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以死谢罪?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殿下已足足昏迷了三日了!” “那一箭贯穿了殿下的胸口,伤及了心肺,恐怕……” “难道,天要亡我大魏么?” 一处简陋的茅屋内,竹板床上,正躺着一名约莫十七八岁的俊朗少年,他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昏睡不醒。 而守在跟前的是一名年过花甲的白发老者和一名英姿飒爽的年轻女护卫。 “壮志未酬,老朽不甘,不甘呐!” 白发老者俯趴在竹板床前,发出撕心裂肺地悲鸣。 “我说老家伙,你就不能消停些嘛,吵得人耳根子都起茧了!” 此时,一直躺在竹板床上的少年突然开了口,他缓缓坐起身子,满脸无奈地道,“唉,我就想好好的睡个觉,怎就这么难呢!” 少年名叫卫央,是前朝魏国皇子,也是大魏唯一仅存的皇族血脉。 十六年前,大魏覆灭,太傅李恭维带着年仅一岁半的小皇子卫央出逃离京,侥幸存活。 而后,李恭维将卫央抚养长大,教他读书习武,军事谋略,更重要的是,勿忘国仇家恨! 这些年,李恭维给他灌输最多的思想便是,兴复大魏! 当然,这些信息都是卫央通过前主人的这具身躯内获取的,也就是说,他卫央,穿越了。 别人穿越都是王侯将相,天子王爷,自己倒好,穿越成了前朝皇子,不,前朝余孽! 卫央越想越是头疼,敢情自己重生穿越了,还得过着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子,生怕一个不留神,脑袋便不翼而飞了! 唉!活着真难! “殿下,您……” 李恭维先是一愣,发出惊呼,旋即举手向天,老泪纵横,“陛下,您看到了吗?小皇子殿下活过来了,真是天佑我大魏!” “老臣李恭维参见殿下!” 李恭维整了整褴褛的衣衫,抖了抖佝偻的身子,直接跪拜在了卫央的面前。 “暗影卫陆白霜参见殿下!” 紧而,身后那名冷艳的女护卫也叩俯在地。 作为李恭维一手创立的暗影卫成员,她的职责便是保护卫央的安全,忠心不二。 看着这些个一心只想复国的谋逆份子,卫央愈发地感到头疼了。 他有些不待见地摆了摆手,招呼道:“行了,都起来吧。” 这皇宫贵族的礼仪放在这破旧的茅屋内,实在显得不合时宜。 “谢殿下……” 李恭维刚要起身,可听到卫央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气血上涌,险些心脏骤停。 “大魏亡国十六载,现今天下大定,百姓安居。” 卫央已经死过一回了,不想再死了,故而深思熟虑道,“不如……我们就此散伙吧?别整什么复国了,挺危险的!” 扑通! 李恭维尚未挺直的腰板一躬,整个人再次跪倒在地,仰头悲愤道:“先帝呕心沥血,创立大魏基业,怎可随随便便拱手让人?” “那梁狗夏天陨行偷盗之罪,占我大魏江山,其心可诛!” “殿下怎可说出此等胡话?糊涂,糊涂啊!” 李恭维越说越是激动,到最后,几乎都是痛心疾首地嘶哑声了。 卫央倒是没想到这老家伙的思想竟是如此顽固不化,不禁有些汗颜地道:“得得得,当我没说,这地上挺凉的,要不您还是先起来吧。” “除非殿下断了这不良念头!” 李恭维吹胡子瞪眼,一脸倔强地道,“否则,老朽长跪不起!” “……” 哎哟喂,还威胁上我了? 行啊,不起就不起呗,可把你给能耐坏了! 卫央索性不予理会,扭头看向同样跪地不起的陆白霜。 陆白霜天生丽质,肤白貌美,属一等一的绝世美人。 作为一个怜香惜玉的男人,卫央又怎么可能眼巴巴地看着她跪在这冷冰冰的地板上,当即贴心地道:“我不是让你们起来了嘛,你怎么也不起来?” 陆白霜人如其名,冷若冰霜。 她面无表情,低头道:“属下有罪。” 三日前,大梁皇帝出游江南,陆白霜私自带着卫央以及几名暗影卫下属实施刺杀计划,却不料祁王带兵暗中护驾,反倒杀了他们一个措施不及,致使他们损失惨重。 除了卫央和陆白霜以外,其余的暗影卫非死即伤,或是被对方所俘。 而在逃离的过程中,卫央胸口的部位也中了一箭! 最后若不是另外一名暗影卫厉飞候巧用声东击西之计,恐怕他们二人早已命丧黄泉! 通过原主人的记忆,卫央自然也清楚此事,不由地叹了一口气,缓声道:“我这不是没事了嘛,行了,起来吧,我不怪罪你便是了。” 说话间,他又细细地打量了几眼面前这个女人,不得不说,天姿国色,即便是相比当代女明星,也不遑多让。 陆白霜低头不语,俏脸紧绷,依旧没有起身。 她攥着拳头,紧咬牙关,面露痛苦之色。 终于,她绷不住了,泣声道:“如果不是因为我,殿下就不会险些丧命,暗影卫的兄弟姐妹也不会……” “一切皆因我而起,即便殿下不怪罪于我,我也难以宽恕自己!” “那你想怎样?以死谢罪?” 卫央略感头疼地道。 还真是执拗啊。 而话音刚落,陆白霜美眸爆睁,已从腰间抽出匕首,欲划破自己白皙的脖颈。 2、生孩子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见状,大惊失色,急忙扑身握住了她的手腕,吼道:“你做什么?!” “你若是以死谢罪,那便是罪加一等!” 他顺势夺下匕首,冷冷地道,“作为暗影卫一员,你的职责便是保护我的安全,你若就这么死了,今后又有谁来辅佐我兴复大魏?” 作为一名来自现代的穿越者,他的思想观念很纯粹,王朝更替,大势所趋,在所难免,复国?这不是瞎扯淡嘛! 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绝代佳人香消玉殒,他于心不忍啊! 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先忽悠稳住再说! 陆白霜听着这一番话,先是一愣,旋即回过神来,高傲地仰起头,似带几分讥诮地道:“可殿下方才分明说要放弃复国大业,既如此,那属下又有何意义苟活于世?” “我……” 卫央一阵语塞。 苦口婆心忽悠了半天,敢情又被娘们给绕回去了? 他不禁老脸一红,满腹憋屈地道:“行!我卫央,在此立誓,今后定当不忘国仇,兴复大魏!” “这总该行了吧?” 卫央无比郁闷,就差跪在地上劝说求求你别死了! 陆白霜和李恭维相视一笑,全然一副奸计得逞、小人得志的模样。 卫央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怒道:“你们还不赶紧起来?” “属下方才冒失,望殿下恕罪。”陆白霜起身,恭维道。 “老朽今后必将誓死辅佐殿下匡扶大魏!” 李恭维欲要起身,可身子一抖,却是直不起身来,面色逐渐凝固化。 “你还不起来?”卫央沉着脸。 “殿下,老朽腿麻了,站不起来。” “……” 我靠! 这意思,还得本殿下亲自扶你起来? 卫央暗骂一声,正要上去搀扶,陆白霜已先行一步将李恭维搀扶而起。 而正在此时,外面一道身影仓促而至,厉飞候气喘吁吁地汇报道:“报!大事不好!我们前几日被抓走的暗影卫弟兄,现正被扣押在武陵门前,明日午时便要当众处决……” 李恭维等人听后,顿时神色一变。 “这群杀千刀的梁狗!” 陆白霜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不行,我得去救他们!” “你确定不是去自投罗网?” 卫央翻了翻白眼,反问道。 自杀不成,就想着换一种死法? 他瞅了一眼女人挺拔的胸口,暗想着,胸大无脑的女人果然是不分时代界限的。 陆白霜俏脸憋红,自惭形秽,却心有不甘地道:“那依殿下的意思是?” “罢了,我便与你一同前往吧。” 其实好不容易重活过来了,卫央也不想急着去送人头,可奈何自己这无脑手下比自己还急于求死。 万一自己手底下的人全都死光了,谁来保护他的安全? 毕竟,他的身份是前朝皇子,现今大梁国的头号公敌!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不可,万万不可。” 李恭维当即态度强硬地反对道,“殿下乃千金之躯,好不容易大难不死,岂可再度以身犯险!” “望殿下三思!”厉飞候也劝诫道。 对于他们的反对态度,卫央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内心反而有些惆怅,大爷的,你们以为我想去送死吗?还不是你们自己非得作死! 他倍感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而后看向厉飞候,提议道:“厉大哥,先前你不是巧用了声东击西之计吗?此次,我们可以故技重施。” “殿下的意思是,我们再去假意绑架那祁王府的小郡主?” 厉飞候锁紧剑眉,面露担忧之色,沉吟道,“有了前车之鉴,祁王必然会重兵把守祁王府,不是易事。” “只要能制造大动静即可,声势越大越好,届时,他们必然会顾此失彼,无法兼顾。” 卫央眯着眼睛,嘴角轻扬地笑道,“我们兵分两路,白霜带人前去武陵门救人,厉大哥你便去那祁王府造势!” “属下领命,定不负所托!”厉飞候颔首。 “那殿下你呢?”一直沉默无声的陆白霜忍不住开口发问。 “我?” 卫央笑了笑,看向李恭维,道,“老师,你让手下人帮我寻一些硝石来,越多越好。” 硝石,这可是好东西!既能制冰,又能造火药! 而他们现地处深山,矿物资源丰富,像硝石这类,最是不缺。 “硝石?” 李恭维锁紧眉头,甚是不解,“那东西只在医药上有所用途,殿下要这有何用?” 厉飞候和陆白霜同样疑惑地看向卫央。 卫央却是故作神秘地一笑:“山人自有妙用,老师尽管去准备便是了!” “是,殿下,老朽这就差人去准备。” 李恭维微微颔首,旋即又顿了顿,神色肃穆地沉声道,“老朽虽不知殿下究竟想做什么,但此去武陵门危机四伏,凶险万分!” “殿下的命运,时刻关乎着我整个大魏的兴衰荣辱!殿下若想亲身前去,老朽绝不答应!” 若是小皇子有个三长两短,那大魏可就真的断后了! 他绝不允许先前之事,再次重演! “老师言重了,没那么夸张。” 卫央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中箭伤的胸口,笑道,“我一介伤员,重伤未愈,总不能是去冲锋陷阵,打打杀杀吧?” “老师且放心,我不过是去扮演一个吃瓜群众罢了。” “吃瓜群众?” “殿下你说啥?” 啥意思? 这别出心裁的词汇将李恭维三人整懵逼了。 “咳咳,就是去看热闹的意思。”卫央轻咳一声,解释道。 “若真如此,老朽倒是可让殿下前往。” 李恭维板着老脸,若有所思,“不过殿下得答应老朽一事。” “何事?”卫央问道。 李恭维捋了捋胡子,一本正色地说道:“生孩子。” 3、集结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啥?生孩子?” 卫央傻了。 连同一旁的厉飞候和陆白霜也惊愣住了。 “是啊,殿下乃我大魏仅存的皇子,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大魏皇室血脉可就真得断了!老朽已年过花甲,今后下了九泉,又如何向陛下交代?” 李恭维振振有词地说道,“所以,为今之计,那便是殿下先生个孩子,以保全我大魏的皇室血脉。” “……” “卧槽!这也行?” 卫央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口吐芬芳,旋即无奈地道,“老师,这传宗接代是男女之间的事,就我一个人也完不成啊!” “这点殿下不必担心,老朽都为您物色好了,眼下就有现成的。” 说话间,李恭维的目光已转向陆白霜,“陆白霜乃是我大魏护国大将陆远征之女,可谓是将门虎女,虽不是皇亲贵胄,但做殿下的嫔妃还是绰绰有余的。” “陆白霜,你意下如何,可愿为殿下生儿育女?” “属下没有异议。”陆白霜俏容清冷,不悲不喜,全然看不出是真心实意,还是仅仅只为了遵从意愿。 “既如此,你便与殿下洞房吧,老朽与飞候出门回避。” 说罢,李恭维对着厉飞候使了个眼色,旋即二人便出门而去,还不忘关上房门。 屋内仅剩卫央和陆白霜,气氛颇为诡异。 这尼玛就开始洞房了? 本殿下还没准备好呢! 卫央用眼角的余光偷瞥了一眼陆白霜,肤白貌美大长腿,貌似这白捡的老婆还不赖! “殿下,我们开始吧。” 这时,陆白霜开了口,打破了沉寂,旋即开始褪下裹着的外衫。 “那个,等等……” 虽然眼前的高冷佳人很是诱惑,但卫央可不是随便之人! 他急中生智,捂着胸口,佯装疼痛,道,“唔,疼!我还有伤在身,要不改日?” “不打紧。” 陆白霜已是脱得仅剩一件,向着卫央挪步靠近,“殿下不用动,尽管躺着便是。” “……” 那意思是,你躺着,我自己动。 卫央欲哭无泪。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女人所征服! 李恭维和厉飞候前脚刚踏出屋门,不多时,门又开了。 见着陆白霜独自从屋内走出,二人心下纳闷。 如此短促,莫不是殿下那方面不行? 一想到此,李恭维立马急得不行,连连追问:“白霜,你与殿下如何了?” “殿下宁死不从,我……未能得逞!” 陆白霜抿着嘴唇,有些难以启齿。 她陆白霜,国色天香,竟败给了一个受了伤的男人,这属实不太光彩。 若不是顾及卫央小皇子的身份,她非得给对方一顿暴揍不可。 李恭维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殿下并不是那方面有病。 而向来严肃的厉飞候却憋不住笑意了:“呵,想不到咱们殿下还是个忠贞烈男!” “不得妄议殿下!”李恭维黑着脸喝道。 厉飞候当即闭嘴。 待卫央穿戴好出门时,却见三人皆神色古怪看着自己,他挠了挠头,狐疑道:“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 “不,是殿下生得好看,属下一时看得入了迷。”厉飞候随口说道。 这不说不要紧,一说却着实将卫央吓了一大跳,立马与其拉开了距离,开口即国粹:“卧槽,你该不会有什么龙阳之好吧?先声明,我对男人可不感兴趣啊。” “……” “殿下误会了。”厉飞候满脸尴尬。 殊不知,卫央已在他身上打上了特殊癖好的符号,被陆白霜这个漂亮女人强了也就罢了,像厉飞候这般高大威猛的糙汉……属实有些重口味了。 紧接着,卫央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正色地道:“暗影卫现还有多少人?” “除去在外执行任务以及藏匿的,现我们手底下总共还有十八人。”陆白霜汇报道。 “挑八名身手敏捷的,集结!”卫央下令。 4、紫衣郡主夏青禾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翌日。 江南郡,祁王府。 重兵把守,极其森严。 后院。 两名女扮男装的妙龄少女正小心翼翼,环顾四周。 “郡主,我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个头略矮,模样清秀,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弱弱地发声。 站在她身边的是一名年纪相差无几,身着紫衣,头挽发髻的‘玉面公子’。 紫衣郡主夏青禾,祁王之女,也是当朝天子最宠爱的侄女,因酷爱一袭紫衣,故而被梁帝封为‘紫衣郡主’。 “怜儿,你就放心吧,咱们只是出府一趟,又不远走,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更何况,这江南郡可是祁王府的地界,料那些贼人鼠辈也不敢放肆!”紫衣郡主一甩折扇,风度翩翩。 “郡主莫不是忘了,先前那伙贼人企图将您劫持……据说还是前朝余孽呢!”小丫鬟怜儿心有余悸地说道。 “前朝余孽又如何?还不是被我父王抓来,押至武陵门当众处决?” 紫衣郡主一脸骄纵,无所惧意,“听说这前朝余孽之中,还有一人是前朝皇子,本郡主颇为好奇,走,怜儿,咱们一并去瞧瞧。” 说罢,紫衣郡主已是合起折扇,款款玉步。 怜儿见状,也只得面泛苦涩地紧跟其后。 不多时,她们便来到了后院门口,只是这门口处,有两名府兵把守。 她们刚一靠近,那两名府兵便将手中的长矛交叉阻挡去路,冷声道:“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瞎了你们的狗眼,敢拦本郡主的道?” 紫衣郡主自小锦衣玉食,养成了刁蛮任性的性格。 她本以为后院偏僻,不会有府兵把守,却不曾想父王连后院都加派了府兵,这不禁让她有些头疼,但一看到这两人竟敢拦自己,她立马便不乐意了。 “郡主?” 这两名府兵显然没认出紫衣郡主,听着这话,不由地愣了愣,定睛一看,还真是郡主! “郡主恕罪!” “王爷特意吩咐,郡主不得外出!” “一切为了郡主安危着想,望郡主见谅!” 两名府兵恭敬地颔首,伸手摆出一副‘请回’的姿态。 “你们……你们是木鱼脑袋吗?真是气死我了!” 见两人不懂变通,不卖她郡主的面子,夏青禾顿时气得跺脚。 “郡主,这是王爷的交代,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旁边的怜儿试探性地劝道。 “回去回去,你就知道回去,本郡主还真是白养了你这臭丫头了!”紫衣郡主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便在小丫鬟的胳膊肘拧了下。 怜儿顿时吃痛,委屈巴巴地道:“郡主,疼,疼……” “哼,疼就对了!” 紫衣郡主琼鼻轻哼,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旋即目光偏移,面露喜色,故作惊咦道,“咦?父王,您怎么来了?” 唰唰! 此话一出,那两名府兵纷纷扭头看去。 “走。” 紫衣郡主抓住怜儿的手,趁机溜了出去。 待得两名府兵回头,原地哪还有紫衣郡主的影子。 “郡主跑了,追不追?”一名府兵傻愣地道。 “你这说得不是屁话?郡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即便是诛你我九族也不够偿还的!”另外一名府兵喝斥一声,立马快步追了出去。 与此同时,武陵门。 官兵聚集,百姓围观。 偌大场地中央的十字木架上,正捆绑着四名暗影卫的成员,三男一女。 他们衣衫不整,发丝凌乱,遍体鳞伤,身体上一道道的血痕,分明是鞭打所致。 “这四人乃是前朝余孽,企图对当今陛下行凶,被我们祁王殿下所擒,今午时,凌迟处决!” 为首一名身着盔甲的武将大声喊着,旋即扫了他们四人一眼,戏谑地冷笑道,“你们若是说出余孽同伙的下落,本将可以做主,免去你们的皮肉之苦,给你们一个痛快!” “呸!梁狗!” “要杀便杀,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周有才生是大魏人,死是大魏鬼,宁死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周有才四人口吐唾沫,满脸不屑。 即便是面临死亡,也保留着大魏人最后的骨气! “哼!冥顽不灵!” 为首武将面色一沉,冷哼道,“午时已到,行刑!” 随着话音落下,便有四名刽子手上前。 旁边,江南郡太守赵府城上前一步,询问道:“高统领,你确定那背后的前朝余孽会来劫刑场?” “不知。” 高统领摇头,淡淡地道,“我只是奉王爷之命行事。” 赵府城微微点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前朝余孽,真是罪该万死!” 5、奸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前朝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杀!杀光这些前朝余孽!” 七月仲夏,正值晌午,烈阳高照。 酷暑难耐的民众早已失了耐心,义愤填膺地高喊。 不远处,一名衣衫单薄,面容俊朗的年轻商贩正坐在一张木质椅榻上,翘着二郎腿,惬意悠哉地嗑着西瓜子。 他的身前摆着一冰镇小摊,嘴里时不时地发出吆喝:“冰镇西瓜、冰镇雪梨、冰镇冷饮……应有尽有,走过路过莫错过!” 而此人,正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卫大公子! 敢在武陵门刑场旁,摆摊卖货的,卫央当属大梁第一人! 口干舌燥的众人闻声望去,顿时眼冒精光,垂涎三尺。 哗! 一大批人瞬间疯了似得,疾冲而去,也顾不得看那前朝余孽行刑了。 “给我来一份冰镇西瓜。” “我要两份冰镇冷饮。” “我要,我全都要……” 见着众人蜂拥而至,卫央却是慢条斯理地道:“莫争莫抢,一个一个来,十文钱一份,先到先得,排队者优先。” “给,这是千文,不用找了!” 其中有个财大气粗的家伙直接蛮横插队,丢给了卫央一吊钱,眼疾手快地抢夺了两份冰镇西瓜。 卫央心满意足地收了银子,暗想着,还有这种冤大头?看来今后保不准还能以此谋生,发家致富呢! 然旁边的人却是看不下去了,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扯着公鸭嗓,不快地嘟囔道:“你娘的,不是说排队者优先吗?老子排了这么久的队,还被人截胡了?” “就是,凭什么啊?” 此话一出,立马也引得周遭众人的不满。 “这个嘛,小本经营,盈利为主。” 卫央讪讪一笑,“价高者得,价高者得。” “我呸!奸商!” “坐地起价的奸商,掉尼玛钱眼子里去了?” 周边,谩骂声一片。 卫央见此,颇感无奈,这不是秉承着‘无奸不商’的思想理念嘛,这些梁人出口成脏,素质低下,还真是不好伺候! 不过眼下,目的是达到了! 众人暴乱哄抢,这正是卫央想看到的场面。 趁乱而动! 当然,若是这边还不够乱,那还有厉飞候那边的造势!届时,这些看守刑场的官将定然分身乏术,无力兼顾! 卫央正卖力贩卖着冰镇食品的同时,目光也是时刻打量着四周的动向,不经意间,他看到了一名身着短衬,体型魁梧的‘中年男子’。 那人皮肤乌黑如炭,留着浓厚的络腮胡,整张脸上布满了狰狞丑陋的麻子和疙瘩,看着十分渗人。 若不是卫央对其的动作神态十分熟悉,还真就被他的外表所蒙骗过去了。 此人,竟是厉飞候! 不得不说,这伪装的技术相当不赖! 可是,自己不是让他去祁王府造势的么?怎么还跑这儿来了? 难道是自己这个前朝皇子下达的命令不够有分量? 越想,卫央气不打一处来,而正在这时,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对身形纤细的‘小公子’,其中位于右侧那名身着紫衣的分外惹眼。 唇红齿白,不生喉结,分明是两个女子。 而顺着厉飞候凌厉的目光望去,卫央发现,他凝视着的赫然便是那个紫衣‘公子’。 有传闻称紫衣郡主酷爱紫衣,因此得名,莫非那人便是祁王府的紫衣郡主? 6、郡主不见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卧槽! 卫央脑回路一转,心下暗道糟糕,厉飞候这个傻憨憨,该不会一心只想掳走这小郡主来造势的吧? 复国之路,本就艰难重重,九死一生,若真将这紫衣郡主劫持了,祁王震怒……这是想盼着你们的小皇子殿下早点去世吧? 坑爹啊,造孽啊,这还特么还有活路嘛? 卫央可算是明白了,自己这些手下,全是坑主的货! 这具身躯的前主人就是被陆白霜那个傻妞坑死的,现在倒好,换厉飞候这傻憨憨来坑死自己了! 唉,既来之则安之。 卫央悲催地认命了! 紫衣郡主和怜儿急匆匆地赶至武陵门前,却发现刑场除了捆绑着的四名前朝余孽和一众守着的侍卫外,已是四下无人,反倒是另一旁,人潮涌动,声势浩大。 “公子,你看那边,聚集了好多人。” 怜儿手指一处,正是卫大公子摆的冰镇摊位,见着有人从摊位出来,大口吃着西瓜喝着冷饮,当即认定,“那儿似乎在卖冰镇的西瓜和饮品……” 说话间,怜儿抿了抿口干舌燥的嘴唇,灼热的目光很是向往。 紫衣郡主俏脸红润,汗珠密集,一路疾跑而至,又头顶着灼灼烈日,着实也是热坏了,一个劲儿地煽动着手中的折扇,抿了抿发白的嘴唇,道:“天气炎热,我正好也有些口渴了,怜儿,你去买两份过来。” “是,公子。”怜儿喜开颜笑。 因为她们偷溜出王府,又是女扮男装,不想招摇过市、引人耳目,故而称呼上从‘郡主’变成了‘公子’。 怜儿兴冲冲地小跑而去,但摊位前聚集者实在过多,她那娇小的身形,硬是挤破头皮都未能挤进去,反倒还被推耸了几下,险些跌在地上。 见那摆摊老板一个劲儿的声明‘价高者得’,怜儿不禁有了几分怨气,大声放话道:“我家公子出价十金,买两份冰镇饮品!” 十金? 那可是一百两白银,等同于十万文钱了。 谁家的公子如此的豪横? 摊前众人纷纷侧目,很识趣地让出一条道。 待得卫央闻声望去,怜儿已是款款走近,掏出十两黄金直接塞了过去。 卫央倒是愣了愣,这不是紫衣郡主身边的那个小丫鬟么?难怪如此的财大气粗! 见着卫央不为所动,怜儿秀眉轻挑,不满地督促道:“喂,银子都给你了,你到底卖不卖呀?” “卖,卖,当然卖。” 对于人傻钱多的人,卫央向来都是以礼相待的,他将三份冰镇冷饮递了过去,笑脸相迎道,“看在这位小公子如此阔绰的份上,鄙人便再多送你们一份,欢迎下次光临!” “哼,算你识趣。” 怜儿接过三份冰镇饮品,轻哼转身,急急忙忙地快步而去。 花十金买三份解渴的冰镇冷饮,虽是贵了些,但祁王府不差钱。 她觉得郡主定是等急了,口渴坏了,心里正琢磨着自己喝一份,郡主喝两份。 可当她回到原地时,哪里还有紫衣郡主的身影? 哗! 她手中的冷饮脱手掉落,洒了一地。 “公子,公子……” 怜儿焦灼万分,急的四下张望,却始终没有看到身着紫衣的郡主。 郡主,不见了! 7、问罪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武陵门刑场,一个极具庄重的场合,偏偏被一个摆摊的商贩搅动得乌烟瘴气。 高奕面色有些难看。 旁边一名侍卫很懂得察言观色,立马上前道:“高统领,属下这就带人去将那破摊子给砸了,顺带将那摆摊的商贩抓来问罪!” “问罪?如何问罪?”高奕阴恻恻地道。 “定他一个搅乱刑场之罪!”那侍卫回道。 “你倒是天真。” 高奕冷笑一声,“我大梁律法可没规定商贩不能在刑场旁摆摊贩卖,你若是以此为由前去,反倒激起民愤,岂不让我们祁王府蒙羞?” “这……” 那侍卫显然没想到以自己的眼力劲竟然失策了,一时间有些犯难,“高统领,难道我们就放任不管?” “这可是执法刑场啊!”他又补了一句。 “当然不能放任不管。” 高奕想了想,一脸正色地吩咐道,“这天气炎热,酷暑难耐,你去,买些饮品过来,给我和赵太守解解渴。” “高统领所提议,甚好。” 一旁的赵府城点了点头,认可道,“本官也正有此意。” “……” 闻言,那侍卫傻傻地愣住了。 他心下一阵无语,高统领,这就是你所谓的‘不能放任不管’? 见这名侍卫不为所动,高奕踹其一脚,骂道:“傻杵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 侍卫吃痛地揉了揉屁股,面露苦涩,弱声问道:“那个,高统领,该买几份?” “自然是两份,我与赵太守一人一份。” “属下也口渴,能不能多加份?” “行啊,你自己掏银子买便是了,屁话真多。” “……” 众将士看守于此,同样热得苦不堪言。 这高大统领,素来有‘一毛不拔铁公鸡’的别号,如今看来,还真是够‘体恤下属’的! 正当这名侍卫拔腿而动时,不远处,祁王府的两名府兵匆匆赶至,他们满头大汗,环顾四周,像是在巡查着什么。 他们身着轻盔,在烈日反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惹眼。 高奕一眼便看到了他们的到来,不禁皱眉喝道:“陈德、陈宽,你们不好好看守在祁王府,跑来此处作甚?” 两名府兵对视一眼,面露苦笑。 “回禀高统领……” “属下二人是来寻郡主的。” 他们俩躬身行了一礼,支支吾吾了半天。 “寻郡主?” 高奕眉头皱得更深了,疑惑道,“郡主不是在王府里吗?” “郡主趁我们不备,偷溜出来了……” 陈德、陈宽二人如实说道。 “什么?你们竟让郡主偷溜出来了?你们好大的胆子!”高奕一听,顿时勃然大怒。 “高统领,我们也不想啊。” 他们二人自知难辞其咎,罪责难逃,也不逃避地道,“但眼下,还是先找郡主为主吧?待得寻到郡主,我俩自当回去领罪受罚!” “郡主去了何处?” “我们顺着郡主的方向一路追赶至此,却是不见了踪影,但郡主应是来到了此处。” “哼,没用的废物!郡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即便是将你俩千刀万剐,也不够赎罪的!” 高统领面色阴沉地冷哼一声,旋即挥手下令道,“祁卫营听令,全力搜寻紫衣郡主!” “是,统领。” 在场众几十余名身着甲胄的侍卫恭敬地齐声道。 祁卫营,既是祁王府的府兵,又是祁王的亲兵。 高奕看了一眼旁边的赵太守,面色极其凝重地道:“赵太守,这刑场的前朝余孽便交由你看守了。” 紫衣郡主,不容有失,他得亲自带队搜寻。 “高统领放心,行刑在即,想必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赵府城神色严肃,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会将守城的侍卫调派过来,那背后的前朝余孽同党若真敢来劫刑场,我必将他们一网打尽,让他们有来无回!” “有赵太守这句话,高某便放心了。”高奕微微点头,旋即向着刑场外走去。 他的身后,一众祁卫营亲兵紧随。 “祁王府办事,闲杂人等让道!” 一声响亮地高喊,周遭百姓顿时退避三舍。 卫央的冰镇摊位前,瞬间空无一人。 而卫央,此刻心中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厉飞候与紫衣郡主同时出现于此,又同时消失不见。 看来,紫衣郡主夏青禾十有八九就是被厉飞候掳走了! “这个坑货,真是害惨老子了!” 卫央心下忿忿不平。 一想到自己好端端的生意被搅黄了,回头还得大祸临头,他便在心中将厉飞候谩骂了百八十遍,只能抱有侥幸地祈祷着,可千万别是厉飞候那货将紫衣郡主给掳走的! 散去的人群中,显露出一道娇小无助的身影,正是怜儿。 此时的她,半跪在地,红着眼眶,深感自责。 当看到面前迎来的祁卫营,她再也无法忍住哭意,泣不成声道:“高统领,郡主……郡主她不见了!呜呜呜……” “怜儿?” 高统领细细打量一眼,认出眼前之人是郡主身边最亲近的丫鬟怜儿,不禁皱眉,沉声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我方才给郡主买冰镇饮品,郡主便在此处等我,待我买回饮品,才不过几息时间,郡主便不见了!”怜儿哭得更伤心了。 郡主失踪,祁王必然震怒,他们这些人,统统都得被问责! “搜!分批搜!掘地三尺,都要将郡主找回来!”高奕潮红的脸上散发出阵阵的冷气。 一声令下,所有祁卫营亲兵都分批出动了。 而高奕却是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看向正在收摊的卫大公子,语气低沉地质问道:“我问你,你在这摆了许久的摊,可曾见到紫衣郡主?” 8、再生变故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见到了,当然见到了。 不过这样的话,卫央是万万不会说出来的。 这才是他重生穿越过来的第二天,他可不想再度英年早逝。 卫大公子刻意佯装怯怕,连连摇头,颤声道:“郡……郡主?回禀大人,草民未曾见过。” 说着,他已将摊位收拾完毕,正要离去,怜儿的身影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们郡主虽与我一样是女扮男装,但她穿得是一袭紫衣,甚是显眼,你可有瞧见?”怜儿不死心地再次问道。 “方才我这摊前聚集了那么多人,有穿红衣的、绿衣的、蓝衣的……” 卫央再次摇了摇头,无奈地道,“我只是一介小小商贩,做点小生意,赚点小钱,哪会分得清那么多客人啊?” “行了,你走吧。”高奕冷淡地说道。 他打量了此人许久,也未看出端倪,倒不像是在说假话。 “多谢大人,草民告辞。” 卫央拱了拱手,便推着摊车,欲要离去。 一旁的怜儿却是急了,大声嚷道:“高统领,不能放他离去,此人是个奸商,方才我与郡主买他的冰镇饮品,诓骗了我们十金!”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家伙,方才定是看到了与自己一并前来的郡主! 闻声,卫央刚迈出的步伐,停滞住了,整张脸的面色也有些许僵硬。 为什么总有人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他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翻脸无情’。 他二大爷的,自己与这死妞儿无冤无仇,对方此举,分明是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啊。 正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更何况,买卖都成了,还是你情我愿,自己甚至还大方的多赠了一份冰镇冷饮,这臭丫头怎就不识好歹呢? 若不是自己势单力薄,想要活命,他非得跟这臭娘们大战三百回合不可。 “好你个奸商,竟连我祁王府都敢诓骗,真是胆大包天!” 高奕一听,面色瞬间寒了下来,厉声喝道,“你给我站住!” 卫央站住了。 他慢慢地回转过身,佯装满腹委屈的姿态,大声喊冤道:“大人,草民冤枉啊!” “分明是这位姑娘丢给了我十金,向我买两份冰镇冷饮,这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买卖,怎就成了诓骗……还望大人明察!” “更何况,在此之前,草民也并不知这位姑娘的身份,若早知是郡主要买,那草民必然双手赠予,分文不收。” 卫央神情真挚,一番肺腑之言说得慷慨大义,旋即又从钱兜里取出了那十两黄金,很是痛心不舍地递还回去,道:“我将十金还给这位姑娘,还望这位姑娘不计前嫌。” 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忍了! 可俗话说得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然怜儿并不领情,不仅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抱着胳膊肘,不屑地轻哼道:“哼,谁稀罕你这十金了?” 连郡主身边的贴身丫鬟都如此难以应付,可以想象,那紫衣郡主是何等的刁蛮了。 此时卫央的内心反倒有些欣然舒畅,真是活该那紫衣郡主被掳走! 而一旁的高奕至始至终沉着脸,未曾说话。 卫央只得又将目光转到他身上,试探性地道:“大人……” “你方才此话当真?” 高奕犀利的目光凝视着卫央,全然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 “千真万确,草民可以家中长者起誓,如有假话,天打五雷,不得好死!”卫央举起手指,神色肃然地发誓道。 反正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家中长者,是个孤儿。 为了聊表诚意,卫央从摊车的木质冰柜里取出最后一份冰镇冷饮,递给高奕,正色道:“天气炎热,大人辛苦,我这恰好还有最后一份尚未卖完的冰镇冷饮,望大人收下解渴。” 你以为卫央送得是冰镇冷饮吗? 不,是人情世故。 果不其然,高奕听后,眼眸中隐晦地流露出几许满意之色,接过冰镇冷饮,故作高冷地挥手道:“走吧。” 卫央顿松了一口气,颔首离去。 怜儿望着卫央离去的背影,气得直跺脚,愤声道:“高统领!” “无需多说。” 高奕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此番若不是你们的失职,郡主也不会失踪,待得先寻回郡主,你再回去向王爷好好请罪吧!” “是,高统领。” 怜儿低头,不敢多言。 她的心中焦虑万分,郡主,您到底在哪儿? 高奕一边走着,一边喝着冰镇冷饮,顿时感到神清气爽,内心不禁感叹这冰镇冷饮还真不错。 而怜儿则是跟随其后,默不作声,目光片刻不离地环顾四周。 正当他们远离武陵门刑场百米后,一名祁卫营的侍卫急匆匆地赶至,神态仓促地汇报道:“报,高统领,出大事了!赵太守还未来得及将守城侍卫调派过来,武陵门前便出现了一伙不明黑衣人,应是来劫刑场的……” “什么?” 高奕神色大变。 郡主尚未找到,刑场又突生变故,好一手声东击西! “我倒是小看了那帮前朝余孽了!”高奕面露狰狞。 “高统领,现在该如何是好啊?”侍卫急切地问道。 “先找郡主!” 高奕阴冷的目光凝视着,声音低沉地道。 忽地,他又想到了什么似得,手掌一用力,那手中的冰镇冷饮‘啪’的一声被捏得粉碎,汤汁洒了一地! 他犀利的眸子中闪过一缕厉芒,整张面容逐渐扭曲化,狠戾道:“商贩!那个该死的商贩!” 9、我杀了你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与此同时,武陵门刑场。 陆白霜及埋伏于场地四周的八名黑衣暗影卫伺机而动。 在看到卫央安然离去后,陆白霜原本悬着的心顿时松了下来,当即用事先备好的暗号下达出动的命令。 咻!咻! 众多道黑影凭空出现。 尚未将守城侍卫调派过来的赵府城有些心烦躁动,毕竟高奕将祁卫营带走后,刑场上只留有寥寥数名侍卫。 “你们这群贼心不死的前朝余孽竟真敢来劫刑场!” 赵府城稳了稳心神,旋即挥手下令,“不过是区区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杀!杀光他们!” 那几名身着甲胄的侍卫在看到那些前仆后继的黑衣人时,神色肃穆,严阵以待,嘴里迸发出铿锵有力地高呼声:“杀!杀!” “区区废物也敢挡我!死!” 陆白霜首当其冲,身形一闪,那手中的银枪先发制人。 锋利的枪尖,在烈日的照射下,显得分外刺眼。 只见她握着银枪向前一刺,那锋利的枪尖刹那间便贯穿了一名侍卫的胸口,鲜血飞洒,满地猩红。 唰! 另一名侍卫从后包抄,挥刀相向,陆白霜只是一枪横甩,便致使其应声倒地。 暗影卫,是经过极其严酷的特殊训练的,每人皆有以一敌十的实力,对付这几名战斗力平平的梁兵侍卫,绰绰有余。 在陆白霜冲锋陷阵之际,另外那八名身手矫健的暗影也不闲着,已是将另外几名侍卫死死压制。 很快地,场上站着的只剩下三名侍卫。 他们相互背对着,往后怯步,却仍士气十足地高喊道:“我等誓死保护大人!” “保护我做什么?” 赵府城却是沉着脸,厉声喝道,“我大梁以武立国,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你们,还不赶紧去杀了这些前朝余孽!” “……” 剩余的三名侍卫对视一眼,心下却是苦不堪言。 我们也想啊,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这些前朝余孽实在太强了,更何况,他们现今势单力薄,根本毫无胜算啊。 “大人,要不我们还是别逞匹夫之勇了吧?”一名侍卫弱弱地道。 这尼玛完全就是送人头啊! “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 赵府城憋红着脸,气得破口大骂。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刺杀陛下的前朝余孽啊,决不可姑息养奸! 不过他也清楚,眼下不是问责的时候,毕竟两方实力悬殊确实太大了。 他微微缓了一口气,凝声道:“你等再坚持片刻,待得守城侍卫赶到,他们必死无疑!” “是,大人。” 三名侍卫苦笑应下。 这是要让他们送死啊,可此乃赵太守下的死命令,他们也不得不遵从。 “你们几个去救人,我去杀了这些碍眼的梁狗,顺带取了那狗官的项上人头!” 陆白霜看了一眼形势,对着另外几名暗影卫说道。 于是,那几名暗影卫立马奔赴刑场台。 赵府城见状,眉头紧锁了起来,他知道这些前朝余孽是冲救人而来,只要拖延时间,不让他们救人,便可将其一举抓获! “不用顾及我的安危!” 赵府城全然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凛然之姿,沉声喝道,“去,拖住他们,不要让他们救人!” 此时此刻,原本正要行刑的四名刽子手早已被击溃在地,而剩下的三名侍卫也只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 “想走?” 陆白霜美眸一闪,一个突步,手持着的银枪也紧随身形,欲拦下那三名侍卫。 然而,却是有一道身影阻挡住了她。 正是太守,赵府城。 “你这狗官,急着找死?” 陆白霜美眸闪动,寒光乍现,舞动银枪,枪尖直指赵府城。 “你是他们之中实力最强的,便让本官来会会你。” 赵府城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慌怯怕,而是不紧不慢地脱下了他外在的一袭官袍,小心翼翼地整理好后,正视陆白霜,微微眯眼,同时还抽出了腰间的贴身佩剑。 陆白霜隐约察觉到眼前的赵府城不好应付,不敢有任何的大意,凝声大喝道:“受死!” 话音落下,枪出如龙。 枪尖银光点点闪烁,直接赵府城咽喉。 赵府城神色漠然,挥剑格挡,同时冷声连连:“今日我便让你们这群前朝余孽葬身武陵门下!” “哼!大言不惭!” 一记直刺未能得逞,陆白冷哼一声,手中的银枪顺势转变为横扫攻势。 锵!锵! 几番交手,高低不分。 哐! 枪剑碰撞,两人各退一步。 “想不到你这狗官,竟还隐藏着这等实力!”陆白霜微感诧异。 “我大梁人人尚武,不足为奇。” 赵府城手持利剑,一脸傲然地说道。 紧接着,他顿了顿,嘴角泛起戏谑地笑:“倒是你,我颇为好奇。” “什么意思?”陆白霜蹙眉。 “陆家枪法,冠绝天下,百闻不如一见,想不到今日竟有幸得以见之。” 赵府城眼角的余光一直环视着四周,此刻淡淡地道,“传闻前魏护国大将陆远征膝下有三儿一女,十六年前,平凉一战,他与三个儿子全都身死,唯独最小的女儿不知所踪……” “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白霜神行一绷,身子隐隐发颤,情不自禁地握紧了那杆银枪,手掌的骨头更是咔咔作响。 “我想说的是……”赵府城嘴角轻扬,故作深沉。 “他们援军到了,我们快撤!” 那三名侍卫自是挡不住那些个暗影卫,此时暗影卫众人已救下了被俘的四人,却见不远处迎来乌压压一大片梁兵,少说也有数百人,似乎皆是守城的精兵侍卫。 他们见状,顿时面色大变,急喊道:“撤!快撤!” 赵府城却是慢斯条理地继续往下说道:“当年陆远征身中七十一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后来我记得似乎还被分尸了,唉,一代名将尸骨无存啊……” “哦,还有他的大儿子陆天翎,宁死不降,后被我梁军活捉,处以烹刑,那可是放置于一油锅中活活烧死啊,那绝望悲惨的叫声,啧啧啧……” “至于陆远征另外两个儿子的下场,那就更惨了,你想不想听听?” 赵府城风轻云淡地说着,陆白霜却已是双目血红,全身暴动,一个箭步,提枪刺去! “我杀了你!” 10、兴我大魏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一杆银枪迎面杀来,赵府城神色从容,往后退步,扬剑回击,嘴角浮现出奸计得逞的笑意:“还真是个急躁的丫头。” 不过,正合他意。 陆白霜枪法刚烈迅猛,他一眼便瞧出对方施展的是闻名天下的陆家枪法,故而猜出对方便是陆远征失踪十六年的遗孤,果不其然,三言两语便将其激得恼羞成怒了。 “我要你死!” 陆白霜俏脸冰冷如霜,闪动身形,那挥舞地银枪愈发的迅猛。 她的心,乱了。 十六年前,她还身处襁褓,平凉之战前夕,父亲便派人将她送出,而她的父亲、母亲,以及三位兄长,全部身死。 这些,她还是后来从太傅李恭维口中得知,以李恭维的话来说,你的父母兄长都是为大魏牺牲的忠义之士。 她只知道,自己的族人全在那场平凉战役中死去,却不知,下场竟是这般惨烈…… 此刻,她的心,很痛,撕心裂肺的剧痛,久久难以平复。 她手中的枪,越来越快,越来越猛,仿佛不受控制一般。 但是,她的心乱了,枪法便也乱了。 看似迅猛的枪法,实则破绽百出。 赵府城找准时机,转守为攻,挥出的利剑一阵斜削,顺着枪杆奋然划下。 剑刃划至陆白霜握枪的一处,陆白霜急忙一收手,连带整个枪身都颤抖了一阵,她的娇躯飞快地一个回旋,那锋利的青锋终究还是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 退至三尺外,陆白霜的几缕青丝随风飘落。 赵府城的剑很快、很锋利。 此时,数百名守城精兵已步步压近,气势磅礴、声势浩荡。 那一众暗影卫见此阵仗,瞬间面色煞白。 算上陆白霜,合他们九人之力,又带着四名毫无自保能力的伤员,该如何面对这数百的梁兵? “白霜,不可恋战!” “走!走啊!” 众暗影卫急的大吼。 “你们先走,待我杀了这狗贼,便赶来与你们汇合。” 陆白霜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们一眼,眸子里毫无半点生机。 她站于原地,紧握银枪,不为所动,那英姿飒爽的气质,宛如不可一世的女战神。 可现实,终是残酷的。 以一人之力,如何抵挡数百精兵? 众暗影卫都明白,若是他们就此离去,陆白霜怕是回不去了…… “保护赵大人,诛杀前朝余孽!” “杀!杀光余孽叛党!” “杀一人,赏百金!” 数百精兵向着武陵门刑场疾冲而来,所踏之处,地面震颤,风尘四起。 “走,我们走!” “再晚就来不及了!” 众暗影卫心急如焚,他们知道,以陆白霜执拗的性子,决定了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若是再等下去,他们都得葬身于此。 “同为大魏人,同为暗影卫,你们皆是救我等而来,我周有才决不能眼看着她枉送于此!” 那名身形薄弱,伤痕累累,满身鲜血的男子面露坚毅之色,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 他的身姿踉跄,在冲跑的过程中,好几次险些跌摔在地。 他,周有才,自幼是孤儿,被李恭维捡来收养,成为暗影卫一员。 “周有才,你疯了吗?” 任凭暗影卫众人叫吼,周有才仍然只身独行。 而此刻,数百精兵与他们不过相隔百米之距。 “弓弩手,听我号令,放箭!” 随着为首的一名将领一声喝令,一排弓弩手列队而出。 唰唰唰! 下一刻,漫天箭矢,密密麻麻,倾斜落下。 锵锵锵! 众暗影卫用手中的兵器抵挡了一阵,却架不住箭矢太多,一波接一波。 嗤! 一支利剑擦破了其中一名暗影卫的肩膀,他痛哼一声,伸手捂着失血的肩膀,大喝道:“不管了!走!” 于是,众暗影卫也顾不得其他,带着那三名伤员快速逃离。 唯有,陆白霜和周有才还留在原地。 咻! 一支箭矢擦身而来,陆白霜闪身躲过。 可这漫天箭雨,实在太多太多了。 眼看着赵府城站在那头,她却分身乏术,无力将其诛杀。 眼下,更是自顾不暇。 锵锵锵! 陆白霜挥动银枪,斩落数支箭矢,而她的身后却是冷不防地再次出现了一支箭矢。 想提枪抵挡,已是为时过晚。 她瞪大眼眸,有些绝望。 难道要死了么? 爹、娘、兄长,我来陪你们了。 对不起,霜儿未能为你们报仇…… 还有殿下,我陆白霜没法辅佐您兴复大魏了…… 退无可退的她,站在原地,神色漠然,双目缓缓闭合,仿佛已然接受了死亡的现实。 嗤! 一支利箭穿透了一道身影,顿时鲜血飞飙。 嗯?我为何还没感受到疼痛? 正当陆白霜心下疑惑时,她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微弱的声音:“走,快走……” 那声音,十分微弱,仿似是通过胸腔发出来的最后一口气。 闻声,陆白霜猛然爆睁双目,当看到眼前这一幕,她瞬间泪目了。 一支利箭穿透了周有才的胸口,紧接着,又有几支射在了他的手臂和腹部,宛如活靶! 以肉身,挡利箭! “周有才!” 陆白霜万万没想到,周有才居然未曾离开,还替自己挡下了致命的几箭。 “你们来救我,我不能让你死在这儿……” “走,再不走,我就白死了……” 周有才身子半跪在地,鲜血全喷不止,每说一句话,便口吐鲜血,逐渐地,他仿佛成为了一个血人。 “走啊!” 见着陆白霜呆滞在原地,他拼尽全力发出狂吼。 陆白霜猛然醒悟,顾不得抹眼角滑落的泪痕,毅然转身离去。 无数的箭雨还在落下,周有才便用身躯去抵挡,为陆白霜开辟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 他仰头向天,布满鲜血的脸上突然露出满足的笑意:“我,周有才,生是大魏人,死是大魏魂,无愧于心,更无愧于天地……” “望诸位,兴我大魏。” “我,死而后已……” 声落,眼闭,他的头颅下垂,半跪着的身子却直直地挺在那儿。 这凄凉之声,回荡于天际。 原本烈阳高照的晴空,忽地乌云密布,雷声大作,仿似上天也发起了悲鸣。 远走的陆白霜及一众暗影卫闻声,皆是颤了颤身子,目光久久望向武陵门的方向,沉痛默哀。 11、陆白霜呢?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前朝余孽,简直是疯子!” 数百梁兵见此,内心皆是这般想法。 赵府城神色复杂,终是叹息道:“唉,此人若是能为我大梁所用,那该有多好……” 此时,那一众精兵已赶至赵府城身前,为首的将领开口问道:“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追!全力剿灭前朝余孽!” 赵府城沉声下令。 当初为了当众处决这四名前朝余孽,将刑场设在了武陵门,不曾想反倒让他们有了可逃之机。 但无论如何,这些人终是反叛的前朝余孽,必须要不留余地的铲除! …… 卫央离开武陵门后,便加快了步伐,中途甚至嫌着摊车碍事,都直接丢弃了。 此时的卫央自是不知武陵门刑场所发生之事,心中还将厉飞候骂了个狗血淋头。 “厉飞候这个坑货,我只是让你去祁王府造势,你倒好,非要掳那紫衣郡主,真是差点害死老子!” 他十分清楚,虽然先前侥幸搪塞了过去,但那高奕定然很快便会察觉到不对劲,甚至还会派追兵来抓捕自己。 想到此,卫央愈发地加快了步伐。 经过半个时辰的一路狂奔,他终于抵达了众人原先约定的地点。 依旧是太岁深山,那一处孤立的茅屋。 之所以将此处设为据点之一,是因为此处地形险要,又藏于深山,不易被寻到。 而且,他们一众人,都十分熟悉此处地形,即便是被跟踪尾随,也能应付自如。 李恭维焦躁不安地等候许久,见着卫央平安归来,心底悬着的石头顿时落下,放松地道:“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 卫央环顾四周,却不见他人踪影,不禁疑惑道:“难道,就我一个人回来了?” “嗯。” 李恭维点了点头,陷入沉思,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写满了‘忧心忡忡’四个大字。 “这不应该啊。” 卫央抚着下颔,皱眉道,“按照我的计划,他们应该都可以全身而退才是。” 虽然厉飞候中途搅乱了他的计划,但总体上问题不大,至少高奕带着全部的祁卫营去找寻紫衣郡主了,陆白霜等人救人应不是难事。 “兴许,他们还在回来的路上吧。”李恭维说了一个自我安慰的理由。 “希望如此吧。” 卫央微微点了点头。 自己是先行离开的,而陆白霜等人救下四个伤员,腿脚更慢一些,倒也是合情合理。 如此想着,但他的心中还是免不了一丝担忧,陆小妞儿你可别出啥事啊,说好的,你还要给我生孩子呢! 大概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密林处传出一阵‘簌簌簌’的响动。 卫央和李恭维闻声望去,只见密林处窜出了几道黑色身影,正是暗影卫! 二人见状,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看来,一切都顺利。 “快,阮柏受了箭伤,先扶他进去。” 受了箭伤的男子,以及其他三名伤痕累累的暗影卫成员,在另外几人的搀扶下走近而来。 对于受伤之人,卫央并未在意,只要活着回来就好。 只是看着这回来的人数,他的眉头再次紧皱了起来,道:“这不对啊,派出去总共十人,救回来四人,那回来总共得十四人才对啊!” 他又细细扫了一眼,发现众人之中缺了陆白霜和厉飞候。 厉飞候也就算了,他是单独行动的,可为何陆白霜也不在其中? 而且,即便是除去这两人,回来的人数也该是十二人,而此刻仅仅只有十一人! “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了?” 卫央上前,凝声问道,“陆白霜呢?” “回殿下,陆师姐她……” 众人对视相望,支支吾吾,神色显得有些痛苦和为难。 卫央胸口一窒,只感觉呼吸变得十分急促。 难道陆白霜真出什么事儿了? 12、去你大爷的复国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你们倒是说啊,陆白霜究竟怎么了?” 卫央有些急了。 他虽不想复国,但也不想手底下的人白白枉死。 “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们且一五一十的说来。”李恭维面露忧愁,沉声开口道。 “还是由我来说吧。” 阮柏在几人的帮助下,已包扎好了肩部的伤口。 他面色有几分黯然,缓缓吸了口气,轻叹道:“我们在劫刑场救人的过程中,原本一切都如殿下所料那般十分顺利,眼看着已将我们的人救下,可是……”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最后,周有才为白霜挡剑而死,至于白霜,我们也不知脱困与否,或许……” 越往后说,他的神色愈发地痛苦,甚至连双手都紧紧握成了拳。 “是我不好,没能将她带回……” 他咬紧牙关,十分自责地道。 此话一出,其他一众暗影卫也皆低垂下了头。 “这怪不得你们,按当时的情况,你们若是选择留下,恐怕……” 李恭维的声音有些沙哑,重重叹息道,“唉,终究那丫头太过执拗。” 卫央站在原地,内心久久难以平复,整个人如失了灵魂般,一个劲儿地发颤。 周有才死了。 陆白霜也死了? 他还依稀记得武陵门刑场上,那名身形孱弱的男子发出大义凛然的高喊‘我周有才生是大魏人,死是大魏国,宁死不屈’! 为国捐躯,何等气魄。 陆白霜,虽仅仅相处了一日,但是终有了些许感情。 说实话,卫央很钦佩他们复国的决心。 但是,他可不想因为复国而让他们一个个的都死于非命。 更何况,陆小妞儿还这么年轻。 “那厉飞候呢?”卫央攥紧拳头,问话的声音有些发抖。 “厉师兄……我们未曾见到。” 阮柏等一众暗影卫,再次低下了头。 李恭维看出了卫央的情绪变化,忍不住上前安抚道:“人死不能复生,殿下节哀。” “有些人,他们即便是死了,那也是我大魏的忠义之士,今后我等兴复大魏,必将给他们追封谥号。” “追封你大爷!” 卫央闻言,忍无可忍,破口大骂。 人死如灯灭,人都没了,追封狗屁谥号还有何用? 他突然觉得有些悲凉。 周有才死了,陆白霜生死未卜,厉飞候不知所踪……这三人皆是暗影卫的一员,而这一众人仅仅只是透露着惭愧与自责,压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伤心难过。 难道,复国真的大于一切? 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接下来死得或许就是他们自己? 复国复国,都是这狗屁的复国害得。 此时的卫央,心态已经完完全全炸裂了。 如此暴躁的卫央,众人也是头一次见,不禁暗自唏嘘。 “殿下,复国坎坷,死伤难免……”李恭维无奈地劝诫道。 可话还未说完,便已在卫央的骂声中打断:“去你大爷的复国!” “……” 李恭维愣了愣,众人亦是面面相觑。 殿下这是闹哪样啊? “殿下这是何意?” 李恭维急声道,“您先前分明答应过老朽……” 卫央也不惯着他,神色冷然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去找他们。” “殿下,万万不可……”李恭维急忙上前阻拦。 “你若敢阻拦,你信不信我立马撒手不干了?” 卫央转身凝视着李恭维,冷冷地道。 “……” 李恭维面色铁青,不说话了。 众暗影卫面面相觑,神色迥异。 卫央冷扫了他们一眼,继续道:“我知道你们一心想要复国,但我实在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们白白送死。” “你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有着独立的思想,本该还有独立的生活,却因要复国而聚集在了一起!难道你们活着,仅仅只是为了仇恨而活?” “不,不是为我而活,也不是为大魏而活,而该是为你们自己而活。” “你们既尊我为主,那我便要护你们周全,我要让你们每个人都活着,活得好好的!” “我若护不了你们,今后又如何护住大魏?” “记住!活着才是一切之根本。” 这一番话,卫央说得真心实意、发自肺腑。 当然,作为一个从21世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他认为的思想,便是如此。 每个人都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力,而不是被禁锢思想。 李恭维及众暗影卫听后,皆是心神一怔。 卫央这话听着虽有些别扭,但却又非常在理,挑不出任何毛病。 而他们也真切地感受到,自打殿下昨日醒来后,就仿佛变了个似得。 “殿下突然变得让老朽有些看不透了。” 李恭维的目光定格在卫央身上,盯看了许久许久,终是摇了摇头,心下叹息,不过只要殿下还心系着复国大业,那便足够了。 卫央说完这一番话,便也不顾众人是何表情,转身独自离去。 “李公,我们就这么看着殿下独自去找他们?万一遇到危险……” 望着卫央独自离去的背影,阮柏等一众暗影卫皆是面露担忧之色。 “你们去几个人,偷偷尾随殿下,要保护好殿下的安全。”李恭维下达吩咐。 “是,李公。” 众暗影卫应下。 13、活着就好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太岁山脉,悬崖处。 一杆银枪插至地面,一袭黑衣的陆白霜就地而坐,目光空洞地望向远处云雾环绕的座座山峰。 悬崖峭壁,瀑布湍急,再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也不知从哪儿顺来的一坛烈酒,她仰起头,对着大灌了一口,顿时辣得她一阵嘶声磨牙。 她不太会喝酒。 但每当心烦意乱之时,便会独自来到空旷之地畅饮。 正所谓,一醉解千愁。 一连喝了几大口后,陆白霜的俏脸浮现出了一抹晕红,她拿着酒坛子,在地上泼洒了一阵,惨然地笑道:“终是我陆白霜害了你,来,这口是敬你的。” 她与周有才自幼一起长大,虽谈不上感情有多深,但在她看来,凡是入暗影卫者,皆是最重要的亲人。 如今亲人因她而死,她的内心愧疚难安。 “来,我再敬你。” 陆白霜仰起脖子,又是喝了一大口。 不远处,卫央望看到陆白霜时,大松了一口气。 还好,陆傻妞儿没挂,还活着。 只是看着她那萧条的背影,卫央莫名感到一阵凄凉和辛酸。 以陆白霜的年纪,若是放到21世纪的现代,此刻应是无忧无虑的身处校园,而不是一心只想着兴复大魏。 只是她的父母兄长皆在平凉大战中死去…… 回想整个暗影卫成员,他们几乎都有着这般惨烈的身世。 复国,是他们的执念。 可是卫央,却是想着,这样的复仇有意义么? “陆白霜!” 卫央低神色惆怅,声音低沉地喊道。 此次行动计划,来回的路线,皆是他专门定制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更方便找寻联系,不曾想还真派上了用场。 所幸,陆白霜这傻妞儿倒也遵照了来回的路线。 如若不然,这太岁山脉如此之大,想要找寻一人,那无疑是大海捞针。 “嗯?殿下,你来啦?” 听到呼喊声,陆白霜站立起身,摇曳着回转过身,忽然间脚下一个步伐,她整个人开始往后倾斜,眼看着便要失去重心,跌落悬崖。 “卧槽,这傻妞儿!” 卫央见状,大骂一声,快步冲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卫央伸手拽住陆白霜的胳膊肘,奋然一道回旋,将其柔软的娇躯揽入怀中。 悬崖处,有几颗脚踩的石子滑落深渊,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下坠,直至销声匿迹。 “好险。” 卫央看着这一幕,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而后强行将陆白霜的娇躯拖拽回去几尺。 这要是跌落下去,怕是得尸骨无存。 这傻妞儿,每天尽整这些不要命的自杀方式。 “殿下,你是来陪我喝酒的吗?” 陆白霜手里提着酒坛,已是晕头转向,迷迷糊糊。 “我陪你大爷。” 卫央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不会喝酒,还非得来这喝酒,你这是来作死的嘛?” 被这么一阵训斥,陆白霜却是抽泣了起来。 卫央见状,不由地慌了神,急道:“你,你别哭啊,我就那么一说……” “周有才,死了,他死了。” 陆白霜的哭声并未停止,反而愈发地猛烈了,甚至还用粉拳捶打着卫央的胸口,“他为了保护我,被乱箭穿心,我陆白霜,愧对于他。” 乱箭穿心…… 卫央微微一颤。 他可以想象到,那是何等惨烈的场面。 唉。 终究还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这,并不是一个万全之策。 卫央的内心感到深深地自责,任凭陆白霜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他隐隐吃痛,却是咬紧牙关,默默承受。 不过他的心里却是纳闷,周有才因你而死,你却一个劲儿的打我? 这个女人的手劲可真大啊,本殿下胸口的箭伤都要被你打裂开了! “回去吧。” 生死无可改变,卫央也没法说什么安慰的话,只得夺过陆白霜手中的酒坛,安抚她躁动的情绪。 “不,我不回去,我还要喝!” 陆白霜死拽着酒坛子不撒手。 “这酒坛都空了。”卫央无奈地道。 “我不管,你陪我喝。”陆白霜固执地道。 “……” 酒都空了,我拿头陪你喝? 卫央一阵无语。 自己前世也没造孽啊,怎就摊上了这么一傻妞儿? 他看着怀里红着眼眶的陆白霜,不禁有些心疼,伸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痕。 这个时候,陆白霜也不闹腾了,突然伸手指向云雾缭绕的远处,轻启红唇道:“殿下,你说那里以后会是我们的家吗?” 那尼玛是天堂! 卫央抽了抽嘴角的肌肉,很不自然地道:“是……你喝醉了,我们先回去吧。” “咦,殿下如此急着送我回去,莫不是要与我生孩子?” 陆白霜唇齿不清地嘟囔,“好耶,我要给殿下生孩子,杀光梁狗,兴复大魏……” 傻妞儿就是傻妞儿,喝醉了更傻。 不过,还挺可爱的。 卫央望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陆白霜,突然浅笑了起来:“活着就好。” 不知不觉,陆白霜昏睡过去了。 卫央拿回那杆竖立的银枪,然后抱着陆白霜转身离去。 还挺沉,回头该提醒她减肥了。 走了几步,卫央顿了顿,扫向密林之中跟踪潜藏的几名暗影卫,怒道:“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来帮忙,是想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的殿下被活活累死吗?” 14、不必撤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最终,卫央将那杆银枪丢给了那几名暗影卫,而自己则是‘不畏辛苦’的抱了陆白霜一路。 回到深山茅屋时,厉飞候已经回来了。 不过却只有他一人归来。 见着卫央抱着陆白霜回来,众人倒是微微惊诧:“陆师姐……她没死?” “无碍,只是喝醉了酒,昏睡过去了。” 卫央回了一句,便贴心的将陆白霜抱进了屋内。 待得卫央从屋内,厉飞候便急着上前,憋红着脸,叫唤道:“殿下……” “紫衣郡主人呢?” 卫央环顾四周,也未曾看到紫衣郡主的身影,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扑通! 厉飞候直接跪在了地上,自愧道:“属下失职,请殿下降罪。” “哦?你何罪之有?”卫央一脸玩味地道。 “属下……将紫衣郡主弄丢了。”厉飞候回禀道。 “弄丢了?” 卫央微微一愣。 他原本还想向厉飞候问罪,可对方一说将紫衣郡主弄丢了,倒是把他整懵了。 “属下掳走紫衣郡主后,绕道黑风山,中途腹痛难忍,找了一处丛林解手,不料,待属下回去,紫衣郡主已不见了踪迹……” 厉飞候有些难以启齿地将所发生之事说了一遍。 黑风山,是太岁山脉的其中一山,距离他们所处的深山并不远,传闻黑风山上盘踞着一伙猖獗的山匪,不过倒与他们一直井水不犯河水。 当然,那黑风山的山匪也未必知晓此处藏匿着一伙前朝余孽! “跑了?”卫央挑了挑眉。 “不。” 厉飞候摇头道,“属下将她打晕捆绑在了麻袋里,她断然不可能逃脱。” “那依你的意思是,她被另外的人劫走了?” 卫央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同时也陷入了沉思。 从厉飞候手中将紫衣郡主劫走,难道是祁王府的人? 不,不可能。 祁王府的人根本不知是谁掳走了紫衣郡主,更不知是掳往了何处,短时间内根本无从知晓。 若真是祁王府之人,那他们必然已经知晓了自己等人的动向,早已派遣大军追击而来了。 莫非,还有另一伙人觊觎着紫衣郡主? “是的。” 厉飞候点了点头,而后弱弱地问道:“殿下,会不会是祁王府的人……”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祁王府? 如若祁王府派兵围剿,他们该如何应付? “李公……” 众暗影卫面色紧张地看向李恭维,想看看李恭维是否有应对之策。 李恭维沉思了一会儿,沉吟道:“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尽早撤离为好。” “不必撤离。” 卫央却是摆手打断道。 “嗯?” 众人齐齐地望向卫央。 “殿下,我们不撤离,难道要在此坐以待毙吗?”阮柏忍不住开口道。 与其他暗影卫成员相比,他要年长一些,资历更深一些,所以更多情况下,皆是以大局为重。 这话,倒是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其他暗影卫也纷纷道:“是啊,殿下,以我们这点人手可敌不过祁王府的精兵。” “望殿下以大局为重!” 众人齐声高喊道。 “不撤退?” 李恭维看向卫央,疑惑地问道,“莫非殿下有何应对良策?” 卫央扫了众人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感叹着,就你们这脑子还想着去复国呢?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啊! “倘若真是祁王府的人寻回了紫衣郡主,你们觉得,我们还能有机会在此高谈阔论吗?” 卫央此话一出,众人尽皆沉默了。 以祁王府雷厉风行的手段,想必早已将荡为平地了。 卫央扫了厉飞候一眼,再次道:“厉大哥,我且再问你,那小郡主可有认出你的真实相貌?” “不曾。” 厉飞候摇了摇头,他对于自己的伪装易容之术还是有十足把握的。 “那就对了。” 卫央笃定了心中的猜想,一脸正色地道,“掳走紫衣郡主的另有其人。” “方才厉大哥说从黑风山绕道而来,你们可知,那黑风山有一处黑风寨?” “黑风寨?殿下的意思是,掳走紫衣郡主的是黑风寨的山匪?” “那黑凤山匪掳走紫衣郡主作甚?” “他们难道就不怕祁王府的报复么?” 众暗影卫皆感疑惑。 “他们掳走紫衣郡主做什么,我不得而知。” 卫央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至少即便是他们真的劫走了紫衣郡主,但在祁王府看来,人依旧是我们掳走的!” “祁王府要报复也是找我们,他们担心什么?” “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情况,其中具体状况,还需要你们亲自去探查。” 众人听后,顿时恍然。 “殿下所言不错。” 李恭维也认可地点头道,“倒是老朽犯糊涂了,将事情想得简单了。” 旋即,他便挥手下令道,“厉飞候,一切皆因你办事不力所致,你现在便带几人前去探查情况,戴罪立功,不得有误!” “是,属下领命!” 厉飞候拱手,遵从道。 …… 与此同时,祁王府。 祁王,夏离,当今梁帝同父异母之弟,受封江南郡郡王。 在大梁,受封的郡王是享受该郡的食邑和治理权的,当然,麾下还有独自的亲兵,如祁卫营。 不过,与其他藩王、一字王相比,权限却是薄弱了许多。 但即便如此,在江南郡,祁王便是天。 “郡主被歹人掳走,末将失职,还请王爷降罪!” 高奕跪伏在地。 怜儿等其他一众人也皆跪在地上,噤如寒蝉。 祁王掰动着大拇指的翡翠扳指,犀利的双目扫视一眼,冷声质问道:“又是那伙前朝余孽?” “是。” 高奕如实回禀道,“他们还劫走了武陵门刑场的四名余孽,其中有一人被乱箭射死……” “末将还有一丝线索,那伙余孽似乎潜藏在太岁山脉之中……” “这些话,你就无须向我禀明了。” 祁王面无表情,不待见地挥了挥手,打断道,“本王只想看到结果,将郡主平安的带回来!否则……” “你们应该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说到最后,祁王的语气迸发出一阵不容威慑的浓烈杀意! “是,末将定将郡主平安带回!” 高奕以及在场跪着的众人,此刻已是悬心吊胆,冷汗涔涔。 15、黑风寨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太岁山脉以东,黑风山。 除去恶名昭著的黑风寨外,黑风山周边还窝藏着诸多大大小小的流寇,致令过往的商队闻风丧胆,望而却步。 可偏偏,此地是通往东州官商运输的必经之路,过往商队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山匪猖獗,流寇横行,实乃一大祸害。 此地属祁王管辖,祁王也曾派兵剿匪平乱,奈何黑风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几番下来,兵力损失惨重,而后便也不了了之了。 这也愈发地助长了黑风山山匪流寇的嚣张气焰。 此刻,黑风寨。 大堂内,聚集着十多号山匪,他们的目光盯看着那个被二当家扛回来的黑色麻袋。 黑色麻袋中,装的是一袭紫衣,长相清秀,唇红齿白的‘小公子’,赫然便是那紫衣郡主夏青禾。 此时的她,周身被捆绑着,嘴里塞着一块抹布,双目紧闭,昏厥不醒。 “俺还以为是一袋子的金银珠宝呢,咋的是个小白脸?” 其中一名獐头鼠目的山匪愣愣地发问道,“二当家的,你啥时候好这口了?” 那其余的目光也纷纷投向了那名眼角带有刀疤的男子,黑风寨的二当家,宋疤子。 宋疤子瞥了他们一眼,不屑地嗤笑道:“说什么屁话呢?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鳖!” “你们可知,此女是谁?” 后面那话一出,众人皆愣住了。 “女的?” 有山匪瞬间眼冒精光,按捺不住躁动,脱口而出道,“这是个娘们?” 紧接着,一名贼眉鼠眼的山匪向着那黑色麻袋靠近过去,欲要伸手去一探究竟。 “王魁,你特娘的做什么?”宋疤子厉声喝道。 “嘿嘿嘿,二当家的,你说这是个娘们,俺不太信,所以就先替各位哥哥们验验货。”这名叫王魁的山匪搓了搓手,露出猥琐的笑容。 啪! “去你丫的。” 宋疤子一脚飞踹而去,直接将王魁踢翻在地。 倒地的王魁满腹委屈道:“二当家的,不带这样的,俺就验验货而已……” “要验货也轮不到你验!”宋疤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是是是,二当家所言极是。” 王魁从地上爬起,连连点头哈腰,“那二当家先验?等你验完了,咱兄弟再上!” “王魁所言不错,此人即是二当家掳来的,理应由二当家先享用才是。” “这小白脸长得白白嫩嫩的,可比先前掳来的那几个黄脸婆强多了!即便是个男的,老子也认了!” 一众山匪也纷纷起哄。 “若是知道她的身份,你们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宋疤子冷笑一声,道,“此女乃是祁王府的紫衣郡主!”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惊愕。 “啥?祁王府的紫衣郡主?” “祁王最疼爱的女儿?” 不过,他们也只是微惊了一下,很快便不以为然。 “即便是祁王之女又如何?这祁王派兵攻打我黑风寨,几番下来损兵折将,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就是,我黑风寨何惧祁王府?” “再说了,二当家的,你都把人掳来了,难道还不让兄弟们碰了?” “这大梁的郡主,我等可从未享用过呢!” 众人回过神后,纷纷戏谑地调侃了起来。 宋疤子目光阴冷地盯看着他们,不禁摇头骂道:“一群无知的蠢货!” “行了,都散了,我去把人交由大当家处置。” 他人不知,作为黑风寨的二当家,他却十分清楚,他们黑风寨不过区区数百人,若祁王真派重兵围剿,哪怕他们能借助地理的优势,也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 只要祁王带兵一直留守山下,将他们的米粮阻绝耗尽,那他们便会被活活困死在这黑风山。 而偏偏大家当要他将紫衣郡主劫来,此举,无疑是自掘坟墓,也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 黑风寨,另一处独立僻静的院内。 石桌前,有两人对立而坐。 一人是头发花白,约莫五十岁左右的小老头,一条腿一直架于旁边的木凳上,似是瘸了。 而另外一人,则是身着青衣,长发披肩,尽显儒雅风范的中年男子。 石桌上,摆着一盘棋,黑白子对峙。 “老三,你可否也觉得我这棋子是下错了?” 冯默望着棋盘上黑白交错的棋子,突然开口道。 谁也不会想到,这凶名赫赫的黑风寨的大寨主,竟是一个瘸了腿的小老头。 “落子无悔,凭心而定。” 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风轻云淡地调侃道,“大当家既已做了,那又何必计较对与错呢?” 向文柳,既是黑风寨的三当家,亦是出谋划策的军师。 “毕竟,那是我的私人恩怨。” 冯默玩弄着手中的黑色棋子,久久不落,沉吟着道,“我此番行为,或许会牵连整个黑风寨。” “大当家说这话,就见外了。” 向文柳托着衣袖,扬起手臂,落下一子,淡淡一笑,“当日若不是大当家收留,我等岂有安身立足之地?” “您的私仇,便是整个黑风寨的仇。” “我相信,整个黑风寨的兄弟定愿为寨主肝脑涂地。” 说话间,他的眼眸闪烁着点点流光,神色却极度的平静。 对于梁人,他深恶痛绝,没有任何的好感。 “好,好一个肝脑涂地!” 冯默爽朗一笑,一子落下,整个棋盘的格局仿佛瞬间被打开。 “大当家的,人已带到。” 这时,宋疤子扛着黑色麻袋走了过来,紧而将麻袋粗鲁地弃在了地上。 或是因为颠簸,里头的紫衣郡主醒过来了,疼地发出一声轻哼。 他并没有理会,而是走至冯默身前,犹豫一番,欲要开口。 冯默却是摆手打断道:“老二,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心意已决,你无需多说,去,将绳子给解开。” “是,大当家。” 宋疤子微微点头,不再过问。 他转身走至黑色麻袋旁,替紫衣郡主解开了捆绑的绳子,在这个过程中,后者一个劲儿地挣扎着。 待得绳子解开,紫衣郡主立马扯下了塞堵在嘴里的抹布,喘了好几口气,连带了吐了好几口唾沫。 这抹布,味道真是臭死了。 16、这不行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连带吐了好几口唾沫后,夏青禾依旧觉得有些犯呕。 “怜儿,给本郡主弄些水来。” 她习惯性地对着贴身丫鬟下达吩咐。 可周边哪有怜儿的身影? 当看到这陌生的环境以及那几张陌生的面孔时,夏青禾不由地愣住了。 她的脑袋有些昏沉,但也意识到,此处并不是祁王府…… 她拍了拍小脑袋瓜,尽量迫使自己清醒。 细细回想,她依稀记得自己与怜儿去了武陵门刑场,而后自己似乎被人打晕了,再然后便双目也不记得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夏青禾,堂堂祁王府郡主,遭到了歹人的绑架。 真是晦气。 那几双眼睛一直凝视着自己,让夏青禾感到有些发毛,但她还是硬着头皮,佯装镇定地道:“你们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本郡主弄些水来!” 她期盼着,这些劫匪在得知自己‘郡主’的身份后,会立马被惊吓的跪地磕头。 可是,现实并非如此。 旁边那名刀疤脸的男子冷冷地道:“紫衣郡主,这里可不是你的祁王府。” 此话一出,夏青禾内心一下凉了半截。 看来,这些人分明是知道自己是紫衣郡主才来劫持自己的。 唉,早知当初就该听父王的话好好呆在王府里了,这外面实在太危险了。 冯默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近而来,对着宋疤子说道:“去,给郡主取一瓢水来。” “是,大当家。” 宋疤子遵照吩咐,应声走开。 “你们究竟是谁?这里又是何处?” 夏青禾打量着面前的瘸腿小老头和儒雅的中年男子,俏脸上生出一抹警惕之色。 “这里是黑风寨。” 冯默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捋了捋胡须,威风凛凛地道,“而老夫,正是黑风寨的寨主。” 黑风寨? 夏青禾闻之色变。 她本以为劫持她的会是前朝余孽,却不曾想竟是黑风寨之人。 要知道,这黑风寨可是山匪窝啊,父王连着攻打了几次都未能剿灭,绝非泛泛之辈。 一想到此,夏青禾心底瘆得慌。 而此时,宋疤子已端着一瓢水,走近过来,面无表情地道:“水来了。” 夏青禾也顾不得太多,直接夺过那瓢水,大口灌了起来,丝毫也不顾及郡主的形象了。 或是喝得太快,她被呛地连连咳嗽。 倒是惹得一旁的向文柳笑声连连:“郡主,你慢些喝,没人和你争,喝完了还有呢。” 一口气喝完了一瓢水,夏青禾抹了抹嘴角,这才稳了稳心神,抬头道:“你们既知道我是祁王府的郡主,还将我掳来至此,莫非是以此来要挟我父王?” 父王接连攻打了黑风寨几次,这伙贼人怀恨在心,将自己劫持,倒也可以理解。 “非也。” 向文柳轻轻地挥了挥手中的羽扇,摇头笑道,“你父王是官,我等是贼,他若想剿灭黑风寨,无可厚非。” “那你们为何还劫持我……”夏青禾溜转着美眸,愈发地不解了。 这时,冯默向着夏青禾俯身而来。 倒是将夏青禾吓了一大跳,尖叫道:“喂,你这臭老头想做什么?你要敢对我做什么,我父王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不过,冯默在俯身一半时,便停下了,他指了指自己这张老脸,问道:“郡主,可还认得这张脸?” 见老头并不是对自己图谋不轨,夏青禾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旋即抬头仔细凝视对方的脸颊,却是摇了摇头,道:“不认得。” “罢了。” 冯默挺直腰板,目光看向远处,颇为感慨地道,“如老夫没记错的话,十三年前,郡主才三岁,确实应该没什么印象。” 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夏青禾听着却是心下一惊。 十三年前三岁,而现今,自己恰恰十六……这老头儿知晓自己年龄,莫不是和祁王府有何渊源? “敢问老先生,您与祁王府……” 此时,夏青禾的语气也变得尊敬了些许。 “只不过是前人的一笔旧债罢了,这无关于你,也无关祁王府。” 冯默空洞的眸子透露着异样之色,徐徐说道,“只不过有一个尚未了却的心结,每每想起,胸口便隐隐作痛。” 无关我?也无关祁王府? 夏青禾心下纳闷,那你将我掳来做什么?寻开心吗?真是个怪老头! 不过几番交谈下来,她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目前的处境还算安全。 “既然与我无关,与祁王府也无关,那不如,您放了我?”夏青禾试探性地道。 “这不行。” 冯默挑了挑眉,当即拒绝。 “……” 夏青禾狂翻白眼,腮帮气得鼓鼓的。 这老头儿,有病! 17、爱找谁找谁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陆白霜喝醉了酒,昏睡了足足一下午,待醒来时,已是夜幕降临。 卫央坐在石板上,望着那一抹残缺的月色,感触良多。 虽然穿越重生而来,才短短一日,但却经历了许多,仿佛又过了许久…… 虽不是身处乱世,但过得却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陆白霜从屋内走出,望着独自发呆的卫央,她轻声慢步地走近,犹豫了下,终是开口道:“殿下。” “嗯?你醒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卫央回转过头。 此时的陆白霜已换了一袭白衣,月光洒下,清晰地映照出她精致俏丽的脸颊,似还带有几许憔悴。 “这一身白衣,倒是与你挺配。”卫央打量了几许,也不吝啬夸赞之词。 “我听阮柏他们说,是殿下抱我回来的……” 说着说着,陆白霜俏脸微红,倒不是喝醉了酒的红,而是少女怀春的娇羞。 “是啊。” 卫央点了点头,瞅看着她,心下疑惑地想着,这傻妞儿脸红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属下谢过……” 陆白霜刚要道谢。 却被卫央摆手打断了:“行了,以后别属下属下的了,听着别扭。” “是,白霜谢过殿下。”陆白霜颔首道。 “这就没了?” 卫央本想着陆白霜再说些什么,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下文,不禁有些不满地嘟囔道,“我可是不辞辛苦的抱着你走了百里路途,你就一声谢字,就完事了?”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重,都快把我的老腰给压折了。” “重?” 陆白霜愣了愣,不由地低头扫了自己几眼。 不得不说,常年习武,她的身材很是匀称,压根没有丝毫的赘肉。 殿下这意思分明是在说她胖啊,可她哪里胖了? 女人,最听不得别人说她胖。 哪怕眼前这个人是她的顶头上司,那也不行。 “殿下,我哪里胖了?” 陆白霜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讥诮道,“莫不是殿下自己身体不行吧?” “呸!本殿下身体好着呢!” 卫央啐声反驳,旋即目光在陆白霜挺拔的胸前打转,努了努嘴,一脸不怀好意地笑道,“诺,我瞧着这就挺胖的!” “……” “无耻下流!” 陆白霜俏脸一红,旋即别过身去,冷冷地道,“殿下当以复国大业为主,切莫再开这等玩笑!” 正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 这一侧身,倒是让卫央大饱了眼福,心下感叹,这傻妞儿还真有料! 见着卫央侵略性的目光仍在偷瞄,陆白霜俏脸生出一抹愠怒,嗔道:“殿下,你还看!” “不就是看几眼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少几块肉,真是无趣!” 卫央撇了撇嘴,嘟囔着道,“先前某人可还强迫我跟她生孩子呢!” “那是李公的决策!” 陆白霜又羞又怒,“一切都是为了兴复大魏!” “哦?是吗?” 卫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饶有兴致地道,“可我怎么记得,某人喝醉了酒的时候,一个劲儿的拽着本殿下不撒手,还声称要与本殿下生孩子呢?” 陆白霜听后,面色大变,连道:“这绝无可能!殿下休要胡说!” “我胡说?” 卫央乐了,“要是这时代有录音笔,我真该把你喝醉酒所说的话录下来。” “殿下你说什么?”陆白霜没听懂。 “没什么。” 卫央摆了摆手,道,“待得回头你再喝醉时,让暗影卫一众人做见证,看看那一番话究竟是不是出自你陆白霜的口。” “殿下,你!” 陆白霜瞪直杏眼,怒意难平。 殿下怎么自打醒来后,就如变了一个人似得。 眼下,倒像是个泼皮无赖。 卫央也懒得与这胸大无脑的傻妞儿一般计较。 厉飞候等人前去黑风山探查情况,至今未回,想来也不会那么快。 只是前去探查而已,卫央倒也不担心会出现什么情况。 虽说祁王府和赵府城还未寻到此处,但卫央清楚,一旦祁王府那边认定是前朝余孽劫持的郡主,那围剿此地也不过时间上的问题罢了。 暂不撤离,并不代表十足的安全。 待得厉飞候等人探查完毕,便要开始实施应对之策了。 毕竟,卫央也不想每日蜗居于此,复国归复国,那起码也得先让自己堂堂正正做个人吧,而不是四处逃窜的过街老鼠。 “白霜。”卫央突然叫道。 “殿下有何事?” 一直站立在旁的陆白霜,此时面色淡然,明显是消除了怒气。 “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卫央说道。 好不容易穿越了,得去外头走一遭才行。 “外面太危险,我等身份特殊,李公是不会同意的。”陆白霜冷然地回应道。 “他不同意?” 卫央双手一抱,扭过身躯,很是任性地道,“那这复国,小爷不干了,你们爱找谁找谁去。” “……” “我这就去找李公。” 陆白霜神色微微一变,当即转身而去。 望着陆白霜衣袂飘飘的背影,卫央的嘴角泛起了奸计得逞的笑意,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做派。 你们俩不是联合起来坑我嘛,可别忘了,这决定权终归还是在小爷手上! 18、烟花之地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大梁倒也并没有宵禁的惯例,已至日暮,街道上仍然灯火通明,熙来攘往。 街边,一名面如冠玉,青衣束发的年轻男子,手持折扇,嘴角扬起一抹轻浮的笑意。 忽地,他合上折扇,停下脚步,望向身侧白衣之人,很是自恋地调笑道:“你看我这仪表堂堂的装束,是不是别有一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韵味?” “自恋。” 一袭白衣,女扮男装的陆白霜略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道。 “什么自恋?我这是自谦好吧!” 玉树临风的卫大公子很不乐意地嘟囔道。 这女人,还真是不懂得欣赏! 若放到21世纪的现代,自己这一身装扮走出去,保管能吸引一大片的迷妹投怀送抱。 可惜了,这古代的妹子都太过矜持。 陆白霜虽然承认自家的这位殿下确实有几分姿色,但却是看不惯他这般厚颜无耻的显摆。 若再夸上几句,怕是得上天了。 故此,她白了一眼,冷冷地数落道:“不要脸。” “算了,胸大无脑,本公子不与你一般见识。” 卫央目光不经意间瞥了陆白霜胸口一眼,旋即拨开折扇,气度不凡的独自迈步前去。 “你……” 陆白霜咬牙气结。 若不是顾及卫大公子的身份,她恐怕已是按捺不住将其暴揍一顿了。 “真的……很大吗?” 她站在原地,轻声喃喃,同时低头向着自己胸口凝视了一眼,却愣是没看到自己的双足。 好像确实挺大的,可这与无脑又有什么关联? 胸大无脑,这两对词还能连在一起? 陆白霜不解,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待得追上卫央的步伐,她终是忍不住问道:“我们去哪儿?” “随便逛逛呗。” 卫央轻晃着折扇,漫不经心地道,“要不,你说个好玩的去处。” “好玩的去处?” 陆白霜凝神想了想,道,“这江南郡倒是有一家远近闻名的酒楼,醉香楼。” “喝酒的地儿?”卫央问道。 “也可以吃菜。”陆白霜补了句。 “光喝酒吃菜,那得多无趣啊。” “那殿下想要怎样?” 陆白霜强压着心头的躁动,耐着性子道。 “不如,我们去喝花酒吧。” 卫央用折扇拍打着掌心,细想了一番后,突然发笑道,“你可知,这附近哪有喝花酒的地方?” “……” 陆白霜面色一变,立马沉声道,“殿下,您怎可去那种烟花之地!” “他人去得,我怎就去不得?”卫央不以为然。 “可是……” “行了,你这还没成我媳妇儿呢,就想这么管着我了?” “……” …… 春庭雪,江南郡最负有盛名的烟花之地。 倒不是卫央想要寻花问柳,只是纯粹的对于这古代的青楼颇感好奇。 最终,陆白霜还是架不住卫大公子的执拗,一路跟随了前来。 毕竟,她的职责可是要保护卫大公子的安全。 刚一到门口,陆白霜便被里头一股浓烈的胭脂水粉味呛到了,她不禁蹙眉捂鼻,透露出一股反感厌恶之色。 可见着卫央已迈步进去,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尾随入内。 守在大门口处的老鸨,是一名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浓妆艳抹,打扮的甚是花枝招展。 她一个劲儿地甩着手中的手绢,笑脸相迎,热情招呼道:“我春庭雪刚到一批年轻姑娘,质量皆属上上等,各位大爷官人里边请……” 寻花问柳,男人本色。 过往的老老少少皆是架不住老鸨的热情,纷纷涌入,此刻的春庭雪门庭若市,络绎不绝。 “哟,这不是西门大官人嘛,知道您今儿个要来,我可是专门让琴儿姑娘给您留了房呢……” 见着一名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临近,这老鸨忙不迭地迎了过去。 那被称呼西门大官人的年轻男子儒雅一笑,道:“那便多谢王妈妈了。” “客气客气,大官人里边请……” 待得将人送进去后,王妈妈这才注意到旁边处站着的两名俊秀公子。 “两位公子,瞧着面生,是头一次来我春庭雪寻乐子吧?” 王妈妈打量了俩人一番,见着二人气度不凡,心想着应是某些个富家的公子,当即也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听闻春庭雪的姑娘一等一的好看,故而来见识一番。”卫大公子很是淡定地说道。 “这位公子好眼力,您来我春庭雪那可是来对地方了!” 王妈妈闻言,乐开了花,立马吹嘘着道,“我春庭雪的姑娘不仅绝色天香,还精通各种琴棋书画,保证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那就上最好的雅间,最好的头牌!” 卫央取出一锭金子塞进王妈妈的手里,很是豪横地道,“本公子不差钱!” “得嘞。” 王妈妈咬了一口,确定是真金后,顿时喜开颜笑,扯着嗓子对里头大喊道,“马上给这位公子安排二楼最好的雅间和最好的姑娘……” 旋即,她回过目光,见着一直躲藏在卫央身上的陆白霜,不禁好奇道:“这位公子……” 陆白霜一直死扯着卫央的衣角,当看到其阔绰的掏出一锭金子时,双目瞪得犹如铜铃一般,全然一副用眼神杀人的神态。 要知道,这银子可是他们用来复国的启动资金,可这败家的殿下就这么给出了? 果然,带殿下出来,是个很不明智的选择。 若不是担心暴露自己二人的身份,她恐怕早已忍不住口吐芬芳了。 “这位是我乡下来的表弟,初来江南郡,没见过什么世面,难免有些放不开。” 卫央无奈地看了一眼身后,解释着道,“还望王妈妈不要见怪。” “咯咯咯,哪里哪里,一回生二回熟嘛,两位公子里边请!” 王妈妈却是不以为然地娇笑起来。 对于这样的状况,她可是见得多了,自然毫不在意。 毕竟,这些富家公子,可都她春庭雪的摇钱树。 待得二人进去后,王妈妈凝望着陆白霜的身影,不由的心生疑惑:“奇怪,这位小公子看着怎就有些别扭呢!” 19、寻开心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春庭雪,二楼,上等雅间。 不得不说,这春庭雪的姑娘确实不赖,但卫央却架不住她们的热情,故而换了一批又一批。 一旁的陆白霜双手抱胸,冷冷观望,那犀利的眼神仿佛要杀人一般,待得又一批姑娘退去,她琼鼻轻哼道:“哼!尽是些庸脂俗粉!” 卫央落座,夹起筷子细细地品了一口桌上的佳肴,扭头看向倚靠在木柱旁生着闷气的陆白霜,似笑非笑地道:“怎么?吃醋了?” “吃醋?” 陆白霜不太理解。 “没什么,就是感受到了某人的一股醋味。” 卫央咀嚼着菜肴,对着陆白霜招呼道,“傻站着做什么?过来坐啊!还别说,这春庭雪的菜肴挺不错。” “我不饿,没胃口。” 陆白霜冷冷地丢下一句,杵在原地,不为所动。 可下一秒,她的肚子便传出咕噜咕噜的叫声,顿时惹得她面色羞红,恨不得挖条地缝钻下去。 这肚子,还真是不争气啊。 卫央看着陆白霜故作清高的姿态,却是笑了:“你跟肚子叫什么劲?” 这女人,还挺要强。 陆白霜折了颜面,便不再故作高冷,旋即便来到桌前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瞪着眼睛埋汰道:“你可知,你方才付出去的银子可以买多少战略物资吗?” “不就是银子嘛,花了再挣便是。” 卫央一脸的风轻云淡,笑着道,“人生在世,当及时行乐。”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待紫衣郡主一事解决,我定能赚它万俩黄金。” 陆白霜瞪直杏眼,不说话了。 那表情,分明是在说牛都吹上天了。 在她想来,一位被他们保护起来的前朝皇子,又懂得经商赚钱之道? 若是以前的卫央,确实不懂。 可现如今,却已是今非昔比。 卫央也懒得与她多费口舌。 不多时,雅间的房门开了,只见一名气质出众的绝艳女子款款玉步走了进来。 女子身材修长,上穿浅红色短襦,下着草绿色长裙,佩披帛,加半臂,乌黑的长发挽成高髻,那抱着的琵琶贴紧着高耸的胸口。 随着女子的进屋,一股特殊的清香扑鼻而来,不似寻常的胭脂水粉,倒像是某种特定的香水。 卫央坐在那儿,嗅闻着清香,整个人微微陷入一片陶醉,倒不是被眼前女子的美貌迷了眼,而是心底暗暗琢磨着,若是调制一种好闻的香水,应该能在这个时代大卖吧? 毕竟,无论在哪个时代,女人的钱都是最好赚的。 “小女子,沐秋池见过两位公子。” 美艳女子轻声细语,盈盈一礼。 见着还陷于陶醉的卫央,陆白霜忍不住伸手过去掐了一下,瞪眼道:“还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那美艳女子见状,倒是诧异地看了陆白霜一眼。 卫央吃痛,回过神来,讪讪一笑道:“抱歉,刚想到一些事情,入神了,姑娘勿怪。” 什么事情能让你想入神啊? 我看呐,分明是被这眼前的狐狸精迷了心智。 这殿下,何时变得这般虚伪了? 坐在一旁的陆白霜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对于卫央的说辞连标点符号都不带信的。 “不打紧。” 沐秋池掩嘴莞尔,道,“小女子听说两位公子方才遣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姑娘,可是对我春庭雪有何不满意之处?” 一般来说,换一两批的属常见,像卫央他们这般换了五六批的,若不是花了钱进来的,还以为是来滋事的呢。 “我们第一次来,倒也不知规矩。” 卫央眯着眼睛,侵略性的目光在沐秋池身上打转,“只不过,我能确定一点。” “是什么?” “她们,都没你好看。” “咯咯,公子说笑。” 沐秋池咯咯娇笑,旋即似带深意地瞅了陆白霜一眼,饶有兴致地道,“您身边的这位小公子与我相比,也不遑多让。” “嗯?” 卫央微微诧异。 这女人眼神还真是毒辣,一眼就看出陆白霜是女扮男装的了? “罢了。” 沐秋池也不明着揭穿,而是直言道,“既然两位公子不喜别的姑娘,那秋池就看到两位公子是头一次来的份上,便献丑一回,陪伴两位公子了。” “不知两位公子想听什么曲儿?” 她手怀着紫檀木制的琵琶,端坐一侧。 “来一首高山流水吧。”卫央随口说道。 “高山流水?” 沐秋池愣了愣,这曲名她闻所未闻。 她面露尴尬之色,道:“小女子才疏学浅,未曾听过公子所说的高山流水。” “那就梅花三弄吧。” “……” “你不会连梅花三弄也不会吧?” “那汉宫秋月呢?汉宫秋月总该会了吧?” “十面埋伏呢?广陵散呢?” …… “不是,你这也不会,那也不会,那你说你会什么?” 卫大公子叽叽歪歪地说了一大堆,到头来不禁失望透顶地摇头叹息,“唉,你说你让我们来听曲,结果什么也不会,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啊……” 此刻,坐在对面的沐秋池,面对卫大公子的百般刁难,她的面色一片青一片白,极其难看,那拨着琵琶琴弦的玉手都隐隐有些发抖,愠怒道:“公子,你不是诚心来听曲,而是故意寻小女子开心来了吧?” 20、跪下吧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分明是你不会,怎么?还不让人说了?” 卫大公子也有了几分脾气,撇了撇嘴,有些不乐意地道,“我可是听王妈妈说你们这的姑娘各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来见识一番的,不曾想,徒有虚名而已。” “你……” 沐秋池被气得胸口一窒,俏脸铁青。 若不是顾及着自我修养,恐怕早已忍无可忍的将手中琵琶砸去对方脑门了。 这人,表面看着像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怎的一说起话来,就成了泼皮无赖了? 真是可恨极了。 她作为这春庭雪的头牌花魁,什么时候受过这般待见了? 一旁的陆白霜虽未作声,但对于此情此景,反倒是有些喜闻乐见。 不知为何,她见着那女子吃瘪,心中很是畅快,大有一种想为卫大公子拍手叫绝的冲动。 “既然秋池姑娘觉得在下是故意消遣,那我等也不奉陪了,就此告辞。” 卫央站立起身。 这菜也吃了,酒也喝了,美人也见了。 却唯独,没有听到这古代的十大名曲,难免有些扫兴。 陆白霜早已呆腻歪了,此时一听卫央要走,她立马便紧跟其后。 “公子且慢。” 正当卫央和陆白霜走至门口处时,沐秋池突然开口叫停。 她强压着心头的怒意,缓了口气,旋即放下手中琵琶,起身来到卫央身前,面带讥诮地道:“公子既能说出如此多的曲名,那想必定然是对曲谱音律了解至深,不知公子可否为秋池弹奏一曲?” “也好让秋池观摩学习一番,弥补自身的欠缺。” 说话时,她的美目灼灼地盯看着卫央。 能说出如此诸多她从未听过的曲名,在她看来,此人必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毕竟,她也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 可是,卫央的下一句话,却打消了她一切的念想。 “弹奏?” 卫央想都没想,便摇头道,“抱歉,我不会。” 虽说作为一名穿越者,他对这类名曲了解颇深,但让他亲自弹奏,开什么国际玩笑? 闻言,沐秋池俏脸黯然,大失所望,看来,终究是自己错付了。 “两位公子,走好,不送。” 这一次,她头都未回,语气更是冷了几分。 卫央在跨出门槛时,突然止步,扭头说道:“弹奏我是不会,但曲谱我有。” “等改日空了,我手抄一份送来,届时秋池姑娘可要亲自弹奏给我听哦。” 沐秋池愣了愣。 不懂音律弹奏,却死记曲谱,这世间还有这般人? 真是好生奇怪。 “敢问公子姓名?”沐秋池终是忍不住追问道。 卫央嘴角轻扬,刚要报上自己响当当的名号,让这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铭记于心。 可一旁的陆白霜却是死扯住了他的胳膊肘,率先说道:“无可奉告!” 对此,卫央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果然,带一个女人来这烟花之地,终归是无法随心所欲啊。 “好一个无可奉告!” 正当卫央和陆白霜打算离去之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兀间响起,“今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竟还敢驳了沐姑娘的颜面!” 闻声望去,那趾高气昂、发出嚣张气焰的,赫然是一名身材肥胖、挺着大肚腩,宛如肉球般的年轻男子。 身形肥胖,但面色却带着一股脱力的苍白,仿似失了精气神一般。 “嗯?这不是太守府的二公子吗?” “赵太守的二公子赵睿,那可是出了名的荒淫无度,但唯独对这春庭雪的沐秋池情有独钟。” “沐秋池不找这赵二公子,而是找上了两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白脸,这下子,可是有好戏看了。” 周边的众人见状,立马饶有兴致地看起了热闹。 “赵二公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一旁的王妈妈见势不妙,立马笑脸相迎而去。 “少来这一套,滚一边去。” 赵睿阴沉着脸,冷冷地骂了句。 那身后的两名贴身侍卫立马上前阻绝了王妈妈的去路。 “你不是说沐姑娘今日身体有恙不见客的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赵睿阴冷的目光在卫央和陆白霜二人身上扫过,旋即眸子犀利地盯看着王妈妈,冷声道,“王妈妈,我赵睿平生最讨厌别人骗我……我想,你的春庭雪是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 “误会,误会,赵二公子,误会啊。” 王妈妈一听,神色大变,立马胡乱解释道,“这个情况,我也属实不知啊……” 表面佯装镇定,心中却暗自叫苦,不是沐秋池不见客,而是她压根不想见你啊。 不过这样的话,她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 毕竟,以对方的权势,分分钟便可让春庭雪闭门歇业。 “是吗?” 赵睿嘴角扯出一抹不屑。 以他江南郡太守二公子的身份,无论走到哪,都不缺阿谀奉承的狗腿子。 想要与他结交之人,实在多不胜数。 而这春庭雪,也正是结交的地点之一。 他是这边的常客,这些有意结交他之人,也算成了他的眼线。 故而,在沐秋池一出现时,立马便有人暗地里向他通风报信了。 他的目光凝视向杵在雅间门口处的沐秋池,冷冷地道:“沐姑娘,难道你不该给本公子一个解释吗?” 沐秋池只感觉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娇躯微微一颤。 一旁的王妈妈见状,也急声督促道:“秋池,你这丫头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向赵二公子说明缘由。” 沐秋池精致的面颊上透露出一抹疲倦之色。 也罢,躲是躲不过去了。 这赵二公子,可真是厌烦的很呢。 她正迈出玉步,却见着尚未离去的卫央二人,不由地顿了顿,低声提醒道:“此事与二位无关,二位还是快些离去吧,免得遭受牵连!” 她深知赵二公子睚眦必报的小人性子,若是让他逮到,那必然像疯狗般死咬着不松口。 卫央和陆白霜原本是想离去的,可突然,却又不想走了。 沐秋池见着二人一路尾随自己至赵睿身前,顿时惊了惊,急道:“你们……你们怎还跟过来了?” 卫央和陆白霜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赵睿。 赵睿微微眯起眼睛,戏谑地道:“你们俩,是主动来向本公子磕头认罚的?也好,那你们便跪下吧!” 21、不足以泄愤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俩人瞧着面生的很,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竟胆敢夺赵二公子之所好,真是不知死活啊。” 二楼雅间处,围观之人聚多,纷纷表露出调侃之色。 在他们看来,这二人当众被赵睿抓了把柄,下场即便不是缺胳膊断腿,也很难从这春庭雪站着走出去了。 然而,令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卫央二人不仅没有下跪认罚,反而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赵二公子。 陆白霜更是踏步向前,冷冷地盯看着赵睿,质问道:“你是赵府城的儿子?” 此话一出,众人一滞。 旁边的一名侍卫立马怒声斥道:“大胆!太守大人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眼见着赵睿的面色愈发阴沉,一旁的沐秋池俏脸煞白,顿时急红了眼,娇声喝止道:“别说了!你快别说了!” 在这江南郡,除了那祁王府外,太守赵府城便是天。 这俩人分明有机会离开,偏偏跟着自己一并过来,还肆无忌惮的当面挑衅,莫不是脑子坏掉了? 陆白霜不予理会,眸子死死地盯看着赵睿,继续发问道:“我就问你,是,还是不是?” 被人如此当面质问,赵睿很是不快。 毕竟,自己是赵府城儿子的身份,是人尽皆知的。 何必多此一问? 不过,这也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 他先是皱了皱眉,旋即嘴角轻扬,自傲地道:“不错,家父正是江南郡太守赵府城。” “嗯,那就没错了。” 陆白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没错了?什么没错了? 旁边那名狗腿子侍卫听后,当即喝道:“知道了我家公子的身份,还不赶紧跪地磕头?” 赵睿挺着大肚腩,负手而立,对于这名侍卫的行为很是满意。 他面露高傲之色,静待着二人的下跪磕头,或是期待着从他们的面色察觉出一丝惊慌和忐忑。 可惜,这些都没有。 而下一刻,陆白霜的行为更是惊掉了众人的眼球。 嘭! 只见陆白霜扬起一拳,便击在了赵睿的下颔,旋即一记飞踢踹其腹部。 一瞬间,那如肉球一般的赵二公子便被击垮在了地面。 “赵府城的儿子是吧?等得就是你!” 这一刻,陆白霜整个人充斥着无尽的怒意,这些怨恨转变为拳脚纷纷施加在赵睿身上。 赵府城带一众梁兵射杀了周有才,她未能杀掉赵府城报仇雪恨,便只能拿他儿子泄愤了。 赵睿在地上如肉球般翻滚,陆白霜却并没有因此收手,追上去便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当然了,这期间,卫大公子也没有闲着,很是残忍的在其胯部补了好几脚。 断子绝孙,这应该够绝了吧? “这……” 围观众人一看这猝不及防的场面,皆是目瞪口呆。 这俩人,将太守府的赵二公子打了? 而且还是这般的明目张胆。 疯子,真特娘的疯子。 他们面面相觑,暗自欷歔。 “嗷嗷嗷……” 倒在地上的赵睿早已是呲牙咧嘴,惨叫连连,他伸手捂着头部,可腹部又遭受了攻击……更可恶的是,那个该死的家伙竟还踢他的蛋! “你们这两个废物看够了没有?是想看着本公子被活活打死吗?” 他一边发出杀猪般地惨叫,一边冲着两名神色呆滞无动于衷的侍卫大声叫嚷。 这一喝,那两名侍卫倒也反应过来了。 主子被打,这种事情他们也是头一次遇到啊,难免有些措手不及。 “混账东西,竟敢打我家公子,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吧!” 一名侍卫放了狠话,首当其冲,可还未来得及从腰间拔出佩刀,便已被卫大公子一脚踹飞了出去。 卫央活络了一下筋骨,脸上布满了意犹未尽的浓浓笑意。 想不到,这具身体的战斗力还不差。 当然,这也得归功于李恭维让他从小接受的残酷训练。 而另外一名冲杀而来的侍卫,也毫不意外的被陆白霜撩翻在地。 很快的,两名侍卫丧失了行动能力,现场亦是一片狼藉。 “两位公子,别,别打了,别再打了……” 一旁的王妈妈见状,急的气血上涌,整个都差点晕厥过去。 这打伤了赵二公子,今后让她的春庭雪还怎么开门营业啊? 卫央此时也歇停了一会儿,望向身侧的陆白霜,问道:“你打够了没?” “不足以泄愤。” 陆白霜语气冰冷地道。 顿了顿,她拔出一名倒地侍卫腰间的佩刀,刀口直指地上的赵睿,面无表情地道:“我想杀了他!” 赵府城杀了周有才。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杀……杀了赵二公子? 在场众人伸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暗想着这俩人究竟是何方妖孽? “别,别,两位公子有话好说,别冲动。”王妈妈额头上的冷汗噌噌噌的往下落。 旋即她扭头望向一旁还在发呆的沐秋池,狂使眼色道:“秋池,你与这两位公子相熟,快站出来劝说两句呀!” “哦,对,这位可是太守府的赵二公子,你们若真将他杀了,恐有麻烦……” 稍稍回神的沐秋池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看着儒雅斯文的二人,竟是这般暴虐。 “反正打也打了,杀了便也杀了,我们不惧麻烦。” 陆白霜手中的佩刀并未因此放下,而是居高临下地架到了赵睿的脖子上。 她连当今皇帝都敢刺杀,还在乎区区一个太守的儿子? 望着这个宛如死神般的女人,赵睿直接吓尿了,一个劲儿地蜷缩着肥胖的身子,都快急哭了:“别,别杀我,我可是太守的儿子,你们杀了我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如你们放我一马,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银子,许多许多的银子……” 22、后会有期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被刀架着脖子,赵睿也无可奈何。 他生怕对方一个手抖,自己便一命呜呼了。 “嗯?听着倒是不错。” 卫央微微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道,“那你倒是说说,能给出多少银子,或者说,你这条命值多少钱?” 此话一出,赵睿微微松了一口气,周边也皆松了一口气。 只要用银子能解决,那都不是事儿。 陆白霜却是蹙眉,尽显不乐意。 卫央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贴附于她耳边,低声道:“我方才那几脚,应是将他下面踢废了,这与杀了他无异。” “你……” 陆白霜瞪大杏眼,满脸惊愕,最终翻了翻白眼,嘟囔着骂道,“下流胚子!” 紧接着,她收回了那柄刀。 赵睿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全身上下的银两银票尽数都取了出来,颤抖地递过去,心有余悸地道:“这里,总共有十锭金和三千两银票,若是不够……我再让手下去府里取……” “回府里去取倒不必了。” 卫大公子果断拒绝。 万一这厮回去集结兵马而来,那他们二人岂不成了瓮中之鳖? 他可不傻。 占了便宜,要懂得知足。 毫不客气地夺过了赵睿手中的金锭和银票,心满意足地塞进怀里后,卫央瞥了陆白霜一眼,道:“别傻愣着了,走了。” 哐! 陆白霜弃刀转身,临走之际,还不忘面露凶光地瞪了赵睿一眼。 吓得赵睿面色惨然,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肥胖身子。 他抽了抽嘴角,心中暗骂,这两个疯子! 卫央背对众人,大手一挥,潇洒离去。 期间,还不忘别有深意地看了沐秋池一眼,调笑地说了一句:“秋池姑娘,咱们后会有期。” 沐秋池面泛苦笑。 不仅打伤了赵睿,还狠狠地宰了一笔银子。 你们倒好,就此拍拍屁股走人。 可留下的这一众人呢?怕是难免会被赵睿迁怒吧。 其中,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至于这‘后会有期’,恐怕是后会无期了。 卫央和陆白霜走了,在场众人却是久久未回过神。 躺在地上的赵睿伸手抹着面颊的冷汗,欲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奈何肥胖身躯上的阵阵剧痛限制了他的行动能力。 几次三番都起不来身,他不禁对着那两名侍卫怒吼道:“你们两个不中用的废物,还不赶紧扶本公子起来!” 这两名侍卫也是受伤不轻,但主子发话,他们也自当不敢不从,连忙从地上爬起后,来到赵睿身前将其扶起。 起身的赵睿双腿止不住地发颤,胯部更是隐隐传来一阵剧痛。 待得稳住了身形,他目光阴冷地凝视着王妈妈及众人,面带狰狞地道:“王妈妈,今日你若不给我一个交代,回头我便让我大哥将你这春庭雪的招牌砸了!” 王妈妈听后,神色大变,连带涂抹在脸颊上的胭脂水粉都脱落了一大片,急声道:“赵二公子息怒,今日之事,我必然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紧而,她目光冷扫了众人一眼,敞开嗓子道:“你们方才都看清了那二人的相貌,限你们一个时辰之内画出画像,送至太守府去!” 春庭雪最不缺的便是精通琴棋书画的姑娘,想要画出两个人的画像,自然不是难事。 旋即,王妈妈又看向怒意未平的赵睿,弱弱地道:“赵二公子,你觉得这样可行?” “就先这样吧。” 赵睿缓强忍着痛意,面色难看地道。 他不是不想发难,只是现在……还是先回去找个郎中看看吧。 他怀疑自己那里出问题了。 “贱人,等回头再找你清算!” 而后,他又凶狠地怒瞪了沐秋池一眼,这才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一颤一颤的离去。 待得赵睿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王妈妈才冷眸闪烁地盯看向沐秋池,道:“你这次可是将赵二公子得罪死了!” “秋池知道。” 沐秋池美眸中闪烁着点点流光,又透露着一丝悲凉,语气却格外坚定道,“放心,秋池不会让王妈妈为难。” “今日过后,春庭雪再无沐秋池!” “你要走?”王妈妈拧着眉。 沐秋池是她花了大价钱寻来的,如今要走,于她而言,可谓是一笔极大的损失。 不过比起让整个春庭雪陷入绝境,离开,未尝也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罢了。” 王妈妈面露疲倦之色,挥了挥手,“你要走便走吧。” 若是寻常姑娘,想要离开可是得交赎金的。 但沐秋池不同,她是这春庭雪名副其实的花魁,这些年给春庭雪赚的银两早已抵过她的身价了。 更何况,今后无论沐秋池去哪,必然都是炙手可热的存在。 与其如此,倒不如卖其一个人情。 “今后你若是飞黄腾达了,莫忘了我便好。”王妈妈轻叹了一声。 “王妈妈恩情,秋池没齿难忘。” 沐秋池盈盈一礼,“秋池谢过王妈妈,就此告辞。” 说话间,她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向全场,除了几个平日里与自己相交甚好的姐妹神色表露出些许不舍外,其他人看她的眼光皆是变了,变得戏谑、疏远、同情、不屑…… 或许,这便是世间的人情冷暖吧。 23、守财奴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离开春庭雪,在回去的途中,卫央将得来的银票和金锭都塞给了陆白霜。 陆白霜揣着一叠银票和十锭金,愣愣地问道:“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先前你不是心疼付出的银子吗?这不,全都赚回来了,只多不少。” 卫央背着双手,一脸悠哉地说道。 “都给我?”陆白霜神色木讷,怔怔地道。 “是啊,谁叫你整得跟个守财奴似得。” 卫央有些嫌弃地啐了声,而后又淡然地说道,“放心吧,这只是开胃小菜,今后我们会赚得更多,万两金、十万两金,甚至百万、千万两金,都不在话下。” 银子有那么好赚么? 不过以今日的状况来看,确实还挺好赚的。 陆白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正色道:“嗯,殿下,我明白了。” 这话一出,倒是把卫央给整愣了,反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待回头,我让暗影卫底下的情报组列一份大梁高官富商的名单,哪个有钱,咱就去宰哪个。” 陆白霜抚了抚下颔,心下已是思索着如何实施计划了,“嗯,这样的话,我们很快便能积攒巨额财富,兴复大魏指日可待……” “……” “啥?” 卫央完完全全被这个女人的想法震撼到了。 把大梁有钱的官商都劫了? 这尼玛不要命了? 卫大公子一拍额头,内心直呼卧槽! 这新奇胆大的想法,恐怕也只有陆白霜这个胸大无脑的傻妞儿能想得出来了。 他伸手搓了搓陆傻妞儿的小脑袋瓜,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这脑子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是嫌着自己死得不够快是吗?” “殿下,有什么问题吗?” 陆白霜眨巴了一下纯净的美眸,面露茫然之色。 她觉得这个计划没毛病啊。 “算了,你特么牛逼!” 卫央一口流利的国粹脱口而出。 自己说得明明就是正儿八经的赚钱,可这傻妞儿倒好,误解成了打家劫舍。 这尼玛就离了个大谱! 就算是对牛弹琴,牛保不准都能听明白。 唉,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傻妞儿!不是自己作死,就带着队友去送人头! 他们二人回到深山茅屋时,已是子时了,因夜半山路难行,中途又耽搁了个把时辰。 李恭维以及阮柏等一众暗影卫在屋外一直等候着,直到亲眼到卫央二人归来,才放松了一口气。 月光洒下,映照在他们的脸颊上,卫央看着他们那一副疲惫憔悴的姿态,不禁疑惑道:“都这么晚了,你们不睡觉,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殿下不回,老朽彻夜难眠。” 李恭维一开口,一众暗影卫也皆是这般态度。 “怎么的,我就出去溜达两圈,你们就生怕我回不来了?” 卫央不禁被气乐了。 这些人的思想怎么跟小孩子过家家似得,不过他也明白,这些都是真心实意忠于自己的人,这也不禁让他心里略有感动。 李恭维神色肃穆,沉吟道:“厉飞候等人至今未归,我们的担心在所难免,殿下勿怪。” “我可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 卫央摇了摇头,摆手道,“只是你们大半夜的搞这么一出,还真就把我整得挺不好意思的。” “我们也是担心殿下的安危。” 李恭维干笑了一声,旋即顿了顿,又问道,“殿下此次出去可有遇到什么危险?” 他们大魏的小皇子,可绝不允许再出一丁点的闪失了。 “危险?能有什么危险?” 卫央拍了拍自己身体的几个部位,淡笑道,“我这不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嘛!” 李恭维这老头儿太过啰嗦,他可不想将去春庭雪所发生之事说出来,免得又是一顿喋喋不休的唠叨。 他扭头向着身旁的陆白霜望去,想着使个眼色提个醒。 陆白霜不愧是大聪明,一下悟透了卫大公子所想表达的蕴意,当即便道:“李公,我与殿下一并去了春庭雪,而后……” 她一字不落的将先前所发生之事尽数道了一遍。 站在一侧的卫大公子听得瞠目结舌,心下感慨,这傻妞儿,果然智商堪忧啊! 而李恭维听完之后,当即面色一变,声音低沉地道:“白霜,您怎可带殿下去那种烟花之地?” “是殿下非要拉着我去的。”陆白霜一脸委屈地撇了撇嘴,不经意地瞅了卫央一眼,将事情推脱的一干二净。 “去了也就罢了,居然还打伤了赵府城的儿子?” 李恭维厉声斥责道,“真是胡闹!你可知,万一有梁兵巡逻经过,你们岂不成了瓮中之鳖,再难脱身!” “没杀了他,已算是便宜他了!” 面对板着老脸的李恭维,陆白霜微微垂下头,低声嘟囔着道,“再说了,我们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们收获了什么了?” “总共收获了十锭金和三千两银票!” 陆白霜‘唰’的一下将那些不义之财取了出来。 “这……这么多银子?” 李恭维及一众暗影卫都瞪直了眼。 他们虽然一直打着复国的口号,但日子却是过得十分清贫。 虽说手底下有那么些许小生意,但毕竟得养活那么一大批人……几乎是入不敷出。 这些银两足以应付他们一年的开销了,甚至还能为复国添置一些不错的武器装备。 “嗯,都是从赵府城儿子身上搜刮来的。”陆白霜洋洋得意地道。 “咳咳……那此事,就此作罢吧。” 李恭维听后,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轻咳了两声后,故作威严地道,“不过,下不为例!” 卫央见着这一幕,心底却是乐了。 看来,果然还得是得用钱来收买人心啊! 这老头儿,还挺会装! 24、当断则断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赵睿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终于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了太守府邸。 两名侍卫将赵睿肥胖的身子抬上床榻后,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二公子,奴婢给您打水洗漱。” 一名看着十七八岁,模样颇为精致的丫鬟端着盛了水的木盆,当她走至赵睿身前时,却是发出惊恐地尖叫:“啊……” 哐! 木盆脱落,水渍洒了一地。 “你特娘的瞎叫唤什么?想死吗?” 