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槐树镇来了选调生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刺眼的阳光把赵龙富给照醒了,他不得不无力地把眼睛眯开了一条缝。 “糟糕!”他忽然像触电一样从床上坐起来,又很难受地晃了几下,感觉头晕得厉害,痛得厉害,不自觉得用手尽可能使劲地掐了一下太阳穴,能让自己清醒一下。他好奇地环视了一下房间,这是他第一次住进来。但这个房子在什么位置、什么时候住进来的,他都一无所知。 对床的秦志明像一头死猪一样仍然没有任何一丝要醒来的迹象,还是穿着昨晚的衣服,但是凌乱了不少,一只袜子在左脚上耷拉着,另上只脚却是光着的。 2003年7月2rì,这是他们自成为选调生以来,报道上班的第二天。 昨天晚上,他和秦志明作为清溪镇新分配的两名先调生,得到了镇党委书记李吉顺和镇长石长寓的亲切接见,并为他们举行了隆重的欢迎晚宴,镇党委成员全程陪同,这让他俩受宠若惊。 晚宴上,镇领导逐一敬酒,一是表示欢迎,二是说要重要培养,三是提出了几点希望,说得两人更是自信倍增,对领导敬的酒也是不加拒绝,46度的槐树山白干,一口一杯,渐渐地,两人先是拘束,再是兴奋,再是张狂,最后就是躺在这张床上了。 赵龙富不相信自己的酒量这么差,在大学时,他也算得上是酒王。每逢学院有什么活动,同学之间有什么诸如奖学金的喜事,赵龙富从来没喝趴下过,并且每次都把氛围搞得很热烈,北方汉子的粗犷豪爽让他演绎的淋漓尽致。没想到昨天就被打得原相毕露,败得个彻彻底底。 还好手机还在。赵龙富从上衣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一看10点20了,8点半上班,睡过头了。他急忙喊了一声秦志明,没反应。他急忙整理一下昨天早上穿上的衣服,来到秦志明身边推了他几下,这才把他推醒。 “晚了,已经迟到了,快起床!”。 “哦,头疼死了,快裂了!”秦志明痛苦地用双手捂着头。“你帮我向张主任请个假吧,我实在不能坚持了,拜托了,哥们!” “第一天正式上班就请假,这不大好吧?还是坚持一下吧?”赵龙富觉得第一天上班,还没给安排去哪个村、干什么活,就请假,影响不好。 “不行了,我感觉我现在危在旦夕了,我才23岁,生命比工作重要。”说罢他就把头重新伸进了被窝。 赵龙富无奈地摇了摇头,照了照门后边的洗刷镜,摸掉了哈喇子留下的河道,幸亏是短头发,看不出是蓬头垢面,脸也顾不得洗了,便出门去了。 这是镇大院的最后一排平房,看年头应该和赵龙富的年纪差不多,青瓦青砖还有生长在背yīn面青瓦上的青苔,若不是房门上都钉着宿舍、仓库和伙房的牌子,说这房子是和尚修行的地方,谁也不会惊奇。七间房子共有三个屋,从南到北依次是:伙房占了两间,仓库用了三间,最北面也是靠近露天厕所的那间就是他们下榻的宿舍。 从宿舍到党委办公楼大约有五六十米的距离。在路上,赵龙富整了整衣服。把衬衫忘裤腰带里理了理,深出一口气,尽量从容一下,来到了党委办公室。 昨天下午,赵龙富和秦志明从县委党校出发,乘坐大巴车经过了一个小时的山路颠簸,来到清溪镇时,由于恰逢七一建党节,镇里的干部都去县里参加或观看文艺汇演去了,镇委大院显得冷了很多,党政办公室也只有李伟一个人值班。麻雀虽小可五脏俱全,一个镇里的党政办同时承担着县委和县zhèng fǔ两大班子的职能,又是镇里和各村支部委员会、村民委员会保持紧密联系,所以党政办的两部电话是一直响个不停,李伟也就没顾上两位的大驾,仅把他们领到宿舍也算交差了。 这时的党政办公室可和昨天不一样,人头攒动,取报纸的、看电视的、聊大天的,还有来办事咨询的,热闹的很。赵龙富的眼睛在人头里搜索,好不容易扫描到在文件栏那里正在分文件的李伟,赵龙富便凑了上去。 “李主任,小赵向你报道了。”赵龙富从刚才慌张的表情换成了一脸笑容。 “别叫我主任,我就是一个店小二,跑腿干活的。你才是领导呢!”李伟也许经历了很多来求人办事的叫他“李主任”了,所以回答起来反映还是很快的。 “那个秦志明呢?”虽然李伟和赵龙富和秦志明仅一面之缘,但他记人,再加上赵龙富个人高、人壮实,秦志明稍矮一些、带个小眼睛,学生气很浓,所以区分起来比较容易。 “他身体不舒服,特意让我给您请个假”。赵龙富答到。 李伟摆了摆手,笑道:“您可别给我戴高帽,他是昨晚整大了,起不了床吧?” “嘿嘿……”,赵龙富不语,这是明摆的事,用不着过多的解释。再说了,自己现在胃像火烧似的。 “小李子,这nǎi油小子是谁啊?”电视机旁一个哄亮的声音传过来。一个大个子,皮肤黝黑端了个水杯,在看电视里播放的小燕子。 “是刚分到咱镇的选调生,以后你要给他服好务啊,免得把你给撸下来,丢了饭碗,回家找媳妇哭去。”李伟和他很熟,说话自然也随便了。 两人的对话,把原本嘈杂的办公室安静了不少,大家把上目光都集中到赵龙富身上来。顿时,赵龙富觉得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被他们的目光之箭给shè中了,浑身不自在。 “呦,啧啧,高材生啊!”、“大学生啊,可是咱镇里的头一个哦”……短暂的安静被打破了。他们也不原赵龙富还在办公室,就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仿佛看到的是马戏团里偷跑出来的猴子。 “嗨!我说那个谁,找不着工作还是咋的,跑我们这神仙住的地方来了?”水杯用挑衅的眼睛看着赵龙富。 赵龙富觉得很好笑,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估计也不是什么大官,就想反击他。 “崔哥,别吓人家了,他是小赵,叫赵龙富。名牌大学刚毕业,以后都是同事了,人家人生地不熟的,多帮帮他。李书记很器重他,昨晚还单独和小赵喝了一杯呢。” 也许是李伟的最后一句话镇住了那个被称为“崔哥”的水杯兄,顿时老实了许多,嘿嘿了两下转眼又专注起了电视机里的小燕子。 一场看似不可能有结尾的下马威闹剧,也让其他人看得没意思,办完自己的事就各自回去了。 “我先带你去程委员吧。人事的事得他负责”李伟回头说道。 第一章 迎新酒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刺眼的阳光把赵龙富给照醒了,他不得不无力地把眼睛眯开了一条缝。 “糟糕!”他忽然像触电一样从床上坐起来,又很难受地晃了几下,感觉头晕得厉害,痛得厉害,不自觉得用手尽可能使劲地掐了一下太阳穴,能让自己清醒一下。他好奇地环视了一下房间,这是他第一次住进来。但这个房子在什么位置、什么时候住进来的,他都一无所知。 对床的秦志明像一头死猪一样仍然没有任何一丝要醒来的迹象,还是穿着昨晚的衣服,但是凌乱了不少,一只袜子在左脚上耷拉着,另上只脚却是光着的。 2003年7月2rì,这是他们自成为选调生以来,报道上班的第二天。 昨天晚上,他和秦志明作为槐岙镇新分配的两名先调生,得到了镇党委书记李吉顺和镇长石长寓的亲切接见,并为他们举行了隆重的欢迎晚宴,镇党委成员全程陪同,这让他俩受宠若惊。 晚宴上,镇领导逐一敬酒,一是表示欢迎,二是说要重要培养,三是提出了几点希望,说得两人更是自信倍增,对领导敬的酒也是不加拒绝,46度的槐树山白干,一口一杯,渐渐地,两人先是拘束,再是兴奋,再是张狂,最后就是躺在这张床上了。 赵龙富不相信自己的酒量这么差,在大学时,他也算得上是酒王。每逢学院有什么活动,同学之间有什么诸如奖学金的喜事,赵龙富从来没喝趴下过,并且每次都把氛围搞得很热烈,北方汉子的粗犷豪爽让他演绎的淋漓尽致。没想到昨天就被打得原相毕露,败得个彻彻底底。 还好手机还在。赵龙富从上衣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一看10点20了,8点半上班,睡过头了。他急忙喊了一声秦志明,没反应。他急忙整理一下昨天早上穿上的衣服,来到秦志明身边推了他几下,这才把他推醒。 “晚了,已经迟到了,快起床!”。 “哦,头疼死了,快裂了!”秦志明痛苦地用双手捂着头。“你帮我向王主任请个假吧,我实在不能坚持了,拜托了,哥们!” “第一天正式上班就请假,这不大好吧?还是坚持一下吧?”赵龙富觉得第一天上班,还没给安排去哪个村、干什么活,就请假,影响不好。 “不行了,我感觉我现在危在旦夕了,我才23岁,生命比工作重要。”说罢他就把头重新伸进了被窝。 赵龙富无奈地摇了摇头,照了照门后边的洗刷镜,摸掉了哈喇子留下的河道,幸亏是短头发,看不出是蓬头垢面,脸也顾不得洗了,便出门去了。 这是镇大院的最后一排平房,看年头应该和赵龙富的年纪差不多,青瓦青砖还有生长在背yīn面青瓦上的青苔,若不是房门上都钉着宿舍、仓库和伙房的牌子,说这房子是和尚修行的地方,谁也不会惊奇。七间房子共有三个屋,从南到北依次是:伙房占了两间,仓库用了三间,最北面也是靠近露天厕所的那间就是他们下榻的宿舍。 从宿舍到党委办公楼大约有五六十米的距离。在路上,赵龙富整了整衣服。把衬衫忘裤腰带里理了理,深出一口气,尽量从容一下,来到了党委办公室。 昨天下午,赵龙富和秦志明从县委党校出发,乘坐大巴车经过了一个小时的山路颠簸,来到槐岙镇时,由于恰逢七一建党节,镇里的干部都去县里参加或观看文艺汇演去了,镇委大院显得冷了很多,党政办公室也只有李伟一个人值班。麻雀虽小可五脏俱全,一个镇里的党政办同时承担着县委和县zhèng fǔ两大班子的职能,又是镇里和各村支部委员会、村民委员会保持紧密联系,所以党政办的两部电话是一直响个不停,李伟也就没顾上两位的大驾,仅把他们领到宿舍也算交差了。 这时的党政办公室可和昨天不一样,人头攒动,取报纸的、看电视的、聊大天的,还有来办事咨询的,热闹的很。赵龙富的眼睛在人头里搜索,好不容易扫描到在文件栏那里正在分文件的李伟,赵龙富便凑了上去。 “李主任,小赵向你报道了。”赵龙富从刚才慌张的表情换成了一脸笑容。 “别叫我主任,我就是一个店小二,跑腿干活的。你才是领导呢!”李伟也许经历了很多来求人办事的叫他“李主任”了,所以回答起来反映还是很快的。 “那个秦志明呢?”虽然李伟和赵龙富和秦志明仅一面之缘,但他记人,再加上赵龙富个人高、人壮实,秦志明稍矮一些、带个小眼睛,学生气很浓,所以区分起来比较容易。 “他身体不舒服,特意让我给您请个假”。赵龙富答到。 李伟摆了摆手,笑道:“您可别给我戴高帽,他是昨晚整大了,起不了床吧?” “嘿嘿……”,赵龙富不语,这是明摆的事,用不着过多的解释。再说了,自己现在胃像火烧似的。 “小李子,这nǎi油小子是谁啊?”电视机旁一个哄亮的声音传过来。一个大个子,皮肤黝黑端了个水杯,在看电视里播放的小燕子。 “是刚分到咱镇的选调生,以后你要给他服好务啊,免得把你给撸下来,丢了饭碗,回家找媳妇哭去。”李伟和他很熟,说话自然也随便了。 两人的对话,把原本嘈杂的办公室安静了不少,大家把上目光都集中到赵龙富身上来。顿时,赵龙富觉得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被他们的目光之箭给shè中了,浑身不自在。 “呦,啧啧,高材生啊!”、“大学生啊,可是咱镇里的头一个哦”……短暂的安静被打破了。他们也不原赵龙富还在办公室,就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仿佛看到的是马戏团里偷跑出来的猴子。 “嗨!我说那个谁,找不着工作还是咋的,跑我们这神仙住的地方来了?”水杯用挑衅的眼睛看着赵龙富。 赵龙富觉得很好笑,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估计也不是什么大官,就想反击他。 “崔哥,别吓人家了,他是小赵,叫赵龙富。名牌大学刚毕业,以后都是同事了,人家人生地不熟的,多帮帮他。李书记很器重他,昨晚还单独和小赵喝了一杯呢。” 也许是李伟的最后一句话镇住了那个被称为“崔哥”的水杯兄,顿时老实了许多,嘿嘿了两下转眼又专注起了电视机里的小燕子。 一场看似不可能有结尾的下马威闹剧,也让其他人看得没意思,办完自己的事就各自回去了。 “我先带你去程委员吧。人事的事得他负责”李伟回头说道。 第二章 第一份工作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在组织委员办公室,李伟作了引见并将秦志明请假的事汇报后就离开了。 “欢迎你到槐岙镇工作,龙富同志!你们都是高学历、高素质人才,来到我们镇上后,肯定会对镇上的工作再上一个新台阶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程建国的开场白非常的程式和官方,赵龙富在电视剧中见过了太多了,也没显得激动地有多心cháo澎湃,只是假装非常真诚地微笑着。 “你们也是我们镇历史上第一批选调生。李书记和石镇长都非常重视你们,早就盼着你们到来给我们镇带来新的风气。昨天本来我应该亲自去迎接你们,临时组织部有个重要的会,推不掉,不要见怪啊!”程委员似笑非笑,非常职业又略显亲切地的话,分寸拿捏地非常到位,反倒让赵龙富觉得暖暖的。用感谢之类的话应承着。 “考虑到你们刚踏入社会,特别是到我们槐树来,镇情民意也不十分了解,经镇党委研究,先派你们到党政办公室工作。那里的工作上承下接,非常锻炼人,希望你们尽快熟悉情况,早rì成为工作尖子。”说罢,程建国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主动伸出了手。 赵龙富见势急忙在程建国的手到自己跟前,把手应了过去。这就是告诉他,需要离开了。 又是一些感谢的话,然后赵龙富轻轻地打开门,又轻轻地关上,就像选调生面试出考场一样,一切显得有礼节、有素养。 “你好!”赵富龙见到迎面而来的崔水杯,主动打招呼。 在宽不到两米的走廊里,崔水杯似乎没看到赵富龙,没有任何表情地擦肩而过。 赵富龙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这就是传说中的下马威?赵富龙感觉既无聊又可笑,装什么大象啊! 李伟见赵富龙回来了,招呼道:“赵富龙,我带你去找王主任。”显然,他已经知道了赵富龙要在办公室工作了。 办公室主任王长海的办公室紧挨着书记办公室,这样是为了随时听候“一把手”的召唤。 “欢迎我们的新同志!”刚进屋,王长海就从办公桌后面趟了出来,脸上的笑容拿捏的非常到位,嘴角向上微微翘着,四十多岁的年纪,眼角看不到有一丝鱼尾纹,眼神直视着,看似温暖可人,实则柔中有严。赵龙富明显地感觉到,这是很有绅士的上级接待下级的动作。站起来亲自迎接表明了尊重,笑容传递了欢迎之意,这很不像乡镇干部啊。 赵龙富哪敢怠慢,紧几步把手迎了上去,连说谢谢,非常地谦卑。 “来,先坐下,大伟,给小赵拿个矿泉水”。王长海一如既往地热情。 “小赵啊,这次你和小秦两位大学生到党委办公室工作,我是向书记、镇长积极争取的。很多部门都争着要你们呢,我是硬生生地给拦下了。为此,我还得罪了他们那帮主任所长们。” “根据党委办公会研究的意见和办公室的实际情况,我认真斟酌了一下,你呢,是学国际贸易的,小秦是说汉语言文学的。所以呢,你先跟着大伟熟悉一下情况,小秦呢,就去秘书室跟着孙大秘学写东西,你看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又是开什么党委会办公会,又是根据学什么专业,都定好的事,只能服从,他还征求我哪门子意见啊,顶多就是给咱个面子。 “还是领导想的周到,我完全服从领导决定,跟着李主任好好学,争取早rì出徒。”赵龙富表了个态。 “嘿!赵龙富,在主任面前你别给我戴大帽子啊,我可承受不起”李伟明显不高兴了。 “哈哈,别急,大伟,人家也是尊重你嘛!再说了,你好好干,我的位子也就是你的了。”王长海打圆场,随手摸起了电话,然后一摆手,李伟便带着赵龙富出了门。 “以后别再叫我什么狗屁主任了,我可受不起,记住没?”李伟非常不悦地看着赵龙富,看似生气了。 “哦,对不起啊!”赵龙富心里也不高兴了,叫个“主任”那是尊重你,多大的事。心里想什么嘴里可不能说出来,这是在大学时老师反复教导的。 “机关里的事,学问大着哩,不能有话乱说、胡说。这句算我教你的。”有了个“对不起”的道歉,李伟的语气缓了下来。 赵龙富应允着,必须承认地是,初入社会就到了zhèng fǔ机关里。虽然是乡镇机关,成了一名乡镇干部,但无论如何也得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多看、多学、多思考,不能任由自己的xìng子来,学会了机关里的这些东西,以后干什么事都能游刃有余了,说好听点是修身养xìng,说直白点就是摧残自己。 正式上班的第一个上午就这么过着,在党政办闲着没事的赵龙富抽空去了趟宿舍。刚进宿舍,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有白酒的辛辣加上昨晚饭菜的发酵味,充斥着宿舍的每一个角落,可秦志明久在舍中,根本闻不到这样的“美味”,还在呼呼地睡着,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赵龙富不忍心把他叫醒,把从党政办拿来的两瓶矿泉水放在秦志明床头,又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去哪里了?”一进党政办,李伟问到。 “刚去瞅了瞅秦志明,他还睡着。” “哦。王主任安排咱俩中午到机关小餐厅服务去,现在就去吧。”李伟传达了王长海的指示。 “好!”服务?服什么务呢?赵龙富一头雾水。昨晚的一顿酒把肚子好一下消毒,早上没吃东西,也不沾一滴水,现在肚子里火烧似的,嘴巴又干的要命,明显感觉到太阳穴周围的血管爆凸出来,现在迫切地想喝些水,然后垫巴点吃的。可现在中午头了,却让去服务。没办法,还是克服困难去吧! 从办公楼到机关餐厅中间要经过一个小花园。小花园修地特别jīng致,赵龙富如火一般的身体非常的难受,根本无暇顾及这美景,只想着完成服务工作,早点吃上一顿饭。于是,便紧跟着李伟到了餐厅。 “王叔,我们来了!”李伟进门就喊。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让我们……”话没说完,李伟就抓起一块酱驴肉塞进嘴里。 “这倒霉孩子,别动,今天三大桌,别整少了没法交待!”人没到,声音先到了。 第三章 追访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第二天早上天曚曚亮,赵龙富和秦志敏便被“哐哐”砸门声搞醒了,“抓紧起来,到小会议室开会去!” 经过了一夜的新陈代谢,赵龙富的气sè好多了。两人急忙穿巴上衣服,随三三两两的人群向会议室走去。 天还没有完全亮,大院里的路灯在老式铁盖灯罩下泛着不太亮的黄光,清晨的气温有些凉,这让赵龙富更清醒一些了。趁这个貌似浪漫的黎明,赵龙富也有心情欣赏一下这个小花园了。 花园里的草坪整修地像地毯,都是一个品种,叶子都短且齐,草坪里没有一丝杂草。很显然,这个草坪应该有专人伺候。草坪中间是一个喷水池,池子里模糊间还能看到几条鱼,有的静止、有的则是懒洋洋的慢游。鱼儿也有生物钟,没到天亮,也不会起床吧。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 据说这个距离是前任镇委书记王志国请了县里最有名的风水大师算出来的,中间又修了一个八卦图案,天干地支一个不缺。为避免人民群众议论堂堂zhèng fǔ也迷信这一套,就以八卦阵为底建了一个小型绿地。也许真是神仙显了灵,王志国仅在槐树干了一届,就提拔成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了。 镇党委书记李吉顺、组织委员程建国,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但肯定是领导已经在主席台落坐了。 李吉顺咳嗽了一声,犹如坐大堂的县官手里的惊堂木,整个会议室立马安静下来。 “同志们,现在开个紧急会。程委员先给大伙讲讲!”一个简短的开场白,会议就开始了。 “一大早就把同志们从媳妇被窝里叫起来,先给大家表示一下歉意,并把歉意传达给家属啊。”程建国诙谐地说,现场一片哄笑。“由于情况紧急,我们就长话短说。刚接到县信访局紧急通知,刘岗村部分不明真相的村民今天要到省zhèng fǔ去上访,他们已经出发,主要反映还是村两委换届的事。县里指示我们,必须要把他们给截住,以免造成不好的社会影响。” “同志们,刘岗村的换届是个老大难问题,到现在还没有搞完,这对我们很被动。这些村民去过县里、市里,现在又到省里,这对我们镇的影响,大家伙可以估量。我的态度很明确,从现在起,全员行动起来,必须在可控范围内把他们给弄回来。下面,让人武部王部长给大家分分工。”李吉顺一脸严肃。 人武部王志军部长按拟好的名单分成了三个工作组:一组是维稳工作组,也就是截访组,组长是石长寓镇长。一组是安抚工作组,组长是程建国。主要是进村防止其他村民再上访。一组是后勤保障组,组长是王长海。负责上传下达、车辆调度等。赵龙富被分到截访组,秦志敏则在后勤保障组。 由于石长寓镇长已从县城家里直接去了县信访局,这个工作组的十一个人在副组长王志军的带领下,塞进一辆金杯面包车里,如急行军般向县城开进。 也许是凌晨公路上的车辆较少,也许是乡镇机关司机的开车习惯,一路上生死时速,就连急转弯也感觉不到有一丝刹车的顿挫,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仅30多分钟便赶到县城汽车站。这时的天刚露出白肚。 石长寓已先他们一步从信访局赶到了汽车站、在汽车站的会议室里,石长寓一脸严肃的告诉大家,经车站核实,所有发往市里和省城的班次均没有上访村民的身影,这就说明,他们可能租车前往省城,这比预想的要严峻。县里主要领导也下达了硬指标,必须不惜代价截住上访村民,否则纪律从事。 也许经历了太多关于截访的经验,石长寓并没有慌张,现场做了分工。鉴于上访村民出发不久,由王志军带领刘岗村代理书记刘青理等五个人赶赴通往省城的县界的省道收费站,而由他带领其他人员赶往高速收费站,两组保持联系,以备到时互相支援。由于还不甚熟悉,点名到王志军组时,没有提高赵龙富的名字,他便属于“其他人员”类,归石长寓领导。 一路上石长寓又联系高速公路收费站负责人,由于是收费站建在距东征县城十公里外的地方,站长在县城家里没有上班,当石长寓赶到高速公路收费站时,收费站的值班人员已在等候了。看了监控录相,未发现上访人员经过,石长寓长舒了一口气,并向李吉顺汇报了现场情况,并通报给了王志军。 大家都在车上等着。石长寓有帕萨特专车,便和收费站值班人员钻了进去。其他人员仍然在面包车里。这时的面包车显然空旷了很多,大家伙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阵式,有的脱了鞋靠在车窗上就睡,脚上散发出的臭味立刻弥漫开来,大家习经为常,并不介意,倒把赵龙富熏得不清,幸亏昨晚因酒醉没吃饭,否则隔夜饭也会吐出来。有的则在闲扯,也无非些诸如寡妇买黄瓜不切片之类的黄sè笑话,聊以打发时间吧。赵龙富想融进去,可他们是乎视他不存在,便不再找不自在,独自一个人望着外面的景sè。 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早起了?多久没有如此有任务却又闲得要命地欣赏rì出了?他记不得了,因为自从进入了大学的校园,便急不可耐地抛弃了高中时代比鸡起得还早的优良传统了。高中时,为了能跳出农门,不再当农N代,赵龙富便把考上大学作为进军城市的唯一手段。从高一起,每天的任务就是看书、听课、背书、做题,像个苦行僧一样,当别的同学讨论明星时,他在读书。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别的同学为了升入哪个高职而托关系找亲戚时,赵龙富已拿着披着211大学外衣的中原大学入学通知书报到去了。自那以后,赵龙富再也没有见过rì出。因为大学生活是那么地jīng彩、那么地美丽,所以总是留恋当rì,哪怕是到了凌晨两点也没有睡意,所以也就在rì出时再也没有醒来过。 “这狗rì的刘新龙,闹什么闹,搞得我们连个安稳觉也睡不成。”讲完了黄sè笑话,一个大分头抱怨道。 “这狗rì的看不透祸水,刘青理多厉害,他舅在省里当官,他个青瓜蛋子想当书记,真不知轻重,给个主任还不当。”一个青瓜蛋子附合着。 “叨叨个球,有这工夫睡个觉不行?”他们的对话显然打扰了脱鞋哥的美梦,两个的牢sāo也到此为止了。 车内安静了。 赵龙富看着车内的几个人,忽然想起了电视剧的伪军,包括他在内的几个很像,除了没穿那身黄皮和那杆步枪。一样的执行围追堵截的任务,一样的懒散牢sāo,一样的还有大头兵聚一块,兵头头在一起……想着想着,赵龙富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敢这样想,毕竟我们是机关干部,虽然再加个“乡镇”俩籽,名声不大好听罢了,但和伪军还有着明显的阶级区别的。伪军是反动派,专门助纣为虐欺压老百姓的,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 镇里、王志军还有村里有什么情况,他们没人知道,也不愿意打听,只是作为高速公路收费站堵截主力军待命,除了稀稀拉拉的汽车进出收费站,没有其他的声音,赵龙富也不再欣赏那浪漫的rì出了。一个人看着太阳一点点地把天空映红、照亮,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如果李婷在就会让“浪漫”二字实至名归了。李婷在干什么呢?除了在县城党校培训时,他们通过电话,来到镇上就泡在酒缸里了,晕乎乎的身体也麻醉了对李婷的思念。这时的她应该还在睡觉吧,好几天了,也没来个电话,是等我给她打呢?还是她比较忙,没顾上给我打电话呢? 赵龙富想到了李婉晴,忽然就觉得守株待兔的时间就没有那么无聊了。大学毕业后,李婉晴便留在了中原大学团委工作,赵龙富由于六级没过,无法留校,便随千军万马挤到了独木桥上,在在幕幕你挤我拥、互相践踏的惨烈场面不断的闪过后,赵龙富成为了一名省委组织部选调生。作为一名党员、一名选调生,不管他是不是服从,也没有征求他的意见,他便像当年的知青一样,打上背包,来到了东征县,又和秦志敏一起来到了槐岙镇。从此,他和李婉晴从你侬我侬、卿卿我我变成了只能靠**、QQ和电话传情的异地恋。 按常理说,像他们这样的年轻人,意气风发又**,应该每时每刻都将彼此在心中思念,电话粥应是家常便饭了。可这几天出奇的平静。这样的念头赵龙富一闪而过,脑子里呈现出李婉晴的美丽的相貌和可爱的笑容,一种只有热恋中的雄xìng动物才有的幸福感跃然于嘴角边。 一阵猛烈的拍击窗户的声音把睡觉的、思念的全都拉回到现实中。他小主的,老子从宿舍到现在已经经历了两次这样的突然xìng拍打,还让人的心脏正常工作不? 一辆小面包被拦杆挡在了入口外侧,收费员露出了八颗牙的标准微笑示意面包车后退,但小车一直没有动作。石长寓来到小面包驾驶室旁,示意驾驶员拉下玻璃。 “刘长河,你给我下来!”石长寓将目光透过车窗户环视了一圈,发现没有刘新龙,便将目光锁定在了驾驶员侧后方的位置,严厉地说。 第四章 工作组之一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刘向红的这次由一群夕阳区组团的越级上访,虽然说那个“感情工作法”让他在全县同仁面前风光了一回,可现实依然是那么的骨感,谁也不愿意去触碰相当疼痛的骨头架子。对李吉顺来说,刘岗村的两委换届问题就是那副“骨头架子”,颇他焦头烂额。作为zhèng fǔ级别里最基层乡镇的一把手,如果说GDP是提高其政绩、通向更高级别的敲门砖,但做好维稳工作就是一个基石了。如果一个地方搞得乌烟瘴气,整天介地上访不断,社会治安一塌糊涂,其他的搞得再好也为大打折扣。说得更直白一点说,甚至是其他一切都是白费。 况且,一边是有法有理在手的刘新龙,一边是上面关系强硬的刘青理,左右都不能得罪,想两全其美根本不可能。顺应了刘青理,按现有架势刘岗村不得安稳,他这个镇党委书记也再无安宁之rì,光上访这一招就够他疲于奔命的,就别说什么发展经济,提高GDP了。答应了刘青龙,那就意味着得罪了上面的高层领导,对自己的仕途更是一个最直接的打击,况且刘青理也不是什么善茬,**般的xìng格,对于李吉顺这个的文人也不是能够消化的。李吉顺更是明白这个道理。 这次化解上访的主力赵龙富让他印象深刻,最满意他的地方就是实事求是,说白了就是能够根据不同的人采取适合的工作方法,是个有思想的青年,他有意培养。 在随后召开的槐岙镇党政联席会上,赵吉龙让程建国提议赵龙富进入刘岗村工作组工作,任副组长,组长仍由程建国担任。这个提议,石长寓当然没什么意见,他还是多亏了赵龙富给他解围。王长海虽不高光,毕竟办公室少了一个干活的,但凭借多年办公室主任的经验,这是李吉顺的意见,也不得不服从。其他人则是很吃惊。吃惊的不是因为赵龙富进工作组,而是一进就当上了副组长。 这个工作组就住在刘岗村的村委大院里,加上赵龙富一共六个人。程建国由于是镇党委组织委员,搞好村两委换届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当组长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了,但基本不亲临办公点,而是每周一召开一个碰头会,将一个星期的工作情况梳理汇总,然后向镇党政联席会汇报。原副组长是王志军,由于近来传言会调走,也基本不在位上了。其他的成员诸如管区书记张立金、秘书孙一鸣、社会事务中心办事员苏婷也都是点个卯的主。他们心里清楚,这个工作组也只是聋子的耳朵,由于刘青理和刘新龙错综复杂的关系,连书记、镇长都搞不定,程建国这个大滑头也是蜻蜓偶尔点点水,谁舍这张脸、费这个劲搞些出力不讨好的事呢?这年头,得罪谁都不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一般工作rì的时候,张立金、和王婷抽出个一两天到刘岗村坐坐堂,无非就是听听村民的牢sāo、收收群众的举报信。刚开始,刘岗村的人知道镇里派工作组来了,情绪很是高涨,不管是否真实,都往举报箱里塞信。还有那刘青理或刘新龙铁杆拥泵在众目睽睽之下昂首挺胸地走进工作组痛斥对立方的各种不是,激情澎湃地讲述自己的小主是多么的英明、多么的有才。的后来,群众发现,这个工作组只是个传话筒,甚至只是一个供他们发泄不满的发泄桶,根本办不了实事,所以原来的期望值也渐渐地没了,工作组也就成了徒有虚名的摆设了。 而这些,赵龙富不了解,也没有告诉过他。王长海只是告诉他两点,一是他要到工作组去了,办公室如果有活的话,还得回来干。二是考虑到他还是单身和工作组缺少人手,所以把食宿都安排到了刘岗了。这也就意味着,赵龙富搬出党委大院了,要到刘岗村扎根了。 那还有什么活我还得回来干,干个毛!赵龙富对一下子把他完全支到村里去,感到不理解。转而一想,刘岗村既然能让李吉顺、石长寓手无足措,这中间肯定充满了各种利益纠葛和关系交错,对于他这种刚从大学门里走出来的大学生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赵龙富毕竟在高中时学过哲学,一件事情总有两面xìng,一面在别人看来,可能是一个糟糕透顶的事,他们会给你一种异常的还可能带有同情亦或幸灾乐祸的氛围,不影响心情是绝不可能的。但是,就是这个但是,很多人都会沉浸在第一面的糟糕心情中,而不会再想另一面。哲学融已入到价值判断中的赵龙富,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另一面,去刘岗村也不是一件坏事,最起码的肯定会有所收获的。 自己给自己做思想工作,是赵龙富的强项。况且,多干些工作,多干些别人不愿意做的或不屑做的工作,对于自己来说是件好事。关键是心理平衡,如果过分地对工作本身产生很多想法,纠结于报酬的话,想法会越想越多,更会平空增添额外的烦恼,无异于庸人自扰。这么一想,赵龙富释然了很多。 从镇驻地的槐树村到刘岗村不过半小时的车程,程建国专程推掉了上粮镇组织委员的一桌酒,专程送赵龙富到刘岗村。 和山间盆地的槐树村不同的是,刘岗村建在一座小山坡的下半截阳面,南临着白水河,河道不宽,河水不急。七月的山间小村,除了红砖墨瓦的民居,就是绿树了,不管是山上,还是村间小路,都无例外的植满了树,大的小的、高的矮的、粗的细的,主要有已挂果的果树、阔叶的梧桐、挺拔的杨树、槐花盛开的家槐。赵龙富饶有浮起地侧窗欣赏起刘岗村的景sè了,路边的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小院,院墙都仅有一米高,院里种植的蔬菜,黄瓜架、豆角架和茄子、西红柿、大葱高矮呼应,还有搭起的简易鸡舍,鸡鸭懒散地踱着碎步,靠近大门的黄狗也趴着瞇缝的眼睛,看样子看家护院的工作非常地清闲,偶尔看到的小院里还专门辟出一块小地种植了颜sè多样的鲜花,肯定是爱美之人。还别说,爱美不是城里人的专利,农村人也一样有jīng神追求。在现在社会里,本来人是平等的,但人为地分成了城里人和乡下人。城里人是富足、卫生、素质高的代名词,而乡下人则代表着贫穷、邋遢、素质差。赵龙富想到这里思绪立刻又被眼前的景sè拉了回去,这里的一切那么的自然,没有城里公园的刻意,这里的一切那么恬静,少了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嘈杂。这里的一切还没有被开发,不想自己的家乡,官营的和私采的煤矿密密麻麻,空气里、食物里全是煤灰的味道。蜻蜓点水的欣赏,赵龙富有些喜欢上了像极了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的刘岗村。 刘岗村委会座落于村东头坡上一处平地。张立金和苏婷已在院门口迎接了。 “程委员,路上辛苦啊!”车刚停稳,张立金就上前一步把车门打开,满脸堆笑地迎接程建国。 “张书记,你们在村里为人民工作才辛苦呢!”程建国、赵龙富先后走下车,“张书记,这是我们的副组长赵龙富同志。” “欢迎赵组长”张立金和赵龙富握了握手,又对着程建国说:“程委员,天太热,咱进屋吧,西瓜用凉水拔凉了,可解汗了!” “程委员,尝尝这西瓜吧,蜜甜蜜甜的,消消暑。”苏婷把西瓜切好后递给了程建国。 “小苏的嘴巴比西瓜还甜哦!”程建国咬了一口西瓜,一阵清凉沁于心脾,“这段时间,小苏工作很辛苦啊,张书记对你的工作评价很高,是我们工作组的功臣啊!” “还是程委员、张书记领导的好!”苏婷是有苦难言啊。苏婷能够进入槐岙镇zhèng fǔ工作,主要利益于这张嘴。三年前,全县搞演讲比赛,槐岙镇找遍了全党委zhèng fǔ各部门,都没有找到一个能讲一口标准普通话的主儿,只好从镇中学借人,这个人就是苏婷。没曾想,苏婷在预赛、复赛中一路过关斩将,杀进决赛并一举夺冠,这让李吉顺相当高兴,把她的人事关系从中学调进了zhèng fǔ。这让很多老师羡煞不已,诸如李吉顺情妇、苏婷家关系硬等流言四起,虽让苏婷心里不大舒服,清者自清的她还是没把这流言放在心上,仍然对能到zhèng fǔ机关工作高兴不已。能进刘岗村进工作组,也是因为这张能说会道的嘴。由于苏婷口舌伶俐、反应机灵,李吉顺认为能有效劝服群众的最佳人选莫过于她了。苏婷在刘岗的这些rì子,除了一复一rì地耐着xìng子装着很认真的样子倾听内容都是一样的群众絮叨,就是悟一些哲学道理:有时候优势能给自己带来好处,也有意想不到的坏处啊! “赵龙富同志这次到工作组工作,是党政联席会作出的一项决定,也是吉顺书记和长寓镇长的一致意见。龙富同志虽到咱们镇时间不长,但在化解刘向红越级访中有着突出的表现,也展现了赵龙富同志机智、大胆的一面,完全不像一个新人。镇里对我们工作组前期的工作给予了肯定,由于我不常驻工作组,这个成绩是志军部长、张书记、苏婷的功劳啊,镇里都记着呢。也希望工作组在赵龙富同志的带领下,团结一致,把工作做得更好,早rì圆满完成党委zhèng fǔ交给我们的任务!”程建国把西瓜皮放在茶几上,仍然一幅标准的组织委员腔说到。大家伙也把西瓜放下,迅速地拿起笔和本记录着,刚才的吃西瓜的场景瞬间消失,继而转为会议模式,这也是机关人员必备的工作修养吧。 一番讲话过后,张立金、苏婷相继表态,要服从赵龙富的领导,扎实做好本职工作。 严肃的会议模式仅经过了十几分钟就结束了,又进入了相对欢快的聊天模式。 第四章 工作组之二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临近中午,张立金走到程建国身旁,悄悄地说:“本来刘青理找我,强烈要求中午向您汇报工作,都在县里的青峰丽都订了房间。我觉得这时太多敏感,就被我替你婉拒了,正好李家坡的李天刚书记听说您到了刘岗,怎么说也要请您吃个便饭,并说已经在家里准备好了,简简单单位的,就吃个山养鸡!程委员,您看?” 程建国微笑地看着张立金:赵龙富新到工作组,这么敏感的时候怎么能自作聪明呢?我这一来,你明堂里就给我推荐了刘青理,既然帮我拒绝了,还提这干干什么!无非就是想让我多注意一下刘青理嘛,就知道这个矮胖子和刘青理关系不错。 “老要头真客气!还有谁参加今天的活动?”显然程建国已经答应了下来。虽然是组织委员,如果不和村里的支书、主任搞好关系,也不好开展工作。 “没找别人,就咱几位。”张立金应答。他这个管区书记,管着刘岗、李家坡等大大小小的村庄五、六个,其权力相当于小型的镇党委书记和镇长。涉及到这几个村的大事小情,都要经他的手,在村两委一把手眼里,这管区书记有时候比书记、镇长还重要。而张立金想顺利地开展工作,更离不开他们的支持,所以他们的关系用“鱼水情”来形容更贴切,谁也离不开谁,谁要离开谁都转不动。一般情况下,镇里领导下村,张立金肯定要安排好吃住玩等事宜,一来能在领导面前讨个好、留下个印象,二来则是在村干部面前显示自己在镇里的地位,顺便还能给村干部在镇领导面前表现的机会,一举多雕,何乐不为。 李家坡距刘岗村不足二公里,从刘岗村东头的村委大院出发,一上车一下车的工夫就到了。小车在李天刚的家门前一停稳,就见李天刚走出大门迎接了。“程委员啊,可把你老人家盼来喽!”双手紧握着程建国的手,似乎若干年没见着了,格外地亲切。 赵龙富粗略地打量了这个村支部书记。一米八的个头,棉质的汗衫和黑sè的短裤,干练而又质朴,黝黑的脸庞,粗糙厚实的大手,典型的在田地里务农的汉子。 “老兄,好久不见喽。说俺是老人家可真受不起这词啊!”看模样,程建国要小李天刚好多。“这是赵龙富同志,我们工作组新任副组长!” “年少有为啊,赵组长里面请!”一双大手不由分说地如铁钳子般握住赵龙富的手,一阵摇晃,让赵龙富有些吃不消,但仍力争面不改sè地回应道:“李书记好!” “张书记快进屋,外面真是热哦!婷婷,快招呼着”李天刚热情地说到。 从大门口到正屋口,有一条用红砖砌得宽约两米的小路,路左侧是菜园,右侧是花园,能看出主人还是追求jīng神生活的,很田园。现在的“漂一族”都挤着脑袋拼命往北上广挤,不管户口不户口的,只要能挤进那钢筋水泥里,穿上外黑里白的职业装,似乎就找到了安乐窝,找到了成功的方向,为此付出的代价就身体和jīng神的双重折磨。赵龙富来自农村,更喜欢农村的天蓝地绿水清,李家坡和刘岗村的景sè,倒是很符合他的审美观。 天刚媳妇已经把菜摆在了饭桌上了。菜很简单却很丰盛,满满两大盆的炖鸡和两大盆的炖草鱼,旁边点缀得是拍黄瓜、蒜豆角、腌咸菜等爽口小菜,还有一个个大号玻璃杯,墙边上已打开一箱的槐树山白干,几个马扎已摆在饭桌的周边。 “程委员、赵组长,请上坐!农家的粗茶淡饭,不承敬意哈!”李天刚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 “张书记,今天是便饭,我按您的指示连我们村里的干部一个没叫,全是自己人。我酒量不行,你还得帮我陪好程委员啊!”李天刚对着张立金说。“要不,咱还是老规矩?” “你是主人你说了算,程委员可是好久不来了啊!” “晓得了。”李天刚一声应着,弯腰就把那个酒箱子一把劲撕开,拿出一瓶拆掉包装盒,拧掉瓶盖随手扔在地上,来到程建国身旁,拿起玻璃杯就给程建国满上了酒,这速度之快程建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酒杯已稳稳地放在自己面前了。 “老兄,我可整不了啊,这少说也得四两的杯子啊!”程建国说,“咱换小点的杯子,这个太吓人。” “咱**员能被这个小杯子吓倒,程委员您真是太谦虚了,咱兄弟相聚感情都在酒里了”。李天刚慢慢进入了角sè,从“程委员”直接到“兄弟”了,“兄弟,我可把这瓶就放你这里了,还是老传统,喝完了自己添,包瓶的。” 然后李天刚每人给开了一瓶,只是没有苏婷啥事。苏婷也没在桌上,跑到里屋找天刚媳妇去了。 李天刚给每个人挑了个整鸡腿,说到:“别看这鸡肉多,这两鸡都是我在山上特意养的,吃得来劲道,越嚼越香,领导趁热尝尝鲜?”说罢就咬了一大口,嘴上顿时油光闪闪。 “各位领导,各位兄弟,还是老规矩,咱这第一杯,干!”李天刚站起来,端着酒杯碰了一圈,然后往地下洒了一点,仰头一杯下肚了,程建国和张立金也喝了下去,赵龙富有些打怵,但也硬挺着喝了下去,立刻就感觉这酒似乎一直往上涌,虽还没涌到头上,但食道和胃里已明显感觉到了压力,先前吃的鸡腿不大顶事啊,于是赶紧地又啃了一块鸡肉压了压。 “自个儿满上哈,总量控制啊,到时清瓶。”李天刚招呼到。 这哪是喝酒,这是往胃里灌酒啊!一杯红酒,在外国人手里,能从晚上喝到早上,酒在他们手里,就是调节气氛的东西,而到了咱中国,红酒根本算不上酒,真正的酒当然是白酒了,就咱们喝白酒,那也比他们喝红酒豪放多了。从对喝酒的力度如此对比,那个洋毛子信就像小媳妇,还略显矫揉造作,咱中国人就是那粗犷大汉了,豪爽又热情。 “兄弟们,尝尝咱这白水河里的纯野生的草鱼,家常炖法,程委员可是最愿意吃得啊,上次来你没吃够,抱着你嫂子那个紧啊,这是特意给你做的。”李天刚给程建国夹了一大块靠近鱼头的部位。 程建国有些不好意思了:“上次喝大了,对嫂夫人不敬啦,老兄没吃醋吧?” “哪里话,咱兄弟,用那句时髦的话讲就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啊。再说了,晚上我搂你嫂子睡觉时,还能闻到香水味,是不是兄弟媳妇的沾在你身上了?还让我闻到了,真是福气哦!”说完便哈哈大笑,全桌其他三人也都笑起来了。 “这第二杯酒,咱婷婷归各位兄弟管,让你们费心了,她有啥做得不对的,我用这杯酒给赔不是了。”说完又是仰头一饮而尽。 虽说有46度,但在李天刚眼里,这哪里是酒,这就是水啊!46度的水还不能一喝干呢,46度的酒就能轻易进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赵龙富也不能托后腿啊,也干了。只有程建国举着杯子没动。 “老兄,你这话说得就见外了。立金,这是老兄怪罪我们呢,嫌我们没能照顾好他儿媳妇哦,这酒不能喝啊,要喝了就更心虚了。”程建国似乎再给身体一个缓冲的机会,尽可能地找话茬延迟一杯进肚的时间。 原来苏婷是李天刚的儿媳妇啊,怪不得不上桌呢。赵龙富想,本来不大的地方,肯定是关系套关系,以后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说不定一不注意就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兄弟哪里话,我可没那意思哦!哥那里说错了,你可不能介意哦,哥的意思你明白。”李天刚本来就黑的脸急得有些酱紫sè了。 “看把老兄急的,我的意思是有我们照顾不到的地方,老兄尽管提出来,我们改进!都是自己家的孩子嘛,这个主题就不该提,这不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嘛,这酒我干了!”程建国也将酒灌进肚子里。 一杯一杯,程建国当组织委员的那种矜持、滴水不漏的职业病也痊愈了,逐渐地放开了,声音也从说话变成了吆喝。张立金更不必说,也没有了刚才对程建国的那种毕恭毕敬,搂着脖子还喝了个交杯酒。唯有赵龙富还不大习惯这样的场面,虽然第一杯下肚很有些不适应,但喝到现在,脑子还属于清醒的,只是礼貌地分别敬了他们每人一个酒。 “唉,我说啊,等等,张立金,我说等等,都别说了!”程建国的嘴说话已不大利索,“咱今天得隆重推出我们镇的希望之星,龙富同志,今天他是主角,天刚老兄,立金老弟,你们可给我伺候好喽。”程建国大手一挥,大声说到。看来程建国还是清醒的,看到赵龙富还没喝高,就将令旗一挥,把主攻点放到了赵龙富身上。 第五章 初识刘青理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当赵龙富在夜里被渴醒时,努力地去回忆昨天的事,也就只能想到了中午吃饭时,程建国说完这句话,李天刚和张立金端着酒杯凑了过来,以后发生的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酒醉失忆”闪在赵龙富的脑子里,这是到槐岙镇短短几天来的第二次了。 也不知道是几点了,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屋里一片漆黑,赵龙富下床后想找电灯的开关,可没走几步就觉得身体前后左右晃个不停,看来是酒jīng刺激了小脑导致紊乱了,赶忙凭感觉扶到了床沿上。两眼一抹黑的房间,赵龙富觉得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无法去找了,就沿着床边去摸索,看能不能找到和水相关的东西,哪怕是白酒灌两口也能解渴啊。 一会儿,他碰到了像水盆一样的东西,用手一提,感觉里面有水。赵龙富用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把盆端过来,用鼻子嗅了嗅,没有别的味道,身体的缺水让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咕咚咕咚就喝了两大口,然后再把水盆放到原处。赵龙富明显能感觉到水从嘴里进肚子行进的路径以,从食道一直进入了胃里,像消防车一样扑灭了胃里的大火,顿时舒服多了。晕疼的脑袋虽舒缓了很多,神智有了也话的清醒,但还是抵挡不住身体里槐树山一波接一波的进攻,于是又倒头睡了起来。 也许是几口凉立起了作用,天朦朦亮,赵龙富就醒了。这种醒不是那种睡足后的醒,而是忽然就醒了,并且是大脑很清醒,毫无征兆。赵龙富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可能因为酒烧得身体难受的缘故,身上的衣服都有些邹了,原本塞在裤子里的衬衫已和裤子隔开了一段距离,露出了肚脐眼,把衣服整理了一下,用五齿梳子归拢了一下头发。下地刚走两步,就明显感觉小脑还没有恢复到常态,摇摇晃晃地又坚持了几步,凭借强大的控制力总算走稳了不少。 这是什么地方?赵龙富透过房间的窗户看到的情景吓了一跳。 这不是刘岗,也不是昨天喝酒的李家坡,也不是槐岙镇驻地。眼前的景象是自己站在至少是五楼上,临窗是一条街道。由于是早晨,路上的行人不多,偶尔才有一辆车急驰而去,相比午间的喧嚣,这时的环境似乎更宜人。赵龙富掐了自己的脸颊,疼痛的感觉让他明白,这还是人间。可,这是人间的什么地方呢?明明昨天在李家坡,今天怎么跑这里来了呢?赵龙富拼命地去想,可脑袋瓜子偏偏不听使唤,唯一的记忆点就是昨天中午那杯酒,然后就是一片空白,直到晚上起身喝水。 想到了喝水,赵龙富才感觉到很渴,然后去找那个水盆。当他的眼神把房间内巡视一遍,最后定格在那个水盆时,他笑了。这是房间里的小金鱼缸,放在床头装饰用的。赵龙富不由地咂摸了几下嘴,想尝尝昨晚喝的金鱼洗澡水的味道,但很不幸地是,嘴里除了浓浓的酒味,就没有其他的味道了。再看一看那水的颜sè还算清澈,估计是刚换没多久的吧,笑着摇了摇头,想着是不是因为喝了这种鱼汤的缘故,才让自己那么早就醒过来了。 赵龙富打开房间门,看到中间一个过道,两侧是一排排的房间门。这是个宾馆,赵龙富断定,可我怎么到这里来的呢?这又是什么地方? “赵组长,你醒了?”赵龙富正站在房间门口纳闷,一个男xìng声音从他身后飘过来,把赵龙富一惊。 “你是?”赵龙富转过身来,看到一位中年男子,大约40多岁,1米7的个头,眉宇间透着一丝jīng明,穿着一件丝质的蓝sè短袖,白sè的裤子,手里拎个纸袋,脚踏一双油光滑亮的皮凉鞋,脸红红的,似乎也是喝多了似的,正笑对着自己。 “昨晚休息的还好吧?来,赵组长,外面有些凉,咱们进屋说”中年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式,把赵龙富让进了房间。 “我是刘岗的刘青理。昨天中午本来应该早去老李家的,可公司里突然有个急事,县里发改局陈局长要到公司来视察,没办法,只能先陪陪他们。一陪完我就往李家坡赶,还好,赶上你们还在继续,咱俩还喝了一杯呢。这一杯下去,我里个天啊,直接把我干倒了,赵组长海量啊!”来者是刘青理。 赵龙富脑袋立马清醒了。我里个神啊,刚把我派到刘岗来,就和刘青理以这种方式搭上了,有点复杂啊!但他最关心的还是昨晚怎么到这里来的? “刘书记啊,没想到咱俩以这种方式认识啊。昨天喝大了,一幅醉态,没吓倒您吧?”赵龙富听了刘青理这句话,传递的信息是,在李大河家的记忆后面还有故事,不仅自己继续喝了酒,还认识了刘青理,自己有没有说过头话,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头雾水。但这事还不能直接问,一下子就交底了,等于把自己的**呈现给他人,不成熟也不明智。 “别提了,昨天中午不是程委员没有尽兴嘛,咱们又来到这里继续喝,这不,喝得我直接走不成个了,就住这里了。”刘青理对于自己也喝醉了反倒有些不好意,“赵组长,你可是海量啊!早就听说你在镇里那酒量是数一数二,昨天真是领教了,一直没上酒。” 还“一直没上酒”!老子从昨天中午就失忆了,记不清事了,昨晚又接着喝,看来那时的灵魂和身体都不受大脑控制了,否则自己啥事也记不起来了,莫名其妙地他们到这里来喝酒。可,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呢? “见笑了,现在这胃难受得要命啊!现在脑瓜子还裂开似的,刚才晕儿巴毛的,还没认出刘书记来。”谁知道他知不知道赵龙富失忆的事,他没提出来,赵龙富就顺水推舟装作失忆的事不存在。 “赵组长客气,昨晚就数你清醒了。晚上我想和赵组长开一个房间聊聊天呢,可我已经醉得不行了,所以……”刘青理一脸苦笑,“赵组长,俗话说,酒品见人品,咱在一起喝酒,就知道你这个人可交,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刘书记,可真客气!你可别一个组长组长的叫,叫得我很是不好意思,叫我龙富吧,这样听着还舒服。你也知道,我刚毕业,到镇里工作没几天,就是一个新人,吉顺书记把我派到咱刘岗村来,还需要刘书记大力支持啊!”赵龙富可不想这么快就答应和刘青理称兄道弟的做朋友。从刘青理刚才的只言片语中,赵龙富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就是程建国和刘青理的关系非同一般,而程建国又是刘岗工作组的组长,自己到刘岗的第一顿饭就碰上了刘青理,这中间有什么事,谁也说不清楚。所以,在这水深浅、浑清都无法掌握的情况下,哪一方也不敢得罪,哪一方也不能走得太近,得掌握好一个分寸。 “一看赵组长就是很坦荡的人,没有一点官架子,这样的领导很少喽!那行,我以后就斗个胆叫你龙富兄弟。”刘青理非要把“兄弟”俩字给加上,“兄弟,你先洗刷洗刷,一会咱到楼下吃个早饭。对了,发改局的陈局长知道你到我们村工作,中午我们约了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 “刘书记,你看我昨天又灌了那么多酒,中午就算了吧,我还要到同学家有些事情处理一下。”赵龙富心存戒心,不想这么快就被拉进刘青理的阵营,想推辞可脑子还被酒给泡着,不很灵光,实在找不出推辞的借口,就说了上面的这些话。 “兄弟啥事也没中午这事重要,其他事咱搞完中午这场再办。陈局长盛情邀请咱可不了薄了他的面子啊。兄弟,再说句知心话,陈局长马上升常务副县长了,对兄弟rì后官运有好处啊!这这样定下来吧,等会吃完早餐,我们开车溜达溜达,看看咱们东征的县城新貌,然后接着程委员一起再痛快地喝一场!”刘青理讲事实、摆道理地一番话,不容赵龙富再作推辞。但有一句拨动了赵龙富的心弦,就是“对兄弟rì后官运有好处啊”,凡是进入官场这一行的,不管是基层还是高层,不管是封疆大吏还是九品芝麻官,都要步步登高,官做的越大越好。所以,凡是对自己仕途有帮助的肯定要处理好关系,凡是有利于自己进步的至少不能得罪,赵龙富也不例外。作为一名从农村走出来的机关干部,从小受的环境熏陶全是“做大官、挣大钱、光宗耀祖”之类的教育,既然从泥土地里走出来了,既然选择了从事机关工作这一行,要说没有想在官场上翻手覆云、风光一把,那是虚伪。 第六章 帝豪一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陈局长是大领导,咱这小兵,怎敢同领导同桌呢!再说,我这一身猖獗相,不能登大雅之堂啊!”赵龙富抖了抖自己的衣服,笑着说。 “兄弟,你看我还没醒酒,把这事给忘了。来,试试这衣服咋样,昨晚还是建国哥提醒我,说去赴陈局长的宴不能像个酒鬼,也不是穿得像村里来的,所以我找朋友给咱们仨一人置办了一套行头。昨晚给你,你说啥也不要,今天我给你带来了。你看我这身咋样?”刘青理掸了掸他那件蓝sè丝质短袖。 这刘青理真是够有心的,看来从到李家坡,再到这个地方,还有中午和那个什么陈局长吃饭,这都是他计划好的。这中间,明显地能看出程建国是支持他的。可,他们为什么就这么猫不及地拉拢自己呢?自己刚到刘岗,屁股还没坐热乎,除了刘向红外,还没见过其他人,就把自己搞到这里来了。也怪自己不争气,喝酒没个度量,总搞些醉意酒失忆的事,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否则岂不是会被人当猴耍,自己还撒着欢地上窜下跳、抓耳挠腮呢。 “真客气啊,刘书记!我还是穿现在身上的这件好。这件衣服虽然不那么熨帖,可也是有一番故事呢,所以不舍得。我整理一下就可以了。”赵龙富的这身衣服是李婉晴送的,这是他工作后的第一身正式服装,虽然只是一条长裤和一件衬衫,但穿着心爱的人送给他的衣服,踏上社会的征程,就显得格外的jīng神。 “哦,有故事啊!哈哈”刘青理也不问什么故事,笑着说,“这样的话,我就不勉强兄弟了,这新衣服你就拿着,以后有个替换的。”说罢就把衣袋子塞给了赵龙富。 却之不恭,赵龙富只好收了下来。 这是赵龙富工作以来收到的第一份礼物。这算不算收贿呢?虽然和刘青理还不知根知底,贸然收下礼物会让人觉得不成熟,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选择拒绝他的好意,就此作别回刘岗似乎更不妥。收还是不收,这是两条路,在赵龙富晕乎乎的脑子里作了短暂而又简单的利弊衡量,赵龙富选择了收。 中午的宴请还是在帝豪。当先到的程建国、赵龙富和刘青理正在谈论昨天的酒时,房间里的固定电话响了,这是酒店大堂打来的。穿着旗袍的服务员接完电话后,来到刘青理身边,俯身侧在刘青理的耳旁轻言了几句,刘青理立马起身。 “两位领导先品着茶,陈局长到了,我去大堂迎一下。”刘青理赶紧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带门出去了。 没了刘青理起话题营造气氛,房间里只剩下程建国和赵龙富两人,顿时安静了许多,两人坐在沙发上各自摆弄手里的小茶杯。这种白瓷小茶杯仅有一两的酒杯那么大,要按赵龙富的xìng格,一口能喝一大玻璃杯,一小瓷标根本连填满口腔都不够。看到程建国和刘青理喝得那个仔细,什么洗茶、沸水煮茶、泡多长时间味道最好之类的,赵龙富根本就欣赏不来。在他的理解里,茶叶基本都一个味,味浓味淡的关键是你往杯子里放多少茶叶。小时候跟着爹娘去田地干农活,临走前找一个装蜂蜜的塑料桶,用手抓一把茉莉花茶放里面,用盖子旋几下就拧死了,干阵农活累了渴了,一家人就坐在田垄上,一瓶茶水全家轮着喝。当头顶的骄阳晒得人口渴到嘴里发苦时,咕咚咕咚灌上几大口,渴意苦味一扫而空,嘴里仅剩下茉莉花茶的浓香,很是爽快惬意。那时的茶水就是解渴除乏用的,根本没什么讲究,而眼前的这茶水却完全不同了,不仅道道多了起来,而且也讲求茶叶的质量和等级。 里面的茶叶据说是什么金骏眉。当刘青理问程建国想喝点什么茶时,程建国说的“金骏眉”,赵龙富也许走神,也许是程建国的方言太重,没听仔细反倒把听成了“金瓶梅”了,这下倒把他弄糊涂了。这明朝兰陵笑笑生写的《金瓶梅》是讲得西门庆大官人和金莲、瓶儿和chūn梅等人情yù故事,用作茶叶的名字算什么意思,而且还是高级好茶的名字。赵龙富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取名者故意附庸风雅?不可能,取得什么名字不好,取这样的名字只会让人笑话,又或是茶水的颜sè的缘故,赵龙富想到这里都不敢想了,太恶心了。当服务员把茶叶的包装打开泡水时,赵龙富才发现是自己误解了,于是感慨自己“没知识真可怕”啊,看来自己的知识面确实太狭窄了,得需要恶补喽,心地里又鄙视了自己一把。 一声清脆甜美的“欢迎光临”,程建国和赵龙富都站了起来,房间的红木门随即徐徐旋开,只见石长寓和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刘青理紧跟其后。 “陈局长您好!”程建国赶紧迎了上去,早已伸出的双手同这名中年男子握了手。这位中年男子就是陈局长了,赵龙富仔细观量了眼前的这位。有一米七五的个头,三七分的头发整理的丝丝有形,面容和港台一名红在八十年代的明星有几分神似,一身合身标致很是讲究的西装,领带没有系衬衣口微敞着却多了几份洒脱和随意,最让赵龙富吃惊的是这位看似四十岁的年纪却没有机关干部普遍有的啤酒肚,看来平时里很是注重健康和养生啊。 “建国老兄,你好啊!自从我们党校中青班培训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哦,今天得多整几杯。”陈局长伸出的右手已被程建国的双手裹在中间了。 “石镇长,我们可是恭候多时了!”程建国和石长寓也打了招呼。 “石镇长,好!”赵龙富恭敬地说。 “好好。”石长寓应付着,然后转身对陈局长介绍说,“小赵,这位是陈局长。” 赵龙富毕恭毕敬地说:“陈局长好,我是小赵。” “哦,小伙子不简单啊,刚工作就在镇里挂上名号了,连我这个镇外人就听闻大名,很好,很好!”陈局长笑看着赵龙富。 “小赵不敢当,主要是石镇长、程委员领导的好!”赵龙富说出这句话时,自己都惊了,没想到自己也学会拍马屁了,脸上不觉得有些发红,自己还真不适应。 “石镇长、陈局长,咱入席吧。”刘青理看大家都招呼了一遍,及时问道。 “好,长寓、建国,咱坐一块,今天好好吃喝一番,不醉不快,一醉方休啊!”陈局长拉着石长寓和程建国入了席。 刘青理也招呼着赵龙富落了座。 席间几乎成了陈局长、石镇长和程建国的锵锵三人秀,赵龙富和刘青理的任务和服务员一样,只是做好服务工作。他们三个人在大笑时,他俩跟着笑;他们三个人很安静的时候,他俩也默不作声;他们三个人需要添酒加水换盘时,他俩及时招呼服务员。让赵龙富诧异的是,他们三个人始终没有谈和工作半丁点的事,谈论的只是他们同学时,谁家的媳妇出轨了,谁家的孩子出息了,像极了邻家的碎嘴大婶,没想到平时正襟危坐的领导干部,原来私底下也是那么地八婆啊!唯一让赵龙富高兴的是他只喝了六杯干红,自己敬了一圈酒就结束了,而他们三个人也没有像先前说得那样一醉方休,而是适当而止,便都散去了。 送到楼下,陈局长坐进小车急驰而去,石长寓和程建国也各自回家了,只剩下了刘青理和赵龙富。 看着两辆公务小轿车绝尘而去,赵龙富忽然想到,和这位陈局长吃了那么久的饭,只知道他姓陈,叫什么名字完全不知道。 “兄弟,中午没尽兴吧?咱继续整几口去。”赵龙富还在思考着,没缓过神来就被刘青理又拉着上了楼。 这次上的不是原来的那个楼层,而是最高的十八层。 刚出电梯,上面的霓虹闪烁着“帝豪私人会所”的字样,楼道里的红灯充斥着暧昧的味道。迎宾的服务员对着刘青理鞠躬说着“刘哥好”。 “去给燕姐说我还是老规矩。”刘青理说罢便拥着赵龙富轻车熟路地来到一个包间。 服务员紧跟着来到房间,送来了一提干果、果盘,启开了一打啤酒、两瓶红酒,然后礼貌xìng地退出来。 这时,一个娇媚声音飘了进来:“刘哥,又想妹子啦,妹子来陪你啦!”随即进来一名女子,一阵浓烈的香水味顿时爆满了整个房间。在昏暗的灯光下,只见一名身材娇好的貌美女子,从浓妆的脸上的脸上根本看不出真实的年龄,顶多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黑sè的抹胸在白sè纱质飘逸间忽隐忽显,更多了几分妖娆,刚掩住臀部的超短的红裙连着透明丝袜,还有十几公分的高跟鞋更衬出了女人的xìng感,也许是无法完全驾驭高跟鞋,在错落有致地的咯噔咯噔声伴随下,朝着刘青理走来。 “哎哟宝贝,快过来让哥亲亲!”当这位女子走到沙发沿前,刚要坐下时,刘青理伸出胳膊一手将女子揽在怀里,那女子也顺势倒在了刘青理的臂弯里,两人的动作是那么的协调和一致,熟练地如同经历了好多次的彩排,非常默契。 “哥真厉害,昨晚折腾我那么久,今天我刚到班,就听说你来了,上午妹子睡觉还梦到你了,妹子可想你了!”两人在那里腻歪地不亦乐乎,真忘记了旁边沙发上还坐着个赵龙富。 当刘青理的堆满yín笑的脸经过赵龙富这里时,发现赵龙富正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个红酒杯,眼神似看这边又非看,才觉得怠慢了赵龙富。“去,给我兄弟找个妹子,要比你嫩、比你更漂亮的!” “哥的兄弟就是多,可妹子不嫩吗?”女子有了意见,但还是一扭一扭地出了门。 不一会儿,这女子就领来了一位相貌和她差不多的,“哥,这是小倩,您老人家看中不?” “来,坐我兄弟身边,小倩啊,陪好我兄弟,我发奖啊!”刘青理又对着赵龙富说,“兄弟,咱放松一下心情,让这妹子陪你,你看中不?不行咱再换。” “我就不了,你们玩吧。”赵龙富推辞说。其实他这种半推半就的推辞基本没什么力度,不是那种斩钉截铁的,刘青理肯定不容他再推让,直接示意小倩姑娘去陪赵龙富。 这小倩也是久经沙场的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把就搂住了赵龙富的脖子,朝着赵龙富的脸上就亲了一下,这倒把赵龙富吓了一跳。 第六章 帝豪之二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没想到吻自己的第二个女人是帝豪里的小倩姑娘,一个和自己见面不到一分钟的陌生女人。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第一吻,想到了吻自己的第一个女孩李婉晴。 那是在初冬的一个有流星雨的深夜,校园里的平时早已空旷的足球场聚集着很多的学生在等待流星雨的到来,晚上已经很冷了,单身的男孩、女孩就围成一圈跳啊、唱啊,让自己暖和起来,情侣们或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或在塑胶跑道上散着步来激发出自身的热量,而赵龙富和李婉晴由于还没有确定恋人关系,正处于同学向恋人的方向发展,只是坐在水泥铺的看台上,并没有依偎着,而是各坐各的,俩人中间还有至少二十公分的距离,赵龙富把自己的书包为李婉晴垫着,把外套披在李婉晴的身上,两人也没有多少话语,偶尔有两句交流,更多的时间是仰望着夜空等待流星雨的到来。当第一颗流星开始出现时,赵龙富便不再作声,很是虔诚地双手合在脸中间,眼睛看着夜空似乎在祈祷,当大片的流星雨下后,李婉晴非要坚持问赵龙富那么虔诚在许什么愿。赵龙富看着夜空说他只看了第一颗流星,虽然从出现到消失时间非常短,但他一直努力用视线追寻它的轨迹,心里念着“我爱李婉晴一生一世”,虽然这句话不是那么感人,但是最质朴爱的表达,因为有人说一起看流星雨的情侣会在一起,而在第一颗流星出现的时候会天长地久。这时,赵龙富冰冷的脸颊上忽然温暖,那是李婉晴的吻。就是这个吻,两人便走在了一起。到后来,赵龙富曾问过李婉晴为什么能看上他,李婉晴说就为了赵龙富那第一颗流星,那句朴素的爱的追求。 现在的李婉晴在做什么呢,在家里为考研而努力学习?和朋友一起逛街?还是在思念自己?千万别思念自己,自己太对不起她了,因为他怀里还钻着个叫小倩的娇艳姑娘。于是,他有意识往边上挪了挪身体,想和小倩保持一定的距离,谁知他挪她也挪,等他挪过去的时候,小倩的身体又钻进了赵龙富的怀里。 “老板贵姓啊?”小倩搂着赵龙富的脖子娇滴滴地问。 当小倩姑娘的脸凑在赵龙富的脸很近时,他看到这个姑娘的粉黛实在是扑得太厚了,有多少层是看不出来了,反正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脸sè了,但是很清楚地看到表层的粉有的固定在脸上了,有的却有些摇摇yù坠,随时都可能洒下来。 随着小倩不断地往赵龙富脸上凑,赵龙富也自觉不自觉地将头往后仰,一直在逃避小倩的热情。虽然赵龙富不是柳下惠那样坐怀不乱,他也是男人。和小倩那温暖的身子接触的时间久些了,赵龙富明显能感觉到什么雄xìng激素、荷尔蒙什么的已在身体里似火山般高涨迸发,身体在不停地催促他赶快迎上去,但高级动物就是不同于一般的小猫小狗,对于李婉晴的感觉,让他的理智一直在同身体做斗争,在目前情况下,理智还是占据着上锋的位置。 赵龙富不敢接小倩的攻势,刘青理看在眼里。一看就是个嫩雏,估计也没有到过这种场合,更别说碰过女人了,典型的文人,心里明明有着“爱美之心”,还要不停地抗拒,他觉得很好玩。“小倩啊,今天你的任务就是给我把我兄弟给伺候服侍了,把看家的本领给我拿出来,否则哥哥我可是不客气啊!”刘青理并没有给赵龙富解围,而是更添了一把火。 “刘哥,你放心,一个大帅哥放在我跟前,我还能怎么着?当然得让你们满意喽!”小倩一边娇滴滴地对着刘青理说,一边将赵龙富的手放在自己的腰稍向上的位置。 赵龙富的手摸在小倩柔软的腰上,大拇指还时不时地碰到小倩的更柔软的酥胸,更像是触电一样,面部表情更加地复杂,有碰到女人敏感部位的尴尬,也有小男生的羞涩。小倩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了,伺候过的男人多了去了,不管服务对象是什么人,有的已经满身松皮,有得大腹便便,有的严肃认真,也有的变态猥琐,只要给钱,小倩都当他们是明星帅哥,任凭他们在自己身上摸来捏去,还得笑脸相迎,娇喘享受。好一点说,这是职业cāo守,实诚一些说,当了婊子就不能再立牌坊了。今天她算是行运了,碰上了一个帅哥,还是那种少经男女之事的主,钱自不必说,能享受一下帅哥的滋味对自己也是一种福利,何乐而不为!于是她又加大了攻击力度,像妖jīng戏唐僧般地调戏起赵龙富来了。 “老板哥哥,妹妹喂你个酒哦!”小倩把赵龙富搂在她腰上的手臂又紧了紧,拿起倒好的酒送到赵龙富嘴前,酒杯沿口的红酒已浸在赵龙富的嘴唇上。此时的赵龙富的理智防线在从坚守正加速度地崩溃,他仍然试图去克制自己,努力保持头脑的清醒,于是用右手一推,红酒洒在了赵龙富的衬衣上和小倩薄如蝉翼的丝质白上衣上,两人的衣服迅速染红了,小倩作为女人的娇媚味更足了,胸部的轮廓更加明显、诱人,这让赵龙富更难以忍受了,虽是极力的规避着,但男女间的诱惑如同雌雄动物的发情一样,都是本能。纵然这样,赵龙富的脑子里仍是努力地显现出李婉晴的模样,试图以李婉晴为防守武器,来抵抗来自现实中非常诱人的小倩姑娘的**进攻。但脑海里的李婉晴似乎难以承受住小倩一波又一波的攻袭,赵龙富明显感觉到在节节败退,但仍然用近乎歇斯里地战争片中的反派军官常用语“给我顶住,顶住!”来作为控制、再控制的力量源泉。 小倩已把赵龙富逼到了沙发角的尽头,赵龙富的身体已没有可退之处。此时的小倩知道这个小雏子已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已然全身缠在了赵龙富的身上,两人的嘴巴已相距毫厘之间。赵龙富明显能闻到小倩脸上的粉脂味和身上诱人的香水味,这更让他yù罢不能,但仍然控制、控制、再控制。小倩能明显得感觉到赵龙富的防线随时都可能被攻破,看到赵龙富的困窘样子,小倩已少了些男女欢爱的情yù,反而多了些想多戏谑赵龙富的味道。赵龙富的窘样越明显,小倩就越喜欢,似乎是孙猴子在戏弄妖jīng。 那边的刘青理和那个妹子早已缠绕在了一起。不时地举着酒杯喝着交杯酒,更不时地耳边讲一些悄悄话,随后两个放肆地大笑,已全然无视赵龙富和小倩的存在。赵龙富偶尔朝刘青理那里看一眼,一幅幅男女鬼混图一幕比一幕露骨。“这个刘青理,吃喝piáo全沾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怪不得刘岗村那么多人都要支持刘新龙,这个花花公子,有多少家底都能败坏光了!”赵龙富暗自里思忖。也许这时的他还把自己当成了正人君子,可现实是他的身体已不是正人君子的样子,看那个渐渐鼓起的小帐篷足以说明问题。 赵龙富突然觉得身体有了触电般的感觉,眼睛也睁得大大的。此时小倩的涂抹着大红颜sè唇膏的嘴唇已贴在了赵龙富的嘴上,湿润而又柔软,左手也顺着赵龙富衬衣扣子间的缝隙钻进了他的胸膛,如无骨般柔软的小手在赵龙富身上游弋,每到一个地方,都能感觉到阵阵电流。赵龙富紧紧地绷住子嘴巴,心想他能放开的最大尺度也就在于此,绝不能让她在得寸进尺,但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小倩可不这样认为。赵龙富的样子已经说明他没怎么经历过男女之事,如果是满身松皮的老头子或者是粗鲁莽撞的中年人,小倩早就例行公事般地应付了,甚至是心里极度地厌恶和无奈,可赵龙富的雏鸡样就更激起她征服的yù望了。于是小倩一边自然地放松嘴唇,让赵龙富继续感觉到柔软得不可自拔,一边又小口微微张开,用香舌主动慢慢挑逗着赵龙富的嘴唇,要攻破赵龙富的嘴唇防线。这时的赵龙富已到了危机时刻,想让刘青理给他解围。当他那求助的眼神投向刘青理坐着的沙发时,已发现两人相互拥缠着朝里屋走去,他刚想说什么时,刘青理用脚后跟一使劲,里间门重重地关上了,留给赵龙富的是响亮地关门声。 一边是美sè,这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的诱惑;一边是爱情,还有那心爱的姑娘李婉晴,此时的赵龙富确实有些为难,美sè和爱情的矛盾一直在脑袋中不断地碰撞,而且越碰越烈。如果面前的小倩是李婉晴多好,可李婉晴绝没有小倩挑逗男人的功夫好,那柔软的小嘴唇绝对地**。指望刘青理的救助是没有什么希望了,只能靠自己熄灭心中那旺烧的yù望之火了。 第六章 帝豪之三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赵龙富推开小倩猛地站了起来,一边系着被小倩弄得皱乱不堪的衬衣,一边对着小倩说:“不好意思,请自重!”“自重”两个字一说出口,他也觉得不妥,有污蔑小倩的意思,也太文绉绉的,在当时情况下,他也没有找到更合适的词来回绝她。 “哈哈,老板你可真逗的。来到咱们这里,就是为了一个放松和享受,不好搞自重什么的好不好?”小倩一看就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说辞,一点都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而是仍然十分暧昧地看着赵龙富。同时,也没有整理混乱的衣服,站了起来,伸手去拉赵龙富。赵龙富又很不自然地往一侧躲着,这一场景又引来小倩的声声娇笑。 当小倩温柔的手臂又挽上赵龙富的胳膊后,柔软的身躯又靠在赵龙富身上了,一双迷离的眼睛情深深地看着他。这让赵龙富更不自然而内心深处又非常向往,那一对美sè与爱情的矛盾体像小宇宙一样又在碰撞。除非夺门而逃,否则根本无法摆脱小倩的纠缠。与其被动应对,不如主动出击,赵龙富想到。 当小倩靠着赵龙富怀里做出幸福状时,赵龙富轻轻地拥住了小倩的腰肢,这让小倩吓了一下,没想到赵龙富做出这样的动作,反倒是她有些不自然了。“咱到沙发上喝杯酒吧。”赵龙富看着拥在自己怀里还有些惊愕的小倩,很大方地说。 “啊?好啊!嘻嘻……”小倩很快把惊愕的表情调整成了娇媚,又稍加力气地拥着赵龙富,来到沙发上。由于在中午和那个陈局长吃饭的时候没有喝太多,他想用自己的酒量来对付小倩,以达到让小倩老老实实不再勾起他yù火的目的。 虽然喝酒失忆让赵龙富已经记不住了生命中的一些片断,他相信凭自己的酒量对付一个小倩姑娘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于是赵龙富搂着小倩,一杯一杯地喝了起来。也许多喝酒能提更多的成吧,小倩也非常地配合,两人碰一下就一杯。赵龙富希望用喝酒的方式早些结束这里的诱惑,小倩则希望挣更多的提成,两人各怀心事。就这样,一杯一杯地酒瓶里的酒越来越少,而肚子里的酒越来越多。 虽然小倩还躺在自己怀里,但没有了情sè的勾引,赵龙富身体的yù火消了很多。随着红酒一杯杯的下肚,赵龙富忽然觉得自己怀里的不再是一位多姿多情的美丽女子,而更像是一件柔软的玩具,这让他的心智清醒了许多。 里间的门开了,刘青理和那个妹子相拥而出,从刘青理脑门的汗水和妹子脸上的红晕能看出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刘青理还不断地用满是汗水的脑门顶在那妹子头上,那妹子一点都不觉得厌恶,而且还是很享用的样子,刘青理的“哈哈”大笑声和妹子的“嘻嘻”嗔笑声交相辉映,其场景已不是**,更像是风月场所的**。 “怎么样,小倩,把我兄弟伺候的怎么样?”刘青理问小倩。 “挺好的,咱回吧?”赵龙富站起来替小倩回了这句话。 “哥也累了,走,该回去了!”刘青理松开那妹子的腰,伸了个懒腰。“妹子,给燕姐说一下子,我对你很满意。”说罢又在那妹子口红有些残缺的嘴上亲了一口。 “妹子记住了,哥要想着我啊!”那妹子仍然娇嘀嘀地应着。 刘青理和赵龙富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走了出去,在会所有过道里,凡是经过的服务生,都向刘青理示意问好,而刘青理则是轻淡回应。从这一点看,刘青理在这里是很有地位的,但到底是个什么关系,赵龙富不知道,却很好奇。一个村里的干部能在县城里的高级酒店的会所里如此有地位,说明这个人真不简单。从失忆中的昨天中午认识,到今天又是陪领导喝酒,又是到会所里消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个人已经是老友了呢,孰不知正儿巴经地的认识才不到一天,这伙计卖得是哪门子的药呢?赵龙富却有些迷惑了。 来到酒店大堂,服务生已把车钥匙递给了刘青理。刘青理对那个服务生点了点头,很是自然地接过钥匙,便径直朝门口的一辆车走去。那车已经让服务生提前停在了酒店的门口,但车子的型号却让赵龙富有些不解。按理说,从刘青理接触人的层次和消费的档次来看,他应该是一位有些经济基础的人物,可酒店门口却停着一辆半新不旧的普桑。 当坐在普桑的副驾驶的座位上,赵龙富更感觉这个刘青理更有趣了,jīng致的内部装饰,高质量的真皮坐椅,像地毯一样的脚垫,踩上去软软的很舒服,车子的仪表盘里装着DVD的显示屏,还有那扶手、方向盘、车载电话、音响效果、自动档,显然已经不是哪怕是最高配普桑应有的东西,内饰改装的如此完美,想必汽车内部机器也是大换血了吧。这个刘青理,把车改装成这个样子,真是有意思,弄着个普桑的外架子,里面完全是高级车的配置。这个人确实挺怪的,他身上全是迷啊,赵龙富暗忖道。 “兄弟,咋样?有没有激起你的男人的本sè?”刘青理一边看着车,一边问赵龙富。 “呵呵,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到如此高档的地方,真有些不适应呢,特别是和小倩在一起。”赵龙富实话实说。反正刚才在帝豪酒店会所房间里的自己的表现,刘青理是看在眼里,没什么好掩饰的,也不用装什么情场的高手,不如老老实实地承认比较好。 “敞亮,兄弟!看来兄弟还需要在会所这个缸里多泡几遍啊,一回生两回熟嘛,哥哥我要多带你来几回啊,习惯了就好了。”刘青理对于赵龙富的坦诚还是很欣赏的。 这时刘青理的车子已经行驶到了县城中心繁华的地方了。赵龙富望着窗外,县城中心也是最发达的商业中心,人流如织,店铺是鳞次栉比,原本作为县城主干道的人民路是双向六车道,由于逛街的、流动商贩的人比较多,所以显得非常拥护,尽管有交jǐng在不停的指挥,疏导人群和车辆,但仍显得混乱无序。开车的人其实不愿意听从交jǐng的指挥,可是红绿信号灯上面的抓拍摄像头让他们不得不老老实实的按红绿灯指示行驶;人群就不一样了,摄像头对他们根本不起作用,交jǐng吹着口哨试图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图通行,他们也是充耳不闻,就仗着自己走在马路上,机动车也不敢对他们怎么着,谁也不愿意找麻烦,万一碰着檫着什么的,虽说有机动车保险给付钱,但没有人愿意去讨着不吉利,也只能任由他们过去,然后再小心翼翼地通过红绿灯路口了。有人曾经说过,这主要归责于人们的素质普遍太低,看人家国外,他们都是按交通信号灯通告,井然有序的,这才是高素质呢。每当身边的人,同学也好、家人也好谈起交通秩序混乱是由人民素质低造成的,赵龙富从来都是要辩论一番。赵龙富觉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绝不能把诸如乱闯红灯、不走人行横道这事全赖在市民身上,因为他坚信素质都是可塑的,市民素质仅是一个方面,但绝非是主要原因,主要还要从交通规则上找原因,就是因为交通规则这个“规矩”设置有不合理的地方,或者是有漏洞,才没有限制住市民zì yóu的出入“方圆”内外,不想方设法地完善交通规则而一鼓脑地把责任全推在市民身上,是有关部门的逃避和不负责任。在很多情况下,很多部门遇到问题时,首先考虑到的不是自身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先找其他的客观原因,由于没正确的找到问题的症结,这种情况下出台的治理措施,只能是治标不治本,甚至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现在眼里看到城区中心的交通现状,已经是选调生,成为zhèng fǔ机关一员的赵龙富还是这样认为。 “刘书记,红灯,红灯。”等车子行驶到一个十字路口仅二三十米的距离时,绿灯变成了红灯,而刘青理似乎没有看到这一变化,仍然往前开着,赵龙富赶忙提示道。 “别紧张,哥哥我看到了,直接开过去一点事也没有,交jǐng还得给咱打招呼呢。”刘青理一身轻松,胸有成竹地笑道。 “刘书记,咱可不敢啊,别忘了,咱刚才还喝了不少酒呢,闯红灯被jǐng察逮着,咱这不是要受处罚吗?”