啡色的衣服,易盏也很快把剩下的淡紫色衣服拿到手上。 “拿起衣服先用力抖一下。” 砰。 砰。 看着自己的衣服,梦舒有点心疼,只好提醒他:“嗯,你还是轻一点比较好。” 易盏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力气用大了。” “叠的时候注意分得对称一点,不整齐的地方再稍微抖一下。” 咖啡色的衣服叠好没几秒钟,淡紫色的衣服也被叠完,只不过,两者之间的差距还是有些大。 梦舒笑了,这种工作果然还是不适合他。 “给我讲讲兰县最近几年的变化吧。” 易盏把衣服放进行李箱,摸了摸她的头,兴致盎然地为她讲诉兰县的变化:“兰县呢,最近几年通往四祖五祖的路拓宽了,黄梅戏剧组也经常在兰县巡演,兰县人民有山依山,有河依河,旅游业发展得挺不错。” 梦舒点点头,“那挺好的,明天回到兰县,我不会都快认不出来了吧?” “可能是有点,不过,有一个地方你肯定认得出来。”易盏向梦舒挑了挑眉,示意她猜一下。 “兰县一中。” 两人哈哈大笑,学校是个不老的怪物。 “班头怎么样?” 虽然当初班头秉持的教育风格是三严,严厉,严肃,严格,但他对学生们的关心,对工作的认真,直到今日,还在深深影响着她。 “挺好的。你别看他平时只会板着一张脸,每年国庆我们去看他,他都挺高兴的,还会请我们吃饭。他也挺挂念你的,要不,国庆我们一起去看看他?” “嗯。”梦舒点点头,他们的班头的确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易盏满意地笑了笑,接着说:“去年他带的那个班又是理科平行班中的第一名,所以,他今年还带高三。你也知道的,兰县一中高三生只有三天的国庆假期。正好,我们还可以一起去给学弟学妹们加油打气。” 看着易盏兴致勃勃的样子,他是这么的希望她能够面对那段留有遗憾的过去,也是这么的想要向全世界宣布他想和她在一起。那么,她又何必不随他的愿?至少,她第二次的高考成绩,在兰县一中任何一个理科平行班中都能排进前五。 “可以呀!” “我老家在漳河镇的易家村,易家村现在可漂亮了,绿水青山,良田美池,你一定会喜欢的。我都规划好了。我们回去的时节正值大雁南飞,如果天公作美的话,我们可以在秋雨之后去山里捡雁来蕈。你不是喜欢钓鱼吗?我爷爷挺喜欢吃鱼的,我家也有池塘,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去钓鱼。我家还有果园,这个季节正是柚子和橘子最甜的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起去漳河边放柚子灯许愿。我们……” 正当易盏说得正起劲时,梦舒突然伸出手抱住了他,把脸贴在他的胸腔上,声音里有些哽咽:“阿盏,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易盏愣了一秒钟,旋即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语气宠溺而温柔:“傻瓜,我对你好,就像你对我好一样,不需要理由。” 梦舒不想把易盏的睡衣弄湿,可眼泪偏偏分外调皮,冲出了眼眶。 梦舒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看着易盏,“叔叔和阿姨会回老家吗?” 易盏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笑着道:“不会,今年回老家看爷爷奶奶的只有我和堂姐易兰溪。兰溪姐的课题组今年来了几个很优秀的博士生,帮他们安排好工作之后,她今年应该可以抽出一两天时间回老家。虽然她对待科研工作非常严肃,但其实她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等你遇见了就知道了。” “兰溪姐的课题组研究的是什么?” “唯尔半金属。” 梦舒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这好像是物理学界目前非常热门的一个项目吧。” “咦,你竟然对这个也有了解?” 梦舒笑着道:“数学物理在很多年前是一家。你听说过塔姆与土匪的故事吗?” 看着面前的女子如玉兰花般的笑容,易盏不禁想到了上次他们一起去关科大蹭量子力学习题课。看来啊,他的丫头现时的优秀,的确是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塔姆是谁?” “苏联物理学家,某一届物理诺奖得主,提出了磁约束理论。” “托卡马克磁约束装置?”这个易盏有些印象,毕竟高中物理课本上有这个图片。 “嗯。”梦舒点点头,“托卡马克磁约束装置就是根据他的理论提出来的。这个故事是伽莫夫在他的自传中……” 易盏挠了挠头,“伽莫夫又是谁?” 梦舒笑了,“伽莫夫也是苏联人,因为一些政治原因去了美国。他这个人很有意思,他的人生也是一本富有传奇色彩的小说。他是宇宙大爆炸理论的提出者,在DNA双螺旋结构上也做出贡献,还写了很多科普书。” “这么厉害!” “嗯。”梦舒接着为易盏讲诉塔姆的故事,“在前苏联内战的混乱时期,由于军事管制,物资比较缺乏,塔姆饥一顿饱一顿。有一天,他跑到乡下和村民买鸡,被匪兵看见了。由于他的穿着打扮是城里人装束,匪兵就把他带到头头那儿。” “那个土匪头子满脸络腮胡子面露凶光,揪着他的衣领向他恐吓,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间谍?” “塔姆慌忙分辩,我是大学教授,来这里只是想弄点吃的。那个土匪头子向他吼道,你算哪门子的教授?塔姆急忙分辩,我是物理教授,教数学。土匪头子说,数学?好,那你给我算算,要是把麦克劳林级数取到第n项,会产生多大的误差,算出来就放你走, 算不出就枪毙你。” “塔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分明就属于高等数学的内容。他哆哆嗦嗦地在枪口下算出了答案。” 易盏突然插了一句,“那个土匪头子知道正确答案吗?” 梦舒点点头。 “那个土匪头子是不是也获得诺奖了?”易盏的声音里有些兴奋。 梦舒笑着摇摇头,“伽莫夫在自传里这样写到:这个土匪头子是谁,没人知道。如果他没有被杀死的话,也许以后会站在乌克兰某座大学里讲授高等数学呢。” 易盏哈哈大笑,“看来数学学好了可以保命。” 笑够了,梦舒向易盏问道:“你家好像有很多人吧?” “大伯大伯母,我爸妈,都受邀去了京城观看阅兵仪式。三叔和三叔母是军人,长年累月都要待在部队。易晨这小子挺争气的,他所在的军团今年把他派到京城参加检阅。” “哇,你这一大家子!” 易盏低下头,让自己额头与梦舒的额头贴在一起,正视着她有些害怕的眼睛,语气却很轻松:“还需要你的加入啊!” 梦舒面红耳赤,小声地提议:“要不我们先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易盏轻轻笑了一下,拍了拍梦舒的床,“要不,今天晚上你让我睡在这里?” 自从上次醉酒和梦舒睡在一起之后,他就一直想每天晚上都能睡在她的身旁。只是,他的丫头着实让他难等,他也只好找机会厚着脸皮提要求。 梦舒诧异地看着他,“啊?” 易盏红着脸站起了身,正当他打算道一声晚安离开时,梦舒拉住了他的手臂,“那你就睡在我的右边吧。” 易盏大喜过望,直接倒在梦舒的右边,闭起眼睛睡觉,生怕她下一秒会后悔。 看着他夸张的表演,梦舒浅浅地笑了一下。 感受到床的左边没有了压力,易盏马上睁开了眼睛,“你去哪?” “关灯。” 易盏翻身下床,飞快跑到门边关门关灯。 当梦舒安静地躺在床的左边时,她的脸颊被易盏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 “晚安,我的丫头。” “晚安。” 带着三分激动,三分期待,两分紧张,一分甜蜜,一分担忧,梦舒进入了梦乡。 第四十三章 近乡情怯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翌日,梦舒睁开眼睛,正好对上易盏明亮的眼睛。这双眸子里似乎有着日月星辰,会一直守护着她。 她不知道易盏盯着自己看了多久,只好先道一声早安,“早。” “早。” 他的声音里还有些奶声奶气,应该醒了也没多久。 “早餐想吃什么?” 易盏来了兴致,睡意顿时消了一大半。 以前,他总认为为了吃早餐而早起,实在是不划算。在被窝里多贪一会,舒服极了。至于早餐,凑合一下或者与中餐合并为中早餐得了。 而现在,为了每天早晨都可以第一时间看见他的丫头,陪她一起洗漱,跑步,做早餐,吃早餐,送她去上班。早起,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芝麻豆浆,鸡蛋米饼,豆角焖面。” “好,我去做。” “我陪你一起吧。”梦舒起身之后,易盏也飞快弹起。 “你呢,”梦舒眨了一下眼睛,“把自己的行李整理好吧。” 易盏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 “对了,帮我放一双球鞋和几双袜子到我的行李箱里。” “好的。” 二十分钟后,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几样早餐,易盏的心情大好,意气风发地为梦舒拉开椅子,请她坐下。 “你多吃点,待会开车很累的。” 梦舒笑着给易盏的碗里夹了一大筷子焖面。 “谢谢丫头。”易盏笑嘻嘻地看着她。 一顿饱餐之后,易盏把车子驶出小区,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震撼到了。 一夜之间,汉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上都挂起了鲜艳的五星红旗,行人的脸上也写满了开心与骄傲。这座城市,正在用它最大的热情和爱给祖国母亲庆生。 无言的感动与自豪在心里放大,梦舒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在心底默默地说了一句:祖国,七十岁生日快乐! 穿过昌武区,上了高速公路之后,易盏便停止与梦舒闲谈,认真开车。看着易盏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前方,操作方向盘,梦舒胃里的翻涌也不再那么剧烈。 对于有晕车症的她来说,长时间乘车她只会做一件事情,睡觉。缓缓闭上眼睛之后,往事和旧人也一一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她的童年虽然有些孤单,但总体上还是美好而快乐的。她在春天的田野里放过风筝,在夏天的梧桐树下听过蝉鸣,在秋天的小桥上对着河流歌唱,在冬天的自家院里堆过雪人。 她的青春里遇见了易盏,尽管陪伴她更多的是做不完的试卷和资料书,但她也拥用了人生中第一个平凡的秘密,那就是喜欢。 人生若只如初见,倘若她与易盏之间没有八年的分隔,在高考之后互相道出心底的秘密,那他们之间的爱情该有多么完美无缺啊! 她生于兰县,长于兰县,她的父亲与母亲也生于斯长于斯,只是最后,他们一家都不得不选择离开。若不是易盏和苏白宁川三人,她可能永远难以鼓起勇气回到兰县。 “丫头,我们到了。” 易盏提醒的声音传来,梦舒立马睁开眼睛,右边站牌上斗大的两个字,兰县,赫然映入她的眼帘。 “还不舒服吗?” 易盏有些自责,他本以为梦舒考到驾照之后,晕车症会缓解不少。然而他没有考虑到,虽然她把驾照拿到了手,却很少自己开车,这种长时间乘车她还是会感到不适。 听出易盏语气里的心疼,梦舒很想强装镇定不让他担心,但由于生理反应实在强烈,她很难挤出一抹瞒天过海的笑容,只好轻轻点头。 “那我把窗户打开一点吧。” 由于空气的对流作用,梦舒终于呼吸到第一缕来自故土的空气。她在心底为自己宣告:兰县,我回来了。 车子渐渐驶入闹区,耳边不时传来熟悉的乡音,梦舒也想说两句试试。 “阿盏,我们可以从兰县一中经过吗?我想看一下。” “没问题。丫头,你这兰县话说得挺溜的嘛。”易盏也笑着用兰县话回应她。 十分钟后,车子驶到兰县一中大门前,易盏特地放慢了速度。梦舒远远地朝窗外望去,它果然还是当年的样子。教学楼雄伟壮观,操场平整宽阔,香樟树蔚然成荫。 “现在的学弟学妹们可真的太幸福了,前几年我回一中做报告,学校给每间教室都安上了大功率空调。而我们当年,怎一个热字了得?” 梦舒被易盏夸张的语气逗笑了,她不禁想到了高二那年暑假补课。那时候的兰县气温达到了近十年来的最高峰,电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她坐在窗户边,由于经常穿着短袖,她的两只手臂一只黑如煤炭,一只白如莹学。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这本就不是什么好的事情。而易盏这家伙,偏偏要拿这件事打趣她。 午休的时候,由于天气炎热极易出汗,大部分同学都睡得不太舒服。她那时的睡眠很浅,还要在其他人午休的时候做题。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易盏睡了被热醒,醒了又继续睡,如此反复,倒也别有一番恶趣味。 “是不是后悔没晚生几年了?” 前方的红灯亮了,易盏慢慢踩住刹车之后,轻轻刮了一下梦舒的鼻尖,“不会,如果晚生几年的话,我今天怎么会有机会带着你去见我的爷爷奶奶?” 梦舒把头撇了过去,身子倾向窗外,想让秋风带走她的面红耳赤。 “前面的路修好了吗?” 梦舒记得兰县一中的前面是一片工业区,路面状况极其之差,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坑。每次坐的士经过那里,司机都要多收她五块钱。 “前几年二舅出钱,大舅请来了市里的专业施工队,确实是让那里的路变得焕然一新。不过,你也知道的,混泥土厂就在路边。装有混泥土的车经常驶入驶出的,没过多久,那里的路又变成了坑坑洼洼。我去年国庆回家,车胎爆掉了一个。” 梦舒回过头笑着道:“压力等于支持力,支持力等于重力加上质量乘以速度的平方除以坑的半径,车的速度越大,车胎所受支持力越大,就越容易爆掉。待会我们开慢点就行。” “其实我也做过这道题,当时没太注意。不过说真的,丫头,你没去当物理老师真的可惜了。”听完梦舒的受力分析,易盏笑着如是说道。 驰过尘土飞扬的工业区,再经过一个热闹的小镇,一方方收割之后的稻田开始进入梦舒的视野,呼吸到的空气里也带着一份收获的味道。 “家里今年的收成怎么样?” “挺好的。易家村的大部分稻田都靠近漳河,水源充足,稻子都长得不错。”易盏的嘴角微微上扬,“今年我家种得不是很好,一亩四分地大概收了一千八百斤谷子吧。” “也就是一亩地收了一千三百斤少一点。”算完之后的梦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张大嘴巴震惊道,“这么多!” 她可是清楚地记得,在她小的时候,夏河村的哪户人家的亩产粮食要是达到一千斤以上,都要带着今天的新米去土地庙好好拜拜土地爷。 “也还行吧。我听爷爷说,以前易家村的人都种两茬水稻。第一茬水稻抢着收割完,就得马上抢着去种下第二茬水稻的秧。” “双抢。”梦舒也听长辈们讲过。 易盏点点头,“尽管他们从年头忙到年尾这么辛苦,但由于产量还不到现在的三分之一,只能堪堪填饱肚子。” “所以我们得感谢一个人。” “袁爷爷。” 心有灵犀的两人相视一笑。 “易家村距离这儿还有多远呢?” “经过这个横山公路就到了,大概还有五分钟。爷爷奶奶喜欢住在村子里面,我家在村子外围。待会我们先去爷爷奶奶家,他们啊,早就想见见你了。” “我今天怎么样?”说这句话的时候,梦舒已经在用左手摩擦自己的衣角。 “好看。” “说真的。” 易盏笑了,“我也没说假话啊!” 梦舒微微舒了一口气,默默把衣服整理平整。既然已经自愿上了贼船,又何必心虚呢? 车子驶到一个人字路口时,一棵爬满青苔的参天柳树映入梦舒的眼帘,柳条随风摇曳,似乎是在欢迎她的到来。目光往下,一个巨大的石头上刻着七个醒目的大字:禅旅小镇,易家村。 易家村诚如易盏所说,让人感到宾至如归。可能是风景区的缘故,这里的房子看起来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房子整体呈砖红色,屋顶由黛青色的老式瓦片铺就而成。路面很干净,太阳能路灯古色古香,花坛里的菊花争奇斗艳。 “阿盏,就算为了建设风景区,也可以在房子外面铺个一样的瓷砖吧?”梦舒有些担心,这风吹日晒的,外面不弄个保护层的房子难以有很长时间的寿命。 易盏哈哈大笑,“我们这里的房子建好之后,外面都铺了瓷砖。前些年为了建四祖风景区,易家村的房子外面都涂了红色的防水漆,拉了黑线,屋顶也做了改造。于是,就成了你现在看到的好像没装修的样子。” 梦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咦,前面的大槐树下站着的是,爷爷奶奶和兰溪姐!” “啊!” 两位老人亲自出门迎接,梦舒觉得这实在是受之有愧,左手不由自主地伸向自己的衣角。 她的手刚触碰到自己的衣角,易盏的右手便覆盖上来,“别怕,有我在呢?” 梦舒的心弦突然被触动了。在高考的前一天晚上,易盏曾对十七岁的她说过这句话。时光流转,现在她二十五岁,再次听见这句话,依然拥有着当初的感动。 梦舒点点头,轻轻说了一个字,“好。” 第四十四章 宾至如归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梦舒刚下车,易盏的奶奶便亲切地拉过她的手,用兰县话笑着说:“小梦啊,看到你和小盏一起回来,我和老伴儿真的太高兴了。” 易盏的爷爷奶奶穿着朴素的衣服和布鞋,虽然银发如雪,但脸色红润,精神矍铄。两位老人身体健康,梦舒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开心。 易盏的奶奶用留满岁月痕迹的手轻轻抚摸梦舒的手,让梦舒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她的爸爸在两岁那年没了父母,她从未见过爷爷奶奶,就连外公外婆也只见过几次面。 这种被慈祥的长辈真诚问候的感觉,着实温暖。 “爷爷奶奶,国庆快乐。”梦舒也笑着用兰县话道一声节日快乐,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易盏从车的后备箱取下梦舒给爷爷奶奶准备的礼物,却发现已经没有他插话的份,只好大步走到易兰溪身边,张开双臂,“兰溪姐,国庆快乐,你越来越漂亮了哟!” 易兰溪把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用眼神示意他把手放下。 易盏悻悻摸了摸鼻子。 看着奶奶与易盏带回来的女朋友聊得挺开心的样子,她用肩膀蹭了蹭了一下易盏的手臂。 “唉,臭小子,眼光挺不错嘛。” “那可不,你堂弟我是谁?” 易兰溪摇了摇头,“得了吧,从小到大,你也就这件事办得让人舒心。” 易盏嘿嘿一笑。 在盛产童年阴影的阶段,他的这位表姐给他留下了许多深刻的印象,以至于现在,他在易兰溪面前仍然是不敢造次。 “兰溪姐,待会儿,看在爷爷奶奶的份上,给你的好堂弟稍微留点面子,我以前做过的那些蠢事,就让它们随风去吧。” 易兰溪点点头,“放心好了,你这么多年只带了一个女朋友回家,想必也是精挑细选。你的这位女朋友,挺懂我们这里的礼数,给我的感觉还不错。而且,你的衣品比以前好了不少,人也比以前更有精神了。爷爷奶奶这么喜欢她,我会好好帮你把人留住的。” “多谢兰溪姐,你不仅人长得漂亮心灵还美。” 易兰溪摇摇头,“这些话,说给你女朋友听就可以了,我这里就算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 易兰溪看了一眼手表,走上前去,向梦舒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易兰溪,易盏的堂姐。” 梦舒微微点头,笑着伸出略微颤抖的右手,“兰溪姐好,我是夏梦舒。” 梦舒不着痕迹地打量易兰溪,她剪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五官和易盏有五分相似,皮肤的白皙程度与她差不多,笑容里流露着独有的从容和干练。 “大家伙到屋里坐吧,马上就到十点了,阅兵式也快开始了。” “哦,小梦,我们进屋坐,一起去看国庆大阅兵。” “好的奶奶。” 易盏的爷爷奶奶家在一口洗碗塘旁边,坐北朝南单门双层楼双院,真正的绿瓦红砖房子。一楼的大门是四扇的木制门,中间的两扇门上贴着秦叔宝和尉迟恭,门框上边贴了三个出入平安的红色剪纸。二楼的三个房间都开了单门和窗户,门和窗户框架也是木制,走廊旁边的青石栏杆上晒着几床棉絮。 前院有一口井,青石做的井口上布满青苔。井的不远处栽了三棵橘子树和一棵枣树,树上硕果累累,树下是正在小憩的花猫和啄着谷子的鸡群。后院是菜园,泥土黝黑,各种蔬菜长势不错。 梦舒刚走进院子里,几声凄厉的鹅叫声响彻云霄,花猫睁开了眼睛,鸡群放慢了进食的速度。 草丛里钻出来三只伸长脖子的大白鹅,它们气势汹汹地往梦舒这边疾步冲过来,易盏和易兰溪立马把她护在身后。 易盏朝三只鹅咆哮:“大白二白三白,赶紧给我回去,再叫,今年就把你们都给炖啰。” 然而,鹅听不懂人话,依然鹅鹅鹅地叫着表示对入侵者的抗议。 易盏睁大眼睛地瞪着三只鹅,表示非常不爽,大家都笑了。 “小梦啊,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梦舒笑着道:“没有,我小时候见过鹅。” 鹅这种领地意识很强的动物给梦舒留下了不小的童年阴影,在她六岁的时候就被一只大鹅追着跑出几百米。 还是易盏的爷爷有办法,叫唤了几声,三只鹅便慢悠悠地晃入草丛里。 走进屋子里,一副两米见长的东方红毛主席挂像首先映入梦舒的眼帘,她家以前也有一模一样的挂像! 尽管脚下的水泥地有几处开裂,墙壁上的白石灰也有些脱落,但整个正厅给梦舒的感觉是干净而大方。 易盏把几个礼盒放在圆形的大餐桌上,“奶奶,这是梦舒给你做的糕点;爷爷,这是梦舒给你做的米酒。” “小梦啊,你到奶奶家来,我和老伴儿就很高兴了,不用带这么多礼物。” “应该的。” “上次中秋节小盏给我们寄的月饼,也是你做的吧。” 梦舒笑着摇摇头,“大部分都是阿盏做的。” 易盏得意地看向易兰溪。 易盏的爷爷笑着道:“丫头啊,你太会为他说话了,只靠我的这个孙子的话,应该是不可能做出这么精致的点心。” 易兰溪笑出了声。 易盏极力为自己辩解:“唉,爷爷,我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好不好?” “好好好,我们去房间里坐。” 易盏爷爷口中的房间其实是乡下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也就是客厅。沙发,茶几,桌子,柜子,都是由酸枣木制作。唯一与这间客厅的古朴气息有些格格不入的是靠近墙壁处长度超过一米五的液晶电视,电视里正在放着长安街的全景。 梦舒坐在沙发的正中间,面前的茶几上摆满了兰县当季新鲜的瓜果。虽然易盏奶奶看她的眼神里尽是满意,但易盏不在这间屋子里,梦舒仍然不免有些坐立不安。 易盏的奶奶看出了她的心思,“小盏天生有一双火脚,回到家之后要用井水淋一下,马上就会回来。” 梦舒笑着点点头,在心里默默舒了一口气。 易兰溪用托盘托着几杯热气腾腾的茶走了过来,“尝尝,今年挪步园的新茶。” “谢谢兰溪姐。”梦舒取下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主持人宣布新中国成立70周年庆祝仪式正式开始,镶嵌国徽的礼炮齐放70响后,易盏也趿着拖鞋跑进屋子里。 伴随着一股自豪的归属感,屋子里的男女老少全神贯注地看着那颗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口中不自觉地唱起雄壮的国歌。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当五星红旗上升到顶端时,梦舒看见易盏的爷爷脸上,掉下了一滴晶莹而滚烫的泪珠。 易盏一边用毛巾擦着脚丫子上的水,一边笑着问道:“兰溪姐,易晨还有多久出场啊?” 易兰溪略微迟疑了一秒钟,旋即笑着说:“还早呢,不急。他在院校科研方队里,凭他的长相和身高,不可能没有镜头。” 半个小时后,易盏惊呼:“快看,易晨!易晨!” 其实并不需要易盏夸张而激动的喊叫,在主持人说出“现在走过来的是院校科研方队”时,满屋子的人都在紧紧地盯着电视屏幕。 梦舒一眼就认出了与易盏长得颇为相似的易晨。正如易兰溪所说,他拥有三秒钟的镜头,站在队伍的排头,昂首挺胸,气宇轩扬,目光坚定,一身正气。 看见大滴大滴的眼泪从易盏奶奶的眼里涌出,梦舒轻声安慰她:“奶奶,易晨非常优秀了,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是啊!易晨这孩子是很优秀。”易盏的奶奶抹了一把眼泪,“就是和他爸爸妈妈一样,很少回来。” 梦舒不知如何继续下文,只好向易盏投去求救的眼光。 “奶奶,等易晨受检阅完有时间了,他肯定会第一个和我们视频。” “嗯。”易盏的奶奶笑着点点头,“今年你可算是把小梦带回家了,我和老伴儿真的太高兴了。” 这句话梦舒已经听了不下五遍,她在心底暗自下定决心,以后要多抽出时间回来看易盏的爷爷奶奶。 安静地把阅兵仪式看完后,易兰溪起身,拍了拍易盏的肩膀,“过来给我烧火。” “好嘞。” 看出梦舒的蠢蠢欲动,易盏的奶奶笑着道:“你的手艺很好,但今天你是客人,做饭就让小盏和小溪去做。陪奶奶在这说会儿话,好吗?” 梦舒点点头。 “小梦啊,这些年我和小盏都没你的消息,你去哪了呢?” “高考之后我去蕲县复读了一年,后来去了京城读师范,今年刚去汉城二中当老师。” 两位老人纷纷点头。 易盏的爷爷问道:“丫头,你教什么科目?” “我教数学。” “学生们调皮吗?”易盏的奶奶看着她,笑容真挚而亲切。 “挺懂事的,他们都是高中生,也知道学习的重要性。” “那挺好,小盏他十几岁的年纪就不太听话,给你们班主任惹了不少麻烦。” 梦舒终于憋不住笑,“当然了,适当的时候,我们做老师的还是要提醒一下学生。” “吃个橘子吧。” 梦舒接过橘子,“谢谢奶奶。” “奶奶还得多谢你呀!小盏这次回来,脸上长了一些肉,精神也比以前好了不少。这肯定是你的功劳。” 被长辈这么夸,梦舒有些脸红,“奶奶,哪有,易盏也很照顾我的。” “那敢情好。不过,他要是敢欺负你,你跟奶奶讲,奶奶教训他。” 梦舒能感受得出来,易盏的爷爷奶奶是两位慈祥而善良的老人,他们在小心翼翼地维护她的自尊。 她也在心底下定决心。遇见易盏,遇见他的家人,是上天给予她的一次救赎,她会好好珍惜。 第四十五章 午餐恶搞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正午时分,挂在天空的艳阳普照大地,刺眼而温暖。