白白挨了一顿打,赵睿浑身剧痛,本就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此时见着这丫鬟毛手毛脚的,顿时激起了他的脾气。 “二公子,对……对不起……” 扑通! 小丫鬟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微微抬头,借着屋内隐隐的烛光,手指向赵睿的胯部,颤声道,“血,二公子您下面在流血……” 若是女子,每月来月事,倒是可以理解,但一名男子,实属不正常了。 赵睿鼻青脸肿,全身遍布伤口,整个身子都麻了,早已辨不清疼痛是哪个部位传出的了,此刻听着丫鬟一说,他顺势看了下去,顿时吓得当场崩溃。 那个地方,还真出问题了? 他急上心头,怒声大吼道:“你,你们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本公子去找郎中来!” “去,快去,把江南郡最好的郎中请来!” “是,二公子。” 小丫鬟和两名侍卫早已惊吓的六神无主,应声后便匆忙地前去找郎中。 约半个时辰后,他们请来了一名约五十岁的小老头。 小老头名叫谢安,在当地这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郎中,至于这医术嘛…… 深更半夜,郎中难请。 那两名侍卫也实属无奈,便随手抓了一个回来。 这小老头倒是热情的很,一听是太守大人的二公子出了差错,当即背上药箱匆匆而至。 一进屋,他便上前关切地询问道:“二公子,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本公子哪里都不舒服!” 赵睿气急败坏地道。 老子都这样了,你特娘的还问哪里不舒服? 真是晦气。 “还不赶紧过来帮本公子把裤子脱了!”赵睿扯着嗓子,迫切的从喉咙里挤出一阵尖锐之声。 “脱,脱裤子?” 小老头愣了愣,一脸为难地道,“二公子,这恐怕有所不妥吧?” 这一来就脱裤子,这赵二公子该不会好那口吧? 自己好歹是一名郎中,是来看病的,可不是来侍寝的! “什么妥不妥的,本公子伤在那个位置了,你赶紧过来给我看看!” 赵睿气昏了头。 让他们去请最好的郎中来,偏偏请来一个脑子不太好使的老郎中? 统统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哦,原来二公子说得是这个意思啊。” 小老头当即恍然,同时也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拎着药箱,迈步上前,“二公子稍等,老朽这就为您查看。” 脱下裤子,小老头借着蜡烛的烛光凝望了许久,神色显得颇为凝重。 “怎么样啊?” 躺在床榻上的赵睿因为过于肥胖,起不了身,自然也看不清自个儿的情况,只得一个劲儿地督促道,“你这老匹夫,到底行不行啊?” “二公子,恕老朽直言,您这都碎裂了……怕是保不住了……”小老头看了许久,终是摇了摇头。 “啥?保不住了?” 赵睿惊了一下,顿时急了,“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法子了?” 这可是关乎着他下半辈子的幸福,老赵家可还等着他传宗接代呢! “有……倒是有,不过……”小老头有些难以启齿。 “别特娘吞吞吐吐的,什么法子?你倒是说啊,只要能治好本公子,本公子许你千金,不,万金!” “为了避免伤口感染,老朽的建议是……当断则断,切了!” “……” 切了? 这尼玛哪找来的庸医! 赵睿气得全身发抖,差点没晕厥过去,手指着小老头,歇斯底里地道:“来人啊!把这庸医拖出去砍了!” “二公子,您可以杀老朽,但绝不可污蔑老朽是个庸医啊……” 小老头干瘦的面孔涨得通红,中气十足,至死都要一身清白留人间。 就这样,小老头被门口的两名侍卫拖了出去。 一盏茶的功夫,两名侍卫又回来了。 赵睿双目呆滞,像是傻子一般痴痴地凝望了许久。 这样的打击,对他来说实在太大太大了。 怎么就偏偏伤到这个部位了呢? 那两个该死的混账!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对着那两名侍卫沉声问道:“我爹和我大哥呢?” “回二公子,太守大人与大公子随同祁王府的高统领追击前朝余孽去了,至今未回。”其中一名侍卫回禀道。 “滚,全都给我滚!” 赵睿躺在床榻上,发出嘶声地怒吼。 隐约间,还能看到他眼角滑落的一抹泪痕。 他哭了。 因为,他不再是男人了。 …… 接下来的两日,整个江南郡传遍了紫衣郡主被劫的消息。 “听说了嘛,三日前,一伙黑衣人在武陵门刑场劫走了前朝余孽,还顺带掳走了紫衣郡主!” “竟有此等事?连祁王府的紫衣郡主都敢掳?还真是胆大包天!” “不仅如此,听闻那伙黑衣人便是前朝余孽的同党!” “前朝余孽连当今圣上都敢刺杀,岂会在乎一个紫衣郡主?” “故而祁王震怒,派出了一支精兵以及祁卫营前去追击围剿,也不知能否救回紫衣郡主……” “这些前朝余孽如此丧心病狂,想要救回活着的紫衣郡主,我看呐,难咯……” 商铺、酒馆、茶楼……所到之处,皆已传遍。 这个重磅消息,几乎成了江南郡百姓茶余饭后的消遣。 而有人对前朝余孽深恶痛绝之时,又有人替紫衣郡主感到同情惋惜。 紫衣郡主十六芳龄,正值风华正茂,却是一去不复返,可惜可悲啊…… 25、没有逃跑的必要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太岁山脉。 高奕、赵府城各带领一众祁卫营和一支精兵大范围的扩散搜寻。 足足三日,他们已搜遍了大片的山域,却仍然不见前朝余孽的踪迹,更是找寻不到紫衣郡主的下落。 高奕看着一众疲乏的将士,不由的看向一旁的赵府城,问道:“赵大人,你确定这伙前朝余孽是逃进了这太岁山脉?” 他先前向祁王所汇报的线索,皆是从赵府城口中得知。 可如今搜寻了三日,都没有任何的线索,他倒是不禁有些怀疑了。 同时,他的心底也很是着急,若是郡主已遭遇不测……那他回去恐怕也只能以死谢罪了。 “十有八九。” 赵府城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先前我派人追击那伙前朝余孽,可追至这太岁山脉时却不见了踪影,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他们定是逃窜进了这太岁山脉。” 顿了顿,他又继续沉吟道:“这伙贼人狡诈无比,定是对此处地形了如指掌,我等搜寻至今才一无所获。” 他与高奕一同前来,其一自是为了寻回紫衣郡主,其二,这伙前朝余孽刺杀当今圣上,若是将其剿灭,那绝对当属大功一件。 高奕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 既如此,这太岁山脉便是唯一的线索了。 虽然希望渺茫,但他身为祁卫营统领,职责所在,绝不退怯。 他看向身旁一名将士,问道:“我们还差多少地方没有搜寻?” “回高统领,还有黑风山和碧波潭两处。”那名手揣着一份太岁山脉地图的将士回禀道。 “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黑风山在最东侧,约还需一日。碧波潭在太岁山脉深处,而以我们现处的位置距离恰恰不远,约半日便可抵达。” “半日么?” 高奕眉头微皱。 黑风山山匪流寇横行,人尽皆知。 他先前同祁王来攻打过几次黑风寨,所以倒也十分熟知。 而此次他们是来剿灭前朝余孽,营救回紫衣郡主的……这黑风山,便就此作罢。 “全军原地休整半个时辰,向碧波潭出发。” 高奕扫了一眼数千人的队伍,发号施令道。 越入深山,丛林密集,山坡陡峭,战马难行。 故而,他们将马儿拴于外山,已是徒步前行了两日了。 …… 卫央他们所处的深山,恰恰便是碧波潭。 而这一日,厉飞候等人依旧没有回来。 卫央不免有些焦躁,他坐在岸边,心不在焉地用石子在湖面打着水漂,心想着厉飞候这傻憨憨该不会出什么状况了吧? 不就是去探查个情况嘛,总不至于还泥足深陷了吧? 唉,整个暗影卫,就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殿下,李公喊您过去。” 陆白霜的身影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此处。 卫央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看了过去,下意识地问道:“有厉飞候的消息了?” “没,厉师兄还未回来。” 陆白霜摇了摇头,正色道,“李公找您是有别的重要之事与您商议。” “行吧,那走吧。” 卫央拍拍屁股起身。 虽说这帮复国主义者都不怎么靠谱,但至少都是以自己为主心骨的。 对此,卫央还是颇感欣慰的。 随同陆白霜一并前往,茅屋内,李恭维以及阮柏等十几名核心暗影卫都在其中。 只是,他们的面色都十分凝重,像是遇到了天塌的大事一般。 屋内的气氛,也十分沉重。 当见着卫央进屋,众人目光都凝望而去。 李恭维皱着的眉头舒缓了些许,道:“殿下,您可算是来了。” “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卫央只感觉这气氛如同窒息般压抑。 李恭维重重地叹了口气,沉吟道:“方才手底下的人去往集市购置米粮,途中遇见了梁兵,故而他们抄小道匆匆折返回来通风报信。” “梁兵?” 卫央拧了拧眉,“他们居然能找到这儿?” “这太岁山脉虽大,但想要搜寻完毕,终究也不过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李恭维一脸正色地说道,“据老朽所知,这些梁兵早在三日前便已进入太岁山脉,一路搜寻,迟早能找到这来。” “他们总共有多少人?” “保守估计,约上千人。我们的人不敢查探太久,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那丛林之中密密麻麻,乌压压的一大片梁兵,其中有赵府城带领的精兵以及高奕带领的祁卫营。” “他们大约还有多久时间赶到?” “快则三个时辰,慢则半日。” “所以老师找我过来,是为了共商应敌之策?”卫央倒是听明白了。 应敌之策? 此话一出,李恭维一众人皆是愣了。 他们一脸神色古怪地看着卫央。 倒是把卫大公子看得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头,讪笑道:“你们……都这么看着我作甚?” “事态紧急,殿下还是切莫再开这种玩笑了。”李恭维一脸的愁容。 “李公都已备妥一切,只待殿下回来,一并尽快撤离。” “是啊,现在殿下回来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处吧!” 阮柏几名也皆开口督促道。 “不是,等等。” 卫央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好像是会错意了,连声问道,“老师,你们的意思是,我们一起跑路?” “那不然呢?” 李恭维一众人愣愣地看着卫央。 他们才区区十几人,如何敌得过上千精兵,殿下在想什么呢? 卫央算是服了这群老六了,敢情把自己喊来不是商议大事的,而是已经计划好了如何跑路了。 不过好在,他们倒是并未抛下自己。 卫央无奈地叹了口气,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道:“唉,我是觉得,我们能应付得过来,完全没有逃跑的必要。” 看似平淡的一句话,众人一听,却是神色剧变! 26、应敌之策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不逃? 难道等死吗? “殿下,兹事体大,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李恭维神色极其凝重,沉声开口道,“你可知,我们现今驻扎此地的人数有多少?” “十多人吧。”卫央漫不经心地回道。 “是啊,才十多人。” 李恭维面露无奈之色,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唉,区区十几人如何敌得过上千梁兵?” “我等若是不撤离,那无疑是坐以待毙、自寻死路啊!” “我等倒是无惧生死,但殿下的性命却是关乎着我整个大魏的未来,决不能有任何差池……” 为今之计,撤离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也只此一条路。 其他一众暗影卫神色黯然,也皆是如此认定。 唰唰唰! 阮柏等一众暗影卫齐刷刷地跪在地上,神色肃穆地高亢道。 “望殿下三思!” “望殿下三思!” 见此情形,卫央也略感头疼。 他倒不是为了出风头而选择不撤离,毕竟这关乎着十多个人的身家性命,只是现今厉飞候等人至今未归…… “我明白你们的想法,但是我也有自己的考量。” 卫央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挥了挥手,道,“你们且先起来吧!” “殿下若不答应,我等死跪不起!” 众暗影卫齐声道。 见着他们如此执着,卫央也只能无奈地摇头。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犀利起来,而后凝声道:“倘若可以选择,我自当与你们一并撤离,可现今厉飞候等人至今未归,你们可曾想过,若是我们就此撤离,而他们又恰好回来,或者说万一回来的中途恰好遇到了梁兵……该当如何?” “这……” 众暗影卫闻言,神色迥异,倒是有些犯难了。 这个问题,他们确实不曾想过。 可是在他们想来,殿下的性命才是大过一切的。 一时间,他们原本坚如磐石的心有些动摇,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李恭维。 “殿下所言不错,倒是老朽欠缺考虑。” 李恭维绷着老脸,沉声道:“不过即便如此,老朽依然不会答应留下。” 他不能冒这个险。 顿了顿,忽地又想到什么似得,他又道:“倒还有个法子。” “什么?”卫央问道。 “殿下先走,我等留下等厉飞候他们回来汇合。” 这已是李恭维唯一能想到的两全之策了。 “……” 这意思是,你走,我们留下来等死。 卫央忍不住狂翻白眼,内心一阵无语,这算什么狗屁办法? “我是不会走的。” 卫央摇了摇头,果断地拒绝,旋即正色道,“我不会让厉飞候他们死,更不会看着你们白白送死。” “殿下!!”李恭维嘶声力竭。 “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卫央微微摆手,深缓了一口气,道,“在我眼里,你们每一个人,都至关重要,缺一不可!” “所以,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活着,而不是像周有才一样……” 说着说着,卫央黯然伤神。 一众暗影卫身躯微颤,神色也变得落寞了几分。 顿了顿,他又收敛起惆怅的情绪,露出牵强的笑容,道:“虽说我们才十多人,但是只要团结一致,想要击溃这上千的梁兵,也未必不可能!” 以十几人击溃上千精兵? 这是真的吗? 众人纷纷感到难以置信,同时也表露出了一丝期待,莫非殿下真有什么厉害的高招? “李公,不如我们就听殿下的,留下吧。”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陆白霜开了口,晶莹的眸子在卫央身上打转了一转,坚定道,“我相信殿下!”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她已然逐渐发现卫央并非平庸之才。 “我也相信殿下!” “我等皆相信殿下!” 众暗影卫纷纷开口,斗志激昂。 “你们……真是胡闹!” 李恭维扫了众人一眼,有些恨不成钢,最终一甩衣袖,妥协道,“罢了罢了。” 他的目光转向卫央,问道:“那不知殿下有何应敌的高招呢?” “算上老师在内,我们总共有十六人。” 卫央扫了一圈,清点了一下人数,而后侃侃而谈道,“首先,我们可以组织二人一组,分成六组……” “六组?” “二人一组,十六人不应该是八组吗?” 话未说完,便有人发出了质疑。 殿下这是欺负他们没学过算数吗?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卫央面色一黑,目光扫向那名个头矮小的暗影卫,怒声斥道,“我还没说完呢!” 小学算数,加减乘除,本殿下样样精通,还用得着你们教? 那名暗影卫闻言,立马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悉听教诲。 “我们在座的人,都对此处的地形十分熟悉,故此,我分出来的这六组,也就是十二人,提前去梁兵必经的路途上设置机关陷阱进行埋伏,而剩下的四人之中再抽出一人,去查探情报,汇报梁兵所处的位置和进程,切记,一定要及时汇报梁兵的任何动向!” “他们三日前便进入太岁山脉,如今定是精神匮乏,防不胜防,这也正是伏击他们的最佳时机!” “话虽如此,但殿下单单想以此来击溃上千梁兵,这恐怕……”李恭维听后,不禁摇了摇头。 若是对方只有百人,此举或许可行,但对方可是一支上千人的精兵啊…… “这仅仅只是开胃小菜罢了,我可没指望仅凭这些来击溃他们。”卫央不以为然地道。 “难道殿下还有后招?” 李恭维一脸疑惑地问道。 众暗影卫目光都直直地望向卫央,神色之中还流露出些许期盼。 27、制造火药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当然。” 卫央抚了抚下颔,故作神秘地一笑,“老师,你去将先前没用掉的硝石全部取来。” “硝石?就是殿下先前用来制造冰块之物?” “正是。” 先前卫央用硝石制造冰块,倒着实令他们大吃了一惊。 想不到此物除了医药上的用途外,竟还能制冰! 虽不知殿下是如何知晓的,但他们也都暗自称奇钦佩。 可是现今,用硝石制造冰块,似乎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啊? 莫非这硝石,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用途? 李恭维愈发地好奇,忍不住追问道:“敢问殿下,这硝石还有何作用?” 众人也都盯看着卫央,面露疑惑之色。 他们突然觉得,这位小皇子殿下,变得愈发的神秘了。 “制造火药。” 卫央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火药?” 李恭维等人一听,皆是一愣。 ‘火药’这个新奇的词,他们闻所未闻,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这火药是何用?”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看着众人犹如好奇宝宝一般,卫央不禁暗自发笑。 若是此时告诉他们,这火药能造成剧烈的爆炸,想来他们也不会相信吧? 与其在此与他们浪费口舌,倒不如一会儿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他们看。 “行,那老朽便先去准备了。” 李恭维微微点头,也不再多问,转身便走了出去。 待得李恭维出去后,卫央扫了众人一眼,朗声道:“现在我便开始为你们分配各自的小组及任务!” “阮柏、王雯,你俩一组,负责……” “龙姜、文心远……” “……” “李开奇,你就负责探查汇报工作。” 十三个人,分工明确。 “一定要谨慎行事,切不可鲁莽,如遇危险,马上撤离!切记,性命第一,任务第二,一切皆以保全自身为首要!” 说完这一切后,卫央感到口渴,拿起旁边装了水的竹子筒喝了一口水,而后他一抹嘴角的水渍,再次说道:“都听明白了么?” “殿下放心,我等明白!” 十三名暗影卫,齐声喊道。 站在一旁的陆白霜等了许久都未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地急了:“那我呢?我做什么?” 同样作为暗影卫的一员,总不能做一个闲人废物吧? “你啊,别急,我对你另有安排。” 卫央白了陆白霜一眼。 就这傻妞儿的急性子,他实在不放心她出去行动,索性便将她安排在自己身边为好。 除了派出去的十三人外,剩下的三人便是卫央、陆白霜、李恭维。 卫央想着一会儿捣腾火药,还得让他们打下手呢。 当然,像陆白霜这样的大聪明自然没能想到这一层,还以为卫央的‘另有安排’是保护他的安全。 于是,她正色地点了点头,道:“殿下,白霜定当誓死保护您的安全!” “放心,安全的很,死不了人。” 卫央有些无语。 除非这傻妞儿捣腾火药把自己给炸死了……那还真是死得冤枉。 “除非,你是被自己蠢死的。” 卫央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 “蠢死的?” 陆白霜傻愣在原地,有些茫然,“殿下这是何意……” …… 深山中。 高奕一众将士在休整半个时辰后,已再次徒步了两个多时辰。 上千的精兵队伍,声势极其浩荡。 所到之处,摧朽拉枯。 “高统领且看,那一头便是碧波潭瀑布了!” 走在最前头的一名领头将士手指着远处一处飞珠溅玉的瀑布,道,“根据地图所示,等到了碧波潭瀑布,再向东行五里地便可抵达碧波潭!” 说话间,他用手指在手绘地图的某处比划了一下。 “嗯,此地如此隐蔽,那伙余孽定然藏匿于此!” 高奕瞅了一眼,眸子里迸发出一缕凌厉的凶光,旋即又问道,“此去大约还需要多久?” “不过百里路途,我们加速前行的话,两个时辰内必然赶到。”那将士回应道。 “听我号令,加速前行!” 高奕扬了扬手中的长枪,鼓舞士气。 而一众将士早已精疲力尽,只得咬牙坚持着,他们用手中的兵刃插至地面,举步维艰地步步前行。 走了约二里地左右,前方是一处三十度斜坡的小山丘,而旁边则是一片极其茂密的丛林。 正当高奕一众人向前那片茂密的丛林走去时,那持着地图的那名将士忽然开口道:“高统领,赵大人,此处有一捷径。” “哦?” 高奕和赵府城皆看向了那名将士。 “按照地图所示,我们只要翻过这处小山丘,便可直达对面峡谷,应当可以节省半个多时辰的路途。” “那还等什么,自然是走捷径!” 高奕想也不想地做出了选择。 眼下,他只想尽快的找到那伙前朝余孽,然后救回郡主。 爬这小山丘虽然会费些体力,但至少能节省半个时辰的路程! 赵府城望着面前的小山丘,却是皱起了眉头,沉声道:“且慢。” “嗯?赵大人有何见解?”高奕回转过头。 “此处地势对我等极其不利,若那伙前朝余孽在山丘上方投石埋伏,我方定然有所折损,得不偿失!”赵府城神色凝重地说道。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面对我等数千精兵,他们岂敢有主动出击的勇气?那无疑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高奕撇了撇嘴,嗤之以鼻地道,“比起赵大人的多虑,我现在祈祷的是,那伙余孽还尚未得知我等前来的消息,若是让他们得知了消息,提前溜逃了,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高统领所言极是。” 赵府城闻言,微微点头,认可道,“倒是本官过于谨慎多虑了。” “将士们!翻山!” 高奕手中的长枪一阵挥舞,犹如千军万马之势,浩瀚磅礴。 紧接着,一众将士开始往那小山丘前行。 而当他们爬至半坡往上时,顶上忽然间传出轰隆隆的响声,紧接着便有什么东西短暂地遮掩了他们视野的光芒。 “嗯?打雷了?” “不,不对!” “有投石!有埋伏!” 高奕抬头看着一块块以极快速度翻滚下来的巨石,顿时面色大变,惊声喊道,“撤!快撤!” 可惜,已是为时过晚! 28、算无遗策的天才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轰隆隆! 诸多的巨石翻滚而下,致使一众梁兵神色大变,猝不及防。 “啊啊啊……” 那些爬至半山坡的将士被投石砸中之后,纷纷发出惨痛地叫声,连同整个身躯也顺着斜坡翻滚而下。 片刻间,先行而上的一众人已被巨石压了肉泥,血肉模糊,连带空气中也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而位处于坡下的一众将士,情况也十分的糟糕,因为投石的后冲力以及前一批将士的跌落,致使他们也遭受了惨烈的波及。 场面狼藉,惨不忍睹! 高奕见到这一幕,面色阴沉无比。 他万万没想到,这些该死的前朝余孽竟真有胆量与他们叫板! 而且还用这种卑劣下作的埋伏伎俩,真是可恨啊! 轰! 这时,眼看有一块巨石向着高奕翻滚而来,只见他双目一凛,一杆长枪插至地面,整个人纵身跃起,旋即双脚蹬在那块巨石上。 当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的那一刻,他的身子借助反弹之力,顺势一道华丽的后空翻回旋,干净利落地拔枪,最终,落于数米之外的平地上。 只是他的双腿隐隐有些发颤。 而那一众将士可没有像他一样灵活矫捷的身手,小部分人几乎都落了个非死即伤的下场。 “前朝余孽!我必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高奕手掌紧握着那杆长枪,望着这血腥狼藉的场面,他那猩红的双目充斥着无尽浓烈的仇恨和杀意! 同时,他的内心也在滴血。 而等所有人都撤离回平地后,小山丘上的投石也停下了。 此时,其他并未受到创伤的将士正在拖拽着一众伤员,清点现场。 “情况如何了?” 高奕快步上前,很是迫切地问道。 因为他的急功近利,致使一众将士无辜伤亡,他的心中愧疚难安。 “回禀高统领,大致清点了一下损伤人数,我们祁卫营总共死伤四十二人,其中有三十五人皆受了大小不同的创伤,至于剩余的七人,皆已失丧命……”那将士回禀着,低垂着头,神色哀愁,声音带有几分沙哑。 高奕倾听着,额头青筋凸显,拳头死死地攥紧着,像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 终于,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沉声下令道:“从祁卫营中抽调出一支五十人的小队,护送伤亡将士回去。” “是,高统领。” 那名将士颔首应声,便前去安置了。 相比较高奕这边的祁卫营,赵府城所带的那支精兵也折损了不少。 高奕走近过去,顿了顿,歉意地开口道:“赵大人,高某有愧于你。” “若是高某听从您的建议,小心行事,定然不会发生这般惨状。”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赵府城摆了摆手,面露阴狠之色,道,“看来,这伙前朝余孽对此处地形极其了解,甚至对我们所走的路线都了如指掌,接下来我们务必要小心谨慎,切不可大意!” “一切全凭赵大人做主。”高奕躬身,拱了拱手。 这次,八百祁卫营,一千二守城精兵全体出动,为得便是彻底剿灭前朝余孽,救回郡主。 可是他们这么一大批将士,却在太岁山脉被困了足足三日! 原本已是精疲力尽,现今偏偏还遭受了埋伏! 损失实在太大了! 而总共的伤亡数约有百人,那么也就是说,他们至少还要派出一支百人的队伍护送这些伤亡者回去,否则反而会更加的拖垮他们的进程。 安排完这一切后,祁卫营和守城精兵便只剩下约一千八百人左右了。 这一刀,便是砍下了两百人! “接下来,我们改道丛林吧。” 望着一众将士将伤亡人员护送回去,高奕神色悲戚,重重地叹了口气。 正当祁卫营欲要前行时,一道阻挠之声响起:“高统领且慢。” 赵府城一脸神色严肃,沉吟道:“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派一支先锋小队前去探路为好,如有危险,他们当立马回来回禀。” 有了前车之鉴之后,他可不敢再冒那么大的风险了。 高奕听闻,面色一僵,当即露出惭愧之色,道:“还是赵大人想得周到。” “嗯,那就由我儿千虎,带领十人,作为先锋小队前去探查。” 赵府城看了一眼身边那名二十五六岁的魁梧青年,淡淡地道,“去吧,以你的实力,如遇危险,应能全身而退!权当是给你一个历练的机会了!” “多谢父亲大人抬爱,孩儿定不辱使命!” 那名虎背熊腰的魁梧青年微微拱手。 紧接着,他转过身子,那魁梧的身形隐隐形成压迫空间之势。 他那废柴弟弟与其一比,简直天壤之差。 赵千虎,赵睿的大哥,也是赵府城最寄予厚望的儿子。 “你,你……你,还有你,都跟着我来!” 赵千虎面容冷峻,从上千人之中挑选了十人后,便向着左前方茂密的丛林出发。 …… 茂密的丛林处。 有几道身影皆用树枝绿叶藏匿着自己,仿佛与这丛林融合成了一体。 有在树枝上的,有在树干下的,也有在草堆里的……足足八道身影,分别潜藏在相距不远处的几个方位,静待时机。 “据李开奇的汇报消息,龙姜他们那边已然得手,折损了不少梁兵!” “按照殿下的计划,接下来他们肯定会转道丛林方向,兴许会先派出一支先锋小队前来试探……” “嘿嘿嘿,真是刺激!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殿下,可真是个算无遗策的天才!” 早已提前布置好机关陷阱的阮柏等人,简单地做了一番交流之后,目光便死死地凝视着正前方。 簌簌簌! 不多时,丛林向西的尽头响彻起了一阵拨弄草木的声响。 “来了!” 埋伏着的暗影卫众人目光凝视,神色紧绷! 严阵以待! 29、还远远不够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与此同时,深山碧波潭处。 卫央正用研杵打磨着精细粉末,一番折腾,累得他满头大汗。 可偏偏,那旁边的一老一少一直杵在那儿观望着,压根没有半点上前帮忙的意思,这不禁让卫大公子有种暴走的冲动。 你们可知道,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努力吗! 都说了,让你俩留下来给我打下手,可你们倒好,闲暇的做个吃瓜群众? “你们两个,看够了没有,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卫央狂翻着白眼,对着李恭维和陆白霜一顿督促。 李恭维和陆白霜对视相望,倒不是他们故意如此,而只是纯粹的对于卫央的操作颇感好奇,一时间看愣了眼。 “殿下,老朽这就来!” “我也来帮忙!” 二人回过神来之后,忙不迭地上前而去。 啪! 卫央丢下手中的研杵和研体,指着地面上散落的硝石和石墨,下达命令道:“你们将这些,统统都捣碎磨成粉末。” 制造火药,除了需要硝外,碳和硫也是必不可少的。 因为没有碳,所以只能用些天然石墨来作为替代品了。 倘若自己制碳,那消耗的时间可太久了。 好在太岁山脉,矿物资源丰富,倒也不缺少这些。 只是现今,唯一缺少的便是硫了。 卫央想着一些河槽处应是会生成天然的硫,故而,他便想着去碰碰运气。 若是到头来,这火药制不成,那他也只能带着一众人逃命去了。 毕竟,他也十分清楚,单凭那些埋伏的机关陷阱,虽然能消耗掉梁军的部分兵力,但终究是拖延不了多久。 “依殿下所言,只要将这些东西捣碎磨成粉末,就能制造出杀伤力巨大的火药了?” 李恭维用研杵打磨着一类小型的硝石和石墨,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顿了顿,他仍是好奇地问道:“殿下,这火药的杀伤力究竟有多巨大?” “炸死几头牛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卫央想也不想,摸了摸鼻子,很随意地笑道,“当然了,像老师您这样的小老头,炸死几十个,应是不在话下。” “……” 李恭维老脸一僵,面部的肌肉抽了抽,“殿下真会说笑。” 这殿下,自打醒来后,说话是愈发的不客气了! 惹得一旁的陆白霜盈盈娇笑,见着卫央站立起身,她开口询问道:“殿下,你是要去哪儿?” “你们先捣腾着,我再去寻一味材料。” 卫央说了一句,便离开了。 李恭维和陆白霜便也没在多问,毕竟在这方面,他们是萌新小白,全然不懂。 待得卫央离开了一会儿,陆白霜看向李恭维,突然发问道:“李公,您有没有发现殿下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嗯。” 李恭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锁紧眉头,若有所思地道,“自打殿下醒来后,整个人完全就变了,种种行事风格都变得与先前都不一样了。” 要知道,以前的小皇子,可是对他这位老师言听计从的。 “我总感觉,殿下不是曾经的那个殿下了……” 陆白霜沉思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实在有些奇怪,但这种感觉我又说不上来。” 顿了顿,她又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得,惊疑道:“李公,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先前的殿下已经死了,这个殿下是假的!” 这个想法说出来,着实将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李恭维面色变幻了几许,当即沉声喝道:“不得胡乱妄议!” 紧接着,他张望了四周几眼,声音低沉地道:“你这话若是让殿下听到,我可保不了你!” “白霜知错。” 陆白霜微微低下了头。 她也不过是胡乱想想而已,同样的面孔变成了另外的人,这本就是一件不切实际的事情。 殊不知,她还真就猜对了! 当然了,在她看来,现在的殿下,可比先前木鱼脑袋瓜的殿下有意思多了。 “其实这些日子,老朽也察觉到了殿下的变化。” 李恭维目视远方,眸子里透露出一抹异样的色彩,感慨着道,“不过,只要殿下心系我大魏,这便足够了……” “殿下越有才,于我们兴复大魏越有利。” 在他想来,没有什么比兴复大魏更重要的了。 紧接着,他目光盯看着陆白霜,语重心长地道:“白霜,你要记住,你父母兄长皆死于梁人之手!” “我陆白霜,必将手刃梁狗,为他们报仇雪恨!” 闻言,陆白霜娇躯轻轻一颤,眸子逐渐变冷,拳头也紧握了起来,那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报仇?会有那么一天的。” 李恭维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眼眸之中闪烁着点点流光,“只是,不是现在。”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30、虚伪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不得不说,卫大公子的运气属实不错,刚来到一处河槽,便找寻到了天然硫。 满怀欣喜的回去之后,李恭维和陆白霜二人也将硝石、石墨捣磨的差不多了。 见着卫央回来,李恭维放下手中的研杵,上前汇报道:“殿下,在您回来的前一息,李开奇已来汇报过情况。” “哦?情况如何?” 见着李恭维神色从容的模样,卫央想着应是没出现什么变故。 果然,下一刻,李恭维便眉飞色舞地说道了起来:“一切尽在殿下的预料之中,那伙梁兵先是上了那座小山丘,被我们的人用投石伏击,折损约有百余人……现今他们改道正往我们埋伏的丛林前进!” “老朽倒是愈发的钦佩殿下了!” “殿下不愧是我大魏的天命之子!” “有殿下在,大魏当兴!” 说着说着,李恭维整个人都变得激动亢奋起来,那模样宛如成了卫央的小迷弟似得。 这一顿溜须拍马,倒是把卫央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摆了摆手,一脸谦虚地笑道:“我的一切都是老师教的,我能有此谋略,那也是仰仗于老师您教导有方,不是吗?” 卫大公子毫不客气的直接将马屁拍了回去。 李恭维一听,顿时乐得眉开眼笑,捋了捋胡子,欣慰地道:“老朽果然没有看错殿下!殿下实乃经世之才!” “老师过誉了。” 卫央全然一副卑谦的态度,说话间,还不忘向着陆白霜投去了一眼,似是颇有嘲讽之意。 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们都这般聪明了,可却唯独夹带了你这么个笨蛋。 一旁的陆傻妞儿见状,立马有些不乐意了。 见着这一老一少一唱一和、虚伪做作的模样,她撇了撇嘴,口吐芬芳道:“虚伪。” 对于陆白霜的话,卫央假装没听见。 虚情假意了一阵后,他也不再说笑了,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道:“那些机关陷阱虽能挡住他们一时,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接下来,我会专注制造火药,只有火药成功了,我们才能高枕无忧。” “那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听着卫央如此一说,李恭维和陆白霜的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将这些磨好的粉末按一定比例分配。” 卫央指了指已磨成精细粉末的硝、碳等材料,说道,“你们尽管按照我所说的比例进行分配即可。” 李恭维和陆白霜对视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 …… 赵千虎带领十人的先锋小队率先探查,而高奕、赵府城等一众人则是留守后方,待得先锋小队确定没有任何状况后,他们才紧跟其后。 不过,他们两方的距离始终保持在十米开外。 赵千虎以及十名先锋兵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地迈过一片又一片的草丛,期间,他们抽出手中的佩刀拨开地面上一簇簇的杂草。 “都给我探查仔细一些!” 赵千虎走在最前头,虎目一直扫视着四周的动向。 而那十名先锋兵也都探查的仔仔细细,无一遗漏。 大约前行了三五十米时,一名先锋兵在跨过一片草丛时,突然间绊倒了掩盖在草丛之下的一根细绳! 唰! 一瞬间,他脚底一滑,整个人便直接被倒挂在了枝头。 “啊……救,救我!快救我!” 这名先锋兵面露恐慌,发声惊叫。 众人闻声望去,皆是一惊! 连同后方的高奕众人也闻之色变,此地果然暗藏着机关陷阱! “慌什么!” 赵千虎回转过身,沉着脸,冷声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他环顾四周,查看了一下细绳的情况,但是因为周边树枝错综、枝叶茂密,根本看不清这根细绳延伸至哪里。 他没敢冒然斩断细绳,而是向着周边细细地探查了起来。 可是找寻了一圈,却也未曾发现细绳延伸的痕迹,心下不禁疑惑,难道是我想错了?这根细绳仅仅只是把人倒吊在树上? 而正当赵千虎思索之时,旁边另外一名先锋兵已然抽刀斩断了细绳,同时发出戏谑地笑声:“呵呵,不就是一根绳子嘛,瞧把你这怂蛋给吓得!” 那名先锋兵从三米高的枝头跌落下来,顿时疼得呲牙咧嘴。 一旁的赵千虎见状,面色却是彻底寒了下来,目光盯看着那名抽刀斩绳的先锋兵,厉声斥道:“谁让你把这绳子砍断的!” 此话一出,这十名先锋兵都有些懵了。 砍断绳子救人,这还有错了? 而此刻,潜藏在周边的众暗影卫成员,见此一幕,内心暗自发笑:鱼儿上钩了! “我,我也是为了救人啊……” 那名先锋兵被一顿怒斥,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唯唯诺诺地道,“我方才查看过了,这只是一根普通的细绳,没什么两样的,你看,这不是也没什么事情嘛!” 其他几名先锋兵也纷纷点头。 赵千虎锁紧眉头,陷入了沉思,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他总感觉这细绳没那么简单! 簌簌簌! 忽然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树叶摩擦的声响。 而那声音似乎正在急剧地逼近,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嗯?什么声音?”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那十名先锋兵环顾四周,找寻着异样。 而赵千虎却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得,神色大变,大喝道:“不好!退!快退开!” 31、折损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随着赵千虎的大喝,那十名先锋兵也意识到情况不对,欲要快步撤离,可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唰! 待两边茂密的枝叶被拨开,那用竹子制成的锋利尖刺夹面袭来! 哐! 而后,夹击的竹网剧烈地碰撞,那尖刺也相互穿插在了一起! “啊!啊!” 接连不断的凄惨叫声,直令人毛骨悚然。 “王胜、李六子……” 有几名先锋兵已是被这尖锐的竹刺穿透了身体,鲜血飞飙,血肉模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 那两名及时趴倒在地的先锋兵早已吓得面色惨白,浑身发颤。 赵千虎的情况也不是很好。 他虽然及时反应了过来,同时持刀砍断了几截竹刺,但肩膀处依旧不慎被竹刺划伤。 先锋小队一下死了八人。 他怔怔地看着这血腥惨烈的一幕,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有余悸。 若是再迟一步,他恐怕也得落得与他们一样的下场。 而远在十米开外的高奕众人也察觉到了这边的状况。 “千虎!” 赵府城神色剧变,急声大叫道。 “父亲,我没事儿。” 赵千虎缓了一口气,旋即如实回应道,“只是,我们中陷阱了,折损了八名将士!” “……” 此话一出,后方的高奕、赵府城一众人皆是深吸了一口凉气。 “这伙该死的前朝余孽,当真是狡猾至极!”高奕攥紧拳头,面目狰狞地痛骂道。 “此去碧波潭还有百里路途,不知这一路上还被布置了多少机关陷阱,可谓是危险重重啊!” 赵府城神色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沉吟道,“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 “哪一点?” “这前往碧波潭的一路上遍布机关陷阱,那伙前朝余孽必然藏匿于碧波潭。” “嗯,赵大人所言不错。” 高奕微微点了点头,重新再次焕发出了激昂的斗志,对着一众将士高声喊道,“将士们,你们怕不怕死?” “区区前朝余孽,何惧之有?” “我等定誓死追随高统领,诛灭前朝余孽,救回紫衣郡主!” “杀余孽!救郡主!” “杀余孽!救郡主!” 这一刻,祁卫营和守城精兵都齐声高喊,士气高涨。 此情此景,高奕甚是欣慰。 然赵府城却是一脸的愁容。 高奕见此,皱眉问道:“赵大人,可是还担心这一路上的埋伏?” “倒也不是。” 赵府城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道,“我担心的是,万一我们赶到碧波潭,那伙前朝余孽却早已逃之夭夭,若是再没能救回郡主……” 他后面的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但意思很明确。 若是没能剿灭前朝余孽,又没救回郡主,那么所有的将士都将白白牺牲! 即便是回去了,祁王想来也容不下他们了。 这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个死局! “罢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赵府城摇了摇头,也不再多想。 高奕也深知这个道理,可他们,没得选择! “前路凶险未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再补上几名先锋兵,由我儿千虎在前领队继续探路吧。” 赵府城发表了提议,又看向高奕,道,“高统领,你觉得意下如何?” “赵大人心思缜密,高某无异议。”高奕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去,再去八人,作为先锋兵向前处探查。” 赵府城对着一众将士挥了挥手。 紧接着,便有八名祁卫营主动站了出来。 “方才派出去的都是赵大人手下的将士,这次便由我祁卫营身先士卒吧。”高奕扫了那八名祁卫营一眼,道。 赵府城表示认可地点了点头。 “继续出发!前行!” 随着一声大喝,一前一后两队,浩浩荡荡前行! …… 高奕和赵府城虽然料想前方危机重重,但所发生的惨烈状况,却远比他们所估算的还要糟糕! 前方的那一片树林,枝头吊满了几十斤重的巨木,稍有不慎,触及机关,那大批的巨木便会急剧下坠,砸伤众人。 所幸,倒也并未砸死人,只是又让他们多了一部分的伤兵残将,致使他们前行之路愈发艰难。 不仅如此,前方的地面上还布置着各种深坑陷阱,以及各类竹制尖刺,稍有不慎,便会掉落深坑,或是脚踩尖刺。 这一番折腾,再次让他们伤损了三百余人! 最终,祁卫营和守城精兵的队伍只缩减到了一千余人。 而剩下的这一千余人,也有不少人受了些许的轻伤,早已被折磨的身心匮乏。 不过好在,穿过这片丛林后,前面是一望无际的空旷平原,这也让高奕、赵府城一众人微微放松了一口气。 “此地空旷,不易设伏。” 赵府城看着一众疲惫的将士,提议着道,“我们便在此地先休整片刻吧。” 众人也都累坏了,待得话音刚落,便已是趴坐在了地面,各自啃起了干粮、喝起了水。 …… 丛林之中,潜伏着的几名暗影卫从始至终都未发出过任何动静。 故而,自是没有被一众梁兵发现。 “可惜,前方平坦空旷,没法再设伏了,若不然定让这帮梁狗全都有来无回!” “我等已然完成了殿下安排的任务,也当是不辱使命了!” “接下来便交由殿下了!以殿下的睿智,想必定会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的!” 阮柏等几名暗影卫,已是集合至一处,对视相望着,很有默契地流露出了别有深意的戏谑笑容。 32、聒噪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碧波潭。 将三类材料按一定比例分配好后,卫央便开始进行混合。 而这混合的工作,他并未让李恭维和陆白霜参与。 李恭维、陆白霜,一个老眼昏花、一个胸大无脑,这俩人若是帮着他进行混合,反倒让他有些害怕。 万一一个不慎,把他俩都给炸没了…… 所以接下来的工作,卫大公子皆是亲力亲为。 期间,李开奇满脸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匆匆地赶回来汇报情况:“捷报!捷报!” “殿下所设计的机关陷阱大破梁兵千余人!” “剩余的千余人梁兵身心疲乏、士气低落,此刻正位于向西八十里的平坦之地稍作小憩。” “殿下,殿下……” 或是生怕卫央听不见似得,李开奇扯着嗓门加大分贝,阵阵吼声将周边停息的鸟儿都吓得闻风丧胆、避之不及。 “你大爷的,我听到了!” 正在捣腾火药的卫央抖了抖身子,只感觉自己耳膜都要撕裂了,没好气地骂道,“老子又不是耳聋,你特娘的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呼! 李开奇仓促的身影急步停下,身躯向前趔趄,险些没刹住车。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道:“嘿嘿嘿,殿下,我这不是太兴奋了嘛!” “当时啊,那些梁兵那叫一个惨样,实在太大快人心了!” 李开奇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看向卫央的眼眸充满了崇拜之色。 紧接着,他又喋喋不休地叫唤了起来。 “殿下,殿下……” 显然,这李开奇,已然成为了卫大公子新晋的小迷弟。 只是,这未免也太过热情了吧? 完全招架不住啊。 “……” 卫央这才意识到,原来,过分优秀,也是一种烦恼。 只不过此时的他耳根子都快磨出茧来了,那张俊秀的脸庞上布满杀气,已是怒不可遏、忍无可忍! 这还让不让人造火药了? 待得火药制造完成,他有种将这个唠叨的坑货直接炸死、就地掩埋的冲动! 见着李恭维和陆白霜还处在二十米开外观望着,卫央有些头疼地对着他们叫喊道:“你们俩还不赶紧过来,帮我把这坑货拖走!” “啊?殿下你说啥?风太大,老朽听不见!” 李恭维终是老了,耳朵也不怎么好使了。 陆白霜倒是没说什么,迈着玉步,款款走近而来,二话不说,直接扯拽住李开奇的衣领,将其整个人拖到了一旁。 一路与地面摩擦的李开奇丝毫热情未褪,只是哭丧着脸道:“陆师姐,您拽我做什么呀,我还要向殿下好好请教请教呢……” “聒噪!” 陆白霜俏脸生寒,一记手刀砍向李开奇的脖颈。 李开奇身体一抽搐,两眼一翻,便昏厥了过去。 卫央扭头看去,顿时有些惊愕,愣愣地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不过将他打晕过去了而已。” 陆白霜双手抱胸,淡淡地道,“反正接下来的任务也用不到他了。” 用完就丢? 高! 卫央暗自给陆白霜竖起了大拇指。 想不到这傻妞儿这会儿脑子倒是挺活络的,够狠! 看着卫央还在那儿捣腾着材料粉末,陆白霜忍不住发问道:“殿下,你说这火药威力巨大,让我们站远一些,可你这都捣腾了快半个时辰了,你这到底行不行啊?” 等得她都有些乏了。 若是这火药不行,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接下来又该如何应对那一千余人的梁兵? “快了快了。” 卫央一边回应着,一边打磨着材料粉末。 打磨时间越久,火药的效果性越好,眼下梁兵还在八十里外休整,他倒也不着急。 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之后,卫央起身,用木桶去碧波潭边打了一桶水上来。 他抓起少许混合的材料粉末,加入了少许的水,用手使劲地搓揉粘稠,直至呈一个弹珠大小的圆球状。 “成了!” 卫央举高小火药球,细细地打量了一会儿,嘴角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就成了?” 陆白霜看着这枚小火药球,却是不信这玩意儿能爆发出巨大的威能,不由地道,“这玩意儿看着就跟药丸似得,殿下,您确定能行么?” “当然!” 卫央拍拍胸脯,仰起脑袋,一脸自负地道,“你家殿下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天才!” “吹牛。”陆白霜撇了撇嘴。 “不信是吧?行,我这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卫央有些不乐意了,这傻妞儿竟然敢质疑他,真是岂有此理! “拿火折子给我。” 卫央将手伸了过去。 陆白霜将事先备好的火折子递了过去。 接过火折子的卫央,却有些犹豫不定了。 这特么的没设计导火线,无从下手啊! 总不能直接用火折子点燃这枚小火药球吧? 他不确定这枚小火药球能爆发出多大的威力,自是不敢冒险尝试。 见着卫央只顾着把玩而无动于衷,一旁的陆白霜却是急红了眼,督促道:“殿下,你点啊,你倒是快点啊!” “等等,我得换个姿势。” 拿在手上点燃,那肯定不行,到时候自己都要被炸废了! 卫央来到一处空旷之地,将小火药球放置于地面,随后深吸一口气,俯身持着火折子缓缓靠近过去。 隐约间,他的手臂都有些发抖。 “还是让我来吧!” 见着卫央畏畏缩缩的模样,陆白霜属实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伸手夺过了卫央手中的火折子,而后向着小火药球点燃而去! 33、沐浴搓背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卧槽! 这傻妞儿! 卫央一时间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见状,立马抱头撒腿翻滚而逃。 当翻滚至数米之外后,见着陆白霜还傻杵在原地,他顿时有些急了:“喂,傻妞儿,快闪开啊!” 这傻妞儿,不要命了? 然而陆白霜依旧没有退开的意思,反而用手指搓了搓那枚弹珠大小的小火药球,狐疑道:“殿下,你说得这威力巨大的火药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啊!” 嗯?没反应? 这话倒是惊醒了卫央。 他起身,拍了拍衣衫的灰尘,而后踏步走近过去,眸子贴近着盯看那枚小火药球,琢磨着道:“没反应吗?这不应该啊……” 自己可是完完全全的利用现代知识,进行比例调配的,怎么会没有效果呢? “比例方面应该没有问题,难道是后期的水加多了?” 卫央拧紧眉头,抚着下颔,百思不得其解。 加水是为了增加火药的粘稠性,更能促进火药的燃烧,一般是加百分之八的比例,倘若加多了,那效果便不得而知了…… 而正当卫央苦思冥想之际,他突然感受到捏着小火药球的手指间传来一股炙热。 不好! 卫央心念一动,神色大变。 他本能的将手中的小火药球重重地抛了出去。 只是这小火药球质量太轻,实在扔不出多远距离,‘轰’的一声便在半空中炸裂了开来。 顿时间,火光乍现,硝烟弥漫。 陆白霜见状,面露惊色,心下暗自称奇,想不到这殿下研制的火药真有爆炸的奇效! 为了避免被火药波及,她整个人已是提早推至十米开外。 火药爆炸的声音自然也惊动了处在远处观望的李恭维,他那佝偻的身形匆匆忙忙跑近而来,惊喜地道:“殿下研制的火药真成功了?” “嗯。” 陆白霜微微点头,道,“不过威力倒是不大。” 其实并不是威力不大,而是那枚小火药球实在太小了。 当然,以她的大聪明智商,还未能完全理解。 “殿下做到了!殿下居然真的做到了!” 李恭维脸上布满了欣慰的笑容。 有此良主,大魏当兴。 紧接着,他环顾四周,却是有些狐疑地道:“嗯?殿下呢?” “殿下?” 陆白霜也愣了愣,旋即俏脸发白,唇齿发颤道,“糟了!” 她方才感受到危机,出于本能的便退到了后方,这才想起,殿下还没来得及逃离呢! 完了!殿下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见着陆白霜的神色变化,李恭维的面色立马沉了下来。 定是这陆白霜未能保护好殿下! 此时他也顾不及责怪陆白霜,快步向着火药爆炸之处而去。 陆白霜也忙不迭地紧跟其后。 那浓烈的火药味呛的二人咳嗽连连,待得硝烟逐渐散去,一道衣衫破烂、灰头土脸,浑身焦黑的身影步履蹒跚地缓缓走出。 率先从烟雾里伸出来的是一条黑如石墨的手臂,紧而便是一道谩骂地呛声:“咳咳,陆白霜,你二大爷的……” 身影每走两步,便扑通一声昏厥在了地上。 “殿下!” “殿下!” 李恭维和陆白霜二人见状,忙不迭地跑进去过去,将其身躯搀扶而起。 不过身上除了焦黑以外,倒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口。 李恭维一把搂紧卫央,歇斯底里地失声痛哭道:“殿下,您可不要吓老朽啊……” “大业未成,您怎可先老朽而去……” “咳咳……老师,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卫央咳了两声,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他倒不是重伤昏迷,而是被这火药的烟雾呛着了。 “殿下,您没死?” 李恭维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痕,顿时面露惊喜之色。 “没呢,还活着呢。” 卫央翻了翻白眼,吃力地道,“不过你再这么搂着我,我可真得就快不行了!” 李恭维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抱紧着卫央,连忙松开,红着老脸,歉意地道:“老朽一时激动,失了方寸,望殿下恕罪!” “行了。” 卫央躺在地面,半合着眼皮,费力地摆了摆手。 而后,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足足吸了好一会儿,方才感到好受些许。 紧接着,他眼角的余光漫不经心地瞟向陆白霜。 幸好这仅仅只是一枚小火药球,爆炸威力性不大,要不然,自己非得被这傻妞儿害死不可! 更让他觉得可气的是,这火药球早不爆炸晚不爆炸,偏偏等到自己拿着它的时候爆炸了。 这特么完全就是故意针对自己啊! 陆白霜自知有错,屏住呼吸,不敢造声。 卫央一手搁于后颈部,仰靠着,一手对着陆白霜勾了勾,淡淡地道:“你过来。” “殿下有何吩咐?” 陆白霜毕恭毕敬,宛如乖巧的小媳妇儿似得。 “去备水,帮我沐浴搓背。” “……” “为什么是我?”陆白霜有些不情愿。 “你把我迫害成这般模样,就差丧失行动力了,我不找你找谁?” 卫央一脸愤愤不平地道,“再说了,这里除了你、我、老师、李开奇外,还有谁?” “李开奇被你打晕过去了,跟死了没两样。” “至于老师,你觉得他合适吗?” 说话间,陆白霜下意识地看了李恭维一眼,这佝偻的身形……好像确实不太合适。 “咳咳,白霜啊,殿下没有发生意外,实乃大幸!” 见着陆白霜迟迟没有回应,李恭维板着老脸,也发起了神助攻:“现在殿下对你提这么一丁点小小的要求,难道都没办法满足了?” “先前老朽让你为殿下生孩子,你不也一声不吭的就同意了?” 此话一出,卫央对自己这位老师瞬间钦佩了起来。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而陆白霜则是俏脸变幻了一下,噘嘴反驳道:“李公,这不一样,我先前那是为了复国大计着想……” “休要狡辩!还不赶紧为殿下沐浴搓背!” “……” 34、殿下请自重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屋檐外。 浴桶泡澡,佳人搓背! “高点,高点,往左,再往左边一些,对对,就是这个位置……诶,舒服!” 卫央倚靠木沿,闭目养神,别提有多惬意了。 陆白霜面色生寒,看向卫大公子的目光充满了怨恨之气。 自己堂堂暗影卫,志向在于复国,可殿下,偏偏让她替其搓澡。 搓澡,那不是贴身侍女才干的事儿? 越想,她的心里越是不快。 卫央可瞧不见陆白霜是何表情,嘴里一边嚼着长生果,一边口齿不清地嘟囔道:“想不到你这搓背手法还挺不赖,倒是比得上那专业的金牌技师了。” “金牌技师?” 陆白霜微微一愣,手中的动作停顿,“何为金牌技师?” 她发现,自打殿下醒来之后,便总说一些奇奇怪怪、令人费解的话语。 “那个,就是很厉害的意思……” 卫央讪笑一声,随口糊弄了一句,旋即催促道,“别停啊,继续搓啊!” “哦。” 陆白霜淡淡地应了声,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新奇的想法,旋即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玩味地道,“殿下,白霜还有更厉害的手法,您想不想试试?” 还有更厉害的? 莫不是…… 卫央眼前一亮,顿时浮想联翩。 他琢磨着自己胸口的箭伤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倘若这个时候行那种事情,倒也不是不可以。 如此想着,他整个人都变得燥热起来,迫不及待地督促道:“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给小爷整上!” “好的,殿下,白霜保管不会令您失望的。” 陆白霜嘴角的笑意更浓,忽然间,她手上搓澡的动作又开始了,不仅加快了速度,还加重了力道。 嘶! 卫央吃痛,脊背一缩,倒是深吸了一口凉气,当即呲牙骂道:“你疯了?这么用力作甚,想要谋杀亲夫?” 听到‘亲夫’二次,陆白霜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短暂的一会儿,她又恢复如常,佯装茫然道:“不是殿下您说要尝试一下更厉害的搓背手法的嘛?” 卫央脊背处,那用力搓揉的部位,已是红了一大片。 果真是,宁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 卫央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女人的报复心,不禁服软叫停道:“得得得,这后背搓的差不多了,你也别搓了。” 陆白霜听后,仿佛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当即将手中的澡巾弃到了浴桶的木沿上,紧而便要转身离去。 那潇洒决绝的身影,倒是像极了罢工的姿态。 就像是员工底气十足的对顶头上司说着,就这点破工资,本姑娘不干了,你爱咋咋地! 卫央见状,也有些不乐意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上级,你这算什么态度? “你给我回来!”他怒声喝道。 “殿下还有何吩咐?” 陆白霜止步转身。 “这前面还没搓呢!”卫央努了努嘴,指了指自己的胸腹部位。 俗话说这做戏都要做全套呢,这做人做事岂可半途而废? “殿下自己有手,前面够得着,就用不着我来帮忙了吧?”陆白霜冷冷地道。 “哎哟,我这身体,四肢酸痛乏力,方才该不会是被火药炸伤了吧?这今后要是留下个什么后遗症,该如何是好啊……” 见着陆白霜不吃这一套,卫央立马改用另一套攻略,捂着胸口,佯装一副痛苦的表情。 对付女人,必要时,得软硬兼施。 果然,陆白霜见到这一幕后,那原本紧绷着的面颊立马有了些许松懈。 她攥紧拳头,咬牙切齿,但偏偏无可奈何。 毕竟,说到底,这一切终是她的疏忽大意所致。 而卫央则是半闭着双目,时而透过眼皮缝隙,偷瞄着陆小妞儿的神色动向。 陆白霜在原地杵了一会儿,像是作了一番思想斗争,而后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迈步走至浴桶边,重新拾起了澡巾。 见着陆白霜靠近,卫央嘴角轻扬,眸子中透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狡黠之色,旋即快速出手拽住陆白霜纤细光滑的手腕,将其玉手贴在自己腹部。 陆白霜猝不及防,花容失色,大急惊呼道:“殿下,您做什么?” “怎么样,手感还不错吧?” 卫央仰头,俊朗的脸颊上堆满了玩世不恭的轻浮笑容。 因为自小接受李恭维的魔鬼式训练,所以这具身体的身材保持的还是相当不错。 胸前、腹部,肌肉的轮廓凹凸分明……哪个花痴少女看了不迷糊? “殿下,请自重!” 陆白霜一时间未能挣脱卫央的束缚,不禁别过脸去,目视他方。 然而,那一抹蔓延至脖颈的红霞却实实在在地出卖了她。 她,害羞了。 即便很不愿意承认,但这手感……确实是不错! 呸呸呸!陆白霜,你在想什么呢,你可是立志要报仇复国的,岂可被殿下的区区男色迷了心智? 男人,只会影响自己拔刀的速度! 她在心底,对着自己狠狠地鄙视了一番。 看着陆白霜故作矜持的娇羞,卫央并没有回话,反倒是有些乐了。 哪有少女不怀春,不过皆是故作清高的矜持罢了。 陆白霜不声言语,整个人仿佛被凝固了一般。 二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许久。 突然间不远处,有几道身影匆匆疾跑而来,一边跑着一边大喊:“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可当他们临近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由地瞪直了双目,神色变得异常古怪。 35、备战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啊,殿下,陆师姐,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阮柏等一众人皆是捂着眼睛,转过身子,视若无睹。 而其中有几人却是微微睁开眼睛,透过眼皮的缝隙,用眼角的余光偷瞄而去…… 孤男寡女、你侬我侬,这种事情,若是只此他们二人也就罢了,这一下冒出这么多吃瓜群众围观,倒还真把卫大公子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咳,尔等匆匆忙忙,所为何事啊?” 卫央轻咳一声,故作高冷地摆出一副居高者的姿态。 一旁的陆白霜也顺势抽回了玉手,同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似也顾不得以下犯上了。 阮柏等人愣愣地望着眼前一幕,像是傻了一般,一时间竟都忘了回应。 见着他们的目光都死盯着自己光着的膀子,卫央立马缩了缩身子,用手捂着,叫嚷道:“你们这群憨货,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莫不是也觊觎本殿下的美色?” “……” 此话一出,阮柏等人当即便回了神,伸手抹着冷汗,低头道,“殿下恕罪,我等不敢。” 开什么玩笑,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岂会对男人有想法。 当然,其中不乏有女性成员,盯看着卫大公子的身体时,眼泛着炙热的精光。 紧接着,阮柏等人也不再玩笑。 “殿下,那伙梁兵已加速前行,估摸着个把时辰便能抵达碧波潭瀑布,我们得需提前防范部署才行。” 阮柏面露严肃之色,回禀着道。 “这么快?” 卫央微微诧异。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和推算,高奕那伙梁兵至少也得两个时辰才能抵达,现在居然个把时辰就能到,这倒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预料。 “是的。” 阮柏微微点头,正色地试问道,“敢问殿下,不知先前所说的火药可否已经准备妥当?” “那是自然。” 一说到这个引以为傲的火药,卫央便有些自得,顿了顿,又提醒道,“不过时间和材料有限,准备的份额不多,一会儿你们可得省着点用。” “是,我等谨遵殿下吩咐!” 对于这个能产生爆炸、造成巨大杀伤力的火药,阮柏等人闻所未闻,此时各个面露期待亢奋的神采。 阮柏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得,莫名地向着四周张望,随后又看向卫央,问道:“殿下,怎么不见李开奇的身影?” “这个不靠谱的家伙,该不会又跑哪儿偷懒去了吧!” 另外几名暗影卫成员也不满地嘟囔了起来。 毕竟,众人也都知晓李开奇是什么德性,整个就一多管闲事的话痨,哪怕是山脚下村中的王寡妇生了病,他也非得去嘘寒问暖一番不可。 “你们的陆师姐嫌着他碍事,把他揍晕过去了。” 卫央目视一个方向,手指着道,“诺,在那躺着呢!” 众人顺着卫央所指的方向目视而去,赫然便见到李开奇如死狗一样地趴睡在那儿。 “果然不愧是陆师姐……”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暗自称叹。 “好了,既然那伙梁兵只有个把时辰就到了,我们也该去做应战准备了。” 考虑到这个问题,卫央也不敢再做停留,整个人直接从浴桶里窜了起来。 哗! 一瞬间,浴桶水花飞溅。 那拴在卫央腰间往下的一块布料,很不争气地脱落了…… 这一下,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看傻了眼。 “殿下,殿下,掉了……”有人用手指了指,弱弱地提醒道。 掉了? 什么掉了? 卫央先是一愣,而后顺势往下瞅了一眼,顿时连他自己也傻眼了。 大爷的,走光了? 本殿下的一世清白啊! 他当即用手遮掩住了重要部位,又羞又怒地吼道:“你们都给我转过身去!不许看!” “陆白霜!还不赶紧过来替本殿下更衣!” …… 半个时辰后,卫央带领李恭维等一众人来到了碧波潭瀑布。 居高临下,美景一览无余。 站于悬崖之上,卫央只感觉空气清新,整个人也愈发地神清气爽。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卫央俯往下方,突然想到杜甫老先生的名句,顿时诗兴大发。 “殿下,好诗好诗啊。” 一旁的马屁精李开奇忙不迭地上前恭维道,“殿下实乃大才,一开口即是名诗绝句,完全不输千古风流人物……” “鄙人李开奇,对殿下的钦佩和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我对您……” 来了来了,这厮又开始犯病了! 众人见状,已是满头黑线。 旁人都忍不了,卫大公子更是忍无可忍,手指着万丈深渊,直接对着一众人下令道:“来人!把这憨货给我推下去!” 一旁的陆白霜早已做好了伺机而动的准备,此刻听着卫央的命令,她立马便伸手拽住了李开奇的衣衫,向着悬崖峭壁处拖曳而去。 吓得李开奇浑身一个激灵,连声求饶道:“陆师姐,别,别啊……” “殿下,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在您面前,我以后保管不说话,我老老实实地闭嘴……” 说罢,他很自觉的将自己的嘴巴捂得严严实实,生怕漏了气似得。 卫央自然也不是真的想将他推下悬崖,只不过想简单的吓唬一下罢了,故而对着陆白霜摆了摆手。 先前被陆白霜打晕了不知收敛,此刻还叽叽歪歪没完没了……真是嘴贱! 陆白霜会意,松开了李开奇。 而后,卫央神色肃穆地扫了众人一眼,问道:“所有东西都备齐了吗?” “回殿下,已全部备齐!” 李恭维指着地上摆着的几大箱火药及物件,道。 “好!出发前往峡谷!”卫央扫了一眼,认可地点了点头。 峡谷,才是最佳伏击之地! 而此刻,总共十多余名暗影卫成员皆是目光坚定地看着卫央,严阵以待! 36、时机还未到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众所周知,峡谷极易设伏,两军交战,通常也是必争之地。 碧波潭大峡谷,也有一个别名,被称之为‘死亡峡谷’。 因为两侧峭壁高达数十丈,坡度倾斜,其中道路十分狭隘,而前方之路又被瀑布阻碍,故而只能绕开瀑布攀爬数米才能离开。 倘若将回去之路彻底堵死,施以伏击,那过道的众人,无疑成了瓮中之鳖! 大约半个多时辰过后,高奕、赵府城带领的精兵大队已来至碧波潭大峡谷。 “高统领、赵大人,此处便已属碧波潭地界了,再往前直行几里路,绕过瀑布,便可直达碧波潭了!” 那名揣着地图的将士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图,回禀着道。 “此地极易设伏,我等处境不妙啊!” 赵府城观望了一下四周的地势,不禁皱起了眉头。 “所有人原地止步!” 高奕大手一摆,一声令下。 紧接着,后方的千余名精兵便停步在原地。 高奕看向赵府城,问道,“不知赵大人有何高见?” 在战略经验方面,赵府城确实要比高奕老成许多,故而高奕也索性听从赵府城的建议和安排了。 “此处峡谷不像先前的小山丘,若他们再次故技重施,施以投石伏击,我等必将损失惨重!” 赵府城思索了一番,沉吟道,“眼下,我们不可操之过急,且先观望一阵,再另行打算。” “可如此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高奕面露焦虑之色,想了想,提议道,“不如像先前一样,再次派出一支先锋小队先行探查?” 赵府城没有说话,而是再次陷入了沉思。 高奕见状,也只得无奈地等候着。 约过了片刻,赵府城倒也有了一个主意,说道:“不如这样,我们同时派出三支先锋进行探查!” “三支先锋?”高奕疑惑。 “不错!” 赵府城微微点头,解释道,“第一支先锋,设为十人小队,沿着我们通往的道路探查峡谷前方。” “而另外两支先锋,则设为一百至两百不等人数的大队,分别向两侧峡谷上方包抄而去。” “让第二、第三支先锋大队先行出动,待得他们快抵达峡谷上方时,我们再派出第一支先锋小队向前方探查,而余留下的众将士慢步前行的同时,也当兼顾身后方的动向!” “那伙前朝余孽若是在两侧峡谷上方设伏,只要他们一出击,那便是暴露了!届时,我们便可让第二、第三支先锋大队前去围杀,打乱他们的行动部署!” 此言一出,高奕瞬间眼前一亮。 他有些惊喜地道:“高!赵大人此计甚高!” “那伙前朝余孽,不过区区几十余人,即便设伏于峡谷上方,但被我们数百的将士围杀,他们插翅难飞!” 高奕脸上表露出兴奋之色,同时嘴角勾起了一抹狠戾,“今日,定叫这帮贼子死无葬身之地!” “那就依此计实施!” 赵府城说了一句,看向一旁的赵千虎,关切地问道,“千虎,你还能否撑得住?” “回父亲大人,孩儿无碍,还能撑得住!” 赵千虎语气坚定,双目浑圆,毫无畏惧之色。 他身穿着的甲胄已有多处破损,那几道破皮的伤口,更是鲜红分明,只是他那魁梧的身子站立在那儿,依旧气势不倒。 “好,不愧是我赵府城的儿子!” 虎父无犬子。 赵府城容光焕发,神色甚是欣慰,道:“那为父便再派你带十人,作为先锋小队,探查峡谷正前方!” “是,孩儿领命!定不负所望!” 赵千虎信誓旦旦地保证着,声音铿锵有力。 “去吧。” 赵府城满意地点了点头。 赵千虎作揖退后,开始挑选先锋小队的十名成员。 “众将士听我号令……冲锋!” 而与此同时,高奕已经发号施令,第二、第三先锋大队分别集结了一百五的人数,总共三百余人。 在他的一声令下后,两支先锋大队浩浩荡荡出动,分别向着峡谷两侧上方而去。 他倒也不担心惊扰到那伙前朝余孽,毕竟,即便是发现了,他们又有何实力抗衡? 终是人数有限,哪怕是投石伏击,他们也无暇兼顾! 不得不说,赵府城这一计很是高明! 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左右侧两支先锋大队皆已爬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赵府城瞧着时机差不多了,便对着赵千虎下令道:“千虎,去。” 于是,赵千虎便带领着十人的先锋小队向前探查。 而高奕、赵府城及剩下的六百多名精兵,则留守着,缓步前行。 …… 其中一处峡谷上方的高峰上,卫央众人齐聚。 他们的目光一直环视着四周,眼看着有一支百余人的精兵爬坡而上,李恭维有些急着道:“殿下,要不要点火?” “时机还未到,再等等。” 卫央不急不躁,眸子紧紧地盯看着高奕那支留守后方的大队。 毕竟,高奕和赵府城二人才是主要的核心人物! 至于爬坡的那支先锋大队,只要点燃火药的导火线,随时都可解决,他倒不是很在意。 可若是点燃得早了,高奕那支大队可就进不了埋伏范围之内了,必然会被逼得撤离! 那可就一点儿都不好玩了! 37、等一个契机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又约过了一炷香,那两支先锋大队已是上至峡谷上方,而赵千虎所带领的那支十人先锋小队也来到了峡谷正前方的中央位置。 然而,一切如常,未有异动。 这不禁让高奕有些疑惑了,问道:“赵大人,难道这伙前朝余孽未在此地设伏?” 赵府城微微仰头,锐利的目光凝望向两侧的峡谷上方,沉吟道:“或许,他们在等。” “等?” “等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 “我也不知。”赵府城摇了摇头。 若是对方用以投石伏击,那方才便是最佳的出动良机,毕竟待得那两支先锋大队一爬上峡谷上方,那他们可就真得是穷途末路了。 而眼下,对方不选择主动出击,究竟是为何呢? 或许正如高奕所说,这伙前朝余孽并未埋伏于此。 可,以他这些天对这些人的了解,他们绝对不可能放弃这么一处绝佳的伏击之地。 故而,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看呐,他们是在等死!” 高奕冷笑一声,道,“故弄玄虚,我去一探便知!” 说罢,他已踏出一步,面向那峡谷上方,扯开嗓子,高喊道:“前朝余孽,你高爷爷在此,还不赶紧乖乖束手就擒!” “尔等若是放了紫衣郡主,高某兴许还能留你们一个全尸,否则……我必让你们葬身于这死亡峡谷,尸骨无存!” 高亢的声音在峡谷上空回荡,却依旧毫无动静。 高奕不免有些失望。 连这激将法也不奏效,看来这伙前朝余孽恐怕早已是逃之夭夭了。 可是,郡主还未曾救回啊。 一想到这,他的胸口便隐隐作痛,更是恨极了这伙杀千刀的前朝余孽。 而正在这时,右侧峡谷上方突然传出了一阵‘簌簌簌’的细声。 紧而,便有一道藏匿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只见他,身姿挺拔地站于高位,犹如君临天下一般。 “让我等尸骨无存?高统领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这身影发着略带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听着着实有些怪异。 黑衣白发,尽显老成。 此人,正是经过了专业伪装易容的卫大公子! 虽说,这形象令他有些许不满意,但至少糊弄这高奕,应是没有多大问题了。 毕竟先前在武陵门刑场时,他摆摊让高奕撞见过,若是今日不能将其置于死地,那也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一切规划,都制定的明明白白! 毕竟,好不容易重生了,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而当卫央的声音响彻峡谷时,高奕等众人浑身一震! 这伙前朝余孽,竟真得埋伏于此! 倒还真是沉得住气啊! “好一个前朝余孽!” 高奕眸子渐寒,嘴角扯出一抹冷哼。 旋即,他抬头望向那道身影,因为距离过远,他也看不太清晰,再加上卫央在外貌和声音上都经过了特殊的改变,他自然也就认不出当日武陵门摆摊的那个商贩了。 “你是何人?”高奕眸子冷冷地凝视着,问道。 “我……” 卫央正了正身子,故作深沉地道,“咳,老夫乃大魏太傅李恭维是也!” “……” 此话一出,潜伏着的一众暗影卫皆有些汗颜。 殿下竟然还冒充上李公了? 他们的目光皆看向了李恭维,只见小老头狂翻了一阵白眼,无语到差点没昏厥过去。 “李恭维!” 高奕、赵府城一众梁兵,闻言,皆是一惊! 李恭维,那可是前朝的头号余孽啊! 传闻此人虽武功平平,但胸有城府,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才。 可惜,一味愚忠,贼心不死…… 当然,在他们眼里,终究也只是一个不成气候的魏贼罢了。 不过若是能擒获此贼,于他们而言,也必将是大功一件! “你就是前朝余孽党首李恭维!”高奕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眸子里迸发出一抹凛冽的寒意。 “不错,正是老夫!” 卫央佯装一副老气横秋的姿态,还顺着李恭维的样子捋了捋胡子,可一伸手才发现,胡子忘粘了。 尴尬! “李太傅,别来无恙啊。” 这时,一直未有声色的赵府城也目视而去,缓缓地开了口。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倒是想不到连你都亲自出动了,看来先前设伏的机关陷阱皆是出自你之手笔了。” 闻言,那潜伏在一旁的李恭维不禁老脸一红,这未免太看得起老朽了! 同时,他抬头,目光情不自禁地望向了卫央。 只见卫央昂首挺胸,一脸傲气十足地说道:“那是自然!” 紧而,他又向前迈了几步,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赵府城一众人,略带戏谑地讥诮道:“不过老夫倒是没想到,就这些小小的机关陷阱,竟能让你等身陷囹圄,折损过半,看来,大梁这所谓的精兵良将也不过如此嘛!” 闻声,高奕一众人面色皆是一沉。 这老家伙好生猖狂! 卫央不管他们作何表情,摆了摆手,继续道:“这样吧,你等此刻速速离去,老夫可以大发慈悲放你们一马!” 其实他与对方本就没有仇怨,一切的根源无非也只是立场问题而已。 只不过,他的立场是想保护手底下这群人…… 而此话一出,立马便引来一众梁兵的嗤之以鼻。 这老头儿是得了失心疯,看不清目前的形势了么? “放我们一马?呵,李太傅说出这般荒谬可笑的话,怕是越老越糊涂了吧!” 高奕不禁摇了摇头,哂笑道,“你们无非只有区区数十人,如何敌得过我千余名精兵?” “再说了,我等现有两支先锋大队已向你们围杀而来,你们已如笼中之鸟,插翅难飞!” “我劝你们,还是别负隅顽抗了!” 锵! 说着,高奕已是拔出长枪,银光闪烁的枪尖直指峡谷上方的卫央,冷冷地道:“交出郡主,留你全尸!” “想要祁王府的小郡主?” 卫央嘴角轻扬,玩味地道,“行啊,那小郡主就在峡谷后面的瀑布之下,你们有胆自己过来救便是!” “找死!” 高奕双目血红,浑身迸发出浓烈的杀机,一字一句道,“杀!” “杀余孽,救郡主!” “杀!” 随着高奕长枪的挥动,留守后方的一众精兵瞬间按捺不住,满腔热血的向着峡谷正前方冲杀而去。 38、血海炼狱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而与此同时,峡谷上方的两支先锋大队已是气势汹汹地向着卫央一众人冲杀而去。 “杀!” 千余人的滔天杀意,响彻整个死亡峡谷。 赵府城原本有心想要阻拦。 他觉得对方故意诱导自己等人前去,其中必有蹊跷! 可以目前的形势,对方即便是设以埋伏,似乎也无从施展了吧? 唉,兴许是我想多了。 他摇了摇头,心下轻叹了一声。 不多时,峡谷上方的两支先锋大队已距离卫央众人不过二十米之遥。 “殿下,还不点火吗?” 李恭维等一众暗影卫都面露焦急之色。 若是让那百余名梁兵再靠近些,恐怕是连点火的机会都没了。 当然,他们也没能见识过火药真正的威能,所以并不确定它所造成的爆炸威力性究竟有多大。 “再等等吧。” 卫央面色紧绷着,那揣着火折子的手心,隐隐有些出汗。 他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看着峡谷下方,同时眼角的余光也注意着那两支先锋大队的动向。 他的心底,大致估算着两方人的距离。 此次,他们不仅在峭壁上安置了火药,还在峡谷上方距离他们十五米的方位也同样安置了火药。 为得便是万无一失。 当然,因为制造导火线的材料有限,故而只设计成了十五米的长度。 若是此刻引爆,怕也没法将这两支先锋大队重创,得不偿失。 李恭维一众人听着卫央如此一说,他们心底固然着急,却也只能遵从命令。 峡谷下方,夹道。 高奕、赵府城带领六百多号精兵,已与赵千虎的一支先锋小队汇合。 “区区跳梁小丑,无非也只会用投石伏击而已,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高奕持枪冲锋,面带肆虐地讥笑,全然一副不屑一顾的高傲姿态。 而他手下,原本精疲力尽的一众精兵,此刻也是士气高涨。 见着他们终于出动到了峡谷的夹道中央,卫央紧绷的面容微微松懈,嘴角也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等这一刻,很久了。 卫央望着底下的高奕,还是给出了最后一句忠告:“高统领,老夫奉劝你一句,做人,可不能盲目自信,要不然可是会吃大亏!” “放心,对付你们,高某可是自信的很!”高奕高昂着头,冷笑连连。 “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卫央见状,不禁摇了摇头,而后扬起手中的火折子,朗声高喊道,“众人听令,点火!” 点火! 李恭维一众人早已是按捺不住,蠢蠢欲动,此时听着一声令下,便急不可耐的用火折子点燃了脚下的导火线! 这一刻,李恭维、以及陆白霜一众暗影卫皆昂首而立,目视火药的方位,神色中透露出着一丝激动和期盼,同时也隐隐夹杂着些许担忧。 嗤嗤嗤! 导火线冒着隐隐的火光,顺着火药的方向逐渐蔓延…… 高奕视若无睹,甚至还在大放厥词:“一群装神弄鬼的鼠辈!还想吓唬你高爷爷我,你真当高爷爷我是被吓大的吗……” 轰! 他的话还未完全说完,一阵剧烈的爆炸便响彻天际! 巨响过后,便是一片灼热的火光,顿时间,山石飞溅,仿佛连整个山体都裂开了一般,那处在峡谷上方的两支先锋大队更是直接被炸的四分五裂! 高奕有些懵了,这尼玛什么情况? 连带所有梁兵都蒙圈了。 可当他们反应过来时,却已被一股炽热的光芒所笼罩,而后瞬间淹没其中! “啊啊啊!” 一声声惨叫声响起,连带一个个身躯跌落峡谷。 “该死的!这,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饶是高奕见过战场厮杀的大场面,也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面色惨然,更是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 “撤!快撤!” 赵府城急声大吼。 他虽不知道这究竟是何玩意儿,但单单凭这威力……已不是人力所能抵挡得了! “都往后退!快!快啊!” 高奕反应过来之后,也强装镇定地嘶声大叫起来,连带自己整个人也快步撤离。 “这个时候还想跑?” 卫央见此,嘴角泛起了戏谑的笑容,“怕是晚了!” 此时此刻,两侧峡谷上方的两支先锋大队已溃不成样,完完全全地丧失了战斗能力,有侥幸存活的也是遍体鳞伤、四肢残缺、动弹不得! 更严重凄惨的则是直接被灼烧成了焦炭! 两支先锋大队,三百余精兵! 顷刻间,不复存在! 而与此同时,那粘附在峭壁处的大型碗状火药也接二连三地炸裂了开来。 轰!轰!轰! 火药产生的巨大爆炸,仿佛连带山体都要倾塌了一般。 那大型碗状的火药炸裂开来后,顿时四崩五裂,向着峡谷下方夹道冲击而去。 刹那间,这场面犹如落石飞雨。 “啊啊啊,快跑啊……” “完了,跑不掉了……啊,我们死定了……” 峡谷下方夹道,数百名梁兵仓促而窜,场面已是乱成一团。 然而,他们跑得再快,也根本跑不过火药爆炸的速度! 很快的,他们便被火药爆炸的伤害,完完全全地湮灭,有不少梁兵更是被峭壁处滑落的巨石活活碾压致死,死状格外惨烈! 各种惨叫声、哀嚎声交错,整个死亡峡谷,尸横遍野! 而空气之中弥漫着的刺鼻硝烟,也完完全全被一股浓烈的血腥之味所掩盖。 断壁残垣,万骨枯! 这里,仿佛成了一片血海炼狱! 39、妖术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两支先锋大队,全部覆灭! 千余名梁兵,最终只剩下苟延残喘的二百余人! 相比其他普通将士,高奕、赵府城、赵千虎三人身手敏捷,侥幸躲过了一劫! 可即便如此,他们三人也遭受了大大小小不同的创伤。 剩余的众人目光怔怔地望着眼前这惨不忍睹的一幕,眸子之中充斥着无尽的恐惧,他们大口大口深吸着冷气,内心久久难以平复。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我千余名将士死伤殆尽……” 此时的高奕浑身一片鲜红,宛如一个血人,他的左手臂不幸被火药炸伤,已是耷拉着下垂,血流不止。 他神色木讷,面部肌肉抽搐着,整个瑟瑟发抖,饶是侥幸生还,但仍然心有余悸。 未能救回郡主,还折损了上千名将士,这该如何向祁王交代? 他六神无主,心中一下子没了底。 难以想象,这伙前朝余孽究竟施展了什么手段,才能瞬间将这片峡谷化为断壁残垣的火海? “妖术,这一定是妖术!这些个前朝余孽都是妖人……” 这些残兵败卒之中,有人目视着卫央一众人,发出惊恐地叫声。 妖术?妖人? 此话一出,那原本颓败的剩余梁兵皆是浑然一颤。 是啊,或许也只有所谓的妖人才能施展出这种强大的妖术了吧? 相对其他人而言,赵府城只是稍微受了些许轻伤,他望着这惨烈的景象,心头隐隐作痛。 当然,他也万万没想到,这些前朝余孽竟有此等能耐! “千虎,你怎么样了?”他向着赵千虎投去了关切的目光。 赵千虎的甲胄早已溃不成样,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子,面露坚毅之色,回道:“父亲,孩儿无碍,还死不了。” “那就好。” 望着自己遭受重创的儿子,赵府城有些心疼。 “父亲,这伙前朝余孽有古怪……”赵千虎面露狠戾,突然沉声说道。 “确实很古怪啊。” 赵府城感慨了一句,眸子里闪烁着点点流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旋即,他看向一旁惊魂未定的高奕,刚要开口说什么,而高奕却已是拖曳着伤痕累累的身子,迈出几大步,抬头凝望向卫央一众人,咬牙不甘地喝道:“你们这些该死的余孽乱党!究竟用了什么妖术……” “妖术?” 听到‘妖术’一词,卫央倒是愣了愣。 而身后的李恭维、陆白霜一众人则皆是一副得意之色。 以区区十六人,击溃梁兵二千余人,这恐怕是有史以来最牛逼的战役了吧? 殿下真乃奇才也! 他们望向卫央的目光,皆表露出了发自肺腑的钦佩和崇敬。 旋即,卫央也是被高奕的话逗乐了,略带嘲讽地道:“什么妖术不妖术的,高统领,你方才不挺有自信的吗?” “老夫可还记得,你上来就是冲我们一顿叫嚣,称要让我等余孽尸骨无存!” “哦,对了,老夫也曾提醒过你们,让尔等速速离去,可奈何你们偏偏不听劝啊!” “……” 高奕脸颊憋红,心头怒意难平。 剩余的所有梁兵皆是沉默了。 谁能想到,这区区十几人的前朝余孽竟有此等能耐? 这尼玛就是妥妥地开挂了啊! 这时,赵府城也站出来,抬头望向卫央,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采,缓缓地开口道:“李太傅,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交易?哦?你倒是说说。”卫央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道。 “只要你们交还郡主,我们便就此退去,先前劫刑场的一切罪行,都不予计较!” 赵府城凝着眸子,顿了顿,又沉沉地说道,“我想你也应该知晓,以祁王殿下的性子,若是郡主有个闪失,他必将不顾一切的追杀你们至天涯海角!”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届时,天下再大,也将不会有你们的容身之处!” 听着这一番话,陆白霜已是俏脸生寒,按捺不住,要不是卫央以及李恭维众人的阻拦,恐怕早已冲上前去与对方厮杀一场了。 而卫央俯瞰向赵府城一众人的眸子也是冷了下来,语气不善地道:“交易?何为交易?” “交易乃是绝对公平的等价交换!” “可依照赵大人所言,我们交出祁王府郡主,换来的却仅仅只是一句空口无凭的口头承诺?” “而且,老夫听着赵大人后半句话还似带有威胁之意,怎么的?还真当我等是泥捏的不成?” 卫央身姿挺拔,傲然立于山头,大有一种睥睨众生的气势。 李恭维一众人看向卫央的目光,也皆是灼热! 有此良主,大魏必兴! “李太傅误会了,我此话,不过是给你们一个提醒和忠告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赵府城倒是没想到对方的言辞竟是这般犀利,微微怔了怔,旋即便轻叹着道:“我们只要郡主,条件你们开!” 事已至此,他们也不得不低头。 高奕紧握着拳头,面露凶光,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一切也只能等救回郡主后,秋后算账! 本以为都已是如此让步,对方必会欣然答应,毕竟谁也不想闹得鱼死网破,可卫央接下来的一句话,却险些令他们暴走! “唉,老夫倒是想提条件啊,可惜……祁王府的小郡主不是我们劫的。” 卫央扫了他们一眼,眨了眨眼皮,有些无奈地道,“你们找错目标了。” “……” 高奕、赵府城一众梁兵有种吐血的冲动。 敢情搁这磨了半天,是将我等当猴耍呢? 40、撤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李恭维!” 赵府城脸色下沉,厉声喝道,“郡主安危,事关重大,我不是再与你开玩笑,也没有这个闲工夫与你开玩笑!” “只要你们交还紫衣郡主,一切都好说!” 他虽未曾与前朝太傅李恭维有过交集,可印象里,这小老头儿应是个严谨沉稳之人,不该胡乱开这种玩笑才是。 “老夫都说了,祁王府的小郡主不是我们劫的,谁跟你们开玩笑了?” 卫央翻了翻白眼,气结地道。 一说到这茬,他就来气。 若不是厉飞候那傻憨憨非要去劫那紫衣郡主,也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一系列的事情。 “休要狡辩,速速交出郡主!” 高奕可不像赵府城这般沉稳,一下便失了耐性,手中的长枪直指卫央,怒声狂吼道。 在他想来,武陵门刑场被劫,紫衣郡主又恰好失踪,这两者必然脱不了干系。 此事若不是这些前朝余孽所为,又会是何人所为? 而且,那个贩卖冰镇饮品、搅乱刑场的商贩又偏偏出现的恰到时机……说到底,这一切实在太过于巧合了! 卫央看着高奕依旧这般张狂的气焰,却是被气乐了,啧嘴道:“啧啧,高统领,你都这副狼狈样了,就不懂得收敛一下你的狂妄之气?” “你若是嫌着自己命大,老夫倒是不介意再给你们添一把火,到时候你们可就真得尸骨无存了!” “你……” 闻言,高奕神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一阵语塞,只好无奈收枪后退几大步,回想对方所施展的‘妖术’,他仍感到心有余悸。 他回转过身,看向不动声色的赵府城,急道:“赵大人,现在该当如何?你倒是说句话啊!” 顿了顿,他又冷冷地丢下一句:“若是郡主真有个三长两短,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我清楚其中利害,就无需高统领刻意提醒了。” 赵府城眼皮微微跳动,淡淡地说了一句,旋即再次仰头面向卫央,沉声道,“李恭维,我且问你,你们当真没有掳走紫衣郡主?” “在你们眼前,我等是前朝余孽、是反叛乱党,但这并不代表我等就是肆意作恶之人!” 卫央有些厌烦了,开口即骂道,“你们是猪脑子么?也不好好想想,掳走一个祁王府的郡主,于我们而言有何益处?有得无非也只是无休止的麻烦罢了。” “既是麻烦,我们何必要趟这浑水?” 此话一出,赵府城一众人皆是浑然一震。 他们不得不承认,对方所言,甚是在理,可一想到,对方竟辱骂自己等人是一众猪脑,心头难免有些怒意。 前朝余孽,简直太欺负人了! 赵府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皱眉问道:“那为何你们先前不说?” “你们一言不合就是要将我们置于死地,可有给过我们说的机会了?” 卫央嗤之以鼻,冷笑着道,“再说了,即便我们说了,你们就会信了?” 赵府城一众人皆是沉默了。 一旁的高奕变得焦躁不安,语气也变得极为不善:“赵府城,难道你就信了他们的鬼话了?” 赵府城没有回应,而是闪烁着眸子,再次看向卫央,问道:“那你们可知紫衣郡主的下落?” “不知。” 卫央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也懒得再多作解释,冷冷地道,“今日死得人够多了,老夫也不想再增杀孽了,便就此放你们一马,你们滚吧!” 说罢,他已是转身对着李恭维一众人招呼道:“行了,我们撤离吧。” 撤离? 眼下都已是必胜的局面了,就这么放过这些梁狗了? 李恭维一众人,甚是不解。 “殿下,我们真得要撤离?” 李恭维弱弱地问了一句,心有不甘地道,“眼下可是将他们剿灭的最好时机啊!” “若就这么放任他们离去,他日,他们必然再次带兵来犯,那无疑是放虎归山啊!” “成大事者,可不能心慈手软,妇人之仁啊!殿下!” 李恭维嘶声力竭,苦口婆心地规劝着,一旁的众暗影卫也皆是这般态度。 “赵府城那狗贼杀了周有才!” 陆白霜攥紧拳头,眸子闪烁着一缕尖锐的寒芒,咬牙道,“今日我必要杀了他,为周有才报仇!” “陆师姐说得不错,我们要杀了这狗贼,为周有才报仇!” “赵府城这狗贼必须得死!” 所有暗影卫神色坚定,语气铿锵。 看着这情形,卫央一拍额头,略感头疼,无奈地道:“我说,你们能不能清醒点?咱们的火药用完了!” “……” 啥?火药用完了? 火药怎么这么快就用完了啊,他们还有些意犹未尽呢! 看了一眼他们迥异的神色,卫央耸了耸肩,道:“没办法,时间和材料有限,下次我再争取多制造一些。” “殿下!” 陆白霜美眸盯看着卫央,突然开口叫道。 “嗯?” 卫央转头望向这张俏丽绝美的面容,想着这傻妞儿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这些梁狗在几番重创下来,已是溃不成军!” 陆白霜俏脸正色地说道,“剩下的不过是一些残兵败卒,根本没有什么战力可言,即便不依靠火药,我等也能将其一举击溃!” “望殿下,准许!” 陆白霜高昂的声音响起,众暗影卫的目光都齐齐地定格了卫央身上。 卫央见状,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而后缓平了一下情绪,盯看着陆白霜,冷声道:“他们现在虽是残兵败卒,但人数依旧有两百人之多!你可曾想过,这两百余号人若是临死反扑,会是何场面?” “你确定,我们不会出现意外伤亡?” “是,周有才死了,我也很心痛,可是,我不想再看到第二个周有才死了……” “我只希望,我们所有人都活着,仅此而已。” 一席话说完,众人皆沉默。 陆白霜咬紧粉唇,终是说不出话了,她的眸子之中似有一道莹光,在闪烁打转着。 “还是殿下考虑周全,老朽惭愧。” 最终,李恭维说了一句,打破了沉寂。 41、是战还是退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眼见着卫央等一众人就要离去,高奕不顾全身的伤痛,跳出来大吼道:“不能就这么放他们离去!” 他挥动着手中长枪,欲要下令出动,可身后的一众将士早已遍体鳞伤,无力出击。 赵府城见着高奕这一副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淡淡地道:“高统领,你觉得以我们目前的状况,能留得住他们吗?或者,你是想将我们所有人都葬送于此?” “那怎么办?” 高奕双目血红,也顾不得包扎流血的伤口,状若疯癫地大叫道,“郡主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们先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所有的将士也都白白枉死了!” “那若是我们这些人都死了,依旧未能找寻到郡主呢?”赵府城语气微冷地说道。 “反正都是死,我高奕无惧生死,大不了便与这些前朝余孽同归于尽!”高奕整个人已是彻彻底底暴动了。 千余名将士,如今只剩两百。 不仅损失惨重,更关键的是,还一无所获,白白做了那么多的无用功。 他的心里,已是恨透了这些前朝余孽! 赵府城双目凛然,盯看着他,沉声开口道:“那高统领可曾想过,若是我等都死了,有谁来继续找寻郡主?又有谁能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消息传回给祁王殿下?” 此言一出,高奕沉默了。 这些天发生了如此多的巨变,他的心性也跟着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变得焦虑、暴躁,要知道,当初他可是信誓旦旦的向祁王夸下海口必将带回郡主的,可如今…… 赵府城瞥了高奕一眼,淡淡地说道:“事已至此,眼下我们唯一能做的,那便是先将此处消息回禀给王爷,让他派兵来增援,而我们则是继续留守此处,搜寻郡主的同时,也顺带观察这伙前朝余孽的动向!” 紧接着,他又扫了血迹斑斑的众人一眼,叹道:“所有人先处理一下各自的伤口,小憩片刻,而后便将所有死去的将士就地掩埋了吧。” 八百余具尸首,想要全部带回去,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剩余的一众梁兵望着这一片漫山遍野、灼焦炸裂的尸首,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些,可都是他们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啊,可惜,都死了……甚至连自己是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吩咐完这一切后,赵府城又看向一名将士,问道:“我们的干粮还能撑多久?” “回禀赵大人,以目前我们的人数来看,还能支撑三日有余。”那名回禀的将士嘴角咳着血。 “三日……” 赵府城喃喃了一声,“应是足够了。” “千虎,你带两名受伤不重的侍卫,回去将此间发生之事都一五一十告知祁王。” 旋即,他便扭头,一脸正色地对着赵千虎下达吩咐。 “是,父亲。” 赵千虎一脸坚定地颔首。 吩咐完这一切后,赵府城仰头,目光怔怔地望向了天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了。 接下来他们所需要做得,那便只有等。 …… 卫央一众人回到碧波潭,已有两个多时辰了。 旁边,李恭维等一众人皆在。 因为高奕、赵府城所带领的梁兵尚未退去,他们不敢放松警惕。 李恭维缩紧眉头,目视卫央,迟疑了一下,略显担忧地道:“殿下,那些梁兵迟迟不退,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啊!” “如我所料不错,他们应该会派人前去告知祁王。” 卫央神色淡然地说道,“届时,祁王应该会派兵来增援。” 派兵增援? 闻言,众人神色一变,旋即又面露坚定之色。 “殿下,是战还是退,我们都听您的!” 以十六人击溃两千余人! 经此一役后,阮柏等一众暗影卫对于卫央已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是战还是退? 卫央揉了揉太阳穴,亦是略感头疼。 毕竟,厉飞候那个憨货至今未回,若是等对方援兵一到,还没回来…… 真是两难啊! “要我说,我们现在有了那火药,所向披靡,即便是祁王带万人大军前来,我等也无惧!” 陆白霜抱着胳膊,昂着脸颊,自信满满地说着,旋即又望向卫央,道,“殿下,您说是吧?” 是? 是个屁! 卫央翻了翻白眼,属实觉得陆白霜这傻妞儿是膨胀到起飞了。 你以为制造火药的材料遍地都是啊? 你以为制造火药不需要时间啊? 想要炸死万人大军,不知道得消耗多少火药呢! “你在想什么呢!” 卫央伸手戳了戳陆白霜的小脑袋瓜,没好气地道,“要真是万人大军,一人一口唾沫都得把我们淹死了!” 陆白霜捂着额头,吃痛地轻哼。 “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就撤离?” 她撇着小嘴,好像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 “再等等吧。” 卫央沉思了一会儿,计算着道,“他们回去通报,再派兵来增援,至少应该也需要三日的时间!” “我们且再等三日,若是三日后,厉飞候他们还没回来,我们便在他们援兵赶到之前撤离!” “我等谨遵殿下指示。”李恭维一众人皆无异议。 而正在此时,不远处,有一道身影匆匆而至,气喘吁吁地喊道:“报……” 此人,正是被‘赋予重任’的李开奇。 看着李开奇一副仓促的模样,众人却是一惊,难道梁兵那边突生变故了? “毛毛躁躁的!” 李恭维厉声斥责了一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是,是……” 李开奇大喘了好几口气,道,“是厉师兄他们回来了……” 众人顺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几道小跑而来的身影,其中一人还扛着一个麻袋。 那麻袋蠕动着,似是一个活物,莫不是又将紫衣郡主劫回来了? 42、掳来一山匪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厉飞候回来了! 这个消息对于卫央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惊喜。 他们死守着碧波潭迟迟不撤离,为得是什么?那便是厉飞候三人的平安归来! 待得厉飞候三人走近,卫央冲上去便一拳锤在了他的胸口,骂道:“你大爷的,可算是回来了!” 厉飞候揉了揉胸口,有些茫然。 他不明白殿下为何要锤自己,也不明白为何所有人看向自己皆是一副埋怨的神情。 “殿下……我可是犯了什么错了?”他弱弱地开口询问道。 “何止是错,那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卫央看着这个傻憨憨,就来气。 别人复国,手底下好歹也会有一个能力出众的狗头军师,自己倒好,全是一群无脑憨批! 哦,也就自己的老师李恭维还算有几分头脑! 作为前朝余孽,卫央此刻心里想得并不是所谓的复国大业,而是该如何带着这群傻憨憨活下去! 听着卫央的斥责,厉飞候伸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道:“属下不知,还请殿下明示……” “我让你去祁王府造势,可你呢?偏偏去劫那紫衣郡主,劫了也就罢了,还偏偏害得紫衣郡主不见了!你可知,我们这些日子是怎么坚守下来的嘛……” 卫央越说越来气,越说越大声,到最后,几乎是从喉咙里吼着发出声音的。 前面之事,厉飞候自知有错,可后面之事……他却是懵逼了。 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从众人的神色上,他也能感受得到,在自己离开的这几日,必然是发生了大事的。 “厉师兄……” 这时,陆白霜站出来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都简单阐述了一遍。 当听到数千梁兵后,厉飞候瞬间面色大变。 扑通! 也不听陆白霜继续再说什么,他直接跪倒在了卫央的面前,低头大声道:“属下大错,请殿下重罚!” 他没想到,在自己离开的这几日,众人竟与高奕、赵府城一众梁兵打了起来…… 他们本来完全可以撤离,可殿下为了等自己,竟选择留了下来! 他深感其责,不可饶恕! “行了,起来吧。” 卫央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属下不起!” 厉飞候依旧那副跪着的姿态,而后连续向着卫央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殿下,千错万错都是我厉飞候的错……你们赶紧撤离,今日我厉飞候哪怕是豁出性命,也决不许那群梁狗伤及你们分毫!”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微微一愣,旋即有人脸上显露出了古怪之色。 “谁需要你豁出性命了?” 卫央像看待傻子一样俯瞰着厉飞候,很是无语道,“梁兵已被我们击退了。” “啥?击退了?” 厉飞候傻了。 他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那可是数千名梁兵啊! 而自己这边,除去自己三人,也才十六人而已! 十六人如何对抗千余名梁兵? 这压根不现实啊! “是啊,想不到吧?我们区区十多人,便击溃了梁兵两千余人,那可得全归功于殿下的功劳呢!” 阮柏说话的同时,目光还似有所指地看向了卫央,脸上尽显骄傲的神采。 “殿下,这……这是真的?” 厉飞候仰起头,瞪大着双眸,一脸的难以置信。 看着众人都一副放松的神色,似乎不像是假的。 可若是真的,殿下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难以平复。 “自然是真的。” 这时,李恭维也一脸肃穆地开口道。 “那你们方才怎么不说清楚啊?” 厉飞候愣愣地道。 早知道事情是这样,那他方才也不必如此了……真是丢人啊! “我也想说清楚啊,可我方才说了一半,你便不由分说的跪在地上向殿下请罪了。”陆白霜撇了撇嘴。 “……” 厉飞候面色涨红,觉得自己更加丢人了。 他呵呵讪笑了一声,道:“殿下,真乃大才!大才……” “现在可以起来了?”卫央很不待见地斜视了一眼。 “谢殿下。” 厉飞候忙不得的从地上爬起来,有些亢奋地套近乎道,“殿下,您是如何以十多人大破梁兵两千人的,跟我说说呗!” “此事容后再说吧。” 卫央摆了摆手,旋即指着那个蠕动的麻袋,问道,“先讲讲,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吧!” 这个时候,那名暗影卫已将扛着的麻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伴随着的仿似是从麻袋里头传出的闷哼之声。 众人一听,便立马确定了,这是个活人! “回禀殿下,这是我等去黑风山打探消息的时候,从黑风山山脚下掳来的一名山匪!” 厉飞候如实地汇报着,同时将捆绑着的麻袋解开。 很快的,便有一张獐头鼠目的面孔显露出了出来,他的四肢这捆绑着,嘴里还被塞了一块抹布。 “让你去黑风山打探紫衣郡主的下落,你又把黑风山的山匪掳来作甚?”卫央简直服了这个老六了。 43、有何目的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李恭维等一众人,神色再次变得古怪起来。 这厉飞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啊? 旁边一名与厉飞候随行的暗影卫开口解释道:“殿下,您误会厉师兄了,此次我们奉您之名去打探紫衣郡主的下落,可奈何黑风寨守卫森严,我们混不进去……” “故而我们在黑风山山脚下守株待兔,死守了几日,终于截获黑风寨的山匪,从他的口中得知,那紫衣郡主确实是被黑风寨掳了去!” 此话一出,厉飞候也立马趋炎附势道:“对对,殿下果真是神机妙算,未卜先知……” “滚犊子,少给我溜须拍马!”卫央很不待见地扬了扬手。 厉飞候当即吓得后退了几大步,讪笑着不敢吱声。 按理说,一般山匪都有一股凶煞的匪气,可卫央打量着这名身材瘦小的山匪,反倒觉得有些滑稽。 此时,这名山匪正使劲地挣扎着,被堵塞的嘴里还发出‘唔唔唔’的声音,那一个劲儿跳闪的眼神,仿似是在求饶。 “殿下,您可以亲自审问这山匪,他必然清楚紫衣郡主的下落!”厉飞候在一旁提醒着道。 于是,卫央俯身,伸手扯开了这名山匪口中的抹布。 “呼……” 王魁如释重负般,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旋即,他的一双鼠目环顾四周,警惕地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作为一名敬业的山匪,他的人生有两大规划,其一,劫财,其二,劫色! 一想到二当家的掳了个郡主回来,偏偏送到大当家他们那儿去了,不让手底下兄弟碰,他便心痒难耐。 故此,他便也决定亲自下山去干一票大的,学二当家一样,掳一个美娇娘回来。 可不曾想,他前脚刚下至山脚,后脚便冒出几人将他打晕过去了,他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未能看清。 本想着下山劫色的,不曾想反倒自己被劫了去!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这不,一转眼的功夫,他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也是刚刚勉强在颠簸之中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你是黑风寨的山匪?”卫央有些不太确信地问道。 若不是厉飞候几人强调着说这是黑风寨的山匪,他保管一万个不相信。 “是……” 王魁眼神闪躲,但先前已被厉飞候他们认出身份,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那我且问你,紫衣郡主可是被你们抓去了?”卫央再次问道。 “是……” 王魁神色木讷,再次点了点头,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这些人将自己抓来,又询问紫衣郡主的下落,该不会是祁王府的人吧? 若真是祁王府的人,那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一想到此,他别提有多冤了,当即扑倒在地,嗷声求饶道:“紫衣郡主是被掳到了黑风寨,但却是我们二当家抓的,可不是我抓的,这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黑风寨一个跑腿打杂的小喽啰,你们不要杀我,千万不要杀我啊……” 这突然间的一幕,倒是将卫央一众人都整愣了! 这山匪,还真是没有骨气啊! 卫央觉得有些好笑,道:“放心,只要你如实说来,我们保证不会杀你。” “是是是,各位大爷,小的一定将知道的统统告诉你们,绝不敢有任何隐瞒!”王魁连连应声道。 “传闻黑风寨山匪胆大如斗,敢与朝廷作争斗,却没想到竟是像你这般贪生怕死的怂包!”陆白霜瞥看了一眼,嗤之以鼻地道。 王魁表面上尴尬地应和着,心里却是痛恨地骂娘,特奶奶的,你们以为我想做怂包吗?老子也不想,可奈何小命在你们手里! 俗话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保命,不丢人!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陆白霜惊为天人的绝世容颜,顿时瞪直眼睛,垂涎三尺! 特奶奶,这山下原来真有这等绝世美人,这样貌、这身姿,啧啧……比起紫衣郡主那小丫头片子,还要更胜几分。 “你看什么!” 似是发现了不怀好意的目光,陆白霜瞪直杏眼,怒道,“你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下来喂狗!” 唰! 王魁吓得当即收敛目光,低垂下了头。 他的眼眸却是不经意间闪过一抹光芒,微微舔了舔嘴唇,暗自想着,这娘们真辣,真带劲,若是可以带回黑风寨,嘿嘿嘿…… 虽然很隐晦,但仍然还是被卫央捕捉到了。 啪! 卫央目光一凛,便直接出手扣住了王魁的咽喉,冷声道:“你若是敢打她的主意,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 陆傻妞儿虽然傻了点,但好歹也是老师给自己钦定的媳妇儿,岂能容忍他人觊觎? “我我……我不敢……” 感受到这股巨大的手掌之力,王魁面颊涨红,如要窒息一般,很是费劲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那额头上的冷汗已是噌噌噌地往下滴落。 他的心中大为骇然,自己只是那么一想,这个家伙是如何就察觉到了的?真是恐怖如斯! 见着对方妥协,卫央这才缓缓松手,面无表情地冷声道:“说!你们抓走紫衣郡主,究竟有何目的?” 44、万万不妥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虽说祁王曾派兵围剿过黑风寨几回,但按理说,黑风寨也不至于为此而心怀怨恨的去掳走紫衣郡主吧? 若真触怒了祁王,那他们必然会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又何必呢? 对此,卫央甚是不解。 王魁低着头,不敢直视未央犀利的目光,弱弱地道:“那祁王府的郡主被二当家劫来过后,便送至大当家那边去了,至于为何目的,小的也不知道……” 顿了顿,他又抬头偷偷地瞄了卫央,道:“或许,是因为大当家好这一口?” 毕竟,是个男人都喜欢年轻貌美的姑娘,倒也可以理解。 不过话虽如此,但王魁又犯起了嘀咕:“不过,我们寨主都五六十了,一大把年纪了,那方面估计也不太行了……唉,真是暴殄天物,可怜了那如花似玉的小郡主……” 卫央看着这名山匪自我陶醉式的表演,心中也有些服气。 这些话若是被你们寨主听见,不得活剐了你? 不过眼下,他心中虽然未能确定黑风寨掳走紫衣郡主的目的为何,但倒是另生了一计。 “我再问你,那紫衣郡主可还在你们黑风寨?”卫央的目光灼灼地盯看着王魁。 这摄人的目光,让王魁有些发麻,一个劲儿地点头道:“在,在……自打二当家将那郡主送至大当家那边后,便再也没送出来过……” “行,那你便带我上黑风寨吧。”卫央突然说道。 “啥?” 王魁一下愣住了。 “怎么?有问题?”卫央的目光逐渐变得凌厉。 “没,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王魁哆嗦了下身子,连声道。 而当听到卫央的话后,李恭维一众人也有些懵了。 殿下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啊? “殿下,您要上黑风寨?”李恭维锁紧眉头,一脸肃穆地道。 那黑风寨可是这一片最大的山匪窝,殿下要去这黑风寨,岂不是羊入虎口? 陆白霜一众人也皆疑惑地望向卫央,甚是不解。 卫央起身,走开了几步,众人立马会意地跟上前去。 他眼角的余光斜视了被捆绑着的王魁一眼,而后面向众人,正色地说道:“对,我要去救紫衣郡主!”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救紫衣郡主? 那可是祁王的女儿,是他们这些前朝余孽的死对头啊……这不就等同于是去救仇人之女? 殿下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莫不是脑子坏掉了? 对于这位殿下的脑回路,众人甚是琢磨不透。 “殿下,您说得是认真的?”李恭维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当然。” 卫央点了点头,沉吟道,“你们可知,高奕和赵府城为何带一众梁兵不死不休的追击我们?哪怕是折损了上千人,他们依旧死守原地,静等援兵?” 原因很简单也很明确,那便是紫衣郡主! 众人听着,也是陷入了沉思。 “可即便如此,这也与我们无关,殿下为何要去救那紫衣郡主?” 陆白霜黛眉微蹙,仍感到十分不解。 她对梁人向来没有任何的好感,梁军害得她家破人亡,她对紫衣郡主这等皇亲贵胄更是恨之入骨。 卫央白了一眼这个胸大无脑的傻妞儿,刚要出言解释,李恭维已是率先说道:“殿下的意思是,若是不救回紫衣郡主,那么祁王府的人势必会无止无休的来追击我们?” “如此,于我们而言,处境确实相当不利,倘若我们救出紫衣郡主,那祁王府那边兴许就不会赶尽杀绝了!” 李恭维这一番话,倒也是让众人有些明白了,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厉飞候。 厉飞候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不禁面露尴尬之色,内心愧疚万分。 起初,卫央让他造势,造得声势越大越好,于是他的心中便想着,有什么能比掳走祁王府郡主这个声势更大的? 而又恰好遇到紫衣郡主溜出祁王府,故而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其掳了去,却不曾想途中发生了意外…… 这一切的一切,牵连的实在太多了。 卫央听着李恭维所言,心中感叹了一句,唉,总算是有那么一个明白人了。 他微微点头,认可道:“老师所言不错,不过这仅仅只是一方面!” “嗯?殿下救那紫衣郡主,难道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这下,连李恭维也有些疑惑了。 众人目光紧盯着卫央,眼眸之中好奇之色更甚。 身边之人脑子都不咋地,倒让卫央觉得自己有种绝顶聪明的错觉,心中也有了几分自得。 他的嘴角轻扬,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解释道:“其实另外一个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我要让祁王府承我一份大恩!” “殿下,你的意思是……” 李恭维先是一番思索,旋即面色大变,连声否决道:“这不妥!万万不妥!” “殿下的身份何等特殊,怎可与祁王府有所接触?万一被察觉出端倪,那可就……” “不行,这太危险了!” 李恭维连连摆手,态度决然。 一旁的陆白霜亦是抱着胳膊,蹙眉冷笑道:“殿下,你可别忘了,先前在那武陵门刑场上,那高奕和赵府城可是瞧见过你的!” “你说你要让祁王府承你大恩,依我看呐,你这分明就是去白白送死!” 45、殿下大义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你懂什么?” 卫央瞥了陆白霜一眼,淡淡地说道,“那高奕和赵府城虽说见过我的真容,但也仅仅只是将我当成一名普通的商贩,即便对我有所怀疑,但只要我稍加掩饰,他们必然察觉不出任何端倪!” 那高奕和紫衣郡主的贴身丫鬟怜儿先前对自己生疑,确实是该提防一些。 不过,只要自己能将紫衣郡主平平安安地救回祁王府,那么一切小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只是眼下,他还缺少一个身份,一个令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的伪装身份。 “你以为他们傻吗?” 陆白霜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地道。 “那你觉得我傻吗?”卫央反问了一句。 “哼,自作聪明。” 陆白霜轻哼一声,别过脸颊,也不愿多说。 对于卫央的才能,众人皆有目共睹。 她的心底虽然也承认着,但嘴上偏偏就是不说! 诶,就是傲娇! 