赵龙富又想到从中午酒宴到刚才的会所里面,刘青理也没少喝酒,这下又闯红灯又酒驾的,逮着可不是小事啊,很是担心地说。 “兄弟不用担心,哥哥心里有数,在东征这片地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根本不叫事,看哥哥的。”刘青理倒是很不在乎,还有些得意。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行驶过了十字路口,路边身着白sè大盖帽,穿着青绿sè马甲的交jǐng迅速走了过来,赵龙富一看,这下完了,刘青理这牛皮不仅中吹大了,而且马上就要吹破喽。 第七章 回刘岗之一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刘青理倒是不急,只是轻踩刹车减慢了车速,缓缓地摇下了驾驶门的车玻璃,朝着正在走过来的交jǐng说:“小王啊,今天是你当马路吸尘器啊?” 赵龙富心想,形容交jǐng是“马路吸尘器”本来就是一句俚语,刘青理有些嚣张了,就不由地更加担心起他来了。 “刘哥好,好久没见你了,今天下午是我的班。”交jǐng却似和刘青理很熟悉,说的话里也没有半点怨意,而是有些尊敬的成份。 “兄弟辛苦了,改天我找你们陈大队长,咱们一块坐坐,今天哥有事先走了。”刘青理对交jǐng说道。 “好的,哥慢点开啊,今天又整了不少吧?”交jǐng说。 刘青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了笑,慢慢地摇上了车玻璃。等车玻璃摇到顶后,用右手在方向盘上摁了一下车笛,赵龙富就看到交jǐng在往他们车的方向微笑着挥手。 由于红绿灯这样的交通信号对于刘青理根本就是视作无物,顺着一条人民路没用几分钟的时间就开出了本来就不大的县城城区,眼前便是一片片的农田。 “兄弟,你心里是不是在嘀咕,我是个花花儿啊?”刘青理笑着说。 “有一点啊。你就不怕嫂子知道啊?要是知道了还不闹你个天翻地覆啊?”赵龙富承认心里觉得刘青理有些不着调,在外头胡搞乱搞,除了没亲眼看到刘青理赌博之外,形容一个男人坏透了的“吃喝piáo赌”这家为就占了三项了,最后一项看来也在干,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所以肯定是对家庭不负责任的主,再加上刘向红对他极度地不满,不惜爱惜自己的老胳膊老腿,挤在一辆面包车里去省城上访,也间接地反映出刘青理这个人的品行。 “哈哈,兄弟的直白哥喜欢。”刘青理还真能听进去不是奉承的话,“一个人一个活法,哥不主张你跟哥学,所以也就没让小倩来个霸王硬上弓,把你的处男之身给你破了,但这年头,像你们大学生是不是处儿,谁也说不清,就权当你是吧。” “刘书记说笑了,我在会所里是不是很不自然啊?”赵龙富问。 “一个娘们都比你放得开得多,你说你是个啥样?”刘青理所指的娘们就是小倩吧,“哥是这样认为的,家里面的女人能够给你幸福,让你有家的温暖,外面的女人能够给你xìng福,这个xìng是xìng别的xìng,能够给你男人的满足感。你说,回到家里和自家婆娘干事,她躺在床上像个死人一样,你怎么捣弄她都一个很自然的表情,你还兴奋个什么劲?外面的就不一样了,虽然都是逢场作戏,也没有什么他娘的爱情,但人家在这方面做的就很好,非常放得开,让你觉得你就是个倍棒的男人,雄风还依旧,一场下来那叫个酣畅淋漓,那叫个爽啊。” 刘青理的这番理论让赵龙富无从答话了。这叫个什么狗屁理论?虽然赵龙富不是个女权主义者,但这理论也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如果没考虑到外面的女人的感觉倒就罢了,家里的女人可是给你生儿育女、cāo持家务的,你就没有考虑她的感受?赵龙富虽然不认同,也无言以对,只是“呵呵”地笑了两声。 “哥的话有道理吧?”刘青理对自己的理论很是得意,最重要的是他还是理论和实际联系的很密切,空谈那是吹牛,可他却是个实干家。 刘青理继续说道:“哥是不是很符合那句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啊?其实,哥也知道她们需要什么?那就是钱。家里的需要用钱来来提高生活质量,外面的妹子做这个本来就是图钱,所以我满足他们,这就叫各取所需,双赢!” 狗rì的,赵龙富暗自骂道。什么歪理邪说只要有了严密的逻辑,能够自圆其说,再厉害的辩论家也很难把他们说服,更别说纠正过来,让他们改邪归正了。所以,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这“三观”是多么地重要。什么样的“三观”是正确的,赵龙富也没弄个明白,可能适合自己的就是正确的吧。可这也不对啊,刘青理就是一个例子。刘青理对自己的这套理论就非常满意,而且都到中年了还在实践着,你能说这也是正确的。如此一想,赵龙富也觉得绕弯了,有些糊涂了。 “我刚参加工作,还没结婚,没有经历过这事,所以理解不那么透彻更不好评价了。”刘青理说了那么多了,赵龙富不接话茬不礼貌,所以应付着这样说。 “哥说了,一个人一个活法,哥是这样活的。”刘青理似乎对自己这样的生活方式非常满意,也很自豪。 突然,一路急驰的普桑慢慢地放慢了速度,在马路旁边停了下来,赵龙富以为刘青理要方便一下。 “兄弟,顺着公路再往前走一里地就是俺村了,哥就把你送到这里,再送你就有麻烦了,村里立马就会传开刚上任的工作组组长被刘青理拿下了,哈哈,避嫌嘛,兄弟你懂的。”刘青理对赵龙富说,“拿着后座上那包东西,是哥给你买的一些牙刷、饼干之类的rì常用品,发配到我们村,除了婷婷偶尔给你做顿饭,你要自力更生了。再说,给你这些东西的目的也是个遮掩,有人问你去哪里了,你说去跟着程委员的车去城里看了看同学,买了点东西。” 赵龙富发现,刘青理还那么心细,对于刚出学校的自己来说,简直有些崇拜刘青理了,为人八面玲珑,生活潇洒自得,处理又那么缜密。“还是刘书记想得周到,谢谢啦!” “那么外气有意思吗?哥觉得你是个可交之人,懂不?”刘青理被酒jīng涨红着脸却是充满真诚,还真让赵龙富有些感动了。 赵龙富也不再和刘青理说些客套话了,下了车从后座上取了东西,便顺着去往刘岗村的方向步行。 “兄弟,给你这个手机号,有事找我。”刘青理又跟了上来,赵龙富竟然没发觉。如果是真的普桑,车未到声音肯定先到了,而刘青理的普桑属于车是物非型的,所以发动机的声音很小。 “谢谢刘书记啊!”赵龙富接了过来。这个手机号他真得需要,因为工作组不能只做刘新龙的工作,还需要刘青理的配合。如果找不到他,也是一个问题。 “再说谢谢哥生气了!还有没外人的时候就叫哥哥吧,叫狗屁刘书记,谁稀罕!,来,叫声哥哥?” 赵龙富真不愿意叫,凭什么,就凭这两天在一起?可看到刘青理坐里车里那真诚的表情,又不忍心了,“哥哥。” “美啊!走了,哈哈”听到赵龙富的叫声,刘青理一脸高兴,一个急转弯便掉转了车头,朝着来的方向急奔而去,只留下赵龙富一个人站在马路边上。 七月的东征,典型的北方夏天的景象。赵龙富走在去往刘岗的路上,明显地能感觉到,虽然是个县,城区和农村的空气质量则完全不同,高耸的工厂烟囱冒出的白sè浓烟和机动的尾气交映呼应,在城区的上空形成灰蒙蒙的幕帐。农村由不然,就是是多云的天气,蓝天为底,白云点缀其间,一眼望去就是毫无修饰的天然画卷,偶尔走到一个地方,不大的动静就能惊起农田里觅食的鸟雀,扑扑拉拉地飞到了田野上方,没有南去大雁那样的队形,也没更没有家养宠物鸟不怕生人的从容,慌乱地四处飞着,让蓝天白云这一幅静的画卷中多了几分生气,让人敞亮又舒心。行走在去往刘岗村的水泥马路上,路两侧的玉米长势喜人,已有一个chéng rén男子一样高了,又宽又长的叶子在阳光的照shè下绿中闪着银光,微风吹过,叶子随风摇摆,似在绿sè的海洋中又波光粼粼。除了玉米这个季节主要的农作物,车子经过的地方还时不时的有细高的高粱和矮一些的大豆。谁也没有刻意地去搭配这些农作物的种植分布,赵龙富却觉得错落有致,非常美丽。对大自然的热爱,也是赵龙富愿意到乡镇工作的原因。 第七章 回刘岗之二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在东征县城短暂的培训结束后,组织部在没有也无需征求每个选调生意见的情况下,就宣布了每个人的去处。去往县直部门工作的同学,个个非常满意,喜形于sè,就连收拾起行李来也是劲头十足,早早地就从宿舍里下来,在宿舍楼口哼着小曲耐心地等待着来接他们赴任的车子。而像赵龙富一样被分到乡镇的,大部分都是愁眉苦脸,更有的像秦志敏这样的在城里长大的从没有在乡村里生活过的,面部更是显露出失望的表情,更有个一共培训的南方同学,直接萌生了去意,决意要退出来之不易的选调生队伍。而赵龙富则不那么认为,因为不管留在城里也好,还是去乡镇机关工作也罢,他都做好了两手准备。留在城里固然好,能够接触的人也多、层次也会更高一些,衣食住行各方便也都方便,就连李婉晴从大学到东征来看他,他也能提供比较好的接待环境。但真要去乡镇,赵龙富也能接受,其实从他在党校培训的这几天也能隐约地感觉出来,他有可能去乡镇,因为和同学的交流中,他知道这批选调生有很多是东征当地人,还有一些干部的子女,他们的家人都在积极地网络关系,以便组织部门做工作,期望在分配的时候能去个理想的部门。这理想的部门,毫无疑问,就是县直部门,如果能去县里的县委、县zhèng fǔ、县大人、县政协这四大班子就更理想了。 基于此,赵龙富认为自己是一个外乡人,又是农村孩子没有关系,分在县直机关的可能xìng就非常小了,况且县直就那内处名额。一方面他也做好了去乡镇的思想准备,所以当听到他的名字的槐树镇联系到一起的时候,他没有过分的吃惊,而是十分坦然。另一方面,赵龙富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从呱呱坠地,到小学、初中的光yīn,都是在农村度过,他已经习惯了农村的生活方式,虽然后来的高中和大学都是在城里读的,但生命中最初生活的地方已经在他心里落根,就算毕业后到农村生活,他相信自己也能够胜任。从心里来说,他更喜欢农村的生活,就举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那树来说吧。城里的树是人工种植的,为了应景还被削减成千奇百怪的形状,像极了龚自珍笔下的《病梅馆记》里描述的那样: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为美,正则无景;以疏为美,密则无态。农村则不同,不管是山上的,还是山下的,大部分的树都是大树生小树,一个大树根能衍生出很多小树,亦或是小鸟粪便里留下的种子在土壤里生根成长,它们的形状虽也是千奇百怪,但都是自然地生长,没有半点雕饰。赵龙富更喜欢自然的东西,很真,很美。 下了公路往北走,就能看到刘岗村几排房子了,下午四点多的东征,由于是一年之中白天最长的时期,太阳仍然把大地照得很亮堂。通往村里的路不再是水泥路,换成了成本低很多的沙石路,路两边的田地里,和乘车经过的东征其他农田差不多,种满了玉米、大豆和高梁,一排排的玉米间都是jīng心修整的,垄里没有一点杂草,可见村民对自己的庄稼是多么的用心。经过一片菜园时,赵龙富看见里面种的西红杮长得喜人,在绿sè的大叶子中间,一些西红杮有的已经熟透了,阳光一照,红里透着亮,一红一绿两种sè彩,非常醒目,又非常诱人。赵龙富看路上没有行人,把手提的东西往地边上一放,自己快步走进菜园子里,就近挑了两个大个头的西红杮,把住根蒂轻松地摘了下来,手里面一手拿一个,又小跑般地走到路边,故作镇定地把偷来的西红杮放进了包里,然后环顾四周,再次确认周围没有人,就故作从容地拎着包继续走着。 不一会就到了白水河桥,这是一座不足四米宽的老桥,从桥面到桥墩整个桥身都是用石头彻成的,桥栏上刻着形状差不多的小狮子,虽然历经了风雨的侵蚀,但仍栩栩如生,尤其是小狮子的眉宇之间的霸气,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不怒威风这个词。桥面上的石板,可能是因为走的人多了吧,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棱角,更多的地方还被磨平蹭亮了,唯有靠进雕栏的地方还能看出石板原来打磨的痕迹。这些石材可能都是来自于后山的石头吧,赵龙富猜测着并驻足在桥中间。 一些被土遮盖住的地方,一些青草还在zì yóu自在地生长,虽然对于这座南北向的石桥,阳光在一天中只有一半的时间给予这些小草能量,但仍然能看出他们仍以顽强的生命力在茁壮的生长着。现在的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的一棵小草呢!从繁华的大学所在的城市来到东征,再到槐树镇,成为了一名选调生,更是一名乡镇干部中的基层干活的。没有宽泛又实用的关系网,没有人给你遮风挡雨;在远离家乡的地方工作,每一个人都需要从头认识、认知到熟悉,他想起了第一天到党政办上班时的“水杯哥”,第一次见面就甩给自己一通风凉话,虽是七月的大热天,赵龙富也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凉爽,而是心里对未来的些许悲观,没有人会照顾你,需要的是自己敢于迎着风、顶着雨,一步一个脚印地去学、去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赢得尊重,以自己的工作成绩去赚取地位,这就是现实。和小草一样,没有人去注意桥角旮旯里还有这些小生命,但它们没有气馁,而是抓住了每一滴晨露去滋润自己,吸收尽可能地阳光去滋养自己,他们每天虽是重复着同样的事情,而它们却是每天都在让根系更发达一些,个头更高一些,生长得更快一些。虽然他们可能没有思想,但他们就是这样做的。 想到这里,赵龙富自觉不自觉地的吟唱起电视剧《芳草心》的插曲: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chūn风呀chūn风你把我吹绿,阳光呀阳光你把我照耀,河流呀山川你哺育了我,大地呀母亲把我紧紧拥抱…… 赵龙富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能思考一些问题,尤其是看到诸如小草这样的实物后,他总能赋予它一些意义,也许是在感悟人生的真谛,也许是独处时的多愁善感,也许是以这种冥想的方式让自己的脑子时刻处于思考的状态。不管怎么说,赵龙富觉得如果时刻处身于繁华浮世之中,身体和jīng神不可避免地会随波逐流,在纷纷杂杂、充满诱惑的社会中迷失自己,像一个浮屏,不仅身体没有了根,思想也已退化。所以,人需要独处,当自己一个人在无所事事时,走进大自然,或到一个很少有人的去处,一个人无所目的地漫步,一会仰望天空,对蓝天说说话,一会坐在路边,哼着根本没有调子的调子,一会凝视大树,为它在大自然中坚守成长而感慨,一会拨弄河水,问问它源自哪里又去往何处。这些事情,在外人看来,可能是无聊到极致,但赵龙富在独处后,会悟到不少道理,有些道理对现实无用,但他仍视之为宝物;有些道理,可能先贤达人已著书诠释,但他认为只有自己亲身悟到的才能有醍醐灌顶的意境。也许是多喝了几年墨水的原因吧,他就喜欢这样子,很是享受这种状态,而且自大学以来,他也将这种行为演变成了习惯。 赵龙富扶着石桥雕栏看着桥下的白水河。虽是涨水的季节,河面虽然不是很宽,但是河道很是平整,丝毫看不出这样平整的河道后面就是一座山,很像是平原上常见的河。从河水的颜sè看,河水应该不浅。最让赵龙富高兴的是,河水很清,一看就是这条河的源头可能来自山里,且上游没有电镀啊、造纸啊之尖的污染企业,河边上生长的茂盛的芦苇。一眼望去,绿sè的庄稼和绿sè的芦苇怀抱着像白玉带般的白水河。 “娃,你咋站这里呢?”赵龙富沉迷于美丽风景的思绪被一个女xìng声音给打回来了。 第八章 再遇刘向红之一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赵龙富侧头一看,原来是刘向红站在自己身旁了,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大娘,你好啊!我在欣赏咱们刘岗村的风景呢,你看多美啊!”只见刘向红手里拿着个锄头,草帽背在背上,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是像极了教科书上社会主义大建设时期劳动人民的模样。 “我这刚从地里锄草回来,就看见桥上一个人影,我还以为有人想不开啥的,走近一看,是娃你啊!”刘向红乐呵呵地说。 “大娘,你还记得我啊!”赵龙富也跟着笑道。 “咋能不记得你,是娃你把我们这帮老骨头给劝来的。你小子说话亲切,没有现在当官的那样的以权压人的派头,能和咱平头老百姓拉家常话,很像以前的干部,能和群众说到一起去了,大娘喜欢你这样的干部。”刘向红说话一如既往地直白。 “大娘,咱这刘岗真是漂亮啊,你看这山、这水,还有像您这样的好人!我刚才就是被咱这里的风景给迷住了。”对于这里的风景赵龙富是由衷地说的,后面又捎带着把刘向红也夸了一下。 “娃说得一点都没错。俺这刘岗山青水秀,俺祖辈上信风水,那还得是明朝那阵子吧,刘姓祖上从外地一路逃荒到了刘岗,看到这块地后面依着个大山,山前还有一条河,那可是有山有水的宝地啊,那时也没有人家住,俺们老祖宗就不再往前走了,直接就住在这里了,取名就叫刘岗,现在俺们村里全都是刘姓人家,没有外姓人。”刘向红很是自豪地说着,看了赵龙富一眼又继续说,“新社会不信风水这一套,一句话,咱这地方就是养人啊,我们这里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百岁村,村里的过百的老人有好几个。”她又拍了拍自己说,“你看我,这把老骨头,下个地干个活啥的,全不在话下。” “是啊,生活在这个地方真是福气啊!就看这河水,就算是全国有名的大江大河,哪个不污染?这河就一点也没有,很难得啊。”赵龙富想到了曾经在大学时代,利用假期去过的黄河、长江,这可都是祖国的母亲河啊,我们也曾经把黄河水、长江水比喻成母亲的rǔ汁,可不用什么高深的检验检测设备,就凭凡人的肉眼看着那污浊的河水,这样的水再比喻成rǔ汁,就太污辱“rǔ汁”这个神圣的词语了。他这样想过:是谁把母亲的rǔ汁污染成这样子?不孝啊! “那是!金窝银窝哪里能比得上咱刘岗?外面啥样俺们不知道,俺就觉得刘岗是最好的!”刘向红也在感慨。其 实赵龙富觉得,她有理由这样自豪,并且她这种自豪是最原生态的,对家乡的喜爱,对家乡的眷恋。不像自己的家乡,自从发现了煤这种黑黄金,全国各地的人都眼里冒着光地争相去淘金,把原本虽不富裕但很干净的家乡,弄成现在满地都是黑泥,满天都是黑灰的肮脏之地。赵龙富虽然也喜欢、眷恋自己的家乡,但强大的人为力量在肆无忌惮地破坏、蹂躏着那片土地,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他们断子绝孙般的作孽。他们这帮已丧失理智钻进钱眼里的暴徒根本不在乎什么环境、生态之类的东西,他们的任务就是疯狂地攫取地下煤炭赚取暴利,为自己赢得巨额财富,由于是一夜暴富又没有什么理财概念,于是就学老辈在首都BJ、SH等大城市肆意挥霍,包养很多娱乐圈美女当二nǎi,一掷千金地购买奢侈品牌,在黄金地带购置房产,虽然城里人羡慕嫉妒狠地仍称其为乡巴佬,但他们不在乎,他们成捆成捆地钱摆在那些城里人面前,那些曾经称其为乡巴老的城里人立刻又摇尾巴又献媚地任其使唤。这些富豪光鲜地背后,却是像赵龙富家乡一样产煤的苦难。环境已不可修复地破坏,地陷、黑沙尘已是家常便饭,因此而患肺病的人激增;大部分普通百姓在煤矿开采中并没有富起来,作为一般的矿工,有的还因为手臂在挖煤中失去手臂成为残疾人,甚至有的人为此献出生命,得到的仅是几万,仁慈的老板会给几十万的买断费,外面不报道,里面不宣传,一条生命就此在不明不白中逝去。这也是赵龙富拼命学习,想逃出家乡的重要原因。 刘岗村虽然比不上大城市那样繁华,却是那样的自然、清新,这很符合赵龙富的心境。 “这座桥很有历史了吧?”赵龙富又问道。 “那是。这还是刚解放时建的。以前没有这桥时,我们村里的群众想过河只能绕个大圏,河水涨时绕的圈圈更远,很是不方便,于是建了这座桥,可是方便多了。”刘向红抚摸着桥上的雕栏说。 “那时建这么一座桥,可是花不钱吧?”赵龙富觉得这么一座桥在当时一穷二白的条件下,能建起来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花啥钱啊,一分钱没花。那个时候,群众的建设热情高啊,况且又是给咱们自己干活,没那些钱啊利啊的想法。”刘向红说到这建桥脸上的表情又是眉飞sè舞,“刚俺也说了,这河没桥俺们是遭了罪的,想出去趟真是遭了冤枉罪的,那时解放了,俺们翻身作主人了,那高兴劲儿就甭提了,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正赶上乡里的书记到俺村里来,过河不方便,一进村就跟老支书商量建个桥的事,老支书说早想建了,但没有水泥啊,书记说这事他包了。有了水泥,支书劲就来了,开了个村民大会,大家伙都拥护,说干就干,凡是会采石打磨的石匠负责建桥用的石料,凡是会建筑活的都在工地忙活,凡是这两项都干不成的都在家蒸馍馍做饭支援工地建设。那场面,那个火啊,大家伙在一个村里住着那真是一家人,谁家也没有怨言和牢sāo,都盼着把桥早rì修好。通车的那天,连县长、县委书记都来咱们村祝贺呢!” 是啊,那个时候的老百姓,真是发挥了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的优良作风,集中力量干大事,不计较利益和个人得失,党组织一声号召,大家伙都是一个劲得按要求往前冲。现在看来,真是不可想象。比如世人称之为“人工天河”的林州红旗渠,在悬崖绝壁之上,险滩峡谷之中,逢山凿洞,遇沟架桥,削平了1250座山头,架设151座渡槽,开凿211个隧洞,修建各种建筑物12408座,挖砌土石达2225万立方米。这个工程量要是放在现在铁道部的高铁项目上,其投资额将会巨大的惊人,而那时的人民群众硬是创造了这个“世界第八奇迹”。随着时代的发展,到处都是功、利、名的臭味,这样集中力量的事是越来越小了。偶尔有一两次也是变了味的,比如开个什么运动会,建筑了大量场馆,有的就用那么一两天,之后便成了漂亮的无用垃圾建筑,既费力费财费神,还污染了环境,最明显的例子是,你把一片土地变成钢筋水泥的庞然大物容易,如果再恢复到可用土地就难上加难了,这就是一种最不可原谅的污染。当然了,谁也不愿意出力不讨好的把它再变回土地。 “这桥就没有图纸啥的?”赵龙富觉得一个建筑物,在建之前至少得有图纸吧。 第八章 再遇刘向红之二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那个时候哪里有图纸,我们这里就是不缺泥瓦匠,有的还是走南闯北的主,经验丰富着呢。你看这桥,几十年了,还是那么坚固。前年大暴雨,下了有半个多月,河下面好几个村那些有图纸新建的桥都冲成石块块了,俺们这桥啥事没有。你说说,图纸管用不?”刘向红说的这话也有道理。像这个没有图纸的小桥,却经受住了考验。这中间有我们老一辈实用的建筑经验和知识,更是要用心地去做。现在很多的建筑,建前有周密的设计图纸和前期论征,建中有严密的监理,建后有相关部门的缜密地竣工验收,却最终成了豆腐渣工程,不仅浪费了纳税人的钱,也带来了不可估量的财务损失和生命健康威胁。一正一反的两个例子足以说明,对于一项建筑,推而广之到对于任何一件事情,必须要用心去做,否则你不对它用心,它同样也以不用心的结果去对待你。 “那时大娘你也参与了吧?”赵龙富看着非常自豪地刘向红。 “那时我才十几岁,干不了太重的活,也没人给我安排活干,大人在前面用地板车运石头,我就在后面推,家里人做好饭,我们几个年轻人就给工地送饭,反正有什么我们能干的活,我们都抢着干,生怕落在人家后面。要是那样,心里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所以我们就尽我们所能的去找活干。工地上人歇下来的时候,我们就给他们添水加饭,他们干活的时候,我们就在一旁学着怎么砌石头,有时还给他们唱个歌曲解解乏。”刘向红说,“娃,光说这桥了,忘问你了,你咋跑到我们村桥上了?”看来她还不知道赵龙富到他们村干工作组副组长的事。 “大娘,我被镇里派到咱们村工作组了。昨天到的,今天去城里看了看同学,买了些rì常用品,正打算回村呢,这不刚走到桥上,就遇见大娘您了。”赵龙富把刘青理告诉他的话按意思重复了一遍。 “哦,就是在俺村的那个管区书记张立金的工作组?”刘向红诧异的表情看着赵龙富。 “嗯,镇里研究决定的,还给我任了个副组长。”赵龙富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事,整好遇到刘向红了,索xìng直接告诉她吧,反正她上访的目的是反对刘青理,而支持刘新龙,况且在村里也是德高望重,人又爽快,不大像是藏事的人,早晚都知道的事,早告诉她也是对她的尊重。 “副组长啊?”刘向红打量着赵龙富,“啥级别啊?” “大娘,你真见笑了,我只是个大头兵,被推到前线而已。呵呵,反正我就住在村委大院里了,咱们边走边聊吧”赵龙富说罢就替刘向红抗起了锄头。这锄头他熟,以前在家的时候也经常用它松土锄草。 刘向红也不拦着,两人离开了小石桥,朝刘岗村的方向走着。“娃啊,大娘也实话直说,这工作组从我村开始换届就来了,据说组长是程建国,人家是镇里的领导、组织委员,其实也只是挂个名,根本没来我们村几次,工作组在大事小情都是张立金他们鼓捣,当新龙和刘青理那个王八蛋争不出个高低时,工作组也做了些工作,那个时候张立金带着那个小妮挨家挨户地做工作,根本没什么效果,后来这事镇里也管不了了,工作组就没有什么事了。你知道,俺们村里的群众咋称呼他们?”刘向红转着脸问赵龙富。 赵龙富咋能知道,估计也是个非常有讽刺意味的称呼吧,于是笑着摇了摇头。 “叫军统,哈哈……”刘向红笑道。 “咋起这个名字呢?”赵龙富倒是疑惑了,难道这工作组还搞什么特工暗杀的工作? “那是因为啊,工作组到去年冬天就基本不起什么作用了,两委换届一直没搞成,工作组试图调解也不成,这事只要拖下来,可老话讲,国不可一rì无君,我们村也不可一rì无主啊,所以我们一帮老骨头就想着通过向上面反映问题的方式来解决这事。由于我们去县城和市里几次,镇上害怕了,这个时候工作组就有了一项新任务,就是监视我们这几个的动向,我们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就赶快报告。”刘向红甚得意地说,“那时候又赶上工作组李家坡老李家的儿媳妇整天介地穿着个高筒皮靴,很像电视剧里经常演的那个国民党军统特务穿的马靴,所以村里人就给他们起了个外号,叫军统,好听不?哈哈……”刘向红笑起来很是直爽。 “哈哈,大娘,现在城里的姑娘在冬天都时兴穿那个靴子,挺漂亮的啊,要那样说的话,那些穿靴子的都是军统女特务?况且,我也是工作组的人了,岂不是也是一个狗特务了,哈哈……玩笑归玩笑,咱可不能当真啊!如果当真的话,我们是特务,那和老百姓不是两个阶级的喽?说到底咱们都是一家人。这可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大娘你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体会最深了。”其实,赵龙富心里觉得这个比喻很是贴切,他们现在就是干的这个活嘛,但他作为这个工作组里的一员,心里可以这么认为,嘴上不能这么说而已。嘿嘿,现在我也是站在什么山上唱什么歌了,学会言不由衷了,赵龙富暗忖。 “一家人是不假。都是一家人,也是会变的有亲有疏,有近有远啊!”刘向红长叹一口气,便不作声了,只是和赵龙富并排走着。 赵龙富很是疑惑,刚才聊得好好的,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惹得刘向红生气了?于是也不敢作声了,陪着刘向红走着。 “娃?”一阵沉默后,刘向红突然喊了赵龙富一声,赵龙富赶紧应了一声,弄得赵龙富都有些紧张了。“娃呀,你说得那个时代,大娘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不光那个时候,从建国到现在,大娘也是一分钟也没落下都走过来了。不光那个时代,就是再往前,要让大娘选的话,大娘还是愿意到那个时代过rì子去。那个时候说是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并且zhèng fǔ里的干部和群众还很亲,不光是乡长,就算是县长到咱们村里来,都是和咱们群众同吃同住,一样地下田劳动,谁也不搞特殊,就是在咱家吃饭,还得给咱票子,咱老百姓有啥事,县长乡长都能随时掌握,**有什么新指示,或有什么新政策,他们也都面对面地给咱们讲,不明白的地方还耐心给解释。你看这一家人过得?多让人心窝子里暖和啊!”刘向红说这些话的时候,沉重的表情舒展了不少,从话里话外赵龙富明显能感觉到,刘向红确实很怀念那个时候的生活。 “现在嘛,我们还是一家人,但味不浓了哦。乡里干部到村里来,不是收钱就是吃喝。我当书记那会儿,那时候刚把乡改成镇,不管是镇里的还是管区的,到我这里来搞工作可以,想混吃喝,门儿都没有,在我这里不好使,一来二去他们也就不常来了,反正来了也没有好事,俺们还落得个清净。你说,同样是干部,现在的哪能和以前的比?再说了,以前村里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认识县长、乡长,找他们就和找自己的兄弟一样方便。你看现在,别说县长了,整个乡里除了你们干部谁能认识乡长、书记,他们谁到村里来过,谁到群众家坐坐过?就那个石镇长,要不是俺们向上面反映情况,俺也不认识他。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啊!”刘向红说的是实话。这是赵龙富听了刘向红这一番话的评价。 刘向红的这些话,赵龙富在家的时候听他爹说起过,意思差不多少。以前的事也只能是听老一辈的讲给自己听,现在的情况自己还是知道一些的,甚至就像在李家坡吃的那顿饭,自己也体验过了。虽然谈不上多么昂贵,最起码连槐树镇zhèng fǔ食堂里的小房间的档次都差不知道多少截了,但那些鸡啊鱼啊还是酒,肯定不是李天河自己家掏腰包,也都是村集体出吧。村集体的钱哪里来?不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由老百姓给买单嘛。给买单的老百姓只能是买单的份,自己买单的东西自己却享用不着,而是由这帮干部吃喝,自己却在家里吃糠咽菜,这算是什么逻辑?这种想法,赵龙富早就有了,特别是大学假期回到家里小住几天时,由于和村支书家是邻居,就经常看到他家天天酒场、rìrì宴席,非常地痛恨。但现在,远离家乡的槐树镇也是乡镇干部吃喝盛行,这样看来,这种风气不是个案,而是普遍现象了。最有讽刺意味的是,作为一个曾经的痛恨者,他也是这个吃喝大军中的一员了。 “在想什么呢?”刘向红发现赵龙富默不作声了。 “大娘,你说得对啊!以前关于干部和群众的关系,我爹也是这样说的。”赵龙富说话时也有些沉重。 “好了,娃,你还年轻,别学他们,要做个好干部啊!”刘向红拍了拍赵龙富,“今天晚上到我家吃饭吧?” “哦,不了,大娘,我还是回村委吧,改天我专门登门拜访。”赵龙富忙推辞着。他觉得刘岗的情况确实复杂,还是谨慎点好,再不能像遇到刘青理那样了。 “也好,去城里一趟不容易,也累了吧?那就回去好好歇歇吧。”刘向红说罢就把锄头从赵龙富手里拿了过来,“我要继续朝北走了,你顺着这条道往东走,就到村委大院了,有啥事吱一声就行了。”刘向红把村委大院的方向指给了赵龙富。 第九章 村委大院之一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当赵龙富走进村委大院时,苏婷还没有走,整个大院里也只有苏婷一个人,正在电脑前浏览购物网站呢。其实这个环境苏婷也不愿意回李家坡,回去就面对李天刚婆翁两人,一点意思也没有,帮他们干活吧,自己心里面懒得动弹;不帮着干吧,看着老夫妻俩在那里忙活,自己也怪不好意思的,虽然呆在刘岗村大院也没啥事干,一天到晚也见不到个人影,但这里最大的优势是安静,没有人在身边像蜜蜂般吱吱嗡嗡倒也捞着个清闲,没有人给发号施令也给自己最大的自主权。重要的是这里还有能上网的电脑,可以在网上随心所yù地看自己喜欢的时尚和购物网站,纪检委和媒体记者也犯不着为了暗访机关作风,会不辞辛劳地跑到刘岗村这样基层的不能再基层的地方来。 所以,当赵龙富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还是把正沉迷于网络购物中的苏婷吓了一跳,长期培养的逃避领导检查的本能让她赶忙把显示器给关了,定眼一看才发现是赵龙富。 “哎哟,赵组长,您回来了。”苏婷赶紧打个招呼。其实她知道赵龙富昨天下午是和程建国、刘青理他们一起走的,当她上午到刘岗村委大院继续她的“女特务”生涯时,并没有看见赵龙富。没看见倒是清静,省得影响自己**做的事情,再说了,她也不了解赵龙富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主,她肯定是有的罪受了。 “苏婷啊,幸亏是你还没下班,否则我连这里的钥匙都没有,连门也进不来啊!”当听见苏婷叫他“赵组长”时,他很不习惯,本来想纠正过来,让她直呼其名,似乎又觉得不妥,毕竟有些事情是必须强迫自己习惯的,他也就没有点出来。 “昨天晚上我还到刘岗来了一趟,看看你有没有回来,我还给刘新龙大院的钥匙呢,以便你回来后能打开门。”苏婷并不是昨天晚上来的,而是在李天刚他们喝酒的时候,她正常到刘岗站班,要下班回去时候,发现赵龙富还没回来,就直接把钥匙交给了刘青龙。她这样说是想给赵龙富一个很关心他的好印象而已。“赵组长,这是这个大院的钥匙,每个钥匙柄上都用白胶布写着房间名,以后就得您保管了。” 赵中接过钥匙,把这串钥匙放进口袋里,“昨天跟着程委员去城里看了看同学,晚上就没有回来,让你费心了,谢谢你!”赵龙富口风还是那样地一致。 “组长别客气,我带你去宿舍看看吧。”苏婷主动拿起赵龙富的包,带着他来到了村委大院会议室西侧的一间小房子。打开门后,一阵说不出来的霉味扑面而来,让赵龙富喝得红酒差点没呕出来,想去捂嘴,又怕苏婷觉得自己娇情,就强忍着随苏婷进了屋。 “赵组长,这就是您要住的房间了,非常简陋,可乡村条件就是这样,你可别见怪。”苏婷似乎看到了赵龙富刚才的表情。 “没事,我也是农村长大的嘛,挺好的。”赵龙富嘴上这样说,可他看到的情景确实不如自己想像的那样,虽然自己想像的也不是多么好。这间小屋也只有十平方大小,靠门的地方散乱着堆着书籍、报纸和缺胳膊少腿的椅子、桌子,里面放置的是一张仅有1米宽的破旧小木床,也没有个床头,床上横七竖八地铺着几片木板,有的厚、有的薄显得高低不平,更要命的是木板还不能覆盖床面,有的空隙大得像一个坐便器,下面放置一个便盆就能解决大小便问题了,赵龙富暗忖。挨着床头的就是一个窗户台,窗户已被报纸糊得严严实实,且报纸也已经变sè发黄,看来是有年头了。窗户台上凝固着蜡烛点燃淌下来的蜡,有的还顺着墙壁流了下来,在墙面上结成了竖条状蜡痕。墙面还是那种绿漆刷得一人多高,上面是白sè的那种,虽然绿、白两sè的墙皮都已斑驳,屋顶和办公室、会议室相比,并没有顶棚,还是建筑时的水泥梁上架着的水泥板,地面虽也是水泥面的,但有的地方水泥已经不见的,取而代之的是cháo湿的泥土。 “这里好久没有人住了吧?”赵龙富问苏婷。 “听说,自从以前在这里打更看院的一个光棍老头去世后,这里一直空着。”苏婷原本想给赵龙富打扫一下卫生的,可一个女孩子就算是白天也不敢进这屋,她也不确定赵龙富是不是听出来那老光棍就是在这屋死掉的,就赶紧地招呼道,“赵组长,咱回办公室吧?” “哦。”赵龙富应承着。 在办公室里,苏婷打开了一群文件柜最里面的一个木质的橱子,里面有两层,上层摆着锅碗瓢盆筷子之类吃饭用的家伙,底下一层放着一个炒锅,还有铲子等做饭用的东西。“赵组长,这是我们平时吃饭用的东西,工作组刚驻刘岗村镇里给以我们这些人配的,平常也没大用,张立金基本不在这里吃,也只有yīn天下雨我回不了家时才煮个面,以后这东西们还是你用的多啊,虽然是公用的东西,但也不脏,每次用完我都洗过了,你放心用吧。” 赵龙富看着这些家伙什,确实挺新的,看着铲子的把柄处都有了些锈,也确实不怎么用过,刷干净了也可以用了,先凑合着吧,这人生地不熟的,有个吃的就不错了,可有了做饭的家伙,那食材可让我从哪里弄呢? 苏婷似乎看出了赵龙富的顾虑,“赵组长,咱这吃的这镇上组我们一天两块的伙食费,吃的东西想自己想法子解决。领导说得是轻巧,你说在这刘岗们去哪里弄去。所以给了我们炊具我们也不大用。赵组长,离这里不远,再往西走100米左右就有一处小卖店,里面有火腿肠、方便面啥的,你可以去置办点。如果想吃青菜啥的,就不用发愁了,顺便到谁家菜园子里摘些,老百姓不会在意这点菜的,家家户户种的菜都吃不完的。还有啊,这些菜都是绿sè的,城里人可吃不到这些东西呢。” 有个小卖店总算不错了,想吃肉吃酒总归有个花钱的地儿,赵龙富还算比较满意,于是就点了点头。 “赵组长,你去城里也累了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家了哈。”苏婷见有个给自己顶班的了,也顾不得那网络里的购物啊时尚啊什么的,于是就找这个档儿想闪人。 赵龙富也不打算拦着她,他需要一个人去熟悉一下这个他刚到,却不知道要呆多长时间的地方。“谢谢你啊,给我想得那么周到。”虽然那个宿舍基本是老光棍留下的,苏婷也没做什么,虽然那些炊具和餐具是多久没用的东西,但有了苏婷的介绍,他对这个大院也算有了大致地了解,所以他觉得很有必要感谢苏婷。 苏婷走后,赵龙富趁着天还没黑就到那间宿舍里,动手开始收拾起房子来,他可不想一个人住在这么堆满垃圾、充满霉味的房子里住。第一个需要解决的是门口后面堆的东西。赵龙富把衬衣从衬衣要带里拽出来,把扣子解开敞着个怀露出个小背心,但小背心虽然只露出胳子窝,但健壮的胸肌在背心后面似乎要呼之yù出了。几个破椅子烂桌子上面的还好些,赵龙富两手抱一打,很是轻松地就把它们归整个厕所旁边的小遮棚里,下面的那就不是那样了,由于好久没人动过,再加上天气cháo湿,已经有些沤烂了,赵龙富起初没有注意,还是像收拾上面的那些,将手指明用力地伸了这些废旧家具的底部,赵龙富顿觉得黏乎乎的,虽觉得不对劲但也没放在心上,在搬的过程中赵龙富觉得霉味更浓了,当把这些东西搬出去腾出手来,仔细一瞅,只见从指甲缝里到手掌手背全沾满了朽木黑泥,在手心里还有些透明sè不知名的小虫子在蠕动,赵龙富刚才在搬时竟然没有发觉到它们的存在,一阵阵的恶心由胃里直往喉咙上涌,那红酒的味道加上朽木的霉味在赵龙富的嗅觉系统中交融、碰撞、反应着,由嗅觉连锁着胃里的东西在剧烈地翻滚着,他再也忍不住的,一面弯着腰使劲地呕吐着,一边两手不停地拍打着,想赶快将那sè恶心的小虫子甩掉。胃里残食在几次冲锋未果后,卯足了劲终于在最后一次冲锋中突破了喉咙防线,在帝豪里的所有美筵除了那些已进入肠道的,全部一涌而出。霎那间,赵龙富舒服了很多,很自然地用手抹了抹呕吐后的残液,忽然又想起自己的用刚才沾满了虫子和污秽,肚子不觉得有泉涌出来,赵龙富也不加控制了,直接又有可能是胃里仅存的东西也吐了出来。这下赵龙富长了记xìng,不再用手去擦拭嘴巴了,慢慢地直起腰来,仰望着蓝天,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第九章 村委大院之二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呕吐归呕吐,但活还得自己去干。稍微舒缓了一下,赵龙富又投入到清理宿舍之中,这次他加了小心,不再用手直接去抠了,而是拿着个小椅腿去撬,将腐朽的和干净的分开,干净的抱出去,腐朽的直接用椅子腿拨出去,这次也不像先前那样搬到厕所旁堆好,而是拨到那里算那里。打扫完这些垃圾,赵龙富又将床上床下清理了一遍。 终于将宿舍整理完了,赵龙富为此付出了呕吐的代价,当看到这个小房间从简陋变成现在的整洁时,还是觉得很有成就感。把那些破破烂烂的东西清理出去,那些原本藏在底层腐朽木头一碰到空气,使得屋子里的霉味更大了。赵龙富走到床头前,想把被报纸糊得严严实实的窗户推开,先把那些已经发黄的报纸撕了下来,可能是因为好久没有人动过了,窗户把手已有明显的锈迹,于是便小心翼翼地轻推着把手,慢慢地拧开了。北面的窗户一打开,一股清新的空气便涌了进来,让原来已渐渐熟悉霉味的赵龙富还倒是有些不习惯了,觉得有点晕。是啊,这东西就像和人一样,在什么环境中,虽然刚开始会有不适应的感觉,在里面的时间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如果再换个新环境,同样的会不习惯。 窗户后面是一片庄稼,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新品种,大豆的个头显然比赵龙富儿时的记忆要高多了,叶子也更大。赵龙富站在窗户旁,看着这一片大豆,大豆的后面是个头更高的玉米,再往北就是山了,这感觉有点像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感觉,所不同的是老陶同志是真正的隐者,而自己却是不小心碰上的,还是带着任务来的,所以并没有老陶的闲情逸致。不过,像现在一样,没有任务心境非常单一,打扫了一番卫生后略有疲惫,再推开窗户大口地吸着清新可人的空气,享用着大自然的美景,也确实是一番享受。 当赵龙富再把目光往东面扫时,在大豆地里出现了三四座的土地凸起,原来是几座坟头。有个新坟个头比其他的要大,上面还有没烧净的纸糊灵幡,很显然这是一座新坟。赵龙富的嘴角翘了翘,怪不得这里是老光棍用的地方,别的人还不大敢住这里,看来我这要与鬼魂同伴了。现在是白天倒是没事,可晚上黑灯瞎火时,自己会不会害怕呢?赵龙富不敢保证。何苦自己吓自己呢?赵龙富摇了摇头笑了笑,转身去办公室把昨天从镇上带来的铺盖拿了出来,趁着还有太阳还没有下山晒一晒。 晚饭怎么解决呢?赵龙富坐在办公桌前,拿出刘青理给他的那个包,看一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咦,这个刘青理还真是想得周到,里面除了有早上本该送给赵龙富的衣服,还有方便面、火腿肠、午餐肉罐头、薯片、锅巴等食品,更有两瓶二锅头,这下晚饭可是无忧了。 这个刘青理真是让人搞不懂。一会儿粗犷豪放,出手大方,看那些帝豪的那服务员的表情就能知道这刘青理经济绝对宽裕,根本不差钱的主儿。可就这不差钱的主,赚钱的路子肯定宽着呢,可这家伙为什么又非在这破村支部书记揪住不放啊,就想着那支部书记的几百块钱的死补贴?这里又不拆迁又远离城市,也没什么可捞得啊!一会呢,又像个娘们一样凡事又想得那么周到,看着自己昨天喝酒衣服肯定会皱得不行,一大早给赵龙富送来全新的行头;又想到自己回到刘岗没吃没喝,又给自己弄了一大包东西。一会儿又要面子的不行,不管是在请那个陈局长吃饭,还是在会所里那个派头,都是台面上的人物,可非要放着豪华车不开,偏偏开着里面豪华外面捷达到处跑,外人却觉得是捷达。看样子,这个刘青理是个有内容的人物,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虽然刘向红他们极度地反对刘青理再任支部书记,但赵龙富觉得这个工作更有意思了,一边是尚未接触过的刘新龙,一边是神秘的刘青理,如何解决刘岗村的问题,怎么解决地更好,这是一个挑战,镇里很多人恐避之不及,赵龙富却觉得这件事是相当地有意思。 太阳渐渐变成了夕阳,办公室的光线也暗了下来,有了刘青理送给他的一大包食物,赵龙富也就懒得去村里小卖部去置办什么东西了,只是从橱子里拿出了一个烧水壶,从办公室里的水缸里盛满水,放在煤气灶上烧开,把刘青理给的方便面泡上,赵龙富觉得还是不过瘾,又剥开了根火腿肠放进碗里。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地赵龙富还真觉得饿了,于是坐在放置着泡面碗的桌子旁,用双手托着下巴注视着泡面。现在生活真不错啊,还是红烧牛肉的,可惜后面却加了个“面”字。赵龙富想着,如果是一碗扎扎实实、热气腾腾的红烧牛肉,香气四溢,再配上点刘青理给的二锅头,抿一口小酒,再美美地吃上一块牛肉,这滋味何必去羡鸳鸯羡慕仙。想归想,现实是面前的一碗方便面,虽然加了一根火腿肠。 过了五分钟,赵龙富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压在泡面的书本,一股方便面特有的香气通过鼻腔沁入到身体里,面在碗已经泡得非常饱满,着实地诱人。赵龙富一筷子伸进去,满满地抄起一筷子,张开大口就将泡面吸了进去,嚼了没几下咽了下去,再想抄第二筷子时,当筷子刚伸进碗里,赵龙富就停住了,由于吃得太快太多,肚子里又没有东西,第一筷子就把赵龙富给噎住了,明显地感觉到泡面就停留在喉咙下面食道上面,像个塞子一样,既上不去又下不来,噎得赵龙富直翻白眼。赵龙富急忙去找开水,可水刚烧开温度高着呢,水刚到嘴角又被烫了回来。赵龙富也没有了刚才对方便面的期盼,急忙忙地离开桌子跑到水缸旁,舀起一勺子水就往嘴里灌,喝了几口总算把这个塞子给疏通了。想想刚才自己的狼狈样,赵龙富笑了起来。 像这仲狼吞虎咽地吃方便还是自己上高中的时候。由于高中是在县城里上的,赵龙富是住宿舍的,每一大早上五点离开宿舍,到晚自习结束已是十点多,对于十七八的小伙子来说,加餐是必须的,可能县城里的同学晚上放学回家后,父母已做好了丰盛可口的饭菜等着他们,而对于赵龙富他们来说,能在吃上一包方便面已是件很享受的事情了。那时的方便面还不是什么红烧牛肉,也不是什么老坛酸菜,而是三鲜伊面,至于哪三鲜,为什么又称为伊面,赵龙富现在也不得而知。在买方便面时,摊主是买方便送白开水,当把方便面端到宿舍时,面已泡得差不多了。那时的赵龙富吃方便面总是噎着,虽然下次吃面的时候,总是提醒自己慢着点吃,可每次总是忍不住,一直在重复昨天的故事。当把面吃完后,那些方便面汤也是很美味的东西,甚至还没吃完方便面时,面汤已被室友给预订了。现在想起来,赵龙富还是经常地动容,一个学生就如同一个鲤鱼,跳过高考这个龙门是多么的不容易,更不容易地是,一个农村的孩子通过高考进入到大学更是不容易。赵龙富这不是自夸,而是他身边的每一个高考成功的农村孩子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一碗面进肚后,赵龙富就觉得肚子里有食了,也不像刚才那样期盼着吃面了。人就是那么奇怪,饿的时候一吃上饭就不饿了,真应了那句话,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在办公室里上网也没有什么意思,于是就像去外面走走。 第十章 刘岗夜色之一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夜幕已经拉开了。赵龙富为了防止办公室里的电脑什么的被盗,就把所有的门包括村委大院门都锁上了。然后顺着来时的路往村里溜达着。晚上的刘岗村比白天凉爽了很多,微风里没有了热浪的侵袭,反倒是多了些凉意,身上也没有那么多汗了,轻爽了很多。 蝉儿也没有了白天撕心裂肺的嚎叫,相对凉爽的环境也让他们能够安静下来,懒洋洋地趴在树枝上,将吸管插进嫩绿的树枝中,慢吞吞地吸吮着纯绿sè饮品,偶尔有微风拂动了树枝,便自我保护般地尖叫几下,给寂静的夜空来几声并不乐耳的和弦音。赵龙富试图找到鸣蝉的位置,可在茂密的树叶中就算是能听到鸣蝉的大致方向,也不可能定位到它的jīng确位置,只是童心未泯罢了。在寻找鸣蝉方位时,让赵龙富发现了高兴的一幕,他竟然看到了天空里的星星,一种久违的感觉。从到县城上高中以来,他就很少看到星星了。每当夜幕降临时,城市里的路灯、车灯和闪光的霓红灯,就像一堵明亮的墙,虽方便了市民的出行,却也隔开了天际和人们的距离,有月亮的时候,我们仅仅是看到了月亮的轮廓,却看不到月亮的皎洁透彻;有星星的时候,我们透过灯光仰望天空看到的只是一张黑sè幕布,毫无美感。而在刘岗村的第一个夜晚,赵龙富却看到了星星,这让他很是兴奋。星星还是那星星,当你看它们时,它们依旧是眨着眼睛,一闪一闪地发着俏皮的光,把黑sè的夜空上闪成了蓝sè,顿时无际的苍穹变得温柔可爱了许多。 赵龙富想到了自己的同学还有老家同龄的玩伴,不管是上学的学生还有那进城务工的人,工作的首选是北上广这些大中城市,他们在陌生的城市里打拼,受尽了城里人难以想像的痛苦,流尽了城里人难以想像的汗水,为的就是像浮萍一样的他们能在奋斗的城市里有一席之地。每天起得比鸡还早,在第一班公交车里还打着盹就开始了一个的工作,每天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坐着最后一班公交车返回住处,中间还要接受领导的责难,rì复一rì不曾变过的生活,年复一得不曾变过的作息规律,工作、金钱甚至是地位已经占满了大脑的每个细胞,谁也不会花些心思去欣赏那皎洁的月光或闪光的星星,这种很自然的事情或许是他们可望不可及的所谓浪漫吧,而且赵龙富就在刘岗的夜晚就能美美地欣赏到。理想啊价值观什么的不一样,追求的目标和层次也不尽相同,而赵龙富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就像尊重自己的选择一样。再说了,既然当了选调生,既然到了刘岗村,就应该在这样的环境中找到乐趣,而这些乐趣何尝不是自己工作生活的动力呢! 赵龙富走着走着,路上乘凉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也没有了刚出大院时的宁静,并且也有了路灯的亮光,天上的星星也就暗淡了不少。赵龙富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乘凉的人也秉承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原则,一群群的妇女占据了路灯的好位置,盘着个腿坐在凉席上做着针线活,嘴里面也没有闲着,一会招呼着满地跑的孩童,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东家长西家短,说着说着还不时地传出一阵阵笑声。老头老太太们没有了灯光照shè的好位置,只能退而取其次,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借着灯光打起了扑克牌,也许是都上了年纪的原因,大都戴着眼镜。时不时得也传出吆喝声和拌嘴声,原因也都差不多,就是谁出了一手臭牌致使下家无法接牌或让同伙输掉牌局吧。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和年轻时不依不饶的样子,赵龙富笑了笑,可又一想,这也是老头老太太们晚年生活的一大乐趣吧。 乘凉的没见到年轻男人哪怕是中年男人,也许是都猫在家里上网或去谁家聚众耍钱去了,更多的原因应该是大部分青壮劳力都外出求学或打工去了吧。赵龙富是从农村来的,他自然知道其中的缘故。在农村辛辛苦苦种一年地,抛去种子、化肥、地膜、农药等农资费,收获了粮食能保本就不错了,这还不算农民不值钱的劳动价值。如果外出打工,虽然牺牲了和家人的天伦之乐,但回家过年时呈给家人面前的是一沓沓百元的票子,这些牺牲也值了。现在就算是农家,过个rì子也不容易,干什么事也不开个钱字,既然辛苦劳作却在土地上挣不来,出去外工谋生挣钱也无可厚非。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钱逼的,如果不想过上好rì子,一个青壮劳力,正是家里的顶梁柱,谁愿意撇家舍业外出打工,谁不愿意享受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滋润小rì子?万一谁在建筑工地上打了个盹,一不小心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不是当场归西就是落下个高位截瘫,对这个小家来说就失去了顶梁柱,没有顶梁柱的小家能不倒吗?赵龙富想了想,这农民真得是不容易,怪不得当初父母砸锅卖铁也要把自己供出大学来,坚决不让他在继续当农N代了。 和那些人并不相识,那些人也没有理会赵龙富的存在,以为只是个走夜路的过路人、赵龙富散着步子往前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进村时的那座石桥,原本以为这能清静些,但实际不如他的想像,一群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光着屁股正在白水河里游泳嬉戏,赵龙富饶有兴趣地扶在雕栏上看着。胆子大的小孩从河水里湿漉漉地爬上岸边,一边用手擦一把脸上的河水一边直奔石桥攀上护栏,纵身就是一跳将河水溅起浪花,赵龙富来不用躲避,溅起的河水已经打到自己身上了,裤子什么的都打湿了,但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呵呵”笑了起来。这情景和儿时的自己是多么地一致啊!那时自己的家乡河水还不是白sè或黑sè的,而是可以用“清澈”来形容,每当夏天放学回家,放下书包就直奔村西边的小河里,快到河边时扒掉身上的背心短裤就往水里跳,扎几个猛子让自己从头到脚都爽快个透心凉。虽然不是什么蛙泳、蝶泳、仰泳什么的正规的游泳姿势,只是一辈传一辈的狗刨,从这边游到那边,再和小玩伴们打会水仗,累了就到岸边上,用暖暖的沙土把自己埋起来,享受个太阳浴,怡然自得。如今,就算在老家那里的孩子再也没有这样的乐趣了,因为河水不仅黑了臭了,更要命的是干涸了,想游泳也没有地方了,都成了一个个的旱鸭子。 乡村的夜里还是很有意思的,赵龙富心想,李婉晴现在城市里干什么呢?也只有从接访后的那几天里,赵龙富主动给李婉晴联系了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那时的李婉晴没说几句,就因有人叫她,就急勿勿地挂断了,让满腔相思情的赵龙富很是失落。都说距离产生美,可仅几天的时间,距离倒是有了,可没有了在大学时那样的浓情蜜意,美也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赵龙富想给李婉晴打个电话,可桥上桥下嬉水的孩子实在太吵了,于是便离开了小桥朝马路的方向走去。号拨通了但嘟嘟地等待声,快到手机里即将出来“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温柔提示,电话通了。“婉晴,在哪里?”赵龙富温柔地说。 “哎哟,龙富同志,哪阵风吹得让你想起我来了?”李婉晴在电话里给调侃着赵龙富,“可是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 “呵呵,婉晴同志,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啊!”赵龙富说到这句时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小倩的模样,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贫吧你,好几天没联系了啊,最近咋样?有没有哪个村姑看上你啊?”李婉晴看来心情不错。 第十章 刘岗夜色之二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村姑倒是没有,不过我真得进村了。”赵龙富简单地把怎么进的村说了一遍。 “哦,先进镇再进村,下一步去哪里呢?也没有比村更低的组织了吧?我说的没错吧,你没有关系独身到东征去,肯定受排挤,现在灵验了吧?”李婉晴说话有些认真了。当初赵龙富考上省选调生后,李婉晴和赵龙富在学校的cāo场上,相互簇拥着有一次正式的会谈。会谈的主题是李婉晴劝说赵龙富放弃选调的机会,原因是这官场里,没有关系就没有前途,电视上讲的还有书上写的什么什么领导靠自己的能力和努力走上了多高的领导岗位,那全是瞎扯,只是用来忽悠人的,事实上科算有这样的现象发生,那也是漏网之鱼。可赵龙富却不这样认为,他认为选调生这个职位,也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过来的,来之不易就会倍感珍惜,这是他不愿意放弃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他偏不信这个邪,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却越想试一试,就算碰个头破血流,也算是自己经历过了,也就无怨无愧了。两人的会谈虽在和平静气的友好氛围中进行的,但双方的观点非常明确且互不让步,结果也就很明确了,这不欢而散也是赵龙富和李婉晴第一次吵嘴。赵龙富来到东征后,李婉晴从不主动联系赵龙富的原因之一。 “趁现在刚毕业,回来吧。回来后我们就能整天在一起了,而且凭你在学校里获得那些奖、争得那些证找个好工作肯定没问题。否则你在那个穷乡辟壤何时能混出个头啊,看这样子,你以后能不能升到镇上还不一定呢。”赵龙富在电话这头明显能听出李婉晴说话的态度从认真变成了急迫。 “这里的环境不错啊,你在城里哪xìng是学校里也没有这里的环境好,这里的空气,这里的绿sè都是一流的,真诚地邀请你在百忙之中到刘岗村检查指导工作啊!”赵龙富不想顺着李婉晴的话说,也想把李婉晴的心情调得好一些。 李婉晴不想听赵龙富那一套,斩钉截铁地说:“你是来还是留在那个破地方,你自己衡量着。” 其实就前途而言,赵龙富也不知道在槐树镇、在刘岗村的前景如何,也许会沦为平庸,一辈子就在这里终了了,也许会一路坦途,飞黄腾达,谁也不知道,但事在人为,自己不经历、不努力,怎么能知道自己能混到哪般田地呢!如果刚开始还没有真正的奋斗过就放弃,这不是赵龙富的作风。“婉晴,我想试一试,看看会是什么个样子,如果不试就放弃,你愿意要我这样的男人当男朋友,甚至托付终生啊?”赵龙富也很认真地在电话中说。 李婉晴就是喜欢赵龙富的咬定青山不和松的劲头。一个男人,如果这个山头还没坐稳当,就开始羡慕那座山的风景,就像黑瞎子掰棒子了,掰一个扔一个,到掰完所有的棒子最多也就得一个甚至是一个也得不到,这样根本做不成大事,赵龙富恰好相反。他只要认准了一个目标,是不会轻易放弃的,而他的这种坚持,不是整天介地用嘴东说西话,而是埋在心底,和自己不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来他心底的毅力。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保留我自己的意见。”李婉晴劝过赵龙富多次,但每次都没有达到预期目的,她不是九头牛,何况九头牛也不一定能够拉回赵龙富,让他从心底里回心转意。 “很程式化的外交辞令啊!呵呵,新闻联播看多了吧?”赵龙富开玩笑道,“说说看,你都保留着啥意见啊?”李婉晴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赵龙富耐心地等着,他需要做通李婉晴的思想工作,所以选择了做一个倾听者。 “龙富,你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目的是厮守一辈子,否则我也不会在大学里谈恋爱。我心里很清楚,我在这个象牙塔里很幸运地遇见了你,就等于遇到了我心中很纯粹的爱情,这种爱情也只有在大学里才能觅到,这些话我们也曾聊过。”李婉晴深情地说着,“虽然我们的身旁有很多的恋人,大学一毕业就见光死了,但我不想成为那里边的一员,而是能够牵手到白头。其实你也明白,下一步我们要面对的是结婚生子、成家立业,可我们现在这种相隔如此遥远,就像牛郎织女一般对感情真不是件好事啊。还有很现实的问题是,我们要结婚在一起,还要有个窝吧,这个窝安在哪里,成个什么样的?这都是我们需要要面对啊,你想过没有?” 李婉晴说的话虽然没有诗情画意,也没有海誓山盟,却让赵龙富很是感动。李婉晴说得没错,从她的话里面能感觉出她的深情浓意,对他们俩的爱情充满了非常坚定的憧憬,也对即将面临的现实问题说出了她的担忧,这是很正常的,毕竟两人的心还紧密地贴在一起。这让赵龙富的心里如同翻了五味瓶,各种感觉杂陈在一起。说实话,他还没有想过诸如房子、相隔两地的问题,觉得刚毕业,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是相当遥远。再说了,大学一毕业,俩人都23岁了,虽然这个年纪对于赵龙富来说,还是青瓜蛋子一个,一穷二白刚起步。可对于李婉晴来说,正处在鲜花的盛开期,是女人一辈子最好的年纪,此后容颜会慢慢地老去,赵龙富可以等到三十结婚也毫无顾虑,而李婉晴则不然,她没有几个23岁可以让岁月打磨了。 赵龙富的确应该考虑恋爱婚姻家庭这些问题了,虽然这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有些残酷,但必须是要面对的。他不能再指望家里面了,父母在那一亩二分地里把自己供出大学来已十分不容易了。退一步讲,就算家里能从钱上帮着点他,可也是杯水车薪,父母在田地里辛苦一年也就挣个千里八百的,相比于城里动辙一平方米上万的房价来说,辛苦多少年也不能买到个厕所啊。亲戚朋友更是指望不上,他们还指望赵龙富发达后能从他这里弄些福利呢。只有靠自己,虽然自己在槐树镇的前途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但他总是能从潜意识里觉得,他能行! “婉晴,听你这一席话真得很感动。”这是赵龙富的心里话,“我无法给你一个空头的承诺,你也知道我的xìng格,我会做给你看的,rì子会一天一天好起来的。”赵龙富说得这几句话很简短,但他的脑袋里在很混乱的情况下,却是他真实情感的表达。 第十章 刘岗夜色之三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我相信你,我们共同努力吧,好不好?”李婉晴如果不相信赵龙富,他们也可能就沦为毕业就分手一族了。那时候广告虽然进了校园,但还都是企业的主动行为,学校里很少人能发现这个商机,赵龙富觉得如果能成立一个组织,把那些想把大学生作为消费群的企业规模xìng地拉进来,不仅宣传了企业,让同学得到实惠,而且还能从中挣些佣金,岂不三全其美?于是在大三时,一直是和社团不沾边的赵龙富还有班里的几个好哥们成立了一个策划社,就是给学校里那些多如牛毛的社团组织搞活动提供服务的。比如篮球协会搞个篮球比赛,他们负责比赛活动现场的策划,拉个广告,弄个横幅什么的,由于省了篮球协会很多事他们也乐意。在业务拓展中,李婉晴有时也跟着赵龙富他们去企业拉广告。由于频频吃闭门羹甚至被企业奚落讽刺,有的同学都打了退堂鼓,像猪八戒一样吵着要分行李,甚至有的连行李也不要了直接就退出去了,连李婉晴也觉得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劝赵龙富再思考一下,而赵龙富也认准了这是一个商机,绝不回头,每次吃了闭门羹他都慢慢地消化,剖析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到第二天又上门去了,在赵龙富地不懈努力下,结果很多商场、饭店等都和这个策划社结成了合作关系。在健美cāo比赛中,赵龙富给拉来化妆品的广告;在运动类比赛中,给拉来运动品牌的广告……业务一下子多了起来,佣金也很可观,不少退伙的同学又想加入。虽然好景不长,这块唐僧肉被学校发现了,主动成立了一个什么文化传播公司,又强制xìng地把这个策划社以莫须有的罪名给取缔了,但从这件事上,李婉晴觉得赵龙富是个真正的男人,像个大山一样信得过、靠得住。 “嗯!我们一起加油,加那种97号高级的。”加油被赵龙富诠释成这样子把李婉晴给逗乐了,“现在在学校里还行吧?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替我照顾好自己啊!”赵龙富关切地说。 “放心吧,我在这里挺好的,整天和那些学生打交道,挺好的。你在乡下要照顾好自己,别喝太多酒。”两人开始了互相地嘘寒问暖,“你现在在哪里呢?怎么个吃饭?” 李婉晴还不知道赵龙富最近有多少酒灌进了身体,更不知道喝酒失忆的事。赵龙富不想告诉她,因为告诉她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除了会让李婉晴不必要的担心外,估计每次通话、见面对会围绕喝酒这个话题展开讨论的,甚至会成为一个永恒的话题,赵龙富趁着两人相隔两地,李婉晴不知道赵龙富在这里的情况下,还是不说得好,况且自己也zì yóu。 “我现在村边上的小路上呢!很漂亮,上面是星星,眼睛眨啊眨的好有意境,中间是庄稼,有些玉米长得都比我高了呢,下面是小河,很多小孩在里面游泳呢!”赵龙富说到这里又兴奋了,“什么时候你不忙的时候,我热烈欢迎你到这里来,感觉一下自然的美,和大城市好多了,保准你会乐不思蜀的。” “你才是刘阿斗呢,那地方能有什么好?”李婉晴觉得赵龙富是故意放大渲染。 “我说你也不信,来了你就知道了。特别是对于你这样的文艺青年,肯定会有即兴文章脱口而出的。”赵龙富了解李婉晴,她对文学特别感兴趣。赵龙富认为特别没劲的一件事、一个物品,经过了李婉晴的文学包装后,都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才发现这东西后面原来有那么多的涵义啊,还让人感动的不行。但有些东西,赵龙富心里真不大愿意听李婉晴在那里倾注感情的演绎,就拿一班点宠物狗说吧,她就能把它的可爱、忠心啥的全搞出来。赵龙富觉得,狗就是狗,一块进化而来的,xìng格脾气基本都一样,就班点狗比别的狗高级?狗生来都是平等的,但通过李婉晴的演绎似乎这狗生来也不平等了,班点狗的血统就要比其它狗要高吗?当然了,赵龙富心里不赞成,但嘴上和表情全都是与李婉晴观点一致,这是赵龙富心里的秘密,是不能够同李婉晴讲的。况且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大事,说出来除了争执伤感情不说,还会影响李婉晴的文学追求的热情,划不来。 “有时间我去体察个民情啥的,可最近不行,刚到单位工作,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熟悉,再算上9月份开学接新生,估计到你那里微服私访得十一开外了。”李婉晴笑道。 “你就不想我?”从七月到十月还有仨月的时间,在这期间赵龙富见不到李婉晴,“咱俩虽说距离产生美,还得保证距离有,美也有啊!” “男人汉大丈夫,瞧你这点出息样?”李婉晴似乎觉察到赵龙富的话中有话,“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啊!” “好吧,我可是声明啊,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啊!”赵龙富说这话时忽然想到了帝豪的小倩,心里有些发虚。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快点回去休息吧,小心让哪个村姑把你挟持了,贞节不保啊!”李婉晴开着玩笑。 “好吧,照顾好自己!”赵龙富有些依依不舍,好久没有联系了,就算听着李婉晴温柔的声音心里也是舒服的很,“想我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别憋在心里难受哦。话聊进行最后一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来,啵一个!” “你就贫吧,我累了,要睡了,你也赶紧回去歇着吧。”李婉晴不想答应赵龙富的要求。 “婉晴,我真得想你!”赵龙富这几个字从嘴里说出来,说得很慢,却都满含着对李婉晴的深情,很有磁xìng。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时间似乎凝固了,仅听见电话里有细小的哽咽声,突然声音不可控制地放大,“龙富,我也想你,天天想,呜呜……”李婉晴听到赵龙富深情的话语后,感情再也控制不住,一种小女生特有的温柔和思念再也抑制不住了。是啊,自从赵龙富离开大学校园后,就剩下李婉晴一个人,已经习惯了两人在一起的rì子已不再有,每天工作时还能忘掉个人感情,一到一个人在宿舍时,除了家具就是电器,没有人陪伴,哪怕是一个同学,只有自己面对着白炽灯和墙壁,李婉晴也很想在这个时候给赵龙富打电话,倾诉一下思念之情,但她知道赵龙富现在也好不那里去。在她理解的乡镇干部,都是些吃拿卡要、海吃烂喝的主儿,在这样的大环境里对赵龙富是个考验,所以也只能把思念埋在心底。如果没有赵龙富最后一句话,这次通话也就是在和平友好的气氛中结束了。 赵龙富也不想煽情的,可实在是忍不住了,是人都有七情六yù,何况是热恋中的男女。但问题就来了,如何把李婉晴哄得不哭,却是赵龙富不擅长的,他不是那种特会甜言蜜语的人,更不可能把小姑娘哄得卖了还帮他数钱的主儿。哄不是赵龙富的特长,只能退而求其次,采取另一种方式了,那就是倾听。于是,在回村委大院的路上,赵龙富一直拿着电话听李婉晴在哭泣中倾诉,在倾诉到伤感处又哭泣。当赵龙富原路返回的路上,街边乘凉的人看到一个年轻人拿着手机却不说话,都听下家常话注视着他,赵龙富也顾不上这些了,直到村委大院门口,李婉晴这才停止的哭泣,挂掉了电话。 李婉晴这么一哭,赵龙富也里也很不是滋味,谁都想与自己的爱人朝夕相处,耳鬓厮磨,可自己选择了这样一条道路,就要走下去。如果说以后成功了,要论功行赏的话,感情弥补肯定算第一条。赵龙富在大学时经常往图书馆跑,读了不少书,有一条和这个很像。意思是这很多名人吧,年轻时只注重事业打拼,到了功成名就记者采访时,总是说愧对了家人,以后要多抽出时间陪陪家人。当看到这个“抽”字时,赵龙富就笑了,这说明这些名人还在继续愧对家人中。自己现在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所不同的是名人都成功了,自己才刚上路。相同的是自己也在重复名人们的足迹,只不过自己才刚上路。 第十章 刘岗夜色之四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虽然房间的霉味依然在空气里弥漫,赵龙富用水盆接凉水冲了个澡后,热气一下子就从头到脚都散去了,趁着凉爽劲儿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睡梦中,赵龙富还梦到了窗户后面的坟头里的主人在一阵阵白烟后都走了出来,身着白纱轻飘飘地来到他的床边,赵龙富想看清他们的模样,可他们长得都像恐怖电影里的样子,似白石灰漂染过的脸,男鬼的嘴唇是紧sè的,女鬼的嘴唇则是鲜红的,好像刚吃过什么动物后连嘴巴还未来得及擦,有的在呼唤着赵龙富的名字,有的在聊着什么,还有的似乎话语不怎么投机还打了起来,弄得白纱满屋飞,由于身着白纱的鬼太多,这间小屋里就显得格外拥挤,这时曾经在这住过的老头出现了,虽然从没有见过面,但赵龙富也给他赋予了清楚的模样,脑袋削瘦,草一样乱的头发,穿着一件破旧的白褂子,在屋里大声地呵斥着从坟头里出来的家伙。睡梦中的赵龙富有些害怕了,原本侧身面着墙睡下意识地用手往后摆了摆,似乎在驱赶这些家伙,可什么也没有碰到,由于梦里的恐惧让赵龙富使劲的挥打着,这下把赵龙富给惊醒了。忽得坐了起来,看到的是屋里漆黑一片,安静地连房外的蟋蟀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也没有发现穿白纱的家伙和在这住过的老头儿,原来是一场梦啊!也许是白天听苏婷讲了关于老头的故事,也许是在打开窗户透气时看到了坟头,难道真是rì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赵龙富定了定jīng神,摇了摇头,让自己快从梦境中醒来。自己原本也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啊,从不信鬼神那一套,没想到自个儿也能被鬼魂所吓到。赵龙富觉得还是不放心,于是下床来到窗户边,用手使劲地拉了拉窗户把手,确定关闭完好才放下心来,这样那些坟头里的家伙就不会破窗而入了吧?在确定窗户完好的过程,赵龙富觉得又是自己在吓自己,这年头哪有什么鬼魂啊,只来有时人无聊得很,思想太多发达就会胡思乱想,最后就到了自己吓唬自己的地步。 记得小时候,赵龙富在麦收季节晚上也跟着父亲在麦场里看管麦垛。那些麦子刚从田地里收割回来,在麦场里堆成垛还没有打好,为了防止小偷来偷麦子,每天晚上都要派人来看护。在家吃过晚饭后,他便和父亲抗着铺盖来到麦场,父亲找出一块空地,抱来厚厚一抱刚打出来的麦秸铺在地上当褥子,再在上面铺上一层褥子以防那些麦秸接触到皮肤会引出过敏,因为刚打完的麦秸还没有干透,接触久了皮肤很容易就会起很多疙瘩,大大的且一个接一个很是恐怖。在褥子上搭上一条被子这就是一张简易的床了,躺上去软软的还是很舒服的。父亲和赵龙富躺在床上聊着关于今年能收多少斤麦子之类的话,说着说着,劳累一天的父亲便打起了呼噜,就剩下赵龙富躺在大地上望着天空,看着月亮慢慢地划向西方沉了下去,可jīng神头依然十足。看倦了躺累了,赵龙富就换个姿势,当背对着父亲侧卧时,赵龙富就看见了距离自己也就三四米的坟头,和自己非常得近,一个个如地面上鼓起的包,新坟的个头大些,老坟由于风吹雨浸已小了不少,似乎都长有眼睛一般望着赵龙富,赵龙富就更睡不着了。这时的赵龙富就展开联想了,自己躺在地上面,坟主就躺在距离自己三四米的地下面;自己除了一条小内裤外光着身子,而他们穿着五颜六sè的寿衣,这种衣服村里逝世老人出殡时赵龙富看到过,除了脸遮着黄纸其它地方都寿衣包裹得严严实实;自己瞪着眼睛恐惧地看着它们,地下的他们有的还是肉身,有的或许已经腐烂了……越想赵龙富就越害怕,越害怕赵龙富又忍不住继续想,这样的恶xìng循环使赵龙富内心的恐惧极度膨胀,最后就紧紧地抱住父亲。他父亲倒是被他的举动给弄醒了,莫名其妙地父亲听到他讲的原委后哈哈大笑起来,告诉他不要怕,人死后就如同狗啊猫啊一样,什么也没有了,是人们想得太多了自己吓自己的。父亲觉得这样说不足于说服恐惧的赵龙富,于是就紧紧的搂着赵龙富,像照看孩童一般轻拍着他,直到他安静地睡去。那时,赵龙富觉得父亲除了像山一个支撑着家之外,还有慈爱的一面。 这一梦不要紧,把赵龙富的睡意都吓得一点没有了。赵龙富打开手机一看,还不到四点。既然睡不着了,赵龙富就索xìng不睡了,披上衬衣穿着个平角内裤就打开了房门,来到大院中。刚一出房间门,由于睡觉时没开窗户也关着门,房间里的温度自然要比外面差好多,夜里的凉气还是让赵龙富一哆嗦。赵龙富不自觉地收紧了衣服,哆嗦了过后便是舒服了,这种舒服七月的白天可是享受不到的。赵龙富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可每处都被露水打湿了,于是索xìng就在院子里踱起步子来。四点多的凌晨天已有些许的亮光了。一个人在院子里漫步除了脚步声就就是远处的虫鸣了,近处的虫子听到脚步声早就机jǐng地藏了起来。呼吸着新鲜湿润的空气,沐浴着凉爽原来还有些恐惧的心理现在好多了。不管是朋友还是同学,有谁能想到他赵龙富此时此刻正在一个村委大院里散步?有的可能正在家中酣睡,有的可能正从酒吧回住处的路上,有的还可能正和爱人相拥而眠,而赵龙富却在自己在大学里想也想不到的一个地方独自漫步,这已经是基层选调生的底层了,就算是同时到槐树镇报道的秦志敏,也正在镇里的宿舍里正做着梦吧。对比一下,虽说镇里的宿舍条件不是很好,但这里的条件只能用更差来形容了。老子已经在最底层了,要差还能差到哪里去?这里已经是底了。那就把这里当作人生路上的一个新起点吧,触底里的每一个起sè都是成功,赵龙富这样安慰自己。 天空的鱼肚出现了,从漆黑到微光再到鱼肚,地球就像一位母亲,一年三百六拾五天都是这样不厌其烦地周而复始,像一个闹钟,焕醒万物去觅食、去劳作,提醒万物去休息以恢复体力,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第十一章 刘岗当班之一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院门口的人影从三三两两到成群结队,渐渐多了起来,他们都是刘岗村的村民,趁着天气比较凉快,抗着锄头背着药桶下地干活去。到了上午十一点多钟,太阳照人热得受不了时,他们也就收工了,这种劳作习惯和赵龙富家乡是一样的,估计全中国的农民都会按照当地的气温变化作出劳作时间的调整,古往今来,莫曾变过。 赵龙富打开办公室的门,坐到一张椅子上就琢磨着怎么开始一天的工作,是像苏婷那样坐等上访的村民,还是另外找些事干?其实他也没个头绪。因为,在和刘向红接触的过程中,看到刘向红一提到刘青理就情绪激动到近乎疯狂,这也让赵龙富很是纳闷,自己和刘青理相处过一天,觉得这个人除了放荡不羁外,内心里还是很真诚的。也许看人得看两面吧,这样才能更客观地评价一个人,这需要自己的好眼力啊。由于对刘岗村具体的情况还不了解,也就没有其它招可以使了,只能是静观其变,然后再随机应变了。 百无聊赖地坐了两个小时,村委大院里除了赵龙富,一个人影也没有。赵龙富把办公室里的报纸七月份看到六月份,倒着看都已看到chūn节了,甚至到最后连赵龙富最不愿意看的理论版,都看的句清字楚了。看累了就站起来到大院里走两步,回去接着看,看着看着赵龙富倒也很有兴趣了。虽然在大学时这种党报一向不上眼,就算在图书馆里,党报党刊永远是最新的,图书管理员把这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基本没有人动过,除了尘土里面全是新的,论诱惑力这种报刊是排在最后一位的。但就这么看了一两个小时,赵龙富却总结出了报刊的经验来了,这头版基本是给领导的,领导的照片总是那么标准,人脸总是图片的中间;领导的讲话没有不重要的,报道每一篇领导的讲话,在最后一段总会加上要认真领会,贯彻执行之类的词语;还有那理论版,密密麻麻的整个篇幅,全是排对、对仗之类的修饰,通篇读完,感觉全是正确的假、大、空,没有半点充实,还是让人感觉空落落的。不过实事求是地说,写这东西的人也挺不容易的,文采确实是有文采,每天绞尽脑汗地在汉字里的摸索,时间久了也会被逼疯的,写出来的东西也会逼疯人,这是何苦呢! “还有喘气的没?”话音刚落,就听见大院的铁门“哐”的一声响声。 “呵呵……来生意了。”就算是个上访的,赵龙富倒也乐意接见,毕竟总算来了个会喘气的,于是便把报纸收了起来,正准备站起来到门口去,那人已经把门踢开进来了,随即也把外面的一团热气给带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位六七十岁的jīng瘦老头,就冲这进门的声音,这架式的脾气不比刘向红小啊。