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信任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刚刚吸收了大量能量,冯清安此刻显然也是不清醒的。.。他的紫眸之中一片‘混’沌,然后因为我的一个‘吻’而烧了起来,一瞬间明亮得让人心惊。 冯清安很快对我发起了攻势。他捉住我的双手按住,亲‘吻’如同雨点般落在我的身上,很快就烧尽了我的理智。 我仍然想要吞噬他,却被他‘吻’得头晕眼‘花’、浑身无力。 冯清安一挥手,一股冰凉的能量立刻就将我们两人包裹起来,像是一张漂浮在半空的水‘床’。 他一把将我按在水‘床’上。我身上的衣服早就在战斗中变得七零八落,又被我自己刚刚扯掉了大半,所以此时此刻,冯清安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在我第三次试图从他身上咬下一块来之后,冯清安伸手卡住了我的脖子:“娘子,你不听话哦。” “让我咬一口嘛,就一口。”我对着冯清安眨眨眼,疯疯癫癫的一点都不害怕。刚才那一口让我尝到了好处。冯清安的身上有最纯净的‘阴’气,一进入身体,就让我沸腾的血液暂时平静下来。 可平静是短暂的。‘阴’气耗尽之后,我的鲜血反而烧得越发厉害,疼得我恨不得将自己的皮肤揭下来、将全身的血液都放掉。 但冯清安将我牢牢按住,让我完全动弹不得。他的手冰冷地卡住我的脖子,脸上的笑容虽然英俊好看,却头一次显得邪魅起来:“不可以哦。不能让你咬。你会后悔的。” 我撇撇嘴,委屈地瞪着自己上方的少年。 不过,冯清安的手却已经开始向下游走。他勾起嘴角,说:“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喂饱你。” 他的动作娴熟无比,没几秒钟就让我完全放弃了抵抗,将自己全身心‘交’给了他。 冯清安的动作比往日的每一次都要更加霸道‘激’进。我的身体在他手中摆成了各种难以启齿的姿势,疯狂得连我自己都难以想象。 不知道‘弄’了多久,他才终于放过了我。我浑身酸痛地躺在他的怀中,一点都不想动。 朦胧之中,我感觉冯清安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温暖的衣物,将我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我‘迷’‘迷’糊糊地靠在他的怀里,只觉得很累很累。我的身体之中此刻充满了冰冷的‘阴’气,却不让我觉得难受,反而渐渐放松下来。 冯清安轻轻触‘摸’我的脸颊。我疲惫地睁开眼,却看到他带着一脸担忧的表情。 我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冯清安说:“娘子,你的状况不太好。” 我撇了撇嘴,打个哈欠重新在他怀中垂下头去:“哪有,我现在感觉可舒服了。凉凉的轻飘飘的――” “就像鬼魂一样。”冯清安叹了口气,接着将我的话说完了。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你是说我要变成鬼了吗?” 冯清安没有说话,只是将我抱了起来,说:“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啊。”我整个人晕乎乎的,说出来的话也就不怎么对了,“我要是真的变成鬼你应该开心才对啊。以后我们就不是‘阴’阳相隔了嘛。” “胡说什么。”冯清安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 我吓了一跳,不敢说话了。 冯清安的态度迅速软化下来:“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在他的怀中摇了摇头,心想:我才不会被这么个小鲜‘肉’吓到,只不过是被他吼了一声觉得委屈而已。 冯清安‘摸’‘摸’我的脑袋,抱着我离开了这‘阴’暗腥臭的仓库:“这背后的那个术士短时间之内应该是不敢现身的了。趁这段时间,我会帮娘子你好好筑基。” “哦。”我疲倦地点了点头,在冯清安的怀中睡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回到了江玲为我租住的公寓里,家里电话的答录机上有五六条留言,其中四条都是来自于风穆的。 冯清安此刻‘精’神饱满,正在我的卧室里盘膝修炼。他修炼的时候,连带着我体内的能量也会增长,就像是师傅给徒弟传功一样便捷。 冯清安闭着眼睛,似乎没有察觉到我已经苏醒了。我悄悄踩上拖鞋,躲进了客厅里听留言。 第一条留言是提醒我记得将借走的伤‘药’带回去还给他。但后面的几条则是让我不要‘乱’跑,听到留言之后就给他打电话,他直接来找我。 我愣了一下,看看时间,然后给风穆挂了电话回去。 我和冯清安下去仓库那边的时候只有早上十一点左右,但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了。我挂的是他办公室的号码,本来并没有期望风穆接起来。可没想到,电话才响了一声,风穆就立刻应了:“小满,你没事吧?” 我一愣,只觉得莫名其妙:“我能有什么事啊?” 风穆说:“就在过去的五个小时之内,市里发生了六起绑架案,被绑走的人全是和你一样,命中‘阴’气重的‘女’孩子。我怕你出事,所以才特地给你打电话。” 风穆的语气很焦急,不论我怎么拒绝,他都坚持要到这里来看一下我住的地方,顺便帮我布下一些防御阵法。 男神那么热情,我却觉得有点受不起。尤其是我才刚刚和冯清安那么疯狂过,所以不由自主地就将自己代入了冯家儿媳‘妇’的身份里。 可惜,风穆没有给我反驳的机会,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我捏着嘟嘟嘟的听筒在客厅里站了几秒,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我的背后却传来一个声音:“他要下来你不是应该很开心么?” 我吓了一跳,转身之后踉跄地退开了一步:“你怎么走起路来都没声儿啊!” 冯清安撇嘴一笑:“我是鬼,走路当然没声儿。” 我看他这个态度,顿时明白过来:“怎么了啊?你又吃醋啦?” 冯清安却死鸭子嘴硬地说:“笑话。我何必吃醋?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呵呵哒。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明媒正娶?” 冯清安的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起来:“是……指腹为婚。” “你确定?”我瞪着冯清安,越来越觉得欺负他真是很好玩。 冯清安被我看得窘迫不已,狼狈地移开了视线,蛮不讲理地宣告:“总之你是我娘子,一辈子都是。所以我才不吃醋呢,娘子你哪儿都去不了!” “错错错。”我摇摇头,笑着纠正冯清安的话,“如果我要去别处,你是拦不住我的――除非你杀了我。” 冯清安有些急了:“娘子,你别以为我不敢――” “我话还没说完呢,急着炸‘毛’干嘛啊?”我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嘣地一下,在冯清安的脑‘门’儿上弹了一下,“我的确刻意去别处,但是我不想啊。我现在乐意呆在你身边,这样难道不是比‘逼’不得已留在你身边更好吗?” 冯清安被我的话绕得愣住了,片刻之后他回过神来,顿时‘露’出了笑脸:“娘子,你说真的啊?” 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呢?我和你开玩笑干嘛?” 冯清安顿时‘舔’着脸缠了上来:“娘子,你真的想留在我身边?” 我哼了一声,说:“所以,能不能拜托你不要‘乱’吃醋了?风教授是个天才,我崇拜他一下总没有关系吧?” “没关系没关系。”冯清安摇摇头,然后重新往卧室走去,“我继续修炼去,不打扰娘子你。嘿嘿。娘子,你真好。” 冯清安笑得傻乎乎的,简直白瞎了他那张俊脸。他果然像是宠物一样好哄,只要主人‘摸’‘摸’头,心情立刻就会飞起来。 身边能有这样一个单纯的人,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 我微笑着看着冯清安的背影穿过‘门’板消失不见,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名为“信任”的情感正在渐渐滋生。 049 男神的提议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风穆应该是直接从考古院那边赶过来的。现在虽然是晚高峰,但是他还是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赶到了我家留下。响铃让我打开前‘门’的时候,风穆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气喘吁吁,顿时让我有些自责。 说到底还是我太没用了,才让身边每一个人都为了我如此奔‘波’。 风穆带着一些零零碎碎的装备进了我的公寓,视线一下子就往卧室看了过去。 我知道,风穆应该是感应到了冯清安的存在,连忙下意识地往旁移动了一步,恰巧挡在风穆和卧室之间。 这个动作说明了我的意图。风穆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直接开始绕着我的客厅观察起来。 风穆在四个墙角都留下了阵法。期间为了布阵,他也移动了一些家具和摆设,但总体来说并没有对我的客厅造成太大的干扰。 风穆的工作很仔细,连厨房和浴室也没有放过,全都布下了防御类的阵法。我虽然看不懂他在做什么,却能够察觉室内的能量流动产生了变化。 “风教授,喝茶。” 风穆这么千辛万苦赶来照顾我,我当然不好意思就让他做白工。‘奶’‘奶’喜欢茶,所以江玲也让人在这里准备了不少上好的茶叶。此刻拿出来招待人,那是一点都不显得寒碜的。 果然,风穆拿起杯子来,只是闻了闻香味,就顿时赞不绝口。 我惊讶地看着风穆:“风教授还对茶道有研究?真是的――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您不会的吗?” 风穆微微一笑,说:“小满你这话可真是在捧杀我了。这世界如此广阔,我不会的事情可多了。” 我嘿嘿笑了起来,忽然灵机一动,问道:“不知道风教授知不知道市里有谁是养小鬼的?” 风穆愣了一下,皱眉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只是略微犹豫了片刻,就将自己在‘奶’‘奶’病房里看到的那一切全盘告诉了风穆听。 风穆越听,脸‘色’就越凝重。到最后,他沉‘吟’着没有说话,良久才说:“养小鬼的手段有很多种,虽然是邪术,但铤而走险的人也不少。你说的情况,我要具体看过才知道。” 我皱起眉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知道‘奶’‘奶’现在这个情况适合不适合外人探望。而且,如果带风穆去见自己的家属,我该怎么介绍他呢? 这时,就听风穆说:“如果你怕老人家担心,不妨就说我是你的男朋友。” 听了风穆的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说实话,他所说的话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可是,我觉得这样做对不起冯清安啊。 不知不觉当中,我好像已经将冯清安当成了自己的正牌夫君了。 倒是风穆并不介意,无奈地说:“你在担心什么?只是逢场作戏,为我提供一个近距离观察的机会而已。你放心,我不会假戏真做,更不会用这个做跳板趁人之危。” 风穆的语气听上去有一些不快。想必,是我的犹豫当众透‘露’出了一点点怀疑的味道吧。 我有些慌‘乱’地摇了摇头,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似的:“我不是那个意思,风教授你不要误会啊。” “不是那个意思,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风穆的语气依然温柔,但是表情却有些生硬,显然是还因为我对待外人一般的警惕态度而感到不快。只听他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能够搞清楚你‘奶’‘奶’身上到底除了什么问题。如果你觉得我有点多管闲事,那么我不做就是了。。” 听着风穆的话,我顿时有些慌‘乱’起来:他现在是我最大的希望。冯清安说,他的记忆不全,而国师府又不使用咒术,所以,他对于诅咒之类的法术的记忆并没有恢复多少。 所以,我如果真的想要救‘奶’‘奶’,那就只能依赖风穆。 我犹豫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同意了风穆的计划。 风穆似乎对这件事情很上心,立刻说道:“那我明天早晨十点左右来接你。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一下吧。记住我的话,最近除非必要,不要离开自己的住处。如果你需要什么日用品,方便的话可以让我忙帮带,或者让你们前台的人帮忙准备――我刚才问了一下,他们提供这些额外服务的。” 风穆絮絮叨叨的好像一个老妈子,就差告诉我怎么吃东西才比较养身了。 我听着他的喋喋不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风教授,我知道啦!” 风穆愣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你看我,是不是说太多了?你哪需要我关照那么多?” 我摇了摇头,说:“风教授一片好心,我可不会嫌烦。” “我这也是为了我自己。”风穆似乎是不想要我有心理压力,“你是我的幸运‘女’神么,我当然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我这个人很‘迷’信的。” 我顿时笑了出来:白白胖胖?这是幸运‘女’神还是家养小猪仔? 风穆最后又关照了我一些有关防御阵法的事情,并且特地指明了哪些东西被他用做了阵法的一部分,之后就离开了,得体温柔得我没有半点需要抱怨的地方。 我送走了风穆,这才转身回到了卧室里,无奈地向冯清安解释刚才我和风穆的谈话,越说越觉得心虚。 冯清安冷笑了一声,说:“那个男人倒是聪明。娘子,这事儿不怪你。”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真的,我一点都不觉得风教授对我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冯清安嗯哼了一声:“得了吧娘子,哪个男人对你没意思?” 冯清安对我的魅力如此充满自信,说实话,我是很无奈的。因为我是真的没觉得自己魅力大到能够吸引风男神的底部。没错,风穆的确是变相跟我告白过两次,但我从来没有在他的眼中看到过情动的痕迹。所以我觉得,他对我说那些暧昧话的时候,或许更多的是想要用那种方法将我从冯清安身边“解救”出去。 冯清安明显不太开心,又哼了一声,然后说:“这一次是为了娘子的‘奶’‘奶’,为夫姑且就忍了。但是,以后娘子可千万别再和那个男人有所往来!我告诉你,那男人不是好东西。” 冯清安的表情很难严肃,甚至眼中都透出明显的敌意来。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说:“你这话会不会太偏见了一点?从头到尾,风穆一直都在帮我啊。” “谁知道他帮你是安了什么心?”冯清安冷笑一声,显然对风穆的偏见不是一点两点。 我不想因为风穆和冯清安吵架,于是主动扯开了话题:“明天就能够知道‘奶’‘奶’身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你说,这一切真的是司徒敬做的吗?” 冯清安摇了摇头,虽然脸上仍旧带着不快的神‘色’,但还是顺着我的话头接了下去:“我不太确定。上次的那个男人身上的确有一点邪气,但是,我并不觉得他有本事释放出那么强大的咒术。” “会不会是他故意隐藏实力?”因为不通术法的李医生都让我注意司徒敬,所以,我还是‘挺’对他上心的。 冯清安有些不确定地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总之,我从他的身上感觉不到明显的力量‘波’动。所以,要么就是他身上并没有什么特殊能力,要么,就是他比我要强大,所以我才探测不出他的深浅。” 冯清安的话顿时让我不安起来:如果司徒敬那么厉害,我们的处境岂不是很不利? 不过,冯清安倒是劝说起我来:“娘子,你不要想太多。我们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个司徒敬是否另有文章呢。此时此刻就下结论,只会让你白白担忧。一切,都等明天看过了之后再做结论。” 也只能这样了。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心中却觉得浮躁不已。 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好像都突然开启了灵异模式,江玲也好、司徒敬也好、甚至‘奶’‘奶’也也好,每个人都和脏东西扯上了关系,快得让我猝不及防,还来不及准备好自己,就已经被卷进了一次又一次的事件当中,仿佛永远都没有止境。 050 坦荡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只觉得浑身冰冷,好像刚让人从冰窖里挪出来一样。,。 我的上下牙齿打着战,老半天才缓过神来。 我低下头去,看到自己的身体上多出了不少青肿的痕迹,捏上去虽然不疼,但看着却触目惊心。 这是昨天太‘激’烈了吗? 我抖了两下,这才坐起身来,可是脑袋昏昏沉沉的,手脚也沉重得要命。 是不是很生病了? 这种感觉很像是重感冒的征兆。说来有趣,自从遇到冯清安之后,我简直忘了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如果太过劳累得不到放松,就会生病。 我晃了晃脑袋,起身给自己煎了两块果酱吐司。但是平日里我最喜欢的桔子果酱今天却没什么味道,嘴巴里也似乎黏黏地长出了一层奇怪的物质,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对,恐怕是真的生病了。 我强迫着自己将莫名显得干巴巴的吐司全部吞进了肚子里,然后给自己放了一满盆的热水澡。 风穆昨天来的时候,说我身上‘阴’气重,所以临走留了一包草‘药’给我――就是上次他放在‘药’浴里的那些‘药’材,不过力度要小了不少。 草‘药’放进热水里,很快就散发出有些呛人的气味来。我捂着鼻子,瞪着渐渐变成绿‘色’的水,心里有些忐忑。但想想良‘药’苦口,便就乖乖泡了进去。 洗澡水给我的感觉仍旧和之前一样,周围是烫的,却没有暖到我的身体里。我浑身发抖坐在浴缸里,分分钟冷得想要放弃。 过了比上次更久的时间,我的身体终于开始渐渐暖和起来。这代表着冯清安在我体内留下的尸气变得更多了,但是相比起来,两次‘药’浴之间间隔的时间却肯定要比之前的短。 这恐怕不是一个好兆头。 我皱起眉头,然后泡在热水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开始觉得脑袋沉沉的,整个人不自觉地犯困。 也不知道‘迷’糊了多久,我听然听到冯清安焦急地喊我:“娘子!快醒醒!” “别吵……”我嘟哝一声,又往水里缩了缩。说来这‘药’浴也真是神奇,居然一点都不见变凉的。 但是冯清安却不依不饶地喊我起来,语气焦急得好像我家客厅着火了一样。 我愤怒地睁开眼:“干什么啊,叫魂呐?” 冯清安却指着我说:“娘子,你看看你自己!” 我愣了一下,低下头去一看,却顿时傻了:我所在的一池‘药’浴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变得血红,而红‘色’的来源正是我全身的‘毛’孔! 我尖叫一声,一下子站了起来,却因为失血过多而头重脚轻,差一点从浴缸里翻出来,幸好冯清安及时将我扶住,顺手还用一条大‘毛’巾将我给裹上了。 我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冯清安将我一把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然后仔仔细细地替我将身上的血水全部擦干,瞬间变红的‘毛’巾看上去触目惊心。 我吓坏了,六神无主地看着他:“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是快要死了吗?” 冯清安叹了一口气,说:“娘子,说到底这都是我不好。” 我皱着眉头问他:“怎么就是你不好?” 冯清安说:“记不记得我说过,你的身体承受不住那么多的‘阴’气?” 我点了点头,提醒他:“但是你说过,只要我开始修炼,身体就会好起来的。” 冯清安嗯了一声,眉头却依然紧皱着:“可是,娘子你之前接触到了怨气,现在,两种力量完全融合在一起了。就算我努力修炼,然后直接将修为过渡给你,也仍旧比不上这两股力量摧毁你身体的速度。” 我愣了半晌才明白冯清安的话是什么意思:“所以……我要死了?” “确切说来,是娘子你的身体此刻就在死去。”冯清安用疼惜的眼光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我肩膀上‘露’出来的一块青斑:“不然,娘子以为这斑痕是什么?” 我干笑了两声,整个人都有点慌:“你不是要说,这是尸斑吧?” 冯清安摇摇头:“还不至于。” 可是还不等我送一口气,冯清安就接着说道:“但娘子你的身体正在死去是不争的事实。你难道没有见过行将就木的人吗?他们的身体不是一碰就会显出淤青吗?” 冯清安这么一说,我才觉得好像真是如此。 这么说,我就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里了? 不过,大概是因为冯清安的语气不仅平静,而且还带着一种调笑的意味吧。所以,我瞪着冯清安,反倒不觉得那么害怕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冯清安道:“其实,娘子你的身体虽然在死去,灵魂却变得更加强大了。所以……最坏的情况,就是你变成一个活死人。” “咱们能别那么悲观,说说比较好的情况么?”冯清安这话我只听了一个开头就不想要听后续了。 请问活死人和僵尸有什么区别吗?而且他一说活死人,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西方电影里浑身烂‘肉’的丧尸。 冯清安微微一笑,顺从地点了点头:“娘子你毕竟还没有死去,如果及时找到我剩下的魂魄将我从你的灵魂当中分割出去,那么,你身体里的阳气自然而然就会将我留下的‘阴’气驱逐了。” 冯清安的话听得我一时气结:我简直怀疑他是在故意耍我玩――还在我死之前找到他的魂魄呢,我看在我死之前先找人把他给驱逐了还比较实际一点。谁知道他的残魂在哪里啊?风穆为了寻找他那个文明的古迹都建了一整个考古院了,不照样才刚刚因为地震这样的小概率事件才发现这一次的墓‘穴’么? 如果真的那么轻松就找到冯清安剩余的魂魄,那本来就说我是幸运‘女’神的风穆大概会直接给我建一座庙供起来。 我‘抽’动嘴角笑了两声,说:“咱们还是继续谈活死人的问题吧。” 冯清安说道:“其实娘子你无须担心。你是纯‘阴’命,若是真成为活死人,只会变得比谁都要强大。” 我翻了个白眼,暗道:比起强大,我还是更想要保有活人的身份。只不过听冯清安这么说,我普普通通的人生好像已经彻底终结了。 就在这时,墙上的‘门’铃电话响了起来。我一看钟,才发现果然已经快十点了,连忙对冯清安摆了摆手:“算了,活不活的问题咱们下一次再聊。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奶’‘奶’的事情。” 冯清安哼了一声,说:“只要娘子的当务之急,不是和你的风教授增进感情就是了。” “怎么说话呢?”我瞪了冯清安一眼,然后替风穆开了‘门’铃,自己则走进卧室换衣服。 可惜,我换个衣服的当儿,冯清安就不停地在旁边评头论足:“娘子,这件不好,太紧了。” “娘子,那么冷的天你别穿裙子啊。‘腿’都让人看见了。” “娘子,还是长袖套‘毛’衣吧。医院里虽然暖和,但也不是四季如‘春’啊。” 冯清安那态度简直就像是我爸一样。我哭笑不得地瞪着他,心中却又忍不住觉得这家伙可爱得要命,所以最后听他的话长袖长‘裤’套‘毛’衣夹克再套风衣,整个人裹得圆圆的一团。 他该庆幸现在还是大冬天。 我很好奇,等天气暖和起来的时候,冯清安该怎么解决他这个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身体的问题。 风穆上了楼,手中提着早餐袋子,看到我这身打扮果然目瞪口呆,半天才说:“我开车来的,有暖气。” 我呵呵一笑,说:“风教授,没事。我‘阴’气重,发冷。” 风穆一听,不疑有他,顿时‘露’出担心的表情来:“没事吧?” 我点点头,笑着从他手中拿过热气气的早餐,拉开凳子坐了下来:“吃饱了就没事了,多谢风教授投喂。” 风穆笑着嗯了一声,坐在我的对面,说自己已经吃过了,便只是这么看着我。 我坦然地坐在风穆面前吃着东西,也不用在意形象,直接表现出吃货的本质来。我现在想想,觉得如果我不想要风穆误会一些什么,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表现得坦坦‘荡’‘荡’的,该怎样就怎样――本来风穆男神对我来说就是亦师亦友的角‘色’,我行得正坐得直,何必在他面前手忙脚‘乱’? 就连冯清安也满意地说:“娘子洒脱的样子,可真如同‘女’中豪杰一般。若是你一直这般,这男人倒是也找不到可乘之机呢。” 我听了他的话,只是暗暗一笑:他这个觉得全世界都要抢自己老婆的病,可真得治治。 可我怎么偏偏就觉得心里那么甜呢? 051 病房突变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我换了一身还算休闲的衣服,立刻就跟着风穆下了楼。。。我们一路无话,径直来到了医院大楼底下。 上去之前,风穆坚持去买了一个果篮。我看着收银员打出来的价格只觉得‘肉’疼,想要自己掏钱却被风穆给阻止了。 他今天似乎有什么烦心事,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清冷,语气也不如从前那么温和绅士:“不要和我客气。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交’给我。” 我想起来,上一次风穆遇到那个化身乌鸦的咒术师之后,也有几天心情特别差,说话的语气也是像是现在这样生硬的。 我识相地闭了嘴,没有再多说话。 毕竟,风穆之前自己也说过,他们家族好像有规定,不能够对害人的咒术师坐视不理。 虽说我觉得这样的规矩有点圣母过头,但是风穆似乎很将祖训当一回事。换句话说这一次其实不算是他帮我――在风穆自己看来,他应该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已。 风穆似乎也察觉了自己今天的态度不太好,所以,我们两人坐进电梯里之后,他立刻有些抱歉地对我笑了笑:“我今天有点烦躁,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摇摇头,同样对他‘露’出微笑:“风教师您肯‘插’手,就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所以,您千万不要客气。我不介意的。相反如果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请你尽管跟我说。” 风穆点了点头,脸‘色’却仍旧带着点冷漠和烦闷,也并没有开口与我说自己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我隐约觉得,他是觉得说了我也帮不上,所以才选择保持沉默。 这样的态度多少让我有些不快。我忍不住想着,如果是换成冯清安,在这种场合下,他一定就会选择对我坦白。 我家的小鲜‘肉’虽然记忆残缺不全、魂魄也七零八落,但凡是他记得的知道的事情,就一定会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让我自己也觉得惊讶起来: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像是现在这样事事都想着冯清安了?这要是换在不久之前,我肯定不会觉得这个便宜鬼夫能够和我家风男神比的好吗? 糟糕,难道说我真的已经喜欢上他了? 我们之间是有一些亲密的关系没错,但几次严格说来其实都是意外。所以真算起来,我和冯清安之间真的还‘挺’单纯的。 我带着风穆往‘奶’‘奶’的病房走去,可是脑袋里反反复复想着的却全都是和冯清安有关的事情。 我越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他动了心,好像就越没有办法将自己的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开去了。直到推开病房‘门’、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阴’气,我才算勉强清醒过来。 幸好,冯清安之前吸收了大量的‘阴’气,所以暂时需要留在‘玉’佛里头巩固自己的修为,否则他如果像是之前那样能够随时随地通过绑定的灵魂察觉到我的小心思小情绪,那我岂不是丢脸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奶’‘奶’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和上一次比起来,她今天的状况看上去要好了不少。她的身上仍旧有着浓郁的‘阴’气,但周围却不见那些黑‘色’鬼童的影子。 ‘奶’‘奶’的右手上打着点滴,细细的塑料管连接着最上方的输液瓶。但是瓶子里的营养液却不知何时已经输完了。‘奶’‘奶’的血液因此被倒着‘抽’上去,填满了小半段管子。 真是的――这是怎么照顾病人的? 我皱眉看着塑料管理暗红‘色’的血液,本能地感到不太舒服,于是按响了护士铃。 可是,我等了几分钟,也没有等到值班护士‘露’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 这家机构集医院与疗养院为一体,昂贵的价格带来的是‘精’致周到的服务。像这种响了铃却没有护士来查‘床’的事情根本就不应该发生。 就在这时,我忽然觉得头顶好像有什么动静。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来,我就被风穆拉住手臂猛地往旁扯了一下。 风穆虽然看不见,但是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古‘色’古香的罗盘。此刻,罗盘当中涂成红‘色’的磁石指针正指着我原先所在的方向。 上方掉下来的赫然是一个漆黑的小孩子的身影。和前两天看到的比起来,这鬼东西明显是长大了:我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明明还只是个一岁左右营养不良的畸形幼儿,但是现在看起来已然是三四岁的体积了。 虽然看上去仍旧营养不良,手脚都像是柴火棍一样,但是,这鬼东西周身的‘阴’气却变得愈发浓郁,而且身子也不再是匍匐的姿态,而是结结实实的站了起来。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第三个。 很快,我们的身边就站满了这些鬼童。他们没有对我们发起攻击,只是牢牢地围在‘奶’‘奶’的身边,乍看上去简直像是在保护她一般。 风穆手中的罗盘已经完全失去了效果。他皱着眉头,看着滴溜溜疯狂转动的磁石,无奈地将罗盘收了回去:“小满,我需要你做我的眼睛。” “我们被包围了。”我皱着眉头,视线所到之处都能够看到戒备着的鬼童。 风穆犹豫了一下,取出一瓶小小的眼‘药’水,往自己的眼睛里滴了几滴。 我问道:“这是什么?” 风穆回答:“牛眼泪。能够开一周的‘阴’阳眼。今天用过之后,接下来的几天我可能都不能帮你了。” 周围的鬼童还没有反应,于是,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风穆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家族没有鬼眼,是有原因的。这其中的事情我不能说,但你要记住:我若是打开鬼眼,那就是万鬼追杀的场面。别说不能帮你,说不定这一整周我都需要离开市内。” “这么严重?”我听了风穆的话,只觉得心里超级过意不去的。可是我一句“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到了嘴边,最后却又被我给吞了回去。 无他,风穆显然不觉得我的实力能够帮得上他。他帮我,一是出于职责所在、二是不忍心我一个人身陷险境。 我们之间‘交’流互动的时候,双方从未处在过平等的地位上,自然,我也就没有什么资格去关心风穆了。 风穆的眼睛在滴入牛眼泪之后渐渐出现了变化。我看到,他的瞳孔深处竟然又重新开出来了一对红‘色’的瞳孔,看上去像是两颗晶莹透亮的血‘玉’一般,既恐怖又让人着‘迷’。 我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越接近风穆,他身上的秘密就越多。我不明白风穆到底是什么人:他一会儿说自己只是根据家族留下的记录在寻找古文明、寻找家族的秘密;但一会儿,又说自己没有‘阴’阳眼其中另有隐情。 风穆至今为止都是在帮我,可是只要一谈到关于他自己的事情,他的说法就可以一夜之间翻三番。 这个样子,实在没办法让我放心地去依赖他。 真奇怪,风穆明明是我的男神。可是现在,他却一步步从神坛上面退了下来。 我收了心思,问道:“怎么办?要杀掉这些鬼童吗?” 风穆却皱起了眉头:“这些全都是无辜小孩子的魂魄,你怎么张口闭口就是杀戮?” 我一愣,忍不住说:“养小鬼的人又不是我。我只知道这些鬼东西在伤害‘奶’‘奶’,不杀它们,难道用我的‘奶’‘奶’来喂它们吗?它们生前或许是无辜的孩童,现在却只是伤人的恶鬼而已。” 风穆显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转过头来惊愕地看了我片刻,然后说:“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想说:你的情绪怎么那么平静?作为一个普通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心生同情才是正常的反应。” 这一次换我惊愕了。经过风穆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看着这些连五官都很清晰的四五岁孩童们,心里真的没有半点‘波’澜。 我唯一的情绪是厌恶:我不喜欢它们身上黑气缠身的样子,所以,只想要快一点将它们除掉。至于它们从前是不是无辜的孩子,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风穆叹息了一声,说:“这些东西,现在是在保护血食。我没有把握一次‘性’将那么多的小鬼解决掉。这里是医院,它们除了吸取江老夫人的命魂之外,还在吸取着这里经年不散的‘阴’气和死气。换句话说,这些家伙已经和医院融为一体了。只要他们愿意,甚至可以改变这里的空间结构,将你我永远困在这里。恐怕,刚才的护士铃之所以没有按出去,是因为我们此刻所在的地方和外界根本不在同一个空间里。” 周围的小鬼果然没有主动攻击的意思,所以,风穆才有时间这么详细地向我解释这里的情况。 我皱着眉头,却只关心一件事:“风教授的意思是说,我们对付不了这些家伙了?” 说实话,我实在不太相信风穆这话。冯清安说过,小鬼的成长速度是很慢的。就算在医院这种‘阴’气死气怨气都重的地方,也不会一夜之间就成为可怕的怪物。 就在这时,风穆忽然一把将我拉近了怀里:“小心,它们动手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脚下一空,病房的地板上凭空出现一方深渊。我猝不及防,整个人连带抱着我的风穆一块儿掉了下去。 052 质问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果然如风穆所说,整个医院空间都已经错‘乱’了。.。他手中的罗盘失去了追踪目标等于成了装饰品,而我也没有来得及在‘奶’‘奶’身上种下锁魂丝,所以,此时此刻我们两人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怎么办?”我没了主意,傻傻地看着风穆。 我的血液不安地沸腾着,连带着我浑身上下都传来一种阻滞感,只让我觉得手脚都不对劲,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身体里爬一样。 我联系不上冯清安。这里的空间完全被隔离了,就连‘玉’佛之中的空间也被分割出去。我知道冯清安就在那里面,却很怀疑他知不知道现在我的处境。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我就像是个终极扫把星一样,走到哪里都会出事。冯清安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全天候二十四小时不停地保护着我。如果真是那样,只会拖慢他修炼和吸收‘阴’气的进度――这可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风穆扭头看了看周围病房的‘门’牌号,然后说:“总之,先想办法往上走吧。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些怪物的据点就在江老夫人的身体里。只要找到江老夫人,我们就能想办法将他们全盘进化。” 我点了点头,跟在风穆身侧走动起来。我的手中捏着一把刀片,随时准备着割‘肉’放血。冯清安说过,等我以后强大了起来,就不用自残的方式来使用血咒了。但是恕我直言,和我现在的水准比起来,那种境界听起来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所以,我任命地像个神经病一样捏着刀子,脚下反复着冯家步法,踩着清风灵巧地跟在风穆身边。 风穆说:“你要多当心。现在,这整座大楼都已经变成了鬼地。” 他的话音刚落,走廊尽头就出现了一名护士的身影。她推着一辆设备推车,面无表情踉踉跄跄地往前走。推车上放着一些尖锐的器具,看上去格外危险。 风穆对着我嘘了一声,然后拉着我站到了墙根处。他取出两张符咒,在我们身上一人贴了一张,然后就绷紧了身体不说话了。 我跟着风穆沉默下来,甚至连身上的清风都散去了。我看得出来他是在避免战斗,但我奇怪的是,这个护士的身上只有淡淡的‘阴’气‘波’动,看上去一点威胁‘性’都没有,为什么风穆还要小心翼翼地躲避? 风穆对我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是看明白了我的疑问,却暂时不想要回答。 我皱褶眉头,勉强自己安下心来。 大概是之前吸收了那么多乞丐的怨气,我现在总觉得自己有点暴躁。我不想要去思考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只是受够了光天化日之下都能撞鬼的日子,所以只想要将这一切恼人的东西全部处理掉。 但是风穆却低声说道:“这里的人只是暂时被鬼物侵占了神智,并非无‘药’可救。” 就在这时,那个推着车的护士一步步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她的目光呆滞、动作僵硬,看上去像是生化里的低级丧尸。 我看着护士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跟着风穆转身就准备继续前进。但就在这时,我的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极大的危险感。我来不及通知风穆,本能地往旁边一闪,整个人用力过猛直接撞在了墙壁上。 一把手术刀钉在了我原先所在的位置上。我转过头去,只看到那护士已经完全没了人形:此刻在我眼前的只是身穿护士制服的怪物而已。她的透‘露’如同食人‘花’一样向外张开成好几瓣,而双手则变成了五条细长的‘肉’触角,触角末端卷着尖锐的手术刀。 我对风穆挑起眉头:“侵占神智?” 风穆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的口中念念有词,召唤出几个鬼影来护在我们身边。然而,鬼影才刚刚成型没多久,就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我眼睁睁看着风穆召唤出来的鬼影迅速扭曲,如同阳光下的冰淇淋一般融化起来。 但我清晰地看到空气中中浮现出黑‘色’鬼童的身影。它们一人一个啃食着风穆召唤出来的鬼影,速度快得像是一大群蝗虫在侵蚀田地。 风穆闷哼一声,迅速散去了对鬼仆的召唤。 我摇了摇头,手中的刀片切开掌心,血液在自己的意志驱动之下,噗嗤两下穿透了那些鬼童。 可惜,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鬼童只不过是用来狩猎的虚影,被穿透之后立刻噗嗤两声消失了。 反倒是那护士一下子来了‘精’神,不由分说地向我扑了过来。 我早就知道自己对鬼怪来说是最上好的血食。然而,每次看到这些怪物像是八百年没吃饭一样地向我扑过来,我仍旧会觉得短暂心惊。 我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不该逃避,于是强迫自己冲上前去。 护士如同‘花’朵一样张开的头颅里传来浓浓的恶臭,几乎要将我给熏得晕了过去。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缩短,我立刻就能够看到护士脑袋里的内容:它白‘花’‘花’的大脑‘露’了出来,但最可怕的是,这高低不平的大脑组织上竟然长着一张脸。 那是一张小孩子的脸,正对着我‘露’出笑容。 我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控制锁魂丝往护士的脑袋里刺了下去。 我怀疑,那些鬼童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控制医院里的普通人的。 可惜,我的攻击还没能发出来,那护士连接着尖锐手术刀的‘肉’触手就已经先一步向我刺了过来。 我不得不乘着清风闪躲,以避免自己一瞬间被刺出‘洞’来。 这时,护士的脚下忽然发出金光万丈。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那金光立刻冲天而起。护士在其中发出凄惨的尖叫声,身体倒在地上‘抽’搐不已。她的‘肉’触手漫无目的地拍打着,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一个漆黑的影子慢慢从她的身上分了出来。鬼童的手中拽着一个拼命挣扎的灵魂,两者在空中翻滚。 我挥出手去,锁魂丝呼啦啦地将两者一并缠了起来。我的肚子里因此产生了极其严重的饥饿感。有一瞬间,我只想要将这两个魂魄全部都吞噬。 这样的念头让我吓了一大跳。我隐约开始觉得自己的‘性’格甚至灵魂似乎都在逐渐被自己所吸收的那些能量影响并扭曲。锁魂丝在我的手中暴躁不安地抖动着,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在抑制着它们的吞噬本能。 风穆所控制的金‘色’阵法同样开始发起了进攻。很明显,风穆的目标是黑‘色’的鬼童。这一刻他显然不再在意鬼童生前不过是无辜魂魄的事实,一切以护下生者魂魄为最优先。 我控制着锁魂丝,将两个魂魄硬是分割开来。金‘色’的符光一瞬间就覆盖了鬼童的魂体。黑烟从符光的缝隙里飘出,鬼童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就像是实验室里被拉住尾巴摔死的白老鼠。 鬼童在金光的面前完全没有抵抗力,一瞬间就被分解干净。然而,那金光竟然不管不顾地掉了个头,顺着禁锢鬼童的锁魂丝直接往我这里冲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连忙切断了手中的锁魂丝,同时迅速‘抽’出冯清安提前为我准备好的符布,将自己手上的伤口包裹起来,金光失去了目标,这才慢慢消散在了空气中。 护士的魂魄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形如怪物的护士逐渐恢复了原样,昏‘迷’不醒地倒在地上。 我转过身,大步走到风穆的面前兴师问罪:“风教授!你刚才差一点把我给误伤了!” 风穆点了点头,立刻向我道歉:“我的法术大多有着自动追踪的能力。小满你身体里的‘阴’气含量实在是太高了,几乎和鬼物没有差别。” 我一听,顿时觉得更加生气了:“怪我咯?” 但风穆却只是温柔地笑着,取出一个‘药’瓶倒了一颗‘药’丸出来,说:“我怎么会怪你?我是担心你。小满,这样下去你的情绪甚至人格都会被‘阴’气影响而扭曲。你把这个吃下去,能够暂时净化一下你体内的‘阴’气。” 我看着风穆递给我的‘药’物,心中却有些怀疑:“抑制住‘阴’气,我的实力也会变弱的。如果将‘药’吞下去,等一会儿遇到麻烦怎么办?风教授,现在看起来我的战斗力好像比你还要高一点。毕竟你的法术都是辅助类的,总需要有一个能够挥刀冲出去的人挡在前面啊!” 这要是换在平时当然不是问题,毕竟风穆有的是可以召唤出来的鬼仆。但是刚才我们也都看到了,风穆的驭鬼术在这里根本没办法使用啊。 风穆却认真地说道:“小满,我经历过很多你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自己还是有本事在这里保你周全的。更何况,在战斗力和你的安全之间,我一定会选择后者。” 风穆的双眼深邃,担忧的视线让我的心脏略微一软。 我伸出手将‘药’丸接了过来,咬碎后直接吞了下去。 风穆又说:“活人从来就没有用‘阴’气修炼的道理,就算要修炼,也应当将‘阴’气转化为其他形式的能量,才能够化为己用。你这样下去,会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活死人。我知道你相信你身边的那个鬼灵。可是小满,我必须提醒你:你体内的‘阴’气早就充满了他的气息,所以,你的大脑会无意识地对他产生偏好――就像是‘药’物依赖一样。” 我一愣,没有明白风穆这话是什么意思。 风穆说:“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体内的‘阴’气问题是有办法化解的,只是会对那个鬼灵产生一定的损伤。但是如果放任不管,这么下去,你会变成活死人――那不是什么强大鬼修的代称,而是是只知道杀戮的怪物――这些事情,他可有告诉你?” 风穆的话信息量太大,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不愿意相信冯清安是在利用我。我觉得,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风穆却看着我,缓缓问道:“你真的能够信任他吗?” 053 黑暗里的神秘人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我已经不知道这是风穆第几次让我怀疑冯清安了。。。所谓过一过二不过三,虽然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是,我仍旧觉得烦躁起来。 我的语气变得有些生硬:“风教授,你是不是有一点过分了?他天天跟在我身边,我如果不相信他,难道还怀疑他不成?那个样子,我的日子要怎么过?” 风穆被我怼了一声,顿时无奈地摇了摇头:“小满,你应该知道,自己现在处在不理智的状态。” “是啊,我不理智,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瞪着风穆,忽然觉得很失望。在我眼里他仍旧是男神:强大、聪明、温柔、贴心。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现在对他没有了以前那种盲目的喜爱之情。 甚至于风穆说的每一句话,在我听来都格外刺耳。我很想说:他根本就不了解冯清安,凭什么一再怀疑他对我是否有二心? 我想,我大概是‘露’出了极端排斥的表情,所以风穆主动改变了话题:“你现在不相信我的话情有可原。我并不是想说你身边每一个对你好的人都是在利用你――如果是那样,我岂不是将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我瞪着风穆,仍然有些愤愤不平:“风教授,我们不要站在这里聊天了,先想办法把我的‘奶’‘奶’救出来吧!” 对于我的要求,风穆是无法反驳的。他只是说自己正在想办法,然后伸手在空中描绘了几下,立刻便有一只金‘色’的小鸟出现在了空气中。 他解释道:“你应该看到,我的法阵刚才吞噬了鬼童。灵魂的气息就像是人的指纹,每一种都是独一无二的。但是这些鬼童不一样――他们的魂魄被人‘抽’离、炼化,所以如今只会表现出所有者的灵魂‘波’动,只要有一个样本,我们就能找到它们藏身的地点。” 我点了点头,意识到风穆是故意在教我如何应对这种灵异事件。 他的态度那么好,不禁为自己刚才顶撞他的行为而生出了一些歉意。但是现在我不想要将时间‘浪’费在多余的误会上,于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跟着风穆追踪那金‘色’小鸟一路前进。 金‘色’小鸟似乎很错弱,看上去小小的一只,飞行的时候也不断改变着移动路线,显然是为了避免太轻易地让人锁定。 遇到需要穿过危险区域的时候,小鸟会主动落到风穆的肩膀上,等里面游‘荡’的怪物离开、或是我们主动出手之后才会继续飞行。 这一路上,我们又遇到了好几名被鬼童占据了灵魂的患者和医护人员。再然后,我们在一条从墙壁里钻出来的楼梯底部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李医生。 看到‘奶’‘奶’的主治医生,顿时让我生出了一些希望。我依稀听到风穆在后面喊了一声“小心”,但我却已经急着一步冲进了楼梯间里。 地上的李医生顿时坐了起来,掐住我的脖子,一下子将我按倒在地。我的后背重重地磕在楼梯边缘,疼得我简直断了气。 同时,楼梯间的大‘门’碰地一声关上了。周围一片黑暗。我虽然看不见东西,却能感觉到楼梯间轰隆隆地在往下沉。 虽然不知道这楼梯间要带我往那里去,但是我隐约生出不好的预感来。于是,我对着李医生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他的皮肤变得异常坚硬,这一咬,差一点磕掉了我的牙齿。但是我仍旧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迷’‘惑’的看着我,似乎有些认出我是谁了。 我这才注意到,李医生的脖子上挂着一块金‘色’的经文牌,应该是他的护身符一类的东西。 或许正是因为这块经文牌,他才没有像如同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样,被鬼童完全控制,变成可怕的怪物。 我用力从李医生的钳制当中将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然后一把捏住了他‘胸’口的经文牌。 手心里的伤口因为我粗暴的动作重新裂开了。经文牌染上了我的鲜血,顿时放‘射’出万丈金光! 我眯着眼睛,隐约看出那些金光恰恰是一个个梵文文字。这些文字在李医生的身边高速旋转着,很快,就从他的身体里拖出一个黑影来。 又一个鬼童惨叫着消失在空气中。我虽然有心用锁魂丝注册跟踪它的气息,可无奈那块经文牌‘抽’取了我太多的力量。此刻我浑身无力地瘫软着地上,只能无奈地瞪着李医生。 很显然,幕后的人是把李医生拿来用作‘诱’饵了。可惜我太急躁,竟然真的自己傻乎乎地一头跳进了陷阱里。 不过李医生倒是因祸得福。如今,他‘胸’口的佛牌简直脱胎换骨了。想必,以后寻常鬼物看到利益时都会因为那块经文牌而退避三分。 李医生的双眼渐渐清明起来。他狼狈地松开了我,脸上带着明显的慌‘乱’:“江小姐?您怎么在这里?我这是怎么了?这、这楼梯怎么在动?” 我无奈地看着李医生,说:“没有时间解释给你听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李医生一脸不知所措,但到底还是振作起来,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讲给我听了。 因为我提前给‘奶’‘奶’打过电话的缘故,他说,‘奶’‘奶’今天心情非常好,一直念叨着我要来,李医生还因此而心情不错,毕竟‘奶’‘奶’的情绪越稳定,身体就越不容易出现变故。 但是,‘奶’‘奶’忽然大喊了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嘴里说着绝对不能让我来。 然后,李医生还没有反应过来,‘奶’‘奶’就已经发狂了。她忽然变得力大无穷,将李医生推开之后,揪着他的头发就拿他的头往墙壁上撞。 李医生惊魂未定地回忆:“我当时只觉得周围一下子变得很冷,然后,好像有大量黑‘色’的东西从老夫人的身体里爬了出来。其中一个东西一碰到我,我就立刻失去了意识,但是觉得好像有人在我耳边说着一些话,让我去做很可怕的事。” “李医生运气好,身上有能够辟邪的东西,你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我嗯了一声,一边说一边揣摩着‘奶’‘奶’那古怪的反应。 她已经完全变成了鬼童的血食,是死是活都已经难说了。听说她最后竟然是大喊着让我不要来,我忽然觉得心脏缩成了一团。 她应该是为了保护我才会那样说的吧? 就像我的爸妈一样,到死都只是最惦记我的安危。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心里很沉重。我才刚刚认识‘奶’‘奶’,对她还没有什么归属感或者亲情可言,可是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血浓于水的道理。 我在这一刻下定决心:如果这一次‘奶’‘奶’真的平安无事,我就和江玲摊牌,不再帮她欺骗‘奶’‘奶’改遗嘱。 我并不在乎那虚无缥缈的财产,但是,我不会让江家的一切都落到江玲那样的白眼狼手里。 轰隆一声,下坠的楼梯间终于停了下来。 我迅速伸出手去,直接将李医生给敲晕了。我的视线落在他‘胸’前的经文牌上,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没有去碰。 没有经文牌,李医生必死无疑。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安全就去害别人。 敲晕李医生之后,我自己也利落地往地上一躺:这楼梯间明显是被改造成运输电梯了。既然对方那么想要我,那么我不妨暂且配合一下。 果然,我才刚刚闭眼躺好,就有什么东西将我的身体给抬了起来。从抬起的高度来看,抬着我的东西应该恰恰就是那些鬼童。 黑暗之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一次多谢大师帮忙。说好的东西,我这就双手奉上。”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但是对方或许是戴了口罩,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我一时之间也辨别不出说话的究竟是谁。 这个人的话音刚落,立刻又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好东西,果然是好东西。没想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昨天没能够抓到这个‘女’娃儿,今天她还不是自投罗网?” 这第二个声音听上去森冷森冷的,分明应该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却偏偏格外尖锐,而且语气也是婉转高低,一下子让我想起了古装片里的太监。 不过,从他的话里听起来,他应该就是那个把乞丐改造成‘阴’气傀儡的家伙了!没想到兜兜转转,这座城市里的坏人背地里早已经形成了完好的‘交’易网,而我赫然就是这一次的‘交’易物品。 既然如此,我到要看看究竟是谁对我那么大的兴趣,非要置我于死地! 我并不担心事情会超出自己的预料。虽然我暂时没办法呼唤冯清安,但是我们两个的灵魂却的的确确是连在一起的。如果我真的进入生命受到威胁的状态,冯清安立刻就会直接占据我的身体,接管所有事宜。 果然,随着我的身体i被移到一间‘阴’气冲天的房间里,冯清安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娘子,这是怎么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但此时此刻却让我觉得格外悦耳。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说:“天哪,你总算出来了。以后真是要让你时时刻刻跟在我的身边,否则,我出了什么事也没办法喊你!” 冯清安温柔地安慰了我几句,然后沉默了片刻,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变得凝重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那边那个人……”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我察觉到冯清安的气息悄悄收敛起来,显然是不想要被别人发现。这时,一只冰冷光滑的手落在了我的脸上,那个不男不‘女’的诡异声音又一次传来:“啧啧,年纪轻的小姑娘就是好啊,细皮嫩‘肉’的‘摸’着叫人心动呢。不过你也真是不听话,真么能毁了我的仓库呢?你知不知道,那些东西可是人家‘花’了不少心思准备起来的,被你一夜之间毁掉,人家可心疼呢。” 不等我反应过来,手掌上就传来一阵剧痛。我惨叫一声睁开眼来,才发现一根尖锐的铁钉竟然已经扎穿了我的手掌。黑暗之中,我的血液散发着淡淡荧光,顺着铁钉悄无声息地流了出来,在我的身下蔓延开。 054 要抢我的血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对方看到我醒来,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然而,他却并没有因为我此刻清醒所以就手下留情,而是自顾自固定住我的另一只手,然后如法炮制地将用一根铁钉打穿了我的手掌。 我的双手被人完全拉开,横放在身体左右。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抽’搐起来,尖叫了两声之后,却感觉对方将什么东西从我的喉咙口灌了下去。 然后,我顿时觉得身体里火烧火燎的疼,很快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给我灌了哑‘药’? 我疯狂地挣扎着,几乎要将手上的血‘肉’骨骼全都撕碎了,却还是没办法逃离那两根滚烫的钉子。 我的意识有些模糊起来。我隐约注意到自己此刻是躺在一张手术台上,台面上画着古怪的‘花’纹。我的血液流出来之后并没有‘浪’费,而是顺着这些‘花’纹绘制出了某种闪光的能量回路。 回路最终在我的下方凝聚,血液顺着手术台中央的空‘洞’一滴滴落入某个巨大的容器当中。 “哦哦哦,太好了太好了。纯‘阴’‘女’的鲜血,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身边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激’动地来回踱步。 这时,旁边的黑暗当中传来最开始说话的那个男人的声音来:“大师,您不要小看了这个‘女’人。她的手段可不简单啊!” 这是谁这么巴不得我死呢? 我顺着声音发源地狠狠看了过去,即便什么都看不到,也还是在想象中以视线将这个该死的家伙万箭穿心。 冯清安在我的脑中有些惊讶地说:“没想到真的是他。” “是谁?”我咬牙切齿地追问。然后问完之后,又不等冯清安的回答,重新开口道:“我管他是谁啊,现在是担心那事儿的时候吗?再拖下去,我要没命啦!我的身体给你用,你快点救救我好不好?” 冯清安却没有出声,不知道在犹豫些什么。 这时,我听到那不男不‘女’的怪物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小子,我可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事!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另外的那个男人闷哼了一声,显然是被教训了。黑暗之中,两人纷纷沉默了片刻,然后,那个谄媚的男人带着讨好的语气说:“是、是,是我不好。大师您自有打算,哪里轮的到我说三道四呢?您好好享受,我就不打扰您了。” 不男不‘女’的怪物冷哼了一声,让那个男人退下去了。我不知道他是没有听出对方语气里暗藏的‘阴’毒,还是根本就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 倒是冯清安压低声音说:“等一会儿,我想办法替你拔了手中的钉子。” 我问道:“这钉子有什么问题么?” 冯清安嗯了一声,说:“与当初将我的残魂钉在棺材里的,是同一种……不过娘子你唤醒我的时候,钉子就已经消失了。所以,你不知道也是自然的。” 冯清安的话让我觉得心惊‘肉’跳。我还以为,他是个古代人,就连所在的文明也是至今为止没有发现过的,那么,他当初的那些仇人啊争斗啊早就应该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可现在看来好像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些人多是怪物么?千百年了还没有死? 冯清安说:“等一下,娘子你只管往外跑,别的什么都不要管。” 听他这么说,似乎是准备留下来大战一场了。 我不安地问道:“那你呢?” 冯清安沉默了片刻,说:“我没事的。” 对于他的话,我有些半信半疑。但是此刻毕竟不是争辩的时候,因为,那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又回来了。 他的手指很光滑,上面没有半点起伏或是老茧的存在。他碰着我的皮肤的感觉,简直像是一条蛇在我的身上游。 我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整个人忍不住发抖。 那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将脸贴近我,伸出舌头来‘舔’舐我的血液。 冯清安趁此机会一把将我手中的钉子拔了出来。我整个人刹那间绷紧,差一点就尖叫出声。 好疼啊! 我的呼吸几乎在一瞬间断裂。我真是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不是吗?既然如此,凭什么我就非得要承受那么多的痛苦? 我失去了亲人、甚至身体也被一次又一次地折磨着,而这一切说到底只是因为我的纯‘阴’命。 这算什么啊。 我委屈地闭上了眼睛,眼泪一下子涌了出去。冯清安在我的身边现了形,然后猛地对着那不男不‘女’的家伙扑了过去。 我一翻身,狼狈地从手术台上跌了下来,然后向着一个方向冲了个过去。 之前那个听起来比较耳熟的声音,就是往那个方向离开的。 不男不‘女’的怪物在背后尖叫:“不许跑!不许跑!小丫头,你给我乖乖地回来!” 他的声音无比尖锐,每一个音节都在空中化作一道气刃,毫不留情地往我撞了过来。 我不需要回头,就能够感受到那尖锐呼啸的风。可想而知,如果我真的被这些音‘波’气刃碰到,肯定会在一瞬间就被切成生鱼片。 不过那怪物显然是被冯清安缠住了,所以虽然远远地在对我叫嚣,却没有办法接近我来。我不知道自己和冯清安之间的距离能够分开到多远。但是此时此刻我也什么都顾不上了! 我手掌之中的鲜血仍然一直在流。既然如此,我秉着不‘浪’费的原则,转过身去抬手在空中一划。血光在我的面前扩展开来,然后当的一声,将那不男不‘女’的怪物发出的声‘波’全部反弹了回去。 两者相撞的时候,我的血液防护上泛起一阵涟漪,而那些音‘波’则炸出刺眼的光芒。 借着这短短一瞬间的照明,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不男不‘女’的家伙的长相,却好险没有恶心得吐出来。 那个东西,根本就不能算是人啊。 它的脑袋光秃秃的、脸部也光秃秃的,别说眉‘毛’之类的‘毛’发了,就连正常的五官凹凸都看不到,只有三条细长的裂缝可以勉强算是眼睛和嘴巴。 他一丝不挂,身上也是光滑洁白如‘玉’,却不让人觉得好看,反而让我生出一种冰冷滑腻的感官,恶心得我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这个家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来得及画上衣服的布袋人偶一样。 远远的,只听冯清安冷哼一声:“不人不鬼的东西,也敢在本少面前放肆!” “冯家!你是国师冯家的人!”不男不‘女’的怪物终于认了出来,然后不敢置信地尖叫起来,“怎么可能!你们冯家早就应该死光了!” “真可惜,让你失望了。”冯清安的声音冰冷无情,毫不掩饰的锋锐甚至让我觉得陌生。 我抬头看着冯清安微微发着光的身体,却从他脸上看到一种我未曾见过的严肃与傲然。 那个样子看起来,就好像他是惩‘奸’除恶替天行道的天兵天将一般。 我吓了一跳,甚至不自觉地生出了对他跪拜下去的冲动。 冯清安却忽然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他紫‘色’的眸子深处仍旧藏着我所熟悉的温柔。他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让我快走,不要管这里的事情。 我想,按我这不着调的实力,转身离开才是帮冯清安最大的忙吧。是以我不再犹豫,向着之前的方向猛冲过去,果然在墙壁上找到了一扇‘门’。 ‘门’框里隐约发着诡异的光,但‘门’上却没有把手。我犹豫了一下,伸出染血的双手按在了那‘门’板上。 面前的病房‘门’立刻扭曲了,然后‘露’出其真实的面目来:原来,那是一面完全由内脏和血‘肉’挤压而成的平板。我的手略微向前,立刻整个陷进了那些滑溜溜的血‘肉’里。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却没有挣扎: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可能是我唯一的出路。 而且我能够肯定,‘奶’‘奶’一定就在这鬼东西的后面。 即便明知道她或许已经凶多吉少了,我也没办法放着老人家不管。 周围的血‘肉’里有一颗颗的眼珠子在滴溜溜地转着,但是因为我手中鲜血的缘故,它们并不敢轻易接近我。 于是,我就这样畅通无阻地将整个人都埋进了那血‘肉’当中。 粘稠的人体组织很快将我淹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穿过‘门’板,来到了那背后。 后方的房间是一间空‘荡’‘荡’的病房,四壁、地板和天‘花’板全部都是由缠绕的场子、巨大的心脏和轻轻收缩着的胃脏等物品组成的。我的脚下一片温热,富有弹‘性’的血‘肉’堆积着。 房间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变异了的护士。黑‘色’的鬼童熟练地将她们开膛破肚,然后从里面扯出内脏来,涂抹到周围的建筑里去。 房间中央有一张病‘床’――那也是唯一没有被血‘肉’污染的地方。 病‘床’上的人用一张白‘床’单盖着,身体高高地隆起,远远看去像是怀了五胞胎一样。 好多的鬼童围绕在病‘床’边,坐在地上嘻嘻哈哈地玩着‘乱’七八糟的内脏。 而之前那个往这里多进来的男人,却早已经没了踪影。 他是发现自己的靠山被人制住,所以逃走了吗?真可惜,我还以为,自己好歹能够看到幕后黑手的真面目呢。 不过,真有趣。 我本来以为对方是冲着我来的。毕竟,他都把我‘交’给那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当筹码用了。可若是如此,他为什么不对我动手呢? 难道那个人本身并没有战斗力么?所以他看到我阻挡了那怪物的攻击,才会落荒而逃? 想不通。 我皱着眉头,然后向着正前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慢慢揭开了白‘色’的‘床’单。 055 斗鬼童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白‘色’传单下‘露’出的脸一下子让我泪流满面。 ‘奶’‘奶’瞪大双眼躺在里面,显然是死不瞑目。 但是,等一下。 我瞪大了眼睛:她还有呼吸、‘胸’膛还在不起眼地起伏着! 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奶’‘奶’的年纪那么大,被鬼童持续‘抽’取生气之后竟然还活了下来,难道真的是吉人自有天相? 还是……事出反常既有妖? ‘奶’‘奶’的眼眶深陷,整个人几乎化作一具骷髅,腹部却高高耸起,里面隐约有着一团团的东西在起伏着。 那样的场景对我而言十分熟悉。我一下子想起在风穆那里遭到袭击的时候,血婴怕进我肚子里借腹重生的景象。 我不知道‘奶’‘奶’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但是,如果她肚子里的东西破体而出,那恐怕神仙都没可能把她救回来了。 我必须要想办法除掉那鬼东西。 就在这时,我却忽然感到背后有一阵劲风传来。 我狼狈地一躲,只听“呱”的一声,一只漆黑的乌鸦贴着我的脸颊飞了过去。 乌鸦的羽‘毛’锐利得如同钢铁刀片,顿时将我的脸‘花’开了一条口子。 我狼狈地抬手护住自己的头脸,学之前冯清安所做的那样,控制体内的能量将血液凝聚在手边,形成一团尖锐的红光。 我可没有冯清安击剑的本事,所以对我来说,最实际的方法就是抡起拳头砸。 然而,乌鸦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奶’‘奶’。只见将尖锐的嘴巴埋进了‘奶’‘奶’的肚子里,狠狠啄了一下。 本来就已经绷紧到极限的皮肤顿时破裂开来,大量的鲜血开始向外涌出。 我扑上前去,一把抓住那只乌鸦,将它从‘奶’‘奶’的身体里拖了出来。可是,乌鸦才刚刚接触到我的手掌,就噗地一声化为了青烟。 一只鬼童从‘奶’‘奶’的肚子里爬了出来。它的身体凝视、四肢匀称,如果不是满身黑气,看上去和普通的孩子根本无异。 我屏住呼吸,忍不住想后退了一步。就在这时,周围那些玩‘弄’着血‘肉’的鬼童们忽然惊慌失措地开始奔逃。然而,它们还没有迈出几步,就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动弹不得了。那新出生的鬼童一步步走上前去,咔嚓一下,一一拧下兄弟姐妹们的头颅,塞进嘴巴里如同啃豆子一般大快朵颐。 我浑身发抖,一动都不敢动。 我在这个鬼童的身上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家伙很强,说不定比那个不男不‘女’的怪物都还要强。 我算是明白了:对‘奶’‘奶’出手、想要害死我的男人自己没有本事,所以找这个咒术师来帮忙,条件就是将我这个纯‘阴’‘女’双手奉上。但是他恐怕不知道,自己其实也是被那个咒术师给利用了。又或者只要能够杀死我,他并不在乎自己是否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 但总之,这一次最大的得益人是那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他用‘奶’‘奶’的身体作为器皿,培养出这个凝视强大的实体鬼童不说,还差一点就得到了我的纯‘阴’血。 我不知道自己的血液对他来说究竟有什么用,但可想而知,如果他真的得到我,那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毕竟,我的血液简直是杀人放火必备良品,尤其对于这些鬼灵怪物来说,更是如同唐僧‘肉’一般的存在。 果然,鬼童吃完了自己的同类,一步步向我走了过来。 我捏紧了拳头,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我已经流失了大量的鲜血,此时此刻整个人都有点晕眩。 ‘奶’‘奶’人事不省地躺在‘床’上,只剩下非常微弱的气息。 但是此刻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冯清安那边的战况如何我都不知道,而现在,我又要只身一人对上这只鬼童。 但就算没有胜算,我也只能打。 因为,就在这鬼童出现的一瞬间,构成这间病房的血‘肉’一下子都活了过来。 我‘胸’前的‘玉’佛隐约散发出光芒,所以,四周蠕动的肠子才暂时不敢接近我。但是,‘玉’佛的光芒正在逐渐消散,很快,我就算不被鬼童杀死,也会被这些血‘肉’强行分解吸收。 在这种情况下,我除了拼死一战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因为看不到生机,所以我反而破罐子破摔起来。鬼童对着我抬起手,而我则扑上前去,挥起拳头对着他砸下。 拳头上的血光一瞬间伸长,化作一柄宽大的刀刃。鬼童大概没有想到我这么个蝼蚁般的人类竟然有那么大的胆子,却只是冷笑一声,不屑一顾地抬手捏住了我的刀刃。 但是他显然低估了我血液的力量。 血刃一接触到鬼童的手,忽然间放出万丈光芒。我的体力被迅速‘抽’取,整个人却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忽然变得‘精’神起来。 我毫不犹豫地将刀劈了下去。鬼童狼狈地躲闪了一下,刀刃从他的身体里斜向划了下去,顿时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一个破口。 黑‘色’的气体涌动着想要修复自身,但是其中却染上了一丝血光。而正是那些微的血光在干扰着它的自愈。 鬼童怒吼一声,对着我举起双手扑了过来。他的速度很快,力气也很大,一下自己将我扑倒在了地上。 他的手是冰冷的,掐住我的脖子之后,顿时让我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结冰了。我勉强扯下脖子上的‘玉’佛,对着他的脸面按了下去。‘玉’佛接触到那冰凉的‘阴’气和怨气,呲啦一下燃烧起来。 鬼童惨叫一声松开了手,但是我的情况也不好:手中的‘玉’佛因为这一下顿时变得灰败无比。四周的血‘肉’没有了驱魔‘玉’佛的阻碍,顿时如同闻到蜂蜜的蚂蚁一样向我身上爬了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身,手脚就已经被滑溜溜的肠子缠住了。 就在这时,正上方的天‘花’板上忽然有一大团血‘肉’掉了下来。粘稠恶心的物质一瞬间将我整个人包围了。我无法呼吸,身体立刻‘抽’搐起来。 幸好,有什么人将我从血‘肉’里头扒拉了出来。我还没清醒,就听到鬼童痛苦地喊叫了一声。 我睁开眼,才发现搂着我的人是风穆。他的模样很是狼狈,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破破烂烂了,而且明显挂了彩。最糟糕的是,他手上有一道半米长的伤口。伤口深可见骨、皮‘肉’外翻着,而且‘露’出的血‘肉’隐约呈现出不正常的青黑‘色’,很像是中毒了。 “风教授?”我虚弱地喊了一声,摇摇晃晃地在他身边站直了身子。 风穆却并没有理会我,而是念念有词地召唤出一个巨大的鬼影,对着那鬼童扑了过去。 他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几乎与平时温柔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说:“老夫人的魂魄还在那鬼东西体内。‘抽’出来放回去,她就会没事。” 风穆的话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我兴奋地看着那鬼仆与鬼童搏斗,虽然‘插’不上手,却也觉得热血沸腾。 但就在这时,我脚下的血‘肉’之中忽然窜出一双手臂来,一下子将我的身体缠住了。 我惊呼一声低下头去,却看到那不男不‘女’的怪物竟然从下方的血‘肉’里探出头来,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疯狂:“你坏了我的好事,既然如此,我就在你身上连本带利讨回来!” 我尖叫一声,身体却已经被他不由分说地拖进了血‘肉’当中。 我的视野刹那间陷入一片黑暗。有什么东西将我整个人都包裹住了,然后一点点从我的皮肤开始将我吞噬。 救命。 我动弹不得,甚至无法呼救。 那布袋人偶一样不男不‘女’的家伙完全将我包裹住了,似乎要把自己的皮贴到我身上来一般。 就在这时,我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控制。 我惊慌失措,然后,才感觉一股温暖的力量将我的灵魂完全保护了起来。 是冯清安!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冯清安控制着我的身体,张开嘴巴狠狠一咬,硬是将那不男不‘女’的怪物给咬出一个‘洞’来。 它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身体一下子穿出那厚厚的血‘肉’落在了地上。 冰凉滑腻的皮肤迅速从我的身上退了下去。那不男不‘女’的怪物恢复了人形,声音却变得惊恐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你残魂之身,怎么可能伤到我!那个人明明说过,国师冯家从此再无出头之日!” “看来,你应该是被人骗了。”冯清安冷笑一声,召唤出一个巨大的鬼影来。 鬼影的手中握着一把巨大的榔头,对准那不男不‘女’的怪物砸了下去。 那怪物彻底放弃了反抗,扭头就想要逃跑。然而,两道血影从我的身体内窜了出去,然后化作万千锁魂丝,刹那间封住了它的去路。 鬼影一榔头砸在了那怪物的身上。它如同布袋一样的身体刹那间就被砸扁了。 然后,无数的锁魂丝钻进了那怪物的身体里,一下子将它撑得鼓胀起来。 不男不‘女’的怪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你们冯家的人,全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多谢关心。”冯清安冷笑一声,“不过,我家的人都已经死光了,不劳你‘操’心。”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猖狂淡漠,配上勾起嘴角冷笑的表情,深深让我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被自己给电到了。 我觉得,以后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的肯定都是冯清安此刻‘露’出的那个万物皆刍狗的霸道表情。 不男不‘女’的怪物被锁魂丝撑到了极点,然后啪地一声炸裂开来。软趴趴的表皮轻飘飘地落在我的脚前,一瞬间化作了飞灰烟消云散了。 056 欠下风穆人情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不男不‘女’的怪物虽然爆炸死去,然而,我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心情有多轻松。。。 那一边,因为失去了‘操’控者,那巨大的鬼童也开始溃败起来。他发出一声不甘心的尖叫,然后,凝实的身体之中此起彼伏地浮现出一个个肿块来。 我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肿块,而是之前被吞噬下去的一个个鬼童冲撞着想要重获自由。 无数幼小畸形的胎儿一哄而散,口中尖锐地哭喊着,小小的身影无助地在房间里四处‘乱’爬,最后全部往‘奶’‘奶’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 然而,冯清安却控制着我的身体,以锁魂丝飞快地将这些鬼童全部穿住,然后哗的一下,鲜红的血液沿着锁魂丝燃烧起来,将那些鬼童全部烧了个干净。 四周的空间震动起来,然后开始崩塌。天‘花’板和墙壁大块大块地开始坠落。风穆在不远处对我招手:“快过来!” 我狼狈地跳进他脚下金‘色’的法阵之内。穿过法阵的一刹那,冯清安的身影被迫从我的身体里被赶了出来,然后短暂地被金光包围住了。 我吓了一跳,正担心风穆会误伤到他,金光却立刻就散开了。 冯清安脸‘色’铁青地站在风穆面前:“你从哪里学到这些法术的?” 风穆同样冷着脸,并没有回答。他的这些法术都是家传的,各种‘门’道本来就不方便说,更何况冯清安在他眼里就是个害人的厉鬼,这两人碰在一起当然没有什么和睦气氛可言了。 我拉住冯清安的衣袖,将他拖到了我的身边:“怎么了?你想起什么来了吗?” 冯清安的脸‘色’稍稍缓和了片刻。他摇摇头,说:“只是觉得这个男人用的法术很熟悉,给我一种痛恨的感觉。” 冯清安用上了痛恨这个词,顿时让我觉得非同小可。我有些为难地看着风穆:“风教授,你……” “我的法术自然是家传的。”风穆还算给我面子,冷着脸答了一句话,“至于痛恨这个说法从何而来,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人鬼殊途,这里恐怕并不是这位公子的世界。所以,如果你要把过去的仇冤带到现世里来,恐怕我就只能将你当作恶灵来看待了。” “呵,口气倒是不小。”冯清安冷哼一声,完全没有将风穆的警告放在眼里,“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恶灵――我若是恶灵,你以为,自己在我面前还会有一战之力?” “你们两个不要吵了好不好?”我夹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每次风穆和冯清安一碰到,我就觉得自己像是被老婆和老妈双重攻击的苦‘逼’男人一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更何况,这一次是我特地去请风穆帮忙来着,冯清安这样的态度,简直是不给我面子嘛! 四周的空间崩塌得越来越快。风穆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冯清安,而是一把将我抱进了怀里,同时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冯清安气急败坏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给我把你的脏手拿开!” 然而,风穆却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般,稳稳将我护在怀中。 我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开口:“风教授,你别欺负他。” 风穆一愣,然后有些哭笑不得地说了声好。 倒是冯清安有些愤愤不平地说:“欺负?他也配!娘子,我才不会输给这家伙。” “好好,你最厉害了。”我无奈地在心里应答,心里却明白,此时此刻冯清安身在风穆布下的阵法之中,完全是处在被动状态的。幸好风穆不是乘人之危的小人,否则,他现在如果对冯清安出手,恐怕我拦都拦不住。 金‘色’的光芒越发明亮,最后,将我们全都护在了中央。外部的空间崩塌完全无法影响到我们,只有四周隆隆不止的震动提醒着我外面并不像是阵法内的空间这样美好平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震动终于平息下来。风穆一挥手撤去了保护着我们的法阵,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 我们赫然已经回到了‘奶’‘奶’所在的病房里。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恢复如初,根本没有半点鬼怪横行的痕迹。 身后的病房‘门’被人粗暴地推了开来,一身狼狈的李医生冲进了病房内:“江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发生的一切,难道只是一场噩梦吗?” “你就当是一场恶梦吧。”风穆转过头去,冷冷对着李医生说道。 李医生一愣,皱着眉头问道:“您是……?” “你没有见过我,也不需要认识我。”风穆冷哼一声,说道。 他的话音未落,就有一个黑‘色’鬼影从地下钻了出来,然后直接扑进了李医生的身体里。他的表情顿时呆滞了,然后僵硬地转过身去,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病房。 我吓了一跳,问:“风教授,你这是干什么?” “好奇心杀死猫。凡是接触过灵异事件的普通人,最终往往都会死于鬼怪之手,其中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无法管住自己的行动。”风穆说,“那个鬼影会将他的记忆消除,顺便收取一些阳气作为劳务费,也不算过分。” 原来如此。 这么说来,风教授还是在保护李医生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快步来到‘床’边。 ‘奶’‘奶’的身体上没有明显的伤口,肚子也没有炸开。但是她的脸‘色’灰白、生机微弱,显然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 就连冯清安都皱着眉头说:“娘子,老夫人这模样……怕是不妙啊。” “我们还没有查清楚背后动手的人到底是谁呢。真的没有办法救她吗?”我皱着眉头,不安地看看冯清安,又转头看看风穆。 冯清安见状,不由得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是在说他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风穆一个半吊子的道士能有什么主意枯木逢‘春’? 不过冯清安还算给我面子,没有将这些情绪流‘露’得太明显。 风教授则是走上前来,伸手捏了捏‘奶’‘奶’的脉搏,然后又取出一张符纸点燃。符纸很快化作了灰烬,但那灰却不是黑乎乎的颜‘色’,反而泛着淡淡的青光。 我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还能够从中闻到一股不起眼的‘药’草香。 风穆将符灰涂在‘奶’‘奶’的人中上,然后,口中念念有词了几句。 很快,就有一股股黑‘色’的气息从‘奶’‘奶’的鼻孔里钻了出来。风穆抬手指了指窗帘:“透光进来。” 我回过神来,迅速将窗帘拉开。冬天的阳光不算温暖,却绝对够白亮。阳光透过窗玻璃,正好洒在‘奶’‘奶’的病‘床’上。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大量黑气从‘奶’‘奶’身上蒸腾起来,呼啦啦的,在空气中发出柴火燃烧一般噼噼啪啪的声音。 我不敢说话,只是紧张地盯着‘奶’‘奶’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奶’‘奶’的脸‘色’似乎稍微变得红润了一些。 然后,风穆弯下腰去,又点燃一张符纸,用符灰在‘奶’‘奶’的额头上书写了一些什么。 冯清安站在他的附近观察着这一切,等看到他写下的符文之后,脸‘色’顿时变了。 他的表情三分震惊、七分困‘惑’,恨不得要将风穆写的那个字看出‘花’来。 我固定好手中的窗帘,好奇地来到‘奶’‘奶’附近,探头去看风穆画下的字符。 那是一个‘精’致复杂的圆形纹样,正中央看上去像是有四朵重叠的‘花’。 我听到冯清安咬牙切齿地低声说:“承天梁家。” 这好像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国师冯家、承天梁家――一听就知道,他们似乎是两个互相较劲儿的家族。 不过风穆又不姓梁。 我不安地皱了皱眉头,因为这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新势力频频出现的局面而担忧不已。 就在这时,风穆说道:“我倒是可以救老人家,只不过……代价可不小。” 风穆的话让我愣了一下,随即释然:只因为风穆至今为止都没有问我讨要过什么,并不代表他真的就应该为我无条件地复出啊。 我点了点头,说:“风教授需要我做什么?” 风穆轻轻一笑:“这一次,怎么不以身相许了?” 我一愣,为自己的黑历史而脸红:“风教授,你不要埋汰我了。更何况,就算我许你也不要不是吗?你可是我的男神,还是高高在上的比较好。” 风穆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正‘色’道:“我怀疑,你们江家和我一直在查的某一脉人有所牵连。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想办法,让我能够打进江家好好调查一番。” 他的要求出乎我的意料。我‘花’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风教授的意思是说……” “我这个男朋友,恐怕要扮演得久一点了。”风穆勾着嘴角。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笑容之中似乎带着淡淡的挑衅。 可是,他挑衅冯清安干什么?这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的,根本没有必要如此争锋相对。如今他们如此水火不容,我要是自我感觉良好一些,肯定以为他们是在为了我争风吃醋呢。 我点点头,一口答应下来:“这只是举手之劳,真要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便宜。” 风穆却摇了摇头,说:“错。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开启鬼眼之后,我会遭到恶灵的追杀?” 风穆微笑着,视线落在我身边的空气里,正好看向冯清安的位置:“到时候,可需要你们一起帮忙,替我将那些家伙给解决掉呢。” 057 奶奶苏醒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风穆这话一出口,冯清安本就不快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答应下来,然后略带警告地瞪了冯清安一眼:他要争风吃醋我无所谓,但是,好歹不要耽误了正事。只有将‘奶’‘奶’救回来,我才有可能‘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之谜,我的爸妈才不是白白死去。 冯清安如果在这种时候不配合掉链子,那简直就是在挖坑埋我么。 幸好,冯清安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转过身去表示:他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但是他大概不知道,他的这种行为在我看来简直就和熊孩子没有差别:他纯粹就是个求撸‘毛’的状态嘛,与其说是吓人,还不如说是有点无理取闹。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风穆的要求,然后笑着保证:“风教授你不要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也是很强大的呢。而且,风教授你现在还是有‘阴’阳眼在吧?到时候,你也可以参与战斗啊。你还说自己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这一次不是救了我的命吗?” 然而,风穆却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追着我跑的是我们家族的‘阴’债――那鬼东西,我就算打开了‘阴’阳眼也是看不见的,更不用提与它战斗了。” “‘阴’债?”刚刚还在闹别扭的冯清安此刻顿时转过头来。他焦急地叮嘱我:“娘子,这东西碰不得!你莫要慌,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我冯家在鬼界也自有几分颜面。虽然我不知道该怎样将她救活,但暂时不让人勾去她的魂魄还是可以的。” “然后呢?”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仍旧是答应了风穆的话。 冯清安愣了一下,顿时气急败坏起来:“娘子,你疯了?” 我漠然看了他一眼,说:“我很清醒。‘奶’‘奶’年纪太大了。如果有什么万一,那所有的秘密都会随着她而消失。到时候,你让我上哪里去找自己的身世?” 冯清安愣了一下,有些张口结舌。片刻之后,他小声嘟哝道:“不过是身世而已,便是不知道又如何?娘子总是我的娘子,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与我可无关。” 冯清安的话让我有些感动,但更多的却是无奈和烦躁。 冯清安是国师府的大少爷、一方基业的正统继承人。他当然不会明白我此刻是什么样的感受:我的整个人生原来都只是一个谎言。我最信任的父母原来藏着最大的秘密,而我的生命忽然间从朝九晚五的无聊作息变成了分分钟让人追杀的惊悚片――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洒脱地说一句不知道就不知道,便权当什么一切如常呢? 冯清安也太心宽了一点。 不过,风穆倒是不介意我和冯清安内部是不是存在分歧。他得到了我的肯定答复之后,立刻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让我在病房里暂且等候,说自己去去就来。 风穆来去匆匆,速度却很快,前后十五分钟不到,他就已经回来了。 他将一颗红‘色’的丹‘药’喂进了‘奶’‘奶’的嘴里。冯清安在旁惊讶地挑了挑眉头:“这个男人倒是有不少好东西。” 连他都这么说,可想而知这丹‘药’一定非同小可了。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忍不住面带感‘激’地看着风穆忙碌的背影。 给‘奶’‘奶’喂下丹‘药’之后,他又唤出两个鬼影来一左一右按住‘奶’‘奶’的身体,然后自己‘抽’出一把匕首平放在‘奶’‘奶’的上方,口中念念有词。 左右的两个鬼影迅速干瘪下去,而‘奶’‘奶’的面容则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饱满起来。 然而,冯清安却是脸‘色’铁青地看着这一切。我听到他以肯定的语气说:“果真是承天梁家的妖术!” 我忍不住转过头去,好奇地问道:“承天梁家?” 冯清安点了点头,却没有答话,只是用憎恨的视线盯着风穆。片刻之后,他才说:“我改主意了。娘子你答应得好。跟在他身边,我才能够好好看一看这个男人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如若他果真与承天梁家有关,那么……” 不知道是不是顾虑到我的情绪,冯清安并没有将话说完。但这一刻,我却在他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憎恨的表情。那恨如此刻骨,令他明亮的紫‘色’双眸都一瞬间暗淡污浊了下去。此时此刻,他的眼瞳不像是盛开的曼陀罗‘花’,反倒像是一汪剧毒恶臭的池水一般。 我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捏住了他的手:“冷静一下。” 冯清安没有说话,身上冰冷的气息略微收敛了一些,但眼底仍然一片暗沉,像是着了魔一般。 我知道他的记忆不完全,但相对应的,他仍旧记得的那些事情,就一定是最刻骨最痛苦的那些记忆。 我无法想象那回是怎样的体验。我觉得我要是一个人整天只记得最痛苦最仇恨的记忆,那我肯定得发疯。 就在这时,风穆完成了对‘奶’‘奶’的治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的额头上沁出了汗水,脸‘色’也格外苍白虚弱,显然是伤筋动骨了。 我感‘激’地向他鞠了一躬:“风教授,多亏你了!” 风穆轻轻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如同长辈一样和蔼地说:“我们是互惠互利,公平‘交’易。你饿不饿?我下去给你买些吃的来?” 听风穆这么一说,我才真的觉得自己有些饿得慌。 也是么。我刚才又是战斗、又是大量失血,此刻完全就是低血糖的状态,没有晕过去就已经属于身体素质好的了。 不过,风穆这么自然而然地将自己代入到男朋友的身份里替我跑‘腿’献殷勤,我却反而觉得别扭了。我直到我们两个只是演戏而已,但是看着风穆那温柔的微笑和体贴的态度,要说我没有悄悄雀跃起来那是骗人的。 那可是我的男神啊! 我点了点头,正准备从口袋里拿零钱,却被风穆打断了:“替你买吃的而已,不用你付钱。毕竟,小满你可是我的幸运天使。我得要好好贡着你才对。” 风穆这么一说,我顿时无言以对了。 他潇洒地转身下了楼,而我就只是坐在‘奶’‘奶’身边,沉默地看着她安睡的模样。 ‘奶’‘奶’身上再也没有了鬼童的侵扰,所以,此时此刻她睡得特别安稳。 我和‘奶’‘奶’虽然相认没多久,我却能真切地感觉到亲人之间彼此那紧密的联系。 但是我也知道,‘奶’‘奶’似乎不愿意告诉我我的身世。 我想,她或许是在保护我。但是这样的保护让我感到无奈:比起隐瞒,我更希望能够得到亲人们的坦诚和信任。 我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然后便听到‘奶’‘奶’在病‘床’上移动了一下。 我凑上前去,却听到她是在唤我的名字:“满满、满满……” 我只觉鼻子一酸,连忙伸出手去拉住‘奶’‘奶’:“我在这里。” ‘奶’‘奶’睁开眼,脸上写满了‘迷’‘惑’不解,似乎根本不明白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所以,她看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露’出惊恐的表情:“满满,你怎么在这里?难道说、难道说……啊,还是我害了你、我们江家害了你!” ‘奶’‘奶’的情绪很‘激’动,浑浊的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 她似乎是把这里当成‘阴’曹地府了,所以,理所当然地觉得我也是个死人。 ‘奶’‘奶’的反应让我觉得好笑又心疼。我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抱住她脆弱的身体:“没有,‘奶’‘奶’,没那回事儿。你没有害我、江家也没有害我。您看清楚,这里是医院啊!你如果不相信的话,我让李医生过来好不好?” ‘奶’‘奶’似乎很信任李医生,听我这样说,立刻点了点头:“好,你叫他过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我明明让他告诉你不要来的!” ‘奶’‘奶’的话和李医生在鬼童空间里告诉我的那些话不谋而合。我按响了护士铃,然后让人将李医生找来了。 已经被消除了记忆的李医生回答得十分自然,只说‘奶’‘奶’早些时候忽然发病,所以他不得不用镇定‘药’物让她睡去。 在他信誓旦旦的保证之下,‘奶’‘奶’终于松了一口气:“呼,太好了。我还以为那些人要来抓你了呢!” 058 谁要抓我?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奶’‘奶’的话一不小心就透‘露’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除了那些因为看中了我纯‘阴’‘女’命格的家伙之外,还有一股势力是真的冲着我来的。。。 这个消息顿时让我一个头两个大。 我觉得我的人生已经够多姿多彩的了,真心不需要再有一股力量纠缠着我不放啊! 我问‘奶’‘奶’:“为什么有人要抓我?” ‘奶’‘奶’一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上的表情有些慌‘乱’。 恰好在这时,风穆却回来了。他的手里提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沙县馄饨,人还没有走近,我就已经闻到了馄饨的鲜香味。 风穆微微一笑,说:“给你买了燕皮馄饨,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可以和我这边普通的换。” “风教授太客气了。”我受宠若惊地接过馄饨,吃了一个,惊喜地发现正好是我喜欢的虾仁‘玉’米口味的。 风穆这也太神了吧。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大概是我脸上惊喜的表情有点太夸张,冯清安立刻在我的脑袋里用‘阴’气戳了我一下:“娘子,馄饨那么好吃?以后我天天买给你吃啊?” 我哭笑不得地收回了视线,在脑海中反驳道:“说了多少次啦?我是你的娘子,不是你的宠物。正常的社‘交’你都要管,这是想要‘逼’疯我吗?” 古代人冯清安一听,顿时不说话了。就当我以为他准备偃旗息鼓的时候,冯清安却忽然悄悄地抱怨了一句:“娘子若要与他人‘交’流,为夫自然是不会管的。但唯独,这个男人不可以。” 我垂着头用斜刘海掩盖脸上的表情,一挑眉‘毛’反问道:“是因为你觉得他对我别有所图,还是因为那什么承天梁家?” 冯清安一下子沉默下来,显然是我的话正中要害,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或者说是还没有准备好要告诉我这当中的种种辛秘。 说实话,冯清安这样的态度让我觉得有点挫败。但是这也没办法。仔细算算我们认识的时间根本就还不长,所以,冯清安对我有所隐瞒也是无可避免的。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馄饨。冯清安同样沉默下来,安安静静地缩在我的灵魂一角,散发着淡淡的孤单和怨念。 就在这时,‘奶’‘奶’忽然‘激’动地凑了过来,让我把耳朵靠过去。 然后,‘奶’‘奶’以有点孩子气的口气问我:“满满啊,这个帅哥是谁啊?” 不过,‘奶’‘奶’自以为声音压得很轻,却根本没有逃过风穆的观察。他微微一笑,说:“‘奶’‘奶’好,我是小满的上司兼男友。”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名片放在了‘奶’‘奶’病‘床’旁的小方桌上。 ‘奶’‘奶’笑了起来:“哎哟,还给我名片啊,你们年轻人真有意思,那么认真。” 比我大了不少,但在‘奶’‘奶’眼里仍旧属于“年轻人”范畴的风穆微微一笑,说:“名片当然是要给的。‘奶’‘奶’您是小满重要的家人,我可不能失了礼节。” ‘奶’‘奶’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虽然依旧透着疲惫,但整个人的‘精’神却好了不少。显然,只要是和我的幸福有关的事,‘奶’‘奶’一下子就能够变得‘精’神起来。 她拉着风穆开始话起了家常。风穆态度原话、妙语连珠,很快就逗得‘奶’‘奶’合不拢嘴,笑得格外愉快。 我看到‘奶’‘奶’那么开心,自然也觉得很欣慰。但另一方面我也有些担心:我和风穆只是演戏,但‘奶’‘奶’却好像已然将风穆当成了未来孙‘女’婿在看待了。 等到穿帮那一天,‘奶’‘奶’肯定会很生气吧。 我无奈地按下了内心的罪恶感,有一搭没一搭地配合风穆说话,一直到太阳西斜才起身告辞。 ‘奶’‘奶’依依不舍地看着我们,说:“我感觉已经好多了,不想要住在这里了。” 我看着‘奶’‘奶’小孩子一般跟我撒娇,无奈地笑了笑:“这话我做不了主,您得要问李医生才行。如果他说您可以出院,那我就喊姐姐来接您,好么?” ‘奶’‘奶’却立刻厌恶地哼了一声:“好端端的提那个白眼狼干嘛?一个个都以为我不知道江玲和她那个男朋友安得什么心么?哼,我还没死呢,就已经惦记上我的财产了!满满,我跟你说,我们江家的财产只会给你。” 闻言,我不禁苦笑一声:“可是‘奶’‘奶’,我要那些财产也没有用啊。” “总之,我是不会改遗嘱的。”‘奶’‘奶’倔强地抬着头,怎么都不肯松口。 我叹了一口气,心想:我倒也不是真的要劝她改遗嘱啊。 现阶段,江玲投鼠忌器,一定不会轻易对‘奶’‘奶’动手。但‘奶’‘奶’若是真改了遗嘱,那么江玲再无后顾之忧,自然就不会再将‘奶’‘奶’的安危放在眼里了。 所以,我没有再开口劝说‘奶’‘奶’,只是说:“这样也好。” ‘奶’‘奶’则信誓旦旦地说:“满满你放心,该是你的都是你的,谁都拿不走。我们江家……到我这里,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委屈你!” ‘奶’‘奶’言语当中那个不适时宜的停顿让我忍不住觉得有些奇怪。而且她对我说话的时候,那态度怎么听怎么都好像是在赎罪。 可是,江家到底欠我些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跟在风穆身后告别了‘奶’‘奶’离开了。 风穆说:“你知不知道,老夫人的生辰八字和纯‘阴’命比起来,只差了一点点?” 我一愣,隐约觉得这其中有些古怪。 但风穆却不愿再多说,只是带着我回到了考古院那里。 员工宿舍就在考古院的后方。风穆帮我要了一间标间,然后自顾自地在属于我的卧室‘床’上躺了下来。 他说,追债的‘阴’魂应该很快就会到了。到时候他会完全失去战斗能力、也无法再看见鬼怪的存在。不过,这些‘阴’魂每一次出现都只会停留一个小时。所以,只要我能够挡下一小时,他就会平安无事。 我点了点头,从风穆手中接过一把桃木剑,捏在手里严阵以待。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今天的黄昏似乎特别短暂,天边的火烧云还没有亮起来,外面就一下子变得漆黑一片了。 四周的温度骤然降低。冯清安出现在我身边,皱着眉头说:“这家伙祖上造了多少冤孽?如此深重的‘阴’债,我可是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 我被冯清安说得‘毛’骨悚然:“你别吓我啊!我这可是要熬一个钟头呢!” 冯清安轻笑了一声,却是不以为意:“娘子,这种辛苦事怎么能够让你来呢?今天我就让你看一看,我们国师府都是怎么做事的。” 听冯清安提起国师府我顿时感到好奇起来,挡下将桃木剑往沙发上一丢,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舒舒服服地准备看戏。 冯清安转过身来,对我微微一笑:“看好了。” 只听他一声令下,四五只鬼影从地下钻了出来。与风穆所召唤出来的模糊黑影不同,冯清安的鬼影如同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每一个手中都拿着大刀、身上都披着铠甲,甚至于,我几乎能够看清他们的五官。 为首的一人对冯清安低头行礼:“鬼卫队在次,仅凭少爷拆迁。” “今夜将有‘阴’债索命。”冯清安简简单单地将情况说明了一下,这自称鬼卫队几个鬼影就立刻消去了身形,暗暗部署起来。 冯清安趁着这个时间,对我说道:“国师府历代辅佐帝王,而帝王家最多的便是‘阴’债。所以,对付这东西,我们国师府的鬼卫队是最厉害的。毕竟,那可是曾经的皇家卫队。” 冯清安的话唬得我一愣一愣的。但是我从他的语气里读出明显的骄傲自豪来,以至于就连他说话时候的表情都好像是在发光的。 真是很难得看到冯清安那么开心的样子。 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下他的俊颜,立刻就听到窗玻璃上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大量的‘阴’气迅速涌了进来,目标显然是风穆所在的卧室的方向。 风穆提前布下的阵法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将‘阴’气抵挡在外。 然而,这一来,客厅里的‘阴’气却变得越来越浓。很快我的视野里就填满了‘迷’‘蒙’白雾,伸手不见五指。 “冯清安?” “别怕,我在这。”冯清安伸手将我搂进了怀里,语气有些凝重,“鬼卫队,准备!” 随着一声长长的啼哭,雾气之中,隐约有什么东西钻了出来。 059 男神身上的债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阴’债之中最先爬出来的,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古代‘女’子。.。她的发髻歪了,长发零零散散地披在肩上,看上去虽然美,却同时透着一种失魂落魄的凌‘乱’感。 她身上的衣服也是‘乱’的,大红的衣衫破烂不堪,‘露’出底下肌肤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青肿与鞭痕来。 在她的身后,爬出来几个年轻的少年。他们拖着身子往前走,脑袋上开了一个‘洞’,‘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脑子来。 我紧紧捏着冯清安的手,一动都不敢动。他们似乎看不到我的存在,纯粹是冲着风穆来的。 而冯清安同样面‘色’凝重,对我传音说:“这个男人身上的债可真重。” 我点了点头,心情不是一般的复杂。 讨债鬼们每一个看上去都惨不忍睹,肢体残缺、神情疯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死刑犯大游行。 如果说这些人真的都是来找风穆来讨债的,那他这辈子该是犯下了多少罪孽啊? 而我却还在帮着他抵挡‘阴’债——这算不算是为虎作伥? 这个时候,反倒是冯清安比我要冷静得多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说出的事情必须做到,否则因果都是自己来承担的。‘阴’债的模样与本人所犯下的罪未必一一对应,很多时候,怨气深重的鬼魂外形会发生改变,变成恐怖骇人的模样。” 我点了点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风教授未必做了什么坏事,只是因为修道之人身上承担了太多因果,所以,‘阴’债的表现形式才那么可怕?” 冯清安冷笑了一声,说:“我可没有这么说过。我只是不希望娘子你太害怕又太自责,仅此而已。在我看来,但凡与承天梁家有瓜葛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四次听到这个词语,我终于忍不住了:“承天梁家,到底是什么?” 然而,冯清安却完全因为此刻紧张的环境而分心被我套出话来。他的回答格外快捷果断:“以后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娘子还是不要问了。” 冯清安如此守口如瓶,真是让我很憋屈恼火。我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只是认真观察着场中的战局。 ‘阴’气之中的鬼影虽然看上去很可怕,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战斗力。对于在讨债期间完全失去力量的风穆来说,‘阴’债的存在固然危险。但是对于冯清安、甚至对我来说,‘阴’债都没办法构成多少威胁。 至少,在被鬼卫队劈碎了几次之后,这些形容可怖的鬼怪们就不动了,默默地围在风穆的卧室‘门’外像是静坐游行一样。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自己的肩膀好像变得有点沉。 我忍不住活动了一下筋骨,关节和肌‘肉’顿时发出咔哒咔哒的拉扯声。 我皱起眉头问冯清安:“你有没有觉得不太舒服?” 冯清安苦笑一声,说:“那是自然的。阻人讨债这种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沉沉的因果在堆加。好在这鬼卫队是我的人,娘子你所承担的因果大可以忽略不计。” 冯清安这么一说,我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他的气息好像的确有些‘波’动不安,就好像是在和什么不存在的敌人搏斗着一般。 我不懂什么叫因果,却隐约从冯清安的描述当中捕捉到了一点危险的信号。 我不安地问冯清安:“你没事吧?” 冯清安微微一笑,神情淡然、紫眸闪闪发光:“当然没事。为夫我是那么没用的人吗?” 我看着他微微扬起的嘴角,顿时就安下了心来,同时又觉得羡慕。 真好啊。 如果我也有冯清安那么强大就好了。 那样,我就一定什么都不怕,也能和他一样从容得如同世外高人。 这一刻,我只觉得冯清安像是一块巨大的磁铁,而我就是那根毫无抵抗能力的大头针,被他牢牢地吸引住了。 我的视线黏在了他身上,满脑袋都被他英俊的模样填满了。冯清安察觉了我的视线,回过头来对我展颜一笑,右边脸颊上可爱地‘露’出了一个小酒窝,顿时将我萌得不要不要的。 啊啊,简直犯规! 作为一只颜狗,我对冯清安这样的阳光灿烂小鲜‘肉’最没有抵抗力了好吗? 呜呜,这样下去,就算只是看着他的脸,我都会爱上他的! 这个念头让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冯清安于我而言变得愈发重要起来,甚至,我在他身边的时候有时会感到心跳加速、不能自已。 怎么看,都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十四岁小‘女’生。 我忍不住松开了冯清安的手,悄悄无助自己的脸颊。我庆幸,此时此刻‘阴’气凝结成了‘迷’雾,所以冯清安大概看不到我面红耳赤的模样。不然,他一定会因此变得得意洋洋,自以为从此吃定了我的一颗心。 脸颊在我的手掌里传来灼热的温度。我只觉得有些头重脚轻,整个人感觉都有些怪怪的,即便‘阴’气‘迷’雾寒冷刺骨,我也觉得浑身温暖如‘春’,双眼更是不受控制地往冯清安那边看去。 直到房间之中忽然降低十几度的温度,将我躁动不安的心强行冻结。 冯清安一瞬间移动到了我的身边,将我整个人护在了后方。而那些讨债鬼们也颤抖着匍匐下来,一动都不敢动了。 冯清安的鬼卫队的状况看上去要稍微好一些。他们只是动作僵硬住,但并没有消散或是崩溃的迹象。 一切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我们面前的白‘色’‘迷’雾之中出现了一道与地面垂直的黑‘色’裂缝。 裂缝慢慢张开,看上去如同一只没有眼球的空‘洞’眼窝。 我看不到裂缝内的东西,却不受控制地浑身发冷。寒意从我的脚底板一路向上钻。我的上下牙关彼此碰撞着,发出咔嗒咔哒的声音。 我说不出话话来,只能抱住冯清安护在我前方的手臂,却注意到他也是浑身紧绷严阵以待,肌‘肉’之中蕴含的不是力量,而是警惕与恐慌。 什么东西让冯清安都那么紧张? 我觉得更加害怕了。 黑暗的裂缝之中,终于有什么东西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白‘色’的影子。他穿着一件式样古怪的长袍,尖尖的兜帽将他整张脸都挡住了。白影的手中拿着一把长长的钩子,末端连接着一条锁链。 锁链拖在地上,白影一动,它就跟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乍听起来好像黑暗之中有一条蛇在草丛里游走,让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麻烦了。” 我听见冯清安低声呢喃,一颗心也跟着这简单的三个字沉了下去。 冯清安接着说:“娘子,你不要开口说话,‘交’给我处理。岳父岳母的魂器,你是不是还带在身上?” “嗯。”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给出这么一个肯定的答复。随着那个白影越走越近,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因为恐惧而停止了。 那个白影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可是我就是觉得害怕:就像是小时候上厕所不敢回头、盖被子一定要把双脚盖严实,不然就会被鬼拖走那种毫无来由却发自内心的恐惧。 等冯清安开口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这种恐惧从何而来。 只听他说:“不知来的是哪位鬼差,不如报上名来。” 原来,那个白影是勾魂的鬼差! 作为一个正常的活人,我看到这种自己死了之后才应该打‘交’道的人物出现在眼前,那真是不害怕才见鬼了呢! 白衣鬼差停在冯清安的面前,没有开口,但也没有发起进攻。 可他越安静淡然,我就越觉得浑身发‘毛’,忍不住又往冯清安身边凑了凑。 而冯清安也是霸气,见鬼差不说话,竟然伸手将我搂进了怀里:“你不说话也没关系。你总认识我的灵魂印记。我乃国师府大道传人冯清安,这边这位是我的娘子,江满。” 他说完,竟然霸道地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对着那白衣鬼差咧嘴一笑:“别吓着我娘子。” 白衣鬼差没有说话,手却慢慢抬了起来,慢慢将自己的兜帽摘去了。 060 白衣鬼差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白衣鬼差兜帽下‘露’出的是一张锋锐的脸。.。 除了锋锐之外,我也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了。 他的五官英俊无比,但却是冰冷的,眉眼之间没有半点弧度,整张脸看上去像是工厂集中生产的假人木偶,虽然是黄金比例,看着却只让人心慌。 而且,他没有眼睛,应该有眼球的地方是一对黑漆漆的凹陷,看上去就像是戴了一个诡异的面具。 我情不自禁地往冯清安的身边靠了靠,不敢去看那个鬼差,可又后知后觉地想起冯清安是鬼灵,本来是应该去投胎的。 既然如此,这个鬼差会不会把他勾走? 这么一想,我向后缩的步伐硬生生地停住了,然后往前一冲,变成将冯清安挡在身后护住的姿势。 鬼差没有动手,默默不言地瞪着我。 反倒是身后的冯清安有点哭笑不得地拉住了我的手臂:“娘子,没事儿。你不用护着我。” “可是……”我扭头看看他、再看看依旧面无表情的白衣鬼差,顿时明白过来自己大概是闹了个乌龙,让外人看了笑话了。 冯清安曾经说过,国师府的身份在鬼界意义非凡。既然如此,他当然不用害怕鬼差了。 我红着脸重新退回了冯清安身边,却忽然被他搂进了怀里。只听冯清安在我的耳边低声说:“娘子你这么担心我,为夫很高兴呢。” 他最后的那一个字音颤抖着钻进我的耳朵里,像是一片软软的羽‘毛’,撩动耳中敏感的容貌,叫我整个人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我狼狈地想要推开冯清安,却被他牢牢圈在了怀里。我一挣扎,才发现冯清安的手臂坚硬如同钢铁,让我分毫动弹不得。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就看到冯清安有些紧张严峻的脸。 奇怪,他为什么会紧张?他和这个鬼差不是彼此认识的吗? 我刚刚安下来的一颗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口。 冯清安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了我一眼。我看懂了他的眼神:他让我不要说话,一切‘交’给他来处理。 这个时候的冯清安看得我忘记了他的年龄:他看上去越来越像是值得我依靠的成熟男人了。 冯清安见我不再挣扎,于是将手放松了一些,并且控制的位置也从我的肩部下滑到了腰部,这样我们两人顿时呈现出一种亲密又轻松的姿势来。 冯清安圈着我面向那白衣鬼差:“许久不见,日子可还好过?” 白衣鬼差冷冷答道:“鬼界之中日复一日别无所差,何来好坏之说?” 和恐怖的气势不同,白衣鬼差的声音非常好听,就像是山中的清泉一样清脆透明,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完全可以去参加我是歌手之类的节目了。 冯清安微微一笑,说:“你倒是一如既往的――无趣。” 他尖锐的言语吓了我一大跳:对方好歹是锁魂的鬼差,没看到那些‘阴’债都吓得退去了吗?冯清安这个严格意义上的孤魂野鬼态度那么嚣张,就不怕对方突然发难吗? 但是,我想象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白衣鬼差仍旧面无表情,薄‘唇’紧抿着。不过,他整个人如同一柄蓄势待发的剑,隐约散发出杀气来。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杀气全都是冲着我来的。他看着冯清安的时候,身上的氛围充其量只是淡漠,但是看着我的时候,却立刻让我觉得自己像是被丛林巨蟒盯上的猎物。 我招谁惹谁了啊? 难道还是因为我的血也纯‘阴’命的缘故? 出生那会儿早产怪我咯! 我简直要哭了,低下头去不敢去看白衣鬼差的,只盯着房间角落里缩成一团完全不敢冒头的一只小怨灵看。 冯清安笑着说:“你别吓唬我娘子。娘子,你也别怕他。这家伙和我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他就是这么个德行。” 白衣鬼差轻哼了一声,说道:“我与你之间,何来的‘交’情?” 冯清安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怎么,莫非过了那么多年,你仍在计较当初的事?” “自然是要计较的。”白衣鬼差的声音冷冽无比,听得我抖了一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好像又往我这里看了一眼。 可是冯清安和鬼差之间八百年前的旧账,与我有什么关系? 冯清安却立刻说道:“不要打我娘子的主意。” 白衣鬼差冷笑一声,说:“江姑娘阳寿未尽,我便是想要打她的主意也无可奈何。” 这句话一出,顿时让我对白衣鬼差的观感降到了冰点。 这是闹哪样啊?当我不存在吗? 他谈论我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在谈论一块没有减价所以买不起的上等三文鱼刺身。 还好,冯清安力‘挺’我,绝对不让我受半点委屈。只听他冷冷说:“这算是什么话?我的娘子,自然生前死后都是我的,轮不着你们鬼界‘操’心。” 白衣鬼差没有说话,只是又一次杀气腾腾地看了我一眼。这一次他的杀气那么浓烈,以至于我都觉得身上像是被刀子划过一样,皮肤都觉得痛了起来。 冯清安的态度终于沉了下去:“上官,你是要与我斗么?” “冯大少爷阎王令护身,我哪敢与你斗?”被称为“上官”的白衣鬼差冷冷答道。 我好奇地看了冯清安一眼。我不知道阎王令是什么,但是听名字就很牛‘逼’啊。冯清安和国师府到底是多厉害?竟然连鬼界的人都要畏惧他三分。 不过,上官立刻接道:“何况你如今这模样,何来与我争斗的资本?” 冯清安一听,脸‘色’顿时铁青。 残魂之身一直是冯清安心里的结。我看他这个样子,不由得心里光火,忍不住说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好吗?” 我没胆子对着鬼差吼,就只敢压低声音愤愤不平地吐槽一句,但还是被对方给听到了。 上官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真正的表情。只见他勾起嘴角,空‘洞’的眼窝略微眯起:“江姑娘的态度倒是很强硬,只可惜,也是个没本事的惹事‘精’。” 雾草。 这一瞬间我何止是膝盖中了个一箭啊,简直就是万箭穿心成了筛子。 这个鬼差感情有毒舌的属‘性’?不然怎么说出来的话怎么都跟刀子一样的戳心窝子呢! 就连冯清安都受不了了:“上官,你积点口德可好?!” 上官的笑容消失了,重新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只听他说:“我乃鬼差,无功德无因果,何须口上留情?” 冯清安冷笑一声,说:“这话,你拿去骗骗外行人尚可,于我面前便不要说了。” 我听着冯清安这么文绉绉的说话,忽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此时此刻我看到的才是完全的冯清安。 他自信的模样、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还有那流畅霸道的言语,似乎才应该是国师府继承人应有的样子。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遇到了故人吧? 就算冯清安和鬼差上官根本就是在不停地斗嘴,但我还是从冯清安的语气表情之中读到了一丝畅快和兴奋。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似乎都忽略了冯清安的心情。他在这个现代举目无亲,只是以残魂之身苟延残喘地依存着我的灵魂而活。这对于国师府的继承人来说,想必是屈辱委屈的吧。 因此,我忽然觉得心疼。 这是我第一次真的想要帮冯清安找齐魂魄:不是为了他变强大之后能够更好地保护我、也可以还我灵魂的自由,而是因为我发现自己更喜欢眼前这个举手投足都仿佛胜券在握一般的冯清安。 而不是那个小心翼翼跟在我身边,一次又一次为自己甚至没办法保护好我这个妻子而自责郁闷的小鲜‘肉’。 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冯清安了。 因为喜欢上了,所以才想要帮他成长、想要看他运筹帷幄的样子。 我分了心,没有仔细听冯清安和上官之间的对话。直到那个白衣鬼差忽然哗啦一下,手中的钩子在铁链的带动之下,毫无预兆地对着我冲来! 061 折磨和秘密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别人发呆错过一个亿,我大概是发呆错过一条命。.。我完全不知道冯清安和上官之间聊了些什么,怎么这个刚才还说我阳寿未尽不能对我出手的白衣鬼差分分钟就翻脸了。 但不论如何,我早已经在心里将上官认定为了危险人物:这家伙根本就是个喜怒无常‘精’神不稳定的疯子!好想要扯上我家小鲜‘肉’让他离这个蛇‘精’病鬼差远一点,怎么破?! 不过,冯清安的反应很快。还不等我想办法躲避,就已经有一个鬼兵在我的面前现出身来,用手中沉重的钢锤当地一声与上官短兵相接。 我迅速往旁跳开,而那个倒霉的鬼兵只是勉强为我争取了几秒钟时间,然后就被上官的钩子刺中,整个烟消云散了。 冯清安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突然动手,意在如何?” “试探一下罢了。”上官咧开嘴笑了起来。我这才发现,不仅他的眼睛里是黑‘洞’‘洞’的凹陷,嘴巴里也一样没有牙齿没有舌头、只有一片黑暗。 就仿佛他这张面皮背后什么都不存在似的。 我惊魂未定地站在冯清安身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上官自顾自接着说道:“果然,你的实力大不如前。” “大不如前,也自然能镇压住你。”冯清安冷哼一声,身上的气势逐渐拔高。原本他好像还是还想让我趁机把父母的灵魂让鬼差带走的,可看着眼前这个上官和他不对盘的样子,恐怕冯清安也不敢再让我将父母的魂魄‘交’出去了。 果然,冯清安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将父母的魂魄容器好好收起来。 我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将手靠近上衣拉链处,悄悄捏住了脖子里挂的小木偶。 上官却是冷笑一声,一伸手,我的身体立刻就不能动了。脖子上的木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粗暴地扯了出去,断裂的挂绳将我的脖子都勒出了一道红痕,磨破的皮肤火辣辣地疼。 “你干什么!”我一下子急了,忍不住伸手去抢。可谁料我没抢到人偶,自己却被上官整个兜过去了。他冰冷的手圈在我的腰部,厚厚的卫衣都挡不住那刺骨的寒冷。 上官贴近过来,与我四目相对。他的脸皮背后是无尽的黑暗虚空,看得我一瞬间如同从高空坠落一般,情不自禁感到‘毛’骨悚然,张口尖叫出了声。 “上官,你!”冯清安显然没想到事情如此发展,顿时怒吼一声扑了上来。然而,身为残魂的冯清安哪里是上官的对手?他还没有靠近,上官就已经圈着我离开了。 他冷笑一声,说:“那么紧张一个凡人,冯少爷也真是……上不得台面。就和你的父兄一模一样。” 冯清安脸‘色’铁青,看上去快要气炸了。 我被上官困着动弹不得,便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只会欺负人算什么本事?骂人还要带上别人的家属,到底是谁上不了台面――” 没想到,上官二话不说,对着我就‘抽’了一个巴掌上来:“果然是下贱‘女’人,没规矩。” 他这一巴掌结结实实,顿时让我半边耳朵听不见了,脑袋里嗡嗡的声音让我眼冒金星,几乎要晕过去。 “娘子!”冯清安的声音是颤抖的。我深吸一口气,没好气地瞪着他:“喊什么、喊什么?让人看笑话!我阳寿未尽,这家伙撑破天折磨我一通――他不敢‘弄’死我的!” “是啊,的确不敢。”上官冷笑一声,捏住了我的肩膀,“但是,我却有一万种让你生不如死的办法。” 他说着手上用力,咔嚓一声,直接将我的肩膀关节给卸去了。 剧痛延迟了半秒钟才蜂拥而上。我惨叫一声,只觉得眼前发黑,可是强烈的疼痛又拉扯着我的神经,强迫我清醒过来。 “上官,你放了她!”冯清安咬牙切齿,“你的仇怨都在我身上,有什么问题,冲着我来!” “不要。”没想到,上官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冷笑了一声,然后像是丢垃圾一样将我丢到了地上。 他说:“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多管闲事,非要搅和这‘阴’债的事,不然,我还未必能找到你们呢。” ‘阴’债? 原来,上官是被风穆身上的‘阴’债引来的? 上官冷笑一声,说:“这个背债的人,主上点名了要的。冯少爷,我们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清点旧账,你说是么?不过,还请冯少爷管好自己的‘女’人,我上官此生,最不喜聒噪下贱之辈。” 上官的话无比恶毒,摆明了就是在羞辱我。然而,我不敢说话,怕不小心刺‘激’了他连另外一边肩膀也被他卸了。而冯清安也不敢说话:毕竟,我现在就有气无力地躺在上官脚边。 上官冷哼一声,忽然抬起脚,一脚踩在了我的膝盖骨上。我惨叫一声,刚刚坐起来的身子又瘫软下去。 冯清安的声音都已经变了:“上官,你欺人太甚!” “谁让阎王令只护得住你一人?要怪,就怪你冯清安的‘女’人太低贱,身上半点加护都无。”上官冷笑一声,伸手向我抓了过来,“阳寿未尽,那只要活着就是了。冯清安,我说过,你身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冯清安咬牙切齿、声音颤抖:“你何必如此……这么多年,你为何仍旧如此?” 上官哈地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向我伸出手来。 我立刻觉得自己的魂魄受到了拉扯,即将从身体内被生生分离出来。 但就在这时,上官的动作却忽然僵住了。 他的表情扭曲、身体开始发抖,半晌之后不甘心地收回了手。 我听到他低声说道:“不,主上。我明白了。好的……是的,属下遵命。” 然后,上官意犹未尽地看了我一眼,接着便转过身去,似乎是完全对我失去了兴趣。 这是怎么回事? 他背后的那个主人不许他对我动手么? 既然如此,那家伙早一点死到哪里去了?他的鬼差给我分筋错骨的时候,那个什么主上难道是在看小电影吗! 我不断地‘抽’着冷气,疼得身子都要麻痹了。 白衣鬼差上官则真的不再理会我,甚至连冯清安冲到我身边,他都只是嗤之以鼻地哼了一下,并没有任何阻拦的动作。 上官的目标因为幕后人的一句话,就完全转移到了卧室里的风穆身上。 然而,他今天注定完成不了任务了。 就在上官推开卧室‘门’的一瞬间,里头同时传来风穆的一声怒吼:“退散!” 有什么东西从卧室内冲了出来,同时,上官竟然惊恐地向后退,而冯清安也一下子正了身子,差点没抱住我让我脱手砸在地上。 他和上官异口同声:“不可能!” 这时,卧室里冲出来的东西已经化作了一道黑‘色’的旋风,一瞬间就将上官给包裹了起来。 上官咒骂了一声,卷着黑风呼啦一下用钩锁撕开了空间,然后消失不见了。 冯清安面‘色’僵硬,浑身紧绷。如果不是顾虑到我的伤势,恐怕他早已经冲进去对风穆兴师问罪了。 我不知道风穆用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很显然,冯清安和上官都是认识那玩意儿的。 可问题是,我现在没心思管那档子事。 我疼啊! 左肩脱臼、膝盖骨碎裂――这伤没个十天半月怕是养不好的吧。 所以这个当儿,冯清安这个做老公的在纠结其他的事情纠结个什么劲儿? 我张口将他的魂唤了回来:“喂,你再不管我我真要死了。” 冯清安一点点将视线收了回来,眼底翻滚的愤怒和仇恨看得我浑身僵硬。 然而,他最终还是为了我将这些负面情绪全部压了下去,然后‘露’出温柔的微笑:“娘子你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先给你止痛,然后……” “然后让我来治疗。”风穆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的状态不太好,身上也只是随便披了一件睡袍。 他苦笑一声,说:“小满,辛苦你了。” 我冷冷说:“风教授有的是解释需要做。” 在剧痛的折磨之下,我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耐心。就算是面对自己的男神,我也照样不客气起来。 风穆点了点头,然后看了冯清安一眼。这两个人以我看不到的角度‘交’换了一下视线,然后,剑拔弩张的气氛忽然间就诡异地变得和谐起来。 冯清安缩进了我的魂魄里,直接用‘阴’气切断了我的感官为我止痛。 而风穆则小心翼翼的将我抱起放到了‘床’上,着手开始为我治疗。 两个人绝口不提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我这一身伤是自己不小心滚下楼梯搞出来的一样。 简直了。 062 吃不消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风穆在左,冯清安在右,两大美男左拥右抱,可是夹在中间的我却一点都不觉得幸福。。。 果然齐人之福什么的也不是人人都能够享受的。风穆和冯清安两个人因为我受了伤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吵架,而是很给面子地表现出一种和谐相处的氛围来。 可他们两个越是这样,周围空气就越别扭。 我躺在风穆的‘床’上,整个人处在残废的状态动都不能动,往左看,就看到冯清安皮笑‘肉’不笑的俊脸;往右看,则是风穆如同变/态法医一样深情专注地盯着我的伤处的模样。 吃不消。 简直要人命啊! 我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反正,眼不见为净。 不过,风穆和冯清安两人之间的氛围虽然诡异,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忘记此刻最关键的是照顾好我的伤势。 冯清安的手一直按在我的额头上,将我的灵魂单独和‘肉’身隔离开来。这样,我虽然知道自己受了伤,却不会再受到疼痛的折磨。反倒是凉凉的‘阴’气包裹着的感觉让我舒服得昏昏‘欲’睡。 今天经历了那么大的阵仗,我本来就已经累了。要不是风穆一直在旁边让我保持清醒、有意识地引导自己体内的能量,我恐怕早就睡过去了。 我觉得,现在只要能让我一个人在黑暗的屋子里躺好,我一定能够连着睡上好几天呢。 这时,风穆用力将什么东西涂在了我的伤处,顿时,一股火辣辣的温度烧了进来,冲破冯清安的‘阴’气,直接包裹住了我的灵魂。 我一下子睁开了惺忪的眼:“好烫!” “忍一下,这是在帮你去除灵魂里的‘阴’气。”风穆一边说,一边冷冷地看了一眼如同触电一般收回了手的冯清安。 我不满地皱起眉头:“为什么要去除?风教授,你是不是在公报‘私’仇啊?” 谁不知道冯清安的力量本体就是‘阴’气?风穆将我的灵魂净化或许是为我好,但同时不也是在打压冯清安吗? 风穆却只是哭笑不得地看着我:“你真是越来越不知好歹。‘阴’气压制的是你自己的生气——若没有生气,伤口该怎么愈合?” “娘子,他没有说错。”冯清安垂着手站在一边,破天荒地为风穆辩解,“他使用的治疗之术,对娘子你是有益处的。此时此刻,我的确是帮不上忙。” 听冯清安这么说,我才稍微放心了一些。现在我谁都没办法相信,连风穆做的事情我都要思量三分,唯独冯清安说的话,我却立刻就信了。 风穆的脸‘色’显得有些不太好看,连昵称也不用了,又开始生疏地叫我江小姐,然后说:“你还真是被这个鬼灵‘迷’‘惑’得不知东西南北。” 我愣了一下,皱起眉头:“风教授,你这话说得多难听啊。什么叫‘迷’‘惑’?我有那么蠢吗?” “我不是说你笨,而是说有人趁虚而入。”风穆冷冷看了冯清安一眼:他现在是看不到冯清安具体所在的位置的,所以,应该只是凭着气息观察在动作,看的地方与冯清安实际所在的位置稍微差了一些。 我皱起眉头,很为冯清安鸣不平:趁虚而入?明明他刚才还在为了风穆洗白呢,目的不就是为了不让我的思想钻进牛角尖么? 和冯清安比起来,风穆在涵养上实在是差了几分。 这么想着,他身上男神的光辉就变得越来越淡了。 说到底,风穆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果然是距离产生美。再非凡的男神朝夕相处之后,也就成了一个满身缺点的男人。 不过,风穆当然是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的。他替我上完‘药’之后,仔仔细细地叮嘱着我要小心照顾自己的伤口。 然后,风穆提议道:“你不如暂时在我这里住几天,方便我观察。你的伤口虽然都是物理外伤,但毕竟是鬼差所造成的,如果处理不当,以后怕是会留下祸根。” 我冷哼一声,一听风穆提起鬼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总算风教授倒还记得是什么东西把我伤成这样。既然如此,风教授好歹给我个明白话:你身上到底欠的什么债?怎么连鬼差那种东西都给你招来了?” 最后那一会儿,上官为了要抓风穆,连我和冯清安都忽视了,可想而知风穆的重要‘性’多么非同小可。 上官是鬼差,鬼差的顶头上司,不就应该是阎罗王了吗? 所谓阎王要你三更死,哪能容人到五更。可偏偏风穆与众不同,不仅要鬼差亲自来拿,而且还没能拿下。 事到如今,我如果还相信风穆只是个侥幸学会了一些法术的考古专家,那我真的要怀疑自己出生的时候是不是不小心头朝下砸在地上了呢! 说实话,我真觉得很失望。 毕竟我再风穆身上寄托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崇拜和憧憬,可现在看来,才发现风穆满口谎言,根本不是我想象当中的无双君子——伪君子还差不多。 但另一方面,他又的确是博学又温柔的,一次又一次忍不住让我觉得心跳加速,可心动之后又是心寒:谁知道风穆是不是在故意利用我呢? 我知道他的目的是冯清安所在的那个古文明的遗址,可我却不知道他找遗址究竟要干什么。 风穆说过,他们家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古文明存在的人。假设他说的是真的,那我是不是可以推测鬼界的人如此看重风穆,也是因为这情报的原因? 可惜我并不了解鬼界,所以此刻东想西想的,说到底都是瞎猜。 而风穆显然也不可能老老实实将真相告诉我。果然,只见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用有些受伤的表情说:“小满,你不相信我是么?” 我挑起眉头,不为所动:“不是不相信。而是风教授天赋异禀,我却只是个普通人。我们之间本来实力就不对等,现在连情报都不共享,我觉得很受威胁啊。” 风穆皱起眉头说:“怎么,你以为我要害你么?” 我分毫不让,反‘唇’相讥:“风教授当然不会害我了。但是我们接触的这些东西非同小可。风教授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到时候如果真的遇到什么危险,您恐怕是逃不开责任的。” 风穆沉默着没有说话,看着我的视线之中略微‘露’出探究的神‘色’来。 他在探究什么呢? 风穆这小心翼翼的态度让我觉得有些心酸:完了完了,什么男神的形象真是全都破灭了!他有没有搞错啊?居然在反过来提防我?难道风穆以为我是在扮猪吃老虎、对他别有所图么? 简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冷哼了一声,毫不畏惧地与风穆四目相对。 片刻之后,风穆苦笑了一声,说:“‘阴’债这东西,是世世代代积攒下来的。我要寻找遗迹,就是想要寻找和自己的家族有关的信息。我手中有法术秘籍、有父亲的日记,但却偏偏没有任何族谱或历史记录。人总要落叶归根,可我连根都没有,自然要去想办法寻找。这一次是我低估了‘阴’债的危险‘性’才把你卷进来,我向你道歉。” 风穆说完,诚恳地对着我深深弯下腰去。 这一下反倒是我吓了一大跳,狼狈地移动身子想要躲开风穆这个大礼:“风教授,你干什么?” “向你道歉啊。”风穆直起腰来,神‘色’平静、语气却很真挚,“小满,对不起。看到你受伤我比自己陷入险境还要危险。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愿意伤害你。” 风穆的表情那么认真,看得我心中猛地‘抽’了一下。 可我实在没办法相信风穆。他太聪明了,说的话是真是假都不知道。 面对风穆的时候,我总觉得力不从心,就好像是他人手中的棋子玩具一般。 于是,我问道:“风教授要我相信你也可以。你刚才涌来赶走那个鬼差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风穆一愣,然后苦笑了一声:“我算是看清楚了,小满你啊……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糊‘弄’的。江家的‘女’儿和你对上头,怕是要倒霉了。” 我面无表情,只是对着风穆眨了眨眼:“风教授,你这是在转移话题?” 风穆笑着摇了摇头,说:“没有。你不是要看么?我这就把东西拿给你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却开始解起了衣服扣子。 我顿时囧了:“你、你干什么?” “给你看东西啊。”风穆说着,将衬衫的口子完全解开,‘露’出干净的‘胸’膛来。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说的显然就是风穆这种人。他的身体肌‘肉’紧绷、曲线优美,简直让人要流口水。 但是,真正吸引我的却是风穆右肩上的一块刺青。 那是一朵‘花’——或者说、是残缺不全的‘花’。‘花’朵上原来应该是有六瓣‘花’瓣,但是现在只剩下了三瓣。 我问道:“这是什么?” 然而,回答我的不是风穆,却是身边咬牙切齿的冯清安:“承天‘花’印。” 我一不小心,直接将问题问出了口:“什么是承天‘花’印?” 这一次换风穆大惊失‘色’:“小满,你怎么会知道这东西的名字?你……是你身边的鬼灵告诉你的?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风穆一边问,一边‘激’动地冲上前来。他忘记了我身上还有着伤,下意识地想要抓我的肩膀,却被冯清安啪地一下捏住了手腕。 风穆吃痛地倒退了一步,手腕上立刻浮现出一个青黑的手印来。 063 套话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风穆‘激’动地在我的身边看来看去,那个模样看上去有些神经质。,。 我觉得有些害怕,忍不住裹紧了被子把身子缩了缩。 这个样子的风穆看上去好陌生啊。他简直就像是一个毒瘾发作的瘾君子――我一点都不想要呆在这里了。 这时,我听见冯清安说:“娘子,身体借我用一下如何?” 我一愣,立刻明白,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 冯清安笑着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表示感谢,然后,便占据了我对‘肉’身的控制权。 不过,这一次他仍旧没有将我的魂魄从身体里赶出去,反而取出了属于他的冯家‘玉’牌,直接将我的意识转移到了那里面。 我这才相信‘玉’佛和‘玉’牌果然是一对定情信物――不仅如此,还是让夫妻二人能够互相保命的法宝,其中美好的寓意不言而喻。 我藏在‘玉’牌之中,却能够神奇地以俯瞰的角度看见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坐在电影院的特别坐席里一样。 难怪藏在‘玉’佛里的冯清安总是能够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一些什么。感情我的一举一动压根就在他的全方位监控之中? 从第三方的角度来看,我自己的气质一下子变了。冯清安占据了我的身体,顿时透‘露’出一股清冷和傲慢来――那种上位者从小耳濡目染熏陶出来的气势,绝对不是我这样的普通人能够学得来的。 风穆显然也发现了我的古怪,皱着眉头,手有些戒备地向下扣出一个印法。 然而,他这防卫‘性’的动作立刻遭到了冯清安不遗余力的抨击:“你以为,凭你一届凡胎和那上不了台面的法术奈我何?” 风穆的脸‘色’顿时显得尴尬起来。他的嘴‘唇’翕动了一下,眼底隐约闪现出敌意来。 对于风穆来说,他是修道者、冯清安是鬼灵――自然也就是俗话所说的大胆妖孽了。 然而,风穆却硬生生压下了自己的警惕和排斥,用近乎恭敬的态度问道:“不知道此刻与我说话的是哪位前辈?” “哈,前辈?”冯清安嗤笑一声,不屑地说,“我可不敢当承天府梁家的人喊的这一声前辈。” “我并非梁家后人。”风穆平心气和地摇了摇头,“我不姓梁。” 可惜,他的这个解释实在是太蹩脚了:在这个技术发达政策开明的二十一世纪,改一下姓氏难道很难吗? 果然,冯清安完全没有被他说服不说,反而有一些被‘激’怒了:“你欺我不知这世上之事?” “您误会了。”风穆倒退了一步,显然是抱着不能动手就逃跑的想法,那狼狈的模样突然看得我很想笑。 冯清安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笑出了声来:“真不明白,娘子到底为何看上你这般的窝囊废?” 喂! 听到冯清安毫无预兆地将矛头转到我的身上来,我立刻愤愤不平地在‘玉’牌的空间里跺了跺脚:过分了啊!谁没有年少无知崇拜男神的时候,非要拿出来揭短会不会太没品了一点啊! 冯清安却低低地笑了起来,手轻轻在冯家‘玉’牌上摩挲了两下。 没想到,温暖的触感竟然从‘玉’牌表面直接传递到了我的灵魂上。我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一只巨大的手掌包裹在内温柔爱/抚,每一下触碰都让我浑身颤栗。 原来这‘玉’牌还有这种十八禁的功能。 我面红耳赤、浑身发软,只能无力地哀求冯清安把手放开。 谁知道,我的哀求却让冯清安变本加厉起来。他改变力度和角度把玩着手中的‘玉’牌,顿时让我浑身发热如同火烧一般。 明明是个古代人,技术为什么这么好啊! 还有,这种变/态的定情信物到底是谁发明出来的?国师府真的不是一不小心将情/趣玩具和婚约信物拿错了吗? 短短几秒钟却让我度日如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冯清安总算是饶过了我,只是默默用手掌将整个‘玉’牌覆盖住,连带着,也让我觉得自己像是沉入了暖暖的温水里,只觉得无比的安全和愉悦。 我定下心来,重新看着冯清安与风穆‘交’锋。 只听他说:“承天‘花’印乃承天府不传秘法,代代由梁家家主为正统继承人种印。‘花’印随继承人修炼而盛开,‘花’瓣越多,修为越高,六瓣‘花’印已是重中之重。你说自己不是梁家后人,那么,你又是如何得到的‘花’印?而你所表现出的实力,也显然不配六瓣‘花’印!” 冯清安的话一针见血,顿时让风穆的表情变得尴尬起来:“您口中所说的‘花’印,和我的‘花’印似乎是两回事。” “两回事?”冯清安仍旧满脸狐疑,却依然给了风穆开口解释的机会。 风穆点了点头,说:“我的‘花’印,只是为了针对‘阴’债才种下的。” “继续说。”冯清安一脸高冷,偏偏用的是我的身体和容貌,看得我都快要错‘乱’了。 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帅啊:这高傲自信的表情让我看上去如同富甲一方的‘女’王。 风穆则顺从地回答了冯清安的问题:“这六瓣‘花’印,种下的时候便是如此,不像是前辈所说的那样,依靠修炼增加的‘花’瓣数。” 冯清安一挑眉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但我身在‘玉’牌之中,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冯清安的心思:他只是在听着风穆所说的话,却完全没有信任他。 这也就是说,他在故意套话了。 此时此刻我不免为风穆掬一把同情泪:平时风男神‘挺’聪明的,怎么现在遇到冯清安,就开始变蠢起来了呢? 还一口一个前辈地叫个不停――我简直不忍心看了。 而风穆见冯清安不开口,继续老老实实地自己‘交’底:“这‘花’印可以使用六次,里面的力量专‘门’针对鬼差。现在用掉了三次,只剩下一半了。而承天‘花’印这个名字,也是我祖上的手抄本里记载的。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前辈知道的版本与我所了解的版本差距那么大。” 冯清安冷笑了一声,说:“并非差距,而是……呵,原来不过是一群拾人牙慧之辈。” 风穆的脸‘色’僵硬了一下,显然听懂了冯清安话语里的嘲讽,但嘴上还是问道:“请前辈指教?” 可想而知,风穆是真的很想要挖掘自己的身世秘密。不然,他怎么会连冯清安冷嘲热讽的态度都忍了,把姿态放得那么低? 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不知道风穆意识到自己正对着一个小了自己将近十岁的小鬼头低三下四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冯清安显然已经从风穆那里挖到了需要的情报,所以,此时此刻他的态度还是很好的:“我说过了,你这声前辈我不敢当,自然,也没有什么需要指教的。若非要说来,我倒是有一句忠告。” 风穆微笑着说:“洗耳恭听。” 冯清安道:“若你并非梁家人,那最好从此莫要与梁家有半点瓜葛。” 风穆哦了一声,问道:“前辈与承天梁家有旧怨?” 冯清安冷笑一声:“承天梁家罪孽深重,不论是谁,怕是都与他们有旧怨。” 风穆苦笑了一声,说:“如果真是那样,我要谢过前辈提点了。” “嗯。”冯清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突如其来地秀了一句恩爱,“不和你说了。娘子的身体要吃不消的。” 说完,他就立刻将‘肉’身的控制权还给我。从‘玉’牌返回‘肉’身之中的感觉如同乾坤大挪移,一时之间我晕晕乎乎的,只是呆呆坐在原处。 风穆面‘色’古怪地说:“你家那只鬼灵倒是贴心。” 我点了点头,笑道:“他说,他是我夫君。既然如此,他对我好不是应该的吗?” 风穆追问:“那你呢?” “我?” 风穆单刀直入地问道:“‘阴’阳殊途,你究竟怎么看他?” 我一愣,说道:“我如何看他,和风教授好像没有关系。我知道风教授是为我好,但感情事您还是别掺和的为好。” 064 突如其来的告白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我和风穆最终几乎闹得不欢而散。我的身体很快恢复到了可以行走的水平,脱臼的肩膀也被接好了。所以我拒绝了风穆的提议,直接叫车回了家。 公寓里空‘荡’‘荡’的,虽然家具摆设齐全,却完全没有家的感觉。 我疲惫地倒在‘床’上,翻了个身,将自己完全裹进被子里,却一点都睡不着。 冯清安出现在我的旁边与我四目相对:“再过两天就是岳父岳母的头七了。娘子,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吧。” “我睡不着。”我看着冯清安,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安安,我有点怕。”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可怜。因为这一次冯清安并没有因为我用这个**的昵称喊他而生气,反而温柔地将我抱进怀里:“不怕,有我呢。” 我缩在他的‘胸’前,这才觉得倦意慢慢涌了上来。冯清安一手搂着我,空出的一只手轻轻顺着我的后脑勺‘摸’到我的背部,然后再重新上移,动作像是在抚‘摸’一只宠物狗。 我逐渐放松下来,问道:“来接爸妈的鬼差如果还是那个上官的话,怎么办?他一定会从中作梗,不让我爸妈投个好胎。” “娘子你放心,到时候一定不会是他。”冯清安却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 但是我却没办法相信他说的话:“你怎么知道?” 冯清安耐心地解释:“虽然鬼界的使役人都叫做鬼差,但是内部的分工却很明确。像是上官这种,应该已经是直属于鬼王的上等鬼差了。收魂之类的杂事是轮不到他来做的。” “鬼王?”我在他的怀里翻了个身,找个舒服的位置躺好,“不是阎王吗?” 冯清安摇了摇头,说:“阎王的确是地府的创立人,但是从我的记忆当中起,我们这些通晓‘阴’阳的家族打‘交’道的最终对象就是鬼王,而不是什么阎王。” 我好奇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阎王不存在了?” “谁也不知道阎王到底去了哪里,但是作为先天神,阎王陨落的可能‘性’很小。”冯清安顿了顿,然后笑着说,“当然,除非阎王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一切只是有心人创造出来的神话——但若真是这样,也未免太疯狂了。”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接着问:“但不论如何,现在这个鬼界的主事人是那鬼王咯?” 冯清安嗯了一声,继续往下说:“我不知道鬼王到底在计划着些什么,但是从上官的反应来看,对方显然另有图谋。所以,鬼王既然有着明确的计划,那就绝对不会允许上官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多余的事情上。头七那一晚来收魂的必然是普通鬼差。届时我以冯家秘法为岳父岳母塑轮回谱,就能够确保他们来世喜乐平安。” “安安,谢谢你啊。” 冯清安为了我真的是什么都做到了。他这么无微不至,我自然觉得心里感动。 冯清安轻笑了一声,说:“夫妻之间何必言谢?娘子的父母就是我的亲家,我孝敬他们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这一句亲家说得我有些脸红。我不安地说:“我还没承认自己是你的娘子呢啊。你别嘴上占我的便宜。” 但冯清安却认真地说:“娘子是否认可我为夫君并不要紧。要紧的是,我认可娘子为妻、也待你如妻一般好,那就够了。” 我张了张嘴,鼻子一酸,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心里却有些无奈:冯清安说的这话听起来,简直像是个冤大头嘛! 他这个样子,也太容易被人利用了。 我忍不住推了推他,说:“你别对我那么好。到最后我要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你岂不是吃亏?” 没想到,冯清安却忽然‘露’出无比成熟的态度来:“对自己心爱的人好,不论结果如何,又怎会是吃亏呢?” 这一刻,我竟然被这个小鲜‘肉’抢得哑口无言。 冯清安‘摸’‘摸’我的脑袋,接着说道:“娘子,你如今这样不好,太患得患失了。当日在墓‘穴’里的时候,你多大胆啊?明明被那怪物困住,却能一口咬下自己的‘肉’来去反击。那个时候我便在想,这‘女’子是哪儿冒出来的?果敢决绝得竟如同男儿一般。” 冯清安说得我感动无比。但脸上,我还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这是在变相说我不像‘女’人?” 冯清安一愣,哭笑不得地否认:“怎么会?娘子在我眼中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了。” 事实证明,小鲜‘肉’点亮了情话技能之后,我这个即将奔三的‘妇’‘女’完全吃不消。 不过冯清安说得也有道理。我最近摇摆不定小心翼翼的,连自己都觉得烦了。 冯清安却低低地笑了起来:“我也是这么一说,娘子你听过也就罢了。娘子的生活还要娘子自己去过,你觉得忧心不安,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白了他一眼,无奈道:“黑也是你白也是你,嘴上要开‘花’啦。” 冯清安嬉皮笑脸地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若是能哄得娘子开心,嘴上开‘花’也无妨啊。” 我转了转眼睛,说:“那倒是不需要。你如果想要我开心安心呢,就把你现在记得的事情都告诉我吧。承天梁家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你和那个叫上官的鬼差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他恨我好像比恨你要多?” 冯清安僵硬着表情,半响之后叹了一口气,说:“他不是很你比我多。娘子你不过是被我牵累了而已。” 我看得出来,那一段记忆对冯清安来说一定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但也一定非同小可。否则他现在残魂之身,把过去大半的事情都忘记了,又怎么偏偏会记得这个叫上官的家伙呢? 果然,就听冯清安说:“上官的事情我可以告诉娘子你听。不过承天梁家的事情,我是真的说不清楚。我只是能感觉自己心中对所有梁家人的仇恨,也记得从父辈那里听来的承天府和国师府之间的矛盾,但是具体的事情却想不起来。我不想要在记忆不全的时候告诉娘子你什么,免得白白将你误导。” 我点了点头,从他怀里坐直了身子,然后反将他抱住了:“没关系,你记得什么就说什么,我都听着的。” 冯清安显然没想到我会发起突然袭击,身体顿时僵硬住了。但很快他就在我的怀里放松下来,甚至转身在我的身上嗅了嗅,说:“娘子,你的味道真好闻。” “贫嘴。”我刮了一下他的鼻尖,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冯清安看着我的时候,眼睛总是闪闪亮亮的,紫‘色’的眸子里‘波’光涌动,又温暖又魅‘惑’,几乎要将我的灵魂都‘抽’过去了。 简简单单一句味道好闻,竟然让我如同从来没有和人开过荤段子的小仙‘女’一样,瞬间心跳加速不知所措。 太丢脸啦! 我干咳一声,催促他好好说正事。 冯清安想了一下,说:“上官……他的本名叫做上官清。他有一个妹妹叫做上官澪。我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上官家和国师府不同。他们不懂‘阴’阳术,是纯粹的武修世家。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家的人身上阳气特别重。有时候国师府遇到棘手的案子,就会找上官家的人帮忙,所以我们两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冯清安顿了一下,然后有些尴尬地说:“就是因为关系太好,所以上官家和冯家结下了娃娃亲。只不过,谁都没想到上官澪一出生就双目失明、双‘腿’残疾。所以,我们家就去退婚了。” 冯清安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什么国师府啊,简直就是‘混’账。娘子你说呢?” “因为人家残疾去退婚,的确是‘混’账。”我赞同了一句,然后又说,“不过退婚了也好,免得人家‘女’孩子即便嫁进了你们家,也要因为身上的残疾受尽欺凌。” 冯清安点了点头,说:“没错。上官清也是这么想的。事实上整个上官家都是那么想的。而冯家这边看到上官家如此通情达理,自然也不会将事情做得太难看,虽然退了婚,但还是访遍天下名医想要为上官澪治病。所以退婚的事情之后两家非但没有产生嫌隙,反而变得比以前更加亲密了。所以我们三个小辈自然也是玩在一处。” 我忍不住打断冯清安的话,问道:“那你……喜欢上了她?” 冯清安顿时失笑:“怎么?娘子这是吃味了?” 我尴尬的躲开他的视线:“才没有……” 冯清安抬起头来,忽然在我的嘴‘唇’上一‘吻’:“我若喜欢上了她,就不会对娘子你动心了。娘子你当为夫是什么人呢?” 我张了张口,只觉得有些恍惚:“古代的男人,不都三妻四妾吗?” 冯清安哭笑不得地捏了捏我的鼻子:“胡说。你到底还想不想听我说下去了?若是想的话就收起那些奇怪的心思。我冯清安的娘子,只你江满一人,你可懂?” 突如其来的告白一下子击中了我的心脏,让我幸福得无以复加。冯清安的表情认真、语气平静,就好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他的话却沉甸甸地压在了我的心头,烙下了他的名字。 065 上官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仔细想想,我顿时为自己刚才问的问题而脸红起来。 我为什么要在意冯清安和上官澪之间有没有什么啊? 难道,我骨子里也是个很有占有‘欲’的人吗? 同时我也注意到,冯清安似乎并不愿意讲述自己过去的经历。我不知道他是不愿意说给我听,还是单纯的不想回忆。总之冯清安忽然间沉默了下来,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 他这个抵触的模样看得我有点心软。不过还不等我付诸行动,冯清安已经先振作了起来。 只听他说:“娘子你说得对,你的确有资格知道这些事情。不过有些事用说的说不清,不如我直接带你去看。” 带我去看? 我不明白冯清安的意思。 只见他取出冯家‘玉’牌来贴在眉心处,双目合起、口中念念有词。 然后,冯家‘玉’牌就渐渐发出光来。 同样是定情信物,我觉得冯清安的‘玉’牌可比我的‘玉’佛要有用多了。至少就功能来说,‘玉’牌简直就是个百宝箱,而我的‘玉’佛除了勉强可以辟邪之外简直一无是处。 这时,冯清安将发着光的‘玉’佛拿了下来,然后向我伸出手,让我握紧他。 我依言做了。接着,冯清安便牵着我的手,一同按住了发光的‘玉’佛。 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刹那间被一片白‘色’明光吞没。 再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漂浮在空中,冯清安搂着我的腰飘在我的后面。在我们二人的下方,就是一片宽阔的校场。 校场之中,两名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在比试。 我转头看看冯清安、又看看下面的少年,很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安安,你小时候有婴儿‘肥’啊!” 下面的少年一身练功服,五官依稀可见冯清安如今的眉眼,只是脸颊圆鼓鼓的看起来像是一只小仓鼠。 冯清安气急败坏的对着我的耳垂轻轻咬了一口:“娘子你若是取笑我,我可以是要生气的。” 耳朵上的触感如同电流一般钻进了我心里。我整个人一‘激’灵,顿时不敢再开冯清安的玩笑,只是认真地看着下方。 校场中与冯清安‘交’手的少年,应该就是上官、或者说是当年的上官清了。 我很那将下方的那个人与自己看到的白衣鬼差联系起来。因为与冯清安比试的上官清看上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子,浑身散发着阳光温暖的气息。但巧合的是,他所使用的武器也是钩锁。 钩锁带有锁链,攻击方式灵活多变。相比之下,拿着长剑的幼年冯清安就有点吃亏了。 谁知,眼看着冯清安就要被击败,地下却忽然钻出几个灰‘色’的鬼爪来。那些鬼爪一把捏住了上官清的脚踝,顿时让他失去平衡,狼狈地跌了下去,而冯清安的剑尖则恰好停在了他的头顶:“你输了。” 雾草。 我在上方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转头看向冯清安。 冯清安干咳一声,尴尬地扭开了头不敢看我的视线。 果然,下方的上官清立刻骂了起来:“喂!你作弊啊!” 我跟着转头用鄙夷的视线看向冯清安:少年,你作弊啊…… 冯清安干咳一声,没有说话。而下面的少年冯清安则理直气壮地说:“我哪里作弊?你可没有说过我不能使用鬼术!” 这时,一旁树荫下一名坐在木头轮椅里的少‘女’咯咯地笑了起来,跟着起起哄:“是啊哥哥,你可没有说过安哥哥不能用鬼术呢。” 下方三个少年人闹成一团,我却忽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子就是上官澪吗? 她长得好漂亮啊。 大概是身体弱的缘故,上官澪看上去像是透明的水晶娃娃。她的皮肤苍白、身体瘦削、眼睛大大的,看上去‘精’致又脆弱,是个典型的病美人。她的头发长长地披在背后,纯天然的大‘波’‘浪’看上去格外漂亮,又衬得她巴掌大的小脸愈发楚楚可怜。 尤其是她看着冯清安的模样那么温柔,真是连含情脉脉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我忍不住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不论是感情还是样貌,我好像都比不上上官澪。 冯清安在我身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娘子,你不需要多想些什么。阿澪……只是个苦命的‘女’孩儿罢了。” 就在这时,我眼前的画面一变,所在的地点变成了一片‘阴’冷的山岗。 山岗之上,冯清安与上官清对面而立。 上官清问道:“你究竟有何打算?” 少年冯清安道:“我想要治好阿澪。” 上官清冷笑一声:“为何?你们之间早已没有婚约了。” 冯清安叹息:“阿清,我不过是将她当妹妹。” 上官清冷哼:“可惜,你并非阿澪的兄长。” 年少的上官清脸上‘露’出执拗的表情,眼中‘阴’云涌动,对冯清安的敌意不言而喻。 我一愣,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难道说,上官清竟然对自己的亲妹妹…… 果然,只听我身后的冯清安无奈地说:“我察觉得太晚了。当时,我只是以为上官清是关心妹妹,万万没有想到……不过,无所谓了。便是我早一些察觉他的情感,也未必能够改变后来发生的一切。” 我张了张口,有心想要安慰冯清安,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下方的两人继续开始‘交’谈起来。 少年冯清安说:“我是一心为阿澪好的。阿清,你我何须因此争斗?” 上官清冷哼一声,道:“我是信不过你的手段。” 冯清安接着道:“我并非要让厉鬼附体阿澪,而是想要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阿澪的体内捣鬼。关于阿澪的病况,你我都已经有了猜测,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 我听得云里雾里,转过头去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抱着我的冯清安说:“这几年,冯家和上官家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上官澪的身体却完全不见好转,反而还有进一步衰败的趋势。因此,我的父亲为她开盘摆卦,算出来的结果却是上官澪的体内封有大恶一匹。” “大恶?” 冯清安点了点头,说道:“你只管想象成最厉害的厉鬼、最凶残的恶灵便可。” 我一惊,不敢想象那少‘女’的体内竟然藏有那么可怕的东西。 我问道:“那,如果你们能够将那个东西给转移,上官澪是不是就能康复起来?” 冯清安点了点,然后叹了一口气:“我们的确是那样打算的。但是这件事情,非得国师府来做才可以。其实,原本若是国师府与承天府能够联手,成功的把握还要大一些。可惜承天府素来只知斩妖除魔,若是让他们知道上官澪体内封有大恶,别说帮忙了——恐怕他们会倾巢而动将整个上官家毁灭。” 冯清安顿了顿,说:“上官清只想要保护自己的妹妹,却不明白他所谓的保护并没有帮到上官澪,反而是在助纣为虐,给她体内的怪物更多的时间来吞噬她。我后来才得知,那怪物恰恰是上官家的‘阴’债。而上官澪命格特殊,是历代以来唯一有可能彻底将那怪物封印的人。所以,上官家的先祖英灵从回将她用作容器。” 我皱起眉头,忍不住说道:“若是那样的话,对上官澪也太不公平了。” 冯清安叹了一口气,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娘子,你毕竟太善良。你不明白:这世上,何来那么多的公平?” 就在这时,我们眼前的画面再一次发生了改变。熊熊烈火残忍蔓延,将偌大的府邸一寸寸吞噬。粗大的梁柱无力地倾倒,写有“上官将军府”五个字的牌匾落入火焰之中,噼里啪啦的烧成了灰烬。 巨大的黑‘色’怪物出现在府邸上空。怪物的双眼和口中都是熊熊燃烧的业火。漆黑的怨气在怪物身后扩散,‘波’澜汹涌的样子,却像极了上官澪的那一头黑‘色’长发。 066 恶灵化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那巨大的怪物看上去太可怕了。就算我明知道现在自己只是身在冯清安的记忆当中,却仍然忍不住浑身发抖起来。 我丝毫不怀疑,那怪物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将我从天空当中拽下去送进嘴里,‘鸡’‘肉’味嘎嘣脆。 冯清安在我身后安抚我:“娘子,你不用怕。这些都是幻影,伤害不到你。” 我点了点头,安安静静地继续看着下方的景象。 那巨大的怪物浑身上下燃烧着黑‘色’的火焰,所到之处就是一片灰烬,偌大的上官府眨眼之间就已经成为了废墟。 上官清狼狈地冲了出来。他的手中持着钩锁,虎虎生威的武器化作道道金光,将他牢牢地护在其中。 冯清安在我背后解释说:“我特地帮他炼化过使用的兵器,能够最大程度地将上官家男儿满身的阳气‘激’发出来。” 冯清安说得轻描淡写,但这话听起来就非同小可,想必要将武器炼化也是废了他一番功夫的。 这么看来,当年的冯清安和上官清两人可真是一对好基友啊——很纯粹的那种。 而两人演变成如今反目成仇的情况,果然还是因为上官澪了? 我盯着废墟之中那巨大的黑‘色’怪物,就在这一刹那,我忽然觉得上官澪化身的怪物竟然转过头来,准确无误地看到了天空中的我。 她的眼神冰冷且充满疯狂的嫉妒,一下子让我心惊‘肉’跳:“你、你刚才有没有看见?” 冯清安一愣,问道:“娘子,你在说什么?” 我咬着嘴‘唇’,没有再多说话。但是我可以百分百肯定,刚才这个冯清安记忆碎片当中的恶灵的的确确看到我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我们根本就不处在一个时空里好吗?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下方的情况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只见上官澪伸出手,一下子对着下方劈开阻碍努力向她靠近的上官清抓了过去! 上官清的阳气武器固然强大,却完全不是恶灵化的上官澪的对手。我没想到的是,上官清意识到自己无力反抗,竟然直接放松了身体,反而‘露’出温柔的笑容,对着妹妹伸开了双手。 然而,他想象当中至少死后与妹妹永不分离的美好念想并没有实现。随着一道银白月光划过,上官澪的右手手腕竟然被切碎了。巨大的恶灵惨叫一声将手缩了回来,上官清的身体则坠落下去。 与此同时,数个身影向着空中冲了过去。他们当中,一部分人穿着酒红‘色’的长袍,还有一部分则穿着白‘色’的长衫。 我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上官澪最后的结局。但就在这一刻,我眼前的画面却又一次发生了改变。那些熊熊燃烧的大火小时之前,我却清晰地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在我脑海当中响起:“我绝不会放过你——!” 那尖叫虽然难听,声线却明显是属于‘女’孩子的。 我的心刹那间恐惧地缩进了:是谁在喊我?是上官澪?这个来自过去的幻影究竟为什么能够与我沟通?是冯清安的法术不靠谱,还是活,我的身上真的还有这更多的秘密在等待我发掘? 我不知所措、浑身发抖,只能够牢牢地抱住冯清安的手臂。 下方的画面重新凝聚起来。这一次,是上官清一拳把年幼的冯清安揍倒在了地上。 冯清安的背后有一只巨大的灰‘色’鬼影站着。鬼影的手中拿着一把银白镰刀,看上去如同童话故事书里耸人听闻的死神。 然而,那镰刀的模样却让我觉得有些眼熟。我顿时明白过来:恐怕刚才将上官清从上官澪魔爪当中救下来的攻击就是这鬼影所释放出来的吧! 这一刻,我不禁为记忆环境中的冯清安鸣不平:这个上官清也太不知好歹了吧!早知道冯清安就不应该救他好吗? 然而,下方的冯清安却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由上官清在身上发泄。 我觉得看不下去,忍不住扭头说:“你看看你过去的样子!苦大仇深的干什么啊?你不会真的以为上官澪的死是你的错吧?” 冯清安无奈地笑了笑,说:“如今我自然是明白她的死与我无关了。可那个时候脑袋却不太清楚。” 我忍不住吐槽道:“看不出来,你竟然还是个烂好人,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 冯清安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话并非如此说的。这事情没有娘子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上官澪体内的大恶本是处在封印的状态,却不知为何被释放了出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上官澪自身产生了强烈的负面情绪,所以才将封印打破了。大恶也好、‘阴’债也好,归根结底都是吸收人的‘阴’暗面来成长的。上官澪无意识之中,恐怕是帮助那恶鬼越发胀大了吧。” 冯清安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上官澪失控,恐怕我也的确有责任。” 我挑起眉头,问道:“为什么你也有责任?” 冯清安尴尬的躲开我的视线,没有说话。我追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有给我看?” 下方,上官清和冯清安的争斗、或者说是冯清安单方面如同赎罪一般挨打的场景已经结束了。最后,上官清愤怒地骂了一句,转身就要离开。然而还没等他走出几步,身穿酒红‘色’长袍的人却忽然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为首的那一个人五官英‘挺’、眉目俊朗,隐约之中与冯清安有几分相似。 我忍不住问:“那个男人是……?” 冯清安低低一笑,道:“那是我的父亲。” 这么说来,酒红‘色’衣袍的就全是国师府中人了。 双方‘交’谈了一番之后,我立刻就明白过来了。原来国师府的人并没能够将大恶制服。现在,它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国师府的人认为,上官澪已经与大恶融合在了一起,所以她不可能长时间保持那种暴走的状态。至于她恢复理智之后究竟会去哪里,上官清这个当哥哥的应该是最熟悉的。 然而,上官清当然不愿意帮助冯家人。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疯魔了。他固执地相信上官澪仍旧是自己熟悉的样子,却不明白那苍白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内里已经完全换了个样子。 最后,还是冯清安开口了。 他说,他知道上官澪会在哪里。 冯清安的父亲、国师府的大老爷满意地点了点头,低声赞许了一声,然后一挥手,让家丁把已经完全化身为不安全因素的上官清给押了起来。 冯清安皱着眉头为上官清留情,却只换来冯老爷冷冰冰的指点:“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要记住,越是如此的环境下,就越不可掉以轻心。大恶出,山河破。若是因你的‘妇’人之仁而让那怪物逃脱,那么,到时候必然会有大量无辜百姓流血漂橹!” 冯清安愣了一下,顿时没话说了。 我却只是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说:“怎么,国师府是救世主么?” 冯清安苦笑一声,道:“国师府不是救世主,但是,我的父亲却很享受拯救世人所带来的膜拜和权利。” 我愣了一下:听这个语气,好像冯清安生前和父亲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啊。 冯清安低笑着,说:“娘子,你无需为我家中的事担心。我不是说了吗?家里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得多少了。” 我点了点头,这时,眼前的场景再一次一变,化作了一片小山坡。 小山坡上原本因该是郁郁葱葱‘春’暖‘花’开的,因为我勉强能够从满地焦土里找到幸免于难的‘花’卉和植株。但总体看来,这小山坡却已经彻底面目全非了,唯一没有改变的,就只有一条做工粗糙的人行道。 那条道路明显是特地为了让上官澪的轮椅可以自由通行才开辟出来的,虽然做工粗糙,但道路结构却刚好能够让上官澪在上面顺着预定轨迹移动而不会滑落。 这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座人工云霄飞车。 上官澪果然如同冯老爷所猜测的那样,已经恢复了人形。小小的少‘女’缩在一棵大树下,双膝牢牢收到‘胸’前,双手将自己抱成一团,漆黑的‘波’‘浪’长发配上苍白瘦削的肩膀,形成的视觉效果却带着一点别样的刺‘激’和魅‘惑’。 067 封印上官澪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披头散发的上官澪此刻看上去好像没有半点杀伤力。然而,她身上不断涌动的‘阴’气却让整座小山丘都冰封了起来。黑‘色’的冰从她的身下不断蔓延开来。冯家的人迅速咬破自己的手指,口中轻念几句,落下的血液便将‘逼’近过来的冰融化了。 双方就这样暗暗较起劲来,虽然没有动手,那道徘徊不定的冰封线却彰显着双方的暗‘潮’汹涌。 上官清在冯家人的禁锢下疯了一般地挣扎着。他大声喊着妹妹的名字,可是,这个时候的上官澪早已经不认识她了。 只见上官澪猛地抬起头来,没有‘露’出‘精’致好看的五官,却‘露’出三个黑漆漆的漩涡,分别代表双眼和嘴巴的位置。除此之外,她的脸上一片光滑苍白,像是一颗刚刚剥出来的‘鸡’蛋。 她对着上官清张开口,无声地咆哮了一句。顿时,上官清闷哼一声弯下腰去,张口吐出乌黑的血来。 冯家人警惕地后退了一步,口中念念有词,血液化作符文开始在空气中飞舞,看上去格外好看。 我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前方的战斗,但上官澪却好像放弃了反抗,抬起头来,看着冯清安,楚楚可怜地问道:“安哥哥……为……什么?” 然而,我却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此时此刻,上官澪不是看着下方的幼年冯清安在问话。 她分明抬起了头来,直愣愣地在对着半空中搂抱着我的冯清安发问。 这一次,冯清安也注意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周围的一切忽然开始崩塌。他营造出来的记忆幻象眨眼间就被黑‘色’虚空取代。上官澪从地上冲天而起,眼看着要碰到我们的时候,却被冯家‘玉’牌的力量挡在了外面。 她咚地一声狠狠撞在了‘玉’牌的防护层上。只听咔嚓一声,防护层竟然就这样被她撞得开裂了。 我惊呼一声,整个人都吊在了冯清安的身上:“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为什么你记忆里的东西还可以这么跑出来唬人?!” “我也不知道。”冯清安皱着眉头,一手紧紧抱着我的身体,唯恐我一不小心失去平衡往虚空坠落下去。 此时此刻,上官澪的模样已经变得非常可怕了。她身上的皮肤一片片开裂,看上去就像是长出了奇怪的鱼鳞一样。唯独她的鱼鳞不是外骨骼,而是真正的皮肤,鳞片之间的位置一片血‘肉’模糊的红‘色’,看得我胃里直翻腾。 “安……哥哥……嘿嘿嘿……安哥……哥。” 事实证明,上官澪的执念也是很深的。她都已经这样了,竟然还念着冯清安不放。 我扭头看着冯清安,大声问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啊!她告白你你没有答应吗?!” 没想到,冯清安竟然真的苦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就是那么回事。没想到因为那样,她的执念竟然那么深。” 卧槽,竟然真的被我猜对了? 于是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被冯清安的情债无辜牵连咯? 对不起,我能够喊中场休息吗?这里没有我的事,不如让冯清安和这个上官澪自己打上一场可好? 可惜,上官澪显然不是那么想的。和那个奇葩鬼差一样,上官澪的敌意同样是铺天盖地只顾着针对我涌来。 ‘玉’牌能够阻挡上官澪的实体、却没办法阻挡她的威压。 我只觉得膝盖一软,差一点就整个人跪了下去,真的是快要哭出来了。 我觉得自己改天应该‘抽’空去上个香转转运。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每一个和冯清安有仇的人都喜欢拿我撒气。 古代人不是很讲究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吗?他们现在这样分分钟殃及池鱼未免太犯规了吧! 幸好冯清安够意思,一下子转了个身,将我护到了他的身后。我们两人脚下虽然是一片虚空,但多亏了‘玉’牌的保护,所以,我踩下去实际上是坚实的。 脚踏实地的感觉让我略微觉得放松了一些。而冯清安则后退了一步,低声对我说:“娘子,你暂时吸引一下她的注意力,我要想办法将她封进‘玉’牌里去。” 咦?说什么? 我大惊失‘色’,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坏掉了。 他让我这个战五渣去拖住明显就是大BOSS级别的上官澪? 救命啊! 我‘欲’哭无泪地看了冯清安一眼,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上。 打是打不过的,所以我只能跟上官澪开嘴炮了:“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本来,这句话我追去的是宫斗剧里得宠妃子那种尖锐刻薄的语气,想要先树立起自己的权威的。可惜话问出口我才悲剧地发现,我现在听上去明明比较像是受了冤屈无处申的小白菜。 尤其是,我的声音居然在发抖,真是丢脸死了。 不过上官澪并不在乎我说些什么。她的脑袋已经不正常了,自然也给不出什么普通的反应。只见上官澪对着我歪了歪脑袋——这个动作如果由她原先五官‘精’致的样子做出来,一定很俏皮又美妙。可惜现在我只看得到上官澪那黑‘洞’‘洞’的两只眼和一张嘴,一看到她动我就‘毛’骨悚然。 上官澪指着自己说:“我?我是……安哥哥未过‘门’的……妻子。你……是什么东西?” 我哈地笑了一声,说:“我啊?我是你安哥哥已经过‘门’的妻子。怎么,小妹妹,你想要送上来做妾吗?” 上官澪身上的威压顿时对着我笼罩下来:“骗子——” “她没有骗人。”冯清安在后方忙碌着,也不忘偷闲帮一帮我。而上官澪也果然是一片痴心付错了人。就算在这种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她在听到冯清安说话的一瞬间,也仍旧硬生生地收回了自己凶残的气势,扭扭捏捏的垂下头去,手指绞着自己破烂不堪的衣摆,一副娇羞的模样。 她的转变太快,我都看得愣了。 我扭过头去,刚好与冯清安对上视线。他低头看了看,嘴‘唇’翕动了几下。 我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冯清安接着说道:“上官澪,我念在多年友情的份儿上给你面子,你别得寸进尺。满满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女’人。你若是不识相,我今日便让你魂飞魄散!” 上官澪一听,身子顿时颤抖起来:“不可能……骗人……安哥哥……你骗人……” “拒绝你一次,难道还不够么?”冯清安冷笑一声,‘露’出我所陌生的残酷表情来,“是不是要我以列祖列宗之名起誓你才相信?” “不……不……是……不……会……” 上官澪受不了打击,像是坏掉的磁带一样,疙疙瘩瘩地说不出话来了。 冯清安却大吼一声:“现在!” 我的手指用力在身上一划,能量凝结成刀刃,将自己的手腕给割开了。鲜血涌出,然后随着冯清安的引导呼啦啦一下化作巨大的茧,将上官澪整个包裹起来。 冯清安冲上前来,一下子将我手中的血水从中切断。上官澪恶毒的能量原本已经顺着血液向我的身体里涌来,此时此刻却全部轰在了冯清安的身上。 冯清安的身子摇晃了一下,但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大碍。可我在后方看着他以瘦削的身体为我挡下那一击,心脏却一下子收紧了。 “安安——” “我没事。”冯清安摇了摇头,一张手将‘玉’佛抛了过来,“娘子,记不记得冯家血咒封印怎么做?” 我用力点了点头,将还没有凝固的血液擦在‘玉’牌正反面,然后又用手指沾着鲜血,在自己的眉心画下一个记号。 冯清安如法炮制,也用我的血液在自己的眉心画下一个记号。 这一刹那,‘玉’牌之中顿时释放出一股强大的能量来,将那红‘色’的巨茧向内拖去。 “松手!” 伴着冯清安的一声令下,我立刻松开了手。‘玉’牌嗖地一声对着捆着上官澪的红茧飞了过去,同时,我的眉心传来一阵剧痛,灵魂都好像要被烧干了一半。 冯清安一把拉住我的手,低下头去‘吻’住我手上的伤口,将大量‘阴’气向我体内输送,这才让我觉得好受了一些。 上官澪凄厉的叫声透过血茧回‘荡’在我的耳中:“你……不得……好死……满……你……不得……好——死!” 068 大恶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上官澪凄厉的惨叫随着她的身形一起消失在了空气中。血雾爆裂,带着浓郁的腥甜味扩散开来,让我的皮肤表面都变得黏糊糊起来。 她最后的诅咒实在是太恶毒了。所以,即便上官澪已经消失不见,我也仍旧觉得浑身发冷。 冯清安用力地将我抱住:“没事了,娘子。你不要害怕。” “我才没有害怕。”我死鸭子嘴硬地扭开头去,狼狈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却仍旧无法让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安静下来。 冯清安伸出手来按住了我的额头,一股凉凉的‘阴’气顿时顺着他的掌心流了进来。 低温终于让我一个‘激’灵,整个人都冷静下来。我只觉得自己像是刚刚跑完十二分钟跑似的,整个人都虚脱了。 冯清安皱着眉头,将手收了回去:“娘子,你差一点就被惊了魂了。这样不行,太危险。”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也知道危险啊?谁让你不肯好好地说话,非要创造什么记忆幻象让我身临其境。结果你看看,‘弄’出事儿了吧?” 冯清安被我说得目瞪口呆,半晌,只能态度很好地叹了口气:“是,是我不对。我是真的没想到竟然会‘弄’出如此变故。” 我疲惫地在‘床’上躺平了,侧过身去问道:“话说回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记忆当中的上官澪却可以影响到我们的现实?” 说实话,我刚才简直像是经历了一场现实版的午夜凶铃,而上官澪赫然就是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长发‘女’鬼,不论是攻击方式还是存在本身都完全无法用逻辑来解释。 我低下头去,看着冯清安手中重新恢复平静的‘玉’牌。‘玉’牌看上去比原先似乎黯淡了一些,而最明显的变化,自然就是正中央浮现出的一块灰斑了。 灰斑的小小的一团,但看上去隐约像是有个人从‘玉’牌内将手和脸都贴在石面上的模样,一眼就让我‘毛’骨悚然。 “这是上官澪么?”我一边问一边嫌弃地让冯清安把‘玉’牌收起来,不要让我看到。 冯清安微微一笑,说:“冯家‘玉’牌非同小可,上官澪出不来的。娘子,你无须担心。”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我不管她出不出的来。你好不容易抓住了她,为什么不直接将她消灭?这个东西,刚才可是咒我死的呢。” 冯清安叹了一口气,说:“因为我杀不了她。” 我挑起眉头,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你明明轻而易举地将她封印了。” 冯清安说:“封印与消灭是两回事。上官澪是大恶,要消灭她谈何容易?就连冯家当初都以为自己将上官澪处理妥当了,可现在,她还不是死灰复燃了吗?” 冯清安的神情严肃,语气也好像是在说什么非同小可的事。可是,我听不懂他说的话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老老实实地说自己跟不上他的思路,要他好好解释一番。 冯清安倒是没有嫌弃我头发长见识短。他简单斟酌了片刻语句之后,立刻说道:“简单说来,大恶是死不了的。”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消息还真是够“振奋人心”。 冯清安也看出了我无语的表情,叹了一口气说:“当初,上官澪说喜欢我、想要嫁给我却被我拒绝了。我让她回家,当时,她分明还好好的。但我离开冯家去附近的村庄消除恶灵,回来的时候,就正好赶上上官澪恶灵化。” 冯清安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不知道离开的那两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上官澪的身体已经完全被大恶融合了。但是,大恶其实不是一个具体的概念,而是大量邪念的集合体。上官澪虽然疯狂,但仍旧没有脱出三界六道的范畴。就算是大恶也必须遵守规则,所以在事发当日,大恶仍旧处在一种有机会被封印的状态——因为它最大的弱点就是作为容器的上官澪。” “但是,一旦将上官澪这个容器打破,那么大恶非但不会受损,反而会彻底获得解放,再也不受任何规则的限制。” 冯清安说到这里,我总算有点明白过来。 我忍不住问道:“难道说,上官澪一开始就是被当作容器使用的吗?” 冯清安点了点头,说:“具体情况究竟如何我并不清楚。但娘子你这个猜测十有**是正确的了。上官澪本身的命格非常特殊,恰好能够容纳大恶,而又不让它出世。上官家虽然不通‘阴’阳术,但有传言他们在古时也是守候八荒世界抵抗妖魔恶灵的中坚力量。” 我听得晕晕乎乎:“怎么你的古时和我的古时好像完全不是一回事?” 冯清安低笑了一声,说:“这是理所当然的。阳间不问鬼事。我们这一行的秘辛自然也只有内部的几个家族知道具体的情况,就连我也只是一知半解的。不过,等找齐魂魄、获得国师府传承之后,这些问题,我就都能够答上来了。” 我听着听着,顿时觉得苗头不对:“你该不会要告诉我,直到你找齐灵魂为止,我们都得要将上官澪被封印的灵魂带在身边了吧?我才不要!” 冯清安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吧,娘子你果然还是吃醋了。” 我哭笑不得地瞪着他:“现在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吗?” 冯清安撇了撇嘴,颇为不满地看着我:“娘子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坦诚。你就直说不希望上官澪在我们身边碍事,不就可以了吗?” 我张了张嘴,无奈:“好像我说什么就能怎么样似的。你别岔开话题,还没有回到我的问题呢。” 冯清安有些遗憾地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抱怨我不懂得见好就收似的。 我冷笑一声,道:“我这个人,向来都很具有求知‘欲’的。” 冯清安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说:“大恶一物,其实存在于每个人心里。尤其我与上官澪彼此接触得又最多,自然受她的影响最深。那一天上官澪失控之后,最后国师府与承天府联手,以惨痛的代价将她的魂魄打散粉碎、分别封印在佛‘门’道家圣地之中,期望能够以日复一日的洗炼最终将大恶完全净化——至少也好将其镇压削弱。” “但是?”我一挑眉头,隐约猜到了上官澪的手段。 果然,冯清安说:“但是上官澪早就留下了后手。我们都只当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命苦,所以也格外宠她让着她。可是不论是我还是上官清、甚至是国师府都忘了,上官澪体内藏着大恶,自己又怎么可能是什么单纯无害的雏儿呢?” 我问道:“你是说,她将你的记忆当成了自己的保命符?” 冯清安点了点头,道:“她的意识恐怕一直都藏在我的身体里。如果不是我遭遇变故,被撕裂了魂魄,恐怕上官澪早就已经复生,不仅如此,恐怕还会想办法‘迷’‘惑’我的心智。” “‘迷’‘惑’你的心智,让你娶她为妻么?”我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这个目盲‘腿’残的小姑娘,不会那么老谋深算吧? 冯清安说:“上官澪不是狡诈,而是对我的执念太深。如果不是那样,单单因为存在于我的记忆之中,是不足以让上官澪的意志直接复苏的。恐怕是我们之间的因果牵扯太深,才会演变成如今这样。而且娘子,我必须老实对你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够镇压封印上官澪多久。你看到这上面了灰斑了吧?等灰斑将‘玉’牌完全覆盖的时候,上官澪就能够脱身而出了。而以我们如今的实力,恐怕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我一愣,然后迟疑了一下,提议道:“其实……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如,我们把‘玉’牌还给上官吧。” “你疯了?”冯清安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上官对我如此恨之入骨,就是因为阿澪的缘故。上官澪被冯家和承天府联手封印之后,上官清不知所踪。几天之后,我们在护城河中发现了他的尸体。”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尸体?” 冯清安点了点头,说:“没错。他的双手双脚都被刺穿、全身血液完全消失,就连灵魂都已经烟消云散了。