咯咯咯,院子里的大公鸡向着太阳仰起头使劲打鸣。 易兰溪走到客厅里,看着被爷爷奶奶夸得满脸通红有些招架不住的梦舒,不由得莞尔一笑。 “爷爷奶奶,梦舒,吃饭了。” 易盏的奶奶笑着对梦舒说:“小梦,聊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也饿了吧?我们一起去吃饭。” “好的呀。”梦舒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起身,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走出客厅,圆形的大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好几道菜,辣椒炒迟豇豆,肉末斩蛋,酱干芹菜炒肉,刀拍秋黄瓜,鱼香茄子,麻辣黄颡鱼,玉米胡萝卜排骨汤。 “兰溪姐,辛苦了。”梦舒着实有些惊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多菜,就连她也很难做到。 “今年风调雨顺,爷爷奶奶种的蔬菜都挺不错的,待会儿多吃点啊。” 梦舒刚走进厨房,嗅觉颇为灵敏的她就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但却不知道这股怪味来源于哪里。 这间厨房,面积差不多有她在海城的那间厨房五个大,空间上就更夸张了。灶台有两个,土灶和煤气灶,各种瓶罐碗筷盏碟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厨柜里。 看见易盏正在给土灶的内膛使劲添柴火,梦舒终于明白了这股怪味来自哪里,下意识地大声疾呼:“阿盏,快把柴火退到另一个灶膛内,饭已经烧黑了。” 她的腿速也不慢,话音刚落,她已经来到了灶台前。 兰县传统的土灶大锅盖是由两个木制的半圆形锅盖拼在一起,由于体积较大需要拿去池塘边清洗,洗碗塘也由此得名。 揭开锅盖,一股饭焦味扑鼻而来,梦舒不得不把头扭过去打了一个喷嚏。 易兰溪的内心在滴血,饭烧黑了!锅巴粥肯定是喝不成了! 若不是看在梦舒的面子上,她此刻一定动手把自己的堂弟拍扁。 瞥见易兰溪眼神里要打他的冲动,易盏只好一边挠头,一边赔笑着:“火烧得太旺了,火烧得太了。” 梦舒用锅铲把饭划开,锅边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黑锅巴,中间有一部分夹生,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们先把饭打出来吧,还需要再加点水焖会儿。” 易兰溪拿着一双筷子,走到梦舒旁边,帮她把锅巴固定。 “易盏这小子,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易盏在灶膛前悻悻摸了摸鼻子。虽然他明白自己的表姐是在以退为进,但再一次听见她把他这么大的人形容成小孩子,内心还是拒绝的。 梦舒一边刮着锅里的饭,一边笑着说:“也没有,他比我聪明多了,又总是非常积极而主动,有了他在,事情总是会变得简单而有趣。” 在橱柜旁边张罗碗筷的两位老人不由得频频点头。 用余光瞟见灶膛前只知道朝女朋友憨笑却不知道干活挽救的某人,易兰溪大声吩咐道:“还愣着干嘛,去把桌子上的炒菜端过来。” “哦。” 不消一分钟,易盏左手一盘辣椒炒迟豇豆,右手一盘酱干芹菜炒肉,中间夹着一盘肉末斩蛋,小心翼翼地来到灶台前。 易兰溪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小到大,他摔过的碗碟可以绕灶台一圈了。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说过他多少次,却没有一次见着他改。 看着梦舒熟练地把一盘盘菜放在锅边,易兰溪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女主人的影子。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着道:“咦,你居然挺懂的?” 梦舒盖上锅盖,笑着道:“小时候我也经常做大锅饭,有一次在蒸鲫鱼的时候,鲫鱼跳出来了。” “那不就成了烤鱼?” 梦舒点头,众人哈哈大笑。 尽管易盏非常愚蠢地烧黑了不少米饭,但他却很有先见之明地煮了很多。 梦舒再次打开锅盖时,二次回锅米已经又结了一层新的锅巴,每个老式海碗也可以勉强盛满大半碗米饭。 十分钟后,易盏的爷爷面朝正门坐下,梦舒顺着他的左手边坐下。 在动筷子之前,易盏的奶奶笑着对梦舒道:“粗茶淡饭,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非常丰盛了,兰溪姐辛苦了。” 易兰溪淡淡一笑。 “丫头,你尝尝这个。”易盏的爷爷用公筷给她的碗里一筷子秋豇豆。 “谢谢爷爷。” 梦舒很喜欢吃豇豆,最喜欢的正是肉厚的秋豇豆,这是兰县特有的特产,紫红豇豆和绿豇豆的杂交品种。 易盏并没有考虑到那么多,直接用自己的筷子给梦舒碗里夹进自己最喜欢吃的菜:“丫头,你尝尝这个黄颡鱼,兰溪姐的拿手好菜。” 梦舒轻轻咬下一口,麻辣鲜甜四种滋味配合着黄颡鱼独有的爽嫩在舌尖缠绕,让人回味无穷。 “好好吃!”梦舒睁大了眼睛,向易兰溪竖起大拇指。 易兰溪笑着道:“好吃你就再多吃点,这些鱼是今天早上爷爷去山里的小溪里用渔网捕的,纯野生的,口感非常不错。” 梦舒觉得受之有愧,面颊开始微微泛红。 易盏的爷爷也淡淡一笑,示意她多吃一点才是对他辛苦最大的回报。 “易盏,别只光顾着吃几个菜,也吃点这个。”易兰溪一边说,一边特地给他的碗里夹了一大筷子芹菜。 易盏的脸变成了酱干色,皱起眉头看着碗里的芹菜,心里泛着嘀咕:怎么女人都这么幼稚? 易兰溪轻轻放下筷子,脸上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危险,“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被读出心底的埋怨,易盏摆了摆手,“怎么会。” 看见易盏吃瘪,梦舒装作不知道他的喜好,笑着怂恿他:“那你快吃呗,兰溪姐的手艺真棒,这个菜也挺好吃的。” “快吃!”易兰溪也跟着附和。 易盏看着碗里的芹菜,又看着梦舒和兰溪面前的碗,顿时心生一计。 “兰溪姐,丫头,我去给你们盛点锅巴粥吧。” “谢谢。” “谢谢。” 目送易盏走进厨房之后,易兰溪与梦舒相视一笑。 当易盏端着两碗锅巴粥返回餐桌时,他明显感觉自己碗里的芹菜多了一倍不止,而餐桌上的几个人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着看他的好戏。 “你们,也太过分了吧。这盘菜里的芹菜都被挑到我碗里了。” 易盏的奶奶给梦舒的碗里夹了一些肉末斩蛋,笑着问她:“小梦啊,我记得刚刚这里的芹菜就被我们吃完了呀?” “奶奶你!” “是的奶奶,我刚刚吃了不少芹菜,这个盘子里刚刚就没芹菜了。” 看着奶奶与梦舒一唱一和,易兰溪噗嗤一笑,“赶紧吃,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易盏无奈,只能嚼着芹菜往肚子里咽。 梦舒看着碗里的锅巴粥,这是不仅是苏白心心念念的美味,也是她的心头好。她曾经也想过用煤气灶复刻出锅巴粥,但煤气灶对食物的加热方式与土灶的火力相去甚远,根本就做不出纯正的锅巴粥。 易兰溪喝完锅巴粥,顿时有些惆怅,“唉,好想在家多待几天啊!” 梦舒清楚地看见,两位老人夹菜的动作停顿了一秒。 “怎么了,兰溪姐?” “课题组的那两个年轻人昨天晚上观察到了新的现象,我们对唯尔半金属研究有了新的突破,明天我就要回合城工作。” 易盏刚把碗里的芹菜艰难地吃完,正想去盛一碗锅巴粥时,易兰溪向他递出了自己的碗:“易盏,再去帮我盛一碗。” 易盏默默地接过碗,他终于明白易兰溪刚刚为什么会花这么一番口舌来说明她明天会回合城。 “梦舒,你会下象棋吗?” “会一点。”梦舒点点头,她小时候和李叔学过,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经常自己看着棋谱研究或者心分二用一手执黑,一手执红。 “那这样,你和爷爷去下象棋。” 干农活要有仪式感,作训鞋,草帽,袖套,手套,一样都不能少。梦舒拿着两把镰刀,易盏扛着匆镐吊着军用水壶和草绳,在两位老人的目送下一齐走向后山。 走过爷爷家门口的池塘,经过一片青葱的竹林,两人便走到了山脚下。一丈来宽的山路有七尺被小灌木和杂草覆盖,在烈日的炙烤下,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一尺左右的小溪靠着土壁欢快地流淌,供他们行走的道路仅两尺而已。 易盏皱了皱眉,这山路,真的是一年比一年难走。“现在上山的人少了,也没有人放牛,草有点多。我走前面,打草惊蛇,你别怕。” 梦舒笑了,“请吧。” 其实梦舒完全不怕,李叔是兰县有名的疗毒圣手,治疗蛇伤很有一套,她小时候还帮李叔配了不少草药。 虽然梦舒早有心里准备,但头顶是炎炎的烈日,山路也越来越陡,不一会儿她便满头大汗。看着前方的易盏,她实在难以想象他当初能够打着赤脚爬山下河。 “听雯姐说,你小的时候经常打赤脚上山下河,不会硌脚吗?” 易盏回过头,梦舒微长的刘海被汗水粘在脸上,白皙的脸庞也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他赶紧卸下水壶,拧开壶盖,递到梦舒手中,“喝口水吧。” 看着梦舒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咕噜咕噜,易盏笑着道:“说来也神奇,当时还真的没有被刺扎到,也不觉得硌脚。现在让我脱下鞋,在平地上走一会儿估计都不太行。” 梦舒把水壶交给易盏,“看来当人类穿上鞋走路之后,行走功能还退化了不少。” “和以前相比,我们的行走能力的确是退化了不少。但是人类穿上鞋之后,走路时脚的压力会小很多,反而能够走得更快,更远。” 梦舒点点头,发明创造的意义可不正是在此么。 第四十六章 放声秋野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如果说易盏的爷爷奶奶家是三十年前乡下的豪宅,那么易盏家就是现时乡下最时髦的豪宅。 三层楼小别墅,采用的是多窗多露台的设计,不仅美观大气,更增强了室内采光和通风。梦舒更喜欢这栋房子的内部装修,木制的楼梯扶手,木制的摆放架,木制的桌椅,无处不透露着温馨和舒适。 易盏推着两个行李箱,笑着对梦舒说:“丫头,二楼三楼的房间,你随便挑。” 梦舒抬起头,二楼三楼都有好几间房间。她本来就不擅长做选择,而她也是第一次来易盏的老家,更不知道做何选择。 易兰溪看出了梦舒的选择困难症,笑着提议道:“要不住我隔壁吧?” “好。”梦舒也笑着点点头。 易盏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但话已经说出去,他也不好收回。易兰溪在他家肯定会住最大的一间客房,而这间客房的隔壁,可不就是他的房间吗? 梦舒一边上着楼梯,一边欣赏着楼梯墙壁上挂着的照片。这里有易盏刚满月时的照片,有易盏刚学会走路的照片,有易盏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做游戏的照片……无论哪张,主人公的脸上都流露着无拘无束和无忧无虑。 走到拐角处,梦舒在两张照片上看到了她。一张是她手机的屏保,一张是她与易盏当年的高中毕业照。 易兰溪勾住梦舒的脖子,“看到这张照片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易盏这小子喜欢这张照片上的女孩,时至今日,他终于把你带了回来。” 易盏嘿嘿一笑,“值得拥有的才值得等待,我们先上去吧。” 易兰溪推开房门,梦舒走进她今晚要住的房间。 这是一个很大的通子间,地板是红棕色的木制地板,十几个LED小灯泡以并联的形式镶嵌在天花板上。 房间分为三块,靠近房门的这一块是书房,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历史书和名著小说。 “你也喜欢读史书?” “读史使人明智。这些史书,我都读了好几遍。” 拉开落地帘,一大堆她不太懂的电子设备立时出现在她的眼前,墙上并排挂着美队的盾牌还有蜘蛛侠和蝙蝠侠的战衣。 看到这里,梦舒已经明白,这绝对是易盏的房间! 她还没从反差中走出来,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四个字:“这些都是?” “哦,”易盏分外激动地向梦舒一样一样地介绍他的宝贝,“这是我打游戏时的屏幕,这是PS4,这是XBOX,这是台式机,这是……” 梦舒淡淡一笑,这就是男生独有的爱好吧。 “败家。”易兰溪却没有兴趣继续听易盏讲下去的想法,出言讽刺。 易盏不服气,嚷嚷道:“唉,这怎么能说是败家呢?这些都是我儿时的梦想,花的也都是我自己挣的钱。” “幼稚。” “这叫怀旧。” 易兰溪摇摇头,“梦舒,往前走吧,看看你今晚要睡的床。” 拉开第二道落地帘,一张面积超过4平方米的大床映入她的眼帘,床对面的墙面上挂着放电影所用的白色幕布。 易兰溪蹭了一下梦舒的肩膀,“除去中间那一堆无聊的电子设备,我给你选的这间房怎么样?” “挺好的。”梦舒点点头,“宽敞,舒适,有品位。” “那就行。”易兰溪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神秘,“晚上我带你看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易盏有种不好的预感。 五分钟后,三人换上球鞋,分别骑着一辆捷安特奔向田野。 “丫头,你看。” 易盏突然用力提起车龙头,自行车以一只轮子为支撑物在路面骑行。 “你小心点!”梦舒有些担心,易盏在她的眼前突然来这么一下,把她吓得龙头差点都没扶稳。 易兰溪淡淡一笑,“放心好了,他会的自行车技可多着呢,这是最简单的一种。” 沿途经过的路障,易盏都是提前加速后再抬起车子直接从上面飞过去。大部分的时候,易盏会不停地骑着车绕着她们来来回回,时而带着车子转身,时而带着车子转圈。 梦舒的脸上露着笑容,心里却在默默地流着过去的泪水。她仿佛再次看到当年的那个易盏,幼稚,粘人。尽管以现在的视角看起来他有些憨傻,但这些也正是他在最好的年纪里无处安放的青春啊! 三人把车子放在田野边,并肩坐在田垄上,秋季泥土的芬芳直入鼻腔,令人心旷神怡。 易盏把双手放在嘴巴边,向远方大声呼喊:“夏梦舒,我喜欢你。” 梦舒完全没想到易盏回来这一出,脸颊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她本想提醒他一下不要这么大声呼喊她的名字,但他回过头的笑容着实让她有些惊艳。 “唯尔半金属。”易兰溪也鼓起腮帮子向远方大喊。 梦舒噗嗤一笑。 易盏打趣着她:“唉,兰溪姐,你就不想着给我找个姐夫吗?总不可能抱着你的物理做一辈子剩斗士吧?” “想什么呢?”易兰溪拍了一下易盏的后脑勺,“你姐我是这种没人追的人吗?” 易盏在易兰溪的话语里听出了娇羞的意思,旋即大声质问:“你有了对象居然不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怎么跟你老姐说话呢?”易兰溪再次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易盏揉着自己的后脑勺,笑着问道:“他是哪里人?干什么的?长得帅吗?” 梦舒也提起兴趣,她也挺好奇像易兰溪这样走路带风的女人会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东北人,家里开酒店的,他是厨师,长得比你矮点,但比你白一些。” “你的手艺就是和他学的?” 易兰溪点点头。 “我和丫头在一起的第一天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你,你这有点不地道啊!” “好了,别说我了。”易兰溪看着梦舒笑眯眯地道:“梦舒,你不打算也喊一个吗?” “这……” 梦舒的脸从脖子一直红到了耳根,手指不停地摩擦自己的衣角。虽然她知道一定会轮到她喊些什么,但她真的难以启齿,让她直接把心底的爱在这广袤无垠的田野里大声喊出来,这对她来说很有难度。 看出梦舒的害羞,易盏也不想为难她,笑着道:“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沿着这条田垄直走,前面就是漳河了。” 正当易氏姐弟准备起身时,耳边突然传来黄钟大吕般的声音:“易盏,我喜欢你。” “哇!” “哇!” 易盏与易兰溪齐齐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梦舒,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么害羞的姑娘会有这么大的嗓门和这么大的勇气。 被他们二人这么盯着,梦舒过于不好意思,她只得转过身背对着他们。看着蔚蓝天空中飘着的那朵白云,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第一次大声喊出心里想法,她为自己感到高兴。 “丫头,你真厉害!”易盏再次朝远方大喊。 干农活要有仪式感,作训鞋,草帽,袖套,手套,一样都不能少。梦舒拿着两把镰刀,易盏扛着匆镐吊着军用水壶和草绳,在两位老人的目送下一齐走向后山。 走过爷爷家门口的池塘,经过一片青葱的竹林,两人便走到了山脚下。一丈来宽的山路有七尺被小灌木和杂草覆盖,在烈日的炙烤下,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一尺左右的小溪靠着土壁欢快地流淌,供他们行走的道路仅两尺而已。 易盏皱了皱眉,这山路,真的是一年比一年难走。“现在上山的人少了,也没有人放牛,草有点多。我走前面,打草惊蛇,你别怕。” 梦舒笑了,“请吧。” 其实梦舒完全不怕,李叔是兰县有名的疗毒圣手,治疗蛇伤很有一套,她小时候还帮李叔配了不少草药。 虽然梦舒早有心里准备,但头顶是炎炎的烈日,山路也越来越陡,不一会儿她便满头大汗。看着前方的易盏,她实在难以想象他当初能够打着赤脚爬山下河。 “听兰溪姐说,你小的时候经常打赤脚上山下河,不会硌脚吗?” 易盏回过头,梦舒微长的刘海被汗水粘在脸上,白皙的脸庞也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他赶紧卸下水壶,拧开壶盖,递到梦舒手中,“喝口水吧。” 看着梦舒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咕噜咕噜,易盏笑着道:“说来也神奇,当时还真的没有被刺扎到,也不觉得硌脚。现在让我脱下鞋,在平地上走一会儿估计都不太行。” 梦舒把水壶交给易盏,“看来当人类穿上鞋走路之后,行走功能还退化了不少。” “和以前相比,我们的行走能力的确是退化了不少。但是人类穿上鞋之后,走路时脚的压力会小很多,反而能够走得更快,更远。” 梦舒点点头,发明创造的意义可不正是在此么。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不用,应该也快到了吧。” “还要走一会儿。” 易盏突然想到前面有一个地方,他的丫头一定会喜欢的,旋即兴奋地道:“爬过这个小坡,那个地方你肯定会喜欢的。” “我会喜欢的地方?”梦舒来了兴致,“那我们快点走吧。” 约莫再走了一里的山路,梦舒终于见到了易盏所说的她很喜欢的地方——一片池塘。 “这个池塘好大啊,水也好清澈。” 对于一个钓鱼人来说,看见天然的渔获资源总是莫名地激动和兴奋。 “要不后天我们来耍两竿子?” “好的呀。”梦舒毫不犹豫地答应。 易盏满意地点点头,伸出手指着池塘的西边,“你看那里。” 梦舒顺着易盏指着的方向望去,那是一抹金黄,她知道,目的地快到了。 “这池塘里都有什么鱼呀?” “青草鲢鳙鲤鲫鳊都有,每年春季,爷爷会放一些青草鲢鳙的鱼苗,过年的时候,我们会用大网把三斤以上的鱼网上来,每家分几条。” 来到易家村已经两天,梦舒对爷爷的这种行为并不感到奇怪,易家村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自然而和谐。 第四十七章 表彰大会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51 闹钟还没有响,白露就醒了。 她把被子盖过头,给自己心理暗示,闹钟还没有响,继续睡。 几分钟后,白露怎么也睡不着,总是在怀疑自己的闹钟是不是坏了,迟到了可不好。 轻轻地把被子掀开,蹑手蹑脚地下床,看着桌子上的闹钟。5:49,还差一分钟才会响。 人体的生物钟果然强大,昨天都聊到那么晚了,今天居然也自动醒了,那要这闹钟何用。 把闹钟关掉,让妈妈睡个好觉。 下床之后,换衣服,刷牙,洗脸,收拾书包,拿冰箱里面的食盒,换鞋,出门,一气呵成。 6:05,白露就进入校园,成为迷彩服大军中的一员。 6:20,高一的学生拿着凳子,兴冲冲地去中心广场参加开学典礼。 人太多了,白露被人用凳子蹭了好几下。 等高一的学生坐定之后,高二,高三的学生也纷至沓来。 白家镇中学的三个年级的人数加起来还不如兰庭一中的高一人数。白露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学生围聚在一起。 大清早还是有点凉的,白露抱紧了自己。 女生坐在前面,男生坐在后面,白露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主席台。主席台的正中间是校长,校长的头和脸都很大,和蔼的面容里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官威。老鄢坐在最左边,也最靠近高一。其它的五个领导白露都不怎么认识。 大会很快就开始了。 第一项,欢迎高一的全体学生。 升国旗,奏国歌。 鸣礼炮,二十五响。 高二高三学长学姐唱校歌。 “大别山麓,扬子江滨,这里活跃着未来的精英……” 歌词写得不错,调子也很简单,但听到后面,白露还是觉得这首校歌有点冗长了。 高一的年级主任发言。 “怎么是老鄢,不应该是校长吗?” 白露问宛月如。 “校长可能要压轴吧。” 宛月如听得比较认真,白露不好打扰她,也坐直听着老鄢的讲话。 欢迎新生的套路。 先欢迎各位新同学,极度渲染一下你能来这所学校是多么不容易和多么幸运。再吹嘘一下这所学校的辉煌高考历史,考得好就扩大一下范围,全省,考得一般就缩小一下范围,全市,考得差就再缩小到全县。普通人也分不清这里面的套路,只有一个想法,啊,兰庭一中好厉害。 听着老鄢口中的数据,白露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原来兰庭一中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最后总结一下,来个排比的结尾,越念声音越大,观众的掌声也一阵盖过一阵。 No. 52 等到老鄢声情并茂地讲完新生致辞,白露的手都快拍肿了。 新生欢迎到这已经差不多了,下面是第二项,三优表彰大会。 首先是表扬优秀班级,高一当然没有机会了。成绩,纪律,卫生,板报,两操,品德,被表扬的班级始终少不了十班和九班。 白露的心里酸酸的。 不光是白露听出来了,周围其它班的人也听出来了。 “这样奶,也不怕被奶死。” 十三班的一个女生嫌弃地看着某一个副校长还在不厌其烦地念着九班十班。 “成绩优秀十班九班,卫生优秀九班十班,板报突出十班九班,两操优秀九班十班。” 十五班的一个男生也在吐酸水。 优秀班级表扬之后,就轮到了个人。 卓越之星,期末考试的理科前四名和文科第一名。 学习优胜奖,期末考试的理科前五十名和文科的前五名,好几个理科班被剃了光头。 白露听完高二的年级主任读完学习优胜奖的名单,心里又是酸酸的。两个实验班占了学习优胜奖的百分之七十多。 学校也太残酷了。 八班和十一班的学生坐在九班和十班的学生旁边,心里活动极其精彩。 那个年级主任也许只是花了几分钟念完学习优胜奖的名单,平行班的学生却仿佛度过了几个小时。 三好学生奖项,每个班五个班级投票名额。学习进步奖,每个班两个投票名额。优秀学生干部,每个班两个名额。 勉强照顾一下平行班。 当高三的年级主任念到卓越之星的第二个名字是十四班的一个学生时,台下响起了剧烈的掌声。 白露也被震撼到了,居然有人打破了实验班的垄断。 慕长风。 高三的学习优胜奖的名单中,实验班的占比率有一些缩水,变成不到60%了。 No. 53 白露知道找宛月如说话没意思,于是把头稍微转过来。 於玉宇秒懂。 “为什么叫可欣的这么多?” 於玉宇瞟了瞟正在台上做着演讲的某个实验班的女生。 “对对对,我的一个侄女也叫可欣,和她的名字一模一样。我的初中同学中有一个叫王可欣,还有一个叫司欣可。” 白露很兴奋地介绍自己认识的人。 “叫康乐也挺多的,我们班就有三个。” 於玉宇把头扭过去,第一个就看见了周康乐。 “起名字真的是一种学问。三文鱼,叔叔阿姨给你取名应该就是琼楼玉宇的意思啰。” “没错。哎呀,昨天是白露,不会是你的生日吧。” “我不是白露这个节气出生的,我的名字是我爷爷帮我起的。我们家这一辈起名带路字,我的堂哥一个叫路景,一个叫路明。” “白路景,白路明,那不是今年的省榜眼和探花吗?” “额,他们两个成绩是很好啦。” 白露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於玉宇看到白露并不是很兴奋,觉得有点不对,也就不对他们两个再作询问,换个话题。 “每年农历的四月初八,这一天是一个传统的放生节日,叫浴佛节。我爷爷奶奶会在这一天买一些野生的动物放生。”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节日,不过听起来还蛮有意义的。” “嗯,你的生日最好记,99年9月初9上午9点。” “嘻嘻,我的生日就是给人记住的。” “这个高二的,怎么说呢?” 白露一时间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这个高二的学长的演讲风格。 “好油腻,对吧。” “这个词好,他的优越感已经秀了好几分钟了,要不是和你说话,我都快睡着了。” “确实,我们好好努力,争取把那些实验班的人干趴下。” 於玉宇还是知道说这种话的时候用的声音尽量不要让周围的人听到。 白露不想扫了於玉宇的兴致,说服自己也点点头。 No. 54 高三的学生代表是刚刚那个唯一一个获得卓越之星的平行班学生,慕长风。 白露仔细地观察这个学长。 这个学长高高的瘦瘦的,没有带眼镜。这时太阳刚开始工作,阳光撒在他的身上,看着他就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有点紧张,演讲地非常诚恳。 