一进门,便轻车熟路地把白衫扔到靠门的一个办公桌上,上身只剩下一个破了好几个洞的蓝背心,下身穿着个短裤,看样子也是长裤给剪掉了一半给改的,拖鞋一踢就出去好远,光着个脚就坐了下来。这造型倒是很像昨晚梦里那个曾住在宿舍里的老头的形象。 “大爷,您有什么事吗?”赵龙富微笑地站起来,越是这样的急脾气,你如果也不耐烦地对待,那无疑于火星碰地球,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你娃新来的,啥事你们不清楚吗?这事咋整吧,你是代表zhèng fǔ的吧,给个准话吧。”这老头一口直白话,直来直去不绕弯子。 这倒让赵龙富不头雾水,丈二和尚似的。“大爷,你别急,有事慢慢说,我这刚来,情况还不了解。”说着就把烧水壶拿出来烧水。 “别整这些没用的,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老百姓脑子不够用啊?就你们zhèng fǔ人聪明,想整天地磨我们,等我们磨消停了你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是不?”老头的气仍没消,怒目对着赵龙富,眼里似乎有火苗子在燃烧。 “您有啥要求,给我说说吧。”赵龙富仍然保持微笑,“对了,大爷,我叫赵龙富,今天第一天正式在这上班,您就叫我小赵吧。” “俺可不敢,你是zhèng fǔ的人,看来你不知道情况,那我就直说了,啥时候把刘青理这个王八蛋给撸下来?”本来老头说话就够直的了,这下是直上加直。 原来还是刘向红那一帮的,都是反刘青理的。这刘青理在村里得作了多大的孽啊,弄得老头老太太不惜身子骨,就要把他给整下来。 “大爷,给我讲讲,这刘青理咋了”赵龙富忽然发现墙角有个马扎,就拿过来坐在老头对面,这是对付刘向红的老套路了。赵龙富算是把准了脉,如果你把他们摆在自己对等的位置,他们就会jǐng惕地针锋相对;如果把他们摆在比自己低的位置,就像石长寓在高速路口截访一样,他们就会jīng力千百倍地反击。而如果把自己的姿态摆低一些,如同孩子对待长辈一样,事情就好办多了,因为老人对孩子都亲,他们内心深处的慈爱之心就会迸发出来甚至泛滥。和刘向红的对话成功,更坚定了赵龙富的这个观点。 一提到刘青理,这老头就来了兴致,一幅讨伐的表情:“这个刘青理啊,败家子一个,凭借个在外面闯荡过,又有城里关系,当上个书记,整天介不着调,正事不干,纠结一帮人胡吃海喝,把我们这点老家底都吃光了。”趁老头在声讨时,赵龙富给老头倒了一杯水,轻轻地放在老头旁边的办公桌上。 原来这刘青理还真是个浪荡公子哥啊,原来都是花的村集体的钱啊! “更可气的是,这个王八孙子又要把我们的土地收回去,要搞什么集中耕种,这不是要搞大倒退吗?我们的联产承包可是国家政策,他这样瞎搞,是不是想把我们重新搞回他地主爷爷的时代,把我们当长工嘛!我就说这小子地主心不死啊。”老头儿说得很激动,赵龙富适时地递上一杯水,老头一饮而尽,用手擦了一把嘴。 “大爷,这事我也听出个大概。你看我说得对不对?”赵龙富见老头对自己的敌意没那么浓了,可能是自己的低姿态又起效了,于是接着说:“大家伙对刘青理的意见都很大,一来呢是他用村集体资产搞吃喝风,二是想把村民的土地集中起来搞集中生产。对吗?” “就是这个事,这还不够把他送监狱的?你可知道这土地承包是国家政策,谁敢动?”老头火气虽小了些,但还是有些小火苗子,但赵龙富清楚,这火苗不是烧给自己的,还是刘青理给点的。 “你听说给您说说我个人的意见,这第一条呢,说他吃喝村集体的,这个工作组得查出相关证据,现在是法制社会,要把刘青理送监狱法院不还得信证据,是不?这第二个,刘青理的这个想法确实前卫了一些,但还得找刘青理证实,您说是不?”赵龙富微笑地说。 老头一阵沉默,似乎在思考赵龙富的话,“理是这个理,可我们反映多久了,你们早干嘛去了?” 这下把赵龙富给问住了。是啊,如果这些老头老太太反映的情况,镇党委zhèng fǔ能够下架子去调查核实,可能这事就能理出个一二三来着。拖到现在,让谁心里也不痛快啊,老头现在的情绪有有情可原。但现在自己也在代表zhèng fǔ,理虽然是这个理,但不能这样说啊。 “大爷,调查也需要一个过程,需要时间的,您别着急,要相信党委、相信zhèng fǔ啊。”赵龙富依然和平静气,拿起烧水壶给老头绪上水。 “我们就是相信zhèng fǔ才向反映情况的,要不然我们早把刘青理给打出刘岗村了。”老头也知道赵龙富说得也在理,他来的目的也就是催着镇里早解决问题。 话说完了,这老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继续坐在那里喝水,赵龙富也非常耐心地续水,看来要在这里把水喝个饱啊。又一会,老头的屁股老离开椅子,拿起衣衫搭在肩膀上,又不忘把剩下的水喝完,临走又说了一句话:“你娃不错,实诚,能和老头我说到一起的还不多。”说罢又踏着拖鞋走了。 第十章 刘岗当班之二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老头走后,赵龙富赶紧把门给关上了,老头自打进来门就是开着的,外面的热浪那是呼呼地往里进,整个房间基本和外面的温度差不多少了,赵龙富的脸上也是汗珠子往下淌,于是找到门后面吊扇的开关,把风气打到五级上。有了吊扇挥舞着空气,吹在身上些许凉快了不少。 和这个老头聊了这么久,到走了只知道他叫“大爷”,姓甚名谁都还没问呢。不过呢,还是有收获的,毕竟知道了村民强烈反对刘青理的原因,虽也是片面只言,却也知道了大致的缘由,但不全面,当自己说需要证据时,照老头的xìng格肯定会摆出相关证据来了,实际却没有,这就说明他的话有些是个人揣测,还没有能摆到台面上的证据。看来自己还需要多接几次这样的访才能了解得更多、更客观啊。 赵龙富把刚才同老头的交谈,仔细地分析了一下,从中得到了一些信息,也得出了这些结论。随后拿起报纸,继续往前翻,越看越觉得自己对这样的报纸的判断很是准确的。上行下效,估计秦志敏在党政办跟着大秘学写材料,估计也是学这东西吧,可真够无聊得啊! “哎哟,赵组长,早上好啊!”门开了,一阵热浪把苏婷给推了进来。 赵龙富抬头看是苏婷来了,也站了起来笑着打了声招呼:“呵呵,你真幽默,还早上呢,那就早上好!” “赵组长不会怪我来晚了吧?”苏婷听着赵龙富这样说,似乎话里有话。 赵龙富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俩意思,赶紧解释道:“别多想啊,反正这里也没啥事,这大热天的,要有家里有事我在这里顶着呢。” “赵组长啊,刚才是不是老王头又来了?”苏婷在来的路上整好碰见了老刘头,觉得他十有仈jiǔ又到村委来闹腾了。 “你认识他吧?刚走没多大会。”赵龙富说。 苏婷边把一个大包还有太阳帽、太阳镜放下,边说:“那是,我的老客户了,基本每两三天就得洽谈一次,他也是上访老人团的老资格了,程委员、张书记他们见了他就跑,你信不?” “哦?那么厉害啊?”赵龙富颇有兴趣,估计是程建国他们不愿意揽这烂摊子事,想躲得远远的吧,估计镇党委zhèng fǔ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愿意接这棘手的活,也就是没关系没根子的赵龙富摊上就跑不掉了。 “男有王长普,女有刘向红,这俩是上访的主力,也是要把刘青理非整下来不可的主儿,搞定他俩中的任何一个,咱这工作组也就完成使命了,咱们也就可以班师回朝,过正常人的生活喽。”苏婷话里有些抱怨。 刘向红赵龙富是见过面的,这王长普又是个什么来头呢?不管怎么说,和两人交过手,用得都是同一招,效果都还挺好,可王长普老头是什么来头呢?赵龙富倒是很好奇:“苏婷,这刘长普是什么样一个人啊?” “还能是什么人,简单的说,就是最正宗的老农民一个。和刘向红一样,在大建设时代是学大寨的劳动模范,干农活是把好手,脾气也最倔,也是当农民当惯养成的习惯,刘青理的行为他最看不惯,所以反对也最激烈。”苏婷顿了一下,然后又神秘兮兮地对赵龙富说,“王长普最怕刘向红了。” 苏婷的神秘地说出这一句话,赵龙富倒也有了兴趣:“为啥怕啊?”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我这说半句的本事一般人都好奇。”苏婷呵呵地笑着,“王长普和刘向红一样,都是至今未婚,但王长普年轻时就喜欢刘向红,刘向红一直没答应但也一直没嫁,就像《西游记》里唱onlyyou那个香港演员一样。哈哈……浪漫不?” 原来如此啊,不过两个人的xìng格倒是挺像的,都是那样风风火火,都是那样直来直去,心里面又是那样善良。关于善良的结论,是和他们交谈中,只要像孩子一样对待他们,他们的心就软得不行。 “原来这样啊,是很浪漫,但四五十年的等待却是很漫长啊,这样的滋味可是不好受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婷听着听着脸红了,她似乎从中听出了些男女之事,毕竟已结婚的人对这事不像少女那样懵懂,而是清楚得跟镜子似的。 赵龙富却不是像苏婷那样想的,而是觉得如果像他和李婉晴那样相隔两地思念倒就罢了,刘向红和王长普离得那样近却又不能相见,更是折磨。这种折磨赵龙富理解成了单纯的情感,而没有男女私yù。假如赵龙富真想到了那一层,他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显得很自然。 见苏婷没说话,赵龙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扯开一个话题:“虽然我们见过面,但还没正式认识,我先自我介绍吧,我叫赵龙富,今年刚大学毕业,是咱槐树镇的一名选调生。你呢?” “你不用介绍,李伟都跟我说了,他还夸你酒量厉害呢。”苏婷笑着说。 “你是说党政办的李伟吧?赵龙富看着苏婷问。 “对啊,就是那个李伟,咱镇上还能有几个李伟认识你啊,你还能认识咱们镇上几个李伟啊?”苏婷的回答成了绕口令。 李伟,李天刚。李伟,李天刚……两个名字在赵龙富的脑子里显现着,“莫非,李伟是你……”赵龙富故意没说后面的话,而是等待着苏婷的回应。 “莫非什么呀,李伟是我老公,这下明白了吧。”苏婷笑着说。 “郎才女貌啊,很是般配啊!我咋就没想到呢。”赵龙富奉承道。 “俺俩是高中同学,但没谈恋爱,高中毕业后我进了师范,他去了职专。后来呢,我进了小学,他进了镇上,这时又见面就聊上了。所以就走在了一起,我们这样没你们大学生浪漫吧?”苏婷主动地介绍起她和李伟的恋爱结婚史。 这样啊,那就很好解释苏婷能从学校调到镇上的原因了,原来有李伟、李天刚的缘故吧。“这就叫缘份吧,上天赐给你们的福分,你们又抓住了,有情人走到了一起,你们这才叫幸福,叫浪漫呢。”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算是吧。” 两人聊上以后,赵龙富就不看报纸了,坐在里侧的办公桌旁,苏婷坐在门口的办公桌旁,两人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不知不觉到了中午。 “我爸知道你今天回刘岗了,给你准备了一些吃的。”苏婷说着就把从李家坡拿来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了出来,有猪头肉还有新摘的黄瓜、大葱,都切好洗净了。两人就把东西放进了盘子,摆在桌子上,吃了起来。从远景看,一对青年男女凑在办公桌上吃饭,倒像是一对恋爱男女,只不过苏婷的对面不是李伟,赵龙富的对面不是李婉晴。 第十章 刘岗当班之三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有了赵龙富的留守,可算是解放了苏婷。午饭刚过,苏婷骑着电动车就走了,只留下了赵龙富运筹在村委大院里。 这办公室就是个砖混结构,根本不挡热,虽然紧闭着门子,可热流还是渗过房顶在整个房间里的散开,房顶梁上拴着的吊扇在那里拼着老命地转着,转得再快一点可能就要掉下来了,可就不觉得有些许凉意。中午又往肚子里加了些热量,这下体内热、体外热,内外夹击弄得赵龙富好不心烦,解开了衬衣里面露出了背心,慢慢踱步到门后,看着外面的骄阳,想出去走走的想法也被吓了回来。于是把办公室后面的窗户和前面的门全打开了,也不在乎后面那些小坟头了,南北通透了,风也进来了,房子里闷热的空气也给吹散了,房顶权当个遮阳棚,里面倒是凉爽舒服了不少。 报纸的理论版面都看完了,也没有报纸可看了,这时的赵龙富方觉得有些无聊,想找个人聊聊天,可身居村委大院,一般老百姓没事也不愿意来这种地方。 赵龙富记忆中家乡的村委大院是村民议事的地方,老百姓家的家长里短或遇到什么难事,都愿意找大院里来聊聊,众人拾柴火焰高,你一言我一言汇成千百条智慧和计策,总会有一条适合解决问题;你一毛我一分聚沙成塔,也能帮着困难户家的孩子缴个学费,继续学业。就算农闲时,大院也就成了文化大院,平常都是在吃过饭后,老百姓三三两的来到村委大院,凑够人数就能支起台子打个牌,推个麻将,不关乎技术,不在乎输赢,这方打好一片欢声笑语,交流着取胜的经验,那方谁打臭了自然是同伙声讨的对象,但也不服气地据理力争,一旁看牌的由于看了两方的牌,很有发言权,由于在打牌时默不作声,作一个打牌不语真君子,实在是憋坏了,等牌局结束自然要评论一番,作一个公正的判官,很是热闹。他们只是把村委大院当成了乐和乐和的场所,当成了村民的大家,也不占用村委大院的资源,甚至连水和马扎子都是从家里带的。 这番景象却在潜移默化中变化了。具体的变化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节点,如果真要找个节点,也就是镇里分成了若干管区,乡镇干部进村越来越多,而且一进村就钻进了大院办公室不出来,中午头要不是书记家把酒菜送进去,要不就是去书记主任家喝去了,这些人的特征是进村时头脑是清楚的,出村时头脑是晕乎的,有的基本走不成路了,就别说骑自行车了,书记还得找村里的拖拉机户把这些干部送回家去。慢慢地,村委大院就成了乡镇干部和村两委成员的专用会所,老百姓如果像往常一样进去就会以“在开会”婉拒了,就这样,老百姓不再进去了,大院也冷清了,要命的是,村民和村委甚至是镇里的关系也rì加陌生疏远了,往昔的景象只能存在于记忆中了,村民的意见也越来越大了,视那些乡镇干部为蝗虫,用嘴巴专门掠夺老百姓的口粮。 现在的槐树镇还在延续着乡镇干部吃村委的路子,赵龙富去李大河家那顿饭,百分之百的也是出自村集体的钱,自己也成蝗虫了,赵龙富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如果没有这段思索,自己还不觉得呢。 “哗啦……”吊扇的轰鸣声也没有遮住这忽如其来清脆的响声。 赵龙富仔细辩论着响声的来源,响声是从后墙传过来的,像是玻璃破碎了。他打开窗户一看,看到的是一片玉米地,由于窗户上镶着防盗铁丝,并不能看到是那里的玻璃碎了。 赵龙富走出大院,就看到一群孩子十岁左右的孩子正在大院墙边下的yīn凉处玩。当他们看到他时,怔了一下,然后就撒欢地跑开了,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吆喝着:乡镇干部黄鼠狼,吃喝piáo赌样样强,光会喝喝不办事,肠满膘肥武大郎……还有的小孩从地上捡起一个土块就往赵龙富身上掷来,可惜距离远再加上人小力道小,都没碰到赵龙富。 这帮小孩子的言行让赵龙富有好笑有好气。笑得是这个顺口溜是谁编的,合辙还挺押韵,虽然说得话对于他这个乡镇干部来说不是什么好词,但也是老百姓对乡镇干部的看法。气得是这帮小家伙竟然向自己投掷杂物,自己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老百姓的事,也许他们把自己看作是乡镇干部中的一员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赵龙富也不去计较这些了,顺着外墙的yīn凉处走到北墙,看到应该是会议室的一扇窗户上的三块玻璃都被砸了,看来这一定是这帮小孩的杰作了。有的嵌在窗框上的还没有掉下来,张牙舞爪地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来,如果再伤着人就更不好了,必然清理干净。外面隔着铁丝栏没办法整理,赵龙富回到办公室找出苏婷留给他的会议室钥匙,窗户底下已经是玻璃碎片一地了,赵龙富走过去先把嵌在窗户上的残碎玻璃小心翼翼地拔出来,然后拿起门后面的扫把清理地下的。由于会议室没有开窗,赵龙富又是满头大汗了,天一热就有些心烦意躁,正想把那块比较锋利的那块扫到一起时,可这块玻璃像是粘在地上一般,怎么扫也无动于衷,赵龙富握住拖把一使劲,玻璃倒是动了,但没有去往预定位置,而是刺进了他的大脚拇指头里。只见血从玻璃插入处流了出来,可能是刚被尖锐的玻璃碎片插进去的原因吧,赵龙富还没有觉得疼,弯下腰赶紧把碎片拔出来。这一拔不要紧,血也顺着碎片涌了出来,赵龙富顾不得了,从会议桌上胡啦些尘土摁在伤口处,一会工夫这些尘土就被血给洇红了。赵龙富忍着痛,单腿跳到办公室里,想找一找有没有止血的东西,翻了一圈也没找到个哪怕是卫生纸之类的东西。看来只能用带着铅字的报纸了。 这时脚才和中枢神经连接起来,开始痛了起来。赵龙富就近坐在办公椅上,一手搭在桌子上,一手搬着受伤的脚。搭在桌子上的手忽然碰到了一个包,赵龙富斜仰着头一看是刘青理给他的。便心存侥幸地从里面翻拉了一番。这一翻还真有大收获:在包的最不起眼的底层有几块创可贴,赵龙富如同看到救星一样,马上站起来又是单腿跳到门口,用清水把刚才敷在脚上的尘土冲洗掉,擦拭干净后又是单腿跳回来,在伤口处贴上了创可贴,整理熨帖后,药粉的作用让脚不再那么痛了。 这刘青理心真细,不佩服不行。连这创可贴都给自己备上了,自己在整理包的时候都没有发现。 还有一件事让赵龙富惊奇,原本是晕血的自己这次竟然没有被血吓到,真是奇迹啊。以前考学的每次体检,赵龙富都会告诉护士自己晕血,护士告诉他把眼闭起来不看就没事了,可每次赵龙富总是用眼睛死死地盯住抽血的管子,看着血从胳膊慢慢进入到管子里,抽完后护士给他个棉棒止血,就在那时赵龙富的腿就不听使唤了,一软就倒到地上起不来了。而这次,一点晕血的迹象都没有,看来事情还没逼到一定份上,如果像现在这样,只顾得自救了,哪还娇情地想到晕血这一码子事。 这当班的第一天就见红了,福兮?祸兮? 第十一章 失踪的王长普之一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第二天早上,赵龙富梦乡里李婉晴正和自己牵手逛大学里的小杨树林里,小树仅有碗口粗,树干挺拔直上云天,从地面到五六米的高度没有繁枝,不管是行走在期间还是找个地方坐下,都显得幽静且私密,是学校热恋男女经常光顾的地方。两人相拥在一起,赵龙富深情地看着李婉晴睫毛一闪一闪的眼睛,李婉晴羞涩地稍低了下头,赵龙富用双手轻轻地捧着李婉晴姣好的面容,将嘴唇轻轻地贴住了她的香唇,李婉晴也不拒绝,两人从浅吻到深吻,身体的本能反应让他们拥得更紧了,两人的喘气也急促且深沉起来,赵龙富将李婉晴的头埋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腾出的双手抚摸着李婉晴的身体,而李婉晴也在很是默契地配合着…… 忽然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打破了赵龙富的美梦,虽然现实中只是自己一个人赤条条地躺在单人床上,而梦里的**之乐就如箭在弦上却没有发shè,身体受不了,jīng神也接受不了,让人好不苦恼,心情自然也好不哪里去。谁没事大清早地敲门,闲得屁疼?赵龙富忍不住咒骂了一句,尽管不情愿,还是努力让自己两股之间还没消停的家伙平静下来,穿上衣服走出宿舍门。 只看见一个年轻人站在大院门口,单手用门环在撞击铁门,发出难听的声音。 “别敲了。请问你找谁?”赵龙富还是稍顺了一下心情。 敲门青年把耳朵里的耳机拿了下不,很是不屑地看着赵龙富:“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这句话倒把赵龙富说蒙了,你是老几啊,管到这里来了,不过还是平静地重复问:“请问你找谁?” “镇上派到我们村的特务,说的就是你不?”敲门青年话很冲,不知道大清早的吃错了哪门子的枪药。 “我叫赵龙富,是刘岗工作组的。你有什么事吗?”赵龙富觉得这个小青年是来找事的,所以还是不能贸然开门。 “来我们村就让你们睡觉的?抓紧开门,有重要事!”敲门青年显得非常不耐烦,看似要上火的样子。 赵龙富觉得很有意思。这是哪路的神仙,那根耳机数据线直插到裤子口袋里,里面不是个手机就是个mp3,上身穿着个鲜黄sè的老头衫,腿上套着个半拉短裤,还有那个沙滩鞋更是显眼,这在农村算是时尚的吧,但总觉得不顺眼,似乎有点山寨型的时尚。 看着敲门青年的样子,赵龙富真不想给他开门,但转眼一想,他还能吃了我?看他能使出什么鬼花招。于是就打开了门放敲门青年进来。 赵龙富还没来得及把大门的锁放好,敲门青年就来到了办公室门口,倚在墙上,同样是不耐烦地看着赵龙富。 赵龙富也没有答理他,这种人有什么可傲气的?虽然看不惯这样的人,但也没什么必要和他执气,由于早上起来后好像是神经过于敏感的缘故,脚又有些疼,很不自然的走着路,来到办公室门前把锁打开。 敲门青年话也没说,直接用脚踢开门就进去了,似乎这间办公室就是给他们家开的一样。 赵龙富以为这青年也是个上访户,便走到办公桌旁,拿出纸和笔,等待记录他说些什么。 “你说这事咋办吧?”敲门青年斜靠在椅子上,把胳膊搭在办公桌上,用食指和中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眼睛直盯着赵龙富问。 “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认识你,请问你是……”赵龙富先不管这青年说什么,须先问清楚他姓甚名谁,别被他拷问半天了,自己坦白从宽了,他的底细还不知道呢。 “我都不认识?”敲门青年觉得赵龙富不认识他,是件绝对不可思议的事,“你们眼里的沙子,不,是钉子,刘新龙。” 这位敲门青年就是刘新龙?赵龙富很是诧异,就这货sè,毛里毛躁,流里流气的,刘向红、王长普他们这些老头老太太怎么会拥护他当村里的一把手?难道是人年纪大了,老糊涂了。 尽管如此,赵龙富的表情仍然很平静,把手伸了过去:“你好!” 刘新龙仍然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丝毫没有回应赵龙富的示好。 赵龙富只得把手缩了回来,继续问:“请问你有什么事?” “村里出大事了,你们这些当官的还能在床上睡大觉,你们好意思吗?”刘新龙的气还真不小,继续责难赵龙富。 “刘新龙,我们就事论事,如果你有什么急事、大事,我会向上级领导汇报。”如果没有什么事这样的话到了嘴边,赵龙富没有说出来,他不愿意也不想和这样的人起什么争端。 刘新龙冷笑了两声,轻蔑地说:“还汇报?明人干嘛做暗事,你们把我王大爷带到哪里去了?那么大年纪了,还打击报复?” 这话说得赵龙富一头雾水,哪个王大爷,莫非就是那个王长普?可昨天才第一次见到王长普,也是看着他出的村委大院,就连苏婷也看到了王长普从村委大院往外走,这怎么还说到打击报复这类的话了?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 “你慢慢说,不要着急,到底怎么回事?”赵龙富试图让刘新龙也平静下来。 “那我问你,王大爷是不是昨天来过?”刘新龙的目光露着敌视的目光,赵龙富都不敢直视了。 “如果是王长普的话,昨天上午是来过。”赵龙富无须回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实话实说。 刘新龙更是看着赵龙富那眼神敌对的似乎要冒火了,质问道:“你们就这么yīn险?来反映个情况,就把人三更半夜给带走?” “我还是没听明白你的意思,你给我详细说说好吗?”赵龙富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刘新龙发那么大脾气,这倒让他有了好奇,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大爷昨天来时可对你做过什么?” “没有。” “他可有威胁过你?” “没有” “他碰过你一手指头?” “没有” 刘新龙一阵机关枪似得发问,赵龙富本能地回答。 第十一章 失踪的王长普之二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他一个老人家,没碰你也没犯事,你们让jǐng察抓他走是何道理?” 王长普被jǐng察抓走了?赵龙富是真得不知道:“我真不知道王大爷的事,昨天我们还聊得好好的,之后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新龙看赵龙富坚定的表情,也觉得这事和他没多大关系,可仍不死心:“你说吧,他一个平头老百姓,一辈子老老实实没做过坏事,你们把他抓起来,不是明摆着因为他上过访,你们打击报复吗?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伎俩,用在一个老人家身上,不觉得脸红?” “看来这里面有误会,你不要着急。可能还会有其他什么事吧,如果你相信我们,我们了解一下看看,然后给你个答复,你看好不好?”赵龙富觉得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要不然这镇zhèng fǔ岂不成了东西厂锦衣卫了?一上访就逮进去,没这么恐怖吧。 “我希望你们快点办点人事,一个老人抓到局里子,他这身子骨可怎么能受得了?就当你们积德行善了,行不行?哪怕我这个书记不干了,也不能让你们拿一个老人的命当儿戏。”看样子刘新龙确实心疼王长普。说罢就相当干脆地转身走了。 一个老头,还是一个上访老头被抓起来了,如果不把事情调查个清楚,这镇里确实是摆脱不了干系啊。赵龙富听完刘新龙摔门的声音,就赶紧拿起电话拨到了镇党政办。 “你好,槐树镇党政办。”党政办的电话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接听,主要是怕耽误上级领导或镇里主要领导打电话,所以开头语都相当有礼貌,赵龙富听得出电话那边是秦志敏的声音。 “你好志敏,我是龙富,赵龙富。”赵龙富满心欢喜地在电话里问候。 “哦,什么事?”电话那头不像赵龙富想像的那样热情。 赵龙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而是直奔主题,把王长普的事给秦志敏说了一下。 “这个呀,比较复杂,党政办管不了这个,也没法向领导汇报,你还是直接找你们工作组的程建国吧,一会我把他的手机号发到你手机上。”秦志敏公事公办。 “好的,谢谢你啦,没事来刘岗村玩吧!”赵龙富还是比较热情,他觉得可能是秦志敏还没睡醒,神情还没有恢复到正常状态。 “我那么忙哪有时间,我还有事,先挂了啊!”秦志敏说完这句话,赵龙富就立刻在电话这头听到了“啪”的一声。 这伙计,是不是看我到了村里,没什么前途了?赵龙富嘀咕着,他宁愿相信这是他的主观臆测。 等秦志敏把程建国的手机号短信发过来时,已是上午九时多了。当他拨通程建国的电话时,刚响了一下,就被挂断了。 过了一会,程建国打了过来,赵龙富把王长普的事给汇报了一次。 “小赵啊,具体这事我们工作组不能管,也管不了不属于我们的职责范围啊,所以我的建议是你不要插手这个事。”程建国的态度非常明确,能躲则躲。 “程委员,刘新龙的态度很是激动,我怕他再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会不会增加我们的工作量啊?”赵龙富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万一刘新龙再纠结一帮子人到派出所甚至到县里要人,这动静也是不小啊。 程建国那边一阵沉默,过了一会说:“我的态度很明确了,我也会向李书记汇报,如果你觉得不妥,我把王志军部长的手机给你,你找找他吧。”程建国又把球踢给了王志军。 当赵龙富把王志军的手机拨通后,把王长普的事又汇报了一遍。 “赵组长,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马上就离开槐树镇了,所以我不方便再出面管这事了。如果再管,人家就会说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这事我没参与,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好吧?”说罢王志军就要挂电话。 赵龙富怕他挂电话,急忙说:“王部长,这事村里的意见很大,情绪也有些激动,怕对维稳不利啊!”赵龙富说得这些话只是从刘新龙一人身上扩展到全村而已,目的就是让负责维稳的王志军能管一下,毕竟他在镇上的分工就是维稳,如果马上要走了,维稳却出问题了,对王志军的影响不好。 “你这伙计,像骆驼一样执着啊你,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这样吧,我把咱镇派出所孙指导员的电话给你,你问问他,这事就和我没关系了。”王志军明显地有些生气了,把孙指导员的电话说给赵龙富听后就直截了当地挂断了电话,只留下“嘟嘟嘟嘟”的忙音。 赵龙富又给王志军嘴里的孙指导员打过去电话,把王长普的事又重复了一遍。其实他真想给弄个复读机,免得像这样一遍一遍地重复,说得一个字也不差。 孙指导员的态度还比较友善,答应给查一查,然后给个回话。 赵龙富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着电话机,等待着孙指导员查出的结果。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孙指导员的电话终于来了。 “经我们了解,我们派出所昨天昨上没有出jǐng,巡逻jǐng员也没到刘岗村巡逻,所以,这个王长普我们不了解情况。如果需要调查王长普的下落,请到我们派出所报案,只有立案了我们才能查。”孙指导员的一番回复很官方,很像是拿着已拟好的稿子在电话那头念的。 无论如何,赵龙富还是在电话里感谢了孙指导员。 为了问清楚王长普这个事,赵龙富像复读机一样在电话里面对不同的人重复着相同的内容,而自己却像个皮球一样,这个踢给那个,那个又踢给这个,他们只顾着推卸责任,施展着自己的球技,把自己踢来踢去,丝毫没有顾及这些臭脚踢到皮球上皮球是啥滋味。问了一个遍,遭遇的态度都不一样,有的是冷漠,有的是逃避,有的是恼怒,有的是机械,所有的这些不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是一样的,那就是:都不知道王长普在哪里。作为一名镇干部,虽然是权不高位不重,但都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一个普通老百姓的遭遇就可想而知。 一个老头王长普就这样消失了,问了一圈谁也不知道。一辖区内的活人被人带走,镇里的这些领导没有一个人得这是大事,而是漠视,甚至还有像王志军这样的人跟你急,这可怎么向满脸敌视的刘新龙交待呢?赵龙富犯了愁。 第十一章 失踪的王长普之三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眼看就要十一点了,苏婷也没像昨天没有来大院当特工,赵龙富在这里眼前一抹黑,除了刘向红其他人都不认识。就是这位刘向红,他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实事求是地的告诉刘新龙,这个青年肯定以为是敷衍他,心里的火苗子又得冒三丈。如果不告诉他,这王长普失踪的时间越长,对村里的稳定越不利,如果刘新龙再组织一帮老头老太太到镇里、县里要人,这动静又大了。虽然镇上的领导对于少一个人根本不放在心上,或许会感觉少一个闹事的人,对事情的解决会更好一些,可对于刚入职几天的赵龙富来说,从内心的深处还是有些责任心的。 打上一上午电话,赵龙富在只有吊扇的办公室里实在是憋闷的很。憋是因为遇到那么多的人,见识了他们对人民的漠然和事不关己的各种嘴脸;闷是因为暑期的yīn天实在是让人受不了,这还和晴朗天不一样,天一yīn湿度就大,湿度大了人身体里的汗就排不出去。像便秘一样,该排的东西排不出去,一直在身体里发酵,这滋味可想而知。 还好,刘新龙上午没有来,否则他那个不yīn不阳的样子,还有咄咄逼人的架式,赵龙富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他。赵龙富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身体舒服了许多,整理了一下衣服,锁上了大院的门,赵龙富出来吸吸新鲜空气。 “娃,在干嘛呢?”赵龙富正在往村子的方向溜达,一个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回头一看,原来是刘向红在同自己打招呼。 “大娘,你好!我想去村里转转。”赵龙富虽也是漫无目的地走着。 “大娘陪你溜达溜达,中午到大娘家吃饭吧,我刚从菜园里摘的西红杮,给你炒鸡蛋吃,尝尝咱农村菜的口味。”刘向红打开竹篮子,向赵龙富展示新摘的蔬菜,里面有茄子、辣椒、黄瓜、大葱等,很是丰富。 “这怎么好意思?”赵龙富推辞道。 “娃,别推了,就这么定了哈。”爽快的刘向红不容得赵龙富推三阻四。 一老一少就这样在村里的小路上聊着。经过一个小店时,赵龙富说:“大娘,你先走,我去办点事,一会我就跟上了。” “别给大娘弄那些虚的,大娘能看出来,你想去小卖铺里买东西对不?” “没,没,我……”赵龙富吱吱唔唔的。 刘向红看着赵龙富,笑着说:“还给我耍滑头啊?在刘岗你还能认识谁?还去办点事,大娘家啥都不缺,只管等着吃饭就行了,如果买东西,大娘就不高兴了。” “这都被大娘看出来了,我……这……”赵龙富有些尴尬。 “哈哈……”刘向红一阵爽朗的大笑。 不像刚坐汽车进村那样走马观花,在村里一走,赵龙富才发现这个小村庄还真得别有韵味,每家每户都是典型的砖房,红砖黑瓦,坐北朝面,每家都有一个小院,院墙下面都用篱笆砌着半方见宽的小花园,里面有的种着月季花还有爬墙的蔷薇,有的则是杮子树或者豆角之类的蔬菜,红墙绿植交相辉映,且一家挨着一家,中间共用一个院墙,像众志成诚的兄弟,相互扶持着。村子里很是安静,或许是大热天中午头的原因吧,小路上除了赵龙富和刘向红,没有其他的人。 走到一户前,赵龙富很是奇怪,房子不是砖砌的,而是土坯的,除了两侧邻居垒起的院墙,大门还是用木板钉起来的篱笆门,木板之间也没有严丝合缝,从外面就能看见院里的面貌。一些木椽子已经打理好,整齐地堆放在墙根底下,锯下来的树枝子堆在另一侧,也没看见什么其他像样的东西,看样子是个木匠家。 “大娘,这家是做木工活的吧?”赵龙富好奇地问道。 刘向红看也没看这个小院一眼,叹着气说:“唉,这就是王老头家。这人被抓走了,也没个音讯。” 王老头,王长普? “这是王长普大爷家?”赵龙富想确认一下。 “不是他家还有谁家?村里都盖起砖瓦房了,就他死倔着不盖,还说土坯房冬暖夏凉,整天就知道砍个树做个小家伙什,到集镇上卖钱,攒钱都攒到监狱里去了,死抠!”刘向红嗔怪道。 伐树,木工,被抓……几个关键词串起来,再加上院里堆得刚打理好的木材。森林jǐng察!赵龙富猛然想起来了。是穿jǐng察服的,除了派出所的还有林业局里的森林jǐng察,怪不得槐树镇派出所的孙指导员不知道呢,看来就是森林jǐng察所为了,这王长普肯定是被森林jǐng察给逮去了。 “大娘,王大爷最近是不是伐树了?”赵龙富问。 “嗯哪,这老头承包了村里后山的一片山林,没事就伐些不成材的树,你问这咋?”刘向红反问道。 “大娘,一大早,刘新龙就找到我,询问王大爷被抓的事,我不知道,所以这一上午我都在想方设法地向镇里还有派出所打听王大爷的情况,他们都不知晓。走出大院我还在想,既然是jǐng察抓的,却不是派出所抓的,哪还有谁?”赵龙富顿了顿,接着说:“刚才我看见王大爷家堆着那些木材,我才想起来,这事应该是森林jǐng察干的。” “啥?你说啥?森林jǐng察?哪路子冒出来的,咋没听说过呢?”赵龙富的一番话让刘向红冒出了好几个问号。 看着刘向红的疑惑,赵龙富解释道:“这森林jǐng察是属于林业部门的,专门管森林方面的案件,比如哪里林子里的树被砍了,就归他们管。” “倒是他前两天刚伐了几棵歪树,可这树是他自己种的,自己养的,管这些穿黑皮的什么事?”刘向红把穿制服的jǐng察说说了“黑皮”。 “大娘,只要是树,他们就管,要伐就得去林业部门办证,不办证就属于私自砍伐,就属违法。”这是赵龙富在东片党校培训期间为数不多听得课,那些理论课他基本都是在睡梦中度过的,现在这仅有的知识却派上了用场。 “还有王法吗?自己的树啥时候要他们管了,这些家伙见血就得舔几口啊!”刘向红发着牢sāo。这个牢sāo和赵龙富听课时的想得一样,所以听得也来劲。 “大娘,这饭还得留在以后吃了,我现在得去村委再联系沟通一下,不能让王大爷在里面受罪啊。”赵龙富急切地说罢,就从刘向红的菜篮子里拿起一根黄瓜、一个西红杮就跑了。 第十一章 失踪的王长普之四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赵龙富一边快步的走着,一边用手简单地擦了一把黄瓜,把黄瓜上面的刺搓去,就往嘴里送。满满地一口下来,黄瓜的鲜脆很是过瘾。一般情况下,农村人自己吃得蔬菜,不是在大棚的温室里生长出来的,也没有滴洒各种各样的农药,靠得就是农家肥和阳光风雨,是最自然的天然、绿sè和有机,对于农家出身的赵龙富,深知其中的道理,所以吃起来也不用泡洗,擦搓一下上面的刺就可以放心地吃了。 一根黄瓜几口就搞定了,赵龙富觉得还是没吃够,抄起西红杮就往嘴里添,由于熟透了,一点没有酸味,汁水很甜,果肉很沙。 “乱跑什么呀!”一个饱含不耐烦且又熟悉的声音朝着赵龙富发shè过来。 辩着声音,赵龙富抬头一看,果然是刘新龙,靠在村委大院的大门上正不耐烦地看着赵龙富。赵龙富只顾吃东西了,还真没抬头看路,所以就没注意到刘新龙。 “刚出去了一下,你早到了?”赵龙富不屑地追究像训自家孩子语气的刘新龙,把剩下的西红杮美美地全塞进嘴里,腾出手掏出钥匙开门。 “又去谁家菜园里偷的西红杮?”当听到刘新龙这句话,赵龙富差点没把嘴里的西红杮吐出来。这家伙对自己如此敌视,满肚子火药是从哪里来的? “刚碰上刘向红大娘了,是她给的。”赵龙富不愿意同刘新龙计较,很是平静地说。纵算你有火药千吨,我不给你点燃的机会,让你在身体里面憋着吧。 刘新龙等赵龙富打开办公室的门,一屁股就坐在靠在门口的办公桌上,上来就发问:“王大爷,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 什么叫“你们什么时候放”!赵龙富心想,这家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那么多的火气?看来在学校也是个愤青啊。 “自上午你走了,我立刻向镇里领导进行了汇报,镇里非常重视,程委员亲自过问了这个事,并同派出所进行了联系……”赵龙富的话被打断了。 “去去去!什么汇报、重视、亲自,不说这些假大空的东西会死?你就说,啥时候放人吧!”刘新龙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其实赵龙富也觉得刚说的话怪恶心的,不说吧,显不出镇领导重视,虽然实际上他们一点也不重视。说了吧,确实挺让人起鸡皮疙瘩的。 “那好吧,反正你知道镇里领导很关心就行了。王大爷不是咱派出所抓的。刚才我经过王大爷家时,看到里面新伐的木材,联想起你说的是jǐng察抓的,我分析可能是森林jǐng察把王大爷带走的。这不,我正赶回来想核实一下。”赵龙富把自己的想法给刘新龙说了一下。 “森林jǐng察,什么东西?”刘新龙可能也和刘向红一样,第一次听说“森林jǐng察”这个职业。 赵龙富耐心地给他说了番自己对这个jǐng种的认识。 “你们手段够高明的啊,派出所你们都不用了,用什么狗屁森林jǐng察来搞我们,就是为了不让我们上访,来打击报复我们?”刘新龙的话充满质疑。 “刘新龙,我正告你,首先我们没有搞什么打击报复,其次,王大爷是不是森林jǐng察带走的,只是我个人的推测,现在急需落实。你在这里发这些没用的牢sāo有什么用?对解决问题有帮助吗?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把王大爷的事解决了,你懂吗?”赵龙富被刘新龙的这些话激怒了,一脸正sè地说道。 这番严肃的话反倒让刘新龙不再嚣张,神sè也不再那样对赵龙富不可一世。 “你说吧,这事咋办?”刘新龙不再那样咄咄逼人。 “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搞清楚王大爷是不是被森林jǐng察带走的。你等会,我打个电话。”赵龙富对自己刚才那番的效果感到满意,看来这种人你给他来软的,他只会更嚣张,只有把他从气势上压下去,他才会消停。 赵龙富拨通了派出所孙指导员的电话,请他帮助联系一下森林jǐng察,确认一下王长普是否在那边。这一次孙指导员没有再说官话,而是爽快地答应下来。只要不是派出所和自己的责任,他也乐意以举手之劳打个电话,况且在乡镇机关里谁都会碰到各个领域的事,也为rì后卖个人情。 刘新龙看着赵龙富给什么孙指导员打电话的样子,心想这个乡镇干部确实为王长普的事费心费力了,不像其他的干部那样互相推诿。 过了一会,孙指导员的电话就来了,确认了王长普确实是在森林jǐng察那里,但形势不容乐观。原因是森林jǐng察在例行巡查中发现了刘岗村山林有砍伐现象,随后调查发现,王长普多次砍伐树木,已触犯森林法,幸亏是砍伐数量较少,但会处以刑事拘留的处罚是免不了的。 把一个老头放在拘留所,赵龙富觉得很不妥,说道:“孙指导员,您看是不是找那边的领导通融一下,一个光棍那么大年纪了,xìng子又刚烈,在里面不大好吧,能不能弄个监外执行?有什么需要打理的您尽管说。”赵龙富也知道办这种事需要打理的,以前在大学时看的官场小说里还有网络上都这么办的。 “打理个屁,我大爷又没犯法,凭什么抓他,让他们立即放人。”这边还没听出个一二三四五的刘新龙倒是发话了。 赵龙富狠狠地瞪了一眼,摆了一下手让他闭嘴。 电话那头的孙指导员似乎听出些什么,说道:“赵组长,这事已经摆在法律上了,林业那边也立案了,其他的事咱办不了哪,再说了,我们和他们是相互dú lì的两个系统,难死我,我也办不成啊,老弟见谅啊!” 赵龙富能想到孙指导员会拒绝,毕竟仅有打个电话之缘,连面也没见着,能打听到王长普的准确下落也难能可贵了。 “指导员,大恩不言谢啊,以后绝对补上!”赵龙富给以后互相认识留了个话,孙指导员也顺水推舟地笑纳了,毕竟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嘛,谁也不愿意树敌无数。 放下电话,赵龙富把孙指导员反馈的情况给刘新龙说了一遍,又接着说:“我不是说,你脑子里都想着什么!王大爷被森林jǐng察给抓走了,这说明不是党委zhèng fǔ打击报复吧,否则岂不成了吃着咸鱼蘸酱油,多此一举了?” 这时的刘新龙没反驳,而是老实了很多,说出的话来音量也小了很多:“你说咋办吗?” “炸办?还红烧呢,遇山开路,遇水架桥,抓紧把王大爷从里面弄出来才是正事。”和刘新龙的交锋中,赵龙富明显占了上锋。 看着刘新龙,赵龙富心里也纳闷,就这青瓜蛋子,刘向红他们怎么能坚决地推荐他当这“一把手”呢? 第十一章 失踪的王长普之五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想到谁谁就到。这时,刘向红拎着一个小包袱推门进来了,走到桌子旁边把两个瓷碗从小包袱里拿出来摆在桌子上,一个碗里里是西红杮炒鸡蛋,一个碗里放着一碗米饭。 “娃,还没吃饭吧,大娘给你送来了,趁热快吃吧”刘向红对着赵龙富说。 这时的赵龙富脑子里全是王长普的事,还没有感觉到饿,但不能辜负了刘向红的盛情,把筷子接过来,说道:“谢谢大娘了,我还真有些饿了。” “大娘,我也没吃呢.”坐在一旁的刘新龙有些羡慕嫉妒。 刘向红看了他一眼,说道:“没吃回家找你娘做去,人家娃在咱村人生地不熟的,能和你一样吗?” 刘新龙不再吱声了。 “娃,这事咋样了?”刘向红关切地问赵龙富。 赵龙富把刚才电话里联系的结果告诉了刘向红。 “这死老头子,都快进棺材了,还整天介地鼓捣他那树林子,这不,整出事了吧?”刘向红嗔怪道,“娃啊,你看这事怎么个办法?” 赵龙富也在想办法,也还没有理出个思路来,于是说道:“大娘,这按规定,森林jǐng察那边判得是拘留,按照法律得在拘留所里呆几天,可我也在考虑大爷的身子骨再加上那年纪,恐怕在里面不行啊!” “还有啊,大娘,俺大爷的思想上也估计很难接受,又红又专一辈子了,到现在却进了自己家的局子,这算啥事啊?你说像我大爷为农村建设出了一辈子的力,没沾上光不说,还进去了,这什么世道啊!”刘新龙的前半句,赵龙富觉得很有道理,也是他担心的,可这个刘新龙非得在后半句话发几句牢sāo,看样子,他离开牢sāo不能活啊。 看着刘向红坐坐在那里没有吱声,赵龙富宽她心地说:“新龙说得有道理,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事都是人做出来的,不要着急,咱们多做工作,争取早些把大爷给接回来。” 虽然不愿意给程建国打电话,但在工作组里,这组长还是程建国,按照zhèng fǔ里不能越级汇报而要逐级汇报的原则,当着刘向红和刘新龙的面,赵龙富还是拨通了程建国的电话。 拨通的电话像上次一样,响了一下就被程建国挂断了。这中午头的打过去的电话,程建国不会是在开会,而可能在休息或酒桌上。 在等待程建国电话的这段时间里,刘向红嘱咐赵龙富赶紧地吃几口饭。赵龙富也是真饿了,把西红杮炒鸡蛋拨到米饭里,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扒。这西红杮炒鸡蛋配上一碗米饭,这可是赵龙富最喜欢的吃法了,特别是刘向红做的更好吃,西红杮炒得金黄,西红杮炒得汁液都渗进鸡蛋里,鸡蛋也成了西红杮的味道,两者相得益彰,就上米饭更别提其中的美味了。不到十分钟,刘向红拿来的两个碗都空空如也了,里面的美食全都扒进赵龙富的肚子里了,赵龙富喝了一杯子水,把里面的美食往下送了送,刚才的饥饿感顿时没有了,有的只是饱嗝。真是人是铁饭是钢啊,这不吃就饿得不行,吃饱就想不到刚才的饥肠辘辘了。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程建国的电话打了过来。赵龙富赶忙说:“程委员,打扰你休息了,有件事向你汇报。” 听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嘈杂,赵龙富断定这是个酒桌上。 “龙富同志,什么事你指示。”程建国看来很是不愿意接到赵龙富的电话。也难怪,维稳这种事,做好了是应该的,做不好就要挨处分,所以自赵龙富来了刘岗村之后,程建国是想抽出身来。 赵龙富不管程建国的说话的用词和语气,将王长普被森林jǐng察抓走的确凿事实向程建汇报了一遍,并请求他的指示。 “没什么指示。既然是违背了法律了,我们要尊重法律,就等待着森林jǐng察那边处理结果吧。”在程建国眼里,赵龙富显然是怎么招待见了,说话的口气也没有赵龙富刚到镇里报道时那样的亲和了。 赵龙富刚想说什么,电话却被刘新龙抢了过去:“程委员吧,我是刘新龙,我大爷如果在里面有什么意外,你们要承担责任,你们就这么对待一个上访老人?” 刘新龙这一动作吓了赵龙富一跳,谁又把他的火药桶给点着了?不过也好,总得让程建国知道一下村里的情况。但还是赶紧把电话给硬夺了过来,对着话筒说:“程委员,刘新龙的情绪有些激动,现在这个问题确实很棘手。” 那面的程建国被刘新龙这几句话倒是给说楞了好一阵子,不过凭借多年的组织工作经验,一会便恢复了常态:“你倒问问他,这是什么态度?” “对不起啊程委员,是我刚才没注意到,对于这事,我们工作组也很为难啊。”赵龙富面上在道歉,但内心里却是很高兴,真想让刘新龙多抢几次电话,让这些领导们也看看村民的情绪。 “工作组其他人呢?”程建国问。 “现在就我一人在。”赵龙富根本不知道其他人干什么去了,没人向他请假,他也不知道其他人的联系方式。 “龙富啊,这事已经由执法部门立案了,我们党委zhèng fǔ不越权代法。更重要的是,就算这次我们做了工作,其他人再乱砍树,怎么能服众呢?这事我们尽最大可能做好群众工作就行了,其他事不在我们工作组职责范围内,明白吧?就这样。”说罢又是干脆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赵龙富最讨厌这种挂断电话的方式,一点尊重人的意思都没有,就算你是组织委员,我是一个小兵,但我们都是人,人与人之间总要有起码的尊重吧,但现实很是残酷,说人人平等都是废话,一个基层的小乡镇,等级制度都能在通电话这样的小事反映出来。当然了,程建国在同李吉顺通电话中,也会遇到赵龙富这样的挂断电话的遭遇吧。 第十一章 失踪的王长普之六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再见,程委员。”还好是村里的电话筒里面的音量不大,然后就放下了电话。 这时的刘向红和刘新龙都在看着赵龙富。 赵龙富尴尬地一笑,说:“看我们打电话,你们也听出些什么了吧?程委员的意见很明确,犯了法就得按法律办,镇里不能管也管不了。” “他们就没给老百姓办过人事。”标志xìng的刘新龙式牢sāo又发了出来。 刘向红看了刘新龙一眼,没有说什么,接着又转视着赵龙富:“娃,你看这事怎么办?总不能让这个死老头子在里面呆着吧。” 赵龙富沉默不语,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办法,自己是从镇上派下来的,相当于自己的娘家,刚才自己向娘家求救,娘家人把自己给撵出来了,没断绝血缘关系算是给自己面子了,自己在这个槐树镇以及东征县只能有这条路了,还能怎么啥法子呢? 让王长普在里面呆着吧,里面的情况是什么样子,没进去过的人很好奇,进去过的绝不想再进第二次,待遇福利可想而知了。就凭王长普倔强的xìng格,如果再给老头上点手段,专一下子政,刚烈的他再想不开,那就不可想象了。现在外围的所有工作都做了,想上华山,也只有那一条路了,那就是直接接触森林jǐng察了。 “大娘,现在也只能和森林jǐng察那边联系一下,具体问问什么情况。您觉得呢?”赵龙富沉默后向刘向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娃啊,真是劳烦你了。”刘向红叹了口气,对赵龙富的帮助由衷地感谢。 “大娘,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呀,不要客气了。”赵龙富觉得这时候客气虽是由衷的,但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 “要我说,咱们去趟县城,找森林jǐng察当面问问去。”刘新龙说。 赵龙富制止了这个想法,说:“我觉得不妥,试想一下,咱们一群人到了人家机关单位门口,不知道的路人还以为我们在聚众上访呢,让人家对咱们的印象不好,不如先问问吧。” “就听娃的。”刘向红下命令了,刘新龙也不再说什么了。 赵龙富又给镇里的党政办拨了电话,接电话的还是不冷不热的秦志敏。 也顾不得秦志敏的态度了,赵龙富直接就问县里森林jǐng察的电话是多少,秦志敏查了一下县直部门通讯录,没查到,就把林业局的电话给了他。 按照秦志敏给的电话号码,赵龙富又向县林业局办公室要了森林jǐng察那边的电话。找zhèng fǔ部门办事就这样,虽然整天喊着为人民服务啥的,但基本都是旧社会天桥说相声出身的,说的比唱的好听,一到事上,那个难办劲啊,这个部门给你说不归他管,那个单位又给你设个坎,没个高额电话费和关系费,要是能办成事,基本可以申请世界第八大奇迹了。 一阵“森林jǐng察护森林,护好森林为人民”铃声响了许久,快要到忙音时,终于有人接电话了:“啥事!”一个简单且不耐烦的声音。 “你好,我是槐树镇刘岗村委。”赵龙富以村委的名义报了来路。 “问你啥事!”电话那边的不耐烦与刘新龙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想了解一下王长普案件的进展情况。”赵龙富的话语不卑不亢。 “哪个王长普?” “就是今天一早因为砍伐树木被带过去的那位老同志。” “哦,他啊,死倔,现在还在审理室吵吵个没完呢,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劲。”看来提倔老头比王长普的句号响亮。 “他这个案子进展怎么样了?我们全村人都很关心。”赵龙富急切地想知道。 “他的案件是我们两个月侦查得出的,违法事实清楚,程序合法,考虑到他是初犯,且私自砍伐数量较少,罚款就免了,但拘留是少不了的,最少得七天。”那面把情况简要的说了一下。 “你看能不能免于拘留?毕竟老人年纪大了,一辈子没犯过法,这次也是因为不懂法才这样的。”赵龙富知道这样问也是白费力气,但还是想试一试。 那边倒是不客气了:“法律是你家定的,说改就改?这已经是从宽处理了,你还想怎么样?是不是八抬大轿把他送回去,再整个回避肃静,锣鼓开道?有事没有呀你,没事挂了。”只听得哐一声,又是很不人道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这头的赵龙富他们三个人怔在那里不说话了。就算是刘新龙也无话可说了。他也是上过学的人,多少都懂一些法律,这平头百姓想跟法律扛上,于法于理都不占上锋,况且这次王长普是真犯事了。 刘向红也知道这个道理,对于向理不向人的她来说,也没有辙了。 赵龙富起身要把碗洗了去,被刘向红制止了:“娃,放在那里吧,一会儿我拿回去就行了。” 接着又说:“娃,这事是死老头子给惹下的,犯了法谁也没有说的,就得自己认,你也尽力了,大娘都看在眼里了。等坐完几天牢,老头子就回来了,算是给以后长个记xìng吧。” “大娘,新龙,你们先回去歇着吧,我再想想办法。”赵龙富送走了两位,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怎么办?你给人家讲人情,他们义正言辞地给你**律。王长普确实违法了,就这一事实,赵龙富真不知再说什么了。自己种的树自己没有处置权这暂且不论,你这森林法都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老百姓都不知道,这里面宣传法律的责任谁来承担。就像我光明正大地搞商业,起早贪黑地忙里忙外,好不容易挣了些辛苦钱,你眼红了,偷偷地下了一个所谓的不准搞商业的通知,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忽然有一天你派了一大堆人气势汹汹地没收了我的血汗钱,抓走了我的人,而我还蒙在鼓里像个丈二和尚一样摸不着头脑。这事不是没有发生过,当年的五金大王、线圈大王、目录大王、螺丝大王、矿灯大王、合同大王、电器大王、旧货大王等“八大王”不都是这样进去的。赵龙富也发了一通牢sāo。他不排斥法律,但既然是法律,就得让人知道,让人明白,最重要的就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哥哥,忙吗?我是龙富。”赵龙富无奈之下拨通了刘青理的电话。因为这也是他最后一根的稻草了,没事也不愿意给他打电话。 “弟弟,肯定有啥事吧?”赵龙富能听到刘青理那边的音乐声和女孩的娇嗔声。 赵龙富就把王长普的事在电话里说了一遍,他也不知道关于王长普,他做了多少次的复读机了。 “这个糟老头子,也有今天啊!”刘青理毫不掩饰自己对王长普的态度。 “王大爷年纪这么大了,脾气又倔,如果在里面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影响不好啊!森林jǐng察的态度也很坚决,要依法办案,哥哥,毕竟都是一个村里的,你看能不能帮一下?”赵龙富知道王长普是刘新龙那一派的,让刘青理帮忙确有些勉为其难了。 “弟弟,你也知道这老头和我,那是水火不容,论常理,我看笑话还来不及呢,但弟弟,你今天张口了,这事我帮了,你就请好吧。”刘青理答应地干净利索。 赵龙富很是感动,不管村里对刘青理评价如何,反正自己和他接触中,觉得人还不错,虽然他也不知道刘青理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于是说道:“谢谢哥哥了!” “咱兄弟别客气,我得忙了,先这样啊!”刘青理估计想对怀里的美女发动进攻了。 放下电话,赵龙富才长舒了一口气。打了一天的电话,就这个电话最舒服,不光是态度,还有这承诺。不管刘青理能不能给办成事,这也是最后一招了,如果不行,只能让王长普在里面享受一下专政措施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赵龙富伸了一下懒腰,才感到又渴又乏,于是站起来舀了一大碗凉水就喝了进去,颇有些梁山好汉般地豪爽,确实很解渴。看了看表,已近下午四点,天也没有了中午那样的湿热,有些些许的凉气,这时候估计也不会有人来了,当然,得除了刘新龙。先不管他了,赵龙富来到宿舍里,躺下一会就发出了鼾声。 “娃,娃……”赵龙富在睡梦里隐约听到刘向红在喊他,就很自然地醒来,睁开眼一看,已近黄昏了。虽然睡梦里再也没有梦见李婉晴,他也不遗憾,这一觉睡得过瘾啊,很是解乏。 赵龙富整理了一下衣服,推开宿舍门,刘向红已在大院里了。 “娃,你王大爷回来了!”刘向红很是激动地说,但这次没说王长普为死老头子。 “嗯。”赵龙富回答很平静,没想到刘青理这么通天。 “真是谢谢你啊,人家还是派车送回来的,说是咱工作组的功劳。” “回来就好,我们赶紧去看看吧。”赵龙富也很高兴,毕竟失踪的王长普回来了,很是有成就感。 第十章 失踪的王长普之七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没罪干嘛关我?我就是不服嘛!”还没进王长普的家门,就听见了王长普在院里大声地嚷嚷着。 “你叫唤个球!没有龙富那个娃,忙上忙下地帮你,你还在小号里蹲着的吧?”刘向红呵斥着他。 王长普仍然不服,仍然不依不饶:“你说说看,我砍自家辛辛苦苦种的树,也不是什么成树,你说他们凭什么抓我?” “大爷,给你解释了多少遍了,自己家种的树也不行,这是法律规定的。”刘新龙也劝王长普。 “这法律是保护人民的吧,啥时候自己家的东西兴起了充公了?”王长普还是听不进去。 “法律自有法律的道理,你违犯了法律,zhèng fǔ就得治你,再这么叨叨个没完,我可不理你了,像不像个爷们,婆婆妈妈的。”刘向红的这一番话还真管用,王长普消停了不少。 赵龙富在王长普的家门口听着他们的对话,笑着摇了摇头,法律制定了,也施行了,老百姓还不知道,这也不能全怨王长普这个老头,应该有情可原啊。如果解释清楚了,老百姓知道砍树应该到林业部门申请砍伐证什么的,像王长普这样的老头还不至于给整进去。都说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可如果这针长时间不用,仅当个摆设用,锈掉肯定是早晚的事了。 王长普从里面出来了,作为工作组的成员,还是个绝对常务的副组长,应该来看看他。一来表示关心,二来说不定对这个老上访户在感情上有些转化也就不准。 既然来了,赵龙富拎着从村里小买部里买的一箱牛nǎi就推开门进院子里了。 “大爷,听大娘说你回来了。”赵龙富装作没有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而是关切地问道。 “娃啊,你来了,快坐。”刘向红赶紧站起来,给赵龙富搬了个小马扎。 赵龙富双手接了过来,这个小马扎还没刷漆,闻着还有淡淡的木香味,估计这也是王长普新做的。 “娃,你给我评个理,这事我冤不冤?”王长普似乎看到了救星。 “大爷,简单一点说吧,这事也不能怪你一个人,要怪先要怪这法律普及不到位,如果咱要早知道有这个法律,自己种的树要砍也要办证,这事根本就不会发生嘛。”赵龙富不要再给他讲道理,他琢磨着这倔老头顾及面子,想要个台阶下,其实他已经知道了违法,如果再给他上法律课,还是难平他心中之气。 “这娃说得对吧,谁知道砍自己家的树也违法啊?可这帮孙子也无赖得很,我在那里种树时,一桶水、一把土给栽起来的,那个时候咋没有人这样说呢!”显然王长普顺着赵龙富给提供的台阶往下走了。 “大爷,常言说,吃一堑长一智,咱们有了这次经历,也未见得是件坏事,咱学到了法律,也避免了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这次的事就让他过去吧!”赵龙富辩证地分析。 这次,王长普便不作声了,看样子心里已经接受了赵龙富的话。赵龙富也知道,这个老头虽然脾气很大很倔,但也是吃理的人,被jǐng察带去心情肯定不好,吆喝两声发几句牢sāo,过去也就过去了。 “娃啊,你王大爷这事真是让你费心了,要不是你,这死老头子,就他这臭脾气,在里面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刘向红对着赵龙富说。 “大娘对我那么亲,出把力还不是应当的?要说谢就外气了不是?”赵龙富不觉得自己出什么力了,就守在电话旁打了几通电话而已,真正出力的还是刘青理,可“刘青理”这三个字以什么方式说出口,能让他们接受才是最重要的。 “嗨!你还闷在那里干什么?黄焖鸡呢?人家娃给你出了那么大力,你就在那里屁字也放一个?”刘向红对着王长普说话,又是另外一个态度。 “娃啊,真是……那个什么,哦,麻烦了啊!”这倔老头说得“谢谢”真是费劲,也许赵直的人越不会弄这些虚情八脑的东西。 “大爷,咱们都别客气。在里面,一切都好吧?”赵龙富想知道这倔老头在里面有没有受委曲。 “别提了,就他的直脾气进去还有个好?一进去就要跟人家拼老命,从早上进去吆喝到出来,就算把他关进小黑屋里,也吵得差点把屋子吵翻。”刘向红瞅了一眼王长普,又说道:“你看他这样,消停了不少,你还没来时,他又在院子里吆吆喝喝的,感觉比那戏里的窦娥还冤呢!” 也能想像得出来,虽和王长普有一面之缘,但从他的话语语气里,赵龙富就怕这老头在里面闹腾,一闹腾肯定有亏吃,一有亏吃老头更激动,恶xìng循环,这也是赵龙富一直急着想解决这事的主要驱动力。 “大爷,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咱也别再提了,既然能回来就好好地休息休息吧,这一整天也累得不行了吧?”赵龙富还没说完,刘向红插了句:“当然累了,嚷嚷了一天了都,就他这高音,都能唱歌去了。” 任凭刘向红怎么说,王长普就是不吭声,看来这倔老头真是怕刘向红,民间传言不假啊。 “大娘,您也别总说大爷了,他也不容易了这一天折腾的,多劝劝吧。大爷没事就好,我来看看也就放心了,让大爷先休息吧,那我先走了。”看着王长普没事,赵龙富也就起身告辞了。 “娃,今晚说什么也不能走了,你和新龙陪你王大爷喝几杯,我回家弄几个菜去。”刘向红本来就想让赵龙富吃个饭,这次事情得到解决了,这顿饭是非吃不可了。 赵龙富也不再推辞,现在回去肯定会被刘向红拦下来,于是就坐了下来。 看着刘向红走出了院子,赵龙富借口说要把村委的门窗关好,便走了出去,其实是到村里小店了买了些熟肉食。 从小他就有个习惯,不管去谁家吃饭,从不空着手,有人说这是中国人特有的繁枝缛节,是陋习要改,赵龙富却不这样认为,礼尚往来延续了千年,密切了人们之间的关系,就因为现在开放了,学习人家外国人的东西,不管好的、坏的一股脑的全学了,遇到和自己传统文化不一致的东西就说中国的不好,为什么了先辈子用得好好的东西,到了今天突然就不好了?其实这是民族的自卑,绝不是什么冠冕堂皇地说什么改革陋习。大家常来常往,你有能力拿出一瓶酒,我有能力给你一块肉,密切了人际关系,有什么不好! 等赵龙富回来时,刘向红已把在王长普的小院里摆好了四盘菜,凉拌的黄瓜和西红杮,炒的豆角,还切得一大盘腊肉,赵龙富买回来的东西也切了足足两盘子,饭桌下还有两瓶槐树山白干,三荤三素四个人,一座酒席在夏天的农家小院里就开始了。 第十二章 双刘会 之一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赵龙富好久没有在农家小院里吃饭了。 小时候在自家院子里吃晚饭是件很惬意的事,晚上的气温已经没有白天的躁热,在自己家葡萄架底下支起一个简易的桌子,母亲用小铁盆盛上炖好的大锅菜,再剥一把小青葱,蘸着自己家的大酱,父亲拿出大桶酒倒上一碗,就着青椒小葱小酌几口,让劳累的身体舒缓一下。那时的赵龙富可不愿意像大人那样,一直坐在木板凳上,而是端着个碗,里面夹上几筷子菜,掰开馒头上中间抹上大酱,像极了现在的汉堡包,一会咬上口馒头,一会摘几颗葡萄,也不用洗直接就塞进嘴里,葡萄充足的汁液酸酸甜甜的,给晚饭增加了些许的佐料,由于不好好地吃饭,偶尔还要接受大人嗔怪地呵斥。 直到上了大学,每次放暑假回到家里再也享受不到这些了,附近的煤矿把原本小河流水、蓝天白云、青青树木的家乡弄成了黑sè。几近干涸的小河里仅有的液体就是黑水,地上是到处是黑泥,天空中是黑sè的粉尘,由于开矿树木也被伐得几乎没有了,原本默默在地下千万亿年的煤,和人本没有关系,但无所不能的现代人还是疯狂地掠夺了它们,成为手中赚钱的“黑金”,煤对于环境是没有错的,它也是大自然的产物,但到了人手里,这经就念歪了。不可否认,村里是多了些豪华轿车,盖起了两层小楼,穿得也比以前光鲜多了,但无一例外地是都生活在黑乎乎的环境中。所以,赵龙富家里也不再院子里吃饭了。 赵龙富也在想,以这样疯狂掠夺资源的方式换取一时的发展,值吗? 但现在,在王长普的院子里又唤儿时美好的记忆。赵龙富很是感慨未被污染的地方,真是难得的世外桃园。如果陶渊明知道自己仅把未被污染作为世外桃园的唯一标准,不知道这位老先生会会气得效仿屈原那样的归属。 在酒席上,赵龙富刻意地不再提王长普的事,而是转移到环境上,从自己的家乡到刘岗,从自己的看法到大家一块讨论,在宁静的夜sè中气氛还是很热烈。 酒也在一片笑语中,一杯杯地减少,最后王长普执意再喝一些,被刘向红制止了。适可而止,赵龙富也是很满意的,他不想让失忆的事再次发生。 从王长普家出来已经很晚了,街上乘凉的村民也都打道回府了,路灯也在此时慢慢变暗了。在一个村庄里,像刘岗这样,有个路灯就算很不错了了,最起码能给村民走路指个明,但这路灯也不是一晚上都亮着,到了十点后,村里的电工就会把路灯的电闸给拉下来。因为在村里,村民十点也都回家睡觉了,留下几个醉汉什么的,不用路灯也能壮胆,回家不成问题。 赵龙富也算醉汉之一吧。虽然那两酒光王长普一人就得喝了一斤,刘向红抿了一口,赵事和刘新龙各喝了有半斤吧。虽然这点酒对赵龙富不算什么,但凡喝了酒的人,神智都有些晕乎,走这样的夜路也不会有丝毫胆怯。 村委大院里还是那样,一切寂静地要命,除了开关电源的声音就是赵龙富的鞋声了。这似乎预示着又是一个人的jīng彩了。 办公室赵龙富不愿意进了,虽然里面有可以上网的电脑。赵龙富忽然对电脑不怎么感兴趣了。记得以前上大学时,同这宿舍的兄弟们到了周末就相约一起到校外的网吧里上夜场,八块钱就能打一通宵。兄弟八个一起联机都当魔兽,嘈杂的网吧里有打赢的欢呼声,有网聊的,还有大声呼叫网管的,各种声音此起彼伏。那时的赵龙富心想,如果有属于自己的一台电脑多好啊,没有那么嘈杂,想玩什么游戏就玩什么游戏,这也算他的一个心愿吧。 可到了刘岗,村委大院里就有这么一台可以上网且配置还不错的电脑,可赵龙富却没有一点想打开电脑的意思,更别说打游戏了,究其原因,也许就是缺了那种氛围吧。 时间也不早了,估计李婉晴也睡了,就别再打扰她了,自己这一天虽然打了一通电话,但在打电话的过程中,也见识了很多人的本来面目,却也要硬着头皮打交道,jīng神上也够累的,于是躺在宿舍里,灯也没开,就闭上了眼睛。 又是一阵敲门声。 这一天赵龙富算是被这敲门声给折腾透顶了,早上的刘新龙,傍晚的刘向红,现在又是哪一位呢? 大晚上的敲门,赵龙富也不怎么怕,就是觉得烦得很。 很不情愿地走出宿舍,听到的却是刘新龙的声音:“赵龙富,开开门。“好在这声音不再像早上那么不耐烦。 “什么事?”这次倒是轮着赵龙富不耐烦了。 “能睡着吗?”刘新龙问。 “能。”赵龙富的回答干脆利落。 “快把门打开,聊聊天。”刘新龙晚上也喝了有小半斤的酒,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赵龙宺思忖。 “太晚了,明天再说吧。”赵龙富不愿意和刘新龙聊天,就他这满嘴愤世嫉俗的样子,自己和他说话就气得慌,何况喝了酒再听他瞎扯,绝对不是件有意义的事。 “你看我拿什么了?”刘新龙向赵龙富展示手里提的东西。 “啥?”赵龙富在夜sè中只看到一个塑料袋子,里面是什么根本看不见。 “来,酒肴,猪头肉,酱花生,还有白干。”刘新龙的态度根本不像赵龙富记忆里的那个小愤青。 赵龙富觉得不开门,刘新龙这个男子汉的脸上可能挂不住,趁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刘岗和刘新龙也不是件坏事,最终是不是白干让赵龙富改变了主意,反正门是打开了。 刚想打开办公室的门,被刘新龙制止了:“不用了,咱俩在院里吧,还凉爽。” 刘新龙说着就从塑料袋里拿出用纸包着的猪头肉还有用小塑料袋包着的酱花生,摆在地上,打了个白干,招呼着赵龙富坐下来。 第十二章 双刘会 之二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我这里也没有吃的了,就这点方便面了,咱凑合着啃吧。”赵龙富把刘青理给他的方便面也贡献出来。 “来,这瓶给你。”刘新龙拧开了一瓶槐树山白干,把瓶盖丢一边去了,把酒瓶递给赵龙富,同时也给自己拧开一瓶。 这是要拼命吗?一人一瓶,这可是白酒啊,两人没什么深仇大恨,用得着这样吗?“咱刚喝过,这些酒我可喝不了。” “谁让你喝完呢,能喝多少是多少,喝不完的以后你自己在这院子里没事喝着玩嘛。”刘新龙把酒瓶斜着伸到赵龙富面前,赵龙富也将酒瓶碰了过去,这就算碰杯了,随后两人都仰口就是一口。 “哥们,从你来我们村,我对你是很不感冒,这次你把王大爷的事当自己的事办,说明你还是个人。”刘新龙垫了一口花生,对赵龙富说道。 这叫什么话,怎么“还是个人”?越说越没边了:“谁不是个人?”赵龙富反问道。 “你们zhèng fǔ机关里都他娘的长得人模狗样,衣冠楚楚的,都是他妈的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主,从这事上看就你还能给老百姓办点人事,我是说你还有点良心,懂不?”刘新龙解释道。 “行了吧,我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你别把我吹那么高了,其他机关干部猪狗不如,就我特立独行?你这不是夸我,是害我。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在zhèng fǔ里就没办法混下去了,谁还敢和我这个异类在一起?”赵龙富知道刘新龙说得还是有道理的,但这话不能这么说,谁敢鹤立鸡群?那下场肯定是枪打出头鸟。 “靠!你以后会成为什么德行我不知道,就拿今天这事看,你至少人还是靠谱的。”刘新龙又和赵龙富碰了一下酒瓶,“来我们刘岗,是不是因为你上次把我大娘他们给哄回来的缘故?”刘新龙yīn笑的表情,虽然有在夜sè中,赵龙富也能感觉到。 “有一定的关系,这是肯定的。你筛选一下,整个槐树镇党委zhèng fǔ那么多人,谁愿意来刘岗?”赵龙富反问道。 “是没有人愿意来,一边是民意,一边是关系,谁也不愿意趟这浑水,也就是你,先充了个大尾巴,后被书记镇长们来了个顺水推舟,就把你这个没有任何背景和关系的家伙推到炮筒子了,对不?”刘新龙说完很是得意地笑起来。 赵龙富没有回答刘新龙的话,而是拿起酒瓶主动和他碰了一下,仰口就是一口。虽然从大学到基层工作,可能遇到的艰苦和困难赵龙富是做了些思想准备,可从到刘岗这几天,上面领导没有任何亲切的慰问,自己虽请示过程建国一些关于王长普的事,但都给赵龙富留下一个印象:恨不得把所有刘岗的麻烦事都推给自己,谁也不想插手。 “你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吧?”刘新龙问。 “也算不上名牌,中原大学。”赵龙富回答说。 “真想不通你们这些名牌大学生,在这样的学校里,多好的平台,干嘛非要进zhèng fǔ机关干个小衙役?当官的坐在轿子里悠闲滋润,你们像牛马一样抗轿子,还得敲锣打鼓,耀武扬威的,每月就发那些破钱。是不是也想着哪天也能坐上轿子,有人给你喊肃静回避啊?”刘新龙问道。 “进zhèng fǔ机关的谁不想混个人模狗样?谁要说当官就是单纯的为人民服务,这人绝对的虚伪,想当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是农村孩子出身,我想趁自己年轻,到基层体验一下机关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看能不能办点实事给,就这样子吧。”赵龙富实事求是地说了他的想法,他不想瞒着,也不想虚头八脑地说些违心的话。 “哥们够坦诚,我喜欢!”刘新龙又和赵龙富碰了一下酒瓶。 “你喜欢有个屁用,你看你们村现在这个情况,估计我要在这个大院里结婚生子喽。”赵龙富感慨着说。 刘新龙打趣道:“你就知足吧,我们这里多好,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你要到那些大城市,就算是到槐树镇上,也没有我们这里好环境啊,你要在这里常住,肯定能长寿。” 赵龙富确实喜欢这里的环境,也很享受这里的环境,如果自己七老八十了,退了休肯定会选择在这里终老。可现在,自己刚踏入社会,还不能有这个想法,只能走“年轻时从农村走向城市,年老时从城市走向农村”的路子。 “等我到退休时,你可得给我在刘岗批块地,我要在这里养老。”赵龙富笑着说,“估计到那时,你们刘岗也没有地了,也成了城市了。” “我可不愿意把美丽的刘岗变成遍地垃圾的城市,顶多就成了庄园就最理想了。”刘新龙说道。 “新龙,我听说你也是大学毕业,咋就想到回家当支书呢?”赵龙富试探地问。 “先声明我可不是什么大学啊,就是个专科,现在专科在城里值什么钱?你说说看,在大城市,砖瓦工一个月快10000了吧,就连个保姆月嫂什么的一月还5000多呢,而我们小专好不容易找个工作,进车间不说,顶多给个2000来块钱,你们名牌本科能好点,但也好不哪里去,一些部门整天说就业率多高多高,他妈的我身边一个没碰到,净拖后腿了,干体力活,我们都在学校里已经退化到能拿起个课本的力气了,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秀才,不回来能咋?”刘新龙的牢sāo又来了。 “就这个原因?”仅是在城市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可以回村,但回去干书记,这个理由似乎不充分。 “是,这只是我回来的原因。竞争这个村书记,原因有二。一是想把刘青理赶下去,这个败家子就知道整天吃喝,再让他祸害下去,俺们刘岗就完了。”刘新龙自个儿喝了口酒,继续说道:“这第二嘛,也是实现我的抱负,我在学校里学的就是农口专业,我就想把支书当个平台,把我所学的东西带领大家伙能早点富起来。” “想咋个致富法?” 第十二章 双刘会 之三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我们是农村,就得在农业方面下足功夫,就得搞农业现代化。单靠一家一户的小打小闹,农村根本发展不起来,你看人家农业发达的国家,谁见过把一大块土地分成一小条一小块的?都是农庄式的规模耕种,这样那些先进的农业机械才能派得上用场。”刘新龙说到这里,很是兴奋,拿起赵龙富的方便面啃了一大块,在嘴里嚼了起来。 刘新龙的话让赵龙富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没想到这个愤青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汁的,怪不得刘向红他们这帮老人会支持他,可能又勾起他们在生产队里的美好回忆了吧。 “这个想法很好,但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赵龙富问他。 “什么问题?”刘新龙很是好奇。 “那就是土地制度,这是国家政策啊。要实行你的这个计划,就得对现有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进行改变,让土地流转起来,像这样大规模的流转,并且是可持续的流转,可没有先例啊。”赵龙富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其实他也知道,这个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虽然激发了农民生产积极xìng,但弊端随着科技进步也显现出来,比如大型农业收割设备不能用,因为这些设备在仅几米见宽的土地里根本施展不开,稍不注意就会割到邻家的庄稼,谁家的粮食也分不清楚,对于勤劳一季的农民来说,这粮食就像自己生的娃,珍惜得很,纠纷是一定的,谁也不想没事找事干吧。 “那就改嘛,这还不简单!”刘新龙一幅地自信,“咱们是一直代表着先进生产力,如果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咱们就得改,咱们学的政治经济学里一直这么讲的,当然了,在你这大本面前,我这小专献丑了。” 赵龙富觉得刘新龙的想法是好的,但确实有些不接地气。这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是那些人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创造出来的,也经领导同意大报小刊宣传的,是一个时代的重要革新,已经被证实的好做法,咋能说改就改呢! “这个东西,哪能是说改就改呢?中国那么大,一个制度定下来不容易,要改也是人家领导人的事。”赵龙富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就找你们这帮人啊,你们这帮人不都叫公仆吗,公仆就是老百姓的仆人,就是给我们办事的,要不养你们这帮人吃闲饭啊?”刘新龙说。 靠!我们还是你们的父母官呢!你怎么只想到了“公仆”俩字了呢?这样的文字游戏你也信?这刘新龙还挺幼稚的。再说了,就凭他一身正气,不食机关烟火的家伙,进机关办事,不会笑脸、不会送礼,能办成事,况且是土地流转这样的大事! “这个制度从实行以来,用世界不到百分之十的土地养活了百分之二十多的人口,很了不起啊!”