上官虽然不通‘阴’阳之术,但自身却也是武修。按理来说,他就算是身死,魂魄的印记也至少能够维持十天半月而不散。” 我没有说话,等待冯清安自己往下说。 果然,只听冯清安苦笑一声,道:“我后来才知道,他是自杀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将自己变成鬼差,然后想办法复活上官澪。” 069 吃醋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冯清安的话耸人听闻。.。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不应该佩服上官。他对上官澪那超出常理的感情也真是够情深意重的。 但即便如此,我也仍然觉得冯清安应该把‘玉’牌‘交’给他去保管。 我很理解冯清安在担心什么:如果大恶真的复活,那么,这个世界一定会一团糟的。 可如果他拿着这鬼东西,那不仅下一次见到上官的时候他仍然会对我们、尤其是对我发起攻击,而且,我可不知道这鬼东西究竟会对我们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毕竟,上官澪身体里的,可是全世界所有邪念的集合体啊!这种可怕的东西我可不想要留在身边:所谓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我是不知道冯清安生前有多厉害。我只知道,他如今的水平也就是比我要强大一点,就算是和风穆打起来,都未必能够打赢呢! 我对冯清安说:“这东西非同小可。你把它给上官,他肯定不敢‘私’吞。从上次的情况来看,鬼王对上官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如果我们真的将‘玉’牌给上官,那最大的可能是最后鬼王直接将东西收走。” 冯清安皱眉苦笑了一声,说:“若是鬼王融合了这里头的力量,你可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认真地对冯清安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他如果吸收了大恶,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从上官澪的情况看来就知道,贸然吸收大恶肯定没有好下场。鬼王能够主宰鬼界那么久,总不至于是个笨蛋。更何况,我虽然不知道如果我们将‘玉’牌‘交’给鬼王,最后究竟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但是我却知道如果将这鬼东西留在身边,会对我们这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冯清安,你不要忘记,你如今并没有承担过去那些义务相对应的实力。” 冯清安的脸‘色’‘阴’晴不定,一句话都没有说,显然因为我的一番话心情变差了。我原本也就只是图一个口舌之快,一口气说完之后才有些后悔和后怕。 我自嘲地笑了笑,准备道歉:毕竟,我才是实力最弱的那一个,实在没有什么资格告诉冯清安该怎么做。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冯清安却忽然认可了我的说法:“好吧,娘子你说得有道理。” 这一刹那,我简直受宠若惊:“你不是哄我吧?” 冯清安好笑地对我摇了摇头:“娘子说得有道理、便是有道理。若是你说得没道理,为夫何必要说谎来哄你开心?” 他一句话里三个道理,绕口令似的听得我都晕乎了。所以我也就没有开口,等着冯清安继续往下说。 只听冯清安道:“‘玉’牌的确不能留在我们手里。但给上官的风险也太大了一些。冯家虽然更多接触活人而非鬼物,但也有着沟通鬼界的秘法、也与鬼王合作过多次。所以在岳父岳母头七那天,我们不妨直接将东西‘交’给鬼王。” 咦?直接‘交’给鬼王?! 我顿时吓傻了。 冯清安看到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却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来:“瞧娘子你这样子。其实……鬼王是个很和蔼可亲的人。” 呵呵,是哦。 我的嘴角‘抽’搐着,简直无力吐槽了:鬼王跟和蔼可亲这两个字眼,到底是怎么出现在同一句句子的啊? 救命,地球好可怕,我想要火星去! 我疲惫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跟不上冯清安的思路,不得不认老服输:“随便你,我累了,要睡觉了。” 冯清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是啊,娘子你早些睡。明天晚上就是头七夜了呢。” 雾草。 冯清安不说,我差一点都忘了。 原来明天就是头七啊。 结果我们两个还这样淡定地商量了老半天,也是醉了。 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将被子拉起来‘蒙’住头,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得并不舒服,梦里老是梦见有东西在追着我跑,一回头就看到上官澪变成恶鬼之后的模样。 然而,我偏偏还醒不过来,身体沉重得要命。 上官澪终于追上了我,一下子将我扑倒了。她坐在我的身上,头发如同无数毒蛇一般游动着。 她的口中喷出一股臭味,像是放在案板上太久之后腐烂的鱼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上官澪趴在我的耳边,对我说了一些什么。我一个字都没有听清,却没来由地感到手脚冰凉。 然后,上官澪对着我微笑起来,伸出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 我无法呼吸,因此下意识地张开了嘴,试图让空气进入肺部。 没想到就在我张嘴的一刹那,上官澪那蠕动的黑发却全部向着我的嘴巴里钻了进去!只一眨眼,她的身体就完全消失在了我的喉咙里。 我尖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身上的睡衣早就被冷汗湿透了,贴在皮肤上的感觉难受得要命。 冯清安被我的尖叫吓到,慌忙现了形:“娘子,你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你昨日被惊了魂,是容易梦魇的。你不要着急,我去替你泡些‘药’茶来。” “这里又没有茶。”我狼狈地呻‘吟’一声,浑身肌‘肉’酸痛得快要散架了,非但没有休息好,反而有种要大病一场的趋势,简直悲催到了家。 冯清安还是有点不放心:“风穆给你的‘药’不是还有剩下么?热水烫一烫,将就着用吧。” “我真没事。”我挣扎着爬起身来,移动着僵硬的四肢往浴室走去,“冲把澡就好了。” 冯清安不安地看着我,不过终究没有再开口阻拦,而是守在浴室入口处为我把风。 热气腾腾的水流落在身上,顿时让我觉得好受了不少。我闭上了眼睛,让自己能够尽可能放松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间,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的双‘腿’。 我惊呼一声,低下头去看:黏腻的黑‘色’长发缠住了我的左右脚踝、正顺着向上爬。白‘色’地砖之中,浮现出一对黑‘洞’‘洞’的眼窝来,下方则是一张微笑的嘴。 我尖叫一声,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了浴室地面上。剧痛顺着尾骨传来。这一刹那我都觉得自己快要摔成瘫痪了。 冯清安一下子冲了进来:“娘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扯过浴巾将自己包裹起来,匆匆擦干身体盘起了头发,带着一肚子火回到客厅里坐了下来,“你的那个阿澪妹妹,缠着我不放了!” 冯清安苦笑着,说:“什么我的阿澪妹妹?她与我早已经没有了瓜葛。” 他的话音刚落,‘玉’牌之中顿时传来咔嚓一声。 声音很轻,但在我们听来却显得震耳‘欲’聋。冯清安面‘色’严肃地低下头去,果然看到‘玉’牌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我对着他狂打眼‘色’:快安抚她啊!安抚她啊!这姑‘奶’‘奶’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病娇,要是不顺着‘毛’撸,恐怕不等我们把鬼王叫出来,她就先从‘玉’牌里冲出来了好吗? 真不亏是大恶傍身的人,那战斗力和破坏力果然非同小可。 冯清安在我无声的‘逼’迫下,干咳了两声,硬生生把自己的话转了过来:“虽然如今没有瓜葛,可不代表日后没有瓜葛。只是阿澪现在生病了,所以才不能出来而已。” 冯清安说的话效果立竿见影。本来‘玉’牌里沸腾一般翻滚着的灰斑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无声地对冯清安竖起了大拇指:继续啊! 冯清安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苦笑着继续轻声宽慰上官澪。空气之中凝聚起来的‘阴’气渐渐开始散去。然而,我看着冯清安柔声细语的样子,却忽然觉得心里像是打了个结一样难受得要命。 我知道冯清安只是逢场作戏。 更知道他是在我的催促下才对上官澪扔出糖衣炮弹的。 可是,可着他对另一名‘女’‘性’如此甜言蜜语,我却觉得呼吸变得困难了起来。 070 冤家路窄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反反复复受了那么多的惊吓,我也没有心情再睡觉了。窗外的天已经大亮,一月底的阳光仍旧不算温暖,但好歹没有了寒冬腊月让人难以忍受的苍白,隔着窗玻璃落在身上也还勉强有些暖意。 “走吧,去吃早午餐。”我一边说着,一边拉了拉冯清安的手。 虽然洗个澡都洗得不安稳,但身上干干净净的感觉还是让我觉得好受了不少。我换上了比较轻松休闲的衣服,拿上手机钱包就出了‘门’。 原本,我是想要去路边小餐馆那里简单地吃点东西的。但是,当我打开钱包看到江玲连同公寓钥匙一起塞给我的白金信用卡的时候,我又改了主意。 这座城市其实非常繁华,普通居民区四散在道路之中,真正占据城市主体的其实是各种高档写字楼、奢侈品专卖店和昂贵的消费场所。 在这里,一顿早茶几百块是常有的事情,至于我现在所住的地方的房租,我更是连想都不敢想。 问题是,我并不觉得自己这是在占江玲的便宜:我的人生都已经因为江家天翻地覆了,我稍微讨回一点利息来不算过分吧? 这么想着,我顿时心安理得地叫了一辆出租车,然后让人开到了室内一家知名的港式茶餐厅。 现在已经过了十点了,茶餐厅都已经开‘门’准备迎接午餐高峰。 我下了出租车,就看到左右都是打扮得‘精’致的男男‘女’‘女’。他们给我的感觉不像是来吃早午茶,反而像是来拍偶像剧的:至于吃什么的,都是其次。 我不一样。我是个实诚人,当然是冲着美食来的。 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运动‘裤’和球鞋,然后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江玲给我的白金卡显然是经过特别处理的,前台的人员一看到那张卡,脸‘色’顿时就从犹豫着是不是该直接将我这个衣衫不整之辈轰出去的敌意和警惕、变成了好脾气的逢迎。 这就是特权者的感觉么?说实话,的确有点爽快。 我第一次享受着被人恭恭敬敬带到‘私’人包厢的待遇,坐下来之后都还觉得有些晕乎。 江家人所过的日子果然和我习惯的生活截然不同呢。 我摇了摇头,忍不住苦笑了一声:“真是的,差一点就没有把持住。” 冯清安冒出来坐在了我的身边:“什么没有把持住?” 此时此刻,这个小鲜‘肉’‘露’出了一脸可靠的表情,似乎是要做我的知心大哥哥。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没有把持住差一点就被金钱‘诱’‘惑’了啊。刚才我竟然在想着,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做个江家人,或是拿着江玲给的钱滚蛋其实也‘挺’好的。” 冯清安并没有做出表态,而是反问道:“然后呢?” 我看着他,顿时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冯清安还真是了解我。 然后呢? 问得好像他真的以为我会就这么自暴自弃让自己变成一条镶金的咸鱼似的。 我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当然是觉得自己大概是‘抽’风了啊。金钱是很好、特权是很好,但是为了那种东西去伤害一个无辜的老人家,我可做不出那种事。” 我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桌上的菜单,又补充了一句:“所以啊,反正我也要和江玲撕破脸,趁着现在能够用卡的时候,当然要狠狠敲她一笔!” 没想到,冯清安竟然跟着点了点头,义愤填膺地说:“娘子你说得没错!是应当狠狠敲她一笔才是!要不是因为她,娘子才不会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来呢。” 这一下换我呆住了,连服务员问我是不是准备好了要点菜我都没有反应过来,最后还是冯清安往我的脸上吹了一股冷飕飕的‘阴’风,我才回过神来。 我点了几个简单的冷菜,叮嘱他们全部做成单人小份的,这样我才可以多享受几个不同的菜肴。 服务生完全没有因此感到为难,干脆利落地点头,离开了包厢去替我下单。 服务生前脚离开没多久,后脚包厢里就响起了音乐声。音乐播放的是粤语老歌。虽然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却莫名觉得那低沉男人的哼唱特别有味道。 冯清安听了一会儿,竟然跟着哼唱了起来。他的乐感显然很好,主歌部分只是听过一遍,竟然就能够跟上旋律了。 我看着冯清安摇头晃脑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你喜欢粤语歌啊?” “很好听。”冯清安红着脸停止了自己幼稚的行为,干咳了一声,迅速地弥补着,“在我们那会儿,大家的少爷小姐都是得通乐理的。” “嗯嗯,你不用解释。”我笑眯眯地托着腮帮子。冯清安越是辩解、我就越觉得开心。毕竟,我不是每天都有机会看到我家安安手忙脚‘乱’的样子。 我嘿嘿笑着吐槽他:“看不出来,你‘挺’闷‘骚’的嘛!” 冯清安闲来无事就逛论坛刷微博,早就已经将现代社会的网络用语学了个七七八八。所以,他听到我这么不给面子地吐槽他,顿时就‘露’出一脸捉急来:“娘子,你怎的如此不把为夫放在眼里?” “没有啊,我可把你放在眼里了。”我对着他无辜地眨了眨眼,“你看,是不是有倒影?” 冯清安狼狈地瞪了我一眼,搜肠刮肚之后,才说道:“闷‘骚’也好过娘子,粉红切开全是黑的。不过没关系,为夫就是喜欢腹黑的人妻。” 如此二次元的评论真的让我囧到了。我又一次担忧起冯清安小朋友的现代化教育内容来:他整天逛的都是些什么论坛?二次元绅士聚集地吗? 我忍不住提醒他:“人妻指的是别人家的妻子。安安,你这么‘乱’说话可是会被人打的。” 冯清安一愣,顿时红了脸,然后嗖的一下不见了。 我知道他是钻回了‘玉’佛里,不由哭笑不得地扯住‘胸’前的红绳晃‘荡’了两下:“干嘛啊?害羞啦?明明是自己先‘浪’起来的,不能怪我吐槽你啊。” 冯清安沉默了片刻,重新在我身边显出形来:“虽然不知道‘浪’是什么意思,但是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词。何况,娘子你莫非真的一点都不懂什么叫做夫为妻纲?你这么对我说话,放在我们那会儿是要浸猪笼的。” “怎么又是浸猪笼,创意呢?”我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哈哈笑道,“好歹也该是拔舌啊。” 冯清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伸出来想要捂住我嘴巴的手收了回去:“你的嘴怎么那么快?” 我愣了一下,反倒觉得有些不安了:“怎么了?你不会生气了吧?” “对娘子你生气,我哪儿舍得?”冯清安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娘子,你不明白。一言一行都是因果,你处在这个世界里什么话都敢说,但往后可千万不能这样了。” 冯清安严肃的态度‘弄’得我有点背脊发‘毛’:“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我随口吐槽一句,还真的会害得自己日后被拔舌头吗?” 冯清安没有说话,只是一脸认真地盯着我看。 几秒钟之后,他却忽然笑了起来。 我终于反应过来,掐着拳头去打他:“要死了,你耍我啊!” 亏他还说得那么严肃,我差一点就相信了好吗?! 冯清安大笑着消失在了空气中,让我的拳头落了个空。此刻,服务员正好上菜来,看到我站在椅子上攻击空气的模样,表情顿时扭曲了。 我慢慢地收回手臂,扭头对他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我……睡久了,肌‘肉’僵硬,所以活动活动。” 服务员一句话都不说,谨慎地将我的食物放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我还有没有其他的需要。 在我摇头之后,他如‘蒙’大赦地离开了,仓皇逃窜的样子简直让我哭笑不得。 都怪冯清安啦。 我气鼓鼓地坐下,可还没有吃几口东西,包厢‘门’就又一次被推开了。 我回过头去,看到江玲挽着司徒敬的手自顾自地走了进来,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顿时感觉到血液从脸上褪去了:“你们在这里干嘛?” 江玲轻轻一笑,抬手指了指周围,说:“江家的产业。” 卧槽。 我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神一般的概率:我和江家这也算是孽缘了吧,走到哪儿都能碰上? 江玲微微一笑,拿过我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说:“你来这里吃饭,以后可以直接免单,要带朋友来也可以。” “不必了。” 这一刻,我顿时觉得本来很好吃的食物没了味道,甚至因为看到司徒敬那毒蛇一般的视线而觉得有些倒胃口。 我真不知道江玲怎么能忍受和司徒敬在一起。虽然她恶毒又贪婪,但好歹是个漂亮聪明的‘女’人。而司徒敬这个家伙就差把衣冠禽兽四个字写在脸上了——按照江玲的资本和背景,什么样的好男人找不到啊? 真爱? 说实话,这两个字放在江玲身上我真没办法相信。 不过她既然来了,那就赶趟不如赶巧。 我掏出皮夹子,将她给的卡和公寓钥匙一道拍在了桌子上:“还给你。” 江玲一挑眉头,说:“怎么?” 我直起脖子,冷冷道:“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做。‘奶’‘奶’年纪那么大了,你放过她把。卡还给你、钥匙也还给你。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奶’‘奶’的身体也已经开始恢复了,什么遗嘱,没个几年是用不上的。所以你与其来找我,还不如这几年好好对‘奶’‘奶’——” “你懂什么?”江玲却一下子开口打断我,眼底透出浓浓的憎恨来,“让我去讨好那个老不死的?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口气倒是很大!” 078 头七夜的交易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简单的吃过晚饭之后,我和冯清安因为无处可去,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了考古院的员工宿舍住下。 我打听了一下,才得知风穆今天早上匆匆忙忙地出差去了,除了‘交’代人好好照顾好我之外,没有留下其他的话。 为我安排好宿舍和日常用品的那位师兄好气地看着我:“真奇怪。风教授虽然对谁都很好,但是很少看到他对什么人这么上心呢。” 这位师兄和我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只不过他一路读完了博士生,现在正跟在风穆身边实习,而我考古念了个本科之后就不争气地当起了导游。 师兄的脾气很好,脸圆圆的有点婴儿‘肥’,是那种完全没办法让人产生反感的长相。他的话不多,一路上都在帮我安排宿舍的家具和‘门’禁出入,直到现在全部忙完才开始聊了起来。 我对师兄笑了笑,说:“风教授说我是他的幸运‘女’神。” 师兄点了点头,说:“啊,我们也听说了那件事。师妹你是真的好运,竟然会因为地震发掘出一个古文明墓‘穴’来。” “那样真的算好运吗?”我有些无奈地苦笑起来,“我后来查了一下,才发现地震的‘波’及区域很小。这种几率都被我撞到,应该算是倒霉才对吧?” 大概是我的苦瓜脸看起来很好玩,师兄顿时被我逗笑了。 考古院内的氛围让我最近一段时间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下来。这里的研究员不多,所以宿舍也都是独栋的低矮公寓楼,内部条件非常好、装潢也很有家的感觉。 走在这里,我不知不觉就觉得心安又温暖。不得不说,风穆在企业环境这方面真是相当有造诣。 我的房间除了让师兄帮忙准备之外,冯清安也特地观察了一番,确保没有任何奇怪的风水和暗藏的阵法之后,他才放心说我可以住进去。 临走的时候,师兄在我的桌子上留下了自己的内线电话号码,让我有需要随时可以找他帮忙。我笑着谢过了师兄,然后关上房‘门’,立刻从口袋里取出了木偶人。 而冯清安也从自己的魂体之中将冯家‘玉’牌取了出来。 虽然上官澪被冯清安的一番话安抚住了,但是‘玉’牌上的灰斑仍旧在扩大。只不过半天的功夫,就已经将‘玉’牌三分之一的面积都覆盖住了。 如果这样发展下去,明天中午上官澪就会获得自由吧。 这个家伙,虽然听冯清安的话乖乖地不再发起攻击,却好像更加急着想要和她亲爱的“安哥哥”团聚了呢? 我瞪了冯清安一眼:他忽悠人的效果不好嘛!我们的根本目的不是确保上官澪不会冲出来吗? 冯清安无奈地对我摇了摇头,说:“大恶之力极具侵蚀‘性’,这已经是上官澪自己主动陷入沉睡之后的结果了。如果她清醒着,恐怕‘玉’牌早已破裂。” “哦?你这是在帮她说话?”我眯了眯眼睛,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变得愈发强烈了。 冯清安和上官澪之间可是有着“青梅竹马”那样一重关系的。虽然冯清安明确地说自己对上官澪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感觉,但是从回忆幻境里展现的片段来看,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很好的啊。 也就是说,就算没有男‘女’之情,好歹也还会有兄妹之情存在吧?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就是吃醋了。和冯清安的过去有关的每一个人物都会让我产生极大的威胁感,更何况这一次还是摆明了对冯清安死心塌地的美貌小妹呢? 我有些不开心地沉下脸来,忽然间不太想要和冯清安说话,只是捏着装有父母魂魄的小木偶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不想要和‘玉’牌离得太近。 冯清安口中念念有词,‘阴’气从身体里钻出来,将冯家‘玉’牌包裹在了中间。 青灰‘色’的‘阴’气看上去和灰斑的颜‘色’很像,但冯家‘玉’牌却没有产生任何排斥的意思,反而开始将那些‘阴’气吸收掉,自身也散发出了淡淡的光芒,就像是在充电一样。 我一挑眉头,问道:“你这样上官澪不会发飙吗?你可是在加固困着她的牢笼哎。” 冯清安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上官澪肯定也知道,这根本不算是什么牢笼。如果她真的使出全力,很快就能够将‘玉’牌打破。” 我翻了个白眼,觉得冯清安是在夸大其词:“她如果真的那么厉害,一开始就不会被封印进去了。” 冯清安却摇了摇头,说:“原本苏醒过来的上官澪只是一缕恶因罢了,虽然看上去强大,但实际上只是外强中干。但是今天她跟在我们身边、又接触了那么多负面的情绪和能量,已经开始渐渐变得强大了起来。” 我目瞪口呆:这样岂不是就和无底‘洞’一样? 像是猜透了我的想法,冯清安无奈地嗯了一声,说:“所以,我之前才想要劝娘子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可转念一想,在那种情况下你要是不摆出自己的条件来,恐怕只会被人当软柿子随意‘揉’捏吧。” 我无奈地撇了撇嘴:“倒是便宜了上官澪。” 冯清安微微一笑,给‘玉’牌充能完毕之后,就重新将东西收回了自己的魂体内。只见他微微笑着,对我温柔地说:“有什么便宜她的?今夜之后,一切都将成为定数。” 冯清安很自信。可是,我却没有他那样的底气。 毕竟,他可是准备今晚直接和鬼王沟通啊! 冯清安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自在,温柔地笑了起来:“怎么?娘子你觉得紧张吗?” 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当然紧张。” 他这话说得不是一般的搞笑。难不成冯清安以为谁都像他一样,见鬼王这种高端的事情都能当成家常便饭? 可是说实话,我还真有些嫉妒呢。我要是有冯清安那样的阅历和背景,我也不把鬼王放在眼里! 冯清安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娘子,你真可爱。” 直白朴实的赞扬对我格外有杀伤力。我红着脸瞪了他一眼,问道:“太阳已经落山了,我们现在出发吗?” 冯清安点了点头,让我先去沐浴更衣。等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整理出了一个小包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我不知道冲淋浴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冯清安是怎么把东西准备好的。他又不能够离我太远,难道是假扮成我的样子让师兄送来的? 冯清安微微一笑,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我虽然被困在娘子身边,但我的鬼仆却可以自由活动啊。” “真是方便。”我撇了撇嘴,打开包袱研究里头的东西:几支细长的香、一袋子白米、一把小刀、一个青‘花’瓷碗、还有一个小小的棕‘色’木台。 这一长串东西看着有点眼熟,但我又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于是只是提上包裹跟着冯清安出了‘门’。 在冯清安的带领下,我很快来到了考古院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当中‘阴’气弥漫,空气中凝结着一层湿冷的白雾,其中隐约有幢幢鬼影在浮动。 这些都是冯清安喊出来的人? 越靠近十字路口人越少,等我们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了一个人一辆车。 这里的地段虽然不属于闹市区,但十字路口也仍旧是个重要的‘交’通分流枢纽。能够做到让这里如同独立空间一样空无一人,冯清安显然是下了大功夫的。 这也从侧面看出来他有多重视今晚的一切。 按照冯清安的指示,我把棕‘色’木台放在了十字路口的中央,然后往青‘花’瓷碗里盛满白米放在台子上,上面两短一长‘插’上了三支香,小心翼翼的点燃了。 我忽然想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样的场景:前几年有一部国产的劣质恐怖片里就有这样的桥段!我此时此刻所做的事情,其实赫然是传说当中要人命所以绝对不能碰的九大招鬼游戏之一的鬼指路! 等一下,我需要用自己的鲜血浇灌那碗白米。 果然,我才这么想着,冯清安就已经让我放血了。 滚烫的鲜血很快将白米饭全给染红了。然后,冯清安让我转身背对血饭而立,一字一句地教我念咒。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疯狂地跳动着。我怕死了。听说鬼问路这个游戏之所以那么危险,是因为玩游戏的人不知道喊出来的鬼会开出什么条件。 运气好的时候,鬼魂回答完玩家的问题只会要一缕头发、或是一只发卡之类的东西,有时也会提出三天不能洗头发之类的条件。 遇到要玩家在某天某月去哪个地点等候、或是找什么东西的要求就要棘手一点。 甚至更凶残的,会直接让玩家在几天之内去死。 遇到这种情况,不管是否遵守最后都一定难逃一劫。 我正胡思‘乱’想着,却感觉自己的脚下产生了变化。我下意识地低下头去,就看到自己脚下的影子渐渐拉长、扩大,很快就将我整个包裹起来。 074 美大叔鬼王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影子之中一片冰冷。,。我无法呼吸、双脚踩空,整个人漂浮在一片虚无当中,如同溺水的人一般只能够徒劳地伸长双手试图向上漂浮。 但是没有用。 我的身体在下沉。大量的‘阴’气实质化,从我的鼻孔、嘴巴甚至耳朵里钻进去,将我身体里的残存的空气往外挤。 这是怎么回事。 我狼狈的挣扎着――或者说、是‘抽’搐着。 可是没有用。我的身体依旧在下沉,四周的‘阴’气渐渐凝固起来,强大的压力几乎将我的骨头都要压碎了。 疼痛让我意识模糊。我不甘心地想: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我? 冯清安说好的保护我呢? 我的要求不高,不要他保护――只要不是我每次都身先士卒先中招,我就很满意啦! 我的意识渐渐消散,不甘心的情绪却始终牢牢缠绕着。我甚至有闲心想:如果我就这样死掉,一定会变成怨气冲天的厉鬼吧。 不过,看起来我这一次又死不了了。因为,一条有力的手臂一下子将我拦腰抱住向上拉去。只听哗啦一声,我的双脚这才又一次踩在了地上。 我的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几乎要把自己的肺都咳出来了,每一次呼吸都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 我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狼狈的样子想必很难看。冯清安却不嫌弃,小心翼翼地将我抱了起来:“娘子,你没事吧?” “没事。”我吸了吸鼻子,毫无形象地抬头看他,“刚才是怎么了?” 我的身体被太多‘阴’气入侵,此刻变得很沉重,就连心跳都好像要停止了似的。我靠在冯清安怀里,人却昏昏沉沉的,一个问题没有好好问完,眼皮就先耷拉了下来。 但就在这时,一股清冷的力量忽然将我包围。然后,那些堵塞着我的血管、让我心脉积郁的负面能量便一下子从我的四肢百骸涌了出去。那感觉如同洗髓伐经,清爽得我几乎发出舒适的叹声。 一个成熟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来这位是冯家的娘子,孤无意冒犯,小娘子别放在心上。” 作为一个考古专业毕业的人,古代人的那些自称我还是能够记得清楚的。一个“孤”字,吓得我刚刚站直的‘腿’差一点又软了下去。 这当然不是我奴‘性’,而是我清楚地记得今天晚上的会面对象是谁。 妈蛋,鬼王啊! 我连活人的什么王都没有看到过,一下子就见上鬼王,这级别跨越会不会太大了一点? 不过倒是如冯清安所说的,这个鬼王似乎真的很好脾气的样子――居然还对我道歉呢!我还以为在实力强大的鬼怪眼里,人类应该相当于蝼蚁。 既然鬼王如此温和有礼,我自然也不会怠慢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鬼王正经的语气太具有说服力,这一刻,我竟然不知不觉地将自己代入了冯家媳‘妇’的身份,端正姿态的同时,心中想的却是不能够给冯清安、给国师府丢脸。 我直起身子,然后向着鬼王拜了下去。但是我并没有夸张地按照古代人对‘女’子的苛求行大礼,真要说起来,拜倒的幅度和动作也只是相当于西方的屈膝礼而已。 我这样做,当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这是我第一次见鬼王。鉴于冯清安没有亲人、而且他现在严格说来又是孤魂野鬼一只,所以,此刻这一场面的重要程度其实不亚于儿媳‘妇’见公婆。 但与见公婆不同的是,鬼王与冯清安之间并无任何亲密的关系,非要说起来应该勉强可以算成君主和臣下。 既然如此,我这个“臣妻”的表现就显得很敏感了:太低声下气,会让堂堂国师府颜面扫地、也会让冯清安陷入被动之中;但若是太傲慢,又会像是故意蹬鼻子上脸――谁知道这个看似温和的鬼王内地里是不是个小心眼的主呢? 所以,我思量了一番之后,才做出行屈膝礼的决定。在我心里冯清安家大业大,在当时说不定是半个帝王的水准。古代有将在外不受君命的说法、又有武将不行跪拜之礼的传统,既然如此,一个得体的屈膝礼足以表达我们的尊敬又不失面子和底气。 大概是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所以‘激’发了人体狗急跳墙的潜能的缘故。此时此刻,我的大脑竟然格外清晰,状态好得像是大一大二那两年努力博得教授青睐那会儿一样。 我才刚刚行下礼去,就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我身边的气氛隐约变得明快了一些,冯清安更是轻笑着说:“这怪不得鬼王陛下。倒是我忘了,如今人间‘阴’气稀薄,陛下要出面,必然会造成‘阴’阳对撞。真要怪,娘子该怪我才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鬼王在场的关系,今晚的冯清安展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他身上穿的仍旧是那件鲲鹏锦袍。本来我早已经看惯了他的打扮,但今天站在他身边,竟然觉得有些畏畏缩缩的,总觉得锦袍上的大鸟格外威风凛凛。 而冯清安在鬼王面前含笑说话的模样显得那么成熟优雅,在这一刻,竟让我生出了低下头去如小‘女’人一般依偎服从于他的冲动。 此时的冯清安看上去有些遥远。 这一点都不像是平日里那个任我‘揉’捏动不动就会脸红尴尬的小鲜‘肉’。 我的心中虽然震动,但面上还是很好地维持着自己的理解,微微一笑顺着冯清安的话给鬼王台阶下:“是啊,如何能怪陛下?分明是夫君疏忽了,该罚。” “是啊,为夫该罚。”冯清安笑得温柔,甚至捏起我的手,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敲了一下。 然而,我的微笑应答是用尽全力之下才想出来的应对方式,冯清安的从容淡然却好像是与生俱来一般。 我站在他的身边,竟然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仿佛我必须要绞尽脑汁全神戒备才能够跟得上他的节奏,与他一起演好这一场臣子携家眷觐见的戏码。 真是烧脑。 我暗暗想道:这里的一切结束之后,我一定要去吃夜宵!和冯清安一起见一趟“家长”,都快把我的能量给烧光了,简直就是在减‘肥’嘛! 而鬼王看到冯清安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立刻干咳了两声,笑道:“冯公子,孤至今尚无妃子,你与小娘子如此亲密互动,未免戳人心肝了吧?” 鬼王一边说,一边隐约‘露’出无奈委屈的表情来,看得我差一点笑出了声。 我这才注意到,鬼王虽然有着中年人的外形,但皮肤却很光滑、眼睛也炯炯有神,整个人不怒自威,上位者的气势浑然天成。 用现在流行的标准来看,就是个‘迷’倒众生的美大叔啊! 这一次,我实在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我早就承认了自己是个没骨气的颜狗了好吗? 鬼王倒是不生气,反而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小娘子看孤看得呆住了?既然如此,不如弃了冯公子如何?小娘子是纯‘阴’的命格,便是做孤的正妻也绰绰有余呢!” 鬼王的一句话顿时让我如堕冰窟。 我看得出来这鬼王是认真的。不过他当然不是喜欢上了我:他纯粹只是喜欢纯‘阴’命而已。我在他眼里的价值和一件‘精’致的摆设没有两样,但如果拒绝他,却是妥妥的违抗王命。 这一刻我的脑袋里嗡嗡作响,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答。冯清安捏着我的拳头却一下子收紧了,巨大的力量疼得我忍不住皱起眉头看了过去,却发现冯清安脸上仍旧带着淡然的微笑、目光也是坦然地看向鬼王身前的地面,可表情却显得有些僵硬。 于是,我心中的忐忑顿时被怒意取代了。 他在担心。 担心什么?怕我扔下他跟鬼王跑了? 有没有搞错啊!我们好歹也是同生共死了那么多次的革命战友,他对我居然那么没信心? 因为怒火,我反而不再担心自己是否会因为抗命而触怒鬼王了。我甚至不再遵循古代人不可直视君王的礼节,用尊敬但也坚决的态度对鬼王说道:“多谢陛下厚爱。只是小‘女’已有婚配,余生自当‘侍’奉夫君、一心一意。您的好意,小‘女’自然不可能接受,还请陛下……莫要动怒。” “哦?”鬼王一愣,脸上得体但也轻慢的笑容渐渐敛去,黝黑的瞳孔第一次真正将我收纳住。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才彻底感受到什么叫做王者之威。鬼王并没有特别在针对我,但即便如此,我仍然在他面前产生了下跪的冲动。 我只是咬紧了牙关,低眉敛首地站在原处。但这一次,换我用力回握冯清安的手。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什么都不做,只是视线落在我身上,竟然就让我觉得身上像是背了好几公斤的负重? 妈蛋,我都快站不住了! 我的小‘腿’肚不争气地颤抖着,汗水顺着鬓角流了进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鬼王的视线终于移开了,连带着我也觉得身体一轻。 我想,回去之后真得量一量体重,妥妥的掉了几斤。 这时,鬼王却用有些尖锐的语气开口了:“没想到,人类之中原来也不全是贪生怕死的蛇虫鼠蚁。” 075 半路杀出程咬金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鬼王冷厉的语气像是一把尖刀,戳破了他刚才亲自营造出来的友善氛围,也终于让我体会到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 他并没有动怒,却只是因为改变了语气而从温和的美大叔变成了让人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的可怕修罗。 就在这时,冯清安的身上却亮起了暗红‘色’的光芒。这种光芒和他惯用的力量不一样,里头同样带着一种巨大的威严气势。不过这股气势并没有与鬼王叫板,而只是将我们保护在里面。 忽然想起上官说过,冯清安的身上有“阎王令”,就算是鬼王也奈何不了他。 这样一想,我才稍微觉得安心了一些。 仿佛是察觉到了我的情绪,我才刚刚抬起头,就正好看见冯清安眉眼带笑地向我看了过来。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我却仿佛真切地听到“不要害怕”四个字。 即便是我想象出来的声音,听上去仍旧动人心弦。 我忍不住跟着笑了一下,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下来,感觉先前那种从容的状态渐渐回来了。 而鬼王在看到冯清安身上的暗红‘色’光芒之后,身上的冷厉也收了一收,乍看之下,竟好像是对这阎王令有一点畏惧似的。 鬼王虽然没有变回之前那种阳光大叔的样子,但好歹也不再是尖锐危险的了。甚至,鬼王还纡尊降贵地为自己有失妥当的言辞对我进行了解释:“小娘子不要介意。‘阴’阳殊途,和人类碰撞的次数多了,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鬼王这个大佬都已经让步,我自然不会傻乎乎地死咬着不放要和他来一场关乎人类尊严的辩论。 于是,我跟着轻笑了一下,说:“陛下无需多虑。” 话说到这里,双方都沉默下来了。鬼王不问我们今天找他到底是干嘛,冯清安也就只是拉着我的手站在原地不说话,恭敬的表象下隐约藏着一身傲骨。 他时不时地做些小动作,一会儿用手指悄悄挠一挠我的手心、一会儿又捏捏我的手指头,‘弄’得我心中躁动不已,脸上却偏偏不敢表现出来,都快要憋出‘毛’病来了。 我知道这是鬼王和冯清安之间在暗暗较量。可问题是,他们就不能稍微考虑一下我这个三夹板的处境吗? 好几次我都想要开口,可看到冯清安那淡然的视线,又只能把自己的躁动不安给吞了回去。 等啊等,等得我都快要变成黄‘花’菜的时候,冯清安总算开口了:“大恶出世,陛下可知道?” 我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往他看了过去:这家伙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直接切入正题啊!要不要那么霸气? 鬼王的脸‘色’也是微变:“上官澪魂魄分分十份遭受镇压,如何出世?” 我在旁边听着,心里更加惊讶了:没想到鬼王也知道上官澪的存在,看来如同冯清安所说,这所谓的大恶真的是非同小可! 冯清安叹息一声,这一次倒是很老实:“说到底是我的错。” 鬼王略一思量,立刻明白了:“可是记忆化念?” 记忆化念? 我好奇地朝冯清安看了看。 于是,冯清安也无所谓鬼王还等着他的回答,先对我解释道:“记忆化念,是一种很古老的秘法,就算是国师府也不曾掌握。上官澪能使用这种秘法,恐怕是大恶所带的传承。所谓的记忆化念,就是将自己极少量的魂魄分散出去,与某一个人对自己的记忆‘混’合在一起,以此如同菟丝子一般,在对方的神魂之中寄生修养。因为化出的魂魄非常脆弱、而且没有自我意识,所以记忆化念的失败几率非常高。若不是我遭遇变故、残魂被封印起来,恐怕上官澪还未必有机会复活呢。” 冯清安一口气说了一长段话,听得我有些懵懵懂懂的。但我还是知道这个上官澪手段非凡——这样就够了。既然她那么厉害,那当然不能让她继续留在我身边。 鬼王同样听着冯清安的话,然后说:“大恶出世,非同小可。” 冯清安点了点头,道:“所以,我才立刻向陛下您报备。” 鬼王轻笑一声,道:“你身上并无大恶气息。这么说,是暂时封印了么?” “是。”冯清安老老实实地承认了,然后说道,“今日,是特地想请陛下行个方便。这封了大恶的‘玉’牌,就当是我的见面礼。” “是见面礼,还是‘交’易内容?”鬼王一语道破冯清安的意图,顿时让我紧张起来。 帝王翻脸无情,此刻知道冯清安以‘玉’牌为要挟,就算要不了他的命,让我们吃个苦头也是可以的吧? 不过冯清安看着无比冷静,所以,我也强自按捺住了心情,不想要给他丢脸。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久到空气都好像凝固起来一般,鬼王终于失笑:“看你们紧张的模样,孤很可怕吗?” 冯清安没有开口,只是想我隐隐送来一道视线。 我心有所感,以玩笑的风格回应:“陛下和蔼可亲,怎么会可怕?我们分明是看陛下您在沉思,所以不敢打扰嘛!” “内人年少顽皮,让陛下见笑了。”冯清安恰到好处地伸出手来,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 可是啊——什么叫我年少顽皮? 这个家伙,原来是趁机在吃我的豆腐,报我平时总是吐槽他年龄的仇! 我悄悄抬起头来,瞪了冯清安一眼。冯清安却也正好低头,与我相视一笑,目光之中的轻佻如同一道闪电般将我集中,让我无法思考。 这个家伙,有时候还真是‘挺’讨人厌的。 我安静地靠在他怀里,然后听到冯清安让我把木偶拿出来。 提到父母,我一下子清醒了很多。小木偶一直被我藏在怀中,现在回想起来,那其实不是什么明智的举措。幸好我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却侥幸没有让木偶破损,否则我肯定会追悔莫及。 我一边抱着吃一堑长一智的心,一边小心翼翼的将木偶取了出来,放进冯清安手里。 我站在一旁听着冯清安和鬼王‘交’涉。他们两个人在身边刷的一下布了结界,于是我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看见两人各自带着虚伪客套的笑容‘交’锋。 虽然听不到声音,可看着冯清安和鬼王之间那彼此笑里藏刀的氛围,我却觉得心惊‘肉’跳。 自问,如果是我面对着鬼王此刻巍然不动的气势,大概会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吧。 周围的‘阴’气有些冷。我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将外套裹得更紧了一些。 冯清安和鬼王似乎终于谈妥了,两人的笑容纷纷一轻。 我跟着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但就在这时,我忽然觉得身上一冷。同时冯清安脸‘色’大变,身形顿时散去,直接占据了我的‘肉’身,控制着我往旁扑了下去。 剧痛后知后觉地传来。我看到自己的身体上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伤痕出现在右侧大‘腿’上,如果不是冯清安,此时此刻我已经被断掉了右‘腿’。 按理来说,冯清安占据我身体的时候,我是不应该感觉到痛的。 但是有一个例外。 上官。 作为鬼差,他可以直接攻击到灵魂,对我的‘肉’身造成的痛苦也同样可以不顾一切地传递到我的灵魂上。 他是为了上官澪来的?! 我跟着冯清安的视线看过去,却只看见一道弯钩再一次照着我的脸面砸了下来。 但就在这一刻,鬼王出手了。 他一瞬间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分明什么都没有做,那弯钩却像是击中了岩石般发出碰的一声巨响,然后裹着一团白影倒飞出去。 上官重重摔在地上,身上像是压了千斤重,怎么都直不起身子来。但饶是如此,他仍旧倔强地抬起头:“鬼王,你骗我!” “帝王之术,何来骗一说?”鬼王冷笑一声,淡然自若,“更何况,我答应了你复活上官澪,就一定会做到。” “那么,你手里的是什么?”上官瞪着鬼王手中的‘玉’牌,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鬼王微微一笑,然后,手中突兀地窜出一团蓝‘色’鬼火,将‘玉’牌完全包住了。 ‘玉’牌之中传来上官澪凄厉的惨叫声,只让我觉得如魔音穿闹。 鬼王带着笑意的声音却显得格外清晰:“这不过是一缕不该存在于世界上的魂念罢了。” 076 炼魂池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我没有想到鬼王说动手就动手,更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强大可怕。,。 我和冯清安费尽心机都只能勉强安抚住的大恶,竟然因为他手中闲庭信步般第一团鬼火而发出这样的惨叫。 鬼差上官抬起头来,浑身的骨骼都因为抵抗重压而嘎吱吱地响了起来:“鬼王!你!” 他的面具仍旧是平静的表情,但黑‘洞’‘洞’的眼窝之中却流下了两行血泪,配着白‘色’的面部看上去格外凄惨。 甚至于,我都觉得有些同情了。 我知道他对上官澪的感情不论是从现金的眼光、还是从古人的角度来看,都是不为伦常所容的。 但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不是想要祸‘乱’伦常,只是恰巧我爱上的人就是你。” 就好像,我并不是非要打破‘阴’阳的界限,只是很无奈地……对冯清安动了心。 这一刻,我甚至对上官的处境感同身受。 只不过,同情归同情,我却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没有任何‘插’嘴的余地。更何况,上官次次都是冲着我来的,简直就是连报仇都找不准对象的样子。在这种情况下,我才不会傻乎乎地跑出去帮他求情呢。 何况,冯清安仍旧控制着我的‘肉’身,完全不给我任何轻举妄动擅作主张的可能‘性’。 他原地盘膝坐下,控制我身体里的能量急急忙忙地在为我止血。但是那道伤口毕竟是专‘门’针对灵魂的武器留下的,要想短时间之内治愈恐怕比较困难。 因为过度失血的关系,我就算是在魂体状态下,也仍旧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起来。 这么看来,让冯清安控制我的‘肉’身并不是什么金蝉脱壳的方法。如果我的‘肉’身濒临死亡,我的魂魄同样会受到影响。 我虚弱地缩在自身‘胸’口的位置,尽可能贴近‘胸’前挂着的‘玉’佛,借助其中温暖的光勉强滋养着自己的灵魂。 冯清安的声音轻轻传来:“娘子你别担心,稍微撑一下,一会儿让鬼王替你疗伤。” 冯清安的话让我生出了一点希望。我知道他此刻看不见我,但还是抿起嘴角轻轻笑了一下想让他放心:“你才是,不要担心。我福大命大,没有那么容易死。” 就在这时,前方的局面产生了变化。 面对鬼王,上官本来也就只有刚开始怒火冲天那一击的机会罢了。可惜不知为何,他没有选择直接抢夺封有上官澪意识的‘玉’牌,而是先对我下手,然后才转向鬼王发起攻击。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上官本就不是鬼王的对手,还偏偏将他放在次级目标的位置上,这样一来,后果便可想而知了。 但越是这样我才越觉得胆战心惊:究竟我身上有什么秘密,让上官即便在此刻的情况下也仍旧坚持要先对我出手? 他是想要拿我当障眼法分散注意力么?显然不可能。 攻击我、顶多只能够牵制住一个冯清安,对鬼王的战斗力根本没有影响。 果然,上官挣扎了片刻之后,终于不敌鬼王,整个人被平平地压在了地上。 上官澪的惨叫仍然在继续,其中间或夹杂着恶毒到极点的咒骂。但鬼王却完全不为所动,从始至终都只是一脸淡然地笑着,堪称真真正正的君临天下。 在上官后方,两个黑影从‘阴’气化作的白雾之中浮现出来。他们一个手中拿着一把镰刀、一个则拖着一卷窸窸窣窣响个不停的铁索,一左一右出现在上官身边。 “带回去,严加看守。”鬼王连看都没有看上官一眼,面带微笑地下令了。 两名黑袍鬼差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多余的鞠躬领命的动作,只是迅速将上官用铁索捆了起来。 锁链一碰到上官的身体,立刻发出呲啦一声。原本已经昏死过去的上官顿时发出一声惨叫来。 冯清安的声音带着一些不明显的颤抖:“这鬼王对自己的心腹倒也能下得去手。” 我不安地问道:“那锁链非同小可么?” 冯清安嗯了一声,却没有细说。但是我看到,那锁链一缠住上官的身体,顿时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他的身上缠绕游走,仿如一条诡异的黑蛇,看得我打从心底里作呕。 上官的身体在锁链的纠缠之下,渐渐变得僵硬起来。到最后,他完全像是一块没有生命的木头一般,被两名黑衣鬼差拖进了‘迷’雾深处。 冯清安又说了一声让我不要担心,然后,将‘肉’身的控制权还给了我,自己又一次在我身边现了形。 鬼王回过头来,似乎对于他刚才占据我的身体救了我一命的行为毫无察觉:“冯公子、还有这位小娘子,今晚可真是孤考虑不周了。” 我虚弱地摇了摇头,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让我费尽了力气才挤出一句客气话来:“陛下客气了。” 鬼王的视线落在我的手臂上,然后,忽然诡秘一笑:“小娘子的这血可是好东西啊。如今可都‘浪’费了。” ‘浪’费? 我晃了晃晕眩的脑袋,只觉得‘胸’口沉闷、呼吸困难。 我很想说,鬼王要是待见我的血,那就尽管拿去吧。 最近流血流多了,我真的不稀罕。相比之下,我希望他能够拿钱做事,收了血之后治好我的手臂——还有,不要留疤。 冯清安倒是一下子猜到了我的想法。他行了个礼,然后一挥手将我失去的血液全部聚拢起来,最后化作一颗明光闪闪的红‘色’宝珠:“陛下看得上,是内人的福分。这些血液聊表心意,请陛下务必收下。” 鬼王轻笑一声,戏谑地看了冯清安一眼:“你倒是个会做人的。” 冯清安微笑着客套了一句“过奖”,没有多说话。 鬼王收下了我的血珠,倒也不再端着架子,招手让我靠近他。 冯清安主动退开一步,然后向我点了点头。大概是为了让我放宽心,冯清安的神情温柔平和,若不是我细细看了看他的紫‘色’双眸,恐怕不会看到其中隐含的一丝紧张和戒备。 所以,他还是担心鬼王会突然对我不利咯? 冯清安这隐藏起来的情绪像是一根针一般刺在了我的心上,顿时让我清醒了不少。 但是,鬼王却并没有趁机对我做些什么,只是中规中矩地为我治好了伤口,顺便还将身周的‘阴’气提炼了一下送进我的体内,替我把虚弱的灵魂也滋润好了。 鬼王如此贴心,我反而感到惊讶和不安起来。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对鬼王来说,我一个人类就和地上的蚂蚁没两样——他对我那么体贴周到干嘛?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步,再次向鬼王屈了屈膝:“多谢陛下出手相助。” “日后自然还有要麻烦你们的地方,孤这也不过是做个人情而已。”鬼王很是洒脱地笑了笑。大概是知道我们的谈话已经接近尾声,鬼王也又变回了风度翩翩的美大叔的形象。 但此时此刻,我却连看都不想要多看他一眼,就算视线尊敬地落在他身上,瞳孔也是虚的,并没有聚焦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退回了冯清安身边,才刚刚让他搂住,就恨不得能够直接瘫软在他怀里。 可惜,我此刻必须继续撑下去。 只听冯清安问道:“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理大恶意志?” 鬼王皱了皱眉头,答道:“大恶不死不灭,即便是孤,也唯有将她投入炼魂池一法。” “炼魂池?” 这个名字让我没来由地心惊‘肉’跳,所以,忍不住扭头悄悄问了冯清安一句。 这句话让鬼王听到了。他好脾气地笑着说:“小娘子有不懂尽管问便是了,无需如此拘谨。” 鬼王不发火不翻脸的时候是很有杀伤力的。再加上他那慈父一般的表情和语气,不知不觉就让我放松了一些。 出于礼貌,我重新对鬼王问了一遍:“陛下,何为炼魂池?” 鬼王答道:“炼魂池,乃鬼界底层终年沸腾不休的血池。小娘子是人类,应当听过十八层地狱的说法。而这炼魂池,就是不为人知的第十九层地狱。不得轮回者入地狱、地狱不收者方入炼魂池。” 鬼王的语气很温和,可我听着却情不自禁地‘毛’骨悚然起来。 十八层地狱都不肯收的恶人该是什么样的? 正在我惊惧不已的时候,鬼王又说道:“当然,炼魂池也被用作刑具。那些不听话的小喽啰,偶尔下去泡一泡也是好的。” 他这句话似乎是意有所指,所以,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刚刚被带下去的上官。 鬼王对我微微一笑,无声地肯定了我的猜测:“手下的人总得收掇一番,才会听话。” 我缩了缩脖子,乖巧地点了点头。鬼王一挥手,四周的‘阴’气便翻滚起来。 冯清安略微弯了弯腰:“恭送陛下。” 我跟着他弯腰行礼,一直绷着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 077 为了不让你孤单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离开了‘阴’气弥漫的十字路口之后,我打了车往小吃一条街而去。。。 辛苦工作之后,当然应该好好犒劳一番自己的胃。鬼王离开之后,刚才对峙时的压力和紧张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最终化作食‘欲’,刹那间便让我饥肠辘辘。 生死完全受制于人的感觉很糟糕。因此,我需要用食物来慰藉我受伤的小心灵。 只可惜我才刚刚回市内,又没有什么朋友,只能形单影只地走在小吃一条街上。我的周围大多是三五成群的大学生们,也有年轻的白领情侣松开了正装纽扣、挽起了袖子,一边吃烧烤一边抱怨着上班的种种压力。 与这些人一对比,我顿时显得格外落寞可怜,就好像是没人要一样。 就在这时,冯清安却忽然说:“娘子,你能不能稍微等我一下?” 我一愣,虽然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却还是点了点头。最近一段时间,我开始下意识的依赖和信任冯清安,他如果有什么要求,我往往都会答应。 这么看起来,我还真有点变得像是古代的小媳‘妇’了呢。 我微微一笑,却并没有自己想象当中的反感情绪,反而还觉得‘挺’开心的。 毕竟,多亏了冯清安靠得住,我才能够轻轻松松地缀在后面嘛。我的生活已经一团糟,在灵异鬼怪方面,就多让冯清安照顾着一些又如何? 放下了现代人的强硬脾气之后,我发现,冯清安年纪虽然比我小,但心智却非常成熟。果然古代人成家立业早,所以童年也都比较短暂? 我正一个人站在路边胡思‘乱’想着,却听到有人惊讶地招呼我:“师妹?” 我抬起头来,正看到圆圆脸的师兄和一大群人在一起,正笑着对我招手。 他身后的几个年轻男人笑着起哄:“哎哟,老石头竟然主动跟‘女’孩子打招呼,这是铁树开‘花’了?” “对啊对啊,这是哪里的师妹,怎么不跟兄弟几个介绍一下?”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师兄也被吐槽得有点无奈,皱了皱眉头说:“你们不要‘乱’讲。师妹是我们考古院的新成员,很受风教授看好。江师妹,这群人是我的大学同学,难得风教授出差,我才有空溜出来聚一聚。” 我笑着应了一声,然后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同时不经意地往四周看了看:冯清安这个家伙,到底去干嘛了? 我倒是不排斥一般的社‘交’场合。但问题是此刻我一个‘女’生面前五六个大男人,那个场面就让人觉得有些压力了。 更何况,除了师兄还算是彬彬有礼之外,剩下的几个男人明显都已经喝过了酒,所以动作言语也都有些轻佻。 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很不喜欢出去聚会,工作了也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就是因为受不了同事老友碰面无酒不欢的传统。 酒有什么好喝的,有这个肚子,还不如多吃几串烤串呢。 不过,我没想到自己扭头环顾的动作竟然被那些小醉的男人曲解成了其他的意思。 其中一个人笑着叫嚣:“哎哎哎,发现师妹心不在焉!这是在等人?师妹那么好看,竟然还有人敢让你等,快说出来是谁,让师兄们教训他!” 我看了这个人一眼,发现刚才最先起哄的也是他,心里顿时觉得厌烦起来。 自来熟的人啊,最让人讨厌了。 我皱眉头的模样落进师兄的眼里,顿时让他显得有些尴尬。他回过头去推了推自己的朋友:“东子,你喝多了。” 然后又回过头来,对我说:“抱歉啊师妹,我这朋友刚分手,情绪不太好,你别跟他计较。” 我皱了皱眉头,往后退开了一步。 但这个时候,旁边又有一个人说:“老石,不然叫上你师妹一起玩儿吧。现在都快凌晨了,‘女’孩子家一个人在小吃街总不太好。” 这个人说的话还‘挺’中肯,所以,师兄也明显‘露’出了动摇的表情:“师妹,你看……” “不用了,我说了我在等人呐。他一会儿就到了。”我勉强笑着拒绝了师兄的好意,心想:要和这群人一起出去,那我还宁可一个人呆在不那么安全的小吃街呢。 但是,那个分手男却不依不饶地绕过自己的朋友们往我这边靠了过来:“小姑娘这么单纯真可爱啊。你等的人要来的话早就来了,现在明显是放你鸽子嘛!你跟我们来,我们请你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竟然伸手直接往我抓了过来。 师兄一看脸‘色’都变了,正要拦,但是有人比他动作更快。 只听啪的一声,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捏住了分手男的手腕。同一时间,另一只手攀上了我的肩膀,一把将我抱进了怀中。 同时,四周的温度骤然降低,大量的‘阴’气在我们身边凝聚起来。 熟悉好听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家满满说了在等人,你是没有耳朵听不见,还是装傻充愣欠收拾?” 我惊讶地抬起头来:熟悉的眉眼、紫‘色’的瞳孔、还有那傲然上扬的嘴角――这的确是我家的小鲜‘肉’鬼夫没错。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有实体?!而且,还是在人气那么旺盛的地方现出实体! 难道说是冯清安看出了我觉得自己形单影只,所以才特地想办法陪我的吗? 这一刻,我只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湿湿的。 冯清安轻轻一推,就把那个分手男推得踉跄了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然后,他霸气地冷笑了一声:“我的‘女’人你都敢动,活腻歪了?” 分手男恼羞成怒地从地上跳起来,作势就要往这边扑。还好,这一次师兄和他的同伴们反应非常快,立刻把他拉住了。 师兄惊讶地看了看冯清安,然后无奈地向我道歉:“师妹,今晚真是……嗨,你好好玩儿,别因为这个坏了心情。” “不会不会。”我笑着摆了摆手,把师兄一行人打发走了。 冯清安在一旁不满地抗议:“娘子,你可真厉害啊。我才走开这么一小会儿,就又有人缠上你了?” 他这话听着极其大男子主义。于是,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的啊,好像我招蜂引蝶似的?太有魅力还是我的错咯?” “魅力啊……”冯清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笑着说,“这世上只有我会被娘子你‘迷’得神魂颠倒吧?” “你、你说什么呢!”我一半是害羞、一半是窘迫地红了脸。 此刻,我的打扮的确有些邋遢:因为要请鬼王,所以我身上只是穿了一条牛仔‘裤’、上身一件普通的羊‘毛’衫配卫衣外套,妥妥的把行动方便放在了美观前面。 相比之下,此刻的冯清安简直帅到惨绝人寰:他上身一件休闲风格的暗纹棉衬衫,领口松开了一颗扣子,下身则是一条剪裁得体的西‘裤’,配上一双棕‘色’皮鞋。 没有领带、没有多余的装饰,却偏偏一下子让我想起潇洒多金四个字,简直好看得不要不要的。 我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抱怨道:“你这么好看,我都没脸走在你身边了。” 可不是么?从冯清安出面的那一刹那开始,四周的‘女’孩子们就不断向他投去满是爱慕的视线。 顺带,也用嫉妒不屑的目光将我从头到脚给洗礼了一遍。 冯清安却自顾自笑着拉起了我的手:“怎么会?娘子在我眼中是最漂亮最可爱的人儿。” 我的脸一红,无奈地低下了头去,但心底的幸福感却越来越大,几乎将我整个人都填满了。 就连刚才还很饿的肚子,突然之间也不再咕咕直叫。 078 风穆的电话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因为终于妥当地处理好了父母投胎的事情,我忽然间如释重负,结果,第二天一不小心就睡到了日头高照。.。 醒过来的时候,我看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号码是陌生的,我打回去之后电话响了两声,接电话的人竟然是李医生。 他只是告诉我,大概再过两三天,‘奶’‘奶’就可以出院了。毕竟,‘奶’‘奶’本来就不是生了病、而是遭人陷害。现在,鬼童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那么‘奶’‘奶’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是将虚弱的身体慢慢养回来便是。 这件事情我之前就‘抽’空问过冯清安了。他说,国师府虽然不擅长草‘药’调理,但府中就算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也自有一套强身健体的功法,拿来改一下应该可以为‘奶’‘奶’延年益寿。 至于养身体,就更加不用担心了。毕竟在‘奶’‘奶’眼里,风穆还是我的男朋友呢。冯清安最近的心态忽然好了许多,不再总是怀疑我和风穆要背着他上演什么倾城之恋了。既然他的态度坦然了起来,连带着我自然也不需要再躲躲藏藏,反而能够平平静静地将风穆当成自己的上司和朋友看待。 至于男神的身份,以后自然不会再提。所谓的男神本来就是我的一腔寄托,当我有了一个可以让我感到温暖、让我离不开视线的人之后,男神这个概念的存在也就自然而然地淡化了。 这段时间风穆不在本地,所以我们之间只是偶尔会发发一两条短信。他好像很忙,并没有想到要和考古院这边联系。我甚至忍不住在想到底是什么情报如此非同小可,竟然让风穆完全丢下了考古院这边的事情亲自去跑了一趟。 难道,是又找到国师府的墓‘穴’遗迹了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可太好了――冯清安虽然可以靠‘阴’气保护自己的魂魄,但残魂之身必然不是长久之计。只要能找回一点他的灵魂,我们两个的生活就能够多一份保障。 这么一想,我越发觉得按捺不住。于是在发了第一条短信之后,犹豫了一下又编辑了第二条短信发过去。这一次,自然是询问风穆的发现。 这不是我第一次问他有什么发现了。风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给我发过短信,那时候我就问他是去做什么,但是风穆却一直没有答复,也不知道是没有收到,还是故意装成没看见,但后来倒是跟我说过当地信号不好,仔细想想,却似乎像是不回我短信的推脱。 不过我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大概是感觉太过良好了一些。这次实地考察是风穆自己的活动,他如果不想要告诉我,那完全没有任何和我分享的义务。风穆玩笑一般给我冠上的“幸运‘女’神”之名并没有给予我任何特殊的权利。我大概勉强可以算是他的朋友,但涉及到考古院的时候,我只是他的雇员而已。 但我没想到,今天风穆答复的速度却很快,而且没有回短信,而是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我现在严格说来没有具体的任务,所以今天我任‘性’地给自己放了个假,此刻正坐在员工宿舍的阳台上。冯清安的身上裹着浓浓的‘阴’气,明明不应该在白天‘露’面,却执着地跟着我一起“晒太阳”,结果浑身的‘阴’气一碰到阳光就开始蒸腾,‘弄’得自像是个移动的桑拿房一样。 听到我的手机响起,冯清安一下子就看了过来。他虽然不再怀疑我对风穆有非分之想,但反过来,对风穆本人的排斥却分毫没有减少。只听冯清安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他倒是殷勤。” 我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我谈正事。正好,你也去休息一下吧。我看你这么兹拉兹拉地站在太阳底下,我心慌啊。” 冯清安却立刻笑开了:“娘子你那么担心我啊。” 我眨了眨眼,坦诚地说:“你是我夫君么,我当然担心你啦。”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直截了当地承认他的身份和我的关切,冯清安竟然有一些红了脸,只是那淡淡的红晕在翻滚的‘阴’气当中看不真切而已。 大概是真的怕我以为他是在勉强自己也非要跟在我身边当小尾巴,所以,冯清安破天荒地用认真的语气跟我解释起来:“其实,在鬼修秘法之中,的确有借‘阴’阳两气冲突进行修炼的法‘门’,只要不过度便对自身有益无害。不过娘子你要接电话,为夫自然就不打扰了。何况,修炼也要循序渐进么。为夫如今是残魂之身,不中用的。” 说到最后,冯清安隐隐显得有些沮丧起来。可是我一个没忍住,反而笑出了声:“你这样子,像是个小老头在叹息自己年少不再。” 冯清安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窘迫地瞪了我一眼:“娘子你说起话来总是那么牙尖嘴利,若换了旁人,看谁容得下你那厉害的嘴皮子!” 我嘿嘿一笑,厚颜无耻:“旁人容不下关我什么事,我有你嘛。” 身为古代人的冯清安说到底还是脸皮薄,虽然平时可以对我口‘花’‘花’开开车毫无顾忌,但是真遇到被我反撩的时候,却次次被动得面红耳赤,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没有再说话,直接隐去了身形。而手中的手机却早已经不响了。我无奈地点开未接电话列表,重新给风穆拨了回去。 手机只响了一下,那边就接起来了:“小满,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违心地说:“还‘挺’顺利的。” “那就好。老太太的事情我知道了。一会儿我给你电邮几个方子,你去中‘药’房让人照着抓就行。不过其中有一些材料可能需要你自己准备。”风穆的声音很温和,有条不紊的语气落在耳朵里特别舒服。 我忍不住想象他在大学课堂里教课的模样,叹息自己毕业太早,没机会听到他上课。 我收回心思,又问道:“风教授你那边呢?情况如何?还顺利吗?” 我本来只是出于礼貌随口一问,没想到,风穆却沉默了下来,然后叹息道:“顺利算不上,但损失也不是太惨重。只是啊,我在想,若是小满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风穆的声音不同于冯清安少年人的清凉。他走的是成熟稳重路线的,想必再过个五六年这位也会进化成‘迷’倒万千少‘女’的美大叔一枚。此刻听着他的话,要说我心里没有触动肯定是假的。 毕竟,谁不享受被一个美男如此深情告白的滋味啊? 但问题是,我知道风穆这句话的意思,是希望我这个幸运‘女’神在他身边,那说不定地下落个‘洞’下去,我们就又能摔出一个国家级项目来。 这样一想,我就觉得风穆的措辞有些别有用心了:简直像是他故意想要我误会他一样好吗? 这样一想,我不由得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无奈地说:“风教授你的杀伤力真是太大了。明明知道你没其他的意思,可刚听你那么说,我的心脏差点受不了。” 风穆在电话那头哑声笑了起来:“你们这些大学生现在不都是声控么?我上课的时候,那些小姑娘也会偷偷录音。” “是风教授你的魅力太大,没办法,怪不了别人。”我跟着笑,感觉尴尬的氛围稍微缓解了一些。不过,我这时才发现风穆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有一点虚弱、嗓子也是真的有些哑。而且,他似乎刻意在压低声音,也不知道是在避讳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风教授,我说……你听上去好像有点怪怪的。你那边真的没事吗?” 只听风穆淡定地答道:“没事。只不过是刚才遇到地龙翻身,仪器设备全滑坡了。我摔断了‘腿’,所以,声音听起来才不太对吧。” 079 奶奶出院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风穆的语气实在是太平静了,以至于我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忍不住惊呼起来:“风教授,您说什么?!” 风穆在电话那头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不要担心,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 我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该作何反应。风穆那驾轻就熟的语气让我一瞬间产生错觉,好像他的工作根本不是一名研究员,而是某个深藏不‘露’刀口‘舔’血的地下佣兵。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您需要帮忙么?” 风穆答道:“帮忙肯定是需要的,但不是现在。现在一切还没有落定,我可不希望你白跑一趟。等找到地宫的入口,我自然会通知你。” 风穆说到这个地步,我才暂且放下心来。我又一次仔细地叮嘱了一番,然后才挂断了电话。然后,我一抬头就看到冯清安站在后方,透过卧室通往阳台的玻璃窗默默地看着我。 我皱皱眉头,开‘门’问道:“你站在后面干嘛?不出来?太阳光透过玻璃还是能照到你的吧?” 冯清安摇摇头,道:“这点阳光算不得什么。倒是娘子你,和那个人相谈甚欢。” “怎么?又犯病了?”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冯清安的这疑心病可真得治。 但冯清安却说:“娘子,我是担心你。那个人说的话真真假假,压根不可信。” “可信不可信,我自己有分寸。”我瞥了他一下,淡漠地一笑,“安安,我刚才可是为了你在打探消息。你不谢谢我?” 幼龄化的称呼让冯清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似乎总觉得我的称呼决定了我对他的态度,所以,这一声安安多少代表我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其实倒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只是觉得他脸皮薄恼羞成怒的样子很可爱而已。 至于那些小心思,则是冯清安自己藏不住,全在眼底表现出来了。既然如此,自然不能怪我一副轻松自如的模样:面前的人如同水晶一般清澈透明,我又何必小心戒备着?如果我的自在和信任在冯清安看来是我没有认真看待他的证明,那我也只能喊一声冤枉了。 冯清安气鼓鼓地哼了一声,说:“我可不需要娘子帮我打听。残魂之间彼此都有感应,等我再强大一些,自然能够找到自己的魂魄所在何处。”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得了吧,这话你自己说得都没有底气。” 冯清安沉默下来,仍然有些闷闷不乐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心中急躁,不由无奈一笑:“你着急,我能够理解。但是你现在实力不足也是事实。如果风教授真的找到了国师府墓‘穴’所在,我们与他合作一下又如何呢?” 冯清安冷哼一声,之前那个面对鬼王游刃有余的聪明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少年人的倔强脾‘性’:“我信不过他。” “信不过是一回事,合作与否是另一回事。”这个时候,我知道自己必须得要帮助冯清安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如果信不过他,多戒备着一点就是了。别的不说,风教授毕竟是考古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如果真的与他同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冯清安皱着眉头,不知道是不是被我说服,但总之,他并没有再多与我争论什么。 说到底,他的魂魄与我绑定,对于我下定决心的事情,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权利。 就好像我执意要回江家,冯清安虽然感到不安,却也没办法阻止我一样。 从这个角度来说,其实冯家的婚约反倒是对我这个‘女’方有利的。这可真是有趣了:一个古老的封建家族,竟然还会与男尊‘女’卑的传统思想背道而驰吗? 我越想,就越觉得我和冯清安之间的婚约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觉。可究竟是哪里让我感到在意,我却也没办法明确地说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自认识冯清安以来,我第一次经历了五天以上不遭受鬼怪攻击的平静日子,简直感‘激’涕零。 难得忙里偷闲,我也没有了出‘门’的兴致。感谢强大的外卖软件,这几天来我过上了愉快的宅‘女’生活,早睡晚起,完全是个要将这段时间受惊受累少掉的‘肉’都补回来的节奏。 除了放松之外,剩下的时间我全部用来做功课,把江家明面上能够让人查到的资料全部背了下来。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这一次回江家可不是什么游子归乡。‘奶’‘奶’那如临大敌的态度也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我回去,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不过我倒是不觉得担心:要论起豪‘门’宅斗,恐怕没有人比冯清安这个古代贵公子更加在行的了。之前第一次与江玲碰面的时候,他不是还仗着自己隐身的特技悄悄给我送宅斗专用台词来着吗? 但话虽如此,真正到了要去见‘奶’‘奶’的时候,我还是觉得紧张起来。 甚至于,由于风穆很够意思地提前给我发了工资,我还特地去买了一身新衣服,打扮得干干净净地上战场。 冯清安漂浮在我的身边,笑眯眯地称赞:“娘子今天可真漂亮,整个人的‘精’神气都不同了。” 今天是‘阴’雨天,所以冯清安也不需要担心阳光的照‘射’,整个人因此显得格外跳脱明快。 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吐槽道:“听你这话说的,难道说,我平时的‘精’神气很糟糕吗?” 冯清安愣了一下,忙不迭地解释:“为夫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娘子平时……也好看。今天更好看!” 眼看着这个平时伶牙俐齿的人此刻因为不想我误会而紧张得结结巴巴,我顿时忍俊不禁,心情也轻松起来。 冯清安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带着宠溺的表情笑骂:“好啊,娘子,你寻我的开心?” “我哪敢?”我对着他眨眨眼,笑眯眯地转开头去。 冯清安轻轻哼了一声,却半点没有动怒的样子,仍旧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就这么一路地铁换公‘交’换专车地到了医院大楼那里。 ‘奶’‘奶’出院对江家来说可是一件大事。通过这几天的学习,我才发现在我面前时而和蔼可亲、时而不知所措的‘奶’‘奶’原来才是江家真正的主心骨。媒体将‘奶’‘奶’描述成运筹帷幄的幕后大佬,甚至说她是政界、商界的博弈人之一。 江家所有的资产,实际上都是归在‘奶’‘奶’的名下的。难怪江玲看到我的名字在遗嘱之中的时候整个人都‘乱’了呢:只要‘奶’‘奶’一句话,她甚至没办法获得一分钱。 不过,真是奇怪啊。 我越想越觉得想不通:江家绝对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家族。至少江玲不是个循规蹈矩甚至有孝心的人。除此之外,江家内部还有几个叔伯,同样也不全是一条心的。 这些力量,应该已经足以上演十八次豪‘门’暗杀案了吧?说句不好听的,‘奶’‘奶’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就连冯清安也低声说道:“这江家,非同小可。” 我点了点头,然后自顾自绕开已经前来医院‘门’口等候的人,在李医生的带领下悄悄溜进了大楼里。 李医生一边带着我向顶楼的特级病房走,一边叮嘱:“老太太的身体需要静养,江小姐,希望您不要让外头的那些人叨扰到她。”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对着李医生苦笑一声,然后推‘门’走进了病房内。 病房之中的窗帘都拉开了,可惜没有阳光,不然端坐在窗边的‘奶’‘奶’看起来想必会显得更加有威严。 但饶是如此,看到‘奶’‘奶’的一刹那,我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她身上的病号服已经换掉了。现在,她身上穿了一件藏青‘色’盘纹的厚唐装。这个颜‘色’格外适合老年人,穿着特别有‘精’神。 ‘奶’‘奶’既然让我今天来,就说明她准备接受我回江家了。 我微微一笑,上前去轻轻扶住‘奶’‘奶’:“我陪您回家。” 080 没有好下场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我扶着‘奶’‘奶’,一步步向外走去。,。医院外阳光明媚,但明亮的景‘色’却不让我觉得美好。 我忽然觉得心慌意‘乱’,脚下的步子有些虚浮,仿佛是踩在棉‘花’上。 这就要回江家了啊? 我‘挺’了‘挺’背脊,稳稳地站在‘奶’‘奶’身边。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一切,于是只能努力摆出自己最优雅最得体的模样与身边雍容华贵的‘奶’‘奶’并行。 我看到江玲站在一辆蓝‘色’轿车的边上。她用喷着火的双眼死死瞪着我,虽然碍于‘奶’‘奶’的面子不能对我恶言相向,眼中的恶意却冷得像是久不见光的深潭。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看我的表情之中除了厌恶之外,还竟然有着一点点的恐惧。 她怕我? 开什么玩笑。 堂堂江家的大小姐、独当一面的‘女’强人,为什么要怕我这个战五渣啊? 冯清安察觉到我的想法,立刻在我的意识中轻声说:“娘子,你莫要小看了自己。依我看,你身上恐怕还藏着更大的秘密。江玲对你的恐惧是真的,不然,她从最开始就没必要大费周章地找你合作了。” 冯清安这么一说,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啊,江玲本来就没必要和我接触。如果我在遗嘱之中要和她分家产,那么,她动用江家的力量把我给解决掉不就好了吗? 不论是什么原因让她对我如此顾忌,我大概都应该庆幸。 一想到自己无意识中在鬼‘门’关上溜了一圈,我就觉得背脊发凉。 倒是冯清安轻轻笑了一声,安慰我道:“娘子你何必害怕?若是她真的对你不利,为夫自然会保护你。江玲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难道还能翻上天去吗?” “得了吧你。”我翻了个白眼,呵呵笑笑,在意识中吐槽回去,“这些人一个个都藏龙卧虎的,你也就别说什么保护不保护的话了。如果真的想要护着我,那就努力找回自己的魂魄。只有你好起来,我的未来才有希望啊!” 冯清安听了我的话之后,顿时沉默了下来。 我话说出口之后,自己也有点后悔:吵架不揭短么。我这样说,冯清安一定很伤心。 于是,我在心念里弱弱地道歉:“其实,我不是……” “嗯,我知道。”冯清安温柔坚定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你是在意我,才会这么说。娘子,你无需介怀。” 可他嘴上这么说,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却很是介怀的样子。 我张了张口,最终只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江家的人一个个都全副武装的,有的带了随行的医务人员、有的则带了好几个保镖,似乎人人都想要表现出自己才是最可靠的那一个,这样,就可以让‘奶’‘奶’坐进自家的车里。 这样严阵以待的场景看得我头皮发麻:此刻面对这些豪‘门’家族的成员,我还情愿去面对危险的鬼物呢。 好歹,对付厉鬼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就够了。但是对付这些心深似海的老油条们,可就要累人得多。 冯清安察觉到了我的不安,在我的脑海中柔声宽慰:“娘子,为夫在呢。” 很神奇的,他这一句话就让我安下心来。 ‘奶’‘奶’谁的车都没有选,而是径直走到了自己专用的座驾前。 我不懂车,但是也看得出来‘奶’‘奶’的座驾应该很昂贵。那是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轿车上的logo被特地取掉了,拍照看上去也是新换的。轿车的外形很厚实,一看就是稳定‘性’超好的款式。 至于车子内部就更夸张了:驾驶座后方全部改造成了休闲空间,里头是松软的沙发、甚至还有一张茶几。车辆内的空间里整个改造过了,地上铺着厚厚的绒地毯,墙壁则是实木的,还能够看见木纹呢。 这看上去与房车有着异曲同工之效,档次却比房车要高端多了。 我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轿车内的装潢,虽然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一定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 更何况,和江家比起来我本来就是土包子嘛! 我一边吐槽着自己聊以慰藉,一边扶着‘奶’‘奶’坐进了车内。 ‘奶’‘奶’的身体仍旧很虚弱,鼻子上还接着氧气,不过手上的点滴都已经拔掉了,只有苍白干瘪的皮肤上还隐约遗留着针孔的痕迹,看上去让我有点心疼。 我抬起头来,透过车窗,正好看到江玲那怨毒的视线。 她不甘心的模样成为了我此刻巨大的心理安慰。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但至少,我现在把江玲气得够呛。 这个‘女’人在我的面前那么嚣张,那时候,她大概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句话吧? 我沉默着凝视了江玲片刻,然后慢慢移开了视线。从眼角的余光里,我看到她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了,显然是以为我现在是故意在对她耀武扬威。 我忍不住嘟哝了一句:“真是上不了台面。” 冯清安在我身边跟着点头:“是啊,上不了台面。” 轿车的玻璃都涂成了深棕‘色’,所以室内的空间里几乎没有阳光透进来。这一下倒是便宜了冯清安,让他能够舒舒服服地缠着我不放。 但我得承认,此刻看到冯清安在身边,我忽然觉得心安多了。 就在这时,仰着头靠在沙发上休息的‘奶’‘奶’忽然说道:“你说过,那个鬼魂对你很好?” ‘奶’‘奶’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疑‘惑’,除此之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栗。 我一愣,下意识地看了冯清安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是啊,‘奶’‘奶’。他对我很好的。” ‘奶’‘奶’张了张嘴。我从她的叹息里听到失魂落魄的四个字:“怎么可能?” 我皱起眉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奶’‘奶’沉默着,脸上的表情时悲时喜,看得我都担心她一把年纪会承受不住这‘激’烈的情绪变动。 过了大概三五分钟,‘奶’‘奶’终于冷静下来。 她用浑浊的双眼盯着我,眼睛里的悲伤巨大得几乎化作实质攥住我的喉咙。 这一刻,我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车内好像也热了起来。我脱掉了大衣外套,又忍不住松了松领口,只觉得如坐针毡,手脚怎么摆放都不自在。 就在这时,‘奶’‘奶’终于开口了。 她说:“满满,你遇到的那个人对你很好……我很高兴。” 可是,她的语气却半点都和高兴联系不起来。 我扭头与冯清安对视了一下,这个动作顿时引起了‘奶’‘奶’的警戒:“他现在还是在这里吗?” 听‘奶’‘奶’的话,简直像是在嫌弃冯清安跟我跟得太紧。 我哭笑不得地说:“‘奶’‘奶’,他一直都在我身边的,就算不现形也还是能看得到我们的情况啊。您不要太在意他的存在啦。” ‘奶’‘奶’愕然地看了我一眼。她的脸上带着疑‘惑’和惊惧,似乎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我能够以如此淡然温馨的语气描述一只强行与我结下姻亲的鬼灵。 我忍不住又一次与冯清安对视。就在这时,‘奶’‘奶’却忽然问道:“满满,你说你已经认了他为夫?那之前那个风穆呢?你不是说,他是你的男友么?” 呃…… 我第三次扭头瞪着冯清安:妈蛋,穿帮了。 怎么办,我还说好了要带风穆进江家,方便他调查的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车内暖气太足的缘故,二月的寒冬天,我竟然开始额头冒汗了。 幸好,‘奶’‘奶’并没有深究下去,反而说:“算了。只要你平安无事的,你们年轻人谈恋爱的事情,我这个老太婆管什么呢?‘阴’阳殊途啊,鬼灵不是一辈子的事情。那个风穆就算你不是你的男友,只要对你好,那也就够了。” 我一听,就知道‘奶’‘奶’误会得更深了。但此时此刻我若是开口解释,却又显得像是‘欲’盖弥彰。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歉意地看着冯清安。 ‘奶’‘奶’一句“‘阴’阳殊途”显然伤到了他的感情。冯清安见我看过去,勾着嘴角对我笑了笑,紫眸之中却是暗淡的,看得我的心脏一阵紧缩。 ‘奶’‘奶’看到我的表情,皱着眉头用严厉的语气说:“你不要不相信。和鬼怪纠缠不清的人,没有好下场。” 081 第二道婚约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奶’‘奶’的话太过严厉,以至于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这一刻,我既为冯清安鸣不平,又同时为自己感到不安。我一扭头,才发现冯清安抱着眼不见为净的策略,索‘性’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说实话,我也想要消失在空气中啊…… 我回过头来看着‘奶’‘奶’,略有些愤愤不平。 我觉得她这是偏见。 ‘奶’‘奶’看了我一眼,说:“你觉得我是有偏见?” 她一边说着,一边按了一下车内的按钮,我们和司机之间顿时升起一块厚实的隔离木板,将我们所在的空间完全封闭起来。 就连车窗都变成了不透光的黑‘色’。休息区域里自动亮起了顶灯。灯光不亮,因此显得愈发压抑。我几乎觉得自己此刻是被关在一个木盒里。 这严阵以待的环境让我下意识地正襟危坐。 ‘奶’‘奶’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你并不是江家第一个纯‘阴’‘女’。” 我一愣,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继续听她说下去。 ‘奶’‘奶’顿了顿,接着说:“江家的纯‘阴’‘女’,隔代而生。早产也好、难产也好,总之,每隔一代就一定会有一个纯‘阴’命的‘女’儿,而且只出现在主家之中。分家叔伯身边并没有这种情况――从来没有。” ‘奶’‘奶’将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我的命格上。可我听着,却觉得有些不以为意。 这也太玄乎了,什么时候出生难道还是外力能够控制的吗? 要说我因为是纯‘阴’命,所以血液和灵魂对鬼物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我还勉强能够相信。 但要说江家注定了盛产纯‘阴’‘女’,我是怎么都不可能信的。 ‘奶’‘奶’对我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信。但是,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为什么非同小可么?我这就在将真相告诉你听。” ‘奶’‘奶’的表情严肃沉静,连带着我也越发觉得紧张起来,就算心里不相信,可还是认真地听她说话。 只是,如果真的是隔代出纯‘阴’‘女’,那岂不是代表着‘奶’‘奶’也应该是纯‘阴’的命格吗? 而‘奶’‘奶’一眼就看透了我的想法。她说:“你算得没有错,不过,我并非纯‘阴’的命格。我有一个同卵的姐姐――她比我早出生一个小时。” 一小时之差?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仍然觉得‘奶’‘奶’的话不可思议,但潜意识里却开始有些动摇了。 ‘奶’‘奶’垂下眼去,说:“姐姐和我不一样。她聪明、外向、活泼,也不把家族放在家里,像是一只鸟儿,想要冲破笼子飞向广阔的天空。满满,你今年几岁?” 我一愣,说道:“二十三岁。” ‘奶’‘奶’欣慰地笑了笑,然后说:“我的姐姐,从未活过十五岁。” 十五岁。 这个青‘春’美好的年纪让我的心重重地刺痛了一下。 可另一方面,古代及笄的年龄也是十五岁。 及笄之后的少‘女’,就可以嫁娶了。 昏暗的灯光和四周严严实实的隔音层显得愈发沉重起来。我索‘性’将身上的‘毛’衣也脱掉了,‘露’出地下的T恤来。可就算这样,我还是觉得呼吸困难。黑暗之中好像有一张巨网将我整个人包裹住,一点一点收紧,网格嵌进了我的身体里,让我血‘肉’模糊。 ‘奶’‘奶’说:“十五岁生日那天,我的母亲将一枚‘玉’佛‘交’给了我的姐姐。至今我都忍不住在想,母亲是不是知道这‘玉’佛代表着什么?” ‘奶’‘奶’顿了顿,接着说道:“江家并不是每一代都有‘女’儿。所以这所谓的隔代,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一代个一代,而是取决于何时江家有‘女’儿降生。在我的母亲之前,三代都是独苗男丁。” “姐姐拿到‘玉’佛,当天晚上就失踪了,三天之后才重新出现,但是整个人却像是被人调换了魂魄。可是没有人知道,那三天的时间里,我其实夜夜听见姐姐哭嚎求救――我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同卵双胞胎之间真的存在某种感应吧。” ‘奶’‘奶’说到这里,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她拿起休息室里早就准备好的红酒给自己满了一杯,然后喝了一大口。 我紧张地动了动身子:“‘奶’‘奶’,您年纪大了,不该喝酒。” ‘奶’‘奶’摇头说了一句不碍事,然后双眼定定地瞪着杯子中的酒液,半晌才接着往下说:“接下来,姐姐时不时就失踪几天。每次回来都是满身伤痕,也变得越来越苍白和沉默寡言。到最后,她的哭嚎也变得越来越微弱。那个时候的姐姐害怕阳光,疯疯癫癫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甚至用绳子把自己捆起来,却还是无法避免地从房间里凭空蒸发,然后一身狼狈地被值班家丁发现躺在江家祠堂里。” “每一次被发现的时候,姐姐的下身都凌‘乱’得不成样子。那样的伤口……我无法想象她当时多疼多绝望。她的伤口都已经化脓感染了,连医生看了都摇头。我的父母并不知道,姐姐出现之前,我都会心有所感,所以先一步去祠堂里窥探她的情况,所以我才知道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渐渐严重起来之后,我的父母甚至不再允许我与她见面,直接将姐姐锁在了祠堂里。但是,我还是日日夜夜都能够听到姐姐敲打着‘门’板哭求着。” ‘奶’‘奶’说到这里又一次顿了顿,喝了一口酒之后艰难地开口说:“然后有一天,她被发现的时候,身子都已经僵硬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惊恐地瞪大了眼。 ‘奶’‘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整个人都显得佝偻起来:“最后的那段时间,有时候我会偷偷跑去祠堂那。虽然我进不去,却可以隔着‘门’缝看一看姐姐。但是那个时候,姐姐总是用恨我入骨的眼神看着我。” ‘奶’‘奶’苦笑一声,说:“现在想想,她大概的确是在恨我――恨为什么我们两个一卵双生,这一切却偏偏只是发生在她身上。和姐姐比起来,我腼腆、守矩,从头无聊到了脚。这么想来,如果我们两个之中有一个人应该受尽折磨去死,那大概也应该是不那么优秀耀眼的我才对。”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嘴:“您不应该这么想。生死有命。” “是啊,生死有命。”‘奶’‘奶’带着敷衍的态度重复了一遍,然后不说话了。 但是我却已经明白了她想要说什么。 她的意思是,江家的纯‘阴’‘女’们自动被许配给了一只凶神恶煞的厉鬼,而‘玉’佛就是婚约信物。在十五岁及笄过后,那个‘女’孩子会被恶鬼拖走日夜凌/辱,直到最后惨死。 所以‘奶’‘奶’将我和爸妈赶出江家,是为了保护我咯? 我问道:“听‘奶’‘奶’的意思,那个恶鬼好像不能离开江家。” ‘奶’‘奶’点了点头,满脸疲惫的表情:“所以,我才让你妈带着你离开。但我没想到你妈居然会把‘玉’佛李代桃僵地换走,到头来,难道这一切都是命吗?可至少,你遇到的这一个对你很好,不像是我那苦命的姐姐――” “可是……” 我张了张口,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奶’‘奶’对着我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我颤抖着,用力抓住自己的双手:“我并没有去过江家祠堂啊。” 冯清安这时也已经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浑身上下涌动的‘阴’气简直让我‘毛’骨悚然。 但我也记得冯清安说过,遇到我之前,他的残魂一直都被封印在墓‘穴’里。 我咽了一口唾沫,用力拍了拍休息空间的木质隔离层:“停车!让我下车!” ‘奶’‘奶’按了一下按钮,然后吩咐了司机一句,豪华轿车立刻就停下了。 我披上外套,拉开车‘门’快步走开,然后不安地在原地踱步。 冯清安说:“我觉得,你需要给风穆打一个电话。那什么遗迹他暂时是去不成了。” “给风教授打电话能有什么用?”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现在的问题,是我重婚了哎!” 我的天哪,别人遇到一个鬼夫已经是惊天动地――可我身上的婚约竟然有两道? 而且听上去,这尚未‘露’面的婚约正主可不是冯清安这样软萌温柔的小鲜‘肉’。 难怪‘奶’‘奶’不想要我回江家呢。 就在这时,‘奶’‘奶’也从车上走了下来:“事到如今,你还想要回江家么?” 082 不知所措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奶’‘奶’的话让我一下子从头冷到了脚底心。 事到如今,我要是再回江家那就是神经病。 我扭头对冯清安说:“你说错了,是要给风穆打电话,不过不是让他回来帮我。而是我去找他。” 冯清安皱起眉头:“你要去找他?” 我无奈地笑了起来:“难道说,你宁可我回江家么?” 没想到,冯清安却看着我,正‘色’道:“娘子,江家你是必定要回的。一个人最大的根基就是家族。如今你如无根浮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压低了声音对着他吼道。 我不知道冯清安是在打什么主意,竟然让我以身犯险,在明知道江家有一个要将我抓走玩囚爱play的变/态的情况下,还一意孤行地要我回去。 但冯清安却说:“这种带有献祭‘性’质的冥婚有着极大的束缚‘性’。他没有在娘子你及笄那一年到手,现在是没有本事强迫你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对方是需要纯‘阴’‘女’的滋养来保持灵魂不散。过了那么多年,他如今的魂魄应该已经变得很虚弱,不足为惧。” 我皱了皱眉头,还是觉得不安得厉害。 冯清安的话并不是百分百确定的,而我若是不回江家,却至少能够百分百肯定自己不会受到对方的伤害。 冯清安却接着说道:“娘子,你不明白。冯家‘玉’佛并非人人都能适用的。” 我一挑眉头:“那又如何?” 说实话,冯清安此刻的态度看来,像是要牺牲我来调查江家所藏匿的这鬼灵的身份。 这顿时让我觉得很不爽:“你利用我?” “娘子,你不要这么说。”冯清安摇了摇头,无奈地看着我,“这只是一举两得的事情罢了。本来,你身上背着的婚约我就需要想办法帮你解除。‘阴’婚不比普通的媒妁之言,这么拖下去只会夜长梦多。” 冯清安说得一本正经,我却根本不买账。我冷笑着反问他:“你要怎么解除?和对方坐下来促膝长谈吗?别傻了。” 冯清安被我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瞪着我直发愣。 我同样对着他瞪回去,用态度表明自己的立场。 江家肯定不回。 要回去也不是现在――谁叫冯清安自己太弱小? 冯清安的眼光渐渐黯淡下去,显然是读懂了我的潜台词,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但我猜,他是在无力地道歉。 我转过身去,对‘奶’‘奶’微微一笑:“只不过,不回江家主宅,却不代表我不是江家的人。” ‘奶’‘奶’点了点头,说:“过几天,为你办个宴会,宣布你重回江家。” “那就好。”我微微一笑,然后拿出手机给自己打了辆车。 大动干戈地办一场宴会,已经足以吸引有心人的眼光。 宴会过后,我就下去找风穆。争取修复一点冯清安的魂魄,这样返回江家的时候,才会更有底气。 不知不觉,我的心态已经改变了。对于江家,我从过去的排斥,渐渐变成了如今的针锋相对。 冯清安说得没有错,那毕竟是我的家。 就算撇开血浓于水这一层面不看,江家的一切也应该有我的一份。 我背负了最悲剧的命运、冒着最大的生死风险,既然如此,我凭什么什么都得不到? “娘子,你到底要做什么?”反倒是冯清安看不透我的计划,一脸‘迷’‘惑’地问道。 我对他微微一笑,说:“安安,你们的国师府,当年一定是个美满和睦的家庭。” 冯清安点了点头,笑着说:“国师府同仇敌忾,上下一心,虽然家大业大,但的确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真好。”我看了他一眼,撇撇嘴说,“‘挺’羡慕你的。” 冯清安皱着眉,问道:“娘子,我觉得,你好像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主张你回江家,并不是想要你参与到家族争斗中去。” 冯清安天真的话语一下子让我笑了起来。我这时才再一次意识到,他不仅是个古代人,而且还是个被宠坏了的大少爷。在他的字典当中,或许不曾有过身不由己四个字。毕竟,古代人是很注重‘门’楣的,像冯清安这样的正统传人,只要不是太烂泥扶不上墙,日子过起来应该都还是比较滋润顺遂。 冯清安的仇恨和打击来自外部、来自毁了国师府的某种灾难。但对我而言,我面对的最危险的敌人却恰恰是那些与我血脉相连的家人。 如果不是这样,我早就在刚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就屁颠屁颠地回江家了:那么硬的一个后台,谁会不想要呢? 可问题是,我惜命啊。 我轻笑一声,坐进叫来的车里,回到了考古院的员工宿舍,然后再一次给风穆打去了电话。 距离上一次通话过了几个小时,风穆的声音听起来却‘精’神了一点。 我松了一口气,心想,看样子他是被人从仪器下面给挖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风穆轻轻松松地调笑着:“年纪大了,做事都不利索。换在以前,仪器还没有砸下来,我就已经躲开了。” “风教授,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炫耀的好吗?”我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哭笑不得地说,“作为一名考古学家,最基本的尝试就是保护好自身的安全。风教授你这个样子以后还是不要给人上课了,简直误人子弟啊。” 风穆一听,语气顿了一下,然后无奈地问:“你心情不好?” “没有啊,我过几天就要回江家了,可开心了呢。”我一边说着,一边用身体的重量压住行李箱顶盖,一口气将拉链拉上。 风穆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在电话那头惋惜地叹息:“这样?真可惜,我看不到你穿着礼服的样子了。” “风教授,你的重点错了好吗?”在行李箱上贴好了姓名牌和联系地址,我这才将整理好的行李塞进了衣橱里,“等宴会结束之后,我立刻下来找你。” 风穆愣了一下,然后说:“怎么突然改主意了?不是说过等确定地点正确之后,我再让你来吗?” “我等不及了。”我顿了顿,后面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唯恐显得太暧昧。 只是,我一分一秒都不想要在这座城市多逗留。我觉得自己时时刻刻命悬一线,而可惜的是,我喜欢的人尚且无力保护我。 打电话的过程中过,冯清安一直漂浮在我的不远处――或者说,他漂浮在灵魂绑定的状态下所能够到达的最远的位置边缘。 冯清安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眼睛里有歉意有无奈,一直等我挂断电话,他才靠近过来说:“娘子,你一下子就变了。” 我一愣,然后苦笑:“胡说什么呢。” “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冯清安皱了皱眉头,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的心里小小地咯噔了一下,莫名感到不安。 我变了吗? 忽然间得知自己身上还有一道婚约,而且婚约对象似乎还是个杀人无数的厉鬼,我自然而然地感到不安起来。 我手忙脚‘乱’地开始保护我自己。江家不安全,所以就暂时远离;风穆有保护我的手段,所以我就心急慌忙地打电话去,说要去找他。 这不算改变吧。 我对着冯清安眨了眨眼,说:“不然,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我不是说了吗,你应该大大方方地回江家。”冯清安叹了一口气,很无奈的样子,“我会保护你的。娘子,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弱小,更何况,娘子你自身也有一定的战斗力。” 我皱起眉头不说话,心里却有些烦躁:兜兜转转,冯清安还是想要我回江家?呵呵哒,我看他只是好奇到底是谁有本事使用冯家‘玉’佛作为自己的婚约信物而已吧? 我瞪了他一眼,然后不说话了。虽然天‘色’还早,但我还是果断地往‘床’上一倒,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睡觉! 睡醒了,才有力气应对这一切! 083 露馅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可是,等我一觉睡醒,准备踩着落日的余晖,拿着‘奶’‘奶’临走前给我的信用卡去买一件足够撑得住场面的礼服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正是这件事,直接延后了我的欢迎晚宴。 电视新闻里,年轻的‘女’记者捏着话筒,用高分贝的尖叫音‘激’动地播报着。 江家产业又有人跳楼了。 这个月第五个。 难得的是,这一次不知道谁那么有新闻意识,竟然用手机全程拍下了跳楼的过程:没有普通自杀者的犹豫不决、也没有自杀者坐在天台边上下面人劝说的大张旗鼓。这一次的事件简单到荒谬――一名穿着西装的年轻男‘性’砸破了落地玻璃窗,纵身往外一跳。 西装男的身影在视频里缩小成了一个形状古怪的黑点,从二十四层高楼轰然坠下,下方就是忙碌的车水马龙。 这么跳下来,显然活不成。 这家企业我偏偏还认识:就是不久前去过的江玲的产业。 我这几天做过功课,所以知道江玲的产业在江家各个子‘女’之中是经营得最好的一个,不论是利益产量还是综合业绩都稳占第一,甚至还有人传言江玲这个‘女’儿家会是江家的下一代家主。 而江玲本人也获得过多种商业英才的提名,总之一句话,她晚上出‘门’都不用打手电,自己就足够闪闪发亮了。 话说回来,我和江玲可是实打实的姐妹:她的妈妈是我妈的姐姐,两人只差了三岁。 本来,表姐妹之间的关系分明应该是最亲近的。不过江玲此时此刻大概正在惋惜为什么从办公楼里跳下来的人不是我吧? 我本来已经准备出‘门’,此刻却好奇地重新坐了下来,认真地听着新闻。 电视上打出了死者生前的照片:那是一个相貌干净的斯文男青年,看上去才二十出头的样子,一眼就知道是个典型的都市‘精’英。 这样的人会自杀吗? 我扭头问冯清安:“怎么样,要不要去实地走访一下?” “当然可以。娘子你想做什么就做,我陪着你。”冯清安笑了笑,又恢复了平时温柔小鲜‘肉’的样子。 想到自己之前蛮不讲理地拿他出气,我自己也有些心虚。我笑了笑,将钱包证件等基本必需品都收进随身挎包里,然后立刻就出了‘门’往地铁站走去。 路上经过一家便利超市的时候,冯清安忽然让我进去买一瓶酒和一把香 我一愣,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在冯清安的帮助下带着酒瓶‘混’过了安检,然后换了几班车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江玲的公司外。 记者们都已经被轰走了,公司外面也已经围上了黄‘色’的警戒线。 尸体被警方快速转移,只是地上红‘色’的血迹和白粉笔画出来的死者轮廓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是一起明明白白的自杀案件,所以警方并没有在现场下太多功夫。反倒是江玲的公司一个月跳了五个人这件事比较蹊跷――但那也不是警方能管的事,首先需要商业调查局‘插’手才行。 不过可想而知,江玲以后的日子会不太好过。前几年有一家制造品公司就是因为流水线工作强度太大、公司制度不够人‘性’化倒置大量自杀事件,因此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阵抵制运动,造成的经济损失可比不给员工足够休息时间换来的利益要大得多了。 我和冯清安躲在人群里,正好看到几个西装革履的大汉走上楼去,没过多久,江玲就垂着头被他们带了下来。 大汉们尽量遮住了江玲的容貌,但周围的人却对她的身份心知肚明。各大电台的记者们不要命地蜂拥而上,手中的照相机咔嚓咔嚓闪个不停。 可想而知,江家的公关团队这一次可真是有得忙了。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被分散,我猫着腰迅速钻进了公司大楼里。 冯清安跟我说过,自杀的人会在死亡地点徘徊这个认知其实是一个误解。所谓的死亡地点,真正指的是死亡发生的地点,而不是最后死去的地点。 所以对于跳楼的男青年来说,他的魂魄应该在跳下去的窗户边。 电梯停在二十四楼。窗户上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动,办公椅都翻倒在一边。最靠窗的桌子旁并没有办公椅的存在,想必,死者就是用自己的座椅将玻璃打破的。 我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年轻的白领好端端地在工作,办公室里只听得到一片忙碌的打字声和不同语言的工作电话的声音。就在这时,他却忽然站起身来,抓住身下的椅子对着窗户砸了过去。 一声巨响,玻璃向外炸裂开来,‘露’出巨大的空‘洞’。外面的冷风呼啸而来,打破了室内温暖如‘春’的环境。 四周的同事们纷纷慌张地离开了座位,这个过程中,座椅、文件散落一地。 年轻的白领却没有丝毫犹豫,在任何人能够反映过来之前,毅然决然地投身窗外。 此刻,二十四楼的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人了。想必是江玲在出事之后立刻就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和地面上一样,这里也用黄‘色’的警戒带包围了起来。我扭头问冯清安:“怎么样?他在这里吗?” 冯清安正要说话,我的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咦?江小姐?” 我一愣,立刻转过身去,顿时惊呼一声:“刘警官?这么巧啊!” 这赫然就是我父母被绑架的时候,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刘警官。他看上去有一些憔悴,似乎最近都没有休息好似的,就连不久之前还有些婴儿‘肥’的脸也消瘦下去。 刘警官笑着伸出手来与我握了一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江小姐。不过也没差:这里本来就是江家的产业。” 我轻笑了一声,迅速撇清关系:“这是江玲的产业,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刘警官‘摸’着头憨憨地笑了笑,然后让我去楼上他们临时搭建的指挥部坐一坐。 我没有拒绝,只是跟在他身后好奇地问道:“指挥部?这人不是自杀的吗?怎么警方那么大动干戈?” 刘警官苦笑了一声,说:“自杀是自杀,可这死得蹊跷啊。” 我笑了笑,问道:“刘警官你告诉我这么机密的事情不要紧吗?小心被炒鱿鱼哦。” 刘警官说:“你不要忘了,我是专‘门’负责监测和技术方面的,根本不算是实地刑警。所以我的同事们把该做的做完之后,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盯着了。他们怀疑这起案件是他杀,所以想让我看看凶手是不是会返回案发现场。” 我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结果,您就看到我了对吧?那颗不行,要是您以为我是凶手怎么办?” 刘警官苦笑一声,说:“江小姐大可放心,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我听他这么说,总觉得刘警官话里有话。 我停住脚步,问道:“刘警官,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好么?” 刘警官见我不走了,也跟着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细细地盯着我看。 我被他看得头皮发‘毛’,也不敢‘乱’说话,只是与他大眼瞪小眼。 刘警官看上去虽然像是个胖胖的忠厚好人,但他毕竟是警察。我做导游的,有时候也会跟警察打打‘交’道,次数多了对他们自然而然有一点畏惧。 刘警官叹了一口气,然后招招手先让我进到监控室――也就是所谓的指挥部里,然后又主动给我倒了一杯茶,态度好得我心惊‘肉’跳。 然后,刘警官才说:“上回在你爸妈那儿,你还记得吧?” 我点了点头,莫名开始心虚。 因为我的缘故,我爸妈的公寓直接从悬疑画风转成了灵异画风,就连刘警官也被殃及池鱼,因为‘阴’气的缘故而昏死在了‘门’口。 没想到刘警官说:“其实那一天,我没有完全昏过去――刚开始是昏过去了,但后来就醒了。” 卧槽…… 我听着刘警官的话,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 刘警官轻笑一声,说:“房间里是有监控设备的。我醒过来之后,因为听到里面有打斗的声音,所以立刻回了自己的监控车上,然后――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感觉到自己的嘴角都在‘抽’搐:“看、看到了什么?” 刘警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忽然话锋一转:“其实今天江小姐就算不出现,我也要想办法联系你的。我怀疑――这些人的死有蹊跷。” 084 五鬼运财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刘警官的表情和你严肃,一副真的要和我谈案子的模样。,。偏偏我还不能拒绝:刘警官刚才的话并没有说完,我也就不知道他到底看见了什么。但是恐怖片和小说书里不总是说,鬼怪本质上是一种磁场,所以是可以用电子器材拍摄下来的吗? 如果他真的看到我和冯清安的存在,那事情就麻烦了。我应该庆幸目前为止刘警官似乎没有要胁迫我的意思,否则我该怎么办? 我认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却反而冷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冯清安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说过话。从刘警官‘露’面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躲起来了。 在大多数的时候,冯清安是不会参与我的日常事务的,除非我真的遇到危险或是主动征询他的意见,否则,他都是这样安安静静的状态,明摆着就是尊重我的隐‘私’ 对于大男子主义爆棚的古代男人来说,冯清安这样的绅士还真是稀有。 我收回了心思,接着刘警官的话问了下去:“您说这些人死得蹊跷,那是什么意思?” 刘警官坐在了监控‘操’作台前,熟练地敲了几下主键盘,然后指着一侧的屏幕说:“你自己来看一下。” 屏幕上打出来的正是那个男白领跳楼前的情景。 和我猜想的一样,大家本来都是在工作的。然后那个男白领突然站起身,拿着椅子就往窗口砸了过去。 但是我注意到,他的动作有点奇怪。他的双手抓住椅子往外扔,可是整个人却是在向后仰的,甚至双‘腿’也牢牢地往下踩,肌‘肉’都绷紧了。 他这个动作不像是往外扔东西,反倒像是刻意想要往里头倒。 椅子砸碎了玻璃,周围的人尖叫着慌‘乱’撤离,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冲上去拉住他,反而一个个都是惊恐万分的样子,简直像是看到了瘟疫。 刘警官补充说:“上一次那个人跳楼的时候,有一个同事想要阻止他,结果反而被带着一起跳下去了,人虽然没死,但是高位截瘫,下半辈子全毁了。” 原来如此。 我点了点头,顿时理解了这些人的想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没有谁会愿意为了一个本来就要自杀的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刘警官说完这一句话后,继续播放监控内容。 椅子砸破了玻璃之后,冷热空气对流一下子形成了狂风,将周围的文件都吹散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就在这时,监控的画面似乎稍微模糊了一下。 一眨眼,那个男白领就已经站在了破‘洞’的边上。 这个时候,他拒绝跳楼的姿态已经很明显了。男白领的身体努力往后扭着,可是四肢却好像不受他自己的控制一般。 在跳下去之前,他忽然回过头来看向了监控探头的方向。他的五官完全扭曲,嘴巴大张、嘴角歪斜,一对眼睛向上翻去,只‘露’出一片惨白,完全看不到眼珠子。 这个样子吓了我一大跳。 然后,那个男人跳了下去――或者说,更像是从破‘洞’口掉了下去。 刘警官暂停了监控,然后往回倒了几帧,回到画面变模糊的位置上说:“我把图像放大,你仔细看。” 我不知道刘警官做了些什么。监控屏幕上弹出大量视窗,五‘花’八‘门’的看得我头疼。 我只看到刘警官在模糊的那一帧上选中了死者所在的那块区域,然后放大、调整清晰度,显示出来的图像顿时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个模糊的灰‘色’人影拽着死者的手脚,正将他往外拉扯。 再放大一些,隐约能够看到人影头部模糊的三个黑‘洞’,看上去就像是那著名的油画里五官扭曲的小人。 “这是什么东西?”我只觉得浑身发冷。 刘警官苦笑一声,说:“我如果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就不找江小姐帮忙了。”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过来:刘警官应该是误会我是什么斩妖除魔的高人了。 实际上,我只是个战五渣而已啊……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来,跟着外套捏了捏自己的‘玉’佛。 冯清安这个家伙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是,所以才故意不‘露’面,想要折腾我一下看我的好戏? 他这是还在生气我之前说他弱小不能保护我呢? 我站起身来,说:“刘警官你等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刘警官点了点头,并没有阻拦。看得出来,他是真的走投无路,所以才全心全意地信赖我。 想想也是。在这么一座鬼楼里独自一人守着,而且我听他说的意思似乎还要过夜的样子,换成是我早就吓傻了。 我又一次给风穆打去了电话,但没想到他的手机却关机了。 我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用手机上的浏览器给风穆发了一封电邮,然后才用手指弹了弹‘胸’前的‘玉’佛:“怎么不说话啊?你真的想让我自己处理这件事?” 冯清安的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这事和娘子你无关,你不需要管。” 我犹豫了一下,说:“可是你不要忘了,这里是江玲的产业。之前我们来的时候,你不是也说这里的‘阴’气重得不正常吗?别忘了,江玲身边还有那个司徒敬呢。” 冯清安嗖地一下从‘玉’佛里钻了出来,有些烦躁地环抱双手,站在我的身边用脚尖哒哒哒地敲打着地面:“所以我才更不希望你管。这座大楼早就已经是个死地了,没有什么破解的方法。你还是告诉刚才那个男人快些离开,免得殃及池鱼。” 听冯清安这么说,他显然是知道这其中的蹊跷的。 我忍不住追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冯清安叹了一口气,说:“这一产业的收益,不是很高吗?” 我点了点头,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冯清安接着说道:“这里布下的阵法,叫做五鬼运财阵。” 我一愣,说道:“五鬼运财,不时很普通的风水阵吗?” 虽然我不太了解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但是作为一个科班出身的考古者,我涉猎过许多旁‘门’左道的内容。古人很看重风水,所以我也有选修过风水方面的课程。 别的不说,招财的阵法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不过,教我们风水的是一个白胡子一大把很有仙风道骨味道的老教授。他说起风水来的时候特别认真,也提醒过学生不要因为学了几个招财的阵法就自己去摆‘弄’,所以我一直记着他的警告,没有碰过风水这一块。 冯清安接着说:“不,这并不是娘子以为的风水阵,而是一种御鬼阵――是在风水的基础上演化出来的。如今,这栋大楼已经成为了‘阴’阳‘交’接之处。等着看吧,等太阳完全落山,这里就会彻底被‘阴’气覆盖。如果娘子想要和那个死者‘交’谈,太阳下山之后才是最好的时机。不过就如我刚才所说的,刚才和你说话的男人是个普通人,虽然身上阳气很重,但最好还是离开。” 冯清安的话听得我头皮发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然而,他好象还觉得我不够害怕似的,接着说道:“这里到处都是鬼物,只是在白天的时候,他们出不来而已。傍晚时分还有一个名称,叫做逢魔之时――娘子你应该听过吧?” 我点了点头:前两年很流行的几部日本动漫里,好几个都是拿逢魔之时做文章的。 冯清安说:“太阳落山的一刹那,就是‘阴’阳‘交’替的瞬间。在那个时候,鬼怪是可以进入阳间的。而在这里,夜幕降临之后恐怕就是如百鬼夜行一般的场景:毕竟,这幢大楼里已经被‘阴’气填满了。” 我不安地问道:“但是按照你的说法,他们似乎出不去?” 冯清安点了点头,道:“人世间的阳气并不会因为夜幕降临而散去。这里的鬼怪都是低级的使役鬼,而且受到阵法的束缚,一旦离开就会烟消云散。” 那就好。 我松了一口气,又问道:“可是不对啊,这些人死的时候明明是白天啊?” 冯清安道:“你没有注意到吗?监控里的那些人看上去都很疲惫吧?对人类来说,阳气是能量的源泉。可是在这里工作的人长期浸‘淫’在‘阴’气之中,娘子觉得他们的身体里还剩下多少阳气?就算是最普通的鬼怪,在‘阴’气的滋养之下也能够‘弄’死这里的人!” 冯清安的话听得我直冒冷汗。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就提醒过我这里的‘阴’气很重,也说过江玲的房间里摆着聚阳的风水阵。这么说来,江玲恐怕早就知道这个五鬼运财阵的存在,所以才用那个风水阵来保护自己! 为了钱财利益,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085 另有蹊跷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因为冯清安已经把五鬼运财阵的害处跟我说得很清楚了,我当然不敢让刘警官留下来。。。 刘警官听了我说的话,倒也没有什么不相信的地方,而是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器材就准备走了。 我没忍住,好奇地问道:“刘警官,你就那么相信我?” 刘警官苦笑了一声,说:“我不是相信你,是相信我自己。我来这里之前,家里是个小地方。我们那儿出的怪事多了去了,后来电视台都有人来取材。想来,那是我第一次从别人的镜头里看到脏东西。” 我点了点头,虽然不至于完全相信刘警官的话,但姑且顺着他的这个台阶下了:“那您早点回去,烧烧艾草叶子什么的,驱驱邪。” 刘警官点了点头,然后要了我的手机把自己的电话输了进去,说以后如果我有需要,可以随时找他帮忙。 刘警官离开之后,冯清安轻笑了一声:“小地方出来的人,口气倒是一点都不小。” “是啊。”我跟着点了点头,心想:虽然不知道刘警官为什么要对我撒谎,但是他大概也有他的苦衷吧。不论是刘警官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气势、还是面对鬼神之事的冷静逻辑,都不是什么“小地方出来的人”能有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恐怕是为了调查鬼神之事,才特地借用了这个警队技术顾问的身份。说不定,刘警官在警界实际上是什么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呢? 只不过,这些事情暂时与我无关,所以,我也自然不去深究。 冯清安在我的身边来回踱步,虽然没有声音,可是他一圈一圈在我面前晃过去,也看得我有些心浮气躁。 我忍不住伸手拦住他:“你干嘛啊?” “我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冯清安皱着眉头,“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司徒敬所为,他图什么呢?图江玲青睐?图钱图财?我看都不像。” 我摇了摇头,说:“你忘了风教授接近江家是为了什么了吗?” 冯清安一愣,答道:“风穆不是说江家有古怪么?” 我点头道:“说不定,司徒敬也是为了这个所谓的古怪才想要打入江家的呢。风教授假装我的男朋友、司徒敬是江玲的男朋友――不是很有异曲同工之处么?” 冯清安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吐出一句:“天下乌鸦一般黑。” 我看到他这个样子,顿时笑了起来。天还没有黑下来,我们两个就这么随意地站在监控室里闲聊。我伸手戳戳他的脸颊:“吃醋了?” 冯清安一下子躲开了我作恶的手指:“才没有。” 我越发觉得好笑起来:“不抓我浸猪笼了?” 冯清安回头打量了我一番,不怀好意地说:“装不下。” 雾草。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这家伙是在吐槽我胖了吗?一定是的吧! 没错,我最近是多吃了一点宵夜:谁让我的生活忽然间变得那么危险,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美食能够抚慰我幼小的心灵了! 我狠狠瞪了冯清安一眼:“没个轻重,‘女’人的体重是能够开玩笑的嘛?” 冯清安看我好像真的生气了,立刻认真地睁着温柔的紫眸对我说:“是为夫的不是。娘子你妖娆苗条美丽动人,我怎么舍得拿你浸猪笼呢?” 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话,我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就在这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二月份还属于冬天的天气,太阳已下山,天很快就黑了个彻底。 果然如冯清安所说的,天一黑,四周的‘阴’气就开始聚集起来。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历练,我也不再像是原先一样遇到个小鬼小怪就六神无主了。我自动踩出了冯家步法,唤出阵阵清风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同时,也带动身体里的温暖能量运转起来。 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冯清安说过,国师府的法术运用的是‘阴’气。可是我身体里的能量却偏偏是温暖的――这和‘阴’气不是正好相反吗? 关于这一点我问过冯清安,但他只说我是纯‘阴’命,修炼起来自然大不相同。我知道他记忆残缺说不清楚,所以也就没有再追问。 我们回到了死者跳楼的地点,安静地等着。温暖的能量在我的身体里按照特定的路线一圈一圈游走,很快就让我感到全身充盈了起来。 ‘阴’气很快在大楼内凝聚成了白雾。果然如冯清安所说的,在玻璃破口的边缘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一步,问道:“姜贤?” 死者姜贤转过身来,整个人的魂魄看上去模模糊糊的。他用有些困‘惑’的声音问道:“你看得见我?” 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不想死。可是你继续留在这里,会连投胎的资格都失去的。” 姜贤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那又如何?我找不到离开的路。” 我一愣,下意识向冯清安看了过去。 冯清安摇了摇头,说:“自杀而死的人都会成为地缚灵。更何况,他本身又处在五鬼运财阵里,自然是出不去的。” 我挑起眉头:“那怎么办?我们能不能帮帮他?” 冯清安点了点头,说:“帮是可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有他带路,更便于我们找到五鬼运财阵中的鬼怪。” 对哦。 我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然后对冯清安笑了笑:“还说让我不要管这件事。明明你如果能吸收了这些鬼怪,自己也会变强。” 冯清安却认真地说道:“对我来说,娘子的安危比较重要。可是看上去娘子你已经决定要‘插’手这件事了,既然如此,为夫当然也不能白白吃亏。” 冯清安的语气很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我的心脏变得暖暖的。 他说得没错,这件事情我肯定会‘插’手的。 我不是什么圣母,但也看不得有人在我面前白白被害死。更何况,这里是江玲的产业――能够让江玲栽一个大跟头的事情,我当然乐得去做。 姜贤的魂体不是很稳定,意识也不太清晰,以至于我和他说话,没说几句他就开始发呆了。 我无奈地看了冯清安一眼:“新死鬼都这样的么?” 冯清安苦笑着说:“给他一滴血吧,便宜他了。” 是啊,便宜他了。 我知道自己的血是好东西,但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刺破指尖弹出一颗血珠。 吸收了血珠之后,姜贤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的人形,除了脸‘色’苍白并且整个人是半透明的之外,其他方面看上去和普通人无异,就连身上也都干干净净地穿着自己的西装套装。 他对着我点了点头:“谢谢这位小姐。” 我一笑,说:“不用谢。我需要你带我去找之前害死你的东西。” 姜贤却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那东西和这里的,根本就是两回事。” 两回事? 这话听得我一愣。 冯清安却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胳膊,说:“先用木人收了魂,不然,一会儿五鬼运财阵里的东西该来了。” 听姜贤的话,这里面也的确另有蹊跷。上一次,鬼王将我的父母魂魄带走之后,就把小木人还给了我们。现在,刚好能够用那个来收魂。 在‘摸’清楚五鬼运财阵的底细之前,我也不想要让自己被困在这里头。于是我将小木人拿了出来,催促道:“快进来吧。” 姜贤倒是很冷静,魂体一收主动就钻了进去。这么看来,恐怕他也有些不寻常的背景了。 我苦笑一声,心想:真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有那么多与灵异世界有关的人。总觉得自从认识了冯清安,我的人生就已经完全改变了画风呢。 我带着装有姜贤魂魄的小木人,没有停留叫了车就回到了考古院的员工宿舍内。 我用风穆留给我的一些草‘药’贡香、再结合冯清安的指点简单地摆了一个养魂阵。然后,就将小木人放在了中央。 姜贤的魂魄在贡香缭绕的烟雾中现出形来,并立刻说道:“我的死,和那办公楼里的鬼物没有关系。我早就知道,自己早晚会死的。” 086 姜贤的阴债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姜贤的话让我吃了一惊。,。可是从他说话时那淡定的态度来看,我倒是‘挺’相信他的。 冯清安绕着姜贤转了一圈,然后说:“娘子,此人所言不虚。他的身上缠着‘阴’债。” 又是‘阴’债。 上一次帮风穆对付‘阴’债的时候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深,所以我现在听到‘阴’债就觉得头皮发‘毛’。 而姜贤只是好奇地看着冯清安。他现在是鬼,当然看得到同样是鬼灵的冯清安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小姐是高人?” 我一愣,就知道他肯定是和刘警官一样,把我当成能够控制鬼物的大侠了。 这个姜贤给我的感觉还不错。都说相由心生,姜贤就是那种一看长相就不是坏人的类型。 然而,谨慎起见我并没有解释自己和冯清安的关系,而冯清安也默契地没有多说话,算是默认了姜贤的误解。 姜贤的表情顿时又变得紧张敬重了几分。 但我真正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姜贤好像自己也不是普通人。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疑‘惑’的视线,姜贤不等我发问,就主动解释道:“姜贤不才,家里也有人是做这个行当的,不过没有小姐那么厉害,只是个算命的而已。” 冯清安却说:“姜先生不必自谦。算命的看面相看手相,说白了便是窥探天机之人。我看姜先生身上有一丝道法气息,想必,贵‘门’的相术并不差。” 但姜贤却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你们都太看得起我了。我的爷爷的确是一个很有名的相师,但是我对这方面的确是一窍不通。你说的什么道法气息,应该是我小时候一直跟爷爷住才沾染上的。” 冯清安皱了皱眉头,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是,我却先一步开口堵住了他的话:“你之前说自己早晚必死无疑,是什么意思?” 姜贤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瞒你说。我虽是爷爷的独孙,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其实我记得自己出生之前的记忆。我母亲怀我的时候,怀的其实是一对双胞胎。但是我母亲身体虚弱,体力并不足以承受两个孩子。所以,我的弟弟渐渐衰亡,而我反而抢走了他的营养。” 我点了点头,立刻明白过来:“你身上的‘阴’债恐怕就是你弟弟吧?” 姜贤嗯了一声,说:“是的。从我出生开始,我就能看到一个小婴儿缠着我不放。随着我长大,那个小婴儿也渐渐在长大。想必是弟弟因为营养不足胎死腹中怨气难消,所以才一直缠着我。” 冯清安点了点头,说:“你身边的恶灵,的确是一个少年人。即便你如今身化鬼灵,他仍旧虎视眈眈。” “是要让我魂飞魄散吗?”姜贤说着,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然后有些颓丧地说,“我看不到他。” “他不想要被你看到,你自然看不见他。”冯清安完全成为了我的代言人,淡然自若地站在我的面前。 不过,他说的那个‘阴’债我也看到了。 在姜贤的右后方,有一个身材瘦小发育不良的男孩子,看上去大概十**岁的样子,整个人皮包骨头地贴在姜贤身上,一对神经质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姜贤的侧脸。 那表情里头的怨气,别提有多浓郁了。就算我这个外人看了都觉得浑身发冷。 我忍不住问道:“难道你生前就不觉得难受?” 姜贤苦笑一声,道:“当然觉得。我没年都会大病两场,医院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却知道这都是我弟弟在捣鬼。” 我冷笑一声,追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找人收了他?我看你也不像是因为兄弟之情就‘妇’人之仁的类型。” 姜贤轻笑一声,有些无奈地说:“小姐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不过您说得没有错,我的确试过让人收了他。” “可是?” “可是,这家伙和我是孪生,连魂魄都是一体的。”姜贤一边说,一边苦笑着摇了摇头。 冯清安见我面‘露’疑‘惑’,立刻说:“孪生魂体是一种非常稀有的情况,但是在同卵双胞胎的身上还是很容易产生的。所谓的孪生魂体,即便一个是生魂一个是死魂,也仍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尤其像是现在,如果要除掉他的孪生魂体,那么姜贤自身也会魂飞魄散。” 我点了点头,说:“也就是说和我们的情况差不多?” “是差不多。但你对我却仍旧有着压制。”冯清安一边说一边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眼神:他在提醒我不要在姜贤面前太多地暴‘露’出自己的底细来。 我点了点头,问道:“难道就不能帮他摆脱那个魂体?” 冯清安看了姜贤一眼,说:“并不是不能。” 那边姜贤一听到我说的话,立刻低下头去,对我深深鞠躬:“只要能够让我不再受到弟弟的追杀,就算给您做牛做马也没关系!” 听着姜贤的话,一时之间我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我想他的日子一定过得很艰难。他身边的那个冤魂、或者说是‘阴’债的怨气很重,就算我只是远远看着,都能感觉到那个发育不良的小孩子一直在用一种愤恨的视线盯着我。 此时此刻,冯清安却忽然凑到了我的身边,说:“娘子,我之前和你说过你这样下去不行,必须要学会炼鬼之术,你记得吧?”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脸上装出一副高大上的表情,假装着冯清安是在向我汇报内容,实际上却是如饥似渴地听着他的指点。 冯清安用简单的几句话,就将炼化鬼仆的方法‘交’给我了。 他说,姜贤如果想要摆脱‘阴’债,唯一的方法就是成为我的鬼仆。孪生兄弟存其一的债孽特别深,就算我们今天已经把姜贤带出了五鬼运财阵的范围、让他能够正常地去‘阴’间投胎,他的下辈子下下辈子也逃不开‘阴’债的纠缠。 我将这一切给姜贤说了之后,他立刻就变得面如死灰起来。这一刻,姜贤看上去才真正像是个失去生机的鬼了。 我接着说:“你也不要紧张,其实,事情并不是毫无转机。” 我看得出来,姜贤对这个在胚胎时期就已经死掉的弟弟真的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就算原先姜贤对于他的死亡还抱有一些歉意,被‘阴’债从玻璃窗拉出去摔死之后,姜贤对他也早已经避之不及、甚至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提议正中他的下怀。 姜贤几乎没有多加考虑,立刻就答应了:“不要说是做什么鬼仆,就算您想要抹去我的神智将我完全炼化成护身鬼奴或者法器鬼灵,我也毫无怨言。” 这么听来,他真是被这个‘阴’债给吓怕了。 不过另一方面,姜贤的话也从侧面表达出来他对于灵异界的认知其实还不小。这些信息对于我来说,一定会成为很有效的助力。 我和冯清安彼此对视了一眼,很快达成了共识。 “你跟我走吧。”我点了点头,伸手拿起了那一柱红‘色’贡香,“我们找一个‘阴’气重的风水地,我就将你炼化为鬼仆。” 姜贤点了点头,自觉地跟在贡香的烟雾范围内,随我一起暂且离开了办公楼。 办公楼内的阵法和‘阴’气并没有试图阻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五鬼运财阵里头的‘阴’魂看透了我和冯清安的实力,所以不想要与我们起冲突。 总之,我们顺顺当当地离开了办公楼。因为手上拿着燃烧的贡香的缘故,我也不方便打车,最后直接按照‘奶’‘奶’留给我的电话打了过去,让江家的司机来接我。 江家司机的素质很高,虽然我因为‘阴’气凝结的雾气而浑身湿漉漉的,手里还拿着一支大红贡香,但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立刻让我上了车。 我打开了车窗,确保姜贤能够继续跟着贡香的红雾,然后带着他来到了距离考古院不远的一处十字路口。 考古院本来就大多和‘阴’物打‘交’道,十字路口又素来被称为‘阴’阳生死‘交’汇的地方,在这里炼化鬼仆,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087 吞噬阴债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然而,炼制鬼仆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在冯清安的指点下,我将贡香放在了十字路口,然后又去还没有关‘门’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一碗速食米饭和一瓶白酒。 冯清安告诉我,想要把姜贤炼制成鬼仆,我首先需要处理掉他身上的那个‘阴’债。幸好,他的‘阴’债对普通人来说虽然有着巨大的威胁,但是对于我这样有法力的人来说根本不足为惧,换言之是最低级的恶灵缠身。 冯清安这么说,我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看着姜贤灵体上附着的那个十**岁的少年,也就不觉得那么害怕了。 看起来,他也就只能瞪我两眼而已,要说真的伤到我是不可能的。 趁这个机会,冯清安给我解释了一下和修炼有关的情报。 原来,我体内的血液也是分成两种的。 一种是融合了锁魂丝之后,可以用来攻击的普通血液。这些血液虽然对‘阴’魂也有一定的吸引力,但力量有限,不至于让他们像是追着唐僧‘肉’一样追着我不放。 真正让我成为‘阴’魂狩猎对象的,是我的‘精’血。 我听到冯清安那么说,第一反应想到的却是玄幻小说当中某些十八禁的‘精’血和某些少儿不宜的修炼方式。 冯清安一看我尴尬的脸‘色’,顿时就知道我肯定是想歪了。 他哭笑不得地对着我摇了摇头:“娘子,你整日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们古代人自己思想奇葩,还怪我咯?” 冯清安带着一脸无辜的表情瞪着我,暧昧的眼神看得我不自觉地红了脸。 我没好气地移开了视线,不敢面对他的凝视:“干嘛啊你,看够了没有?” “娘子那么好看,我哪里会看得够?”冯清安说起甜言蜜语来那可真是一套一套的,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我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我狼狈地移开了视线,小声斥责他:“你在这样,要让姜贤看出端倪来了。” 冯清安倒是不以为意,潇洒地一挑眉头笑道:“看出端倪来又怎样?区区一个新死的鬼灵,为夫还不放在眼里。要不是看他的修炼资质不错,娘子难道觉得我会容忍其他的男人在你身边?” 呵呵哒。 我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冯清安这语气,就好像我是他的‘私’有物品、又好像全世界的男人都对我心怀不轨。 要我说,被迫害妄想症是病,不要放弃治疗才是硬道理。 我对着冯清安翻了个白眼,然后问他要怎么样才能炼化鬼仆。 平日里没个正经的冯清安真正牵扯到正事的时候倒是很靠谱。他简洁明了地向我解释了一下我应该怎么做。 因为冯清安的颜值够高,说的东西又与我息息相关,所以我听课的态度也特别好,不一会儿就将冯清安所说的话都记住了。 我对了一下手表,等分针快要靠近12的时候,重新占到了姜贤的面前:“准备好了吗?” 姜贤点了点头,说:“小姐为我解除命运的诅咒,我姜贤愿为小姐做牛做马。” “你一个现代白领‘精’英,怎么做牛做马的话说得那么顺口?”我翻了个白眼,无奈地瞪了瞪姜贤,“先说明白,我身边可不要什么软骨头。” 姜贤闻言正了正身子,说:“小姐大可放心。我姜家虽然没有什么历史悠久的大道传承,却也绝对不欺软怕硬没有脊梁骨的废物。” “那就好。”我淡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取出那一碗米饭放到了姜贤面前。 和上一次请鬼王一样,这一回我也还是割破了手掌,将自己的鲜血倒在了那碗速食白米饭上。 白米饭放在了姜贤的面前,然后我将贡香的香灰倒了出来,用手指沾着在地上画了一个符阵。 当然,严格说来并不是我在画,而是冯清安暂时占据了我的‘肉’身,控制着我的手臂在动作。 一边画着,冯清安一边还在心里抱怨着说我拿他当奴隶在用。 我无奈地许下了一堆空头支票,比如说陪他出去约会、比如给他做一顿好吃的――不过他一个鬼灵,又不能见光又不能吃东西,所以这些不是空头支票是什么? 不过,冯清安倒是不介意我的这些承诺是不是能够兑现。他只要听见我说这些内容,就已经很开心了。而且占用我‘肉’身的时候,冯清安的情绪‘波’动我全部都能察觉到。所以他一高兴起来,我自己的身体也好像鼓起来的气球一样变得满满的、轻飘飘的,感觉格外舒服。 冯清安很快就画好了阵法。对我而言无比复杂的线条在他画起来如同举手之劳。而对于我钦佩的赞叹,冯清安的回应却有些欠揍:他居然说是我没有认真修炼,否则,那么初级的炼魂阵法肯定难不倒我。 这样说话就很伤感情了嘛! 我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从我的身体里退出来的冯清安,可是,他偏偏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来,眼眸内的紫光如魅‘惑’之‘花’,一下子让我愣了神。 说实话,冯清安怎么能那么好看呢。 ‘挺’拔的身姿让人难以把持。 修长的手指也好看到让我想要‘舔’一‘舔’。 至于那一双眸子,更是能够让我的魂魄全部都陷进去。 我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这才回过神来。更可恶的是冯清安也不唤醒我,只是享受着我痴‘迷’的视线,看我醒过来,才勾起嘴角轻轻笑了起来。 他这么一笑,我顿时又觉得脸颊发热,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你死开好吗?我还要做法,分心了怎么‘弄’啊?” “娘子若是分心,那全集中在我身上就好了么。”冯清安嘴上这么不正经地说着,人倒是很配合地退开了几步,给我留下足够的施展空间。 我瞪着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行啊,冯清安实在是太能撩了。 他这样下去,我分分钟想要办了他好吗?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对着冯清安勾勾嘴角,向他‘露’出一个充满威慑‘性’的笑容来,意思就是如果他再欺负我,那等回了宿舍之后,我一定要好好讨回一笔帐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冯清安这个家伙嘴上虽然污得厉害,但实际上根本就是纯情小鲜‘肉’一枚,不然,上一次也不会让我逆推了不是? 而且,那滋味可真不错。 我嘿嘿笑了一声,故意‘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于是,这一次换冯清安面容僵硬,狼狈地移开了视线,脸颊也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对于他明明脸皮薄却还是喜欢调戏我的行为,我也是无语了。 按下了不安分的心思,我重新来到了姜贤的面前,然后将血液滴入到香灰所画的阵法之中,口中念起了咒文:“以血为咒,锁魂分引,狱‘门’归途,轮回路开!” 我并不想要把姜贤身上的‘阴’债彻底打散。而姜贤自己也是这个意思:他的弟弟因为胎儿期间的营养争斗而死,严格说来姜贤的确就是杀人凶手,‘阴’债缠身也是不得已的。如果此刻我真的强势打散了这个鬼婴,那么只会给自己种下不好的因果,日后都是要偿还的。 所以我才用一碗血米饭为祭品,希望能够将这恶灵从姜贤的魂魄当中剥离开来,然后送他进轮回路。 地下的阵法随着我的唱诵发出红光。我耐心地一遍遍反复念着咒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贤背后的消瘦鬼影终于有了动静。 然而,他非但没有分离出来去吃那碗血米饭,反而张开血盆大口,对准姜贤魂体的头部就咬了下去! “糟糕!”冯清安怒喝一声,立刻抄起那一碗米饭,对着姜贤和那恶灵砸了过去。 米饭穿过了姜贤的身体,那恶灵却被烧得惨叫了起来。我的血液本来就有着强烈的排斥‘性’,敌意越重的‘阴’灵遭受的创伤就越强烈。 姜贤的弟弟惨叫一声,转头就想要往外飞去,却被我掌心上口内刺出的大量锁魂丝团团包围,硬生生拖曳了回来。 鬼魂重重地砸在地上,魂体一下子就溃散了。 冯清安却忽然冲了上去,一把扯断我手中的锁魂丝,然后将那些血‘色’丝线全部按在了姜贤身上:“吞噬他,你必将实力大进!” 姜贤慌‘乱’无措地看了我一眼,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此时那恶灵已经怪叫一声,反过来对着姜贤扑了过去,显然是反过来想要吞噬他的灵体。 “快一点,吞噬掉他!”这一次不用冯清安开口,我自己就先一步一掌拍在自己的‘胸’前。体内的能量分成两股狠狠对撞了一下,迫使我张口吐出一口‘精’血,全部落在姜贤的身上。 姜贤一下子显‘露’凶相,对着那恶灵扑了过去。 两个人厮杀在一块儿,却始终没有离开阵法的范围。 那一碗染血的祭品最终没有被吃下去。我知道那个恶灵已经再无退路,立刻在原地稳稳站好,再一次开始念咒,同时控制着锁魂丝帮助姜贤吞噬他弟弟的恶灵。 锁魂丝对灵体的效果是致命的。虽然我没来得及将那个灵体打散,但这点时间也足以我将他的自主意识全部抹去。 最后,恶灵的反应慢了半拍,被姜贤直接把脑袋拧了下来。 锁魂丝刹那间暴‘乱’,一瞬间把姜贤和他的恶灵弟弟一同包裹在了里面。 我顿时感觉到身体之中钻进了一股寒冷的气流,显然是姜贤的本命‘阴’气开始与我的‘精’血融合了。 088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我盘‘腿’坐下,丝毫不敢大意。,。 姜贤虽然是新死鬼,但因为家中有玄学背景的缘故,不论魂体还是‘阴’气都比我想象当中还要凝实。幸好,他好像也知道,身为鬼灵他如果不跟随我,那就只有下地府守‘阴’寿、然后等待转世投胎一条路可走。而他身上的‘阴’债虽然已经快要不行了,但作为吞噬‘阴’债的人,姜贤身上的因果也同样很重。 背着这样的因果,下辈子恐怕是投不到什么好人家的。 所以他没有趁机反抗我的炼化,反而很平静地放开心神配合着我。 姜贤那么识相,我自然不会趁人之危抹去他的自主意识了。冯清安的鬼仆看上去都是没有意识的奴隶,但那是因为冯清安的实力足够强大,披上一件鬼仆的外衣,一个人照样能够打得风生水起。 但我就不一样了。对我来说一个意识清明有着玄学理论的姜贤比一个没有意识只能够拿出来当当‘肉’盾的鬼奴要有用多了。 更何况,我不是古代人,视人命为草芥什么的事情,我还真做不到。 我盘膝坐在了地上,锁魂丝很快就把姜贤完全包裹了起来。 十字路口之中渐渐弥漫起了寒冷的白雾。那是‘阴’气外泄导致的实体化反应。 如果我不快一点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恐怕会引起有心人的窥探。我早已经知道这座城市绝非表面上那么繁华安宁,反而在华灯之下不知隐藏了多少个心狠手辣的咒术师和修炼者。 区区一个鬼仆不算珍贵,但在凡俗之中也足以引起他人的关注了。 冯清安已经完全脱离了我的身体,将一切‘交’给我自己处理,他则在附近为我护法。 我明知道因为魂魄的限制他绝对不可能走远,却还是惴惴不安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等确定冯清安一身鲲鹏锦袍的身影的确漂浮在我身后不远处,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冯清安是想要历练我。 这个小鲜‘肉’平日里温柔可爱,但是遇到正事的时候就变得格外严厉。在他的手下修炼,我连梦境之中都逃不开这位冯老师的敲打,不自觉地在运转着功法。 到现在,冯家步法和体内的能量运转已经成为了我的一种本能了。即便如此,真正开始炼制鬼仆,我也仍旧有些心惊‘肉’跳的。 锁魂丝逐步侵入姜贤的魂体之中。这个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是我的身体之外又长出了一具身体似的,一时之间让我觉得有点神经分裂。 姜贤很配合,完全没有反抗我。他刚刚吞噬掉了身上的‘阴’债,此时此刻体内的能量也很不稳定。于是,我用自己的‘精’血为引、再辅以锁魂丝的梳理,首先帮助他将魂体重新凝视下来。 锁魂丝形成的圆茧的形状随之逐渐改变,最后贴合地勾勒出一个人形。 差不多了。 我睁开眼,然后用心意引导着之前释放出来的那一滴‘精’血,一下子冲进了姜贤的魂体深处,打下自己的烙印。 同时,锁魂丝呼啦啦一声卷起多余的血液,全部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我手上的伤口仍旧隐隐作痛,但血却已经止住了。在我的面前,姜贤闭着双眼安静地漂浮在半空中,眉心隐约有一点红‘色’的印记。 这是成了? 我紧张地看着面前看上去与原先无异的透明魂体。 就在这时,冯清安惊呼一声:“娘子小心!”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姜贤的身子突然一晃,直接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朝着冯清安那边赶了过去。 变成鬼仆之后,姜贤的‘性’格好像发生了一点变化。此刻,他的脸‘色’冷厉,原本的斯文温和早已经消失不见。不过,他的动作倒是真心护着我的,托举着我身体的双手也是平稳有力,完全不会让我感到害怕。 而那边,冯清安已经和人对了一招。很明显双方实力不相上下,谁都没有讨到好。 我看清了:和冯清安动手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脸上留着山羊胡子,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猥琐。 山羊胡身上穿着一件黄‘色’的道袍,道袍正前方画着一个黑‘色’八卦,看上去简直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道‘门’中人。 道士和鬼灵,本来就是不共戴天的。 我皱起眉头,心情变得凝重起来:我外强中干,根本不可能和正统的道士打啊…… 但冯清安却附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娘子,莫要小看了自己。” 就在这时,那道士冷哼了一声:“原来只是一个小‘女’娃儿?小小年纪不学好,在这儿捣鼓‘阴’邪之物。” 道士的语气很尖锐,听着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我认识冯清安久了,渐渐也开始把自己当成国师府的人,心中早已经有了一股傲气。此刻听这道士如此放肆地对我指指点点,我一下子就火了。 脚下原地踏了几步,清风就已经缠上了我的全身。这清风似乎对鬼仆也有增幅作用。姜贤站在我的身边,浑身的气息也向上一拔。 姜贤没有开口,却以特有的灵魂传音的方式对我说:“主人,这道士印堂凹陷、眉眼尖锐,一看就是‘奸’猾狡诈的人。而且,他的眉心有两道黑‘色’的竖线。根据家父所授,这个人身边应该也有鬼物。” 灵魂对话的方式让我有些不习惯。我愣了一下才‘摸’索出‘门’道,同样以灵魂回问:“你是说这家伙也有鬼仆?” “或者是鬼仆、或者是其他的手段,总之,此人可不是什么道‘门’正派。”姜贤一边说着,一边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点了点头,心想:既然对方不是什么明‘门’正道,我自然也就不需要对他多客气了吧? 当下,我冷哼一声:“这位前辈说话可真是有趣。我好端端的在这里做法,又没有招谁惹谁,前辈这么跳出来是不是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哪来的小‘女’娃,不知天高地厚!”山羊胡子被我气到,眼睛瞪得老大,手一抖,‘抽’出一把桃木剑。 冯清安隐藏了身形,但仍旧在我身边。此刻他说:“娘子对他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只是要小心这家伙身上的道器。毕竟,道家自古克鬼灵。” 我点了点头,心念一动,手上略一用力就把伤口重新崩开了。 鲜血一滴滴落下去,却没有渗入地面当中,反而在落地之前就已经消散在四周白茫茫的‘阴’气当中。 ‘阴’气之中渐渐带上了血‘色’,后方原本因为桃木剑出鞘而情不自禁倒退了一步的姜贤顿时松了一口气:“主人好手段。” 我勾了勾嘴角:这是冯清安教我的办法。我的血液对鬼物有着增幅作用,姜贤有我的‘精’血印记,受益自然更多。这周围原本‘阴’气弥漫,就是更适合鬼物战斗的场所,加上我的血液污染,四周的‘阴’气顿时就带上了一丝丝的血毒。 对面的山羊胡道士果然变了脸‘色’:“妖术!” “彼此彼此。”我冷笑一声,手一抖,鲜血凝结成一把尖锐长刀,直向着道士桃木剑上挂着的铜钱刺了过去。 那铜钱里散发着浓烈的‘阴’气,和道家法宝桃木剑格格不入,想必那道士的鬼灵就藏在里头。 还真是道貌岸然到家了。 我冷哼一声,手中长刀与桃木剑撞在一起。 我没有练过刀技,冯清安也同样不是太擅长刀法。但是鲜血凝成的纤细长刀却好像有着自己的意识,我只需要顺从着手中的牵引移动身体,就能够发出好看又有效的招式。 何况,血液本就是污秽邪物,更不用说我还是纯‘阴’命。所以,道士的桃木剑和我那碰撞了几次,剑身上立刻就多出了一道道焦黑的痕迹。 山羊胡道士见状,更加骂了起来:“黄口小儿,原来是个妖孽!” “一口一个妖孽的,你爸妈没教过你怎么说话么?”我福至心灵,猛地旋身飞起一脚,直接将他给踹了出去。有冯家步法的清风增幅,我这一脚直接将山羊胡子给踹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山羊胡怨毒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忽然扯下桃木剑上的铜钱,对着我扔了过来。 我冷笑一声正准备迎上,冯清安和姜贤却一左一右伸出手,猛地将我向后甩了过去。 铜钱落在地上,其中呼啦一下扩散出一片黑‘色’‘阴’影,竟然连周围融合了我血液的‘阴’气都驱散了,一下子将我、冯清安和姜贤全部罩在了里面。 姜贤退守到了我身边,冯清安的脸‘色’则变得有些难看:“‘阴’阵。” “什么……是……‘阴’阵?”我艰难地说着话,身体却一下子软了下去。 冯清安眉目一凝,身体倒退,直接融合进了我的‘肉’身里。只听他说:“‘阴’阵是以‘阴’魂为基础建立的阵法,大多恶毒有违天道。娘子,你的身体我暂时接管――‘阴’阵对活人的副作用太大了。” 089 破阴阵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冯清安说得轻巧,又如同平时一样,发现我有应对不了的事情,就想要自己接管过去。,。 但是大概是因为刚刚炼制完了鬼仆的关系,此刻我的自尊心空前高涨。 我并没有听冯清安的话让出‘肉’身的控制权,而是加快体内能量的运转,然后顶着四周的压力慢慢站了起来。 ‘阴’阵之中果然有古怪。仅仅只是从地上重新站起来就让我满头大汗,而且身上被割出了好几道伤口。 我们周围一片黑暗,但山羊胡却显然是能看得到里头的进展的。他哈哈大笑,用尖锐的声音说:“好好好,原来还是一个纯‘阴’命的小‘女’娃!吸收了你们三个,我的‘阴’阵又能够再上一个高度!” “我呸。” 我冷笑一声,知道山羊胡一定以为我浑身浴血是快要撑不住了。 大量失血的确让我头晕目眩,但事实上‘阴’阵带给我的压迫却因此少了很多。 我心念一转,索‘性’盘膝在一片湿漉漉的血液当中坐了下来:“姜贤,安安,帮我护法。” “娘子,你要做什么?” 想必干净利落地说了一句“遵命,主人”的姜贤,冯清安管得要宽多了。 此时我没有时间解释,但冯清安的关心也让我感到温暖。我对他微微一笑,说:“我的血液可以融进这个‘阴’阵当中。这东西不错,我们抢过来!” 冯清安立刻明白过来,对我竖起大拇指:“娘子,这个主意好!” 我对着他嘿嘿一笑,然后闭上眼睛,专心致志地将锁魂丝释放出去,进一步帮助体内流出的血液扩散。 冯清安说过,我的血液具有很强的吞噬‘性’和独占‘性’。既然那个山羊胡用这个‘阴’阵对付我、还想要将我们的魂魄都吞噬,那我就以牙还牙,将他的‘阴’阵给夺过来! 像是这样的阵法,肯定都有一个‘操’控的中枢。就好像我炼化姜贤之后他的体内出现了我的‘精’血印记一样,在这‘阴’阵的某处,也一定有着那山羊胡的灵魂印记! 这一刻,我的意识随着锁魂丝扩散出去,将整个‘阴’阵收入眼底。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我的魂体明明还在身体里,可是,我的视角却是从上往下的,以俯瞰的方式将四周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阴’阵当中有很多‘阴’魂。他们的双臂像是柔软但坚硬的刀刃,之前割伤我的应该就是这些东西。 此刻,这些‘阴’魂正在向我们发起攻击。不过冯清安和姜贤一前一后,一人负责半边,将我牢牢保护在了中间。 不仅如此,冯清安口中念着咒文。虽然他无法在‘阴’阵当中召唤自己的鬼兵,却似乎可以压制难些‘阴’灵的行动,甚至让他们自相残杀。 不过我看得出来,这样的法术对冯清安造成的消耗非常大,还没过多久,他的身体就变得愈发透明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住心底的躁动不安。 这种时候,我就算着急也没有用。 锁魂丝很快形成一片血‘色’的网络。在这片网络之中,我终于找到了阵眼所在。这山羊胡倒是够谨慎,竟然将阵眼藏在了其中一只‘阴’魂的体内。它看上去和周围的那些‘阴’魂根本就没有差别,如果不是有锁魂丝感应侦测,我根本就找不到它。 呼啦一声,锁魂丝全部向着那‘阴’魂涌了过去。冯清安和姜贤立刻明白过来,联手一下子,挡住了外面山羊胡丢过来的一张爆裂符咒。 轰隆一声。我狼狈地就地一滚,脑袋被炸得嗡嗡作响,却幸好没有断掉和锁魂丝的联系。山羊胡知道我找到了阵眼,顿时也不管我们的魂魄了,一出手就是杀招。 冯清安和姜贤两个人硬扛了一张符咒,身形都有些涣散起来。姜贤也就罢了,本来就是收来的鬼仆。可是我一看冯清安那个样子,顿时心如刀绞。 “两个人都给我回来,别硬拼!”我一边喊着,一边脚下却不停,手中长刀劈开四周的‘阴’魂,直冲阵眼而去。 山羊胡急了,顿时想要收阵。 冯清安的速度却远远比他要快,猛地钻了过去,双手抓住那个被锁魂丝标记出来的阵眼‘阴’魂,哗啦一下,就将它撕成了两半。 山羊胡的灵魂印记顿时暴‘露’出来。我来不及赶过去,索‘性’一扬手,将凝血长刀扔了出去。 长刀呼啸着在接近阵眼的时候化作一团鲜血,直接将山羊胡的灵魂印记整个包裹起来。同时,姜贤一下之冲上来抱着我推开去。而我原先所在的地方则当地盯上了一柄小飞刀。 我惊魂未定:这山羊胡身上的好东西还真不少! 山羊胡却气疯了:“大胆妖孽,竟然毁我阵印!” 我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睛仍旧盯在他的桃木剑上:那‘阴’阵是个好东西,我看上了!可惜阵印散去之后,‘阴’阵自动消失回到了铜钱之中,想要打上我的印记,我就先得把铜钱抢到手,不然等山羊胡重新将铜钱炼化,我今晚的苦头就白吃了! 不过‘阴’阵一破,冯清安顿时就可以使用驭鬼术了。三两鬼兵从地下钻了出来,借着周围浓郁的‘阴’气更显得鬼气森森。 山羊胡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踢到铁板了。 想来真有趣,我可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够晋升到铁板的层级呢。 我仍然因为失血过多而觉得晕眩,但这一刻也战意高涨,重新凝结出一把细长的刀刃,向着山羊胡冲了过去。 因为有了冯清安的鬼兵助阵,姜贤自然就没有了用武之地。他左右看了看,然后竟然附到了我的身上。刹那间,我就觉得火辣辣的伤口全都凉了下来,就连鲜血也不再流了。 没想到,鬼仆还有加快伤势恢复速度的效果? 我感觉到伤口处痒痒的,显然是开始愈合了,不由得惊叹。 姜贤在我的意识中说:“我并没有做什么,这都是主人自身的潜能,只是因为刚才体内的‘阴’气消耗得太多,才没有‘激’发出来而已。” 原来如此。 姜贤是鬼,身上的‘阴’气自然浓重。所以此刻他进入我的身体里,我的修复能力自然就得到了能源补充。 不过,这样的战斗方式真的正常吗?我怎么觉得我的身体里还有大量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呢? 说什么我本来就有着强大的战斗天赋,只是需要能量‘激’活――可是,我以前明明是个普通人啊。 不过,战场之中刀剑无眼,此刻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分心。山羊胡的桃木剑不是什么非凡的物品,被我的长刀砍了几下之后,焦痕很快就发展成了缺口,桃木剑上的神韵也一下子散了。 没有了道家神韵的阻碍,锁魂丝畅通无阻地包上了桃木剑,然后穿过那枚古铜钱,硬是将它抢了过来。东西到手我也不恋战,立刻就准备撤离。但是冯清安一手按住我的后背阻止了我的动作,然后对我摇了摇头。 两名鬼兵扑上去,其中一个挥动巨锤,直接废了山羊胡的双‘腿’。 血腥残暴的场景让我情不自禁地尖叫了一声,想要向后倒退却因为冯清安的阻挡而动弹不得。 “你、你不能杀我!你要干什么?!”山羊胡终于没有了之前的气焰,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并非惊恐,态度也仍旧嚣张,“小‘女’娃子,你知道爷爷我是什么人么?还有你抢去的‘阴’阵,你知道那东西的主人是什么身份?” 听着山羊胡嚣张的话语,我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江家是一个很硬的后台,但坏就坏在江家内部并没有灵异力量,是一个实打实的世俗豪‘门’。 但是眼前这个山羊胡,显然有着不简单的背景。 冯清安冷笑一声,说:“娘子,梁子已经结下了。你如果对他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世界上大多数的修炼者都在隐藏身份,这么大摇大摆穿着道袍出来的,能是什么善茬?就算你今天放了他、再将‘阴’阵归还,他也一样不会手下留情:你是纯‘阴’‘女’,拿来炼魂炼器都是好东西。你觉得,他会放过你?” 冯清安一边说着,一边招了招手。他身边的一个鬼兵立刻就将自己的长剑递了出来。 冯清安强硬地把长剑塞到了我的手中。鬼兵的武器并非‘阴’气凝结而成,而是实打实的武器,只是上面裹满了沉重的死气。 冯清安这是要我――杀人! 090 追杀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我握着刀的手在颤抖。。。山羊胡很讨厌,而且一上来就对我们抱着杀心。但原谅我不久之前还只是个普通的现代人,所以对于杀人这件事,我真的没办法做到平常心对待。 冯清安不用跟我说什么大道理。我比谁都清楚此刻斩草除根才是明智的举措。山羊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蠢――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越是叫嚣,就越会坚定我们除掉他的心吗? 山羊胡聒噪个不停,最后我实在忍不住,只能骂道:“给我闭嘴!” 山羊胡这辈子大概还没有被人这么骂过,竟然直接愣住了。 我指了指姜贤:“这家伙吵死了。你能不能附身他?” 姜贤摇头:“他的魂魄有道法保护。” 那就是不能了。 我想了一下,一挥手,将冰冷的死亡之刀架在了山羊胡的脖子上:“给你两个选择。撤除道法保护,让我的鬼仆附身你;或者,我现在就杀了你。” 不过,山羊胡看出了我外厉内荏,顿时不屑地笑了一句:“你下得了那个狠心?” 哟呵。 我简直无语了:死到临头还嘴硬说的大概就是这种人吧? 我用空着的左手往身边一指:“难道你觉得这里除了我之外,就没有人能够杀你了?” 山羊胡冷笑:“那些都是你的鬼兵鬼仆,没有你的命令,怎么可能动手?” 我翻了个白眼:感情这家伙和瞎子也没什么差别了。 冯清安哈哈大笑:“谁跟你说,我是她的鬼仆?” 山羊胡终于变了脸‘色’:“你分明――” “寄生于她体内?那又如何?”冯清安冷冷地看着他,然后扭头对我说:“不要再犹豫了。等人追上来,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我咬了咬牙,无助地看着冯清安。但是平时对我百般宠爱照顾的小鲜‘肉’如今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逼’迫我的态度近乎残忍。 他难道不明白对我来说杀人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吗? 我不知所措地捏着手中的剑,但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对他动手。 我的身体里飘飞处一团红‘色’的丝线,嗖地钻进了山羊胡的身体里。 山羊胡脸‘色’大变:“你对我做了什么?” “只是让你暂时没有办法对我们出手而已。” 我一甩手,铁剑当啷一声摔在了地上。 “娘子――” “走吧,回家。”我站起身来,顿了顿后,说,“整顿一下,明天晚上把五鬼运财阵的问题处理掉,然后就去找风穆。” 冯清安叹了一口气,一挥手,将一道冰冷的‘阴’气打进了山羊胡的身体里,显然是为了上一道二保险。 姜贤看到我们之间气氛凝重,于是乖乖地没有多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融合在我的身体里,继续为我疗伤。 一路无话回到了考古院宿舍里,我立刻疲惫地将自己扔进了‘床’上。 冯清安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站在我‘床’边。 我将脑袋埋在枕头里,单单说:“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现在没有心情。” 冯清安沉默良久,最后叹了一口气:“要不要我给风穆打一个电话,免得他白白赶回来。” 我嗯了一声,‘摸’出手机随手扔在了‘床’边上。 冯清安一眼就看出来我是故意在避免与他对话,因此拿起手机之后,主动去了阳台上。 我也不知道他一个电话打了多久,总之冯清安刚刚离开,我就疲惫地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冯清安回到了我‘胸’前的‘玉’佛里,只是在桌上留下了一张便签,上面写着炼化那个藏有‘阴’阵的铜钱的方法。 按照他的说法,铜钱内的‘阴’阵不仅需要我重新打上‘精’神烙印,而且还要重新设置阵眼‘阴’魂。我想了想,拉上窗帘把姜贤喊了出来。 姜贤倒是很配合,立刻就表示自己愿意成为‘阴’阵的主阵人。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进入铜钱之中。姜贤一进去,铜钱的份量立刻重了几分,同时散发出一股和善的力量来。 我安安静静地盘膝坐下,按照冯清安留给我的方法,开始炼化‘阴’阵。 冯清安说过,虽然我没有系统地修炼过,但好在,作为纯‘阴’‘女’,我的魂体强度和修炼天赋都远比其他人要强大。就好像昨天晚上那个山羊胡,其实也只是在法器和修行程度上占了我的便宜而已。 我割破手指,在铜钱的中央滴了几滴鲜血下去,然后盘膝而坐,将染血的铜钱放在自己的左手手心里,右手向下覆盖着,双手‘交’叠在腹部丹田的位置。 ‘阴’阵之中没有太强烈的反抗意识,炼化起来相对还算容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觉得脑中似乎传来叮的一声脆响,然后,眼前赫然就多出一个灰‘蒙’‘蒙’的空间来。 没有‘激’活的‘阴’阵,看上去非常普通。姜贤此刻就站在‘阴’阵的空间之中,眉心的‘精’血印记隐约发亮。 这就是炼化成功了吗? 正在这时,我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巨响,以至于我还来不及和姜贤沟通,就‘逼’不得已退了出去。 ‘阴’阵被我融合,原本寄身的铜钱便化作了飞灰。 我睁开眼来,才看到冯清安一夫当关地站在我的面前,鲲鹏锦袍无风自动。他的前方是一道能量防护层,刚好挡住了一张熊熊燃烧的符咒。 冯清安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娘子,我们不是对手,跑!” 我咬了咬牙,扭头四处一看,自知无处可逃,深吸一口气翻过阳台就跳了下去。 有冯清安在,我一定不会受伤。 抱着这样的信念,我闭上双眼和嘴巴,将疯狂跳动的心脏重新压回‘胸’膛里。 果然,眼看着我就要摔得粉身碎骨,一道‘阴’风却及时托起了我的身体。只可惜,我虽然炼化了‘阴’阵,却无法沟通姜贤,想必是他还没有完全领悟控制阵法的方式,不然,我此刻倒是能多一种自保的手段。 冯清安占据了我的‘肉’身往前飞奔。我不安地问道:“是昨天那个人的同党来找麻烦了么?” 冯清安点了点头,然后又说:“娘子无需自责。你杀不杀那个人,他背后的人都不会放过我们。” 我听了一愣:“那你还要‘逼’我杀他?” 冯清安轻笑了一声,道:“你早晚是要杀人的。” 冯清安的话让我沉默下来。我知道他说得没错。这世界上有些人并不会因为我放过了他就对我心存感恩,相反,我的所做所为无异于纵虎归山。 我一边思考,一边狼狈地奔逃着。山羊胡的声音远远传来:“大哥,别让那个小‘女’娃跑了!纯‘阴’‘女’啊,百年难得一见!” 他请来的帮手修为很高。我明明远远地跑在前方,却觉得身体越来越重。冯清安撑了一会儿,最后竟然从我的‘肉’身里被甩了出来,狼狈地躲回了‘玉’佩当中。 我踉跄了一下,继续往前跑。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贴着地面迅速缠上了我的脚踝,顿时让我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一下摔得严严实实,将我的膝盖和手肘都磨破了。 就在这时,我又听到了山羊胡那让人讨厌的声音:“大哥,你当心,这‘女’娃子的血有古怪!” 我猛地抬起头来,瞪着那个该死的山羊胡,暗恨自己当时没有下狠手杀了这个聒噪的家伙。 两人在我几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山羊胡的大哥是一个国字脸的男人,高头大马的看上去倒像是个好汉子,很难想象他竟然也会做这种拿活人的魂魄来炼制‘阴’阵的事情。 不过人不可貌相。 我才刚刚直起腰来,国字脸汉子就挥手向我打了什么东西出来。 虽然看不清楚,但那些东西的气息让我‘毛’骨悚然。 冯清安被对方的气息压制,姜贤又不知道在干嘛,此时此刻我只能自力更生拼一把。 于是,在那东西向我‘射’过来的同时,我的伤口之中‘射’出四五枚融合了锁魂丝在其中的尖锐血珠。 当当几声,暗器噼里啪啦地落在了地上。原来,那竟然是几条细小的黑‘色’虫子,落在地上之后发出凄惨的叫声,被我的鲜血完全腐蚀了。 国字脸大汉脸‘色’微变,冷哼一声:“原来还有几把刷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向我走了过来。 冯清安在我的脑海之中念起咒来,应该是在召唤鬼兵。 然而,他的咒文念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与此同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二位,还请手下留情。” 093 灵异调查组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舒舒服服泡了个澡之后,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啧啧赞叹。.。 冯清安这个小鲜‘肉’鬼夫简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备嘛!最近一段时间我的日子过得凄惨,身上也留下了不少疤痕、至于皮肤质量更是退化得不用提。 但如今,我整个人却已经焕然一新,不仅肤‘色’变白了,而且整个人像是‘玉’雕的一样带着一种灵‘性’,一看就知道原先体内淤积的脏东西全都已经被消除了。 和冯清安“炼体”,这效果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呢。 我用力握了握拳头,只觉得身体里多出了一股力量。只要闭上眼睛,我甚至能够听到体内奔腾的学业、看到丹田处凝聚的那温暖能量的模样。 这样来看,我算是勉强跨入了修炼者的行列了吧? 这个认知顿时让我松了一口气。 没有人喜欢畏畏缩缩让人‘蒙’着头打的日子。但是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我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我感受了一下焕然一新的身体,心想:现在就算我一个人对上那个山羊胡子,也有一定的胜算了! 实力的提升让我有了更多的底气。我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借用酒店大堂的电脑打印出了去兰‘花’巷子的路线图,拉了一辆的士就出发了。 司机是个本地人,听说我要去兰‘花’巷子脸‘色’略微变了一下。接着他自己嘀咕了一句“反正现在是大白天”,这才带着我向目的地开去。 可惜,等我来到兰‘花’巷子外的时候,好几辆警车已经把入口给封锁了。黄‘色’的警戒线将整个景点围了起来,显然没有进去的希望。 我皱了皱眉头,下车对着警车包围的地方张望了一番。 炼体之后,我的感应能力也得到了提升。此刻,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兰‘花’巷子里漂浮着一片淡淡的‘阴’气。 ‘阴’气虽淡,却让我觉得很危险。更何况,现在可是白天,太阳当空照的情况下‘阴’气都能凝而不散,可想而知等夜幕降临之后,兰‘花’巷子里会是怎样一番境地。 冯清安不能见光,便只是用心念对我传音:“这里头的东西,怨气不轻。” 我点了点头,想了想,主动退开了几步,一边元元观察着警方的动作,一边给刘警官打了电话。 刘警官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江小姐,您怎么就这样跑了?江玲的事情怎么办?” 我苦笑了一声:“我要是不跑,现在已经没命了。至于江玲那边,你找个借口将她的办公楼封了还不行吗?什么放‘射’‘性’建材啊、含铅油漆啊——哪一个不是借口?” 刘警官在电话那头无奈地笑了一声:“江小姐,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公报‘私’仇,故意损害江玲的公司声誉?” “刘警官觉得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呗。”我笑着与刘警官打哈哈。我们两人稍微唠了几句之后,我才将话题引向了这一次的情况。 刘警官苦笑着说:“江小姐也太看得起我了,您就一定觉得我能够替你打通关系么?” 我笑着拍他的马屁:“刘警官不要谦虚啦。你能够顶着一个技术员的身份‘混’到江家的案子里来,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只是个小喽啰吗?” “我说了你也不信是吧?”刘警官叹了一口气,说,“可惜了,江小姐,这次得让你失望:我只能接触与那些脏东西有关的案子而已。而且,我自身在部‘门’里的等级也不高,否则,跑现场的任务怎么会轮到我呢?” 我一听,不由得好奇起来:“刘警官背后的部‘门’,难道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特别调查组?那本书叫什么来着……对对对,民调局异闻录里那种?” 刘警官顿时失笑:“对对,就是那种。只不过,我也是最底层的人员,所以这一次真的帮不上江小姐。不过江小姐‘交’代的封锁江玲产业的事情,我还是有那个权力的。” “那就麻烦刘警官啦。” 我挂断电话,顿时捂着嘴巴笑得弯下腰去。 呵呵哒,江玲从头到尾面对我的时候都是一种颐指气使的态度,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一次我就偏要让她走投无路,最后不得不来求我的帮助! 就在这时,兰‘花’巷子那里忽然产生了一些‘骚’动。 刚才还守卫严密得连一只蚊子都不让飞进去的警察们让开了路、并且解除了警戒线。而另一边的公路上,则有一辆灰‘色’的‘私’家车开了下来。‘私’家车的拍照是军区的号,看得我胆战心惊。 我上一次看到军区拍照的车子,还是在古墓区被发现的那会儿。 灰车上走下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的年纪不大,但整个人却‘阴’沉沉的,我偷偷地看着他,就觉得仿佛有一股死气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我忽然一个‘激’灵,立刻就将身子蹲了下去。 被发现了么? 一道凌厉的气息从我的头顶扫了过去。我一咬牙,索‘性’站了起来,然后口中抱怨着走了过去:“怎么回事啊?兰‘花’巷子不对外开放吗?简直坑人好不好!酒店还说什么有现金抵用券,结果根本是让我白跑一趟嘛!” 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细细看了我一眼,没有看出端倪,于是冷冷地移开了视线。 两个警察走上前来,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说的无非是一些警方办案景区暂时关闭之类的官话。 我撇了撇嘴,象征‘性’地抱怨了两句,然后转身离开了。 等拐过几条街之后,我才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冯清安在我的心中说:“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刚才那个人身上有很重的死气,那股气息……倒是有些熟悉。” “你觉得熟悉?”我一下子来了‘精’神,“难道说,那个人和国师府有关?” 冯清安不太确定地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不太可能。若是与国师府有关,怎么说也该是个实力超群的老妖‘精’了。但是那个人的气息……大概和娘子你的水平差不多。” “去去去,我的水平很差吗?”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如果能够跟进去瞧瞧就好了。别的不说,那个人下来应该是为了调查兰‘花’巷子的事情吧?”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调查还是添‘乱’?”冯清安冷笑一声,语气里很是不屑。 我点了点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冯家还在的时候,做的大多是为民除害的事情。所以气息上让冯清安感到熟悉的家伙有九成以上的几率不是好人。 但是那些警察却对他毕恭毕敬的。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个陌生的号码发了一个地址给我,落款是刘警官。 我犹豫了一下,叫车向着那个地址出发。车辆七拐八弯的不知道穿过了多少奇葩的小路,颠簸得我都快要吐了。 到达目的地之后,我已经进入了头晕目眩半死不活地趴在窗边的状态。 再看一下车费计价表,我果断地要了一张发票。 八十多块钱的计程车费啊,怎么着也应该报销吧? 我下了车,却没有看到附近有什么建筑物,直到冯清安说:“这里布下了障眼法,娘子你放锁魂丝出来,感受一下空气里能量的流动。” 听冯清安这么说,我不免觉得有些生气:刘警官发了地址让我过来,那肯定也通知过自己那一边的人。既然如此,对方为什么没有提前解除障眼法、或是来接待我一下?很显然,还是为了要试探我。 既然如此,我可不能让人看不起了! 094 过关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我从口袋里‘抽’出一把瑞士军刀,匕首刀尖对着掌心,面无表情地按了下去。。。 虽然我觉得每次要施法都要放血这个属‘性’真的很奇怪就是了。 这把瑞士军刀已经让冯清安简单地改造过,刀刃上画上了增强锐利度的符文,所以即便是炼体之后,军刀仍然能够轻易刺破我的皮肤。 伤口不深,流出的血量也很少,倒是锁魂丝如同疯长的红‘色’藤蔓一般,一下子从我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锁魂丝一钻出来,我顿时就察觉到自己除了身体之外,就连‘精’神也与以往大不相同了。现在,我的意识可以直接附着在锁魂丝上延伸出去,空气之中原本不可见的障眼法也在一瞬间变得清晰了起来。 原来,所谓的阵法看上去和绳编织品和钩针制品很有异曲同工之处。大量的能量在空气之中彼此纠缠、‘交’错、编织,然后构成一个稳定的立体结构。 不过这里除了障眼法之外,好像还有其他的东西。 我注意到,在覆盖一片圆形区域的障眼法阵法之中,还藏着一个个独立的小圆球。这些圆球散发出来的气息可比障眼法中的能量要尖锐得多了。我甚至不敢随意‘操’控锁魂丝接近他们:我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觉得脑袋里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似的。可想而知,如果我真的将附着自我意识的锁魂丝探入那里头,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冯清安的声音顿时变得冷厉起来:“呵,这些人好大的面子。” 我一惊,脱口问道:“怎么了?那些小阵法是什么东西?” 冯清安冷笑一声,说:“全部都是攻击法阵,其中有‘阴’灵坐镇。娘子,看来那刘警官并未骗你:他在这组织之中恐怕真的是说不上话来的,别说牵线搭桥了,恐怕这里头的人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所以,就连他引荐来的人,他们都不屑一顾。” 我撇撇嘴,虽然心里知道人家的确没有什么待见我的必要,但仍旧觉得很不爽。 “眼睛长在头顶上,难道没听过莫欺少年穷的话?”我冷哼一声,手中一用力,伤口便重新裂开了。血液缓缓渗了下来,凝结为一柄细长的红‘色’刀刃。 冯清安轻笑一声:“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娘子你不仅好战,而且还喜欢用这种大开大合的兵器。” 我勾起嘴角,只觉得体内的能量都因为兴奋而沸腾起来:“我若不好战,早就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之前没有炼体、血毒的力量也发挥不出来,一直被别人压着暴打,我都快憋出病啦!现在么……呵呵哒。” 炼体之后,我身体里原先被压制下来的能量一下子有了活动的空间,因此刹那间就让我的力量产生了质的变化。 如今,我的锁魂丝上氤氲起了浓厚的血毒,原本就有着腐蚀力量的血液也因此变得更具威力。红‘色’凝血刀内,隐约可以看到安静浮动的锁魂丝,乍一看去就像是漂浮着无数细微的浮游生物。 凝血刀本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此时此刻自然与我心意相通。刀刃感受到了我心中的战意,因此显得愈发鲜‘艳’了起来。 “走吧,不就是一个障眼法么,我偏就要打破给他们看!”我挥了挥手中几乎没有重量的长刀,然后脚下发力,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阵法之中。 血红的锁魂丝迅速延伸出去,为我指明移动路径。四周的能量结构中危机四伏,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下子拉动四周的攻击阵法锁定了我的位置。 金‘色’能量凝结成的利剑向着我飞‘射’而出。我就地一滚,金剑便叮叮当当地钉进了我身后的地面里。 一‘波’攻击刚刚过去,第二‘波’攻击已然近在了眼前。我在地上翻了个身,然后往前扑出去,手中的凝血长刀嗖地一挥,锁魂丝便听令结合着我的血液凝聚成刀光,刷地一下将前方的阵法结构给破坏了。 趁着第三‘波’攻击还没有降临,我迅速穿过自己劈开的切口,果然,眼前出现了一桩五层高的办公楼。 办公楼突兀地耸立在这一片空旷的区域里,看上去反而鬼气森森的。 我冷哼一声走向前去,站在楼下大喊:“什么防御阵法,原来也不过如此!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是么?” 办公楼内没有传来应答。在我穿过障眼法的一瞬间,后方的那些攻击法阵就已经放过了我。但冯清安说:“‘门’上还有这第二重禁制,怕是需要滴血验明身份才能进去。” 我冷笑一声,大步走到‘门’前,然后抬起手来:滴血验身?凭什么啊? 让我滴血我就滴血,那我的面子往哪里放?更何况,纯‘阴’‘女’的血液每一滴都弥足珍贵,怎么可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他们不是要血液么? 我看着正‘门’最中央的一个复杂的法阵:法阵最中央刺出一根针来,下面则是一条凹槽,显然是涌来盛放来访者血液的。 这么看来,恐怕这扇‘门’不仅需要认证身份,而且,一旦我‘交’出血液,身体里也会被他们种下什么限制行动的咒文或者机关吧。 如意算盘打得倒是不错,可惜,我可不是笨蛋啊。 我略微退后了一步,然后,深吸一口气摆开架势,挥刀对着正‘门’刺了下去。 不是要血液吗? 好啊,我给你。 长刀在快要接触‘门’板的一瞬间恢复成液态,将整个符阵都给覆盖了。 噗嗤―― ‘门’板上顿时传来材料遭到腐蚀的声音。 锁魂丝捕捉到一律淡淡的意念,顿时如同找到猎物的毒蛇一般,凶猛地窜了上去。 一股巨大的力量却立刻想我压来,只是匆匆一‘交’手,就让我的脑袋里像是被人踹了一脚似的,嗡的一下就懵了。 冯清安在我脑中轻叱一声,将我的意念全都收了回来。 我同时收手后退一步,墙上的血液因为失去了我的能量支撑而恢复成普通的血水,缓缓流到了地上,在‘门’上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门’终于向内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一身中山装的男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男人冷冷看着我,说:“这位小姐出手真狠毒。” 我一听,顿时笑了:“你们故意给我吃闭‘门’羹也就算了,现在还反过来怪我闯关的手段太粗暴?呵呵,丢不丢脸啊?” 中山装男人冷哼一声,说:“凡是外来人要加入调查组,就必须经过这一轮考验,却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蛮不讲理。难道,小刘没有跟你说过该怎么样闯关么?” “加入调查组?这位先生,你好像理解错了。”我眯了眯眼,一点都不喜欢面前这个自我感觉良好过头的男人,“我只是想要从贵部‘门’手中问到一些情报而已,至于什么加入调查组――抱歉,这种事情我没兴趣。比起冲锋陷阵,我还是比较喜欢宅在宿舍伸手白拿钱的日子。” 中山装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看得出来,这男人的个‘性’很古板教条,不然也不会绝得自己试探我无可厚非、我反击一下就是手段恶毒了。 我冷笑一声,开‘门’见山地说:“我是带着情报来的,好心好意要和你们合作。你们不乐意的话,今晚我就自己去兰‘花’巷子了。要不是怕没人牵线搭桥我直接被人当作非法入侵抓起来,你们难道真的觉得,我要‘花’费那么大的功夫找上你们?” 中山装看着我,仍旧不说话。见他这个样子,我也愈发觉得烦躁了起来。 但还不等我开口,办公楼里就走出来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他以慈祥的目光看着我,说:“不要吵,不要吵。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和和气气的难道不好吗?这位小姑娘就是刚才破阵的人?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老爷爷的态度很温和,而且主动向我伸出手来。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比我又不知道打了多少,于是我笑着点了点头,配合地伸出手去。 老人家抓住我的手用力地捏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来:“这还真是……小姑娘,来,进来说话。” “窦主管――”中山装张口喊了一声,显然是有不满。 然而,被称为窦主管的老人家却完全不鸟他,自顾自拉着我走进了办公楼里。 他带着我一路来到办公楼最顶层,然后走进了‘门’牌上写有“分区主管办公室”字样的房间。 我只是略微迟疑,就跟着他走了进去。冯清安在我心中谨慎地提醒:“娘子,你要小心,此人非同小可,我哦看不透他的底细。” 而窦主管却已经坐了下来,手一挥,办公桌上的茶壶茶杯就自动漂浮起来,斟满了的杯子稳稳落在远离他的那一边桌面上。 