卫央也懒得与她一般见识,毕竟,跟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争辩再多,也是对牛弹琴。 再说了,这傻妞儿好歹也是自己未来媳妇儿,跟未来媳妇儿怄啥气? 他扭过头,看向了李恭维,正色地说道:“老师,我需要一个身份。” “身份?” “对,一个放在明面上的身份。” 只有有了这样的身份,才能光明正大。 若不然,他这前朝皇子,永远也只能活在阴霾之中。 李恭维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还是很通透的,一下便明白了卫央的意思,沉吟道:“殿下,老朽明白您的意思了,咱们在东州那边还有一些明面上的生意,那些生意都是我们自己人在打理,主事人同样也姓卫,名叫卫理全。” “卫理全?” 对于这个名字,卫央倒是有所耳闻,连声问道,“可是昔日那盛极一时的商贾之家,卫家?” 卫姓,虽算不上大姓,但在前朝大魏,也不算少数,而现今的大梁,也存在着不少这个姓氏。 前朝皇子卫央,原本姓魏,只是国破家亡之后,为了避祸,后改姓了卫。 故而,这个卫姓,在如今大梁,倒也不会令人生疑。 “不错。” 李恭维微微点头,而后颇为感慨地道,“东州卫家,全盛时期,生意遍及整个大魏,可惜,如今王朝更替,这昔日鼎盛的商贾之家也随之没落了……如今,也只能在东州的邳邑县这一带苟延残喘着,做得一些小生意。”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不过无妨,殿下仅仅只是要一个明面上的身份而已,这一点,老朽早在十多年前便已安排妥当。” “那卫理全有一幼子,垂髫年纪时,不慎走丢,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若还健在,应是与殿下一般年纪!” “殿下恰好可顶替此身份!” 为了复国大业,他可是谋划了十六载,这些事情,自然也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高。” 卫央听后,不禁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还是老师深谋远虑。” “殿下过誉了。” 李恭维摆了摆手,道,“为兴复我大魏,老朽总得为殿下多布置几条退路才是。” “这么说来,老师还有其他所布置的退路?”卫央微微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道。 “这个嘛……” 李恭维捋了捋胡子,打着马虎眼道,“殿下以后自会知晓。” “行吧,既然老师不愿意说,那我便不再多问了。” 卫央突然发现,自己这老师还是有点能耐的,倒也不愧是前朝大魏的太傅。 “哦,对了,老师,我还有一事不明。” 卫央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也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殿下何事不明?” 李恭维一脸淡然地道,“但说无妨。” 此时此刻,在卫央面前,他总算维持了一些‘老师’该有的形象。 只是卫央接下来的话一出,却是让他连咳不止,险些将心肺都要咳出来了。 卫央将手搭拍在他的肩膀上,用两人可听见的细声,说道:“老师,老实说,当年那卫家的幼子是不是被您老设计走丢的?要不然,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殿下切勿胡乱猜疑,此事与老朽无半点干系!” 李恭维当即扯着嗓子,吹胡子瞪眼道,“老朽可以上苍起誓!” “那就好。” 卫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轻笑着道,“要不然,我可得要怀疑老师的人品了。” “……” 听到那后半句话,李恭维面部肌肉很不自然地抽了抽。 摊上这么一个主子,他生怕还没等到兴复大魏那一天,便已被气得白眼一翻嗝屁了。 陆白霜一众人面面相觑,心下好奇。 殿下究竟是与李公说道了什么,竟将这老头子逼得都急红眼了。 停顿了半晌,李恭维的神色再次变得肃穆起来,沉声道:“不过殿下,即便如此,老朽还是不建议您去冒这个险!” 在他看来,复国大业,需稳扎稳打,切不可铤而走险。 毕竟,卫央是唯一的大魏皇室血脉了,不能再出任何的差池。 卫央却是不以为然,淡淡地道:“老师放心,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反而是最安全的。” “若是真能让祁王府承了大恩,那于我们今后的复国之路,也有极大的益处不是?” “我身为大魏最后的皇子,身负兴复大魏之责,总得要身先士卒才是!” “我这不是鲁莽,而是责任!” 卫央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无可挑剔,甚至连他自己都被感动到了。 扑通! 一众暗影卫跪膝在地,神色坚毅地齐声道:“殿下大义!” 李恭维眸子之中闪烁着点点流光,看待卫央的目光顿时也变得不一样了! 殿下既有大才,又有大义! 有此良主,何愁大魏不兴? 46、前往黑风寨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看着这一众下跪的暗影卫,卫央心中感叹了一句,看来还是得给他们洗脑才行啊! 他的话虽说得大义凛然,但也仅仅只是说说罢了,让他真得去推翻大梁兴复大魏?开什么玩笑,是嫌着自己命太长了么? 他仅仅只是为想光明正大的活着而已,甚至都设想好了未来,做点小生意摆个烧烤摊啥的…… 但眼下,这紫衣郡主势必是要去救的,要不然祁王府那边可就真得没完没了了。 想到此,卫央心中又不禁钦佩起自己来了。 看来以后得给自己加冕一个‘嘴强王者’的称号了。 “行了,都起来吧。” 见着还跪在地上的一众人,卫央对着他们摆了摆手。 “谢殿下。” 一众暗影卫起身。 李恭维目光盯看了卫央许久,终是叹了口气,道:“既然殿下心意已决,那老朽自是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不过……” 紧接着,他又锁紧眉头,略显担忧地道,“殿下此去,务必得多带些人手才是。” “不必。” 卫央却是摇了摇头,道,“人多眼杂,反而不方便行动。” 旋即,他指着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道:“我就带他们二人前去即可。” 闻言,李恭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毕竟,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已发现,殿下早已不是昔日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了。 现在的殿下,步步为营,每走的一步都有着自己的考量,甚至连他这个活了一甲子的老古董都有些看不透了。 不过越是如此,他也越感欣慰。 “你们俩,务必要保护殿下的安全,明白了么?”他板着老脸,对着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下达了死命令。 “是,李公!属下必将誓死保护殿下!” 厉飞候语气坚定地颔首道。 然陆白霜却没有任何表示。 “怎么?白霜,你是不愿意?”李恭维挑了挑眉。 陆白霜撇了撇嘴,回应道:“我不是不愿意保护殿下,只是不想去救那什么狗屁郡主而已。” “要不然,还是让殿下换个人选好了。” 说话的同时,她的目光瞥向了卫央。 李恭维见状,也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丫头执拗起来,那还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 他重视卫央,苦笑着道:“殿下,要不……您换个人选?” “不行啊。” 卫央摆了摆手,扬起嘴角,余光不经意瞄了陆白霜一眼,似有所指地调侃道,“唉,这某人啊,脑子不太灵光,做事也笨手笨脚的,我若是不带着她一起去,谁又能看得住她啊?” 此话一出,众人的面色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的确,以陆白霜那执拗的性格,要是出动闹腾,还真就没人能够劝得住。 像先前的一些行动任务,几乎绝大数皆是因为陆白霜莽撞的性子,而出现差错的…… “嘿嘿嘿,陆师姐,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我看你还是从了吧……”一旁的李开奇笑嘻嘻地凑近过去。 嘭! 陆白霜直接一拳锤在了他的脸上,那凌厉的攻势,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心慈手软。 同时,她还凶狠地瞪了一眼,怒斥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呜呜呜……” 李开奇委屈巴巴地捂着面颊,转身哭哭啼啼地凑近到卫央身边,“殿下,陆师姐打我……” “你要再敢凑过来,信不信我也打你?” 卫央扬了扬手掌。 谁叫这家伙偏偏长了一副欠揍的嘴脸呢。 “……” 李开奇吓得窜到了李恭维身后,当即不哭又不闹了。 卫央收回了手,扭头看向陆白霜,微微眯起眼睛,再次问道,“你确定不去?” “不!去!” 陆白霜扭转过头,拒绝的简单而又干脆。 “好吧,那便罢了。” 卫央摇头,故作叹息道,“唉,毕竟到了那黑风寨,到时候不知是谁保护谁呢,少个累赘也好……” 累赘? 居然说自己是累赘? 陆白霜如此要强的性子,被一说是累赘,立马便不乐意了。 她杏眼怒瞪,咬牙愤愤地道:“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果然,对付胸大无脑的女人,激将法是再好用不过了。 卫央嘴角轻扬,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陆白霜却是死死地盯看着他,加重声音,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道:“殿下放心!白霜必然会好好保护您的!” “哦,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卫央毫不在乎地一笑置之。 若不是顾及着身份,他一点儿都不怀疑这个傻妞儿会以下犯上。 一切准备就绪。 接下来,便是前往黑风寨! 47、哪来的信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赵千虎带着俩人赶至祁王府时,已是两日之后了。 那守在祁王府的两名府兵,当见着浑身是血的三人也属实大吃了一惊,忙不迭地进去通报。 府内,赵千虎跪在地上,将这些天所发生之事,全都无一错漏地阐述了一遍。 祁王却是双目冷冷地盯看着他,质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进入太岁山脉,搜寻了足足三日之久,不仅未能救回郡主,还折损了上千将士?” “甚至连郡主的下落都未能查到?” “是……” 赵千虎低头,不敢大喘一气。 他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和结果来回禀,可奈何事实如此啊。 “既如此,你还敢回来向本王调兵增援?是想拉更多的将士陪着你们一起殉葬?” 祁王气得嘶声狂吼,整张脸上布满了浓烈的杀机。 他的身子来回踱步,‘哐’的一下,徒手便将旁边一个陶瓷花瓶砸了个稀巴烂。 周边的下人顿时被吓得一个个噤若寒蝉。 哐! 哐! 似是仍然不解气,祁王又接连砸了好几个花瓶,那可都是价值不菲之物。 “难道,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么?” 一番泄愤过后,祁王凌厉的目光再次直视赵千虎,杀机乍现! 常年跟随于父亲身边,赵千虎身受其教诲和影响,早已习得了处事不惊之道。 此时面对祁王的质问和苛责,他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惊慌。 因为他十分清楚,若是祁王真有心要杀他,那么他必然难逃一死。 “属下失职,甘愿认罪!” 赵千虎抬头,一脸坚毅地说道,“王爷若想杀我,我绝无半句怨言!” “属下可以死得其所!”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但是,属下仍希望王爷能再调派两千精兵!” “搜寻至今,郡主虽仍然杳无音信,但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等便不会放弃!” “望王爷,应允!” 听得这一番话,祁王的面色倒是缓和了些许。 他坐了下来,用手指轻敲着桌板,目光灼灼地盯看着赵千虎,皱眉道:“你方才说那伙前朝余孽用一种不知名的妖术,以十几人之数大破你们两千余将士?” “是,属下绝无半句虚言!”赵千虎语气坚定地道。 祁王的目光至始至终一直盯看着赵千虎,看了许久许久,终是确定对方没有说谎。 而且,他也料想对方不敢在自己面前信口捏造。 妖术? 可这世间哪有什么妖术? 祁王的眉头锁地更深了。 最终,他做了一个决定。 “集结两千精兵,本王要亲自会一会这些前朝余孽!” 说话间,他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摄人的气魄。 而一众下人及跪在地上的赵千虎却是大吃了一惊。 梁人尚武,可这么多年来,却从未有人见过祁王习武,更别提带兵亲征了。 哪怕是当年讨伐大魏,这位祁王殿下,也不曾参与。 甚至在大梁之中,广为流传着一句话:祁王,是个不中用的废物! 一个以武平天下的王朝,堂堂王爷,不会武力,不是废物是什么? 若祁王真有这个实力,想必也不会屈身做一小小的郡王了。 “王爷万万不可啊!您乃千金之躯,岂可以身涉险?” 赵千虎听后,立马劝声道,“更何况,王爷本就不善武,若是亲自前去……” 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便已是被祁王犀利地打断了:“你的意思是在骂本王是个废物?” “属下不敢,也绝无此意……” 赵千虎连忙低下了头。 祁王摆了摆手,淡淡地道:“我心意已决,无需多说!” “既然你们这些废物寻不回青禾,那本王便亲自去寻!” 赵千虎张了张嘴,但看到祁王冷然的面色,终是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原本只是遵照父亲命令向祁王调派援兵,可现在倒好,这祁王要亲自出兵了。 丢了郡主不说,难道还要丢一个王爷? 乱了。 这江南郡恐怕是得乱了。 正当祁王下令集结两千精兵时,门外处一名府兵匆匆而至,汇报道:“报,王爷,这里有一份信。” 说着,他已递上了一封书信。 “哪来的信?” 祁王拆开书信,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信笺上,没有署名。 “不知。” 那府兵摇头,解释道,“属下是在门口处发现的,也不知是何时何人放过来的。” 打开信笺。 信上内容很简单,只要区区五个字:黑风寨,郡主。 祁王看着上面的内容,却是瞪大了眼睛,神色惊变,当即下令道:“马上集结两千精兵,去黑风寨!” 48、高见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说到祁王,除了先前梁帝出游江南,他亲自带兵护驾外,还从未有过这般亲自带兵征伐的先例。 即便是前几次围剿黑风寨,他也仅仅只是派遣高奕众人前去。 祁王身披盔甲,腰佩宝剑,一马当先,赵千虎以及身后两千余名大梁精兵声势浩荡地尾随。 看着这浩瀚的阵势,周边围观百姓皆是暗自称奇。 “听说了么?咱们这祁王殿下要亲自带兵去围剿那黑风寨,这可还是头一回啊……” “可别开玩笑了,祁王殿下会行军打仗?狗都不信。”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黑风山的山匪实属一大祸害,祁王殿下亲自带兵,若是能将其除去,也算是为我等谋得福祉了。” “不过话说,紫衣郡主不是被掳走了么?这祁王殿下不应该去找寻紫衣郡主的吗?难道说掳走紫衣郡主的并非前朝余孽,而是这黑风山的山匪?” 随着两千余人的精兵浩浩荡荡地出城,围观的众人亦是议论纷纷。 骑在马背上,随行一旁的赵千虎终是忍不住好奇地发问道:“王爷,仅凭一封信笺,您何以认定郡主就在黑风寨?” “你们苦苦搜寻了这么久,不也没找到青禾的下落么?” 祁王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既然这信笺上说青禾就在黑风寨,那必然不是空穴来风!” “那上面都没有署名,这信笺也不知是何人送来的,万一其中有诈……”赵千虎略显担忧地道。 “大多数人落草为寇,都是迫于生计,实则他们也想好好活着。” 祁王神色清冷,淡淡地道,“你觉得他们犯得着谋杀大梁郡王,与整个大梁王朝为敌?” “再说,那伙前朝余孽若是真掳走了青禾,那完全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这反倒给他们自己徒增了麻烦。” “所以,青禾必然是在黑风寨!” 信笺上虽只有简单的五个字,但他可以肯定,上面的消息不会有假。 “王爷高见,是属下愚钝了。”赵千虎微微颔首道。 这祁王虽不善武,但并不代表他不通学识,此一番话,倒是完全让赵千虎心服口服了。 现在虽知郡主就在黑风寨,可黑风寨的那伙山匪掳走郡主究竟意欲何为,却是不得而知。 或许仅仅只是报复先前那几次的围剿? 祁王摇了摇头,立马便否决了这个想法。 他斜视了赵千虎,道:“此次前往黑风山,我们便绕道碧波潭峡谷吧,恰好与你父亲、高奕一众人一同前往。” “是,王爷。”赵千虎应道。 …… 太守府。 这几日,赵睿已派人找遍了江南郡所有的名医,可对于他下半身之伤病,皆是摇头叹息。 赵睿明白,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变成一个太监了,下半生的幸福彻底与自己无缘了。 此时的赵睿,面目扭曲,狰狞可怖,他对着面前一名侍卫发出尖锐的质问道:“人找到了吗?” “还,还没……” 那名侍卫战战兢兢地回道。 人一旦生了大刺激,性格便会变得极度扭曲。 这赵二公子原本就是个不安分的纨绔,此刻更是变得凶残至极,宛如疯狗。 手底下的人皆是瑟瑟发抖,唯恐触怒、避之不及。 “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 赵睿扯着嗓子,尖声大骂道,“连两个人都找不到,你们说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找!给本公子去找!哪怕是翻遍整个江南郡,掘地三尺,也要给我将那对狗杂种找出来!” 他望着桌上摆着的两纸画像,眼眸之中顿时迸出无尽的怒火。 这两纸画像,画得正是卫央和陆白霜。 可惜,一点儿都不像,连脸都画歪了,也不知是出自哪个画师之手。 若是让卫大公子知晓,竟有人将自己画得如此丑陋,定是要气到吐血不可。 眼下,那名侍卫依旧跪在地上,尚未离去。 “你还不滚?”赵睿皱起眉头,嘶声愈发尖锐。 “二公子,属下还有一事……” “有屁快放!” “方才大公子回来了……” “什么?我大哥回来了?” 赵睿面露喜色,那原本的愤恨褪去了大半,连声追问道,“我大哥人呢?” “就刚刚,大公子又随着祁王殿下一并离去了,似是去办更重要的事情了……” 嘭! 赵睿一脚便将那名侍卫踹翻在地,怒吼道:“那你特么的不早些告知我?” “我大哥办什么事情,还能比他弟弟的下半身幸福更为重要?” 他踹出一脚之后,下部隐隐作痛,顿时用手捂着。 这画面,十分滑稽。 那名侍卫故作疼痛地倒地,想笑却又憋着不能笑,面色显得极其痛苦。 当然,这都是他装出来的。 赵睿那一脚看似刚猛,实则软弱,压根没有多少力道。 一个下部被废,伤口未愈的家伙,能有多少力气? 看我真不想复国就记住域名: 49、正义者联盟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前往黑风寨之前,卫央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 首先,便是去祁王府送了一封信,让祁王派兵前往黑风寨。 那信笺上虽没有留下署名,但高奕众人这么多天找寻紫衣郡主未果,祁王必然会对信上的内容深信不疑。 当然,卫央所告知的也都是实情。 其次,为了保险起见,便让李恭维一众人先前去东州避祸,同时也是提前去为卫央安排卫理全之子的身份。 待得卫央三人救下紫衣郡主后,便前往东州与李恭维一众人汇合。 毕竟,这卫理全之子的身份,还得卫央亲自前去落实一番,这样方可万无一失。 日后,即便是外人乃至祁王府追查起来,也不可能查出丝毫端倪。 黑风寨,位于黑风山山顶,只是山路难行,卫央几人足足耗时两日方才抵达。 寨子门口上方,高高悬挂着一块‘黑风寨’的牌匾,虽是破旧不堪,但上面的字却是写得不错,看着应是出自一个书法大家之笔。 卫央打量了几眼,心底暗暗琢磨着,难道这还是一群有文化的山匪? 他不由地看了一眼旁边獐头鼠目的王魁,心说这也不像啊。 大门的东西两侧,分别是约一丈高的瞭望台,此刻正站着两名山匪,警觉地把风。 当看到卫央四人到来,那两名守望的山匪立马喝道:“此处黑风寨,来者何人?” 这喊话,还挺有气魄。 这个时候,卫大公子自然也是不好出面了,见着旁边的王魁无所动静,他直接踹其一脚屁股。 王魁吃痛,立马捂着屁股,身子踉跄地前行几步,旋即抬头喝道:“几日不见,你们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王魁?” 那两名山匪俯瞰着,打量了几眼,叫嚷着道:“你特娘的回来了?” “呵,还以为你死在外头里了,寨内的兄弟刚还说着要下山替你收尸呢!” “……” 听到这话,王魁的脸有些挂不住了。 老子还没死呢,这群混蛋竟想着要替自己收尸? 真是不靠谱啊! “我呸呸呸,老子活得好好的呢,别他娘的咒我!” 王魁挥了挥手,啐声骂道,“就算你们都死光了,我都不会死!” “切,你小子。” 其中一名山匪嗤笑一声,“这话要是被二当家的听见,看他会不会活剐了你!” 另外一名山匪也发声道:“王魁,你怎得还带了三个外人回来?哟,其中两个还是长得别致的小白脸呢,咋的,你也好上这一口了?” “敢情你这一遭下山没拐着姑娘,倒是带了三个野男人回来啊?哈哈哈……” 除了五大三粗的厉飞候外,面如冠玉的卫大公子和女扮男装的陆白霜,瞧着还真是像极了精致的小白脸。 王魁一听,老脸一红,当即就不乐意了,怒声喝道:“你俩说什么狗屁话呢?这三位可是慕名而来,要加入我黑风寨的侠义之士!” 侠义? 加入黑风寨的山匪也能用上‘侠义’二字? 卫央翻了翻白眼,内心一顿吐槽。 这年头,没文化的山匪都开始装斯文了。 那守望的两名山匪一听是来加入黑风寨的,倒是微微诧异,不过既是王魁带来的人,他们自然也没有多加阻拦。 很快的,卫央三人便随着王魁来到了黑风寨内部。 一眼望去,一排简陋的木屋,有几处甚至塌陷了,都未去修补。 卫央瞧着这一幕,倒是有些意外,看向王魁,问道:“你们黑风寨很穷?” “穷,不是一般的穷。” 说到这个,王魁便有些苦闷。 在外人看来,黑风寨劫掠过往的商队,定是赚得盆满钵满,但实则却是恰恰相反。 因为,劫掠商队之事,几乎都不是他们黑风寨所为,而是黑风山周边的流寇劫了之后嫁祸给他们黑风寨的。 可是,他们黑风寨有苦难言啊…… “从江南郡通往东州的物资应是不少吧?你们黑风寨劫掠了那么多商队怎么可能会穷?” 陆白霜微微蹙眉,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显然,陆大小姐对于这位山匪同志所说的话,连带一个标点都不信。 而卫央和厉飞候同样感到好奇。 “唉。” 王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你们有所不知……” 于是,他将黑风寨的情况尽数说了一遍。 卫央三人听后,神色立马变得古怪起来,仿佛是骇人听闻一般。 “你是说你们的寨主是个高风亮节之人,一般劫掠,也只会针对肆意收刮民脂民膏的官商下手?” 卫央听得有些难以置信,“甚至,还会偶尔救济山脚下的穷苦百姓?” 这听着怎么就像扯淡呢! 这尼玛还是一批有职业操守的山匪? 简直离了个大谱。 “没错。” 王魁郑重地点了点头,义正言辞道,“咱黑风寨的三位当家可都是大仁大义之辈,对于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龌龊勾当,向来都是深恶痛绝,严厉抵制的!” “当然,他们也会叮嘱我们手下弟兄不得肆意妄为,一旦有违,那便按照寨规处置!” “即便是下山掳来娘们,那也是征得人家同意,否则,我们可不会做……” 这一番话下来,属实让卫央三人大跌眼镜。 这好端端的山匪窝怎么整得跟正义者联盟似得? 虽说如此,但陆白霜仍然不太确信,好奇地问道:“那你们将祁王府的紫衣郡主掳来作甚?” 这同样也是卫央所关心的问题。 “那是寨主他老人家下达的任务命令,人是二当家抓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王魁摇了摇头,旋即可怜巴巴地看向卫央三人,苦闷道,“好了,我已将你们带至此地,该说的也都已经说了,你们现在总该可以放了我了吧?” “放了你?” 卫央像看着傻子一样看着他,很果决地摇头道,“不行!” 他们可是第一次来这黑风寨,人生地不熟的,鬼知道紫衣郡主被关至何处了? 总得需要一个领头羊才行。 “不是说好了,我带你们回黑风寨,你们就放了我的么?你们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王魁面颊憋红,又急又气道,“你们要是不放了我,我可就要喊了……” 可下一秒,他喊不出来了。 因为有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50、该你上场表演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那柄锋利、闪烁着银光的匕首不停地在王魁的下颔处比划着,同时还响起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方才说你要喊什么?” “……” 王魁抿紧嘴唇,一言不发,整张脸上已是布满冷汗。 特奶奶的,这三个人简直比他们山匪还山匪! 好歹自己也是堂堂一山匪,想不到有朝一日,竟在自个儿的地盘上被人挟持了,还真是耻辱啊!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若是真一嗓门喊出去,恐怕寨内的兄弟还没来得及赶到,自己便已被那柄匕首划破喉咙、一命呜呼了。 衡量再三,他还是决定先虚与委蛇,保命要紧。 王魁伸手慢慢地挪开那柄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故作镇定地讪笑道:“嘿嘿嘿,误会,误会……” 说罢,他又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王魁可是最讲义气之人,哪怕是纵观整个黑风寨,也绝找不出第二人!” “我既然将你们带至黑风寨,那绝对会对你们的一切行为负责到底的!” 这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豪迈,甚至连他自己都有些被感动到了。 见着脖颈处的那柄匕首慢慢偏离,王魁这才伸手一抹额头的冷汗,微松了一口气。 “别给我们整这些没用的屁话,赶紧带路。” 卫央瞥了他一眼,督促道。 旋即,他对着旁边持着匕首的陆白霜努了努嘴,提醒着道:“奉劝你不要耍花样,要不然,身边这位女侠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是是是,我保证乖乖听话……” 王魁乖巧的像个宝宝似得,一个劲儿地点头,但内心却是憋屈极了。 特奶奶的,待得小爷脱困,非得将这些个狗男女好好整治一番不可…… 然而,正当他在暗自臆想之时,屁股上已是挨了一脚。 “哎哟……” 王魁吃痛叫了声,心下更委屈了。 这些混蛋,简直不把自己当人啊! 王魁的带领路线很隐晦,一般都是刻意饶过有山匪之处,这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盘问,徒增麻烦。 不多时,王魁便绕道引领卫央三人来到了一处独立的院子。 王魁指着这处简陋的院子,说道:“此处便是我们寨主和三当家的住处了。” “紫衣郡主就在这里头?” 卫央望着这不大不小的院子,因为设有围栏,倒也看不见里边的状况。 “应该是吧。”王魁微微点头,却也不敢百分百确定。 卫央扭头看向了厉飞候,道:“厉大哥,你去探查下情况。” “公子放心,包在我身上!”厉飞候拍拍胸脯,旋即一个转身,便要向着那院子而去。 为避免暴露身份,卫央责令众人,在外之时不得称呼自己为‘殿下’,故而在称呼上,变成了‘公子’。 而对于厉飞候的那句保证,卫央可是一点儿都不放心。 他压低声音,对着厉飞候的背影喊了声:“小心行事,切勿鲁莽。” 不过显然,这话对于厉飞候没什么用。 也不知是听没听见,他已是一头扎进了那院子。 对此,卫央也是深感无奈,这身边之人就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同时他眼角的余光不禁瞥看了身旁的陆白霜一眼,似有所指。 陆白霜却是抱着胳膊,仰着俏脸,双目之中尽露清冷,一副极度高傲的姿态。 而她本就是个急性子,见着厉飞候好一会儿没出来,顿时也有些站不住了:“厉大哥怎么还不出来?不行,我得去看看情况!” 说罢,她便要转身向着那间院子而去。 “站住!回来!” 卫央见状,压低声音,没好气地道,“你大爷的,你走了谁来保护我的安全?” 虽然自己这边还站着一个随时可能反水的山匪,但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反倒是怕这傻妞儿一时脑热把自己给整进去了。 到时候,自己还得想办法捞她,多累啊? 唉,自己这个老父亲当的,可真是操碎了心啊…… 但偏偏,后者不明白这份用心良苦。 陆白霜止步转身,撇嘴道:“哦,我以为公子可以保护好自己呢!” 这话说得怨气极大。 卫央算是听出来了,这女人还在赌气着呢! 唉,女人,还真是记仇啊…… 卫央也懒得与她置气,一脸郑重地道:“再等等,等一炷香的时间,他若是再不出来,我们就进去看看情况。” 在王魁的引荐下,他们现在可是要加入黑风寨的‘预备选手’。 既如此,自然也得征得黑风寨寨主的接见和认可。 不过届时盘问起来,稍有不慎便会露馅。 所以卫央想着,尽可能不与那黑风寨寨主打照面,尽量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救下紫衣郡主然后离开,以免横生枝节。 陆白霜听闻,俏脸一仰,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大概过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厉飞候的身形跃过半丈高的围栏,身姿轻盈地稳稳落下,只是隐隐发出了些许的风吹草动。 紧接着,他便来到了卫央的面前,恭敬地叫道:“公子。” “可查到了?”卫央问道。 厉飞候犹豫了下,不太确定地说道:“我倒是没瞧见紫衣郡主,不过……我看到东面的那间木屋门口一直有两名山匪寸步不离的看守着,兴许……” 东面,有两名山匪看守…… 卫央抚着下颔,思索了一番,旋即认可地点了点头:“那郡主若是没有离开这院子,那十有八九便是被关押在那里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厉飞候的目光凝望向了卫央,问道。 卫央扫了他们一眼,嘴角泛起一抹淡淡地笑意:“那便是你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紧而,他的目光定格在了王魁身上,一副不怀好意的神色,戏谑地道:“该你上场表演了。” 看的王魁直发毛,颤声警惕地道:“你,你想做什么……” 嘭! 回答他的,又是屁股上重重的一脚。 “啊……” 顿时间,一股凄惨的叫声响起,惹得院子周遭一阵躁动。 而卫大公子,则是在此刻快速地闪身离开了。 51、加入黑风寨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院子内外,约有十几名山匪看守巡逻着。 当听到一阵惨叫声时,他们立马严阵以待的向着声音来源处赶至而去。 王魁手捂着屁股,疼得面泛苦涩。 他已记不清自己被踹了多少下屁股了,怕是自己这屁股都已经肿起一大包了…… 他的心底将卫央咒骂千百遍,这个杀千刀的混蛋,怎就偏偏喜欢踹人屁股?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这心中所想的话若是被卫大公子听见,非得回来补上几脚,将其屁股踹开花不可。 “特奶奶的,真是疼死老子了……” 正当王魁搓揉着屁股,哀声痛叫之时,有十几道身影匆匆而至。 当看清是王魁时,那十几名山匪明显也是愣了下。 为首那名五大三粗、光着膀子的山匪,正是黑风寨二当家,宋疤子。 自打将这紫衣郡主掳来之后,他整日都提心吊胆的,为了以防万一,便一直亲自守护于此。 他看着王魁,很是不待见,扯了扯嘴角,怒斥道:“王魁,你特娘的躲在这鬼叫什么?” 身后的一众山匪,也是面色颇为不善。 平白无故的,在寨主的院子旁鬼叫,寻他们开心是不? 同时,他们也有些疑惑,这王魁不都失踪好多天了嘛,啥时候又回来了的? “二当家,我这不是鬼叫,而是惨叫。” 王魁撇了撇嘴,满腹委屈地辩解道,“方才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着屁股了,可疼了。” “……” 闻言,宋疤子一众山匪面部肌肉皆是抽了抽,神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谁让你来这儿的?” 宋疤子面色沉了下来,那犀利的目光又凝视向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微微皱眉道,“这俩人又是谁?” 这黑风寨虽有几百号人,但所有的面孔,他基本都识得,而眼前这俩人,无论是容貌衣着方面,他瞧着都很陌生。 由此,他断定,这二人并非黑风寨之人。 与此同时,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也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看着眼前这位黑风寨的二当家。 传闻这宋疤子,是一等一的好手,是黑风寨当之无愧的武力值第一人。 他们细细打量着,当发觉对方那粗壮的手指关节处布满了老茧,以及持在手中那柄约至两米高度的关刀时,心下不由地暗暗吃惊。 这柄关刀少说也有八十斤的重量! 这宋疤子,不简单! 而早在来此之前,卫央便已替他们制定好了详细的计划。 一切皆以救紫衣郡主为主,能不动手则不动手。 眼下,他们二人只希望,假意加入黑风寨的计划能够顺利。 “二当家的,您来得正好,我此来正是要向寨主禀明此事的!” 王魁趁着机会,一边解释着,又一边介绍着道,“这两位正是慕名来加入我黑风寨的,所以我正要带他们去见大当家的……” 说话的同时,他的身子慢慢悠悠地挪步向前,却被陆白霜拽着衣角一下拎了回来。 “加入我黑风寨?” 宋疤子眉头微皱,再次细细地打量陆白霜二人。 就这么看着,似乎也看不出毛病。 于是,他凝声问道:“加入我黑风寨者,需身世清白,无不良勾当……你二人可知?” “我等皆已知晓。” 陆白霜和厉飞候对视相望,很默契地回应着,心中却是一阵无语。 这入黑风寨还要身世清白、无不良勾当? 这山匪窝的要求还真是奇葩啊! “行,那便随我来登记吧!” 宋疤子持着关刀,稍稍转过魁梧的身子,冷冷地道,“稍后我会让人给你们手抄一份黑风寨的寨规,寨规不可违,若你二人违背了,轻则逐出黑风寨,重则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明白了么?” “我等明白。”陆白霜二人面色冷静地应道。 紧接着,他们便跟随宋疤子一众人而去。 “二当家的……” 这时,王魁再次喊道。 “还有何事?” 宋疤子转过身子,冷然道。 王魁没有说话,反倒是一个劲儿地眨眼。 其中一名山匪却是疑惑地道:“王魁,你眼睛咋啦?出什么毛病了?” 另外一名急性子的山匪骂骂咧咧道:“王魁,你特娘的有屁就快放!别杵这存心消遣我们!” “……” 王魁快哭了。 拜托,我这是被劫持了啊! 不是说,被绑架了就该眨眨眼的嘛! 老子这信号打得都这么明显了,你们这群蠢蛋还看不明白? 其实他方才是有机会开溜的,可偏偏在最关键时刻,被身后的陆大女侠拽住了衣角。 他有苦难言啊! 宋疤子作为黑风山的二当家,眼力劲自然比其他人要高出一些,此时见着这一幕情形,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下思索着,难道这二人有问题? 他刚要开口说什么的,陆白霜已是率先出言道:“我兄妹二人头一次上这黑风寨,人生地不熟的,也就与这位王魁大哥熟络一些,所以不想他与我们离得太远,还望二当家的莫要见怪。” “王魁大哥,你说是吧?” 紧而,陆白霜又似笑非笑地看向了王魁。 “是……” 王魁整张脸都涨成了苦瓜色,言不由衷地应了声,心中却是欲哭无泪。 是是是,是你大爷是! 宋疤子见此,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异样,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52、偷听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趁着这个期间,卫央已是通过厉飞候所查探的信息,悄悄来到了院内。 引走了那十几名山匪,这院内倒是清净的很。 除了东面木屋门口看守的两名山匪外,再无他人。 当然,卫央也没有傻着直接从正门而入,而是沿着围栏边缘慢慢潜伏而去,为了以防万一,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的谨慎,双目更是随时盯看着四周的动向。 首先,他必须得百分百确定紫衣郡主就在这间木屋内! 否则,冒然出手,那可就得暴露了! 唰! 当快靠近那间木屋时,卫央踮起脚尖,借着旁边一块跳板的助力,身姿轻盈地一跃而起,旋即,又轻飘飘地稳落在了屋顶。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虽有轻微的木板声音,但在看守的两名山匪想来,也不过是风吹草动。 卫央低头俯视一眼,见着那两名山匪并未发觉异样,这才轻拍胸口,舒送了一口气。 也幸得,这具身体自幼习武,身手敏捷,若不然,这样的场面,怕是难以应付。 卫央整个人趴在屋顶,耳朵贴紧木板,尝试着倾听里边的动静。 细听之下,那屋里头隐约间传出了一阵声音。 木屋内,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那年长的瘸腿小老头儿,正是黑风寨大当家,冯默。 他虽命宋疤子将紫衣郡主劫了来,但在这些日子以来,却是从未亏待过她。 “郡主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小老头儿捋着胡子,笑问着道。 “不好,一点儿都不好。” 夏青禾撇了撇嘴,很是不满地嘟囔道,“连个伺候本郡主的丫鬟都没有,比起祁王府来可是差远了。” 说话间,她的美眸之中闪烁着点点流光。 她有些怀念呆在祁王府的日子了。 一直被关在祁王府里,虽像是一只被禁锢了的笼中鸟,但至少自己可以无忧无虑的玩耍,洗香喷喷的澡,吃各种好吃的东西…… 可是自打来到这黑风寨,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粗茶淡饭,甚至都呛的咽不下嘴,哪怕是自己想沐浴,也无丫鬟伺候…… 这种日子,她真是受够了! 而且,更让她可气的是,这个看着十分和善的小老头儿明明对她没有丝毫恶意,却偏偏不肯放她离去…… 她有几次曾问其原因,而每次,这小老头儿都是笑而不语,或是随口搪塞过去,偏偏就是不说是何原因! 唉,难道本郡主就要被困死在这山匪窝里了吗? 父王、怜儿,你们应该知道我被掳走了,怎么还不派人来救我啊…… 冯默听着这一番话,倒是并没有在意,反而温和地笑了笑,道:“这黑风寨自是比不上祁王府,还望郡主忍耐担待一些。” “哼!” 夏青禾仰起脸颊,不屑地轻哼了一声,道,“怪老头儿,那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这个问题,她都不记得问了多少遍了。 “不急。” 小老头儿摇了摇头,“等了结了老夫的这个心结,自会放郡主安然离去。”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怕是得等到你这个老家伙入土为安了吧? 夏青禾双眼一翻,气得粉腮鼓鼓的。 多说无益,她现在只期盼着父王能快些来救她回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小老头儿见状,也不再自讨没趣,拄着拐杖起身,道:“郡主好些休息,老夫便不打搅了。” 其实,他倒不是来多说什么,只是纯粹的想过来看几眼这紫衣郡主而已。 这些日子,他来过好几回,可每次结局,都如这般收场,也是早已习惯了。 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转身出门。 正当他跨出房门的这一刻,紫衣郡主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本郡主要沐浴了,你叮嘱所有人都不得进来!” 这小老头儿虽不愿意放她离去,但对于她的要求,一般而言,都是有求必应的。 这一点,夏青禾倒也很放心。 冯默回头一笑,便走了出去,顺带关上了房门。 趴在屋顶上偷听的卫大公子虽未能听清对话的内容,但隐约间也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黑风寨并无女性,想来这声音便是出自紫衣郡主! 当见着那名身形佝偻的小老头出了屋,卫央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机会总算是来了! 53、失算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待得那瘸腿小老头儿离去,卫央又在屋顶呆了一阵,确定这屋内只留有紫衣郡主一人后,他方才开始行动。 只希望那俩憨货别过早露馅了才是! 卫央心中不太放心地祈祷了一句,旋即从袖口中取出了专门特制的迷香,而后用一根铁丝环绕几圈,悬挂于屋子门口的正上方。 时不时的还晃动几下,使迷香的气味向周边扩散。 门口处,看守着的两名山匪似是察觉到了异样。 “嗯?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儿……”其中一名山匪绷紧了面色,问道。 另外一名山匪嗅了嗅鼻子:“好像是一种香味,好香啊……” 扑通! 话音刚毕,后者双眼一翻,身子直接软趴了下去。 先前说话的那名山匪见状,顿时神色大变,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对,当即本能地伸手捂鼻。 却,已是为时过晚。 他想要发声求救,却发现连说话的力气都使不上来了。 紧接着,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瘫倒在地,抽搐一阵,便昏厥过去了。 卫央俯视一眼,确定两人都晕透了,这才捂着嘴鼻,收回了那支迷香。 唰! 旋即,他纵身一跃,整个人轻飘飘地稳落于地面,顺带又扫了地上的两名一眼,心想着,这迷香少说也能让他们睡上个把时辰吧! 为了确定这迷香百分百的实用效果,卫大公子先前可是专门找了李开奇那个倒霉蛋试验了一番的。 好在,这新研发的迷香,效果还不错。 而当卫央蹑手蹑脚来到门口时,却是停下了脚步。 一会儿自己进去,万一那紫衣郡主大叫起来怎么办? 这是个问题。 要不还是直接打晕吧,虽然粗鲁了些,但至少能确保万无一失。 而且,动作一定得快! 打定了主意后,卫大公子深缓了一口气,而后便铆足劲直接快速地推门而入。 可入眼的这一幕,卫央却是傻了。 而此刻正处在浴桶内沐浴着的夏青禾也是惊了一下。 她猛然抬头,当看到有一陌生男子闯入时,立马瞪直了眼,脑海一片空白! 不是已经叮嘱过那老头儿说自己要沐浴,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的么? 这平白无故闯进来的男子,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短暂地惊愣过后,立马出于本能地晃动着两条白皙修长的胳膊,严实地捂紧胸口,同时欲要喊叫出声。 唰! 好在卫央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而去,伸手捂住了对方的嘴。 同时,他在心中暗暗庆幸着,好险好险。 若不是自己意志坚定,恐怕就要被眼前这一幕迷乱心智了! 这死女人,早不洗晚不洗,偏偏这个时候洗,搁这跟小爷上演湿身诱惑呢? 卫央很生气。 不过生气归生气,他眼角的余光还是很不老实地往下偷瞄了几眼,属实不想错过这一饱眼福的天赐良机。 老双标狗了。 若是再给他一次重新抉择的机会,那么,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冲进来……将郡主解救于危难! “唔唔唔……” 而此时,被捂着嘴巴的夏青禾瞪大杏眼,流露出一丝惶恐之色,摇晃着白皙的玉颈,从喉咙之中发出一阵挣扎地嘶声。 卫央这才反应过来,收回目光,老脸一红。 色迷了心窍。 差点都误了大事了! 他强忍着身体的燥热,别过脸颊,目视他方。 待得平静了些许,卫央才压低声音,道:“别出声!我是来救你的!” 他捂着夏青禾的嘴,后者也说不了话,只得瞪着杏眼,直勾勾地盯看着。 那充满怨恨的眼神,仿似要将卫央千刀万剐一般。 救我的? 有这么来救人的?鬼都不信! 分明就是觊觎本郡主美色的登徒子! 要不然,怎会偏偏在这个时候闯进来? 听着卫央所言,夏青禾打从心底里一万个不相信。 不过此刻的她,倒是冷静了些许,只是那双手仍然死死地护在胸前。 卫央原本是想将其直接打晕的,可现在,这情况……即便是打晕了,也不好善后啊。 终是自己失算了! 眼下,他也只能稳住这位紫衣郡主。 见着对方一时没了动静,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样,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或是问你什么,你尽管点头和摇头,明白了么?” 夏青禾眨巴了下眼睛,神色木讷地点了点头。 她不确定这登徒子意欲何为,暂且先配合对方的表演看看。 她的内心,愤恨屈辱的同时,又有些悲凉。 唉,想不到自己堂堂祁王府郡主,竟还被歹人劫持了,看其脸色行事! 实在憋屈啊! 卫央倒是不知道夏青禾心中所想,见她点头答应下来,便正色地道:“我真是来救你的!” “现在,我松开你,你马上穿好衣服,我这就带你离开。” 顿了顿,他又保证着道,“放心,我会别过身去,不会偷窥于你。” 不会偷窥? 方才,不知是哪双狗眼,一直紧紧盯看着自己。 夏青禾心中很是不屑。 但表面上,她还是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见着夏青禾乖巧的配合,卫央甚是满意。 看来,这紫衣郡主也并没有传闻中的那般刁蛮任性嘛! 难道是被自己的人格魅力所征服了? 如此想着,卫大公子已是松开了手。 可下一秒…… 紫衣郡主尖锐的叫喊声,便如同那狮吼功一般,响彻天际。 “啊啊……!!” 54、还能做什么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院内,西房。 向文柳刚作完一幅画,兴冲冲的将瘸腿小老头儿拉来欣赏。 毕竟,孤芳自赏,属实无趣。 “老冯头,你瞧着我这画作的如何?”向文柳指着书案上的一纸水墨画,满怀期待地问道。 画中,青山绿水、鸳鸯嬉戏…… 冯默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至书案前,微微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了几眼,决口赞道:“嗯,这画不错,不愧是出自军师之手。” 作为一名读书人,向文柳最在意的无外乎是自己的作品能广受他人欣赏和喜爱。 听着小老头儿的夸赞,他面色颇感得意和自豪。 本以为对方还会对此画做出更为细致的评价,可等着等着,却是没了下文。 “这就没了?”向文柳愣愣地道。 小老头儿仰头,有些茫然地反问道:“还有什么?” “……” “还有这画,这画,您老对这画的评价啊……”向文柳急了。 这黑风寨中除了他一个读书人外,其余人皆是粗鄙的莽夫。 也就与眼前这位大当家还算聊得来,故而平日,他时不时的找其唠嗑。 “哦。” 小老头儿再次细细地瞅了眼,指着那画中的一对鸳鸯,说道,“你这対鸭子画得不错,栩栩如生,就跟真的似得!” “……” 我尼玛! 向文柳嘴角抽了抽,黑着脸纠正道,“这是鸳鸯,不是鸭子。” 若不是顾及读书人的文雅,他怕早已忍不住暴怒地口吐芬芳了。 “原来是鸳鸯呀,老夫就说嘛,这対鸭子长得竟如此别具一格……” 小老头儿干笑了一声,道,“唉,终是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使了……老三,你勿怪,勿怪啊。” “罢了。” 向文柳摆了摆手,嘴唇微微蠕动,神色终显失望。 想找一个懂得欣赏之人,怎就这么难呢? 小老头儿面露尴尬之色。 啊—— 而正在这时,一道尖叫声响彻院内。 冯默和向文柳闻声一怔。 因为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这院内除了紫衣郡主外,再无他人。 他们二人相视一眼,面露凝重之色。 “我去看看。”小老头儿面色阴晴不定,沉声道。 “我陪您去。” 向文柳也顾不得那副画作,连声说着,旋即快步跟上,尾随其后。 …… 另一边,宋疤子正带着陆白霜、厉飞候二人做着入寨的登记。 其中一名山匪正执笔在一张白纸上,埋头书写着黑风寨寨规。 就单单‘黑风寨寨规’五个字,那叫一个横七竖八、天马行空…… 不多时,那名山匪放下手中之笔,将书写好的一纸寨规呈了过来,道:“二当家的,寨规写好了。” 宋疤子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将那纸抛给了陆白霜二人。 陆白霜和厉飞候接过,瞥了一眼,顿时一头黑线。 好家伙,这写得什么牛马玩意儿? 压根一个字没看懂。 “二当家的,您确定这寨规能看得懂?”陆白霜指着那一纸的黑墨。 宋疤子本以为陆白霜是在故意挑毛病,可看了一眼之后,他才发现……他也看不懂。 “你,以后不许再写了。” 他黑着脸,对着那名书写寨规的山匪严厉苛责了一句,而后又沉沉地道,“算了,回头再让三当家替你们重写一份。” 而正在这时,紫衣郡主的尖叫声也传至而来。 宋疤子闻声,顿时面色一变,喝道:“都随我来!” 一声令下。 十几名山匪便跟随着宋疤子而去。 原地,只留下陆白霜、厉飞候,以及被挟持着的王魁。 他们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正是院内最东侧的那间木屋。 那个方向! 厉飞候面露惊色! 见着厉飞候的神色变化,陆白霜蹙眉,问道:“怎么回事儿?” “那是,公子所处的方向……”厉飞候一脸担心地道。 闻言,陆白霜神色大变,急道:“那还愣着做什么!” 话毕,她已是快步而去。 早在之前,这殿下便自信满满的说他那边保证万无一失,只要自己这边不出问题便好,可结果呢? 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这殿下,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啊! …… 与此同时,东侧屋内。 卫央看着这个言而无信的紫衣郡主,有种暴怒将其一巴掌拍死的冲动! 什么怜香惜玉,爷不管了! 不都说好了的嘛!这个该死的蠢妞儿,居然反摆了自己一道。 这个时候,他终于想到了一句话,宁可信世上有鬼也别信女人那张破嘴! 想我堂堂卫央,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失手,竟是栽在一个小娘们的手里! 失策,丢脸啊! 而夏青禾,一顿叫喊,几乎将肺部的气都抽空了。 不过,倒是极为舒畅。 她仰起俏脸,凝视着卫央,很不待见地骂道:“你这淫贼,不由分说的闯进来窥视本郡主沐浴,真是胆大妄为!” “竟还想着将我掳走,你真当本郡主是吃素的吗?” 那语气,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可,有一点。 她似乎忘了。 此刻,她还正处在浴桶之中,尚未起身更衣。 卫央面色发冷,并未回话,而是向其步步紧逼过去。 夏青禾见状,心更加地慌了。 她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遮掩在胸前的玉臂护得更紧了,眼珠子打转着,急道:“你,你想做什么?你个淫贼……你别过来……” 卫央并未止步,反而嘴角扬起了一抹轻浮的笑意,戏谑道:“既然郡主都夸在下是淫贼了,那你说……在下还能做什么?” “自当是,行淫贼所行之事了!” 55、你听错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见着这名面露狠戾的男子,夏青禾一时间有些慌了。 她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既没穿衣,身边又没帮手…… 而自己偏偏又无半点还手之力,这淫贼岂不是可对自己为所欲为? 想到此,夏青禾不寒而栗,内心更是害怕到了极点。 “你,你别乱来……” 夏青禾俏脸发白,蠕动着嘴唇,颤声道,“我,我可是祁王府的郡主,你要是敢动我,我父王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 卫央嘴角轻扬,泛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那双犀利的冷眸更是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透过浴桶水下,隐约间可以看到一抹唯美的春光。 他不由地舔了舔嘴唇。 如今,院内的一众山匪定是听到了声响,不久便会赶到来。 逃? 已是来不及了。 事已至此,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 放着这么一个百媚千娇、楚楚可人的郡主,若是不做些什么?那真是有些可惜了。 夏青禾只感觉自己被一头饿狼盯上了,内心有些发毛。 她紧绷着身子,诚惶诚恐地道:“只要你不为难我,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银子,我还可以让父王保荐你做大官……” “让你做祁卫营的大统领,或者江南郡守城都尉,怎么样?” 她尝试着开始画饼,试图以此方式来打动眼前这个男人。 不经意间,她倒是看清了这个男人的俊朗面容。 这人,生得倒是挺好看的,可惜了,是个淫贼! “罢了。” 卫央盯看了紫衣郡主许久,终是收回目光,轻叹了一口气。 自己本就是来救下这郡主的,又何必与她一般怄气呢? 眼下暴露了,虽是棘手一些,但还不至于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夏青禾见着卫央的面色缓和了些许,倒是有些奇怪,试问道:“你,答应了?” 卫央并没有正面回应,而是似有感慨地道:“我本想着来救你的,可结果……” 可结果,发生了这等意外。 “你真是来救我的?” 夏青禾眨闪着美眸,仍然有些不可置信。 一想到方才这个淫贼窥视自己的场景,她的俏脸不由地生出了一抹红晕。 呸呸呸,怎可轻信? 莫要被这淫贼的好看外表给蒙骗了! 有一句俗语说得好,衣冠禽兽! 在夏青禾想来,形容得大抵就是卫央这种人了。 “你先起来更衣吧,我在门口等你。” 卫央也不愿多说,丢下一句,便转身去往了屋外的门口处,顺带关上了屋门。 他杵在那儿,就这么静静地倚靠着木门。 夏青禾望着卫央出门的背影,不禁心下疑惑。 真是个奇怪的人。 难道,这淫贼真是要救自己的? 那方才自己一喊,岂不是…… 夏青禾顿时有些懊悔。 毕竟,这破地方,她实在呆腻了。 不过,谁叫这混蛋偏偏在自己沐浴的时候闯入进来呢? “哼!臭淫贼!” “回头我定要让父王剜了你这双眼睛不可!” 夏青禾轻哼,用水愤然地拍打了一下浴桶里的水,顿时水渍飞溅。 她从浴桶起身,开始更衣,那妙曼的身姿完完全全地暴露于空气之中。 不多时,门开了。 夏青禾已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不过却不是奢华的绫罗绸缎,仅仅只是普通平民百姓的粗制布衣。 没办法,黑风寨这穷乡僻壤的山沟沟,条件不允许啊。 她即便心有抵触,也只能硬着头皮将就着。 总不能光着身子到处溜达吧? 卫央回眸一望,倒是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经过了一番沐浴打理后,夏青禾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清丽脱俗,那小脸还带着微微的余红。 虽穿着朴素,但也着实掩盖不了郡主的高贵气质。 精致的五官面容,与陆白霜相比,倒也不遑多让。 只是,这身材嘛,就差上许多了。 见着卫央目带侵略性地打量,夏青禾稍稍不适,总有种身子被这淫贼看光了的感觉。 她瞪直杏眼,怒嗔道:“臭淫贼!你看什么!” “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 卫央挪开了目光,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你……” 夏青禾目放怒光,一阵气结。 这臭淫贼,居然敢说自己没胸没屁股,真是可恶! 他难道不知,胡乱妄议郡主,乃是砍头大罪吗? “不过……” 卫央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不过什么?”夏青禾强忍着怒意。 她的心底告诫自己,一定要忍耐! 等父王赶到,便是这淫贼的死期! 卫央微微眯起眼睛,冷笑道:“我方才在门外头,似乎听见有人说要让她父王剜去我的双目?” “……” 夏青禾攥紧粉拳,美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急道,“你听错了……” “小丫头,乱说话可是要遭受惩罚的!” 卫央嘴角邪魅一笑。 旋即,他猛然出手,一巴掌向着夏青禾的臀部拍了过去。 啪! 嗯,看着没肉,手感倒是不错! 56、你是属狗的吧?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不过,敢如此直接拍打紫衣郡主屁股的,卫大公子怕是当属大梁第一人。 “嘤咛……” 猝不及防的一记拍打,使得夏青禾整个娇躯如触电一般僵住了。 她的嘴里发出一阵细微地娇声,俏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绯红之色。 她又羞又怒。 这个淫贼,居然打自己那里! 那个部位,还从未有男子触碰过,这个该死的淫贼……! “你……混蛋!” 一想到此,夏青禾气得娇躯发颤,愤恨地咬牙切齿,扬起粉拳,向着卫央捶了过去。 哼!本郡主要用小拳拳捶爆你的胸口! 然而,卫央已是先发制人,扣住了她的素腕,一下子便束缚住了她的行动。 夏青禾挣扎了几次,却是动弹不得。 她微红的脸颊呈现出一丝愠怒之色,嗔骂道:“臭淫贼,你快松开本郡主!” “松开你?” 卫央没有松手,而是微微眯起眼睛,略带挑衅地道,“那万一你再打我怎么办?” “我……我保证不再打你……” 被卫央死死捏紧着手腕,夏青禾只感觉一阵剧痛,那看向卫央的双目几乎都要溢出火来。 “哦。” 卫央瞥了一眼,淡淡地应了声,而后很硬气地道,“不放!” 说话间,他将夏青禾的皓腕抓地更紧了。 方才已经被骗过一次了,你以为我傻啊?还会上你第二次当! 小爷我偏就不松手! “嘶……” 一股传至骨髓的剧痛油然而生,夏青禾俏脸憋得通红,呲了呲牙,倒是深吸了一口凉气。 她急红了眼,怒瞪道:“臭淫贼,本郡主跟你拼了!” 唰! 夏青禾猛地高抬腿,一记凌厉地膝顶向着卫央的胯部袭去。 若是寻常之人,恐怕早已中招。 好在卫央时刻都观察着对方的动作,见状,立马一道躬身避退! 饶是如此,他额头也渗出了些许冷汗,心中暗惊道,他大爷的,这小妞儿还真敢下死手啊! 这一记膝顶要是真被磕到,十有八九怕是废了! 见一击落空,夏青禾美眸中略微闪过一丝失望。 不过,她并没有闲着,眼眸之中转而闪过一抹狡黠,趁着这空隙,如狼似虎的向着卫央扑咬了过去。 卫央猝不及防,那扣紧其皓腕的手掌挨了个正着。 嘶! 真特么痛啊! 卫央一阵吃痛,抽了抽嘴角:“你是属狗的吧?” “哼!谁叫你占我便宜的?” 夏青俯着身子,死咬着卫央的手掌不松口,嘴里还嘟囔着道,“今樱花国郡主就咬死你这个可恨的臭淫贼,也省得你再去祸害天底下的其他姑娘了!” 本郡主这是,替天行道! 卫央整张俊朗的脸都黑下来了,沉声道:“你先松口,我便松手。” “你先!” 夏青禾死咬着不退让,那两排皓齿几乎都已扣入卫央手掌的肉里,隐约间,已是有一抹鲜红溢出。 “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松开。” 卫央强忍着痛意,已是感到有些头皮发麻了。 他本以为,这郡主即便是像传言中的那般刁蛮任性,也至少还会该留一丝端庄和矜持。 可如今看来,底线全无。 这哪是什么郡主,分明就是乡野悍妇! 夏青禾乌黑的眼珠子溜转着,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于是,卫大公子开始数数。 三、二、一…… 然,两人皆无动静。 卫央面部肌肉隐隐抽搐。 这个紫衣郡主,还真是心机深沉啊! 而夏青禾斜视着卫央,眼角上扬,似是在说,你这淫贼还想诓骗本郡主! 谁也不愿先松开,故而俩人就这般一直僵持着。 卫央心中有些苦闷,看来今日是栽在这紫衣郡主手里走不掉了! 不过,此刻的他,倒是一点儿也不慌,反倒还有些淡定。 毕竟,从王魁口中,他已然了解到,这黑风寨虽是一个山匪窝,但却都不是恶匪,而是一帮心存善念和良知的侠义之士! 再者说,紫衣郡主被掳来这么多日,这些黑风寨的山匪也没对其做什么……这更足以看出,黑风寨并无恶意。 既如此,卫央心中琢磨着,一会儿该与他们好好的讲讲道理了。 而冯默、向文柳,以及宋疤子一众山匪,也几乎在此刻同时赶到了。 当他们看到眼前这一幕男女互掐的名场面时,那原本阴郁的神色退散,涌上的皆是一抹古怪之色。 这是在上演爱之深恨之切? 不过结合倒地昏迷的两名山匪以及卫大公子的陌生面孔,他们很快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因为这名长得好看的年轻男子,分明就不是他们黑风寨之人。 他们黑风寨,哪会有这种如花似玉的小白脸? 除了三当家,向文柳。 可,向文柳,毕竟是年纪大上一圈了。 宋疤子手持关刀,上前一步,凶光目视着卫央,沉声喝道:“阁下是谁?” “闯入我黑风寨,打晕劫持我黑风寨之人,意欲何为?” 面对宋疤子凶狠的质问,卫央不显丝毫慌乱,微微眯起眼睛,神色淡然地笑道:“这地上的俩人,的确是我用迷香迷晕的!” “可是,这祁王府的小郡主,什么时候也成了你们黑风寨之人了?” 57、也罢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惊变。 此人既知晓紫衣郡主,那必然是有目的而来! 只是这眼前一幕,属实让他们有些看不懂。 难不成,这位相貌堂堂的公子是紫衣郡主的小情郎? 有不少人心头皆浮现出了这个念头。 夏青禾若是知道他们心中所想,恐怕非得气得吐血三升不可! 什么小情郎!分明就是淫贼! 宋疤子瞅了一眼旁边的瘸腿小老头儿,见其没有站出来发声的意思,他又重新目视卫央,冷冷地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他还将手中的大关刀重重地插至地面,以示震慑。 卫央虽然惜命,但也不至于被这小场面给吓到。 他细细地打量了宋疤子几眼,轻笑着道:“若我所料不错,阁下应该就是黑风寨的二当家了吧?” 早在来之前,他便已从王魁口中打探清楚一切情报。 生的五大三粗,手持大关刀的,便是黑风寨的二当家宋疤子! “不错。”宋疤子面无表情地道。 “那就对了。” 卫央微微点了点头,而后戏谑地道,“我记得这祁王府的紫衣郡主分明是二当家你掳来的,现在怎么反倒成了是被我劫持的了?” “二当家方才此言,分明就是栽赃嫁祸啊!” “在下,可担不起这个黑锅啊!” 闻言,宋疤子再次面色大变。 他阴沉着脸,凌厉的眸子死死地盯看着卫央,怒声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你们就不必知道了。” 卫央摆了摆手,旋即正色地道,“不过我此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要救走紫衣郡主!” 既然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那便索性直接开门见山了。 而听着这话,众人皆是锁紧了眉头,心中似是证实了一些想法,此人果真与紫衣郡主有所关系。 此时,那瘸腿小老头儿面露沉思之色,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站出来,目视卫央,神色凝重地问道:“阁下是祁王府的人?” 这突然的反转,倒是让卫央愣了愣。 不过很快,他便释然。 自己专门潜入黑风寨救郡主,被想成是祁王府的人倒也可以理解。 既然对方如此认定,卫央索性也就不否认了。 总不能暴露自己是前朝皇子的身份吧? 那即便是救下了紫衣郡主,这小妞儿不还得让她父王砍了自己。 见着卫央不说话,冯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有感触地道:“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 说话间,仿佛又夹带着一丝解脱。 顿了顿,他又道:“既是祁王府之人,那阁下便与老夫来谈谈吧。” “谈什么?” 卫央下意识地问道。 他有些听出来了,这小老头儿似是与祁王府有着一段恩怨纠葛。 冯默刚要说什么,一直不动声色的紫衣郡主却是狠狠地咬了卫央一大口,大声嚷叫道:“喂,怪老头儿,你可别听他胡言,这厮根本就不是祁王府之人,本郡主可从来未曾见过他!” “他将本郡主的身子都看光了,分明就是个无耻下流的臭淫贼!” “……”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汗颜。 这也太不要脸了! 连他们这一众山匪都有些不耻。 谁能想到,口口声声要救走郡主之人,竟是个偷窥的淫贼? 而与此同时,陆白霜、厉飞候、王魁三人也赶至到了现场,又恰好看到了这场面,听到了这一番话。 “公子这是……” 厉飞候整个人有些发懵。 殿下不是来救郡主的吗?怎么成了偷窥郡主身子的淫贼了? 原来你是这样的殿下啊! “淫贼!” 陆白霜气得面色发白,啐声骂了一句。 敢情这殿下独自来救紫衣郡主,是贪恋上了对方的美色了! 真是不堪大用! 同样作为男人的厉飞候却是对卫央发自内心的钦佩,暗自感叹,连祁王府的郡主都敢窥视,真不愧乃殿下是也! 想了想之后,他又低声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救公子?” “救?你觉得他需要我们救吗?” 陆白霜撇了撇嘴,冷笑道,“我看呐,我们这位公子可是享受的很呢!” 兴许,这位殿下早已将所谓的‘任务’都抛之脑后了。 卫央自是不知他二人的想法,此时的他正因被夏青禾狠咬一口而痛得呲牙皱眉。 他低头狠狠地瞪看向夏青禾,暗恨不已。 这小妞儿,下嘴还真是够狠的! 咬自己也就罢了,竟然还胡口污蔑,简直欺人太甚! 见着一众人投向自己鄙夷的目光,卫央心中发出无奈地叹息,想解释怕也解释不清了,看来自己的一世清白就要毁于一旦了。 与其如此,既摆脱不了淫贼的身份,那不如…… 索性将淫贼进行到底! 故而,他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我本心系救人,奈何被误当淫贼。” “也罢。” “那今日,我便再做一回淫贼!” 卫央神色感伤,仿似大有一种慷慨赴死的决然之势。 他也顾不得手掌传来的阵阵疼痛,在众人的凝视下,猛然将夏青禾的娇躯揽抱而起。 “啊……” 猝不及防的夏青禾发出一阵惊叫。 原本皓齿贴合的手背被强行剥离了开,一块细小的碎肉也跟着被咬扯了下来! 顿时间,卫央的手背处一片血红! 触目惊心! 58、羞辱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无惧手背的疼痛,强行将夏青禾扛在了肩上。 “你这该死的臭淫贼,你想做什么,你还不赶紧放本郡主下来……” 夏青禾手脚并用地挣扎着,双手更是疯狂地捶打着卫央的脊背。 可卫央,就像是个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的木偶似得,无动于衷。 他当着众人的面,一巴掌狠狠地拍打向了夏青禾的臀部。 啪! 啪! 一掌又一掌。 也不知挨了多少下,夏青禾只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要被打开花了。 终于,她承受不住了,眼眶红润地泣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求求你别打了……” “呜呜呜,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你是淫贼了,你快放了我吧……” 向来骄纵的紫衣郡主,此时完全失了郡主的风采,没了半点刁蛮性子。 不过,她的心中却是恨极了卫央。 待得父王赶到,她甚至都想着该将这淫贼五马分尸还是大卸八块了。 她堂堂祁王府郡主,何曾受过这般屈辱? 众人也是惊愣地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 虽说宋疤子将郡主掳了来,但在这些日子里,所有黑风寨的山匪皆是对这位郡主毕恭毕敬,小心接待。 不仅仅是因为大当家的专门叮嘱过,更重要的亦是祁王府郡主这一层身份。 如此当众折辱紫衣郡主,这家伙怎么敢的啊? “够了!” 冯默眸子冷冷地盯看着这一幕,沉声喝止道。 听到这小老头儿的话,夏青禾如获救星一般,哭腔地喊道:“怪老头儿,你不是说一切都会遵照我的嘛!你还不赶紧来救我……” “呜呜呜……” 夏青禾哭得梨花带雨,着实惹人心疼。 不过在卫央看来,这一切都是装的! 因为他已经被这个小丫头的假象所蒙骗过一次了! “老夫不管你是谁!来我黑风寨究竟有何目的!” 冯默手中的拐杖一顿,声音低沉地道,“不过现在,你必须得放下郡主!” “想不到堂堂黑风寨的大当家,竟对祁王府的小郡主如此上心。” 卫央倒也不急着放下夏青禾,反而饶有兴致地笑道,“莫非大当家的与紫衣郡主之间有何猫腻不成?” 此话一出,连同宋疤子一众人皆望向了冯默。 他们这才想到,大当家的似乎的确对这位祁王府的郡主格外的关心,这究竟是为何呢? 这也令众人很是疑惑不解。 以大当家的年纪和品性,显然不会对紫衣郡主有那般想法…… 又或许,这紫衣郡主实则是大当家的私生女? 如此想着,他们也都是被这一想法吓了一大跳。 而人群后方的陆白霜和厉飞候见着这一幕,不由地对视相望。 他们的这位殿下,还真是作死小能手啊! 不过,他们的职责便是保护卫央的安全,若这些山匪真有异动,那他们必然会不顾一切的出手! 这,便是暗影卫的守护之责! “你放,还是不放?” 冯默的冷眸死死地盯看卫央,语气更是加重了几分,整张老脸上已完全被一股阴霾所笼罩。 旁边的宋疤子握了握那杆重大百斤的大关刀。 身后一众山匪也虎视眈眈地盯看着卫央,严阵以待! 气氛,紧张到了极致。 战意,一触即发! 突然间,卫央却是咧嘴笑了起来,讪讪地道:“那个,我就是开个玩笑,别紧张,别紧张……我放还不行嘛!” 说罢,他便将夏青禾从肩膀上放了下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可不是头铁的人。 只是,他是个好面子的人,这郡主如此诋毁自己清白,他属实有些气不过。 若不给其一些教训,何以彰显男儿本色? 现在他觉得教训的差不多了,气也消了一大半了,就没必要再作计较了。 冯默见状,面色也微微缓和了些许,冲着身后一众人摆了摆手。 宋疤子等人也都收回了手中的兵器。 重新站立于地面的夏青禾,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她一个劲儿地搓揉着屁股,却仍然感到有一阵隐隐发麻的疼痛。 不过她倒还真是有些害怕了,快步走开了几许,与卫央保持一定距离后,才敢狠狠地剜瞪他一眼。 待得躲到冯默身后,夏青禾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旋即以郡主之姿发号施令道:“怪老头儿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派人过去把他抓起来啊!” “这淫贼如此羞辱于我,我今日必要将他挫骨扬灰!” “本郡主要将他的眼睛挖出来喂狗,将他的脑袋切下来当球踢……” 本以为冯老头儿会听从她的命令。 可偏偏,却无所动静。 只瞧见他拄着拐杖,上前一步,凝视着卫央,正色地道:“老夫问你,你既不是祁王府之人,那你究竟是何人?” 若不是祁王府之人,又为何要救紫衣郡主? 59、淫贼卫央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对于这个问题,卫央很难回答。 他总不能直接坦言自己是前朝余孽吧? 不过他倒还未开口,便有人主动替他解了围。 只见一袭青衫的向文柳从众人之中,缓缓走了出来,淡然一笑,道:“大当家的无需再多问,我已知晓这位公子身份。” “哦?” 冯默一众人好奇的目光皆看向了向文柳。 卫央闻言,也是微微诧异。 不过很快,他便释然。 江南郡早已盛传前朝余孽劫走紫衣郡主的消息,而黑风寨又是从厉飞候手里将人掳走的,所以料定自己既不是祁王府之人,那必然是前朝大魏之人。 他微微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名气度不凡的中年儒生。 无论怎么看,都很难想象,此人会与黑风寨的山匪挂钩。 但此人能如此之快的料定自己的身份,倒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黑风寨三当家,向文柳,不负‘军师’之名。 卫央内心不禁暗暗感叹了一句,看来这黑风寨还真是颇为有趣。 向文柳是个聪明人。 他若有深意地瞅了卫央一眼后,在冯默耳边低声说道了几句。 冯默立马流露出了然于心的神色。 人群后方,陆白霜一个跨步上前。 “你做什么?” 厉飞候见状,立马伸手阻拦。 他平日里虽然马虎了些,但却不是一个鲁莽之人。 “我们的身份绝对不暴露!”陆白霜回眸,寒着俏脸,冷冷地道。 “且先看看公子怎么应付吧。” 厉飞候面露焦虑,但还是深缓了一口气,稳住心神道,“再等等吧。” 他相信殿下肯定也注意到了他们,若是需要有所行动,肯定会下达暗号。 可殿下至今也没有任何表示,反而一副悠哉之姿,想来也定是留有后手。 而他们若是冒然上去,反倒会使得局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故而眼下,他们唯一能做得,便是静观其变。 这时,冯默又重新看向了卫央,语气缓和地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经过向文柳的提醒,他隐约知晓了卫央的身份。 眼前这位年轻公子,应是前朝大魏之人,也即是所谓的前朝余孽。 一想到,他们黑风寨掳走了祁王府的郡主,还要将黑锅甩给‘前朝余孽’。 他的心中也感到有些惭愧。 “卫央。” 这一次,卫央也没有隐瞒。 反正对方已猜出自己身份,而名字也无外乎一个代号。 “卫公子。” 冯默礼貌地称呼了句,旋即锁了锁眉,问道,“老夫有一事,颇为不解。” “老寨主但说无妨。” “我这黑风寨戒备森严,安排了手下人十二时辰轮流兼岗,你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此处的?” 潜进黑风寨也就罢了,差点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紫衣郡主救走了。 这属实让他们黑风寨的脸有些挂不住。 要知道,先前高奕带领祁卫营攻占了黑风山几次都未能攻下他们,更别提有人能够轻而易举的混进来了。 宋疤子一众人,目光也纷纷凝望着卫央。 倒是把卫央看得有些纳闷了。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黑风寨嘛,怎么搞得我好像潜入了大梁皇宫似得? 这些人,还真是蜜汁自信啊。 “这个嘛,简单。” 卫央故作高深,目光向着人群掠过,最终定格在了那名獐头鼠目的山匪身上,嘴角逐渐扯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王魁注意到卫央投掷过来的目光,顿时神色大变,身子一紧。 这尼玛是想害死老子啊! 他当即别过身子,手捂面颊,蹑手蹑脚地退步,心中还一个劲儿地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唰唰唰! 而此时,众人也都顺着卫央的目光望了过去。 “王魁!!” “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宋疤子见状,当即面色下沉,破口大骂。 黑风寨出了内奸,这内奸除了王魁这厮,还能有谁? 想来这王魁带回加入黑风寨的二人,与这卫央是一伙的。 陆白霜和厉飞候对视一眼,自知已是暴露,索性也不隐藏了,紧而便来到了卫央的身旁。 走至卫央身前时,陆白霜还不忘撇了撇嘴,低声冷笑了句:“公子还真是好手段呐!” 意有所指。 卫央自然也听出了这话里有话,不禁暗自苦笑,心头顿感委屈。 我也不想啊。 可偏偏,时不待我。 这紫衣郡主刚好就在沐浴,我能有什么办法? “将王魁抓来,以寨规论处!” 这时,宋疤子已然冷着脸下令。 一旁的冯默却摆了摆手,淡然地道:“罢了,此事就此作罢。” 旋即,他便将目光转移卫央神色,老脸上显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道:“不知卫公子可否移步西屋,老夫想与你谈一谈。” “可以。” 卫央也没多做考虑,当即答应。 “我们陪你一起。” 身后的陆白霜和厉飞候立马站出来。 眼下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便是保护卫央。 “不必。” 卫央摆了摆手,轻笑着道,“寨主他老人家若是想对我发难,方才就可以动手了,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将我请去闲聊?” 说完后,他微眯着眼睛,看向瘸腿小老头儿。 “卫公子所言不错。” 冯默捋了捋胡子,正色地点头,“老夫敢以性命担保,绝不伤害卫公子分毫!” 陆白霜和厉飞候依旧有些犹豫。 卫央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你们暂且先留下来,替我好好照顾照顾那位紫衣郡主。” 说话间,他眼角的余光向着紫衣郡主的方向扫了一眼。 此刻的夏青禾,心中愈发的怒意难平。 她想让冯默替她出一口恶气,可这怪老头儿压根不搭理她……真是气煞本郡主也! 待得回头定让父王灭了这破山寨,将那臭淫贼和这些混蛋统统抓起来关押! 正当她内心如此愤愤不平时,眼前,出现了两道身影。 她猛然抬头,警惕地道:“你,你们……想做什么?” “我家公子说,让我们好好照顾郡主。” “……” 照顾? 夏青禾挑了挑秀眉,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她的娇躯被陆白霜俩人一左一右架起。 “混蛋,你们放开我!” 眼见着自己身子悬空,夏青禾又急又怒,一边挣扎着,一边咬牙切齿地叫骂,“淫贼卫央!本郡主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60、前尘往事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紫衣郡主大声叫骂的同时,卫央已是随着瘸腿小老头儿来到了西屋。 找了一处木椅入座,卫央也不墨迹,直接开门见山道:“不知寨主想谈些什么?” 冯默未开口。 反倒是一旁的向文柳淡笑着道:“若我所料不错,卫公子应乃前朝大魏之人吧?” “不错。” 卫央微微点头。 “那不知卫公子因何要救紫衣郡主呢?” 在向文柳看来,以卫央等人的身份,犯不着冒那么大风险来救祁王府的郡主。 而且看着样子,似乎也对紫衣郡主没多大恶意。 这就令人很费解了。 卫央见桌上摆着一壶凉茶。 正好他也有些渴了,泡上一杯,饮了一口。 噗! 他的面色涨成苦瓜色,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 这茶也忒难喝了! “你们这黑风寨的茶水也太难喝了……” 卫央伸手一抹嘴角的水渍,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旋即抬头看向向文柳,故作茫然地反问道,“对了,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 向文柳和冯默相视一眼,抽了抽嘴角。 此子,还真是不礼貌。 向文柳也是看出来了,对方是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故而道:“既然卫公子不方便透露,那向某便不多问了。” 卫央也确实有意将方才的话题绕过去了。 这黑风寨虽没有恶意,但毕竟接触甚少,他可不会傻着将全部的底都抖露出去。 这向文柳,倒是个识趣的明白人。 卫央把玩着手中的陶瓷杯,忽然间抬头,笑问道:“我倒是对黑风寨劫持紫衣郡主这事颇为好奇,不知两位可否告知?” 顿了顿,他又道:“当然了,你们若是觉得不方便说,也可以选择拒绝,毕竟,谁还没点秘密不是?” 这话,卫央既是在说他们,亦是在说自己。 冯默和向文柳皆是聪明人,自然也一下听出了其中之意。 “卫公子说笑了。” 冯老头儿捋了捋胡子,笑着说道,“若是什么都不说,那老夫可没必要专门将您请过来一遭了。” 卫央倾听,没有接话。 只见着冯默目视窗外,眸子之中显露出一抹空洞之色,似有感慨地道:“老夫命人将紫衣郡主劫来,实属无奈之举,但,这绝非是我本意。” “此事还得从十多年前说起,卫公子若是不嫌麻烦,老夫倒是可以娓娓道来。” 说话间,他的目光已挪至卫央身上。 “当然不嫌麻烦。” 卫央轻笑了一声,“我这个人,平生最爱听故事了。” 此刻,他可以百分百断定,这小老头儿必然与祁王府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好,那老夫便说了,还望卫公子勿见笑。” 冯默笑了笑,旋即敛容屏气,思绪仿似一下回到了过往,开始回忆道,“昔日,我曾是祁王府的一名管家……” “十七年前,祁王夏离娶了北渠澹台族一女,澹台镜,也就是现今紫衣郡主的生母。” “北渠澹台族势大,祁王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新一任的西梁王……” 西梁,曾是大魏以西的一个小国,后伐魏取而代之后,才改名‘大梁’。 这些年来,一直被李恭维灌输着复国的思想,卫央早已耳濡目染。 他没有插话,静静听着,听冯老头儿继续往下说。 紧接着,冯默叹了口气,面露无奈之色,继续道:“可惜,好景不长,次年,祁王妃澹台镜在诞下郡主的时候意外难产崩逝,北渠澹台族震怒,祁王自当也惨遭问责和牵连……” “再后来,祁王西梁王之位被他的兄长,也就是当今的梁帝,取而代之,他联合北渠共同伐魏,故而便有了今日的大梁。” “原本,这些事情于我一个小小的管家而言,是无关紧要的,可是就在十三年前,也正是祁王妃离世的第三年,我偶尔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那便是,祁王府并非意外难产崩逝,而是被有心之人下毒谋害……” “当年,祁王妃对我甚是关照,我自是不忍看着她白白枉死,便将这个消息告知祁王,却怎么也料不到,祁王竟将我打断了腿,逐出了王府!” 卫央本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故事,可听着听着,却是感到有些不同寻常了。 他微微皱眉,忍不住问道:“祁王不信你?” “不。” 冯默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感慨道,“那个时候,我也不明白,可如今想了十多年,我仿佛倒是有些想明白了……” “为何?” “因为,那个人,如今已是大梁天子。” 61、有敌来袭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大梁天子,夏天陨! 听到此话,卫央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 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桩旧事竟是牵扯了如此之深,甚至都影响到了前朝大魏的国运。 试想一下,倘若当年祁王妃没有难产崩逝,那么,身处西梁王的祁王会举兵伐魏么? 或许会! 但即便是伐魏成功了,这当今的皇位也该是祁王的了。 一想到此,卫央心中颇为感慨。 若祁王真坐上了皇位,那这现今的紫衣郡主岂不是大梁公主? 一想到自己差点把大梁公主的屁股打烂…… 卫央没敢继续往下想,不过有一点,他却十分笃定。 倘若祁王真成了当今皇帝,那自己与紫衣郡主的处境,恐怕是势同水火了! 想明白了这些后,卫央抬头凝望着冯默,问道:“所以,你还在怨恨?” “不,不是怨恨。” 冯默摇头,攥紧着拳头,沉声道,“而是心有不甘!” “老夫只想为祁王妃鸣冤,仅此而已。” “这也是我藏于心中十多年的心结了!” 祁王府一个小小的管家,即便是被打断腿逐出王府,却依旧铭记祁王妃之恩情…… 卫央为之动容,内心也对眼前这小老头儿升起了一丝钦佩。 “再后来,我便落草为寇,上了这黑风山建立了黑风寨。” 冯默紧绷的神色有些许松懈,顿了顿,又继续道,“将郡主劫来,只是想引祁王过来,再说一说那当年之事……” 卫央本以为陆傻妞儿是天底下最执拗之人了,可没想到,却还有远比她更执拗的。 “我很钦佩你为祁王妃报仇的决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 卫央思量了一下,一脸正色地沉吟道,“或许祁王早已知道了祁王妃真正的死因,却根本不想报仇呢?或者说,是有心无力!” “你说了这么多,足以表明,那害死祁王妃的幕后之人十有八九就是大梁皇帝,可祁王,只是一个小小的郡王,如何向天子复仇?”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说到最后,卫央若有所感地叹了一声,“或许祁王当年将你打断腿逐出王府,也是为了保全于你……若是完全不顾及情分,恐怕早已当场杀了你!” 闻言,冯默微微一怔。 难道真是自己误解了祁王? 像是忽然间想明白了什么似得,他面泛苦笑道:“卫公子所言甚是……或许真的是我执念太深了!” 在卫央看来,祁王能屈身做一个小小郡王,维持至今,必然也是不简单。 若不是心思缜密、未雨绸缪,恐怕根本活不到今日。 自古以来,帝王之争,手足相残的先例,比比皆是。 最是无情帝王家。 他可不认为,这当今的梁帝会是一个顾念兄弟之情的善人。 “那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想了想,卫央突然问道。 这件事情,总该有个善后。 而那紫衣郡主,应是不知祁王妃真正的死因。 这于她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冯默思虑了一番,旋即作出了一个决定,沉吟道:“老夫的心结虽尚未解开,但既然这是个死局,那此事也只好作罢。” “祁王和祁王妃皆于我有恩,祁王妃虽已不在,但我也不想因此再牵连了祁王和郡主……” “想必王妃在天有灵,也会祈祷他们相安无事。” 向当今天子复仇,这无疑是一条死路!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为今之计,看来也只能劳烦卫公子护送郡主下山了!” “那你们怎么办?”卫央反问道。 “我们?” 冯默和向文柳相视一眼,愣了一下。 他们能有什么事儿? 向文柳出言道:“卫公子何故担心我们?” “因为,在来之前,我已将紫衣郡主在黑风寨的消息透露给了祁王,祁王已是亲自带着至少两千精兵前来!” 卫央苦笑了一声,道,“估算着日子,差不多再有一日便会赶到了。” “我若是带紫衣郡主离开了,届时你们恐怕……” 其实,在此之前,卫央想得是救下紫衣郡主送回祁王府,为了保险起见,他还专门派人给祁王府送了信笺。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黑风寨竟都是一群重情重义的侠义之士! 若是让他们因此枉死,卫央心有愧疚。 毕竟,这一切都是在自己的谋划下进行的。 这些黑风寨的山匪,不该死…… “……” 听到卫央这话,冯默和向文柳沉默了。 他们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摆了他们一道! 冯默皱起眉头,看向向文柳,问道:“军师有何良策?” 向文柳陷入了沉思。 若仅仅只是几百祁卫营,那也就罢了,可至少两千精兵…… 对他们黑风寨而言,甚感吃力。 更何况,祁王为救郡主,亲自领兵,届时必然会不死不休…… 而正在此时,外面响彻起了一阵号角之声。 这是黑风寨遇敌的警报! “报,寨主,三当家,有敌来袭……” 紧接着,外面便有一名山匪急匆匆地前来汇报。 闻声,冯默和向文柳顿时面色大变! 而卫央也是疑惑。 难道祁王带领的精兵这么快就赶到了?估算着时间,不应该啊! 62、针锋相对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冯默望着这名仓促慌乱的山匪,皱眉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一旁的向文柳亦是面色凝重地发问道:“可是祁王带领的精兵赶到了?” 连同卫央在内,三人齐齐看向那名山匪。 “不,不是祁王,是流寇……”这山匪如实地汇报着,神色却有些惴惴不安。 “流寇?” 冯默和向文柳相视一眼,反倒愈发地疑惑了。 这黑风山一带,除了他们黑风寨的山匪以外,还有部分四处流窜的盗寇。 可这些流寇的规模一般都只有几人,或是十几人,根本毫无章法纪律可言,平日里也只会劫掠一些过往的小型商队。 相比数百人规模的黑风寨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而这些流寇与黑风寨向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更不敢挑衅冒犯黑风寨。 可什么时候,连这些不入流的流寇都敢欺负到黑风寨头上了? “你确定是流寇?”冯默仍然不太确信。 “是的,有好多的流寇,少说也有数千人……”这名山匪回禀道。 “数千人?” 闻言,冯默和向文柳倒是深吸了一口冷气。 “据我所知,这黑风山中散落的流寇顶多也只有数百人,什么时候变得有数千人之多了?”卫央听着,也颇为震惊。 数千人,那可是堪比祁王的一支精兵了。 这数千规模的流寇,究竟从何而来? 冯默和向文柳皆是陷入了沉默。 这时,那名山匪抬头,再次正色地道:“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决不敢欺瞒!那数千名流寇如今,已攻至我们山寨门口,寨内一众兄弟都已前去支援抵抗……” “走,马上带我们过去。” 冯默挥手,一声令下。 紧接着,那名山匪便带着他们二人快步离开。 而卫央,自然也不会留在此处傻傻地等待着,一个箭步,便跟随着冲了出去。 刚一出门,入眼的便是一批又一批手持兵刃、赶赴山寨门口的山匪。 迎面而来的,则是陆白霜、厉飞候、夏青禾三人。 显然,她们也是察觉到了山寨内的情况,匆匆赶来与卫央汇合。 只是,当看到她们时,卫央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夏青禾的双手正被捆绑着,而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犹如金刚守护者一般,一左一右架着她的胳膊肘。 见此,卫央忍不住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嗯?” 陆白霜和厉飞候也有些茫然,“不是公子您让我们好生照顾郡主的吗?” “所以你们就把人家绑起来了?” 卫央有些无语地道。 他真是服了这俩人的脑回路了。 照顾照顾,何为照顾? 那是无微不至的优待,可这俩大聪明还真就把人家‘照顾’上了! “难道,我们误解公子的意思了?”厉飞候愣愣地道。 陆白霜撇了撇嘴,满脸不屑的神色。 她可不信卫央现今的这番鬼话。 先前,卫央在说‘照顾’二字时,分明重复了几许,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那明摆着就是要‘特殊的照顾’! 可现在,偏偏不认账了。 这不是明摆着自己想当烂好人,让她们两个冤大头背黑锅吗? 自家的这位殿下,还真是够虚伪的! “当然是误解我的意思了!” 卫央义正言辞地道,“你家公子我可是个正人君子,怎么可能会安排你们做这等下三滥的事情?” 正人君子? 我呸! 狗都不信! “虚伪小人!” “无耻淫贼!” 这一次,两个女人表现的态度出奇的一致。 陆白霜轻哼一声,俏脸一别,很是不待见。 而夏青禾,则是美眸恶狠狠地怒瞪着卫央,那瘆人的目光仿似要将卫央千刀万剐,才方解心头之恨。 感受着自身周边降至冰点的寒意,卫央着实郁闷。 这俩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络了,还学会一致对外了! 书里不是总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的嘛? 怎么两个女人就唱起来了? 真是难搞哦! 对于她们的诋毁和辱骂,卫大公子统统选择了忽视,直接挥手下令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放开郡主,替其松绑!” 殿下之命,不得不从! 于是,陆白霜和厉飞候放开了紫衣郡主。 陆白霜固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为夏青禾松了绑。 卫央则是一个劲儿地赔笑道:“我这俩手下不懂事,还望郡主大人有大量,勿要怪罪。” 解除束缚的夏青禾活动了一下皓腕,都不带正眼瞧卫央,高傲地撅着小嘴,琼鼻发出一声轻哼:“哼!本郡主不会怪罪你们的!” “多谢郡主……” 卫央拱手道谢。 他的心里暗想着,这刁蛮郡主何时变得如此大度了? 可下一秒,他才发觉,是他想多了。 “待回头,我便让父王将你们全部杀光!”夏青禾揉了揉自己红肿的素腕,冷冷地道。 “……” 卫央脸上顿时没了笑容。 这个死妞儿,还真给你脸了。 若不是从冯默那儿了解了那些事情,暗自发了善心,他可不会有这般好脾气,非得将这什么狗屁郡主的屁股打开花不可! 不过,卫央能忍。 陆白霜却是忍不了。 “你说什么!” 陆白霜冷眸一凝,一出手便直接抓住了夏青禾的皓腕,怒道,“管你是什么祁王府郡主,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要杀我?” “来啊!本郡主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杀我!” 被卫央这个淫贼欺负也就罢了,现在还要被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野女人威胁,真当她紫衣郡主是好欺负的么? 她直接还以一拳,向着陆白霜的胸口锤了过去。 也不知为何,偏偏就是锤胸。 大概是这个女人的胸太大了些吧? 惹得紫衣郡主都有些羡慕嫉妒恨了! 凭什么本郡主胸那么小,你胸就那么大啊? 这不公平! 梁人尚武,这紫衣郡主也是个练家子,只不过练得是一身的花拳绣腿…… 与自小经历魔鬼式训练的陆白霜相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只见陆白霜拽其皓腕奋然一扯,夏青禾的身子失了惯性地踉跄了两步,连挥出的那一拳都落空了。 可偏偏,夏青禾不服输! 再次一拳,袭向陆白霜饱满的胸口,像是对这个部位情有独钟。 “你们,别打了……” 卫央见状,略感头疼,欲要上前劝架。 嘭!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两女的粉拳…… 63、小惩大诫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猝不及防的两拳,正中卫大公子俊逸的脸庞。 一拳落在了眼眶,他的眼眶黑了…… 一拳落在了鼻梁,他感觉鼻子隐隐酸痛,好似有一股暖流溢出…… 他伸手一抹,手指鲜红。 打出血了! 那手背上被咬扯的伤口还未好呢,结果脸颊又遭受了重创……大爷的,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打也就算了,可为何还偏偏打脸? 本公子可是要靠脸吃饭的啊! 这两个死女人! 此时,卫央内心怒意上涌,恨不得将这两个死女人扒光了拖出去鞭打! “够了!” 随着卫央一声暴喝。 陆白霜和夏青禾也停下了动作。 只是,俩女依旧维持着互掐的姿势。 陆白霜一手扣着夏青禾的皓腕,另外一手拽着其青丝,而夏青禾,则是一手袭在陆白霜的胸脯…… 这画面,别提有多带感了! 若不是自己白白挨了打,卫央可真想好好欣赏一番呢。 见着二女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罢休的架势,卫央心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气结地道:“看什么呢?还不松开?” 俩女这才罢手。 到最后,也还是陆白霜先松的手。 待得松开后,她们二人各自轻哼一声,不待见地别过身去。 卫央见此,愈发地气了。 他隐隐都感觉胸口窒闷,被气出内伤了。 小爷都伤成这样了,你们俩倒好,连一句安慰表示的话都没有! 一旁的厉飞候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关切地道:“公子,您没事儿吧?” “屁话。” 卫央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你瞧我这像没事儿的样子?”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厉飞候一脸惭愧,低头道:“是属下疏忽了!” 旋即,他转过头,怒视着陆白霜,沉声道:“白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公子动手,还不赶紧过来给公子赔罪!” 陆白霜虽然心有不愿,但也自知有错,缓步走至卫央面前,当看到卫央那半边熊猫眼时,只觉得又可气又可笑…… 只不过,她忍住了笑意,道:“白霜冒失,望公子恕罪!” 卫央面无表情地盯看着她,冷冷地道:“转过身去。” “啊?” 陆白霜微微一愣,不明所以。 不过她还是遵照卫央所说,转过了身子。 虽不知这位殿下想干什么,但她的心头总隐隐有一股不安…… 陆白霜身材极好,即便是身着男衫,那凹凸有致的轮廓依旧展现的淋漓尽致。 啪! 卫央嘴角轻扬,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邪笑。 一甩手,直接对着陆白霜的翘臀重重地拍了一记。 果然,这富有弹性的手感,可比那紫衣郡主好上太多太多了! 陆白霜娇躯微微一颤,嘴里发出一声低咛,猛然转身,杏眼怒瞪着卫央,娇斥道:“公子,你做什么!” “以下犯上,小惩大诫。” 卫央挑了挑眉,一脸淡然地道,“怎么?你有异议?” 陆白霜磨了磨皓齿,一口气往肚里下咽,一字一顿道:“没有!” “你打我一拳,我回你一掌,礼尚往来,互不亏欠。”卫央毫不害臊地说道。 同时,他的心里还在琢磨着,这手感还真是不错,看来回头得多逮几个机会好好惩罚一下这位胸大无脑的傻妞儿了。 如此想着,他突然觉得自己挨得那一拳一点儿都不冤了。 甚至还想让陆白霜多来几拳,互换,互换……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不知道的人可还以为这卫大公子有受虐倾向呢! 当然,陆白霜自是不知卫央心中所想。 她心中很是不满意的嘀咕着,我打你的是脸,你打我的是那个部位……这能一样? 这位殿下,分明就是在耍流氓! 深有体会的紫衣郡主见此一幕,亦是摇头不止,痛骂卫央卑鄙下流无耻臭淫贼……总之,将能用的词都用上了! 对于夏青禾的咒骂,卫央视若无睹。 无耻怎么了? 无耻也是一种境界! 正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 再说了,分明是自己受了更大的委屈。 他若有深意地瞅了夏青禾一眼,又将目光斜至其臀部,却突然感到索然无味了。 毕竟,相比陆白霜而言,这小丫头还是差之甚远…… 感受到卫央侵略性的目光,夏青禾顿时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似得,扬了扬粉拳,尖声骂道:“无耻淫贼!” 她气得娇躯发颤,连同身前也被带动的波澜起伏。 “公子,您这伤,要不要先处理一下?”厉飞候看了卫央几眼,试探性地问道。 卫央手背处的伤口已用麻布包扎上了,至于这脸上的伤,也没法处理…… 故而,他摆了摆手,道:“无妨。” 旋即,他又扫了几人一眼,说道:“走吧,我们也去山寨门口瞅瞅。” “公子,这究竟发生了何事?”厉飞候问道。 陆白霜和夏青禾也皆好奇地望向卫央。 她们只知黑风寨出了大事,却不知究竟是何事。 “不知哪来的数千名流寇,此时正要攻占黑风寨。”卫央回道。 “数千名流寇?” 三人闻言,皆是吃了一惊。 陆白霜蹙眉,道:“那我们还去做什么?是去送死?” 他们来此处的目的,是救下紫衣郡主,如今郡主救到了,任务已然圆满完成,还蹚那浑水作甚? “即便是要下山离去,那山寨大门也是必经之路!” 卫央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再说了,我们只是先过去瞅瞅,未必能帮得上什么忙!” 什么?还要帮忙? 殿下与这黑风寨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程度了? 不过见着卫央径直向前走去。 陆白霜三人也只好无奈地跟上。 夏青禾当属最不情愿的一个,可是她也想离开这破山寨啊……属实无奈! 堂堂郡主,竟要这淫贼解救下山,当真憋屈! 64、逃荒流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黑风寨寨门口。 数百名山匪已倾巢出动,聚集于此。 而寨门外那条山间斜坡小道上,已是聚集了更多密密麻麻的人,一眼望去,数不尽的人头。 先前,高奕带领祁卫营围剿他们时,他们早已提前得知了消息,故在半山腰间设伏,让一众祁卫营屡战屡败。 可现如今,一切都太过突然了。 他们根本猝不及防。 更何况,这些活跃在四周的流寇本就对黑风山的地形十分熟悉,故而几乎一瞬间便抵达了黑风寨门口。 见着这一幕情形,冯默对着身边的向文柳问道:“老三,你怎么看?” “有点不对劲。” 向文柳锁紧眉头,细细地观察了片刻,道,“这一带的流寇,我们基本都熟悉,按理说,他们不可能来突袭我黑风寨。” “不过我仔细观察后,发现,这些流寇似乎都是生面孔。” “你的意思是,这些是外来的流寇?”冯默再次问道。 “也不尽然。” 向文柳摇了摇头,道,“这人数实在过于庞大,或许他们藏匿其中,我尚未看清,也未可知。” “看着他们的衣着打扮,我倒是有一点疑惑,他们表面看着像流寇,实则……说不上来!” 不是流寇? 那这些是何人? 冯默神色肃穆,凝望而去。 可是,他老了,眼神不太好使了,也看不太清。 只依稀地看到,这些人衣衫褴褛,行动迟缓,其中有一部分则是胡乱窜动,根本毫无章法可言。 即便是流寇,队形也不至于如此溃散…… 而正当这时,他们的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 “三当家所言不错,这些人,确实不是流寇。” “据我观察,这群人,极有可能是逃荒而来的流民!” 说话之人,正是卫大公子。 而他的身后,则是跟随着陆白霜三人。 在一路走来的过程中,卫央一直细细观察着。 他发现,这些人的穿着举止,像极了四处逃窜的流民! 毕竟,哪会一下子冒出那么多的流寇? “流民?” 闻言,冯默和向文柳却是惊了一阵,他们相继回头望向了卫央。 “卫公子是如何看出这些人是流民的?”冯默颇感疑惑地道。 “眼睛。”卫央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 屁话。 不用眼睛看,难道还用屁股看? 冯默无语地翻了翻白眼,这厮分明是在嘲讽他这个老头子眼神不好使啊! 不过他却是发现了卫央脸颊上的伤口,特别是那红肿的熊猫眼,顿时忍不住哂笑道:“卫公子,你这眼睛怎么了?怎么还肿了?你确定你能看得清?” “请不要在意细节。” 卫央脸色黑了下来。 麻蛋,还不是被这俩傻妞儿给锤的!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向文柳突然开口道:“我同意卫公子的观点,这群人,必不是流寇,而是流民!” 此话一出,冯默立马也敛声屏气,不再玩笑。 顿了顿,他出言问道:“真是流民?” “应当不假。”向文柳点头。 “可这黑风山怎会突然出现如此多的流民?” 冯默面露愁容,甚是疑惑,发出了灵魂三连问,“而且,他们为何都向着我黑风寨而来?” “还有,在此之前,我们为何一点消息都不知?” 这群流民,出现得太过不同寻常了! 这种种疑点也让他们陷入了沉思。 而另一边,黑风寨的山匪正竭力地抵挡着。 “寨主,我们快抵挡不住了……”其中有一名山匪嘶声急喊。 战局,一触即发。 冯默和向文柳固然着急,但他们俩人,一人是瘸腿小老头儿,一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也压根帮不上什么忙。 运筹帷幄,尚还可行。 可让他们冲锋陷阵……这不是上去送人头嘛! 见此状况,卫央淡淡地瞥了一眼,道:“其实,这群流民突然出现于此处,无外乎也只有那么几种可能性!” 此话一出,冯默和向文柳,以及陆白霜三人,皆齐齐地望向卫央! 65、斯文败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仅凭几眼,便可看出这数千流民的由来,这绝非易事! “卫公子不妨说说。”向文柳颇为好奇地道。 冯默几人看向卫央的目光,也皆是半信半疑。 卫央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他们,对于他们表现出了的态度不甚满意。 故而,他轻咳一声,故作高深。 一众人等了片刻,都未等到卫大公子的回答,不禁眉尖上火。 可把等候着的瘸腿小老头儿给急坏了,他敲着手中的木制拐杖,督促道:“卫公子,你倒是快说呀!” “呵。” 紫衣郡主夏青禾也随之冷笑一声,嗤声道,“一个只会偷窥本郡主沐浴的无耻淫贼,岂会懂得其中缘由?” “依本郡主看呐,这厮不过是在故弄玄虚,浪费时间罢了!” “保不准还与这群流民是一伙儿的!” 一旁的陆白霜听到此话,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她虽偶尔对于这位殿下有些不满,但却是看不得一个外人说道。 “闭嘴!” 陆白霜清冷的暴喝声响起,如刀般的冷眸死死地盯看着紫衣郡主,“休得污蔑我家公子!” “本郡主还就说了,你能拿我怎么着?不服你就再与本郡主打上一架!” 夏青禾唯恐天下不乱。 她仰着小脑袋,吐了吐香舌,一副傲娇十足的模样。 旋即,她还不忘挽起袖子,指着陆白霜,故作挑衅之姿,道:“方才是这淫贼劝阻,我才罢手!” “若不然,你还真当本郡主怕了你这贱婊不成?” 此话一出,周遭气温仿似瞬间降至冰点。 倏尔,一股浓烈的杀意,从陆白霜身上迸发而出。 周遭几人,皆是不寒而栗地打了个冷颤。 卫央见此,有些懵圈。 这俩女人是命中相克么?这也能掐起来? 而不等他反应过来,陆白霜已是抽出腰间匕首,向着紫衣郡主的面部划去! “你找死!” 陆白霜美眸收缩,俏脸寒光乍现,“既然你这般会说,那我便先割了你的舌头!” 这一句‘贱婊’,已是彻底点燃了陆白霜的导火线。 卫央见状,心下大叹不妙,脚下一踏步,身躯立马挡在了陆白霜面前。 而陆白霜明显也是微微一滞,停下了动作。 不过她未收回匕首,那透着无尽寒意的眸子凝望向卫央,清冷地道:“还请公子让步!” 卫央没有退让,而是伸手按住了锋利的匕刃,将其轻轻推开,略感头疼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这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何以成就大事?” 旁边的厉飞候也赶忙制止道:“白霜,还不赶紧放下利刃!” 陆白霜却是一句都听不进去,凶狠的双目冷冷地瞥了紫衣郡主一眼,置气道:“白霜性情向来如此!她骂我,我忍不了!” 而此时的夏青禾,早已吓得躲到了卫央身后,钻出一个小脑袋,瞪着杏眼,却仍然小嘴叭叭地道:“本郡主还就骂你了,你能拿我怎的?” “公子!!” 陆白霜握着匕首的玉手都在发颤,已是忍无可忍! “行了!” 卫央倍感无力,沉着脸,厉声喝道,“难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陆白霜不说话了,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了下去,冷着俏脸,转身去了一旁。 卫央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回眸望向那一生要强的紫衣郡主。 明明都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可偏偏,嘴还是硬的! 你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这个一激就怒的陆傻妞儿,还真是嫌着自己命太长了? 若是将她二人单独放于一处,这紫衣郡主恐怕就得血溅当场了! 卫央盯看着她,严厉地呵斥道:“还有你!也给我消停点!” “别以为仗着自己郡主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要是再闹腾,信不信我把你裤子扒了,打烂你的屁股?” 夏青禾听得有些心慌,缩了缩身子,本能地伸手护住了臀部,旋即挪开了几步,发出一道不满的轻哼之声。 卫央看着,直摇头。 伺候这俩女人,可真是废了自己大半条老命啊。 转过头,他这才发觉,那瘸腿小老头儿和中年儒生一直杵在原地,压根没有过来帮忙解围的意思,看着神色,反倒还有些许的幸灾乐祸。 “都这时候了,你俩还有心思在这观望?”卫央有些气结。 你们这山寨都快被人攻破了,还有心思杵这看热闹? 心可真大!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冯默老脸一红,干咳了一声,立马佯装一副严肃之色,转移了视线。 向文柳则是走近过来,拍拍卫央的肩膀,低声笑道:“卫公子艳福不浅,颇有向某年轻时的风范,可得好好把握住了!” “把握?” 卫央有些茫然,“把握什么?” 向文柳却是破有深意地一笑,道:“只要床上功夫好,哪个女子不折腰?” “……” 卫央抽了抽嘴角,心中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斯文败类! 旋即,他也不再玩笑,沉声道:“好了,眼下还是先别闹腾了!” 几人闻言,神色也变得格外凝重,目光皆望向了山寨门口处。 只见这些流民疯狂地冲击着山寨大门,嘴里还一个劲儿地说着:“放我们进去……” “快放我们进去……” 冲击的力度越来越大。 区区数百山匪抵抗一时尚可,可如此下去……这山寨大门迟早会被攻破! 可他们能做得,也只有死守! “寨主,现在该怎么啊?”其中一名山匪一边抵御着外边的流民,一边回头急声问道。 冯默心下着急,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卫央扫了一眼,叹了口气,语出惊人地道:“实在守不住,就放这些流民进来吧。” 冯默几人闻言,皆是一脸惊诧地看向卫央。 放这些流民进来?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数千的流民啊! 66、一言为定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对于几人惊诧的神情,卫央毫不在意,侃侃而谈道:“既是逃荒的流民,他们之所求,无非是一个安稳的住所和管饱的粮食。” “当然了,这流民的数量,实在过多,一下涌入,你们寨子定然是要被洗劫一空。” “故而,你们能选择的,只有撤离寨子。” 撤离? 这是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 冯默思索了一番,皱眉凝声道:“若是撤离,我们这几百号人该何去何从?” 这,是个问题! 他作为寨主,自是不可能放任自己的手下不管不顾。 卫央自然也考虑到了这点,无奈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顿了顿,他又沉吟道:“除非……” “除非什么?” “算着时日,祁王带领的精兵不日便可赶到,届时将此处状况汇报于祁王,让他平乱或者安抚流民。” “这……” 借力打力,这倒不失为一条良策。 只是,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他们恐怕连死守一个时辰都难,如何等得到祁王的到来? 再者说,祁王亲自带兵前来是为救回紫衣郡主的,届时恐怕还要剿灭他们黑风寨呢! 冯默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了向文柳,问道:“老三,你怎么看?” 向文柳是一名读书人,作为黑风寨的狗头军师,虽颇有几分才学,但远没有卫央思虑的那么透彻。 故而,他索性也不发表任何看法,而是道:“卫公子既如此之说,必有应对妙策!” “我们且先听他继续往下去说。” 如此年轻,却心思缜密、未雨绸缪,让他也暗自钦佩不已。 可卫央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着实令他大跌眼镜。 只见着卫央摇了摇头,坦然道:“没有。” 眼下,还能有个屁的办法? “……” 向文柳咳了一声,略显尴尬。 敢情是自己错付了。 卫央扫了他们一眼,锁紧眉头,神色凝重地继续说道:“方才我也说了,这群流民的出现,绝非偶然。” “他们绝不可能凭空出现,而应是附近这一带聚拢过来的。” “之所以在此之前没半点消息,极有可能是当地官府的隐报,而后难民数量暴增,他们无力把控,故而放逐,才导致了当下的局面。” “至于这群流民为何攻占黑风寨……兴许是受了黑风山这一带流寇的煽动和蛊惑,据我目测,这数千的流民之中,确实藏匿了不少的流寇。” 冯默一众人听得浑然一震。 因为他们不得不承认,卫央此番分析,句句在理。 仅凭几眼,便将一切形势分析的如此透彻。 此子,大才也! 连一旁对卫央深恶痛绝的紫衣郡主也是微微诧异,美眸不经意闪过一抹异样的流光。 想不到这臭淫贼竟真有这般见识! 而接下来,冯默和向文柳却是犯愁了。 流寇煽动流民? 这分明就是妄图吞并他们黑风寨啊! 冯默琢磨了一下,欲要向卫央再次询问。 可就在这时。 那山寨门口处突然响彻起了一阵暴动。 轰! 一大群紧密贴合的流民,开始疯狂地撞击木制的大门。 而黑风寨一众山匪则是堵在门内,紧咬着牙关,拼尽全力,死死地抵抗着。 可,终是抵不过人数上的压制。 哐! 一声巨响。 大门,轰然倒塌。 密密麻麻的流民像是急红了眼一般,蜂拥而至,甚至已将部分黑风寨的山匪践踏于脚下。 “寨主,我们挡不住了……” “啊啊啊……!” “啊!” 随着阵阵惨叫声地响起,场面,愈发变得极度混乱。 冯默几人见状,皆是面色大变。 寨门被攻破了。 一切都太快了。 一时间,他们手足无措。 不过冯老头儿毕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或许,他想通了,既然来了,总该是要面对的。 卫央见着他们还傻杵着不为所动,不禁懊恼道:“还傻站着做什么!走啊!” 冯默站着,没动,甚至连手中的拐杖都未曾挪动分毫。 一旁的向文柳见状,也是轻叹了一声,道:“这黑风寨是寨主所创立的心血,他是不会离开的。” “当然,我也不会离开,我们所有黑风寨的兄弟都不会离开!” 他们这些人昔日的身份,大多也都是见不得光,若是离开黑风寨,又该何去何从? 试问,若是能好好生活着,谁又甘愿落草为寇呢? “卫公子,你们赶紧走吧,无需顾及我等!” 沉默着的冯老头儿抬起了头,声音沙哑地道,“这本就是我们黑风寨之事,与你们无关。” 旋即,他又将目光转移至夏青禾身上,补了句:“郡主,就拜托你们了!” 说罢,他已是转过身子,拄着拐子,向着倒塌的大门处一瘸一拐地走去。 望着小老头儿佝偻的身形、萧条的背影,卫央莫名感到胸口一窒,那种感觉,仿似是被针狠狠地扎了一样,揪心、疼痛! 明知极有可能会死,但还是毅然决然的留下,这究竟是为什么?或许是他们坚守的信念吧…… 其实,他们可以选择离开的,那样就绝不会死…… 可偏偏,他们选择留下了! 卫央心中莫名的难受。 毕竟,这黑风寨的山匪,并非恶人,他们不该死…… 他想帮他们,可却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瘸腿小老头儿逐步远去…… 像是看透了卫央的心思似得,向文柳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而后笑着道:“卫公子,我与你一见如故,今后若是还有机会,你可一定得陪向某喝上一壶!” “哈哈哈……” “把酒醉高歌,不醉亦不休……” 也不等卫央再说什么,向文柳已是爽朗大笑一声,哼唱着小曲儿,徒步向着冯老头儿而去。 渐行渐远。 这背影,看似潇洒,却又那么的孤寂…… 卫央凝望了许久许久,木讷地吐声道:“好,一言为定。” “公子,走了。” 陆白霜看着卫央这般模样,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小声提醒了句。 卫央这才回神来,点头应道:“好。” 67、独眼汉子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冲啊,都给我冲啊!” “只要霸占了这寨子,你们就有大把的食物!” 为首一名穿着狼皮衫,留着一撮小尾辫的独眼汉子挥手高喊着。 一听到‘食物’,这些疯窜的流民瞬间情绪高涨,连带步伐都愈发的快了,恍惚间,仿佛蜕变成了一支势不可挡的精兵。 独眼汉子见着这阵仗,嘴角泛起的笑意渐浓。 他随着一众流民来到了黑风寨里边,旁边一名手下一脸亢奋地道:“头儿,我们终于攻进黑风寨了!这黑风寨马上就是我们的了!” “是啊,这黑风寨马上就是我们的了!” 独眼汉子阴冷的眸子里透出点点流光,沉声道,“三年了!我足足等了三年了,今日终于让我等到了!” 三年前,他卢金虎,曾也是黑风寨的一员。 后因屡犯寨规,而被逐出了黑风寨。 只是,他心中不服,一直存有一股怨恨。 在他看来,作为一名山匪,所谓的日常便是打家劫舍、行尽恶事,这样才能对得起‘山匪’的恶名。 可偏偏,这黑风寨的狗屁寨规,反其道而行,需行尽好事。 山匪做好事,这算哪门子事儿? 当时,他立马就不乐意了,一怒之下直接劫掠了一个小山村十八户人,而最后的结果,也不言而喻…… 因未伤及人性命,故而被打了三十大板,逐出了黑风寨。 这些年来,他的心中一直愤愤不平。 今日,他重新踏足黑风寨,便是要告诉这群愚蠢的山匪:恶人,就当行恶事! 