赵龙富也想改革现有的土地制度,这得需要多方努力啊。 “少给我扯这闲淡!这句话说出来就是瞎编胡造。谁养谁先弄清楚了哦。地是我们农民种的,粮食是你们吃的,是我们这些人养你们好不好!没有你们这帮寄生虫,我们还但能养活自己,还能生活得更好!”刘新龙越说越没有边了,不过说得也有道理。 “你的这种想法,给镇里领导反映了吗?”赵龙富直接这样问。目的是看看刘新龙假如反映了,会有什么回音。 “说了,他们都打哈哈。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不想让我当这个支部书记。”刘新龙提到这事就很生气,自己拿起酒瓶就喝了一口。 “新龙,咱俩喝酒了,给你说句可能会惹恼你的话,你听完愿意和我继续喝酒,咱俩碰一个,如果真生气了,你可以直接走人,可话说在前头,我这是对事不对人。”赵龙富征求刘新龙的意见。 “真能sāo情,卖什么关子,直说就行了。”刘新龙很不满意绕弯弯的东西。 “你的思路我很赞同,可你能给我说说具体怎么个办法吗?详细点并且可行的。否则我认为你就是赵括搞纸上谈兵。”赵龙富觉得刘新龙的思路好,但真能执行得有措施啊,他在先前的对话中没有说一点具体该怎么办的话。 “先当上村里的书记,成为一把手,如果是主任,那是二把手,说话根本不好使,办事更不行了。”刘新龙说。 “然后呢?”赵龙富问。 “召开村民大会,征求他们的意见,让他们同意我的思路。” “嗯,然后呢?” “向镇里争取支持。” “怎么个争取,又支持你什么?”赵龙富追问了一句。 “怎么个争取?以村两委的名义向镇里递个报告,表明村民的意见和村里的想法,让他们在政策和资金方面给支持。”刘新龙立刻作了回答,显然这些东西,在他脑子里储存了很久了。 幼稚!赵龙富心里暗道。 “你写了报告,镇上就能给你批?”赵龙富问。 刘新龙一脸惊讶:“他不批还能怎么着,他们不是给我们办事的人民zhèng fǔ吗?”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你还会对我们这帮乡镇干部这么敌视?如果像你说的那样,还会有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的机关病?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你这个村支书还流程走下来,岂不是早上任了?”赵龙富一连串的反问,倒让刘新龙无话可说了。 “有句流行话,你肯定也听过,叫做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很赞同你的关于刘岗下一步的打算,但具体执行起来需要做很多事,有些事是我们不愿意做但非得做的事,比如怎么样争取他们的支持。在现代社会中,名义上说是市场经济,但你看最大的市场主体是谁?是zhèng fǔ!它们在资源分配中占有主导地位,而不是市场,这点我们大家都清楚,所以没有了zhèng fǔ的支持,你能干得了什么事?”赵龙富继续说。 刘新龙这次倒是耐心地听着。 第十二章 双刘会之四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所以得和包括我在内的这些人打交道是不可避免的,况且你也绕不过去。所以不只需要智商,还得具体事情中需要情商,也就是解决问题的能力,说白了就是适应社会的能力,如果仅有智商,在现代这个社会里真干不成事,这情商好比是嘴,智商好比是脑,实干那就是腿,这点你承认不?”赵龙富拿起酒瓶,做出要和刘新龙碰瓶的动作。 赵龙富看着刘新龙坐在自己对面,低着头沉默不语。也许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重了,刘新龙可能会承受不了,但凭着自己在大学时对心理学的研究,对付刘新龙这样的愤青,如果顺着他说,只能会让他越来越愤青,不如直接当头给他一棒,让他瞬间惊醒。 过了一会,刘新龙拿着酒瓶站了起来,看着赵龙富。虽然看不清刘新龙看自己的眼光是善意还是恶意,赵龙富心里还是有些发毛,不会是我这伙不开窍拿酒瓶拍自己吧? “来,兄弟,走一个!”刘新龙使劲把酒瓶碰在赵龙富举着的酒瓶上,碰得力道让赵龙富的虎口都有些麻,瓶妇竟然没碎,看来这槐树山白干选用的玻璃瓶子质量是过关的。 “兄弟,你的话在理啊!我不生气,还应该谢谢你啊,如此推心置腹地聊天,上一次还是在一年前的学校里。回到村里后,和我年纪差不多甚至是四、五十岁的老爷们都外出打工去了,除了竞争这书记就是上网、玩手机了,根本没有人聊天啊。”刘新龙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的话确实说出了我的内心,我确实想回家乡干一番事业,一方面我对zhèng fǔ能帮我们抱有幻想,另一方面我确实看到了zhèng fǔ机关的弊病,包括你们这帮干部,确实很矛盾。真得就是让我干上了书记,在创业路上遇到像你说的那些情况,我也解决不了。说实话,具体措施我还真没规划过。确实有些像赵括了。” 刘新龙和刘青理都称自己是兄弟了,这似乎是个兆头。 “新龙,真得很感谢你能听进去我的话,有些话我说得有些重,先道个谦!“说罢就喝了一口。 “快别介,是兄弟就肝胆相照,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呢!”刘新龙也喝了一口表示回应。 “新龙,咱没规划不要紧,咱们群策群力,一起想办法啊。你这个思路很好,我分析着,刘大娘和王大爷他们那么支持你,不惜身子骨都豁得出去去上面反映情况,除了对刘青理不满外,主要的还是赞同你这个想法,对不?” “这是原因中的两个,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村里的老爷们都外出挣钱去了,没人愿意回来干这个出力不讨好的事。如果不是我想实现自己的理想,估计我也不干。”刘新龙剖析自己确实客观,这与他的直率而又愤世的xìng格和又半斤酒下肚有关吧。 “对了,刚才提到了刘青理,咱们怎么那么反对他?你给我交个底。”赵龙富装作不经意地问。 “这人,咋说呢?说他复杂吧,很是复杂,在外面既有自己的生意,关系也很硬,据说都能通到省里;说他简单吧也很简单,只要他看上的人,对人都是很好。我上学那会家里没钱缴学费,他还给我垫上,后来我还给他,他死活不要。还有村里的道路硬化、路灯啥的都是他从zhèng fǔ争取的钱给修的。要说邪乎还很邪乎,整天没个正事,就知道吃喝,村民很是反感。”刘新龙说道。 “我基本弄清楚了,因为刘青理败家,这次搞选举才出问题的吧?你呢,是想实现自己的理想而想当选的,你们两人之间除了这没有其他矛盾,对不?”赵龙富总结道。 “基本就是这么个情况。”刘新龙回答道。赵龙富又和他碰了一下,这不知不觉地每人瓶里的酒已下去大半了。 “新龙,我是个外来人,对咱们村的情况不了解。但作为局外人,我说句旁观者的话,俗话说国不可一rì无主,村也是这样,如果任凭这种情况延续下去,我觉得对村里的发展更不是一件好事。镇里不会有影响,我们工作组你也看透了,就是维稳,如果有上访的苗头,我们及时汇报,就这么简单的工作,邻村更不会有影响,镇里有什么政策、资金和项目,也不会投给一个连班子都没有的村吧,其他村反倒得利了,再深一步说,村民也不会有影响,该打工的打工,该赚钱的赚钱,现在的老百姓谁还关心这样子的事?”赵龙富推心置腹地说。 刘新支默不作声。 赵龙富继续说道:“现在都在发展,谁也稍不留意,就会落在后面,比如你说得规模生产的事,如果我们先搞起来,肯定收益也大很多。如果我们后搞起来,别人都发展得很好了,那个时候,我们只能吃人家剩下的了,到那个时候,想哭都找不到地方了,我不能说你们这是内耗,但确实耽误村里的发展。”赵龙富和刘新龙又碰了一下酒瓶。 刘新龙若有所思地不说话了。 赵龙富也不去打扰他,也不再说什么了,希望自己的话对刘新龙有所启发吧。况且趁着酒劲,人的脑子会转得快一些,但也会胡乱地转,但愿刘新龙能想过这个弯。 赵龙富很是耐心地等待刘新龙开口,自己就拿起一巴掌大块的猪头肉,塞进自己嘴里嚼了起来,这猪头肉有了肥油的润滑,嚼起来全不费工夫,经过肉蔻、白芷、丁香这些大料的浸煮,滋味足得很,没嚼几下,这一大块就下肚了,压住了肚子里面的酒,身体舒服了不少。那肥肉里的油溢了出来,顺着赵龙富的嘴角往下淌着。赵龙富也顾不上脏什么的了,用手抹了一下嘴巴旁边的猪油,又拿起酒瓶“吱吱”地喝了一口,爽啊!怪不得水浒里的英雄好汉那样快意恩仇,好不快活,这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绝对功不可没。 第十二章 双刘会之五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兄弟。”刘新龙终于张口了,“以前你说的这些事我都没有想过,只想着自己当上这村里的一把手就行了。这里面说不自私吧,那是骗人,能当上书记对自己来说,虽说是为实现自己的理想开了个好头,现在这书记还没当上,以后的事我也没想过,你这么一说,倒是点醒了我。” 说罢这些话,刘新龙主动和赵龙富碰了酒瓶,但晕晕乎乎地看不准对方的瓶子就没有碰到,但这个动作做出来了,也就算碰了,两人仰口就喝了一口。这时两人就再是喝的是酒了,喝的更多地是知己和感情了。其实喝到这个程度他们的味觉器官早被麻醉了,也尝不出酒的辛辣了。 “点醒我承受不起,但你说的在理,每个人先私后公的,如果一开始就因公忘私,那是对人xìng的泯灭。现在你把私和公很好地结合在一起,如果做出来于公于私那是双赢。现在的问题是怎么结合的问题,你俩老这么耗着那就是三败俱伤,不光是你俩,连村里都跟着你们倒霉。”虽然醉了,赵龙富仍然很直白地说。 “你说兄弟,这些话以前咋没人给我说过呢?”刘新龙很迷惑。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谁没事找事给你说这些?”赵龙富看了刘新龙一眼,觉得他很幼稚,“就像有人当上领导后再也听不到真话一个道理,你没看那些当秘书的、搞宣传的都升迁的那么快吗?他们都在为自己的主子歌功颂德、粉饰大平,主子早就喜欢得飘飘然了,能升得不快吗。具体到你这个事,咱做个假设啊,如果你当上了,人家怕你打击报复,如果你没当上,私底下这邻里关系也不好处啊。虽说良药苦口,可嘴上都说好,那是没摊到你身上,谁要给你来几耳不中听的逆耳忠言,谁听了也不舒服。也就是我,和你们村没有瓜葛,也不怕你们打击,如果在镇里,这些话我也不会说。”赵龙富给刘新龙解释道。 “也是啊!那,你说下步该咋走?”刘新龙问。 “自己走,大老爷们,听别人的有意思吗?”赵龙富不想说明白了,让刘新龙自己选择。一来出于圆滑考虑,不管刘新龙作什么决定,都是他个人行为,和自己没有干系。二来赵龙富觉得刘新龙都想干村里的一把手了,还没个主见,这也不行。当然了,赵龙富考虑的第一种初衷更多一些。 “行,我有数了!兄弟,咱干了!”刘新龙已经晕的这次还是没碰到赵龙富酒瓶子,仰口就把酒瓶里仅剩的那些酒全干了,赵龙富作为回应,也一饮而尽。 洋人能端一杯红酒喝半天,咱中国人能把一瓶烈xìng白酒一会就喝完,这就是差别。更要命的是,在洋人的酒会上,吃得比喝的多,在咱们这里,喝到一定程度,基本上就不再吃了,所以也就能弄明白喊着“酒干倘卖无”收酒瓶子也成了一个行业的原因了。 “烧得慌不?”刘新龙问赵龙富。 “这一瓶一滴都没了,全进肚子里去了,你说烧不烧?”赵龙富觉得刘新龙是明知故问。 “我带你,那个,啊,去消消火,怎么样?”刘新龙略带神秘地表情看着赵龙富。 赵龙富的酒一下就醒了不少,这家伙也是和刘青理一样的货sè,都喜欢到外面给自己灭火? “你就消停地吧,老老实实回家睡觉去,想三想四干什么呢这是。”赵龙富拒绝了他。 “这是个好地方,你们城里人没这东西,绝对的,我保证。”刘新龙拉着赵龙富就往外走。 “你等会,我这把门锁上。”说到消火,酒劲里的赵龙富也抵抗力也下降了。 “快点儿吧,磨磨蹭蹭的,是爷们不是?”刘新龙松开了赵龙富,但还是不断地催促着。 虽然喝了一斤多酒,赵龙富的神智还是清醒的,他不能不锁门,这个大院值钱的东西倒是没有,但还是有那一套远程教育设备,说白了就是一个电脑、一台电视机,这两样东西可不能丢,丢了算谁的? 在确定各个房门和大院铁门锁好后,赵龙富才跟着刘新龙朝那个“好地方”走去。 “这里还能有什么好地方?”赵龙富很是纳闷。 在从刘岗村委大院去往小桥方向的小路上,两个一前一后的醉汉在走着蛇形线路,摇摇晃晃。每到一处,搅得大自然里的生灵也不得安生,原本已经休息的鸟儿惊得从树枝上飞了起来,原本正在“吱吱”叫个不停地蛐蛐顿时停住了叫声,似乎怕人逮到它们。可这两个人谁管不了那么多,一边是刘新龙很是兴奋地拉着赵龙富就往前走,一边是等着消火的赵龙富,被刘新龙拉得那个急啊,一步赶不上,还被拉了个趔趄,心里却也很是纳闷:这个家伙,出村也不找辆车,别说去东征县城了,就算去槐树镇驻地,就靠这俩人的11路,跑到也得天亮了吧。 喝了酒,身子本来就够虚得了,再这样快步的走着,酒劲让血液不断地往头上顶着,虽有晚上微风的凉爽,但也是身体里的火越烧越旺,还没走到小桥上,两人的呼吸都重了起来。 好不容易走到了小桥上,赵龙富喘得不行了,挣脱了刘新龙的手,说啥也得歇一歇喘口气,这时的刘新龙倒也是很配合地松开的手,笑看着赵龙富。 赵龙富管不了那么多了,双手扶在桥栏上弓着个身体大口地喘气,酒味顺着呼出的气散发在空气中,吸进的新鲜空气就像养分一样再次占领气管和肺泡,这一快步走还真不错,身体倒是舒服了不少。 “你在干嘛?”赵龙富休息足了,抬头看刘新龙时,这家伙已经脱下了最后一层遮羞布。瘦弱的身子骨,除了皮包着的骨头没见一点肌肉,真是没一点雄xìng美感 “快脱啊,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好地方。”刘新龙笑着说。 赵龙富环视了四周,除了夜sè之外,这小桥和白天一个模样,周边是庄稼,下面是河水,也没见着什么别的能消火的东西啊。 “就这里,看我怎么消火的。”说罢就从桥上跳进了河水里,听声音就知道激起了一个很大的水花。 等水花散开了,就是一阵寂静。 不会是这家伙呛水浮不起来了吧,这家伙还喝了那么多酒,别出什么事啊。赵龙富有些懂,万一有个好呆,这事可就闹大了。 “新龙,新龙……”赵龙富扶着桥栏往下喊着,却没有动静。 第十二章 双刘会之六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大事不好!赵龙富赶紧地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只留了个小内裤,顺着小桥摸到河边,夜里的水温已经有些冷了,还有脚底下的小石子硌得有些疼,赵龙富顾不得这些了,别这小子有个三长两短,那就不得了了,村支书候选人和驻村工作组副组长喝酒溺水死亡,这不仅要承担行政责任,闹不好还得整出个什么刑事问题来。 赵龙富下水后,从刚才似火烧的身子让这河水一泡,确实舒服多了。从小练就的狗刨功,现在拾起来还是得心应手。赵龙富一边估摸着向刘新龙跳水的地方游去,一边叫着“新龙,新龙……啊,新……” 只见自己前方两米远的水面上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这下把赵龙富吓了个够戗,定睛一看是刘新龙从水中一下子冒了出来,三七分的头型也不复存在了,头发湿漉漉地猛得一甩,还有几滴水洒在赵龙富脸上。 “你真能够憋气的,这肺活量可以啊!”赵龙富终于松了一口子,虚惊一场,这家伙还活着。 “真他妈的过瘾,消火了没?”刘新龙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大口地喘了一口气。 “还消火,还上火呢!你小子在水里面那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去找龙王喝一盅呢。”赵龙富虽松了口气,但还是心有余悸。 “你是农村出来的不?这点功力也没有,出去别说自己是农村人,和你丢不起这人都!”刘新龙觉得赵龙富有些大惊小怪了。 赵龙富刚想回击,就觉得一阵水流朝他脸上袭来,眼睛都睁不开了,原来是刘新龙用力地一拍水,击起的水流朝着赵龙富就来了。 这家伙,还叫上板了,不给你点眼sè看看,就不知道我赵龙富水上功夫啊,既然玩就玩它个畅快淋漓吧!赵龙富也不示弱,用手掌不推手,一阵水流照着刘新龙的方向就攻了过去,这一场水仗在两个青年之间就开始了。 刘新龙终究还是敌不过,连忙换成了狗刨姿势撤出战场,向远处游去。赵龙富也来了兴致,宜将剩勇追穷寇,也换成了狗刨式向刘新龙追去,一场阵地式水仗随着战情的深入,演变成了追击战。 两人狗刨的姿势基本一致,都是一辈一辈传下来了,没有地域的差别,虽不像正式的游泳比赛中那些花样繁多的zì yóu泳、仰泳、蝶泳什么的,但也有这种姿势的好处。刘新龙在前面为了干扰赵龙富的追逐,用双脚在水面上“扑通扑通”地拍打起大大的水花,虽有着提防但还是有水花溅进赵龙富的眼里,赵龙富立刻改变了追击模式,将头潜入水中玩起了潜泳。 在前面边游边撤的刘新龙觉得不对劲,怎么没有了赵龙富的声音?速度也不自觉地放慢了下来,后来索xìng不再往前游了,一面踩着水,一面四处张望着,水面上除了有他游过的痕迹,水面上静悄悄地,当刘新龙正在迷惑中,一阵水流拍在他的头发上。原来是赵龙富在潜泳中偷偷地伸出头来,看到正在四处张望的刘新龙,趁其不备,报了刚才的虚惊之仇。刘新龙急忙还击,这次两人的战场角sè来了个调换,变成了刘新龙追击赵龙富。 谁能想到,半夜三更里喝了一斤多的两个大小伙子,在小小的白水河里嬉戏。 两人笑着、追着、闹着,终于累了,肚子里的酒jīng也随着大运动量的游泳锻炼挥发得差不多了。 两人赤祼着从河边来到小桥上,靠在桥栏上休息着。 “好久没这么爽了,真舒坦啊!”刘新龙对着赵龙富说。 “你离河那么近,来河里游泳不是家常便饭啊?”赵龙富回道。 “现在咱也是大人了,虽然看到河水还是忍不住下去游上一番,可大人的身份装也得装出来啊,这样才能显出大人之威啊,况且咱还想选书记,每天光着屁股在河里游来游去,算什么回事啊。你说当大人得牺牲多少乐趣啊!”刘新龙叹道。 “也可以像今天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也过把瘾啊?”赵龙富问。 刘新龙看了赵龙富一眼:“靠,万一有个人经过,模糊地见水里有个东西在动,不吓死也会得帕金森综合症啊!” “我记得小时候,夏天累了一天了,出了一身汗也没个地方洗澡,都去河里洗一下。我们村里的小河都是划三片的,一片是大老爷们的澡堂子,一边是妇女的天然浴室,中间隔开的那一片是孩子们的天堂。”赵龙富说着儿时的记忆,又接着问:“你们的老爷们洗澡都咋解决的?” “老爷们个屁,村里这时候基本都是老、弱、病、残、幼了,但凡智力正常的,四肢完整的都出去闯了。就剩下我这个穷酸货了。平时想给个同龄人聊个天都找不到个影。”刘新龙说道。 “你咋不出去挣个钱啥的?”赵龙富明知道刘新龙想在村里干番他想要的事业,但还是问了。 “明知故问啊你!不过说实话,一个大老爷们不出去打工,在村里呆着,确实让人有非议。比如说吧,谁家的老爷们走之前都得给老人嘱咐几句,别让媳妇离我刘新龙太近,容易出事,哈哈……”刘新龙自嘲道。 这也是事实,现在的农村基本空巢了。但凡有力气有头脑的人都离开了生长的农村,在城里希望凭一己之力打出一片天空。试想一下,虽然农业税取消了,似乎农民就能过上发家致富的好rì子了,没曾想农业税取消在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灾难。因为,就在农业税取消时,种子、化肥、农药、地膜等各种物资立刻涨价,并且涨势惊人,原本几十块钱的化肥没有一百根本拿不下来,原本健康安全的种子全给换成了转基因种子,在这转基因高科技对人类传种接代、繁衍生息是否会有副作用尚未有定论时,辛苦种出的庄稼好不容易丰收了,价格又低得超乎想像,那个“保护价”只保护了粮库,农民则完全收不抵支,一年辛苦血汗,甚至还要倒贴钱。所以,农民选择外出打工则就很容易理解了。 第十二章 双刘会之七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两人身上的水已干得差不多了,胡乱披上衣服遮住敏感处,光着个膀子就往村里走。 “你到底招惹过多少留守妇女?”赵龙富打趣道。 “天地良心啊,我倒想招惹,可谁敢啊?”刘新龙装出一脸的委曲。 赵龙富很是疑惑,天时地利再加上那个人和,谁会相信也算个知识分子的刘新龙没人垂青。 “一毕业我就结婚了,爹娘弄了个儿媳妇专门负责管我,我有那心也没那胆啊!”刘新龙解释道。 “你到结婚年龄了没?没到岁数那可以违法的。”赵龙富说到。 “别看咱毕业晚,年龄却是够数了。咱是八岁上学,小学六年,初中六年,到了高中咱是上完高六才勉强考上的,你算算咱多大了?让你叫哥不亏你啊!”刘新龙对自己的求学史丝毫不觉得尴尬。 “老学究,老大哥啊,敬佩啊!”赵龙富光着膀子双手拱起,调侃地向刘新龙致敬。 “咱就不是上学的料,家里人非要供我上学,不上吧对不起父母,上吧对不起自己,矛盾着呢!”刘新龙抬着头望着夜空说。 “你就真没想过毕业后留在大城市?”赵龙富不相信农村人不愿意去城里了的。 “不愿意是假话,人往高处走,谁都想过上好rì子,最好是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什么的。可咱是块什么料咱清楚,大城市没咱混的地儿,再着说了,我的兴趣还是鼓捣些农作物什么的。明天你到我承包的地里看看去,我和媳妇弄的,今年的结的果特别多。”刘新龙说到自己承包地很是自豪。 “中!”赵龙富应诺着,看着已经走到岔路口了,又接着说道:“咱们各回各家吧。“ “中!”刘新龙也是一句“中”。两人击了个掌便朝各自的方向走去。 赵龙富走着忽听后面“呕呕”的声音,回头一看是刘新龙在路边上扶着墙在呕吐,便赶忙走了过去,用力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咋整的,刚才还好好的。”赵龙富问。 刘新龙一只手扶着墙,腾出另一只摆了摆手,说道:“刚才玩大发了,这些狗rì的在里面闹革命呢,上酒了,实在是镇压不住了,只能让这帮杂碎出来了。” 又是几口呕吐,地上已是一大滩了。赵龙富不敢往地上细看,怕这些从刘新龙嘴里出来的“杂碎”诱惑自己肚子里的那些闹革命。 刘新龙长舒了一口气,用手抹了一下嘴巴,对赵龙富说道:“刚才真他妈的爽啊,酒喝得尽兴,玩得更尽兴,这就叫活得有意义,行了,兄弟,我先回去了,你不用送我。” “我还是和你一块走走吧,再聊聊。”赵龙富不放心刘新龙,万一这家伙在路上跌倒睡着了,明早上让村民看到,岂不是笑话。 “我知道你好意,心领就行了,万一你小子送我到家,钻进我媳妇被窝怎么办?哈哈……”刘新龙说话除了愤青,就是没遮掩。 这话都摞这里了,赵龙富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心想你媳妇能有婉晴还好!只要目送刘新龙消失在夜sè当中,然后就回村委大院了。 上午十点多,苏婷慢悠悠地骑着电动车,穿着能遮挡很是拉风地赶到刘岗村委大院时,看到大门紧锁着,不免心里疑惑:这赵龙富赵组长哪里去了?难不成又被调回镇里了,那自己可就回到解放前了。本以为有了赵龙富的坐班自己就解放了,没想到好rì子没过几天又得上套了。 苏婷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准备开始这一天的特务工作,忽然发现赵龙富喝水的杯子还在,心情立刻又好了起来,原来赵龙富没离开啊,这就意味着自己的好rì子仍可以继续啊。 十点多的阳光已经相当地刺眼了,外面的温度也如太阳一般炽烤着大地。这小子跑哪里去了,去镇里了?苏婷拨通了李伟的电话,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苏婷走出了办公室,用手挡在额头上张望着,也没看到个人影。就走到赵龙富的宿舍门口,见门口虚掩着,便伸头望里看了看,果然赵龙富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张破床上酣睡。当苏婷再看第二眼的时候,脸却红了起来,赶紧地把头挪到门外面去了,因为赵龙富正处于一柱擎天的状态。 苏婷不想打扰赵龙富,既然确认了赵龙富还在就可以了,于是走到办公室打开了电脑,玩起了网上购物。 “工作组,你是哪位?”“叮铃铃”的电话铃声响个不停,苏婷正沉浸着打折名牌服装的选购中,原本不想接电话的,可电话一次次地响,实在是吵得躁人,很不情愿地接起来。 “赵组长在吗?”一个妇女急切地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赵组长现在有事,不方便接听电话,请问你是哪一位?我好转告他。”赵龙富还在宿舍里呼呼睡大觉呢,还有刚才看见的那一幕,苏婷真不好意思着急忙活地去叫醒他。 “我是刘新龙的媳妇,让赵组长回来后打这个电话吧,我有急事找他。” 原来是刘新龙的媳妇。对于工作组来讲,“刘新龙“这三个字是很敏感的,是不是又上访去了?这事可不敢耽误,得抓紧告诉赵龙富,免得担责啊! 苏婷不敢怠慢,来到赵龙富宿舍门口也不敢贸然进去,而是选择了敲门。 正沉浸在梦乡里的赵龙富被敲门声惊醒了,睁眼一看天大亮了,出了一身汗也不觉得。用手抹了脸上的汗水,穿上了衣服便走了出来。 “赵组长,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有急事,刘新龙的媳妇刚打电话找你来着,她让你回电话。”苏婷汇报道。 这晚上刚和刘新龙一起疯完,难道他和媳妇打架了。赵龙富没多想,就来到办公室按照苏婷提供的号码回了过去。 “赵组长啊,你快点到县医院来吧,新龙要动手术了。”刘新龙媳妇急切地说。 “别着急,有事慢慢说。”赵龙富安慰道。 “都要做手术了能不急吗?新龙肚子疼得要命,手术没给排上号,新龙让我找你帮忙。”听得出刘新龙媳妇真得急了。 昨晚还好好的,今天怎么要手术了?赵龙富很是纳闷。 第十二章 双刘会之八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咋了,赵组长?”苏婷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可以确定的是急事,但不大像上访的事。 “刘新龙生病了,现在县医院,需要手术,我要走一趟。”赵龙富简单地向苏婷说了一下。虽然此时,他心里也特别地急,但急不能解决问题啊,现在需要的是冷静,越急越容易把事搞砸了。 苏婷也急了,面带难sè地说:“可从咱这里到县城,没个车一时半会也赶不到啊!” “这样吧,麻烦用你的电动车把我送到村口公路上,我搭个车去县城。”赵龙富说道。 在送赵龙富的路上,苏婷直接把加速度的那个车把拧到极限了,电动车的速度也到极限了,都有些赶上摩托车的速度了,但苏婷还是觉得慢。等到了公路旁,苏婷把电动车停在路旁和赵龙富一起招手去往县城方向的车辆。 一辆辆汽车,有三轮、四轮的,有豪华的还是家用的,但几乎都是呼啸而过,任凭他俩怎么招手呼喊,都不管用。其实这也不能怪过往的司机,这年头,道德失范、诚信缺失,发生了很多热于助人反被人咬一口的事,扶个摔倒的老人被家属硬逼着掏医药费,捡个钱包归还失主反被认为是偷窃,此种活生生的例子层出不穷,就算有好心人,也只能是有帮助人的好心,不敢再做帮助人的好事了。就说这司机吧,在家万般好,出门只求个平安,如果仅是好心让搭车客上了车,谁能保住这搭车客不见利行凶?劫个车是小事,万一再弄出个人命来,得不偿失啊。所以,就算不做这好事,也不冒这个风险。如果一个国家,人与人之间不仅隔着肚皮,而是隔着个钱和利,如此以往,那就是恶xìng循环啊,这个社会就危险了。 苏婷在那里看着一辆辆车过去,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表情上都写着焦急了,在电动车旁直跺脚。快到晌午了,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越急心里越火,越火就越热,路旁也没个树荫地,路上的车越来越少,两人在太阳底下烤着、等着。 这也不是办法啊,这么等和守株待兔有什么区别,这样下去不知道刘新龙的媳妇会急成什么样。估计她也是没有办法了,如果有丁点办法也不会找赵龙富帮忙啊。 这关键时刻,赵龙富又想到了刘青理。这远水解不了近渴,一时半会也不能到达县城,只能向刘青理SOS了,但刘新龙把他整得那么狼狈,刘青理会不会帮忙也是个问号。但,也不能顾那么多了,只要有一丝希望就得试一试,权当死马当活马医了。如果刘青理在县城又肯帮忙,这刘新龙的小命就有保证了。 赵龙富向远处多走了几步,在苏婷听不到的距离停了下来,拨打了刘青理的电话。 “兄弟,啥事?”刘青理的声音还是很爽快。 “哥哥啊,王大爷这事我还没有谢你,这又有事需要你的帮忙了。”赵龙富昨天从王长普家到村委在院里,再到白水河里,一直喝、一直玩,这刘青理把事办成了,还没给他回个话呢,便觉得不好意思。 “客气就外了啊!有啥事,直说!”刘青理说。 赵龙富把刘新龙的情况向刘青理说了一下,电话那边的刘青理沉默了。 “哥哥,这事我觉得找你有些不妥,现在我也没有办法了,你看……”赵龙富知道刘青理现在的心理,只能一再地要求了。 “弟弟,我和他的事你不是不知道,事都摆在那里,但弟弟你开口了,这事我帮。”听到这个信息,赵龙富松了一口气,但又听到刘青理接着说:“新龙这个青瓜蛋子的脾气很倔,就算我去帮他,他见了我跟见了rì本鬼子似的,估计也会拒绝我帮他啊。” 是啊,刘青理说得在理。依刘新龙那个xìng格,要放在战争年代那就是倍儿正的革命烈士,绝对宁死是富贵不能yí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所谓大丈夫型的,就算头可破、血可流也不会要敌人的高官厚禄的。 “哥哥,我听新龙他媳妇说话的意思,这刘新龙病得不轻哪,现在是保命要紧,要不这样,哥哥,你在幕后,先找个人给他们送些钱,最好是给医院领导说说,先把手术给做了,其他事以后再说,你看咋样?”赵龙富只能这样说了。虽然话里话外不急,心里也有些急了。因为这得的是病,要是迟了哪怕一秒钟的救治,可能命就不保了。 “中,弟弟你开口了,哥哥我尽力做好,你看行不?”刘青理干脆地说。 “还有啥行不行的,先谢谢哥哥了。”赵龙富满是感激。 “以后这个谢谢俩字在我这里少用,兄弟间我最受不了这样的客套了。你先在村口等着,我一会派个车把你接过来,那先这样了。”刘青理把电话就给挂了,估计是办刘新龙的事了。 赵龙富合上电话长舒了一口气,刘青理给答应下来,这事就保险了。王长普那样违法的事都能一点不担责任得给弄出来,去医院里救刘新龙对于刘青理来说也不会多大的事。 他看着苏婷还是在那里招手、呼喊,去往县城方向的汽车还是呼啸而过,每过一辆车,苏婷便跺一次脚。 “苏婷,你先回村里吧,我在这里等着,一会有车来接我,你放心吧!”赵龙富走到苏婷身旁说道。 有车接他?没有听错吧。苏婷心想,就赵龙富这个外地人,还能有认识那么强的人,还有车接他。但她看着赵龙富自信的样子,也就姑且信了,便骑着电动车回村了。 心平静了,赵龙富才发现自己的衣裤都被汗浸湿了。这狗rì的天气,怎么那么热啊!赵龙富骂了一句。 看到旁边没有遮阳的地方,赵龙富便蹲在玉米秸旁,凑着玉米秸留下的小yīn影,在那里等着刘青理来接他的车。 第十二章 双刘会之九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从昨天早上被刘新龙叫起来,再到今天被苏婷叫醒,赵龙富已是连续两天被别人粗暴地打乱了睡梦,但每次都是棘手的事,王长普的事刚解决完,刘新龙这边就搞出事了,真成了兵来打兵,将来挡将的角了。 玉米秸的yīn凉让赵龙富有了些许的凉爽,但蹲久了事就出来了,由于刚起来还没有解决新陈代谢的问题,这一蹲身体里面可就不安生了,顿时感觉有了强烈的内急感。要解决就得赶快解决,否则刘青理派来的车找不到他也是个问题。 赵龙富左看右顾,实在没有能解决的地儿,只能钻玉米地了。虽然弯着腰尽可能的保护自己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但玉米叶边缘上的小绒刺还是剌得赵龙富又痒又痛。这些他也全顾不上了,内急就是命令,抓紧解决是要道。 当来到玉米地深处,确定周边没有人的情况下,赵龙富蹲下就是一阵飞流直下,jǐng报也慢慢解除了。当解决完时,身体便轻快了不少,赵龙富自己都感觉自身重力都不够用的了,身体还有些发飘了,但一个难题就是如何清理,自己身上也没有带纸巾之类的东西,总不能身上带着污物去县城吧。那这味一经高温发酵,绝对地带劲。 还是用老办法吧,赵龙富折了一把玉米的叶子,小心地卷成纸巾大小,用叶子光滑的背面清洁,虽然比用纸巾多一些,但总算解决了这个大难题。 刚出玉米地,赵龙富还没顾上擦在密不透风的地里出的那些汗,就看到一辆奥迪在马路边上缓缓前行,似乎是在等人。 不会是在等自己吧,赵龙富心想,刘青理才开一辆普桑,这奥迪在东征县城也算凤毛麟角吧。 赵龙富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这一抹不要紧,汗水浸入了刚被玉米叶剌过的红印子皮肤里,一阵阵痒痒地刺痛让赵龙富好生得难受。 “你是赵先生吧?”小车缓缓停在自己跟前,驾驶室里露出一个年轻人的脑袋。 “我是赵龙富,你是……”赵龙富确定自己姓“赵”,但不敢确定是不是这个小伙子要找的“赵先生”。 “你好!我是刘总派来接你的,请上车吧!”小伙子确定了这“赵龙富”就是“赵先生”。 一进入车里,赵龙富就被车的冷气给包围了,刚才的汗水也被吹得差不多干了,感觉比昨天晚上在河水里泡着还要爽,甚至还有些发冷。现代人真会享受,也不知道是谁发明了空调,可真是个好东西,让咱夏天不热,冬天不冷。 赵龙富给刘青理拨通了电话:“哥哥,我已上车了,那边怎么样了?” “放心吧,我找了医院的高院长,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这青瓜蛋子得的是急xìng阑尾炎,如果不及时救,这小命可能真玩完了。高院长亲自给做的,咱县里的医生大拿,钱我也派人给他垫上了。”刘青理说。 “谢谢哥哥了,我先去医院了,去看看情况。”赵龙富说道。 “情况都没了,一切正常。不过你得去看看,因为你身份特殊啊。我没去医院,找了个朋友过去给忙活忙活。对了,看完情况找我啊。”刘青理打着哈哈。 “好嘞!有事你先忙吧。” “好!我派过去的车你先用着,我给开车的小伙计说好了。”刘青理考虑得很周到,怕赵龙富到了县城出个门不方便,就先让这个奥迪跟着他。 在通往县城公路上的车不多,奥迪的速度丝毫不比高速公路上差,小伙子开起车来也是生猛得很。一路上这时速都没下来过一百,一会就到了东征县人民医院。 当赵龙富找到手术室时,看到手术室门外的坐椅上有一位年轻妇女,穿得一件黄sè碎花连衣裙,长得还算标致,面带焦急的神情,时不时地看着手术室门上方亮着的灯,这可能就是刘新龙的媳妇了。 “什么时候进去的?”赵龙富走过去轻轻地问。 “快半个小时了都,现在还没有动静。”这位妇女答到,随后又问:“你是赵组长吧?” “我是赵龙富。”赵龙富答道。 “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家新龙还在这医院走道里排队手术呢。”刘新龙媳妇站起来给赵龙富鞠了一躬。 赵龙富一摆手,说道:“别客气了,这我也是托朋友帮得忙,等新龙好点了,我把这朋友介绍给他。” “我们一定感谢你那位朋友,真是好人啊,又是给我们找医院领导,又给我们垫手术医疗费,听护士说给新龙主刀的还是院长呢。”刘新龙媳妇满是感激。 “院长主刀,你就放宽心吧,阑尾炎也不是大手术,更不复杂,一会就可能手术完了,我们耐心等等吧。”赵龙富说完就请刘新龙媳妇坐在坐椅上。 不一会,手术室门口开了,刘新龙被推了出来。刘新龙媳妇赶紧迎了上去,又是问“疼吗”,又是问“手术成功吗?”让局部麻醉但头脑清醒的刘新龙颇是感到啰嗦,可刚动完手术,jīng神还不是那么充沛,就摇了摇头,示意让他媳妇住嘴。 赵龙富在刘新龙媳妇后面也走了上去,刘新龙看到了赵龙富,嘴角向上扬了扬,小声地说了声:“你来了?” “先别说话了,一会我去看你!”赵龙富拍了拍手术担架。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头边摘口罩边往外走,这位就是院长了吧。 “高院长,真是谢谢你啊!”赵龙富走了上去,伸出手表示感谢。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手术很成功,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其实啊,也幸亏手术及时,要不就有可能穿孔的危险。”高院长做这种手术确实是杀鸡用了宰牛刀了,他接着说:“还是小刘早告诉我,否则拖时间久了这病情就复杂喽。” 不用猜,高院长嘴里的小刘肯定就是刘青理了。这刘青理真是各道上的人都认识啊,这个人真不简单,是个奇才啊! 第十二章 双刘会之十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等到了病房安顿下来,赵龙富想出去给刘新龙买些rì用品,被刘新龙媳妇给拦住了,说刚才来帮忙的那个青年人已经给备好了。 这种病只要一手术把肚子里那个不用的小东西给摘除了,基本就没问题了,看着打着营养液的刘新龙已在睡梦中了,赵龙富就告诉刘新龙媳妇,有什么需要打电话之类的话后就离开了。 奥迪车拉着赵龙富停在了帝豪门口,赵龙富拨通了刘青理的电话:“哥哥,在哪里?我到帝豪了。” “来二楼的茶室。我在这里。”刘青理告诉了赵龙富自己的位置。 当赵龙富走进茶室时,刘青理正在喝茶。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红木茶盘、茶船,还有大大小小不一的茶杯,满屋里飘着淡淡的焚香味。没想到一个农村人也搞这套附庸风雅的东西。 “兄弟,快坐下,会鼓捣这些东西吗?”刘青理招呼道。 “哥哥,这茶我不会喝啊,太复杂了!”赵龙富实事求是地说。 “来,拿这大杯子。”刘青理递给了赵龙富一个棕sè陶瓷杯子,“这杯子是从那个搞陶瓷很有名的地方定做的,有啥**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那些当官的很是喜欢,觉得很有档次,这个你拿着用吧。” 无功不受禄,这东西肯定也值不少钱吧,但不收下的话,刘青理肯定又会怪罪“太客气”了,于是也就爽快地答应了。 “这好东西,我一定当宝贝珍惜着。每当喝水时,我就会想起哥哥来了,这叫饮水思源?”赵龙富开玩笑说。 “啥源不源的,喜欢就行!那青瓜蛋子怎么样了?没死吧?”刘青理一直叫刘新龙为青瓜蛋子。 “要不是哥哥你及时帮助,新龙还真不好说怎么样。我刚从医院过来,手术很成功,现在病房休养呢。”赵龙富说道。 “你说咋就没死呢?没了这家伙,我也少件烦心事。”刘青理明知道刘新龙转危为安了,还故意说些不着调的话。 “哥哥,你可是连着帮了你村里的对家两次大忙了,一个免了牢狱之灾,一个保住了xìng命,可见哥哥的胸怀是多么地宽大啊!这不是奉承啊,这是实心话。”赵龙富说得确是实话,也是发自肺腑的。 “这一老一少,能不给我惹事,我就心满意足了。还有啊,帮那老头的事,你没告诉他是我搞的吧?这倔驴如果知道是我搞的,自己肯定主动投狱去了。”刘青理问道。 “说肯定得说,但我总觉得时机不对,所以他还不知道。”当王长普放出来以后,赵龙富觉得在这个矛盾点上告诉他们实情,效果不一定好。 “有头脑!这帮老革命对我那是很有看法。我做得每件事,在他们眼中,都是有预谋的。”刘青理也有牢sāo。 赵龙富通过与刘向红、王长普甚至是刘新龙的接触,确实能够感觉到他们对刘青理的敌视。 “为什么呢?”赵龙富问。 “说好听了,他们是老革命,说难听点就是一群老顽固,没见过世面,还装作是个明白人,啥都懂。其实他们这些人没见过世面,早过时了,在现在的社会里根本混不下去,自己不行吧,还对别人指手划脚,我都懒得给他们理论。”刘青理说道。 “何以见得啊?我看他们对你确实有看法,情绪有时候还很激烈,特别是刘向红上访那会。”赵龙富把刘向红他们对刘青理的对立情绪实话实说了。 “这些石镇长他们都给我说了,那天你很厉害啊,能把巾帼英雄给拦住了,哈哈……”刘青理笑道:“我的立场很明确,有问题说问题,把问题摆在面上,一五一十地说明了,然后再下结论,而现在他们啥也不知道,就上访告人,这不是明明地欺负人吗?” 赵龙富认同刘青理关于有事说事的观点,可为什么就不能坐下来谈谈呢?“怎么不用电视上的播音员讲的,用对话解决争端和分歧呢?” 刘青理喝了一口茶,很是无奈地说:“跟他们讲不通啊!他说我贪污,我把村里的账给他们看,他们连看都不看,就认为我整天有酒喝,就认定了我贪污,幸好现在是讲证据的年代,要搁以前,我可能就因此没命了都。” “刘新龙也不看?”如果说刘向红他们不信也就算了,可刘新龙怎么说也是个知识分子,不可能不信证据吧。 “这个混蛋玩艺儿倒没参与这事,但一心想当这个屁官,实现他那个狗屁什么梦想,这小混蛋和老混蛋就臭味相投了。”刘青理说到刘新龙总让赵龙富感到,他从心里面还觉得刘新龙是个没长大不懂事的小屁孩。 “哥哥,我问句实话,你真从村里捞点?”赵龙富问。 刘青理没想到赵克富会这样问,但从内心里他认为赵龙富不是那种害人的人,就说道:“如果吃喝不算的话,没有!我们村里的收入就是想方设法从上争取点,从村里想法收点,一年也就一两万块钱,你说镇里人下村吃个饭,或者从村里报销了,算不算贪污?” 乡镇干部下村搞吃光、喝光、拿光的“三光”政策,各地都有,不论是发达地区还是贫困他区,很正常的事。自己到李大河家吃得那顿也不可能是自个儿出的血,保准也是村集体的钱。以前的时候,老百姓又红又专,眼里容不下沙子,看到村两委成员吃吃喝喝,心里就有摁不住的怒火,也反映过,也斗争过,但使尽所有的手段后才发现,上面根本不管这些事,其实上面的领导根本不会去管,如果管了他们吃谁喝谁的去?慢慢地,老百姓就麻木了,从愤怒到容忍,再到见怪不怪了。也就是刘向红他们这些老一辈经过了很多事的人,心里面的那杆秤根本不会调准星了,看到这种事是绝对不允许的。说他们思想顽固也好,说坚持原则也好,反正赵龙富觉得出发点是好的,但在这个社会大环境下,根本不可能实现了。他们没变,是社会变了,原本是对的事,在如今看来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第十三章 地主的事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我能掺句话不?”看他们聊得正欢,赵龙富也不甘寂寞了。 刘新龙朝赵龙富一摆手,说道:“先自个儿吃着喝着,我们得好好地摆摆。” 赵龙富自讨了没趣,还是听着他俩用浓烈的刘岗话说着,有时声音还挺大。内容无外乎以后刘岗怎么发展,刘新龙向刘青理灌输着自己的农业梦想,刘青理则向刘新龙宣传自己的书记心得,但都不亦乐乎。 这双刘热谈了有一个多小时了吧,很戏剧地一幕发生了,两人竟然讨论起村两委班子的人员配置问题来了,刘新龙希望刘青理继续干书记,统揽全局;刘青理则希望刘新龙干主任,具体带领村民致富,他给予全力支持。等其他班子成员两个人也商量妥了,还握了握手,好像一切需要他们都能搞定了,赵龙富倒成了摆设。 等两人把诸如人员配置这样的大事定下来,都举起了酒杯,这次倒是没有忘记赵龙富,三人美美地喝了一杯。 “冰释前嫌了?”赵龙富笑看着两位。 刘新龙倒不好意思了,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脸红红地说:这事啊,如果你要不来我们村,我们俩估计还这么耗着呢。” “本来很简单的事,整得有些复杂了。这也难怪,都是男人嘛,要面子是肯定的,谁也拉不下面子主动沟通的。中国男人基本这德行,我也是,可以理解。既然话都说开了,这事也简单了,刚才听你们都把班子成员定下来了,这要准备携手干了?”赵龙富问。 “刚才和新龙聊了,他让我继续干这书记,我看让他干吧,我当个主任也行,这还表明我还是刘岗人。新龙是个有事业心的人,他领头干,我看行!”刘青理看着刘新龙说。 刘新龙刚要说什么,被赵龙富的话给打住了。他明白这是刘青理的面上的推辞,如果他真心想干这村主任,早被这档子事了,说这番话只不过是给刘新龙一个台阶下而已。于是说道:“这事啊,都别推辞了,要我说,刘书记还是干书记,先带带新龙,我和新龙有共识,就是有创业的劲头和知识储备,但凭这些还不够,还需要很多人际交往和社会经验,没这些,就像两条腿一长一短那样,根本走不好路,刘书记恰好在这两方面又高出我们不少,所以我建议,新龙干主任,咋样?” “我同意,这两点我得需要青理叔多教教我。关键是你可得实心地教我,别像猫教老虎一样留一手啊!”刘新龙笑道。 刘青理摆了摆手,意思是不存在那样的事。 真是这世界上本没有路,摸索着往前走两步也就成了路了。赵龙富心情自然大好,说道:“好!既然疙瘩解开了,大家的心也敞亮了,咱们干了这杯!” 这酒喝得真是看心情,也没有什么礼节俗套,全是看心情,聊得好就喝一杯,尽到兴就喝一口,眼看着这个人承包制下的酒瓶快见底了,刘青理吆喝着再来一瓶,刚想叫服务员开酒被赵龙富赶紧制止了。他可不想再喝了,一是刘新龙病刚好,如果喝多了再出什么事,这就更不好了;二是酒在今天就是解开疙瘩的工具,少则无效,过犹不及,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看到赵龙富是真得不想喝了,刘青理也没再坚持。以三个人的状态,酒已把胃添满了,吃面食基本不可能了,奥迪小伙子又开车把他们送回到刘岗。这一次,没有到马路边就下来,而是直接送到了刘岗村委会。 苏婷今天压根没来,赵龙富判断,如果来了见赵龙富没在,不又得四处找,生怕再把她一个人留在刘岗服刑。大院的门口依然是铁将军把门。 “今天爽啊,龙富,我想去趟大娘,把这事给她老人家说说。”刘新龙还沉浸在高兴劲里。 赵龙富在开大院门,由于喝了酒了缘故,这手也不大听使唤了,钥匙总是对不准锁眼,当听到刘新龙这番话,也觉得应该给她们说一下,于是说道:“好!那你去吧,说完早些休息。” 打开了大门,赵龙富便直接进了宿舍躺在床上。这几天折腾的,自从到了刘岗,基本像被人遗弃的小孩,别说书记镇长了,就连程建国还有那秦志敏都没给自己好脸过,还曾被王长普吆喝过,不过事情总算有了着落,回首以前觉得那都不叫个事了,现在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吧。 闭上眼,脑子里的兴奋劲也是没过,又出现了中午的镜头,那个幽静的地方,刘青理,刘新龙……刘青理!赵龙富立刻睁开了眼睛,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因为他隐约记得在同刘青理的聊天中,感觉到刘青理和刘向红还有些过节吧。这刘青理和刘新龙这双刘的事解决了,可和刘向红的事不一定解决啊,现在刘新龙去找刘向红了,万一刘向红不同意,这事又麻烦了,所以得赶紧拦住刘新龙,先把事情弄清楚了。 赵龙富赶紧地穿上鞋,朝刘向红家的方向跑去。当看到刘新龙时,他已经快到了刘向红的家门口,赵龙富急忙喊了一句,当刘新龙回头一看,是赵龙富正朝自己招手,还以为赵龙富要和自己一起去找刘向红呢,就没有停止脚步。 这倒霉孩子,怎么还走!如果是平常这样跑,对于赵龙富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这喝了酒以后身体就发虚,赵龙富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还好,刘新龙快推门时,赵龙富拉住了他,身体也成了弯状,大口地吸着清新的空气,呼出难闻的酒臭味,气喘地说:“先,先去你家。” 刘新龙很是不解,疑惑地看着赵龙富,还是一起走到了自己家中。 “你说,除了你这事之外,大娘和刘青理有没有其它的过节?”赵龙富问刘新龙。 这一问,刘新龙就更糊涂了,也不敢确定,于是说:“没有什么了吧?” “好好想想,我总觉得不对头。”赵龙富说。 刘新龙想了许久,对赵龙富说道:“大娘最近就反感刘青理贪污搞**这事,现在这都不算事了,解释清楚就行了。要说有……” 赵龙富看刘新龙模样很像古代里的军师样,若有所思,神神叨叨的,就不耐烦地催促:“要说有什么,快说!” “那就很有可能是刘青理家是地主的事。”刘新龙说出来也不是那么确定。 “地主?”赵龙富也迷惑了。 第十四章 新龙的疑惑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这真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啊,以前青理的爷爷在俺们这里十里八村那是有名的大地主,家里的房子一排排的,土地就更不用说了,家里的佣人还不算长工,就有七八十号人,在东征那是大名鼎鼎的乡绅啊,村里的人除了在他家当佣人的,大部分人都是他家的长工,大娘和大爷家也不例外,一直给青理家当长工。所以大娘一直对他家有成见。”刘新龙解释说。 听了刘新龙的话,赵龙富似乎明白了,原来这样啊,这还有历史原因的啊,于是说道:“看大娘也是豁达直爽的人,现在都新社会了,怎么还记恨呢?” 刘新龙继续说:“后来土地改革了,穷人翻身了,就朝他家出气,认为他爷爷就是剥削家,是黄世仁,于是他家就被打倒了,房子给没收了,分给了贫下中农,土地也给分了,按人头分给了没地的主,人也被整了,整天介地拉出来在村里老戏台子上批斗,还挨村游街,他爷爷是个文人,哪能受这种罪,气不过就在一个晚上趁看管他的王大爷不注意,从牛棚里溜出来跳井自杀了,当打捞出来后,他nǎinǎi受不了这刺激,也是趁人不准也跳井了,只留下刘青理他爹。一家就这么完了,所以他们的矛盾也就种下了,大娘大爷觉得青理家是地主,让他们受委曲了,青理家觉得是他们害得他们家破人亡。这梁子就结下了。” 没想到还挺复杂,幸亏及时拦住了刘新龙。否则让刘向红知道了刘青理和刘新龙达成一致的事,这老太太还不急起来。可以想像地是肯定会骂刘青理会钻营,又会埋怨刘新龙立场不坚定。 “不过,从你说的情况看,这两家都有责任啊,以前是刘青理家剥削大娘他们,后来人家死了两人,家产也分光了,应该两清了。”一说到这事,刚才还被酒泡得脑子晕乎乎的赵龙富立刻清醒过来,这事不处理好,麻烦也少不了。本来是一件很普通且普遍的村两委选举纠纷的事,加上些历史调料,让其中的味道还真变了,看来村里的事还真不简单。这让他想起了形容乡镇干部的一句话,叫上面千条钱,下面一根针。这根针如果有一个地方照应不到,可能就会出漏子。 “这都是涉及到人命啊,那有这么简单。到现在这几家还是不说话,但青理年轻就到外面闯荡去了,上次竞选书记的时候才回来,平时也是十天一个月的才回来一次,所以见面不多,也就没什么针锋相对的矛盾,除了这次。”刘新龙说道。 “当时,刘青理爷爷那辈对人很不好吗?”赵龙富问。 “靠,中国能有几个黄世仁?这话咱是往实诚里了说。青理他爷爷除了是地主,也是个文化人,听我爹说,他家的地产那都是一辈一辈辛苦攒下来的,也不是顾几个地痞强占强买的,平时对佣人长工也算不错,据说每年秋收时,青理的nǎinǎi都亲自下厨给他们做饭吃,在自个家吃不到的肉腥,那时在他们就能吃到,按说他家也算是个善人。要我说那些人一翻身,也和青理爷爷没什么仇,就是心里堆积起来的羡慕嫉妒最后变成恨了,就逮着这个机会发泄一番,就把人家逼死了。其实吧,说好听了是打倒地主,实际上就是发泄私愤。”对于同一阵营上的人,刘新龙还是向理不向人,这让赵龙富很是佩服。 也许刘新龙信这个“理”,才愿意和刘青理和好的原因吧。 “课本上都是这么宣传的,我还以为地主没一个好东西呢。都像周扒皮一样学半夜鸡叫折腾长工佣人。”赵龙富对地主的认识还是停留在课本上。 “靠,那东西你也信,用脑子想想就行了,如果真那么坏,周扒皮还用得着自己亲自出马钻鸡窝?当时我学的时候就给老师提出过疑问,老师还说我脑子有问题。”刘新龙说到这里,似乎愤青样又出来了。 原来原因在这里,怪不得刘青理说到刘向红时,态度怪怪的,这好像比处理刘青理和刘新龙的关系更棘手啊。赵龙富又陷入困境了。 “这样的关系不解决,早晚会是个事,你说咋办?”赵龙富问刘新龙。 “还能咋样?杀爷之仇,不共戴天啊!这关系不好整。”刘新龙说。 “看来先不让你告诉大娘他们也是对的,否则我们会很被动。”赵龙富笑了笑。 “对了,我还有个疑问要问你呢。”刘新龙说。 赵龙富示意他说。 “你是怎么联系上的刘青理啊。你这不出村不出店的,就算见过青理,也不可能和他这样熟,以你的xìng格,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你能让我和青理见面,至少说明你和他很熟了,你有把握让我们和解,对不?”刘青理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赵龙富怔了一下,没想到刘新龙会问这样的问题,本来他想着以后再告诉他,既然他问了,索xìng就给他说吧:“思维还逻辑啊你!先去给我整点喝的去,渴了!” “你还讲条件了你,这是不是要挟?”刘新龙笑着,然后从一旁的水缸里舀出两碗水。 “你还说我,到你家了,连个水也不供应,不待见?”赵龙富反问。 “主要是媳妇不在家啊,否则早上茶水了,这凉水自家井里打出来了,纯天然,凑合喝吧。”看来端茶倒水这事,都是慧玉去做,这刘新龙还真有些大男子主义。 “我倒是接触过刘青理几次,人挺不错,考虑问题周到,是个生意人,而且做人也豪爽,王大爷那个事,还有你生病那事,我都是找的他,都办得很漂亮。后来关于村里的事我们深谈了一次,感觉有戏,我就搓合你们了。”赵龙富实觉得实话说出来比较好。 “哦?”刘新龙愣住了,半天没说话。缓过神来才说:“我生病还有王大爷这事,都是你找得他?” “对啊,你还以为我是孙猴子啊,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能通天?”赵龙富答到。 第十五章 真相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他能帮我们?要知道,那时我们还和他关系僵着呢!”刘新龙还是不相信。 “王大爷出事时,当你找到我时,你也看到了,我找到了镇里程建国他们,每个人听后就像怕粘上狗皮膏药一样,要甩还来不及呢,生怕会赖上他们。后来一是我想帮你们,二来呢,我又没这个能力帮你们,况且在东征我也不认识个人,无奈之下我只有找到了青理。”赵龙富如实地说。其实,那一天王长普出事时,刘新龙也在村委的办公室里,看着赵龙富一个一个的电话打,从打电话的过程中,刘新龙也能感觉出赵龙富被上面的人拒绝。 “这倒是,到时我还在纳闷,你这么大能耐呢,原来是找得青理啊!你找他时,他乐意?”刘新龙明白了赵龙富通的天也就是刘青理。 “当时我已经顾不得他乐不乐意了,就像你那次,都快不行了,能找个人救你已经是七级浮屠了,还管那么多事?不过呢,他虽犹豫但都给帮忙了,并且帮得还都是大忙,尽管你们是对头,但人家还是胸怀敞亮啊,这点我很佩服他。”赵龙富说。 “青理还真够哥们啊!义气,也可能是他常年在外,对他还真没有什么了解,不过这件事不管咋说,他能帮我们,就说明一个问题,这人可以!”刘新龙感叹道。 “不对呀。”赵龙富皱了皱眉头。 “又咋了?一惊一乍的。”刘新龙看着赵龙富。 赵龙富说:“我记得按辈分你管青理叫叔的,怎么又叫够哥们呢?” 刘新龙只顾发感叹了,却忘了辈分了,但还是承认了自己口误。 “你的话提醒了我,你们又难时,青理肯帮你们,这就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青理在对待和王大爷他们这样的历史矛盾上,还是很豁达的,也就是说,想化解这个矛盾,青理那边肯定没问题,现在就是解开大娘、大爷那边的心结问题了。”赵龙富分析道。 “对,这个必须解决。我负责去做这件事。”刘新龙请命。 赵龙富制止了他,说道:“你还是别去了,你这才刚刚投降变节,两位老人对你这个叛徒还有意见呢,你去了反而不好,你觉得呢?”赵龙富觉得如果刘新龙去找两位老人去,对大局可能会有负影响。在这个关键节点上,千万别出什么漏子啊,出一个就可能有溃堤的可能,那就要满盘皆输了。 赵龙富接着说:“这事我建议啊,咱从长计议,我矛盾疙瘩系了好几十年了,一时半会想解决,不大现实,不如咱先把手头着急做的事情干好。” “啥事是着急干得啊?”刘新龙问。 “先把这村两委的事给解决了,一个书记,一个主任,你俩都定好的盘子了,那就让它变成事实。”赵龙富说。 “哎哟?怎么的?这么着急忙活的想把这事定了,是不是意味着你就完成任务了,想溜?”刘新龙不yīn不阳地看着赵龙富。 赵龙富还真没想过,完成刘岗村两委换届就意味着自己的驻村生涯就结束了,这刘新龙还真是想多到如此地步。不过想想也是,两委换届成功了,他们这个工作组也就没什么事干了,班师回镇也就名正言顺了。 “还真是这么回事啊,你不提醒我还想不到这一步呢,不过你想得脑子有点过剩啊。就算我想到这一点有什么不好?你们都当头了,还要我这个钦差干鸟用?再说了,我也不是钦差,顶多算个二钦,大钦是程建国的,论功行赏我也排不前面。”赵龙富回应道。 “看你那反应?把自己看成小人了还是把我看成小人了?不过,发自肺腑地说,我还真希望你别走了,干那个破乡镇干部有屁用,就那一点破工资,还被老百姓指着脊梁骨骂娘,还不如到我们村来,咱们一起干个大事业,咋样?” “不咋样!我把这事搞完了,你们刘岗也稳定了,谁还骂我?”赵龙富回绝了,他还想当他的选调生,当他的乡镇干部,虽然没有关系,没有钱财当后盾,想闯一下是他迄今不变的追求。 “我看这事先别告诉大娘、大爷他们,等选举那天,我们相机行事,争取把这档事搞完后,我们再解决,你看怎么样?”赵龙富征求着刘新龙的意见。 “那选举结果出来,有变化怎么办?或者说大娘他反对怎么办?”刘新龙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到时就会有办法了,这事咱们到时见机行事。我先去镇里汇报一下,看看领导有什么指示?”赵龙富说。 “指示?指示个屁。这是大领导用的字,一个破镇一级的单位,就算是镇里的领导也配用指示这俩字,你们这帮干活的吧,把好好的一个词胡乱使用,把书记镇长捧得高高的,极尽谄媚,给宫里的干部一样。”刘新龙又愤青了。 宫里的干部?那不就是太监嘛。靠!被刘新龙换着法骂了一顿,赵龙富好不气恼:“骂谁呢你?现在谁不这么用?这叫尊敬领导,懂不?” “尊敬个屁,这帮混蛋没一个好东西,就说那程建国吧,比泥鳅还圆滑。说到程建国,我想起一个事来,你给镇里领导说时,千万别让程建国掺和,这事怎么说也是你的功劳,让他掺和进来,一捣鼓说不定成他的政绩,你得长个心眼。” 刘新龙说得在理,上次截访那次,自己虽也有个荣誉,但相比实际情况来说,份量就低了很多。但这个zhèng fǔ机关风气就这样,出了事是临时工的,有个政绩就是领导的,对很多人来说这都是正常的,但这样的正常绝对是不正常。赵龙富无法改变,也只能按程序一级一级地汇报。 “最后问你个事?”刘新龙问。 今天的赵龙富就像个新闻发言人一样,这刘新龙就是个记者,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问个不停。 “真奇怪,你今天怎么像个好奇猫一样?那么多问题。”赵龙富说。 第十六章 登后山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你说青理这个老江湖,怎么那么喜欢你呢?我搞不明白,你要知道,他甚至连镇里的那些狗屁领导都爱理不理的。”刘新龙的疑问也是赵龙富的困惑。 从一开始在酒店房间里的初次见面,然后到现在,刘青理对赵龙富可谓是喜爱有加,基本上对赵龙富是有求必应,并且做得还都是非常到位。赵龙富有时也在想,这刘青理到底图自己些什么呢?论官衔,自己就是一个刚入职没几天的小选调生,没权没背景;论资历,自己和刘新龙一样,纯度很高的青瓜蛋子;论可利用程度,区区一个副组长说白了就是别人都不愿意触碰的烫手山芋,到刘岗来工作,既帮不上他什么,也对他没什么影响,况且他连镇里领导都瞧不上眼。刘新龙的这个问题赵龙富实在很难回答。 “你说怎么那么喜欢我,我不觉得,要说能喜欢一点,就因为我的名字吧。如果你真想知道,当面问问他不就知道了,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赵龙富回了过去。 “我就是纳闷,没别的意思。就你这乡镇里的小兵,说白了还是个不得势的小卒子,能让青理听你的,肯定有你的一套,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刘青理说到赵龙富是小兵也就罢了,又直截了当地说自己还是个不得势的卒子,不过也确实是,这点赵龙富承认。 “我也纳闷呢。不过这事先不考虑,终有明白的那一天。反正现在问题基本解决了,终归是件好事吧。”赵龙富搞不明白的事没有条件搞明白时,他也不愿意多费力气做过多的解读和猜测,那样会让自己陷于一个更加复杂的思想境地,划不来。 刘新龙又从水缸里舀起一碗凉水,咕咚咕咚几下便灌进了肚子里,用手抹了一把嘴巴,说道:“真过瘾啊!要不咱今天晚上继续整点?” “你多大家底啊,这样喝你媳妇辛苦在地里忙活了一年,你两天就喝进去了,败家玩艺儿啊你!今天不行了,我得回去睡上一觉,这缺觉就像大烟鬼没有了鸦片一样,浑身不得劲,困得不行还流眼泪,症状一模一样的。”赵龙富确实困了,人的jīng力毕竟是有限的,况且对于每走一步都要比别人更费脑子,这个jīng力的限度值就更低了。 “那好吧,我也不留你了。回去睡醒了,如果觉得饿,就来家里吃饭,别客气啊!”刘新龙还是担心赵龙富这个没人管没人问的流放一族连饭都没得吃。 赵龙富应了一声便告辞了。 美美地一觉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的凌晨,还是个自然醒,多足多令很多人羡慕的一觉啊! 当赵龙富睁开眼睛时,看到天刚放亮,还是个yīn天。这yīn天对于睡觉来说绝对得是个享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好像这天气和身体有个约定一样,只要是yīn天,睡起觉来就特别香,感觉身体里的器官和骨骼都在yīn天的睡梦里得到了彻底的放松。赵龙富就用枕头蒙上头遮住眼想着再睡一觉,可身体里已不再需要睡觉了,不管他再做多大的努力,再怎么翻来覆去,就是睡不觉了。这就像一个吃饱的人,肚子已经浑溜地圆了,里面全充斥着盛宴美筵,这时再让他继续吃,哪怕就是山珍海味,也是吃不下去了。 虽然内心里还是留恋这张破床,还想再睡它个昏天暗地,但几经努力终未能如愿,赵龙富索xìng就不再睡了,穿上衣服,走出了村委大院。 这次他没有选择去河边遛达,而是想去后山去看一看。来刘岗也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从远处看着郁郁葱葱的后山,而没有亲自去过一次。 从田地间的小土路往后山的方向走,路边的小草和庄稼还在享受着露水的沐浴,安逸地吸吮着水份,以备新的一天的生长。小山距离刘岗不是很远,也就是有二三里地的样子,庄稼也从村边上种到了山脚下,甚至还有人在山坡上较平的地方开辟了梯田,再往上就是山林覆盖的后山了。 也许是yīn天让原本酷热的气温降下来,再加湿度较大,山的半腰还围着一层如纱似云的轻雾,赵龙富沿着本来没有路,走得多也便成了路的路,不一会,就被埋时了高大林木的遮蔽下的山路里面。总得来说,清晨的山里面是宁静的,习惯于晚上捕食的动物看到了天亮,不管收成如何,也都收工返巢了,仅有是树上的几声鸟鸣,声音里显露着慵懒和怡然自得,似乎在为新的一天的音乐会吊嗓子,也可能是听到了脚步声,距离自己较近的鸟儿jǐng觉地停止了发声练习,就连蛐蛐的声音也听不到了,一切又回归了大自然特有的寂静。 赵龙富很是享受这种氛围,也很感慨在地球上一个叫刘岗还有这样一片珍贵的山林。人作为灵长目的高级动物也是来自于自然,进化为人的时间相对于动物的进化史,那绝无可比之处,既然是动物,人也和自然有着莫名的联系。自然是人类的母亲,而我们现在却要以人定胜天的鲁莽气概要肆意地改造母亲,这是在蹂躏甚至是杀害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家乡就是那样,不惜挖地三千尺来攫取一时的经济利益,害了一时却害了子孙后辈。 山不是很高。当赵龙富登上山顶时,俯看刘岗,一排排农家错落有致,明显看出,只有旧房顶上才升起袅袅炊烟,新房子已经鲜见了,可能新房子在建设时就已经预留了煤气灶。村委大院在村东头格外容易辩认,院子比普通农家要大些。看到这个大院,赵龙富颇有些感慨。刘岗的两委换届可能要结束了,也就意味着自己在刘岗的驻村要结束了,就在这即将离开的时刻,他却有些舍不得,从来到村里到现在,发生了很多事,也碰到了很多人,历历在目。 第十七章 汇报被拒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早上胡乱吃了个方便面,但不吃火腿肠了。因为这火腿肠里根本吃不到一点肉,全是带着辛辣味红红的粗纤维淀粉,吃一口还行,再吃下去就觉得梗在喉咙中咽不下去了,这种东西一点都不配叫火腿肠这个词,应该叫食品添加剂淀粉肠。 赵龙富理了理头绪,把到刘岗村的主要工作、取得的成绩以及今后的建议,简单地在纸上写了一下。也许是好久没写字的缘故,没写几行字就觉得胳膊酸痛。于是,站起来摇了摇胳膊,把剩余地坚持写完了。写得这个材料里面,虽然实际上没有领导来过问过这件事,但赵龙富还是将领导重视这样的字眼写了进去,自己读着也有些酸麻地起鸡皮疙瘩,但在zhèng fǔ机关里这样的格式是必不可少的,领导看了也喜欢。如果只写实际情况,那就算你干了再多的事,出了再多的力,流了再多的汗也不会得到领导欣赏的。 写完后,赵龙富又重新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感觉满意了,就等着乡镇的上班时间了。他没有听从刘新龙的建议,直接向一把手汇报,而是想先给程建国汇报,毕竟他是工作组的组长,越级汇报或许能够得到书记的肯定,但和程建国就结下梁子了,多一个敌人多堵墙,不是明智之举,虽然劳动果实可能被盗取。 大概上午九点钟,赵龙富拨通了程建国办公室的电话。嘟嘟地之声后,程建国拿起了电话。 “程委员,我是赵龙富,有件事我想向你汇报一下。”赵龙富仍然很尊敬地在电话这头说。 “又有什么事啊?”程建国好像听到赵龙富的话就像见了瘟神一样,很是神经质了。 “是这样的,关于刘岗村两委换届的事……”赵龙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程建国打断了。 “小赵啊,这个事我不需要听,有问题你直接找李书记就行了,好不好?我这里还忙,先挂了。”程建国恐避之不及,急忙挂断了电话,留给赵龙富的是电话的忙音。 赵龙富对着电话筒苦笑着,这也太敏感了吧?也不先听听是好事坏事就把电话粗暴地摞了,就算是瘟神也得先看清模样吧。这可是你不要听的,那我就直接找书记了。赵龙富这样一想还挺感谢程建国如此武断的行为,以后刘新龙知道自己直接向一把手汇报,也不会埋怨自己了。 这种机遇既然程建国不把握,那就不能怪我赵龙富了,所以也就懒得再回拨一次了。 不过从程建国的角度看,也不能怪他,谁不想趋利避害,好事都想去沾点光,看见坏事都想跑,人的本xìng嘛,谁不这样?假设领导指示说刘岗村的事谁办好就升谁的官,估计也轮不到赵龙富来到这里,只怕会挤破头的往这里面钻了, 正在想着,大院里“吱”的一声。不用说,是苏婷电动车刹车声。不一会儿,苏婷穿着个淡绿sè的连衣裙飘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不知是优质还是劣质的浓烈香水味。优雅地把小包一扔便打开了电脑,准备开始一天的网购生活。 “苏婷,我想去趟镇上,麻烦借你的车子一用吧?”赵龙富去镇里还真没什么交通工具,不可能再找刘青理,那就有些过了。 “行,啥时候回来?”苏婷爽快地应道。 “应该很快吧,应该不会耽误你下班的。”赵龙富说。 苏婷就把钥匙扔给了赵龙富,随意地问了一句:“什么事啊?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你回去过。” “关于刘岗村两委换届的事,有些眉目了。”赵龙富简单地说。 “哦?”赵龙富的这句话让苏婷来了兴致,“有重大突破?” “要向领导汇报后,才能知道有没有突破。这不,我想去趟镇里。”赵龙富也不知道镇里领导是什么意见,估计只要村里稳定,双方利益均衡了,他的建议会通过的。 “我骑车带你一起去吧!”苏婷对这种好事也想沾一些光彩,就主动请缨道:“我这就给李伟打个电话,问程委员他们在没在办公室。”她以为赵龙富是向程建国汇报呢。 “还是问问李书记在不在?我刚给程委员打了电话,他要我直接向李书记汇报。”赵龙富说。 苏婷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这样的傻子?这样的好事都不积极,也忒二了吧,脑子肯定进水了。”边说着边给李伟打了电话:“亲爱的,想我不?” 苏婷的这句话让赵龙富恶心地要命,要缠绵回自己家去,在这里黏糊什么呀! 苏婷和李伟好一会儿才结束黏糊,告诉赵龙富说李吉顺上午在镇里开党政联席会,估计要十一点结束。 现在已近十点,骑电动车到镇里估计也得四五十分钟,正好赶趟。事不宜迟,赵龙富和苏婷就出发了。 从村委大院到马路这段距离,上午到田地干农活的村民结束了劳作,都从地里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个美丽特工苏婷骑着电动车,后面坐着副组长赵龙富,都纷纷驻足观看,很多人都在猜测,就算这镇里来的孤男寡女rì久生情,成为一对,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出来显摆啊,这还是什么光鲜的事,赵龙富是否结婚不清楚,反正苏婷是李家坡书记家的儿媳妇。 赵龙富倒没这样想。坐在后座上,也不能像叉开腿坐,前面是苏婷在骑车,如果叉开腿坐则显得对苏婷不敬,也不雅观,而是像女人坐车一样,并腿侧坐着。一阵阵香水气在风的作用下直扑赵龙富的鼻子,有几次都想打个喷嚏,都尽力地忍住了。 到了马路上,赵龙富让苏婷下来,换成了自己骑车,让苏婷坐着,至少这样闻不大到香水的味道了,鼻子也舒服了不少。忽然,他感觉苏婷的胳膊拦在了自己的腰上,雄xìng荷尔蒙急剧分泌。本来自己坐车时手抓住了座位的扶手,而苏婷抓不大住,就索xìng拦住了赵龙富的腰。这让赵龙富的手也一大听使唤了,车子走得弯扭起来。 “别多想啊,就是想坐得扎实一些。”苏婷也许猜到了什么。 “你猜我在想什么,你说说看?”赵龙富嘴里这样说,心里想不多想才怪! 第十八章 醋意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一条车流不多但较为平坦的公路上,一个年轻男子骑着电动车,车子的后座还坐着一位穿着连衣裙十分飘逸的俏佳人,女子轻揽着男人的腰,谁也不会想到他们是同事,一路风景,一路遐想。 进了镇党委zhèng fǔ大院,赵龙富赶忙下了车,然后将车子往里侧倾斜了几度,以便于苏婷下车。 苏婷到了大院,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家园。十分热情地同门卫和过往的人打着招呼。可以看出,她对这个大院是非常熟悉的。 而赵龙富就不同了,有的人熟悉,主动的给人问好,得到的是一句淡淡地“回来了?”很是程式化的回应;面熟但叫不出人名的,得到的回应就更不理想了,好一点的是冲他点点头,更多的是当作陌生人勿勿而过。 “咋又改嫁了,看不上我们李伟了?”在远处树荫下洗车的水杯兄冲着苏婷喊道。这音量估计大院以外的人都能听到。 “什么叫又?似乎我改嫁过似的。”苏婷嗔怪着。 “这是第一次?傍上我们新领导了?”水杯兄看了赵龙富一眼,没有打招呼,反而继续和苏婷调戏着说。 “别瞎说啊。对了,我来时经过你家门口,看到好大一个车队停在你家门口,是不是你媳妇我嫂子今天大喜啊?你不回去看看?”苏婷也编着话回击他。 还别说,把水杯兄说得一怔一怔的,回过神来也不客气:“这徐老半娘走了也好,正好我把你娶进门,咱俩搭伙过rì子,你看咋样?我那方面不比李伟差。”水杯兄似乎见到女人总是想从话语中沾到些便宜,似乎有那种得不到你的身,也要从大脑里得意yín一把一样。 “你还有正经事没?越来越不着调了!”苏婷看着赵龙富还在机关楼门口等着她,就不想和水杯兄说话了。 “咱就这调,你要懂得欣赏。来,哥哥给你滋润滋润。”说罢就把洗车用的水枪朝苏婷喷了过来,吓得苏婷急忙朝楼门口跑去,连衣裙的裙摆忽闪忽闪的。后面传来的是水杯兄“哈哈……”的笑声。 李伟闻声也出来了,见到了赵龙富和苏婷在一起,有些诧异:“怎么来的?” 苏婷见到李伟便靠了上去,没有顾虑地说道:“俺俩骑我的电动车来的。领导开完会没?” 这下李伟的脸sè就不好看了,本来把媳妇放在刘岗就不放心,前段时间赵龙富一去,他就更担心了,就怕苏婷给他来一个移情别恋,当初好不容易追到了她,还以苏婷文艺擅长这一优势,趁机让当支部书记的老爹花了不少钱,求了不少情才弄到了机关里,以确保苏婷时刻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以内。这次他俩竟然骑一辆电动车来的,难免有肌肤之亲,难道都发展到这一步了?想到这里,李伟的醋意大发。 “还没,你到会议室门口等着吧。”李伟对赵龙富说。本来他打算会议结束后自己找领导说赵龙富有要事汇报的,看在他俩同骑一辆电动车的份上,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能告诉他领导在一在已经非常感谢李伟了,要不然凭自己在镇党委zhèng fǔ里就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谁也不认识,能有个人告诉自己一些情况,自己已经非常满意了。至于李伟的心里及脸部表情的变化,赵龙富倒是没有觉察出来。 一句“谢谢”后赵龙富便朝会议室的方向走去,苏婷赶紧地跟上,虽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也想在汇报中露露脸,也不枉她在刘岗村作特工那么多天。他俩一走,倒是把李伟闪在了一边。 来到会议室门口,室门紧闭。赵龙富便和苏婷在门侧等候。“赵组长,一会汇报时可不要忘了我啊!”苏婷提示说道。 赵龙富点了点头,心里面正在打腹稿,正在寻思着怎么汇报有条理、简洁而又能重点的事,他估计领导也不想听那些毫无头绪的话,所以不想与苏婷多说话。 “最好啊,你能汇报的咱能把这工作组给撤了,早rì回到镇里,这样你认识镇里的人就多了,对你以后也有好处。”苏婷想以聊天的方式打发这等待的时光,而赵龙富也和她想的不一样,仍然是点了点头。 苏婷见赵龙富只点头不说话,也意识到赵龙富不愿意和她聊天了,便识趣地从包里掏出手机上起网来。 现在的机关有好“多”,其中一全重要的就是“会多”,有事没事就开个会。关键是开这会,基本也都是一言堂,拿定好的事往会上一读,就算是形成决议了,容不得你讨论提意见。所以不管是那种几个人面对成百上千人的会堂会议,还是圆桌会议,基本都是一个模式,那就是一个人在那里像个小学生一样读课文似得念稿子,念错行念断句的现象枚不胜数,因为这些人就是个读书机,稿子都是别人替他写好的,自己负责念就行了。而其他人呢,面前摆了个本子,郑重其事般地似乎是在记,看似记其实在本子上画小猪的人也比比皆是,但是面上都是些很认真的听众。所以,这些会开起来很是和谐,和谐的表现就是讲话没有不重要的,决议没有不通过的,鼓掌没有不热烈的,人心没有不鼓舞的,领导没有不重视的,进展没有不顺利的,问题没有不解决的,也就不足为怪了。有时候,不正常的事人们违心地视之为正常后,正常的事也就变得不正常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漫长。站在会议室门口已有半个多小时了,赵龙富的腹稿也打了好几遍了,还是不见屋门有丝毫动静。会议室前的走廊里,来往的人员是络绎不绝,有的人甚至从这里经过好几次了,从刚看到赵龙富时表情还是平静的,慢慢地看多了,就变成了诧异,再就是又回归到平静,可能是从内心里佩服赵龙富的寂寞耐xìng吧。苏婷倒是候不住了,去了旁边的办公室里找人聊天去了。 会议室里面终于有了走路的声音,还有椅子挪动摩擦地面的声响,赵龙富感觉到会议应该结束了,就赶紧地去叫了苏婷过来。这时,会议室里的人三三两两地往外走,参加会议的都是镇机关中层以上的干部,苏婷因为书记镇长都在,也学会了领导面前要小声的职场之道,所以都小声地打着招呼。 “程委员。”赵龙富看到程建国夹着个本子从里面走出来,正在和王长海说笑着什么。 程建国看了赵龙富一眼,本来笑着的脸有些紧绷,转过神对还没有出门的李吉顺说道:“李书记,赵龙富有事向您汇报。” 第十九章 汇报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程委员,我……”赵龙富的话刚开始说,就被程建国一挥手打断了,往里指了指,说:“有事找书记。” 苏婷看程建国那个样子,估计他并不清楚刘岗发生了什么事,就试图解释道:“程委员,我们还是先向你汇报吧,是好事。” “好事更应该给吉顺书记汇报,好吧?我还有事。”程建国是因为刘岗的事真怕了赵龙富了。 苏婷看程建国那么坚决,也不再说什么了。而是在心里说,有功你不拿,没见过这么傻的。 李吉顺正在和秦志敏说着什么,赵龙富迎了上去:“李书记,我是赵龙富,想向您汇报一下刘岗村的一些情况。” “哦,小赵啊,什么事,很急吗?”李吉顺看了赵龙富一眼。 “李书记,刘岗村的情况有了很大变化,你听听吧。”苏婷插过了话。 “什么进展啊,不会又是去上访了吧?”李吉顺皱了皱眉头。 “我们工作组是给领导排忧解难的,像上访这种事我们哪敢当面汇报了,当然是好事。”苏婷说道。 李吉顺看了苏婷一眼,心里很是好奇,一个常驻小姑娘和一个新来的青瓜蛋子还能在情况复杂的刘岗整出什么好事来?“走,到我办公室去。小秦,把我办公室门打开。” 难不成秦志敏成了李吉顺的贴身秘书了?赵龙富想。只见秦志敏风似得出了门,朝着李吉顺办公室的方向直奔而去。 “小赵,在刘岗这段时间还好吧?”李吉顺边走边问赵龙富。 “我感觉最大的收获就是熟悉了民情,锻炼了自我,到刘岗工作真是个好机会。”赵龙富说的是实话,但之刚到刘岗时的那种不情愿,如果连这汇报出来就不好了。只要是个人,都喜欢听过年话。况且赵龙富说得也是事实。 到了李吉顺办公室,秦志敏已经给李吉顺泡好了茶,也给赵龙富、苏婷倒了水,看到他们都落座了,李吉顺一个眼神,秦志敏就轻轻地带上门出来了。就从会议室到办公室的距离,秦志敏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铛当当之势干完了这些活,没经过训练那是做不出来的。 李吉顺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真皮大老板椅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水,说道:“说说吧,是什么好事?” 