信心,要信心自己,只要付出努力就会有收获。 计划,要有计划,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在按照计划执行的时候,也要适时做出调整。 坚持,没有坚持一切都是空话。 珍惜时间,提高执行力。 白露和很多平行班的学生一样,带着十二分崇拜的心情听完这个学长的演讲,并给予他最热烈的掌声。 最后一项,兰庭一中人大代表,党委书记,校长,雷程同志讲话。 大佬就是大佬,不用演讲稿,先用几句化用的诗词欢迎一下新生,再总结一下几个年级代表的发言,最后谈一下一中和一中的老师学生。 很走心,连白露都看得出来这个校长是一个老好人。 散场的时候按高三高二高一的顺序离场。 No. 55 “待会儿你去食堂吃饭吗?” 於玉宇拿着凳子艰难的移动着。 “我就不去了,昨天我妈妈来了,带了桂花糕,蛋糕,三明治什么的,我带了一些。” 白露旁边的一个男生努力地穿梭,把白露和於玉宇挤到了一起。 白露心里极度无语。 “我也不去,我早上在家里吃过了。” “这么早!” “我爸今天起得早,做了早饭。” “哦,待会儿尝尝我妈做的桂花糕。” “嗯。” 每上一层,拥挤程度就会降几分,到了三楼基本上就可以正常通行了。 “这桂花糕不错,淡淡的桂花香。” 於玉宇咬了一口桂花糕。 “这东西其实也就是普通的糕点,加了一点桂花,带上了桂花的香气。” 白露从小就和外婆一起摘桂花,在秋天的时候吃桂花糕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月如,尝尝这个,我妈做的蛋糕。” 白露切了四分之一的蛋糕,拍了拍宛月如的肩膀。 “谢谢。” 宛月如放下放下书,回过头,看着笑眯眯的白露。 “你再尝尝这个,桂花糕。” “不用了吧。” “尝尝嘛。” “好。” 宛月如也拿了一块桂花糕。 “怎么样?” 白露有点期待宛月如的回答,虽然她已经知道了这个小姑娘会说的答案。 “味道很好。” 宛月如发自内心的赞美。 “可惜我妈妈不会做这些。” 於玉宇摇摇头。 “我妈妈也不会。” 宛月如小声地应和,白露完全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没事,你们以后来我家找我玩,保你们有口福。” 白露拍了拍於玉宇的肩膀,看着宛月如。 No. 56 几个男生过来了,眼巴巴地看着白露食盒里残存的几块桂花糕。 “你们也来尝尝吧。” “真好吃,这味道,绝了都。” 许折桂那销魂的表情和何老师代言的某种桶装方便面有的一比。 “这桂花糕,没得说。” 熊飞虎一边嚼着嘴里的,一边把手伸去食盒里的最后一块。 白露赶紧盖上食盒的盖子。 “这块是留给肖明磊的。” “嘿嘿。” 熊飞虎坏笑。 “你这家伙,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叶星航对熊飞虎笑着调侃。 真的是一群大男孩。 於玉宇看着他们笑着闹着。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waiting for my favourite songs.” 听听力了,肖明磊也回来了。 “诺,尝尝这个,桂花糕,我给你留了一块。” “谢谢。” 肖明磊用卫生纸擦了擦手上的水,接过桂花糕,拿出听力书。 “你错了几个?” 白露对完答案,戳了戳正在看听力原文的肖明磊。 “八个。” 果然,找肖明磊是个正确的决定。 白露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喜悦。 “我错了五个。” 肖明磊看着自信心爆棚的白露又去找叶星航打听了,轻松一笑。 第四十八章 化学自习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57 “加油啊,再坚持一下,脚抬高,注意排面。” 来来回回踢了几次,效果还是不尽人意。教官只好找两个人带队,白露在女生前面,肖明磊在男生后面。 有了模范,整体效果好了不少。在前面带队,白露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她也有点能理解为什么兰庭一中要这么捧两个实验班了。 几声很强烈的哨声呼啸而来,紧接着又是总教官愤怒的吼声。 “我看哪个队伍在动。” 白露不敢有丝毫动作,保持自己最标准的军姿。 “一分钟时间到跑道前集合,开始。” 操场立刻变成一锅粥。 “下面我们休息一下,学军体拳。” 白露松了一口气,搞这么大阵势,还以为又像昨天一样要罚教官做俯卧撑。 白露想到昨天的事还是有点不爽,把所有人聚集到跑道前看教官做俯卧撑,脸上不仅被太阳晒得疼,更像被人一巴掌呼过,火辣辣的疼。 这个总教官真的是个疯子,听妈妈说他以前还是二伯的兵,白露怎么都想不到把她捧在手心的二伯会教出这么疯狂的兵。 准备格斗,弓步冲拳,穿喉弹踢,马步横打,内拨下勾,交错侧踹,外格内勾,反击钩踢,转身别臂。 上午学八招,总教官在台上喊了不下八遍,用点力,早上没吃饭吗? 某个人不小心说了一句没吃,被罚到跑道上打军体拳,那动作,简直辣眼睛。 白露一边憋笑,一边打着拳,本来枯燥的军体拳学习也活波了不少。 No. 58 “你们知道吗?曾经有个大学生见义勇为打了十二套军体拳,最后被砍三十二刀死亡。” 叶星航刚放下饭盒就开始散播自己都不知道真假的消息。 白露笑不出来,从小老白就告诉她死者为大,要对死者保持敬意。 “军体拳只是用来强身健体的,面对手中持有武器的歹徒,没有真的水平,贸然冲上去打军体拳很明显是不理智的。” 肖明磊很明显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白露有点生气,后面的穿着迷彩服的几个学生倒是对这个事情非常感兴趣,一直在嘲笑军体拳的实用性低下。 “我们放听力之前的那首歌是什么歌?” 马是一看出有点不对劲,转移了话题。 “Yesterday once more.” 许折桂和於玉宇同时给出了答案。 “谁唱的?还挺好听的。” 白露也想起了早上那首很好听的歌。 “卡朋特乐队。” “Carpenters.” 於玉宇给了许折桂一个挑衅的眼神。 “卡朋特乐队里面的主唱叫卡伦卡朋特,她的哥哥理查德是钢琴伴奏和制作人。《Close to you》和《Top of the world》,也可以听一下。” “你厉害,你厉害。” 许折桂甘拜下风。 “那个嗓音我好喜欢。” 白露虽然英文歌听得比较少,这首歌她也听不懂,但是这首歌让她感觉很舒服。 “我也挺喜欢的。” 马是一跟着附和。 No. 59 周三化学晚自习,白露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 物质的量,阿伏加德罗常数,摩尔,6.02*10^23,粒子数…… 一直到九点半下晚自习,白露的脑子还是一团浆糊。按照自己的理解做了教辅上面的填空题,白露都不好意思用红笔改。 在跑步的时候,白露还在想着物质的量,这种带着疑惑跑步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三文鱼,物质的量到底是什么?” 白露一边喘着气,一边问於玉宇。 “物质的量就是表示含有一定数目粒子的集体,也就是说,物质的量只能用来表示微观粒子。” “还是有点不懂。” 白露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那这样理解吧,n等于N除以阿伏加德罗常数。N表示粒子数目的总数,单位是个,阿伏加德罗常数既然是常数,那么它的单位就是1。把两个单位除一下,就出来了。” “有点懂了。” “物质的量其实是连接微观世界与宏观世界的桥梁。” “也就是微观的粒子数太多了,我们的视角在宏观世界,所以用物质的量来表述更加方便啰。” “嗯,你不要把它看得太高深了,怎么理解方便,就怎么理解。” 白露和宛月如都点点头,崇拜地看着於玉宇。 “於玉宇,你真的好强。” 宛月如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白露都感觉有庆祝的必要了。 “也没有了,初中去参加天岗中学的自主招生前,化学老师稍微讲了一点高中的内容。讲了也没有什么用,那次考试,数学太难了,我有一半的题没有做,虽然物理考得不错,但总成绩还是差了几分。这就是命啊,自主招生差几分,中考也差几分。” 於玉宇故作悲伤。 “哈哈,你与天岗差了点缘分。” 白露大笑。 “听说化学是高中最难的学科,等到高三做那种固定题型,后面的大题很难的。” 宛月如的声音里有点害怕。 白露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No. 60 “妈妈,我回来了。” 白露一边换鞋一边对正在看电视的妈妈打招呼。 “哼。” 白露的妈妈把遥控器扔在沙发上,双手环抱,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白露一头雾水。 “怎么了?” “哼。” “妈妈,怎么了?你的学生又不乖了。” 白露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妈妈的学生又调皮了。 “我今天没去上课。” “今天不是周三吗?” “我特地请了一天假,打算去参加一中的开学典礼。可是你这开学典礼也太早了吧,哪有一大清早就开开学典礼的,等我吃完饭赶过去,早就结束了。” 原来就这事儿。 “典礼开始的时候不是鸣礼炮了吗?你没有听见吗?” “没有啊,昨天聊太晚了,没有醒。” 白露的妈妈很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你睡得正香,也就没有把你吵醒。” “唉,好可惜。你先洗澡吧,我去下饺子。” “我要十五个。” “嗯。” No. 61 “啧啧啧,看看你这胳膊,黑白分明。” 白露的妈妈掀起白露的短袖。 “军训太阳太大了,等军训完了,过两个星期就好了。” 白露吃着饺子,对自己的手臂表示并不是很在意。 “明天你还是涂点我的防晒霜吧。” “哦,好。” 以退为进的计策成功了。白露对妈妈的化妆品很感兴趣的,有一次和黄煌偷玩的时候还把一只口红弄掉到了地上。 “对了,妹妹,你想不想要个弟弟或者小妹妹。” “我上小学的时候就想你和爸爸给我生个弟弟使唤,你说有我一个就头疼了,再来一个老二你会疯掉的。” 白露有点奇怪,今天妈妈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那是开玩笑的。” 白露的妈妈赔笑。 “这次外婆生病,我们几个姑娘轮流照顾都有点影响工作了。要是以后你也嫁给一个独生子,双方的家长有个头疼脑热,你们压力很大的。” “这样啊,妈妈。” “你同意吗?” “你终于长大了,哈哈。” “我就当你同意了。” “我当然没意见,只是希望老二能够继承爸爸的智商。” 白露想到今天学的化学,有点担心自己的弟弟妹妹也会像自己一样搞不懂。 “学习上遇到困难了?” “嗯,化学好难啊。” “化学啊,唉,我当初就是被化学吓去读文科的。” “我还是想读理科,我喜欢生物,小时候《人与自然》、《自然传奇》看多了。” “挺好的,妈妈支持你,要加油哦。” “我会的。” 白露的妈妈笑着摸了摸白露的头。 “妈妈。” “欸。” “明天我还想吃饺子。” “你把闹钟提前十五分钟,我和你一起起来,帮你煮。” “那还是明天晚上再吃吧。” “明天教师节,晚上我和几个同事有教师节聚餐,我就不来你这了。” “爸爸应该也会回来吧,这可是你的第二生日。” “嗯,他明天下午到家。” “那我就提前祝妈妈教师节快乐,天天开心,教出的学生都考满分。” “谢谢妹妹,你们班给各科老师准备了祝福吗?” “准备了,女老师每人一张贺卡和一束花,男老师每人一张贺卡和一只笔。” “你们有心了。” “必须的。” “妈妈。” 白露朝妈妈乖巧地笑着,再看了看手中的碗。 “碗放这,我来洗。” “谢谢妈妈,我去看书了。” 在妈妈面前,白露的智商总是比平时高了很多。 白露收拾着化学教辅,摇了摇头。昨天又是喝牛奶,又是和妈妈聊天,只填了五个空,做了两道选择题。 No. 62 “白露,待会教头来了,你把这个给他。” “了解。” 白露接过於玉宇给的礼品袋。 “大家注意一下,待会教头来了,我喊起立,大家一起喊祝老师教师节快乐。” 话音刚落,教头就走进了教室。 “全体起立。” “祝教头教师节快乐!” 同学们在笑教头来的可真是时候,白露给教头递上教师节礼物。 “谢谢大家,快坐下。” 教头很高兴。 “祝李老师教师节快乐!” “祝周老师教师节快乐!” …… 祝福的声音在整个校园回荡了一天。 明天就是军训的最后一天,所以,今天的教官嗓门格外响亮。 大家战战兢兢地原地踏步,走着齐步,踢着正步,学着军体拳最后的八招。 军训冲掉了上午四节课,下午只有体育课,数学课和公选课。在没有正式文理分科之前,公选课改成自习课。还好有马是一的提醒,於玉宇才没有忘记给体育老师送上一朵鲜花。每节课下课之后,课代表都会去老师办公室,请一两个老师到教室里来送上祝福。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正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白露有点庆幸自己早上涂了防晒霜。 让白露没有想到的是,这节课要做广播体操,老师带两遍,自己再做两遍,做完之后看情况决定能否解散。 大家为了能够早点回到教室里面吹空调,异常认真。 “下课。” “谢谢老师,老师辛苦了。” 几个男生马上往商店里跑去。 “许折桂,帮我带一瓶冰的快乐水。” “哦,好。” 第四十九章 再见教官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下山的路上,梦舒想起了一句话,故乡就在袅袅炊烟升起的地方。 她远远地看见,每家每户,烟囱里都冒出了炊烟,而每一户的炊烟,又各有不同。由于各户人家做饭时的心情不尽相同,有些炊烟细柔而轻慢,有些炊烟粗重而急忙。 而池塘边那户人家的炊烟,属于前者。很明显,两位老人做饭时从容不迫,格外悠闲。 梦舒的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归属感,因为她知道,易盏的爷爷奶奶就在那缕轻柔的青烟底下,默默地等着易盏和她回家。 她身旁的易盏从山顶到这里,还在品味着她唱的那首《三吋日光》,脸上的笑容也一直处于非收敛状态。 尽管下山路上的风景很美,但生理上的腰酸背痛,还是让梦舒的语气里透露着一丝疲惫。 “阿盏,明天我想回夏河村看看李叔和厉婶。” “好呀,我送你去。”易盏兴致盎然,用力点头。 “嗯,那明天早上我们先去城里买点礼物,上午去拜访他们。” “好的,我买单。” “不用。”梦舒娓娓道来,“我小的时候,没什么朋友,爸妈忙于工作也没时间陪我。李叔和厉婶对我很好,教我做菜,教我钓鱼,教我下棋。现在我已经自己工作了,应该由我自己来孝敬他们。” “那我总得表示一下吧,他们把我的丫头教得这么好,做菜这么好吃,钓鱼技术这么高,下棋还能胜爷爷。” “和棋,和棋。” “你呀,太谦虚了。我都听说了,在你走出进车跳马那两步惊天妙手之后,哪个懂棋的人会看不出来你已经赢了?” “这么明显吗?” “对。”易盏好气没好笑地说,“爷爷十几岁的时候就在兰县棋坛称霸,被人称为少年姜太公,现在年纪大了,被人称为易太公。尽管他已经过了巅峰期,但就算辉煌期的胡司令与他下棋暗中放水,他也不可能看不出来。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你当时没料到疾进马之后的八九步连环致命杀招,选择缓进马,让棋局演变为爷爷三英战你吕布加辅助,爷爷还是斗不过你的。你弃炮打士砍马,这是放水非常明显。棋局继续演变,爷爷双炮单象,你单车士象全,只要你多花费一番功夫剪除羽翼,采用白脸将杀,爷爷是守不住的。你占据优势主动求和,这次放水倒是挺大气。如果你再继续往下走,爷爷肯定会投子认负。” 被易盏解了棋局,梦舒只得悄悄吐了吐舌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易盏把左肩上的匆镐换到右肩上,笑着道,“你咋练的这么厉害的棋技?我从小与爷爷下象棋,下到现在为止,十盘还是难以胜他三盘。” “你与爷爷下了这多年棋,互相之间都非常了解,爷爷比你老道,只要比你多一个兵或者卒,你基本上就只能勉强守和。李叔的棋技很强,擅长攻杀,设陷阱,摆迷魂阵,不了解他的人,就算再小心也会大意。” 易盏点点头,“的确,爷爷这么谨慎的人,还是着了你的道。” “小时候,李叔经常与一些老爷爷在树下下棋,我就在旁边看。他见我对下棋感兴趣,就笑着对我说,如果我能在一天之内学会象棋的摆法,他就送我一副象棋并教我下象棋。” “原来是这样。我还一直以为女生不太会对象棋感兴趣,更不可能会下象棋。要不改天我们也下几局?” “可以呀!不过,我可不会再放水了。” 看见身旁女孩玉兰般的笑容,易盏顿时感觉肩膀上的匆镐也没有给他施加那么大的压强。 把匆镐上的两个谷把卸下来放进仓库后,山上还有四个谷把要运下来。 易盏来不及休息,把靠在仓库里的竹板车放下来,装上车轴,对已经精疲力尽地梦舒说:“要不你先洗个澡歇会儿,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梦舒放下水壶站起身,潦草地擦去嘴角的水,“天快黑了,我陪你去吧。你一个人去山上,不太安全。” 易盏把车带放在肩膀上,“那我们启程吧。” “你用板车能拉多少斤东西?”梦舒拍了拍竹板车,她已经好些年没见过这种可拉可推的老式竹板车,着实觉得新奇。 “我十几岁的时候就能拉着板车上山运满满一车柴回家。虽然现在没有以前力气大,但四个谷把对我来说还是小意思。”易盏扭过头对梦舒笑着道,“要不你坐上来试试?” “不用了,你先省点力气,把板车拉上去和把谷把运下来都要花很多体力。” 易盏看着前方微微一笑,“对男人而言,体力可是很重要的。” 梦舒的脸颊变得滚烫,但由于天色有些昏暗,易盏并未注意到。 等到两人把所有的谷粒归仓,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蛙声,夜色笼罩了整个易家村。 “小梦啊,今天你辛苦了,多吃点!”易盏的奶奶知道干农活的辛苦,不停地给梦舒的碗里布菜。 梦舒笑着道:“谢谢奶奶,不过活都是易盏干的。” “他以前和兰溪一起去山上割稻谷,两人各怀鬼胎,谁都不愿意多干活,这么小的一片地要花两三天才能割完。” 易盏停下狼吐虎咽的动作,语气里带着几分抱怨:“爷爷,明明都是兰溪姐偷懒,只会在树下乘凉让我干活。” 众人哈哈大笑。 饭后,易盏牵着梦舒的手一起出门散步,梦舒时不时地抬起头欣赏璀璨的星空,易盏一直面带笑容看着她的侧颜。 “哟,小盏啊,和女朋友一起散步呢?” 梦舒寻声向左边望去,是一对夫妻,看起来他们的年纪好像比她的妈妈要大一些。 易盏停住脚步,大声笑着回答:“是啊,二伯二伯母,你们散步回来了?” 乡下人碰面之间的对白除了你知我知的问句,还有调侃。 “嗯,你们俩看起来挺登对的,啥时候喝你们的喜酒啊?” 易盏握紧了梦舒的手,“到时候您可要陪我爸多喝点啊!” 那边传来了更加爽朗的笑声,“行啊!” “那行,二伯二伯母,我们先往前面走了。” “嗯,注意安全啊!” “嗯。” 走了约莫一分钟,梦舒终于忍不住先开口:“阿盏?” 易盏从憧憬回到现实中,“在呢?” “我记得叔叔就是爷爷的二儿子吧,那刚刚的二伯是?” “哦,他是我的族伯父。爷爷兄弟五个中排行第五,他是大爷家的老二。年轻时做过特情工作,被逐出了家族。任务结束之后,又一直接受调查,前些年才回到易家村认祖归宗。” 梦舒肃然起敬,“二伯父是真的英雄!” “嗯,虽然英雄不是这么好当,但二伯父还是成功地做到了。” 梦舒听出了易盏话语里的沉重,明白再问下去实属不妥,只好转移话题:“我记得小时候天黑了之后,路上就没什么人,大家很早就休息了。怎么现在会有这么多跳广场舞的人,还有这么多散步的人?” “哦,”易盏笑着缓缓解释道,“我们一年也就下一两次地,觉得新鲜,休息一下还有力气出来欣赏这乡下的夜。但以前的乡亲们和我们不一样,大家干完一天活,筋疲力尽的,吃完晚饭看看天气预报就睡了。而且那时兰县的乡下也没有路灯,黑灯瞎火的,自然无人出来散步。现在人们生活富足了,不用做那么多繁重的劳务农活,路灯也都安置好了,可以稍微有些夜生活。” “是啊,这么美的星空,也该有更多的人来欣赏。” 多少个日夜,她曾在夜深人静时把叮咛交给星空,希望它把自己的嘤嘤诉说带给易盏。 “丫头,你还记得我们当年一起在星空下许过愿望吗?” 梦舒轻轻点头。 那天是高考的前一天,星河灿烂,全校高三学生一起在星空下许愿。这样的场景,是她青春里最美的回忆之一,她焉能不记得? 易盏笑着问道:“你知道我许下什么愿望吗?” “金榜题名,蟾宫折桂?” 易盏摇摇头,“都不是。” 梦舒回过头看向易盏,他的眼睛里有着星辰大海。 “我希望高考之后向你表白,你能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 梦舒笑了,“我当时许的愿望正是金榜题名,不过,我祈祷的对象不是我,是你。” 易盏把梦舒圈进怀中,梦舒照例挣扎。 “你对我这么好,我是不是该奖励你?” “那就先把我放开,路上还有人呢?” “不放。” 易盏低下头,袭上她的唇。 梦舒在意乱情迷中睁开眼睛,看见前方有几个参差不齐的人影,只好用力挣脱他的怀抱,脸上还带着接吻之后淡淡的潮红。 “后面有小孩子过来了,我们赶快走吧。” “诶,”易盏未能尽兴,摇摇头笑着说,“丫头,现在易家村哪个不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怕什么?” “但他们还是孩子。” “好,我们继续往前走。”易盏伸出手,“现在,让我陪你一起往前走,明天,我会一直陪着你,今后,我也会一直陪着你。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我都会陪你一起去做。” “谢谢你,阿盏。” 梦舒看着前方的路和璀璨的星空,握紧了易盏的手。 第五十章 看望家婆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68 白露刚下车就赶紧往外婆家跑,后面的老白和妈妈还在从后车箱拿礼品。 “外婆,二姨。” 外婆年纪大了,没有听见白露的声音。 “露露来了啊。” 白露的二姨给外婆指了指门口。 外婆慢慢转过身,看着白露,脸上露出笑意。 “乖外孙女,快过来,让外婆好好看看。” 白露走到外婆跟前。 “妈。” 老白和妈妈也来了。 “你来就来,带什么东西,乱花钱。” 外婆嗔怒,中气十足。 白露笑了,外婆还是那个外婆。 白露的爸爸笑了笑,把礼品放到茶几上。 “露露啊,在学校累不累,你怎么黑了,瘦了?” 外婆和白露说话又恢复了那副慈祥而熟悉的面容。 “不累,我们军训了一个星期,今天中午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我来看看外婆。” 白露笑着给外婆解释。 “还没放假啊,外婆身体很好,这腿修养一阵子就可以下地走路了,中午吃完饭还是要回学校好好学习,外婆还想看着你考上大学呢?” 外婆有点怪罪白露有点兴师动众。 “嗯,我会努力的。” 吃完饭后,白露又给外婆讲了一些军训的趣事。 两点到了,一中的预备铃已经打了。只剩下二十分钟了,白露不得不离开。 “外婆,我走了,你好好修养,国庆节我再回来看你。”白露强忍着不舍,向外婆道别。 走出门后,白露就算不回头也知道,外婆会在门口看着她,一直到车子消失在外婆的视线中。 No. 69 军训之后,学习也渐渐步入正轨。 星期二的晚上全校进行了一次数学小测验。 卷子是白露发的,机读卡是肖明磊发的,答题纸是叶星航发的。 白露发完试卷回到座位上,拿起笔和草稿纸开始自己的征程。 白露有点想哭的冲动,题目太难了。选择题从第一题开始就不简单,半蒙半做完八个选择题,就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最后四个选择题瞟了几眼之后,白露只能战略性放弃。 填空题只会做13题,用特殊情况做出14题,15和16题,需要考虑的情况太多了,每道题花了两分钟尝试一下就放弃了。 六题大题,会做前三题,第四题和第五题只能做一小半,最后一题相当于中考的最后一题,完全没有时间做。 白露有个习惯,如果卷子太难了,最后十分钟她会把能做的题目检查一下。但这次考试,白露越检查就越慌,根本就不能完全确定自己做的是不是正确的。 最后两分钟,白露看着黑板上的石英钟,感觉秒针转得格外快,心跳的频率也变得更快了。 慢一点,慢一点,再给我两分钟,让我把这道题看完。 No. 70 然而,时间是无情的,它从不为了某个人而刻意停留。 下课铃响的那一刻,白露由于过度紧张有点缺氧,脸颊和耳垂都变得通红通红。 检查一遍姓名和学号,拿起机读卡和答题纸,白露马上跑到讲台上,对下面奋笔疾书的众多同学说:“考试结束了,大家检查一下机读卡上的学号有没有涂正确,答题纸上有没有写上姓名和学号,确定无误后,把试卷交到讲台上。” 然而,讲台下百分之六十的人加快了写字的速度。 好尴尬!白露在讲台上一时不知所措,她明白这次考试可能会有很多人像她一样没有做完,但这样抢着最后几分钟疯狂抢着做几题,她也想啊。 肖明磊第一个把试卷交上来了。白露还以为他是大佬级别的人,结果是想多了。 白露稍微看了一下他的试卷,比她的情况稍好一点,填空题他做了三个,前两个和自己的答案一模一样,后面大题做了前三个和最后一个,中间两道题只动了几笔。 第二个交的是於玉宇,它的情况比肖明磊的还要好一点。 不过有几个人到处宣扬自己都写完了,手舞足蹈,一股兴奋劲。 白露有点怀疑人生,真的全部做完了吗? 肖明磊并不急着回去,站在白露旁边帮她收机读卡。 九点三十八了,还有三个女生在一边跺脚,一边写。白露也是女生,不好上去说她们,只好默默地再一次把已经整理好的试卷再整理一遍。 九点四十,终于把试卷收齐了。 十点钟,回到家。白露把书包扔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没有亮屏的电视,心里好累。 数学课代表,得罪人,费时间。 等到这次考试之后,教头就会认识到她实在难以胜任数学课代表一职,她就可以引咎辞职了。虽然白露很开心,但她还是觉得心里失落落的。 No. 71 星期三的早读,教头在前面批改昨天晚上的二卷,一边摇头一边写每道题的分数。 白露心不在焉,读着生物组织的鉴定。 肖明磊好像并不在意昨天的考试,把生物书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读地很仔细。 几分钟之后,白露实在读不下去了,索性拿出笔记本把抄生物课本上的知识点。 “你昨天考得怎么样?” 肖明磊的询问让白露立刻有了兴致,其实白露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只是肖明磊读书太认真了,不好打扰他。 不过,白露还是要装作你打扰了我学习的样子,慢慢地回答。 “不行,很多都不会做。” “昨天的试卷确实挺难的,我也有很多不会做。” “我现在好担心自己能不能及格,昨天有几个人说他们都做完了。” “一份试卷,考个及格的分数应该还是不难的,关键在于怎么完成。他们说做完了,也不一定就是能全部做对,选择题和填空题的最后两题难度都挺大的。” “昨天晚上……” “白露过来一下。” 白露扭过头,教头还在低头改卷子,没有发现自己在和肖明磊说话。 过去的几米的路程中,白露心里有点慌。不会吧,考地太差了,发现我太水了,要撤我的职了? 走到讲台上,白露让自己的视线移开,她不敢看教头手中的试卷。 “你去机读卡阅读室把我们班的选择题成绩表拿过来。” “好。” 白露很镇静地走了几步,出去之后,长吁了一口气。 虚惊一场。 肖明磊把目光转移到门外,看着白露昂着头往右瞟着十五班,读书的时候嘴角不自觉有了一丝弧度。 No. 72 拿到选择题的成绩,白露迫不及待地从最后几个搜寻自己的名字和分数。 40分,对于这次考试来说,不低不高吧。 白露再看看第一列的成绩,白露心里有点好笑。 马是一40分,许折桂35分,叶星航45分。 昨天许折桂的声音最响亮,表情最激动,动作最夸张,向周围的同学不断炫耀。交试卷的时候还在讲台前停留了一分钟。 现在呢?呵呵。 於玉宇还是比较厉害,50分。 继续往后看,最高的没有超过50分,直到一个55分的出现在白露的视野中,往左边一看,鲁靖媛。 这个女生这么厉害,白露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再往后看完,肖明磊50分。 白露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选择题的分数真的很一般。虽然还有一些30几分的甚至20几分的,但40分真的不高。 还是免不了幻想,要是我运气好一点,多对两个就好了。 “报告!” “进来。” 白露把成绩表放在教头的左手边,教头的试卷都改完了,正在统计二卷的分数。 白露多停留了几秒钟,看见了一个66分和54分。 白露在归程中,许折桂还小声问他的选择题分数。 “我不知道。” “你没看?” 白露努力憋着笑,慢慢走到座位上。 “我刚刚看了你的选择题分数,50分,只有一个人比你高五分。” 白露实在憋不住,等肖明磊闭着眼睛背完蛋白质的鉴定,迫不及待地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真的吗?看来我最后一题还是猜错了,前面的十个选择题考完我就知道有一个做错了。” 肖明磊淡淡地笑了。 “你考了多少?” “40分,把你的选择题答案给我看看可以吗。” 肖明磊和白露都把昨天的试卷拿出来。 肖明磊第二题错了,白露倒是对了。 白露的运气果然不怎么样,前面八个选择题都对了,后面四个选择题一个都没有猜对。 肖明磊给白露讲了第九题和第十题的解法,在给白露分析第十一题的时候,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这道题就做出来了。 第十二题还是太难了。 正当肖明磊有点懊恼的时候,看见白露的脸上写满了崇拜的样子,心底的笑意再也掩藏不住了。 “老师讲这道题的时候,我们要好好听了。” 肖明磊笑了笑。 “嗯。” “其实前面有些题目,《一遍过》上面有些类似的题目。你把《一遍过》做熟练了,做这些题目的时候可以节约很多时间,没见过的题目就有更多时间来思考了。” “我会多抽出时间的,我还停留在第七面。” 第五十一章 数学成绩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73 做完两遍“放飞理想”之后,白露和於玉宇回到班级的时候,班级的门口被围地水泄不通。 白露不得不和於玉宇绕一圈从后门再到前门看看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成绩出来了,成绩表被老师贴在了墙上。 看着马是一灰头土脸地从人堆里走出来,白露打消了问问马是一班上同学成绩的想法。 还是自己看吧。 白露和於玉宇徘徊在人堆外沿,只能听着最里面的几个人的声音介绍。 “120分以上的只有两个人,最高分熊飞虎122,第二名鲁靖媛121。19人及格。” 白露有点慌了。 “都不回到座位上读书,都杵在这干什么呢?” 鄢主任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怒气。 一堆人马上低着头回到座位上拿起书,大声地读了起来。 “都停一下,都作秀给谁看呢?我看你们这数学成绩也不怎么样嘛。我对你们语文要求也不高,课外也尽量不布置语文作业,你们把数学理综的成绩都提上来。但是,语文课,早读,语文晚自习,不要让我看见有人做其它科作业。语文早读不要总读这么几篇古文,多读点好一点的句子,多积累一些富有哲理的句子。” 白露翻开教辅,教辅上面每篇课文最后一部分都是一篇很优美的文章,但白露并不好意思读出来,细细地品味着。 “还有一件事,昨天,我可是从窗户外看清楚了。你们班一个男生左手比个这个,另一个男生右手比个这个。” 老鄢左手比了半颗心,右手也比了半颗心。 全班哄堂大笑。 “知道的以为你们在对答案,不知道还以为你们在谈恋爱呢?小测验嘛,你们从高一到高三不知道要考多少次,真实一点,对自己负责。” No. 74 早读结束的前三秒钟,大家都停了下来,坐在中间位置的人也都做好了准备,“三,二,一”,所有人就都冲了出去。 十五班的学生看着十四班的运动健儿,竟被堵在了门口。 於玉宇和白露依然选择在二楼吃早餐,白露点了粥和红薯,於玉宇点了粥和两根玉米。 “我们吃快点,回去看看考了多少分。” 於玉宇对手中的玉米发起了更加猛烈的进攻。 “好。” 白露有点害怕,剥皮的速度并没有加快。 终于看见自己的分数了,89分,还是没有及格。 “差一分就120了,太可惜了。”於玉宇的哀叹给白露的心上又插了一刀。 看着表中於玉宇的名字,旁边写着50+69,白露的心里出现一股无力感。 於玉宇发现白露似乎有点强颜欢笑,看了一下白露的成绩,40+49,顿时有点后悔自己刚说的话。 “白露,你看这,这次我们班数学考试及格的只有十九个。” 白露看着分数表空白处。 Max 122 >=120 2人 >=90 19人 白露早就知道自己中考数学满分这里有多大的运气,运气透支完了,是要还的。这次没有及格,就是命运来找自己要债。 数学小测验班级前二十名,这样一想,心里舒服多了。 No. 75 上午的四节课,下午的两节课,白露都没怎么认真听,就连午休的时候也在想着昨天的数学小测验。 下午第二节课下课之后,化学老师前脚走,教头后脚就踏进了教室。 “白露,把答题纸发下去。” 白露接过答题纸,教头和化学老师在交流同学们的化学学习情况。 白露分了一半答题纸给肖明磊,经过这三个星期的收作业,白露看字迹就可以辨别这份答题纸的主人是谁了。 比如熊飞虎的字就很有特点。他的每个字的横都特点用力,像刀刻的一样。肖明磊的字是全班最好看,一笔一画也很有力度。宛月如的字,看起来虽然很整齐,但是仔细看的话,缺少筋骨。 白露很快就发完了,肖明磊还在询问最后答题纸的主人坐在哪个位置。 白露走上前去,帮他把剩下的几张答题纸发完。 白露看着自己的二卷,和自己想的差不多。填空题对两个,大题前三题都对了,后面的几题给了几分。 天哪,教头,您就不能多给我一分吗? 教头在讲课之前,先念一下120分以上的熊飞虎和鲁靖媛,再表扬一下学号在后面并且及格的同学,最后表扬一下考了119分的於玉宇和117分的肖明磊,让他们两再加油一下。 马是一,许折桂,叶星航,这三个进班前三的种子选手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白露心想,自己也是学号排在后面的,作为数学课代表,数学刚及格就表扬,也太滑稽了吧。 这样一想,白露的心里包袱居然轻了一些。 “这次的试卷,是二班的张老师出的题目。张老师以前是清华生,由于体测没有合格,读了师范。他的解题能力整个一中没有一个老师比得上他,他出的卷子也是最难的。这次考试是你们开学以来的第一次数学小测验,学校领导非常重视一中的理科,提醒张老师还要加大难度,给你们一点压力。所以,这次考试成绩不太理想的同学,也不要太紧张,高考很少有这么难的数学。” 感情这次数学考试就是学校给学生的一个下马威,白露恍然大悟。 教头讲得很仔细,白露也听得很认真,但最后一个选择题还是听得有点云里雾里。从初中到现在,她总是听不懂选择题的最后一题。不过没关系,毕竟只有五分。 第二节的下课铃声响了,教头依然发扬他的风格,点到为止。填空题的最后一题刚讲到紧要关头,教头把粉笔扔进盒子里,下课。 台下有不少声音,接着讲完吧。 “不讲了,快去吃饭吧。” 白露看着这一幕,偷偷地笑。他们班同学的情商还是很高的,知道教头的风格,不会拖一分钟,所以都苦苦哀求老师多讲一会儿。要是上英语课,老师拖了一分钟课堂,都在心里diss起来。 No. 76 白露吃完晚饭后,立刻赶到教室,把黑板上的笔记抄到试卷上。尽管囫囵吞枣,但至少也吞到了肚子里,有着分量总比空无一物要强得多。 等人都到齐了,白露走上讲台。 “大家停一下,周二的晚读报之前,我们要收数学错题本。大家利用课余时间,把试卷上做错的,觉得有整理必要的题目都可以整理在错题本上。” 数学课代表在几个班委中,是最累人的。教头太认真负责了,课时作业要让同学们撕下来交上去批改,《金考卷》也要让同学们做完之后交上去亲自批改,平时还会自己出一些题目。从现在开始,又多了一项需要上交的作业。 白露虽然有时候也会抱怨数学课代表不好当,但一想到老师的态度,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数学是从一年级就开始学习的科目,如果数学都学不好,又有什么信心去把理科学好呢? 七点半,化学老师柯玲也拿着试卷,走进十四班的教室。 “周康乐,找几个人把试卷和答题卡发下去。其他人休息一下,准备考试。” 白露本来还有点担心化学试卷的难度,做了之后才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都是非常基础的题目。 选择题倒数第二题考的是密度,质量分数和物质的量浓度的关系,最后一题考的是密度,溶解度和物质的量浓度的关系。 白露成功地把自己算糊涂了。 大题很普通,书本背熟了,也不难做。但有几个空要靠自己组织语言,白露还是不会。白露在撑了一个懒腰时,偷偷看了一下周康乐,他已经完全做完了,百无聊赖地检查着试卷。注意到白露朝他看了一眼,他很快笑了笑,这是一个鼓励的微笑。 白露打起精神,即使不会,也要努力去想,尽量编一个靠谱的答案。 考试结束,周康乐和宛月如一个人收机读卡一个人收答题纸。 “大家不要忘了,明天体操比赛,记得穿校服。”叶星航在他们两个收答题卡的时候,想起了明天要体操比赛。 “月如,今天晚上的化学你考得怎么样?” 白露一边跑步,一边问宛月如,先问宛月如受到的伤害小一些。 “还可以,题目比昨天的数学简单很多。” “你昨天的数学也有三位数,今天的化学应该有九十几分吧。” “选择题不失误的话,应该会有。” 白露没有想到连宛月如都这么不客气,看来化学是真的不难了。 “三文鱼?” “我觉得选择题的最后一题还是有点难算的,有两个填空题我也可能写错了。” “我也这样觉得,看来我这次化学还不错。” 听於玉宇这么一说,白露对自己又有了信心。 “明天记得穿校服。” 宛月如也提醒一次明天的体操比赛。 “知道啦,月如,三文鱼,拜拜。” “拜拜。” “拜拜。” 第五十二章 生物实验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77 周二周四周六的第一节课之前,不用听听力,但是要做改错和语法填空。 周四的上午第一节课就是英语课。英语老师一进门,就看见很多人赶紧把数学物理的作业收起来,换成英语的新题型作业。 陈晓春很不高兴,板着一张脸。 “五分钟后单词听写,错的单词一个写十遍。” 白露赶紧把英语书拿出来,临时抱一波佛脚。不是白露平时不烧香,是因为这些单词刚学没有多久,真的没有记。 还好,晓春阿姨有点理智,只听写了十五个单词,也没有点人到黑板上听写。 第二节课是同学们期待已久的生物实验课。 两人一组,自由组合。 “三文鱼,你和月如一组吧!我和肖明磊一组就可以了。” “OK!” 一行人带着好奇的心情,奔赴生物实验室。 “大家取用试剂的时候节约一点啊!没有指名量的多少时,试剂盖满试管底就可以了。试剂都是很贵的。” 全班同学都笑了。 “我在大学做实验的时候,有些试剂取用一滴都是要做记录的。” “这么贵!” 很多人都觉得老师过于夸张了。 “这些试剂不仅贵,很多都是有毒的,大家做完实验一定要用肥皂洗手。” “老师,学校没有肥皂怎么办?” 大家都笑了。 “多洗几遍。” “班长过来,每组发两粒浸泡好的花生。” 白露和肖明磊两个人相互配合,白露滴加试剂,肖明磊看书提醒,做一些善后工作。其实肖明磊完全不用看书,就连白露都早已把书上的那些实验步骤和实验要求背得滚瓜烂熟。 先做简单的蛋白质鉴定实验。 “对了,蛋白质鉴定用的是双缩脲试剂,考试的时候谁双缩脲试剂还有斐林试剂写错了,不好意思,请写一百遍。” 老师在大家配双缩脲试剂的时候,不忘插一句提醒。 “老师,99遍不可以吗?天长地久,多好。” “也行,到时候你们和十五班的同学交换着改,少一遍再写99遍。” 白露赶紧把几个试剂的名称在脑海中过一遍,再打开书,睁大眼睛,看看自己有没有记错字形。 检验材料是稀释过很多倍的豆浆。 “终于让我见到比食堂豆浆还要稀的豆浆了。” 白露笑着对肖明磊说。 “不过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肖明磊指着试管。 “真的耶。” 白露看着试管里面的紫色,心里有点激动。 “我考考你啊,为什么要用稀释过的豆浆溶液作为检验材料?” 白露装出老师的样子。 “用稀释过的豆浆溶液,实验完毕之后,试管容易清洁。” 肖明磊很快给出答案。 “很好,肖明磊同学。” 两个人都笑了。 第二个实验是还原糖的鉴定,材料是麦芽糖溶液,试剂是现配现用的斐林试剂。 倒入硫酸铜溶液和氢氧化钠溶液之后,试管中的溶液很快变浑浊,出现了带有一点绿色的蓝色沉淀。 “水浴加热不是要求温度为55℃-60吗?” 白露指了指讲台上的保温加热装置中的热水,水面还在冒着热气。 “这应该有七八十度,你看,已经变红了。” “Wow,真的是砖红色的。” 白露看着肖明磊手中的试管,再次激动起来。 “你们两个,这都快半试管了吧!别被老师看到。” 肖明磊看着许折桂手中那半试管的砖红色沉淀,小声提醒。 “刚刚不小心把硫酸铜加多了。” 叶星航偷笑着解释。 No. 78 “脂肪的鉴定,这个实验比较难做,大家加油啊。” 吴刚在大家切花生的时候大声鼓励,许折桂的手中的刀片一抖,划破了手指。 “你会做菜吗?” 肖明磊问白露。 “不会,我只会吃菜。” 白露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我来切吧。” 肖明磊接过白露手中的刀片。 脂肪的鉴定这个实验真的如吴刚所说,比较难做。尽管肖明磊把花生片切得很薄,操作也很小心,但白露还是没有在显微镜下看到该有的画面。 “额,好像失败了。” 白露有点小失望。 “没事,现在也快下课了,再做也来不及了。我们去看看其它组有没有做成功的,借他们做的观察一下。” 肖明磊洗了洗刀片。 “好。” “月如,你们成功了吗?” 白露走到於玉宇身边,宛月如正在用显微镜观察。 “月如在看,稍等一会儿。” 十秒钟后,宛月如失望地摇了摇头。 “来来来,欣赏一下这清晰的黄色。” 许折桂向白露她们三个女生发出邀请。 白露很高兴地跑了过去,只是,刚刚那句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奇怪呢? 许折桂和叶星航居然真的做出来了,白露在显微镜下观察到了很清晰的黄色颗粒。 “很不错,终于有一组做成功了。” 吴刚也过来了,毫不吝啬地夸奖许折桂和叶星航。 白露和於玉宇看着他们两个得瑟的样子,露出了阿姨般的微笑。 No. 79 柯玲很高兴地走进了教室。 “周康乐,来,帮忙把答题卡发一下。” 周康乐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周康乐,我来帮你发吧。” 熊飞虎站了起来,那点小心思谁不清楚,看看别人二卷的分数呗。 “这次化学考试,大家考得很不错。九十分以上的有15位同学,八十分及九十分以上同学有36位。我念一下九十分以上的几位同学。马是一94,许折桂96,叶星航94,於玉宇97,…周康乐98…,白露90。” 我吗? 白露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化学比数学考得还高。今天早读的时候,白露和肖明磊对过答案,顶破天也就86分。 “明磊,白露,你们的二卷。” 肖明磊和白露的答题卡恰好是熊飞虎手中的最后两张。 白露马上接过答题纸,46分,那选择题就是44分了。 白露欣赏着自己的二卷,原来是化学老师手下留情了,给分比较大方。 “大家把试卷拿出来,看到选择题的第一题。” 柯玲也从手提袋里拿出自己的试卷。 “老师!” 许折桂站了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请讲。” “我来帮你讲选择题吧。” 许折桂真的是让他的小伙伴们斗惊呆了。 “你来?” 柯玲也吃了一惊。 “嗯,我来。” 许折桂坚持。 大家被你一来我一往的说话方式逗乐了。 柯玲想了想,还是征求一下同学们的意见。 许折桂在班级里人气很高,赞成的声音还是有很多的。 “好吧!你来讲,用我的卷子,上面有我标记的重点。” “谢谢老师,谢谢同学们。” 许折桂很高兴,接过化学老师手中的卷子和粉笔。 No. 80 “大家首先看到选择题的第一题,第一题选D。这道题有十五个人没有选D。” 许折桂扬了扬手中的选择题正答率。 第一题题号的前面,白露写的是D。但白露心里在滴血,因为自己就是那十五个人中的一个。 昨天晚上白露做第一题的时候,没有花一分钟就选了D。ABC三个选项都很容易判断是对的,第四个选项白露没有看,就填了D。涂机读卡的时候,白露特地看了一下D选项,觉得D选项有些道理,又把C选项重新考虑了一下,最终在机读卡上填了D。 “D选项说,常用化学药品上标志的数字表示危险等级。这个说法就有点意思了。常用化学药品总共分为八类,大家认为这些药品哪一种更危险呢?” “放射性药品最危险。” “爆炸品的危险系数最高。” …… 众说纷纭。 “有的同学认为放射性药品的危险系数最高,没错,有些放射性药品的放射性很强,对人和环境的危害都很大。科学家在做实验的时候,需要穿上特制的防化服,最后处理的时候也是通过加几十厘米厚的铅板进行隔离,再投放到深海中。但是,有些药品的放射性很弱,即使你站在它身边,也基本上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也有同学认为爆炸品的危险系数最高,的确,有些化学药品用作爆炸剂,杀伤力很强。但也有些爆炸剂的杀伤力不那么大,比如我们小时候玩的那种用手捏也可以起爆的鞭炮。两种不同类别的物质用来比较危险等级,这显然是很不科学的。所以,用数字来表示危险等级,这个说法是不对的。12345678,其实就是用来分类的,就像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学号,用来区分每一个人。” 白露有点不敢相信,这家伙吊儿郎当的,怎么懂这么多。 化学老师坐在最后一排许折桂的位置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讲得很好,相信你也是做过很多工作的,尽量节约一点时间。后面还有很多题目像第一题这样,虽然做对不是很难,但是有些干扰选项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柯玲夸奖许折桂的时候,顺便提醒一下许折桂。 “好的老师,我会注意的。” “大家看到第三题,第三题选B。” …… 下课铃响了,许折桂刚好讲完前二十二道选择题。 第五十三章 体操比赛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81 “小伙子不错嘛,挺厉害的。” 白露去饮水机接水的时候,不忘夸奖一下许折桂。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化学老师也走了过来,把许折桂叫到教室外,询问许折桂为什么要帮她讲试卷。 “这节课,我们让许折桂同学休息一下,换个同学来为大家讲一下剩下的选择题。” 很多人都低下了头,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点到我。 “第23题和第24题,都是考计算,就请一个数学成绩好的同学来给大家讲吧。数学课代表是谁?” “白露。” 不会吧,还可以这样玩? 白露站了起来,内心是拒绝的。 “白露,可以吗?” 白露本来就不会说拒绝,况且她真的会推导,只是有点紧张。昨天考试的时候白露虽然把头算晕了,但是今天早读的时候,请教了一下肖明磊,两个人花了十几分钟把最后两个选择题弄得很清楚。 肖明磊站了起来,走到过道上,给白露一条方便的通路。 於玉宇带头鼓掌。 白露看着讲台下五十几双眼睛,心里很害怕,拿粉笔的手都开始颤抖,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到黑板上给同学们讲题目。 白露下意识的看向肖明磊,肖明磊朝白露点点头。 白露深呼一口气,心里暗暗给自己加油。 “23题考察的是物质的量浓度与溶液质量分数和溶液密度的换算关系。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物质的量浓度的单位是摩尔每升,而密度的单位是克每立方厘米。一升是一立方分米,也就是一千立方厘米,为了防止忘记这里的一千,我们首先把单位统一。” …… “第24题考察的溶解度和密度以及物质的量浓度的关系。首先,我们要清楚溶解度的定义。” …… “很好,辛苦了,不愧是数学课代表,讲的很好。我以前的数学就不是很好,可能以后还要麻烦你了。” 柯玲站在后边黑板前,自嘲地笑了笑。 白露心里还是很高兴。 “下面的大题,我来讲吧。” 柯玲还没有走出三步,又有一个人站了起来。 “老师,大题交给我吧。” 周康乐站了起来。 柯玲本来想拒绝的,因为学生讲试卷没有章法,速度也太慢了。但周康乐是班级的化学课代表,在化学方面劳苦功高,自己也挺喜欢他的,所以还是给了他一次机会。 周康乐的水平比许折桂还要高出一个档次,有重点,有带过,二十五分钟刚好把六道大题全部讲完。 “大家下去把试卷整理一下,过几天我会抽查一部分同学的整理情况。好,下课。” No. 82 “你为什么要上去帮老师讲试卷?看你讲的效果,昨天晚上应该很晚睡的吧。” 坐在餐桌上,肖明磊忍不住问许折桂。 “这个嘛。高三的一班,他们班就是学生讲课,老师在后面听着。” “这么做,家长和校长不会说什么吗?” 宛月如破天荒地提了一个问题。 “可能有吧,不过他们班学生的成绩很好。我们上计算机课不是会经过高三教学楼嘛,那光荣榜上,前一百名的有六个是一班的,前四百名也有二十五个是一班的,这个大家都知道吧。” “嗯,每次去都会看一下。” 白露点点头。 “嗯,文理科第一都是女生。” 於玉宇之心,路人皆知。 “上次体育课的时候,我偷偷溜了,跑一班那里观察了一下,他们班就是几个同学在讲数学试卷。而他们班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就是我们的信息老师。” “我靠,这也行。” 熊飞虎都有点不敢相信。 “他们班除了语文,其它科都不用老师讲课,而且效果很好。” “真的吗?” 白露有点怀疑,讲课可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特别是一边讲课一边板书。 “真的,不信我们可以抽个时间一起去听一下。他们从高一开始就自己讲数学,后来逐渐发展到物理化学生物英语四门学科。但是他们班语文很差。” 许折桂和几个人都笑了。 “那我们班有肖明磊这个语文小老师,那不可以比他们班还要强了?” 於玉宇有点兴奋。 几个人都兴奋起来。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但是施行起来肯定很困难的。” 肖明磊没有被想象中的美好冲昏了头脑。 “首先是老师那关,这关比较好过。我们班除了语文老师以外,其它科老师都比较年轻,应该可以接受新鲜事物。老鄢比较忙,很需要我们自己讲课自己学习。第二关就是家长那一关了,这会造成班主任很大的压力。第三关就是同学们这一关了,今天你和周康乐联手搞这么一出,肯定有很多人心里有点不满的。今天下午有体操比赛,晚读报的时候,给大家道个歉,一起商量一下。如果真的施行这种新的教学模式,开始的时候也会很艰难的,很少有人是天生的讲师。” 大家从肖明磊严谨的分析中清醒过来。 “这次是我和康乐做地不对,晚上我会好好道歉的。” No. 83 尽管昨天晚上试用班长三号叶星航在全班有提醒过今天一定要带校服,还是有两个人忘了带。 马上就要进体育馆了,李庭龙和韩程才告诉叶星航他们忘记拿校服了。 “昨天不是强调过了吗?怎么今天还是忘了带校服,马上就要进场了,为什么现在才说?” 叶星航这时很紧张,说话有点冲。 被训的两个人都有点不服气,看着他们两个鼓鼓的脸,心里想什么白露都看出来了。 我就是忘带了,你又不是班主任,你有什么资格训我。 叶星航在想解决办法,也没有在意他们两个到底在想什么。 “星航,这也没什么,昨天教头抽的签,我们班是第七个出场,借两件校服也不是什么难事。” 肖明磊一语点醒梦中人。 “对对对,到时候我去找我的初中同学,帮你们借两件校服,可裤子怎么办呢?” 叶星航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裤子不碍事,其它班也有一些人没有穿校服的裤子。庭龙和韩程也是穿着黑色的,问题应该不大。” 许折桂也来宽慰叶星航。 “那行。” “刚刚对不住了,有些着急了。” 叶星航给李庭龙和韩程一个台阶下,他们也很识趣。 “大家把校服穿好,等四楼的几个班都下去了,我们再动身。” 白露赶紧拿出校服给自己套上,还是有点大。 男生校服最小的码是165的,而他现在的身高只有160。男生的校服本来就是宽松版的,肖明磊穿上校服,看起来像是偷了大人衣服的小孩,有点滑稽。 “待会儿你可小心了,别被裤子绊倒了。” 白露开着肖明磊的玩笑。 “那确实要注意了,不过我今天穿的鞋鞋底比较厚。” 肖明磊笑了,两个人都拿着裤子走向各自的卫生间。 No. 84 李庭龙和韩程终于换上了校服。 第六个出场的班级在做跳跃运动的时候,白露又开始紧张起来。女生在第一排,而白露又在中间,恰好是评委的正对面。 终于轮到十四班出场了。 白露心想,我一定把每个动作做到位。 然而,当白露尽力把每一个动作做到标准的时候,无奈地发现,周围的同学似乎有点,在划水。搞得自己老是比她们慢了一拍。 