只听窦主管说:“小姑娘,坐吧。你知道我刚才捏你的手,是在捏什么吗?” 我一边坐下,一边摇了摇头。 窦主管说:“我是在捏骨看命,可没想到啊……你的命我竟然看不透。” 095 受制于人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窦主管给人一种得道高人的感觉,尤其是他那满头银丝,看上去更是仙风道骨。,。我听着他的话,不自觉就紧张起来:“什么叫做看不懂我的命?还请这位老先生指点‘迷’津。” 窦主管点了点头,说道:“人的骨头,都是有重量的。老夫这一辈子,修习的就是观相称骨之术,按理来说,只要一接触便能够知道个大概。可小姑娘你却不一样。你的骨啊,轻重不定。” 窦主管的话听得我一头雾水:人的骨头还能够自己改变分量的吗? 窦主管说:“小姑娘不妨将手伸出来,让我好好‘摸’一‘摸’你的骨。” 窦主管的语气很温和,看上去并不像是对我有敌意的样子。但冯清安似乎觉得这个窦主管非同小可。因为在他接触到我的一瞬间,冯清安就深深地躲到我的灵魂核心里去了,显然是担心窦主管发现自己的存在。 我不知道他在怕什么,却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将受了伤的右手递了出去。 伤口背后的血液还在流动,这样,如果窦主管真的要突然发难,我至少能够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窦主管却一下子看透了我的意图,微笑着说:“小姑娘无需那么紧张。不相信的话你大可以查探一下,看我这个老头子是不是真的有战斗力?” 窦主管一边说着,一边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 既然他那么干脆利落,我也就不多推脱,伸出手去与他教我,锁魂丝瞬间缠住了他的脉‘门’。 果然,窦主管的身体里面没有半分能量‘波’动,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人。 但如果真的是那样,冯清安在害怕什么?何况,如果窦主管真的没有任何的战斗力,他又该怎么服众? 窦主管微微一笑,说道:“人有旦夕祸福,而我就是那个能够看到祸福的人。这么说,小姑娘你应该明白了。” 原来如此。 我点了点头,笑道:“这么说来,窦主管您是真正的幸运之神。哈哈,下一回我一定告诉我的同伴,让他不要再把我当什么幸运‘女’神了――简直折煞了我。” 窦主管微笑着,说道:“话也不是那么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姑娘能有一个把你当幸运星的伙伴,你要好好珍惜才是。毕竟,有一个人能够在工作和生活方面照顾你,总是一件好事情。做人啊,要心怀感恩才对。” 窦主管这话说得,好像他知道我在说什么人似的。 我忍不住问道:“窦主管认识我说的人?” “不认识。”窦主管摇了摇头,然后又捏紧了我的手,说,“但是,你的骨骼都告诉我了:你认识一个人,那个人对你而言亦师亦友,并且与你的财运息息相关。” 我听得惊讶无比:这捏捏手‘摸’‘摸’骨头就能够看出那么多?也未免太神奇了吧! 我追问道:“那窦主管还看出了其他的什么?” 窦主管说:“还看得出来,小姑娘你身边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是你所有烦恼的源头,但另一方面,你又受到了他的诸多帮助关怀,所以,小姑娘你如今所有的心结,都是因他而起的。” 这个窦主管接连两句都说中了我的情况,顿时让我觉得有些不寒而栗起来。我尴尬地笑了笑,调侃道:“您一说一个准,却还说什么看不透我的命――老前辈,您这是在拿我开玩笑吧?” 然而,窦主管却因此正了正颜‘色’,道:“小姑娘太高看老夫了。” 我不明所以,认真地等他说下去。 只听窦主管说:“你的命格,千变万化。老夫能够看到的,不过是已经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罢了。既然如此,就算不得是在预测祸福窥探天命,相反,顶多只算是在‘抽’取情报――老夫这么说,小姑娘你可懂?” 我点了点头,没有‘插’画。 窦主管叹了一口气,然后将自己的右手翻过来掌心向上,示意我自己将手放进去。 我坦然照做,然后,窦主管便将自己皱纹密布的左手覆盖了上来。 隔着皮肤,他用手指轻轻敲打、‘揉’捏着我的每一根骨头,仔细得像是在检视一件刚刚出土的文物。 我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整只右手都仿佛变得不是自己的了。 我总觉得窦主管的手指像是直接按在了我的骨头上,然后一点点刮过我骨骼的缝隙。那感觉有一点麻、又让人神经发酸。我就这么坐在他的面前,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片刻之后,窦主管终于收回手去,然后摇头叹息:“不可说、不可说。” 我皱起眉头:“老前辈,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用不可说三个字打发我未免太过分了吧?” 窦主管苦笑一声,道:“天命不可说。小姑娘,有些事情你现在若是知道了,对你根本没有好处。” 我冷哼一声,不再答话,只是站起身来:“我还以为窦主管要说些什么,结果,还不是一些空话。” 窦主管也不生气,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姑娘,你脾气太烈、气‘性’太盛,早晚吃亏。” 我顿住了向外走的步子,回过头来冷冷看了一眼这位老人家。 话不投机半句多,恐怕我并没有必要向他解释些什么。 我自嘲地摇了摇头,拉开了窦主管办公室的‘门’。 没想到,刚才那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却已经等在了外面。 只听窦主管吩咐道:“方正,你暂且跟在江小姐身边吧。” 方正、也就是中山装男人面无表情,但眼中明显写着不乐意。 我冷笑一声,说:“老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这个人还是比较喜欢独来独往。” 窦主管却笑着摇了摇头,说:“兰‘花’巷子的案件,是方正在负责。如果没有他陪同,我可不能做主让你参与调查。” 我冷哼一声:“我要是不答应呢?” 窦主管仍旧微笑着,但同样的表情此刻看来却冷了许多:“若是不答应,恐怕,我们也不得不用上一些强硬的手段了。江小姐,你还不知道我们这部‘门’究竟叫做什么吧?” 我漠不关心地看着这个忽然改变话题的老人:“叫做什么?” “叫狩魂局。”窦主管勾着嘴角,吐出三个杀气腾腾的字,“江小姐,我们可不是什么善类。小刘通知我说你会来的时候,说得很清楚:你应该能够帮我们解决掉兰‘花’巷子里的那个恶灵。”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们说得自己很厉害的样子,着呢么还需要我帮忙处理恶灵?如果真的有求于我,又怎么摆出一副我要是不答应你们就要用强的架势?怎么?现在国家隐秘机关都喜欢玩儿霸王硬上弓的么?” “小小年纪,口出狂言。”方正冷哼一声,说出来的话一如他的蓝‘色’中山装一样一板一眼。 我嗤笑着,一甩手,血液就重新凝聚成了长刀,锁魂丝噼里啪啦地绕着刀刃,看上去如同一片红‘色’闪电:“口出狂言怎么了?只需你们欺负人,还不许我多说几句话了,是么?” 这一刻,我只能在心里骂刘警官不靠谱:难怪他只能跑跑实地呢――像他这样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在中央机关里头‘混’啊!刘警官难道真的以为,将我送到这里来就可以为我提供最大的帮助了吗?大错特错!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以他自己的地位,这么做不是在帮我,反而是在给我添‘乱’。 我本来以为自己来这里可以轻轻松松拿到情报然后走人,可现在才发现自己完全高估了刘警官的影响力。 见我久久没有反应,方正已经提起了气势,准备对我动手了。窦主管仍旧挂着那慈祥的微笑,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江小姐,不要‘逼’我们对你搜魂。你刚才说过,有关于兰‘花’巷子的重要情报吧?小刘在电话里对你的评价很高,你刚才破阵也破得够漂亮。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们不会为难你。滇南分局主阵道与蛊术,江小姐若是聪明人,就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我握着刀沉默了半晌,然后,一下子散去了手中的凝血刀,大大咧咧地重新坐了下来:“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当然只有乖乖配合的份儿。不过让我做白工总也不行,不如,请窦主管帮我一个小忙?” 窦主管点了点头,说:“凡是我们帮得到的,江小姐只管说出来。” “我考古院的前辈,最近在这个附近调查,结果遇到意外,现在完全失联了。”我喝了一口茶,笑得格外愉快,“不如大伙儿帮我找找人,到时候,若是他寻找的墓区里有什么好东西,我们大家也好一块儿分一杯羹。” 096 自有主张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大家谈得愉快,窦主管也终于放了我出去。。。大概是没有把我的实力放在眼里的缘故,窦主管并没有让方正二十四小时跟着我,而是定了一个时间,约好了今晚九点半的时候在兰‘花’巷子外头直接碰面。 离开狩魂局之后,我直接回了宾馆,然后拉上两层窗帘,为冯清安营造出可以现身的环境来。 冯清安一下子蹦了出来:“娘子,你在想什么?竟然要邀请那些人一起调查我的墓‘穴’?” “你着急什么?”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然后舒舒服服地在客厅坐了下来。 冯清安皱着眉头无声地看着我,片刻之后表情慢慢放松下来:“这么看来,娘子你早就计划好了。” “是啊,我早就计划好了呐。”我甜甜地笑着,说,“你放心吧,属于你的东西我才不会让人抢走呢。就算是兰‘花’巷子里的东西,我也不会让人占了的。先到先得,这什么狩魂局想要横‘插’一脚,哼,也不知道问问我答应不答应!” 冯清安不禁失笑:“娘子,你哪来那么大的口气?” “哪来那么大的口气?就凭我是纯‘阴’命啊。”我勾起嘴角,笑得无比愉悦,“兰‘花’巷子里害人的东西,应该是有人养着的,而且和我们早上看到的那个灰衣服的中年人脱不了关系。” 冯清安赞许地点了点头:“娘子,你倒是成长了不少。我过去随口说的话,你竟然还记得?” 我对着他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那是当然的。” 没错,冯清安过去曾经提到过,越是身上死气浓重的人,就越可能是养鬼为患的。因为怨气越重的恶灵才越强大,所以养鬼的人往往都会纵鬼伤人,一来二去,自己的身上也就会沾染浓烈的死气。 可惜我还没能得意多久,就听冯清安说道:“不过娘子你还是猜错了。这个家伙身上的死气可非同小可。” “怎么非同小可法?”面对冯清安的纠正,我的认错态度无比良好,瞬间放下咖啡杯正襟危坐,对着他‘露’出满怀求知‘欲’的表情来。 大概是我的样子看上去很有趣吧,冯清安一下子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清爽好听,紫眸之中像是升起了太阳一般明亮,顿时看得我呆住了。 而我的一时失神,则为冯清安提供了突然袭击的最佳机会。他一下子凑了过来,在我的嘴‘唇’上轻轻一‘吻’。灵体冰凉的身子略过我的双‘唇’,令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而冯清安的眼光却是灼热的,看得我几乎要流汗了。 我不知所措地瞪着他,呼吸全都喷吐在他脸颊旁,却因为得不到同样温暖的气息回应,而反而觉得更加紧张了。 冯清安压低了嗓音在我耳边呢喃:“有的时候,真想要一口口把娘子你吃掉呢。” 说完,他在我的脖颈侧面轻轻一咬,虽然不算痛,却顿时让我的皮肤冰凉。我惊呼一声退开身去,开手机用自拍镜头一照,果然看到脖颈上多出一圈‘阴’气沉淀的黑‘色’牙印来。 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样子让我晚上怎么见人啊?” 冯清安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道:“黑灯瞎火的,谁会盯着你的脖子看?” “可是,你咬疼我了。”我皱着眉头认真地控诉。 冯清安一愣,表情显得有些心虚:“真的疼?” “是啊。”我的眼底闪过笑意,“不信的话,靠近过来再看看啊。” 冯清安不疑有他,乖乖靠了过来,却被我一下子‘吻’住,而且,还是一个绵长纠缠的深‘吻’。 ‘吻’够了,我这才松开他,而且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喏,这样就算两清了。” 冯清安目瞪口呆,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被我明目张胆地调戏了。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莫非是我最近太过温顺谨慎,所以你忘了我本就是这个样子的?” 随着力量的提升,我的心境也渐渐发生了改变。要知道,我本来就是个无‘肉’不欢的颜狗啊!古代人那一套战战兢兢的小‘女’子风格,实在不是我的style。 原先对冯清安小心谨慎,是因为我完全没有独当一面的力量。当我的一切都不得不依赖冯清安的时候,我对待他自然生出了算计掂量的心。 我能怎么办啊? 我也很无奈哒! ‘吻’够了,我便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沙发里,道:“兰‘花’巷子的事情也好、墓区的事情也好,你让我处理就行了。如果我需要你的驭鬼术辅助,自然会跟你说。狩魂局和我想象当中的灵异调查组是两回事,既然如此,当然要用不同的手段应对。” 冯清安想了一下,很开明白过来:“娘子,你可是想要扶持那位刘警官?”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扶持说不上。如今的世界和你所熟悉的官场斗争还是有所差别的。刘警官自己在仕途上能够走到哪一步,说实话与我的关系不大。” 冯清安想了想,接着说:“那娘子你就是要立威了。” 我点了点头,说:“一个是要立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说来简单,实际上却是最难做到的事情。没有实力的软柿子自然谁都想要捏上两把,拿这个土皇帝一样的狩魂局来开刀,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毕竟,他们是一个遍布全国的组织么。” 冯清安点了点头,算是理解了我的计划,‘露’出勉强被说服了的表情。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强调了一句:“如果我认为娘子陷入危险之中,那么不论你的计划如何,我还是会出手的。” 我无奈地看着他:“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们这次的胃口很大,又要吞下兰‘花’巷子、又要利用狩魂局去找风教授的所在,风险肯定是有的。你这样说,和不帮我有什么区别?” 冯清安却认真地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比娘子你的安危更重要。我宁愿永远恢复不了魂魄,也不希望娘子你深入险境。” 冯清安的表情半点不像是在开玩笑。显然,这对他而言不是什么甜言蜜语,而是真真正正的肺腑之言。 我看着冯清安,认真地说:“可是,我不希望一直都只是你在保护我。安安,我想要帮你恢复魂魄――如果这样说你无法接受的话,那就只当是我自己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吧。如果不敢面对风险,我要怎么提升自己?” 冯清安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从他的表情上,我能够看出来其实他仍旧不赞同我所说的话。毕竟冯清安是一个古代人。虽然他对我没有半点古代人的大男子主义,但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和观念仍然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够改变的。 我摇摇头,说:“这件事情,我心意已决,你没必要再与我争论。安安,我必须要成长,这不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自己。今天晚上兰‘花’巷子一行一定不会安全,多一个人跟在身边,就算是与虎谋皮,也同样多一重保障。呵,那个窦主管把我当成傻子,到时候有的是他吃亏的时候。” “娘子你心里明白就好了。”冯清安听我这么说,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对他笑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冯清安也真是的,把我当成小孩子在看?难道他真以为我没有猜到窦主管只是想要用我的纯‘阴’命作为‘诱’饵,来引‘诱’兰‘花’巷子里的那个恶灵吗? 只不过,他们大概还不知道,恶灵是被人圈养的。早些时候看到的灰衣人的地位一定非同小可,不然,警方不会一看到他就毕恭毕敬地让开去路。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就是要将祸水引到狩魂局上去,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我才好将那个恶灵给占为己有啊。 我嘿嘿一笑,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姜贤!出来了!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去?” “主人。”姜贤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向我微微鞠了一躬,“‘阴’阵的融合已经完成。这还多亏了主人得到突破,我才能那么快完成炼化。” 姜贤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这么看来,他这短短一辈子在江玲的公司里老老实实当个白领还真是委屈他了:这家伙根本就有着一颗不安分的心,结果死了以后才开始放飞自我。 “说一下‘阴’阵的能力吧。”我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抽’出之前没用完的贡香点了起来。 姜贤漂浮在贡香的烟雾里,一副无比享受的样子,然后将‘阴’阵的作用对我娓娓道来。 097 夜探兰花巷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夜幕降临之后,我迫不及待地全副武装,在约定时间之前,就已经等在了兰‘花’巷子外。 有趣的是,巷子之中的‘阴’气倒并没有因为夜幕降临而变得浓郁,只是因为对外仍然处在警戒状态的缘故,所以,这个平日里热闹非凡的景点如今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我没有看到早晨的灰衣人,简单猜测一下,他应该是利用恶灵在收集怨气或者魂魄,因此并不需要自己夜夜在场,只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回来回收资源便可以了。 此刻,姜贤栖身的收魂木偶和我的‘玉’佛一起挂在了我的脖子前。冯清安现在是鬼怪,因此不可炼制符咒。等一下有狩魂局的人在,他也不太方便‘露’面。 不过更多的,我觉得他还在因为我要自力更生而有些不开心,所以带着几分赌气的意思故意找借口不参与今晚的行动,仿佛这样就能让我明白自己没有他还是不行。 其实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没有冯清安在,我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他根本不需要用这样的手段来提醒我他的重要‘性’:对我而言,他早已是至关重要。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这时才意识到冯清安的年纪毕竟还是比我小的。虽说古人早熟,但冯清安却是被护在手心里的大少爷。他还没来得及真正面对世界的残酷,就和国师府一块儿万劫不复了。 我知道他仍旧能够听得见我心念传音,于是默默说:“好好看着吧,我可以独挡一面,然后,我们才能够真正地好好生活。” 冯清安没有答话,狩魂局的人倒是准时到了。方正身上还是穿着早些时候的中山装,不过,他的手里此刻多出了一块罗盘。 “这罗盘是前辈的兵器么?”我好奇地凑上前去,表现得像是个好奇宝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信,晚上的方正对我的态度和白天的时候比起来要显得温和了不少。他在回答我的提问的时候,甚至还好脾气地笑了笑,浑身上下都在尖叫着“事出反常必有妖”。 方正答道:“这不叫罗盘,叫蛊阵盘。” “蛊阵盘?”我用兴奋的声音追问,“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呢!这蛊阵盘有什么作用?” 方正果然完全没有将我放在眼里。他大方地说:“这蛊阵盘的正面,有一只母蛊,背面则是三十子蛊,用于布阵。”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惦记上了这蛊阵盘。 之前,姜贤在对我介绍‘阴’阵功效的时候提到一句:这个‘阴’阵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平凡,相反,里头别有‘洞’天。只可惜,‘阴’阵本身似乎有所损毁,所以其中大部分的内容他都无法触碰。 姜贤提到,‘阴’阵中现阶段最大的问题是缺乏一个有效的控制机关。他的原话是这样的:“如果有一件靠谱的控阵道具,我至少可以让这个‘阴’阵的实力提升50%。那个山羊胡子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根本不知道手里拿的是什么好东西。” 我恋恋不舍地多看了一眼方正手中的罗盘。方正看到我这个样子,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小‘女’娃,不要眼红。你若是跟着狩魂局做事,这样的好东西还怕拿不到么?” “前辈折煞我了。”我笑着打了个哈哈,心想:还加入狩魂局呢,进去干嘛啊?送上去给人圈养起来然和次次都当引‘诱’敌人的‘诱’饵用吗? 如意算盘打得倒是不错。可惜我可不是笨蛋呐! 我在心里冷笑着,然后忽然停下了脚步:“那边!有动静!” 就在我手指向的地方,隐约有一个黑影划了过去。 我不安地问道:“前辈,您看见了吗?” “呆在这里不要动。”方正说着,忽然伸手在我的肩膀上一拍,然后朝那灰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只觉得肩膀上一痛,那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拉开衣领一看,果然,皮肤上多出了一个小口子。 这个方正还真是完全没把我当人看,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在我的身上下蛊? 呵呵。 可怜了那小蛊虫,在我的血液里呼啦一下就溶化了。 我从木偶之中召唤出一只鬼灵,将自己的身体完全包裹起来,进入了隐身状态,然后立刻跟上了方正的步伐。 狩魂局的人想要那我当‘诱’饵?既然如此,我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他们也尝一尝被人利用的滋味。 根据我和冯清安的推断,兰‘花’巷子里的鬼物以收集冤魂为己任,至于魂魄主人的命格与修为反而未必在它的关注范围之内。 我纵身跳上巷子一侧的围墙,观察着下方的动静。此刻,方正已经被困在了我的‘阴’阵之中,但自己却毫无察觉。 这还多亏了兰‘花’巷子里的‘阴’气呢。我们一进来,姜贤就告诉我我的‘阴’阵自动得到了一倍增幅,要困住方正几乎毫无问题。 而且,‘阴’阵的运行靠的是其中十五‘阴’魂的配合。那么多的魂魄,对兰‘花’巷子里的恶灵来说无外乎是一大盘油光发亮的烤‘肉’。 冯清安对我心念传音:“看不出来,娘子也有这样的手段。” “怎么,难不成你以为我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小白‘花’吗?”我勾起嘴角对他笑着,“看来,我亲爱的安安是忘了你娘子我的本‘性’了吶。” “是你忘了我的本‘性’才对。”冯清安的声音听上去无比危险,“娘子,你这可是在玩火。” 我嘿嘿一笑,识相地转移了话题:“我的意思是,对待敌人我们何必手软?” 冯清安低低一笑:“娘子你这么想,当然是最好了。” 就在这时,下方终于传来了动。一股黑岩不知从何处忽然出现,一眨眼就将整个‘阴’阵包裹起来。 我远远地听见方正在‘阴’阵之中嚣张地哈哈大笑:“大胆妖孽,竟然还真的赶‘露’面!” 黑‘色’的烟雾变得愈发浓重起来。 烟雾之中传来一个忧伤的‘女’子的声音:“我本良家‘女’,无奈世道艰难,方于此地躲藏,可尔等为何苦苦相‘逼’,非要将我赶尽杀绝?” 方正冷笑一声,道:“大胆孽障,少在那儿给我胡言‘乱’语。你害人不浅,自然该赎罪!” 兰‘花’怨灵用凄厉的声音控诉道:“这位官人好生不懂道理!小‘女’子从无害人之心,却为恶人所利用。官人如今却是要将一切都怪在我的头上?未免欺人太甚!” 听到这里,我不禁与刚刚冒出头来的冯清安对视了一眼:我们果然没有猜错!这‘女’‘性’恶灵真的是被那灰袍人控制的! 就在这时,一旁果然从天而降一声大喝:“哪儿来的黄口小儿,好大的胆子!” 我进一步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同时将‘阴’阵收了回来,然后纵身一跃落在了方正身旁:“前辈,此人养鬼为患,您可千万不能放过他!” 灰衣人冷哼了一声,并没有把我和方正放在眼里:“哪里来的鼠辈,不知天高地厚!” 冯清安低声道:“娘子,你看。”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他的衣服下摆隐约浮现出一个八卦图的痕迹。 看着熟悉的图案和设计,我顿时愣住了:这个灰袍人和之前我追杀我的山羊胡子和国字脸男人是一伙儿的?这个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 不过,这灰袍人的长袍样式显然比我之前遇到的两人所穿的要‘精’致多了。这么看来,他的内部等级应该也要更高一些吧。 不过,他仍旧看不到冯清安的存在。 我松了一口气,敲敲使了个眼‘色’让冯清安暂且躲藏起来,然后不由分说地就对着那个恶灵冲了过去。 一边冲,我一边还不忘把方正脱下水:“前辈!我们就按照之前的分工来!我来对付那个恶灵,这个修道界的败类‘交’给您处理!” “我正有此意!”方正不疑有他,一鼓作气对着那灰袍人冲了过去。 100 呵呵你一脸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灰袍人的语气很尖锐,不过,这在我看来倒是理所当然的。。。 我微微一笑,说道:“前辈应该知道,不论是你还是令妹都害了人,就算狩魂局的人愿意放过您,地府的因果簿上你们也逃不了这一笔。如果你们下去投胎,下辈子恐怕是只能做畜生的。” 灰袍人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这就是你想说的话?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要失望了:我们两个对于什么转世投胎根本没有兴趣,何况,我们的轮回路也早已经断了。” 我微微一笑,说:“这么听起来,二位还是很想要正常地去投胎的嘛。只不过是苦于没有办法而已。” 我一边跟他们说话,一边听着冯清安心念传音给我快速科普轮回的知识,整个人都快要‘精’分了。 不过,总算我还是听懂了冯清安所说的哪些内容。 和我猜测的差不多,灰袍人兄妹俩身上现在的因果债捏太重,而且这灰袍人好像还是夺舍重生的,自然也没有什么轮回路。至于他妹妹兰‘花’恶灵,则是因为冤死太久,所以也没了轮回的机会。 我认真地听冯清安说完,在心里给了他一个飞‘吻’,然后说道:“我知道,二位如果就这样出去,就算躲过了狩魂局,也会被鬼差们找到打个魂飞魄散。毕竟,最近‘阴’阳两界的关系比较紧张么。” 灰袍人冷笑一声:“‘阴’阳两界之间,何时融洽过了?” “两界什么时候一块儿大难当头,自然就融洽了吧。”我嘿嘿一笑,与他‘插’科打诨。 我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成功的影响了灰袍人的心态。他犹豫了一下,问道:“这位小姐的意思,是有办法助我们逃过鬼差、甚至重铸轮回路?” “是啊,我应该是有办法的吧。”我笑嘻嘻地,索‘性’盘‘腿’坐了下来,准备好好敲这两兄妹一通。 冯清安在我的脑海里苦笑:“娘子,你这是趁人之危。” 我顿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同样以心念反驳:“怎么说话呢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情我愿的‘交’易,怎么被你一说,就好像我是周扒皮一样了呢?” 冯清安嘿嘿地笑了起来:“其实这样也好。本来我还一直担心娘子你的脾气太好,容易被人占了便宜呢。何况,管他周扒皮王扒皮,只要是娘子做的事情我都喜欢。”‘ “原则!原则呢亲?”我这一次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灰袍人一脸古怪地瞪着我:“这位小姐,想到什么开心事儿了?” “抱歉抱歉。”我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态度很有问题。于是,我干咳了一声,整了整脸上的表情,说:“先说我能够提供什么吧――不就是因果簿子上的帐么?对鬼王陛下来说,也就是随手一挥的事儿。你们兄妹二人死了那么久还没有被鬼差抓走――那恕我直言,这其中除了有你们两人躲藏有方的功劳之外,更多的恐怕是因为鬼王陛下根本没有全力以赴地来抓人。” 灰袍人点了点头,道:“我们不过是两个无关大局的厉鬼,若不是因为今年是闰年,鬼节的时候鬼差会全方面扫‘荡’阳间,我也不会用这种伤‘阴’德的手段来替妹妹增强魂体、寻找‘肉’身。” 原来如此。 我点了点头,心里说实话还是‘挺’感动的。 虽然这个灰袍人的手段奇葩病娇得不是一点点,但是,他倒是真的想要保护他妹妹。 我摇了摇头,说:“不抓你妹妹也就是请鬼王陛下帮个忙的事情,这件事我可以帮你搞定。至于狩魂局那边:滇南分部的战斗力并不高,我想,他们应该很乐意收留两个强大的鬼修。你看看你妹妹:她一点儿都不想要害人,被你‘逼’得都快要二度自杀了。如果有选择,你也不想要用这种方法来保护她吧?” 灰袍人被我说得沉默下来。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动摇了。 我也没有催促,心安理得地等候着。 灰袍人没有让我等太久:“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微微一笑,说:“第一么,当然是希望你能记得我帮过你了。至于第二就比较实在一些:我今天本来是冲着兰‘花’恶灵来的,想要让自己的鬼灵吞噬了她――当然,现在我不会做那种事了。可是你也不能让我空手而归,对吧?” 灰袍人一愣,说:“你要吞噬恶灵?” “不是我啊,都是为了我家夫君嘛。” 对于灰袍人这种夺舍重生的鬼修,我反而很愿意多说几句。冥婚这种事情,对普通人而言太难接受了。就算是修士,恐怕大多数人也都和风穆一样,只觉得冥婚是误入歧途。 但灰袍人本来就是鬼怪,那就不一样了。 果然,灰袍人的表情顿时柔和下来:“倒是我误会小姐了。小姐稍后。” 他说着,伸出手将兰‘花’恶灵拉了过来。 果然是因为吸收了太多怨灵的缘故,兰‘花’恶灵完全不认识自己的兄长,只把灰袍人当成是强迫自己害人的魔鬼。 她挣扎着,却完全无法挣脱束缚。灰袍人一手按在她的身上,轻轻一拉,就拉出来一团浓郁的能量。 我忍不住挑起了眉头:“大手笔啊前辈。” “我就只有这一个妹妹,为了她,我什么都能做。”灰袍人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往前一推,将那团凝聚了十几个冤魂的能量推了出来。 “不客气了。” 冯清安从我的体内现身,伸手将那团能量拢进怀中,然后重新回到了‘玉’佛里。那团能量显然对他大有裨益。我低下头去捏住‘玉’佛,只觉得‘玉’质变得格外温润,而且,还能够隐约看到‘玉’佛里散发出的柔光。 要知道,平时这‘玉’佛可大牌儿了,只有在抵挡邪物的时候才会发出光芒。但此刻竟然因为冯清安的修炼而有所反应,这应该代表着那一大堆冤魂对冯清安来说是好东西吧? 真是太好了呢。 因为受了灰袍人的便宜,所以,我的态度也变得愈发柔和起来。 我让灰袍人稍安勿躁,然后回到了方正那里,将自己和灰袍人兄妹‘交’谈的结果告诉给他听。 果然不出我所料,狩魂局滇南分部的确很需要实打实的前线战斗力。方正虽然觉得灰袍人罪大恶极理应当受到惩罚,但是在我再三强调他们如果作恶、狩魂局大可以让他们魂飞魄散之后,方正才算是勉强松了口。 他说:“等到将窦主管救下来,这件事情才方便有定夺。兹事体大,我一个人没办法做决定。”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也不再催促方正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说得没有错。这件事情的确是需要窦主管下最后的定论。 我于是说:“不过,您暂时可不能对他们兄妹俩出手了。说好的,一起全凭窦主管定夺。” 方正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我松了一口气,回到灰袍人身边说:“前辈,您和令妹暂且安心跟我一块回狩魂局去。明天晚上,我就找鬼王陛下开个后‘门’,让二位能够安安心心在人间积累功德,然后重铸轮回路。” 灰袍人点了点头,于是,我让姜贤离开了收魂木偶,转而让兰‘花’恶灵住了进去,然后抱着送佛送到西的想法,索‘性’将这个跟了我一段时间的木偶送给了灰袍人。 灰袍人拿过木偶细细一瞧,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来:“你身上的好东西不少,怎么还稀罕一个破破烂烂的蛊阵盘?” 我苦笑一声,说:“您误会了,这木偶是我仅有的好东西。其实,我是个穷鬼啊。” 灰袍人终于轻轻笑了一下:“若此事进展顺利,改日,我为你炼制一些法器。” 我一听,顿时喜笑颜开:没想到这灰袍人还懂得炼器啊!听冯清安说,炼器是修炼之中最难的一‘门’科目,不仅入‘门’困难、‘精’进之人更是少之又少。一个炼器大师不论到哪里都是受人追捧的。 不过,这灰袍人显然是那种心气高傲的类型,根本不愿意屈居人下;又或者是他此刻的实力不够,所以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不敢暴‘露’自己炼器的手段。 否则,只要搬出炼器师的身份,恐怕多的是人送上‘门’来给兰‘花’恶灵找‘肉’身塑魂体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转过身去,取出匆忙塞进挎包里的蛊阵盘递给方正:“还请前辈把上面的印记抹除吧。如果由我动手,前辈恐怕会遭受反噬。” 方正点了点头,拿过蛊阵盘后口中默念了几句咒文,顿时,我就察觉到蛊阵盘上属于他的气息完全消失了。 我本还担心方正会玩什么手段,此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将蛊阵盘接过来迅速打上了自己的灵魂印记,然后让姜贤融合着‘阴’阵一起住了进去。 等我做完这一切,方正忽然说道:“我现在说这话,江小姐大概以为我是故意在吓唬你。不过,我先前不愿意将这蛊阵盘‘交’给你,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是么?”我冷笑一声,说,“您是说,那占据你们的古怪黑影,最初就是从这蛊阵盘里跑出来的那件事?” 101 争吵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我的话成功地让方正目瞪口呆。回狩魂局的一路上,方正都没有再对我说过一句话。灰袍人和我一起坐在后座,用冰冷讥讽的视线看着方正所在的驾驶座椅背,潜台词显而易见:什么正义的狩魂局,原来也不过如此,一群机关算尽的宵小之辈。 仿佛是为了验证我的猜测,灰袍人低声道:“白白糟蹋了中山先生的服装。” 是啊,的确是糟蹋了。 我冷笑一声,在车后座闭上了眼睛休息养神。 中山装的四个口袋,不是分别代表礼义廉耻的吗?方正如今故意隐瞒有害的情报、诓骗我这个救命恩人――礼义廉耻四个字全都丢尽了。 呵呵。 我扯着嘴角,懒得说话。 倒是冯清安兴致勃勃地在脑海中不断问我:“娘子,你是怎么知道那蛊阵盘有问题的?连我都没有看出来那东西与先前的黑影相类似呢!” 我听着冯清安的声音,忍不住微笑起来。虽然因为方正和灰袍人在的缘故,冯清安不太乐意现身,但是听着他的声音,我还是能轻易想象出他此刻的样子:因为好奇,他的眼睛一定变得闪闪亮的吧?我最喜欢看冯清安兴奋起来的样子了。那个样子的他,眼睛里总像是有紫‘色’的火苗在跳动,让人不自觉地就醉了。 我抿了抿嘴,故意卖了个关子想要看看他的反应:“佛曰,不可说。” 不过冯清安误会了我的话,沉默了片刻之后立刻说道:“也对,此刻有外人在,当然不方便说出来。你我虽是心念传音,却也难保不会被人用秘法听了去。还是等回到自己的住处布下了隔音的阵法之后再谈为好。” 冯清安温柔冷静的声音听得我一愣一愣的:没有气急败坏地怪我故意卖关子,简直差评好吗? 我哭笑不得地‘摸’了‘摸’鼻子,来掩饰脸部表情的变化:“其实我只是想听你撒撒娇让我告诉你真相而已啊,满足一下我的小心思好不好?” 冯清安明显楞了一下,然后有些呆呆地说:“那我现在照娘子的心意来说?” 我噗嗤一下,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不用了啦,你说得有道理,这一下,我还真怕被人偷听了呢。” 前面的方正完全无视了我的反应,只是古怪地从后视镜里向我看了一眼。 相比之下,灰袍人却似乎已经放松下来,因此主动与我攀谈:“小姐真乃奇人也。” 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这位前辈,您夺舍重生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说话还之乎者也的啊?” 灰袍人苦笑了一声:“毕竟那么多年习惯了,一朝一夕之间改不过来。夺舍重生……我也不记得了。我乃怨灵,若是长久不换身子,会为鬼差发觉,所以,这已经是第四、五次夺舍了吧。” 前面开车的方正听到他的话,差点儿手一抖直接把车开到马路牙子上去。 我对着后视镜白了一眼,为灰袍人开脱:“虽然夺舍的行为不值得称道,不过,你们也真是‘挺’艰辛的。我以前看电影里说什么冤死鬼不能轮回还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是真的。” “影视作品的圈子里,应该也有不少内行。”灰袍人认真地点了点头,“事实上,我也是看那些影片学了不少呢。” 这话听着像是吐槽,可偏偏灰袍人说的时候一脸的认真,让我想笑又不太敢笑出声来,只觉得他真是应了那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又问道:“不过,我看您在当地的地位似乎非同小可的样子。早些时候,那些警察都给您让路了呢。” 灰袍人点了点头,说:“凡人畏惧鬼神,这么多年了都还是没有变。我不过是让阿兰吓唬了一下这儿的市长,然后再扮作捉鬼天师来了一场做法驱鬼的好戏,就被那市长奉为了座上宾。” 原来如此啊。 我带着一脸受教了的表情点头:这个方法倒是很实用。以后如果我在短时间之内需要提高自己的知名度,也可以用这个方法。 冯清安有御鬼术,干起这勾当来肯定比兄妹搭档要顺手多了。 就在这时,冯清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那个谁,别教坏我娘子!” 前面的方正毫无动静,但灰袍人明显是听到了冯清安的话,顿时‘露’出一脸古怪的表情来。 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我家夫君的保护‘欲’比较强。” “娘子你也是的,这家伙说的明明是歪‘门’邪道,怎么你还听得那么起劲?” “其实也不全算是歪‘门’邪道。”像是嫌弃后座的空间还不够‘混’‘乱’似的,连姜贤都冒出来‘插’了一句,“如今这个世界里,有些手段才不会太吃亏。” 冯清安忍无可忍,直接在车后座现了身:“滚滚滚,我家娘子才不需要用那种肮脏的手段来做事呢!” 冯清安出面的一瞬间,方正心有所感,一下子转过头来,警告道:“江小姐,您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 我一听,立刻冷哼一声:“我的脸上有开‘花’吗?前辈,您管的未免太多了一些。” 方正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但这时,灰袍人又一次开口力‘挺’我:“我说……方正是吧?这位小姐接下来不是还要去救你的同袍么?你这个态度,若换成是我,定是撒手不管了的,何必受这个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位小姐有求于你。” 方正被灰袍人狠狠怼了一下,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他冷哼一声,将视线收了回去。 短暂的‘插’曲过后,车后座里的对话在继续。 “今晚的手段也很肮脏啊。”姜贤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好像突然间和冯清安杠上了,“主人从一开始基本就是抱着杀人夺宝的念头吧?好吧,说杀人大概不妥当。但是看到方正的蛊阵盘之后,立刻就动起了歪脑筋;接下来一步步也都是机关算尽――说实话,这让我感到很欣慰啊。” 我顿时翻了个白眼:“喂喂,你一个鬼仆,能不能不要用监护人一样的语气说话啊?” 话虽如此,姜贤这么认可我的努力,我还是很开心的。当然,如果冯清安也能够意识到我的成长,那么,我就更开心了。 可惜,因为姜贤这一番话,冯清安却显得更加不高兴了:“怎么,你们都觉得这样的行为很值得骄傲吗?” 我忍不住说道:“我说过今晚‘交’给我来处理,事实证明,我处理得很好啊。你可以不喜欢我的手段,但不能否认现在的情况是皆大欢喜吧?” 冯清安无话可说,只能哼了一声,说:“总之,我就是不喜欢娘子你用那些手段。我还是喜欢你原先的样子。” 姜贤冷笑一声,说道:“主人夫君,你是说你喜欢主人畏畏缩缩什么都不敢做,出‘门’打个车都要担心是不是会撞鬼的样子么?” 我张了张口,虽然觉得姜贤这话说得有些太过了,可是又没有办法反驳。 因为冯清安的话听上去的确就是那个意思。他想要我变强大,却不想要我的心态发生改变――这怎么可能呢? 冯清安沉默下来,脸‘色’铁青地看了一眼姜贤,冷冷丢下一句话:“娘子,你的这个鬼仆未免也太不懂规矩。这要是放在国师府,早就已经被打回地狱里去了。” 姜贤冷笑一声,道:“真是不幸,我的主人是江满,而不是你这个冯家人,还请你不要拿八百年前的规矩来吓唬我,那模样也太难看了。”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我忍不住,终于打断了姜贤的话,“你也是的,怎么回事啊?你叫我主人、安安是我的夫君,你说话稍微尊重一点好不好?” 没想到,姜贤却傲慢地说:“我是主人的鬼仆,自然只会尊重主人你和真正为你好的人。主人,成为你的鬼仆之后,我的脑中忽然多出许多的传承。可想而知,您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日后的成就也同样不可限量。所以,我可看不惯有些人仗着自己夫君的身份,对你说一些有的没的的话,成为你的绊脚石。” “你给我滚回蛊阵盘里去!越说越过分了啊!”我怒喝一句,然后强行打了一个禁制,把姜贤塞进了蛊阵盘里。 姜贤没有反抗,顺从地消失在了空气中。我让方正停了车,道:“白天的时候,那黑影的力量会比较弱。我今晚就不去了,明天一早来狩魂局找你。” 方正停下车,面‘色’不善地看着我,但想了想也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于是将我送回了居住的小酒店。 灰袍人不愿意立刻跟着方正走,自己也开了一间房,住在了我的隔壁。 方正也不介意,只是在他的身上下了一个追踪用的蛊虫:蛊阵盘里头的子蛊虫大多数都已经被方正取走了,只留下了维持阵盘基本功能的蛊基而已。 我知道他做了小动作,但也不介意:我本来就不通蛊术,而且,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虫子也真有点接受不能。所以方正取走了蛊虫,我反而应该谢谢他。 我回到了房间里,将自己的鞋子踢掉,疲惫地倒在了‘床’上,呼唤起了冯清安。 但是他大概是真的生气了,怎么都不理睬我。 就在这时,‘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我打开‘门’,就看见灰袍人站在外面。 他对我微微一笑,说:“江小姐,可否进屋一谈?” 104 解救梁兰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灰袍人梁汉的话让我剩下的一路上都面红耳赤无言以对。.。我知道他看得出来我的身体因为和冯清安的亲密而发生了变化,这种被人看透‘私’隐的感觉让我觉得无比尴尬。 但我没想到的是,冯清安却因为梁汉的这一句话变得心情很好,甚至破天荒的说:“虽然你是承天府的余孽,但倒也不是那么讨人嫌。” 灰袍人梁汉苦笑了一声:“真是多谢这位大人看得起了。不过容我问一句:大人与我承天府何来的仇怨?承天府者承天命,所为不过是替天行道忠君报国之事。这位大人瞧着也不是什么宵小之辈,怎么偏生对我承天府如此心怀怨怼?” 冯清安冷哼一声,道:“别因为我的态度有所缓和,你就蹬鼻子上脸了。你我两家之间的仇怨,几辈子都清算不完。此事与你无关、也不是你能够触碰得了的。” 梁汉倒也不恼,自顾自说:“大人既然这么说,晚辈也没有其他的好讲。只是还是容晚辈说一句吧:承天府已遭遇大难不复昔日荣光,若有什么仇怨,大人也该放下了,何必因为过去的一切而白白担负了因果呢?大人有一位优秀的妻子,大可以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大人,一直以来,晚辈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了希望,即使是夺舍重生之后,我也不过是如同虫豕一般东躲西藏,直到江小姐慈悲给了我兄妹一条出路,我才发现,原来这世上是真有重获新生一说的。” 梁汉的话说得很诚恳,不仅让我心中震动,就连冯清安也暂时沉默了下来。 他们两人的对话都在魂念层面上进行,只有我们三人听得到。同在电梯里的方正虽然能够感觉到后方的能量‘波’动,却不知道我们到底在干什么,所以疑‘惑’地看了我们一眼之后,也就不多打探了。 电梯停在B1层的地下车库,打开之后,方正先一步走了出去。 我故意落后一步停在梁汉的身边,认真地说了一句谢谢。 他说的那些话也是我想说的。但是因为夫妻的关系在,我和冯清安之间不方便这么语重心长地‘交’谈:我好不容化解了冯清安的自卑和不安,如果又摆出长辈的态度来,那么昨天的努力就全都白做了。 所以梁汉刚才那一番话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及时雨。 不过,梁汉倒是没有要居功的意思。只见他洒脱地笑了笑,说:“我帮江小姐,其实就是在帮阿兰,所以,江小姐并不用谢我。依我看,那位大人的年级应该很小吧?真是难为江小姐了。” 或许是因为梁汉自身有一个妹妹要照顾开解的缘故,此时此刻,我竟然觉得自己与他惺惺相惜。 我微微一笑,说:“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好处么。我不介意的,只是希望他别太上心才是。” 梁汉点了点头,说:“那位大人的魂魄气息不稳,怕是原先受过心魔的烦扰。不过今天看来,他已经比昨日稳定了许多,想必是江小姐你的功劳。” 梁汉这么一说,我顿时想起了昨天在冯清安身体里看到的那些如同萤火虫一般的光点。 的确是在那之后,冯清安的灵体就变得稳定了许多。难道,那些光点就是我无意之间净化掉的心魔所化? 这个发现顿时让我开心起来。我很高兴自己能够真正帮上冯清安的忙。 我和梁汉坐进了方正的车里,趁着这个时候,我悄悄联系了正在与蛊阵盘作斗争的姜贤。 虽然方正抹除了蛊阵盘上面的‘精’神印记,但这阵盘自身却有着强烈的自主意识。姜贤借用我体内的能量和蛊阵盘战斗了一整晚,但目前为止只是将它融合了三分之一左右。 所以我唤出姜贤来之后,就看到他整个人都是一副睡眠不足的苦‘逼’样儿。 姜贤甚至带着一肚子起‘床’气瞪了我一眼:“主子,这几天别喊我出来了成么?” 梁汉在旁边顿时笑了起来:“江小姐的这个鬼仆真是有个‘性’。” 我无奈地讪笑了一声:听冯清安说,大多数人炼制鬼仆的时候都会将对方的独立意识抹除掉。不过我下不了那个手,结果现在反倒像是供了个祖宗似的。 可抱怨归抱怨,对姜贤这个鬼仆我还是只有一百分的满意。他很理智、而且敢想敢说。就好像昨天,虽然他和冯清安差一点直接掐起来,但我却听得出来,姜贤是真的希望我这个主人能够在修为上更进一步。 他唯一的问题,就是不够尊重冯清安。可这事儿我也不能强求:现在冯清安已经放平了心态,想必日后也不会再限制着我的行动,这样一来,他们两个应该也就能和平相处了。 姜贤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从护主的角度出发的。所以,就算他昨天的确对冯清安说了很过分的话,我也没有那个立场去责怪他。 幸好,冯清安似乎也在反思自己昨天的行为,所以我们两人都没有提起那不愉快的小‘插’曲。 我只是直截了当地询问了一下在炼化蛊阵盘的过程当中,姜贤是否还能‘激’活‘阴’阵。 姜贤点了点头,道:“‘阴’阵的攻击和防守功能会受到很大的限制,但单纯作为困阵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那就足够了。要的就是困阵的功能。”我点了点头,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对于接下来的行动已经有了计较。 我们没有直接前往狩魂局,而是让方正找了一个‘阴’气浓重的地方暂时停了下来。 方正虽然对于我临时改变路线的行为有些不满,但好歹没有抱怨,而是按照我的要求带我来到了一个‘阴’冷的十字路口。 我问方正要了几个瓷瓶,说:“你应该记得,昨天我之所以能够将你身体里的黑影驱赶出去,主要是靠的我的血液。” 方正点了点头。我继续说:“但是,那样大规模的失血会极大地影响我自身的战斗力。所以,我现在要先单独炼制出血毒来。到时候,我会用‘阴’阵困住整个狩魂局办公楼,你将血毒给你的同僚们喂下去,我们逐一击破。” 方正点了点头,立刻跟上了我的思路:“江小姐是想要和那个黑影‘交’一‘交’手?” 我点了点头,说:“我的血咒似乎对它有着克制的作用。这东西神鬼莫测,如果能够多与之碰撞几次,也方便我收集一些情报。如果打不过,将它驱赶掉也就是了。” 方正点了点头,主动退开了几步,给我留下足够多的做法空间。 炼制血毒的方法很简单,放血装满瓷瓶之后,向里头输入我体内的温暖能量就可以了。 冯清安说过,我体内能量的本质,其实是一种稀有的‘阴’阳平衡状态。我是活人,所以体内的能量是温暖的,但这其中除了我自身用冯家步伐‘激’发分离出来的阳气之外,还融合了他的‘阴’气。这样的能量不仅对鬼灵来说极具压制‘性’,就算对上活人修士也同样有一战之力。 不过,冯清安也指出过,这还是多亏了我是纯‘阴’命的缘故。否则不要说融合‘阴’阳能量了。普通人的身体里只要稍微有一些‘阴’气,就会让体内器官一点点衰竭下去,和慢‘性’自杀无异。 不过,他倒是指出:我的修炼资质似乎不完全来自于纯‘阴’命。因为在国师府的年代,他也曾经遇到过纯‘阴’命的‘女’子,对方的资质却完全不像我那么逆天,甚至还可以直接用‘阴’气来炼体,简直闻所未闻。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过现阶段,这对我而言是一件好事,所以我也懒得去多费心神杞人忧天。 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在意那个黑影。它占用方正身体的时候明明碰到了我,可是,为什么没有对我出手呢?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快速地炼制出了四瓶血毒,原地打坐调息了一下之后,又将收魂木偶拿了出来。 如果要和黑影碰撞,那么,我希望自己能够以全盛的状态去面对。这么看来,先将梁兰收为鬼仆,显然是最明智的做法。 方正显然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所以他并没有催促我,而是和梁汉一左一右站在我的两侧,算是帮忙我护法。 我看了一眼梁汉那绣着八卦隐纹的灰‘色’长袍,心想: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可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他。虽说我如今的实力已经不需要把当初追的我‘鸡’飞狗跳的山羊胡和国字脸男人放在眼里,但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不希望得罪一个大规模的修士组织。 兰‘花’恶灵听从我的召唤,从收魂木偶里现了身。她身上的冤魂已经完全被梁汉‘抽’走了,所以此刻,她没有了强烈的攻击‘性’,只是神情恍惚地漂浮在我的面前。 不过,她仍旧是那副被钉穿双眼、浑身染血的恐怖模样。这也就说明她心中自己的怨气未消,这个样子,我是没办法炼化她的。 我试探着开口喊了一声:“梁兰?” 兰‘花’恶灵低头看了我一眼,却并没有对那个名字产生反应。 一旁的梁汉突然说道:“她的元神被封住了。江小姐,你要想办法移走阿兰眼睛里的钉子才行。那钉子只有活人才能够移开。” 105 狩魂局异变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听了梁汉的话,我顿时轻笑了一声:我说梁汉怎么那么殷勤地把自己的妹妹送到我身边呢,果然其中另有隐情。 不过这样一来,我反而安心了:无功不受禄,这天上本来就没有掉下来的馅饼。梁汉原先那么好送我一个优质鬼仆,我才觉得惴惴不安呢。 我抬头认真看着兰‘花’恶灵,这才注意到,那可钉子的模样和周围的灵体果然有所区别。 钉子上裹着一团浓浓的邪气,看上去缥缈不定,但仔细看去还是能勉强注意到,钉子自身并不是透明的虚体,而是实打实的物理存在。 冯清安出现在了我的身边,皱着眉头说:“真奇怪。这是国师府的打神钉。” “国师府的手段?”我一愣,顿时有些‘迷’‘惑’了。 如果把冯清安和梁汉的经理结合起来看,我能够很轻易地排出一条时间轴来。 就时间顺序来说,国师府灭‘门’应该发生在承天府后山封印泄‘露’这件事情之前才对。 按照冯清安的说法,国师府无人幸存。既然如此,为什么会有人使用国师府的法术? 但不论如何,既然这是冯清安家里的东西,那他肯定会解。 冯清安点点头,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然后说:“打神钉是很恶毒的手段,在我的记忆当中几乎不曾用过。它直接针对元神作用,即便死后也不会消散。我有些介意的是,这打神钉上的邪气有些古怪――冯家血咒从来不会吸引这样多的邪气。” 我皱了皱眉头,问道:“邪气对于解咒有影响么?” 冯清安摇了摇头,说:“应该没有。不过以防万一,娘子你把‘玉’佛给我。如果邪气突然发难,我可以用‘玉’佛替你抵挡。” 我恩了一声,摘下‘玉’佛递了过去,然后按照冯清安的指示割破了手掌,用染血的右手对着打神钉抓了过去。 手掌一接触到钉子,血液立刻就沸腾起来。那邪气如同某种古怪的昆虫一样发出尖锐的叫声,果然向我扑了过来。 我一用力,猛地将打神钉从兰‘花’恶灵的体内拔出,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正好将前线的位置让给了冯清安。 他举着‘玉’佛冲上前去,叮的一声挡住了那黑‘色’邪气。旁边护法的方正快速打出几张符咒协助我禁锢那邪气,而梁汉则直接扯下了自己的灰袍,唰地一下罩了过来。 灰袍上的八卦阵光芒大作,然后将邪气彻底蒸发。 我手中的打神钉失去了能量的支撑,一瞬间化作齑粉。 梁兰的外形迅速发生变化。她的气息凝实下来,血流满身的恐怖模样消失不见,一眨眼,我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大概二十出头的眉清目秀的‘女’子。 梁兰的表情很平静。她对着我略微欠了欠身,说道:“小‘女’子多谢姑娘出手相救。鬼灵之身无以回报,若是姑娘不嫌弃,便让小‘女’子跟在身边吧。” 我一挑眉头,为梁兰的自觉感到无奈。是不是古代人都这样,一言不合就以身相许? 我指了指一旁的梁汉,说:“你不和你的哥哥打声招呼么?他为了你可是费尽心思。” 梁兰看了一眼梁汉,表情略微僵硬了一下。片刻之后,她摇了摇头说:“夺舍还魂乃是罪大恶极之事,这般的兄长,兰儿是不认的。” 呵呵。 我冷笑一声,说:“原来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梁兰的脸‘色’一变,低声说道:“姑娘何出此言?” 我冷笑一声,扭头看了一眼被妹妹言语暴击因而脸‘色’惨白的梁汉,然后看着梁兰说:“没错。梁汉的确不是东西。但是我告诉你,这世界上谁都可以说他的不是,唯独你没有那个资格。因为,如果不是有他在,你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你应该已经注意到,自己现在已经没有轮回路了吧?如果不是梁汉在,你早就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梁兰沉默了片刻,执拗地说:“兰儿宁愿烟消云散,也不愿做那害人的事儿。” 梁兰的话简直听得我大开眼界:这就是传说中的圣母么?果然是分分钟让人炸‘毛’。 我一挥手,就准备重新将梁兰收进木偶里:“梁汉,答应你的事儿我办不到了。你妹妹这‘性’格,我哪敢收在身边啊?哪天她一‘抽’风,觉得我做的事情不对的话,说不定就大义灭亲直接把我给卖了。” 梁汉的脸‘色’同样尴尬,但他还是恳求道:“江小姐,拜托您了。阿兰现在那么恨我,如果跟在我身边,她更容易出事。” 我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兄妹之间的问题,管我什么事?不要因为我帮了你们一次,就觉得次次都可以敲我的竹杠好么?这样未免太得寸进尺了吧?” 梁汉犹豫了一下,低下头去,说:“大不了,江小姐订立主仆契约。这样,阿兰就没办法违背您的意志,就算是有反意,也会遭受业火焚心的痛苦。” 梁兰听了,在我的背后说:“姑娘,兰儿相信你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辈。不然……” 她顿了顿,心不甘情不愿地看了梁汉一眼,然后说:“不然,家兄也不会将我托付给你。” 我扭头看着这个奇葩的妹子,实在是无语了。 这‘女’人简直就是一个大麻烦。要不是她的烟遁之术的确非常实用,我现在就把她还给梁汉。 我无奈地问冯清安搞清楚了主仆契约的签订方法,然后在梁兰的身上打上了‘精’神印记。 和契约姜贤的时候不同,和梁兰之间的契约已经建立,我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脑中多出了什么东西。果然如梁汉所说,如今的梁兰绝对无法违背我的命令。不仅如此,我还发现,我似乎可以随时查看她的灵魂和记忆。 不过,我对窥探别人的隐‘私’没有什么兴趣,对梁兰本人更是没有任何的好感。契约她做鬼仆除了是看中了她的使用价值之外,最关键的,是为了卖梁汉一个人情。 梁汉在他们的组织里头,应该属于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一点,单从他那件用特殊手段画上八卦的灰袍就可见一斑。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么。 我一边想着一边让梁兰回到了收魂木偶里,然后就重新与梁汉上了方正的车,往狩魂局而去。 按照方正的介绍,狩魂局里加上他一共只有五个人。窦主管我已经见过了,除此之外,还有负责狩魂局外防护阵法的一对双胞胎,和一个专‘门’负责蛊虫炼制的‘女’‘性’修士。 然而,当我们感到狩魂局外面的时候,却发现整个障眼法阵已经全部被关闭了。 方正一下子变了脸‘色’:“糟糕,出事了!” 我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出什么事?别忘了,那些人身上还有那奇怪的黑影附着,怎么可能会出事?” 还有半句话我没有说出来:要我看,这反倒像是一个劣质的陷阱,就是为了引‘诱’我们进去。 但方正并没有听我的话,而是心机慌忙地冲进了狩魂局内。 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我翻了个白眼,让姜贤按照原计划推出‘阴’阵,完全把狩魂局困在其中,然后,我自己和梁汉也一前一后地进入了狩魂局内。 没想到,狩魂局内已经大变样了。 我一冲进去,顿时觉得视野一暗,狩魂局的大‘门’则在我们背后碰地一声自动关上了。 看吧,我就说是陷阱。 借着手机的光芒,我低头向脚下看去,顿时恶心得差一点吐出来:脚下的地板已经变成了柔软的血‘肉’。在光照之下,我能够清晰地看到其中的血管。而且,这地板还在隐约起伏着,就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般。 双脚被包裹在血‘肉’里的触感别提多**了。就在这时,却听梁汉提醒了一声:“江小姐,小心!” 108 警告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梁汉的话一下子让我愣住了。。。 承天府是冯清安的死对头,所以对我来说,也是如同瘟疫一般避之而不及的存在。既然如此,我的身上怎么会有承天府的力量气息? 你来告诉我啊! 我跟梁汉大眼瞪小眼,然后一挥手,直接将梁兰和姜贤对外界的感知全部隔绝了。 难怪刚才冯清安跟我说话的时候态度有点古怪,是因为他也在我的身上感觉到了承天府的力量吧? 我忍不住苦涩地笑了一下:这么看来冯清安还真是爱我啊,就算感应到了仇人的气息他也没有立刻跟我翻脸,只是态度冷淡了一些,然后自己封闭了五感拿闭关修炼做借口不见我而已。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脏略微‘抽’痛了一下。 可是我在难受些什么呢?我未眠太高估我自己了。我的身上传来承天府的气息,那么冯清安当然会怀疑我。每一次一牵涉到承天梁家,冯清安就会完全失去理智。不管两家之间有什么样的血海深仇,那都不是现在的我有资格触碰的。 只是,我宁可这句“我身上有承天府的力量气息”是来自冯清安、而不是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梁汉。 不过,既然是情报源,自然要好好利用。 我问道:“你说什么呢?” 梁汉困‘惑’地皱起了眉头:“怎么?江小姐你不知道吗?最后那黑影快要击中你的时候,‘玉’佛不是发光了吗?那是我们承天府特有的破魔术法,而且,是很高级只传直系子孙的法术,至少我连碰都没有碰到过那个级别的功法。” 我呵呵笑了一下:“直系子孙?可是我姓江,不姓梁。” “所以,我才奇怪啊。”梁汉同样皱着眉头,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我心中的震惊却比他更大。 这‘玉’佛是国师府的婚约信物,正因为如此,才会将冯清安的魂魄与我绑定在了一起。 而最初的时候,是我妈悄悄把‘玉’佛从江家偷出来的,为的就是让我有朝一日好有一个证明自己江家人身份的东西。 再往回推,根据‘奶’‘奶’的说法,这个‘玉’佛和诅咒差不多,是用来迎娶、或者说是回收江家历代的纯‘阴’‘女’用的。 也就是说,江家那个和我理论上有婚约、我至今未曾谋面的鬼夫才应该是这个‘玉’佩真正的主人。 那么问题来了。这种法器不可能有二主啊。既然它对冯清安有反应,肯定就是冯家的东西。但是冯清安根本不在江家,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偏偏现在还扯上了承天府…… 我的脑中隐约浮现了一个猜测,可是这个猜测太疯狂了,只是稍微想一下就让我‘毛’骨悚然。 老天保佑,让我猜错了吧。 否则我觉得我还是自我了断了算了。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挥挥手,让梁汉回去休息:“这件事情你不要提了,就当不知道。我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这就去找鬼王陛下帮你们消除因果债。” 梁汉一听,顿时‘露’出喜悦的表情:“多谢江小姐大恩!” “不用谢,以后都要还的。”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我还有些话要问你。不过不急,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 疗养部‘门’的管理很宽松,我大晚上的要出去,他们也只是给了我一个通行手环。值得一提的是,疗养部‘门’里的人全部都是蛊奴:也就是以前做错了事的恶修士,现在变成了用蛊虫控制的傀儡。 这也难怪,狩魂局滇南分部那么穷,但偏偏就是不缺蛊虫啊。这么回收利用倒也是‘挺’有效的。 和鬼王沟通的方法之前已经跟冯清安学过了。我买齐了米饭、红白蜡烛、水果贡品之类的东西之后,就找到了之前炼化梁兰的那个‘阴’气聚集地,开始进行了沟通鬼王的仪式。 刚开始全都很顺利:‘阴’气弥漫、气温降低,然后我这一次还学乖了,提前用能量护住了自己的身体,并且随时准备好在鬼王出现‘阴’气爆炸的一刹那跳开躲避。 可是没想到雷声大雨点小,蜡烛烧了一半的时候,我的背后只是‘阴’风一卷,然后就没了动静。 我转过身去,只看到一个一身黑衣的鬼差正拿着筷子捧着‘鸡’血饭。 还没开口问我要做什么事,倒是先吃起贡品来了,这年头鬼界的人难道没有专业素养的嘛? 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问道:“鬼王陛下没有空吗?” “陛下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鬼差放下‘鸡’血饭,恭敬地对我欠了欠身,“不过陛下‘交’代过,但凡江小姐的需求我们都会尽力去满足。哦,还有,陛下有一句话让小的转述给江小姐。” “什么?” 鬼差答道:“陛下说,若是江小姐哪一天改变了主意,鬼后的位置随时为你而留。” 鬼王的留言听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纯‘阴’命虽然珍贵,但是也没有稀有到这个地步吧!泱泱华夏十三亿人口,难道还找不出几个纯‘阴’‘女’来了?需要鬼王这么惦记着我?还是说,他单纯是想要给冯清安添堵? 说起冯清安,他仍然毫无反应地藏在我的灵魂深处,也不知道是真的在修炼,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 我让鬼差抹了梁汉和梁兰的因果债。本来我还以为要多费一番口舌,没想到,鬼差竟然立马就答应了,而且还大有迫不及待的样子。 我一挑眉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鬼差似乎知道自己有些不谨慎,嘿嘿笑了一下说:“江小姐,具体的您就别问了。不过这梁家的人一个个都是棘手货,陛下想要清了他们剩余那些人的因果债已经很久了。可天地之间自有规则,何况是掌管生死轮回的地府?所以这一次江小姐实际上是帮了咱们鬼界的。” 有过之前冯清安的提醒,我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鬼差言语之中将鬼界和地府分开来表示的措辞。 果然,这两者并不是同一个概念么? 我暗暗将这一切记了下来,然后又问道:“你们那可以查冥婚的婚约么?” 这一次鬼差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不管冥婚还是阳婚,姻缘那东西都不归我们管的。不过江小姐若是想要查国师府和承天府的事情,那还是算了吧。这里头的因果太重大,不是江小姐一个活人能够承受的。”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我自己就在这因果最中间,还需要你来提醒我吗? 我迟疑了一下,又问道:“上官呢?他怎么样了?” 黑衣鬼差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啊,还在炼魂池里头押着呢。竟然敢在鬼王陛下面前放肆,好好收收他的骨头才是!”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我的父母呢?他们的轮回可安排好了?” 鬼差点点头,殷勤地说:“咱陛下办事,您就放心吧!您的父母下辈子保证喜乐顺遂、大富大贵。” 鬼差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推销的味道,就好像是在说:看啊,咱家陛下对你多好,你赶快从了吧。 我哭笑不得地和鬼差客套了几下,想了想,又掏出几支额外买来的贡香替他点上了。 一边点我一边还在想:短短几天,我就已经变得像是个油头滑脑的商人一样了呢。等我活着找上风穆回江家的时候,大概真的已经和那群豪‘门’里的老狐狸们过上几招了? 功德贡香是好东西,就算对鬼差来说也是大有裨益。黑衣鬼差收了我的好处,原本就温和的态度顿时变得更加亲切了起来。 我向他随意地询问了一些鬼界的事情,又问了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够把冯清安之前拿去封印上官澪的‘玉’牌拿回来。眼看着贡香快要烧完了的时候,黑衣鬼差忽然说:“江小姐是个爽快人,我总归也该意思意思。这件事情鬼王陛下还在调查,但早晚也要让您知道的,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提前给您透个口风。” 我一听,顿时认真起来。 只听那鬼差说:“人间那边,最近一段时间应该会出现一些异变。如果可能的话,江小姐最好尽快回江家去:很多事情的答案归根结底,其实早就已经在您的身边了。” 鬼差说完这句话后又对我拱了拱手,然后就消失了,连剩下的那一小段贡香他都没有要。 109 八卦道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鬼差如此近乎落荒而逃的行为在我的心头投下了浓浓的不安。,。 他的警告突如其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反而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这个感觉,就好像大学里明明觉得自己考试没有考好,可是一对答案大家又好像差不多的时候,等到最后烂七八糟的成绩公布,一颗心反而扔进了肚子里一样。 我收拾好了召唤鬼差的东西,那辆段贡香也没有‘浪’费,等到姜贤把他全部吸收之后,我才打道回了狩魂局。 至于为什么不让梁兰吸收――和她比起来,姜贤才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啊。梁兰这姑娘,我始终是不信任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倒是难得地过得悠闲起来。狩魂局滇南分部的战斗力不济,也只是针对修士的水准来说的。就资源和防御来说,滇南分部并不差。至少身在双胞胎阵师布下的那些防御阵法当中,我并不需要担心外界的追杀。 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我刚好能询问梁汉背后那个组织的底细。 出人意料的是,那个所谓的八卦教‘门’和承天府倒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梁汉说:“如今是末法年代,天地灵气的浓度实在是太差了。要在这个世界里修炼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某些修士因为功法的特殊‘性’、或是家族的财力支持而能够小有所成,但最关键的道心却往往是缺失的。” “这样的修士,他们的实力有一个极限。在真正的修士圈子里,这些人是下九流的家伙。毕竟他们道心不稳,整个人自身就是类似心魔一般的存在,如果真正遇上修道大能,恐怕只是打上一个照面,就会被打得魂飞魄散。” 我一挑眉头,忍不住说:“这么说来,这些家伙岂不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梁汉摇了摇头,说:“江小姐若是这样说,便是小看了他们了。如今敌在暗、你在明,如果再加上轻敌一条,江小姐恐怕会吃亏的。” 我忽然发现,梁汉其实很适合当老师。他的态度认真、语气严肃,但却并不会因此让人生出排斥的情绪来。相反,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为人师表的气场,让人不自觉地就开始认真地听他说话了。 梁汉听我夸了一句他教导,顿时笑了起来:“承天府子弟众多,我有一群弟弟妹妹。更何况阿兰从小就不喜欢与人打‘交’道,一直以来都是我带着的,时间久了,我看起来大概也变得像是个家长了吧。” 我顿时笑了起来,愉快地打趣他:“等你安顿下来了,去做个幼师倒是不错。” 但梁汉却认真了:“江小姐这个提议,其实蛮不错的。至少,我的确很喜欢小孩子,何况与孩童相处,只要教育有方,那可是一笔大功德。” 我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倒像是为梁汉指出了一条明路,不由得感到得意洋洋起来。 梁汉笑了笑,毫不吝啬地夸我:“江小姐可真是个好姑娘。你身边的那位大人好福气。” 我一听,顿时觉得更加开心了,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你捧得我都快飞起来了,若是摔下来怎么办?” 梁汉轻笑一声,说:“只要有那位大人在,江小姐又怎么会摔呢?” 梁汉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是有些意有所指的样子。我正愣神呢,就听他接着说道:“那位大人和我承天府之间显然有旧怨。只不过,江小姐倒是不需要为这件事情而忧心。虽说江小姐的‘玉’佛里的确散发出了我们梁家的气息,但不论是您自己的身世还是您体内的能量都和我们承天府没有半点关系。等那位大人气头过了,他自然就出来了。若是仅仅因为一点气息就怀疑江小姐,那你们二人之间的噶你亲哥也未免太不牢固了,不是吗?” 我倒是没有想到,看起来沉默寡言的梁汉一说起话来竟然能那么有道理,就连我这几天来心中沉积的抑郁也因此消散了不少。 我感‘激’地对他笑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天要不是你指点,恐怕我还钻在牛角尖里出不来。” 梁汉轻轻一笑,说道:“江小姐对我们兄妹二人恩同再造,我能够帮得上你,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言归正传:“你继续说八卦道‘门’的事情啊。” 梁汉恩一声,答道:“其实关于八卦道教的过去和发展历史,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至于其中一些重大的秘密,我也是不方便接触到的。我之前跟江小姐说过,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夺舍了。次数多了,灵魂的损耗自然也大。所以,我现在在强行夺舍之后,自主意识会涣散几天。在这几天当中,接管身体的仍旧是原先灵魂的意识:只不过,那一道意识是根据天地规则,在我这个‘肉’身新主人昏‘迷’的情况下自动根据灵魂残留的信息滋生出来的。等我苏醒过来,它就会烟消云散了。” 我认真地听着,也没有催促。因为‘肉’身已经在狩魂局异变的那一天被我砍了头,所以,此刻的梁汉也是灵体的状态。不过他倒像是不习惯,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桌上的一杯茶,结果却从中直接穿了过去。 梁汉楞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苦笑一声:“这‘肉’身不停的换,也真是‘挺’麻烦的。就比如上一次吧。我没有想到因为我的自主意识昏‘迷’的缘故,等苏醒过来的时候,这具‘肉’身过去的记忆已经完全‘混’‘乱’了。我除了勉强读取到了姓名住址之类基本的情报,真正重要的内容少之又少。从那些情报当中我得知,被我夺舍的这个人是一个名为八卦道教的组织的干事。干事的地位虽然不算高,但在低级层次之中还是比较有话语权的。而干事的标记就是我之前穿的那件灰袍。袍子不算是好东西,不过那上面的八卦破邪阵却是有趣――江小姐,你猜猜这是为什么?” 梁汉无奈的视线已经悄悄为我提示了答案。我只是短暂地犹豫了一下,立刻问道:“难道说,那个八卦图案和你们承天府有关?” “江小姐果然蕙质兰心。”梁汉在这时候也还不忘说几句好话,顿时让我自我感觉大好。 而后,梁汉接着说道:“那个八卦图案的确是承天府的手法。事实上,那是承天府每个弟子都要学习的基本阵术之一。江小姐对于承天府的了解应该还不多吧?趁此机会,我不如正好给江小姐说说?” 听到梁汉这么主动提议,我顿时‘激’动了起来:“好啊,你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安……我夫君那么讨厌承天府,我要和他同仇敌忾,总不能两眼一抹黑。” 梁汉这个原・承天府人顿时苦笑了一声:“江小姐倒是一片真心,可是,你说这话的时候好歹也该避忌我一下吧?您这个样子,叫我情何以堪?” 我倒是没想到,梁汉在处理好妹妹梁兰的着落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轻松起来。别的不说,他现在竟然连“情何以堪”这样现代的玩笑话都会说了呢。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好像承天府的人也没有那么糟糕。 梁汉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说道:“承天府并非什么恶贯满盈之人,但我们既然以承天命为号,得罪的人自然也不少。江小姐不需要因为那位大人对我们承天府的怨念而感到抱歉,那并不是你的责任。我想对那位大人来说,重要的不是江小姐身上的气息,而是你这个人。如若不然,你也没有必要继续留他在身边了,不是么?” 听着梁汉的这一番话,我竟然忽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发现梁汉不去当心理咨询师真是亏了:他几句话就解开了我的心结。 是啊,如果冯清安真的因为一点点承天府的气息就要和我翻脸的话,那我权当自己一颗真心被狗咬了一口,不就是了么? 不过内心深处,我对冯清安还是很有信心的。 梁汉说到这里,狩魂局的人刚好从楼上纷纷走了下来。他微微一笑,说道:“八卦道教那里,我会想办法替江小姐您周转一番。您也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他们底下的人自己技不如人保不住东西哪还能理直气壮地追杀你个不停?” 我哈哈一笑:“就你这句话最解气。” 后方,狩魂局的窦主管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江小姐,好消息。” 110 风穆的下落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后来我发现,狩魂局的人大概是和妖魔鬼怪打‘交’道的时间太久了,所以,他们对于好消息的定义有点奇怪。。。 按照窦主管收集到的信息,墓‘穴’的位置的确是定位下来了,而最后一次有人看到人过去是在一个礼拜之前――也就是风穆说自己摔断了‘腿’、最后一次和我通话的时间。 那之后,风穆就完全失联了。 根据窦主管的描述,进去的人大概有五个,各自都带着很专业的仪器,留在外面的人则更多了,甚至还有地形测绘师这种穿着军人制服的大人物。 生理特征那么明显,竟然还‘花’了窦主管那么多天才找到下落,这么看来,那墓‘穴’也不是一般的偏僻。 而接下来,窦主管说出来的话画风一转,直接从好消息变成了噩耗,可偏偏他的语气还很兴奋似的,听得我整个人都凌‘乱’了。 根据他的说法,七天之前,墓‘穴’所在的山区发生了一起大规模的土石塌方,然后又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直接将土石塌方变成了泥石流。 等我从狩魂局提供的直升机上晕头转向地下来了之后,我才发现:事实证明,狩魂局对于灾难规模的描述也是不可靠的。不过也对,狩魂局处理的案件分分钟都能直接抹杀一个小城镇,这种规模的自然灾害在他们看来,大概的确是轻度泥石流的水准。 我看着面前整个塌下去一大块、不知道该说是山体滑坡还是地壳开裂造成的山体变形,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甚至第一次开始怀疑:在这下头压了七天,风穆真的还活着吗? 还有,他到底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和我联络的?在这个鬼地方,我的手机分明办电信号都没有。 只听姜贤对我传念道:“主人应该听说过鬼魂就是磁场的说法吧?事实上,我们对于电器也是有增幅作用的。” 姜贤说着话的时候,也不见他出面做什么,我的手机电池板忽然就升了一些温度,原本屏幕上“只允许紧急通话”的字样顿时消失了,满满五格信号看得我目瞪口呆。 别说,鬼仆还真是居家旅行必备物品有木有? 我试着给风穆打了个电话,但传来的仍旧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冷冰冰的机械‘女’声让我的心沉了下去。我开始有些担心起来:不论是于公还是于‘私’,我都不想要风穆出事。毕竟,他不仅仅是我的金主+老板,而且好歹也是承载了我十几年憧憬的前男神殿下啊。 虽然现在风穆已经从神坛上走了下来,但对我拉说,他也算是一个靠得住的朋友。 不过,我却直觉地感到风穆现在应该还平安无事。我并没有忘记他时不时就会爆发出来的巨大战斗力。而且,上一次因为法力消耗过度而昏‘迷’过去之后,风穆突然跳起来吸我血的那个样子,实在是不怎么像人类。 更何况,就连鬼王也盯上了他,这么看来,风穆一定不是普通人。 但现在我面临的问题是:我到底该怎么进到墓‘穴’里面去? 这里的山体滑坡太严重了,不要说是入口,根本就连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如果要用大型机械挖掘就更不可能了:鬼知道这下面的土石结构有多么松动?如果把挖掘机开上来,恐怕还没有动工,底下就二次塌方了。到时候才真的是天王老子都没法把下头埋着的人救回来。 我一脚深一角浅地在高低不平的地面上走着,试探着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之后,很快就放弃了。 所有的器械都被掩埋了,最触目惊心的赫然是一台倒伏在地上被拦腰埋成两半的升降机。 不过找到升降机总是好事:风穆最后是说自己被断裂的升降机部件砸伤了‘腿’,既然如此,机械末端所在的位置,应该就是风穆掉下去的位置。 就在这时,刚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间咔嚓砸了一个闪电下来。 我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抬起头去,才发现蔚蓝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被黑压压的乌云给填满了,四周昏暗得像是晚上**点钟的模样,除了我身上的黄‘色’应急灯光之外什么都看不清。 我忍不住抖了一下。乌云背后隐约有闪电的光透出来,沉沉地翻滚着的雷电有时听上去很是遥远,但有时听上去又仿佛近在耳边。 此时此刻,四周的环境每一寸都散发着邪‘门’的气息。 冯清安终于从修炼的状态中苏醒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天啊,你可算醒了!” 冯清安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醒了好几天了。看你忙,就没有‘露’面。” 他语气里的生疏和谨慎听得我一愣,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直到一记惊雷结结实实地砸在我身旁的树木上,眨眼间就让那‘露’在外面的枝叶化为了灰烬。 我惊叫一声,狼狈地躲开落雷的位置,顿时也没空去纠结冯清安的态度了:“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得找个地方躲一躲。你能不能感应一下四周的情况,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藏身之处?” 然而,冯清安的声音却很凝重:“你仔细感受一下空气中的成分,能不能感应到雷电的味道?” 这一下我终于注意到冯清安哪里不对了:那么多天没见,这家伙连这两句话开口竟然都没带上“娘子”这个称呼。 以前他老是娘子长、娘子短的时候,我还有些嫌麻烦呢。可是现在他不那么喊我了,我却忽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闷得厉害。 果然还是因为承天府的关系么? 我深呼吸了几下,这才觉得稍微好受了一些。 按照冯清安所说的,我小心翼翼地放出了一抹意识感触周围的能量,结果还没有探出去多少,就被什么东西啪地电了一下。 虽然不算疼,但突然一‘激’灵的感觉仍旧好不到哪里去。我惊呼一声,条件反‘射’一般将被电到的‘精’神触手收了回来。 冯清安说了一句果然如此,然后道:“雷电乃至阳之物,专克‘阴’灵。你是活人,意识探出去都受到了攻击,我若是离开你的体内,恐怕会立刻烟消云散。” 那么恐怖! 我吓了一跳,无奈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要不然我们先回去?” 人力再强大,也大不过自然的威力。此刻的天地异象已经够可怕的,而我真正担心的,是这电闪雷鸣过后是否会有倾盆大雨接踵而至。 刚刚经历过大规模滑坡的山体极其不稳定,如果真的赶上大雨,恐怕我真的要尸骨无存了。 但是冯清安却说:“此刻天地异象,空气之中充满了雷元。我虽然不能够借此修炼,但你却可以借这个机会锻炼一下自己的魂魄。” 我一愣:“魂魄的强度也可以锻炼?” 冯清安终于轻轻笑了一声,语气里透出我熟悉的自信从容来:“当然可以了。” 我犹豫了一下,原地盘‘腿’坐了下来:“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这一下反而是冯清安一愣:“……你不害怕吗?”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我的夫君,总不会害我。既然如此,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冯清安沉默了下来。我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原地吐息了几下,然后按照冯清安以前教我的冥想的法‘门’,将自己的意识发散出去。 噼里啪啦。 此刻我的体感简直就像是铁板上的烤‘肉’。雷电炙烤着我的灵魂触觉,除了让我感到疼痛之外,同时,倒的确让我愈发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中的雷电一下子沉静了下来。还不等我有所反应,大雨果然倾盆而下。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我身下原本好端端的土堆,竟然忽然间就塌陷下去。 高速下坠的一瞬间,我‘迷’‘迷’糊糊地想到:之前找到冯清安的时候,我好像也是这么直接从地面的裂缝里掉到了冯清安的墓‘穴’当中。 难道真的像风穆所说的,我天生有什么寻找遗迹的金手指吗? 111 被困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幸好,按照我现在的身体素质,从高处坠落基本上已经伤不到我了。。。但是,事实证明我还是低估了这里的凶险程度,或者说,是我自己的倒霉程度。 事实证明,我在寻找古墓方面那么幸运,很可能纯粹是因为我其他方面的不幸已经让老天爷都不忍直视了。 我原本都已经调整好了姿势准备安全落地,但谁知道大脑之中却忽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我尖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身体狠狠砸在了地上。 等我苏醒的时候,我发现眼下的处境让我觉得格外熟悉。 鲜血糊了我一后脑勺,不仅如此,脸部侧面也有干涸的血液。我的身体虚弱得像是饿了一个月。我试着调动体内的能量,却发现熟悉的温暖不复存在,身体里彻底空空如也。 这个发现差一点把我的魂都给吓跑了。 我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最糟糕的是,我清楚地感觉到冯清安不在了。自从我和他的灵魂绑定之后,我的大脑深处就多出了一块沉甸甸的分量。就算是冯清安平时呆在‘玉’佛里修炼,那一块分量也没有因此转移过。 很显然,那是我们两个的灵魂绑定、或者说是冯清安的魂魄真实存在于我体内的证明。 而现在,那个证明却不见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虚弱的身体和枯竭的能量让我一下子无所适从。我已经习惯了清风吹拂下身体的轻盈感,所以此刻简直觉得自己像是一眨眼胖了五十斤。 而冯清安的消失就更加让我觉得害怕了。 这么回想起来,我昏‘迷’之前感受到的剧痛恐怕就是因为我的灵魂当时被撕裂了吧! 冯清安人呢?到底去哪了? 我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最后不得不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虽然身体里的能量没有了,但是我的力量并没有消退。我的身体强度没有变,而且,灵魂也因为之前吸收了大量的雷元而‘精’神百倍。 很好。这么看来,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我的力量很快就能够恢复过来。 我在原地像是没头苍蝇一样转了两圈,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姜贤和梁兰都还在,但不知为何也暂时陷入了沉睡当中,这么看来,这墓‘穴’里头果然有古怪。 但愿我的力量恢复过来之后,他们两个也能醒过来。否则,我单枪匹马的就太不利了。 我盘膝而坐,安静地开始修炼。此刻我就算心里再急躁,也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毕竟,如果连心念都没有办法集中起来的话,我可是真的会在这里被困到死的。 我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觉得自己的面前好像出现了什么东西。 那个东西没有对我做出任何古怪的事情,但是也没有离开。我闭着眼睛修炼,那东西就呆在我的前方没有动静。 我体内的能量渐渐凝聚起来,然后,姜贤有一些颤抖着的声音在我的脑中想起:“主人,别睁眼。千万别睁眼。” 他这话一说出来,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姜贤让我不要睁眼的原因很显然与此刻我前方的东西有关。 可是,黑暗的环境才更加让人不安。我闭着眼睛,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碰我,好几次都眼皮颤抖着差一点就睁开了。 姜贤跟着在我的耳边倒‘抽’冷气,不断说道:“主人,再等一下。我马上就有足够的力量控制‘阴’阵了。” 他如临大敌的语气顿时让我愈发紧张了起来。我咬咬牙忍住了满心的惴惴不安,一‘门’心思尽可能地恢复力量。 又过了片刻,我终于听到姜贤说:“主人你听好,等下我数一、二、三,你就立刻往后退出去。记住,不要攻击、不要轻举妄动,只管往后退开。” 姜贤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所以,我根本不敢与他争辩。 随着他在我的耳边“三、二、一”地数完,我的身子猛地踏着清风往后退了出去,同时张开了双眼。 这一下看到的东西真是吓得我头皮都要炸了:只见黑‘洞’‘洞’的天‘花’板上倒垂下来一个满身苍白的‘女’人。她的左眼被人挖掉了,血滴滴答答地从眼眶里往下流,而右眼则古怪地凸出着,几乎只有眼白没有瞳孔的眼球死死盯着我。 可想而知,在我倒退之前,这‘女’人和我就几乎是脸贴着脸的距离。 姜贤迅速将‘阴’阵给扔了出去。那‘女’人被‘阴’阵困住,喉咙里不断传出一声声尖锐的响声,听上去就像是一条破了口的通风管道。 “快走!” 姜贤嗖地一下钻进了我的身体里,那模样简直好像背后有恶鬼在追似的。我无暇多问,借着手机的电筒APP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类似‘门’的结构。 问题是那‘门’是被堵死的。 这一刻我真的快要哭了。不过姜贤一声紧张的“你快一点”的催促,顿时把我的眼泪也给吓没了。 我觉得这世界上大概没有比我更加苦‘逼’的主人了,被自己的鬼仆这么呼来喝去的。 事实证明了,如果实力不够、知识也不足,那什么主人的身份纯粹只是摆着看的而已。我甚至应该庆幸姜贤此刻和我绑在一条船上,否则,我恐怕早就已经死成一块一块的了。 那个长发‘女’人的怨灵能够让姜贤如此如临大敌,显然不是什么善类。 我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结果正好看到那个长发‘女’人从‘阴’阵当中脱出一只‘阴’魂来,嘎嘣一口把人家的脑袋吞了下去。 雾草。 我只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凉,回过头去看了看大‘门’的结构之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粗糙的石面上擦破了手臂上的皮‘肉’,然后咬牙忍着疼将鲜血在大‘门’表面涂了一层。 ‘门’上原先毫无规律的凹陷顿时就产生了变化,形成了一张血红的阵图。 后方的‘女’鬼发出一声惨叫,立刻缩进了漆黑一片的天‘花’板里消失不见了。 我松了一口气,两‘腿’一软跌坐下来:“刚那是什么鬼东西?” 姜贤同样惊魂未定,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此刻看起来更加苍白了:“那不是鬼,是诅咒。只有诅咒的眼睛才是那个样子的。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以前背着的‘阴’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诅咒。只不过冤有头债有主,‘阴’债只能对负债人进行报复,但是诅咒就不一样了、尤其是这种力量强大不知道游‘荡’了多少年的诅咒,别说是个活人、就算是只猫人家也照样能够拿来虐得津津有味。” 姜贤的脸‘色’不太好看,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阴’阵里被人拆掉了一个怨灵他心疼的缘故。 我皱着眉头,问道:“接下来怎么办?我们没有水也没有实物,就算不死在诅咒的手里,最后也会活活饿死。” “先想办法出去吧。”姜贤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说,“这里有很强大的控制法术在,我完全没办法看透,自然也没有办法替你带路。”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接二连三的噩耗已经把我的自信心都砸成碎片了。我看着前方血红‘色’的阵法,隐约能够感觉到其中的流‘浪’走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够真正将它打开。无奈之下,我只只能重新坐下,想办法先恢复实力。 但就在这时,被封印的大‘门’外却传来了嘎吱一声。 我瞪大了眼,视线慢慢往下移动。 只见大量黑‘色’的头发从大‘门’与地面的接缝之中快速地游了进来,密密麻麻地向我包围过来。 而这一次,墙上那个染上了我鲜血的阵法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114 脚印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打到最后,我的手都已经没有知觉了,两条手臂虽然在挥动,但身体却几乎感觉不到酸疼得几乎麻痹的肌‘肉’。.。 然而,我却不觉得慌‘乱’或者疲惫,相反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境界当中。 我过去也会战斗,但是战斗的动作用来用去就是这几下,与其说是在与人对战,还不如说是仗着自己有血毒、有冯家的法术,纯粹在用暴力压制自己的敌人,没有半点技巧可言。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 那把刀虽然是带着森森杀气而来的,但战斗之中却的确让我受益良多,简直像是一名手持教鞭的抖S训练官似的。 它攻击的时候有着很明显的章法和技巧,所以连带着,我想要躲开他的攻击,也不得不去学着‘摸’索其中的‘门’道。否则我用足力气的一刀挥出去,对方却只要从一定的角度轻轻碰上我的刀刃,就能够将我的力量全部化去。 我的身上已经受了伤,好几道几厘米的长的伤口狰狞地爬在背上和手臂上,疼得我一整片皮肤都几乎没有了知觉。 而且,我分明是被刀刺伤,但实际上的体感却好像是被人咬下来了一大块血‘肉’似的。冷汗顺着我的头发一滴滴落了下去,有时候不小心沾到伤口,顿时痛得我愈发倒‘抽’一口冷气。 但是疼痛归疼痛,我战斗的速度和水准却是不退反进。大概是生死攸关的时刻特别能够‘激’发人的潜能吧。此时此刻我竟然渐渐跟上了那把刀的动作,和它勉强达成了一个平手。 对方分明只是一个死物,但此时此刻我却有了一种像是赢得了武林论剑一样的自豪感,就差热泪盈眶了。 短暂的持平让我的自信心暴增。我深吸一口气,集中注意力到了头痛‘欲’裂的地步,全身的能量也好、脚下的清风也好,全都毫无保留地用了出去。这一刻我抛弃了所有‘花’里胡哨的法术和阵法,只以来最纯粹的‘肉’体强化。 紧绷的肌‘肉’一次又一次将我身上刚刚开始合拢的伤口重新撕裂。我的体内一片沉静。姜贤和梁兰谁都不干开口让我分心,甚至于,梁兰连悄悄替我疗伤都不能。 总算,这把不知道在地下游动了多久的刀刃也开始后劲不足了。它的力量虽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那时不时就炸裂的气旋却渐渐少了起来。我顿时觉得身上的压力减轻了一点点。眼前仍旧一片黑暗,我却仿佛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我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此刻也已经快要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我可不觉得这么打了一场之后,这把刀就会生出了什么奇怪的革命友谊或是对我惺惺相惜。只要我后力不足,那么,它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刺穿我的身体。 我已经看出来了,它想要我的血液。 每一次它刺伤我之后,刀刃上沾着的血液都几乎是一瞬间就消失了,就仿佛是被刀刃给喝掉又‘舔’了个干净一样。 想想就让人觉得恶心。 但是这把刀很强大啊。既然它能够吞噬我的血液,那么,说不定也能够被我炼化。 我又一次与刀刃狠狠地碰撞了一下。刀刃‘交’接的地方,空气猛地凝滞起来。熟悉的气旋又一次爆发,但这一回我却没有躲闪,反而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向着那裹着黑‘色’皮革的刀柄抓了过去。 气旋如同绞‘肉’机一般,刹那间就将我的手臂挂得只剩下白骨和残缺不全的肌‘肉’。右手完全失去控制前的一瞬间,我却终于成功地将刀柄捏在了手里。在这把刀能够反抗之前,我将完好的左手覆盖了上去,然后用手指按住刀刃,将鲜血往里灌。 鲜血并没有流下来,反而顺着我的伤口流进了两片刀刃之间的裂口处,然后形成了一种坚硬透明的红‘色’物质,将刀刃完全补全了。 手中疯狂挣扎着的刀就在这一瞬间停止了挣扎,同时,一股巨大的意志顺着双手轰隆一下撞进了我的灵魂之中。我终于撑不住,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朦胧之中,我听到姜贤和梁兰焦急的呼喊,却连一句我没事都说不出来。 然而,我却并没有昏‘迷’过去。 我的意识是庆幸的,唯一的问题,大概只能说是我感觉不到外界的情况而已。 这难道是我受伤太重身体濒死,所以我的灵魂自动把自己给封闭起来了? 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可就悲剧了。我说到底还是个人类,没有什么逆天的恢复能力。此刻身在地底下,又根本没有任何的医疗条件。这样下去,我说不定真的要被自己给耗死了。 但就在这时,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意识空间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意识空间说白了,其实就是灵魂的内部。所以以往我昏‘迷’或是体力透支的时候,看到的要么是一片漆黑,要么就是一些记忆的片段。 但是这一次,意识空间四周的黑暗之中,却浮现起一点点有规律的星光。 星光有疏有密,明显是按照某种特定的规律排布的。我试着像是小时候玩游戏一样将两个点练了起来,没想到随着我心念一动,两点之间真的就出现了一条明黄‘色’的细线。 哟呵,这倒是‘挺’好。 我知道自己此刻大概是深度昏‘迷’的状态,在身体脱离危机之前肯定是醒不来的。这也就是说我着急也没有什么大用场,因此我索‘性’就不管了,心安理得地在意识空间里玩起了连连看,累了就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就算养不了身体,养养魂魄也好。 就这样反反复复了不知道多久,我才意识到,这些星光原来是一份刀谱。 当然不是武侠小说里那种又复杂、看起来又像是密码一样的刀谱。等我将那些星星全都各自连成一把把刀的形状之后,大量的信息立刻就自动涌进了我的魂魄当中。 因为一下子承受的力量太大,我刹那间又挂过去了几分钟。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刀谱已经完全印入了我的脑海里,而我的面前正安安静静地漂浮着那把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差点把命都搭上才‘弄’到手的刀。 我走上前去,这才注意到,那把刀的刀面原来并不是平整的。接着意识空间之中若有似无的光晕流转,我终于看清那刀身上原来细细密密地刻了大片大片的符文,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注意不到。 难怪我之前遇袭的时候,两个鬼仆虽然担心,却完全没有要出来帮忙的意思呢。看来这把刀非但不是什么邪物,反而是一把破魔宝刀,而刀刃中央的裂口其实是一道无形的血槽。只有修炼冯家血咒的人将血液放进去,才能彻底‘激’活这把刀的破魔作用,将它的实力发挥到极致。 在意识空间里的我无事可做,索‘性’抓起了面前这把刀,开始演练了起来。刀谱的动作看着简单做起来难,虽说我现在只是魂体的状态,却仍旧好几次失去平衡狼狈地摔了下去。 一直到我感觉到自己的意识空间开始松动、也就是我快要苏醒了的时候,我也只学会了第一组动作。 看着意识空间的黑幕上亮起来的代表第一组动作的刀谱符号,我简直哭笑不得。 说实话,这一套动作和广场上舞刀的大妈真的没有什么差别啊! 早知道这样,以前我妈去广场上锻炼身体的时候,我就跟着去了呢。果然,真正的高手都是隐藏在普通人之中的吧! 一边吐槽着这些动作的耻度之大,我一边幽幽地醒了过来。 和我的好‘精’神比起来,我的两个鬼仆看起来就别提多狼狈了。 此刻我正躺在姜贤的背上。下方的姜贤情况很不好,整个人的魂体都是虚的,别说维持‘阴’阵了,单单只是托着我就好像已经‘精’疲力竭了似的。 而梁兰的情况就更加悲剧了。 我一扭头看到姜贤旁边漂浮的那个大概只有我小‘腿’那么高的、形状模糊的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傻掉了。 如果不是‘精’血印记还在,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东西是梁兰。 再一感应,我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竟然都已经愈合了。就连那面目全非的手臂也已经重新生出了血‘肉’,正被一阵冰凉凉的能量裹着。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子从姜贤背上跳了下来:“梁兰,你在用自己的本源魂力为我疗伤?” 梁兰见我苏醒,立刻就将力量收了回来。她虚弱地笑了笑――如果说,那一团东西勉强‘露’出的变化还能够称为笑容的话。 “我是姑娘的仆从,为姑娘付出,那是理所当然的。”修炼了心诀之后只知道是非对错却毫无‘私’人感情的梁兰用温婉过了头的声音虔诚地答道。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姜贤却忽然说:“主人,你看――地上的脚印是最近才留下的!” 115 会和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果然如同姜贤所说,地上的脚印实在是太清晰了。。。这里没有人来,只有毫无实体的鬼怪游‘荡’。只要是新鲜留下的痕迹,都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消失。要不是我昏‘迷’的时候是由两个鬼仆轮流背着走的,此刻背后肯定也留下了一长串的脚印,若是有人追踪着我,那么对方轻而易举地就能将我抓包。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追着脚印跑了上去。 这点时间下来,我的体力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倒是姜贤和梁兰的情况很差,所以,我重新将他们两个收了起来。 有了新收服的宝刀,我的自信心增长了不少。我相信自己不论遇到什么东西,好歹都还会有一战之力了! 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完全是杞人忧天了。因为,脚印竟然真的将我带到了我的目标面前。 在一堵墙的边缘,风穆半身是血地躺倒在地。他的身上有什么法器在发光,要不是这样,以我这苦‘逼’的夜视能力估计直接就从他的旁边走过去了。 风穆面如金纸,整个人看上去不知为何好像比原先小了一圈。我走上前去,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我根本没有半点治疗别人的手段,这么看来,只能和上次一样,给风穆喂血了。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划破手掌,然后握紧拳头将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了风穆的嘴‘唇’上。 顺便,我伸出手去将他上衣口袋里发光的东西给掏了出来。 我没想到,那竟然又是一块‘玉’牌,同样是背面写了一个冯字,和冯清安之前被上官澪毁掉的那一块几乎一模一样。 国师府是不是专‘门’做‘玉’器生意的啊? 我想了想,心安理得地将‘玉’牌一块儿挂在了脖子上。说来也奇怪,原本一直在发光的‘玉’牌接触到我的皮肤立刻就安分下来,有些刺眼的白光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冯清安之前还说‘玉’牌和‘玉’佛是一对定情信物,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如此么。 不然,难道我每找到一块牌子,就多出来一个老公吗? 也不知道放了多少血,面前的风穆终于有了反应。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刷地一下退出好几米远,顺手将刚刚收服的宝刀握在了手里。 幸好,这一次风穆并没有发狂。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然后勉强坐了起来。 “是谁?” 风穆的实力显然丧失得很厉害,不然不至于连我的模样都看不清。 我出了声,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这才注意到风穆的左‘腿’弯折成了诡异的角度,‘裤’子上似乎还有白‘色’的东西刺了出来。 我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风教授,你怎么伤的那么重!” 风穆苦笑了一声,吃力地将自己的上半身从地上撑了起来:“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被器械压住脚了吗?好不容易把自己‘弄’出来之后,又被一群鬼东西追杀,最后‘蒙’着眼睛‘乱’撞跑来这里之后就撑不住了。对了……” 风穆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口袋,在黑暗中循着声音转头看我:“你有没有看到我找到的‘玉’牌?” 鬼使神差地,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然后意识到风穆看不见,连忙用最自然的声音说:“没有啊。什么样的‘玉’牌?” “背面写着字,大小和你的‘玉’佛查不到的那种。”风穆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有深究,“算了,大概是被那些鬼东西拿回去了。” “什么鬼东西?”我拿了风穆的东西,所以有点心虚,声音里也透着闪烁的味道。 幸好风穆现在的状态实在太差了,以至于他根本连平时一半的敏锐都没有。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我语气的异样,只是回答道:“小小的、像是猢狲一样的东西,一大群一起行动——你来这里的路上没有遇到?” 我说了一声没有,给风穆解释了一下我是如何又一次重蹈覆辙因为地形坍塌而摔下来的。 风穆虚弱地笑了起来:“你果然是我的幸运‘女’神。这一次要不是有你在,我恐怕真的‘交’代了。” 我盯着风穆那条不仅扭曲、而且好像已经萎缩了的‘腿’,小心翼翼地问道:“风教授,你这伤……” 风穆轻笑了一声,答道:“我既然已经醒了,自然会尽快疗伤。你放心,长则七天、短则三天,不会拖你太多的后‘腿’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拽了拽自己的头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的鬼仆说,这里的空气里有东西可以伤到魂魄,我有点担心而已——我不是要催你啊。” 风穆的关注点却完全放在了别的地方:“鬼仆?一段时间不见,小满你倒是进步了不少。那些……也是你的那个鬼夫教的么?” 我点了点头,一谈起冯清安,心里头就像是被人用针扎着一样疼个不停。 也不知道冯清安怎么样了。 灵魂绑定被生生撕裂的剧痛犹在,我不敢想象本就是残魂之身的冯清安再被这样一折腾,是否还能够保得自己安全。 我现在只能去找他。活要见魂、死要见尸。 风穆看出了我的焦躁不安,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他本来大概是想要拍肩膀的,可是因为坐在地上,所以也只能够到我的左手手肘。 风穆的手拍在我身上,顿时让我一个‘激’灵:他的体温怎么又变得那么低了? 风穆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收回手之后,就痛苦地在原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开始修炼了。 在风穆修炼养伤的过程中,我自然不敢走得太远。在他背后的廊道拐角处,我侥幸发现了一些古怪的荧光苔藓。利用血毒之火将苔藓烧干之后,我就得到了一大堆亮闪闪的粉末。 我扭头看了一眼背后元元一条延伸到黑暗里去的荧光标记,犹豫了一下,准备掉头往回走。 风穆疗伤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探索周边的情况。今天走得稍微有一些远,再往前或许会不太安全吧。 就在这时,我却听到前方传来一声轻响。 “吱”的一声,像是老鼠、又像是…… 擦。 我的头皮轰地一声炸了。 黑暗之中两起一双双金黄‘色’的眼睛。然后,一只又一只猢狲般的生物四肢着地奔跑着向我冲来!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转身飞奔,半点都不敢犹豫:能够把风穆折腾成那样的东西,我可不敢轻易接触! 猢狲群在我的背后吱吱吱地叫得无比愤怒。按照风穆的说法,那‘玉’牌本来应该是由他们在看管的。现在,他们肯定是从我身上读到了‘玉’牌的气息,所以要找我讨东西了! 可是背后这些东西速度快得要命,我才跑了没几步,就感觉到后面传来呼呼风声,那吱吱吱的叫声简直像是贴着我的耳朵炸开的一样。 就在这时,姜贤忽然喊了一声:“用‘阴’阵!摆你之前学会的那个阵法!” 所有和阵法有关的工作,我都‘交’给姜贤去处理了。所以他现在这么说,显然是有所发现。 我当机立断,猛地一个刹车,然后将‘阴’阵给扔了出来。血红的锁魂丝从宝刀的血槽内呼啦啦涌出,然后快速编织成一个复杂的阵法。 阵法和‘阴’阵两者相互呼应,然后彼此融合。姜贤大喝一声:“快跑!”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继续掉头就跑。后方的‘阴’阵猛然扩大,然后,从里头竟然涌出了无数的黑‘色’头发来! 那些猢狲一碰到黑发,就被卷成了一个黑‘色’的虫茧。我匆匆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惨白的东西从通道顶上一点点正在往下滑。 姜贤收回了‘阴’阵,锁魂丝形成的血阵和那‘女’鬼却并没有消失。我‘蒙’头狂奔,一边跑一边问:“那是怎么回事?” 姜贤说:“我也是刚发现的,这个阵法的目的不是攻击、而是收纳——它能够将实力范围内的指定对象收纳起来,用作后手。唯一的问题是,这攻击根本不分敌我,至少现阶段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我又把那个诅咒给造出来了?!”这一刻,我差一点就尖叫了。 姜贤哭笑不得地叹了一口气:“是的。幸好那个诅咒并没有看见你,等限制她行动的血阵散去之后,我们小心一点,不要和她面对面碰上就行了。” 我‘欲’哭无泪,转过拐角,就看到风穆站了起来,正在活动‘腿’脚。 这个场面看得我热泪盈眶:“风教授,你能走了是吧!” 风穆一愣,顿时笑了起来:“小满,你那么关心——” “那我们快点逃!”我才没心思听他说话,拉起他的手,转身就往外冲了出去。 也不知道那诅咒能不能消灭掉所有的猢狲,如果到时候这两个东西一起追过来,那我可就死定了! 116 吓死我了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刚刚恢复体力的风穆被我拖着一路狂奔,整个人似乎都要不好了,气喘吁吁地像是拉风箱似的:“小满,我的、力量、还没有恢复。,。你、慢一点、这究竟、怎么回事?” 我拖着风穆冲过了好几条走廊,扭头看看后面没有东西追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 突然间这么爆发冲刺,我也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我喘了几下,等缓过来之后,将之前的事情对风穆讲了一下――当然,我拿走‘玉’牌的事情自然是省略掉了。 即便是在黑暗之中,我也能够看到风穆古怪地打量了我一下。然后,他才说道:“小满,你还真是……‘乱’来,也真是运气好。” 是啊。 我不无赞同地点了点头:我现在也觉得自己运气很好了,虽然还是被人追着打,但每次都能够化险为夷。 风穆问道:“接下来你知道该往那里去吗?” 我摇了摇头,索‘性’坐了下来,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我已经彻底‘迷’路了。刚才只顾着逃命,也没有留荧粉――不过留了也没用,反正我掉下来的地方是肯定出不去了。” “不用从那里出去。”风穆轻笑一声,‘胸’有成竹的样子,“找到主墓室,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我一愣,问道:“主墓室那里有出路?” 风穆点了点头,说的话却让我心里悚然一惊:“这墓‘穴’是为了给里头封印的残魂夺舍重生才建立的。重生之后的人没有修为,所以,主墓‘穴’里当然有一条逃生的路了。” 还好还好,风穆不知道这整个墓‘穴’的目的就是帮重生之后的人恢复实力。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又意识到:这么说来,主墓室附近就有逃生通道的说法,岂不是不通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不必要的话,只是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主墓室在哪里?” 风穆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怎么会知道?那块‘玉’牌里,应该是有地图的。可惜被那群猴子拿回去了。” 我心里一‘激’灵,下意识地捏住了‘胸’前的‘玉’牌。 原来那个里面那是地图啊。 可是,万一风穆骗我怎么办? 小说书里的‘玉’牌,不是往往都藏着重要的传承么?这墓‘穴’里的东西对冯清安来说至关重要。我已经把血阵和宝刀占为己有了,接下来,当然要努力帮他维权了。 如果能够想办法,在风穆不注意的时候调查一下‘玉’牌里的东西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我自己的运气太奇葩,还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心思,我的脚下又一次传来了熟悉的破裂声。 过一过而不过三,摔了那么多次,我也摔出经验了,这一次在半空的时候就稳稳地调整好了重心,落地之后除了脚掌和膝盖有点痛之外,其他并无大碍。 但是我和风穆之间却多出了十多米的距离。我抬起头来,几乎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这都是什么奇葩的墓‘穴’结构啊?果然是因为山体滑坡,所以内部的建筑结构都松动了吗? 风穆在上方拢着双手喊话,让我不要着急,他来想办法把我给‘弄’出去。就在这时,我却忽然看到自己前方好像有什么发光的东西一闪而过。 是我看错了么? 但是……那看上去好像是一个身穿锦袍的半透明背影? 我抬头看了看遥不可及的出口,又看了看那影子消失的地方,一咬牙,还是决定跟了过去。 果然,影子消失的地方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如果不是看到了那鬼影,我就算在这里再困上一周也未必能找到这个通道。 我猫着腰挤了进去,惊讶地发现通道的宽度竟然刚刚好容我通过。我心里惦记着冯清安,于是也不顾魂念之中姜贤的劝阻,手脚并用飞快地向前爬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前方终于一空。我钻了出来,落在了这唯一一间自带照明的房间里。 刚刚我和风穆心心念念要找的主墓室,竟然就在这里。 发光的是一颗夜明珠。墓室中央放着一方沉重的石棺。我左右看了看,没有找到鬼影、也没有感受到冯清安的气息。 难不成,他是被拖进棺材里了? 这事儿我之前已经做过一回,再做起来轻车熟路。我将自己的血液抹在了棺盖上,然后沉重的石盖子立刻就向后打开了。 一道白影从里头窜了出来,一把掐住了我的手腕。 这场景怎么那么熟悉呢? 不等那股力量将我拖进棺材里,我已经先一步退开了。一只白‘色’骷髅从棺材里跳了出来,眼中燃烧的冰冷火焰告诉我:它绝对不是我家的小鲜‘肉’。 当的一声,那白‘色’骷髅直接被我用刀钉在了墙壁上。 那骷髅显然没想到我竟然那么强大,愤怒地张开嘴:“大胆的‘女’人,竟敢如此对待你的夫君!” 实打实的属于冯清安的声音顿时让我愣住了。 什么节奏?他失忆了? 可不对啊,失忆就失忆呗,变成这种骷髅的样子干嘛? 我记得冯清安一开始跟我说过,他的残魂被困在一个死囚的枯骨里,和对方的一缕气息融合在一起,使得他不得不承受地狱业火对死囚生前罪孽的惩罚。 既然如此,这边的情况应该也是一样的。 冷静、冷静。 我深吸一口气,看到墙壁上的骷髅又想要挣扎,于是又把刀扎深了一点。 骷髅顶着冯清安的嗓音凄惨地嚎叫不停,听得我浑身难受,差一点连思路都被打断了。 但是很快,我就想通了。 冯清安说过,他在近距离内可以感应残魂。 如果是夺舍之后的状态,那么,只要他找到残魂就能够将对方融合。 但偏偏冯清安没有夺舍成功,反而只是和我的灵魂绑在了一起。所以他虽然借着感应找到了自己的魂魄所在,却是以从我这里被扯了出去的形式上演的。 也就是说,一切都反过来了。 而另一方面,眼前的这个“冯清安”显然也不太正常。 骷髅眼窝的火光里透出一种残忍的味道来:那可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模样,反倒像是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狂魔。 难道说,这边的冯清安残魂在长久的岁月之中,和死囚犯的魂念彻底融合了? 那么,我家的小鲜‘肉’,此刻又究竟在哪里呢? 就在我分心的当儿,骷髅终于挣脱了我的禁锢。我收刀后退,警惕地盯着面前两层楼高的骷髅。 骷髅嘿嘿一笑,依旧用着冯清安的声音,说出的话却扭曲森冷到了极点:“好,很好。‘女’人,等一会儿我会让你舒服到说不出话,然后再一点一点把你的灵魂给吃掉。” “滚你妈的。”对方竟然用冯清安的声音说出那么恶心的话,终于彻底把我‘激’怒了。 找不到冯清安,那我就先把这恶心家伙的魂魄给‘抽’出来。 反正,冯清安和他的魂魄现在应该是融合在一起了,而我刚才看到的鬼影,应该就是冯清安还在负隅顽抗的证明。 竟然欺负我家小鲜‘肉’,我一会儿把这骷髅拆了用骨头搭梯子回地面上去信不信? 我怒吼一声,合身扑了上去。 广场舞大妈般的刀谱此刻用出来,却因为夹带了血毒的力量而虎虎生威。宝刀裹上了一层血光,‘逼’得骷髅节节败退。 它惊叫道:“不可能!你怎么能使用我冯家的武器!?” “你还真把自己当冯家人了啊?” 我冷笑一声,脚下步子一滑,踩着清风来到了骷髅的背后,一挥刀,直接将它的脑袋给砍了下来。同时,我伸手拖住其余的骨架,一把将它摔回了石棺里。 碰的一声,石棺被我重重踹上了。骷髅头想逃,却被使出烟遁之术的梁兰牢牢困在了里面。我冲上前去,简单粗暴地用手抓住骷髅头按在地上,然后一刀刺穿了它的眼窝。 锁魂丝从血槽之内喷涌而出,很快就从骷髅的天灵盖里拖出一团灵魂来。 因为受到了重创,所以这团灵魂此刻安安静静地被锁魂丝禁锢着。还不等我想出该怎么办好,灵魂内部便跳起一团紫‘色’的火焰,呼啦一下将整个魂魄都包裹起来。 片刻之后,冯清安脸‘色’苍白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身体却明显比以前凝实了许多。 不等我说话,他就一把将我抱在了怀里。冯清安的手臂在颤抖,仿佛恨不得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我听到他在我耳边心有余悸地说:“吓死我了……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娘子了呢。” 117 重逢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听着冯清安熟悉的声音和语气,我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冯清安抱着我不松手,好像一放开他就又会和我分开了一般。 平日里总是非要表现得如同大人一般的冯清安在此刻第一次像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子一样,牢牢地贴在我的身前。 我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了下来。我这才意识到短短的几天之中,我有多么想念这个冰凉却坚实的怀抱。 我闷闷地说:“你知不知道你担心死我了?” 冯清安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我知道。都是我不好,又让娘子你遭遇危险了。” “我才不在乎什么危险不危险的呢。”我抬起头来,有些委屈地看着他,“我更在乎你有没有事啊!突然之间就那么被扯走了魂魄,你知道我多担心吗!你干嘛不早一点给我提示、早一点来找我?我一个人在外面,又不知道你有没有事,我……” 我止住了话头,闷闷不乐地咬了咬下嘴‘唇’。 好像一不小心就开始对着冯清安撒起娇来了呢。 这样是不是显得我很没有骨气? 之前我明明还想着,等我把冯清安救出来之后我一定要不理他,让他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之前的行为。 只不过是在我的身上感觉到了承天府的术法气息,他就对我不闻不问的,还甩脸‘色’给我看呢!相比之下,不顾一切来救他的我显得多高尚啊! 可见面了之后我才意识到,我根本没办法对冯清安生气。或者说,是我根本就不想把重逢之后的时间‘浪’费在纠结过去的对错之上。 只要他平安无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那么在乎他了呢?甚至觉得为了他受一点委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倒是冯清安自顾自地在我的耳旁轻轻说:“娘子,对不起。” 我愣了一下:“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冯清安苦笑一声,说:“娘子你不是知道理由的吗?这之前我表现地像是个彻头彻尾的‘混’球,可娘子还是不计前嫌地来救我,所以……对不起啊,娘子。” 他顿了顿,接着说:“其实,我当然知道娘子绝对不可能是我的敌人。只不过,我没想到娘子身上竟然会有承天府的气息,所以一时之间实在接受不了,才会那样对待娘子的――当然,我不是在为自己开脱。我做错了,让娘子你难受了。” 冯清安的话听得我愣了一下。 原来我的情绪他全都知道啊。 被人关爱和注目着的成就感顿时让我心中仅剩的一点火气也烟消云散了。 我将那块‘玉’牌从‘胸’前拿了出来递给冯清安:“这个应该是为你准备的。” 冯清安拿过‘玉’牌,将神念探进去看了一圈,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来:“娘子,你在哪儿找到这东西的?” 我撇了撇嘴,抓紧机会又塑造了一下自己的光辉形象:“可不是我找到的,是风教授找到的。我可是为了你特地从他身上偷过来的呢!你可要好好地谢谢我。” 冯清安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轻‘吻’我的额头:“我欠你的,谢一辈子怕是都谢不完的。娘子,此生能遇到你,是我祖上积福、三生有幸。” 冯清安的紫眸之中闪耀着明亮的光芒,一时之间竟让我看得呆住了。他就这么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然后不知是突然哪里被触动,忽然伸手将我按在了墙上,一个的‘吻’立刻就跟了上来。 他的亲‘吻’并不霸道,却格外坚定漫长,像是将所有的爱意和想要保护我的决心都融入了这一个亲‘吻’当中去。 我被冯清安‘吻’得晕头转向、浑身发软,身体里似乎有哪里着了火,热乎乎地烧得我有些神志不清起来。 一‘吻’结束,我却仍意犹未尽。 果然,只要是面对自己真心喜欢的人,那根本就不需要开什么车,哪怕只是一个亲‘吻’,就足以让人目眩神‘迷’、如至巅峰。 我喘息着,红着脸看了冯清安一眼:“技术越来越好了,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练习?” 冯清安‘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说:“背着娘子练习?不不不,才不需要如此麻烦。娘子每天睡着了之后,还不是任我摆布?” 我的脸噌地红了起来:“你、你别‘乱’说啊!” 冯清安对着我无辜地眨了眨眼,似乎是不明白我的反应为什么如此‘激’烈。 他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你我是夫妻,却没什么机会行夫妻之事。我尊重娘子你的情感,当然就只能在你熟睡之后,悄悄地过一把瘾啦。” “你你你、别说啦你!”我面红耳赤地瞪着冯清安。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脸皮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薄了。可偏偏冯清安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我手足无措不说,还有些心跳加速,脑袋里自动脑补出一幅幅香‘艳’的画面。 冯清安哈哈大笑起来:“娘子,你可真可爱,我说什么你都相信?放心吧,我哪里会真的趁娘子熟睡的时候对你下手呢?若真是那样,岂不是趁人之危?何况,还是娘子醒着的时候那娇俏的模样更让我动情,就好像……此刻这般。” 冯清安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轻抚我的面颊。冰冷的手掌落在脸上很舒适,让我情不自禁地就想要更靠近他一点。 我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心跳也加快起来。 四周的环境在不经意之间已经变得暧昧起来。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冯清安,心中隐隐期待着发生一些什么。 冯清安的手渐渐下滑,可是,最后却在我的衣领处停住了。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却听他说:“不过,这儿的空气对灵魂有损。娘子的实力虽然提升了,但也还是不要久留的好。” “啊……哦。”我讷讷地应了一声,心里却觉得有些失落。 冯清安轻笑一声牵起我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别担心。等出去了之后,我一定好好地宠爱娘子你。” 我一窘,没好气地说:“什么宠爱,谁稀罕呢!” 冯清安笑眯眯地说:“为夫我稀罕啊。” 我一愣,彻底无言以对。我再继续和冯清安说下去的话,估计要被他给撩死了。真是的,不是说古代人都很自视其高的吗?怎么冯清安偏偏那么坦诚,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我的火热情感? 他那么直接热烈,反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冯清安微微一笑,主动改变了话题:“这‘玉’牌里的传承,若由我一个人消化,少说也需要十多天的时间。不如我们一起来,这样速度更快,娘子你也好获利一些。这里的修炼环境很不错,娘子你若是不急着出去,我们不妨就在这里开始修炼。” 我四下环顾了一圈,也没看到适合修炼的地方。石室里早已经有因为之前的战斗而一片狼藉,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就只有中央的石棺了。 难不成…… 冯清安微微一笑,说:“没错,我们就在棺材里修炼。” 我犹豫了一下,问道:“那风教授怎么办,他还在上面等我。我拿了他的东西,总不好再把他丢在上面……” 冯清安看了我一眼,表情里隐约闪过一丝冷酷。 那短暂的漠然看得我一愣。我不太习惯在冯清安脸上看到这么负面的表情,看起来都不像他了。 还是说,这才是冯清安该有的样子呢?魂魄残缺的时候,冯清安的人格同样也是残缺的。随着他渐渐找回魂魄、并且重新继承冯家的传承,他的‘性’格发生轻微的改变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我却忽然觉得有点害怕:如果他原先的样子并不是我喜欢的样子,那到时候怎么办呢? 可冯清安并没有给我胡思‘乱’想的机会。他已经一脚踏进了棺材里,正愉快地对我招手呢。 118 重见天日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我和冯清安在棺材之中的时候,是完全无法感觉到外界的情况的。。。 在我的世界当中,就只剩下‘玉’牌散发出来的柔光,以及面前那个闭着双眼、面目沉静的少年。 重新寻回一部分魂魄之后,冯清安看上去明显和过去不一样了。他看着我的时候仍旧面容温柔眼带宠溺,但我就是能够清楚地察觉到,他的身上发生了某些变化。 而我并不喜欢这种变化。 我重新将视线从流动着大量信息的意识墙壁移到了冯清安的身上。 此刻,吸收炼化‘玉’牌的主要工作都由冯清安负责――‘玉’牌毕竟是国师府留给冯清安的底牌。此时此刻,我是因为有他的允许,才得以一块儿吸收其中一部分的信息。 作为被动接收端,我实在是有些无所事事,却反而因此变得更敏锐起来。 即使是此刻闭眼修炼,冯清安的眉头仍然微微皱着。都说少年不知愁滋味,但此刻冯清安看起来却像是个愁眉不展的小老头。 我恍然明白了冯清安融合残魂之后到底产生了什么变化了。 他简直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么! 我顿时意识到,自己之前对于残魂状态下冯清安的记忆的认知似乎与现实完全相反。 我原本以为,冯清安的身上保留下来的是最深刻最不幸的记忆。 但现在看来似乎恰恰相反。刚刚苏醒过来冯清安才是最单纯幸福的。随着他的实力不断提升、魂魄不断健全,他那些愉快的日常也将逐渐开始崩塌。 忽然觉得有些难受呢。 我叹了一口气,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冯清安丝绸一般垂放下来的头发。 我可以理解为什么冯清安的记忆是这么安排的。 国师府被人灭了满‘门’,这么大的仇没有人会不想报复。如果一苏醒的时候就带着那样的记忆,恐怕冯清安会变得苦大仇深到完全没办法正常的生活。 但即便如此,对于此刻被迫长大了的冯清安我也觉得心疼得不行。 在我眼里他还是个小孩子啊。 我十八岁的时候在干嘛?除了要担心高考之外其他什么都是无忧无虑的好吗? 我想得太投入,都没注意到冯清安已经醒了。我一抬眼,才发现他正静静地看着我,猝不及防之下吓了我一大跳。 我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啊?醒了也不说话。” “我在想,娘子你为什么不开心。”冯清安一边说着,一边对我轻轻眨了眨眼,紫眸水盈盈的,‘波’光潋滟的样子格外好看。 我一愣:“我没有不开心啊。” “既然如此,那娘子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呢?”冯清安的视线很平静,却更加让我觉得难受了。 我还是更喜欢以前那个脸皮很薄、动不动就炸‘毛’、温柔起来又甜得死人的小鲜‘肉’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冯清安却自顾自说了下去:“娘子,你不需要为了我觉得难受。对我来说,有娘子在身边就够了。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自己承受。” 我张了张嘴,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冯清安明明就在我的面前,我却觉得自己和他之间从来没有那么遥远过。我不知道他到底恢复了一些什么样的记忆,才让他像是这样子完全将我排除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但是,此刻我却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那个资格再去靠近他。 于是,我只能勉强笑了一笑,问道:“我们可以出去了吗?狩魂局的人肯定已经知道我出事了。再不出去,他们都会担心的。” 冯清安点了点头,随即,我顿时觉得自己眼前一亮。原来,我们又已经回到了那个用夜明珠照亮的石室里了。 “走吧,娘子。” 冯清安对我伸出手来。很显然,吸收了一部分的魂魄之后,冯清安的实力提升了不止一点两点。至少,他现在不需要和我的灵魂融合在一起,也可以自行在我身边实体化了。 我们两人之间那个谁都不能距离彼此太远、不然就会撕心裂肺的bug也随之消失。 这也就是说,如今的冯清安已经完全自由了。 我捏紧了冯清安的手,任由他施展法术,将我们两人从我之前掉下来的深井里拉了出去。 我没想到的是,我才刚刚一‘露’头,就看到半死不活的风穆趴在地上人事不省。他的身上倒是没有受伤,但是整个人形容憔悴,一看就是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出来的样子。 冯清安冷哼一声,说:“他对娘子倒是上心。” 我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呢?风教授一个人恐怕也出不去,没有我在,他照样是死路一条。” “是么?”冯清安冷冷地走上前去,然后不由分说向风穆的肩膀踢了过去。 我吃了一惊,正想要阻止,但地上的风穆却因为察觉到了气流运动的缘故,一下子警惕地跳了起来。 我连忙一步跨上前去:“风教授,是我!” 风穆楞了一下,然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小满,你上来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风穆也回过神来,脸‘色’显得有些尴尬:“原来如此。那个人现在就在你身边吧?” 我恩了一声,认真说道:“风教授,我知道你不赞同什么冥婚。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可不可以请你稍微尊重一下他?他是我喜欢上的人,您是我的朋友,如果态度那么生硬冷漠,让我很难做的。” 风穆沉默了片刻,然后对我温柔地一笑:“好吧,我尽量。” 冯清安不屑地哼了一声,扔下一句话:“又是一个散发着承天府臭味的家伙,我可不稀罕他的尊重。” 我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一时之间没忍住,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也一样散发着承天府的臭味?” 冯清安看着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娘子不一样的。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乖,别胡思‘乱’想的了。” 直到冯清安捏了捏我的鼻子然后消失在空气中,我仍旧没有反应过来。我知道这个人仍旧是我家的小鬼夫,可这一刻,记忆中冯清安当初在古墓里因为我的几句调戏就面红耳赤的那副模样却忽然变得无比遥远和模糊。 如今的冯清安变得霸道起来,同时,也终于有了一点古代人大男子主义的趋势。 他可以宠溺地捏捏我的鼻尖、或是对我‘露’出明媚的笑容,却偏偏没有在乎到我真正的心情。 放在以前,冯清安会认真地因为自己说话不妥当而像我道歉,而不是这么哄小孩似的说一句“乖哦。” 我咬了咬嘴‘唇’,一时之间是说不出话来。横亘在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感让我呼吸困难。大概是我的脸‘色’实在太难看,风穆不知何时凑上来温柔地按了按我的肩膀:“不要难过。” 人在脆弱的时候大概都只想要找个地方依靠。我明知道风穆此刻与我之间过于亲密了一些,可还是点了点头,并没有甩开他的手。 “我们先出去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玉’牌,将体内的能量灌注进去。 风穆见状,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生气:“果然是被你拿去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听风穆叹息了一声,幽幽说道:“你如果要,直说不就好了么?你要的东西我怎么会不给?毕竟,你可是我的幸运‘女’神,给你的东西就当是祈福用的贡品呗?”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里却觉得有些对不起他:“风教授你别生气,是我小人之心了还不行吗?” 风穆带着一脸哀怨的表情做出总结:“古人诚不欺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啊喂!” 被风穆这么一打岔,我的坏心情暂时消散了。这时,吸收了能量之后的‘玉’牌之中‘射’出一道明光来。光线歪歪扭扭地延伸、然后消失,显然是指向了唯一的出路。 我和风穆对视一眼,虽然两人都疲惫不堪,却也再一次打起‘精’神,追着光线而去。 119 生还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接下来的过程痛苦得我完全不想要去回忆。,。风穆受了伤,在地下又不能使用御鬼术。是以自然而然的,跟随白光开路的工作全都落到了我的身上。 这个墓区和我第一次遇到冯清安的那个地方比起来实在是要破烂太多了。因为一次山体滑坡,墓区已经坍塌了大半。原先,这道白光应该是将我们领上一条什么机关都没有的安全通道的。可现在,我只能盯着没入一堆土石之中的白光发愣。 最后,还是得拿出刀来利用那气流爆破的力量强行开路。 土石飞溅之中,我和风穆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 这可不是开了路就可以的。毕竟,现在整个山体结构都已经变得动‘荡’不安,如果不小心一点,我们分分钟就是一个被活埋的下场。 我哭笑不得,却只能无奈叹息,休息一会儿恢复过来之后继续往前走。 冯清安倒是乐得清闲,自顾自回到了‘玉’佛里头给自己的修炼收尾,大有一副完全不管我的死活的架势。 我能够感觉到,他还是观察着外界的情况的。如果我真的遇到危险或是撑不住了,冯清安也肯定会‘露’面帮我。 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开心。 换成以前啊,冯清安肯定陪在我的身边了呢。 我知道这里的空气里含有对灵魂有害的毒素。可就算他不能出面,好歹言语上鼓励我一下啊。 相比之下,陪在我旁边的风穆的态度就要好得多了。他不仅一直在想办法念动咒语适当地帮我恢复一下体力,而且还一直在温柔地鼓励我。 “喂,冯清安!” 我在脑海中呼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顿了顿,又喊:“夫君?” 冯清安仍旧没有答应,但是我隐约感觉到‘玉’佛之中传来一股淡然的能量‘波’动。 这算是什么意思,他故意在避开我吗? 他到底恢复了什么记忆啊,为什么原先还好好地,突然之间又变得那么生疏冷漠了呢? 冯清安不理我,我就只能继续咬着牙往前开拓。渐渐地,体力消耗的速度远比我打坐恢复的速度要快。四周的土石带给我巨大的压力。我们越是顺着白光深入,我能够休息的时间就越来越少。 就当我快要绝望了的时候,头顶却传来一声隐约的轰鸣。 那是挖掘机的声音! 我发誓,这一定是我这辈子听到过最好听的声音了! 挖掘机的翻斗带来一丝刺眼的阳光。明媚天光落在我身上的一瞬间,我忽然双‘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软倒下去。 原来如此。 我昏昏沉沉地,用力眨了眨眼想要保持清醒。 ‘迷’糊之间,我听到有救援人员从上方落下。风穆和救援人员‘交’谈着,然后让他们先把我带出去。 救援人员用绳索和厚‘毛’巾固定住了我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将我带出了深坑。 我算是明白了,实际上,墓‘穴’里那所谓的毒素虽然对灵魂有害,但其实却是我存活下来的关键。 我在地下困了那么久,虽然会受伤、会流血、体内的能量也会消耗,可唯独却感觉不到饥饿和干渴之类正常的生理需求。原本,我还以为是我的实力提升了,所以对于进水进食的需求变低了不少。但事实证明我猜错了。 第一缕天光落在身上的刹那,这段时间来的饥寒‘交’迫一瞬间重新占据了我的身体,甚至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我完全不能动,整个人都是‘蒙’的,任由那个救护人员把我安排在了救护车的车厢里。四周有人替我打上了葡萄糖,可说实话,我此刻只想要来上一大碗阳‘春’面! 还有葱油饼、蟹粉小笼、燕皮馄饨…… 我的脑中不断浮现出美味的食物来,整个人好像随时随地会晕过去。 风穆同样被安置在了我的旁边。但神奇的是,他好像一点都没有受到饥饿感的折磨。 我扭过头去瞪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想我现在脸‘色’惨白形容枯槁的模样配上瞪大的眼睛一定不怎么好看。因为风穆明显吓了一跳,然后才有些不自然地说:“你怎么了?像看鬼似的看着我?” 我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却在吐槽:你可不就是跟鬼差不多么? 毕竟,风穆比我还要早被困在墓‘穴’里,这么算起来,他都快被困了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不进食的饥饿感重新回到身上,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风穆的修为太高太强大,还是说…… 我的眼前一下子又闪过他上一次吞吃我血液时那个可怕的样子,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风穆真的是一个人么? 还是说,他其实是别的什么东西? “小满?”风穆担心的声音将我的意识唤了回来:“你怎么了?要不要躺下休息一会儿?你的脸‘色’很难看啊。” 我看着风穆。他深棕‘色’的双眸一如即往地温柔深邃,看上去就像是民国电影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可此刻,我却总觉得他的眼睛里好像还藏着一些别的东西。 正当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时候,却有人远远地喊着:“江小姐!江小姐!” 我扭过头去,原来,喊我的是狩魂局的那一对双胞胎阵师。 我两眼放光,视线落在他们――手中挥舞的塑料袋上。 “食物!”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却因为身体虚弱差一点摔倒,还是风穆及时服了我一把,这才让我没有狼狈地摔破脑袋。 风穆用宠溺的语气说:“你看看你,一提到吃的就那么兴奋。果然,你们‘女’孩子现在都是吃货啊?” 我没有理会风穆,而是迫不及待地从双胞胎手上抢过了食物。 他们选的食物大多是流质的,显然是担心我刚刚被救出来,肠胃消化不掉太坚实的东西。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咸豆腐脑、一碗皮蛋瘦‘肉’粥、还有一大碗蛤蜊炖蛋吃下去,我才勉强觉得有了个三分饱。 我将空碗还给他们,正要说话,医护人员却围了上来。 “江小姐,你好好休息!”双胞胎们配合地退了出去,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们好像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却又犹豫着没有说出口。 救护车拉着乌拉乌拉的汽笛,将我和风穆送到了目的地。这一次我们并没有去狩魂局的医疗部‘门’,而是被实打实地送去了滇南市最大的医院。医生似乎早已经知道了我和风穆的经历,所以我们才刚刚抵达,他们就如临大敌地围了上来。 我们光荣地住进了ICU里,日子一下子变得清闲下来。 可惜清闲的日子没过几天,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我一边吃着手中的云吞,一边看着风穆,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什么?”风穆愣了几秒钟,然后才看着我问道,也不知道是不明白我的问题是什么意思,还是压根没听到我说了些什么。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风穆这几天的反应都很慢,而且一天有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说实话,我有点担心。 我试探着问道:“风教授,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风穆微微一笑,说道:“没事。只是累了太久,所以状态不太好。我这个样子,是代表着我的身体在自行修复。等内伤都好了,也就不会那么嗜睡了。你不要担心。” 既然风穆这么说,我也就顺着点了点头。 风穆喝了一口手中的热咖啡,振作‘精’神问道:“你刚才说不对劲,是什么不对劲?”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这病房是用来软禁我们的吧?现在我们两个都没有恢复,战斗力和普通人没有两样,要困住我们太容易了。” 没想到,风穆却坦然地点了点头:“是啊,就是用来软禁我们的。” 这一下换我愣住:“啊?风教授你知道?” 风穆点点头,说:“这样的事情我见得多了。毕竟,墓‘穴’第一发现人带来的名利收益,恐怕没有人不会眼红。这么好吃好喝地软禁起来,已经算是好的了。我还遇到过准备杀人灭口的呢。小满,现在考古学科不好做啊。” 我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可是我觉得,对方的目的可能不是名利。” 这个墓‘穴’和之前发现的冯清安的墓‘穴’不同,简直寒碜到了极点,上面也没有用来打掩护的空古墓。而且这一次山体滑坡,墓‘穴’的结构基本就已经毁了。原先没有坍塌的部分在我和风穆暴力钻探过之后,离灰飞烟灭也已经没有多少距离。在这种情况下,墓‘穴’自身的考古价值几乎为零。 我将自己的推断对风穆说了一下,末了又加了一句:“而且,狩魂局的人都没有来探望过我,你觉得这正常吗?他们本来就不是常规机构,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人拦住?” 风穆逐渐被我说服,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那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张了张口正要说出自己的猜测,却忽然收住了声音往‘门’口看去。 我的耳朵捕捉到一声脚步声。 果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从外面走进一个西装革履、身材发福的微胖男人来。他气喘吁吁的,脑袋上都是汗,但是,我刚才却并没有听到急促前进的脚步声。 我看着他拉开一张凳子在我和风穆的病‘床’中间坐了下来。虽然看起来体重不算夸张,但椅子却在他的身下发出了危险的嘎吱一声。 胖子笑着向我们打招呼:“二位好。我叫赵赫,是滇南市的特别顾问。负责的内容么……你们懂哒。” 120 古怪的试探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看着这么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而且还是脑‘门’油光发亮的中年男人用“你懂哒”这种话卖萌,可真不是一般的恶心。。。 我的视线在他的身上转了一圈,然后眼睛一亮:“原来是八卦道的前辈!晚辈久仰大名了!” 胖子赵赫楞了一下,然后满意地对我微笑:“小姑娘知道八卦道啊?” “是啊是啊。”我笑嘻嘻地点着头,做出崇拜的表情来,“八卦道威名远扬嘛!”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从赵赫‘胸’前的第二颗纽扣上收了回来:那纽扣是八卦形状的,但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就会忽略过去,显然是在上面附加了某种障眼法。 “哈哈哈,你这小姑娘说话我喜欢!”赵赫听了我的话之后,原本带着一点敌意的情绪明显变好了。不过他一‘激’动,身体就又开始出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方巾,就用力地在额头上擦了擦。 我立刻低下头去,做出因为对方的夸赞而害羞的模样来,实际上却是悄悄干呕了一下。 没办法,这胖子那么大的一个男人,行为举止却和‘女’人一样,擦汗的手帕上绣着‘花’什么的我也就不吐槽了,关键是还翘着兰‘花’指,这不是故意恶心人么? 不过,我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又已经恢复了崇拜紧张的笑脸:“前辈的八卦道闻名遐迩,滇南市竟然有前辈坐镇,难怪狩魂局的人无事可做呢。” 赵赫冷笑一声,翘着手指头指着我说:“小姑娘,你要知道,狩魂局根本就是一个笑话。日后这天下大事,还是要我们八卦道来指点江山才对。” 我‘鸡’啄米似地点头:“对对,前辈,您说得太对了。狩魂局的人本来就不靠谱嘛。您看,我说我帮他们探一探山上,结果他们竟然等了那么久才把我救出来,再晚一点我就真的要活活饿死了!” 风穆在旁边看着这一切,虽然脸上的表情仍然是云淡风轻的绅士风范,可眼底的惊讶却是藏不住的。 我估计,他此刻才比较好好奇我是不是有那里不舒服吧。 可是他真不明白啊。 梁汉燃烧‘精’血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跟我不相上下,即便如此,他在八卦道之中也只是一个下层干事,只比最底层的小喽啰高一个档次而已。 这么推算起来,更上层的人该是什么水平? 我一边警惕地分析着此刻的情况,一边问道:“对了,前辈,八卦道的高手们不是都穿着灰袍吗?怎么您不穿?我差一点就没有认出来。” 赵赫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似乎是觉得我这个问题问得很天真很可爱。他用一种怜悯施舍般的语气答道:“小姑娘是外人,当然不明白了。那袍子是给最下面的战斗人员穿的。我不一样啊。人家负责的是公关嘛,要是穿着一条土里土气的长袍去谈判,可是会被人看不起的!而且——好丑啊!” 我对天发誓,这死胖子再用这种娇滴滴的语气说话,我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一拳打到他身上去。 还公关呢。 和您老公关的那些人,他们现在还好吗? 我一边腹诽,一边脸上却做出一副受教了的模样来。 能够和狩魂局叫板的组织,一定非同小可。贸然与他们为敌显然不明智,所以,我宁可忍着恶心拍一拍他们的马屁。 何况,我还指望着从他们那里掏出一些情报来呢。 毕竟,等我回到江城,我就又要去面对自己此前丢下的那些麻烦事儿。 正当我思索着的时候,赵赫却忽然说:“对了,小姑娘啊,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没有说啊?” 我楞了一下,然后很快转过脑子来,立刻就低下头去:“前、前辈,我做错事了。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八卦道的存在嘛!不知者无罪,对吧?” “哈哈,那是当然的。”果然如我所料。赵赫早就已经知道我抢了八字胡和国字脸的‘阴’阵的事情了。看来,他也不晓得这‘阴’阵里头其实别有‘洞’天,只是把它当成一件普通的法宝来看。 所以,赵赫并不介意做一个人情给我看:“小姑娘你不要怕,那两个家伙,哼,自己没有本事看住自己的东西,还好意思的对着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女’孩赶尽杀绝,简直丢了我们的脸!你放心啊,那两个家伙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前辈果然雷厉风行,晚辈自叹不如。”我脸上笑着应付他,心中却是一片寒冷。 在修炼者的世界里,再也不会出现只有两个定义:一个是死、一个是生不如死。 不管哪一个,对我来说都是一笔因果债。 不过管他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么。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一向都是我的座右铭。 于是我不再说话,主动等赵赫开口。 赵赫也很有耐心,和我东聊西聊地拉了拉家常,然后才切入正题:“小姑娘在地下有没有找到什么好东西啊?” “嘿,什么好东西啊!前辈您别折杀我了!”我翻了个白眼,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根本就是个坑,连块金箔都没有,也不知道以前是谁葬在那里,竟然那么小家子气。” 赵赫顿时笑了起来:“小姑娘你干盗墓的啊?” 风穆冷不丁从旁边差‘插’了一句话:“不是。她是我的雇员,咱们是做考古的。” 赵赫楞了一下,然后皱起眉头来:“哎哟,你这个男人,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的啦?我和这个小姑娘在说话,需要你‘插’嘴吗?” 赵赫的话仍旧娇滴滴的,看上去也只是平时的样子,但是风穆的脸‘色’却突然变了。我只听到他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受伤了?就这样受伤了? 这一幕让我的手脚都变凉起来:这个娘娘腔胖子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我甚至打定了主意,他想要什么我就都给他。反正‘玉’牌里面的传承已经没了,就算留下来,顶多也就只能当普通的收魂容器来用而已。 没想到,赵赫倒是很大方。他开‘门’见山地说:“两位不要误会,这墓区是你们找到的,我可不会做那种夺人所好的事情。” 我楞了一下:这个猜测和我之前的推理完全相反嘛! 赵赫说:“其实我就是想来看看,是谁那么本事找到了那个墓区。要知道,我们之前想要接近的时候,可都被里面的东西赶出来了。” “里面的东西?”这一下我是真的‘迷’糊了。我完全不知道赵赫在说些啥:我虽然是从上面掉下去的,但至少没有被什么东西驱赶过。 风穆则问道:“你说的东西,是那些干瘦的猕猴么?” “哎哟,什么猕猴啊?才不是那么恶心的东西咧!”赵赫谈到猕猴干尸,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缓了缓之后,才说道:“不会啦,是一种‘精’神类的阵法。我们的人啊一靠近,马上就被什么东西给吓得疯疯癫癫的了。你们两个没有遇到么?”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赵赫,这一是说的每一句都是大实话:“您在说什么?吓唬人的法阵?我没有看到那种东西啊……风教授你呢?” 风穆同样是一副困‘惑’的表情:“那里头的确有一些幻阵和困阵,但都没有被我们‘激’活。赵先生说的那种自动触发型的阵法我并没有见到。” “哎……那就奇怪了。”赵赫沉思起来。 我和风穆对视一眼,然后说道:“无所谓了么,现在那个墓区已经塌了,里头的阵法难道还是有效的么?” 当然,我其实心里知道阵法失效与否和墓‘穴’自身的情况根本无关。阵法之所以失效,是因为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墓‘穴’已经给冯清安的残魂找到了归宿,其中的传承也被我和冯清安各自吸收,既然如此,它当然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赵赫沉默了半晌之后才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离开了。小姑娘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帮忙的。小姑娘,我看好你哦。” 扔下这句话,赵赫就这么离开了,整个会面显得莫名其妙。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一边哭笑不得地吐槽,一边往风穆看了过去。但没想到,风穆的脸‘色’却变得非常难看,顿时让我一惊:“风教授?怎么了?” 风穆看着我,正‘色’道:“小满,以后你得要小心了。八卦道一定会尽可能地拉拢你,但我不觉得你会投靠他们。” 我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当然不会了!那八卦道理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你才更加要小心。”风穆顿了顿,说道,“我并不怀疑赵赫是在撒谎。他们的人应该的确是遇到了幻阵的阻挠。” 我眨了眨眼,有心反驳,想了想又还是觉得先让风穆继续往下说为好。 风穆接着说道:“我跟你说过,我家与国师府和承天府有着未知的渊源。所以,我能够平安地进来是在我预料之中的。但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躲过那幻阵的,但是,你的身上一定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我渐渐明白过来:“你是说赵赫惦记上我们两个了?” 风穆点了点头,然后道:“如果他不能让你心甘情愿地归顺,恐怕就会想办法控制你。‘抽’取魂魄也好、用怨气禁锢也好,他们会将你当成投石问路的那块石头。” 我皱起眉头,问道:“可是……怎么人人都对这个古文明那么感兴趣?” 风穆楞了一下,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差一点就被你把话给套出去了。但是,小满,你要相信我:这件事情对你来说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国师府和承天府的过去远比你想象当中还要复杂。以你现在的实力,卷进去只会尸骨无存。” 加上之前那个鬼差,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提醒我我身边可能会发生让我尸骨无存的变故了。 我皱起眉,将风穆说的话好好记在了心里。 123 江玲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一顿饭吃完之后,冯清安已经彻底恢复了。他显然也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混’蛋事儿,也知道自己让我伤了心,所以鞍前马后地绕着我转来转去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一脸谄媚相。 我哼了一声开始讨还利息:“知道自己做错了?” “嗯嗯嗯。”冯清安‘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完全没有半点国师府大少爷应有的风范。 我一挑眉头:“以后该怎么做?” “就像娘子说的,陪着你、有什么事情都找你商量。”冯清安迅速立正身体,像是宣誓一样地大声回答。 “那还差不多。”我付了帐,特地留下了额外的小费,安抚一下那个好几次看到我对着空气说话的可怜的服务员。 冯清安继续在我的身边绕来绕去:“娘子,你不生气了吧?” “谁说我不生气了?”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别跟我说话。” “哦……”冯清安可怜兮兮地撇了撇嘴,背后灵似的漂浮在我身边。 没过多久他就又忍不住了:“娘子,接下来去哪里?” 我哼了一声:“不是让你别跟我说话么。” 冯清安‘舔’着脸赔笑:“这不是好多天都没有和娘子说话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可想娘子了呢。” 我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那也是你自找的。” “是是是,都是我自找的。”冯清安的认错态度无比良好,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了。 不过,我仍旧没有因为这样就完全原谅冯清安。看着他因为没有人说话而坐立难安到处晃悠的样子,我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报复的快感。 走着走着,却有一辆高档轿车停在了我的面前。轿车的车牌挡住了,漆黑的玻璃和车身一下子让我想到了电影里富家小姐被绑架的桥段,顿时猛地往后跳开了一步。 两个黑衣保镖从车内走了下来:“二小姐,大小姐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什么大小姐二小姐的。 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冯清安直截了当地将半个身子直接穿过车窗钻了进去,回过头来说:“是江玲。” 江玲? 呵呵,这个眼高于顶的‘女’人找我要干嘛? 所谓艺高人胆大。我刚刚炼化了宝刀,身上还揣着两个鬼仆,怎么都不至于害怕江玲了。 所以,我冷冷看了那两个保镖一眼,主动来到了车旁,冷笑道:“还愣着干什么?要我亲自开‘门’么、你们的大小姐就是这么给你们做规矩的?” 冯清安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地叫好:“娘子,你可真是英姿飒爽!” 我高傲地勾起嘴角,看着那保镖为我打开车‘门’,这才侧身坐了进去。 冯清安畅通无阻地钻了进来,很显然,这辆车上没有任何的驱魔装备。 这么看来,江玲自己果然是一个普通人。她的公司里的那些‘门’‘门’道道,全部都是出自于司徒敬之手。 说起司徒敬,我越来越吃不准他的底细了。 两次和八卦道接触过之后,我已经大致能够知道这个组织的影响力有多大了。 在世俗社会的灵异组织当中,八卦道如果认第二,大概没有谁能够认第一了。 可这样的组织却偏偏管一个实力看上去不怎么样的司徒敬喊是少爷,而且,还为了他的面子而放过了我。 司徒敬到底何德何能啊?怎么就能够让八卦道对他那么言听计从奉若上宾的呢? 如果我想要挖掘司徒敬的消息,那么从江玲身上下手无疑是最明智的做法。 而且,我大概也猜得到江玲到底为什么找我。 果然,我才刚刚坐定,江玲就脸‘色’铁青地说:“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江满,你很能来事儿啊。” “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悠闲地靠在了沙发座椅上,眯着眼睛打量着江玲。 印象当中江玲每一次出现都打扮得很‘精’致,但是今天却连妆都没有画,只是匆匆打了个粉底,却还是着不住那深深的黑眼圈。 我拿起小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关心地说:“姐姐,你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很憔悴啊。” 江玲咬牙切齿:“江满,你少给我小人得志。” “怎么?看不惯我?”我轻笑一声,将杯子放下,伸手拉住了‘门’把,“那我走了哦?” ‘门’把动了一下,‘门’却没有打开。 江玲哈地一笑:“妹妹,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一些?你真的以为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么?” 我看了江玲一眼,眼中的同情成功地将她‘激’怒。她没有了半点优雅‘女’强人的模样,泼‘妇’一般对着我尖叫:“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算什么?怜悯么?你也配!”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清脆地说道:“姜贤,开‘门’。” 姜贤的身影立刻浮现在我的身边,只听咔哒一下,‘门’锁果然打开了。 “你看,姐姐。”我心满意足地看着江玲瞬间惨白下去的脸‘色’,说,“一切的确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不过,江玲的表情却远远要超过单纯的惊异或是提防。事实上,江玲此刻瞪大双眼浑身发抖的模样,即便说是快要心肌梗塞发作而死了我也不会觉得意外。 “怎么怕成这样?”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承认,自己此刻的心态的确有点恶劣。 但如果说我对江家的态度只是怀有敌意,那对于江玲,我就是真真正正地打从心底里感到厌恶。 不论是她高高在上的态度、还是那种不把自己意外的人当人看的自以为是,都让我感到无法忍受。 在她的身上,我清楚地看到权力和地位能够给人带来多大的变化。 江玲用见了鬼一般的眼神看着我,问道:“你刚刚说――姜贤?” “是啊。”我一条眉头,倒是真的觉得惊讶,“怎么,你认识他?如果我没记错,姜贤的职位可不算高。你这个大老板竟然会记得他的名字,可真是难得。” 江玲的嘴‘唇’颤抖着,从头到脚都在提醒着我两人之间可能存在难言之隐。 我扭头看了一眼身边面无表情的姜贤,轻轻笑了一声:“怎么?姐姐不打算说给我听吗?那样的话,我可就直接问姜贤了啊。” 江玲一下子回过神来。她愤怒地瞪着我:“死者为大。江满,你开玩笑也最好有个限度!” “不然呢?你咬我啊?”我冷冷地笑着,看着江玲铁青的脸‘色’,一点都不同情她。 我发现了,江玲好像总是能够把我个‘性’最恶劣最恶毒的一部分给‘激’发出来――很明显,我又多了一个不喜欢江玲的原因。 我冷笑一声,说道:“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说出‘死者为大’这种话来。要是不知情的人,恐怕真的被你给骗过了。” 江玲瞪大双眼:“你什么意思?” 我哈哈一笑,说:“那些人之所以会死,不都是因为你?江玲,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的公司是靠什么发家致富的。毕竟,司徒敬是你的男朋友啊。” 江玲脸‘色’大变:“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 江玲的反应倒是真的让我感到困‘惑’了起来。就连冯清安也皱着眉头说:“她好像不知道那个风水阵震这姑娘的作用。说不定她只以为那是个普通的用来招财的风水呢?” “那又怎么样?”反正已经在江玲面前‘露’过一手,所以此刻我也就不多加隐瞒,直接扭头看着冯清安说,“不管她是不是,用趋势鬼怪的方法来为自己牟利的行为本来就不足取。所以,她只不过是自食其果而已。” 冯清安轻笑了一声:“娘子,你还真是严厉呢。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毕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我就不生气了啊。”我哼了一声,没好气地看了冯清安一眼。 冯清安无声地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姜贤却忽然说道:“主人,你告诉她,她买下那套公寓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叫她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我一愣,按照姜贤的话复述了一遍。没想到,江玲却顿时因此而变得失魂落魄,什么抵抗的意思都没有了。 她泪眼汪汪地盯着我:“姜贤他……他真的在这里?” “是啊。我刚才不是就说了么?”我冷冷看着江玲,想看看她又要唱哪一出戏。 但是内心深处,我却知道江玲这一次或许并不是在演戏。她眼底的‘激’动、内疚和悲伤实在是太明显了,不像是能够伪装出来的样子。 江玲的嘴‘唇’颤抖着。好半晌,她才终于放低了姿态,无力地哀求道:“妹妹,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见他一眼?” 124 以爱为代价的交易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如果他愿意见你的话,早就已经现形见你了。.。”我看着江玲的态度,就知道自己一不小心的确触到了她的伤心事。我的确不喜欢她,但也不至于趁人之危故意不让她好过。所以,我说道:“我一开始就说过,姜贤他就在这里。我想你似乎是有些误会了:我并不能控制他的行动,也无法影响他的决定。你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他,纯粹是因为他不想要在你的面前出现。我当然命令他在你的面前现出身形来――按照姜贤的‘性’格,他也肯定会服从。可问题是,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了江玲委屈我自己的鬼仆的事情,我可不会去做。 江玲看着我,似乎是在琢磨着怎么样才能够让我答应她的请求。 我看到她那样子,不由得无奈地笑了一声:“你还不如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在我看来你是个没心没肺的人,真没想到,一个姜贤竟然会让你如此动摇。” 江玲盯着我,片刻之后,才问道:“他……是我害死的?” “是啊。”我淡然地点了点头,给出一个最简单明了的答案来。 江玲沉默了片刻,然后重新坐直了身体。我所熟悉的那种‘女’强人的气质逐渐回到了她的身体里。江玲看着我,然后认真地说道:“你或许不会相信,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什么人。” 我冷笑一声:“你在跟我开玩笑?这个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不要以为我没有做过功课――因为你的企业落得倾家‘荡’产的人,每年可都不少呢。” 江玲的这个公司,是做投资顾问的。而且主要负责的还是风险投资这个方向。所以,我说倾家‘荡’产真的已经是给她面子的了。事实就是江玲的公司虽然自己总是稳赚不赔,但是她的对手、甚至自己的客户们可都是实打实地面临着投资金打水漂的风险。 别说是赔光钱了。因为投资失败而跳楼的人都大有人在好吗? 所以,江玲说自己不想害人? 简直贻笑大方! 江玲看着我,好半天都没说话。 我不耐烦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你到底还说不说?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再这样深思熟虑,我可就真的先走了。等你想好了你再来找我说话。” “我和姜贤,曾经是情侣。”没想到江玲整理思路的速度也真是快。而且,一开口就是这样的重磅消息。 我猛地回过头去看着姜贤:情侣?他和江玲竟然是情侣??那他为什么还在江玲的公司里做一个普通的小职员啊?不觉得尴尬吗! 姜贤面‘色’铁青地看着我:“你告诉她,别老是扯黑历史出来提,听着就烦。” 江玲听到我转述的话,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 我索‘性’转过头去询问姜贤:“你真的不要出来见见她么?不现形又要跟她讲话,搞得我像是传声筒似的。” 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愉快地旁听着的冯清安这个时候也开口了:“对啊!我娘子可不是你的传声筒!” “别闹……” 我瞪了冯清安一眼,简直无语了。 帮他打开心结之后,他好像一下子就跳到了另外一个极端上,完全忘了自己理论上说来比我不知道大了几百几千岁,顶着一张小鲜‘肉’的脸恶意卖萌也是醉了。 江玲看看我的左边,又看看我的右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贤那一句黑历史对她的打击非常大。 江玲沉默了片刻,然后继续往下说:“是这样的。我……大学毕业以前,一直和姜贤在一起。我们谈了大概有四年吧。” “大学毕业以后,我回到江家接受公司企业。而姜贤去了国外念书。我们当时也一直保留着良好的关系,一直有电邮往来。”江玲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满满的都是怀念的神情,仿佛正在做着最‘棒’的美梦。 她这个样子,反倒让我有一点看不懂了:我怎么看都觉得江玲的一颗心好像还完全放在姜贤的身上啊。可问题是,她的男朋友又不是姜贤咯! “后面的我来说吧。”姜贤倒是终于忍无可忍,直接现了身。 看到已经死了的人出现在面前,江玲顿时尖叫起来。 姜贤冷哼一声,在我面前绅士专业的态度完全不见了。他冷冰冰地看着江玲,用近乎残酷的语气说:“吵死了,叫什么叫?” 平时叱咤风云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江玲立刻捂住了嘴巴,乖乖地不敢再发出声音。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愈发让我看不懂。倒是冯清安在一旁说着:“还是娘子你比较可爱。” “你不说话成么?”我实在是要受不了了:我知道冯清安刚刚放下心头的重担,此刻心情好‘浪’一点是很正常的。但是他好歹看一看周围的气氛啊! 冯清安见我一脸烦躁,终于识相地隐去了身形,不再说话了。 我松了一口气,看向姜贤:“你肯出来了?” 姜贤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把江玲放在眼里,只是恭恭敬敬地向我道歉:“抱歉,主人,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儿。”我对着他好脾气地笑了笑,“你是我的鬼仆嘛,这点事情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自己人不要那么客气。” “好。”姜贤对我微微一笑。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故意刺‘激’江玲,他的这个微笑显得格外温柔优雅,虽然我看了没什么感觉,但是在旁人看来那视觉效果可能就像是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暧昧一样吧。 果然,江玲咬牙切齿地问:“什么主人和鬼仆……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什么关系,有必要向你解释么?”还不等我开口,姜贤已经火力全开地怼了回去,“你是我的什么人?” “姜贤,你不要……” “拜托你不要喊我的名字。虽然我已经死了,但还是会觉得恶心。” 姜贤的话听得我倒‘抽’一口冷气:看不出来,他原来还有毒舌的潜能! 姜贤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说:“我没有力气现形太久,所以速战速决。简单来说,就是这个‘女’人和我谈了三年之后,劈‘腿’跟别的男人跑了。所以,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她现在摆出一副自己真爱的人是我、当初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态度来。” “那个男人,该不会就是司徒敬吧?”我瞪大了眼睛,笑盈盈地看着江玲,“姐,你的品位不怎么样啊。和司徒敬那种‘阴’险狡诈的家伙比起来,我们姜贤可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江玲没有理会我说的话,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姜贤。如果我不是那么讨厌她的话,甚至会觉得她的模样有些可怜。 我接着问姜贤:“既然如此,你最后又怎么会到她的企业里工作了起来呢?” 姜贤冷笑一声,说:“你以为我想?江城的地理位置很好,又是全国的经济枢纽,只可惜这里但凡上得了台面的企业几乎全都是江家所有。我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的前途过不去,但也不会傻乎乎地盯着她不放。所以我虽然回了国,但申请工作的时候特地避开了她负责的公司。” 姜贤按说到这里,冷冰冰地看了江玲一眼,接着说道:“不过么,有些人就是不让我安分。” 江玲此刻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说:“我把你的履历调到我的公司里来,就是为了你的前途啊!只要进了我的公司,就一定能够顺丰顺水!那是――” 江玲的话被我打断:“那是司徒敬跟你说的哦?呵呵,你很相信他嘛。” “你闭嘴行么!”江玲忍无可忍地尖叫起来。 姜贤的脸‘色’却立刻一沉:“主人,要不要我……” “你也别指望着公报‘私’仇。”我无奈地看了姜贤一眼,心想:他平时分明是个很理智的人,怎么一碰到江玲的事情就完全失去了冷静?看来,他当初的确是在江玲身上狠狠栽了个跟头。 江玲深吸一口气,说:“没错,的确是司徒敬说的。我不怀疑他,当然也有我自己的理由。姜贤,你相信我,我当时那么做真的是为了你好。我不知道那会害死你。” “现在说不知道有用么?江玲,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拜托你不要表现得像个白痴似的。”姜贤冷眼看着江玲,满心怨恨以恶毒言辞的形式喷涌而出。 江玲脸‘色’惨白,身体都因为巨大的打击而摇晃了一下:“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听我说?我和司徒敬之间只是‘交’易的关系。我和你分手之前不是说过么?你要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的,都要相信我还爱你啊!” 直到这一刻,我才真的被江玲的话震动了。 因为,她说的话竟然与我刚才对冯清安所说的那些如此相似。 或许,她真的是深深爱着姜贤的呢? 我看着江玲,决定给她一个机会:“拜托你不要一副被人抛弃的惨样子。如果你真的想要解开什么误会,那就更应该冷静下来好好说。你说‘交’易――到底是什么‘交’易?什么样的‘交’易要让你宁可放弃自己爱的人也要完成?” 125 江家有没有祠堂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江玲沉默着没有说话,良久从轻轻地笑了一声:“说什么什么样的‘交’易才要以爱情为代价……江满,你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 江玲自以为是的语气让人厌恶。但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避免让自己被她‘激’怒。 从刚才开始,江玲就一直在想办法改变谈话的内容。打岔也好、冷嘲热讽也好,岂不是正说明了她此刻是脆弱畏惧的么? 果然,见我不说话,江玲只能轻笑了一声:“也就只有你们这样的小姑娘,才把爱情当成天。这个世界可是很现实的。我是江家主家的继承人――分家的人多的是人对我虎视眈眈。江满,你知道么?有时候我很羡慕你。我羡慕你早早地就逃开了,从来没有承担过江家人的压力和职责。如果你和我一样在这个鬼地方长大,你就在自己和爱情中间就一定会选择自己。” 我冷笑一声:“别以为什么人都和你一个样儿。” 江玲挑衅地看着我:“走着瞧吧。现在也不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然后,你说不定会做出比我更加过分的事情呢?” “我很怀疑。”我眯眼笑了笑,然后补充了一句,“更何况,我未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并不重要。我们现在谈论的,是你已经做下的事情。” 这个过程当中,姜贤始终没有说话。他的镇定让江玲显得心虚起来。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很明显是在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江玲到底是个什么心态,伤害了别人还想要在对方的心里洗白。 但总之,姜贤的无动于衷让江玲的每一句话都显得那么可笑。她明白了自己在做着无用功,脸上最后一点的脆弱不安也收了起来。 江玲傲慢地微微一笑,说道:“我不信你猜不到我和司徒敬的‘交’易啊。江满,你不是很聪明吗?” “为了遗产,是么?” 的确,我早就猜到了。江玲为了遗产连自己的‘奶’‘奶’都不放过,何论姜贤不过是个男朋友呢? 江玲点了点头,说:“没错。我和司徒敬的‘交’易就那么简单。他能够帮我得到江家的遗产:百分之一百的遗产。我不需要担心什么分家,不需要在乎那个老太婆的意思――所有的东西都会是我的。” 我看着面前状若疯狂的江玲,一字一顿说:“你应该去照照镜子。你知道么?你现在的模样真的丑到家了。” 江玲的脸‘色’一僵,‘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她很快平静下来,不屑一顾地笑了笑:“随便你怎么说吧。我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不起姜贤,所以已经尽力在弥补了。我让他进入我的公司之后,他的业绩收分红有多少,你怎么不自己问他?” 这话一出,我身旁的姜贤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你、你什么意思?”也只有面对姜贤的时候,江玲才会‘露’出一些畏畏缩缩的样子来。 真是一物降一物。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继续听姜贤的回答。只听他说:“我留在你的公司里,压根儿就不是因为看中了那些粉红。江玲,不要太小看人了。以我的本事,国企‘私’企随便我挑,你的那些分红没到我非留下来不可的地步。” “那、那你……”江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光。 姜贤冷笑:“我就说你的自我感觉太好么。我之所以流下来,恰恰是因为察觉到了你的公司大楼里有鬼阵在作祟。我家祖上和鬼阵与风水有一些牵连,所以我们这些小辈虽然已经不做那一行了,遇到有关的事儿也总归会上点心的。只不过是我高估了自己,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命给上心没了,仅此而已。” 江玲的脸‘色’在此刻才真的变得难看起来:“你是说,你没有一点点、一点点――是为了我留下来的?我不是说过让你等我了么?只要等这一切结束、等我得到一切,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就像以前一样!” 似乎也是想到了以前,姜贤脸上冰冷的表情第一次产生了裂缝。他带着怀念的表情,轻轻叹了一口气:“以前早就已经结束了。你看看你自己吧――你难道真的以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女’孩子么?江玲,不要自欺欺人了,好歹不要让自己太难看。” “你看,你明明还是在乎我的。”没想到,江玲却开心地笑了起来。这个平时聪明能干的‘女’人偏偏在姜贤的身上怎么都拎不清。我甚至觉得,江玲可能真的是深爱着姜贤的。只不过她这种深爱的方式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姜贤无奈地转过头来,与我‘交’换了一下视线。 我从他理智的双眸里读到了他的提议,犹豫一下之后就点了点头。 毕竟,我的当务之急是挖出有关司徒敬的情报。如果江玲只愿意与姜贤‘交’流,那么,我自然就只有让姜贤扮演审问者的角‘色’了。 姜贤问道:“不过,你说你和司徒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我已经知道你得到了一些什么了,问题是,司徒敬在这次‘交’易当中有哪里获利?” 江玲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姜贤一挑眉头,脸上略微‘露’出怀念的微笑来,“不会吧。在我的印象当中,你是最知道该怎么和别人做‘交’易的。你不记得了么?大二那一年的模拟投资比赛,你可是谈判组的第一名呢。” 江玲听到姜贤谈起过去的事情,脸上顿时‘露’出了幸福的表情,回答的时候也一下子显得配合了很多:“是啊,那可真是一段好时光,不是吗?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司徒敬到底想要什么。他提出的要求很简单:他可以帮助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但我需要给他一个能够光明正大出入江家的身份――你说江满是你的主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并没有在乎江玲问了些什么。她的回答一下子让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一个能够名正言顺进出江家的身份”――这恰好也是风穆对我提出的要求。作为回报,他帮我救治了‘奶’‘奶’,还为我无条件提供帮助――那岂不是说,我和江玲此刻的处境其实是一样的? 尤其让人觉得讽刺的是,我们提供给对方的,还偏偏都是“男朋友”这个身份。虽然在我这一边,冯清安对于这个‘交’易是知情的。 果然,冯清安在我的魂念中说道:“这司徒敬和风穆是一条‘裤’子长大的吧?” 我皱着眉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那一边的姜贤倒是很自然地继续着对话,主动回答江玲提问的时候,还不忘为我牟福利:“我能够像现在这样存在全都是因为江满小姐的缘故。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会跟着魂飞魄散。所以,希望你不要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 “魂飞魄散……” 江玲呢喃着重复了一遍,怨毒地看了看我、又不安地看了看姜贤,显然是在权衡利弊。 毕竟,现在在她的遗产之路上最大的阻碍就是我了。但江玲原本可是以为姜贤已经死了的,重新见到他对江玲带来的冲击可想而知。 姜贤却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只是继续问道:“司徒敬是你的男朋友,那么,他的这个身份已经合格了吧?既然如此,他现在难道没有任何新的举动?” 江玲摇了摇头,然后说:“没有任何的举动。说实话,我也觉得很奇怪。到现在位置都是我单方面在受益。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种不对等的‘交’易,不论我是获益方还是付出方。” 姜贤点了点头,接上去继续说:“你说得对,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司徒敬肯定另有所图,他在与你的日常对话当中,难道没有透‘露’过任何的信息么?” 事实证明,让姜贤来问话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因为江玲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奉为圣旨,回答得格外认真:“我真的想不到什么……对了,他的确有问过一个奇怪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与他的目的有关。本来我倒是没有在意的,可是……我现在都已经见鬼了,这么想想,果然什么都有可能吧?” 江玲说到这里,竟然‘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来。这一刻,我不知道姜贤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对我来说,我好像清楚地看到了那个大学里英姿飒爽却唯独对自己的男朋友小鸟依人的‘女’孩子。 所以,我忽然觉得有有些抱歉:我这样利用姜贤的地位来套江玲的话,会不会有些太过分了呢? 这样吧,如果她因为今天说的这些话而遭遇生命危险,那我就救她一救好了――这样,江玲也不算吃亏。 而那一边,江玲已经把司徒敬说的那让她上心的话说出来了:“司徒敬问过我……我们江家有没有祠堂。” 126 到底都是为了钱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祠堂? 我的眉头猛地跳了一下。.。 祠堂的作用可不仅仅是让后人拜祭那么单纯。 结‘阴’婚的时候,死掉的那一方就是用牌位来拜堂的,拜堂场所就是男方家里的祠堂。 虽然这是江家的祠堂、而那个虐待了江家多个纯‘阴’‘女’的男鬼肯定不是江家自己的人,但我想,这并不妨碍他鸠占鹊巢。 这件事情兜兜转转,果然又回到那诡异的婚约上来了。 ‘玉’佛里头的冯清安已经完全收敛起了气息,很显然,他也在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对话。 姜贤虽然不了解这些事情,却能够察觉我的态度变得严肃沉重起来。