故而,他将手中的大砍刀搁于肩膀处,扯着嗓子,趾高气昂地叫嚣道:“喂,黑风寨的蠢货们,你爷爷卢金虎又回来了!” 此时,黑风寨的山匪早已被众多的流民冲击地溃不成军。 虽不至死,但也是损伤不小,各个都被耗地精疲力尽,最后实在阻挡不住这群流民,也只得退至一旁歇息,任凭他们强抢山寨。 他们并非恶徒,故不杀人。 更何况,这些流民,都是逃荒的普通百姓,尽是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之人,又如何下得去手? 但,他们也明白。 如此下来,他们也必将被活活耗死。 冯默看着这一幕情形,胸口隐隐作痛,有些不忍地问道:“情况怎么样?” “有不少兄弟都受了伤。” 宋疤子面无表情地回应了一句,停顿了一下,又道,“这样下来,终究不是办法。” “寨主,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一众山匪都将目光投到了冯默身上。 “实在不行,就将所有的银两和米粮都分给这些流民吧。” 冯默沉思了一下,整张老脸尽显疲惫之色,徐徐开口道,“我们再另想办法。” 分? 众山匪的神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宋疤子指着这蜂拥混乱的场面,气不打一处来:“大当家的,您瞧这情况,还需要我们分吗?这分明就是明抢啊,到时恐怕连一点残羹剩饭都不会给我们留下!” “唉。” 冯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总不能将这些无辜的流民统统杀光吧?” 杀光? 他们下不了手。 而且流民数量太过庞大,杀光根本不现实,保不准他们还得被这些流民反杀了! 众山匪皆沉默了。 似乎眼下,他们唯一能做得,就是耗着等死。 向文柳见着众人沮丧的模样,出言安抚道:“大家也别太悲观了,卫公子先前不是说,祁王带领的精兵不日便可赶到。” “我相信,只要我们再撑一撑,便可以借祁王之力替我们解围了。” 虽说希望不大,但至少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眼下,他们也别无选择。 而正在这时,一阵叫嚣之声鼓动他们的耳膜,寻声望去,只见另一处站着十多名流寇。 当见到那为首叫嚣之人,黑风山一众山匪顿时瞳孔收缩。 此贼,是黑风寨的败类! “卢金虎!!” 宋疤子冷眸一凝,手中握着大关刀隐隐作动,发出丝丝轰鸣。 而他,也发出暴怒地低吼,“这贼人,竟还有胆来我黑风寨!” 68、背水一战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卢金虎肩膀架着大刀,大摇大摆、气势十足地走至而来。 他的身后,则是跟随着十几名趾高气昂的流寇小弟,各个虎背熊腰、目露凶光。 哐! 来到冯默一众人面前,卢金虎将手持着的大刀插至地面,一手握于刀柄,轻蔑地扫视一眼,略带痞气地道:“黑风寨的诸位兄弟,三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宋疤子攥紧着手中的大关刀,目光死死地盯看着卢金虎,沉声道:“卢金虎,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看看我这些昔日的老朋友了。” 卢金虎微微眯起眼睛,一脸玩味地道,“怎么?听二当家的口气,似乎对我卢某人不太待见啊?” 待见? 一个被逐出黑风寨的败类,有何脸面谈‘待见’二字? 宋疤子不屑地嗤笑一声,霸气地扬起手中的大关刀,直指卢金虎,冷声道:“带着你的人滚出黑风寨,我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否则,死!” 顷刻间,以宋疤子为中心,一股浓烈的杀意,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然卢金虎却是不为所动,反而仰头大笑了起来,似是听到了一个异常滑稽的笑话一般。 他伸手轻轻地拨开大关刀的刀口,而后啧嘴道:“啧啧,三年未见,宋二当家还是这般浮躁。” 旋即,他指了指涌入黑风寨疯抢的数千流民,戏谑地道:“你们,难道还看不清眼前的形势么?” 此话一出,黑风寨一众人脸色下沉,皆变得十分难看。 三年前,这卢金虎不过是被他们逐出黑风寨的败类,即便后来成了黑风山这一带的流寇,他们也从未正眼瞧过。 可如今,此贼竟煽动数千的流民攻上了黑风山,还真是心机深沉啊!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直接了结了他! 冯默拄着拐杖,缓缓的从人群走出,阴郁的眸子凝视着卢金虎,摇头道:“三年了,你终是一点都未有长进。” “长进?” 卢金虎扯着嘴角,嗤之以鼻道,“大当家的又来说笑了。” “我卢金虎既已落草为寇,那所行得,自当是烧杀抢掠的恶事!” “你黑风寨自诩高风亮节,做恶人,行善事,在我看来,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这三年来的隐忍,他虽痛恨被逐出黑风寨,但更多的则是,满足贪念和欲望。 黑风山诸多山匪流寇,凭什么他黑风寨独占山头? “行恶事,是要遭受恶果的。” 冯默幽幽地叹了一声,凝望的神色逐渐变得空洞。 正所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他始终相信,善恶终有时,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好一个恶果!” 卢金虎狰狞一笑,傲气十足地道,“那今日,我卢金虎便先让你们尝尝这所谓的恶果!” “卢金虎,你固然借助数千流民之势攻上了我黑风寨,可就凭你身后这区区的十几人,未免也太托大了吧?”宋疤子面露不屑地冷笑道。 不仅仅宋疤子,其他黑风寨众人皆是如此想法。 他们黑风寨少说也有着数百人之多,这卢金虎带区区十几名流寇来就想妄图欺压他们,怕不是来搞笑的吧? “卢金虎,我劝你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就你这点人数都还不够我等塞牙缝的!” “你煽动怂恿这些流民来抢夺银两米粮也就罢了,难不成,还真当他们会替你拼命?真是愚蠢可笑啊!” “你要敢动手,我们这黑风寨的一众兄弟可不是吃素的!” 黑风寨众人虽有部分受了轻伤,被一众流民耗地精疲力尽,但此时也都纷纷站立而起,手持兵刃,气场十足! 宋疤子目视着卢金虎,不禁再次摇头,讥诮道:“卢金虎,你还真是天真啊!” “是吗?” 面对乌压压的数百名黑风寨山匪,卢金虎根本没有丝毫畏惧,不仅气势不减,反而冷冷一笑,道,“我既有心想攻占你们黑风寨,岂会不做充分的准备?” “你们也太小看我卢金虎了,天真的人是你们才对!” “一群不知所谓的蠢货!” 卢金虎狞笑着骂了一句,旋即挥手令下,“弟兄们,别藏着了,都出来吧!” 话音落下。 哗! 暴动四起,周遭突然涌现出一群密密麻麻的流寇,少说也有两百人之多! 而这些流寇,在此之前,竟都是藏匿于流民之中! 他们穿着流民的破烂衣衫,混淆其中,根本难以察觉! 短短几息工夫,这两百多名流寇便乌压压地聚拢而来。 他们扬着手中的兵刃,嘴里吹着口哨,尽显挑衅之姿! 黑风寨一众人,闻之色变! 若是放到以往,他们绝对无所畏惧,可现今,他们已被那数千的流民消耗的体能殆尽,若真与这一群流寇血拼起来,根本占不得上风! 甚至,他们所有人都会葬身于此! “这贼子竟集结了如此多的流寇……” “这怕是将黑风山一带所有的流寇都集结于此了吧?” 黑风寨一众人,神色动容。 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这卢金虎是蓄谋已久,有备而来的! 这三年来,黑风山一带的流寇表面看着溃散不成气候,实则早已被卢金虎暗自收编凝聚在了一起! 卢金虎! 好一个卢金虎! “寨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黑风寨一众人目光皆投向了冯默。 冯默苍老的脸颊上突然涌现一股肃杀之气,低沉地喝道:“杀!!” 众人微微一滞。 这样的寨主,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不过他们也明白,眼下他们没得选择,唯有背水一战! “杀!” “杀!!” “不过是一群不入流的流寇罢了,我们跟他们拼了!” 黑风寨一众人挥动着手中兵刃,双目猩红,不畏生死! 卢金虎见状,却是不屑地嗤笑:“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旋即,他挥手高喊:“弟兄们,杀光这些黑风寨的蠢货,咱们今晚喝酒吃肉!” “杀!!” 那上百名的流寇顿时也士气高涨,各个都面露迫不及待地亢奋之色。 战局,一触即发。 而正在这时。 有一道清脆透亮的声音突兀间响起。 “我卫某人平生最爱凑热闹了,如此大的阵仗,怎能少得了我呢?” 69、去而复返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随着声音的响起,以卫央为首的四道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冯默等人闻声望去,顿时面色大变。 这卫公子不是已带郡主下山逃离了嘛,怎得又回来了? 见着卫央几人向着黑风寨众人而去,卢金虎微微皱了皱眉,旋即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原来还有四条漏网的小鱼,回来自投罗网了!” 旁边一名虎头虎脑的流寇小弟发出阴阳怪气地猥琐笑声:“嘿嘿嘿,大哥,这几个小白脸长得白白嫩嫩的,可真不错……” “特别是那个小娘们,肌肤光滑的都要滴出水来,十足的美人胚子,不如……” 说话间,他的一双淫目瞥向了紫衣郡主,顿时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娘的! 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美人! 当然,那另外两个小白脸也不赖,只可惜不是娘们儿…… “瞧你那点儿出息!” 卢金虎啐骂了一句,旋即顺着目光凝望而去,当看清紫衣郡主那惊为天人的绝世容颜后,顿时挪不开眼了。 他双眼闪烁着一股炽热的精光,当即迫不及待地下令道:“待得屠灭黑风寨,给兄弟们加菜!” “加大菜!” 加大菜,顾名思义,就是不仅有好酒好肉,还有漂亮女人。 那名流寇小弟瞅了一眼卢金虎,不由地撇了撇嘴,心里纳闷着,这还说我没出息呢,你这不也跟我一样? 不过这样的话,他是万万不敢当面说出口的。 此时,卫央四人已来至黑风寨众人面前。 而冯默,早已是拄着拐杖,冲跑上前,那惴惴不安的焦急模样就仿佛是天要塌下来了一般。 “卫公子,老夫不是让你带着郡主逃离嘛,你怎得又去而复返了?”冯默的老脸上布满了焦虑之色。 当年,祁王妃之死,已让他生了心结。 如今,这郡主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他如何对得住死去的祁王妃? “流寇猖獗,我卫某人心怀大义,岂可看着你们白白枉死!”卫央一脸大义凛然地说道。 原本,他已带着紫衣郡主来到山寨大门。 可当跨出大门,看到黑风寨的牌匾缓缓坠落的那一刻,他犹豫了。 一个年过半百的瘸腿小老头儿尚能守护自己该守护的东西…… 而自己呢? 临阵脱逃,苟且偷生? 那一刻,卫央忽然明白,在这个世界,自己也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正所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自己固然惜命,但绝非贪生怕死的鼠辈。 反正,他也已经死过一次了。 重要的是,他不想让本不该死的人白白枉死…… 于是,他毅然决然的带着陆白霜三人重回了此地。 冯默等一众人听到卫央所言,皆是心头一颤,暗自有些感动。 危难之际,还能仗义出手,实乃重情大义之人! 可,他们不应该来。 “唉。” 冯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苍老的愁容透露着百般无奈。 卫央见状,拍了拍小老头儿的肩膀,以示安抚。 紧而,他扫了众人一眼,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放心,有我卫某人在,定能保管你们相安无事。” 这倒不是卫大公子吹嘘说大话,而是他突然想到自己身上还藏着两枚尚未用去的火药丸。 虽不至于将这些流寇全部炸死,但至少也能够他们吃上一壶得了。 然,不知情的黑风寨众人听着,却是面面相觑,全然不信。 在他们看来,卢金虎手底下有两百多名流寇,仅凭卫央几人想要逆转乾坤,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陆白霜和厉飞候的职责是要保护卫央的安全,既然他们的这位殿下,非要折返回来,他们自然也只能跟着一并而来。 至于紫衣郡主夏青禾,那完全是一个人走不出这太岁山脉,所以才只能迫于无奈地跟了回来。 此刻,这位郡主的心中,早已将卫央咒骂了百八十遍,觉得此人不仅是个无耻淫贼,还是头蠢猪,除了长得好看一些以外,简直一无是处! 卫央却是不知道他们各自的想法,转而望向向文柳,轻笑着道:“三当家的,你可是还欠着我一壶酒呢,你若是死了,我找谁讨去?” 向文柳闻言,微微一怔,旋即面泛苦笑。 这厮,倒是记得清楚。 可为了一壶酒,白搭上自己的性命,这怎么看,都是一桩不划算的买卖。 而处在对立面的卢金虎,这时早已显得有些不耐烦,他扬着手中的大刀,张狂地喝道:“他奶奶的,我说你们这遗言交代完了没有?” 70、一人足矣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卢金虎一众流寇看来,这黑风寨的结局早已注定。 磨蹭了如此之久,无非也只是在交代遗言罢了。 听到卢金虎的叫嚣,黑风寨一众人还未说些什么,卫央已是舍我其谁地站了出来。 他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这名足足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流寇头子,轻笑着挑衅道:“我们的确是在交代遗言,不过嘛,这遗憾是给你们准备的!” 此话一出。 一众流寇面色骤变。 黄口小儿,大言不惭! 还真是不知者不畏! 卢金虎眼眸阴冷地盯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世家公子,一字一顿地道:“你说什么?” “是我说得不够清楚?” 卫央嘴角轻扬,一脸玩世不恭地道,“还是你耳朵不太好使?” “你找死!!” 卢金虎眼眸中迸发出一缕浓烈的凶光,暴喝一声,手中的大刀已向着卫央挥砍而去。 而卫央,则是一脸淡然,不为所动。 “借刀一用!” 只听得人群之中,突然有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旋即一道轻飘飘的身影已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刀而去。 那名黑风寨的山匪望着手中不翼而飞的兵刃,硬是呆愣了许久。 锵! 两刀碰撞。 卢金虎的大刀被弹了回去,连同他那庞大的身躯也退后了两步。 而站在他的面前,则是一道一袭白衣的身影。 陆白霜! 与此同时,厉飞候的身影也在这一刻窜出,挡在了卫央的身前。 冯默、宋疤子、向文柳三人见着陆白霜的凌厉出招,微微惊诧,心下暗叹,此女不简单! 以他们过来人的身份,自是早早便看出陆白霜是女扮男装。 而卢金虎见状,也颇感意外。 当然,也只是惊讶了一下下,很快他便面色如常,狞笑着道:“难怪敢如此猖狂,原来还藏匿着高手!” 陆白霜手持长刀,犀利的美眸凝视着,发声冷喝道:“伤公子者,死!” 杀气席卷,足以震退四方宵小! 卢金虎眉头微微紧锁,声音低沉道:“我卢金虎刀下从不杀无名之鬼,尔等速速报上名来!” 他已然意识到这几人并非泛泛之辈。 万一是某些权贵子弟,冒然杀了,怕是有些麻烦! “想知道我等身份,你也配?”厉飞候不屑地啐骂了一句。 卢金虎听着,面色顿时下沉。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 他的冷眸死死地盯看着卫央几人,阴冷地道,“只要我一声令下,我手底下的兄弟便可踏平黑风寨,你们觉得以己之力,能抵挡得住?” 身手再好,也架不住人多势众。 既然对方不识抬举,杀了便杀了。 到时,直接嫁祸给这群暴乱的流民即可。 做了如此充分的准备,他自是想好了一切的退路。 “公子。” 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同时看向了卫央。 只要这位殿下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全力出手击杀这名流寇头子! “你们退后,让我来。”卫央冲着他们摆了摆手。 “啥?” 陆白霜和厉飞候愣了愣。 眼下的这个局势,难道他们的这位殿下还要强出风头? “我说,让你们退后,先由我一人来应付。”卫央再次声明道。 他有些无语。 自己这俩憨批手下,怎么好像听不懂人话似得。 “公子,在您面前的可是两百多名流寇……” 陆白霜和厉飞候有些急了。 他们的这位殿下虽然有几分身手,但远不足以应付这等场面。 若是冒然出击,恐怕他们二人连保护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他们急躁不安的样子,卫央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道:“我又不是去跟他们正面硬刚,你们慌什么?” 不是正面硬刚,难不成还跟这些流寇讲道理? 陆白霜和厉飞候对视一眼,异常不解。 卫央对着他们勾勾手,待得他们贴附过来,他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我这身上还藏着两枚火药丸,一会儿我就……” “……” 闻言,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瞬间懂了。 可不是说没火药了么? 殿下身上怎的还藏了两枚? 陆白霜扯了扯嘴角,道:“公子,您还真是够阴险的!” “什么阴险?会不会说话?” 卫央很不乐意地纠正道,“你家公子这叫睿智!” 陆白霜和厉飞候也不说话了。 至少,有了这一层保障之后,他们倒也稍稍放心了些许。 毕竟,那火药是何等的威力?先前可是炸死了上千名梁兵! 即便是仅仅两枚火药丸,也能够这些流寇吃上一壶的了! 此时,他们二人退至到卫央身后。 卫央挺直脊背,仰着头,侵略性地扫视着一众流寇,摆出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轻蔑地道:“对付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我一人足矣!” 71、装神弄诡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除了陆白霜和厉飞候外,皆是傻愣住了。 卢金虎一众流寇更是仿佛在看待白痴一般地看着卫央。 以一人之力对战他们二百余人? 哪来的自信和勇气啊?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冯默一众人也都被整懵了。 这位卫公子不是来解救他们的嘛,怎么刚一来自己就跑去送人头了? 实在太鲁莽了! 冯默实在不忍,欲要出言制止:“卫公子……” 可刚一开口,便被卫大公子打断了:“这些流寇太过猖獗,我要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 “你们所有人,都退至三丈以外!” 退后,都退后! 本公子要开始装逼了! 黑风寨一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冯默更是忍不住劝道:“卫公子,你就算要解救我等,也不至于如此拼命吧?这实乃不智之举啊!” “是啊,卫公子,若是让我等眼睁睁地看着你白白送死,我等做不到啊……”一旁的向文柳也急声道。 在他们想来,卫央分明是一个心思缜密、胸有大才之人,怎会突然如此莽撞? 莫非真有破敌之策? 可以一人之力……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如此想着,他们不禁摇了摇头。 “卫公子,量力而行,切不可鲁莽啊……” “卫公子快回来……” 黑风寨众人都急声大喊。 卫央置若罔闻,依旧大步上前。 既然这些家伙都不愿意退,那他只能主动出击了。 毕竟火药这玩意儿,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 而且即便是说清楚了,在没见识过火药威能的情况,谁人会信? 见着卫央独自踏步而来,卢金虎笑了。 位处他身后的一众流寇也都笑了,一脸嘲讽的讥笑。 卢金虎肩架大刀,一脸戏谑地俯瞰着卫央,讥诮道:“敢独自一人挑战我这二百多号兄弟,小子,你还真特娘的是个人才。” “人才?” 卫央神色淡然地迎上了卢金虎的目光,毫不吝啬地自夸道,“我也这么觉得。”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还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作为一名21世纪的现代人,面对这群啥也不懂的土著,自夸一句‘天才’也不为过。 如此想着,卫大公子愈发地骄傲了。 卢金虎却是被气乐了:“你还真是蹬鼻子上脸,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旋即,他又一脸自负地道:“现在,我这二百多号兄弟就站在原地,老子倒要看看,你能使出什么花样!” 他还就不信了,区区一小白脸,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那你可得看好了。” 卫央嘴角微微轻扬。 对于卢金虎一众流寇轻视的态度,甚是满意。 火药,要用到恰到时机。 若是让这群人早早看出端倪,可就达不到出奇制胜的效果了。 说罢,他已是取出了一枚乌黑的火药丸,这火药丸相比之前那枚弹珠大小的半成品小火药球要大上一圈,上面还专门设计了导火线。 是卫央先前专门压缩调配改良过的。 只不过,一直未有机会尝试效果。 此刻,恰好就拿这帮流寇来开刀。 而后,卫央又取出了火折子,欲要点燃导火线。 停顿了一下,他又抬头望向卢金虎,好心提醒道:“我怕这玩意儿威力太大,直接给你们整没了,要不然趁着我还没点火之前,你们弃甲投戈,自请受刑?” 卢金虎一众流寇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像是听了好笑的笑话一般,爆笑不止。 “哈哈哈,大哥,这小子死到临头了,竟还让我等投降,该不会是魔怔了吧?” “我看呐,他分明就是脑子被驴踢了,成智障了!” “我当是黑风寨找来了什么能人,敢情是个傻子!” 卢金虎掠过手臂,目光注视着卫央,嗤笑着道:“看到了吧?你在我们眼里,就是一个笑话!” 笑话? 希望一会儿你们还能笑得出来! 卫央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己好心劝说,可这群流寇偏偏不听劝啊。 既如此。 嗤! 卫央毫不犹豫地点燃了导火线,瞬间,一股荧光乍现,逐渐蔓延。 众人见状,皆是屏住了呼吸。 “老三,你可看出卫公子在做什么?”冯默很是费解地道。 向文柳锁紧眉头,细细观测,终是摇了摇头,道:“不知。” “兴许是某种障眼法吧。” 障眼法? 顶多也只能蒙蔽一时,对战局的改变,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卫央虽是重情大义之人,但终究还是太过年轻冲动了。 “唉。” 冯默无奈地重叹了一口气,旋即神色凝重,沉声道,“此乃我黑风寨内部之事,绝不可祸及他人!” “所有人听我号令,一会儿无论付出何等代价,务必都要保全卫公子!” “我黑风寨,行善事,不做有愧之人!” 这一番话,震荡着众山匪的心头。 “是!” 所有人神色肃穆,齐齐应声。 黑风寨,不畏生死,只求大义! 一众流寇看着卫央点燃的导火线,同样也倍感疑惑。 其中一名流寇手下出言道:“大哥,这小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卢金虎锁紧眉头,盯看了许久,却始终也琢磨不透。 他不明白,用火点燃一根细线,能起到什么威能? 旋即,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大手一摆,一脸轻蔑地道:“区区萤火之光,不足为虑……” 咻! 待得导火线点燃,卫央直接将火药丸向着卢金虎一众流寇抛了过去。 “哼!装神弄鬼,兄弟们给我擒了这小白脸……”卢金虎不屑地冷哼一声,扬起手中大刀,大放厥词。 可下一秒。 嘭! 火药丸炸裂开来! 巨声震耳欲聋! 四周硝烟弥漫! 72、分散突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巨大的动荡,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这,究竟是什么? 原本还嗤之以鼻的卢金虎此时神色骤然巨变,待得他反应过来,身后已是有十几名流寇手下被炸飞了出去。 而他整个人亦是出于本能地退避,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这才躲过了一劫。 “啊啊啊……” “啊嗷……!” 巨大的威能将地面的泥石都卷得铺天盖地,伴随着一阵阵杀猪般地叫声,场面格外惨烈! 而处在最中心的部分流寇,早已被炸得血肉横飞,甚至有几个倒霉蛋直接肢解了。 空气之中,腥味弥漫,更是夹杂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刺鼻、难闻,令人作呕。 待得硝烟散去,场面极度震撼! 有大约十几名流寇当场毙命,其中不乏几十人都遭受了大大小小的创伤。 原本骄纵不可一世的二百余名流寇,顷刻间,溃不成军。 卫央望着这场面,不由地发声感叹了一句:“唉,我给过你们机会的,是你们自己不懂得珍惜啊!”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这经过改良后的火药丸威力竟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大。 看来,以后得多置备一些了,以防不时之需。 只不过,需要点燃导火线引爆,终究还是麻烦了些。 若是可以将火药丸制造成摔炮…… 那绝对是出其不意的一大杀招啊! 如此想着,卫央暗自钦佩,自己果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他决定,等到回头再好好研究一番。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冯默一众人都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眼里尽显不可思议。 究竟什么样的东西,能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心中震惊骇然的同时,亦对卫央多了一分猜想。 难道,这位卫公子,是个神人? 此刻,他们似乎明白了,为何方才卫央要让他们退至三丈以外! 若真被这股巨大的威力波及,恐怕他们也得落得跟那些流寇一样的下场了。 卢金虎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那威武霸道的气势不复存在,整个人尽显蓬头垢面的狼狈。 他扶着手中的大刀,缓缓直立起身,双目阴狠地凝望着卫央,恶语相向道:“杀千刀的混蛋,你究竟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卫央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地笑道,“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你!找死!!” 卢金虎双目猩红,面容狰狞,整个人爆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意,癫若疯狂! 他胡乱地挥动几下大刀,暴怒地吼道:“杀!杀!杀光他们!” “先杀了这个小白脸!” 一声令下,那所有流寇的目光已是齐聚在卫央身上。 “杀!!” 众流寇举刀向着卫央挥斩而去。 冯默等人见状,顿时急声叫嚷道:“卫公子小心,快退!快退回来!” 卫央却是一副不紧不慢地悠哉之姿,转身对着冯默一众人摆了摆道:“诸位无需为我担心!” 说话间,他已是再次掏出一枚火药丸。 顿时,一众人汗颜。 他们方才已然见识过此物的威能,此时自是不敢小觑。 此时他们也终于明白,这位卫公子为何会如此的有恃无恐了。 只是,让他们暗自欷歔的是,这家伙究竟是携带了多少此物啊? 而卢金虎一众流寇,当看到卫央再次掏出火药丸之时,不由地颤了颤身子,本能地止步在了原地。 “大哥,他手里还有那玩意儿……” 一名流寇手下面露畏惧之色,战战兢兢地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别上了吧……” 一看到卫央手里的火药丸,卢金虎同样有些心有余悸。 他抽了抽嘴角,叫骂了声:“他娘的!” 忽然间,他突然想到这玩意儿的爆炸威能似乎只能集中于一处。 既如此,他们大可以改变策略。 想到此,他稳了稳心神,高喊道:“弟兄们莫怕,此子手中之物无非只能集中于一点,只要我们分散开来,向四周突击,便奈何不了我等!” “而且,他手中之物必然需点燃才可生效,我们直接分散杀过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卢金虎十分明白,若是像方才一样被集中击溃,那他这一众流寇势必支撑不了多久。 而且,他也不确定对方手中还留有多少此物。 眼下,唯有主动出击才有胜算。 一旦靠近了黑风寨那些人,他相信对方定然会有所顾忌,生怕祸及他人,不敢轻举妄动。 卢金虎本以为自己的谋划天衣无缝,可以轻轻松松地拿下黑风寨,却不曾想,中途杀出了这么一个变故! 真是该死啊! “弟兄们,跟着我杀过去!” 卢金虎再次暴喝一声,已然挥刀向着卫央一众人冲杀而去。 “杀!!” 在得到指令的一众流寇瞬间向着四周分散开来突击。 漫天的杀意,瞬间席卷整个黑风寨! 73、扰乱心神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倒是属实没料到。 一个流寇头子,应变能力竟如此之快! 看来自己剩下的另一枚火药丸,已是无用武之地了。 因为,在点燃、爆炸、扔出的整个过程,至少也得持续好几秒,而这个时候,那群流寇已然分散冲击而来。 他总不能胡乱丢出去炸吧? 届时,即便有幸炸死几个流寇,恐怕也会波及到黑风寨一众人。 如此,得不偿失。 故而,卫央索性就此作罢。 “唉,遇到有脑子的流寇头子,还真是麻烦。” 卫央有些沮丧。 可惜了这剩下的一枚火药丸了。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 眼见着这群流寇从四面围杀过来,陆白霜清冷地问了一句。 卫央冷眸一凝,吐出一字:“杀!” 陆白霜和厉飞候对视一眼,像是达成了以往并肩作战的默契。 而正当他们打算冲上前去,一展拳脚、大杀四方之时,卫大公子冷不防地补了一句:“别杀红眼了,记得保护好我。” “……” 此话顿时惹得陆白霜二人战意全无。 自家的这位殿下,还真是惜命啊! 不过即便卫央不说,他们也会保护好他。 这,便是他们暗影卫的职责! 倒不是卫央贪生怕死,只是这样的场面,让他有些无从应对。 前世的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社会青年,何曾见过这等大阵仗? 虽说这具身体武力值不俗,但是施展起来嘛……毕竟还是缺乏实战的经验。 以卫大公子秉承的理念而言,刀剑无眼,能不动手则不动手! “拼了!我们也跟他们拼了!” “不过是区区一群流寇,何惧之有?” “杀!!” 此刻,黑风寨一众山匪也重燃起了斗志。 卫央几人都不惜性命地回来解救他们,他们又有何理由坐以待毙呢? “区区流寇,休得猖狂!吃你宋爷爷一刀!” 宋疤子持着重大百斤的大关刀,整个人掠身而出,一记横劈,直接斩下了一名流寇的头颅。 一瞬间,鲜血飞飙! 其余一众黑风寨山匪也没有闲着,拖着疲惫的身躯,奋不顾身地加入了战场。 连年过半百的瘸腿小老头儿和不擅长武功的中年儒生也都置身其中。 锵锵锵! 兵刃相向,战局一片混乱。 无论是敌方流寇,还是己方山匪,皆有接二连三的人倒下。 一个、两个、十个…… 整个黑风寨,已是充斥着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相对而言,有陆白霜和厉飞候两员大将保护的卫央,却是轻松了许多。 当然了,他还时不时地掏出火药丸以示威胁,反倒让一众流寇不敢轻易靠近。 唯有一人。 卢金虎。 他已是恨极了卫央,趁着陆白霜和厉飞候应敌之时,他找准时机,挥刀向着卫央扑面而来,同时嘴里大喝:“竖子!受死!!” 这一刀气势凶猛。 卫央手中更是没有兵刃抵挡。 他只能死死地揣着那枚火药丸,做出点火的姿态,全然一副视死如归、欲要与其同归于尽的架势。 可惜,卫大公子的这个愿望未能实现。 在卢金虎挥刀而来不足三尺之时,有一柄重型的大关刀抵挡住了其兵刃的攻势。 锵! 一阵碰撞,卢金虎整个人被弹退数步。 宋疤子持着大关刀,傲然而立,凝望着卢金虎,冷冷地道:“你的对手是我!” “宋疤子!” 卢金虎气得怒吼一声,再次踏步挥刀,“既然你急着找死,那我便先杀了你,再杀那小白脸!” 锵锵锵! 银光闪烁。 很快的,两人便投身于单打独斗之中。 卫央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扯着嗓子,站着不嫌腰疼地呐喊:“杀我,你倒是来杀我呀!” “你今天要是杀不了我,你就是龟儿子养的!” “你爹娘都是乌龟王八蛋,你老婆给你戴绿帽……” “诶,你瞧瞧你,连握刀的手都开始发抖了,还怎么杀我?” “二当家的,赶紧使出全力,将这厮一击必杀!” 骂者,诡道也! 足可扰乱对方心神! 甚至,卫大公子还时不时地抄起地面一块石子,向着卢金虎砸了过去,扰得后者心神不宁,连连败退。 而卫央,则是仰着头,一脸的高傲和得意。 我就喜欢看着你十分痛恨,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气得卢金虎咬牙切齿,浑身发抖,有种暴走的冲动。 那看向卫央的怨恨目光,就仿佛后者真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似得。 这个杀千刀的贼子!! 卢金虎心底发誓,必要亲自斩杀此子的头颅! 不,先挖掉他的眼睛,再割掉他的舌头,慢慢折磨他至死…… 可偏偏,分身乏术、无可奈何。 甚至,此刻在对战宋疤子时,也明显喘着粗气,弱了下风! 反观另一边,两方已是浴血奋拼,杀红了眼。 而其中有一道娇小的身影,则是被三名身形魁梧的流寇群起而攻之! 卫央的目光不经意掠过,顿时惊了一阵! 紫衣郡主! 怎得把她给忘了! 74、可笑悲凉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梁人尚武,但并不是人人擅武。 譬如,紫衣郡主,就是个武力值渣渣的半吊子选手。 平日里,拿几名下人练手之时,那几名下人每每都是被击得倒飞出去,而后故作疼痛艰难地爬起身,一个劲儿地拍手叫绝,大夸特夸地说着郡主武功又有精进了、真不愧是练武奇才! 故此,夏青禾还真就误以为自己武力超群了。 可这一刻,在面对三名流寇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这群该死的狗奴才,竟胆敢诓骗于我,待回头,本郡主非得好好教训你们不可!” 她心里气愤极了。 若不是那些下人整日溜须拍马,自己的武功何至于如此差劲? 归根结底,都是那群不中用的狗奴才害得自己! 此时,夏青禾轻颤着身子,面对这三名流寇的围攻,她已是一退再退。 最终,身后是一面围栏,堵住了她的去路。 她,已是退无可退。 原本,生性高傲的紫衣郡主断然不会就此妥协,可奈何,偏偏还手无寸铁。 “逃啊!你倒是再逃啊!” “小娘们儿,还挺会跑!” 三名魁梧流寇将夏青禾团团围住,步步紧逼。 夏青禾的脊背贴着围栏,目光闪烁着凝望着眼前三人,壮着胆子,扬起粉拳,以示警告道:“你们……你们要是敢乱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自己可是堂堂祁王府郡主,岂会畏惧三个小贼寇! 她心里如此安慰着自己,可殊不知,她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 而这三名流寇在听到此言后,先是微微一愣,旋即戏谑地大笑了起来。 “不客气?怎个不客气法?” “难道是床上的不客气?嘿嘿嘿,这个我喜欢……” “小美人儿放心,你生得这般好看,我们可舍不得杀你,只要你乖乖束手就擒,晚上伺候好我们……”其中一名三角眼的流寇双目放光,发出了猥琐的淫笑。 啪! 只是,话未说完。 夏青禾已然抬起手臂,一巴掌重重地甩了过去,一脸厌恶地骂道:“恶心!” 不知为何,她看着这三人的嘴脸,比起那淫贼卫央来,更要厌恶几分。 那卫央,虽是淫贼,但至少生得好看,瞧着可比这三个呆头鹅顺眼多了。 天下谁人不好美。 她紫衣郡主同样也对好看的皮囊情有独钟。 只是突然想到这卫央,她的内心又气不打一处来,这淫贼不是口口声声的要保护自己的么?这会儿人又死哪儿去了? 果然,她还是不应该相信一个淫贼的话…… 这一巴掌,抽得格外响亮。 那名三角眼流寇的半边面颊瞬间生出了一道鲜红的掌印,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后,他立马勃然大怒:“给脸不要脸的臭娘们,你特么找死是吗?” 说罢,他扬了扬手中的大刀。 “跟她废什么话,直接将她擒了就完事了!”另外一名流寇迫不及待地发声道。 他可还等着晚上‘加大菜’呢! 眼前这位长得精致的小美人,就是一道‘大菜’! 紧接着,这三人也不多说废话,直接一拥而上,向着夏青禾扑了过去。 眼见着这迎面扑来的三道身影,夏青禾顿时吓如麋鹿乱撞般慌了神,双手死死地攥着衣角,用出最后的底气和倔强,大喊道:“我可是祁王府的郡主,你们若是敢对我做什么,我父王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郡主? 那三名流寇闻言,明显短暂地惊愣了一下。 然而,却依旧起不到什么效果,反倒让他们愈发地亢奋了。 “难怪生得这般精致,原来是个郡主啊!郡主好啊!” “嘿嘿嘿,想不到哥几个有生之年还能尝尝郡主是什么滋味……” “值了,值了……” 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祁王府郡主的身份固然尊贵,但在他们看来,却与常人无异。 毕竟,他们是流寇,过得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夏青禾见状,顿感绝望。 自己堂堂郡主,难道真得就要被这群污秽不堪的流寇所糟蹋了? 想想,很是可笑、悲凉。 她闭目,眼角滑落两行泪痕。 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看似束缚的祁王府,实则是那般的无忧无虑…… 她呆呆地陷入了美好的回忆,完完全全地放弃了抵抗。 那三名流寇向着她伸出了魔爪,已是近在咫尺。 甚至,他们的脸颊上已是透露出按捺不住的喜悦和兴奋。 而正在这时。 咻! 一道如闪电般的身影快速掠过,直接一记横扫飞踢,将这三名流寇一下逼退了数步。 旋即,那道身影已然站到了夏青禾的身前,发出一阵调侃的嗤笑声。 “想不到这堂堂的紫衣郡主,原来只是个爱哭鼻子的胆小鬼呀!” 75、以身相许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夏青禾闻声睁眼,猛然抬头,恰好对上了男子人畜无害的笑脸。 这张脸生得格外好看,只可惜,就是那副嬉笑的嘴脸有几分欠揍。 “你……” 夏青禾晶莹的美眸瞪大,显然没料到这淫贼会突然出现救下自己。 惊诧之余,又有些许感动。 感动得差点……就扑人家怀里去了。 好在,最后的一丝理智稳住了她的心神。 一想到这个无耻淫贼对自己的嘲讽,她又有些气不过,仰起小脑袋,一脸傲娇地道:“谁……谁是哭鼻子的胆小鬼了?本郡主才不是呢!” 说罢,她别过俏脸,偷偷地一抹眼角的湿润,而后又转过小脑袋,装出一副置气的模样。 那样子,倒是颇有几分可爱。 卫央看着,脸上的笑意是愈发地浓烈了。 果然,这紫衣郡主,至死嘴都是硬的! 卫央也不正面揭穿,而是打趣着道:“既然郡主这么有能耐,那倒是在下多此一举了。” “告辞。” 说罢,他便欲要转身离去。 “喂,臭淫贼,你给我站住……” 夏青禾见状,不由地急了。 这人怎么这样啊? 说走就走,也太不礼貌了! 就不能给本郡主一个薄面嘛! 这臭淫贼,真是讨厌极了! 卫央止步转身,饶有兴致地笑问道:“哦?郡主还有何事?” 夏青禾咬着嘴唇,有些难以启齿。 只因,她不想向这个淫贼低头! 故而,她在犹豫。 卫央见其不言,便道:“郡主既然没什么事了,那在下就……” “大不了……大不了回头我让父王不杀你就是了!”夏青禾咬紧牙关,挤出了一句话。 “我救了郡主,难道郡主的回报仅仅只是不杀我?” 卫央眯起眼睛,盯看着夏青禾,似笑非笑地道,“郡主乃千金之躯,在下救了郡主,那便是有恩于祁王府,怎么说,也得让祁王殿下给我赏赐些金银珠宝之类的宝物吧?” “好。”夏青禾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下。 我忍! 我忍! 作为郡主,我大度,不与你这小人一般见识! 她缓了几口气,将心头的怒意强压了下去。 可。 卫大公子接下来的一句,却着实让她有种暴走的冲动。 “郡主若是觉得这些钱财上的赏赐不足以回报在下,那不如便以身相许。” 卫央厚着脸皮,淡笑着说道,“在下倒也不会嫌弃。” “卫央!!” “你个臭淫贼!!” “还想本郡主下嫁于你?我呸呸呸!” “做你得春秋大梦去吧!” 这一刻,夏青禾压抑的怒意再也憋不出了,顷刻间宣泄而出。 她撅着小嘴,鼓着粉腮,那双好看的杏眼之中仿似浇灌着两团火焰,死死地注视卫央,仿佛要将其燃烧殆尽一般。 早料定这样的结果,卫央也不在意。 毕竟,他也只是开一个小小的玩笑,对于这位刁蛮的郡主,属实兴趣不大。 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嗯……还不如陆傻妞儿呢! “我说,你们特娘的说够了没有!” 这时,那三名被卫央一脚逼退的流寇也都反应过来了,其中那名三角眼流寇怒视着二人,张狂地叫嚣了起来。 眼看着就要拿下这位娇滴滴的小郡主,却偏偏被这小白脸搅黄了,怎能不气? 更让他们不爽的是,这对狗男女,竟还当着他们的面前打情骂俏起来了。 这还真是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啊! 卫央倒是差点忘了,这边还有三个小流寇没解决呢。 他转过身子,正要说什么,而紫衣郡主却已是抢先一步上前,底气十足地道:“你们在狗叫什么?” 有了卫大公子撑腰之后,这位响当当的紫衣郡主,整个人气势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仰望上天的小眼神,仿似就在说:我有大哥撑腰,还怕你们几个小辣鸡? 卫央看到这一幕,心下不禁感叹,这紫衣郡主能活到现在还没被锤死,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这得多亏有祁王这个好爹! 要不然…… 那三名流寇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此时见紫衣郡主如此嚣张,更是按捺不住了! “找死!” 三名流寇相互对视一眼,眼里皆透露出一股凶狠的厉芒。 周身,更是透露着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 这,便是杀意! 只有真正杀过人,才有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杀!” 三人默契地暴喝一声,直接向着卫央二人挥刀相向。 若是在此之前,他们兴许还对卫央有几分畏惧,毕竟,对方手里有着那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可现在,如此近身战,对方根本毫无施展的机会。 三人挥刀围攻,来势汹汹。 夏青禾见状,当即被吓得躲至卫央身后,还不忘缩了缩身子。 但即便如此,她还不忘给卫大公子发号施令:“臭淫贼,你快去杀了他们!” “只要你杀了他们,到时我便让父王许你许许多多的金银珠宝!” 76、伯仲之间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着紫衣郡主这番话,卫央有种将她丢出去鞭打的冲动。 你大爷的,就算给我再多钱财,也得有命花啊! “跑了,傻妞儿!” 见着三柄大刀横纵交错地劈砍而来,卫央借着一个空隙,当即拽着夏青禾,撒腿就跑。 方才那一记横扫飞踢,完全是出其不意,才取得了偷袭的效果。 作为一个惜命的小人,在不了解自己有多少实力之前,他可不会傻乎乎的以身犯险。 “诶,臭淫贼,你跑什么呀!你打他们呀!” 被卫大公子强行拖曳着身子的紫衣郡主却是不乐意了,她口中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粗气,命令地道,“本郡主命令你,杀了他们!” “……” 先不说能不能杀了他们,那还不得保护你这个拖油瓶吗? 卫央觉得,这个郡主的智商,与陆白霜应是在伯仲之间。 他头也不回地拉着夏青禾狂奔,没好气地道:“那万一,你被他们杀了呢?” “那,不是有你保护我的嘛?” “郡主,你也太看得起在下了,恕在下保护不了你。” “……” 夏青禾不说话了。 本以为是个英雄,却不曾想是头狗熊。 人家都是跳出来英雄救美的,这淫贼倒好,直接拉着自己跑路了? 不过仔细想想,憋屈是憋屈了点,但总比死了强。 “跑!杀千刀的小白脸!” “老子看你们往哪儿跑!” 后面,三名持刀的流寇加快步伐,疯狂地追逐着卫央二人。 卫央脚底快如疾风,可偏偏,被紫衣郡主带慢了节奏。 再慢,就要被追上了。 最终,卫央实在忍不了了,直接抱起了夏青禾,全力冲刺。 “啊,臭淫贼,你……!” 吓得夏青禾惊叫一声,旋即杏眼怒视着卫央。 突然间,她感受到了臀部有一丝异样,顿时羞红了脸,怒嗔道:“臭淫贼,你手往哪儿搁呢!” “特殊时期特殊手段,郡主勿怪。” 卫央回应了一句。 倒不是他有意触摸对方那个部位的,实在是情急慌乱之下…… 不过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了,他索性也肆无忌惮了,顺势在其臀部狠狠地捏了一把。 “卫央!!” 夏青禾怒不可遏,那双杏眼都要喷出火来。 这个淫贼,竟一而再再而三……还真当自己是好欺负的嘛! “郡主,这真不怪我,实在是这路太颠簸了……”卫大公子一脸委屈地喊冤。 “……” 夏青禾再次不说话了,双手环着卫央的脖子,突然有种想将他掐死的冲动! 卫央本以为抱起这女人,能跑得快一些。 可是,这丫的也太沉了。 不仅没使得他速度加快,反而急剧地消耗着他的体力。 这时,那三名流寇已逐步跟近了。 两者之间,顶多也只相隔五米的距离! 身后那名三角眼的流寇找准时机,直接将手中的大刀充当飞飙投掷而来,嘴里发出暴喝:“去死吧!” 那锋利的刀尖向着卫央的脊背快速地直刺而来! 近了。 更近了。 正处在卫央怀中的夏青禾听到风中的呼啸之声,扭头望去,顿时瞪大美眸,急声惊呼道:“小心……” 可当她喊出这一句话时,又觉得有些奇怪。 自己为何要提醒这淫贼? 让这利刃刺穿这淫贼的身体,岂不快哉? 卫央虽然一直在前侧狂奔着,但眼角一直斜视着,余光至始至终都时刻关注着后方的动向。 此刻,他神色紧绷,目光一凛。 在那柄大刀飞射过来的瞬间,他抱着夏青禾,身躯向右侧打了个回旋,然后顺势一记高抬侧踢,正中刀背! 咻! 随着卫央灌输的那股力量,那柄飞刀仿似被赋予了魔力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回旋而去。 三角眼流寇见状,嘴角扯出一抹不屑地冷笑:“想不到你这小白脸倒是有几分身手!” “不过接下来,你必死……” 他伸手欲要接回那柄飞刀。 可下一秒。 他整个人便僵住了。 那柄飞刀更是直接撞击插进了他的胸口! 随着胸腔一抹鲜血飞飙,他抽了抽身子,瞪大眼眸,瞳孔逐渐扩散。 他,死了。 这,就死了? 卫央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难道,我有这么厉害?” 他喃喃自语了一句。 毕竟,他踢回去的那柄大飞刀是实打实地贯穿了对方的胸口! 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这具身体是那么的强悍! 想着想着,卫大公子突然咧嘴傻笑了起来。 可,高兴不过三秒。 只见,有一道身影从那名三角眼流寇的背后抽出了一柄锋利的长刀,那长刀布满了艳红,鲜血顺着刀尖一滴一滴地往下淌落。 而这道身影,正是陆白霜! “公子,您没事儿吧?” 抽回刀的陆白霜,很是关切地询问了一句。 瞬间,卫央的脸上没了笑容。 本以为是自己的功劳,敢情竟是自己想多了! “我没事儿。” 卫央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面容带有几分沮丧。 而另外两名流寇,还未来不及反应过来,已是被厉飞候的快刀刺穿了身体,应声倒下。 此时,他们二人已是来到了卫央的身前。 陆白霜见着卫央抱着紫衣郡主的暧昧姿势,不由的微微蹙起了秀眉。 在这么危机的情况下,自家的这位殿下竟还有这个闲情雅致! 心还真是够大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陆白霜充满寒意的目光,夏青禾也是反应过来了,扬起粉拳捶打了一下卫央的胸口,嗔骂道:“臭淫贼,还不放本郡主下来!” “哦。” 还在回忆方才之事的卫央,淡淡地应了声,双手宛如机械般地松开了。 扑通! 夏青禾一屁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顿时疼地呲牙咧嘴,仰头怒骂道:“卫央!你个混蛋!!” 77、一朝破灭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紫衣郡主的这一声叫骂,倒是将卫央惊回了神。 看着正坐在地上搓揉着屁股的夏青禾,他突然觉得有几分好笑。 只不过,女人的直觉天生就是十分敏锐的。 当不经意间感受到卫央那股似有似无的嘲笑时,夏青禾当即抬头,杏眼怒瞪,娇斥道:“臭淫贼!你还敢笑!” 笑? 卫央自认为没有笑。 他看向一旁的陆白霜和厉飞候,问道:“我刚笑了?” “没有。”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给出了一致的回答。 “不过……”陆白霜顿了顿,又有些犹豫地道。 “不过什么?” “不过公子您方才嘴角微微上扬了,看着有点欠揍。” “……” 卫央脸色一黑,抽了抽嘴角。 这傻妞儿,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好歹,本殿下也是你的顶头上司! 这要搁到21世纪,可是会被炒鱿鱼的! 像是意识到自己那句话说得不太礼貌,陆白霜别过脸去,索性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依旧坐在地上的夏青禾见着这一幕,却是愈发地不快了。 本郡主在这地上坐了老半天,竟无一人上前搀扶……你们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吧? 真是岂有此理! 她抄起地面一块小石子向着卫央丢了过去,气结地骂道:“臭淫贼!你还想不想要那些赏赐了?” “还不赶紧来扶本郡主起来!” 虽说这紫衣郡主趾高气昂的姿态很让人不讨喜,可看在这所谓的赏赐的份上,卫大公子还是勉为其难地俯身了过去。 毕竟,谁又跟钱财过不去呢? 想来堂堂郡主,一诺千金,倒也不会食言。 如此想着,卫央当即伸手去拽夏青禾的胳膊,将其整个人扶了起来。 旋即,他又十分关切地问道:“郡主,您没摔坏吧?” “疼着呢!” 夏青禾拍了拍身上的尘泥,冷冷地回了句。 卫央倒也不在意。 他那张俊朗的脸颊上堆满了奉承地笑容,意味深长地道:“要不,让在下来为郡主揉揉?” 正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看在那些赏赐的份上! 我卫某人可受些委屈,愿为郡主亲自出力! “……” 揉? 你刚才还没揉够吗? 这淫贼,竟还敢得寸进尺…… 夏青禾气得全身发颤,只感觉身体的每一寸关节都在‘咔咔’地作响。 突然间,她整个人松懈了下来,笑了。 那笑容,仿似有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 “好啊。” 夏青禾扬着嘴角,爽快地应了声,而后指着自己的屁股,道,“本群主这儿挺疼的,你把手伸过来。” 这话听着平淡,但莫名的让卫央有些发毛。 他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可偏偏,手还是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地伸了过去…… 唰! 在这一瞬间,夏青禾立马伸手死死拽住了卫央的手臂,而后一口咬了下来。 及时反应过来的卫央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地抽回了手掌,但表皮还是被坚硬的皓齿划破了。 见此,卫央抖了抖手,苦闷地笑了一声。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 怪自己手贱了。 可,这郡主怎就偏好咬人呢?莫不是真属狗的? 待得抬起头,卫央的目光恰好迎上了夏青禾阴恻恻的俏脸,只听得后者琼鼻一声轻哼:“哼!臭淫贼,别真当本郡主是好惹的!” 嗯,属狗的,确实不太好惹! 卫央心里如此想着,却又觉得十分好笑,一脸玩味地调侃道:“是吗?” “那方才在面对那三名流寇时,怎的不见郡主有这等气魄?” “你……!!” 夏青禾杏眼怒瞪,却是无言反驳。 大抵是这个淫贼生得好看,好欺负一些。 最主要的是,她也知晓,这淫贼除了会占便宜以外,倒也没有其他的恶意。 “唉,看来郡主也就只能欺负欺负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了。”卫央故作轻叹。 只是这句话,夏青禾听得怎么都是不信的。 她撇了撇嘴,心中暗啐了一声。 这淫贼,先前都差点将本郡主的屁股打开花了,这也能叫手无缚鸡之力? 我呸! 旁边,一直未动声色的陆白霜早已看不下去,此时忍不住插话提醒道:“公子,眼下还是该以大局为重。” 从这位殿下带她逛青楼,再到现在的占这位紫衣郡主的便宜,她的心中已然认定,这位殿下,是个名副其实的登徒子! 若不是这大魏只剩下他一个皇子,她断然不会辅佐这等人完成复国大业。 卫央闻言,也意识到了眼下的处境。 他略作轻咳,以掩饰尴尬,旋即正色地道:“咳,那个,现在情况如何了?” “……” 此话一出,周遭的三人皆是无语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会用眼睛看吗? 陆白霜更是有些可气地翻了翻白眼。 若不是卫央先前用火药炸伤了这群流寇,她甚至都怀疑,这位殿下是来打酱油的! 不过在卫央想来,他们所来的主要目的,无非是为救下紫衣郡主,至于黑风寨所面临的困境……也只能量力而为。 他不是神人,不可能救得下黑风寨所有人,只能尽量地保全一个算一个。 眼下,战局十分明朗。 黑风寨山匪与一众流寇陷入死战不休,虽各有损伤,但明显还是黑风寨占据着上风。 那原本二百余名的流寇,此刻站着的只剩寥寥几十人,而且个个都受了伤,已是精疲力竭。 反观黑风寨这边,先前有着陆白霜和厉飞候两员猛将的加入,折损的人数也不过才区区三四十人。 而且,他们也并没有因为力竭而倒下,反而士气大振、越战越勇,击得一众流寇连连败退。 而,正与宋疤子苦战的卢金虎,情况也很不乐观。 他的身上被划破了几道伤口,虽不致命,但也极大地限制了他的战斗力。 打了足足二十个回合,卢金虎已是面色发白,上气不接下气。 见着手底下的一众兄弟在痛苦哀嚎声中接二连三的倒下,他的心头仿佛在滴血。 倒不是他在乎手下人的安危。 而是。 这三年苦心筹谋的计划,失败了! 三年筹谋,一朝破灭! 他卢金虎,不甘心啊! 78、必败无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可,即便卢金虎再心有不甘,他也明白,如此损耗下去,他们必败无疑。 他卢金虎,也必死无疑! 这样的结局,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退!” “都退!” 此刻的他也不与宋疤子再做纠缠,嘶声大吼几声,整个人也立马急剧后退。 “想逃?” “卢金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宋疤子见状,却是大喝一声,提着重型大关刀,快步冲了过去。 只是,他的身体早已达到了承受的极限。 没跑两步,双腿一软,一柄大关刀重重地插至地面,连同整个人也半跪在了地上。 他面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整张面颊上,已是布满了密集的冷汗。 他想再次提起那柄大关刀。 可却发现,再也提不动了。 哐当! 手中的大关刀滑落了。 他整个人,也跟着倒在了地面。 “二当家的!” 黑风寨众人见状,顿时急声大喊。 而也在此刻,随着卢金虎的那一声撤退,那剩余的几十名流寇已是仓促慌乱地急剧后退。 黑风寨众人见状,也没有乘胜追击。 正所谓,穷寇莫追。 更何况,他们的状况也不甚乐观。 在流寇退去的这一刻,有不少的山匪皆已是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地上。 一人、两人、十人…… 这一片山寨的土壤上,已是尸横遍野,一时间竟也都分不清活人与死人了。 那股充斥在空气中的刺鼻血腥味,难闻的令人作呕。 先前见识过更为惨烈的场面,卫央三人倒是没有多大感触。 只是相比那紫衣郡主,可就惨了。 向来处在祁王府养尊处优的夏青禾何曾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望着地面那一片血红的残肢碎肉,她直接犯起了恶心,差点没将隔夜饭呕吐出来。 卫央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调侃道:“郡主既然受不了,就别逞能了。” “哼!” 夏青禾冷哼一声,强忍着呕意,小脸倔强地道,“少瞧不起人了!本郡主岂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到……” 她佯装的很镇定,可分明整张脸已是一片煞白,连同说话之声都在轻颤,那直立的身子更是隐隐发抖。 卫央早已见识过了这位郡主的嘴硬,此时倒是见怪不怪。 他也不说话,只是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声,旋即将夏青禾柔软的娇躯揽在了怀里,同时还伸手蒙上了她的眼睛。 夏青禾娇躯猛然一颤。 而这一次,她却是出奇的没有反抗,任凭卫央拥紧着自己。 莫名地,她觉得这种感觉很奇特,就像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曾经,她只有在父王怀里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感觉…… 可这个淫贼…… 这种感觉,她说不上来。 只是突然间,她察觉自己似乎并不那么反感抵触对方了,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小期许。 想着想着,夏青禾只感觉自己面颊涌上了一抹滚烫,芳心也如小鹿乱撞跳个不止。 她扪心自问,难道自己对他有好感了? 不!绝不可能! 本郡主怎会喜欢上一个淫贼呢! 夏青禾,你清醒点! 而后,她将脑海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杂念抛之而去。 卫央自是不知夏青禾心中所想,他只是纯粹的想要保护好这位郡主罢了。 这小丫头虽然嘴是硬的,但倒是颇有几分俏皮可爱。 然一旁的陆白霜看着却是蹙起秀眉,双目生寒,像是被什么东西触怒了一般。 厉飞候察觉到身旁的寒意,忍不住扭头望了过去,疑惑地询问道:“陆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陆白霜置若罔闻,那自身的寒意还在不断上涌。 她踏步前行,冷不防地出现在卫央的身后。 感受到脊背一股寒意的侵袭,卫央不禁哆嗦了一阵,猛然回头,却也被陆白霜的突然出现,惊吓了一阵。 他瞪了瞪眼,没好气地道:“你这是想吓死你家公子?” 陆白霜没有回应此话,而是看向了卫央怀里的紫衣郡主,冰冷地道:“公子,还是由我来照顾郡主吧!” 照顾? 一说到这词,卫央就想到了先前陆白霜二人将紫衣郡主捆架起来的场景,以及俩女互掐的名场面。 这所谓的‘照顾’,恐怕到头来非得是一死一伤不可。 一想到此,卫央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为了不让紫衣郡主死于陆白霜之手,卫大公子当即摇了摇头,义正言辞地道:“白霜,方才上阵杀敌你也辛苦了!” “这照顾郡主的小事,就无需你操劳了,我一人应付即可!” 此刻,扑在卫央怀中的夏青禾,也不知是被吓晕了,还是昏睡过去了,竟无一点反应。 陆白霜听着此话,眸子冷冷地瞥了一眼,旋即丢下一句骂声:“淫贼!” 说完,她已是扭头转身。 淫贼? 卫央错愕。 怎么连这傻妞儿也骂自己淫贼了? 真是太过分了! 79、死到临头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冯默和向文柳一众人已来到了宋疤子身边,将其搀扶而起。 “二当家的,您没事儿吧?” 一众山匪看向宋疤子,目光之中皆透露着关切。 宋疤子颇为感动,轻轻摆手道:“无碍。” 此时的他,整个人已显得万分虚弱,面色苍白如纸,浑浊的目光望向卢金虎逃离的方向,微微蠕动嘴唇,吃力地道:“不用管我!你们快……快去杀了卢金虎,以绝后患!” 众人顺着宋疤子的目光望了过去,只见卢金虎一众流寇已是聚集到了山寨大门处的位置,距离他们约十丈有余。 “黑风寨众人听令!杀!!” 冯默苍老的冷眸一凝,发出铿锵有力地命令之声。 “杀!!” 剩余百余名尚还留有几分力气的山匪,同时高举兵刃,双目血红地发出狂吼。 随着杀意的涌动,黑风寨百余名山匪已是向着卢金虎一众流寇厮杀而去。 轰! 风尘席卷,气势磅礴。 卢金虎一众流寇,闻之色变。 如此阵仗,以他们目前的实力,是不可能应付得了的。 更何况,这群黑风寨山匪已是杀红了眼。 “大哥,这群黑风寨的疯子杀过来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其中一名手臂受着轻伤的流寇手下急声问道。 卢金虎面色阴冷,眸子中透露着一股不甘的怨恨。 他全身上上下下总共被划破了五刀,伤痕累累,尽显狼狈,早已没了来时的意气风发。 这群黑风寨的疯子追得太急了。 一时间,他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跑? 这黑风山地势险要,无论是上山还是下山,都极其的费劲,他们一众若想逃下山去,恐怕还没跑上几步,便已被追击上,或者跌落万丈悬崖摔得个粉身碎骨。 难道,就要在此等死么? 见着卢金虎不说话,另外一名流寇也是急了,叫嚷道:“怕他娘的锤子,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实在不行,咱们就拉上那什么狗屁祁王府的郡主一起陪葬,也算是值了!” 郡主? 祁王府的郡主? 卢金虎一听,立马拽住了那名流寇的衣襟,急声吼道:“你方才说什么?你说祁王府的郡主也在此处?” 那名流寇一下子被整懵了。 他不知卢金虎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但还是弱弱地回应道:“是,是……” “方才那三名死去的弟兄正在抓那小丫头,我隐约间听其自称是祁王府的郡主……” 说完之后,他有些畏惧地看着眼前这个面状狰狞的流寇头子。 祁王府的郡主,何人胆敢冒充? 应是不假。 “哈哈哈……” 卢金虎一把甩开了那名流寇手下,忽然间仰起头,疯狂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看来,天不亡我卢金虎!” 剩余的这几十名流寇望着癫若疯狂的卢金虎,皆是面面相觑。 大哥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疯了? 眼下这局面,除了与这群黑风寨山匪鱼死网破外,难道还有生还的可能? 而短短几息的工夫,黑风寨一众人已来至卢金虎等人的面前。 见着卢金虎宛如疯子般的大笑,他们同样也感到疑惑。 冯默见此,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拄着拐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目视着卢金虎,冷冷地道:“卢金虎,你已经死到临头了!” “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兴许我等还能大发慈悲给你一个痛快!” 黑风寨一众山匪皆是目光死死地盯看着他。 而卢金虎听着这话,反而笑得更大声了,嗤之以鼻地叫嚣道:“老瘸子,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了!” “不到最后可分不出输赢!” “说不定,死到临头的人是你们才对!” 哐! 说罢,他将手中的大刀插至地面,傲然而立,气场十足。 冯默一众人闻声,面色皆是一沉。 这卢金虎还真是贼心不死! 都已死到临头了,竟还想着负隅顽抗! “既如此,那也就没什么好说得了。” 冯默冷漠地说了一句,旋即大手一挥,“杀无赦!!一个不留!” 这些流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留着也是祸害,根本死不足惜! 轰! 在冯默的一声令下后,百余人的队伍一拥而上。 那剩余的几十名流寇已是被吓得肝胆俱裂,瑟瑟发抖。 偏偏,卢金虎显得格外的镇定! 他的独眼斜视着,凝望着四周的动向,当见着那一大波流民已洗劫完黑风寨缓缓走出时,他的嘴角扯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时机到了! 唰! 趁着这个间隙,卢金虎突然动了。 他脚底加快步伐,疯狂地向着一个方向疾跑而去。 而在场众人皆是困惑,卢金虎这是要急着送死? 可下一秒。 所有人都想错了。 只见卢金虎已然手指向紫衣郡主,对着一众流民,振臂一呼:“众乡亲听我卢金虎一言!” “此女乃是祁王府的郡主!” “只要我等活捉了这郡主,往后保管不缺米粮,衣食无忧!!” 80、所谓人心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祁王府的郡主? 果然。 在卢金虎这一声吆喝之下,那数千的流民纷纷将矛头指向了卫央怀中的紫衣郡主,眼眸之中尽绽放着炽热的光芒! “若不是东州的狗官中饱私囊、疏忽职守,我等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他们不仅不拨粮赈灾,还将我等驱逐……想来那什么狗屁祁王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干一票大的!” “对,我们听卢首领的,只要掳了这郡主,何愁食不果腹?” “乡亲们冲啊,活捉郡主!” 这一刻,场面瞬间暴动。 那数千的流民蜂拥而出,如波澜浪潮般,汹涌而至,势不可挡! 冯默一众人见此情形,顿时面色大变。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卢金虎竟会临死反扑想着煽动流民对紫衣郡主下手! “大当家的,现在该如何是好?” 百余名山匪见着如此波澜之势,不禁都深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杵在原地,显得有些疲惫沮丧,一时间没了方才雄厚的气势。 冯默苍老的眼眸之中迸射出一抹浓烈的杀意,低沉地道:“杀!杀了卢金虎!!” 在他看来,卢金虎是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 眼下,唯有快刀斩乱麻,当机立断杀了卢金虎,方能平息此祸乱! 可是,这个提议,当即就被向文柳摆手否决了。 “不可。” 他锁了锁眉头,正色地说道:“眼下已是错过了杀卢金虎的最佳时机了,此刻即便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卢金虎,这群流民的暴乱也不会平息。” “保不准,还会让我等反受其害,身陷囹圄。” 人心所向。 卢金虎正是抓住了这群流民最为脆弱的软肋。 所谓人心,是最难攻破的。 这一语,仿似惊醒了梦中人。 冯默闻言,微微颤了颤身,旋即惭愧地道:“还是军师看得透彻,倒是老夫唐突了。” 顿了顿,他又一脸愧疚地道:“当初若不是我执意下令将祁王府的郡主劫来,如今也不会落得如此局面,更是害得黑风寨一众兄弟死伤殆尽……” “这一切都是老夫的罪责,是我愧对你们……” 说着说着,瘸腿小老头儿红了眼眶,声音都有些沙哑。 “寨主切不要这么说。” 百余名山匪看得心里都不是滋味。 “事已至此,大当家的无需自责。” 向文柳一脸的愁容,叹道,“眼下,我们还是该看看如何应对。” “不过,这是个死局!” 若是百余名流民,他们兴许还能平定。 可面对这数千的流民,以他们黑风寨区区百余名山匪,如何应对? 更何况,此刻的他们早已被消耗地精疲力尽。 死局,何以求生? 黑风寨众人皆有些泄气。 扑通! 那一道佝偻的身影跪倒在了众人的面前。 向文柳一众人见状,顿时大惊。 “大当家的,您这是做什么?” 向文柳等人欲要上前搀扶。 然,冯默死跪不起。 他仰头,望向天际,空洞的眸子里闪过点点流光,又像是在自说自话地轻喃道:“昔日,祁王妃于我有恩,而我却未能保护好她,甚至都没有能力替她报仇……” “如今,郡主遇险,我难辞其咎,自是不能弃她而不顾。” “我冯默,不想做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更何况,还有卫公子他们……” “他们不顾性命的折返回来替我等解围,此等重情重义……” 说到最后,冯默整张脸遍布痛苦之色,声嘶力竭地道:“今日,我以黑风寨寨主之身份,恳请诸位务必救下郡主以及卫公子他们!” 说罢,他向着地面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寨主!” “大家当的!” 向文柳一众人,胸口绞痛,皆已泪目。 他们齐齐颔首,道:“我等定誓死不负寨主所托!” “誓死不负寨主所托!” 豪迈之声,久久回荡于天地间! 见此情形,冯默感动之余,已是老泪纵横。 “此生,我冯默,无愧于天地间。” “却,唯独,亏欠了黑风寨一众弟兄。” …… 与此同时,那数千的流民已向着卫央几人围拢而去。 眼见着乌压压的一片,席卷而来,卫央几人亦是面色凝重。 “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陆白霜和厉飞候一时间没了主意。 “怎么办?” 卫央白了他们一眼,没好气地道,“当然是跑啊!” 啪! 说罢,他已是在夏青禾的臀部狠狠地拍了一记。 原本困乏了的紫衣郡主当下身子一个反弹,惊醒了过来。 旋即,她抬头怒视卫央,气骂道:“臭淫贼,你又打我!” 打也就算了,可为何偏偏就打本郡主那里? 也太……羞耻了! 越想越是气不过,她扬起粉拳,便向着卫央锤过去。 卫央却一把握住了她的皓腕,挪了挪眼,苦闷地道:“姑奶奶,你还是先看看眼下是什么状况吧!” 如此危急的战况下,这紫衣郡主还能趴在自己怀里睡着,他也是服了! 这要是真被歹人卖了,恐怕还得帮着数钱的吧? 夏青禾抽回了玉手,狐疑地扭头望了一眼。 下一秒,她小脸瞬间被吓得一片惨白,动了动嘴唇,颤声道:“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别问了,都是冲你来的。” 卫央很是无力地解释了一句,道,“他们一听你是祁王府的郡主,就想着把你活捉了,押去祁王府换钱财米粮。” 也不知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了,摊上这一大堆倒霉事儿。 仿佛,自打要救这郡主之后,自己就活生生地变成了冤大头。 真是晦气! “……” 夏青禾一听,苍白的小脸变得愈发的难看了,冷冷地斥道:“这群刁民,好大的胆子!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不行!我定要让父王将他们统统抓起来!” “……” 81、试图感化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胸大无脑,卫央倒是可以理解。 可胸小……难道也没脑子? 眼下这数千的流民都等着活擒你呢,你居然还有心思想着将他们全都抓起来? 你父王若是在此,也就罢了。 可偏偏,祁王还没赶到呢! “我说郡主,咱们能不能先跑路啊?” 眼见着那大波的流民越靠越近,卫央愈发的急切。 连带说话的语气都带了几分恳求,就差没跪在地上求着这位高高在上的紫衣郡主了。 旁边的陆白霜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公子,既然紫衣郡主不想离去,那不如我们就放任了她吧。” 嗯,这个提议不错。 与其被这群流民一人一口唾沫喷死,还不如独自逃生呢。 救一个没有求生欲的郡主,怎么想,都不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如此想来,卫央也决定着道:“既然郡主志在于此,那在下也只好……” “……” 夏青禾听后,也反应过来了,顿时有些急了,扯着卫央的衣角不撒手,还一边威胁地道,“臭淫贼,你若是敢放任我不顾,本郡主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还傻愣着做什么?跑啊!” 卫央有些汗颜,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吼了句。 当即,他便拉着夏青禾的小手,快步逃离。 仿佛,他们每时每刻都在逃命。 夏青禾娇躯向前一个踉跄,双腿便也情不自禁地跟上了步伐。 俩人牵手疾奔,一前一后。 她的视线恰好停留于卫央的背影,那双精致的美眸之中,不经意地闪过点点流光。 “我们也走!” 陆白霜和厉飞候相视一眼,毫不停留地紧跟其后。 四人尽可能的向着流民分散之处跑去。 可,流民的数量实在太多太多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跑几步,那四面八方的流民便齐齐聚拢过来。 “冲啊!活捉郡主!” “活捉郡主!我们要活下去!!” 人群之中发出阵阵高呼,顿时那原本颓然的流民变得斗志高昂。 速度,甚至都快了不止一倍! 而卫央四人,恰恰是身处在黑风寨最中心的位置。 若是待得数千流民围拢过来,那他们便犹如困笼之鸟,插翅难飞!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 陆白霜一边疾跑着,一边环顾着四周的情况。 卫央自然也是知晓。 可眼下,他们若是不跑,难道还要留下来坐以待毙? 那样,可就真得没有一丁点的生机了。 “继续跑,往流民最稀少的方向跑。” 卫央喘着粗气,凝声说道。 此时,他握着夏青禾的手心都已布满了热汗,连同额头上都溢出了密集的汗珠。 可他,不想放弃。 感受到卫央的异样,夏青禾的内心突兀间涌起了一股感动的暖意。 这淫贼…… 明明可以独自离开的,却偏偏为了自己…… 若真说是贪图什么金银珠宝,她属实是不信的。 可为什么,他偏偏要如此不顾一切的救自己呢? 其实夏青禾心里也明白,若真被这群疯狂的流民逮住,即便不死,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想想,她又觉得有些悲凉,自己堂堂祁王府郡主,竟几次三番不是在逃命,就是在逃命的路上。 不多时,他们已然跑至流民数量最稀少的方位。 可即便是最少,也至少有百余人,其中不乏一些老少妇孺……他们死死地阻碍着道路。 厉飞候见状,冷冷地出言道:“公子,要不我们直接杀过去吧!” 杀过去? 卫央摇了摇头,无奈地叹道:“这些都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他们逃荒至此成了流民,生活已是够苦得了,若是将他们屠戮殆尽,那我们与畜生又有何异?” 闻言,厉飞候不说话了。 只是,若是不杀出去,他们如何逃离? 而且,仅凭他们区区几人,还带了紫衣郡主这个拖油瓶…… “不如,我与厉师兄负责逼退他们,公子您带紫衣郡主趁机先行逃离!”陆白霜提议着说道。 事到如今,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卫央认可地点了点头,道:“好,那便交给你们了,一切以自身安危为主。” “切记,不可伤及他们性命!” “是!” 陆白霜和厉飞候应了一声,旋即便加快步伐,首当其冲。 他们持着兵刃,面向前方百余人的流民。 不能杀。 那便只能威胁驱赶了。 处在后方的卫央扫了这一众衣衫褴褛的流民一眼,微微轻叹着喊道:“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也知道你们都很想好好地活下去,可是,活下去的路不仅仅只有这一条!” “你们都是大梁的子民,大梁又怎会放任你们不管不顾呢?” “卢金虎那伙人,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流寇,他们仅仅只是在蛊惑利用你们罢了。” “你等与他们为伍,那无疑是与虎谋皮、自甘堕落!” “而眼前站着的这位,是祁王府的郡主,那可是当今皇上钦封的紫衣郡主!你们若真抓了她,那便是无法赦免的死罪!” “即便你们要挟她,从祁王府拿了足够多的银两和米粮,可事后,你们认为,朝廷会放过你们吗?” 卫央所言,句句发自肺腑,企图以此方式感化眼前的这一众流民。 只是,流民还未感化,倒是先把身边的陆白霜三人感化到了。 82、苦苦支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陆白霜怔怔地望着卫央。 似乎突然明白了,这位殿下的心思并非像表面那般放荡。 若是大魏尚在。 这位殿下,兴许会是一代明君吧。 夏青禾同样也诧异地看着卫央,她很难想象,这样的一番话竟是出自一个淫贼之口……看来这个淫贼,也并没有表面的那么不堪! 只是,眼前的流民并不买账,其中一名高大的汉子站出来,扯着嗓门,不屑地道:“你这小白脸少在那放屁了!” “看你这样子,应是个富贵家的公子吧?你又岂会明白我们的苦楚?” “大梁若是真得有心要管我们,恐怕早就拨放赈灾银两和米粮了,岂会任由那东州的狗官将我等驱逐?” 东州? 果然,这些流民皆是从东州而来。 卫央心神微微一颤,同时又想到了一些事情,不免有些担忧。 老师他们都已去东州数日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你们都说了,是东州的狗官不作为,兴许是朝廷还未知晓此事呢?”卫央试图再次劝说。 “笑话!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那名汉子冷笑连连,一脸讥诮地道,“这朝廷若是管用,也不会放任那狗官肆意妄为了,我等又岂会流离失所?” 卫央沉默了。 有些事情,尚未清楚,不好过早下结论。 若真如对方所言,这一切皆是事实。 那这大梁所谓的繁荣,不过皆是虚影假象罢了。 如此,这大梁,确实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一刻,他的内心,突然动摇了复国之心。 “怎么?说不话了?”那汉子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唉。” 最终,卫央也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旋即,他对着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使了个眼色。 他们二人也立马会意,持着血刀便向着面前的百余人徒步而去。 “怎么,说不出道理了,就想对我们下死手了?果然和那东州的狗官一个德性!” “呵,横竖都是个死,还真当我们怕了你们不成?” “你们不过才区区几人,能杀得了我们多少?” “今日,我们势必要捉拿这郡主!” 随着一阵阵激昂之声的响起,这百余名流民死死地坚守于原地。 咻! 咻! 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动了。 他们身法敏捷,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反手用刀柄敲晕了两名流民。 “众乡亲莫怕!” “我们人多势众,他们必然敌不过我等!” 随着一声高喝,那百余名流民直接一拥而上。 嘭! 嘭! 陆白霜和厉飞候的身影在人群之中极快地穿梭着,每每掠过之处,便有一名流民倒下。 三个、五个、十个…… 为了避免伤及到这些流民,他们甚至都弃掉了手中的兵刃。 只是这足足百余的人数,实在太多了。 他们二人相互背靠着,被围在其中,已是略感吃力。 细数下来,他们也不过打晕了二十余名流民。 更何况,周遭还有数千的流民涌至而来。 “公子,你们快走!” “我们支撑不了多久!” 再次敲晕了数人之后,陆白霜和厉飞候发出大喊。 此时的他们,面颊已是略显苍白,不停地喘着粗气。 所幸,倒是开辟出了一条缝隙小道。 “你们小心!” 看着为自己争取时间的二人,卫央心头隐隐绞痛,有些于心不忍。 你们,一定都要好好的! 他在内心祈祷了一句后,便拉着夏青禾快步冲出了重围。 而后,他还不忘回头望了一眼陆白霜二人。 想来以他们二人的身手想要脱身,应是不难。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心底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跑了那么久的路,夏青禾也有些乏了。 她只感觉双腿止不住地打颤,连呼了好几口气,俏脸上方才挤出一丝笑容,道:“臭淫贼……卫央,我们终于逃出来了!” 喊‘臭淫贼’一时顺口了,但眼下这个时机,她又觉得有些不合时宜,连忙‘亲切’地改变了称呼。 “是啊,总算勉强摆脱那些流民了。” 卫央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瞥了一眼夏青禾,问道,“你还能撑得住?” “不行了,本郡主跑得腿都软了……”夏青禾伸手锤了锤自己的膝盖,累得连连摇头。 此时的她,恨不得直接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 “那不行,陆白霜和厉飞候撑不了多久,那群流民很快就会追赶上来,我们现在必须要赶至山寨大门口!”卫央一脸严肃地说道。 山寨大门,是上下山唯一的必经之路! 83、不留情面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啊,还要跑啊……” 夏青禾一听,疲惫的小脸上顿时生出了一抹苦色。 她轻锤着自己的双腿,瞪大美眸,委屈巴巴地道:“腿都快断了,就不能让本郡主歇一歇嘛……” “你要是想歇着,那我可就真得不管你了。” 卫央淡淡地说了一句后,目光掠向四周,脸上凝重之色更盛。 说罢,他已然独自转身。 留着瘫软在地面的夏青禾,愣愣地发神。 似是感受到一股地面强烈的动荡,她猛然扭头,顺着卫央的目光望了一眼,只见那乌压压的流民正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 只怕要不了多时,就能将他们围堵得水泄不通! 这哪是什么普通的逃荒流民,分明就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刁民啊! 夏青禾咂了砸嘴,心底有些发怵,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这个鬼地方,她真得一刻都不想呆了! “诶,卫央,你等等我……”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夏青禾整个人一下爬起了身,双腿发颤地小跑至卫央跟前,伸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胳膊肘。 卫央瞥了一眼,提醒着道:“抓紧了!” 这一次,夏青禾倒是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生怕她会跑丢似得,卫央还专门抓紧了她的皓腕。 可,还没跑上几步。 夏青禾已是热汗淋漓,气喘吁吁地道:“卫央,你慢点,慢点……” “本郡主……跑不动了……” “实在跑不动了……” 她一手抚着腹部,说话已是变成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喘嘘。 “再坚持一会儿。” 卫央一个劲儿地拖曳着夏青禾,头也顾不得回。 因为夏青禾的体力透支,连带他的速度也降缓了不少。 距离山寨大门还约百丈距离,如此下去,恐怕还没抵达,就已经被后面的那群流民追上了。 “不行了,不行了……” 夏青禾踉跄地停下了脚步,连连摆手,那布满密集汗珠的小脸已略显苍白,甚至都连吐了好几口苦水。 无奈之下,卫央也只能跟着停了下来。 夏青禾缓了几口气后,突然仰起俏脸,凝视着卫央,道:“要不然你还是背着我跑吧!” “虽说让你这臭淫贼占去了便宜,但本郡主大人有大量,这一次,不会怪罪你的非礼之责!” “……” 卫央面色黑了下来。 到底是谁占谁便宜? 出力的明明是我才对吧! 这郡主,倒是还真敢说啊! 不过眼下形势特殊,他也懒得与这小女子一般计较,俯下身子,躬起脊背,张开了手,督促道:“行了,快上来吧!” 夏青禾见状,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意,蹦跶了几步,一跃至卫央的脊背。 不得不说,这背还挺结实。 她的一手搭在卫央的肩膀处,一手搂其腰腹部,当不经意间触及之时,顿时令她俏脸微红……想不到这淫贼表面看着瘦弱,实则却是非常有料啊! 卫央一门心思都在想着如何脱身,倒是没发觉有任何异样。 将夏青禾的娇躯托起后,他沉沉地说了句:“抓稳了!” 旋即,脚底健步如飞。 微风扑面,夏青禾微微感受到阵阵凉爽,不禁兴致十足,娇声嚷道:“驾!驾!跑快点,再快点……” 若是再给她一记马鞭,怕是会毫不犹豫地抽打在卫央的身上。 “……” 惹得卫央一阵头皮发麻。 这是真把我当成马儿了? 他突然想到了21世纪一句网络流行词,我的草原我的马,我想咋耍就咋耍! 如此,脑海之中仿佛就有了富婆抽打着小皮鞭的画面…… 他顿时感到一阵恶寒,抽了抽嘴角,冷冷地道:“我劝郡主还是安分一些,若是一不小心摔了出去,那在下可不负责!” 怎料。 这紫衣郡主不仅不听劝,反而变本加厉,愈发地肆无忌惮。 她斗志激昂地高扬起了手臂,兴致勃勃地喊道:“放心,本郡主骑得很稳!” “……” 麻蛋! 这狗屁郡主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 卫央气得咬牙切齿,有种松手将其丢出去的冲动。 好在理智战胜了冲动。 可,越想,越是气不过。 最后,他那原本托着夏青禾大腿处的双手向后挪了挪,在其臀部狠狠地掐了一记。 “啊!!” “卫央你个臭淫贼!” 夏青禾娇躯轻颤,惊声大骂,顺带在卫央的脊背处狠狠地拍了一掌。 …… 费尽千辛万苦,卫央总算是摆脱了后面的那一大群流民。 当然,这也全得归功于陆白霜和厉飞候。 若是没有他们二人的牵制,恐怕也没有这般顺利的脱身。 只不过,眼下,又面临了一个新的困境。 感受着卫央突然停下脚步,那原本将脸埋在脊背部的夏青禾,突然微微抬头,疑惑地问道:“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兴许是折腾累了,她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兴致,连带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微弱。 卫央没有说话,而是直立着身子,目光冷凛地望着前方,黑风寨寨门口。 夏青禾也仰起脸,好奇地看了过去。 这一看,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因为,此刻山寨大门正还坚守着几十余名流寇! 前有狼后有虎。 而他们,恰恰被夹在了中间。 “这些该死的流寇和刁民,还有完没完了!”夏青禾嘟囔着小嘴,气不过地骂了一句。 这时,寨门口处迎面走来一名五大三粗、眼角带有刀疤的流寇。 他肩架着大刀,走至卫央二人面前,而后扬起那柄大刀,直指卫央的面门,一脸张狂地叫嚣道:“小白脸,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大哥料事如神,早已命我等人死守寨门,你们是逃不出去的!” “识相的,就乖乖地放下那小娘们,束手就擒!” “否则,别怪本大爷手中的刀不留情面了!” 说话间,他舔了舔嘴唇,伸手抹了抹那柄大刀锋利的刀口。 卫央缓缓将夏青禾放了下来。 “臭淫贼,你……”夏青禾那双美眸怯怯弱弱地盯看着卫央。 难道,这个淫贼真要将自己交给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流寇吗? 卫央依旧没有说话,而是深缓了一口气。 倏尔,他那双犀利的眸子猛然爆睁。 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铺天盖地地席卷而生! 而他,死盯着眼前这名刀疤流寇,一字一顿地道:“我也不想。” “可,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84、心不可乱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话若是换做别人来说,或许有几分威慑力。 可卫央。 不过是区区一介小白脸,能有什么能耐? 先前还被自己的三名弟兄追得抱头鼠窜,想来顶多也只是战力值五的懦夫渣滓罢了。 刀疤流寇满脸的不屑之色,甚至觉得有点儿好笑。 他一脸玩味地盯看着卫央,戏谑地道:“小子,听你的口气,难不成还想反抗?” “呵,就你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还是回去练练吧!” “本大爷杀你就如杀鸡一般……” 嘭! 他的话还未说完,卫央奋起一拳轰击而去。 这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刀疤流寇的面门,顿时他整张脸都扭曲了,连带着门牙都掉了好几颗。 一股鲜红从他口中流出,还夹杂着碎屑之物,看着极其狰狞,令人作呕。 “啊嗷……” 一阵凄惨的叫声响彻天地。 刀疤流寇本能地捂着嘴鼻,像是防止鲜血外泄。 可,他的那只手上已是遍布鲜红。 看着一手的血,感受着面部的剧烈疼痛,刀疤流寇几乎要抓狂了。 “小畜生!你竟敢打我!” “啊啊啊,本大爷要杀了你!!” 他目光凶狠地盯看着卫央,一声暴躁地怒吼后,便提刀向着卫央挥砍而去。 卫央原本还想着乘胜追击,可这名流寇的动作反应实在太快了。 对于他这个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出手,而无半点实战经验的小白来说,方才的那一拳只能算是偷袭的侥幸。 此刻,他整个人都隐隐发抖,连带握拳的掌心都有些出汗。 说实话,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 可奈何,偏偏遇到了这群杀人如麻的流寇。 视人命如草芥的流寇,统统都该死! 夏青禾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凶猛的卫央,看着他隐隐抖动着的身子,不禁有几分担忧地轻唤道:“卫央……” “闪开!” 眼见着那一记砍刀迎面袭来,卫央一把推开了身边的夏青禾,旋即一个闪身躲过,整个人也与对方保持了几分距离。 见着一刀落空,刀疤流寇心有不甘,大肆地挥砍着大刀,愤声吼道:“死!给我去死!!” 唰! 唰! 一刀又一刀。 那极其锋利的刀锋仿似要斩断四周的空气一般,恐怖如斯! 卫央的身子顺着刀锋砍来的反方向,急步躲闪。 嗤啦! 一个不慎,他的衣角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所幸,只是轻微地触碰,并未伤及到皮肉。 卫央一个闪身,再次往后退了几大步,连带喘了好几口粗气。 他凝神贯注,目光死死地盯紧着对方那柄锋利的大刀。 赤手空拳,对上兵刃,本就占不到任何优势。 此刻,自己若是乱了方寸,那无疑就是给对面送人头。 冷静! 冷静! 心,不可乱! 卫央内心不断地安抚着自己。 逐渐地,他的呼吸变得平缓了些许,那目视对方的神色也多了几分不屑。 不就是区区一柄破刀嘛,小爷还就不信奈何你不得! 见着卫央这副略带嘲讽的嘴脸,那名刀疤流寇愈发地愤怒了,抡起手中大刀,再次向着卫央挥砍而来,嘴里嚷骂着道:“小老鼠,你还挺会跑啊!” “跑?我为什么要跑?” 这一刻,卫央微微眯起眼睛,直直地伫立在原地。 “那就去死吧!” 刀疤流寇见状,凶狠地暴喝一声,那柄大刀已然挥下。 这一瞬间,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对方人头落地的场景。 刀口,已距离卫央不足三尺。 “臭淫贼,小心!” 一旁的夏青禾见着,整颗心都提起来了,那双玉手攥得紧紧,都溢出了丝丝的热汗。 她虽然有些讨厌这个臭淫贼。 可却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对方白白枉送了性命。 更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被这些可恶的流寇所杀死! “公子!” “卫公子!!” 正在牵制流民的陆白霜二人,以及冯默一众人,见此,也都惊声大呼。 然而,这一瞬间。 卫央踏步一闪,整个人宛如化作了一道虚影,消失在了原地。 侧身掠过刀口,很是巧妙地规避了这一致命攻击。 那名刀疤流寇显然没料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对方还能死里逃生。 眼见着自己这一刀再次落空,他失望之余,又愈发地不甘。 这,怎么可能? 这小白脸分明是个废物,怎么可能躲得过自己的攻击! 正当他还处在原地愣神之际,身后冷不防地响彻一道阴冷之声:“慢!你的刀实在太慢了!” 刀疤流寇魁梧的身躯猛然一颤,瞳孔爆缩。 嘭! 待得他想要回转过身,他的身躯已然不受控制地倒飞了出去。 85、你会死吗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数米之外,刀疤流寇望向卫央的目光,满是怨毒不甘,同样还有难以置信。 这家伙…… 自己竟然被一个小白脸给击溃了。 卫央则是斜瞥了一眼,冷冷地丢下一句:“不堪一击!” 陆白霜、冯默一众人见此,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夏青禾早已急匆匆地跑至卫央跟前,关切地询问道:“臭淫贼,你……你没事儿吧?”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定格在了卫央衣角的那一道破裂的口子上,甚至忍不住伸手探了探。 “无碍。” 卫央微微舒缓了一口气,顺势低头瞟了一眼,“只是衣服破了而已。” 夏青禾仔细地探查一眼,确实没有发现伤口,这才微微安心,旋即扬起小脸,道:“待回头到了王府,我差下人用上好的布料为你做一件新衣裳。” 闻言。 卫央微微错愕,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就要带我回去见岳丈大人了?” 夏青禾也听得微微一愣,旋即俏脸上浮出了一抹羞赧,扬起粉拳便向着卫央锤去,嗔骂道:“臭淫贼!你去死!” 卫央急忙一个闪身躲过。 夏青禾也不再追逐,反而停下了脚步。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仰起头,凝视着卫央,说道:“喂,臭淫贼……” “嗯?” “你刚刚还挺帅!” “……” 这向来自恃清高的紫衣郡主也学会夸人了? 莫不是脑子开窍了? 不过,这一夸赞之词倒是让卫大公子很受用。 他抚了抚下颔,厚着脸皮说道:“嗯,在下也这么认为。” “既然连紫衣郡主都如此夸赞了,看来,在下的丰神俊逸,已是人尽皆知了!” 我本低调,奈何太帅! “……” 夏青禾倒是后悔说出那句话了。 瞧瞧,这一夸,某人都蹬鼻子上脸了!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臭不要脸!” 夏青禾啐骂了一声,悻悻转身。 那守在山寨大门口的几十余名流寇原本正在看着这一幕好戏。 他们甚至都觉得,以刀疤一人之力足以应付。 毕竟,只是对付一个区区的小白脸而已,何至于他们全体出动? 在先前的死战之中,他们已是耗损了不少,此刻更要随时保持足够的体力。 但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刀疤败了,败得如此狼狈。 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只施展出了两拳,便将其击倒在了地上。 数千的流民群之中,卢金虎混迹于其中,望着此等情形,不禁咒骂了一句:“蠢货!一群不中用的蠢货!” 而,那几十余名流寇也意识到,这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并不似表面的那般好应付。 “我们一起上!” “杀了这小白脸,生擒郡主!” 有几名流寇高喊了几句。 顿时,一众流寇纷纷凝望向卫央,扬刀相向。 “杀!!” 随着一声暴喝地响起,那足足几十余名流寇全全出动!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杀卫央,抓郡主! 随着尘泥翻滚,那几十名持刀的流寇已然向着卫央和夏青禾逼近而来。 见着如此大的声势,夏青禾小脸有些发白,望向身旁的卫央,颤声问道:“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杀!” 杀意席卷。 卫央浑身的战意也被彻底激发。 经过方才一战,他已然无所惧意。 “可……可他们有好多人……”夏青禾有些急了。 这淫贼方才对付一人,尚且那么吃力,眼下对付几十名流寇,那岂不是白白送命? “区区流寇。” 卫央嘴角扯出了一抹不屑。 他承认,他有点儿膨胀了。 其实,他也清楚,在面前这几十余名流寇,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 而陆白霜、冯默他们眼下也都被那群流民所牵制。 故而,这一切,只能由他独自来面对。 更何况,现在这群流寇已对他起了必杀之心,即便想要独自全身而退,也已是不可能的了。 罢了。 那就拼一回命吧! 做好这个决定之后,卫央掏出了那最后一枚火药丸,递交给了夏青禾,正色地交代道:“若是我抵挡不住,你就用火折子点燃这枚火药丸的导火线,然后向着流寇密集之处丢出。” “切记,一定要丢出去!” 他再次叮嘱了一句。 夏青禾手捧着那枚火药丸,怔怔地愣在原地。 她本想问一句‘你会死吗’,却未能来得及问出口…… 再回首时,那道孤寂的身影已是只身扎进了流寇人群之中! 86、一拳毙命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以一人,面对几十余名持刀的流寇。 无惧,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卫央明白,既然选择了,那就没有退路了! 唯有,死战到底! 卫央身姿挺拔,傲然而立。 他那凌厉的目光,带有几分厌恶地掠过一众流寇,声音清冷地道:“想要动郡主,除非……” “从我的尸体上践踏过去!” 霸道之声,响遏行云,回荡不息。 当说完这句话后,连卫央都有些钦佩自己了。 想不到有生之年,自己还能当一回英雄。 就算今日身死,也算值了。 英雄,当死得其所。 那数十名流寇显然也没料到卫央会孤身直入。 见过不怕死的,还真就没见过主动送死的。 蠢货! 众流寇心头冷笑连连。 “不过是一只只会逃窜的小老鼠,也敢在我们面前张狂!不知死活!” “既然你急着找死,那我等便成全你!” “兄弟们,砍了他!” 数十名流寇齐声高呼,义愤填膺。 话落,他们已然向着卫央挥刀而去。 几十柄大刀在半空中挥舞着,银光闪烁,那凌厉的刀锋更是令人毛孔收缩、不寒而栗。 嗒嗒嗒! 那杂乱而沉重的步伐,已向着卫央逐步逼近,近在咫尺。 饶是卫央已做足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见此情形,心中仍然有些发怵,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心底不停地告诫着自己,冷静莫慌,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盗寇罢了,没什么好怕的! 逐渐地,他面露凝重之色,望向那数十名流寇的眸子变得更外犀利,低喝一声:“来吧!” 咻! 他脚下一踏步,整个人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见着那道独自奋拼的单薄身影,夏青攥紧那枚火药丸的双手都隐隐发颤,内心暗自祈祷:臭淫贼,你可不能死啊…… 你死了,谁来护送本郡主下山? “公子这是疯了么?” 正在牵制着部分流民的陆白霜和厉飞候扭头见此,不由的大惊失色。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位向来惜命的殿下竟只身一人冲杀入数十名流寇之中。 流寇,与流民不同。 流民的数量固然很多,但大多都只是一些为求自保而活下去的普通人,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会以死相拼。 而流寇,那可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主……稍有不慎,恐怕就得枉送性命! 这位殿下,真是太乱来了! “不行!我们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陆白霜面色隐隐发白,连带深缓了好几口气后,急促地道,“得救公子!” “陆师妹,我助你突破重围!” 厉飞候整张脸上,布满了严峻之色。 “嗯。” 陆白霜微微点头。 旋即,他们二人相互背靠,四目扫看着四周,企图找寻一处最薄弱的缺口。 终于,他们瞄准了一处。 西南方向,恰是流民数量最稀少的位置。 “吼!” 厉飞候一声大吼,已是一个箭步飞冲了出去。 他那魁梧的身躯大幅度地摇摆,所动之处,那一个个的流民尽皆倒地。 这个时候,哪怕是误伤了这些流民……他们也顾不得了! 而陆白霜,则是趁着这个间隙,紧跟其后地踏步而行。 同样也在面对一众流民的冯默众人,也是察觉到了卫央的险况。 “不好!卫公子有危险!” “我等等速速突围,前去支援卫公子!” 冯默用手中的拐杖敲晕了一名流民之后,立马对着黑风寨众人发出急声命令。 若卫央死了。 那么郡主,恐怕也得落入那群流寇手中。 所以,无论如何,卫央都不能有任何闪失! 冯默褶皱的老脸上布满了愁容,那空洞的目光凝望着山寨门口那道孤身奋战的身影,胸口只感觉一股揪心的疼痛! 卫公子,老夫愧对于你! 他的内心,久久难以平复。 而潜藏在流民之中的卢金虎见状,立马高声大喊道:“围住他们!围住他们!” “一个都别放过!” “不能让他们跑了!” 眼看着自己手下的流寇就要成功抓到郡主,他怎么可能允许这些人破坏? 看着样子,这群黑风寨之人是在维护那祁王府的郡主。 只要抓到了这郡主,何愁这伙人不乖乖地束手就擒? “众乡亲们,只要拦下他们,我们便可生擒郡主,届时必将衣食无忧!”卢金虎再次振臂高呼道。 哗! 几番煽动,那数千的流民再次暴动,直接疯狂地阻挠着陆白霜二人及冯默一众人的行动。 “该死!!” 陆白霜二人、及冯默一众人皆是面色一变。 这个卢金虎,能够隐忍蛰伏三年,果真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 卫央虽然只身入了流寇群之中,但却也不敢深入。 因为他清楚,一旦进入最中央,被这群流寇形成包围之势,那自己便等同于成了任其宰割的鱼肉。 他先是故作佯攻,引得一众流寇迎面追击。 而后,便以极快的身形闪退,从另外一侧面开始各个击破。 所幸,这具身躯,在速度上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那群持刀的流寇追击了卫央多时,却始终未能追赶得上。 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约十丈的距离! “他奶奶的,这小老鼠也太能跑了!”一名处在最边缘的流寇缓缓止步,喘嘘连连,嘴里还不忘叫骂了几声。 呼! 而正在这时,他的身后有一道虚影掠过。 嘭! 一拳。 正中脖颈! ‘咔嚓’一声,直接断裂了! 那名流寇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俊朗且带着杀意的面孔。 这个家伙,居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已然应声倒地,生机全无! 一拳毙命! 卫央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具冷冰的尸体,旋即,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隐隐抖动的拳头,轻声自喃:“这,便是杀人么?” 87、强弩之末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重生穿越至这个陌生的世界,这还是卫央有史以来,真正意义上的动手杀人。 要说害怕? 他没有。 或许是在此之前,已见过了太多的死亡。 又或是,杀了本就该死的恶人,与宰杀一头畜生无异。 此时的卫央,心性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那原本紧绷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 没有丝毫的恐慌,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平静的犹如周遭的一切事物都定格了一般。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心如止水。 因为在这一刻,他已然十分明白,自己若不杀了这些万恶的流寇,便会成为对方的刀下亡魂。 这时,那一众流寇已然反应过来。 见着有一名弟兄折损于卫央之手,他们顿时勃然大怒。 “杀千刀的小畜生,难道你就只会像苍蝇一样乱窜吗?” “该死的!” “兄弟们,给我活剐了他!” 随着几道暴喝声响起,与卫央相距最近的两名流寇首当其冲。 分别从左右两侧,对卫央进行围击。 卫央望着眼前挥刀而来的两名流寇,眸子愈发的冷,那张俊朗的脸颊上已是寒气逼人! 他拾起了地面的那柄大刀,心念一动。 “杀!!” 提刀。 他整个人如同一道疾风般,迅速地掠了出去。 嗤! 嗤! 一刀。 又一刀。 快刀斩乱麻。 仅仅两刀。 其中一名流寇被划破了腹部,骨肉分离,近乎腰斩。 而另外一名流寇,则是被一刀刺进了胸口。 顿时,那鲜血如泉水般狂涌,连带着卫央的脸部及衣衫各部皆沾染了一片血红。 而还不等他稍作小憩。 迎面而来的,是更多的流寇,足足有七八人之多,后面更是还紧随着三四十人。 一波接一波。 卫央见此,微微缓了一口气,再次凝神提刀。 必须得速战速决! 若不然待得后面的数十名流寇一拥而上,那自己,必死无疑! “拼了!” 卫央低喝一声,再次捏紧了手中那柄大刀。 唰! 他整个人纵身一跃,直接将一名流寇的肩胛骨劈成了两截。 “啊嗷……” 一阵凄厉地惨叫声响彻。 刺痛着耳膜。 但,卫央依旧没有做任何停留,再次一刀抹掉了另一名流寇的脖子。 一个、两个、五个…… 随着倒下的流寇越来越多,卫央也已是彻彻底底的杀红了眼。 短短片刻间,已是有十多名流寇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握在他手中那柄锋利的大刀,已宛如一柄嗜血之刃。 而他,整个人,也几乎变成血人。 那沾染的鲜红,近乎将其整个人都覆盖。 这其中的血,有是这些流寇的,也有是他自己的。 那源自周身散发出来的血腥味,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作呕。 这血味,还真是难闻啊! 连续死了十几名流寇,那剩余的一众流寇见此,皆是微微一怔。 他们甚至都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小白脸,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生猛了? “这……这家伙,不对劲啊……”其中一名身形略微瘦小的流寇持刀的手都隐隐发颤,有些后怕地说道。 “怕他娘个锤子,他再厉害,也不过一人,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敌不过他一个?” “弟兄们莫怕,此子已经受了重伤,支撑不了多久,只要我们群起而攻之,他必死无疑!” 其中一名领头的流寇扬起大刀,高声鼓舞士气。 此话一出,倒是让一众流寇重拾了些许信心。 “杀!!” 滔天的杀意,已遍布整个浓烈的血色战场。 那剩余的三十多名流寇当即挥刀向着卫央群攻而去。 轰! 尘烟滚滚,气势磅礴。 五丈、三丈…… 他们距离卫央,越来越近。 而卫央,并没有选择怯退,一双血眸死死地盯看着他们,嘴角扯出一抹残忍,冰冷的声音更是犹如死神的审判:“终于,要来了么?” 此时的他,一手持刀,一手耷拉下垂着,那鲜红顺着他的手臂缓缓滴落。 逐渐地,他的脚下,仿佛形成了一条血河。 咻! 在一众流寇围攻而来的瞬间,卫央已是单刀直入。 尽管,他握刀的手已在发抖。 可他,仍然不想放弃。 锵锵锵! 只是,迎面挥砍而来的刀刃实在太多太多了。 那交错闪烁的刀光,晃得人眼花缭乱,心神俱震。 卫央在抵挡了一阵后,已是被逼得节节败退。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还是面对这数十名的持刀流寇。 在被逼退了数丈之后,卫央终于承受不住了,将刀身插至地面,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血迹顺着刀身缓缓下淌,他那握刀的手轻颤不止。 此刻的他,已是再难抑制伤势,呕了一口鲜血,但又强忍着吞咽了回去,连带神色也有几分惨然和动容。 难道,我卫央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不。 我不甘心! 一众流寇见此,顿时一喜,脸上的杀意更盛! 趁他病,要他命! “弟兄们,此子已是强弩之末,必死无疑!” “冲啊,杀了他!” 数十名流寇,再次向着卫央围杀而去! 其中一名流寇首当其冲,持刀向着卫央挥斩而去,同时大嚷道:“就让本大爷来了结了你!” 嗤! 卫央嘴角扯出一抹邪意,猩红的血眸一凛,猛然出刀。 一刀。 已是插进了那名流寇的腹部。 嘭! 待得抽出血刀,那名流寇已是瞪大眼眸,应声倒地。 “杀我者,必被我杀之!” 卫央那充满杀意的寒眸一扫,将手中的血刃奋然一挥,冷冷地道,“胆敢上前者,死!” 88、天命如此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一声冷喝,倒是让一众流寇暂缓了步伐。 旋即,他们面露不屑之色。 “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还想着吓唬我等?” “真是愚蠢可笑!” “弟兄上,一起上!” 面对遍体鳞伤的卫央,一众流寇早已毫无惧意。 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在他们眼里,卫央的命运早已注定。 “死!!” 一众流寇,齐齐挥刀而至。 刀锋交错,已避无可避。 既如此,那便殊死一搏! 卫央双眸微微收缩,手中那颤抖的血刃猛然挥动。 锵! 锵! 数十柄血刃,顷刻间碰撞在了一起。 卫央紧咬牙关,死死抵挡。 然,人力终有穷尽时。 哐! 他手中的刀,被击落了。 那向着他迎面砍来的数十柄大刀已是近在咫尺! 刀刃的杀意,已逐渐让他感到窒息。 难道,这就要死了吗? 想不到我卫央,刚重生而来,就又要去到下一个世界了…… 这一次,目的地总该是阴曹地府了吧? 卫央那张被血色笼罩的脸上泛起了一抹惨然的笑意。 害。 倒还真是有些舍不得陆傻妞儿他们…… 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再见。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作为一个惜命之人,卫央不想死。 但,有时候,命不由己。 “公子!!” 陆白霜和厉飞候见此,面露绝望之色,发出撕心裂肺地狂吼。 眼见着卫央即将死在众流寇的刀口之下…… 来不及了。 一切都来不及了。 “殿下……”陆白霜眼眶红肿,哭腔之声已变得嘶哑。 她整个人如发了疯一样地横冲直撞,其中一名阻挡她的流民汉子,直接被她一拳轰到了半空中,又重重地摔落在了地面。 明明说要保护好殿下的,可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殿下乃大魏最后一个皇子。 殿下若死,何谈兴复大魏? 他们二人,便是大魏的千古罪人! “卫公子!” 人群之中的向文柳攥紧了拳头,死咬着牙关,却是无能为力。 一众黑风寨山匪亦是声泪俱下。 在他们看来,卫央的死,已是无可避免。 即便痛心疾首,但也无可奈何。 只是,他们却未曾发现,那原本杵着的瘸腿小老头儿,此时已是不见了踪迹。 …… 夏青禾一直关注着卫央的动向,见着他遍体鳞伤,宛如血人的身躯,她的内心同样也在滴血。 她不明白,卫央究竟是为了什么,竟枉顾自己的性命,死守不退! 这淫贼,明明可以独自逃离的……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救自己? 这一刻,她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胸口有一阵揪心的绞痛。 就像,即将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或是说,那是个重要的人——卫央! “对了。” 她忽然间回想起了卫央先前交代的事情,连忙取出了那枚小火药。 先前,她也是亲眼见证到了这火药丸的巨大威力。 可是,若将其点燃抛出,岂不是连同那家伙也会被炸得尸骨无存? 她,不忍心。 可,若不这么做的话,接下来这伙流寇的目标就是自己了。 卫央是为了救自己,若到头来自己还是被抓了,那他岂不是白死了? 脑海中几番争斗下来,夏青禾的美眸开始泛红,泣不成声道:“呜呜呜,卫央,对不起……” 她揣着那枚火药丸的手隐隐发颤,慢慢地取出了火折子。 只是,风沙太大。 火折子几次都未燃起。 这难道,又是天命如此? 扑通! 夏青禾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整个人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目光空洞无神地仰望乌云密布的高空,绝望地呼道:“父王,你究竟在哪儿,为什么还不来救青禾……” “呜呜呜,我该怎么办……” …… 与此同时,卫央直视着一众利刃的袭来。 瞳孔映照着无数柄利刃的银光。 闪烁得令他有些刺眼。 可他,仍然死死地爆睁着! 或许,这一切都将结束了吧。 他已经接受了死亡的准备。 可,突然间。 有一道黑影快速地掠过。 这一刻,卫央的眼前一片漆黑。 那是一道佝偻矮小的身影,但又仿佛乌云蔽日一般庞大辽阔。 嗤嗤嗤! 当一柄又一柄锋利之刃插进那道身影之后。 那道黑色的身影终于瘫软了下来,倾斜地趴倒在了卫央的胸口。 瘸腿小老头缓缓仰起头,双眸闪烁地望着卫央,牵强地挤出最后一丝笑容,虚弱地咳声道:“咳,卫……卫公子,老夫来得还不算晚吧?” 89、以命换命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说话间,小老头儿目光柔和,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只是,依旧掩盖不住那一丝瘆人的苍白。 卫央怔怔地看着,下意识地伸手环住小老头儿瘦小的身躯,当手掌不经意间触及到脊背时,顿时感受到一抹粘稠的液体! 一片鲜红,触目惊心! 血! 全是血! 原来,是这个瘸腿小老头儿不顾性命地冲过来替他挡下了这一切的致命攻击…… 以命换命! 卫央见此,瞳孔猛然一阵收缩,整个身躯都止不住地颤抖着。 前世生活在21世纪的他,一直秉承着人人平等的理念。 他向来不认为自己比人高人一等。 自己的命是命。 难道,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小老头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紧紧地稳着冯默的身子,面露痛苦之色。 冯默仍然在笑。 只是,这笑容有几分凄凉。 他吃力地蠕动嘴唇,声音微弱地道:“卫……卫公子为护我等而来,如此大恩大义,老夫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丧命……” “我本就是个瘸了腿的废人,其他的什么都帮不上,也唯有这条贱命还算管点用……” “既能帮卫公子挡下这一切的灾厄,老夫死得其所。” “咳咳……” 说到最后,他再次抑制不住,一口鲜血直接从嘴里吐了出来。 恰好,触到了卫央的脸颊上。 这血,尚有一丝温热。 即便带有一股刺鼻的腥味,卫央却一点儿都不感到难闻。 因为,这是守护者之血! “别说了,你快别说了……” 卫央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他伸手去轻捂小老头儿的嘴角,像是生怕对方含在嘴里的鲜血不受控制地外泄一般。 只是,手掌终是无法抵挡液体。 冯默嘴里的鲜红还在止不住地溢出,顺着嘴角下滑,直至蔓延到了脖颈往下。 但他,浑然不觉。 反倒依旧是坚韧地昂着头,挂着一副笑盈盈的面容。 那笑容,甚是骇人、惨然。 “咳咳,趁着老夫还有最后一口气在,该说的还是得说完,要不然恐怕再无此机会了……” 冯默一边咳血,一边喘着微弱的气,固执地继续说道,“我死后,卫公子若是有能力,希望今后对我这黑风寨的一众兄弟照顾一二。” “还有郡主,也望卫公子能护得她周全……” “当然,前提是卫公子能活着……” 他的声音愈发的微弱。 卫央若是不讲耳朵贴近过去,恐怕已是听不清了。 “我答应你,我全都答应你。” 望着小老头儿那张强忍着痛苦的苍白面孔,听着其一句句有气无力的临终嘱托,卫央只感觉胸口窒息的沉闷,甚至还有一股撕心裂肺的绞痛! 他的心,都快碎裂了。 小老头儿以命相护,自己若是再枉送了性命,那他岂不是白白枉死了? 故而,自己不能死! 这一刻,卫央的心底燃起了一股坚定的信念。 