赵龙富简短地说了一句:“目前,刘青理和刘新龙已同意镇里关于两人职务安排。” “哦?”赵龙富的一句话绝对出乎李吉顺的预料,继续说道:“你是说刘新龙同意刘青理继续干书记,他干主任?” “是的。两个人已经同意了。并且更重要的是,两个人的矛盾也化解开了,并同意一起搭班子,共同努力把刘岗搞好。” “你们怎么做到的?我们镇里的老大难就这么解决了?”李吉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满是惊喜。 “这得归功于我们赵组长,他为这事可是立了大功的。”苏婷又插过话来。 “来,来,好好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来龙去脉?”李吉顺来了兴致。 赵龙富便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能说的全说了,只是关系到酒店会之类的这些东西,不方便说出来,李吉顺听得不住地点头。 末了,赵龙富还不忘提及苏婷,对她的尽职尽责,耐心听取群众呼声,坚守工作岗位进行了好一顿表扬。 “行啊,你赵龙富,真是个小神仙,截访你干得不错,刘岗这事你办得又漂亮,当初让你去干这个副组长,说明党委zhèng fǔ还是有眼光的。”李吉顺真是高兴了。 什么党委zhèng fǔ有眼光,还不是说他李吉顺有眼光。赵龙富说道:“感谢李书记给我这样一个机会,我这也算不辱使命,没给书记丢人。” “好,好,好!是个人才,我喜欢,哈哈……”李吉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劲,又说道:“苏婷也是个人才,我也听小李说了,说你在刘岗也很不容易。其他人我也不说了,只是干些挂狗肉卖羊肉的活,甚至连和尚都不如,和尚还知道每天都撞个钟呢。” “原来我们做的工作书记都看在眼里呢,那我们的活也就不白干了。”苏婷话锋一转:“啊,不对,就是书记不看,我们该怎么干还是怎么干,还得保质保量。” “哈哈,你够机灵的。”李吉顺笑看着苏婷,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们俩汇报了,这个当组长的呢?” “还说呢,我们赵组长先给程委员汇报,但他害怕我们,连话都不让说,就挂电话了。刚才赵组长在会议室门口还想给他汇报,是他让我们直接给你汇报的。”赵龙富还没说,苏婷就发起了委曲。 “这么好的事,程委员不听你们汇报?”李吉顺不大相信。 “是啊!现在谁见刘岗的事不躲啊,我们就是俩瘟神,见了我们也都绕道走。他觉得我俩找他汇报没什么好事,就直接回绝了我们。然后我俩没办法就直接找您汇报了。”苏婷嘴快,把原委简单说了一下。 “这样啊,没关系,你们这俩别人眼里的小瘟神,在我看来,就是小福星啊!你们打算接下来怎么开展工作?”李吉顺安慰着,又问到下步打算。 “还不让我们班师回朝啊?”苏婷急了。 李吉顺朝她摆了摆手,看着赵龙富:“说说你的想法。” “我打算走三步。这第一步,就是建议李书记您分别再同两人谈一次话,以示重视。”赵龙富说,李吉顺点了点头。他明白赵龙富的用意,其实就是将功劳写在镇领导身上,说白了就是写在李吉顺身上。 “这第二步,按照支委和村委的选举程序进行选举,由于刘岗的党员群众主要分两大块,分别站在这两大阵营里,只要选举人同意了,选举将会很顺利。”赵龙富看着李吉顺让他继续说,就接着说道:“这第三步,由于我是两人的润滑剂,我个人想着在刘岗继续工作一段时间,直到他们的工作步入正轨。” “你傻了你,还不回来?”苏婷听赵龙富还想在刘岗继续工作,不免替赵龙富着急了。 “有想法,有思想,有魅力!”李吉顺三个“有”给了赵龙富,接着摁了电话:“小秦,马上给领导班子成员打电话,通知立刻到会议室开会。” 放下电话,李吉顺向赵龙富说道:“你去给我汇报。” 第二十章 紧急会议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这些领导班子成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上午的会议还没开完,已经调在震动或静音上的手机就闹个不停了,不是告诉中午吃饭地点的,就是催促怎么还没到的,所以到了会议的后半段,大家伙的心思都放在了会议之外即将开始的舌尖上的**了,谁还在意会议的内容。好不容易等到了会议结束,各位都在平静的外表下内心恨不得立刻冲出会议室,以急行军的形式奔赴中午会战的现场一展酒量。 党政办公室的一通电话,让他们犹如在男女之欢的兴头上突然不举了,那具沮丧劲就别提了,并且还落了酒桌上其他人的埋怨,但电话即是命令,大老板的话谁敢不听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没有办法还得乖乖地赶回来开会,心里还难免咒骂哪个龟孙子发神经啊,连个中午头也不让消停清静一下。 一场汇报,要说最不自然的要属程建国了,他打死也没有想到刘岗村还能有这好事,要讽刺地是这个工作组的副组长在台上侃侃而谈,这个正组长竟然毫不知情,当初真后悔没多听赵龙富几句话,哪怕多听一句也好。但这年头哪有卖后悔药的,没有什么当初。瞧这组织委员当的,被别人给组织了,看来这以后要耐心啊,长个记xìng吧。 一场会议又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到最后李吉顺拍了板,自己亲自担任工作组组长,程建国和赵龙富为副组长,各部门必须无条件配合,尽快搞完刘岗的两委换届选举工作,会后就开始筹办有关选举事宜。 很明显,在这个时候李吉顺亲自担任工作组组长,就是想抓住头彩。在全县挂了号的刘岗村上访事件,不但得到了圆满解决,而且还顺利完成了两委换届,再经秘书的笔一润,这就是一件响当当的政绩工程,能给自己以后的升迁添加不少筹码。 最沮丧的要数程建国了,组长给拉下来了,竟然还和赵龙富平起平做了,最不爽的是前面的算功劳的话,自己还没捞着,这后面的选举就是水到渠成的扫尾巴的活了,就算干完了也是穷忙活,如果不干,就是不给李吉顺面子,还必须穷忙活。 会后,程建国也没有了心思去赴宴了,而是按照李吉顺的安排回自己办公室和组织干事整理起选举程序了。赵龙富和苏婷则被李吉顺拉去吃饭去了。 在车上,赵龙富发现坐在自己左侧开车的人竟然就是那个令人很不舒服的水杯兄。这才明白这家伙无论在党政办公室里还是在大院里都扯着嗓子呼三喊四的,原来就是仗着自己是老板的司机啊! “小赵啊,你还打算住刘岗哪?”李吉顺在后排躺在后背上问。 “李书记,从内心里讲,我还是想继续在刘岗工作一段时间,这样能保证选举顺利进行和选举后的平稳过渡。”赵龙富向左侧着身子向后汇报道。 “好,小小年纪确实想得周到,我支持你!小崔啊,饭后你再把给我办公室里用的被褥那种样式再给小赵买一套,这天温差也大了,得注意身体。”李吉顺对赵龙富够意思。关键这是两好并一好,如果没有赵龙富在刘岗的出sè表现,估计李吉顺早就忘了在刘岗还有个小赵。 赵龙富刚想表示感谢,水杯兄发话了:“书记放心,我一会就去办。” “小苏啊,你的打算呢?是继续跟着你这个赵组长干,还是回镇里?”李吉顺相当的人xìng,这事还得征求意见。其实是,他早就知道苏婷早就想回镇里了,李长河和李伟在他面前也不只说了一次了,甚至李长河带着李伟、苏婷专门就这事到县城自己家里去过。但此一时,彼一时了,现在是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如果坚持下去,在以后的论功行赏中更有说服力。 “书记啊,我可不想在革命要胜利的时候当逃兵啊,我想站完最后一班岗,给领导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苏婷的反应还是很快的,既然那么枯燥难熬的时光都撑过来了,都看见胜利的曙光了,这时候选择回镇里,岂不是把胜利果实拱手让你他人? “好啊,跟着你赵组长干,觉悟也提高了啊!”水杯兄也插了一句。 苏婷从后面往水杯兄背后捣了一拳,也不顾水杯兄正在开车,说道:“就你这觉悟还好意思说,主要是咱们李书记领导的好!你说对不,赵组长?” “对,对。”赵龙富应承着。心里想这苏婷嘴还真是伶俐啊,脑子反应也快,也是个台面上的人,不错。 这也是一场约好的饭局。是李吉顺宴请县zhèng fǔ的陈局长,也就是原来那个发改局的陈局长。这个陈县长赵龙富认识,曾经和刘青理、石长寓还有程建国一起吃过饭。 一个熟悉的地方,一样熟悉的帝豪。 他们刚踏进包间的门,屁股还没有坐稳,陈县长就到了,还领了个风姿绰约的三十多岁的女子。 陈县长进来,李吉顺赶紧迎了上去,一阵寒暄。 “来,小赵、小苏,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的陈县长。”李吉顺还不知道赵龙富和陈局长吃过饭,所以热情地介绍道。 赵龙富紧走两步主动和陈县长握了握手,陈县长点了点头,也装作第一次认识。接下来的一番介绍,才知道那个颇有些味道的女子就是发改局的副局长。 主宾落桌后,李吉顺自己坐在主陪的位置,让赵龙富坐在副陪的位置:“小赵啊,今天你就是副陪了,陈县长今天高不高兴,就看你的表现了。” “陈局长,今天我把两位小朋友请来一起吃饭,是我高兴,我得给你汇报一下,刘岗村的事解决了,这小赵、小苏功不可没。”李吉顺仍然很是高兴。 “哦?”陈局长表示了一下惊奇,说道:“那么棘手的事他俩给解决了?”其实他也摸得差不多,能从局长干到县长的都是明白人。那天和刘青理一起就说明问题了。 第二十一章 要人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这小赵,上次信访问题办得很漂亮,我让他干刘岗工作组的副组长,当时还怕他刚工作干不好,现在看我是多虑了,解决了我心头一大难事啊,没看走眼,是个好苗子”李吉顺兴致依然很高兴,以致于把赵龙富的故事又说了一遍。 陈县长听后也不住赞叹道:“刚工作就能搞到这个局面,有前途啊!老李再先喝一杯。” 这酒场还没有开席,主副陪还没有敬酒,陈县长这就急不可耐地举起酒杯,这是啥意思,不会是酒瘾犯了?县长还缺喝,这不可能。不管咋说,县长都举杯了,李吉顺赶紧地把杯举了起来。 “我的县长来,看我这只顾高兴了,都忘了这酒的事了,我不对啊,先罚了。”说罢就拿杯子里的酒忘嘴里灌。 陈县长赶忙拦下了,说道:“这是我的提议,是我破坏的这酒场起规矩,不怪你。我喝这酒是有事相求啊。” “啥事你吩咐一下不就得了,还搞得那么神秘。”李吉顺和现在的陈县长,也就是以前的陈局长很熟,但他的这一举动倒是把自己弄得糊涂了。 陈县长端着酒杯主动地朝着李吉顺的杯子碰了一下,说道:“神秘什么,先干了再说。” “好,干!反正县长不会把我往火坑里推,肯定有好事!”李吉顺也一饮而尽,赵龙富主动把酒满上。 陈县长把头伸到李吉顺耳旁,小声地说:“把这小伙子借我使使?” 李吉顺听完后很是意外。这家伙,我刚发现一个苗子,你就给我抢人,这哪行!但也得回复啊。“我说这不地道啊,这是从我身上割肉啊!这个不行,不行。” “老兄,这个忙你不帮?我刚到县zhèng fǔ,正好缺一个帮手,把他给我使使,我再给你派几个,你看咋样?”陈县长说的也是实际情况。从发改局到县zhèng fǔ后,自己把发改局的办公室主任提成了副局长,也曾想从发改局带个人去当秘书,可这发改局没有看上眼的,zhèng fǔ想给他配秘书他也婉拒了,想自己寻么一个,虽然和赵龙富只有两次接触,但感觉中赵龙富最对自己的脾气了,使起来肯定顺手得多。 看到陈县长的意愿很是强烈,再说都是公家的人,自己虽然不舍得,但也没有办法。就像自己刚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刚开始新婚蜜月,就被告之想把他媳妇要过去陪陪。谁能舍得,自己还没有亲过来、高兴过来,就拱手让人了,这还算男人嘛!但理xìng地想一想,在官场里,特别是在咱们的官场里,这是很正常的事,谁让官大一级压死人呢!况且在网络新闻里还能看到这样的东西,有的人为了升迁主动把自己的媳妇送到领导的床上,为了谋取一官半职,真得很没有人xìng了,如果到了退休时,两个人还没有离婚的话,背靠背聊到这一段,会是什么心情!那些曾经的辉煌,曾经的风光都是靠出卖自己媳妇的**换来的,真得难以想像内心所忍受的煎熬,肯定会后悔地要死。 但转眼一想,把赵龙富送给陈正也不是什么坏事,他正好分管工业以及招商引资、重点项目建设等这样的经济工作,在领导身边有自己的人,对以后的工作开展也有好处,还能卖个人情,利大于弊的事不做是傻子,于是说道:“我可真后悔啊,真不应该带小赵来啊,否则你就看不到了!说实话我真不舍得,但既然领导发话了,我也只能忍痛割爱了。不过,我有个条件,过两天我给你送过去,这段时间我还指望他能刘岗那事的尾给我收好喽。”李吉顺确实舍不得。 “老兄,好样的,这情我记住了,到时还你啊!哈哈……”这个陈县长看到李吉顺虽然不是那么痛快地答应了,心情自然不错。 看到两位领导互相凑着耳朵窃窃私语,其他三位也听不出个一二三来,只能静候着两人耳鬓厮磨的结束。苏婷还和那位副局长讨论起时尚来,只有赵龙富像个随时待命的仆人,看领导的需要做好服务工作。 陈正县长的一番哈哈大笑,才算是结束了两个人的悄悄话,一场酒席的序幕就由此拉开。 酒席上,两位领导依然没有谈工作,而是天南海北的说开来,从zhōng nán hǎi到南海,从中国到外国,甚至还聊起了穿越的影视剧,很是八卦。谁能想到这些在会议室主席台上正襟危坐,发起言来全是大道理的领导,其私底下也是有血有肉的,为什么却能在平时掩盖得那么好,给人的感觉都是板着个脸不苟言笑。这就是领导的两面xìng,一方面就是个凡夫俗子,另一方面还能装出个领导的架式,其实也挺累挺不容易的,可谁让他们这样装的?拿出平易近人的真本sè面对公众有什么不好,不敢还是不会? 等三巡过后,领导就不再喝酒了,而是命令自己的下属分别敬酒,这下可是赵龙富显露身手的时候。李吉顺知道赵龙富的酒量,于是让他分别向陈县长和女局长连连敬酒,赵龙富心里虽然有些抵触,但在酒桌上不能装怂,在自己喝掉的同时,尽量让两位领导喝干,否则请客的自己喝趴下了,被请的一点醉意没有,这请客就失去意义了。 到了最后,赵龙富感觉除了大脑勉强还能有效运转外,小脑快要失控了,控制、控制、再控制,终于圆满了完成了陪酒任务,女局长搀扶着陈县长从帝豪后门专用通道坐车走了。 这时水杯兄开着车也停在了后门,李吉顺也喝了不少,但有了赵龙富的掩护,自己的压力就减少了很多。看着陈县长的小车扬长而去,自己也非常高兴。虽然酒桌上一点工作没谈,但把两位伺候得都很高兴,自己手上的那个招商引资项目立项的事基本就没有问题了。虽然今天失去了赵龙富,但也不见得是件坏事,也算在zhèng fǔ里安插了自己的一个耳目。所以,终归起来,今天还是艳阳高照事事顺心的一天。 第二十二章 水杯兄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水杯兄的车早已停在帝豪后门专用车道旁边了,看到了李吉顺目送陈县长的车扬长而去,便急忙发动起车来很稳地停在了李吉顺身旁。领导司机的技术就是这样好,既要做到技术高超,又得要求服务贴心,这样才能得到领导的信任和赏识。 赵龙富想去拉开后车门请李吉顺上车,苏婷赶在了赵龙富前面已经抢先拉开了车门子。这让赵龙富很无语,其实想想也正常,在领导决定下属前途的机关里,谁都要抓住每一个可以表现的机会在领导面前献媚,对于下属来说,时时事事处处都是竞争啊,达尔文的适者生存的法则在机关工作人员里以这种方式表达出来,不知已在天堂的达尔文看到或听到后会是什么感觉,悲哀?欣慰? 苏婷立在车门后等待着李吉顺上车,以便再轻轻地关好车门子,而李吉顺却没有要上车的意思,看着陈正的车拐了个弯看不见了,才回过头对苏婷摆了摆手,示意不上车了,然后对驾驶室里的水杯兄说道:“你把小赵和小苏送回去,不用管我了。” 水杯兄也没有推辞,而是答应下来,据他服务领导这么多年的经验上,领导说不用车就是不用了,用不着像朋友间那样说“没事,我送送你吧”之类的话,这种话对于领导来说就是废话,多说无益不如直接遵命服从。 赵龙富跟李吉顺道了别,控制自己尽量像平常不喝酒走路的样子,虽然也有些小脑失灵的表现,总体来说控制力还是起了作用的,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发现里面座位上放上了枕头什么的,估计是水杯兄在中午他们吃饭的时候就把李吉顺安排给他的事情办妥了。文不过夜、事不隔天,这就叫执行。 水杯兄示意赵龙富坐到后排去,赵龙富也只能照搬了。苏婷还是按上午来酒店的座位坐法,先行坐在了后排自己的位置上,赵龙富坐在李吉顺的位置。 什么时候咱也能以真正的身份坐在这个位置上啊!赵龙富心想,但似乎又觉得现在的自己和这个位置相差又太远。反正是已经坐在这个位置上了,就阿Q般地先享受一下吧。 “赵组长,我们去哪里?”水杯兄侧着身子回头问赵龙富。这个问话完全没有了赵龙富刚到镇上报到第二天时的轻言轻语,也没有了上午到我镇上时的调侃。 “麻烦你先把苏婷送回去吧,我回刘岗。”赵龙富说道。他本来对这种官是爷、民是草、民变成官就随风倒就不大感冒,但以后谁也说不准能用得上谁,也不能轻易得罪,虽然大脑在酒jīng的刺激下强烈要求他对水杯兄不屑一顾,但理智还是要求他以一种相对缓和的方式对待水杯兄。 苏婷这时答话了:“你喝了不少,还是先把你送回去吧,我还要跟着崔哥回镇上,把我的电动车给骑回家。”在酒桌上,苏婷虽也喝了不少,但多数时间是在和那位女局长聊天,就逃过了不少酒,但也有些酒意了。 “哦哟,啥时候学会怜香惜玉了?你那电动车就不用cāo心了,李伟就给你弄家去了,还是先照顾好赵组长吧。”水杯兄答话了。 “那赵组长,那就先把你送回去吧,还有崔哥给你买的被褥什么的,回去也要收拾一下。”苏婷转脸对赵龙富说。 恭敬不如从命,在我这种小事上不值得这样推来推去的,否则就算是到了天黑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就答应了他们。 一路坐着书记的专车,很是舒服。后排的座椅显然是经过改装的,包裹xìng很强,似乎整个身子都严丝合缝地包在座椅里,就好像被软若无骨的美人紧而轻轻地拥抱一样,就算是刘青理的奥迪也没有这种感觉。一天的紧张与劳累,在酒jīng的安抚下,赵龙富渐渐坠入了梦乡。 当苏婷把他轻轻地推醒时,水杯兄的小车已经停在了刘岗村委大院里,水杯兄正在从后备箱里取被褥。书记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这被褥可真全乎,有被子、毯子、褥子、枕头、凉席等,怪不得副驾驶位置上还放着,原来是后备箱根本没有盛下,赵龙富也享受了一把书记的待遇。 当赵龙富下车时,水杯兄已经把被褥拿到了赵龙富宿舍里。 “赵组长,你就住在这里?”水杯兄虽然来过刘岗村,但从没注意这村委大院里还有这么一间房子是宿舍,里面的环境真是不可想象竟然能住人,就是这放在农村,除非是穷得揭不开锅的贫困户和没人赡养的老人,都住上了砖瓦房,谁也不会住这种地方了。 看着水杯兄忙前忙后,赵龙富心也就软了,不再记恨势利眼的水杯兄了,反而觉得他也不容易,于是说道:“崔哥,别叫什么赵组长了,如果你看得起我,就叫我一声龙富或小赵,行吗?” “行,行,哈哈……”水杯兄看到赵龙富被李吉顺如此看重,而本人又没有什么架子,也就顺势改变了原先对赵龙富的态度,现在赵龙富也给他示好了,他是求之不得。 “这村里条件比不得镇上,在这村里能有间房子住就不错了。”赵龙富说道。 苏婷也在一旁插话了:“崔哥,你看,我们工作组里的人谁能像赵组长这样能安得住心,扑在身子真干活的?如果咱们能多一些这样能干实事的干部,也就没有那么多上访的事了。” “龙富,不简单,我感觉你是个人物。”水杯兄朝着赵龙富竖着大拇指。 “能不当废物就不错了,还什么人物啊,咱就一平头老百姓,做事能对得起自己良心,对得起这碗饭就行了。”毕竟和水杯兄还是不熟悉,赵龙富自然要客套一番。 “我说婷婷啊,你帮你们赵组长去铺铺被子啊,怎么没有点眼力见呢!”水杯兄对着苏婷说。 赵龙富刚想阻止,苏婷总是做先人一步的动作,已经进屋帮着赵龙富整理起新被褥来了,又是套被罩,又是铺床,忙了起来。赵龙富也跟了进去,看见苏婷忙着,也想去帮一下。 “你好好歇着吧,喝了那么多酒,再说了,你帮忙也是帮倒忙,不如我一个人快呢。”苏婷拒绝了赵龙富。 第二十三章 特供的空气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赵龙富也站不大稳了,便听从了苏婷了建议站在了一旁,看着苏婷熟练地整理被褥。苏婷弯着腰专注地整理,而后面的赵龙富却不专注了。他从后面看着穿着连衣裙的苏婷,曼妙的身姿立即激起他雄xìng动物的本能,可高级灵长类的他又理xìng的尽可能地控制住自认为有些邪恶的想法。也难怪,好久不知肉滋味的他,身体的强烈要求也让他有些想法了,虽然他也经常把这想法用思念李婉晴来化解,但远水终究解决不了近渴。于是赶紧走到宿舍外面,找水杯兄聊天去了。 不一会儿,苏婷整理完床铺也从宿舍里走出来的,由于长时间的弯腰,再加上酒jīng的刺激,小脸蛋越发地粉红,更加地迷人了。 “啥时候学会害羞了?这小脸整得像个刚开的桃花似的。”水杯兄打趣道。 “怎么叫学会?我在里面累得够戗,你也不去帮帮我!”苏婷嗔怪道。 “你早吱声啊,这事我最乐意帮了,反正我闲得蛋疼。”水杯兄话里有话,苏婷也听出来了,嗔怒地看了他一眼,转而对赵龙富说:“赵组长,我给你收拾完了,你歇着吧,我们回去了。” “真是谢谢你啊,你们慢走。”赵龙富也不打算挽留,他还是怕继续看苏婷会控制不住自己。 “还敢坐我的车,不怕我在车上帮你的忙?把你放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把你卖了?”水杯兄仍然想过嘴瘾。 苏婷也不看他,而是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说道:“借你十个胆试试。” 水杯兄在驾驶室里朝赵龙富一摆手,就加足油门一溜烟地开出大院。按说车辆刚起步不应该猛加油门,可谁让这是机关的车辆了?开坏了机关出钱负责修理,油没了机关出钱加油。如果换成自己的车,谁也不舍得这样糟蹋。 躺在新褥子上,确实软和。赵龙富好久没有体会到新被褥的滋味了。刚上初中时,由于离家远,就住在学校的宿舍里,那个时候母亲用自家种的棉花织得被面和棉绒缝了一床被子。当赵龙富把新被子拿到学校里的宿舍时,立刻成了香饽饽。一个宿舍六十多个人,就算赵龙富在,也要躺过去尝尝新被子的滋味。农村孩子很少能盖上新棉花的新被子,而对于赵龙富能有床这样的被子,那就是幸福。后来,这床被子伴随着赵龙富从初中到高中,然后到大学,后来在即将毕业时被同宿舍的蓝辉瞒着赵龙富给拆了,把棉绒掏出来制作成了毕业篝火晚会的火把了,这让赵龙富非常不舍得。 软和的床铺、一天的疲倦还加上酒jīng的作用,让赵龙富躺了一会就睡着了。 也许是没有心事了,这身体也提要求了,一睡就连晚饭也省了,直接睡到第二天的凌晨给饿醒了。赵龙富就到了办公室里找些方便面啃了两口,算是缓解了一下肚子的饥辘。 中原地区的气温升得快,降得也快,昼夜温差大了不少。赵龙富穿着一个小衬衣出了大院门就觉得不是凉而是有些冷了。 这么冷的天,赵龙富放弃了去山上溜达的念头,而是转向了村里。就是这个村,也算是和赵龙富有十足的缘分吧,工作的第一件正儿巴经的事就和这个村扯上了关系,而且到现在事情即将解决,自己还在这个村里溜达。 远远地就看到刘向红在自己的门前面的小菜园里忙活,便走了过去。 “大娘,起那么早啊?”赵龙富远远地就打着招呼。 正在低头整理茄秧子的刘向红转身一下是赵龙富,便说道:“年纪大觉就少了,你个壮小伙子咋起这么早。” “咱这里的空气太好了,不早起多呼吸一下,不划算啊!所以我就早起一会了,趁大家伙还没吸,我先尝尝鲜。”赵龙富开玩笑说道。 “你还别说,我们这里的别人赶不上城里,就这空气他们想也得不到!上一次进城,不光整个城市雾腾腾的,就那味啊,直接就熏死个人了。你别说,我还真佩服这城里人,呼吸着那样的空气,还能活着,真是不容易啊!”刘向红对自己家乡的环境很是自豪。 这也让赵龙富深有感触。在二元结构下,现在城里确实比农村富强得多,衣服比农村人穿得光鲜,小汽车也比农村多了去了,更别说那一栋栋高楼大厦了,但唯一不同的是,城里人的食物没有农村人吃得绿sè、安全,城里人所处的环境也没有农村人的自然、干净。现在不都讲什么特供吗,什么都可以特供,甚至是食物、水,但同在一个天空下,空气不能特供吧。从这个意义上讲,刘岗村无疑是珍贵的。它没有工业污染,前面是流淌了不知多少年仍然很干净的绿水,后面是郁郁葱葱的绿山,村里人仍然过着很自然的生活,虽然没有大超市、大饭店、大建筑,但有着干净的水、放心的菜以及清洁的空气。有些东西是再生的,而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再想得到就难上加难,甚至是可望而不可及。 “是啊,这空气吸到身体里都是舒畅。如果让城里人来呼吸咱们这空气,说不定还不适应呢,可能会醉氧吧?”赵龙富说道。 刘向红从收拾的茄子秧里摘出一个茄子扔给了赵龙富:“还没吃饭吧,先拿这个垫垫饥。” 赵龙富接过去,用手抹了抹茄身,照着茄子就咬了一大口,茄子特有的甘甜味让自己的味蕾很是受用。“大娘,好生生的茄子,咋就拔了呢?” “这一季一季的,茄子这季算是过了,得赶紧种下季了,错过了时令就不好了。”刘向红边收拾便说道。 赵龙富也过去帮忙,刘向红也没有阻拦,显然把赵龙富看成自家人了。 “这下季要种啥?是不是要种白菜和萝卜了?我们老家那边一般都种这两样。”赵龙富边扯秧子边问。 刘向红直起腰来擦了把汗,看着赵龙富说:“是啊,咱们世代都这么种。你也知道这事啊?” “我也是农村娃子嘛,怎么会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们老家那边和这里种的东西一样不?”赵龙富接着又说:“大娘,我想给你商量个事。” 第二十四章 说事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刘向红停下了手里的活,双手在系着得围裙上擦了擦,招呼赵龙富道:“啥事?进屋说吧。” 赵龙富觉得在外面说也不大好,毕竟人来人往的,说的话传出去确实不好,也许是刘向红从话语里听出了些什么,就招呼赵龙富进屋谈。还是老革命啊,经验就是丰富。 进了大门里,刘向红递给赵龙富一个马扎坐下,说道:“这个时候屋里还是闷,不如外面敞亮,想给大娘说什么事?” 赵龙富说:“大娘,我来到咱村你也知道我的工作,就是搞好咱村里的两委换届,现在有些眉目了。” 刘向红对赵龙富的话很感兴趣,想继续听他怎么说。 “大娘,我也和新龙和青理分别进行过接触,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村里怀有很深的感情,都想把村带领好、发展好,不同的是具体的工作思路有差异。”赵龙富继续说。 “娃,我插句话,现在到什么程度了?”刘向红忍不住问了。 “现在吧,两人都赞成两委换届的方式就是严格按照选举规定公开选举,输赢都接受。”赵龙富没说两人达到的协议刘青理干书记、刘新龙干主任的事,怕引起刘向红以为赵龙富把刘新龙给统战策反了。 “那刘青理搞贪污**那事你们不查了?”刘向红顿时来了jīng神,一板一眼很正式地问赵龙富,刚才的慈爱面貌不见了。 “大娘,这个事镇上也查了,刘青理在干的这几年的账目都查过了,村里的收入就那些钱,支出也都是经村两委成员签了字的,没有发现贪污**现象。”本来赵龙富不打算在选举前告诉刘向红和王长普关于新龙他们两人和解的事,但他总是隐约地感觉选举那天再出事就功亏一篑了,还是尽量地刘向红的工作做好。今天又碰巧遇到她,正是个机会。她的工作做通了,王长普自然也就没有意见了。 “吃吃喝喝就不叫贪污**了?”刘向红反问赵龙富,语气也没有刚才和悦了。 赵龙富“呵呵“了两声,非常耐心地说:“贪污啊,这法律上定义通俗地讲就是把公家的财物非法地变成自己的,**的意义就更广泛了,刘青理确实用村里的钱请过镇上的人吃过饭,但也是经两委成员事先同意的,当时就是为了给村里硬化路面和架路灯争取项目时弄的。大娘咱说句实话,你也知道这个社会风气不比以前了,不请个客送个礼办个事确实很难啊!” 刘向红不再作声,而是思考起赵龙富的话来。也确实,这年头虽说是市场经济了,人与人之间好像没有了感情了,凡事都认个钱了。关系靠钱去打通,事靠钱才能办成,是世道变了,还是自己是老古董了。刘青理贪污的事,张立金也曾给她解释过,但她不相信,今天赵龙富给她解释了什么叫贪污才有点信了。 赵龙富见刘向红不吱声,便继续说道:“刘青理以前干书记的事情我也了解一些,他在任的这几年里,虽然不在村里住,但也确实做了几件好事,比如修路、路灯,这些都是给老百姓办得实实在在的好事。” “你说怎么个选举法吧?”刘向红打断了赵龙富的话。 “支委按全体党员投票,村委由全体村民投票,不在家的党员和村民以书面委托的形式投票,本人不能签字的由家属代签。”赵龙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个想法虽然还没有和程建国沟通,但这也是两委换届选举的一般流程,应该出入不大。 “就不集中集中了?都让村民选举了,要党有何用?”刘向红的话让赵龙富很吃惊。没想到这刘向红的“集中”观念很强啊,一个在乡村的妇女就有如此强的意识,可见mín zhǔ之路任重道远啊。 “这样做能公平,村民也认可,是个好办法。这次就不集中了,让村民选出自己认可的带头人。”赵龙富说道。 刘向红疑惑地看着赵龙富,说道:“这能体现出党委zhèng fǔ的意向吗?” 赵龙富也疑惑了,当初党委zhèng fǔ的指导意见是让刘青理继续干书记,刘新龙干主任,你不干,非要上访把刘青理弄下来,现在要公选了,反倒是她又听党委zhèng fǔ的“集中”了,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还是民智不开啊,习惯了当顺从的小绵羊,这是出乎赵龙富意料之外的。 “这次主要想体现村民的意愿,看看这些候选人在群众心中的分量究竟如何,只有选出能服众的带头人,村里才能稳定,才能发展。到时候,大娘您可得用好你手中的选票啊!”赵龙富说道。 “行,啥时候选?”刘向红问。 “最近吧,现在镇里正在研究选举的具体流程啊什么的,等弄完,就能正式选举了。这样选出来,我们的村就能朝好方向发展了,不像现在,还有我们这样的工作组在村里,别的村也会对我们村说三道四,不是?”赵龙富故意把别的村的看法放大,他知道像刘向红这样的老人,经历了很多事情,也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 “这次不能让刘青理参选啊,你们党委zhèng fǔ得负起这个责任来。”刘向红终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不过,刘向红的话也在赵龙富的意料之中。估计刘向红还是介意刘青理家地主的事。可这事不能怪刘青理的爷爷,当时的人家用现在的话来讲也算是劳动致富,没偷谁的也没抢谁的,jīng打细算过rì子赚的钱用来买地当地主也无可厚非。要是怨王长普、刘向红也不客观,毕竟那个光明正大地搞土改的年代,大家伙就是这么干的,悲剧的事情到处都有,比如那个刘文彩、周chūn富“周扒皮”之类的宣传故事,后来都证实是站不住脚的,可在那个时代是让人深信不疑的,怨谁呢?对于当事的每一个人甚至是他的后代来说,都是悲剧,也仅仅是悲剧。 “大娘,这事吧,还得看群众的意愿,你说是不是?”赵龙富觉得也不是时候去缓和刘向红和刘青理关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平稳地做好选举工作。 第二十五章 郁闷的程建国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那要是选乱套怎么办呢?”刘向红问。 “村民选出来的,你还不放心啊?”赵龙富笑着说。 刘向红沉思了一会,最后说了句:“别乱套就行。” “你放心吧,刘岗情况特殊,咱镇里的领导很重视,所以不会出问题的。”赵龙富安慰道。 “你娃可以哪!我们村的事,镇上很多人来了都不管用,你这来这里没多久,就把任务完成了,本事不小啊,适合当官。”刘向红很是欣赏地说。 赵龙富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了,羞笑着说:“我这来村里后,一直住在村里,我干了些啥您还不知道啊,我哪有什么本事。” “你有一个大优点,就是把我们这些人当亲人看,坐在一起聊天能聊到心窝子里去,还有你那给我们办事就像给自家人办事一样上心,也就是你吧,现在其他当官的可没有这样的了。对了,你也找刘青理了?”刘向红自个儿分析完赵龙富的成功之道后,又把话题绕到刘青理身上来。 “机缘巧合吧,见过刘青理几面,也谈过村里的情况,他本人对自己前几年的当书记期间的事也讲了一些,包括主动提出来为了把镇里路面硬化还有架路灯的项目引到村里来,用村集体的钱请过镇里人吃过饭。”赵龙富想和刘青理接触的事含混过去。 “你说给我糊弄,到底怎么和刘青理碰上头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是不好明说?”刘向红眼里容不下沙子,赵龙富想糊弄也不可能了,于是就把王长普进去和刘新龙得病的事简单地告诉了刘向红,并说明了刘青理在其中起的作用。 “哦?”刘向红不敢相信在王长普和刘新龙的事中,刘青理能起这么大的作用。难道他忘记了这些人是上访他的头头,也忘了斗他爷爷的事了?他能这么大度?!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如果仅为了能继续当这个书记,完全可以不帮他们也可以当上,可见不是为了事而做事,看来自己真不了解刘青理,没想到他还有点人xìng,不像地主家的后代啊。 赵龙富看着刘向红的表情有了变化,估计是自己的话触动了这位老太太,还是起正面作用的,目的已达到便起身告辞。刘向红从心里还是喜欢这个娃的,就拦住不让他走,非要他在自己家里吃早饭。 清晨的镇党委zhèng fǔ里,程建国是忙个不停。虽然前面的功劳自己没挨上,后面的再不补上就真是个大傻蛋了。这次是亲自上阵了,逐字得研究刘岗村两委选举的每个程序,还把宿醉的张立金给找来,一起弄刘岗的选举方案。这连值夜班的李伟都不敢相信,组织委员程建国同志能这么下架子工作,这在以前是绝没有过的,别说那么早就上班,就是平时工作时间也就是比书记镇长早来那么一小会。 李吉顺的专车一进大院,程建国就从窗户里看到了,急忙拿起准备好的方案,朝李吉顺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等李吉顺到了后,发现程建国已经门口等候了,也惊奇地一小下子。 “李书记,刘岗村的两委换届选举方案,我已连夜赶出来了,现在给你汇报一下。”程建国说。 “速度够快的啊,又开夜车了吧!来,进屋谈。”李吉顺的房间是李伟早上就已经打扫干净的了,茶水也泡上了,门是虚掩上的,为得就是让领导进门时不再掏钥匙开门,为领导省时间,这就是办公室公务人员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 “来,坐。”李吉顺把公文包放在办公桌上,随便又问了一句:“这个方面小赵看过了没有?” “没有,我考虑着先向你汇报,您批准后然后我们执行。”程建国确实没找过赵龙富征求什么意见,在他眼中,赵龙富还是个小屁孩,再说了,自己作为组织委员还用得着向他征求什么意见! “小赵对村里的情况摸得比较透,刘岗和其他村比起来情况要复杂一些,原来常用的模式能不能套在刘岗还不好说。我建议啊,你去趟刘岗,和小赵、老张还有小苏他们再研究研究,重要的还是要听听小赵的意见,好吧?”李吉顺的一句“好吧”,听起来似乎是在征求意见,其实就是让你去执行。 程建国自然听得出来其中的涵义,但心里也极不舒服,自己破天荒地加了个班弄出来的方案,李吉顺连看都没看就问小赵看过没有,难不成这小赵比我级别还高,我弄出来的东西还得向他汇报?更让程建国难受的是,李吉顺竟然让自己跑到刘岗找赵龙富商量去,而不是让赵龙富来镇里,难道这个赵龙富在李吉顺眼里就这么红? 但领导下了命令,程建国还是面带微笑地告辞了,虽然心里很不舒服。当了党政办公室就向李伟要了一辆车,并且告诉李伟通知苏婷抓紧到刘岗开会,然后一脸不悦地拉上张立金就坐车去了。 李伟一看程建国的表情,就知道汇报没达到他的预期,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对于这种刚被一把手挨过训的领导,李伟一般都不敢开玩笑,执行起命令来也不敢怠慢,就怕这些挨一把手训的领导把火撒在自己身上,就立刻通知了苏婷,电话里没有了甜言蜜语和相思之情,快说完时,还不忘加上十万火急四个字。 当程建国的小车到了刘岗村委大院时,赵龙富还在刘向红家里吃着早饭,虽然早饭不如饭店里丰富,但有粥、有鸡蛋再加上自家腌的小咸菜,却也有别一番滋味。 等赵龙富吃完帮刘向红收拾完后,才慢悠悠地往村委方向走。刚吃饱饭再来个饭后百步走,就能活到九十九了。其实这样悠闲当个农民也挺好的,赵龙富想。 当他把眼睛从路面移到前方时,发现村委门口停着一辆车,还有几个人,就很纳闷,谁这么早到村委去,刘青理? 步伐加快了,等看清时才发现,是镇里的车。 苏婷也到了。当赵龙富走进办公室时,程建国、张立金和苏婷已经在等他了。 第二十六章 刘岗会议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赵组长,一大清早就出去忙去了?”程建国笑问道。 这一问话里酸而巴几的,赵龙富顾不上这些,看到一个早晨里的刘岗大院里聚了那么多人,而且都还是工作组里的人,很是有些稀奇,难道出什么大事了?心里虽然嘀咕个不停,但表面仍旧笑嘻嘻地说:“程委员早,张书记好,现在天凉快了,一大早起来我就去村里转了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没想到各位领导大驾光临啊!” “行了,现在开会吧,老张,你做好记录。”程建国把记录的活派给了张立金,而不是最年轻的苏婷,这让赵龙富感觉到很是奇怪,似乎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赵龙富也没有个像样的笔记本,随便从一个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装模作样地作出要认真记录的样子。没曾想,刚翻开一页,就发现一张素描图,一个用铅笔勾勒的女人**图,从铅笔拉过的曲线看,可以肯定不是专业人士所为,但这张图更是想突出女人的有前有后,且前后比例又追求夸张。赵龙富估计也有可能是哪个村两委成员开会,领导在一边讲着,这位伙计百无聊赖,就装作记录会议内容,其实是在用铅笔画女人来消磨时间。想到这里,赵龙富的嘴角向上扬了扬,表情也轻松起来。但轻松的表情和严肃的程建国、张立金还有同样不明就里呆呆坐在那里的苏婷形成了反差。 程建国先是开腔说了话,算是给会议拉开的序幕:“李书记对刘岗村的换届选举工作非常重视,今天一大早就听取了我的汇报,对我和老张共同商拟的两委换届选举方案非常满意,为了保证换届选举工作的顺利进行,这个会我们再把具体事宜研究一下。老张,你把方案给赵组长和小苏各发一份。” 正在记录的张立金心里还在闹情绪:我一把年纪了,你还让我写字,这没写几个字手就不听使唤了,把这活也不交给年轻人干,以前不管是在这个工作组里还是在我镇里,我张立金也算老资格了,今天却让我动笔做会议记录,这程建国到底是搞得哪门子飞机?所以也就胡乱地记着。他正在闹情绪,以至于程建国让他发材料的话就没听清。 “我说,老张,老张,你把方案给赵组长和小苏发一下。”程建国提高了音量,才把张立金从自我思考中拨回到现实中。 张立金不情愿地把肥硕的身子从椅子上挪了起来,自己老资格了,还给这些青瓜蛋子服务,真是憋屈得很。于是拿出复印好的方案,还没到赵龙富和苏婷坐的位置时就扔给了他们,还说道:“这是程委员加班加点的心血啊,好好学习学习。” “老张言重了,不是学习啊,是大家共同研究研究,这个东西是我和老张搞出来的,所以呢,赵组长和小苏先仔细地看看,是不是还有需要补充的地方,有的话就提出来。”这是李吉顺安排下来的任务,也是程建国屈尊且不情愿地来到刘岗的主要目的。 赵龙富翻了翻方案,也无非就那些大通套的流程,这样的方案,村两委换届手册上满页都是,况且程建国的话点得很明白了,书记对这个方案都非常满意了,还找我们来研究个屁意见啊,就是有意见也得憋在心里不能说啊。说了就等于对李吉顺的不尊重,都不是笨蛋,这点聪明脑瓜总还是有的吧。 可另外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既然李吉顺都满意到“非常”两字可以形容了,又程建国为什么大远的跑到村里找他们研究什么具体事宜呢?就算研究,也是自己到镇上去,也犯不着程建国、张立金到村里来吧。那结论只有一个了,就是对这个方案没有程建国说得那样,李吉顺很满意,而是还有需要完善的地方。 想到这里,赵龙富就把方案看得认真一些了。 “怎么样?赵组长,有什么意见或建议?”约摸过了十几分钟,程建国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安静,向赵龙富问道。 从赵龙富踏进这间办公室,程建国就一个劲地“赵组长”地叫,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喊“小赵”或者是组工干部经常称谓的如“龙富同志”这样名字后面加“同志”二字。喊得赵龙富都有些烦了。一般情况下,只有对待同级或上级才加什么什么长,而今天程建国对自己的称呼,显然不是为了尊重。也许他正在为错失抢功劳的事而迁怒于自己吧?可这能怪谁呢!谁让他一听到赵龙富的声音就像碰到瘟神一样呢?喊就让他喊吧,也不掉块骨头掉斤肉的,不必计较于小节了。 “这是程委员的大作,书记又非常满意,按说我不应该有什么意见。刚才认真拜读了,我觉得有两点建议,谨供领导参考。”赵龙富坚信自己对程建国到刘岗开会初衷的判断,所以大胆地提出来。 “说说看。”程建国面上似有不悦,但仍然让赵龙富继续说。 “第一点是我建议在选举前各给两位候选人五分钟的演讲时间,主要是描述一下未来任期内的主张,以便于让群众更清楚地选谁。第二点,以我对刘岗的理解,建议这次选举公安部门最好不要来,来了可能会引起群众的不快和jǐng惕。如果要来,我建议穿便装,不要穿制服。”这第二点主要是怕王长普反感,万一在选举现场闹起事来,可就功败垂成了。 程建国并没有对赵龙富的建议发表任何评论,而是等张立金放下笔里便向其问道:“老张,你把赵组长的建议记下来没有?” “一字不落,全记下来了。”张立金放下笔,把右胳膊使劲地朝空中甩了甩,估计对于好久没使过笔的他来说,确实已尽极限了。如果让他以同样的劳动量喝酒,估计再长些时间还没有问题。可见,不干专业的活就是不行,专业对口是多么地重要啊! “小苏,你的意见呢?”程建国问苏婷。 “啊?我?哦,没有意见,同上,同上。”苏婷没想到程建国今天很反常地问自己意见,以前开会都是听会的命,所以对程建国的这句话,苏婷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一句“同上”把严肃的参会人员给逗乐了。程建国完成了李吉顺交付的任务,会议也就结束了。也没有任何的寒暄就和张立金直接坐车走了,留下了赵龙富和苏婷。 第二十七章 网购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奇怪怪,这两人是弄得什么妖风啊?”短短的会议开完了,苏婷还是没有回过神来,不知道程建国他们搞得什么东东。 赵龙富没有答话,而是从大门口径直回到了办公室,只留下苏婷一个人仍然在村委大院门口发呆。 坐到开会时坐的座位上,赵龙富把用作记录的小本子又放入了抽屉,免得被苏婷看到这小本子上还有女人**的画像,那可就尴尬了。 把手靠在办公桌上,赵龙富的思想又开始运转起来。很明显,这次程建国突袭刘岗并召开了如此之短且显得仓促的小会,显然不是他的本意。况且,听取完赵龙富和苏婷的汇报,就急勿勿地一溜烟地走了,可以判断肯定是奉命而来,完成任务也不多言,立马回去交差。期间,也没有发生其他的事,就赵龙富说了两点建议,看来就是奔着这个建议来的。谁安排的呢?这个槐树镇里能安排得动组织委员的,除了李吉顺就没有别人了。哦!赵龙富终于明白了,是李吉顺让程建国专程到刘岗来听取他的意见的,呵呵,规格可提得够高的啊! “你说,这两人来是为了什么?很反常哦。”苏婷凑到赵龙富身边问,突然冒出个声音来倒是把正在思考的赵龙富吓了一跳。 “临时查岗,看看我们是不是坚守在工作岗位上?”赵龙富不想把自己尚未印证的想法告诉苏婷,于是调侃道。 “才不是呢,这工作组成立以来,他俩总共就没来过几次,忽然有闲情逸致来查岗?吃饱了撑的。”苏婷感觉赵龙富分析得不对。 “别管他们了,一阵阵的,谁能了解他们真实的想法啊。”赵龙富回复道。接着又说:“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有事你就去忙吧,我在这里盯着。” 苏婷正在打开电脑,准备上网淘一把便宜货,赵龙富的话让她接了过去:“怎么啦,下逐客令啊?” “哪敢,有个美女陪着,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下逐客令呢。我的意思是现在村里也安稳了,就等着换届选举完了,咱这工作组也就完成使命了,你也就可以回镇里上班了,不用再守在这里了。现在是和平时期,如果你有自己的事,就先去忙,我在这里坚守阵地。”赵龙富感觉这段时间以来,和苏婷也熟悉了,就开了句玩笑。 “谢谢你的好意了,回去也没什么事,我的好朋友都是老师,这个点一般都在上课,李伟昨晚又加班没回来,况且我还有种预感,这程委员一来,估计有什么事,还是和你并肩坚守阵地吧,万一有事再从家里慌里慌张地赶来,闹得人心惶惶的,不划算啊!”苏婷打开了网页,边浏览最新的打折信息边回应着赵龙富的话。 “来,过来看看这个衣服,怎么样?考考你的眼光”苏婷在网上找了件衣服,让赵龙富参谋一下,看来是把赵龙富看作成自己的闺蜜了。 苏婷把电脑里的一件男式短袖衫放大了,招呼着赵龙富过来参谋。 赵龙富对衣服本来就没有概念,只要是穿上不落人后面,也别太高调就行了,平时穿衣挺随意的。当看到电脑里的这件衣服,红白灰相间的衣服,于是说道:“挺好看的,给你家李伟买的?” “嗯,眼光咋样?”苏婷对这件衣服很是满意,但也想从别人那里得到肯定。 “有品味,李伟好福气啊。”赵龙富由此想到了李婉晴,自己身上穿着的这身还是李婉晴给他买的呢,刘青理给的那件还没开包装呢。 “给你也卖一件吧,看你从来到这里,就没换过衣服,是不是就一套衣服啊?”苏婷说的是实话。这一夏天又转过秋天,赵龙富总是以这身衣服示人,如果脏了,晚上洗洗晾在外面第二天就干得差不多了,就继续穿了。除非是喝大了,躺下就睡的那种除外了。 “别介了,穿着和你家李伟一模一样的衣服,你家那位可就要吃醋了。”赵龙富昨天去镇里的时候就感觉李伟的神情怪怪的。其实也难怪,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整天和一个年龄相仿又比较有本科证的选调生在一起工作,除他俩之外又没有外人,又都是年纪轻轻激情澎湃的,谁不怕出事啊! “工作上挺明白的一个人,这种事也不知道变通一下?不买一个款式的就可以了,谁能看得出来,还不人穿衣服了?”苏婷的反应倒是快,“这件给你吧,我再选一款样式不一样的给他。”还没等赵龙富表态,苏婷的小手就啪啪点了几下鼠标,交易就完成了。 “多少钱?我先给你。”赵龙富问。 “啥钱不钱的,就当我送给你的了。”苏婷笑说。 赵龙富不好意思了,怎么能白拿人家的东西,从钱包里拿出二百块钱说道:“无功不受禄,就别客气了。” “你这功还小啊,你把刘岗的事搞定了,也算把我从这里解放了,我也不用当特工了,多好的事啊!”苏婷由衷地说。 “你就不怕你家李伟吃醋啊?”赵龙富开玩笑说。 “管他呢,这顾虑,那顾虑的,我还活不活啊我?”苏婷显然已经习惯了李伟这个醋坛子了。 “钉铃铃……”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赵龙富看苏婷忙着,就接起了电话,是李伟的。通知他们下午两点到镇里列席党政联席会。还真让苏婷说准了,还真有事等着他们。 下午的会议很简单,就是部署第二天要着手刘岗村的两委换届选举工作,计划用短短的两天时间把这事搞定。所有工作还是以工作组为主,李吉顺还是牵头,程建国和赵龙富各司其职。程建国负责动员以及程序上的工作,赵龙富则负责主任、书记选举阶段演讲、组织以及两委投票的监票工作,其他的安全之类的由派出所和武装部负责,但都要求是着便衣,看来赵龙富的两条建议都被采纳了。 第二十八章 两委换届选举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原本定在上午九点开始的选举工作,过去了了半个小时了,村委大院里才聚集了二三十个人,除了坐在下面的刘青理、刘新龙还有基本内定的村委和支委是青壮年,其他不是老人就是十几岁的小孩子,这让坐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的程建国很不高兴。台上的其他人也由刚开始的人模狗样的正襟危坐,变成了窃窃私语,后来就也不正儿巴经地坐了,要么翘起了二郎腿,要么直条条地斜躺在椅子上,一会也变换一下姿势,弄得原本就不结实的椅子嘎吱嘎吱的响个不停,刚才试图装出来的官样也被慢慢逝去的时间打回了原形。 本来就安稳不下来的小孩子们,更是乱腾个不行了。女孩子们还算文静些,两两对面坐着马扎,玩着你拍一我拍一的游戏。这男孩子就不一样了,拿着个弹弓,弹弓袋里放着个土坷垃就在大院里乱放弹,反正土坷垃不是很硬,打到玻璃上也打不坏,偶尔打到人那可就不得了了,肯定会小痛一下,一个小孩用弹弓打到了一个正在玩游戏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立刻大哭起来,正好他哥哥也在,也不顾得安慰自己的妹妹,跑过去就把打弹弓的小男孩扑倒在地,狠狠地修理起来。由于个头和年龄不在一个档次,修理的结果是那个打弹弓的小男孩也嚎啕大哭起来,弹弓扔在地上也不要了,哭啼啼地回家搬救兵去了。 赵龙富看到这样的场面,非但没有关键,还挺觉得很有意思,感觉像极了自己的童年。那个时候,在老家里能玩的地方,要数最平坦空阔的,也是村委大院,一般情况下,在大院里用树枝子在地下画一个棋盘,找上一堆小石子,一大群小伙伴围在一起下五子棋。那个时候也没有棋德之说,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支招,都觉得如果是自己下,肯定比下棋的强。看哪个下得很臭,就把他拽到一旁自己顶上,也不可能自己下一会就被另外的人给拽出来。这种下棋一般没有时间限制,除非乡里来客人需要在大院里吃饭,村干部就会把他们给吆喝走,再就是家里人喊他们回家吃饭。否则,这帮小伙伴们都会杀他个天昏地暗,不尽兴绝不罢休。 虽然程建国一直在那里皱眉头,赵龙富也看到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虽然已经在村里做了充分的发动,也让刘青理和刘新龙动员各自的支持者按时到村委投票,可大家伙对村委选举这样的事都不大关心了,心思都不在投票上了,基本的共识是谁当选不一样?还不都是一年清知府、十年雪花银的主。有投票这工夫,还不如到地里锄几亩地,在外地的更不回来了,回来的路上要花钱买车票不说,还耽误了在城里打工挣钱的时间。以前的还有三提五统的时候,村两委如果想召开个支部会议或村民大会,谁来参加都会议还能抵义务工之类的好处,那个时候每家每户大都派个人来参加,但也是妇女居多,大老爷们都是该干活的干活,该外出打工的打工。现在更糟糕了,因为三提五统没有了,农业税国家也给免了,再加上村民对村两委也失望了,来参加这种选举投票的人就更少了。所以,除了刘向红、王长普他们还热衷于村里的mín zhǔ,其他人都非常的漠视,村两委换届在刘岗这样的内陆农村基本就是个鸡肋了。 秋天的太阳不是那么炽烈了,但上午十点多这气温也升上来了,程建国不停地从口袋里拿出白手帕擦拭着小白脸,张立金索xìng跑到村办公室里迷迷糊糊打起了鼾,还是很有节奏有力度的那种。看到这里,赵龙富为了避嫌也不能让刘青理和刘新龙再去动员了,而只能让苏婷用村里的高音喇叭再去催一催。 苏婷来到办公室,打开了高音喇叭,用她温柔的小绵羊声号召村民抓紧到村委投票。她的声音虽温柔但一经扩音,音量也就大了许多,把正斜躺在椅子上酣睡的张立金给惊醒了,伸手想去扶椅子把手,但一着急就扶空了,硕大的身体从椅子上重重地摔了下来,砸得地都有强烈的震感。苏婷看到张立金的狼狈样,心里虽笑得不行了但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表情,上去把他扶了起来。 又等了二十多分钟,总算三三两两地有四五十个人来了,这些人也是妇女占多数,可能是上午干完农活收工了,又加上青理或新龙都打过招呼了,才情愿不情愿地来到了村委大院。 程建国估计也等不下去了,看人来得差不多了,就宣布换届工作开始了。 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没有出现任何问题,选出了支委、村委,又从中选出了书记、主任。没有任何悬念,通过现在唱票、计票,刘青理连任了村支部书记,刘新龙新任村委会主任。 在整个选举过程中,赵龙富一直注意着坐在老人堆里的刘向红和王长普,从始至终两人都在和别的老头老太太聊着天,偶尔还笑一下,很是轻松。在投票的时候,赵龙富走到了票箱前面,帮着不认字的填写然后提醒着在选票上摁上投票人的手印。当刘向红把早已填好的选票投到票箱的时候,赵龙富赶紧迎了上去,把票箱摇了摇以便把票箱口处的选票摇到底下去,很是殷勤地让刘向红投票。刘向红看了看他笑了笑,投完票后拍了拍赵龙富,就径直回家了。 看到刘向红走出大院,赵龙富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稳了。仔细一算,在刘岗工作组里的工作也有几个月了,从酷夏到凉秋,总算胜利地完成任务了,不免长舒了一口气。 刘青理和刘新龙想留程建国在村里吃饭的,但程建国已经让刘岗折腾得不行了,而且刘岗上访这么一闹,谁也没有胆子敢在这里吃了,而是把所有程序走完后,把选票之类的档案一封存,直接就带着张立金回镇里了,却留下了赵龙富和苏婷。 第二十九章 好消息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老人们拿着自己的马扎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孩子们早哄散了,只留下两委成员和赵龙富、苏婷。 刘青理简单地交待了一下,说是本来要碰碰头开个小会什么的,但刚选举完一切从头开始,先让每个人都想想今后的发展方向。又让两委成员把现场整理整理,不仅要把桌子什么的搬回原位,还要打扫一下选举现场。特别是村民坐的地方,有孩子们丢下的棒棒糖纸、画出的棋盘,还有老人们吐的浓痰,十分的狼藉。 当村两委成员正在热火朝天地收拾战场时,刘青理拍了拍赵龙富的肩膀,示意让他一起到门外面去。赵龙富会意地和刘青理走到院外的一个墙脚边。 “弟弟,听说你要高升了?也不告诉哥哥一声”刘青理笑问道。 刘青理的话让赵龙富很是糊涂。虽然自己打算在刘岗再工作一段时间,李吉顺书记也是同意了。如果到时结束了刘岗的工作,今后去哪里也不一定呢,还回党政办公室?刘青理说自己要高升了,确实弄得自己一头雾水。 “往哪里高升啊,哥哥你提拔我啊?”赵龙富开玩笑地说。 刘青理说:“你还给哥哥卖关子?” “我真不知道还有这好事能落到我头上,让我回镇里?当时李书记问我的时候,我说在刘岗继续工作一段时间,其他还没有打算。”赵龙富预料到能从刘青理嘴里说出来的消息,十有仈jiǔ是不离十的,但自己确实不知道。 “你还想在刘岗干啊?干什么,想垂帘听政当老佛爷?我们的班子都选出来了,该我们管事了,你还当你那个工作组常务副组长?”刘青理开玩笑道。 赵龙富叹了一口气说:“舍不得这个地方,除了山青水秀,还有哥哥你们这帮好人啊!” “看你那小气巴拉样?这不像你的风格啊,干大事的人怎么能图一时的安逸呢。再说了,你就是不想走,你说了也不算啊。你们不是有个大官吗?”刘青理问。 “什么大官?你今天说话怎么那么神秘?”赵龙富反问。 “这个大官不就是你们常说的组织嘛,组织让你干啥你就必须干啥,必须服从不是吗?虽然你们这帮人到死也没见过组织是什么样子的。有人信教还能看到上帝那画像是啥模样的,你们这组织长啥模样有谁知道?哈哈”刘青理说着说着就大笑了起来。 赵龙富觉得也是,有人总是说代表组织什么的,可这组织是什么?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当你应该得到什么而没有得到时,有人会告诉你应该相信组织;当你受到冤屈想伸张时,组织顿时就不见了踪影。甚至有时候就觉得这组织就是个jiān商,有好事就沾,你高升了说是组织培养的,有坏事跑的比谁都快,你进去了就会说是你个人的问题,和组织没关系。 “别污辱我们组织啊,这可是原则问题啊!”赵龙富也笑嘻嘻地回应。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前两天我和陈正吃饭,他说让你干他秘书,李吉顺同意了,没告诉你?”刘青理觉得赵龙富真是不清楚这事,就直接挑明了。 赵龙富惊呆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问:“这是真的?就是我们曾一起吃过饭那陈县长?” “这还能有假?老陈亲口告诉我的。还问我们村换届怎么样了,看来他很着急把你弄过去。”刘青理说。 赵龙富看着刘青理,问道:“哥哥在里面也帮了我不少忙吧?” “这个还真没有,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呵呵,说实话,我还真不舍得你走,不是怕你在刘岗垂帘听政,而是想让你去我那里干去,你干事我放心。但再一想,你去zhèng fǔ当秘书也好,彼此更好照应,你的xìng格也适合干,我支持你!”刘青理握住赵龙富的手说。 “哥哥,有个事我憋在我心里,一直想问你,你到底干哪行的?”赵龙富问。 “以后你就知道了,咱兄弟长远着呢。”刘青理还在卖关子,然后递给赵龙富一张名片,说:“弟弟,这是上次接你那个小兄弟的电话,需要用车直接找他就行了,需要什么东西先买了,留着票给我,我给你处理了。” “哥哥,你……这……多不好意思啊,不过用得着哥哥的地方我自然不会客气。”赵龙富想给刘青理说声谢谢,但觉得这谢谢一出口就会显得外气了。 “好,我就喜欢弟弟这样爽快。”接着又说:“我估计啊,你这高升的rì子越来越近了,我们村你也看到了,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趁这个机会,你不如出去走走,找个女孩什么的,也过过男人应该过的xìng福生活。” 正好是个机会,回老家看父母呢,还是去大学里看李婉晴呢?不管咋说,刘青理的建议不错,出去走走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啦,这村里的事就划上个句号了,都没有心事了,中午头咱兄弟出去耍耍去?”刘青理提议。 “算了吧,刚选完,得注意影响啊!”赵龙富提醒道。 “影响个屁,又不花村里的钱,哥哥出,咋样?叫上新龙这狗rì的,也出去解放一下思想,让他看一看什么叫生活。”刘青理打趣道。 “哥哥,改天吧,正好我最近打算出去一趟,回老家看看父母,然后去会会女朋友啥的,等我回来咱们再聚吧,算给我接风,你看咋样?”赵龙富说道。 赵龙富很清楚,虽然刘岗恢复了平静,但这个时候仍然很关键。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有一看见他们一选举完就吃喝上了,再加上点想像力,说刘岗选举是工作组的赵龙富和刘青理、刘新龙他们暗箱cāo作的结果,诸职此类的确实应该防着点。当然了,事实上的刘岗选举也算公正的,相比于这社会上其他的选举。总比那些法律上赋予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的公民要好多了,虽有选举权,可一辈子就没见过选票长得啥模样,被选出来的人媒体还说是你选出来的,你说冤不冤。比起他们,刘岗的群众算是幸福的。 第三十章 回家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本来一上车就习惯睡觉的赵龙富一点睡意也没有。自从到了东征县,赵龙富再也没体验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的感觉了。来东征县报道时,高速路两侧都还是郁郁葱葱的大白杨,现在已是秋天,叶子虽仍留恋在大树的枝子上,但绿的已不再发亮,而依稀地有些泛黄,谁也违背不了自然规律,chūn生芽、夏成长、秋叶光、冬枝秃,植物是自然规律的忠实践行者。 这时开车的王伟已经打开了音乐,是那首非常熟悉、舒缓且细腻的思乡萨克斯。本来赵龙富没打算麻烦刘青理的,可刘青理从刘新龙那里知道了赵龙富给镇里请了假要回家的消息,非要派车送赵龙富回家,说这样风光,让父母觉得自己在外面工作很如意,不用他们担心。但有一条,刘青理认为回家探望老人是孝顺的表现,他很喜欢,但去大学会女朋友,他就不要派车了,怕打扰他们的兴致。 从刚上车的聊天中,赵龙富知道了一直给他开车的小伙子叫王伟,原本是个汽车兵,参军服役三年今年刚退伍,便让刘青理从退伍军人招聘会中亲自招来的,比几乎同赵龙富一起上的班。 这伙计还挺机灵的,好像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似的,给我放这么一首歌,很是应景。 虽然车里面开着空调,但空气还是没有外面的好,所以赵龙富打算开些窗子透透气,刚开了一个缝,就感觉一股疾风几乎把自己的脑袋吹到坐椅的后背上了,赶紧关上了。 “现在速度多少啊?”赵龙富问。 “180迈。好车就是好车,开到这个速度稳得很。”王伟答道。 “这不超速了吗?小心有摄像头拍下来就糟了。扣分还罚款。”赵龙富提醒道。 “放心吧赵哥,这路上哪里有摄像头,哪里没有我清楚的很,再说了,这种车子不跑到160以上,根本体现不出它的价值来。”王伟很自豪地说:“以前在部队里给领导开车,低于160就得挨骂,就算在闹市区开,该逆行的逆行,该变道超车的超车,军车嘛,就这待遇。” “为啥?”赵龙富问。 “很简单,军车不是地方牌,不用在地方入户,就算是违法了,,他们就是用摄像头拍下来,也拿我们没办法,所以只要我们没撞上人什么的,就没问题。再说了,很多路上的jǐng察都是部队转业的,对部队都很有感情,见了我们军车一般都网开一面的。”王伟解释说。 怪不得以前上大学时,经常看到挂着军牌的车,在大街上明明是红灯,军车总是雄纠纠气昂昂地疾驰而过,或者在仅能容得车两车相向的巷子里,军车能停在马路中间致使前后的车辆耐心地等待,直到军车司机把首长的孩子从学校里接出来,才扬长而去,留下一片责骂声。这些人也真是不自觉,在和平年代又不是战争岁月,那么拉风干什么?有种的去把钓鱼岛给整回来,把海参威给打回来啊,就知道自家灶火窝里扮酷耍横。从那时起,赵龙富对军车的印象就很差,更让人气愤得是军车接孩子、去旅游景点,典型的军车私用。 赵龙富听得出来,王伟还对以前的开军车的经历念念不忘,又加之自己对军车的印象不好,就不再答话,而是在欣赏窗外的风景中迷糊地进入梦乡,王伟也适时地把车内音乐给关了。 等醒来时,车子都快到村口了,远远地看去,赵龙富的爹赵援朝已在村外的一处高坡上等着自己了。 赵龙富示意王伟把车子开到父亲身边,摇下车窗子,让父亲上车来。而赵援朝同志却让赵龙富下车。 “带烟没?”这是赵援朝见到儿子的第一句话。 “爹,你知道我不抽烟,你不是不抽这种卷烟吗?要抽我一会去卖铺里给你买去。”赵龙富答道。 “你爹啥时候缺烟了?还用得着你去买,你都工作了,见到叔叔大爷的不得敬个烟啊,出去这几天就忘本了?”赵援朝用力拍了拍赵龙富的后背,弄得没有防备的赵龙富一个趔趄。 “干啥呢,爹?没看见有外人吗?”赵龙富觉得有王伟在车里,被父亲这么一拍倒不好意思了。 赵援朝说:“还是那个熊身板,弱死了。”原来这是老赵测试儿子身体素质的一种方式。 “他谁啊?”老赵凑到赵龙富身这问。 “我朋友的司机,叫王伟,你就喊他小王吧。”赵龙富回道。 “什么小王八,司机不是人啦?”老赵又想拍赵龙富的后背,这下赵龙富已有了防备,快走两步躲开了。 “小王啊,这一路辛苦你了,马上就到家了,你开着车跟着我们走就行了。”赵援朝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小王。 “王伟,这是我父亲。”随后又凑到驾驶室门口小声地问王伟:“有烟没?” “有,来的时候刘总已经吩咐过了。”说罢就把用车钥匙把后备箱打开,对赵龙富说道:“在后备箱里,自己拿吧。” 赵龙富打开后备箱,看见里面有几条那种熟悉的高档软包红sè华表包装的烟,于是拆开一条取出两盒装进口袋里。 “爹,还有一段路,咱上车回家吧。”赵龙富对老赵说,并把一盒烟塞进了老赵的上衣口袋里。 “你混大发了,牛得不成了?还坐车回家,让村里人怎么说咱?臭显摆!跟我走回去。”赵援朝反对道。 “上纲上线的又。”没办法,赵龙富让王伟跟着自己,慢慢地往村里走。 刚走到村西边,就碰见了一群人在那棵熟悉的老槐树下打牌下棋,赵援朝立刻走了上去,见人就分烟,赵龙富就跟着老赵屁股后面用打火机点烟。 这一套程序走下来,得到的是“混好了、有出息……”之类的奉承。很显然,老赵同志对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效果很是受用。 赵龙富其实不想见这些人,更想见自己的亲人,于是问老赵:“俺娘呢?” “在家里等着哩。”赵援朝还在享受分烟带来的奉承语。 第三十一章 老赵的牛皮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已经看见自家家门了,老赵又见了一个骑电动车的又招呼上了:“他大叔,做甚去哩?娃回来哩。” “哟,你家小富回来了?好小子,听说你当官了?”那人摘下头盔,赵龙富这才看清面孔,原来是邻居家的大叔。 老赵暗暗地拽了一下赵龙富的衣角,低声地说:“还不快给你叔敬枝烟!”说完又马上转变了表情,满脸堆笑地对那人说道:“分到咱南面那个省zhèng fǔ了,这不人家给假期哩,回来瞅瞅我们老俩口。” 赵龙富看了赵援朝一眼,意思是这也太夸张了吧,自己在镇里工作,你给夸到了省里,差多少级啊!老赵也可能注意到了赵龙富的眼sè,可丝毫不在意,反而催着赵龙富给那人点烟。 那人接过了烟,看了看过滤嘴下面的标识,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见过没抽过的高档烟,把烟放在鼻子处闻了闻,一幅很是享受的表情,然后很程式化地把烟吊在嘴里,静等赵龙富给他点着。赵龙富边点还边嘀咕,自己点着不就得了,摆什么谱啊!但这是农村,又讲究这个,既然自己不能改变,所以不得不遵从。 赵龙富点完了烟,那人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卷烟的白纸顿时小了一大截,然后慢慢地呼出,品味了一会才说:“好烟啊,沾我这大侄子的光啊,这辈子还能抽到国家领导人才能享受的烟!” 说完又吸了一大口,这时王伟的车也停在了赵龙富身后,那人一看这车也是高级车,也信了赵援朝关于赵龙富在省里工作的话:“侄子都去省里做大官了,我早你爹说了,咱村里风水好,向来出状元,你是咱们这几年出的大状元了。我早就说过你小子是文曲星下凡,果然没有说错。” 他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什么文曲星下凡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敢情是刚说的吧,赵龙富心里嘀咕着。 “龙富,你小的时候,你叔经常抱你,你混出息了可不能忘了你叔啊!”赵援朝笑看着那人一眼,又转过去对赵龙富说道。 “小富啊,你大兄弟到明年中专就毕业了,现在找工作难啊,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在省zhèng fǔ里给安排个工作啊,如果省zhèng fǔ不行,随便找个市zhèng fǔ也成啊。”那人说道。 靠,我还想去市zhèng fǔ、省zhèng fǔ呢!爹也太能吹了,况且这牛吹得根本不顾得自己的感受,真到以后人家找我来了,一看我还在破县城里,如果没给陈正当秘书,我还有可能在刘岗窝着呢,这牛皮可就吹大发了。 看赵龙富没给那人回音,赵援朝就一直给他使眼sè。赵龙富只能岔开话题说道:“小顺都上中专啦,在我印象里他还是个小娃娃哩。” “他叔,这事好说,好说着哩。”看赵龙富没有应诺,赵援朝直接给揽下来了,似乎赵龙富的事还得老子管着。 就在说话间,那人一颗烟已经吸到过滤嘴那里了,还是意犹未尽地说道:“真是托大侄子的福,真是好烟哩,你说好烟咋不顶吸哩?” “把你那盒新的给你叔,让你叔尝个够。”赵援朝瞅着赵龙富说。 赵龙富只好从口袋里掏出那盒没破包的烟,还得装出十分恭敬的样子送给了那人。那人接过去一看,然后赞叹道:“小富真是大官了,这可是国烟啊,一般人谁能抽起啊,真是沾侄子的光哩。”说着就把烟揣进自己的口袋,很是满意地骑上电动车走了。 像是一个散财童子一样,赵龙富跟随他爹一边问候,一边敬烟,好不容易才走到家门。赵龙富的家位于村子里的中间,四间平房为堂房,两间侧房,其余的用砖土围起的小院,就是仿古的小门楼特别有意思。 一进门,就看见母亲在院里坐着用脱玉米机把玉米粒从玉米棒上打下来,不时地还咳嗽几下。 “娘,我回来了。”赵龙富快走两步走到娘身边。 “小富啊,你爹接着你没?”龙富娘刚问完赵援朝就从外面进来了,边走边说:“你给俺下达的命令,俺甚时候没完成过。吃药没?” “让娘看看你。”龙富娘停下手里的活,握着赵龙富的手仔细端详着。边看还边自言自语:“又黑了,没受苦吧?到了新地方也不经常来个电话,都担心死了。”说着还浸着眼泪。 “担心啥,都大男人一个了,就该让他在外面创,在家里靠着咱俩啥时候能出材啊。”赵援朝一边招呼着从车里下来的王伟,这边母子相会他也插话。赵龙富趁机给他母亲介绍了王伟。 龙富娘热情地打着招呼。 “你懂个甚哩,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能懂?”说完龙富娘又咳嗽个不停。 “娘,你这是咋啦?”赵龙富关切地说。 “没啥。就有点咳嗽,好像是着凉了。”龙富娘止住了咳嗽说道。 “你硬撑个甚!我说让你去卫生院看看,你不干,现在龙富回来了,你去看看吧,要不你儿子回去也不甘心,挂念你么。”赵援朝说道。 “你瞎叨叨个甚,不就是感冒咳嗽么,没事,别听你爹瞎说。”龙富娘对赵龙富说道。 “娘,有病没病的咱们去医院让大夫瞧一瞧吧,这样也让我回去工作后也放心哩。”赵龙富劝道。 “我说不看就不看,过几天就好了。行了,我给你们做饭去。”龙富娘不再打玉米了,而是去厨房里忙活去了。 “赵哥,你家可真好啊!”王伟指着树上盘着的还平房顶上晒着的金灿灿的玉米棒棒说。 “我们这里也就产些这东西了,除了这,也就是些高粱、大豆之类的东西,农村人么,全指着这些东西过营生呢。”赵龙富说道。 “现在不行喽,好粮田都被征去挖煤去了,好不容易有点自留地,还塌陷了,现在能产这些,已经烧高香了。”赵援朝又插话了。 “大爷,你家怎么也不搞个煤矿?”王伟问。 第三十二章 送礼请客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赵援朝看着王伟摇了摇头,说道:“娃,你年轻不懂啊,虽然我们这里挖个坑坑就能采故,但也不是一般人就能搞的。这有两类人能搞煤矿,一是胆大不怕死的,大多是出过事进去又出来的,没啥可顾虑的就命一打,这样的zhèng fǔ也不大好惹。这类人都小打小闹。再就是有后台关系的,什么税务、安监这些要害部门都有人,就算出事也有人顶着,这种吧,搞得都很大,也最有钱哩。” “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吧?”赵龙富说道。 “算是吧,以前部队演习时经过附近,但没有停留。参加的第一演习嘛,当时心情很是紧张,也没顾得上看。”王伟说。 “爹,晚上咱请书记的事你联系好没?”赵龙富问正在收拾玉米堆的赵援朝。 “联系好哩,听说你回来了,书记、主任都参加,镇上的饭店我也早订好哩,一会咱就可以出发了。”赵援朝对之前赵龙富的提议很是满意。 回家之前,赵龙富觉得自己在外面工作,距离老家那么远,万一家里有个什么事,也照应地不那么及时,就决定让父亲联系着村里的主事的书记和主任,请他们吃个饭,以便以后家里有事至少不会为难父母。赵援朝听到儿子的这个提议时,心里很是高兴,没想到儿子想得比自己都周全,真得是长大了! 这时,王伟已经把刘青理送给赵龙富父母的礼品都从车上卸了下来,堆在院子里足足像个小蒙古包,有那种产自长江和赤水河边上的酒,也有各种补品。 赵龙富从中拿出两份酒和烟,每份各两样,放进了方便袋里,对赵援朝说:“咱现在先去书记和主任家走一趟吧。” “不是晚上一起吃饭哩,咋还去?”赵援朝很是疑惑。 “谁知道他俩平时对付不对付哩,吃饭只是面上的事。不管他俩平时关系咋样,分别走走都能各自处好关系,这样是双保险哩。” 赵援朝又拍了一下赵龙富的后背,本来是想拍赵龙富的脑袋的,可现在赵龙富的个头比老赵高多了,实在是拍不着,只能退而求其次了,说道:“真是大人哩,想得比我都全乎,走,去一趟。” 赵龙富拎了一份东西就往外走,赵援朝一看赵龙富落下一份,就把那一份也拎着。 “爹,把这份先放下,我们去镇里吃饭不是先接着主任嘛,等去接他的时候再拿着。如果都拿着,就会让书记觉得都有份,达不到目的哩。”赵龙富阻止道。 老赵同志觉得小赵说得在理,就放下了东西,两人一起就到书记家送礼去了,只留下王伟一人在平房上看着人说好风光的地方。 登上房顶,视野便开阔了许多,起伏连绵的大行岭到这里已是小尾巴了,山上岭下已没有了那郁郁葱葱的绿树,而是大都被砍光了,变得光秃秃的,很是没有生机,村外的马路上和来的时候是一样的,尘土飞扬,来往的大都是运煤的大卡车,再往远看,依稀能看到一个个露天的小煤矿,和一堆等着拉煤的大卡车,这样的景sè根本没有歌中描绘的哗啦啦啦的清水和地肥水美,反倒让王伟觉得如果把大地比喻母亲,这帮挖煤的就是不肖子孙,因为这帮人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婪,用钢刀铁剑在母亲的身上挖肉,然后拿出去卖钱,想想都毛骨悚然。这些人确实暴富了,可以一掷千金地到各地肆意挥霍,包二nǎi甚至nnǎi,给人的感觉就是人傻钱多,甚至有些女明星们以“速来”般的速度趋之若鹜露出自己的n点以求分得大把的红票子。这些人风光的背后,根本没在意生他养他的大地母亲已被他们攫取得千疮百孔,痛不yù生。不过,对这些不肖子孙看来,母亲的生与死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眼里只有钱。 不过,村子还是传统特sè的民居和民风。每家的平房顶上和院子里的树上都是黄金般颜sè的玉米,还有墙上挂着的红艳艳的辣椒,这样的场景是喜人的,虽说赵援朝说产量不高,看这样的场景也应该是个丰收年吧。 本分的世代在这片土地上耕种的农民依然延续着被很多砖家看不起的小农经济,和周边被很多砖家鼓与吹的挖煤经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是自然,一个是疯狂。一个是延续了千百年的农耕文明,一个是断子绝孙式的唯利是图。 赵龙富爷俩又说有笑地走了回来,看样子是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王伟,咱们走吧,今天去镇里又要麻烦你了。”赵龙富招呼着还在房顶上的王伟。 王伟边下来边说:“赵哥你客气,有啥事招呼一下就行了。” “娘,我们去镇里了。”赵龙富对正在厨房里忙活的母亲喊道。 “忙个甚哩,面条都下好了,吃了面再走。”龙富娘从厨房里端出两碗面,说道:“先把这接见的面吃下去,这是规矩哩。” “送行的饺子接风的面嘛,咱都吃碗吧。”赵龙富对王伟说。 “咱们那边也是这个说法,老古语咱不能违背啊,我也正好尝尝这久闻大名的面食。”王伟从龙富娘手里接过碗,刚吃了一口,就要酸倒牙了。 赵龙富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吃食,觉得酸辣适中,味道醇正。他总觉得,这面食只有母亲做出来的才最正宗,别看城市里大街上总有招牌写着最正宗的什么什么,其实对于子女来讲,只有母亲做的饭菜才是最好正宗的。呼拉呼拉几筷子,一大碗都吃光了,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用什么餐巾纸擦嘴,而是用手一抹嘴巴就算擦了,真是过瘾,一路上的疲惫也一扫而光了。 先接着主任,顺道去了他家一趟,又接着书记,一行五个人去了镇里饭店。 深夜,等他们乘着夜sè回到村里时,书记和主任家门口早等候了几个壮小伙子。不是打架的,而是老赵提前通知了他们的家人,说是都喝多了,走不成路了得抬回去,所以提前家人就找好了抬人的劳力。 第三十三章 路堵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书记、主任下车时,虽然腿脚已经不听使唤,但嘴巴还是滔滔不绝,一会说赵龙富家的事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一会又高声吼着当地的民歌,临近家门时还用胳膊挡住大门,非要和赵龙富来一次深深地拥抱才行。弄得四邻被吵醒,纷纷打开屋子里的灯,从屋里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把村里两位最重量级的领导安顿妥帖,下一个任务就是伺候好赵援朝同志。 老赵在酒桌上那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指点江山,胡乱许愿,把他儿子吹成了无所不能的人物。书记和主任也信了老赵的话,纷纷说出自己的难处希望能得到赵龙富的帮助,赵龙富还没有开口,老赵早已抢先应允了下来。比如给村里修个路啊,书记家的孩子到赵龙富那里谋份工作,主任家的老母亲想去省城看病啦之类的,在酒jīng的刺激下原本虚荣的心更加膨胀,赵援朝已忘乎所以,这让赵龙富非常尴尬又很无奈,总不能在酒桌上把自己的父亲给戳穿吧。如果那样,要面子胜过自己生命的赵援朝下不来台,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随着一杯一杯的白酒下肚,加上俩干部都是喝酒不要命的主,刚开始还和赵龙富说些话,后来基本无视赵龙富了。赵龙富也只能像个店小二一样,看谁的酒杯里空着便及时填满,菜还没上就催一下,酒也没多喝,这下也摊上事了,就是照顾忘乎所以、烂醉如泥的老赵同志。 