因此,他着重追问:“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江玲说:“当然是实话实说咯。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江家的确是有一个祠堂的。但是那个老太婆从来都不允许我进去――分家的那些兄弟姐妹倒是每年过年和清明的时候都会去祭拜呢。真是可笑。” 我张了张嘴,这一刻,忽然很为‘奶’‘奶’鸣不平。 我知道‘奶’‘奶’为什么那样做:主家就只有我们姐妹两个‘女’儿。原本作为纯‘阴’‘女’的我是应该嫁给那个未曾谋面的男鬼的,却侥幸地逃过了一劫。‘奶’‘奶’肯定是担心那男鬼转而那江玲出气,所以才对她不闻不问不加颜‘色’,明明是一个主家的‘女’孩子待遇却比分家还要差。 这原本只是一个没有说开了的误会,可是经年累月日积月累,却成为了祖孙之间难以修复的裂痕。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为‘奶’‘奶’惋惜,也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再那么理直气壮地去责怪江玲的恶毒了。 她的手段令人发指、做的事情也完全无法让人苟同。 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尤其,江玲这样的遭遇多多少少还是因为我而起。 可惜我不是神,不可能同情每一个人、也不可能改变每一个人的人生。所以这个歉疚的念头只是在我的脑中一闪而过,然后立刻就被我忘在了脑后。 虽然不再是绑定灵魂的状态,但冯清安似乎仍旧能读到我的情绪。他在我的心念之中温柔地笑了一声:“娘子,你能这么洒脱就最好了。你无法控制这世上所有的事情,所以可千万不要白白担负不必要的责任。” 果然,冯清安不犯傻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那叫一个让人痛快啊。 我垂下头去笑了笑,表示自己知道了,不需要他太担心。 冯清安带着笑意说:“我不担心,是关心才对。娘子你那么聪明,自然不需要我一一指点,但我作为娘子你的夫君,该有的态度还是应该有的。” “哟,学聪明了嘛!”我眯了眯眼,暗道:冯清安开窍的速度倒是很,愈发做得滴水不漏了。 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成长为一个让人‘艳’羡的好老公。 我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看着江玲,说:“你不需要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你不就是在‘奶’‘奶’那里不受宠而已?我呢?我可是因为你们江家连父母都没有了。所以你如果觉得说那么几句话就能够让我对你生出同情心来,那真是大错特错了。”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江玲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脸上的厌恶显而易见。 对于江玲毫无来由的敌意,我只有报以漠然冷笑而已。江玲这个人在豪‘门’里呆的太久了,搞得跟被迫害妄想症似的,看到谁都觉得别人觊觎着她的财产。 说到底,还是太看得起自己啊! 姜贤冷哼了一声,说:“别拿我的主人来出气。” 江玲一愣,看着很委屈的样子:“我……并没有。” “继续往下说。”姜贤毫无同情心地打断了江玲的辩解,“既然你不能进去,那就代表着你没办法兑现给司徒敬的承诺?” “没有那么夸张啊。”江玲轻笑一声,说,“江家祠堂只对自己人开放。在我和司徒敬订婚的时候,那个老太婆就算再不愿意也必须要放我们进去的。到时候,不就可以了么?” “为了所谓的财产,你连订婚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姜贤冷冷地看着江玲,“我从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你并没有小看我。”江玲为微微一笑,到此刻反而冷静下来,“姜贤,我一直都喜欢你。就算到现在,我也仍就喜欢你。如果老天爷能够昂我选择和谁在一起的话,我一定会立刻选择你。只可惜,这世界上总有些事情是事与愿违的,不是么?” 江玲的语气里藏着深深的无奈和悲哀。我听着她认真说这些话,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江玲是可怜的,可是,我又觉得她的整个逻辑都荒谬不堪。 果然,就听姜贤说道:“别说得这么苦大仇深的,好像你有多身不由己一样。说到底,你还不是为了自己的贪‘欲’?” 这一刻我简直有些佩服姜贤的冷静了。我发现他和梁兰还真是‘挺’像的。别的不说,这两个人冷静起来都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而江玲被自己在乎的人这么责备之后,一时之间沉默下来。 然后,她冷笑了一声,说道:“好吧,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我能够最后见你这么一次、把过去的事情都说开,我倒是也心满意足了。” “你的爱情可真简单。”姜贤冷哼一声,语气变得愈发尖锐起来。 很显然,他虽然表面上摆出一副根本不在乎过去的事情的样子,可实际上,果然还是对江玲当初扔下他和司徒敬搞在一起的事情而心怀怨言。 倒是梁兰在我们耳边冷冷清清地‘插’了一句:“既然已经过去,又何必执‘迷’不放?白白落了下乘。若日后因此生出了心魔,岂不是太吃亏了么?” 我知道,她这句话是说给姜贤听的。姜贤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梁兰这么个古代人给教训了。 江玲坐直了身体,说道:“这个‘交’易我是一定会完成的。别的不说,司徒敬的本事比我想象当中还要打。如果不好好地走到最后,恐怕我自己的生命也会有危险。我想要遗产,当然也要有命去享受才行。” “拿我就先一步祝你好运了。”我冷哼一声,“丑话说在前头,你如果到最后一无所有,可别在我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这个人啊从来都没什么同情心的。” “你也就只有现在能够嘴硬了。”江玲不慌不忙地笑了一声,“论豪‘门’‘阴’谋、论商业争斗,你真的以为自己比得过我?” 我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就江玲一眼:“我干嘛要和你比这些?” “什么――” “和你比起来,我手中有着绝对压倒‘性’的力量。既然如此,我干什么要遵守你的规则?自己制定对我有利的规矩不就够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愉快地笑了起来,“就好像这一次,我能够将你的公司封锁起来一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为了这件事情,才这么气势汹汹地来找我的吧?” 江玲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果然是你做的。原本我还以为那个警察只不过是你的熟人,故意卖你的面子呢。” 我呵呵笑了一声:“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能够让警方的人对我唯命是从?我又不是你们江家这些滥用职权的家伙。” 江玲眯起眼睛,冷笑:“牙尖嘴利。” 我没有答话,只是向姜贤点了点头:我需要他问的事情已经问完了,他没有必要再继续待在这里给自己添堵。我看得出来,姜贤一点都不想要看到江玲这个前‘女’友。 姜贤如释重负地对我点了点头,立刻就消失在了空气当中。我发现,比起身边的一切,姜贤好像对那个神秘的‘阴’阵更有兴趣,说起来,还真是个学霸似的人物呢。 江玲看着姜贤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冷冷看了我一眼:“你不要以为他在你身边,你就是那捏住我的死‘穴’了。” “啊,我并没有这么想过。”我对着江玲无辜地眨了眨眼,又补充道,“更何况,我做不出这种拿别人的感情来当底牌的恶劣行径。” 江玲冷笑一声,不置可否的态度让人觉得颇为不爽。 只见她笃悠悠地环抱住双手,问道:“你要怎么样,才肯解封我的公司?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有了警方的力量你就可以永久地压制我。你知道我的公司被你压制的这几天,每一分每一秒损失多少资金收益和战略收益么?” 我学着她的样子研究了一下自己的指甲,可惜我的指甲光秃秃的还有些坑坑洼洼,看上去并不如江玲图成桃红‘色’的光‘艳’模样有气势。我姗姗地放下了手,然后说:“我不知道,也不在乎。你的公司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恩,跟你的确是没关系。不过,跟警方的关系可就大了。”江玲‘胸’有成竹地微笑起来,“你难道不明白么?警方这样毫无道理地封锁我的公司,干扰我们的日常营业,在法规层面是根本没有道理的。只要我乐意,随时可以告到你的那个朋友丢饭碗。他叫什么来着……哦,刘警官是吧。” 127 整装待发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那你倒是去告啊。。。”我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 我嚣张的态度气得江玲几乎吐血:“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我当然知道你敢。”我优哉游哉地反‘唇’相讥,好笑地看着江玲:真有趣啊。这个‘女’人平时那么嚣张,工作的时候也没有少干损人利己的事情,可偏偏在我的面前总是那么心虚慌‘乱’――是因为我手中的力量超出了她正常的认知,所以,江玲面对我的时候才觉得力不从心么?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江玲可真是有点叫我失望呢。我还以为像她这样指点江山的‘女’强人不应该被几个简单的灵异事件给吓破胆呢。 我冷笑一声,说:“其实你也不用那么着急。我封锁你的企业,是因为想要避免进一步的上网。毕竟,自己的员工要是三天两头就跳楼,对你的企业形象也会带来不好的影响吧?所以,反过来应该是你谢谢我才对。” 江玲咬牙切齿:“我谢你一家。” “呵呵,你这不是把自己给骂进去了?”我笑了笑,好心地提点了她一句,“你要是等不及的话,去买一家其他的房产,把办公室全部搬过去不就可以了吗?我又没有说过你永久‘性’地不能营业――我们只是把你现在的这幢楼个封锁了,仅此而已。” 江玲听了,却愈加咬牙切齿起来:“江满,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没有常识的么?办公楼里有固体服务器、有大量需要转移的资料。你们的人把我的楼里里外外封了三层,你让我怎么去拿那种东西?” 我耸了耸肩,无奈地看着她:“那就不是我需要负责的内容了。这个年代谁不用云盘啊?你那么大的一个企业,内部的技术装配却那么落后,你还反过来怪我咯?” 江玲瞪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满意地看着她一步步落入我的圈套里,好心地做出提议:“那不然这样吧。大规模放人进去拿东西是肯定不可能的,毕竟那幢楼是犯罪现场么。不如,我等一下带你一个人进去,你看看有什么能拷贝出来或是转发出去的东西,你先处理一下?” 但江玲关注的内容却别具一格:“什么犯罪现场?那些人不是你自杀的么?” “谁跟你说是自杀了?”我微微一笑,故意用‘阴’森的语气说,“就因为他们自己从窗口跳出去,就一定是自杀了吗?啧啧啧,姐姐,你果然年纪大了,一点想象力都没有。” 果然,不论江玲再怎么‘精’明能干,但说到底还是一个普通人。她听懂了我言语之中的暗示,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但片刻之后她却态度强硬地笑了一声:“差一点被你给忽悠过去了。江满,你的手段倒是不错。” 我倒是无所谓江玲信不信我:“你不害怕那就最好。怎么样?跟我一起走一趟?” “好啊,走就走。”江玲微笑着,眼底‘露’出挑衅的神情来,“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鬼把戏。” “不要随便说鬼那个字哦。”我对着江玲挤了挤眼睛,然后伸手一指前方,“既然如此,麻烦你给我留一点‘私’人空间吧。我有些话要和我家的宝贝们说。” “……神经病。”江玲冷哼了一声,却还是顺从地拉开车‘门’转移到了副驾驶座上,然后让司机调整了一下玻璃挡板的透光度,将整个后座的空间为我隔绝出来。 周围的光芒前脚消失,后脚,冯清安就现出了形来。他一下子粘到了我的身上,双手不安分地在我的腰间游走,轻轻几下触碰就已经让我浑身发烫。 “有话好好说,开什么车啊?”我面红耳赤地想要闪躲,可无奈冯清安的动作比我快,不论我怎么移动,都逃不出他的攻击范围,反倒是趁机又让他在身上捏了几把,让我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冯清安却还笑得理直气壮:“哎呀,娘子,你不要这么冷淡嘛。” 我瞪着面前那一双‘波’光粼粼的紫眸,简直要无语了:“你知道么?你现在看起来特别像古代那些强抢民‘女’的纨绔少爷。” “啧啧,娘子怎么说话呢?为夫这怎么能叫做纨绔?分明是风流倜傥。” 我呸……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冯清安:这个家伙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厚了啊? 不过,冯清安总算放过了我,满足于从后方将我抱在怀里的姿势。 只是,他是不是地就在我的皮肤上轻轻地‘吻’一下,暧昧温柔的举动让我完全没办法好好说话。 对于我的抗议,冯清安却反驳得理直气壮:“娘子,你可不能怪我。此前那么多天我都没有跟你说话也没有碰你,现在我们和好了,我当然要连本带利地拿回来了。” 我简直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神一样的逻辑啊?” 冯清安说道:“是喜欢娘子你,所以才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失去啊。” 我转过头去,刚好撞进冯清安满眼的温柔里,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话,满眼只看得到那一片如同曼陀罗‘花’一般魅‘惑’的紫‘色’。 这个家伙的眼睛,好看得像是带了电、又好像其中无时无刻不是一片闪亮的流星雨一样,好看得让人根本没办法移开视线、或是想任何其他的事情。 冯清安的眼中浮现出暖暖的笑意来:“怎么?娘子看我看得呆了吗?” “才、才没有呢!”我狼狈地收回了视线,“少得意忘形了!” 冯清安轻轻笑了一声,然后说:“娘子你刚才做得很‘棒’。原来不知不觉之中,我的小娘子已经变得能够独当一面了啊。” “是啊,在你和我冷战的过程中,我已经变得能够独当一面了。”我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把那个小字给我去掉。” “好好好。”冯清安带着宠溺的语气应答着。 然后,他一正态度,问道:“等一会儿,娘子你有多少的把握破掉五鬼运财阵?” 听他谈起正事,我也不由得沉默了下来:“姜贤家里以前就是研究风水阵的,有他在我们两个也不算是两眼一抹黑。你应该已经猜到我为什么要带上江玲了。非要说起来的话……大概是六七成的样子吧。” 冯清安点了点头:“六七成的把握已经很不错了。我担心的是今晚会不会突生变故。”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你是说,之前的那乌鸦?” 冯清安点了点头:“那乌鸦说到底,乃是某一位咒术师的元神所化。思前想后,或许也只有司徒敬有那个本事了。” 我摇了摇头,说:“未必的。司徒敬不是八卦道的什么少爷么?他的地位如此非同小可,让八卦道里的咒术师帮忙出手,那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冯清安摇了摇头,说:“你不要忘记那能够化作乌鸦的咒术师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阵对你了的。那个时候你根本还没有开始修炼,所以,在你身上动用八卦道才真是杀‘鸡’焉用牛刀。” 啊喂……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就这么赤果果地被冯清安给鄙视了。 可偏偏我无法反驳他说的话:毕竟,不久之前我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战五渣。 冯清安正‘色’说道:“姑且不论那咒术师到底是不是司徒敬本人吧。娘子,我可以在一切外力面前保护你,但唯独没有办法帮你抵御直接作用在‘精’神上的幻术。所以,你一定要提高警惕。” 接下来,冯清安简单地替我讲述了一些幻术的抵御方法。 原来就和做梦一样,幻术之中也是有迹可循的。并不是说看起来不像是真的,就一定是幻境了――我现在整个人生都是玄幻画风的,这么说来岂不是分分钟都在幻觉里? 恰恰相反,破解幻术的关键往往隐藏在不起眼的小细节里。而冯清安此刻教我的,就是把握这些小细节的方法。 我认真地听着,一直到轿车重新停下来,还有些意犹未尽。 冯清安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他认真传授起修炼法‘门’的时候用词简介思路明确,让人一听就明白了。 “放心,娘子,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也还有我在呢。”冯清安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记住,每一个咒术师都有自己独特的印记和象征。尤其是在环境之中,这样的印记是一切的核心,只要找到了,你也就会平安无事了。” 冯清安说完就消失在了空气中。同一时间,江玲的司机已经不耐烦地拉开了车‘门’。 我的视线落在江玲那十几公分高的红‘色’高跟鞋上,说:“我建议你把鞋子脱掉。赤脚也行,让你的人去买跑鞋也行――免得等一会儿逃命的时候动不起来,白白拖我的后‘腿’。” 江玲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但还是吩咐人去附近的商家里买了一双设计优雅的白‘色’板鞋来。 我看了看她的鞋子,再看看自己脚上受尽磨难已经快要散架的帆布鞋,不得不表示有时候做一个有钱人的感觉大概的确很不错。 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就要理直气壮地去刷刷刷、买买买! 128 夜探鬼楼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带着大买特买的雄心壮志,我斗志满满地站在了办公大楼前。 办公楼外果然如江玲所说的那样拉了好几层的隔离带不说、玻璃大‘门’上也有这封条,看上去就像是TVB里宣告破产的公司,难怪江玲急得跳脚,一等我回到江城就找上了我呢。 我先前的确是请刘警官给江玲好好吃点苦头,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他竟然做得如此彻底果断。 看来,刘警官的确很看中我的战斗力。即使我不是狩魂局的成员,他也仍旧希望能够得到我的援助。 江玲已经给刘警官打去了电话。所以,我们到达之后没多久,刘警官也坐着警车赶到了。 他完全没有理会江玲铁青的脸‘色’,而是快速来到我身边:“我的老天,江小姐,你总算回来了!你不知道,这里头都已经反了天了!” “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是一个五鬼运财阵嘛。”我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对刘警官使了个眼‘色’,“我带她进去拿点儿东西。刘警官,劳驾你在外头等了。” “我才没胆子进那鬼地方去呢。”刘警官苦笑一声,说,“江城这边那么大,人手却不够,否则我这种战斗力平平的人也不至于在现场跑啊。” 我不置可否地对他笑了笑,心里却想着:刘警官还真是把我当小孩子在哄。人手不够?江城是全国最重要的经济贸易和外‘交’枢纽,说句不好听的,全国上下哪儿人手不够,江城的办事效率都不会受到半点影响。 所以,狩魂局哪里是人手不够?摆明了就是受到了其他方面的压迫。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八卦道:不论司徒敬在这之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八卦道自身和狩魂局的对立状态却是显而易见的。更何况,不论司徒敬是不是那个咒术师,但我此刻却能够肯定,这里的五鬼运财真的的确确是他布下的。 八卦道自然不会让自家少爷布下的‘阴’风水阵轻而易举地被自己的对手给破坏掉了。 我带着江玲走进了大楼里。刹那间,周围的环境整个发生了变化。空气的温度一瞬间下跌了至少有十几度。呼吸之间,我们口鼻处竟然都喷出了清晰的白雾。 不仅如此,大楼之内竟然一片黑暗,完全看不到外面灿烂的火烧云。 事实上,我们什么都看不到。这分明是一幢玻璃大楼,可走进来之后我才发现,这里看上去竟然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盒子,半点光都没有透进来。 简直像是一座巨大的棺材、或是骨灰盒一样。 这个联想不禁让我觉得‘毛’骨悚然起来。 此时此刻,江玲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紧张地在地上踩了两脚:“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暗?” 回答她的人是冯清安:“这里的‘阴’气已经实质化了。” 江玲大惊:“谁、是谁在说话?” 冯清安漫不经心地现出形来:“按辈分算来,我是你的妹夫。” 江玲盯着冯清安,片刻之后,用恶毒之中带着鄙夷的视线看了我一眼,好像是在说:我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好好一个大活人竟然和一个死了的人夫妻相称。 江玲那充满偏见的视线看得我恨不得舒服。我冷哼了一声,用略带警告的目光迎了上去:江玲最好不要那么嚣张,否则惹火了我,我就直接把她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也不知道是不是读懂了我视线当中的杀气,江玲总算不说话了。 我冷笑一声,问道:“你需要的资料在哪里?” 江玲回答:“最顶楼,总裁办公室里。” 我的面部顿时‘抽’搐了一下:为什么大公司的机密资料总是喜欢放在总裁办公室里?好像那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了似的! 幸好,我们进来之前刘警官贴心地给了我一个手电筒,还有一个小布包。从他神神秘秘的表情来看,布包里面放着的大概都是狩魂局那有限的符咒吧。 我将手电筒打开,顿时就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手电筒的光只是稍微发散出去一点,立刻就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墙壁给挡住了似的,再往前看,仍就只有满满的黑暗。 这黑暗分明没有实体,可单就视觉效果来说,却仿佛粘稠的石油原油,不仅如此,它还在不断地冒着泡泡。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的嘴‘唇’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江玲却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在说什么?干什么不往前走了?” 我一愣,顿时问道:“怎么,你什么都没有看到么?” 江玲的脸‘色’一僵:“看到什么?江满,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啊!” 听着江玲的话,我的心中顿时狂喜:果然如我所料,司徒敬布下的阵法对她几乎毫无影响!果然,司徒敬需要江玲才能够光明正大地进入江家祠堂里,所以在目的达成之前,他是断然不会让江玲出事的! 我忍住了心中的喜悦,不敢让江玲看出端倪来:“没看到那就往前走吧。我替你点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知也是一种幸运啊。” 我的语气那么认真严肃,连我自己都要忽悠过去了,更好不用说本来就紧张得不得了的江玲。她神经质地左右张望了一番,然后一步步向前走去。我的手电筒光就照在她的身上,不仅如此还特地悄悄放出了一条锁魂丝缠住她的手腕,免得我自己一不小心走丢了。 我不知道这周围粘稠的黑‘色’物质是不是真实存在的。甚至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从踏进大楼的一瞬间就已经中了什么古怪的幻觉。但是,四周实在是太暗了。就算现在有一只乌鸦正盘旋在我的头顶,恐怕我也什么都看不见。 那黑‘色’物质不仅阻碍了我的视线,而且还极大地干扰了我的感官能力。我甚至不敢轻易放出自己ID神念来,唯恐这些东西一旦沾上了就甩不掉了。 冯清安在我的脑海里无奈地说:“这一下,你反倒束手束脚的了。” “你也没办法自由行动吗?”我皱着眉头,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眼下的处境。 冯清安嗯了一声,说:“五鬼运财本来就是针对魂体的一个阵法。这周围的东西对我的伤害远比对你的要大得多。所以娘子你可以放心,这并不是什么幻觉。恐怕,江玲之所以不受影响,除了是因为司徒敬不想要让她出事之外,还和她自身的情况有关。” 我顿时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说,她体内没有任何的法力,所以才不会触发障眼法是吗?” 冯清安苦笑一声说了一句是,然后又说:“本来还以为现在我的实力提升了,就可以帮到你了,结果还不是和以前一样。这么看来,我若是想要好好保护娘子,恐怕还非得要重塑一个‘肉’身不可。” “不用非得你保护我,我也可以保护你啊。”我笑眯眯地在心中说道。 冯清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是男人啊,要是不能保护娘子,总觉得怪怪的。” 我嘿嘿笑了起来:“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不管能不能保护我,重塑‘肉’身这个点子倒是不错,我喜欢。” 冯清安一愣:“为什么?” 我笑着在心中嚣张地调戏他:“有了‘肉’身之后,才能够实打实地做有趣的事情啊。虽然不是说现在和你在一起有多少不舒服,但是我到底是和一个鬼魂在亲/热,总有点怪怪的。” 冯清安明白了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顿时就没有声音了。我想,他此刻要是在我的面前,那一定是面红耳赤的吧! 我心情大好,原先沉沉的压力也散了不少。 江玲则烦躁地按了按面前的按钮:“奇怪了啊,没有断电嘛,怎么电梯不下来呢?我可不要爬楼梯上去,二十多层楼呢!” 对于江玲之中没常识的人,我也真的要醉了:她难道没看过恐怖片,不知道在闹鬼的地方不能够乘电梯的吗? 不过我本来就是来抓鬼的,所以江玲这么作死,倒是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烦。 我说道:“你急什么啊?抬头看看电梯在几层呗?” 江玲不疑有他,跺了跺脚,说:“从十六楼开始每一层都在停,简直见了鬼了――” 江玲的声音戛然而止。借着手电筒苟延残喘的明光,我清楚地看到江玲的脸‘色’迅速惨白下去。 呵呵,她可算是反应过来了。 一层一层停着的电梯却偏偏在此时叮的一声停住了。 江玲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因为恐惧而冰冷的双手死死捏着我的手臂不放:“刚、刚才――刚才这电梯还在十楼,怎么一下子就……” “你觉得,在这里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用常理来解释的吗?”我对着江玲微微一笑,说,“跟进我身边不要松手,不然,我可保不住你。” 江玲用力地点了点头。这一刻,她看上去反倒像是我的妹妹似的,整个人都跟我贴在了一起。 电梯‘门’在我们的面前缓缓打开了。江玲的手捏得更紧起来:“里面没有人啊。” 我盯着电梯里的东西,拉了江玲一把:“不。只是你看不到,仅此而已。” 129 蜘蛛人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江玲被我的一句话吓得浑身僵硬,转身就想要逃,却又因为我的话而停了下来:“你现在逃跑的话,司徒敬在你身上留下的保护神念就会失效,这些东西全部都会伸出手来抓你――你觉得,你能跑得掉?” 江玲呜咽一声,身子顿时僵住了。。。 我拉着她站进了电梯里,告诉她闭上眼睛。 有很多恶灵都是通过对视来达成伤人的前提条件的。虽然江玲看不见他们,但难保不会一个不小心和他们对上双眼。此时此刻,江玲可是我重要的护身符和引路人。所以,我绝对不能让她轻易出事。 电梯的‘门’关上了。这一刻,我真是羡慕没有‘阴’阳眼的江玲。因为,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视线能够往哪儿放。在我的前后左右,全部都是灰‘色’半透明的鬼影。他们维持着死亡时的模样,摔破了的头颅之中,脑组织一块块地往下滑落。 我鼓动起了浑身的能量,锁魂丝蓄势待发,炼化的宝刀也已经随时就绪。 大概是被我浑身尖锐的气息给震慑到,那些鬼影们虽然对我虎视眈眈,但是并没有发起任何进攻,反倒在我们走进电梯里的时候略微‘骚’‘乱’了一下,稍微让出了一点空间给我们。 我在心中询问姜贤:“你的‘阴’阵有没有本事让他们安息?” 回答我的不是冯清安,而是姜贤:“这些人不仅是冤死鬼,而且还是死在厉鬼的手下,早就没可能轮回投胎了。” 原来如此。 我微微一笑:“既然如此,给你吃掉如何?” 冯清安哭笑不得地在我身边现了形。这一次,周围的鬼魂们齐刷刷地退了一步:“他们又没有多大的冤孽在身,我吞噬了他们也无法提升力量不说,反而白白背上因果。娘子,动手吧,一招让他们灰飞烟灭即可。” “好吧――” 我的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电梯忽然停住了,楼层灯上显示出来的是数字十六。 而电梯里的鬼魂们忽然‘骚’动起来。他们没有对我们发起进攻,反而恐惧地尽可能地缩进了电梯的角落里,仿佛恨不得能够就此消失。 这样的变故让我目瞪口呆。还不等我回过神来,电梯的‘门’已经叮咚一声打开了。一道黑影从外部冲了过来。黑影呈爪,而一脸懵懂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江玲赫然就傻乎乎地站在‘门’口! 这个护身符那么蠢,还真是让人困扰。 我暗骂了一句,伸出手去把江玲一把扔到了自己身后,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炼化融合之后的凝血刀出现在我的手中,刀刃的血槽内已然填满,晶莹剔透得像是一整条的红水晶般耀眼夺目。 黑‘色’物质凝结成的利爪重重地撞在了凝血刀上,顿时被我直接切成了两半。那些粘稠的黑‘色’液体落在地上,刺啦一声,在江玲的尖叫当中把电梯腐蚀得千疮百孔。 这里头显然不能呆了。 我拉住江玲,纵身跳进了走廊里。 电梯在我们背后轰隆一声,重重地砸了下去,地板都似乎抖了三抖。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仿佛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一转身,却只看到什么东西扑棱棱地拍打着翅膀,消失在了黑‘色’油污的深处。 乌鸦? 我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感到身后传来浑浊腥臭的呼吸。 我慢慢地转过身去,却看到一头眼睛如同铜铃一般巨大滚圆的牛正对着我喷吐着热气。 我低下头去,自己手中抓着的不知何时已然变成了一只家畜的前蹄。 生出腥臭的呼吸一下子让我的头皮都要炸了。但是我知道,这个仍旧是江玲。那乌鸦对我施加了幻觉,恐怕就是想让我和额江玲分散开来。 锁魂丝立刻从我的身上钻了出来,编织成一根绳索,将我掌中捏着的东西牢牢缠上了两圈与我的身体连在一起。 “我现在看不见你。”我一字一顿地说给江玲听,“你自己跟紧了,不然,到时候我说不定会误伤你。江玲,你的确太高估了你自己。恐怕,在司徒敬的眼里,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我的耳边传来巨牛愤怒的咆哮,不知道究竟是真的有敌人来袭,还是江玲正愤怒地辩解着什么。 我此刻没有办法去理会她。就在这时,却听冯清安大吼一声:“娘子,小心右面!” 我本能地扭过头去,谁知道,却看到冯清安正好向我伸出手来。 让我小心右面,可他自己不就站在我的右面? “娘子,躲开!” 我的脑中再一次响起冯清安的怒吼。可是却已经太迟了。我‘迷’‘惑’地将自己的手‘交’到了右边,然后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一股黑‘色’的火焰刹那间顺着我的手臂烧了上来! 那个冯清安是幻觉? 我这才反应过来,可火焰已经一眨眼包裹住了我的全身!我惨叫一声,将我和江玲连接起来的锁魂丝应声断裂。我来不及多做反应,只是将收魂木偶用力对着江玲的方向砸了过去:“姜贤,保护她!现在她还不能死!” 我不知道江玲有没有接住装有我的两个鬼仆的收魂木偶。此时此刻,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黑‘色’的火焰诡异而粘稠,虽然不热,却让我的皮肤像是一块一块要掉下来一般疼痛无比。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只知道自己的大脑早已经相信了此刻烈火焚身的事实。我的防御力不足以完全抵抗这诡异火焰的灼烧,皮肤上逐渐出现了焦黑的痕迹。 “娘子,快一点,寻找幻象和现实的接缝!” 冯清安的声音听起来时远时近,而且,好像还带着一点气喘吁吁的声音。 我疼得满地打滚,却还有心思担心他:“你怎么了?你在战斗吗?” 冯清安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娘子,你真是――你不要担心我!你快一点想办法破解掉幻象,不然,我帮不了你!” 听冯清安所说的话,我身上的火焰应该是幻觉了。但是我身边此刻肯定有着厉鬼围攻,否则,冯清安的声音听上去不会这么左支右绌的。 在哪里呢? 冯清安所说的现实与虚幻的‘交’界线,到底在哪里? 我急促地喘息着,强忍住满地打滚的冲动,撑起自己虚弱不堪的身体,眯着眼睛在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中打量着。 四周仍然伸手不见五指。我什么都看不到,却忽然想起冯清安所说的:双眼很容易受到欺骗,但神念却永远会带来最诚实的反馈。 至今为止,我并没有认真修炼过所谓的神念,一直以来都只是用它来做粗略的扫描而已。说到底,我的思维方式还是和修炼者有所不同,强大的灵异力量在我看看来反而是一种补足,真正依靠的还是自己的‘肉’体实力。 这么看来,我的思路完全错了呢。当然,现在意识到这一点还为时不晚。等我逃出去之后,再好好地开始敲打自己的魂魄。 不过现在,我只能用自己熟悉的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脱困。如果我的眼睛被多余的东西欺骗,那么,只需要将那些东西都去除就好了。 根据之前的经验,释放幻觉的术法核心距离我这个受术人并不能太远。既然如此,我就仍旧有着一线生机! 我深吸一口气,捏住凝血刀用力一挥。 我学会的那一部分刀技里头,有一招就是能够一瞬间清空凝血刀的血槽、爆发出强大的能量风暴的攻击。 轰隆一声,凝血刀上爆发出一股血红的旋风。我身上的黑‘色’火焰却完全没有被吞没――毕竟,那东西是幻觉、是‘精’神攻击,完全没有实体。 不过,这一招却结结实实地打到了什么东西。 那个东西遭到了重创,不声不响地就准备要逃跑。 我将锁魂丝缠在了凝血刀的刀柄上,同时快速地重新填满血槽,然后,用足力气将刀刃甩了出去。 嗖的一声, 凝血刀刺穿了空气向前飞去。 我四周的黑暗迅速分裂开来,然后‘露’出前方被我的刀尖锁定的目标。 对方踉跄了一下,慌张地回过头来:“江满!你疯了、你要干什么?!” 我冷笑一声:“苟延残喘。” “你打错人了!”江玲尖叫起来,声音几乎穿透我的耳膜。 然而,我却丝毫没有迟疑,任由凝血刀穿透她的‘胸’膛,将她给狠狠地钉在了后方的墙壁上。 只听“呱――”的一声惨叫,我身上的黑‘色’火焰也好、附近不断试图“帮助”我的那个幻觉所创造的冯清安也好、就连面前的江玲都一起消失不见了。 剩下来的,就只有一直黑‘色’的乌鸦,被冰冷尖锐的长刀给刺穿在了墙壁上。 四周的景象又一次开始变化。所有的景象全部消失,只剩下一片沉沉的黑暗。 我的下方是冰冷的地板。 原来,我的眼睛是闭着的? 我缓缓地睁开了眼,只看到自己原来从没有离开过电梯,而自己头顶上方,正有一只拉长了手脚如同蜘蛛一样的东西倒垂下来。 这东西的头部尖尖的,青白的皮肤上硬生生地塞了一对黑‘色’的眼球进去。他的嘴角一直咧到耳朵底下,口中‘露’出两排尖锐的獠牙。 130 在绝境里找希望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扭头去寻找江玲。.。 然而,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此刻电梯里只剩下我,还有一旁被那蜘蛛人刺穿了‘胸’膛的冯清安。 冯清安不会因为物理‘性’的攻击而受伤,但他此刻的脸‘色’却很难看。 我定睛一瞧,才发现他‘胸’口受伤的地方里头正盘踞着一团青黑‘色’的能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蜘蛛人咧嘴笑了起来,发出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嘿嘿嘿,又有东西闯进来了。这一次的东西很美味。强大的魂体、还有有着甜美血液的人类‘女’孩子――我好开心哦!” 我一凝眸,手腕轻轻一动,凝血刀受到锁魂丝的牵引,立刻倒飞过来,直直想着这蜘蛛人的后脑勺而去。 然而,蜘蛛人却好像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似的,单手一挥,就准确地将我的刀打落下来。 凝血刀与我的灵魂相融,所以,此刻一受到重击,顿时就有一股震动卷上了我的魂魄,一瞬间让我头晕目眩,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又一次咚地一下后脑勺着地了。 “哈哈哈,不听话。”蜘蛛人笑着向我靠近过来。 冯清安大吼一声:“娘子,别管了,快跑!” “吵死了!”蜘蛛人转过头去,长臂一挥,立刻就像是扔垃圾一样将冯清安远远地扔到了电梯的外面,看得我一颗心都揪了起来。此时此刻我也没有办法去担心冯清安,趁蜘蛛人分神的一刹那,收回凝血刀然后一翻身就从他的旁边逃了出去,一头扎进了周围粘稠的黑暗当中。 “哦哦哦,不许跑!”我的背后传来蜘蛛人愤怒的吼叫声。 很显然,这些黑暗只是针对外来的修炼者的。蜘蛛人生活在这之中,自然平安无事。 不过,我的速度还是比他要快了不少:这家伙的体型太大了,咚咚咚咚地追上来,人未到声先至,我要躲避他还不算太难。 可惜姜贤让我借出去了,不然有他的‘阴’阵在,我轻而易举就可以隐身藏起来。 我一边想着,一边在走廊拐角处用力一跃,趁着蜘蛛人还没有追上来把凝血刀扎进了天‘花’板里,整个人藏在楼道白炽灯的上方,等候偷袭的机会。 那蜘蛛人果然冲了出来,在我消失的地方停住了。我听到他嘟哝着:“奇怪,明明应该是在这里的啊。逃到哪里去了?” 我大气不敢出,只是捏紧了手里的刀,将所有的能量都调动起来,准备一击致命。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就在我刚刚拔刀向下跳下去的一瞬间,那蜘蛛人光秃秃的后脑勺上竟然突然间又浮现出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那长满尖牙的嘴长长地咧开:“哦呀――找到你了!” 一只苍白的手臂从蜘蛛人的身体里面伸出来,毫不留情地向我抓了过来。手臂的速度很慢,可偏偏我却没有办法躲开。不论我往哪里移动,它都只是稳稳地向我‘逼’近过来。 直到一道明光从黑暗深处飞‘射’而出,轻轻巧巧地将那白‘色’的手臂整个给切断了。 手臂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断开的部位却并没有流血,只是‘露’出一片空‘洞’的黑‘色’。 冯清安一把拉过我的身子,拔‘腿’就跑。 我狼狈不堪地追着他的脚步:“那、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冯清安道:“那就是五鬼运财阵中长出来的东西!这里的鬼魂已经完全融合了!现在,但凡是五鬼运财阵覆盖的范围,全部都能够被那怪物监测到!” “那、既然如此,我们逃跑又有什么用?”我气喘吁吁地踩着冯家步法跟在后头:冯清安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几乎要跟不上他的脚步。 冯清安没有回答,只是带着我一路穿梭。我忽然发现,他的逃跑路线似乎经过了缜密的规划。好几次,他甚至带着我往墙壁那里撞了过去,然后,我们两个就畅通无阻地从里头钻了出来。 这里的空间和之前狩魂局里一样,已经完全破烂了吗? 冯清安带着我穿了好几次墙,这才停下了脚步。 我注意到,他身体里的青黑‘色’能量又扩散开了一点点,不由担心地伸手按住他的‘胸’口:“那个蜘蛛人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够伤害到你?你不是灵体么?” “灵体之间本来就是依靠互相吞噬来进化的。”冯清安对我苦笑了一声,说,“娘子,你‘挺’好。这五鬼运财阵已经生出了阵灵――也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家伙――其危险程度已经不能够同日而语了。” “我知道。”我烦躁地点了点头,一边惴惴不安地环顾了一番,唯恐一个不注意,那蜘蛛人就会从墙壁里跳出来。 冯清安虚弱地笑了笑,说:“拿东西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我们,娘子,你不要担心。这里的空间并没有错‘乱’,而是我刚才使用了冯家的秘法,才能带着你穿梭到这里来。那蜘蛛人如果追着我们的气息走,只会撞上死路。” “原来如此。”听他这么说,我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冯清安立刻就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可惜,娘子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我们如果要破掉这里的五鬼运财阵,就必须要打败那个阵灵。” 我一听,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为什么?不能够直接破阵吗?” “现在的阵眼,就是那个蜘蛛人啊。”冯清安苦笑着,一脸同情地看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说:“可是,还有司徒敬对我虎视眈眈。” 冯清安却摇了摇头,总算给出了一个好消息:“不。司徒敬应该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就算知道,他大概也不在乎。刚才你中招的那幻术早就已经安排在这里了,应该是一个自动触发的循环幻境,目的只是为了便于那蜘蛛人捕食而已。我刚才就注意到了:这里有几个比较强烈的魂念,应该是修炼者中招之后‘阴’魂不散。”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区区一个风水阵而已,竟然连修炼者都能够搞定,这杀伤力也太可怕了一些吧? 冯清安苦笑一声,说道:“这个司徒敬,自身的实力明明不怎么样,歪‘门’邪道的手段倒是不少,简直就是一力降十会。” 我古怪地看着冯清安,说:“你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在表扬他?” 冯清安无奈地摇了摇头:“表扬算不上。只不过,这人的手段的确非同小可。” 我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同意:在我看来司徒敬只不过是有一些歪‘门’邪道的本事而已。如果正面对上,他还不是分分钟死上一百次啊? 冯清安却认真地对我摇了摇头:“娘子,修炼者之间的实力强弱本来就是相对的。” 我冷哼一声:“只不过是个卑鄙小人而已。” 冯清安听罢,对着我‘露’出宠溺的笑容,瞬间改了口:“不过,娘子你一直这么想倒也是‘挺’好的,至少能够不失了本心,这对日后你的修炼倒是大有裨益。” 我被冯清安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说:“你接下来怎么办?” 冯清安说:“单独对上那蜘蛛人,我们没有胜算。不如先将四周的修士魂魄集中起来,只要能为娘子你争取到一次击中他的机会,你的血毒立刻就能将他彻底摧毁。” 我点了点头,因为不明白冯清安到底在说些什么,是以,索‘性’将一切都‘交’给他去处理。 冯清安微微一笑,将我脖子上的‘玉’佛取了下来挂在自己身上,然后说:“娘子你带着我们新找回来的‘玉’牌、我带着‘玉’佛,这样不论分隔多远,我都能够找到你。同时,我也会帮你把蜘蛛人引开。你趁这个机会,去找你的鬼仆他们。” “可是,我怎么找他们?”眼看着冯清安已经准备离开,我顿时着急了。 冯清安微微一笑,抬手点了点自己的眉心:“用神念找。娘子,神念的运用只能靠个人领悟,没有别人能教。如今这个情况,如果你无法学会使用神念,那就只是一个死字。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开窍的。” 说完,冯清安竟然就这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放心地将我一个人留了下来。 131 开战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这一刻我真心想要骂街。 冯清安就这么对我充满信心么?古代人说不成功就成仁,可是这道理在我身上不适用啊! 我还是比较想要好好活着。 临走的时候冯清安再我的身周留下了一圈防护咒文。但是那咒文在周围的黑‘色’邪气之中正在不断地被侵蚀,显然是撑不了多久的。 够狠。 冯清安的所作所为让我想起了大学时代遇到的某位严格的教授。他是那种不拼命学习就一定会让我们挂科的老学究,回想起那一个个通宵温书的夜晚我至今都心有余悸。 没想到如今又享受了一次赶鸭子上架的待遇呢。 我吐槽归吐槽,还是在原地扑通一下坐了下去,盘‘腿’静心气沉丹田,闭上双眼去沟通自己的灵魂。 按照冯清安的说法,神念就是我自己的意识。就好像我之前可以通过锁魂丝将自己的视野扩散出去,这实际上就是神念的一种利用。 但是,锁魂丝是有具体形态的,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太容易遭受攻击。如果神念受伤,那无外乎灵魂受损,即便当时的症状不严重,以后修炼起来却会因此遇到困难。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这周围的环境太‘混’‘乱’了。只是依靠锁魂丝探索出去不足以让我在短时间之内将整座大楼的立体结构全部覆盖。 但是没有实体的神念就不同了。只要运用得当,我就相当于将自己转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三维扫描仪,一瞬间就可以将这大楼里所有的情况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深吸了一口气,回想起利用锁魂丝扩散神念时的感觉。 原理应该是相同的。唯一的差别是,这一次我不能够以线‘性’的运动模式去探查,仅此而已。 我慢慢地平静下来,身体内的能量稳稳地运转,脑海之中似乎渐渐亮起了光。 那些光形成虚幻的丝线以我为中心放‘射’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深处。 然后,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丝线之间扩散开来,迅速形成扇面、然后又拼合成一个巨大的圆盘。 这一层楼的情况就此被我完全包裹起来。 嗯,江玲不在这一层。 圆盘小心翼翼地竖立起来,然后又一次收拢为凝实的扇形。 我没有神念扫描的经验,所以,此刻就只是模仿着电影里常有的高科技扫描仪的工作方式在进行探索。 扇形从垂直到平行,每扫一圈就会往下放平一些夹角。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姜贤和梁兰的身上都有我的‘精’血印记,要找定位他们可比直接定位江玲来得简单得多了。 我猛地睁开眼,拔‘腿’向楼梯间冲去。 神念打开之后,我的视野也因此焕然一新。 视觉之中无处不在的黑‘色’液体在神念的扫描之中却并不存在。我的世界重新恢复一片清明,四周的黑暗再也无法干扰我。 我灵活地躲避着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那些家伙应该就是那蜘蛛人的眼线,只要进入他们的感应范围内,蜘蛛人立刻就会知道我的所在。 我一边试着沟通姜贤他们,一边在楼梯间里像是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快速向上赶。他们所在的位置应该就是江玲的总裁办公室。那里有着聚集阳气的风水阵,应该是如今楼里最安全的地方。 果然,顶楼的邪气要稀疏很多,就连一直贴在我皮肤上的冰冷感觉也因此减轻了不少。 我松了一口气,‘私’下一扫没有看到其他的孤魂野鬼,连忙向前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我的脑中却传来姜贤的一声大吼:“不要过来!” 可惜他感应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冲到了‘门’口。还不等我的手握住‘门’把,一股力量就缠住了我的脚踝。我整个人一下子失去平衡,刹那间被倒吊起来。 大量粘稠的力量包住了我的身体。只是一眨眼,我的身上就已经缠满了白‘色’的蜘蛛丝。 陷阱?! 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这蜘蛛丝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做的,我竟然完全没有办法挣脱,而且只要是沾到了蜘蛛丝的部位全部都变得无力又沉重,就好像我的大脑已经无法指挥那部分躯体了似的。 白‘色’的蜘蛛丝很快在我的身上织了一个茧,只将我的脑袋留在外面。 我就这么头下脚上地被拖进了总裁办公室里,和另一个已经脸‘色’惨白皮肤干瘪的人茧并排吊在了一起。 说实话,若不是江玲的身体轻轻地起伏着,我肯定以为她已经死了。 这一刻,我简直要对江玲的生命力刮目相看了。作为一个普通人她竟然货到了现在,也是满不容易的。 不过,这些蜘蛛似乎太小看我了一些。 神念的作用,可不仅仅是扫描啊。 所谓的神念,从科学的角度来讲就是放大了无数倍的脑电‘波’。 而脑电‘波’能够干什么呢? 滴答。 一滴红‘色’的鲜血落在了地上。 将神念化作一把刀,我轻易地划开了自己的皮肤。 感谢冯清安的赶鸭子上架,不然,我还真不会发现自己竟然有那么大的修炼潜力。 成功控制住自己的神念之后,我一下子就开窍了。大量的神念运用的点子在我的脑中跳跃,说是醍醐灌顶都不为过。 鲜血一滴滴落了下来,很快渗透了蜘蛛丝。 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就是这个蜘蛛人吧? 这里的陷阱很显然是自动型的――可惜了,不然,我还真能够一击将它重创。 哧的一声,带着剧毒的火焰一下子燃烧起来。我轻而易举地脱困,稳稳落在地上之后,叫出凝血刀来轻轻一挥,就把江玲放了出来。 江玲人事不知,麻袋一样噗通砸在了地上。我一招手,收魂木偶便飞了过来。 “你们怎么样?” 比起江玲,我更关心自己的两个鬼仆。 答话的是梁兰:“还好,我们被抓的时间不是太久。那些蛛丝优先‘抽’取的是活人体内的能量。” “那就好。” 我扭头打量了一番这面目全非的办公室:到处都是灰白的蛛丝,不少的地方还有一层层的隆起。虽然我不知道那隆起背后藏的是什么东西,但是我一点都没兴趣一探究竟。 “布下‘阴’阵,将你们两个所有的战斗力都给我拿出来。”我不知道冯清安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但是此时此刻简直就是上天给了我一个解决掉那蜘蛛人的大好机会。 随着凝血刀一挥,风暴卷着血液燃烧所化的火焰呼啦啦挥洒出去,一瞬间就将整间屋子包裹了起来。 同一时刻,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透过墙壁传了过来,连带着整栋楼似乎都抖了一抖。 接着,我只看到四五道灰‘色’的影子呼啦一下从‘门’外冲了进来,然后消失在了房间里。不等我反应过来,就听姜贤惊喜地说:“主人!刚才那些灵魂生前都是修炼者!他们自愿进驻‘阴’阵,我们有一战之力!” 冯清安赶上了。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全神贯注,抓紧了手中的凝血刀,人却快速向后退去,将‘阴’阵的位置全部空出来。 轰隆一声,办公室的房‘门’碎成了无数片。蜘蛛人怒吼着从外面冲了进来,前后两张脸上都是狂怒的狰狞表情。 ‘阴’阵之中刺出强大的道法攻击,紫‘色’泪光一瞬间填满了整间屋子。蜘蛛人痛呼一声,愤怒地一挥自己的节肢,轰隆隆地扫过办公楼,直接将墙体撕开一道巨大的裂口。 这巨大的力量让我胆战心惊。如果不小心被刮到一下,我分分钟就是开肠破肚的下场。 但是,这家伙身上一定有什么弱点。 这世界上不存在无敌的生物――那种东西不符合自然的规律。 就在这时,熟悉的身穿鲲鹏锦袍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面前。 “冯清安!”我也顾不上隐藏身形,忍不住喊了出来。 “为夫来晚了。”冯清安潇洒地将我搂进怀中,在我的脸颊上轻轻一‘吻’。他的气势比起之前又提高了许多。站在他的身边我下意识就觉得安下心来。 冯清安温柔地说:“娘子,你伺机而动即可。其他的,全部‘交’给我。” 我点了点头,将视线牢牢锁在那蜘蛛人身上。而冯清安则低笑一声,一张手,竟然直接从‘阴’阵的雷电当中‘抽’出一道来:“我来会会你这畜生!” 132 宠坏了才最好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我看着冯清安与蜘蛛人站在一处,却一点都不担心害怕。。。 冯清安太强大了。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人能够将残忍的战斗打成优雅高贵的艺术。 冯清安的身上叠着另一重高大的身影。我看不明白,但猜测这是冯家御鬼术的某种应用。我知道冯清安此刻面对的战斗一定很凶险,但看着他游刃有余的模样,我却完全没有办法生出任何紧张感。 恰恰相反,眼前的一切只能用赏心悦目几个字来形容。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冯清安身上,一分一秒都不想要错过。 实在是……太好看了。 他身上的锦袍翻飞,那银‘色’的鲲鹏大鸟仿佛随时随地会展翅而出。他的长发用银白‘色’的纶巾束起,一头青丝随着战斗的动作而舞动。 他的紫眸如此专注淡然,甚至还带着些微的笑意,看一眼就让我的心脏重重地跳一下,只觉得几乎要无法呼吸。 我看着他在我的面前战斗,将我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战意浓时,冯清安甚至还会轻轻地笑出声来。少年人的意气奋发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让我整个人都渐渐发烫起来。 此刻当然不是什么情动的时刻,但是我控制不住啊。 冯清安怎么能那么、那么、那么帅! 我觉得我大概是疯了。大敌当前,我竟然只知道对着自己的男人流口水。 不过,好在我身边还有姜贤和梁兰这两个逻辑当先冷静一万年的鬼仆。他们两个实在是看不下去,一人对着我的灵魂用‘阴’气戳了一下,冰冷的能量顿时让我一个‘激’灵。 姜贤的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连敬语都不用了,完全就是一副我“我没有你这种‘花’痴主人”的态度:“为了个男人,你至于么?” 就连一直不太多话的梁兰都忍不住说:“江姑娘,莫要忘了轻重缓急。” 被两个鬼仆轮流教训了一通,我也只能乖乖收敛了态度。就在这时,冯清安一挥手,雷电立刻缠上了那蜘蛛一人左侧的两条‘腿’。同一时间,他身上的那个黑影也一下子分裂出来,化作一道黑灰‘色’的绳索缠住了蜘蛛另外半边的‘腿’脚。 这是要轮到我了。 我立刻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从‘阴’阵的雷电之中穿梭而过,凝血刀的血槽早已经重新填满,而且,其中藏有剧毒的血液已然已经暗暗地烧了起来。 蜘蛛的两边‘腿’脚被冯清安和他控制的那个鬼影给硬生生地扛了起来。它彻底失去平衡,整个身体翻了过来。 我高高跃起,毫不犹豫地一刀戳了下去。蜘蛛人的腹部是柔软的,凝血刀毫无阻碍地刺了进去。 蜘蛛人惨叫一声,顿时开始挣扎起来。但是已经太晚了。凝血刀上的血槽一瞬间清空,然后,我的血毒就在蜘蛛人的肚子里燃烧起来。 蜘蛛人的惨叫撕心裂肺,听得我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却因此退进了冯清安的怀抱里。他伸出手盖住我的双耳,顿时,我的世界就清净了下来,只有自己紧张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地撞击着耳膜。 在冯清安面前的时候,我手足无措得像是情窦初开的初中‘女’生。 蜘蛛人的挣扎渐渐平息下去。红‘色’的火焰固执地从它的皮‘肉’之中钻了出来,最终将其完全烧毁,只留下一小滩凝聚了所有‘阴’气和邪气的漆黑脓血。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却从旁边嗖地一下刺了出来。那东西一下子将黑‘色’脓血喝了下去,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却被冯清安的雷电一鞭子‘抽’中。 然后只听啪地一声,那黑影却在半空中直接爆了开来,除了一片黑‘色’羽‘毛’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是什么?”我皱起眉头问道。 冯清安冷笑一声,说:“司徒敬倒是小家子气,那一点点的邪气都舍不得放过。” 我问道:“他把那邪气收回去了?” 冯清安点了点头:“是啊,收回去了。不过……那鬼东西的气息让我觉得有一点熟悉。” 我知道他后半句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可是,他想不起来是再哪里遭遇过那气息了。 我伸出手去,轻轻抚平冯清安紧皱的眉头:“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要想,没多大事儿。” 冯清安恩了一声,笑容温柔:“娘子,你倒是比我洒脱。” “我们离开这里吧。”我靠在他的怀中说,“这鬼地方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冯清安点点头,念了几句咒文,就有一个鬼灵从地板里钻出来托起了不省人事的江玲。 那些修士的魂魄一一从‘阴’阵当中脱离出来,然后对着我和冯清安鞠了一躬,接着便消散在了空气中。 我于心不忍,问道:“他们这个样子,还能去投胎吗?” 冯清安低低一笑,说道:“他们虽然是横死,但自身都是有功德的人。去鬼节守完‘阴’寿,自然能够投胎的了。如若不然,留在鬼界做个鬼差也是行的。” 这样就好。 我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几乎挂在冯清安身上,一块儿往楼下走去。 打完之后,我才觉得自己筋疲力竭。 离开大楼,我才发现警戒线不知何时又往外推了好几米,而刘警官正紧张地等在‘门’口,一手抓着几张符咒,另一手则夹着烟。他的脚边掉着四五个烟头,很显然他一直在这里等我出来。 刘警官听到动静回过头来,顿时松了一口气:“江小姐,你没事就好。你们的动静那么大,这警戒线上自带的隔绝法阵都快要压不住了。” “下回摆个靠谱点的法阵。”我疲惫地站直了身子,向他笑了笑,“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江玲我‘交’给你,过几天把这边的封锁也给解了吧,别给你们添麻烦。” “不麻烦。以后江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老刘。”刘警官好爽地笑了笑,可惜,他斯斯文文的样子和“老刘”这个称呼实在是不怎么搭。 我谢过了刘警官,也没有拒绝他用警车送我的好意,可惜还没等回到宿舍我就已经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冯清安正背着我往楼上走,幸好周围没有人,不然得吓出心脏病来。 “怎么不直接附体我?”我落到了地上,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冯清安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现在不是共魂了,再附体,对娘子你的身体不好。” 他字里行间都是对我的关心,一时之间感动得我无以复加。 冯清安温柔地让我躺下,难得地没有对我上下其手,温柔绅士得让我受宠若惊。 “你是不是受伤了?”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只有这一个可能‘性’。 毕竟,冯清安是个‘肉’食系的小鲜‘肉’啊。 冯清安一听,顿时哭笑不得:“在娘子眼里我到底是有多急‘色’?” “食‘色’‘性’也,我们是夫妻嘛。”我对着他眨了眨眼,“你不对我动手/动脚,反而不正常。” 冯清安无奈地瞪着我,说:“今日不碰你。你刚刚打开神念,魂魄对‘阴’气的感应太敏感了。我若是碰你,怕会给你留下病根子。” 冯清安再次让我感动。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看了那么多的小说书,里头的鬼夫哪一个不是直男癌+家庭暴力。但是到了我这里,冯清安却温柔得如同二十四孝好老公,至于其他的一些小缺点,那全都是浮云。 “你对我那么好,都把我宠坏了。”我将自己卷进被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 冯清安伸出手来,捏了捏我的鼻尖:“宠坏了才好。把你宠坏了就没有别人受得了你了。再说了,你是我的娘子,我不宠你宠谁?” 135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冯清安的语气那么果决,以至于我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但是我心底深处的一点歉意却还是没有办法消散。 毕竟,原本与我有婚约许配的分明是这个男鬼才对。 学考古的人往往连心态也是很守旧的。我们每天接触的就只是仁义礼智信的古代文化,所以连带着我们自己的思维也受到了那些传统哲学的影响。 有的人觉得我们是食古不化,但是,我却觉得这样‘挺’好的。 我宁可被人说成是老古板,也不愿意成为一个没有原则的人。 而在这个原则之下,我觉得我对不起自己的正牌鬼夫。 我叹了一口气,打点了一下然后向江家的饭厅走去。 什么家宴啊,对我来说只是麻烦而已。 只是抱怨归抱怨,我还是得赶鸭子上架。我看了一眼镜子中打扮得有些朴素的自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冯清安站在我的身边,从后方将我抱住,脑袋搁在我的肩膀上:“娘子,你要对自己多一点信心。我的娘子那么好看,怎么穿都漂亮得不得了。” “就你嘴巴甜。”我扯着嘴角笑了笑,‘性’质却不是很高。 我打开‘门’往外走,刚好碰到了风穆。相比之下,风穆打扮得要好多了。他果然不亏是硬件独到的大众男神,西装领带一上简直帅得人没法看。 冯清安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顿时有些不爽:“很了不起么?改天为夫这么打扮一下,比他好看得多了。” 我顿时笑了起来:“是啊,你最好看了。别吃醋啊,我看看帅哥都不行吗?” 冯清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嗖地一下回到了‘玉’佛里,但声音仍旧传了出来:“这个还不够你看的吗?” 我差一点笑出声,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风穆看了,从旁说:“你们倒是相处得很愉快。” 他的语气有点冷。 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用同样有些森冷的语气说:“那是我男人,我们相处愉快不是好事么?” 风穆一愣,不说话了。 等接近宴会厅的时候,他就已经恢复了一个好男友的态度,手臂松松地环在我身边,却谨慎地没有与我产生直接接触,绅士的举动让我的不满和抵触稍稍褪去了一些。 我想,风穆只是有点古板,仅此而已。实际上他还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们两个来到了饭厅里,那个时候,其他人基本都已经在了。在座的大多数人我都不认识,唯一的熟面孔就是江玲和司徒敬。他们两个坐在圆桌的一侧,彼此之间的气氛有一些僵硬。反倒是江玲看到我进了厅,竟然主动对我点了点头以示友好,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我在佣人的引导下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同样对着江玲点头示意了一下。 作为今天的正主,‘奶’‘奶’很快就到了。她今天穿了一件喜庆的暗红‘色’団纹唐装,头脸也特地打点过,整个人看上去很‘精’神,显然很重视这次家宴。 ‘奶’‘奶’看到我坐的位置之后立刻皱了皱眉眉头,然后招手说:“满满,来,坐‘奶’‘奶’身边来。” 这句话一出,一桌子人顿时向我看了过来,视线几乎要在我身上扎出一个‘洞’。尤其是原本坐在‘奶’‘奶’身边的一位年长男人,脸‘色’顿时就黑了。 不过他很沉得住气,立刻就调整过来:“老夫人那么久没见孙‘女’,心里肯定有念想,是我安排不周了。没事儿,咱们换个位置就是。” 我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拉着风穆和那一对夫妻换了地方,‘奶’‘奶’的脸‘色’这才好看起来。 这样一来,江家的人自然看明白了:‘奶’‘奶’对我很重视。至于这种重视会维持多久、有多少是对孙‘女’的亏欠和弥补、又有多少是真正准备把江家转身的试探,都是他们接下来要挖掘的。 我在江家的日子绝对不会轻松。 我下意识地‘挺’了‘挺’背脊,微笑着往‘奶’‘奶’的盘子里夹了菜:“来,您尝尝看。我刚才盯着这盘子熏鱼很久了,这颜‘色’很正宗。‘奶’‘奶’你要多吃鱼,对身体好哦。” “好好好,我们满满夹给我的菜都好吃。”‘奶’‘奶’顿时喜笑颜开。 家主带了头,其他人才好动筷。虽然说这是家宴,但是饭桌上的氛围仍然剑拔弩张、或者说是一致对外。我不敢也不想和其他人说话,所以也只顾和‘奶’‘奶’低声‘交’谈、又或埋头吃菜。 倒是江玲主动开口问道:“妹妹以前是在K大念的考古对吧?老牌中文院校啊,看来我们江家果然出聪明人。” 我一愣,抬头看到江玲对我眨了眨眼,才意识到她这是在帮我搭台面。 这算是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对我投桃报李? 啧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江玲这个人还真是很难让人讨厌起来呢。 说不定,真的如她所说,绑架、害死我爸妈那件事情里头并没有她的一份。 司徒敬倒是很配合江玲,跟着说道:“是啊。旁边这位是江城考古院的人物吧?我刚才就觉得有些眼熟了。你们两个这样一家亲可真好,哪像我和我们玲玲,一周都见不到几次面。” 司徒敬一边说着,一边‘肉’麻地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江玲的脸颊。我清楚地看到他故意用了劲道在江玲的下巴山轻轻一捏,眼底暗藏的警告和‘阴’冷让我不寒而栗。 江玲的脸‘色’略微僵硬,接着就‘露’出了微笑,配合司徒敬的表演:“是啊,我忙你也忙,这恋爱谈得折腾人。” “所以让你早点嫁给我算了啊。”司徒敬微微一笑,说道。 风穆与我‘交’换了一个视线,然后‘插’嘴:“话不能这么说。见不到的不是更考验感情么?婚姻大事非儿戏,总不能因为想要常常见面就把自己给绑上了。” 司徒敬与他四目相对:“这话说得的确不错,我一定拿来自勉。” 两个男人之间火‘花’四溅,剩下的江家人倒是给江玲面子,还算友好地与我‘交’谈了几句,一顿饭就这么食不知味地在诡异的氛围当中度过了。 不过司徒敬的目的倒是因此昭然若揭:他就是冲着江家来的,如果恋人的关系不能让他接触到祠堂,他完全不介意娶了江玲。 他这种将一切都当成布局的行为让我‘毛’骨悚然。我忽然想起了远在滇南狩魂局的梁汉:同样是八卦道的人,梁汉的作风手段也一样残忍无匹。那么,司徒敬这个“少爷”自然也不会良善到哪里去。 好不容易捱到家宴结束,我已经被‘精’神上的压力搞得筋疲力尽:这可比以前连轴转带团还要累多了! 我扶起了‘奶’‘奶’,跟着她向外走去。吃完了饭,接下来估计就是要参观江家了。 但我们才刚刚走到户外,就听到噗通一声,什么东西摔在了我们面前,热乎乎的东西溅到了我的脸上。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就传来一阵尖叫:“啊——!死、死人了!” 风穆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将我和‘奶’‘奶’挡在身后:“没死呢。小满,你先带老人家下去。” 我这才看清楚了自己面前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江家的小别墅群都是三层楼高,跳下来根本就死不了人。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佣人打扮的中年‘女’人。她的喉咙里不断往外冒血,整个人像是离了水的鱼一样‘抽’搐扑腾着。 她的手脚都摔断了,整个身子也扭曲成某种奇怪的角度,就算活下来肯定也是个半身不遂的下场。 我终于意识到没有死透的人其实远比死尸可怕这个事实,按照风穆说的带着‘奶’‘奶’往后退,将她‘交’到了江玲手中。 江玲楞了一下,还是低声安抚起‘奶’‘奶’来。我看了一眼扮演着孝顺孙‘女’的江玲,几乎无法将她和那个恶毒地咒骂‘奶’‘奶’的‘女’人联系起来。 我回过神,转身回到了风穆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 风穆摇了摇头:“这话得等救护车来再说。不过,我看活不了了。她身体里头有‘阴’气,生机已经断了。” “‘阴’气?”我皱起眉头:这是有人在害人? 正在这时,后面有胆子大的人凑过来,忽然说了一句:“这个不就是刚才带江满入座的那个阿姨么!” 这句话一说出来,众人诡异的视线再一次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我冷笑一声,转身问道:“怎么?我刚才一直坐在饭桌上,难道还能够害人?更何况,只不过是带错了作为而已,诸位难道以为我都像是你们这些豪‘门’大佬一样心狠手辣?” “你怎么说话呢?我们又不是这个意思。可人刚刚得罪了你,现在一转眼就出事了,能不让人怀疑么?” 说这话的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她盯着我的视线当中带着明显的敌意。我一愣,转头看了一下,果然看到江玲‘露’出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这么看来,那个‘女’人估计是她的母亲?难怪呢。她是怕我抢她‘女’儿的财产吧。 我冷笑一声,说道:“我说你恐怖片看多了吧?我和风穆一直都在座位上连个洗手间都没去过,你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好歹也泼得靠谱一些。我告诉你,我江满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幺蛾子你尽管上,我没在怕的!” 136 被绑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江玲的母亲见我态度如此嚣张,一时之间不说话了。。。‘奶’‘奶’冷哼一声,说:“人云亦云、危言耸听。我看,你还是回去管好自家的炉灶吧。” ‘女’人的脸‘色’略微一变,就算是夸张的彩妆也没办法掩饰她表情之中的怨毒和屈辱。 ‘奶’‘奶’说话可真是刀子嘴,半点都不给人留情面。 我皱了皱眉头,然后将视线往江玲那边扫过去。司徒敬却正好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来,与我四目相对。 视线相撞,我顿时觉得浑身冰冷:不用猜测了,这个菲佣阿姨的惨状就是司徒敬的手笔。 他是咒术师,要让一个普通人自己跳楼肯定没有什么难的。 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地上‘抽’搐的菲佣渐渐地不动弹了。这是我第一次看着一个人慢慢地死在自己面前,而背后有一些承受能力不太好的已经开始哭泣呕吐起来。 “走吧。” 我开口招呼了风穆一下,却觉得嗓子干涩得要命,说出来的话都不像是我自己的声音。我们将‘奶’‘奶’送回了房间,然后就道了别。出了刚才的事情,我们谁都没有心思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帮助风穆调查江家了,一切都只能等到明天再说。 可回到了屋子里之后,我又不敢合眼睡觉。我怕自己一睡着,那个正牌鬼夫就又出现了。 冯清安在房间里飘‘荡’了几圈,然后心疼地看着我:“娘子,你这样不行。你得要休息休息才好啊。” 我在‘床’上盘起‘腿’来,说:“我修炼,一样是在休息的。” 冯清安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紫眸之中隐约带着一点自责。他先前已经跟我说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此刻是在江家、在正牌鬼夫的主场的缘故,冯清安的实力在这里受到了不小的限制。他的神念几乎没有办法放出去,之前‘交’锋之中也落了下风完全被对方给压制住了。所以,冯清安除了知道对方肯定是承天府的人之外,没有任何有用的情报。 我对着他笑笑,也索‘性’不修炼了:“你别什么都怪自己,好么?你这样我很有压力的啊。” 冯清安苦笑着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稍微睡一会儿吧。我护着你。” 冯清安诚恳的担忧让我不好意思说出任何拒绝的话。事实上我也的确是累了,于是索‘性’半推半就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没多久就已经睡着。 这一次,倒是没有人对我上下其手。但是我的心里仍旧觉得忐忑不安,毕竟,先前那鬼夫骂我水/‘性’/杨/‘花’的时候,语气听上去恨不得把我‘抽’筋拔骨。相比起来,冯清安以前总是挂在口头的浸猪笼听上去简直友好到了极点。 因为有着心事,我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也不知道翻来覆去了多久,我忽然觉得四周的温度变低了不少,皮肤上也觉得湿漉漉的。 我的身边不知何时浮现起浓浓的白雾来。我意识到自己此刻已经不在自己的卧室里了,却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梦、还是我灵魂出窍。就在这时,‘迷’雾当中忽然伸出一双有力的手来,将我狠狠压在了一侧的墙壁上。 我的身体撞得生疼。背后的人力气很大,压得我一动都不能动。只听撕拉一声,我只觉得背上一凉,衣服就已经被撕掉了一大块。 我发出一声悲鸣,疯狂地挣扎起来。但我的身体却仿佛被四周的白雾冻结了一样,一动都没办法动。 “放了我,求求你,求你放了我吧!”我无助地恳求着,却连身后的人是什么模样都看不到。我在他的手中挣扎哭叫,最后绝望地呼喊着冯清安的名字。 身后的人却忽然松开了我,然后重重地将我扔到了地上。 我的手臂在粗糙的地面上划开了口,火辣辣的痛感提醒着我此刻的一切恐怕都是真实的。 我眯着眼睛向‘迷’雾之中看去,可只能依稀看到一个模糊的人‘性’。 地板坚硬冰冷,‘摸’上去应该是石头材质。四周一片昏暗,没有灯光更没有什么烛火,只有白雾之中隐约浮现的墙壁告诉我此刻自己正处在某个室内结构之中。 白雾之中的人没有靠近,不知为何,我虽然害怕到发抖,却也在他身上捕捉到某种浓重的悲伤氛围。 我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起身来,警惕地盯着雾气之中。 男人冷哼了一声:“你刚才喊冯清安?怎么,和你纠缠不清的那一个竟是冯家的人么?”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但其中也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以至于我完全不敢反抗他,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冯家和梁家的恩怨太深太多了,我不敢‘乱’说话,只能紧张地等待那男人再一次开口。 白雾之中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我的眼前,那个模糊的人影逐渐靠近过来。 我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模样。 他看上去不像是死人,但是那苍白冰冷的样子也不像是个活人。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肯定不是冯清安那样的鬼灵:他一看就是有实体的。 和冯清安比起来,眼前这个人才更符合我对于古代男人的认知。他的一头长发用红‘色’的簪子束起,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袍。 长袍上有银‘色’的‘花’纹,但是我看不明白那是什么。 他不需要说话,态度里已经流‘露’出了无尽的高傲和冷漠。他的视线虽然落在我的身上,但却没有将我的身影收入眼底。他并不在乎我是谁、有什么想法、又或者是否有着自己的战斗力。对他来说,我大概只是个被人拿走了的‘私’有品。 “你就是……”我蹲了一顿,有些不安地问道,“你就是我的正牌鬼夫?” “不错。”男人嗯了一声,想了想,姑且自我介绍了一句:“鄙人梁子蕖。” “芙蕖的蕖?” 梁子蕖凝眸看了我一眼,然后点头。 我哦了一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从他的角度看起来,的确是我不守‘妇’道。但是在我看来,这什么婚约‘阴’差阳错的根本就不靠谱,要我因为一句婚约错了就抛下冯清安跟着他过日子,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半晌,我只能问道:“这里是哪里?” 梁子蕖说:“江家祠堂。” 我一愣,又问:“我真的在这里么?” 梁子蕖点头:“不过是一个小把戏,就让你自己走到了这里来,仅此而已。” 听梁子蕖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自己的战斗力仍旧不够看。我四下环顾了一番,问道:“你可以放我走么?” 梁子蕖冷笑一声,道:“不可以。” 我瞪大了眼:“为什么?你又不喜欢我!” “我不喜欢你,不代表我用不着你。”梁子蕖冷漠地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很蠢似的。 我却不信邪,左右打量了一下‘阴’气弥漫的祠堂,就准备用锁魂丝来探路。 可是我才刚刚唤出凝血刀来,就听梁子蕖说:“不怕死的话就尽管往外冲,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梁子旭的语气仍旧是淡漠的,但是我不知怎么的却从中听到了一丝落寞。 难道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想要从这里逃跑结果惨死了么? 尽管心中好奇,但此时此刻,我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发现我不见了,冯清安该有多担心?‘玉’佛仍旧挂在我的脖子上,但是此时此刻它却一点灵‘性’都没有了。我不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冯清安还能够通过‘玉’牌和‘玉’佛之间的感应找到我。 更何况,梁子蕖说这里是江家祠堂,难道就真的是了吗?这里的‘阴’气那么浓重,简直和鬼王‘露’面那时候有的一拼。我实在很难相信江家祠堂里头能够凝聚那么多的‘阴’气不散。 如果真是那样,江家是不可能壮大的。人类社会与‘阴’气彼此之间本来就是相互排斥的状态。如果江家真的有着那么多的‘阴’气,那么,江家的运势会变得一团糟。 我看了梁子蕖一眼,随便挑了一个方向,握着刀向前走去。 137 梁子蕖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可惜我没走多远,就怂回来了。 梁子蕖果然没有说错,不要命的话我大可以闯出去,但如果还想活,我就最好乖乖待在这个所谓的祠堂里。 因为,这周围根本就不是人间的景象。 我才走出没多远,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原来,在祠堂的周围有一层无形的屏障,而我听到的声音,就来自于屏障外面的东西。 雾气太浓,我什么都看不见,但那一对血淋淋的拍到屏障上的手,我却还是能看到的。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有了一双血手印带头,外面的东西此起彼伏地开始撞击起屏障来,那力量连带着我脚下都似乎震动起来。 无奈之下,我只能乖乖退回了梁子蕖的身边。 我盯着他,问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梁子蕖冷笑一声,油盐不进得让人觉得讨厌:“我说过了,这里是江家祠堂。” 我跟着他冷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那么好骗呢?” 梁子蕖却只是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我有什么必要骗你?别忘了,只要我想,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你。” 梁子蕖的话让我一时之间无言以对。此时此刻,我忽然能够体会冯清安平时打嘴仗打不过我的感受了。这个梁子蕖看上去面无表情的淡定得不得了,可说出来的每句话都自带暴击效果。 我瞪了他半晌,然后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杀我?你不是说我出轨,要惩罚我么?” 梁子蕖轻哼一声,一眨眼就来到了我的面前。我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他捏着脖子给提了起来。 一瞬间中断的呼吸只让我觉得像是重重挨了一拳,刹那间眼前发黑。 梁子蕖很快就放开了我。我狼狈地跌倒在地,捂着喉咙咳嗽个不停。 不知道是梁子蕖太强大,还是这个劳什子祠堂有问题,总之,我面对他的时候竟然完全没有一战之力。 就连身体里的能量也如同一潭死水一样,半点反应都没有。 这鬼地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愈发觉得身体沉重,索‘性’瘫在地上不起来了。 梁子蕖却朝我伸出手来:“抓住。” 我一愣,不明白这个一会儿要强了我一会儿又温柔起来的男人到底是搞哪样。 梁子蕖嫌弃地看了我一眼:“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伸手抓住了梁子蕖,让他把我从地上拖了起来。 说来奇怪,一跟着他走进祠堂内部,我顿时就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 我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认真问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这里是江家祠堂,可江家祠堂里的‘阴’气怎么会浓重到不像是在人间?” 梁子蕖漠然地看着我找茬:“谁叫你这么对我说话的?怎么,冯家的人没有教过你规矩么?” 他这么一说,我反倒愣住了。 是啊,我都忘了。古代男人一个个的都是直男癌啊。 我轻笑一声,反‘唇’相讥:“不是没教过我规矩,是他比较宠我尊重我。” 梁子蕖沉默了片刻,冷冷说道:“无稽之谈。” 说完这四个字,他就出又不说话了。我发现,要和梁子蕖‘交’流简直不是一般的困难。这个男人惜字如金,可偏偏看上去好像又不是坏人。他虽然撕了我的衣服,却没有对我做什么过火的事情,之前“验货”的时候也是,虽然放下了狠话却没有付诸实践。 我好奇地看了看梁子蕖:只见他在半空之中盘膝而坐,身边的‘阴’气温顺地被他控制并且炼化。 能够把基础修炼做到那么好看的,梁子蕖倒是我见过的第一人。 我好奇地盯着梁子渠练功,谁料,他却忽然睁眼朝我看了过来。 梁子蕖的眼睛是黑‘色’的――很深很纯粹的那种黑,里头连半点光都没有,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让人绝望的泥沼。 我看着他的双眼,忽然忘记了自己原先想要说什么话。 一定是因为婚约的缘故,我对梁子蕖有一种本能的亲近感。他对我并不好,可我却偏偏不害怕他:甚至我刚认识冯清安的时候,对冯清安的畏惧还远在此刻对梁子蕖的畏惧之上。 这就是官配CP的力量么?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有些困‘惑’。 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虚无缥缈的婚约竟然能够给我个人的情绪带来那么大的影响。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我强迫自己将视线从梁子蕖的身上挪开了,问道:“你要将我在这里困多久?” “我可没有困住你。”梁子蕖仍旧用‘波’澜不惊的语气回答,“要么冯家的人找到你带你出去,要么,你自己强大到可以走出去――只不过不要搞错了,我并没有留你。” 我一挑眉头:“可我还以为你要我做你的妻子。” “你本来就是我的妻子。”梁子蕖的语气是自信的。他这种‘胸’有成竹的态度没来由地让我感到心发慌。我想起‘奶’‘奶’告诉我的事情,顿时愈发警惕起来:“历代嫁给你的那些‘女’孩子都死的很惨――你不要以为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我就会相信你了!” 梁子蕖顿时失笑:“她们会死,纯粹是自找的。普通人的身体当然承受不住我,但是,如果她们愿意静下心来修炼,那么与我在一起百利而无一害。可惜,她们没晚被我带来的时候要么是拼命想要逃跑,要么就是被动承受:自己没有主动上进的心,死了难道还能怪我么?” 梁子蕖的语气很冷漠,就仿佛是在谈论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似的,听得我‘毛’骨悚然。 但是,我虽然不喜欢他的态度、也不赞同他说的话,另一方面,我却不得不承认其实他并没有完全说错。 这里的确是一个修炼的好地方。虽然‘阴’气浓重,但是纯‘阴’‘女’的体质本来就是适合拿‘阴’气来修炼的。如果我之前的那些‘女’孩子们能够意识到这一点,那么,她们说不定真的不会惨死。 但是,这世界上哪有那样的道理啊? 我瞪着梁子蕖,说:“你把人绑过来,不由分说地侵/犯她们,还反过来怪她们太懦弱――这是不是太蛮不讲理了一点?” 梁子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他的脸上隐约带着困‘惑’和讥嘲,就仿佛我说了什么蹩脚的笑话似的。 “说话啊。”我直起背脊,有些愤懑地看着他。 梁子蕖终于笑了起来:“你倒是‘挺’可爱的。” “什么?”突如其来的称赞让我怔了一怔。 梁子蕖说:“像是个小孩子一样,觉得谁人都应当是心善的――岂不是可爱么?” 我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感情梁子蕖是在嘲笑我。呵呵,我刚才还以为他真的是在夸我呢。 梁子蕖接着说道:“她们本就是我的妻子。一首‘交’钱一手‘交’货,这是承天府与江家之间公平公正的‘交’易。你说她们可怜――这世上的可怜人可多了,莫非一个个都要同情过来?未免可笑。牺牲她们的是她们的家族,我只是在收货而已。所以如果有怨言,那么自己变强大跳出命运如何?” 梁子蕖的这些话可笑又冷漠,但我偏偏没有办法反驳。虽然他的逻辑简单粗暴得近乎幼稚,但是归根究底,梁子蕖的理念却并没有错。 甚至于,他这句话的确很对我的胃口:与其抱怨命运不公,还不如强大起来一巴掌打在命运这个贱人的脸上。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说:“等我从这里出去,一定端了你的祠堂。” 梁子蕖却忽然凑了过来,近在咫尺的黑‘色’眼眸让我心惊‘肉’跳。 只听他说:“那你大可以一试,我等着。” 然后他霸道地‘吻’上了我的嘴‘唇’。我不肯张嘴,他就在我的‘唇’上狠狠一咬。我吃痛之下让他乘虚而入,却被‘吻’到晕头转向。梁子蕖的亲‘吻’很霸道,与冯清安完全不同。他的动作那么粗鲁、亲‘吻’又如此细致,就好像是要将冯清安给我身体留下的记忆全部抹消,然后取而代之一般。 138 看不透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最要命的是,梁子蕖对我非常好。 好到简直让我无奈的地步。 看我乖乖开始修炼之后,梁子蕖离开了一下子,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竟然抱着被子枕头甚至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只‘毛’茸茸的泰迪熊抱枕。 这个冰山一样的大男人手里抱着个等身玩偶的画面实在是太违和了,以至于我看到的时候差一点没控制好身体里的能量走火入魔。 梁子蕖倒是很淡定,将手中的东西在我身边放下之后还特地问我:“还需要别的东西么?至于吃食你无须担心,我自会处理好。” 我愣了一下,暂时停止了自己的修炼,问道:“你……为什么那么照顾我?” 梁子蕖用看笨蛋似的眼光看了我一眼:“你虽懂得战斗之法,但毕竟是个普通人。此处‘阴’气浓烈、气温极低,你要长期在这里生活,自然需要保护措施。” 我听着梁子蕖一本正经的答复,忽然间有点想笑。 原来,这个人也并不是那么可怕。 我说:“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照顾我?你和我听说的……不一样。” 眼前这个梁子蕖虽然脾气差又冷冰冰的,但是,我没有办法把他和‘奶’‘奶’口中那个凶神恶煞的厉鬼联系在一起。 梁子蕖愣了一下,回答:“你是我娘子,我自然对你好。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你的修炼资质很好,在这个环境里实力提升会很快。其他的事情你不要去多想,一‘门’心思提升实力才是正途。” 这已经是梁子蕖一天之内第三、第四次提到要我提升实力了。 我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那么急着想要我变强?你自己应该很强大吧?既然如此,为什么还在乎我的实力如何?” 梁子蕖说:“你若是实力不济,就得留在这里一辈子了。” 我冷笑一声,根本不让他这么轻易糊‘弄’过去:“那难道不是你希望的么?我出不去,才好留在这里为你传宗接代。” 不过,梁子蕖不知道是没有听懂我语气中的敌意,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乎我怎么看他,总之,他竟然真的诚实地回答了我的问题:“放在早几年,的确是留你下来为好。不过如今的情况变了,传宗接代,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我听着听着渐渐回味过来:“也就是说,你未必需要我嫁你,是吧?” 谁料梁子蕖却忽然沉下了脸:“未必要娶你,是以,你便可以和冯家的人搞去一处,是么?” “你说话那么难听干什么?”梁子蕖的话太刺耳,一下子就让我炸了,“什么叫搞到一起?我和冯清安光明正大的婚约在身,你如果要怪,就怪你家干什么非要拿别人家的传家宝做自己的订婚信物咯。” 梁子蕖被我说得无言以对。他似乎不屑与人争辩,所以只是沉默下来。但是,他的视线却明明白白地表达着他的不认同。 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你看什么?” 梁子蕖仍旧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然后说:“‘玉’佛不是冯家之物。‘玉’佛从头至尾,便是我承天府的家传信物。国师府?哼,一群‘鸡’鸣狗盗的败类,早晚要付出代价!” 这一刻,我竟然从这个男人身上读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委屈。我发现自己很难毫不留情地与梁子蕖四目相对。他和冯清安身上都背负着沉重的过去,但不同的是,冯清安的现实与过去之间相隔了千百年,而我却觉得梁子蕖好像至今都还在经历着过往的噩梦。 冯清安的眼睛里总是很明确地写着他的情绪,‘阴’沉的愤怒的仇恨的或是赌气的,每一次都能够让我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紫眸总是清澈的,所以,我总觉得自己能够信任冯清安。 而梁子蕖则截然相反。 他的眼睛很黑很深,虽然不浑浊,但我也没办法从中看到任何明显的情绪。就连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没有光的。 可我对梁子蕖却也有一种奇怪的信任。我不知道这里头有多少是因为婚约对我心理产生的影响,还是说我单纯的觉得梁子蕖是那种骄傲得不屑撒谎的人。但总之,我不觉得梁子蕖此刻是在骗我。 不过,这也就造成了一个‘挺’严重的逻辑谬误。 冯清安说国师府破灭是承天府搞的鬼,他们之间血海深仇只能以一方的破灭而告终。 然后梁子蕖表达出来的对国师府的恨意也同样丝毫不下于冯清安对他的态度,加上他对国师府的评价,我基本可以肯定,梁子蕖肯定也觉得承天府的覆灭都是冯清安他们家的错。 更有趣的是,在遇到梁汉之前,冯清安不知道承天府已经出了事。 而梁子蕖很显然,也不知道国师府出了事。 这是什么节奏?这俩人平行世界里来的啊。 我问道:“我遇到梁汉了――他是你们梁家的人吧?他告诉我说承天府覆灭是因为什么封印破裂,难道不是这么回事?” 梁子蕖脸上终于‘露’出淡淡的惊讶:“你知道的倒是比我所想的还要多。不过,这些事情与你无关,你只需乖乖修炼就好。不然,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突然间冷下去的态度让我吓了一跳。我不敢再说话,只能自己乖乖地开始修炼。 这里的‘阴’气浓郁,最难得的是空气之中竟然也不缺乏人间的阳气。我身体里的温暖能量本来就是活人的阳气和冯清安留下的‘阴’气结合变种之后形成的,所以,这个祠堂可以说是最适合我修炼的地方。 我出不去,所以就算再担心冯清安也没有用。姜贤和梁兰同样没有了动静。虽然收魂木偶仍然在我的身上,但是我和他们之间的‘交’流却似乎全都断了,也不知道他们此刻是在我身边陷入了沉睡,还是在梁子蕖将我带走的一刹那就被驱逐了出去。 大多数的时候梁子蕖都不见踪影,就算在附近的时候也不会跟我说话。我渐渐注意到,这个祠堂似乎是一个双向的出口。如果往外走,就会遇到那些被能量屏障隔离在外的鬼影;但是随着我的修炼有所进展,我却清楚地感觉到祠堂内部似乎也有着某种传送类的法术。 不过那法术上显然有某种封印,只有我的实力达到一定强度才可以出去。 这个一定强度是多少我不知道,但我隐约觉得我现在距离那个水准肯定还很远。因为那封印上面传来一种邪恶得让我害怕的气息,相比之下,我宁可从另一边走出去对付那些浑身扭曲的厉鬼呢! 我忽然知道为什么梁子蕖没办法离开江家的范围了。 恐怕,那祠堂另一头的出口封印就是罪魁祸首。 那么他要我修炼是因为想要我帮他恢复自由? 我看着梁子蕖,忽然有些同情他了。 可问题是他出去之后,和冯清安打起来怎么办? 这一刻,对冯清安的爱意一瞬间就压过了我的良心。我说:“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对我好就可以了。等我出去之后,我再也不会回来。” 梁子蕖漠然看了我一眼,说:“只要你还带着那个‘玉’佛、只要你还在江家的范围内,我就随时能够找到你。所以我才说,你傻的可爱。” “那我离开江家,你不就找不到我了么?”我冷笑一声,傲慢地盯着他,“到底是谁傻?” 梁子渠楞了一下,片刻之后说道:“江家是你的家族――你要忘本弃根么?” 我脸‘色’一沉:“忘本弃根?你知道些什么?对我来说江家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你搞错了。”没想到,梁子蕖却忽然很是认真地对我说道,“江家是你的家族,江家的一切是你最大的依仗。你所厌烦的只是其中的人而已――这是两回事。” 我皱起眉头,隐约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又好像很多地方听不懂。梁子渠接着说:“如果你真的要抛弃家族,那我只能说你比我想象当中更蠢。血浓于水――这四个字岂是儿戏?” 139 对比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梁子蕖的话像是触动了我心脏的某个从来没有被碰过的角落。,。 我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你分明不了解我身上发生事情。” 梁子蕖傲慢地看了我一眼,却还是耐心地对我解释:“我不需要知道。承天府家大业大,若论归属感的稀薄,岂不比一个区区的江家更甚?” 梁子蕖的话顿时让我无言以对。我想起梁汉说过他是从外家好不容易才变成内院家属的。再结合玄幻小说里所描写的那些大家族,梁子蕖的话的确很有道理。 和他的承天府比起来,恐怕江家都只是一些小蚂蚁。也难怪我的纠结痛苦在他看来不足一提了。 可就算这家伙眼界开阔高大上,这些话也不能说出来啊! 这一刻我真是无比想念我家的小鲜‘肉’:还是冯清安体贴温柔,至少他会陪我一起愤愤不平么! 梁子蕖看了我一眼,忽然说:“这么大人了,什么规矩都不懂,也不知道你身边都是什么样的人。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这样的也太上不了台面了一些。” “是啊,我配不上你!”我听梁子蕖这么说,顿时有些生气了。 梁子蕖摇了摇头,说:“谁在跟你说这个了?于理,江家对你日后会大有裨益。于情――哪个大家族之中不是喜忧参半褒贬不一的?这儿自然有人恨你入骨,但同样也有人宠你如掌上明珠。至于剩下的人――他们或许此刻未尝对你青眼相看,但你扪心自问,你做出了什么值得他们青眼相看的事情?” 梁子蕖的语气一点起伏都没有,说出来的话却偏偏让我完全无法忽视。 我得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 可是啊…… 被这么一个古代人说教,让人觉得很不爽好吗!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扔下一句话:“我要修炼了,你不要来吵我。” 可惜话音未落,我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梁子蕖冰冷的眸子近在眼前:“看来,冯家不太会教媳‘妇’啊。不过没关系,以后我有的是时间慢慢纠正你。” “你、你放我下来。” 梁子蕖的眼睛很可怕,像是没有尽头的黑‘洞’一样,让我浑身发冷。 梁子渠的嘴角慢慢扬起,眼睛里却仍旧是冰冷的:“怎么,害怕了?” “我、我才没有。”我瞪着梁子蕖,忽然觉得心里委屈,“我才不怕你。可是,你总这么欺负我算什么男人?” “如果你想知道我算不算男人,我有的是办法对你证明。”梁子蕖一松手,我顿时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大概是我才刚开始用这里的能量修炼,所以身体仍旧迟钝得要命吧,否则,我怎么也不至于在他面前如此狼狈。 我心里越发觉得委屈,一句话都不想说。 梁子蕖同样没有开口,一转身就消失在了雾气里。 什么嘛。 ‘混’蛋。 直男癌。 还是我家安安比较好。 我哼了一声,重新在祠堂内唯一的蒲团上盘‘腿’坐了下来,却发出西安自己很难集中注意力。 因为,我一直在想梁子蕖说的那些话。 ‘奶’‘奶’的确很宠我。不管是因为愧疚也好、还是真的在我身上看到了江家的希望,她对我都只有支持和照顾、而没有排挤和暗算。 而另一边,江玲的母亲显然是恨我恨得不得了的。还有司徒敬也想要除掉我――可是他根本不能算是江家的人。 除此之外,好像真的如同梁子蕖所说的那样,江家对我的态度之中更多的是中立和观望。 就连根本不喜欢我的江玲,不是也因为之前在大楼里同生共死的遭遇而帮我说话解围了吗? 或许真的如同梁子蕖所说的,是我对江家抱着狭隘的偏见、放不下悲伤的过去。 可是我的爸妈已经不在了。他们已经转世投胎――而且,他们的死是司徒敬的手笔,甚至都不能强行怪到江家的身上。 所以,我或许真的应该给江家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我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家庭,但老天却给了我一个找到新家的机会――我好像没道理白白把这个机会给扔掉哦? 我没有办法静下心来,自然就没办法凝聚起周围的能量。梁子蕖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于是我索‘性’站起身来,想要好好观察一下这个祠堂。 可惜还没等我跨出几步,背后就传来了梁子蕖冰冷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我讪讪地收回了脚,转过身去正要说话,却一下子愣住了。 原来,梁子渠的手中提着一个大大的保温盒,盒子里正往外冒着热气。 我楞了一下:“这是……” “给你吃的。”梁子蕖一边说一边将餐盒放在了我的面前,“你应该饿了吧。” 梁子蕖这么一说,我的肚子顿时响了起来。我也不跟他客气,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保温盒:只见里面放着‘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以及一小碗米饭。食物的分量不多,都用小盘子装着,刚好够我八分饱。 梁子蕖接着说:“虽然你笨,但好歹听话。所以,我不会亏待你。一日三餐我都会替你去外面取,不过,你最好不要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做什么小动作。江满,我暂时还不想要杀你。” 我盯着面前的饭菜,忽然抬起头来对着梁子蕖展颜一笑:“谢谢你啊,想的那么周到。” 梁子蕖那古井无‘波’的扑克脸终于有了崩溃的趋势:“为何谢我?” “谢你,当然是因为你照顾我啊。”我笑着拿起筷子,将一块红烧‘肉’送进嘴里,“真好吃。” 梁子蕖一言不发地站在身边,就那么看着我吃东西。我也不在意他的视线,自顾自地大快朵颐。 吃完东西,我将碗筷重新收进了保温盒里,然后自顾自走到一旁开始修炼。 我有很多的话想要问梁子蕖,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梁子蕖就像是一只刺猬。他将所有的人都关在了外面。我这个妻子的身份对他来说,只代表他有好好照顾我的义务,而不代表他需要将自己的过去与我分享。 可问题是,梁子蕖显然不会放我出去。我想要离开,就只有提升自己的实力。可是实力提升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一朝一夕之间的呢?所以,现阶段对我来说,只有和梁子蕖处好了关系,接下来的日子才不会太难过。 这样,应该不算是背叛冯清安吧? 我不免地觉得有一些心虚。因为我知道自己对梁子蕖不是百分百利用的心态。我对他的确有一点好奇,除此之外,就是淡淡的愧疚。 根据‘奶’‘奶’的说法,我和梁子蕖算是指腹为婚的娃娃亲。如果他真的一上来就想要杀掉我那也就算了,可问题是梁子蕖其实颇为体贴,虽然不善表达、对我却无微不至。这样一来,我顿时就多出了一种逃婚的罪恶感。 毕竟,就连冯清安当初都是打着要将我夺舍的心态,失败了之后才开始想办法与我和平相处来着。 这么比起来,梁子蕖的表现反而要好得多了呢。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冯清安当初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始终是我的一个心结。我可以用两个人之间年代不同观念有所差异的说法来自欺欺人不让自己对此念念不忘,但是,当我遇到同样身为古代人、却理智谨慎得多了的梁子蕖的时候,那些过往被我强行压制下去的隐患忽然之间就全部爆发了。 就算是“验货”那样屈辱的行为,梁子蕖也没有做到底,更不要提什么真正伤害我的抢夺‘肉’身的行为了――连他所说的那什么惩罚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我头疼地叹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清空了大脑,进入修炼的状态中去。 我甚至有一些庆幸自己此刻并不在冯清安的身边。否则,我要是因为梁子蕖带来的反差而与冯清安产生争执,他该有多伤心呢? 140 松口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按照梁子渠按时提供一日三餐的规律来计算,我被抓到这个祠堂里来应该已经有五天了。。。 五天近乎不眠不休的修炼带来的效果是显著的。 我手中的凝血刀一震,红‘色’刀芒立刻包裹了刀刃,与梁子蕖手中‘阴’气凝聚出的长枪彼此对撞。 “很好。”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梁子蕖‘露’出真正的微笑。他古井无‘波’的黑‘色’双眼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 大约是因为他平时太过冰冷,所以这一笑竟温暖得如同阳光一般。 这几天相处下来,我对梁子蕖已经没有多少的反感了。这当然不代表我对他存在任何不该有的情感,我只是意识到‘奶’‘奶’对他的理解是完全错误的。 至少在我看来和梁子蕖相处很容易。他除了有着古代人的直男癌通病之外,在其他方面成熟得让人觉得很靠得住。 比如说,我们两个吃饭的时间,完全就是梁子蕖指点我修炼的课堂。他说话简单明了,没有半点多余的赘述,总是能够恰到好处地找出我修炼当中的弊端。 一直以来我修炼的时候都是‘摸’瞎子。冯清安的记忆恢复不完全,加之他自身的天分应该非常好,所以当初自己修炼的时候就没有系统地学习过理论知识,所以他指导我的时候,要不是附体之后直接做给我看,要不就是意识流的指点,实在是很难让我这个‘门’外汉‘摸’到路子。 但是梁子蕖就完全不一样了。他简直就是一本移动的教科书,不仅能够帮助我纠正一直以来积累下来的坏习惯,而且还帮我打开了不少的思路。 不过我看得出来,对于我修炼国师府功法这件事情,梁子蕖都快‘精’神洁癖发作了。他不止一次提出让我跟着他修炼承天府的法术,不过都被我拒绝了。就算排除我对冯清安的感情不谈,单从客观的角度来看,我也不觉得半路修改功法是什么理智之举。 要知道,我的战斗方式现在都已经成型了,而且身体里的凝血刀也好、阵法传承也好,都是从国师府的遗产里‘弄’来的。现在如果改换功法,那等于我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来过――周围那些对我虎视眈眈的人、还有鬼差反复提到的即将降临的大动‘乱’可不会给我那个再白手起家一次的机会。 我很坦白地将这些都说给了梁子蕖听。所幸梁子蕖是一个很明理的人,所以他虽然不快,却也没有强迫我改换功法。 这一点我是庆幸的。 如果梁子蕖真的要强迫我,那我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他只要轻轻一挥手,就能够把我现在这些微末的修为全部废掉了。 我的凝血刀又一次和梁子蕖的长枪撞在了一起。 比起枯燥的理论修炼,我更期待每天的实战训练。梁子蕖根据我的实力压制了自己的力量,所以,五天下来我已经渐渐能够和他打成平手了。 用梁子蕖的话来说,他在对战中展现出来的力量和我自身的力量是相等的。我之所以打不过他,是因为我自己对能量的运用有问题。同样的一堆建材,他可以拿来建一栋屋子,我却只能拿来搭个茅房。 这话说得我简直要吐血了。想当初在大学里我好歹也算是半个学霸,可是到了修炼这方面却连学渣都不如,被梁子蕖鄙视得恨不得钻进地底。 所以可想而知,当梁子蕖说出很好两个字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开心和骄傲。 可算是让他认可了我的努力了。 四周的‘阴’气那么冷,我的额头上却沁出了汗珠。我抬手抹了一把,有些气喘吁吁:“你能不能让我回江家一次。往外面的人肯定很担心。” 梁子蕖盯着我,然后冷笑了一声:“怎么,你这是在讨奖励?” 我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交’代:“我修炼那么努力,你总得给我一些甜头尝尝吧?你放心。如果没有你带着我根本就出不去。你比我强大那么多,我如果真的要做什么小动作肯定逃不过你的眼皮。” 这几天相处下来,我意识到和梁子蕖‘交’流沟通最好的方法就是开‘门’见山。他不喜欢我拐弯抹角,如果我不小心流‘露’出和冯清安说话时那种哄人的语气来,他更是会当场翻脸。 果然,梁子蕖听了我的话之后并没有动怒,沉默片刻之后反而点了点头:“好吧。我可以带你出去。但是你最好记住,如果你要耍‘花’样,我随时随地可以杀了你。你之前的那些‘女’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盯着梁子蕖,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觉得那些‘女’孩子,应该不是你杀的吧?” 原本已经向雾气外迈出脚步的梁子蕖顿时停住了脚步。他扭过头来,隐藏在雾气中的五官看不真切:“为何这么说?” 我摇摇头,答道:“就是感觉。你不像是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强调么:我之前的那些纯‘阴’‘女’会出事,是因为她们不听话。这不就是在说,那不是你的责任吗?” 还有一点。 如果我的猜测真的没有错,那么梁子蕖就太可怜了。他故意将这些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恐怕是觉得心有愧疚吧? 梁子蕖却只是语气冰冷地说:“你猜错了。不听话的‘女’人,当然要下狠手调/教。跟上。”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向着雾气里走去。 我猜错了? 我困‘惑’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快步跟了上去。 果然如我所料,虽然外面的东西进不来,但是我和梁子蕖自己却可以轻而易举地穿过那屏障。 走出去了之后我才发现,我先前隔着雾气看到的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鬼影。至少,它们没有人类的形状,只有手脚上隐约能看到五指的存在,总体来说更像是一些形态猎奇的虫子,一下子让我想到当人鱼们和厄苏拉‘交’易失败之后的下场:泥泞的虫子身上隐约有无关存在,但躯体却扭曲萎缩得不成样子。 这些东西一看到我出来,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身体里发出嗷嗷的呻/‘吟’声,纷纷向着我挤过来。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们明显完全忽略了一旁梁子蕖的存在。血红的眼睛全部都是朝向我的,就像是黑暗之中密密麻麻地匍匐着的虫子。 我吓了一大跳,唤出凝血刀来就要攻击,却被梁子蕖啪地一记手刀切在了手腕上。 我的手顿时一麻。不过不等我开口质问,梁子蕖已经自己出手了。他的身上释放出一圈强大的能量,轰隆一下,就把那些粘稠的虫子打得不见了踪影。 话虽如此,我却知道那些东西都没事,顶多是被扔到了远处。过不了多久,他们又会重新在祠堂外聚集起来。 “你在保护他们?”我哦莫名其妙地看着梁子蕖,“为什么?” 然而,梁子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抬起头来向他看去,才发现他空空地凝视着前方的‘阴’气‘迷’雾,速来冷静无情的黑眸之中竟然‘露’出了深深的疲惫和辛酸。 那样的表情看得我一愣,顿时乖乖地压下了心中的好奇。 风穆之前曾经跟我说过,有一些事情,以我现在的实力还是不要问的比较好。 这一刻我明白了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梁子蕖那个不知所措的表情却如同一把刀子,狠狠扎进了我的心里。我对他产生了浓浓的好奇心:与男‘女’之情无关,单纯是因为看到他这个样子而觉得难受。毕竟,这几天来训练我的梁子蕖看上去是那么‘胸’有成竹又‘波’澜不惊,所以我下意识地觉得,他就应该是那个样子的人。 但事实上却是我错了。与我之前那草率的猜测一样,梁子蕖似乎无时不刻不在受着巨大的折磨。我原先以为祠堂对他来说是一个牢笼,但现在看来,祠堂反而是他的避风港。防御能量层之外这个爬虫横行的世界,才是梁子蕖真正的噩梦――可是,为什么呢? 141 隙界里的过路人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形容诡异的虫子被驱赶之后,我们桑能下的路程变得畅通无阻。。。 梁子蕖在带我出去的路上说:“如果你敢杀死外面的这些东西,那么,我会让你偿命。” 他的语气冰冷认真,显然不是在与我说笑。我忍不住一个‘激’灵,也顿时明白了为什么梁子蕖说我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让我离开祠堂平安地回家了。 如果不能够杀死这些东西,那么我的战斗方式就要受到很大的限制。毕竟我的主武器是一把无坚不摧专斩魂魄的宝刀,如果不能杀戮,难不成要我自缚手脚次次都用刀背去砸么? 这一刻我不禁有些生气:梁子蕖这样可真不公平。他给我制定了一个标准。而我为了获得自由,努力地想要达标。可是眼看着我稍微有了一点希望,他又在这个标准上加了一条新的条件――那我下一次快要符合条件的时候,他是不是又会突然变卦? 倒不是说梁子蕖是什么‘阴’险小人。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信息情报量实在是太不对等了。所以,他恐怕永远都能够做出让我猝不及防的决定。 我心里有火气,动作上也就表现出来了。走了几步之后梁子蕖忽然停了下来,转头问我:“走路那么重,不怕吵醒过路人?” “什么过路人?”我楞了一下,却因为他的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刚才竟然不自觉地加重了脚步在地上拖着鞋子,简直像是在赌气一般。 梁子蕖左右看了一眼,忽然说道:“你可知这是哪儿?” 我摇了摇头:“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自己的语气仍然有点冲,却也不想去改。真有趣。在冯清安面前我总是尽可能地独当一面、努力成长,但是面对梁子蕖的时候,我却好像莫名其妙地多了很多蛮不讲理的脾气出来。 大概是知道梁子蕖不在乎,所以我也没有什么严于律己的动力吧?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却让我觉得‘挺’轻松的。 梁子蕖的话将我从自己的思绪当中唤醒过来:“这里是隙界――缝隙的隙、世界的界。” 这个名字没来由地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尤其是梁子蕖说起这个名词的时候语气里隐藏的颤抖,更是让我的心猛地一跳。 他的语气里头……有愤怒、有隐忍、甚至还有……屈辱和恐惧?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子蕖的眼睛仍然是一片没有光的深黑,这一次,却忽然让我胆战心惊。 梁子蕖没有等我开口,自己顿了一下之后,就接着往下说了:“你大概已经猜到了。这个地方,不是阳间、也不是鬼界,而是两个世界之间的缝隙。” 他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就没有下文了,只是继续带着我往前走。 看来,他的意思是说,这个隙界之中有一些可怕的东西存在。它们不是鬼、也不是人,但是很危险。我刚才走路这么重,就可能会把那些东西引过来。 可是相比潜藏的危险,我更想要知道梁子蕖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江家祠堂就是隙界真正的出口么?因为直接通向祠堂的路被封印住了,所以梁子蕖才没有办法出去,只能够绕远路以鬼物的身份在江家的范围内活动? 还有,既然他在隙界,那是不是说明他同样不是人也不是鬼?那他到底是什么呢?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在我的脑海之中跳跃着,此起彼伏的疑问几乎要让我的脑袋爆炸了。 我很好奇啊。 我乖乖地跟在浑身散发出危险气息的梁子蕖背后,却偏偏不敢开口问话。 我面对梁子渠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一点心虚――说心虚大概有点太严重,但我总觉得没有底气。我已经意识到婚约对我产生的并不是什么心理影响、而是切切实实地作用在我的灵魂上的,应该是一种秘法。但是除此之外,我更多的是因为自认为没有权威在梁子蕖面前问话。 梁子蕖给我的感觉,比风穆还要像是教授――而且是那种年级比较大一看就让人心生敬畏的教授,让我下意识地就变得乖巧了起来。 梁子蕖不想说的话我就不问、梁子蕖不像我做的事情我就乖乖地不做。 加上我现在这么被他困住,仔细想想,我好像真有点陷入斯德哥尔摩情结的节奏呢。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正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开口问话呢,就见梁子蕖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他停得毫无征兆,我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顿时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尤其是离开了祠堂的能量守护范围之后,我的身体变得愈发沉重起来,隐隐约约又有一种退化到普通人水准的趋势。 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满意梁子蕖又给我加了个不能伤害那些虫子的规矩的另一个原因:就算没有那个条件,以我现在实力增长的速度和在屏障外的能量消耗的速度,要冲出去恐怕也还需要十天半个月呢! 我猝不及防在梁子蕖身上撞了一下,差一点就失去了平衡,幸好梁子蕖一把拉住了我,然后严肃地对着我嘘了一下,让我不要出声。 看来,是他所说的“过路人”出现了。 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梁子蕖那么强大,可是他现在身体都在发抖。 这个家伙难道不知道,作为一个强大的人,他如果先表‘露’出恐惧来,那己方的士气就全部坍塌了吗?! 我悄悄在梁子蕖的身上捏了一下,然后抬眼以辛苦的角度往后看了一眼。 梁子蕖却没有注意到我的视线,只是咬紧牙关盯着前方的雾气。 他从寿面将我抱得很紧,但是这一次动作当中没有半点不该有的情绪,相反很明显是在保护我。 能够让梁子蕖吓成这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鬼啊? 我跟着紧张起来,一句话都不敢说,配合着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梁子渠,一步一步往后退。 四周的‘阴’气自动翻滚起来,小心翼翼地将我们的身形全部掩盖起来。 知道这是,梁子蕖才压低声音在我的耳边说:“不要反抗、不要说话,把你体内的能量全部散掉,快一些!” 我不明就里,但也知道此时此刻只能选择相信他,于是乖乖地将所有的能量全部散去,就连收纳在灵魂之中的凝血刀也黯淡下去。 完全恢复成普通人的我,和仿佛化身石雕的梁子蕖就这么在‘阴’气的‘迷’雾里一动不动地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看到有东西在‘迷’雾当中走了过来。 哐当、哐当。 那东西每走一步,就传来一声锁链碰撞的声音。 等那东西走得近了,我才总算看清楚那是什么鬼玩意儿:那是一个套在巨大的惨白‘色’麻袋里的人,只有双手从麻袋里谈了出来。 不过那一双手上横七竖八全是缝合的痕迹,看上去就好像有人用一块块不同的人皮拼了一个劣质布偶出来一样。 在那东西脖子的位置,套着一个粗壮的金属环,后方拖着沉重的、长长的锁链,然后,锁链的末端与两脚脚踝上的镣铐相连。 他身上的麻袋就是很普通的袋子、上面也没有血迹什么的,唯有一根粗/大的铁定从头顶的部位一穿而过,看上去倒是和当初钉在梁兰元神之中的钉子很像。 那巨大的身影给我一种极端邪恶的气息。它一步一步地,几乎贴着我们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最后消失在了雾气深处。 背后的梁子蕖又等待了片刻,这才长出一口气。 我被他‘弄’得出了一身冷汗:“那是什么东西?” “是你我都招惹不起的东西。”梁子蕖目‘色’凝重地对我说,“这隙界之中有的是秘密。我在这里呆了那么多年,也不是顺风顺水的。所以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只有你乖乖听话,才会有好下场。” 这一次,我是真的不敢把梁子蕖的话当做耳边风了。不过,我跟着他往前走了没多远,终于看到前方豁然开朗,一个亮白的圆形通道出现在了面前。 142 失望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梁子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最好不要耍‘花’样。。。” 他的视线让我的背部肌‘肉’和神经都绷紧了:梁子蕖的底线很清楚。如果我妄想从他身边逃走,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收拾了我。 就算不杀我,废掉我的手脚筋甚至直接砍掉我的手脚把我带回隙界之类的行为,他也是肯定做得出来的。 我苦笑了一声:“放心,我不会做没有可行‘性’的事情。” 梁子蕖收回了视线,这才拉着我走了出去。 我转头,惊悚地看着梁子蕖的身体啪嗒一下向后倒了下去,魂体从中脱出,跟着我进入了白光之中。 我忍不住想着:他果然是介于活人与死魂之间的状态啊。 这个念头还没有平息下去,我就感到一股大力拉住了我的手腕,同时四周的能量猛烈爆发,梁子蕖愤怒的声音从能量的‘乱’流之中炸开:“江满――你骗我!”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摄入一个怀抱里。拥抱来得如此突然而强烈,一瞬间甚至让我产生了快要被捏碎的错觉。 外界的阳光显得如此刺眼。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冯清安的声音一下子撞进心里:“娘子,娘子……绝对不会原谅……梁家人――不可饶恕!” 陌生的憎恨让我‘毛’骨悚然。我一下子睁开了眼,在刺眼的阳光之中看清了冯清安那一双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紫眸。 我的心中陡然一惊:“安安――” “娘子,你不要说话。”冯清安转过头来,在我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我绝对、绝对――再也不会让人伤害到你。你一定很害怕吧,不过没关系,你现在回到我身边来了。” “我不――” “你看着吧。梁家的人,休想要染指你!”冯清安打断我的话,眼中那强烈的仇恨有一瞬间让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为我出气,还是两者结合之下‘迷’失在了自己的深仇里。 而且,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 我的心中隐约升起一股烦躁:“冯清安――” “娘子,有什么事情等一下再说,好吗?”冯清安转过头来,这一次,认真地与我四目相对,眼中隐约传出强迫的味道来。 可是,这不是能够等一下再说的事情啊! 我皱起眉头,将视线转移开去。 我这才注意到,原来冯清安、风穆还有姜贤和梁兰一起联手了。难怪他们那么轻易就将梁子蕖给制住了呢。 风穆同样皱着眉头,看到我的视线,顿时对我摇了摇头:“小满,这一次我倒是得站在冯先生这一边。你失踪那么久,让我们一通好找。这样害人的鬼灵,我可容不下。” 姜贤和梁兰此刻共同主持着‘阴’阵、而风穆则起到一个增幅的作用。至于冯清安,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梁子蕖的身上。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清楚地知道,就算是这样的阵容也是压制不住梁子蕖的。 果然,我立刻就感觉到梁子蕖身上的气势开始攀升。一股无形的能量以他为核心扩散开来,顿时‘逼’得姜贤和梁兰纷纷退了一步。 冯清安冷哼一声,忽然对我一伸手,然后将我往风穆那边退过去:“照顾好我娘子,不然我为你是问!” 我只觉得魂魄当中一阵剧痛,眼前一黑,踉跄间已经被风穆接了过去。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却看到冯清安手中拿的正是我的凝血刀!魂魄被强行打开的痛楚挥之不去。我脑袋一侧的神经不断跳动着,突突的让我几乎无法集中‘精’神。 但这一切都改不过我心中的震惊:原来,只要是冯家传承的一部分,就算是归我所有,冯清安也可以任意取用? 这也太奇葩了一点吧! 我震惊地往他那边看过去,谁知道,却正好撞上梁子蕖往我这边扫过来的视线。深沉的黑眸让我一愣。他的眼中写着怒气,但那怒气却好像不是对着我来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梁子蕖冷笑一声,说:“她是你的娘子?别说笑了。你就这么从她的魂魄之中取物,这便是珍视?” 这句话一下子把冯清安点着了:“你便是用那妖言欺骗我娘子的,是么?梁家的蝼蚁,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了!” 梁子蕖完全没有停顿地反‘唇’相讥:“呵,冯家的败类果然是过了那么多年还死‘性’不改。要论冠冕堂皇,你们可真是一把手。背信弃义的叛徒,竟还说我妖言‘惑’众?你冯家可是没有人了,所以,才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上蹿下跳?” 要说梁子蕖的毒舌,我在隙界里修炼的时候就已经吃够了苦头了。冯清安本来就不是一个脾气深沉的主儿,此刻面对梁子蕖挑衅嚣张的态度,顿时就按捺不住了。 就在这时,我却在梁子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轻蔑的笑意。 该死。 这家伙一笑,肯定要出事。 我想也没想甩开风教授,一头冲进了‘阴’阵里:“住手!” 一股能量硬生生分开,从我的身体两侧呼啦一下刮了过去。冯清安手中的凝血刀再往前半厘米就会刺入我的身体内,虽然不知道我被自己的刀刺中会有什么后果,但是我一点都不想要以身试法。 我受够了这‘混’‘乱’的局面,张口对着自己的鬼仆就骂了过去:“姜贤、梁兰,你们两个能耐了?收了‘阴’阵,我一会儿再收拾你们!” 我毕竟是他们二人震真正的主人。见我发飙,姜贤和梁兰话都不敢说一句,立刻收了‘阴’阵,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梁子蕖脱困,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可眼底的情绪我也看不明白。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空气之中,总算让我松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刚才那种程度的攻击梁子蕖能够释放多少次,但我可以肯定,如果不是被我干扰,他一定能够重创冯清安――别忘了,江家是梁子蕖的主场。 我深吸一口气,忍着魂魄之内的剧痛:“凝血刀还我。” 然而,冯清安却只是呆呆地捏着刀,仿佛没听到我说话似的。 旁边的风穆一件情况不对,早已经静悄悄地没了踪影。 我皱了皱眉头,往旁挪开一步:冯清安好像没意识到,此刻他的刀尖还指着我的脖子呢。 我向他伸出手:“冯清安,把凝血刀还我。” 冯清安这才回过神来,一松手,凝血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不过凝血刀到底是我的东西。没有了冯清安的阻隔,我心念一动,凝血刀立刻向我飞来,呼啦一下融进了我的身体里。 像是被挖掉一块的灵魂总算恢复如初,虽然还有隐隐的钝痛存在,但已经没有大碍了。 我松了一口气,正想要说话,却听冯清安先开口了:“娘子,你怎么能……这样?” “啊?”我愣了:我哪样了? 刚才要不是我阻拦,冯清安已经被正面击中了好吧? 但这一切落在冯清安眼里显然是一幅截然不同的画面。他伤心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娘子,你竟然……护着他?你与我相识多久,与他相识才多久?你忽然消失,知道我多担心么?!” “你说什么呢……”我一点一点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撕开了口子――我想,那柄利刃的名字叫做质疑。 冯清安却只是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娘子,你、你太让我失望了……他将你掳走那么久,你却还向着他!谁知道你们两人都做了什么苟且的――” “啪!” 冯清安这句话彻底戳到了我的同脚。我冲上前去,狠狠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这是我第一次打冯清安,所以,冯清安直接就被我打‘蒙’了。 我盯着他,却忽然觉得心里很累。 此时此刻的冯清安,就像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小孩子。我怎么跟他说恐怕都是没有用的。 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纵使心中有百般怨言,也还是先压下去了:“我先去找风教授了,问他把收魂木偶要回来。我觉得……你还是冷静一下比较好。等过一会儿我再来找你,好不好?” 143 改变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从风穆手中接过收魂木偶的时候,我看得出来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说。 不过,大概是我脸上的表情有点可怕吧。风穆犹豫了一下,还是止住了话头。 于是我主动说道:“江家祠堂我找到了,不过里面的‘门’道暂时还没有‘摸’清楚。麻烦蜂胶桑多盯着司徒敬一点,其他的我们明天再说吧。我累得慌。” “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风穆温柔地对我笑了笑,“别太烦心了。” 我无奈地勾勾嘴角,转身离开了。 风穆其实始终没有跟我说清楚,他来江家到底是想要调查什么。不过他既然不乐意说,我也就不管了。反正人我已经带进了江家来、风穆又不像是会作恶的人,既然如此,就随他去吧。 临走的时候,还是风穆提醒我:“你失踪那么久,老夫人担心得有些病了。你等明天一早去看看老人家吧。” 我的脚步一顿,转过身去的时候已经挂上了笑容:“我知道了,谢谢风教授这段时间替我照顾着‘奶’‘奶’。” 风穆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带着‘欲’言又止地探寻在我的脸上扫了扫,最终只是笑了笑,关‘门’回了屋。 我一个人在江家中西结合的院落里走着,心里头一‘抽’一‘抽’的疼。 打完冯清安我就后悔了。 我也是一时之间听他说出那种‘混’账话,一下子没有忍住怒气上了头。 可是我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就觉得也不怪冯清安觉得我和梁子蕖之间发生了什么。 换成我是冯清安,我也不会相信梁子蕖那么多天非但没有对我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而且还把我照顾得很好、还教我修炼。 可是,冯清安对我的怀疑却真的让我伤了心。就算我现在去找他,最后恐怕也还是只会吵起来吧。 我无奈地意识到,自己比冯清安虚长的这几岁并没有让我在与他的感情路上无往不利。恰恰相反,正是因未年龄的差距,当冯清安如此不安地质疑我的时候,只会让我愈发觉得他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他不肯听我解释、自顾自地盘算出了一整套剧情,这让我怎么和他解开误会? 要说促膝长谈吧,我们之前也刚刚才这么做过。如果每次两个人吵架都需要我那么声情并茂地和他谈上一番,那我多累啊? 我这是谈恋爱、又不是养儿子。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累。这一刻我甚至在想:为什么冯清安不能稍微成熟一点呢?就像是梁子蕖那样。 然后,我又立刻意识到这样的要求是不公平的。可是我还是不受控制地将两人进行比较,到最后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我对冯清安说我们冷静一下、等一下再谈的时候,其实是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成年人之间的应对决策。 因为这几天一直跟梁子蕖待在一块的关系,我一不小心照搬了他那种古井无‘波’理智过头的风格。 我猛地一转身,快步往自己的住处小跑过去。 我真是糊涂了。冯清安骨子里就是个小孩子啊!他本来就已经觉得不安了,现在我还叫他冷静冷静,指不定他就以为我不要他了呢。 可是我没走出多远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一身黑衣的梁子蕖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飘‘荡’在树下的样子简直像是一只在找替身的冤死鬼。 我吓了一大跳,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我看着梁子蕖,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大概不信我,不过,我并没有暗算你。” 梁子蕖没有说话,只是在黑暗之中默默地凝视着我。 他几乎和黑暗完全融为一体,但那双深邃的瞳孔却是藏不住的。 我被他看得心悸,忍不住想要往后退。 梁子蕖却忽然说道:“我知道你没有。你没那个胆子。” 我张口结舌,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这么小看我,我是不是该生气? 可梁子蕖说的的确是实话:在明知道他可以轻易杀死我的情况下,我才没有那么作死不和他相安无事却主动挑起争端呢。 我看着他,问道:“你还有其他的话要说么?” “如果没有,你是不是就要赶着去见那个冯家的人了?”梁子蕖讥笑了一声,“陪着一个小孩子办家家酒,很有趣么?” 我不得不说,梁子蕖作为一个古代人情商真的是高得令人发指。他这一句话仍旧让我哑口无言不说,还一下子说破了我现在最苦恼的地方。 那现在怎么办。 我总不能找梁子蕖咨询感情吧? 严格说来,我不是背着他出轨了吗? 我就这样瞪着梁子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脸上的表情实在太过纠结了一点,梁子渠竟然笑出声来。 他的笑是一点一点扬起来的。现实嘴角、然后是五官整体一点点往上、最后笑意才点亮了一双眼。 我才发现,原来他那双森冷的眼眸笑起来的时候,竟然像是有繁星在闪烁。 我的心头突地一跳,慌忙将视线收了回来。 梁子蕖见状却说:“非礼勿视――想不到,你倒是守‘妇’道,只是守错了人。” 我尴尬地笑了笑,也不敢抬眼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没想到,梁子蕖却真的出言指点:“你找他也好、不找他也好,说到底,关乎的是自个儿的一颗心。一日两日委曲求全自然可以,但你的委曲求全,他可明白?若不明白,今日和好了,日后遇到同样的情况又该如何?莫非,你要一世委屈自己么?” 梁子蕖的话振聋发聩,狠狠地砸进了我的耳朵里。我震惊地抬起头来,他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我真是搞不懂梁子蕖了。他到底要干嘛?他教我修炼、在隙界照看我、现在索‘性’当起了情感顾问――作为我的正牌鬼夫,他不是应该暴怒残忍地将我抢走成婚才对吗? 这个剧情的画风――不太对啊! 不过梁子蕖那一番话,倒真是说到了点子上。 至今为止只有冯清安跟我冷战,我却几乎没有对他发过脾气。因为我潜意识里总觉得冯清安第一比我小、第二又是古代人。我们两个之间的差别比异国恋还要巨大,所以他无所适从,我总归应该多照顾着一点。 所以我们吵架,我气过几天之后,自己态度良好地将冯清安的心念分析明白了,然后反过去哄他。 可问题是,咱们俩到底谁是男人啊? 我咬了咬牙,本来已经往房间走过去的‘腿’脚硬生生转了个方向,然后,直接向着‘奶’‘奶’的住处走去。 ‘奶’‘奶’生病,我这个做孙‘女’的当然应该照料。 只是没想到,还没有走进‘奶’‘奶’的屋子,就看到江玲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 我停住脚步,心中纠结了半分钟,最后还是张口喊了一句:“姐。” 江玲倒是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来,看到是我,表情更加古怪了:“你回来了?还活着?” 我一愣,后知后觉:“‘奶’‘奶’都告诉你了?” “她以为你死了。”江玲的语气仍旧生硬,字里行间却没有了本来对‘奶’‘奶’恨之入骨的样子。 我看着江玲,却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梁子蕖的话对我的影响很大。尤其是他对江家的一番见解,为我打开了一条之前都没有仔细考虑过的思路。 或许,我真的有那个本事收回江家呢? 江家的财富、权势――要说我不动心那是假的。最初得知自己身世的震惊之后,我也同样想过,既然我是江家的人,那自然应该好好享受江家带来的利益。 所以我就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对江玲说话了,最后只是问道:“‘奶’‘奶’怎么样?” 江玲张了张口,最后生硬地扔下一句:“死不了。” 我苦笑一声,与她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却听到江玲说:“没想到,你失踪了几天,人却变了。” 144 诡异白影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江玲的话让我一愣。可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走远了。 我忍不住皱起眉头想: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不过我却知道,如果说我失踪几天自己发生了改变,那么改变的原因显而易见就是梁子蕖了。 我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乱’如麻。 梁子蕖聪明就聪明在没有强迫我也没有伤害我。他的影响潜移默化、无孔不入,就算我明知道他因为对国师府的仇恨而不希望我和冯清安好好地在一起,我却也没办法责怪他一些什么。 因为梁子蕖并没有做什么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只是将我和冯清安之间原本就存在的问题放大了血淋淋地扔在了我脸上,仅此而已。 此时此刻,我的心里是忐忑的。说到底我对于冯清安的情商真的没有什么信心。如果他真的因为我与他冷粘起来而主动服软也就算了,如果他憋着一口气不肯先让步,那我肯定也会因为自尊心而不肯先妥协,那到时候可就难看了。 可到时候的事情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我记得自己曾经看到过一句话:真正相爱的两个人不要说冷战了,就算吵架的时候不小心说了重话,都应该追悔莫及忙着互相道歉。 什么自尊、什么纠结,说到底都只是爱得还不够,仅此而已。 这么一想,我顿时就安下心来。 我走上前去敲开了‘奶’‘奶’的房‘门’,向里面伺候着的一个佣人点了点头。佣人很害怕地看了我一眼,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小小姐,然后头也不抬地离开了。 对方这样的态度让我有些尴尬,颇有一点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我不是豪‘门’长大的,什么尊卑观念当然没那么强,对佣人问好也只是单纯出于人与人之间的尊重。但是佣人的这个反应背后流‘露’出来的心理活动就昭然若揭了。 司徒敬还真是一分一秒都不肯放弃啊。我要是再晚回来几天,他大概可以把我渲染成谁碰谁死的恶鬼了吧? 还真是个打蛇顺赶上的家伙――八卦道的少爷如此卑鄙,难怪他们的口碑那么差了。 我寻思着晚些时候给刘警官打个电话,让他帮我留意一下江市内属于八卦道的那些人。 ‘奶’‘奶’的脸‘色’不是很好,不过在佣人的照顾之下总算是睡了。只是她睡得并不安稳,呼吸也很急促。 没有了平日里正装华服的包装,‘奶’‘奶’此刻看上去显得格外瘦小。也只有这样我才会意识到她的年级已经很大了:这个江家她不可能一直照看下去。 我叹了一口气,在‘奶’‘奶’的身边坐了下来。听说老人家晚上睡觉很不安稳的。所以我今晚不妨尽一尽孝,替‘奶’‘奶’守个夜吧。 去风穆那里拿收魂木偶的时候,我顺便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充足电的手机也拿了过来。不可否认,和风穆一起行动真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儿。他身上好像自带‘奶’爸属‘性’,永远将一切照料得井井有条,让我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唯一不安的,就是风穆到底想要从江家找些什么。他之前说是要对付司徒敬、一会儿又说什么要寻根,颠来倒去的我能相信他的话才怪了。 我心里有一种很明确的预感,那就是他和司徒敬的目标都是江家祠堂。 改天我要问一问梁子蕖,隙界里头到底还有什么名堂。 我一边想着,一边坐在‘奶’‘奶’‘床’边打开了电脑,戴上耳机刷起之前没来得及看的剧集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间,我的屏幕上面‘花’白了一下。 ‘花’屏的时间很短,短到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是四周一下子冷下来的温度却让我警醒起来:‘阴’气弥漫,这可不正常! 我收起了手中的东西,张开右手五指,凝血刀立刻出现在我的手中。 经历过梁子蕖的恶魔训练之后,不论是刀技还是战斗直觉我都大有进步。 比如,凝血刀刚刚出现,我就察觉了背后有一股能量‘波’动。血光扫过,凝聚成一条细线的刀光无声无息地向我的身后飞去。 然而我的刀光却打了个空。刚才我切切实实察觉到在身后的恶灵却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是不可能的。 我皱起眉头:虽然鬼魂们可以任意隐身,但是本质上来说并没有“瞬移”的能力,只是在速度上远胜普通人类罢了。 换句话说,鬼‘混’们自身也是要遵循一定的物理规律的。 梁子蕖的声音在我的脑袋里回‘荡’,之前那些没有完全理解的课程内容忽然一下子变得明朗了起来。 我将自己的神念释放出去,薄薄一层裹住了整件卧室。果然,卧室之内的空间已经发生了改变,周围那些‘阴’气层层叠叠形成了一个‘迷’宫结构,而怨灵们就躲藏在那个结构之中。 而且,这个结构的覆盖范围远比这间卧室要大。 我姗姗收回手:刚才,我分明捕捉到了那怨灵躲开刀光之后的藏身之所,但是不等我的攻击降落,对方已经又藏进了更深层的‘阴’气‘迷’宫之中。 我谨慎地收回手,转攻为守,小心翼翼地等在‘奶’‘奶’的‘床’边。 空气之中由远及近地传来凄凉的哭泣声。好几个不同的声线‘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忽高忽低地,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个一个白‘色’的影子绕着我和‘奶’‘奶’浮现出来。眼看着‘奶’‘奶’似乎快要醒来,我立刻伸出手去按住了她的眉心。 一股能量压制住了‘奶’‘奶’的魂魄,让她重新昏睡过去。 老人家年纪大了,魂魄本来就是不稳的。如果让她看到周围的景象,只怕‘奶’‘奶’一不小心被惊了魂,到时候,我可没那个技术帮她还魂。 不过真奇怪。这异象其他人难道感应不到吗?风穆、冯清安、甚至我的两个鬼仆都毫无动静。 我将手从‘奶’‘奶’前额收了回来,顿时明白过来。 呵呵,我这是又中了司徒敬的幻术了? 只不过这一次的幻术好像没有太大的敌意啊。 我看着周围那些漂浮着的白影,冷笑一声,说:“要么出来,要么给我滚回去,少在这里装神‘弄’鬼的。” 这些白影却并没有动,只是齐齐地举起手臂,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什么意思? 我看着她们指向房‘门’口的手臂,仿佛嗅到了空气中的‘阴’谋味道。 我冷笑一声:“当我傻的?你们指一指,我就跟你们走了?” 四周的白影渐渐向我围拢过来。我冷笑一声,挥刀就想要砍上去,却忽然觉得身体沉重得厉害,渐渐地,竟然连刀都挥不动了。 我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白影却不会理会我,一个个已经缠住了我的手脚,将我一点点往‘门’口拉。 我想要张口呼救,却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白影们终于‘露’出了自己的模样。那是一个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们。但是,她们身上的伤痕却触目惊心,苍白的皮肤上或青紫或暗红的痕迹不堪入目,披散的头发、脖子上和手腕上的勒痕还有撕裂的‘唇’角与肿起的脸颊无一不在暗示着她们生前遭受过怎样的对待。 眼看着那些‘女’孩子的手就要落在我的身上,就在这时,却忽然有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我,然后狠狠将我往外拉去。 我们两个破窗而出,将冤魂远远甩在身后,我的身体这才恢复了行动能力。 前方的人拉着我一路狂奔、穿过一条条隐秘的走廊,然后轰地一脚踹开了一扇古老的‘门’扉,在灰尘飞扬之中将我给推了进去。 大‘门’重重地在背后关闭,天‘花’板上的灰尘呼啦啦地掉了我一头一脸。 “你是不是傻?”梁子蕖的声音听上去气急败坏。他一挥手,我们的周围就亮起了橙红‘色’的烛光。 这里是江家祠堂。 我向四周打量了一番之后做出结论。 祠堂的结构很古老,仍旧是有横梁的那种原始的木质结构,和江家自身的一栋栋洋房小楼格格不入,也不知道如此显眼的建筑为什么没有被司徒敬发现。 梁子蕖说:“祠堂外面本来就有‘迷’阵,如果不是有江家血脉的人带着按照特殊的路径走,别人是进不来的。” “可是,你进来了。”我顿了顿,顺过气之后又补了一句,“你不是江家人。” “可是,这个‘迷’阵就是我梁家人布置的。”梁子蕖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说,“江家的一切,都是我们承天梁家给予的。” 146 欠下人情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突破的契机突如其来。我不知所措地顺着梁子蕖的力道盘膝坐好,闭上了眼睛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至今为止,我都没有正正规规地突破过。 我一直以来突破的方式是――滚/‘床’/单…… 死定了。 这一刻我很想要直接为自己上一炷香。 果然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我以前怎么没有意识到冯清安的修炼方式造成我对他有着极强的依赖‘性’呢? 梁子蕖严厉不满的声音传来:“你在干什么?” 我痛苦地在能量的撕扯当中睁开眼:“我不会突破啊……” “啊?”能够让梁子蕖发做出惊讶的反应,可想而知我此刻的答案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梁子蕖犹豫了一下,对我伸出手来。说实话,有一瞬间我觉得他是因为我实在太蠢了所以忍无可忍想要一掌拍死我。 但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梁子蕖一把死开我的衣服,然后将冰冷的手按在了我的后背上。 他的动作很突然,但是丝毫不带轻薄之意。一股能量钻进了我的身体里,冻得我牙关打颤,那些仿佛要将我融化的能量却一下子乖顺了许多。 梁子渠说:“跟着我的能量走,然后一点点把你自己的力量收缩起来,这你总会吧?” “会会会!”我用力点点头,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 基本功啊基本功。 作为一个曾经熬过高考大学做了四年学霸的人,我怎么会把基本功的重要‘性’给忘了呢?这一次若是得亏梁子蕖帮助熬过突破这一茬,我一定要好好静下心来修炼,至于什么江家的事情、什么风穆的目的都可以暂且一放。 毕竟,自身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我的观念从来没有变:我不想要依靠冯清安保护自己。 能量跟着梁子蕖的力量游走着,顺便,也将属于梁子蕖的‘阴’气吞噬掉不少。朦胧间我听到梁子蕖在我身后念叨:“你的力量本质上是‘阴’阳‘交’融,若是进隙界修炼才能事半功倍。现在在这儿突破真有点可惜了……好在祠堂与隙界相连,多少有些裨益。” 他这话虽然是和我有关,却不像是在和我说的,反倒像是个痴‘迷’学术的人在碎碎念着,听得我一时有些想笑。 我猜,梁子蕖生前肯定是很认真严谨的那种人。 身体内的能量壮大、雾化、最后重新凝实收拢,在眉心和丹田的位置分别形成一冷一热的两颗小球。 冷的是‘阴’气,热的却似乎不是阳气,而是一种其他的什么能量。 背后的梁子蕖明显楞了一下,然后说:“你倒也是天赋异禀。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也不枉费我特地在你的身上费了一番功夫。” “怎么说?”我睁开眼,只觉得神清气爽。 不等梁子渠回答,我的两个鬼仆就自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姜贤一脸自豪的表情:“主人,你可真是厉害!你这一突破,就连我的修为也上升了一级。不仅如此,我觉得,接下来我闭关一下,应该可以更好地发掘出‘阴’阵的潜力!” 就连平素古井无‘波’的梁兰,此刻也‘露’出了有些‘激’动的表情:“江姑娘的潜力非同小可,于我也是大有裨益。我的烟遁之术又提升了一个层次,如今,是可以带着江姑娘一起使用遁术的了!” “烟遁之术?”开口的是梁子蕖。他定定地看着梁兰,然后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梁兰‘激’动地弯下腰去:“阿兰何德何能,让少主记得面孔姓名!” “你的烟遁之术与静神心诀,在年青一代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天赋。我记得你,自然不稀奇。”梁子蕖的语气虽然很平静,但我还是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丝‘激’动的表情。 我犹豫了一下,问道:“不如你们两个单独聊一聊。我看……你们似乎有‘挺’多话要说的。” 梁子蕖却摇了摇头,道:“不。多余的希望对我而言是无用的。” 我一愣,立刻明白过来:恐怕梁子蕖原本只是想要知道梁兰兄妹是如何生存下来的吧。 至于不稳的原因,恐怕是与他被困在隙界的事情有关。恐怕梁子蕖清楚不论梁汉与梁兰兄妹俩是如何存活下来的,所使用的手段在他身上也不适用。 果然,只听梁兰问道:“少主,其他人……都怎么样了?当初,我的身上中了魂钉,浑浑噩噩许多年,甚至家兄伤人无数试图为我凝结怨气以让我重获新生也仍旧无用。其他人呢?他们……也与我一样么?” “魂钉。”梁子蕖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听到他的语气,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冯清安当时的确说过,魂钉是冯家的不传秘法。 可问题是,如果国师府冯家与承天府梁家的覆灭有关,那…… 不对不对,这个时间轴是对不上的。 我摇了摇头,心底的‘迷’雾渐渐散开,终于整理出了一个可能的理论。 虽然这个理论大胆荒谬,但却是此时此刻唯一能够对这一切作出解释的说法。 我犹豫了一下,一挥手,将话说到一般的梁兰给收了回来。 梁子蕖冷冷抬头,双眼盛着森冷的杀气向我看来:“你做什么?” 我看着他说:“我知道魂钉是国师府的秘法,但是,事情或许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呢?” 梁子蕖一挑眉头,锐利之中带着猜疑的视线直戳我的心窝子。 我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难过的。不过……大概是婚约的存在让我自信心过剩了吧。我天真地以为梁子蕖对我是青眼相看的,所以他明显‘露’出质疑之‘色’的时候,顿时让我的自尊有些受伤。 难道,他觉得我会毫无原则只管帮冯清安开脱吗? 怎么可能。 我已经够宠冯清安的了好吗?如果连大是大非的事情我都没有办法把持底线的话,我和误己子弟的熊爸妈有什么差别? 我没有回答,只是冷静地与梁子渠四目相对。片刻之后,梁子蕖缓缓点了点头:“我可以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你最好在那段时间之内勾起我的兴趣。” 可是,一盏茶的时间是‘毛’线啊? 我简直要崩溃了:我怎么忘记了,我和梁子蕖之间的代沟可不是一般的大。 总之,是很短的时间的意思吧? 我大学读的是考古学,遇到古代的重量、体积之类的计量单位还算在行,但是对于这种时间之类的单位可真是一脸懵圈――毕竟,我学的是实地考察、不是史料研究。 我简单地‘花’了几秒钟整理思路,然后说道:“我知道你没有撒谎――但同样,冯清安也没有撒谎。也就是说,国师府的确是因承天府而上下无一幸存生还,但同样的,承天府的覆灭也是冯家人一手造成的。” 梁子蕖毫不留情地讥笑道:“你在与我玩笑么?” 我摇了摇头,并不因为梁子蕖的态度而动怒:这个念头刚刚在我脑中成形的时候,我也觉得它荒谬到了让人发笑的地步。 但是仔细一想,就会发现这当中所有彼此冲突的事实其实有一个很简单的解释。 我问梁子蕖:“你那么憎恨冯家的人,那么,你认识冯清安么?” 梁子蕖一滞,然后诚实地说:“我本人并不认识他,不过他身上冯家血咒的臭味,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我点点头,说:“可冯清安也是那么跟我说的――他在我的‘玉’佛里头捕捉到了梁家法术的气息,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应该是你留下来保护我的法术吧?” “不错。”梁子蕖并没有隐藏的意思,“你毕竟是我梁家的媳‘妇’儿,见面礼总是要有的。不仅是用来防身,包括你的身体资质,其实都在收到那法术潜移默化的影响。当然,作为纯‘阴’‘女’,你本身的天分就非常不错。” 我楞了一下,心想,这么说来我倒是还欠了梁子蕖一句谢谢了。 且不说之前我被他的守护法术救了一命,听他的意思,一直以来我的修炼之所以如此顺风顺水,梁子蕖也是功不可没的。 这么看来,恐怕真的如梁子蕖所说的,我和他之间的婚约才是名正言顺的正统婚约。只不过‘阴’差阳错的,他以为是传家宝的婚约信物实际上却是国师府的东西,所以,我和冯清安才先一步纠葛在了一起。 而这个可笑的巧合,也刚好佐证了我的猜测。 我一鼓作气对梁子蕖说:“你和冯清安之间的情况,真正解释起来其实很简单:你们都没有说错,只不过,你们各自处在不同的时间段中而已。” 147 关于时间轴的猜测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我的话对梁子蕖来说恐怕还是太现代了一些。.。他隐约‘露’出了困‘惑’的神‘色’,虽然没有再骂我是无稽之谈,但是也没有我想象当中豁然开朗的反应。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竟可能地用简洁明了的方式对他进行详细的解释。 “我刚遇到冯清安的时候,就是因为‘玉’佛的存在被他认作妻子的。事实上,‘玉’佛的背面也的确出现了一个冯字,这是造不了假的。”我一边说着,一边取出‘胸’前的‘玉’佛,翻过去给梁子蕖看。 那个苍劲有力的冯字清清楚楚地刻在‘玉’佛背面,即便是知道直到都还理直气壮的梁子蕖也不得不沉默下来。 我连忙说道:“但是就像我刚才说过的,我并不觉得你是在撒谎。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玉’佛原先的确是属于国师府的东西,但是国师府覆灭之后,却成为了承天府的宝物代代相传。这个‘玉’佛里面有很大的一个空间,这件事你肯定知道吧?那个空间不仅能够供魂体躲藏,而且‘玉’佛的所有人还可以控制‘玉’佛内的空间条件,可以说是一个随身携带的魂奴养殖园。” 梁子蕖点了点头:“的确如此。‘玉’佛在以只传嫡子。” 果然如我所料。 我接着说道:“所以我的推测是:当年的国师府的确是因为承天府而覆灭,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的传家宝会被你们代代相传的缘故。换句话说……非要从年代上来说,冯清安还比你要大了许多?毕竟,他的生存年代远在你之前吶。” 梁子蕖闻言,却只是漫不经心地冷哼了一声:“年代的差距,显然无法体现在实际的行动能力上。” “是是……”我无奈地看了一眼莫名开始较真的梁子蕖,调整了一下思路之后,接着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很简单就能想通了吧?你们梁家在遭遇灾难的时候,用自家的、实际上是冯家的‘玉’佛定下了和江家每一代纯‘阴’‘女’结成冥婚的约定。这里头到底图的是什么我自然不知道。不过,根据冯清安第一次见面就想要夺舍我的行为来看,你们双方的目的应该差不多?” 梁子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我得承认,你的理论很有趣。” 我一听,顿时双眼一亮:“那你是——” “不要误会了。”梁子蕖冷笑一声:“难道你以为,这样的一番话就能够让我和冯家的小子化干戈为‘玉’帛?还是说你要告诉我,因为当年梁家灭了国师府,所以到头来一切仍旧只是因果报应?” “不。”我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息,“我并不觉得,让那么多的无辜之人一起去死的,能算是什么狗屁因果。” 梁子蕖一愣,黑眸立刻锁在了我身上。我毫不畏惧地抬头与他四目相对:“我只是,不希望你们找错了敌人。” 梁子蕖一挑眉头:“什么意思?” 事实上,有些我原本一直想不通的事情,此刻终于有一个对象全部说出来,反倒帮助我把思路理清了。 我越说越变得顺畅起来:“你仔细想一想。梁家和冯家的法术之间有不少共同之处,是吧?这一点你不用否认,我从冯清安那里可听了不少类似的抱怨。不然,他也不会口口声声地称呼承天府梁家为‘鸡’鸣狗盗之辈了。” 梁子蕖的眉头跳了一下,显然有些不快。 我壮着胆子继续说道:“按照冯清安告诉我的内容,他的年代之中国师府和承天府已经是并存的了。那么且不论究竟是谁模仿谁吧。总之,假设承天府的人想要进一步完善自己的法术系统、又或者因为某些过往的缘故容不下国师府的存在,然后将他们毁灭——我不明白的是,在你的年代里又是什么样的呢?如果仍旧是国师府和承天府并存的状态,那么,这不免有些说不通了。” 梁子蕖沉默着与我四目相对,似乎是在斟酌着应该不应该告诉我更多的情报。 我也不催促,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但我想,他大概不知道我的心脏已经紧张得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吧。 虽然和冯清安暂时处于冷战状态,但是,一旦牵涉到国师府和承天府的事情,我的第一反应仍旧是如何帮助冯清安。 我打从心底里不希望他去报仇啊什么的。 对于我这个接受了二十多年现代教育的人来说,所谓的报仇实在是太可笑了。但是我知道,对于冯清安那样的古人来说,血债血偿才是王道。 可是我舍不得啊。 要是真的全力打起来,冯清安不是梁子蕖的对手。 而且,报仇之后又能怎么样呢?国师府已经没有了、他的家人已经没有了。就算用这种粗暴的方式了断了恩怨,到最后,冯清安仍旧不明白自己的家族当年究竟为何会遭受灭顶之灾——这样一头雾水的终结难道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大概是学术人士的职业病吧,在我看来,真相比所谓的清算更加重要。 没想到,梁子蕖却立刻听懂了我的弦外之音:“你这是冯清安的‘奶’妈么?怎么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一个‘女’人出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耸了耸肩,老老实实地说,“我是旁观者,当然就只能指望我理智一点了。冯清安和你一样,只想着报仇呢。” 言下之意,这两个人在两家恩怨这方面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瞧不起谁。 梁子蕖漠然地看着我,漆黑的眼眸之中隐约有一点怒火,似乎是不满于我那护短的态度。 不过,他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冷地回答了我之前关于他那个年代承天府和国师府关系的提问。 梁子蕖用清冷的声音说道:“我那个时候,国师府已经不存在了。” “咦?”我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存在了?” “确切说来,当时的国师府已经不再是史料记载当中那个与承天府双足鼎立的国师府了。”梁子蕖皱着眉头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说,“既然距离天光还有一段时间,我不妨与你细说。” 他说完,自顾自整理衣袍在我的身边席地而坐。 占据了唯一的蒲团的我看着梁子蕖那一看就很昂贵的银‘色’刺绣黑袍沾上了地上的灰尘,顿时觉得有些惭愧。 不过,这么席地而坐的梁子蕖倒是表现出了一些与平时不同的气质。这段时间来,我一直觉得梁子蕖不论情商还是智商都分分钟碾压我,对我而言更像是一个长辈、而不是同龄人——至于未婚夫什么的就更加不要提了。我可以带着尊师重道的情绪面对梁子蕖,但是如果要我把他当成婚约人,那简直不是一般的别扭。 所以才说,冯清安根本就是在杞人忧天啊。 这样一想我的顿时觉得更加火大了,不得不按捺住自己暴躁的情绪,示意梁子蕖继续说下去。 席地而坐的梁子蕖看上去倒是多出了一分平日不曾有的随‘性’,连带着那冰冷的侧脸也少了一些压迫感,反而有种冰山帅哥的感觉,倒还真让人觉得有点怦然心动呢。 我吃了一惊,连忙悄悄地在自己的身上掐了一把:我的天,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好吧,果然还是因为梁子蕖太帅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被他的皮囊‘迷’‘惑’也是正常的。 我在心中碎碎念:吵架归吵架,可不能因此就分心去看其他的帅哥啊!想想我家小鲜‘肉’——嗯嗯! 就在这时,我却听到了啪的一声轻响。原来,竟是梁子蕖从旁伸出手来在我的面前打了一个响指:“若要听,就好好地给我回魂。” 极具威严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震:“是、是!” 梁子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当时的国师府,只是一个空架子而已。他们之中几乎没有任何修炼之人。所行驶的职责,也第一次与他们的‘门’号符合——成为了各大皇家、官员的幕僚‘门’客。” “哎?”我顿时愣住了:这样的……还是国师府吗? 148 我凭什么要帮你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梁子蕖看到我脸上惊讶的表情,说:“我想,你所知道的国师府,应该是和我在史料当中看到的一样,以冯家血咒与御鬼术横扫天下、平定一方、且与承天府双足鼎立的模样。.。” 我点了点头,隐约意识到这其中肯定出了什么巨大的变故。 梁子蕖道:“所以,我记忆当中家族才从来没有将国师府放在眼底过。固然,作为幕僚、‘门’客、甚至字面意义上的国师,国师府对于朝中大小决策都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他们也不是没有试过打压我们承天府。只不过,当时可不是什么盛世――而国运一‘乱’,自然妖魔横行。说白了,没有人敢和唯一能够与恶鬼怨灵战斗的承天府过不去。” 我点了点头,基本已经接受了梁子蕖的说法。我很庆幸今天自己抓住了机会和梁子蕖好好‘交’谈了一番。这些情报不论对我还是对冯清安来说都将带来巨大的不同。很显然,冯清安的仇恨的确如我所想的那样,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报仇的对象。 这时,梁子蕖忽然道:“话说回来。当时的国师府主人……并不姓冯。” 我不由一愣:“什么意思?” 梁子蕖回答:“我没记错的话,他姓上官。” 我顿时呆住了:怎么偏偏会是上官? 好吧,冯家和上官家的确‘交’好。上官家在大恶之中几乎全部被毁,多亏了国师府出手相助。这么说来,兜兜转转在国师府覆灭之后出手相助大概也是人之常情。 我猛地站起身来,说:“我得把这事儿告诉冯清安。” 梁子蕖冷笑一声,问道:“怎么?不怄气了?真是贱的。” 梁子蕖的话很刺耳。我僵硬着身体,问道:“我贱不贱和你有什么关系?说起来,你那么关心我的感情事干什么?” “因为我见不得你们好啊。”梁子蕖漫不经心地笑着,双眼之中仍旧一片冰冷。 他那么诚实,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我凑到祠堂边缘往外张望了一下,结果就对上一对血淋淋的眼睛。 该死的。 我猛地缩了回来,这才没有陷入麻痹状态之中。 那些‘阴’债怎么还在外面,这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节奏啊? 我为难地看了看梁子蕖,硬着头皮问道:“难道没有办法对付外面那些东西么?” “有啊。”梁子蕖微微一笑,“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我帮你报仇啊。”我无奈地开出自己的条件。 梁子蕖一挑眉头:“如何报?” 我浑身一‘激’灵,却也只能接着往下说:“梁家的灾难来自于封印突然破灭嘛。那,我想办法找出那个封印破灭的原因,难道不可以?否则,你就算是报仇,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梁子蕖盯着我,脸上的笑容虽然愈发明亮,却看得我更加害怕了。 他这个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分分钟让我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啊啊,我好想念我家小鲜‘肉’那阳光温暖没有心机的笑容哦! 只听梁子蕖说:“你知道得倒是不少,可惜怎么说都只是空手套白狼。帮我找到封印破灭的原因?且不说你找不找得到――就算找到了,也不可能让我梁家人死而复生。” 我的目的被戳穿,顿时觉得一阵尴尬:“什么空手套白狼,说得好像我故意骗你似的……” “你就算骗我,也是人之常情。”梁子蕖默默地看了我一眼,平静的模样却忽然让我心中一阵‘抽’痛。 我无奈地摊开双手,说:“好吧,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帮我?我之前一直都好好的也没遇到过什么‘阴’债,那我估计这些恶灵就全部都是江家的地缚灵咯?这样就意味着在我离开江家之前都需要一个人帮我。据我所知,讨债鬼这个东西,外人是很难干涉的。但是你不一样――你本来就位于‘阴’阳之间,大概不受那个规则的束缚吧?” “的确不受。在这世上,能够真正帮你对付那些‘阴’债的,恐怕就只有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此刻,眼前这个严谨沉默的冰山大帅哥竟似乎‘露’出了孩子气的得意洋洋的表情。 话说回来,梁子蕖到底多大了? 他太成熟,所以总让我忘了他的真实年龄。但是仔细看上去,他似乎也没比我大多少岁么。 不过,梁子蕖话说那么满,倒让我想要打击他了。 我冷笑着说:“也不见得吧。我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阴’债,所以才中了招。等我过几天‘抽’空出一趟江家,请鬼王陛下帮帮忙修改一下我的‘阴’阳簿,不是就可以把什么债孽都消除了吗?” 梁子蕖同样冷笑着:“抹除债孽等同于篡改因果。你确定,你想要欠下鬼王那么大的一个人情?” 梁子蕖一语中的,我却不愿意就此被他牢牢捏在掌心,因此反问道:“难道我就应当欠下你的人情?” “那是自然。”梁子蕖看着我,眼底忽然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光燃烧起来,“因为,我是你的夫君。” 梁子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顿时让我哑口无言。我心虚地躲避着他一往无前的视线,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半晌,只听梁子蕖冷哼一声:“你该不会以为我对你动了真情?” “并没有。”我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对你来说,婚约应该只是一种‘交’易的手段。” “不错。”梁子蕖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忽然脸‘色’微变,一挥手,向外打出一道无形的攻击。 能量穿透祠堂的墙壁,准确地击中外面匍匐的某个物体。 一声凄厉刺耳的叫声“呱”地响起,然后又突兀地戛然而止。 这是…… 我的眉头猛地跳了一下。 那是乌鸦的叫声没错。 司徒敬?雾草,那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梁子蕖皱起眉头,来到窗边向外张望了一下,然后说:“江家什么时候进来了这些不干不净的家伙?” “你呆在隙界太久,还不知道外面变天了吧?”我一下子来了劲儿,“怎么样?我们结成同盟吧。你帮我处理‘阴’债,我就把有关江家的事情告诉你。如果我没猜错,江家对你而言也是生死存亡一般的存在吧?可惜,我家的人并不怎么喜欢你呢。如果他们有的选择,或许会立刻将你除去。” 梁子蕖盯着我,片刻之后轻轻笑了起来:“你这个小丫头,谈生意的速度倒是很快。只可惜,你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本和我谈条件?就算江家真的能找到让我忌惮的人来除魔,我也大可以回到隙界之中去。很遗憾,你并没有什么和我谈条件的筹码――何况,那驱使乌鸦的咒术师,恐怕与你也有着恩怨吧?” 我再一次被梁子蕖戳破了如意算盘,心底顿时升起了浓浓的无力感。 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厉害了一点吧。而且,他的情商明明那么高,为什么偏偏半点情面都不给我留呢? 他难道不明白,难得糊涂是一种可贵的美德吗?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啊喂! 我气鼓鼓地瞪了梁子蕖一眼,渐渐的有些破罐子破摔起来:“那你要怎么样嘛?!” 梁子蕖一愣,然后忽然伸出手在我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小丫头,你在对我撒娇?” 我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识之中,竟然有些对梁子蕖发嗲的味道,顿时呆住了。 说实话,一直以来我都是个比较独立自主的人,加上始终远离父母居住,所以什么撒娇啊发嗲啊离我真的很遥远。 但是此刻面对着梁子蕖,竟然无意识地生出了一些小‘女’生心‘性’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因为梁子蕖太成熟太高大上,所以我下意识地就扮演起了小‘女’人的角‘色’么? 还是说…… 我的心口忽然‘抽’动了一下,说不清是动摇、还是刺痛。 婚约的作用潜移默化,到现在,我已经分不清楚有些念头究竟是我的潜意识受到了婚约的引到、还是我自己真的产生了某些危险的念头。 梁子蕖的口风却突然一变,问道:“你手中的那个‘阴’阵,现在是两个鬼仆一起在主持?” 我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阴’阵大有玄机,所以两人一起主持,姜贤才好有余力来研究‘阴’阵内部的结构。” 梁子蕖问道:“姜贤,就是你身边那个对风水阵法颇有研究的男‘性’鬼仆?” 我嗯了一声。接着,梁子蕖就不说话了。 我看他陷入沉思,自然也不敢打扰,只是悄悄在心中与姜贤沟通起来。 姜贤说,‘阴’阵的研究进展其实并不大。不过,因为在我突破的时候沾到了光,他现在的实力也上升了许多。所以,虽然姜贤还没办法‘激’活新的‘阴’阵效用,对于‘阴’阵本身的结构理解却变得更透彻了。 他说,这个‘阴’阵似乎是某个大家族中流落出来的宝物,所以里头的功能分层级类别各自有着封印。他现在看明白了那些结构,就可以慢慢开始破解那些关卡。只不过,封印之中传来的气息非常雄厚,所以,他要破解起来也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姜贤还说,如果我可以多找到一些强大的鬼灵投入‘阴’阵之中转化为阵基,那么,‘阴’阵的利用效率和研究速度都会得到大大的提高。 就在这时,却听到梁子蕖说:“这样吧。我可以帮你,但条件是你让我入住那个‘阴’阵――这样说起来,其实还是你占了便宜。你大概不知道,那‘阴’阵原本便是承天府的东西。” 149 坑爹啊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梁子蕖的提议让我目瞪口呆无言以对,心中如同有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 他的主意倒是打得很好啊! 可是完全没有考虑我的心情好吗? 我真的快要哭了。 梁子蕖的逻辑乍听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他因为某种原因无法离开江家、而且根基也被束缚在祠堂所连通的隙界之中。但如果进入我的音节当中主持,那么,他的气息就暂且与隙界切割开来了。那样,只要梁子蕖不离开‘阴’阵的覆盖范围,他就不会受到天地规则的处罚。 至于他说的我获益之类的话,当然也是真的。 乍听之下,这笔‘交’易里头我才是最大的受益人。梁子蕖虽然得以离开江家、离开祠堂和隙界,但是却等同于画地为牢,吃亏得不是一点点。 可问题是,我一点都不想要占这种便宜啊! 我狠狠地瞪着梁子蕖:“你是故意的吧?” 梁子蕖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装傻装得浑然天成:“说什么傻话?” 我一时气急,差一点没有接上气来:他就直说自己要变着法子给我添堵不就成了吗? 也不想想,如果我真的让梁子蕖入住‘阴’阵,那冯清安那边还不得炸‘毛’?我们两个本来就已经冷战了,要是梁子蕖再横‘插’一脚,这是分分钟要离婚的节奏哦? 我无奈地看着梁子蕖,问道:“你就不能换个其他的方法吗?” 梁子蕖摇了摇头,坦然地说道:“我现在根本没办法长期离开隙界。这样的状态什么都做不成。你是纯‘阴’‘女’――事实上,也只有你这样的命格才能够承受住我的因果。更何况,你我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我跟在你身边又有何不可?” “说什么有何不可……你这是明知故问。”我头疼地瞪着梁子蕖。但就如他所说的,或许,这的确是唯一能够满足他的条件了。 梁子蕖见我仍旧犹豫不决,不由冷笑了一声:“承天府从来没有什么夫为妻纲的规矩,而是能者居上。本以为国师府也是如此,这么看来是我搞错了。” 能者居上四个字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我知道,不论冯清安表面上多么顺从我疼爱我,但是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是改不了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始终不理解当初强要了我会对我造成多大影响的缘故。这也同样是他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与我争吵,却很少纡尊降贵来主动认错的缘故。 对冯清安来说,我如果需要他对我认错,那就要摆出层层道理连哄带骗地让他软化下来。 而能者居上――这似乎才是更符合现代‘女’‘性’观点的婚姻观。 这一刻,我不知道梁子蕖是不是故意顺着我的心念在欺骗我,好让我一时冲动答应下他的要求来。 但就算真是那样,我也得说梁子蕖成功地‘激’起了我心中一直以来隐藏着的叛逆因子。 我想了想,说道:“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我让你入住‘阴’阵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说。”这一次,梁子蕖没有再为难我,而是真正摆出准备和我谈合作的姿态来。 我决定与他约法三章:“第一,你尽可能地不要‘露’面。进入‘阴’阵之后,你虽然不是我的鬼仆,但是也可以与我魂念相同。如果有‘交’流的需要,我们能够直接在‘精’神层面上对话。” 梁子蕖冷笑一声,说:“怎么?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么?” “你还想不想出来了?”我的态度也渐渐强硬起来,“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不同意,那我们就一拍两散,大不了我还是去求鬼王、再不济我每天晚上都躲到祠堂里来还不行么?” 梁子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半晌后才说:“你这个样子,都是为了冯清安?” “那是当然了。”我耸了耸肩,说,“他是我的夫君。我们可以吵架、可以有误会,却不能够随随便便让外人‘插’进一脚来搅‘混’水,对吧?” “你这样的心思,他可知道?”梁子蕖仍旧是用平静的态度说着诛心的话。 但这一次,我并没有被他影响到:“我什么样的心思,与冯清安之情与否、与他自己怎么想的都没有关系。这是我的感情观价值观,不必受到外力的影响。” 梁子蕖一愣。对于古代人来说,我这一番话无疑是新鲜的。梁子蕖似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好半天才问道:“这样,你莫非不觉得委屈?” 我洒脱地对着梁子蕖笑了笑:“委屈当然是有的。但是,谁谈恋爱不委屈的呢?我对冯清安好是我的选择。他珍惜当然是皆大欢喜,他若是不珍惜,那我哪天觉得受够了委屈自然会离开。所以,你真的不要跟我挑拨离间的,多败坏自己高大上的形象啊。” 梁子蕖顿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最后终于妥协:“我知道了。除非必要,否则,我不会在人前现身。” 得到梁子蕖肯定的答复,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如果他打定主意要和我对着干,我恐怕真的要去求鬼王了――那可不是我希望看到的剧情发展。鬼王虽然对我有所偏袒,但他和冯清安之间毕竟存在一种主仆君臣的关系。如果我从他手中受益太多,终归有些尴尬。 我立刻让梁兰从‘阴’阵当中退了出来,然后将‘阴’阵完全打开。 梁子蕖一迈步,轻而易举地跨了进去。 他踏入‘阴’阵的一瞬间,我清楚地感觉到有阵法之中有哪里不一样了。虽然‘阴’阵之中的阵基阵灵都是鬼物,但这一刹那,我却觉得那个阵法之中竟然多出了一点生机。 看来,这‘阴’阵里头果然别有‘洞’天,而只有梁子蕖这个承天府继承人才能够替我完全将它的潜力发掘出来。 不过,梁子蕖进入‘阴’阵之后,身上同样产生了改变。他虽然是半人半鬼魂的状态,但只有魂魄能够离开隙界。不仅如此,他的魂魄无时不刻不需要抵抗隙界之中的规则,避免被‘肉’身重新拉扯回去。 所以,梁子蕖在这一边的时候,魂魄处在不断被消耗的状态之中。 但是他一踏进‘阴’阵,我立刻就察觉到他浑身的氛围一轻,不仅如此,魂体也快速变得凝实起来。 梁子蕖缓缓送出一口气,低声念道:“这个感觉可真是久违了。” 但我却没心思听他的感慨:“你说好的,要替我解决外面的‘阴’债。” 梁子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说:“你急什么?急着去见冯清安么?” “我……”我顿了顿,有些脸红地说,“我是急着见他,因为我要早点把时间轴的猜测告诉给他听,仅此而已。” 梁子蕖沉默片刻,说:“你还真是上心。” 说完,他一步步来到我的身后,身影消失在了空气之中,‘阴’阵却将我完全包裹了进去。 他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长期维持‘阴’阵开启的状态,外面的‘阴’债自然会因为无法探知你的存在而消失。第二,就是将那些恶灵全部收来当作阵基。” 我一愣,惊道:“还可以收复?他们不是跟我不死不休吗?” 梁子蕖轻笑一声,说:“你身边,不是有一个修道的人么?你身上的‘阴’宅因果根基本来就比较浅。找那个人帮忙,替你将这些鬼灵的怨气消除,同时,我会将那些因果转移到我自己的身上,这样,你就可以将那些鬼魂都收为己用了。” 我呆了一下,问道:“可是,这样对你来说岂不是太过不利?” 那些‘女’孩子的死亡江家和梁家各占一半的责任。梁子蕖这么做,等于是在舍身救我。 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为我牺牲到这个地步。要说喜欢吧,我也没觉得他有这么喜欢我啊。 梁子蕖说:“你不需要觉得无功不受禄。我身上背负的因果本来就已经够多的了,你这小打小闹的‘阴’债我还没有放在眼里。不过,你自己考虑一下,等天光亮了之后,再要将它们‘弄’出来就很困难了。等到第二天晚上,他们的‘阴’气和怨气又会完全恢复。这事情夜长梦多,我若是你,就先一步将‘阴’债净化收服,也好多一张对阵的底牌。” 我沉默了片刻,问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梁子蕖轻笑一声,语气里头带着几分嘲讽:“因为,我觉得你这个人有情有义,‘挺’好的。说实话,我现在倒是真有些嫉妒那个冯家的小子了。” 150 入体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梁子蕖的话让我一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此时此刻,我最不想要的就是卷进什么狗血的三角关系里头去。 梁子蕖很优秀、颜值又那么逆天。如果他有心,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啊?如果他只是看上了我的纯‘阴’命,那么我自然会尽可能帮他,没必要扯上什么感情,白白落了下乘。 见我不说话,梁子蕖轻蔑地笑了笑:“怎么,你该不会以为我对你动心了吧?”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移开视线。此刻的梁子渠锋芒毕‘露’,很难让我直视他而不感到心惊。 梁子渠冷哼一声,说:“放心,我可不是冯家的那个小子。对我而言,要利用的人不值得我‘浪’费自己的感情。你很聪明、很有潜力,但对我而言也仅止于此。” 我楞了一下,不甘心地反驳:“冯清安可不是在利用我。” “当然不是。”梁子蕖的语气很平静,我听着却没来由地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梁子蕖将‘阴’阵放了出来,然后带着我向祠堂外走去。 讨债的恶灵仍旧在祠堂外面游‘荡’着。虽然有‘阴’阵的气息阻断,他们并无法感觉到我的存在,但所有的副作用仍然妥妥地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才刚离开祠堂,立刻就感到身体沉重起来,就连体内的能量也开始快速地枯竭了下去。 梁子蕖就在这时突兀地伸出手,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我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一声。 因为‘阴’阵的效果,梁子蕖此刻连自己的‘肉’身都从隙界里带出来了。所以他将我抱起来的时候,冰冷却有力的手臂结结实实地环在我的背上和‘腿’弯之下。 过于真实的触感让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虽然我接触冯清安的时候,也是有实感的,但是他到底是鬼灵,所以真正触碰上去还是和碰到实体有所差别。 非要说起来,是我的大脑自动创造出我与冯清安彼此触碰的现实概念,而不是说冯清安真的有着物理意义上的身体。 但是梁子蕖不同。 他的魂魄和我彼此之间不需要有任何的联系,他也照样能够碰得到我。 我僵硬着身子缩在他的‘胸’前,将头低低地埋下去,只管做我的鸵鸟。 但就在这时,梁子蕖却忽然向着前方发出了一道攻击。‘阴’阵的能量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呼啸的罡风切割得我的皮肤生疼。我倒‘抽’一口气,下意识地抬起头来,首先看到的便是黑暗之中一闪而过的银‘色’鲲鹏。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遇上冯清安? 而且,我们此刻距离祠堂还不算太远,所以我仍旧在‘阴’债的压制之下,就算想要挣脱梁子蕖的怀抱也只是有心无力。 冯清安的双眼通红,脸上是我所陌生的狂怒和错‘乱’。 这个样子的他看上去有些可怕。 我看着冯清安,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梁子蕖抱着我闪开他的攻击,然后一挥手,‘阴’阵之中便浮现一只‘阴’气凝聚的巨手,啪地一下将冯清安拍到了地里。 我顿时回过神来,愤怒地瞪着梁子蕖:“你干什么!” “不出手,难道就这么让他打么?”梁子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丝毫没有要松开‘阴’气巨手的意思。 我急了起来:“梁子蕖,你给我放开他!” 一边说着,我一边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可惜刚刚落地就双‘腿’一软,狼狈地帅倒在了地上。 梁子蕖伸手拽住我的胳膊,将我从地上捡了起来:“路都走不稳,别折腾了。” “你放开他!”我咬牙切齿地瞪着梁子蕖,“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么?你们之间的仇恨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和仇恨没有半点关系。”梁子蕖冷笑一声,道,“是那冯家的小子不问青红皂白先对我动手,我凭什么就要挨打?江满,你把他当成宝,可在我眼里他什么都不是。” 我用力挣扎了一下,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那你放开我!我不要待在你身边了!” “好啊,去啊。”梁子蕖忽然就生气了。他轻轻一推,就将我推得踉跄了几步,差一点又摔倒下去。 我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正要往外走,却听到梁子蕖在我背后说:“只要你一步踏出‘阴’阵的范围,立刻就会被那些‘阴’债缠上。江满,你可别小看了因果的力量!” 我的身体顿时僵硬了一下。 我承认,梁子蕖的话吓到我了。 面对‘阴’债我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简直如同俎上鱼‘肉’一般。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我毫不犹豫地一步往外跨了出去。 对我来说,冯清安比较重要。 什么争吵、什么试探和磨练,在此刻都可以放开不谈。我不可能在冯清安已经被‘逼’到这种地步的情况下仍旧冷眼站在一旁。 因为,他毕竟是我喜欢的人啊。 梁子蕖显然没有想到我如此果断。在我跨出去的一瞬间,我清楚地听到他在我身后骂了一句该死,然后,便有一道‘阴’风呼啦一下卷住我的腰身,将我一下子给拖回了‘阴’阵里。 然而还是晚了。 就是这短短一瞬间‘露’面,四周的恶鬼们已经找到了我的方位。她们发出凄厉的尖叫,浑身的力量忽然暴涨,然后不顾一切地向‘阴’阵这边扑来! 这一次我看清楚了:她们每一个的身体之中都清清楚楚地漂浮着一根黑‘色’的乌鸦羽‘毛’! 我说这‘阴’债怎么强大得可怕呢,原来是司徒敬从中作梗! ‘女’鬼们漂浮到了半空之中,腥臭的鲜血从双/‘腿’之间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 鲜血一接触到‘阴’阵,立刻发出嘶啦――一声腐蚀的响声。 鲜血之中‘混’杂着污浊的血‘肉’。只听噗通一声,我一抬头,竟然看到其中一个‘女’鬼身体里掉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大头婴儿来。 强烈的视觉刺‘激’终于让我尖叫出声。 梁子蕖咒骂了一句捂住了我的嘴巴,然后将所有的‘阴’气全部收回,将我们两人牢牢护在了里面。 此刻,冯清安就算再迟钝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让我进去。”冯清安冲到‘阴’阵前大声说道。 梁子蕖冷冷看了他一眼,却还是将‘阴’阵打开一个口子,将冯清安放了进来。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了两个阵眼之中,同时控制起‘阴’阵来。 我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完全被‘阴’债的规则所压制。 四周‘阴’风呼啸,大量的鬼灵在我们身边浮现出身影来。 我虚弱地问梁子蕖:“不是说能够收服他们么?怎么现在看上去,你是要和他们拼个死活出来?” 梁子蕖用冰冷的黑眸看了我一眼,道:“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收服?这些魂体早已经被毒咒污染,不可能为你所用了。” “那……”我不忍心地看了一眼上方血淋淋的恶灵们,“可那些‘女’孩子,都是苦命人。” 这一次,倒是冯清安冷冷地接口了:“这世上的苦命人多了去了,要伤我娘子,那就不行!” “何况,那乌鸦羽‘毛’已经与她们的魂魄融合在了一起。就算你想办法将她们净化,剩下来的也只会是破损不堪的残魂,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我叹了一口气,虽然不忍,却也只能接受了这个结果。 