白露看了一眼评委,他们的眼睛,如潭如渊,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白露更慌了。 在做第五节体转运动的时候,其它同学都是,左脚侧移过肩宽,左立掌右握拳;上体左转九十度,左臂侧屈肘贴于后腰,右臂胸前平屈右指触左肩。 而白露是,左脚侧移齐肩宽,两臂齐举双立掌;上体前屈九十度,双臂侧举抬头直视正前方。 白露在直视正前方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评委笑了。 白露知道自己做成腹背运动了,可是地上没有地缝可以钻进去。 八节过后,白露低着头离场,心里阴影面积趋近无穷大。 同学们都在讨论这次做操的情况。 “怎么了,白露?” 於玉宇看见白露并没有做完之后的轻松,知道她肯定又钻牛角尖了,小声询问着。 “唉,今天晚上跑步的时候,我再和你慢慢讲吧。” 於玉宇秒懂,白露应该是不想在同学们面前说。 白露坐在观众台上,看着做操的十七班。十七班的同学做得很整齐,没有一个人有很大的失误,白露更加羞愧了。 十七班之后,再无十七班。 二十五个班全部做完一遍放飞理想之后,结果也很快公布了。 金奖三名。 第一名,十七班。 十七班的人都在欢呼,高一的学生也为他们鼓掌。 第二名,十班。 第三名,九班。 也许这是他们应该得的名次,但是场面就是有点尴尬。 银奖三名,铜奖三名,都无十四班在列。 名次全部公布完之后,白露心里的惭愧达到了顶点。 为什么自己遇到点事,就这么紧张,老是出篓子呢? 有几个人脸色很不好地看向白露这里。 於玉宇有点气不过,想要站起来,宛月如也不高兴,看着她们。白露赶忙拉住她们。 於玉宇有些懂了,可能是白露真的在做操的过程中有不小的失误,但她还是要用目光怼回去。 第五十四章 宝岛五行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85 晚读报的时候,班级里的气氛并不怎么和谐。 上午莫名其妙的学生代替老师讲课,下午的体操比赛失利,虽然能接受,但每个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不舒服。 黑板上是各科课代表布置的近期作业,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基本上也就那几样。 预习新的内容,做教辅,(教辅不是《优化方案》就是《创新方案》),做课时作业,做《金考卷》(《金考卷》已经是兰庭一中学子人手一本了),整理试卷。 英语的话,也无外乎教辅和课时作业,只是多了阅读和新题型训练。当然,语文和政史地是没有作业的。 许折桂走上讲台,感觉自己的腿有千斤重,但还是坚定不移的迈了出去。 “打扰大家一下。” 果然,有些人的目光并不怎么友好。 “很抱歉,今天上午化学课突然代替老师讲课。” 许折桂深深鞠了一躬。 “我并不是为了自己出风头,下面我说明一下原因。” 不少人都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许折桂。 “相信大家也看到了,这次高三的调考,除了九班十班之外,最风光的两个平行班莫过于一班和十四班了。十四班大家并不陌生,因为我们班也是十四班。高三十四班有个很厉害的学长,慕长风学长。他这次考了692分,力压重点班众多高手,登上全校第一名的宝座,为我们平行班的学弟学妹们打气。” 大家都很崇拜慕长风学长,成绩好,谦虚,平易近人。 “但高三最厉害的平行班不是十四班,而是一班。上次班主任也说了理科平行班是怎么评比的,高分率,优秀率,合格率,平均分。这次考试,一班的四项成绩全部满分。” “哇。” 不知情的人都惊呆了。 “那其它班的成绩不非常难看了。” 第一个托儿已出现,叶星航。 “没错,平行班第二名的得分才刚过八十分。” “我开始以为是一班分班的时候运气好,好学生太多了。后来又觉得不对,运气再好也不可能这样,根据数学里面的小概率原理,这里面一定有其他原因。” “那这原因是什么?” 没错,这是托儿二号,熊飞虎。 “他们班学习风气很好,班级的讨论气氛很浓郁,学长学姐们的自主学习能力和解决问题都很强。在考试上,他们比其它班同学有很大的优势。” “讲深层次原因。” 托儿三号也出现了,张冬冬。 “好。他们班很活跃,不像有些高三的班级,很沉闷,下课之后班级里只有两种人,继续做作业的人和睡觉的人。我以一个学弟的身份采访了几位一班的学长。他们很热情,告诉我,他们班从高一开始就是学生讲课了。首先是数学,他们班的数学老师就是我们的班主任。” “这也行!” 这不是托儿,很多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可是高中,不是小学初中。 “不知道学校怎么搞的,信息老师跑去教数学。他经常要跑到其它班去听课,学习一下别的班数学老师是怎么讲课的。讲课的时候,还经常脑子跟不上,不知道怎么讲了,他们班的同学等得不耐烦了,就提醒他。可是他有时候陷入了死胡同,有大胆的学长就上去帮他讲。后来发展为,老师不用讲课,在后面站着听课。如果题目实在太难,他们班就派几个尖子生去其它班听课,偷师以后再回自己班讲课。” 大家都笑了。 “开始他们班成绩不是很好,数学很难跟上进度,高一上学期期中考试他们班差点就抽垫了。慢慢地,他们班的两三个尖子生变得尤其突出,也带动了其它同学讲物理化学生物,学姐们也开始讲英语。每次期中期末考试,他们班的排名都会升一些,到了高二下学期,他们班得了两次第一,这次调考,更是以大比分的领先优势夺得第一。” 每个人都明白了许折桂的意思。 No. 86 “不过,他们班有个弊病,语文很差。大家都不愿讲语文,可能是语文功底不够。这让他们班语文老师很不高兴,学长学姐们也没有把语文当回事,靠其它五科已经可以碾压其它平行班了。如果我们也学习他们这种模式,在我们班是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因为我们班有肖明磊,磊哥。如果我们班也能向高三一班的学长学姐们学习,经过不断学习和发展,有前人的经历在那里供我们参考,我想我们的未来一定是可期的。” 大家被许折桂和肖明磊精心准备的一番话点起了兴趣,谁不想考个好点的大学呢? “说的是很轻松很美好,但我们真的可以代替老师讲课吗?” 有人提出质疑。 肖明磊站了起来。 “如果大家希望我们十四班比高三一班的学长学姐们做得更好,那还是需要每一个人付出努力,不断克服各种困难。首先,摆在我们面前的第一坐大山是我们班的科任老师和学校领导。这座山不难搬到。我们班的老师除了语文老师以外,都是年轻的老师,容易接受新鲜事物,比如我们的化学老师柯老师,今天不就同意了吗?老鄢作为高一年级的年级主任,日理万机,的确非常需要我们自己来讲课。有高三一班的成绩在那里,我们也并不是首当其冲,所以只要我们也做出成绩,学校领导也不会反对。” “那第二道难关呢?” 托儿三号出现了,於玉宇。 “第二道难关是我们的爸爸妈妈。这种学生代替老师讲课的模式,我想我们的父母应该持怀疑态度,这也会造成教头很大的压力。” “没错,我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托儿四号,张冬冬。 “要想让我们的家长信服和赞同,那还是需要我们自己把事情做好。” “那第三道难关就是我们要学习的科目了。既然是大家讲课,那不可能只把讲课的任务交给一些人,每个人都要有上讲台的机会。那么,为了让课讲好,大家听好,采取分组讨论的模式可能会更加方便一些。每组之中,尽量保证每一科都有人擅长,既可以让自己擅长的科目理解更加深刻,也可以自己不擅长的科目得到提升。” “分为几组呢?” 托儿五号还没有来得及发挥作用,有人抢先回答了。 “我们班有59个人,按照我们班的座位布局,分为十组可能比较合适,第十组少一个人。第三列与前两列并在一起,第七列与后两列并在一起。前面相当于神州大陆,有九个州,最后一排相当于隔着台湾海峡的宝岛台湾,只有五个人。” 全班同学都被肖明磊这个比喻逗乐了。 “每个组员都是组长,负责某一科,每个组长定期参与教学研讨。” 大家都笑了。 “大家首先还是从讲解题目开始吧,讲课的人要把题目搞懂,给大家讲清楚。开始大家可能不习惯在讲台上讲课,有个磨合期,这就需要大家做一些准备工作了。相信大家也看到,今天为我们讲课的三位同学,很明显也是有准备的。特别是许折桂讲的选择题第一题,是问过汪洋哥的。等大家锻炼好自己的表达能力,那就可以进行有关于新课内容的预习和自主学习能力的锻炼。有一班的学长学姐们为我们提供经验,我想我们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全班同学都开始鼓掌。 No. 87 “现在,我们做一个无记名投票吧。” 叶星航走到讲台旁边,打开一个闲置的课桌,拿出一叠生物机读卡。 这是什么操作? “大家在生物机读卡上写一下是否赞同,有什么想法,大家都可以写。写完之后,统计一下赞成和不赞成的票数,结果公布之后,传阅着看。” 几分钟之后,一个人唱票,三个人验票,一个人记票。 最终结果,赞成54票,不赞成5票。 “这样吧,我们先还是做赞成的决定,开始参与一些讲题目的项目。期中考试,我们开一次班会,再进行一次投票,讨论一下这件事情,可以吗?” 肖明磊给出建议。 赞成的当然同意,不赞成的也只能随波逐流。 “这两天之内,大家先自行组队,把理由和名单交给我,我制作一份座位表,给大家看一下,前九组是轮流坐,第十组的可能要……” “我当第十组的一个吧。” 许折桂第一站起来。 “我第二个。” 肖明磊也站了起来。 “我第三个。” 白露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自信,也站了起来。 “我第四个。” 於玉宇也很快站了起来。 “我,第五个。” 宛月如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她站起来,已经说明了一切。 “其实我也想做第十组的一员,可惜已经满员了。” 叶星航笑了笑。 “第十组实力看起来比较雄厚,语文有磊哥,数学有白露,英语有宛月如,物理化学生物折桂和於玉宇应该也行。不过,开始时语文还是要多靠磊哥,所以磊哥分到哪一组应该没有什么区别。第十组人少,实力强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马是一站起来说话,先入为主让第十组尽快成立。 虽然有些声音,但还是翻不了多大的浪花。 宝岛台湾五人组,成立。 第五十五章 琅玡风云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88 “怎么闹哄哄的?” 教头走了进来,面带不悦。 “老师,我们在讨论一件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大事。” 叶星航开启忽悠模式。 “划时代?” 教头笑了。 “嗯,这次高三调考,高三一班蟾宫折桂,独占鳌头。” 大家都笑了。 “我知道,你们不会也是想学高三一班自己讲课吧?” 教头的表情变得很丰富,让人猜不出他是愤怒,还是感兴趣,亦或是无感。 叶星航还在思考怎么说好一些,肖明磊站了起来。 “对。” 教头看着肖明磊,肖明磊也看着教头。众人发现肖明磊一个人的力量有点单薄,纷纷抬起头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教头。 “好。这样,你们想要学高三一班这样搞,也是为了你们能够学习地更加轻松,那也不是不行。” 大家都知道教头还有后话。 “但是,这样做有很大的风险。我不希望你们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到时候谁也不愿上台讲课,把老师糊弄一番,把整个班级搞得乌烟瘴气。” 白露心头一震,这个后果确实非常严重。 “请告诉我,你们有多大的决心。” “老师,我有决心。” 於玉宇站了起来,她不敢代表全班同学,但可以表明自己的立场。 很快,白露,许折桂,宛月如,马是一,熊飞虎,梅馨梅菲,成心晴,付豪……都站了起来。 “那好,请告诉我,你们有计划吗?” 问到这一步,大家都笑了,胜利在望了。 “老师,我们刚刚商量过了。我们先把班级分为十个小组,每个小组实力均衡,每一门科目至少保证小组内有一个人擅长,组长定期参与教学研讨。十个组分好以后,我们再和各科老师商量,能不能分点教学任务给我们,现阶段是以讲作业和卷子为主。在讲课之前,我们会进行错题统计。为了控制好时间,讲课人需要做好准备,因为我们还没有教学经验。等大家能力锻炼好了,彼此更加熟悉,就可以多分担一点教学任务了。在这期间,我们的爸爸妈妈可能会造成您不小的压力,还请谅解。” 肖明磊吐字清晰,语速适中,既不显得轻浮,又不显得弱势。 教头很惊讶,本来想杀杀这帮孩子们的锐气,没想到反被他们将了一军。 “不错,虽然计划还有很多的问题,但已经考虑了很多因素了。既然你们很多人都同意,那我也尽量支持,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像高三一班的学长学姐一样,不光成绩优秀,而且班级团结,性格开朗,大方自信,自主学习能力强。” 教头终于露出了笑脸。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老师,您也太小看我们了,我们一定会比高三一班做得还要好。” 马是一看见教头已经同意了,可以稍微放肆一下。 “就是,就是。” 同学们也跟着附和。 “还没有开始呢,口气倒是不小。周五的晚自习一般不考试,大家的课时作业的错题统计我也看了。要不这样,第一节课大家自习,几个人把同学们要讲的题目研究一下,第二节课讲讲看,我来看一下效果。” “好。” 大家都同意了,只是现在组还没有分好,交给谁呢? “老师,交给我们第十组吧。” 肖明磊屁股还没有坐热,又站了起来。 “第十组?” “嗯,第十组只有五个人,我,白露,於玉宇,宛月如,还有许折桂。” “那行,靠你们了。” No. 89 第一节晚自习,白露和肖明磊在前面研究选择题和填空题,许折桂和於玉宇在后面研究大题。白露把自己能做的几道题想了又想,做了又做,力争万无一失。许折桂和於玉宇就轻松很多了,课时作业上的题目很少有难倒他们两个的。肖明磊就有点惨了,有一道填空题还是很有难度的,最后还是叶星航在他的竞赛书上找到了原题。 第二节晚自习,开始试水了。 白露虽然准备地很充足,但看到五十几双眼睛中甚至还有教头的眼睛,脑海中的知识就好像被瞬间清除了一样。 肖明磊示意白露不要慌,手中有秘密武器。 还好,本子上有自己的准备的,详细到极致的解题思路和过程。 第二次讲课,白露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肖明磊的那一道填空题是真的难,他足足讲了十分钟才讲清楚。 於玉宇对题目的理解程度本就很高,也并不像白露这样容易怯场。她声音洪亮,思路清晰,讲课效果出奇的好。 一节晚自习有55分钟,所以几个人还是勉强讲完了要讲的内容。 “效果还不错,是我小看了你们,下次讲课的时候,记得用抽屉里面的扩音器。” 教头在几个人眼巴巴的目光中做出评价,白露简直开心到飞起。 大家也很开心地收拾书包,回家的回家,回寝室的回寝室。 月光下,宛月如看着身边的两个笑脸,她一点也不后悔自己刚刚做的决定。 “对了,白露,你下午不是有话要对我们说吗?” 於玉宇突然想起来,下午白露为了体操比赛的事情,很不高兴。 “没事了,是我不好。我不懂得配合,影响了自己的心情和整体的美观。” “你是不是把动作做得很标准,然后发现自己慢了半拍?” 宛月如居然猜到了原因。 “嗯。” “再追究责任也没有必要了,搞得大家都不舒服。我们刚开始认识,还不是很默契。这次在体操比赛上失利了,下次我们一定要在学习和其它方面把场子找回来。” 白露顿悟了,心里的不愉快也烟消云散了。 “今天肖明磊真的是太厉害,他是怎么做到的?” 於玉宇都有点崇拜肖明磊了。 “我也不知道,就连许折桂的那一番话,肖明磊都有进行加工。他似乎是天生的策划。” 白露比谁都崇拜肖明磊。 “再跑一圈怎么样?” 於玉宇提议。 “好,宝岛人士,冲。” 月光下,五个影子在跑道上快速地移动着。 No. 90 白露放下书包,赶紧拿起自己的手机,给老白和妈妈报告这个消息。 妈妈很兴奋,让白露好好准备讲课事宜,自己把知识掌握牢固之后,再给同学们讲清楚。 叮嘱完之后,白露的妈妈开始羡慕白露她们班的老师,她的学生怎么就没有这般觉悟呢? 爸爸就很理智了,等妈妈和白露热火朝天地聊完之后,开始询问白露一些很具体的事项,并提出自己的看法。 白露向老白介绍了一下肖明磊的计划和安排,老白居然也有点吃惊。他也没有想到,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居然也可以把一件不简单的事情安排到这种程度。 至于白露选择成为第十组的一员,老白和妈妈都没有说什么。最后一排总是要有人坐的,他们两个都没有近视,女儿的视力也很好,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一个小时后,白露恋恋不舍地跟妈妈说拜拜。 挂完电话,白露好想家。因为,衣服已经好几天没有洗了。 军训期间,白露一天洗一次迷彩服,洗完之后放在空调处,第二天也就干了。 白露发现自己班的有些住在寝室的男生,一个星期都没有洗过一次迷彩服。最后几天,那裤子,黑的发亮,那短袖的味道,直让人想捏住鼻子。 军训之后的几天内,白露也是一天洗一次衣服,袜子还是手洗。渐渐地,脏衣篓里面的衣服从一件变成两件,从两件变成三件,袜子也从一双变成两双,两双变成三双。 一天洗一次衣服确实挺耽误时间。白露跑完步回来,洗澡,休息,等洗衣机里面的衣服洗好再晾完,已经到了十一点半了。 然而,改成三天洗一次衣服之后,白露还是到了十一点半才睡觉,作业也只是仅仅动了几个选择题。 这天晚上,白露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把晚自习的那几道题讲得很生动活波,大家听得很开心。 No. 91 周六的晚自习,高一各班可以随意安排,高二各班数学小测验,高三各班英语晚自习。 这天晚上,教头没有放纪录片,也没有放电影。放的是最近很火的大型古装权谋电视剧《琅琊榜》。 当然,很多人都没有听说过这部电视剧。 “胡歌。” 当梅长苏从卧榻上起来的时候,很多男生和女生一起激动地喊出了演员的名字。 过了几分钟后,梅长苏在江面上吹着笛子,仿佛当年那个充满着仙气的李逍遥又回来了。 “好帅啊!” 於玉宇在后面直接喊出来了。 “我哥也在看这个,他以前可是仙剑的忠实粉丝。” 许折桂插了一句,看他那样子,显然也是非常喜欢胡歌了。 “教头为什么放这个?” 白露虽然被胡歌和极佳的画面所吸引,但还是想到了这个问题。 “这几天那些班主任查寝的时候,都在讨论这部电视剧。十五班的班主任聊得最起劲,我们寝室和隔壁寝室都在偷听他们的聊天内容。几个老师商量着周六不放纪录片了,放几集《琅琊榜》。” 叶星航说出了原因。 “这个小说我看过,一个女作家写的,还不错。看着部剧的画面,应该是还原度很高了。服饰,礼仪,建筑都是很考究的,看来是部很优秀的电视剧了。” 肖明磊淡淡地说出细节之处。 “这个是什么朝代的?” 叶星航问肖明磊。 “应该是五代十国的梁国吧,他们不是姓萧吗?” 白露的历史还可以。 “这是架空历史,参考了南北朝时期的梁朝。” 最怕的就是向别人普及知识的时候被人打脸,还好白露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很肯定。 “对对对,他们的开国皇帝是叫萧衍吧。” 白露想起来了。 “嗯。” “要剧透吗?” 肖明磊笑着说。 “不用。” “千万别说。” 白露和叶星航都果断拒绝。 “好,一起慢慢看。” 等到快九点的时候,教头要来关电脑了,大家都强烈要求把未看完的那集看完,教头同意了。 第五十六章 国庆前期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92 周天的下午,经过两天的自由组合,十个组的成员终于确定下来了。 按照上古九州,大家把一组称为冀州,二组称为豫州,三组称为徐州,四组称为兖州,五组称为青州,六组称为扬州,七组称为荆州,八组称为梁州,九组称为雍州。为了第十组的称号结尾也是个“州”,肖明磊提议采用三国时期吴国的称法,把第十组称为夷洲。 每组的期中期末考试第一名获得州牧的称号,当然,夷洲的第一名就是夷洲牧了。 按照古代的三省六部制,六部是吏部,兵部,礼部,户部,工部,刑部。虽然三国时期还没有三省六部,他们也把每组的语文代表称为语文尚书,一组的语文代表就是冀州语文尚书了。 白露的职位是夷洲数学尚书,肖明磊的职位是夷洲语文尚书和生物尚书,宛月如的职位是夷洲英语尚书,许折桂的职位是夷洲物理尚书,於玉宇的职位是夷洲化学尚书。 教头看着一群奇思妙想的孩子,胡乱给自己加上称号,腼腆地笑了。 座位确定好之后,开始班长的选举了。三个候选人,马是一,叶星航,於玉宇。 白露把票投给了於玉宇,她知道於玉宇的得票数可能会有点难看。因为她当班长的那一个星期,实在是很少有表现的机会。 最终,马是一22票,叶星航23票,於玉宇5票,还有9票投给了并没有竞选资格的肖明磊。 叶星航没有想到自己会是班长,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还不够胜任班长这一职位,马是一倒是挺合适的。他最近几件事办的好,马是一肖明磊许折桂还有白露她们都帮了不少忙。 所以,叶星航还没有上位就主动退位让贤,最终马是一推脱不了,坐稳了班长一职。 班长确定之后,大家继续讨论教学的相关事宜。讲课采用的是轮流制,第一次是一组讲数学,二组讲英语,三组讲物理,四组讲化学,五组讲生物。十组的任务艰巨一点,因为语文主要由十组负责。 白露看着斗志昂扬的同学们,再次焕然一新的十四班,浑身也充满了斗志。 No. 93 英语老师陈晓春开始的时候挺不支持的,还是不信任这帮学生。宛月如尽管不是很会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但也上去请求她让同学们试试。看在宛月如的面子上,陈晓春才勉强同意。 听完学生们讲的几节课,陈晓春很高兴。 平时这帮孩子都不怎么愿意搞英语的,每次早饭后提前到教室,都有点生气。很少有人在做英语的题目,一看到她来了,纷纷把数学物理的作业往桌子里塞。 没想到他们现在都能自己讲英语了。每组的英语尚书讲完之后,陈晓春都会去补充一点新的内容。 有一次,冀州英语尚书赵丽静在讲一篇关于印度诗人泰戈尔的英语阅读。 她上台的第一句就是,泰戈尔,大家都知道吧。 白露脱口而出,老虎。 坐在后面的陈晓春和周围的几个同学都笑了。 一般领导授课的效果都不怎么样,因为他们把主要的心思放在了教学管理上面,而不是教学上面。很多班主任都不是很喜欢学校的领导是他们班的任课老师,教也教不好,教不好也不能说什么。 肖明磊讲语文很出色,老鄢对他也完全放心。这一个星期下来,不管是讲课文还是讲题目,肖明磊都能轻松应付。 物理老师许汪洋也就比这帮学生大个十岁左右,平时也经常和男生一起打篮球,对这些孩子做的决定也是大力支持。 生物老师一个人带四个班,其中还有一个是实验班,巴不得有人为他减轻负担。听了两次课后,很放心地帮讲题目的任务交给了同学们。 化学老师有点不放心,他们讲课的质量还有待提高。每次学生讲完题目,她都会给学生提出自己的建议。 白露身为夷洲数学尚书,为了讲好数学,每次讲课前都会请教周围的四个夷洲人士,力争把每一道题目讲解清楚。 白露让妈妈送来一块小黑板,晚上回家之后,白露都会一边板书,一边讲课,锻炼自己的板书速度和讲课技巧。虽然每次讲课前,白露准备了很多内容,但实际讲课的时候还是会很紧张,讲的内容还不到自己准备的百分之七十。 大家都看到了,十四班的数学课代表数学成绩并不优秀,但她为了讲好数学作业也是做了很多准备。 有一次白露在讲课的时候,有人提出了问题,这可打了白露一个措手不及。其实那个问题也不难,但白露没有反应过来,最终还是於玉宇帮忙给出回答。 第二次数学测验,难度适中,主要考的内容是集合的运算。白露考了125分,白露欣喜若狂,这可是她从小到大考的最高分。虽然125分是夷洲五个人里面分数最低的,但在班级里已经可以排到第12名了。 No. 94 自从体操比赛之后,体育课也步入正轨,开始学习体育项目。 兰庭一中的风俗是,高一学排球和乒乓球,高二学篮球和足球,高三体育课自由活动。 第一次上排球课,大家都苦不堪言。 太痛了。 期中考试考颠球,两个人一组,十个满分。 期末考试考发球,八个满分,五个及格。不管是很标准地发过去,还是用拳头捶过去,或者是跳起来扣发,发到对面没有出界就可以记一个。 颠球的时候,球的方向不好掌握,力度也不好掌握。一不小心球颠得队友接不住就算了,还很痛。 白露和宛月如是搭档,两个人在操场上,一边哀嚎着接球,一边笑着看着对方哀嚎。 一节课下来,最好成绩也只颠了七个球。 “第十二组。” 白露把排球放进小推车里面,肖明磊喊着白露和宛月如的组号,张冬冬在记录表的第十二栏上打勾。 “第九组,冬哥辛苦了。” 许折桂和於玉宇也走过来了,他们两一组。 “白露月如,你们打得怎么样?” “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及格了。” 白露一本正经地谈着事实。 大家笑了。 “我们也是,最多颠了八个,如果许折桂最后一个球颠好的话,就可以到十个了。” 於玉宇瞟了许折桂一眼。 许折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冬哥磊哥,你们呢?” “冬哥太强了,我们配合比较好,颠到最后,十个好像挺轻松的。” “哪里,都是磊哥配合地好。” 白露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肖明磊的手臂。颠到十个以上,那手不得废了吗? “你们手臂不痛吗?” 宛月如揉了揉手臂。 “痛啊,怎么不痛,你看都青了。” 於玉宇现出手臂上的淤青。 “颠球的时候别那么紧张,放轻松,用这个部分去接球,增加接触面积,减少压强。” 肖明磊现场指导,他的手臂很白,淤青挺明显的。 “磊哥,你的手臂好像还更青一些。” 许折桂笑了。 “痛感肯定是有的,肌肉活动开了,就不那么痛了。” “好了,好了,先集合吧。” “谢谢老师,老师辛苦了。老师再见。” 五十九号人一齐弯腰,在膝盖处拍掌。 体育老师是个女老师,挺和善的,大家在练球的时候,也很用心地指导。白露和宛月如就是在她的指导下,颠了七下。但她对规矩要求比较高,上课前必须报数,喊“认真训练,强身健体”,而且还要喊得响亮,声音太小要喊到她满意为止。集合动作要迅速,集合后也要报数,有人溜了就让张冬冬和马是一去找回来。下课手势和动作也必须到位,不行就一直做。 谁都想早点下课,谁也不想被别人冷眼看待,上了两次体育课之后,大家就都学乖了。 No. 95 “三文鱼月如,明天放假,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白露一想到接下来的七天假期就很兴奋。 “国庆收假之后不久就是运动会了,我想买双鞋。” 於玉宇报了女子四百和跳远两个项目。 “那行,我也买双运动鞋,争取八百米跑个好成绩。” “我也去。” 宛月如也答应了。 “那行,明天上午九点我们一中门口会合怎么样?” “好的。” “没问题。” 三个人达成共识。 “肖明磊,你国庆有什么打算?” 白露等肖明磊看完《作文素材》的某一篇素材之后,看着他的脸,问他。 “前几天去日本旅游,后两天去爬山。” 肖明磊合上书。 “日本?” 白露有点惊讶。 “嗯。” “你会日语吗?” “会一些。” “我也会一点。” 白露笑了笑。 肖明磊示意白露说说看。 “ブラザー。” 白露从小看火影,佐助小时候说哥哥那奶萌奶萌的声音听一次就记住了。 “哥哥。” “ありがとう。” “谢谢。” “ナルト。” “鸣人。” “你也看火影吗?” 白露有点不敢相信,肖明磊也会看漫画? “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看火影了。” “你一个人去吗?” “还有我表哥,他是英日专业的。” 听完肖明磊的话,白露暗暗羡慕,她还没有出国旅游呢? “今天上完第二节课就放假了,我已经建了一个小群,就我们五个人。” 许折桂拿出自己的手机。 於玉宇也拿出了自己的iPhone。 “你们都带了手机?” 白露看着他们两个,实在太秀了。 “今天不是放假吗?” 於玉宇淡定地打开QQ。 “我要用手机约同学搞事情。” 许折桂笑了。 “国庆如果约我出来玩,群里说啊。” 许折桂说了一句之后,继续盯着自己的手机。 第五十七章 白家做客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96 上午上完两节课之后就放假了。 这两节课是物理课。 於玉宇把自己的手机放在文具盒里,放着电影,看得不亦乐乎。 第一节物理课,洋哥可能就发现了点什么,趁着空档期,走到后面来看看於玉宇在搞什么小动作。他走过来的时候,於玉宇脸不红心不跳地从文具盒里面拿出一支笔,迅速进入学习状态。 第一节课下课后,很多人都开始收拾东西,白露也不例外。 白露在上个星期就已经开始赶国庆节的作业。国庆期间的阅读训练,新题型训练,金考卷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几项作业只有新课对应的教辅和课时作业,以及今天新发的卷子。 白露很羡慕宛月如,因为她总是赶在老师的前面就把教辅做完了。阅读训练和新题型作业已经快做到了双十一。每天,她都是保持自己的学习节奏,国庆期间需要完成的作业比白露的还要少。 肖明磊也是保持自己的学习节奏,虽然也超前完成了一些作业,但和於玉宇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於玉宇和许折桂也赶了不少作业,只有肖明磊不做这种事。白露有点担心,肖明磊做作业很仔细,换句话说,速度有点慢。国庆期间既去日本旅游,又去爬山,他能不能把作业做完。 第二节物理课,大家的心都飘离了教室。很多人在第一节课后没有完全把作业整理好,在最后几分钟也开始偷偷摸摸地收拾书包。 白露也听不下去,从桌子里面拿出《琅琊榜》的中册,上册在宛月如那,下册在於玉宇那。 自从上周六教头在班上放了三集《琅琊榜》之后,班级里几天之内就出现了好几套《琅琊榜》全册。夷洲这里的一套三本《琅琊榜》,就是肖明磊家中的藏书。 白露花了两天时间,把上册看完了。中册只看到一半,刚好是最精彩的部分。於玉宇一天看一本,今天已经看完了。宛月如基本上没怎么看,还停留在上册的二十几页。 白露左边一个肖明磊,右边一个宛月如,两个都是认真听讲的主,搞得白露看《琅琊榜》的时候还有点惭愧。 许折桂是不敢在自己亲哥哥的课上做小动作的,但他也没有多少听讲的心思。 前面黑板上挂着的石英钟,早就被调整到和学校时间同步得不能在再同步了。最后一分钟,大家纷纷抬起头,看着黑板上的石英钟。最后十秒钟,大家心里都在默念十个数。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下课铃声响起。 “下课。” 洋哥把粉笔扔进粉笔堆里面,他也是个不喜欢拖堂的老师。 No. 97 “荆州,梁州,雍州人士把北边的窗户关紧,兖州人士把多媒体和饮水机的电源拔掉,辛苦一下。其它同学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就可以回家了。” 洋哥刚走出教室,马是一就在班上大喊,提醒大家要做好收尾工作。 许折桂很快就冲了出去。 “走吧。” 白露背起鼓鼓的书包。 “好。” “OK。” 宛月如和於玉宇也整装待发。 “你不走吗?” 白露看肖明磊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提醒他快一点。 “哦,你们先走吧,我留下来陪马是一关灯锁门。” “好。” 两个人锁门已经足够了,白露她们也早就归心似箭了。 “月如,你家在哪?我妈妈来接我,要不送送你?” 白露知道宛月如在校外租了一个房子,但不知道她家在哪? “不用了,我先回出租屋。” 宛月如笑了笑。 於玉宇看出宛月如笑得有点牵强,打算终止这个话题。 “白露,你老家离学校还是有点远的,明天怎么过来呢?” “骑自行车,可能要四十几分钟,也可以坐公交,我觉得还是骑自行车比较好,就当锻炼身体了。” “行。” “月如,拜拜。” 白露与於玉宇和宛月如说再见。 “你看,我妈妈在那。” 两个人加快了步伐。 “妈妈。” “嗯,这位是玉宇还是月如?” 白露的妈妈看着於玉宇。 “於玉宇,三文鱼。” “阿姨好。” “你好,你长得好高啊。” 三个人都笑了。 “你家在哪?要不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我坐公车就可以了。” 於玉宇笑着推迟。 “别不好意思嘛,也顺路。” 白露只知道於玉宇家在晋宁中学旁边,至于怎么走还真不知道。 “上来吧。” 白露的妈妈按了一下手中的按钮,车门就张开了。 白露赶紧推着处于吃惊状态中的於玉宇上车。 “白露,你家这车的打开方式也太帅了吧。” 於玉宇嘴巴张得大大的。 “这是电动车。” “小於,你家在哪?” 白露的妈妈打开车子的发动机,问於玉宇。 “晋宁中学旁边。” “好。” No. 98 “妈妈,外婆能下地走路了吗?” 白露有点担心年迈的外婆,小孩摔到地上,马上就能站起来,年纪大的人摔了一跤,那可不简单。 “目前还不行,需要扶着墙,或者有人牵着她,再熟悉一下走路的感觉。” 白露听了妈妈的话,鼻子一酸,记忆中那个满头白发,但身体硬朗的外婆,已经只存在于记忆中了。 “妈妈,走这条路不是绕远路了吗?” 白露发现有点不对劲。 “外婆被大姐接去她家了,我们直接去大姐家。” “大姨?” “嗯,前几天我和你大姨还有大姨父一起去接的。” 白露沉默了,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妈妈也会伤心生气。 白露不用猜也知道,外婆生病的这两个多星期,大舅妈肯定一次也没有去询问过,要不怎么轮到三个姑娘轮流照顾外婆。现在,大姨把外婆接到她家照顾,在大舅妈看来肯定又是大姨做得不对了。 白露从小就不喜欢大舅一家。妈妈是外公外婆的幺女,妈妈很小的时候,大舅妈就嫁给了大舅。外公外婆不在家的时候,她可没少欺负妈妈。 大舅表面上是妻管严患者,但他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白露的大姨父和白露的爷爷是表兄弟,按照辈分,白露的爸爸应该是叫大姨父表叔的。自从白露的爸爸娶了妈妈之后,他就和自己的表叔平辈了。 大姨和大姨父都是小学老师,现在也已经退休好几年了。大姨和大姨父给了白露两份爱,一份是对侄女的爱,一份是对表孙女的爱。 No. 106 “妹妹,你的朋友来了。” 白露还在为於玉宇和宛月如准备点心和水果的时候,妈妈兴奋的声音就传到了白露的耳朵里。 妈妈从早上就开始等着於玉宇和宛月如的到来,比白露还要心急。 白露放下水果刀,打开水龙头冲了一下手,赶紧跑出来迎接两位夷洲女同胞。 於玉宇骑了一辆黄色的踏板车,宛月如坐在后面,两个人分别带着一顶黄色的头盔,看起来拉风极了。 “三文鱼月如。” “阿姨好!” 於玉宇和宛月如向白露点头,再向白露的妈妈问好。 “这位是月如吧,长得好清秀,小於前天见过的,快到家里来坐。” 於玉宇把车子停在白露妈妈的那辆白色的特斯拉旁边,两个人开始欣赏白露的家。 真的很漂亮。 “今天降温,穿这个拖鞋吧。” 白露的妈妈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手工编织拖鞋。拖鞋上的图案是一只很可爱的老虎。 於玉宇和宛月如都很喜欢。 “这些拖鞋是我奶奶做的,她喜欢做一些拖鞋和棉鞋。” 白露笑着对她们说着拖鞋背后的制作者。 “来来来,吃点水果和点心,把这当自己家,别客气啊。” “谢谢阿姨。” 於玉宇和宛月如看着茶几,选择恐惧症都快犯了。枣儿,橘子,切好的苹果,小米蕉,三色提子(红提,青提,黑提),板栗,桂花糕,榛子酥,炒熟的花生…… “你们中午在这吃饭啊,有什么喜欢吃的,喜欢吃辣吗?” 正当於玉宇和宛月如还在犹豫吃什么水果和点心时,白露妈妈的热情之火又烧了过来。 “都行,简单就行了,麻烦阿姨了。” “没什么忌口的,谢谢阿姨。” “那阿姨就做几个拿手菜了,可惜爸爸今天不在家,他也有几个拿手的菜。下次爸爸在家的时候,你们再过来一次。” 於玉宇和宛月如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No. 107 “白露,你妈妈也太热情了吧。” 於玉宇很少有不自在的时候。 “阿姨真的太客气了。” 宛月如吃了一口榛子酥。 “客人来了就是过年,我们这里都是这样。” 白露从小就看惯了乡里乡亲的待客之道,经常把客人吓到。 “叔叔呢?昨天上午你不是说叔叔也在家吗?” 宛月如也想见一下白露的爸爸,说声谢谢。 “昨天下午,他就去石家庄考察学习了,妈妈送他到兰庭火车站。” “你家这里的风景真好看。” 於玉宇脑子的画面还是道路两边金黄色的海洋。 “对,这里风景真的很好。空气清晰,有山有水。早上来的时候,三文鱼载着我,风吹稻浪,那景象真的是太壮观了。” 於玉宇和宛月如都从小在城关长大,乡下来的比较少,第一次见到这种丰收的景象,心里不免震撼。 “我们这里还是旅游区,一直往西走,山上有一座很有名的寺庙。你们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那个刻着禅旅小镇的石头了吧,下午我们一起去西山看看吧。” “好啊。” 於玉宇很想四处走走,看看白露的家乡。 “嗯。” 宛月如也挺期待的。 第五十八章 分享童年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108 “你们最喜欢的女演员是谁,我最喜欢的是林依晨。” 白露看着梅长苏,想起了和胡歌合作过几部作品的台湾女演员林依晨。 “林依晨我也挺喜欢的,但我最喜欢的女演员是寡嫂,斯嘉丽•约翰逊。黑寡妇实在是太帅了,没有超能力,却也这么厉害。” 於玉宇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寡嫂的崇拜之情。 “我最喜欢的女演员是陈乔恩。” 宛月如也说出了自己最喜欢的女演员。 “我们小的时候,是不是都喜欢看台湾的偶像剧?” 三个人都喜欢台湾的女明星,白露只想到一种可能。 “对,我小时候看过好多台湾的偶像剧。《恶作剧之吻》、《放羊的星星》、《王子变青蛙》、《公主小妹》,还有那个阮经天和陈乔恩演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的?” 於玉宇也越聊越投机。 “《命中注定我爱你》。” 白露还在脑海中搜索片名的时候,宛月如给出了答案。 “对。” “没错。” “我当时看了这部剧之后,也买了很多便利贴。” 白露笑着说。 “小时候,那些姐姐们都在看台湾偶像剧,我也跟着看,确实比现在很多同类型的电视剧好很多。” 於玉宇凭心而论。 “走走走,去楼上,我带你们去看看我的收藏。” 白露起身,笑着给她们两人带路。 “哇,这里好多照片啊。” 於玉宇看得眼花缭乱。 “白露,你这是在做什么游戏?” 宛月如指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白露正在和几个小朋友一起玩游戏。 “哦,那个啊,好像是叫玉米玉米山的游戏。一边跳,一边念,做成相同的动作就输了。玉米玉米山,上高山,高山上不去,请你滚下来。后面是什么有点忘记了,要翻一翻我小时候的日记。” 实在是太久远了,白露真的有点忘记了。 “那这个呢?” 於玉宇也指着一张照片。 “这个是一个叫开关123的游戏。画一个矩形,开一个口。对方守住三边,我们进去踩电。” 白露玩这个老菜了,猜拳猜不过,跑路也没别人快,要不是队伍里有一两个高手均衡实力,估计会守到别人通关。 “这个我知道,跳房子嘛。这个应该是一种拍手游戏吧,第一关天马,第二关飞飞,第三关笋龙,第四关金钟罩,第五关热水……” 於玉宇又看了几张照片。尽管我们在童年做过的很多事情,现在看来都是儿童行为,很好笑。但那些并不可耻,小孩子本就是小孩子,做这些儿童行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嗯,小时候,在乡下的小学读书。平时能玩的东西不多,就一起玩一些运动和益智的游戏,男生和女生一起,手心手背分组。” 白露现在回想起小学的生活,还挺不赖的。 “那挺好的,不像我,一回家就打游戏,那些游戏早就玩通关了。” 於玉宇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羡慕。 No. 109 宛月如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白露昨天说的那篇作文上。 “几株野草的种子,随风旅行,停留在瓦缝中。恶劣的环境并没有让它们放弃生命的希望,每天收集着露水和尘埃,当条件成熟时,奋力撬开了束缚自己的外壳,长出了幼芽。经历风吹日晒,雷雨的洗礼,它终于在瓦砾中站稳了脚跟,看着白云翻涌和天边的霞光。” 即使现在看来,这些稚嫩的话语还稍显青涩,但宛月如看完这段话之后,眼角湿润了。 “月如,你小时候喜欢做些什么事情呢?” 白露并没有看出宛月如的沉思,笑着问宛月如。 “我小时候,放学之后,看看书,看看电视,下围棋,转魔方。” 典型的宅女生活。 “围棋?你怎么不早和我说,我也会,待会儿我们切磋一下。” 白露一听宛月如也会下围棋,兴致立刻来了。因为白露认识的会下围棋的人里,除了黄煌之外,都是可以完虐她的存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新对手,可要好好切磋一下。 “好。” 穿过楼梯间,於玉宇和宛月如也对白露的童年有个大致的了解。生活在乡下,每天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学习。开开心心,简单快乐,无忧无虑,就是白露童年生活的主旋律。她们不由得有些羡慕,很明显,白露从小就是被父母和家族长辈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掌上明珠。享受了那么多人的关心和爱护,又有谁不羡慕呢? 来到白露的闺房,於玉宇和宛月如都羡慕极了。谁不喜欢自己的房间有一个很大的衣帽间,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书房和客厅。关键是,房间的面积也很感人。在关键是,房间的装修也很简约可爱。若是住在这样一间房间里,每天的心情都会好很多。 “白露,你的房间也太帅了吧。” 於玉宇只想到了“帅”这个字来形容。 “乡下嘛,房子是自己盖的,房间自然就大一些。” 白露一边找东西,一边笑着解释。 “找到了。” “你们看。” 原来是一箱碟子。 “这些碟子让我攒了好久的零花钱。” “你小时候零花钱很少吗?” 於玉宇有点不信,白露住这么大的房子,家里放了那么多东西,条件肯定差不到哪里去,零花钱应该不少才对。 “妈妈一天只给我一块钱,若是没有零钱,她也会分几次给我零花钱。但爸爸送我去上学就不一样了,他不管有没有带零钱,都会给我紫色的,黑色的,甚至绿色红色的纸币。” No. 110 “我买的第一张碟子,《虹猫蓝兔七侠传》。” 白露拿出最底层的两张碟子。 “这个动画片我小时候超爱看的,我最喜欢那里面的黑小虎,可惜他最后黑化了。” 於玉宇莫名变得激动起来。 “这个动画片真的很好看,我喜欢虹猫。” 宛月如也说出了自己喜欢的角色。 “我喜欢蓝兔。” 白露笑了。 “这个,《恶作剧之吻》。我看过好几遍了。” 白露拿出另一套碟子,放在心口。 “林依晨的演技真的不错。” “嗯。” “我妈就像这部剧里面的湘琴,现在有点像植树的妈妈,傻傻的,很热情。我爸就像植树,有点冷酷,很爱我妈妈。” “原来植树和湘琴的女儿还是像湘琴啊。” 於玉宇说出了大实话。 三个人都笑了。 “你们最喜欢哪一部呢?” 白露摆出自己的所有收藏。 “这个吧,《放羊的星星》。仲夏夜之星我都买了好几条。” 於玉宇抽出一套碟子。 “《命中注定我爱你》。” 宛月如抽出另外一套碟子。 “我还是喜欢《恶作剧之吻》。小时候我还一直认为小综和依晨会在一起,可依晨还是嫁给别人了。” 白露有点伤心。 “他们两真的好有CP感,不过演员的事就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了。” 於玉宇开导白露,生活终归还是生活。 “这个,《我可能不会爱你》,是我买的最后一套碟子,算是给我的追剧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了。” “这个我没有看过。” 於玉宇摇摇头。 “我也没有看过。” 白露本来以为宛月如应该看过的,没想到宛月如也没有看过。 “这部剧真的是台剧最后的倔犟了。” “最后的倔犟?” 於玉宇被白露的犀利词汇逗得合不拢嘴。 “这部剧的男主叫李大仁,陈柏霖演的,女主叫程又青,林依晨演的。程又青干练,自信,完全不是湘琴这种傻白甜的风格。李大仁温柔细腻,与江直树的性格也完全不同。” “真的吗?” 袁湘琴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真的,我就是看了这部剧之后,才明白了每个人都会成长。当年跟在植树后面懵懂的湘琴,也会变成踩着高跟鞋,手里拿着咖啡的程又青。我也努力成为程又青,可惜的是,最后没有成功,中考的分数还是差了几分。” 白露又陷入这个中考坑了。 “没事,我们一起努力三年,会有机会一雪前耻的。” 於玉宇拥住了白露和宛月如。 “我找不到很好的原因,去挡住这一切的亲密。” 宛月如突然唱出了恶吻的主题曲,白露和於玉宇也跟着唱。 “这感觉太奇异,我抱歉不能说明……” “下一句是什么?” 宛月如问两个更不记得歌词的人。 “算了直接高潮吧。” 白露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我想我会开始想念你 可是我刚刚才遇见你了 我怀疑这奇遇只是个恶作剧 我想我已慢慢喜欢你 因为我拥有爱情的勇气 我任性投入,你给的恶作剧 你给的恶作剧 “是挺好的听的,不过我们唱这个是不是有点奇怪?” 於玉宇突然明白过来,三个女生一起唱这首歌,好奇怪啊。 “哈哈。” “哈哈。” “还有,你好像把我和月如都带跑调了。”还挺有意思的,白露情不自禁地鼓掌。 “额,我不太会唱歌,找不到调子。” 三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第五十九章 玉流结义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111 白露又带於玉宇和宛月如到三楼的乒乓球室打了一会儿乒乓球。白露从小就和爸爸妈妈一起打乒乓球,技术层面完全碾压於玉宇和宛月如。 高一上学期的体育课学的是排球,下学期学的才是乒乓球。白露现在才明白,兰庭一中所谓的体育项目考核,完全就是放水,让人考满分。现在,她和宛月如已经完全可以轻轻松松颠十下,颠球拿满分不要太轻松。 玩累了之后,白露和宛月如开始下围棋,於玉宇用影碟机放着白露极力推荐的《我可能不会爱你》。 下围棋是宛月如提出来的,白露有点惊讶,因为一般人是不会下围棋的,象棋和五子棋才是主流。 白露不知道宛月如的围棋深浅,下得很小心。 第一局,白露输的很惨,两个人的水平差距一下子就明了了。白露知道月如和她下棋,简直就是在虐菜,只要月如不放水,她无论如何都下不过月如。 “月如,咱们两人实力差距太大,你可能要让我几个字?” 月如笑了笑,“让几粒?” “先让两粒,我看看能不能勉强下之。” “好。” 第二局,宛月如让了白露两个子,白露才可以与宛月如下得旗鼓相当。 宛月如的棋路并不像她看起来的性格一样,软软弱弱,反而,防守之中暗藏杀机,进攻之中进退有度。这种棋路绵里藏刀,循序渐进,甚是厉害。白露打起十二分精神,必须尽量算准每一步,只要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被月如抓住机会,贻误战机。 第二局,白露报着赢了是自己厉害,输了也不丢人的念头,剑走偏锋,走了一路左右逢源的妙手。月如没有判断准确,被白露抓住这个破绽死死不放。尽管月如想尽办法,但这个破绽实在太大,白露完全不给机会,只能败下阵来。不过走到最后,月入也只是输了几个子。比之上局白露输给她的字数,连零头都没有到。 “月如,佩服佩服。你的围棋水平,快有业余六段了吧。” 真没想到,自己的同桌就是一个顶尖的业余围棋高手。这个水平,在本县围棋比赛中,足以排进前五了。毕竟前三名的围棋水平与其他人之间,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只有填一粒子才能勉强抹平。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如何,小时候经常自己一个人看棋谱,一个人下围棋下一整天。” 宛月如笑了笑,她今天才知道自己的水平其实还可以。 “妹妹,饭快好了,和小於小宛一起下来吃饭吧。” 白露妈妈的呼唤声从一楼传到了二楼。 “好,马上就来。” 白露回应妈妈。 “我们下去吃饭吧。” “好。” “好的。” 白露的妈妈忙活了一上午,做了一大桌子菜。 白露和妈妈两个人开启暴风夹菜盛汤模式。 “小於,你尝尝这个,小鸡炖蘑菇,小鸡是山上散养的正宗小黄鸡,蘑菇是今年的重阳菇。” “谢谢阿姨。” “小宛,把碗给我,我给你盛点鸡汤。” “三文鱼,尝尝我妈做的鱼丸,很鲜的,今天早上从门口的小池塘里抓上来的。” “月如,你试试这个,我们这里的特产,菜卷。” “阿姨,这个豆腐的颜色怎么是绿色的?吃起来还有一股清新的气息。” “忘了介绍了,这个叫做观音豆腐。” “观音豆腐?” “嗯。” “观世音以前吃过的豆腐?” “脑回路不错,但好像不是。” 白露笑了。 “这个,是一种植物叶子的提取物,加一点草木灰再让它形成豆腐的样子。制作原理和做豆腐差不多,你们都是理科生,应该知道。” “草木灰,碳酸钾,这种提取物应该是一种胶体,胶体的聚沉。” 月如抢答。 “对。” 白露向月如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佩服月如。观音豆腐,白露从小吃到大,今天才明白它的制作原理。 “没错,生活中的化学。” “这种植物呢?主要长在我们当地的一座山上,而那座山上有座寺庙名叫观音岩。露露小时候特别喜欢吃这个,公公就从山上移植了一些下来。小於你刚刚猜测的,也是有可能的。” “嘻嘻。” “多吃点,观音娘娘保佑你们这辈子平平安安,身体健康。” “千万别客气啊,不够的话,瓦罐里还有。” …… 白露的妈妈看见於玉宇和宛月如吃得越多就越高兴。 於玉宇和宛月如只能说,好吃,阿姨不用了。 白露的妈妈只听得见前面两个字,后面的话直接跳过。 No. 112 “吃饱了吗?” 白露的妈妈笑着问两个有生以来从没有吃到这么饱的人。 “吃饱了。” 两个人抢着回答,生怕慢了一步。 “那就好,把这当成自己家,没吃饱就说,电饭煲里还有饭。” “阿姨,真的吃饱了。” 月如饱到说话都有点艰难了。 “你们去沙发上坐着,我来收拾碗筷,吃完饭先歇一会儿,妹妹,给小於和小宛倒点水。” “阿姨,我们帮您一起收拾吧。” 月如起身,白露和於玉宇也很快起身。 “不用不用,我来收拾就行,你和小於去沙发上歇一会儿。” “怎么样,我妈的手艺怎么样?” 白露给两个饱到无力的人倒了两杯热水。 “好吃。” “好吃。” “好吃的话,晚上留下来再吃一顿吧。” 白露的妈妈一边端着盘子,一边回头笑着说。 “阿姨,不用了,我妈妈让我早点回家。” 於玉宇急中生智。 等到白露的妈妈走进厨房,开始哼着歌洗碗,於玉宇才开始向白露诉说刚刚自己的不容易。 三个人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开始向西山进发。 这一个星期都是旅游黄金期,尽管是下午,寺庙里的人还是很多。 白露等着给正中央的佛祖磕头,看见於玉宇跑到一处偏僻的角落,给送子观音磕头,差点在大殿笑了出来。 从第一道大殿出来以后,白露告诉她捐的香火钱给的是送子观音,於玉宇傻了眼。 白露和宛月如都很不厚道的笑了,看来你以后要生一个足球队了。 西山的风景也很好,拜完前殿中殿和后殿,白露带她们两个来到一处小瀑布。 “小心一点,这里的石头有点滑。” 三个人手牵着手,一起走过有弧度的石头路,坐到一块大石头上休息。 “听爷爷说,这个洞叫藏金洞。” 白露灵光一闪。 “真的吗?会不会有螃蟹,我怕它夹我的手。” 白露所说的藏金洞还在喷涌着泉水。 “你试试就知道了。” 白露坏笑。 “你肯定在骗我,你的笑容已经出卖了你。” 於玉宇顺势要挠白露痒痒。 “我投降,骗你的了。” 三个人都笑了。 No. 113 “白露,三文鱼,今天我真的好开心。” 宛月如的眼泪流了下来。 “月如,你怎么哭了。” 白露有点不知所措,帮宛月如拭去眼角的泪水。 “我上一年级的时候,爸爸妈妈就离婚了。” 白露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两离了婚之后,谁也不想见到谁,爸爸去了北京,妈妈去了广州,我留在兰庭,和外婆住在一起。” “外婆一直对我很好,她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去世了。爸爸妈妈都很努力工作,也各自有了新的家庭,我的生活费也每年都在增多。初一的时候,我就在一中旁边租了那个房子。每逢过年,他们也想到了我,但我不想去打扰他们。我和爸爸说,我去妈妈那,和妈妈说,我去爸爸那。” “三年了,他们都信以为真。” 白露被惊呆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边的朋友会有这样的经历,在她的世界观里,每个人都和她一样幸福。 