赵龙富和王伟合力把赵援朝从车里抬出来,好不容易抬到炕上安顿好,赵龙富就让王伟先出去了。原来赵援朝的裤裆里已湿了一大片了,尿液还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流,应该是尿失禁了,赵龙富娘俩一起把赵援朝的裤子脱下来,然后换上干净裤子。收拾完毕后,赵龙富又给赵援朝倒上水放在炕头,然后出门了。 大门口,王刚也正在忙活着。从抹布在清理后座上的污秽。赵龙富赶紧走了过去,从王伟手里夺过了抹布,又从家里打了一盆水,自己收拾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些污秽不仅有父亲的尿液,还有脚垫上的烟头和痰。农村人不讲究这些,抽完的烟头随手就扔在了脚垫上,口痰也是,这些东西本来就够恶心王伟的了,怎么还能让他打扫呢。 王伟要坚持看到赵龙富那么坚决也就收手了。 赵龙富抹完座椅,又用手先捡起了烟头,有的烟头还浸泡在浓痰之中,便用抹布整个地把浓痰给清理了,然后放在清水里猛甩,在甩抹布时,手也浸入了水盆中,痰液经清的稀释漂浮在水面上,有的还沾在赵龙富手上,赵龙富也顾不得恶心了,心想能快些把人家的车整理干净才是正道。 好不容易清理干净了,赵龙富又用清水把座垫脚垫又抹了一遍,这才给王伟说:“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 王伟连连摆手,说道:“没啥,没啥,赵哥你客气了,以后这事我来就行了。” “这哪能,都是长辈,我也不方便说什么,只能现在给你打扫了,希望你不好介意。”赵龙富又说:“开了一天车了,也累了吧,我们去休息吧,今天委曲你了,我俩要同床共枕了。” 两人洗刷了一下,便到了赵龙富从小就住的屋子里睡下了。刚着床王刚的呼唤就从小到大的响了起来。赵龙富给王刚整了整被子,很是感激。 赵龙富很想在家多待几天,龙富娘也想赵龙富多陪陪自己,可时间有限。 第二天,告别了父母,赵龙富又踏上了去往中原大学的高速公路上。 和来的时候畅通无阻相比,去中原大学的路上可以用寸步难行来形容。 一上高速没多久,王伟的奥迪车就夹在两车运煤的大卡车中间走不动了,据说是前方发生了车祸,和王伟他们车所处的位置一样,两辆装满煤炭的大卡车把一辆小轿车像夹汉堡一样挤成了一堆烂铁,轿车里面的一家三口已经不行了,在如大卡车停车场似的高速路上,救护车和jǐng车根本进不去,只能就近把伤者抬到高速公路下由当地医院救治,而车祸现场就不那么好清理了,清障车也开不进去,只能等大型的吊车救援。 有着丰富经验的运煤车司机已经斜躺在驾驶座或者高速路边上睡起觉来。他们知道,这一时半会不会放行,堵在这里与其干着急,不如睡会觉补充些体力,以便通行后有更多的jīng力开车。 赵龙富就不一样了,刚开始还是比较平静的,后来李婉晴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打来,问到什么地方了,赵龙富看着太阳从东面转到中间,已经往西边走了,心里就有些着急了。 “大哥,这附近有没有下高速的口?”赵龙富往前走了走,看到了一群司机围在一起在路边上打牌,便上去打听道。 “有路我们早下去了,谁在这里耗时间,这时间都是钱啊,谁也耗不起。”打牌的司机瞅也不瞅赵龙富,一直专注于打牌。看着他们身边摆着的十块、二十、五十、一百的票子就能看出来,他们在等待中也在想方设法的赚钱。 听到这个消息,赵龙富也就不奢望能走出去了,只能像他们一样耐心地等待了。 “老板,想下高速不?”正在往车子的方向走的赵龙富听到后面有人招呼。 赵龙富回头一看,是一位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小青年,便问道:“你知道怎么走?” “跟着我走,一百块钱。”那人压低了声音。 “五十怎么样?”赵龙富拦腰砍的还价。 “行!”没想到那人那么痛快地答应了,这倒让赵龙富有些后悔,看这样子还价更低他也能接受,现在也不顾得那么多了,只要能早些见到李婉晴也值了。 “你要保证带着我们和车一起走出去,”赵龙富说道。 “没问题。”那人十分地肯定。 第三十四章 **相会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那人坐上王伟车的副驾驶位置上,指挥王伟拐上应急车道,然后打电话告诉同行揽到一个三十块钱的活,让他们帮着清道。 只看见,原本在应急车道上的人和车都被突然出现的几个青年给摁到行驶道上去了,王伟的车就可以慢慢在应急车道上行驶,几个轿车车主看到有人可以从应急车道走,便开车转向应急车道,反被那几个清道的人给拦住了,要么掏车跟着王伟的车走,要么回到原位置上去。 行驶了也就是两三公里的样子,就看见一个出口,到了缴费处,那人就下车走了,五十块钱也到手了,一桩没有成本没有风险只赚不赔的好生意。赵龙富也不计较他们是不是传说中车匪路霸了,就算是,也认了,毕竟人家把咱们带出高速路了。 有了这次教训,王伟他们再也不敢上高速路了,只能循着国道走,虽然慢点,也有些堵,但不像高速那样华山一条路,遇到堵的地方,往路边的村子里拐一下,缴上十块钱的过路费也算是条捷径了。就是这坑坑洼洼的国道,处处好像是火星地图一样,小坑连着大坑,隔上一段距离,就有一人破烂的路不相称的威武豪华的收费站,收费小姑娘露出不算虎牙智齿标准的八颗牙微笑着,轻舒小手一拦,王伟摇下窗子,就得乖乖地留下卖路钱。 一路颠簸,到了中原大学时已下午了,王伟和赵龙富先找了个地方吃了些饭,添饱了肚子,王伟很是识趣地要回东征。这一路上很是疲劳,特别是王伟既要把握方向盘,又得注意行车安全,如果连续开车可能会有危险,赵龙富就在学校附近的商务酒店订了个钟点房,说什么也得让王伟瞇上一会才能走。执拗不过赵龙富,王伟只能照办了。 安顿好王伟后,赵龙富到了学校正门门口才给李婉晴打了电话。之前,李婉晴问他到了什么地方了,他总是回答说在路上,正堵车,免得李婉晴担心他。 远远地,他看见李婉晴朝自己走过来,边走边挥着手。白sè的上衣,牛仔裤,还有一双白sè的运动鞋,显得非常青chūn和朝气。 等走到大门口时,李婉晴快走了几步,猛得扑到赵龙富的身上,双手搂着赵龙富。 还是和上学时两人约会见面时一样,赵龙富搂着李婉晴的腰,把她抱了起来,李婉晴的双腿在空中飘荡,连学校门口路过的学生教师都驻足观看,有的人羡慕,有的人嫉妒,而对于正在紧紧相拥的一对好久不见的恋人而言,别人的表情和感受似乎都不存在,而这种拥抱最能缓解相思之苦。 好久,两人才慢慢地松开,由拥抱变成了对视。 赵龙富看李婉晴还是那样的漂亮,长长的马尾已经改变了,取而代之是的烫了小卷,少了些学生气,而多了些女xìng的妩媚,淡淡地发香味让他心cháo澎湃,脸上虽不施粉脂却能更好的反衬出她jīng致的五官和娇美的皮肤,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娇羞地看着赵龙富,让他不免地心生暗恋。 李婉晴久视着赵龙富,抚摸着已经让她有些陌生的黑脸庞,心疼地说出了两个字:“苦吧?”说罢,眼睛中已浸满了泪花。 赵龙富握住李婉晴的小手,说道:“比比红军两万五,我那都不叫事,男人嘛,这不叫苦,却很有意思,我一会讲给你听。” 两个人牵着手进了校园。学校的保安看到黑脸堂的赵龙富,虽然穿着还算可以,但仍像农民工,想要阻拦,看到他却和本学校的漂亮教师牵手,也就打消了念头,心里却是羡慕嫉妒恨五味杂陈,这么一朵好花,咋和一个农民结合了,是农民大款包养的还是被胁迫的?反正是不往好的方面想。 此一时彼一时,上次牵手在校园里,他们还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大学生,而现在,两人已踏上社会,都有了各自的工作,虽然天各一方。 对于一参加工作还是在大学校园里的李婉晴不同,赵龙富对校园感觉有些陌生却也更亲切了。陌生的是来来往往的脸庞都比自己年轻了不少,虽然自己也刚出校门没几个月的时间。亲切的是那些藤蔓缠绕的小亭子、路边的玉兰花树,熟悉的图书馆、教学楼、运动场还有亦爱亦恨的食堂。 回到曾经的地方,对于这些熟悉的场景,两人共同的记忆都被激发出来,两人正式确定恋爱关系在这个地方,两人的初吻在那个地方,说到动情的地方,两人自觉地又拥在一起。 两个人牵手走在校园里,经过的学生还不时地停下了脚步,说一声:“李老师好!”,李婉晴也轻轻地点头示意,但小手始终没有离开过赵龙富的大手。 “折腾一天了,也累了吧,去我宿舍坐坐?”李婉晴说。 “你宿舍没别的人吧?”赵龙富听到了宿舍两个字,身体里就有了异动。 “就我一个人,你想干什么?”李婉晴笑看着赵龙富。 李婉晴这么一问,赵龙富倒有些害羞了。 两人会意地相视一笑。 等关上宿舍的门,两人便急不可耐地又相拥在一起,双唇紧扣,呼吸声也变大且急促了起来。 这人世间,再理xìng的人也抵抗不了**融在一起的本能。 几个月,一对想隔千里的恋人的相思都融化在这一刻;几个月,两人想说的话在这一刻都化为了默契…… 一场酣畅淋漓的的互动化为了缠绵,两人也床上相拥着,也不顾得身体的大汗还没有消去,李婉晴把头埋在赵龙富的胸脯里不说话,而赵龙富也只是用手抚摸着李婉晴的头发,爱恋地看着李婉晴,他心中的女神。 多少个rìrì夜夜,还有像在帝豪时那样的特殊时刻,李婉晴都在自己脑海里出现。自己很寂寞时一想到李婉晴就觉得jīng神上有了依靠,自己很迷茫时一想到李婉晴就觉得有了奔头,自己看到小倩、苏婷的身体快把持不住时,李婉晴在自己脑海里适时出现,及时制止了现在看来是邪恶的想法。 第三十五章 回到大学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晚饭是在学校食堂吃的。大学里有好多食堂,各种地方的风味基本上都有,当然了,各种价位的也都有。李婉晴特地选了两人确立关系时的那家蜀风传奇菜馆,还给点了两瓶啤酒,还有那第一次曾点的红烧茄子、鱼香肉丝、回锅肉还有夫妻肺片还没有上,只摆好了碗筷,这两瓶啤酒赵龙富就已经下肚了,也许是酒经考验的缘故,喝两瓶啤酒跟和水没什么区别。 李婉晴看着空空的酒瓶,说了句“小酒鬼”又让服务员上了两瓶。这时的赵龙富就不在那么豪爽了,而是像喝白酒一样慢斟细酌起来,再不能让李婉晴以为乡镇干部好像没见过酒似的,见了就不要命地喝。 大学里两人都喜欢吃的四道菜,红烧茄子、鱼香肉丝盖米饭那叫一绝,把一大块带皮的回锅肉含在嘴里用力一咬那叫个解馋,夫妻肺片凉凉的、带了些麻辣那叫一过瘾。这种饭两人大学时不大常识,偶尔来这里吃也就是打打牙祭,或得了奖学金后改善一下生活。每次来都是大快朵颐,很是幸福。 自己在刘岗时,特别是肚子饿的时候,也时常怀念蜀风传奇的这四样菜,有时想到不行嘴里的口水就会自觉地分泌出来,现在终于吃到了,虽然那个味道,却不如想像地那样好吃了。 “我回去后,有可能去县里给一个副县长当秘书了。”赵龙富告诉李婉晴。 “真的啊!太棒了,终于可以离开乡镇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李婉晴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高兴。 “现在也只是个可能,还没有成为现实,怕到时候再没成,你又失望了。”赵龙富说道。 李婉晴夹起一块回锅肉放在赵龙富的碗里,嗔怪道:“就你谨慎,来!给你块肉补补。” 赵龙富很是纳闷,问道:“我又没病没灾的,补啥啊?不过谢谢你的回锅肉,让我感受到了爱情的甜蜜。” “装傻啊你,你说补什么!”李婉晴嘟起了小嘴,刚做完的事赵龙富竟然不知道为啥补。 “哦,哦,哦,哈哈……”赵龙富终于明白了过来,笑了起来,笑完后又竖起了大拇指:“还是我最亲爱的人关心我,心疼我!如果有我的婉晴天天在我身边,那不得幸福死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婉晴听到这句话,本来挺高兴的小脸又有些yīn沉。 赵龙富把李婉晴夹给自己的肉添到嘴里,又扒了一口饭,看了看李婉晴,才发现表情发生变化了,便小心地问:“怎么了?” “没怎么,快吃饭吧。”李婉晴还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低着头干吃着米饭。 气氛忽然安静了下来,让赵龙富很是纳闷。原本好好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冷场了呢。凡事都先从自己找原因是赵龙富一贯坚持的原则,于是便回味刚才说过的话,仔细甄别哪里说的不对,惹着婉晴了。 哦!又是一个恍然大悟,可能问题就出在这“天天”上。可能让李婉晴想起了分居两地的苦处。 可怎么能哄婉晴呢?自己很是清楚,短时间内不可能回到她的身边,毕竟东征和省城差太远了,要么两人之中必须有一个人辞职,然后牺牲自己成全家庭,可让李婉晴辞职让她离开省城这样的大城市,跟着自己去小县城,自己于心不忍。自己这事业刚干出个小成绩来,说不干就不干了也不现实。分居两地的现实不也是很多大学里恋爱中的学生出现“毕业死”的主要原因嘛。别人的事自己管不了,自己认准了李婉晴,而李婉晴又爱自己,这样的爱情估计一辈子也不可能再有了,一定要加倍珍惜。 “婉晴?”赵龙富轻声地对沉思的李婉晴说。 “怎么了?”正在低着头的李婉晴向上翻了一下眼皮,露出清澈的大眼睛,可爱而可怜。 “我有一种预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快了。”赵龙富很自信地说。 “哦?”李婉晴停住了手里的筷子,把头抬了起来看着赵龙富。 “你想啊,我为啥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从镇上到县城里去?”赵龙富问。 “你又没有关系,还不是你工作优秀,被领导看中了。”李婉晴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没有技术含量。 “那你说说看,我为什么会工作优秀?”赵龙富又问。 这下把李婉晴问住了,想了想说:“你能力强?” 赵龙富摇了摇头。 “你机遇好?” 赵龙富又摇了摇头,说:“我都到村里了还算机遇好?” “那为什么?你自己说说看,我不想猜了,无聊!”李婉晴这些话是想让赵龙富自己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因为你!”赵龙富一指李婉晴,眼睛里充满了感激。 “因为我?我又没帮你什么!怎么会因为我了!”李婉晴很是纳闷。 “不就是因为你么。没有对你的牵挂,我也可能不会坚持我的选调生活了,没有想着早rì和你在一起,我也不会这样工作努力,不管在什么环境中我也从没有气馁过,我每天一想到你美丽的笑容,我就有使不完的劲,每一次遇到过不了的坎时,我都把它发成能让我们在一起的考验,不夸张地说,你是我的动力,你是我的jīng神寄托,正因为这样,我的每一次,哪怕是小成功,我都觉得都是我们要真正在一起的阶梯。所以的这一切都源自于……”赵龙富卖了个关子,等着李婉晴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李婉晴已经陷进了赵龙富的思路之中。 “都源自于,我爱你!”赵龙富深情地说道:“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我值得你依赖,也值得你托付,你相信我吗?” “嗯!”李婉晴像传销人员受到了讲师的蛊惑洗脑后一样,使劲了点了一下头,情绪也好了起来。 终于收到效果了。看到李婉晴的表情从多云转成了晴天,赵龙富私下里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伴女友如伴虎啊! 第三十六章 定情信物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也许在刘岗的生活作息已成了习惯,早早的,赵龙富就醒来了。 他轻轻地侧起身子,深情地望着睡在自己身边的李婉晴。两腮的绯红露出淡淡的恬静,均匀而又纤细地呼吸让人可怜,这就是自己的爱人,一生一世的爱人,有这样一位美丽、温柔而又知xìng的女友,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地奋斗。 “嗯嗯……”一阵沉闷的手机震动声把赵龙富从专注于李婉晴的美丽收了回来,赶紧抓起枕边的手机来到卫生间里。 电话是刘新龙打来的,说是镇里着急找他,让他立刻回去。 挂了电话,赵龙富悄悄地起了床,穿好衣服后看了看李婉晴,又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小心地把门带上,真是怕吵醒了梦中的李婉晴,看她那幸福的小表情,是不是在梦中和自己一起嬉戏呢?想到这里,赵龙富也是一脸的幸福。 要说早,也不算早了,大街上早已经是车水马龙了,商铺都已经放起了广场神曲开始迎门纳客,路边上的早餐摊主已经忙于收摊了。 其实,赵龙富也顾不上吃早饭了,他有重要的事要办。 拦上一辆出租车,不大会工夫就从学校来到了闹市里的中原金楼,大致浏览了一下柜台里的首饰,便看中了一个黄金的吊坠和项链,让服务员称了重量后,便要求在吊坠的背面刻上“赵龙富”和“李婉晴”的名字。 服务员很少没见过选金银珠宝的顾客连仔细的对比筛选这样基本的流程都不经过,便直接选了下来。就是有这样的顾客,也是有钱的主,可怎么看赵龙富也不像有钱的样子,那身打扮,倒有些像包工头。于是便给他推荐起了铂金首饰。服务员没有嫌货卖得少的时候,卖得越多提成便越丰厚,就恨不得把你钱包里的钱都掏空,管你是包工头还是没钱的。 对于服务员热情地提议,赵龙富直接拒绝了。在他的知识构成里,从来都认为黄金比那种铂金要好多了。别的不说,就算是遇到饥荒年代,黄金还能换两个馒头吃救命呢,铂金谁认?况且黄金还是硬通货,硬通货就是硬道理。黄金流传了几千年了,戴在身上,金光闪闪,多么富态和尊贵。当然了,不喜欢黄金的人会认为是俗气。如果真得认为俗气的话,赵龙富也认了。在他的骨子里,黄金就是黄金,是最好的东西,至于铂金那些东西,只不过是商家挣钱炒作的噱头罢了。 这是送给李婉晴的礼物。本来是想多陪陪李婉晴的,可刘新龙的电话,让他回去,要是不回去,那就是不服从组织命令,还想吃这碗饭的赵龙富不想冒这个险。 所以,也只能把几天办完的事紧缩成一天办完了,这个金件也是赵龙富早就想送给李婉晴的礼物。和李婉晴交往那么多年了,赵龙富最内疚的是,从来没有送给李婉晴定情物,这种东西在别人眼里也许几块钱、几十块、几百块钱再加上几句甜言蜜语就是哄得女孩子天昏地暗的事情,赵龙富断然不会这样做的。他要送给自己心爱的人最好的东西,大学里经济能力所限自己不能满足自己的愿望,而现在自己挣钱了,这种愿望必须第一时间满足。 在回去的路上赵龙富又买了一束花。 到宿舍时,发现李婉晴还在睡梦里。 赵龙富悄悄地走了过去,把玫瑰花轻轻地摆在床头柜上,取出吊链小心翼翼地系在李婉晴的白皙的脖子上。刚想慢慢地把李婉晴的头招起来,没想到李婉晴是觉察到了还是怎么了,一个翻身,把脸背对着赵龙富,吓得赵龙富赶紧停下了cāo作。 等李婉晴翻个身,确认她还在睡梦里,赵龙富又开始想把吊链的扣给系上。李婉晴真是配合,她的翻身整好给赵龙富留出了充足的空间。 赵龙富又把吊链轻轻地摆了摆,然后从床上下来站在一边欣赏,不由的感叹真是珠联璧合,如果说这东西别的女人身上那是浪费自然资源的话,配在李婉晴身上真是太完美了。 突然,一阵抽啜声让正在欣赏绝美佳图的赵龙富给拉了回来,是李婉晴。 赵龙富凑了上去,发现李婉晴已经泪眼婆娑了。 “我的小宝贝,怎么啦?”赵龙富扶着李婉晴的肩。 李婉晴没有说话,手搂着赵龙富的脖子就哭了起来,并且哭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到了不能自己的程度,这对于知xìng的李婉晴来说很是不称,就连赵龙富也没见她这样哭过。 赵龙富想安慰她,可李婉晴把他搂得紧紧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李婉晴哭声让赵龙富很是不安,不知道要怎么劝她才好。 好久,李婉晴的大哭变成了哭泣,赵龙富这才把李婉晴紧拥的双臂松开,看着那满是泪水的小脸蛋。 “做美梦给感动哭了?”赵龙富微笑着说。 “我爱你!”说罢,李婉晴用嘴就把赵龙富的嘴巴给贴得严严实实的。 从赵龙富主动配合,到两人的呼吸声逐渐变粗,两人身体又交融在一起。 一阵狂风暴雨结束后,两人还搂在了一起。 “是你吗?我都不认识你了。”赵龙富用手指顺着李婉晴的秀发说。 “是你个头,你以为我没看见啊,你出门我不知道,你回来其实我已经醒了。想给我个惊喜没给成吧?”李婉晴温柔地说。 “原来是装睡啊你。”赵龙富揪了一下李婉晴的小鼻子,接着说:“送给你的,喜欢吗?” “喜欢!”李婉晴拿着吊坠说。 “送你的定情食物,也可以说是迟到的礼物吧。”赵龙富说:“一直想送给你个礼物,在我们大学期间我没能送给你一个正儿巴经的东西,心里很是不安。” “把你的心给我就行了,这些东西也不要。”李婉晴知道这东西的份量,肯定把赵龙富这几个月的工资给用上了。 “心早是你的了,但还是先寄存在我肚子里吧,要是拿出来一动一动的,怪吓人的,还是用这东西代表我的心吧,有这个吊坠在,就等于是我就在你身边了。你看这里。”赵龙富拿着吊坠的背面让李婉晴看,上面刻着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第三十七章 车站惜别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在长途汽车站,李婉晴紧紧地抱住赵龙富,不肯放手。这一景一幕顿时成为了熙熙攘攘人群中的焦点。还不知道恋爱魔力的小孩子问妈妈,叔叔阿姨怎么了?阿姨哭哭啼啼的,是不是让坏人给欺负了?孩子妈妈是过来人,当然知道这是热恋中的爱人在依依惜别,也可以用生死离别来形容。同时也不由地感叹,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啊,不仅在自己原本娇美的脸上划出了一道一道并不美丽的皱纹,还切碎了自己与亲密老公的爱情。就像刚才,自己带孩子要回老家看望父母,自己老公连送也不送,仅仅在家里边看球赛边应付了一句注意安全,然后就不管自己了。自己也是从眼前的这对恋人那个阶段走过来的,但越走越远,以至于已经没有了往rì的激情与浪漫。想罢眼角也不禁含泪了。 “妈妈,你怎么也哭了?”小孩子惊奇地问。 “大人的事,你不懂。”一句话就把孩子给搪塞了,小孩子还是没弄明白,小表情反倒是越来越惊奇了。 “我要送你上车。”距离到东征的长途车检票还有一段时间,赵龙富让李婉晴先回去,李婉晴执意不肯,还是紧紧抱住赵龙富。似乎是世界末rì就要到了,不多抱一会以后就没有机会似的。 两人若是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啊。 赵龙富说:“好了,宝贝,以后我会多看你的,我也正式地的邀请敬爱的李婉晴老师,在百忙之中到我们东征视察,东征的赵龙富肯定为你安适超五星级的服务,你懂的。”赵龙富开玩笑说,意思想让李婉晴回去,这样自己坐车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李婉晴默不作声,依旧是紧紧的拥着赵龙富。 “宝贝,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背影吧,我们李老师的背影是多么地婀娜多姿,多么地诱人,好不好?再说了,让自己最爱的女人目送自己离开,对我来说是很残酷的事,让我再好好地欣赏一下,好不好?”赵龙富不想让李婉晴看着自己离开。 也许是这句话打动了李婉睛,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赵龙富的身体,眼睛深情地对着赵龙富说:“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行吗?” “行!您吩咐。”赵龙富笑着说。 “严肃一点,你得替我照顾好自己,如果照顾不好就是失职,知道吗?”李婉晴说。 “保证完成领导交付的任务!”赵龙富立正,还敬了一个中不中、洋不洋的军礼。 这下倒是把李婉晴给逗笑了,说道:“完不成任务我惩罚你。” “咋个惩罚法?”赵龙富坏笑着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李婉晴温柔地说。 “让我好好欣赏一下我爱人的背影吧。”赵龙富面带笑容,其实心里也不舍。 看着李婉晴缓缓离去的背影,赵龙富心里也不是滋味,本该是享受热恋之乐的年纪,却天各一方,不同的地方,相同的月亮,相同的思念。赵龙富也知道,对于刚入职的李婉晴来说,工作上的事、生活上的事肯定也有不如意的地方,特别是感到孤独无助,想有个依靠的时候,自己却远在东征,这对于李婉晴也是不公平的。 李婉晴每步几步,总是再回头看看赵龙富。 赵龙富忙收拾起自己伤感的心情,再以笑脸相对。虽然自己像个变sè龙,但自己的笑容或许能让李婉晴的心里舒服一些吧。 直到李婉晴走出了候车大厅,赵龙富这才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掏出自己的车票,看了看时间,距离开车还有约半个小时。 短短的三天时间,看到了自己的父母,看到了最亲爱的女人,虽然短暂,但也缓解了思念家人和爱人的痛苦。回到东征,面临的可能是崭新的工作,也有不曾谋面的新领导、新同事,对自己来说,又是一个新机遇,要好好地把握住。 正思考着,后背被人拍了一下,用力很重,赵龙富转过脸看到两个青年,在已经转凉的秋天里还穿着短袖,似乎就是想显露一下胳膊上的纹身,很扎眼的是矮个子的左臂上纹了一个“忠”字,另外,小高个的左臂上纹了个“義”字,虽说是“忠義”俩字,但看二人的长相身高,像极了电视上的哼哈二将。 “有事吗?”赵龙富客气地说。 “赵龙富?”一个小青年cāo着很纯正的省城方言问。 毕竟赵龙富是在这个城市上的大学,方言也能听得懂,虽然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既然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必要掩饰什么,便点头承认。 “走,找你有点事,外面说个话。”小矮个说道。 赵龙富看着他们,脑子里想不起认识这两个人,便说:“我回去的车马上就要开了,你要有事就在这里说吧。” “听懂人话没,还让我们扶你老人家才消停?跟我们走。”小高个立马露出了凶相。 自己也没在省城得罪什么人啊,在上大学时也没有得罪谁啊,看这两个家伙的打扮,估计是混混什么的,莫非是在槐树镇得罪人,不可能。如果得罪了镇上的人,犯不着兴师动众地跟踪自己到省城再解决自己。 关键还知道自己的名字,估计现在是摊上事了,还摊上大事了。 “你们是?”赵龙富仍然没离开座位,他知道在候车大厅里还好一些,里面有长途站值勤的民jǐng,还能安全一些,如果跟他们出去,那出个什么事,那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废话多了,啊!识相的马溜的听话。”两个小青年很不耐烦了,小矮个子从背包里想拿出个什么东西,用报纸包着,。顶在赵龙富背上。 赵龙富感觉是砍刀之类的东西。这是要绑架啊,能得罪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自己遭此报应啊?虽然纳闷,现实是自己已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如果大声求救,那一刀捅进去,可就玩完了。要去就踊着去吧,没做亏心事,何怕鬼敲门。 第三十八章 旅店暴打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就这样,在小矮个和小高个一左一右地夹靠下,赵龙富走出了候车大厅。 长途汽车站本来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除了汽车站建筑得比较恢宏大气外,旁边则充斥着小旅店、小饭馆、chéng rén用品店等低矮建筑群,同样,这些地方也是容易出事、社会治安差的代名词。 拐了好几道弯,三人来到了小旅店一条街上,进了一家叫喜莱登商务酒店的门头房里。进去之后才发现,所谓的商务酒店不过是一处有着三四个房间的小旅馆,正在看古装宫廷剧抹着眼泪的老板娘看他们走了进来,见怪不怪地,指了指里面说:“在白宫间。” “赵龙富是你?”一进房间门,一个四十多岁的瘦削男人坐在一张床上问。 赵龙富点了一下头。 “我得管你叫赵书记呢还是赵乡长,啊?哈哈”这人一笑,屋里面连同小矮个、小高个在内的其他四个人也都附和着笑了。 “你有什么事吗?我回东征的长途车马上就要开了。”赵龙富根本不认识这些人,而通过他们的话语可以感觉出来,这些人对他摸得是门清。 “行,你是当官的,事多俺们都理解,就一句话,从今天起,离那个婉君远远的,懂不?”瘦削男人发话了。 婉君?电视剧里的?赵龙富一脸的糊涂。 “运哥,叫婉晴,李婉晴。”小矮个凑上去说。 虽是好意,在外人面前提醒老大,肯定是犯冲了,小矮个脑门子上理所当然地挨了一巴掌,还遭到了训斥:“你nǎinǎi个腿的,下次给我资料前用点心,你看是不是写着婉君,李婉君?” 小矮个献媚不成反遭一顿喝训,便也知趣的回到赵龙富身边,朝着赵龙富就是一拳,说道:“你给我站好!” 赵龙富这一拳挨的,怒火就从心窝子里往外冲,刚想还手,其他人上来把他摁到床上,动弹不得。 “在这里,你就给我老实点,我们也不耽误你坐车,就给句痛快话,行还是不行?”运哥慢吞吞地说。 背上、胳膊还有腿,都被这帮混混给压得结结实实的,否则凭自己的身子骨,虽抵不过他们的群狗战术,但打个架什么的,也不知道谁能占便宜。赵龙富很是憋屈,说道:“咱们应该没仇吧,我就不明白了,我们谈恋爱犯着谁了?是汉子的话就回答我一句,谁让你们干的?” “死硬是吧?确实是犯着喽,你就得给我乖乖地离那个妞远点。昨晚你们还一起**是吧?这事咱就不追究了,我说从现在起,有他妈的多远,你就给我离多远,听懂人话了吗?”运哥语速、音量都有些提高。 运哥的话一落,赵龙富感觉到他的身体像被念了紧箍咒一样又紧了一圈,但和李婉晴的恋情,你说要分开就分开?也太小瞧我赵龙富了。 “我俩的事,谁也管不着,这就是我的态度。”赵龙富虽被压制着,但说出话来还是非常坚决。 运哥站了起来,走到摁赵龙富的那张床上,穿着拖鞋用脚捻赵龙富的头,说道:“有血xìng,老子喜欢,兄弟们,让这个乡下土包子尝尝让咱管不着的待遇,犯贱!” 一个男人的头被人踩在脚下是何等的污辱。赵龙富气得脸都涨红了,脖子猛得一使劲,把瘦削的运哥的脚顶了起来。 运哥被这一顶弄了一个趔趄,差点从床上摔了下来,很是不爽:“兄弟们,给我上手段。” 噼里啪啦,像雨点一样,有拳头,有皮鞋,这些混混的劲全使在了赵龙富身上。 赵龙富整个身子蜷缩着,双手护着头,任凭他们的打踢,丝毫没有反抗。刚开始还能感觉到一阵阵的疼痛,到了后来,就麻木了。 慢慢地,那些负责上手段的小青年也没有了力气,小高个本来就长了个骨头架子,劲也多不了哪里去,最后累得弯下了腰问:“运哥,这小子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啊,要不再升个级?”说罢就要去拿门后面的木棍。 运哥上去就是一脚,向小高个吼道:“怂样,滚一边去!”随后揪住头发把赵龙富的头拽了起来,说道:“咋样?还死撑,一个女人对你就这么重要,连他妈的小命都不要了?” 赵龙富怒视着运哥,但不说话。这让运哥心里有些发毛。 “看来和江姐一样,是个**员,够硬。看来**员都是不要命的主,不过都要脸吧?给我抽!”运哥说完这句话就出门了。 两个人把赵龙富给架起来,小高个负责用手掌抽赵龙富的脸,啪啪声格外的响脆。 先是一个个手红印子印在赵龙富的脸上,接着又是红肿了起来,甚至有的地方已经淤青。 纵然是这样,赵龙富仍然一声不吭。 房间外面,运哥正在打电话:“我说,这伙计很硬,也给他颜sè看了,可就是不松口啊。” “拿钱办事,咱可得讲个诚信啊。”电话那头说。 “为这点破事,你值得吗?”运哥问。 “值不值得是我的事,你只管拿钱办好事就行了。”那头的口气依然坚决。 “要不我再上点手段?”运哥说。 “那是你的事,我只要结果。”说罢就挂了电话。 怎么说在市街上也是混出个带兄弟的主,这电话说挂就挂,让运哥好不恼火。 “狗rì的,别端架,惹恼我,我还不伺候了呢。”运哥嘟囔着。 “咋?你们在里面做工作也没听见个杀猪叫声啊?”老板娘问运哥。 “来了个硬茬,嘴严实的很,死不松口,这都开始上第二道手段了,还没效果。”运哥过去摸了一把老板娘身上的肥肉。 “滚,摸你媳妇去。”老板娘推了运哥一把,说:“要我说啊,你得掌握个分寸,本来是替人家干活,到最后别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为挣俩破钱搭上条命,可不值了。那人什么来头?” 运哥琢磨着也有道理,引火烧身的事可就是不明智了。 第三十九章 劫后余生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说是东征乡镇的小干部,没什么来头。哦,你老家不就在东征吗,要不你进去认个老乡?”运哥想起了老板娘的老家就在东征。 “你别扯啊,好人你怎么想不起来是我老乡?这种老乡我可不敢认,惹上身sāo我可承受不成。”老板娘连连摆手。 运哥趁老板娘一个不注意,又摸了一把胸,sè迷迷地说:“你本来就很sāo嘛!” “去你的,赶紧办正事去吧你,办砸了你可就亏大了,还有心思乱摸。等会把房间钱给结了啊,今天不能挂账了,否则老娘我得去喝西北风了。”老板娘娇嗔着说。 运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三张红票子,扔给老板娘。又摸出一张说道:“再给你一张,咱俩好一会,咋样?” “找你媳妇好去,老娘就值这个钱?”老板娘把钱往灯管上一照,趿拉着拖鞋就到门口招揽生意去了。 运哥推门进去,看见赵龙富被人架着,身上的衣服被鞋踢的,已经白一块黑一块了,扣子也掉了,脸上也红肿了,可眼神还是那个宁死不曲的样子,像极了电视里被反动派抓去的**员。 运哥笑嘻嘻地走到赵龙富面前,拖起他的下巴,说:“我说赵书记啊,感觉怎么样?还用不用再让我们帮你想一想?” 赵龙富直勾勾地看着运哥,还是不说话。反正就是横下一条心,你们打就打、骂就骂,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我松口,那就太小瞧我赵龙富了,自己也不是吓大的。 在被打的过程中,赵龙富也发现了,这些人和自己没有过节,是被雇佣的,但是谁雇的自己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从下手的狠度和使用的凶器来看,这些人也就是吓唬吓唬自己,不会送命的,所以任凭他们打,就静等着这个运哥怎么收场。 “妈的,看来你这鸟xìng也就是当**员,宁死不屈啊,来继续上第一道手段。”运哥黑瘦的手一挥,他手下的几个人又是雨点般拳头和靯印子落在了赵龙富身上。 愤怒的火苗只能在赵龙富的心里燃烧,这个时候也不能反抗,毕竟双拳难敌这么一群小混混,好汉不吃眼前亏。 暴风雨持续的时间不般都不长,再说那些小青年们之前也付出了不小的体力劳动,随着运哥一摆手,边齐涮涮地停止了手里和脚下的工作。 “咋样?给句准话。”运哥问。 打人的累了,被打的滋味则更难受了。 赵龙富已经没有力气抬头看运哥了,身上的疼痛感一波叠着一波地顺着中枢神经传导到自己的脑袋里,虽然自己的意识让大脑发出坚持的信号,但身体已经不再听大脑的使唤了,就剩下痛,难以忍受的痛。 运哥并没有听到希望得到的答案,很是失望。但从目前的情形看,打是不能打了,再打可能就要出人命了,就这么没有结果? “小子,听好喽,咱这是第一面,算不打不相识,以后听哥一句劝,离那个小妞远点,要不然,下次我再遇到,你就不会这么便宜地给处理了。现在给老子滚,滚回东征不要回来!”运哥示意手下们松开赵龙富,然后带着他们离开了旅馆。 没有了那帮混混地束缚,疼痛难忍的赵龙富顺势便躺在了床上,骨头架子像散了一样似乎已无法拼接,脸上、胳膊还有身上的淤青被身体和床体一挤压,似乎快要迸裂了。 强忍着身体的疼痛,赵龙富思想还属正常。 虽然没得罪什么人,但这事和李婉晴有关系。这些人会不会对婉晴有什么危害呢? 只是让自己离她远一些,能说明什么呢?赵龙富很是迷惑。但此地绝不可久留,万一那帮家伙返回来再把自己修理一顿,那就更划不来了。 强忍着疼痛,赵龙富把已脏乱不堪的衣服整理了一下,走出了房门,在老板娘惊奇的目送下走出了小旅店,直奔长途站。 他不能再找李婉晴了,不是因为自己怕挨揍,而是不想让李婉晴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也不能报jǐng,谁知道把这帮人逼急了会不会对李婉晴不利,况且就算报案了,jǐng察能不能给查还另说着呢。 车站内的jǐng察虽然看见了赵龙富被打的样子,但也见怪不怪了,心里还想,这小子不知道作什么业被人给狂扁了,活该,长点记xìng也好! 在别人惊诧的目光和叽叽喳喳地议论下,赵龙富赶上了正要启动的长途车。 还好,到了东征县城已是晚上八点多了,漆黑的夜sè和不尽明亮的路灯给赵龙富受伤的外表打了最好的掩护,行sè匆匆地路人都在着急赶着回家,没有人注意到一个伤痕累累的家伙存在。 赵龙富出了东征汽车站门口,就打了一个车,也没讨价还价,直接让他去刘岗村。司机看他一样人,也不像专业劫道的,看他也没问价钱,便要钱不要命得接了这单生意。 一盆凉水从头上泼了下来,赵龙富没感觉到丝毫的冰凉,而是刺骨般的疼痛,凉水经过有汗有血的部位,汗里的盐份充分在伤口处肆虐。 赵龙富咬着牙强忍着,没发出一丝声音,而是一盆又一盆的从头到脚淋去。慢慢地,疼痛感没有了,也算是冰敷了吧。由于没吃午饭和晚饭的缘故,再加上这凉水的刺激,身上冻得有些哆嗦了。 虽然经过了凉水的冰浸,但身上的血腥味还是很浓,赵龙富又在全身打了一遍香皂,又是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但总算是身上有了些香气。 是谁在害自己呢?赵龙富躺在床上仔细的琢磨。 这个人知道昨晚和李婉晴在一起,这个人知道自己的行踪,这个人让自己离开李婉晴,这个人雇佣的小混混们只要把自己打得吓怕了,而不想要自己的小命…… 这个人是? 情敌,一个距离李婉晴很近,想和李婉晴在一起,李婉晴目前没有答应他,而又怕自己是障碍的家伙,赵龙富终于想明白了。 靠!明了玩不了玩yīn的,还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男人啊! 第四十章 如此急事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想明白也就释然了。 都说打人是种力气活,可被打何尝不是要付出很大的体力和jīng神折磨呢? 赵龙富给李婉晴打电话报了个平安,带着jīng神和身体上的双重疲惫,很快进入了梦乡。 “嘿,醒醒!”赵龙富在梦中感觉被人一推,醒来后发现床边上站着刘新龙。 “咋了,让谁给煮了?怎么变成这个熊样了?”刘新龙问。 赵龙富想坐起来,可身上还有胳膊的伤疼得他又躺下了,毕竟刚睡醒时神经是最敏感的时候。 “没事,摔了一下。你来这么早?”赵龙富还是平躺着。 “摔了一下?”刘新龙不是很相信,弯下腰趁赵龙富不注意,双手搬住赵龙富的身体,使劲一翻,赵龙富翻了半个身,疼得叫了一声。 “还摔了一下?我看不像。是不是从悬崖上摔下掉到树上挂住了,缓冲了一下又掉进千年老洞里了,没找到绝世武功的秘籍或者宝藏啥的?”刘新龙戏言道。 “我都这样了,你还站在那里说笑,有没有人xìng啊你!”赵龙富貌似严肃地说道:“那么着急,镇里找我啥事?” “谁知道呢?党政办苏婷的老公打来的,说你电话打不通过,就打村里来了,我问啥事,好像是什么机密大事一样,口气紧得很。原本不想给你说的,好让你多陪陪老人,但又怕耽误啥事。”刘新龙说。 “没问问苏婷?”赵龙富问刘新龙。如果问问苏婷,如果是不甚着急的事,还可以和婉晴多聚几rì,况且还可以等两天挨打,虽然挨打是肯定的。 “你一走,苏婷就再也没来过村里,听说回镇里了。”刘新龙说。 赵龙富拨了手机,给苏婷,打听一下啥事那么着急。 苏婷听见是赵龙富的声音,原本正坐在服务大厅里无jīng打采着立刻来了jīng神头,说道:“赵组长啊,你回来了?” “嗯,昨晚回到的刘岗,你回镇里上班了?”赵龙富问。 “你刚走,镇里成立了一个便民服务中心,把我弄到这里来了,我觉得你回老家了,不便打扰你,就还没给你汇报呢。”苏婷解释道。 “新龙说镇里有急事找我,你不问问你家李伟,到底是什么事,让我心里有个底。”其实,问什么事倒是其次,赵龙富担心地是就他这个满身伤痕的形象,到了镇里影响不好。 苏婷在电话那头呵呵笑了起来:“李伟告诉我了。没啥急事,要说是急事,就是一般领导找你党政办那些人都说是急事,就是镇驻地的槐树村有人上访,程委员想让你来处理一下,就让李伟打电话找你了。没找到你,程委员就找李书记汇报了,李书记没同意你去,而是让程委员直接去驻村工作组了,哈哈” 放下电话,赵龙富有些上火,原来是这点事啊,干嘛着急火燎让我回来。看来那句话说得准啊:会议没有不隆重的;闭幕没有不胜利的;讲话没有不重要的,现在又得加上一句:领导找你没有不紧急的,一群马屁jīng。 刘新龙听赵龙富说是程建国让他去维稳,笑得前仰后合的:“你这下可出名了,成了信访维稳达人了,有人这样的人,国家能省不少维稳经费呢。就说你到我们村来吧,你一个根本没花国家的钱就平复我们村的局面。对了,是不是你维稳得罪什么人了,叫人给揍了?哈哈……” 赵龙富斜着头不yīn不阳地看着刘新龙,不说话。 这一看,刚开始刘新龙还没当回事,可赵龙富就一直地看着他,这让他心里有些虚了。 “怎么了?眼睛都直了,没见过帅哥啊?”刘新龙说道。 赵龙富还是没有说话,继续看着刘新龙。 “让人揍傻了,咋成这样子了?”刘新龙说道。 “你不说还倒好,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个事想问你。”赵龙富说。 “什么事?问个事还这么神神叨叨的,你不累啊!”刘新龙的xìng格可是直来直说,最讨厌绕弯子了。 “你看看我。”赵龙富用手指着身上的伤痕,看着刘新龙说:“是不是你搞的?我这一辈子到目前为止,维稳的可就刘岗一个村啊。” 刘新龙这才知道赵龙富是抓了刚才说维稳被揍的话柄,不仅笑了:“哈哈……你猪脑子啊,就算我对你有气,也犯不着雇人到省城揍你吧,那得花多少钱啊!” “辩解,接着辩解。”从刘新龙刚开始的大笑到说话严肃,这小子真当真了,原本是刘新龙调侃赵龙富,现在位置却反了个个,变成了赵龙富戏弄刘新龙了。 “辩解个屁,我是那种人吗我,可不能乱说啊。”刘新龙真得变得很严肃了。 “看你那熊样,还真当真了,不过表情虽严肃但也挺可爱的。刚才你调侃我,现在我戏弄你,咱俩扯平了,哈哈……”赵龙富报复了刘新龙,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快感的,倒是弄得刘新龙有些尴尬了,对刚才自己的表情急剧的变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对了,村里还好吧,书记和村长大人有什么新计划。”赵龙富转移了话题。 “现在初步定了几个事,和苏婷一样,看你回家了,现没给你汇报。”刘新龙说。 “汇报个屁,我可受不起这个词,咱们兄弟之间以后能不这么客套么?有什么事就说。”赵龙富觉得自己连屁大的官都沾不上,顶多是个小吏,心里确实很反感听到这个词。 “你们这些干部不都很喜欢听这些词嘛,反应倒还挺大,不过我喜欢你这脾xìng。”刘新龙笑着说:“我和青理碰了一次头,虽说,大体上的意见还是走农业产业化的路子,发动群众在种植和农产品深加工上做些文章。” “具体咋个弄法?”赵龙富对这方面很是有兴趣。毕竟自己当选调生的初衷还是希望能在基层有所作为。 “哪里有具体方案,你才走了几天,这么短的时间,我们能有个初步想法就不错了!”刘新龙说道。 第四十一章 难得清闲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自己和李婉晴在一起的时候,是绝对的黄金时间,却被一个看似很急实则没本的电话给催了回来,自从回到刘岗以后,镇里再没有给赵龙富或者村里打过电话。 刘新龙为了村里未来的发展大计踌躇满志,满怀信心地准备大干一场,这几天也正为了农业发展的事镇里、城里的不停奔波。 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时候,赵龙富也趁这个时机抓紧养伤,什么白药黑药、胶囊喷剂的都往身上使。还好,用了几天的工夫,本来就很棒的身体再加上这些中药西药的作用,身上的那些淤青什么的全抹平了,一个面目正常的赵龙富又可以重新出山了。 换届之后,这刘岗村委大院就冷静多了,没有了特工苏婷,也没有了上访的群众,一切回归了平静,这让赵龙富还有些不习惯。 是不是该离开刘岗了? 维稳的使命也圆满完成了,再待下去,自己又充当什么角sè呢?刘青理和刘新龙两人对村里未来的发展都规划好了,自己也无权参与他们的工作,就算他们好意邀请自己参与,不仅没名没份的,还有越权的严重嫌疑。自己的初衷是好的,希望能完成过渡工作,可如今,从两位刘姓主管的配合来看,基本不存在过渡问题,一个管方向,且基本不在村里,一个负责实施,且已经开始了紧张地忙碌,自己算个监军? 可不敢成为监军。这活在评书里经常出现的职业,下场基本都是激起群愤后,不是吊死就是砍死,基本都是一个死翘翘。 应该离开刘岗了,赵龙富决定了。 但以何种方式离开,这是一个问题。不能说走就走,当初自己告诉李吉顺的时候,说是等到新选出的村领导班子步入正轨时再回去,现在,既然两人已经步入正轨了,那就写个东西吧,把两人如何规划,如何实施,已有了什么效果之类的形成书面材料,找个合适的时间向李吉顺汇报吧。 正思索间,电话响了,是刘青理。 “让人给揍了?”接通后就听到刘青理问。 “消息很灵通啊!过去的事了。”赵龙富猜测是刘新龙告诉的刘青理。 “行啊你,受这委曲了也能咽得下去?”刘青理问。 “不咽怎么着,还能去咬他们几口啊?”赵龙富笑着说:“这都是小事,还让哥哥挂心上了。我正想找你呢,我回家这事,我得郑重地谢哥哥了。” “还这么外套?看看老人,一点心意,聊表我们晚辈的心意。如果能让小王继续跟着你到省城也就不会出现这事了。”刘青理最不愿意听到赵龙富说“谢谢”两个字,但赵龙富总会很感动地说出来。 “你现在东征吗?”赵龙富想去找刘青理。也不知道怎么的,多rì没见到刘青理,总感觉应该聚一聚了。 “真不巧,本来该给你接风的,但哥哥总不能呆在这个小破县城啊,得出去挣票子,等过段时间回去后再找你一起喝个酒,给你这个将要赴任的大秘书庆祝一下。”刘青理在电话那头说。 “那就等你回来后给我来电话吧。”赵龙富应诺着,便在电话里和刘青理说再见了。 原来无事可干的时候也不那么舒服啊,赵龙富心里想。 既然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写自己的汇报吧,也算给自己在刘岗村工作的一个总结。 这个总结大致分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从到了刘岗后至选举完成,这期间的事都汇报了多次了,随手几笔代过就行了。如果再写得长篇大论,不仅领导不喜欢看,自己也凑不出那么多的数字。第二阶段就是选举完到现在,这阶段自己基本没有工作,虽然给自己定的是负责平稳过渡,可刘青理和刘新龙配合的很好,刘向红和王长普们也没有什么意见,根本不需要再维什么稳,只等着碰到刘新龙,也没什么可写的了。 赵龙富放下笔,使劲捏了捏胳膊上的肌肉,本来是好久不写字,胳膊有些酸痛,这一捏,被打的地方又被捏痛了,脑子里又显现出被打的情形,心里很是恼火。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仇一定要报,但需要时机。这个时机的前提是不能伤害到李婉晴。 走出了大院,满眼的都是丰收后的景sè。 和自己老家一样,金灿灿地玉米棒铺满了屋顶、挂满了树干树梢,街道两旁堆满了花生、大豆秧、玉米秸还有一些茄子、辣椒秧,这些农作物一年的使命都圆满完成了,给农民贡献了自己的果实,像赞美chūn蚕、蜡烛的那句“chūn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一样,这些作物从发芽、成长、结果再到枯黄,无私奉献给了人们口粮,自己却在这一过程中趟到了生命的尽头。 田地里,勤快的人家的地里的麦苗芽的青翠已经泛起,它们将要经历寒冬的洗礼,到了来年的夏天要为国家的粮食N连增作贡献。虽然在工业化、房地产化的今天,农田越来越少,可在亩产没有增加的情况下,我们的粮食产量仍然连年增加,不得不说是个神话。刘岗由于地处县城的偏远的偏远,还没有受到被强占、被污染的洗礼,得以暂时的幸免,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除了已经完成秋种的地,其他的地上可谓是热闹非凡。家里有青壮劳动力的,都用拖拉机在耕地,被铁犁翻起的土壤黑的发亮,还有淡淡的泥土的味道。赵龙富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的品尝,有些清香。也许是家里劳力在外打工吧,几个老汉凑在一起,还是用古老的黄牛犁地的方式,一个人在前牵着牛,一个人扶犁,一个人在后面施洒肥料,另外几个人可能是轮班倒吧,在地头抽着旱烟,地里还有不少小孩子在玩耍,有的相互追逐,有的则是很认真地从翻新的土壤里找一些没有收割干净而落下的花生、红薯。捡出来用手扒拉掉泥巴剥开就往嘴里填,没有卫生的概念,但也很少生病,很是奇怪。 第四十二章 何南来了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抓紧到地里来一趟,有好事。”电话里的刘新龙不由分说,硬让赵龙富到地里去。 “哪个地?”村子周遭全是地,到哪块刘新龙在电话里也没有说明白。 “我看见你了,朝我这里看,你右后方。”赵龙富转过身去,看见远处的刘新龙正在朝自己招手。刘新龙身旁还有几个人蹲在地上在看着什么。 赵龙富小心翼翼地迈过麦苗已长出来的庄稼地,生怕踩到那嫩绿地让人爱怜的小苗子。也可能是农村出来的吧,深知一棵小苗长出来的确不容易,这里面有农民的劳作、心血和期盼,这棵小苗,来年就会收获一个沉甸甸麦穗。刚过了麦苗地,那些新犁的地可就不好走了,土壤比较松,只能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迈过,遇到牛犁经过的地方,还得躲得远远的,生怕耕牛见了生人再发个飙什么的,那就太对不起正在劳作的这些老头老太太们了。 到了近处,才看清是刘向红、王长普还有村里的几个人围在一起谈论着什么。 “来,来,我给你介绍个人,我老师。”刘新龙拉着赵龙富就来到了人群中间,一个皮肤黝黑,穿着个白衬衣,卷着裤管,一双半新不旧的解放鞋由于土层较软已有半截陷进了土里,戴着个眼镜也脱落到鼻子尖上了,正在用手捻着一把土,和大家伙介绍些什么,而刘向红和和王长普他们听得是如此认真,以至于根本没有意识到赵龙富来了。 “老师,我给你介绍个朋友,赵龙富。”刘新龙轻拍了一下他的老师,他老师扶正眼镜看了看赵龙富,点了一下头。 “这是我亲爱的老师兼朋友何南教授。”赵龙富听了刘新龙的介绍,本想着去握个手什么的,但看到何教授手里拿的全是土,便半弯腰的表示了敬意。 介绍完,这位何老师的兴趣显然不在赵龙富身上,而是接着向周围的人说道:“咱们这里是典型的褐质土,碳酸钙含量高,有机质和全氮和锌这样的元素比较低,但由于壤质适中,种植小麦、玉米、红薯、棉花、花生、苹果、烟草这样的作物是比较适合的。” “你说我们这土缺东西,哪该怎么办?”刘向红问。 何教授笑了笑,用手又捻了一下手里的土,不急不慢地说道:“两种方法一起用,一是保持水土,发展灌溉,这是基础。这个灌溉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是喷灌和滴灌,最好别浇灌了,那样既费水又费力,划不来。这第二种就是缺什么补什么,可以用化肥,但我主张用农家肥,化肥这东西就像西药,见效快,但副作用也大,土地容易板结,这就像得了绝症,更不好治了,农家肥实际上也是土,咱们千百年来从老祖宗那辈开始就用农家肥,把这土地养得又肥又壮,是个好东西啊!” “哪我们种什么好呢?”王长普也不住地点头。这一点他感同身受,因为他一直用农家肥喂庄稼,收获的东西虽然有些他方比不上施化肥人家的产量,个头有时也比不上,但摘下自家的玉米棒和人家的一比,自己种的吃起来就是比别人的香。自己劳作一辈子了,种什么东西,都是跟上上辈延承下来的,刘新龙请来的这个教授,还把脚底下已经见怪不怪的土地那么细,不免得有些好奇了。 “咱们现在种的这些东西都可以继续种啊,要说好吧,我觉得你们村周围这些地方应该种谷子、棉花,当然了小麦肯定也缺不了,村背面山地上发展林果和畜牧最好了,这是你们得天独厚的优势。”何教授蹲累了,索xìng一屁股坐在了地里。 刘向红又凑近了,很是感兴趣的问:“我说何教授啊,你咋能把我们这土坷垃搞这么细呢?” “大姨,你可别喊教授什么的,这都是个虚名,你要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你就叫我小何,我更愿意听。”何南觉得喊职称什么的不利用拉近关系,又继续说:“一来呢,是我喜欢研究咱们这个农业,这也是我的饭碗,也是我的兴趣,中国这十几亿人,虽然分城里、农村,但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得吃饭吧,这五谷杂粮谁也离不了,我在这一亩三分地里研究出个什么成果,能为咱们农业发展出把力,很有成就感,也值了。再说了,除了这,让我干别的,我也干不了,让我去垒墙,估计还没垒两层就倒了。”说到这里,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第二吧,我也是跟着我的老师学了一脑子的专业知识,可光在实验室里呆着搞些显微镜下的东西,那是纸上谈兵,这次新龙让我来到这里,踏踏实实地贴着地面,呼吸着大地散发出来的芬芳,这才是我应该在的地方。也只有在这地方,才有我施展才华的舞台,也才能激发我的兴趣。我这样说,你明白不?”何南畅谈着自己心里的想法。 “那我们欢迎何教授,啊不,小何同志经常到我们这里来,你来了,把高深的知识如此明白地给我们讲这些东西,我们也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要不说这些东西,谁还会琢磨地里还有那么多的讲究。”刘向红说。 王长普也抢着说:“对,对,欢迎,欢迎,何教授啊,我还在山上有些林果,真盼望你也给我指导指导。” “没问题,但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看能答应不?”何南故意卖了个小关子。 “说,我全都答应。”王长普急不可耐地承诺。 “何教授让你当他儿子,你也答应?”王长普一旁的老头起哄道。 “哪儿凉快哪里待着去。”王老头朝着身旁的那个老头就是一拳,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也整得何南很不好意思。 “我的小要求是,咱们互相学习,我会的我教给你,你这丰富的经验也告诉我,也算是个小交易,你看怎么样?”何南的这个小要求,王长普自然也很豪爽地答应了下来。 第四十三章 三人论世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何南和他们侃侃而谈,纵然是天sè趋暗也浑然不觉。刘向红他们觉得何南也没有什么架子,不像传统中的有学问的人那样正襟危坐、高深莫测,却像和自己一样的农民,所以聊起天来也就放得开了,不时还开个小玩笑,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经过刘新龙的多次催促,何南他们才不甚情愿地从土地里站了起来,随手打理一下裤子上的泥土,才发现坐在地上的部分已经浸湿。 从地里回来,人都散去了,刘新龙招呼着何南和赵龙富来到了自己家里。 慧玉已经把饭菜都摆在了院子里的小餐桌上了。饭菜基本和赵龙富曾经来吃的时候差不多,唯一多了一样大菜,就是一大瓷盆的炖鸡。 “赵龙富,对吧?”等落坐了,何南才对赵龙富有了兴趣。 “何教授,我是赵龙富。”赵龙富也不知道何南要问他什么,或者是抱有什么样的态度,就不卑不亢地回道。 “听新龙说起过你,照他说的样子,你这也算机关干部中的异类了。”何南说道。 “哦?他都说我什么坏话了?”赵龙富笑着说。 “主要是你从到这个村,一直到他们选举完,说你是个有情有义、不贪不占的干部,这年头,你不是异类也是奇葩了。这就颠覆了机关干部在我心目中的印象,就连我们学校的很多人也赶不上你。”何南说。 “还说学校呢,学校更黑!”刘新龙拿着碗筷走了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就上一句:“要是单纯论理论造诣和实践经验的话,我们何老师早把教授前面的那个副字给摘了。” “哦,咋个回事?”赵龙富问刘新龙。 刘新龙找了个马扎,边分筷子边说道:“按说这学校就是搞研究、做学问的地方吧,现在却变样了,现在大学也不单纯了,你不送个礼钱什么的,根本没法弄个项目或者评个教授啥的,这风气,就足以解释,为啥同样是中国人,在国内没法出成绩,在国外就成为某个学术权威了,体制不行。像我们何老师,就知道和土地、实验室打交道,对送礼走后门那一套不感冒,所以到现在还是个副的。” 刘新龙就当上了村主任了,那愤青气还是那么强烈。 何南憨憨地一笑:“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呵呵,虽然不入流,每月给的工钱也少,但我心里踏实。要是我也随波逐流,弄个教授职称,如果我的学问没到这个教授级别,我心里还亏对教授这俩字呢。” 赵龙富很是赞同这样的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也就三万多天的活头,能到闭眼时觉得这一辈子很踏实也就活值了。” “听你这话怎么老气横秋,要到知天命的时候了咋的?”刘新龙觉得这番话不像从一个年轻人口里说出来的。 “龙富说得对,虽然显得老成了一点,呵呵。就说我吧,每个月给的那些工钱,不缺吃不缺喝的,感谢天感谢地的那些感恩的话倒谈不上,最起码咱付出的劳动,至少值这些钱,这就够了。况且就像现在这样,你们能邀请我这穷酸秀才到这里搞我最喜欢的农业,就像鱼儿到了大海,鸟雀到了天空,夫复何求啊,啊?哈哈……”何南很是知足的笑了起来。 搞自己最喜欢的专业,享受自己最引以为豪的科研成果,不屑于那些凌驾于科学之上的蝇营狗苟,确实是活得充实,活得jīng彩,赵龙富心里赞叹道。 “老师啊,你第一次到我们村里来,尝尝我们这里的好酒吧?”虽然是征求意见的口吻,但还没等何南回应,就替他把面前的酒杯给满上了。 “中,今天高兴,走一个!”看业何南真是高兴了,也许是学究的原因吧,根本不顾什么主宾礼仪这些繁冗俗套,端起酒来招呼着就一口净了。 这刘新龙还没给赵龙富和自己满上呢,看老师干了,就加快了倒酒速度,自然洒了不少。满上后,两人也一饮而尽了。 “新龙,说说你们村今后的想法?”何南问。 刘新龙又满了一圈酒,坐在马扎上说:“这想法吧,简单说就是还是搞农业,因地制宜,先看看我们村适合种什么,然后走农产品深加工的路子。对了,老师,我在大学时,咱系里不是一直想寻么个科研基地嘛,找到了吗?” “谁给我们啊?找了几个zhèng fǔ,都给婉拒了。想想也是,现在这土地比黄金还贵,有那闲地都卖了,不是搞什么工业园就是卖给房地产开发了。别的不说,就我们以前的那块基地,只剩下一个牌子了,地上变成什么工业园了。”何南也发了一下牢sāo。 “我一直有个问题,何教授你说,这肥沃的土地变成钢筋混凝土容易,还能把钢筋混凝土变成这油黑发亮的沃土吗?”赵龙富问。 “变是变不回来了,依我的判断,zhèng fǔ不让变不说,还会变本加厉地侵占更多的土地,现在国家鼓励工业化,况且现在的房地产那么火,这些东西就得用地,这地从哪里来?还不是打耕地的主意?”看到土地一天天地减少,何南确实很心疼,但一介草民又能怎么样呢?只能是化悲痛为酒jīng。 “何老师说的对,整天宣传说现在人人平等,能平等呢?最起码城市和农村就不平等,为什么让我们搞什么所谓的反哺工业?这nǎi妈一把屎一把尿地的把他们喂养大了,到现在还想把这nǎi妈赖以生存的土地也给霸占了,就是白眼狼也没这么狠吧?”刘新龙一脸的气愤,和赵龙富碰了一下酒杯,就一口闷。 这俨然成了控诉会了,虽然他们说的在理,也和自己身边的变化一致,但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控诉一次喝一杯,都成了喝解闷消愁酒了,这举杯消愁愁更愁,估计一会就醉倒了,赵龙富决定换个话题。 第四十四章 五毛和遗失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刚才我听何教授讲,咱们这里适合种小麦、玉米、红薯、棉花、花生、苹果、烟草还有林果,可这些作物的市场价值不高啊,其他地方也可以种,这样对于提高产出的价值是不是有影响?”赵龙富问。 何南听到赵龙富的疑问,便把嘴里的一个鸡骨头吐了出来,说道:“有句话叫你无我有,你有我优,这是问题的关键。首先要确定消费群体,然后再决定。” 何南的话提醒了赵龙富,便试探着分析:“你看何教授是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大家都种这东西,那我们就要往优的方向发展。现在的城里人,考虑的是健康和绿sè,是不是我们种的东西都把握这两个关键字?” “对!龙富说得对,我们就要搞些新品种,用最安全的肥料,就是我们村里最常见的农家肥,怎么样?”刘新龙说。 何南朝刘新龙笑了笑,说:“用农家肥这一点新龙说得很对,但品种我建议啊,还是用以前的。“ “为什么呢?”刘新龙很是不解。 “品种也是们学问,现在我们的专家们为了响就国家粮食连年增产的号召,特意地搞了很多产量更高的品种,这个品种种出来的粮食和老品种的一个价格,这样一算显然是用新品种的卖价更高,但一个问题就出来了,这些产量高的粮食吃起来那口感不好,所以很多人为什么老是念叨这饭不香了,就是这个道理。一个明显的例子,这杂交水稻和正常的,就两个口感,对不对?” “何教授说得有道理。我记得在大学时,食堂的大米有五毛和一块钱一份的两种,明显的一块的好吃,据食堂师傅讲这五毛的就是杂交的。”赵龙富想起了大学里的米饭。 “什么五毛,什么杂交?你说的五毛是什么意思,就是网上发贴子的那种吗?”刘新龙正低着头启酒盖,没听清楚赵龙富的意思。 听到刘新龙的疑问,何南和赵龙富心里都知道刘新龙指的“五毛”是什么意思,都会心地笑了起来,倒是弄得刘新龙更加的糊涂:本来在讨论农作物的问题,咋又转而说起了网上“五毛”发贴的事呢,还说人家是杂交的? 赵龙富看刘新龙还是没有转过弯了,于是边笑边解释道:“此五毛非彼五毛啊,我说的五毛在大学的食堂里,有两种米饭,不好吃的五毛钱一份,好吃的一块钱一份,听明白了吗?哈哈……” 刘新龙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杂交大米是五毛啊,我还以为网上那些水军五毛呢。不过,那些水军也挺恨人的,为了五毛钱,被人骂得体无完肤的,这就是典型的要钱不脸。”刘新龙喜欢上网,而且他还有一个习惯,看完标题基本就清楚正文里讲的是什么,转而就会点击评论,想看看网友们的反应,所以经常受到五毛们发贴的困扰,就很不待见五毛这俩字了。 “不管五毛还是美分,咱不谈这个好不?牢sāo太盛防肠断,还是说点咱们农业这盘大棋吧。”何南说道。 “我同意何教授刚才的意见。就是蔬菜也好,粮食也好,基本都朝着产量多、卖相好方向发展,像西瓜越来越大却就剩水了、豆角越来越长却就剩药了,青菜没有一点青菜味,黄瓜没有黄瓜香,番茄没有一点酸甜味。老百姓刚开始对这些东西还是买账,可有一个现象就是老百姓对这些东西却不感冒了,更加注重对食品安全和人身健康了,不少人会不禁怀念起香味纯正、满口留香的紫sè胡萝卜、独根红韭菜、翡翠芹菜等土品种蔬菜。在别人还在追求大棚、农药的时候,我们可以走老辈人发展农业的老路,就是只用农家肥、只用老品种、不施农药,这样种出来的庄稼既安全,吃起来也香。说是老路却是新路,这样会更有市场。”赵龙富说完看着何南,想听听何南对自己这番话的点评。 “对!龙富说得对,用老品种,不用那什么转基因之类的,那东西也不安全,至少没人证明是安全的。”本来赵龙富想听何南的意见,自己刚说完,刘新龙又插话了。看来插话是刘新龙的优良传统。 何南若有所思,三人碰了一杯酒,何南就发话了:“没想到一个机关干部能有这样的眼力见,不容易,我更加对你刮目相看了。龙富说得没错,这也是我最近研究的课题,虽然这个课题立项报上去没给批,但我仍然觉得是个研究方向。” “什么课题?”刘新龙急切地问。 何南端起刚满上的酒,呡了一口,接着说:“就是发掘老品种、研究老品种。但是老品种有一个劣势,就是产量赶不上那结层出不穷的新品种,所以上面一看不会增加产量,就直接把我这个课题给否了。但我总觉得自有农耕文明以来,咱们的老祖宗们就种着这样的农作物,养活的多少代人,孕育了几千年的农耕文化史,就这么几十年的时间,把老祖宗留给咱们这些宝贵的东西给抛弃了,这是败家,我们再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说到激动时,何南顾不上碰杯,端起了酒杯就干尽了。 何南说得最后那句话,让赵龙富感觉有些像电视剧里的遗少遗少们在老佛爷面前说得一样,不过用在这上面却是很沉重的。这些年来,为了追求高产量,满足对数字的盲目崇拜,我们确实失去了很多东西。自己端起酒来也喝干了,以示对何南的支持。 “何教授是从农业科学的角度对当前的种植结构的一些看法,如果再从农业商业化的角度,现在搞老品种种植更有些市场。你觉得呢?”赵龙富问刘新龙。 “对,我支持何老师。”刘新龙也端起酒杯干了。 “你咋个支持法?不是用喝酒来支持吧。你要真支持,我倒有个想法。”赵龙富问道。 “有啥想法,快说。”刘新龙对这种卖关子的说话方式很不感冒。 第四十五章 土地的事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从村里自留地里拿出一些来,给何南教授做实验田好不好?”赵龙富说出他的想法。 “这咋能是好呢?这是太好了。就不知道何老师意下如何?”刘新龙是百个同意,有何南的实验基地在刘岗,对村里的农业发展那太有帮助了,真是求之不得的事哟。 “行!”何南很是干脆地应了下来,但又接着说:“我得申明两点:一是这个试验田非学校的,而是我自个儿的,我会带着我中意的学生到田地做实验,这第二呢,我是个教书的,虽做研究,但也是以教书为主,当然了,这片实验田也是我的课堂,但我不会经常xìng地到这里来,主要集中在寒暑期,两位父母官你们看怎么样?” 不愧是做学问的,就算是喝了酒,这思维也是很缜密的,赵龙富暗赞道。 “何教授,我们吧,也有个小小的要求,你看能不能考虑一下?”赵龙富端起酒杯主动地和何南碰了一下,很是谦逊地说。 “你小子,又有什么鬼点子?我观察你这点时间,发现你心思很细,脑子转得很活嘛!”何南看着赵龙富说。 “这试验田,你免费用,这你这实验成果,是不是可以优先给我们刘岗村用啊?”赵龙富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呵呵,你可真会钻营啊,把触角伸直接伸到我今后的工作成果上了。没问题,这地我也不会白用,如果真有什么成果,我会在成果转让费里抵扣你们的土地使用费,你们看呢?”何南笑着说。 “我说老师啊,我们刘岗别的没有,就是地多,能让你当实验田,也是我们的福气,你愿咋用就咋用。”刘新龙说道。 “新龙,可不敢这么说,现在看来是地多,而我认为,现在的地是稀缺的,别说被那些工业、房地产占的地,就是良田也越来越少了,现在有粮食吃还意识不到,如果真到了没饭吃的那天,你就会发现土地有多宝贵了。”何南纠正了刘新龙的看法。 “我提议啊,为何教授的实验田定在刘岗,干杯!”赵龙富举起酒杯。 “好!后面的事,我负责解决。”刘新龙当然也很高兴,现在流行招商引资,他也完成了“引智”工作。心里满是感谢赵龙富,这家伙就是活泛,适时地提出了给何南实验田的事,这账很划算,虽然让他用地,但这成果却是很多地方可yù不可求的,毕竟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嘛,如果自己搞的农业插上科技的翅膀,那就就前途无量了,所以和赵龙富碰杯的时候,稍稍用了些劲,把两人酒杯里的白酒都碰得溅出一些。 三人站起来碰杯后,便一饮而尽。 落座后,赵龙富又说道:“我技术有了,地是现成的,可我这几天也一直琢磨一个问题。” “啥问题,快说!”刘新龙边满酒边催促道。 “从我来到这里,我就有一个疑问,也可以说这个疑问在我脑子里思考了好久了,就是刘岗的土块和我老家的一样,都是一条一块的,用锄头、耙子什么的可以,如果要将农业产业化,就得用大型农耕设备,可这条条块块的土地根本不能用,这家一用,说不定就把邻居的地一块给犁了。所以,也要解决这个土地集中耕种的问题。”赵龙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刘新龙听到赵龙富的想法,也是觉得应该改变一下,可又一想,这土地政策是国家政策,不好改吧、于是说道:“这家庭联产承包是国家定的,前几天新闻里还说三十年不变呢,如果咱变了,我估计农民不会接受。” 何南看了看赵龙富和刘新龙后说道:“想当初,这个政策制定的背景是破除人民公社那种干多干少一个样,干与不干一个样而由几个农民私自搞的,后来得到了领导肯定才推开的。在当时,农业科技化含量还很低,主要还是小农经济,但我认为这个政策早就不适应当前农业发展的形势了。因为生产力提高了,而生产关系还是这样一成不变,肯定是不行,你不是想搞农业产业化吗?没有规模xìng地生产,充其量就是面向市场的小农经济。” “如果集中起来,老百姓不就成了失地农民了?不会让他们感觉又回到解放前了?”刘新龙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何南听到刘新龙的话哈哈地笑了起来,说道:“总觉得你是那种敢想敢干的主,怎么当上官就变得畏手畏脚,连思考的劲也没了?你仔细思量一下,咱老百姓从来都没有自己的地,虽然现在种得地也仅仅是使用权,而没有所有权,面上说所有权归集体,那集体又归谁呢?想明白了吗?说白了,咱老百姓就一直是个佃户,虽然现在不缴租子了,但这地今天种了,明天说是集体需要,就把你地给收回去了。所以,现在也不存在失不失地的问题,但是你向老百姓动员的时候,不能把他们说成是佃户,要用面上好听的话,既要把理解透,又要让他们好接受。” 刘新龙又说:“国家不是说三十年不变吗?” 何南解释道:“这三十年不变,是不是作为一个法律固定下来,还仅仅是个政策?” “是政策。”刘新龙说。 “政策是可变的且不受约束,再说了,三十年不变的是承包权,而不是经营权对吧?况且,你这是为村里还有村民谋福利的事,只要把两权解释好了,我认为这不是问题。” 刘新龙的疑问在何南的解释下总算理顺了,而此时,赵龙富又说道:“何教授刚才的话提醒了我,我们不光要做通老百姓的工作,而且这事要让上面也认可。就说当时的小岗搞承包,那可是冒着杀头的危险签了生死状的,幸亏得到了国家认可才得以推行。试想一下,如果国家不认可,我估计这几个伙计下场也好不了哪里去。由此启发,我认为咱们先弄个方案,报到镇里去,争取得到他们的同意,你们看呢?” 刘新龙啪得一声打在赵龙富背上,差点让赵龙富把肚子里的酒菜喷了出来。说道:“还是你想得周全,我们说干就干。来,先把这酒干了!” 第四十六章 奇葩的组织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一场酣畅淋淳的聊天,一场酣畅淋漓的喝酒。今晚赵龙富的心情非常好,在自己将要离开刘岗的时候,能碰上何南这样的老师,没有官僚味,没有铜臭味,有的只是一心扑在农业教研上,这样很纯的教授很少了,大多都变身为某利益集团摇旗纳喊的出卖学问、出卖良知的各种油头粉面的“专家”了。虽然何南不是自己的老师,但却是很投缘的知音。 伯牙子期,高山流水,能在芸芸众生中遇一知音,不畅谈、不畅饮何解心中之愉悦呢! 回到村委大院的赵龙富自然也是兴致满满,虽凉气逼人,但在酒jīng的作用下,赵龙富坐在大院的石头上也浑然不觉。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屏幕上显示的图片是赵龙富的女友李婉晴。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赵龙富甩了甩头,力争让自己头脑清醒一些,逻辑清晰一些,避免让李婉晴发觉自己喝酒了,他可不舍得李婉晴为自己担心。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一直是沉默。 赵龙富以为是村委大院的手机信号不好,便站起身来来回地走动,嘴里对着手机不停的“喂喂”地喊,就像战争片里演得司令部的话务员向闪沿阵地呼叫一样。 还是没有声音。 赵龙富虽然听不到任何动静,就把症结归于手机信号出问题了,就对着话筒说道:“婉晴,这里信号不好,我先挂断了,马上给你打过去。” 挂断电话后,赵龙富立刻打了过去,接通后仍是无音。 “婉晴,怎么了?能听见我的声音吗?”赵龙富问。如果不打电话倒就罢了,如果打了电话却没有声音,赵龙富就有些担心李婉晴了。 电话那边开始抽泣,继而转为了哭泣,这让赵龙富更是担心了,肯定是一向坚强的李婉晴受了很大的委曲才会给赵龙富打电话的。 虽然心里着急,但赵龙富尽力压抑自己的心情,仍然平静地问:“谁欺负我们的李婉晴老师了,是哪个调皮的学生?” 电话那头的李婉晴似乎没有听到赵龙富的话,仍然在哭。 越是哭,赵龙富心里就越有不祥的预感,莫非是那个找人捧自己的人缠上婉晴了? 女人哭的时候,男人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虽然心疼,但赵龙富还是忍着等李婉晴在电话里哭了个痛快。 “我被欺负了!”李婉晴抽噎着说。 什么!莫不是那个鸟人对李婉晴那什么了?赵龙富的火立刻冒到脑瓜子顶上了。但还是强制xìng地压了下去,想听听李婉晴怎么说。 “今天晚上我们党委书记找我谈话了,说是给我介绍对象,还是以组织的名义,你说,都什么年代了,恋爱都zì yóu了,还打着组织的旗号。你说这不是欺负人吗?”李婉晴说。 “组织?真有创意!你那个党委书记是在搞穿越吧,不过功力不大行。”赵龙富听到李婉晴的话后,真是哭笑不得。 这个名词相当莫虚有,“组织”就是在你遇到困难时,他说无能为力;在你遇到不公时,他说要正确对待;在你的合法权益受到侵害时,他说要顾全大局;在你受到诬陷时,他说你要相信组织;在需要有人做出牺牲时,他说组织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当需要有人冲锋陷阵时,他说是你的坚强后盾;在你取得成功时,他说是组织培养的结果。 具体到李婉晴事上,组织要给她介绍对象,这个党委书记是从哪里迸出来的遗老遗少? “什么功力不大行?”李婉晴很不解赵龙富这句话的意思。 “你想啊,现在能说出这话的人,得是从什么年代穿越过来的?也就是20世纪吧,你看人家项少龙那功力,直接穿越到战国时代。你那尊敬的党委书记幸亏不是从chūn秋穿越来的,否则得给你从三从四德理论方面给你介绍对象了。你说这伙计是不是穿越剧看多了?”赵龙富无厘头地分析道。 赵龙富的这番话倒是把李婉晴给逗乐了,这是什么天马行空的解释啊! “都给你介绍什么样的货sè啊?”赵龙富问。 “还不就是那个历史学院的李天鸽,仗着他爹是省城城管局的局长当上了团委书记,这段时间经常有没有由头地来找我,像个跟屁虫一样烦死人了。”李婉晴的语气里满是厌恶。 “哟呵,还想夺我的女人,你没报上我的名号,吓死他们!”赵龙富调侃说。 “你算老几啊,还吓死他们,我当时就把书记给拒绝了,他的脸sè很不好看。”李婉晴告诉赵龙富。 “不要管他,他也掺乎太多了吧!婉晴,我们的爱情会经受住这样小风小浪考验的,因为我们爱着,对吗?需不需要我过去保护你?”赵龙富细语地说。 “傻吧你,保护啥,现在什么社会了?他还敢抢亲不成!主要是那书记太欺负人,越被人欺负,我越想你。如果你在我身边多好!”李婉晴可怜地说。 李婉晴的这些话倒让赵龙富沉默了。自己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电话那头的爱人在哭泣,而电话这头的自己所能做的只是安慰,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必须要把和婉晴在一起的事提上rì程了。 又把李婉晴好生安慰了一下,这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通过和李婉晴的通话,赵龙富更加肯定了那个雇人揍自己的家伙就是这个李天鸽了,因为揍自己和用什么组织施压都是下三滥的手段,手法类似,可以确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以暴制暴,还是以文制暴,反正得把这个李天鸽给搞得服服帖帖的,把自己给揍了还可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下又动用关系直接向李婉晴进攻了,那就得收拾他了。 这个收拾,不是构想,而是要尽快付诸实际,否则会对李婉晴不利。 再说了,李婉晴也很讨厌这个家伙,更要收拾了。 赵龙富紧握了一下拳头,下定了决心。 第四十七章 如此逼供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老板娘,还记得我吗?”赵龙富走进了省城长途汽车站边上的那个叫喜莱登的小旅店。 由于是上午,客人不多,老板娘难得清闲,正在吧台后面的把头埋在笔记本电脑里看电视剧呢,听到赵龙富的声音,还以为是熟人来了呢,便抬起头来。 她对赵龙富的印象还是挺深的,一来呢是赵龙富被打没几天,更深刻地是龙富挨揍一声没吭倒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开间?”老板娘不能认识赵龙富,看着赵龙富身后的两个人,虽然不是墨镜纹身啥的,三个年轻人找上门来,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赵龙富笑了一下,倚在吧台上不急不慢地说道:“我猜你就不认识我了,聪明人谁也不愿意往身上揽些毛七毛八的事,对不?” 老板娘还是坐在那里,很是jǐng惕地说:“你啥意思?没事就给我出去,别耽误我做生意啊!” “老板娘,我们不是**,也不是故意找你茬的,你认不认识我,你心里清楚,我就想找那个叫运哥的。