倒是冯清安和梁子蕖此刻一起控制着‘阴’阵,反倒让我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有种默契的感觉。 果然,梁家和冯家的法术应该是一脉相承的。 他们两人的能量运转风格非常相似,彼此呼应之下,顿时让‘阴’阵的力量又上了一个档次。 ‘阴’风呼啸着穿刺而出,攻向上方的恶灵们。 她们呼啸着、尖叫着,狼狈地躲避‘阴’阵的攻击,却还是有好几个躲闪不及,被‘阴’气化作的火焰缠绕住,一瞬间就被烧成了灰烬。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忽然向着我们这里冲了过来。 我想要开口提醒背对着黑影的两人,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黑‘色’的乌鸦嘴角闪着寒光,硬生生在‘阴’阵上撕开一个口子来。 乌鸦立刻就被‘阴’气烧成了灰烬,然而,上方仅存的两个‘阴’魂却忽然融合到了一起,化作一道黑风从那裂缝之中呼啸而来,轰的一下撞进了我的身体里。 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人从内部撕裂了一般。 紧接着,就是无边无际的沉重和冰冷。 我彻底昏了过去,心里还想着:这样也好,好歹不用去面对同盟瓦解之后冯清安和梁子蕖的高端撕‘逼’。 黑暗之中,我的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丹田位置的能量全部被驱散,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按进了搅拌机里一般。 意识恍惚之中,我隐约能够听到外面的声音、也能感觉到有人在往我的嘴巴里灌‘药’。但是,我却偏偏无法清醒过来,刚刚恢复一些意识就立刻又被拽进了更深的黑暗里。 一片冰冷之中,我隐约听到耳边有‘女’子低低的哭泣声。 她反复地念叨着:“我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放过你!” 151 冲突爆发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我实际上昏‘迷’的时间应该比我身体感觉到的要短了许多。。。 因为,我的意识开始恢复的时候,就听到梁子蕖和冯清安两个人吵得天崩地裂。 偏偏这两个人一边吵一边还徒劳地压低了声音,听得我都觉得嗓子疼。 梁子蕖站在我的左边、冯清安在右边,两个人吵架的声音就这么在我的头顶飞来飞去,简直要让我‘精’分了。 而且,这两个高大上的古代强者吵架的内容能不能不要那么小儿科啊…… 冯清安在骂:“你不是很了不起么?自作主张主持‘阴’阵,结果怎么还能让那鬼东西钻进来伤了我娘子?” 梁子蕖冷笑道:“你也说了是你娘子了,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还反过来怪我?若与她结成冥婚的人一早是我,我自然不会让她受半点伤害。” “我呸!”冯清安冷冰冰的声音听上去像极了大冬天屋檐上垂下来的尖锐冰柱,“结成冥婚?你想得倒美!梁家的败类而已,你也配!” 梁子蕖听到冯清安这一句摆明了在引战的话,身上的气势顿时扬了起来。 难道这两个人要隔着我昏‘迷’的身体打架么…… 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啊! 我的确已经醒了过来,可现在这个展开,却让我觉得继续假装昏‘迷’或许才是明智的举动。 真没有想到,梁子蕖这么成熟的人,竟然也会和冯清安拌嘴拌到要动手。 这个家伙,不是很冰山的么? 怎么忽然间变得那么不稳重了? 不过,谢天谢地,冯清安和梁子蕖终究还是没能够打起来。 在他们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候,风穆无奈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两个到底要怎么样啊?小满昏‘迷’了五天,你们就吵了――” “谁准你喊她小满了?”这一次两人却是一致对外,“你也配?” 风穆沉默了几秒钟,一向温柔绅士的他也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真是见了鬼了。” 的确是见了鬼了。 为什么看着两人这样的反应,我却觉得梁子蕖和冯清安的关系其实很不错呢? 一定是我昏‘迷’了五天所以大脑缺氧的缘故吧! 不过,我可不好意思让照顾我的风穆当挡箭牌。无奈之下,我只好睁开眼睛,对面前的一人二鬼微微一笑:“嗨。” 冯清安和梁子蕖不约而同地退开了一些,脸上隐约有尴尬的神‘色’。 我想要坐起身来,但四肢却沉重不听使唤。冯清安见状连忙上前,一把将我扶住了。 有趣的是,梁子蕖竟然同时伸出手来,扶住了我的另外一边胳膊。 冯清安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放手。” 梁子蕖同样面‘色’尴尬,松开手的同时冷冷说道:“不知好歹。” 我夹在两个人中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梁子蕖这个样子真要让我以为他对我动心了好吗?可是我向他看去的时候,他的严重仍旧只是一片冰冷,视线也没有半点闪躲的意味。 所以,他只是单纯地对我比较好么? 越是这样,我才越觉得无功不受禄。 我顺着冯清安的力道勉强在‘床’上坐直了身子,问道:“我昏‘迷’的这些日子里,都发生了什么?” 风穆首先说道:“司徒敬对你出手,已经被我关起来了。这还要多亏了你身边的这个‘阴’灵。‘阴’阵在他的控制之下,力量大出很多倍。” 冯清安听到这里,不满地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 我无奈地朝他那边看了看。冯清安此刻的表现就像是求关注的小狗狗一样。不过,在鬼‘门’关上走过一遭之后,我现在也没那个‘精’力去管他到底够不够成熟了。 此时此刻,我只是觉得庆幸。 幸好自己平安无事、幸好自己醒来仍旧能看到自家的小鲜‘肉’。 否则…… 我不敢再想下去,只是没有与冯清安和好就天人永隔的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 于是我伸出手去,轻轻托住他的脸颊:“你先让我把话问完,好不好?” 冯清安与我四目相对,紫眸里盛满了这几天来累积的委屈、不解还有愤懑。 但是在我的注视之下,这些消极的情绪都慢慢融化,最终被无奈所取代。冯清安移开了视线,没什么好气地说道:“反正,娘子你就是吃定了我。” “是啊,谁让我是你娘子呢?”我微微一笑,对冯清安飞了一‘吻’,然后收回注意力来,“风教授,你说你抓到司徒敬了?” 风穆点了点头,说道:“司徒敬自身的实力并不怎么样,而你身边的这个‘阴’灵,又能够克制司徒敬的咒术。所以,抓他并不困难。只不过……” 听到风穆话语之中的转折,我不禁苦笑着在心里说了一句果然如此。 我就知道,司徒敬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哪儿有那么轻松就被我们制住的道理? 风穆叹了口气,说道:“司徒敬现在,像是死了一样。” “什么叫做像是死了一样?”我一愣,看了看风穆,然后想了想又转头去看身边的梁子蕖。 他冷冷地移开了视线,似乎是不屑于为我做说明。 最后,还是风穆主动顶上:“就是字面意思。我们捉到他之后,他立刻就摔倒在乐迪傻瓜,身体里的生机虽然没有断绝,但是心跳、呼吸全部都停止了。” “那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冯清安在旁‘插’嘴说:“这应该是一种高明的假死之术。最奇怪的是,他的魂魄已经不在身体里了。但因为生机没有断绝的缘故,只要魂魄回归,他照样能够复苏。只是魂魄与‘肉’身本就密不可分,他用这种手段,无非是为了避免我对他进行搜魂。” “不过,此人使用的法术很是诡异。”梁子蕖终于开口了,“他的魂体竟然能够无视‘阴’阵的束缚。” 梁子蕖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那只撕开‘阴’阵的乌鸦来。 难道说,那些乌鸦也全部都是司徒敬的魂念所化?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你们带我去看看他吧。这个司徒敬,是八卦道的少爷。恐怕,他身上诡异的地方还不止这些呢。” 可惜,我还没能挪到‘床’边,就已经被冯清安给牢牢按住了:“娘子,你别折腾。你的身子还虚着呢!” 但就在这时,梁子蕖却忽然冷冷地将冯清安的手掰开了:“不好意思,她虚弱与否,不在我的考虑之中。江满,你不要忘了你我之间还是‘交’易的关系。” “我知道。”我看了看冯清安,然后摇头说,“不过,现在不方便讲话吧。” “不方便么?”梁子蕖冷笑一声,伸手一指,“那么,让他们离开不就好了?” 梁子蕖锋芒毕‘露’的嚣张态度顿时让我楞了一下。我直觉地感到他此刻似乎心情不好,否则按照梁子蕖那情商超高的个‘性’,不至于做出那么反客为主的事情来。 他不喜欢冯清安,却不代表做事不会留任何的余地。像现在这样直接赶人,已经远远超过了口头冲突的严重‘性’。 果然,冯清安被他拍开了手,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但是他还没开口,却忽然灵机一动似的,转头直接将烫手山芋丢给了我:“娘子,你说句话。你要我离开么?” 梁子蕖冷笑一声,说道:“呵,果然是‘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什么事情都要别人做决定――你叫的到底是娘子,还是娘?” “梁子蕖,你适可而止啊!”我不明白梁子蕖此刻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激’怒冯清安。如果说只是为了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未免也太卖力了一点。 冯清安气极,紫‘色’眸子里赫然团上了一团浓浓的黑‘色’煞气。他仍旧只是看着我,看似尊重我的选择,实际上,眼底的压迫感却如同刀子一样切割着我的皮肤:“娘子,你给个准话吧。” 梁子蕖就在这时挡在了我和冯清安之间,仿佛要保护我似的,将冯清安那尖锐过头的视线全部挡住了。 他这是在护着我? 我看着面前高大的背影,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但是,梁子蕖接下来的一番话却的的确确说到了我的心坎儿里:“冯家的小子,你闹够了么?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可实际上你就是在‘逼’迫江满为了你放下正事不做而已。如果她让你离开,那么,你恐怕又要如同没断‘奶’的孩子一样喋喋不休地借题发挥了吧?” 但是,冯清安此刻完全钻进了牛角尖,只是固执地看着我,就连风穆自觉起身离开了都没有注意到。 不过,风穆却因此给了我一个台阶下:“你看,风教授都走了啊。不如你跟他一起去看着一点司徒敬?那家伙几次三番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可不放心他就这么一个人‘死’在一旁呢。” 可惜,冯清安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连我搭好的台阶都不肯走。 他只是问我:“娘子你是要赶我走,好让你和他说话?” 我瞪着冯清安,简直觉得心累了。 他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我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他却仍就那么没有安全感? 之前明明说的好好的,我的感情和我公事公办的行为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而冯清安也答应得好好的啊。 我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咙口,委屈得要命,所以,我索‘性’说道:“是啊,你碍着我的事了。能麻烦你走开一下吗?” 152 寄生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看着冯清安愤怒地拂袖离去,我一下子也没了听梁子蕖说话的心情。.。 我的身体本来就还处在虚弱的状态,此刻这么一折腾,顿时觉得头晕眼‘花’,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 我难受地重新躺了下来,侧着身子半死不活地直喘气。 梁子蕖拿起风穆放在一旁的‘药’罐子,问道:“要不要我帮你再上点‘药’?” 我虽然浑身冰凉疼痛不已,但还是被梁子蕖这句话吓得立刻拒绝了他的好意:“不必。一会儿风教授回来了,麻烦他就是了。你我可劳驾不起。” 大概是我的语气有些尖锐。梁子蕖放下‘药’罐然后略带笑意地问道:“怎么?生气了?怪我不给冯家小子留情面?” 我疲惫地撑着眼皮朝他看了一眼,淡淡道:“对你,我没有什么好生气的――没有那个立场、也没有那个资格。” 但不知道为什么,梁子蕖听到我这么说,身上却隐约泛出一股杀气来。 我只觉得莫名其妙:他这个样子,简直就像是在暗恋我一样。 这算是搞什么啊? 我不想要再继续与梁子蕖纠结下去,于是问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想要说什么,可以直说了吧?” 梁子蕖的表情和语气仍旧是冷冷的,但总算没有再顾左右而言他。 他直接了当地切入了话题:“这个司徒敬,身上的问题很大。” 我有些失望地抬了抬眼皮:“拜托说些我不知道的可以吗?” 但梁子蕖却正‘色’道:“他和他背后的什么八卦道,我并不放在眼里。他对你出手以及所使用的‘迷’幻咒术,在我看来也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我的意思,是他另有问题。” 梁子蕖的话的确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一挑眉头,问道:“好吧,我可以相信你。但是这些话,好像没有什么不能当着冯清安的面说的。” “自然不能。”梁子蕖却冷笑了一声,“你且好好地听我说完可以么?” 我点了点头,不再‘插’嘴。我打断梁子蕖、甚至对他摆出轻蔑的态度来纯粹是因为在生气他之前对待冯清安的态度而已。 我家的小鲜‘肉’,我可以调/教挑剔,但是可轮不到别人来欺负。 这么想着,我忍不住又不满地看了梁子蕖一眼。 他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我的小动作似的,自顾自说道:“司徒敬此刻的状态,在外人看来的确是a魂魄离体金蝉脱壳的假死之法,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听到大敌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得不认真起来。我勉强将身体撑起来了一些,梁子蕖立刻就伸手往我的背后垫了一个枕头,好让我坐得更舒服。 他这种无微不至的行为顿时让我有些懵圈。之前梁子蕖对我也算不上差,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味道。可是现在,他对我忽然体贴得像是在对待…… 这句话我没胆子补完。如果真的如我所想,那我的“麻烦”可就大发了。 我收起了心思,正‘色’问道:“那你说,司徒敬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梁子蕖想了想,道:“司徒敬的魂魄的确离开了,离开的原因估计也是出于自保没错。但是,与其说他是魂魄离开了身体、还不如说是他暂且抛弃了身体――这么说,你可明白?” 梁子蕖的说法有点惊悚。我想了一刻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司徒敬其实已经被人夺舍了吗?” “不,并不是夺舍。”梁子蕖仔细思考着用词,最后说,“说是穿戴更为合适。” “穿戴?”我忽然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脑补出了一个半透明的、虫子似的魂体拉着人皮像是穿衣服一样把自己套到里面去的画面。 真恶心。 我皱了皱眉头,被自己的想象力‘弄’得胃里都有些不舒服起来。 梁子蕖接着说道:“他体内的确有维系‘肉’身用的生机,但是那生机的气息却不同于司徒敬自身的气息。换言之,那应该是他从别处掠夺来的。” “别处?”我愣了一下,总觉得梁子蕖话里有话,“别处是何处?” 梁子蕖诡秘一笑,抬起手指随意向着周围画了个圈:“你说呢?” 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江家?” 梁子蕖点了点头:“具体如何我也不明了,不过,江家的道运气息,在司徒敬假死之后就发生了改变。” “道运气息?” 梁子蕖嗯了一声,并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意思:“江家之所以经久不衰,大多是因为道运兴隆的缘故。不过,这道运却不能起到实质‘性’的保护作用,在受到邪物入侵、或是江家遭遇大劫难的时候,气息也会发生改变。” 简而言之,就是一种预测祸福的工具咯?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问道:“那,我们能做些什么?” 没想到,特地将这些情报告诉我听的梁子蕖却说:“我们?不,是你能做什么。” 我一愣:“你……不帮我啊?” 梁子蕖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帮你?你付得起那个酬劳?” 我顿时无语:啊喂,说好的暗恋呢? 真是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啊。 我无奈地问道:“那你呢?” 梁子蕖说:“我暂时仍旧留在你的‘阴’阵里。这几天,我察觉到有人在打隙界的主意。隙界之中已经没有其他神魂完好的梁家人了。所以,对方如若是冲着我来的,我倒是不介意静观其变。” 我顿时无奈了:“你这个样子,简直就是……” 我实在没有勇气对梁子蕖说出占着茅坑不拉屎这种粗话,但是,他现在的行为不完美地诠释了这句话吗? 心累。 我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好在梁子蕖还在帮姜贤一起研究‘阴’阵,否则我这生意做得可真是太亏本了。 就在我无奈的时候,梁子蕖却提醒道:“不过,你难道不觉得对你来说,这是一个在江家竖立名望、稳固地位的好方法么?生气被‘抽’取对人体的损害是巨大的,而且谁都不能幸免。江家的人如今暗地里已经觉得你是个邪秽之人,若要推翻这样的认知,那最好的方法便是救下所有人的命。” 梁子蕖的计划简单粗暴,虽然需要强大的实力做铺垫,但是效果同样也是立竿见影的。 我喜欢。 不等我做出答复,梁子蕖接着说:“其实,你此刻这个状况正是破而后立的好机会。你体内的能量回路因为此前恶灵如体而变得七零八落――但你的修炼体系原本也没有多好。” 梁子蕖的话丝毫不留情面,说得我的脸上有些发烧。 不过他说得的确没错。我的修炼方法纯粹就是野路子。一来冯清安不算是一个优秀的老师,二来我自己当初也是猝不及防地接触到灵异界的事情,没有半点修炼的经验,就算冯清安指导得当,恐怕我也修炼不出个所以然来。 总之,一直到今天,我其实都只是凭着纯‘阴’命那强大的素质和潜力在暴力突破而已,至于技能点那真是点得一塌糊涂。 换句话说,我早就该洗一洗技能树了。 梁子蕖说:“修炼的方法,我可以教你,冯清安也可以。这个,你自己决定。” 他的话让我无言以对:刚才他还说冯清安什么都‘交’给我负责呢,可现在梁子蕖自己也明明差不多嘛!不过我也知道,梁子蕖此刻的行为基本就相当于恋爱游戏里头让人选角‘色’攻略路线。所以,我毫不犹豫地说:“等我恢复过来,我就好好学一学冯家的法术。” 梁子蕖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的表情,什么都没有说:“既然如此,你就先修炼吧。等你的实力能够入我的眼了,我自然有工作要‘交’给你做。” 155 梦魇偷生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梁子蕖虽然跟在我的身后,‘阴’阵的作用范围却在梁家法术的增幅之下直接覆盖了整个江家。 见他如此便利有用,我自然也不好再有什么怨言。 不过,我此刻牢牢跟在冯清安身边:不管梁子蕖刚才所说的我在噩梦里不会真正死亡是否是真的,他刚才那种见死不救的行为都让我觉得难以忍受。 冯清安同样愤愤不平,用力地抓着我的右手,仿佛唯恐我跑了似的。 他埋头往前飘飞着,反倒让我有些跟不上:我体内的能量回路还没有完全重塑,此时此刻我的实力和原先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所以也很难追上冯清安的脚步。 冯清安注意到我的狼狈模样,悄悄将速度放慢下来,关切地问道:“娘子,你的身体怎么样?” 我对他笑了笑,示意他宽心:“多大的事儿啊,过几天就恢复了。就是这段时间我又得拖你的后‘腿’了。” “怎么会,娘子才不会拖后‘腿’。有娘子在,我是如虎添翼才对。”几天不见,冯清安的嘴甜得像是抹了蜜,而且丝毫没有担心我的力量恢复不了的模样,反倒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被冯清安的好心情感染,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嫌弃我,那就行了。” “我哪里舍得嫌弃娘子呢?”冯清安一边说,一边忽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猛地停下脚步,一把将我抱住了。 我吓了一跳,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却听冯清安在我的耳边低声恳求:“娘子,你以后别再不理我了,好不好?” 我一愣,笑道:“那你别再惹我生气了好不好?” “一定不了、一定不了。”冯清安略微松开了我,紧张地与我四目相对,紫眸之中水光潋滟,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他说:“娘子,之前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你和梁家的……你打得对、不打我还不清醒呢。我知道错了,娘子你就再原谅我这一次吧?” 冯清安‘露’出这种恳求的态度来,顿时就让我没了半点火气和芥蒂。 果然,我就是对小鲜‘肉’求饶的模样毫无抵抗力啊。 我认命地瞪了他一眼:“你就是吃定了我,是吧?” “才没有呢。”冯清安认真地摇了摇头,“娘子你那么喜欢我,是我三辈子修来的福气才对。” 冯清安此刻的态度无比温顺乖巧,显然是我将他扔下那么多天,真的把他给吓坏了。 我看着冯清安那如同流‘浪’狗一般可怜巴巴的表情,实在是说不出什么狠话、端不起什么架子来。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下不为例,知道么?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被人怀疑。” “一定不了、一定不了!” 冯清安着急地赌咒发誓,我却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有些熟悉。 罢了,谁叫这家伙还么有长大呢? 我苦笑一声,心想:冯清安这次如果真的想明白了那最好。可就算他下一次再犯糊涂,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惩罚措施。 大概夫妻之间一辈子,本来就是吵吵闹闹不断磨合地吧。想想以前我妈生气的时候,也经常对我念叨自己早些年应该离婚才对。 可是,只要我爸服个软、去外面买一些我妈喜欢的小吃点心回来赔罪,我妈立刻就消气了。更不用说逢年过节生日纪念日,老爸从来都不忘记,而没到那个时候,我妈总是一边嫌弃我爸瞎折腾,一边用那满眼的幸福满足给我喂饱了狗粮。 这么一想,我也觉得有些想通了。 虽然我对冯清安的忠犬调/教之路任重而道远,但那样的情侣生活过起来才不会无聊不是吗? 于是,我轻轻地对冯清安笑出声来:“行了,原谅你了。看你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丢人不丢人呀?男儿有泪不轻弹,懂不懂?” “可是,娘子你就是我的伤心处嘛。你若真的与我分道扬镳,恐怕我没哭出来泪就已经干了。”冯清安油嘴滑舌地反驳我,但脸上的表情却格外认真,曼陀罗‘花’一般魅‘惑’的紫眸之中盛满了深情,看得我心中暖暖的。 这个家伙的嘴巴真是变得越来越甜了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用手掌拍了拍因为害羞而热起来的脸颊。 冯清安的视线牢牢地黏在我身上。他的眼光灼热,仔仔细细地捕捉我的每一个动作,如同最高瓦数的聚光灯一般,顿时让我连手脚该往哪里放都不太知道了。 冯清安于是低低地笑了起来:“娘子,你这个手忙脚‘乱’的样子可真可爱。” 我一听他这么说,脸上顿时觉得更热了。我这个人脸皮其实很薄的,要是有什么人直截了当地当面夸我,我就会觉得害羞尴尬得不得了。 我生硬地干咳了一声,简单粗暴地转移话题,认真得就差找一块黑板来敲一敲了:“别闹别闹,我们现在有正事要处理呢!梁子蕖虽然不是东西,但是有一句话他说得很对:江家于我,应当是助力而不是仇恨。” 冯清安听我提起梁子蕖,似乎觉得很扫兴。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背后灵一般无声跟在后面的梁子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冯清安只吃醋不添‘乱’的时候,看上去真是很可爱。 我凑到他的耳边,悄悄对他说了一句话。冯清安的耳朵顿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一下子转过头,紫眸之中闪闪发光。 我抬起食指在‘唇’边一晃:“不可说、不可说。现在,我们还是先干活儿。” 这一次,冯清安变得格外兴致高昂:“娘子说得没错!我们快一点去看看司徒敬到底在搞什么鬼吧!” …… 尖叫声传出的地方是江家其中一户叔伯所住的屋子。我来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高低起伏的哭泣声。 江家很大,里头的人我还没有认清楚。但是这户人家我倒是有点印象:之前在吃饭的时候,他们是唯一一家没有不怀好意地打量我的亲戚。我记得他们也没有孩子,只有夫妻两个人,看上去都是老实巴‘交’的模样。 此刻,做妻子的跌坐在地脸‘色’惨白,而做丈夫的则躺在‘床’上,浑身上下的肌‘肉’似乎被从中融化了一般,只剩下一张人皮包裹在骨头上。 最可怕的是,他这个样子都还没有死。随着他艰难的呼吸声,他的身体如同一个劣质气球一样起伏着。 眼前的惨状看得我头皮发麻不知所措。梁子蕖大步走上前去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没有救了,等死吧。” 我不能在外人面前开口跟鬼魂对话,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 梁子蕖说:“这个人的生机,已经被梦魇‘抽’走了。他原本应该就已经罹患重病,所以才会那么快就生机枯竭。” 我一愣,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低声说道:“阿姨,你先别难受了。叔叔他……是不是生病了?” 哭泣着的‘女’人抬起头来,凄惨地看了我一眼:“他是生病了,可医生说的明明白白的,还有好几年啊!如果调养的当也不是不能康复,可现在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女’人哭得声嘶力竭,看上去似乎随时会背过气去。她牢牢抓着我的手,指甲隔着衣袖都掐的我生疼。 我倒‘抽’一口冷气,却不敢甩开她,只好蹲下身子让自己和她处在同一平面,一句节哀顺变盘旋了一圈,最后说出口却变成了:“阿姨,你不要急着哭啊,说不定叔叔还有救呢?” 我的这句话立刻成为了她最后的稻草。她的哭泣声戛然而止。 ‘女’人瞪大了眼,满脸苍白地盯着我:“你、你说什么?他还有救?” “愚蠢。”梁子蕖听到我一时冲动说出的话,顿时摇了摇头,“你难道不懂么?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因果。” 但冯清安却不由分说地为我怼了回去:“怎么?难道我的娘子不够厉害么?她说有希望,那就一定有希望。不就是生气被‘抽’取?取回来不就可以了?” 冯清安所说的也正是我所想的。司徒敬‘抽’取生机,是因为他的魂魄现在不在‘肉’身里。但是他这么一离魂,恰巧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慢慢去破解他‘肉’身内的封印禁制。 到时候,将生机‘抽’取出来能有多难? 问题是,我该怎么向面前这个‘女’人解释这一切呢?就算解释了,她肯相信我么? 就算她在这个紧急的情况下选择了相信我的话,但是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又怎么能确保她不会对我反咬一口? 毕竟,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带有排斥心理的。 可是,这的确是我干涉赢得江家的一个好机会。 我咬了咬牙,说道:“我的确有办法帮你。但是这个办法和什么科技和医学都没有关系,而且,我甚至不敢保证一定能够成功。即便如此,您还是要试一试么?” 刚才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此刻却坚定地抬起头来,对我‘露’出温柔美丽的笑容:“小满,你有喜欢的人么?如果你喜欢的人生命垂危,那么,就算是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可能‘性’,你也一定会想要去赌一把的。你放心,阿姨不是不懂道理的人。你帮我,我自然会对一切守口如瓶。何况,江家出的怪事儿,又不仅仅是这一桩,你说对吧?” 156 生机烛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一番‘交’谈之后,我才得知‘床’上人事不省的人干名为江志德,而面前已经逐渐振作起来的‘女’人叫做杨安,从辈分上来算,这两人是我的二叔和二婶。.。 我乖巧地喊了杨安一声,让她暂且从‘床’边退开。 为了避免‘肉’体枯竭影响到魂魄,我决定先把江志德的灵魂从身体里‘抽’离出来。 我做这些事并不需要‘阴’阵的配合。冯清安自己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释放出‘阴’气来,暂时将这间屋子变化为适合鬼魂存在的环境。 骤然降低的气温之中,杨安环抱着身体哆嗦了一下。 我伸手拿起‘床’边的毯子递了过去:“二婶别冻着了。还要麻烦您站到一边去,不然,我若是一分心,倒霉地可是二叔吖。” 杨安点了点头,将‘毛’毯披在身上,顺从地龟缩去了房间的一角。 我小心翼翼地张开双手,锁魂丝如同昆虫的触须一般逐渐在空气中伸展出来。 ‘抽’取魂魄才是锁魂丝最原始的功能,只是一直以来都被我忽略了。 我缓缓地呼吸着,控制着锁魂丝逐渐缠绕住人干一样的江志德的身体。 他的身体在锁魂丝的能量托举下,慢慢从‘床’铺上漂浮起来。 很好,稳住。 汗水沁出额头,然后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眼角的余光之中,我看到冯清安对我伸了伸手,但最后大概是担心打扰到我,又将手给收了回去。 我收回视线,慢慢将锁魂丝收拢。血红的细丝畅通无阻地消失在了江志德的身体里,但我仍旧能清晰地感觉到锁魂丝上传来的阻力。 终于,细丝碰到了某个实体。 那就是灵魂了么? 大概是为了便于我控制,锁魂丝自动将接收到的心思以最原始的触觉的方式反馈过来。可是这样一来,我此刻的感觉简直像是用手捏着一团**的血‘肉’,别提有多**了。 我收紧了锁魂丝,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外一提。同时,我看到冯清安几步来到杨安的面前,伸出手按住了她的双眼。 然后,冯清安才刚刚退开,杨安就‘激’动地扑了上来:“老公――!” 我一把拦住了她,手中的锁魂丝惊险地抖了一下:“二婶,二叔的灵魂现在很虚弱,一碰就要散了。” 杨安硬生生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又是恐惧又是‘激’动地看着我:“小满,你是高人,你救救你二叔吧!我们在这家里虽然没有什么话语权,但好歹老实本分做生意,手上也有一些家底。只要你这次出能够帮我们,我们以后一定与你同仇敌忾!” 杨安的话听得我愣了一愣,随即苦笑起来:“二婶,你以为我稀罕你们那些钱啊?这样说话多伤人。” 这一来,换做杨安呆愣了一下,然后问道:“那……” “你就当我是烂好人吧。”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江家我会自己拿回来的,犯不着做什么挟恩图报的事情。” 杨安楞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是,有心人会那么看。”我微微一笑,“何况,二叔这次的遭遇说起来和我也有些关系,所以客气的话二婶您就不要多说了。” 杨安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果真不说话了。 我取出收魂木偶,解释道:“二叔的魂体因为没有足够的生机支撑已经昏睡了。所以,我只能将他暂时收起来。这样,您不介意吧?” 杨安迟疑了一下,问道:“收起来之后,能不能放在我身边?” 她的要求不算过分,我也能够理解一名妻子对丈夫的牵挂。但是她这句话可真难倒我了。 这时,冯清安却说:“娘子,你去把那边放着的小摆件拿过来给我。” 我转头一看,才发现冯清安说的是墙上的装饰书架摆着的一个小木佛。 木佛拿在我的手里,小小的一个半点分量都没有。冯清安是鬼灵,不太好接触这些神啊佛啊的东西,便只是由我拿着,然后他指导我两手手指将结成一个古怪的法印,将木佛包在中间。 然后,冯清安伸出手去直接盖住了我的双手。冰冷刺骨的能量一下子包裹了我的十指,冻得我几乎以为自己的手指头都要掉下来了。 片刻之后,那些冰冷的能量渐渐归拢到小木佛之中,同时,江志德竟然挣扎了一下,扯动了我的锁魂丝。 真是心急。 我暗暗骂了一句,以锁魂丝为引子,小心翼翼地将这个魂魄引入了木佛之中,然后将木佛‘交’给了杨安:“这个东西你要随身携带倒是无所谓,但是我需要警告你,这里面的‘阴’气如果一直贴身,很容易对您自己的身体产生伤害。我知道您担心二叔,但是如果将自己搭进去就是得不偿失了。就算是为了二叔,您也要健健康康的啊。” 而且,如果七天之后我仍旧没办法将生机带回来,江志德就会彻底变成鬼魂。虽然因为有‘阴’气温养的缘故他可以保持生前的记忆甚至模样存在,但早晚也是要跟鬼差去投胎的。 所以,如果杨安现在太过习惯了带着江志德的魂体在身边,那么到最后不仅是异常生离死别,甚至,我担心他阿会因此生出心魔。 这个世界上,绝对不缺乏利用凡人的七情六‘欲’来作恶的修道者,其中,八卦道更是其中的“执牛耳者”。 幸好,杨安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我不需要将话说得太透彻,她就已经猜到了我的意思。她微微一笑,说:“我活了这一把年纪,不至于还要你一个晚辈反过来教我该如何过日子。你放心吧。如果不成,那只能说是我们命中有缘无分了。到时候,大不了我追随他一起去就是,至于什么蠢事,我是不会做的。” “自杀的人,就算去了‘阴’间也需要守满自己的寿元,不仅见不到自己想见的人,连投胎都会受到影响。”这话是冯清安在耳边对我说的,我只是担当了转播的角‘色’而已。 杨安楞了一下,顿时苦笑起来。 我想,这地府的规矩在她看来一定荒谬不公吧。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然后问杨安:“我接下来要做法追踪二叔的生机离开的方向。二婶,你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杨安却摇了摇头,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留在这里看看。你放心,我只是好奇而已。” 杨安这个人给我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却愈发觉得她亲近可靠。 何况,我这里还有冯清安和梁子渠护法……总不至于被一个凡人扰‘乱’了阵脚吧? 这么想着,我便点了点头,让杨安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让梁兰用烟遁之术将她保护起来,以免‘阴’阵运作时的‘阴’气伤到她的身体。 整个过程之中,梁子渠一直都站在我的身后。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连全身的气息都是完全收敛起来的,以至于我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 但是,此刻他控制着‘阴’阵将江志德的‘肉’身收入作用范围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心脏收缩了一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梁子蕖那张一如既往的冰山脸上看出落寞悲哀的情绪来的,但不知为何,我就是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 只不过,对于同情和心动的差别我从来就分得很清楚。 所以,安慰的话到了嘴边自动一转,变成了一句礼貌客套的“麻烦你了。” 梁子蕖一言不发,自顾自地开始工作。只见他伸出手去,在江志德的身体上方悬空快速书写着。能量从他的指尖流淌出来,形成一个个模糊不清的字符,很快就把江志德瘦‘成’人干的身体给包容在了里面。 然后,有一道淡淡的温暖的气息在前方翻腾了一下。 我瞪大了眼,问道:“那就是生机?” “没错。”梁子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抬起来,在空气中轻轻一抹,然后说,“找一根蜡烛来。” 我转达了梁子蕖的要求,杨安立刻手忙脚‘乱’地找出了一根少了一半的香薰蜡烛递给我。 梁子蕖将蜡烛接过,期间,冰冷的手指状似不经意地从我的手背扫过,清清凉凉的触感让我的身体又一瞬间僵硬了一下。 然而,梁子蕖已经很快地收回手去,口中念念有词地将那生机分了一缕出来落到蜡烛之上,蜡烛立刻就亮起了温暖的火光。 杨安站在一旁漂浮在空中的蜡烛,脸‘色’惨白一句话都不敢说。 对于她来说,这样的场景果然还是太刺‘激’了。 梁子蕖根本不理会杨安的反应,只是伸出手轻轻捏了一下蜡烛的烛芯。 顿时,就有一缕淡淡的烟尘向着房‘门’外飘去。 那烟尘散发着浅黄的光芒,上头藏着一股玄妙的力量。我只是稍微试探了一下那能量,就顿时觉得脑袋之中像是被人重重地砸了一锤一样。 果然,生机大道之中的玄机并不是我现在有资格窥探的。 我近乎狼狈地将神念收了回来,脚下一软,幸好,有冯清安及时伸出手来托住我的身体。 梁子蕖的视线在他伸手扶住我的一瞬间锐利地刺了过来,但又很快收了回去。他将拿着蜡烛,说:“此人的生机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了,我取出的这一小部分,恐怕很快就会燃烧殆尽。这生机之光所指向的方向,便是被‘抽’取的生机所在的地方。不如,我们立刻出发吧。我想你应该不希望看到更多的受害者出现才是。” 157 守株待兔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梁子蕖的语气声音、用词标准,简直像是在背台词。我隐约意识到,他似乎是将自己的情绪完全封闭起来了不想要让我看到。 这样的行为很让我觉得头疼。 我对梁子蕖的确抱着同情和好奇的‘私’人情感,这是其一。但最重要的是,我和他之间现在还有一个能够直接影响到我的‘精’神状态的婚约在、还有整个江家的命运和我的未来将我们绑在一起。如果梁子蕖摆出这么一个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恐怕我们之间根本就不会有任何进展。 就个人来说,我并不讨厌他。但是我所讨厌的是那个极具强制意味的婚约。 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选择。说得不好听一点,就算有一天我真的不喜欢冯清安了想要倒过来追他梁子蕖,那也应该是我自己的决定。一堆古代的灵魂、一块可笑的‘玉’佛没有那个权力主宰我的人生。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梁子蕖的手中就结将生机烛接了过来,然后以锁魂丝与其完全融合。 锁魂丝刚刚接触生机的小火苗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蜡烛之中传来一股强烈的排斥感。 生机对我的‘诱’‘惑’很大。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只要将那小小的火苗吞噬,身体里这段时间来战斗留下的种种隐患就会大幅度地愈合。只不过,在我看来生机这东西不存在借用与否的说法,只要动了那就等于是走上了谋杀的道路。 更何况,借而不言谓之偷。 于是,我强行压下了心中垂涎‘欲’滴的贪婪。神奇的是,当我的心念重新变得澄净起来的时候,火苗之中传来的排斥感同时消失不见了。 这样的场景,简直像是江志德的生机在没有了灵魂主导的情况下,也仍旧有着自我保护的本能似的。 生命这东西,还真是永远都能让人大吃一惊呢。 锁魂丝成功地与那一小簇生机形成的火苗融合在了一起,然后立刻就顺着生机的指引,在我们面前形成一条切实的路线来。 做完这一切,生机蜡烛果然如同梁子蕖所说的,连五分钟都没有撑到就功成身就了。 我将手中冒着青烟的蜡烛放了下来,然后快步追着锁魂丝形成的指引路线向前走去。 冯清安和梁子蕖一左一右地漂浮在我身边,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地在半空之中彼此狠狠地对视一眼。 对此,我只能够假装没看到。三夹板一样的处境从来都不是我的兴趣内容。何况梁子蕖这个家伙实力那么强大,我连劝说他回头是岸的把握都没有。 更何况,他口口声声明明白白地说过自己不喜欢我――于是乎,我要劝他什么才不显得是自作多情? 我自嘲地笑了笑,索‘性’什么都不去想,将这一团糟的婚约留给两个当事人自己去处理。 至于我,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了之后,就将时间线论给冯清安好好地解释一番。我有一种隐约的预感,他们两个人、或者说两家人其实都被卷进了一个不为人知的‘阴’谋当中去。尤其是上官家的重新出现,更是让我的‘阴’谋论又结实了一层。 何况,鬼差的警告尚且如巨剑高悬。也不知道司徒敬的所作所为,是否与那个警告有关。 我一路追着锁魂丝形成的指引路线,最后却来到了江家大院最末端。 面前是没有改造成西式风格、而是原样保留下来了的红‘色’院墙,左右却没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建筑物。 锁魂丝的丝线到了这里就戛然而止,或者说是整个扩散炸裂出去形成漫天血雾,也不知道是因为完成了追踪的任务所以功成身退,还是因为失去了追踪的对象而不得不以这样的形式消失在空中。 但就在这时,我忽然觉得背后传来一道寒风。 冯清安和梁子蕖同时向我扑来,结果两个人直接在半空之中‘交’起手,纷纷怒喝:“滚开!” 不过被他们这样一打岔,让我躲避的目的还是达到了。我狼狈地顺着两人对撞的劲风就地一滚,就看到什么东西从我的头顶呼啦一下飞了过去。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又一次遭了秧。 原来后方攻击我的东西并不是唯一的埋伏。我正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土壤之中刺出来的枯骨给拽住了。 那些枯骨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实际上却强大得要命。我用自己的能量轰炸上去,竟然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简直就让人怀疑人生。 难道说这又是幻术么? 我才刚刚一愣,就见冯清安控制着一只鬼兵挥舞大刀冲了过来,咔嚓一下将那些枯骨给砍断了。 梁兰呼啦一下化作黑烟,将我完全包裹了进去。更多森森白骨从地下钻了出来,却因为我进入烟遁之术的效果范围内不甘心地捞了一个空。 这是我第一次被梁兰带着施展烟遁之术,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奇怪。我的身体分明已经完全化作了烟雾,但我同时又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四肢,就仿佛根本没有转变形态一般。 可另一方面,我又清楚地将烟雾覆盖的范围下的情况全都收入了神念之中。 梁兰在我的耳边匆忙地说:“江姑娘,情况紧迫,我就只教你烟遁之术最核心的内容。你应该能够感觉到这一片烟雾内的情况吧?只要你将神念集中在烟雾的某一点上,你就可以在那里巨化出形态来。” 我听了梁兰的话依样画葫芦,可没想到,自己竟然直接重新凝结了身形,狼狈地从烟雾里掉了出去。 要不是梁兰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反应迅速,我就要被一下面一只骷髅抱个满怀了。 梁兰急促地说:“江姑娘,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你怎么那么胡来呀!我知道,你此刻应该还是完整地感知着自己的身体对吧?那样是不行的。你要清楚地将身体每一部分的感知割裂开来,一次只显出一个部位。否则身体重新聚集起来,烟遁之术不就失去作用了么?” 我哭笑不得:“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能不能领悟全看造化了啊。” “江姑娘,你可不能这么说!”梁兰一边严肃地责备我,一边抱着我左躲右闪――很显然,既然我还是能够产生被梁兰抱着这样的认知,就说明她所说的分块儿感应身体的要求我仍旧没有达到。 梁兰的语气渐渐显得疲惫起来:“可是江姑娘,我们没那个时间来试探你的造化或是运气。这些东西很古怪。它们身上没有‘阴’气,但是有一种更毒的气息在。他们现在每一次攻击,都结结实实地落在我身上。这样下去,我很快就撑不住了!” 梁兰的话顿时让我如临大敌。烟遁之术是我此刻唯一的依仗。那些骷髅的确有古怪,我一旦被他们沾上,根本就逃脱不出来。 到此时,我清楚地知道自己中了司徒敬的计。恐怕他是算准了我不会对江家的人见死不救,所以才用江志德的生机为‘诱’饵,布了这么一个局。 果然,就听梁子蕖道:“你们两个给我撑住了,我才能有时间破解这里的困局!这是一个‘阴’毒的杀阵,我需要时间才能将其破坏。” 即便是在这种两军‘交’战的罐头,梁子蕖的声音仍旧冷静得过了头。我不禁觉得有些恼怒:是不是因为他随时随地可以回到隙界之中,所以他才完全不将这里遇到的风险放在眼里? 可惜,眼下这种情况,我也只能够依赖梁子蕖来破阵。所以,我不得不收起了心中的抱怨,尽可能地学习烟遁之术的‘操’控方法。幸好,纯‘阴’命修炼资质高的金手指又一次救了我一命。四五次失败的尝试之后,我终于成功地将紧握凝血刀的右手单独具化出来,挥刀斩断了一只手掌。 灰白的骨头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然后就消失了。 我这才注意到,地面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漆黑的沼泽,被击溃的白骨生物一旦掉下去,立刻就就会被吞噬。 这个阵法简直就是专‘门’针对我的!我虽然修炼,但本质上还是个凡人,自然受到诸多的种族限制:比如一个最弱小的鬼魂也懂得飞行懂得穿墙而过,但这些事情我就做不到,除非我能够强大到打破自然界的规律。 如果不是有梁兰这个鬼仆在,恐怕我早就已经被那黑‘色’沼泽给吞噬进去,就算是冯清安也帮不了我。 我将视线往冯清安那边看了过去。沼泽扩散开来之后,缠着他的白骨死兵就纷纷消失了。冯清安背后的巨大鬼影有一些溃散,他自己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显然消耗很大。 这么看来,沼泽应该是这个杀阵的第二阶段。 我扭头去看我们唯一的希望梁子蕖,却发现他的周身不断有可怕的能量在翻滚炸裂、似乎是在与某个看不见的敌人在斗争一般。 姜贤和我的联系已经完全断了。如果不是我能够模糊看到他站在‘阴’阵之中陪着梁子蕖主阵,我都担心他是不是受不了那个冲击烟消云散了。 就在这时,沼泽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声。 158 生机化魔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我没有看到到底是什么东西冲了出来,但是对方身上所带的威势却在一瞬间让我浑身的皮肤都绷紧了。 我尖叫一声,却不知该往何处躲闪。那东西出现的一瞬间,我就觉得自己整个被锁定了。烟遁之术对它没有任何的干扰,我的灵魂都在那种敌意之下颤抖。 梁兰惨叫一声,四周的黑烟刹那间散去。她委顿的灵魂狼狈地钻回了我‘胸’前的收魂木偶里:“江姑娘,你要小心!” 梁兰马后炮一般的提醒让我哭笑不得。我当然知道面前这无形的敌人非同小可,可问题是,我根本就看不到它的模样和方位,又该如何应对? 这时,冯清安则怒喝一声,指挥那鬼兵挥舞大刀挡在了我的前方,自己则朝我扑了过来。很显然,他是能够看到那盯上我了的鬼东西的。 我只看到那强壮高大的鬼兵在我面前横刀立马大有一夫当关的架势,可下一秒,它就悄无声息地烟消云散了。我只来得及看到一只类似猛兽的巨爪捏住了鬼兵的身体,然后,鬼兵便扭曲爆裂开来。 冯清安及时将我扑倒,抱着我翻滚了出去。攻击的余威从冯清安的背部扫过。我只听他闷哼一声,慌‘乱’地抬眼看去,却发现他背上立刻多出了一块亮白‘色’的印记。 印记看上去生机勃勃的,但出现在冯清安这个鬼灵的身上,顿时就让人觉得苍白得刺眼。 冯清安保留了生前的习惯,剧痛之下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你怎么了?”我惊慌地伸出手去,试图用锁魂丝替他将那燃烧的白光分离出来。可是没想到,我的锁魂丝一接触到那光芒,立刻就蒸发成了一片血雾。 这样的结果让我愣住了:我知道哦的实力退化了一些,但也没有倒退那么多吧?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锁魂丝连碰都碰不到目标的情况呢! 冯清安摇了摇头,自顾自唤出一个鬼影来,然后控制着对方融合到了自己的背部。 那个鬼影一接触到白光,顿时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是火候刚好的铁板烤‘肉’,那声音听得我牙关都酸了起来。 牺牲了一只鬼影之后,他背上的白光才算消失。 在冯清安疗伤的过程中,我以锁魂丝将他包裹起来,带着他一起逃进了梁子蕖控制的‘阴’阵之中。 说来也奇怪,我虽然看不到袭击我们的东西,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它的一举一动。就比如说,我现在就清楚地能够察觉到,那怪物一路追击着我们,却在‘阴’阵外围停住了脚步,似乎是不愿意靠近。 真奇怪。 我闭眼感受了一下四周的能量:‘阴’阵的强度虽然在梁子蕖的加持之下大幅度增强了,但要说能够拦住那样一个让我和冯清安都一照面就吃了亏的庞然大物,恐怕也还欠缺一些。 就在这时,冯清安却解答了我的疑问:“那东西是生机所化,自然不愿意靠近‘阴’阵。否则,它即使真的破开了阵法,自身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我一听,顿时目瞪口呆:“生机所化?可是……” 生机,难道不应该是温暖的东西吗? 冯清安原地坐下,趁着外头的怪物徘徊不去犹豫不决的时间飞快地运功恢复。他没用搭理我,我就只好转头看向梁子蕖。他只是站在那里破阵而已,虽然面‘色’紧迫,但整体看来还算是游刃有余。毕竟破阵是脑力工作,对体力的消耗倒是要小了不少。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好奇的目光,梁子蕖竟然真的暂停了手中的工作,匆忙对我解释道:“你看不见它,是因为你是活人。它盯上你,也是同样的原因。何况你还是纯‘阴’命。” 原来如此。 梁子蕖简单地说完之后就又一次重新投入到了破解阵法的工作里,不过,我却听明白了他的话。 那个东西是生机所化,为了壮大自身,自然要继续吞噬生机了。我这次凑了巧,一行人里头只有我一个活人,也不知道是好运还是倒霉。 这时,冯清安的恢复告了一个段落。我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样?” “没有大碍。”冯清安对我微微一笑,紫眸里却有挥之不去的担忧。 我忍不住苦笑起来:“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相信你没有大碍?” 冯清安一愣,然后对我轻笑了一下:“我不是在担心自己的情况。只是这外头的的确确有一个诡异的阵法,生机成魔也是因为那个阵法的缘故。原本我还以为司徒敬汲取生机是为了维持自己的‘肉’身,可现在看来,他倒是下得好大一盘棋,一石二鸟,想要将江家一网打尽似的。” 这时,梁子蕖冷哼一声:“江家有我承天府加护,区区一个无名小辈也敢打江家的主意,简直贻笑大方。” “你那么自信就最好了。”我无奈地看了梁子蕖一眼,说,“可是我如果没猜错,我们现在是出不去了吧?” 梁子蕖沉默了片刻,答道:“你是肯定出不去了,只要一‘露’面,立刻就会被外面的生魔盯上。至于我们……” “我家安安是肯定不会丢下我走人的。”我自信地看了冯清安一眼,然后重新将视线放到梁子蕖身上,“你呢?” 梁子蕖冷笑一声,说:“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我们虽然无需担心那生魔的存在,不过,这里另有一重隐含的阵法,直接作用于我们两人的魂体。就算是此刻,它也在一点点地窃取我们的能量。冯家的小子,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 冯清安难得地忽略了梁子蕖对他的称呼,只是冷漠地点了点头。 他这样的反应顿时让我意识到此刻的情况或许比梁子蕖所说的还要严重得多。 冯清安的视线在我的脸上停了一下。我想我此刻一定表现得很担忧。因为,冯清安看过我之后立刻开口说道:“其实娘子你不用担心,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我与你的灵魂虽然不再绑定,但仍旧细细相关。那阵法只针对纯粹的‘阴’魂,我反倒托了娘子的福,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至于我,作为隙界的居民我处在生死的夹缝之间,所以,阵法对我的影响显然也没有布阵人预料之中的大。”梁子蕖配合地接过话题。这一刻,这两个水火不容的家伙居然为了不让我太担心而进行了一次合作。 我真是……何德何能啊。 我顿时感慨万千,却立刻就收起了心思,问道:“有什么我能够做的么?破阵我不在行、生魔我也对付不了,可是,总有什么我能够帮忙的吧?” “其实,娘子你倒是未必对付不了那个生魔。”冯清安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而且,这里头除了江志德的生机你必须归还之外,剩下的那些生机对各自的原主来说就算失去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如果你能够将生魔吞噬,对娘子你的身体却是大有裨益的。‘阴’气炼魂、阳气炼体,而且,生气这东西总是多多益善。” 冯清安的话让我楞了一下:说实话,这样和谋财害命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呢。 不过,他的确说过我身体里‘阴’阳平衡的状态不是长久之计,就连风穆都警告过我,这样下去,我或许会变成一个活死人。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或许只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了吧? 我很快说服了自己,于是询问冯清安:“我需要怎么做?” 冯清安犹豫了一下,似乎仍旧是再担心我。可惜,他对我怜香惜‘玉’,梁子蕖这个利益至上的效率主义者却完全不会把时间‘浪’费在那上面。 在冯清安纠结的时候,梁子蕖已经一股脑地将计划说了出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两层阵法并不是同一个人布下的。所以,我不可能两边同时破阵。” 梁子蕖的话听得我心里一咯噔:“在这江家内部还有修炼者在帮司徒敬?会是谁?” 梁子蕖淡然地看了我一眼,干脆地说:“我不知道,也没有兴趣。我的好奇心,只在那个司徒敬身上。言归正传――我可以着手破解针对我们的魂阵,但生机魔阵就需要你来动手了。” 我点了点头,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反倒不觉得胆怯了:“你说,我要怎么做?” 冯清安不安地拉住了我:“娘子,你别冲动。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听这家伙撺掇。” 我对冯清安轻轻一笑,说:“安安,梁子蕖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害我。” 原先梁子蕖已然开口想要反驳,听我这么说,反倒把自己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而且,我似乎在他的嘴角看到了一抹心情很好的笑意。 这个家伙,该不会是因为我开口为他解释而感到开心? 这个念头只是在我的脑中一闪而过,然后,我就被自己蠢得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梁子蕖不是那种幼稚的人吧。更何况,他会在意我?才怪呢。 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果然是习惯了被两个帅哥围绕的日子,以至于自我感觉都过分膨胀起来了。于是,我收敛好了自己的心思,说:“我已经决定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然后,剩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我。” 161 诡异的司徒敬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我想都不想,只顾着凝聚能量用力,将身体如同炮弹一般弹‘射’而出。。。 四周的沼泽快速压缩着,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皮肤所承受的压力变得越来越大。 该死的,这沼泽正在消失!偏偏,它不是以干涸的行驶在分解,而是在不断收缩并且退回司徒敬的身体里!这么看来,司徒敬恐怕根本就是抱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心态在等待着我完成炼化,然后,他就可以一口气将我吞噬,连带着将我的纯‘阴’之血和体内转变了的能量也一起收走! 这个家伙的胃口未免太大了,就不怕自己吞不下去么? 我冷笑一声,进一步加快速度,锁魂丝飞快地向下方挥出,一方面给自己增加推进力,一方面,则是为了组织一下后方追击我的鬼东西。 司徒敬的这片沼泽之中有一股很奇怪的力量。我想,那应该是类似于因果的规则之力。所以,我如果不想要被他收进体内慢慢炼化,就只能卯足了劲儿逃窜。 就在这时,上方忽然有一道灰‘色’绳索破空而来。沼泽被那绳索搅浑,破开的粘稠液体顶端‘露’出一缕陌生的天光。 刺眼的光芒给了我巨大的动力。我毫不犹豫地而以神念控制锁魂丝探了出去,与上方的那灰‘色’绳索紧密相缠。 上方传来一声凄凉的惨叫。我这才发现那原来根本不是什么绳索,而是一只整体如同面条一般细长、五官四肢都严重扭曲了的鬼灵。 这是什么鬼东西? 那惨叫让我头皮发麻,但我总算忍住了没有松开缠绕在他身上的锁魂丝。 顿时,我只觉得身体一轻:这模样古怪的鬼魂果然是被人直接扔出来当绳索用来着。 我的身体哗啦一下带着粘稠的沼泽泥泞被甩上了半空。只听嗖嗖几声,‘阴’气所化的剪枝将我身上那样一块块粘稠的黑‘色’物质全部‘射’/了下去。 我这才觉得身体一轻,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只见冯清安维持着张弓搭箭的姿势,在他的身后,则是一名骑兵模样的鬼兵。两人一前一后以同样的姿势昂首站立,看起来别提有多帅气了! 我的视线落在冯清安身上,一时之间犯起了‘花’痴。 之间冯清安微微一笑,紫眸之中光影暗沉:“退下吧。” 他背后的鬼兵行了一个礼,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冯清安微笑着向我走来,英俊得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他伸出手,揽过我的腰在我的嘴‘唇’上轻轻一‘吻’:“娘子,你平安无事就好。你知道么,我快要担心死了。” 一个本来就已经死了的鬼魂说着这种话,本来应该是很好笑的。但是因为冯清安的紫眸如此深情、表情如此真挚,因此,我一点都没有吐槽的‘欲’/望,反而觉得政客心脏都仿佛被抛在了温泉里头一般,暖暖的、懒懒的。 好甜蜜。 我忍不住低下头去,羞涩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的咚的一声巨响打破了我们两人之间粉红气泡咕嘟嘟直冒的氛围。 我恼火地转过头去,却被冯清安一把拉到了身后。饶是如此,那匆匆一瞥看到的景象也仍旧让我觉得为里头翻滚得厉害。 在梁子蕖及时祭出的‘阴’阵之上,司徒敬整个人像是被压成了扁扁的一张,手脚都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就连他的脖子也向侧面弯折成了九十度,怎么看都是活不成了的样子。 也难怪么。他以那么高的速度从沼泽里头冲出来然后一头撞在了梁子蕖半路杀出来的‘阴’阵上,不撞断脖子手脚才怪了呢。 可是,司徒敬偏偏还活着。不仅如此,他甚至透过破碎的眼镜镜片看了我一眼,然后咧嘴‘露’出一个凉丝丝的笑容,让我起了一神‘鸡’皮疙瘩。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我下意识地向冯清安的身边靠了靠。 我想,与灵异类的存在打‘交’道最让人头疼的问题,就是很多时候实力自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那可是一种能够将人的斗志和战斗技巧都瓦解的情绪呢。 就比如此刻,我看着面前死虫子一样贴在‘阴’阵上的司徒敬,恶心得完全没有战斗的‘欲’/望,很值都忘了几分钟之前我还兴奋地希望能够有一个机会测试一下星云化之后的能量运用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司徒敬的身体就这么保持着贴在隐者内伤的姿势,一点一点滑了下去,就像是一直被人拍烂在玻璃上的苍蝇。 梁子蕖脸‘色’凝重地站到了我们身旁。他的黑眸之中一片死寂。只听他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从‘阴’阵“墙壁”上滑落回地上的司徒敬慢慢地站了起来。 当然,他的动作说是站其实并不确切。 只见司徒敬的上半身慢慢地向后仰,仰到一定角度之后,九江自己的身体从地上剥离开来。然后,他才移动着手脚将自己的身体支撑住,勉强完成了“站立”这个动作。 在这个过程中,我清楚地听到了司徒敬体内断骨彼此摩擦的声音。那生意能让人牙酸得不行,听上去就觉得痛。 最可怕的是,我亲眼看到有几根破碎的骨头碎片从他的身体里刺了出来,可是司徒敬却恍若不觉,脸上仍旧是那诡异的笑容。 我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疼得很痛快么?” 司徒敬没有回答,仍旧只是笑。他这样子让我感到无比烦躁,恨不得一拳头打出去将那讨人厌的笑容从他的脸上抹去。 然而,我才刚刚迈了一步,就被梁子蕖伸手拦住了:“不要‘乱’来。” 冯清安也拉住了我的手:“娘子,不要被他干扰到。我们不知道他的底细,还是让姓梁的试探一下为好。” 冯清安的话顿时让我哭笑不得:这种话,难道不是应该在当事人听不见的时候才能在背后暗搓搓地说的吗? 不过,被冯清安那么一打岔,我倒是真觉得放松了不少,心中那一种诡异的恨不得立刻将司徒敬打倒在地的冲动也跟着淡化了许多。 我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我看着司徒敬,本能地就生出一种强烈的排斥感。这不是什么幻术的影响,而更像是刻在我灵魂深处的厌恶。 而梁子蕖此刻的反应也和我差不多。他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只是,这一次语气变得更加不善:“你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司徒敬依旧只是笑着,但这一次,他咯咯咯地笑出了声来,就好像梁子蕖问了什么奇怪的话似的。 然后,司徒敬也不对我们发起进攻,反而转身就跑。他啪嗒一下向前倒下,腹部贴着地面,身体飞快地有过院墙消失在了外面的草丛里,那恶心的画面看得我又掉了半年分的‘鸡’皮疙瘩。 我有心要追,却被冯清安和梁子蕖一起拦了下来。从他们脸上的表情来看,他们似乎知道此刻接管了司徒敬身体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是我一看两人彼此‘交’换号的视线就知道,这件事儿他们肯定不会说给我听。 既然如此,我就提议道:“走吧,先去把江志德的灵魂还回去。” 冯清安点了点头,但就在这时,梁子蕖忽然一拔伸手拉住了我:“找到了,那家伙的灵魂竟然在隙界里!你跟我走!” 冯清安同样啪地一下捏住了我的另一只手腕:“姓梁的,你别以为我不对你动手就是怕了你。怎么,我娘子凭什么要跟你走?” 但梁子蕖完全没有理会冯清安,只是正‘色’看着我说:“现在你的实力也暂时够了――我需要你兑现自己那部分大家‘交’易。” 冯清安冷哼一声,仍旧抢在我的前头说:“呵,什么劳什子的‘交’易,我娘子若不认,你又能奈她何?” “不要吵!”我连忙开口阻止了冯清安。这样吵下去,什么都没有办法完成。更何况,虽然我知道冯清安是担心我想要保护我,但是我和梁子蕖之间是公平公正的‘交’易关系。既然梁子蕖在此刻提出要我兑现‘交’易内容的要求,那么,我自然不能拒绝。 我轻轻地掰开了冯清安的手掌,对他微微一笑:“你不要担心,先帮我把生机还给江志德。我帮忙处理完了隙界的事情,立刻就回来。你放心,不会太久的。” 至于让冯清安跟我一起去隙界这种事情,我自然是连考都没有考虑过。隙界是生死之间的地带,我和梁子蕖之所以能够在那里自由出入,自然是因为我们两人各自都有一些‘阴’阳‘交’错的特征。 但是冯清安不一样,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鬼魂。却不说他有没有资格进入隙界,我更担心的是他进入细节之后是否会因为不符合规则而受到一些特殊的惩罚。 但愿他不要又误会了我就好了。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跟着司徒敬一路飞奔来到江家祠堂外,却发现祠堂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里头的牌位散‘乱’一地,更可怕的是,整个祠堂被人用红‘色’的物质划上了一个巨大的法阵,法阵之中透出浓浓的‘阴’邪之气来。 162 梁家人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眼前的景象让我浑身发冷。我不认识那个法阵,却只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触目惊心的红‘色’笔画一道道鞭笞在我的身上。梁子蕖忽然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温柔的声音钻进我耳朵里:“不要看。这阵法会伤到你的魂魄。” 我就这样站在他创造出来的黑暗之中,却没来由地感到安心。 我问道:“不进去隙界么?” “进,当然要进。”梁子蕖的声音里透‘露’出挣扎的味道来。我顿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难道说,他犹豫不决是因为在担心我? 这么看来,梁子蕖的冰冷还真的都只是表象么?可是ITA为什么如此可以地与我保持距离、甚至不惜创造出近乎敌对的关系来?是否有感情放一边,梁子蕖已经不止一次提到过他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他是吃准了我不论如何一定会帮他,还是说,潜意识里希望我不要被卷进去,所以才故意用不善的态度对待着我? 我必须承认,自己对于梁子蕖的确充满着好奇心。而且,这不仅仅是因为婚约对我的‘精’神产生了作用,让我情不自禁地关注梁子蕖的一举一动,除此之外,也是我自己想要知道梁子蕖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样的情绪,或许有些危险吧。 说不定真的会被气急败坏的冯清安抓走浸猪笼也说不一定呢。 我无奈地在心中轻叹一声:我的‘性’格我自己最清楚了。越是像梁子蕖这样苦心孤诣什么都不说的人,就越容易勾起我的好奇心。这,大概是考古专业探知真相的本能在作祟。 我抬起手轻轻点了点梁子蕖的手背:“你用不着担心我。走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梁子蕖却误会了我的意思:“怎么?那么赶不及要回去找那个冯家的小子么?真搞不懂,一个没断‘奶’似的小孩儿也能让你那么魂牵梦绕?” 梁子蕖的误会让我愣了一愣。毕竟,他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吃醋。 但我却没有多费口舌辩解,反而顺着他的意思笑着说:“我就喜欢小鲜‘肉’呗,你能拿我怎么样?” 梁子蕖冷哼了一声,手仍旧捂着我的眼睛,另一只手圈过我的肩膀,带着我往前走。 我在黑暗之中不得不依赖梁子蕖的引导。只是此刻的姿势导致我完全被他囊括在了怀中,身边都是他的气息,那暧.昧的程度就不用提了。 我有些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体,试图与梁子蕖拉开一些距离。我知道自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又是个外貌协会、对梁子蕖自身又并不缺乏好感——所以,为了避免我又被梁子蕖成熟的作风影响得和看冯清安不顺眼,我只能自己主动远离‘诱’‘惑’了。 但梁子蕖的声音却立刻响了起来:“别‘乱’动。进了隙界我就放开你。” 他的声音颇为凝重,以至于我真的一下子不敢动了。 与此同时,我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能量变得锐利起来。即便闭着双眼,我好像也能够看到四周血红的阵法发出了不详的光芒,某种粘稠的、让人不适的量正向我们包围过来。 我的身体自动进入了防御状态,血液之中的锁魂丝不安地翻腾着,像是受到刺‘激’的海洋生物一般纷纷竖起了触角。如果不是因为梁子蕖的保护让我略感心安,恐怕我此刻已经连凝血刀都‘抽’出来了。 四周的空气一阵扭曲,然后,便是刺骨却熟悉的寒冷。 阳气和‘阴’气‘交’杂在空气之中,彼此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阴’冷‘潮’湿和淡淡的灼痛攻击着我的皮肤。我知道,自己已经又一次进入了隙界之中。 梁子蕖这时才松开了我的眼。我‘揉’了‘揉’被他按压得有些麻木的眼皮,四下一看,顿时发现周围的情况不对劲。 从阳间的祠堂进隙界之后,我们同样是出现在祠堂里的。 然而,祠堂周围那一圈用做保护的白‘色’能量罩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些棕‘色’的虫子一般的生物黏糊糊地挂在横梁上、堆积在地板上、甚至爬在梁家的牌位上。 它们此刻已经没有了具体的形态,更像是一滩一滩棕‘色’的鼻涕。 我身边的梁子蕖浑身发抖,面‘色’铁青:“好狠毒的手段。” 我不明白梁子蕖为什么如此在乎这些东西:上一次也是,他甚至不让我对它们出手。 这么一想,我本来已经调动起来的能量顿时心有余悸地散了。我小心地后退了一步,躲进梁子蕖撑开的‘阴’阵之内,问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这一次你还是你不让我动手么?那些东西对着我,都快要流下口水来了。” 这并不是我夸大其词。虽然这些东西看上去已经变得半死不活,但是在我出现的一瞬间,他们却刹那间‘精’神起来。 空气之中全是贪婪的味道,作为猎物被盯上的我因此‘毛’骨悚然。 梁子蕖咬牙切齿,说:“这些,都是我梁家的人。” 我目瞪口呆:“什么意思?” 梁子蕖摇了摇头,说:“现在没有时间解释。他们的魂魄还没有完全散去。我需要将‘阴’阵留在这里为他们滋养,然后,我们就去找司徒敬。你放心,我会护你周全。” 我一愣,然后忍不住冷笑起来:“梁子蕖,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情?‘阴’阵不是你的,是我的——我的东西你用起来倒是很顺手啊。” 梁子蕖楞了一下,脸上‘露’出烦躁的神‘色’来:“江满,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 我冷哼一声:“谁和你吵了?‘阴’阵是我的保命牌,我的鬼仆也与之息息相关。你说留下就留下,如意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啊。我并不是要征询你的意见——‘阴’阵不能留下。这个祠堂要怎么保护,你自己想办法。” 梁子蕖的脸‘色’顿时冷了:“江满,你真以为我舍不得对你动手?” 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会?不过你若是有那个时间对我动手,还不如快一点去追司徒敬呢。虽然不知道他在这隙界里做些什么,不过肯定和你有关,对吧?拖得越久对你就越不利,这个时候,你还是想清楚轻重缓急比较好。” 梁子蕖面‘色’‘阴’沉地瞪着我,但是,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只见他一挥手,祠堂之中的梁家牌位就发出光来。那些棕‘色’的类似鼻涕虫一样的所谓“梁家人”立刻就被无数的光线包裹起来,然后一一被拖进了牌位内部,一眨眼,祠堂里就变得干干净净了起来。 看到梁子蕖‘露’这一手,我除了冷笑还是只能冷笑:我就知道梁子蕖是再占我的便宜。他那么有本事,难道没我的‘阴’阵就救不了自己人了不是? 梁子蕖却只是冷冷地扫了我一眼:“这是梁家的护院秘法,一年只能够使用一次,而且一次只维持两个时辰。四个小时之内如果无法找到司徒敬,他们都会彻底魂飞魄散。到时候,你还是想一想怎么活命为好:纯‘阴’命在隙界之中也是稀罕东西,有的是人想要唌你的血食你的‘肉’。” “那还真不劳你‘操’心。”我丝毫不退让,与梁子蕖四目相对,“我要是出事儿,一定拖着你做垫背的。要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吃亏。” 我现在也发现了,梁子蕖这个人很强势,尤其一牵涉到梁家的事宜,他更是到了一种蛮不讲理的地步。 这大概是古代人、尤其是古代有钱人的通病,觉得全世界都要为了自己牺牲,就差自己变成地球的中心。 所以,我必须要在梁子蕖面前强硬起来,不然我可是半点话语权都不会有。 果然,梁子蕖显然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如此放肆地与他针锋相对,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来得及做出回应。我轻轻一笑,伸出手去拉住他的衣袖:“走吧,我们去找司徒敬。” 我不过是隔着衣袖碰到了他的手腕,梁子蕖的身体却忽然猛地震了一下,连带着拉得我的身形也猛然一顿。我疑‘惑’地顿住脚步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梁子蕖眯了眯眼,黑‘色’的眸子里忽然浮现了一种我未曾看到过的情绪,没来由地让我感到心慌。 我迅速地收回视线,大步向外走去。没有了防护结界的隔离,隙界之中的空气一下子侵蚀了我们原先的安全区域。空气之中带着一种粘稠的气息,覆盖在皮肤上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不知道司徒敬究竟在哪里,但梁子蕖似乎可以感觉到隙界当中的变化。所以,他很快就转被动为主动,越过我带起了路。 隙界之中雾气弥漫、也不存在道路和建筑物,整个就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原。我跟着梁子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间,在雾气深处听到“哐啷”一声轻响。 梁子蕖的身体刹那间僵硬了。然后,他一把将我搂进怀中,‘阴’阵的力量全部打开,手一张,一股无形的能量向着我们背后挥去。 我什么都没有来得及看清,之听到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双方碰撞之下,只让我觉得身体都好像要被余‘波’给撞得散架了!白‘色’的雾气之中,逐渐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用血迹斑斑的麻袋陶喆的东西——让梁子蕖闻风丧胆的“过路人!” 163 恐怖过路人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过路人拖着沉重的锁链和镣铐,一步一步向我们走来。。。 在它头部的位置剪出了两个‘洞’,但是后面‘露’出的却不是眼睛,而是一张光洁的脸皮,上面用粗硬的黑线缝出两个X的形状。 他的嘴巴同样用锋线给缝住了。麻袋破碎的边缘因为缝合粗糙的缘故而起伏不平,看上去像是一条疤痕、又像是一条扭曲的‘毛’虫。 我被梁子蕖护在身后,也仍旧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是冲着我来的,不禁苦笑不已。 感情我在这些怪物眼里真的和唐僧‘肉’没有区别啊。我就无奈了:这过路人连嘴巴都没有,也还心心念念惦记着要在我身上来上一口呢? 别闹了好吗? 不仅如此,我似乎在过路人身上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我分不清那是司徒敬的咒术气息,还是其他的什么,但总之,那气息与之前在祠堂阵法上感觉到的邪气极其相似,只是稍微要淡了一些。 但即便只是这一点点的邪气,也足以过路人进入狂暴状态了。 梁子蕖才刚刚祭出一块金‘色’的令牌,似乎正准备用某种不算太过极端的方式将过路人震退,过路人却已经挥起身上的链条朝我砸了下来! 链条的末端连接着一只巨大的铁球。铁球上血迹斑斑,还沾染着一些新鲜的血‘肉’碎片。我当即也顾不得梁子蕖的动作,施展烟遁之术猛地向后倒退了出去。 隙界之中,纯粹的‘阴’灵进不来,只有体内‘阴’阳两股气息相间的人、也就是介于剩生死两个状态之间的人才能够进得来。所以,不论是冯清安、还是我的两个鬼仆都没办法进入这里来。不过,因为梁兰和姜贤的身上都有我的本命印记、我又跟着冯清安学习过冯家的法术的缘故,所以,即使他们不在身边,我也能够借用他们的一部分能力。这其中,我最熟悉的就是之前临时抱佛脚恶补过的烟遁之术了。 只不过,这一次的过路人和我之前看到的笨重的模样完全不同。虽然他的身体又大又笨拙,可是这家伙的动作却敏捷矫健得如同体‘操’健将,手中的锁链虎虎生风,身上束缚着他行动的枷锁几乎完全无法限制他的行动。 最恶心的是,我清楚地看到那麻袋表面时不时东一块西一块地突起一些东西。有时候是一只手、有时候是一张人脸的形状、有时候则是类似断肢一样的‘肉’块,看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仅如此,麻袋表面正在渐渐的渗出血来。随着血迹越发扩大,我明显感觉到过路人的攻击速度和力度都变得愈发具有威胁‘性’起来。而他身上的枷锁则随之一再收紧,到最后麻袋都已经失去了正常的形状拧成了一团,就仿佛那枷锁是不希望过路人挣脱出去一般。 也就是说,我还是有盟友的咯? 枷锁的反应让我松了一口气。我挥舞着凝血刀冲了上去。一道血红的风暴从我的刀刃上爆发出来,凝聚的气流硬生生与从我的头顶高速砸下的铁球对撞,将它狠狠轰了出去。 但我自己也因为巨大的反作用力如同炮弹一样对着地面砸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我再一次使出烟遁之术,呼啦一下重新出现在梁子蕖的身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我的战斗力是提升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隙界之中的关系,能量的消耗也是大的惊人。 就刚才那两次施展烟遁之术,就差点将我的能量给‘抽’空了。好在我现在能量回复的速度非常快,否则我补回来的力气还赶不上消耗的速度,那不就悲剧了么? 真是多亏了梁子蕖前段时间在隙界里对我进行的魔鬼训练了。 我只觉得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我已经习惯了隙界之中的战斗方式,恐怕只是一个照面我就会彻底落到下风。 我调整好了呼吸、在‘阴’阵中回复了所有的能量,然后瞪着手捧金‘色’令牌像是在发呆的梁子蕖:“你在干嘛?” “联系鬼差。” 梁子蕖看了我一眼,然后立刻就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手中的令牌之上。我这才注意到:令牌的表面漂浮着一个个我不认识的金‘色’字符。那些字符不断变化重组,看上去的确好像是有人用文字在‘交’谈的样子。 我冲出‘阴’阵去,一边将过路人尽可能引开,一边大声问道:“为什么要联系鬼差?” “因为,过路人并非你我能够对付的存在。”梁子蕖一边说,一边将更多的能量注入令牌之中。就在这时,与我‘交’战中的过路人浑身一震,然后发出一声咆哮。 是的,咆哮。 他张开了应该勉强可以被称为是嘴部的麻袋裂口。只听撕拉一声,那些黑‘色’缝线全部断裂,而麻袋则一下子破裂开来,纤维断开的声音此刻听来格外刺耳。 麻袋内部是一片粘稠的血‘肉’。在血盆大口之中,竟然长着一颗人头。 那人头看上去和麻袋外面的模样差不多:两只眼睛缝上了X的形状,嘴巴也同样被缝了起来。 而在人头的下方,则是一根空‘荡’‘荡’的食管。我此刻正好高高跃起,所以一低头就能看到那喉管里震动的小舌和绷紧的声带。 不妙。 我猛地横刀身前,锁魂丝呼啦啦地涌现出来,形成一张有弹‘性’的网。同时,一道无形音‘波’带着要将我腰斩的气势向我轰了过来! 我猛地向后倒退,只以锁魂丝渐渐消磨那一道音‘波’的能量。但就在我准备好迎接过路人全力一击的时候,它却忽然转身向着梁子蕖扑了过去! 我一抬眼,竟然看到梁子蕖脸‘色’微变,护着手中的金‘色’令牌不闪不避,只是将‘阴’阵的力量全部‘激’发了出来。他身边的‘阴’气如此浓郁,乍看上去简直像是一张厚实的青‘色’幕布。 然而,过路人非但不畏惧,反而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兴奋的吼叫。 糟糕。 我知道梁子蕖一定是正在召唤鬼差所以脱不开身,此时此刻,就只有我才能尽可能为他拖延时间。 看过路人那个反应,‘阴’气对他来说分明是大补的东西! 这一点梁子蕖难道不知道吗? 我困‘惑’地摇了摇头,正要冲上去,就看到一片金‘色’符文从‘阴’气幕布里钻了出来,一下子隐没到了过路人身上的枷锁内。 枷锁一下子来了劲头,猛地收紧了。过路人的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往地上摔了下去。 我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很明显梁子蕖手中的金‘色’令牌刚好能够克制这鬼东西。过路人已经杀红了眼,此时此刻再想要全身而退已经不可能了。我一咬牙,挥刀扑了下去,鲜血顺着血槽填满,然后包裹了整片刀刃。 血红弯月一般的凝血刀旋转着落在了过路人的身上。我没有攻击它的麻袋身体,而是直接刺向了它的那张血盆大口。过路人惨叫一声,嘴巴深处的那颗头颅直接被我切割下来。 鲜血喷涌而出。我顺着这滚烫的推进力在他闭合身体前一秒狼狈地脱离。 黑‘色’的缝线从麻袋内部自动生长而出,迅速地将那原先撕扯出来的破口冲重新缝合起来。金‘色’的字符控制着锁链和镣铐,试图重新将过路人捆绑起来。 然而,过路人拼了命地挣扎着。它的身体里不断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就好像是没有附着点的内脏被甩得翻天覆地了似的。 像是一麻袋的血‘肉’呢。 我觉得恶心,忍住胃中的不适迅速化作烟雾除去了身上的血腥,然后钻进了‘阴’阵之中。 清凉的‘阴’气一瞬间让我神清气爽。我脚下一软,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而梁子蕖就在这时将手中的金‘色’令牌向空中高高抛起:“出来吧!开工了。” 164 故人重逢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随着梁子蕖一声令下,无数的金‘色’符文如同电影里的埃及圣甲虫一样呼啦啦地从金‘色’令牌里飞了出来。。。 我惊讶地后退了一步:“这令牌到底是什么东西?” 梁子蕖道:“这叫鬼王令,是我承天府历代相传的东西。” 鬼王令这个名字顿时让我愣了一下。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冯清安手中的“阎王令”,一时之间感慨万千:鬼王和阎王应该是对立的吧?呵呵,这承天府和国师府还真是从属‘性’设定上就注定了要水火不容。 当然,我对鬼王自身的印象倒是不差。这位高高在上的陛下除了偶尔‘抽’风想要娶了我之外,其他的方面并没有什么值得我抱怨的地方。 更何况,他还帮过我的忙。上一次若不是借了鬼王的面子,梁汉和梁兰身上的因果孽债哪能那么轻易地消除?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金‘色’的符文已经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一个圆形的传送‘门’。 地上已经完全失去了人形、越看越像是一麻袋垃圾的过路人惊恐地蠕动着身体,勉强重新顶出双‘腿’的形状,在铁链和镣铐的禁锢之中狼狈地向后躲藏。 但是它的动作明显太慢了。一道白‘色’的影子从金‘色’传送‘门’背后飞‘射’而出。对方手中拿着钩魂锁镰,一下子就把那过路人的肚子给切开了。 白‘色’的影子没来由地让我感到熟悉。我瞪大了眼睛仔细辨认着,终于看到了对方的真面目。 这分明是…… 我瞪大了眼睛,猛地转头瞪着梁子蕖:“你们认识?” 他一愣:“什么?” 我抬手一指那个押着过路人暴打的身影:“那个鬼差!你们认识?” 梁子蕖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并不认识。怎么你的反应那么大?令牌呼唤出来的鬼差是随机的。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为什么非得要等待有人将祠堂里的封印解开,而不是直接从隙界的另一边进入鬼界再获得自由么?” 我呆呆瞪着梁子蕖,不明白他为什么在此时忽然提起那件事来。 梁子蕖说:“那是因为,隙界通往鬼界的那一侧根本就没办法让人通过。那边连接的,是鬼界的炼魂池。” 果然如此。 这不是我第一次听见炼魂池这个名词了。我问道:“炼魂池到底是什么东西?” 梁子蕖答道:“但凡是触犯鬼王的人、或是一些强大的却无法投胎的‘阴’灵,都会被扔进炼魂池里。炼魂池水终年沸腾、池心又冷如千年寒冰,两者冲突之下会不断将人的灵魂撕裂再重组,久而久之,生前的记忆和自身的人格就被洗练干净了。往往鬼王看中的、却无法降服的人最后都会被放进炼魂池里,最终成为只知道杀戮的傀儡。” 原来如此。 我皱着眉头向着空中那个白影看去。 比起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实力果然强大了很多。虽然我不知道那撕碎人格洗去记忆的说法是不是真的,但很明显对方应该不怎么清醒,否则他根本就不会去对付那边的过路人,而是应该先来追杀我。 毕竟,他一直都是那个风格。只要我们两个同时出现在一个场景之中,不管周围的环境多么险恶,这家伙都会以杀掉我为第一目标。 因为他觉得,我让他的宝贝妹妹委屈了。 没错。 梁子蕖召唤出来的那个白衣鬼差,赫然就是许久没有见过了的上官清! 我皱着眉头问道:“按照你的说法炼魂池里的都是硬茬子?鬼王放心让那些家伙到隙界里来?这里不是和无法之地差不多的嘛?” 梁子蕖轻笑了一声,摇头说:“你太天真了。你不要忘记,‘阴’物是没办法进入隙界的——这里只允许生死界限之间的人生存。” 我一愣,黑产舍得梁子蕖的话自相矛盾:“难道鬼差不是‘阴’物?” 梁子蕖微微一笑:“当然是了。所以,如果要让鬼差进入隙界,就必须先在他们体内灌入一股阳气。‘阴’阳不相容、生死不相合,鬼差体内容下了阳气,就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受尽折磨。这样的大罪,岂不是最合适的酷刑?而且,他们体内的阳气会不断增长,如果不能够尽快完成任务,那么,他们就会魂飞魄散。所以,凡是感应到鬼王令过来这边的鬼差,大多是将鬼王得罪死了的。” 我不觉一愣,忽然觉得上官清有点倒霉。 他除了对着鬼王吼过一嗓子之外,真没有什么得罪他的地方。所以,在我看来鬼王之所以将上官清扔进炼魂池、如今又派他来隙界当苦力,纯粹是因为上官澪的缘故。 上官兄妹俩彼此之间情深义重,上官清拼了命地想要将妹妹的残魂救出来,完全不顾上官澪自身就是大恶的事实。如果真的让他救人成功,恐怕不仅是鬼界、隙界和阳间也会一起遭殃,到时候就真的是三界大‘乱’了。 但如果真是那样,鬼王为什么不直接将上官清消灭掉呢?难道说,他是惜才么? 鬼王的这种做法在我看来真是蠢到家了。但是,他那样的上位者肯定都有着自己的漫长打算,更何况上官清跟冯清安生前还是之‘交’好友,我总不能老盼着他魂飞魄散不是? 不过,我还是往梁子蕖的背后躲一躲:“我不管啊。人是你叫出来的,等一会儿他若是对我动手,你可得护着我。” 梁子蕖回味过来,问道:“怎么,你还认识鬼差?” “不是认识鬼差不认识鬼差的问题。”我一边摇头一边又向着梁子蕖背后缩了一下,“是以前的仇怨,理不清的。反正,他要是真的不清醒也就算了。如果他是清醒的,那一会儿肯定又要和我决一死战。我觉得,我对上他没胜算。” 没想到,梁子蕖及竟然认真地用视线估量了一下我和上官清的实力,然后说:“我帮你一把,你也不是不能打得他灰飞烟灭。怎么样,要不要试一下?” 我没想到梁子蕖那么霸气,连鬼界的‘阴’差他都敢杀。但我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冯清安和上官清之间的友情很深厚,我现在若是对上官清出手、而且还是和梁子蕖联手对他出手——这件事日后若是让冯清安知道了,他一定会生气的。 哎呀,我可真是个好老婆。 我摇头晃脑地在心里表扬了自己一番,还没等我自我欣赏够,就已经被梁子蕖拉了一把,然后,一阵‘阴’风从脚下将我们两人的身体给包了起来。 我一惊:“你干什么?” 梁子蕖淡漠地笑了一声,说:“怎么?你还真准备要杀‘阴’差?既然你不乐意与他动手,那我们当然是继续去寻找司徒敬——否则难道还站在这里等他们打完不成?” 我楞了一下,才觉得梁子蕖说得有道理:的确,司徒敬又不在过路人的肚子里。 虽然就这么丢下上官清和它打得难分难解,我们自己脚底抹油跑路,这事儿做得有点让我良心不安就是了。 不过不安归不安,我还是麻利地‘激’活了烟遁之术,跟上梁子蕖的速度呼啦一下向远处飞去。 我根本不知道司徒敬在哪里,但梁子蕖却好像很清楚似的,一路马不停蹄地追赶着,然后,却忽然停了下来。 我正要问话,却见梁子蕖脸‘色’大变向我扑来,然后抱着我就地一滚,狼狈地闪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阴’阵被他一眨眼收了起来,但饶是如此,我还是清楚地感受到里面近乎三分之一的‘阴’灵在一刹那灰飞烟灭,能量上大面积的空缺几乎让我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人剜掉了一块似的。 上官清手中抓着勾魂锁链,垂着脑袋漂浮在我们后方的空气之中。锁链上面还缠着一些麻袋的碎片,而上官清的一身白衣也早已经变得血迹斑斑。 我注意到,原先沾染在过路人身上的那一抹邪恶气息,此刻却转移到了上官清的身上。 一身白衣的上官清在半空之中轻微地‘抽’搐着,整个身体扭曲出无数不正常的细微角度来,看上去像是被人打断了身上的每一块骨头,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梁子蕖将我搂紧了,说:“千万不要从我身边离开。” 我点了点头,感觉到上官清的气息完全锁定在我的身上,顿时如同被剧毒的蛇盯上了一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过,所幸上官清现在根本就不清醒。这么说来,他应该是因为那属于司徒敬的气息的影响,单纯地盯上了我的纯‘阴’命。 因为他发出的攻击虽然狠辣,其中却并没有仇恨的味道在——如果上官清真的理智清醒,才不会如此冷静地面对我呢。 “不如,我们分头跑?”我想了想,向梁子蕖提议道。 梁子蕖搂着我猛地往旁一躲,闪开上上官清的勾魂锁链,语气略有些恼火:“你疯了?” “不是啊。”我认真地将自己的发现说给了他听,然后说,“上官清手里的勾魂锁链是专‘门’克制你们这些鬼物的。就算你没有死透,在那锁链之下也撑不了多久吧?但是我不一样,我是活人,勾魂锁链碰不到我的魂魄,顶多伤我的‘肉’身。你动作快一点解决了司徒敬,我就不会有事!” 梁子蕖犹豫了一下,最终大概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只是叹息一声,将怀中的鬼王令塞到了我的手里:“这东西你拿着,对他还能有一些威慑的作用。江满,你可别太容易就死了。” 165 为了救我而空门大开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梁子蕖如此贴心地将鬼王令给了我,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这东西能够召唤鬼差,显然是个宝贝。我忍不住用自己的神念探测了一下,却遗憾地发现鬼王令上有梁子蕖的本命印记在:他的魂念比我强大得多,我根本没本事将这东西占为己有。 好吧,我也不能太贪婪了。 鬼王令‘交’到我手中的时候就已经是被‘激’活的状态。金‘色’的符文一接触到我的血液立刻如同滚油里头倒了水一般,愈发疯狂了起来。之间那些符文一个个钻进了我的身体里,原先因为隙界的规则压制而变得凝滞缓慢的力量顿时就不再受到任何阻碍。我行动的速度猛然间翻了两倍,一时之间连我都没有习惯,差一点就直接往前翻了出去。 不过,正因为我不小心失去灵魂,才恰到好处地躲开了上官清的攻击。他的神智此刻不清醒,所以追杀我的动作也完全是遵循本能在进行,导致他的攻击大开大合、还没有落下链条的声音就已经响彻天际,对于我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 我直接开启了烟遁之术,在上官清的身边左躲右闪,有时也试探‘性’地对他发出一道攻击,试图将他击退一些。 我发现,我的凝血刀似乎能够克制司徒敬的邪恶气息。可另一方面,我又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若是真的将那气息净化了,那上官清恢复过来,岂不是更加全力以赴地要杀我? 这么一想,我本来已经准备好的攻击顿时改变了方向,‘激’起一阵飞沙走石暂时‘迷’了上官清的视野,然后再次化作烟雾远远遁去。 但是我没跑出多远,就看到天边有一团深棕‘色’的‘阴’影扑面而来。 我猛地凝结出身形,然后狼狈地一闪,这才没有被那东西当头砸中。 而上官清的攻击就在这时降临。一时之间,我狼狈地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处境。这时我也终于看清了从另一侧攻击我的东西是什么。 看来,梁子蕖的梁家护院秘法根本没有他所说的那么厉害嘛! 我看着眼前那一团不断蠕动的棕‘色’生物――姑且叫是生物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分明就是梁子蕖所谓的自家人么。 此刻,每一条棕‘色’蚯蚓的体积都至少放大了四五倍。它们彼此纠缠在一起,编织成一枚恶心的、粘稠的圆球,发起攻击的时候则如同‘潮’水一样当头罩下来。 这种时候,我自然不会再因为顾忌到梁子蕖所说的话而对这鬼东西手下留情。 我蓄势待发,准备于这些东西决一死战。但出乎我意料的时候,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要大出血一番,可那棕‘色’的蚯蚓球却竟然分成两半绕开了我,然后直直向着我后方的上官清撞了过去。 我一愣,不明白现在是怎么一个展开。 那些巨大的棕‘色’蚯蚓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仍旧清晰地感觉到了他们的贪婪心念,但偏偏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对我发起攻击。 这是……在保护我? 我看着那些棕‘色’蚯蚓将上官牢牢缠住,一时之间有些愣怔。 他们是因为知道我是梁家的人,所以在保护我? 怎么可能…… 我还以为这些恶心的东西根本就没有灵智。 我看着那勾魂锁链狠狠砸在蚯蚓们的身上。他们的身体是液态的,就算被打中打烂也会立刻重新拼合起来。但另一方面,我也注意到这一切并非对他们毫无损伤。每一次被梁子蕖击中,地面上就会拆剩下一些斑驳的棕‘色’“‘肉’块”。 而梁子蕖身上的力量却丝毫不见消退。 我原本已经准备好了要脚底抹油,可此刻看到那些“梁家人”为了我不惜受伤,我却忽然觉得跑不掉了。 真是认栽了呢。 我很清楚,自己最大的问题就是太拘泥于恩情和人情。 但是,我就是这么一个人,能怎么办呢?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锁魂丝与鬼王令上的金‘色’符文融合起来,然后又绕着我的凝血刀一圈圈编织成一片金‘色’的刀光。 这样,应该可以伤到上官清吧。 我摇了摇头,简直对自己的疯狂和大胆无语了。 这一击要是不成功,我大概会被上官清给‘弄’死。 但是,我虽然心中打着退堂鼓,身体仍旧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出乎我意料的,鬼王令对上官清的压制作用果然很大。随着我与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接近,金‘色’的符文一个个自动从我的刀刃上放大,随着我挥刀的动作,轰隆隆地向着上官清砸了下去。 锁魂丝一下子缠上了上官清的身体。然后,我头也不回地向着之前梁子蕖离开的方向冲了过去。 没走多远,就听见前方传来战斗的声音。 没想到,司徒敬所在的地方,竟然就是隙界的边界。在他的背后,滔天的黑‘色’巨‘浪’无边无尽,如同猛兽一般咆哮着,却偏偏一滴水都撒不出来。 这神奇的景象一时之间让我有些愣神,甚至没有注意到司徒敬正向我冲过来。 直到梁子蕖一把将我扯开,顺手将上官清给一把退回了炼魂池里。 在坠入黑‘色’巨‘浪’前的一瞬间上官清忽然恢复清醒。他对着我‘露’出怨毒的视线,然后一挥手,勾魂锁链不管不顾地向我砸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急匆匆地收回了锁魂丝去阻挡,但这一次,勾魂锁链却忽然失去了实体,视若无物从我的锁魂丝当中穿过,顶端的钩子绕着我的身体转了一个圈,然后狠狠‘插’进了我的后腰。 剧痛让我眼前发黑,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被勾魂锁链一把向着炼魂池扯了过去! 我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往梁子蕖伸出手。他一把将我拉住,却因此空‘门’打开,被司徒敬从后方一伸手刺进了心脏的位置! 梁子蕖的脸‘色’迅速惨白下去,张口哇地吐出一口血。 我看得心脏都揪了起来:原本,我对梁子蕖伸出手去只不过是一个本能的动作,根本没有想过他真的会为了救我而空‘门’打开! “放手!” 后腰处的撕扯几乎要将我的身体撕裂成两半,而梁子蕖摇摇‘欲’坠嘴角流血的模样也看得我胆战心惊。 我不知道自己以人类之身若是进入炼魂池还活不活得了,但我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无处可逃。 而司徒敬却癫狂地哈哈大笑起来:“拿到了!我拿到了!哈哈哈,江家的大气运!” 气运? 我一愣,梁子蕖却因此勃然变‘色’:“你要的不过就是个气运?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哈哈哈,我是蠢货?”司徒敬疯狂地笑着,猛地将手向外一‘抽’。只见他从梁子蕖的身体里‘抽’出一团闪着光的能量:那能量上面有血红‘色’的细小锁链缠绕着,说实话,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我知道,不管那是什么,我绝对不能让司徒敬得到! 如果他拿到了梁子蕖的能量,那么出去之后,他肯定不会放过冯清安和风教授他们! 腰部的剧痛让我神情恍惚,以至于我根本没注意到,能量被拉走之后梁子蕖虽然踉跄一下跪倒在地,但是当他看清司徒敬手里的东西之后,脸上却‘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我只是下意识地凝聚起最后的力量,狠狠将凝血刀扔了出去。 刀刃血槽之中的毒血如同利箭一般,准确地刺穿了司徒敬手中的那一团能量。 司徒敬的眼睛猛地瞪大,但我的凝血刀去势不减,已经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 果然,司徒敬自身的实力……真的很弱啊。 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当上八卦道的少爷的?他何德何能? 梁子蕖的身体却因为能量的破碎而猛地一震。他的身体忽然发出了光,然后从地上漂浮起来。可惜,这一来他自然而然地松开了我的手。背后的勾魂锁链没有了阻碍,轻而易举地将我扯进了炼魂池中。 我只来得及看到梁子蕖的身体里钻出无数的红‘色’锁链,然后,那些红‘色’锁链又一一崩溃瓦解,接着,视野就完全被那黑‘色’巨‘浪’吞没了。 166 放弃肉身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有觉得那么痛过。,。 我不知道古代凌迟或者剥皮是什么感觉,但是此刻我就是觉得自己的皮肤像是被一寸一寸地剥掉了,血‘肉’也被一丝一丝地割了下来。 不仅如此,我的大脑之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被周围不断沸腾又偏偏冰冷得诡异的海‘浪’给冲刷掉,越来越多重要的东西如同海洋之中埋藏太久的石头一样被磨平然后消失不见。 我这是怎么了。 我这是在哪里? 意识变得迟钝沉重,过了很久,我才想起来自己是被扯进了炼魂池里。 上官清。 那家伙去哪里了? 我吃力地睁着眼睛,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无奈之下,我索‘性’放弃了,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任由周围的水‘浪’冲刷着。 炼魂池是给鬼魂准备的,而我却是带着‘肉’身一起被扯了进来。接下来,我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我的意识昏昏沉沉,记忆也变得朦胧不清。许多重要的事情似乎被周围黑‘色’的‘浪’‘潮’卷走了。我疲惫地睁着双眼浮浮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渐渐习惯了周围的黑暗。 又或者,是我的身体自己发出了光? 我疲惫地低下头去,只看到‘胸’前挂着的‘玉’佛正用温暖的白光将我包裹起来。 是冯清安么? 他远在阳间却察觉到了我的危险境地,所以用自己手中的冯家‘玉’牌触发了我的‘玉’佛的保护机制? 暖暖的呢。 我忍不住抬起手来。 可这一来,却吓得我差一点心脏停跳。 难怪我的身体如此疼痛难忍。原来,炼魂池已经将我的皮‘肉’全部腐蚀。此刻,我的双手血‘肉’模糊,甚至有许多地方已经只剩下了森森的白骨。 破损的肌‘肉’连接着白‘色’的骨骼,过于具有冲击力的场景看得我心里一阵恶心。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才能从这里出去,也没办法联系梁子蕖或者冯清安,一时之间,我终于慌了神。 我不知道‘玉’佛的保护光芒能够维持多久,但是我体内的能量却完全不听我的调遣,凌‘乱’地在身体里崩腾着。 我发现自己最近真是多灾多难,每一次都是实力刚刚恢复就又会遇到新的问题。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到脑袋里像是有一根针贯穿而过一样。 虽然这感觉很疼,但是在炼魂池的折磨之中,这针刺一样的感觉却反而让我变得清醒了一些。 我不知所措地左顾右盼,试图从这突如其来的刺痛当中找到一点可以依附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一时之间真的觉得好像有人温柔地抱住了我的身体。 说是抱其实也不确切。事实上对方像是直接捧住了我的灵魂,温暖的感觉一下子让我神清气爽,舒服得好像泡在了温泉里。 脑中响起温软的声音来:“娘子,你现在在哪里?” 冯清安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信号不好的手机电话一样,背后还夹杂着大量嘈杂的声音。 但即便如此,他的声音也足以让我一瞬间失去所有的坚强,崩溃地哭出声来:“安安!” “娘子你不要哭。”冯清安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我便感觉到他的气息危险地一阵‘波’动,似乎是在与什么东西战斗。片刻之后,他的声音才又一次响起,“你现在在哪里?” 我‘抽’了‘抽’鼻子,瞪着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我……好像是在炼魂池里。” “哪里?!”冯清安一下子惊呼起来。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几乎完全化作白骨的双手,忍不住苦笑一声:“我被上官清拖到炼魂池里来了。” “连‘肉’身一起?” “连‘肉’身一起。”我用力点了点头,愈发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上官清那个家伙倒是清闲,将我拖进来之后自己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那里空出了一大个‘洞’,手一‘摸’就是湿漉漉血淋淋的一片。不过,我现在浑身上下都在痛,所以,那一块触目惊心的撕裂的血‘肉’反倒显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应该是进入炼魂池之后,勾魂锁链松脱了吧。 可惜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问道:“安安,你还在吗?” “我在。”冯清安的声音有点短促,虽然满怀关切,却给我一种他现在没办法分神的感觉。 我顿时觉得有些兴致缺缺:“你是不是‘抽’不开身?” 冯清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抱歉娘子,这边的情况有些麻烦。我也没办法维持这样的通话方式太久。总之,知道你平安我就放心了。” “你现在放心未免太早了一些吧?!”我忍不住尖叫起来,“我都已经快要变成骷髅了!” “我知道。”冯清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只希望娘子你不需要在那里头呆太久,不至于彻底失去‘肉’身。鬼界主宰生死规则,只要鬼王及时将你救出来,就能够替你恢复‘肉’身。但若是‘肉’身彻底被毁,那就……” “那就什么?我会死吗?” 我低下头去,就着‘玉’佛的白光观察自己的身体:除了双手之外,我的小‘腿’以下也已经完全化作了白骨。 我或许应该问一问冯清安,没有血‘肉’只剩下骨头这个状态算不算‘肉’身还没有彻底消亡? 可是,冯清安的声音已经变得断断续续起来:“娘子,你记住,炼魂池是针对灵魂进行攻击的。所以,不论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都不是真的、听到了什么都不要相信。你只需要等着鬼王找到你就够了,知道么?” 冯清安的声音如临大敌,听上去就好像他曾经进入过炼魂池一样。我的心中虽然装满了狐疑,但此刻,我还是决定相信冯清安。 他不会害我的。他可是我家的小鲜‘肉’夫君呢。 我微微一笑,说:“我知道了。我哪儿都不去什么都不干,就等人来营救。” “嗯,娘子你最乖了。”冯清安顿了顿,然后说,“这个时候,我真想要用力地抱抱你啊。” 自家的小鲜‘肉’如此直言不讳满腔热情,顿时让我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起来:“你说这种话,是故意在‘诱’‘惑’我吗?” “是啊。”冯清安的声音低哑下去,好听的声线里染上了情/‘欲’的‘色’彩,“不需要‘诱’‘惑’,我想,娘子你应该也已经迫不及待了吧?” 冯清安的声音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将我内心所有不安分的心思全部唤醒了。 我只觉得口干舌燥,恨不得此刻就能够将他扑倒在地好好疯狂一场。 我咽了咽口水,心中的恐慌倒是真的因此消退了不少。 我哼了一声,警告冯清安:“你少给我嚣张,看我出来之后怎么收拾你呢!” “好啊,我等着你。”冯清安微微一笑。我几乎能够想象他坏心眼地‘舔’一‘舔’嘴‘唇’的‘诱’‘惑’模样。 只听他说:“娘子你疯狂起来的样子,最好看了呢。每一次,都让我的心脏好像要融化掉一样。” 好听的情话不要钱一样地从他的口中洒了出来,将我的心脏一层一层,用温暖的爱意包裹起来。 原本疼痛难忍的灵魂此刻却觉得温暖而充足。我不知道冯清安做了些什么,却无比地感谢他所做的一切。此时此刻,冯清安就是我的‘精’神支柱。如果没有他在,我想,我早就已经崩溃了。 冯清安轻笑了一声,暂时地与我告别:“等一下找到机会,我再来和你说话。娘子,你不要担心。我们的灵魂曾经绑定在一起,即使现在因为我的魂魄逐渐修复而分离开来,彼此之间的那种联系却是谁都消除不掉的。” “所以,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是么?”我不知道是不是冯清安的话太具有感染力的缘故,总之,我好像真的觉得灵魂当中多出了什么沉甸甸的东西,暖暖的压在我的意识之中,让我没来由地感到心安。 冯清安的声音沉积了下去,但我却已经不再感到害怕了,反而觉得身体里充满了力量。此刻,我甚至觉得就算再对上上官清,我也能够有一战之力。 这大概就是冯清安在我心中永远无可取代的原因了。我可以觉得他幼稚恼人、也可以羡慕梁子蕖的成熟稳重,但是事实却是,冯清安大概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仅凭几句话就能够让我彻底冷静下来的人。 没有这个小鲜‘肉’在,我的人生一定会变得空虚有无趣吧? 不过这些话我可不会告诉冯清安呢。这个加我就是个小孩子,给几分颜‘色’就能开起染坊来。如果让他知道在我眼中他是如此的与众不同,那么他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啦! 我在脑中描绘着冯清安得意忘形的模样:他一得意起来,紫眸之中就明亮得仿佛装下了一整条银河。他的嘴角会微微地扬起,带着恣意洒脱的弧度‘露’出意气奋发的笑容――那样的表情由年轻人做出来才最好看了。 啊啊,好像要就这样将这个小鲜‘肉’扑倒呢。 都是冯清安不好,刚才那么嚣张地撩我。 我害羞地笑了起来,甚至忘记了自己半边身子已经化作了白骨的可怕事实,深吸一口气勉强把体内的能量聚集起来,然后全部用来保护自己的灵魂――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决定放弃自己的‘肉’身了。 167 纯阴女的命中注定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灵魂从‘肉’身之中脱离出来,原先受到压制的能量却因此一瞬间恢复了过来。 按照梁子蕖之前告诉我的内容,炼魂池攻击的是灵魂,而失去了灵魂的‘肉’身和一只垃圾袋没有任何的差别。所以,我此刻灵魂离体,或许反而能够减缓‘肉’身的破损速度呢? ‘玉’佛留在了我的‘肉’身之上。我看着自己的破碎不堪惨不忍睹的身体在温暖白光的保护之下安安静静地漂浮在翻滚沸腾的炼魂池当中,忽然觉得有点心酸。 我现在还真是狼狈啊。 炼体了两次的‘肉’身,如果真的要这样丢掉我还真有些舍不得的。只可惜,现在并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 我可惜地对我自己的身体摆手说了一声再见,然后呼唤出凝血刀来。 炼魂池之中,我所有的攻击方式都发生了改变。就比如凝血刀出现之后,竟然自动放大了好几倍,足够我的灵魂将它用作摆渡船。 真是神奇。 锁魂丝也被我从身体里提取出来了。血‘色’的细丝绕着我的灵魂飞舞,让我看上去就像是一颗奇形怪状的海藻球。 锁魂丝缠住凝血刀,然后自动灌进了血槽之中。我放松了自己的灵魂,任由锁魂丝获得主动权。 很快,我的魂魄就已经融合到了锁魂丝的血槽里面。 我好奇地左右环顾:原来血槽内部是这个样子的啊。 我一直以为血槽是在刀刃上挖出来的空‘洞’部位,但现在自己进入了其中,才发现并非如此。 在上下两半刀刃之间,有一层非常细、‘肉’眼根本不可见的透明结晶结构,将血槽整个包裹起来。 那层结晶的能量结构无比稳定,内部如同一片世外桃源一般,清清爽爽的没有半点动‘荡’,就连炼魂池的水都没办法侵入到这其中来。 真是太神奇了。 这凝血刀原来是用来收容魂魄的宝贝么?真是雪中送炭有木有? 我安心地藏在了凝血刀当中,锁魂丝扩散出去包裹住刀身和刀柄,以此作为动力源推动着刀身往前。 只不过,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到哪里去就是了。 漫无目的地漂流了许久,我突然听到轰的一声,然后就感觉凝血刀狠狠地震动了一下,差一点把我的魂魄直接从血槽里甩了出去。 我吓了一大跳,哪里还敢再神游天外?扭头一看,之间黑暗的炼魂池之中钻出两条隐约散发着白光的魂体,正狠狠冲撞着我的凝血刀! 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我反应过来,我就看到越来越多的魂体向我‘逼’近过来。 那些魂体模样周全、五官清晰,但偏偏面目僵硬凝滞,没有半点生气,就像是已经死掉的动物似的。 那一双双空‘洞’的眼睛看得我背脊发冷:如果不是侥幸有凝血刀在,我最终是不是也会变成那个样子? 可是,他们这么冲着我来干嘛? 还是因为我的纯‘阴’命么?还是说,是我使用凝血刀保护魂魄的行为违背了什么规则? 我来不及多想,锁魂丝扩散出去,毫不犹豫地对周围的魂体发动了攻击。 那些魂体尖叫着,高速围绕着我运转起来。炼魂池的池水被他们带动,连带着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处的吸力让我的凝血刀失去了平衡,滴溜溜地打转起来。 看来,我必须得要将那些东西解决掉了。 我心一横,将锁魂丝全部融合到了自己的灵魂当中,然后心念一动收起了凝血刀。 池水带来的冰火两重天的折磨又一次降临在我的灵魂上。我只觉得所有的触觉神经也一瞬间绷紧了,可怕的疼痛让我恨不得变得和周围的魂体一样:麻木不仁,这样至少不需要再受折磨。 但是,还不可以! 我猛地警醒过来,再一次对炼魂池可怕的力量有了更深切的认知。 这炼魂池非同小可,不仅对灵魂有物理的作用,最关键是它好像还能从‘精’神层面影响我的思维,潜移默化之间就让我想要放弃自己。 太可怕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不再犹豫,对着距离我最近的那个魂体扑了出去。 一半锁魂丝保护着我的一是核心,剩下的则全部化作尖刺毫不留情地向前刺出。那魂体躲闪不及,一瞬间被我扎成了刺猬。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还不等我给出下一步的命令,锁魂丝就自己动了起来!它们弯弯绕绕地刺进了那魂体的表面,乍看上去就像是有人笨拙地在那魂体身上用红‘色’丝线在绣‘花’。 然后,大量的能量一下子向我的身体内涌来。 那是最纯粹的灵魂能量,因为经过了炼魂池的洗涤之后没有半分杂质,所以一进入我的魂魄之中立刻就被分解,没有产生半点排斥反应。 眼前被锁魂丝控制的魂体迅速干瘪下去,一瞬间就消失在了黑暗的池水当中。 然而,那巨大的澄澈的能量却完全没有让我觉得满足,相反,我的身体里忽然升起了强烈的饥饿感。 那感觉就好像有人往我的体内扔了一把火。我的理智轰然崩塌,饥饿感的折磨几乎要让我发疯。 我想,我的双眼此刻一定是疯狂的血红‘色’。 我张开五指,凝血刀就出现在了我的手中。锁魂丝迅速收回填满了血槽,然后化作赤‘色’匹练般的刀光,呼啦一下对着剩下的魂体卷了过去。 原本贪婪地额向我涌来的魂体此刻不得不狼狈逃窜蜂拥而三。猎食者和猎物在这一刻调换了地位。我挥刀追赶着那些魂体,凡是被刀光卷中的家伙,一瞬间就会灰飞烟灭。 无尽的能量向我的魂魄涌来。然而,我的灵魂却仿佛成为了一个无底‘洞’,怎么都没有办法填满。 饥饿感疯狂地灼烧着我。我的意识渐渐变得朦胧起来,脑中只剩下了捕食的‘欲’望。 脑海深处有什么东西似乎动了一下。我好像听见了冯清安的声音。但这一刻,我却觉得他很烦,所以并没有理会。而冯清安的声音也没有再一次响起,所以,我刚才大概是听错了吧。 我无意识地封闭了自己的魂魄,只是追在那些四处逃窜的魂体后面。 我还想要更多。 那些能量并没有改变我的魂魄体积,却让我的灵魂一点一点凝实起来。 原本几乎我那全透明的魂体,此刻已经只是半透明的程度了。如果我能够将炼魂池里的魂灵全部吸收,那么,我的魂体大概会变得和‘肉’体一样实实在在? 炼魂池带给我的压力随着魂体的进化而变得越来越小。我甚至开始觉得那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还不错。 此刻我庆幸自己当机立断抛弃了‘肉’身,否则,我恐怕也不会遇到那么大的机缘呢! 我愈发感到庆幸,且因此忘记了大收入背后潜在的隐患。比如说,我这么疯狂地吞噬能量和灵魂,对自己的意识会不会产生不良影响?又比如说,这炼魂池是鬼王创造新奴仆的地方,里面每一个魂魄可以说都是重要珍贵的种子选手,现在这么被我吃豆子一样一刀一个搞定,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事实上,我自己的意识此刻已经几乎完全不存在了。这倒不是说我的人格被炼魂池洗去。事实上恰恰相反,我的人格完好无损,就连之前被炼魂池侵吞的那些记忆也开始渐渐恢复了。 非要说起来的话,是我此时处在一个非常微妙的状态之中。我感到自己的大脑很清醒。不仅如此,多余的感‘性’似乎已经完全消失――此时此刻,我的所有行动只依赖与纯粹的逻辑分析。 吸收能量、转化能量、然后变强大。 至于‘肉’身什么的,已经被我当成了无用的累赘完全抛到了脑后。 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应该是有点坏掉了。我在乎的东西好像只剩下了力量,就连刚才心心念念的冯清安此刻好像也变得有点无关紧要。 我忽然想起来,不论是冯清安还是梁子蕖,他们两人其实都说过,纯‘阴’命的人其实注定了是要变成强者的。我们的命格不仅给了我们优秀的修炼资质,最关键的是,它还给了我们一个无限的可能‘性’。 甚至于,说纯‘阴’命的‘女’子都是被命运所选定的人也不为过。 那个时候我还觉得他们所说的话完全是无稽之谈。 但是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命运”这种东西的话,我的命运一定不是平安喜乐的画风。我注定了要跳脱自己原生的世界、注定了要与鬼怪、灵异牵扯到一起,也注定了不能普普通通地幸福终老。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未来,却并没有因此感到窝火愤怒。相反,我好像已经没有了任何其他的情绪。 就在这时,我听到附近有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终于明白了。” “谁?” 那个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整个炼魂池竟然都安静下来。梁子蕖梁子蕖口中终年沸腾不休的池水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半点‘波’澜都没有了。 168 为鬼王所救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68 那个声音是一个温柔的‘女’声,不知为何听起来有一点熟悉。。。 我警惕地环顾四周,但入目所及之处只有一片‘波’澜不惊的黑暗。 平静下来炼魂池比原先咆哮怒吼的炼魂池还要可怕。我不知所措地沉默了片刻,然后大声说道:“既然要和我说话,又何不乖乖现身?” “我不是就在这里吗?”这一次,那个‘女’声几乎紧贴着我的耳朵响起。我刹那间‘毛’骨悚然,猛地挥动凝血刀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砍去,却完全砍了个空。 ‘女’子用有些委屈的声音问我:“为什么要对我发起攻击?我并没有伤害你,不过是与你说说话,你也容不得么?” 她的语气中透出的熟悉态度让我感到困‘惑’。我愈发确定自己一定曾经与这个‘女’子有所遭遇,却始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或是什么时候。 我问道:“你究竟在哪里?不要跟我开玩笑了,我知道你不在我旁边。你躲在哪里看着我的一举一动吧?呵呵,真是恶趣味!” ‘女’子咯咯地笑了起来:“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是啊,我的确在观察者你。你虽然是纯‘阴’命,但也只是个顺通人类而已。就算有了力量又如何,说不定你是个胆小鬼呢?我可不能把自己的未来押在一个随随便便的人身上。” 她轻蔑的语气刺痛了我的自尊心。我冷笑一声,反‘唇’相讥:“说的很了不起似的。被关在炼魂池里的人还能有什么未来?” “哼,你不也一样被关在炼魂池里么?”‘女’子有些恼羞成怒,“何况,可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女’子的语气里带着浑然天成的高傲。我不知道关在炼魂池里的都是些什么人物,不过这里可是鬼界、什么都有可能的。既然如此,像是上官那样的古代人、甚至是古代的公主被关在这里也未尝不可。 不过,我可没有兴趣伺候有公主病的人。 我冷哼一声,施施然地调转了魂体:“既然你那么厉害,自然就不需要我帮忙了。” “等、等一下!”这个听起来应该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声顿时焦急起来,“你就不听听我有什么提议吗?” 我冷笑着摇了摇头:“我从来不觉得这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所以,你的提议还是留给下一个进到这里来的笨蛋吧。” “你、你别走啊!”我这种不符合剧情发展的回答终于让那藏身黑暗之中的‘女’子变得焦急起来。我隐约听到哗啦一下锁链颤动的声音,这么听来我果然没有猜错:那‘女’子只是死鸭子嘴硬,实际上根本没那个本事从这里离开。 恐怕,就连这近在咫尺的声音也只是她用某种手段传递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混’淆我的五感。 像这种不诚实的家伙,我还是离得远一点比较好。 就在这时,我神火爽空间之中却忽然传来一阵‘波’动。我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却被一道有力的力量整个包裹起来。 我一愣,却没有从这力量当中感觉到任何的敌意。还不等我回过神来,我就只觉得脑中轰隆一下,整个人顿时失去了意识。 朦胧之中,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快速上升。炼魂池的水流毫不留情地冲刷在我的身上,令我的魂魄一阵生疼。 然后,有一只手按在了我的魂体之上,这才让我彻底陷入昏睡之中。 等我再苏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于易酱‘色’故乡富丽堂皇的屋子之中。有趣的是,这屋子虽然是古风的,四周的装饰和家具却现代得不得了。就在我不远处,正有人对着电视屏幕上播放的综艺节目笑得像是个二‘逼’一样。 而这个可以和二哈媲美的家伙,赫然就是一身龙袍的鬼王。 我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鬼王陛下!” “哦哦,你醒了啊?”鬼王转过头来,顶着一张美大叔的脸对我微微一笑,“不用拘谨不用拘谨,毕竟,照顾好你就能够让我手下两元大将心满意足,实在是太轻松了。” 我看着摊在沙发里的鬼王,实在是觉得这幅画面有些不忍直视。 您的王霸之气呢。 你的上位者的威严呢? 察觉到我的视线,鬼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副容貌不错吧?怎么样,江小姐是不是改变主意,愿意做我的鬼后了?” “……您想多了。” 我只觉得心累:鬼王嘴上是在求婚,看我的视线却像是在看刚刚出炉的红烧‘肉’。我这要是一答应,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连环套在呢? 鬼王遗憾地摇了摇头:“江小姐还真是固执。” 我简直哭笑不得:“这不是固执与否的问题,而是我已经与我家安安结为连理,自然不可以在觊觎着其他人。” 鬼王却有些不以为意:“建立在互相利用的基础上的感情,不要也罢。” 我听得一愣,心想鬼王的心态倒是‘挺’前卫的。但是他却忘了,即便是以互相利用为出发点的感情,朝夕相处之下,也是会生出真情来的。 鬼王见我不说话,大概是自觉无趣,于是说道:“江小姐没了‘肉’身,以后打算怎么办?若要我说,还是就这么留在鬼界的为好。” 我听到鬼王说我没了‘肉’身,即使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也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他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以普通人的角度来看,我已经死了吧? 真没想到,命运竟然是如此充满了神转折。本来我还觉得虽然我的人生“多姿多彩”,但好歹,我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活人呢。可哪里想到一眨眼的时间,我的‘肉’身就一寄给你在炼魂池当中灰飞烟灭了。 一时之间,我感慨万千。但是,我也不至于被鬼王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牵着鼻子走。 我苦笑一声,无奈地瞪了一眼面前的美大叔,道:“鬼王陛下,您可别拿我寻开心。您也知道,我就一普通人,心理承受能力很差的。我们家安安可是说了,对您而言,给我回复一个‘肉’身根本就不在话下。” “你们家安安……江小姐这么说话就不觉得‘肉’麻?”鬼王一脸吃不消的表情开口吐槽我,却对于我‘肉’身的问题避而不谈。 我隐约意识到鬼王大概是要拿我的‘肉’身来做文章了。可惜鬼王那么强大,这里又是他的主场,我就算心有不满也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所以,我只能顺着他的话笑道:“‘肉’麻什么啊?夫妻两个说什么都不嫌‘肉’麻的好吗?” 鬼王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让我这个老人家把持不住。” 我嘿嘿笑着,继续与鬼王打哈哈。 彼此糊‘弄’了会儿,鬼王终于开口说道:“其实冯卿也没有说错,要替你恢复‘肉’身对我而言的确不难——可虽说不难,毕竟也要‘花’费一番功夫。这世上,总没有白白掉下来的好事儿。” 听到鬼王这么说,我却反而放心了。他有求于我那就最好了。我最担心股歘能一次又一次无条件地帮我,那个样子欠下的人情债,我才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于是我看‘门’见山地问道:“不知道有什么地方是我能够帮得上鬼王陛下的呢?” 鬼王微微一笑,心情明显变得很好:“江小姐可真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 我佯装羞涩的低下头去:“鬼王陛下过奖了,我有求于你,自然是想尽办法要满足您的需求的。” 鬼王放开嗓音哈哈大笑起来:“倒是看不出来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当中,竟然也还有如此明白事理的。” 鬼王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行为让我觉得有些烦燥。可是身在人家的地盘上,我又不可能太嚣张的去指责他的态度有问题。于是我只能笑着搪塞:“陛下这话说的未免太有偏见了一些,难道就不怕我生气吗?” 鬼王一听,顿时好笑地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江小姐若是生起气来,会是怎么样一番让人闻风丧胆的场景?” 鬼王这样的话明显是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可偏偏我还没有办法出言反驳:不论是地位上还是实力的差距上,我们之间横着这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只不过在我看来,鬼王此时此刻的行为真是落了下成的了。他何必要这么狠狠的给我一个下马威呢?此时此刻,他完全在我掌控在手心之中,若是真的有求于我,那大可以直接了当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难道说就因为我是纯‘阴’命,就值得堂堂的鬼王这么严阵以待? 我与顶着美大叔形象的鬼王四目相对,一时之间双方都没有说话。片刻之后,鬼王温柔的笑了一笑,说道:其实我需要的请江小姐帮的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话却丝毫没有让我觉得轻松:“还请陛下直言不讳。” 面对我警惕的态度,鬼王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江小姐这是把朕当贼防呢?其实你大可不必——我的要求和你最终的目的,说到底还是一致的。” 只不过鬼王这种先给我脱一颗定心丸的行为,半点都不能让我觉得放心,反而更加如临大敌起来。 169 两位鬼夫一起找来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69 鬼王也算是意识到自己不论怎么说我都不会放下心来。于是他终于收起了那种温和可亲的长辈的形象,五官之中隐约透‘露’出一种威严肃穆的态度来。 只听鬼王说:“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江小姐应该已经知道司徒敬偷偷潜入隙界当中的事情了吧。” 我点了点头,不明白为什么鬼王会突然间提起司徒敬的事情。 司徒敬这个人身上的确充满了疑点,但是我并不认为他非童同小可到了连鬼王都给他正面关注的地步。 鬼王的视线在我的脸上停顿了片刻,让将我疑‘惑’的表情收入眼底。不过他却并没有仁慈的向我解释什么,而是自顾自往下说:“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是途径的身体当中有另外一种魂魄存在了吧。” 我想起之前在江家的时候,司徒敬的身体完全无视‘阴’阵的作用对我们发起的诡异攻击,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鬼王说:“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希望你能够将他的‘肉’身、连同的‘肉’身当中寄生的东西一起给我带到鬼界来。我们两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把东西带到的时候,我自然会替你将‘肉’身完全恢复。不仅如此,我甚至还可以帮助你进一步进行炼体。人类的身体终究是有一个进化的极限的,但是如果我出手帮你,那效果自然大不一样。” 我不得不承认:鬼王开出的这个条件对我而言有着极大的‘诱’‘惑’力。现阶段我最大的困扰就是实力的不足,即便这一次获得魂魄大幅度得到了提升,但是我的‘肉’身仍旧只能勉强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强大的人类修炼者的水准。 仅凭这样的能力,又应对我身边此起彼伏的危险状态显然是不够的。所以如果鬼王真的能够替我将‘肉’身进一步锤炼、甚至就此打破人类身体的极限,那么对我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 只不过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司徒敬的身体现在在人类的世界里。连带着她体内寄生的那东西也同样在阳间生活得好好的。鬼王陛下,如果真的需要我去抓人,那岂不是应该先替我将‘肉’身恢复过来,才比较容易嘛?” 鬼王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真的让你去阳间抓他,恐怕穷尽你一身你都没办法将他给带到这里来。” 我听了鬼王的话,不禁有些愤愤:“陛下这话说的未免太小看我了。” 鬼王摇了摇头道:“江小姐,你可知道他身体里藏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如临大敌的语气让我愣了一愣:“我不知道。” 鬼王说:“他身体里的东西是大恶。” 再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我只觉得‘毛’骨悚然:“大恶是上官澪,被您封印起来了。” 鬼王摇了摇头,说:“司徒敬并不知道上官澪的存在,他们彼此之间也没有半点的联系。” 我越听越觉得糊涂:“那……” “江小姐,大恶并不是一个人、或是一件东西。它是无处不在的。上官澪只是它在某一阶段选定的容器而已。也正是多亏了这个容器,我们才能够勉强将大恶给束缚起来。但是,它有一小部分仍旧逍遥法外。” 鬼王越是这么耐心地向我解释,我就越觉得心惊‘肉’跳。我知道,鬼王对我的温柔一半是看在我纯‘阴’命的面子上,另一半是看在他的爱卿冯清安的面子上。事实上,我根本就没有那个资格让鬼王对我如此详细地解释这其中的‘门’道。 所以我总觉得,鬼王对我越照顾,我就越好像是在代替冯清安欠下永远还不清的人情。 于是,我打断了鬼王的说明,主动答应道:“您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鬼王顿时一笑:“怎么,想要见见冯卿?” 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我怕他担心。” “那有什么难的,”鬼王满意地看了我一眼,说,“反正,距离你能够与司徒敬一战还有些时日。这几日,你不妨就和他一起在鬼界修炼。” 鬼王说完,一挥手在我的面前打开了一个世界通道来。 通道才刚刚成形,冯清安就从当中窜了出来。我只看到墨蓝‘色’的袖口一闪、刺绣的银‘色’鲲鹏广翅一振,人就已经被牢牢抱在了熟悉的怀抱中。 “娘子,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疼不疼?”冯清安连珠炮似的询问着,一边对我上下其手,仔细地检查着我的身体情况。 他的行为让我的心中一片温暖。我甜甜地扑进他怀里:“我现在是魂体,当然不疼啦。没事,你不要担心。” 冯清安这才长舒一口气,松开我的身子对着鬼王一个大礼行下去:“多谢陛下出手相救。” 冯清安的动作看得我的内心一片温暖。上一次和鬼王见面的时候,他从头到尾撑着一根傲骨,宠辱不惊的风度让我折服,更不要说什么行大礼就更是没有的了。 但这一次,他却因为鬼王救了我而心甘情愿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我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将满心‘激’动澎湃的情绪给压了回去。 鬼王笑了笑,体贴地给了我们一个台阶下:“冯卿不用那么客气。你家的小娘子可厉害着呢。我若是不快点儿把她从炼魂池里拉出来,她就要把我藏在里头的那些魂魄全都吃光啦。” 我一愣,顿时觉得有些脸红:“情势所迫,还请鬼王陛下不要挂在心上。” 说实话,虽然因为炼魂池当中的经历,我的魂魄力量有了大幅度的的提升。但是,我一点儿都不开心。在炼魂池里的那种只知道进化吞噬、却将所有的人类情感都抛弃了的状态让我心惊‘肉’跳。如果纯‘阴’‘女’真的注定了要变成没有七情六‘欲’的强者,那么这命格、这天分我不要也罢。 但这些话我自然不可能说出来。且不说鬼王对我的诸多照顾就是为了我的命格的缘故,就连冯清安也是多亏了曾经与我灵魂绑定托了我命格的福才能以残魂之身四处行动而不散,如果让他知道纯‘阴’命背后还有那种副作用,他一定会很自责吧。 冯清安身上承受的压力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给他心上添堵。 那一边,冯清安和鬼王‘交’谈了几句,已经将现在的情况搞了个通透。他皱着眉头思索起来,似乎是在衡量鬼王‘交’给我的这个任务到底有没有危险。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只觉得感动到不行。鬼王已经说了,我们之所以能够相见是因为我已经单方面答应了他的委托的缘故。但即便如此,冯清安为了确保我的安危,仍旧冒着可能得罪鬼王的风险一再就细节追问推敲着。 我无奈地伸手拉了拉冯清安的衣袖:“没事儿,就算是为了江家,有些事情我也得要去做的。何况大恶跟上官澪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可不放心她的一部分在外面为非作歹。” 鬼王哈哈一笑:“小娘子这是吃醋了。” 我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陛下,你到底还要不要我替你做事?” “好好,不说就不说。”鬼王微笑着看向冯清安,“冯卿,你可真是有福气,哪儿找到那么好的小娘子?看得我这一把年纪都羡慕得很啊。” 听到鬼王夸我,冯清安顿时‘露’出一脸自豪的表情,那模样比自己被夸了还要开心:“那是自然的。我的娘子是独一无二的,与我命中注定相遇。” 鬼王一脸被塞饱了狗粮的表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去去,真是毫无尊卑,竟然在我面前秀恩爱。你们两个快点走吧。好好修炼一番,等时机成熟了,我就让你去把司徒敬收回来。” 冯清安带着我离开了鬼王的屋子,然后在鬼差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单独的客房内,然后,他立刻就关上了‘门’,带着一脸紧张的表情布下几个隔音阵法。 我看他布阵时做出的动作,一时之间却看到了梁子蕖的影子,不禁一愣:“你不是不熟悉阵法么?” 冯清安嗯了一声,伸手在自己的魂体里‘摸’索一番,然后一脸嫌弃地把我到的收魂木偶取了出来。 咦? 我更加惊讶了。 果然,梁子蕖立刻从收魂木偶中钻了出来。他的状态不是很好、魂体明显有些飘忽,但是表情之中却带着淡淡的喜悦,让我有些看不懂。 我更加看不懂的是,冯清安竟然会帮着梁子蕖“偷渡”来鬼界,今天的太阳难道是从西边升起的嘛? 梁子蕖倒是开‘门’见山:“江家出事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温柔的‘奶’‘奶’:“有没有伤亡?” 梁子蕖答道:“暂时还没有。不过这样下去将江家变成第二个梁家。” 我皱起眉头,嫌弃他故意卖关子:“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冯清安听到我这么说,顿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一把将我搂进怀中,在我的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娘子,你真是太可爱了!” 梁子蕖冷冷地看着我,然后说:“罢了,一时半会你也没那个本事回江家救人于水火之中。只不过,我要与你说江家的事儿,便要连梁家的事也一并说给你听。无关紧要的人能不能回避一下?” 170 人之初性本恶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70 冯清安被梁子蕖这么明目张胆的驱赶,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我看不下去自家的小鲜‘肉’这么被人欺负,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还总是说他幼稚,自己呢,让我看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不过是过往的事情而已,到你这里怎么就成了最高机密谁都听不得?难得说,你还是觉得自家仇恨全都绑在冯清安的身上吗?” 冯清安愣了一愣,问道:“娘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要说谁有仇,分明是我和他有仇才对。” 我头疼的看了冯清安一眼,心想:我就知道自己早就应该跟他将两者时间线之间的问题解释清楚,那样,就可以将此刻的矛盾全都避免了。 我现在实在是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给冯清安开展黑科技讲座。无奈之下,我只能无视了他的抗议,只看着梁子蕖说:“我和安安既然是夫妻,自然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所以接下来的话你如果乐意,就当着我们两个人的面一起说,我不乐意,那么就不要说了。既然鬼王愿意将这个任务‘交’给我,那就说明,我不知道有关你家任何的背景也同样能够完满的完成这个任务。” 但我没想到,梁子蕖听到我这么说,脸‘色’竟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啊? 他突然间翻脸,反倒让我给愣住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就连冯清安都有些尴尬地伸手拉了我一下:“娘子,这一次你真是误会他了。” 我目瞪口呆的瞪着冯清安:“我的天,这是怎么了?你竟然会帮着他说话?” “因为对我来说,什么敌我关系都比不得娘子你的安危重要。”冯清安拉着我的手认真说道,“鬼王不怀好意,根本就只是想要利用你的命格。娘子,我们两个是来救你的。” 冯清安的话顿时让我的脸‘色’凝重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而是认真对梁子蕖说道:“我不可能让你单独和娘子谈话,但是也不会从中作梗。梁少爷,你应该不是那么不明事理地人吧。你与我同样在乎娘子,又何必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拜拜让她陷入险境?” 冯清安很少用这种严肃认真的语气说话。但是当他真的摆出这么一副成熟的态度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顿时让人感到难以拒绝了起来。 梁子渠沉默了片刻,然后冷哼一声:“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看着两个水火不容地男人为了保护我而决定联手,这一刻我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我想我是幸运的。 我何德何能,竟能够得到这两个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共同的宠爱和照顾。 但另一方面我又感到抱歉。冯家和梁家的仇怨背后即便另有隐情,但这么多年怀抱着仇恨走来,冯清安和梁子渠对彼此地敌意早已经深入骨髓。 他们为了我合作,但每一分每一秒恐怕都在遭受着内心情感的煎熬。 我想,我欠他们的真是一辈子都还不清,尤其,我对梁子蕖内心的愧疚更加浓重。 梁子蕖对我的照顾早已经超出了对合作伙伴的扶持。虽然我觉得难以相信,但说不定,他对我真的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情绪。 如果这真的是因为婚约对他的‘精’神影响,那么,梁子蕖未免太可怜了。 但另一方面我又知道,像是梁子蕖这样自尊心强大的人根本就不需要我地同情。所以对我来说,假装什么都没有察觉或许才是最好的做法。 毕竟,我是不可能去回应梁子蕖的么。谁叫我已经将一颗心都‘交’给了冯清安了呢? 于是,我舒舒服服地靠进了冯清安怀中,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那你说吧。鬼王到底要干什么?江家怎么了?这一切和梁家又有什么关系?” 面对我连珠炮似的扔出来地三个问题,梁子蕖不急不躁地开始从头给我讲起。 他仍旧故意不看冯清安,语气之中也完全是当他不存在的样子,但好歹没有再蛮不讲理地赶他离开。 对我来说,这已经是莫大的进步了。 我知足地与冯清安对视了一眼,读到他眼中的不满和无奈也只是宽慰‘性’地一笑。 冯清安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仿佛宣示主权似的,用力将我抱紧了。 我没好气地悄悄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然后认真开始听梁子蕖讲话。 根据他的说法,梁家后山所封印的东西恰恰就是大恶。这话一出,冯清安顿时表示不信:“这不可能。我是亲眼看着大恶上官澪被打散魂魄封印的,但是按照你的说法,那封印存在梁家已有百年有余?” 我微微一笑,示意冯清安稍安勿躁:“你先听他说下去。” 冯清安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我会帮梁子蕖说话,有些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娘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笑着摇了摇头与他打哈哈:“我什么都不知道——说起来,最清楚一切的应该是你们两个当事人才对。我有的,充其量也只是猜想而已。” 冯清安被我绕‘迷’糊了,点点头不再追问,也不再开口质疑梁子蕖所说的话。 倒是之前已经听过我猜测地梁子蕖因为冯清安刚才那一番话而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没想到还真的被你说对了。”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催促他继续往下说。 梁子蕖点了点头,道:“封印破裂之后,大恶从中溢出。承天府的力量非同小可,所以自然也是肩负重任的。我不知道大恶原先到底有多少能量,但是承天府中所封印的那些却完全不容人小看。” 梁子蕖说到这里,忍不住顿了顿。冯清安在我身后不耐烦地动了动,却因为我偷偷捏了他一下而不得不安分起来。 毕竟,我并不怪梁子蕖此刻的犹豫不决。我毕竟是要他将自己地灭‘门’惨案原番不动地复述出来,他的内心有所排斥才是正常的。 梁子蕖倒是比我想象当中还要冷静,只是接着说道:“大恶已出现,就以黑影的方式侵占了梁家的每一个人。在我找到应对的办法之前,我的家人们就已经开始自相残杀。不仅如此,他们的心魔也全部具现出来。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我所熟悉的那个地方就已经成为了人间炼狱。” “此时此刻,江家所发生的一切,几乎就是当年承天府遭遇的翻版。”梁子蕖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就将重磅消息砸在了我的头上。 我短暂地呆愣了一下,然后一颗心脏顿时就冷了下去:“你说什么?怎么会?等一等……难道说司徒敬身体里的那个东西……” 梁子蕖点了点头说:“司徒敬体内的大恶不过是寄生体。他的‘肉’身之中真正核心的还是他自己的灵魂。然而,他的灵魂已经被你收拾掉了。结果,大恶没有了寄生体,出于生存的本能便立刻抛弃了司徒敬的‘肉’身。这样说,你应该明白。” 我点了点头,从梁子蕖的话当中总结出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似乎大恶必须要在有宿主灵魂的情况下才能够正常存在。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虽然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将的东西彻底的消灭,但是根据梁子蕖所提供的情报,我们至少有希望将大恶隔离起来手动封印。 办法很简单嘛!只要不让那东西接触到任何人的灵魂,不是就可以了吗? 然而梁子蕖却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别做梦了,那是行不通的。” 我不满地皱起眉头:“为什么?” 这一次回答我地疑问的出乎意料的并非梁子蕖,而是背后拥抱着我的冯清安。随着梁子蕖的叙述,冯清安身上的敌意渐渐褪去,不以为然的态度也被认真倾听取代了。 所以,此刻冯清安一听我的提问,立刻就说:“娘子你忘记了?我和你说过的。只有在有寄生体的情况下,大恶才能够被人控制住。否则,它就只是一片虚无缥缈的能量而已。大恶寻找宿体并不是为了避免死亡,而是一种进化本能。而且,如果没有寄生体,我们根本不可能困住那鬼东西,更不要说什么封印了。” 我一愣,问道:“为什么?” 这一次,梁子蕖接口道:“因为恶念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赋。” 见我还是不明白,冯清安又默契地补充:“在没有宿体的情况下,大恶自身也没有实体。只要任何一个拥有自我意志的存在从它旁边经过,就立刻回沾染上恶的气息。到时候,大恶自身的确是分散了,但我们要面对的就是在世界各个角落重新扎根生长、最终全部都会成为与本体不相上下程度的恶念。” 冯清安和梁子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让我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大恶这个东西,其实是会繁殖的了?如果没有了宿主,她就会将自己像是孢子一样沾染着无数的灵魂分散出去,然后用人本‘性’之中的恶意为养料,最终成长为三倍、四倍数量的大恶。 这也就是所谓的,人之初‘性’本恶吧? 171 梁子蕖的馈赠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71 明白了最核心的理论之后,我顿时知道了为什么冯清安这一次可以坚韧到将梁子蕖藏身的收魂木偶放进自己体内的地步了。。。 我忍不住抬起头来,水汪汪地看着冯清安:“你啊,怎么总是做这种让人感动的事情?” 我直白的感‘激’反倒好像让冯清安有些不适应了起来。他的脸皮明显红了,眼睛也不知道该哪里看,显然是害羞起来:“娘子你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娘子么,我当然要保护你照顾你了。我知道娘子你不喜欢被人护着,可是如果有人要害你,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呢?” 冯清安的话也从侧面肯定了我的猜测:“鬼王果然是想要用我的魂魄作为临时宿主,让大恶寄生?” 冯清安点了点头,补充道:“还不仅如此!上官澪的一部分魂魄就被封印在鬼界之中。到时候,如果上官澪的魂魄能够将娘子体内的大恶给吸收回去那当然最好。可若是吸收不回去呢?鬼王恐怕是打算连你也一起封印的!” 冯清安的话终于让我感到害怕起来。 如果鬼王只是想要用我做‘诱’饵,那么我充其量也只是觉得有些生气而已。可是,如果他一开始就抱着要将我也一起封印起来的心思,那就让人不能忍了! 我咬牙切齿:“堂堂一界之王,怎么能够那么卑鄙?” 梁子蕖冷笑一声,客观地分析道:“话不能这么说。既然是一界之王,自然不能够拘泥于小节。我虽然不赞同陛下的做法,却多少能够理解他心中所想。” 冯清安的脸‘色’立刻黑了:“别只会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若是那么相信他,那倒是献出自己的魂魄啊,这样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梁子蕖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种不冷静的话,我没有必要回答。” 但是,梁子蕖所说的这番话到底还是让我心里留下了芥蒂。他不愿意主动帮助鬼王的原因我大概能够猜到。我知道梁子蕖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这当中不仅仅是找出当年的真相以及为自己的家人们复仇那么简单。我隐约知道,梁子蕖心中有一个更大胆更疯狂的计划想要为梁家人实现。 更何况,他可不是那种因为喜欢上了一个人就会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出来的类型。梁子蕖太冷静了,就算要照顾有好感的人,也只会在考虑多方利益纠葛之后寻找一个最理智最铁和逻辑的方案。 这样的行事作风说好听一些是成熟,但若是说得难听一些,便是冷血无情了。 我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不想要过多地纠结下去,只是说:“你们两个谁牺牲我都不乐意,这没什么好说的。” 冯清安一愣,有些受伤地说:“娘子,我是为你好啊。还是说,你那么在乎他?” “又犯傻了。”我无奈地对着冯清安的脑袋敲了一下,“什么在乎不在乎的?大家都是合作伙伴而已。更何况,要我牺牲别人苟且偷生我也做不出来。” 小鲜‘肉’的好处就是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冯清安很快接受了我的说法,笑眯眯地称赞道:“真不愧是我的娘子!果然有情有义非凡俗人等。” “过奖过奖。”我被冯清安夸得有些脸红,趁着兴致高昂,又转身对梁子蕖说,“还有,你刚才说的话也不对。我同意身在高位谋其职的说法,但是我无法接受鬼王这种欺骗的行为。难怪他不急着帮我重塑‘肉’身,恐怕根本不是因为消耗过大,而是觉得若是到时候要封印我,那么‘肉’身制造出来就是白费了吧。” “大概如此。”梁子蕖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塑造‘肉’身对陛下来说虽然不是难事,但也的确需要耗费一番功夫。” 梁子蕖的语气很中立,以至于我一时之间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了:“你难道不明白吗?用这种手段做出的事情,就算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也不可能服人心。难道你会心甘情愿地‘侍’奉一个随时可以牺牲无辜之人成就大业的帝王?” 梁子蕖摇了摇头,说:“为人臣、终人事。忠诚二字,是没有附加条件的。” 我惊讶地瞪着梁子蕖:“那叫愚忠。” 梁子蕖却苦笑了一声:“你不会明白。你的世界到底不同,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得没有错。如果一样要有牺牲,我希望陛下至少表现出了诚实的态度来。” 我张了张嘴,总觉得梁子蕖的关注重点好像有点错了。 我的本意是,这世界上没有谁有资格拿其他人的‘性’命来做牺牲。不过要和一个古代人解释清楚这点事情估计很困难吧。 这时,只听冯清安冷笑道:“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是皇帝的走狗。” 梁子蕖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你在陛下的领地上如此口无遮拦,恐怕不好吧。” 冯清安勾起嘴角,张狂地挑衅:“有何不可?老子身上有阎王令在,莫非还怕了他?” “所以,你不过是与我所‘侍’之主不同而已。”梁子蕖眯了眯眼,这一刻忽然很想一只狡猾的狐狸,“若是你的阎王陛下要牺牲什么人,你恐怕就不是如今的反应了吧。” 梁子蕖顿了顿,忽然说:“不过,既然你认识阎王,那么……看起来满满的推断并没有错。” “满满也是你配叫的?”冯清安瞬间炸‘毛’,但是接下来看了我一眼之后,又很快地平静下来。 难道说他是想要在我面前维持一个成熟稳重的形象? 冯清安反常的反应不禁让我愣了一愣。 这时,只听冯清安冷哼一声,轻蔑地说:“不要将我与你相提并论。不论是谁,阎王也好鬼王也好,若是要动我娘子,我都不会允许!即便是违抗皇命也在所不惜!” 我听得出来,冯清安这句话是认真的。只是,还不等他语气当中灼热的真情和坚决融化我的心脏,我就因为梁子蕖的一句话而愣住了。 梁子蕖说:“我此刻所做的事情,莫非与你的誓言有所不同么?” 这一来,房间之中彻底冷场。 我目瞪口呆无言以对、梁子蕖好整以暇笑得悠哉、而冯清安则脸‘色’铁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的,我们都忘记了。梁子蕖之所以跟冯清安来,显然就是为了来救我、以及阻止鬼王的计划的。 既然如此,那就的确如他所说,冯清安刚才慷慨‘激’昂做出的承诺,梁子蕖已然在身体力行了。 我眼看着氛围不对,连忙开口道:“我们来商量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做吧!鬼王说,我的魂魄强度暂时还不够,大概是说我现在如果与大恶‘交’锋,根本没有与他对抗的力量,对吧?” 梁子蕖点了点头,又恢复了平日里知识渊博冷静理智的模样,逻辑明确地说:“的确如此。如果你的魂魄和意志一瞬间就被吞噬,那么自然不可能将大恶带回到鬼界来。” 我皱起眉头,说:“既然如此,不论要不要逃跑,我都还是要先修炼呢……” 但梁子蕖却笑着摇了摇头,说:“大可不必。” 说完,他变戏法一般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瓶子里散发出来的‘阴’气如此浓烈,一瞬间让我觉得神清气爽。 就连冯清安都变了脸‘色’:“这是‘阴’灵泉?” 我不解地问:“什么是‘阴’灵泉?” 冯清安答道:“那是珍贵的天才地宝,即使是在‘阴’气旺盛的鬼界,‘阴’灵泉也是无比稀有的,只要小小几滴就可以让人的灵魂修为大幅度攀升,对于鬼修来说可谓是无价珍宝!” 说到这里,冯清安的视线都变得灼热起来:“这样的好东西,你到底是哪里找到的?” 梁子蕖微微一笑,说:“梁家的封印破碎之后,我的父亲和几位族老联手,将整个梁家全部搬到了隙界中来,其中自然包括梁家所有的沉淀和家当。为此,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只可惜即便是那样,也仍旧无法改变族人们的命运。到最后,只剩下我一个幸存者了。” 梁子蕖的语气无比平静,但是,我却从中听出浓浓的孤寂来。 我想起先前梁家的人们将我从司徒敬的手中救下,顿时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你的家人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变成那种……样子?”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多余的形容词都吞了下去。我想,梁子蕖一定比我更厌恶家人们那滑溜溜黏糊糊如同蚯蚓和海参一般的模样。 梁子蕖苦笑一声,道:“他们会变成那样,是因为生机断绝了。隙界之中的能量对于普通人的灵魂和神智来说都无异于剧毒。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够保持清醒多久。” 我一愣,忽然想通了什么:“这其中唯一的转机,是不是就是纯‘阴’‘女’?” 梁子蕖一愣,然后忽然笑了起来,伸出手在我的脑袋上一‘摸’:“是啊,不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现在还太弱了,帮不了我的。” 我呆了一下,同时就觉得背后冯清安周身的气压一下子低了下来。我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如何反应是好。我是真的想要帮助梁子蕖,因为前前后后我已经欠下了他不少的人情,尤其是这一次他还特地以身犯险、甚至贡献出用一点少一点的‘阴’灵泉。如果因为这样冯清安还是要吃醋生气,那我也没办法了。 172 只做冯家媳妇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72 事实证明了‘阴’灵泉果然是难得的好东西。,。冯清安和梁子蕖共同为我护发,我一‘门’心思地吸收起这宝贝来。 ‘玉’瓶之中只有小小几滴‘阴’灵泉,但是其中蕴藏的能量却仿佛无休无止。我的魂魄一与之接触,顿时就感到神清气爽,仿佛浩瀚宇宙世间万物全都被我包容在心一般。 突破了? 桎梏破碎的感觉让我恨不得畅快地长啸一声。我没有想到这一次魂体突破来得如此轻而易举没有半点凶险。 我连忙继续全心全意地吸收‘阴’灵泉:在突破的时候吸收的纯净能量越多,对我日后的修炼就越有好处。不仅如此,我意识当中收容的两个鬼仆的灵魂印记同样受到‘阴’灵泉能量的冲刷,变得愈发纯粹起来。尤其是梁兰的灵魂印记之中竟然隐约散发出一些银‘色’的光泽。然而那银‘色’光泽只是一闪而过,接着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强行压制了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愣了一愣,顿时明白过来:我和梁兰签订的是主仆契约。当初那么做是因为梁兰这姑娘情感缺失三观又正过了头,我担心不用主仆契约压制着她,她哪天要是觉得我的做法不对说不定就从背后把我给捅了。 可现在回过头来看看,我当初还真是小人之心。 虽然距离我在滇南契约梁兰过了还没有一个月,我的心态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当初是实力不足连带着缺乏自信心,所以做事束手束脚,唯恐自己被别人暗算了。 但是梁兰这样正直的人,其实将心比心才应该是最好的想出方法。只但愿现在解开主仆关系重新订立普通的鬼仆契约还不算太晚,不要因此让梁兰心中留下芥蒂。 当然,这事儿还是要和冯清安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在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我对冯清安已经见见产生了强烈的信赖感――我心甘情愿在某些事情上听取他的建议。虽然在感情方面冯清安还是一如既往的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但是除此之外的事情上,他还是很可靠的。 梁子蕖也很可靠――他们两人风格不同,在一起却刚好互补。 这个念头吓了我自己一跳:冯清安和梁子蕖互补?别开玩笑了,我这是准备后宫、不对、是后院起火吗? 果然,和梁子蕖之间的婚约真的需要尽快解除掉,否则谁知道我接下来还会产生什么疯狂的想法? 当然了,我也知道自己将一切都推到婚约上面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我不得不承认梁子蕖的确优秀得令人心动啊。还好我已经和冯清安确立了关系,如果是两人刚刚被绑在一块儿的时候,我大概会毫不犹豫地倒戈去梁子蕖那一边? 我无奈地笑了笑,心想:果然我对于温柔成熟型的男人没有什么抵抗力呢。 ‘阴’灵泉中的能量渐渐的见了底,凝血刀也已经借此又经历了一番锤炼。可以说,梁子蕖这一次直接让我的综合实力都上了一个大台阶。 所以,我是又欠下人情了嘛? 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我想要尽快清算和梁子蕖之间的一切,我就必须要尽快强大起来。 我将能量完全吸收完毕,但奇怪的是,我的意识空间却没有像是之前那样,结束修炼之后就自动关闭。 相反,我看到自己的意识空间当中浮现出一团金‘色’和粉‘色’‘交’杂的能量来。 这是什么? 我不由得楞了一下。 这东西……一直都在我的身体里吗? 金‘色’和粉‘色’的能量看起来非常可爱,如果做成小挂件肯定会有很多人去买的那种。但我也知道越有毒的蘑菇越剧毒,所以,自然不敢轻易去碰。 只不过我不碰它,那能量也不消失,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漂浮在我的面前。 而我的意识空间却仿佛被彻底封闭了,我想出去都不行。 也就是说,我一定得查一查这能量里头是什么东西了。 我犹豫了一下,伸手将那能量抓在手心里。 能量很温暖,‘摸’上去‘毛’茸茸的像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甚至于,我还感觉到那东西在我手心里蹭了蹭。 然后,便是大量的信息一下子涌入了我的大脑中。 我浑身僵硬,被动地接受着那些信息。幸好我的灵魂变强了不少,否则这强大的知识洪流一瞬间就能够将我的意识给毁灭! 我的脑中模模糊糊升起一团明悟:难道说这东西和我的实力有关?在我达到如今的水准之前,这些知识不会出现? 我咬着牙,元魂收起抱守灵台,硬撑过这暴力的传承。 脑中一片‘混’‘乱’的知识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其中的内容让我如遭雷击。 那是修炼法‘门’。 完整的、不外传的、包含各种旁支法术和修炼技巧的――梁家修炼法‘门’。 这些知识完全不需要我去领悟,一经接收,就仿佛直接印刻进了我的大脑里。只要我想要用,就可以随时调取。 简直就是替我省略了所有学习和修炼的工作,直接让我进入了实战的部分。这对于从来没有系统学习过修炼法‘门’的我来说无疑是一场及时雨,要不是担心冯清安生气,我真的恨不得现在就开始按照这个模式来调整自己体内的能量轨迹。 同时,我也愈发觉得疑‘惑’起来。 根据‘奶’‘奶’的描述,梁子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恶魔,不知道糟蹋了多少无辜的‘女’孩子。 可是如果真是那样,他为什么会在婚约之中留下珍贵的传承记忆? 不行,我想不明白。 在传承结束的一瞬间,意识空间上的禁制也自动打开了。我结束了修炼的状态,一下子从‘床’上蹦哒起来:“梁子蕖呢?” 伸出手来迎接我修炼归来的冯清安顿时楞了一下:“娘子你,怎么一醒来就找他?” “我有事要问他。”我顿了顿,重复道,“急事。和江家有关的。” 冯清安狐疑地“哦”来一声,说:“刚才鬼王来这,梁子蕖出去应对着了。娘子,你变强了好多。” “是啊,‘阴’灵泉是好东西。”我太心急,以至于分明看到了冯清安眼底的一抹‘阴’霾,却还是完全没有将那情绪放在眼里。 我猜,反正他也只是因为我用了梁子蕖给我的礼物提升实力而心怀芥蒂而已。 我推开‘门’,果然看到梁子蕖和鬼王两个坐在廊下愉快地在下棋。我看不懂围棋,不过看黑白对分半壁江山的样子,他们两个下得应该还‘挺’带劲的。 就听鬼王说:“爱卿你怎么都不让着我一点?” 梁子蕖微笑着答道:“棋盘之上见分晓,如何能让?何况,一盘棋下来,陛下已经悔棋了很多次了。” “陛下您九五至尊,不可以耍赖啊。”我笑眯眯地走上钱去,抓住机会‘插’话,“不如让我家安安陪您下一会儿?他最没有耐心碰围棋这种东西了。” 鬼王顺着台阶下了,站起身来说道:“不下了,本来就是来找你的……咦?你的实力提升怎么那么快?” 梁子蕖微微一笑,道:“梁家以前留下来的东西里头,找到几滴‘阴’灵泉。” “啧啧,大手笔。”鬼王意有所指地扫了扫我们两人,然后说,“可惜了,本来我这里也找到一些下品‘阴’灵泉,想要送来帮小娘子修炼的。现在看来,你们恐怕还看不上。” 我一听,顿时有些纠结。皇帝送礼那就是赏赐了,如果我不接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会对冯清安产生影响? 但是还不等我开口说话,梁子蕖已经先代替我做了回答:“陛下也知道,修炼这种事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而‘阴’灵泉又是放在鬼界才最好保存。此刻就算让她拿去了她也吸收不了,带在身上白白‘浪’费。” 梁子蕖这话一说,我立刻听出问题来:恐怕,鬼王这个‘阴’灵泉里头有什么问题吧…… 鬼王的段数太高,我自知完全不是对手,所以也就只能让梁子蕖护着。倒是鬼王好笑地摇了摇头:“有时候我都看不清了,小娘子到底是谁家地媳‘妇’儿?” “本来就该是我梁家的媳‘妇’儿。” 我没想到梁子蕖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竟然当着鬼王的面说出这种话来! 恰好这时冯清安也跟了出来。我只觉得手腕一疼,整个人已经被他粗暴地扯进怀中:“不好意思,你没那个资格。” 两个男人争风吃醋,场面在我看来却有些可笑。 我为梁子蕖不值,按照他的硬件软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弄’不到手? 至于冯清安,他大可以不必有如此剧烈的反应。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他的,他如果能够优雅绅士地应对梁子蕖的挑衅,才反而更显出自己的优秀和自信,不是吗? 不过那样的道理,对冯清安这个小鲜‘肉’来说大概有点难懂。 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弄’疼我了。” 冯清安狼狈地松开了我的手腕,低声对我道歉。 我摇了摇头,对着鬼王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当然是冯家的媳‘妇’儿,鬼王陛下这话听着像是挑拨离间,我可是要生气了啊!我替您做事,也多少是看在我家安安的面子上。您这么说话,我可就要不乐意了。真的,我家相公很容易把别人的玩笑话当真,所以您若是欺负他,那我宁可不要自己的那个‘肉’身,也不乐意与您合作的!” 173 请你告诉我真相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鬼王被我如此不留情面地当面驳斥倒也没有动怒,反而漫不经心地一笑。。。 这么看来,不论我的实力进步多块,鬼王果然始终都没有将我放在心上。 难怪他可以毫不在意地算计我呢。 这样想着,我对鬼王就越发变得警惕起来:我从来不介意在必要的时刻与虎谋皮,但前提是我要有着与对方对抗的资本。而鬼王面对我几乎有着压倒‘性’的优势――这样被动的局面可是让我感到很不舒服呢。 我寻思着,等会到人间之后,我或许有必要和风穆好好谈一谈。我知道鬼王对风穆格外重视,甚至不惜让上官亲自去捉拿,偏偏他又只能巴望着风穆力量全失‘阴’债找上‘门’来的时候才能够动手,所以说起来,风穆大概是我身边唯一一个对上鬼王也仍旧存在优势的人了。 我仍旧没办法如同过去那样百分之一百地信任风穆,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风穆在现阶段对我来说仍旧是一个有力的合作伙伴。 毕竟,冯清安和梁子蕖两人都是灵体,就算忽略实力差距不提,他们面对鬼王天生就受到压制。冯清安身上的确有阎王令护他周全不错,但我觉得按照鬼王的水准,想要在不动手杀人的情况下给我们添堵至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用。 不过,鬼王在我这里没了面子,总算也没办法继续在这里耗下去了。他告诉我们十二个时辰之后他会做法送我回人间,然后便笑着离开了。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说实话,鬼王要是发飙,我大概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儿。 冯清安也跟着放松下来:“娘子,你的胆子可真大。” 我笑着伸手‘揉’‘乱’他的头发:“谁叫他拿你寻开心?你是我的夫君,只有我能够欺负啊。” 我这‘性’别到错的宣言让冯清安一时之间面‘色’古怪说不出话来。但很快,他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我的说法:“只要娘子高兴就好了。” 我眨了眨眼:“真的?只要我高兴就好?” 冯清安楞了一下,有些无奈地瞪着我说:“娘子,你还真是只知道欺负我呢。” “因为你可爱啊。”我凑上前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听话,让我先谈正事,谈完了我让你带着我鬼界兜风,好不好?” 一听能够有两人独处的约会时间,冯清安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我看着他的背影一闪消失在了墙外面,忍不住抿嘴微笑。 我家的小鲜‘肉’真是单纯又可爱,难为了他一个古代男人在我的潜移默化之下变成了如今的宠妻狂魔。 梁子蕖都有些看不下去,难得地用惊讶的语气说:“你倒是有一套。” 我转过身去,认真地对着他摇摇头:“不是我有一套,而是我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果不是两情相悦,谁有那个闲心去宠爱纵容谁呢?” 梁子蕖迅速恢复了‘波’澜不惊的冷漠模样:“那只是你们这个世界上的人的理念罢了。” “真的吗?”我上前一步,咄咄‘逼’人地与梁子蕖四目相对,“要我看,你也‘挺’尊重‘女’‘性’的。” 梁子蕖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我开‘门’见山地问道:“我脑中的传承是你留下的吧?” “什么传承?”梁子蕖面无表情地反问我。 我一看就乐了:哟呵,他原来也会装糊涂啊? 可是我不明白,梁子蕖在这方面装糊涂是何必呢?他难道宁愿我误会他是杀人恶魔吗? 我仍旧大胆地直视着梁子蕖深沉地双眸,说:“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左边眉‘毛’的眉梢儿会略微向上挑一挑?” 梁子蕖听我这么说,顿时愣住了。 我重新走进房间里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你也坐啊,站着说话不好看吧。” 梁子蕖没有说话,但第一次顺从地让我占据主动,按照我的要求在我附近坐了下来。 读书的时候,我曾经听一个学心理的同学说过,从一个人的坐姿上其实能够看出很多和对方‘性’格有关的因素。而梁子蕖绝对就是我认识的男人里面把“坐下”这个动作演绎得最漂亮的人、没有之一。 面对梁子蕖,风穆的男神宝座都可以让出来了。梁子蕖坐在我的面前,简直美得像是一座雕塑。 他的身姿轻盈,背脊‘挺’得直直的,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点重量。周围分明没有风,我却就是从梁子蕖身上看到了飘逸的景象,仿佛他的发丝之中都带着一点点的灵动。 但同时,他又带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他的视线冷漠地与我擦肩而过,脸颊也略微转向一侧。这样的梁子蕖身上没有了平时的成熟稳重,反而像是个受过伤所以不愿让任何人接近的倔强少年,看得人不自觉就觉得心疼。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是真的想帮你:和婚约无关,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好人,仅此而已。” 梁子蕖冷笑一声:“你的猜测可真是荒谬。好人?你想太多了。” “我觉得,我还是有分辨是非的能力的。”我也不生气,只是摇摇头说,“不论如何梁家的事情我都会帮你的。既然如此,你就不能把真相告诉我吗?我就不相信你那么乐意别人误会你。你之前不是也说过吗?那些‘女’孩子并不是你害死的。” “但她们的确因我而死。”梁子蕖硬邦邦地扔下这么一句话,眼底终于闪过一抹痛苦的情绪。 我果然没有猜错。 此刻,我对于梁子蕖只有无尽的同情:他和冯清安两个人其实是无比相似的。他们骨子里都是善良的人,谁都不愿意去伤害无辜者。本来么,国师府、承天府,这两个就都是仁义的名字。如果不是两家分别遭受了灭顶之灾,他们或许谁都不需要承担起这样的仇恨。 而相比之下,梁子蕖的责任比冯清安更加沉重一些。冯家的长辈们故意修改了冯清安的记忆,让他能够随着魂魄修复而想起过去的事情。但梁子蕖不仅仅日日夜夜受尽过往仇恨的煎熬,而且,他还要保护在隙界里的梁家人们。 大概是我无意之中‘露’出了同情的表情,梁子蕖的脸‘色’顿时冷了下去:“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并不是怜悯。”我静静地看着他拂袖站起,说,“我只是想听听真相。而你――那么多年了,你不想要有一个人能够说出真相么?” 梁子蕖走到‘门’口,终究还是没有离开。他深深谈了口气:“江满,你真是……” “真是什么?” “没有什么。”梁子蕖转身回到我面前坐下,然后将梁家的一切娓娓道来。 原来,他的父亲联合族老将梁家搬进了隙界之中,却偏偏忽略了一个问题:隙界内容不得活物、也容不得死物,最关键的,是隙界从来不融入侵。 因此,从踏进隙界的那一刻起,梁家人的身上就背上了一道残忍的诅咒。 他们从此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不仅如此,隙界还在不断地磨损着他们的灵魂。 从那没有灵智的过路人身上就能够看出来了:隙界只是一个生死之间的中转站,其中并没有真正的居民。如果梁家人想要长久地留在这里,那就只有顺从隙界的法则,变成没有灵智、只余下本能的怪物。 “但是,这其中并非没有转机。”梁子蕖的目光带着无奈和痛苦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心有所感,问道:“那个转机,是纯‘阴’‘女’是么?” 梁子蕖点了点头:“纯‘阴’‘女’的特殊命格注定了你们可以打破许多的规则。尤其是一个修炼成长起来的纯‘阴’‘女’,更是可以为我梁家的护院秘法提供足够的能量,让我们苟延残喘再延续几年,直到下一个婚约者诞生。” 原来如此…… 我顿时目瞪口呆。 这个婚约,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侵犯无辜少‘女’为自己繁衍后代。 从最开始,婚约就是一个辅助纯‘阴’‘女’修炼的工具,而梁家所需要的也只是我们体内‘阴’阳结合的特殊能量而已! 我的天哪…… 这个发现让我目瞪口呆。 我为在我之前死去的那些‘女’孩子们感到不值,又对梁子蕖充满了同情。 这真是一个可笑又可怕的误会――有多少人因为这个误会而受尽折磨甚至丢了‘性’命? 梁子蕖苦笑一声,说道:“至今为止,你是第一个真正肯和我合作的纯‘阴’‘女’。而且,你的潜力非常特殊――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哪里与众不同,但是你的力量与承天府的法术似乎天生就无比贴合。” 梁子蕖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你真的能够尽快修炼到我期待的层次,那么梁家的所有人还有救。长期留在隙界并不是办法。等将他们的神智全部唤回之后,我可以让他们入住你的‘阴’阵之中。这样一来,对你来说也是一大助力。” “你把我当什么了啊?”我狠狠瞪了梁子蕖一眼,“如果真是那样,我会将‘阴’阵‘交’给你!反正那本来就是梁家的东西,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八卦有的是好东西,大不了,我到时候再去抢一个来就行了。” 梁子蕖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我接着问道:“可是你还是没有说明白,那些不愿意合作的‘女’孩子们是怎么死的。‘奶’‘奶’说过,她的姐姐回来的时候,身上全都是被人……侮辱的伤痕。” 梁子蕖听到我这么说,脸上终于‘露’出了浓浓的自责和哀伤。 174 我是梁家最后的希望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74 “我从来没有想害她们。。。”梁子蕖的双眼一片空‘洞’。我觉得,此刻他眼中看到的不再是我,而是透过我看到了每一个曾经惨死的无辜少‘女’。 梁子蕖的模样一下子看得我想哭。我是在为他、为我自己、更为我之前的每一个‘女’孩子们在难受着。 真是命运‘弄’人。 我心想:纯‘阴’命或许的确是一种诅咒吧――命途多舛的诅咒。 这么说来,我能够活到现在不说,而且自己从内到外还脱胎换骨,也真是满不容易的。 这么想着,我就迫不及待想要回到人间去请自己好好吃一顿大餐:烧烤、火锅、寿司、麻辣香锅、芋圆、还有本帮家乡菜…… 想到食物,我冰冷的魂魄就变得温暖了起来。 我不言不语的等待放凉子去调整好情绪继续往下说。 好半响,他才开口将过去发生的一切从头讲给我听。 真相比我想象得还要触目惊心。 隙界之中的生物也好、鬼灵也好,一旦失去了灵智的约束,就只剩下了最本能的‘欲’望。 纯‘阴’命的‘女’孩子,从血‘肉’到灵魂对于修炼者来说都是莫大的‘诱’‘惑’,更何况是鬼灵呢?只要我们的一滴血,他们的实力就能够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在逐渐被隙界侵吞之后,梁家人渐渐失去了人类的形态,变成那种咖啡‘色’的如同蚯蚓又如同触手一样的怪物。梁子蕖不得不将他们全部驱赶到祠堂之外,然后单独树立起了防护屏障。 恰巧,那时候又正好遇到接连好几代的新娘都空缺的情况。原来,婚约虽然是指腹为婚,但是必须等‘女’孩十八岁成年之后梁子蕖才可以出手。他说,这个标准原先是十三岁及笄、后来变成了十六岁、再后来变成了十八岁。 让我意外的是,提出这个要求的并不是江家的人。近百年来的历史那么动‘荡’,江家内部知道婚约始末的人早就已经没有几个了。相反,是梁子蕖自己配合着外界价值观的改变,一再延后履行婚约的时间。 此时此刻,梁子蕖倒是对我敞开了心扉,有什么说什么起来:“你大约觉得我那么做很愚蠢。若一样是需要一个新娘,那还不如在她们一出生的时候就将她们掳走慢慢养大,那样反而更加万无一失。” 我点了点头:虽然养成这种念头太邪恶了一点,但是如果从纯利益的角度来看,那样的确是最妥当安全的做法。 但正因为如此,梁子蕖的做法才越发让我对他心生敬意。如果说刚开始我对于梁子蕖是恐惧好奇参半的心态,那么到了此刻,就已经完全只剩下了尊重和理解。 而想要帮助他的情绪,也变得愈发坚定了起来。 我犹豫了一下,托着凳子距离他坐得近了一些,以此来表达自己的理解和安慰:“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梁子蕖点了点头。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静和高傲。相反,他就像是一个醒了太久的人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端正的坐姿背后透出浓浓的疲惫来。 然而,我严守着自己的底线:冯清安是一个古代人,那么我作为他的妻子,自然应该遵守基本的礼仪规矩。我很想要安慰一下梁子蕖,但我知道,此刻不论我做什么都是逾越,就连缩短距离的行为都已经是非常冒险的了。 对于古代人来说,‘女’‘性’的任何一种举动都可能被视作亲密的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给正处在脆弱状态下的梁子蕖错误的信息,当然更不能做出在冯清安主观看来属于不忠范畴内的行为。 因为曾经彼此灵魂绑定的缘故,冯清安是能够感觉到我的一举一动的。平日里他大概无意窥探,但此刻我和梁子蕖单独相处,估计冯清安是忍不住的吧。 不过,梁子蕖真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他只用了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将自己的情绪完全调整好了。 接下来,梁子蕖以冷静到异常的语气将发生的一切描述给我听。 那些不愿意与他合作的‘女’孩子,总是会找到机会偷偷地从祠堂里跑出去。她们不明白隙界代表着什么,天真地以为离开了祠堂就能够回到自己熟悉的家里。 她们将梁子蕖视为恶魔,却不知道他才是那个保护着她们的人。 因为隙界的影响,一天之中,梁子蕖会有一段时间完全失去意识。即便他明知道自己身上的这个问题却也无力治疗,所以只能一再想办法加固祠堂周围的结界、甚至不惜用能量将那些‘女’孩子们捆绑起来。 他不能够放走梁家最后的希望,却也不想要伤害她们,可这样这种的手段却恰恰造成了她们的悲剧。 因为纯‘阴’‘女’的血液天生就是最强大的法器。梁子蕖受到隙界削弱之后的法术在我们的血液面前不值一提,就连祠堂外的结界也只需要几滴血就能打开一个‘洞’口。 离开了结界‘女’孩子们没有半点自我保护的措施。而纯‘阴’命对于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本能的梁家人来说,又是最致命的‘诱’‘惑’。 后面的内容不需要梁子蕖开口,我就已经能够猜得**不离十。 不愿意屈服于命运的纯‘阴’‘女’没有做错,想要尽可能避免无谓牺牲的梁子蕖也没有做错。 我只觉得心里沉沉的,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 我无法想象当梁子蕖看到被自己的族人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少‘女’们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一定很想去死吧。 我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一把将他抱进怀里。 梁子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然后很快放松下来。 他轻轻叹息:“江满,你真是个奇怪的人。你非但不怕我,还……你就不怕我对你产生非分之想?” 我微微一笑,说道:“我很清楚自己喜欢的人是谁,这并不是你能够影响得到的。但是,我不忍心看你那么痛苦。梁子蕖,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我并不爱你的,但是你对我而言,也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我不想要看你那么难受的样子。” 梁子蕖沉默了好半晌,然后说道:“可是你若这样,我会爱上你。” 他的话让我无言以对。 我想我是自‘私’的。 因为不想要自己的良心受到谴责,所以,我宁可这样对他展现出自‘私’过了头的歉意。 一时之间我们双双陷入沉默,彼此之间的气氛暧昧又危险。 过了很久,梁子蕖才说:“梁家的事情,不急在一时半会儿。我只希望你能够记住,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传承之中的修炼方法你大可以拿来用,其中没有任何隐藏的陷阱。还是说,你还是担心冯清安会生气?” 我摇了摇头,说道:“梁家的修炼法则和冯家的血咒其实非常相似。你有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原因?” 梁子蕖冷笑一声:“你又要说,梁家的法术是继承自国师府的么?”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我觉得很有可能啊。” 梁子蕖漠然地摇了摇头:“可是,真相如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我们作为后人,又何必‘浪’费时间在猜测上?” 我张了张嘴,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难道说梁子蕖看不出来我是在想办法让他和冯清安互刷好感度,不要每次一见到对方就一副要报清血海深仇的样子么? 还是说梁子蕖是在故意装糊涂呢? 我哭笑不得地叹了一口气:“不说这个了。我会暂时开始用梁家的法术修炼,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我会来问你。” “用的好了,就不是暂时了。梁家的法术经过多代人的改进,应该是最适合你的修炼方法。”梁子蕖认真地对我强调,就好像我如果选定用梁家的修炼法术,就是一颗心偏向了他一样。 这个家伙啊…… 我有些无言以对:我没有想到,梁子蕖这样成熟冷静的人追起‘女’孩子来也能够让人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可惜,梁子蕖没有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而是话锋一转,重新转移到了之前我们进行的话题上:“不论是在什么情况下,梁家也好、我本人也好,对于你们江家是亏欠的。那些‘女’孩子的确是因我而死,这一点我无法否认。她们趁我力量溃散的时候逃跑,却不明白一旦离开结界的保护范围,她们就再也没有了安全的依仗。你之前也看到了,纯‘阴’命对于失去理智的梁家人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我想起那些粘稠的棕‘色’触手,后怕地点了点头。‘奶’‘奶’说过她的姐姐重新出现在家里的时候,身上到处都是受折磨的痕迹。 落入了那些怪物手中的少‘女’,一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我问道:“可是,之前他们却来救我了。如果他们真的将我视作美味养料,为什么会为了我甘愿和上官正面‘交’锋?之前那一下……” “之前那一下,就折损了好几个人。”梁子蕖替我把话补完,但脸上并没有太多悲哀的表情。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如何反应。但是,梁子蕖已经自顾自说下去了:“但是,他们会做出那个保护你的决定,是因为在他们看来你是梁家的媳‘妇’,是梁家血脉延续最后的希望――你还不明白么?这是他们在被隙界吞噬之后,第一次做出有自我灵智的决定。江满,你是我们承天府最后的希望了啊。” 175 一眼万年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梁子蕖的话像是一块石头一般,沉沉地压在我的心上。,。 我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些什么。梁子蕖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可是他不明白自己的话对我来说多么有压力。 幸好这个时候冯清安直接闯了进来,伸手将我搂进怀里,脸‘色’有点难看:“说完了么?” 我点了点头:“说完了。怎么了?” 冯清安道:“有个地方,想带你去看看。难得来鬼界一次么,总不能老是闷在屋子里。” 我察觉到冯清安话里有话,于是顺着他给我的台阶做出兴奋的表情:“好啊!我们去兜兜风,就当是放松一下。不知道鬼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也不知道魂体吃的是什么样的食物呢……”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冯清安侧过脸来亲了我一口,脸上笑得暖暖的,眼眸之中却盛着‘阴’霾。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只是跟着冯清安离开了鬼王给我提供的住所。 出‘门’之后,有一个鬼差主动来给我们带路,按照冯清安的要求直接带我们去了“鬼市”。 鬼市很大,里面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到处都是为鬼修提供的资源,从丹‘药’到法器不一而足,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鬼差只负责带我们到鬼市的‘门’口,‘交’给我们同行令牌之后就主动离开了,似乎是提前得到了冯清安的警告。 鬼市在鬼界之中真是一个独特的存在。这里熙熙攘攘、灯火通明,路边同样是鬼物的小贩们吆喝着是,甚至还有断头鬼将自己的头颅一上一下地抛着来卖艺,看上去既滑稽又恐怖。 鬼界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模样,唯独这里生机勃勃。如果不是寒冷的‘阴’气仍旧无所不在,我说不定会以为自己回到了人间的大排档呢。 而且,这里果然也有食物。 冯清安将两串烤串儿递给了我:“这里的食物都是纯净的能量,不仅好吃,对你的魂体也有好处。” 我知道冯清安说的绝对是真的,因为我刚才亲眼看着他用两枚古怪的明亮的结晶换了这两串烧烤来,而周围的鬼灵看到这结晶的时候纷纷‘露’出了羡慕的表情,甚至有人窃窃‘私’语地猜测着冯清安到底是哪个大势力的公子。 我从四周鬼灵们的言语当中猜到了一些有趣的信息:看来鬼界也不是我想象当中那么死气沉沉,相反,即便在这里也存在着不同的修炼势力和生活资源,就像是一个自成一体的小世界,和人间并没有那么大的不同。 