自己要活着,要保护该保护之人…… 他深缓了一口气,那张布满血色的脸颊上笼上了一层前所未有的坚毅,声音低沉地道:“我不会死!我也不能死!” 听到这一句话,冯默欣慰地笑了。 那笑容,像是一种解脱。 “没能为祁王妃报仇,实乃老夫一大心结。” “不过,此生能够结识卫公子,实乃大幸之事……” “老夫虽死,犹值……” 原本已是气若游丝的他,在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后,整个人再也绷不住了。 那眼眸之中的光芒逐渐涣散,眼皮也缓缓合上……直至闭上了眼! “碍眼的老东西!” “死去吧!” 那一众流寇狰狞地叫骂,将血刀从冯默的身体里抽出。 小老头儿瘦小的身子一下子瘫软,旋即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嘭! 这一刻,仿佛连地面都发出了沉痛地闷哼。 天空,乌云密集,雷声大作,仿似与之悲鸣! 就在瘸腿小老头儿倒下的那一刻。 “寨主!” “大当家!!” 向文柳一众人皆是绷不住了,发出悲痛地嘶声。 老寨主死了。 那个平日里对一众弟兄百般关照的瘸腿小老头儿,就这么死了…… “杀!!” “杀!!” “为老寨主报仇!” “杀光他们!!” 黑风寨一众山匪眼眶发红,血泪模糊。 他们纷纷扬起手中的血刀,以锐不可当之势向着山寨大门口狂冲而去。 有部分流民还试图抵挡他们的步伐。 可此刻的他们,早已怒上心头,杀意滔天。 一刀、又一刀…… 有几名流民直接重伤倒地。 顿时吓得其他一众流民纷纷退散。 突然间,他们也意识到,这群山匪疯了…… 而他们,也仅仅只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却想要苟延残喘活下去的普通平民…… 实则,他们也不想死。 轰隆隆! 雷声依旧大作。 伴随着的是阵阵四起的狂风。 哗! 那乌黑的天空,仿似是破了一个巨洞,顷刻间便落下了阵阵的滂沱大雨。 这雨水,像是在洗刷着世间的一切罪恶。 雨水,夹杂着血水,空气之中,令人作呕的刺鼻之味,愈发浓烈。 一众黑风寨山匪,就犹如挣脱了缰绳的野马,飞快地踩踏着地面的污秽、血水,勇往直前,势不可挡! 此刻,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共同的信念。 那便是,杀光这群该死的流寇! 为寨主报仇! …… 待得卫央反应过来,想要伸手去抓,却已是为时过晚。 失之交臂! 只得眼睁睁地望着那道佝偻的身影倒下。 倒在自己的面前。 卫央怔怔地盯看着,心中百感交集。 他缓了一口气,稍作平息。 小老头儿,你安心的去吧! 我卫央,誓死为你报仇! 倏尔,他猩红的血眸突然爆睁,一股浓烈的杀意从他周身蔓延开来! 唰! 他的凶目掠过一众流寇,身子一抖,奋然提刀,发出的声音更是宛如死神的审判。 “你们!” “统统都该死!!” 90、杀伐之气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杀伐之气,令一众流寇怛然失色,连握着手中的刀都隐隐有些发抖。 不过很快,他们便镇定下来了。 一个身负重伤的垂死之人罢了,何足畏惧? 其中一名流寇冷笑着道:“小白脸,你该感到庆幸!” “若不是有那老东西替你挡刀,你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老子奉劝你,你现在缴械投降,我等兴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眼见着卫央挥刀扑面而来,这名流寇依旧视若无睹,一脸的戏谑张狂之色。 可,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那柄极快的血刃已然抹去了他的脖子,顿时鲜血飞飙,整个身躯也应声倒地。 “好快的速度!” 一众流寇见此,也大为惊骇。 对方分明还距离他们一丈之外,怎么转眼瞬间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而且,还当着他们的面,悄无声息的杀了一名兄弟。 明明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可这速度,却比起先前还快了一倍不止! 这家伙,莫不是妖孽不成? 一击必杀后,卫央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再次挥刀向着流寇人群狂斩而去。 这一次,他誓要灭杀这群毫无人性的流寇! 雨水冲刷着他如血人般的身躯,此刻的他变得格外的清醒,阴冷的眸子之中充斥着无尽的杀意! 咻! 他脚下踏步,掠空而行。 飞溅而起的雨水,仿似都形成了他的助力。 他整个人化作了一道疾风,犹如跟雨水的世界融合成了一体。 手中的血刃更是隐隐颤动,发出嗜血的共鸣! 这一刻,天人刀,合一。 卫央,彷如无可匹敌的战神。 一众流寇见此。 不知为何,莫名地感到一阵慌乱,当即急声大吼道:“快!快杀了他!” “杀了这该死的小畜生!!” 说话间,他们扬起了手中的大刀,欲向着卫央挥砍而去。 可,他们手中的刀,仿佛要被吸附走了一般,不听使唤。 轰! 随着一阵剧烈的动荡,那上百名黑风寨山匪已向着他们杀至而来。 气势磅礴,锐不可当! 那漫天的杀意,仿似伴随着血雨,顷刻间笼罩而下。 “杀!!” 哐! 哐! 有几名流寇见状,顿时被吓得手一抖,连同握着的刀都落空在了地上。 “杀……杀不了,我们还是赶紧逃吧……”其中有一名流寇神色惶恐地说道。 “这群疯子……” “退,我们快退!” 一众流寇有些急了。 目前以他们区区三十余人,是定然不可能胜得过这百余名山匪的! 可让他们不解的是,这群黑风寨的山匪怎么就突然杀过来了? 难道就因为杀了那个瘸腿小老头儿? 此刻,他们也顾不得多想,快步的向后撤离。 “杀光这群流寇!!” “为老寨主报仇!” “死!!” 黑风寨一众山匪一拥而上。 死战到底! 场面,再次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咻! 咻! 卫央的身形在其间穿梭着,那手中的血刃仿似被赋予了灵魂一般,接连抹去了好几名流寇的脖子。 嘭! 嘭! 随着一名又一名流寇的倒下,剩余的流寇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就像是被待宰的猪崽,面对气势汹汹的百余名山匪,根本无力抵抗。 “啊啊啊……” “啊,大哥不是说让那群流民阻碍他们的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该死啊!我们完了,彻底完了……” 随着一阵阵惨痛哀嚎声地响彻,又接二连三的流寇倒在地上。 最后,勉强还支撑着站立的,仅仅只剩寥寥数人。 他们面色动容,眼里充斥着恐惧,身子一个劲儿地往后退去。 有了黑风寨一众山匪的支援后,卫央明显感到轻松了不少。 但他,仍然没有停歇。 血眸之中闪过的只有弄弄的杀意。 杀! 这个字,仿佛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 任凭血水浇灌,他整个人犹如只为执行命令的杀戮机器。 他纵身而起,一个箭步,已然冲至剩余几名流寇的跟前。 嗤! 嗤! 又是几刀,如同切菜一般,砍杀了几名流寇。 剩下的那名流寇已被逼退至山门前,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劲儿地摆手求饶道:“别杀我,别杀我……” “我也是被逼无奈……”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说罢,他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卫央的跟前。 卫央持刀,傲然而立,冷然的血眸俯瞰一眼,用不似人间之声,道:“你们杀那些无辜之人时,可曾想过出于怜悯放他们一马?” “死吧!” 卫央将脸别过,凌厉的一刀砍向了那名流寇。 “不,不……” 眼看着刀锋逼近,那名流寇发出惊恐地大叫。 可,下一秒。 那一刀,已是结实地砍下了他的头颅。 血色的头颅在泥泞的地面翻滚了几圈后,再也没了动静。 一切落定。 噗! 卫央也终于承受不住,手捂胸口,身子一颤,一口血沫吐了出来。 他将血刀插至地面,微微稳住身形。 却终是,力竭而倒地。 眼前的事物逐渐变得有些模糊…… 隐约间,一声渐行渐近的声音响彻耳边:“公子!公子……” 91、没羞没臊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陆白霜和厉飞候加快步伐,来至卫央身边。 “公子。” 陆白霜将卫央微微搀扶而起,轻声叫唤了一声。 看着卫央身上交错的刀伤及模糊的血肉,她瞬间红了眼眶。 这群杀千刀的流寇,竟对殿下下此杀手! 一旁的厉飞候同样低着头,面色沉痛。 若不是他们的失职,殿下怎会受如此重伤? 甚至,还险些丧命。 想到此,他们的心底愈发地愧疚。 感受到一股柔软的相拥,卫央缓缓睁开了眼,微微呼了一口气。 陆白霜见状,喜极道:“公子,你醒了?” “嗯。” 卫央轻嗯了一声,旋即缩了缩身子,声音微弱地说道:“冷,抱紧些。” 这细小的声音,如蚊子哼哼一般。 若不是陆白霜将耳朵贴近过去,根本听不真切。 冷? 她明白了。 殿下身子本就单薄,受了如此重的伤,还遭受雨水冲刷,定是受不了…… 故而,她立马将身子贴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卫央,犹如呵护着自己的孩儿一般。 当感受到陆白霜胸前的酥软,卫央微微仰头,咧嘴笑了起来:“白霜,你身子真软,真舒服……” “真想就这么静静地躺在你怀里一辈子……” “……” 此话一出,陆白霜顿时俏脸羞红。 都这个什么时候了,这位殿下还有心思想那种事情? 真是没羞没躁! “公子,你现在伤的这么重,别想太多了。”陆白霜轻叹着,安抚了一句。 若是换做平日里,她定是气得咬牙切齿。 可现在,她却生不起气来。 总不能再与这位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殿下怄气吧? 可卫大公子接下来的一句,却是让她有种将其丢出去的冲动。 “唉,这样的机会不是时常有的。” 卫央微微缓了几口气,故作叹息地道,“若是我伤好了,保不准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好不容易感受一回陆傻妞儿胸前的柔软,得好好珍惜才是! “你……!” 陆白霜杏眼怒瞪。 真想将这位殿下掐死算了。 唉。 不过,他们的这位殿下,也着实太冲动了。 陆白霜不予计较,伸手轻轻地触摸着卫央身上触目惊心的道道伤口,轻启朱唇,柔声问道:“应该很疼吧?” 若是可以,她宁愿这些伤痛施加在自己身上。 “疼,可疼可疼了。” 卫央应了一声,心里暗自想着。 你这不屁话? 他微微晃动了下身子,当不经意间,触及陆白霜柔情似水的目光时,不禁怔了怔。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温柔的一面…… 此刻,雨停了,乌云散去,天空也逐渐明朗。 陆白霜取出了随身携带的一瓶金创,看向了卫央的伤口,道:“公子,您忍着点!” “这个太疼了,忍不了。” 卫央摇头拒绝,旋即,扬着嘴角,玩味道,“除非……” “除非什么?” 陆白霜眨闪着眸子,心头突然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位殿下,该不会又想折腾什么幺蛾子了吧? 果不其然。 卫大公子的下一句话,已然暴露本性。 “你亲我一下!” 卫央挑了挑眉,一本正色地保证道,“我保证,忍常人所不能忍!” “……” 陆白霜面色一沉。 要不是看在卫央身受重伤的份上,她恐怕早已忍无可忍了。 她憋着气,不说话。 卫央仰头,看着厉飞候还站在旁边直勾勾地盯紧着,不由地责令道:“厉大哥,你转过去!” “公子,这是为何?” 厉飞候有些茫然。 他方才一直凝望着卫央的伤口,倒是没听清对方方才那句话。 “因为……我们要做羞羞的事情了,你这么看着我们,怪不好意思的。” “……” 羞羞的事情? 那是何事? 厉飞候虽不太理解,但还是识趣地转了过身。 陆白霜见状,一双杏眼怒瞪着卫央,气结道:“公子,你休要胡闹了……” 话刚说完,却不料卫央已摆出了亲吻的架势。 陆白霜愤恨地咬牙切齿,却偏偏无可奈何。 这位殿下,还真是临死都不忘占人便宜啊! 迫于卫大公子的淫威。 陆白霜只能暂做妥协。 她稍稍俯下身子,对着卫央的脸颊亲吻了下去…… 92、逝者已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一众流寇全部处决。 向文柳抱着小老头儿的尸首,逐步向着卫央走近。 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颊上,布满了沉痛的悲伤,连带走路的身躯也带有几分踉跄,步伐更是异常的沉重。 黑风寨一众山匪尽皆低头默哀,紧随其后。 待得来到卫央身前,向文柳等人止步了步伐。 此刻,陆白霜正为卫央的伤口上涂着金疮药。 卫央则是双手攥紧着,死咬着牙关,嘴里还时不时地呼出一口凉气:“嘶……” 这上药的过程,也太特么疼了! 向文柳站立于一处,就这么静静地观望着。 看着卫央身上触目惊心的道道刀伤,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待得上完药,卫央总算大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向文柳,也在这时出言道:“卫公子,你……还好吧?” “无碍。” 卫央缓了几口气,微微仰起头,咧了咧嘴,道,“还死不了。” 只是,在看到向文柳抱着那具血淋淋的尸首时,他的神色黯然了下来,整个身体也隐隐抽痛。 不是外在的伤痛,而是内在的痛心! 向文柳无神的眸子在卫央身上凝望了一会儿。 突然间。 扑通一声,整个身躯跪在了地上。 “卫公子,我等……愧对于你。” 扑通! 紧跟着,黑风寨一众山匪也都向着卫央齐齐下跪。 “你们……这是做什么?” 卫央愣了一下。 旋即,他感到胸口愈发的难受,声音低沉地道:“是我害得老寨主身死,要说愧对……也是我愧对于你们才是!” 若不是这小老头儿替他挡刀,他早就已经死透了。 说到底,是自己亏欠了黑风寨一条命! “行了,你们都起来吧。” 卫央费劲地抬起手臂,对着他们摆了摆手,又看了一眼小老头儿的尸首,道,“待此间事了,就将老寨主好生安葬了吧。” 逝者已去,生者节哀。 向文柳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沉重地点了点头后,与身后一众黑风寨弟兄一同起了身。 “对了,卫公子,你可有看到郡主?” 向文柳向着四周看了几眼,却始终未看到紫衣郡主的身影。 郡主? 经向文柳这么一提,卫央倒是想起来了。 先前他昏昏沉沉地倒下了,倒是没能顾得上那位郡主。 此时回过神来,那原本的位置哪还有夏青禾的身影? 顿时,他面色大变,对着陆白霜二人急问道:“紫衣郡主人呢?” 陆白霜和厉飞候相视一眼,全然一副不知的神情。 在他们眼里,自家这位殿下的安危才是第一位,方才那么情急之下,他们哪还顾得上什么紫衣郡主? 见着他们二人的态度,卫央的面色彻底阴冷了下来。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流寇还并未真正的解决! 其中,遗漏了一人。 也正是最重要的一人。 流寇头子,卢金虎! 向文柳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立马对着黑风寨众人,沉声下令道:“马上去找!务必要找到郡主!” 说话间,他的眸子不经意闪过一丝厉芒,望向了那数千的流民群。 紫衣郡主,不可能凭空消失。 唯一的解释就是,被掳进了这流民群之中! 而趁机掳走郡主之人,极大可能便是卢金虎! 卢金虎!! 一想到此人,向文柳眼中浓烈的杀意再也掩盖不住了! “是!” 黑风寨众人不敢懈怠,齐齐应声。 这位紫衣郡主,可是老寨主誓死都要保护之人,绝不可出现半点闪失! 正当一众人向着流民群方向而去时。 那流民群之中,传出了一道呐喊之声:“臭流氓,救我……” 卫央一众人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只见那道娇小的身影,赫然便是紫衣郡主,夏青禾! 而此时,夏青禾的身后,还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对方正用刀口架着夏青禾的脖子。 卢金虎见着自己手底下两百余名流寇全军覆没,心都在滴血! 蛰伏三年,一朝覆灭! 他不甘心啊! 更关键地是,这群愚蠢的流民竟然被吓得不敢上了。 不得以,他只能出此下策,趁机挟持紫衣郡主。 而且,他也十分清楚。 这已是他唯一的活命机会了。 他,已经没退路了! 他挟持着夏青禾,逐步从流民人群中走出来,扫视着卫央一众人,冷笑着道:“想不到我卢金虎蛰伏三年,却终究还是败在你们手里了!” “不过不要紧,你们一心想保护的这位尊贵的郡主,现在在我手里!” “只要你们敢妄动,我现在就杀了她!” 他那最后一句话,透露着十足的凶狠,那持在手中的那柄大刀还不忘大幅度地晃了晃。 瞬间,少女原本白皙的脖颈处,出现了一道细细地口子。 隐约间,还能看到渗透出来的一抹鲜红。 夏青禾早已没了郡主的高傲,此时的她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绵羊,颤抖着娇躯,怯怯地发声道:“你……你要敢杀我,我父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俏脸一片煞白,连同说话时唇齿都在发抖。 “闭嘴!” 卢金虎一脸凶狠地厉喝道。 对待这位如花似玉的小美人,丝毫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 夏青禾顿时吓得不敢发声了。 她这才意识到,劫持自己的是一名杀人不眨眼的流寇头子…… 同时,她的心里也暗自悲凉地叹息着。 几次三番的被劫持…… 唉,本郡主的命也太苦了! 93、交换条件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一众人见此,面色瞬间都沉了下来。 方才因为冯默之死,场面一度暴乱,他们也都沉浸于悲痛之中。 一时间,倒是忽略了夏青禾。 只是,万万不曾想到,就在这片刻间的工夫,卢金虎已是劫持了夏青禾。 此贼,还真是狡猾啊! 此时,向文柳将冯默的尸首交给了身后一众人,已是站出来,沉声喝道:“卢金虎,速速放开郡主!” “放开?” 卢金虎一听,仰头大笑了起来,嗤声说道,“你们杀了我一众弟兄,现在竟还要我放开这位郡主,当真是可笑!” 说话间,他手中的刀微微晃动,触及着夏青禾白皙的面颊,啧了嘴,戏谑道:“啧啧,瞧瞧,这小美人儿的脸多嫩多滑啊,要是划破一道口子,那可太可惜了……” 夏青禾的面色愈发的惨白,额头密集的冷汗顺淌而下,整个娇躯更是颤抖的厉害。 “狗娘养的卢金虎,你要是敢乱来,信不信老子一刀劈了你!” 原本因为老寨主之死深受打击的宋疤子,此刻变得无比暴躁,直接扬起手中的大关刀指向了卢金虎。 卢金虎不慌不忙,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冷笑着道:“宋疤子,你倒是来啊!” “你若是敢上前一步,我保管这郡主也活不了!” 有郡主这个人质在手,他有什么可惧怕的? “你!!” 宋疤子气得怒意上涌,猩红的眸子迸发出浓烈的杀意。 他提刀一挥,就要迈步上前,直取对方首级。 可终究,被向文柳拦截了下来。 “二当家的,稍安勿躁。” 向文柳微微摆了摆手,凝声说道,“此贼是在故意激怒我等,我等断不能冲动!” “郡主安全为大!” “若是郡主有个三长两短,我等何以向九泉之下的老寨主交代?” “这卢金虎不过贱命一条,哪怕死伤千次万次,也抵不上郡主的千金之躯!” 听着向文柳的这一番话,宋疤子不甘地闷哼了一声,那双充满杀意的冷眸恶狠狠地瞪了卢金虎一眼。 而后,这才收起大关刀,退回至原地。 向文柳眸子死死地定格在卢金虎身上,沉声道:“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放了郡主?” “早这么说不就是完事了。” 卢金虎轻嗤一声,道,“很简单,只要你们放我离开,我保证放了这位尊贵的郡主。” 所有的流寇手下,全都死了。 他想要占据整个黑风寨,已是不可能了。 故而,已经没有了继续耗下去的意义。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眼下,唯有保命,才是重中之重。 向文柳盯看着卢金虎的眼眸,闪烁了一下,终是点头道:“可以。” “你现在就放开郡主,我等保证不为难你!” 听着此话,卢金虎却是乐了:“让我先放开这位郡主?” “你这是把我卢金虎当傻子了吧?” “万一我放开了这位郡主,你们直接向我围杀过来,我岂不成了待宰的羔羊,反抗不得?” “那你的意思是……”向文柳微微眯起眼睛,眸子里的凶光乍现。 “我带着这小美人下了山,等到了一个安全之处,自会放了她!” 卢金虎面色渐冷,说道,“当然,在这期间,你们的人不能跟随过来,否则,你们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说罢,那刀口在夏青禾白皙的脖颈上,再次加深了一分。 他可信不过这一伙人。 当然,向文柳众人同样也信不过他。 说到底,是彼此间都不信任。 眼见着夏青禾脖子处的鲜红分明,向文柳也顾不得其他了,急声制止道:“住手!” 旋即,他很不情愿地咬牙答应道:“好,我可以答应你……” “痛快!” 卢金虎爽朗一声,嘴角上扬,眼眸之中隐晦地透露出了一丝狡黠之色。 说罢,他挟持着夏青禾,便向着山寨的大门口而去。 “诶,你们……” 夏青禾一下子急了。 这群家伙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流寇头子带走? 指不定这流寇头子到时候怎么对自己呢! 真是一群呆头鹅! “等等,站住!” 而正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彻而起。 卫央在陆白霜二人的搀扶下,勉强直立了身子。 他的一双寒眸盯看着卢金虎,冷然地道:“我有说过,让你走了么?” 一句话,瞬间让周边的气温仿似骤降至了冰点! 而众人闻言,也皆是浑然一颤,目光怔怔地望向卫央。 94、百米之内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到声音,卢金虎停下了步伐,转过身子。 当看到卫央时,他的眸子里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这个小白脸! 居然还没死! “连黑风寨的二当家都答应了。” 卢金虎微微眯起眼睛,扬起高傲的脑袋,玩味十足地调侃道,“怎么?难道你还想留下我不成?” 在他看来,卫央先前那般拼了命的保护这位郡主,定然不可能会让其有所闪失。 到头来,还不得乖乖妥协放任自己离开? 在卢金虎转身的这一刻,被挟持着的紫衣郡主也顺带转过了身子。 当她看到说话之人是卫大公子时,内心顿时被感动的稀里哗啦。 呜呜呜,臭淫贼,还得是你…… 若不是被刀架着脖子,她恐怕都恨不得扑到对方怀里去了。 她暗自下了决定。 若是能顺利回到王府,定与这淫贼摒弃前嫌,甚至还让父王赏赐他诸多的金银珠宝! 至于以身相许嘛……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卫央自是不知这位郡主心中所想。 他并没有回话,只是一双冷眸死盯着卢金虎。 一旁,向文柳众人的目光皆望向了卫央,甚是不解。 “卫公子,这是为何?”向文柳忍不住问道。 “卢金虎是何许人也?” 卫央瞥了向文柳一眼,淡淡地说道,“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流寇头子。” “如此道德沦丧的败类,他的话,岂会有可信度?” “若是真让他挟持郡主离去,恐怕……” 后面的话未说完,但意思却已是十分明确。 向文柳闻言,顿时面色变幻了一下,连声道:“那依卫公子所见,该如何是好?” “杀无赦!” 卫央的眸子里透露出一抹凶光,声音低沉地道,“此贼乃是造成这场祸乱的罪魁祸首,更是害死老寨主的真凶,决不可姑息放任!” “放任他离去,那无疑是放虎归山!” 放虎归山? 向文柳一众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 向文柳锁紧眉头,犹豫不定地道,“郡主还在他手里……” 若是逼得他狗急跳了墙,那紫衣郡主岂不是危险了? “哼,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的鼠辈罢了。” 卫央不屑地轻哼了一声,道,“即便是狗急了跳墙,我也有办法降服他。” 此话一出,顿时惹得向文柳眼前一亮,急忙追问道:“哦?那卫公子有何良计?” “你们尽管去逼他就范即可。” 卫央淡淡地说了一句,而后扭头看向一旁的陆白霜,问道,“白霜,你有几成把握?” 虽说陆白霜性子急躁了些,很多时候意气用事,不经过大脑。 但,在理智的情况下,她的脑子还是十分清楚的。 听着卫央如此一说,她立马了然于心,回禀道:“百米之内,例无虚发!” 所谓百步穿杨。 她对自己的箭术,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嗯。” 卫央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对着向文柳道,“可有弓箭?” 向文柳也是个聪明人,一听‘弓箭’,很快便明白其意。 “取弓箭来。”他对着身后一众人说道。 很快的,便有一名身材魁梧的山匪站了出来,将肩上背着的弓箭取了下来,递了过去。 弓箭打造,太费材料。 故而,他们黑风寨极少使用弓箭。 除非是应对祁卫营这样的精兵,他们才会埋伏于山间,使用弓箭射杀。 陆白霜接过弓箭,扭头对着厉飞候叮嘱道:“公子就交给你了!” “放心,我定当寸步不离的保护好公子!”厉飞候神色肃穆地保证道。 其实,眼下的局面,倒不会再出什么危险。 只是,有了那前车之鉴后,他们再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了。 “姑娘放心,我等也会竭尽全力照看好卫公子的。”向文柳也说上了一句。 陆白霜微微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而站在他们距离他们几丈开外的卢金虎早已是等的不耐烦了。 “我说,你们嘀嘀咕咕商量好了没有?” 卢金虎扬了扬粗壮的手臂,大声叫嚣道,“特奶奶的,要是不放老子离开,大不了就跟你们鱼死网破!” “有这位郡主一同陪葬,我卢金虎即便是死,也是值了!” 他的话说得格外的张狂,仿似早已是不畏生死。 “卢金虎!” “既然你急着找死,那么,我等便成全你!” 向文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话间,已是挥手令下。 轰! 瞬间,百余名黑风寨山匪踏步前行,持刀逼近卢金虎所处的位置。 卢金虎显然没料到对方会临时变卦。 他有些愕然,甚至难以置信。 这些人,难道都疯了吗? 他们明明那么在乎这位郡主,难道都不顾及其死活了吗? “向文柳,你们特么的是不是疯了?” 眼见着那上百人的浩荡阵仗越逼越近,卢金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急声大吼道。 说话的同时,他整个人已然挟持着夏青禾,步步退去,尽可能的与对方保持一定距离! “我们连寨主都死了,还在乎一个所谓的郡主吗?” 在了解了卫央所制定的计划后,向文柳无所顾忌地高喊道,“卢金虎,今日,你都必死无疑!” “杀!!” 黑风寨众人大吼着冲杀而去。 疯了。 真是彻底疯了。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卢金虎的身子急剧后退。 连带着夏青禾娇小的身躯,也不受控制地被牵动着。 面对这百余人的阵势,卢金虎已是面色动容,连握着兵刃的手也在发抖,狂吼着威胁道:“你们再过来,我就真的下杀手了!” “我可真得会杀了她……” 95、肌肤之亲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卢金虎的威胁不仅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黑风寨众山匪愈发地凶猛。 不多时,他已被逼退至山门前。 再往后,便是一处悬崖峭壁。 退无可退。 饶是卢金虎心性坚定,可当回头看到那肉眼不见底的深渊时,也不禁冷汗直流。 这,是一种面对死亡的恐惧。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面对一众黑风寨山匪,故作镇定地大吼道:“你们若是再上前半步,我便拉着这位郡主一起从这里跳下去!”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凶狠,那手中的刀死死地抵着夏青禾的脖子,整个人神经紧绷,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像是生怕口中的猎物一不小心被抢走了一般。 黑风寨众山匪见此,纷纷转头看向了向文柳。 向文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旋即,目光瞥向了卫央。 卫央在厉飞候的搀扶下,从人群中缓步走了出来。 与卢金虎大概相距一丈的距离。 他的眸子凝望着卢金虎,突然间冷笑着发声道:“卢金虎,现在郡主被你挟持着,你想做什么,我们也阻止不了。” “故而眼下,你只有两个选择。” “一、杀了郡主,你自己跳下去。” “二、挟持郡主一同跳下去。” “不过无论选择哪一条,你的结局都是难逃一死!” “……” 卢金虎怎么也想不到。 这个小白脸,竟会做得如此的决绝! 难道他们真不顾及这位郡主的死活了? 不应该啊。 本着怀疑的态度,他冷哼一声,道:“哼,你等莫要诈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位郡主乃是祁王府的紫衣郡主!” “她若是死了,祁王怪罪下来,你们这些人统统都得陪葬!” “呵,吓唬我?” “还真以为我卢金虎是被吓大的?” 不得不说,卢金虎的脑子还是颇有几分聪慧的。 即便是卫央,也觉得有些小瞧了他。 只是,这样的人,甘愿去做流寇,属实有些屈才了。 今日,若不是自己重新折返回来,黑风寨一众人恐怕都得命丧于卢金虎之手。 虽然现如今,仍然损失惨重。 但倒不至于全军覆没。 眼下,也算是挽回了局面。 接下来,只要杀了这卢金虎,将紫衣郡主救出,那这桩子烂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是吗?” 听着卢金虎这一番话,卫央嘴角微微上扬,玩味地嗤笑道,“那你大可以试试。” “你,你们不要逼我!!” 见对方仍然如此执着,卢金虎整个人都多了几分躁动,连同整张脸都变得格外狰狞。 他那凶狠的目光时不时地扫向四周,像是生怕遭受偷袭一般。 卫央也看出来了,此贼的警惕性不是一般的高! 也不知道陆白霜那边做好准备了没有? 如此想着,他眼角的余光,也在不经意间瞥向了陆白霜所在的位置。 那是一棵约有七八丈高的大树,枝叶繁茂。 陆白霜潜身于树上,以枝叶伪装,早已做好了拉弓射箭的姿态。 接下来,就是等一个时机。 等一个卢金虎放松警惕或是无暇顾及的最佳时机。 当然,也不能将其逼得太狠,保不准对方还真就敢狗急了跳墙。 所以,卫央在赌。 然而,紫衣郡主却是不知情。 她还以为这臭淫贼真要不顾她的死活呢,顿时有些急了,大声叫嚷道:“好你个臭淫贼,你竟然想让本郡主死……” 她的一双杏眼怒瞪着卫央,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 可下一秒,却见着卫大公子对着她挤了挤眼。 挤眉弄眼? 这是何意? 这淫贼,究竟在搞什么飞机啊? 一下子,把紫衣郡主整不会了。 不过作为郡主,还是有几分聪明才智的。 很快的,她便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难道,这淫贼是想自己配合他演戏? 可即便是配合演戏,也不能真得枉顾本郡主的性命啊! 唉。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会了意的夏青禾立马大哭出了声,泪眼婆娑地道:“呜呜呜,本郡主还年轻,还不想死……” “臭淫贼,你先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好本郡主的嘛,怎么一转眼就翻脸不认账了?” “明明都与人家有过肌肤之亲了,还口口声声的说要娶我,保护我一辈子呢!” “甚至,你连我们未来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原来,这一切,竟都是虚伪的谎言!” 夏青禾眼眶红肿,越说越是激动,那夺眶而出的泪水已是布满了整张俏脸。 那伤心落泪的模样,分明是在痛斥一个狠心抛弃她的渣男。 这突发的一幕情形,显然让在场众人都有些始料未及。 连带向文柳一众人尽皆错愕。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卫央,透露出十足的古怪。 肌肤之亲? 难道这位卫公子与紫衣郡主之间真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想来也是如此。 若不然,先前又怎会不顾性命的救她呢? 而且,郡主也犯不着自毁声誉吧? 如此想着,他们心中皆已认定,卫大公子便是祁王府未来的郡马爷! 见着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卫央只感觉自己仿佛不穿衣服被看了个精光似得,心底莫名有些发怵。 他也是服了。 原本他仅仅只是想给这位紫衣郡主提个醒,好让其有个心理准备。 可现在,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啊? 而且,居然还说得这么离谱! 搞得我卫某人好像真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负心汉了。 不过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位紫衣郡主的精湛演技,若是放到21世纪,那绝对是个妥妥的奥斯卡影帝得主啊。 他二大爷的! 什么肌肤之亲,不就是打了几下屁股吗? 见着卫大公子的面色有些发沉,夏青禾还以为自己表演的不够到位。 于是,她继续嘶声哭嚷着道:“卫央,你个骗子!大骗子!” “本郡主恨你!恨透你了!” “哪怕是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96、临死反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夏青禾的一番闹腾,使得在场众人都面面相觑。 向文柳一众人更是暗自对卫央竖起了钦佩的大拇指。 能将这刁蛮任性的紫衣郡主降服。 还得是卫公子啊! 而此时的卫央,早已是头皮发麻。 他甚至都感受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厉飞候,神色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尼玛的! 我真不是渣男!! 他在心底,暗自委屈,欲哭无泪。 夏青禾哭着眼眶都红肿了,也有些累了。 待得消停下来后,她看着卫央的神色变化,却是有些纳闷。 自己都演得那么卖力了,这淫贼怎得还无动于衷啊? 而此刻,最为高兴的,无疑就是卢金虎了! 他朗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一对痴男怨女。” “郎有情妾有意,我卢金虎倒是还真差点着了你们的道了!” 旋即,他又一脸高傲地盯看着卫央,威胁着叫嚣道:“小白脸,你倒还真是好福气,竟能俘获这位郡主的芳心!” “不过,这位郡主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可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 “我也不管你究竟在想耍什么花招,但只要你敢妄动,那我便让你与你的这位爱人郡主阴阳两隔!” “你们,还不赶紧速速退开,给本大爷让道!” 卢金虎一只独眼挑衅似得掠过众人,气势十足,整个人都有些膨胀了。 向文柳一众人并未发声,而是将目光都投到了卫央身上,像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 卫央望着那有几分得意忘形的卢金虎,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时机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恰是卢金虎最松懈之时! 陆白霜那边差不多也该开始行动了! 如此想着,他扬起了头,眼皮微微跳动,故作叹息地道:“唉,既然被你识破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得了。” “我与郡主的确是相互爱慕,我自是舍不得她离我而去。” “只不过……” 说到这,他停顿了下来。 想着,方才那番话若是被陆白霜那小妮子听了去。 以她吃醋的性子,会不会手一抖直接将紫衣郡主给射杀了? 他暗吸了一口凉气,不敢再往下想了。 只希望,陆白霜那边稳着点,不要出岔子才是! “不过什么?” 卢金虎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地督促着骂道,“你这小白脸,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儿似得,真特娘的烦人碍眼!” 当初,他真该一刀劈了这小白脸! 若不是这家伙的出现,他又怎会被逼至如此绝境? 他的心中,已是恨透了卫央。 若是今后有机会,他发誓,绝对活剐了这杀千刀的小白脸! 被挟持了许久的夏青禾,此时只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麻了。 被刀架着的脖子处,还时时地传来一阵疼痛,让她苦不堪言。 见着卫央慢慢吞吞的样子,她的心中也愈发地焦急不安。 还以为这臭淫贼能有什么奇招呢,敢情就是在故弄玄虚! 亏得本郡主还配合着他演戏呢! 尽是些无用功! 她的心底甚至都有些绝望了。 难道,自己终究还是难逃一死了么? 唉。 这大概就是宿命吧! 想不到我夏青禾,堂堂祁王府的郡主,也有认命的时候!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再多想…… “不过……” 卫央微微高扬起了手臂,故作挠头的动作,旋即,手掌快速挥下,目光一凛,冷声道,“现在你就去死吧!” 咻! 就在卫央挥手落下的瞬间,西南方向百米内的一棵大树上,射出了一支极快的利箭。 “死?” 尚未意识到危险的卢金虎,还只当是一个笑话。 他仰起头,对着卫央怒极反笑道:“小白脸,你特娘的耍老子呢?我看你才是找死……” 说话间,他的眼眸之中迸发一缕凶光。 若不是形势所逼,他非得斩下对方的首级不可。 可下一秒。 咻! 一支利箭极快地穿梭而来。 直接从背后,贯穿了卢金虎的心脏! “噗……” 卢金虎虎躯一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你们……”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那支贯穿身体的利箭,眼角的余光向着利箭射来的方向瞄了一眼。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方向居然还潜伏了一名弓箭手! 而也正在这时,他才猛然反应过来,卫央的身边少了一个人! 那个身形似女子的粉面小生! 他娘的! “敢算计老子,好,好……” 卢金虎一手捂着伤口,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面目狰狞地嘶吼着道,“这是你们逼我的……” “我死,她也别想活……” 他提刀的手已是颤抖的厉害,甚至都已没了力气。 只能拼尽最后一口气,拖曳着夏青禾向着悬崖边挪步而去。 感受到一丝状况的夏青禾,此时也睁开了眼,当看着身中利箭,血流不止的卢金虎时,也是大吃一惊,吓得花容失色。 而更让她后怕的是,对方竟将自己往悬崖处拖拽! 这是打算连死都要拉上她做垫背啊! “臭淫贼,救我……” 慌乱之下,夏青禾本能地呼喊出了卫央之名。 卫央见状,神色惊变! 他万万没想到,这卢金虎身子骨竟如此顽强,一箭贯穿心脏,竟还能留有余力! 临死之际,竟还想着反扑! “厉大哥,快!!” “救郡主!” 97、双双坠崖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卫央发出急吼的那一刻。 厉飞候整个人已是飞窜了出去。 而向文柳一众人也都飞奔上前! 眼看着夏青禾的脚下距离悬崖不足一尺,卫央急红了眼。 “快!快啊!!” 连带他整个人都不顾伤痛地扑上前去。 “哈哈哈,死吧,陪我一起死……” 卢金虎张大血口,疯狂地狞笑着。 只要一步。 再跨出一步。 他便能与这位郡主一起跌落这深不见底的悬崖! 而正在这时,银光一闪。 一柄血刀向着他挥砍而来。 锵! 卢金虎本能地提刀抵挡。 可此刻的他,哪还有什么力气。 在两把兵刃碰撞的一瞬间,他手中的大刀被弹开了,顺带‘哐’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他的身子也逐渐的倾斜,向着悬崖后方跌落而去。 但,他的一只血手,却是死死地拽着夏青禾的衣角。 眼看着夏青禾整个人也要被拽落悬崖! “该死!!” 卫央见状,冷眸爆睁,痛骂了一声,脚下的步伐变得愈发的飞快。 即便身体的伤口在渗透出血来,但他浑然不觉! 他的面色苍白,嘴唇发颤,哪怕是身体早已达到了极限,也仍旧在苦苦支撑着! 等我! 一定来得及的! 他的心底重复着默念着。 “啊……” 失去身体平衡的夏青禾,惊声大呼,那张俏脸的脸上布满了恐慌。 她拼命地挣扎着,双手企图想要抓住可抓之物。 可奈何,身体已不受控制。 那原本酷暑的季节,她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风,像是在拍打着她的面颊,侵蚀她的全身。 她的身子,就像是被冻僵了一样,不听使唤。 难道,我真得就要死了么? 她那长长的睫毛微微扑闪,隐约间,有一抹晶莹的泪光夺眶而出。 逐渐地,她的眼角模糊了。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一道身影正在向自己拼命的扑来,甚至还在叫唤她的名字。 原来,是那个臭淫贼啊…… 仔细想来,这臭淫贼,似乎也不那么令人讨厌。 可惜,一切都晚了。 臭淫贼,再见了! 若是有来生…… 她那透着泪光的美眸望着卫央。 只是,那道身影,却仿佛渐行渐远,愈发的模糊了。 “郡主!!” 向文柳一众人急声嘶吼。 可却也知道,以他们的距离和速度,想要救下郡主,已是来不及了! 此时,卢金虎和夏青禾两个身躯已是摇摇欲坠。 他们悬空于地面! 随之,开始急剧下坠! 嘭! 然,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有一道身影,翻滚了几圈之后,死死地抓住了夏青禾的皓腕! “嘶……” 总算是赶上了! 卫央微微松了一口气,但仍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大吼着道:“抓稳了!” 这一刻,夏青禾的身躯悬挂贴紧在了峭壁处。 而她的身下,还有着卢金虎死死地拽着她的衣角。 一时间,两个人的重量,让卫央倍感吃力,连带着他自己的身子也仿佛要被拖拽下去! 唰! 所幸,厉飞候手中的刀并不是吃素的。 他找准时机,直接俯身将大刀挥砍了下去。 瞬间,卢金虎的手掌被斩落。 “啊嗷,不!不……” 卢金虎面露痛苦绝望之色,一声凄厉地惨叫后,整个身躯和断掉的手掌便一同坠落了下去。 卫央见此,微微松了一口气。 而感受到一只具有暖流的手掌握紧自己时,夏青禾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当看到卫央那张俊俏还带有几分苍白的脸颊时,她瞪大美眸,微微一怔,难以置信道:“我……我没死……” “臭淫贼,你……你来救我了……” “我……我这是在做梦吗?” “……” 卫央翻了翻白眼,心下一阵无语。 真要是做梦,我特么就直接松手了啊! 反正做梦而已,又不会真摔死! “你也太沉了,我都快撑不住了……” 卫央死死地咬牙支撑着。 若是厉飞候他们再不过来帮忙,他可就真的撑不住了。 “呜呜呜,臭淫贼,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夏青禾感动的稀里哗啦。 97章已更正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98、不会有恙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郡主!” “卫公子!” 向文柳一众人见状,大惊。 可待得他们赶至时,已只能隐约看到两道急剧下坠的身影。 直至消失不见。 这一刻,众人的面色都变得十分惨然。 陆白霜急匆匆地跑至而来,见着只有孤身一人的厉飞候,不由地蹙眉问道:“公子和郡主呢?” “公子他……” 厉飞望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悬崖,声音有几分沙哑。 陆白霜顺着目光望去,顿时明白了。 一瞬间,她的面色有些惨白。 公子这是掉下悬崖了? 如此高的悬崖掉下去,岂能生还?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可现在又…… 她攥紧拳头,整个娇躯都在暴动,心头那股撕心裂肺的绞痛转化为悲愤,对着厉飞候怒斥道:“不是让你保护好公子的吗?” “还有你们!你们不都信誓旦旦的说能保护好他的嘛!” 说话间,她一双怒目已然扫向向文柳众人。 “抱歉,是我等失职!” 向文柳疲惫的脸上透露出一丝惭愧,而后,安抚着道,“不过,姑娘莫急……” “不急?你让我怎么不急?” 陆白霜瞪着双眸,火上心头。 恐怕,这个时候,自家这位可怜的殿下已是摔得粉身碎骨了…… 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离开殿下身边! 见着陆白霜情绪越来越失控,向文柳只能叹息了一声,解释着说道:“这悬崖虽深不见底,但底下却是一波碧潭,想来郡主和卫公子应不会有恙。” 对于黑风山这一带的地形,他们可再熟悉不过了。 听着这话,陆白霜的面色才微微缓和了一些,催促道:“那还不等什么?还不赶紧带人去搜寻?” “你们,随这位姑娘一并去悬崖底下搜寻,务必要将郡主和卫公子救回!” 向文柳也不敢懈怠,当即指派出了一部分的山匪。 很快的,便有三十余名山匪站了出来。 旋即,向文柳又看向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道:“向某这边还需为寨主料理后事,以及安抚这诸多的流民,就没法随同二位前往了。” 陆白霜和厉飞候微微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紧而,他们便跟着三十人的大队前往悬崖底下。 向文柳对着他们的背影,再次鞠躬拱手,重重地说道:“劳烦二位了!” …… 与此同时。 祁王夏离已带着一众精兵与高奕、赵府城等人汇合。 后者在看到祁王殿下亲自带兵,也是微微诧异,而令他们更吃惊的是,郡主竟是被掳出了黑风寨! 敢情,他们和那伙前朝余孽周旋了那么久,竟都是做了无用功! 而且,还害得手下将士死伤殆尽。 “我等无能,请王爷降罪!” 高奕、赵府城等一众残兵,皆是跪倒在了祁王的面前。 夏离骑在马背上,一手握着缰绳,冷眸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道:“都先起来吧,现在不是问罪之时,待回去再与你们清算。” “若是郡主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吧?” 这一番话虽说得平淡,但已让跪地的众人冷汗涔涔。 “是,王爷。” 高奕。赵府城一众人抹了抹冷汗,起身。 而这时。 一名先行前去探查情况的先锋兵,匆匆忙忙地疾跑而来。 人还没站稳,已是气喘吁吁地仓促汇报道:“报,王爷,有情况……” 有情况? 高奕、赵府城众人闻言,心头一惊。 莫非又是那伙前朝余孽布置了陷阱埋伏? 可他们这几日一直在此处观察,一直未发现那伙前朝余孽的动向,按理说,应是退去了才是! 相比于他们,夏离的神色毫无波澜,只是低沉地说了一声:“说!” “回,回王爷……” 这名先锋兵来到跟前,缓了好几口气,才徐徐道来,“前面……前面有好多流民……” “流民?” 此话一出,倒是让众人都愣住了。 夏离微微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凝声问道:“有多少?” “属下看到的,约有上百名……” 先锋兵回禀着道,“当然,有可能还远远不止……” 而当这一句话响起时,众人的脸色都有些绷不住了。 江南郡向来安定,怎会平白无故出现这么多的流民? 这绝非寻常啊! “赵府城。” 夏离犀利的目光看向了赵府城。 扑通! 赵府城以为祁王是要问罪,吓得当即便跪倒在了地上。 毕竟,身为江南郡的太守。 此刻江南郡内出现了如此多的流民,他难辞其咎。 “王爷,下官保证,这些流民绝非出自我江南郡。”他连忙解释说道。 夏离的双目微微眯起,道:“哦?那你倒是说说这么多的流民是从何而来?” “此处乃是与东州交界之地。” 赵府城深思熟虑了一番后,正色地出言道,“下官以为,这些流民既不是出自我江南郡,那定是从东州涌入的!”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一种可能性! “东州?” 祁王扬了扬嘴角,阴冷的眸子里闪过点点流光,像是不经意的被勾起了万千思绪。 当年,西梁伐魏,最先攻破的便是这东州。 而如今,又是这东州事发…… 夏天陨啊夏天陨,看来你这帝王之位,还是坐得太过安逸了啊! 99、东州之祸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此去黑风寨,还需两个时辰左右。 途径的一路上,祁王一众人已是遇到了不少逃荒的流民。 而那些流民,见到这一支气势浩荡的官兵时,也顿时被吓得纷纷退避。 正前方是一处平坦之地。 地面上躺坐着约几十名衣衫褴褛的流民,他们之中,有老少、有妇孺…… 方才一场大雨,打湿了他们的衣衫,全身上下更是沾染了不少污泥。 那模样,分明就像是刚从泥潭里爬出来似得。 有部分流民还蜷缩于地,瑟瑟发抖着,当看着有一大支官兵前来时,顿时被吓得抱成了一团。 个个都畏畏缩缩的模样,污秽脏乱的面颊上透着浓烈的恐惧。 “官兵来了,又来驱逐我们了……” “跑,我们快跑……” 那些原本坐在地面的一众流民,仓促起身乱窜。 夏离见着此景,心头莫名地刺痛,犹如窒息一般难受。 他对着身边一众人问道:“这些流民何故见我们而逃?” “兴许是因为害怕。”赵府城回道。 害怕? 因何害怕? 夏离眉头深皱,沉声下令道:“高奕,你去询问一下情况。” 高奕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道:“可王爷,我们不是还得先去找郡主吗?” 他受伤的部位还未痊愈,不过相比之前,状态已经好上许多了。 在他想来,郡主才是重中之重。 要是耽搁久了,恐生变故。 夏离瞥了其一眼,冷冷地道:“高奕,你似乎忘了。” “我不仅仅是一个人父,更是大梁的王爷。” “小则,为家。大则,为国。” “这些流民,也都是大梁的子民呐……” 说到最后,他的神色隐隐有些动容。 立国,先利于民。 这才是国之根本。 如今的他虽是成了江南郡的小小郡王。 但,昌盛太平,百姓安居,仍然是他平生最大的夙愿。 “王爷远见,是属下愚钝了。” 高奕颔首说了一句,便骑着马,带着几人,向着流民人群冲去。 “咴咴……” 他一扯缰绳,随着一阵马鸣声地响起。 很快的,他便拦下了这一众流民。 为首的那几名流民面露慌乱之色,警惕地道:“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其中一名妇人更是将瘦小的孩子死死地护在怀里,带着哭腔的恨意,嘶喊道:“你们这群杀千刀的狗官,驱逐我们还不够,难道非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吗?” 赶尽杀绝? 高奕闻言,微微一怔。 环顾四周,他才发现这些流民皆是一脸凶恶地盯看着自己。 很难想象,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想你们是误会了。” 高奕也不与他们争执,心平气和地缓声说道,“我乃江南郡祁王府祁卫营统领,高奕,对你们并没有半分恶意。” “之所以拦下你们,仅仅只是奉祁王殿下之命,询问你们一些简单的情况罢了。” 江南郡? 祁王? 众流民神色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其中有一名精瘦的汉子试探性地弱声问道:“你们,不是东州的?” 东州! 一听到这两个字,高奕心下一动。 果然,这群流民是从东州逃荒而来! 只是,这与自己是不是东州有何关联? 他刚要开口再次询问,却是被另外一名悍妇凶狠地打断了:“管他们是不是东州,反正这些狗官没一个好东西!什么狗屁祁王,也不例外!” 此话一出,高奕顿时面色变了,抽出腰间的大刀,直指众人,厉声喝道:“放肆!” 唰! 吓得一众流民纷纷退散,甚至还有几人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翠香,你别说了,你快别说了……” 那名精瘦的汉子立马上前将那名凶狠的悍妇拉退了几步。 扑通! 旋即,他也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道:“这位军爷,求求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是啊,求求你们了……” 其他不少流民也哀声四起。 高奕见状,收回了刀,面色缓和地看着众人,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若有不公的冤情,我家王爷自会为你们做主!” 众流民看着高奕说得义正言辞,倒不像是假话,微微信了几分。 毕竟,对方若是真要杀他们,也大可不必多此一问。 那名精瘦汉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我们本都是东州的普通百姓……” “东州乃大泽汇聚之地,如今正值七月,水患不断……” “知州陈令大肆收刮民脂民膏,谎称说要修建防水患的堤坝,可到头来仅仅只是随意搭建了几块木板,砌了几块砖砾……” “而后,他又命人将我等无家可归之人统统逐出了东州……” “若胆敢有忤逆者,格杀勿论!” “其中就有不少人被杀害了……” 说着说着,一众流民眼眶红了,纷纷痛骂道,“这些杀千刀的狗官!” 高奕也算是听明白了。 敢情这一切都是东州知州陈令给害得。 也难怪这些流民如此暴动了。 这时,夏离一众人已走近而来。 高奕回头,叫道:“王爷……” 夏离摆手打断。 方才之事,他已听得一清二楚。 “将一些干粮和水分给他们吧。”夏离挥手示意。 “是,王爷。” 一众将士纷纷将携带的干粮和水分给了这一众流民。 这些流民显然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的大发善心。 “谢谢各位军爷……” 他们感动地叩首。 有不少流民接干粮之后,想是饿了好几天似得,狼吞虎咽地大嚼了起来。 高奕在一旁发声道:“这位是祁王殿下,你们要谢就谢他吧!” “多谢祁王殿下……” “祁王殿下真是好人呐……” 一众流民感激涕零。 看着这一众落难的流民,夏离心有感触,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却无意间看到了一名怯怯弱弱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手中攥紧着一张油饼,似是有些舍不得吃。 夏离走近过去,俯下身子,温和地笑问道:“你为什么不吃呀?” “我,我想留给娘亲和弟弟吃……” 小女孩眼眸闪躲,怯生生地说道,“我跟他们走散了,说不定,他们也饿坏了……” 夏离闻言,胸口一痛,有些泪目。 他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牵强的挤出一丝微笑,道:“真乖。” 旋即,他起身,敛容屏气。 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迸发而出! “查!东州知州,陈令!” 100、劫后余生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俩人坠下悬崖的那一刻。 卫央脑海之中回想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 作为一名重生而来的穿越者,他觉得自己的命运是悲催的。 穿越成了前朝余孽、没有金手指加持也就算了,关键还几次三番的死里逃生。 这不,眼下又快死了…… 他的内心不禁再次悲凉地感叹。 活着真难。 不过有些事情,即使再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仍然会那么做。 不为别的。 只为心中坚守的那份大义。 扑通! 两道身影坠落在水潭的那一刻。 湖面上,瞬间激起了一大片水花。 整个水潭很深很深,少说也有二三十米。 他们二人由于巨大的冲劲,身躯急剧下沉。 越往下,湖底的水,越发的冰冷。 连带光线也越来越暗,逐渐地,几乎快伸手不见五指。 夏青禾不通水性,在连喝了几口水之后,整个人便感到胸口窒闷,昏昏沉沉。 她那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隐约间,睁了睁眼,却发现眼前已是漆黑一片。 这是在哪儿? 是在地府吗? 她依稀记得,自己与卫央一并摔落了悬崖,然后……嗯,应该是死了吧。 想不到本郡主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不过好在还有这个臭淫贼作伴,死得也不算太孤独…… 如此想着,她的眼睛缓缓地合上了。 耳边像是有一道声音在呼唤她,可她却是什么都听不清,权当是死后的幻觉吧。 卫央也万万没想到,这悬崖底下,竟是一个水潭。 这可真算是劫后余生啊。 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他便意识到了更严重的问题! 因为他们二人,此刻正处在十几米深的湖底。 这湖底的水温,冰凉刺骨。 更何况,现在的他们已是身负重伤、体力透支。 他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谁特么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 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眼看着夏青禾依已逐渐陷入昏迷状态,卫央心急如焚,口吐着气泡,对其一阵嘶喊。 奈何,在水压的阻力下,声音实在太微弱了,根本听不真切。 “夏,青,禾……” 卫央抓住了夏青禾的香肩,疯狂地晃动着她的娇躯。 可仍然。 无济于事! 几番无果后,卫央迫于无奈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凝望着夏青禾唇似樱桃的小嘴,深深地缓了一口气。 旋即,对其亲吻了上去…… 这种感觉,很是美妙。 然,卫央可没闲工夫享受,而是将自己的气传输给对方。 同时,他的心里暗暗声明着。 小爷这可不是占你便宜! 而是为了救你! 也不知自己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竟然非得救你这个狗屁郡主! 罢了。 谁叫我卫某人,人帅心善呢! 连续输出了几口气之后,夏青禾总算迷迷糊糊地恢复了些意识,缓缓地睁开了双目,想说话,却是发不出声音。 隐约间,她只感受到,似乎有一个人一直守护着自己。 卫央见着夏青禾清醒过来,总算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小妞儿还没死! 他憋着一口气,拍了拍夏青禾的香肩,而后用手指指了指水潭上方,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对方一起往上游。 漆黑的水底,也只能隐约的看清一道模糊的手影。 卫央也不管夏青禾作何反应,拽着她,拼了命的向上游。 在游了大概七八米高度之后,总算是恢复了些许的光亮。 当看着卫央那张坚毅俊朗的面容时,夏青禾微微一怔。 原来,自己并没有死,而是这个臭淫贼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呢! 她的心底,略微有些感动。 可是,她实在太累太累了,那一股窒息的难受,实在让她使不出力气了。 她,游不动了。 卫央见此,也是无奈,再次贴近过去,吻住了夏青禾的樱唇。 这一次,夏青禾的意识是清醒着的。 当即,她瞪大美眸,晃动玉手,想要拍打卫央。 却被卫央直接扣住了皓腕。 他的心中不禁暗骂了一声,这傻妞儿,都这个时候了还跟自己怄气,有这力气,还不如留着逃生呢! 嘴对嘴,一口下去。 夏青禾状态明显缓和了许多。 卫央也懒得跟她多做纠缠,继续拼了命的朝着湖面往上游。 就这样,他们游上了一些又一些。 期间,有好几次,夏青禾都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行了。 舍己为人的卫大公子便‘好心’的为郡主输送‘真气’。 只是,连卫央自己,也已是力竭快撑不住了。 眼看着光线愈发充足,离水面越来越近。 他也索性豁出去了,拉着夏青禾疯狂往上拽。 三米、两米…… 近了。 又近了。 终于。 哗! 一阵水声响彻,两个脑袋浮出了水面。 周遭明朗的视野,也一下变得广阔清晰! 总算。 得救了! 101、男女有别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湖岸边。 卫央平躺着,仰望着天空,感受着四周的明亮及清新的空气。 顿时感觉。 活着真好。 旁边,夏青禾呛声连连,连吐了好几口水。 她的全身都已经湿透了,青丝凌乱,那单薄的衣衫,隐约间透着一丝朦胧的美感。 待得缓和过来,她扭过身子,向着卫央胸口挥了一记粉拳,嘴角泛笑地道:“臭淫贼,我们没死,真是太好了!” 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只是,回想起这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仍然感到有些心有余悸。 这一拳力气不大。 但还是致使卫央胸口一窒,略感疼痛地龇了龇牙,差点没昏厥过去。 “嘶……” 他费力地伸手捂了捂胸口,没好气地道,“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我,我也没用力呀……” 夏青禾见状,有些急了。 看着卫央没有一丝血色的面颊,她的心头莫名感到一丝抽痛。 她这才想起。 这臭淫贼为了救自己,已是受了很重的伤。 想到这,她立马向着卫央扑身而去。 倒是把卫央吓了一跳,惊道:“你做什么?” “少废话!” “让本郡主看看你的伤口!” 夏青禾宛如一个霸气的女强人似得,一把推开了卫央胸口捂着的手掌。 可入眼的一幕。 瞬间让她有些绷不住了。 只见卫央胸前的那道刀伤已经完全崩裂,鲜血溢出,染红了整片的白衣。 即便隔着衣衫,那狰狞的伤口也清晰可见! 细看之下,连同周身其他几处部位,也皆是透着鲜红。 其中,那道胸前的刀伤是最严重的,完完全全切开了一道大约十几公分的口子。 这刀口若是再深些许,恐怕卫央早已性命不保。 夏青禾瞪大美眸,望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有些难以置信。 她尝试着伸手去抚摸,却又不敢触及,像是生怕会弄疼了卫央一般。 “这,一定很疼吧?”她弱弱地问了一句。 “你这不废话?”卫央强忍着痛意,忍不住地翻了翻白眼。 他能支撑到现在,完全是靠着一股求生的意念。 若是换做常人,恐怕早已晕死过去了。 “对,对不起……” 夏青禾红着眼眶,低头轻吟道。 她掰弄着手指,那模样就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小媳妇儿似得。 向来傲娇的紫衣郡主,想不到也会有小女儿的姿态,这倒着实让卫央微微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这样子,倒好像是自己欺负了她似得。 怜香惜玉的卫大公子最是见不得女人这般。 他微微摆了摆手,安抚着道:“无妨,还死不了。” 夏青禾却是突然抬头,乌黑的眸子凝望着他,红着脸道:“你……你把衣服脱了……” “……” 脱衣服? 卫央愣了愣,心生警惕地道:“你想做什么?” 顿了顿,他一脸义正言辞地道:“虽然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但也不能随随便便让人脱衣服吧?” “正所谓男女有别,我卫某人可不是随便之人!” “你若是看光了我身子,那可是要负责的……” 卫大公子说得恳切,全然一副良家少男的姿态。 可,没等他话说完。 夏青禾已是伸手扒开了他胸口的布料。 当更为清晰的见着这道狰狞的刀伤时,她还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凉气。 看得揪心又心疼。 真不知道这臭淫贼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见着对方怔怔地盯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卫央微微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身上有敷外伤的药。” 作为一个惜命之人,他可是随时都心系着自身的安危的。 像外敷的疗伤药,自然必不可少。 不过方才在水中浸泡了那么久,他倒是不确定那药还管不管用。 “在哪儿?”夏青禾下意识地问道。 卫央冲着自己腰间的部位,努了努嘴。 夏青禾伸手去摸。 可摸索了一番好一阵,都未找着。 那一双纤纤玉手在卫央腰间游走着,同时还传出一道悦耳之声:“没有啊……” 夏青禾说话间,已是回头看向了卫央。 “应该就在那个位置,你再仔细找找。”卫央回道。 那瓶治伤的金疮药,他一直都是贴身携于腰间的。 难道是先前在激战或水底的时候,不小心遗落了? 夏青禾闻言,也没多想,继续对着卫央腰间部位一顿摸索。 然而。 不经意间,却是触碰到了下方。 顿时惹得卫大公子身子一颤,口吐芬芳道:“卧槽,我说姑奶奶,你往哪儿摸呢?” 这话吓得夏青禾一阵激灵。 不过,她已然摸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玉瓶。 “你以为本郡主想啊……谁叫你把药藏在那里了?” 她扭过头,红着俏脸,狠狠地剜了卫央一眼,嗔骂道,“臭淫贼!!” “……” 卫央大感冤枉,抽了抽嘴角,牵强地解释道,“我真是将药放在腰间了的,兴许是方才在水底的时候滑落了下去……” “哼!” 夏青禾琼鼻轻哼一声,一脸不信地道,“不用再狡辩了,你就是彻头彻尾的大淫贼!” 说罢,她直接取下药瓶的木塞,奋然的将药粉往卫央伤口上一撒。 “嘶!!” 卫央狂吸了一大口冷气。 真特么疼啊! 这小妞儿,懂不懂分寸啊? 最起码,上药之前,也得提前知会自己一声啊! 102、生火烤鱼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强忍着痛楚,上完药后,卫央的身子倚靠在一处树干旁,稍作调息。 他那张俊朗的脸颊上依旧挂着一丝苍白,同时还布满了密集的汗珠,连缓了好几口气,才觉状态稍好了些许。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后。 天色逐渐的黑下来了。 “咕……” 夏青禾的肚子也很是不争气地叫唤了起来。 她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想自己堂堂祁王府郡主,竟也会有挨饿的一天。 可眼下,也没有吃的东西。 向来锦衣玉食、饭来张口的她,顿时有些犯难了,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美眸,求助似得地望向卫央。 她摸着小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格外惹人怜惜。 卫央向着她的肚子瞅了一眼,淡淡地道:“饿了?” “嗯。” 夏青禾鼓着小腮帮,像个乖宝宝似得点了点头。 这淫贼,虽是个伤员。 但她,也明白。 眼下想要活下去,还得仰仗这个淫贼! 至于那所谓的郡主架子,难道还能比活得更重要? 说起来,卫央也有些饿了。 毕竟,之前伤了那么重的伤,又消耗了那么大的体力。 他看着夏青禾,一脸无奈地道:“去,找一些枯木树枝来。” 天色马上渐黑。 若是陆白霜等人不能及时找到他们的话,恐怕今晚,他们就得被困于此处了。 然而,夏青禾并没有行动,而是依旧坐在原地,眨巴了一下眼睛,不解地问道:“找这些作甚?” “生火烤鱼。” 卫央有些无语地道。 看来这位养尊处优的郡主,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鱼?” 夏青禾愣了愣,呆呆地问道,“哪来的鱼?” 或是真得饿坏了,在听到‘鱼’后,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卫央也是服了。 这郡主是木鱼脑子吗? 他伸手在其额头戳了几下,没好气地道:“那湖里不就有鱼?” 说话间,他指了指那一潭湖面。 “臭淫贼,你……!” 夏青禾捂着额头,微微吃痛,不满地撅了噘小嘴。 “让你去,你就赶紧去,别磨磨唧唧的,一会儿天就该黑了!” 卫央也不在意对方的小性子,督促着道,“要不是我重伤在身,不便行动,我自己就亲自去了!” 考虑到卫央重伤在身,的确不便行动,夏青禾轻哼一声,吐了吐香舌,不满地嘟囔道:“哼!去就去!” 旋即,她便起身,悻悻地踏步而去。 卫央见状,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哪是什么郡主,分明就是一祖宗!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夏青禾抱着一大堆枯木树枝回来了。 哗啦! 她一松开,那怀里的枯木树枝全都散落一地。 “够不够?” 她拍了拍手掌,道,“不够,本郡主再去拾一些来。” “嗯,那就再去拾一些来吧。” 卫央微微点头。 想要生活熬到天明,这么些许的柴火肯定是不够的。 “你……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夏青禾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卫央,气结地道,“敢使唤本郡主,你这臭淫贼还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算了,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本郡主也不与你这伤员一般见识。” 说罢,她摆了摆手,再次转身走开。 卫央也不闲着,从中挑出了一根粗细合适的树枝,而后在旁找了一块菱角锋利的石块,开始打磨树枝的一头。 待得夏青禾再次回来时,一杆尖锐的木制鱼叉已经制作完成了。 夏青禾见后,将手中的木柴放下,惊咦地问道:“咦,这是什么?” “捕鱼利器。” 卫央将那根削尖的木制鱼叉亮了亮,又冷冷地补了句,“当然,也可以杀人。” 他手一抖,那杆锋利的尖刺仿佛要刺裂空气一般。 顿时吓得夏青禾缩了缩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卫央咧了咧嘴,嘲笑道:“胆小鬼。” 顺势,将那杆插至地面,整个人缓缓直立起身,徒步向着湖边走去。 “你这淫贼,故意吓我,真是可恶!” 夏青禾气得咬牙切齿,又愤愤不平地嗤声道,“切,本郡主才不是胆小鬼呢……” 见着卫央的身影慢步远去,她连忙急喊道:“喂,臭淫贼,你去哪儿……” “当然是给你弄吃的。” 卫央将那杆木制鱼叉搁于肩上,头也不回地说道。 “等等我,我也跟你一起。” 夏青禾说着,莲步轻移,小跑而去。 可,卫央的下一句话却是无情地打击了她了。 “别,你可别来了,万一把鱼儿都吓跑了,那我们晚上可就得饿肚子了。” “……” 103、危机再现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沿着湖边,一路至东南侧。 有一条水漫过膝的溪流。 这条溪流,恰是卫央在方才养伤之际发现的。 此刻,若是让他下到这水深几十米的湖底抓鱼,那他还真做不到。 不过好在,这溪流之中倒是汇集了不少的鱼。 卫央跨步,只身其中,握紧着手中的木制鱼叉,目光紧盯着一处。 哗! 叉落,叉起。 一条白鲤便被穿破了肚皮。 一番忙活下来,卫央累得有些气喘。 最后,总共收获了五条鱼。 他琢磨着也差不多了,便收拾一番,原路返回。 早已饿坏了肚子的夏青禾,已是迫不及待地疾跑而来,当看到卫央抓着的五条鱼时,立马眼放精光,惊喜道:“哇!居然有五条!” “臭淫贼,你可真厉害……” 这大概是卫央难得听到的一句夸赞。 生火。 先前掉落湖中,火折子打湿了,也没法用了。 所以,只能用最老土的笨法子,钻木取火。 简单地刮除了一下鱼鳞后,卫央将五条鱼用小木条串了起来,然后放到生起的火堆上炙烤,时不时地还翻转几圈。 对了。 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卫央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圈,取出了两个封闭的小瓶子。 取下木塞,对着炙烤的鱼撒上些许。 “这是何物?”夏青禾瞪大着眼睛,好奇地问道。 “椒盐、孜然……”卫央解释说道。 这些还是他当初在碧波湖,闲暇时折腾出来的。 虽达不到21世纪的调味水准,但味道嘛……也不算太差! 也好在这两个小瓶子装得严实,要不然被水浸泡过后,可就都废了! “椒盐?孜然?” 这还是夏青禾头一次听说,愈发地疑惑道,“你将这些撒到鱼肉上,有什么用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这是在明目张胆的下毒谋害本郡主呢! “调味料而已。” 卫央淡然一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故弄玄虚。” 夏青禾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声。 她目不转睛地盯看着那几条烤鱼,饿得直咽口水。 当感受到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时,她喜极地道:“好香啊!” “差不多了。” 卫央取下了其中一条烤熟的鱼,向着夏青禾递了过去,“你尝尝。” 夏青禾伸手一接,迫不及待地便要对着一口咬下,顿时烫得呲牙咧嘴。 卫央看乐了,忍不住调侃道:“我说郡主,你慢点,小心烫着,没人跟你抢。” “呼,呼……” 夏青禾却是不管不顾,连吹了好几口气之后,方才再次尝试着咬下一口鱼肉。 当入口触及时。 她的眼眸闪过一丝异彩,惊呼道:“好吃!” 这也太好吃了! 作为郡主,她从小就在王府吃过各种的山珍海味,甚至还品尝过不少出自皇宫御膳房的佳肴。 可唯独,却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鱼! 这绝对是她有史以来吃过最好吃的烤鱼! 也顾不得郡主细嚼慢咽的斯文形象了,夏青禾直接大口咀嚼了起来。 吃完一条又一条。 甚至。 还不忘吸吮一下自己的手指。 这般狼吞虎咽的模样,哪还像是高高在上的紫衣郡主? 倒是与那一众逃荒的流民无异。 “小心鱼刺。”卫央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不多时,夏青禾已是啃完了三条烤鱼,当她伸手再取时,发现烤架上已是空了。 目光望去,才发现最后一条烤鱼在卫央手中,她只能直勾勾地盯看着。 “还没吃饱?” 卫央刚咬上一口烤鱼,停顿了一下,递了过去,道,“要是不介意的话……” 唰! 话未说完。 那双油腻的玉手已是夺过了卫央手中的烤鱼。 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卫央看得目瞪口呆。 原本他还想说‘要不是不介意我的口水的话’…… 算了,看着这位郡主吃得那么过瘾,想来也是不会在意的了。 毕竟,先前在湖底时,都已经亲过好几回嘴了呢。 很快的,夏青禾解决完了最后一条烤鱼,心满意足地拍拍肚皮,打了个饱嗝,抬头凝望向卫央,问道:“臭淫贼,你方才要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 卫央也懒得多说。 反正你吃都吃了,总不能再吐出来吧? “哦。” 夏青禾应了声,也不再多问,转而说道,“臭淫贼,你这烤鱼堪称世间一品!” “我还从未尝过如此好吃的美味!” “故而,本郡主决定了!” 说话间,她已直立起了身子。 把卫大公子看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问上一句:“决定什么?” “今后你就做本郡主的御用大厨吧,等回到王府,我必让父王好好犒赏你!” 吃饱了的夏青禾一下子有了精神,仰着小脑袋,一脸高傲地说道,“不能再叫你淫贼了,该给你赐个名。” “嗯……今后就叫你‘小央子’吧。” “……” 小央子? 这不是太监的尊称吗? 卫央身子一抖,差点没气得伤口复发。 想我卫央也是堂堂的皇子,虽说是前朝大魏的,但你也不能把我当太监使唤啊? 受这鸟气! 卫大公子面色一冷,很不乐意地道:“我拒绝。” “为什么呀?” 夏青禾眨闪了一下美眸,道,“小央子叫着朗朗上口,多好听呀!” “你总不会喜欢本郡主一直喊你‘淫贼’吧?” 见着卫央不说话,她继续道,“那你说,我该喊你什么?” “不如,我吃点亏……” 卫央抚着下颔,深思了一下,一脸正色地道,“你喊我一声‘爸爸’吧。” “……” 夏青禾先是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微红的俏脸上涌上一丝怒意,“臭淫贼!你讨打!!” 说着,她已是冲着卫央挥拳而去。 这臭淫贼,尽这般占自己便宜…… 若是让父王知晓,非得砍了他不可! 当然,卫央也只是开个玩笑。 要真平白无故多了个郡主这么大的女儿,岂不是遭罪受? 见着夏青禾迎面扑来,他取来一截树枝对其下盘一绊。 夏青禾的娇躯顿时不受控制地扑倒在了卫央的怀里。 胸口恰好贴紧在了卫央的脸上…… “混蛋……” 夏青禾又羞又怒,欲要再次扬拳。 而正在这时。 “嗷呜……” 周遭传出阵阵诡异的鸣叫。 声音此起彼伏! 昏暗的夜色中,那一双双闪烁着绿光的眸子凝视着他们! 格外瘆人! 104、狼群追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夏青禾下意识地停下动作,环顾四周,顿时有些发怵。 她面色动容,有些恐慌地颤声道:“那,那些是什么鬼东西?” “是狼。” 饶是卫央心性坚定,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凉气,凝重道,“而且,数量不少,极有可能是狼群。” 若真是遇到了狼群的话,那他们麻烦可就大了。 还真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啊。 好不容易大难不死,居然又遭遇了狼群。 自打遇到了这个紫衣郡主后,似乎尽是接二连三的倒霉事儿。 “狼?” 夏青禾吓得浑身一激灵,怯怕地道,“怎会出现狼?” 说话间,她那娇小的身子还不忘向着卫央怀里缩了缩。 此时,倒是一点儿都没了忌讳。 “狼是群居动物,一般夜间出没捕食。” 卫央瞥了一眼压在自己身上的夏青禾,无奈地解释道,“这荒郊野岭的,出现狼群,可一点儿都不奇怪。” 毕竟,这太岁山脉太大了。 遇到一些凶猛野兽,也实属正常。 “那……它们不会要来吃我们吧?”夏青禾弱弱地问了一句。 “你这不废话?” 卫央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这大晚上的,它们不来吃我们,难不成还是来跟我们玩躲猫猫游戏的?” 狼,生性凶残,以肉食为主。 这位郡主,到底还是心思单纯,没见过世面。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夏青禾一下慌了,急道,“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活过来了,本郡主可不想成为这群畜生的口粮!” 一想到,自己极有可能被这些恶狼血淋淋的啃食,她便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全身都泛起了阵阵的鸡皮疙瘩。 哪怕是坠入湖里淹死,也比这种死法来得体面啊…… “嗷呜……” “簌簌……” 叫声不止。 四周的丛林之中,隐约间还有一股与草木摩擦的细声。 那一双双发着绿光的眸子至始至终都一直凝望着他们,仿佛还在逐步的靠近。 只是,又像是因为惧怕什么东西,不敢群拥而上。 它们,似乎在等待。 等待一个捕食的最佳时机。 见着卫央不说话,夏青禾愈发地急了,猛地推耸了一下他,催促道:“它们越来越近了……小央子,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呀!” 卫央原本正在思考着应对的万全之策。 然而,被夏青禾这么一推,他那薄弱的身子往后一趔趄,险些倒在地上。 卫央更是差点没咳出血来,一脸苦闷地道:“我说郡主,你能不能顾及一下我这个伤者的感受?” 这要是再用力一些,恐怕还没等到被这群狼啃食,就已经先惨死在这位郡主的手里了。 夏青禾也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连声道歉道:“对,对不起……” 眼下,事态紧急,卫央也懒得与她多做计较,淡淡地说道:“先扶我起来。” 夏青禾也没多想,很是遵从的将卫央搀扶起身。 哐! 卫央一脚,踢翻了火堆,而后取了两截还在燃烧着的木柴。 “小央子,你这是做什么?”夏青禾疑惑地问道。 “别废话,拿着。” 卫央将一截火把递了过去,正色地解释道,“狼怕火,这也是它们迟迟不敢靠近的原因。” “哦,原来是这样。” 夏青禾接过火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既然这群畜生怕火,不敢靠近,我们大可以继续留在火堆旁呀,为何要……” “拜托,这火堆也有燃尽的时候,到时想要重新添火,不还得去捡木柴吗?” 卫央像看待傻子一般看着夏青禾,道,“在去捡木柴的途中,到时狼群一拥而上,怕是得将你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更何况,难道你没发现,它们正在一点点的向我们围近而来吗?” “待火烧尽时,便是它们发动攻势之时。” “别看它们是畜生,但可一点儿都不笨,不像某些人……” 卫大公子无力地瞥了某人一眼,扬了扬手中的火把,道,“走喽。” 杵在原地的夏青禾似是在回味着卫央的那番话。 待得反应过来,她立马气得跺了跺脚,谩骂道:“混蛋,你是说本郡主的脑子还不及这群笨狼?” 紧而,她便快步追赶了上去,喊道:“喂,你……等等我!” 黑暗中,两束火焰,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而,那狼群似是发现猎物即将要逃脱一般,连声嚎叫着追逐而上。 “嗷呜!” “嗷嗷……” 簌簌簌! 那一道道的黑影,穿梭于丛林,发出阵阵声响,渐行渐近。 卫央借着微弱的火光,一直环顾着四周的动向。 同时,耳朵也倾听着八方的动静。 当察觉到异样后,他顿时神色一变,急声道:“它们追来了!我们快跑!” 说罢,他已是拉着夏青禾的手,加快了步伐。 只是这具重伤的身体,奔跑起来实在很是费劲。 前方恰是一处狭窄的小山谷。 左右两侧,高约三四丈,全是光秃秃的岩石土泥,没有遮挡的屏障。 若是真被狼群围困于此,那必然在劫难逃。 “快,再快……” 卫央急喘着大吼,脚下的步伐愈发地快。 夏青禾也跟随着一步不停地疾跑前行。 可,他们的速度又怎么比得过四条腿的野狼。 很快的,前方便有几头凶狠的恶狼从上坡绕道而行,突围过来,拦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呲,吼……” 那几头恶狼展露獠牙,目露凶光,死死地凝视着卫央和夏青禾。 它们四肢着地,身躯微微前摆,随时都保持着一副俯冲的攻势。 而山谷上方的两侧,此时已有诸多的野狼聚集过来,将他们形成了包围之势! 细估下来,少说有几十头野狼! “嗷呜!” 左右两侧的野狼仰头,发出悠长地嚎叫。 那瘆人之声,听着就像是为人送终的悲鸣。 夏青禾见此,小脸已是吓得煞白,整个娇躯都在瑟瑟发抖,怯怕地道:“小央子……” “我……我们逃不掉了……” 105、情急之下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别怕,有我在。” 卫央攥紧了一下她的玉手,安抚了一句。 殊不知,他自己的手掌掌心已渗满了热汗。 这至少几十头恶狼的危险程度,足以堪比那群杀人不眨眼的流寇了! 越是这个时候。 越不能害怕。 毕竟,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卫央自我安抚着,同时,深缓了一口气。 旋即,他面露坚毅之色,冷眸之中透露出一丝厉芒,低喝道:“我们,杀过去!!” 杀过去? 夏青禾闻言,微微怔了怔,而后有些担忧地道:“可是你的身体……” “无妨。” 卫央嗤笑一声,淡然地道,“我们连那上百名流寇都击溃了,还怕这区区的几十头恶狼?” “不过是一群不通人性的畜生罢了。” 说罢,他松开了夏青禾的手,主动向前站了出来,对着为首的那几头恶狼扬了扬火把,霸气十足地喝道:“来啊!你们倒是过来啊!” “小爷可不怕你们这群畜生!” “呲,嗷……” 那几头恶狼龇了龇牙,发出凶狠的威势,但却忌惮卫央手中的火把,不敢上前分毫。 夏青禾泛红的双目,凝望着卫央单薄的背影,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感伤。 这个家伙,分明双腿都在发软,身姿都有些站不稳了,却还在故作镇定、苦苦硬撑着。 可,即便如此。 他依然站出来,死死的将自己护在身后。 这,还真是个傻子。 天底下第一大傻子。 她本以为,天底下对自己最好的人只有父王,而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卫央! 时至如今。 她才发现,自己除了郡主这个与生俱来的高贵身份外,其他,什么都不是。 哪怕是这个时候,她自觉也帮不上任何忙,反倒是成了卫央的累赘。 卫央自是不知夏青禾心中所想,见着那几头恶狼不敢妄动后,才稍作安心。 狼惧火。 至少在他想来,这些畜生还是有所顾忌的。 他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夏青禾,咧嘴笑道:“你瞧,这群畜生都不敢上前了,定是被我的强大气势威慑到了!” 他这么说,无非也只是想安抚一下夏青禾恐惧的内心。 不曾想,夏青禾却是红着眼眶,哭腔地道:“傻子,你个大傻子……” “……” 卫央有些愕然,“好端端的,你骂我作甚?” 这郡主,莫不是吃错药了? 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不对劲之处。 因为,夏青禾哭了。 “诶,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呀……” 卫央有些纳闷。 自己这也没欺负她呀。 难道是被自己的大义行为感动的哭了? 如此想着,他继续安抚着道:“你别哭了,我不是说了嘛,只要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的!” 怎知,此话一出。 夏青禾哭得更厉害了。 不过这位紫衣郡主的嘴一直都是硬着的。 她一边抹着泪痕,一边反驳着道:“呜呜呜,谁哭了,本郡主才没有哭呢……” “行行行,你没哭,是我看花眼了……” 卫央咂了咂嘴,也不与争辩。 毕竟,要论嘴硬的功夫,这位郡主可当属天下第一人。 而正当他要转身,再次面对狼群时。 吼! 有一头体型约一米六的恶狼,已是首当其冲,疯狂地向着卫央的扑咬过来。 那迅猛的速度,宛如一道鬼魅。 黑暗中,出其不意,防不胜防! “小心……” 夏青禾见状,面色惨白,发出一声惊呼。 可。 那头恶狼已是悬浮于半空之中,张开了血盆大口,展露出无比锋利的獠牙! 近在咫尺! 卫央想要躲避,已是来不及了。 咻! 那道娇小的身影,情急之下,直接跨步飞扑了出去。 嘭! 一张血口,咬住了少女的脊背。 顿时,鲜血飞飙。 两道身影,重重地落到了地面。 那手中的火把脱落于地,也逐渐地熄灭了。 待得卫央回转过身。 只见一张血口咬破了少女的衣衫,而一只狼爪则是踩踏着血淋淋的娇躯! 血流不止,触目惊心! 那头恶狼,甚至还要啃咬下少女背部的一块血肉! “啊……” 一声惨痛地尖叫声响彻。 卫央见此,一双血目几乎都要滴出血来。 他那张原本苍白的脸颊,在微弱火光的闪烁下,显得格外可怖,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畜生!!” 他整个人身躯开始暴动,一声嘶哑地暴吼,猛地握紧拳头轰击了出去,“我杀了你!!” 嘭! 一拳。 正中那头恶狼的头部。 只听得‘喀咯’一声,头骨碎裂! 这头看似体壮的恶狼,甚至都来不及发出痛叫哀声,便已然彻底地失去了生机。 一拳毙命! 106、亡命鸳鸯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不得不说,狼生性狡猾。 那后面的两头恶狼当见着冲上前的这头恶狼毙命时,立马缓缓止步,不再上前。 很明显,这第一头恶狼,实为试探。 只可惜,被卫央一拳打死了。 卫央用尽全力挥打出这一拳后,整个人都有些力竭,止不住地喘着大气,连带整条手臂都在发颤。 甚至,整个身躯都有些站立不稳。 只是,他仍然咬牙死死坚持着,充满杀意的冷眸扫视着一众恶狼,厉声吼道:“来啊!我卫央今日,誓要杀光你们这群畜生!!” 说话间,他手持的火把猛然一掠。 顿时吓得面前的几头恶狼纷纷退步。 倒真像是被卫央的气势所震慑到了一般。 “小……小央子……” 地面上,少女的娇躯蠕动了一下,手掌微微伸起,发出一丝微弱地轻唤。 小央子。 卫央虽然不太喜欢这个称呼,但此时却一点儿都不抵触。 听到夏青禾的呼唤,他忙不迭地俯下身子,将其轻轻地抱起半截,使得她的身躯倚靠在自己的怀里。 “我在,我在。” 不经意间触摸到少女满是鲜血的脊背,卫央内心顿时一阵抽痛。 起初,他想救下紫衣郡主,的确仅仅只是为了去祁王府邀功,求得是一己私欲。 可,在冯默替自己挡刀而死的那一刻起。 他的心性却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以命换命。 保护郡主,乃是冯老头临终前的嘱托。 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自己何以面对九泉之下的冯老头? 故而,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自己,可以死。 但郡主,不能! 更何况,他也不忍心看着她死。 嗤! 卫央从身上撕下了一大块碎布,包裹于夏青禾脊背的伤口处。 望着那张苍白,惹人疼惜的俏脸,他有些抑制不住胸口的疼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地道:“方才还说我是傻子,我看你,才是天底下第一傻子!” 这一次,夏青禾出奇地没有辩驳。 大抵,是没有力气了。 她唇齿隐隐发颤着,连同整个娇躯都在发抖,那张苍白的俏脸上扯出了一抹惨然的笑意,声音微弱地道:“我……也没想到我竟会这么的勇敢……” “可,如果我不替你挡的话,那被咬的人可就是你了……” “我的身体只是微微受了些小伤,还扛得住,但如果换做是你……你恐怕就会死了……” “我不想看着你死……” 说出这一番话之时,连夏青禾自己都不知是何心情。 似乎,是一种只有对亲近之人,才会有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说不上来。 但如果重新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仍然还会义无反顾的那么做。 卫央听着这番话,内心仿似被什么东西牵动了一般,胸口的疼痛更加强烈了。 心口,仿佛比流寇砍在自身的那几道还要更痛! 他蠕动嘴唇,刚要开口,却听着夏青禾继续慢慢悠悠地说着:“小央子,你现在可是本郡主的御用大厨……” “你若死了,谁给我做好吃的烤鱼?” “我还想吃好多好多的烤鱼呢……” 这一番话。 说者平淡。 听者,却为之动容。 “好,我以后都会给你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烤鱼。” 卫央的眼眶泛起了一抹血泪。 那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流到了嘴角边,是那么的苦涩。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实则,只是未到情深处。 这,还是卫央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落泪。 夏青禾听后,微微弯了弯嘴角,再次费力地扯出了一抹浅笑,道:“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一言为定。” “小央子,你说我们都做了一回傻子,两个傻子,是不是命中绝配呀?” “……” 这个问题。 卫央没法回答。 而且,眼下说得也不是时候。 他正要打断,然夏青禾却再次悠悠地出声道:“小央子,我若是死了……请你务必将我的尸首带回祁王府,交予我父王……” “当然,若是你也死了……” “那,我们俩个傻子,就做一对亡命鸳鸯吧……” 亡命鸳鸯。 似乎也是不错。 至少死了有人作伴,一点儿都不孤单了。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微弱。 她只感觉有些乏了。 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若是可以睡在王府的软塌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那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旋即,缓缓地闭上了双目…… 这一刻,卫央只感觉自己的心,被抽走了一般。 锥心的痛! “不!” “我不会让你死的!” 卫央连连摇头,将夏青禾的血躯紧紧地拥在怀里,宛若疯癫般,大声嘶吼道,“我一定会带你活着走出去的!” “啊啊啊……!” 他仰头向天,发泄出一阵撕心裂肺地怒吼。 巨声激荡,宛如狂风咆哮。 那群恶狼仿佛也被震吓到了一般,纷纷退避三分。 但很快的,那两侧上方的恶狼也都聚拢过来,拦截在卫央的正前方,形成阻绝之势! 卫央不畏生死,无所惧意。 他那双血眸冷冷地掠扫一眼,口吐杀气。 “一群孽畜!” “统统该死!!” 107、斩杀狼群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用衣带将夏青禾的血躯绑紧在了自己背部。 旋即,踏步向着狼群而去。 嗒、嗒…… 他的步伐,明明很轻,却又显得那么的沉重。 “呲,嗷……” 正前方,大概总共有二三十头恶狼,此时正呲着獠牙,发出凶狠地嚎叫。 那一双双的凶目,更是死死地凝望着卫央以及其背上的夏青禾,像是生怕到嘴的猎物不翼而飞了似得。 嗖! 嗖! 终于。 它们按捺不住了。 为首的那三头壮硕的恶狼率先向着卫央扑咬而去。 那健硕的四肢在踏离地面的那一刻,顿时飞卷起阵阵尘泥。 它们的身形极快,宛如疾风一般,转眼瞬间,已至卫央跟前,群起而攻之。 “杀!!” 一声低喝,环绕于卫央周身的浓烈杀气,宛如实质。 他微微一侧身,躲过了中间那头恶狼的攻击后,直接顺势一脚,正中左侧那头恶狼的颈部。 “嗷呜……” 一声痛苦地哀叫后,那头恶狼重达三十公斤的壮硕身躯直接倒飞出去了数米,重重地磕碰在了地面。 然,这并没有完。 在踢出这一脚后,卫央猛然收势,反向一记重重地肘顶,恰好击在了那头从右侧攻来的恶狼的下颚部。 只听得‘喀咯’一声脆响,这头恶狼也重重地摔趴在了地面。 而最中间的那头恶狼眼见着两名同伴被击溃,自己那一口凌厉的攻势又落空,像是被卫央的威势震慑住了一般,有些怯步。 趁着这短暂的呼吸间,卫央连喘了好几口气。 其实,此刻的他,连呼吸都已经困难了。 用尽全力击倒那两头恶狼后,他的身体几乎已是达到了极限。 甚至,看着眼前的事物都逐渐变得有些模糊。 那踉跄的身子,仿佛随时都倒下一般。 不! 我不能倒下! 我必须得活着! 一想到身上背着的夏青禾,他努力地晃了晃脑袋,尽量的使自己保持十足的清醒。 若是自己死了。 那郡主可就真得…… 故而,他内心的求生信念格外强烈! 只是,眼下仅仅只击溃了两三头恶狼便已是扛不住了,接下来该要如何应对这二三十头恶狼? 这简直,就是绝地求生。 很难很难。 但是,哪怕是绝地,也总有逃生之法吧? 我卫央,今日就偏偏不信这个命! 卫央平复了一下心神,敛容屏气,鹰视狼顾,那张俊朗的脸颊上早已遍布狰狞。 “小爷还就不信了,对付不了你们这一群孽畜!” 卫央啐骂了一声后,脚下猛地踏步,整个人幻化成了一道疾快的虚影,向着狼群飞奔而去。 这一刻,他只想尽快地冲出重围。 若是一味的逗留,那这形势反而对自己愈发的不利。 只是,想要冲出这二三十头恶狼的重围,并非易事。 而他,能做得,也只能无所惧意地勇往直前。 只有那样,才有一线生机。 这群凶狠的恶狼虎视眈眈地盯看着卫央,似乎也意识到了对方试图要逃跑。 那最中央的一头体型约一米八的壮硕恶狼仰头发出一阵狂啸:“嗷呜!” “嗷呜!” 顿时,一众恶狼像是接收到了下达的命令一般,直接向卫央展开了一拥而上的猛扑攻势。 它们,有疾跑直冲而来的。 也有借力飞扑而来的。 卫央的眼前瞬间被密密麻麻的恶狼所遮蔽。 仿佛,这一刻的夜,更加的漆黑了。 夜黑风高杀人夜。 这是连一群畜生都懂的道理。 “该死的!” 卫央的瞳孔剧烈收缩,暗暗咒骂了一句。 但,脚下的快步,仍然没有停下。 吼! 一头凶悍的恶狼张口袭来。 “死!!” 卫央血眸爆睁。 他拨动手中的火把,顺势一记直直的手刀插进了那头恶狼的腹部要害。 嗤! 拔出。 血溅三尺。 “呼……” 卫央微微吐了一口气,那抽回的鲜红手掌,血滴不止。 他自身的血,与这些狼血混杂在一起,充斥着一股刺鼻的难闻气息。 令人作呕。 要不是身负着活下去的使命,恐怕此刻的他,非得大吐一番不可。 而正在这时。 又有三头恶狼同时扑袭而来。 卫央见状,当即身形一晃,一记滑铲,躲避了攻势。 可,这并不意味着消除了危机。 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恶狼正前仆后继地涌向他。 “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卫央血目一凝,整个人再次掠身而出。 咻! 咻! 那道泛红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在狼群中穿梭着。 他挥动着手中的火把,逼退着一众狼群,而自身,则是能躲就躲。 毕竟眼下,他近乎已是力竭。 为了不让自己尽早倒下,他只能选择躲避。 只不过,恶狼的数量实在太多太多了。 将前方的去路堵的密密麻麻。 卫央只能死咬牙关,拼尽全力,冲出一条血路。 嘭! 嘭! 有几头挡道的恶狼被他锤倒于地。 只是,并不致命。 很快的,它们又重新爬起身来,对着卫央二人撕咬而去。 甚至,有几头机灵的恶狼直接绕道至卫央的身后,张开血口,攻向背部的夏青禾。 而卫央,为了避免夏青禾再受到伤害,则尽可能地面向狼群,独自应对。 因为他知道,若是再让这些畜生触及到夏青禾,那她,可能就真的会死…… “小央子,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要死了……” 或是由于这一路的颠簸动荡,靠在卫央背上的夏青禾缓缓有了一丝意识,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这声音很小,但却在卫央耳边清晰地萦绕着。 他微微侧过脸,回眸了一眼,故作坚强地笑道:“放心吧,我们很快就能杀出去了!” “可……可是,你流了好多的血……” 隐约间看到从卫央身上滴落的鲜红,夏青禾只感觉自己胸口揪心的痛。 卫央闻言,微微一怔。 旋即,他惨然一笑,安抚道:“这些,都是狼的血……” 话毕。 他的眸子逐渐变得犀利起来,定格于前方的一处。 那头体长一米八的壮硕恶狼,在整个狼群中格外的显眼。 正是,狼王! 108、擒贼擒王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狼群,亦是如此。 卫央深知这个道理。 但他也明白,以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将此狼王击杀。 不过,他的目的,只在于逼退狼群,好给自己二人争取一丝逃生的希望。 “青禾,你抓稳了。” 卫央对着背上的夏青禾说了一句。 这还是他第一次直呼郡主的名讳。 “嗯。” 趴在卫央背上的夏青禾微微点头,发出一丝微弱的气息。 卫央也不作停留,直接无所顾忌地向着狼王冲刺而去。 期间。 有诸多的恶狼猛扑上来。 卫央闪躲的同时,又接连击倒了几头恶狼。 只是,他身上受的伤,也愈发的重。 有几处部位,甚至都已被恶狼的利牙啃得血肉模糊。 然而,他早已忘却了疼痛。 黑暗中,一道血色的身影疾行着,每每跨过一处,便滴落鲜红一片。 以他的脚步为起点,仿佛形成了一条流淌着的血河。 甚至,连整个黑暗的夜空,都被映照出了一抹鲜红的血光。 疾冲之下。 卫央的距离与那头狼王越来越近。 八米、五米…… 那头狼王显然没料到这‘猎物’竟是这般的迅猛,不过却是并没有被吓退分毫。 或许在它看来,猎物,始终也只是猎物罢了。 根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嗷……!” 它那双犀利的绿眸死死地盯紧着卫央,旋即仰头,发出一阵巨声狂吼。 那模样,像是被卫央的挑衅所激怒了一般。 正当狼王仰头张开血口的瞬间。 卫央的身形,又与其拉近了些许。 就趁现在! 他双目一凝,挥动手臂,将手中燃烧着的火把假意抛出,做出佯攻之势。 而即便是强大如狼王,也十分的惧怕火焰。 在卫央做出这一动作之后,那狼王果然被吓得缩了缩身子。 可下一秒,那狼王眼见着自己被戏耍之后,顿时激起了一股怒意,嘴里发出一阵磨牙的呲声,连带身躯的毛发也全都竖立了起来。 咻! 而卫央,也在这一刻,甩动右手,抛出了一枚细小的石子。 啪! 例无虚发! 那枚石子直接洞穿了狼王的一只眼睛! “嗷!!” 顿时,一阵疼痛的哀嚎声,响彻天际! 这一切,皆在卫央算计之内。 眼下见着一击得逞,他才微微舒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 狼,固然聪明。 但畜生,终究是畜生。 终是抵不过人类的智商。 那围在狼王身侧的两头母狼显然也没料到会突发这等状况,短暂地惊愣过后,立马展露血口,疯狂地向着卫央猛扑而去。 “滚开!!” 卫央一声怒吼,直接将其中一头母狼踹飞了出去。 而另外一头母狼,也被他一拳轰倒在了地上。 解决完这两头碍眼的小杂碎后。 前路畅通无阻,卫央趁此间隙,直接迅速地抽身离开。 那瞎了一只眼的狼王,面部血流不止,黑夜之中,看着格外的狰狞瘆人。 它似是不甘‘猎物’眼睁睁的从眼皮子底下溜走,顿时发出暴怒地狂啸。 “嗷呜!!” 随着巨声落下。 一众恶狼也纷纷聚拢过来,快速地向着卫央二人追赶而去。 卫央并没有停下步伐,依旧用超出身体极限的速度狂奔着。 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停下来,便会陷入方才的死局。 如果再来一次,他恐怕就真得逃不出去了。 所以,他只能拼了命地跑。 疾跑的过程中,他还时不时地回眸一眼,观测着身后方的动静。 此时,身后那群恶狼大约与他相距三五十米的距离。 尽管他跑得很快。 但双腿,终究难敌四肢。 更何况,他的身体已是超出了极限。 不多时,两者间的距离一下子缩短成了二十多米。 用不了多久,狼群便能追及上他们。 “不行!” “再这样下去,非得被这群畜生追上不可!” 卫央心中焦急万分。 正当他急中生智,思量着应对之法时。 突然发现了前面的一片芦苇荡。 芦苇,遇火则燃。 天无绝人之路。 看来,老天还是很眷顾自己的。 给自己留下了一线生机。 他也不迟疑,当即一头扎进了那芦苇荡中,展开双臂,疾跑的同时,用火把点燃这整片的芦苇。 轰! 星星之火,逐渐开始蔓延。 很快的,火势越发汹涌,燃起了这整片的芦苇荡。 火光,将整片夜空都映照着血红。 “嗷呜……” 那被火焰隔绝的狼群,止步,不敢靠近分毫,只能仰头发出不甘地嚎叫。 卫央望着这一片熊熊燃起的火焰,想着这狼群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了,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他解开了捆绑的衣带,将夏青禾的血躯小心翼翼地安放了下来。 夏青禾艰难地动了动身子,眨眼了一下眼眸,细声细语地轻启道:“小央子,我们……是得救了吗?” 卫央仰望着夜空的点点繁星,脸上挤出了一丝放松的笑容,轻喃道:“是啊,我们得救了……” 109、那我要你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芦苇荡旁,恰有一处天然的山洞。 卫央想着,两个身负重伤之人一直留在外面也不安全,索性便搀扶着藏匿进了山洞。 山洞很小,只够容纳两三个人。 但倒也勉强还能生一个火堆。 卫央找来了芦苇树枝,生起了火。 那两道原本布满血色的身躯,此时被映照的格外鲜红。 甚至,伤口还未凝结,仍然在滴血。 看着着实触目惊心。 若不是先前跌落水潭,那最后一枚火药丸失效,卫央保准直接将这群畜生炸死,到头来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 不过,一切终已成定局。 好在,他们再次侥幸地死里逃生了。 他们二人。 一个是前朝皇子。 一个是大梁郡主。 谁能想到,竟会落得如此境地? 连他们自己,也是万万没想到。 卫央看着夏青禾脊背血肉模糊的伤口,心下不免有些触动。 如此大的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的话,恐怕就要感染了。 他轻叹了一口,道:“我帮你上药吧。” 其实,他身受的伤,远比夏青禾重得多。 再加体力早已不济,能支撑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了。 夏青禾侧身倚靠着洞岩,瞥了卫央一眼,刚要说什么。 卫央却已是取出了那瓶金疮药,贴近过去,轻声说道:“会很疼,忍着点。” 闻言,夏青禾娇躯微微一颤。 这个家伙,分明受得伤比自己还要重。 可,却还义无反顾的帮自己上药。 这一刻,紫衣郡主那颗脆弱的心都快被感动得化了。 “嗯。” 她从鼻腔发出一丝轻吟,微微点了点头。 那双手抱紧着自己的胳膊肘,饶是已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但在卫央上药涂抹的那一刻,她仍然疼地深吸了一口冷气:“嘶……” 她死死地咬紧着皓齿,仿佛要将其咬断裂一般。 “很疼吧?” 卫央有些心疼地瞥了一眼,已是尽可能地小心翼翼了。 不过这种疼痛,哪怕是自己都有些承受不住,别说是像郡主这般的柔弱女子了。 “嗯……疼。” 夏青禾整个娇躯都在发抖,疼得连眼泪都要出来了。 卫央于心不忍,将自己的一只手掌挪到了夏青禾的面前,轻笑道:“咬着吧,应该会好受一些。” 夏青禾抬头,瞪大美眸,怔怔地望着卫央。 这个家伙…… 她迟疑了一阵,试问道:“难道,你不怕疼么?” 旋即,她又摇了摇头,道:“不,你已经为我承受太多了,我不想再让你……” 唔! 话未说完,卫央已是用手掌抵住了夏青禾的小嘴,淡笑着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记得你先前可是咬得很带劲呢,就好像恨不得一口将我咬死似得。” “……” 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 先前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淫贼,本郡主不咬你咬谁。 至于现在嘛…… 她舍不得了。 “哼,本郡主才不咬呢!” 夏青禾咬紧牙关,强忍着痛意,别过脸去。 只是嘴唇及皓齿都在隐隐发抖。 “确定不咬?”卫央再次问道。 “我不!” 夏青禾态度很坚决地道,“这这点小疼痛,本郡主随随便便就能扛得住……啊!” 说到最后,一道凄惨地痛叫声响彻整个山洞。 她整个人,差点没痛晕过去。 卫央见此,不禁摇了摇头。 嘴硬! 不过偶尔看来,这位一生要强的郡主还是颇有几分可爱的。 “好了,上好了。” 卫央收回了金疮药,提醒着道,“暂时先简单的抑制一下伤口,避免感染,等回到了王府,再做细致处理。” 听到后面的这句话,夏青禾仿佛被戳中了心头之痛。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仰起头,突然开口问道:“小央子,你说……我还能回得去王府吗?” “等这么久了,父王都没来寻我……” “他是不是不要我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她红了眼眶,连带声音也带了几分哭腔。 正要给自己抹药的卫央,闻言,微微一怔,连同手中的动作也僵住了。 这一刻,他突然才意识到。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的生死了。 而且,每一次几乎都是险些丧命。 这些磨难,即便是放在一个常人身上,都难以承受得住。 又何况一个向来都养尊处优的郡主了。 唉。 还真是难为他了。 卫央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夏青禾的小脑袋,笑着安抚道:“放心,你父王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我方才放了一把大火烧了整片芦苇荡,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定能有所察觉。” “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在赶来救我们的路上了。” “真……真的吗?”夏青禾睁大着美眸,止步了哭声,半信半疑道。 “当然是真的。” 如此大动静,必然能吸引到解救他们的人前来。 这一点,不假。 卫央信誓旦旦地保证了一句,旋即顿了顿,又道,“若是你父王真不要你了……” “那我要!” 110、郡主过往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夏青禾显然没料到卫央会补上这么一句,不由地愣了愣。 “你……你在胡说什么呀!” 她那张原本没有一丝血色的俏脸浮现了一抹绯红,含羞地别了过去。 那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地偷瞄卫央一眼,却硬是不敢与之对视。 这淫贼,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卫央却是笑了,嘴角轻扬,乐呵着调侃道:“我可记得某人先前还说还与在下做一对亡命鸳鸯呢?” “莫不是我听错了?” “我……我那是以为我们快死了,才那么说的……”夏青禾细小的声音如蚊子嗡嗡。 细看之下,那一抹红晕已蔓延至脖颈及耳根,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的通红显眼。 卫央淡笑着,也不出言揭穿。 夏青禾停顿了半晌,突然仰起头,轻唤道:“小央子。” 开口的那一瞬间,她那一双美眸已是直直地看着卫央。 那神色带有几分几分严肃,红唇轻轻抖动,似是要说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嗯?” 卫央也发现了对方的这一丝异样,不由地微感诧异。 夏青禾深缓了一口气,平复了些许,轻启红唇,正色地问道:“你,为何几次三番不顾性命的救我?” 起初,她认为卫央仅仅只是想要祁王府的赏赐。 可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后,她逐渐发生了改观。 君子固然爱财。 可试问,天底下又有几人会将钱财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的? 而且,即便是求财,也该是善待自己,可这淫贼,先前还对自己那般无礼…… 直觉告诉她,卫央并不是视财如命之人。 可为何,偏偏会如此的拼命呢? “因为……” 这个问题,卫央也没有深思过。 大抵是,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所坚守的东西吧。 见着卫央抚着下颔,沉思不语,夏青禾终是忍不住道:“因为什么?” 她迫切的想知道这个答案。 卫央却是仰起脸,慢斯条理地说道:“因为,我卫某人是个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平生最见不得漂亮姑娘受半分委屈。” “更别提,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可人的郡主消香玉陨了。” 嗯,对于这个回答。 卫大公子本人十分的满意。 而夏青禾却是不乐意了,撇了撇嘴,轻哼道:“哼,油嘴滑舌,本郡主才不信呢!” 她扬起粉拳,以示威胁,娇声道:“还不如实招来!” 这架势,整得就跟审讯重犯似得。 迫于郡主的淫威之下。 卫大公子也只能妥协。 谁叫现在的自己是一介重度伤者呢。 若是换做之前,他定要将其扛起来抽打屁股不可。 “唉。”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有人让我保护好你,我只是遵从他的遗愿罢了。” 冯老头儿替自己挡刀而死,若是自己未能完成他临终前的嘱托,那实在是有愧于他。 当然,这也仅仅是一个方面。 十六年前,西梁伐魏。 也恰好那一年,这位紫衣郡主刚刚出生,她的母亲澹台镜难产崩逝。 说起来,她母亲是被设计致死,实属无辜之人。 而此刻的紫衣郡主,又何尝不是无辜呢? 这无关国仇家恨。 卫央心中,至始至终所坚定的只有是非大义。 夏青禾闻言,心头一动,立马问道:“是那个怪老头吗?” 卫央点了点头,并未发声。 他怕说及再多,会无意间透露出祁王妃当年死因的蹊跷。 若是让这位郡主知晓,深究到底,怕又是一桩麻烦事儿。 见卫央认可后,夏青禾再次悠悠地开口道:“我知道那怪老头儿对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我却不知,他为何要将我劫来这山匪窝。” “他还清楚的知晓我的年岁,想来定与祁王府有所渊源。” “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阵亲切感,那种感觉,就像是久违的亲人一样……” “我可以肯定,他是我熟悉之人。只是,我却记不得了,兴许是那时候我太小了。” “我也曾问过他几回,抓我来的目的究竟为何,可他死活不说。” “如今,他真得死了,我再也问不到他了……” 说到后面,夏青禾的神色多了几分惆怅。 那种感觉,就像是伤心之际的无处话凄凉。 一说及冯老头儿,卫央心中也有些不好受。 毕竟,若是没有他,自己早死了。 “逝者已矣,生者坚强。” 卫央神色落寞地安抚道,“别想太多了。” 夏青禾没有回应,仍然自顾自地说着:“我自幼生在祁王府,众星捧月,备受宠爱,哪怕父王一直对我很好,但我始终还是感觉缺失了什么……” 说着说着,那一抹晶莹的泪光在她泛红的眼眶里打转。 缺失了什么? 应是母爱吧。 卫央心中叹了一口气。 按现代的话来说,单亲家庭的孩子没有几个是真正意义上幸福的。 这位高高在上的紫衣郡主,也不例外。 那表现出来的蛮横骄纵,也仅仅只是她表面的伪装罢了。 摘下伪装的面具,她倒像是孤独弱小的可怜虫。 或许,没有一个人真正的走近过她的内心。 而此刻的卫央,应算是第一人了。 一说到这个,卫央的内心也有所触动,甚至有种将祁王府之事金属道来的冲动。 不过终究,理智还是克服了冲动。 卫央动了动嘴唇,那原本攥紧的手掌松懈了开来。 见着卫央一直充当一个听众,夏青禾明媚的眸子眨闪了一下,道:“小央子,难道你不好奇我究竟缺失了什么吗?” 听着这话,卫央原本平静的心顿时又紧绷了起来。 111、同病相怜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原本,卫央是不想作答的。 不过既然对方都发问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附和着道:“缺失了什么?” 夏青禾瞥看了卫央一眼,俏脸带有几分落寞,黯然失神地道:“我的母妃,在我出生时,便难产崩逝了……” “故而,我自小就没见过她……” 果然,如卫央所料想的一样。 祁王妃,才是这位紫衣郡主缺失的重要之物。 即便早已知晓,但听着夏青禾亲口说出,他的心头还是生起了一股别样的滋味。 就像是一个说书人将讲述一个悲情的故事。 听客,也会被情绪带动得声泪俱下。 只听得夏青禾继续悠悠地说道:“在这祁王府内,打从我记事以来,听到我母妃的相关消息少之又少。” “就像是,被下了禁口令一般,无人提及。” “直到有一次,我无意间看到父王对着书房的一张画像发呆,我才知道,那画像之中便是我素未蒙面的母妃。” “我曾询问过父王几回,只是每次父王都闭口不提,甚至,还将书房的那张画像也取下藏了起来。” “我也不知这究竟是为何,难道,我连过问自己娘亲的权力都没有了么……” “还是说,我母妃并非是难产崩逝,而是……” 说到最后,泪水早已彻底覆盖了夏青禾的整张俏脸。 她试图伸手抹干面颊的泪痕,却怎么也擦拭不尽。 梨花带雨,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她捂着脸颊,崩溃地泣不成声。 卫央却是没管这些,在听到夏青禾最后两个字时,心头猛然一颤,连声急问道:“而是什么?” 这紫衣郡主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若真知道了实情,无论是于她还是于祁王而言,都是相当不利的。 “没什么。” 夏青禾擦拭着面颊的清泪,摇了摇头。 旋即,她牵强地挤出一丝笑容,道:“我就是那么一想,兴许是我父王因为母妃用情至深,才不愿意提及的吧。” 如若不然,又怎会常常睹物思人? 她在心中给自己找了一个自我安慰的借口。 听着夏青禾如此一说,卫央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想来祁王若是知晓,定然也不会将当年之事告知于郡主的。 捎带整理了一下面颊后,夏青禾仰起头,泛红的眸子望着卫央,笑道:“小央子,让你看笑话了。” 她虽在笑,但笑得却一点儿都不真。 只是在故作坚强罢了。 卫央叹了一口气,道:“在下可不敢笑话郡主。” 说实话,他还真有些心疼这位郡主。 “那就好。” 夏青禾满意地点了点头,佯装威胁道,“你若是敢笑话我,或是将今日我对你所说之事说出去……那本郡主可不会轻饶你!” 