於玉宇虽然知道点什么,但也没想到宛月如缺少了两份爱。 宛月如很久没有哭过了,这一次,泪水一直止不住地往下流。 “小学,我一个人下棋,看电视,玩魔方。初中,我一个人学习,学习读书,学习生活。高中,我遇见了你们。你们带我一起跑步,一起聊天,一起逛街,一起来这里玩。” “真的很谢谢你们。” 宛月如点头的时候,笑了,眼泪也掉了下来。 白露也哭了,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抱住了宛月如。於玉宇从侧面,抱住了两个人。 “谢谢你们,我也会学着如何去笑,如何去关心,如何去期待。” 白露哭得更大声了,把宛月如的声音都掩盖了,她本就是敏感之人,哭起来没完没了。 搞到最后,宛月如和於玉宇还要让白露别哭。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於玉宇,白露,宛月如,在碧玉流结为异姓姐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一辈子都是姐妹。” 说完,三个人仰天大笑。 登上西上的顶峰,宛月如放声大喊,我有姐姐了,我有家人了。 白露也扯开嗓门大喊,三文鱼姐姐,月如妹妹,你们好啊。 於玉宇的声音最为洪亮,白露妹妹,月如妹妹,我是大姐。 第六十章 雨幕急冲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114 国庆收假,白露身着蓝白色棒球服款外套,脚踏New Balance经典款运动鞋,来到了高一十四班教室。 教头早在放假前就强调过几次,国庆假期的作业他会亲自检查。这不,班里的很多人都在抓紧最后的时间奋笔疾书。这样的场景,白露在初中经常看到,黄煌正是放假之后疯狂赶作业的代表人物。 临近夷洲地界,白露看到了四个人做着三种不同的事情。宛月如在看《琅琊榜》小说,肖明磊正在做英语阅读,於玉宇在抄宛月如的作业,许折桂在抄肖明磊的作业。这安静和谐的场景,让白露忍俊不禁。 “喏,你们两个人的项链。” 白露从口袋里拿出国庆那天给两位男生买的吊坠。 两个人都说了一句谢谢,但说完谢谢之后,两个人的行为就了大相径庭了。 肖明磊接过吊坠,爱不释手地欣赏起来。许折桂用左手接过吊坠,顺势放进口袋,右手上的笔还在工作。 坐在最后一排,劣势是有不少。看黑板不方便,学生讲课的时候老师会站在后面,吃饭的时候也会落后前排同学…… 但坐在最后一排的好处也不少,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回归座位很方便,无需任何人起身或者往前挪动身子。特别是男生和女生坐在一块时,不会出现很尴尬的时候。 坐定之后,白露机械性地从书包里面把书和笔袋拿出来,把书包挂在桌子旁边的挂钩上。这已经是她的习惯动作,流畅而潇洒。 “作业写完了吗?” 肖明磊放下吊坠,看着白露。 “写完了,五号的时候我就写完了。” 白露说这句话的时候,尤其骄傲。 陪於玉宇和宛月如嗨了两天之后,白露又在大姨家住了几天。陪外婆聊天,吃饭,扶着墙重拾走路的技巧。 国庆是很多人的黄金旅游节,却也是农忙时节。每天傍晚,白露都要和大姨一起去收晒着的稻谷。 白露干过很多农活,插秧,种地,浇水,搬苞谷,摘棉花…… 爸爸妈妈为了培养白露吃苦耐劳的精神,白露从三年级开始,每周末都要去干农活。 以前,每年爷爷奶奶也会种了几亩水稻,后来他们年纪大了,爸爸妈妈也就没有让他们种。山上的果园和鱼塘也都是请人管理,爷爷定期去山上巡视,奶奶在老家的后面种了一些蔬菜。 插秧,种地,浇水,其实还好,白露还觉得挺好玩的。但收稻谷,搬苞谷,摘棉花,这些农活,白露是真的不喜欢。 太痒了。 现在,白露也没有那么多不乐意了。毕竟,也许几年之后,想干这些农活都没有机会了。 这几天,外婆很开心,走路的感觉也渐渐在找回。 在大姨的眼里,白露还是小时候的白露,但是白露也长大了。想当年,白露还是一个扎着羊角辫,跟在她后面缠着她一起玩成语接龙的小女孩。而现在,白露已经长得比她还要高,白露的作业,她也完全看不懂了。 在大姨家,每天中午和晚上都可以喝到又香又甜的锅巴粥。大姨家种了紫薯,煮饭的时候放一个紫薯,米汤的颜色就变成了浅紫色。白露喜欢吃牛肉,每顿午饭都少不了牛肉炖萝卜。 然而,白露不知道的是,大姨其实对牛肉过敏,从未吃过牛肉。她只会做牛肉炖萝卜,切过牛肉的砧板,炖牛肉的锅都要洗两遍。 为了在大姨和外婆面前展现一个努力学习的自己,十月五号的上午,白露就把所有的假期作业都做完了。 这也是白露人生少有的几次收假回到教室没有赶作业。 “你呢?” 白露知道,刚刚许折桂都在抄肖明磊的作业了,就算肖明磊没做完,估计也剩的不多了。 “刚刚做完最后一篇英语阅读。” 肖明磊笑地很爽朗。 “日本好玩吗?” “还不错,我和表哥去了北海道。城市很漂亮,很干净,市民的素质也很高,可惜不是冬天,没有见到北海道的雪景。噢,第一吃生鱼片。” 前几天去的北海道,肖明磊还记忆犹新。 “我也吃过生鱼片。以前去青岛旅游的时候,也吃过生的鲨鱼肉,味道还不错。” 白露突然笑了。 “怎么了?” 肖明磊也笑了。 “我妈妈让我试一下生鱼片的时候,我开始怎么也不敢吃。后来,我给自己做了很多的心理工作,既然来都来了,当然要尝一尝。然后,我鼓起勇气,切了一小块生鱼片,蘸着酱汁,吃了下去,味道还挺鲜爽的。吃完第一口,就不觉得害怕了,越吃越多,越吃越爽。” 白露也越讲越兴奋。 “生鱼片可不要悠着点吃,性寒。” 肖明磊一边笑,一边提醒。 “还真让你说中了,那天晚上胃疼了一晚上,好端端的旅游也被耽误了。” “以后旅游的时候可要注意了。” “嗯。” “白露,你们三个人是一起去买鞋的吗?” 白露和肖明磊聊地正起劲的时候,兖州的最后一位成员也回归了,看见了白露她们的同款鞋子。 “对呀。” 白露毫不犹豫地回答,宛月如放下书,於玉宇也放下笔抬起头,三个人一起笑着看着兖州的鲁靖媛。 果不其然,很多人没有认真完成作业。教头限他们当天晚上把所有的作业做完,第二天早读的时候他再检查一遍。除此之外,未完成作业的人还要承包这个月的卫生任务。 让人庆幸的有两件事。一是这个月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二是高一十四班是全校少数没有家长群的几个班之一,教头并不会把情况反映给家长。 No. 115 两个星期后,刚学完受力分析,高一年级就进行了一次物理小测验,给不少已经倍受打击的学生再一次迎头痛击。 白露就是其中之一。 满分110分。十四道选择题,每题四分,六道大题一共五十六分。 除了两个实验班之外,其它二十三个班都明白了一件事,物理不是那么好学的。 考试的前一天晚上,白露做梦的时候梦见了摩擦力,被吓醒了。没想到这天晚上还没有睡着,就再次进入这个噩梦。 几乎有百分之六十的题目都考察了摩擦力,白露越做心越慌,做到后面的题目,白露又开始怀疑前面的题目。 有几个类型的题目,白露完全没有见到过,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等白露做完选择题,第二节晚自习都开始了十分钟。在接下来的四十五分钟里,白露全神贯注地投入六道大题中,也只做了四道大题。最后的三分钟,白露手中的笔止不住地抖。 比第一次数学小测验做试卷的时候还要痛苦。 如果没有小测验,白露会非常喜欢九点半下晚自习的铃声。 交完答题纸和答题卡,白露默默地收拾书包,心情很低落。 “白露,你带伞了吗?月如的伞太小了。” 尽管於玉宇无比期待,但还是得到了一个并不满意的回答。 “我也没有带。我把伞放在书包好多天了,都没有用过,昨天刚拿出来放在家里。” 白露心里苦,连天气都欺负她。 “用我的伞吧。” 肖明磊把自己的伞给了白露。 白露还在郁闷中,茫然地接过肖明磊递过来的伞。 不对,肖明磊怎么办? “你把伞给我了,你怎么办?” 白露把伞又推给肖明磊。 “你拿着吧,今天我穿的是冲锋衣,你看。” 肖明磊打开水杯,倒了一点水在衣服上,水很自然地流下了。 “好神奇。” “山里天气多变,爬山的时候穿这个比较保险。冲锋衣,防水防风防尘防寒。” 听完肖明磊的介绍,白露有买一件冲锋衣的冲动了。 白露和於玉宇共一把伞,於玉宇一个人打一把伞,许折桂和洋哥一起回去。 肖明磊没有带书包。在白露没有看见的时候,他带上帽子,很快冲进雨幕里。 雨有点大,白露有点担心肖明磊,但肖明磊早就不见了踪影。 兰庭一中的伞花以格子调为主,也有纯色的和很鲜艳的伞花。看着大大小小的伞花,白露的心情好了不少。 可总有无意的伤害来得猝不及防。 “啊,三文鱼,我踩到地雷了。” 白露立马跳了出去。 更大的一个地雷,白露的两只写都湿透了。 “嘶。” 白露用手抹去脖子上的水。 於玉宇看得火冒三丈,就想冲过去抓住那个用伞蹭到白露的人。奈何,人群太挤了,迈不开腿,胡乱冲过去也会把水溅到别人的身上。报仇是快事,伤及无辜就罪孽深重了。 “那个人都快有一米八了吧,把伞打得那么低,缩着脖子在人群中乱窜。最讨厌这种人了。” 於玉宇恨不得一盆水泼到那个人脸上,给白露报仇。 冷风一吹,手也冷,脖子也冷,白露打了一个寒颤。 “於玉宇。” 白露寻声望去,一个比於玉宇还要高一些的阿姨,正在朝她们挥手。 “我妈来了,白露,月如,我先走了。” “拜拜。” “拜拜。” 真的是娘长长一窝啊。 第六十一章 警匪大战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116 白露回到家,先把鞋子脱下来,白色的袜子也脏了。兰庭一中的主干道两旁铺的是踩砖,有的彩砖有些松动,下雨天就变成了地雷,踩到就会溅脏水。 白露叹了一口气,把袜子也脱了,拿出一双凉拖鞋穿上。 再把书包里面的卷子和书本都拿出来放到茶几上,把湿透的书包挂起来。 看着物理试卷,回想着近一个星期的学习情况还有刚刚发生的事情,白露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英语选择题不过70,听力错了一半;化学越学越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学化学的料;每天早读都有很认真地读生物,可前几天的生物测验还只是刚刚及格。 每天都有很早起床,每天都有晚上回来做几题,在化学课上想打瞌睡也努力地克制,可为什么就这么困难呢? “Every shalalala, every wo wo oh, still shines.” 自从上次听了一遍《yesterday once more》之后,白露就被卡朋特那独特的嗓音所吸引,把这首歌循环听了无数遍并且设置为自己的手机铃声。 白露赶忙擦去眼泪,用纸巾行出鼻涕,挤出一个笑脸,深呼一口气,再开口发几个音,努力让自己恢复原来的自己。 “喂,妈妈,我刚刚洗澡去了。” “这几天又要降温了,洗完澡之后记得把头发吹干,不要感冒了。” “嗯,我知道。” 双脚传来的寒意和妈妈关心的话语,差点让白露没有抑制住自己哽咽的语气。 “告诉你一件好消息,今天我去看你外婆了。妈已经恢复过来了,可以自己做饭了,她的视力突然变得很好,穿针缝衣服都可以了。” 妈妈很高兴。 “那挺好的。” 白露笑了。 “开始的时候,妈在床上动一下都很困难,我们都很担心。后来有一次大姐说,妈居然能够下床了。慢慢地,妈虽然走地很慢,但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我和大姐二姐也会轮流去看她。” “情况,都会慢慢变好的。” 妈妈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嗯,谢谢妈妈。” 白露心情好了不少。 …… 挂断电话,白露洗了一个热水澡,再把头发吹干。 白露回到客厅,看着茶几上的物理试卷,还是不敢面对,只能默默地发着呆。 突然,白露从发呆状态中猛然惊醒,马上拿起手机,搜到那首歌,那首小时候天天听,天天唱的歌。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 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给我希望 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 哪里会有风,就飞多远吧 一遍一遍地听,一遍一遍地跟着唱,一遍一遍地从哭泣中寻找力量。 No. 117 白露起床的时候,喉咙很不舒服,她意识到,自己昨天晚上在客厅的时候,着凉了。 看了一眼闹钟,白露掀开被子,借助寒冷的推动,把衣服快速穿好。 教室里只有几个人,宛月如就是其中的一个,她正在读化学《考点》。不管白露是六点十分来到教室,还是六点整来到教室,月如都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读着书。 白露走到座位上,放下书包,拿出化学课本。刚开口读到“电解质”这三个字,白露就狠狠地咳嗽了几下。 “白露,你好像感冒了,杯子给我,我去帮你倒点热水。” “谢谢。” 白露一边抽着纸巾,一边把杯子递给宛月如。 宛月如从饮水机里倒了半杯水之后,又把水倒掉,跑了出去。 “早上教室里的水不够开,这是教室办公室里的开水。感冒了,多喝点开水。” “谢谢。” 白露拧开杯盖,看着冒着热气的开水,心里泛起一股暖意。在宛月如的注视下,白露喝了小半杯热水,身子也暖和多了。 肖明磊也来了。他换了一件衣服,不过看样子,也是昨天他介绍的那种冲锋衣。 “你有点感冒。” 肖明磊观察了十几秒,得出结论。 白露心里纳闷,我还没有咳嗽呢,有这么容易看出来吗? “多喝点热水,这几天中午和晚上注意休息,穿暖和点,洗澡的时候水放热一点。如果胃口不好的话,吃点清淡的。” “要打针吗?” 听了肖明磊的话,白露说出了心里最想问的问题。 “不用。” 肖明磊愣了一下。 “那就好。” 白露笑了,像一个孩子。 “你现在只是轻微感冒,多注意一下,激发身体的抵抗能力和免疫能力。一感冒就打针的话,身体会产生依赖性,抵抗能力会变差的。如果有点发烧的话,可以吃一点对身体副作用小的药,到时候我帮你去买就可以了。” 肖明磊语重心长的话,白露完全没有听进去,她还沉浸在不用打针的喜悦中。 肖明磊看着一脸孩子笑的白露,无奈地笑了笑。 No. 118 肖明磊许折桂於玉宇的饭量都很大,尽管白露食欲有点不振,但也陪他们吃了不少。 吃完饭回到教室,物理课代表成心晴已经在发二卷的答题卡了。 白露的分数果然很难看,选择题只对了一半,大题一半的分数也没有得到。 全班及格的人数只有14个,最高分102分。荆州数学尚书叶星航成功领先第二名20分,尽管他还错了一道送分的选择题。 最惨的是许折桂了,身为洋哥的弟弟,十四班的二号种子选手,物理只考了65分。白露在上厕所的时候,还听见扬州的几个女生在嘲讽他。 白露拿出试卷和草稿纸,经过十分钟的努力思考,终于做出来一道大题。 白露拿起水杯,准备喝一口再做一道题的时候,肖明磊提醒了她。 “水是我刚倒的,小心烫。” “谢谢。” 白露过度兴奋,都没有感觉到手中的微微烫感。 第三节物理课的气压有点低。虽然洋哥平时大大咧咧的,但这次十四班的物理成绩实在是太不理想了,他也是第一次教书,很着急。 白露更是不敢抬起头看他的眼睛。 “老师,我来帮您讲吧。” 叶星航站了起来,全班同学送了一口气。 “也行,你能考这个分数,相信你对这张卷子的掌握程度也不错了,看看你有什么更好的解题方法吧。” 叶星航,拿着自己的卷子跑上讲台。 选择题的正答率果然不忍直视。 叶星航对受力分析的掌握程度超出了十四班的其他同学一大截,每一道题目,他都起了一个名字。动态平衡之哥哥弟弟三角形,动态平衡之圆周角,整体法之斜面上睡着的物体,毁三观之非沿杆受力…… 他讲得很清楚,虽然起的名字又长又搞笑,但他介绍的解题步骤却是又简单又实用。 除此之外,他在讲完试卷上的题目后,可以很快地想出一个新的类似题目。 白露听得毫无压力,毕竟不是洋哥讲试卷。每听洋哥讲一道自己不会的题目,白露都有种愧疚感。 No. 119 叶星航刚讲完第七题,不少男生就在用眼神向他传递信息,下一节课是信息课。 第三节课的下课铃刚响,全班就沸腾起来,男生们都飞快地跑了出去。 “白露,月如,我们也走快点,今天我带你们玩cs1.6。” 於玉宇也很兴奋。 兰庭一中的信息教室,被兰庭一中的学生亲切地称为兰庭网吧。每节课,把几道选择题做完之后,就可以自由上网了。尽管没有答案,但几个人稍微合作一下,正确答案也很快就出来了。 “三文鱼,我们是当反恐精英还是恐怖分子?” 宛月如很明显是第一次玩这种枪战游戏。 “恐怖分子。这里没有耳机,不能听脚步声,反恐精英的消音装置就没有用了。” “你叫啥名字?” 白露很明显也是第一次玩这种游戏,被起名字难到了。 “夷洲神狙。想不到名字就叫打到你服为止。” 於玉宇在帮宛月如起名字。 “哦。” 游戏上手也挺快的,白露和宛月如学会买枪买子弹和埋包之后,也开始了自己的游戏之旅。 信息教室闹哄哄的一片。 “星航,右边右边。” “我靠,哪个在我背后放冷枪。” “这人开挂了吧,这么准。” “先把夷洲神狙和恐怖恶魔干掉。” “打到你服为止和不服就爆你头又来送人头了,别跟我抢啊。” 白露和宛月如无语了。 “还有谁!哈哈。” “哎呀,就差一点。” “埋包,埋包,快。” “我死了,快过来守包。” “小心后面。” “啊,三文鱼,白露,我打中了一个人了,我打中了一个人。” 一个八十分贝的声音,响彻在信息教室。 “我靠,我居然被不服就爆你头爆头了。” …… 最终战局,反恐精英:恐怖分子=3:2。 尽管夷洲神狙和恐怖恶魔枪法奇准,但还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双方整体实力差距悬殊。 “再来一局,再来一局。” “好,打到你们服为止。” 大家都很兴奋,完全忘了已经下课了。 “还来,快点跑吧,食堂的菜都凉了。” 信息老师把所有人的电脑都转到主控面。 第六十二章 校运动会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120 晚自习后,肖明磊和许折桂跑完了八圈,白露三姐妹也跑完了四圈。几个人一起走着,让自己从跑步的状态中慢慢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白露,今天叶星航讲的题目都理解清楚了吗?” 肖明磊走在白露的右边,问着白露。 “应该是没有问题了,他讲得很清楚,晚读报的时候,我在《一遍过》的过能力中也找了一些题目练了手。” 白露笑了,笑得很自信。 “我就惨了,晚上回去,我哥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许折桂摇摇头。 “你咋回事?你的物理不挺好的吗?” 十四个66分以上的同学,夷洲占了三个,许折桂和白露是难哥难妹。 “我哥太狠了,我的思路没有问题,只是结果算错了,他直接给了零分。要不然,我也有八十多了。” “你哥也是恨弟不成刚,别在意,下次把步骤写好,结果算对,洋哥也不可能鸡蛋里挑骨头。” 白露安慰许折桂。 “他对物理大题的步骤,要求很高。他读研究生的时候,参与过高考阅卷,知道怎么写又简洁又不会失分。我偏偏不服他的管教,这次他可让我脸丢大了。你们女生没少说我给我哥丢脸吧。” 许折桂也没了今天上午在兰庭网吧大杀四方的那种气势。 “你不会在女厕所旁边偷听吧?” 白露眼睛瞪地大大的。 三个聆听者都笑了。 “这种事情不用猜也知道,还用得着去女厕所偷听吗?” 许折桂也笑了。 No. 121 白露回到家,灯是亮着的。 “爸爸,妈妈,你们都来了啊。” 白露心里有点小慌,今天早上的被子还没有叠,脏衣篓里面的衣服袜子也有不少,好几双白鞋已经三个多星期没有刷了…… “露露,快过来,先吃点这个烧饼。” 白露本来想赶紧到房间里收拾一下,但爸爸妈妈似乎有什么好事情要交代。妈妈笑地春风满面,爸爸脸上的笑意也过于明显。 “露露,告诉你一件好消息,九个月后,你就会有一个妹妹或者弟弟了。” 这么多年了,家族里那么多长辈,他们的关心与爱经常让白露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白露看着妈妈的肚子,心里活动如下。 姐姐已经被高中的物理化学搞得快自闭了,希望你能遗传到爸爸的智商,以后别像姐姐这么累。 姐姐已经帮你探了十五年的路,等你出生了,一定会走得顺畅一些。 如果你是弟弟的话,姐姐会教你下棋,带你去野外冒险,带你去各地旅游。 如果你是妹妹的话,姐姐会努力学习爸爸妈妈的厨艺,这样,等我出师了,你就有口福了。下棋,户外运动,旅游当然也是少不了的。 不管你是弟弟还是妹妹,姐姐都会疼你的。 “妹妹啊,你是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妈妈,以后你可要改口叫我姐姐了,除非它是个弟弟。” “哈哈。” 三个人都笑了。 “虽然我也很想知道肚子里的宝宝是男还是女,但还是要等它出生,提前知道了就没意思了。” 白露咳嗽了两下。 “妹妹,你感冒了吗?” 妈妈有点着急了。 “嗯,有一点。” “那你今天晚上早点睡,注意休息。” 爸爸起身,去给白露倒一杯开水。 “谢谢爸爸。” 白露接过水杯,捧在手心。 十点五十,白露打开书桌上的台灯,从书包里拿出物理试卷和物理错题本,开始整理题目。 几乎每一道题都有整理的价值。 整理了四道题之后,已经到了十一点半。白露看着本子上工整的解题思路,心情大好。 这天晚上,白露一夜好梦。 白露不知道的是,在她整理题目的时候,爸爸在门徘徊了好几次,却始终没有进去。 白露以为自己掩藏地很好,她不希望爸爸妈妈为了她的学业担心。然而,爱,会让一切掩饰无所遁形。 No. 122 经过四天的早读死记硬背,下课请教肖明磊和宛月如,中午缩短午休时间,晚上加夜班,白露终于把这一份考察受力分析的物理试卷吃透。 正当白露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受力分析已经过关的时候,为期两天的运动会,又让白露把知识都还给了洋哥。 运动会,不管是北京奥运会,还是兰庭一中的校运会,都少不了开幕式。 高一的学生没有那么多花样,喊个口号,走个过场,就这样水过去了。 高二的学长学姐可让他们大开了眼界。 高二一班,领头的两个人骑着小绵羊,中间另有四个人骑着自行,最后是一群穿着军装但踢着稀烂正步的大部队。 白露和於玉宇一样,笑出了声。 高二二班,领头的是一个体型和方标差不多的大汉,穿着华妃的大红衣服,头戴清代后妃的帽子,十指穿着金色指甲套,腰系薄如蝉翼的丝巾,后面跟着一群黑衣黑裤黑眼镜迈着黑社会步伐的保镖。 高二三班,虽然没有准备统一的服饰,但他们站得最整齐的。每个人神情肃穆,眼神坚定。 队伍前方有两个人,一个学姐,一个学长。 学姐开始模仿周一升国旗那个女播音员的语气。 下面举行高二三班出场仪式。 第一项,出动。 一,二,三,四。 学长富有节奏的声音,马上带动了后面的战友。 一二,三,四。 第二项,奏班歌。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 …… 这首耳熟能详的《海阔天空》立刻让全场进行了大合唱。 白露唱得热泪盈眶,虽然BEYOND的时代离白露很远,但这首歌就是有种跨时空的魔力。 高一的开幕式尽管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演,但不少班级也在口号上做足了功夫。 最拉仇恨的口号。零一(yao)一出,谁与争锋,横扫赛场,唯我零一(yao)。 喊得最响的口号。十三十三,猛虎下山,勇冠三军,唯我十三。十三班的女生只有十个,男生有五十个,当他们齐吼“猛虎下山的时候”,犹如黄钟大吕,在白露的耳边炸响。 获得全场MVP的口号。十四精英,敢闯敢拼,永不言败,We can fly。最后的一句We can fly成功让所有人爆笑。 最夸张的口号。十八群仙,法力无边,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No. 123 许折桂在比赛前大放厥词,我跑个一百米的前三名如探囊取物尔。他的确厉害,轻松进了决赛。但那些训练有素,穿着钉鞋的体育生,在白露眼里,简直就是飞人。 於玉宇也不负众望,轻松进入四百米的决赛。张冬冬也不错,铅球比赛的第三名。 白露也在跑道上流下了属于自己的汗水。 在运动会之前,夷洲五人就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们知道,在短跑方面,肯定会有一些很厉害的对手,只有长跑和接力跑可以通过练习和改进方法取得不错的成绩。 开学的几天,白露她们只是简单在操场跑跑。后来在肖明磊的影响下,白露加大了训练量,练习了变速跑,匀速跑,限时跑和限距跑。坚持了几个星期,白露发现不仅速度和体力有了明显的进步,跑步过程中的极点来得越来越慢,去得也越来越快。 模拟了三个晚上,白露把夷洲的几个小伙伴当成假想敌,许折桂和肖明磊看做体育生,於玉宇看成自己的劲敌,宛月如看成一匹厚积薄发的黑马。 肖明磊帮白露总结出适合她跑一千米的要领。首先是抢位跑,前三百米要争取到前八名的位置,再是保持匀速节省体力调整状态,尽量不要掉出前十二名,最后三百米比爆发力,要加速冲刺。 白露对自己信心还是比较足,为班级拿到分数应该不算太难。 套上十四号的蓝色背心,和其她选手一样,白露也做着热身运动。赛道的周围拉了警戒线,但视力不错的白露还是可以看到,北边的看台上,来了不少十四班的小伙伴。 可夷洲的小伙伴呢?白露不相信他们没有来看她比赛。 “预备。” 裁判举起发令枪。 白露也从疑惑中回归到比赛状态。 有两个人抢跑了,马上有七八个人跟了上去。 “回来。” 裁判鼓起腮帮子,吹响了脖子上挂着的哨子。 白露旁边没有跑出去的人都笑了,白露却笑不出来,吐出一口气,继续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 “预备。” “嘭。” 裁判手中的发令枪冒了烟。 白露马上开始快跑,抢位进入内圈赛道,沿着切线跑。这个过程出奇地顺利,刚刚有五六个人因为抢跑,反应慢了半拍。 白露在开始的五十米,把五分之三的人甩在了后面。跑了半圈之后,白露排在了第六位。领头的是两位穿着钉鞋,短袖短裤的体育生,排在第三名的女生有点不服气,努力追赶着前面的两位体育生,第四第五名和白露的节奏差不多。 情况比想象的还要好一些。 白露一边跑,一边努力寻找适合自己的呼吸节奏。 跑完一圈,白露感觉不错,心里的战斗感爆棚。 “白露。” 马是一喊着白露的名字。 “加油。” 十四班的同学马上一起喊加油。 “白露。” “加油。” 虽然其它班的同学也在为自己班的选手加油,但白露只听得到自己的名字。 白露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有这样一个机会,在同学的加油声中,为十四班而战。白露想夺得更好的名次,在这种感觉的驱动下,白露加快了速度。 