冯清安就这样带着我像是平常的人类情侣一样逛着街,看到中意的东西就给我买下来,不多时,我的手上就已经多出了两串可以当做防御法宝的手链、头发上多了一个可以帮忙集中注意力提高施法效率的发卡、原先一直不离身的收魂木偶也被炼化成来一个小巧的木头吊坠的模样,与我的‘玉’佛串在一起。 这点小东西的价钱可不低,再加上吃的喝的,冯清安用出去的晶体可一点都不少。 我忍不住吐槽他:“大少爷,你这么挥霍下去家底都要用完了。” “用完了再挣就是了。”冯清安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拉着我的手在繁荣的鬼市里穿行,“反正,娘子你高兴最重要。” 我问道:“你说要带我来的地方就是鬼市?” 冯清安却摇头道:“当然不是。鬼市只是前菜而已。现在时间还没到,不能带你过去。” 冯清安神神秘秘的,连带着将我的好奇心也勾了起来。我看得出来冯清安的心情不是特别好,但是他却尽力在陪我玩闹,这样的努力看得我感动又心酸。 可是冯清安不肯主动坦白心事,我也不好意思急着追问,只能这么跟着他晃晃悠悠的,这时,却有一个穿着长袍的人从前面冲上来,差一点和我撞在一起。 冯清安急事将我往旁一带这才没有被撞倒。对方也没有停顿、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一样埋头就跑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楞了一下,然后忽然跳了起来:“快追!” 冯清安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我拉着冲了出去:“娘子?怎么了?” “刚才那个人――”我眯起眼睛,放出神念锁定那个狂奔的人,“是八卦道的人!” 冯清安一愣,然后抄手将我抱起,一下子提升速度追了出去。虽然我的实力此刻与他不相上下,不过冯清安的鬼龄到底还是比我长了许多,对魂体的‘操’控也比我要在行的多了。 前面的人发现自己被盯上,更加没命地逃亡起来。但是我的锁魂丝可是专‘门’用来对付魂体的!对方没头没脑地和我正面对撞了一下,结果直接被我的锁魂丝从魂魄上削掉了一层,顿时知道了厉害,只能狼狈地躲闪起来。 此消彼长之下,他很快就被我和冯清安‘逼’到了死角。血红的锁魂丝如同张牙舞爪的猛兽,将对方死死围困住。 “你、你们,要干什么?”灵魂上带有八卦印记的是个年轻的少年,看上去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我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追着我?” 我冷笑一声,故意吓唬他:“我和你的确是无冤无仇,只不过,和你们八卦道之间的宿怨可就深了去了。要我饶你一命,可以,你手里拿的东西‘交’出来。” 少年的脸‘色’顿时变了:“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这、这东西是我师傅让我带回去的,如果‘弄’丢了,我会受罚!” “你受罚与否,和我们没有关系。”冯清安从我的态度里看出了端倪,顿时摆出强硬的语气来,同时释放出强大的威压,顿时让那少年脸‘色’苍白地趴在了地上。 少年用怨恨的眼神盯着我:“怪我实力不济,我――” “别不识好人心了。”我冷笑一声,伸手直接将他的手掌掰了开来,“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 少年手中捏着的是一团血淋淋的‘肉’块,上面横七竖八地长着一些湿漉漉的黑‘色’羽‘毛’,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人剥了皮的鸟。 如果不是我实在是太熟悉司徒敬的气息了的缘故,恐怕也不会认出他手里拿着的东西。 果然,冯清安一眼就看明白了那东西的名堂:“呵,倒是好算计。” “是啊。”我一边说着,一边控制锁魂丝一下子将那‘肉’块刺穿。 ‘肉’块中立刻发出凄惨的尖叫声。那少年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如此变故,恐惧地向后缩了缩,显然,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东西的名堂。 我冷笑一声,懒得说话,将那被血毒烧得焦黑的‘肉’块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倒是冯清安特地开口解释道:“我娘子救了你的命,你还不自知?” 少年一愣:“什么?” 冯清安道:“那‘肉’块只不过是个暂时的容器,死气沉沉的不可能长久收容魂体。恐怕,只要你将这东西带回去,那接下来就只有一个被夺舍的命运了吧。” 听到夺舍两个字,少年半透明的魂魄终于哆嗦了一下:“不可能的,少爷他……” “你也说了,他是少爷。那你算什么?奴仆?”我不屑一顾地笑着,对这少年并没有太多的同情心。 我追赶他,纯粹是因为他身穿八卦道的服装不说,身上还有司徒敬的灵魂七夕。除此之外,我对他刺身的遭遇和过去没有半点兴趣。 少年惊魂未定地看着我,半晌才问:“那、我现在能够走了么?” 我不屑的冷哼一声:“当然可以了。不然,你还真准备跟在我背后做牛做马偿还恩情?” 少年面‘色’尴尬地摇了摇头,然后,头也不会地低头离开了。 我低头看着那一团被我烧得一团焦黑的‘肉’块,心里一阵阵发凉。 司徒敬这个家伙还真是‘春’飞烧不尽、野草吹又生将,不论我走到哪儿似乎都有他‘阴’魂不散。 不过这一次,他算是彻底地没戏唱了。 附着在乌鸦‘肉’块上的那一缕灵魂,应该是司徒敬留下的最后的保命手段,现在也已经被我用血毒彻底焚烧殆尽了。 我松了一口气,心情忍不住变好起来:“司徒敬的事情解决,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了。” 冯清安微微一笑,‘摸’了‘摸’我的头说:“是啊,我应该对娘子说一句恭喜,等一会要带你看的东西,就当是给娘子你旗开得胜的礼物吧。” 冯清安的话让我愈发好奇起来:他到底想要给我看什么? 正在这时,周围嘈杂的声音却一下子消失了,就好像被人按下了消音钮。 我惊讶地左顾右盼,便发现不远处的鬼市正在快速消失,橙黄‘色’的温暖灯光也在冰冷的‘阴’气‘迷’雾之中逐渐暗淡下去。 我‘迷’‘惑’地看着冯清安,却见他嘴角含笑地仰着头,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于是,我也只学着他的样子抬起头来。就在这时,我仿佛听见鲜‘花’盛开的声音,噼噼啪啪的在耳中如同‘精’灵一般跳跃。 在我头顶的漆黑天穹之中,一朵朵如同水母又如同云彩一般的彩‘色’生物正逐一盛放然后缓缓落在我们周围,明亮绚烂得有如童话一般。 176 冯清安的负担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76 我望着周围的美景,一时之间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眼前的景象。。。 那些生物果然和水母无比相似,细碎的、闪着荧光的触须上方,是一颗圆圆的亮亮的罩子。 它们看上去如同果冻一般,滑溜溜的、且十分富有弹‘性’,可爱地在我们身边上下浮动。 “这是……什么?”我惊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忍不住伸出手去。金‘色’的水母被我的手指碰到,却一下子散开成为一片明亮的雾气,然后很快在不远处重新凝聚起来。 我惊讶的地看着指尖沾上的亮粉,心中欣喜又兴奋。 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神奇的景象。此时此刻我像是置身于深海之中、又仿佛置身于银河的中心,四周的不知道是水下破碎的阳光、还是空中无尽的星辰。 “漂亮吧?” 在四周光芒的照耀下,冯清安的紫眸愈发魅‘惑’得熠熠生辉。 我用力点了点头:“好漂亮,我好喜欢。” 冯清安低声笑了起来:“哪里有娘子你漂亮?” 他的话让我有些脸红起来。但冯清安的视线牢牢地将我锁定住,让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低头躲避。他的眼神那么灼热,但深处又带着一丝无奈和酸楚,看得我心里怪难受的。 我问:“你从刚刚开始就不太开心。到底怎么了?” 冯清安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将一只金‘色’水母用能量包裹在手中。只听他低声说:“娘子,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冯清安说道:“这些,都是破碎的魂魄。他们曾经也是正常的人类,只是因为种种变故,死后的魂魄并不完整。这样的人没有办法投胎,必须要等待自己的魂魄逐渐在‘阴’气规则下修复过来的那一天,才可以重新进入轮回。所以,在得意轮回转世之前,他们就都会聚集在这里。” “鬼市是鬼界生机和‘阴’气都最充足的地方,对于这些魂魄来说,也是最适合修养的场所。”冯清安顿了顿,说,“我很小的时候,父亲曾经带我来过这里一次。这片地方的故事是悲伤的,但是我却只记得这美好的景象。我很早就想着,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带娘子你来这里看一看。” 冯清安低下头来。我这才惊觉刚满十八的少年随着魂体逐渐恢复原来身高也有所增长,此刻,他需要低下头来、而我需要仰起头才能彼此四目相对。 而这偏偏是一个极容易让人的心底爱意滋生的姿势。 我抬着头、看着冯清安的紫眸,心中真希望这一瞬间就是永恒。 在这美丽如梦的场景之中凝视深爱的人,是多么美好啊。 但是,冯清安却先一步开口打破了美好的气氛:“你之前和梁子蕖说话,我都听到了。我不是有意窥探,只是……放心不下。”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生气:冯清安的行为在我的预料之中,他此刻跟我坦白,就已经让我觉得有些惊讶了。 冯清安接着说道:“娘子,你是个太善良的人,看到身边的人遭遇不幸,你就会想要去改变他们的境况。可是你这个样子,真是很让为夫头疼的啊。” 冯清安一边说着,一边将我一把拉进了怀中。我紧贴着他结实却冰冷的‘胸’膛,身体被他牢牢环抱,这一刻,恍然有一种自己要与他从此融为一体的错觉。 我不知所措地抬起头来,勉强看到冯清安的下巴。他抬着头、视线不知道投向何处,只将下颚到颈部完美的曲线暴‘露’在我的眼前,苍白纤细得让我恨不得轻轻在他的脖子上咬上一口。 我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如此如饥似渴的啦? 我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踮起脚尖向冯清安靠近过去。 却听他说:“可是后来……就不一样了。娘子,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恢复三分之一的魂魄之后,到底想起了什么,对么?” 冯清安的话让我愣住了,就算我原本的确心怀不轨,此刻也没办法做出什么突然袭击的行为来。 我问道:“你想起什么来了?” 冯清安仍旧没有低头看我,只是搂着我的双手又收紧了一些。 他的身体隐约有些颤抖,声音却是平静的:“我想起来了:冯家覆灭那一天发生的全部事情。” 冯清安的话一下子浇灭了我心中蠢蠢‘欲’动的火焰。 难怪他最近一直都是一副压力很大的样子,原来…… 我忍不住想要狠狠骂自己一通:说到底,我没有好好关心冯清安啊!我太在乎自己的修炼和身世、刚刚回到江家所以也有点无暇顾及其他――不不,这些都是借口。冯清安身上同样背着压力,可是,他不是也好好地在帮助我吗? 事实就是我不够关心照顾他。是我潜意识仍旧把冯清安当成小孩子,所以有时候忘记了他的身上背负着多么痛苦的过往。 一时之间,我的心脏被歉疚感给狠狠地‘揉’成了一团。 冯清安却低声笑了起来:“娘子,你不要怪自己。你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说错什么。是我不够成熟、误会你、又容易吃醋。可是……那是因为我在这世上只有娘子你了啊。” 冯清安一边说着,一边疲惫地将下巴压在了我的肩膀上。他在我的耳边将过去的一切娓娓道来:“我都想起来了。国师府和承天府素来不合,是因为最祖上时两家本是一家。但后来,国师府中出了叛徒,卷走大量的阵法密卷自立家‘门’,也就是后来的承天府。” 我认真地听着冯清安说话,‘挺’直了背脊支撑他好像突然间失去了所有力量的身体。 冯清安就这么搂着我继续往下说:“当然我并不在乎那些事。祖上的事情,怎么样都与我无关。几百年之前的恩怨若是永远走不出来,国师府也算是到头了――娘子,这些都是你教我的。以前,我是真的将一切恩怨都背在自己身上――谁叫我是国师府的继承人呢?” “所以我很庆幸自己苏醒过来遇到娘子的时候,大多数的事情都不记得。”冯清安一边说,一边略微直起身子来,手掌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认识娘子的这段时间里,是我最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冯清安的话越听越让我感到心惊。他像是在‘交’代遗言,又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我听着他的话,下意识地牢牢拉住了他的手臂:“说这种话干什么?难道以后就不开心了吗?” 冯清安微微一笑,可眼底藏着的难过和不舍却如同锤子一样狠狠砸在了我的心头。 我无话可说,便已经听他继续说道:“国师府和承天府就这样一直保持着彼此对立竞争的状态,一直到封印大恶之后,国师府在战斗之中受到重创,不得不进入休养生息的状态。就是在那个时候,梁家有人对我们出手了。” 冯清安顿了顿,说道:“那一天对我们出手的是一个年轻人――应该是承天府那一代的大少爷。他一个人,就杀死了我冯家上下所有的人。至今为止,我都无法忘记他体内那种雄浑蓬勃的力量:那样的力量应该出现在一个百岁高人的身上才对。而且,对方不仅仅将我冯家上下的人杀死,而且没杀死一个人,他就故意将对方的魂魄毁去一部分。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一消散在空气中。我知道,他们最后都会来到这里,等待魂魄修复的那一天,才可以重新转世投胎。” 冯清安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那个人并不是梁子蕖。所以,我早就知道娘子你说得都是真的:梁子蕖并非我直接的仇人。但是,那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的仇恨、我冯家上下那么多口人命的血债,一定需要一个人来还。我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没有直接让我冯家所有的人灰飞烟灭,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唯独将我的灵魂撕扯成三分分别与罪大恶极之人尸骨封在一起,让我日夜接受业火煎熬――他的行为就好像我们之间存在‘私’怨,但是,我却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个人。” 冯清安的话让本就复杂的过去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但此刻我却无心解密,心脏只是全部被疼惜给填满了。我想要好好地亲‘吻’他、拥抱他、想要用最亲近的行为让冯清安不再遭受这样的煎熬。 这个小鲜‘肉’平日里对我‘露’出愉快笑容的时候,心中到底藏着多少压力呢? 我张了张口,却发现语言在此刻的环境下竟是如此的苍白。 冯清安却一下子笑了起来。他抬起头看着四周闪亮的灵魂光斑,说道:“叔叔们、伯伯们、还有……爹。孩儿不孝,终于来看你们了。你们看,这个是我的娘子。她叫江满,是个漂亮、聪明的姑娘,如果您在这里,一定会喜欢她的。” 冯清安松开了搂抱我的臂膀,只是牢牢抓着我的手。他的这一番话听得我几乎要落下泪来。我再也忍不住,几步走到他的面前,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177 生生世世不分开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77 这下反倒是冯清安自己愣住了。 他好像觉得我此刻‘吻’他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一样,惊讶得整个人都忘了回应。 我在冯清安的嘴‘唇’上轻轻一咬,佯装不快:“怎么?不喜欢吗?还是在先祖面前觉得不好意思啊?” 冯清安迅速回‘吻’上来:“怎么会不喜欢呢?” 他的‘吻’极其霸道,一下子就让我晕头转向。疯狂的亲‘吻’结束之后,我清楚地看到冯清安的紫眸之中盘踞着危险的‘阴’影。 他的声音沙哑,英俊的容貌如最毒最美的罂粟‘花’一般充满了魅‘惑’的味道:“娘子,你可真是有毒……你知不知道我多想就在这里将你全都吃下肚子去?” 我看着周围短时间内还不会散去的美景,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挑衅地勾起嘴角:“主意不错――怎么,你不敢吗?” 冯清安一愣,忽然咬了咬牙:“娘子,你可不要玩火。” “就是喜欢玩你这一把火啊。”我变本加厉地靠上前去。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初次逆推他的时候我被古代人繁复的衣装‘弄’得差点半途而废,几次练习和研究之后,我现在也能够分分钟解开冯清安的外袍了。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绣着银‘色’鲲鹏的外袍已然落在了地上。 冯清安的脸‘色’都变了,窘迫‘潮’红的模样显得无比可爱:“娘子,你别‘乱’来啊――” “你是我的夫君,我对你‘乱’来,好像是理所当然的。”我抬起手来,犹豫了一下,轻轻拉开了腰间的带子。 我的魂体之前也受了伤,所以鬼王将我就出来之后,就给我也换了衣服。此刻我身上穿的是一件颇具现代气息的两件套古装,下身是复杂的层层叠叠的及膝裙、上身则是一件粉‘色’的带扣‘交’襟小褂。 此刻小褂被我退去,顿时‘露’出了下面打底的一件无袖小背心。 冯清安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眼眸之中仿佛有风暴在酝酿。 “娘子,你想好了?”冯清安忽然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但然后,我就知道了他犹豫不决的原因。只听他说:“我忘记告诉你,司徒敬‘弄’巧成拙非但没有偷到什么气运,反倒是‘阴’差阳错彻底解开了梁子蕖身上的封印。如今的他已经不需要再困在隙界里、更可以视江家地界如无物,最关键的是……” 冯清安的嗓音低沉‘诱’‘惑’,而且,他分明是在劝我不要推倒他,可自己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已然解开了我的裙子在腰侧的盘扣。 鬼界的冷空气立刻让我哆嗦了一下,相比之下,冯清安的魂体却显得无比灼热,让我恨不得整个人都让他包裹起来。 冯清安的声音飘飘忽忽地落进我的耳中:“他已经恢复自由,在婚约的作用下,对娘子你这边的一举一动自然也是清楚的。婚约的意义原本就在于将两个人绑在一起,这样说,娘子总该明白吧。” 冯清安的话让我短暂地清醒了一些:“难道你不能屏蔽掉他的窥探么?” 冯清安微微一笑,说道:“娘子你倒是误会了,说是感应,但其实也就是个大概,具体的情况当然是看不清的,不然,我哪儿舍得让你这个模样呢?” 冯清安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将多余的阻碍全部去除。 我浑身发软、脑袋一片‘混’‘乱’:“那你……” “我就是想要让他看看,娘子是如何为我疯狂的。”冯清安的紫眸暗哑,其中的风暴一瞬间将我淹没。 我刹那间理解了冯清安的想法:他是想要用最极端的方式宣誓占有‘欲’吧。虽然我不赞同他的做法,但是现在这种时候,如果什么都不做好像又有点对不起我自己的感官。 于是,我大胆地向他贴近过去:“说到底,你还是在吃醋啊。” 一边说着,我一边在他的颈侧用力咬了一口。 双方都是魂体的状态下,彼此接触之下的感觉是非常真实的。冯清安倒‘抽’一口冷气,大手覆盖上来:“娘子,你可真是调皮。” 随着他一挥手,大量的‘阴’气在我们身边聚集起来,最后化作一张巨大的软垫,让我们可以有所支撑。四周‘色’彩斑斓的残魂水母一一向着我们靠拢过来,很快就将周围挡得密不透风。 我只觉得身上一凉,最后的衣物也已经消失。我不由得惊呼一声想要收手阻挡自己的身体,却被冯清安捏住手腕,轻而易举地将双手固定在了头顶。 这样的姿势像极了当初我被他压在棺材里的模样,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我的心中再也没有排斥和厌恶,反而因为被他完全制住而生出了一种危险的兴奋感。 都说反差萌么。冯清安平时一直都是温顺的小鲜‘肉’,忽然‘露’出这样狂野霸道的姿态来却好看得让我的心脏都快要不听使唤了。 冯清安的手掌在我的脖子处停留。我感觉自己的脖子在他的手中显得如此脆弱,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捏段我的喉咙。 完全被掌控的感觉却让我感到心跳加速。朦胧间我听到冯清安低低地笑了起来:“娘子的这个表情,可真好啊。” 我下意识地朝他看去,借着他那曼陀罗一般的紫眸内的倒影看清了自己此刻的样子。 衣冠不整之类的废话自然不提,而我的表情也的确如冯清安所说那样让人浮想联翩。 唔……真是羞人。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就知道欺负我。” 冯清安哈哈大笑起来:“分明是娘子想要将我吃干抹净,只可惜自己技不如人,怎么能够说是为夫欺负你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我的耳中吹气,滚烫的体温和掠过敏感耳神经的戏‘弄’顿时让我发出一声无力的轻‘吟’。 我知道自己一直都是个爱吃‘肉’的老司机,但从未想过我有一天竟然真的能够疯狂到做出这样的事情。 四周的灵魂上下起伏,就算我明知道那些是没有神智昏睡不醒的残魂,却仍旧有种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围观了的错觉。 但冯清安却不让我有丝毫逃脱的机会。他霸道又温柔地在我的身上留下印记将我填满,让我除了随着他的动作颠簸疯狂之外别无选择。 双方都处在魂体的状态之下,每一次接触都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我只觉得自己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到最后,只能将自己完全‘交’付给冯清安。 我听到他在我的耳边柔声唤我“娘子”,也听到他一遍一遍喊我的名字,说“江满,你是我的。” 我听到他近乎严苛地勒令:“睁开眼睛,我要你好好看着我。” 紫‘色’的眼眸中,占有‘欲’如同呼啸的海‘潮’般将我整个包裹其中。我只觉得自己如一叶扁舟,因而除了抱紧身前的冯清安之外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地方。 我听到冯清安轻轻地对我说:“娘子,等替你重塑‘肉’身了之后,我们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我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冯清安的计划真是太长远。但是他并没有给我开口争辩的机会,就用霸道的进攻让我没有说出口的话语变得支离破碎。 他自顾自地轻声说着:“你要是现在不乐意,也没有关系。反正,你永远都是我的。早晚有一天,我们会有一个可爱的宝宝,是‘女’儿就一定像是娘子你那么可爱,若是儿子,我就教他该怎样好好保护照顾自己的娘亲。” 冯清安的紫眸闪闪发亮,看得我一时之间心脏都仿佛要被融化了。 他的身体覆盖下来,细密的亲‘吻’落在我的眼角、鼻梁、喉咙、肩窝,最后又回到我的‘唇’瓣,深情地将我全部占据填满。 冯清安在我的耳边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娘子,你终于还是选择了我。你知道么,我真是好开心好开心啊。我们生生世世,永远都不会分开,我向你保证。” 178 灭门惨案的共通点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78 疯狂过后,我只是安静地依偎在冯清安的怀中。。。 我爱他,却并不能接受他利用我的身体和投入作为一种报复的工具。但另一方面,我又多少能够理解冯清安的不安和嫉妒,所以,我这一次选择了默认、选择了助纣为虐。 而冯清安慢慢冷静下来之后,也是有些心虚地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吻’着:“娘子,你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生气了?” 我回过神来,笑了笑:“没有,我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冯清安皱起眉头,一副苦恼的样子。 我笑着拉住他递来的手,整理好衣服站起身来:“我在想你们冯家发生的事情。” 冯清安愣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娘子,那事儿我不希望你管。那是我自己的血海深仇,何必把娘子你卷进来呢?” “这样说话就见外了啊。”我没好气地瞪了冯清安一眼。 冯清安见我面‘色’微愠,语气顿时就软化下来:“好好好,是我不对。我是担心娘子你么。毕竟,你自己的生活也已经是一团糟了。” “我的生活一团糟,那你会不会帮我?”我好笑地看着冯清安,挑起眉头问道。 冯清安楞了一下,傻乎乎地点点头。 我笑道:“既然如此,你的事情不让我帮忙,是不是有点蛮不讲理?” 冯清安一脸呆呆的表情,似乎隐约觉得我这个逻辑不太对,但是又找不出辩驳的方法。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内心不禁有些小得意:作为一个现代人,如果我连耍嘴皮子都耍不过冯清安这个老古董,那我可真是不要‘混’啦! 冯清安被我说服,于是认认真真地问我:“那,娘子你发现什么了?” 我说道:“你说当时毁灭冯家的,只是一个年轻人?你觉得可能么?” “不可能。”冯清安摇了摇头,理智地说,“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是一个夺舍重生的老妖怪。” “但你说他身上没有被夺舍的痕迹。”虽然我不知道冯清安是怎么分辨‘肉’身内的灵魂是不是原装正版,但是我相信他那么说一定有自己的根据。 冯清安点了点头,解释道:“凡是夺舍的人,不论修为多么强大,灵魂和‘肉’身之间也会存在一点不协调的痕迹。但是在我的仇人身上完全没有那种迹象。” 我皱起眉头:“那就是说,对方不是什么老妖怪了?” 冯清安点了点头,又说:“还有一点,就是在我的父亲被杀之前,我听到他震惊地问对方到底是谁。听他的语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人,但是那个人又不可能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我头疼地摇了摇脑袋,“我越听越糊涂了。” “我也知道。”冯清安苦笑一声,“不过,娘子你刚才说想到什么?” 我回过神来,道:“其实……我也只是猜测。不过梁子蕖和我说过类似的话。” “又是他。”冯清安一挑眉头,面‘色’不善。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不是要我连人家的名字都不能说吧?” “何止啊。”冯清安霸道地将我抱在怀里,“我最好你看都不要看他,最好能将有关他的记忆都从你的灵魂抹去。” “那样做有意思吗?”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问道。 冯清安认真地看着我:“有意思。但是我知道娘子会不高兴,所以我不会做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像是要让我放心似的,温柔地用手在我的脑袋上‘摸’了一下。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为冯清安那微妙的三观和令人疼惜的不安而心酸。 于是我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只是将当初梁子蕖告诉我的内容复述给他听:“梁子蕖跟我说,在他们那会儿国师府已经没落了,至少在灵异界中没有活跃的迹象――你先别急着生气,听我说完。” 我安抚了一下脸‘色’迅速沉下去的冯清安,然后接着说道:“但是,承天府却的确是被国师府的人灭掉的。当时国师府之中真正主事的其实已经不是冯家了,而是上官家――我估计是你们那会儿出事之后,上官府和国师府索‘性’就并到了一起吧。但总之,你也知道上官家不是灵异世家――所以按理来说,他们可没那个本事端掉梁家,对吧?” 冯清安不爽地点了点头:“从道理上来说,的确如此。” 我嗯了一声,接着道:“但事实却是,承天府的确是为冯家所灭。不仅如此,对方还玩了一把无间道――我是说对方潜入承天府内、忍辱负重,最后打开了承天府后山的封印,以一己之力毁掉了这个大家族――听着熟悉不?” 冯清安听我这么说,脸上的怒气终于被沉思所取代。 其实,我家小鲜‘肉’一点都不笨,反而非常聪明。只不过很多时候冯清安太容易受到主观感情的影响而忽略了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而已。 我接着说道:“根据梁子蕖的描述,对方是一个大概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实力远远超出年龄。我也问过他对方是不是有可能是夺舍重生,但是,你猜他是怎么回答的?” 冯清安听到这里,自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娘子,你是觉得害了我们两家的是同一个人?” 我点了点头,虽然知道自己的这个猜测大胆荒谬,但是此刻不妨套用福尔摩斯的一句名言:当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后,最后余下的选项不论多么匪夷所思,都一定是自己所追寻的真相。 冯清安顺着我的思路想着想着眉头就皱了起来:“可是,这怎么可能?” “这就不是我能够回答你的了。”我耸耸肩,苦笑道,“我们又不可能穿越时空回去重新目击当时发生的一切。” 但没想到,冯清安沉默了半晌之后却说:“其实……未必不可行。” 我一听,顿时愣住了:我知道冯家的法术很厉害,也知道自己至今为止所接触都只是灵异界的凤‘毛’麟角。但是,当冯清安说出就连穿越也不是毫无可能的时候,我是真的震惊了。 我还以为穿越什么的,只不过是想象力丰富的小说作者YY出来的内容呢!难不成还真是应了那一句话:文学作品源于现实? 我摇了摇头,对冯清安说:“这些远的先不说。你的魂魄都还没有回复完全,什么穿越时空我真是不指望。” “我也不指望。”冯清安苦笑了一下,“那是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秘法,而且……” “而且什么?” 冯清安的脸‘色’如同不小心吞了一只苍蝇那么难看:“而且我曾听父亲提起过,如果要施展时光回溯秘法,必须要由国师府和承天府的纯粹血脉弟子共同合作。” 我愣了三秒钟,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必须你和梁子蕖联手?” “娘子,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面子,不要笑得那么夸张?”冯清安黑着一张脸看着我,眸子里满是无奈和尴尬的表情。 我收住了笑容,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脸颊:“可你知道么?只有我不给你面子的时候,你才符合自己的年龄像是个小孩子啊。” 冯清安一愣,歪了歪头笑道:“娘子果然喜欢比自己小的?”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瞪了他一眼,“不错嘛,现在竟然会说这种话了。” “我一直都会说。”冯清安一下子凑近过来,“以后,还能多对娘子说说。” 鬼界不愧是最适合魂魄生存的地方。在这里,我们即便没有‘肉’身却也与常人无异。冯清安的身体虽然仍旧冰凉,但那只是因为他魂魄不全的缘故而已。此刻他靠近过来,我尽然能够感觉到他那温暖的呼吸。 前所未有的感觉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连忙坐直了身子,在冯清安‘胸’口推了一下:“你别闹啊。” “怎么,娘子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冯清安眯眼笑了起来,紫眸之中闪着魅‘惑’人心的光芒。 我脸上一热,索‘性’破罐子破摔:“是啊,是把持不住,怎样?” 这下反倒是冯清安一愣,然后一下子将我横抱起来原地转了一圈:“娘子,你真是太可爱了!” 179 大恶残片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79 短暂的轻松过后,执行任务的日子终于落在了我的头上。鬼王的计划果然是用我作为‘诱’饵让大恶入体,然后单独将它‘抽’出封印。 我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自然是假装没有听明白鬼王所说的那些话。 冯清安和梁子渠虽然早已知情,但临走之前脸‘色’仍旧很难看。 梁子蕖将‘阴’阵还给了我,连带着一些‘操’控‘阴’阵的领悟和法‘门’都一起传达给了姜贤。 而梁兰则被他单独留了下来:封印大恶是承天府世世代代的职责。鬼王说,大恶的封印最近几年已经有所松动,所以,他希望承天府的幸存者能够帮忙一起重新加固一下封印。 梁子蕖没有拒绝,而梁兰似乎也有意要留下。我和她之间已经不再是主仆的关系,所以我自然也没有资格强迫她跟我走。 临别之前,梁兰将烟遁之术和凝神心诀的完整法‘门’全部‘交’给了我。 我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解开与你之间的鬼仆契约。” 但梁兰却摇了摇头,神神秘秘地说:“江姑娘不是普通人,若是您不嫌弃,这一次的时间结束之后,阿兰仍想要跟在姑娘左右。” 很少帮人说话的姜贤都主动开口:“主人,梁姑娘既然愿意留下,就让她留下吧。” 我一愣,最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悄悄对冯清安使了个眼‘色’:怎么姜贤和梁兰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小温馨呢? 冯清安微微一笑,悄悄颔首。 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可真不错,没想到我的两个鬼仆竟然就这么悄悄地双双脱单组成了CP。 冯清安凑近过来,在我耳边低声说:“娘子,我听说红鸾之光是会延伸的,他们两人因为我们才结缘,这样看来,我们之间可真是缘深似海呢。” “胡说八道什么啊?”我无语地屈肘撞了他一下,然后与他并肩站在了鬼王为我们打开的灵魂通道面前。 鬼王对我们说:“记住,你们二人只有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一到,我在小娘子身下种下的法术就会生效,到时候不论你抓到了多少东西,都必须立刻回来,否则你会魂飞魄散。” “我明白了。”我收起了玩笑的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 鬼王说过,我的灵魂自身不足以承受大恶的强度,所以,他必须用咒法临时提升我的魂魄力量。 但是这样的法术都是有副作用的。尤其这一次为了承受大恶,他一次‘性’将我的潜力推到了极限。吸收‘阴’灵泉之后,我的实力虽然有所提升,但领悟终究还是有一个限度。就好像梁子蕖之前说的,对于修炼、对于能量体系的有限认知注定了我不论吸收什么样的天才地宝在他看来都属于暴殄天物。但是鬼王的这一道咒法,却暂时将我所有的潜力都‘激’发了出来。 我体内的能量此刻前所未有的充盈,甚至于魂体竟然比冯清安还要凝实。而收益如此巨大,我以后要付出的代价自然也更大。只有鬼王自身才有办法替我将这咒法的副作用压制下去,若是没有他在,我会因为体内能量暴走而被烧得灰飞烟灭。 但是,违背鬼王的意愿同样也只会是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我看着鬼王和蔼可亲的美大叔脸,愈发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路顺风。”梁子蕖与我四目相对,眸‘色’温柔沉静。 我向他点了点头:“放心,二十四小时之后,我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 梁子蕖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但我们二人视线接触的瞬间却‘交’换了许多信息。 鬼王算计我,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如果这一次成功逮到大恶也就罢了,如果最后的结果不让鬼王满意,我们就会在鬼王替我解除咒法的一瞬间出手然后遁走。 至于遁走之后要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没有‘肉’身我在人间会寸步难行,即便是作为鬼灵存在,也会很快被鬼差找到。 我唯一的优势就是自己阳寿未尽、只是意外失去‘肉’身,鬼差就算找到我,也不能立刻把我怎么样,不然他们自己也会因为因果债而灰飞烟灭。 但偏偏,这世界上我就是认识一个不在乎自己是否会陨落也要将我除掉的疯子――下落不明的上官清。 现在只能希望,我能够成功把大恶带回来了。 我跟着冯清安踏进通道之中,脑中回‘荡’着梁子蕖最后的警告:大恶无形,所以只能依靠自己的警惕‘性’来感受。而且,大恶将会在一瞬间最大程度地扩大我所有地负面情绪,一旦我落入它的控制之中,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梁子蕖说,他在我的魂体之内布下了一个独立‘阴’阵,一旦我发现自己沾染了大恶就要立刻触发那个‘阴’阵,这样才能够将大恶单独分离出来。然后,在回到鬼界的时候‘阴’阵会自动消失,以免被鬼王看出端倪来。 但是说实话,我心中始终有一些在意的地方。 如果我没有猜错,之前在滇南占据狩魂局成员身体的黑影怪物,应该就是大恶所化了。但是那个时候,大恶明明有机会通过蛊阵盘连我的身体都占据,却偏偏没有那么做。 自从那次之后,每一次遭遇大恶,我始终觉得心中忐忑得厉害,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我忘记了一样。 不管了。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通道逐渐走到尽头,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我才刚刚跨出通道,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江家中西结合的宅院已经面目全非,到处都是遭到破坏的痕迹,空气当中弥漫着一股躁动不安的因子。 我立刻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地向我靠近过来,但四周却看不到任何端倪。 看来,那应该就是大恶的气息了。 我全神贯注,做好了请君入瓮的准备。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些气息分明到了我的近前,却硬生生地停住了动作,然后猛地拐了个弯从我的身边绕了开去。 闹哪样? 我目瞪口呆地询问为了避免被误伤而躲进‘玉’佛里的冯清安:“你也看到了吧?” “的确……看到了。”冯清安的声音之中同样透着浓浓的惊讶,“怎么可能?” 这是我们始料未及的展开:大恶非但没有对我发起攻击,反而好像还很忌惮我似的,这是个什么鬼啊? 我忽然鬼使神差地想起了炼魂池中的那个‘女’声。 她说,我总算明白了纯‘阴’‘女’的命运。 我的命运是众叛亲离、孑然一身。我的命运是走到所有力量的最巅峰,然后将这个世界踩在脚下。 那是注定好的天道,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改变。 就连大恶也不能。或者说,它们没有那个资格玷污我的灵魂? 这些念头一发不可收拾,一瞬间占据了我的意识。我只觉得‘毛’骨悚然,体内的能量都变得有些不稳定起来。 “娘子,稳住心神!”冯清安低喝一声,这才让我冷静下来。 我后怕地长出一口气:刚才,我差一点就走火入魔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尖叫声有些熟悉,因此我立刻向那里赶了过去。 只见衣服染血的江玲正和什么人扭打在一起。不过江玲显然不是个大家的料,很快就落在了下风,被那个披头散发的‘肥’胖‘妇’‘女’按在了身下卡住了脖子。 而那个‘肥’胖的‘妇’‘女’,恰恰也是我熟悉的。 那分明就是之前对我口出恶言的人――江玲的亲妈! 此时此刻我顾不得那么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伸手拽住那‘女’人的衣领,直接将她从江玲的身上甩了出去。 ‘肥’胖的‘女’人重重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我不想杀人,所以这一下留了七分力量。她虽然摔得七荤八素,但应该没有大碍。 但我没想到这一下却给自己留下了隐患。如果那‘女’人此刻庆幸,那这一下肯定能够摔得她失去行动能力。但是我低估了大恶对人体的影响力。她看不见我,心中又只剩下了恶念,所以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然后又一次对着江玲扑了过来。 我毕竟是魂体,虽然能够用力量碰到对方,却没有实质的‘肉’身。那个‘肥’胖的‘女’人直接从我的身体里穿了过去,然后一把抓住刚刚爬起来要逃跑的江玲的小‘腿’,迫使她向前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肥’胖‘女’人从我体内穿过的那一瞬间,我清楚地感觉到一股剧痛传来。冯清安的反应比我还要快,直接为我打开了体内的困阵。顿时,我就看到胖‘女’人身上有一缕黑影被‘抽’了出来,然后关进了我的魂魄里。 黑影一进入我的魂魄,顿时让我觉得身体里一沉,恶心得简直想要把肠胃都吐出来。 这大恶果然非同小可。 我倒‘抽’一口冷气,也顾不得许多,让姜贤祭出‘阴’阵护法,自己屏息凝神稳固魂魄。 等我好不容易将大恶的残片压制住了,才发现江玲并没有离开。她的模样看上去仍旧很狼狈,但表情已经冷静了许多。 她的视线准确地落在了我的身上,带着点疑‘惑’喊道:“……江满?” 180 唯一的家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我没想到江玲竟然能看得到我。估计是之前她在司徒敬设置的五鬼运财阵里走了一遭,所以身体里残留了‘阴’气,才让她在经历了生死变故之后开了‘阴’阳眼吧。 江玲的表情带着一点恐惧,但更多的是看到熟人之后如释重负的模样。她这样的反应一时之间让我感慨万千。我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江玲竟然会因为看到我而‘激’动得哭出来。 她擦了擦眼泪,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你男朋友跟我们说,你已经死了。” “我男朋友?”我一愣,顿时皱起眉头,“风教授?” “啊,是叫那个姓吧。”江玲点了点头,身上几乎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女’强人的气质。 但事实上,在江玲此刻的处境下,她能够撑着没有崩溃我就已经很佩服了。 我意识到江玲此刻对我来说可能是一个重要的情报员,于是伸出手去用一道‘阴’气帮助她的情绪平静了下来,然后问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这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江玲说自己也不清楚,又说所有的人忽然就发了疯,而多亏风穆给她的一张符咒,她才幸免于难。 “但是我大概也撑不了多久了。” 江玲一边说着,一边取出藏在衣领里的符咒给我看。 不论符咒上原本画着些什么,现在都已经模糊不清了。上面的红‘色’朱砂晕开来,像是被水打湿了一般。 但透过‘玉’佛观察着外面情况的冯清安却忽然好奇地咦了一声:“这符咒看着怎么有些眼熟……好像是我们冯家,不对,和梁家的东西也有些像。那个男人到底是……” 冯清安的碎碎念全都传进了我的心里,让我大惊失‘色’。 我早就知道风教授非同小可,但这一次听到冯清安说他的法术之中同时带有两家的痕迹,我的心却忽然突的一跳,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可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总之,当务之急还是先去找风穆为好。他会说我已死,大概是察觉到我的‘肉’身被毁了。虽说他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在我的身上下了某种跟踪的法术这一点很让我觉得不快,但现在总不是纠结那些事情的时候。 我转身要走,江玲却跟了上来:“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翻了个白眼:“你跟我去干什么?添‘乱’还是送死?” “有需要的时候,你就把我推出去当‘肉’盾或者‘诱’饵好了。”没想到江玲的思想觉悟倒是很高。她一脸坚定地说:“我奋斗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个江家,结果现在倒好,不明不白的又是有人发疯又是自相残杀,如果不‘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死了也会变成厉鬼的。” 我看了江玲片刻,最后还是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说到底江玲这个人虽然讨人厌,但是她从来没有直接对我做过任何不利的事情。包括我父母的那件事,最后也证实了和她没有关系,是司徒敬一个人的行为。 而且,如果‘奶’‘奶’没事,那么让江玲过去陪着她,老人家心里大概也会好受一点。因为我知道‘奶’‘奶’虽然表面上对江玲百般厌恶,但那纯粹是为了避免她被梁子蕖当成我的替代品。其实,‘奶’‘奶’应该还是很在乎江玲这个孙‘女’的。 我知道自己大概有点多管闲事了,但是如果有可能,我还是希望她们祖孙两个能够渐渐重归于好。 我拜托冯清安叫了一个鬼仆出来,把江玲直接给背了起来。而我自己则开启烟遁之术,四处开始寻找大恶的残片。 我身体里有了刚才‘抽’取出来的那一点大恶,接下来要四处收集就变得简单多了。似乎是我体内的改变连带着我自身的气息也发生了变化,空气之中那些蠢蠢‘欲’动的不详气息虽然仍旧视我如无物,但至少不在见到我就掉头退走。所以在我的主动追捕下,很快收集了数量可观的黑‘色’能量。 就在这时,我看到不远处升起一阵烟雾来。 我一下子想起梁子蕖对我说过的话:刚开始大家只是失控――争吵、打斗、拼个你死我活,但接下来罪行就开始向外延伸。有人在房子里放了火,有人则想要向外开始屠杀,却因为灵魂遭到了污染而反而被梁家的护院秘法给困在了内部。 但是这里没有什么护院秘法。所幸江家上下都是普通人,就算真的有谁跑了出去,恐怕能够造成的危害也是有限的,所以我并不是太担心。 但是如果火势蔓延开来,这些普通人的命我恐怕还真保不住。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梁子蕖过去跟我说的那些话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总之,此刻我看到江家真的出事,却忽然对它生出了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来。 我不希望江家破灭。 我突然意识到梁子蕖说得没有错。 在失去了我的父母之后,这里真的是我唯一的家了。 我怒吼一声冲了上去。 火焰属阳、而我此刻作为魂体全身的能量都是‘阴’气。两者属‘性’对撞之下,火焰很快就被我压制下去。 我一低头,就看到下面一片狼藉。一大群人江中央的风穆、‘奶’‘奶’、还有二叔江志德与二婶杨安四人包在中间。他们的身体僵硬如同僵尸,大量的黑影从天灵盖中汹涌而出,几乎遮蔽了整片天空。 二叔和二婶扶着‘奶’‘奶’,而风穆则挡在前面。我看到他控制着一个鬼灵,哪里的黑影想要靠近,就让那个鬼灵去将它吸收起来。不过一会儿,鬼灵就膨胀得如同一只黑‘色’的气球,但因为身体表面闪现的诡异符文而没有爆裂开来,只是模样叫人胆战心惊。 我顾不得许多,立刻向下扑了过去:“风教授,我来帮你!” 风穆听到我的声音,愕然但‘迷’茫地抬头:“小满?你在哪儿?” “在这里!”我记起来风穆没有‘阴’阳眼,连忙随意卷起一片沙尘落在自己的魂体上。 风穆顿时急了:“你、你现在是魂体?怎么还回来这里!不知道这儿有多危险么?” 风穆的双眼因为着急而反而显得明亮起来。我心下一暖:“风教授,谢谢你保护‘奶’‘奶’。” “谢什么?”风穆焦急的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看看这里,那么多的邪恶能量,我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回收――单单是这一个鬼灵,就已经需要我全心全意去压制它才不至于失控了!” 风穆的意思很明确:他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根本不可能照应到我,而大恶第一针对的又是魂体――直到这时,风穆都仍然在担心我的安危。 这一刻,我心里真是为自己先前对风穆的猜疑而感到无地自容:我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冯清安却低声说道:“娘子,你还是不要被骗了。” 我一愣,一边帮助风穆将一部分的攻击打回去,一边不满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冯清安说:“他现在用来吸收大恶的那个魂体,分明就是之前我们看到的八卦道的那个年轻人。当然,他的灵智应该已经完全被抹去了。” 什么? 我当然没有忘记那个受了师命魂魄离体进入鬼界寻找司徒敬残魂的年轻人。 只是他的身体已经因为吸收了过多的大恶而完全变形了。所以,虽然冯清安一口咬定对方的身份,我却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何况,即便这魂体真的是那个少年的,也说明不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不再去胡思‘乱’想。冯清安也沉默下来,但是我感觉得到他对风穆的怀疑并没有消除,只是因为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其他的把柄,所以才不得不暂时收声免得白白害我分心。 没办法,谁叫他面对大恶完全帮不上我的忙呢?如果他此刻现身,恐怕要不了多久也会变得和风穆手中控制的那个魂体一样的下场。 幸好,梁子蕖和鬼王在我的身体里单独布下的法阵非常强大。那些大恶残片一被我吸收进身体当中,立刻就强制遭到压缩,不得不小小地缩成一团困在我的心脏位置。 随着吸收的能量越来越多,我渐渐开始觉得四肢冰冷、意识涣散,好几次风穆直接出手相救,才没有让我被卷走。 我一抬头,就看到风穆不安地皱着眉头:“小满,你还是休息一下。你现在是魂体,这么个吞噬的方法我看着不放心啊。” “没关系,你看,他们经开始撤退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稳住自己的魂体,继续维持在战斗第一线。 的确如我所说,大恶的残片似乎察觉出了不对,纷纷开始撤离。没有了能量的支撑,江家人如同断线木偶一般,啪嗒、啪嗒一个个摔倒下去,生死不知的样子让我心惊‘肉’跳。 但我还是松了一口气,看着渐渐明朗起来的天空,转过身对风穆笑了起来:“风教授,你看,我们成功了。那我这就先――” 我的话没有说完,也没办法说完了。 风穆脸上带着我熟悉的温文儒雅的微笑,手却直接穿过了魂体,一把拽住我体内的黑‘色’能量封印,狠狠扯了出来。 181 重塑肉身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81 我甚至没有感觉到剧痛,意识就一下子散了。 最后的记忆是冯清安的怒吼,和我身边忽然间打开的‘阴’阳通道、以及江玲格外刺耳的惊恐尖叫。 意识消散之前,我正好下意识地看向‘阴’阳通道那边。 冲出来的人是梁子蕖么? 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一袭黑袍,别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的身体在‘混’沌之中漂浮,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又或者此刻是什么时辰。 甚至于,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很疼、很空。我好像不存在了,但是又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或者说勉强能叫做身体的一团能量。 大脑很冷、四肢很重。我大概睁开了眼睛,但周围仍旧是一片黑暗。耳边有轰隆隆的呼啸声,周围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这样的感觉竟然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恍惚之中,我听到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我说过的,这是你的命,你是躲不掉的。你不知道吧?我生前也是纯‘阴’‘女’呢,你说巧不巧?” 她的声音好像就在我耳边。我听到四周传来轻轻的锁链颤动的声音,便本能地想要躲闪。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动,一条条血红的锁链就出现在了我的身边。那些锁链看起来很危险,所以,我一下子就不敢动弹了。 “你不要逃了。”‘女’子咯咯地笑了起来,“真可怜。看上去你的魂魄已经快要彻底消散了吧?同样是纯‘阴’‘女’,我就帮你一个忙吧——我把你吞噬掉,然后代替你出去咯。” 什么…… 我浑浊的意识勉强明亮了一些。 不能被吞噬掉。 我的脑中模糊地闪过两个影子,同时体内猛地燃起一股求生‘欲’。 我狼狈地向后一躲,躲开了一条惨白的手臂。但我困兽犹斗的行为反而‘激’怒了对方。我只觉得背后传来火辣辣的剧痛,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雪红锁链给‘抽’中了。 原本就飘渺的意识顿时变得更加溃散。 我听见那‘女’子恶毒地尖叫着:“本来还准备让你死得舒服一点,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却偏偏看到自己面前逐渐凝聚出一个少‘女’的形态来。 我分明看不清对方的脸,脑中却忽然跳出来一个名字:“上官澪……” “哦?你知道我?”上官澪一愣,然后面‘色’微变,伸手向我探了过来。 我有心想要躲,却根本无法移动身体。上官澪的手按在我的头顶,刹那间我只觉得自己的头颅似乎要裂成两半一般。 我一下子明白了她在做什么。 她在搜魂。 她在看我的记忆。 不、不仅如此。 我浑身一震,就感到上官澪的手猛地收紧,嫉妒得扭曲的声音传入我耳中:“你也配、你也配——!” 她要毁掉我所有的记忆! 这一刻我甚至忘了上官澪的目标是我的魂魄——而那远比记忆中要。即便我此刻本来就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也知道自己不能让上官澪为所‘欲’为。 因为有一个人,我绝对不能忘掉! 我似乎看到眼前闪过无数银‘色’的光线。那些光扩展看来,看上去很像是一只巨鸟展翅高飞。 我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我想这大概代表着我最不愿意忘记的那个人。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猛地向着上官澪扑了过去。 上官澪尖叫一声,红‘色’锁链一瞬间刺穿了我的身体,然后将我拉扯得四分五裂。我的意识一下子变成了无数的碎片,但每一片碎片却都还包含着统一个念头:不能让上官澪得逞! 我甚至没有发现上官澪惊慌之下早已经将手‘抽’离了,只是不管不顾地对着她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我却看到自己的身体里弥漫开了一股黑红‘色’的能量。这些能量像是丝线一样将我支离破碎的意识勉强联系在一起,而面前的上官澪却因此尖叫起来:“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会选择你——我有哪里不如——” 上官澪的声音再也没办法发出来了。 她吵得我头疼,所以我冲上去一口咬断了她的喉咙。 真奇怪啊。上官澪明明没有实体,咬断了喉咙却还是会有血流喷出来。 我感受着滚烫的液体撒了自己满身满脸,却因为这温度而生出了些许的倦意。 四周黑红‘色’的能量将我完全包围。我虽然知道这能量无比污浊,却偏偏感到一阵安心,最终竟然真的在那里头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四周忽冷忽热的温度已经完全没办法对我产生任何伤害了。 我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晰、内心前所未有的宁静。 而我以为自己被上官澪毁掉的记忆也全部回来了。 最关键的是,我的‘肉’身竟然已经自动重塑,体内的能量也完全恢复,而能量运行的方式则是以梁子蕖给我的传承为蓝本。 就好像是我在失去意识的时候自动闭关修炼了一样。 一时之间,我搞不清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 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我此刻的的确确是身在炼魂池中,只是池水再也无法对我造成任何的伤害。 我运气能量,猛地向上冲去。 哗啦一声,周围的池水被我冲开。我如同鱼跃龙‘门’般高高窜上了空中,惊得下方守护炼魂池的两个鬼差下意识地大吼一声:“什么人!” 勾魂锁链哗啦啦响着向我砸了过来。我冷笑一声,却完全没把他们的攻击放在眼里。我轻轻一纵身,就躲开了对方的锁链,然后气势排山倒海般挥出,轻而易举地就让那两个鬼差贴在了地面上。 我落在他们中央,看着他们惊恐的眼神,竟然有一点很享受。 我收回了自己的气势,对他们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我只是本能防御,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 两名鬼差唯唯诺诺地站起身来,其中一个忽然惊讶地喊了一声:“咦?江小姐?” 我一愣,才发现那竟然是之前帮我消除梁汉和梁兰因果债的那个鬼差。 我顿时笑了起来:“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熟人。太好了,我都不认识鬼界的路,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找鬼王陛下?” “你真的是江小姐?”鬼差有些不确定地仔细看了我几眼。我听他碎碎念道:“模样倒是没有变,但气息怎么不一样了呢……” “真的是我啦。”我转了个圈儿,有些无奈地说,“我刚刚重塑‘肉’身,气息改变会不会是那个缘故?” “大概是吧。”鬼差点了点头,然后说,“江小姐不是要找陛下,而是急着想要找冯大人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心想:怎么好像整个鬼界的人都知道我和冯清安的关系了? 鬼差愉快地笑了起来,很快就没有了之前的紧张感,一边跟我闲聊一边带我来到了皇宫,这时才忽然想起来问道:“对了,江小姐你怎么从炼魂池里出来?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我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正准备找我家安安去问个清楚呢。” “安安……”鬼差脸‘色’尴尬地干咳了一声,“也只有江小姐你有胆量那么喊冯大人了。” “这是什么话?”我一愣,有些不满地说,“他脾气很好的,你们不要因为他国师府的背景就害怕他啊。” “关国师府什么事儿啊?”鬼差无奈地哭笑了一下,“一个冯大人、一个梁大人,他们两个最近刚刚走马上任,冷面铁血得我们这些死灵看着都害怕。” “冷面铁血?刚刚上任?”我越听越觉得一头雾水,心里却隐隐感到不安起来。 鬼差楞了一下,然后顿时回过神来:“原来如此。江小姐之前是一直在闭关吧?所以不知道外头的事儿?” 我点了点头,心想:冯清安和梁子蕖上任是什么时候我不清楚,但估计应该距离我上次被风穆重伤不是很远。毕竟炼魂池是鬼界重地非同小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让我进去重塑魂魄。 我跟着鬼差来到一座漆黑的大殿前。大殿的结构很‘精’妙,左右完全对称,两座塔楼高耸入云,只是远远看一眼,我就觉得心神大受震动,连魂魄竟然都有了不稳定的迹象。 这还仅仅是在外面看而已。 我倒吸一口冷气,悄悄运气心诀,这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而我一侧身,就看到鬼差不知何时已经退出了老远:“这里是因果殿,我这般修为的人是没办法靠近的。江小姐进去之后往左殿去,就能够找到冯大人了。” 我凝神一看,果然看到鬼差整个魂体都开始有了溃散的趋势,连忙谢过了他,顺便一挥手打出一道‘精’纯的能量落入他体内。 鬼差‘激’动地向我道谢,然后忙不迭转身离开了。 我抬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塔楼,推开‘门’走了进去。按照鬼差的指点,我很快来到了所谓的左殿之中。殿内的情形让我惊讶:原来这里竟然是一栋大型图书馆,不过所有的书卷都漂浮在空中,将中央一身鲲鹏锦袍的人团团围住了。 我压住自己欣喜的心情凑上前去,但没想到还不等我靠近,冯清安就挥手一记杀招打了过来,声音是我闻所未闻的冰冷:“哪来的污秽之物,是嫌命太长了么?” 182 天知道我多么爱你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82 我万万没有想到冯清安竟然会对我出手,而且一出手还是这种可怕的杀招。,。 我忽然注意到,如今的冯清安浑身上下缠绕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氛。那种气息尖锐得如同杀过千万人的断头刀,又沉郁得像是一片荒芜长久的坟头,就连他的一双紫眸都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光泽。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害怕,还是应该难过。 但是我知道,冯清安的实力提升了不止一倍。他虽然是残魂之身,但是鬼界最适合魂魄休养晋级。此时此刻冯清安挥出的一击竟然让刚刚苏醒的我胆战心惊! 我甚至不敢应战,只能使出烟遁之术绕到他的背后,大喊:“安安,住手!” 然而冯清安的攻击已经收不回来了。我大惊失‘色’,连忙祭出凝血刀,硬生生将那一击挡了下来。 巨大的冲击力透过刀身狠狠撞在我的身上。即便我已经在接触的一瞬间就完全化作烟雾,那强大的余力仍旧让我心神大震,重新凝聚起实体的时候只觉得气血翻涌,顿时一动都不敢动。 冯清安也吓傻了,暗淡的紫眸在我身上一点点聚焦,然后‘露’出我熟悉的光芒来。 他震惊地看着我,一动都不敢动。我知道自己的气息改变,也怕刺‘激’到此刻明显不稳定的冯清安,不得不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柔声呼唤:“是我啊,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说实话,这样的重逢和我料想当中完全不一样。尤其是刚才差点被冯清安一招打成重伤,要说我心里不委屈是骗人的。 可是看着冯清安这个颤抖震惊的样子我又觉得心疼远远大过了委屈和不满。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夫君,我回来了。” 我的话音未落,身体就已经落到了一个发着抖的怀抱里。 冯清安的身体紧绷着,可手臂落到我身上却变得无比温柔,好像怕他一用力我就要魂飞魄散了一样。 强烈的悲哀和思念无声地传递过来,一时之间让我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喜欢自信潇洒的冯清安、喜欢他紫眸明亮运筹帷幄的样子、喜欢他对着我撒娇闹腾蛮不讲理的样子。 所以我一想到如今这个‘阴’暗、冰冷、浑身气息如同从地狱里走出来一样的人是我家的小鲜‘肉’,我就觉得心痛得无法呼吸。 而且我知道,那一定都是我的责任。 我小心翼翼地回抱住他,却还是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 重塑‘肉’身的过程对于我来说并不痛苦,而且好像在一眨眼之间就完成了。 大多数时候我都是浑浑噩噩的什么都感觉不到,只知道自己吞噬上官澪之后应该是陷入了沉睡当中。 但是每一天每一夜都清醒着的冯清安这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呢? 他一定很担心我。 或者,他一定是以为我已经彻底消失了。 “我回来了。”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语言是如此频发。做了三年导游练就的巧舌如簧在此刻什么都发挥不出来了。 冯清安终于略微松开了我。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紫眸之中仿佛有火焰燃烧,又仿佛一切都已经冻结成冰。 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滑过我的眉‘毛’、经过我的睫‘毛’、描摹我的鼻梁,最后轻轻抚过我的嘴‘唇’。 他的动作不带任何情/‘欲’,只想是在确定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我并不是一场幻梦。 如今的冯清安已经完全没有了我记忆当中那开朗明快的小鲜‘肉’的样子。他在颤抖着、害怕着,连话都好像不敢说一句。 “安……夫君。”我伸出手去托住他的脸颊,“你别这样,你说句话,你这样吓坏我了。” 冯清安这才眨了眨眼,对我的话做出反应。 他张口说出的是一串时间:“一年三个月零四天又八个小时。” “什么?” 冯清安用手掌捂住了我的眼睛,似乎是不想要让我看到他着脆弱的样子。 但他的声音却一点点刺进了我的心里:“这是你……消失的时间。” 冯清安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滚烫地顺着我的颈部皮肤一路烧下去。 “我以为你死了。”他的身体不住地发抖,连完整的话都需要很努力才能说出来,“你被那个‘混’蛋暗算,我将你从阳界带回来的时候,你的元神都已经快要散了。娘子,我从来没那么恨过自己的无能。如果不是我因为我会被大恶影响,我就能在身边保护你,而不是躲在‘玉’佛之中看着那一切发生得措手不及。娘子,你知不知道我多恨自己!” “不是你的错。”我用力抱住冯清安,狼狈地抚‘摸’他的背脊和头顶,心疼得无以复加,“我一点都不疼、也没有受苦。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分离是为了更好的重逢,这句话你没有听过吗?你不要这个样子,我都快要哭了啊……” “娘子你不要哭。”冯清安一下子抬起头来,紫眸湿漉漉的,里头光芒万丈,“我再也不会让你哭,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娘子,我知道自己很自‘私’。这一次……如果不是梁子蕖帮忙,你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听到梁子蕖的名字,我不由得愣了愣。我从来没想过冯清安会为他说好话。这么看来,生离死别倒是让冯清安快速成长了起来。 我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就算自‘私’,也是我们两个一起自‘私’,对么?” 冯清安沉默了片刻,手小心翼翼地解开我的衣带:“娘子,我想要你,可以吗?” 直截了当的问话让我羞红了脸。 一年多不见,冯清安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他仍旧英俊,成熟内敛起来的模样却愈发让我心跳加速。我抬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红着脸点了点头。 衣衫落去,冯清安用手轻轻地触碰着我的身体。他的动作小心谨慎,前程得如同在膜拜一尊神。 我不习惯冯清安这样的态度,主动抓住了他的手,然后将他拉到身前:“怎么,太久没见面忘了该怎么做了吗?” 我的眉头微挑,‘唇’角的笑容带着几分挑衅。这样的表情成功地点燃了冯清安眼底的火焰。他的紫眸变得深沉起来:“娘子,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是啊,是我要求的。” 我撑坐着身,凑上前去亲‘吻’他,恶作剧一般啃咬他的嘴‘唇’,然后媚眼如丝地调笑:“怎么,你不敢吗?” 冯清安低吼一声,终于将身体覆盖上来。长久为别,我重塑的‘肉’身格外敏锐。而冯清安的动作虽然轻柔,其中的进攻‘性’却不言而喻。我放心地将自己完全‘交’给他,随着他的动作起伏辗转,双臂用力抱紧自己阔别已久的爱人。 他身上的‘阴’气随着亲‘吻’在我的皮肤上留下一枚枚青黑的印记。印记落下的地方冰凉一片,却与体内的火焰形成鲜明对比,愈发让我焦灼难耐。 “你……欺负人。”我察觉到冯清安是故意吊着我的胃口,不禁喘息着抗议。 他的手指熟练地移动,眼底的笑意那么温暖,几乎要将我的心融化了:“好不容易重见,我当然要好好照顾娘子了。”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照顾是什么意思,顿时娇羞地嘤咛一声,狼狈地举手捂住脸。 冯清安却凑近过来,温柔地亲‘吻’我没有遮挡住的脸颊:“娘子,松开手,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的声音带有魔力,一下子压过了我的羞涩之心。我如同中了魔法一般顺从地移开双手,痴痴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 身体深处传来一阵战栗。仅仅只是看着冯清安那深情款款的紫眸,竟然就让我忍不住发抖。 “娘子,你真可爱。”冯清安的‘吻’又一次落下来,同时,愈发膨胀的热流从我的身体内缓缓流出填满了四肢百骸,让我觉得自己如同泡在温泉中一般舒适无比。 我忍不住轻哼了一声,热烈地迎向身上的人。 我听到冯清安一声声地喊我的名字:“我的娘子,我的满满……天啊,你真不知道我是多么爱你。” 183 带你去见一个人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83 温存过后,我久久眷恋着冯清安的怀抱不肯离开。。。 知道此事,我才真的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他了。 他的味道、他的触感,每一样都熟悉得让我惊心动魄、又陌生得令我心惊‘肉’跳。 我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气味,蜷缩在他‘胸’前,懒懒地不肯动。 之前那些漂浮的书卷此刻已经全部掉落下来,东一张西一张地像是一张充满现代设计意义的‘毛’毯,将我们两人覆盖在其中。 冯清安的手掌在我的身上流连忘返,仿佛怎么都碰不够。 我的身体似乎又一次热了起来,忍不住无奈地躲避他的攻击:“别……” “没事,我什么都不做,就是想‘摸’‘摸’你。”冯清安一下子看透了我的心思我,温言软语地安慰我。 我想他是知道我到底还是不习惯这么“光天化日”之下开车的行为,所以特地照顾了我的心思。 毕竟,我的污力也就停留在口头层面而已。真的要我翻出十八般‘花’样玩耍,我还是会脸红心跳的。 闺房之事,当然还是在闺房里做才对。 我点了点头,埋头在冯清安‘胸’前,不敢去看他深情款款的紫眸。 一看到他的眼睛,我就觉得满心的罪恶感。我不敢相信冯清安竟然在不知道我死活的情况下默默地等待了那么久。我想,他一定是绝望得差点发疯。 我抬起头来,轻轻地去‘吻’他的嘴‘唇’:“我保证,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不用你保证。不管用什么手段,从现在开始,我都会将你绑在我身边。”冯清安与我四目相对,眸子里的光满管昂我不敢直视。 我点了点头,用力靠近他的怀里:“你要怎样就怎样。夫君,对不起。” 冯清安的手轻轻落在了我的头上。只听他说:“娘子,不要再道歉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都想通了。你喜欢谁我都无所谓,只要能看到你平平安安高高兴兴的,其实我就知足了。你喜欢我,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但是你想要和梁子蕖保持友好,其实也没有关系。” 冯清安顿了顿,冰冷的手掌滑过我的脸颊:“是我没有保护好腻。娘子,以后我不会再干涉你的决定。” 冯清安的话一时之间让我觉得有些恍惚。 他所作出的承诺的确与我过去的目标相‘吻’合,但是此时此刻听到他这么妥协,我却并不觉得高兴,相反还觉得心里堵得慌。 因为我知道,冯清安并不是因为成熟了长大了所以才意识到不需要处处都控制着我。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是单纯的因为不想要再失去我而委曲求全。 我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何必计较那么多呢,既然冯清安不干涉我的决定,那不是最好的么? 但是我的心却无法被那个声音说服。我想要冯清安全心全意地信任我,而不是要他为了确保我能够安全留在他身边而做什么无谓的牺牲。 不过,我暂时没有与冯清安争论。刚刚见面,我一点都不想让那些烦心事毁了我们的两人时光。 于是我只是问道:“你怎么突然会为鬼王做事了?我昏‘迷’之后,到底都发生了一些什么?” 冯清安‘摸’了‘摸’我的头发,说:“娘子你不要着急,我先带你去吃些东西,然后再慢慢把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讲给你听。” 我点了点头,跟着冯清安站起身来。我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是在重塑‘肉’身的时候直接用能量凝结出来的,刚才这么一番疯狂之后早已经没了踪影。我狼狈地抓着冯清安的鲲鹏锦袍裹着身体,脸上一片绯红。 冯清安哈哈笑了起来:“娘子,你可不要‘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不然,我恐怕忍不住又要将你吃干抹净了!” “你别闹啦!”我狼狈地瞪了冯清安一眼。 冯清安宠溺地笑着,伸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就用能量在我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条样式简单却不乏美感的海军蓝条纹连衣裙。 “好看吧?”冯清安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最近无聊的时候我就会上娘子你以前用的购物网站,看到这条裙子,就觉得给娘子你穿一定很合适。等回了人间,我们把实物给买下来。” 我顿时无语:“一段时间不见,你竟然变成网购狂人了吗?” 冯清安的紫眸亮亮的,满是新奇和兴奋:“我不否认。娘子你的世界里真是有很多有趣又便捷的东西。对了我不知道娘子你的账号,所以让鬼王帮我重新开了一个,可惜了,看不到娘子你以前光顾的店家的内容。不过说真的,上面有许多我想要的东西,买回来放在家里――放在我们两个的家里。” 冯清安说到最后,眼底的温柔几乎要让我溺毙其中。 我心下震动,忍不住点了点头。我无法想象冯清安在这段时间来只能通过上某宝寻找我可能喜欢的商品来宽慰自己。他一定很担心,如果我真的已经魂飞魄散,那么他看下来的这些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呢? 冯清安将属于自己的鲲鹏锦袍重新套上,然后忽然问:“娘子,你一出来就来找我了吧?梁子蕖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吧?” 我愣了愣,有些哭笑不得:“你们两个是不是太夸张了,连这个都要比出胜负?是啊,当然是先来找你了。你是我夫君么,我刚死而复生就去找别的男人那叫什么事儿?” “娘子你知道就好了。”事实证明,刚才还一脸大度说出就算我要去找梁子蕖也没关系这种话的冯清安根本就是口是心非。此刻,他得意洋洋地笑得像个小孩子,刚见面时那‘阴’暗的气息早已经消隐无踪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满意了?” 冯清安用力点点头:“嗯,满意了。” 我伸出手去用力捏捏他的鼻尖:“高兴了?” 冯清安‘鸡’啄米似的回答:“高兴高兴,为夫真是从未那么高兴过。” 说完,他拉着我的手离开了自己工作的那座塔楼,然后穿过中庭往另一侧走去。 我一愣:“不是说要去吃东西么?” “是啊,马上就去。”冯清安转过头来宠溺地对我挤了挤眼睛,“娘子真是个小吃货,好可爱。” “小字去掉。”我撇了撇嘴,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我就知道这个家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分分钟准备摆脱小鲜‘肉’之名建立大男子地位。 果然,冯清安无奈地对我眨了眨眼:“娘子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 我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怪我咯?谁让你的年龄比我小?” 冯清安气得瞪大了眼睛:“可是娘子,我是古代人啊!算起来我是你的爷爷爷爷爷爷辈才对!” 哦? 爷爷辈啊。 脑补的画面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深切意识到这小鲜‘肉’说话真是没个分寸――所以说他才是小孩子嘛! 我一边心里吐槽着一边挑起眉头:“爷爷,你好啊。” 冯清安的面‘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他打了个寒战,然后用力摇摇头:“别,这事儿……还是就这么揭过去吧,你这么喊我我恐怕会做噩梦的。” “这就对了嘛。”我看着他沮丧之中带着点心有余悸的样子,忍不住凑上前去用力‘揉’‘乱’了他的头发:我家的小鲜‘肉’夫君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真是太叫人‘欲’罢不能了! 冯清安手忙脚‘乱’地将自己地头发从我的魔爪之中拯救出来,然后像是要挽回自己认真的形象一般煞有介事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说:“娘子你不要急,我先带你去喊一个人,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我好奇地挑起眉头:难道冯清安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还建立起了良好的同事关系?不能吧。 就他先前那个不闻不问直接出杀招的架势,谁能有本事亲近他啊? 冯清安带着我来到了另一侧的塔楼上。果然如同之前那个鬼差所说,东西两座塔楼内部的结构完全是一样的。随着我们渐渐向上走,前方传来的威压也渐渐变得强大起来,到后来我必须要踩上冯家步法运起体内的能量,才能够勉强顶住那压力。 冯清安察觉到我身上的能量‘波’动,不由得惊讶的看了我一眼:“娘子,你的实力都恢复了?不仅恢复,好像还有所提升么。” “和你比还是不上台面啊。”我没好气地瞪了冯清安一眼,深深怀疑这家伙大概是在变相秀优越。 鬼界对‘阴’灵修炼的增幅实在是太大了。原本我还以为之前冯清安对我是全力一击,可现在回想一下才发现他那将我‘逼’得狼狈不堪的杀招根本不过是拈‘花’拂柳一般信手拈来的一击罢了。 但是,那力量和上方传来的压力比起来仍旧是小巫见大巫。 毕竟,上面那个人不管是谁,他此刻都并非专‘门’正对我们在释放着威压。相反,这些压迫恐怕只不过是对方工作或者修炼当中不小心溢出的气息而已。 太可怕了。 我不得不在楼梯上停下脚步,重新整顿一下我体内的能量。 就在这时,我看到冯清安抬头看着上方,眸子里带着无奈和不甘:“这个家伙在你出事之后,也是像疯了一样地修炼。其实我也不差啊,可大概是功法的关系,修炼速度就是赶不上他。呵,娘子,你知道么?他对你也真是一往情深。” 184 他的一片真心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84 冯清安的话听得有些‘迷’糊:谁对谁一往情深? 但是我很快就明白了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见冯清安长袖一展,一股温柔的能量就立刻将我包裹其中,把周围的压力全都挡在了外面。 冯清安‘露’出的这一手愈发让我羡慕:他的修炼资质就是好啊,同样的能量到了他手中用出来那功能那效果都不知道甩我几条街。 我嫉妒地看了冯清安一眼,心想:人比人气死人,果然面对堂堂国师府的大少爷,我这个纯‘阴’‘女’也只能甘拜下风。 冯清安好笑地看了我一眼:“这就让你羡慕了?那你上去之后恐怕自尊心都要稀巴烂啦。” “喂喂喂,怎么说话呢?”我哭笑不得地瞪了冯清安一样,“怎么一年不见你痞了那么多?” 冯清安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总得要想办法让自己能够好好活下来。娘子,你都不知道有多少次我想要自毁魂魄一了百了,可是后来又觉得,如果你知道了一定会觉得我很没出息吧――而且,那个家伙可没有那么脆弱,如果我先熬不住,那等你回来之后岂不是便宜了他?” 听着冯清安的话,我心痛之余又音乐猜到了塔楼之中气势惊人的人到底是谁。 但是我有些不敢相信。 至于么? 他会因为我的下落不明而如此痛苦发奋? 我的心因此忐忑起来。梁子蕖对我来说也是一个非同小可的存在。我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和对冯清安的感情是截然不同的。对冯清安是真心实意火热的爱恋,而对梁子蕖则更多的是一种同情和尊敬‘交’杂的情绪、非要说起来的话应该算是“爱戴”才对。 只不过,正因为这样我才对他们两个的痛苦都感同身受,甚至在得知梁子蕖因为我生死不知而同样自责的时候,我除了感到心脏揪紧之外,我还觉得有偶一些愧疚。 我总觉得梁子蕖这样优秀的人不因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和自家小鲜‘肉’开开心心谈谈恋爱就可以了,真的不值得他那么费心。 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看来,在梁子蕖面前我还是很自卑的。 冯清安带着我来到了楼梯尽头,然后伸手按在了大‘门’上。 ‘门’上立刻传来一股凶悍的能量,与冯清安海纳百川一般柔韧的力量彼此冲撞。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门’板上浮现出一个复杂的阵法来。片刻之后,那个阵法终于失去了光泽。 冯清安无奈地摇了摇头:“每次来找他都要破阵,每次破的还是不一样的阵法。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要‘逼’迫我去研习阵道,反正,我都是直接用武力破阵的。” 我楞了一下,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古怪的念头来:“如果他真的是想要借此让你学习阵道,我觉得,你或许的确应该在那上面‘花’一点功夫。你自己也说过自己对阵法的领悟不高啊,而且之前不是也在阵道方面吃过亏吗?” “你的那个鬼仆现在整天跟在他身边学习――阵道大师这种东西有一个就够了,既然如此,我何必将时间‘浪’费在那上面呢?”冯清安一边说着,一边蛮不讲理地笑了起来。 我看着简直无语:“上进心呢,上进心!” “阵道这东西不适合我,谁叫我静不下心来。”冯清安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然后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娘子,你不乖。在我那个时代,‘女’人家是不该对男人的决定指手画脚的。” 我立刻将眉头挑了起来:“皮痒了是吧?” 就在这时,我们正前方传来一声冷漠的问话:“你们两个,特地到我这来打情骂俏的么?” 我抬起头来,忽然觉得眼眶湿润起来。 我和梁子蕖之间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但此刻久别重逢,我也仍旧觉得心中震动。 梁子蕖看起来消瘦了许多。倒不是说魂魄还会有体重浮动的问题,只是他如今给我的感觉无比清瘦淡漠,和从前比起来愈发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我甚至觉得有些难以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人。 “……梁子蕖?” “你还记得回来。”梁子蕖伸出手来,似乎是想要拍一拍我的身子,可到一半又将手收了回去,看上去竟好像是在顾及冯清安。 他的眼神与我相撞,然后,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他哪里是在估计冯清安呢?冯清安在他梁子蕖的眼里从来都算不得什么。梁子蕖顾及的人其实是我:他不希望因为自己一个亲昵的举动又惹得我和冯清安彼此不和。 这个男人……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心里很沉重。 我想我这辈子都注定了要欠梁子蕖的。他对我的这份心意我永远不可能作出答复。但是梁子蕖又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啊。他甚至不需要我的道歉、更不需要我的愧疚,从头至尾他就没有想过要我弥补他白费在我身上的感情。 我只觉得喉咙里干得厉害,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 梁子蕖冷哼一声,说出的话言不由衷:“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是纯银‘女’,哪儿有那么容易没命呢?” 冯清安却在一旁不给面子地戳穿了他的谎话:“是么?那个责怪我没有照顾好娘子,和我打了三天三夜的人不是你?” 冯清安的话让我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我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一年多不见冯清安和梁子蕖之间似乎不再是原先那种水火不容的状态了,反而似乎还多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纽带。 说来让我难以置信,他们之间的纽带恰巧就是对我共通的感情。 这么想着,我下意识地抓住了冯清安的手,同时移开了视线,不敢再去看梁子蕖。 我能够想象他们的那一场的战斗。恐怕两个人心里都带着自责和怨气,所以不管不顾地打了一场,没想到却因此打出了一点感情来吧。 果然,只听冯清安冷哼一声:“不过你也别得意起来。只不过是看在你真心真意挂念娘子的份儿上,我才手下留了情。不然那一天,我早已让你魂飞魄散。” 梁子蕖冷哼一声,黑‘色’眸子里闪过一丝促狭:“彼此彼此。” 这两人的语气各自轻蔑之中带着讥嘲,我听着却只觉得越来越想哭。 我连忙摆了摆手,说:“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这么站着说话啊。我才刚刚重塑‘肉’身,再站下去就要饿死啦!” “娘子说的话最重要。走,我们去吃东西。”冯清安立刻点头,拉上我转身就要离开。 梁子蕖却一个箭步跟了上来:“正好,我也到了休息换班的时候。” “这里就我们两个,换班?和谁换?那些鬼差顶多帮忙守着‘门’,让他们来办事还不是添‘乱’?”冯清安冷哼一声,言下之意让梁子蕖不如直言不讳自己是想要在我身边呆着,不要编出这种掉身价的烂借口。 梁子蕖没有理会他,只是负着双手施施然地走在我的另一侧。他的视线始终落在我身上,温柔得让我如芒刺在背。 我不敢面对他的凝视,只能悄悄盯着地面,数着地上有多少条裂缝。 我就这样一路熬到了鬼市那边,这才被香喷喷的小吃‘激’起了食‘欲’。 “走吧,去酒楼。”梁子蕖终于开口说话了。他抬手一指鬼市当中明显心早出来的一幢四层高的木质酒楼,一马当先走了过去。 冯清安冷哼一声,似乎有些不爽:“就会玩这些小‘花’招。” 我不解地看了冯清安一眼,但是他没有说话,自顾自带着我跟上梁子蕖的步伐来到酒楼内,然后竟然松开了我的手:“我先去点菜,娘子宝贝儿,顶楼包厢见。” 我看着冯清安迅速消失的身影,不由得愣了:今天人间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冯清安竟然会单独让我和梁子蕖相处?什么鬼?! 就在这时,只听梁子蕖问道:“喜欢么?” 我一愣:“什么?” 梁子蕖指了指富丽堂皇的酒楼为我介绍:“这里囊括了人间所有的美食:不同国家、不同菜系、从主食到甜点应有尽有,是鬼界如今最受欢迎的聚会地点。” “这么厉害啊!”我忍不住惊叹,并没有听明白梁子蕖话语背后的弦外之音。 梁子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终于伸出手一把将我抱进怀中:“这是我为你建的。”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将我给砸晕了。 我忽然明白了冯清安为什么会选择在此刻让我们单独相处。 一年多来,冯清安用能量替我变化出了所有他觉得适合我的好看的东西,而梁子蕖则建了这间酒楼,让我变成了世界上最幸福最受宠爱的吃货。 他们两个所做的事情说到底是一样的。恐怕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冯清安选择主动做出一点牺牲:因为梁子蕖对我的一片真情,竟然是连他都打动了的。 我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一半是震惊、一半则是愧疚。 我抬起头来,看着梁子蕖深邃的黑眸:他的眸子仍旧冰冷仍旧古井无‘波’,但我能够看懂那背后隐藏的感情了。 185 同一人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我久久地与梁子蕖四目相对,话都堵在了喉咙口,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眼中深藏的情绪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可怕。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才不会被白白伤了他的一片真心:我和梁子蕖还有许多要合作的地方,日后注定了朝夕相对。我不想要让我们变成连朋友都做不成的尴尬氛围——但是,这或许还是我自己自‘私’的心态在作祟吧。 这么一想,我反倒平静下来。 我对他说:“你为我做的这一切,真的让我很感动。” “哈。”梁子蕖苦笑一声,眼底满是明悟和了然,“可是?”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是利刃一般割在自己的心上:“可是,你对我再好,我也没有办法回应。你很优秀、很耀眼,不管什么时候,对我来说你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存在、是我的偶像、我努力奋斗的目标。可是……” 这一次由梁子蕖反过来接上我的话:“可是,你不爱我。” 我倒‘抽’一口冷气,因为感同身受了梁子蕖心中此刻的憋闷,连带着自己的心脏也好像被人硬生生地割掉了一块:“对不起。” 梁子蕖低低地笑了起来:“你为什么要道歉?何况,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的话,那就试试看爱上我如何?我比起冯清安来,只有好没有差。” 我慢慢从他的怀中直起身子,强迫自己从梁子蕖那极具影响力的感情当中清醒过来:“但是爱一个人和对方的好坏其实并没有关系。在我眼里,安安是最优秀的。他自身或许有很多问题,但是那些都只是无伤大雅的小‘毛’病而已。他对我很好、我也想要和他在一起。至于我欠你的……下辈子或许才能还。” “才不呢。” 冯清安大笑着伸出手来,一把将我从梁子蕖的怀里拽走了,然后耀武扬威地说:“下辈子也好、下下辈子也好,娘子永远都是我的,生生世世不分离。” 梁子蕖眯起眼睛与冯清安四目相对,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之中‘激’烈碰撞,爆裂出的杀气吓得四周跑堂的店小二们一哄而散。 梁子蕖冷哼一声:“不试试看怎么能知道?” 冯清安立刻将我护到了身后,大有一种要卷袖子的架势:“姓梁的,你没打够是吧?” “你想打,我随时奉陪。”梁子蕖冷笑一声,“反正,你也打不过我。”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针锋相对,我却忽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于是,他们两人齐刷刷盯着我,异口同声地质问:“你笑什么?” 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两个吵什么吵啊?明明关系变得那么好。” “谁和这个人关系好?”两人再次不约而同地向着对方‘露’出嫌弃的表情,然后顿时显得有些尴尬起来。 我止住笑,上前去一左一右勾住他们的手臂:“好了,你们要打也等一下再打,说好的带我来吃东西,不能够反悔啊。” 我一边说,一边拉着他们两人向楼上走去。顶楼包厢里果然已经琳琅满目地摆上了各种菜肴,而且每一份都只有小小的一盘,这样我就能够愉快地尝到许多不同的食物了。 真是幸福啊! 我忍不住在心里给冯清安大大地点了个赞。 一顿饭吃得无比融洽,等到吃饱喝足之后,服务员又特地端来了甜美的冰沙。 “这一顿饭吃掉了好多钱吧。”我感觉着体内多出来的能量,只觉得神清气爽。 冯清安促狭地看了梁子蕖一眼,说:“你心疼什么,又不是我们的钱。梁家可富了,你随便‘花’,不带眨眼的。” “喂喂……”我看着冯清安那无赖的样子,简直要无语了。 倒是梁子蕖轻笑一声,戳穿了他的谎言:“你吃的都是我们这段时间的工资,不碍事。” 梁子蕖的话让我震惊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变相炫富,还是故意要强调自己对我的心意半点不比冯清安少。 我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只能改变话题:“你们到底做的是什么工作?别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不然怎么工资那么多?” “怎么说话呢娘子?”冯清安一挑眉头,伸出手来用力‘揉’‘乱’我的头发,“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我们的工作和图书管理员差不多啊。” “上哪儿去找你们那么高大上的图书管理员?”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上大学那会儿怎么没这个待遇呢?” “你现在重新回去念书,我天天陪着你。”梁子蕖面无表情地‘插’了一句进来。可明明是很温柔很宠溺的话配上他那高冷的表情,却只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我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别。你俩谁去我都担当不起。” 冯清安说道:“总之,娘子你不要担心。我们的工作真的就只是文职而已,而且,工作的时候顺便还可以修炼呢。” 冯清安笑嘻嘻地将一年多的苦难全部打哈哈掩盖过去。但我却无法忘记刚刚看到他的时候他身上那种仇恨愤怒的气息。 恐怕,冯清安那么努力地修炼,更多的是为了要为我报仇雪恨,让风穆付出代价。 想到风穆,我的心顿时沉了沉:他从我的体内将我收起的那些大恶碎片都拿走了——可是,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帅哥,问道:“后来你们有收到风穆的消息吗?” 两人顿时都沉默下来,表情显得有些尴尬又有些愤怒。 最后,梁子蕖先开口说道:“没有。那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完全没有踪影。” 冯清安也点了点头,说:“风穆的情况很特殊。他明明是活人,却不在鬼王的监察范围之内。就好像之前那样,除非风穆因为某些机缘巧合完全失去法力被‘阴’债追上,否则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里。” 梁子蕖接着说道:“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心。至少,他并没有对江家出手。”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愣住了:江家的财力物力值得很多人眼红,最关键的是自身还有得自承天府的大气运。 连司徒敬都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气运把自己给搭上了,风穆竟然对此无动于衷? 梁子蕖轻笑一声:“承天府给出的气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拿的。” 我不说话,冯清安却讥讽了一句:“大恶残片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拿的。” 梁子蕖顿时冷哼一声:“你跟着她,还差点让她被人打散了魂魄——现在还有连开口?” 冯清安顿时受到一万点暴击,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梁子蕖,可偏偏没办法相处什么反驳的话。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么,你们不要吵好不好?” 梁子蕖一副看在我的面子上的态度,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做的这份工作,其实就是为了找到风穆。” 冯清安叹了一口气,补充道:“因为娘子你之前跟我说了那些话,所以,我和他确认过了。” 此刻两人的默契到时变得格外好起来。冯清安这边话音刚落,梁子蕖又已经接了上来:“毁灭国师府的人和毁灭承天府的人,就是同一个。” 咦? 梁子蕖的语气实在是太平静了一些,以至于我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我的确是有过这样的猜测,但此刻听梁子蕖亲口确认,我还是感到震惊得无以复加。 毕竟,梁子蕖和冯清安的两条时间线当中少说也隔了四代人。 毕竟冯清安的国师府从全灭到由上官家重建,本来就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够完成的。 而且,我渐渐回味过来梁子蕖所说的话:“你们该不会怀疑风穆是……” “的确就是这么怀疑的。”冯清安冷笑一声,说道,“说来也奇怪。我们两个记得对方是什么样子,却又偏偏没办法具体地回忆出他的长相,这么看来,对方当时应该是在自己的身上覆盖了某种用于障眼法。就连我们两个,最后也是彼此直接将记忆‘抽’出互换,才得以确定对方的身份的确是同一个人。所以,说起来还得要谢谢娘子你。如果不是早就听娘子你这么推断过,我肯定不会想到提取记忆的法子。” “虽然说,观看你的记忆并不是什么值得回味的过程就是了。”梁子蕖冷笑一声,很不给面子地补充道。 冯清安也不恼,只是反‘唇’相讥:“彼此彼此。” 眼看着这两人又要吵起来,我连忙打圆场:“那你们说说看,接下来到底怎么办?连鬼王的记录里都找不到风穆的下落,那我们岂不是一直到找不到他了?” 冯清安摇了摇头,说道:“所以我在想,我们该回人间去一趟。” 我立刻就听懂了他的意思:冯清安大概是觉得,既然用灵异的手段没办法找到风穆,那不妨试试看俗世的手段来死马当活马医。 毕竟,以江家的实力,想要在茫茫人海当中找一个人应该还是不难的。我估计,风穆也没有料到冯清安和梁子蕖二人竟然会为了我联手——事实上,他大概都没有料到我的命居然那么硬吧。 话说回来,我之所以能够活下来…… 我想起魂体在炼魂池中发生的异变,心里隐约有些不安。我想了想,道:“对了,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们。” 我顿了顿,最后狠下了心:“我吞噬了上官澪。” 186 搜魂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我的话音刚落,梁子蕖就消失在了座位上。,。我只觉得眼前一阵‘阴’风刮过,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梁子蕖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不由得楞了一下:“上官澪出事,怎么他的反应那么大?” “因为,大恶封印只有在上官澪魂魄完好的情况下才能生效。”冯清安的脸‘色’同样铁青。很显然,如果不是冯清安不通阵道、所以即便此刻赶去炼魂池那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的话,他一定也已经冲了过去。 我万万没想到自己无意识之间竟然做了那么非同小可的一件事,一时之间也慌了神:“那、那怎么办?” 冯清安摇了摇头,好脾气地安慰我:“娘子,你先不要着急。如果封印真的已经破碎,那鬼界早应该开始动‘荡’了,可现在不还好好的吗?所以我们此刻还是不要妄下结论,等梁子蕖回来再说。” 我点了点头,却仍旧觉得坐立不安起来。 我想起在炼魂池中的时候,我的灵魂和元神分明已经被上官澪完全毁灭,却因为体内某种神秘的力量而逃过一劫,而且还反败为胜吞噬了上官澪。 我不记得自己身体里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存在。那力量和锁魂丝很相似,但两者又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恢复‘肉’身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锁魂丝:它们和原先一样,没有进化也没有因为我魂飞魄散了一次而被削弱,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它们绝对不可能在炼魂池里将我救下。 那么,救了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又是纯‘阴’‘女’的身体之中蕴藏的某个秘密吗? 我的身体和命格如同一个永远无法挖掘完毕的宝库,但是,我自己却并不喜欢这样的优势。 ——如果连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那我得有多被动啊? 而且,上官澪不是大恶的载体么?那我吞噬了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我越想越觉得不安起来,恨不得梁子蕖现在立刻就回到这里来,告诉我炼魂池里的情况。 所幸天不负人愿,梁子蕖果然很快回到了酒楼里。他的表情有一些古怪,一回来就来到我面前让冯清安让开一些。 冯清安立刻站了起来,却没有依言退开,反而警惕地将我护在了后方:“你要干什么?” 梁子蕖冷笑一声:“让开。我要查看她的魂魄。” 冯清安冷哼一声,气势立刻拔高:“休想。” “怎么,你害怕什么?”梁子蕖讥笑地说,“你看看,江满都没觉得害怕,你的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冯清安低头看了我一眼,仍旧挡在我的身前:“我娘子的魂魄,岂能让人随便观看?” 梁子蕖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越过冯清安直接与我四目相对:“满满,你知道我绝对不会害你。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要查看一下你的魂魄。” 我犹豫了一下,心里觉得不安起来。 我从梁子蕖的眼中看到了一些让我心惊‘肉’跳的神‘色’。不论他在炼魂池那边发现了什么,很显然都与我有关。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我可以让你搜魂,我相信你不会趁机对我出手。但是你需要先告诉我,你在炼魂池那边看到了什么?” 梁子蕖点了点头,显然原先就没有要隐瞒我的意思:“炼魂池里什么问题都没有,封印很稳定,上官澪的魂魄也完好无损。” “这不可能!”听到最后,我忍不住惊叫起来。 我分明将上官澪吞噬了,她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梁子蕖苦笑一声:“你先听我说完。” 于是我不得不按捺住自己的质疑和惊讶。只听梁子蕖接着说道:“她的魂魄完好无损,元神却已经彻底消散。你吞噬的,应该正是她的元神。” 冯清安在此时严肃地‘插’话了:“你确定?” “当然确定。”梁子蕖点了点头,神情同样很是严峻,“魂魄完好无损,元神却分毫不剩——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杀人灭口。” 我的眉头狠狠跳了一跳,为梁子蕖质疑的语气也为他毫不容情的措辞:“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什么?” 梁子蕖微微一笑,‘露’出淡淡的温柔的表情来:“我什么都没有怀疑你。我是担心有人对你的魂魄做了手脚。满满,这世上我最信赖的人便是你了,你可否也对我多一些信任呢?” 梁子蕖深情的话语一时之间让我无言以对,却招来了冯清安不快的冷哼。 我紧张地将手捏成了拳头,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走到了梁子渠面前,如同即将遭受处刑一般昂起了脑袋:“来吧。” 梁子渠‘露’出宽慰的笑容:“不要紧张,很快的,你都不会感觉到什么。” 我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按照梁子渠的要求慢慢放松心房。 我相信梁子渠不会对我不利。刚何况冯清安就站在我的身边,我真的没什么好担心的,不是吗? 我感到梁子渠轻轻地将手按在了我的头顶,很快,我就感觉到一股力量从我的天灵盖钻了进来。 我的身体情不自禁地绷紧了。被人探入体内的异样感差一点就让我本能地进行了抵抗。幸好我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力量,否则说不定我和梁子蕖的魂念会发生碰撞最后两败俱伤。 不过果然如梁子蕖所说的,搜魂比我想象当中要温和多了。我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身体内的异物感也渐渐散去了。但我却知道自己的魂魄此刻完全向梁子蕖敞开,如果他真的想要伤害我,我根本就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我就这么半睡半醒地站在原地,任由梁子蕖给我的魂魄做检查。 就在这时,我却忽然感到有灵魂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似乎是在排斥着梁子蕖的力量。 奇怪,是我下意识地在抵挡梁子蕖的入侵吗? 我皱了皱眉头,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完全放松、不要担心。 因此,灵魂深处的那股能量负隅顽抗了一小下,然后就在我的命令下散了过去。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一眨眼的功夫,我终于觉得灵魂上的压力全部消失了。 我福至心灵地睁开了眼,问道:“怎么样?” 梁子蕖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异常。而且,上官澪的元神也已经彻底消失了。但是我看得出来吞噬的痕迹:你的元神强度的确变得比以前更强了。可是……” “可是什么?”我快要被梁子蕖这种说话大喘气的风格给急死了。 梁子蕖直言不讳地说:“可是,以你这样的灵魂强度,是不可能有本事吞噬上官澪的元神的。她的元神早已经彻底被大恶污染,且不说你要怎样才能将其单独分离出来——就算真的进行吞噬,你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的确不是她的对手。上官澪本来是想要吞噬我的。” 梁子蕖皱起眉头,问道:“后来呢?” 但这时,我却忽然觉得不能将炼魂池里发生的一切告诉梁子蕖,于是只是皱着眉头说:“当时我快要魂飞魄散了,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我最后的记忆是上官澪对我发起攻击,几乎将我的元神都给打散了,然后等我回过神来就已经将她吞噬,后来,我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梁子蕖挑了挑眉,显然知道我有所隐瞒,但也没有戳穿:“那倒是的确有可能。重塑‘肉’身的消耗非常大,尤其是你又受了重伤,陷入沉睡也是常理之中。” 梁子蕖那么配合我的谎言,我反倒觉得有点心虚起来。但梁子蕖倒是并不介意,只是继续说:“如果以后你发现自己的魂魄和元神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我希望你能够第一时间告诉我。元神一物非同小可,所以,任何隐患都不能够放过。” 我看得出来梁子蕖是真的担心我。我甚至觉得,他大概已经猜出了我在隐瞒什么:其实在炼魂池里的时候我就隐约觉得,那救了我一命的黑红‘色’能量怎么和大恶那么像呢? 但事实却是,我的脑海中没有任何不正常的邪恶念头,也没有任何毫无来由的敌意。我仍旧和过去一样,从‘性’格到思维模式都没有任何改变。 如果说我的灵魂真的已经被大恶污染,我显然不该是这么个样子的。 所以,我思前想后,最后还是放下心来。 梁子蕖很快离开,说是要去和鬼王辞行。我扭头看了看冯清安,问道:“你不去辞职吗?” 冯清安笑了笑,说那种事情‘交’给梁子蕖处理就可以。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色’有些冷。 我下意识地问道:“你和鬼王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冯清安一愣,然后笑着点了点头:“梁子蕖才是鬼王的心腹。至于我——我的身上有阎王令在,别看鬼王对我似乎青睐有加,但实际上,该说我是他的眼中钉才对。”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道:“没有那么严重吧?” 冯清安冷笑一声:“娘子,不要被鬼王和蔼的外表给骗了。就好像风穆一样,鬼王同样是个狠角‘色’。” 187 围追堵截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听到冯清安直言不讳的警告,我不安地点了点头。,。我觉得身边的一切从我苏醒之后就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起来。我好像再也没有了可以信赖的人――除了冯清安和梁子蕖之外,我在这个世界上是孤立无援的。 这一刻,我真的想要回家了。 我很想念我的父母,想念那间小小的公寓。我的妈妈生前是中学教师,即便我已经大学毕业了有了工作,她每次给我打电话也仍旧当我是个小孩子,耐心地对我喋喋不休。 而印象当中,我的父亲总是严厉的。他沉默少言、工作起来可以几天不睡觉。但是他也会记得我随口说过的想要的东西――小的时候我们的家境不好,但他也会时不时地给我一些惊喜礼物。 而现在,我手中只剩下江家。 我看着面前打开的‘阴’阳通道,忍不住觉得有些低落。 冯清安看出我的情绪不好,伸手将我抱在了怀里:“娘子,没关系,不论什么时候你都还有我。” 我点了点头,用力将脑袋埋进他的怀中。 身为魂体的他没有体温,却让我感到无比温暖。 梁子蕖很快就赶到了。他身上的封印束缚早已经被司徒敬意外解开,从此以后他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再也不需要被困在江家。 他的身边跟着姜贤和梁兰。显然,梁子蕖对我的两个鬼仆十分上心。他们两人的实力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尤其是姜贤,他的实力竟然让我看着都觉得有些高深莫测。 想必,是因为姜贤跟着梁子蕖修炼了阵道的缘故。 姜贤与梁兰两人与我彼此之间有着契约的联系,所以他们早已经知道我平安无事了。但此刻他们看到我,才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来。 素来内敛的梁兰甚至走上前来主动与我拥抱:“江姑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两个鬼仆像是过去一样回到了收魂容器里。冯清安之前买给我的那些法宝还没能派上用场就已经在炼魂池里烟消云散了,所以,姜贤和梁兰如今只能暂时待在我的凝血刀内。 两人对此倒是没有半点异议,反倒是姜贤兴奋地说:“没想到,主人你的这把刀内另有乾坤!这里的阵道痕迹非常高深,如果主人不介意,以后能不能也让我在这里修炼?” 鬼仆那么有上进心,我当然不会从中作梗。姜贤的心情顿时大好,而这时,梁子蕖也将蛊阵盘还了过来。 “这里头的‘阴’阵,我已经完全破解了,顺便也替你做了一些改造。”他微笑着‘交’代我一些注意事项,然后说伸手在我的眉心一点。 我顿时就察觉到自己的魂魄当中多了一个印记。 我一愣:“你不跟我一起出去么?” 梁子蕖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我暂时会留在鬼界,继续寻找风穆的下落。如果我有所发现,自然会来和你们汇合。” 梁子蕖的回答让我觉得有些失落。我已经习惯了他跟在身边:对我来说,梁子蕖的存在就像是金手指一样。他成熟稳重又强大到逆天,好像不论出了什么事他都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此刻他说不跟我走了,顿时就让我觉得怅然若失。 梁子蕖看到我失落的表情,却好像很满意似的一下子笑了起来:“没关系,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都说小别胜新婚么,这样,才能让你更加在乎我,不是吗?” 我楞了一下,欣慰地失笑:“你现在都会开玩笑啦?和以前比起来活络多了嘛。” “托你的福。”梁子蕖认真地看着我,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我的脑袋,“满满,谢谢你。” “你先不要急着谢我啊。”我笑着对他办了个鬼脸,“我的工作还没有做完呢。等我救了你们梁家的人你再谢我也不迟。” 没想到梁子蕖却摇了摇头:“即便救不了也没有关系。或许对他们来说,安心解脱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我愣了一下:“你是认真的吗?” 梁子蕖点了点头。他的模样看上去如释重负,连我看着都觉得轻松。 他说:“一直以来,恐怕是我自己执念了。我的父亲将梁家托付给了我,我就一‘门’心思地想要让梁家复兴。但仔细想想,他们以这种不死不活的状态存在着,元神受尽折磨渐渐被隙界吞噬――这样真的值得吗?对我来说,我宁可我的家人们能够安然瞑目。” 我盯着梁子渠,心中升起浓浓的敬意来。 我始终记得父母死去的时候我有多么的痛苦、多么不愿意接受现实。但梁子蕖此刻却显得如此洒脱――果然,不论是心‘性’还是眼界我都查了梁子蕖太多。 我微微一笑,说道:“你知道么?你真的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家主。梁家能够有你领导是他们的幸运。” “只可惜,我如今已经变成一个光杆司令了。”梁子蕖苦笑一声,道,“或许等报仇之后,我会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吧。” “我期待着那一天。”我对着梁子蕖眨了眨眼,忽然觉得彼此惺惺相惜。 我和他的愿望原来是一样的呢。 我们的人生都已经变得一团糟。所以,我们现在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为了以后能够平平安安地生活。 曾几何时我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无聊透了:整天就是上班下班,带团也是累死累活的。可是当我的日常真正分崩离析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其实无比怀念那样枯燥无味的日子。 曾经的我不明白,每天能够自然地起‘床’、能够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其实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我挥别了梁子蕖,挽着冯清安的手踏进了‘阴’阳通道之中。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有些害怕。我离开人间实在太久了,久到我都有些担心自己已经忘记了该怎样在俗世之中生活。 对如今的我来说,战斗反而是比较简单的是。相比之下,要回到江家面对那复杂的人际关系才反而更让我觉得害怕。 倒是冯清安一眼看透了我的心思,安慰我说:“娘子,有我在。你只需要放手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可以了。” 这句话让我无比感动。我忍不住转头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如果有人欺负我,你可要护着我啊。” “那是自然。”冯清安说完,深情地回‘吻’我,只叫我觉得呼吸困难。 长‘吻’结束,我有些抱歉地对他说:“只可惜,寻找你最后一部分魂魄的工作又得延后了。” 冯清安倒是完全不在乎:“没关系。以我现在的魂魄强度,回到阳间之后很快就能感应到残魂的所在之处。何况,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娘子你更加重要。” 冯清安的一番话让我感动又心虚。我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在透支着风出勤干对我的爱意和宠溺,不由得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尽快把江家的事情处理好,然后就去帮冯清安恢复魂魄。 我欠了他太多了,现在是时候由我来帮助他保护他了。 奇怪的是,今天的‘阴’阳通道似乎特备漫长。 我不经皱起了眉头:“奇怪,上一次不是一下子就出来了吗?” 冯清安同样觉得不对劲。就在这时,强烈的危机感忽然将我包围了。我拉住冯清安猛地往旁一退,恰好躲开一条漆黑粗大的触手。 那烟雾组成的触手从我们的正下方直接刺了上来,如果我们反应慢了一点点,此刻已经像是烤‘肉’一样被扎穿了! 这是怎么回事? ‘阴’阳通道之间应该是绝对安全的,除非…… 我抬起头来凝神向前方看去:果然!有人封住了‘阴’阳通道的出口,正在守株待兔呢! 后方连着鬼界的入口在我们进入通道后就立刻关闭了。此刻我们无路可退,只有向前继续前进。而且,‘阴’阳通道是随时间不断消失的。如果我们没办法冲破这里的阻碍,那么就会被随机扔到隙界当中去,到时候就算是鬼王恐怕都没办法确认我们究竟在哪里! 我与冯清安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决绝和坚定:“走!” ‘阴’阳通道之中,冯清安没办法使用御鬼之术。但即便如此,他自身的战斗力也已经足够可观了。 所以,我并不担心冯清安,而是张手唤出了凝血刀,血液很快填满了血槽。 血槽内部修炼着的姜贤因此发出一声低吼,很显然,随着我的血液的注入,他的力量也一下子得到了增幅。 ‘阴’阵在没有我命令的情况下自动‘激’发,然后缩小成一个圆环包裹住我的身体。顿时,我就觉得身体轻盈了不少。 没想到这个‘阴’阵还能用作自体增幅! 我愈发感‘激’梁子蕖:有了这个‘阴’阵在、再配合上我的冯家步法,我的战斗力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一倍不止! “来吧,娘子,让我看看你进步了多少!”冯清安大笑一声,当先一步冲了上去。 我故意落在后方,扮演殿后的角‘色’,毫不畏惧地迎向圆形通道四壁之中刺出的烟雾触手。 大战,一触即发! 188 一不小心弄死了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88 我们酣畅淋漓地战斗者,一路切开敌人向前猛冲。,。 封住入口的能量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等到了近前我才意识到那危险感究竟从何而来。 我原先以为封堵住出口的不过是一堵漆黑的墙壁,可靠近了才发现那竟然是无数耸/动的人脸! 而且,从中我偏偏认出了江玲的面孔。 该死的家伙! 我倒‘抽’一口冷气,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江家毕竟是我血脉相连的家族。因为当我看到江玲那面无表情的魂体,竟然深深地感到心脏刺痛! 还好,冯清安一声利斥让我冷静下来:“娘子,稳住!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他们三魂七魄当中的一魄而已!他们都还没有死,只是魂魄被人利用。我替你拖住攻击,你让你的鬼仆寻找阵眼,解除这个‘阴’阵!” “好。” 我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吓得我去了半条命:通道崩溃得不成样子,锯齿一般的空间裂痕几乎快要贴到我的背脊! 我一时之间魂飞魄散,什么都顾不上直接把姜贤从凝血刀里提了出来:“破阵!我为你护法!” 姜贤也知道此刻非同小可,当下也不与我客气,手一抓,就从我的凝血刀当中抓出无数血‘色’的阵旗。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凝血刀的血槽刹那间就全空了。 我顿时倒‘抽’一口冷气:麻蛋,阵道这东西简直败家要人命啊! 可吐槽归吐槽,我也知道此刻不是我心疼消耗的时候,当下毫不犹豫地再一次将手按在了刀刃上,重新将血槽填满。 锁魂丝不要命地扑散出去,带着锐利的刀气呼啦啦将四周的攻击全部破碎。 而冯清安则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站在我的背后。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竟然在没有兵器的情况下以一己之力徒手阻止了‘阴’阳通道的溃散! 我匆忙之中扭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冯清安的身前漂浮着一块小小的‘玉’牌:但那并不是冯家‘玉’牌。冯家‘玉’牌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破碎了。 那‘玉’牌之中透出一股古朴的气息,即便只是匆匆一瞥都让我觉得心惊‘肉’跳。 冯清安的气势在祭出‘玉’牌之后立刻开始节节攀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比原来提升了一倍有余! 那是什么宝贝? 我看得心惊‘肉’跳。 冯清安将提升之后的能量全部输入‘玉’牌之中,然后,‘玉’牌里立刻就释放出一道道明亮的光丝,硬生生撑住了即将崩溃的‘阴’阳通道。 我甚至可以看见那些空间裂缝残暴地冲撞着光网,却一次次无功而返。 真是可怕的力量。 那就是阎王令么? 我不敢再看下去,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战斗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身上都已经开始挂彩的时候,我终于听到姜贤大喝一声:“成了!” 姜贤破阵的整个过程当中都在不断地‘抽’取我的能量。说真的他要是在再不成,我这边不因为能量透支虚脱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 所以,姜贤的声音一处,我也顿时觉得整个人身体一轻。我还没回过神来,冯清安已经拉住了我的手臂,避免我因为一时之间头重脚轻而摔倒:“走吧。” 江家人的魂魄们呼啸着散开了。姜贤的脸‘色’很难看,魂体也显得有些虚浮不定,显然刚才破阵的过车呢过并不如我旁观所看到的那样轻松。 “辛苦你了。”我将他收回了凝血刀内,体贴地重新填满了血槽。 手指上的伤口已经深可见骨血‘肉’模糊,疼到了极致我反倒没什么感觉了。 冯清安心疼地捏了捏我的手,然后才带着我穿过了即将彻底崩溃的‘阴’阳通道。 几乎我们前脚踏出通道,后脚就感到后方一阵劲风传来。阎王令猛地放出光芒,将所有崩溃的空间之力给挡了回去,然后安静地落回了冯清安手中。 冯清安遗憾地摇了摇头:“还能够用三次。” 我一愣:“什么?” 他有些心疼地将阎王令收了起来,对我解释道:“阎王令一共可以使用五次。我的魂魄破碎的时候自动用过一次保我千年内不会魂飞魄散,然后刚才又用了一次,阻挡‘阴’阳空间绞杀――可惜了。” “真是……大材小用了啊。”我听冯清安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肉’痛到不行。 能够保证他魂魄千年不散的东西就这么用来的当一次空间崩塌,不是‘浪’费是什么? 冯清安说道:“这一次娘子你要处理世俗之中的事情――刚好,我有时间闲下来炼器。到时候炼制一些可以抵御空间破损的法宝,以备不时之需。” 我崇拜地看着冯清安:“你还会炼器!” 冯清安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下巴都高傲地扬了起来,模样看上去活像是得到表扬的大型犬:“那是自然,为夫我会的事情可多了!娘子,你以后慢慢发掘啊。” “是啊,的确要慢慢发掘。”我不怀好意地去接了他的语意,凑上前去对着他耳语道。 冯清安顿时面‘色’通红,看得我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他在面对我的时候,仍旧是那个薄脸皮的小鲜‘肉’。 我就是喜欢他那个样子。 我亲昵地拉住冯清安的手臂,但正在这时,却有一道明显带着敌意的意念扫了过来。 但不是我说,那道意念实在是有些不够看。 冯清安冷哼一声,笑容不变,眼底却迅速冷了下去。 冯清安的神念毫不留情地轰了出去。他的身形跟着刹那间消失在了我的眼前,一转眼,回来的时候手中就已经提了一个人。 对方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冯清安冷笑着从他身上扯出一件东西扔给我:“这里头有江家所有人的生辰八字。娘子,把这鬼东西毁了,他就再也动不了你家人的魂魄。” 冯清安提着的人一听,顿时面如死灰。很显然,这个人应该是专攻了收魂控魂一类的法术,但是自身的战斗力却根本不够看的。 我冷笑一声,将东西接了过来。原来,那是一枚小小的竹简,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江家人的姓名和八字。 竹简上面有防护禁制,不过,这个级别的防御阵在我面前实在是形同虚设。 我甚至没有‘浪’费时间让姜贤帮我破阵,而是直接用能量包裹住了那块竹简,然后暴力地向两边一掰。 只听咔嚓一声,那竹简就直接断成了两半。 冯清安手中那个贼眉鼠眼的人噗地喷出一口黑血,顿时萎靡下去。 冯清安像是丢垃圾一样将他丢在了地上,一挥手,就有一个鬼兵将对方牢牢看住了。 “夫君真‘棒’。”我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甚至踮起脚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冯清安顿时喜笑颜开:“娘子,你慢慢审,我去替你看看江家的情况。” “好哒么么哒~”我对他卖了个萌,然后蹲下身来,看着地上被鬼兵控制住的驱魂师,冷笑,“八卦道的人?” 没想到,这个长相猥琐的家伙到还‘挺’有骨气的:“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是不会――啊――!” 可惜,他的宣言没能说完就已经化作了一声惨叫。 我的一根锁魂丝呼啦一下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锁魂丝不伤‘肉’身,专伤魂体。我有的是办法能够在不让对方流一滴血的基础上,将他折磨到发疯。 我猜,锁魂丝钉在他的身体里,应该就好像普通人被一根钢筋刺穿一样疼。但差别是被钢筋刺穿了的人如果得不到救治早晚会死,但是眼前这家伙却连自杀的权利都没有。 因为我将锁魂丝的攻击‘性’和吞噬‘性’完全压制下去了,现在,只是以我的血液能量自体的腐蚀‘性’在折磨着他的魂魄而已。 我看着地上那个人一声接一声地惨叫、整个人缩成一团的样子,心里却没有太大的‘波’澜。 我现在已经不再是原先那个天真得连杀人都不敢的‘女’孩子了。一次又一次的生死经历早已经让我明白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果我能够早一点听从冯清安的建议杀掉司徒敬,那么我后来就会少走很多弯路。 我残忍地笑着,一点点用锁魂丝在对方的灵魂之中搅拌:“我给你一个机会,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我会一点一点把你的灵魂‘弄’坏哦。” “你、你……”对方惊恐地瞪着我,“你不是人、你是恶魔――啊――!” “觉得我是恶魔还不说正事?”我简直要对这家伙无语了:八卦道的人倒是聪明啊,感情派了个不识时务的二‘逼’出来办事儿? 对方又被我的锁魂丝戳了一下,整个人都已经要不行了。他的双瞳开始涣散,嘴角流下一条浑浊的唾液。 哎呀…… 我紧张地收了手,头疼地看着面前已经失禁的男人。 这是我第一次直接对别人的魂魄用刑,好像……一不小心做得过火了一点。 怎么办…… 我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冯清安刚好在这时回来了。他原本兴高采烈地对我说着什么,可是看到这边的状况之后顿时愣住了。 然后,他一边带着宠溺的笑容走过来,一边挥手就割下了对方的头颅:“‘弄’坏了就‘弄’坏了,不打紧的。娘子,江家的人都没有大碍,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189 一一苏醒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89 我见冯清安压根不介意我一不小心把人‘弄’死了的失误,自然乐得清闲。 我不蠢,没有迟钝到完全察觉不到自己和他身上的改变的地步。 我想我们都已经渐渐学会了残忍,但那又如何? 我不可能一辈子像是小白‘花’一样,对着伤害自己家人的垃圾也下不了狠手。 何况,修炼者的特权不是也就只剩下那么一点了么? 在修炼者的世界当中,拳头硬的就是老大。我有自己的原则、也不是个丧心病狂的杀人恶魔,但对于杀戮却早已经不像是以往那么排斥了。 至于冯清安,自从我从炼魂池里回来之后,就是不是会从他的身上感觉到暴虐的气息。所以我觉得时不时地让他见见血说不定还有助于他的‘精’神维持稳定呢。 我马不停蹄地跟在冯清安的身后,很快就来到了江家主宅之中。 自从上一次大恶侵袭,江家早已经面目全非了。那些好看的中西结合的建筑坍塌了大半,有些还有这火烧的痕迹,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乍一看根本没有人会相信这里就是江市呼风唤雨的第一大家族,相反,恐怕会有人觉得这里是不法分子躲藏的贫民窟才对。 就是电影里头经常有的那种,让通缉犯藏身的拆迁片区的视觉效果。 我看着江家如今的模样,心中止不住的感到凄凉。 我以为自己并不在乎江家的一切,但此刻真真切切看到这个家族刹那间衰败,才发现自己心里难受得厉害。 就算我没有那么快完全把江家当成是自己家,但是他们遭此变故说到底完全就是我的错。 这么一想,我原先对江家的排斥和怨怼就几乎完全消除不见了。 而江家的主宅则是这么多的别墅群当中唯一一座完好无损的建筑物。 只是走进去之后,却也是一片狼藉,很显然那个控魂者自身素质非常差,在这里当成了土皇帝,却把别人家‘弄’得一团糟。 倒是冯清安一见我‘露’出厌恶的表情,立刻就打了一个响指唤出四五个鬼仆来,让他们帮我打扫屋子。 我看着那些一个个身穿甲胄、一看就非同小可的鬼兵,顿时汗颜:“你这个样子,手下的人不会造反吗?” 冯清安却哈哈大笑起来:“能为娘子你做事是他们的福气,哪里还会有怨言?” “你就知道哄我,说话也没个准儿。”我脸上做出不满的表情来,心里头却偷乐着:我就喜欢冯清安这么宠爱我的行为,够简单粗暴开‘门’见山! 我对冯清安笑了笑,然后看着正厅当中几乎一个叠一个密密麻麻塞满了的江家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冯清安说道:“他们每个人都被‘抽’取了一魂,阵法破开之后才陷入沉睡,在此之前都只是照常行动,只是没有自我意识,相当于是那控魂师的傀儡。” 冯清安的话听得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他有没有……” 要知道,江家地杰人灵气运好,里头颇有姿‘色’的少‘女’少/‘妇’可都还不少。 冯清安耸了耸肩,说:“这就不知道了。我一个人把他们全部搬到这里来叠好,就已经很辛苦了。” “你还跟我抱怨自己辛苦。”我指着周围忙碌的鬼兵们,哭笑不得,“你根本就不用自己动手,自带军事空间好吗?” “娘子,你一点儿都不心疼我。”冯清安眨了眨眼,用一副可怜的模样对着我撒娇起来。 我顿时无语:“那,我要怎么补偿你啊?” 冯清安顿时笑了起来,凑过来说:“娘子你认真地亲我一下啊。” 我一听愣了:什么叫认真的亲? 心念转了几个弯,我顿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我明白了,冯清安这个家伙还是不死心对次次被我逆推的事情记挂得厉害呢。 啧啧啧,他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因为他厚颜无耻的要求而脸红啊? 我对他眨了眨眼:“就怕我认真起来你受不住。” 说完,我猛地往前跨了一步,单手就来了个完美的壁咚,利用自身的能量直接将冯清安涂在了墙上。 冯清安顿时瞪大了眼,完美地配合我演绎着纯情小男生的角‘色’。 而且,我觉得他玩‘性’别转换好像还玩得很愉快的样子…… 我哼哼笑了两声,凑上前去‘吻’住他的嘴‘唇’,半点前/戏都没有,直接以舌撬开他的牙关,狠狠将他蹂/躏了一通。、 我‘吻’了个痛快,这才松开冯清安坏坏一笑:“太久没见,你好像忘了我的本‘性’。” 没想到,冯清安却‘露’出满脸愉快的表情来:“怎么会忘呢?只是太久没有被娘子你收拾,我想得很呢。” 冯清安这种抖M一般的宣言瞬间就让我无语了。 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大概是我此刻的目光太过不怀好意,冯清安忽然凑上前来,以暧昧促狭的视线看着我,问道:“娘子,你这是在想些什么呢?有没有什么是为夫能够帮你实现的?” 不是我的思想太污,实在是冯清安自己一言不合就开车不说,‘露’出的表情用出的语气都让我止不住地浮想联翩。 于是,我这个主动进攻的人反倒自己红了脸,狼狈不堪地松开了冯清安:“才一年多不见,你变坏了。” 冯清安却深情地从后方抱住我,在我的耳畔说道:“整整一年多没有见,我就只能在脑中模拟与你说话,靠着回忆过日子。娘子,你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哪里还舍得‘浪’费一分一秒呢?” 我知道冯清安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情真意切的。冯清安以前也很粘我,但到底还估计一点大男人的面子。但是自从我从炼魂池里生还之后,冯清安就恨不得把我变成钥匙扣寸步不离地挂在身上、或是把他自己变成我身上的大型挂件,时时刻刻贴着我的肌肤。 他与我之间的身体接触明显变多了,每一次彼此相碰,冯清安的感情都热烈得让我觉得他似乎随时随地会将我就地正法,又因此愈发让我感到心疼和愧疚。 我和他耳鬓厮磨了片刻,最终因为地上的人有苏醒的迹象而不得不分开。 冯清安有些诶遗憾地含住我的耳垂轻轻‘吮’/吸了一下,在我耳中留下暧昧的约定:“娘子,咱们晚上再见。” 说完,冯清安便主动回到了‘玉’佛之中。可即便如此,我的耳垂仍旧带着凉凉的湿意,敏感地挑动着我的神经。 我倒‘抽’一口冷气,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一边弯腰去查看刚刚苏醒的那个人。 不知道是缘分还是冤孽,第一个醒过来的人恰恰又是江玲。 我小心翼翼地将她从地上扛了起来放到空着的沙发上。江玲嘤咛一声,昏头昏脑地依托着我的身体支撑平衡,勉强在沙发上坐正了身子。 这一刻,我忍不住怀念起风穆的那些治疗‘药’物来。 虽然他从最开始恐怕就带着不干净的心思接近我,但是这家伙虚与委蛇的时候提供的帮助都还是很靠谱的啊! 我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念头极没有出息。可是,出息这东西是要有力量做保障的。在后勤医护这方面我手头的人力资源完全空缺。在这眼光情况下,我有什么资本有什么资格说出息? 我询问了身边唯一懂得一些医道的梁兰,可惜梁兰所有的修炼法子都没办法扩展到他人的身上。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给出一个笼统的诊断而已。 她说,江家的每一个人包括佣人在内,都被人强行割裂了天地人三魂当中的一魂。虽然我杀死了那个控魂师、破了他的恶毒魂阵,但是江家的人毕竟魂魄长时间破碎离体,此刻恢复的情况很不乐观。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人如果被割伤了,就要尽快进行缝合。如果让伤口暴‘露’了太久,那就算后来得到治疗,也会留下明显的疤痕。 那灵魂也是一样的道理。人都是有求生本能的。对于灵魂自身来说,残破不全地存在也好过完完整整地灰飞烟灭。所以他们的魂魄破裂了那么久早就已经开始勉强自愈,可偏偏在此刻失去的魂魄又回来了,结果两者之间就产生了无法融合的间隙。 这样下去,江家的人早晚都会变成失心疯。 听梁兰讲完这些话,我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梁兰说道:“江姑娘,其实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职业叫做魂医。只要能过找到那样的人物,您的家人自然就会安然无恙,而且,姑爷的魂魄也同样能够因此大受裨益。虽然说姑爷的魂魄因为有阎王令的保护,所以一旦找到残魂就能彼此融合。但是我还是觉得,那是因为姑爷之前融合魂魄的时候实力还是普通的水准。但是如今姑爷的实力今非昔比了,而他失落的那一段魂魄却并没有修炼啊。这种情况下若是融合,恐怕……” 梁兰说的话很有道理,连带着也让我担心起来。我皱了皱眉头,嘱咐她先不要将这些话说给冯清安听,然后找了姜贤出来,拜托他先帮我在江家主宅里布一个凝聚阳气、稳固魂魄的风水阵。 就在这时,江玲总算清醒了过来。她瞪大眼睛看着我,脸上完全没有了原先‘女’强人的模样,整个人落魄惊恐不知所措。 190 这安稳不长久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90 说实话,此刻看到江玲这惊慌失措的模样,我的心里没有半分满足感。.。 我想我从来就没有恨过江玲——我也没有理由恨她。她是我血脉相连的堂姐,而且,也从来都没有害过我。 江玲的确可恶、不孝、手段恶劣,但我身上所有遭遇的不幸却偏偏如同笑话一般地与她毫无关系。 江玲恢复了神智,看着满地横七竖八的熟悉的人,本来就没设呢么血‘色’的脸顿时变得如同透明的了一般。 我对她微微一笑:“你不用怕,他们都活得好好的,稍微再过一会儿就能醒来了。” 江玲听到我说话,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仿佛是才发现我在这里似的,惊恐地的瞪着我:“江满?你、你……你是人是鬼?” 江玲的问话让我忍俊不禁:“要不要上来捏我一把?” 江玲摇摇头,稍微开始冷静下来:“到底发生什么了?我怎么……今天是几月几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身体却好像病了很久的感觉……” 我听着江玲的话,忍不住惊讶地挑了挑眉头:我倒是没到,江玲的第六感还‘挺’准确的。只可惜,我没有想到她竟然一点记忆都没有,这样一来,我显然是没办法从江玲口中问出任何有用的情报来了。 不过,我看着她憔悴的样子,也的确不忍心再过多地‘逼’问她。 于是我只是说道:“别的事情过后再说。你不如先好好休息一下,恢复过来了我们在谈——这江家还需要你多帮衬。” 江玲听到我的话,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她用有些陌生的眼光打量着我,似乎是我说出的话出乎了她的意料。 我见她这个样子,只是无奈苦笑:总不至于江玲到如今还惦记着江家的财产和继承人的身份? 但江玲并没有开口说出什么太不靠谱的话。她只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转身就往楼上走去:“不行了,我的确是要休息一下。呕……总觉得像是死了一回。” 对于江玲这准确得夸张的评价我只能一笑置之:我该怎么跟她解释,理论上来说她的确是死了一遭的呢? 江玲步履蹒跚地直接穿过打扫楼道的两个鬼兵走了过去。很显然,她当时打开‘阴’阳眼只是暂时的。苏醒过来之后,江玲就又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这对江玲来说倒不啻为一件好事。 我松了一口气,打从心底里不希望身边再有人卷进灵异事件和鬼灵的世界当中去。 不知不觉之中,我已经真心实意地开始把江家当成了自己的归宿。我的情绪和观点能够那么快地发生改变,这之中也真是要谢过梁子蕖的帮助。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剩下的人也都陆陆续续醒了过来。 他们大多数的反应都很呆滞,仿佛完全‘弄’不清楚自己此刻所在的状况一般。这倒是省下了我不少的心思:如果他们每一个人醒过来之后都大动干戈,那么我就算‘花’说上三天三夜恐怕也没有办法将他们完全安抚下来。 只是,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此刻我和梁子蕖当年的处境其实变得无比像似起来。 当年承天府因为后院的大恶封印破灭而一夕之间天翻地覆。现如今,我的江家也因为同一个人的行为而面目全非。 这一次的打击对于江家自身的产业来说当然算不了什么,但是对于生活在这个家族当中的人们来说所造成的影响却几乎是毁灭‘性’的。 ‘精’神上的‘阴’影恐怕永远也无法被彻底抹去。更何况,他们的灵魂还有了永久‘性’的损伤。 那个魂医,谁知道是什么人、又在哪里? 这一刻,我真的明白了梁子蕖那么多年来日日夜夜到底是带着怎样绝望的心情看着自己珍贵的族人们一个一个失去理智、甚至失去形体,最后,变成那些如同蚯蚓鼻涕虫一般肮脏恶心的棕‘色’生物的了。 我对江家的感情不过尔尔,此刻尚且觉得心头堵得慌。梁子蕖将自己的家人全都放在心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的该是什么样的日子? 就这一点来说,冯清安真的比他要幸运太多了。 或许是冯清安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此刻分明将我的心绪读得清清楚楚,却难得好脾气地没有开口抗议。 这一次的变故之中,江家死了四五个人。 幸运的是,死去的大多是常年劳累的佣人。 不幸的是,如今我竟然也已经学会了如同对待商品一样衡量认命的得失了。 不过最让我欣慰的是‘奶’‘奶’福大命大,即便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她竟然仍旧平安无事,身体也是一样毫无大碍。 我忽然猜测,这或许是因为她的亲姐妹是一个纯‘阴’‘女’的缘故。 对方虽然惨死,但是纯‘阴’‘女’所换回来的大气运到底还是最直接地护在了‘奶’‘奶’的身上了。 这样,也算是梁子蕖对我们家的偿还吧? 有‘奶’‘奶’在,我对于江家内部很多不明白的事情自然就有了人教。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笨,尤其是跟着冯清安修炼之后,不论是思维速度还是强度都有了巨大的提升。所以我虽然完全没兴趣成为江家的下一任家主,但是此刻没有人有那个‘精’力处理家族内外的事务,我临危受命之下,倒也学得很快。 我看得出来‘奶’‘奶’对我报以厚望。 她不明白我过的是怎样的一种日子,只是对于我终于回到了江家而欣喜若狂,又因为我说婚约的事情已经解决而放下了一直以来心头的重担。 而重担一放下,‘奶’‘奶’便也不过是一个疼爱孙‘女’的普通老人而已。甚至于因为没有了婚约的威胁,‘奶’‘奶’对待江玲的态度都缓和了许多。 这一来,反倒是江玲觉得不习惯了。因为误会解开,所以我也拜托了狩魂局的刘警官不要再为难江玲的产业。所以,江玲最近一段时间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简直像是故意在用工作麻痹自己。 我甚至觉得,江玲或许也不是那么坏的一个人。‘奶’‘奶’对她不好的时候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咒骂‘奶’‘奶’不得好死,可是‘奶’‘奶’的态度一软化,江玲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似的,笨拙得让人觉得亲切。 祖孙之间的关系得到缓和,这恰恰是我最希望看到的情况。我很清楚自己不可能长久地留在江家。炼魂池中上官澪尖锐的话语时刻回‘荡’在我的耳边:纯‘阴’‘女’的命运早已经注定。我将会超脱三界六道轮回的束缚,但同时这也就注定着我永远不可能找到一个能够让我安身立命的容身之处。 这到底是命运之神对纯‘阴’‘女’的眷顾还是诅咒? 我看着饭桌山其乐融融的人,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恍惚。 江家在大恶事件里伤筋动骨。虽然控魂师没害死几个人,但之前大恶入侵污染的时候,江家上下不论主仆却的的确确是拼了命自相残杀的。所以且不说不幸身亡的那些人,但凡是卷入争斗当中的,多多少少都断手断脚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小不了‘床’。 偌大的一个江家一瞬间就变得萎靡不振起来,但另一方面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我得以与几个完好无损的幸存者建立起深厚的感情来。 ‘奶’‘奶’、二婶杨安、二叔江志德——江玲不回家的时候,就我们四人一块儿用餐。 但讽刺的是,他们之所以能够侥幸保住自己的‘性’命,却恰恰是因为托了风穆的福——就连江玲能够幸存下来,也同样是因为从风穆手中得到了符咒的缘故。 然而,这样的认知并没有减轻我对风穆任何的仇恨和敌意。相反,我愈发感到浑身冰冷,此刻再想起曾经被我视作男神的人,却只感到浑身冰冷‘毛’骨悚然。 正因为风穆能够那样漫不经心又情真意切地对我好,他的背叛才显得愈发可怕。 我终于意识到他从头至尾没有将我放在眼中。我不过是他算计之中的一个环节,就连利用都谈不上——风穆对我没有任何主观上的敌意、甚至觉得对我友好相待也未尝不可——对他来说,我的存在恐怕和低级的浮游生物没有任何两样吧。 他真的就是当年以一己之力毁掉国师府和承天府的那个人么? 我发现这个念头虽然荒谬,却意外的很有说服力。 唯一让我感到蹊跷的,便是如果风穆的确就是那个非同小可的角‘色’,那么他理应当是强大无匹的。既然如此,他又是委曲求全地伪装成考古学家、又一次次重伤甚至陷入险境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他是受了伤实力倒退,那就更加不可能了——他同时毁灭了一本同源的两个大家族,手中理应得到了冯家和梁家的功法,那样的风穆只会日渐强大,根本没有实力倒退的说法。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着二婶给我的碗里夹菜,却也只能勉强笑了笑,食物吃在嘴里都没有味道。 事情分明已经告一段落,我却丝毫不觉得轻松,反倒像是‘胸’口沉沉地压着一块石头,让我完全喘不过气来。 冯清安知道我心中所想,却也只是沉默着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我不知道他此刻是如何的心情,但换做是我若是知道毁了我全家的仇人竟然一直以来就这么好整以暇地跟在自己身边,我一定会气到发疯。 191 心里迷茫了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91 我就这么在江家住了下来。。。‘奶’‘奶’是真心想要我继承整个江家。她不仅将所有的资源对我开放任我取用,甚至还专‘门’从江家的各大企业当中调用了人手来知道我从零开始学习商业竞争的规律和技巧。 可是,我对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兴趣。 只是‘奶’‘奶’对于灵异事件的排斥已经深入到骨子里了。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的刺‘激’,所以我也不敢对她多提起冯清安的事情。我甚至觉得‘奶’‘奶’应该是知道我和冯清安仍旧在一块儿的,但是她却选择自欺欺人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她这样做于我、于冯清安都颇为尴尬。 这天好不容易从‘奶’‘奶’殷切的教诲当中脱出身来,我也没有让冯清安陪伴,只是自己一个人在鬼兵们以惊人效率重建的江家别墅区内散步。 ‘奶’‘奶’对我的期望让我觉得很有压力。我现在是真的努力在将‘奶’‘奶’视作自己重要的、也是仅剩的家人。所以越是那样,我就越不想要伤害她或是让她失望。 灵魂被强行切割之后,江家的年长者们是受到最大影响的。就拿‘奶’‘奶’来说,她的‘精’气神明显不如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好——而那会儿她可是还被司徒敬借来的鬼灵缠得半只脚跨进了棺材里呢! 所以,说一句不孝的话,‘奶’‘奶’或许真的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 所以,不论我心里对于‘奶’‘奶’找人培训我所教导的那些俗世当中的技巧和规矩有多么反感,我还是都忍下来了。 我对商业没有兴趣,但就当是学习一下为人处事的技巧,以后如果需要去和狩魂局之类的狠角‘色’沟通也好有点儿底么。 可是,说实话,现在的江家像是一座牢笼,沉闷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很想要逃走。我怀念许久以前平凡的日子。那时候的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整天唯一的烦恼就是如何对抗逃避爸妈的十八般武艺‘花’样催婚。 可现在想来,就连那让人耳朵起茧的催婚话语和那一山更有一山高的奇葩相亲男,都似乎是那么地教人怀念。 最糟糕的是,其实我和冯清安并没有认识那么久啊。前前后后算满了、加上我昏‘迷’重塑‘肉’身的那些时间,也不过两年半左右而已。 区区两年半,我人生十分之一都不大不到的时间里,我的生活却早已经面目全非,没有了半点过去的影子。 冯清安最近一段时间都在闭关炼器,所以整天不见踪影。有时候我半夜忽然醒来,会看到他在房间一角盘膝打坐,修炼的模样颇有些仙风道骨。 反倒是我自己,最近连修炼都荒废下来了。我的实力分明没有到达瓶颈——相反,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距离突破也已经不远了——如果我愿意咬牙冲一冲,哪怕只是闭关三个月,也足以让我的力量再一次飞跃。 但是我却偏偏不想这么做。 用玄幻小说里头装X的话来说,就是我的道心不稳了。 我浑浑噩噩地在江家过着日子,颇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正因为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所以也就没有了强化自身的动力。 我当然知道这些只不过是我用来放纵自己的歪理,但是人果然都是有惰‘性’的。我的生活忽然被江家内部的琐事缠得死紧,可我却因为这难得的平安无恙而渐渐失去了争斗的心。 我漫无目的地在别墅区走来走去,到最后,却无意识地来到了江家祠堂外。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但既然来了不如进去看看。 祠堂里头打扫得很干净。建筑里头虽然仍旧是传统的结构,但是一尘不染的样子和清香的木料气息让这里看上去更像是一座高质量的仿古小楼。 但我知道,这座祠堂之所以千百年来仍旧一切如新,除了是因为有人仔细打扫之外,还因为这里是江家气运的始源。 我站在空‘荡’‘荡’的祠堂内,心中感慨万千。大概是因为困顿梁子蕖的诅咒已经解开了的缘故,如今的将家祠堂再也没有了原先那种‘阴’冷昏暗的感觉。午后的阳光从外面畅通无阻地照进来,落在正中央的牌位上。 我记得,在隙界的祠堂里头,正中央的牌位上写的是一个梁字。 但是在这里,牌位上则写着一个江字。 我看着那牌位发愣:我忽然很想要知道江家的先祖和梁子蕖的父亲达成‘阴’亲的‘交’易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难道为了出人头地、为了青史留名,他就能牺牲无数无辜的子孙后代吗? 如果真是那样,我不知道该说自己的先祖是一代枭雄、还是个自‘私’狭隘的小人。 我正在祠堂里发呆,却觉得前方传来一阵‘阴’冷的气息。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却看到一身黑袍的梁子蕖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身上的气势变得愈发内敛,很显然,他的实力又一次提升了。 当梁子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无地自容,下意识地就想要退避。 但是还没等我做出反应,梁子蕖就已经轻轻哼了一声:“你这是怎么了?重塑了‘肉’身、回到了人间,怎么反而变成了这么一副不争气的样子?” 梁子蕖这一番话说得很重,我听着,却忽然感到松了一口气。 我发现自己很怀念梁子蕖这样说话的方式。对我来说,梁子蕖的身份不是一个有着情感纠葛的“前夫”,而是亦师亦友一般的存在。每一次和梁子蕖促膝长谈我都能够受益良多,对于他,我满心满意只有纯粹的尊重,甚至于就连梁子蕖喜欢我这事儿,我都因为觉得自己高攀不上他、以及他基本属于瞎了眼而感到心里头别扭得要命。 梁子蕖倒是不知道我心里胡思‘乱’想着一些什么,但是他一眼就能够看出来我的状态不对:“你现在没有修炼吧?这样也好。按照你这个样子若是强行修炼下去,恐怕会生出心魔。” 心魔两个字让我起了‘鸡’皮疙瘩。我不安地看着他:“不是说纯‘阴’‘女’天生注定了要修炼成才么?就算那样,我们也会有心魔?” 梁子蕖好笑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你在炼魂池里听上官澪胡说了一些什么。但是上官澪自身应该不是纯‘阴’命吧?她说的话你也相信?不过是城外的人观城里的‘花’,所以什么都是美好的罢了。” 梁子蕖这个人果然‘精’明,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已经让我如醍醐灌顶。 我点了点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其实普通人会有的修炼障碍,我们也会有的是么?” 梁子蕖嗯了一声,无比自然地伸出手来替我打理了一下鬓角的头发,说:“你看你,分明回到了家里,却仍旧是风尘仆仆的样子。满满,你的一颗心落在了哪里?” 梁子蕖的语气很淡,像是一杯上好的茶一样,让我情不自禁地安定下来。 但另一方面,他又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话语当中的宠溺和疼惜。我想梁子蕖是笃定知道有些事情只有他能帮我、有些话只有他能对我说出来,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地半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对我了如指掌,算准了我就算觉得尴尬别扭也不会放过这珍贵的得到他指点的机会。 谁叫梁子蕖就是那么的高大上,完全当的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评价呢? 我索‘性’在祠堂里的蒲团上盘膝坐了下来,一边抬头看他,一边恍惚道:“这样子就好像我们刚认识那会儿。” 梁子蕖轻笑着点头:“是啊。那会儿你的修炼方式可绝了——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暴殄天物不懂得运用能量的人。” 我听着梁子蕖吐槽我,忍不住有些气急败坏地怼他:“过去的事情,也就你还总是翻旧账出来提,打人不打脸懂不懂啊?” “过去的事情一直提,是为了让你警醒。”没想到梁子蕖在我面前的时候好像总是特别能言善辩。他平时看起来明明是高冷冰山的扑克脸贵公子,可我对上他的时候好像还从未在口头上占过上风。 简直白瞎了我这个二十一世纪现代‘女’‘性’接受的教育好吗? 这么想着,我忍不住又狠狠地瞪了梁子蕖一眼。 但是我必须得承认,和梁子蕖在一块儿真的叫人觉得很舒服。 这种舒服,甚至是我在冯清安身边都感受不到的。 要是让冯清安知道我是这么想的,他肯定又要吃醋生气了。 这一刻我倒是有点庆幸自家的小鲜‘肉’还在一‘门’心思地炼器。 我对梁子蕖摇了摇头,说:“不说别的,你今天怎么跑出来了?” “什么话?”梁子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他的态度仍旧和以前一样始终挂着写有“漫不经心”四个字的牌子,但是眼中的情绪却已经变得鲜活了许多。 此刻他的眼中就是带着无奈和委屈的:“我在鬼界是上任、不是坐牢。更何况,还不是因为察觉到你在这里,我才特地出来的吗?” 我扯着嘴角笑笑,说:“你那么热情,我受不住啊。” 但梁子蕖却忽然正‘色’道:“你受不住,我可舍不得欺负你了。其实,今天你就算不来这里我也会去找你——我有大事要跟你说。” 192 不如跟我去散散心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92 在我眼里,能够被梁子蕖称得上是大事的那绝对是真真正正攸关生死的大事。因此,我情不自禁地调整了自己的态度,对着梁子蕖正襟危坐。 梁子蕖楞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忽然道:“不好,还是等一下再说。” 他这么一来二往地反复不仅让我愣住,还有一种有力没处使的感觉。 毕竟,我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听个巨大的坏消息了。 但梁子蕖继续说道:“你现在的状态,自己有什么感觉?” 我一愣,虽然心中有些烦躁,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就像你之前说的,我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要干什么――不知道心落在哪里。” 梁子蕖“嗯”了一声,对着我沉默下来。 他什么都没有说,我却已经如坐针毡。每当梁子蕖认真起来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压力,让我自惭形秽。 只要是在梁子蕖面前,我总是能够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地不足。 虽说自省难得,但说句实话,面对那么优秀的人我自己的压力可真不是一般的大。相比之下冯清安虽然强大,但是‘性’格上没有那么强烈的压迫感,和他相处起来要舒服放松多了。 果然,像是梁子蕖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男神啊。他的光环太耀眼了,根本没办法让任何人接近。我想,能够配得上梁子蕖的‘女’人,自己一定也是这世界上最夺目的存在。 我略带欣慰的视线看得梁子蕖有一些不自在:“怎么‘露’出这样的眼神?” 在梁子蕖面前,我从来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于是直言不讳道:“因为我希望你能够快点找到一个优秀的好姑娘啊。” 梁子蕖一愣,眼眸略微一暗:“这话可真残忍。怎么,你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如果努力一把,我倒是觉得是我配不上你才对。” 我挑起眉头,无奈地笑了一下:“你这话才是要吓死我了。” 梁子蕖大概是知道自己不论如何与我说都是白费口舌,所以只是摇了摇头,只是眉眼之间看来隐约有些落寞,让我的心理一‘抽’一‘抽’地疼。 但是我心疼归心疼,可也不会真的做出什么。我觉得,这世界上的事情其实很多都是注定好了的,就好像我先遇见的人是冯清安而不是他一样。 如果先后顺序颠倒,那么一切都可能会大不一样。 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先后顺序颠倒,说不定我也会如同自己的前辈们一样,因为无法理解梁子蕖的一片苦心而拼了命地想要逃走,最后香消‘玉’损。 所以啊,这一切是对是错、是好是坏谁能说得清楚? 我发现自己最近颇有一些看破红尘的感觉,心态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可是梁子蕖却一阵见血地说:“别‘露’出一副潇洒的表情,就真以为自己潇洒了。满满,你心魔已深,继续留在这里非但帮不到任何人,反而还会害了自己。” 又一次听见心魔这个词汇,我仍旧感到胆战心惊。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却隐约猜到了梁子蕖要说什么。 果然,梁子蕖微笑着对我伸出手来:“遇到困难的时候,转换风景是最聪明的做法。满满,不如跟我去鬼界度个假?” 地缚灵的诅咒被解开之后,梁子蕖的‘性’格也渐渐发生了改变。他仍旧沉稳成熟如初,但偶尔的也会像现在这样流‘露’出一点儿倜傥公子的气质来,让人忍不住就有些心跳加速。 真是个妖孽。 我晃了晃脑袋,不安地说:“这样不太好吧……” 梁子蕖恶劣地明知故问:“你担心冯家那小子和你闹?” 我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但我想我的姿态应该已经算是默认了。 果然,梁子蕖冷笑一声,说道:“难道他不喜欢的事情你就什么都不去做?江满,我还以为死过一回你该变得明白些了呢,怎么还是如以前那样一片糊涂?” “我哪有一片糊涂啊?”生死的锤炼被梁子蕖说的一文不值,我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见我发火,梁子蕖反而笑了起来:“在我的面前嗓‘门’就不小,怎么我不在了你就连自己要什么都搞不清楚了么?” 梁子蕖的话让我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我发现他说得好像并没有错。 有梁子蕖在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有底气。因为梁子蕖在我眼里那么高大上,我总归是比不上他的,既然如此就算说什么蠢话大概也没有关系。 但是在冯清安面前,我会担心着不想给他添麻烦、会想要维持自己的形象――这是每一个热恋之中的人都会做的事,但是听梁子蕖的意思,好像是我本末倒置,反而把自己给困住了。 是啊,其实此刻让我感到困扰的不仅仅是修炼上毫无寸进、更重要的是我的整个人生好像都进入了瓶颈期,迟滞不前漫无目的,就连我和冯清安日后该做些什么我都不知道。 说到底,就是没有目标没有动力。 就在这时,梁子蕖却忽然对我出手了。 他并没有留情,四道‘阴’气呼啦一下向我卷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猛地闪身出去唤出凝血刀,心里却忽然咯噔了一下。 身体的感觉不太对。 有点沉重、有点缓慢――和我在鬼界的时候比起来不是差了一点两点。 我顿时就被吓了一跳:我怎么会退步了那么多?难道真的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甚至于,我的身体好像已经忘记了酣畅淋漓地战斗的感觉。 梁子蕖却完全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毫不留情地攻了过来。 第三次差一点被他的一道‘阴’气穿体而过之后,我终于意识到梁子蕖可不是在和我切磋,分明是在与我真刀真枪的战斗。 我并不觉得梁子蕖会要杀我,不然,他就不会噙着那略带轻蔑的笑容,满面好整以暇地与我周旋。 但是我也同样读到了梁子蕖的底线:如果我没办法展现优秀的实力,那么他虽然不会害我的‘性’命,但是把我打个残疾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被梁子蕖压着打了几轮,我心中也渐渐有火气涌了上来。 我觉得梁子蕖简直就是在故意欺负我。他早知道我‘迷’茫了、修为退步了却还这么照着我劈头盖脸打下来,简直就是没人‘性’嘛! 我冷哼一声,让姜贤将‘阴’阵撑了开来,直接将整个祠堂隔绝为属于我们的战场。 然后我发动烟遁之术,再也不管其他,脑中只剩下要将梁子蕖打败这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念头。 我没有想到,这样一来自己身体里的能量竟然反而变得更加畅快了起来。 我的凝血刀与梁子蕖的攻击一次又一次地在空气中碰撞,发出金铁‘交’加的声音。每一次我明明快要打中梁子蕖,他却总是会突然消失。而我的烟遁之术却跟不上他的攻击速度,次次闪避都会被他的余‘波’带到,数次下来我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甚至皮肤上也多出了好几条破口。 梁子蕖的猛地停下了攻击,右手成爪裹着燃烧的‘阴’气火焰停在了我的面前。 那火焰距离我那么近,分明没有热度却让我觉得眼睛灼痛不已。 我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梁子蕖说:“如果你是在和别的人战斗,现在已经死了。” 我无从反驳他的话。这一次‘交’手让我深切意识到自己挥刀人间短短几个月到底退化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也因此开始痛恨自己的无能。 难道我已经忘了那朝不保夕的感觉?竟然胆敢这么松懈下来? 没想到,解除了战斗姿态的梁子蕖却竟然安慰我起来:“其实,我不是要吓唬你,也不是要责骂你。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不要忘记了战斗的感觉。” 我反复咀嚼着梁子蕖的这一句话,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留在江家?” 梁子蕖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你留在哪里其实并没有影响。是你的心中没有将战斗的味道牢牢记住,所以才会任由自己的身体也松懈下来。这在普通人身上大概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江满,你可不是普通人啊。” 我沉默下来,心里却知道梁子蕖说得没有错。 我就算再怎么奢望也不可能过上平安平静的生活。就连在没有战斗的江家,我也仍旧在名为豪‘门’的战场之上奋斗着,不是么? 过几天,‘奶’‘奶’还要我陪她去参加一个晚宴。 老人家没有把某些话说穿,但实际上,她的意思是想要替我在晚宴上找个看得顺眼的异‘性’――最关键,人家是活的。 ‘奶’‘奶’的执念让我感到如芒刺在背,可我又找不出拒绝的借口:除了不想要被相亲这一个原因之外,我找不到其他的说辞了。毕竟,如果我想要继承江家,那么久必须要今早习惯这些社‘交’场合。 正当我愁眉不展的时候,却听梁子蕖忽然说:“怎么样?不如我带你回鬼界兜兜风、散散心――如何?”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却已经答应了他的邀约,被他拉着手往‘阴’阳通道里头走了。 这一刻,我竟然自然而然地把梁子蕖当成了我的秘密避风港。 193 重回鬼界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93 又一次回到鬼界,而且还是在没有征得冯清安同意的情况下自己走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没有觉得有多少不安。 梁子蕖拉着我的手。他的动作很得体,虽然两人手掌相握,但不论是我还是他都没有用出多余的力气,所以与其说是牵着手,还不如说是单纯地彼此连着,仅此而已。 我也知道梁子蕖为什么这么做。 如今我‘肉’身重塑,已经是活人了。虽然鬼界之中的鬼差认得我,而周围的鬼灵大多修为上也不如我,但是这无法改变我是一个外来入侵者的事实。 鬼界里头‘阴’气丰厚,踏进来的一刹那,我就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阴’阳平衡的能量有一点躁动不安。 阳间的能量水平低下,所以不会干扰到我。但是一进入鬼界,我体内的‘阴’气立刻就开始疯狂地滋长。我自己虽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梁子蕖却立刻伸手拉住了我。他说我一踏进鬼界体温暴跌,如果他的动作慢了一些,说不定我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了。 所以,他就拉着我的手,讲我体内不断增长的‘阴’气度出去、用自己的魂体化解。 我原先担心自己给他天了太多的麻烦,但我很快发现,在我的身体里走过一遭、得到我的血液提炼净化的‘阴’气对梁子蕖似乎大有裨益。 他拉着我走在前头,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睛里那神清气爽的表情却躲不过我的眼睛,就连身体周围无意识流‘露’出来的气质也隐约发生了改变。 我重塑‘肉’身回来之后,就发现他和冯清安的气息似乎都变得冰冷淡漠了许多。想必他也和冯清安一样,将对我的担忧和对风穆的憎恨全都强行押在了心里――甚至我能够看出来,梁子蕖体内的负面情绪恐怕比冯清安还要多得多。 因为冯清安毕竟是我名正言顺的丈夫、是我自己选定的夫君。 而梁子蕖和我之间的关系本来就说不明白理还‘乱’,在他看来,或许他连担心我都还得要想一想自己是否有那个立场。 所以梁子蕖说我自己有心魔,其实恐怕恰恰是因为他清楚自身的心魔同样强大。 作为一个有经验的人,他才能够一眼就看出我的异常啊。 但同样,正因为我知道梁子蕖恐怕也经历过与我同样动摇的阶段,所以我在他面前才觉得特别自在。 而且我看得出来,提纯之后的‘阴’气对梁子蕖大有裨益。他自己也曾经说过,鬼灵邪魔之所以盯着我的纯‘阴’命不放,正是因为我的血‘肉’魂魄皮肤头发每一部分都能够产生极大的能量净化作用。 我忍不住调笑:“你倒是占尽了便宜。” 梁子蕖则是理所当然地回应道:“我特地跑来点明你,自然应当收一些利息。” 我一挑眉头,笑道:“说得对。亲兄弟明算账,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占了你的便宜。” 梁子蕖的脸‘色’略微变化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他期待我说什么呢? 抱怨他不该跟我斤斤计较吗?不,我很有自知之明,既然清楚自己无法回应梁子蕖的感情,那么,自然就不会说一些多余的事情。 我跟着梁子蕖一路走,经过了鬼市之后,前方的景象就变得陌生起来。 我下意识地感到不安,停住了脚步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不是去见鬼王吗?” 梁子蕖好笑地看了我一眼:“难道在你眼中,觐见陛下属于散心的范畴?” 梁子蕖并不是一个牙尖嘴利的人,可他这么温文尔雅说出来的话却就是能够让我哑口无言。 看到我张口结舌的样子,他倒是愉快地笑了起来:“你在修炼上面遇到了问题,我就是来帮你的。不然你一直堵在牛角尖里,真是白白‘浪’费了自己的资质。” “你要怎么帮我?” 梁子蕖的话忽然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我猜到了他带我来鬼界肯定与我的瓶颈期有关,可是此刻看到梁子蕖那众望所归的视线,我却忽然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梁子蕖却笑了起来:“现在后悔,太晚了。你知道的,我看不得你这样有天赋的人自暴自弃。” 梁子蕖很少微笑,所以此刻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我的心里才愈发觉得忐忑:“我、你――你别‘乱’来啊。” 但梁子蕖却对我的惊慌置若罔闻,只是自顾自问道:“满满,知道这儿是哪儿么?” 我索‘性’不再回答,只是警惕地瞪着他看。 鬼界那么大,我当然不会知道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了。 但是这里的天地法则十分强大,‘阴’气似乎也比外面更加凝聚。最稀罕的是,这儿竟好像还有一点淡淡的阳气的气息。 这个发现让我吓了一跳:这里又不是隙界,怎么会有阳气‘混’杂?要知道,阳气对鬼灵来说可谓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就算是修为强大的鬼修,若是一不小心沾染了阳气,力量也会迅速萎缩下去。 梁子蕖微微一笑,说道:“不用担心。你仔细感应一下,这里的力量和隙界里不同吧?” 我听他这么说,顿时静下心来将神念释放出去。 果然如梁子蕖所说:这里的力量完全不同。 在隙界里的时候,‘阴’气和阳气始终处在彼此争斗的状态,双方碰撞之下形成了苛刻的天地规则,即便能够供我修炼,同时也在无时不刻地压制着我自己的修为。 但是这里就不一样了。 我从来没有感觉过如此平衡的‘阴’阳相‘交’的状态。 修炼的本能早已经铭刻在了我的身体里。此刻一进入四周完美的修炼环境,我一下子觉得热血沸腾起来。 “是不是很痛快?”梁子蕖微微一笑,温柔的笑容背后不知为何似乎藏着淡淡的杀机。 只听梁子蕖说:“可惜,如果有这样的环境送到你面前你大概会姑且修炼一下,但如果没有这样的刺‘激’,你是不是一点动力都没有?” 我听着梁子蕖的话,只觉得他不去做心理医生可真是‘浪’费了。 等到我点头,梁子蕖微微一笑,带着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说:“所以,我想了一个好办法,给你一些刺‘激’。” “什么?” 梁子蕖却无视了我惊讶的问话,抬手一打响指,四周的雾气就一下子变得浓郁了起来。 透过影影绰绰的雾气我隐约能看到他的身影。我想要质问他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可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一道锐利的刀芒。 我自己就是用刀的,对于同类型的攻击自然格外敏锐。 我警惕地往旁一闪,便看到一到红光贴着我的身体滑过。可眼看着红光即将着地,却好像长了眼睛一样猛地一转又一次向我攻来,与此同时,一把弯刀出现在我的另一侧,将我的退路也给完全封死了! 可是这弯刀…… 我瞪着刀上的红‘色’血槽,只觉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这分明是我的凝血刀啊! 那攻击我的人…… 我大惊失‘色’地向着攻击发出的方向看去,没想到,竟然看到一团漆黑的鬼影正向我扑来,攻击姿势和攻击习惯分明与我如出一辙! 仔细看去,对方的身高体型似乎也和我一模一样,就连随便绑起头发扎着马尾的样子也跟我分毫不差! 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锐利的攻击、尤其是来自“自己”的锐利攻击,我一下子慌了神。虽然知道梁子蕖不会害我,但刀刃贴到面前、脖子上都能感觉到冷风,我仍然本能地做出了反应,整个人猛地向下一沉。 正当我以为自己成功躲开了对方的攻击的时候,却有一只手卷着熊熊燃烧的血毒火焰神出鬼没地刺出,一下子穿透了我的‘胸’膛! 194 他说我不该瞻前顾后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94 对方的攻击仿佛幻影一般消散。.。我浑身发抖大汗淋漓地跌坐在地上,身上完好无损连一道刮蹭都没有,恐怕谁都看不出我刚刚活生生体验了一把被烧成灰烬是什么样的感觉。 难怪梁子蕖带我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呢。我刚才凄厉的惨叫大概方圆二十里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梁子蕖的身影模糊地从雾气背后浮现出来:“刚才攻击你的,就是你自己――她与你有着一模一样的实力,只是不论是能量利用率还是战斗意识都比你强大了许多――换句话说,是你的潜能完全发挥出来之后的样子。” 梁子蕖的话听着让我觉得有些刺耳:也就是说我这个正主反而还打不过他模拟出来的一个鬼影是么? 这叫什么事儿啊! 梁子蕖分明看不到我,却好像察觉到了我愤怒的表情。他用悠闲得欠揍的语气说:“我不会强迫你什么。她每隔十分钟才会出现一次,战斗之后不论你是胜是败都有机会可以离开。毕竟修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你害怕了受不了那疼痛,当然也可以临阵脱逃。” 可梁子蕖越说我就越不想要退出了:我无法相信他所说的、那个模拟体和我的实力完全相等的说法。 如果真的完全相同,我面对她的时候怎么可能连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一刻,梁子蕖给我展现出了另一种可能。他在告诉我即便是我以我现在这个不上不下的实力,我也应当比自己此刻的样子强大三五倍不止。 早在读书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很有竞争心的人。何况此刻还是被自己给比了下去,那感觉别提多憋屈了。 梁子蕖的声音又一次淡淡地响起:“别光顾着生气,好好思考刚才为什么会被击中。丑话说在前头,她的实力会随着你一起提升,所以可不要以为在这里修炼就可以赢过她了。” 梁子蕖的话愈发让我觉得不爽:难不成我这个正主连一个替身都打不过吗? 可事实证明他还真没有说错。 直到梁子蕖来提醒我是时候回家的那一刻,我仍旧被自己的复制体虐得体无完肤。 只不过,我好歹从刚开的照面就被秒杀变成可以僵持十几分钟了。 梁子蕖的视线在我身上上下一扫,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有进步。” 我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处,衣服因为出了一身汗都已经黏在了身上,心里却是近期来前所未有的畅快。 果然,还是心无旁骛地战斗的感觉比较好! 梁子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对我微微一笑:“看起来,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我一愣,然后遗憾地摇了摇头:“那又怎么样?我不可能丢下江家于不顾。” 梁子蕖却微笑着,一边取出‘毛’巾和冷饮递给我,一边说:“为什么一定要丢下江家于不顾呢?似乎在你眼里,你所做的一切和江家始终是处在对立面上的。” 我被梁子蕖一语道破了心思,顿时打开了话匣子:“难道不是吗?江家里头的都是普通人,而我――” “你不要忘记,冯家有御鬼术。要说人手,你要多少有多少。”梁子蕖呆着无奈又疼惜的表情看着我,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我的心思,“你别把什么都推到外物条件上去,说到底,还是你自己没那个胆子。” 我的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什么叫做我没这个胆子?” “你对自己的家族毫无信赖感、对自己的能力也没有自信――这不是没有胆子是什么?”梁子蕖冷笑一声,这一刻,上位者与身俱来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满满,在我看来,你不必为任何人任何事委屈自己。若是有想做的事情,尽管去做就行了。我不管别人如何,但我会永远支持你――我最看不得你这种委曲求全的样子。我的满满应该痛痛快快开开心心的,而不是瞻前顾后为了周围的人‘迷’失了自己。” 梁子蕖的话无异于表白,听的我脸皮发烫。 但他就是有那个本事,连表白的话都能说得我心神震动如醍醐灌顶。 这一刻我由衷地说:“幸好有你这样的人在我身边。” “知道我好,那就弃暗投明如何?”没想到,梁子蕖竟然勾起嘴角轻轻一笑,一下子凑到我面前,固定住我的腰将我搂在怀中。 我吓了一跳,只觉得体温飞快升高:“你别闹……” 梁子蕖轻笑一声,很快放开了我,却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满满,你在害羞么?” “我……并没有。”我心虚地移开视线:突然被梁子蕖这样的大帅哥抱住,我总会觉得脸红心跳。可外貌协会成员的本能反应又让我觉得特别对不冯清安,因此只能别开头不再看梁子蕖,免得一次又一次被他的睿智温柔扰‘乱’了心。 梁子蕖并不介意,只是‘胸’有成竹地说:“早晚有一天,会让你心甘情愿选择我。” 我一时无奈,问道:“天下优秀的‘女’孩子那么多,你有这个功夫在我的身上一棵树吊死,干嘛不去找别人?我都说了承天府的事情我会帮到底,既然如此,你已经不需要找一个纯‘阴’命绑在身边了啊。” 没想到,梁子蕖却深情款款地说:“你似乎还是没‘弄’明白――于我来说,如今是否有一个纯‘阴’命的确已经无关紧要了。可我恋上的人,恰巧是纯‘阴’命而已。” 梁子蕖如此一再‘逼’迫,我却明知道自己无法回应。 我烦躁地跺了跺脚:“你既然要欺负我,我就不留在这里了,快点送我回去吧。你不是说我修炼了好几天了么?我今天还有事儿呢。” “那好。” 梁子蕖也不恼,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挥手就为我打开了‘阴’阳通道:“等你的事情结束就到祠堂里来,我继续带你来这里修炼。你应该也发现了,你的根基不稳,能力也不扎实,不好好练一下,日后会吃亏的。” “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一谈起正事来自然就没有了反驳的余地,不然反倒显得我心虚,好像我根本就不敢接近梁子蕖似的。 梁子蕖微微一笑,留下一句祝我好运,身形就消失在了空气里。 我抬‘腿’跨进‘阴’阳通道之中,出来的时候果然还是在阳光明媚的江家祠堂里。只不过我却知道这已经是几天后的阳光。果然打开手机查了一下日子,今天晚上就是‘奶’‘奶’安排的那荒唐的相亲宴了。 在鬼界的痛快战斗让我变得更有自信起来。 我打定了主意,这什么相亲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冯清安在闭关不知晓外面的事情,我背着他去找梁子蕖散心就已经‘挺’过分的了。如果还去参加什么相亲宴,那置他于何处? 我有丈夫,即便对方不是人类,也不能成为我将他藏起来的理由。 我很为冯清安自豪,一点都不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有哪里需要遮遮掩掩的。 感谢梁子蕖吧。战斗留下的酣畅感让我前所未有的坚决和大胆。我想他说得没有错,江家是我的家族,就应该支持我的决定。如果有哪里力量上跟不上的,我再来想办法就好了。 我刚开始不乐意回江家来,不就是因为不想要让自己成为大家族中身不由己的一缕浮萍么? 这么想着,我昂首‘挺’‘胸’地打开了祠堂的前‘门’。 可没想到‘门’刚打开,就看到‘奶’‘奶’站在那里。老人家脸‘色’铁青、身体微颤:“你果然在这里!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满满啊――你这样‘奶’‘奶’多痛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地上前来将我拉了出去,然后一挥手:“快,动手!” 我这才发现‘奶’‘奶’背后站着好几个施工队的人。他们手中各自拿着工具,显然是准备将祠堂彻底封起来的样子。 果然,只听‘奶’‘奶’震怒道:“这鬼东西‘阴’魂不散,封起来了才好!江满,你真是昏了头了你!改天让人给你看一看,是不是中了邪!” ‘奶’‘奶’一手遮天的行为终于触动了我的底线。其实有没有祠堂对我而言都不重要。梁子蕖如今已经得到解放,凭他的能力哪儿都能够打开‘阴’阳通道来。 但对我来说江家祠堂里有着我诸多的过往经历,而且,也是一个让我感到自然舒适的碰面地点。 祠堂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地方背后代表的我的立场。 我被‘奶’‘奶’拽了两步,然后就停住了脚。‘奶’‘奶’年纪大了,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顿时被我也带着站定下来。 她转过头来,‘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地起伏着:“满满,你要干什么?孙‘女’啊,不要一时糊涂!” “‘奶’‘奶’,我并不糊涂。”我对着‘奶’‘奶’摇了摇头,然后一挥手,锁魂丝呼啸而出,一瞬间就让那些施工队员动弹不得。普通人的眼睛看不到锁魂丝的存在,在‘奶’‘奶’看来就是那些人因为我的一句话就僵硬了身子满脸惊恐了。 ‘奶’‘奶’的身体摇晃了一下:“邪法、邪法,江满,你不要自甘堕落啊!” 我看着‘奶’‘奶’,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奶’‘奶’,先跟我回屋吧。若在这里吵起来也不好看,对吧?” 195 未来家主的风范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95 ‘奶’‘奶’被我突然之间展现出来的气势给吓到了,脸‘色’苍白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怜。 但是我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心软。‘奶’‘奶’身在高位多时,早已经习惯了安排身边的一切。而她对我的歉疚感也让她的掌控变本加厉――我知道‘奶’‘奶’的出发点是好的,她只是希望我以后的人生能够平平安安地平步青云,再也不要卷进任何危险不堪的事情里去了。 甚至于,‘奶’‘奶’说不定还觉得我简直就是自甘堕落呢。 我不指望‘奶’‘奶’能够明白我主动参与到灵异事件当中的原因和心态,但唯独在我的感情这一方面,我必须要将自己的立场明明白白地说给她听。 ‘奶’‘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几个我乐意亲近的亲人了。我不希望在她面前还要假装自己的爱/人不存在――那样对冯清安太不公平了。 我带着‘奶’‘奶’回到江家主宅内,上楼的过程中正好和回家来拿文件的江玲打了个照面。 江玲的打扮永远都‘精’致成熟。她今天穿了一件漂亮了蓝‘色’连衣裙,腰上系着一根黄‘色’的装饰皮带,一头熟练地打了一个漂亮的结,配上她罩在外面的白‘色’半身小外套,看上去优雅之中又不失强势。 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我仍旧不喜欢江玲,但却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手段。 而且,有的时候我反而很羡慕她。她不得‘奶’‘奶’的宠爱,却因此得到了更多的自由。她从小到大几乎都是自力更生,江家虽然提供了资源和后盾,却从没有人关心过她的人生究竟往哪儿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江玲的日子是我所向往的逍遥自在。 江玲与我四目相对,眼里隐约闪过一道惊讶的神情。 但这惊讶很快就为了然所取代。这一瞬间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理解和同情。我忽然有一种错觉:江玲此刻好像比谁都要更了解我的心思。 但这大概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吧。 江玲和我从来就八字不合,她怎么会费心在我身上呢?虽然因为我几次救过她,所以她现在对我的态度还算友好,但对江玲来说,我的出现毁了她继承江家的梦想、偷走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 我收回视线,扶着‘奶’‘奶’向楼上走去。 二叔和二婶听到动静纷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自从之前出事之后,‘奶’‘奶’晚上睡觉就总是很不安稳。一来二去,二叔和二婶索‘性’留下来近距离照顾她了。我偶尔会听到其他的叔伯用恶毒的语气说二叔一家走了狗屎运,反倒成为了这一次灭顶之灾当中最大的获益者。 大家族内的关系我不懂,我只知道那些叔伯婶婶们说出来的话让我打从心底里觉得恶心。 ‘奶’‘奶’大难不死,他们非但没有半点孝心,反倒一‘门’心思只知道将主意打在她的财产和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上。 这样的豪‘门’可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让二叔和二婶现将‘奶’‘奶’安顿好,然后亲自去厨房里泡了一壶宁心静神的茶,小心地端上楼。 上楼的时候,刚好看到二叔和二婶离开‘奶’‘奶’的屋子。 看到我,二婶杨安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微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但还是二叔江志德冷冷看了她一眼:“‘妇’道人家不要瞎掺和与你无关的事。小侄‘女’脑袋里清楚着呢,没我们说话的地方。” 我楞了一下,问:“‘奶’‘奶’将你们干出来了么?” 二婶闻言,不安地将视线投向了别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一句话都没有说。倒是二叔好脾气地告诉我‘奶’‘奶’不想要见人。 我一听顿时就明白过来:怕是在我走开泡茶的那段时间里,‘奶’‘奶’冲他们二人发了发牢‘骚’。不过老人家么,心情不好说说话对身体有好处,我当然不会计较。 果然,只听明白事理的二叔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你和妈之间产生了什么矛盾,不过侄‘女’是个聪明人,而且又那么有本事,这江家是困不住你的――可惜妈不明白。所以侄‘女’有什么要说的还是早些说出来为好,不需要顾忌什么。不论你要怎么做,二叔肯定支持你,反正我这条命都是你救回来的。” 二叔无条件的支持让我很是感动。早在之前我就觉得,能够有杨安这样的好妻子的人,自身素质和才能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二叔苏醒之后,我发现事实果然如此。他虽然是江家的人,但是对于周围的一切却有非常独立的认知。和江家的其他人比起来,他似乎少了一些归宿感,但更多出了胆量和眼光。 