卫央摸了摸鼻子,泛起一抹苦笑。 经历了几番生死与共后。 他们彼此间的心性都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对了。” 卫央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得,开口询问道,“你觉得,当今天子如何?” 夏青禾先是微微一愣,旋即蹙眉道:“妄议天子,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顿了顿,她又一脸疑惑地道:“小央子,你怎么突然问及这个,难道你就不怕……” “怕什么?” 卫央一脸淡然,挑了挑眉,倨傲地道,“我连紫衣郡主的屁股都打过,难道还担心郡主你去告密不成?” “你……!” 夏青禾纤纤玉指指向卫央,气得小脸羞红,怒嗔道,“你要是再拿打屁股说事,信不信本郡主……” 说到一半,像是突然忘词了一样。 似乎,还真对卫央这个淫贼没辙。 卫央饶有兴致地发笑:“怎么?难道郡主也要打在下的屁股?” “……” “哼!” 夏青禾双手一抱酥胸,气结地轻哼道,“本郡主不理你了!” 那傲娇的模样,像极了撒气的小女孩。 卫央也不再玩笑,连道:“郡主,方才不过是一句玩笑,郡主大人有大量,应是不会与在下一般见识吧?” 夏青禾听着这话,面色才缓和了些许,撇嘴道:“算你识趣!” 缓了下气,她又十分好奇地道:“你怎么突然问及当今天子了?” “没什么,随口问问而已。” 卫央摇了摇头,很随意地道,“你要是不想说,那当我没问。” “这里就只有我们俩人,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夏青禾放松了些许,道,“不过我也就见过皇伯伯几回,印象之中,他对我还是极好的。” “记得我去年生辰,他还专门给我挑选了一对精致的凤玉差人送来,传闻这还是东瀛那边进贡的,可珍贵了呢!” 说到这个,她扬起小脑袋,颇有几分得意。 “那确实还不错。” 卫央若有所思地点了投。 夏青禾此话,倒是更加笃定了他心中的猜想。 看来,传闻夏天陨极其宠爱紫衣郡主,是确有其事。 如若不然,以祁王郡王的身份,夏青禾按常理也只能被封‘县主’,而不是当今天子钦封‘紫衣郡主’了。 夏青禾看着卫央,说道:“光顾着说我了,不如说说你吧。” “我?”卫央愣了愣。 “对呀,说说你,是何许人,家主何方,家中有几号人,你的父母……” 夏青禾像是盘问户口一般,胡乱地问出了一大堆。 甚至,还问到卫大公子可有婚配。 这不禁让卫央有些汗颜。 他伸手一抹额头,解释说道:“我只是东州一户商贾之子罢了,至于父母……与你一样,我娘亲早早便过世了……” 他所说的,自是东州商贾卫家,卫理全之子的身份。 “那,那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夏青禾突然也有些同情起卫央了。 接下来,她又喋喋不休地问了一大堆。 卫央照旧如实回答。 当然,对于‘前朝皇子’的身份,他只字不提。 只是,聊到最后,他已是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耗尽了。 他的身体早已超出了承受的极限。 根本撑不下去了。 那吊着的眼皮,终是缓缓地闭合…… 耳边隐约间,响起一道呼叫声:“小央子,小央子……” “小央子,你醒醒。” “你可别吓我……” 112、搜寻下落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芦苇荡,火光冲天,烟雾弥漫。 这一巨大的动静,早已吸引了陆白霜一众人的注意。 在搜寻了几处无果后,当即便向着芦苇荡的方向而去。 在经过那一处小山谷时,众人却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地面有几头野狼的尸体,还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味。 显然,是发生了一场极其惨烈的打斗。 或者说,有人遭遇了狼群的袭击。 厉飞候走近过去,查看了一番那几头野狼的尸体,然后又用手指沾了点血渍搓了搓。 “这血迹还未干透。”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陆白霜,凝声说道,“打斗应是在一个时辰之前左右。” 陆白霜蹙起秀眉,面色极其凝重。 殿下和郡主二人一同坠崖,搜无踪迹,偏偏又在此处发现了与狼群的打斗。 结合前方芦苇荡的熊熊火势。 很快,她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遭遇狼群袭击的,很有可能是殿下和郡主! 他们本就受了重伤,此刻怕是被逼至绝地了吧…… 想到此,她的面色顿时冷了下来,挥手喝道:“所有人都跟我来!” 说罢,她已然身形一闪,快步向着火势尚未燃尽的芦苇荡前去。 嗒嗒嗒! 厉飞候等一众山匪也紧随其后。 不多时。 他们便来到了被火焰烧尽的芦苇荡。 烟尘随风起。 呛的众人都捂住了鼻子。 火光的照耀下,这整片区域都被映照的通红。 只是,一眼望去。 除了漫天洒落的芦苇灰烬外,再无他人。 陆白霜锐利的目光掠向四周,出声道:“公子和郡主必然就在附近,众人分散仔细搜寻。” “是。” 黑风寨众人齐齐应和。 随之,他们便分散向着搜周搜寻起来。 “我这边未发现卫公子和郡主……” “我这也没有……” 在搜寻了一阵后,众人纷纷喊声道。 没有? 不可能啊。 陆白霜一路细细观察,甚至连每一寸土壤都不放过,生怕遗漏了什么线索,或是殿下遗留下来的标记。 只是,却仍然什么都没发现。 她看向了走近过来的厉飞候,急声问道:“厉大哥,你那边怎么样?” 厉飞候无声地摇了摇头。 陆白霜失望的同时,内心愈发地担忧起来。 因为她清楚。 眼下,拖得越久,越是对殿下他们的情况不乐观。 殿下,你究竟在哪儿? 她的心底发出无声地呐喊。 “啊啊……” 而正在这时,距离他们数十米的东北方向发出了一阵惊叫。 “怎么回事儿?” 陆白霜以及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纷纷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 “走,去看看。” 陆白霜说了一句。 众人也顾不得搜寻,纷纷赶往而去。 当来到那一处时,众人不禁深吸了一口凉气。 是狼群! 至少有二三十头野狼! 而先前那名发出叫喊的山匪,早已成了众狼口中的食物。 以狼王为首的众狼,此时正分食着那名山匪的血肉。 那具没了生机的尸首,早已被啃食的血肉模糊。 甚至,已经完完全全的被分尸了! 触目惊心! 惨无人道! 当然,它们原本就不是人。 而是一群畜生! 当看到陆白霜一众人到来后,这群恶狼纷纷仰起头,用泛着绿光的凶目凝视着他们。 在它们眼里,陆白霜众人就是猎物。 一大群的猎物! 那头被卫央打瞎了一只眼的狼王原本还心有不甘,但此时见着眼前这么多的猎物,顿时发出亢奋地嚎叫。 “嗷呜!” “嗷呜……” 狼王一吼。 一众恶狼纷纷仰头嚎叫。 陆白霜见着这一群恶狼竟啃食了他们一个同伴,顿时怒意冲天,忍无可忍。 “一群该死的畜生!” 她暴喝一声后,已是提刀踏步,冲杀而去。 113、畅通无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陆白霜冲杀过去的那一刻。 厉飞候、一众黑风寨山匪也都持刀冲杀而去。 “杀!” “杀光这群畜生,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看着那具被啃食的只剩下残骨的尸首,众人都气红了眼。 轰! 一瞬间。 三十余人,与三十头恶狼厮杀在了一起。 狼群虽然凶猛,但却完完全全抵不住陆白霜一众人的攻势。 嘭! 嘭! 一头又一头的恶狼倒下。 眨眼间,那原本三十余头恶狼被削减成了十多头。 “嗷呜……” 那头独眼狼王似乎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发出凄厉地哀嚎之声。 那剩余的十多头恶狼像是接收到了撤退的指令一般,纷纷向着四周逃散而去。 而陆白霜众人却是不给它们逃跑的机会,一拥而上,直接将剩余的恶狼团团围住! “畜生!死!!” 陆白霜凌空踏步,一刀飞削。 直接刺瞎了独眼狼王的另一只眼睛。 嗤! 然而,那头瞎眼狼王还未来得及发出惨叫,已被那柄锋利之刃,顺势地斩下了头颅。 其他一众恶狼,也皆被众人屠杀殆尽! 三十余头野狼,全部曝尸荒野! “将那名兄弟的碎肉骸骨带回去,好生安葬了吧。” 陆白霜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 那双冰冷的寒眸之中,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丝悲痛。 活生生的一个人,竟成了狼口之食…… 这种沉痛的心情,无比复杂。 黑风寨众人心中也都不是滋味。 但听到陆白霜的话后,他们还是上前开始收拾起那名兄弟的遗骸。 陆白霜则是持着血刃,一刀又一刀地破开野狼的肚皮,试图找寻他们腹中残留的碎肉。 呼! 刀起刀落,冷风呼啸。 每每见到那些野狼腹中空空如也时,她便庆幸地大松一口气。 至少。 可以证明,它们并没有啃食掉殿下和郡主。 故而,殿下和郡主尚还有一丝生机。 “陆姑娘,厉先生,前方一处小山洞内似闪烁着点点火光……”一名山匪手指一处,汇报着道。 陆白霜一众人向着所指方向望了过去。 果然。 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火光。 若是殿下和郡主藏匿进了那处山洞内,那就证明,他们还活着! 如此想着,陆白霜那张原本失落的面颊上浮现出一抹喜色,急声督促道:“走!快过去看看!” …… 与此同时。 祁王一众人已来到了黑风寨的地界。 一路上畅通无阻。 这寂静的黑夜,仿似有种令人发怵的阴森。 眼看着,便要抵达山门前。 因为黑风山没法骑马,所以他们将马匹都拴在了山脚下。 走在最前方的高奕,犀利的双目一直注视着四周的动向,一手握紧着腰间的佩刀,如遇危险,那利刀便顷刻间出鞘。 他突然止步,回转过身,面向祁王众人,神色凝重地道:“王爷,不对劲。” “有何不对劲?”夏离皱了皱眉。 “先前您命我来攻打黑风寨时,那黑风寨的山匪屡屡设下埋伏偷袭。” 高奕一脸正色地道,“可如今,我们此番前来,却是畅通无阻,还静的无比可怕,实在太不同寻常了。” “的确不同寻常。” 一旁的赵府城也点头认可道。 夏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挥了挥手,道:“去,派两名先锋前去探查一下情况。” “是,王爷。” 高奕恭敬地应了声,然后便挑了两名祁卫营的侍卫前去探查。 大约过了几分钟。 那两名侍卫匆匆折返,神色还略带惶恐。 “报王爷,黑风寨山寨大门被攻破,寨内似乎刚经历过一场血战,死伤殆尽……” “对,属下也看到了,那黑风寨里头一大片的尸体,甚至还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两名探查的侍卫同时汇报着情况。 闻言,祁王一众人面色皆是一变。 这黑风寨的防守固若金汤,连祁卫营都攻不破,究竟是被何人攻破的? “怎么会这样?” 高奕一脸的难以置信,对着那两名探查侍卫呵斥道,“你们俩,确定看仔细了?” “我等二人敢以性命担保,准确无误。” 二人齐声回道。 “王爷……我们不会来晚了吧?” 高奕一众人都看向了祁王,面露担忧焦虑之色。 如此情况,也不知郡主如何了…… 夏离的面色看不出任何波澜,发话道:“既已来了,先去看看吧。” 他的一手攥紧着,掌心微微有些出汗。 夏青禾。 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 身为人父,他自是比任何人都要担心! 青禾,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若不然,让父王如何对得住你娘亲…… 114、浩气长存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祁王一众人来到破败不堪的山寨大门口,见着眼前情景,都不禁深吸了一口凉气。 山寨内。 有部分山匪正在清理着地面的尸首。 他们将那些流寇的尸首一具具地集中堆积于一处。 “还有多少?” 宋疤子扛着两具尸首,重重地甩在地面后,对着身后一名山匪询问道。 “回二当家的,大约还有三十多具。”那名山匪回禀着道。 “全都搬过来,挖个大坑一并掩埋了。”宋疤子说道。 而另一头。 那些山匪则是安葬着黑风寨一众死去的弟兄。 他们原本想着厚葬这些战死的弟兄,奈何条件不允许。 最终,也只能草草了事。 一个一个刻写着亡者之名的墓牌,由西向东,密密麻麻,足有两百之多。 张义、王胜、孙不醒…… 其中,还有王魁的名字,那名带着卫央三人上山来的小山匪。 他,也死了。 此战,黑风寨足足折损了两百多号人! 他们,都是忠义之士! 这一个个死者的名字,触痛着生者的心。 以向文柳为首的黑风寨众人,皆低头沉痛地默哀着。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诸位,皆是我黑风寨侠肝义胆的英烈,虽死,犹荣!” “我向文柳,及黑风寨活着的一众弟兄,定将你等铭记于心,永生不忘。” 说罢,向文柳一拨拂袖,将手中的一壶热酒洒下,深铭肺腑地高喊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愿诸位弟兄,浩气长存!” “浩气长存!” 随之,黑风寨众山匪齐齐发出铿锵之声。 声音洪亮,响遏行云。 这一刻,那原本漆黑暗沉的夜空,突然繁星点点,映亮出一大片光芒。 仿似,那些死去的弟兄,正以此方式在回应着他们。 除了这两拨人外,还有另外一部分黑风寨的山匪正在安抚着一众流民。 此刻,流民已在黑风寨安顿了下来。 只是人数实在过多,很多流民不得不搭建起简陋的草棚,留宿于外头。 不过相比于困死深山之中,现在的处境对他们而言,已是好上太多了。 “报,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山寨门口来了一支军队……”一名山匪急匆匆地跑着汇报。 闻声。 向文柳、宋疤子一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一支军队? 莫不是祁王到了? 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 向文柳一众人也并不诧异,旋即,便来到了破败的山寨门口。 此时,祁王的那支精兵已是围堵于此。 黑风寨百余名山匪见状,立马警惕地做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向文柳则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得轻举妄动。 他只身一人,走向前了一步,冲着祁王众人微微拱手一礼,道:“祁王殿下亲临,我等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祁王的眸子在向文柳神色凝望了一会儿,沉声道:“你是黑风寨当家的?” “是,也不是。” “何意?” “我们老寨主死了。” 向文柳沉沉地说了一句。 旋即,他伸手指着黑风寨内的一片情况,道:“这情况,我想王爷与诸位都已经看到了。” “我黑风寨突遭流寇袭击,损失惨重,现正在料理后事。” 听着这话,高奕一众人皆是一惊。 流寇袭击? 这莫不是在说笑吧? 高奕当即不屑地嗤笑一声,冷冷地道:“黑风寨防守固若金汤,区区流寇又怎能攻的进来?” “你若是再敢在王爷面前妄下雌黄,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刀砍了你!” 说话间,他已是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连带一众士兵也都虎视眈眈地盯紧着向文柳等人。 只要祁王一声令下。 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踏平这整座黑风寨。 一群山匪罢了。 若不是顾及郡主的安危,早已将其屠杀殆尽了。 夏离也并未制止他们的行为,那一双犀利的冷眸凝望着向文柳,不动声色。 他想看看这个中年儒生,究竟有何话可说。 只听得向文柳继续道:“区区流寇自是无法攻破我黑风寨。” “可,若是这些流寇,蛊惑怂恿了数千的逃荒流民呢?” 他说话之时,目光无所惧意的与祁王对视着。 而祁王一众人,当听到数千流民时,顿时神色大变。 他们在来的路上,虽看到了不少的流民,但顶多也只有数百人之多。 这数千的流民…… 实在难以想象。 “真有数千的流民?” 饶是心性坚定的祁王,此时脸上也终是有了一丝动容。 “是真是假,祁王殿下带人一探便知。”向文柳淡淡地说道。 若是真有数千流民涌入,那的确足以攻破这黑风寨了。 一旁的高奕看向祁王,出声提醒道:“王爷,黑风寨山匪狡诈,切不可听信!” “我等可是为寻郡主而来……” 话未说完,便被夏离摆手打断道:“本王自有分寸。” “去,你带人,去寨内探查一番情况。” “是,王爷。” 高奕不敢再有异议,当即带了一支小队进入了黑风寨内。 夏离再次看向向文柳,道:“我想,你等应该知晓本王此来的目的了。” “自然知晓。” 向文柳微微点头,沉吟道,“祁王殿下是为郡主而来,不过这其中还涉及到一些复杂之事……” “还想请王爷借一步说话。” 他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王爷,小心有诈……”赵府城忍不住提醒道。 “你等有数千精兵在此,难道还担心我对祁王殿下行不利之举?”向文柳淡淡嗤笑。 夏离瞥了赵府城一眼,摆手道:“无妨。” 说着,他已随向文柳单独来到了一处。 待得停下脚步,夏离冷冷地开口道:“说说吧,你们劫持我女儿的目的究竟为何?” 向文柳侧过身子,并未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祁王殿下,可还记得当年被你打过一条腿的冯管家?” 当听到‘冯管家’三个字时。 夏离瞳孔猛然一缩,森然地吐字道:“冯程!!” 115、无惧无悔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不错,正是冯程。” 向文柳点了点头,道,“不过,这个名字他许久未用了,他现在的名字叫冯默。” 夏离微微眯起眼睛,眸子里的杀机乍现,阴冷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本王当年打断了他的一条腿,他才怀恨于心,劫持了青禾?” “非也。” 向文柳摇头道,“他对祁王殿下向来一片忠心,之所以将紫衣郡主掳来,无非也只是想见你一面,与你说说当年王妃之事。” “这么些年来,王妃之事早已成了他的心结,他只是想解开这个心结……” 像是说到了痛心之处,向文柳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惆怅。 闻言,夏离眸子里透出一丝隐晦的异样,一闪而逝。 他沉默着,目视远方,似是在回忆某些往事。 良久,他才冷声嗤骂道:“还真是个固执的老东西。” 顿了顿,他又问道:“他人呢?” “死了。” 向文柳一脸落寞地道。 “……” 夏离再次沉默了,那张绷着的面颊似有几分感触。 说到底。 无论是冯程还是冯默,此人终究也曾是祁王府的一员。 更是为祁王府兢兢业业操劳了十多年,哪怕是在他最势弱之时,对方也没有弃之离去。 这一片忠诚。 他都看在眼里。 故而当年,涉及到王妃之事时,他也只是打断了冯默一条腿,将其驱逐出祁王府。 见着祁王不言,向文柳继续说道:“他是我黑风寨的寨主。” “若是没有流寇突袭,他也不会死。” “说到底,也算是为保护郡主,死而无悔吧。” 夏离像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声道:“说起来,也是本王有愧于他。”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他所能左右的。” “哪怕是本王,也没办法左右。” 这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 向文柳是个聪明人,自是听出来了。 不过,他只是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不过……” 夏离顿了顿,又道,“本王现在最关心的是,青禾现身在何处,是否安好?” 向文柳迟疑了一下,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唉,郡主她……” 紧接着,他将这些天所发生之事都一五一十地阐述了一遍。 一瞬间。 夏离整张脸彻彻底底阴沉了下来。 他浑身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意,怒声冷笑道:“你是说,青禾与一名男子一起坠落了悬崖,你们还在搜救他们的下落?” “是的。” 事已至此,向文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若是祁王真一怒之下,屠灭他们整个黑风寨,他也绝无怨言。 说到底,的确是他们劫持紫衣郡主,有错在先。 “若是青禾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可不会看在那老东西的份上,放你们一马!” 祁王的声音,犹如地狱的幽灵般阴冷,“到时,你们就等着给她陪葬吧!!” 说罢,他已是一甩拂袖,转身而去。 留于向文柳一人独处原地,面泛苦笑之色。 他仰望夜空,看着那点点星光,喃喃自语道:“老瘸子,你所为的这一切都值得么?” “不过,既然你都如此做了。” “那我等,亦是无悔!” …… 夏离回到山寨门口处时,高奕已带人匆匆赶至。 “王爷,那山寨里头确实有数千的流民。”高奕如实汇报着道。 夏离冷着脸,望向了赵府城,道:“赵大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下官明白。” 赵府城微微颔首,正色道,“我先带人去安抚一众流民,择日便拨粮赈灾。” 说罢,他对着赵千虎及部分士兵招了招手。 赵千虎等一众人,便随之向着黑风寨流民驻扎之处而去。 高奕见着祁王面色有些难看,不禁弱弱地问道:“王爷,您……怎么了?可是郡主她……” 话未说完。 夏离已是挥声令下:“祁卫营众将士听令,随我一同下至悬崖,搜寻郡主!” “是,王爷!” 祁卫营一众将士闻言,皆是身躯一颤。 郡主在悬崖底下? 他们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那深不见底的漆黑悬崖,倒是深吸了一口凉气。 郡主若是跌落下去的,岂能有活命的机会? 只是,他们也不敢多问,默默地跟随于祁王身后。 忽然间,走在前面的夏离顿住了脚步,回眸一眼,冷冷地道:“若是救不回郡主,那这黑风寨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声音不响,但却透着极其浓烈的杀意。 黑风寨一众人皆听得真切,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凉透了脊背。 要知道,这黑风寨可是还有上百号人的。 全部杀光? 以百命抵郡主一命? 太不值当了。 其中一名山匪气不过地低声道:“二当家的,我们跟他们拼了。” “拼?拿什么拼?” 宋疤子瞥了其一眼,淡淡地说了句。 旋即,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祈祷道:“唉,只求卫公子和郡主平安无事吧。” 他们目送着祁王一众士兵浩浩荡荡地离去。 而正当这时。 在祁王等人下至悬崖的方向,出现了几十道身影。 “什么人!!” 高奕佩刀出鞘,警惕地大喝一声。 身后的一众士兵也纷纷拔刀向前,死死地护住了祁王。 僵持了一阵。 那几十道身影渐行渐近。 直至一道清亮的脆声响起。 “父……父王?” 只见,一道倩影的背上正靠着一名泛红了眼眶的柔弱少女。 正是紫衣郡主,夏青禾。 而背她之人,则是陆白霜。 旁边,厉飞候的身上也背着一人。 正是,已然重伤昏迷了的,卫央! 116、我记下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 卫央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处古香古色的房间内。 房间内的装饰极为不凡,大多皆是以精致的木制雕花为主,时而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木檀香。 从镂空的雕花窗桕照射进来的阳光,刺的着实令他有些睁不开眼。 床榻很软,不同于深山之中的竹木床。 卫央依稀记得。 自己与郡主为了躲避狼群,藏匿至了一处小山洞内…… 即便后来陆白霜他们搜寻到了自己,自己也应该身处于黑风寨才是。 怎会出现如此雅致的房间内? 他尝试着从软塌上起身,可全身传来的剧烈疼痛,顿时让他深吸了一口凉气。 微微低头扫了一眼,他这才发现全身都被缠绕了白色的棉布。 看来,自己还是重伤未愈啊。 他不由地面泛苦笑。 不过,好在也算是保住性命了。 穿越重活一世,要是就这么嗝屁了。 那未免,也太过悲催了。 也不知夏青禾怎么样了…… 此刻,卫央突然想到了那个傲娇又带点俏皮的少女,同时,也静静地回想着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 嘎吱! 而正在这时。 房门被推开了。 推门而入的是一名穿着一袭粉白色襦裙的少女。 少女十五六岁,模样算不上惊艳,但也颇有几分俏丽秀气。 看着装束,应是一个丫鬟。 见着软塌上的俊朗男子将目光投过来,她顿时走近了过去,喜极地道:“卫公子,您可算是醒了!” “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卫央微微一愣。 他揉了揉头,感觉脑袋确实有些发沉,又问道:“还有,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祁王府。” 那小丫鬟应声说道,“您可都足足昏迷了五日了。” “我都睡了五天了?” 卫央咂了咂嘴,有些愕然地道,“等等,你方才说这里是祁王府?” 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被抬来祁王府了? 那夏青禾应该也安全了吧? 如此想着,他的心底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而那名小丫鬟已是点了点头,再次开口说道:“是的,还是咱们郡主央求王爷将您带回来的呢!” “那郡主她怎么样了?” 卫央下意识地问道。 “卫公子放心,经过这些天的调养,郡主的身子已无大碍。”小丫鬟如实说道。 “那就好。” 卫央安心地点了点头。 “卫公子自己都都伤成这样了,还一直关心着郡主。” 小丫鬟见状,掩嘴娇笑道,“看来,卫公子对咱们郡主还真是格外的上心呢。” 话中有深意。 听着倒还真像是,彼此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似得。 “格外的上心?” 卫央摇了摇头,解释说道,“我只是不想你们郡主死了而已。” 他之所以这么说,倒也不是刻意想跟紫衣郡主撇清关系。 只是,现在身处祁王府,凡事都得谨言慎行才是。 万一传出点不正当关系,祁王一怒之下要杀自己怎么办? 这里,终究不是黑风寨。 他可不敢胡乱造次。 一想到自己先前在黑风寨时,狠狠地打了夏青禾的屁股,这小心眼的郡主将自己带来祁王府,该不会是伺机报复的吧? 想到此,他暗自哆嗦了一阵。 不过,自己好歹救了她的性命,想来也不会恩将仇报才是。 “是吗?” 小丫鬟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似笑非笑地凝望着卫央,道,“可奴婢依稀记得,卫公子在昏迷之际可一直呼喊着郡主的名字呢。” “……” 闻言,卫央先是一愣。 旋即,老脸一红。 在昏迷中喊夏青禾的名字? 他记不得了。 毕竟,昏迷之中,完全没有任何意识。 可喊了也就喊了,偏偏还被人听到了。 卫大公子实在丢不起这个人,有种挖条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他轻咳了一声,尴尬地道:“咳,那个,你莫不是听错了吧?” “奴婢守了卫公子五天五夜,绝不会听错。” 小丫鬟却是分外认真地道,“若是奴婢所记不错,这些天卫公子总共喊了十三次郡主的名字呢。” “……” 十三次? 这尼玛的! 卫央抽了抽嘴角,有些不淡定了。 他觉得愈发地丢人了。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整个人霍然从软塌上直立起来,双目直勾勾地盯看着那小丫鬟。 倒是把后者惊地怯退了几步,弱弱地道:“卫公子,你……你怎么了?” “你叫什么名字?”卫央突然沉沉地发问道。 “奴婢……叫青儿。” “嗯,青儿,我记下了。” “卫公子记奴婢的名字作甚?”青儿怯生生地问道。 难道是自己照顾了卫公子几日,对方日后想要感谢自己? 或是在郡主面前为自己说上一番美言? 如此想着,她的心中突然有些高兴起来。 可下一秒。 卫大公子的一句话,却是差点让她急哭了眼。 “我在昏迷中喊郡主名字这事,你务必要烂在肚子里。” 卫央故作凶狠地威胁道,“若是你敢对他人提及,我非得向你们郡主告状不可!” 没办法。 这一切,都关乎男人的面子。 还有,自己的身家性命! 青儿闻言,顿时吓得颤了颤身,急道:“卫公子可千万不要向郡主去告青儿的状……” “青儿保证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会对外说的!” 说着,她的一双小手捂住了嘴。 “包括郡主也不能说!” 卫央挑了挑眉,道,“知道了么?” 青儿还未来得及说什么。 门外,便响彻起了一道宛如黄鹂鸣叫般的悦耳之声。 “有什么事情,是本郡主不能知道的?” 117、不合体统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声音的来源,是门口处一道俏丽的身影。 顺势望去,只见少女身着一袭紫色纱衣,亭亭玉立,明艳动人,宛如落尘的仙子,优雅的气质中,带着一丝不容亵渎的高贵。 相比前几日,她的气色明显好上了许多,那张精致的俏脸多了几分红润。 只是,身受的伤并未痊愈。 此时,她身边还站着一名模样清秀的小丫鬟。 正是怜儿。 怜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紫衣郡主纤细的皓腕,像是生怕她再出现差池一般。 “郡主,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呢,王爷交代让你安心养伤,不要出来走动的,若是让他知道我又带你出来了,恐怕又得降罪于怜儿了……” 怜儿悠悠的声音响起。 语气之中,似有一丝埋汰。 夏青禾却是浑然不在意,瞥了其一眼,道:“怕什么,父王若真怪罪下来,本郡主自会袒护于你。” “再说了,我只是在王府内走动而已。” “难不成,来看一眼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有错?”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怜儿也不说什么了。 反正来都来了,说再多已是无用。 更何况,这屋子里头之人若真是郡主的救命恩人,是该好好感谢才是。 若不然,此刻的她,早已为郡主陪葬了……哪里还能活生生地站于此处! 她搀扶着紫衣郡主,已是缓步走进房间里头。 屋内的青儿见到郡主到来,立马上前,恭敬地行礼,道:“奴婢青儿,见过郡主。” “行了。” 夏青禾扬了扬手。 旋即,便将目光投向了卫央。 卫央的目光同样也看向了她。 四目相视。 眸子之中,流露出点点流光,仿佛又回想起了二人生死与共的场景。 突然间,夏青禾的神色变得凌厉起来,娇声喝道:“大胆小央子,见到本郡主还不行礼?” 行礼? 果然回到了祁王府,这紫衣郡主好大的架子啊! 卫央动了一下身子,指了指身上绑着的白棉布,苦闷地道:“郡主,你觉得以在下目前的状况,适合行礼吗?” “噗嗤……” 夏青禾看着包裹成粽子样的卫央,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咯咯,好了,不与你开玩笑了。” “对了,你们方才在说什么来着?” 说话间,她的嘴角泛起了一抹弧度,明眸的眸子来回扫量着卫央和青儿。 卫央刚要说什么。 可,还未来得及开口。 青儿已是抢先一步,出言道:“回郡主,方才奴婢正与卫公子谈到郡主呢。” 此话一出,卫央心头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丫头该不会直接抖露出来了吧? 他对着青儿眨眼,使了个眼色。 青儿却是视若无睹。 夏青禾微微挑了挑秀眉,道:“说我?说我什么了?” “该不会说我坏话了吧?” 后面的那句话,语气加重了几分。 “不敢!” 吓得青儿立马跪在了地上,连声道,“奴婢岂敢妄议郡主。” “是,是……” “是什么?” “是卫公子,他在昏迷之际,一直念叨着郡主的名字呢。” “……” 卫央听着这话,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这死丫头,还真是靠不住。 果然这祁王府,都是这位郡主手底下的人。 而夏青禾闻言,俏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梦中唤名,这意味着什么? 不言而喻。 她的心底,莫名涌上一丝窃喜。 那双美眸,一直在卫央身上打转着,仿佛满眼都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卫央却是被盯看着有点儿发毛,硬着头皮,狡辩道:“郡主,你该知道,人在昏迷之中,是没有自主意识的……” 话未说完。 夏青禾已是脱开了怜儿搀扶的手掌,向着卫央贴近过去,在其耳边轻轻吐气道:“我懂……” “……” 懂? 你懂个锤子。 卫央狂翻了一阵白眼,浑身都感到有些不自在了。 倒不是抵触夏青禾,只是…… 旁边还有两个小丫鬟大眼瞪小眼地盯看着呢! 实在不合时宜啊! 夏青禾像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对着两名小丫鬟摆了摆手,道:“你们俩先出去吧,本郡主还有些私事要与小央子单独聊聊。” 私事? 什么私事,还需要单独探讨? 怜儿青儿二人对视了一眼,眼前仿似有了浮想联翩的画面。 结合郡主方才的态度和情形,她们更是有些明白了。 郡主,似是喜欢上了这位卫公子! 可即便是喜欢,也不该如此啊。 这孤男寡女,相处一室……成何体统! 事关清誉。 即使爱意再深,也得要矜持一下吧? 怜儿见此,不由地有些急了,叫喊道:“郡主……” “还有何事?” 夏青禾回眸一眼,问道。 怜儿咬了咬嘴唇,劝道:“郡主,您还有伤在身,不宜行男女之事……” “再说了,这也不合体统啊!” 一旁的青儿亦是攥紧手掌,劝说着道:“望郡主三思!!” 118、另有企图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一番话一出。 夏青禾愣住了。 行男女之事? 这俩死丫头脑子在想些什么啊? 把本郡主当成什么人了! 她又羞又怒,俏脸不自知地浮出一大片绯红,杏眼怒瞪着二女,嗔骂道:“我只是纯粹的想感谢感谢我的救命恩人而已,才没有那种想法呢!” “你们若是再敢乱说,信不信我把你俩的舌头割了!” 为了郡主的清誉。 哪怕是被割了舌头,她们也无怨无悔。 对于郡主的这番话,她们也同样是不信的。 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谁又能说得清呢? 哪怕真的不发生些什么,但若是传出去了。 郡主的清誉不保。 祁王府颜面无存。 连祁王殿下恐怕,都会因此蒙羞。 故而,她们自是不允许此等事情发生。 而且,郡主还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要真一个把持不住…… 那可真就玩完了! “郡主,就算您要割我们舌头,我们也要劝说您!!” 怜儿和青儿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坚决态度。 连坐在软塌上的卫大公子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微微仰起头,很是羞涩地说道:“郡主,你看咱们都有伤在身呢,就算你要对我那啥……不如等咱们伤好了,换个地儿?” 在山洞内共处,为了逃生。 而此刻在祁王府,那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 卫央自是清楚的了解到这一点,心中不由地感叹了起来。 就算喜欢自己,也不必如此操之过急吧? 这郡主,也真是太不矜持了! 唉。 大抵,是自己太过优秀了吧。 过分招人喜欢,也是一种烦恼。 他在心底狠狠地自恋了一把。 而夏青禾听着这话,那张绯红的俏脸上瞬间涌上了一层更为浓烈的怒意。 她也是醉了。 这俩丫鬟也就罢了。 怎么连家伙也这么想啊? 真当本郡主是那么随便之人? “臭淫贼!!” 她双手叉在腰间,那双充满杀意的美眸怒视着卫央,娇喝道,“怎么连你也这么想!” 那原本‘小央子’的昵称,一下子又转变成了‘臭淫贼’。 “要不然我该怎么想?” 卫央摸了摸鼻子,一脸茫然地道。 “……” 夏青禾想要辩驳。 可突然发现。 所谓的解释,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她嘟着小嘴,一副气呼呼的模样,一时间,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屋内的气氛,陷入了一片僵持的死寂。 怜儿的目光不经意的在卫央身上打量。 她总感觉这张面孔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突然间。 她双目猛然爆睁。 是他! 那日郡主在刑场被劫走时,摆摊贩卖冰镇饮品的商贩! 当即,她大声道:“郡主!我认得此人!” “嗯?怜儿,你说什么?” 夏青禾愣了愣,明显没反应过来。 她顺着怜儿的目光看向了卫央,眼神之中带有一丝狐疑。 不过卫央倒是十分的淡定。 先前,他与怜儿有过一面之缘,也并未做任何伪装。 此时被认出来,倒也一点儿都奇怪。 反正自己现在有了东州卫家那一层身份的加持,没有太大的后顾之忧。 祁王府即便是要去调查验证,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查出端倪。 只是,他的心中也有些后悔。 早知道会与祁王府沾上关联,那自己当初就该像厉飞候一样好好的伪装一番了。 实在是草率了! “郡主,你可曾还记得当日刑场边摆摊贩卖冰镇饮品的商贩?”怜儿出声问道。 “自然记得。” 夏青禾微微点头,道,“我当日口渴了,还曾让你去买两份呢!” 也是在那日,她被人掳去了黑风寨。 不过当时人太多,她倒是并未见到卫央的真容。 “郡主,此人就是那个商贩!” 怜儿语气冰冷地道,“当日,他可是讹诈了我十金呢!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奸商!” “还有这等事儿?”夏青禾微微蹙眉。 “是的。” 怜儿点头,冷笑着说道,“像他这种奸商骗子怎会救得了郡主你?” “依我看呐,他对郡主您是另有企图!” “说不定,那劫持您的歹人就是他派出去的!” 此话一出。 卫央心头猛然颤了一下,着实心惊。 因为,还真就被这死丫头给蒙对了。 紫衣郡主还真就是被他的手下厉飞候所掳走的! 即便是个意外,但却也是事实。 只是,仍然令他有些心慌,就像是一个难以抹去的心结一般。 他整个人都紧绷着,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瞥看着夏青禾。 若是夏青禾真知道了此事,会不会气得当场崩溃,或是直接杀了自己? 届时,恐怕自己就走不出这祁王府了吧! 手下之人掳走了紫衣郡主,而自己反倒又成了紫衣郡主的恩人…… 他的内心不禁泛起了苦笑。 听着怜儿的这番话,夏青禾沉默了下来,面色渐冷,仿佛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得。 紧接着,她面无表情,沉沉地开口道:“当日,我几次险些身死,若不是卫央以命相护……我恐怕早已没法站在这里说话了!” “他为了救我,甚至都可以枉顾自己的性命……” “你!凭什么去质疑他?” 119、‘图谋不轨’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那双犀利的美眸直直地盯看着怜儿。 不禁让后者有些发毛。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郡主这般模样。 这一刻,她仿佛认为,眼前的郡主并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郡主了。 逐渐地,怜儿的额头上渗出一抹冷汗,终是抵不住郡主的威压,双腿一软,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郡,郡主……怜儿并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只是此人……” 怜儿俯叩在地,战战兢兢地发声道。 她自幼与郡主一起长大,关系甚好,可谓是亲密无间。 原本,她也仅仅只是随口一说,为得是让郡主不与这男子单独共处。 却不曾想,郡主竟会因此生那么大的气。 看来,郡主是真得对这男子动了芳心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已被夏青禾摆手打断了,冷冷地道:“小央子的身份,我已知晓,他出自东州商贾之家,并非什么歹人。” “若他真是对本郡主图谋不轨之人,岂会几次三番不顾自身,以性命相互?” “怜儿,方才的那些话,你以后不得再说,明白了么?” 说完这句话后,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对方。 “是,郡主,是怜儿冒失了。” 怜儿低头道,“怜儿知错,甘愿受罚。” “行了,起来吧。” 夏青禾扬了扬手。 这怜儿,毕竟是与她关系甚好的贴身丫鬟。 若真要惩罚什么的,她还真有些不忍心。 “谢郡主。” 怜儿缓缓起身。 她的左右手攥紧在一起,身子紧绷,一下子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拘谨。 一旁的青儿也如坐针毡,不敢说话。 夏青禾扫了她们一眼,觉得这俩小丫鬟实在碍眼,淡淡地道:“都出去吧。” 自黑风山一别,她虽央求祁王将卫央带回了祁王府。 但,这么些天以来,彼此都是各自养伤,不得已相见。 此刻,她只想单独的好好慰问一下卫央,别无他意。 而两名小丫鬟听着这话后,竟也没了反驳之意,恭敬地应了一声,便退出了房间,还顺带关上了房门。 没了怜儿和青儿二人。 这屋里头,只剩下卫央和夏青禾。 倒也算是清净了些许。 软塌上,卫央独坐着。 夏青禾见状,也坐了下来,还特意挪了挪身,与其贴近一些。 感受到少女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卫央有几分陶醉。 这若是在别处,他兴许还会肆无忌惮地占几下便宜。 可偏偏,这是在祁王府。 他摸了摸鼻子,一脸苦笑地道:“郡主,在下救了你,可你此举,分明就是在恩将仇报呀!” “恩将仇报?” 夏青禾蹙了蹙眉,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让整个祁王府都知道了郡主单独来到我的房间,你觉得我的下场会如何?” 卫央无奈地说道。 恐怕,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是问题。 那祁王又是出了名护女狂魔,若是让其知道,自己抢占了他的贴心小棉袄,这还了得? 估计用不了多时,都得杀过来了! 夏青禾自然也明白其意。 她仰着小脸,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放心吧,有本郡主护着你,谁敢伤你分毫?” “若是你爹呢?” “我父王是个明事理之人,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岂会为难你这个救命恩人呢!” “那,好吧……” 既然郡主都这么说了,卫央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 毕竟,他总不能将这位郡主驱赶出去吧? 夏青禾也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而是轻叹了一口气,道:“唉,怜儿方才冒失,希望你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卫央则是耸了耸肩,淡然地调笑道:“我卫某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岂会与一小丫头斤斤计较?” “宰相肚里能撑船?” 夏青禾听着这话,神色变得颇为古怪,那双明媚的双眸在卫央绑着白棉布的腹部细细打量着。 突然。 她的眼睛眯成弯月牙,嘴角上扬,打趣道:“想不到小央子还有这等绝学,实属罕见。” “本郡主倒是颇感好奇,不如,你给我表演一个肚里撑船?” 旋即,她的一双美眸又直勾勾地盯看着卫央,嘴角扯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 卫央抽了抽嘴角,却是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宰相肚里能撑船。 这分明就是一个比喻。 比喻,难道很难理解么? 这郡主,还真是刻意刁难人啊。 不过没办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更何况,他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全呢。 见着卫大公子吃瘪的模样,紫衣郡主却是得意地娇笑不止:“咯咯,小央子,你怎么不说话了?” “咱们不在一个频道上,没什么好说的。”卫大公子愤愤地说道。 频道? 那是什么? 这个词,有些生涩。 夏青禾不太理解。 不过她倒是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心中不免暗自有些得意。 哼哼,臭淫贼。 先前欺负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有朝一日会栽在本郡主的手里! 见着卫央沉闷的一言不发,夏青禾收敛起了玩笑之姿,突然正色地唤道:“小央子。” “嗯?” 卫央微微抬头。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似樱桃的红唇已是贴近了过来。 在他的半边脸颊上,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地啄吻了一下,旋即很快分离。 留下一丝回味的余香…… 卫央身躯一颤,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郡主支走那两个丫鬟,是真要对自己‘图谋不轨’呀! 虽说之前在悬崖湖底亲吻过夏青禾许多次,但那也是为了救她,迫不得已而为之。 现如今,他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夏青禾的主动亲吻…… 而唯一遗憾的是。 亲的是脸颊,不是嘴。 待得卫央回过神来时,只见少女已是娇羞地别转过身,红着俏脸,细声细语地道:“看到你没事,真好……” 卫央怔了怔,嘴角泛起一抹享受的笑意,轻声道:“我也是。” 120、做贼心虚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屋外,门口处。 两个小丫鬟急得来回踱步,恨不得再次破门而入。 等待了许久。 怜儿终是按捺不住了,道:“不行,我得把郡主带出来。” “诶,要不还是算了吧……” 青儿拉住了怜儿,一脸担忧地道,“方才郡主的态度,你也见着了,万一再次触怒了她……” 怜儿自然也明白这点。 可是,任由郡主与一名男子在房间独处,这若是传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她们虽然一直守在门口,可随时做出应对之法,但难保会出什么意外。 怜儿攥紧着手掌,那脸上的焦虑之色更盛。 也不知郡主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在青儿的劝诫下,她没有妄动。 甚至有好几次都想推门而入,可最终,还是停下了动作。 这里是祁王府的别院,与正宅之间,相隔着一堵院墙。 她与郡主,可是饶过侍卫,偷偷翻墙过来的。 可不能呆的太久了。 正当她忧心忡忡之时。 别院外,隐约响起了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当一道高大威严的身影出现在别院门口时,怜儿和青儿二女的脸色顿时变了。 果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而门口的两名侍卫在见到来者时,顿时毕恭毕敬地颔首道:“王爷。” 祁王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地道:“你二人,可曾见到郡主?” 郡主? 郡主不是在祁王府内吗? 难不成又出逃了? 这俩名侍卫虽面露疑惑之色,但却不敢发问,只得如实回应着道:“回禀王爷,属下二人一直守着此处,未曾发现郡主的身影。” 夏离并没有再问。 只是,面色愈发地下沉。 这个臭丫头,伤还没好全,就又到处乱跑,真是一点儿都不消停! 唉。 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啊。 祁王的脸色虽然挂着一抹阴沉,但还隐约间透着一丝无奈。 旋即,他径直向着院内的那间屋子而去。 怜儿和青儿的面色,此时都有些惨白。 虽还相隔百米之远,但祁王渐行渐近的身影,却是清晰可见。 完了! 王爷来了! 怜儿心下着急,也顾不得太多了,直接奋力地推开了房门,还一边急促地嚷道:“郡主,郡主,不好了……” 可在她推开门的那一刻,话声却是戛然而止。 因为,当看到二人相互贴紧的那一幕,她瞬间都呆住了。 夏青禾如八爪鱼似得,将卫央扑倒在软塌上。 甚至还直接坐在了卫大公子的身上,那坐姿极其不雅…… 画面不堪入目。 着实令人浮想联翩。 “啊……” 怜儿惊叫了一声,连忙捂眼,别过身去,连带着她的俏脸也浮上了一丝红晕。 这也太少儿不宜了! 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郡主也太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了…… 别过身后,她羞赧地低声道:“郡主,你,你们……” “那个,怜儿,你别误会……” 被人突然间撞破这一尴尬的一幕,夏青禾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当即解释道,“我只是想帮他检查一下伤口而已。” 检查伤口? 这都检查到床上去了? 骗鬼呢! 这番话,怜儿自然是不信的。 而此时的卫大公子,脸上也泛起了一抹无辜的苦笑之色。 夏青禾则是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端坐在了一侧。 旋即,又像是想到什么似得,一脸愠怒地道:“怜儿,我不是让你们不许进来的嘛!” “你竟然敢违抗本郡主的命令,是不是欠收拾了?” 闻言。 怜儿也反应了过来,立马重新转过身子,急着解释道:“不是的,郡主,怜儿不是有意闯进来的,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 “我刚看到王爷正向这边来了。” “……” “父王?” 夏青禾惊了一声,忙不迭地起身,狠狠地剜了怜儿一眼,怒嗔道:“你这死丫头,怎么才说!” “……” 怜儿心中愈发地苦了。 不是我不想说啊,实在是郡主你……唉! 作为一名丫鬟,她又能说什么呢?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离开!” 夏青禾挽起裙摆,就要从正门踏步离去,嘴里督促着道,“要是被父王逮着,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坐躺在软塌上的卫央算是听明白了。 敢情,是偷偷溜跑出来的! “不行啊,郡主,王爷已经过来了!” 怜儿阻拦住了夏青禾,焦急万分地道,“我们现在出去,一定会与王爷打上照面的……” “那,那怎么办?” 夏青禾一下子慌了,“要不我们藏起来?” “不行,以父王的锐利,一定会被发现的!” 倒不是害怕被撞见,只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就像是在与情人幽会之时,被捉奸在床一般。 羞愧万分,无地自容! 嗒、嗒、嗒…… 而此刻,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夏青禾已是六神无主,乱了分寸,急道:“你们……倒是赶紧想想办法呀!” 卫大公子倒是想到了一个馊主意,手指着旁边镂空的窗柩,提议道:“你们可以爬窗出去。” 121、恩威并施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爬窗? 夏青禾愣了愣住。 她顺着卫央所指之处,望了过去,当即犹豫了。 自己堂堂郡主,竟要爬窗出逃。 这也太丢人了! 而不等她说什么,后面的怜儿已是推着她前行,急声催促道:“哎哟,郡主,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犹豫了,再晚可就真得来不及了!” 夏青禾一咬牙,也顾不得什么了,跨步踏上软塌,掀起了轩榥,一跃而下。 或是太过仓促。 连脚上的一只靴子都滑落了。 “郡主,你的靴子掉了……” 跟着翻下窗的怜儿,小声提醒了一句。 夏青禾却是满脸黑线。 本郡主自然也知道了,还用得着你说? 除了被劫至黑风寨与卫央相处的那段时间,她还从未这么狼狈过。 在自家的王府内,竟还要爬窗出逃。 卫央见着紫衣郡主翻身下去的踉跄姿态,有些忍俊不禁。 他拾起那只遗落在窗边的靴子,往窗外抛了出去,笑着调侃道:“穿好了,总得有个郡主的样子才是。” 听着卫大公子的取笑,夏青禾愈发不乐意了,狠狠地剜了其一眼,琼鼻发出一阵轻哼。 也顾不得穿鞋,往前走了两步后,她又回眸一眼,轻声喊道:“喂,小央子,本郡主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已是光着一只脚丫子,步履蹒跚的向着那堵院墙而去。 望着夏青禾那滑稽的身姿背影,卫央不禁摇了摇头,旋即,便关上了轩榥。 正当窗落下的这一刻。 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祁王夏离。 卫央顿时心下一紧。 郡主二人尚未跑远,透过镂空的窗柩便可看清。 于是,他用身子倚靠于窗边,企图以此来遮挡视野。 为了不显刻意,他还主动打了声招呼:“草民卫央,见过祁王殿下。” “恕在下有伤在身,不便行礼!” 说话时,他的身子未挪动分毫,只是拱了拱手。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位传闻中的祁王殿下。 祁王颇具威严地板着一张脸,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若不是青禾恳求,本王可不会将你带回王府医治。” “……” 简单的一句交流。 卫央便知道,夏青禾口中的这位明事理‘父王’,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物。 或是意识到自己的话语过重了,夏离又缓了口气,淡淡地道:“当然,也是看在你几次三番拼死救了青禾的份上。” “能护得郡主的周全,是在下的荣幸。” 卫央则是一脸卑谦地回应着。 “你倒是圆滑。” 夏离嗤了一声。 对于这位卫大公子,似是显得有些不待见。 “王爷谬赞。” 卫央笑道。 其实对于‘圆滑’这个形容,他不太喜欢。 不过祁王倒也没说错,在为人处世方面,他的确挺圆滑的。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心中还是藏有那么一份小小的私欲的。 只是,在救郡主这方面。 他卫大公子可以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若不然,谁会傻着不顾性命,舍己救人? “行了,你也别装了。” 夏离冷然的眸子再次瞥了卫央一眼,道,“本王知道青禾刚从你这儿离开不久。” 闻言。 卫央微微诧异,同时不禁感叹。 不愧是深藏不露的祁王。 这就一眼看出来了。 世人都说祁王是个不会武的窝囊废物。 可他却是不信的。 在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他料定,这祁王,必然是在藏拙! 毕竟,这位祁王怎么说,也是差点坐上皇位的男人。 像是看出了卫央心中的疑虑,夏离又解释着道:“青禾向来喜欢一种特制的香露,此时这房间内还散发着尚未散去的清香。” 顿了顿,他又向着卫央身后镂空的窗柩瞥了一眼,道:“应是翻窗离去的吧。”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祁王殿下。” 卫央苦笑了一声。 既然祁王都已知晓,那他索性也直接坦诚布公了。 “青禾是本王的爱女,你救了她,本王很感激你。” 夏离也不在乎卫央的看法,继续说道,“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明说,只要本王能给予你的,绝不吝啬。” “不过,待你伤好之后,必须马上离开王府。” “你若是胆敢对青禾有什么想法,本王可绝不姑息!!” 说到后面,那话语之中已是充斥着一抹浓浓的威胁之意。 意思很明确。 别想着打我女儿的主意! 祁王是过来人。 以夏青禾对卫央极为袒护的态度,自是看出了这一切。 卫央听着,心中再次感慨。 恩威并施! 好一个祁王! 不过,他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地道:“多谢王爷好意,在下心里有数。” “那就好,好好养伤吧。” 夏离淡淡地说了一句,便要转身离去。 临走之前,还不忘瞥了卫央一眼,丢下一句忠告:“好自为之。” 卫央望着祁王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他向来都是一个不喜循规蹈矩的人。 更何况,还是以这种强行命令的方式。 祁王怎么了? 郡主怎么了? 哪怕是当今天子,又怎么了? 本殿下还是前朝皇子呢! 男欢女爱之事,又有谁能强行干预得了呢? 保不准。 你这个老丈人,就当定了! 如此想着,卫央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望向了窗外,想着再看一眼夏青禾离去的方向。 可突然,脑海中却是想到了陆白霜他们。 顿时心下有些担忧。 唉。 也不知陆傻妞儿她们怎么样了…… 122、重中之重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祁王府外。 陆白霜已是守了多日。 当日找寻到卫央和夏青禾时,卫央已是命悬一线。 若不及时救治,恐怕无力回天。 黑风寨内除了一些普通的外敷伤药外,连一个像样的郎中都没有,更别提为卫央救治了。 而从黑风山下至城中寻郎中过来,至少也需要三五日的路程。 时间上,亦是赶不及了。 最后,不得已,只能任由祁王一众人将卫央带回祁王府救治。 只是,这祁王府不许她们这些外人进入。 故而,她们也只能守在王府外苦等着。 院墙外。 “已经过去侮辱了,殿下依然没有半点消息,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陆白霜来回踱步,满脸的忧虑之色,那目光时不时地望向院墙之内的祁王府。 或是因为这些日子操劳过度,她整个人看着都憔悴了几分。 旁边,厉飞候站立着。 这几日,陆白霜不眠不休,身心俱疲地守在祁王府外,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说到这位殿下,他的心里同样很是焦急,但嘴里仍然安慰着道:“放心吧,殿下一定不会有事的。” “再怎么说,咱们殿下也是紫衣郡主的救命恩人,想来祁王府的人也不会为难于他。” “祁王若是想要对殿下发难,那打从一开始就可以选择见死不救,没必要再这么多此一举。” 他这番话,在安慰陆白霜的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你说得,我自然明白。” 陆白霜微微点头,而后旋即秀眉,神色凝重,道,“可是我所担心的,并不仅仅是这个。” 顿了顿,她又继续问道:“东州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我已给李公修书一封,只是尚未有回应。” 厉飞候沉沉地发声道,“不过我相信李公在东州那边一定已经安置妥善了!” “希望如此吧。” 陆白霜心神不宁地说了一句。 若是李公去东州没能将殿下的伪装身份安排妥当,那殿下此刻处在祁王府内,无疑是十分危险的。 若是此前,她倒一点儿也不担心。 只是现如今,东州涌出诸多的逃荒流民…… 整个东州,怕是都暴乱了。 也不知李公他们究竟如何了! 陆白霜心中思绪万千。 犹豫挣扎了一番后,终是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抬起头,目光望向那祁王府内,正色地道:“若是三日之后,殿下还无半点消息,我便要闯一闯这祁王府。” “我陪你一起。” 厉飞候不假思索地道。 无论如何。 保全殿下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作为卫央的贴身侍卫,他们不能一直就这么坐以待毙下去。 两个人闯,彼此有个照应。 至少,也算多了一分保障。 …… 祁王府内。 夏青禾已是蹑手蹑脚地偷溜回了自己房间。 这逃跑的过程,可谓是一波三折。 爬窗时滑落了一只靴子,翻墙时又不小心跌了一跤…… 关键,还得避开巡逻把守的侍卫。 作为郡主。 她太难了。 微微掀起裤裙,白皙的小腿处已是一片淤青。 还真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一旁的怜儿见状,立马敷伤的药过来,替夏青禾上药,一边上着药,一边轻叹着道:“唉,郡主,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以为本郡主想摔着吗?” 夏青禾却是撇了撇嘴,一脸气愤地嘟囔道,“我也不想的啊!可偏偏,就是这么不争气!” 真是倒霉透了。 怜儿翻了翻白眼,心说,郡主倘若不去见那个商贩,可不就没有这等事情发生了么? 不过,这样的话,她也仅仅只在心中想想而已。 不多时,她收起了小药瓶,说道:“好了,郡主,药上好了。” “好在没有被父王逮个正着。” 夏青禾看了一眼抹好药的淤青部位,轻轻地叹了一句。 旋即,她双手托着粉腮,又有几分担忧地道:“唉,也不知小央子怎么样了……” “父王应是不会为难于他吧……” 虽说她了解父王的为人,但依旧隐隐有些放心不下。 这大概就是,爱之深关之切吧。 怜儿见着郡主这般模样,不禁摇了摇头。 看来,郡主是彻底陷入沉沦了。 咚咚! 而正在这时。 房门被轻轻地叩响了。 只见,门口处隐约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随之响起的是一阵略显低沉的声音:“青禾。” 闻声。 屋内的夏青禾却是一惊。 父王? 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个时候过来找自己,该不会发觉什么端倪了吧? 夏青禾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情急之下。 她整了整衣衫,又对着怜儿低声督促了一句:“快,快把东西收起来。” 怜儿忙不迭地收好了药箱。 门一打开。 赫然便见到,祁王正直立立地站于门口。 见着祁王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孔,夏青禾牵强地挤出一丝笑意,问道:“父王,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祁王表面严肃,但看向夏青禾的目光却多了一丝柔和,带有几分关切地询问道,“伤好些了没?” “多谢父王挂念,孩儿的伤已是好上许多了。” 见着父王并不是来责问自己出逃一事后,夏青禾暗自松了一口气。 “嗯,那就好。” 祁王微微点头,叮嘱道,“以后可不许再乱跑了。” “知道啦,父王。” 夏青禾吐了吐香舌,俏皮地应了一声,旋即又保证地道,“我这几日可是一直遵从父王您的吩咐,安心养伤,一步都未曾踏出房门呢。” 说话间,她还不忘给一旁的怜儿投了个眼色。 怜儿自当会意,可心中却是泛起了苦笑。 这不是,刚刚才出了一趟房门吗? 唉。 这郡主,是要拉着自己一起合伙蒙骗王爷呀! 但她也不敢不从,连声附和道:“对对对,怜儿可以为郡主作证……” 祁王挑了挑眉,犀利的目光扫向了夏青禾方才受伤的部位。 看得夏青禾却是心头一颤。 难道父王是发现什么了? 还不等她说什么。 祁王已是别过脸去,望着那暗下来的天色,缓缓说道:“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他似是想说什么,却未说出口。 待得夏青禾反应过来,祁王的背影已是远去。 她呆呆地凝望了许久,看向怜儿,疑惑地问道:“怜儿,你说父王这是怎么了?变得奇奇怪怪的……” 怜儿摇了摇头。 她可不敢妄议祁王。 123、两道黑影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接下来的这几日,卫央几乎都在养伤。 相比较前几日,他的气色明显是好上了许多,也能轻松地下床走动了。 而身上绑着的白棉布也都已经取下,只是那一道道结痂的伤口,看着仍然十分的触目惊心。 他走至院中,清闲地坐在了石凳上,感受着阳光的沐浴及威风的吹拂,整个人都感觉一阵舒畅。 同时,他的心中暗自感叹着。 这祁王府的生活就是好啊。 有专门的贴身丫鬟伺候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简直享受。 不像在太岁深山之时,压根就没人伺候自己。 这前朝皇子,做得实在太失败了。 青儿见到卫央独处在别院内,却是惊了一阵,急忙上前,道:“卫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恢复的差不多了,出来走动走动。” 卫央转头看去,便看到了一袭青衣的青儿,不由地笑了笑,“这些日子,还真是多亏了青儿姑娘了。” “卫公子哪里的话。” 在面向卫央那张俊俏的脸时,青儿娇羞地低下了头,“青儿所做之事,皆为本分。” 先前卫央面色苍白憔悴,她倒是没注意。 此时一看,这位卫公子,还真是生得十足的俊俏。 也难怪郡主会暗送秋波,为之着迷了。 见着青儿这般模样,卫央不禁暗自发笑。 果然,是个女子都得被自己的绝世容颜所折服。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发问着道:“对了,青儿,我可以随便走走吗?” 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天,还真是浑身都不自在。 “当然可以。” 青儿点头回应道,“您是郡主的救命恩人,王爷可没有限制你的自由。” “那行,我去看看郡主。”卫央站立起身。 还没走上两步。 青儿的身形已是挡在了前头,展开双手拦路,态度强硬地道:“卫公子,这可不行!” “怎么了?” 卫央愣了愣,疑惑地道,“不是并没有限制我的自由吗?” “是的。” 青儿一脸严肃地说道,“但也仅限于这座别院之内。” “至于王府的正宅,卫公子还是去不得的……” “……” 卫央一阵无语。 这尼玛也叫不限制自由? 像是看穿了卫央心里所想,青儿解释着说道:“咱们祁王殿下向来不会让外人随随便便的进入王府,能让卫公子住进这别院,已是最大的恩赐了。” “那好吧。” 卫央无奈。 只能在这座别院内转悠,那还转个屁。 他顿时兴致全无,转身便要重回屋内。 “诶,卫公子……” 青儿突然叫住了他。 “又怎么了?” 卫大公子原本的好心情都被驱散了,脸上都没了容光。 “虽不能去王府正宅,但卫公子可以去外面走走。”青儿说道。 “可以去外面?” 卫央有些诧异。 他本以为以祁王的性子,是想将自己软禁于此呢。 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想多了。 这位祁王恐怕还真就巴不得自己早点滚犊子呢。 “当然可以。” 青儿点点头,“向门口的侍卫通报一声就行了,只要卫公子不是去正宅,他们都不会阻拦你。” “原来如此。” 卫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随后。 他便来到门口处与门口那两名侍卫打了声招呼。 那两名侍卫也确实没有阻拦。 显然,也是遵从了祁王的命令。 不过卫央也知道。 在自己踏出别院大门的这一刻,消息会立马传到祁王那里。 当然,这些,他也并不在意。 刚离开祁王府别院,卫央还未来得及好好看看外面的风景。 眼前。 却是突然闪过了两道黑影。 倒是把卫大公子吓了一大跳。 刺客? 他警惕地凝视着面前这两名蒙面的黑衣人,低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想到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又要同时面对两名黑衣刺客,心中不由地暗暗咒骂了起来。 贼老天你就不能消停些吗? 小爷这才刚刚死里逃生呢! 还让不让人活命了? 不过让他感到费解的是,这祁王府旁边怎会出现刺客? 而面前的两名蒙面黑衣人,站立在那儿,并没有发起攻势。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缓缓地取下了面巾。 当卫央看清他们二人时,不由地瞪大了眼睛,惊愣一下,道:“是你们!” 124、必承其重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面前的两名黑衣人,是专门经过了易容伪装。 若不细看。 卫央还真没看出来,这二人竟是陆白霜和厉飞候。 此时,他们也向着卫央缓步走近了过来,面露喜色地道:“殿下,见到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卫央却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好。 自己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许,想出门溜达一圈,却硬是被这俩憨货吓了一大跳。 小心脏实在有些受不了。 他黑着脸,目视着二人,沉声质问道:“你们俩,这是做什么?” “我们是看殿下被困于祁王府,没有半点消息,所以才出此下策。” 一副络腮胡装扮的厉飞候开口解释道,“想着潜入祁王府,把殿下您救出来。” “然后你们就打算光天白日的穿着一身夜行衣潜入王府了?” 卫央有些服气了。 就算要潜入,不应该得等到晚上吗? 大白天穿个夜行衣,多惹眼啊? 果然,这些憨货一旦遇到急事儿,那就是妥妥的智商不在线。 厉飞候不说话了,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陆白霜。 “我担心殿下的安危,等不了那么久。” 陆白霜淡淡地说道,“不过见到殿下无事,那我就放心了。” 卫央虽然嘴上责怪着他们,但心底却是有些感动。 至少,这俩憨货还是时时刻刻为自己的安危着想的。 “罢了。” 他摆了摆手,道,“也幸好我出来的及时,若不然你们要是被抓了,我恐怕还得想法子捞你们。” “不过方才,我还真以为你俩是来暗杀我的呢!” “……” 陆白霜和厉飞候不说话了。 事出从权。 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沉默了许久。 陆白霜突然好奇地发问道:“殿下是怎么出来的?” “废话。” 卫央想也不想地道,“当然是用两条腿走出来的。” “……” 陆白霜胸口有些窒闷。 这个回答。 偏偏叫人无力反驳。 算了。 反正只要殿下平安即可。 卫央瞥了他们一眼,见着他们还傻愣着,不由地说道:“你们还杵着作甚,还不赶紧将衣服脱下来,难道是想让别人发现你们?” “若是让巡逻的城卫兵和祁王府的府兵发现,定会将你们当成乱党刺客抓起来!” 陆白霜和厉飞候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立马将身上的一袭夜行衣褪去。 “你们,陪我走走吧。”卫央对着二人说了一句。 陆白霜和厉飞候自是没有异议。 卫央走在前头,他们便紧随其后。 期间,卫央询问了一些关于黑风寨和东州的一些情况。 当得知祁王并没有为难黑风寨时,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东州,具体情况还尚未可知…… 走在街边。 这原本繁华的江南郡,此刻却是透着一丝萧索和凄凉。 随处可见的流民,哀声四起。 让卫央的心有了一丝触动,忍不住问道:“这些流民,都是从东州而来的?” “是的。” 陆白霜点了点头,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悲凉的怜悯。 当年,西梁伐魏。 大约也是此等场景吧? 或许,远比此刻来得更为严重。 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到头来苦的,都是这些平民百姓。 “我不明白。” 卫央看着这街边四周哀声连连的流民,心中很是不好受。 他那张俊俏的面颊上多了几分寒光,沉沉地道:“赵府城作为江南郡太守,祁王作为一方郡王,难道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无动于衷?”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身为地方官和郡主,一点都不作为,这算什么? 难道在他们眼里,这些流民就不是大梁子民了? 这。 令他很生气。 “先前赵府城已拨粮赈灾,祁王也发放了一些赈灾银两,确实也安顿好了这些流民。” 陆白霜解释着说道,“只是,随着流民越来越多,他们所赈灾的物资和银两,就犹如杯水车薪……” “你是说,流民越来越多?”卫央皱起了眉头。 “是的。” 陆白霜点头,正色道,“其他地方的流民在得知江南郡发放物资银两后,便全都纷纷涌入了进来,从最初的几千人,至现在的数万人……” “这么多?” 卫央听到这个数字后,着实大吃了一惊。 “还远远不止如此。” 陆白霜哀叹着道,“这还仅仅只是表面,实际上,恐怕更多更多。” “这江南郡的流民数量每日都在增加,祁王和赵府城想来也是束手无策了。” “那朝廷呢?”卫央又问道。 发生了如此大规模的灾况,朝廷总不该放任不管啊? 难道这大梁,已是冷血无情到这个地步了么? “不知道。” 陆白霜摇了摇头,道,“朝廷即便知晓,若是从镐京拨粮过来,至少也得半月之久。” 卫央沉默了。 原来,在自己昏迷的这些日子以来,江南郡竟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 面对这一众无家可归的流民…… 而自己。 似乎,什么都帮不上…… 125、拳打脚踢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自打东州的这些流民涌入江南郡后,这里原本的百姓日子也变得不太安稳了。 街边两侧。 坐满了衣衫褴褛的流民。 他们相互贴紧着,亦或是各自蜷缩着。 有不少路过的百姓见此情形,心生怜悯,会施舍些银两和食物。 但却遭到这一众流民的疯狂哄抢,反受其害。 至此,这些百姓见了,也纷纷避之不及。 毕竟,流民的数量实在太多太多了,根本帮不过来。 甚至,有些流民为争抢食物,不惜一切的大打出手。 场面,十分惨然。 “唉,这才短短几日,江南郡就一下子涌入了这么多的流民,而且数量还在持续递增,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谁叫咱们祁王殿下和太守大人大发善心呢,这下好了,将流民全都引过来了!” “我可是听说,这些流民全都是从东州那边被驱赶过来的……” “也不知这当今的大梁朝廷究竟在做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竟没有半分应对的举措,真是让人感到心寒呐!” 一名看着颇有几分气质的白衣儒生微微摇头叹息。 “嘘,小点声儿,这妄议大梁,被听去了,可是要砍头的!”另外一人环顾四周,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声提醒道。 “怕什么?这大梁尚武,向来就不待见我们这些读书人,我等早已无立足之地了。” 那白衣儒生却是拂袖一挥,一脸不屑地道,“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此话一出。 那同行的几人,也都纷纷不说话了。 卫央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匆匆而过,也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大梁尚武,不喜读书。 在他们看来,百无一中是书生。 卫央突然想到了黑风寨的三当家,向文柳。 或许,他也是因此而落草为寇的吧。 他们三人继续往前行走着。 一家原本格外热闹的酒楼,此时也是冷冷清清。 酒楼门口。 一名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妇人正跪着乞讨着:“求求给口吃的吧,我的孩子已经三日没有吃过东西了……” “她快要饿死了,求求了……” 她趴在那儿,一个劲儿地磕着响头,仿佛连头都要磕破了。 而一名穿着粗布草履的小女孩此时正蜷缩在妇人的怀里,瑟瑟发抖着。 小女孩约五六岁的年纪,灰头土脸,面黄肌瘦。 那张清秀的小脸上,罩着一层饥饿的青黄色的薄皮,几乎看不出有一丝肉感。 那消瘦孱弱的身子,更是犹如竹片,风吹即倒。 看着,格外惹人心疼。 然而站在那酒楼门口处的肥胖伙计却是目空一切,直接不耐烦地驱赶道:“滚开,滚开,别杵在这儿碍眼!” “老子还要开门做生意呢,可别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 他挥摆着手,脸上带着反感和厌恶,又像是生怕被沾染到厄运和污秽一般,往后挪了几步,与那名妇人保持了几分距离。 只是,他这酒楼,本就没什么生意。 “求求你了,只要给孩子一口吃的就行……” 那妇人仍然磕着头,哀声乞求着。 “呵,还没完没了是吧?” 这肥胖伙计见状,冷笑一声,挽起袖子,便要向着那名妇人挥打而去。 这个时候。 那看似孱弱的小女孩却是勇敢地挺身而出,挡在妇人身前,瞪着眼睛,蠕动着干瘪的嘴唇,稚气地道:“不许你打我阿娘!” 那清澈的小眼神,透露出一丝坚定之色,却也暗藏着一丝惧意。 那瘦小的身子骨,明显在止不住地打颤着。 说打底。 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孩。 只是在故作镇定罢了。 “小东西,我看你是找死!” 那名肥胖伙计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小女孩而手下留情,反而大骂一声,加快挥拳而去。 那妇人见此,立马慌了,惊呼道:“囡囡快闪开……” 只是,小女孩并没有退开的意思,即便很是害怕,但嘴里还是说着:“阿娘别怕,囡囡会保护好你的……” 眼见着那沙包大的拳头越逼越近。 这一拳,若是落在她身上。 这小女孩瘦小的身子骨非得被打散架不可。 嘭! 情急之下。 妇人快速地扑上前去,将小女孩死死地护在了怀中。 而那一拳。 也实实地落在她的脊背上,顿时疼得她痛哼了一声,面露痛苦之色。 嘭!嘭! 一拳砸中,那肥胖伙计并没有收手的意思,直接对着那妇人一顿拳脚脚踢,嘴里谩骂着道:“该死的,让你们滚,你们不滚,非得逼老子动手打你们!” “既然如此,老子今天就打死你们……” 一拳又一拳。 那妇人的身子有些撑不住了,连带面容也没有一丝血色,时不时发出阵阵哀痛惨叫之声。 但她,仍然死死的将小女孩护在怀里。 “别打了,别打了……” 小女孩急得大哭起来,“呜呜呜,我们不跟你要吃的就是了……” “求求你,别再打我阿娘了……” 她的眼眶都红肿了,整个身子还在拼命地挣扎着。 试图挣开妇人的束缚,想要再次站出来,保护她的阿娘。 可是,她的力气太小了。 根本无力挣脱。 “一对贱民,给老子死去吧……” 肥胖伙计仿佛打上了瘾,攻势愈发地猛烈,狞笑一声后,又是一拳挥向了那名妇人。 可这一次。 他的拳头并未落在妇人的身上。 而是被一只手掌死死地握住了,仿似被凝固在了空气之中一般,动弹不得。 随之,一道充斥着阵阵寒意的冰冷之声,响彻而起:“打够了没有?” 126、你很勇敢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冷不防的一句声音。 令那肥胖伙计明显一愣。 他的目光顺着声音的来源,抬头望去,只见一名面冠如玉的俊朗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可怖气息。 他本能地打了一个激灵,当感受到手腕处一股剧烈的疼痛时,才反应过来。 当即,他面向对方,怒吼着道:“你做什么?赶紧松开老子……” 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白脸,竟有如此大的手劲,倒是让他暗暗吃惊。 不过,胆敢来自己的地盘撒野。 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卫央并没有急着松手,而是双目冷冷地盯看着他,沉声道:“不给她们吃的也就罢了,竟还对她们恶言相向,拳打脚踢。” “她们,一个是女流之辈,一个还只是孩子,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仅仅只是想要一口吃的,你怎能对她们下如此毒手?” “难道,你的良心,就不会痛么?” 那名肥胖伙计听后,脸颊上明显流露出几分心虚。 只是,仍然没有一丝的愧疚和悔意。 “谁,谁叫他们挡在门口的?影响老子做生意了……”他扯开嗓子,叫嚷了一声。 卫央的目光望酒楼里头瞥了一眼,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不由地冷笑道:“你这酒楼,似乎也没几个客人啊?” 连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都下死手的人。 与畜生,又有何异? “你,你管我……” 肥胖伙计像是被戳中了痛楚,面颊憋红,气急败坏地道,“你这小白脸,如此袒护她们,该不会与这对贱人是一伙的吧……” 喀咯! 话未说完。 只听得一阵骨头断裂之声响起。 卫央将他那只粗壮的手腕,拧断了。 “啊啊……” 顿时间,那肥胖伙计发出杀猪般地惨叫声,一手还捂着另一只手的手腕,躬着身子,面色惨然。 “既然,你不认错,那这只手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卫央扫了一眼,淡淡地道,“当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若是还有下次,可就不仅仅只是废你一只手了。” “滚吧。” 简单的两个字,却是充斥着浓烈的杀意。 “你……你给我等着……” 肥胖伙计吃痛地咬了咬牙,狠狠地瞪了卫央一眼,旋即,拖着肥胖的身躯,一步一摇地走了进了酒楼。 这家酒楼,名为醉香楼。 是江南郡远近闻名的上等酒楼。 招待的那些客人,大多也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若是哪个穷酸之人想要走进去,恐怕不多时,也就被撵出来了。 毕竟,这醉香楼的菜肴可是出了名的昂贵,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起的。 而方才那名肥胖伙计,名叫丁三元,正是这醉香楼酒楼老板丁逢春的侄子。 凭着这身份,平日里也是嚣张跋扈惯了,再加上接触的都是些有钱有势的大人物,自是对这些穷酸之人不屑一顾。 见着那胖子溜进酒楼,卫央也毫不在意,转而看向了那对妇孺。 只见她们二人已是面色煞白,蜷缩在一起止不住地发抖着。 卫央见此,胸口隐隐作痛,上前一步,轻声道:“你们没事儿吧?” 说着,他已是伸手将那名妇人搀扶而起。 或是因为遭受了暴打的缘故,妇人的背部半驼着,已是直不起身来。 她慢慢悠悠地转过身,面向卫央,感激涕零地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紧接着,便要给卫央跪地磕头。 卫央发现她的额头早已磕破了,连忙伸手扶住了她,道:“我只是恰巧路过罢了,夫人大可不必如此。” 一旁,那孱弱的小女孩眨巴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仰头望着卫央,真挚地道:“谢谢大哥哥……” 卫央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夸道:“你很勇敢。” 不知为何,在说出这句话之时,他感到有些辛酸。 明明是那么一个小小的身子骨,却硬是要站出来保护她的阿娘…… 唉。 他本以为自己作为前朝皇子,活着已是很难了。 可是在见到这一幕幕的情形时。 才发现。 比自己难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他们,才是真真正正的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望。 而这名小女孩在听着‘勇敢’二字夸赞后,也并未流露出喜色,反而,那原本红着的眼眶,愈发地红肿了。 她攥紧小拳头,低下了头,声音中隐隐带着一丝哭泣:“阿娘只想给囡囡弄一口吃的而已,可他居然打阿娘……” “呜呜呜,这些坏人,全都是坏人……” 说到最后,强忍着的哭声,再也抑制不住。 那所谓的勇敢,也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一个小女孩,内心终究是脆弱的。 “不哭,不哭。” 卫央看着着实心疼,俯下身子,伸手抹着小女孩的泪光,安抚着道,“大哥哥已经帮你们把坏人打跑了……” 小女孩抬头,眼泪汪汪地盯看着卫央,略带哽咽地道:“可是,大哥哥走了之后,那些坏人还是会回来的……” 听着这话。 卫央整个人猛然一怔。 是啊,坏人还是会回来的。 赶跑了这批坏人,还会有下一批坏人…… 哪怕是站在这世间的至高点。 也总会有看不到的黑暗和阴霾…… 127、往死里打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明白。 自己,只能护得了她们一时,却护不了一世。 如今的他,只能力所能及的帮助一些能帮之人。 他扶着小女孩瘦小的身子,微微轻叹了一口气,旋即,凝望着她,一脸坚定地道:“至少,大哥哥现在会保护好你们!” 也不等小女孩再说什么。 卫央扭头,看向了身后的陆白霜二人,道:“你俩去买些吃的回来。” 陆白霜和厉飞候对视了一眼,沉默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们看着眼前的情形,心里同样也不太好受。 他们,一人留守此处,一人离开去买吃食。 过了一小会儿。 陆白霜的手里多了四个热腾腾的包子,递了过去。 卫央接过包子,交到了小女孩手里。 “谢谢大哥哥。” 小女孩眼角再次滑落感动地泪水,小手紧紧地攥着那几个包子。 卫央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着道:“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女孩重重地点了点头。 却是转过了身子,颤抖的小手将包子转递给了妇人,一脸纯真地说道:“阿娘,你先吃。” 看着这一幕。 卫央的心仿佛都要化了。 或许,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唯有是感情的羁绊了。 妇人见状,眼眶一红,将小女孩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泣不成声。 旋即,她松开了小女孩,面向卫央三人,再次感谢道:“公子,谢谢您,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大好人……” “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小事罢了。” 卫央笑着摇了摇头,而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间。 才发现。 忘了带银子了。 于是,他对着陆白霜二人道:“有银子吗?” 陆白霜和厉飞候在身上摸了摸,取出了一些碎银,递了过去。 大概也就几两银子。 不过却是能让她们暂时安稳的生活下去了。 卫央将些许碎银递到了妇人的手上,道:“夫人,这些银子你拿着。” “这……公子,这万万使不得……” 妇人伸手推脱,婉拒道,“公子能赏我们母女一口饭吃,我等已是知足,怎还敢要公子的银子?” “这灾荒也不知会持续多久,若是朝廷迟迟不下拨赈灾粮食,你们接下来所面对的依然会是食不果腹,拿着这些银两虽不能保一世无忧,但至少也能解燃眉之急。” 卫央伸手将银子推了回去,旋即又望了小女孩一眼,笑道,“小丫头定是饿坏了。” “你可以挨饿,但总不能让孩子跟着你一起挨饿吧?” 闻言。 妇人颤了颤身,回眸望了一眼正在大口吃着包子的小女孩,眼角瞬间泛起眼角。 扑通! 她跪在了地上,向着卫央磕了个头,声泪俱下道:“公子大恩,民妇无以为报!” “行了,赶紧起来吧。” 卫央赶忙将其搀扶了起来。 这于他而言,不过是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小事而已。 不足为道。 此时,小女孩正在大口大口地吃着包子。 她饿极了。 一会儿的工夫,那两个手掌大的包子已是入肚。 只是剩下的两个,她却是舍不得吃了。 而正在这时。 旁边的流民似是嗅闻到了包子的香味,纷纷聚拢过来,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人。 “吃的,有吃的……” 他们望向小女孩手中的包子,两眼放着精光,嘴馋地吞咽着唾沫。 甚至,还跃跃欲试地想要抢夺小女孩手中的包子。 小女孩见状,立马将包子护在了身后,警惕地望着一众流民,怯生生地道:“这,这包子是留给阿娘的!” 卫央见此,也皱起了眉头。 果然,流民的数量太多了。 帮得了一个,却帮不了所有。 也只能帮一个算一个了。 “白霜,你再去买些包子来。” 卫央有些无奈地看向陆白霜,道,“多买一些来。” 陆白霜却是瞪了瞪杏眼,不满道:“殿下,你真当咱们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自家这位殿下,也太心善了。 他真当自己是济世救人的活佛了? “花了再挣便是。”卫央不以为然道。 “哼,说得倒是轻巧。”陆白霜板着俏脸,冷哼着道。 “快去吧。” 卫央督促着道,“祁王那边还说要给我赏赐呢,实在不行,我开口多要一些便是了。” “……” 陆白霜一阵无语。 这位殿下,怕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 现在竟都敢讹诈到祁王头上去了。 罢了。 她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待得来时。 手里已是捧了一大堆的包子,保不准都将整个包子铺都给包下来了。 将包子分开那些流民之时。 却是遭到了一众流民的疯狂哄抢。 见此,卫央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正当他打算与妇人和小女孩告别离去时。 醉香楼内响起一阵骚动,传至门口。 很快的,从里头出来了十多名持棍的伙计。 人群之中,走出一道肥胖的身影。 他指着卫央,一脸愤恨地道:“就是这厮,废了老子的手腕!” “你们上!” “给我狠狠的打!往死里打!!” 128、不知悔改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随着一声令下。 那十几名持棍的伙计,已将卫央几人团团围住。 那周边的流民见状,纷纷吓得退散开来。 他们固然感激卫央给予食物,但却不想因此祸及自身。 毕竟,他们绝大多数人,也只求能够安稳地苟活下去而已。 卫央见此情形,微微眯起眼睛,眸子中寒光乍现,凝望着那个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丁三元。 这个死胖子,还真是不知悔改啊。 看来,这废掉一只手腕的代价,还是远远不够。 旁边,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犀利的冷眸凝视着四周,浑身布满了一丝凛然的杀气。 只要卫央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将这些人全部废掉。 而那名妇人,却是急了。 眼见着那十几名持棍的伙计愈发地逼近,她赶忙站了出来,挡在了卫央三人的前头。 她苦苦支撑着那孱弱的身子,一脸哀求地道:“你们有事就冲着我来,别为难公子他们……” 旋即,她又扭头对着卫央三人督促道:“公子,你们快走吧,他们人多势众,你们敌不过他们的。” 在她看来,这三人之中,除了厉飞候生得威猛一些,卫央和陆白霜二人看似完完全全就是弱不禁风的小公子。 何况,他们才区区三人,如何应对这十多人的阵仗? 再者说,这些酒楼的伙计手中可都还持着木棍呢。 这三人是她和囡囡的救命恩人,她万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恩人出事。 即便敌不过这一帮恶徒,但她也仍然要站出来! 不为别的。 只为,这一饭之恩。 “我们若是走了,你们怎么办?” 卫央挑了挑眉,并没有离去的意思,而是瞥了旁边那怯弱的小女孩一眼,道,“我说过,现在会保护好你们的。” 此刻他若是离去。 那么,这对母女的下场一定会比之前更惨…… 他,于心不忍。 妇人听着这话,愈发地急了,连声道:“我们母女二人感谢公子的大恩,但公子又何苦因我们而遭受牵连呢?” 紧接着,她也不再对卫央说什么,而是面向小女孩,道:“囡囡,你快带公子他们速速离开!” “阿娘……” 小女孩小手攥紧着两个包子,微微颤了颤身,旋即摇了摇头,坚定地道,“不,阿娘,囡囡不走……” 她虽然才五六岁,但却已然明白阿娘接下来所面对的会是什么。 让她抛弃阿娘,独自逃离,属实做不到。 只是,她也明白。 阿娘此举,实则也是在保护自己。 “囡囡乖,听话,你先带这三位大哥哥离开,阿娘一会儿就来找你……” 妇人强忍着泪水不从眼眶里溢出,苍白的脸颊上牵强地挤出了一丝微笑。 这大抵是,世间最善意的谎言了吧? 小女孩听着似得也是信了几分,来到卫央跟前,扯了扯他的衣角,奶声奶气地道:“大哥哥,阿娘说让囡囡带你们离开,你们快跟囡囡一起走吧……” 卫央心有触动,伸手轻抚了一下小女孩枯瘦的小脸,心疼地道:“囡囡乖。” “别怕,只要有大哥哥在,绝对保你们无恙。” 而后面这句话。 小女孩听着显然也是不信的。 她摇了摇头,道:“可是,他们有好多好多的坏人……” “那就将所有的坏人都铲除掉!” 卫央目光一凛,霸气十足地说道。 从人群中走出的丁三元见此一幕,不禁戏谑地啧了啧嘴,语气之中满是不屑:“啧啧啧,想不到你这贱妇还挺重情义啊!” “老子今日就撂下话来,你们几个,一个都别想走!” “你这贱妇,既然急着找死,那就去死吧!” “其他几个,全部都给我废掉四肢!” 此刻,他那只被卫央掰断的右手腕已是敷了伤药,做了简单的包扎。 说话之时,他一双阴冷的眸子扫视着四周,当定格于卫央身上时,立马迸发出痛恨的凶光。 特娘的小白脸,还敢欺负到我丁三元头上了! 今日我便让你知道得罪我丁三元的下场! 随着他一声暴喝。 那十几名持棍的伙计早已是急不可耐,顿时抄起木棍向着卫央一众人砸了过去。 “连我家丁公子都敢得罪,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去死吧!小白脸!!” 那一根根的木棍眼看着已经挥至他们的面前。 “啊……” 那妇人已是害怕地发出惊叫,当即将这女孩死死地护在自己怀中。 她无力与这些恶人抵抗。 只能拼尽最后一口气,以血肉之躯来保护自己的女儿…… 她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了卫央三人一眼,见他们仍然无动于衷,心头愈发地愧疚了。 公子,是民妇愧对于你们呐…… 而丁三元。 仿佛已看到了这伙贱民挨打痛叫的惨然画面。 甚至,还跪倒在他的跟前,一个劲儿的向他求饶…… 想到此,他那张肥胖的脸上,笑容愈发的浓烈,挥起手,整个人都十分亢奋地吆喝道:“给老子打,快打死他们!哈哈哈!!” 卫央则是一脸无畏地看了陆白霜二人一眼。 陆白霜和厉飞候立马会意,对视一眼过后,当即默契地抽出各自的利刃。 二人相互背靠,同时挥动手中利刃。 哐! 哐! 以他们二人为中心,形成了一道圆形的刀光屏障。 瞬间。 那十多根木棍全部断裂! 那十几名伙计也被一股巨力反弹,纷纷倒趴在了地上! 129、废除四肢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啊啊啊……” “啊嗷……” 见着这十几名伙计瘫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丁三元傻眼了。 连同周遭的一众流民也都傻眼了。 仅凭二人,弹指间就将这十多名持棍的伙计放倒了? “哇,两位大哥哥好厉害……” 小女孩张大着小嘴,眼冒精光,忍不住拍手叫绝。 那名妇人,亦是一脸的惊诧之色,心中暗暗称奇。 看来倒是自己过于担心了。 如此身手,这三位公子恐怕绝非寻常之人! 啪! 丁三元还处在震惊之中,未曾反应过来之时。 有一只手掌已然掐住了他的脖子。 随之响起了一道冰冷的声音:“看来,先前给你的教训还是不够啊!” 这声音,彷如地狱的幽灵之声一般。 听着,便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丁三元下意识地颤了颤身子,当看清那张俊朗阴沉的面孔时,不由地瞪直了眼睛,面露惶恐之色。 当感受到脖子窒息般的疼痛,他面色痛苦地狂咽了几口唾沫,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声:“你,你想做什么……” “我,我叔父可是这醉香楼的老板,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 哐! “跪下!” 卫央一声厉声,抬腿便踢向了丁三元的膝盖关节处。 一瞬间。 那肥胖的身躯跪趴在了地上。 而卫央的手则是松开了对方的脖子。 这胖子,脖子实在太粗胖了。 他的手,实在有些握不住了。 倒是把自己都掐得有些酸疼。 没办法了。 只能换一种方式装逼了。 毕竟,这逼都装到一半了,总不能断了吧? 他卫大公子,也是好面子的人。 他冷冷地俯瞰着跪地的丁三元,而后,目光又下移至对方的另外一条手臂上,淡淡地说道:“你不是要废我们四肢吗?” “那今日,我便将你的四肢都废了。” “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若你今后还敢恃强凌弱……” “我会,杀你了!” 随着最后一句话的响起,卫央的周身顿时间杀气涌动,宛如实质。 吓得周边之人,都纷纷避退了好几步。 丁三元更是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发抖,眼眸里之中透露着一丝恐惧,但嘴上还是硬气地说着:“你敢……” 在他看来。 这小白脸即便是要废掉自己,也定然是有所顾忌的。 毕竟,自己这身后便是醉香楼。 只是,他却是想多了。 因为下一秒。 卫央已是悍然出击,直接拧断了他的四肢。 “啊啊……” 伴随着一阵杀猪般地凄惨叫声。 那具肥胖的身躯已是如死狗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彻底废了。 四肢尽废,怕也无法行恶事了吧? 这若不是处在江南郡,卫央只怕毫不犹豫的直接痛下杀手了。 说到底,还是手下留了几分情。 旋即,卫央看都不看丁三元一眼,对着陆白霜二人说道:“我们走吧。” 陆白霜和厉飞候微微点头,自是没有异议。 而卫央,已是来到了那对母女的身前。 他牵起了那名小女孩的手,轻声说道:“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为了安全起见。 眼下,还是先带她们离开此处才行。 “谢谢大哥哥……” “多谢三位公子……” 妇人和小女孩感动得差点再次跪在地上。 一旁,有路过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 “这三人还真是狠啊,为了区区几个流民,竟当众对着这丁三元下死手,难道他们不知,这丁三元是丁逢春的侄子吗?” “唉,谁知道呢,看着面生,指不定是外乡来的,还不知道这醉香楼的厉害之处呢!” “醉香楼能成为江南郡远近闻名的上等酒楼,可不似表面这般简单。” “听说,背后还与那太守府的公子有所关系呢……” “这几人,恐怕是要麻烦咯。” 见着卫央几人走过来,这一众围观之人也纷纷退避开来。 而正当这时。 一道浑厚的声音响彻而起:“几位在我的酒楼门口,打伤了我的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听到声音。 卫央几人停下了脚步,回眸望去。 只见,一名身上穿着锦衣,腰间系着玉带,尽显富贵相的中年男子伫立于门口。 他下颔留着不长的髯须,一双倒三角的眼眸,如刀锋一样的犀利,仿佛要洞穿一切事物。 此人,正是醉香楼的老板。 丁逢春! 130、砸了招牌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丁逢春身为醉香楼的老板,平日里,却是极少露面的。 只是在听到手下人的汇报之后,他也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 故而,也不得不亲自出面了。 下到楼门口。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饶是他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禁深吸了一口凉气。 连丁三元在内的十几人,全都倒地不起。 而且,还是在醉香楼的门口。 这与砸他醉香楼的招牌,又有何异? 真是欺人太甚! “哦?你就是这家酒楼的老板?” 卫央转过身子后,打量了对方几眼,饶有兴致地问道。 “正是。” 丁逢春皱了皱眉,道,“鄙人,丁逢春!” 他实在不喜欢这个小白脸用这种略带挑衅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那就请你好好管束好手底下的狗。” 卫央俊朗的面颊上浮现出一抹寒意,冷声道,“好好的一家酒楼,怎么竟养了一群胡乱咬人的恶犬?” “你……!” 丁逢春气得面颊憋红。 这何止是在砸醉香楼的招牌,连带他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自己手下养的是一群狗。 那自己算什么? 狗中之王? 一旁,软趴在地面的丁三元,因为四肢的疼痛,身子止不住地抽搐。 他哭丧着脸,委屈地道:“叔父,这混蛋废了侄儿的四肢,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丁逢春沉着脸,并未回话。 丁三元是他的侄子。 对于这个侄子的恶劣品性,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只不过一直以来,丁三元并未闹得出格,也没有影响到酒楼的生意,所以他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今日之事实在过于严重了。 作为一个生意人,丁逢春的头脑还是相当理智的。 在没有完全弄清楚卫央几人的身份之前,他也不敢冒然地得罪对方。 故而,他强忍着心头的怒意,耐着性子道:“不知阁下几位,是什么人?” 只有弄清楚了对方三人的身份。 他才能无所顾虑。 卫大公子自然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嘴角微微一扬,嗤笑着道:“只不过是几个籍籍无名的路人罢了。” 路人? 仅仅只是路人? 丁逢春半信半疑。 他的眸子死死地盯看着卫央三人,至始至终,都未挪开过分毫。 “那三位打伤了我的人,总得有个交代吧?”他缓了一口气,继续道。 “交代?” 卫央笑了,指着地上那躺着的十多人,嗤声道,“以暴制暴,难道不是最好的交代么?” “……” 妈的。 饶是丁逢春心理素质再好,此时也有一种骂娘的冲动。 你搁这跟我玩绕口令呢? 绕来绕去都是我醉香楼的错了? 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一下暴动的情绪,沉声道:“即便我手底下的人先行动手打了那对母女,但你们也犯不着将我手下的十多人都打翻在地吧?” “而且,还废掉了我侄儿的四肢!!” 说到这,也是戳到了他的痛楚,他的一对拳头都紧握了起来。 趴在地上的丁三元一脸凶狠地望向卫央几人,终是忍不住提醒道:“叔父,你跟他们废什么话?直接将他们拿下不就是了……” 丁逢春像看待傻子一样看着他。 还真是个白痴啊。 这么多人都被人家虐翻了,你还拿什么跟人家斗? “屁话真多。” 卫央却是没这个耐性了,丢下一句后,便带着陆白霜几人转身离去。 “站住!!” 丁逢春厉声喝止道。 “还有事儿?”卫央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了。 旁边站立着的陆白霜二人,也有种将对方暴揍一顿的冲动。 这家伙,还没完没了了? 只听得丁逢春冷笑一声,威胁道:“我这醉香酒楼,可是连太守府的赵二公子都参与了商股的。” “你们今日就这么离去,觉得能安然的走出这江南郡吗?” 太守府的赵二公子? 那可不就是那个被卫大公子断子绝孙的倒霉纨绔么? 还真是巧了。 听到‘太守府’三个字,陆白美眸之中闪过一缕寒光,望向了卫央,低声道:“公子。” 卫央也是饶有兴致地停驻了脚步。 “怎么?知道害怕了?” 见着卫央几人站着不动了,丁逢春瞬间有了一丝底气。 他们定是被太守府赵二公子的名号给吓到了。 丁三元也是一脸得意地狂吼道:“你们几个小瘪三,是被吓傻了吧?还不赶紧过来给我们磕头认罪,然后自废四肢!!” 一旁的妇人也隐隐有些担忧地道:“太守,那可是江南郡最大的官了,三位公子,要不你们还是速速离开吧……” 在她想来,这三位公子虽然看着身份不凡,但即便再不凡,难不成还能比太守府公子的身份来得珍贵? 如此想着,她的心中也愈发地自责和愧疚。 若不是为了她和囡囡,这三位公子也不会…… 唉! 周边,一众围观之人都看着热闹。 或许在他们看来。 卫央几人最终的结局无外乎两种。 一、立马仓促逃离。 二、乖乖低头认怂。 除此之外,再无第三种。 可。 卫央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闻之色变。 “白霜,给你个机会。” 卫央指着醉香楼的牌匾,对着陆白霜说道,“把这酒楼的破招牌给我拆了!” “多谢公子!” 陆白霜闻言,顿时来了兴致,应了一声之后,快步走了过去。 借着门口处的顶梁柱,凌空踏步,扶摇直上。 哐! 她抽出手中的利刃轻轻一挑。 那块‘醉香楼’的牌匾便重重地落在了地面,碎成了两截。 招牌,被砸了。 131、忠告别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见此一幕。 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 围观之人,更是面面相觑。 这还真就把醉香楼的招牌砸了? “你……你们……” 眼看着自己醉香酒楼的牌匾被砸,丁逢春整个人都气得发抖,连带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自己明明都报出了太守府二公子的名号了,这些人怎么敢的啊? 那赵二公子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难道,他们就不怕赵二公子的报复? 还是说,这几人是在故意藏拙身份,实则根本不惧太守府。 而此时。 陆白霜已是身轻如燕地稳稳落地,衣袂飘飘,彷如下至凡尘的仙子一般。 她收刀,已是向着卫央的方向,潇洒而去。 “走吧。” 这一次,卫央没有再做停留。 也不顾及周边之人是何惊诧的目光。 临走之时。 他还回头冷冷地丢下一句:“你若是不服,大可以喊那什么狗屁赵二公子前来找我。” “不过到时,可就不仅仅只是砸你一块招牌这么简单了!” 他这最后一番话,自当是说与丁逢春听的。 丁逢春听得心中骇然。 不是砸一块招牌这么简单? 难不成还要砸烂他整个酒楼? 还真是狂妄啊! “叔父,你怎就这么放他们离去了啊……” 趴在地面,起不来身的丁三元一脸不甘地道。 丁逢春这才反应过来,卫央几人已是远去。 他瞥了地上的丁三元一眼,也懒得与其多费口舌。 毕竟,眼下想要靠武力留住对方,是不可能的了。 此事,也只能容后再说了。 不过今日,他醉香楼可谓丢脸丢大了。 他对着地面爬起身的十几名伙计摆了摆手,不待见地道:“将这头丢人现眼的蠢猪给抬进去。” 于是,那些伙计便向着丁三元而去,好几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肥胖的身躯抬起来。 丁三元则是委屈地想哭。 自己被废了四肢不说,还被叔父一顿责骂! 更可气的,还让那几个混蛋给跑了! “大家伙也都散了吧。” 丁逢春挥了挥手,遣散了一众围观之人。 众人纷纷散去。 其中一名装束华丽的青年,来到丁逢春身边,有意无意地笑着调侃道:“丁老板,连醉香楼的牌匾都让人砸了,你这回可是丢人丢大咯。” 丁逢春闻言,面色沉了下来。 若不是此人是醉香楼的常客,想必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扇过去了。 “李公子,莫不是也来看我丁某人笑话的?”丁逢春锐眼如刀,声音低沉地道。 “非也。” 李公子一挥折扇,轻笑着道,“看在与丁老板有几分浅薄交情的份上,来给你一个忠告。” “什么忠告?” “我方才见着那三人是从祁王府的方向来的,保不准是祁王府上的贵客呢。” “……” 丁逢春神色惊变。 祁王府? 那可是整个江南郡至高的存在。 哪怕是太守府,也不敢忤逆祁王啊! 想到此,他脸颊上的冷汗都止不住地往下淌。 幸好。 及时收了手啊! 若对方真是祁王府的贵客,那自己这醉香楼恐怕就真的得关门大吉了。 “多谢李公子忠告。”丁逢春伸手抹了抹冷汗。 李公子却是扬了扬手,一挥手中的折扇,身姿潇洒地踏步离去。 …… 卫央将这对母女带至了一处安全之地后,便与她们挥手告辞。 毕竟,他也没法一直护着她们。 小女孩扯着卫央的衣角,红着眼眶,恋恋不舍地道:“大哥哥,囡囡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以后? 这谁说得准呢。 或许,很难再相见了吧。 卫央心里感慨着,表面上却是微笑着安抚道:“一定会再相见的。” “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 说着,他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小脑袋。 小女孩似是信了几分,那一双清澈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卫央,有几分娇羞地说道:“那好……那等囡囡长大了可以嫁给大哥哥吗?” “……” 听着这话。 卫大公子身子一颤,差点没站稳,栽倒在地。 这个问题嘛…… 属实有点儿尴尬。 难道自己的魅力已经这么大了吗? 一旁的妇人闻言,也面露尴尬之色,连道:“小孩子不懂事,尽说胡话,公子勿怪。” “囡囡,还不赶紧向大哥哥道歉!” 她看向了小女孩,责令地道。 小女孩嘟着小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显然有些不太情愿。 卫央见此,也有些于心不忍。 在他想来。 或许这个小女孩只是想以此方式,来报答自己的恩情吧。 要不然,怎会有‘以身相许’这个说法呢? 他伸手轻轻地摸着小女孩枯瘦的脸颊,笑着说道:“那就……等囡囡先长大了再说,好不好?” 果然,在听到这话后,小女孩的眸子里再次有了一丝光亮,重重地点头道:“好!囡囡一定会快些长大的!” 卫央笑了笑,直立起身,转而望向妇人,拱手道:“夫人,后会有期。” “多谢公子大恩。” 妇人还以一礼,“公子珍重,一路顺风。” 她十分清楚。 此别。 今生大抵是无缘再相见了。 不过这份恩情,她定当此生不忘! 望着卫央三人离去的背影,小女孩还在挥手呼喊着道:“大哥哥再见……” 目送下。 卫央三人已是渐行渐远。 再回头时,已是不见身影。 132、我有分寸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走了一段路程后。 陆白霜双手抱胸,突然冷不防地讥笑道:“咱们殿下还真是好大的魅力啊!” “连人家五六岁的小女孩都要嚷着嫁给你,啧啧啧……” 她啧着嘴,一双美眸斜视卫央,带有几分玩味。 “咳咳……” 卫央老脸一红,故作轻咳,转移话题道,“那个,厉大哥,你觉得今儿个这天气怎么样?” “啥?” 厉飞候一脸木讷。 显然是未曾反应过来。 “……” 卫央满头黑线。 算了,这个木鱼脑袋。 这个时候,他倒是希望自己身边有一个像李开奇那样的马屁精。 虽说烦是烦了点,但至少能揣摩自己心意呀。 一旁,陆白霜见此,嘴角泛起了连连冷笑。 自家的这位殿下,拈花惹草的本事还真是不小。 短暂的小插曲后。 他们三人继续往前行走。 这一路上,他们偶尔也会分给那些流民一些银子。 可走着走着,正前方宽敞的大道却是被一道鹿砦关卡阻绝了。 一眼望去。 只见。 有一大群的流民将道路堵地水泄不通,时不时还传出阵阵嘈杂地哀声。 三人止步。 陆白霜蹙起秀眉,问道:“前面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卫央说了一句话,便独自向前走去。 “诶,殿下,你可别再分银子给这些流民了。” 陆白霜快步追赶上前,撇着小嘴,不满地提醒道,“流民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咱们的银子根本不够分。” “若是再分钱给他们,我们仨都得变成流民了。” 她生怕这位殿下一时心善,将她们身上的盘缠都挥霍殆尽了。 到时,自己三人可就真的得吃土了。 “……” 卫央咂了咂嘴,讪笑一声,道,“放心,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 有个屁的分寸。 每次有流民向前乞讨时,你还不是大发善心的跑去救济了? 结果到头来,掏银子的反倒还是自己和厉大哥。 我呸! 陆白霜翻了翻白眼。 对于这位殿下的说辞,她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信的。 他们三人逐步走近。 眼前的情形也看得清晰了一些。 关卡的里侧是两排穿着甲胄的士兵,约有百余人之多。 而关卡的外侧则是聚集着一众流民,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数不尽的人头,数量不可估计。 这边,也恰是江南郡通往太岁山脉的方向。 显然,这些流民也都是从东州而来。 “放我们进去!放我们进去!!” “不是说江南郡会给我们发放粮食吗?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是啊,凭什么不放我们进去……” “我们只想要一口吃的而已……” 诸多的流民中,有不少人扬着手臂,大声喊着,以示抗议。 守在关卡处的赵千虎和百余名士兵,此时已是焦头烂额。 哪怕是他们用兵刃对这些流民威胁,也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起初,在祁王和太守赵府城的指令下,他们好生安顿这些流民。 却不曾想,得知前来的流民越来越多,导致现在这般不可控的局面。 若是再任由这些流民涌入,恐怕整个江南郡都要沦陷了。 虽不知东州那边情况如何,但保不准这江南郡就要沦陷变成第二个东州了。 “赵都尉,现在该如何?” 一名城卫士兵着急地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啊。” 一众城卫兵的目光都落在了赵千虎身上。 “我又何尝不知?” 赵千虎一脸的愁容,急得来回踱步,却也仍然无计可施,只能无奈地道,“眼下,也只能稳住了。” “能挡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他重重地叹了一句。 唉。 总不能将这些流民全部杀光吧? 一众士兵也都沉默了。 看来,这些流民攻破关卡,也是迟早的事情了。 届时,整个江南郡,算是彻底完了。 “殿下。” 陆白霜见着卫央目光呆望着,不由地轻唤了一声,美眸之中也流露出些许担忧。 以她对卫央的了解。 这位殿下,心怀怜悯,定是不会放任不管。 只是,如此场面,仅以他们之力,又如何管得了呢? 卫央也明白陆白霜的意思,收回了目光,轻叹着道:“罢了。” 人力不可及时。 没必要强出头逞英雄。 毕竟,自己也只是芸芸众生的一介凡人。 虽说明知道帮不上忙,但他的情绪还是有几分沮丧。 陆白霜见此,忍不住道:“殿下,要不我们送您回去吧?” “没事儿。” 卫央摆了摆手,淡笑了一声,道,“我想再走走。” 只是,这笑容,有几分落寞。 陆白霜和厉飞候对视相望,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卫央走在前头。 他们就如同左右护法似得,紧随其身侧。 他们改道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那里,是去往太守赵府城的府邸。 与先前的关卡处,也只相差数百米的距离。 而前方,同样聚集着不少的流民,只有并没有像关卡那边那般夸张罢了。 “几位好心人,求求你们赏我们一口吃的吧……” 有部分流民向着路过的几道身影乞求着。 只见那几道身影正被围困于其中,其中那个为首的胖子发出阵阵阴柔的恶语,辱骂道:“滚开!都给我滚开!” “你们这群该死的贱民!!” 133、一剑出鞘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自从下面被废后,赵睿卧床已有半月之久。 期间,好不容易等到父兄回来,他想着让他们为自己报仇。 却不曾想因为这流民之事,无暇顾及了。 如今,好不容易可以下床走动了,趁着天气不错,他就随身带了几名侍卫,想出府走走。 却不曾想,刚一走出府邸没几步,便遭到了这些流民的围堵。 一想到自己大仇未报,全是因为这些流民的缘故。 他的内心,对这些卑贱的流民更加痛恶了几分。 有一名流民不小心触及到了赵睿的裤腿,赵睿就仿似生怕沾染时疫一般,厌恶的直接一脚将那名流民踹开。 原本已经饿了两三天的流民,哪里经得住这一脚,顿时捂着腹部,在地面疼痛地打滚。 赵睿却是视若无睹,直接拔出了身边侍卫腰间的佩刀,冷声威胁道:“你们这群肮脏的贱民,若是再胆敢靠近一步,信不信本公子一刀砍了你们!” 顿时。 那三三两两的流民被吓得怯退了几步。 “我,我们只是想要一口吃的而已,你又何必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呢……”有一名瘦弱的年轻流民弱弱地发声道。 “瞧你这一身装束,应是某个富家的公子,赏我们一口吃的怎么了?就算你不给我们吃的,也没必要恶语相向、动手打人吧?” “就是!竟还狂妄的说要杀我们……正所谓杀人偿命,反正我们贱命一条,你倒是把我们杀了试试……” 一瞬间。 民愤四起。 与其像狗一样摇尾乞怜,还不如胆大地站出来发声。 反正,他们现在,的确是贱命一条。 若是真逼急了他们,大不了就破罐子破摔,鱼死网破。 这个时候,那一众流民宛如抗议一般,拧成了一股绳,死死地目视着赵睿,向其靠拢过去。 赵睿原本是想将这群流民吓退的,可一见这状况,不由地急了。 身边的三五名侍卫亦是一脸紧张地环顾着四周。 若是这些流民真的暴乱造反。 以他们几人,不仅保护不了赵二公子的安全,反而还会全都搭进去。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后,赵睿还专门多带了几名侍卫防身。 可以目前的形势看来,还是远远不够。 早知道就让大哥派一支城卫兵来保护自己了! 他心中愤愤地想着,手中握着的刀都有些发抖,紧张地颤声道:“你们……你们别过来,我,我真得会杀了你们的……” “来啊,杀我啊!!” 一名体壮的汉子跨前了一步,一拍胸脯,嗤之以鼻地道。 一个连刀都拿不稳的公子哥还妄想杀人? 当真是可笑。 旁边,那几名侍卫纷纷望向赵睿,弱弱地道:“二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要不,别和这群刁民一般见识了吧……” 毕竟,这群流民人多势众。 闹到最后,反倒是对他们不利。 此事若是再传到太守大人的耳朵里,太守大人必然会狠狠地惩戒二公子一番。 到时,他们这几人也都得遭受无辜牵连。 赵睿原本确实挺慌乱的,可这一听身边这几名侍卫的劝说,那一腔的火爆脾气立马就上来了。 本公子不要面子的吗? “一群没用的怂包!!” 他直接对着这几名侍卫一顿谩骂,旋即,握紧了一下手中的刀,凶狠地道,“你既然要找死!那本公子就成全你!” “去死吧!!” 大吼一声,他手中刀刃已向着那名汉子挥砍而去。 唰! 眼见着那刀刃闪过锋利的银光。 一众流民神色剧变。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手抖的公子哥竟真敢挥刀杀人。 此时,那名体壮的汉子站立在那儿,刀口距离他已不足十公分。 已经无法躲过! 他的额头脸颊上,逐渐渗透出密集的冷汗。 面对死亡的这一刻。 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几十名开外的卫央三人,见着这一幕,也是微微吃惊。 “这个赵二公子,看来上次给他的教训还是不够啊!”卫央面色发冷地道。 “早知道当初我就该杀了他!” 陆白霜的俏脸上亦是乍现出寒光,瞳孔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意。 眼下,他们想要上前解救。 已是来不及了。 不过,他们还是拼了命地冲赶上去。 至少,也要尽可能地阻止赵睿无休止地行凶作恶。 此刻,众流民都面露惊恐之色,纷纷退散开来。 而那名体壮的汉子,更是一脸绝望,悔不当初。 刀刃距离他愈发地近了。 这全力的一刀下去。 怕是得直接毙命不可。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一切已成定局之时。 咻! 一把飞旋而来的剑鞘,以极快的速度临近,直接‘锵’的一声震偏了赵睿的刀刃。 哐! 赵睿只感觉整条手臂一麻,那手中的刀便脱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 一道身影凌空而现。 手中的三尺青峰一甩,那方才飞出的剑鞘恰好无偏差地完美归鞘! 他持剑。 傲然而立! 134、一名剑客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身法飘逸,出招迅猛。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这一切的转变,发生的实在太快了。 仅仅只在几息之间。 这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正当众人震惊,凝望而去时。 只见那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男子,已然收剑,转身。 紧接着,他便找了一个空闲的地儿,静坐了下来。 他闭上了眼睛,似是小憩,那柄利剑则是一直紧握于手中,寸不离身。 众人本以为对方会为他们出手鸣不平,结果却是没了下文,不禁感到有些失望。 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那名劫后余生的汉子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身躯,连松了好几口气,庆幸地道:“我……我居然没死?” 惊喜之余。 他看向了那名独自坐在角落的斗笠男子,快步上前,感谢道:“多谢恩人。” 斗笠男子不为所动,只是跳动了一下眼皮,用低哑的声音,淡淡地发生道:“你们吵着我睡觉了。” 这声音,听着平淡,却似是透着一股冷意。 那名汉子略显尴尬之色。 仿佛有种热脸贴人冷屁股的感觉,自讨没趣。 他讪讪一笑,便要转身离去。 而正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那名斗笠男子却是突然冷冷地开了口:“没有实力,就别想着出头找死了。” “愚蠢!” “……” 那汉子怔住了身子,有几分恼怒。 但他还是强压着胸口的怒意,缓声道:“那你这么厉害,也不见你们为我们出头啊?” 这名神秘的斗笠男子,一直是跟随着他们流民的队伍来至江南郡的。 只是,谁也没有在意过。 而在这名汉子看来,你既然与我们同为流民,又有不俗的武艺,为何偏偏不为我们出头呢? “与我无关。”斗笠男子淡淡地道。 “哼,我看你分明就是胆小怕事。” 汉子冷哼一声。 哪怕对方救了自己的性命,他也没了好脾气。 “我与你不同。” “不用?有何不同?” 大家都不是逃荒的流民么? 你除了会点武功以外,难道还高人一等了。 “我是一名剑客。” 斗笠男子猛然一抽利剑,那一双锐眼锋芒毕现,杀意十足地道,“我,杀过人!” “……” 这突然浓烈的杀气,倒是将那名汉子惊吓住了。 仅仅是被对方的眼神瞟看一眼,他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似被不受控制地禁锢了一般。 这一刻,他一点儿都不怀疑对方‘我杀过人’的那句话。 这,是一名杀人的剑客! 而且,杀得还不是一般人。 待得那斗笠男子收回目光,收回利剑。 一切,才止于平静。 那名汉子也顿时如释重负地大松了一口气。 旋即,便快步地逃离开了。 斗笠男子也并未在意,依旧闭目小憩。 仿如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不远处。 卫央三人看清了所发生的一幕。 “此人,倒是有点儿意思。” 卫央凝望着那道独坐着的身影,嘴角轻扬,笑了笑,对着陆白霜二人问道:“你二人对上,能有几成胜算?” 陆白霜和厉飞候对视了一眼,旋即说道:“以方才的出招之势来看,此人在剑术方面,应有很高的造诣。” “只是并未展露出全部实力,所以不敢妄下定断。” 卫央微微诧异。 连陆白霜二人都能给出如此高的评价。 此人定是不凡。 陆白霜迟疑了一下,说道:“若是我有长枪在手,施展出陆家枪法,倒是有信心可与其一较高下。” 顿了顿,她又问道:“殿下,我们要不要过去?” “不必。” 卫央摆了摆手,道,“且先看看吧。” 他倒是突然对这个不知名的剑客,有了些许兴趣。 …… 赵睿显然也没料到。 自己这一刚出手,就失手了。 待得缓解了手臂的麻痹后,顿时一股怒意上涌。 “他奶奶的,哪来的小瘪三,竟敢管本公子的闲事!” 他活动了一下手臂,弯身拾起地面的刀,便要向着那名独坐着的斗笠男子而去。 全然一副要大杀过去的架势。 旁边几名侍卫见了,不由地面面相觑。 他们知道,这位赵二公子又要开始作死了。 那人明显是不好惹的善茬啊! 这赵二公子,自己是什么水平,难道心里没有半点逼数吗? “二公子,要不还是算了吧……”一名侍卫弱弱地劝道。 “是啊,二公子……” 其他几名侍卫皆是眼巴巴地望向赵睿。 “怕什么?他就一个人!” 赵睿却是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我对付不了这群贱民,难道还对付不了区区一个小瘪三?” 几名侍卫闻言,不禁暗自苦笑了一声。 看来,总得要有人来为平息赵二公子的怒火而买账啊。 无论是这群流民,还是那名持剑的斗笠男子。 择选其一。 赵睿看着人数上的优势,想也不想地选择了后者。 在他想来,这个戴着斗笠的假话虽然有几分本事,但自己这边还有好几个侍卫呢! 与这诸多的流民相比,显然是要好对付许多。 谁叫这家伙非得出来阻碍本公子杀这些贱民呢? 如此愤愤不平地想着,赵睿已是迈着步子,向着那名斗笠男子而去。 那几名侍卫见劝说不得,也只能硬着头皮紧跟其后。 在大约距离对方三五米时。 赵睿欲要再次跨出一步。 那名一直闭目着的斗笠男子似是有所察觉,微微扣起剑格,顿时寒光乍现。 旋即,他那锋利如刀的冷眸倏然斜视赵睿,声音低沉地道:“找死?” 135、无地自容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充斥着浓烈杀意的冷声。 让赵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连带迈出去的那一步都定格在了半空中。 他有些后怕地怯退了几步,而后推耸着那几名侍卫上前,尖声喊道:“你,你们上……给我杀了他!” 几名侍卫面泛苦闷之色。 “二公子……” 一名侍卫还想要说什么。 嘭! 赵睿直接一脚喘其屁股,叫嚷着道:“废什么话!去你丫的!” 那名侍卫向前一阵踉跄。 而另外几名侍卫相视一眼,也只能硬着头皮而上。 他们并不想杀人。 但迫于赵二公子的淫威,也只能将就意思一下了。 “喝!” 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一般,这几名侍卫大吼一声,便拔刀向着那名斗笠男子挥斩而去。 然而。 还未来得及靠近对方。 那斗笠男子已是扬起未起剑鞘,直指一名侍卫的咽喉,低声喝道:“不想死,就滚!” 那几名侍卫瞬间僵在了原地。 这一刻,他们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那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瞄向后方的赵睿。 赵睿却是被气到了,大骂道:“上啊!你们倒是上啊!” “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一个?” “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他骂得格外难听。 惹得那几名侍卫心中不满。 你要是有能耐,怎么不自己上啊? 可是这样的怨言,他们偏偏没法当面说出口。 还真是有苦难言啊。 “对不住了,兄弟。” 右侧的一名侍卫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后,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扬起手中的大刀,向着斗笠男子佯攻而去。 紧接着,剩下的几名侍卫也会意,都使出了佯攻的招式。 作为一个不懂武功的外行人,赵睿自是看不出端倪,还一脸亢奋地拍手叫好道:“好!就该这样!杀,给我杀了他!” 斗笠男子见此,不禁摇了摇头。 跟了这么一个纨绔主子,还真是挺悲哀的。 唰! 他动了。 只见他一掌重重地拍击在地面,整个身子处于半悬空的姿态。 嘭! 嘭! 一脚、两脚…… 那迎面攻来的侍卫,尽皆被踹得倒飞了出去。 而后剩下的一名侍卫,则是被他用剑鞘击中胸口,痛哼一声后,捂着胸口,半跪在了地上。 至此,五名侍卫,全军覆没! 他们面色惨然地趴在地上,暗暗心惊。 这家伙,下手还真是狠啊。 不过他们也明白,若是来真格的。 此刻,他们恐怕都已经死了。 这人,绝非普通的流民,究竟是何来头? 而赵睿,也是被眼前这一幕惊愣住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 自己这五名侍卫,如此的不堪一击。 短短几息工夫,竟就这么被对方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的撂倒了? 唰!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 一把剑鞘已抵在他的脖颈处。 只听得宛如死神般的冷声从耳边响起:“我给过你机会的。” “别,别乱来……” 对上斗笠男子的犀利目光,赵睿瞬间慌了,他举起双手,怯怕地道,“有话好好说……” 斗笠男子并未发声,只是冷冷地盯看着他。 赵睿只感觉自己被一头凶残的野兽盯上一样,不寒而栗,颤了颤肥胖的身子,连带全身的毛孔都仿似要炸裂开来。 见着对方没有反应,他也有些急了,颤声威胁道:“我可是太守的儿子,你要是敢动我……” 锵! 话音未落。 斗笠男子已是抽出了利剑,直接向着赵睿挥刺而去。 嗤、嗤、嗤…… 他的手腕以极快的速度转动着。 那柄利剑仿似被赋予了灵魂一般,在他手中游刃有余地旋转着。 随着速度越来越快! 利剑,逐渐化身成了一道以肉眼不可见的虚影。 隐约间,只看到银光闪烁。 “啊啊啊啊……” “别杀我,别杀我……” “求你了……” 随着阵阵剑风的呼啸,赵睿已是被吓得闭上了眼睛,疯狂地尖叫了起来。 最后,那肥胖的身躯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锵! 而与此同时。 斗笠男子也将利剑收回于剑鞘之中。 也不知挥出了多少剑,但却未伤及赵睿分毫。 只是。 赵睿的衣衫全部破烂,那化为碎屑的布料随风飘扬,逐渐落下,宛如天女散花。 那光溜溜的肥胖身子,就这么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噗……” “哈哈哈……” 那一众围观的流民先是惊了一下,旋即,纷纷爆笑了出来。 “光了,走光了……” “你看他的样子,像不像一头光了身子的肥猪啊!” “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嘲笑声不止。 赵睿双手抱紧地跪在地面,还没有意识到任何问题,直至那一阵阵刺耳之声的响起,他才本能地低头看了一眼身子。 衣服裤子,全都破没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下身还留了些许布料遮掩! 可即便如此。 这回,也算是丢人丢大了! 赵睿羞得面颊通红,恨不得挖条地缝钻进去。 想他堂堂太守府二公子,竟会沦落至成为众人的笑柄。 这若是传出去,以后还怎么有脸在江南郡立足啊? 而且,恐怕连整个太守府都得跟着丢脸了! 还不等他再作何反应。 斗笠男子已是再次冷冷地放话:“当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 “若是再有下次……” “死!!” 说罢,他甩动剑鞘,将落于地面的荷包轻轻一挑。 那装有银两的荷包,便飞向了一众流民。 做完这一切后。 他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开。 依旧在方才的空地上,独坐下来,闭目小憩。 136、剑客陈航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见着那一道道嘲笑戏谑的目光望向自己。 赵睿羞愧难当,拼了命的用手捂着自己的身子。 可奈何。 手掌大小,捂不住光溜溜的一大片。 他向着四周怒瞪了一眼,恼羞成怒地大骂道:“别笑了!都给我闭嘴!” “你们这群该死的贱民!” “若是再敢看,信不信回头我让人把你们的眼珠子都挖出来!” 然而,这句话,显然没起到太大的效果。 笑声不仅没有制止,反而愈发地剧烈了。 赵睿见此,羞愤不已。 可偏偏,无可奈何。 此时,那几名侍卫也已然爬起身走近,看着光溜溜的赵二公子,硬是差点没笑出声来。 气得赵睿狠狠地瞪向他们,怒骂道:“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为本公子保驾护航!!” 那几名侍卫听后,自是不敢不从。 他们憋着笑意,围着圈挡在赵睿的前后方,为其遮羞。 赵睿慢慢地挪步。 几名侍卫便紧贴着他,跟随其动。 一众流民见着这滑稽的名场面,直呼大快人心。 赵睿携几名侍卫仓促逃离之时。 恰好与卫央三人擦肩而过。 卫央瞥了一眼,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泛起一抹浅笑,道:“这羞辱人的方式倒是与我卫某人有些一拼了。” 陆白霜的目光也不经意间掠过,却是生怕污浊了眼睛似得,立马别过脸去,还不忘低声啐骂一声:“恶心!” 见着这三人也盯看着自己看。 赵睿浑身不自在,羞愤地怒斥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裸男吗?” 话一脱口,他意识到不对,立马闭上了嘴。 可,该说的却已经说出来了。 卫大公子听着,不由地乐了。 裸男? 抱歉,他还真没见过。 只是,太过于辣眼睛。 作为取向正常的男人,他可没有那么重口味。 见着对方三人并未有任何的表示,赵睿也适可而止了。 只是目光在掠过卫央和陆白霜时,心中暗自有些疑惑。 奇怪,这俩人怎得这么眼熟? 分明是在哪里见过似得。 不过或许是对方换了一副装束的缘故。 他一时间,竟也未认出来。 若是换做之前,他定然会停下哦脚步,好好盘问一番。 可现在。 算了。 眼下还是先回去穿一身行头要紧。 他也顾不得多想,匆匆而去。 陆白霜望着赵睿的背影,却是微微蹙眉,道:“殿下,这白痴似乎并未认出我们。” “即便认出了我们又如何?” 卫央不以为然地嗤笑道,“难道还要在我们手里,再自取其辱一回?” “那也好。” 陆白霜嘴角轻扬,兴致浓厚地道,“正好杀猪。” 说罢。 俩人相识一眼,默契地笑了起来。 一旁的厉飞候并未知晓此事,却是有些疑惑地道:“殿下,陆师姐,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呢?” “方才那裸……那人,你们认得?” “何止认得。” 陆白霜轻笑了一声,道,“而且……” 于是,她将当日在春庭雪所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顿时惹得厉飞候瞪大了眼睛,惊呼道:“什么?那人竟是赵府城的儿子?” “赵府城就生了这么一玩意儿?” 那肥胖的身姿和无下限的智商,怎么看,都与那英明果决的赵府城,挂不上半分联系。 不过细看之下,确有有那么几分相似。 顿了顿,他又对着卫央竖起了大拇指,呵呵发笑道:“嘿嘿嘿,还是殿下绝,直接将人家那里给废了……” “断子绝孙!够狠!” “小意思啦。” 卫央扬了扬手,玩笑十足地道,“厉大哥若是喜欢,我不妨也给你试上一试。” “……” 此话一出。 吓得厉飞候缩了缩身子,本能地捂着下面,一下躲开了好些距离,警惕地道,“殿下别乱来,属下可还没娶妻生子呢!” “与你开玩笑的。”卫央说道。 厉飞候听后,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向来挂着一张寒霜脸的陆白霜,此刻也掩嘴,发出咯咯地娇笑。 “走吧,过去会一会那名有意思的剑客。” 卫央说了一句,便独自向前走去。 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则是紧跟其后。 不多时。 他们便来到了斗笠男子的跟前。 察觉到动静的斗笠男子缓缓睁眼,一缕寒意迸发,冷声道:“走开。” 作为一名孤独的剑客。 性格孤僻古怪一些,倒也可以理解。 卫央毫不在意,微微一笑,道:“兄台别误会,方才我等见你剑术超群,心生钦佩,故有了想与你结交之意。” “没兴趣。” 斗笠男子瞥了一眼,别过了身子。 卫央也不放弃,走近过去,面向他坐了下来,继续说道:“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 “这样,我请你喝酒,咱们畅聊一番如何?” 喝酒? 在卫央看来,一个孤单落寞的剑客,应是拒绝不了这份美意的。 正所谓,一壶烈酒,仗剑走天涯。 至少,在他看过的武侠里的男主角,都这么演绎的。 果然。 斗笠男子听着这话,冷峻的脸颊上有了一丝动容,但仍然淡淡地说道:“你有这些闲钱,还不如去救济一下那些流民。” “流民?” 卫央反问,“你不就是与他们一样的流民吗?” “我是剑客。” 斗笠男子皱了皱眉,纠正道。 虽然现今落魄,但他也实在不想被说成流民。 “行。” 卫央嘴角微微上扬,对着一旁的陆白霜道,“白霜,拿银子来。” “公子,咱们的银子已经都分给那些流民了,哪还有钱?” 陆白霜撇了撇嘴,压根没有取出银子的意思。 “少废话,拿来。” 卫央却是不依不饶地道。 陆白霜瞪了瞪杏眼,只得不情愿的将最后一个私藏的荷包取了出来,递过去,没好气地道:“就这些了。” 接下来。 她们恐怕也得落魄变成流民了。 卫央接过装有银子的荷包,交到了斗笠男子手中,笑容可掬地道:“银子都给你,任由你处理。” “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斗笠男子揣着手中沉甸甸的银两,微微一怔。 片刻后。 终是轻叹了一口气,道:“陈航。” 137、衣不遮体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赵千虎正在抵御着一众涌入江南郡的流民。 原本已是焦头烂额,却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裸男向自己这边而来,不由的面色下沉。 “光天化日之下,衣不遮体,真是伤风败俗!” 他冷冷地啐骂了一声。 若不是无暇顾及,他必然要将这裸男抓起来好好治罪不可。 眼见着那名裸男还在逐渐靠近而来,赵千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大怒道:“真是岂有此理!” 旁边,一名士兵似是看清了那裸男的长相和体貌,不由地提醒道:“赵都尉,那人似乎是二公子啊?” 二公子? 赵千虎闻言,不由地愣了愣。 那可不就是自己的弟弟吗? 定睛一看,还真是赵睿! 然而,他的面色却是愈发地阴沉了。 此人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是自己不争气的弟弟,这是故意过来让自己难堪的? 怕是整个太守府的颜面都被他丢尽了! 在几名侍卫的掩护下,捂着身子的赵睿哭丧着脸,叫嚷道:“大哥……” “你这是做什么?” 赵千虎冷着脸,厉声呵斥道,“是想让整个江南郡的人都看你的笑话么?” 赵睿有苦难言。 我也不想啊,都怪那个杀千刀的混蛋,还有那群该死的贱民…… 他直接扑上前去,抱紧了赵千虎,痛哭道:“大哥,小弟被人欺负了,你可一定得为我做主呀……” “……” 此话一出。 赵千虎便知道。 自己这个蠢货弟弟又是招惹了哪门子祸事了。 先前被人废了下体,凶手至今未抓到,如今又…… 还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 一母同胞。 自己怎就有这么个废物弟弟? 真是丢人! 不过说到底,这赵睿也是自己的亲弟弟,作为大哥,他也不好放任不管。 他抽了抽嘴角,刚要说什么。 街边已然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 “你们看呐,大庭广众之下,那人竟衣不遮体,真是羞死人了……” “我看他还抱着赵都尉呢,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咦,那人……可不就是咱们江南郡远近闻名的太守府赵二公子吗?” “还真是!他怎得变成了这般模样?” “平日里欺男霸女,现今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了!” “不过,我倒是好奇,是何人竟敢将太守府的赵二公子折磨至此?” “谁知道呢,保不准是赵二公子自己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呢,哈哈……” 听着周边之人地嘲笑。 赵千虎的脸色再次难看了几分,有种将这个丢人现眼的亲弟弟一刀了结了的冲动。 “起开!” 赵千虎一甩手,猛地将赵睿推开,沉声道,“说说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呜呜呜,大哥……” 赵睿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委屈地诉苦,将方才所发生之事,说了一遍。 当然,将自己欺凌的行为,却是抹得一干二净。 而且,还大大地加重了陈航及一众流民的恶行。 赵千虎听得,却是冷笑连连。 自己这废物弟弟是什么德性,难道他还不清楚么? “行了,我知道了。” 他有些不待见地挥了挥手,“待我处理了这边的事情,自会为你去做主。” “你先赶紧滚回去换一身衣裳,要不然,可别说你是我赵千虎的弟弟。” 一听大哥要为自己出头,赵睿立马面露喜色,连声应和道:“是是是,多谢大哥,我这就回去……” 于是,在几名侍卫的掩护下,他向着太守府的方向而去。 刚走了没几步。 身后再次响起了赵千虎的冷声:“今日之事,定会传至父亲的耳朵里,届时,他可不会轻饶了你!” 赵睿咂了咂嘴,面泛苦涩。 他刚要开口想着让大哥帮忙在父亲那边求求情,却是话未脱口,已然遭到了赵千虎的厉声:“还不赶紧滚!!” “……” 赵睿顿时不敢再做停留。 一路上,这位赵二公子没少遭到路人的冷眼嘲笑。 毕竟,权势再大,也堵不住众人悠悠之口。 总不能将这些人,统统都杀光吧? 今日过后。 他太守府赵二公子的名头。 怕是要响彻整个江南郡了。 …… 在卫大公子的软磨硬泡下,总算说服了那位落魄的孤傲剑客一同饮酒。 他们几人,找了街边一家清净的小食肆。 坐下之后,卫央一甩拂袖,吆喝着道:“小二,来两壶上等的好酒,外加四斤牛肉。” “好嘞,几位客官,请稍等。” 这食肆的小二一见有客光顾,立马兴头十足地招呼了起来。 毕竟,现今流民涌入江南郡,他们这生意是愈发地难做了。 一天到头,也不见得有几个客人。 甚至有时候开业一整天,都见不到一个来喝酒吃饭的客人。 而此刻,同样是冷冷清清,除了卫央他们一桌客人外,再无他人。 “等等。” 小二刚要兴冲冲地去准备好酒和牛肉,却被一阵低沉的声音叫止了。 小二回头,便看到了那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男子,即便是坐在那儿,他的手中依旧紧握着那柄剑。 反观另外三名气度不凡的公子。 这人,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客官还有何吩咐?”小二问道。 “牛肉不要了,就要两壶酒。” 陈航一脸淡然地说道,“也不用上等的好酒,一般的就行了。” “……” 小二拉下了脸,顿时没了多大的兴致,低声啐道,“切,还以为是大客呢,没想到竟是几个穷鬼……” 138、好好珍惜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陈航也不与那店小二一般计较,将手中的剑放在了桌上。 旋即,便伸手从怀里取出了一块油饼,欲要张口食之。 见着卫央三人盯看着自己,他却是停下了动作,道:“就这一块了。”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将这油饼撕下了大半块,向着卫央递了过去。 卫央也毫不客气,伸手接过啃咬了一口,咀嚼着赞叹道:“嗯,这饼味道不错。” 而后,他对着一旁的陆白霜扬了扬,笑道:“白霜,你要不也尝一口?” 陆白霜看着那半块被狗啃了的油饼,压根提不提半点食欲,冷冷地道:“不必,公子自己吃着便好。” 区区一张油饼,说是味道不错,她也是不信的。 自家的这位殿下,还真是能睁着眼说瞎话。 卫央也不在意,继续啃咬几口油饼,而后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陈航,好奇地问道:“这大热天的,也没下雨,你老披着这蓑衣作甚?” 陈航吃着油饼,不说话。 他的眼眸之中,不经意间闪过一抹落寞之色。 显然,也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卫央见此,也不再多问。 或许,人家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只是这一路走来,在他细细的观察之下,发现,这陈航一直都只用左手。 哪怕是先前挥剑之时,用得也仅仅只是左手。 一般人使剑,用得基本都是右手。 而这陈航,还真是一个另类。 门口处,忽然间出现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 他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怜地盯看着陈航手中的那半块油饼,似是还止不住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陈航瞥了一眼,停下了动作,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吃饱了,你拿去吃吧。” 说着,已将手中的小半块油饼给了那名小男孩。 小男孩接过后,顿时大喜,用不利索的声音道谢道:“谢……谢谢……” 他那干巴巴的嘴唇,仿似被浆糊沾住一般,说话都有些费劲。 卫央也将手中的半块油饼给了小男孩,笑着说道:“我的也给你,拿去吃吧。” 小男孩望着手中的两小块油饼,瞪大了眼睛,像是有些难以置信一般。 僵愣了一会儿,他连声道了几句谢,旋即,出门跑向了外头那名倚靠在墙角处的老汉。 待得小男孩离去,卫央收回了目光,看向陈航,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才吃了几口,就饱了?” “突然没了食欲。”陈航面无表情地说道。 卫央嘴角泛笑。 他知道,这家伙是口是心非。 方才看向那小男孩的眼神之中,分明透露着一丝怜悯。 表面上虽然故作冷漠,但实则却是个真性情之人。 此人,值得结交。 听着陈航这话,卫央也不去揭穿。 静坐了一会儿后。 店小二便提着两坛酒,摆放在了桌上。 卫央揭开酒坛的盖头,倒上了一大碗,而后举起,爽朗地道:“陈兄,我敬你,先干为敬。” 说罢,他已是仰起头,将一碗酒灌下去。 陈航也不墨迹,直接用嘴扯开了盖头,单手举起那坛子酒畅饮了起来。 卫央见状,索性也不用碗了,也像对方一样,直接提起一坛子酒,大口喝了起来。 就这样。 两人各自喝酒。 但言语间的交谈,却是少之又少。 再加上陈航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主。 故而,两人说的话,都不及喝的酒多。 一切尽在酒里。 喝了大约大半坛之后,卫央的面色明显了一丝醉熏的红。 一旁的陆白霜见状,忍不住劝道:“公子,你伤还没好全呢,少喝点。” “无妨,今儿个高兴。” 卫央却是摆了摆手,道,“再说了,你家公子的酒量可不仅仅只有这么一点。” “不像你,喝了半坛酒后,就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还非得闹着嚷着给我生孩子。” “……” 陆白霜俏脸一红,杏眼狠狠地瞪着卫央,有种将其一巴掌拍死的冲动。 不过顾及到对方的身份,她还是强行抑制住了。 殿下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都是一些过往之事了,提这作甚? 再说了,这还有外人在呢! 我陆白霜不要面子的吗? “公子!!” 她气急地伸手,在卫央腰间狠狠地拧了下。 “哎哟,疼疼……” 卫大公子吃痛地叫了起来,“你再这般粗鲁,小心本公子以后不娶你了!” 听着这话,陆白霜更气了。 谁要你娶了? 自作多情的臭卫央! 一旁,厉飞候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忍不住低声问道:“陆师妹,还有这桩子事儿?我咋的不知道?” “……” 本来也就罢了。 偏偏这厉飞候还补了一刀。 气得陆白霜直跺脚,冷冷地道:“我出去门口透透气。” 说罢。 她头也不回地走至门口。 厉飞候却是一脸纳闷:“这……不是好事儿么?” 卫央则是看着陈航,笑道:“抱歉,陈兄,让你见笑了。” 陈航瞥了一眼陆白霜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一抹隐晦的流光,出奇地说了句:“有此佳人,卫兄当好好珍惜才是。” 说完,他直接抱起酒坛闷头大喝起来。 这话听着,倒像是一个过来人的忠言。 倒是让卫央微微一愣,心中不由地暗忖。 莫非,这位陈航兄弟,错失了心爱之人? 不过见着对方不愿多说,他也不好多问。 酒一口一口地下肚。 卫央还真是有了几分醉意。 这酒,还真他娘的烈啊! 不仅烈,还不太好喝! 不多时。 两坛子酒,便空了。 卫央倒是喝得有些犯困了,打了个哈欠道:“陈兄,这酒也喝空了,咱们走吧。” 说话间,两人已是起身。 店小二见状,连忙叫喊住了他们:“诶,两位客官,你们还没给酒钱呢!” “多少钱?” “两坛酒,总共六十八文。” 卫央探了探身子。 奈何,身无分文。 他拍了拍陈航的肩膀,说道:“陈兄,你把酒钱付了吧。” “……” 陈航却是一脸愕然,“不是卫兄你请我喝酒?” “我那银子不都给你了吗?”卫央老脸一红。 “……” 陈航满头黑线。 银子都给他了,是没错。 可他都分给那些流民了啊,一分未留。 这算哪门子事儿? 正当二人在对视相望之时。 店小二似是看出了他们的窘迫,双手叉腰,冷笑连连:“你们该不会是付不出这酒钱吧?” 139、自保之力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着这话。 卫央面露尴尬之色,讪笑道:“那个,能不能赊账?” “等改日,不,回头,我就让祁王府的人给你加倍补上。” 祁王府? 店小二一听,双手抱着胳膊,满脸不屑地道:“还祁王府呢,你怎么不说天王老子?” “像你们这样的人,我可是见得多了!” “少废话!六十八文钱,一文都不能少!” 见着如此强硬的态度,卫央一脸的无奈。 陈航伸手拍了拍卫央的肩膀,正色地说道:“卫兄说好要请我喝酒的,可不能言而无信。” “要不然……我手中的剑,可是很快的!”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 本大爷没钱! 爱莫能助! “……” 卫央抽了抽嘴角,神情又增添了几分窘迫。 我堂堂卫某人,竟连喝酒的六十八文钱都付不出来! 真是丢人都丢大了。 不过一句话说得好,还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望向了厉飞候。 “公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厉飞候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缩了缩身子,道,“你也知道,我出门从来都是不带现银的,银子都归陆师妹保管着呢。” “不过,她应是将全部的银子都给了你了……” “……” 唉。 不作死就不会死。 早知道就听陆白霜的话,留个几两银子。 怪自己。 装逼装过头了。 可事已至此,想再多已是无用了。 卫大公子想了想,倒是有了一个馊主意。 他指着一旁的厉飞候,对着店小二说道:“这样,将此人留在这抵债,我去取了银子过来赎他。” “公子,你这……” 厉飞候面色一变,急声道。 殿下就这么将他卖了? 这也太无情了吧! 话未说完。 已是被卫央摆手打断,淡淡地说道:“你闭嘴,我又不是不来赎你了。” “……” 厉飞候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到头来,反倒是自己成了替罪羊了。 说完之后,卫央已是将目光再次看向那名店小二。 店小二却是嗤之以鼻地道:“那他要是跑了怎么办?” “那……你们把他绑起来。”卫央提议道。 “公子……” 厉飞候原本就觉得委屈,此刻更是愈发地憋屈了。 还要绑起来? 他大爷的! “放心,只是绑一会儿而已,我去拿了钱就回来,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卫央走至厉飞候身边,低声安抚着道,“你家公子我怎么说也是个好面子的人,想必你也不想我因为付不出钱而颜面尽失吧?” “厉大哥,委屈你了。” 说着,他又重重地拍了拍厉飞候的肩膀。 厉飞候苦着一张脸,心中委屈地想着。 殿下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店小二一听能将人捆绑起来,倒也松了口,道:“行,那你快去快回。” “厉大哥等我,我去去就回。” 卫央挥了挥手,直奔门口。 见着这般急匆匆的模样,门口处的陆白霜蹙眉问道:“公子,你去哪儿?” “回祁王府拿钱。”卫央说了一句。 可还没等他迈出两步。 这条狭窄的街道两侧,便冲出了一大群穿着甲胄的士兵。 两侧总共有二十多人,他们各个都配着兵刃,像是在搜寻着什么人。 而为首的那名胖子更是手指一处,大声叫嚷道:“是他!就是他!别让他跑了!” 这发声之人,赫然便是太守府的二公子,赵睿。 不过此时的他,倒是已经换穿好了一件衣服。 他的身边还有一名身姿挺拔、身着盔甲的将士。 正是他的大哥,赵千虎! 此刻,他们正气势汹汹地向着卫央几人逼近而来。 卫央见此,不由地暗自感叹了一句。 这赵二公子,还真是贼心不死。 这么快,就又带人过来自取其辱了。 一旁,持剑的陈航双目一凛,沉声道:“卫兄,他们是冲我而来,与你无关,你等自行离去便可。” “离去?” 卫央挑了挑眉,有些不乐意地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咱们可是喝过酒的兄弟,虽说这酒钱还没付呢……” “不过……” 他嘴角微微轻扬,笑着道,“这不,正好就有人来付酒钱了嘛!” 陈航听到这话,不禁摇了摇头。 他可不认为这群人是来付酒钱的。 这位卫兄,心思也未免太单纯了一些。 不过依着卫央三人的衣着装束来看,又听其提及‘祁王府’,想来应是身份不凡。 只是,若真打起来,难保刀剑无眼。 陈航皱了皱眉,严肃地冷声道:“卫兄,一会儿打起来,我可不没办法分心护你们周全。” “陈兄放心,我等尚有自保之力。”卫央笑道。 自保之力? 陈航再次打量了卫央和陆白霜一眼,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像是手无缚鸡之力。 若是里头高大威猛的厉飞候,也就算了,至于这弱不禁风的俩人…… 罢了。 看着那陆白腰间还携着一柄刀,想来也是有几分三脚猫功夫的。 这时,赵睿已是带着二十多名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他伸手指着陈航的鼻子,一脸凶狠地道:“大哥,就是他!” “就是这个杂碎!” “他扒光了我……!” 140、足以应付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赵睿看向陈航的目光充满了怨毒。 仿佛,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似得。 赵千虎的目光也定格在了陈航身上,微微眯起眼睛,冷声道:“就是你,剥光了我弟弟的衣衫?” 若是小打小闹,也就罢了。 可此事,事关太守府的颜面。 他绝不姑息。 “不是剥光。” 陈航纠正着道,“是我用剑挑光了他的衣衫。” 说话间,他已是微微扣动剑格。 “剑?” 赵千虎微微惊诧。 仅仅只是用剑,将人的衣衫尽数去除,还不造成一丝伤害。 那这个人的剑,究竟能有多快?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陈航手中的剑,旋即,发出一声冷笑:“你这是在炫耀你的剑很快?” 陈航沉默不言。 对这些人而言,他自认为自己的剑,很快很快。 “那好,那今日我便要见识见识你的剑,究竟能有多快!” 赵千虎戏谑地狞笑一声,当即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向着对方挥砍而去。 与此同时。 赵睿对着一众士兵愤声下令道:“你们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一起上!” “给我活剐了这杂碎!!” 那气焰,十足的嚣张。 那二十多名士兵得令后,立马抽出兵刃,群攻而上。 唰! 在赵千虎挥刀而来的这一刻。 陈航动了。 那手中的利剑脱鞘而出,瞬间掀起了一阵劲风。 锵! 以剑敌刀。 相碰的那一刻,仿似闪烁出了一抹星火。 旋即,陈航手腕微微一抖,连带身躯一阵侧闪,手中的利剑便改变了攻势,横扫赵千虎的腹部。 然而,赵千虎似是早就料到了这一点,直接将大刀向下一劈,阻绝了陈航的攻势。 陈航的剑,固然很快。 但他赵千虎的刀,更为刚猛。 几番交手下来。 反倒是赵千虎占了上风。 锵! 刀剑再次碰撞。 两人各退了一步。 “你的剑固然很快,但也不过如此。” 赵千虎凝视着陈航,轻蔑地嗤笑了一声。 见着陈航至始至终都用单手出剑,他又有些不快地道:“你若是一直只用单手,那你的剑即便再快,也伤不到我分毫。” 赵千虎自幼练刀,对于自己的刀法,还是颇有几分自信的。 即便是放眼整个江南郡,他也自诩没几人能胜过自己。 陈航单手持着剑,双目冰冷,道:“我只有单手。” 说着,他已是解下了披着的蓑衣。 露出来的,赫然只有一条单臂。 右侧肩膀处,只留有一截衣袖。 他的右臂,断了。 故而,他使剑,只用左手。 “独臂剑客?” 赵千虎见状,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旋即嘴角轻扬,玩味地道,“有点意思。” “不过,我赵千虎可不会因你是独臂,而手下留情!” 说罢,他已是再次挥刀斩去。 陈航也不甘示弱,左臂一挥,那一柄快剑彷如一道闪电般,快速地席卷而去。 锵、锵、锵…… 很快地,他们二人的刀剑再次交合在了一起! 而另一头。 卫央、陆白霜,以及听到外头动静的厉飞候三人,皆是加入了战斗。 “公子小心。” 陆白霜和厉飞候说了一声后,便分别去对付左右两侧的士兵。 卫央却是轻笑一声,舒展了一下身子,道:“放心,我也许久没活动了,正好拿他们来活动一下筋骨。” 说话间,他的余光不经意间瞥看了陈航一眼。 倒是明白,这位陈兄为何一直披着蓑衣了。 不过,早在之前,他也隐约猜到了几分。 只是,不敢百分百确定而已。 接下来。 场面形势,从原本陈航与赵千虎的单打独斗,变成一众人的团战。 嘭、嘭、嘭…… 随着卫央三人的加入,那些士兵也一个个地倒在地上。 转眼间,便已是倒下了一大片。 赵睿见状,直接发出了尖声怒吼:“混蛋!一群该死的混蛋!!” “大哥,这边还有三个同伙!” 他指着卫央三人,又对着赵千虎喊了一句。 赵千虎正与陈航打斗着,被冷不防的一句叫喊声,分了神。 嗤! 他持刀的右臂,被一柄快剑划破了一道口子。 顿时,鲜血顺着碎裂的护臂,慢慢地溢出,流淌下来。 他握着刀,整条手臂都开始颤抖。 这个蠢货! 赵千虎向着赵睿的方向瞪了一眼。 自己都过来为他出头了,结果还反倒还来坑自己? 自己怎么就有这么个愚蠢的弟弟! 真是该死啊! 而眼下。 卫央三人,已是解决完了所有的士兵。 只见二十多名士兵皆是躺在地面,痛叫哀嚎,场面一片狼藉。 “陈兄,我这边已经搞定了。” 卫央走至陈航的身边,笑着道,“怎么样?需不需要我等帮忙?” 陈航本以为卫央三人是没什么战斗力。 可当见着眼前这一幕时,心中不禁暗暗吃惊。 这对上二十多名士兵,哪怕是他自己,也要费一些时间,可卫央三人却是片刻就解决了! 虽说占了人数上的优势,但能如此迅速解决完毕,这三人的实力必然不俗。 陈航对于卫央三人倒是有了几分刮目相看。 不过,他也是个自傲的人,此时自然不乐意让卫央几人插手帮忙。 故而,他摇了摇头,坚定地道:“不必,我一个人足以应付。” 他手中,握着的剑,在滴血。 滴的,是敌人的血…… 141、血债血偿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陈航持着滴血的利剑,慢慢向前挪步。 剑尖,划过地面。 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公子,确定不用帮忙吗?” 陆白霜对赵府城恨之入骨,对其的两个儿子更没有任何好感。 此时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自是想将对方二人狠狠地羞辱一番,甚至直接将他们大卸八块……以报昔日周有才惨死之仇! 父债子偿。 天经地义。 既然杀不了赵府城,那便让他尝尝丧子之痛。 卫央怎会看不出陆白霜的心意。 只是,他却是明白。 若真将赵府城的这两个儿子杀了,那他们接下来恐怕又得大逃亡了。 哪怕是祁王府的紫衣郡主,也未必能保得下自己。 而且,说不定还会连累到这位陈航兄弟。 所以,他直接摆了摆手,否决道:“不必了,我相信陈兄能应付得来。” 赵千虎持刀的右臂已是受了伤,哪怕是换左手持刀,也必然不可能会是陈航的对手了。 陆白霜听着卫央如此一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们三人,就站在那儿,静看着。 而赵睿,则是生怕被卫央三人盯上似得,匆匆忙忙地躲到了赵千虎的身后。 当看到赵千虎右手臂的鲜血时,他不由地一惊,弱弱地道:“大哥,你……受伤了?” “闭嘴!” 赵千虎面色阴沉地骂道,“没用的废物!” 明知道我受伤了,还问? 问个屁。 若不是你这蠢货突然叫喊,我赵千虎何至于受伤? 这一切,终是拜你这个蠢货所赐! 被骂了一句后,赵睿低下了头,也不敢再说话了。 平日里,他虽然嚣张跋扈。 但对于这个大哥,他还是十分敬畏的。 只是,他也意识到,眼下的形势对他们十分不利啊。 眼见着那名独臂剑客愈发地逼近,他愈发地急了,但却不敢言,只能仰着头,求助似得看向大哥赵千虎。 赵千虎有种将这个碍眼的蠢弟弟一刀捅死的冲动。 真是太碍眼了。 此时,陈航已来至赵千虎的身前,扬起手中的剑,直指赵千虎,一脸漠然地道:“出刀吧。” 赵千虎尝试着提起刀,但因为伤口的崩裂,终是有心无力。 又扫了一眼一众倒地的士兵,他泄气地道:“罢了。” “我认输了。” 若是在全盛时期,他兴许能敌得过这名独臂剑客。 可奈何,右臂受创。 若是用左手使刀,怕是都发挥不出五成的实力。 如何再与这独臂剑客匹敌? 而且,他也不得不承认。 对方的剑,实在太快了。 “认输?” 陈航微微皱眉。 显然,也没料想到这个结局。 不过他也清楚,如今的赵千虎,的确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了。 “你走吧。” 赵千虎淡淡地说了一句,便收刀转身,背对着几人,道,“是我这废物弟弟冒犯在先,今日之事,我便不予计较了。” 一旁的赵睿听着这话,却是急了,喊道:“大哥,你不是说要为小弟做主的嘛,怎么可以……” “闭嘴!丢人现眼的东西!” 赵千虎冷眸一凝,厉声喝斥道,“等回去再让父亲好好收拾你!” “……” 赵睿整张肥胖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心下更是憋屈的不行。 这些贱民杂碎都已经猜到自己头上来拉屎了,大哥凭什么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啊? 他不甘心啊! 赵千虎自然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将手中的刀递了过去,冷冷地道:“拿着。” “大哥,你这是何意?”赵睿有些不解,也没有伸手去接刀。 “你不是要一雪前耻么?刀给你,你自己去报仇。” “……” 赵睿不说话了。 让自己拿刀去跟这些个变态打? 开什么玩笑。 怎么可能打得过? 对于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心知肚明的。 但大哥若是执意要离开,那他,也只能灰溜溜地跟着离开。 “无趣。” 陈航见着赵千虎认输,将利剑收回了剑鞘之中。 正要转身之际。 卫央三人,已是迈步走近了过去。 当再次近距离地看清陈航的断臂时,卫央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陈兄,你这条手臂……” “被人砍了。” 陈航淡淡地说了一句。 像是被提及到伤心过往,他的眼眸之中,瞬间迸发出了一缕浓烈的杀机。 卫央也注意到了陈航的变化,急忙追问:“是何人砍的?” “卫兄,我们只是喝过一次酒。” 陈航一脸冷漠地说道,“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吧?” 卫央笑笑,不再多问了。 倒不是他想要刨根究底,只是纯粹的好奇罢了。 或许,这位陈航兄弟,也有着不尽人意的过往吧? 赵睿望着这过来的三人,当目光掠过卫央和陆白霜之时,只觉得愈发的熟悉。 忽然间,他猛然瞪大了眼睛,怒声惊叫道:“是你们!”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可算让本公子寻着你们了!!” 他清楚地记得,当日在春庭雪,这二人抢走了花魁沐秋池,还将自己重伤…… 更可气的是,那个小白脸还踢废了自己那里! 害得自己从今往后都碰不了女人了! 可恨啊! 他的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看着卫央和陆白霜,几乎都快要滴出血来! 被赵睿认出来。 卫央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反而与陆白霜对视一眼,心中偷笑着。 这个傻憨憨,总算认出自己二人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笑意浓烈地道:“想不到上次春庭雪一别,赵二公子还挂念着我等,倒是让我等受宠若惊呐!” 这话听着。 着实让赵睿有种吐血的冲动。 何止是挂念……我恨不得恨不得抽他们的血,啃他们的肉,将他们剥皮抽筋,凌迟处死! “大哥!!” 他双目涨得通红,肥胖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仇恨地嘶吼,“这俩人就是当日在春庭雪欺辱我之人……” “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142、一见如故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对于自己弟弟在春庭雪被废之事。 赵千虎自是了解的。 只是近日一直忙于安顿流民,根本无暇顾及此事。 如今在听到赵睿的话后,他猛然转过了身子。 方才,他的心思一直放在独臂剑客陈航身上,并未在意那其他三人。 此时看到卫央三人时,不由地愣住了。 这尼玛不就是紫衣郡主的救命恩人吗? 在黑风寨时,他可是亲自将人送回去的,而且那个叫卫央的家伙,还在紫衣郡主的央求下被祁王收进了王府养伤。 若是为赵睿报仇,那岂不是意味着,要与祁王府对着干? 如此想着,赵千虎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自己这蠢弟弟究竟招惹了多少祸事啊? 他深缓了一口气,强行拖拽起赵睿肥胖的身躯,发出冷声:“走。” 说罢,已是转身。 “诶诶,大哥,你拽我做什么?这两个混蛋可是害得我断子绝孙了的……” 眼见着自己的身子不听使唤,赵睿有些急了。 若是先前被剥光衣服,是小事。 那被废掉下面,总该算是大事儿了吧? 按理说,大哥定会不惜一切的为自己报仇才是。 可此举,又是何意? 此时此刻,他甚至都怀疑自己都不是赵千虎的亲弟弟了。 赵千虎没有答话,而是牵着赵睿的身子,径直向前走着。 那一众从地上爬起身的士兵见此,也匆匆地紧跟其后。 “赵都尉且留步。” 身后,忽然间响起了一道叫喊声。 赵千虎止步,回眸望向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强忍着怒意,低沉地道:“还有何事?” 不知为何。 他对于这个卫央,提不起任何的好感。 反倒有一种莫名的厌恶。 若不是顾及卫央目前的特殊身份,此刻他哪怕是召集人马也要为弟报仇! “方才我与陈兄在这家食肆喝了两坛酒,只是一时间太过仓促,忘了带银子,还未来得及付酒钱。” 卫央嘴角扯出一抹弧度,轻笑道,“不多。” “总共也就六十八文钱。” “不如赵都尉慷慨解囊,替我二人付了这喝酒的钱,如何?” “……” 这人,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啊。 赵千虎面色肌肉抽了抽,当即从赵睿腰间探出一个荷包,抛了过去。 啪! 卫大公子接住沉甸甸的荷包,笑容更甚,满心欢喜地道:“多谢赵都尉了。” 而赵睿却是不乐意了。 他苦着一张脸,气急败坏地道:“大哥,那可是我的银子,你怎么可以……” 不为自己报仇也就算了。 竟还将自己的银子转赠予仇人! 自己这位大哥,脑子究竟是怎么想得啊? 他有些服了。 大哥该不会和自己的仇人是一伙的吧? 赵千虎瞪了瞪眼,压低声音,沉沉地道:“那人可是紫衣郡主的救命恩人,若是动了他,祁王府可不会善罢甘休!” “……” 闻言。 赵睿声音戛然而止,面色惨然。 啥? 祁王府紫衣郡主的救命恩人? 祁王府若是一直袒护着,那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报不了这个仇了? 我特么……怎么就这么悲催啊! 看着赵睿一脸沮丧的模样,赵千虎又继续说道:“待回去禀明父亲,让他做定夺吧。” 赵睿泄气了。 事已至此,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回去之后,父亲为不为自己报仇,尚不可知。 但有一点,他却十分清楚。 自己,必然是免不了一顿重责的! …… 赵千虎一众人离去了。 卫央抛着手中沉甸甸的荷包,估摸着少说也有几十两银子。 “陈兄,接着。” 他喊了一声,将荷包丢给了陈航。 陈航接住了荷包,皱眉道:“为何给我?” “你去将酒钱付了。” “多了。” “多了你也拿着,反正是别人赠予的一番好意。” 卫央笑说了一句,提醒道:“陈兄,你可别像上次一样将银子全分给那些流民了,该给自己留一些才是。” “要不然,我可生怕下回都见不到你了。” 陈航揣着荷包,微微一怔。 旋即,面泛苦笑,道:“我还会在原来的地方。” “行,有机会再来看你。” 卫央扬了扬手,“走了。” 说罢,已是大步而去。 陆白霜和厉飞候也跟随着离开。 走了没几步后。 陈航突然叫道:“诶,卫兄。” 卫央止步回头。 陈航冷峻的脸颊上,难得地浮现出了一抹笑意,道:“回头喝酒,我请你。” 笑容虽然很淡,但却很真挚。 卫央也由衷地笑了起来,道:“好,一言为定。” 话不在多。 在于情意。 或许,这便是挚友间的一见如故吧。 143、郡主且慢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祁王府。 偏殿内,有两人,一坐一站。 坐着的是祁王夏离。 站着的则是高奕。 此时的他,正向祁王汇报着这些日子流民的情况。 当听到流民数量日渐增多,即将变成不可控的局面时,夏离的眉头紧锁了起来,沉声发问道:“东州那边情况如何?” “回王爷,属下已调动了我们埋藏在东州的眼线。” 高奕一脸正色地回禀道,“据他们的消息所称,东州那边现在情况很是糟糕,有不少流民揭竿而起,怕是彻底乱了。” “而且,依旧还在不停地驱逐流民……” “甚至,已经到了只让出不让进的地步……” “知州陈令呢?”夏离继续问道。 “他为平息祸事,已下令屠杀了不少暴乱的流民……” 高奕如实说着,然后取出了一份信笺,呈给了祁王,道,“这上面是罗列了知州陈令的罪行,总共有十项之多!” “而无论是直接性还是间接性,惨死在他手底下的流民,至少也达百余人之多!” 啪! 夏离看了一眼那份信笺后,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上,怒道:“好一个陈令!” “王爷,陈令其罪当诛。”高奕凝声说道。 “当诛?” 夏离冷哼一声,“哼,那还真是太便宜他了!” “依本王看,即便是诛九族也不为过了。” 顿了顿,他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镐京那边有何动向?” 天之立君,以为民也。 若是朝廷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那夏天陨这天子之位,也就没有再坐下去的必要了。 “暂时不知。”高奕道。 “罢了,且再等几日看看吧。” 夏离摆了摆手,旋即又想到了什么似得,问道,“那小子溜出去了?” 高奕自然知道祁王所问的是何人。 他微微颔首,道:“是的,王爷,属下一直都派人盯紧着他……” 紧接着。 他便将卫央出王府后的所作所为,都一一道来。 夏离听后,略感惊讶地道:“你说他救济了不少流民?” “是的。” 高奕微微点头。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这的确是事实。 “此子若是有此心怀,我倒是不怀疑他救青禾别有什么企图了。” 夏离原本紧绷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许,说道,“至于赵府城的那个儿子赵睿,本就是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废了也好,也当是为民除害了。” “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你先下去吧。” 说着,他对着高奕挥了挥手。 高奕却是没有离开,迟疑了一手,拱手道:“王爷,属下还有一事。” 夏离端起桌上的一杯凉茶呷了一口,淡淡地道:“说。” 高奕也不墨迹,直接从腰间取出了纸张包裹之物,然后缓慢地翻开。 呈现出现的,是些许漆黑泥土混杂的粉末。 他揣着粉末,凑近了些,道:“王爷请看。” “这是何物?” 夏离瞥了一眼,再次皱眉道。 高奕是他一手培育起来的。 他深知高奕的为人。 若仅仅只是普通的土壤,那高奕定不会专门给自己过目。 “属下也不知这是何物。” 高奕神色凝重地说道,“但,这是当日王爷命我去探查黑风寨内情况,而搜集来的。” “与先前我们遭受前朝余孽重创,所发现的遗留物,有些相似。” 听着这话。 夏离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先前那伙前朝余孽用了所谓的‘妖术’,将自己手下之人几乎屠戮殆尽。 他凑近嗅闻了一下,顿感有些刺鼻,连忙用手挥了挥,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黑风寨那场大规模的杀戮,那伙前朝余孽也极有可能参与其中?” “是的。” 高奕点了点头,又道,“属下方才还差人检验了一番,发现这里面含有硝石的成分……” “只是,似乎还有其他几类物质……尚不可知。” 前朝余孽所谓的‘妖术’,便是以此物发挥出大规模的巨大杀伤力。 若真如此。 对于整个大梁而言,绝对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和隐患。 夏离锁着眉,沉思了一会儿,当即沉声下令:“查!马上去查!” “务必要将那伙前朝余孽揪出来!!” 话音已落。 高奕还没来得及回应。 门口却是响起了一阵娇滴滴的悦声:“父王……” 紧接着,一道紫色的倩影推门而入,款款玉步走近而来。 见着来者,夏离挑了挑眉,语气颇为严厉地道:“你怎么来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我身上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夏青禾俏脸红润,气色看着明显好上了许多。 她嘟囔着小嘴,略显俏皮地道:“这不,赶紧急着过来给父王问安了嘛!” 问安? 夏离心中冷笑一声。 恐怕问安是假,另有所求才是真。 知女莫若父。 他对自己这个女儿实在太了解了。 “说吧。” 夏离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又有何事?” “父王,青禾这些日子在王府闷得发慌,您看……”夏青禾一双水汪汪的美眸,期盼地望着祁王。 “又想出去了?” 夏离冷眸凝望着她,冷冷地道,“忘记上次的教训了?” “哎呀,父王,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就这一次,这一次保证不会出意外!” 夏青禾拽着祁王的一条胳膊轻轻扯动着,撒娇地道,“你若是不放心的话,大可以派人保护我!” 若是没有发现先前之事,夏离兴许心一软,就同意了。 可,有了前车之鉴之后。 他不敢了。 自己已经失去了镜儿了,绝不允许青禾再出任何差池。 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扯出一抹弧度,突然问道:“去别院那边找过那小子了?” “是啊,可是他人不在……” 夏青禾下意识地回道。 可当话脱口而出时,才意识到不妙,立马仰起脸,瞪大美眸,惊道:“父王,你……你怎么知道?” 难道是小央子将自己给出卖了? 这个臭淫贼…… 她在心底将卫央狠狠地骂了一通。 “行了,回去吧。” 夏离也不作过多解释,冷然地道,“我与你高叔叔还有正事要谈。” “哦。” 夏青禾撇了撇小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整个人也一下变得失魂落魄。 正当她转身,欲要离去之时。 一旁的高奕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连声喊道:“郡主且慢。” 144、前朝余孽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夏青禾止住了步伐。 高奕则是看向祁王,拱手道:“王爷,先前郡主在场,属下想向郡主确认一番。” 夏离认可地点了点头。 于是,高奕走至夏青禾身前,问道:“郡主可知,当日在黑风寨,可有发生过大规模的巨大杀伤力之物?” 在黑风寨时,他看到有一片凹陷的焦土。 故而,他可以肯定,那东西十有八九与那伙前朝余孽所用之物是一致的。 之所以再询问一番,也仅仅是想更加确定一下罢了。 “巨大杀伤力之物……” 夏青禾仰起小脸,玉指拨着下颔,眼珠子向上溜转着,似是在回想之前所发生之事。 忽然间,她想到了。 小央子的那枚小火药球。 一下子炸死了好些个流寇。 可不就是巨大杀伤力之物? “有啊,先前小央子就有此物,一下炸死了好些流寇呢!” 而祁王和高奕听着这话,却是面色一变。 “你是说卫央?”夏离神色冷然地追问道。 “对……” 见着俩人齐齐盯看着自己,夏青禾浑身不自在,觉得气氛突然变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莫不是小央子因为此物冒犯了父王了? 完了。 完了。 自己把小央子给出卖了。 当即。 她心中后悔万分。 而这个时候,高奕已是取出那混杂着泥土的漆黑粉末,递过去,道:“郡主请看,是否是此物?” “我……” 夏青禾微微瞥看了一眼,摇头道,“我,不知道……” 那粉末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刺鼻味…… 这与,卫央所使的小火药球气味一致。 她觉得父王和高叔叔定是在查证些什么。 说不定真得与卫央有关…… 越想,她越是急了。 “那个,父王……若是没什么事,青禾就先告退了。” 夏青禾的美眸之中闪过一丝慌乱,说了一句话,便急匆匆地逃离了出去。 夏离和高奕并未阻拦。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仿佛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王爷,看样子,此事十有八九与那卫央有关。” 高奕一脸正色地说道,“保不准,那卫央就是前朝余孽!” “是与不是,诈他一诈不就知道了。” 夏离说话之时,眼眸里流露出一抹隐晦的复杂之色。 若卫央当真是前朝余孽。 他作为大梁的王爷,自不会姑息。 只是,青禾对他如此喜爱…… 今后,怕是得很难面对她了。 只希望,那卫央并非前朝余孽吧。 …… 与陈航分别后。 卫央三人便重新回到了祁王府别院。 回去的路上。 陆白霜忍不住问道:“殿下,你确定还要回祁王府?” 以他们的身份而言,那祁王府就是个贼窝。 难免有些放心不下。 卫央却是咧嘴笑道:“祁王的赏赐,我可还没拿呢!” 赏赐赏赐。 赏赐能有安危重要吗? 陆白霜翻了翻白眼,有些无奈。 殿下执意前去,她也没法阻拦。 与先前一样。 她们二人便留守于祁王府外。 而卫央则是向着王府别院而去。 可刚要跨进大门,却是被门口的两名侍卫拦住了。 “止步!” 两名侍卫一脸肃然地道。 卫央愣住了。 自己这才出去没多久啊,这就不让进了? 祁王说好要给自己赏赐呢,该不会想要赖账了吧? “是我啊!你们认不出我了?” 卫央指着自己那张俊朗的脸颊,道,“我是卫央啊!是你们郡主的救命恩人……” “我二人自然认得卫公子。” 那两名侍卫对视了一眼,道,“只是,卫公子不必再进这别院了。” “王爷有令,请您去正殿。” “卫公子,请随我二人走一趟吧。” 说着,这两名侍卫已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卫央听后,微微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原来如此。” “行吧,你们前面带路吧。” 紧接着,他便跟随着两名侍卫前往。 …… 在卫央随两名侍卫离开后不久。 夏青禾便急匆匆地赶来了。 她想将方才之事提前告知卫央。 若是父王真要对其不利,也好让他先行跑路…… 只是,当她来到别院时,却只见青儿正在院内修剪着盆栽。 当见到紫衣郡主时,青儿立马会意一笑,道:“郡主,您又来找卫公子啦。” 这郡主,一天都来找卫公子两回了。 看来,对卫公子的情意还真是浓厚啊。 “他还没回来吗?” 夏青禾急切地问道。 因是跑着过来的,她整张俏脸都浮上了一层绯红,说话都有些气喘。 “郡主,你来得太不凑巧了。” 青儿一脸无奈地说道,“卫公子刚回来,但又出去了。” “出去了?” 夏青禾微微一愣,“去哪儿了?” “好像是被王爷请去了。”青儿回道。 “……” 夏青禾面色一变。 当即转身就跑。 见着那道紫色的身影一溜烟的没了影。 青儿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呢喃自语道:“郡主想卫公子,未免也想得太着急了些吧……” 145、为何不跪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跟随着两名侍卫来到祁王府正宅时。 却是恰巧碰见了一名娇艳的女子。 她身披浅色华衣,头戴蝴蝶玉钗,那精致的面容透着一丝妩媚,容光焕发。 虽已三十有余,但保养的却是极好,白皙水嫩的肌肤不输少女。 玉步翩翩,婀娜多姿,浑身散发着一股成熟的丰韵。 她的身边跟着一名侍女,那侍女与其年纪相仿,生的也格外精致。 只是与这女子一比,却是黯然失色了几分。 这祁王府内除了紫衣郡主外,竟还有这等美人。 正当卫央看得微微入神时。 身前的两名侍卫已是拱手行礼:“见过王妃。” 王妃? 听着这称呼,卫央微微惊诧。 祁王妃不是早在十六年前难产崩逝了么? 不过很快,他便明白过来。 这祁王妃应是后立的,并非夏青禾的生母。 毕竟,夏青禾也从未曾提及过。 想来彼此间的关系也并不好。 见着那女子的目光向着自己投来,卫央赶忙收回目光,微微颔首,以示恭敬。 仅仅只是惊鸿一瞥。 但卫央的内心还是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女人的目光,彷如刀子一般锋利,就像一眼就看穿了人的全部一样。 这个祁王妃,怕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而那女子,也并未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示礼。 待得卫央三人往正殿方向离开,她才对着身边的侍女问道:“此人就是郡主的救命恩人?” “是的,王妃。” 那侍女回道,“此人名叫卫央,曾多次不顾自身性命救下郡主。” “看他去往正殿的方向,想来也是王爷召见,欲给予赏赐恩惠。” “生得倒是俊俏。” 于婉容樱唇微微扬起一抹弧度,饶有兴致地道,“听闻紫衣郡主很是钟意他?” “应是如此。” 那侍女微微点头,迟疑了下,道,“不过想来王爷是不会答应的。” “倒是有趣。” 于婉容嘴角扯出一抹淡笑,“走,我们也一并去看看。” 侍女应了一声,刚要走动。 一道急匆匆的紫色身影便如风一般地疾跑而过。 一不小心撞到了于婉容。 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幸得旁边的侍女及时搀扶住,急切地问道:“王妃,您没事儿吧?” “无碍。” 于婉容摆了摆手,重新站稳了身子。 那侍女瞥了一眼那道紫色夺目的倩影,低声不满地道:“这郡主实在是对莽撞太无礼了,平日里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就罢了,可对王妃您也……” 话未说完。 于婉容已然出声打断道:“罢了,青禾虽说毛躁了些,但终究还只是孩子心性。” “哎,王妃你就是太心善了。” 侍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才一直被冷落于偏院……” “这于我们而言不是更好吗?” 于婉容突然收敛起笑容,冷声道,“绿盈,你可别忘了我们的使命。” “红袖,她已经走了……” 说到后面,她的美眸之中又闪过一丝落寞。 听到那个多年未听见的人名,那侍女浑然一怔。 红袖…… 若不是王妃提及。 她都快忘记这个名字了。 红袖绿盈,如今只剩下绿盈了…… 她微微低头,默不作声。 于婉容看了她一眼,调整了一副姿容,道:“走吧。” 绿盈沉默无声地跟随其身侧。 正殿内。 祁王坐在正中央。 站在其身侧的,是祁卫营统领高奕。 左右两侧,分别站立着两排带刀的侍卫。 卫央在跨进正殿的这一刻,就感觉气氛有些微妙。 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他心下反倒有种不祥的预感。 祁王不是要给自己赏赐的么? 这阵仗,搞得怎么好像鸿门宴似得。 他环顾四周,轻声慢步地走近,试探性地道:“草民卫央,见过祁王殿下。” 说话间,他微微拱手,以礼。 然而,旁边的高奕却是冷声喝道:“大胆卫央,见到王爷为何不下跪?” 祁王夏离一双冷眸也是凝望着卫央。 表达的似乎也是同一个意思。 卫央整个人都有点儿懵。 这是先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之前也没说还有这流程啊。 看来这所谓的赏赐也不太好领啊。 “回禀王爷。” 卫央深缓了一口气,义正言辞地说道,“正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卫央,上跪天地,下跪父母。” “但,绝不随随便便屈身于他人。” 这一番话,说得傲气凛然。 在他想来。 一般人听到自己如此有气魄的一番话,定是会被深深地折服。 可。 正当他以为祁王会不怒反笑的夸赞一番时。 祁王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卫央悔得肠子都青了。 “好一个不屈身于他人。” 夏离冷笑一声,直接挥手下令道,“既然如此,本王倒要看看你如何的不屈。” “把他的腿给我打断!!” “是,王爷。” 高奕应了一声,立马向着卫央逼近过去。 紧接着,两侧的侍卫也都纷纷向着卫央而去。 一见这状况。 卫央顿时急了。 这尼玛怎么不按照常规剧情走啊? 草率了! “祁王殿下!” 眼见着高奕一众侍卫步步逼近,卫央一咬牙,扯着嗓子喊道,“其实,并非是我不愿意下跪,实在是……我重伤未愈,身体不便!” “还请王爷……见谅!”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格外真诚。 夏离倒也不是真得想要打断卫央的腿,只是恐吓他一番罢了。 目光盯看了卫央一会儿,他这才摆了摆手,示意高奕一众人退去。 卫央微微松了口气,旋即,弱弱地问道:“王爷召我前来,难道不是来给予我赏赐的?” 此话一出。 一旁的高奕已是寒着脸,冷冷地接腔道:“赏赐?” “赏你个大嘴巴子要不要?” “……” 麻蛋! 他大爷的! 卫央气得有种暴走的冲动! 这狗日的高奕! 当日在死亡峡谷,怎就没用火药炸死他丫的!! 146、身份暴露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祁王坐如钟磐。 自带的威严,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力。 他的面容肃然,一双深邃的眸子凝望着卫央,语气低沉地说道:“赏赐之事,容后再说。” “本王且先问你一事!” 此话一出。 高奕一众侍卫目光齐齐地盯紧着卫央,像是生怕他逃了一般。 卫央心头莫名一紧。 莫不是自己前朝皇子的身份暴露了? 不应该啊。 按理说,自己并未露出任何破绽啊! 他平缓着内心,故作镇定地道:“王爷且问。” 他知道。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 若不然,倒像是自己欲盖弥彰。 反倒让他们抓了现行。 事已至此。 自己能做得,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夏离并没有再问什么,而是对着高奕使了个眼色。 高奕立马走至卫央身前,取出了那混杂泥土的漆黑粉末,冷冷地问道:“卫公子可认得此物?” “这不是泥土吗?” 卫央故意装傻充愣地反问了一句。 其实在对方取出这样东西时,他便嗅闻到了刺鼻的气味。 准确地说,是一抹淡淡的火药气味。 火药! 他猛然想起,先前在黑风寨使用过小火药球。 那炸出来的凹陷焦土,想必早已被这高奕注意到了吧。 属实是自己大意了! 不过当时情况特殊,他也不得不使用那枚小火药球了。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也忘了毁灭现场的证据了。 不过,让他想不明白的是。 即便高奕在黑风寨也发生了火药的爆炸,那怎么就第一时间联想到了自己呢? 毕竟,当时黑风寨有那么多号人,必然不可能一一盘问。 虽然心下疑惑,但他也明白。 眼下,先要稳住局面才行。 要不然,一旦自己前朝余孽的身份暴露,怕是很难走出这祁王府了。 高奕听着卫央这话,却是戏谑地冷笑一声,将漆黑粉末凑近了过去,道:“闻一闻,我想卫公子应该会有印象。” “……” 卫央虽然已知晓这是火药爆炸后的残留物,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凑近过去闻了闻。 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也隐瞒不住了。 与其继续隐瞒,不如直接坦然面对。 在嗅闻了一下后,他故作惊咦地道:“嗯?这是火药?” “火药?” 听到这个新颖的词。 祁王、高奕一众人都愣住了。 “你说这玩意儿叫火药?” 高奕指着手中的些许漆黑粉末,问道。 “对啊。” 卫央点头,又解释道,“就是一种点燃之后,能瞬间发挥出巨大杀伤力的东西。” “……” 听着这话。 在场一众人的神色彻彻底底地变了。 卫央能认出此物。 那边说明,他对此物甚至了解。 也就意味着,他就是前朝余孽! 唰、唰、唰…… 闪烁着银光的兵刃齐齐对向了卫央。 高奕更是直接将锋利的刀刃架在了卫央的脖子上,一脸阴狠地道:“果然是你!” “是我什么?” 卫央却是一脸无畏,佯装茫然地道,“你们这是何意?” 说话间,他已将目光看向了祁王。 夏离阴冷的眸子里迸射出一缕浓浓的杀意,声音渐冷道:“当日,埋伏于死亡峡谷,害得我千余名大梁士兵死伤殆尽的,可是你?” 简单的一句问话。 卫央却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寒意袭来。 这祁王,怕是已对自己动了杀机了! “祁王殿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卫央摇了摇头,轻叹地道,“什么死亡峡谷,什么千余名士兵,我都一概不知。” “以我一人之力若是能杀千人,那我岂不是神人了?” 他自嘲一笑,继续道,“王爷未免也太抬举在下了。” “再说了,若我真有如此大的能耐,当日救郡主之时,也不至于受如此重创了。” 夏离没有说话,只是一双冷眸死死地盯看着卫央。 像是要在他的话语里,挑出一丝端倪。 可是,他失望了。 因为这个年轻人,实在太淡定了。 如此的临危不惧,都让他感到有些不太真实。 高奕扬了扬手中的刀,再次冷声逼问道:“巧舌如簧!” “你若是与此事无关,那你岂会立马认出这黑色粉末是何物?” “再者说,当日伏击我一众将士之人,可不止一人!” “你必然定是前朝余孽中的一员!!” 这气势虽然咄咄逼人。 但卫央却没有一丝的慌乱。 他伸手将刀刃轻轻推开,轻笑着道:“高统领说这话还真是可笑。” “可笑?” 高奕可一点儿都不觉得可笑,质问道,“你还有何要狡辩的?” 狡辩? 我卫某人当然要狡辩! 不然可就得做这刀下亡魂了! “我若真是前朝余孽,又何须不顾性命的救郡主?” 卫央上前了一步,回头嗤笑了一声。 这个理由。 确实令一众人无从反驳。 但高奕却是贼心不死,仍然死盯着卫央,固执地道:“那兴许是你这贼心,另有企图呢?” 说罢,他与一众侍卫也跨步上前,继续将卫央团团包围住。 卫央见此,也是有些无奈。 当下这情况,哪怕自己变成一只苍蝇,怕是都跑不了吧? 他嘴角扯出了一抹嗤笑,摇了摇头,而后,面向祁王,拱手坦诚道:“实不相瞒,祁王殿下,此火药正是在下研制出来的!” 147、自证清白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哗! 一语惊起千层浪。 卫央此话,惹得在场众人皆是一片震惊! 祁王、高奕一众人怔怔地看着卫央,眼神之中,甚至都透露着一抹难以置信。 这家伙说什么来着? 说这玩意儿是他研制出来的? “你方才说什么?” 夏离整个人霍然而起,双目死死地盯着卫央,不确信地问了一句。 高奕一众侍卫也都盯紧着卫央。 卫央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地重复道:“我说,这火药是我研制出来的。” 再次真切地听清。 夏离的面色变得阴晴不定,甚至都紧紧地握起了拳头。 此子能研制出如此巨大杀伤力之物,实乃天才。 若不能为大梁所用,那绝对是一大隐患,必须除之! 高奕在听到卫央此话后,更加确定了他‘前朝余孽’的身份,冷笑着道:“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你就是前朝余孽了?” “这火药是我研制出来的没错。” 卫央瞥了高奕一眼,一脸淡然地反驳道,“但这与我是不是前朝余孽,也挂不上钩啊?” “我卫央,不是前朝余孽!” 这一句话说得格外铿锵响亮。 卫央还不忘高傲地仰起头,全然一副刚正不阿的姿态。 “你……你简直就是在胡搅蛮缠!” 高奕气得浑身发抖。 都尼玛研制出这玩意儿了,还不是前朝余孽? 连带旁边的侍卫都看不下去了。 “高统领,跟他废什么话,我们直接杀了他,为死去的将士报仇!” “对,杀了这前朝余孽,以祭奠死去将士的英灵!” 在场的侍卫纷纷高喊道。 “此人定是前朝余孽无疑!” 高奕更是直接向着祁王跪地抱拳,高声道,“请王爷速速下令,将其诛杀!” 夏离虽然感到吃惊愤怒,但却并非冲动鲁莽之人。 卫央毕竟是救了青禾的大恩人。 此事,必须得处理的格外慎重。 至少,得要证据确凿,让对方毫无反驳之力。 当然,这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他微微摆了摆手,示意高奕等人稍安勿躁,旋即,面向卫央,冷声发问道:“你且继续说下去。” “今日,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摆脱不了这前朝余孽的身份。” “那你的下场……” “只有死!!” 听完这话。 卫央也是深缓了一口气。 好在,这祁王愿意给自己一个狡辩的机会。 若是他们直接将自己就地处决,但恐怕就死定了! “先前高统领所说之事,我并不知情。” 卫央一脸正色地解释道,“我是一名商人,平日里就喜欢捣腾一些小玩意儿,这火药也是我无意间研制出来的。” “起初,我只是在试验这火药的威力。” “可突然一天,有一个人找上了我,说要向我购买一批火药,而且还给出了十分丰厚的酬劳……” 说到这。 他顿了顿,咧嘴一笑,道:“王爷,您也知道,商人嘛,唯利是图。” “所以,你就将这批所谓的火药卖给那人了?”夏离皱眉问道。 “是的。” “那你可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模样?” “尖嘴猴腮的,长得那叫一个瘆人,当时把我吓得都不敢正眼看……” “……” 这尼玛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扯尼玛蛋呢! “此子必然是在扯谎!” 高奕狠狠地怒瞪了卫央一眼,急声说道,“王爷可不能相信他的鬼话!” 卫央则是竖起手指,信誓旦旦地起誓道:“在王爷面前,在下决不敢欺瞒!” “我,卫央,起誓,若是所言有虚,必将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发个毒誓罢了。 反正自己也已经死过一回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卫大公子扯起谎来,那可是连眼珠子都不带眨一下的。 一旁的高奕众侍卫听后,不由地抽了抽嘴角。 这小子,为了替自己开脱,下嘴还真是毒啊! 但即便如此。 他们还是很难相信对方的鬼话。 高奕看向了祁王,叫道:“王爷……” 夏离微微摆手打断,一脸肃然地对着卫央说道:“即便你发毒誓,但你所说的话,仍然没有一点信服力啊。” “本王还是那句话,今日,你若是没法自证清白。” “那本王也只好……用你的血,来祭奠我大梁死去将士的英灵了!” 祭奠大梁死去将士的英灵? 听到这话,卫央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甚至,他想出言反驳,那当年大魏死去之人的英灵,又该找谁祭奠? 好在,他的理智克制住了。 只是,既然对方死揪着不放,那他也再无办法了。 “我的的确确是一名商人,我也将所知之事说得一清二楚,祁王殿下若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卫央的语气淡漠了几分,道,“既然如此,王爷想杀便杀,我卫央,无话可说!” 说完这一番话,他还挺直了脊背,大有一副英勇就义的英烈精神。 夏离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流光。 此子,多次救过青禾性命,又救济过逃荒流民,如今又研制出火药这种奇物…… 如此心怀大义的人才。 杀了,实在可惜。 若是可以,他真得不想杀卫央…… 奈何,此子是前朝余孽! 片刻后。 夏离终是下定了决心,从嘴里吐字道:“杀!!” 随着一声令下。 高奕一众侍卫抄起手中的刀,齐齐向着卫央挥砍而去。 夏离则是转身闭目,不忍再看。 给他一个痛快,算是最大的优待了! 见着迎面而来的锋利刀刃,卫央无所惧意,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的冷笑:“这所谓的祁王府,还真是不公啊……” 说完之后,他抬头,向着上方望去。 眼下,也只能靠陆白霜二人硬闯祁王府将自己救走了。 若不然,必死无疑! 麻蛋的,好端端的非要要救这狗屁紫衣郡主作甚? 现在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越想,他越是愤愤不平。 关键时,夏青禾这死妞儿也不见了踪影…… 唉。 真是救了一头白眼狼。 而正当卫大公子心中闷闷叹息之时。 门口突然间出现了一道紫色的倩影。 她扶着一旁的门簪,气喘吁吁地发声喊道:“停手!都给我停手!” “我可以证明小央子的清白!” 148、性命担保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声音一出。 众人停手了。 纷纷向着门口那道紫色的身影望去。 这时,夏青禾已快步跑近过来,连带推开了好几名侍卫,来到卫央身前。 “小央子,你没事儿吧?” 她对着卫央全身上下检查了一番,见着没有增添新伤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卫央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道:“郡主,你若是再晚来片刻,恐怕就只能看到我血溅的尸首了。” 听着这话。 夏青禾瞪直杏眼,狠狠地剜了卫央一眼。 都这个时候了,这家伙还有开玩笑的心思。 难道,就不怕死吗? 哦,或许,还真就不怕死。 想到当时卫央奋不顾身的舍命救自己…… 不过眼下这个情况,能不能正经一点! 父王可是正要杀你呢! 说起来,她的心里也有一丝愧疚。 若不是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卫央也不至于落得这个处境! 夏离见着自己的爱女,竟当着自己的面,对一个男子上摸下摸,举止亲昵,心头顿时涌上一层怒火。 他面色冷然,沉声道:“谁让你来的?” 旋即,他又对着高奕一众侍卫,一挥手:“你们,将郡主带下去。” 得到指令的高奕众人收起了刀,欲要将夏青禾请退。 “郡主,请吧。” 说着,高奕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不走!” 夏青禾却是不为所动,咬紧着皓齿,目光紧紧地盯看着祁王,固执地道:“父王!我能证明卫央的清白!” “他先前与我说过,他出自东州一个商贾之家……” 那日,被狼群追击藏匿进了山洞。 她也亲口听到了卫央提及的身世。 对此,她深信不疑。 卫央见着夏青禾极力为自己开脱的样子,心下不由地感叹了一句。 这位紫衣郡主。 倒还算有几分良性。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之所以被怀疑是前朝余孽,也是这位郡主的祸从口出。 夏离挑了挑眉,仍然冷哼着道:“那也不过是片面之词罢了,何以证明他不是前朝余孽?” 前朝余孽? 听到这四个字,夏青禾愣了愣。 敢情父王是将小央子认定成了前朝余孽啊。 可小央子怎么可能会是前朝余孽? 她自是不信的,当即摇了摇头,坚定地否决道:“卫央绝不可能是前朝余孽!青禾可以性命担保!” “父王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查证他的身份!” 以性命担保? 这话听得让卫央冷汗直冒。 唉。 也不知这紫衣郡主知道了自己是前朝皇子的身份,会作何感想…… “好一个以性命担保!” 夏离愈发地气了,怒道,“那你可知,若他真是前朝余孽,身份是可以作假伪造的!” 本王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你却一心为这外来男子开脱。 你可是我夏离的女儿啊! 这一刻。 他就感觉,重要的东西突然间被夺走了一样,胸口异样地窒闷。 甚至,大有一种将卫央大卸八块的冲动。 他大爷的! 竟敢蛊惑本王的爱女! 似是感受到了祁王憎恨的目光,卫央连忙将脸颊别到了别处,假装没看见。 而夏青禾,却是急了,将卫央死死地护在身后,任性地道:“我……我不管!反正你们谁都不能伤害他!” “你……!” 饶是祁王心性再好,此时也被气得浑身发抖。 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 他虽然生气,但心里还是冷静地告诫自己。 不能气。 自己不能生气。 青禾是自己和镜儿唯一的女儿。 “王爷,这……” 高奕一众侍卫齐齐看向祁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祁王沉着脸,不发声。 一时间,这正殿内,气氛无比的沉闷。 有郡主阻扰,眼下自是没法将卫央就地正法。 说到底,此人终究还是郡主的救命恩人啊…… 而正在这时。 门口再次出现了两道身影。 其中一人,便是祁王府于婉容。 而另一人,自然便是她的贴身侍女绿盈。 她二人款款走近。 待得来到祁王身前时。 于婉容盈盈一礼:“妾妃见过王爷。” 夏离原本已被此事弄的头疼。 此时见到于婉容,更是有些心烦意乱。 都来瞎凑什么热闹啊? 他轻瞥了其一眼,不悦地道:“你来做什么?” 这于婉容虽是他后立的王妃,但彼此间并没有多少感情。 而这于婉容也一直自处于偏院,几日都难得相见一回。 “回王爷,妾妃在偏院呆的实在冷清,就想着出来走走,可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此处。” 于婉容举手投足尽显优雅,展颜一笑,道,“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夏离黑着脸,冷哼一声,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于婉容美眸轻瞥了卫央和夏青禾一眼,旋即,款款玉步上前,继续说道:“王爷,妾妃倒是有一个提议。” “说。” 夏离一挥手,似是已被气得没什么耐性了。 “我听闻此人是郡主的救命恩人,郡主如此袒护,倒也无可厚非。” 于婉容落落大方地出言道,“而既然此人的身份有疑,那便先将其看押在王府内,听候发落。” “待得查证落实了他前朝余孽的身份,再行处置,也不迟。” “反正,他也逃不出这祁王府,不是吗?” 说话间,她的目光不经意间地瞟看了卫央一眼。 卫央倒是觉得没什么。 一旁的夏青禾却是怒瞪着杏眼,气得牙痒痒。 她本就不待见这个于婉容,此时听着这话,心里很是不快。 这意思,不就是要将卫央囚禁关押起来吗? 她刚要说什么,祁王已是淡淡地开口道:“那就依你所言吧。” 149、网开一面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父王……” 夏青禾急了,还想求情。 夏离已是摆手打断:“我意已决,无需多说。” 旋即,他又看向高奕,叫道:“高奕。” “属下明白。” 高奕颔首。 紧而,他便与那一众侍卫皆紧盯着卫央。 卫央明白,自己这是要被软禁了。 唉,还真是命苦。 救了紫衣郡主,没有赏赐不说。 反倒落了个被软禁的下场。 不过与之前的情况相比,倒也幸运了许多。 至少目前而言,自己不用死了。 想到此,他向着于婉容投去了一道感激的目光。 于婉容却是笑着微微点头回应。 只是,却着实令卫央有些费解。 这女人为何会平白无故的帮自己? 这时,祁王似是有些乏了,轻轻挥手道:“行了,都退下去吧。” “多谢祁王殿下不杀之恩。” 卫央笑着拱了拱手。 “哼!” 夏离压根不吃这一套,冷哼一声,言语不善地道,“本王只是暂时不杀你而已!” “哎哟……” 卫央突然叫了一声,佯装身子站立不稳。 一旁的夏青禾见状,连忙伸手搀扶住了他,急问道:“小央子,你怎么了?” “唉,我这心脏受不了,兴许是方才被吓到了……” 卫央捂着胸口,微微轻叹了一口气。 说话间,他背着祁王,冲着夏青禾努了努嘴,使了个眼色。 夏青禾掩嘴差点笑出声来。 这小央子,想不到还挺会装的嘛! 她眼角的余光偷瞄了祁王一眼。 果然。 夏离的面色已是铁青,那眼中的怒意几乎要喷射出来! 他拳头握紧地‘喀喀’作响,有种将卫央拖出去鞭打的冲动。 这混账贼子,拐骗青禾不说,竟还敢挑衅自己! 真当本王的忍耐是没有限度的么? 夏青禾似是意识到父王随时可能暴怒反悔,赶忙拉着卫央往外边跑。 出了正殿门口。 却见高奕一众侍卫尾随着。 夏青禾也是一脸无奈,对着卫央安抚着道:“小央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父王杀你的!” “那在下就多谢郡主救命之恩了。”卫央十分客套地说道。 “应该的!” 夏青禾拍拍胸脯,仰着傲娇的小脑袋,显得有几分骄傲,“先前你几次舍命救我,如今在这祁王府内,本郡主定要护你周全!” 卫央笑了笑,也没有再接话了。 也不知道这郡主在得知了自己真实身份后,还会不会死命护着自己? 这时。 于婉容带着侍女绿盈从里边走出来,正好与他们打了一个照面。 卫央想来对方好歹也帮了自己,于是拱手道谢道:“多谢王妃。” 于婉容微微一笑,却也没多说什么。 旋即,便带着绿盈走开了。 一旁的夏青禾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嘟囔道:“小央子,你谢她做什么呀?她方才可是说要将你看押,听候发落呢!” 卫央收回目光,看向夏青禾,一脸正色地说道:“也正是她方才那番话,才让你父王对我网开了一面。” “什么意思?” 夏青禾蹙起秀眉,一脸不解,又有些生气地道,“小央子,方才可是本郡主拼了命的在为你求情开脱!” “你不识好歹呀你……!” 她扬起玉手,直指卫央,气得有些咬牙切齿。 卫央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看来这位郡主,还真一点儿都不懂啊。 “你还真一点儿都不了解你的父王。” 他轻叹了一口气,解释说道,“你父王将你视若珍宝,而你却以性命担保护另外一个男人,你觉得作为一个父亲,他会是什么感受?” 夏青禾听得微微一怔。 而卫央则是继续说道:“在那种情况下,你为我求情可没有多大的效果,反倒更加激起你父王的怒火。” “若是那王妃同样也像你这般,直接为我求情,恐怕你父王当场就暴怒了。” “那我这条性命,就真得算是交代在这儿了。” 这说到底。 是祁王妃给了祁王一个台阶下。 “是这样吗?” 夏青禾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 卫央一拍额头,有些头疼,再次解释道:“就这么说吧。” “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所有人都站在了你父王的对立面,他会觉得自己被孤立了,然后会更加愤怒。” “最后,我难逃一死。” “……” 夏青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吧,我听明白了,那这么说来,还真得感谢她。” “不过……” 顿了顿,她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乌黑的眼珠子在卫央身上打转,狐疑地问道,“小央子,你从实招来,你是怎么跟于婉容那个坏女人勾搭上的?” 坏女人? 勾搭? 这词用得…… 卧槽! 卫央闻言,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拜托,那可是你爹的老婆好不好? 我这要是勾搭了,不是给你爹戴绿帽吗? 也不知道郡主这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这哪里是救自己。 分明就是想盼着自己早点死啊! 卫央环顾四周,见着身后高奕一众侍卫并无异样,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苦笑着道:“郡主,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与王妃仅仅只是在来之前打过一次照面而已。” “至于她为什么要帮我,我也不得而知。” 他的确不知道。 目前而言,应该是对自己没有恶意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夏青禾双手抱胸,冷笑一声。 她的粉腮气得鼓鼓的,叮嘱道:“小央子,反正你以后离那个坏女人远点!” “别到时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卫央听愣了,下意识地问道:“王妃还会吃人?” “……” 150、无心之失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高奕一众侍卫的护送下。 卫央重新回到了最初的别院。 “郡主,你该回去了。” 夏青禾刚要踏进院门,高奕几人已是挡在她的身前。 这让堂堂紫衣郡主一下就不爽了。 不就是我父王手底下的狗腿子嘛,还对本郡主使唤起来了! “高叔叔,我还有话要对卫央说,你们先回避一下!” 她伸手拽着卫央的胳膊,死死地不撒手。 高奕见状,有些无奈地道:“郡主……” 可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夏青禾已是冷笑连连:“高叔叔若是不许,那我今天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 还真是拿这个郡主没辙! 高奕挥了挥手,示意那十多名侍卫退后。 随之,他也跟着退后了数米。 夏青禾拉着卫央的胳膊,晃了晃,低下了头,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 “小央子,我……我有话要与你说……”她低声细语地道。 “说什么?” 卫央疑惑地道。 方才该说的不都已经说了? 夏青禾两手指尖轻轻互碰着,俏脸微红,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其实……” 话说到一半。 又欲言又止。 “其实什么?” 看得卫央有几分着急。 难不成,这是要表白? 想到此,他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说起来,自己还从没在真正意义上收到过女生的表白呢。 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还是堂堂的紫衣郡主。 被郡主表白。 那绝对可以吹嘘好几年了! 夏青禾思量了许久,终于抬起头,鼓起勇气,道:“其实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嘴,才致使你被父王误认为是前朝余孽的。” “小央子,对不起……” “……” 我靠! 卫央算是明白了。 敢情自己是被这郡主出卖了的。 难怪,祁王高奕一下就认定自己是前朝余孽了。 如此一来,一切就说得通了。 见着卫央沉着脸不说话,夏青禾委屈巴巴地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如此严重……” “罢了。” 卫央摆了摆手,“我相信你也是无心之失。” 木已成舟。 接下来,就看如何补救吧。 夏青禾一双水汪汪的美目凝望着卫央,试探性地问道:“小央子,你不是真得前朝余孽吧?” 其实,问出这个问题,她心里也挺忐忑的。 若是卫央真是前朝余孽,那自己与他,恐怕绝无可能了…… “……” 卫央抽了抽嘴角,面色一板,沉沉地道,“当然不是了!” “前朝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我卫央,誓与他们势不两立,怎可能会是前朝余孽?” 他这一番话说得格外响亮。 生怕几米开外的高奕众人听不见似得。 说完之后,还不忘向着高奕等人的方向偷瞄一眼。 只是,这话,却属实有些违心了。 什么前朝余孽,那可都是自己心爱的手下! 诸位兄弟姐妹,对不住了! 你们家殿下我,也是为了保命啊! 他在心底暗暗说了一句。 而夏青禾,听到此话,倒也放心下来了。 她拍拍胸脯,舒松了一口气,浅笑着道:“那就好。” “小央子,你吓死我了,我还生怕你是……” 话到一半,她也没继续说下去,而是摆了摆手道:“算了,咱们不说这个了。” “我先走了,这些天你就安心在这呆着,等父王查证完你的身份后,自会放你自由。” “我会来看你的!” 说着,她已是蹦跳着离开了,还不忘回头对着卫央扬了扬手。 望着那道紫色的倩影。 卫央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位紫衣郡主。 看着,还真是愈发的可爱了。 这时,高奕已带着一众侍卫走近过来,冷冷地道:“进去吧。” “进去就进去,反正管吃又管住。” 卫央挺直脊背,一边往里走着,一边说着,“不亏。” 搁这摆脸色给谁看呢? 我卫某人不吃这一套! “哼!你别得意!” 高奕冷哼一声,威胁道,“等落实了你前朝余孽的身份,我必将亲手了结你!” “高统领,我只是一介小小的商贩,又没抢你老婆,你又何必如此针对我呢?” 卫央回转过身,耸了耸肩,有几分无奈,又突然问道:“话说高统领,你有老婆吗?” “……” 被问及这个话题。 高奕胸口一窒,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像是被戳到了脊梁骨一样。 他已年过三十,却尚未娶妻。 这也一直成了他的心病。 平日里不去想也就罢了,可如今被人提及。 他顿时双目血红,如一头发了疯的狮子似得,当即抽出佩刀,欲要向着卫央挥砍而去,同时低沉地喝道:“我杀了你!!” 卫央见状,顿时快跑退开了几步,冲着紫衣郡主离去的方向,大喊道:“郡主,有人要杀我……” 听到这话,高奕身子一僵,低声啐骂了句:“呸!无耻小人!” 一旁的十余名侍卫也纷纷阻拦着高奕。 “高统领,别莽撞。” “对啊,这会儿杀了此子,可没法向王爷和郡主交代了。” 高奕双目凶狠地瞪向卫央。 可最终,还是迫于无奈地收回了刀。 旋即,更是下令一众人封锁整个别院,不让卫央踏出此地半步! …… 祁王府偏院。 偏远内有一处水池,水池旁是一棵开了花的枣树。 于婉容站在枣树旁,仰着头,呆呆地望着,似有感慨地道:“绿盈,你看这枣树都开花了……” 侍女绿盈站于一侧,喜开颜笑地道:“是啊,再过一俩月应该就能结成果实了。” “可惜,红袖却是吃不到了……” 于婉容神色之中突然多了一丝落寞。 绿盈低头不语。 于婉容有感而发:“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年,细算下来,我们来到这祁王府已有十三载了。” “红袖比我们早到了三年,可惜,走得也早……” “算了,不去想这些了。” 说罢,她摇了摇头,转过了身子。 绿盈迟疑了一下,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主子,您方才为何要救那卫央?” “他救了郡主,是祁王府的恩人,同样也是我们的恩人。” 于婉容嘴角扯出一抹富有深意地笑意,道,“若是夏青禾死了,那我们的一切计划可都得破灭了。” “夏青禾可以死,但绝不是现在!” “她死,也必须得死得恰到时机才行!” 151、好不好吃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父亲,你可一定得为我做主啊……” 太守府邸,一道肥胖的身躯正跪在地上,哭嚷着。 他的旁边站着两道身影。 分别是赵府城和赵千虎。 作为江南郡太守,赵府城因为流民之事,这几日已是忙得焦头烂额。 此时见着自己儿子的烂事,更是头疼欲裂。 在听完今日所发生之事后,他整张脸已彻底沉了下来,对着跪在地上的赵睿一顿训斥:“丢人现眼的东西!我赵府城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废物!” “从今日起,罚你禁足三月,你就在府内好好呆着自我反省!” “若是还敢出逃滋事,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来人,将二公子给我带下去!!” 说罢,他已是挥手下令。 旋即,便有两名侍卫进来,将赵睿强行拽了出去。 “父亲,父亲,我冤枉啊……” 直至被带出去的那一刻,赵睿仍然还在叫嚷着。 只是,声音渐行渐远。 直至销声匿迹后。 方才安静下来。 屋内,仅剩赵府城、赵千虎父子。 赵千虎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道:“父亲,此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算了? 赵府城面容一抽,攥紧了拳头,带有几分不甘。 这赵睿,虽是个纨绔废物,但终究也是他赵府城的儿子。 如今都被人断子绝孙了…… 他怎么可能不气! 赵千虎见父亲如此,自是不敢再多问什么。 赵府城沉思了好一会儿,而后双眼微眯,眸子之中迸出一缕厉芒,声音低沉地问道,“千虎,你说废你弟弟之人,就是郡主的救命恩人卫央?” “随行的还有一名身材纤瘦的白面小生?” “是的。” 赵千虎微微点头,“那二人当日在黑风寨都出现过,那白面小生就是背着郡主的那一位。” 赵府城锁紧眉头,面色变得无比冷然。 那个白面小生。 他印象格外的深刻,当日在黑风寨看到那一眼,便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更是像极了那劫刑场的前朝护国大将陆远征的遗女…… 难道,这伙人都是前朝余孽? 想到此,他的心中有了一分决断,沉吟道:“千虎,此事你不用管了!” “吩咐下去,都不得前去寻私仇。” “等改日,我亲自去祁王府探探口风。” …… 接下来的这几日。 卫大公子一直都被看押在王府别院之中。 不过好在。 身边还有青儿这个丫鬟作陪伺候。 除了衣食无忧外,闲暇时,他还会逗逗这小丫鬟。 每当卫央讲述着一个笑话时,青儿都被逗得咯咯娇笑不止。 她似乎也是明白了。 郡主为何死心塌地的钟意这位卫公子了。 不仅长得好看,还幽默风趣。 更重要的是,还救过郡主性命。 如此,试问天下哪个女子不动心? 这一日。 郡主又来了。 这几回的到来,她可是直接从正门而入的。 门口的高奕及一众侍卫并没有阻拦,想来也受了祁王的默许。 院内,卫央正帮着青儿修剪盆栽。 只听见门口处响起一阵悦声:“小央子,本郡主又来看你了!” 一回头,便看到了一袭紫衣的夏青禾正提着食盒,款步姗姗地走近而来。 或是嫌着怜儿那个电灯泡碍眼,这几次,她几乎都是单独过来的。 “你怎么又来了?”卫央有些诧异地问道。 倒不是他不想夏青禾来。 只是以祁王的性子,怎会允许夏青禾一直来别院看望自己呢? 这着实令他感到费解。 难道是祁王转性了? 不应该啊。 若真如此,那就不该一直软禁着自己了。 而夏青禾,听着这话,却是有些不乐意了。 她撅起小嘴,一脸不满地道:“怎么的,本郡主带着点心好心来看你,还反遭你嫌弃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卫央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在下哪敢嫌弃郡主呀!” “哼!不是就好!” 夏青禾仰起俏脸,傲娇地发出一声轻哼,“你要是敢嫌弃我!那你就死定了!” 说着,她已是将手提着的食盒放在了石桌上,然后打开,说道:“尝尝,这可是本郡主亲手为你做的点心。” “点心?还是你亲自做的?” 卫央看了一眼,有点懵。 别人做得点心都是十分精致的,而这位郡主做得……则是奇形怪状! 有白乎乎的一团,有乌漆嘛黑的一坨…… 这看着,怎么都不像点心啊! 确定是给人吃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毒药呢! “当然。” 夏青禾似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仰着小脑袋,一副骄傲的神彩。 卫央指着食盒里的‘点心’,很是无语地问道:“郡主,你确定这些是做给我吃的?” 夏青禾低头看了一眼,也颇有几分尴尬之色,红着脸,狡辩道:“啊……这,怎么成这样了?” “我刚刚做出来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 “兴许……兴许是方才来得路上变了形……” “嗯嗯,一定是这样。” 到最后,她还不忘自我安慰了一句。 卫央却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道:“郡主的手艺还真是了不得啊!” “臭卫央,你,你笑什么!” 夏青禾知道卫央是在取笑自己,顿时面子有些挂不住了,“这些点心虽然看相难看了些,但口感味道绝对没问题的!” “这个是如意糕、这个是梅花香饼,还有这个,糖蒸酥酪……” 紧接着,她开始为卫央介绍起点心的名称。 说实话。 卫央压根一个没看出来。 见着卫央不为所动,她取出了一块如意糕递给卫央,道:“你快尝尝!这可是本郡主花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做出来的!” “真得要尝?” 卫央有些犹豫,没有伸手去接。 “小央子!!” 夏青禾瞪直杏眼,有些生气地道,“这还是我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做点心!” “你要是不吃,那就是不给本郡主面子!” “我这就回去告诉父王,说你就是前朝余孽!!” 话语之中,充斥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卫央无奈,接过那块如意糕,道:“怕了你了,我吃还不行嘛!” 夏青禾见此,有几分得意。 卫央慢慢的将如意糕放置嘴边,尝了一口。 这一尝。 差点没把他整吐了! 真特么难吃啊! 旁边,夏青禾眨闪着美眸,一脸期盼地问道:“怎么样?好不好吃?” 152、火药配方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好吃? 好吃个鬼啊! 卫央有些头皮发麻。 但这好歹也是夏青禾做了两个多时辰的成果。 不好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于是,他尬笑了一声,昧着良心夸道:“入口即化,实乃绝味。” 这话。 夏青禾听着,显然是很受用,开心的连眼睛都眯出了弯月牙,笑嘻嘻地说道:“嘻嘻嘻,好吃你就多吃点!” 待得卫央强行吃完那块如意糕后。 贴身的小郡主又拿起了另外一块梅花香饼,递了过去。 “还要吃啊?” 卫央面泛苦涩,那接过的手都在隐隐发颤。 强行咽下一块,已够自己受得了。 再吃几块,莫不是想将自己送走吧? “好吃,当然得多吃点咯!” 夏青禾却是理所应当地说道,“要不然可就辜负本郡主的一片心意了!” “……” 卫央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大嘴巴子。 叫你嘴贱! 见着卫央拿着梅花香饼,不为所动,夏青禾不由地督促道:“吃啊,怎么不吃了?” 卫大公子有苦难言,只得求助地看向一旁的青儿。 青儿见此情形,有些忍俊不禁。 显然,她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此刻,她也站出来解围道:“郡主,卫公子一个人也吃不完呀!” “嗯,说得也是。” 夏青禾了然地点了点头,道,“青儿,那你也一起过来吃吧!” “有幸尝到本郡主的手艺,是你莫大的荣幸!” “……” 闻言。 青儿的脸色也有了一丝变化。 想着为卫公子解围,现在倒好,反将自己给搭进去了。 她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意,苦闷道:“多谢郡主……” 说话时,还不忘看了卫央一眼。 卫央也属实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位郡主还真是对自己的手艺盲目自信啊。 于是,他出言道:“郡主,不如你也一起尝尝吧,反正这么多糕点,就算我和青儿一起,也吃不完。” “吃不完,可就浪费了。” 说完,他一双眸子注视着夏青禾。 “嗯,你说得也是!” 夏青禾点了点头,伸手拿出了一块糕点,颇为得意地道,“那本郡主就尝尝自己的手艺!” 方才听到卫央的夸赞,此时的她,可是自信的很。 虽说这些糕点看相确实丑陋。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好吃就完事了。 她将那块糕点塞进嘴里,原本还是一副享受美味的姿态。 可下一秒。 她的脸色却是变了。 “呸呸呸,这什么玩意儿……” 她一口将吃在嘴里的糕点吐了出来,旋即,还将手中的半块扔到了食盒内,“这,这也太难吃了啊……” 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东西。 更可气的是。 这偏偏还是自己做的! 见着夏青禾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卫大公子终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夏青禾杏眼怒瞪着卫央,愤声质问道:“臭卫央!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明明那么难吃,你却非要说美味……” “我刚开始也说了,可你不信啊。没办法,只能让你自己尝尝咯。” “……” 夏青禾俏脸显露出几分窘迫,但仍然带着一丝不服输的倔强,嘟囔着道,“人家毕竟也是第一次做嘛!” “做得不好吃也正常,大不了回头我再重新做一份。” 重新做? 卫央苦笑了一声。 这是打算把自己当实验小白鼠呢? “郡主,咱以后还是不做了吧。” 为了避免再次被荼毒,卫央终是忍不住好心劝说道。 倒不是他有意打击夏青禾。 只是,这第一次都做成这样了…… 这位郡主,在做糕点的手艺方面,属实没什么天赋。 还不如趁早放弃。 “臭卫央,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生要强而嘴硬的紫衣郡主一下子就不乐意了。 “字面意思。”卫央平静地说道。 “……” 夏青禾小脸憋得通红,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气呼呼地道:“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 “还是会一样难吃。”卫央打击道。 “……” “臭卫央!!” 夏青禾小脸气得鼓鼓的,一双美目死死地瞪着卫央。 卫央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 自己说得也都是实话啊。 奈何这位郡主,不爱听。 “算了,不说这个了。” 直视了一会儿,夏青禾也有些泄气了,摆了摆手,突然严肃地道,“小央子,我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儿?”卫央好奇。 “就是……” 夏青禾迟疑了一下,低声问道,“你有没有……那个火药的配方?” “火药的配方?” 卫央先是愣了愣。 旋即,便有些明白了。 难怪祁王不限制自己的宝贝女儿来看望自己了。 看来,是在打这‘火药’的主意了。 这火药威力巨大,祁王想要获得配方,倒是可以理解。 “你问这个做什么?” 卫央嘴角轻扬,戏谑地道,“是你父王授意你来问的?” “我……” 夏青禾低着头,拨弄着指头,说不话来了。 “你父王若是想要那火药配方。” 卫央一本正色地说道,“那便让他自己来找我谈吧。” 153、义子青舟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夏青禾走了。 卫央并没有告诉她火药配方。 哪怕是祁王亲自过来,他也不可能将火药配方交出去。 这是他来到这个新世界后,唯一仰仗的东西了。 若是还被大梁的人觊觎了去,那自己这帮前朝余孽恐怕就真得没有立足之地了。 不过,让卫央感到疑惑的是。 祁王要这火药配方作甚? 难不成真得要谋反? 若是真的谋反,卫央倒也可以理解。 毕竟夏青禾的母亲祁王妃,是白白枉死的。 只是此事。 他实在不想掺和其中。 因为,一旦失足,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青儿见着卫央坐在石凳上,望着紫衣郡主的背影发呆,不由地提醒道:“卫公子,郡主她都走远了……” 郎有情妾有意。 除了身份以外。 这位卫公子与郡主,还真是十分的般配呢。 卫央闻声,也收回了目光。 又静坐了一会儿。 天色渐黑。 七月的晚风,吹着倒是令人感到一阵舒畅。 卫央抬头望向夜空,看着微微闪烁的星光,心中似有感慨。 都过去十多日了。 也不知道老师他们在东州怎么样了! …… 祁王府的书房内。 点亮着一丝微光。 一道身影,位于书案前,手持着一副画像,呆呆地凝望着。 画像上,是一个清丽脱俗的绝世美人。 那画出来来的一颦一笑,皆与紫衣郡主十分神似。 “镜儿……” 夏离伸手轻轻抚摸着画面,轻唤了一声,旋即,又喃喃自语道,“你知道吗?” “咱们的女儿青禾,前段时间遭到了劫持,险些丧命。” “怪我,怪我这个父亲没有好好保护好她……” “可是,当年,我同样也没有保护好你……” 夏离一脸的惆怅,眼眸之中闪过点点流光,嘴角扯出一抹惨然的笑意,“虽然那个当年毒害你的侍女已经毙命,但幕后真正的黑手,却仍然逍遥法外。” “我,实在心有不甘。” “我,很想很想为你报仇!!” “这些年,我隐忍伪装的太久太久了,甚至都压抑的让我踹不过气来。” “我想,若是有一天,夏天陨不再顾虑北渠,那恐怕就是我的死期了吧?” “若是那样,也好,至少,我能与你团聚了。” “只是,青禾她……” “唉……” 说到最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嘎! 外头屋檐上,响起了一声细微的动静。 夏离收起了那副美人画卷,淡淡地说道:“进来吧。” 咻! 一道黑影从后面的轩榥内,闪身钻了进来。 一眨眼的工夫。 已是来到祁王身前。 男子身着一身夜行衣,约二十出头的模样,冷峻的面孔透着一丝淡淡的寒意。 仿佛,这是与生俱来的杀气。 “义父。” 黑衣男子单膝跪地,抱拳道。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起来吧。” 夏离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结果如何?” 此人名叫,梁青舟。 是他在十六年前所收的义子。 只是,一直藏匿于暗处,鲜少露面。 除他以外,再无他人知晓。 当然,这梁青舟,同样也是他成立的一支暗卫‘清河卫’中的主心骨。 明面上,他只有一支祁卫营。 实则,暗地里,还培育着一支精锐暗卫。 “查过了。” 梁青舟面无表情地回道,“那卫央,是东州商贾卫家卫理全之幼子。” “当真是商人?”夏离微微皱眉。 “是的。” 梁青舟点头,正色道,“不过,却有一疑点。” “那卫理全的幼子早在十多年失踪,在此期间,杳无音信。” “然而,却是近期才被寻回的。” 听着这话。 夏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这卫央出现的太过蹊跷了。” “是的。” 梁青舟应了一声,继续问道,“义父,是否还要继续查下去?” “罢了。” 夏离摆了摆手,“青禾对他好感颇深,此子兴许还能成为我们一大助力。”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接下来,你就不必去东州了,安心留在王府吧,青禾若是要出府,你就暗中保护她的安全吧。” “是,义父。” 梁青舟颔首,道,“青舟必将誓死守护郡主。” 紧接着,他又有些欲言又止。 夏离看了他一眼,道:“想说什么,不妨直说,你我父子,无需顾虑。” 听到这话,梁青舟也没有了迟疑,直言道:“王妃那边,不知义父打算如何?” 他所说的王妃,自然是现任祁王妃,于婉容。 这个女人的身份,他早已彻查的一清二楚。 镐京,皇城司! 直隶于当今天子! 想都不用想,是梁帝夏天陨安插过来,监视祁王的。 这一监视,便是十多年。 还真是用心良苦! 夏离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轻笑一声,道:“暂时不用管她。” “她若是真得抓到了我的把柄,夏天陨那边,恐怕早已按捺不住向我发难了!” “她所看到的,也正是我想让她看到的!” 顿了顿,他又提醒一句,“不过,还是得注意一些。” “是,义父。”梁青舟道。 夏离拍了拍的肩膀,笑了笑,道:“辛苦你了,青舟。” “青舟不辛苦。” 梁青舟神色坚定地道,“能为义父效劳,青舟万死不辞!” “当年若不是义父,我恐怕早已经死了……” 当年,西梁伐魏。 梁人残虐。 他的父母亲人皆死于梁人之手…… 若不是祁王解救收留,他早就死了。 作为一名魏人。 他恨梁人。 却唯独,不恨祁王。 还对其由衷的敬畏。 在他眼里,祁王和那些梁人不一样…… 154、郡主打赌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被软禁看押的第五日。 