第六十三章 明磊冲刺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124 正当白露进入抢位距离,想要向第四名的选手发起进攻时,左腹传了阵痛,白露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 跑步之前的热身运动,准备的时间太短了。 根据肖明磊的交代,在跑步的过程中,如果出现身体不适,一定要放弃比赛。 但他也说过,身体不适也分几种。如果是心脏部分感觉不适,一定要放弃比赛,寻求医护人员的帮助。如果是小腹微微阵痛的话,还可以看情况坚持一下,阵痛结束之后,可以继续跑。 白露不想放弃比赛,大好局势不能葬送在自己的手中。 白露忍着阵痛,调整呼吸,放慢脚步,力图把阵痛压下去。 在白露努力解决阵痛问题的时候,排名发生了变化。原本排在第五名的那个女生变成了第四名,她前面的那个人正是原本排在她上面的第四名。开始气势汹汹,妄图超过体育生的第三名,变成了第五名。 而白露自己,也被三个人超越,变成了第九名。 只有前八名才会为班级争取到分数。 白露有些急了。 等等,跑道的两边有两个人在朝自己笑,一个人在傻笑,另外一个人保持微笑。笑容里的意思,白露明白,加油。 肖明磊和许折桂不知从哪里搞到了工作人员的挂牌,站到了警戒线里面,跑道的旁边。 白露笑了,心里很感动,她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来看她的比赛的。 不知不觉间,小腹的阵痛感没有那么强烈了,白露感觉自己充满了干劲。 白露不敢大意,先试着加速,把前面两个人超越。把两个强弩之末干掉之后,白露发现小腹的阵痛感似乎真的可以忽略不计了,心里大爽,开始全力冲刺。 “白露。” “加油。” “白露。” “加油。” “白露加油。” “快。” 站在看台上的十四班同学看得惊心动魄。白露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势不可挡。 第六名,第五名,第四名,都被白露甩在了身后。 两名体育生已经到了终点,第三名的那个女生感觉到后面传来了的腾腾杀气,也加快了脚步,但还是有点力不从心,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 “白露加油。” 大家一起喊。 白露鼓足最后一口气,在最后的五米超越了第三名,获得了季军,为十四班赢得六分。 “白露,你好棒。” “不愧是我们的二姐,厉害。” 於玉宇和宛月如也借到了挂牌,给白露拿来外套和红牛。 於玉宇和宛月如分别给了白露一个拥抱,叮嘱白露先走一会儿,慢慢恢复正常状态。 No. 125 肖明磊和许折桂也跑了过来,许折桂激动地也想给白露一个熊抱,被肖明磊和於玉宇拦住了。 “白露,你可真厉害。” 许折桂也大声欢呼。 “肚子还痛吗?” 肖明磊在白露减速的时候,就知道白露应该是身体有些不适。 “没事了。” 白露笑了笑,果然还是瞒不过他。 “你跑步的时候肚子疼?” 其他几个人惊呆了,光顾着高兴了,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一茬。 “跑完一圈的时候,左腹有点疼,忍着跑了一段距离之后,就不痛了。” “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啊。” 宛月如第一个凶白露。 “知道了。” “老许,可以把工作牌还给我了吧。” 一个男生跑了过来。 “借我再玩玩嘛。” 许折桂把工作牌攥在手里。 “你借了我的也就算了,我还向其它人借了三个,都给了你,现在也该还给我了吧。” 肖明磊於玉宇宛月如很快摘下了脖子上的挂牌,还给了那个男生。 “欢哥,今天晚上请你喝奶茶。” 许折桂也把挂牌摘下来,一起还给他。 白露想起来了,这个人是班长的表兄弟。 怎么和许折桂也玩得这么好? “我们去观众台吧,李康乐和周康乐也要跑一千五了,看看他们的情况。肖明磊你也热身一下,还有男子五千米呢。” “嗯,放心。” “那当然,我肖哥是什么人。” 男生1500米,报名的人数很多,有三十二个人。 跑完三圈,就有一半的人因呼吸系统跟不上气候的变化,落在了后面。李康乐排在第十名的位置,周康乐排在第十八名的位置。 最后三百米了。 “康乐加油。” “康乐加油。” 夷洲三姐妹扯开喉咙,为两个康乐加油。 男生们听见观众台上女生的加油声,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纷纷往前冲。 最终,李康乐夺得了第七名,周康乐夺得了第十二名。 白露去送肖明磊进入比赛通道,其它人一起去迎接两位康乐。 No. 126 本来女生也有长跑的项目,女子3000米。但报这个项目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几乎是上了赛道就会有名次,学校就取消了这个项目。 男子5000米,还是有十八个男生参加这个项目。 白露对肖明磊很有信心,虽然5000米不是个小数目,但肖明磊一定会坚持跑完,并且夺得一个不错的名次。 肖明磊并没有像白露跑一千米那样,在开始的三百米先抢位,而是跑在了队伍的后面。 白露拿着自己准备的毛巾,於玉宇拿着两瓶红牛,宛月如拿着肖明磊的外套。 站在警戒线外,白露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肖明磊的身影。看着他跑完一圈又一圈,超过一个又一个前面的人。 肖明磊跑完六圈之后,排到了第二位,排在他前面的是一个体育生。 肖明磊跑完八圈,已经是大汗淋漓,浑身湿透了。 前十名已经出炉了,因为赛场上只剩下十个人在坚持。 站台上,十四班的同学,都在为肖明磊加油。 白露身边的宛月如和於玉宇看着肖明磊拼搏的样子,眼眶湿润了。 肖明磊跑完第十圈,能够为班级挣得分数的八个人已经确定了,肖明磊领先第三名一圈多,但也落后第一名两圈。 看着肖明磊一步一个脚印,努力完成着五公里的路程,奋力追赶着前面的那个只剩下半圈的体育生,白露的眼眶也湿润了。 肖明磊从白露的面前经过,白露看得更加清楚了。 肖明磊已经筋疲力尽,甩着头上的大汗,喘着粗气,眼睛也因为汗水的流淌有点睁不开,脚步也有些虚浮。 白露的泪水绝了堤,内心的崇拜和激动之情再也抑制不住了。 肖明磊,加油。 白露在心里默默地喊了出来。 最后五十米,肖明磊已经成了一个水人。 “肖明磊加油。” “肖哥加油。” “肖哥最帅。” 肖明磊睁开了眼睛,模模糊糊地看见,前方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孩,她的眼神里透露着期待和担心。 肖明磊笑了,加快了速度。 跨过了终点线,记录员按了秒表。 亚军,7分。 “还是失败了。” 肖明磊只说了一句话。 白露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还沉浸在肖明磊最后冲刺的样子,木讷地给肖明磊递上毛巾。 “你们傻不傻,也不知道到阴凉处待着,在这里都站了快半个小时了吧。” 於玉宇和宛月如笑了,白露的脸红了,有一部分原因是在太阳底下晒的。 全班同学都过来了,大家都抢着要和肖明磊合影,於玉宇第一个给白露和肖明磊拍了一张合照。 No. 127 许折桂的弹跳力比他的速度要强多了。下午的男子跳高,许折桂成功跨过一米五五的高度,干掉了一个体育生,夺得了亚军。 虽然每个人最多参加两个运动项目,但许折桂觉得风头没有出够,还以马是一的身份参加了男子跳远,夺得了第四名。 於玉宇在自己参加的跳远项目上夺得了第三名。参加跳高项目的郝心晴这天亲戚来拜访,於玉宇也学许折桂,参加了跳高项目。最终於玉宇运气爆棚,跨过了一米三的高度,再夺一个季军。 一天下来,十四班以44分的总成绩在二十五个班排在第一位。尽管二十五班的两个体育生拿了32分,但他们班的总成绩也只有39分。 晚上,教头非常高兴,表演了所有参加运动项目的人。 第二天上午,於玉宇和许折桂的腿酸得不行,男子一百米决赛和女子四百米决赛都请了其它同学代跑。 十四班再加七分。 下午是接力跑,接力跑第八名的班级也可以得四分。 十四班男生派出的是许折桂,李康乐,肖明磊,张冬冬四员大将。虽然许折桂的腿还是有点酸,但他们四个人已经练习过多次接力跑,技巧方面可以碾压其它班。 女生的四员大将分别是,於玉宇,梅馨,梅菲,鲁靖媛。四个人也是配合极为默契,速度和技巧都可以碾压其它班的派出的四名队员。 跑接力跑的时候,十四班几乎是全员出动,运动员跑步,拉拉队扯开嗓门大声喊加油。 虽然有几个班的男体育生爆发起来气势很猛,但他们都在接棒的时候耽误了不少时间。男组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拿下了第一。 女生拿第一比男生轻松多了。 十四班再下22分。 等高二的学长学姐们也跑完接力跑,已经下起了一点小雨。 最后是老师们在雨中跑步,十四班有不少老师都参加了接力跑。数学老师,物理老师,化学老师都参加了。 “教头加油。” “洋哥加油。” “玲姐加油。” 十四班的学生丝毫不管其它的,就这样给自己班的老师加油。 晚读报的时候,教头在表扬全班同学之后。说出了自己最大的感受,大家早读的声音要是有给几位老师喊加油的声音一半大,你们的语文英语生物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晚上,白露的爸爸妈妈也过来了,还带了一个蛋糕。 “妈妈,你看,我第二个冲过终点线的。” “是吗?你怎么这么棒。” “嘻嘻,我给你看今天的照片。” “这个是小於吧,看起来好厉害。” “嗯,她是女生中得分最多的。” “这男生跑了多久?看起来就像在水里爬出来的一样?” “噢,他叫肖明磊,我同桌,跑的是5000米,这是他跑的第十圈。” “5公里,这么强。” “嗯,第二名。” “好厉害。” …… 爸爸把白露的小白鞋刷干净之后,一出来就看见白露眉飞色舞的样子,眉宇间的笑意更多了几分。 第六十四章 期中考试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128 运动会的那两天,没有早读,晚自习也不用考试。教头让马是一把手机或者相机带过来拍照,大家纷纷用行动表示,班长,你没有带没有关系。 同学们大致分为五个阵营。第一阵营,参加各种运动项目的运动员;第二阵营,在看台上为运动员加油的啦啦队;第三阵营,学校的篮球场和乒乓球台活动人员;第四阵营,十四班教室的看家人员;第五阵营,校外的东方网吧和快乐网吧。五大阵营靠QQ和喉咙传递消息,联系紧密,相互流通。 十四班在运动会之后不久,领取了奖状和丰厚的奖品。两个篮球,一个足球,一个排球,羽毛球拍乒乓球拍各两套。 许折桂踩着白露的桌子,把奖状贴在了教室后黑板的正上方。当全班同学再次欢呼时,高中第一次大型考试也随之而来。 白露花了几天时间,让自己的心沉淀下来,努力拾起运动会那几天所荒废的学业。 每个人都明白,这次考试,很重要。对于十四班而言,考得好,这个班可以继续存在,学生讲题目的这种模式也可以存在。对于十四班的每个个体而言,这是一次重新洗牌的机会,也是认识整个高一年级实力的机会。老牌种子想保住自己的地位,新锐实力想亮出自己的爪牙。白露,毫无疑问地属于新锐势力,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她。 她想证明自己,也证明教头的眼光没有错。尽管留给她的退步空间不大,但她还是想更加努力一点,让自己的名次在班级里再上升一个台阶。周围的几个人都是那么优秀,她不想显得过于另类。 虽然这一场笔尖上的战斗的序幕已经拉开,但真正做出行动的,却只是少数。 政治,地理,历史,都象征性地做了一份试卷,全部是50个选择题,还是开卷。白露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参加开卷考。 尽管学校有意降低难度,想给同学们一点信心,多招一些文科生,但学生们还是不会做。白露在做地理和政治试卷的时候,深刻地明白,自己完全不是学文科的料。 白露旁边的肖明磊很快就做完了所有的题目,仿佛这些题目对他来说,就是小学的“1+1=2”。 宛月如也有很多题目不会做,圈出了不少题目的题号。许折桂和於玉宇做了十几分钟地理试卷后,直接放弃治疗,一个全部填了B,一个全部填了C。 考完之后,许折桂和於玉宇开始打赌,许折桂很快就写完了赌约协议。 判据是地理考试的分数高低,分数高者胜出,负者请胜者喝一杯焦糖玛奇朵。 於玉宇觉得赌注不够大,把惩罚改为负者请夷洲所有人喝一杯焦糖玛奇朵。 许折桂自然不能示弱,好。 晚读报,教头让马是一把下午文综考试的选择题答案写在黑板上。 “於大姐,我不喜欢焦糖玛奇朵,一杯柠檬水就可以了。” “我喝纯牛奶。” “蜂蜜柚子茶。” “焦糖玛奇朵,加冰。” 许折桂笑了一晚上,於玉宇后悔了一个晚上。 白露发现自己运气不错,政治72,地理66,历史86。宛月如的三科成绩在班级里排第二,政治82,地理72,历史90。肖明磊的三科成绩在全校排第一,政治98,地理96,历史100。 看见肖明磊的成绩,白露在惊叹之后,有点担忧。 No. 129 十一月二号,兰庭一中高一年级进行九校联考。在九校中,有天岗中学,有师大附中,还有好几个名气非常大的重点高中。兰庭一中忝列其中,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这一天很冷,少部分机智的人缩在了棉袄里。白露不知道今天变温,穿得不多,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早读的时候,教头就组织全班同学把教室变成考场。五列八行,最后一排的人几乎都快贴着后黑板了。 “你们可以把多余的书搬到讲台上,桌子旁不要放书。” 教头说完这句话,很快就后悔了。讲台上堆满了书,他想出去吃个早餐都怕把书踢倒。 白露和肖明磊在高一教学楼的考场进行考试,於玉宇,许折桂,宛月如,都在实验楼考试。实验楼的五楼是物理实验室,三楼四楼是化学实验室,一楼二楼是生物实验室。 物理实验室干净,整洁。生物实验室就有点不堪入目了,实验台都有点发霉了,空气里还有一股怪味。 楼层越高,排名越靠前。实验室的五楼坐着的96个人,就是高一年级中考的前96名。马是一在一考场,许折桂在二考场,一二三考场都是诚信考场。 白露对这种排考场的方式,已经司空见惯了。似乎在老师们看来,成绩好就更加守诚信。而事实也往往是如此,毕竟成绩好的人相比于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会更加相信自己。考试,还是秉承诚信和公平的原则,不管怎么安排,都是合理的。所幸,班级的座位并不是按成绩排。 白露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期末考试的时候,一定要坐在实验楼的考场。 高一年级1476人,实验楼有480名考生,高一教育楼996名考生。而自费生白露,就坐在高一三班的三十八考场。 “白露,月如,加油。” “一起加油。” “一起加油。” “白露,走吧,带上这个。” “谢谢。” 白露接过热水杯。 这次考试由九校联盟中的天岗中学命题,第一科考的是数学,监考老师正是教头。 试卷发下来之前,白露打量着三班。 三班很奇怪,课桌上没有一本书,看起来这里的桌子似乎比十四班的桌子要矮上不少。应该是老师要求的。原来人的弹性真的很大,以前总是认为书太多装不下,要放在桌子上。现在白露才发现,教室里的空间完全足够,不放在桌子上,可以放在桌子下。只是这样真的好吗?不放在桌子上的确可以让视野更开阔,但把书都放在桌子下,时间长了,也会感觉不舒服吧。 地面很干净,比十四班强一些。黑板是教室的脸面,十四班黑板的颜值那绝对是高出三班一大截。没办法,洋哥板书太用力了,每次物理课后,那一黑板怪异的字,真的是让值日生苦不堪言。 苏爱林向教头反应之后,全班交流了擦黑板的经验,终于总结出了擦黑板的妙招。 试卷发下来之后,白露不得不服。天岗中学就是天岗中学,题目出得很精彩,很有区分度,既考察学生对高一数学必修一的掌握程度,又考验学生的计算能力,分析问题能力,还有逆向思维能力。 在检查试卷的五分钟内,一边白露握着水杯,一边看试卷。等到正式动笔的时候,白露已经对这份试卷有了一个整体的把握。选择题的最后两题有一定的难度,填空题的最后一题可以放弃了,大题一定要把前五题做好。 选择题的第一题,第六题,第九题都有小陷阱,白露都成功地发现了,在心里暗自欢喜。 第十一题,白露采用特值法,排除了A和D选项,第十二题,白露完全没有思路。白露习惯把选择题的答案写在题号前,方便填涂。 白露在用2B铅笔涂选择题答案时,发现前十题的答案,以AB选项为主,没有出现过一次C选项。白露灵机一动,把十一题和十二题都涂了C。 填空题的前两题很简单,第三题还是有一定的难度。所幸,白露的数学错题本上有一道它的孪生姐妹。 白露画了图像,分析间断点的取值,列出式子,再运用数轴穿根法,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看起来就很像正确答案的答案。 第十六题,白露胡乱填了一个根号二。 咦,这水怎么变热了。 白露抬起头,看见了教头的微笑,对教头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白露喝了一口热水,浑身充满了力量。 前四道大题,白露做得很顺畅。集合的运算,还是集合的运算,抽象函数和函数单调性的证明,建立函数模型解决数学应用。 第五道大题,白露虽然知道这是定轴动区间问题,但还是感到有点麻烦,因为平常做的都是动轴定区间问题。 白露还在讨论难度等级为Ⅱ的第二种情况时,广播响了,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白露慌了手脚。 花了二十秒钟计算了一下自己的得分,选择题很有可能有55分,填空题15分,大题42分。白露给自己一定心理暗示,不要急,先把这道题的12分拿到手,最后一题争取把第一问写一点。 等到白露做完倒数第二题,稍微检查了一下前面的题目,只剩下了五分钟。白露觉得自己再次回到了上个星期最后两百米冲刺,必须要继续自己最后的力量,爆发出潜力,博得一个更好的结果。 可是,这是考试,对手是自己,不是别人。 白露在匆忙间,完全忘记了自己以前总结过的分析方法,第一问没有完全做出来,只计算出一个参数。 第六十五章 泪洒考场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墨梭 No. 130 “最后一排的同学,帮忙把试卷收一下,大号在下,小号在上。” 白露恋恋不舍地和自己的答题卡分别。 看见教头在整理试卷,白露整理好桌面,走到教头跟前。 “王老师,谢谢您。” “不用客气,这几天降温,多穿点衣服。考得怎么样?” 白露看见教头做的卷子,选择题的最后两题的答案是,CD。 “还可以。” 白露在心里窃喜。 “接下来的生物考试,继续加油啊。” “嗯,谢谢老师。” 经过几次的生物测验,白露明白,做生物试卷,就是在和时间赛跑,跑赢了时间,分数就不会太低。 遗憾的是,尽管白露把生物课本背得很熟,但有些选择题对白露来说还是太过陌生。 最后十五分钟,白露再次开启疯狂赶大题模式。 交完生物试卷,白露自我感觉不错,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 接下来的几科,继续加油。 白露回到十四班,班级里就分为三个阵营,讨论着数学答案。 “最后一题选择题肯定是C,我算了二十分钟。” “20题怎么可能是66,这么奇怪的数字,你也敢写。” “填空题最后一题做了吗?” “唉,做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算出了,最后猜了一个根号三。” …… 白露竖起耳朵,听着每一个阵营的讨论。 “白露,考得怎么样?” 宛月如,许折桂,於玉宇,马是一,叶星航等几个在实验楼考试的人都回来了。 “挺好的,我的监考老师正是教头。” “哈哈。实验楼真的好冷,我考试的时候一直在搓手。” 看着许折桂熊飞虎他们兴奋的样子,白露笑了。果然,这种考试之后对答案的风气真的是在哪里都有。以前每次月考之后,黄煌就成为了班级同学围攻的对象。虽然老师强调过考试之后不要对答案,但这种事情,又怎么禁得了呢? “去吃饭吧,再对答案的话,咱们就只能去吃一些残羹冷炙了。” 肖明磊提醒他们该去吃饭了。 “不对,不对,最后一题觉得是选C,我做给你看。” 叶星航还在坚持。 “走吧。” 许折桂拉了他的手臂。 No. 131 大家打好饭之后,仍在餐桌上指点试卷。 白露不管那些,她知道自己这次数学考得还可以,该得的分数都拿到手了。 今天学校食堂推出了新的菜品,炸蘑菇,白露打了一份。 “你们尝尝这个,炸蘑菇。” “好吃。” “可以。” “好吃。” “你在哪打的?” “就在那个窗口。” “下次我也要去打一份。” “大家生物考得怎么样?” 梅馨还是提到了考试。 “和平常一样,有点赶。” “勉强做完。” “有几题不会做。” “不知道。” 白露发现,女生果然比男生谦虚多了。 “还是平时题目做少了,虽然书都背熟了,但有好几个选择题都没有见过。” 鲁靖媛非常客观地说出自己的问题,也点出了白露心中的疑惑。 原来还是因为题目做少了。 白露的生物《考点》跟上了老师的进度,但《一遍过》还是写得很少。 “靖媛,你的《一遍过》做得完吗?” 鲁靖媛在几次小测验中已经充分展现了自己的实力,最稳,最高平衡,白露想看看顶尖学霸的学习情况。 “勉强做得完,每天放学回家后做一个小时。” 靖媛是十四班很特殊的存在,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漫画迷。家里的漫画有好上百册,但她很擅长于对时间的安排,还有超高的执行力。每天都是活力满满地跑着,为了给看漫画腾出时间。该学习的时候,她一点也不逾矩,虽然有时候她不愿意听讲,但也不看漫画。 白露有时候特别羡慕她,也曾立下flag向她学习,但难度还是太大,执行力跟不上,只能降低要求。尽管如此,白露还是发现自己的资料书完成情况确实比以前要好一些。 “今天下午的语文我还是有点担心,我都快忘记记叙文怎么写了。如果要求我们写记叙文,我感觉我的语文会跪的。” 梅菲直接跳到下一场语文考试中。 “没事,上次肖明磊不是说记叙文可以写故事新编吗?他还做了一篇口头作文,我是方仲永。哈哈。” 白露想到上次肖明磊讲的口头作文,我是方仲永,就想笑。 “写作文之前,先花了三分钟,列一个题纲,这样写作文的时候,不易写偏,思路也更加清晰。” 於玉宇就是於玉宇,果然有一套。 “我试试。” 梅菲点点头,似乎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思路。 谈笑间,阿姨都来打扫餐桌了,食堂里的人几乎只剩下十四班的十几个人了。 “走了,阿姨马上就要到这里来了。” 於玉宇对男生们大喊。 几个男生纷纷把饭往嘴里扒。 女生们都笑了。 No. 132 中午,白露睡了一个好觉。虽然大家刚考试完和吃午饭的时候,讨论地热火朝天,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营造了一个良好的午休氛围。 “加油。” “啊,加油。” 白露再次来到三班,这次三班给人的感觉就是暖和,他们班开空调了。 有了上午的大考经验之后,白露也没有那么紧张了。在等待发试卷的时候,白露也没有闲着,把几首诗和古文在脑海中过一遍。 卷子发下来之后,白露傻了眼,拼音和汉字呢?怎么就换成一篇文章了? 还好,默写题不难。 作文果然是记叙文,还是半命题作文。别了,_。 别了什么呢? 正式作答时间到了。 白露先把默写题的答案写在答题卡上,写完检查无误之后,再开始看第一篇文章。 真的好难读懂。 题目也很难做,所有的选项都可以在文章中很清楚地找到答案,怎么会有错误的选项呢? 白露想随便猜一个,但猜了一个选项之后,她就会在文章中寻找理由,最终不敢填上去,ABCD都是如此。 耽误了二十分钟,白露只能很有把握地做出一道题。 看着黑板上方的石英钟,白露有点慌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眼睛一闭,该断的时候就要断干净,在答题卡上把第三题的答案填上去,第一题和第二题的答案就填了两个C。 下一篇文章也不是很好做,选择题白露在A和D两个选项中陷入了矛盾。简答题,坦白来说就是根据几则材料,找相同点和不同点。 天岗中学的老师高就高在这里,让你认为自己读得懂这篇文章,但就是不好做题。 现代小说散文欣赏有两篇文章,第一篇文章是散文,第二篇文章是小说。根据肖明磊的建议,白露选择了难度稍微小一点的小说阅读。 五选二,白露只敢选一个很有把握的答案。大题出得很规范,从构思方面谈谈这篇小说,分析人物性格特点。 文言文的古代常识题,白露稍微动点脑子,可以做出来。肖明磊曾经说过,考得很偏的一般都是对的,因为他也不会判断,考得很平常的,就看自己平时的积累了,剩下的就要根据这个词在文章中的意思进行判断了。 断句和文章大意题,也是做得想自闭。 诗歌也是有两首二选一,第一首是古诗,第二首是现代诗。古诗读完之后,不知道诗人的心情是快乐的伤感的。白露觉得自己好失败,作为语文大佬肖明磊的同桌,实在太给他丢脸了。 白露选择了现代诗,闻一多的《死水》。 后面的题目依然做得很吃力。留给写作文的时间,只有四十分钟。 白露花了三分钟,快速列了一个题纲。题目,别了,我的世界。内容,屈原汨罗江自尽。第一部分,讲出屈原的心声;第二部分,渲染场景;第三部分,投江之前的心理活动描写;第四部分,把第一部分打乱重组;第五部分,动作描写;第六部分,弥留之际的心理活动描写。最后,与第一部分遥相呼应。 写着写着,白露掉下的眼泪不仅把试卷打湿了,也把监考老师惊呆了。 No. 133 “听说三考场有个女生写作文的时候,哭了。” 白露的手一抖。 “知道,一边抹着泪,一边写着作文。” 白露的头更低了。 “露露,你的作文写的是什么?” 於玉宇笑了,她还不知道周围女生讲的主人公就是自己旁边这位。 “别了,我的世界。” 宛月如有点惊讶,示意白露继续往下说。 “故事新编,屈原投入汨罗江的故事。” “我也是,我也是,我写的是别了,夕阳。” 於玉宇很激动,仿佛找到了知音。 “我写的是西楚霸王项羽自刎乌江的故事。” “我写的是别了,燕国,讲的是荆轲刺秦王的故事。” 宛月如也笑了。 “露露,他们说的三考场的那个女生不会就是你吧。” 宛月如似乎想到了什么。 白露眨眨眼,示意月如小点声。 於玉宇笑了,梅馨梅菲也笑了,大家都笑了。 “不过,这次的语文还真的挺难的。” 鲁靖媛说了实话。 “嗯,第一篇文章我是完全没有看懂,文言文也不知道怎么做?” 梅馨也无力地讲出自己的心酸做题历程。 “期待明天会更好的。” 梅菲把饭盒里面的胡萝卜挑在一边。 晚上,白露躺在床上,估计了自己第一天的分数。 数学骄傲一点,应该有130,语文骄傲不起来,105分吧,生物有点慌,应该过不了70,第一天差不多考了300分。 总体来说,第一天还是考得非常不错的,第二天就是决定自己能不能翻身的一天了。 加油。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