但二婶杨安却好像是觉得我有点不孝,皱着眉头瞪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然后对我说:“满满啊,你们吵什么婶婶是不了解。不过老夫人年纪大了,经不起气的啊。你有什么事情,能忍让的就忍让一下吧。毕竟――” “不是让你不要‘插’嘴吗?”二叔打断了二婶的话,虽然语气还算温和,但眼里明显流‘露’出不满的态度来。 二婶一愣,顿时有些委屈:“好啊,你不让我说话么?这又不是你与那些兄弟们谈生意,我怎么就不能说话了呢?” 我一看,顿时有些尴尬:“二叔、二婶,你们别吵架啊。为了我多划不来?” 二叔却摇了摇头,严厉地看了我一眼,口中的话却是说给二婶听的:“咱们满满日后是要继承家主之位的,没点霸道的气势怎么行?” 然后,二叔对我继续说道:“侄‘女’,你是聪明人,有些话我不必说出口。我只希望你不要忘记,你和我们都是不一样的。这不仅仅因为你的那些力量是我所不能想象,最重要的,是家主这个位置所代表的意义。你要当家主,就要力排众议、要清楚地知道自己超想要的是什么、最关键是不能让任何人阻挡在你的面前――哪怕是自己的家人也一样。” 二叔的这一番话振聋发聩,而且让我心下感动不已。 我来江家以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同严父一般认认真真地同我说这样的话。我看得出来,二叔是真心为了我好的。 我用力点了点头,心中因为知道这个家中我不是孤立无援而稍微有了一些底气。 二叔对我温和地一笑:“去吧,有什么要说的,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就好了。” “谢谢二叔。”我由衷地向他道谢,然后转身进了‘奶’‘奶’的房间。 房间里,‘奶’‘奶’坐在沙发上扭头看着窗外,一把年纪的人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在赌气。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将静心茶在‘奶’‘奶’身边放下:“您生气要罚我骂我都可以,但是您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改变主意。” 果然,我一下子吸引了‘奶’‘奶’的注意力。她回过头来痛心疾首地说:“你是不是被那些人‘迷’了心眼了,怎么看不明白‘奶’‘奶’是为了你好呢?” 我摇摇头,心平气和地应对:“‘奶’‘奶’,我知道您为我好。但是您要知道,我已经二十三岁了,不再是没办法对自己负起责任的小孩子。您的一片苦心我都明白,但那并不是我想要的。” ‘奶’‘奶’闻言,愤怒地‘抽’了一口气:“江满,你翅膀硬了?” 我没办法,也只能沉下脸‘色’:“‘奶’‘奶’,我的翅膀很久之前就已经赢了。我乐意回到江家、也愿意继承这一切。但既然要继承,那日后江家就需要按照我的意思来。如今您还是家主,我自然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但我至少希望您能够明白,我不是您手中的‘抽’线玩具。” 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我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心里头烦躁又憋了一口气,所以说出来的话才格外伤人。 果然,‘奶’‘奶’立刻就‘露’出悲伤的表情来:“满满,你哪儿就不明白呢?‘奶’‘奶’都是为了你啊。这个家上上下下以后当然都是你的。可是你不知道,这里的人没一个是好对付的,所以‘奶’‘奶’才要好好教会你。” 我无奈地对‘奶’‘奶’摇了摇头,真是觉得‘精’疲力竭:“‘奶’‘奶’,我知道您为我好,但是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和您不一样,我们生活的年代接受的教育都不一样。所以遇到事情,我有我自己的处理方式;而我的人生究竟怎么样才是最好的,这个问题也只有而我自己才能回答。” ‘奶’‘奶’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你所谓的最好的人生,就是和一个死人‘混’在一起?” ‘奶’‘奶’这句话一出,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僵硬下来。 我脸上和善的微笑立刻挂不下去了。我意识到二叔果然没有说错,我如果想要当家主,那就必须拿出家主的态度来。 于是,我下意识地调整了坐姿,正‘色’道:“‘奶’‘奶’,我希望您能够明白,冯清安是我的恋人、是我的丈夫。这不仅仅是因为我们之间存在婚约,而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爱他、想要一生一世与他在一起、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你、江满、你这个――”‘奶’‘奶’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她抬起手愤怒地指着我,手指不断颤抖。 196 喜欢就要说出来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96 但是,我既然打开了话匣子,接下来就要容易的多了。。。 我冷静地看着‘奶’‘奶’,为她倒了一杯茶:“‘奶’‘奶’,喝点茶静静心。您年纪大了,情绪不要太‘激’动。” 然而,‘奶’‘奶’却一挥手打掉了我手里的茶杯。‘精’致的陶塑茶杯撞在了茶几的一角,顿时破碎开来。 我叹了一口气,低头将大块的碎片都捡起来用餐巾纸包好:“‘奶’‘奶’,您何必生气伤自己?” ‘奶’‘奶’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情绪非常不稳定。 我无奈地伸手以些许‘阴’气帮助她平静下来,然后说:“‘奶’‘奶’,我知道这对您来说很难接受。毕竟生死有别――这道理我比谁都更加清楚。但是我也已经跟您解释过了,您姐姐的死不是梁子蕖的错、更不是我家夫君的错。如果您要因为那些事情而责怪他们殃及池鱼,甚至一竿子把所有的鬼灵都打死,那我也没办法。” 我顿了顿,不给‘奶’‘奶’反驳的机会,自顾自接着往下说:“但是我的感情是不会因为您的排斥而改变的。我想要和冯清安在一起,是因为他爱我、敬我、护我、宠我。我想回到江家,是因为我将‘奶’‘奶’视作家人、想要叶落归根。但是说白了,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比我家安安更重要的了。如果‘奶’‘奶’您非得要给他添堵,那顶多我以后只能尽量避开您。您要是觉得不能接受要把我赶出去,我也只有认命――毕竟,您仍旧是江家的家主。鸠占鹊巢的事情我肯定做不出来。” ‘奶’‘奶’听着我慷慨‘激’昂的话语,脸‘色’渐渐从原先的‘胸’有成竹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我知道‘奶’‘奶’不希望我离开江家。她希望我一直留在她身边,然后在她百年之后继续接管江家。 我也知道‘奶’‘奶’对我是一片拳拳真情。可是这世界上,很多时候并不是只要真情就够了的。 这话我曾经对冯清安说过,如今对‘奶’‘奶’也是一样的。喜欢也好、亲情也好、关心也好,这些感情必须要带来相应的职责和尊重。如果‘奶’‘奶’愿意听我说话、愿意理解我的处境、尊重我自己做出的决定,那么一切自然还是照旧。否则,即便是离开江家,我也不会让自家的小鲜‘肉’在这里受委屈。 ‘奶’‘奶’死死地看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平复了一下呼吸,放低声音说:“‘奶’‘奶’,您看看江家的位置吧。在江城我们是土皇帝,不仅如此,我们自家的地理位置也是与世隔绝的。‘奶’‘奶’,通过详细的汇报、通过数据和第三方分析来控制一切在如今这个时代并不难,但是,那和真正入世还是不一样的。但是我却是从小就在外面度世界里生存下来,所以,当我来到您面前、当我不再是一堆干巴巴的分析汇报,您当然会感到失望、会发现我和您想象当中不一样。” “您愿意接受我么?还是说您只想要继续一厢情愿地利用我来求一个心安?我知道这话不好听。但是‘奶’‘奶’,如果您真心想要为我好,那就请您认真将我刚才说的这些话听进去,不要一边不愿意给我我想要的人生,一边又强迫我接受您自以为对我好的一切。” 将这些话全都说出来,我顿时觉得如释重负,就连一直卡在瓶颈期的修为都好像有所松动了。 这么看来梁子蕖并没有说错:我果然是为心魔所困,所以才难以寸进。 修为的蠢蠢‘欲’动给了我更多的动力。我直截了当地说:“等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之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需要潜心闭关,最好谁都不要来打扰。‘奶’‘奶’,江家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会‘挺’/身而出,我也不是要把自己当外人明哲保身,只是不喜欢有人控制我的生活而已。至于有关‘阴’灵的坏话,以后如果再让我听到,就不要怪我翻脸了。” ‘奶’‘奶’听完我这一番话,看上去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这一刻,我的确心有不忍。但是没办法,如果我对‘奶’‘奶’容忍宽让,就是对自己、对冯清安的残忍不公。我权当长痛不如短痛吧,干脆利落地将自己的底线和条件给‘奶’‘奶’说清楚了,以后也就不需要在为此发生争执。 我叹了一口气,说:“‘奶’‘奶’,您好好休息吧。相亲宴我肯定不会去的,但是我知道您说过到时候除了相亲之外,好像还有江家重要的合作伙伴在场把?我会去――不过,是带着我的夫君一起去。” ‘奶’‘奶’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微微一笑,自顾自说:“‘奶’‘奶’,您不是一直都很好奇安安么?正好,这一次让你们正式见个面啊。不过也还请‘奶’‘奶’帮我一个忙,替我再邀请一个人。” 最后,我拜托‘奶’‘奶’额外发一张请柬出去,收件人是狩魂局的刘警官。 这虽然是我临时起意,但实际上却是之前收到梁子蕖的启发想到的点子。 他说的没有错,我这辈子注定了要和鬼神之事搅和在一起,如果逃避,那就等于是连自己的人身都推翻了。 既然没办法躲避,那就只能甘之如饴。我这么想着,愈发觉得定下了心来,甚至有些沾沾自喜:这一次,我也算是狠狠地帮冯清安扬眉吐气了吧? 告别了‘奶’‘奶’之后,我回到自己的独栋小楼里消化之前战斗的心得。复制体不论是对能量的利用还是战斗意识都比我强出许多,所以与她‘交’战我大有裨益。 就在这时,我隐约感到‘玉’佛之中传来一股暖意。梁兰和姜贤双双出现,身体气息比之从前还要凝实了许多。 我一喜:“你们两个也突破了?” 姜贤笑着点了点头,说:“多亏了主人先前容许我在凝血刀中研习阵道,让我受益匪浅。现在有机会静下心来,当然是一举突破了。” “我也一样。”梁兰微微一笑,眉眼间不经意流转的柔情全都指向了姜贤那边。 我顿时笑了起来:“你们两个没有其他的消息要告诉我吗?” 梁兰一愣:“江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倒是姜贤,到底是一个反应活络的现代人。他有些尴尬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干咳一声,说是有话单独要与我说而让梁兰回避。 梁兰乖巧地点了点头,不仅主动回到了‘玉’佛里,而且还将自己的五感也封上了。 我察觉到她的行为,不禁对姜贤促狭一笑:“手段不错啊。” 姜贤哭笑不得地瞪了我一眼:“说什么呢?我们两个没什么的。” “还说没什么,你是瞎子吗?”我挑眉看着姜贤,“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先说清楚,我可不许你欺负人啊。” “我也一样是你的鬼仆,怎么不见你护着我呢?”姜贤无奈地对我摇了摇头,“我暂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至于梁兰,她喜欢我不是我能够控制的。我们两个是你仅有的鬼仆,如果闹了矛盾,最后吃亏的人是你这个当主人的。” 姜贤的话只让我觉得荒唐:“所以,你是考虑到了我?” 姜贤点了点头,说:“我不讨厌梁兰,但是也没有那种喜欢。她很强,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以后能够继续默契地合作下去。刚才也已经说了,我暂时不考虑那方面的事情。” 姜贤的反应让我有些看不懂。他和梁兰两个人之前明明很有爱很多互动,可是现在却好像反而多出了一层隔阂。 这当中,很可能是因为姜贤察觉到了梁兰的情绪,所以故意在保持距离。 难道说是因为他和江玲的过往让他对‘女’‘性’产生了不信任的感觉? 我忍不住盯着他八卦起来,直到姜贤被我看得受不了:“做主人的就要有点主人的样子,别整天在心里编排自己的鬼仆啊。” “你这个做鬼仆的也没有仆人的语气嘛。”我撇了撇嘴,狐疑地瞪着他,“我觉得你和梁兰‘挺’般配的。你如果对人家没意思,那就尽早说白了,别玩什么貌合神离保持距离的把戏,那是渣男做的事儿。” 姜贤忍不住笑了:“怎么你对我的事情那么上心?是自己情路不顺?” “我拿锁魂丝戳你信不信?”我顿时恼羞成怒,顺便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然后道,“你看,什么情路不顺?我可是为了自己的爱情在努力战斗呢。” 姜贤听我说完,惊讶地一挑眉头:“你倒是豁得出去。” 我得意洋洋地点了点头:“所以说你也一样啊――如果喜欢上了谁,就要勇敢说出口,别说什么暂时不想谈恋爱的借口,是不是男人?” 姜贤楞了一下,似乎是后悔自己‘露’面了。 不过他只是略一沉默,然后就说道:“话说回来,我的确有事想要请主人能个忙――你能不能替我牵线搭桥,和你的姐姐见一面?” 197 明智的江玲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97 我万万没想到姜贤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更加没想到我不知所措开‘门’往楼下走的时候,竟然看到江玲还等在那里。 我还以为她已经回公司了――总不至于是处理完了公事又特地折回来找我的?如果真是那样,我才要心惊‘肉’跳了呢。 我何德何能让她这么大动干戈啊? 我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姜贤,然后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等你很久了。”江玲一边说着,一边往楼上看了看,“你没事吧?” 江玲的关心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自从将她从大恶手中救下来之后,她对我的态度就温和了许多,但是像这样主动来找我还是头一遭。 面对江玲,我总是有些手足无措。表姐的身份让我无所适从。我在母亲身边作为独生子‘女’长大,从来不知道该如何与新多出来的姐姐相处。 她对我充满敌意的时候,我自然可以对她视若不见见招拆招。可如今江玲对我友好了,可是我却愈发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 但江玲却仿佛没有看出我的不自在,伸出手来如同普通的姐妹一般拉住了为我的手:“走吧,我们去喝杯咖啡,我有事和你说。” 我无奈地看了姜贤一眼,跟着江玲走了。她开车,很快就进了市区。 进入市区之后,江玲嚣张地放下了车篷,神清气爽地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我好奇地看着她:“郊区的空气比这儿好多了吧?怎么在那儿的时候关得严严实实的,到这儿却开窗了?” 江玲冷笑一声,从方向盘下的储藏内找出一包香烟,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把烟放了回去,说:“当然是到了这儿才开窗。在江家,你不觉得透不过气来吗?我们住的那么远,什么东西都是千里之外运筹帷幄似的――可实际上,他们恐怕连这江城的路都认不清。” 江玲的话让我一时之间有些愣住。因为她说的和我想的不谋而合了。如果我真的要接手江家,那么第一个要改变的就是江家与世隔绝的风格。 不过我倒是真没有想到,江玲竟然如此深刻地思考过江家的未来。 我还以为江玲看中的只是江家的钱财和权力,仔细想来,或许她的野心不止于此。 我看着江玲,忽然意识道她或许比我想象中还要认真努力,只是因为我对她的第一印象极度恶劣,所以,才觉得她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江玲点了咖啡,然后直接为我要了一杯水果茶,对待小孩儿一般的行为让我有些无语。 饮料很快端了上来,这也就代表着我们之间的对话正式开始。 江玲微微一笑,开‘门’见山地问道:“和‘奶’‘奶’吵起来了?” 我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江玲微微一笑:“果然,你也受不了了?那个老太婆根本就是一个控制狂。她只想要让所有的人都按照她的意愿顺从,说起来,就是为我们好,实际上呢?不过是她自己想要控制着江家而已。” 江玲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近我:“你知道那些黑影――就是你说的大恶出现的那一天,我看到什么了吗?” 我不解地皱眉:“什么?” 江玲冷笑一声,脸上带着后怕的表情:“那天出事的时候,我本来是去找那老家伙的。结果没说了几句话就出事了。你看到我的时候,其实我才从那老家伙那里逃出来――你也知道的,因为所有人都疯了。” 我点点头。江玲喝了一大口咖啡,然后接着说道:“可是逃出来之前,我看到了。” 江玲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朝我招了招手。身旁的姜贤意识到她要说的东西非同小可,主动回到了凝血刀里。 只听江玲在我的耳边说道:“那些黑‘色’的东西,好多钻进那老太婆的身体里了。可是她什么事儿都没有:没有发狂也没有死,好端端地护着二叔和二婶――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江玲说到最后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因为紧张害怕连指甲都嵌进了我的血‘肉’里。 我倒‘抽’一口冷气,忍着没有甩开她的手,心里却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大多数人如果被大恶侵袭都会失去理智,但是也仍旧有小部分的人会成为特殊情况。 比方说之前在狩魂局被大恶融合的方正就是一个例子:他已经被侵袭,但是却保持着清醒,做的事情也和平时无二,只不过所作所为都成了邪恶的而已。 但方正是修炼者,对此有一定的抵抗力也是理所当然的。 ‘奶’‘奶’呢? 我不觉皱起眉头:对于大恶,我自己的了解是非常有限的。就连梁子蕖也对它一知半解,最最了解这鬼东西的,想来应该是直接与之‘交’手过的国师府、活了不知道几千几万年的鬼王、还有不惜害我差点魂飞魄散也要从我体内将提炼出来的大恶抢走的风穆了。 ‘奶’‘奶’是个百分之百的普通人,她能够融合大恶本来就不是一件好事。 我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情绪一下子又绷了起来。我不知道‘奶’‘奶’是否会在那些邪恶能量的影响下做出某些事来,但是现在看来,她或许真的不能在做江家的家主了。 江玲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那个老太婆不能再做家主了。就算是架空她,我也不敢再让她手中有多少权利。我知道你孝顺。你要让她颐养天年也行、要送她去老人院看管也行都与我无关。我今天,是找你谈这个家主位置的生意。” 我轻笑一声:“说到底你还是看中那个位置。” “得了吧。”没想到,江玲却对此避如蛇蝎,“你不是普通人,这个江家还是你来管比较好。我啊,只要能赚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自然就知足了。” 我一愣:“你倒是看得开。” “不然呢?我和那个老太婆可不一样。”江玲冷哼了一声,说,“以后如果你结了仇家,找上‘门’来我可挡不住。既然如此,还是你做家主比较好。不过,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个软骨头。没想到今天你能和那个老太婆吵上一架――这个胆量我倒是佩服,是因为你的男朋友?” 我笑了笑,听着江玲辛辣的语句,却忽然觉得很轻松:“是啊,就是为了她。” 江玲勾起嘴角,说:“看不出来,你倒是个用情至深的。这样也好,至少有个人让你在乎么。江满我告诉你,只要你不触及我的利益,我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这个‘交’易,你说如何?” 我好奇地看着她:“为什么你突然和我说这些?” 江玲倒是也没有隐瞒,说:“因为,我如果再不和你结盟,就真的要被那个老太婆捏在掌心里了。没想到她的病一好,手段竟然那么厉害。你应该知道明晚那个宴会,老太婆是要给你相亲来着吧?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那么悲惨呢?” “怎么?‘奶’‘奶’‘逼’你嫁人了?”我好笑的看着江玲,实在无法想象她也会有被‘逼’婚的一天。 江玲冷哼一声,说出的话却让我胆战心惊:“大我二十多岁的老男人,能叫出嫁?” 我没有想到‘奶’‘奶’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江玲眯眼看着我,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她宠你么,给你安排的倒是个风流倜傥的小开。呵呵,都是她‘女’儿生下来的外孙‘女’,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姐……” “得了,别喊我姐,我担当不起。”江玲摇了摇头,倒是完全没有要迁怒我的意思,“其实我也没想到那个老太婆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说实话,我觉得她最近不太对劲,都不想是自己了。” 江玲的话让我沉默下来:‘奶’‘奶’如果真的已经完全和大恶融为一体,那就是没救了。从今以后,就算她不发狂发疯,做出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说起来这也是我的疏忽。那一天在分离收割大恶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奶’‘奶’可能也是受害者,只是看到她一如既往的样子就完全没有上心去检查她的情况。 到现在,大恶肯定已经完全和她的魂魄融为一体了。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江家这次的事情是因我而起,我总归会处理好的。至于家主的位置,你应该够了解我了:就算坐上了对我来说也只是个头衔而已。这些做生意的事情,说到底还是要你来管。正好你想要那个权利、而我对那些事情没有半点兴趣――到时候我做个甩手掌柜也未尝不可。” 江玲好笑地摇头:“你倒是清闲。” 我嗯了一声,有些破罐子破摔:“反正你也不可能做出架空我之类的蠢事。你很惜命,只要能过好日子就开心了。” 江玲冷笑一声,说:“毕竟,我现在也只剩下这个了。什么但求一心人的鬼话我都不稀罕,我只要自己好好的。” 听她这么说,我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说实话,我觉得姜贤简直就是在给我出难题。 他难道要和江玲旧情复燃吗?不会吧! 但他虽然是我的鬼仆,我却没资格限制他的一举一动。所以我狠了狠心,对江玲说:“不过,说起愿得一心人――姜贤有话要和你说。你们好好谈,别打起来,我就在‘门’外。” 说完我唤出姜贤,然后扭头就跑。 198 要全世界看到你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98 我不知道姜贤和江玲两个人在包厢里说了些什么。,。我悄悄把‘门’贴在耳朵上,结果姜贤一道‘阴’气甩过来差点切掉我半张脸。 我气鼓鼓地盯着‘门’板,却也不敢再偷听了。不过,房间里并没有如我想象当中那样传来争吵、哭闹甚至扔东西的声音。我隐约能够听到江玲和姜贤两人‘交’替在讲话,但彼此的语气都显得很冷静克制,和上一次两人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痛哭流涕的展开截然相反。 我顿时放下心来:看来逐渐成熟起来的不仅有我自己,表姐江玲也是一样的。当初她没有放下自己为了司徒敬抛弃姜贤的那件事,所以才会在看到姜贤的时候整个人崩溃。尤其是得知姜贤死于自己公司的五鬼运财阵,换做是我估计也会受不了。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司徒敬已死,江玲过往所做的一切都已经化成云烟。对也好错也好,如今她都可以冷静直观地去面对。 说到底,江玲当初是被钱财权利‘迷’了眼,误以为有司徒敬的帮助自己就可以稳坐江家家主的位置。可现在看来,江玲其实连那个家主的位置都并不是很在乎。 她只是想要拥有能够为自己掌控的人生――如果只是这个念头,其实说不上有什么过分的地方吧。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第一次理解到为什么人们总是说大家族之中的人日子过得身不由己。环境造就人格,如果江玲不是从小在家族当中背着‘奶’‘奶’的冷眼长大,或许她未必会变成这么个不择手段的人。 只希望现在还不是太晚。希望我的出现可以将江家内部的问题拨‘乱’反正、可以将平白无故加诸江玲身上的枷锁打开,让她自由地生活,同时也不要再去做什么害人的事情。 我不是什么圣母,但是我看不过去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姐妹做的却都是和我的理念完全相反的事情。 江玲要赚钱可以,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我晃了晃脑袋,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像是个家长了,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着是不是姐弟恋的副产物。 就在这时,我却感觉到‘玉’佛里面传来一道强横的气息。 那气息一闪而逝,但我却一下子辨认出来那是冯清安突破时散发出来的能量‘波’动。 他闭关炼器,竟然连自己的修为都突破了? 我喜出望外,忍不住抬手敲了敲‘门’:“你们两个没说完的话,我有事先走了!” ‘门’内沉默了片刻,江玲从拉开‘门’探出个头来,看着我的表情虽然仍旧是不屑和不爽的,但里头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柔和:“你急什么?你又没工作。” 噗。 江玲那一句话直接在我的膝盖上刺了一箭。她明知道我怀念过去正常上班的日子,还拿这些事情来刺‘激’我,简直就是没人‘性’好吗?失业又不是我自己选的,就我现在这个日子,怎么找工作?更何况,我原本的确有一个金饭碗,可惜自己的老板变成了坏人不说,还差点害我魂飞魄散――怪我咯?! 我没好气地瞪了江玲一眼:“告诉你,我忙着呢。全世界等着我去拯救。” 江玲顿时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快去快去,我们这里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 可话虽如此,我却看得出来她的眼皮明细哪有一些肿着,眼球周围也泛着红,一看就知道是刚才小声地哭过了。 我心想:不仅我自身有本事招惹桃‘花’债,身边的鬼仆好像也不差,这大概也算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 姜贤倒是面‘色’入场地从房间里头飘了出来,经过‘门’口的时候竟然还友好地朝江玲点了点头,态度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我狐疑地看了姜贤一眼,后者却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凝血刀中,竟然是将我这个主人给无视了。 我不禁无语:果然是我对他们太和善了吗?怎么我的鬼仆都不把我当一回事呢? 我揣着自己受伤的小心灵,也没有坐车,纵身一跃以冯家步法凝结出神风、再用‘阴’气裹身隐去形态,便这么闲庭信步般踏着空气眨眼回到了江家住宅。 我才刚刚踏进‘门’内,就被一把抱在了怀里。我一抬头,顿时撞进冯清安温柔的紫眸之中:“娘子,你可想死我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让我笑了起来:“我也想你。来,亲一个!” 我一边说着,一边响亮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谁料冯清安却按住我不让我离开:“那么多天不见只是亲脸颊,娘子,你未免也太偷懒了吧。” “那你要怎样?”我一挑眉头,带着几分期待地看着他。 冯清安伸手挑起我的下巴:“娘子越来越学坏了,这都是谁教的?你这个样子,是在‘诱’/‘惑’为夫么?” 我勾起‘唇’微笑,甚至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你说呢?” 冯清安地眼眸顿时就暗了下去。 我哈哈大笑起来,却被他以‘吻’封缄,差一点一口气都没有接上来。 冯清安松开我,眼底涌动着危险的光:“娘子,你这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只可惜我们有正事要办,别的都得暂时缓一缓。”我得意洋洋地笑着,看到冯清安一脸无奈的模样,却觉得他愈发可爱。 冯清安搂着我上下其手了一会儿,然后才不甘心地规矩起来,问:“什么正事?” 我被他折腾得浑身发软,躺在他怀里整理了一下衣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半点机会都不放过。” “谁让娘子你如此‘诱’人?”冯清安一边说着,一边抓起我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 我没好气地挣开他:“你是不是以为我开玩笑啊?真的有正事。” “所以问你,什么正事?”冯清安悠然自得地微笑着,那潇洒的模样看得我一阵口干舌燥。 真是要命。 我家的小鲜‘肉’有毒,以后我还是不要随随便便撩他比较好。 我定了定神,将晚宴的事情跟冯清安说了一通,他周围的温度立刻就冷了下去:“怎么,‘奶’‘奶’想要嫁了你?我这个孙‘女’婿她看不上么?” “你别生气啊。”我搂着冯清安的胳膊摇晃了两下,“别人看不看的上关你什么事?我看得上你不就够了吗?” “还是娘子你这话说得好听。”冯清安这才脸‘色’稍霁,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知道冯清安委屈,心里当然更心疼。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做出态度来,让所有人知道我已经名‘花’有主,谁都别想要觊觎。 更何况,我很清楚今晚的这些人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只会看到江家继承人那五个大字。 这样的人,‘奶’‘奶’竟然想要让我和他们托付终身?别闹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嘴角,却听冯清安称赞道:“几个星期不见,娘子你倒是越来越有上位者的样子了。” “真的吗?”我的眼睛一亮,兴奋地问道。 冯清安点了点头,接着酸溜溜地说道:“如果帮你解开心结的不是梁子蕖,我会更开心。” “我们两个就是朋友关系,我当他老师来尊敬。”我瞪了冯清安一眼,佯装不快,“这话以后可别再说了,我要生气了啊。” 冯清安分不出真假,总之见我变脸他就慌‘乱’:“别别,娘子你别生气,我也不是吃醋,就是觉得……没什么没什么,娘子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说了。” 看着他这样惶恐道歉妥协的样子,我却忽然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以前冯清安对着我的时候多嚣张啊。可是我之前出了事,连带着他似乎觉得没有保护好我而有所亏欠,所以最近对我格外忍让。 可其实他没必要这样。 我想了想,笑道:“算了,你还是吃醋吧。吃醋才说明你在乎我么。” “真的?”冯清安跟着微笑起来,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娘子,你果然是世上最‘棒’的人。” 什么跟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冯清安能够从我随便的一句话当中引申出那么巨大的意思来,但是,我被心爱的人表扬了,当然是满心甜滋滋的,连带着嘴角上扬,笑得格外逾越。 冯清安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嘴‘唇’:“娘子,你笑起来真好看。” 他的笑容、他的语音都让我从灵魂深处战栗。我不知所措都看着他,一时之间都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 直到冯清安的嘴角浮现宠溺之中带着戏谑的微笑,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呆样全被他看进了眼里,顿时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就知道欺负人。”我嗫嚅了一句,然后立刻切入正题,“你记不记得,你之前化作实体陪过我?” 冯清安点了点头,一下子看穿了我的心思:“你想要我陪你出席宴会。” 本应该是疑问的句子,却被他由陈述的语气说出来,态度笃定得不得了。 所以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 我点了点头,义愤填膺地说:“他们都不把你、把我们两个的关系放在眼里。越是这样,我就越要狠狠打他们的脸。江玲跟我说,不是我跟‘奶’‘奶’翻脸说不要相亲就可以的。如果我要堵住所有人的嘴,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拿出实质‘性’的证据来――还有什么证据比我带着你出席晚宴更加有力的呢?今天晚上我要所有人都看到,我有个优秀温柔英俊的夫君――谁都比不上你!” 199 死气弥漫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199 因为我的一句话,原本对于俗世间的活动毫无兴趣的冯清安一下子变得比我还要兴致勃勃。,。 他用我的手机调出一大堆的偶像剧剧照,不停地问我怎么样打扮去宴会才比较好看。 但是说实话,那些剧照看在我眼里全部都属于黑西装白衬衫的范畴,实在没有什么好挑剔的。毕竟我自己都没有出席过这种宴会,哪里来的经验帮冯清安把关呢? 最后我没办法,还是把二叔和二婶找来帮忙出主意。幸好他们二位在江家那么久看得多见识也多,很快就替我们将礼服的问题给摆平了。 我的礼服原先就是‘奶’‘奶’准备的,是一件酒红‘色’的抹‘胸’裙,裙摆到膝盖的位置,腰间装饰着白‘色’的绸缎玫瑰。 所以为了配合我的服装,最后二叔二婶想了个办法,让冯清安穿上酒红‘色’的衬衫、配合米白‘色’的西装。这样一来我们两人身上的‘色’系相同,配‘色’却刚好相反,形成的视觉效果自然是般配又妥贴的。 我佩服又感谢二叔和二婶的帮助,他们两人却不想要听我的客套话。二婶笑笑就先行离开,倒是二叔一直在鼓励我,要昂首‘挺’‘胸’地走进会场。 而我刚刚走出卧室,就发现原本我以为已经离开的二婶竟然拉着冯清安在絮叨,说的话都是让他好好照顾我、不要让我受委屈,顿时听得我热泪盈眶。 爸妈遭遇不测之后,我就已经忘记了家的味道。但此时此刻身在这个巨大甚至陌生的江家之中,我却又一次感受到了家人的关怀。 我悄悄躲到一旁,等到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之后,这才笑着向两人走过去。 二婶亲昵地拉过我的手,上下仔细地打量我:“满满打扮起来可真好看,到时候,一定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你。” 我微微一笑,说:“江玲一会儿也去呢。我说不定比不过她。” “你们是一对姐妹‘花’,各有各的风格,这有什么好比的?”二婶摇了摇头,然后又赌气似的说,“反正在我眼里,满满最好看。” “谢谢二婶。”我由衷地微笑起来,然后走上前挽住了冯清安的手。 ‘奶’‘奶’给我们准备好了司机,很快就来到了晚宴的地点。这是一家富丽堂皇的会所,地上一块地砖大概都比我整个人的身价要高了十几倍。 四周的人面目冷漠,虽然在微笑着,却从内而外透‘露’出对周围不屑一顾的气息来,让我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就是上流社会么? 我用陌生的眼光打量着四周谈笑风生的人们,忽然觉得有一点冷,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披肩。 倒是冯清安察觉我的不自在,低下头来对我说:“娘子,你无需害怕。这里的人不过是空有一身财富,却没有半点修养。和我国师府当年的气度比起来不知道差了多少。” 我哭笑不得地看了冯清安一眼:他这是在安慰我不要紧张,还是在炫耀自家的高大上? 不过,我多少能够体会他的意思。 在我看来,真正的贵族体现出来的气质应该是与众不同的。他们应当优雅、内涵、平易近人。在这里的人们,充其量只能算是豪‘门’,而不是贵人。 这么一想,我顿时觉得心理压力小了不少:不就是一群暴发户吗,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冯清安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说:“娘子你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跟在我身边就好。为夫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贵族风范。” 冯清安这句话说完,略微调整了一下站姿,整个人的气质顿时就改变了。 甚至于我下意识地想要挪开一步,如果不是冯清安仍旧搂着我的腰,我差一点就闹了笑话。 但是,冯清安此刻表现出来的气质,才真正让我意识到什么叫做天子脚下、什么叫做超凡脱俗。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站在我身边的模样如同某个欧洲国家的英俊皇储,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美好得能够截图当桌面不说,最关键的是那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质几乎让我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 我很清楚,就冯清安此刻‘露’出的那一手,已经完全将我给该过去了。今天晚上的宴会是我登上豪‘门’舞台第一战,但现在看来,反而是我给冯清安当了绿叶。 在所有人的视线被吸引过来之前,我没好气地瞪了冯清安一眼:“啊喂,你可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娘子才是,不要太小看了自己。”冯清安略微侧目,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完美英俊得我几乎晃了神。 只听冯清安对我传音道:“娘子,修炼之人本就气质非凡,你无需忐忑自卑,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已经无与伦比。” 冯清安的信任和鼓励总是如同温泉一般,让我的每一个‘毛’孔里都充满着舒适的氛围。 我逐渐放松下来,体内的能量自动运转,在我的身边形成一层薄薄的隔离带。 我不知道自己的气质究竟发生了什么改变,但是,冯清安立刻就‘露’出了惊‘艳’的表情来:“我就知道,娘子你是最优秀的。” 我有些腼腆地笑了笑,点头接受了冯清安的这一句赞扬。不过能量运转起来之后,我才发现会场当中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我皱着眉头说:“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很重的死气?” 冯清安楞了一下,摇摇头说:“并没有啊。娘子,你确定么?” 死气和‘阴’气是不同的。‘阴’气只有鬼灵身上才会有,死气出现的条件却更加灵活多变。比如说,要是有谁病入膏肓,对方身上就会有死气缠绕,大灾难降临之前,也同样会有死气的踪迹。 简单来说,如果有谁能够敏锐地感应到死气,那就等于有了趋利避祸的能力。 冯清安此刻没有反应,但我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但是当我再想要去捕捉刚才突然间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死气的时候,却发现周围什么异样都没有了。 我的表情也勾起了冯清安的警惕心。他轻轻捏了捏我的手,道:“既来之则安之。如果这里有鬼灵我早就应当察觉。如果娘子你只是感觉到死亡的气息,那说明这里的事情未必有怪力‘乱’神在,而是人为。” “人为,岂不是更加难防?”我皱起眉头,又补充道,“何况,只因为没有鬼怪,不代表就不是灵异界的人从中作梗。” 冯清安这一次没有说话。我想,他是没有办法反驳我刚才的论点。 ‘奶’‘奶’和江玲跟我抵达的时间前后相差不过几分钟而已。‘奶’‘奶’没想到我竟然自己一个人跑来,所以碰头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看。 因为江玲之前的提醒,所以,这一次我特地留心了‘奶’‘奶’。我一边与她‘交’谈,一边悄悄将神念探入她的身体里:根据上一次对付方正的经验,我的能量应该是能够单独将大恶切割出来的。但是我看进了‘奶’娘的魂魄里,却没有发现半点异样,不禁有些困‘惑’。 现在这个情况,要么‘奶’‘奶’的灵魂已经完全和大恶融为一体,要么就是江玲当初看错了,根本没有东西钻进‘奶’‘奶’的体内。 ‘私’心来说,我真是很希望是江玲自己当时太害怕所以产生了幻觉。然而我的第六感却警铃大作,提醒着我一定要小心提防‘奶’‘奶’。 在来这里的路上,我特地将冯清安手头的情报全部都挖了出来。根据冯清安的说法,大恶的确可能与某个人的灵魂完全融合不留半点痕迹,而且,这个融合对象还未必非得要是修炼者。 就像是之前梁子蕖一再强调的:人之初、‘性’本恶。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因为各方面的压力之下,内心藏满了邪恶的念头。所以在很罕见的情况下,会出现普通人的灵魂百分百与大恶融合的例子。 其实从宏观的角度来说,两者融合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样融合之后,大恶自身的特‘性’会完全消失,只是‘激’发出人魂之中的黑暗面,仅此而已。换句话说,如果能够找到大量符合条件的人群让他们融合大恶然后集中看管甚至一一杀害,那么,这才是削弱大恶自身最有效的方法。 但是我还是觉得难以相信。虽然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是‘奶’‘奶’那么慈祥温和,怎么可能怀有那么多的恶念、以至于她能够与大恶形成共鸣? 我的神念无功而返,就在这时,‘奶’‘奶’却忽然抬头对我笑了起来:“这个就是满满你的男朋友?怎么,看上去年纪比你还要小吗。” 冯清安丝毫不生气,微笑着点头对‘奶’‘奶’问了好:“老‘妇’人万福。我们并非恋人关系,而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见证的堂堂正正的夫妻。” “呵,什么夫妻。”‘奶’‘奶’眯起眼睛,身上流‘露’出的是我所陌生的刻薄和尖锐,“只不过是个死人而已,拿着几百年前的陈词滥调当尚方宝剑,也不觉得害臊。” “‘奶’‘奶’!”我听不下去,愤怒地喊了一声。 谁料就在这时,却有两个身穿道袍的人出现在了‘奶’‘奶’身边。他们的打扮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却偏偏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而‘奶’‘奶’则抬起手来对着我们一指:“这就是我的外孙‘女’,被脏东西‘迷’‘惑’了心神。二位道长,还麻烦你们替我解决了那冤孽!” 200 故人相逢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00 大概真的是冤家路窄,那两个道士身上穿的赫然就是八卦道教的衣服。。。只是他们的实力可不是我们之前遇到的山羊胡等人能够比的。至少我看不透他们的水平――这也就意味着对方的实力应该要远远高于我,再或者,就是身上有着强大的法宝,特意隐藏了修为。 不论是哪一种,对我来说都不乐观。八卦道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们使用的毕竟还是五行道法,对冯清安这样的鬼灵有着极大的克制效果。 如果真的在这里打起来,冯清安吃亏不说,这场宴会也会因为我们而不成样子。到时候‘奶’‘奶’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将责任都推给冯清安。 我今天既然让他化出实体跟我来出席宴会,就是为了昭告天下让所有人堂堂正正地面对他的存在。但如果让所有人都觉得他的出现只会带来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的视线一扫,就看到江玲的嘴角喊着嘲讽的微笑,对我摇了摇头。 她的眼神刺痛了我的自尊心。我从江玲的表情当中读到了怜悯。她是在说,我怎么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怎么还是小看了‘奶’‘奶’的手段呢。 她在提醒我,我的这点小把戏在‘奶’‘奶’面前根本不够看,而我所谓的真情在豪‘门’世家的利益面前也同样不值一提! 这一切虽然残酷,但的的确确是事实。就像‘奶’‘奶’不吵不闹甚至也没有让人阻止我来参加晚宴,却就这么大庭广众地将冯清安冠上了异类和怪物的罪名要将他当中处决。 如果我们真的打起来,那么不论最后结果是输是赢,我和‘奶’‘奶’的‘交’锋就已经以我的失败告终了。 我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大脑飞快转动着试图想出一个帮自己摆脱困境的办法。 但就在这时,却是两个意想不到的人来替我解了围。 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左一右走了过来,其中一人看上去有些苍白,身上透出的气息却让我觉得颇为熟悉。 而另一个人则是我相识的了。 刘警官笑着来到我身边,双目如鹰牢牢锁定住了那两个道士:“灵异界的事情从不放在世俗中处理。两位道长,如果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也不该忘了这一行的规矩。八卦道如今难道觉得自己已经强大得能够在道上横着走了?你们不是才刚刚失去‘少爷’么?” 听刘警官口中吐出少爷两个字,我顿时回过神来。看来这只是司徒敬的代号,并不真正代表他的身份。但是,既然能够让周围的人都称他一声少爷,可想而知,那个胆小卑鄙‘阴’险狡诈的司徒敬生前也的确颇有手段。 但我的视线却更多地落在刘警官身边的年轻人身上。对方看上去大概只比我大了两三岁的样子,高高瘦瘦的看上去有点不近人情,皮肤苍白得异常,但在看到我的时候,眼中隐约闪过一些友好的光泽来。 看来,他果然是认识我的。 我略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觉得困‘惑’:我实在不记得自己有遇到过这么样的一个人。难道他只是刘警官的同事?那也不对啊,若是那样我又为什么觉得他如此熟悉呢? 不过我临时起意邀请刘警官出席宴会,这一步棋倒是走对了。不论狩魂局自身的实力多么不被人放在眼里,但是它毕竟还是如今唯一一个得到国家认可的官方灵异机构。就算是一手遮天的八卦道遇到狩魂局的人、尤其是在这样高端的社‘交’场合遇到狩魂局的人,也还是要装模作样地给他们一点面子的。 果然,两个道士纷纷讪笑了一声。然后,比较年长的那一个说:“刘警官误会了,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动手呢?” 而‘奶’‘奶’的脸‘色’则变得很难看。 江家虽然在世俗之中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但是论权限,‘奶’‘奶’这个家主却没有资格知道有关狩魂局的情报。相比之下,我的权限反而比她还要大。 ‘奶’‘奶’此刻才意识过来,自己仍旧被我摆了一道。刘警官此前调查过江玲的公司,恐怕‘奶’‘奶’在邀请他的时候,心中只是向着要通通关系,免得日后江家的公司又惹上警方的调查。 不过,我的计划能够成功,其中大概少不了江玲的暗中帮助。否则只要她一句话,‘奶’‘奶’就会知道我和刘警官之间的关系了。 果然,我一抬头,刚好看到江玲得意洋洋地对我眨了眨眼,似乎是在说宴会结束之后记得好好谢谢她的帮忙。 这个不和谐的小‘插’曲就这样因为刘警官所代表的狩魂局而草草收了场。刘警官松了口气,立刻又在我面前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样子:“江小姐你可真是能折腾人。我是个大老粗啊,哪里会出席这样的场合?还好身边有个懂行的伙伴,否则我刚才真是连话都不敢多说。” 不等我开口,江玲已经先讥讽道:“堂堂人民公仆有什么不敢说的?您上回封我的公司的时候,不是很硬气吗?” 五鬼运财阵那件事,江玲的确是完全没想到阵法会害死人。所以说到底她也算是被司徒敬给坑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初是她自己告诉司徒敬只要能让她的利益最大化怎么做她都不会‘插’手。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我对江玲摇了摇头,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自己做错事怪别人干嘛?” 江玲冷哼一声,端着架子提着裙摆转身离开了。显然,她没兴趣嫁一个年纪够做她爷爷的老头儿,已经摆出了战斗的姿态,准备先替自己在宴会上找几个可口的小鲜‘肉’。 刘警官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你这个姐姐可真是不一般。” “什么姐姐,我们之间的关系都快淡成清汤挂面了。” 我苦笑着对刘警官摇了摇头,然后说:“你也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江玲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也分不清,但我们两个暂时没有直接的冲突,所以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 刘警官笑了笑岔开话题:“说起来你们两个往那一站,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别提多好看了。尤其是江小姐你那个气质,用你们年轻人流行的话来说,简直就是小仙‘女’啊。我刚才远远的就看到你们了,可愣是没赶上来搭话。” “怎么,怕被嫌弃啊?”我挽着冯清安的手臂,心里对这些称赞感到很受用。 冯清安的视线则一直放在刘警官身边的那个人身上。这两人四目相对,视线在空气中都快擦出火‘花’来了。 我好奇地问道:“刘警官身边这一位是谁,怎么不介绍一下?” 刘警官顿时笑了起来:“怎么,江小姐认不出来啦?你们俩还是老熟人啊!滇南分局过来的。” 滇南分局的人我都认识,可没一个长眼前这年轻人的样子。 直到梁兰在我脑中道明了对方的身份:“江姑娘,你认不出来不怪你。兄长换了一个‘肉’身,若不是灵魂气息没有变,连我都没有一下子认出来。” 我一愣,顿时‘激’动起来:“你是梁汉?” 刘警官身边苍白的年轻人这才对我微微一笑:“江小姐,好久不见了。” 故人相见,我们自然有这一肚子的话要说。不过眼下的场合显然不适合畅谈。因为我和梁汉才刚刚说了没几句话,就有个不长眼的贵公子小开跑了过来:“这位就是江家的小小姐啊?果然气质非凡。” 而我身边站的三个大男人,倒是全都被他无视了。 梁汉微微一笑,巍然不动的风范倒是和梁子蕖很像:“那,我改天上‘门’拜访,再与江小姐促膝长谈。” 而刘警官则只是对我办了个鬼脸,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江小姐满身桃‘花’债”,然后就和梁汉二人离开了。 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很轻我没有听见,却忘了修炼之人五感敏锐,他这么一句窃窃‘私’语怎么可能逃得过我的感官? 我却没办法发作,只好威胁‘性’地瞪了刘警官的背影一眼。刘警官心有所感转过头来就看到我杀气腾腾的眼神,顿时缩了缩脖子,快步消失在了参加宴会的宾客当中。 这一下,这里就只剩下了我和冯清安,还有那个不知道干嘛的大少爷。 对方看了看冯清安,被他满身高高在上的气息给吓了一跳,可脸上又不想要没了面子,所以死撑着对我微笑攀谈:“小小姐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吧?过一会儿还有拍卖的环节,你看到什么喜欢的东西,我买给你啊。” 我对于这个人比城墙还要厚的脸皮也是无语了:他是瞎子么?看不出来我和冯清安挽着手多亲密? 这时,‘奶’‘奶’则又一次走了过来。她背后的两个道士已经被打发走了。我随便一看,就看到那两个成不了大器的家伙被几个漂亮的服务生小姐姐围着引到了宴会厅一角,免得他们的存在碍了别的大人物的眼。 我不禁摇了摇头:我听说八卦道里鱼龙‘混’杂,本来还有点不相信呢。可现在看来他们果然是除了战斗力之外一无是处。 我正发楞,‘奶’‘奶’却已经慈祥地一边一个牵起了我和那个有钱少爷:“来,满满,快点打个招呼啊。这是王俊,我们两家经常有合作,你们这些做小辈的,当然也要多亲近一些。” 201 相亲还能强买强卖?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01 ‘奶’‘奶’的行为简直让我目瞪口呆。。。我可真是没想到一把年纪的人豁出去之后也‘挺’可怕的。冯清安还站在我身边呢,她就这么对他视而不见地给我拉郎配,这简直就是在当面给人老婆塞男人啊! 看着‘奶’‘奶’那和蔼可亲的笑容,我忽然觉得有些失望。 我原本指望‘奶’‘奶’知难而退,免得我们祖孙在人前撕破脸皮白白被人看了笑话,可现在看来,不知道是我高估了‘奶’‘奶’,还是她实在是嫁孙心切――堂堂江家家主、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竟然强买强卖似的想要把我给嫁出去给别人。 果然,冯清安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他仍旧维持着自己的涵养,就像是之前商量好的那样,自己不说话将一切都留给我处理。但是因为我们曾经灵魂相融,如今我仍旧能够感觉到冯清安一些剧烈的心理‘波’动。所以我很清楚,此时此刻他早已就已经在脑海内把我面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大少爷给‘花’式处决了一百遍了。 我有些心疼地紧了紧自己的手臂,更加贴近冯清安的身体。这样的行为从公众礼节方面来说是不妥当的。但是我舍不得冯清安委屈难过。这个世界毕竟不是他的世界,因为我,他已经要面对许多不公平的视线。我不能够一次‘性’改变所有人的想法,既然如此,我至少要成为他的挡箭牌,不让这些愚蠢的家伙用伤人的视线打量评判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移动了一下步子,挡在冯清安和‘奶’‘奶’之间,同时不动声‘色’地甩开了‘奶’‘奶’的手,端起清冷的架子向王俊点了点头:“幸会。” 身边的冯清安楞了一下,忽然忍俊不禁。他对我心念传音:“娘子,你这样子看起来和梁家那个‘混’蛋简直一模一样。你在学他?” 被冯清安戳穿了策略,我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当下毫不犹豫地同样以传音地方式反‘唇’相讥:“不学他学谁啊?我这种没有底子的,当然是学梁子蕖的冷若冰山不近人情最容易。你那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又宠辱不惊的段位对我来说太高啦!怎么,有意见?” “没有没有。”冯清安这一次倒是真的没有生气,而只是单纯地觉得我的做法很有趣,因此即便是在传音之中也仍旧带着忍笑的声音,“娘子你是为了我在战斗,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不管你做什么,在我眼中都是最好的。” 冯清安的声音无比低沉温柔,尤其是直接在我的灵魂之中响起,几乎要让我双‘腿’发软倒进他的怀里。 我连忙捏紧了他的手臂,这才没有‘露’出异常。倒是那个王俊一点都不会察言观‘色’,得到了‘奶’‘奶’的认可和鼓励之后,立刻就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言语间也仍旧将冯清安当透明:“不知道小小姐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帮你拿?今天晚上有不少进口的珍品葡萄酒,不知道小小姐有没有兴趣?我们家旗下就有一个大酒庄,我下一次带你去参观好不好?” 王俊很殷勤,而且平心而论,其实他长得不差、整个人也透出一股彬彬绅士的气质来,不论放在哪里都属于比较优质的那种。 但是我看着他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喋喋不休,那真是好像有一只苍蝇嗡嗡嗡地不肯走一样让人烦躁厌恶,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图个亲近。 可是,我也算看出来了:这个王俊真的就是被‘奶’‘奶’拉出来无辜躺枪的可怜虫。我不知道他们家里做的到底是什么生意,但肯定是没有太多勾心斗角在的。因为王俊看上去就是个很单纯的人,对我说话的时候眼睛清澈得一下子能够看到底,因为‘奶’‘奶’鼓励他和我多说话,他就真的缠着我不放了。 除了故意无视冯清安这一点让人不爽之外,王俊身上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就连冯清安都有点看不下去了,痛心疾首地对我传音:“这世上怎么能有那么愚钝的人?” 我哭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想到嘴角的弧度被王俊捕捉到,他却先‘激’动地轻轻一击掌了:“太好了,小小姐你终于小了。江‘奶’‘奶’跟我说你第一次来肯定会觉得拘谨,让我好好哄着你陪着你呢。这么看来,我的表现还不算太差,对吧?” 王俊的话让我愣住了。原本我想好了无数种毒舌的方案来对付‘奶’‘奶’给我准备的相亲对象。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找来的竟然会是如此纯良的一个年轻人。 这个家伙单纯单蠢得……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了怎么破? 而且他虽然无视冯清安,但却没有一句话提到要和我确立什么更进一步的关系,这样一来,如果我们这边先翻脸,反倒显得我小家子气疑神疑鬼了。 妈蛋,豪‘门’里的日子真不好过,我好像要回到自己过去饿了就叫外卖不爽了就怼人的庶民生活中去啊! 冯清安对我微微一笑,让我放心,自己对着王俊说:“王少爷那么热情,我替我家满满谢过你了。不过你也看出来了,我们满满不是个话多的夫人,王少爷这么滔滔不绝的‘挺’让人困扰的。” 冯清安的段数果然够高。他那一声声的“我们满满”听得我神魂颠倒。我想这才是秀恩爱的最高境界:不用动手动脚,几句话几个视线就能够将爱意展现得淋漓尽致。 对于冯清安这种明目张胆打岔的行为,王俊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就稳住了风度。这样的涵养,倒也的确像是个出身名‘门’的子弟。 这么看来‘奶’‘奶’还‘挺’上心的,没有随便找一个歪瓜裂枣来和我相亲。相比之下,江玲那边就要凄惨得多了。 我抬头看到江玲正被一个秃顶的‘肥’胖男人纠缠不休。那个男人的脑‘门’油光发亮的、肚子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看得我差一点吐出来。 不仅如此,那家伙看上去还有点熟悉。 等我想起来对方的身份之后,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等大脑消化这个信息,身体就已经先做出反应了。 我踩着脚下的高跟鞋稳稳当当地冲到江玲的身边,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后一拉。 王俊之前见我突然变‘色’,没反应过来就一直快步跟在我的身后,此刻江玲被我向后一甩,两人顿时撞了个满怀。 我听着王俊在后方绅士地询问江玲有没有事,但声音却显得很遥远。 因为,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这个死胖子身上。 我们上一次见面,就是在滇南的时候。当时我和风穆刚刚从墓‘穴’里头爬出来,就被软禁在了重症监护病房里――那一切正是这个死胖子的手笔。 我早就应该注意到的,只不过是被王俊分散了心思,而胖子的能量‘波’动又完全收敛,所以我才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我的视线往他的西服两侧扫下去,果然捕捉到一对用特殊手法刺绣在布料表面的八卦图案。 八卦道的区域总监一样的人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他就是‘奶’‘奶’为江玲物‘色’的对象?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点! 而胖子原本看到江玲被人拉走正要动怒,等看到出手的人是我之后,又一下子换上了一张笑脸:“哎哟,我还以为是谁那么大的火气,这不是江小姐吗?真是好久不见,你一切可还安好?” “安好。当然安好。”我勾起嘴角,‘逼’着自己皮笑‘肉’不笑地维持住自己的礼仪。我可没有忘记当时这个胖子故意泄‘露’出来的一丝威压就让我和风穆‘毛’骨悚然。这家伙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又是八卦道有头有脸的管理层,谁知道是不是什么喜怒无常的神经病呢?之前他就是看中了国师府的传承,如今看到我的实力提升了这么多自然知道我当初说什么墓‘穴’里没找到东西都是在骗他的了。 果然,胖子对着我悠悠地笑了起来:“小小姐,以后我们要是成了亲家,那就常有见面的机会了。到时候我们增进增进感情,也就不会像是现在这样,见了面都没话说相顾无言的多尴尬。” 我的内心是崩溃的。我很想要一刀对着这个一脸猥琐的死胖子戳过去,可是我不敢。 但江玲却忽然从我背后冲了出来,扬手啪的一下对着那胖子就是一耳光:“亲家个屁!你做你的白日大梦吧,我要是让你碰一下,名字就倒过来写!” 胖子却只是‘摸’了‘摸’自己被江玲留下巴掌印的脸颊诡异地笑了起来:“江玲倒过来,也一样‘挺’好听的不是?” 202 又见八卦道中人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02 胖子的话一下子让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对江玲自然没有那么深厚的革命友谊,但是这不代表我会看着她被这个恶心的胖子‘骚’/扰而无动于衷。 更何况,江玲是江家的长‘女’。她的身份代表着什么当然不言而喻。而胖子是八卦道的执法人员,他背后代表的实力是谁同样昭然若揭。 我不知道‘奶’‘奶’是否清楚胖子的身份。但胖子很显然是冲着江玲来的。 他现在固然做出一副猥琐‘淫’亵的模样来,但这其中究竟有几分是真恐怕还有待商榷,就上一次在医院里与胖子简单的接触来看,他并不是那种稍微有一些权利就‘精’虫上脑的‘性’格。 也就是说,八卦道看上了江家的财力物力主动来招惹我们――这说明什么?难道说,八卦道还不满足于如今的影响力,不论是世俗之中还是灵异界内,他们都想要一手遮天吗? 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可怕了,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无意识地用力捏紧了冯清安的手。他轻轻笑了一声,将我护到身后,自己上前对那胖子说:“这位先生怎么称呼?说了那么多话,我们却连个名号都不知道。” 胖子的视线在冯清安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又一次向我看来:“江小姐身边倒是藏龙卧虎。” 我知道他肯定是看出冯清安的身份来了。我微笑起来,腼腆地将脸颊贴向冯清安的臂弯:“这位是我家夫君。前辈您怎么称呼?” “你们心里不都喊我胖子?”胖子好脾气地笑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抹了抹额头沁出的汗珠,“那就叫我胖子就好了,认着也方便么。” 这胖子如此不避嫌地自黑,反倒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反映了。反倒是江玲不明白对方的身份所以无所畏惧:“胖子?我看,叫‘肥’猪才比较妥当。你也不去照照镜子,就你这个恶心的样子,也能配得上我?” “配得上配不上,可不是单凭外表就能决定的啊。”胖子一脸委屈,甚至还来我这儿找外援,“江小姐,你说呢?” 我冷笑一声,心想这胖子还真是拿我当蠢货在耍。我索‘性’顺着他的剧本来:“前辈真是爱开玩笑。我家姐姐这么个如‘花’似‘玉’的人儿,要是嫁给你未免也太委屈了吧。” “若不嫁给我,谁又能在日后保她、保江家一个全身而退?”胖子仍旧笑眯眯的,若不是满脸脂肪快要流出油来,他这个笑容倒是颇有些高人风范。 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我不以为然。我冷哼一声,高傲地‘挺’起了‘胸’膛,连带着释放出一股能量‘波’动:“前辈是以为我江家无人?江家的周全有自己人来守护,前辈这个外人还是省省心吧。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前辈您还是在自己本家里找个好姑娘如何?” 胖子和冯清安都没有听懂我这句话的意思,倒是刚刚管胖子叫“‘肥’猪”的江玲一下子反应过来,噗嗤一声忍俊不禁:“满满,你这话说得太好了。没错,那么‘肥’的水,咱们家可承受不起啊。” 胖子脸上终于有些挂不住了:“江小姐说话倒是从来不给人面子。” “错了,我只给我家夫君的面子。”我勾起嘴角,笑得格外嚣张,“至于其他人,就要看他配不配了。像是您这样的八卦道中人,让我喊一声‘前辈’用一句敬语,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前辈,可别给脸不要脸。” 胖子的脸‘色’顿时变了:“江小姐果然是艺高人胆大。” “过奖过奖。”我微笑着,带着一脸愉快的表情将胖子的话当作赞扬接了下来,“也就是在你们八卦道的人面前,我才敢嚣张几分。毕竟一山更有一山高,若是在别人面前,我当然是要收敛的。不过前辈既然在这里,我倒是有一件事想要请您帮个忙呢。” 胖子倒不愧是在为‘摸’打滚爬过的人,情绪调整的速度非常快。我看着他重新‘露’出慈祥的笑容问我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得到我,心想:看来他是看明白了我刚才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激’将法。又或者说是因为我很清楚在刺客的场合下我没办法对胖子做出什么不利于他的事情来,所以才只能通过尖锐的言语来发泄心中的憋屈。 换句话说,此刻真正占了上风的,其实还是八卦道。 不过他们最好趁着自己还有机会的时候好好享受一下掌控全局的感觉吧。 我冷静地对胖子笑了笑,抬手一指角落里已经快要趴到美‘艳’服务生‘胸’口去的两个道士:“希望前辈能把你们八卦道出来的那两个不成器带回本家去,别在我的面前招惹我心烦。我知道那两个蠢货事先自然没有和您商量过,但我还是得说清楚。您看看这个江家吧――您觉得以后这一切会落在谁的手里?可不要因为老家主几句话,您就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忘了谁才应该是你真正需要巴结的人。” “江小姐这话可真是诛心。”话虽如此,胖子却‘露’出惊讶又认真的表情来了。 果然,胖子直到刚才恐怕都只是将我当成了一个刚刚回归大家族的大小姐,只以为我是对着他在犯公主病吧? 真是失算了。 我顿时觉得自己好端端地‘浪’费了大把的时间。不过不要紧,既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那么,我自然就要主动去打破‘交’流上的壁垒了。 我微微一笑,全身的能量集中起来,威压毫不留情地对胖子罩了下去。 胖子显然没想到我竟然会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顿时面‘色’微变,同样不甘示弱地用一股气息顶撞上来。 我们两人都将自己的能量收敛到了极致,就连近在眼前的江玲和王俊都没有看出任何端倪来,还以为我和胖子只是继续在大眼瞪小眼地较劲。 冯清安是唯一的知情人。他凑过来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跟着将力量与我融合,变本加厉向着胖子压了过去。 这样我们两人合力,但表面看起来就好像全是我一人的力量一般。胖子终于变了脸‘色’,当先撤掉了自己的防护能量。 我们也及时收回了自己的力量,恐怕任谁都不会想到短短十几秒的沉默当中我们就已经进行了一次硬碰硬的‘交’锋。 我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八卦道人才济济,不过,控魂师之类的角‘色’应该很稀有吧?所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那样天赋异禀的人白白‘浪’费了多可惜?” “江小姐说得的确有道理。”胖子一眨眼就调整好了情绪,将所有尴尬屈辱等负面表情都给藏了起来,好脾气地对我点了点头,“至于那两个不成器的,我这就去让他们打道回府。八卦道家大业大,总有一些不听话不识相的家伙鱼目‘混’珠,还希望江小姐不要因此就对我们产生偏见。” “自然不会。”我仍旧保持着微笑,却也没有想要给胖子多留面子,“我对八卦道的了解非常深刻。你们是什么样的货‘色’,我可清楚得很呢。” 胖子听到这里,眼中隐约闪过一道杀机。我却对此不以为意,冷笑一声,看着胖子往那两个道士那边走去。 知道那两个道士惊慌失措地向着胖子行礼,我着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要是再不走我也没办法。我是真的快要绷不住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霸道蛮横地对待别人呢! 倒是冯清安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娘子,你做的很好哦。” “是吗?”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对江玲说,“你放心,这婚约有我在就一定成不了。‘奶’‘奶’真是疯魔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呢!” 江玲听我这么说,脸‘色’却有些尴尬:“你以为我需要你来保护我?” “不是保护不保护的问题。而是那胖子背后的力量本来就与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是普通人,这些事情和你反倒是无关的了。你说我不管这件事,谁来管?”我摇了摇头,往不知所措的王俊看了一眼,又说,“不要在这里和我吵,白白让外人看了笑话。” 江玲着才想起来王俊就在旁边,顿时有些尴尬地吼了一句:“你还在这里干什么?看戏么?未免也太没有眼力劲了吧。” “玲姐,你别生气。”王俊和江玲显然是互相认识的。王俊害怕她的‘淫’威,苦笑着向她道了歉,但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并没有听从江玲的话看清氛围掉头走人。 江玲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还有什么话要说?” 王俊有些尴尬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像是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我知道江‘奶’‘奶’今天是想要让我和小小姐……但是你们放心,我没有这个意思,也看得出来小小姐心有所属,不会从中作梗的。不过玲姐,你可千万不要被江‘奶’‘奶’控制住。那种人配不上你――谁都配不上你。” 咦? 王俊的话让我听出一些端倪来。只见这家伙两眼放光,如同宠物狗崇拜主人那样凝视着江玲,简直让我有些‘毛’骨悚然了。 难道说那么巧,王俊偏偏对江玲有意思?他们两个一看就是很早认识了的,这么说来彼此之间有些什么倒也不稀奇。 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桃‘花’运。我好笑地看着正一脸嫌弃让王俊闭嘴滚开和一脸委屈瞪着江玲不肯移动的亡灵,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我们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204 没了头也不得安息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03 我回过头去,却只看到猩红的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呼啦啦地喷上了天‘花’板,绽放出一朵死亡之‘花’。.。 血柱刚好击中了水晶吊灯。在稀里哗啦摇晃个不停的水晶装饰中,整间屋子因此笼罩在了诡异的血光之下。 一个穿着礼服的‘女’人手脚并用地往外爬着,整个人都已经吓得‘精’神失常了。她的身上染着大片的血迹,很显然事发的时候就在死者的身边。 与四周慌‘乱’拉开距离的人们不同,我拽着冯清安就往出事的方向冲了过去。一同冲过去的,当然还有刘警官和梁汉。但那胖子和两个道士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甚至故意推到了巨大的景观植物背后,想要借此来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什么鬼? 我不屑地看了胖子一眼。 不过这样至少可以确定,这事情并不是八卦道的人搞出来的。他们的名声虽然不好,但是根据我这段时间搜集到的情报,八卦道的人喜欢用灵异界的手段来干扰世俗中的进程,从而为自己谋利。换句话说,他们很像是幕后‘操’盘手,如果把事情闹大了他们就不能从中牟利,对八卦道来说反而是一大损失。 那么是谁用这种凶残的手段在上流云集的聚会上杀人? 我挤开了前方推推搡搡的人群,总算看到了面前的惨状。 倒在地上的男人是谁已经不足为知了。他的身体从肩膀向上完全消失,体内的血则因为在血‘肉’被撕裂的一瞬间全部向上喷出,尸体倒下之后倒反而没有‘弄’出一片狼藉。 刘警官的反应飞快,立刻就亮出了自己的警徽和警员证开始维持现场秩序。冯清安抬头四处一扫,忽然面‘色’微变,伸手将我往梁汉那里一推:“照顾好她。” 我一愣,冯清安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如此如临大敌,我就愈发感到惴惴不安起来。我虽然有着充分的战斗经验,但也没有遇到过这么诡异的事件。地上的尸体断裂的部位参差不齐,看上去简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一口咬掉了肩颈和头颅。 可不管什么东西,如果巨大得能够一口吞下半个成年男‘性’,怎么着也该有人目击到它的存在才对。 哪怕自身是隐身的,它带着血迹也该能被人看到啊。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立刻就发现出事的时候死者站得里周围比较远,左右根本就没什么人。 刚才那个好像‘精’神失常的‘女’人已经被控制住了。但是他还是在不断地踢打发狂,尤其一看到我接近,不知为何就开始凄惨地尖叫起来,不知道的人大概还以为是我吃掉了那死者的头。 果然,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立刻就暧昧起来。我也是无语了:怎么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的成员一个比一个没脑子呢?就因为眼前这疯‘女’人对着我含两声他们就觉得我是嫌疑人了?简直一把年纪活到了狗身上! 我烦躁之下,自然不会隐藏自己的修为,锐利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将一些不安分的视线给顶撞了回去,然后才和梁汉一块儿蹲下身子检查死者的身体。 我们仔仔细细都释放出能量,不肯放过半点蛛丝马迹。梁汉忽然伸出手去,直接将手指迈进了男人上半身残存的血‘肉’里一掏。 四周本来胆子比较大在围观的人群里头立刻有人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呕吐声来。梁汉站起身来冷冰冰地向着人群扫视了一眼:“怎么,嫌弃死掉的不是自己,所以非要凑上来看么?” 梁汉冰凌的气场成功地震住了这些本来就已经风声鹤唳的人。 梁汉转头问道:“江小姐,你一个人调查尸体,有没有问题?” “当然没有。”我朝他笑笑,试图缓和气氛,“不过,我可不是你们狩魂局的人。所以记得之后付我外援费。” 梁汉不由得一愣:“江小姐,你很穷?” 我苦笑一声,可心里其实满满的都是幸福:“我家安安最近开始炼器了。你懂的,开销大么。我家有钱也禁不起他那么烧法,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梁汉听完顿时笑了起来:“江小姐,你这是在变相秀恩爱?” “有吗?”我朝他眨眨眼,然后就正起了颜‘色’。 像是梁汉那样直接将手埋进死尸体内这么重口味的事情我对做不出来的。但是他刚才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忽然将尸检的工作扔给我这个‘门’外汉,自己却急匆匆地要审问目击证人。 难道说,凶手就在我们身边么? 这个念头一下子让我‘毛’骨悚然。 事情发生的这短短几息时间之内,我没有察觉任何异样。如果真的是什么脏东西作祟,我怎么着也应该有所感应才对。 我皱起眉头,虽然看着死者‘裸’/‘露’的皮‘肉’的时候仍旧感觉有些恶心,但刺客显然不是我矫情的时候。 我没有将手放进血‘肉’里,而是直接探出锁魂丝来。 所昏死钻进对方的尸体里游走了一圈,顿时反馈过来一个诡异的现象:这人明明已经被分成了两半,身体里却偏偏没有生机断绝,看上去就好像还活着似的。 可是他的心脏的确已经停跳,血液也差不多流干了。这样的人还可能活着么? 仿佛是特地为了给我打脸,我的脑中才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地上那尸体就在周围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坐了起来。 它抬手在自己失去的头颅的部位‘摸’索着,很快手掌上就沾了一大片的碎‘肉’。 四周的人们吓得快要心脏病发作,我却觉得这死尸寻找头颅的样子特别逗‘逼’。 而且找到了又怎么样,难道准备强行将头颅和身体缝在一块儿么?别闹了。 我冷笑一声,连凝血刀都不用,只是伸出手去对着那行尸走‘肉’轻轻一捏。 无数的锁魂丝从我的掌心之中呼啸而出,在空中编织成一张锐利大网,然后随着我的动作收紧,一瞬间就将那行尸切成了无数的碎片,然后又点燃具有腐蚀效果的血毒之火,将那鬼东西烧了个干干净净。 做完这一切,我才转过身来。在人群中,我看到江玲扶着‘奶’‘奶’,满脸倒不是羡慕和佩服的表情。我才,她大概是觉得,如果自己也能有我这样的能力,那么自然就不会再受制于任何人。只可惜她不知道,力量带来的不仅有自由、还有责任。 就比如现在。 我的视线从江玲脸上转移到了‘奶’‘奶’的脸上。老人家到底过了一辈子普通人的生活,此刻看到如此不加掩饰的血腥,脸‘色’明显有些苍白。我差一点就心软,想要让江玲先把‘奶’‘奶’带走再说。可转念一想,如果我要江家配合自己同时在世俗和灵异界两边周旋,那么,以后类似这样的事情还会不断发生。 到时候,如果‘奶’‘奶’因为恐惧而‘乱’了阵脚,很可能会给自己、给整个家族惹来杀身之祸。 不知不觉当中,我的思维模式就已经向着一家之主在靠拢。而‘奶’‘奶’这个曾经一言九鼎的家主却讽刺地因为我的到来而一落千丈,如今不要说是控制家族内外,甚至在这样的灵异事件当中,连‘插’话的资格都没有。 我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忍住了同情心,让‘奶’‘奶’继续站在江玲的身边。 我很珍惜‘奶’‘奶’,正因为如此才不希望我们祖孙二人因为一个家主的虚名而失和。既然如此,最有效的策略就是用强横的作风和手段先稳定住我自己的地位。等所有人都意识到江家内部已经自行完成权力更迭,到时候我的位置自然也就高枕无忧了。 这些念头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我和‘奶’‘奶’为了冯清安争吵之后。当时我还被自己吓了一大跳。我不知道这些念头都是哪里冒出来的。回到江家之后,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像命中注定是要坐上家主的位置的。 但我偶尔又觉得,我如今的一举一动很大程度收到了梁子蕖过去教导我的那些话的影响。是他教会我应该如何将陌生的家族转变为自己手中有力的底牌、而不是叫人头疼的拖累。 我收回心思来,清了清嗓子道:“诸位也都看到了,这里的事情非同小可。不过,既然这次晚宴的主办方是江家,我就不会对各位的安危视而不见。但是那个前提是――大家要听从我们的指挥。” 随着我这一番话,梁汉暂时从他选出来的一排嫌疑人当中‘抽’出身来,信步走到我的身边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将一切文职工作都‘交’给梁汉和刘警官之后,我立刻引导着宾客进入室内。 幸好宴会举办的地点本身就是一家酒店,眼下虽然出了事,但好歹所有人都还能有地方去。 我再三叮嘱了这些人不要随意走动,然后又一一在每间房‘门’上留下了感应用的锁魂丝和一个简单的防御阵,最后才来到了八卦道众人所在的房间里。 说起灵异事件,即便八卦道不是主谋,估计也脱不了关系吧。这么想着,我已然把这三个人当成了罪魁祸首。 “说吧。”我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座,冷笑道:“今晚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引过来的?” 206 场外援助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06 梁汉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干脆地点了点头。 他让我用血液画下一个复杂的阵法,然后自己盘腿坐了进去,没过多久身上的气息就发生了明显的改变。 梁子蕖睁眼环顾了一番,顿时无奈:“你使唤起我家的人来倒是一点都不手软,光这一点,看上去就挺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你说什么呢?”我顿时觉得又尴尬又恼怒。我不信梁子蕖看不出来我此刻的处境多么无奈又棘手,既然如此,他怎么还有闲心调侃我呢? 但我很快就知道了,他并不是在调侃。恰恰相反,梁子蕖告诉我这种类似于请神附体一样的法术对于施法者的伤害是非常大的,梁汉估计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当初欠了我的人情,所以才什么话都没有说就答应了我的要求。 这一下反倒是我觉得心中不安起来。但梁子蕖已然安慰我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反而主动让我不要想那么多。 我点了点头,一股脑地将眼下的情况说了,梁子蕖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他反复向我确认:“那东西对你发起攻击的时候,你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异样?” 我点了点头,一想到若不是有梁兰我刺客或许已然身首分家,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梁子蕖忍不住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安慰我。但是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刻顶着梁汉的肉身,所以才觉得别扭而不乐意捧我。 但不论如何,我找梁子蕖来做外援的决定显然是无比正确的。正如我所希冀的那样,梁子蕖果然对这东西的真实身份有所眉目。 他仔细思索了片刻,然后说:“听你的描述,你们应该是遇上芳蜃了。” 我学着那个词的音调重复了一遍,虽然一头雾水,却下意识地不喜欢这个名词所代表的东西。 梁子蕖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其实说到底,那还是承天府的看家秘法之一。” 这一下我倒是真的愣了:这世界上应该已经没有其他的梁家人了——至少绝对没有能够接触独门秘法那个级别的梁家人。既然如此,是谁在用承天府的法术作恶? 梁子蕖的脸色却很难看:“你忘了吗?根据我们的猜测,那个人之所以是要毁灭国师府和承天府,首当其冲的目的就是我们两家的法术。” 我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冯清安说过风穆也会用承天府的法术。 到现在,即便不能百分百地确定风穆就是当初害得两家破灭的神秘年轻人,他也肯定和对方脱不了关系。事隔那么久再听到风穆的名字,我一下子又想起了那一天被他直接将魂魄撕裂时的恐惧和剧痛,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梁子蕖终于不再忍耐,一把将我抱紧怀中:“若是可以,我真不希望你面对这么残酷的事情。” 然而,梁子蕖突然间的真情流露却如同一盆冷水,一下子让我就清醒过来。我忍不住在心中严厉地指责自己:我到底在干什么?难道说随便有一个人对我好,我就自我感觉良好得找不着北了么? 别开玩笑了,我可是冯家的媳妇、冯清安的妻子。虽然如今这个年代不说什么三从四德,但我好歹也应该懂的避嫌。 这个世界上没有挡不住的暧昧,有的,只是彷徨不定抱着侥幸心理的人心而已。 这么一想,我的脑袋顿时清醒过来。我不能够让自己随随便便地享受梁子蕖的疼惜和照顾。一如我曾经承诺冯清安的那样,我要与他并肩作战、要为他独挡一面。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身体飞快地僵硬起来,梁子蕖带着几分失落放开了环抱着我的双手。 而我早已清楚知道他的感情我不能回应,所以不妨只当一无所知。 因此,我不去看梁子蕖的表情,只是单单地催促他:“那个方——什么的,是什么鬼?” “芳蜃。”梁子蕖认真地纠正我,“芳香的芳、海市蜃楼的蜃。” 也就是芬芳的幻象的意思么?那还真是个贴切的名字。 我想到在房间里看到的那些青绿色液体、想到那股诡异的香气。其实那香气并不算恶心,甚至还有一点药草的清香,但不知道为什么落在我的鼻子里就是让我一阵阵作呕。 梁子蕖去犹豫了一下,似乎很不乐意提起有关芳蜃的话题,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排斥。 梁子蕖说,偌大的一个承天府,既然是天子脚下做事,自然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不方便自己、甚至不方便明面上蓄养的鬼仆出面去做。 所以,承天府就在代代相传的法术——也就是最原始版本的国师府的法术上进行改动,创造出了一系列类似于基因改造一样的“邪法”。 这些法术的产物大多符合无色无形之类的要求,可以说完全是为了满足承天府当时对于一批影子部队的需要而设计的。 其中最受到承天府欢迎的,就是这个芳蜃了。 芳蜃是雌雄成对的生物,自身无形无色,但唯独血液带有异香。芳蜃虽然是类人生物,但是它们没有任何内脏器官,有的只是那异香扑鼻的青色血液。 那血液不仅仅是芳蜃们的生命之源,而且还是他们的杀人利器。当血液在芳蜃体内的时候,会自动散发出一种干扰信号,阻碍削弱其他人的感官能力。梁子蕖说,我哦之所以一下子就会对那香味产生排斥心理,恐怕恰恰是因为作为纯阴女的我不论灵识还是神念都比普通的修炼者要强大敏锐很多。 梁子蕖接着说道:“芳蜃自身就是一个完美的合作体。它们两者的能量完全共享,可分工却很明确。负责捕食的往往是雄性,而雌性则专门负责营造大型的幻象——也就是海市蜃楼,将猎物困在其中。你看到的虚空的确是幻象,但是虚空之中对刘警官发起攻击的东西却是实打实存在的。芳蜃的雌体擅长精神攻击,即便自身的实力很弱,但只要让她接触到,她就能一瞬间插上能造出强大的‘现实’来,即便是要你一瞬间死亡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 梁子蕖的话听得我不寒而栗。他口中的芳蜃简直就是最完美的捕食者、是造物主一时偏爱创造出来的生物。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去追捕那一对怪物:爬进排风管里去跟踪么?恐怕我才刚刚进去就要被人杀掉了。 之前我也见识到了,面对芳蜃我并非没有抵抗力,可问题却在于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对我发起进攻!在那样的情况下,我空有一身的力量也没办法用出来啊! 我不甘心地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对付他们?那是你们承天府的法术,你们自己肯定留有后路吧?” 梁子蕖赞许地点了点头:“后路当然是有的,虽然做起来不容易,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我的双眼顿时明亮起来:“那你到时说啊,怎么总是这么说话大喘气?你是不是要故意急死我啊!” 梁子蕖却笑了起来。我看到光芒从他漆黑深邃的眸子里一点点升起然后绽放,一时之间只觉得耀眼又让我心惊,一时之间只能低下头去逃避,却还是没能逃开他那深情的剖白:“大概是因为,我喜欢看你一颗心高高提起来然后又如释重负的样子吧。你那个样子笑起来真是最漂亮。” 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尴尬地看着出自己的手指,恨不得从自己的指甲盖上看出花儿来:“你不要乱说话了。你不是说这样的法术对梁汉的伤害很大吗?你多少心疼鞥一下自己家族唯一的生还者啊。” 梁子蕖沉默了片刻,然后淡淡道:“嗯,你说得对。”‘’ 他顿了顿,但恐怕任谁都能够看出来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差了。 我吓了一跳,却也不敢贸然开口,还好,梁子蕖很快就将对付芳蜃的方法告诉给了我听。 他说,芳蜃的消化能力有限,一次只能够杀害一个人,而且只能够吞噬头部——也就是三魂栖身的地方。所以,如果我能够保护住自己肩膀以上的部位,基本上就将危险性降低了一大半。 第二步,就是要将被芳蜃杀死的人的尸体全部都焚烧殆尽,因为芳蜃自身具有强大的伪装能力和适应能力,如果被逼到绝路上,他们随时可以躲进自己之前杀害的人的身体里,并且迅速拟化一个头部。这里的宾客那么多,还有酒店上下的工作人员,且不说我能够找到每一个被杀害的人,只要对方变换一下面容换一身衣服,恐怕我就认不出来了。 果然是为了谍报工作专门创造出来的生物,简直就是天生的反侦察专家么。 不过总算还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就好。 我一一将梁子蕖说的话记了下来:必须要同时将雌体和雄体解决,否则一方破灭,幸存的那一个会自行躲藏起来进行分裂。芳蜃自身所消耗的能量非常小。这虽然导致他们的实际战斗力非常差,但也注定了他们的生民该陈诶唱腔,只要有一点点芳香血液残留下来,他们就能够苟延残喘下去——这应该也是当初设计的时候考虑到很多时候就算派出去的人死了、情报也要带回来的缘故吧。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div 207 没有灵魂的人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07 梁子蕖没有停留太久,最后又对我关照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就离开了。。。果然如他所说,附体的法术对梁汉的伤害非常大。我看着他脸‘色’惨白地冲进卫生间里、听着那惊悚的剧烈呕吐,顿时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但当务之急还是处理掉那些鬼东西。 要同时杀到雌雄两半芳蜃,那我首先得要想办法追踪他们。最好是将他们双双困住,那样,才有把握真正让他们两个全部都消失。 房间周围有姜贤亲自主持‘阴’阵保护着,我总算不用担心自己刚才和梁子蕖商量的话、或者他突然降临的气息被芳蜃捕捉到。 但是刚才梁子蕖也说了,芳蜃只是承天府创造出来的奴隶之一。他们只有这猎食、也即杀人灭口的本能,却根本没有任何的自主意识。既然如此,他们当然不可能主动决定对这里的人进行捕杀。 给他们传递任务的人到底是谁?等他们杀完这里的人之后,又究竟要去向谁汇报?今天宴会上出了事,都出去之后江家一定首当其冲责无旁贷。到时候,即便有刘警官在,恐怕也不能完全将社会影响压制下去。 这么一想,我不禁觉得憋屈得很:我本来还准备大展身手让江家真正入世踏上阳关下的舞台,可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一次先就惹上了一堆的麻烦事儿。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如果说,背后控制芳蜃的人就是这样的打算呢? 但转念一想,我又觉得不太可能:江家就算再厉害,毕竟也只是一个世俗豪‘门’。这样的财力权力在修炼者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甚至如同蝼蚁一般,哪里会值得他们大动干戈呢? 如果说单纯是为了给我心里添堵,那就更加不可能了。我何德何能吸引某个懂得承天府法术的恶棍费尽心机地干扰我的计划?像是这种大反派,不素来倒不是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吗? 我越想越觉得糊涂,到后来甚至觉得头疼,就只好不再去想了。 我手头能够利用的人实在是太有限了。梁汉已经恢复了过来,但是梁兰的情况仍旧不容乐观。梁子蕖也说了,比起活人的魂魄,死灵对于芳蜃来说才是最美味的大补之物。 事实上,如果不是对芳蜃实际的了解程度还不够,我甚至想过可以将梁兰当作‘诱’饵。可若是这样做,我又觉得自己对不太起梁家兄妹对我的一片赤诚忠心。 思前想后,我还是让梁汉留下来照顾梁兰。这么一来,我手头可以差遣的人就只剩下了姜贤和刘警官两人。 这一刻我才觉得手头的人不够用。早知道我就应该好好跟冯清安学御鬼术。他简直就是一个移动兵团,只有能够沟通鬼界就永远不会遇到我此刻这种人手不够用的窘境。 多好啊。 我心里不禁埋怨着:冯清安到底是死到哪里去了?他在回来之后最好给我一个明确的解释,不然,这一次我可真的不原谅他!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这么跑走给我带来多少麻烦还是其次,但最关键的是他这样杳无音讯的我会很担心好吗? 真是一点都不懂得点击着我的心情。 随着与冯清安断绝联系的时间越来越长,我的‘胸’口开始一阵一阵地紧缩起来。心慌的感觉不断挑战着我本来就无比敏锐的神经。我想要崩溃、想要大叫、甚至想要找一间空房间把自己锁在里面什么都不管地‘蒙’头睡一觉。 可是我不能那样做。 我死死地捏紧了自己的手,身体僵硬在原地,不断地做着深呼吸。 刘警官有些担心地看着我,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带着一点同情的表情耐心地等我冷静下来。 他大概是觉得事到如今也已经没有什么是他能够帮得上忙的了,所以反而冷静起来,也不急着要我破解这里的难题了。 我控制着能量在体内游走了一个小周天,总算是将满心的火气和戾气压制下去,然后询问刘警官:“之前活下来但是变得疯疯癫癫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了?你有没有从她身上问出些什么来?” 刘警官摇了摇头,说:“那‘女’的大概是吓傻了。还好酒店这里有一个员工懂急救,酒店的应急‘药’箱里也有一些镇定类的‘药’物,折腾了半天总算把她‘弄’得睡过去了。不然你到现在肯定还能听见她声嘶力竭地喊呢。” 我一听,只觉得有些无语:果然是能够让江家这样的豪‘门’泰斗放心包场举办宴会的地方,真是画风清奇啊。什么样的酒店还能自带镇定剂这样的东西?这一刹那我很担心来这里住的客人们好吗? 内心吐槽完毕,我却没有忘记自己真正在乎的事情:“没可能好好和她说说话么?你忘记了?之前出事的时候那么多人站在她的身边她都没反应,唯独我想要接近她的时候,这‘女’人直接就尖叫着晕过去了――我又不是杀人犯,这‘女’人那么害怕我干什么?” 但刘警官当时显然没有太在意,听到我这么说反而皱起了眉头:“有这回事?” 还是梁汉从旁‘插’了一句话:“的确是看到江小姐之后就晕过去了,眼里的恐惧也不像是假的。我当时还奇怪江小姐和她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但是转念一想就算有过节也不至于她那么吓破胆。” 我点了点头,赞同道:“我也是觉得不对劲,所以才想要亲自去问问。” 于是刘警官说:“那我带你去吧。” 我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道:“我让姜贤跟着,麻烦刘警官替我找几个工作人员来,让他们把尸体都全部烧了。” 之所以找‘阴’灵盯着,除了是为了以防万一芳蜃利用尸体作怪之外,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幕后黑手是不是会‘混’在酒店的工作人员之中。我的‘阴’灵阵基个体实力虽然不够看,但是联合整个‘阴’阵的能量回路,‘阴’灵阵基的感应力此刻反而比我还要敏锐准确。 姜贤点了点头,也不麻烦刘警官,自己放出‘阴’阵来,然后就在浓郁冰冷的‘阴’气之中凝结出了正式的形态来,飘飘忽忽就穿过大‘门’出去了,这一手到适合冯清安的手法很相似。 看着明显成长起来的鬼仆,我总算觉得心情不那么压抑了。 我跟着刘警官下了楼,然后走进了之前那疯‘女’人单独在的房间里。 她仍旧昏睡了‘床’上,手臂上一个红肿起来的针孔看上去格外显眼,礼服下‘露’出的皮肤上也有清晰的淤青,显然是经过了好一番挣扎才最终就范的。 我问刘警官:“她没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说提到我、活着提到杀死她男伴的东西?” 刘警官摇了摇头:“并没有。” 我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只能伸出手去按在那‘女’人的额头上,准备对她进行搜魂。 ‘女’人躺在‘床’上毫无反应,根本不知道我已经将力量向着她的身体里探了过去。 然而,结果却让我大惊失‘色’。 这个‘女’人没有魂魄。 这不可能! 就算是失心疯的人,顶多也只是魂魄破损。三魂七魄什么都没有的人只可能是行尸走‘肉’而已,怎么可能挣扎、怎么可能发疯? 可就在这时候,‘床’上的‘女’人却睁开了眼。她一看到我,顿时又惊恐地想要尖叫,却被我一下子捂住了嘴巴:“不要叫。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那‘女’人只是一头雾水地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恐惧,我都害怕她会就此被活活吓死。 可是,喂,受到惊吓的明明是我好不好? 我简直无语了,又问了几个问题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说:“那你好歹告诉我,你为什么看到我就吓成这个样子?” ‘女’人浑身一‘激’灵,活灵活现的反应愈发让我觉得困‘惑’:没有魂魄的人可能存在吗? 我一边想着一边挪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那‘女’人盯着我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眼神看着怪渗人的。 我正要继续开口问,那个‘女’人却终于说话了。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脸上迅速爬上一股青‘色’的死气来:“这里的人都是因为你死的。除非你死掉,否则我们今天谁都逃不掉。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女’人尖叫着,似乎即将发狂。我不敢接触死气,拉着刘警官飞快后退,可没想到她并没有对我发起攻击,反而从‘床’垫下面‘摸’出一块碎瓷片来,狠狠‘插’进了自己的脖子里! 208 他说只要我高兴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08 鲜血猛地喷溅出来。 我从来没有觉得人类的血液如此刺眼过。 腥甜的气味飞速扩散,我什么都来不及做,那女人就已经维持着一脸狰狞疯狂的笑容倒了下去。 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一下子涌了下来,眼睛里一时之间仿佛只看得见那满屋子的血色。我不是第一次看到人在我面前死去,但却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接地因为我而死。 不管那个女人最后是不是清醒、不论没有灵魂的她是不是他人控制下故意用来扰乱我心神的傀儡――有一句话叫做听过再多的道理也还是过不好这一生,现在我就是这么个情况。 我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不清醒的。但是我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在这是,一双熟悉的手终于从后方将我紧紧抱住。触碰过无数次的怀抱一下子让我崩溃。冯清安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拉着我离开,留下刘警官善后。 我隐约感觉到一股能量波动,想必是他紧记着我的交代,要用符咒来焚化尸体。 我任由冯清安将我拉到我们自己的套房里,眼泪这才落了下来。 我也很想要坚强、我也很想要一个人就漂漂亮亮地将一切都处理好。可事实证明我此刻的能力还是不够。 不仅如此,我还觉得满心委屈:“你刚才去哪里了啊?” “抱歉,娘子,我必须要走开。”即便如此,冯清安还是对自己刚才的行动守口如瓶。 我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瞪着他:“你丢下我一个人我就不计较了,可是,你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啊?” 我忘了自己脸上还带着泪水,直到看见冯清安饱含着歉意和心疼的眸子才反应过来。 但是我真的生气了,所以也不稀罕他的抱歉和心疼。在我看来,冯清安要是真的那么感受,干什么不对我坦白一切呢?夫妻之间不是只有坦诚相对才是最重要的吗? 我越想越委屈,不由抬起手来狠狠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因为用力过猛清晰都感到脸颊上火辣辣的。 冯清安一把抓住我的手:“娘子你别这样,你会弄伤自己。” “我好着呢。”我吸了吸鼻子,将所有的泪意压制回去。 同情是我现在最不需要的东西。冯清安怎么可能理解我此刻的感受呢?刚才那个女人绝望到宁可自杀,也不想要继续活着等待迟早要降临的死亡啊! 在她看来,只要有我在她的周围,那么她就宁可去死! 冯清安能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么?不能吧? 所以出,即便我明知道冯清安没有做错什么,我还是忍不住埋怨起他来。 冯清安沉默良久,却仍然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摆出一种我如果不开心不痛快大可以拿他出气的态度来,却不知道这样的表现反而更加激怒了我。 我脑袋一热,等反应过来后悔的时候,伤人的话已经说出口了:“人家梁子蕖还知道附身梁汉来帮我想办法呢。你不是我的夫君么?就这样一走了之等我真的受到伤害了再回来给我一个拥抱,这未免也太轻松了一点吧!” 我明知道冯清安最听不得我说梁子蕖的好,可还是不受控制地想要从他身上讨回我刚才所有的彷徨不安的利息来。果然,冯清安的脸色顿时苍白下去。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紫眸之中洋溢着清晰的痛苦:“娘子,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咬着嘴唇,也知道自己太过分了,可是面子上又拉不下来,一时之间就这么与他僵持着。 而冯清安总算没有一副要我道歉的模样,倔强了片刻之后就冷静下来,伸手摸摸我的头说:“好好,都是为夫不好,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但是,我刚才的发现非同小可,我以在百分百确定之前,我不想要说出来扰乱军心,可以吗?” “有扰乱军心那么严重吗?”我本来就因为说错话心虚,现在冯清安率先妥协对我解释,我心里的邪火就渐渐小了下来。 冷静下去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多过分,说是往冯清安的伤口上撒盐也不为过了。 我尴尬地看着他,一时之间有些自责:亏我还比冯清安年长呢,刚才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地无理取闹呢? 冯清安倒是不介意,反而是看到我不再生气而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一把将我搂进了怀里,说:“娘子,没关系。你以后不痛快了,随便拿我出气都可以。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了。” 冯清安的话更加让我无地自容。我忍不住说:“你又没有欠我什么,干什么那么委屈自己?” 冯清安却认真地摇了摇头,说:“娘子,我欠你的太多了。你的人生从最开始就已经因为我们冯梁两家而天翻地覆。我欠你的,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就算你恨我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你非但不恨我,反而这么全心全意放在我身上,我怎么舍得让你受委屈呢?为夫比你小了一些,有时候你的心事我的确看不透,但是如果你嘴上发泄几句心里能痛快些的话――那男子汉大丈夫,为夫吃点亏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冯清安的一番话让我目瞪口呆又无地自容。但另一方面,我又像是参加毕业典礼的家长一样生出了满心的欣慰。 我家的小鲜肉是真的长大了啊! 冯清安对上我的视线,情不自禁地红了脸:“娘子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怕我……又把持不住。” 这一下我也跟着觉得脸上发烧:这家伙,能不能不要带着一脸忠犬相说那么污的东西,反差太强烈诱惑力很大的知不知道? 我干咳一声,然后整了整颜色,将梁子蕖告诉我的内容对冯清安复述了一遍,然后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吗?梁子蕖说,必须要雌雄体同时击杀才行。” “其实,就算击杀了芳蜃,也未必能够将幕后的人引出来。”冯清安摇了摇头,并不是很乐观。 可是他所说的东西我又何尝不明白呢? 我苦笑一声,道:“我压根就没指望能够把幕后的人给引出来好么?如果能够让我确定这次的事情和风教授――风穆有关,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不过说实话,我现在只求把这件事情解决:这里的哪一个不是大人物啊,再多死几个人,我这个未来家主不用上任就可以引咎辞职了――” 我的话戛然而止。冯清安担心都看着我问我怎么了,可是我却答不上话来。 一次可以说是偶然,两次可以说是神经过敏,但是一条条线索全都指向同一个结论,那因该就是**不离十了吧? 福尔摩斯说过,当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选项之后,剩下的最后一个可能不论多么匪夷所思都一定是事实真相。我想,我现在面临的正是这样的情况。 我几乎可以确定,这一次的攻击真的就是针对我来的。可是我何德何能啊,值得别人这么大动干戈,就是为了不让我顺顺当当坐上江家家主的位置? 难道说,江家背后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秘密?我绞尽脑汁,可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江家那利用一代代无辜少女和承天府换来的大气运值得他人如此觊觎了。 这么看来,我以后还是得要好好找梁子蕖问问,这气运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去解决芳蜃。冯清安见我对于揪出幕后主使人没有太大的兴趣,便也安下心来:“既然如此,不如我去对付外面的雌体,娘子你要委屈一下,进排风找那个雄体。” 我点了点头,没有异议。乍看之下好像是我的任务比较艰巨,但实际上我却知道冯清安这是在照顾我。 如果换我去对上擅长幻术的雌体,分分钟就要领便当了。 我站起身来,魂体逐渐从肉身里剥离出来:事实已经证明芳蜃吃的是魂魄,断头只不过是副作用而已。既然如此,我没有魂魄的肉身反而处在一个最安全的状态。 冯清安却还是不放心,变戏法似的取出好几件新炼制的法宝,将我的肉身里三层外三层地保护了起来,这才勉强像是满意。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div 209 捕捉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09 看似狭窄只容一人通过的空调排风管道对于魂体来说倒是宽阔异常。我将自己的魂魄完全凝聚收束了起来,形如一枚小小的水滴,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端倪来。 而锁魂丝虽然是与我的血液相溶,但实际上却只根种在我的灵魂之内的。此刻没有了肉身的负担,我的魂魄借着锁魂丝的引导几乎可以进行短距离的瞬间移动。这样一来,对上芳蜃我也有了一战之力。 我并不担心自己会吃亏。我虽然是个活人,可是在鬼界呆的那几年才是我修炼的根本。所以如今即便回到了人间,我也仍旧觉得自己的肉身颇为碍事,反倒是我回到魂体状态的时候才觉得如鱼得水,也算是一个异类了。 这家酒店的排风管道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四通八达延伸到每一间房间每一个楼层。我在其中穿梭着,恍然觉得自己像是在拍好莱坞大片,心中的紧张不禁被冲淡了几分,反倒变得有些兴致勃勃起来。 准备等到我和雄体接触再动手捕捉雌体的冯清安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顿时就笑了起来:“娘子,你怎么那么可爱?刚刚我还担心你要是太紧张发挥失常怎么办,结果这么一会儿你就已经宽了心――果然不愧是我的娘子。” 我嘿嘿一笑,故意跟他咬文嚼字:“都说心宽体胖,亲爱的,你这话是不是有别的意思在里头啊?” 冯清安却不会畏怯,反倒哈哈笑道:“当然不是。娘子你以前太瘦了,现在刚刚好。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凹凸的地方凹凸,为夫每每将你握在手心里,都忍不住心猿意马呢。” “什么握在手心里啊!”事实证明,我这个现代人真要污起来偏偏就不是冯清安这个古代人的对手。所幸我此刻是魂体,即便心中羞涩不已,也不至于体温升高红了脸那么狼狈。但冯清安显然知道他那一席话成功地影响到了我,每一个字里都透露着得意洋洋:“娘子你一日比一日美,为夫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够得到你这样又聪明又漂亮的贤内助。为夫真恨不得日日夜夜都将你拘在身边,做那美妙之事。” 冯清安越是如同翩翩公子一般文绉绉地说话,那充满色气的言语带给我的冲击力就越强大。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有人就算故意摆出衣冠禽兽的样子,也偏偏火辣得叫人难以自持! 简直就是个妖孽嘛! 我哼了一声,因为自己主动送上去让冯清安欺负而有些恼羞成怒。 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前方传来一道古怪的声响,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高速贴着冰冷的金属排风管道擦了过去一般。 找到了? 我顿时不敢再玩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眼前。 我看不见芳蜃,却闻到了那股仿佛要钻进我的大脑里一样无处不在的诡异香气,然后顿时就觉得自己的感官变得慢了下来。 果然非同小可。 如果这香气对我都有那么大的影响,那难怪那些普通人完全没有反应就被咬掉了脑袋呢。 恐怕他们死去的时候,灵魂已经先一步因为这诡异香气而猥琐了吧! 不过我早已经有了应对的手段,灵魂深处的凝血刀一震,立刻就有刀气旋风爆发出来,不能一瞬间就驱散了那令人厌恶的香气,而且还一路顺着之前声音传来的方向横扫出去! 刀气锋锐,切割得四周的金属管道哐哐作响:这还是我特地控制了凝血刀的威力之后的结果。如果我毫无保留地出招,那么这通风管道早就已经海不复存在了! 不过,我并不担心自己有所收敛的攻击会给此次的行动带来更多的麻烦。事实上,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在管道里和芳蜃一决胜负。 从刚才听到的声音来猜测,芳蜃自身的结构恐怕本来就很适合在这样狭窄昏暗又无比复杂充满弯弯绕绕的坏境之中战斗。 就算不提这一点,通风管道里也是芳蜃的主场。我本来就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如果还在对方的主场里与他们决一死战,那岂不是白送上去让敌人欺负? 事实上,此时此刻姜贤正控制着已经完全调整到全盛状态的阴阵,飞快地追着我的移动路线飞檐走壁。只要我抓住芳蜃,立刻就会带着它离开这管道之中,然后落尽姜贤的阴阵内,让他帮我将这鬼东西禁锢住。 梁子蕖说得很清楚,雌雄两半必须在同一时间内绞杀。这个同一时间可以容许的误差到底有多少他却并没有说。 我担不起任何的风险,所以决定索性先将这鬼东西捕捉起来,到时候一来能够试试看从他们身上发掘出一些有用的情报来,二来能真正确保他们在同一时刻烟消云散。 不过这芳蜃全力逃跑起来也真不是一般的难杀。它宛如一条滑溜溜的蛇,在通风管道里熟练地游走穿梭着。好几次我分明觉得自己的神念能够逮住它,它却偏偏从我能量的空隙当中一次又一次地逃脱。 我不是没想过用神念去捕捉他。可是我的鼻子现在虽然已经闻不到那诡异芳香,香味的影响却仍旧真真实实地存在着。所以我的神念此刻只能勉强探出身边三米左右的范围,再往外深入,就只有一片朦胧和压抑,像是有人硬是将我装在了一个盒子里似的,那感觉别提有多压抑多难受了。 来回追了几次,我都让芳蜃的雄体平平安安地逃脱了。 我这时候才意识到,既然这是承天府创造出来的东西,那梁子蕖肯定知道控制口诀啊!可转念一想,我又觉得自己应该是冤枉梁子蕖了。承天府做事那么小心,控制口诀肯定也是一一对应的。不是说梁子蕖知道口诀,就可以操控这一对芳蜃。就好像我的鬼仆们,他们身体里也有着我的本命精血,不可能将谁都认作是主人。 折腾了一番之后,我无奈地明白自己硬来肯定是追不到芳蜃的。我想了一下,给姜贤传去信息,接着完全放开了自己的防御,只等芳蜃冲过来。 幕后的人虽然只是想要让我的家主之路不那么好走,但芳蜃却不会有那么多的计较。他们不懂得手下留情,眼中只有猎物而已。 不然,之前梁兰也不会为了保护我而受伤了。 果然,几乎是我放开防御的一瞬间,就有一股蠢蠢欲动的气息向我靠近过来,尖锐不加掩饰的力量让我脸上生疼。 我耐心地等待着,将所有的慌乱都压制下去,魂魄深处的汹涌刀气却已然做好准备。 近了、又近了。 在芳蜃那尖锐的牙齿碰到我的魂魄表面的一刹那,我体内一下子爆发出刀气的漩涡来。凝血刀出现在我的头顶,血红的光芒如同灼热的火焰一般,终于照射出那隐藏在管道之中的无形杀手。 那是一只大概两米多长的人型生物。 之所以说长而不是高,是因为它整个贴在地面上,仿佛没有脊椎骨一般,只有滑溜溜的皮囊看得我满心恶心。 它的身体在凝血刀的压制下终于显出了颜色,死尸一般的青白看得我毛骨悚然。 这东西有着和人类一样的四肢,但是上臂和大腿很短、小臂和小腿又比正常人长了好几倍,弹跳能力想必不俗。 它的双手和手脚长得差不多,普通大小的手掌和脚掌因为那枯枝一般的手指和脚趾而反而显得小得可怜,而每一根指头的末端则长着尖锐的指甲,看上去如同一排明晃晃的刀刃。 但最可怕的,还是芳蜃的头部。 它的脖颈几乎有自己的身体一半长,远远地延伸出来,末端顶着一颗三角形的头,看上去像极了电影里的异性。 他面部五官极度退化,蛋壳一样光滑的脸上除了有两道勉强可以称为眼睛的缝隙之外,就只剩下一张嘴。 它的嘴一直咧开到头颅两侧,一张口试图吞噬,整颗头就从当中裂开成了两半,仿佛一朵长着利齿的食人花。 刚才,我的灵魂就是几乎整个被包裹进他的头颅里! 这个认知让我一阵恶心,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刀气有如漩涡又有如风暴,一下子把芳蜃的雄体给卷了进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div 210 饿了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10 能量撞穿排风管道、又将下面一间房间的天花板切割成碎片。 我的魂体在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人形,和芳蜃扭打在了一起。 梁子蕖没有说错,一旦失去了隐身的掩护,这东西的战斗力奇差无比。它的身体结构很脆弱,不论四肢还是颈部都只是为了移动速度而创造出来的,虽然如同一次滑溜溜的蛇一样有着很强的灵活性,但无奈过长的四肢没办法有效地发起反击,被我狠狠缠绕住之后,最终轰隆一声掉在了房间里。 姜贤早已经等候在那里,几乎是我一出现,他的阴阵就已经全力开启。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阴阵毫无保留发动的样子,尤其从上往下俯瞰那视觉效果更是华丽惊人。 只见那密密麻麻的阴灵阵基身周发现一个又一个青色的阵法。阵法完全由阴气运转,彼此之间互相呼应,最终形成一张绚烂又致命的网络。 姜贤自己几乎不需要动手,只要稳稳地守住阵眼的位置,周围的阴灵就会自行作出反应。 芳蜃的身上被越来越多的能量缠绕住。只要不弄死他,我可至于蠢到怜香惜玉。对梁子蕖来说这或许是承天府伟大的发明之一,但对我来说,这东西和没搭好的畸形模型没什么区别。 我凝聚起魂体,将凝血刀抓在手中。此时冯清安对我传来消息,说是可以动手了。 神念仍旧受到干扰,但唯独我和冯清安存在共鸣的魂魄之间的交流畅通无阻。我得到了他的许可,顿时松了一口气,凝血刀上酝酿起磅礴一击,对着芳蜃的头颅就劈了下去。 然而,我这一刀终究还是没能够砍下去。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单手就捏住了我的凝血刀。 手中传来的巨大反作用力让我胆战心惊。我最清楚自己的攻击强度。这看上去只有**岁的身影到底是什么鬼?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阻止了我全力的杀招! 然而,冯清安那边显然来不及反应。他仍旧斩杀了雌体,却导致我面前的雄体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然后身体竟然一下子膨胀起来! 糟糕了。‘’ 我知道,冯清安非但没能够斩杀雌体,反而给了他们合二为一的机会。此刻我即将面对的是同时拥有猎食能力和幻术能力的完全体芳蜃! “呵。”那裹在黑袍之中的矮小身影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声音果然如我所料是小孩子的声线,可里头带着的却是隔山观虎斗的残忍。 除此之外,还有贪婪。 我不由得一愣:他想要从我身上获得什么? 然而,还不等我反应过来,芳蜃的幻术已然将我包围。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梁子蕖所说的“雌体能够创造现实”是个什么意思。我分明知道自己还处在酒店的房间里,可身体却忽然失重。仿佛从千米高空坠落一般的感觉让我情不自禁地尖叫出声。我几乎忘记了自己此刻根本没有肉身,就算真的从悬崖上掉下去也会毫发无损。 可是此时此刻,我却有一种自己即将魂飞魄散的错觉。幸好我的战斗本能还在。我看都一只惨白的手向我抓过来,立刻挥刀迎了上去。然而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失去了平衡,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芳蜃的血盆大口对着我咬了下来。可如果那么简单就想要让我灰飞烟灭,他们未免也太小看我了一点!凝血刀上的刀气毫不犹豫地卷了出去,然而眼前明明是芳蜃扑下来的样子,我的攻击却打了个空。 我的脸色顿时变了:我知道幻象厉害,却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被动。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的神念和感官都已经被那诡异的香气麻痹,别说幻象,恐怕就算芳蜃站在我的面前,只要他是隐身的状态我都不会有反应!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的脑中才划过这样的念头,右侧手臂就真真切切地一抖。 我毫不犹豫地激发烟遁之术,只听咔嚓一声,那长满利齿的嘴咬了一个空。 可我什么都没有看见,甚至没有看见那些利齿上的反光。此时此刻我是真的束手无策了。更何况这里除了芳蜃之外,不是还有刚才那个奇怪的孩子在么? 那孩子从我手中救下了芳蜃,那显然是敌非友。而他那贪婪的眼神也叫我毛骨悚然:不论他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都不能让他得逞!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我被芳蜃的攻击逼得左支右绌,体内的能量快速消耗,很快就觉得后劲不足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手稳稳地捏住了我的肩膀。 那是普通人类的手:比例匀称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可是我用力一甩却根本没办法将它甩开,而我的面前,芳蜃已然冲了过来! 恍惚之中我看到一抹银光刺破了眼前的黑暗。冯清安竟然及时赶到,不手中的攻击毫不留情地向那抓着我不放的孩子刺了过去。 然而对方只是一转身就用我当了挡箭牌。冯清安面色大变,根本不听我喊出的“不要管我”的勒令,硬生生地收住了自己的攻击。 我只觉得背上让人推了一下,而那孩子则对着冯清安扑了过去,口中说着:“我就知道,你会来找她!” 我的心理咯噔一下:难道他的贪婪并非冲着我来,而是因为清楚知道只要我遇到危险冯清安就一定会出现么? 那我岂不是白白拖累了我家的小鲜肉? 可惜我现在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么长远的事情。此刻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那孩子将我用力推出去的方向正是芳蜃扑过来的方向!这一次我完全来不及反应,就听到咔嚓一声从灵魂深处响起。 “娘子――!” 冯清安惊恐之中带着狂怒和自责的叫喊听上去无比遥远。我知道自己的魂体应该已经被芳蜃吞进去了,而且还是咬成两半再分别吞下去那种血腥残暴的方式。 但奇怪的是,我却一点都不觉得疼痛。 这一刻,我只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诡异的温暖液体当中,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不说,甚至连意识都没有涣散。 唯一的感觉,竟然是不合时宜的饥饿感。 真的,忽然间我饿的像是五天没吃饭一样,整个腹部都好像绞了起来――但先不说魂体根本不会感觉到饥饿。刚才芳蜃一口把我咬成两半,按理来说我现在根本不应该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才对好吗? 但不论如何,我身上发生这种奇怪的事情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概纯阴命和小说里的金手指是一样的。既然死不掉,那我管他那么多呢? 至于魂魄破损什么的,一回生二回熟,习惯了大概也就好了。 因为知道自己逃不出去,我反而进入了一种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心态。比起从芳蜃的体内脱出,我现在比较想要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很少有人真正明白极端的饥饿是什么感觉。不过我此时此刻的感觉和我最初掉进古墓里摔破了头困了半个月只能啃干粮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再不吃一点东西,我大概就真的要死了。 然后我就会成为修炼界的笑柄:资质力量功法都上佳的纯阴女,结果自己把自己给饿死了。 呵呵。 我皮笑肉不笑地抽动了一下嘴角,第一件事是低下头去大量自己的魂体。 果然半边身子已经消失不见,但是伤口的位置却有大片黑色的能量蔓延出来,隐约形成半身的样子。 不知道这能量是什么。 我恍恍惚惚地抬起头来,然后伸手向着上方刺去。 很奇怪,我好像清楚地知道芳蜃的能量核心在哪里。 四周有无数细小的能量触手试图分解我的灵魂,却半点都不能近我的身。恢复神智之后凝血刀再一次自动进入防御状态,现在只要我想,完全可以劈开芳蜃重获自由。 但是我却不想这么做。 噗嗤一声,我向上刺出去的手扎进了一团冰冷粘稠的物质当中。泛着青光的血液冰冷刺骨,顺着我的高举的手臂一路留下来,原本让人厌恶的香味此刻却让我食指大动。 梁子蕖的话断断续续地闪过我的脑海:芳蜃的力量根源在血液之中、他们的身体结构和人类相似只是没有内脏…… 等等等等,似乎都在暗示这芳蜃的身体里也有累死与心脏的结构,是它体内血液循环百川东到海的位置。 我的脑袋里嗡嗡地,已经有些饿晕了。于是我凑上前去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将顺着手臂流下来的血液舔进了嘴里。 嗯。 好甜、好香、好好吃。 我砸吧砸吧嘴唇,意犹未尽地抬头看着自己手臂没入的地方。 冰冷的能量。 纯粹的血液。 如果全部吃下去,应该就不会觉得饿了吧? 我微笑起来,心情很好地猛然将手收回,同时把凝血刀的刀气防护也收了回去。 哗啦。 被撕裂的心脏、或者说是血囊再也没有了任何实际功能。冰冷香甜的血液如同淋浴,一瞬间将我的魂魄完全浸透。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div 211 诡异的熟悉感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11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这样的感觉。非要说起来的话,大概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冰冷的血液让我感到神清气爽。我看到自己的身体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缭绕的黑色雾气。虽然因为大恶的缘故,我现在看到这些黑漆漆的东西就觉得心理发怵,但是这来路不明的黑色能量倒是没有让我生出太大的排斥感:它给我的感觉如同白开水,虽然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却没有任何显著的特征,完全是中性的存在。 这样最好。 我不知道这能量是哪里来的,不过它并没有和我自身的修炼能量抢夺资源。我从芳蜃的血液当中吸收的能量全都干干净净地进了自己的丹田,不仅如此,似乎是因为这些黑色雾气的存在,我吸收进去的能量似乎自动已经提纯了。 好东西啊! 纯阴命的特权享受得多了,我渐渐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见怪不怪,所以面对着莫名其妙的能量,也只当是自己无意之中开发出来的又一种金手指而已。毕竟,如果每次我的身上出现一些变化我都当成一等一的大事来看待,那我现在大概已经因为心力交瘁而未老先衰了呢。 我贪婪都吞噬着芳蜃的血液。这可怕恶心的生物从原先的气势汹汹,到现在却变成了拼了命地想要将我从他的身体里推出去。 可是既然那么大费周章地将我弄进来、还不惜将我的魂体都咬成了两半,我如果就这么离开,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好笑的是,芳蜃仿佛听懂了我心中的吐槽,身体深处一阵翻涌,然后竟然将我的另外那一半魂体给主动送了上来,只是那仿佛胃液倒涌一样的视觉效果实在是不好看。所以我看到它这么对待我的魂体,忍不住在吸血的基础上又往他的身体上来了一刀。 芳蜃痛苦地抽搐了一下,却完全没有反抗,仿佛是觉得只要承受了我的怒火,我最终就会放过他一样,又或者,他是等着那个强大得可怕的小孩子来救他。 不过别指望了。冯清安可比我要强大得多了啊。尤其现在芳蜃的血液正大量被我吸收,这样一来,围困我们的幻术想必也已经解开了。 芳蜃果然没有等来救援,最终在我的蹂躏之下不甘心地轰然倒下。我利用刚刚吸收的能量将自己的魂体重新融合起来,然后一刀剖开了芳蜃的肚子,粘着一身青光闪闪的血液站了起来。 冯清安果然还在和那个孩子战斗着。不过我突然出现倒是吸引了他们两人的注意力。双方手中的攻击金铁交加般碰了一下,然后那孩子主动退开了一些,冯清安则激动地向我冲了过来:“娘子,你有没有事?” 相比起冯清安的激动,我就显得要冷静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喝下去那么多冰碴子似的寒冷血液的缘故,此刻我心里还真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我甚至抬手稍稍阻挡了冯清安想要拥抱我的动作,转而将视线投向了一旁的那个孩子。 “你是谁?”我眯眼看着他问道。 虽然刚才因为他的阻挠我差一点就丢了性命,但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对他生出任何负面情感――我充其量只是提防他,但要说有机会就斩草除根却还不到那个地步。 这样的反应一下子就引起了我自己的警惕。我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为了要不要杀两个八卦道的人都能够犹豫半天的雏儿了。凡是对我产生威胁的人,我现在再也不会心慈手软。 因为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家族,以后身边还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而我的妇人之仁对他们来说,很可能是致命的。 而不论眼前这个人的真实年龄是多少,他已经清楚地表现出与我敌对的立场了。可偏偏我无法对他产生半点杀心,相反,我竟然觉得他身上有一种气息让我没来由地感到熟悉。 我再一次问道:“你是谁?” 但冯清安却上来阻拦我:“他是谁根本无所谓。娘子,你不需要在这个人身上浪费时间。” 但我却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你们……认识?” 这话问出口,我自己也觉得荒谬:这是二十一世纪,冯清安能在这儿认识什么人啊? 可不论是冯清安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是眼神闪烁之下显得浑浊起来的紫眸都清楚地诉说着他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我。 两相一联系,我顿时有了自己的结论:“你之前丢下我一个人追出去,找的是不是就是他?” 那个孩子顿时笑了起来:“果然,你很聪明。” 稚嫩的语气偏偏操着老成的话语,形成的反差听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对方既然愿意与我说话,那就说明我们还有着交流的可能。 我定了定神,轻笑道:“小孩子不要学大人的语气说话。一点都不可爱。” 这话一出口,不仅那个孩子愣了,冯清安也愣住了。 我微微一笑,自顾自往那孩子面前走了一步。 我现在处在一个很奇怪的状态。吸收了芳蜃的血液之后、或者说是从那饥饿感出现的时候开始,我就有点变得不像自己了。 我很清楚面前发生的一切、也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但唯独情绪上没有半点起伏,就连钢材的那个笑容,都像是计算之后自动浮现出来的一样。 我说不上来这样的状态是好是坏,不过它的确让我能够更加清醒有效地处理目前的这一切。 然而,那个孩子只是打量了我几眼,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和我竟然是一样的。” 我皱起眉头:“我们怎么会是一样的?” 孩子轻笑一声,自我纠正:“嗯,你说得没错,现在的确还不算一样,但很快就是了。我――” “住口。”冯清安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面色铁青地拉住了我的魂体,“娘子,你不如先魂魄归位。你毕竟是活人,魂魄离体太久不好。” 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冯清安越是这样岂不是越印证了欲盖弥彰四个字? 但那孩子却只是轻蔑地笑了一声:“冯清安,你害怕了?真是丢脸。” “我说了,住口。”冯清安身上的杀气节节攀升,连我都不知道这孩子到底说了什么或者干了什么值得他如此大动肝火。 但眼下这个情况,显然是不可能好好谈话了。 果然,那孩子轻轻一笑,说:“罢了,今天本来就是来给你们一个见面礼的。对了,满满。” “什么?”我一愣,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心里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浓了:我们难道认识么?为什么他喊我满满的时候我竟然觉得那么自然? 只听那孩子说:“你如果非要当江家的家主,那以后我免不了还要找你麻烦。不过你出不要误会,这并不是我个人要针对你,只不过是我和我的伙伴各取所需。” “你的伙伴不希望我当上江家家主么?”我冷笑一声,思路变得格外明确,“还是说,他不敢让我再在如今的基础上得到江家大运的加护?” “你看,你不是很聪明么?”孩子摇了摇头,身形渐渐在空中淡去,“后会有期了满满。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身边没有跟着一个废物。” 被一个小孩子用这么亲密又高高在上的语气进行对话,我心里果然还是觉得别扭。但除此之外,我对那孩子的熟悉感也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只是此刻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 酒店外的幻术已经散去。没有了限制宾客的障碍,房间里憋屈的人纷纷开始抱怨起来。 我冷笑一声,暗道这些人真是不识好歹:他们难道还不明白自己是被我救了一命么? 我向冯清安示意了一下,飞快地还了魂。多亏了他留下的那些法宝,即便离魂那么久,回来之后我也没有觉得身体有任何不适。 我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一步一步向外走去,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不知何时已经聚集在客厅里准备离开的人们:“一个个的,是不是都没有规矩?什么时候江家举办的宴席成了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div 212 控制全场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12 闹事要走的人大多都不过是暴发户而已。真正有头有脸的几位反倒是耐心地在客厅里坐着,甚至还很有闲心地让酒店准备了茶水点心,一副不介意打持久战的态度。 这倒是方便了我。至少我不用再费心去纠结到底谁才是真正值得我重视的人。 我仍旧觉得脚下有些虚浮,周围的声音时远时近。但我却没有觉得有哪里不舒服、甚至也没有要晕倒的感觉,只是仿佛身体脱离自主意识行动了起来,可做出来的事情倒也让我满意。 撂下一众愤愤不平的跳梁小丑,我放低姿态与几位真正的大佬协商了一下。众人都很明白事理,而且大概是过去就与江家交好、又知道狩魂局存在的缘故,看着我的时候都颇为慈祥,顿时让我松了一口气。 他们体贴地表示绝对不会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去,其中还有几人隐晦地提出希望我有时间可以单独去拜访一下他们。 自从开始修炼之后,我才意识到修炼者和灵异界并不是我想象当中那样与世俗没有半分瓜葛。事实上,这世界上被灵异事件所困扰的人可多了去了。从那几个单独邀请我的大佬们讳莫如深的表情来看,我基本能够猜到他们找我到底是想要详细问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是另有所求。 我刚刚开始接手江家,正是最需要人脉的时候。所以对于他们的邀请我一律笑眯眯地点头答应下来,但也没有将日子说死,只是说江家内部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处理,但等我有所闲暇就会登门拜访。 我打的是晚辈拜访长辈的旗号,不过到底是干什么我们双方都心知肚明。 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都最在乎自己的面子和形象。所以他们见我那么懂事,不由得露出赞许的表情来,又纷纷表示如果我遇到麻烦随时可以找他们帮忙。 我们这里相谈甚欢,无形之中也是给了周围那些不安分的人一个下马威。他们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却不能把江家的人脉影响力放在眼里。此刻与我交谈的这些人不仅仅在江城、即便在全国的水平上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所以在不知不觉之中,大厅里骚动不安的气氛就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游刃有余地在众人之间周旋,仿佛天生就应该在这样的社交场合之中如鱼得水。我看到冯清安带着惊讶的表情站在一边,视线追着我如影随形,既像是在守护、又像是在试探着我什么。 我直起背脊,欣然对他回眸一笑。冯清安一愣,然后顿时红了脸颊,可爱的样子让我忍俊不禁,连忙抿了抿嘴唇自己忍住,才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傻乎乎地笑出声来。 得到我许可的那些大人物很快就带着自己的女伴离开了。不愧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佬级人物,就连带来的女伴素质也不是一般的高,一个个或窈窕美丽、或风韵犹存,而修养更是没得挑的。 虽然经历了晚宴的变故,她们都显得如同惊弓之鸟般苍白憔悴,但却没有因此就失掉优雅的风度,甚至在离开的时候还微笑着向我点头示意了一下。 这样的人,才应该是江家日后着重交好的对象。 至于剩下的这些商业起家的暴发户们……虽然这年头不兴什么士农工商的等级排列,但是这些一个个只知道高谈阔论却半点都沉静不下来的所谓伙伴们却实在是入不了我的眼。 我想这也难怪啊。我身边的都是什么人?冯清安和梁子蕖那都是实打实的贵族,眼界风度自然不是普通人能够比的。在他们两人的联手调/教之下,我当然不会委屈自己和一群什么都不懂的暴发户混在一起。 江家也是时候要好好提升一下自己了,不然,怎么能够配得上我、配得上冯清安的国师府? 这是我第一次感到自惭形秽。我原本以外,有了这样一个大家族做后盾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变得顺遂许多。可等我真正把江家视作是自己的家族了,我才意识到我们家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土霸王而已。就连在世俗之中,我们的影响力也没有我想象当中那么大。出了江城,不会有任何人看我们的脸色。 事实上这也难怪。 江家那么多年来的财富和成就,只不过是承天府借出的气运的产物而已。这整个家族无外乎建立在一代代纯阴女的牺牲之上,就算剩下的人什么都不做,这个家族也自然能够凭借自己的大气运扶摇直上。 我冷笑一声,将自己的心思收了回来,看着下方又一次渐渐变得焦躁不安的人群说:“现在已经很晚了,如果大家不介意呢,就在这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再离开,所有的开销江家自然会负担。但如果大家觉得在这里呆着不安生,我们也会派人将诸位平平安安地送回自己的住处。不过,我相信在场各位都是明白人。今晚发生的事情,不是我不让你说,而是你们也看到了,今晚这里可是有上头派下来的人在的。所以,希望各位走出这扇门之后,就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今日让大家受惊,往后我们自然会有所补偿。我江家的口碑和声明放在这里,我想,各位总不至于不相信吧。” 大厅里剩下的人顿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我笑了笑,往冯清安使了个眼色,他便立刻转头往楼上走去。 没多久,脸色有些苍白的江玲就跟着他走了下来。 我微微一笑,亲昵地挽住江玲的手臂:“诸位应该都认识我的姐姐。你们是要留下、还是要立刻离开,一律与她说就可以了。” 说完,我凑过去对着江玲轻轻说道:“你要的权利和自由我给你了。这些人里头生意做得好的也不少吧?我不懂这些事情,但是你如果能够从中获利,那是你自己的本事。” 江玲一愣,愕然转头来问道:“你是生病了还是刚才撞到了头,怎么突然对我那么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只不过是此刻脑袋特别清楚而已。 我想明白了:我即便坐上了家主的位置,也没有必要对江家的事情亲力亲为。恰恰相反,我身边有的是可以用出去的人,至于我个人的喜好其实并不重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要他们能够帮我分担这些多余的麻烦事儿,我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我从不认为这江家有谁真的能够威胁到我。 排除了多余的情感之后,我的思维里就只剩下理智了。 这样突如其来的明晰状态有一点奇怪,但我却很享受这理智所带来的成果:过往纠结了我良久的麻烦和矛盾,此时此刻不是都解开了吗? 但我也知道江玲此刻仍旧觉得我另有阴谋。这个女人明明那么聪明,可偏偏有点被迫害妄想症。 但我知道怎么才能让她乖乖就范。 我勾起嘴角,又说:“你不想要嫁给那个死胖子吧?乖乖帮我做事,我保证那胖子下次见了你磕头求饶。” 江玲一听,果然动摇了。她瞪着我,一脸紧迫地问:“你有把握?” “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我对江玲微微一笑。 此话一出,江玲立刻抖擞精神,大步向着那一群看着就好像要闹事的人走了过去。 我满意地看着挺胸抬头又一次展现女强人风范的江玲,抬头对着冯清安俏皮地眨了眨眼。 冯清安无奈地笑了起来,紫眸之中满是甜甜的宠溺:“娘子,有时候我真是看不透你。” 我勾起嘴角,一脸骄傲地与他针锋相对:“就是要看不透,才有情/趣,不是吗?” 冯清安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又露出一点困惑的表情来:“可是,娘子你这样,总让我觉得不像你了。虽然漂亮又潇洒,可看上去也有些陌生。” “你想太多了。”我对着冯清安飞了一记眼刀,然后凑上前去出其不意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快速向八卦道的胖子执事所在的房间走去。 但冯清安所说的话却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一个疙瘩。 什么叫做不像我、什么叫做陌生? 他也未免太奇怪了。我此刻只不过是难得地进入了非常理智的状态,难道说,这还不是什么好事吗?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div 213 恶念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13 我用万能钥匙卡打开了胖子缩在的房间,顿时,其中飘出一股让人作呕的恶臭来。 我捂着鼻子倒退了一步,手一挥,能量便化作清风呼啸而过,这才将那让人难以忍受的气味给吹开了。 我瞪着房间里的狼藉,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胖子蜷缩在房间中央,这么大个人刺客却好像恨不得自己能够变成一粒尘埃一样。 他的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地叠着四五个防御阵法。我不通阵道、也不想要强行破阵伤到这个可能成为自己合作对象的胖子,所以只能把姜贤叫出来,让他用阴阵试着融合破解这些阵法。 而我自己则环顾了一下房间里的混乱场面。 我不知道是胖子自己崩溃发疯,还是和谁产生了冲突。总之,如果让酒店经理看到房间现在的模样估计会直接昏厥过去。 房间里的视频家具电器几乎全部都破损了。电视机倒在墙角,不禁屏幕碎裂,整个框架也扭成了九十度。至于橱柜椅子之类早已经不成样子,只有一片片木头碎片勉强让我可以分辨它们原先的样子。 而衣橱上穿衣镜也碎了,整个滑动门脱离门框,中间还有一个大洞,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用足了力气把什么东西对着它扔了过去。 这里有其他人来过么? 我的神念释放出去,顿时捕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可是……这气息怎么有点像是冯清安的气息呢? 我不解地皱起了眉头:我相信冯清安。他知道我找这个胖子还有用,肯定不会随意对他出手。更何况他和八卦道无冤无仇,也不至于揪着一个胖子不放。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传来了玻璃破裂一般的清脆响声。我回过头去,果然看到那一层层阵法纷纷破碎开来。 “好样的!”我真是对姜贤刮目相看了:他跟着梁子蕖修炼了一段时间,阵道造诣竟然已经变得如此出神入化了吗? 但姜贤倒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副却之不恭的样子:“主人,我的阵道水平的确不错,但这里却不是我的功劳。你搞错了,这阵法根本不是他自己布置的,而是用几个破破烂烂的法宝生成的阵法。我根本不需要破阵,集中力量毁掉那几件法宝,阵法自然就破了。” 原来如此。 我点了点头,向着蜷缩成一团的胖子走了过去。 没有了阵法的阻隔,我才听清他嘴里正碎碎念:“不要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不要杀我!” 我忍不住和姜贤交换了一个视线:能够做到执事的位置,即便胖子自己的实力不怎么样,但绝对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吧?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谁把他吓成这样子? 我看着,他都已经精神失常了。 我的视线向下移动,看到胖子肮脏的裤/裆位置,顿时又厌恶地挪开了几步,心中却愈发觉得奇怪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他吓到失禁? 不过,看着地上不断念叨着“放过我、别杀我”的胖子,我知道自己肯定问不出什么话来了。 眼下这情况唯一的好处就是,江玲总算不用担心嫁给她了。 奶奶就算再希望她和强大的合作伙伴联姻,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外孙女嫁给一个白痴疯子。 这时,姜贤却忽然说:“娘子,不如你看看他的魂魄是不是出了问题?”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我毕竟不是科班出身的修炼者,对于这种硬性理论一点都不在行。多亏了姜贤提醒,我才想起来好像的确是有三魂受损、神智混沌这么一说。 我点了点头,虽然不愿意近距离接触这脏兮兮臭烘烘的胖子,但还是将自己的神念探了出去,直接向着胖子的天灵盖落下。 胖子果然已经被玩坏了,竟然完全没有阻止就让我的力量轻而易举地长驱直入。要知道,如果我是想要杀他,那么他现在已经变成植物人了! 果然不对劲。 如果灵魂完好无损,那就算是疯子也会本能地排斥外来的力量入侵自己的意识。 胖子这个状况看上去到好像是灵魂被人封闭压制了一般。 我的神念在他一片死寂的意识空间里游荡,没过多久就找到了他的魂魄所在。 果然如我所料,胖子的魂魄被压缩成了小小的一颗,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就连我刚才都是从他的身边经过了三次之后才察觉它的存在。 胖子的魂魄看上去很奇怪。在压缩成一团魂体表面,很明显能够看到一缕缕黑色的烟雾,倒是和我身体里之前吞噬芳蜃血液的时候散发出来的能量很像。 我皱起眉头,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神来一笔,我的脑中竟然突然闪过吞噬胖子灵魂的念头。 如果真的吞噬了他的魂魄,那不仅他所有的知识和记忆都将为我所有,就连他深藏起来的力量、乃至控制八卦道外围打手的致命秘法,我也一样能够…… 想到这里,我却一个激灵,神念也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而自动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我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我怎么可以有那样的想法? 且不说那黏着在胖子魂体上的黑色烟雾是否会对我造成伤害。单单只是吞噬魂魄的念头就已经足够十恶不赦了! 难道是吞噬了芳蜃让我尝到了甜头,我以我也生出心魔来了吗?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振作了精神,不敢再胡思乱想、更加不敢再去接触那黑色厌恶。 八卦道的执事在我这里出了事,他们久久等不到胖子回归,必然会出动人来找。 以我现在的实力,联合冯清安甚至梁子蕖,要活捉一个八卦道的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何况胖子既然提出和江家联姻,就说明自己踹饿时有求于我们的。既然如此,八卦道的人上门来总不至于太过气势汹汹。 所以,如果我想要知道八卦道到底打什么主意根本不需要适用吞噬魂魄那么凶残的手段。 我几乎落荒而逃一般离开了胖子的房间,差一点和往楼上来的冯清安装了个正着。 冯清安一眼就看出我的脸色不对:“娘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心中已经,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就觉得不能让冯清安知道我身上产生的异变。 自从我重塑肉身之后,冯清安本来就已经有点草木皆兵了。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只是进化过程中遇到了麻烦,还是真的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在我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之前,我是在不希望冯清安又因为我焦头烂额。 他的关心我很感激,可总是处在那样强烈的情感之下,也是一件很有压力的事情啊。 我头疼地叹了一口气,狼狈地避开了冯清安,然后找到梁汉,将稳定下来的梁兰收回了凝血刀中。 刘警官也在房间里,看到我就是好一通感谢加无奈。他说,狩魂局虽然是国家机构,但是里头的专业人才还是太少了。再者他们对付灵异事件的经验也不多,就算有几个实力可靠的修炼者在,可他们也不过是从未真正上过战场的新兵罢了,真正遇到事儿还是指望不上。 言下之意,刘警官又是在挖我的墙角呢。 不过他也知道我真的跟他走的可能性非常小。在此之前我就不愿意加入狩魂局那样的大机构,如今有了整个江家做后台,想想也知道我不会愿意放起这一切去一个所谓的官方除魔机构里受制于人。 但是我也能理解刘警官焦急的心理。他是一个好警察,真的无时无刻不再为了社会为了民众着想。 但是,我感觉自己刚才那种理智应对万事的状态在看到胖子之后就开始慢慢退去了。而我享受过了运筹帷幄的感觉,自然就不愿意在犹豫不决的情况下做出任何仓促的决定。 于是,我用改天再说这个万精油一样的借口打发了刘警官,然后看着故意一个人落在最后的梁汉问道:“你呢?刚才开始你就一脸巴不得刘警官快点走的样子,是有什么话需要单独对我说?”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div 214 灾厄之人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14 梁汉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跟我说话,而是谨慎地在门窗上都下了隔绝探测的禁制。 他那么如临大敌,我也不禁变得紧张起来。原本我还以为梁汉只不过是要交代我好好照顾梁兰之类的话,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不觉收起了脸上轻松的笑容,正襟危坐地在沙发上落了座。 梁汉并没有坐下,只是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凝重的表情让我不敢随意打岔。 过了大约三分钟,梁汉总算是开口了:“江小姐,不知道少爷有没有跟你说过,承天府的名字从何而来?” 他的问题听上去没头没脑,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承天府者乘天运。你们是观察大道、指引一方王朝长生不衰的人,对吗?” 梁汉点了点头,又说:“那江小姐知不知道这个承天运,值得到底是什么呢?” 梁汉的语气讳莫如深,而我也的确是被问倒了。 梁汉叹了一口气,说:“承天府自有秘法,在牺牲一部分寿元的情况下,我们可以窥探未来。” 窥探未来四个字带给我的震撼是巨大的。我的第一反应是,那我岂不是可以让梁子蕖帮我直接找到风穆?虽说牺牲寿元的代价是大了一些,但如今梁子蕖是活死人,应该根本就没有寿元一说吧? 梁汉倒是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无奈地说道:“江小姐,你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都说天机不可泄露,就算我们愿意拼上命,老天爷也未必允许我们看到某些东西啊。我所说的窥探未来,并不是具体地看到什么东西,而是掌握一种大致的走向。这样的力量,鬼王也有、而且比我们要更加具体。不过鬼界与阳间从根本上对立,恐怕鬼王也不会浪费自己大量的力量和精元来观察阳间的未来。” 我从梁汉的话语里听出端倪来:“你的意思是,你看到了和阳间有关的东西?” 梁汉点了点头,然后说:“我说也说不清楚,江小姐,你自己来看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然后就像是里适用冥想盆一样,从灵魂中抽出一段信息来递给了我。 我看着面前银色的小球,却忽然觉得有些害怕。 梁汉还以为我担心的是自己的损伤,连忙说:“我已经使用过秘法了,现在只是将记录下来的内容转给江小姐你看,你是不会受到伤害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如果冯清安在这里,他一定明白我在害怕些什么。 我想起了上官澪在鬼界炼魂池里对我说过的话。她说纯阴女命中注定了要背负这个世界的命运。未来的一切是好是坏、一方世界是荣是损早就在一开始就和我们的人生绑在了一起。 多么不公平的附加条件啊。可仔细想来,这不过是我们为自己那惊人的修炼天赋所付出的一点代价而已。 力量越大责任越大。即便我还没有准备好去背负无数普通人的未来,可命运似乎也根本不给我选择的机会。 如果走到现在才想到临阵脱逃,那也未免太丢脸了。 我很快打败了心中的胆怯,对梁汉笑了笑说:“没事,是我胡思乱想了。” 说完,我伸出手去将那银色小球捏在手中,然后释放神念将它包裹起来拉进自己的意识海里。 我只觉得脑中轰隆一声,若不是清楚地知道梁汉绝对不会害我,我真要以为自己是中了他的暗算。 幸好,让人难以忍受的轰鸣很快就过去了。梁汉记录下来的预言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我眼前。 蓝天白云、碧海青山。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想要仔细看看地标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却反而变得模糊起来,看来果然是如梁汉所说,有更强大的规则作祟不允许我们看到具体的内容。 但总而言之,眼前的景象让我觉得温暖放松,几乎要打起瞌睡来。 然而好景不长,一片巨大的黑影毫无预兆地压了下来!那黑影如此浓烈如此邪恶,一瞬间让我的心口仿佛被刺穿一样剧痛无比,恐惧如同潮水一般一阵阵涌了上来,几乎将我整个人淹没。 那是大恶。 只一眼,我就断定了那黑影的身份。 它凝实得如同漆黑的石油、又厚重得如同承载着暴风雨的层层乌云。然后,从那大恶之中钻出无数惨不忍睹的恶灵和四肢扭曲的怪物来,呼啸着向下方扑去。 就在这时,大恶之中却浮现出两个人来。从身形看,那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站那些肮脏的怪物之中却毫发无损:女的一身长裙飘飘;男的似乎是一身古装、也是衣袂翻飞看上去好不潇洒。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那一对男女如同从天而降的神祗般一步步向我、或是说向着下方的世界走去。就在这一刹那,那女子身上包裹的大恶之雾却忽然散开了一些,让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脸。 刹那间,我的心神大震,灵魂之中传来一阵剧痛,便再也无法维持眼前的景象,狼狈地退了出来。 梁汉一惊,连忙上前来扶住我的身体,同时几道能量打进我的身体内替我维持瞬间紊乱的修为:“江小姐,你有没有事?抱歉,我没想到就算是二次观看你也还是会受到伤害。” 我摇了摇头,辛苦地将喉咙口的血腥味压了下去:“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一时心神不稳差点走火入魔而已。” 梁汉很是理解地点头:“江小姐,你也看到了吧?那样强大的邪恶能量——这人间岂不是正面临着一场灭顶之灾?而且我也不瞒你说,看到的画面越清晰、就代表灾厄距离我们越近。历史上,承天府也曾经动用过秘法,但是根本没有一次看得如我们那么清楚的。这样说来,这场灾难距离我们恐怕不足百年!” 可是我却根本没有仔细听梁汉说的话。我的所有意识都放在了刚才看到的那张脸孔上。 我问道:“最后的那两个人……” 梁汉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少爷是否知道其他的情报,但是就我来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够那样在大恶之中生存的。只可惜我没办法看清他们的脸——但好歹知道是一男一女,也算是缩小一些范围了。”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我的心狠狠一颤。 没看清? 难道只有我看到了?那也是纯阴命的特权么?可是…… 我恍恍惚惚地离开了梁汉的房间,一句话不说,连集合家里人会别墅区的事情也全部扔给了冯清安去做,自己则漫无目的地在酒店花园里游荡。 就连冯清安把人都安排好了来喊我,我都吓了一跳。 他看着我,脸上的担心显而易见:“娘子,你怎么了?梁汉那家伙和你说了些什么?” “没、没什么。”我摇摇头,强迫自己振作一些,“是由一件大事,不过还是等回去了之后叫上梁子蕖。我和你俩一起说。” 说完,我站起身来露出一个微笑:“走吧,我们该回去了。忙了一晚上,我要好好泡个澡睡个懒觉。” “嗯,你是累了。”冯清安心疼地摸了摸我的脑袋,“娘子,在世俗之中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你也一定要告诉我,好么?” 冯清安的温暖关切一时之间让我感动得想哭。我用力点了点头,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冯清安有些猝不及防,却还是回抱住了我。可是他看不到我只是定定地瞪着他身后的空气,也不知道我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因为,我看到的那个从大恶之中走出来的女人——就是我自己!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div 215 我有心魔了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15 江玲在我发呆的时候已经安抚好了宾客。一转眼我们就已经回到了江加的别墅里。 折腾了一晚上谁都没有合眼,我们每个人都已经是精疲力竭。尤其奶奶年事已高,虽然一晚上一直撑着没有睡以防万一我需要她周全,但此刻回到了家中,身上的疲惫却是无法掩盖的。 “都去休息吧。” 我疲惫地朝江玲笑笑,自己也仿佛是被他们感染了一般,跟着打了一个哈欠。 冯清安见我这个样子,不由得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也难怪他好奇。作为一个修炼者,我就算一个星期不睡觉也没有问题。我体内自有一个完整的能量系统,身体消耗掉的能量都会自己进行补充,怎么可能像是个普通人一样因为通宵而疲惫不堪? 但是我此刻心里压着重担,自然就生出了逃避的心思。所以并不是我的身体累了,而是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所以想要用沉睡来逃避。 不是都说被窝是最好的治愈系吗?天大的事情睡一觉也就过去了。 于是,我在冯清安奇怪的目光当中挥了挥手:“我也累了,先休息。你要炼器或者修炼都随便你,等晚饭的时候记得叫我起来。” 冯清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被满脸疼惜取代。他拉过我轻轻一吻,然后微微一笑:“安心休息吧。娘子,辛苦你了。” “嗯。”我点点头,却愈发因为冯清安的体贴温柔而感到心虚不安。 他对我那么好啊。可是,如果他知道未来我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威胁、是大恶的同党共谋,到时候他又会怎么看待我呢? 更让我在意的是,那个和我一起出现在预言当中、身穿古装的男人又是谁呢? 难道冯清安会为了我不惜走上与国师府理念完全相悖的道路、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么?可如果那衣袂翻飞但面容模糊的人不是他――那是不是代表着,我最终仍旧会辜负甚至背叛冯清安对我的一片真心?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一仔细思考这些事情就觉得脑袋疼得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我摇了摇头,上楼进了自己的卧室,咔嗒一声反锁上了门,顺手把两个鬼仆也封闭在了凝血刀内,不让他们察觉我此刻烦乱的心思。 我在梁汉给我的预言里看到的东西必须是一个秘密。我得要让它在我心里没有人能够碰到的地方一点点烂成灰,觉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里头的一片狼藉。 我踹掉了有些不跟脚的高跟鞋,伸手按住自己被鞋跟磨得有些破皮的脚后跟,用体内的能量迅速愈合了那不起眼的小伤口。身上的礼服勒得我有些透不过气来。我一路向浴室走去,血液从毛孔渗透出来然后化作一捧火焰,将那昂贵的礼服焚烧殆尽。 冰冷的水柱才花洒内落下来浇在我的身上。刺骨的寒冷略微让我的脑袋清醒过来了一些,总算不再那么状若疯狂了。 我痛痛快快地冲了个澡,洗去了一身汗水和血污,然而灵魂上站了血的污浊感却怎么都洗不掉,连带着我的神智也是昏昏的,像是整个人被人用一层薄纱罩住了五官七窍。 我擦干了身体,随意披上一条睡裙,然后将自己扔进了松软的大床,几乎一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我在梦里也不安稳,不断想到身边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而且,睡梦之中似乎总是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触碰着我的魂魄。那力量并没有任何敌意,只是让我觉得像是有鱼刺梗在喉咙口一样别扭得要命。虽然处在睡眠当中,我也仍旧知道自己不断都翻来覆去,仿佛这样就可以把浑身不自在的感觉甩掉,结果只睡了没多久就醒来了不说,状况反而比睡前更加差了,四肢都沉重的几乎抬不起来。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有些热乎乎的,竟像是要生病了似的。 可是,强大的修炼者竟然要发烧了,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恐怕要让人笑掉大牙。 但我也不敢再继续睡。胸口沉闷的感觉和脑袋里嗡嗡作响的噪音都像极了我过去生病时的感觉。我怕自己一觉睡下去身体真的崩溃,到时候卧病不起,留下来有关接受江家的事情谁来管?八卦道的人找上门来兴师问罪打听胖子的死因的时候又要谁来处理? 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索性在床上盘腿坐好开始修炼。我直觉意识到可能是我自己身体里的能量出了问题。既然如此,闭关修炼显然是最有效最明智的做法了。不过,我才刚刚进入修炼的状态没多久,就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谁扯了一下,下一秒整个人就浸在了寒冷飒爽的阴气当中,倒是让我一个激灵,身体的沉郁竟一扫而空了。 我愕然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白雾迷蒙的景象愣了一下。 一身黑袍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梁子蕖在我面前蹲下身来,伸出手点着我的眉心:“什么都不要想,看着我。” 我本能地顺从了他的指令,怔怔地看着梁子蕖那一双如同无底深渊一般的眸子。 梁子蕖按着我的眉心,片刻之后松开手,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果然如此。” 我站起身来,在阴气当中畅快地做了一个深呼吸:“什么果然如此?” “你啊,心魔缠身了。”梁子蕖摇摇头,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冯家的那个小子,到底是怎么照顾你的?” 我一听,不由得有些不平:“安安对我很好的,你别动不动就让他背黑锅好不好?是我自己……” “你自己什么?”梁子蕖冷笑了一声,“你就一小姑娘,什么都不明白迷迷糊糊的最容易被别人利用。冯清安跟在你身边,不就是为了照顾你的么?现在你的心境一团糟,我不怪他难道还怪你么?” “谁都不怪,好了吧?”我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又好奇地问道:“话说回来,你怎么能把我的魂体这样拉回这里来?” 梁子蕖面无表情地说:“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的状况不太好。以防万一,我在你的魂体里做了一点手脚。” 他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好像在我的魂魄上做手脚根本没有半点不妥的地方似的,反倒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我只能苦笑着说:“你下次可别这么直接把我的魂体拉过来鬼界了。让安安知道你们两个又得要吵起来。” “你以为我乐意?”梁子蕖冷冷地瞪了我一眼,“这么将你拉过来,我自己的消耗也同样不小。还不是因为牵挂你,所以没办法坐视不理?真是个没良心的小姑娘。” 梁子蕖说得那么直白,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发现自己又给他添麻烦了。但我还是很庆幸自己还有梁子蕖这么一个人时时刻刻关心着我、为我看清周围的险阻。 冯清安很好,可有的时候我也会想要找别人说说话,听听不同的观点。所谓关心则乱,有很多事情我未必能够对着冯清安说出口。 就比如…… 我犹豫了一下,问道:“既然来都来了,你能听我说说话么?” 大概是我难得露出的柔弱无助刺痛了梁子蕖。他愣了一下,眼底冷清的颜色终于渐渐化解,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包容和疼惜:“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苦笑一声:“不是谁欺负我了,就是……我觉得你那么理智冷静的人,有些不敢和别人说的话我却愿意和你说。” 梁子蕖怔了一下,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这里再过去就是炼魂池了,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我们去鬼市。” 我“嗯”了一声,顺从地跟在他身后。梁子蕖没有动用法术,就这么一步步在茫茫无物的鬼界走着。我跟在他身后,看着看着却觉得他的背影透出一股寂寥感,让我的心肝都抽紧了。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果然还是太任性了。我凭什么就要梁子蕖听我说话呢?那么就不见,我看到他一开口就是请他帮我,却连半句关怀的话都没有给过他。 我哪来的底气呢,还不就是仗着他喜欢我么? 我这个样子,简直是自私又残忍。 于是我猛地停住了脚步:“算了,我不能什么都麻烦你。我没事的,不就是一个心魔,等我哪天突破真的遇到了麻烦,我再来找你帮我好了。” 但梁子蕖却忽然回过头来,黑眸之中竟然闪过一抹怒气:“江满,你把我当什么?”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div 216 我的贪婪与自私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16 梁子蕖的怒火来的毫无道理。我可以理解他生气我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可是我这不是意识到问题就在改了吗?怎么他却还是不高兴了呢? 可就在我呆愣不解的时候,梁子蕖已经大步向我走了过来。一直以来他在我面前都是个古井无波的样子,所以我都忘记了曾几何时初见面的时候,他的的确确是那个奶奶口中残暴不讲理的鬼夫。 此刻梁子蕖的身上蒸腾起明明白白的戾气,一下子就把我给吓傻了。 他不仅是个厉鬼,而且最首先是个男人。我这时才后知后觉地觉得慌乱、才想起来在鬼界我于梁子蕖如同俎上鱼肉的事实。 梁子蕖一步步来到我面前,我却吓得完全忘了动作。 他一把捏住我的手腕,一用力,就将我拉进了他的怀中,强迫我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暧昧危险的姿态让我心如擂鼓、四肢冰冷。 “江满,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动不动就找我帮忙?是不是觉得那样你太不把我当回事?”梁子蕖眯了眯眼,黑眸之中闪过的情绪我虽然看不懂,但他声音里的压抑隐忍和痛苦我却听得真真切切。 我惊惧地瞪大了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只能够老老实实地点头。看着梁子蕖这个狂暴的样子,我本能地觉得自己此刻不论如何争辩都只会火上浇油。所以我只能不安地看着他,即便有心挣扎,也因为不愿意进一步激怒他而只能乖乖地待在这个有些冰冷过了头的怀抱里。 梁子蕖冷冷地看着我,却偏偏不说话了。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成了巨大的煎熬。我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只能维持着这暧昧亲近的姿势,吃力地仰头看着他。 只是近距离看,梁子蕖果然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他的五官完全符合禁欲系男神的标准,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略微上扬的眼角透出一点锐利,深邃的瞳孔阴冷内敛,让我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梁子蕖一手控着我的腰部,一手则仍旧捏着我的手臂。他的力量不小,很快就让我觉得手臂疼得厉害。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却还是咬牙没有呼痛。 但梁子蕖却注意到了我细微的表情变化,立刻就松开了捏着我的手,然后重重一叹:“你何其残忍。” “我哪里残忍?”我不明就里地瞪着他,稍稍找回了自己的勇气,“我是觉得自己不该利用你对我的好,难道那样也有错?” “你是不愿利用我对你的好,还是说那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说辞?”梁子蕖的视线仿佛要刺穿我的胸膛一般,让我忍不住想要躲避,“你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不让冯清安有可能与你争吵?” “我……”我愤愤不平地张开口,可话到嘴边却忘了该怎么说。 到底是怎样呢? 我也被梁子蕖、或者说是被我自己搞糊涂了。或许就如他所说的,说到底我还是在为了自己考虑吧。 果然,只听梁子蕖说:“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如果真是那样,你就还是像是过去那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就不要吝惜开口。江满,难道你非要赶尽杀绝,逼着我从你身边消失?” 我一惊,慌乱地摇头:“怎么会?你是我重要的……” 话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梁子蕖对我来说到底算是什么?良师益友?同伴?朋友?可这些难道不是我为了继续让他留在身边帮助我的借口吗? 我此刻真的相信了梁子蕖的话。我想我果然已经心魔缠身,所以才连一句话都说不好,不论怎么样都似乎觉得心虚愧疚。 梁子蕖则是叹了一口气,隐约有放开我的意思:“是我太急切了。你现在这个状态,能说明白什么呢?” 我从他的眼中看到让人心酸的死灰,心理不禁一慌:“怎么就说不明白呢?你有什么话就说啊!何况,心魔也是我自己身体里生出来的,既然说来,难道不是因为我本来就已经日子过得不明不白,才会久而久之生出心魔来吗?你就当是帮我,有什么话都说清楚好不好?” 说到最后我几乎是在哀求着。我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起尽然忘了自己的初心,变成了连自己都厌恶害怕的贪婪样子了。 我想要冯清安的一心一意、也想要梁子蕖的无微不至。我甚至因为身边有两个这般优秀的男人围着我团团转而得意洋洋――这是多么丑陋的心思啊! 而另一方面,我想要把江家的权利势力抓在手里,又不想要放弃自己的修炼和成长。至于纯阴女的命运,我一方面对此避之而不及,可另一方面又何尝不因为自己的非同小可而沾沾自喜? 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而我在不知不觉当中却已经贪婪得连自己都难以面对了。 梁子蕖却心疼地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颊:“倒是我对你太苛刻了。” 我稍微平静下来,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梁子蕖轻笑一声,终于放开了那霸道不讲理的拥抱,一挥手,便带着我飞掠过了千里距离,来到了他在鬼市为我建造的那座饭店顶层的包厢里。 店小二贴心地上了一叠山药膏,凉凉的点心吃在嘴里扩散开淡淡的甜味,让我沉重纷乱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一些。 梁子蕖又让人给我上了有助于凝神静气的茶,半晌才说:“我应该跟你道歉。刚刚那样的做法,实在是有失君子风度。” 他的话听得我笑了起来:“你是想要我羞愧致死吗?” “你没有什么好羞愧的。”梁子蕖却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换成任何一个人在你的处境,恐怕都早已变得面目可憎了。你不过是个普通人,忽然间卷进灵异界的纷争来、忽然间多了一个一手遮天的家族成为自己的私有物、忽然间卷进了三个人的关系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梁子蕖的这番话说出来,我顿时就觉得很想哭。 正是因为我知道梁子蕖是怎样一个严肃成熟得近乎不解风情的家伙,他的认可对我而言才弥足珍贵。 “那么感动的话,不如以身相许如何?”梁子蕖温柔地笑了起来,本就无比帅气的五官在这一刻竟然真的让我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真是个妖孽。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语法意识到自己对梁子蕖说到底还是不够狠心。 也对么。帅哥当前,怪不得我被美色迷惑不是?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认真地对梁子蕖说:“跟你在一起,我真是女版的柳下惠了。” “你这么说,不正是因为自己有所心动?”梁子蕖微微一笑,一脸惋惜的神情,“可惜就算有所心动,你也照样固执得让我牙痒痒。只是换言之,这也是你忠贞不渝的表现。你若不是那个样子,我才反而看不上眼了。” “这话都能够正大光明地说出口,你的脸皮怎么那么厚啊?”我和梁子蕖你来我往地说了一会儿话,虽然也没有说什么了不起的正经事,心里却果然舒服得多了。 梁子蕖问道:“好了,言归正传,你刚才似乎是有话要对我说?” “嗯,你……”我犹豫了一下,虽然此刻大可以将自己看到的画面告诉他听,可那样就免不了要拜托梁子蕖为我在冯清安面前保密。仔细一想那样的事情做起来总是不妥当,所以,我也不愿意将梁子蕖拉过来做我和冯清安之间的三夹板。 何况,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冯清安知道这么至关重要的事情我只告诉了梁子蕖不说还让他帮我保密…… 啧啧啧,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于是我只是将自己在芳蜃体内的时候忽然生出的古怪饥饿感,以及后来那种半离魂一样的极端理智状态给梁子蕖描述了一番,然后问道:“你能不能帮我检查一下灵魂和身体,看看里头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梁子蕖听我说完,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一口答应了我的请求,让我从祠堂带着肉身进入隙界去找他。 这事事关重大,我自然也不敢耽搁,当下让梁子蕖替我开了阴阳通道,直接就回到了自己的肉身里。 可是我睁开眼,却看到冯清安面色铁青地站在我身边:“去哪儿了?灵魂离体,也不知道说一声么?” 我一愣,好脾气地笑笑:“让你担心了。我是有急事要问问梁子蕖。你知道的,这段时间一直是他在负责我修炼方面的事宜。” “是么?” 冯清安却大踏步走了上来。然后,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我身体里的力量就忽然全部被封住了! 我大惊失色:“你干什么?我还要――” “还要什么?去找他么?”冯清安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紫眸之中满是挣扎,“娘子,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我看你才是不明白,之前不是好好的?”我瞪着冯清安,心中本来去找梁子蕖咨询的罪恶感很快就被怒火取代了,“你给我把禁制解开!” “有本事,就自己冲开他。”冯清安的态度却突然变得强硬起来,“娘子,很抱歉。我不能再让你继续这么为所欲为地去找梁子蕖。我也是个男人,你这个样子动不动去找一个明明对你图谋不轨的人帮忙,叫我如何自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div 217 小鲜肉要造反啊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17 我猜到了冯清安如果发现我的动向会不高兴,却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蛮不讲理地发火。他说得非同小可,可实际上我根本就没和梁子蕖发生什么事情。如果连咨询都不能找他,那冯清安可真是把我在将犯人看待了。 不论我怎么提醒自己冯清安作为古代人从小接受的教育与我不同,我此刻都觉得心里有邪火在往上冒。 之前一年多没有见面之后,他对梁子蕖的态度分明已经变得理智了起来。那个时候我还觉得欣慰,感觉这个小鲜肉总算是长大了呢。 可没想到现在才过了多久?他竟然又已经故态复燃。 这是因为爱情么?别闹了。要我看,这分明是他自己的不安全感和对我的占有欲在作祟。 我冷哼一声,道:“麻烦你注意一下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东西。什么叫做如何自处,我做什么了你就难以自处了?我是给你戴绿帽了吗?没有吧?就只不过是好端端地找人去说句话而已――在我身边除了梁子蕖之外,还有谁能够和我认认真真说说修炼的事情啊?” 冯清安愤愤不平地张了张口,但果然没办法立刻就想出一个人选来给我。 以前或许还有风穆可以咨询,但是最后变成什么样我们都已经看到了。甚至于那一天风穆能够如此轻易准确地找到我体内隔绝的大恶并让我魂飞魄散,很大缘故就是因为我曾经多次在修炼的方面请他帮忙、所以他对我的灵魂结构了如指掌的缘故。 冯清安说的没错,梁子蕖的确对我“图谋不轨”,但正因为这样,他才是我最信得过的人啊。梁子蕖那样的性格就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就百般照顾协助支持,绝对不会做出半点对人家不利的事情。 而且退一万步讲,不论我怎么做得不对,都不代表他冯清安有资格限制我的自由行动。我没有了法力,自然就没在有了和冯清安叫板的资本,所以他这么做等同于是将我软禁起来了――他以为自己是谁? 我是彻底火了。心魔的事情还梗在心头没有解决,偏偏冯清安又来给我添乱。而且我本能地感觉他今天的反应实在有些反常:按理来说,冯清安并不是那么小题大做的人。对于我,他就算再生气也很少会做出什么强制的手段。要说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了他的忍耐底线吧――我还真没和梁子蕖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你知道么,你现在的行为简直像是欲盖弥彰。”我的心中闪过奇怪的念头,不由得略微眯了眯眼往前踏了一步。从冯清安那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的反应来看,我此刻的模样一定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般可怕。 是啊,就算没有了力量,我的气势还在。血战之中磨练出来的威势早已经与我融为一体,但那样的威压却也未必影响得到冯清安这个国师府的继承人。所以,他现在的反应正是自己做贼心虚的表现。 果然如此呢。 我冷笑一声:“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哦、不对。之前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了。怎么,你是怕我从梁子蕖那边曲线救国打探出什么事情来,还是怕我让梁子蕖帮我调查你,还是两者都有?” 我看着冯清安哑口无言的态度,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一刻我实在是气极,结果反倒笑了出来:“冯清安,你是不是傻啊?” 冯清安瞪着我:“有你这么和夫君说话的么?” “有你这么对自己老婆的么?”我冷哼一声,“我再说一遍,现在立刻帮我把身上禁锢力量的法术解开,否则不要怪我用强制手段了。” 然而,冯清安今天倒是硬气起来:“不行!娘子你就听我一句,这段时间乖乖的什么都不要做。反正你心魔缠身暂时也没办法继续修炼,还不如封印起来让力量沉淀一下,多好?” 哟呵,感情全世界都知道我心魔缠身?可早些时候怎么不见他提醒我呢?他是对我有信心还是压根就没有上心?要知道,就连梁子蕖之前都已经特地提醒过我我的道心不稳。 是,那个时候冯清安的确在闭关。 可是他出来之后,怎么也不知道说一句呢? 冯清安也觉得尴尬,原本兴师问罪的态度早已经因为心虚而被死鸭子嘴硬的姿态取代:“我当然不会让娘子你受到伤害啊。我不说,是不想要你担心。你本来就修炼了梁兰的静神心决,心魔对你实际的影响很小,至多也只是影响一下你的心境而已。而且,如果你真的要突破。我肯定会从旁护法,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替你解决了这个问题。” 冯清安说得头头是道,我心里的火焰却半点都没有熄灭:“感情你什么都计算好了,我以我只要蒙在鼓里让你为我铺平一切就可以了,是吗?” 冯清安没有听出我的语气只是故作平静,竟然傻乎乎地一点头,还很骄傲似的:“是啊娘子,交给我就可以了!” “那我若是不想要交给你了?”我狠狠地在一旁的书桌上拍了一下,却忘了自己此刻没有力量,结果一巴掌下去整只右手都麻了。 冯清安见状立刻露出心疼的表情,冲上来想要看我有没有伤到自己,却被我狠狠瞪了一眼吓了回去。 冯清安一脸无奈和委屈:“娘子,你别和自己过不去。我知道你好强,可有些事情如果我能够替你解决,那何乐而不为呢?” “何乐而不为?”我挺直了背脊,“你真是自我感觉良好。照这么说,我是不是能够理解为你对我有所隐瞒也都是为了我好?冯清安,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一副自大得让人讨厌的态度了?” 看着冯清安因为受伤而苍白下去的脸色,我却没有太多的歉意和同情。我很清楚,我们这一架早晚都得吵起来的。这段时间以来,久别重逢的喜悦和世俗之中的杂务将我们两人的关系粉饰得过于美好。我们之间存在的矛盾和裂痕都被掩盖过去了。 其实我早已经有所察觉:重逢之后冯清安明显变得比以前强势了。他闭关炼器的时候没有太多的交代,之前单独追出去消失了那么久回来之后也还是什么的没有说清楚。只是我自己感念他的一番苦心、心疼他和我在一起那么久也没有过过几天安稳日子,所以自己将那些矛盾和委屈都塞到了一边去。 可是那样做根本没办法解决任何的问题,而指望着冯清安自己能够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妥当更是不可能――他是我的小鲜肉啊,小鲜肉什么的不就是缺少成熟这一个属性的吗? 我瞪着冯清安,因为没有说理的希望,便只能用自己的怒火压制他:“你有什么事情需要隐瞒我,我很理解。但是麻烦你做的高明一点,不要被我察觉了还理直气壮地找借口,又不好看又像是个**臭未干的小孩子。” 冯清安的脸色白了一分。我却毫无同情,只是自顾自往下说:“还有,我自顾自做事的时候好歹还会与你有一个交代,就算当时来不及事后也必然会有所解释。这方面你做得怎么样你自己心知肚明,我给你面子不戳穿,你最好不要以为我不在乎不生气。” 冯清安又缩了缩,整个人看上去都矮了一截。 可是他现在要后悔抱歉,早干嘛去了?如果他能够收敛几分,也不至于此刻被我骂个狗血淋头。 然而,冯清安今天也像是和我坳上了一样,就是不肯解开我的禁制。 我骂也骂了吵也吵了,最后只能一指门口:“那好,你给我出去。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来找我。还有,要是我自己解开了这个禁制,你就等着我收你的骨头吧!”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div 218 八卦道来人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18 冯清安给我下的禁制很复杂。我觉得他大概是把自己一辈子的阵道和禁制修为都用在这上头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我和普通人并不一样。 即便我对正规的法术符文一窍不通,我也仍然有自己的办法能够将这禁制解开。 锁魂丝日夜模拟着禁制内的能量走向。自从上一次的事情之后,我身体里的黑色能量已经不再隐藏自己的存在了。如今,我的血液之中总是浮现着若有似无的黑气。如果不是这能量看上去纯粹又不带有任何不良的气息,我真的要觉得自己是中了什么奇怪的毒、或者是鬼上身了而不自知。 包括我的锁魂丝也在这黑色能量的影响下发生了变化,每一根细丝周围都笼罩着一层薄雾。 但奇怪的是,这能量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到。 我问过梁兰和姜贤,他们却都说我的力量仍旧和原先一样,没有半点改变、更没有任何的隐患存在。 姜贤和梁兰都是我的鬼仆,身体里有着我的本命精血为印记,按理来说他们对于我体内的情况是最了解的。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自己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些力量,可和我灵魂相通的两个鬼仆却偏偏什么都看不到。 我固然可以去问梁子蕖他怎么看、甚至我可以去问号称要迎娶我为妃子的鬼王陛下的意见。