告诉我他在哪里,就当我没来过,中不?我也不想在你这里呆太长时间,那样对你生意影响不好”赵龙富说道。 这老板娘知道赵龙富一来,就是找运哥的,可自己也不能告诉他啊,否则这今后被运哥查出来是自己告的密,万一被报复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以为我是长在大棚里的茄子,没见过世面啊?出去不?再不从老娘面前消失,我就报jǐng了。”老板娘威胁道。 王伟走上来,把手机递给老板娘,嘴巴呶了一下,很是严厉地说道:“报吧,抓紧的。报这前给里面开钟点房的姐妹说声,好让他们穿着衣服工作啊” 老板娘惊了一下,来者不善啊,肯定是在店门外观察了好长时间了,知道自己店里有****的老客户。 “报不报是我的事,你还管着老娘了。”任凭王伟把手机放在自己面前,老板娘就是装作看不见。 “你可以不报jǐng,但你店里正在发生的一切事,我们都给你录下来。也就是说,我先帮jǐng察调取些证据,到时缴给公安,至于他们怎么处理你,就不关我们的事了,你看这样行吗?”赵龙富对着老板娘说。 接着,又把头转到王伟两人面前,说道:“把包里的摄像机啥的调试好,到里面房间里给他们录下来,注意灯光、音效啥的,别整虚了,影响证据质量。” 王伟和另外一个年青人开始打开包,从包里拿出摄像机的照相机,打开后开始在旅店的门头内外拍摄,拍过走廊正准备往房间里拍。 他们这一举动让老板娘确实有些不安,万一在往里拍到里面的情形,那就真麻烦了,得罪里面的老客户不说,万一这三个年轻人真把这东西弄给公安局,就摊上大事了,这店以后还能不能开还两说着呢。 “你犯得着这样吗?那次他们揍你我就挣个房间钱,并没有参与,你干嘛跟我过不去,欺负我这个女人,算什么本事?”老板娘说。 赵龙富不急不慢地说:“推得倒是干净,挣这昧良心钱的时候咋不推到别的旅店里去?既然该接这活,就得想到会有报应,知道啥是从犯不?我给你上上法律课?你男人呢,一块上?” 老板娘斜撇了赵龙富一眼,一脸的委曲,但她不能让他男人过来,否则男人对男人,可能要挨打,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嘟囔着说:“他到外地去了,否则饶不了你们。” 赵龙富盯着老板娘说:“既然我们敢来,就不存在谁饶谁的问题,懂不?运哥在哪里,我也不想打他个红脸脖子粗的,毕竟多个敌人少要路,我就问问为什么打我。这你放心了吧?” 说罢,赵龙富给王伟使了个眼sè,让他们继续往走廊深处去拍。 眼看就要到那几个有客户的房间了,老板娘有些急了,万一这拍出来就把自己的财路给堵死了,脸上挂满了焦急。 赵龙富用余光看着老板娘的表情变化,觉得仈jiǔ不离十了,于是把手一挥,王伟会意了,把摄像机交给了别外一个青年,这就要开房间门进行拍摄了。 “回来,回来!”老板娘用假声示意他们,而王伟他们根本不呼她的招呼。 “让他们回来吧,我告诉你,行不行。”老板娘看赵龙富的眼神都有些哀求的意思了。 “早干嘛去了?非得让咱出招,这出招不累吗?得耗费多大力气和脑细胞啊?”赵龙富没有想制止王伟的意思。 这让老板娘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万一门被推开了,床上正在工作的赤身祼体的男女还不吓死了,再来一个尖叫,把其他房间正在工作的失足妇女给惊着,那不得像一副多米诺骨牌给推倒了,自己经营多年的这生意链就得让别人给抢走,损失大发了,相比之下,说出运哥的下落,成本或许能小一些。 老板娘用双手抱住赵龙富的胳膊,几乎用哭声说:“大兄弟,你给姐一条活路吧,姐不容易啊,你不能逼死我们啊!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 赵龙富也愿意这样做,但为了找出运哥,不得不采取此下策,反正自己从来没把自己定位在一个正人君子上。 “路是自己选择的,活路死路你自己选,不是我们逼你的吧?”赵龙富看着老板娘的表情,认为是达到了目的。 “不是,不是,咱们还是老乡呢,我也是东征的。让他们回来吧,求恁了!”老板娘继续求道。 赵龙富一摆手示意王伟他们过来,说道:“我挨揍的时候怎么不认我这个老乡?好了,现在告诉我吧。” “大兄弟,运哥叫张来运,是咱汽车站一带的大哥,他家住那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在东边那条街上开了一个茶楼,就叫来运茶楼。”老板娘顺带着还把运哥的一些情况告诉了赵龙富。 “这茶楼是他自己经营还是其他人,他人在那里吗?”赵龙富想确认一下。 “是他自己经营着,他媳妇在汽车站商场里包了一层,专卖烟酒糖茶,很挣钱,他和汽车站里的领导关系很……”正说着,老板娘突然停了下来。 “老板娘,给咱开个间,过过夫妻生活。”运哥吊着烟,搂着个比他个还高的美女走了进来。 第四十八 春宫惊梦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老板娘很是恐慌地看着赵龙富,不知道该怎么办?使个眼sè让运哥走吧,这赵龙富就在身边;不想法弄走他吧,这张来运就得倒霉。 赵龙富把身子转向吧台方向,装作一个要登记住宿的顾客,然后使了个眼神,让老板娘给运哥开房间。 老板娘心领神会,就扔给运哥一把房间钥匙,还故作镇静地说:“这次又糟蹋谁家的姑娘了?” 这运哥接过钥匙,又把头埋进了那姑娘的胸里,边磨蹭边不耐烦地说:“我新女朋友,zì yóu恋爱。” 这运哥也不理会店里的人,搂着那姑娘的腰还不忘在那一扭一扭地xìng感屁股上用干瘪的小手掌抓一把,抓得那姑娘是娇喘嘻笑,打情骂俏地往房间里钻。 看着运哥进了屋,王伟看着赵龙富,想请示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但赵龙富仍不动声sè,倚靠在吧台上只是看着背景墙上的石英钟,老板娘也陪站着不敢坐下来看电影,而王伟他俩就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摄像机。除了偶尔从房间里传来的嬉笑和呻吟声,吧台只有石英钟滴滴嗒嗒的声音,很是安静。 大约过了有十分钟的样子,赵龙富对着王伟说:“你在这里看着,我们进去找运哥商量点事。” 王伟立马明白了赵龙富的意思,就是让自己看着老板娘,怕她再起什么幺蛾子,便点了一下头。 赵龙富问老板娘要了房间的备用钥匙,便带着和王伟一起的年轻人进了屋。 进了屋,一幅**便呈现在面前。干瘦的运哥正趴在丰满的女人身上做运动,还喘着粗气,身子底下的那妙龄女人娇喘连连,很像岛国爱情动作片里的女主角,动作娴熟,业务熟练,经验丰富,那叫声很能促进男人雄xìng激素像黄河决口般地分泌。关键是这赤身祼体的两运动员的零部件都一清二楚地呈现在赵龙富两人面前,让人看着血脉喷张。 也许已经习惯了外面有动静,两人竟然没有意识到有俩陌生人已到床前。 赵龙富拿了把凳子坐下,跟着他的年轻人便坐在桌子上,欣赏着只有从电子信息城的角落里才能买到的美国小电影,还是现场直播版。 那青年可能是看得下边也起反应了,桌子腿吱吱地响了起来。 这一响不要紧,吵到了正在床上专注于运动的两人。运哥回头一看,霎时楞住了。那女子正在闭着眼享受这人间美味,突然运哥一个急刹车,还以为是运哥不行了呢,便睁开了眼睛,看到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便“啊!”的大叫了一声,但两人的身体仍媾和在一起。 看着运哥楞看着自己,赵龙富微笑了一下,朝他摆了摆手说:“不打扰吧?继续,继续,我们学学。” 这运哥知道两人来者不善,看坐在凳子上的人有些面熟,但已经记不起来了。 “兄弟们,找哥有事啊?”运哥脸sè很是惊慌,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 赵龙富说:“早就听说运哥大名,今天特来观摩运哥的雄姿,也没啥事,你们继续。” 运哥离开了那女子的身体,是不是被吓的还是到了冲刺的时候了,立马就软了下来,赶忙想穿衣服。 赵龙富示意跟着自己的那个青年拍照。 “兄弟,有事你就说,这样可不地道!”说着就要拿衣服里的手机。 那青年见势,上去就把瘦弱的运哥擒小鸡子似地扔到床上,把运哥的手机递给了赵龙富。然后对着运哥和那个女子一阵狂拍。 “还苹果的,档次够高的。”赵龙富发现手机背面有个被人咬了一口的苹果。 “港货,港货,兄弟需要,你尽管拿去。”运哥忙说。 赵龙富轻轻地把手机放在桌上,心平气和地看着运哥和那位女子的窘迫样。 那女子虽然也见过道上的小风浪,却没见过这样的阵式。刚开始是惊慌失措,后来看到人家拿相机对着自己和运哥狂拍,心里也害怕了。自己不靠偷不靠抢就靠下面三分地,挣点可持发展辛苦钱,完事老鸨还得抽三成买钱,今天又摊上这事,真是倒霉倒到家了,就哭了起来。 赵龙富示意那个青年把这女子带到别屋去,凭自己这身板对付运哥应该没问题,再说外面还有王伟守着呢。 等他俩走了以后,赵龙富趁运哥穿衣服的工夫,不紧不慢地说:“运哥,雄猛啊!就是这照片形象不好,万一哪天我不小心把这相机啥的掉到汽车站商场里,应该没事吧?” 说罢就把手机扔到了床上,说:“这被人咬了的破苹果给你,你觉得有必要召集人过来,你又打个电话吧。” 运哥胡乱地扎把上衣服,听到赵龙富的话很是吃惊,看来真得是来者不善,都知道自己的底细了。万一把拍的这东西给自己媳妇,那自己可就玩完了。 “哪敢哪敢!兄弟,有事好说,我看着你眼熟,是不是在哪里得罪过兄弟,那我该死,先给你赔罪了。”说罢,运哥嘎镚双膝一软就跪在赵龙富面前。 赵龙富厌恶地看了一眼,说道:“是爷们不?男儿膝下有黄金,懂不?别整这些俗儿巴几的东西,起来!” 运哥看这招基本不好使,就站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往rì揍赵龙富的派头,服服帖帖地站着。 这人就这样,外强中干,得势时把能摆的架全摆出来,失势时就像个孙子一样。 “运哥,咱也爽快的,我叫赵龙富,东征来的,上次你揍过我,你是不是干事太多了,不认识我了?现在记起来了吗?”赵龙富看着运哥说。 赵龙富的这一自我介绍,运哥心里打了一个激灵,不会是这小子来寻仇的吧,那自己被他们控制着,只能任人宰割了。 “兄弟,兄弟,那都是误会误会……”还没说完,赵龙富一嘴巴子就抽了过去,打得运哥是直护腮帮子。 “到这时候了你还给我装,打之前你都确认好了,东征,赵龙富,再装你信不信我也给你上手段。”赵龙富狠狠地说。 第四十九章 果然是他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兄弟要罚要打请便,我知错了。”运哥看这招不行,就实打实地说道。 赵龙富凑上去说:“运哥,你看我像是打人的人吗?”可能是离得太近了,赵龙富还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夹杂着前列腺等液体的混合物质味道,让他的肠胃极不舒服。 运哥赶紧摇摇头。 赵龙富笑了一下,然后怕闻到那味道,便又回到凳子上,说道:“运哥啊,咱们之前不认识,也谈不上什么仇,你我都是聪明人,在这道上混,也都明白不能无缘无故树敌的道理,所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对吗?” 运哥赶紧点点头,急忙说道:“兄弟说得对,说得对,上次那事吧,是哥一时糊涂做了混事,当时我还很佩服兄弟,打成那样都不吱声,很有骨气。但哥也没办法,道上的规矩你也懂,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咱不能坏了规矩啊!” 赵龙富“嗯”了一声,说道:“啥活都敢接,对不?我现在让你去揍个人,你敢去不?” 听了赵龙富的话,运哥一个劲儿地点头,嘴里还念叨着:我敢,我敢,有事你吩咐,我定给你干得漂亮儿的……” 运哥的话还没有说完,赵龙富拿起桌子上的小本子就朝运哥头上打了一下,说道:“敢你个大头鬼,我让你去捧市长,你也敢?” 看赵龙富真没有要揍他的意思,运哥心里倒就轻松了不少,所以也没有介意赵龙富用本子打他那一下,而是笑着说:“虽说现在黑白不分家了,说要打市长,兄弟别开玩笑了。” “所以嘛,你还能区分什么买卖敢接,什么人敢捧,对不?以为我这东征来的就可以像踩蚂蚁随便捏喽?”赵龙富用眼睛瞪着运哥说。 “我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得罪了兄弟,想怎么罚我,我认了。”运哥心里也很矛盾。当时接这个活的时候,以为是个乡下棒子,给的钱还很高,原本以为是个高利润的活,谁想到这家粉能找到省城,找自己报仇来了。 “罚你有用吗?”赵龙富说道:“看运哥,你也是个jīng明的,我刚说了我不会树敌,咱们可以交个朋友。话说白了,你这也是拿钱办事,咱俩没仇,以后还可以是朋友,对不?” “对,对,对!兄弟说得太对了,咱们是朋友,咱们是朋友。”运哥重复着说。看到赵龙富的话松口了,运哥自然是顺着杆子往上爬。 “所以嘛,运哥不愧是聪明人,你帮我分析分析啊,既然我和你没仇,但我又被揍得像个猪头三一样,你说,谁和我有仇啊?”赵龙富问道。 运哥听了赵龙富的话,住了一会,面露难sè地说道:“兄弟的意思我明白,你要让我说出谁给钱让我办事的,可这规矩你是知道的,这客户的信息……咱不能破了规矩。” 赵龙富站了起来,上去拍了拍运哥的肩膀,故意面露难sè的说:“运哥啊,你说我这从东片跑到这藏龙卧虎的省城里来,也是有风险的,就像你上次说得一样,再让你看到我在省城,见一次就揍一次,也是有可能的,但我既然来了,就说明我顶着被揍的压力来了,见过没怕死的没?在故地又正好碰到故人你,你想想看,我这是来给你上怎么样守规矩的课吗?” “这,这……”运哥心里知道,如果说出来,万一让人知道了,麻烦也不少。 “运哥啊,我琢磨着你现在心里斗争得很厉害,不过没关系,我这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人xìng化,我给你时间。”赵龙富说完就坐在凳子上,手里摆弄着相机。 房间安静了,再没有人说话。但两人的内心里缺不平静,特别是运哥,心里那个纠结啊,如果说了吧,以后可能会有麻烦;不说吧,现在的麻烦就摆在面前,一阵揍是免不了的,揍也认了,但揍完人家还是没得到想要的东西,估计会在自己身上留下个什么记号,然后再把自己这点事给捅出去,更惨!虽说媳妇知道他在外面不检点,但没有真凭实据,如果眼前的这个人把相机里自己战斗的场面给了媳妇,发飙是小事,这可以哄,依媳妇的脾气,把自己弄成三德子也很有可能。 “运哥啊,你看这张,你可真威武,真给我们男子汉争了面子。”赵龙富又凑上来,把相机里的一张照片给哥看。 只见自己光着个身子,瘦得只剩下肋叉骨的上身下面耷拉着一条小蚯蚓,完全没有了激战时那又细又长的雄纠纠气昂昂,关键旁边那战斗的伴侣的身体也照的清清楚楚。 “兄弟,咱不带这样的,你这是威胁我。”运哥看到照片后,明白自己已经受制于人。 赵龙富边上下翻页的欣赏相片,一边说道:“运哥啊,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在敲诈?是不是觉得这种手段挺下三滥的?其实我也觉得,但我没办法啊,试想一下,如果我亲自上门拜访,求你告诉我,说不定又狠揍我一顿。是不是?所以嘛,你也体谅一下我,都不容易。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得更糟糕,你爽快点行吗?” “兄弟,不是我不告诉你,就是告诉你了,你也对那个人没招。”运哥决定告诉他,但也觉得对方后台很硬。 “哦?你不会告诉我他姓李吧?”赵龙富打趣道。 “你怎么知道的?”运哥很惊奇地看着赵龙富。 赵龙富轻撇嘴角一笑,说道:“没弄出个一二三四五,我们这土棒子敢来大闹省城?” 但从运哥的这话里,赵龙富确定了十有仈jiǔ就是婉晴所说的李天鸽。 “你惹不了他,他爹在省城很厉害,在城管局干一把手,你要去惹他,风险很大。”运可善意地提醒道。 运哥的这番话,让赵龙富的推测成为了现实。 “运哥,你说这姓李的后代咋都不成器呢?你也知道我来省城的目的,不管他爸是将军还是局长,我都和他扛上了。” 第五十章 电话录音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哥,还没发现你还有当黑社会老大的特质,还有那种有勇有谋的那种,兄弟们在来省城的路上还以为会打砸抢烧一番呢,大闹个省城,留下这、咱们的威名,没想到没动一拳一脚就智取了,佩服!”在回宾馆的路上,王伟调侃道。 “没逼到这个份上,谁愿意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啊!”赵龙富感叹道。 “枪杆子里出政权嘛,有时候人给他玩文明的,他不领你这情啊,关键是,就得揍,还得是揍得服服帖帖的,也他们知道不选择文明就得接受野蛮的道理。”坐在副驾驶上的年轻人也说话了。 “孙勇,这话说得在理。”王伟边开车边说,“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直接找那个小衙内,把他给弄出来,上上课?” “这个衙内也是仗着自己亲爹认为老子天下第一,没有干不成的事,你想,如果揍他一顿,估计他会对俺家那口子不,只能用脑子把他给整脑残了,打不会解决问题。”赵龙富分析道。 王伟说:“哥,这事我觉得宜早不宜晚,咱们从运哥嘴里撬出话来,不敢保证这小子会泄个密啥的,让那衙内早有准备。” “借他一高铁胆子,咱们相机里的东西是吃素的,不过呢,还是早解决就没心事了。”孙勇也说道。 赵龙富不作声了,他在考虑如何才能制服这个小衙内。 车上也安静了,没有人想打扰赵龙富的思考。现在正是中午下班的时候,车子在省城的街道上时停时走着。这年头,过度城镇化的弊病是越来越严重,有人说要评选世界十大du城,拉斯维加斯、澳门这些地方在预赛阶段就被淘汰了,这十大甚至是五十大名城肯定是中国大陆城市莫属,比如dì dū,甚至连这不甚发达的这省城都堵成一窝粥了。就这堵法,马路都变成了停车场,这停车场里的车屁股后面冒着个烟,里面还坐着人,也是一奇景,环境污染不说,那谁谁谁吹嘘的幸福感只能是水中月、镜中花了,试想一下,谁要需要个急救啥的,就堵在半路上可能就不行了,人都没了,谈何幸福。 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 “谁的电话能录音?”赵龙富问。 “哥,我刚买的双核的,功能很全乎,你看有没有这功能?”孙勇把手机递给了赵龙富。 “又换手机了,很有啊!不会又是那种铃声超大,屏幕超大的吧?”王伟笑问道。 “咋了?哥们就喜欢超大的,包括女人的胸器,不行啊?”孙勇反驳道。 赵龙富接过手机一看,果然是那种国产手机。不过呢,这种手机功能全,倒也实用。 赵龙富鼓捣了一会,便将手机调成了通话录音模式,给王伟打了一个,果然好用,音质还行,没有想像的那么差,也不去管它了。国产的,可以理解。 赵龙富让孙勇给李天鸽了一个电话,并打开了通话录音。 “喂,李天鸽?”电话一通,孙勇就痞里痞气地问。 此时的李天鸽正在午休,被电话吵醒了心里自然不高兴,又碰上这样生硬的语气。 “李婉晴的凯子赵龙富出现了,我们老大问你该怎么办?”孙勇把自己定位在运哥的一个马仔。 “按照咱之前说好的,怎么来的怎么给我揍回去,这还用问我?你新来的?”李天鸽很是不高兴。 “揍到什么程度?我怕兄弟们下手没个轻重,万一出人命咋办?”孙勇问。 “往死里揍,但不能揍死,把握分寸是你们的事,我给你们的钱是喂狗了?”李天鸽很是生气。 “你的目的就是不让赵龙富和那个李婉晴在一起吗,干吗非要揍个半死?”孙勇按照赵龙富的提示在电话里问。 “我给你们钱,你们给我办事,办到就行了,问那么多什么?”李天鸽不耐烦了。 “对了,我们老大让我问问你,该给我们打钱了,怎么个打法?”孙勇问。 “不是告诉你们联系局里的程会计吗?还能少了你们那几个破钱?”李天鸽说。 “是哪个局?不会是公安局吧!”孙勇一本正经地问。 李天鸽更不耐烦了,碰上这么一个新人,估计还在试用期,在电话那头大声说道:“城管局,程会计,听不听得懂汉语?我不给你叨叨了,让你们老大听电话!” 孙勇看了一眼赵龙富,便说道:“我们老大出发了,去逮赵龙富去了,只要你给钱,我们就给你办事,你放心,我挂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达到目的没,有没有需要补充的?”扣死电话,孙勇问赵龙富,而一旁开车的王伟被这一幕给逗乐了,大笑了起来。 赵龙富朝孙勇竖起个大拇指,说道:“完美,收工!” “这就完了,人还没见着,我们就收工了?”孙勇觉得这趟省城之旅很不过瘾,一点拳脚没施展就完成任务了,这还是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一次。 “赵哥,真是高啊!下一步是不是把录音传给这衙内啊?”王伟问。 “呵呵,就这么办,我估计会让衙内兄焉下来了。网上关于儿子出卖爹的事不少了,他基本不傻,可以有个基本判断了。”赵龙富说道。 “后面的事就交给我们吧,绝对办得漂亮。”王伟说。 赵龙富很是欣赏王伟一点就透的jīng明劲。再说了,自己也不能出面,否则以后让李天鸽认出自己,会给李婉晴留下不好的印象,毕竟以这种方式虽然很爷们,但女人们普遍很反感这样做。所以,这事就得用地下的方式办,但绝对不能让李婉晴知道,这个秘密想让自己和李天鸽共同守住这个秘密,就得用这种见不得天但最有效的方法了。 “孙勇,看见运哥那幅**,有没有反应?”赵龙富办完了事,感觉轻松了好多,便有心思问些不相关的事。 “哪能没有呢?都是人,还都是年轻人,说实话,都快爆了!”孙勇说完,王伟大笑了起来。 “想不想去泄泄火?”赵龙富问。 王伟及时提醒道:“咱们找个饭店填饱肚子吧,再说了,刘总规定不让我们干那事。” 第五十一章 书记同意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咋样兄弟,揍人了还是被揍了?”刘青理电话那头笑问赵龙富。 “放心吧,哥哥,都办妥了,没费一枪一弹。”赵龙富把事情的经过在电话里给刘青理说了一遍。 “不战而屈人之兵啊,行,办得漂亮!”赵龙富刚开始问刘青理要人的时候,刘青理还怕人手不够,想多给些,而赵龙富坚持不要,说两人就够了,这说明赵龙富在去省城前心里就有谱了,自己没有看错人。 “这事办完,心里也敞亮了。”赵龙富由衷地叹道。 刘青理还是有些顾虑,说道:“这小子能消停了?” “放心吧,哥哥,这录音里不仅有他雇凶打人的信息,还有他老子的信息,就是再傻,也知道个轻重。听王伟送录音回来说,光听了个小样,这小子就蔫了,也就是一个sè厉内荏的主儿。”赵龙富把王伟去给李天鸽送录音的事也简单说了一下。 “哈哈,你小子也够yīn的啊,我还一直担心,你小子像水浒传里的那个豹子头林冲,自己家的媳妇受欺负了,只会大砍大杀呢,没想到用的是智取这一招,行,回来给你们接风,然后还有好消息呢。”刘青理显然对这个处理方法很是满意,没伤着人,没惊动jǐng察,也让李天鸽老老实实的,赵龙富虽用了自己的人,但没带来麻烦,心里自然高兴。 “王伟和孙勇两个小伙子是真不错,可帮了我不少大忙了。”赵龙富真心地想在刘青理面前表扬一下他的两个手下。 “呵呵,我的人,什么时候错过?咱别的不会,就会看人。”刘青理在电话那头甚是得意,他看上的赵龙富一次又一次的实践证明是对的,也不枉当初认识他时,亲自上门给他送衣服。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挂下了电话。 赵龙富也在交谈中得到了刘青理的特许,带着两人找了一家会所消遣了一番,也算是对两人的回报。 当然了,费用刘青理也挑明了,就是他出。 刘青理对赵龙富真得是太好了,就算是赵龙富本人,有时也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了,为什么对自己哪么好呢?就仅仅是欣赏,绝对不全是,也可能看好是潜力股,可自己都没有看到自己的路在何方。现在也只能一步一步扎实地走,摸着石头过河。就算自己真是潜力股,可光摸石头也不行啊,万一碰到河水太深或者河底一片沙地没有石头,那不就摸到龙王那里去了,所以还要学会以游泳,或者变通一下方式,就是过河不趟水,走桥上的路也不失一条捷径。 当然了,对自己来说,这游泳和过桥就不仅仅是埋头走路了,还要学会抬头跑步,这对自己是更大的挑战。但作为一个男人,就得对自己狠一点,就得昂首挺胸地接受挑战。有的人在挑战面前以各种理由退缩了,就变成了庸人;有的人笑对挑战,谈笑间灰飞烟灭,则成了人上人,一念之差就会造成千差万别的人生。 在李吉顺办公室里,赵龙富、刘新龙的汇报得到了李吉顺的赞许。 长久以来,李吉顺为了完成县里下达的内外资招商指标可谓是疲于奔命。为了能引进一个客户,自己喝上午象包公,中午象关公,晚上象济公,一天两三场,一顿斤把两,酒场如战场,都把胃献给党了。 好不容易招下来一个项目,圈了农田干起了厂房,后又发现这项目经营范围变来变去,从生产高jīng尖仪器变更为只生产零部件,后又变为模具,再后来就变为生产动物饲料了,直接从一个新兴高科技项目变成了把玉米粒打碎了再加上名目繁多的添加剂就成了饲料。到最后,一台机器就能搞定了,也不多招工,就解决不了地方就业问题,所以就出现了厂房一大片但仍然孔雀东南飞的怪象。 中国人最聪明了,都学会了钻空子。招商引资也一样,大家各取所需。投资者吹得天花乱醉,又是高科技又是可观的税收,把当官的给吹得高兴死了,为得就是能争取些税收、土地等优惠政策;一方父母官也不傻,心里也有小九九,为的就是完成招商指标,挣取丰厚的招商引资奖和提成,为自己以后的飞黄腾达奠定基础。最倒霉的就是老百姓了,土地上铺满了水泥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模样,收入也没见增加却没了土地,仍然每年像候鸟一般撇家舍业地到外地挣些辛苦钱贴补家用。 所以,李吉顺清醒地看到,这招商引资就是投资方和地方zhèng fǔ玩得二人转,双方各取所需,真正为老百姓谋福利的项目几乎没有,而刘岗村的这种来自当地,为了当地的发展模式虽没有天花乱醉的前景描述,却也实实在在地发展地方经济。当了几年的槐树镇书记,他也知道真正发展的出路就是农业产业化,而不是虚头八脑的什么招商引资,大家都知道其中的利害,可都得像皇帝新装里的路人,心里门儿清楚,却不能说出来,否则自己的前途不保,甚至是官帽不保。 “李书记,本来这事青理要来的,可最近他在外地有个重要项目,回不来。”汇报完后,赵龙富觉得有必要向李吉顺解释一下刘青理没来汇报的原因。 李吉顺喝了一口水,摆了摆手说道:“青理给我打过电话请假了。” 赵龙富接着说:“还有一个事还得向您汇报一下,本来新龙觉得应该先给石镇长汇报,然后再找您,我觉得直接找你汇报更直接,这是我擅自作主的决定说直接向您汇报,这是不是违反规定了?” “你说呢?呵呵……”李吉顺笑了笑,笑得赵龙富直发毛。 “先给我说,我高兴啊,说明你把我这个书记当成了知心人,这事吧,找个时间,新龙你单独找长寓镇长汇报一下,下个周,你俩再到党政联席会上作具体汇报,你看这样违不违反规定,啊?哈哈……”还是李吉顺有经验,三言两语就把之前赵龙富和刘新龙关于先向谁汇报的疑问给化解了。 汇报也汇报完了,疑问也解开了,两人便告别了李吉顺。 “龙富!”赵龙富两人正走在走廊里,听到后面有人很是热情地喊他。 第五十二章 尴尬的套近乎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转身一看,秦志敏正向自己招手。 赵龙富停下了脚步,看着秦志敏。一起到槐树镇的选调生,一个是领导秘书,一个是村里的什么小组长,一个官架十足,高高在上,一个身处基层,无权无势。特别是赵龙富往党政办打过电话,接电话的秦志敏那口气的变化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没想到是秦志敏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 “什么时候来的?”秦志敏迎上来,仍然很热情地问。 他的这个热情让赵龙富很不适应,就像从冷冰冰的十足官话的冬天忽然之间到了酷暑难忍的三伏天一样,转变可够要人命的啊。这伙计让谁给咬了,这是要疯啊! “到镇里办点事,这就要回村里了。”赵龙富还是很大方地伸出了手。 秦志敏就像看见领导一样,赶紧地把手递了上去,依旧用那个词:热情地握手。 “大中午头的,都到饭点了,走嘛?咱仨个一起到外面吃点去。”说罢就拉着赵龙富的手往外走。弄得赵龙富很是尴尬,不了解实情的人,还以为两人“基”情四shè有一腿呢,无奈之下,赵龙富招呼着被这一幕看呆了的刘新龙一块去。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赵龙富吃这饭心里也没有个底。自己也没招他惹他,也没做些给他有好处的事啊,咋就看见今天的自己就像看见大救星一样。这样的无事献殷勤,jiān?盗?从点菜到上菜再到喝酒,都让赵龙富就像个发现异常的jǐng犬,很是jǐng觉,就怕秦志敏设得套,自己钻进去了。 这伙计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这句话赵龙富心里老嘀咕着。 莫名其妙的赵龙富,一头雾水的刘新龙,两人在酒桌上看着秦志敏热情的招呼,像个没有自己应用程序的机器人一样任凭秦志敏摆布,该喝酒的时候就举杯喝酒,该吃菜的时候就在秦志敏热情地招呼下吃菜。 而秦志敏呢,丝毫没有因赵龙富和刘新龙的迷茫而减少热情的投入量,像个专业学校毕业的专业演员一样,在片场丝毫不受围观的戏迷、导演、灯光、摄像、剧务还有赵龙富、刘新龙这样群众演员的影响,超乎寻常的单向热情在酒桌上弥漫。 三个人的聚餐,菜上了已有十一二个,有热菜、凉菜,来一个就热情地推荐一个,让他们尝尝,偶尔还指使刘新龙倒酒、分菜,这样的热情,要是放在连续十几天的高温红sè预jǐng天气里,早就不是果木烧烤了,而是关东煮了。 聊的话题也乱七八糟,把两人共同来槐树镇说成了同甘苦、共患难的生死弟兄,在秦志敏的描述中,两人一起来到这里,没有人看得起他们,只靠两人相互鼓励、相互扶持才走到了今天,不容易啊! 这让赵龙富很是迷茫,虽说自己也想搞好同秦志敏的关系,可自从到了刘岗后,再和秦志敏接触,就明显地发现对方那种高高在上而对自己不屑一顾的优越感,根本谈不上同甘苦、共患难,更谈不上什么生死这样的吓人的词语了,难道是写了几天机关里的材料,就可以天马行空的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了? 刘新龙也听不下去了,这种赤祼祼地献媚,套近乎也太不遮不掩了吧,而且更要命的是自己就像个电线杆子一样,被秦志敏冷落在一旁,只顾讨好赵龙富去了,能证明自己还喘着气的方式就是秦志敏会不时地吩咐自己去倒酒。他是哪根葱哪头蒜啊,还指使到我头上来了,老子不伺候。具体到行动上,也是带搭不理的。 要命的是秦志敏完全没有注意两人的情感及表情变化,而是按照自己的节奏侃侃而谈,从利比亚到叙利亚、从辽宁舰到台湾军售案、从**到镇里人事安排,无所不谈,而且都是个人的演讲,偶尔需要赵龙富“嗯、哦、是、嗨、哪您怎么看”捧哏式配合。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所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况且也不知道这秦志敏肚子里卖得是什么药,还是抓紧填饱肚子赶快离开是上策。赵龙富示意刘新龙多吃点,别只听人家热情而又洋溢的演讲,而忘了照顾自己的胃。 刘新龙也明白了赵龙富的意思,刚才因为听秦志敏摆活还真没吃几口,于是就像到丽红院吃霸王餐一样,狼吞虎咽起来,也不再听秦志敏在哪里神灵活现地胡吹乱侃了。 请客的快醉了,被请的却一点事都没有,这是请客的最大失败。以秦志敏的酒量是陪不起赵龙富他们的,在秦志敏说话开始重复和绕舌的时候,赵龙富还是很耐心地听秦志敏对人生、对工作的美好规划,并不忘用眼睛的余光在丰盛的餐盘里寻么自己喜好的美食,逮准目标就用筷子夹上一大块,美美地享受一番。 “龙富,你这要走了,以后兄弟到县里办个事,也有亲人了。”秦志敏喝了一口酒后说道。 “你真开玩笑的吧,说到走,一般都是谁谁谁走了,那是去阎王那里报道去,你也给我说走,我可不走,觉得活着挺好。”赵龙富说话有些尖酸。 “兄弟,还装,给老弟不说实话是不,拿兄弟我当自己人不?”秦志敏听了赵龙富的话不但没生气,仍然套着近乎。 这人最要命的是明明两个隔着两万五千里,却上杆子地一口一个兄弟。 “兄弟,你走的是谁的关系啊?能给我说不?”秦志敏附到赵龙富耳边小声地说,故作神秘地生怕刘新龙听到。 赵龙富对这种多人在场却说悄悄话的行为很是看不惯。有私密事找个地方单独说,没啥事就敞开了说,干嘛这样故作神神秘秘的,还会让别人误以为两人有什么不可告人或见不得人的事呢。 “要说没关系,你可能觉得我这是说假话,要说的关系,我自己都不相信,你说我该咋说?”赵龙富没有同样的窃窃私语,而是把头往外侧移了移,不愿意再闻到秦志敏浓重的酒气。 秦志敏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却也没表现出丝毫的不高兴,仍然很热情。估摸着自己的酒量,再陪下去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对着刘新龙说道:“刘主任,麻烦你把账结了去。” 刘新龙正在享受这舌尖上的美味,秦志敏的话自己还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是你请客吗,干嘛我接账,欠你的还是咋的?”刘新龙说话就不好听了。 其实,这也是乡镇里的潜规则,说是镇机关里的谁谁要请客,吃饭时肯定会拉上一个村书记、主任啥的,就是为了卖单的。 秦志敏认为天经地义的事,可用在刘新龙身上就不好使了,他这人的xìng格偏偏不吃潜规则这一套,刘新龙的话让他颇为尴尬。 “你看这,刘主任,一顿饭也吃不起?我……这……”秦志敏摊着手对赵龙富说。 赵龙富拍了拍秦志敏,说道:“你先慢慢吃着,咱们兄弟也好久不聚了,这顿饭我请了。新龙,我们该回去了。” 说罢,赵龙富起身便穿上衣服,去吧台结账去了,而房间里只留下了秦志敏一个人在发呆,他现在也想不明白,这刘新龙怎么不吃人间烟火呢?又不是花自己的钱,都是村集体的,真是个另类。 第五十三章 组织考察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坐在刘新龙的电动车后面,赵龙富一边听着刘新龙对秦志敏的满腹不满,一边琢磨着秦志敏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后发生了什么,难道真是去县里给陈正当秘书了? “你说,他一个胡吹烂侃编谎言写材料的家伙,凭什么让我给他买单,我欠他什么了?”刘新龙对秦志敏仍然是一百个不满。 “这个原因你还不知道,就因为你是村主任,他是镇里的干部啊,以后你们村有什么事不得求着镇里,就仗着这,让你掏个钱请个客,他就认为上正常的。”赵龙富给刘新龙分析道。 “老子求他?一个只知道堆砌华丽文字粉饰太平的家伙,再着说了,我这是村主任是村民选出来的,都村民自治了,还求他什么?”刘新龙愤愤不平。 “一个简单的例子,你村的路咋修起来的,还有那路灯咋架起来的,还不是村里向镇里争取的。咋争取的?你以为就是打个报告上去,符合条件领导就批,不符合条件就不给你这个项目?”赵龙富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刘新龙又反问。然后停下了车子,说道:“刚才吃得太快了,有点反胃,咱坐这里歇会吧。” 两人下了车找到路到一块yīn凉地,拔了几棵干草铺在地上,便坐了下来。 “是个球!在国外咱不知道是啥情况,在咱们这里,纸面上很简单,但cāo作起来就复杂多了,说白了就是一个人情,一个关系,这人情关系什么的怎么搞,还不是得求着他们?他们就仗着这一点,甚至他们还会觉得让你掏钱是给你面子,别的村还捞不着呢!”赵龙富坐下来接着说。 “老子还不伺候呢!咱只专心发展村里的经济,以后也不给他打交道就是了。再说了,我们村民自治的委员会和镇里本来就没有关系,就是有关系也是指导与被指导的关系,还求他个毛!”刘新龙确实看不惯这一套,更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秦志敏还感染上了这个坏毛病,并且很快都病入膏肓了。 “新龙啊,尽信书则不如无书,这句话原本是说让读书人不要迷恋书,要学会dú lì思考。但这句话用到zhèng fǔ机关里就有新意了,就是zhèng fǔ书面上的东西不能信,因为他们说一套做一套。村民自治吧?你问你,你们村谁是老大?” “书记青理啊。”刘新龙感觉赵龙富问这个莫名其妙。 “好,书记是老大,也就是说村支部大于村委会是吧?”赵龙富沿着这条线分析说。 刘新龙这下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所谓的村民自治,只不过是个噱头。实际上,村里还是书记说了算,书记是老大总揽全局,把尽了村里大小事务的决策大权,而作为村民自治组织的老大,也就是村主任顶多是个二把手,就是仅有执行权和参谋权,所以这村民自治的权利又决定在书记手里,而党组织和镇上是上下级领导关系,这说来说去,实际上,村里还得听镇里的。 “那又有什么,我还是不吃他那一口,你看他当时那语气、那表情,还给你摊手,以为受多大委曲似的。”刘新龙虽然明白了这个理儿,但还是憋得慌。 “其实吧,如果不想要镇里的那些零零碎碎的所谓福利,就踏踏实实地发展好自己的经济,讨好他们还不如不理他们。试想一下,这些人都是永远吃不饱的饿狼,你讨好他,哪一天村里真得发展好了,他们更会变本加厉地吃拿卡要,就真得是养虎为患了。”赵龙富觉得以刘新龙的xìng格,根本不会向这些机关潜规则屈服的,这些事就交给刘青理或者自己好了,对于发展农业经济,赵龙富还是很看好刘新龙的。 这时,赵龙富的物机响了,是李伟从党政办打过来的,让他下午三点前到镇里开会。 赵龙富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快两点半了。 “咱们回不去了。”赵龙富挂了电话,对刘新龙说。 “怎么了?”刘新龙问。 “镇里通知我去党政办开会,具体啥会也不知道,只能劳驾我们主任大人送我一程了。”赵龙富笑着说。 刘新龙捣了赵龙富一拳,说道:“赶紧的吧,跟我还那么外套!” 当李伟把自己领进小会议室里时,李吉顺、石长寓还有程建国正在和两个穿着统一白衬衣的人聊着天。 看到了赵龙富走进去,李吉顺起身向那两人介绍赵龙富。赵龙富也向各位领导问了好。 “龙富,这是我们县委组织部的钱部长和郑科长,今天是来考查你。”李吉顺对赵龙富说完,又对着钱部长说:“钱部长,我们仨人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谈吧。” 说完,就示意石长寓和程建国出去了。 在考查赵龙富本人之前,李吉顺已经特意安排好信得过的人,按照县委组织部的意图进行了mín zhǔ评议。由于李吉顺事先打过招呼,基本都是全票通过,让这mín zhǔ评议也就走了个流程。 由于赵龙富到县里工作是陈正打过招呼的,县委组织部的钱部长也只是履行一下组织程序,按照考查必须要问的东西,比如组织选拔你到县里工作有什么意见之类的正确的废话走了一遍。 末了,钱部长让赵龙富写一个工作总结交上来,并让郑科长把电子邮箱告诉了赵龙富,然后这个程序也算走完了。 走出小会议室的赵龙富就更确定了秦志敏为什么对自己突然的变化原因了,便摇了摇头笑了一下,然后走到李吉顺的办公室,向他汇报考查结束。 “回去把村里的事理一理,该交给谁就交给谁,还有刘岗的农业发展规划,也可以让青理和新龙一起到联席会上汇报,你就准备着到县委报道吧。”李吉顺拍着赵龙富的肩膀说。其实,他心里也不舍得这样一位干将离开,也想用来为自己分忧解难,可如果硬是留住,就会耽误人家的前程。人这一辈子能有多少个这样的机会啊,如果是自己的原因把人家耽误了,这就是作孽。再说了,有个人在领导跟前,自己以后开展工作也会顺利很多。 “李书记,我会做到善始善终的。”赵龙富说。 “你先回去吧,我们今天要宴请钱部长,为你的事钱部长他们才来咱们镇,如果你陪着就不避嫌,以后我们会给你送行的。”李吉顺把不让赵龙富参加的原因用换位思考的角度说得很清楚,让赵龙富听了很是贴心。这也是李吉顺做人高明之处,既然留不住,就绝不强留,还要让赵龙富感动。 第五十四章 依依惜别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啥事啊?着急忙火的,我看就你一个人开会吧?”看见赵龙富出来了,刘新龙迎上去问。 “走,先去趟镇里共销社商场,事咱路上再说。”赵龙富没停下来,而是朝着电动车停放的位置走去。 刘新龙楞了一下,也紧走了两步,打开了车锁,发动了车子,等赵龙富坐好,就一旋把手,车子就开动了。 槐树镇原本就不大,和一般的村庄不同或者显得是个镇的地方就是一条街两旁的门市撑着门面,这些门市有洗剪吹、有煎烹炸,也有五金店修理铺什么的,要说最成规模也最有历史的,就要数这供销社商场了。 以前还是凭票的时候,供销社商场可真是了不得,虽说这供销社是农民自我服务的合作经济组织,农民却也只是个挂名,实际控制者还是乡镇。货柜上的东西,你要是没票没人,那可都是奢侈品,什么布票、粮票、电视票什么的,在那个商品短缺的时代,绝对是香饽饽。 而如今,市场经济大cháo把那些养尊处优的供销社头头们淹得是直接不会了,他们还做着求他办事的梦里时,供销社就仅存其名而无其实了,供销社商场也江河rì下。现在槐树镇的供销社商场也仅有名了,实际上是挂着狗头卖羊肉的主,已经是个人的了。再起个供销社的名字,一来呢,是老百姓觉得现在和以前相比,商品虽然多了,但假货也多了,还没有以前供销社商场卖的东西真呢;这二来呢,就是迎国人特别是农村人的怀旧感, 但里面的商品还是挺多的。 赵龙富先到了卖熟食的地方,买了些牛肉、猪头肉之类的熟肉,售货员熟练地割切称一条龙,最后还用牛皮纸而非塑料袋给包好,这让赵龙富感觉很不错。 现在不管买什么东西,基本都是塑料袋,以致于秋风起时,大街小巷地全中塑料袋子在随风飘扬,飘来飘去,有的落在地上,有的直接挂在树枝上,远远看去,还以为是谁家在办丧事呢。 又到了百货区买了一箱槐树老白干,nǎi粉饼干什么的也是一大包,然后很是利索得往收银处一放,惊得刘新龙合不拢嘴,这是到末rì了还是咋的,买这么多东西。 “这不过rì了还是咋的?咋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出了商场的门,刘新龙问。 “回去喝酒去,叫上大爷大娘一块,晚上都去你家。”赵龙富说话时的心情有些沉重。 听赵龙富说话的语气,刘新龙很是纳闷,继续说道:“这开了个会,出来咋变了个人,中了邪了还是走火入魔了?你倒是给个话啊,这把人给憋的!” “先憋着吧,咱们回去吧,回去再给你说。”赵龙富这个时候不愿意也不能告诉刘新龙。如果告诉了,这家伙不得跳起来。 都是些熟食,还凉拌个咸菜什么的,大大小小的盘碟也整满了一桌子,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个酒杯,就连平时吃饭不上桌的慧玉也在赵龙富的坚持下坐在刘新龙旁边,大家都在看着不怎么高兴的赵龙富,想听一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娘,大爷,还有新龙、慧玉,咱先喝一杯,痛快痛快!”赵龙富先举起杯来,挨个儿碰了一遍,就自个儿干了。 “娃啊,有啥不顺心的事啊?别一个人抗着,还有大伙呢。”刘向红说完,也陪着赵龙富把酒给喝干了,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也都喝了。 “没有,大娘,其实这个事吧,我听到过风声,但真到成真事时,心里还是过不去。”赵龙富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要调走了,去县里。” “啥?你再说一遍。”刘新龙的反应到是在赵龙富的意料之中。 “去县里,准确点说去县委,给副书记陈正当秘书。今天去镇里开会,就是县委组织部下来考查我的。”赵龙富把事情说得更清楚一些。 “娃,这是好事啊,人往高处走嘛,这么好的事还不高兴,来来,咱们敬娃一杯。”王长普斟满了酒招呼道。 “来,来,都满上,这也算咱们村里出的大干部了,至少是咱们村培养出来的干部啊,你说,咱们村都多少年不出干部了?”刘向红也是笑容满面。她觉得赵龙富能高升,是理所应当的,但没想到,这没关系,没人脉的赵龙富能从村里直接到县里去,还是县里的第一大部门,看来这机关里还讲能力的。 “来,喝!”赵龙富知道酒桌上的人都是在劝导自己,听他们这么一说,心里也宽敞了不少,喝酒也就爽快了不少。 酒喝干,再斟满,赵龙富便挨个儿敬酒,先是刘向红。 “大娘,咱们这几口人,咱娘俩打交道最早。当时和您认识时,真不想到这一晃都快半年了,在这里,还是要感谢您对我的照顾和帮助,这就要离开了,这心里……”说到这里,赵龙富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为怕眼泪流下来,于是赶紧说道:“大娘,啥也不说了,都在酒了,我敬您!” 说罢便一饮而尽。 “娃啊,咱这也是缘分啊,我就想给你说一句话,你可记住喽,这刘岗以后就是你的家!”说完,不怎么喝酒的刘向红也是动了感情。 “大爷,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个什么情况不?那时你爽朗的xìng格我就很喜欢了,既然大娘说这里也是我的家了,我可有两个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赵龙富敬王长普。 “别说两个,就是十个八个,你就说吧!”要是平时的王长普听到这话,早就不耐烦了,肯定会说,磨叽啥,有屁快放。而此时,却也多了几分耐xìng。 “这一呢,就是保养好身子,平时呢,酒要少喝一些,如果我以后来看你,咱可以放开喝。这二呢,新龙要开始他的事业了,在农活方面你有经验,可要多帮帮他啊!”赵龙富说。 “行!我答应你,咱爷俩喝杯。”王长普主动和赵龙富碰了杯,“吱”的一声,这一杯就进肚了。 “别整那伤感的话了,咱喝了!”还没等赵龙富开口,刘新龙就站了起来,朝着赵龙富的杯子上狠狠地就是一碰,直接干了。 夜越来越深了,刘向红和王长普因为身体累了就先回去了,就剩下赵龙富和刘新龙了。 奇怪地是,两人话语却没有了,只是心有默契地碰杯、喝酒,空酒瓶越来越多,慧玉也是把菜热了好几次了。 “兄弟,我不舍得你啊”刘新龙率先控制不住情感了,说完就哭了起来。 第五十五章 朴素的送行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接到了镇党政办要去报道的电话已经是晚上6点多了。 6点多对于深秋的刘岗来说,天sè已经黑了,从村委大院已看不清村里的房屋,哪怕仅是轮廓,但房屋里的灯光如星星般把刘岗点缀得静谧而又浪漫,偶尔几声狗叫声,那也是行人惊动了闲来无事的看门狗。 要走了,赵龙富不打算再去告别了。一来呢,是镇党政办明天派来一辆车接自己。这二来呢,在组织部谈话的当天,赵龙富已和刘向红他们吃过饭了,再说了,明天告别不免会动感情,见人触景如果控制不住落下泪来,也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堂堂七尺男儿,被人揍得那样还没落一滴泪,如果因为惜别的感情再掉泪更要不得。明天一走,又不是老死不向往来了,还是在一个县里,距离又不是太远,以后有时间的话,常来常往是肯定的。 赵龙富来到办公室里,准备收拾一下东西。看了看桌面,再拉开抽屉,竟然没有东西可以收拾。原本刘青理给自己的那些吃的,已经化成肥料滋养大地了,有一个程建国来的时候,自己随手拿的一个笔记本,就是那个上面画画的那个,也不是自己的,那就继续放在原处,一个一个的传下去吧。 宿舍里就是仅有自己的几件换洗衣服。虽说已是深秋了,也许是自己年纪轻,火力壮,仍然穿着夏天的衣服也没觉得冷。在乡村里工作穿得能随便点,到了县里这样的大单位,自己到时真得要添置几件像样的衣服了,这不仅是个人形象问题,而且还代表着陈正的品味。 赵龙富躺在软和的床上,顺手摸了摸这仍然很新的被褥。心里想,明天走时一定把这些李吉顺送给自己的被褥一并打包,这不仅是床舒适的被褥,还很有纪念意义。 明天就要离开这个村子了,也许以后还有机会回来,但对于赵龙富来说,这一晚就要为他前期工作划的一个句号了,就算再回来,也许是陪领导视察,也许是来聚会,但再也没有现在这样的感觉了,是留恋,是惜别。 赵龙富翻过身去,对着墙说道:“伙计,明天咱就要离开这里了,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陪着我,看过我打呼噜,看过我醉酒,也看过我害怕长夜,从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保重,保重。” 墙当然没有回话,还是像以往一样立在那里。 赵龙富笑了笑,觉得应该过了和墙说话这样一个年龄,可能是自己的童心未泯吧。 望着那灰暗但非常耐用的灯炮,赵龙富脑子里又把自到槐树镇报道以来,那些人、那些事像过电影一样在脑子里一一闪过:李吉顺,最聪明之处在于会投资年轻人;石长寓,带着自己去截访;程建国,最官架子的自以为是的聪明人;刘青理,神秘而又仗义的忘年朋友;刘新龙,真心想干事的愤青;刘向红、王长普,善良更又耿直;苏婷,刘岗村民眼里的特工…… 自己曾在醉酒的情况下在镇机关食堂里做服务员,自己曾在被人推出去当截访的挡箭牌,却成功了;自己到了村里原本的同事态度变化之大;自己促成了刘岗村的换届选举;自己到省城看女朋友却被揍成猪头三;自己和刘青理、刘新龙、刘向红他们结下的深厚感情…… 有些东西发生不久,如果现在想还能想的很清楚,可能过段时间就会忘却。这是一段对于刚入职的赵龙富来说很珍惜的经历,绝不能忘掉。于是,来到办公室,拿起了笔把这段经历记录下来,既是对以前的总结和交待,也可以从中吸取一些经验和教训,以利于后。 第二天,赵龙富醒来时已经快八点了。醒完的原因就是昨晚写完后,久久不能入眠,等天要模糊亮了,赵龙富才合了合眼,没想到这一合就到了大天亮。 赶紧收拾好行装,其他的都是昨晚已经收拾好的,主要的就是把床铺上的被褥像军训时学到的那样打个背包。由于这被子实在是太软和,以至于打了好几次都没有形状,索xìng叠吧叠吧了事。 穿戴好之后,赵龙富走出宿舍门,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 在大门口,有二十多个大爷大娘穿红戴绿的,有的腰里还别着个腰鼓,有的手里拿着长绸扇子,有的人坐着,有的人斜靠在墙上,有的人站着,但都是静静地等在那里。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赵龙富心里很是纳闷,便走到门口。 “大娘,这是?”赵龙富问刘向红。 刘向红一脸埋怨地说道:“你这娃,太有意思了吧,这都要去县里了,也不给我们大家伙告个别?” 刘向红说这话的时候,其他人也全看着赵龙富。 她们怎么知道我要走的呢?赵龙富心想,难道是镇党政办也给村里通知了? “够不够哥们?你!”刘新龙从墙角下走了过来,照着赵龙富的背上就是一拳。 这时,赵龙富才明白过来,难不成这些人都是给自己送行的?看着刘向红、刘新龙、王长普他们,脸上都涂红红的粉,这是在举行一场庆祝仪式的规模,也只有在chūn节元宵这样的节rì里才能出现的场景。 “娃,你来我们村的时候不声不响的,可这你要离开了,我们也知道你不想麻烦我们,但也绝不能再这样走了,咱又是高升,就得风风光光地上任去。”王长普敲打了几下腰鼓,然后用手捂住鼓面说道。 “我,这……”赵龙富听到王长普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里的百姓真得是太好了,我在刘岗做什么了?就做了镇领导交给我的任务,仅仅是份内的事,他们就能感动成这样,真是太容易满足了,多么可爱的人啊!可既然这么容易满足的老百姓,可怎么又有那么多的上访案件呢?症结在哪里不言自明。 “什么这呀那的,咱不准矫情啊!”刘新龙说,然后似乎听到了汽车的声音,就赶紧地招呼大家伙道:“都准备好喽,待一会可劲地扭,可劲地敲,给咱们村出的大官送行!” 水杯哥的车已进入大家的视野,这时的秧歌扭起来了,锣鼓敲起来了,刚才还是相对安静的村委大院门口顿时热闹起来。 车缓缓地停在大院门口,从车里出来的程建国被眼前的这场景给惊呆了。“赵龙富,刘岗人,赵龙富,刘岗人……”不绝于耳。 刘新龙早已安排好的人把赵龙富的行李放入了车的后备箱里。 就这样,赵龙富在大家的欢快地锣鼓声中拉到车门,很是不舍地看着这么一群可爱的人。 坐在后座上的程建国说要开车的时候,赵龙富准备关上车门,这时,刘向红挡住了门,说道:“娃,这要走了,大娘送给你一句话,你给我记住喽,你是咱刘岗人!”说完就替赵龙富关上了车门。 第五十六章 非常待遇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送赵龙富来县委办公室报道的李吉顺后,县委办公室主任亲自领着赵龙富熟悉环境。 虽然是一级之差,但县里和镇里完全两种感觉。 走到县委大楼的走廊里,光洁的地面砖可以映出人的影子,就连呼吸的空气也没有了尿sāo味,而似乎是喷了空气清新剂一般,两侧的办公室的门都是紧闭着的,没有镇党委zhèng fǔ里的喧哗热闹,倒是显得yīn森森的。从身边走过去的人都是急匆匆的,穿着个白衬衣,梳着整齐的发型,手里拿着个文件夹,看到不是熟悉的人就从赵龙富身边急驰而过,似乎这里发生的事都是急办事项。 郑恩铭领着赵龙富走进了这个七楼建筑里的第六层,这个楼层更是与县委办公室各科室所在的第五层大不相同,地面不是地面砖,而是大理石的,装修上也是豪华了许多,楼层里的服务员不再是那些五十多岁的,而是统一穿着像宾馆服装的漂亮姚龄女子,一出电梯口就有沁人心脾的温柔女声叫了声“赵主任好,陈书记的房间已以打开。” 郑恩铭冲那小姑娘点了点头,招呼了赵龙富一声就去了陈正的办公室。 “赵啊,陈书记去外地招商去了,刚才给他汇报时,这段时间呢,你正好可以熟悉一下环境,好好安顿一下,等他一回来,你就可要上手啊!”郑恩铭说道。 赵龙富应诺着。然后跟着郑恩铭的介绍仔细地打量着陈正的办公室。 这是一个大套房,最外侧是单独隔出来的一小间,放着个办公桌和办公椅,还有一些必备的打印传真一体机、电话、电脑等,不用说,这应该是赵龙富办公的地方。 里面就像一个三室一厅的单元房,从单独隔出小间的门里进去,就是一个像大客厅的就是陈正的办公室了,一个像公司老总一样的大班台,一个热带鱼箱,一套沙发、还有一个茶几,大班台上放着一些凌乱的文件,估计是没有秘书的整理,自己也懒着码齐。 办公室的墙面是有三扇门,一个房间是健身室,里面放置着跑步机、哑铃等,一个房间是休息室,里面放着一张双人床,难道他媳妇也来这里睡觉,否则为什么要放一张双人床,一个人的话单人床就足够了,赵龙富想。再有一间郑恩铭介绍说是书房,可里面没怎么看到书,倒像个衣帽间,有大衣橱还有一面大镜子。当然了,dú lì的盥洗室是必不可少的。 赵龙富也去过李吉顺的办公室,但和这个办公室比起来,那差别就远了去了,一个乡科级,一个县处副职,虽然级别上只高半级,但在一个县里来说,差别大也是正常的。 郑恩铭介绍完,又领着赵龙富到了五楼,虽然只是上下紧挨着的两层,还是坐了电梯,这让赵龙富觉得有些浪费。 “你现在还在选调生的试用期,所以还不能定级,但你的关系先定在综合科,但你的工作就是给陈正书记服好务,这一点你清楚吧?”郑恩铭边走边说。 “郑主任,我明白。”赵龙富答道。 随后,郑恩铭又带着赵龙富综合科、行政科、秘书科等科室和办公室主任、副主任室挨个儿的转,向他们介绍赵龙富。赵龙富虽说根本记不过来突如其来这些人的面孔,但也很热情地称谓、握手。 特别是科室里的同志,不管是负责人还是普通科员,看到一个新人是由副主任亲自带着介绍,就感觉这人来头不一般,也是很热情地和赵龙富打招呼。 一圈下来,赵龙富根本没记不住几个人,也没记住哪个房间是哪个科室,以后再熟悉吧。 郑恩铭在办公室里拨通了一个电话,说完话也没有说再见之类的就摞下了话筒。不一会儿,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就敲门进来了。 “赵啊,这是行政科的孙科长,刚才见过了,他负责把你的后勤事务办理一下。”郑恩铭向赵龙富又介绍了一遍。 “郑主任,小赵的进门卡和就餐卡已办好了,我想一会领着他去宿舍。” 郑恩铭手一挥说道:“你们去吧。” 说是宿舍,更不如说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这个房子坐落在离县委大楼不远的崭新小区里,里面还弥漫着刚刷过墙面的涂料味,电视、电脑、冰箱、洗衣机、书桌、沙发、床等家具家电虽然简单,但也是新的,最让赵龙富觉得很不错在地方在于卫生间里还有热水器。 “孙科长,这个宿舍有几个人,我住哪里啊?”赵龙富就看到一张床,另外一个房间是电脑桌,便问道。 孙科长笑着说:“这个房子就你一个人住,我们接到你要来的通知,连夜加班加点搞出来的,还有些味,一会我让科里的买些去味的绿植给你搬过来,你看可以吗?” “孙科长太客气了,咱们单位的宿舍环境那么好啊?”赵龙富觉得现在的住宿条件和刘岗简直没法比,不由地感叹道。 孙科长看着赵龙富,然后说道:“呵呵,并不是每个单身青年都有这待遇啊,咱单位就你一个人。” “哦?是不是因为我是领导秘书的原因?”赵龙富猜测地问,这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嗯,咱家就三个大领导,给安书记服务的程志明已经结婚了,县办张主任没有秘书,所以就你一个享受这待遇。”孙科长说着,就来到了厨房,拧开了燃气阀门,打开了燃气灶,蓝sè的火苗烧得很旺,转身给赵龙富说道:“好,燃气正常,你可以自己做饭吃了,我估计你跟着陈书记,自己开火做饭的机会不大多。” 孙科长介绍完就走了,赵龙富把自己从刘岗带来的东西打开然后按照客厅、卧室、书房、卫生间的顺序挨个归置。东西不多,空间太大,放到每一个位置根本填充不起来,还是显得空荡荡的。 赵龙富看到这里的住宿条件,还是不敢相信,这一个小秘书,还是县里副职的小秘书,竟然也能享受到这待遇!想想自己在刘岗的情形,真是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了。 第五十七章 冒出的同学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对于赵龙富来说,原本几乎没有用的手机,自打到了县城以来,却响个不停。刚开始自己的手机铃声是自带的那种传统的“嘟嘟“声,但每时每刻都是这声音,也让人烦的,索性下载了一首舒缓的流行音乐作为铃声,听起来不再那么噪杂。 也不知道赵龙富到县城工作的消息那么快,那些原本在县委党校培训一起培训的同学,虽然有的仅有一面之缘,突然之间就和赵龙富联系起来,名头都是同学好久不见了,要聚一聚。 这些同学,大部分赵龙富都不认识,一面之缘的还算好的了,大都在县直机关工作,不去赴约也不好,绝不能现在成红人了,就狂摆架子,那不是赵龙富的风格。但有一点让赵龙富很是纳闷并觉得好笑,自己在刘岗待了半年,几乎没有一个人找过他,现在到了省城,却都瞄准了自己。 看来自己要换个手机了,这个手机的待机时间太少了,一块电池就这个电话接法,仅够半天用的。以后,做了领导秘书,电话只能会至多不少,如果用这个手机,经常没电肯定会误事,况且这种事已不再是个人的事了,而是领导的事甚至是县里的事,如果因自己这一环给耽误了,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只要不撞车,赵龙富都按时赴约,有时候请客的、陪客的都喝得酩酊大醉了,甚至喝完酒了,倒在桌子底下,自己还一点事没有,更有趣的是自己还不知道这顿饭是谁请的;很少的时候能碰上酒量大的,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顶多也就是战成个半斤八两,临走再拥抱一下加深一下感情。 难得的闲情逸致,去吃请还不用自己做饭吃,再说了陈正还没有回来,工作时间呢,也就是跟着老秘书学习怎么样做好秘书工作,传授一些诸如接受邀请、文件流转、后勤保障之类的方法窍门。这些东西赵龙富记在本子上,晚上拿回宿舍温习领会的时候,总觉得不管什么经验啊、窍门啊,总体的目标就一个,那就是要从工作和生活上伺候好领导,这要放到古代,那领导就是主子,咱就是仆人。当然了,现代社会不这么分,这叫没有高低之分,只有分工不同,就像一则笑话里讲的:说是一个男领导,手下有两个办事员,一男一女。但男的把活几乎都干了,女的几乎什么都不干。时间一长,男办事员就有了怨言,对领导说:“凭什么活都是我干哪?”领导说:“分工不同。”男办事员:“有什么不同?”领导:“你是办公用品。”男办事员:“那她呢?”领导:“床上用品。”这分工都如此细化了,也算是社会进步的表现吧。 合上笔记本,看着时间还早,赵龙富就给李婉晴拨了个电话。现在闲了,手机的信号也比刘岗好些了,所以,自从到了县城后,两人必然要通过手机说一说“夫妻夜话”。 “又一天过去了,累吗?”赵龙富关切地问。 电话那头传来可人沁心的声音:“没啥事,又在办公室里待了一天,一杯茶、一份报,一部小说看一天,呵呵……你呢,你的头儿还没回来吗?” “你问得我哪个头儿?是长在脖子上的,还是……”赵龙富愿意地开着玩笑。 那话那头的李婉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稍住了一会才明白啥意思,说道:“讨厌啊你!在底下别得没学会,就学会这些下流的东西了,你脑子都让你身边的人洗成啥样了,一点大学时的单纯都没有了。” 赵龙富就喜欢把李婉晴逗得娇羞的样子,可以想像出来,电话那头的李婉晴的小脸已经红扑扑地了,所以又把住她的话柄继续逗道:“你说得底下是哪个底下,还是谁底下?我什么时候到底下去学东西去了,那学出来的东西还有个好?” “找人话把有意思吗?再这样跟着那些人混下去,你早晚就会变成一个俗人,一个痞气十足的俗人。”李婉晴说道。 “李老师,你的思想不纯正啊,报纸上都讲了,人民群众是创造历史的主体,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你可不要为了看不起我们基层群众,没有我们基层群众种粮食,你们吃啥,喝啥、穿啥、住啥、臭美啥?小同志,要时刻把人民群众放在第一位,要紧紧依靠群众,一切为了群众。当然了,这里的群众就指我一个人,也你就是你要紧紧依靠着我,一切为了我,懂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咯咯“的笑声,边笑还边说:“你就贫吧,多么严肃的问题让你演义成这样,还是不是一名机关干部?还是说正事吧。” “什么正事,咱们不就正说着正事的吗?”赵龙富还想继续调侃。他总觉得把李婉晴调侃地笑非笑、气非气这种小模样很是有成就感。 “今天我给家里打电话了,我妈说要见见你。”李婉晴说。 随着大学毕业,赵龙富和李婉晴的恋情从地下也逐渐走到了地上,原本在恋爱方面对李婉晴要求极严的父母,看着李婉晴也走上了工作岗位,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听出来父母的口风的李婉晴,就把赵龙富的情况给父母说了,父母今天刚同意,所以李婉晴就把这事给赵龙富说了。 “太好了,我早也盼、晚也盼,盼走了星星,盼来了月亮,终于盼到朝阳照耀大地的伟大时刻的到来了,我心里美啊我!”听到为个消息,赵龙富当然高兴,虽然刚毕业,经历了一些事之后,觉得应该和李婉晴考虑结婚的事了。这结婚的第一步就得先征得父母同意,去见对方父母,也就意味着结婚事宜提上了日程。 “见哪里见?让他们去东征,看看你工作的地方?”李婉晴问。 “我觉得第一次见面,让老丈人、丈母娘亲自登门来拜访我,让我很是受宠若惊,但我觉得第一次,还是我去你家比较好,你说呢?”如果是第一次见面后,如果他们还想考察自己的工作情况,来东征倒还可以,第一次嘛于礼于情都应该是晚辈主动。 “还是你想得周到,那行,我给家里联系一下,你再看看什么时候能抽出时间,咱们约好了,就行动吧!”李婉晴听到赵龙富想得那么周全,心里也是很高兴,于是说道。 “你就不再考察别的人力男性资源了?见了父母,按照我如此传统的想法就是我生是你的活人,死是你的死人喽,你可以想清楚。”赵龙富又回到了调侃的路子上了。 “以后我罩着你,你小了就从了我吧,哈哈”李婉晴那边也开始调侃了,笑了一会,李婉晴又说道:“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个缠人的团委书记,再也没惹过我,真得清静了好多。” 李婉晴的这句看似无意的话倒也给赵龙富传递了一个信息,上次使得那招管用了。 第五十八章 莫名的命令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咱们一块去看个病人吧?”在传授完两个小时的课后,离午饭的时间还早,这段时间闲着也没事,如果让领导看见他俩闲着,估计会安排个什么活,那就划不来了,负责给赵龙富传道争惑的前县委书记秘书,也是秘书科科长李大唐说。 “好!我现在跟着李科长混,啥事你吩咐我照办。”和李大唐混熟了,赵龙富也敢调侃了。 说是病人,其实也不算病人,只是身体不舒服在医院休养调理而已。 冬天来了,那些高血压、心脑血管有问题的人,条件允许的,就像今天来看望的这位,有着公费医疗可以报销,就索性请上半个月的病假,住进了医院,有医生、护士陪着照料着,调养一下身子,以期在这冬天心脑血管病的高发期平安度过,还能活着迎接来年的春暖花开。 和年纪近四十的李大唐进到病房,赵龙富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像个跟班的。 那病人也就五十岁的样子,典型的洪水泛滥时的地中海头型,中间及外延都已寸草不生,仅有的几根头发特意地留得很长,像根绳子一样把前额拦住,很像抗洪救灾时拦在外围的沙袋,高度数的眼镜后面是小又圆的眼睛,让人想起了电影里那旧社会剥削穷人的账房先生,那种喝酒后留下的眼袋似乎永远都不会消去了,本来很好看的鹰钩鼻放在他脸上显得是暴殄天物,非常用力把嘴角往下撇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每个人都欠他几角钱一样,正斜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吸着那蓝色塑料瓶里直冒泡的氧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墙上挂着的电视屏幕。赵龙富瞄了一眼电视,正演着瘦身丰胸的广告,里面的模特穿的非常少且性感,还做出各式各样搔首弄姿的挑逗性动作,让这单间病房里的唯一病人看得相当专注。 听到李大唐进房后,就像老师突击检查学生一样,立刻关掉电视热情地打起招呼来。由于赵龙富不认识那人,便自觉地站在一旁听着他们聊着,他们笑的时候,不管好不好笑,赵龙富也露出笑容陪衬着,他们严肃的时候,赵龙富也以一本正经地表情陪衬着他们。 “你到底下给我买箱矿泉水来,李科长,我这里的水也不卫生,还是喝点矿泉水吧。”那病人对着赵龙富下着命令。这个命令下的,让赵龙富感觉相当唐突,你是谁而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就如此颐指气使的?我又不是你的下属或你孙子,这么指使人,当着李大唐的面,赵龙富心里的气不好发作。 李大唐也没料到那病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刚想摆手阻拦,那病人看赵龙富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又下了一次加急的命令:“还站在那里干嘛,有点眼力见,赶快去,没看到你领导没水喝吗?” 这让赵龙富更恼火,这伙计是谁啊!看他那个样子鸟得不行,能是多大的官?本来我就是听李大唐的来陪他看你的,未曾想到这里却成了你的勤务兵了,你什么军衔啊你!但站在原地也没个坐的地方,况且还得面对如此势利官僚的家伙,看这人的表情和态度,不仅是物质上的心脑血管有问题,就这精神上的心脑血管也病得不轻啊,离开这个病房也难得清静,就索性下楼买去矿泉水去了。 这栋楼在县医院很偏僻的角落里,一般人不容易发现也很少人到这里来。这种保健楼当初选址的时候也是怕有人非议医疗上的不平等吧,所以选了个这个地方。 从保健楼里走出来到医院门口找到小卖铺,赵龙富已经觉得脚腕酸了,这家伙不管别人死活地让买一箱,也没给钱,简直不可理喻。 刚到新单位,心里虽然不舒服,但还是忍着吧,谁知道这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家伙什么来头呢。 从刚开始抱着一箱24瓶的矿泉水,然后胳膊酸了再扛着,又变换姿势地抱着,然后找到路边放下箱子歇一下。也许这段时间应酬多了,喝得酒多了身体有些发虚了,反正是越走越费劲。 边走赵龙富还在想,这家伙对李大唐的态度挺好啊,对自己却是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变,什么原因呢?难道就因为自己年轻,在年长面前像个跟班的?想到了这里,赵龙富就释然了,嘴角笑了一下,因为有人说过,这个世界你什么都可以得罪,但是千万不要得罪年轻人。 特别是不能得罪像赵龙富这样的年轻人。你今天对他指手划脚,完全没有一丝人与人之间起码的尊重,这会在年轻人心里落下一层阴影,这个阴影可能会催人奋进,也可能在风水轮流转到自己的时候,给得罪他的人以教训,谁也保不齐。 聪明的人关爱年轻人,因为他们知道明天是属于年轻人的,现在的关爱就是为自己明天更好地活着,就像李吉顺。愚蠢的人看不起年轻人,他们觉得年轻人要钱没钱、要资历没资历,就把年轻人使唤来指使去,甚至狂妄自大到根本不考虑年轻人的人格和尊严,这种人的下场可能会比较悲剧,就像病房里的那个家伙。 这种人却有一点好处,就是容易让人记住他,甭管这种记住的印象好坏。 从一楼搬到病房所在的四楼也是个力气活,中间歇了好几次,反正也不用急着上去,难保他上去后那家伙再给他安排其他的活,累了就把箱子放在楼梯的扶杆上,上下楼梯的人都会看赵龙富两眼,估计都在想,这谁家的孩子,就这小力气还当送水工? 赵龙富没有介意这些眼光,那怕自己是那耍猴里的猴,也没关系,谁认识谁啊! 到了四楼,赵龙富就不在扛着或抱着了,而是把箱子放在地上,用脚直接踢着走。这一举动,惹得护士不高兴了,从护士站里出来一个护士,小声而又严厉地斥责赵龙富:“你以为这是你家啊,这么随便!有你这么搬东西的吗?赶快搬起来!” 都是年轻人,年轻人的话要听,况且也快到病房了,赵龙富一使劲就把箱子扛在肩上,还不往冲着小护士一笑表示歉意。一个手推门进去,李大唐赶紧迎了上来,帮着赵龙富把箱子都肩上卸下来。 那家伙也输完液了,一张像女人一样的小手伸到赵龙富面前,说道:“哎哟哟,不知道是大秘书来了,刚才多有得罪啊,我还以为是单位里新进的司机呢!” 狥日的,司机也是人啊,不是牛不是马,都是和你长得一样的人,再说他这造型,是个人都比他帅。心里这样想,但赵龙富还是微笑地说道:“你好你好!我刚扛完箱子,手比较脏,等会啊。” 赵龙富把手搓了搓,就把手迎了上去。心想:我表面上的微笑和握手并不代表我心里也对你是同样的微笑和握手。 李大唐拧开一瓶水递给赵龙富:“快歇歇吧,这一大箱水,累了吧?刚才是我的疏忽,忘了跟你介绍,刘海文,我们科的副科长。” 一个副科长就能享受这保健病房,赵龙富很是纳闷。 第五十九章 粮草先行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刚才是不是特郁闷啊?”走出保健病楼的大门,李大唐一边启动小号车一边问赵龙富。 在县委办公室里,说是每个科室配一辆公务车,车牌号都是个位数,也就是传说中的小号车。说是给科室的,其实大家都知道,就是科长一个人的专车,基本用途上下班开着,休息日用着,燃油、通行、维修这些费用单位给报着。 赵龙富想虚情假意地说没什么,似乎显得大度,但自己不是圣人,还没有豁达到那个高度,所以实事求是地说:“说实话,是有点。可能是自己很像唐伯虎点秋香里的那个华安吧,再说刘科长也是第一次见我,可以理解。” “别介意啊,他就那个性格,这就叫县委病,就是在县里这个最个部门里工作的,都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感觉除了县委书记就是他了。这不,按说这保健楼按级别,一个副股是没有机会住的,但他一个电话拉着县委这张虎皮给医院的一个副院长,就顺利地住进来了,这可是科级实职以上的领导才能住进来的。”李大唐说的这些话倒是消除了赵龙富心中的郁闷,怪不这家伙那么嚣张呢! “李科长,刚才你说刘科长是副股,你是副科,咱们这部门是什么级别啊?”赵龙富从到单位就知道李大唐是副科级,他和刘海文中间还差一正股呢。 “咱这秘书科是股级单位,我这是正宗的杀牛刀宰鸡,高配低就嘛。”李大唐笑着摇了摇头,显得很无奈。 赵龙富看李大唐点到为止,也就不便多问了。 “咱单位这个周末会不会有事啊?”赵龙富试探着问,他想这个周末如果单位没有事的话,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往前推一推,也就是利用周末到省城看看自己从未谋面的未来的丈母娘。 “我听综合科的说,按行程安排,陈书记下周三才能回来,你是刚到单位的新人,就算周末有紧急加班任务,也不会叫你的,有事你就去忙吧,就算真有人找你,你就给我打手机就行了,我给你顶着。” 虽然没有安排到李大唐的科室,他也只是郑恩铭临时安排他传授一些如何做一个秘书的,能这么对待这么一个新人,赵龙富感觉他和李吉顺一样亲切,却和那个鸟人刘海文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那就谢谢李科长了。”赵龙富坐在副驾驶上向着驾驶室的方向用双手作着辑,以示感谢。 “别外套,以后就要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了,对不对。”李大唐这句话赵龙富也觉得有道理。是啊,这样的同事关系才叫和谐嘛,虽然也可能有利益冲突,比如升迁之类的,但私底下能有这样的想法的确难能可贵了。 回到单位,赵龙富就迫不及待地和李婉晴通了电话,告诉了自己周末有时间,看那边什么时间有时间,以便两好搁一好。 未来的闺女女婿确定了本周末有时间,这可把李婉晴的父母好忙,到文化街的一家小店里花了一百块钱算定了好日子是周六,紧接着就是挨个儿通知比较近的亲戚朋友,又是订饭店。对于就一个孩子的父母来说,这唯一孩子的终身大事无疑是他们家庭生活中的一件天大的事。 如果见这第一面是场战斗,那他这就属于粮草先行。因为,赵龙富对这种毕其功于役的战斗绝不打无准备之仗。 赵龙富这边没闲着,把工资卡里能取的钱全取出来了,还好是以前去省城还有老家基本没花着自己的钱,工资卡也还有些余额,先置办一身行头是必需的。 至于礼品嘛,赵龙富不打算选那些电视里花里胡哨的东西,什么过节不收礼、让闺女买去之类的在电视上狂轰乱炸的东西,绝对地华而不实,你想啊,一份这东西就这么点钱,光各大卫视、有线电视还有网络上的广告费自己得摊多少啊,自己花钱买的这些东西里得摊多少广告费啊。还是信那句“不信广告,看疗效。” 赵龙富找了刚在单位认识的接待办的赵倩,让她给帮着买了两瓶那种老式包装的白瓷瓶的国酒,算是孝敬未来老丈人的。 这种本来没有什么名气的白酒,经过了一系列演绎就成了国酒。一沾上这“国”字边,身价显得高贵了不说,就那价格也随之噌噌地往上涨,再加上各种煎炸烹炒,从几百块钱尚在百姓的承受之内,到现在就涨到了两千多块钱,还有上涨之势。据说你花得起这个钱买酒,也不一定是真的,除了特供的投放市场的绝对的需大于求,自己托赵倩买的这两瓶也不一定是真的,赵倩虽说是县里托北京的老领导批条子从那原产地的河边上拉回来的,但这事谁能确定的。 但是,咱老百姓就信这个酒,送人送这酒人家就很高兴,就算不是真酒,但愿别喝出什么事来,赵龙富想。 孝敬丈母娘的,赵龙富打算买身衣服,这呢就不在这小县城置办了。那省城里的时尚程度要比这东征发达N多倍了,再说了,自己对女性服装之类的又不在行,到了省城还有父母的小棉袄李婉晴的参谋,这样讨丈母娘欢心的概率就会大增。 想让王伟送他到县城,可这种事王伟去了,太过于显摆,也不知道婉晴父母的性格是什么样的,别开了一辆车去,虽说是风光,如果婉晴父母不喜欢那就要了面子丢了里子,划不来了。所以,还是决定星期五一大早坐长途客车到省城。 下了长途车,赵龙富还特意四处打量了一番,这回是没见到运哥他们,心里也舒了一口气。 李婉晴不愧是父母的小棉袄,父母的喜好摸得是一清二楚。这酒赵龙富是买对了,婉晴的爸爸就好这一口,婉晴好妈妈的礼物,有了李婉晴这个小内奸叛徒间谍的建议,到了商场也就很快挑选付钱搞定了。 星期六的早晨,李婉晴还在睡梦里的时候,赵龙富就成了学校旁边洗剪吹店里的第一位客人。 他还在赶在临战之前,好好地捣置一番,争取以最佳的状态、最好的面貌呈现在未来岳父岳母面前。 第六十章 绝对大场面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来到酒店里的包房,李婉晴推开门后,赵龙富被里面的场景给震住了。 这是一个大包房,里面有三张桌子,一个大桌子在上首的位置,看那座位的摆放,赵龙富粗略地算了一下能做二十多个人是没有问题,大桌子下方的两侧各有两个小号的桌子,虽说是小桌子却也不小,坐十五六个人是没有问题的,想必都是李婉晴家的亲人吧,三个桌子虽说还空着三四个座位,可能那几个座位也是给在桌子之间疯跑玩耍的孩子们准备的。 大人们眉飞sè舞的聊天声和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尖叫声把气氛哄托地特别热烈,以至于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赵龙富和李婉晴的到来。 李婉晴无奈地看了赵龙富一眼,这是个喜事,越热闹越好,所以赵龙富也俏皮地看了看李婉晴。 “妈,我们到了!”这样的气氛让李婉晴不得不提高了分贝。 正在和临座聊的不亦乐乎的李婉晴的妈妈这才注意到宴会的主角来了,连忙起身招呼着,三个桌子上的其他人也暂停了正在进行的话题,转身起来注视着门口的一对小恋人。准确地说,应该是审视着赵龙富。 其实,他们的任务就是来替婉晴的父母把关的。 高高的个子,方正的体形,浓眉大眼,如果有现在的流行词形容那就是型男;一件白蓝相间的衫衣和烫熨平整的深sè长裤,还有那油光锃亮的黑皮鞋,典型的机关干部的装束。还有那不得不提的那发型,经过首席洗剪吹的拾捣,非常的有型,更显得jīng神头十足。