但是梁子蕖也好、鬼王也好、冯清安也好,他们都和大恶这个最终boss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搞清楚那日看到的幻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我根本不敢去找他们咨询任何有关自己的事情。 不过,每当锁魂丝在模拟着冯清安给我种下的禁制的时候,那上面缠绕的黑色力量就在一点点腐蚀禁制的力量。等到我完全将那个禁制复制下来,体内的力量估计也应该替我将那鬼东西给除去了。到时候,我真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同样的禁制下在冯清安的身上,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我气鼓鼓地哼了一声,空有一身力量却半点用不出来的感觉让我心慌意乱呼吸困难。 我扶住有些晕眩的头,定了定神后又喝下了一大杯冰水,这才算是平静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修为滞涩的缘故又一直心力交瘁的缘故,最近一段时间我总觉得身体不太舒服,好像怎么样都休息不好,整个人的脾气也格外暴躁。 这会儿研究了一点体内的禁制,我竟然就已经觉得睡意上涌,脑袋一冲一冲的,最后自己一个晃神差点从座椅上掉下来,幸好被梁兰及时拉住了。 梁兰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让我觉得新奇。这姑娘连她哥哥的面子都不给,素来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她耿直吧、有时候却又的确让人气得牙痒痒。 不过梁兰最终还是没能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出口。 江玲敲开了我的门,脸上就差用毛笔写一个大大的“愁”字。 我不禁好笑:“什么事情让我们的女强人都露出这样的表情?” 江玲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江满,你是不是自己摆平了那个老……家伙,所以就准备高枕无忧了?别忘了你当时在宴会厅那答应了我什么,只因为对方换了个人可不代表你的承诺不作数了。” 江玲的话说得我一愣一愣的,脑袋里稀里糊涂一片:“你说什么呢?什么承诺?什么换人了?” 江玲的眼刀像是要在我的身上戳出窟窿来一样:“江满,你耍我呢?” “你那么心急火燎的,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么?”我没有耐心和江玲玩什么文字游戏:她有事要求我帮忙,如果我能够帮到自然也不会吝啬。所以何必拐弯抹角,到底什么事情一次性说清即可。 不过能够让她感到棘手的事情,显然不容易对付就是了。江玲虽然没有任何灵异的力量,但是她的神经却非常坚强、遇到事情即便心中再气再恨也总是能够理智面对。 我时常觉得江玲投胎投错了地方也投错了年代。像是她这个样子的人,应该投胎去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国外,嫁给一个剥削奴隶的资本家做老婆才对。 倒是江玲看了我几眼,算是意识到我的确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顿时,江玲就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了:“你也真是贵人多忘事。那个恶心胖子要娶我的事情,你忘了?” 我苦笑:“当然没有忘。可是那胖子已经死了啊。” “是啊,所以人家现在派了新人来了。”江玲冷哼一声,满脸不痛快的表情,像是恨不得能够去和谁打上一架才纾解得了胸中烦闷似的,看得我忍不住想笑。 我狼狈地将笑意以一声干咳掩盖过去,然后好奇地说:“怎么?八卦道的人难道对老夫少妻的搭配那么有兴趣,这一次又送了个可以做你老爹的家伙来?” 江玲的面色顿时有些尴尬:“那倒不是……” “不是?”我看着她的模样觉得好笑,故意说,“如果是和你年纪相仿的青年才俊,那我总没有理由去赶人家走啊。江玲,你这是故意把烫手山芋交给我吗?那你不如也替我想一个理由出来拒绝人家如何?” 江玲冷哼一声,说道:“我看他们根本就不是冲着我来的。那些人要是有的选,该是想要和你联姻才对。你和他们是一路人,又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有力量不假,但是,如果我下次再听到你说什么我和他们是一路人,我就非要让安安找几个阴魂来缠上你几天不可。”我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提醒江玲不要将全天下的修炼者都混为一谈。 江玲一愣,脸上隐约闪过畏惧的神情,但又因为她自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而我从辈分上来说又比她要小,所以自然不愿意露出被我吓唬住的模样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反倒有些兴致缺缺了。 是啊,我吓唬她干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彰显我的控制力?那样的行为未免太小儿科了一点。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暴躁,见了谁都有一种想要给他们脸色看的冲动,仿佛唯恐他们看不起我似的。之前对着冯清安大呼小叫摆出如此强硬的态度,其中多少也有这种心态作祟。 可真是奇了怪了,我以前也不是这种人啊。工作的时候我见够了恶心的领导们,还下过决心有朝一日如果扬眉吐气我绝对不让自己变成那样一副嘴脸呢。 真是奇了怪了。不过刚好,既然我心里戾气难消,刚好用八卦道的人来泄一泄愤咯。 我眼波流转,淡淡地看了江玲一眼:“知道了,看在是八卦道的份儿上,我去帮你搞定。但你可不要以后遇到什么烂桃花自己不想要理会就都来找我,我们两个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啊?” “你就贫嘴吧。”江玲冷哼一声,“要不是因为你,什么八卦道伏羲道的能看得上我们家?” …… 可江玲这一次还真就说错了。八卦道的人找上她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他们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我那么巧偏偏就是江家新迎进家门的大小姐,所以八卦道这次派来的那个年轻人只能看着我一脸尴尬地笑。 从他三言两语的讲述当中,我总算是把这个无厘头的所谓联姻给搞清楚了。 胖子最初根本就不是和江玲、而是和奶奶谈的。八卦道在世俗之中能够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自然也同样广开门路有的是了不得的人脉。江家有来自承天府的大运,自然是八卦道的首要巴结对象。 年轻人无奈地说,这么多年来他只知道“少爷”司徒敬一直在打江家的主意,但具体如何却是一天天地都没有好消息传来。求处在八卦道内部,当初也因为如何对待江家而分成了两派。一派当然是司徒敬那样的极端分子,一个个觉得自己天赋异禀才是承天运的人,所以只想着用歪门邪道把气运从江家偷过来。 虽然早已经解决了司徒敬的事情,但此刻听他们自己的人说起来我还是觉得荒谬不堪:司徒敬是蠢吗?他以为气运是阿猫阿狗,看上了不济直接来别人家绑走? 一想到司徒敬最后好处没有捞到反而傻乎乎地替梁子蕖把困住他的封印给解除了,我就想要对着这个年轻的八卦道代表大笑三声。 不过我如今到底是江家未来的家主人选,就算心里痛快,面上也不能太嚣张。刘警官也好、滇南分局的人也好都不止一次强调过八卦道在世俗和灵异两界的巨大影响力。我不喜欢他们,可也没必要傻乎乎地端着架子与人家为敌。 于是我问道:“你把事情仔仔细细地跟我说一遍。联姻当初是怎么谈的、什么条件、怎么执行,然后,我们再来说你今天为什么来找我。”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div 219 笑面虎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19 这一次八卦道派来的年轻人倒是很讲道理。他生的干干净净的,看上去其实好像比江玲还要小几岁,笑起来的时候也没有胖子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虚伪恶心。 但是我很清楚,八卦道之中能够派出来与江加面谈的,最低也是区域执事级别的人物。而面前这个男人年纪青青就已经坐到了和胖子一样、甚至很可能更高的位置上,显然也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不过,我有一瞬间倒是觉得,如果他和江玲真心两情相悦,那么这两个人强强对撞其实倒还挺般配的。 当然,这种荒谬的事情我也就是当笑话想一想而已。我不稀罕八卦道的影响力、更早已经因为和狩魂局密切往来而在无形之中伤害了他们的既得利益。我始终不相信,八卦道的字典里有“不计前嫌”四个字――就算他们真的放得下,我也仍旧看不上他们的行事作风。 我可不会忘记胖子一挥手杀死两个人的行为。诚然,那两个道士未必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允许上级对下级进行绝对制裁的八卦道难道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但这个年轻人的态度却非常好,好到我都有一点受宠若惊的地步。 他简单地将八卦道与奶奶商谈的内容告诉给我听,言谈之中似乎并没有隐瞒,甚至主动说:“和世俗中的人谈生意,我们当然不会说什么气运之类的话。一则大多数人不会相信,二则若是信了――凭什么要分享自家的气运呢?在大多数人眼里,气运这种东西是分一点少一点的,覆盖的人多了每个人自己的收益当然就少了。” 我难得听到人将气运的道理说得那么详细,索性顺水推舟问道:“实际上呢?” 那年轻人顿时笑了起来,看那眼神好像是觉得我是故意在考验他,但也没有动怒,而是好脾气地解释给我听:“这世界上有的气运是属于个人的,那的确不能轻易分摊。但是对于这种世世代代荫庇一个家族的气运来说,多一群人少一群人根本没有影响,甚至受益者自身的行为还可能转化为功德反过来滋养气运。大多数情况下,气运覆盖的范围包括继承家族血脉的子孙、其次是丈夫、妻子,再次则是世世代代侍奉家族左右的忠心之人。” 原来如此。 我心想:今天来见他一见还真是个明智的决定,至少这些事情我之前就不知道,也不至于会特地去询问梁子蕖,如今倒是赶上趟了。 不过八卦道的作风么…… 我微微一笑,并没有给这个态度友好的年轻人多少面子:“你刚才说功德――可恕我直言,贵方做的那些事情,似乎没多少是算得上功德的。就算是那些道士替人驱魔,一来他们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已经清算了因果,二来如果是之前我遇到的那两个家伙一样,那被驱走的里头不知有多少是自由苦衷而从未伤人的无辜魂灵。” 倒是这年轻人态度非常好:“江小姐说得是。八卦道经营那么多年,虽说规模扩大了,时间一久当中自然也有顾不到的地方。您说的都是的的确确存在的问题,回头我也会和管事的进一步反应。” 我眯了眯眼,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长相斯文的年轻人,只觉得他带给我的危险感远远比那个胖子要重的多。 八卦道的人,果然一个个都是笑面虎? 我喝了一口茶压惊,问道:“不知道这位先生在八卦道内究竟处在那一层?” “自然是比阿胖要上得了台面的。”年轻人仍旧文质彬彬地微笑着,可看似温和的笑容却让我感到背脊发冷。 其实,他倒也不是故意在针对我,而是因为此刻我体内的力量大多被封锁,所以连一点点能量外泄都能够带给我偌大的压力。 那年轻人显然也察觉了我的状况,立刻道歉:“江小姐的身体似乎出了一些问题?真抱歉,且让我尽力将力量收起来吧。” “不必了。”我冷冰冰的声音却不是不识好歹针对他去的。我愈发恼火冯清安了。他做事真是半点都不计较。按理来说他自己是国师府的继承人,自然应当体谅我这个江家未来家主的处境和面子。可现在看来,反倒是因为冯清安自己从小高高在上养尊处优,才反而不把别人的苦衷放在眼里。 不过此时此刻应对面前的家伙才是硬道理。体内的禁制无从躲藏,是以我早已经被他看低了一筹。但这个年轻人颇有涵养,即便眼眸深处藏着高傲和轻蔑,也仍旧没有流露出半点对我的轻视。 于是,我坦然地说道:“此前芳蜃一战,吸收了太多外来的能量。在一切稳固下来之前,我可不敢急功冒进。但我自己又是个耐不住的个性,所以索性就用强制的手段给自己下了禁制,等哪一天重新把基础打好了,哪一天再将其冲开。” 年轻人愣了一下,好奇地打量了我一番,眼底渐渐露出重视的态度来。 很多时候谈判的技巧就是这样。如果我坦然地说出自身的不足,反而会让对方戒备起来,认为我是另有底牌握在手中,所以才满不在乎地将自身的弱点暴露出来。但事实上,我所谓的底牌或许也只有万一出事自己可以去寻求鬼王和梁子蕖的庇护这一点了。 我不由得在心里苦笑:果然是越修炼才越意识到力量的不足啊。等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恐怕我真的需要暂时把江家交给江玲负责,而自己一心一意去修炼了。 谁叫我过的是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的日子,只有强大的力量才是立足之本呢? 我收拢了心思,笑着说:“话说回来,我们聊了那么久,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年轻人读懂了我的弦外之音,大大方方地说:“敝姓南宫,单名一个鹤字,是八卦道华东堂区堂主。” 果然如此。 听到堂主两个字,我的眉毛不禁抽动了一下。 我猜到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应该非同小可,但没想到对方年纪轻轻竟然已经做到了一方堂主的位置。 根据梁汉给我的情报,八卦道拥有一个核心坛位,具体地点无人可知。这之下,则是华东、华北、东北、华南、西北五个大堂区,各设立堂主一人、护法五人,境内则依省区分别设立区域管事、然后层层分管下去。 且不论八卦道做的一些事情到底是好是坏,就结构和纪律性来说,人家的确要甩开一些修炼世家和修炼门派八条街,即便是作为国家机构的狩魂局也只是堪堪与之媲美。 换句话说,八卦道的道主显然不是一个非同小可的人物。事实上,梁汉告诉我说甚至有传言,八卦道的道主并非人类,但真相如何恐怕只有八卦道核心神坛左右侍奉的人才知道了。 既然一时之间找不到真相,我索性不再纠结于对方的身份和底细。现阶段我面对的敌人并不是八卦道,而是那个身份不明的少年和不知逃到了哪里去的风穆。 于是,我问道:“那么,南宫先生今天来是想要说什么呢?联姻的事情最好不要再提。如今是二十一世纪,包办婚姻这事儿是违法的。” 南宫鹤苦笑了一声,说:“江小姐误会了。联姻那件事情是区域执事自己提出来的,和我们上层并没有关系。如今他已死,我个人么……对江玲小姐倒是没有什么兴趣。事实上,老太太当初分明也是执着了不同意联姻的荒唐事,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忽然自己就松口了。想起来,老太太的态度前后转变得连我都觉得蹊跷呢。” 南宫鹤的话让我心中一震。想起来江玲也特地说过,奶奶自从那次大恶作乱之后,整个人就好像变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div 222 赏罚不能乱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22 我的话顿时让奶奶变了脸色。但我既然已经撕开了粉饰的太平,那就没必要再装腔作势了。 我说:“奶奶,我很尊重您。对我来说您永远都是长辈,您对我的心意我也全都看在眼里。但是,我希望您能够明白,如今很多事情已经不是您原先所以为的那样了。我不能够让您在江加为所欲为,因为那样子您会把整个江家都毁了的。” 奶奶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我知道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太大的刺激,连忙站起身来:“奶奶,我不是来和您吵架的。您看到我觉得生气,那我这就离开。我去喊二婶回来照顾你。” 奶奶冷哼一声,语气尖锐地说:“怎么,你还担心我会出事?” 我无奈地叹息一声:“奶奶,我希望您平平安安地长命百岁,希望您颐养天年。江家的事情以后我会处理好的。奶奶,我知道您不是真的抓着权利舍不得放手的人。您只是……总之,您请好好保重身体,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跟我说。” 说完,我狼狈地从奶奶的房间里退了出来。 我可以确定,奶奶是真的已经被大恶污染了灵魂。偏偏她是个普通人,所以污染之后也没有任何净化的方法,自然就只能这么借二婶盯着她了。 反正奶奶是个普通人么。她就算有为恶的心,也做不出什么大事来。 我敢肯定,如果我深入奶奶的魂魄当中那一定可以找到大恶真正所在。可奶奶不是修炼者啊。她的魂魄怎么能承受得住深层的探测乃至切割呢?如果我真的执意要将她的魂魄净化,那最后奶奶只会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我叹息一声,无奈地转身往楼下走去。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我自己的情绪也有些太激动了一些,我走在楼梯上忽然觉得眼前发黑,幸好姜贤动作快现身扶住了我:“主人,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我的脑袋嗡嗡的,整个人都有点重心不稳。这不舒服的感觉只是一阵子,我呼吸了几下就恢复了正常。但是我不敢小看身体发出的信号,便听姜贤的话乖乖回了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冯清安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不过,我的床上倒是多出了一面小镜子。 镜子下面压着一张便签,上面是冯清安的笔迹:“娘子,这是我特地炼制的护心镜。你随身将它戴在身上、鬼仆也可以放到这里头去。这镜子可以抵挡精神攻击,如果有人要对你的魂魄不利,那这镜子可以只为你争取到**的时机。” 看到这一句句贴心温暖的话,原本我心中憋着的火气顿时就有点发不出来了。我心想,冯清安还真是把我吃得死死的:他现在知道怎么样才能够让我消气。 护心镜上有绳子,我直接戴在脖子上就可以算是装备好了。镜子的框架用的是优质的白玉,贴在胸前感觉暖暖的。 仿佛是察觉了我的心情,冯清安一下子在我身边冒了出来:“娘子,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我哼了一声别开头去:“怎么,你算计好的?” 冯清安轻轻笑了一声对我讨饶:“怎么会、怎么敢?我就是不想要娘子继续生我的气,所以特地送你礼物嘛。” 只是冯清安没有提起我体内禁制的事情,我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提。即便我们彼此之间存在分歧,一直争吵也实在是太让人觉得筋疲力尽了。我不想要再和冯清安吵架,所以宁可假装那些问题不存在。 现在天气渐渐热了,人本来就心浮气躁的,如果哦真的吵起来,那可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和好了。 于是,我顺着他给我的台阶下了去:“看在礼物还不错的份上,姑且就不生你的气了。” “太好了!”冯清安一边说着一边贴上身来,将我紧紧抱在他的怀中,“娘子,你都不知道,每次你一对我生气,我心里可难受了。” “油嘴滑舌。”我觉得冯清安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典范。他再这样下去,我忍不住又要数落他了。 我定了定神,问道:“话说回来,你怎么看这次八卦道来找我们的事情?” 冯清安说:“那种事情,娘子你自己做决定就可以了。不管怎么样还有我在么,不会让八卦道伤到娘子你的。顶多,如果日后有变牵扯了江家,我带你离开就是了。” 我顿时无语:“你不觉得自己这样说很不负责任吗?我的意思是说,既然我需要让江家渐渐开始接触灵异界的事情,那八卦道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头。好歹他们这一次是带着合作的心来的。” “所以我说,娘子决定就可以了。”冯清安温柔地微笑着,温暖的紫眸像是要将我融化在里面一般,“娘子做的决定,一定不会错的。这是你的家族,你随便怎么样都可以。如果有人不听话么……” “你们国师府以前也是这样的么?”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冯清安此刻或许是在悄悄地教我大家族里的生存之道。 果然,只听冯清安轻笑一声:“家规温和是为了促进弟子们的进步,但是不代表能够乱了赏罚。一国之中尚且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家宅之中呢?赏罚分明,才是一个家族壮大的基础,有的时候杀一儆百也是有需要的。” 冯清安将自己过去的经验侃侃说来,听的我有些入迷了。我很少听到冯清安说过去的事情,尤其不听他说自己在国师府中的所见所闻。直到此刻,我才觉得他真正像是国师府的大少爷、未来的继承人。 冯清安一番话点拨了我,也洗清了我因为自己的奶奶露出强硬态度而产生的罪恶感。不过,他突然一笑,又变回了我软萌的小鲜肉:“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经验。江家不是国师府,到底要怎么做当然还是看娘子你自己的决定。但总之,不管娘子你要做什么,我都一定支持你。” 冯清安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容颜明媚得如同夏日午后的阳光一般,看得我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我的心中藏着梁汉给我看到的那个秘密,所以连带着自己的世界也似乎变得毫无希望。何况梁子蕖又说我生出了心魔、又有江家的种种压力压在了我身上――这么多的事情集结在一起,我的心情也变得如同黑云压城一般。 但是此刻看着冯清安干净单纯的笑容,我终于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只是享受这温暖的一刻。 我不自觉地更加靠紧了冯清安的胸膛。他是魂体,身体仍旧冷冰冰的,可是我却觉得没有哪里比他的怀中更让人安心的了。我虽然会和冯清安争吵、虽然他也有对我隐瞒不提的事情,但说到底,果然我们还是因为在乎彼此所以才会产生分歧,但越是如此就越紧密相联。 “对不起啊。”我看着冯清安明亮的紫色双眸,一声道歉自然而然地就出口了。 冯清安微微一愣,然后竟有些受宠若惊:“娘子,你可不要对我道歉。夫妻之间么,吵架是平常的事情,哪有什么大不了的?应该是我对娘子你道歉才对,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够和你计较。” “你这是趁机往自己脸上贴金吧?”我看着冯清安哈哈大笑起来,“什么大男人啊,明明是我的小鲜肉――永远都是!” 冯清安的眼中则满是宠溺:“好好好,娘子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是大是小娘子你是最清楚的不是吗?” 我一愣,回过神来之后顿时觉得血液都往脸颊涌了过去:“你、你真是――” 一言不合就开车,冯清安果然是吃准了我这个人脸皮薄,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地调侃我吧? 我索性一用力,将冯清安推平在床上:“不要乱说话啊!不然把你吃干净了你信不信?” “娘子你饿了吗?”冯清安的脸上却忽然闪过阴谋得逞了的笑容。 我心中暗道上当了,可身体却已经被冯清安轻易制住。他一用力,我们两人就调换了一下位置。他撑在我的上方,将我的手固定在头顶:“你看,这可是娘子你自己先提起的,我不算是在欺负你。” “你、你分明――” 冯清安却不再给我任何与他争吵的机会。他霸道地覆盖下来,冰冷的嘴唇与我几乎要烧起来的双唇接触,是如同一汪清泉一般清冽舒坦,令我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嘴想要更多。 冯清安的舌在我的口中纠缠掠夺,连我的呼吸都因此被截断。一吻过后,我早已晕头转向不知所措,而身上的衣物也早已经让了道。 “你的动作倒是快。”我红着脸瞪着上方眉目俊朗的人,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人会是我的夫君。 冯清安露出迷人的笑容,冰凉的手所到之处的热度暂时褪去,但一瞬间便已重新燃烧起更加变本加厉的火。 我只觉得自己像是要被焚烧殆尽,唯有渴求着他与我靠近再靠近,才能缓解这让人疯狂的热。 冯清安温柔地与我融为一体,压低了声音指引我的动作:“娘子,睁开眼睛好好看着我――看着我如何爱你。”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div 223 用生命来相爱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23 冯清安的言语仿佛将我的魂魄都抽离。疯狂过后,我久久的无法回过神来。身体仿佛从内到外融化了一般,大脑也是一片空荡荡的。 我就这么软软地靠在冯清安的怀抱里。今天的亲密比之以往还要强烈和深入。身上的人像是在与谁赌气、又像是在宣告自己的所有权一般,让我不知道是因为刺激还是畏惧而颤栗不一。 但此刻安静下来的他又显得如此温柔。他用被子裹住了我的身体,在我的眉毛和眼角周围亲吻着,像是在与我玩什么游戏。 我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累死人了。” 冯清安顿时笑起来:“毕竟,娘子你刚才那么热情呢。” “胡说什么?”我不满地瞪着他:分明他才是那个让我几乎失控陷落的始作俑者,现在倒是好意思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来啊。 冯清安不说话也不抗议,只是对着我继续笑着。他的笑容实在是太好看,渐渐的就让我忘记了原本心理想着的事情,就只会看着他发呆。 只听他轻轻说道:“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就这样什么烦心的事情都不去管,好好地过我们的日子。娘子,你愿不愿意呢?你愿意的话我就带你走,远远地躲起来,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用管了。什么家族、什么大恶、什么纯阴女的命运,我们都不要了好吗?” 冯清安的手温柔地抚过我的脸颊。他说到最后像是在恳求,紫色的眸子里悬挂了沉沉的哀伤和心疼,几乎让我透不过气来。 我直觉冯清安似乎是预料到了什么。再不然,就是他自己发现了什么。他的一字一句都暗示着我们的未来不会一帆风顺甚至可能九死一生,所以他怕了――他想要带我离开了。 闲云野鹤的生活听起来的确很棒。他是鬼灵,但是这不要紧。我们可以去鬼界,就算不去,呆在人间我们也可以好好地生活。 但是我知道自己没办法那样做。一度发生的事情不可能会忘记,已经开始转动的车轮也不可能因为我消失离开就如此温和都停止。 就算我真的跟着冯清安离开,我的心里也不会安定的。我会一直想着本后丢下的那些人那些事,如果听到一点点有关他们的消息、尤其是不好的消息那我就会让自己不得安生。 尤其是梁汉看到的那未来,已经说明了不论如何我都只会是争端的最中心。既然如此我还能怎么办呢?我就算离开了,说不定也只是将祸害代取别处了而已呢? 我虽然没有说话,但想必已经把心思都写在了眼睛里。因为冯清安忽然就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唉……娘子啊,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好?” “你就陪着我,不就可以了吗?”我对着他温和地笑了笑,懒懒地抬起头来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酣畅淋漓的爱让我浑身无力的同时也没有了火气。此刻我格外耐心绵长地应对着冯清安,好声好气地宽慰着她。 直到冯清安别开头,又将我紧紧抱在怀中:“可是我是心疼你啊。这些事情――冯家、梁家还有大恶本来就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都是被我们卷进来的。从前你对我发火我还不明白,现在才知道,娘子你当初被我那么强占了身子,心里得有多怨啊。” 听到冯清安这么说,我顿时觉得心头一轻。我一直想要让冯清安明白当初发生的事情对我来说是无法逆转的伤害,可他是古代人,在他看来我是他指腹为婚哦的妻子本来就是他的人,既然如此他侵占了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搞到最后我都已经放弃和冯清安讲道理了,可现在他竟然突然就想通了? 我正在发呆,又听冯清安低声说:“娘子,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但是你要相信不论我做什么都绝对不会伤害娘子你。有一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听,因为我不想要再把娘子卷到有关我、有关国师府的阴谋当中了。你是我的妻子,我想要你可以安安心心快快乐乐的,可现在我还没有那个本事,那至少我要自己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 我愣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冯清安似乎是在向我解释他的所作所为背后的原因。习惯了他大少爷一般霸道傲娇的个性,我反而因为冯清安此刻表现出来的成熟和温柔受宠若惊。 冯清安却苦笑起来:“娘子你一脸惊讶的样子啊。我以前到底是有多胡搅蛮缠?” “你现在知道问了?你可不知道我为了你头发都要提早白了呢。”我对着冯清安好一通埋怨,说完了却忽然觉得奇怪,“要我说,你怎么突然转性了?谁跟你促膝长谈过了啊?” 我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毕竟冯清安这身份实力摆在那里谁有胆子跟他促膝长谈?可没想到冯清安居然真的露出尴尬的表情来:“娘子你这话说的……” 我顿时觉得新奇:“怎么?真有人找你谈心了?我的天,哪个壮士啊?” “这个壮士当然就是那个一直盯着你耿耿于怀的人了。”冯清安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然后态度又软化下来,“娘子,我是不是真的就不如他?所以你有事都宁可去找他分析?” 冯清安的话虽然模糊不清,但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所以我一下子就猜到:找他谈话的人恐怕是梁子蕖。 这个发现让我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对于梁子蕖,我真的是欠的太多了怎么都还不清。他忍受我的无理取闹和呼之即来,到头来还反而为了我的事情四处奔走操碎了心。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没办法对梁子蕖动心那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可是那也没办法啊。 我先遇到的人是冯清安、同生共死的人是冯清安、一同成长一同磨练的人是冯清安,我们之间的羁绊自然不会轻易就被人掩盖了光华。 而且说实在话,梁子蕖的存在能够让冯清安有一些危机意识,免得他整天都以为我对他死心塌地所以就有恃无恐了。 我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地道,可事实就是冯清安被梁子蕖威胁到了地位,才会真正反省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够好。 我微微一笑,对他说:“你是你、梁子蕖是梁子蕖。他是比你成熟贴心,但是那和他自己的经历有关。我宁可你还是那让我气得牙痒痒的小孩子的样子,也不希望你去经历当初梁子蕖所经历过的一切。那些仇恨也好悲伤也好,我不希望自己最在乎的人去体验。” “娘子,你还是最在乎我咯?”冯清安果然还是小孩子,特别好哄。 我笑着凑上前去与他鼻尖相碰:“当然是最在乎你。而且,真正要陪我一路走下去的人也是你。你看,我和你生气并不是因为你自作主张,而是因为你有什么事情的不愿意和我说明。现在这样平心静气地和我把话说开了多好?何必动不动就吵架呢?这么热的天你不觉得累我还觉得闷得慌呢。” 冯清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不好,娘子你原谅我,我以后都不再犯了。” “你再犯,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啊。”我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你自己多长点心吧,好歹在我面前表现良好一段时间,这样你下次再惹我生气,我也不至于太愤怒对吧?” “娘子。”冯清安抱紧了我,贴上来在我的耳边蹭着,“娘子你怎么那么好呢。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就是要你多喜欢我啊。”我犹豫了一下,旁敲侧击道,“这样,如果什么时候我做错了事情或是成了你的敌人,你也能念着我现在的好不是吗?” “娘子你怎么那么说?你当然不会成为我的敌人,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的。”冯清安摇了摇头,认真地要我把那些话收回去,说那样子那些不好的话就不会应验。 他的逻辑像是个小孩子,语气和表情却无比认真真诚。我照着他的要求说了收回的话,然后才说:“那好,以后的事情我们的不不去想,现在,我们先两个人好好地过日子。我需要对你说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可能都要在江家的事情上面下功夫、还要对付我的心魔。所以如果我没空来找你、又或者找梁子蕖帮我的忙,你可不能生气。” “我不会生气。”冯清安认真地摇了摇头,然后忽然说,“娘子,我也有事要告诉你,是关于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个孩子的。” 我一愣:“那个杀了八卦道很多人的孩子?” 冯清安点了点头,说:“那个孩子的本体,是大恶之灵,以及一缕残魂。” 冯清安突然开始说正事,我也不好再继续躺着没个正行。可是我想要坐起身来冯清安却不让,反而更加将我紧紧地抱住了。我隐约觉得他的身体在发抖,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可我也不敢乱动了:在这种时候,我想要好好地给他支持。 冯清安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娘子,那孩子就是我――我的最后三分之一魂魄!所以,我想他会冲着你来应该也是那个原因:残魂之间的修为无法彼此感应,连记忆也是分开的,偏偏情感却可以共鸣,所以……” 冯清安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将头埋在我的脖颈处:“他和我一样,不想要让任何人占有你,所以才会对你发起攻击、想要让你在江家无法立足、想要你投奔他那里。他现在还只是孩童的形态,但是等他壮大起来就会变得与我没有半点差别。到时候,你要怎么分辨?”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div 224 各自出发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24 冯清安的话让我目瞪口呆。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答。 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冯清安的魂魄竟然闹起了革/命么?它不愿意乖乖地被冯清安这个主体融合,反而想要反客为主?还是单纯地想要成为一个**的个体? 我问道:“可是,他要怎么让自己的魂魄壮大?不能靠吞噬别人吧?就算是衣服也不能随随便便剪下布料来缝补呢,何况灵魂那么关键的东西?” 冯清安苦笑一声,说:“偏偏我们不就是知道有一样东西可以完美地与魂魄融合在一起么?”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你说大恶?” “不错。”冯清安叹了一口气,说,“你记得上官澪吧。她之前不是仅仅依靠一律气息附着在我的记忆之中,都照样差一点复活过来么?大恶这个东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对于这种想要自成一家的残魂来说可是最好的宝贝。” 我听得毛骨悚然。对我来说,冯清安的残魂的确也是他的一部分。所以覅超额听冯清安这么一说,我立刻就脑补出他主动去融合大恶变得认不鬼不鬼的样子,顿时觉得胃里翻腾得厉害。 我问道:“他就不怕自己反而被大恶控制吗?” 冯清安却苦笑一声,说:“残魂生出自我意识,这对于修炼者来说是最苦恼的事情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冯清安接着说道:“那是因为,残魂对于主魂原本就充满怨气,连带着对周围的一切也充满了愤恨,简单来说就是既然自己得不到那就宁可毁掉的心态。所以,残魂怎么会和大恶彼此排斥呢?大恶的本质也就是创造灾难和动乱——这和残魂自身的信念是完全相符的啊。” 我听到这里,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当初的上官玲玲因为从出生起就带着大恶,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办法修炼。饶是如此,大恶爆发之后,上官澪的实力也仍旧强大得能够轻而易举横扫一方。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大恶和本来就有着强大力量和修炼传承的冯清安的残魂融合,那会创造出什么样的怪物? 难怪当时那个孩子完全不被我的凝血刀所威胁呢。凝血刀本来就是国师府的东西,看在他眼中恐怕没有任何玄机吧。 而我从他身上所感觉到的熟悉的气息,自然也是因为冯清安的魂魄散发的气息了。 冯清安说:“他十有**是和风穆有关的。我搞不清楚风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唯一知道的是,他的魂魄无法与大恶融合。按理来说,不论他是反复夺舍也好、还是带着记忆轮回重生也好,他的魂魄都不应该那么虚弱。但是风穆的魂魄看起来的的确确就是个普通修炼者的强度。说实话,如果不是记忆深处的共鸣,我都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以一己之力毁灭国师府的人。” 如今冯清安再说起自己的血海深仇,已经能够维持冷静的态度了。可我越是看他这样却越是觉得心疼:本来冯清安这个年纪就应该是睚眦必报的。可因为如今的环境、因为眼下我们的处境,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暂时放下自己的仇恨。 就连对承天府的恨意,也不得不全部都抛开了。 我忍不住轻轻叹息,心想:如果我真的可以回到过去,那至少要告诉冯清安国师府与承天府不应该成为对立的双方。他们只有彼此合作,才能够保持双方的繁荣昌盛啊。 我转念一想,说道:“南宫鹤——就是八卦道的堂主之一,跟我说你的残魂在猎杀八卦道的人。” “哦?”冯清安好奇地一挑眉头,仔细思考片刻之后,说,“你的意思是,八卦道里可能有吸引他的东西在?能吸引他的自然和魂魄有关。难道说……八卦道里封印着大恶么?” “不是说他们的神主从来不露面、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么?”我皱着眉,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很是靠谱,“说不定他们傻乎乎地信奉着的就是和大恶有关的东西呢?” “但还有一种可能,是风穆想要对付八卦道,借他的手来实施。”冯清安冷静地指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我点点头,说:“但是不管怎么样,八卦道都值得我们深入调查。还有……” 我顿了顿,问道:“我不知道上官怎么样了、是死是活。但是,你说有没有必要把他找出来?如果你的残魂目标剑指大恶的封印,那么鬼界当中的封印肯定也在他的计较之中。” 但冯清安却说道:“娘子你不需要担心那边。残魂没胆子进入鬼界——这是天地规则的限制。” 既然冯清安这么说,我便也放下心来。我裹着被子钻进浴室将自己洗了个干净,刚刚走出来,却忽然好像听到什么东西从头顶划了过去。 我猛地抬起头来,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是我多心了么? 我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回到卧室里问道:“你有没有察觉到这屋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有过芳蜃的前车之鉴,我现在完全抱着一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态度。 可冯清安将神念完全释放出去仔仔细细扫描了一番,仍旧一无所获:“娘子,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我奇怪地点了点头:“可能吧。” 但是我刚才分明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了我一眼之后嗖地一下离开了。 我想不通,自然就不去多想了。冯清安的神念比我强大得多了,他说没有东西在,那一定就是没有东西在吧。 我放心地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然后在冯清安脸颊上亲吻了一下:“那我还有事,先去忙了。你要跟我来么?还是自己修炼?” 冯清安一挑眉头,道:“取决于娘子你是一个人去,还是有人陪着。” 我讪笑一声,暗道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冯清安的发法眼。我的确是需要去给江家的产业一一布下防御用的阵法。为了达成那个效果,我首先得要去收罗大量的鬼魂。 说起阵道,我身边没有人比梁子蕖更加专业了。所以,我的确是想要在鬼界停留一下,然后让他陪我走一趟。 冯清安没好气地撇了撇嘴:“那个家伙如果对娘子你说什么奇怪的话,你可要来告诉我。” 话虽如此,冯清安却已经是妥协了的。按照他原先的风格,知道我和梁子蕖出门肯定要不管不顾地跟上来。 冯清安又补充了一句,说:“娘子你在处理完心魔之前,不可以动用力量。所以你身体里的禁制我就不消除了。不过我借两个鬼兵给你,这样我才能放心。” 冯清安一边说着,一边已然开始施法。两个身材瘦削的鬼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的身后,然后一左一右融入我的左右手,分别在手腕处形成两个复杂的刺青。 “如果娘子你遇到危险,他们会有所感应。”冯清安对我笑了笑,说,“娘子如果太乱来,他们也会告诉我哦。”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自己也有事,赶快走啦,少在这里讨人嫌。” “嗯。我去一下残魂出土的地方。”冯清安脸上嬉笑的表情顿时褪去了,“娘子,此行凶险,如果我长久不归,你也不要着急。你放心,为夫不会让自己轻易陷入险境。毕竟,我若是不回来,岂不是正便宜了梁子蕖?” “你好好说话成不成?”我抬手在冯清安的脑门上拍了一下,心中也有些忐忑起来。 我知道,随着我们两人的实力逐渐提升、随着我们接触的事情涉及面越来越大,我和冯清安自然不可能像是以前那样从早到晚做什么事情都在一起。 但是像这样分散开来各自出门还是第一次。我禁不住有些不安起来:冯清安要去调查残魂出土的地方,可是,如果风穆他们守株待兔正等着他来怎么办? 他会不会遇到危险、我是不是应该陪在他身边才好? 但冯清安却摇了摇头,说:“娘子,你跟在我身边我反而会分心。你不要担心,为夫答应你,会好好照顾自己。我给你的那个护心镜是一对,可以用作通讯道具。到时候,我一定和你好好保持联系。” 冯清安的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也明白他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想要自己一个人调查不方便让我知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会那么不识相地凑上去。于是,我跟冯清安联系了一下护心镜当作通讯器的用法,将具体的法诀记牢之后,就带着他给我的两个鬼兵来到了江家祠堂呼唤梁子蕖。 喊了两声,梁子蕖很快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无事不登三宝殿,需要我帮忙?” 他如此开门见山,反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你这么一说,我总觉得自己似乎不是东西。” “的确不怎么够意思。”梁子蕖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谁让是我心甘情愿帮你?既然如此,自然也不好怪你了。” 他的语气常如此任劳任怨,真让我觉得受之有愧:“以后你如果有事情要我出手,可千万不要端着架子不说出口。我欠你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了,如果能够帮到你一些什么,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div 227 要听话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一声妈妈吓得我魂飞魄散。 我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长相如此猎奇的孩子。 但是,像是大头婴儿一样的黑色怪物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让我觉得很熟悉。撇开这奇葩的母女关系不谈,它的力量的的确确和我融合在一起。 事实上,上一次就是多亏了这样的力量,我才能够吞噬芳蜃。而再之前,也是因为同样的力量我才能够在上官澪那个疯子的攻击之下躲过魂飞魄散的命运。 所以这么说来,这家伙还真是个孝子呢。 我苦笑了一声,将体内的能量全部调动起来,顶着一身鸡皮疙瘩说:“这个不能吃。我……咳,妈妈找他有用。” 黑色巨婴扭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按着的恶灵,又扭头看了看我,口水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可是宝宝饿了。如果不吃它,那就只能把妈妈吃掉了呢……” 卧槽。 这一声无辜的宝宝顿时让我心惊肉跳。 我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是我已经很久没有产生如此强烈的危机感了。我知道,这东西轻而易举就能够让我魂飞魄散。它的能量完全融合进了我的血液和灵魂当中。如果它真的对我动手,我没有半点抵抗力。 而被按压住的恶灵却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它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甚至主动向我开放了灵魂,意思是宁可做我的鬼仆,也不想要再和那黑色怪物接触了。 于是我迅速打出了本命印记,将那恶灵收进了护心镜内。金光一卷,四周的小世界也跟着崩塌。我大吼一声:“梁子蕖!帮我!” 那黑色怪物同样向我扑了过来:“妈妈,你怎么能这样不讲理!” 奶声奶气的声音和巨大的体型完全不相称。我只觉得身体内部传来一阵剧痛,那感觉就好像有人用一根长矛刺穿了我的身体£狠狠搅了一下似的,差一点当场就让我晕过去。 但那鬼东西终究没能够碰到我。梁子蕖及时赶到,用四根能量光刺将它给钉在了地上:“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和你的气息一模一样?是你的心魔?” 我喘着粗气从地上坐了起来:“我不觉得自己能长出来那么高端的心魔。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它管我喊妈。” 于是,我第一次在梁子蕖脸上看到了五官都要变形的震惊表情。 但接下来,他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他猛地伸出手来按住了我的腹部,突然拉近的距离让我不知所措。 可梁子蕖很快就把手缩了回去,皱着眉头道:“你有孕了,自己不知道?” “啊?!” “你怎么能那么——”梁子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烦躁得连话都没有说完,转身就看着那巨大的黑婴,眉头越来越皱。 “怎么了?”这时候我已经自动屏蔽了自己怀孕的劲爆消息。 梁子蕖缓缓说道:“这东西……魂魄不全,而且……” 我不明白梁子蕖为什么此时此刻吞吞吐吐的。但是,他脸上如临大敌的表情让我浑身不安。而那黑婴略带委屈地看着我的表情,也让我有些受不了。 而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看着那东西被梁子蕖钉在地上,渐渐的心里竟然开始觉得难受了,就连它血红的双眼看上去似乎都写满了委屈。 下腹部开始一阵阵地绞痛。久违了的有如姨妈抽搐一样的痛感折磨之下,我忍不住捂着肚子蹲下身去。 我想我忘记了一件事。 不论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不会无缘无故受孕的。 所以,这个怪物只可能是我和冯清安的孩子。 如果是那样,我就不能对它视而不理。此刻出现在我面前的只是一团采用了小孩形象的能量罢了,但我的肚子里却是真的有一个胎儿慢慢成形。 我绝对不能让他遇到任何的危险。 我看着面前的黑色怪物,捂着肚子撑在梁子蕖身上站了起来,然后一挥手,便用锁魂丝抽掉了梁子蕖留下的能量。 “江满,你——” “那个东西的灵魂是不齐全的。”我将神念牢牢锁在了它的身上,“剩下的灵魂在哪里?” 梁子蕖沉默下来。 我扭头与他四目相对:“剩下的魂魄,是不是在我的肚子里?” 梁子蕖仍旧没有回答,但是躲开我视线的动作已然暴露了他的答案。 果然如此。 既然如此,这就不是什么怪物了。 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那漆黑的东西仍旧愤愤不平地瞪着我,身上的气势却随着我走近而渐渐变弱起来。 我在他面前蹲下身来:“不是不让你吃东西,可是不能胡乱吃。” 巨大的黑色婴儿、或者说幼儿智商显然还没有发展开,只会呜呜咽咽地表示自己委屈。 我犹豫了一下,小心地伸出手去在他的身上摸了摸。 黑色的能量没有实体,触手传来的感觉冰冷粘稠很是恶心。然而,那怪物在我的触碰下却舒舒服服地放松下来,甚至如同心满意足的猫咪一般,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如果他给我的感觉不是那么可怕、如果他不是有着血红的眼睛和嘴巴那么诡异,那此刻这个模样大概还算是可爱的吧。 “听话,先回去。”我硬着头皮做出承诺,“等一下,妈妈给你吃好吃的。” 黑色的怪物听懂了我的话,血红的、没有眼珠眼白之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似乎是在分辨我是否在说谎。 我只能保持着脸上僵硬的笑容,一动都不敢动。 有一瞬间我想要把冯清安给我的鬼兵送给他吃。但是转念一想鬼兵如果出事,冯清安一定会有所察觉。我不希望他担心,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我们的孩子是这么一个邪恶的、以灵魂为食的怪物。 梁子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挥手,便凭空拖出一个鬼仆来:“拿去。” 说着,那鬼仆就已经变成了一团明亮的能量静静漂浮在他的手中了。我的肚子顿时饿了起来:那团能量无比纯净,甚至比之前那个三合一的怪物还要强大! 但我却听到脑中传来一声抗议:“可是,这个没有小世界。” 呵,真是个大胃王。 我心中一惊,严厉地用能量将体内躁动不安的东西压制了:“你不要给我这些东西。到时候养坏了怎么办,谁知道它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且他能够将饥饿感如此真实地传递给我,那我以后一直吞噬灵魂,到最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体内的胎儿终于被我压制下去。随着梁子蕖将鬼仆驱散,我体内如火焰一般燃烧着的饥饿感也顺势消退下去。 我无奈地叹息一声,带着梁子蕖离开了这里。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新收复的鬼仆我已经直接扔给了姜贤和梁兰去调教。打上本名印记之后,他的小世界就与我有了灵魂联系。只要我潜心炼化,那完全可以把那个小世界据为己有。 这样的好东西,如果白白错过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带着梁子蕖回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我与梁子蕖站在人来人往之中,心脏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快速跳动着。 梁子蕖沉静冷然的双眸此刻看来格外有威慑力:“你不要告诉我,你想要留下肚子里那个鬼东西。” 我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你说了……那是我和安安的孩子。” “那只是以胚胎的形式塑造肉身的一只怪物而已。”梁子蕖皱起了眉头,“别被迷惑了!” “可是……”我张了张口,不知道该如何说。 冯清安之前就跟我说过,他很想要一个孩子——我们的孩子。但是我也问过他,他说我如今是活死人一般的存在,身体早已经被阴气渗透,想要怀孕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怀上了能不能平安生下来也还是个未知数。 在这种情况下,如今肚子里的胎儿对冯清安来说、甚至对我自己来说也是意义重大。 我的身体已经不算是普通人类了,所以不论我和冯清安再怎么亲密,那么长久以来也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凉梁子蕖从我的态度之中猜到了我的答案,不由冷哼一声:“真是愚蠢。” “我也知道。”我点点头,手仍旧按在肚子上。 可是,我却没办法下定决心让梁子蕖把这东西从我的身体里拿掉。 在意识到自己体内多出一个生命之后,我愈发明显地感觉到腹部传来的带有眷恋的情绪,也愈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也因为这个胎儿正在发生改变。 这个胎儿在让我变得愈来愈强大。而且,肚子里暖暖的沉沉的感觉,也的确让我觉得很安心。 我想要和冯清安有一个孩子。 如果说这真的是我惟一一次受到上天眷顾才得以怀孕,那么我自然就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自从我的肉身重塑之后,冯清安和我偶尔谈起孩子的话题,他总是会无奈地叉开话题,这样已经好几次了。 我从来没有特地提起过这些事情,更没有和冯清安争吵过。但是我知道他这是在宣判我不能生育。 可是,除去纯阴命、除去身边发生的一切,心底里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啊。 我想要给自己爱的人生儿育女,总觉得只有那样我才是完整的。 可偏偏,我肚子里的胎儿是个怪物。 我苦笑一声,低声对自己说:“算了吧,江满,静观其变吧。你肚子里的这个东西,也不会允许你除掉它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div 228 喂食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28 新获得的鬼仆从护心镜转入凝血刀之后,顿时就没有了任何的优势。隔着凝血刀,我都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三合一恶灵正被我的两个鬼仆愉快地蹂躏着。 很快,那个三合一恶灵就老实了下来。再现身的时候,它已经变成了成年男子的模样。很显然,在它们三人之中,婴灵是最主要的战斗力,而一切对外的工作则全部交给了这个做父亲的来负责。 我微微一笑,说道:“知道我是谁?” 恶灵低下头去:“主人。” “不甘心哦?”我听出他声音里的愤愤不平,微笑着动了动手指,无数的锁魂丝便从我的身体里飘飞出来。如今我的能量带上了来自腹中胎儿的黑色吞噬之力,腐蚀性自然也更上一层楼了。果然,那个恶灵顿时畏惧地缩了缩脑袋:“我、我不敢。” “你觉得,我很好骗吗?”我仍旧只是微笑着逼迫它,“给你一个立投名状的机会,把你们三个的元神各自交一缕出来给我订立奴隶契约。不然,我就直接将你的灵智抹除,到时候也是一样的。” 恶灵发抖起来,老老实实地将三人的元神各自分散出一缕交给我,等我以自身精血彻底将它渗透。 精血进入其中的一瞬间,恶灵对待我的态度就变了。他身上所有的不甘和敌意都消失不见,然后它的身体一亮,竟然从三合一的状态当中分散了开来。 我看得很清楚,是锁魂丝当中的黑色力量飘散出去,如同利刃一样一瞬间将他们切割开来了。 那个恶灵自己也是一愣。分开之后,这个恶灵变成了普通的一家三口的样子:健壮的男人、温婉的女人,怀中则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看上去好一副温馨和睦的景象。 然后,这一对夫妻竟然在我的的面前跪了下来:“主人,谢谢您的大恩大德!” 大恩大德? 我顿时愣住了:奴隶契约的确会把他们对我的敌意完全抹消,但可没有这种自动刷好感度的功能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回答我的问题的人却是刚刚把他们收拾了一顿的姜贤和梁兰。 他们一人一句,很默契地将这一个家庭的情况跟我解释清楚了:原来,他们的魂魄并不是自己融合在一起,而是被某种古怪的外力给强行融合起来的。虽然他们的力量因此变得巨大,甚至还阴差阳错地获得了低级的空间法则,但是实际上,灵魂被强行捆绑的每一分每一秒,他们都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们这么说,顿时让我想起了自己当初和冯清安魂魄绑定的情形来:那时候我们就是如果稍微分开一点就会痛不欲生,所以才只能够走到哪里都像是连体婴儿似的黏在一起啊。 姜贤说:“我不是很确定,但是……那股能量感觉上和大恶很像,但是又不完全相同。” 又是大恶?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让姜贤和梁兰暂且告退,然后将他们所说的内容简单地复述给了梁子蕖听。 梁子蕖皱起眉头,片刻之后说道:“不是我不相信你的鬼仆。但是,大恶这个东西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但同样也不是什么能量、不可能被人操控着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如果大恶出现,那么它要么会和他人的魂魄完全融合,要么就是自身够强大具现成魔为祸一方――我们梁家为了维持大恶的封印最后整个承天府都搭上了,这话我说起来总是有可信度的吧?” “可是,姜贤他们也不会说谎啊。”我困惑地摇了摇头,“而且……” 而且,刚才三合一恶灵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但是他们现在分开**之后那种感觉就没有了。这么说来,那不适感肯定就是之前捆绑他们的灵魂的能量所造成的。 真正让我感到在意的是,当时那种感觉不是单纯的排斥,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敌意。也就是说,我很可能在哪里和使用类似力量的人交过手。 话说回来,冯清安的残魂所化的那个孩子,之前不是就用古怪的、类似于大恶的力量束缚过胖子的灵魂么? 难道说这里的也是出自于他的手笔? 虽然我想不通那家伙为什么要特地大动干戈地把一家因为房屋倒塌而被困住的恶灵转变成那样的疯狂怪物,但是那个孩子是我至今认识的人当中唯一一个力量和大恶气息相似的人。 我仔细询问那一家人是谁将他们变成那个三合一的鬼样子的,可他们却纷纷摇头,只是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他们说对方穿着一身黑袍,但是当时他们都已经死了――新死鬼的视野大多扭曲模糊,所以不论是身形还是衣服上的细节他们都每一个说得上来的。 残魂上一次与我碰面最初的时候的确是一身黑袍,但仅仅凭这些证据也不能断定就是他创造出的诡异恶灵。 算了。 我摇了摇头,将炼化了的鬼仆交给梁子蕖,让他先一步去帮我在江家的各个产业当中布阵。 梁子蕖一挑眉头:“你这个甩手掌柜倒是乐得清闲。” 我不禁苦笑:“谁说我是甩手掌柜?我是另有事情要做,好不好?” “好好好,随你怎么说。”梁子蕖无奈地笑了笑,视线掠过我平坦的腹部之后脸上顿时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下意识地侧开了身子,不让他再盯着我的肚子看。我知道梁子蕖应该已经猜到我单独离开是要去做什么了。 ――我得要去喂饱这个饿得嗷嗷叫的怪物啊。 我丢下了梁子蕖和新收的一家人,马不停蹄地来到了狩魂局在江城的据点。 和滇南分局比起来,江城分局看上去真是要气派得太多了。不论是开阔的大厅、现代化的大屏幕还是一旁用符咒防护着的走廊入口,都让这里看上去真正像是一个国家组织的正规驱魔组织。 前台姑娘似乎得到了交代,看到我来立刻给我送上了咖啡和点心,很快,刘警官就从电梯里一路小跑冲了过来:“江小姐,事情搞定了?” “哦,搞定了。”我回过神来与他客套来几句,然后就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来意。 刘警官一愣:“你需要大量的孤魂野鬼?” “是啊。”我点了点头。 肚子里的胎儿似乎是生气了,连带着我只觉得自己仿佛好几天没有吃饭一般,为里头火烧火燎的几乎要把握的腹部都烧穿了。如果不是我有着体内的能量做支撑,恐怕我此刻已经昏了过去。 不过,我估计自己刺客的脸色也没有多好看。因为,刘警官颇为担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我知道了。江小姐你跟我来。” 刘警官带着我一路坐着电梯到了地下二层,还没走多远,我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怪酷狼嚎,四周的空气也变得寒冷刺骨。 然而,腹中的胎儿仿佛感觉到了食物的召唤,激动地在我的肚子里翻腾,连带着我体内的能量也好像烧了起来一样,几乎让我热得神志不清。 我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将那东西给压制下去。 刘警官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气息波动,只是自顾自说:“这里是用来关押枉死鬼的。江小姐你也知道,枉死鬼是不能投胎的,我们又不可能放任他们就这样去找无辜的人当替死鬼,所以只能够暂时在这里关押起来,打算等七月中元节的时候,在鬼门大开的时候把他们偷渡上轮回路。” “你们这工作很辛苦啊。”我一边回答,一边在心里盘算:梁子蕖跟我说过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因果的。尤其是这种枉死鬼,身上的因果就更加严重。他们本不该死,却偏偏阴差阳错地断了阳寿,本来就已经很不幸了。所以,我如果将他们全部吞噬,那造下的一定是恶果吧。 但是也不一定。他们既然不能够轮回,也就是说已经被鬼界的因果规则给剔除了。何况,我如果再不吞噬一些鬼魂,肚子里那东西恐怕就要开始伤害我了。 这么一想我顿时下定了决心,谢过刘警官后抬手破开门上的阵法走了进去。 果然如刘警官所说,这里有着成百的枉死鬼。他们也没有被收容起来,就这么在用阵法封锁起来的房间里横冲直撞,每一个口中都在喊着自己的冤屈。 看到我这个活人走进来,枉死鬼们立刻就沸腾了。他们看不出来我的实力,所以只以为我是上天送给他们的替死鬼人选。 一瞬间,房间里所有的恶灵汇聚到了一处,如同一道死亡的旋风一般当头对着我砸了下来。 然而,他们连我的头发丝都没能够碰到。 我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大量的黑色能量从腹部涌出,最后化作云雾完全将我包裹起来。 我的身体一动都不能动,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漂浮在这些能量正中。但是我的意识却是清醒的。在神念之中,我清楚地看到那些黑色能量如同蜘蛛网一般迅速的爬满了那恶灵组成的旋风。然后,眼前的景象赫然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div 229 鬼界受袭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29 漆黑的能量将怨灵们在空间中一一撕碎,如同吃着美味的手撕牛‘肉’一般不亦乐乎。,。 怨灵们临死的惨叫如同魔音穿脑,让我‘毛’骨悚然。然而,肚子里的饥饿感却的的确确平息下去。这效果如此立杆见影,以至于我几乎能够看到那黑‘色’的怪物在我体内心满意足的样子。 可总算是让这鬼东西安静下来了。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出‘门’对刘警官匆匆道了谢后,立刻重新与梁子渠取得了联络。如我所料,梁子渠果然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把江家所有的产业走了一遍。鬼仆才刚刚回到我的身体里,我立刻就察觉到里头多出了许多个小型阵盘。 我谢过了梁子蕖,将鬼仆重新塞进了护心镜里。我在考虑把鬼仆身上的空间法则剥离出来融合到护心镜里头,这样,说不定可以炼制出属于自己的小世界。 肚子里的胎儿吃饱喝足之后就没了动静,就连鬼仆回到我的身体里面也没能够打扰到他。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么看来,这个家伙虽然是个大胃王,但只要喂饱了就不会给我惹麻烦。 他口口声声喊我妈妈,总应该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吧? 我不自觉地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个动作吸引了梁子蕖的主意。他皱眉说道:“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在冯清安回来之前,我还来得及替你将这东西处理掉。” “我还以为你会用孽种之类的词汇呢。”我苦笑了一下,坚定地对梁子蕖摇了摇头。 梁子蕖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你真是……何苦?” “如果说这是老天爷给我的考验,那我当然要自己扛着才行啊。”我无奈地垂下眼去,看着自己平坦得没有半点异样的腹部,自己也觉得很难想象那里头正有一个未知的生命体在成长。 都说孩子是父母的讨债鬼,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的。 短短的时间里,我就已经习惯了肚子里隐约传来的分量。如果那里突然空掉一块,我想,我一定会觉得很难受吧? 梁子蕖似乎是觉得恨铁不成钢,正要说什么,却忽然变了脸‘色’。 梁子蕖在我面前一直都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像这样勃然变‘色’还是头一遭,看得我不禁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了?” “嘘。”梁子蕖却只是让我不快说话,自己闭上了眼睛,身上的气息不断‘波’动着。 半晌之后,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你跟我走一趟。” 我惊恐地发现,从来都冷静得仿佛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梁子蕖此时此刻竟然在发抖。 我被他拉得一个踉跄,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扯进了‘阴’阳通道里。 这是要去鬼界? 如果是那样,我的‘肉’身只会碍事。 我及时将魂体脱离出来,然后让姜贤和冯清安给我的那两个带着我的‘肉’身先返回江家,自己则勉强跟上梁子蕖的步伐,不安地问道:“怎么了?鬼界出事了?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急着拉我过去干嘛?” “和你有关系,和你的宝贝夫君也有关系。”梁子蕖的脸‘色’铁青,说出的话让我大惊失‘色’,“有人攻破了炼魂池外的禁制,目标么……呵,显然就是底下的大恶封印。” 一听到大恶牵扯在其中,我顿时也不想要多问了,反过来自己加快了脚步:“那你还走得那么慢吞吞的?动作快一点啊!” “你就不问问攻击封印的人是谁?”梁子蕖一挑眉头,仍旧走得慢条斯理。如果不是我从他的眼底看到凝重的表情,我还真不知道他到底明不明白刺客的情况是多么的火烧眉‘毛’! 我摇摇头,随口猜到:“还能是谁?上官咯?除了他还有谁这么拼了命地去找什么上官澪,找到连大恶的封印都不管啊?” “上官……你是说之前那个攻击我们的鬼差?”梁子蕖猛地停下脚步,“你不知道么?他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我顿时愣住了:“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什么叫什么时候的事情……”梁子蕖皱眉看着我,问道,“他魂飞魄散,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了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只觉得一头雾水。 梁子蕖说:“上官是被冯清安杀死的。我亲眼看着他将上官的魂魄全部打散然后吞噬。这……他没有告诉你么?” 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作答。我虽然同情上官兄妹之间的禁忌之恋,但是对于上官这个人我实在是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的地方。毕竟这家伙每一次见面都孜孜不倦地想要‘弄’死我——我又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对一‘门’心思想要自己死的人都能够惺惺相惜。 我只是没想到冯清安竟然会背着我去解决上官清。毕竟,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和冯清安有过‘交’集的人了,更何况他们两人过去还是‘交’心‘交’命的好朋友呢! 是为了我么? 因为当初是上官清穷追不舍才会让我掉进炼魂池里,所以冯清安得知我平安无事之后,就决定去杀了上官清么? “真是的,总是悄悄地做那种事让人感动。”我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反应过来:既然不是上官清折腾着要救自己的祸害妹妹,那到底是谁在攻击封印? ‘阴’阳通道就在我的疑问之中走到了尽头。鬼界仍然如同我记忆当中那样冰冷‘阴’暗,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今天的鬼界似乎整个都透‘露’出一种人心恍恍的感觉。 “跟紧。”梁子渠一边说,一边放开了我的手。我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难道他是在和我避嫌?因为我现在有了身孕,所以梁子蕖终于准备和我保持礼貌的距离了吗? 这个家伙……还真是体贴。 我觉得梁子蕖简直就是书里的模范男二号,一往情深虽然得不到回报,可一举一动却没有半点可以挑剔的地方。 只是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女’主角的料,所以只是觉得惋惜:我是真心希望梁子蕖有一天能够遇到一个值得他再一次‘交’付真心的人啊。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快速地跟上了梁子蕖的步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吞噬了那些怨灵的关系,此时此刻我的身上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整个人健步如飞,搭配上冯家步伐所带起的风,我几乎觉得身上像是要长出翅膀来。 梁子蕖回头看了我一眼,同样有些惊讶:“你怎么……” “怎么了?”我跳跃着跟上他与他并肩而行,“我们不应该走快点吗?” “是啊,该快点。”梁子蕖收起了自己充满疑‘惑’的视线,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又只是摇了摇头。 反倒是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什么吗。难道说我的脸上开‘花’了?梁子蕖看我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像是在看着珍稀动物一样。 炼魂池里早已经天翻地覆面目全非。鬼王一身绣着黑‘色’魔龙的长袍站在炼魂池边,九五之尊动怒之下释放出的气息让我心口一痛,仿佛了灵魂都要裂开了。 但就在这时,我的肚子里立刻传来一阵冰冷的怒意。同时,我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顺着自己的身体发散出去,轰的一下,竟然直接把鬼王无意识当中释放出来的威压给轰开了。 鬼王察觉到动静,狐疑地转过头来。 我尴尬地对他笑笑,有些‘欲’盖弥彰地解释道:“陛下,不好意思啊……我刚才那是下意识的反应,并没有要冒犯您的意思。” “小娘子的实力倒是提升了很多。”鬼王眯了眯眼,锐利的视线在我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却并没有看出我肚子里有名堂。 他转而看向梁子蕖:“可算来了。你看看,这里成了什么样?” 我有些歉意:是我把梁子蕖叫来帮我的忙的,可现在看起来鬼王倒好像把炼魂池外围封印破损的帐算到了梁子蕖的头上。 我正要说话,却看到梁子蕖轻轻抬了抬手,意思是让我稍安勿躁。 只听梁子蕖坦然地说:“是臣下的疏忽,还请陛下莫要动怒。现在为时不晚,让臣下下去追击这入侵之人吧。” 鬼王无奈地叹了口气,指着我说:“你要去就去吧,别把人小娘子一块儿扯下去,到时候白白害了人家,冯卿就要来找朕算账了。” 梁子蕖没有立刻应答,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读懂了他视线当中的意思,连忙主动上前一步说道:“陛下您不要和我那么客气。其实……封印会出问题说到底始作俑者是我啊。” 于是,我将自己当初如何无意之中吞噬了上官澪的元神,因此导致作为封印核心的灵魂没有了支持随时可能溃散,所以连带着大恶的封印也变得松动起来的前因后果向鬼王解释了一番。 炼魂池中漆黑的池水此刻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入侵者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通天本领,竟然能够让那么大面积的池水全部消失。 在我们的面前,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从那深渊最底部便有冲天的邪气传来。 “陛下,事不容缓,我们先下去看看情况再说。”我向着鬼王鞠了一躬,然后与梁子蕖‘交’换了一个视线,纵身一步先跳了下去。 我不是不害怕。但是有梁子蕖在,我知道自己总归是安全的。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催着我下去看一看。 230 阿南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炼魂池中虽然已经没有了池水,却仍旧是一片漆黑。,。下方的邪气让我心惊‘肉’跳。梁子蕖跟在我身后跳了下来,伸手拉住我的臂膀:“别一个人横冲直撞的。” 梁子蕖的语气有些重,但我却知道他这也是关心我。 但是他搞错了,我真不是在救自己‘乱’来,而是因为我越是往下进入,就越感觉好像真的是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 不过这召唤并不至于有多亲切,相反倒是张牙舞爪的。 但是,我的肚子又开始饿了起来。既然腹中胎儿能够吞吃下面的东西,那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既然能够走捷径提升力量,那我何乐而不为呢。 也不知道坠落了多久,越是向下,周围的天地规则对我们的限制就越大。我和梁子蕖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脸上那沉重的表情。 这样下去,等落地的时候我们能够发挥出自己全盛状态下一半的力量就已经不错了。 坑。 肚子里的胎儿忽然间不动了。看来就算是那个怪物,也没办法抵抗天地规则的压制。 既然如此,我就只能希望炼魂池里的入侵者也和我们一样受到规则的限制,不然,我们根本就是下来送死的。 “原因在那里。”梁子蕖忽然指着前方对我说,“看到了么?那里的黑‘色’封印柱。” 我顺着梁子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是匆匆一扫便让我觉得心神像是被人用榔头狠狠敲了一下子。 我倒‘抽’一口冷气,差一点没稳住身子从空中掉落下去。 如果说此时此刻我身上的天地规则压制算是一等,那么那柱子周围的就是十等的强度。如果我真的靠近那里去,那不要说保留什么战斗力了。恐怕,我一瞬间就会被那里的规则彻底压成虚无! 我看得心惊‘肉’跳,下意识地往梁子蕖身边靠了靠:“我们怎么办?” 就在这时,下方却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二位这么高高地看着,不觉得累么?下来吧!你们应该也知道,此时此刻我是没办法拿你们怎么样的。” 这个声音顿时让我的身体都僵硬了。 这不就是冯清安的残魂所化的那个孩子么? 他怎么也在这里?攻破封印的人就是他? 那风穆呢…… 我下意识地‘私’下环顾。这个动作被下面的家伙看去,对方立刻就得意洋洋起来:“不要找了。父亲不在这里。他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乖乖等在一边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会来接你的。” 梁子蕖还不知道残魂的这档子事儿,此刻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就‘露’出好笑的表情来,对我传音道:“江满,你还真是大小通吃?” “胡说什么呢你。”我简直要哭了,“这时候你还说风凉话,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根本就是桃‘花’劫吗?” 梁子蕖微微一笑,说道:“难道,我对你来说也是那样的?” 这个问题太尖锐,我怎么回答估计都不对。所以我只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不再搭理他了。 至于下方的人……我想他说得没有错,如今这种状态下我们谁都不可能对对方做些什么。既然如此我不妨就落地去看一看――到现在,我还没有机会好好近距离接触过那个残魂呢。 我向梁子蕖打了个手势,然后自己先一步降落下来。果然,此刻我还没有接近那封印柱呢,灵魂就已经被周围的天地规则压迫得和我没修炼之前差不多了。难怪那孩子说他没办法做些什么:他本来就只是残魂所化,恐怕现在的状况比我还要差上几分。 残魂所化的男孩似乎误会了我的视线背后的意思,冷笑一声,说:“你也不要想着趁人之危。你以为父亲会让我毫无准备地就到这里来么?” 我抬头看了看,梁子蕖已经先一步转身去通知鬼王炼魂池里的情况了。 我放下心来,索‘性’在冰冷漆黑的地面上坐了下来,笑道:“谁说我要趁人之危了?风教授就是那么形容我的吗?真是叫人伤心呢。我好歹也是他曾经的崇拜者,他没必要这么在背后抹黑我吧。” 那孩子愣了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你不想要趁机吞噬我么?” “你的魂魄里面有大恶融合――那可是沾上了就甩不掉的东西。”我冷笑一声,也不给他多余的期望,但也不至于故意吓唬他,“你填的,我有必要为了你这一点点残魂冒那么大的风险么?” 男孩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就算你不是那个意思,他也会要吞噬我的。” “你说的他是指我家安安啊?”我一挑眉头,笑道,“那是当然的啊,你本来就是他的一缕残魂。就算对你自己来说,也丽应当和冯清安重新融合起来。” 但那男孩的反应却无比‘激’烈:“我才不要!我不是什么残魂。我是、我是独立的存在。” 他一边说着,一边因为情绪‘激’动而猛地摘掉了脸上的黑‘色’兜帽:“你看,我和他哪里一样了?” 我转头去看了看面前的少年,不禁为他感到心酸。 他的模样很可爱,妥妥的是个萌翻大姐姐的小正太。只是他以为自己和冯清安没有两样,可我却看到他的眉眼之间依稀都是冯清安的影子。 冯清安小的时候,说不定就是长的这个样子。 可我算是明白了:这个残魂恐怕也是被风穆给利用了。说到底他是无辜的,只是因为在漫长的岁月之中和主魂魄分离而生出了灵智,所以才不甘心就那样被融合而已。 他不明白,残魂的存在终究不是正道。不论他用什么样的方法去补足自己的灵魂,在先天上来说他已经注定了是残缺的了。 但不论如何,对方毕竟是冯清安魂魄的一部分。我投鼠忌器,自然不敢对他用什么强制‘性’的手段了。 于是,我无奈之下开始刷起了对方的好感度:“不过你看,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安安不在,我没有对你动手的必要――我又不能吞噬你咯。”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我拿出以前当导游的时候对付小朋友的语气来,他脸上的戒备立刻就有些松动了:“你是说真的?” 这么看来,这小家伙倒很是单纯可爱。我心想:如果能够把他从风穆的欺骗当中拯救出来、让他心甘情愿地回到冯清安这一边来,那恐怕就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只是到底怎么样才能做到那种事情,此刻我心里并没有计较。 既然如此,不如顺便刷一发好感度咯。 “你应该知道,修炼者的每一个诺言都是因果。”我微微一笑,感觉自己像是用‘棒’‘棒’糖‘诱’‘惑’小朋友的怪姐姐,“你放心,今天安安不在,我不会对你出手,不然天打雷劈魂飞魄散。” 那孩子得到了我的毒誓,顿时放下心来。他抬头看了看那被黑‘色’能量笼罩的封印柱,说:“父亲也真是的,非要让我先来取这里的东西。这个样子我根本就不能靠近嘛。” “既然如此,回去不就好了?”我不以为然地随口问了一句,却没想到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然让对方‘激’动起来。 那孩子本来已经坐下,此刻却一下子跳起:“不可以!怎么可以――没有完成任务就回去,是会被惩罚的!” 我一愣:“什么惩罚?他怎么呢惩罚你?你虽然是残魂,可也是国师府……” “国师府和我们自由关系,那不是我的东西。”那男孩咬了咬牙,说,“我是父亲的孩子,父亲对我有再造之恩,所以……” “好好好,你说得有道理。”我不忍心看一个小孩子因为我的一句话那么害怕,于是匆匆改变了话题:“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惊愕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似乎是在衡量应不应该把这条情报告诉我。 我听到他自言自语:“父亲说过,你月以后回事我的新娘。既然如此,你的确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嗯,那好。” 我听着那孩子的话,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冷。对方是冯清安的残魂所化,严格说来我和冯清安之间的婚约的确在他身上也适用。可是风穆到底葫芦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为什么要给这个孩子灌输那种概念? 我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就听到那孩子用一副故作老成的语气说:“我叫风南,你可以叫我阿南。” 231 不存在的封印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31 小小的孩子挺起胸膛,带着骄傲的表情说出自己的名字。这幅画面只要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恐怕都会觉得心中一暖。 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以风穆为豪的。虽然他害怕风穆,我也无法想想他所说的惩罚是什么样的折磨,但是这孩子已然对于风这个姓氏产生了浓厚的情感。 这一刻我不禁暗骂风穆的卑鄙。我无法想象我竟然曾经将这种连无辜小孩子都可以随意利用人视作自己心目当中的男神,还差点对他动了心。 就在这时,上方忽然传来一道强大的攻击。攻击明确地避开了我,对着阿南劈了下去。 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外闪避。我这才看清楚那攻击原来是一道青色的闪电,其中凝聚着浓烈的阴气,竟然丝毫没有被周围的天地规则所影响! 而阿南闪开了攻击之后,却对着我发出愤怒的吼叫:“你骗我!” “我——” 我来不及解释,因为,阿南已经愤怒地向我扑了过来。 上方的攻击并没有停歇,但是眼看我们两个人斗到了一块儿,便只是蓄势待发释放出强大的威势,却迟迟没有落下。 很显然,上面的人是不想要伤到我。 这么强大的攻击,而且还是从那么远的地面上一路直接轰下来的——这里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一定就只有鬼王了。 他不至于真的在乎我的死活,恐怕是梁子蕖将他暂时劝住了吧。 我狼狈地抵挡着阿南的攻击。他的实力本来就很可观,此刻怒火攻心更是不管不顾劈头盖脸地向我打了过来。 “我说了,如果违背誓言我会魂飞魄散——我并没有骗你!”我被这个孩子打得节节败退:在这里我们的实力都受到了太大的压制。而阿南愤怒之下爆发出来的力量,竟然反而要在我之上。 而且,他所使用的功法很是古怪,每一次攻击似乎都能够将我的魂魄腐蚀掉一点,就好像是专门克制我的力量一般。 我狼狈地躲闪着,最终不得不激发出烟遁之术来。 但上方的鬼王大概是突然失去了对我的气息锁定,还以为我终于想办法脱了身,那一直蓄势待发的攻击,竟然就这么毫不犹豫地劈了下来! 要命! 我毫不犹豫呼啦一下卷住了阿南的身体。那孩子在我的魂魄之中怒吼:“你这个骗子,你干什么!” “别吵了!”我忍不住也大声喊了回去,“你是安安的残魂,我怎么能让你被鬼王陛下轰散?我说你能不能懂事一点闭上嘴巴!” 阿南被我突然爆发的怒气吓了一跳,顿时没有了声音。我看着后方的万千雷霆,无奈之下,裹着阿南直接向那根封印柱冲了过去。 我要赌一把。那里的天地规则那么排斥外物,即便是与鬼界融为一体的鬼王也未必能够不受影响。但愿那攻击能够被封印柱扛下来,不然我们两个今天都得悬! 随着我距离封印柱越来越近,四周的压力明显开始增加。我只觉得自己的魂魄像是被无数的刀刃切割着,因而不得不将体内的能量运转到极限,如同生死时速一般不断进行自我修复。 被我包裹起来的阿南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虽然周围的压力几乎完全被我给挡了下来,但是他仍旧能够感觉到天地规则正恨不得将我们撕成碎片的狂暴怒气。 “别慌,你吵得我头疼。”我冷冷地呵斥道。 没想到,阿南听到我的话,竟然真的乖乖地安静下来。 我顿时乐了:这个口气老大的小鬼,没想到关键时刻倒是还挺听话的么。 后方的雷霆越来越近。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鬼王那阴冷的力量扑在我身上,如同千万根针刺着我的灵魂,让我浑身刺痛无比。 眼看着就要与封印柱接触的一刹那,我猛地垂直向上狂奔。后面的攻击一时之间没有跟上我的动作,全部都扑在了那封印柱上。 “谢谢啊。” 我的耳边传来一声让我毛骨悚然的道谢。这一刹那,我的第六感几乎因为危险的预感而炸开了。我毫不犹豫地撤掉烟遁之术,然后轰地一刀对着阿南砸了下去! 刀光将阿南暂时逼退了。他倒是没有对我做出任何危险的事情,只是耸了耸肩:“满满,你的反应不要那么激烈好不好?我是他的残魂,那也是你半个丈夫嘛。” 眼前的阿南与刚才那个老老实实的孩子判若两人。我只觉得心冷:“现在,是谁骗谁?”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是你自己要救我的,我很感动呢。”阿南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那个表情放在他好看的正太脸上看起来特别治愈。 但此时此刻我面对着他只感到毛骨悚然。 他恐怕早就知道我会救他了。就像是我刚才所说的,他是冯清安的残魂——这个身份是他面对我时最大的依仗。 阿南对我可爱地笑了笑,然后不再理会我,而是转身向那雷霆翻滚的封印柱冲去! 我想也不想,立刻就跟了上去。他回过头来无奈地对我喊:“你跟过来干什么?那么危险。” “既然那么危险,你怎么不自己离开呢?”我冷哼一声,进一步加速,再次将魂魄化作烟雾向他逼近过去。 四周的规则压制似乎减轻了。这么看来,恐怕是鬼王的攻击阴差阳错地分去了这里封印的力量,反而给了他可趁之机! 这个家伙一开始就都算计好了么? 我不禁气得咬牙切齿,抬手一挥,锁魂丝便呼啸着对准阿南飞了出去。 他一惊,狼狈地在空中闪躲我的攻击:“你疯了?你如果伤到我,冯清安的魂魄就一辈子不可能完全了!” “你放心,我怎么舍得?”我露出森冷的微笑,手中的攻击却丝毫没有停,“不过我把你断手断脚封起来带回去,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阿南的脸色微变,不得不分出神来应对我的攻击,一时之间速度便满了下来。 随着我渐渐与他齐平,我终于看到了他的目的地。 在他的面前,那些封印力量在雷霆的攻击下破开了一道不起眼的裂口。那裂口被无数锐利的能量刀刃包裹着,四周如同齿轮一般参差不齐,而且隐约已然有了空间坍塌的趋势! 在那背后就是真正的大恶封印。 上官澪的魂魄,和她体内绝大部分的能量都被那根柱子牢牢压制着么? 事到如今,我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了。我不管不顾地对着阿南发出了我最强大的攻击。他残魂之身在鬼界本来就很不利,此刻终是不敢硬抗,慌乱地往旁闪躲了一下。 就是这一刹那的停顿,我成功地反超到了他的前面,搜的一下钻进了封印柱内。 就在这一刹那,我听到自己背后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我惊慌地回过头去,却看到阿南也同样是一副大惊失色的表情。有什么东西与我擦身而过,然后呼啦一下,就把阿南的身体整个吞了进去! 我想要冲过去帮忙,可是眼前的空间却一下子崩溃了!锐利的空间裂缝逼得我节节败退。我不得不一步步向着虚空的深处退过去,没过多久,眼前就出现了巨大的封印柱。 封印柱上缠绕着黑色的、血淋淋的铁链,柱子自身散发着微微的光芒。 但是,这里却没有什么被封印的魂魄,也没有什么凝聚不散的恶之力量。 这里是一片无边无尽的虚空,里头只有一根空着的封印柱。 那么,被封印的东西到哪里去了? 不等我想明白这个问题,封印柱上的锁链忽然像是活了过来一样,一眨眼就刺穿了我的四肢和心脏。 短暂的延迟之后,撕心裂肺的剧痛让我忍不住发出惨叫。我体内的力量快速流失、灵魂也快速萎缩。我越是惊慌地挣扎,魂魄溃散得就越是快。 我立刻明白过来:这封印柱竟然反过来把我给困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鬼王一直重兵保护的炼魂池里头的封印为什么是空的? 上官澪呢?大恶呢? 我一下子想到了刚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个东西。可是啊,没有了元神的灵魂应该是不能移动的。既然如此,她到底是跑去了哪里? 我不敢再挣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锁链一条一条全部刺进我的魂体里,最后将我牢牢地捆绑在了封印柱上。 后方的柱子上传来让人难以忍受的高温。我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这剧痛的折磨,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div 232 空间暗门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32 幸而,虚空之中的封印并没有让我魂飞魄散。即便我无数次昏迷再醒来到了不知今夕何夕的地步,我的灵魂也仍旧坚强地苟延残喘着。 我并不认为这是因为我天赋异禀。恰恰相反,我想,这个封印原本就不应该毁掉我的魂魄。 冯清安跟我反复提过,大恶必须要依附在某个人的魂魄之上才可以被收容。我一直觉得那是一种恶毒的封印方式,毕竟,要想禁锢大恶就意味着一个无辜的灵魂要在这里无时无刻地受折磨。就算是上官澪,在我看来她也仍然是无辜的。她只是默默地喜欢着冯清安而已,如果没有大恶污染她的灵魂,或许她并不会变成我遇到的那个疯狂的样子。 这之中最好的证明,就是上官澪在生前从来都没有作恶。她是在魂魄完全被大恶吞噬之后,才一头走上了不归路的。 我腹中的孩子没有了声息,但我知道它仍旧静静地躺在了我的身体里。很明显,他帮不到我了。既然如此,我只有自己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我此刻是灵魂的状态,因为匆匆忙忙被梁子蕖拉来这里,我连自己的鬼仆都没有带。如果我的身上有一个多余的魂魄在,那可能还能够转移封印的目标从而脱身。可现在看来,我可真是穷途末路了。 唯一让我感到安慰的是,即便在这样的状态下,我也仍旧可以修炼。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得要强大到什么程度才可能从这封印里逃脱出去——毕竟,拥有大恶所有力量的上官澪也照样被封印在这里压得死死的了。 可对我来说,此时此刻我除了努力修炼之外又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于是我按照自己的功法运转起体内的能量,同时将神念尽全力扩散出去,感受着这片虚空。 很显然,这是一块人为开辟的空间,就像是一个封锁起来的保险箱,外面的天地规则的压制使得这里成为了世界上最安全的秘密储藏库。 还真不是一般的如临大敌啊。 我简直要无语了:设立封印的人果然是把大恶看作重中之重呢。难道对方真的觉得上官澪的魂魄有本事从这该死的封印柱上面个逃脱吗? 也不知道对方是太看得起上官澪还是太小瞧了自己,但不论如何,现在倒霉的人还不都是我,简直要人的命! 不过,这里既然是人造的虚空,那就是感悟空间法则最有效的地方。我既然已经被困在了这里,那当然不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 这里的虚空非常结实有力,比我们平时生活的空间好像还有高了不止一个等级。我也形容不来这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如果说我们平时生活的阳间是一块均匀的白面包,那这里就是一块扎实的磅蛋糕,里头不存在任何的气泡那种感觉。 就这样,我一边忍受着灵魂上让人疯狂的灼痛,一边陷入了一种难得的明悟之中。空间的结构在我的脑中飞快得到剖析和演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竟然在这里找到了一抹不一样的力量。 在这结实的空间里头,竟然有一扇暗门!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论是什么人,既然在这个封印空间里藏东西,就一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理由! 这么多天来心如死灰地在这里修炼,直到此时此刻,我才第一次看到了自由的希望。我释放出自己的神念来,将那暗门完全包裹住。门上的空间法则十分复杂,但是我此刻正处在明悟的状态,一下子无法破解我就两下子三下子慢慢地领悟就好了嘛!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所在的空间里终于咔嗒一下起了变化。一股强横的神念从空间之门背后横扫而出。我大惊失色慌忙后退,这才没有和对方撞个正着。 幸好,对方并不是真的要好害我。看来,这门背后应该是属于某个超级大神的修炼洞府。不过这个大神也真是太特立独行了一点——他在哪里修炼不好,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建立洞府? 不过,我心里奇怪归奇怪,却也不敢在这强大的意志面前露出半分不禁。我现在的状态已经够惨的了,如果再激怒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那和自杀有什么两样? 我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意识将神念锁定在了我的身上。黑暗虚空之中传来的声音听上去倒是意外的年轻:“多少年了,这里都没有人来过了,总算老天爷待我不薄,在我灰飞烟灭之前给我送来了一个传人。我不知道你是男是女、但是既然能够被关进这里来,那么,你一定是个好人吧。” 我不不明白这位大神这是什么样的神逻辑。但是我发现了,在这里的神念似乎并不是大神本人,而是类似于答录机的一段讯息。 从他的语气来看,他应该是被害陨落之后,不得不在这里仓促地留下一段秘密神念。对于他的身份,我的心里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只是还不敢相信新。 只听那意志笑了一声,用有些蛮不讲理的傲慢语气说:“我不管你原先是怎么修炼的,也不管你是不是有师父了,从这一刻开始你就是我唯一的传人,而你唯一的任务,就是需要替我将那个叛徒——你们如今口中的鬼王处理干净。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放开心神接受我的传承。除非,你想要在这里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这世界上,我是唯一可以救你出去的人,不过我的传承你能够领悟多少,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如此霸道的宣言真是让我哭笑不得。不过,这段遗留下来的神念可不会管我心里在想什么。 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来到了我的近前,虽然睁眼仍旧是一片虚空,可我能察觉到对方正在打量我。 果然,只听那神念道:“怎么修为那么差,算了,现在也不是我挑三拣四的时候。” 我几乎吐血:这个家伙强买强卖还好意思挑剔别人,到底是闹哪样啊? 然而,面前无厘头的意志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在我给你传承之前,首先要告诉你一些事情。听完这些事情之后要怎么做是你自己的选择,但是,如果你胆敢与鬼王同流合污,我等一会儿在你身体里留下的印记就会将你的灵魂彻底毁灭——我不需要一个不忠诚的弟子。” 哟呵。 我实在是忍不住,轻蔑地扯了扯嘴角,心想:这家伙真应该庆幸他将洞府留在了这种要人命的鬼地方,不然就他这么个态度,倒贴上来我都不要做他的徒弟好吗? 对方只是一段录音,当然不可能知道我这个未来徒弟此时心里想着些怎么样大逆不道的东西。他只是自顾自说道:“不过,你既然能够激发我的神念留影,那你对空间规则的领悟能力显然很不错。很好,这样的天资不应该因为鬼王的狭隘阴谋而被埋没在这里。” 我一挑眉头,心中正好奇,果然听他说:“不过说了那么多,你现在一定很想要知道我到底是谁。我不知道你来自于天地人的哪一界,不过比起我的名字来,你们应该更熟悉另外一个称呼。” 神念说到这里,卖关子似的故意顿了一顿,连带着我也变得紧张起来。听他的话,他应该是被鬼王给害了,最后才不得不将一缕神念藏在这里进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大计。 到底是什么人,值得鬼王与之对立?又是什么人在鬼王的加害之下仍旧瞒天过海留下了一颗复仇的种子? 只听那大能意志说道:“我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宰。你们习惯于称呼我为——阎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234 领悟空间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34 阎王的几句话解答了我长久以来的疑惑不说,最关键的是将我这段时间以来养精蓄锐的悠闲步调彻底给打乱了。 我的实力还没有提升到能够独当一面的地步。但是,如果有人要对我心爱的人出手,那么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我认真地看着面前这个与普通男人毫无差别的意志体,说道:“我愿意接受您的传承。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很好。”阎王微微一笑,“你这个小娘子果然如我所想的那样,是个有心的。不过我必须要警告你,传承的过成会非常痛苦——比你此刻遭到封印还要痛苦。因为,传承的过成自身就是替你从体内打破封印的过程。” “没关系。反正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半死不活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好好地拼一把呢。”我勉强笑了笑,虽然努力摆出洒脱的态度,但是,我想我颤抖的声音已经泄露了自己毫无底气的事实。 的话是我自己说出口的,所以,阎王自然不会再浪费时间替我做什么心理准备。 在梁子蕖带我回鬼界来的时候,我体内冯清安留下的力量封印就已经被消除了。而此刻阎王一挥手,我身上那些不安分的封印锁链立刻就静了下来。 但是这种静在我看来更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果然,阎王抬手在我的眉心一点,我立刻就觉得脑袋里轰隆一声,整个魂魄都仿佛被那巨大的力量和无数的知识给生生撕裂了! 我在一瞬间失去了意识,魂体除了无穷无尽的疼痛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阎王的传承不管不顾地向我的脑袋里塞着,到最后,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像快要炸开了。 我本能地运转起自己的功法,强行维持住魂体不散。就在这时,下腹部的位置忽然传来一阵冰冷的能量。那能量虽然诡异阴毒,但在我魂体里游走的时候却反而让我安下心来。我明知道肚子里的胎儿一定不是个单纯的乖宝宝,但不可否认,它的存在的确让我多了一张保命的底牌。 我就这样在浑身剧痛和满脑轰鸣之中强行撑开了眼皮。果然,之前被上官澪吞噬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再一次出现在眼前。黑色的能量从我的身体里钻了出来,如同蜘蛛网一样将我那些破碎飘散的灵魂碎片全部重新连接在了一起。 但这一次,我的灵魂因为体内空间法则的改变而不断被切割着。即使是那些黑色的能量也没有办法立刻将我从死亡的边缘给拉回来。 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正在疯狂地燃烧着。很显然,这种逆天改命一般的手段并非让我免费使用。 能量透支带来的虚弱感让人疯狂。我本来就已经无力抵抗这空间法则的折磨,此时此刻更是彻底化为了俎上鱼肉。 我亲眼看着自己所在的这一片空间分割、爆炸甚至坍塌再恢复原状。每经历一次空间的变动,我的心中就似乎多出一点明悟。 可是这明悟却在威胁着我的生命!我的意识越来越涣散,身体里那保命的黑色能量也正在变得越来越虚弱,从原先墨黑的颜色渐渐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灰白。 胎儿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向我直观地放出了需要更多能量的信号。可是这种时候我到哪里去给它找补给?我不得不咬牙忍受着孩子直接传递过来的饥饿和痛苦,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仿佛永无止尽的空间传承上。 模糊之中,我听到阎王惊讶的声音:“嗯?你肚子里的是——” 他的话并没能说完就戛然而止了,同时,我的身体里忽然有源源不断的充沛能量灌了进来! 我大惊失色,连忙睁开了眼睛,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阎王面色铁青、五官抽搐地站在原地。在他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蠕动着,不时让他的意志体上鼓起一个肿块。 然后,阎王的意志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干瘪了下去,同时,我身体里的能量也变得越来越充沛。 终于,我看到一对黑乎乎的小手从阎王的嘴巴里探了出来。意志体死不瞑目,嘴巴被那一对手慢慢从内部撑大,然后挤出来的则是一颗小小的头颅。 那是一个婴儿。 我颤抖着低下头去,这才发现自己的魂体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开膛破肚,虽然不存在血肉模糊的问题,看上去却也仍旧让我觉得触目惊心。 我近乎呆滞地看着那小婴儿一口一口如同撕面包一样将阎王的意志体全部吞了下去,浑身灼痛都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恐惧将我的身体牢牢捆住。 婴儿并没有将所有的力量都分给我,自己也吞吃下去不少。我看着那小小的肚子一点点涨了起来,真是这辈子都没有觉得小孩子那么恶心过。 最要命的是,那婴儿的身上竟然还连着一根黑乎乎的期待,一路钻进我的身体里。 如果我现在能动,我想要自己把那根该死的脐带扯断。 然而,婴儿仿佛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我心中的厌恶和恐惧。它一下子转过头来,然后那五官都没有清楚呈现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清晰的笑容。 它一点一点向我爬来,最后重新回到了我的肚子里。 四周的黑色锁链在这一刻传来一声轻响,然后哗啦一下,在一瞬间碎成了万千碎片。 剩下的黑色锁链呼啦啦一下缩回了封印柱内部。我终于得以脱身,不仅身体里的能量前所未有地强烈澎湃,而且阎王的传承也已经完全被我融合。 我冷笑一声,看着那给我带来无尽痛苦的封印柱,伸出手掌猛地握拳。 一瞬间,前方的空间一寸寸崩塌。虚空的裂缝化作最无坚不摧的利刃,一瞬间将那封印柱切成了无数碎片。 只需要我的心念一动,就可以引发空间崩塌。这样,这封印柱就会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但是,我却忽然突发奇想,一挥手控制着空间切割,将比较大的几块碎片切成了一根根的尖刺,就像是西方电影里用来刺杀吸血鬼的木桩那样。 接下来,就该出去了。 剩下的碎片我也没有去碰,只是深吸一口气鼓足身上的能量向前冲去。天地规则的压制仍然在,却不像是刚开始那样让我寸步难行。既然这里的规则容不下我,那么我就将自己隔离进一个独立的小空间里。阎王的传承那么丰富,做到这点事情不在话下。 就这样,我成功地从炼魂池的深处冲了出来。然而,我才刚刚落在地上,就有两道勾魂锁链一左一右向我刺了过来!幸好领悟空间法则之后,我能够更好地感应自己身边的一切。我甚至不需要释放神念就可以感觉到攻击降临的波动。 这一次我没有动用凝血刀:凝血刀的血槽如果没有填满,力量就弱了一半。我最近以魂体出战的次数越来越多,早就已经觉得凝血刀用着不顺手了。 封印柱所化的双刺出现在了我的手中。我还没有来得及炼化他们,但用一层空间治理将末端包裹着也就不至于反过来伤到自己。 当当两声,封印刺果然不愧是阎王当初留下来的利器,竟然直接让勾魂锁链从当中断了开来。 两个鬼差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当场就愣了。 我冷笑一声:“怎么,你们现在要对我动手了?” 两个人面带尴尬看着我:“江小姐,对不起,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值得么?”我对着他们露出了同情的神色,“你们是阴差,该侍奉的是阎王不是鬼王。” 两人沉默着,但脸上却没有半点动摇。我感念他们对鬼王的忠心耿耿,但他们越衷心对我和冯清安的威胁就越大。于是我不再迟疑,一个烟遁术加上空间瞬移,就将手中的封印刺送进了其中一名鬼差的身体里。 鬼差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这样消失在了空气里。 “我最后说一次,你如果现在要走,还来得及。”我收回了封印刺,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风范来。 另外那个鬼差终于不再犹豫,对我深深一鞠躬:“小的感谢江小姐不杀之恩。” 看着他消失在面前,我却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重新将封印刺以空间之力包裹起来塞进了我那个一家三口鬼仆自带的小世界里。 鬼界乱成这样,显然是鬼王已经出手了。我甚至忽然有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大恶真的不是鬼王动了手脚放出去的么? 之前我和冯清安曾经把上官澪的一部分意识封印在他的玉牌里交给了鬼王。那时候鬼王说会将玉牌里的那部分意识也一同封印起来。但如果他根本没有那么做,那么,元神破灭只剩下灵魂空壳的上官澪就还有着重生的可能。 我越想越觉得害怕:他要鬼差来锁我,那是不是代表他已经对冯清安和梁子蕖出手了呢?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235 承天府者承天命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放走那个鬼差之后没多久,我就得到一条匿名情报:原来,整个鬼界已经完全封锁,没有任何一个魂体能够离开。 但是向内而来的入口并没有被封锁,这么看来,这个鬼界显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就瞪着冯清安自投罗网。 自从进来这里以后,我已经完全没办法和冯清安用神念联系了。所以我只能无奈地祈祷着他千万要稳住阵脚,不要落入鬼王的圈套之中。 既然没有办法离开,我索性就安下心来打探消息。如果梁子蕖没有事那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找我。这么多天来我完全没有听到他的消息,很显然,梁子蕖也已经中招了。 最坏的情况是他已经魂飞魄散,最好的情况则是他暂时还被鬼王监禁着。 我现在基本已经可以肯定,风穆一定已经和鬼王达成了某种协议。既然风穆真的是当初对国师府和承天府分别出手的那个大能,那么两家之中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 如果他当初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目标物,那按照风穆的风格不可能会让两家有后。梁子蕖那里还可以说是梁家祖先用秘术暗渡陈仓,悄悄地保护了自己的家人;但是冯清安这里可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当初风穆杀了他所有的家人却唯独没有毁掉他的魂魄,而是将他的魂体撕裂分别封印。这么看来,基本可以肯定风穆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相信冯清安的本事。他或许不是世界上在最强大的鬼灵,但是,如果他铁了心地要躲避一个人,也仍旧是有办法躲开的。 所以风穆找不到他,就一定会先想办法从梁子蕖身上下手。毕竟这两家的法术传承同出一脉,风穆或许会希望自己能够从梁子蕖这个现成的承天府传人身上找到自己一直想找的东西。 我很想要现在就去找梁子蕖,但是我知道自己此刻的实力如果被鬼王抓到就是死路一条任人鱼肉的下场。 于是,我不得不做出一个疯狂的决定:返回隙界。 隙界严格说来不在鬼王的管辖之中,即便是鬼差在那里能够展现的实力也示范有限。但是我此刻虽然是魂体状态,体内的能量却仍旧是阳气和阴气彼此交融、介于生死之间的状态。所以,隙界对我来说反而是一个有利的战场。 我不指望自己能够通过祠堂回到江家去。我也不想要因为自己一时的怯懦而给自己的家族带来灭顶之灾。我但愿南宫鹤已经替我找到了魂医、但愿他将人送到之后察觉到我这里的情况不对,可以想办法替我分散风穆和阿南的注意力。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越想越具体的头疼不已。 不过,此时此刻我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彻底巩固自己对空间法则的领悟、以及尽快将封印刺炼化。 这一对封印刺对于鬼魂的压制能力非常大,只要能够炼化就会让我如虎添翼,到时候即便没有把握与鬼王一决胜负,但是从他的手中劫个人还是有可能的。 我小心翼翼地钻进雾气弥漫的隙界当中,一路上谨慎地躲过了那些套着麻袋披着枷锁的可怕过路人,循着记忆里的方向来到了江家祠堂外。 然而,我熟悉的祠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古色古香的别院。 别院的匾额空着,但是单从那建筑风格上来看就知道院子的主人身份不凡。 这是什么节奏?隙界里头没有任何有只会的生物啊。难道说我家的祠堂还自带变形功能,分分钟从小茅屋升级别墅? 不过,这别院之中传来一股让我安心的气息。我肚子里的胎儿倒是有些躁动不安,但我自身却很想要走到里面去看一看。 事实上我也的确这么做了。 别院的大门没有锁,我伸手一碰就自己悄无声息地向内打开了。 原本那些蚯蚓一般的两家人残魂全都已经消失不见。别院里头个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虽然地上没有阵法,我却明显能够感觉到这里的氛围与过去不同了。 第一次被梁子蕖带到这里来的时候,里头的气息压抑又污浊。但如今再回到这里来,空气却清爽干脆得让人心神一振。 我隐约觉得,在最深处的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我。于是,我顺从了自己的直觉,一步步向内走去。 穿过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走廊,我终于停在了一扇漆黑的木门前。 我抬手按住木门,立刻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将我体内的能量抽走了。一瞬间能量真空的感觉难受得我想吐,不过我此时没有肉身,再不舒服也只能忍着。 不过,大门吸收了我的能量之后,终于安静地向内打开了。室内一片漆黑。我才刚刚走进去,大门就在身后轰然合上。 黑暗之中一片死寂。我紧张地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然后,才看到前方亮起了一点淡淡的光芒。 微光之中照出来的是一块小小的蒲团,看上去很寒碜。我用神念仔仔细细都对着那蒲团扫了扫,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这才走过去盘腿坐了下来。 作为下来的一瞬间,我顿时意识到这蒲团是个好东西。它正在快速净化着我的魂体,如果在这种状态下修炼,一定能够让我事半功倍! 这么难得的机遇我不可能白白放弃。我甚至来不及去仔细思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立刻就深深地进入了修炼的状态。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花了多少时间,只知道等我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我手中的封印刺已经彻底被炼化了。 不仅如此,我肚子里那始终如同定时炸弹一样的胎儿竟然也安静下来。我用神念向着自己的魂体内探下去,才发现那东西竟然已经被一股神妙的力量给封印了。 那力道自行搭建成一个玄妙的阵法,流光溢彩的样子像是一件鬼斧神工的艺术品。 我很清楚,就算是梁子蕖都没有这样惊人的阵道水平。 到底是哪一位前辈在这里留下了洞府,特地要帮助我? 隙界里面没有人会进来,就算是鬼王也只会贴着隙界通往人间的边缘设立一层防御,仅此而已。 我将神念释放出去,仔细打量这一间修炼室。进来这里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到:原来修炼室里有一个巨大的聚能阵法。不仅如此,我身下的蒲团自身似乎也是一件品级极高的法器。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最初进来的时候竟然一点没都没有察觉到这里的端倪。 神念最后落在了我身后的一张桌子上。桌子上供奉着一个没有名字的牌位,而前面则放着一个小小的方盒子。 盒子上有禁制,但是如今我炼化了封印刺,只要轻轻一碰就能够将禁制抹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盒子里没有什么功法、也没有什么武器法宝,而只有一颗看上去有些浑浊的水晶球。 我看冯清安用过这种道具:基本上,它就是灵异版的录像机。 那这里面记录着什么呢? 我百分百肯定自己没有走错路,这里就是原来的江家祠堂。 我将一道神念送进了留影球内,果然成功地激活了其中的影像。 在我的面前浮现出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来。他看上去四十岁不到的样子,眉眼轮廓隐约和梁子蕖有些像。 我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面前这个中年人。不过是我向太多了,这次留下来的并不是一部分神念,而单纯的是一段录像。 然而,录像中记录的内容却让我心惊肉跳。 录像当中的人从辈分上来算是梁子蕖的祖爷爷。他说,自己早就看到了承天府有一场大难。但是他也看到了未来这个世界会遭受更大的劫难,而承天府的覆灭只不过是序曲而已。 所以,他亲手将自己的神念封印起来,伪装成是梁家的传承秘法。也就是说,当承天府后院的大恶封印破碎之后,是这位老前辈用自己的很尊哦三换来了梁子蕖的一线生机。 但是我哦不明白,既然他看到了未来为什么不改变它呢?抛弃那个封印、举家搬迁到别的地方去不是就号了么? 祖爷爷却仿佛猜到了我这样幼稚的后人会带有如此的疑问。他一句一句将自己的苦心细细对我道来。他说他看到了千百年后会有一名纯阴命的女子,而她的身上决定了这个世界的未来。 他说他希望这个女子能够与自己的后代结合,但是他也看到了另一条平行的命运――这样的预言岂不是与我、梁子蕖还有冯清安的关系不谋而合? 他说,他无法看到我的命运最终如何。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瞬息万变、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让未来天翻地覆,而我在两个男人之间选择谁反而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一句句话听得我脑袋里昏昏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果然,我所有的机遇都只是在为日后的暴风雨做着准备。果然,我所有的幸运都只是老天爷对我不公的命运一些微不足道的补偿。 正当我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绪之中的时候,那位老前辈的留影却说出了一句振聋发快的话:“我想你或许仍旧疑惑,为何鄙人不带着自己的家族躲避这覆灭的命运。孩子,你可知承天府为何名为承天府?承天府者承天命――这是我们肩上的责任和道义。”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237 自知没救了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37 风穆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是我知道,他和阿南似乎都很有把握能够让我倒向他们那一边。 也就是说,即便我真的被风穆捉住,暂时应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如果要我如同畜生一样被他圈禁起来,我宁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眼看着风穆的手即将要碰到我,一股霸道的力量却如同旋风一般,呼啦一下向着我卷了过来! 不愧是封印刺的力量,竟然在一瞬间将业火给压制了下去! 我想也不想,一手拉住梁子蕖,纵身就向着风穆扑了过去。 虽然可能要放弃刚刚才炼化的封印刺有一些舍不得,但是此时此刻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果然,风穆看到封印刺的本体之后脸色大变。然而已经太晚了。封印刺自带锁定灵魂的功能,尤其他这次来鬼界竟然带上了自己的肉身! 我不退反进,一边将梁子蕖用力往外推向安全的地方,一边毫不犹豫地对着风穆扑了过去! 风穆冷笑一声,模样之中早已经没有了曾经让我迷恋的温柔和风度偏偏:“小满,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难道说,你要对我动手吗?” “是不是太看得起我自己,不如交手了再说――空间封锁!”我冷笑一声,双手猛地合拢。魂魄模拟出锁魂丝的模样一瞬间与四周的空间融为一体。我的神念释放出去,然后发动了自己的空间神通。 风穆终于变了脸色:“你竟然领悟了空间法则?” “毕竟,你不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有奇遇的人。”我冷哼着,重新接住封印刺,然后抬手对着他掷了出去! 封印刺双双刺进了风穆的胸口。我将全身的能量输出推到极限,决定赌一把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够将风穆给封印起来。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这个老怪物的能力。 风穆那英俊的身体在我的面前迅速干瘪下去,一眨眼就已经变成了一具木乃伊一样的干尸。即便如此,他却还是在笑着。 “真是小看你了。”风穆的声音也已经完全变了。苍老沙哑的声音与他原本的声线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真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够逼得我用出轮回之法。” “轮回之法?” 我瞪着面前的木乃伊,震惊得无以复加。 木乃伊干笑起来:“事到如今,告诉你那点小事也无所谓。我的确是毁掉国师府和承天府的人。不过你应该也看到了,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并没有那样的力量,也没有那样的记忆。” 我渐渐明白过来:“你的同一个魂魄不断轮回重生,代价是失去力量和记忆,但是过去的因果仍然还在,所以,你才会被那些阴债追着跑是么?” “哼,对于阴债,如今我自然有躲避的方法。”风穆化身的木乃伊冷笑一声。 我狠狠地瞪着他:“怎么,你又要利用那个孩子了么?” “愚蠢的人被利用是理所当然的。”风穆微笑起来,耨阿模样别提有多恶心了。 我不再说话,封印刺上爆炸出强大的力量来,一瞬间将风穆的肉体全部撕碎了。 然而,里面果然没有灵魂。 我猛地转过身去看着背后的六道轮回。 他就这样又一次轮回了么? 我咬牙切齿,不甘心地看了一眼高速转动的六道轮回,还是决定背起梁子蕖向着隙界冲去。 梁子蕖的情况很不好。他的魂魄被鬼王用禁制封锁在那罪人的体内,我一旦试图将他的魂魄解放,鬼王一定就会有所察觉。 但是,我也不可能让梁子蕖一直这么待在一具没有融合的肉身里。 我一路回到了新建成的承天府,将梁子蕖放到了那间修炼室里。 就在这时,他却忽然苏醒过来:“你……有没有事?” 我一愣,忍不住蹲下身来靠近他去:“没事哦。多亏了你的帮忙。” “那就好。”梁子蕖温柔地看着我,一句话都不说了。 可是他这个样子却让我觉得害怕。 我不安地看着他:“你……好好休息吧?我现在没那个本事对付鬼王,所以只能委屈你在这个破破烂烂的肉身里多呆一会了。” “没用的。”梁子蕖摇了摇头,说,“你以为鬼王会感应不到我的位置么?这可是他留下的禁制啊。” “啊……”我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那……怎么办?” “这里的规则已经被改变了。鬼王暂时是进不来的。”梁子蕖很虚弱,但是声音仍旧一如既往的冷静,“趁这个机会,你快一点,将我的魂魄吞噬吧。” 梁子蕖的话让我目瞪口呆:“你在说什么啊?你这个样子,魂魄应该不会散开。你也说了鬼王暂时进不来了――你要我吞噬你干什么?” 梁子蕖却比我要淡定多了:“小满,你冷静一点。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现在已经没有救了。” “什么意思?” “我的魂魄本来就是苟延残喘着。活死人和鬼修不一样。我们没有了肉身,魂魄就没有了依附的地方,烟消云散只是时间早晚的差别而已。江满,我希望你能够吸收我的魂魄。你已经学会了空间法则,但是仅仅那样是不够的。空间法则只有和阵道结合起来,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我还是无法接受:“那、那也不需要你……” “满满!”梁子蕖终于变得严厉起来,“你要听话。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独当一面?我知道你体内的心魔已经被封印住了,但是那样是不长久的。你早晚会需要彻底面对自己的心魔然后打败它,而要做到这一点,你不能够再继续像是现在这样什么事情都犹豫不决。” 即便如此虚弱的情况下,梁子蕖说出来的话还是像是老师在说教。我不明白他怎么能够那么理智冷静,就好像是在说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一样。 我隐约觉得,梁子蕖的眼睛里面已经没有生机了。他应该发现了吧:两家人的魂魄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而这座府邸也只是我管他喊承天府而已,实际上牌匾上又没有名字。 果然,只听梁子蕖轻轻一笑,这个将死之人反倒安慰起我来:“满满,你不要难过。要知道,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你怎么就不想一想,我这么多年来到底是图个什么?我一个人在这隙界里守着自己的族人,看着他们一个个失去灵智变成那些肮脏的怪物――你觉得,我的日子难道很好过么?如果不是因为我身上还有家主的责任、需要将梁家延续下去,我或许早就已经因为忍受不了而自我了断了。” 梁子蕖的话听得我好心疼。 我从来没有对梁子蕖产生过男女之情――哪怕是短暂的恍惚都没有。但是我却始终将梁子蕖视作自己重要的伙伴和朋友甚至是师长。 我敬佩他、同情他。我不希望梁子蕖最后落到这么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但是,梁子蕖却微微一笑,说:“满满,承天府者承天命,但是对我来说,这所谓的天命早就已经不重要了。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看到你和冯清安那么亲密的样子的时候我是愤怒的。但是后来我却反而释怀了。我是喜欢你,可是另一方面我又庆幸你对冯清安这么一往情深。因为这样我就能够彻底卸下自己的责任摆脱自己的命运:我不需要再想着怎么样延续梁家的香火、甚至不需要再想着怎么样为梁家报仇。” 梁子蕖说着便笑了起来:“满满,相信我。这是我想要的归宿。”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梁子蕖是认真的。这个一个人熬过了那么多孤单日夜的人,如今竟然真的已经没有了生的希望。 但即便如此,他最后做出的决定也是为我牺牲。直到这一秒,他仍旧在帮助我。 这是因为他的天命么?是天命让他爱上我的么? 如果真的是那样,未免也太残忍了。 只听梁子蕖说:“我希望你能够一直开开心心的。我希望你能够得到足够强大的力量,强大到你再也不需要被人算计被人掌控在手心。就算你不吸收我的魂魄,我也是没有办法/轮回转世的,反而会因为此刻被困在这里的缘故而背负无关的罪孽。你不会忍心我不得安宁的,对吧?” 我从来没有想到,当梁子蕖真的对我露出这种撒娇一般的语气,竟然是为了说服我吞噬他的魂魄。 我忍住心中想哭的感觉,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如果这是我最后能够为你做的事情,那么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 “这样就对了。记住,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永远不要白白拱手相让,不论理由是你的良心过意不去还是其他的什么――因为这个世界很残酷,如果你不够强大,以后就不能保护身边还在的人。”梁子蕖一边说着,一边闭上了眼睛,“等我挣脱体内的禁制之后,你可不能犹豫,否则我就要白白魂飞魄散了。” 说完,他虚弱地撑起身子来,然后,魂体便从中脱离,却是轻轻吻住了我的嘴唇。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239 设计鬼王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239 江玲面红耳赤地瞪着我:“现在是说那种事情的时候吗?” 我哈哈大笑起来:“越是这种时候,就越需要一些鼓舞人心的事情啊。,。还有,当初南宫鹤来我们家的时候你就差求我不要答应和八卦道联姻了,结果人家根本不是抱着那种意思来的,更搞笑的是你们自己还照样在一起了,这种事情多好啊?” “好你个大头鬼啦。”江玲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似乎是不想要和我多说话。 我询问南宫鹤:“你们真的完全没有冯清安的消息?” 南宫鹤摇了摇头,带着点歉意说:“我已经把我手上剩下的力量全部放出去帮你寻找他的下落了。抱歉,江小姐。如今我已经脱离了八卦道,能够做的实在有限……” “没关系!” 我一下子打断了南宫鹤的话。我觉得自己此刻脸上的笑容一定很僵硬,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你们一个个不要都搞得一副我家安安遭遇不测了的样子好不好?你看我失踪了那么久,不是也完完整整地回来了吗?他比我要强大多了,一定会没事的。” “是啊,主人说得没有错,一定会没事的。”姜贤大概是看出我的状态不好,连忙贴心地力‘挺’我说的话。 南宫鹤苦笑一下不说话了。我看到他和江玲两个人悄悄‘交’换了一个同情的眼神,那模样看得我心里一阵膈应。 不过,既然我已经回到了这里,当然就要先把江家的事情处理一下。‘阴’间和阳间的天地规则还是有差别的,就算强大如鬼王也不能蛮不讲理地说来就来。 如果他真的强行进入阳间,修为会受到压制。到时候说不定反而会被窝趁虚而入:鬼王太谨慎也太在乎他那个王位,所以绝对不会做出那样冒险的事情。 但仔细一想,我还是不想要赌这么不安定的可能‘性’。因此听姜贤和南宫鹤将这里的情况简单汇报了一下之后,我只是给他们留下了两个复杂的阵盘,然后就立刻重新回到了隙界之中。 那两个阵盘是我在推演阵道融合法则的时候的副产物,一个是攻击阵盘,能够将我的神通空间风暴在阵法范围内独立演绎出来;另一个则是防御类的阵盘“空间固化”,顾名思义就是能暂时让阵法覆盖的范围变成一个不可进也不可出的绝对领域。 两个阵盘都需要强大的法力来驱动。好在南宫鹤他们魂医一族别的都缺,唯独不缺任何法力。他们在战斗力上虽然不足看,但是体内的能量却极度凝实——毕竟,这是一个能够用自己的法力来悬丝诊脉的古老家族。 如果只是驱动阵盘,南宫鹤他们的力量绰绰有余。 我小心翼翼地重新穿过了隙界和阳间之间的隔离法阵。因为这一次带着‘肉’身的缘故,回去的时候比来时‘花’了更多的时间才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踪。 鬼界的气氛已经完全变了。这里虽然‘阴’气弥漫,但是原先好歹有一点生机在。比方说鬼市、比方说一些鬼修修炼的场所都是人声鼎沸的,就算是其他的区域也时不时能够看到去出任务的鬼差经过。 但是如今的鬼界如同一潭恶臭的死水,压抑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小心翼翼地隐匿起自己的气息,凝血刀被我强制缩小成一把短小的匕首藏在衣袖之中。 我循着记忆向关押重罪恶灵的地方飞去。一路上我有看到一两个鬼差,但是,他们全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面无表情地游‘荡’着,眼睛里半点神采都没有,看得我‘毛’骨悚然。 我很想要放出神念去看一看他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最后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经过鬼王宫殿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然后忍不住潜了进去。 宫殿里空空‘荡’‘荡’的,一直走到最深处我才隐约听到声音。 最深处房间外面下了禁制,一旦被触动里面的人立刻就会察觉。 但是,我又很好奇鬼王到底在里面做些什么。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将外面的空间直接破开一个口子,深吸一口气抬脚跨进了漆黑的空间夹层里。 空间夹层里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永远‘迷’失。但是只要不受到外界的刺‘激’和干扰,这里就是最好的藏身之所,什么偷听偷看都不在话下。 我一边仔细地躲避着附近的空间‘乱’流,一边一寸一寸向前移动,等估计自己穿过了禁制的时候,才一点点往空间的表层升上来。 果然,我模模糊糊地能够听见房间里的‘交’谈内容。 鬼王似乎是和风穆在‘交’谈:“你把人间‘弄’得那么乌烟瘴气,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应该已经说过了,我的计划和陛下您并不冲突,所以希望咱们能够各做各的事。” 此时此刻,风穆的声音听起来又变得如同以往那样温和有礼,但是,我发誓自己再也不会被他欺骗了!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听着,越听越心惊‘肉’跳,不得不抬手捂住自己的嘴才能够避免自己一不小心尖叫出来。 原来,八卦道所信奉的神竟然是大恶的一部分! 那里头并没有任何的元神或是意识,应该是当初上官澪被封印的时候侥幸逃脱的,后来随意附在了一个修炼者的身上与之融合之后建立了八卦道。 但渐渐的,那个修炼者完全被大恶吞噬,什么野心与‘欲’望都已经变成了对方的容器。而风穆的目的,就是让阿南那个孩子将八卦道的信仰核心吞噬掉。 我知道风南是由大恶和冯清安的残魂彼此融合之后形成的魂体。他的人格和智能应该都和冯清安小的时候比较相似,但是这一点对风穆来说显然是不尽如人意的。 鬼王冷哼一声,说道:“你的要求我已经都答应了。你要我用江满来换梁子蕖身上的秘密我也做到了,是你自己被她出其不意重创,现在却要和我毁约么?不要忘记,适用轮回**之后你到底是托了谁的服才得意这么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风穆冷笑一声,说:“您也不要忘了,只要我还能够使出轮回之法,你就奈何不了我。大不了我躲进轮回道里修炼,八百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何况就像是陛下您所说的:是我自己没本事抓住江满所以怪不得你,既然如此,您没本事吞噬梁子蕖,自然也怪不了我。” “你放肆!” “呵,陛下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房间里传来动静,似乎是风穆站起身来想要走,“我从来就不是你的子民,何来放肆与否一说?” 房间里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鬼王怒火冲天之下砸了什么东西。 风穆笑‘吟’‘吟’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陛下不要那么大的火气。我辛辛苦苦送给您的东西您就这么砸了?这对您可是有用的呢。” “雕虫小技而已,我并不稀罕。”鬼王冷哼一声,听动静显然也没有要把那东西捡起来的意思。 风穆道:“您这么说可真是让人伤心。好歹,我也是下了苦功夫把这东西找来的。既然陛下不想要,不如,我就把东西收回去了。” 房间里传来一阵能量‘波’动,然后,便是鬼王冷冷的声音:“送出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 “是是是。”风穆一副无奈的语气,“陛下怎么说都是对的。” 他这么对鬼王说话莫名地产生了一种CP感。我很好奇他送给鬼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就在这时,我听到风穆说:“话说回来,你看戏看够了没有?” 危险感一下子顺着我的脊梁骨冲上了头皮。我毫不犹豫地进行空间瞬移,头也不回地向着关押恶灵的方向冲去。 我感觉到后方传来铺天盖地的能量攻击,只要稍微慢了一点我就会粉身碎骨! 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使用空间瞬移,终于出现在关押恶灵的深渊上方。 鬼王猛地停住了自己的攻势,警惕地看着我:“你要干什么?” “果然,连你也不愿意接近这里啊。”我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体随时随地可能虚脱,“这么说来我赌对了。为什么?这里关押的不是普通的怨灵吧。让我猜猜看——是你的因果债?自古以来谋权篡位的人手上的‘性’命都不少,不过对你来说的坏处就是——你的敌人没办法再死一次哦?” 鬼王咬牙切齿的表情充分证明了我的理论。不过,自古以来不管反派还是正派死于话多的至少占八成,所以,我当然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早在与鬼王对话的时候,凝血刀就已经刺进了我的小臂之中。 好痛。 凝血刀不是普通的武器,这一下刺进去,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烧了起来,以至于我的身体不断地轻轻‘抽’搐。 但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激’发出我血液当中的能量。 果然,下方的怨灵们感受到了我的血液的气息,纷纷躁动不安起来。 鬼王脸‘色’大变:“你要做什么!” “喂食啊。”我微微一笑,猛地将化作匕首的凝血刀‘抽’了出来。小臂的大动脉断裂之下,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射’了出来。 241 孩子不能要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恶和尚离开之后,我一挥手,就把那些看到这才一切的员工的记忆全部都抹去了。。。 随着实力的提升,普通人在我眼中越来越像是可以任意控制的傀儡。 我警告自己不要陷入新的误区:他们弱小,却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生灵。 我把姜贤喊了出来,让他处理一下这边善后的工作,然后便动身回了江家。 我需要在祠堂那里增加更强大的封印。虽然那些怨灵让鬼王焦头烂额,但我很清楚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如果鬼王真的不顾一切地要冲到阳间来,恐怕什么都拦不住他。 我用劲全身的力气,以江家祠堂为核心建立了一个空间隔绝封印。然后又绕着江家祖宅布下了第二圈隔离带。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整个人几乎虚脱。 就在这时,我的肚子忽然毫无征兆地痛了起来。 一阵一阵的绞痛让我满头冷汗。大量失血仍旧巍然不动的我竟然在这一刹那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迷’糊之中我被谁一把抱住――那个怀抱隐约让我觉得熟悉。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这一次昏睡过去全仿佛蓄谋已久,一合上眼就没有了清醒过来的‘欲’望。 我的意志前后苏醒过几次,但是身体却沉重得几乎不像是自己的,于是,我便又懒洋洋地睡了过去。 我的身体有点闷热,呼吸也觉得很困难。我的心跳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但好歹腹部那让人无法忍受的剧痛逐渐平息下来。 朦胧之中有谁在我的身旁和别人说话,语气急切担忧得我想要坐起身来告诉他不需要为了我而大惊小怪。 然后,那个人小心翼翼将我的上半身扶了起来,将什么东西凑到我的嘴边。 我没有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敌意,但是嘴边‘药’碗里传来的刺‘激’气味却让我本能地骤起眉头,将嘴‘唇’抿得死死的。 对方试了几次没能把‘药’给我喂下去,不得不将‘药’碗拿走了一些。 放弃了么?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谁想到,立刻就有人‘吻’住了我的嘴‘唇’。 那亲‘吻’是冰凉的,轻柔得如同一片羽‘毛’轻轻覆盖在我的嘴‘唇’上。我的身体已经太久没有被人这样亲密地触碰,因而恍惚之中我已松开了牙关去迎合这一点一滴都透着熟悉和水到渠成的亲‘吻’。 趁这个机会,对方将‘药’液全部送进了我的嘴里。 果然和那刺鼻的气味一样,这‘药’水又腥又苦,味道别提多反人类了。 我挣扎着想要把‘药’水吐出去,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制住了身子。而他又不肯放开我的嘴,一来一去我一不小心就将‘药’水都吞了下去。 ‘药’物当中很明显有安眠的成分。因为那滚烫的‘药’水刚刚下肚没多久,我就又感到一阵强烈的睡意涌来。 我本来努力着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我的身边,可惜模糊的视野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银光,就又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虚弱无比。 不仅虚弱,而且沉重。 我躺在自己的卧室里,周围并没有人。空间法则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自动构成了一个禁制阵法保护着我的安慰。 我不由得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这么说来,什么亲‘吻’、什么喂‘药’都只是我的幻觉么? 是思念成疾?那也卫冕太可悲了吧…… 我一边想着,一边辛苦地将身体撑了起来。这一起身,我才发现不对:我的腹部竟然已经有了明显的隆起,而我身体里的能量却少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胎儿吞噬我的能量破开封印我并不觉得吃惊。我本来就没觉得自己肚子里那一团不知底细的‘肉’块会一直被梁家先祖的封印压制。 然而,满打满算我现在也只不过是怀孕三个月而已,怎么会隆起成六个多月大的样子? 我看着自己身上突然多出来的那一块突出物,没来由地觉得一阵恶心。 我难以想象自己早些时候竟然对这东西生出了一点点母‘性’。 我抬起手来按在肚子上,空间法则即将发动。 只要一个神通,我就可以将这胎儿彻底从自己的身体里剥离出去。当初的优柔寡断在我的身体里留下了那么大的一个隐患,但好在现在应该还不算太晚,还来得及。 然而,我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房‘门’就一下子被推开了。 黑发的少年身着鲲鹏锦袍站在‘门’边,那温润的模样一瞬间让我觉得恍若隔世。 “安安……?”我傻乎乎地张开嘴,像是忽然忘记了他的模样。 我是在做梦么?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看到下落不明那么久的人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定是的。 可是,这个梦也未免太真实了。 他就这么一步步地向我走来,然后一把将我抱进怀中。 这个怀抱一如既往,是我所熟悉的温度和味道。 “你回来了?不会吧……我们那么久都没有找到你。”我在他的怀中摇了摇头,即便是梦境也舍不得放手,紧紧回抱住了他,“说不定我现在抱住的人其实是江玲或者别的什么人,马上就会被叫醒呢。” “娘子,我真的回来了。”冯清安的下巴用力地顶在我的肩膀上。他的声音也有一些颤抖,可我的心却一下子安静下来。 “真的是你?”我埋头在他怀中问道。 冯清安以我最熟悉的动作和最喜欢的力道抚‘摸’我的头顶:“真的是我。娘子,对不起,我又让你受苦了。” 我原本以为再一次看到冯清安我的心里一定有的是埋怨和不快。可事实却完全相反:此时此刻我除了开心和放心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 对我来说,冯清安平安无事才是最最重要的。 我一眨眼,泪水就掉了下来:“我很担心你。” “娘子,你不要哭。”冯清安手忙脚‘乱’地拉了两张餐巾纸来,“我没想到这一次会这么九死一生、也不知道你竟然已经有了神韵。如果知道的话,我、我肯定不会走的。我怎么舍得放你一个人在这里呢?” 冯清安的话听的我愣了愣:原来他还完全不知道我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一些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就是孩子的事情,我有话要告诉你。” 冯清安一脸兴奋:“什么什么?我们的孩子是不是特别天赋异禀?对了,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没关系,男孩‘女’孩我都喜欢。我――” “这个孩子不能要。” 我打断了冯清安的自言自语。原本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这句话说出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心理仍然像是有钝刀子拉过去一样火辣辣地痛。 毕竟,这是我自己身上的一块‘肉’。 毕竟不论是好是坏不论长得什么样子,我肚子里的东西都的的确确管我叫过“妈妈”。 毕竟这么久以来,他非但没有伤害过我,反而不止一次救了我的‘性’命。 但是,我已经隐隐约约猜到它的本体究竟是什么了。 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这个孩子绝对不能诞生到世界上来。因为它的出生就代表着大恶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它不再是附着在某个特殊魂魄上的远古意志,而是会真真正正作为大恶这么一个单独个体获得新生。 它会有自己的身体、自己的魂魄。它将有情感、将能够修炼、能够参与这个世界的一切进程当中去。 它不再会是一股影响他人决断的不良意念。如果我真的把它生下来,大恶就会变‘成’人,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最可能接近永生不灭顶点的一个修炼者。 或许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代表着它终于能够如同一个活人那样被彻彻底底地消灭。但是,这世界上真的有谁有这样的能力么?这孩子如今还没有成型,就已经可以吞噬强大的恶灵了。可想而知当他呱呱坠地之后会是什么样可怕的存在! 生物都是有进化本能的,大恶这样的远古意念也同样遵循这个原则。既然它费尽心机想要得到人类的身份,那么这对于他的进化和称霸世界来说就一定是大有裨益的一件事。 这一切的确都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我赌不起。和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比起来,冯清安和我的家人可要重要得多了。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否会让我背上更深重的因果债,但是这一切我都不在乎了。 我想要有一个孩子,但是我想要的是一个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普通孩子。我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他,就像我可以为了冯清安付出自己的生命一样。 如果这个所谓的“孩子”是一个可能会毁掉我所在乎的一切的怪物,那么,我宁可亲手将它杀死――这也是我对于这个“胎儿”最后的尊重了。 但冯清安根本不知道这一切。听到我的话,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这一瞬间我看到他用一种陌生震惊的眼光看着我。 他是如此的失魂落魄,以至于我几乎可以听到他内心的独白:我怎么可以那么残忍?作为母亲,我怎么能这样漫不经心地说出要杀掉我们两个的孩子这样的话? 好在,如今的冯清安经历生死之后已经成熟了许多。他虽然气得浑身发抖,但总算还是保佑理智:“我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足以说服我的理由。” 242 给我一个理由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冯清安的情绪一‘激’动,忍不住上来拉住了我的手。他的力气很大,而我猝不及防,虽然不至于因此被伤到,但手上也真真切切地传来钻心的痛感。 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在冯清安面前,我并没有太多的坚强可言。如果疼了我就会抱怨,不高兴了我就会甩脸‘色’给他看。所以,我现在也是委屈地挣扎了一下:“你放手!‘弄’疼我了!” 冯清安一愣,慢慢地松开了手。但是在我看来,这似乎只是他本能的一个举动,纯粹是因为不想要一不小心伤到我,仅此而已。 因为,他看我的眼神仍旧冰冷且充满质疑,一下子让我的心脏揪紧了。 他在干什么啊? 那样的视线是什么意思?他在怀疑我一些什么? 我的脾气一上来,说出来的话自然就不好听了:“看什么?想什么?梁子蕖已经死了你应该知道的吧?现在没有人能够做你的替罪羔羊了!” 冯清安一愣,脸上闪过一抹歉意的表情:“娘子,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瞪着冯清安,无法将他那充满质疑的视线从脑中抹去。 他难道不明白,做出这个决定最痛苦的人是我么?做母亲的十月怀胎一天天感受着孩子在肚子里成长起来――他可知道不要孩子是我怎样深思熟虑受尽煎熬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他到底有什么资格‘露’出那样充满批判的神情? 我冷哼一声,说道:“你想要一个解释,我自然会给你一个解释。但是不要说什么让我说服你的话,你自己出能够独立思考,要不要听我的话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冯清安的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怒‘色’。但是,如今的他已经不像是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那样动不动就会和我吵架翻脸了。虽然我希望冯清安的成熟能够不要只流于表面,但我也很知足:就算只是表面,他好歹也已经开始渐渐学着倾听。 但是我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我看着冯清安,真心实意地说道:“我知道你很兴奋――相信我,我刚刚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也很兴奋。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你说过我的身体因为修炼的缘故很可能永远都不会有身孕。虽然你当时不说,但是我知道你怎么可能不希望有一个孩子呢?” 我很感念冯清安一直以来在孩子这个问题上对我的体谅和迁就。 这世界上恐怕没有几个男人真的不想要当父亲的。尤其冯清安还是一个古代人:古代不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么?所以我不相信冯清安真的对于我长期无孕的事实毫无芥蒂。 果然,冯清安听我将一切都说开了,顿时也就放弃了争辩。他苦笑一声说:“娘子,既然你都清楚我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还要说出不能保住孩子这样的话?” 我跟着他苦笑一声,随口问道:“你觉得为什么呢?如果说这个孩子和我之间只能够活一个,那你又要怎么选?” 冯清安的脸‘色’顿时变了:“这种事情不能够开玩笑的。” 我无奈的看着他,也知道这样的比喻并不贴切。然而,我的心底深处还是希望着他刚才能够果断的说,如果威胁到我的生命,那么他就什么都不要,只要我平安无事就好。 我忽然有一些愣神:如果同样的情况放在我身上,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冯清安。但是现在反过来,为什么他就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呢? 我不想要更多的纠结于这件事情。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只会再次出现芥蒂。 于是我简单将至今为止我所得知的有关这个胎儿的情况全部说给了冯清安听。 他的脸‘色’果然越来越难看:如果这一切不是残酷的现实,而是一本逗‘逼’愉快的轻小说,那么书名一定会是。 我自娱自乐地想着,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冯清安顿时像是见了鬼似的瞪着我:“娘子,你没事吧?这种情况下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我对着他眨了眨眼,说道:“为什么不能笑出来呢?我们就算哭丧着一张脸也什么都解决不了啊。我已经作出决定了,现在我需要得到的是你的答复。如果你执意想让这个孩子留下来,我也不会做那个大义灭亲的罪人。” 我说着说着眼眶却红了起来,又酸又胀的感觉让我不禁愣了一下。 这样看起来就好像是我在故意博取同情一样,可实际上我本来真的没打算哭的。 可不知怎么的,说着说着我就觉得心里很难受,‘胸’口好像是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让我透不过气来。 冯清安看到我变了,脸‘色’顿时也慌了神:“娘子,你怎么哭了?你不要哭……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我不该凶你。你不开心的话打我好不好?” 我顿时忍俊不禁:“我打你干什么呀?你是魂魄又没有打了也和没打一样,一点劲都没有。” “那我要怎么办你才能开心起来?”冯清安苦恼的瞪着我,烦躁的跺了跺地面。然后他一咬牙,忽然说道:“算了算了。这种孽障不要就不要吧。” 我顿时愣住了。只听冯清安说:“我果然还是看不得娘子你伤心难过。如果你真的觉得这个孩子不能要,那我们就不要了。反正娘子,你的年纪还那么轻,我就不信老天爷真的那么残忍,不想要让我们有一个可爱的宝宝。” 我目瞪口呆:“刚才你还在犹豫,现在因为我哭了,你就改变主意了?” 冯清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你刚才说什么,若是你和孩子之间只能活一个,一听就知道是假的。娘子,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不擅长撒谎?你脸上的表情也好,讲话的语气也好,早就把你自己给出卖了。既然如此,我听你说那样的话,当然就觉得你只是在无理取闹。” 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抱歉的表情:“我以前听家里的嬷嬷说‘女’人如果有了身孕脾气都是会变的,所以那个时候你们说的话都不能作数。” 冯清安认真的话顿时把我给逗笑了。我真想要回去找他的嬷嬷好好谈一谈人生:辛晓琪有一首歌唱的好,‘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冯清安接着说道:“可是我看到娘子里突然哭起来,那就不一样了。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哪里还管得上其他?你这段时间一个人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乖乖的好好的。可谁知道我刚刚才听姜贤说,你这段时间折腾得上天入地,差一点又魂飞魄散了是吗?” 冯清安的语气从心疼怜惜一瞬间转为兴师问罪。我心虚地缩缩脖子苦笑两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冯清安长叹一声,伸出手来将我紧紧抱住:“我知道这些都不怪你。娘子,你是注定了要展翅高飞的人。我只是恼恨我自己明明是你的夫君,却没有任何的办法保护你,反而一次又一次的让你担惊受怕。” 我靠在冯清安的怀抱当中,渐渐冷静下来:“你不要这样说你是很好很好的丈夫,你也一直都在保护我。为了我,你杀了上官是吗?” 冯清安不禁一愣,然后有些恼羞成怒的低声咒骂:“这家伙魂飞魄散了,还要给我添麻烦。” 我小心翼翼的拉住冯清安的衣袖:“对不起。知道上官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剩下的唯一一个朋友了。” 冯清安的身子略微僵硬了一下,然后满不在乎地说道:“从他对你出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我的朋友了。娘子,我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就是因为担心你会自责,现在看来我当初想的果然是正确的。”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轻描淡写的重新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来:“在你不在的那段时间里,我已经见过我们的孩子了。安安,他是一个怪物――没有形态,没有情绪,只知道吞食的怪物。可是你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吗?我当时竟然觉得就算他是一个怪物,我也想要把他生下来。” 冯清安震惊地放开了我:“娘子……” “十月怀胎的那个人是我啊。”我凄凉地对着冯清安笑了一下,“可是我的身上是有天命的。你记不记得那一次宴会上出了事之后我和梁汉单独呆了一会儿?” 冯清安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那之后好几天你的情绪都不太好。” 我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我在隙界那边遇到了梁家的先祖。他告诉我说我的天命不是固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可能让未来发生天翻覆地的变化。我们的将来是长长久久白头偕老,还是天人永隔不得相见,很可能都在我的一念之间――你明白那是什么样的责任吗?” 冯清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也难怪,毕竟这些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和他讲过。一直以来我当他是我家的小鲜‘肉’,是我需要托在手心里包容着的人。我知道他自身已经背负了足够多的责任和烦恼,所以才不想要用自己这虚无缥缈的天命去打搅他。 但是以后不能这样了。我很清楚如今事情已经渐渐向着我们谁都无法掌控的方向滑落下去。所以我和冯清安必须统一战线并肩作战,才能够保护彼此、保护我们重要的人们。 243 姐姐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既然我已经说服了冯清安,我立刻就提出让冯清安开始准备将那孩子从我身体里移除的工作。 这件事情刻不容缓。那胎儿在我身体里多呆一秒,事情就多一分变故。我不想要夜长梦多,所以虽然心中觉得这样做对冯清安真的有点残酷,也只能逼着他开始做起准备来。 冯清安轻轻用手按住我的腹部:“对不起。” 我知道他是在向没有出生的孩子道歉。他和我不一样。他并没有看到那个孩子轻而易举就将他人的灵魂吞噬的可怕景象,也没有看到过他将魂魄化作巨大黑色怪物的震惊场面。对冯清安而言,他只不过是因为我的请求才对自己的孩子下杀手。 我忍不住伸手将他抱住:“夫君,你不要难过,我们以后一定还会有孩子的。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之后,我要给你生一个男孩,再生一个女孩。到时候这个世道也太平了,我们就可以带着自己的儿女去周游世界,那样多棒呀!” 冯清安微微一震,伸出手来轻轻抚摸我的头发:“只要娘子,你喜欢怎么样都好。不过孩子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反正我听说生孩子对女人而言很危险很痛苦的。我也舍不得娘子你吃苦,所以……算了,不说这个。” 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力点了点头。冯清安对我的一腔真情,恐怕是谁都比不了的。我暗自下定决心,不论我的未来变成什么样子,不论这个世界怎样天翻地覆,我都永远不会辜负他的一番真爱。 可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刘警官心急火潦的声音立刻从电话那头传了出来:“江小姐,江小姐!我听你们家里的人说你醒了是吗?你能不能够出来帮忙,这个世界已经乱套了,这样下去所有的人都会死的!” 我不明白刘警官到底在说些什么。只听他说:“江小姐,你快点开电视吧,外头都已经闹翻了。你真是……哎,我也知道这事情肯定不能怪你。可是你们这些修炼者的是非,为什么偏就要把无辜的人给卷进来呢?” 刘警官锐利的质问令我哑口无言。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一旁听着的冯清安就已经从我的手中抢过了电话听筒:“你们这些普通人对我们这些修炼者所保护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抱怨呢?这位警官,你们也被我娘子多番照顾过,如今无论出了什么事,打电话来说这种话未免太叫人心寒了吧。” 冯清安说完面色铁青地摔上了电话,完全没有给刘警官辩解的机会。他的袒护让我感动不已。但是我也知道,一直以来刘警官其实都很支持配合我的行动。 所以外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让他激动的打电话来找我兴师问罪? 我拉着冯清安的手站了起来。莫名其妙大起来的肚子一时之间让我有些找不到平衡。我的能量几乎完全枯竭,体内所有的力量都被肚子里的胎儿给抢走了。 我知道:这是我肚子里的东西在对抗梁家先祖留下来的那道封印。 我只能依靠冯清安搀扶着,这才来到了客厅里。 客厅里的电视早已经开着了。我的两个鬼仆以及江玲和南宫鹤四个人站在客厅里围住电视屏幕,身上的阴郁压抑的气势隔得老远都能够看得到。 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果然是出大事了吗? 南宫鹤最先察觉到我的到来。他用手肘轻轻顶了江玲一下,转头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江玲却没好气的对准他踩了一脚,瞪着眼睛面带威胁地朝他摇了摇头。 看到他们两个这样的反应,我不禁一愣:这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吗? 在他们后方,我这两个鬼仆一左一右围了上来:“主人,你怎么下来了?你的身体很虚弱,还是静养比较好。” 一边说着,梁兰一边伸手来搀扶我:“是啊,他说得对。江姑娘女子怀孕可是顶顶重要的大事,不能疏忽的。这些男人们在这有事商议――我呀,扶你回房间里休息好不好?”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们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都稀奇古怪的?我刚刚接到刘警官的电话,听他的语气好像是出大事了,而且还与我有关。” 江玲和南宫鹤顿时面露忧虑。他们两个彼此交换了一下视线。然后江玲气鼓鼓地走上前来拉住了我的另一只手:“什么事呀?啊?什么事情就和你有关了呀?外面那些人是什么样的嘴脸,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我们江家被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就算连下三天暴雨,恐怕都会有人说是我们再从中作梗。你还真把那个什么刘警官当成是你的朋友了呀?人家是国家机构的雇员好吗?” 江南的话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因为江家与八卦道合作的缘故,现在我们已经成了世俗当中唯一一个与灵异事件有所联系的大家族了。 所谓枪打出头鸟,江家最近招惹的是非也是不少。南宫鹤带着八卦道里的人分道扬镳的时候,顺便将旗下的产业也转走了不少。原本这段时间以来,我让江玲好好利用那些产业,对外出售一些防身的法宝和符咒,也算是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尽自己的一份心。 可谁知道人果然都是贪心不足的。我是好心,不想要看到无辜的普通人一个个在这次的争斗当中丧命。可谁知道我的善意在有些人看来却成了理所当然。江玲之前也跟我说过,现在外面的舆论好像渐渐演变成了,如果出了什么事,又不见我们家主动出面庇护他人,那就全都变成了我们的不是。 因为这件事奶奶已经气得病倒了,而许多在江家产业工作的员工也受到过程度不一的骚扰。 这件事也把我气的半死,所以最后陈超给了江玲和南宫鹤处理。最后虽然总算把那些不良舆论给压制了下去,却也是给了我当头棒喝:我的好心并不是所有人都理解。和外面无辜的受害者比起来还是我自己的家人比较重要。 所以现在江对外那些售卖符咒和防御法宝的店铺也已经全部关掉了。我们完全进入了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状态,只想要在这场巨大的风浪当中保全自身。 但很显然,就算是这样麻烦也仍旧能够找上门来。 我一步一步绕过自己的两个护主心切的鬼仆,与江玲四目相对:“他们两个不懂事,你总不至于跟着他们一起胡闹。江玲,我是江家未来的家主,你这么有事情就瞒着我,不跟我说算是什么道理,这是要谋权篡位吗?” “你这个――”江玲被我这一番不知好歹的话气得差点吐血,“江满,你有没有搞错?是不是怀孕了,之后你的智商都掉光了?” 但是江玲的怒气却戛然而止。因为我张开手一下子将她抱进了怀中:“姐姐,谢谢你。” 这还是我第一次管江玲叫做姐姐。她的身体明显僵硬了,然后我便感觉到有热乎乎的液体打在我的肩膀上。 江玲哭了吗? 我无奈的抬起手,像是哄着小孩子一样摸着她的头:“不哭不哭。姐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江玲狼狈的将我推开,扭开头去抹眼泪。 但是我看得出来她此刻其实是高兴的。 我们两个人从认识的那一天起就不对盘。姐妹的身份在我们这里纯粹是仇恨的催化剂。江玲不想让我抢走属于她的财产,而我始终将司徒敬犯下的罪过责怪到了江玲的身上。 但是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到如今早已经不是抱着当初的心态了。 江玲当然仍旧在乎张家的财产和她女强人的潇洒生活。但是随着她一点点深入这个世界,当初那个要夺得家主之位的心恐怕早已经消磨殆尽。 江玲是个聪明人,与其硬要抢夺家主的位置,然后承担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担负的责任,我想妈应该宁可继续经营着自己的企业,舒舒服服做一个有思想觉悟的富二代。 而在失去了父母之后,我刚刚回到张家,开始就在支持我的人恰恰是江玲。她只不过是个毫无修炼资质的普通人,却许多次在我自顾不暇的时候为我扛起江家的责任,甚至勇敢去面对她根本就不了解的灵异事件。 现在,我很庆幸自己有江玲这个血脉相连的姐妹。 “你放心,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知道你们在我的身边。我是强大的那一个,应该是我来保护你们,而不是让你们将我护在背后啊。”我在江玲笑了笑,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问她要遥控器。 江玲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衣服口袋里找到遥控器递给我,说道:“江满,你千万不要乱来,知道吗?我还指望着江家有你照顾,我就可以舒舒服服的当个寄生虫,只管享受挥霍自己的生活呢。” 听到他这么说,我顿时笑了起来。我知道江玲说这话是为了安慰我,让我宽心。我挥挥手,让这群珍贵的朋友们给我让开路,然后打开了电视。 原来江玲他们已经将发生的一切都替我录下来了,显然本来就是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让我知道这件事。 只见一名记者站在如同是连环车祸爆炸现场一般一片狼藉的地方,带着惊恐的表情报道着:“今天全市各地突然出现多起严重爆炸案件,目前不排除恐/怖袭/击的可能。这已经是最近不知道第几起恶劣的案件,难道圣经当中所说的世界末日真的要来临了吗?” 正当记者将摄像头转向那些血肉模糊的惨象的时候,屏幕上忽然闪过一片白噪音,然后镜头画面就改变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246 冯清安的最后的礼物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电视屏幕上正在讲话的人不是风穆,而是阿南。 但如果不是他摘掉了兜帽,我绝对不会认出他来。 因为,此刻的阿南看上去和我之前在炼魂池里遇到的孩子截然不同。就算有人说眼前这一个是阿南相貌相同的复制体我也不会怀疑。 因为,他的眼神和情态已经完全改变了。 如今的阿南是个有着十岁孩子身体的老怪物,那沧桑的眼神当中透‘露’出的是无尽的邪恶和疯狂,就像是一片‘波’涛汹涌却被冰封了表面的海洋。 说实话我并不在乎阿南最后的下场到底如何。我和他认识的时间补救接触的次数也不多,所以,对我而言阿南只不过是作为冯清安的残魂存在的而已――我对他所有的同情和好感都是基于这个基础上的。 所以他当时说什么早晚有一天我会是他的新娘什么的,我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 可是如今的阿南模样却‘阴’冷得叫我觉得可怕。 他定定地看着屏幕,微笑着说道:“小满,你看到这里的惨状了么?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然而,吓到我的不是他那危言耸听的话,而是那个称呼。 我身边认识的人都是管我叫“满满”的,只有一个人除外。 风穆。 我至今仍旧记得风穆曾几何时眉眼温柔地喊我“小满”的模样――我依旧能想起当时自己的悸动不安,只是如今看来那样的‘春’心萌动却恶心得我能够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我几乎整个人趴在了电视屏幕上。 这个仍旧是阿南么?还是说,是适用轮回**之后的风穆? 一时之间,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电视屏幕里的阿南接着报了一个地址出来。他的条件很简单:他要我去见他,否则就会把江城夷为平地。 江玲在我的身边没好气地说:“你不要理他,那小鬼就是想要你觉得于心不忍,如果你真的出去那就是上了他的当了!” 冯清安体外养脸‘色’铁青:“娘子,不要做傻事。” 这两个人冷漠又无情,一瞬间真是显得无比般配。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话,扭头去问南宫鹤:“你老实告诉我,现在外面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南宫鹤沉默了片刻,在江玲要杀人一般的目光注视下说了四个字:“人间炼狱。” “喂!”江玲愤怒地大叫起来,然后作势要来拦我,“江满,你别傻了!外面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那不是你的责任!谁说过你必须要保护这个世界?” 我苦笑一声,指了指播放完毕的录像带:“这哪里看起来和我没有关系了?难道你要我就这样在这里当个缩头乌龟么?我做不到。那不合我的道之本心。” “什么跟什么啊……”江玲狠狠地跺了跺脚,“喂,我不管啊!你不能走!你走了江家怎么办?我们这里保护下来的那么多人怎么办?” “放心,你们不会有事的。”我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走过去在冯清安的脸颊上亲‘吻’了一口,“因为有我家安安保护你们啊。放心吧。” 冯清安顿时变了脸‘色’:“娘子,你别想要丢下我!” “别闹。”我无奈地对他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与他四目相对。 大概是我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太过僵硬,身边的人纷纷退了出去,给我们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 我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不要‘露’出一脸难受的表情啊,我又不是一去不回。” “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去?”冯清安的脸‘色’很难看,“你如果放心不下这里,我可以找鬼兵来护着。我的鬼兵的实力多强大你也很清楚,并不是非得要我留下来不可。不要说什么我留下来你才放心的话。江满,我对你这点了解还是有的。你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我无奈地笑了起来:“真是的,什么都瞒不过你。” 冯清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慌‘乱’的表情。他一把抱住我:“娘子,我们不要管我的残魂了,好不好?我们护着你的家就是了,至于外面怎么样――就想江玲说的,并不是你的责任啊!风穆和我的残魂原本就融合了大恶,他们心中除了破坏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你何必要自投罗网呢?” “因为我不能让你的残魂就那样被人糟蹋啊。”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按住冯清安的眉心,“你看,即便是现在你的魂魄也仍旧在不断地溃散,不是吗?” 冯清安的表情顿时一僵。 我苦笑着:“怎么?没想到我的实力提升得那么快?” “的确是没想到。”冯清安讷讷地应了一句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的心脏顿时一阵收缩:“你要隐瞒我隐瞒到什么时候啊?难道真的要我有朝一日眼睁睁地看着你魂飞魄散吗?” “也有可能到哪一天我就会得到莫大的机缘,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啊。” 冯清安努力地摆出乐观的态度来,可惜他眼底的心虚和闪烁还是出卖了他真正的心思。 恐怕,他比我还要更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希望恢复魂魄。可是,冯清安怎么可能愿意让我自我牺牲来换取他魂魄完整的机会? 可是他不明白啊。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对我而言比他冯清安更加重要了。所以,我就算以身犯险,这在我看来也是值得的。 我不得不板起脸来,仗着自己的年纪比较大一些来吓唬冯清安:“你不用多说了,我心意已决。安安,临走之前我不想要和你吵。但是如果你再这个样子,那我就会找一个机会不告而别。” “江满,你真是――!”冯清安气急,很少有地对我连名带姓直呼其名。 我反而笑了起来:“我是什么样子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不用你来责备我。安安,我的道心就是这样子的。如果我这一次躲藏起来,日后心里永远都会过不了这个坎。所以你不如就当我真的完全是为了你,这样还能够好受一些不是吗?” “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这世界需要你去拯救?”冯清安死死地将我抱住,颤抖的声音像是一把刀子那样刺穿了我的心脏。 我小心翼翼地回抱住他,坦白道:“我才没有那么伟大呢。这个世界怎么样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但是风穆他们很聪明啊。他们将那血淋淋的惨状推到了我的面前,我就没办法视而不见了。如果在明知道对方遭受着什么样的折磨的情况下仍旧见死不救,我会这被我自己的心魔给反噬的。所以你看,在这件事情上我本来就没有选择不是吗?” 冯清安无奈地叹息:“你总是这个样子。” “我知道。”我苦笑了一声,与冯清安‘交’缠亲‘吻’。缠/绵过后,我才面带红晕地向她承诺:“你放心,我一定平平安安地回来,好不好?你也不要小看了我。我可是领悟了空间法则的人。” “是啊,娘子你好厉害哦。” 冯清安苦笑一声,然后,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娘子你知不知道我这一次为什么离开了那么久?” 冯清安突然转变话题让我愣了一下:“不是去最后一处墓‘穴’吸收传承么?” “其实并非如此。”冯清安苦笑了一下,将秘密娓娓道来。 原来他根本不是去接受传承,而是去‘激’活自己的传承的。国师府的人对阎王忠心耿耿,所以和被‘蒙’在鼓里的承天梁家不一样,他们早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体内有着阎王留下的核心传承。 原本,冯清安必须要等三部分残魂全部融合之后才可以进行传承的唤醒仪式。但是现在残魂与大恶融合,冯清安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竟然直接在魂魄不全的情况下接受了试练! 我听得心惊胆战:“你怎么又做那么‘乱’来的事情!万一失败了怎么办?你可是会魂飞魄散的!” “这不是没有失败吗?” 冯清安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我就是知道娘子你肯定会担心和反对,所以才自己一个人去的。进行唤醒的时候必须要心无旁骛。如果娘子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分心。” “还说我呢,你才是……”我说不下去了。我的眼睛里湿漉漉的,原本分明不想要哭,可现在一时没有忍住又‘弄’得整个氛围都凄凉起来。 原来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在拼命,冯清安也同样为了我们两个的未来在努力。我的心中仍然当他是没有长大的小鲜‘肉’,但实际上他早已经承担起了沉重的责任,好好地将我放在了心里。 “安安,谢谢你。”我再一次凑上去亲‘吻’冯清安的嘴‘唇’,“这辈子能够遇到你,是我最最幸福的事情。” “娘子,你可不要说这种话。”冯清安轻轻抚摩着我的头发安慰我,“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何必呢?娘子你可是纯‘阴’‘女’,是得到天命眷顾的人。你的命运才刚刚拉开序幕,我想这老天不会让你一去不回的。” “既然你也这么说,那就不要担心了好么?”我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颊,“到底谁才是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啊?” 冯清安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挥手,从自己的体内取出一个光球来:“是,我们都应该多一点希望。娘子,我虽然唤醒了传承,但残魂之身不足以承受。所以我单独将它提炼出来了。你要去赴约风穆,可以。先把这时间法则吸收融合,即便来不及彻底炼化,也能够让你多一张保命的底牌。” 我一听,顿时震惊了:“这、这么珍贵的东西……你要给我?” 冯清安的紫眸之中光芒闪烁:“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东西是比娘子你更珍贵的呢?” 247 赴约 - 我的妖孽娃娃亲 - 筝渡 推荐:巫医觉醒。 因为有了空间法则做基础,这一次我吸收融合时间法则并没有遇到太大的困难。饶是如此,我也仍旧花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才将自己的修为巩固下来。 身体里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可惜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刚刚恢复过来的能量便又一次全部钻进了我的肚子里。 我仿佛能够听到肚子里那怪物愉快的笑声。不仅如此,当我将手掌按在鼓胀的腹部的时候,我甚至已经能够感觉到了孩子有力的心跳。 我想,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或许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吧。 但是那也没有办法。 这个孩子虽然吞噬了我所有的能量,却没有办法影响我的神念和领悟。 所以,我不妨就暂时将它当成一个能量储备好了。 我知道,胎儿吸收我所有的能量是为了不让我对它出手。但是此刻它仍然只能存在于我的腹中,既然如此我们两个就是唇亡齿寒的关系。那可想而知,如果我真的陷入危机,它自然不会再占据着我的能量不放。 只是,自己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能量却白白便宜了一个怪物——这个认知还是让我颇为不爽。 虽然只是短短一周的时间,但是外面的情况已经变得愈来愈糟糕了。 融合了风穆轮回后的灵魂的阿南果然说话算话,每一天都在将受灾范围向外扩大。人间那么多的人惨遭横祸,而鬼王那边又自顾不暇以至于连阴阳大门都没有打开,很快,江城就已经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鬼城。 我出关的时候,江玲正愁眉苦脸地计算江家剩余的物资。这么短短一段时间下来她看上去不知道老了多少,眉眼之间满满的都是疲惫。 但即便如此,她也一句话都没有对我抱怨过。 我悄悄从后面凑了上去,伸手按住江玲的背心。腹中的胎儿不情不愿地释放出一点点能量来,让我给江玲调理身子。 这么看来,我肚子里的怪物还是个口嫌体正直的傲娇了? 我不由得轻轻按了按自己隆起的腹部,暗暗道了一句多谢。 肚子里的胎儿没有给我任何回应。我想,他果然是知道我的道谢不代表会对他网开一面,所以还是在生气吧。 这么看来,这怪物倒是还挺可爱的。 可惜了,我必须要除掉他。 我收起了无用的多愁善感,用仅有的能量为江玲梳理了一下因为长时间高强度工作而堵塞的经络。 江玲顿时发出一声舒适的轻吟,然后红着脸转过头来:“不要搞突然袭击好不好?” “明明是你自己做出一副会让人误会的反应。”我没好气地对着她翻了个白眼,然后提醒道,“我知道你是女强人,但也不能这么透支自己的身体。你家南宫鹤可是魂医一族啊,告诉他要好好帮你调理身子。真是的,怎么对自己女朋友那么不上心呢?” “是我不要他治疗的。”江玲立刻为南宫鹤到抱不平起来,“他们魂医一族每一次给人治疗似乎都要消耗很多体力的样子,我心疼不行吗?” “那他就不心疼你了吗?”我对着江玲翻了个白眼,“平时看你挺聪明的,果然谈起恋爱来也还是个傻瓜。有消耗才会有收益。他多为你治疗治疗,对他自己的修行也是有好处的知不知道?南宫鹤那家伙也真是的,明明年纪不小修炼的时日也比我长,怎么这点事情都不知道呢?” “都说了,是我不让他给我治疗啊。”江玲面红耳赤地为南宫鹤辩解着。 我看着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看到你如今有那么一个真心相待的人,我就放心了。” 江玲的脸色顿时一变:“怎么你这语气像是在交代遗言似的?” “因为这一次去回不回得来还不知道嘛。”我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我要走啦。以后我不在,你们可别欺负我家安安,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呸呸呸!不要乱说话!”江玲用手掌拍了拍我的嘴巴,一脸不快地让我将自己没轻没重的话收回,“这个家主的位置我可是要给你留着的!当初我是不知道才争着抢着要管家,现在才知道这事情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还是让你这个冤大头继续坐着吧。” 啊喂…… 我顿时无语了:江玲果然有本事淡化所有生离死别的悲哀气氛。现在我都觉得为了自己的幸福人生应该快一点从家主的位置上退下来了。 我们笑闹了一会儿,等到我的几个鬼仆也都从修炼状态当中退出来,就是时候出发了。 我摘下冯清安给我的护心镜,交到江玲的手里:“这里头的那个鬼仆控制着江家所有产业的防御阵法。我知道你不会用——你交给南宫鹤就行了。到时候如果家里有什么事情,你们一切都听安安和南宫的。另外,江家的后路我也准备好了,冯清安知道进去的方法。虽然我希望我们不会走到那一步,但是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你真的是在交代后事么?”江玲终于红了眼眶,“我们两个彼此做对了那么久,你不能就这么不管了啊。” “你这话说得,南宫鹤听到要吃醋了好么?”我有点受不了江玲那一套相爱相杀的话,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论我们怎样拖延,分离的时刻终归是要来的。冯清安把他剩下的法器全部都给了我,一样样地演示给我看。 他的紫眸里已经没有了光泽,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不舍和但又。 那模样看得我一阵心疼。我用力地与他拥抱:“放心,我会活着回来的。就像你说的,我是天命之人么。” “我等你。”冯清安点了点头,用力在我的手上捏了一下,然后说,“把你的玉佛给我。” 我不明就里地解下了脖子上从来不离身的冯家玉佛递了过去。 冯清安的口中念念有词,将一个个法诀打进玉佛当中去。很快,我就觉得自己的眼前一个恍惚,回过神来度长臂,只觉得魂魄当中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我疑惑地向冯清安看了过去。 他说:“我从你的元神当中分解了一缕出来,保存在这玉佛当中。这样一来,如果……事情真的演变到最坏的情况,你也不至于会灰飞烟灭。” 但是,我一看冯清安的表情就知道了:就算真的用那样的方法保留了部分元神,我也不知道要哪年哪月才能够完全恢复过来了吧。 但我也知道,冯清安这么做求的是一点心理安慰。 我心疼地点了点头:“谢谢你。” “娘子,你一定要小心。”冯清安的脸上写满了懊恼的表情,“我分明是男人,却什么都帮不到你,真是太差劲了。” “才不会呢。”我亲吻冯清安的脸颊,“我们家安安最棒了。我的家人就都交给你啦。” 说完,我压下了满心的恐惧和不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江家,顺便在离开之前围绕宅院布下了一个高等级的防御阵法和隐匿阵法,这才离开了这个我已经视作自己真正的家的地方。 我体内的能量不够,所以连飞行都做不到。我只是一步步地走着,单手按着自己累赘的肚子,口中喃喃道:“没想到最后我是带着你去赴死。呵呵,命运可真是奇妙,不是吗?” 我原本没指望得到答复,可是我的脑中竟然响起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妈妈不会死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不过你倒是不会死的。你多大本事啊。” 腹中的怪物沉默了片刻,有些伤心地说:“妈妈,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我答道:“不是讨厌,是你的存在本来就不容于世。” 可是,腹中的怪物却给出一个让我无法反驳的观点:“如果我必须要存在于这世界上,那妈妈是宁可那些力量被你的宿敌融合,还是索性将我生下来?” 稚嫩的声音带着蛊惑的魔力一点点钻进了我的心里:“妈妈,你应该把我生下来。只要我能够平安出生,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与我抗衡。妈妈,你不想要平安幸福的生活吗?我能够实现你的愿望啊——你也知道的。至于这个世界如何,和妈妈你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得不承认,大恶果然生来就懂的如何蛊惑人心。我听着这孩子的话语,竟然真的产生了一丝动摇。 我连忙对准自己的舌尖咬了一口,然后以神念将这怪物压制下去。 我不能再听他说话了,否则,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和下定的决心就又要分崩离析。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