大家伙看到眼前的赵龙富,年纪轻的女孩子都很羡慕李婉晴找了这么好的男朋友,和李婉晴父母差不多的则是觉得婉晴父母有福气,这女婿是要模样有模样,要工作有工作,暗叹如果自己家的孩子能找到这样一个乘龙快婿该有多好啊! 就连婉晴妈也看得呆眼了,心想,俺这婉晴真是有眼光,凭自己多年看人的经验,看这小伙子的长相和面相,就是那种疼媳妇、有事业心的,很是欢喜。要不是一旁的李婉晴怕冷落了赵龙富,便悄悄地拉了拉她妈的衣角以示提醒:“妈,这是赵龙富,龙富这是我妈。”然后又指了指身旁的男人说:“这是我爸。” 赵龙富一边鞠着躬向婉晴的父母问好,当着众人的面把礼物奉上。婉晴父母看着赵龙富这么有礼数且选的礼物合二人的心意,更是满意地不得了。一边打量着两个人。两人今天穿着情侣唐装,婉晴几乎是和他妈长得一模一样,但眼角浅显的鱼尾纹透露了她的年纪;她爸则是戴着一个黑框的眼镜,个人虽然比赵龙富矮些,但也有一米七五了,身上虽穿着唐装,脚底下却蹬着一双黑sèV口布鞋,洒脱而不拘束,倒是和这身唐装很是相称。 “哦,来来,快坐,快坐!”婉晴妈妈招呼着,同时也招呼着大家伙都坐下。 婉晴爸爸则是直接拉过了赵龙富的手,说道:“来,咱坐在一起,今天好好地喝一口。”婉晴爸爸的这句话一出,心里倒是有了些底。虽然来之前,婉晴这个小特务已经详尽地介绍了她父母的xìng格爱好,但不见真人是很难对上号的。现如今,婉晴爸爸亲手拉着自己,又要一起喝一口,则很说明自己的这第一好印象算是给他们留下了,心里则小出了一口气,万里长征这第一步算是走稳当了。 婉晴爸爸给侍在一旁的服务员一个眼神,门就开了,一队队服务员鱼贯般地把原本只有些饮料和干果的饭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招待贵客用的鲤鱼、肘子、整鸡这样传统菜是必不可少的,另外还有内陆人吃不着的海鲜,这里面有好几种海鲜也只是在美食博客中见过,自己却没有吃过,相信这样的饕餮盛宴,婉晴父母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同时更是花了不少钱。 这种事怎么能想到钱呢,赵龙富觉得自己太庸俗了,如果放在国外,也许没有这样的隆重,但在重礼重节的国内,不管花再多,只要能办得隆重,亲戚朋友们高兴,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至于钱嘛,婉晴父母是不缺的,纵然是缺钱的人家,也会勒勒裤腰带死要面子活受罪地来上这么几桌的,当然了,菜的标准会不一样,但心情都是一样的。 婉晴父母领完三个酒后,李婉睛给赵龙富使了个眼神,这个眼神是他俩来之前就商量好的,意思是该赵龙富向婉晴的父母敬酒了。 赵龙富站了起来,手里端着满满的一杯高度酒,说道:“叔叔阿姨,我向你们敬三杯酒。”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愿意提高了一下音量,让正在聊天的、夹菜的还有在席间乱跑的都静下来,这也是这次宴会上的关键一环,自己不是声如细蚊般,别人看不到、听不见,这酒就是敬了也起不了应该有的效果。 这句话果然好使,大家都停住了手里的筷子,看着主桌上的赵龙富如何说敬酒辞。 “这第一杯酒,祝愿叔叔阿姨身休健康,心情愉快!”说完很是恭敬地和婉晴的父母碰了杯,然后就干掉了。 “第二杯呢,感谢你们给了我一个如此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天神,在这里,请你们放心,我会用我自己的生命来呵护婉晴,让她尽享爱情的甜蜜和生活的美好!”赵龙富说道。 “好,好,说得很男人!”婉晴爸爸显然很欣赏赵龙富的这句话。女儿是爸爸的小情人嘛,这个男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心里自然是放心。 干了第二杯后,赵龙富这肚子里就有些压力了。到了桌上还没吃几口菜,没饭食垫底这高度酒是很有杀伤xìng的。 大家都举着杯子在等着第三杯呢。说是等第三杯酒,却也有另外一个意思,那就是不给赵龙富吃菜的工夫,在赵龙富敬酒的同时,顺便考察一下他在酒战中连续作战的能力。 不管大家是什么意思,在这种场合下,赵龙富自然不敢怠慢,紧接着举起杯说第三句话,也就是第三个意思。 第六十一章 醉人的喜酒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这第三杯酒,就是当着各位亲朋好友的面表个态,因为有了我的出现,这个家庭会越来越好!同时也祝福所有的人都越来越好!”虽然以后的事夸什么海口都只是一个理想,赵龙富内心里面确实想好好地爱李婉晴一辈子,并且爱一个更要爱她一个家甚至是家族,家族还谈不上,至少对于只有一个独苗的李婉晴的家庭来说,自己要承担起一个女婿半个儿的责任。 三杯酒下肚了,空着肚子的赵龙富脑袋有些晕了,还好这三杯敬完了,趁这个机会可以吃上一些肘子啊之类的硬菜垫巴垫巴了。 很巧的是,桌子转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整好是已被拆分成块的肘子,赵龙富逮准一块直接添进嘴里,肘子的香味加残留在口里的醇香白酒,这美味的感觉,简直无法形容。 正在大快朵颐之时,下面一个桌子上有个长得很敦实的年轻人在大声地起哄:“我说新郎官啊,刚才你敬第三杯酒的时候,一杯酒说了两个意思,那可不行,你得补上一杯哪。大家伙说对不对啊?” 他的这一起哄倒是得到了其他人的响应,反正是试试这个新人的酒量,多喝一杯又何妨。 但李婉晴倒是不干了,对着那个年轻人说道:“大梁哥,咱不起哄行吗?你没看赵龙富还没大吃东西的吗?” “哟哟哟,我说妹子啊,这还没过门,就学会护短了?这要真成了人家的媳妇,那还了得?不过丁是丁卯是卯,该喝的就得喝,对不对?咱让新郎官说说对不对好不好?”这个叫大梁的一说完,李婉晴的小脸顿时害羞的红了,赵龙富看着婉晴娇羞的小脸,很是可怜,想想自己刚才确实说了两个意思,喝就喝嘛,不就是个“3+1”嘛。 “叔叔,我这再喝一杯在理不?”赵龙富不是很懂地方规矩,到时别喝了还引起麻烦,因为咱中国人很在意那种这种的规矩,所以小声地问坐在身旁的婉晴爸爸。 “没啥规矩,能喝就多喝几杯,反正今天高兴。”婉晴爸爸说,其实他也喝了不少了,人逢喜事jīng神爽嘛,保养着很好的脸上也在酒jīng的刺激下更加红润了。 有了未来丈人的许诺,赵龙富也端着酒站了起来,说道:“我听大梁哥的,这敬酒没嫌多的吧?” 大家伙看到赵龙富真举杯要敬了,也顿时来了兴致,异口同声地回道:“没有!” “好!还是刚才说的那个意思,咱们越来越好,不仅指每家每人都越来越好,也指咱们的关系越来越好!同意我想法的都干了,不同意的的就随意吧。大家同意不?”赵龙富没敢再加其他的祝福话,而是把其中的意思解释了一下,他怕别人再抓住自己的话柄,那喝起来可就没完没了了。同时,自己也想夜店里的DJ一样,煽动着大家的情绪。从此以后,除了那个结婚证,自己也算婉晴家中的一员了,在酒桌上让大家高兴些、多喝些也能显示自己作为家庭一员的责任。 “同意!”大家也很配合,甚至有几个人真得找到了夜店的感觉,把酒杯碰在桌上了杠杠地响,如此激情澎湃,包间外的人还以为是在办传销总结大会呢! 又一杯进肚。如此一来,小一斤的高度白酒就进肚了,好久没有酒战了,乍一喝这么多,确实有些难以适应了。 赵龙富用手揉着肚子,突然身后有人给他夹了一个鸡腿放在面前的小碟子里。回头一看,原来是婉晴。 “不要光顾着喝酒,多吃点东西。”李婉晴轻声地说,声音里浸满了柔情。 婉晴的这句话让赵龙富感觉到很是温暖,温暖的甚至已经融解了肚子里的酒jīng,感觉既温馨又给予自己无穷的能量。赵龙富也深情地看了看李婉晴,说道:“没问题,相信我。不过呢,我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要提醒我。” 李婉晴点了点头,看着赵龙富吃完了鸡腿只剩下骨头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婉晴妈妈看到这小两口恩爱的一幕也很欣慰。 “走,我带你去认识认识咱家的长辈们。”婉晴爸爸看着李婉晴回到了座位上,这才给赵龙富说,因为他也不想打扰小两口的小浪漫。 “好的!”赵龙富赶紧地端着酒站了起来,却被婉晴爸爸给拦住了。 “还能喝白酒吗?要是不行的话换成啤酒吧,虽然这东西撑人但酒劲不大。”谁说只有丈母娘疼姑爷,这老丈人也是很心疼的嘛,这让赵龙富心里很温暖。 是这第一次就把这酒量暴露出来还是适可而止,确是一个矛盾,赵龙富想了想觉得撑下来又不失态应该没有问题,便说:“不换了吧,如果换了人家再让换回来,不大好吧,可能还会觉得我做人虚伪呢。” “行,你自己有数就行。”婉晴爸爸看着赵龙富还行,就不再勉强。 一圈下来,又是叔叔大爷、爷爷nǎinǎi的,除了那不懂事的孩子们还有辈份小的,又有四杯白酒下肚了,赵龙富一直在内心里喊坚持坚持,坚持到底就是胜利。这是对自己的鼓励,也也预示着最后酒醉防线即将被攻破。 “来,咱出去说点事。”李婉晴走到了赵龙富身后说道。李婉晴感觉到既然敬了长辈,这过一会就有人反敬,那时赵龙富可能就吃不消了,所以把赵龙富领到酒店一楼的雅座里去了,给赵龙富叫一杯西瓜汁。 出来得可真及时啊,喝着新鲜的西瓜汁,赵龙富庆幸道。如果再多喝点,虽然说还清醒,但这胃肯定是受不了了,一直有想吐的感觉现在在西瓜汁,准确地说应该是爱情的滋润下舒服了好多。 赵龙富握住李婉晴的手说:“咱们以后可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我要在这根绳上给你筑一个很牢固又温馨的巢,既能挡风遮雨,还能温馨如蜜,你要不?” “嗯!”李婉晴使劲地点了点头,她相信自己的选择,也相信赵龙富。 “还有我枚帅哥出售,不要998,不要688,不要98,只要38元,没错男友领回家!38元你买了不吃亏,38元你买了也不上当38元,却可以领回去上炕,38元你买不了车,也买不了房,却可以体验一回做新娘;38元你去不了新加坡,也去不了香港,却可以有帅哥任你玩赏!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有兴趣的赶紧紧握住我的手吧,存货只有一枚,yù购从速,你还在犹豫什么!”赵龙富模仿着半夜电视购物的口吻,对着李婉晴说,到把李婉晴吓了一跳。 李婉晴赶紧地环视一下四周,发现不少眼睛在看着他们,小脸又红了,赶紧地说:“好啦好啦,别再推销了,我买啦买啦,快用西瓜汁堵住你的嘴吧。” 说完,俩人四目相对,都偷偷地笑了起来。 两人从酒桌里逃了出来,在这里的享受二人的小甜蜜,可苦了婉晴的父母了。 第六十二章 翁婿论道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没有了赵龙富,婉晴的父母自然就成了大家伙竞相敬酒的对象。 今天是大喜的rì子,除了自己的心情格外地好,大家伙的敬酒辞也让老夫妻俩觉得很可心,大都是夸赞他们找了个好女婿之类的吉祥话,这酒也是随着这好话一杯杯地进了肚子。 婉晴妈妈还倒好些,因为不喝酒,喝得是果汁虽说有些撑人,但不至于头脑发晕。一直喝着白酒的婉晴爸爸就不行了,虽说看到人多势众抓紧换成了啤酒,但这一杯杯地让自己的啤酒肚愈发地明显,醉意也渐浓了。 等赵龙富和李婉晴被走起路上醉得三晃两晃地大梁喊进包间时,大家伙都酒足饭饱了,只待他俩回来喝个团圆酒了。 这团圆酒,大家都是象征xìng地泯了一口,然后渐渐散去。 婉晴爸爸勉强主持完饭局,回到家已经酒劲上头了,整个人就像一台失灵的机器,干什么全不听使唤了,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就鼾声大震了,在客厅里睡,要是以前就他们老两口也就算了,今天多了一个赵龙富,终归是不大好的。可婉晴妈妈试了几次想把婉晴爸爸扶起来,可根本弄不动他,就朝赵龙富无奈地笑了笑。 这个时候正是显示赵龙富男人有力气的时候,上去轻轻地把婉晴爸爸的胳膊放在自己肩上,然后用手托住婉晴爸爸的肩部和臀部,慢慢地一用力,这体重有170多斤的大男人就抱了起来。 婉晴妈妈赶紧打开了卧室的门,让赵龙富抱着婉晴爸爸放到了床上,李婉晴又给爸爸端过来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在沙发上沉睡,在床上依旧。安顿好婉晴爸爸,三个人便悄悄地退了出来回到客厅。 “你们也去休息一下吧,婉晴你带着龙富到客卧休息一下。”婉晴妈妈斜躺在沙发上也有些累了,看着赵龙富也喝了不少,便吩咐婉晴道。 婉晴家虽也是个单元房,但是个复式结构,婉晴父母一个房间,婉晴一间,剩下的两间一个当成了书房,一个是客卧。 在客卧里,赵龙富牵住李婉晴的手,深情地看着她。李婉晴也顺势倒进了赵龙富的怀里,这可是要和自己荣辱与共生活一辈子的男人啊。 相拥了一会,赵龙富轻声地说:“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这种场合不光身体上累,jīng神上也会很疲倦的。” 李婉晴没有离开赵龙富的怀抱,依然小鸟依人地缩紧了身体,感受着赵龙富的休温。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相拥了许久,最先撑不住的却是赵龙富,虽然喝了杯西瓜汁,但这酒劲不是说消就消的。赵龙富明显地能感觉到,这酒jīng一次次地攻击大脑,一次比一次猛烈,投入的酒jīng量也是一次比一次多,这让赵龙富的大脑小脑防线一次次退缩,头晕地厉害,站立时间长了更严重些。 李婉晴没有离开的怀抱,自己总不能推开她吧。在这个既温馨又浪漫的时刻,因为自己头晕推开自己的爱人,是多么愚蠢和幼稚的事情!所以,赵龙富就像跑了四十公里马拉松的运动员一样,眼看就要到终点了,虽然自己的身体已到极限,也只能在心里给自己加油,坚持,坚持,再坚持! 脑子里一直在给自己加油鼓劲,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婉晴这才温存完,极为不舍地慢慢离开赵龙富的怀抱,喃喃地说:“你休息吧。” 这种声音很小、很细、很喃,绝不是正常的人对人说话的声音,也只有相恋的人才会发出,它来自于雌xìng荷尔蒙过量的分泌,里面夹杂着娇羞、爱恋、不舍等各种感情。 说实话,李婉晴离开自己的怀抱对赵龙富来说是种解脱,自己终于可以躺在床上继续与酒jīng作斗争了,于是也温柔地说:“你也累了吧,回去好好休息吧。” “不,我要和你一起睡。”李婉晴不想离开赵龙富。她知道,过了今天,明天赵龙富就要回东征了,何时相逢还不知道呢,所以如有可能,就想多和赵龙富在一起。 “傻丫头,你妈让我到客卧休息就是不想我们一起住嘛,还是回你自己的房间吧。”当婉晴妈妈说让赵龙富去客卧休息时的意思很明确,当然了她老人家还不知道他们小两口已发生了什么,还以为那小禁果还在知善恶树上完完整整地挂着呢。 李婉晴也知道妈妈的意思,如果自己待在这里不回去,估计又要听妈妈的永不停自己地絮叨了,非要看着赵龙富躺下,又过去给他弄了弄被子,这才非常不舍的离开。 中午两个人已经喝了不少了,晚上再喝肯定不行。虽然婉晴的妈妈反对,但婉晴爸爸依然是我行我素,招呼着赵龙富喝,说说把中午的酒给投开。 有了婉晴爸爸的命令,赵龙富这个新人自然不敢反对,虽然身体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再喝了,可现实中却只有应承的份。 中午都吃了不少,婉晴妈妈和婉晴自然不饿了,晚饭就吃了一些,再说也不愿意闻这俩男人满身的酒气,就去客厅里去看聊天看电视去了,餐厅里只剩下婉晴爸爸和赵龙富两人。 “在东征干得还行吧?不行的话,干脆辞职过来跟着我一起干!”婉晴爸爸问赵龙富。 赵龙富早就听婉晴爸爸是干外贸的,以前也是省计委的一个公务员,因为不习惯朝九晚五的工作节奏和可能被埋没的才能,在下海大cháo中果断地选择了离开人人羡慕的机关工作,投身到全心全意为自己服务的外贸事业中去。 “还行吧,主要还是在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学习一些做人和做事的经验,这对于像我这样的刚毕业的人非常重要。”赵龙富实事求是地说。 “年轻人有想法,跟我那个时候一样啊!好好混,混出个一官半职来,我们就可以来个内部版的官商勾结了,哈哈”婉晴爸爸说完就大笑了起来。 “你啊,为老不尊,就不能教孩子们点好?”婉晴的妈妈在客厅里听到了,忍不住说道。 “这有什么啊,现在哪个当官有实权的不是官商勾结啊,没有权力往外寻租,那此当官的能住得起别墅?能把老婆孩子送到国外去成了裸官?就说叔叔我吧,搞个外贸每年逢年过节还得到处处理关系,拿东西人家还不要太招摇,你得拿卡,什么购物卡、会员卡甚至是没有密码的银行卡,辛辛苦苦挣得这点钱,还得匀出来给这帮家伙,为啥,就为了个他们少找点麻烦。”说到这里,婉晴爸爸虽然也是从机关里出来的,也经常笑脸送卡送钱,但心里仍是不愤,就举起酒杯来,赵龙富赶紧地举杯迎了上去,家里的两个男人来了个一口闷。 婉晴爸爸说得是实情,赵龙富多少也知道一些,于是说道:“叔叔,这大环境确实是沉疴积弊,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改变的,看来,想改变,要靠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了。” “呵呵,歌词都用上了?我不是看不起你们这八○后,就这环境,还有用那句老话,黄鼠狼下豆鼠子,一辈不如一辈,等你们当上了官,可能会过犹过之而无不及呢。”婉晴爸爸拿起酒瓶倒酒,赵龙富赶紧地接过去给婉晴爸爸满上。 “叔叔啊,有没有什么为官之道,可以传授给我的?”赵龙富不想再谈论**之类的问题,转移个话题。 “小伙子挺虚心啊!干机关那会也没什么经验,干外贸倒是有些东西可以给你分享,能用上就用上,用不上听听也没有坏处。这一呢就是干啥要有自信,别一听到有任务下来或有棘手的事就害怕,要相信自己能解决。当然了,对自己有利的要靠上去,没有任何好处却有副作用的赶快跑。”婉晴爸爸说。 这一条很管用,赵龙富想到了自己截访那一次,如果碰到了刘向红,和那些怕摊上事的其他人一样都往后退,也就没有下文了。 “这二呢,就是不管干什么事,别老想着埋头苦干,这虽然不能叫傻子,反正是不聪明,你干事得分清个主次来,要干到领导的心里去,这就要求头脑灵活,别一根筋。” 婉晴爸爸的话如醍醐灌顶一般,让自己的头脑更清醒了,当然了,也许是中午喝了,晚上再投投给投开了,便主动和婉晴爸爸碰了一杯。 “这三呢……”婉晴爸爸喝完了酒回甘了一下,接着说,却被婉晴妈妈给打断了:“你作报告呢,还一二三的。” 第六十三章 以酒为介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妈,他们说话,咱们就别掺和了。”李婉晴看着这爷俩聊得很起劲,就不想妈老是打断他们。 “别理她们。”婉晴爸爸一摆手,继续说道:“能屈能伸。能伸这一般男人都能做得出来,但能屈却未必。现如今,想当官可官路基本都被裙带关系给挡住了,要想成功,肯定会有挫折。在挫折面前,别气馁,一时的失败只是前进路上的后坐力,要越挫越勇,别考虑什么面子啊之类的东西,这面子能值几个钱,再说了,你又不是一把手,有几个人会看到你的面子,对不对?” 有道理啊!姜还是老的辣,过来人的一些感悟的确是年轻人的财富,况且在商海里沉浮几十年的婉晴爸爸,总体是成功的,如今已拥有二百多人的外贸公司老板了,说出来的东西自然是非同一般,况且是自己人说给自己人听,比那书店里各式各样成功人士胡吹乱侃的传记实用多了。 “真是太谢谢叔叔了,给了我那么多宝贵的建议,知必行之,行必知成,真是太受用了。”赵龙富由感而发,于是两人又干了一杯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赵龙富觉得没多大一会呢,这一瓶酒就见底了,婉晴爸爸站起了身,蹑手蹑脚地往酒柜方向去,边走还不忘时刻注意婉晴妈妈,距离酒柜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心想终于没有被发现,可功败垂成了。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当我是透明人啊!”婉晴妈妈一声呵斥,婉晴爸爸就像触电般把手缩了回来,很是尴尬地看着赵龙富。 “再喝一点点,在未来女婿面前给个小面怎么样?再说了,龙富还没喝好。”婉晴爸爸也不避讳赵龙富在家里,直接以求饶的态度对婉晴妈妈说。 “是你没喝好吧?别那孩子当挡箭牌,今天我心情好,就给你个小面,那就喝啤酒吧,白酒不准喝了,你意下如何?”婉晴妈妈也不想坏了全家的好心情,况且看着婉晴爸爸整天忙于生意,很少能看到他像个小孩般地开心高兴,也就特赦了。 “那就谢谢夫人喽!”说罢便从酒柜上拎出一个啤酒桶,一路小跑到饭桌前,边打开边小声地说:“这女权社会里,男人想有尊严的活着,不容易。” 他的这句话把赵龙富给逗笑了。想不到这在商界叱咤风云的成功人士,在家里还有这样一面。也难得,在一个小家庭里没有谁强谁弱,而是互相包容和理解,有时候做到小男人甚至总比大男子主义对于维护家庭和谐更好一些,当然了,一直小男人也不行,该扛煤气罐、该收拾下水道的时候也应该义无反顾,冲锋在前。 这种满身国外文字的啤酒桶,赵龙富看不懂,当然也不知道怎么打开了。在婉晴爸爸打开的过程中,赵龙富学得很是仔细,等下一次再喝这种酒的时候,就不用长辈们动手了。 “来,喝一口,朋友从德国给捎来的,真得很德国哦。”婉晴爸爸提议了,赵龙富就小呷了一口,苦苦的,但确实很浓很香,比那三块钱一瓶的干啤好喝多了。 “不错,真得很香。同样是啤酒,怎么差别那么大呢?”赵龙富感慨道。 “差别的不在产品,而是人,咱们中国号称勤劳聪明,至少现代人没大看出来,咱们如果有德国人严谨认真劲,也能生产出这样好的产品,咱们的聪明劲儿都用在急功近利了,也就只能卖些没有啥科技含量的劳动密集型产品给外国了,就像咱们卖给外国人一千多件衬衣换一个手机一样。”婉晴爸爸是做外贸的,这样的事他自然门儿清。 赵龙富不住地点头。 “改天呢,我带你去认识认识在省zhèng fǔ的副秘书长,我以前在计委的死党,现在人家产房里传喜讯,升了,或许对你的工作有帮助。”婉晴爸爸说。 这句话真是意外收获啊,想想也是,从计委现在叫发改委出来的干部,混到现在如果一直坚持干公务员的话,也都混上个一官半职了,这对于自己真是个利好消息。 “有叔叔这句话,我会更加努力的。”赵龙富很是感激地说。 婉晴爸爸说:“你也知道,我们就婉晴一个孩子,她也很有眼光找个你,现在我和她妈担心的一个问题是,啥时候你们能真正在一起,不能一个省城,一个东征的像牛郎织女一样分居两地啊!” 如果早知道婉晴爸爸有省zhèng fǔ的关系,如果婉晴爸爸早些看上自己,也不至把自己这个省选调生分到东征去啊。可哪有那么多如果,现实总是很骨干啊!但是和李婉晴长期这么分着也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叔叔,你的这个顾虑我非常能理解。这个问题我也一直思考着。都说距离产生美,可这分得时间长了,再美的东西也会出现审美疲劳,或者距离也能把感情冲淡,虽然我们还年轻,但马上面临结婚的问题啊!”赵龙富自己喝了一口啤酒,继续说:“我给不了承诺,但我会用一步一步地努力去完成这个任务,不管多么困难,我绝平放弃。” 对于刚毕业刚半年的大学生,在展望未来时不开空头,只想踏实地往前走,婉晴爸爸觉得赵龙富不一般,外在的不张狂并不代表内心对目标的渴望,他很喜欢。 这一喜欢,心情就好,心情一好,喝多是很自然的事。到了最后,婉晴妈妈也不再拦着他们,任由他们喝吧,喝多了也是在家里,不会出什么事,况且还有两个看着他们呢。 第二天天还没亮,赵龙富被渴醒了,睁开眼一看,自己躺在沙发上,而另一个沙发上,则是正在酣睡的婉晴爸爸。 赵龙富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不敢弄出什么声响怕影响婉晴爸爸,过去把已经掉在地上的毯子轻轻地盖在婉晴爸爸身上,然后又蹑手蹑脚地走到餐厅里的饮水机旁,接过一杯就是往肚子里狂灌,顿时感觉到肚子里火烧般地感觉舒服多了。 当毯子盖在自己身上时,婉晴爸爸已经醒了,看到自己未来的女婿这样细心很是欣慰,虽然第一次见赵龙富,其实心里也没有底,只是听婉晴的一面之言,没想到果真如婉晴所言的那样优秀,就算以后干选调生没什么前途,帮着自己打理公司也肯定是一把好手,越想越喜欢这个小伙子。 第六十五章 三人行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说他们是戏子是抬举她们,旧社会的戏子是卖艺不卖身,偶尔有卖身的也大都不是主动的,现在社会的演员那可是卖身不卖艺的,而且还是主动投怀送抱,这帮人为了出名为了钱,啥事干不出来,别人都叫她们方便面、公共汽车,什么制片、导演还有有钱人,都主动献出自己的身体,这样长年累月的又不是千金不坏之体,不得妇科病才怪。你们别说,这些小娘们都是很有姿sè的,再加上什么形体训练,真他娘的有劲。”刘青理说起来眉飞sè舞的。 “听这意思,哥哥你亲自实践过?”赵龙富试问道。 刘青理一摆手,说了句:“等会啊,我该吃药了。”说罢就从包里一个小红木盒子里拿出小黑药丸,很像药店里卖的那种又黑又苦的中成药丸,含在嘴里,嚼了几下便吞了下去。 吃完药,刘青理又回味了一下,说道:“这种小娘们别说在大城市了,就是二三线城市里也多的是,就南方那个影视城里,到处都是,我那个,也是那高人介绍的,就是在前段时间热播的电视剧里演个了配角,这身价都窜上去了,大把大把的票子就没了,但也值了,那身段、那面容,那浪劲,绝对货有所值。” “这高人还有介绍名星傍大款这项业务啊?哈哈……小心别让她们的妇科病传染给你,就成了男xìng疾病了,这就不好给嫂子交待了。”赵龙富说。 “唉!你嫂子现在的jīng力都在孩子的上学问题上,对我,早就没那个激情了,也就是个伴啊!”刘青理说。 “村里的事进展得怎么样了?”刘青理转移了个话题,问身边的刘新龙。 问到这个问题,刘新龙从刚才听的西洋景里回到了现实,眉头皱着,说道:“和龙富一起向李吉顺汇报过,后来龙富到县里来了,我又按李书记要求在党政联席会上作了汇报,说是会议原则上支持,又派了农业办的王坤实当联系人。直到现在,那王坤实也没到村里一次,我找过他几次,都是以太忙为由把我拒之门外了。” “这个万金油,犯浑的李吉顺怎么能指派这么一个只吃饭不干活的主儿给我们呢!”看来刘青理也接触过王坤实这个人。 “不过,不管zhèng fǔ那边,咱村里还是很支持的,热情度很高。由于外出务工的都是青壮劳力,家里的地推给老人小媳妇的种,都是个负担,我们搞这么一个模式,正好也等于给他们排忧解难。”刘新龙说到顺心的事,表情也自然很轻松了。 “技术呢?”刘青理问。 “有我们学校的何南老师给咱们把关,咱们给了他一块科技实验田,他很高兴。”刘新龙说。 “行!”刘青理拍了一下刘新龙的肩膀,继续说道:“越来越上套了,给块能把一个专家给弄到村里来,以小代价换取大利益,有眼光!” “啥呀,这还是赵龙富给我提议的呢,我觉得你这个一把手肯定会同意的,没请示你就把这事给办了。”刘新龙实事求是地说。 “请示个屁,以后这种事不用给我说,只要是为咱村有利的,你尽管去办就行了。还有,我出去这么长时间,最大的感受是越是大棚里的菜越不值钱了,那种没打过药没施过化肥的菜,上面还有些虫子吃过留下的洞的那种很值钱,也很热销,可以考虑种那种,市场前景广阔。”刘青理说。 “龙富和你想到一起去了,还有何老师也说,要积极培育以前的老品种,老品种味正营养足,他回学校后把这作为重点研究课题。”刘新龙说。 “行啊,龙富,有眼光啊!都想到一块去了,这事就这么定了,然后咱们就甩开膀子干吧。”刘青理用肯定的眼光看着赵龙富。 “谈不上眼光,我总是隐隐约约地觉得,搞特sè农业大有可为。你想啊,吃穿住行,吃为首位。况且咱现在的老百姓都谈食sè变了,我手机上有个段子,我念给你们听啊。”说完赵龙富就拿出手机,把保存的这个段子念了出来:“早上喝一杯三聚氰胺毒牛nǎi,夹根河南产瘦肉jīng猪肉火腿,切个苏丹红咸鸭蛋,来两口膨化粉做的面包,渴了,喝杯塑化剂饮料,中午在餐馆点一盘用地沟油炒的避孕药喂的黄膳,再加一碟敌敌畏喷过的白菜,回到豆腐渣工程房,开瓶甲醇勾兑酒,吃个增白剂加硫磺毒馒头,饭后抽根高汞烟,晚上钻进黑心棉被窝。这核心是什么,食品不安全了,如果这个时候能出个安全的食品品牌出来,那市场前景可就不可限量了,况且咱现在的老百姓为了吃安全的食品,是不会不舍得花票子的。” “是啊,洗尽了铅华,总得返璞归真的。那么多种目繁多的农产品,还有那变着法儿地cāo作,说这个产品含什么维生素ABCDEFG啦,到最后才发现,还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东西是好东西,什么狗屁转基因、杂交什么的,不伦不类,要不你看那马配驴杂交,配出来的那个什么货?”刘新龙前半句说得还像个哲学家,后半句直接又恢复到他愤青的本sè了。 “现在村里还有什么困难?”刘青理问。 “困难吧,就是那个王坤实,根本不给办事,然后就是缺钱买农机和农资。”刘新龙心里早把这困难给理得门儿清了。 “王坤实这个吃拿卡要的主儿,有好处就上,没好处就躲,咱们就不用管他了,我找李吉顺说说,让他督促着办这事比找王坤实百倍还要管用。钱的事吗……”说到这里,刘青理还没有想好怎么个办法,所以就有些犹豫。自己出钱吧,虽说不差这俩个钱,可村里以什么形式、什么组织搞还没定下来,如果出钱就没名没分了。 “咱得分个轻重缓急。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抓紧把zhèng fǔ上面的手续跑下来,争取他们的肯定和支持,然后再确定成立合作社还是股份形式,至于钱的事,往后拖拖也行,毕竟真要在地里大干特干,还要等到来年开chūn,这中间还有好多时间。”赵龙富看出了刘青理犹豫的原因,于是说道。 第六十六章 臧磊惹事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对了,我还得给你说个事,陈正这次出去,我和他一起的。”刘青理向赵龙富说道。 “一起的?他也回来了?”赵龙富感觉如果他回来了,自己却没在岗,不大好。 “我是因为有些其他的画,中途离团的,所以就早回来了,他们过几天也回来了。”刘青理说。 “哦,把我吓了一跳,你说这主子都回来了,新招来的候仆人却不在,这主子的第一印象得多差劲啊。”赵龙富开玩笑说。 “就是嘛,要我说,咱们在村里一起干多好,非要到县里干些伺候人的活,想不明白。对了,那个陈正经常出现在县电视台的新闻里,好像是个副县长吧,怎么成了陈书记了?”刘新龙说道。 刘青理把话接了过去,说:“这你就不懂了吧,龙富到县里工作比在村里干,帮咱们的更多,不要在乎一时,要把眼光放远,时间久了你就知道好处了。你多久没看东征新闻了,人家当上常务副县长没几天,就干县委常委、副书记了。” “哥哥觉得陈书记这个人咋样?也让我能够伺候好领导,心里能有个数。”从刘青理和陈正的交往看,他们的情谊肯定不浅,希望能从刘青理那里知道一些陈正的情况。 “这个人怎么说呢,本xìng挺好,一个很重情义的人,但自小在官宦之家长大的,不管工作和生活都喜欢讲个排场,然后争强好胜的心也挺大的。据他讲,他喜欢你工作的踏实和敢碰硬的jīng神,所以,这点你要发扬,另外要考虑尽量满足他喜欢排场和争强好胜的xìng格。”刘青理把对陈正的印象一鼓脑地全抛给了赵龙富,也是希望赵龙富能够胜任新工作。 “龙富,这伺候人的活我是干不来,我觉得你的xìng格还行,可肯定会有委曲的时候,如果受委曲了,就到刘岗来找我,爬爬山,喝个酒,散散心。”刘新龙说道。 赵龙富刚想回应着什么,王伟推门而进,和赵龙富、刘新龙打了个招呼,便径直走到刘青理身边,在耳边说些什么,看样子,是个急事。 听完了汇报,刘青理一摆手,王伟就退了出去,赵龙富他们看着刘青理眉头都皱成两道沟了,嘴里说了句:“这狗rì的,净找麻烦,不他妈的知道消停。” “啥事,把你愁成这样?还没见过你这个愁样呢。”刘新龙率先耐不住xìng子,迫切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青理用双手干洗了一把脸,说道:“还不是那个小国舅,又他妈的给我惹事了。” “什么小国舅,谁啊,你小舅子?”刘新龙问。 “切!如果我有这样的小舅子,早把他摁在水缸里给淹死了。关键是这个小国舅,不惹事就不活,惹了事还得我去给他擦屁股,这狗rì的。”刘青理很是无奈。 “这么邪邪乎乎的,到底是谁,惹啥事了?”刘新龙问得都有些着急了。 刘青理看了看赵龙富,说道:“还记得那次和陈正一起来的副局长不?叫臧红莲,这个小国舅就是她亲弟弟臧磊,刚才带了几个人把安县长妹妹开的茶楼给砸了,被jǐng察给逮进去了,你说在东征地面上惹谁不好,非要惹安县长,明知道陈正和安在兴不对付,却硬惹,真是脑子缺根筋啊!” “这个臧磊是小国舅,那找皇上出面不就结了吗?”刘新龙说道。 “他就是个没名份的国舅,你能叫陈正出面,那不闹得更大了,这事也只有我破财消灾喽。”刘青理说。 臧磊是陈正没名份的小舅子,那臧红莲就是没名份的那什么了,哦,原来是这样啊,怪不那天陈正和臧红莲一起呢。不过,也没啥,当领导的如果没个情妇什么的,在当今的环境下绝对不正常,那些经媒体曝光出事的贪官有一个情妇算少的,要是没情妇,那也只能说明这个领导作为男人身体的关键部门出问题了。试想连太监这样不是男人的男人还娶妻呢,何况正常人。 不过话说回来,这臧家一出事就找刘青理,并且刘青理深喑陈正和臧红莲的关系,这就足以说明刘青理和陈正的关系绝对不一般。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城,人际关系都那么复杂。 “那你快去吧,这事要紧。”赵龙富说道。 “我先去趟派出所问问情况,还有就是怕这小子到了派出所还嚣张会吃哑巴亏,那些联防队员可不听他叨叨,如果去晚了一顿狂揍是免不了的。你们先慢点吃,顺利地话一会就回来了。”说完刘青理就离开了酒桌。 “惹谁不好,偏偏惹安县长的妹妹。”城关派出所里,王所长给刘青理说了事件的原委,无奈地说。 原来,臧磊也就是县城里的小**,仗着自己的姐姐是个副局长,专做一些代收账的业务。这天,到一个茶楼里找一个债务人去收账,没曾想遇到老赖一个,臧磊正领着自己的几个小弟兄给这债务人上手段时,安县长的妹妹推门进来了,说闹事让他们出去闹去,可就惹火的了臧磊,放开那债务人倒是把茶楼一顿好砸,安县长妹妹哪受过这种委曲,就直接报案了。直到现在,臧磊还不知道自己砸的那家茶楼的背景是什么呢。 “能不能想个法子把这个事给压下去?”刘青理递给王所长一条华表烟。 王所长又把烟沿着办公桌的反方向给推了回来,说道:“哥哥,这货要是惹别人,咱们做做工作也就能私了了,可安县长的妹妹已经报案了,关键是臧磊这货到了所里给拷起来了,还在叫嚣自己是闹事的头,很让我为难啊!” “那边什么个意思?”刘青理想知道安县长的妹妹有没有提什么具体要求。 “她的要求很简单,依法办事,该处理处理,该赔偿赔偿但有一点就是不接受调解。”王所长双手一摊,苦笑道。 “咱所里是什么意见?”刘青理又问道。 第六十七章 尴尬的新龙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调解有难度,这事万一安县长知道了,哥哥你再去调解可能连你都会陷进去。所里还没有研究,但我个人主张依法办事。”王所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依法办事是咋个办法儿?”刘青理也知道去调解的话,自己绝不能出面,找个中间人也很难,依法办事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并且争取在这里面做些文章。 “哥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也没少为了这货跑来跑回了,但这货就是不长记xìng。每次都是照顾他争取不让他进去,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万一哪天给你犯个更大的事,咱更不好cāo作了,所以嘛,不如让他进去几天,在里面好好地冷静冷静,也老大不小的了,整天不务正业也不是个事,赔偿呢就按人家要求的数给了就算了。你看呢?”王所长说。 “这也是个办法,我回去再考虑考虑,我去见见臧磊。”刘青理说完就去隔着窗看了看正在那里上窜下跳的臧磊,然后又给李所长说:“把他给弄到小黑屋里去,但别给他上什么手段啊!” “都听哥哥的。”看着刘青理的车离去,王所长这才按刘青理的要求,找了四个人费了好大劲才把不可一世的臧磊给移到小黑屋里去了。 “我觉得,臧局,刘哥分析得有道理,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行得通,还不伤和气,虽然让臧磊受点委曲,也算是个教训。”在帝豪,听完刘青理从派出所打探来的消息,赵龙富见臧红莲很是犹豫,便说道。 “可我弟弟还小,能里面受不了这罪,再说了,这出来名声也不好啊!”臧红莲的情绪有些激动,眉头一皱让脸上扑得粉全挤在一块,少了很多平时的风韵。 现在还谈名声?可能好这个当姐姐的不知道,她弟弟这个小**的名声早就传遍东征大街小巷了。 “刘哥,能不能在拘留这方面做些文章?”赵龙富问刘青理。 刘青理出去给王所长打了个电话,回来后说道:“手续必须得办,先进去一两天,然后可以给弄出来,但弄出来这段时间就待在家里别出来了,以免让安家那边知道了不好。钱嘛,安家也没多要,也就万儿八千的,这事你就不用cāo心了。” 臧红莲看到弟弟不得不进去,眼里的泪珠就流了出来,看来平时也是很惯着臧磊的。但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别说以自己的实力,就是加上陈正的力量,也很在这个事上占什么上风,况且还有可能让陈正和安在兴的矛盾公开化。 “青理,你多上点心,多关注关注臧磊在里面的情况,关系疏通啥的,有用到我的只管开口,可不能委曲了臧磊,否则怎么对得起天上的爹娘。”臧红莲说到这里,用纸巾擦了擦脸颊的泪珠。 “你就放心吧,剩下的事我会处理好的。快去补个妆吧,都成泪人儿了,出门有失局长风范。”刘青理跟臧红莲开着玩笑。 事情也算有个结果了,臧红莲拎着自己的小坤包就出门了,刘青理双手一摊,做出很无奈的表情,然后搂着赵龙富一起又回到喝酒的那个房间。 一推门,赵龙富一眼就认出了刘新龙对面坐着的小倩,正在同刘新龙聊天。半年不见,小倩穿着黑sè的制服,头发拉直了散在背上,比上次看到多了些成熟。 虽然赵龙富不记得小倩,可阅人无数的小倩在脑子里已没有一丝赵龙富的印象了,只是见了刘青理才站起来恭敬地叫了声“刘哥”,然后就退了出去。 都说是贵人多忘事,这小倩也算得上贵人?新社会都没有宫廷这一说了,也就没有什么贵人、才人了。既然没认出自己,赵龙富也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咋!看上了?”刘青理对刘新龙说。 这句话说得刘新龙的小脸是红一块、白一块的,显得很不好意思,急忙辩驳道:“哪有?刚闲聊了几句。” “喜欢么?喜欢就拿去用,我不会告诉你们家慧玉的。”刘青理没想到刘新龙这样的人也会动凡心,看来男人都是一个鸟xìng,遇见漂亮的女人,这大脑组织立马就变成好几条女人的玉体了形状了。 “没,没,没啊。就是聊几句,看你误会成啥样了。”刘新龙经不起这样调侃,不光脸红了,脖子也红得不行了。 刘青理看到新龙这个模样,反觉得更有意思了,便决定继续对刘新龙进行更猛烈的炮火攻击,便叫过来了小倩,说道:“今晚你好好陪陪这个哥哥。” 本是刘青理属下的小倩自然不敢违背,便风姿绰约地走到刘新龙身边,用手缠住刘新龙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地说些什么,只见刘新龙像触电般跳了起来,嘴里直说:“不行,不行,我已经成家了。” 他的这一举动到是吓了小倩一大跳,不过一会便恢复了本sè,便哈哈笑了起来。 刘青理看到这样的情景,也笑得前仰后合的,就连赵龙富也笑得不行了,没想到刘新龙拒绝小倩的理由是我已经成家了,那如果没成家呢?看来这小子有些动心了,如果再刺激他一下,估计这防线就会立刻土崩瓦解了。 “好啦,好啦,小倩啊,改天你这位哥哥再来这里,你可要好好地陪陪啊,这是命令。先出去忙吧。”刘青理不想再让刘新龙尴尬了,便说道. 小倩应诺着走了出去,这时的刘新龙才敢回到座位上。 臧磊的事算是有了解决之道,三人也就把这事给忘了,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酒战。 吃完这顿酒已近午夜,刘青理自然是找乐去了,赵龙富和刘新龙便住在了帝豪。 也许是刚才吓着了,刘新龙回到屋里倒头就睡了,有可能是想造成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假象,可小倩姑娘也没来陪他啊。 呼着刘新龙的鼾声,赵龙富却没有睡意。他隐约的感觉到,当陈正的秘书必将是一项惊心动魄的任务,和安县长的矛盾,和臧红莲的关系,以及到目前为止还不清楚刘青理的底细,这都将对年轻的自己是个挑战。 第六十八章 第一天服务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在确定了陈正的正式上班rì子后,赵龙富在星期三的一大早,就联系了陈正的专车司机吴小兵,约定了时间一起去接陈正上班。 俗话说得好,秘书和司机是领导的左右手,是领导身边最值得依赖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陈正还是副县长时,县zhèng fǔ办公室要给其配秘书和司机,他都统统不要,司机是从城建局带来的,虽然有规定说司机和秘书不能从原单位带,可在东征这个小地方,有些规定只能在纸面上说说,实际cāo作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常务副县长要从原单位带一个司机,县委组织部和人事局谁敢说个“不”字?秘书则是宁缺勿滥,县zhèng fǔ给配的他都信不过,最后才选定了赵龙富。 陈正的家位于机关小区里,从外边看,一栋栋六层的单元房和普通的住宅一样,没什么稀奇,可当车子驶进小区的里面时,则别有洞天,在诸多楼宇的中间有一块空地,上面座落着一排排单体别墅,这些别墅群的四周都是用欧式花样的铁篱笆给围了起来,还专门配有保安把守。当车子距院门约十米的时候,只的得“吱”的感应声音,拉杆就自动升起了。听吴小兵说,这是专门为县委常委配备的住宅。 当陈正从单体小别墅里推开门走出来的时候,赵龙富赶忙迎上去,恭敬地一声问候,礼貌地接过陈正的公文包。陈正显然对赵龙富来接他上班很是满意,笑了笑说道:“小赵啊,以后咱可就搭班子唱戏了。” “陈书记,我会尽我所能给您服好务的。”赵龙富在陈正身子的侧后方说道。 看到陈正即将走到车子前,赵龙富急忙紧跑了两步,打开了后排的车门,然后站在车门子后面用手挡住车顶,生怕碰到陈正的头。 陈正看到赵龙富如此有眼力见,心情自然不错,很是满意地钻进了车子。赵龙富又紧跑两步转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下来,如此速度是怕领导久等。 到了县委大楼,车刚落稳,赵龙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铛之势下了车,拿着公文包跑到陈正座位的位置打开车门,陈正整理了一下西服和领带,从车里优雅地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的两个穿制服的保安立马行了一个标准军礼,陈正基本上是熟视无睹,迈着有力的步子步入楼内。 县级领导有专门的电梯,无需和普通工作人员乘坐同一电梯,不用等待。 到了办公室以后,领导楼层的服务员已经把卫生打扫的干干净净。 看到陈正坐在了办公椅上,赵龙富就拿出昨天从综合科排出的rì程表,刚想递过去,看陈正坐在那里用手在揉太阳穴。是不是第一天上班也不适应啊,赵龙富心里想,那就把rì程表念给领导听吧。 别看电视新闻里领导挺风光的,可这一天的行程确实满得很,仅上午一项,便是出席两个招商项目的开工奠基仪式,参加市城建局工作组的午宴,下午是常委会议,紧接着是陪同王君书记会见外地很有名的房地产板,晚上参加宴请。 听完了赵龙富的介绍,陈正皱了皱眉头,然后说了句:“给小兵说声,提前半小时出发。”然后就躺在大板椅上闭目养神了。 昨晚回来给老婆交公粮做了回名字叫一夜九次郎的rì本人,弄得虚脱了?是给老婆交得公粮,还是给别人交的,谁知道呢!赵龙富心里想。 工地上的块面真是热闹得很,那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气球飘荡,人山人海。推土机推出了一块诺大的平地,红地毯从马路边上一直铺到奠基仪式的现场,仪式台也是用红地毯铺起来的,上面正有县歌舞团的演员在随着音乐可劲儿的表演,虽然是大冬天了,那些女演员依然穿着薄纱绸裙,一个跳跃动作还能露粉嬾雪白的大腿,那些正在施工的工人看得直流口水,恨不得小北风刮得再起劲些,这样就是视觉的饕餮盛宴了,虽然捞不着享用,解解眼馋也行啊。这些人为了生计撇家舍业地到城里工地上赚些辛苦钱,别说三月不知肉滋味了,甚至是一年到头就碰不着个女人,自家的女人在家里守活寡,自己却在工地上像个吃不得鱼的猫,急得yù火焚烧,看见个女人不管长得如何就想扔掉礼义廉耻大块朵颐一番,何况看到歌舞团的漂亮演员呢,更是血脉喷张,激素狂舞,不能自己了。 这些演员也不容易,为了那一百来块钱,要在这里表演一上午,别人都在穿着厚厚的御寒衣服,自己却在这露天简易的舞台上拼命。不拼也没有办法啊,原来的铁饭碗这一改制都成了企业员工了,不能找市长只能找市场了,原本养尊处优的优越感,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了,为了生计,只要是活哪怕是红白喜事就得接,也不管什么狗屁艺术了,怎么博得客户的满意就怎么演,不都是为了那点辛苦费嘛!这也比那些一改制就卖身不卖艺的强。至于大腿胳膊露出来让工人们意yín,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陈正的车刚停靠在马路边上,还没等赵龙富跑过去开车门,刘青理就满脸堆笑地为陈正拉开了车门,身后的礼仪小姐就上前给陈正披了一件羽绒服,然后在他的西服胸前别了一个“贵宾”的红花。 赵龙富下车一看是刘青理,心里又是一惊,难道今天这个项目是他的? 刘青理特意地瞇着眼看了一下赵龙富,算是给他打招呼了。这种场合下,两个人私底下的关系不方便公开化,也只有这种问候的方式比较合适些,赵龙富也回应着点了一下头,便拎着包跟在陈正和刘青理的后面。 这块工地在县城开发区的黄金地角的高处,四周是一片平地,很像一块元宝,虽然不懂什么占卜易经的,但赵龙富觉得这绝对是一片好地。 第六十九章 领导的酒战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今天的领导来得不是一般地多,东征的领导在仪式台上就得靠边站了,最大的官是要数那个已经败顶的省商务厅厅长和省建设厅厅长了,然后就是卫水市里的书记市长局长们,再就是东征的了,这阵式,要不是大项目根本不可能有如此豪华的贵宾阵容,如果这个项目是刘青理的,能请这些人参加,这个刘青理通天啊。 看着台上贵宾们的表演,无非都是说些过年话,做着过年事。不过这刘青理也真够能吹的,说这个叫罗马休闲汇的项目投资上亿,涵盖购物、餐饮、广场、影院、会所、酒店等高端休闲娱乐中心,要成为整个卫水市最大最高档的城市名片,建成后会带来几个亿的利税,还会带动整个卫水市的旅游市场水平,并且还能解决多少多少人的就业问题,可谓把前景描绘地像天堂一样,这样热情洋溢充满鼓动xìng的描绘让那些官员们笑逐颜开,他们也喜欢这样的项目和宣传,因为这能给他们带来光彩照人的政绩,为以后的升迁增添沉甸甸的政治筹码。 那个小小的讲话台,这个上完那个上,然后在鞭炮声和彩带的映衬下,领导们都脱掉了身上的羽绒服,在身着唐装把自个儿紧紧包裹地线条突出的礼仪小姐的引导下,来到了一个圆坑旁。 这个圆坑事先已经挖好。说它圆可真圆,事先肯定经过严密的测绘,意思是汇聚八方财的意思。松好的土都均匀地堆在这个圆坑边上,里面圆点是最洼处,立着一个奠基的石碑,上面顶着个红sè的布绸牡丹形状的花。 领导们穿好礼仪小姐给准备好的白手套,在司仪的提示下,拿起了同样系着红花布的铁锨,象征xìng地铲起一些土往石碑处填。 赵龙富看着这些领导笑容可掬地劳动,在脑海里却显现出这样的景象:在革命战争年代,一个风高月黑伸手不见六指的晚上,一个已经挖好的坑里最深处,站着一位即将被活埋的被五花大绑着的烈士,嘴里还塞着一团棉花套子,一群郐子手yīn险得笑着来到坑旁,拿起铁锨深深地挖了一锨土,狠狠地朝烈士的头上扔去,烈士的怒目圆睁中渐渐地被土没过头顶…… 好在这些领导手下留情,仅仅是如此这般弄了几下,仪式就宣告结束了。 在锣鼓队的欢快的鼓点声中,领导们都走到路边找到自己的专车,在舞龙舞狮队欢快的跳跃中,刘青理一一送走了这些领导。 由于是省厅级领导参加的奠基仪式,听王君的秘书李晨讲,中午的宴请并没有安排在东征,而是安排在卫水迎宾馆。按级别陈正还没有资格参加中午的宴请。按照计划,吴小兵又拉着陈正和赵龙富前往城北工业园参加了一个电镀项目的开工仪式。 如果说上午参加的两个项目的奠基都只是形式上的工作,那中午和卫水市城建局的酒战却是实打实的硬仗。 像赵龙富这样的秘书,还有司机,按规则是不能进去房间吃饭的,只能在外面的雅座里点几个菜对付一下。因为在房间里的人都是领导级的,一个小秘书是没有这个资格的,都说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至少在这里是看不到的。 虽说市级和县级的城建部门只是业务上的指导和被指导关系,不涉及到具体的人、财、物管理,但仅是指导就了不得,这市级部门一般都掌握全市城建工作重点项目的大权,给你一个大的就能吃一年也吃不完,所以搞好同他们的关系,对于县级部门来说,绝对是县委领导下达的政治任务,可马虎不得。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那么多驻京办和“跑部钱进”现象的存在了。 如果把酒桌上的市级和县级比作一场比赛的对手的话,那这两个对手绝对了解对方的底细,甚至是酒量多少,毕竟陈正就是从县城建局局长的位置上走到现在的。 没有多少客套话,上来就是真刀真枪的拼杀。市局带队的副局长说最近血压高不能喝酒,还拿出了一张医院开具的就诊单,以示自己所言非虚,陈正和这个副局长,以前的处长很熟了,说是拿过来看一下。这位副局长也就相信了陈正,没想到陈正拿过来连看也没看,直接就揉成团顺手就扔到了墙根下的垃圾篓里,还说笑道:“这种证明我看多了,都是假的,就连制假证的小贩也会开这证明,你骗谁呢,来,喝!”说罢,就把衬衣袖子往上一捊,端起一标酒和这位副局长碰了一下就干了,完全没有了开大会时正襟危坐的样子,正所谓,对上,装孙子,对下,装老子。 其他人见酒桌上的两个领头的都喝了,也都站了起来,左右碰了一下也一饮而尽。 “咱们今天说好啊,凡是今天说大姨妈来串门的、家里孩子没人喂之类的,全都给憋回去,今天中午没别的事,就喝意酒,知道了吧?”大家都熟了,陈正说起话了也随便些,桌上的臧红莲这些女同志也习以为常了。 陈正作为主陪,酒过三巡之后,陪酒的任务的接力棒就交给了城建局新任局长王在清,他刚从镇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平调实升进县城的,算是城建战线上的新军,如今面对市一级的对口领导,一场酣战自然是免不了的。 趁这工夫,陈正走出了房间。 虽然在外面候着,但赵龙富的眼睛基本没有离开过领导房间的门,生怕领导的招唤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反应。但这种活看似轻松实则很累,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眼睛又得一刻不停地盯住门口。看见陈正出来了,赵龙富立刻迎了上去。 “把包给我。”陈正指了指赵龙富手里的公文包。 赵龙富立刻递了上去。 陈正从包里的夹层里掏出一板胶囊,取出了两粒,然后把其它的又放进去,又把包递给赵龙富,然后走了进去。 第七十章 臧红莲的魅力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进入房间的陈正没有回到酒桌上,而是到了房间里的卫生间里,把两粒胶囊含在嘴里,没有用水送而是生生地吞了下去。这是臧红莲给他的解酒药,平时就带在包里,以备不时之用,陈正试了几次,不知道是真有效还是心理作用,反正感觉比以前能喝了。 洗了一把手,陈正走出卫生间发现王在清的脸已经红得不像样子了,很像紫红sè的茄子,但是干劲十足,正在围着酒桌挨个敬酒呢。不愧是乡镇里走出来的干部,真得是特别能吃酒,特别能战斗,直把酒桌当战场的敬业jīng神令人钦佩。 陈正落座后,又把酒杯举起来,拉着市局副局长的手说:“你这老领导难得到东征来一次,我可想死你了,来,咱喝个感情酒。” 那位副局长和陈正的交情自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干处长的时候就和他很熟,还为了亲戚孩子进东征机关的事,麻烦过陈正,既然陈正单独敬酒,哪有不喝的道理,况且陈正年纪轻轻地已官升副书记了,也是和自己平级了,以后山不转水转,所有的涵义累加到一起,结果就是这酒必须一定要喝。 轻脆地一声碰杯声后,两人便一饮而尽。在他们的理解中,他们喝得不是50多度的白酒,而是浓浓的感情,用酒来表达感情是正常的,可用酒的多少来表达感情的深浅,考验的不仅是感情了,还有那身体对酒jīng的承受力了。 两个刚把杯子放在酒桌上,王在清就来到了那位副局长的身后,大声嚷嚷着说道:“我说领导啊,咱俩可以第一次喝酒,咱再干一个。” “王局长啊,咱们刚才不单练了吗?”副局长说道。 王在清反应倒是很快的,说道:“刚才是刚才,现在喝得这杯是加深感情,就让这杯小酒来浇灌滋养的感情之花,让它常开永远芬芳吧!来,走着。” 也许这王在清上学的时候是学文学或者是热爱文学的,酒喝到这种程度还能拽出这样的艺术小清新,不过这感情之花是用酒浇灌的,也显得忒世俗了一些。 酒桌上的其他人特别是女人听到王在清的这些话,倒是停止了正在聊的话题,很是惊奇地看着这位脸紫得像茄子一样的大汉,没想到酒jīng考验的干部还能说出这样很有诗意的话来,看来人真得不可貌相。 这位副局长看着大家伙都在注视着这边,如果不喝掉这酒显得有失体面,虽然食道、胃还有肝里都被酒jīng浸泡,但还是发扬人定胜酒的jīng神,把酒干了进去。 这车轮战还没有结束,王在清履行完光荣而神圣的使命后,接下来对男人更具杀伤力的重量级人物登场了。 只见得臧红莲穿着nǎi白sè的职业套装把身材约束得凹凸分明、有前有后,修长的腿套上女领导干部都喜欢穿的黑sè丝袜,脚穿一双非常凸显女xìng风韵和气质的黑sè高跟鞋,典型的制服诱惑,足以让这位风烛残年的副局长神魂颠倒,再加上jīng致的妆容,眉毛、眼影、眼线、脸腮还有嘴唇,化得很美很自然,更有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之貌,**香水更像不带任何烟形的**香,整个氛围的营造让这位副局长的雄xìng荷尔蒙如决堤般奔泄而出,还有那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到都快要休克了。这样的女人,没有了少女的青涩,就像果子一样已经成熟,但绝没有熟到过头,既懂得施展万种风情,也深谙男女之事,在这个时机采摘,绝对是人生一大幸事,可惜自己这把老骨头根本把握不了这样的女人,也只有眼馋的份儿了。 虽然酒桌上的副局长表情依然努力控制,心里也在暗暗反复地告诉自己要淡定淡定,可脑子里却根本控制不住对这个女人的渴望。这时的他,特别能理解那些倒在女人石榴裙底下已经查出的或仍然潜水的贪官当时的心情了。 淡淡的香水如此的**,更要命地是臧红莲软侬可人的声音,更是让这位副局长思想的防线开始渗水,控制、控制、再控制,可这种控制只能说是尽力而为了,而已经没有十足的把握说能控制住了。如果房间里没有旁人,仅有他和臧红莲两个人,别说12秒了,其实6秒就能闪电般解决战斗了。 还好,臧红莲的要求就一个,那就是希望自己的敬酒这位副局长能喝了。 真是求之不得啊,况且这酒喝到肚子里还能给自己败败火,不至于在这些同事前出臭。所以,比陈正和王在清敬酒还痛快,直接是一饮而尽了。 以为臧红莲的攻势结束了,万万没有想到,臧红莲要和自己连喝三杯,并且这第二杯和第三杯都是交杯酒,又给自己提出了巨大的挑战,虽然经历酒场无数,但真正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 这一次,这位副局长和臧红莲距离更近了,几乎到了脸贴脸的程度,臧红莲头发的味道、脸上粉脂味,还有那蚀骨般的香水味,闻得让这老头的腿基本不听使唤了,弄得自己又急又不舍得急。急是快承受不住这样的极度诱惑了,不舍得急则是因为在这样的诱惑面前更想慢慢地享受。 如果慢慢地享受,就怕身体出现异常而在大家伙面前出糗,所以就快速喝掉了两杯,臧红莲这才袅娜地奔向下一个敬酒目标。 总算经得住美sè考验这一关了,可这身体在激动的心情和酒jīng的双重刺激下,已经飘飘然了,这也就达到了基层单位宴请上级领导的目的了。现在的单位,基本都有一个貌sè极佳的女领导,一定程度上就是为了在酒桌上陪好上级,有的地方甚至为了陪好上级不惜从社会上招聘一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也是这个道理。因为他们摸准了上级的脉搏,虽然这些上级领导的觉悟很高,信念很坚定,可在美女美酒面前,这些都统统退到二线了,都是人,食者xìng也,谁也逃不掉,就连那西天取经的唐僧见了女妖jīng还努力控制自己呢,何况凡人! 陪好了这位副局长,也就完成了今天的陪酒任务,陈正故意看了看表,然后凑近正斜躺在椅子上瞇着眼的副局长说:“老领导,我这下午还有常委会,就先告辞了。” 这位副局长的腿脚已经不听使唤了,只是握了握手,说道:“老弟,下次去卫水,我请你!”然后又躺在那里了。 陈正给王在清安排了要陪好的任务后就出了房间门。 第七十一章 疲惫的一天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出了酒店门,陈正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由吴小兵开着车奔向了东征迎宾馆,也就是以前的招待所。 赵龙富虽然知道不是去县委办公楼的方向,但也不好说什么,吴小兵跟着陈正那么长时间了,应该更了解陈正的一些习惯,只要是领导不误了下午的常委会就可以了。看来,还有陈正很多的东西自己不了解,除了靠平时自己的细微之处的观察,还应更多地向吴小兵学习。 陈正休息的地方在迎宾馆的二号楼,虽不像前楼那样十多层,仅是一个三层的小楼,外面是用漆料刷成的浅黄sè,所以也被人称之为“小黄楼”。 但里面的装饰却很有风味,进入大厅很显现的东西就是那金碧辉煌大吊灯,木质的小桥,下面是潺潺的流水,还有几棵假树或高或矮点缀其中,还有一个水车在水流的作用下不停的转动,很有田园的意境,看来是用足了jīng神。 也许是没有什么生意,仅供领导休息之用和接待重大客人的缘故,连大厅服务台里娇美的服务员在大中午头里,也有些昏昏yù睡了,忽然大厅里来了两个人,赵龙富自然她们不认得,但陈正则是再熟悉不过了,立马来了jīng神,看着陈正扶梯而上,赶紧地用对讲机通知三楼服务员准备迎接。 看似这些人闲得很,可迎宾馆里的服务员没有特别的关系还真进来到这个小楼里来。根据以往的经验,来到这个小楼里工作的服务员,有相当一个比例或转为事业编或者公务员,或成为小富婆xìng质的二nǎi,因为她们接触的人或者服务的对象都是些县一级的领导和上级达官贵人,如果哪个贵人王八绿豆般地和某个服务员对上了眼,那这个服务员就能改变命运,成为人上人。现在的很多女领导,其出身就是宾馆的服务员,但傍上一个人,不管这个人是老还是挫,都能飞黄腾达。 所以,这里的服务员心里面都很清楚,这个小楼的平台对她们意味着什么,所以服起务来也是很上心。 等陈正上楼三楼时,他专用的休息室已经敞开了门,经常喝的那种茶水也已沏好,一个笑容甜美的服务员也已立在门前等候。 “一点四十五叫我。”陈正丢一句话,就随手一关门,把服务员和赵龙富都关在了门外。 “你是陈书记的秘书?”服务员笑嘻嘻地小声问道。 “嗯!”赵龙富应道。 “来,跟我来。”服务员的小手一勾,引得赵龙富跟在她的身后来到了服务室里。 这里是专门为秘书们准备的小房间,设施也比较简单,就是一台电视,一排沙发和两个茶几,再无其他物件。屋里没有其他人,也难得清静。 这名服务员给赵龙富端来了一杯茶水,很是小心地放在茶几上,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赵龙富。”赵龙富在这个小服务员面前倒是有些拘谨。这个小姑娘的第一眼缘挺好的,乌亮的头发挽起了发髻盘在了脑后,白净的脸上虽未施兼容却清纯有余,尤其是两只眼睛虽不大,但笑起来眯成两道可爱的弯弯很是迷人,樱桃般地小嘴巴还未说话已经甜美醉人了,再加上匀称的162厘米的身高在宾馆制服的映称下显得气质十足。 “我叫周小月,以后我们就熟悉了。你先休息一下吧,到了时间我来叫你。”这个周小月说着话还带着笑还有那弯弯的眼睛,很是迷人。 在赵龙富的一声谢谢声中,周小月仍然带着笑轻轻地掩上门出去了。 距离陈正要求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赵龙富这个拎包的也有些乏了,但还是不敢轻易有在沙发上瞇一会,而是把手机的闹钟定在了一点半,然后才斜躺在沙发上小憩。 其实干这个活也不轻快,去某个地方前先替领导联系好一切事宜,领导有什么安排也要第一时间执行,领导出席活动时要随时候场以免发生突发事件让自己措手不及,这些都很像那些明星身边的经纪人。 闹钟一响,赵龙富立刻从梦境中醒来,基本省略了睡眼朦胧这一环节,立刻整理衣服,确认一下陈正的公文包还在自己怀里,然后喝了一口茶水,热茶水经过了赵龙富睡梦的时间已变得冰凉,喝一口整好醒神。 当赵龙富走出休息室的时候,周小月正在服务台的后面玩她的翻盖手机。在触摸屏已经流行于市的时候,这个翻盖的低分辨率手机已经落伍了。 “咦?你怎么醒了,还没到时间。”周小月听到人的脚步声赶忙把手机藏了起来,抬头一看是赵龙富,便问道。 “嗯,提前一会,给自己留出些许充裕的时间来。”赵龙富说道。 “你心真细,一般的秘书都是我去叫他们,你和他们不一样。”周小月的声音也很美。 “玩什么呢?”还有一些时间,赵龙富便小声的和周小月聊天。 周小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道:“幸亏被你看到,要是让领导看到就麻烦了。”说完便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屏幕上还是俄罗斯方块的游戏,看来在这里工作也真够无聊的。 通过聊天,赵龙富知道了周小月从农村来的,更巧的是从槐树镇来的,就显得更亲切了,和其他大多数学生一样,周小月也逃不过毕业就失业的命运,卫校毕业后在家待业了一年多,这才在亲戚的帮助下花了不少在迎宾馆里谋了个差事,又因为自己机灵乖巧被安排到了小黄楼工作。 时间差不多到了,赵龙富和周小月来到陈正房间门前,赵龙富刚想叫“陈书记”,就被周小月给拦住了。 周小月轻轻地用手指叩着门,咚咚两声一停顿,然后就把耳朵附在门上听,直到听到里面有拖鞋声响,才拉着赵龙富走到了服务台。 “刚才不好意思啊,我是怕你叫了陈书记,会让其他房间的人听到,这样影响可能会不好。”周小月解释了刚才为什么阻止赵龙富。 也是啊,为小黄楼里住着什么人也不一定,自己在走廊里喊陈书记确实欠考虑,周小月的提醒是对的。看来处处是学问啊,并且这个周小月心就是细,赵龙富觉得她很不错。 这时,赵龙富给吴小兵打了个手机,等陈正出门下楼的时候,吴小兵的车正好在楼口等着,空调的暖风让车内的温度非常适宜。 仅休息了这么一会,赵龙富在前排已经闻不到陈正的酒味了,看起来面sè也红润了不少,和刚来迎宾馆时真是判若两人,不知道这伙计用了什么灵丹妙药,让他有如此大的变化。领导自有领导的方法吧,这个还需要自己慢慢的琢磨和留心观察吧。 下午的常委会和会见,都没有出县委办公楼,这让赵龙富轻松了不少,但jǐng惕xìng仍旧没有放松,随时听候差遣,但总比上午在工地上迎着小北风、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舒服多了。 晚上的宴请,由于有县委书记王君主陪,安在兴干副陪,况且还有招商局、商务局的一把手负责陪酒,陈正的任务就轻了不少,宴会不到三个小时就结束了。像王君、安在兴、陈正这样的走路还算正常,也有的已有了醉意,两个老男人相互挽着手大声说笑着,已没有了领导的风范,却显得“基”情四shè,那个房地产老板则已走不chéng rén样了,手底下的两个穿黑西服扎黑领带的保镖架着他,而他仍显得意犹不尽,大声喊着要把总部搬到东征。很显然,这顿饭的目的又达到了。 陈正上车后,没有说话,吴小兵自然心领神会,开着车直奔帝豪,进了后门通道后,陈正对赵龙富说:“今天这就算下班了,让小兵把你送回去吧。” 陈正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自己还不是他信任的人,自己这一天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既然这样,赵龙富也没有推脱,而是听从了陈正的安排。 到了宿舍楼底下,赵龙富刚想上楼,吴小兵喊住了他,然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提赤水国酒和两条华表国烟递给赵龙富,说道:“这个是上午工地项目方给的纪念品,这是你的一份。” 这纪念品可真够纪念的,人民币至少得五十张吧。 “吴哥,这东西我一个光棍也用不着,你拿去用吧。”赵龙富想借花献佛给吴小兵,以此套套近乎,以后用着他的地方多得是。 吴小兵并没有接过去,而是说道:“这一码归一码,你拿去吧,自己用不着给亲戚朋友也行。” 对于吴小兵和陈正来说,由于第一天上班,互相了解还需要一个时间,自己还算不上他们信任的人,吴小兵不收也可以理解。 “吴哥,这酒我留下了,没事的时候独自小酌一杯,可我从不抽烟,这烟你拿着吧。”说罢就把烟递给吴小兵,然后就上楼了。 这样,吴小兵不得不收了。开车的人基本都是个烟枪,所以这东西送上门,其他的可以不要,烟的诱惑谁也抵挡不住,既然他扔下就跑了,吴小兵望着赵龙富上楼的背影,嘴角处淡淡一笑,心里想:这家伙够机灵,有前途。 第七十二章 第一次出差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午夜的电话铃声响,对于每一个沉睡的人来说,都是非常可气的事情。 况且对于赵龙富来说,洋历年已过临近了年关,陈正的活动越来越多,职能局、委、办也趁这个机会接近县委领导,总是将邀请领导视察的电话打到赵龙富这里,现在的赵龙富俨然是陈正的大管家,有时一天两块电池都不够,自己的口袋里总是备着几块电池。毕竟,多接一个电话无所谓,万一漏接一个电话,那就有可能是政治错误,所以,一天二十四小时手机保持畅通也就是必然了。 又是疲惫的一天,服务陈正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钟才回到宿舍,连洗刷都已没有jīng力了,倒头就睡,也不知睡了多久,就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午夜凶铃。 虽然心里相当的恼火,真不想接这个电话,但秘书的职责必须要接,而且还要口气温和可人。也就是说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完全不一样,这样的jīng神分裂也是现代人必备生存之技能。 没有开灯,赵龙富也没有睁眼,从枕头旁边摸出手机,摁了一开接听键,像卓别林那样很机械很职业地说了句:“喂,你好!” “睡了?”电话那头是陈正的声音。 这时,赵龙富立刻从睡姿变成了坐姿,头脑也清醒了。陈正从未在如此晚的时候打电话,就算是县应急办有什么突发事件,也是县委值班室打电话给赵龙富,然后由他向陈正汇报。现在,陈正突然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第六感告诉他,肯定发生大事了。 “陈书记,有事您请讲。”赵龙富很恭敬地说。 “我个人有个私事,现在临近chūn节我走不开,希望你能帮我去处理一下。”陈正说。 秘书嘛,领导的公事和私事都是自己的事,哪有区分地很清楚的。但自从担任陈正的秘书以来,赵龙富只是在公事上服务陈正,而陈正的私事从来也没有染指过。一来呢是要博取陈正的信任需要一个过程,这二来呢,自己在陈正心目中考查期还没有通过。 这次,陈正突然主动提出来让赵龙富替他办私事,让赵龙富好不高兴,于是说道:“陈书记,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那好,明天一大早你去一趟东北,小兵早上四点送你去省城坐飞机,具体的事,让小兵在路上给你说吧。这次出去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你今晚也不要急着睡了,先准备准备,东北那边比咱这里气温低多了,你有衣服就穿着,没有的话,到那里再买。”陈正把大致的事说了一下,但具体做什么他没有说,而是让吴小兵向赵龙富交待。 赵龙富打开灯看了一下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快三点了,这四点就要出发,还能睡什么啊,于是说道:“好的,陈书记,我现在就准备。” “行,到了那里后,有事就打我手机,如果我手机没接听,就打小兵的,记住了,这事其他不要说。”陈正又交待了几句。 领导的私事,做秘书的肯定不能外说,这也是最起码的纪律。 “好的,陈书记,我记住了。”赵龙富等着电话那头的陈正挂了电话,自己方扣死,这也是对领导起码的尊重。 挂了电话,赵龙富也就没有了丝毫睡意,抓紧收拾吧。 陈正在电话里说得很明白了,这次是自己一个人去长这么大都没有去过的东北,况且还是大冬天去,这可是自己平生第一次出差,虽然是为了私事。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一个完全没有体验过的气候,这都对自己是个挑战,但这次去,如果把任务完成的好,肯定会博得陈正对自己的信任,也算是个大收获,至于气候和环境就努力去克服吧。 其实自己也没有可收拾的东西。本来自毕业后来到东征就没有带冬天的衣服,现在穿得这些还是刚买不久的,自己连出差用的包也没有,那就有什么都穿在身上吧,就算都套在身上,估计也抵抗不住东北那嘎达的严寒。 把一些洗刷用的东西还有自己的现金、银行卡、证件之类的东西都放进了包里。看了看时间,离四点还有些时间,又赶快到卫生间里冲了个热水澡,怕在东北那里没有热水澡可洗。后来证明,赵龙富是多虑了,东北宾馆里的温度比东征高多了。 在去往省城机场方向的路途中,吴小兵告诉了赵龙富此次任务的地点、人物和目标。 地点是靠近边境一个小城的jīng神疗养院,人物是看望一位老人,也就是陈正的母亲,目标则是尽可能地动员老人回东征。 任务看似很简单,完成起来却极具难度。这位老人的背后承载了太多的故事,陈正去过几次想把老人接到自己身边,可老人就是不同意。在老人的心中,她的家在北大荒,她的心也扎在了北大荒,以致于现在扎出了jīng神方面的疾病。 机票县委接待办已经给订好了,对于平生第一次坐飞机的赵龙富若不是有吴小兵的引导,就他自己一个人肯定会在豪华而空旷的候机大厅里不知所措的。 显然,对于吴小兵不说,坐飞机是那样的轻车熟路,从换登机牌到安检,吴小兵都耐心地帮赵龙富完成了,临进安检通道的时候,吴小兵塞给赵龙富一张银行卡,并小声地告诉他密码,让他没钱的时候从这里面取就行了,里面的金额足够他花的。 赵龙富进行安检门后,吴小兵就算送佛送到家了,挥了挥手,两人就算告别了。 看到了仅在电视上可以看到的空姐真人,看到了空姐们彬彬有礼的服务,从进机舱门口就开始微笑着鞠躬,让赵龙富回鞠躬也不是,不回礼心里又过意不去,在帝豪的时候自己也没有这样土鳖,到了飞机上就觉得自己礼数不够了。 在空姐几乎是手把手的提示下,赵龙富才系上安全带,满以为紧接着就要出发时,可接下来就是近一个小时的等待,刚开始,第一次坐飞机的新鲜感还不觉得枯燥,可时间长了,坐着也不舒服了,站着也不是,广播里播音员甜美可人的道歉声音也不觉得那么好听了,没办法,这就是特sè,不晚点,你都不好意思说你是国内航空公司。 终于,就在乘客等待的极限小宇宙要爆发之际,飞机就像摸准人们的气门一样,在轰鸣声中起飞了。在起飞的过程中,那种推背感,赵龙富特别喜欢。 第七十三章 雪地行 - 我的选调 - 中心白水 () 下了飞机,赵龙富不敢转那种支线飞机了,虽然能节省时间,但从报纸上看到的坠机新闻让他觉得很不踏实,毕竟任务诚可贵,时间价更高,若为生命故,所有皆可抛。这并是意味着赵龙富怕死,而是要避免无畏的牺牲。 从省城到边境小城,赵龙富选择了最保险最安全的火车,车里熙熙攘攘地全是人,连那个穿着铁路制服推着小车喊着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的售货员走起路来都很费劲,不停且不耐烦地喊着“让一下、让一下。” 赵龙富更不走运了。由于他不想在这个北彊省城过夜,就着急忙火地赶到火车坐当天的火车,经常坐火车的人都知道,这种情况下能买到一个站票就很不错了。所以,拿着站票的赵龙富上了火车就被挤在了两节车厢的结合处就动弹不得了,这种人挤人的程度,都到了身体几乎被周围的人都架了起来,想整理一下衣服,这手臂都无法从上伸到下,真可谓是密不透风。每一次火车拐弯,赵龙富都能明显得感觉到,也就是在这空档,趁其他人的身体随着火车转弯而有些松动,赵龙富才能用手把已经挤到胸部的羽绒服往腰部拉一拉,还能长呼一口气,真是畅快啊,所以赵龙富特别希望这火车能多拐几道弯。 北彊的冬天,赵龙富把车窗户的结霜刮去个小缝,呈现在视野里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白雪,还有那在白雪中屹立不倒的秃树虬枝。雪是那样的洁净,没有污染的洁白,但也只能像这样远观而不可亵玩,试想如果踏在未曾动过的白雪上,留下一串串黑灰而杂乱的脚印,犹如糟蹋了圣洁的天使。 雪虽然漂亮,但绝不可久观。那白sè可以让光线发生折shè,使紫外线的强度增强,就容易使眼睛受到伤害,还可能会出现雪盲。看了一会,赵龙富就把目光转到了车厢内,努力地把自然垂下的手挣扎上来,轻轻地揉了揉眼睛,消除一下视疲劳。看来,不管是多好的东西,也都不可以过度消费,比如这美景,还有美人、美酒。 这种绿皮的老火车像个老妇人一样,拖着那老迈的步伐不急不快地在北彊平原上挪动,很多人都睡着了,更让赵龙富感到惊奇地是,那些打鼾的人大都是站着睡的,有的站着把头靠在车壁上就睡了,也有的是靠在别人背上也能睡着。 毕竟这个旅途是相当的无聊,除了人就是人,确实没有什么乐子可以找,也只能以睡觉打发时间了。无聊总是会让人疲倦。赵龙富在努力保持清醒的状态下,摸了摸里层衣服的珍贵财物,确保没有问题,也慢慢地,加入了一众睡军。 绿皮车停靠的站像蚂蚁一样多得数不清,每一次停靠都会弄醒赵龙富,但自己的目的地也是这趟车的终点,所以后来的停站,赵龙富就算被弄清也懒得睁开眼睛了,而是选择继续睡。不知几时,大规模的挪动人群还是把把赵龙富给惊醒了。睁开眼一看,所有的人或背着或拎着包把原本堵得要命的门口更是填得水泄不通,从人产的言语中,赵龙富知道,终点站终于到了,这时的天也慢慢放亮了。赵龙富感到很惊奇的是,自己也是站着睡了一晚上,看来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吃不了的苦啊。 赵龙富跟着黑压压的旅客走出了出站口。 一阵凛冽的西伯利亚小北风袭来,赵龙富身体里把在火车里通过拥挤攒下的那点热气便吹的无影踪了。这风的穿透力可真强,自己这外三层里三层的防线在这小北风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害得赵龙富快步走到了车站旁边的劳保用品店里,连价钱都没有问就买了一件外层绿里面皮的大衣和皮靴。在这个要命的天气里,能保暖不管花多少钱都舍得,和店主讲价钱这个环节已经让寒冷给淡忘了。 羽绒服外面再裹了一层大衣,出了店门的赵龙富感觉比刚才强多了,便打听了老板娘和几个路人,都不知道这家jīng神疗养院的位置,说这地方这种疗养院多了去了,谁知道他说的是哪家。 难道这里是jīng神病人集散地?赵龙富很是纳闷。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一个老头告诉了赵龙富位置。赵龙富便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听说是这个地方,便说出了500元的一口价。看到赵龙富有些犹豫,便说道:“哥们,哥不是宰你啊,你去的这地方离城有50多公里,还有两段山路,这前两天刚整过一场大雪,我能拉你也算是要钱不要命了,况且咱也不敢开快,我拉你去了再回来天就黑了,也就是说我一天就你这么一个活,去掉给公司的管理费,我挣不了你几个钱。你自己掂量着,行,咱这就走,不行,你开车门下车。” 解释地够详细的啊!赵龙富也觉得有道理,那就成交吧,关键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到达啊,只有这个办法! 走出城区,郊区的路况赵龙富算是见识了,已经没有了路,全是雪,这样的路就算是行人,稍不注意也会滑倒,何况是车呢!从坐的这段时间车来看,这500至少到现在花得很值。这位貌似五十岁的司机对付这样的路况果然是高手,除了车开得慢点也无娘,安全却是保证住了,这才是第一位的。 “师傅,这疗养院怎么建的哪么偏啊?”赵龙富本不想打扰司机专心开车,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了。 “第一次来吧?我们这里的疗养院海了去了,都是给可怜的老知青们准备的,基本都是因地制宜,因为老知青不愿离开他们心中的北大荒,所以也只能建在他们曾经工作和战斗过的地方了,城里的疗养院那都是给官老爷准备的。”司机说话的时候,目光仍然专注在前方。 “原来这样啊,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赵龙富觉得问这些应该对自己完成任务有很大帮助。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