卫央已是无聊的在别院内逗起了蛐蛐儿。 树荫下。 他拿着一截小树枝,正驱使着两只蛐蛐儿决斗。 或是因为太过投入,连身后的脚步声都未曾听到。 “喂,小央子,你在做什么呢?” 随着一道婉转之声的响起,卫央的肩膀也被拍打了一下。 不用回头。 他便知道,来者必然是紫衣郡主。 对于夏青禾的频繁到来,卫央早已习以为常了。 “嘘……” 卫央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旋即,目不转睛地盯看着那两只正在互斗的蛐蛐儿。 “斗蛐蛐儿?” 夏青禾凑近过来,惊咦道。 卫央指着一深一浅两只蛐蛐儿,道:“深色的那只叫小黑,浅色的那只叫小灰,郡主觉得哪只会赢?” 此刻,那两只蛐蛐儿都正互斗着。 只见小黑频频出击,气势凶猛,将小灰逼得节节后退。 而小灰,则是一味的防守着,眼看着已是被逼退到了树干边缘。 夏青禾见此,想都不想地说道:“那小黑赢定了!” “不尽然。” 卫央摇了摇头。 “你没看见小灰都快被小黑打死了吗?” 夏青禾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地道。 虽说。 她并不懂斗蛐蛐儿。 但孰强孰弱,她还是能看得透的。 “这仅仅只是过程。” 卫央分析着道,“不出结果,一切都尚未可知。” “先前我们从被流寇围攻,到坠入悬崖,再到被狼群追击,谁能想到我们竟能死里逃生?” 道理,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可,那只小灰已被逼得退无可退,甚至连整个身子都蜷缩起来了。 这胜负结果,不是显而易见了吗? 故而,夏青禾依旧坚持己见,撇嘴道:“反正本郡主觉得,这只小黑赢定了!” “那在下不妨与郡主打个赌。” 卫央嘴角挑起了玩味的笑意。 “哼,赌就赌,本郡主还怕了你不成?” 夏青禾轻声一哼,很是要强地道,“你说,赌什么?” “郡主若是赢了,在下可以答应郡主一个任意要求。” 卫央笑意浓烈地道,“不过郡主若是输了……” “输了怎么样?” “喊我爸爸。” “……” 夏青禾一阵无语。 这家伙,怎么就对‘爸爸’这个称呼情有独钟啊。 不过反正这场赌局,自己也赢定了。 夏青禾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一咬牙:“好!本郡主答应你!” “那郡主可看好了。” 卫央持着那一截小树枝,对着那只小灰拨弄了一下。 顿时。 那原本被逼至绝境的小灰,仿佛被鼓舞了士气一般,疯狂地向着小黑进攻而去。 在几番攻势下来。 那原本凶猛的小黑,已是若了下风。 不多时,便已是躺在地上抽搐了起来,奄奄一息。 结局,显而易见。 小灰胜了。 夏青禾见此,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 “臭卫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她的一双杏眼当即怒瞪着卫央。 这小黑明明都快赢了,怎么就被反杀了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卫央这混蛋动了手脚! “做手脚?” 卫央摸了摸鼻子,有些乐了,“我又没法将自己的意念传给蛐蛐儿,能做什么手脚?” “可是,这怎么就……” 夏青禾难以接受事实。 卫央瞥了她一眼,正色地解释说道:“因为这只小灰,至始至终都不善争斗,一直都在隐忍,当被逼至绝境,退无可退时,也只能殊死一搏,悍然反击……” “这就像人,在应对绝境时,会激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 说道这,卫央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微微缓了口气。 是这样吗? 夏青禾听得似懂非懂。 卫大公子则是将那一截小树枝弃到了一边,对着夏青禾似笑非笑道:“郡主,你输了,该兑现赌约了。” “……” “哼,叫就叫,本郡主也不是输不起的人!” 夏青禾红着脸,带有几分怨气。 说话间,目光还不忘向着四周看了几眼,确定没人发现,她才轻启红唇。 而卫央,则是将耳朵凑近了过去,嬉皮笑脸地道:“叫吧,我听着。” “……” 夏青禾面色一僵。 有种将其一巴掌拍死的冲动。 这贱人!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她还是细微地发声道:“爸,爸……” 一开口。 她就有些后悔了。 想自己堂堂郡主。 竟低声下气的喊人‘爸爸’。 这也太羞耻了! 虽然声音不大,但卫大公子却真真切切地听清了。 顿时感到一阵心满意足。 难怪许多男人都喜欢听女生喊其爸爸呢,或许,这就是男人的征服欲吧? 卫央其实没有这个特殊癖好,只是想尝试一番。 毕竟,能让这位傲娇的紫衣郡主低头喊自己一声‘爸爸’,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若是有幸能回到未来21世纪,他非得去吹嘘一番不可。 而正当他打算回应一声‘乖女儿’时。 一阵浑厚的轻咳声响起。 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只见一道威严的身影挺直而立。 祁王,夏离! 卫央顿时脑袋嗡嗡作响。 完了。 这回。 把真爸爸给喊来了! 155、隐忍待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夏青禾也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当见着是祁王后,不禁呆愣住了。 她面色潮红,整个人也变得紧张起来,期期艾艾地道:“父,父王……你怎么来了?” 自己方才对卫央的称呼,该不会被父王听到了吧? 若真听到了…… 父王会不会生气,会不会直接杀了卫央啊? 夏离板着脸,已是大步跨出,走近而来,淡然地道:“怎么?你能来,为父就不能来了?” “父王,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青禾急着想要辩解。 夏离已是摆手打断,将目光投掷卫央身上。 卫央一脸的尴尬之色,起身,拱手行礼道:“见过王爷。” 夏离犀利的冷眸凝望着他,并不说话。 威压之中,似有似无地透着一股杀气。 卫央有些汗颜,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王爷,方才的话,您没听见吧?” “听见了。” 夏离冷冷地道。 那看向卫央的杀机更甚。 “……” 听见了? 那岂不是…… “王爷,您别误会。” 卫央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特奶奶的,这天气也太热了! 他当即开口解释道:“在下就是与郡主开个玩笑。” “玩笑?” 夏离冷笑一声,喝道,“你这怕是都骑到本王头上来了!” “你真当本王不敢杀你吗?” 妈的。 竟然让自己的爱女叫你爸爸。 真是给你脸了? 早知如此,当日就该狠下心,一刀砍了。 “……” 卫央不说话了,一脸的苦笑之色。 这个东西。 他该怎么向祁王解释? “父王,您别生气了……” 夏青禾见势不妙,也立马走近过来,拉住了祁王的胳膊,娇声道,“卫央他……他真得只是跟我开了个玩笑。” “所以,你就喊人叫爸爸了?” 夏离气得怒意暴涨,连带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 夏青禾向着卫央瞅了一眼,杏眼微微一瞪,似是有几分埋怨。 都怪你! 臭卫央! 非得让本郡主叫你爸爸,现在好了,被父王听见了! 卫央突然也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作死小能手。 祁王阴沉着脸,怒意未消。 二人低着头,像是做了错事等待批评的孩子。 烈阳当空。 现场的气氛,愈发的沉闷。 终于。 夏离泄了口气,淡淡地说道:“罢了。” “看在你救了青禾,救济流民的份上,本王不予计较了。” 听到这话。 卫央和夏青禾也是松了一口气。 “多谢王爷。” 卫央溜须拍马地说道,“王爷大度。” “少给本王整这一套!” 虽然饶过了卫央,但夏离的态度并没有丝毫的好转,仍然冷冷地道,“交出来吧。” “什么?” “火药配方。” “……” 果然。 该来地总归还是来了。 不过好在。 卫央早已想好了说辞,讪笑着道:“王爷,恕在下没办法给您火药配方。” “嗯?” 夏离挑了挑眉,冷气逼人地道,“卫央,本王已经饶你一命了,你可不要不识好歹啊!” “你若是不懂得珍惜,那么你这条性命,本王随时都可收回来!” 话语之中,充斥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一旁的夏青禾见状,攥紧着的玉手都有些出汗,对着卫央劝道:“小央子,你就把那什么火药配方交予父王嘛,反正也不是值钱的东西。” “实在不行,让父王再补你更多的银子就是了!” 在她想来。 与性命相比。 那所谓的火药配方又算得了什么呢? 听着夏青禾这话。 卫央内心有些无奈。 这郡主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火药若是盛行,那随随便便便可攻下一座城池。 若是大梁掌握了火药,那绝对能轻而易举的横扫周边小国,完成一统。 “其实,并非我不愿将火药配方交与王爷,只是……” 卫央一脸为难地说道,“这火药的调配,极其精密复杂,连我自己也是一知半解,至今也没有完全摸透。” “先前能研制出来,完全靠了运气的成分。” “而且研制这火药,风险系数极大,一个把控不好,恐怕自己就成为了牺牲品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无比认真。 “此话当真?”夏离一双眸子灼灼地盯看着卫央。 “千真万确。” 卫央一脸正色地道,“在下岂敢欺瞒王爷!” 夏离盯看了卫央许久,也未曾捕捉到一丝端倪。 看着,确实也不像是假话。 也是。 如此威力巨大的火药,若是有了配方,可以无限地研制出来,那岂不是无敌了? “也罢。” 夏离摆了摆手,又道,“火药配方,本王不向你索要了,不过回头你若是再研制出火药,便给本王送一份过来。” “可明白?” “若是再研制出来,在下必将给王爷送到!” 卫央信誓旦旦地保证。 见着祁王也不再深究,他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而这祁王想要火药配方的原因,也无外乎一点。 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就拿方才那两只蛐蛐儿来说。 那只小灰,便等同于是祁王,隐忍待发! 这时。 祁王已是一挥手,对着院门外下令道:“把东西都抬过来。” 随着声音的响起。 很快便有几名侍卫,抬着两大箱子,走近而来。 嘭!嘭! 两大箱子重重地放置在了地面。 哗! 一打开! 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闪得人睁不开眼! 156、无愧于心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倒是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金银珠宝。 毕竟,以他这个前朝皇子为首的暗影卫,实在太穷了。 要钱没钱,还整日想着兴复大魏。 这不是瞎扯淡嘛! 瞧瞧人家祁王,哪怕是一个小小的郡主,都能一下子搬出两大箱的金银珠宝! 真是够豪横的! 越想着,他越是觉得。 复国无望,不如趁早解散! 待得那几名侍卫打开箱子后,夏离对着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旋即,他转头看向卫央,淡淡地说道:“本王说过要赏赐于你,就绝不会食言。” “这些,你就统统拿去吧。” 卫央看着这两大箱金银珠宝,翡翠玉器。 少说,也值个上万两银子了。 他的内心,不禁再次感叹。 这祁王,还真是有钱。 见着卫央不说话,夏离皱了皱眉,沉声道:“怎么?嫌少?” 一旁的夏青禾见状,也是急着发声道:“小央子,这可是我祁王府大半地积蓄了,你可不要不知足啊!” 在他们想来。 卫央迟迟不表示,必然是贪得无厌。 毕竟,商人嘛,唯利是图! 又有哪个商人会拒绝更多的银子? 而卫央,则是在二人的注视下,只取了大约几十两碎银,而后笑着道,“王爷如此慷慨,在下岂有不满足之理?” “我就取几十两碎银即可,剩下的不如就拨给那些流民吧?” “不知王爷和郡主,意下如何?” 听着此话。 夏离和夏青禾皆是微微一怔。 如此多的金银珠宝,这卫央竟仅仅取了几十两。 而且还说要拨给那些流民? 这哪里是商人。 分明就是个傻子嘛! “小央子,你……” 夏青禾看着卫央,神色有些复杂。 想要生气,但偏偏却又生不起气来。 想起当日在黑风寨之时,这家伙也是不对流民伤及分毫…… 此等大义之举。 连她这个郡主,都暗自惭愧。 她仰起脸颊,看向了一旁的祁王。 夏离的目光在卫央身上定格了许久,那张绷着的脸,终于难得地浮现出了一抹笑意,朗声道:“好!好一个为国为民,大义之举!” “那就以你所言,将这些钱财全部分给流民!” “来人啊!” 随之,他便大喊了一声。 很快,院门口的几名侍卫再次匆匆而来。 “把这些钱财都抬下去,下拨给江南郡的流民。”夏离吩咐道。 “是,王爷。” 几名侍卫颔首,旋即,便将两大箱的金银珠宝又重新抬走了。 待得侍卫离去,夏离收回目光,突然道:“卫央,你能做到不为钱财所动,一心为救济流民,本王倒是有些欣赏你了。” “多谢王爷抬爱。” 卫央一脸的卑谦,旋即,又有些感慨地道,“这些流民属实不易,在下既有能力尽一份绵薄之力,也算是无愧于心了。” “是啊,无愧于心……” 夏离仰起头,目视天空,似有感触地道,“若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般想,那该有多好……” 这一刻。 他突然明白。 卫央此子,既有这份良知和善心。 即便真得是前朝余孽,又有何关系呢? 说到底,还是西梁抢占了大魏的江山。 更何况,自己所收的义子,梁青舟,不同样也是魏人么? 所以说,这世俗能束缚的只有外在的身份,而不是内在的本心。 想明白这一切后,夏离对着卫央挥了挥手,淡然道:“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可以离开了。” “多谢王爷!” 卫央整个人顿时显露出一丝轻松。 自由了! 我卫某人,终于自由了! 他的内心有些按捺不住的兴奋。 而祁王,在丢下那一句话后,身影已是渐行渐远。 这些日子里,夏青禾早已习惯卫央住在这别院了,突然间要分别了,反倒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恋恋不舍。 她咬着嘴唇,忍不住问道:“小央子,你……你还是会留在江南郡的吧?” 若是还在江南郡。 那倒可以时常见面。 即便离开了祁王府,也问题不大。 “不。” 卫央摇了摇头,正色道,“我得去东州一趟。” “去东州?” 夏青禾瞪大了美眸,撇嘴道,“东州是流民的发源地,你去东州作甚?难不成还是去做济世救人的活菩萨?” “郡主莫不是忘了,在下是东州人士。” 卫央咧嘴,笑了笑,“无论如何,自该回去看看。” 其实,他去东州。 主要的目的就是与李恭维他们汇合。 耽搁的太久了,他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对哦,你是东州人。” 夏青禾这才想起来,自语地嘟囔了一句,神色有几分失落。 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一个主意,她道:“那……那我与你一并去东州吧?” “……” 卫央微微错愕,“你疯了?” “你刚刚才死里逃生,你父王怎么可能放任你去东州?” “我……” 夏青禾扭捏着身子,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憋红着脸,道:“那你走了,我岂不是又得闷得慌了!” “先前没有我在,你不是也一直在王府里呆得好好的嘛。”卫央疑惑地道。 “……” 夏青禾有些气结。 这能一样吗? 这根本不一样好嘛! “你……你真是大呆瓜!气死我了!” 她气结地跺了跺脚,随后,便跑开了。 临走之时,她又回头对卫央喊了一句:“臭卫央!记得回来看我!” 望着那道紫色的背影离去。 卫央的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 最难消受美人恩。 他又怎么可能不明白郡主的心意呢? 157、前往东州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跨出王府别院时,一辆马车刚好停在了祁王府门口。 而从马车内走出来的。 正是赵府城。 当赵府城看到卫央时,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不过他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径直地走进了祁王府。 见到祁王后,赵府城恭敬地行了礼,道:“王爷,下官有事禀报。” “可是流民之事?” 祁王坐着,端起茶杯,小呷了一口。 “不。” 赵府城一脸肃然地说道,“是前朝余孽之事。” “你是说卫央?” 夏离放下手中茶杯,瞥了赵府城一眼,淡淡地道。 闻言,赵府城微微一愣:“王爷,您都知道了?” “嗯。” 夏离微微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还请王爷速速将卫央抓回!” 赵府城神色坚定地道,“方才在门口之时,我见到此贼出了王府,想来是要出逃,绝不可让他逃之夭夭!” “是本王放他离开的。”夏离波澜不惊地说道。 “……” 此话一出。 倒是把赵府城听愣了。 祁王都知晓此事了,为何要放任卫央离开? “王爷,您这是为何……”他一脸不解地道。 “本王已经查证过了。” 夏离摆了摆手,淡然地解释道,“这卫央是出自东州的一介商贾,并非前朝余孽。” “再者说,他几次三番救下青禾,同时又救济了不少的流民。” “如此轻财重义、襟怀坦荡之人,又怎可能会是前朝余孽呢?” 这番话,将赵府城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竟忘了如何辩驳。 缓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辩解道:“王爷,即便这卫央是这般高风亮节之人,但也不能一下子否决他是前朝余孽的嫌疑啊!” “下官记得,他的身边有一人,就是当日在黑风寨背着郡主的那个白面小生。” “此人像极了与下官交过手的前朝余孽……” 话未说完。 夏离已是摆手打断:“够了!” 他的双目灼灼地盯看着赵府城,冷声道:“赵大人莫不是在质疑本王的决断?” “下官不敢。”赵府城连忙微微躬低下了身子。 “此事就此作罢,无需多说。” 夏离面无表情地说着,又挥了挥手,道,“本王乏了,你回去吧。” “是……” 祁王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赵府城自是不敢忤逆,只能应声离去。 在转身地那一刻,他的眼角显露出一抹隐晦的凶光。 待得赵府城离去。 夏离轻叹了一口气:“唉,若是杀了卫央,那本王岂不是成了恩将仇报的恶人了?” 有些事情。 终是要凭心而定。 …… 卫央走出祁王府后,本以为陆白霜和厉飞候会立马前来接应。 可是老半天,都没见到他们的身影。 难道他们出什么意外了? 想到这,他的心中不免有了一丝担忧。 毕竟,陆白霜二人夜以继日地守在祁王府周边,随时都有暴露的风险。 转角处,有两道身影蹲坐在路边地面。 蓬头垢面,灰头土脸,看着着实落魄。 想来应是流民。 而在卫央经过之时,他们的眼皮抬了一下,旋即,突然起身,喊道:“殿下,你可算是出来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 卫央愣了愣,也止住了步伐。 细看之下,才看清这二人竟是陆白霜和厉飞候。 “你们……怎么成这副鬼模样了?” 卫央愣愣地发问。 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殿下,我们也不想啊……”厉飞候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声。 陆白霜一双杏眼怒瞪着卫央,没好气地道:“殿下若不是将我们的盘缠都分给流民,我二人何至于变成这般模样?” “你若是再不出来,我们可就要死在这儿了!” “……” 卫央一脸的尴尬之色,道,“我还以为你会给自己留一些私房钱呢。” 陆白霜双手抱胸,轻哼一声,别过脸去。 对于这位舍己为人地殿下,别提有多不待见了。 卫央见此,也有些惭愧,从身上取出了几十两银子,抛给了陆白霜,道:“这些银子你拿着,你们先去换一身干净的行头。” 陆白霜接过了装有银子的荷包,掂了一下,蹙眉道:“殿下,那祁王就给了你这么点赏赐?未免也太吝啬了吧?” “他给了我两大箱金银珠宝。” 卫央解释说道,“我就取了这么些,其他的都拿出去拨给流民了。” “……” 陆白霜抽了抽嘴角,阴阳怪气地怼道,“殿下还真是慷慨仁义啊。” “这些银子也够我们应付了。” 卫央知道陆白霜心有怨气,也懒得与其争辩,一脸无奈地道,“行了,你们先去换一身行头,我在此处等你们。” 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也不多说什么,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 他们二人已换上一身干净的装束。 这么一看,确实也顺眼了许多。 卫央看着他们,开口问道:“老师那边还没有消息?” “没有。” 陆白霜摇头,沉吟道,“东州那边的情况,恐怕远比我们预想的,要严重得多!” 卫央轻笑了一声,道:“哪怕是龙潭虎穴,这东州,我们也闯去不可。” “那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出发?”陆白霜问道。 他们原本就打算前去与李公一众暗影卫汇合。 如今,李公众人音讯全无,他们自是放心不下。 正如卫央所说。 这东州,他们非去不可。 卫央想了想,说道:“去与那位陈兄道个别。” “咱们就启程前往东州吧。” 158、陈航失踪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三人来到先前之地。 那里,却是空空如也。 那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独臂剑客,早已没了踪影。 卫央怔怔地看了许久,甚至还将周遭都扫视了个遍,却仍然找寻不到陈航的身影,不免有几分失落。 陆白霜看了卫央一眼,忍不住出声道:“兴许,他早已经离开了。” “是啊,殿下。” 厉飞候也开口道,“既是流民,就不可能一直留在同一个地方。” “他不是流民。” 卫央摇了摇头,纠正道,“他是剑客。” “……” 厉飞候咂了咂嘴,不说话了。 一个落魄的剑客而已。 与流民又有何异? 卫央站在那儿。 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也不好先行离去。 他们就这样在此处,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 “罢了。” 卫央终是轻叹了一口气,神色落寞地道,“我们走吧。” 陈航说过要请自己喝酒的。 他相信对方是个言而有信地重情之人。 兴许。 是真得有什么事情离开了。 只是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相见。 而正当卫央打算转身离去时,有一道小巧的身影匆匆地疾跑过来。 “大哥哥,大哥哥……”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 卫央闻声望去,那小男孩已是来至他的面前,气喘吁吁地道:“大哥哥,你们是来找那位怪哥哥的吗?” 怪哥哥? 听到这称呼。 卫央三人皆是一愣。 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怪哥哥’就是陈航。 细看之下,卫央发现这名小男孩,正是当日在食肆眼巴巴地望着他们吃油饼的那孩子。 “原来是你啊。” 卫央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道,“怎么了?你知道那位怪哥哥去了何处?” “那位怪哥哥方才出城往西去了,好像是要去解决什么重要的事情。” 小男孩眨巴着眼睛,奶声奶气地说着,紧接着,又取出了一张字条递给卫央,道,“他说,若是大哥哥来找他,就让我把这张字条交予大哥哥……” 卫央伸手接过了那张字条。 上面赫然写着一张斑驳的字迹。 ‘卫兄,我恐怕要食言了,没法请你喝酒了。’ ‘我需去解决一桩旧仇,若是我此去不回,那你我便相忘于江湖吧。’ ‘若是有来生,我再请你喝酒吃肉。’ 字条的右下方,写着一个潦草的署名,陈航! 卫央看后,顿时心头一紧。 这所谓的旧仇,明显关乎生死。 而且,甚至还达到了九死一生的程度。 这,分明就是一纸遗书! 他的神色变得无比严峻,将那张字条死死地攥紧,旋即,对着那名小男孩急声问道:“他去了多久了?” 小男孩挠了挠脑袋,回想了一下,道:“好像有一个多时辰了……” 一个多时辰…… 那岂不是在他们来到后的半个多时辰前刚离开不久? “走。” 卫央想也不想,对着陆白霜二人说了一句,直接扭头就走。 陆白霜和厉飞候对视一眼,默默地跟随其后。 从西城门出了江南郡后。 他们一路向西。 相比于江南郡东边的流民泛滥,这西边,却是连人影都见不到到一个。 卫央三人一路徒步走了约半个多时辰,却始终未见到陈航的踪影。 终于,陆白霜停下了脚步,提醒道:“殿下,再往前百余里就是西水关了。” “西水关?” 卫央皱了皱眉。 这西水关,是大梁建立后所设立的关隘,目的是为了阻隔切断西凉王和祁王之间的联系。 西水关往东,是江南郡。 往西三百余里,便是西凉。 这所谓的西凉,也正是曾经的西梁之地。 只是在大梁建立后,这块区域便被改为了独立的西凉。 而掌管西凉的,正是西凉王,夏渊。 夏渊是当今天子夏天陨以及祁王夏离的叔叔,早已年过六旬。 当今天子夏天陨将其封为一字王,赐予西凉之地。 表面看着八面威风,实则并没有任何的实权。 梁帝的意图也很明显,为得是让这位叔叔好好的安享晚年。 “是啊,西水关我们可没法再过去了。”陆白霜说道。 “这不是还没到嘛!” 见不到陈航,卫央终是有些不太甘心,道,“我们且再往西行五十里看看,若是还见不到陈兄,那我们就原路折返吧。” 仅仅只是一个方位。 就想找到陈航,实在太难太难了。 而且,那张字条上也并没有透露地址。 显然,陈航也是不想自己牵扯进来。 可是当日,自己二人分明一见如故,他又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呢? 倒不是卫央想要打抱不平。 只是有些人,他们不该死…… 想到这,卫央突然回想起了陈航的那条断臂。 兴许,这份旧仇,便是曾斩断他手臂的那伙人。 如此想着,卫央愈发地加快了步伐。 陆白霜和厉飞候无奈,也只能快步跟上。 前方。 是一处平坦的荒原。 人烟稀少。 一眼望去,更是看不到边际。 “殿下,我们已经快走了一个时辰了。” 烈日当空,陆白霜已是口干舌燥,嘴唇隐隐有些发白。 卫央也知道,如此徒步找人,不是办法。 既然真得找不到,那便只能放弃了。 陈兄,一定要活着啊…… 他的内心祈祷了一句。 随后,他们便转身,打算折返回去。 簌簌簌! 而正在这时。 在他们的西南方,传出了一丝细微的异响。 像是草木摩擦所发出的声音。 隐约间。 甚至还夹杂着一股兵刃碰撞的声响。 卫央止住步伐,猛然转身,目光死死地定格于那个方向,急喝道:“走!过去看看!” 159、绰绰有余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树林内。 荒芜的空旷之地。 一身单手持剑的身影,傲然而立。 那原本戴在头上的斗笠早已劈成了两截,那件披在身上的蓑衣也不知了去向。 他全身上下,衣衫破烂,一片血红。 也不知,沾染着的是他人之血,还是自身之血。 但是,他也的的确确受伤了。 总共有五名持着兵刃的蒙面黑衣人,正站在他的前后左右,将他形成了包围之势。 “陈航,我劝你不要再做这无谓的挣扎了。” 领头的那名持剑男子,目光盯看着陈航,戏谑地道,“若是你在全盛时期,没有断臂,兴许还能与我们有一战之力。” “可如今,在我们眼里,你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罢了。” “你现在乖乖地缴械受死,兴许,我等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说话间,那另外几名黑衣人的冷眸都凝视着陈航。 听到这话,陈航却是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他的发丝凌乱,笑声,似是带着一股凄凉。 仿佛,早已料想到了自己的结局一般。 领头男子微微皱眉,冷声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陈航止住了笑声,声音沙哑地道,“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罢了。” “如我所料不错,你们应该是西凉王夏渊派来的吧?” “能够让你们千里迢迢地赶来江南郡杀我,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他从西凉逃生至江南郡,混入流民群中,本以为能安逸一阵子,却没想到这些追杀者,竟来得如此之快。 若是在江南郡内交起手来,保不准会伤及到那些流民。 故而,他出城选择了一处空旷之地,正面应战。 毕竟,该面对的,始终还是要面对的。 躲不过。 他陈航也并非贪生怕死之人。 只是恨。 恨自己还未能手刃畜生,为心爱之人报仇雪恨…… “你知道就好!” 领头男子冷笑一声,“陈航,原本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剑术奇才,可惜,偏偏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大哥,跟他废什么话?” “我们直接杀了他,也好回去与主上交差了!” 另外几名黑衣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陈航身上已是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但整个身躯依然直挺挺地站立着,傲然喊道:“我陈航,虽已断臂,但要杀你们这群废物,仍然绰绰有余!!” “吼!” 一声暴喝之后,他掠剑而出! 滴血的剑刃,在地面留下了一道鲜红的印迹。 那名领头男子见陈航还敢主动出击,顿时双眸爆睁,杀机乍现,怒道:“大言不惭!”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找死!!” 唰!唰!唰! 随着他手中的剑一动。 其他几名黑衣人的刀刃,皆是向陈航挥斩而去。 锵锵锵! 很快。 刀光剑影。 打成了一片。 陈航的剑很快。 他的手腕一扭动,那剑刃便像是被注入灵气一般旋转,直接挑飞其中一名黑衣人手中的刀。 紧接着,刺向对方的咽喉。 他知道。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以快制胜。 拖得太久,对他更为的不利。 更何况,如今的他,已是受了创伤。 他,支撑不了多久。 咻! 剑光闪烁,眼看着那一剑便要刺进那名黑衣人的咽喉。 “救我……” 那名黑衣人顿时吓得发出尖叫,连连后退。 只是,他的步伐,却没有陈航的剑快。 “救老三!” 领头男子见状,目光一凛,急声发出命令,同时也快速地抽剑格挡而去。 然而,陈航不仅剑快,身躯的应变能力也出奇的快。 只见他脚下一滑步,身形略微偏低,巧妙地避开了这一记格挡,那原本直指咽喉的剑尖,瞬间改变了攻势,刺向了那名黑衣人的胸口。 嗤! 一刺,一抽! 鲜血飞飙。 那名黑衣人应声倒地,瞬间没了气息。 “老三!!” 领头男子与另外三人,双目血红,发出悲愤地叫声。 “杀!” “陈航受死!” “为老三偿命!!” 旋即,那四人齐齐攻向了陈航。 杀完那名黑衣人后,陈航趁着空隙,连喘了好几口气。 他整个人,已是力竭。 方才使出大幅度的剧烈动作,连带身上的伤口也加剧了几分。 渗出的鲜血,将他的衣衫染的一片血红。 仿佛是从血堆里走出来的血人一般。 他的额头溢出密集的冷汗,发白的嘴唇隐隐颤抖着,连同眼前的视野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可他,仍然在苦苦地咬牙支撑。 “即便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们做垫背……” 感受到四柄利刃近在咫尺,他嘶吼一声,提剑横扫而去。 拼尽他最后一丝力气。 锵! 只不过。 他的剑变慢了,很慢很慢。 连握剑的手都抖得厉害,在与对方兵刃交触的那一刻。 他的剑,直接被击飞了出去。 脚下一阵踉跄,整个人也开始向后摇摇欲倒。 自己这是要死了吗? 死了,也好。 只可惜,未能为心爱之人报仇。 “嫣儿……”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惨然的笑意,“我来陪你了……”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面前站了一道粉衣倩影,正对着他回眸发笑。 “死!!” 那四人目露凶光,手中锋利的兵刃,已同时对着陈航刺砍了过去。 在他们看来。 陈航,必死无疑! 可就在这时。 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两柄极快的飞刀。 锵!锵! 直接阻绝了他们的攻势! 160、废话真多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两柄大型的飞刀来势凶猛,将他们逼得连退了几大步。 以持剑男子为首的几人皆是面露惊色。 想不到这陈航竟还有同伙! 持剑的领头男子警惕地目视四周,厉声喝道:“何方鼠辈!” 其他三人,也都纷纷扫视四周。 咻! 咻! 树林之中,有两道身影闪身而出,直立于他们面前。 二人,赫然是陆白霜和厉飞候。 “鼠辈?” 陆白霜秀眉轻挑,目视着四人,发出轻蔑地冷笑道:“以多欺少,还是欺负一个独臂之人,我看你们,才更像是鼠辈!” “你……!” 此话一出。 以持剑为首的四人,皆被气得不轻。 他们原本就折损了一名弟兄,眼看着就要杀掉陈航了。 却偏偏被这两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苍蝇搅了局,顿时心中愈发的窝火。 持剑男子心中固然不爽,但还保持着一分理智。 他强压着心头的怒意,跨前一步,凝声问道:“二位究竟是何人?为何要阻碍我等行事?” “把人放了,你们可以滚了。” 陆白霜冷眸轻瞥一眼,淡淡地说道,“至于我们是什么人,你们就没必要知道了。” 声音平淡。 却充斥着一股狂傲。 饶是持剑男子心性再好,也忍不住有种出剑将其击杀的冲动。 但是他也明白。 此二人,能悄无声息的藏匿于此,必然不是泛泛之辈。 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杀陈航。 没必要节外生枝。 更何况,若是真交起手来,他们也未必能占得优势。 如此想着,他平复了一下躁动的内心,缓声说道:“我等皆乃西凉王之人,来此诛杀人犯陈航,你二人若想救他,当以同罪论处!” 事已至此。 他索性直接亮明身份,以‘西凉王’之名来威慑对方。 不过,却是并没有起到任何威慑的作用。 只听得另外一道冷然之声悠悠地响起:“什么狗屁西凉王,小爷没听说过。” “我只知道,陈航是与我一道喝过酒的兄弟。” “谁也不能动他!” 那四人听到这话,微微一怔,同时面露吃惊之色。 因为。 这声音,是从他们后方传至而来的! 除了眼前二人以外,竟还有另外的同伙? 闻声转过头,只见那名白衣男子已来扶起了陈航的血躯。 而此人,正是卫央! 他们四人瞬间不淡定了。 这个家伙又是怎么悄然无息地绕到他们身后的? “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为首的持剑男子面色仿佛被笼上了一层阴霾,思量了一阵,终是吐出一字:“杀!!” 为杀陈航。 他们不惜从西凉赶至江南郡,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个最佳时机,又怎能就此错过? 若是错过此次良机。 等下次……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这么顺利了。 而且,此处若是杀不了陈航,他们回去必然免不了一顿重责。 衡量再三。 他们必须要杀了这陈航! 达成一致后。 他们四人也不作停留,直接向着卫央的方向围杀而去。 “找死!” 陆白霜和厉飞候对视一眼,立马抽刀,身形加快地掠了过去。 那四人的速度固然很快。 但陆白霜和厉飞候的速度更快。 转眼间,已是拦截在了他们面前。 四人,一下子被拦截住了去路。 为首的持剑男子见状,立马大怒,厉声道:“此人乃是西凉王通缉的要犯,你们如此包庇袒护于他,难道就不怕被问责吗?” “废话真多。” 陆白霜冷哼一声,已是率先挥刀而去。 厉飞候也一个箭步,飞踏而去,猛然挥出一刀,直接攻向了其中一名黑衣人。 别说什么西凉王了。 哪怕是当今皇帝,他们也刺杀过。 毕竟,他们的身份可是前朝余孽。 无所惧意。 持剑男子见二人攻势如此凶猛,心中不由地咒骂了一句。 妈的。 这几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连西凉王都不怕。 真是晦气! 不过他也十分清楚。 眼下,想要击杀陈航,就必须得将眼前二人解决掉! 眼看着陆白霜和厉飞候已逼至过来。 他们也不敢再作停滞,直接扬起手中的兵刃,拼杀而去。 锵锵锵! 很快的。 兵刃交错。 两方人便陷入了激战之中。 卫央趁机将陈航抱起,挪到了一处远离战斗的安全之地。 看着全身血红的陈航,他心头一阵抽痛,轻喃地叫唤道:“陈兄……” 陈航眼皮跳闪着,意识有些模糊了,但耳边听到这个细微的叫声,还是费力地睁开了眼,当看到那张颇有几分熟悉的模糊面孔时。 他的嘴角扯出了一抹牵强的笑意,从喉咙里发声道:“是,卫兄吗?” 卫央握紧了他的手,痛心地道,“是我……” 虽然只与陈航喝过一回酒,但彼此间也算是一见如故。 此时见着陈航这般模样,他的内心,莫名地升起一股揪心的刺痛。 “卫兄,我……我可能没法请你喝酒了……” 陈航苍白的面容,显露出一丝惨然的笑意。 他知道。 自己快死了。 不过死前,还能见这位卫兄一眼,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卫央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发现他全身上下总共挨了三刀。 分别是胸口、脊背、以及小腿部位。 所幸,都不致命。 只是因为流血过多,而导致了脱力。 卫央取出金疮药,敷在了陈航的伤口上。 在敷药的过程中,陈航疼得呲牙咧嘴,但却硬是没吭一声。 卫央收回药,笑着打趣道:“陈兄,我已经替你上好药了。” “放心吧,死不了。” “我可还惦记着你请我喝酒呢。” 陈航躺在地面,缓了一阵后,才感觉慢慢恢复了意识和知觉。 他睁着眼,逐渐看清了眼前的事物,乌黑的眸子凝望着卫央,由衷地道:“卫兄,多谢……” 顿了顿,他又一脸苦笑地道:“不过卫兄……” “你不该来的……” 他之所以没在那张字条上留下地址,就是不想让他人掺和进来。 可偏偏。 这位卫兄还是找了过来。 说到底,这是他的私仇…… 若是因此而连累了卫央他们,他的心底着实过意不去。 “可是,我已经来了。”卫央一脸淡笑地说道。 陈航无奈地摇了摇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161、出其不意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锵锵锵! 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还在与对方四人持续交手着。 几个回合下来。 那四名黑衣人已是被逼得节节败退。 不得不承认,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的战斗力惊人。 哪怕是以二敌四。 他们也占尽了十足的优势。 那四人自知不是陆白霜二人的对手,已是自觉地向后退至了几大步,背靠于一起。 “大哥,这两人太棘手了!” “如此拖下去,对我们而言,恐怕不利啊……” “想不到这破地方竟还有此等高手,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 “真是该死啊!” 持刀的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为首的持剑男子。 持剑男子眼眸一凛,冷声道:“这二人绝非泛泛之辈!” “若是硬战,我们占不到任何优势。” “恐怕到时,必然落得跟老三一样的下场!” 既然没法硬战,那就只能…… 持剑男子略作沉思,低声道:“你三人,且先拖住他们二人,我去杀陈航!” 只要杀了陈航。 那么,一切都结束了。 话落。 他已转头望向了卫央和陈航。 在他看来,这个小白脸一直不出手,应是没什么战斗力。 与其在这与两名难缠的对手作斗争,不如直接击杀陈航! 他有十足的信心。 只要自己出剑,那小白脸定是挡不住的! 待得陆白霜和厉飞候再次攻向他们之时,持剑男子假意加入战斗,实则脚下一挪步,身形一闪,一柄利剑快速地向着卫央二人刺去! “死!!” 他那双血眸迸发出浓烈的杀意,仿佛已经看到卫央二人惨死当场! 而陆白霜和厉飞候显然也没料想到,对方会临时变卦,向着卫央二人攻去,顿时大惊失色。 此刻,他们二人正与对方三人纠缠着,分身乏术。 而且,那持剑男子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们想要尽快地赶过去,也已是来不及了! “阴险小人!” 陆白霜气得大骂一声。 厉飞候更是直接一挥利刃,抹去了一名黑衣人的脖子,对着卫央急喊道:“公子小心!” 这一刻。 那柄利剑,距离卫央和陈航愈发地近了。 那剑,是背对着卫央的。 而躺在地面的陈航,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颤抖地抬起手臂,发出嘶声呼喊:“卫兄,小心……” 他想要起身,但整个人身子就好像被麻痹了一般,根本无力动弹。 又想要伸手推开卫央。 只是,他的手,都未能触及到对方的身子。 咻! 眼看着,这一剑便要刺中卫央的脊背。 啪! 而卫央,却是突然转身,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对方持剑的手腕。 奋然一用力,顺势夺剑。 转而,那锋利的剑刃已是直指对方的咽喉。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行凶者,反倒成了剑下俘虏。 这一幕,着实让在场之人大吃了一惊。 “卫兄,你……” 躺在地上的陈航愣愣地看着这一幕,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打从见到卫央的那一刻起。 他便认为,这位卫兄不善武。 包括先前在食肆门口那一回,基本也都是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护其左右。 所以他更加认定,卫央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文弱之人,竟轻而易举地拿下了对方这个剑术高手! 哪怕是他全盛时期,也未必能做到啊! 唉,终究是自己低估了卫兄的实力了。 他的心中微微轻叹了一口气,旋即面泛苦笑着道:“卫兄……隐藏得还真是够深的啊!” 而陆白霜和厉飞候见此一幕,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 殿下的实力是愈发的精进了。 那名持剑男子显然也没料到,卫央的应变能力竟如此之快。 他的一双眼眸瞪大着,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地卫央,惊愕道:“你……” 他傻了。 作为一名用剑术高手,他甚至都未能看清卫央是如何出手的! 当然,这其中也有很大的轻敌成分…… 因为他将卫央,当做了一个没有任何武力的小白…… “你什么你。” 卫央用剑尖抵了抵对方的下颔,一脸轻蔑地道,“还真当我是好欺负的了?” 他将陈航挪到一旁之后,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四周。 同时也在暗暗观测着交战的场面。 在那名持剑男子偷袭刺来的瞬间,他便已有所察觉。 起初之所以不为所动,就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 让其有一种势必得逞的假象! 而后,他才能百分百做到出其不意! 自打经历了黑风寨一事后,卫央整个人的心性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自身的实力,也发生了极大地蜕变。 对杀机的感知,更是变得格外的敏锐! 毕竟,他这条命,也是从地狱的边缘侥幸爬回来的! 而那为首男子,此刻已是不敢妄动。 他别过脸,发出一声闷哼。 卫央见着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更来气了,直接甩剑挑开了他蒙着的面巾:“光天化日,还蒙着个面,装神弄鬼!” 唰! 面巾被挑飞。 显露出的一张其貌不扬的面容。 躺在地上的陈航,当看清这张脸时,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惊叫道:“果然是你!!” 162、人渣该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陈兄,你认得此人?” 卫央低头俯瞰下了陈航。 不过这伙人既要追杀陈航,陈航能认出他们,显然也并不奇怪。 若不然,又何必大白天的蒙个面巾,遮遮掩掩? “自然认得。” 陈航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看着那张面孔,从牙缝里挤字道,“我的好义兄,陈剑!” 义兄? 这倒是让卫央听愣了。 义兄带人来刺杀义弟? 手足相残? 这还真是颇为戏剧性。 不过他也不知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自是没法说什么。 被卫央用剑抵着的陈剑,自知自己身份暴露,也不再隐藏什么。 他的眸子瞥看向陈航,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声音沙哑地道:“陈航,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哈哈哈……” 听到这话,陈航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仰头大笑了起来。 只是那笑声,格外的凄凉。 “怪我自己?” 陈航狂笑了好几声后,突然嘶声大吼道,“我只是想保护嫣儿而已,我有什么错?” “陈航,你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 陈剑一脸淡漠地说道,“世子殿下既对嫣儿姑娘一见钟情,你为何就不能忍痛割爱呢?”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这天底下好看的女子一大把,你又何必……” 话未说完。 陈航已是一口涂抹吐了过去,大骂道:“我呸!” “什么叫不过一个女人罢了?” “那可是我陈航最心爱的女子!” “将自己心爱之人拱手让人,那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我陈航!做不到!!” 说着说着,他整张脸都憋红了,情绪变得格外激动。 或是提及到了这个伤心过往,他的双眸都泛起了一抹血红。 他的身子微微仰起,用一只手掌支撑着地面。 指甲几乎都要抠进硬土里。 “可他是世子!”陈剑皱眉道。 “狗屁的世子!还不是仗着他有个平凉王的好爹?” 陈航冷冷一笑,讥诮地道,“仗着这所谓世子的身份,整日欺男霸女,为所欲为!” “在我陈航眼里,他就是个畜生!” “若不是这个杀千刀的畜生,嫣儿她也不会……” 说到最后,他的嘴唇颤地厉害,伸手捂着胸口,只感觉有一股撕心裂肺的绞痛。 “我说当日我出逃之时,怎会遭遇埋伏,想来也是义兄你前去平凉王府通风报信的吧?” 陈航微微缓了口气,一脸自嘲地继续说道,“我算是明白了,原来我的好兄长早已暗自投靠了平凉王府了,做了那狗屁世子的狗腿子了!” “是又如何?” 陈剑面不改色,反而一脸引以为傲地道,“世子能许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为他效力,何错之有?” “要怪也只能怪你陈航愚蠢如猪,不识抬举!” 听到这话,陈航的心更加痛了。 心爱之人身死…… 而自己又被从小一起长大的义兄推入绝地深渊…… 这听着还真是荒唐可笑啊。 “呵呵呵……” 陈航低着头,止不住地发出阴冷的笑声。 那笑声,就像是从九幽地狱传出来的恶鬼之声。 令人不寒而栗。 他咬破了嘴唇,溢出的鲜血,逐渐染红了他的嘴角。 嘀嗒! 鲜血滴落。 连带他的手掌,也沾染上了点点猩红。 卫央看在眼里,却是痛在心里。 他听了老半天,也总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这位与自己一道喝酒的陈兄,竟还有此等悲惨的过往。 陈航的这位义兄,还真不是个东西啊! 卫央手中的剑,死死地抵住了陈剑的咽喉,冷冷地道:“你,说够了没有?” “你敢杀我?” 陈剑看着卫央的剑,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恐惧,反而一脸的不屑。 “你觉得我不敢杀你?” 卫央被气乐了。 我卫某人乃前朝余孽,连当今天子都敢刺杀,还不敢杀你这小瘪三了? “我乃西凉王之人,你若敢杀我……” 陈剑一脸倨傲地说着。 可话还没说完,卫央已是努了努嘴,指向一个方向,道:“你瞧瞧那边。” 陈剑微微扭头,顺着望了过去。 只见他的那几名手下,全部已经身死。 而陆白霜和厉飞候两道身影已然走近过来。 他顿时又惊又怒,大吼道:“你,你们居然敢杀了他们!” “别动。” 卫央用剑尖挑了挑他的下颔,戏谑地道,“接下来就敢轮到你了。” “你……你若是敢杀我,西凉王和世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陈剑气得面色煞白,眼里也终于流露出一丝恐惧,急喊道,“还有我的义父,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诶,我这个人平生最讨厌被人威胁了。” 卫央另外一只手掏了掏耳朵,然后对准陈剑的嘴角一弹。 陈剑顿时一阵作呕。 这尼玛还用法术攻击的嘛!? 吐了! 这时,久久未发声的陈航突然抬头,缓声开口道:“卫兄,他说得没错,杀了他,你们会有很大的麻烦的,不如就放他离去吧……” 陈剑听到陈航的话,顿时昂起了头,显得颇有几分得意。 那模样,仿似在说,我有身份加持,你不敢杀我! “既然如此……” 卫央故作犹豫。 突然间。 他手中的剑一扬,直接破开了陈剑的咽喉,旋即,冷冷地道:“那便杀了吧!” “人渣该死!” 嗤! 血剑拔出。 陈剑咽喉的鲜血,如喷泉一般狂涌。 紧接着,‘扑通’一声。 他的身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瞪大双眸,死不瞑目。 或许,他至死都想不到,卫央会这么决绝地杀了他! 卫央扫了一眼陈剑的尸首,冷笑一声,道:“我卫某人,平生最不怕得就是麻烦了。” 163、陈航过往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见着昔日的义兄陈剑,此时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陈航的瞳孔猛然一阵收缩,旋即,难以置信地望向卫央,颤抖地道:“卫兄,你……你杀了他?” “是啊。” 卫央将滴血的利剑弃在了一旁,淡笑着道,“以你这义兄的为人品性,若是不杀他,放任他回去,他势必也会卷土重来。” “与其放任这么一个祸患,不如干脆杀了。” 陈航怔怔地看着死去的陈剑,许久许久,终究轻叹了一口气,道:“罢了。” “他这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顿了顿,他又向着卫央致谢道,“卫兄,今日,多谢你仗义出手了。”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卫央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道,“我可还记得你说要请我喝酒呢。” “今日,恐怕请不了你了……”陈航一脸的苦笑。 以他目前的状况,别说去买酒了,连身子动弹都感到十分吃力。 “那还真是有些遗憾。” 卫央在其身侧坐了下来,调侃着道,“不过也无妨,没了这次,还有下次。” 还有下次么? 陈航的眼眸透露出一丝复杂的落寞。 他也不确保。 还有没有下次。 卫央似是看出了他的内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陈兄,不过是一个区区西凉王而已,你无需担心!” “我卫某人徒手间,就能将其灭之!” “……” 陈航听着这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虽不知道卫央究竟是何身份,但这番话说着,未免也太过自大了…… 这位卫兄,还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啊! 那可是西凉王! 还将人徒手灭之? 没被人徒手灭之就不错了。 见着陈航满脸的不信,卫大公子的面子一下就挂不住了。 他抬头,看向陆白霜二人,道:“白霜,厉大哥,我交予你们一个任务。” “公子请说。”厉飞候道。 以自家殿下的尿性,陆白霜一下便想到了,下意识地问道:“不会让我们去屠了西凉王府吧?” “没错。” 卫央点了点头。 知我者,陆白霜也! 真不愧是本殿下肚子里的蛔虫! “……” 陆白霜和厉飞候对视相望,皆是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语。 殿下这是疯了吗? “公子抱歉,我们办不到。” 陆白霜翻了翻白眼,冷冷地丢下一句。 厉飞候虽然未说话,但脸上那无奈的表情已表达了一切。 “诶,你们……” 卫央伸手指着他们,无力地道,“就不能扯个慌,让本公子有点面儿吗?” 我就想在陈兄面前装一回逼。 你俩,也太不卖我面子了啊! 陆白霜和厉飞候不说话了。 “无趣。” 卫央摇了摇头。 陈航嘴角带着血,但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位卫兄,还当真有意思。 “卫兄,你能有这份心,我已是知足了。” 陈航微微仰起头,目光望向那一片蔚蓝的天空,似有感慨地说道,“能得一卫兄这般知己,此生足矣。” 听着陈航这一番话,卫央也收起了玩笑之姿,对着陆白霜二人挥了挥手,道:“你俩去探探那几具尸首,看看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陆白霜和厉飞候微微点头。 这位殿下,还真是一点儿都不错过发财的机会啊。 正当他们转身之时,身后又响起了卫央的提醒声:“搜完记得毁尸灭迹。” 毁尸灭迹。 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卫央倒是不怕。 只是陈航…… 不过,即便是毁尸灭迹了,他们恐怕依旧会找上陈航。 唉。 罢了。 自己能为他做得,似乎也只有这些了。 吩咐完这一切之后,卫央这才将目光转移至陈航身上,问道:“陈兄,我方才听你说到一些过往,能再说于我听听吗?” 陈航微微一怔,旋即,叹道:“唉,这些事情,我原本不想提及的,不过既然卫兄问起,告诉你也无妨。” “愿洗耳恭听。”卫央道。 陈航目视着远方,思绪仿佛一下被拉回了过往,轻声说道:“此事,还要从数月前说起。” “我与嫣儿两小无猜,情投意合。” “她是我最心爱之人……” 说到这个嫣儿,他的嘴角微微轻扬,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笑意,似有一种甜蜜的幸福。 卫央看着他,连带他的眼角都泛起了一抹流光。 他不禁暗暗地想道。 陈兄应该非常非常喜欢这个女子吧。 “只是后来,那西凉王世子夏夷无意间撞见了嫣儿,因觊觎嫣儿的美色,故对其百般纠缠,甚至直接公然轻薄……” “嫣儿因为忌惮对方的身份,再三容忍,但是夏夷那畜生反而变本加厉,最后竟然对她……” 说到这,他额头上的青筋凸显,死死地握紧了拳头。 暴怒万分! 卫央看到了这状态,立马便想到那夏夷定是对嫣儿施了暴,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这种强抢民女的纨绔,还真是罪该万死啊! “那后来呢?”卫央忍不住问道。 “起初,我并不知晓此事,但是那几日,我见嫣儿状态不佳,对我总是遮遮掩掩、避而不及,我才察觉出了端倪!” 陈航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在我的再三逼问下,嫣儿也终于说出了实情……” “而我,气得当即就要为嫣儿出这口恶气,虽然嫣儿极力阻拦我,但我最终还是去了……” “我找到了夏夷那个畜生,将他下面废了!!” 他的眸子里透露出一抹仇恨的凶光,“我原本还想杀了他,可惜西凉王府的侍卫赶到了,我未能得逞,仓促逃离……” “我做了此事之后,自知没法在西凉呆下去了,欲要带上嫣儿一同逃离。” “可怎知,嫣儿因对我有亏,上吊自尽了……” 嘭! 他的一拳重重地砸在地面。 心中的仇恨,仿佛顷刻间被点燃。 “嫣儿死了,我活着也失去了意义,便想着再去为嫣儿报仇,可我还没来得及走出几步,西凉王府便已带着数百侍卫将我团团包围……” “最后若不是我义父搭救,我恐怕早已命丧当场了!” “而我的这条手臂,是在途径西水关时,被人砍掉的……这一切全都拜陈剑所赐!!” “我恨啊……” “恨没能为嫣儿报仇!” “恨没能亲手刃了夏夷那个畜生!” 164、何为宗师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着这一番话。 卫央的内心感到一阵凄凉。 一个女子,因为失了贞洁,而上吊自尽,这是何等的忠贞啊?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两情相悦吧。 那位叫‘嫣儿’的女子,也定是爱极了陈航。 可惜,好好的一对恋人,却被西凉王世子那个纨绔给硬生生拆散了…… 那夏夷,还真是个畜生。 不。 连畜生都不如。 卫央心中燃起无尽的愤慨。 “放心吧,陈兄,一定会有报仇得机会的。” 卫央微微轻叹了一声,安抚着道。 还能有这个机会吗? 陈航泄气地苦笑了一声。 只当卫央是在安慰自己。 毕竟,想要手刃西凉王世子,简直难如登天。 他已是不抱太大希望了。 卫央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再次开口问道:“对了,陈兄,你方才说起你的义父。” “不知,你的义父是何人?” 能在西凉王数百侍卫手底下救下陈航之人,必不是泛泛之辈! 而陈航又有如此高超的剑术。 想来他的那位义父,定然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陈航张了张嘴,刚要出言。 一旁便响起了一道声音:“如我所料不错,陈公子的义父应是有西凉第一快剑之称的‘陈闲芝’。” 说话之人,正是陆白霜。 只见她与厉飞候正踏步走近。 待得走至卫央面前,汇报道:“从那些人身上搜出来的,除了一些银两外,再无其他。” 卫央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 一切,皆在他的意料之内。 这几人光天白日刺杀陈航都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必然是为了掩盖身份、不被察觉,故而也并未携有身份相关之物。 “陈闲芝?” 卫央挑了挑眉。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不错,我义父正是陈闲芝。” 陈航坦然地说道,“我的义父同样也是陈剑的义父。” “我义父膝下无子,故而收养了许多的义子,而我和陈剑,正是其中之二。” “原来如此。” 卫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颇有兴致地问道,“那你义父被称为西凉第一快剑,那他的剑术一定十分了得吧?” “那是当然。” 说到这个,陈航颇有几分自豪,“我师傅的武功剑术,即便是放眼整个大梁,都是首屈一指的。” “我的这一身剑术,便是义父传授的。” “他既是我的义父,也是我的恩师。” 在整个大梁都首屈一指,那岂不是近乎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卫央突然有些羡慕起来了。 有个好师傅还真是好啊。 不像自己这边。 虽说李恭维调教的暗影卫,综合武力都还不错。 但却没有一个顶尖派选手。 想到此,卫大公子的心里有些沮丧。 他想了想,突然说道:“陈兄,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何事?” 陈航见着卫央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禁疑惑道,“卫兄但说无妨。” “这样,你能不能请你义父出山?” “请我义父出山作甚?” “自然是保护你我了,万一又有更厉害的高手来追击……” “……” 闻言,陈航有些哭笑不得。 这位卫兄,脑回路还真是新奇啊。 他摇了摇头,道:“我义父何等身份,又岂会屈身来保护你我?” “那花钱请,行不行?”卫央仍然不死心地道。 若是能请来这么一号人物坐镇,那自己才能更增添一分保障。 当然。 主要也是保护陈兄的安全。 若是单单保护自己,那未免有些太过自私了。 “……” 陈航一脸无语地看着卫央。 连同陆白霜二人也都像看待傻子一样地看着他。 “就算本公子长得丰神俊逸,你们也不用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吧?” 卫央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爽了。 “傻子。” 陆白霜扯了扯嘴角,忍不住骂了一句。 “……” 死妞儿还反天了! 都敢骂你家殿下了! 卫央有些生气。 这世间。 有人追逐名利,有人贪恋权势,又有人独爱金钱和美人…… 是人,总归有他所需求的。 真正能做到淡泊名利、心如止水之人,少之甚少。 至少,卫央从未见过。 那陈航的义父陈闲芝,必然也有他所需求的。 如此绝世高手,若是能将其攻破,拉至自己的阵营,那绝对是一大助力啊…… “卫兄,你还是放弃这个念想吧。” 陈航摇了摇头,道,“如今我已是残废之人,就不劳义父他老人家挂心了。” “更何况,他也断然不会出山的。” “唉,那实在可惜了。” 卫央有些遗憾,抬头,目光不经意间地瞥向了陆白霜。 只听得陆白霜发出一声冷哼:“哼,想让宗师级别的高手来保护你们的安全,公子还真是想得天真呐!” “宗师级?” 卫央愣了愣,好奇地问道,“何为宗师级?” 这所谓的宗师级,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165、武力划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大梁尚武,梁人将天下武力划分为一至九品,一品最低,九品最高,而九品之上,便是半步宗师,乃至于宗师。” 陆白霜还未开口解释,陈航已是凝声说道,“世人皆以为我义父乃是至高宗师,实则仅仅也只是半步宗师而已。” “不过,我义父以快剑闻名,在剑术上占了优势,故而勉强跻身进了宗师之列!” 卫央听得瞠目结舌。 原来,竟还有这所谓的武力划分。 也不知,自己目前的实力属于哪一个品级。 如此想着,他又发问道:“那陈兄,是属于哪个品级?” “我……” 陈航神色有几分黯然,“全盛时期是八品,如今断了一臂,实力顶多也只有六品了。” 六品。 在大梁,也算是武者中的佼佼者了。 “那你们呢?”卫央又看向了陆白霜二人。 “我与厉大哥皆属七品,不分上下。”陆白霜说道。 卫央本以为自己这两名手下,顶多也只能属六品。 却没想到,已是达到了七品的行列。 这倒是让他微微诧异了一下。 旋即,他又想到了自己。 两个手下都已经七品了,那自己的实力定然也不弱吧? 于是,卫大公子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我呢?我的实力属几品?” 自打黑风寨一役后,他对自己的实力,已是有了十足的信心。 故而,他满怀期待着。 然而,陆白霜却是直接给他泼了一盆凉水,淡淡地道:“五品,不能再多了。” “……” 麻蛋。 你们都是六品、七品,我卫某人怎么才五品啊? 这不公平! 卫大公子憋红着脸,很是不服气地道:“我先前在黑风寨,可是杀了那么流寇……” “那些流寇,顶多也才一二品,即便是那流寇头子卢金虎,也不过五品,都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 陆白霜嘲讽打击着,丝毫不惯着这位殿下。 “……” 卫央捂着胸口。 再次被深深地伤到了。 原来那些流寇,仅仅才只是一二品的级别啊…… 可是你这么说出来,未免也太打击人了啊? 看着卫央十分伤心的样子,陈航抽了抽嘴,安慰道:“卫兄不必在意,这武力的评级,只是一个大致的标准,并不能一概而论。” “就方才我的义兄陈剑,他的实力,也是达到了六品,然而还不是被你轻易拿下了?” “六品?你说陈剑是六品?”卫央突然眼前一亮。 “是啊。”陈航点头。 “那这么说来,我有五品战六品乃至于七品的实力?” 卫央重拾信心,顿时有些膨胀了。 同时心下感叹。 这位陈兄,没白交! “是的。” 陈航再次点头,又稍稍迟疑地道,“不过也可能是陈剑过于轻敌,所以才让卫兄你侥幸得手了。” “……” 听到后面那句话,卫央面色微微一沉,不快地道,“陈兄,你把后面那句话收回去,我们还是好兄弟。” 什么叫侥幸? 小爷这明明凭的是实力好嘛! 都特么一点儿眼力劲也没有! 这时,站立于一旁的陆白霜属实听不下去了,冷笑道:“公子既然认为自己能战过七品,不妨与我过过招?” 过招? 这女人分明就是假借过招之名,伺机报复啊。 卫央可不会自讨没趣。 “得了吧。” 他摆了摆手,果断拒绝。 陆白霜见着这位殿下拒绝的这么干脆,错失良机,不免有些失望。 陈航的目光看向卫央,突然问道:“不知卫兄年方几许?” “刚满十九。”卫央回道。 “嗯,那就不奇怪了。” 陈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陈兄此话有何深意?”卫央好奇道。 “卫兄能在十九年纪,达到五品,已是十分了不得了。”陈航夸赞着道。 卫央半信半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敢问陈兄在十九时,达到几品了?” “七品。” “……” 这尼玛! 说了老半天,敢情又是变相的打击自己啊! 卫央服了,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那你说个屁?” 说完这话后,他突然冷静了下来,眼角的余光瞥了陆白霜一眼,心中暗暗想着。 陈航有宗师级的高手教导,在十九岁才达到七品。 那这陆傻妞儿十七岁七品,岂不是逆天中的逆天了? 如此想着,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真是妖孽! 而这时,陈航已然继续说道:“卫兄,我说这些,并不是想打击你的意思。” “而是,想告诉你,武力的品级,并不是衡量真正实力的标准。” 说着,他伸过颤抖的手,拿起了那柄贴身利剑,正色道,“此剑名为‘青锋剑’,是义父赠予我的成人之礼。” “他老人家以快剑闻名,我也从他手上学到了三分皮毛,故而,即便我现在是单臂,实力降为六品,但真若遇上七品高手,我也能有一战之力,甚至,毫不夸张的将其击杀!” “这天下间,无论是剑术、枪术、还是刀法,也是有详细划分的,只是一般武者并不知道而已。” “譬如这剑术,总共分为三层,剑形、剑意、剑势!” “刀法也一样,分为刀形、刀意、刀势……” “而我如今的剑术,也勉强只达到‘剑形’而已。” “我义父,则是已经领悟了更高层次的‘剑意’。” “至于这所谓的‘剑势’,无从得知,我只听义父提及说,若是有人能领悟剑术之‘剑势’,以七品的实力,便可比肩宗师……” 166、追击目标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陈航的这一番话。 令卫央陷入了沉思。 如今自己手底下的暗影卫,虽说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但今后,若是真遇到宗师级的高手,还是无从应对。 看来,是该早做防备,以防万一了。 卫央觉得自己该抽个时间,研制一下火药的其他用法了。 譬如,类似摔炮的火药手榴弹,又或者火铳…… 总之,得详细地制定一个周全的计划才行。 见着卫央思考的入神,陈航停住了话语,忍不住问道:“卫兄,你在想什么呢?” 卫央摸了摸下颔,正色地道:“哦,我刚在想,怎么可以以我五品之力秒杀宗师。” “……” 陈航面部的肌肉抽了抽,无语地道,“卫兄,你不是在做梦吧?” 只有悟透出所谓的‘剑势’,才能以七品的实力比肩宗师。 而这卫兄,竟想着以五品的实力秒杀宗师? 疯了。 简直疯了。 卫央却是笑了笑,不以为然,也不作过多地解释。 旋即,他拍拍屁股起身,道:“好了,我们该走了。” “卫兄要去哪儿?”陈航问道。 “东州。” 卫央目视着向东的方位。 …… 半个时辰后。 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花银两从江南郡购来了一驾马车。 卫央将陈航的伤口用棉布包扎好之后,便扶其上了马车。 有了马车之后,他们的行程明显加快了许多。 厉飞候一人负责驾着马车,而卫央三人则是呆在马车内休憩。 马车内。 伤口处理过后的陈航,气色明显看上去好上了些许。 他微微倚靠着身板的木板,直视着卫央,面泛愧疚地轻叹道:“唉,卫兄,你此去东州,又何必带上我呢?” 他对自身的处境十分清楚。 西凉王府那边保不准还会派人来追杀自己。 卫央等人带上自己,那无疑是徒增累赘,反倒还会牵连到他们…… 卫央瞥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道:“陈兄,我知道你不想拖累我们,但是,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若是不带走你的话,你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啊!” “那就让我死了好了。” 陈航单手紧攥着青锋剑,声音沙哑地道。 反正嫣儿已经走了,自己死了,正好也可以去陪她了…… 卫央却是摇了摇头,道:“你不是还想为她报仇吗?你若死了,如何为她报仇?” “嫣儿姑娘若泉下有知,也定然会希望你好好活着!” 闻言。 陈航微微一怔,那握着利剑之手更是加重了几分。 报仇! 他何尝不想报仇? 可是以自身的实力,如何报得了仇? 似是看出了陈航心中所想,卫央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道:“陈兄,事在人为,切不可轻易言败。” 听到这话,陈航猛然抬起头,而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顿了顿,他又开口道谢道:“多谢卫兄。” 卫央却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笑道:“待得陈兄伤好痊愈,若想离去,我绝不阻拦。” 陈航看着卫央,眼眸之中透露出点点流光,蠕动嘴唇,似是要说些什么。 但终是没有开口。 这位卫兄…… 和嫣儿一样。 值得他用命去守护。 有此挚友,此生足矣。 …… 江南郡,东郊城外。 约有十几名黑衣人藏匿于两侧的草堆之中。 当看到那辆马车离去时,他们纷纷探出了头。 其中一名黑衣人看向另外一名盘着长辫的男子,问道:“头儿,那目标就藏在那辆马车之中,追不追?” “你特娘的不是屁话?” 那长辫男子回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当然得追!” 旋即,他直立起身,扬起手中的大刀,高声下令道:“众弟兄听令,追击目标,不容有失!!” 167、嬉笑怒骂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马车向东,一路驱使。 距离江南郡已是渐行渐远。 一路上,依旧有看到不少逃荒的流民。 尽管陆白霜极力阻止,但心善的卫大公子还是将一部分水粮分给了他们。 驱着马车,大约行了几个时辰后。 天色已逐渐的黑下来了。 卫央掀开车帘,对着正赶马驱车的厉飞候问道:“厉大哥,我们到往何处了?” 坐在车板子上的厉飞候回头一眼,道:“回公子,我们已经快抵达黑风山地界了。” “不出半日,便可到达东州。” 黑风山么? 卫央瞅了一眼周边的山形和地貌。 不过因为天色已黑,却是不太看得清。 自上次离开后,也不知黑风寨怎么样了。 说起来,是该回去看看才是。 反正去东州,也不急于一时。 想到此,卫央开口道:“厉大哥,你赶了一天的车了,不如我们就在此处歇息一晚吧。” “等明日天亮后,我们再上黑风寨去看看。” “也好。” 厉飞候没有异议。 说实话,他确实也有些累了。 “吁……” 他一扯缰绳,喊了一声后。 马儿停下。 后方的马车也缓缓跟着停了下来。 厉飞候一个跨步,魁梧的身子直接跃下了马车坐板。 旋即,他牵起缰绳,将马车拉至了一处空地。 卫央三人也跟着下了马车。 深山的夜晚,还是颇有几分寒意的。 三人下了马车,都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 “我去捡些树枝来生火。” 卫央说了一句后,便向着树林处走去。 待得他捧着一堆枯木树枝回来时,却见到陆白霜三人正围坐在一起喝着酒吃着牛肉。 “哪来的酒和牛肉?” 卫央见此,微微错愕,连手中的枯木树枝都忘了放下了。 陆白霜嘴里咀嚼着一块牛肉,抬头瞥了卫央一眼,说道:“先前去买马车时,顺带买来的。” “……” 卫央将捧着的枯木树枝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黑着脸,道,“所以,你们这是故意背着我偷偷吃独食?” 三人对视一眼,那神情似乎是憋着一股笑意。 唰! 卫央则是直接夺过了陈航手中的一壶酒,大饮了一口。 “诶,卫兄你……” 陈航的手悬浮在半空中,有点儿猝不及防。 卫央一抹嘴角,咧嘴笑道:“陈兄伤还没好全呢,不宜喝酒。” “待回头伤好了,你再好好请我喝一壶。” “……” 陈航抽了抽嘴角,苦笑道,“卫兄,还真是懂得关心人呐。” 卫央也不在意,连喝了好几口后,他打了个酒嗝,这才将酒壶递还给陈航。 陈航微微掂了一下,又摇了摇。 发现,酒壶已是空了。 这卫兄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给自己留啊。 而这时,卫央已是生起了火堆。 几人也围坐在了火堆旁,感受着一抹火光的暖意。 连喝了好几口酒的陆白霜,面颊已是微红,在火光地映照下,那精致的俏容,格外的楚楚动人。 她那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仿似点缀在黑暗之中,发着一丝光亮的彩蝶。 她微微仰起俏脸,红唇微张,欲对着酒壶瓶口再次饮上一口。 却是被卫央伸手夺下了酒壶:“别喝了。” “给我!” 反应过来的陆白霜顿时瞪直杏眼,向着卫央伸手讨要。 卫央别过身子,将酒壶护到了一边,冷笑道:“你什么酒量,自己没点逼数吗?” “……” 被当众揭短,陆白霜有些气不过。 难道我的酒量就这么不堪吗? 然而,还不等她反驳什么,卫央已是当着她的面,用她喝过的那壶酒喝了起来。 陆白霜见状,握紧粉拳,羞愤地道:“公子,那是我喝过的!” “咱俩嘴都亲过了,还在乎这个?” 卫央瞥了其一眼,却是满不在乎地说着。 “……” 听着这话。 陆白霜俏脸羞红,愈发地气愤了。 一旁的厉飞候一脸的好奇之色,嘴里啃着牛肉,口齿不清地问道:“亲嘴?啥时候的事儿?” “没有的事儿!” 陆白霜怒瞪着杏眼,又羞又怒,没好气地辩驳道,“顶多也就是亲过脸而已!” 这后面的那一句话,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 厉飞候喝着的一口气,差点没喷出来,乐呵着大笑道:“哈哈,陆师妹,你这是不打自招啊!” “闭嘴吧你!” 陆白霜气结,将一大块牛肉强塞进了厉飞候的嘴里,狠狠地剜了一眼,道,“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唔唔唔……” 厉飞候顿时被咽得面色通红,尴尬的从喉咙里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陆白霜来至卫央身边,狠狠地瞪着他,威胁道:“你我之事,公子以后莫在他人面前提及!” “好。” 卫央嘴角轻扬,转过头看向陆白霜,笑意十足地挑逗道,“那你打算何时给我生孩子?” “你……” 陆白霜显然没想到卫央又提及了这茬,顿时被气得娇躯发颤,伸手将卫央腰间狠狠地拧了一下。 “哎哟,谋杀亲夫啊你……” 卫央吃痛地叫了一声,整个人都有些坐不稳了。 见着卫大公子吃瘪,陆白霜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旋即,仰起俏脸,摆出一副得意之色。 在别过身子的那一刻。 她的嘴角不经意间泛起了一抹弧度,似是淡淡的笑意。 一直坐在旁边的陈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浅笑,心下不禁感慨。 卫兄他们,还真是有趣。 嫣儿若在,想必自己也能像他们一样吧? 想着想着,他的神色再次蒙上了一层落寞,就像这没有星辰的夜空一般,漆黑如墨。 簌、簌、簌…… 而正当几人嬉笑怒骂间,周边的树林里响起了一阵细微的动静。 168、风吹草动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什么声音?” 陆白霜这一次并没有喝醉,一下便察觉到了周边异样的动静。 卫央几人也都停下了玩闹,神色紧绷了起来,目视着四周。 只是看了许久,也未曾有所发现。 厉飞候喝了一大口酒,一抹嘴角,满不在乎地道:“兴许只是风吹草动而已。” “风吹草动?” 卫央坐直身子,冷笑一声,“哪来的风?” 这话一出。 厉飞候顿时酒醒了不少。 是啊,似乎并没有风。 一直未开口的陈航突然发声道:“会不会是山间野兽或是流寇山匪?” “倒是有这个可能性。” 卫央点了点头,正色地道,“总之,大家都提高些警惕吧。” 山间有野兽出没,这一点都不奇怪。 譬如,他与夏青禾先前就遭遇了狼群的围攻。 至于,流寇山匪,虽说这一带的流寇基本都已被黑风寨清除干净了,但难保不会还有残留的势力。 听着卫央的话,几人都提高了警惕。 …… 黑暗处。 有十几双犀利的眼眸死死地盯看着火堆旁几人的动向。 见着卫央几人久久没了动静,其中一名黑衣人望向一旁的长鞭男子,低声道:“头儿,那四人都喝了酒,此时应是入睡了,是动手的最佳时机,要不要……” 话未说完,刘放已是摆手打断:“再等等。” 听那雇主说,这四人皆是善武之徒,而且实力不容小觑。 若是正面硬刚起来,那保不准自己手底下的人会有所损伤。 若能不费一兵一卒将他们击杀,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们杀人。 是为了拿酬金。 老大都这么说了,众人也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轻易发声。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刘放见着卫央那几人依旧保持着相同的姿势,终是等不下去了,直接挥手下令:“行动!” 咻、咻、咻…… 在得到指令后,那十多名黑衣人立马卸去了遮掩,快速地冲了出去。 黑暗之中,顿时显现出了十几道黑影。 他们的步伐很快,但又轻。 待得距离卫央几人只有十米之时,一众黑衣人放慢了脚步,抽出了锋利的兵刃,轻声慢步地慢步靠近。 寂静的黑夜,落针可闻。 围坐在火堆旁的卫央四人只是假意装睡,实则耳朵一直倾听着周遭的动静。 那阵阵的轻步,逐渐传入他们的耳根。 “来了。” 卫央动了动嘴唇,用仅仅他们几人听见的细声提醒了一句。 陆白霜三人,自然也听到了。 他们的神经,已是完完全全紧绷了起来。 不过,他们并没有急着动手。 这时,那十几名黑衣人已贴近至他们三米左右的位置。 其中一名黑衣人还试探性地扬起刀,对着卫央几人的背部比划了起来。 没有任何反应! “头儿,都睡着了!”那名黑衣人一脸亢奋地道。 “杀!!” 刘放直接低喝了一声,“一个不留!” 连靠的这么近,这几人都没有反应。 显然是睡死过去了! 一声令下后。 众黑衣人欲要冲着卫央几人挥刀而去。 而正在这时。 突然。 一道身影霍然而起。 紧接着,便对着火堆一记横扫! 哐! 顿时,火光炸裂! 那燃烧着的木柴,如飞沙走石般,向着众黑衣人飞射而去。 一时间,烟熏呛鼻,混淆了视野。 一众黑衣人,瞻前顾后,猝不及防。 唰! 唰! 而与此同时。 卫央四人,已是消失在了原地。 陆白霜手持一杆银枪,迅猛的直接挑飞了两名黑衣人。 待得两阵惨叫声响起,其他十名黑衣人也都反应了过来,其中有人更是发出了惊叫:“怎么回事儿?他们不是睡着了吗?” “他奶奶的,他们这是在装睡,实则早就发现了我们!” 刘放面色一沉,咒骂了一句,顾不得多想,持刀加入了战斗,同时大声喝道,“该死的!给我杀!” “杀了他们!” 杀! 那些黑衣人举起手中的兵刃,向着卫央四人围杀而去。 可是,有几人甚至还未出手,便已被抹杀在原地。 很快的,那原本十二名黑衣人,此刻只剩下五六人了。 卫央见着这场面,已是拉着陈航退到了一旁,看起了好戏。 原本还想出手的陈航,看向卫央,甚是不解地道:“卫兄,你拽我作甚?” “你重伤未愈,难道还想着强出头?” 卫央嗤笑了一声,道,“他们二人足以应付。” “你瞧,这不都已经解决一半了嘛!” 说着,他还伸手指了指那五六名倒地身死的黑衣人。 陈航顺着看了一眼。 好像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不过自己二人就这么坐在这儿看热闹,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啊。 这也完全不是他陈航的行事风格! 别扭! 卫央似是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他们二人是七品,你我二人,一个五品,一个六品,何必瞎掺和呢?” “好吧。” 陈航无言辩驳。 毕竟,卫央所言,都是事实。 更何况,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的确能应付自我。 刘放见着自己的手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心痛的犹如滴血。 虽说他早已从雇主那边知晓这几人武力不凡,可这俩人,未免也太强悍了吧? “不管了!拼了!” 他一咬牙,直接绕至陆白霜的身后。 旋即,扬起手中的刀,对陆白霜的脊背偷袭砍去! 169、借剑一用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此时的陆白霜,正与一名黑衣人交战着。 虽已将那名黑衣人逼得节节后退,但显然没有并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动向。 “陆师妹小心……” 厉飞候一刀抹去了一名黑衣人的脖子后,转身见此,顿时惊声大喊了起来。 而黑衣人头目刘放,则已是对着陆白霜挥砍而去。 那锋利的刀刃,距离陆白霜的脊背近在咫尺! “去死!!” 刘放嘶声大吼。 那声音之中,充斥着无尽的杀意! 陆白霜自然也感受到了后背的一股凉意,手中的枪奋然一刺,枪尖直接贯穿了那名黑衣人的胸口。 嗤! 旋即,拔枪。 锵! 那笔直的枪杆往后一甩,一记华丽的回马枪直接克制住了刘放的刀刃。 而刘放则是面露惊骇之色,用刀身贴着胸口格挡。 但即便如此,他整个人仍然被震退了数米。 “好枪法!” 坐在一旁地面的陈航见此一幕,不禁眼前一亮,发出一阵惊叹。 方才那般局面,若是换做一般的武者,想必早已是无力抵挡。 哪怕是他的快剑,也不行。 而陆白霜,却是能以一招回马枪反守为攻,甚至还重创了对方。 此枪法之迅猛,世间罕见! 当然,这也是长枪的优势。 此女的实力,恐怕比一般的七品高手,要厉害许多啊。 陈航内心感叹了一句。 哪怕是全盛时期,八品高手的他,在对上如今的陆白霜,也不敢说有百分百的获胜把握。 “卫兄……” 他转头看向卫央,正要夸出几句肺腑之言。 而卫央已是从他手中夺过了那柄青锋剑,留下一句:“陈兄,借剑一用。” 说着,他起身一踏步,身形已是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 那柄青峰利剑已是从后面抵住了刘放的脖子。 “别动。” 刘放的耳边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致使他整个身躯浑然一颤。 望着那闪烁着银光的刀刃,他额头上的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刚要说什么:“你……” 只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已被身后之人打断。 “你什么你。” “玩偷袭是吧?” “不好意思,我也会!” 嘭! 卫央在说完这番话后,直接一脚踢在了刘放的小腿关节处。 扑通! 刘放身子一晃悠,膝盖直接重重地跪在了地面。 那磕碰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呲了呲牙。 这时,陆白霜和厉飞候已经解决完其他所有的黑衣人,走近了过来。 “公子,清点了下人数,总共十一人。” 陆白霜汇报了一句,旋即,那双寒眸冷冷地盯看着刘放。 刘放被看得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阵,而后低下了头。 十一个兄弟! 总共十一个兄弟,全部死了! 在看到这个结局后,他的内心是悲痛而又绝望的! “那算上这个,总共就是十二个人了。” 卫央冷笑一声,一手掐着刘放的后颈,逼问着道,“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起初,他们以为这些人是冲着陈航而来的。 可是转念一想,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陈剑那伙人刚刚死了没多久。 这消息要传回西凉,恐怕也没有那么快。 而且即便传回了西凉,他们也不可能如此迅速的派出杀手再次追杀! 更何况,这批杀手的实力明显是不如陈剑那伙人的! 所以,这十几名黑衣杀手必然不是冲的陈剑而来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这些杀手,是冲着自己三人来的。 可是,谁又会派出如此低级的杀手呢? 被剑抵着脖子的刘放已是面色惨白,完完全全被吓傻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几人竟是如此的难对付! 转眼间,他的手下全部身死,而自己也成了俘虏,最终难逃一死…… 他深缓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身的情绪,开口道:“我可以说,但你们不能杀我……” “不能杀你?” 卫央被气乐了,“这还讨价还价上了?” “分明是你们先来杀我们的,现在还不许我们杀你了?” 这算什么道理? “你们若是执意要杀我,那我是不会说的!” 刘放咬了咬牙,语气坚定地道。 既然横竖都是个死,那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 “还挺有骨气。” 卫央轻笑了一声,道,“那行,我不杀你,你说吧。” 170、这是何物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即便卫央如此说着,但刘放仍然有些不太相信。 他微微仰起头,试探性地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 “那你若是骗我怎么办?” “我可以对天起誓,只要你说出来,我保证不杀你。” “我还是不信。” “……” “公子,我忍不了了,咱们还是直接杀了他吧!” 一旁的陆白霜面色发冷,直接一甩银枪,那犀利的枪尖直指刘放的面门。 吓得刘放浑身一激灵,连声哀求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陆白霜听后,这才收回了银枪。 卫央原本觉得此人还是有几分骨气的。 现在看来,属实是高看他了。 刘放微微缓了一口气,语气平缓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幕后的雇主究竟是谁……” “与我接头的是一名八字胡的中年男子,他给了一千两银子说让我取尔等性命,还说事成之后他家公子会再奉上五千两的重金作为酬谢……” “我们收了钱,尽管办事,其他的一概不知……” 卫央听着,也明白过来了。 这是最为典型的雇凶杀人。 不过这厮说了半天,也并未提及到重点。 他皱起了眉头,追问道:“那八字胡男子是谁?他口中的公子又是谁?” “我,我不知道……”刘放摇了摇头,颤声道。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留你又有何用!” 陆白霜冷冷地说了一句,又扭头看向卫央,道,“公子,杀了他吧!” 此话一出。 刘放的整颗心又提起来了,直到听到卫央接下来的一句话,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卫央嘴角扯出一抹轻笑,说道:“那可不行,我答应说不杀他的。” “可是此贼压根什么都不知道啊……”陆白霜气不过地说道。 卫央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陆白霜将手中的银枪重重地插了下地面,愤愤不平地别过了脸。 卫央低头看着刘放,继续道:“我再问你一事。” “您请问……” “你们是在哪儿接头的?” “江南郡。” “嗯,看来你确实说了实话……” 卫央的双眸盯看了刘放好一会儿,在确定对方没有说谎之后,这才满意地微微点头,旋即收回了架在其脖子上的那柄青锋剑。 他转过身子,将青锋剑还给了陈航,道:“陈兄,这剑还给你。” 陈航接过剑,有几分诧异。 难道这卫兄真打算放任这名行凶者离去? 他正要开口询问,还处于跪地姿势的刘放,看了几人一眼,弱弱地问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可以。” 卫央回了一声,旋即,面向几人,对着陆白霜二人使了个眼色。 刘放大喜,顿时起身,连滚带爬地逃离。 也顾不得那十多名手下的尸首了。 毕竟眼下,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他在起身逃离的那一瞬间,眼角不经意地显露出一抹阴狠的厉芒。 你们等着,都给老子等着! 待来日,我刘放必将取你们首级,为我死去的兄弟报仇…… 他的心中正怨恨地想着。 可。 还没等他踏出几步,身后一道呼啸的寒意,猛然袭来。 嗤! 待得刘放反应过来,回过头,一柄银枪已是贯穿了他的身子。 “你……你明明说不杀我的……” 他瞪大眼睛,一口鲜血喷出,费劲地抬手指着卫央,发出最后一句不甘地嘶声。 刘放怎么也想不到。 自己到头来,竟还是难逃一死。 嘭!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身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瞳孔逐渐扩散,已然没了生机。 他刘放,死不瞑目。 卫央有些同情地瞥了一眼刘放的尸首,嗤笑道:“我是说过不杀你,但他们可没说过这句话。” 放任杀自己的杀手离去,那可不就是放虎归山吗? 卫央可还没有心软到这种程度。 而且这家伙至始至终都没说清幕后的雇主究竟是谁,也算是死有余辜了。 陆白霜拔出了贯穿刘放身体的那柄银枪,而后探了探刘放的心脉,确定已经死去后,才走至卫央身旁,道:“公子,死透了。” “嗯。” 卫央微微点头,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这种能收钱杀人的人,先前必然都干着杀人放火的恶事。 没什么可同情的。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后,厉飞候很是机智的在这些人的身上都摸索了一番。 很快的,他便搜出了不少的银两,有些兴奋地喊道:“公子,搜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还有些许的碎银。” “嗯,你们收着吧。” 卫央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也不在意。 一千两的银票。 说实话,也不算一个小数目了。 这一点,对方倒是没有说谎。 听到这话,厉飞候直接将银子都交给了陆白霜。 毕竟,他们的盘缠银两,向来都是由陆白霜保管的。 正当他起身时,却发现刘放的尸首旁滑落了一块铁制的令牌。 他伸手拾了起来,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刻着一个血色的‘鹰’字。 他急匆匆地来到卫央身边,将令牌递了过去,神色凝重地道:“公子你看,这是何物?” 171、幕后真凶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接过令牌,微微掂量了一下,不禁好奇地问道:“哪儿来的?” “就在那些人的尸首边捡的。”厉飞候说道。 “鹰……” 卫央伸手抚摸了一下这令牌上面的字样。 此等令牌,他还是头一回见到。 “公子可认出这是什么令牌?” 见着卫央凝望着令牌,厉飞候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不知。” 卫央摇了摇头,没好气地道,“连你们都认不出来,我岂能认得出来?” “……” 厉飞候挠了挠头,尴尬地讪笑了起来。 这时,陈航也缓步走近了过来,开口道:“卫兄,不知可否能将令牌给我一看?” “这有什么不能看的。” 卫央想也不想,很是大方的将令牌递了过去。 陈航将青锋剑夹在腰间,伸手接过令牌,细细地打量了几眼,旋即,便锁紧了眉头。 “陈兄可有看出端倪?” 卫央等了一会儿,问道。 陈航细细思索了一下,沉吟道:“这令牌,应是某个商会或者组织的物件吧。”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这些人都是拿钱杀人的杀手,保不准他们背后还有一个隐藏的杀手组织。” 杀手组织? 卫央闻言,先是微微一愣,旋即,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大梁表面看着平静祥和,但暗处究竟潜藏了多少阴霾,谁又能全然知晓呢? 单单这黑风山一带就流寇横行,如今东州又流民四起。 这暗处,藏匿着杀手组织,可一点儿都不奇怪。 他起初以为,这伙人,顶多也只是一群不入流的杀手,所以也懒得追问他们的身份了。 现在看来,反倒是自己有些草率了。 “卫兄,此令牌你且先收着吧。” 陈航将令牌还给了卫央。 卫央将令牌收好。 想着回头给老师去过目一眼,兴许他见多识广,能认得此物! 这时,手持银枪的陆白霜已然走近过来,冷笑一声,不屑地道:“什么狗屁杀手组织,他们若是敢来,我必让他们成为枪下亡魂!” 先前在黑风寨、江南郡,因为生怕暴露身份,所以她一直没有使枪。 导致战斗力也大大的锐减。 此时的她,手持一杆银枪,看着英姿飒爽,宛如是势不可挡的女战神一般。 若是再配上一副银白色的甲胄,那就是妥妥的白袍小将。 卫央轻瞥了陆白霜一眼,心中不禁感叹了一句。 不愧是带头刺杀过梁帝的女人。 说话就是霸气。 待得陆白霜临近,卫央一脸调笑地道:“那你可得保护我的安全才是。” “那是自然。” 陆白霜仰起了头,一脸骄傲的模样,顿了顿,又不忘损了一句,“不过公子也需尽快提升实力才行,毕竟现在才五品。” “……” 卫央抽了抽嘴角,有些不满。 五品,怎么了? 五品也算是武者中的佼佼者了好嘛! 先前本殿下一次又一次的险些丧命,还不都是你这傻妞儿害得! 不过他也懒得跟傻妞儿一般见识了,而是扭头对着厉飞候说道:“厉大哥,你去把这些尸首简单处理一下,这么大的血腥味。一会儿若是引来了豺狼虎豹,倒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厉飞候点头应了一声后,便转而去处理那些尸首了。 见着陆白霜还杵在原地不为所动,卫央忍不住提醒道:“你不去帮忙?” “公子不是让厉师兄一人前去吗?”陆白霜疑惑地反问了一句。 “那你好意思看着他一个人去?” 卫大公子没好气地说道。 “哦。” 陆白霜撇了撇嘴,显得很是不服气。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 又听到了卫央丢下的一句:“真是没半分眼力劲!” “……” 陆白霜气得抖了抖手中的银枪。 若是可以。 她真恨不得也让这位殿下尝尝,自己那引以为傲的回马枪。 陈航望着陆白霜英姿飒爽的背影,难得地笑了起来,夸道:“卫兄,你的这位陆姑娘不错。” “不错?” 卫央不明所以道,“陈兄指得是哪方面?” “各个方面吧。” 陈航由衷地说道,“实力强劲,又对卫兄一片忠心,更关键的是……” “你们有戏!” 有戏? 有什么戏? 卫央先是微微一愣。 旋即,很快明白了过来,不由地咧嘴一笑:“嗯,那确实还不错的。”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了陆白霜,突然间又想到对方要与自己生孩子之事,嘴角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自我呢喃道:“应该能解锁很多姿势的吧。” 最后的那句话,声音虽小,但还是被陈航听了个真切。 他一脸的愕然,问道:“卫兄,你方才说什么?” “啊,没什么。” 卫央老脸一红,打了个哈哈,“我说她是挺不错的,就是偶尔有点儿傻。” 陈航面色古怪地看着卫央。 显然是不太相信的。 解锁很多姿势? 那是个什么鬼? 倒还真是让人想入非非啊。 原来你是这样的卫兄啊。 不过说实话,他还是挺羡慕卫央的。 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似得,收敛起了玩笑之色,一脸凝重地问道:“对了,卫兄,你可是已经知晓他们幕后的雇主是何人了?” 卫央微微眯起眼睛,眼眸之中不经意间迸发出一缕冷意,嗤声反问道:“陈兄,你说一下子能出得起六千两雇凶的,在当下流民泛滥的江南郡,能有几人?” 陈航想了下,沉吟道:“应该为数不多。” “在江南郡,与我等有仇的也就那么几个。” 卫央轻笑了一声,眼眸逐渐犀利起来,沉声道,“如我所料不错,应是先前被陈兄你用剑挑了个精光的胖子。” “太守府二公子,赵睿!” 172、欠一条命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其实,在知晓这波杀手是冲自己等人来的时候。 卫央的第一反应,就是江南郡。 结果那名杀手头子刘放所说出来的答案,也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 既是从江南郡而来。 那么,想杀自己等人的,无非只有两处,祁王府和太守府。 祁王虽然表面上放了自己,但或许是因为看在自己是夏青禾救命恩人的份上。 实则怀疑自己是前朝余孽的身份,想暗中将自己置于死地,也是极有可能的。 毕竟,祁王身边的祁卫营统领高奕可是恨极了自己。 只不过,祁王府若是想暗杀自己等人,必然不会派出如此低级的三流杀手! 所以,卫央当即便否决掉了祁王府。 其次,便是太守府。 说实话,太守赵府城是有最大嫌疑的。 但是,他先前与陆白霜交过手,也深知自己几人的实力,定然也不会派出这群酒囊饭袋。 那么,除去这些人。 接下来最想杀自己等人的就只有一个了,赵二公子,赵睿。 出手阔绰,买通这些武力不高的杀手,倒也很像他愚蠢的行事风格。 仅凭一个江南郡的信息,就一下锁定了幕后的真凶,陈航微微诧异,对卫央也是再次另眼相看了几分。 他想了想,问道:“卫兄,既然知道了幕后主使者,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先晾着吧。” 卫央一脸不在意地说道,“不过是一只不入流的小杂虫而已。” 眼下已经离开江南郡。 他总不能再折返回去,将赵睿杀了吧? 再说,处在江南郡的地界,若是真杀了赵睿,以他们目前的实力,也未必能安然脱身。 “虽说是一只不入流的小杂虫,但若是不剔除的话,总归是一件麻烦事儿。”陈航再次说道。 不过他也清楚。 像这种有家世的纨绔。 杀与不杀,始终都是一件麻烦事儿。 迟疑了一下,他又开口说道:“不如等我伤好了,我去替卫兄杀了那厮!” 反正嫣儿已经离去了。 他现在正被西凉王府通缉追杀,也不在乎再多树立一个仇敌。 听着陈航这话,卫央的内心还是颇为感动的。 能有这份人品和胆识。 这个兄弟,算是交值了。 不过这终究是自己的事情,他也不想对方掺和进来,于是摇了摇头,拒绝道:“陈兄,此乃我私仇,怎能让你为我以身犯险?” “私仇?” 陈航听后,嗤之以鼻,“卫兄莫不是忘了,先前那西凉王府通缉追杀我,也是私仇,可你们,不也义无反顾的为我挺身而出了?” “……” 卫央咂了咂嘴。 一时间,竟有些无从辩驳。 道理,好像确实也是这个道理。 只是两者间的情况,又不太一样。 陈航孤身一人,而自己手下则是有陆白霜他们一众暗影卫…… 所以,也没法相提而论。 “唉。” 卫央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可陈兄,以你现在六品的实力……” 话未说完。 陈航已是冷冷地打断,有些生气地道:“卫兄,这是看不起我?” “……” “陈兄何出此言?我怎会看不起陈兄你。” 卫央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声,解释道,“只是那江南郡的太守赵府城至少有七品的实力,你若是去杀他儿子赵睿,恐不是一件易事。” “再者说,现因流民之事,整个江南郡都戒备森严。” “即便你真能杀了赵睿,那事后,你又该如何脱身呢?” 此番话一出。 陈航顿时哑口无言。 不过他也是个要强的人,很是嘴硬地道:“这个就无需卫兄挂心了,我……自有脱身的办法!” 卫兄看着陈航,似笑非笑地问道:“就像先前在西郊城外那般狼狈?” “……” 陈航憋红着脸,有些气结地道,“卫兄!!” 这卫兄怎么揭自己短了? 太过分了! 卫央也是头一次见陈航这般模样,忍不住想笑,不过还是强忍住了笑意,佯装严肃地道:“好了,陈兄,此事无需多说。” “你这条命可是我们救回来的,如此说来,你就是欠我等一条命了!” “所以,在没有我的允许,你这条命必须得留着,万万不可以死!” “明白了吗?” 陈航听得微微一怔,顿时红了眼眶,轻喃道:“卫兄……” 他不善言语,向来都是一个独来独往之人。 除了义父陈闲芝和心爱之人嫣儿外,似乎也并没有人对他给予过这般关心了…… 这位卫兄,还是头一个对他性命视若珍宝的人。 他的心中,不免有些感动。 深缓了一口气后,陈航调整了一下情绪,答应道:“好吧,卫兄,我答应你。” 顿了顿,他面露坚定之色,又继续道,“我这条性命是你救的,今后你若是有需要,任凭差遣!” “我陈航,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见着陈航这般,卫央终是再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只要陈航不是一根筋的去以身犯险,那他也算是安心了。 “好好活着。” 他拍了拍陈航的肩膀,只说了简单的一句。 旋即,便向着陆白霜他们而去。 留下陈航呆呆地站在原地,喃喃自语:“好好活着……” 这简单的四个字,对他而言,仿似是无比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是啊,我还没为嫣儿报仇呢…… 我必须得好好活着! 突然间想明白了这一切后,陈航握了握拳头,神色愈发地坚定。 卫央自是不知陈航所想,已是来到陆白霜二人面前,负手而立,像是在视察工作一般。 陆白霜和厉飞候已将十多具尸首处理完毕,汇报道:“公子,都清理完了。” “嗯。” 卫央微微点头,道,“咱们换个地方,休整一晚。” “明日上黑风寨。” 173、来劫道的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翌日。 天一亮。 卫央几人便继续启程出发。 此处已是在黑风山地界,前往黑风寨也要不了多时。 依旧是厉飞候驱着马车,大约向东行了小半个时辰的路途,他们已是来到了黑风山的山脚下。 在距离上山路口十来米的时候,厉飞候拉了一下缰绳,停了下来。 处在马车内的卫央,掀开车帘,狐疑地问道:“为何停下?” “公子,前方有人。” 厉飞候手指正前方。 一眼望去,正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人。 因相隔着一段距离,所以看得也不太清楚。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看着,似乎并非是流民……” “过去看看吧。”卫央说道。 于是,厉飞候也不再多问什么,再次驱着马车前行而去。 黑风山山脚下。 有三五名山匪正闲散地转悠着。 其中一名躺在地面的山匪,嘴里叼了根稻草,有些乏味地说道:“原本咱们这里是商队的必经之路,可自打那东州的流民涌出来以后,别说商队了,连个毛都见不到了!” “是啊,不仅劫不到钱财,反而还乐善好施,给那些流民分出去不少银两。” “再这样下去,咱们可就都得吃土了!” “这年头,他娘的山匪也太难做了吧!” 随着第一名山匪的话响起,另外几名山匪也纷纷哀声埋怨了起来。 而正当他们已是绝望无力之际,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阵马蹄之声。 “嗯?我好像听到马蹄声了,该不会是我饿得发晕,出现幻听了吧?” “我好像,也听到了……” 几名山匪都感到有些有些疑惑。 按理说,这都好久没有商队经过了,怎会突然出现马蹄声呢? “你们快看!那边来了辆马车!”其中一名流民手指着西面方向,惊喜地叫嚷了起来。 几人闻声望去。 果然。 一辆马车正疾驰而来。 “哎哟卧槽,我滴个亲娘!” 那名嘴里叼着稻草的山匪惊叫了一声,整个人霍然而起,连口中的稻草也掉落了。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喃声道:“还真就来了?” 紧接着,他抄起旁边的一柄大刀,大喊道:“兄弟们,整活儿了!” “整他娘的!” 其他几名山匪也奋然而起。 他们,就仿似是饿了好多天的野狼一般。 然而。 待得那辆马车驶近后。 却是有些傻眼。 他们本以为是商队。 应该还有更多的马车跟随其后。 可是,怎么就才一辆马车啊? 而且,这不过是一辆最寻常的马车,看着也不像是富贵之人乘坐的。 这劫,还是不劫? 一时间,这几名山匪有些犯愁了。 其中一名山匪看向先前那名叼着稻草的山匪,问道:“光子,这才一辆马车啊,咋整?” 此人,也算是他们之中的主心骨了。 其余几名山匪目光也纷纷投向了他。 谢三光一挽袖子,叫骂一声,喝道:“妈的,管他二大爷的!干他娘的!” 蚊子再小也是肉。 再不劫点货,他们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一声大吼之后,其他几名山匪也无所顾忌了。 直接跳下过道,手中的大刀一扬,排成一字型,对那辆马车进行了拦截。 为首的谢三光站于中间,手中的大刀直指马车,大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此话一出。 其他几名山匪纷纷竖起大拇指,暗自称赞。 真不愧是三光哥哥。 连劫道的口号都喊得那么有文化! 一瞬间,他们都挺直了脊背,底气十足。 “吁……” 厉飞候一拉缰绳,马车缓缓停靠了下来。 见此情形,听着这响亮的口号,他也是明显愣了愣。 这是打劫的? 不是说黑风寨的山匪禁止肆意打劫的吗? 难道这一带又出现新的流寇了? 心生怀疑的他,皱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一番问话,却是被谢三光几名山匪问愣住了。 这口号都喊得那么响亮了,我们是什么人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这人,也太没眼力劲了吧! “我们特娘的是山匪!”谢三光没好气地大吼道。 他觉得对方的问话,使得自己几人遭受了侮辱。 “那你们可是黑风寨之人?”厉飞候继续发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谢三光扬了扬手中的大刀,有些不耐烦地道,“少特娘的废话,把马车内所有值钱的物件统统交出来!” “若是不交,本大爷手中的大砍刀可是不会留情面的!” 唰! 那几名山匪将大刀架在脖子上,抬头挺胸地跨出了一大步。 气场,十足! 厉飞候的面色沉了下来,语气不善地道:“打劫,你们恐怕找错人了!” “你们可知,马车里坐着的是谁?” “管你特娘的是谁,交出钱财,留你们一条狗命!”谢三光趾高气昂地叫嚣道。 在他看来,若是马车里乘坐着的是一位金主。 那于他们而言,就再好不过了! “你……!” 厉飞候气得隐隐暴动。 恨不得直接提刀宰了这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毛贼。 不过,他的理智还是克制住了冲动。 这几人,倘若真是黑风寨的山匪。 那真要杀了,可就误杀了! 这时,马车内的卫央三人已然察觉到了动静,都从马车内赶了下来。 “公子。” 厉飞候看向卫央,立马行了个礼。 正要开口说什么。 已被卫央摆手打断。 他方才坐在马车的车厢内,已将外面的情况听清了个大概。 他跨步而出,向着那几名山匪走近了些许,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几眼,旋即,微微眯起眼睛,轻笑道:“几位,是来劫道的?” 174、善财童子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谢三光几名山匪一下子被问愣了。 明知道我们是来劫道的,还能表现得如此淡定? 这不应该啊。 他们几人,原本都是东州的地痞。 自打水患爆发后,整个东州民不聊生。 最终,因为温饱问题,他们也只好跟着那些流民出逃了。 而出逃之后,他们发现,依旧是食不果腹。 在途径这黑风山时,听闻这边有一个聚集山匪的黑风寨。 故而,索性直接落草为寇,加入了黑风寨。 他们本以为,在加入了山寨这个大家庭之后,必然吃得上好肉、喝得上好酒。 却不曾想,这黑风寨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在加入黑风寨的这几日间,他们每日都填不饱肚子,更别说好酒好肉了。 为了生计,在明知道违反黑风寨寨规的情况下,他们还是毅然决然的下山干起了打劫的勾当。 这不,等了这么些天。 终于等到这么一票了。 “废话少说,快……快把钱财交出来!” 见着这几人如此淡定,谢三光几人反倒有些不太适应了,连带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 毕竟,这还是他们头一次劫道。 缺乏经验,不太熟练。 再者说,对方有四人,自己这边不过才五人,在人数上也占不了太大的优势。 “钱财可以交给你们。” 卫央一脸淡然地说道,“但你们需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回答你大爷!” 其中一名脾气暴躁的山匪大骂了一句,扬起手中的大刀,威胁道,“不交出来就让你们吃刀子!” 卫央站立在那儿,无所惧意。 以这几名山匪的实力,即便是挥刀过来,他也可轻易躲过。 更何况,自己身上还站着陆白霜三位六七品的高手呢! 他无视那名叫嚣的山匪,看向站在中间的谢三光,嗤笑着道:“若是不回答,我们是不会交出钱财的。” “大不了,咱们就拼个鱼死网破。” 听到这话。 以谢三光为首的几名山匪都沉默了。 他们只想劫些钱财,好好的活下去而已。 若是拼得两败俱伤,那可太不值当了。 沉默了一会儿,谢三光抬起头,凝视着卫央,沉声开口道:“好,那你问。” “你们可是黑风寨的山匪?” “是。” “我记得黑风寨的寨规有明确规定,不得肆意打劫弱小,你们可知?” 谢三光几名山匪闻言,皆是微微一怔。 这家伙,怎还知晓他们黑风寨的寨规了? “知道又如何?现在一众弟兄都快饿死了,谁还管这个呀?”其中一名山匪叫嚷着道。 卫央听着,却是心头一惊。 连黑风寨的兄弟都快吃不上饭了吗? 看来上次一役后,对黑风寨的损伤很大啊。 “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卫央轻叹了一口气,道,“黑风寨现今当家的家主是谁?” 谢三光打量着卫央,迟疑了一下,说道:“黑风寨现今当家的家主有三位,二当家宋疤子,三当家向文柳,至于大当家……” “我们都不曾见过,不过倒是听二当家和三当家提及过,似乎是叫卫央,一般都称其为卫公子……” “……” 啥? 卫央? 卫公子? 卫央一脸无语。 自己何时成了黑风寨的大当家了? 一旁,陆白霜和厉飞候也面色古怪地看着卫央,似是抱有同样的疑惑。 卫大公子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得而知。 他摸了摸鼻子,苦笑着坦白道:“我就是他们口中的卫公子,卫央。” “……” 此话一出。 谢三光几人瞬间不淡定了。 他们面面相觑。 其中一名山匪弱弱地低声询问道:“光子,这人说他就是卫公子……” “我呸,他说是,就是啊?” 另外一名山匪撇了撇嘴,骂骂咧咧地道,“要这么说,我特么的还是卫公子他爹呢!” 惹得一旁的卫大公子面容抽搐,有种将他扭成团的冲动。 他大爷的。 这还想当我卫某人的爹了? 谢三光亦是乐呵着冷笑了起来:“小白脸,你为了不交出钱财,竟然还敢冒充起卫公子来了?” “不过,你这诓骗的手段实在拙劣的很!” “我等是山匪,并非傻子!” 话毕。 几双凶目都死死地定格在卫央身上。 陆白霜三人握紧了手中的兵刃,若是这些山匪敢对卫央不利,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我自己还能冒充我自己?” 卫央摸了摸鼻子,有些哭笑不得,旋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 这几名山匪还自称不是傻子呢。 这难道不是傻子中的傻子吗? “你还想说什么!” 谢三光将刀口对准着卫央,一脸警惕地道。 “罢了。” 既是黑风寨的兄弟,卫央也不好太过为难他们,说了一句后,对着陆白霜招了招手,大气地道,“白霜,把银子都拿出来,分给这几位兄弟吧。” “公子!!” 陆白霜杏眼一瞪,顿时急了。 这位殿下,怎么走到哪里,就把银子分到哪里啊! 分给流民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分给这些山匪! 还真把自己当善财童子了? “去。” 卫央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陆白霜无奈,只能取出了先前在那两波杀手身上获取的钱财。 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外加一些碎银。 她走至几名山匪身前,很不情愿的将银子递了过去。 不过这回,她学聪明了,还额外给自己留了些许的盘缠。 谢三光几人还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银子,一时间都有点儿懵。 “都……都是给我们的?” 谢三光问了一句后,试探性地接过了银两。 另外几名山匪更是直接抢过碎银,咬了几口,确定是真银子后,都激动地咧嘴笑了起来:“真的,真的……真的是白哗哗的银子……” 谢三光抽了抽嘴角,觉得有些丢人,骂了句:“瞧你们这副没见过世面的穷酸样,丢人!” 说着,他将那张一千两的银票偷偷地塞进了怀中。 旋即,他扬了扬手,也不与卫央等人多打招呼,直接对着几名山匪喊道:“好了,弟兄们,咱们打道回府!” “走咯。” 几名山匪也都兴奋地转身离去。 卫央转头陆白霜三人一眼,说道:“我们也走吧。” 175、以暴制暴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谢三光几名山匪原本正兴奋地在前面走着,倒是没发觉什么。 可是走着走着,却是感到不对劲了。 因为后面那几道身影,始终紧紧尾随着。 钱财都交出来了,这几人还跟着他们做什么? “光子,这几人一直跟着咱们。” 其中一名山匪忍不住低声道,“他们是不是有病啊?” “算了,别管他们。” 走在最前面的谢三光沉声说道。 反正他们都已经拿到这么多银子了,还管那几人作甚? “可是光子……” 那名山匪有些着急地道,“这几人若是跟着我们上了黑风寨,届时,将我们劫道的行为说出来,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保不准我们还要遭受寨规的严惩呢……”另外一名山匪也担忧地道。 听着这些话,谢三光心下一动。 倒也觉得他们二人所言十分在理。 毕竟,这些钱财是他们私自劫来的! 若是到了黑风寨,保不准还得与一众人瓜分,到时,他们所能分到的,只有寥寥无几了。 而,若是将这笔钱财留着自己几人享用,那可是能挥霍好一阵子呢! 至少,在他们接下来的日子都能吃上好酒好肉! 如此想着,谢三光心一横,也打定了主意,猛然止步,一转身,吆喝道:“他奶奶的,你们一直跟着我们做什么?” 话一出,几名山匪纷纷转身,怒视着卫央几人。 卫央几人,也都停下了脚步。 “谁说我们跟着你们了?” 卫央轻笑了一声,嗤声道,“你们回黑风寨,我们也上这黑风寨,恰好顺路而已。” 谢三光几人听着这话,自然是不信的。 顺路? 你这是在骗傻子呢? 哪有人平白无故会上黑风寨的? 而且,这为首的小白脸还知道他们黑风寨的寨规,分明就是打算上了黑风寨揭露他们啊! 想到此,谢三光忍无可忍,直接破口大骂:“放屁!” “你们分明就是居心叵测!” “说!你们跟随我等上黑风寨,究竟有何目的!” 一双双犀利的眸子盯看着卫央几人,杀意暴涨! 这一次,他们真得对卫央几人动了杀念。 卫央无所惧意,反而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没什么别的意图,就是仰慕黑风寨已久,所以特意上山拜访。” 仰慕黑风寨? 山匪有什么好仰慕的? 骗鬼呢吧! “老子信你妈个蛋!” 谢三光咒骂了一声后,直接亮出大刀,冷声威胁道,“原本你们交了钱财,我等必留你们一条生路!” “但,你们若是还敢跟来,那就别怪我等刀下无情了!” 唰唰唰! 其他几名山匪都纷纷拔刀相向。 在他们想来。 人数上虽然占不了多大优势,但作为山匪的他们,对付这几个看似弱鸡的家伙,应是不在话下! 毕竟,他们手中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见此情形,卫央的面色也冷了下来。 妈了个巴子。 一群得寸进尺的家伙! 本来还看在是黑风寨兄弟的份上,给上几分薄面,现在看来,这薄面不给也罢! “白霜!” 他一声叫喊! 手持银枪的陆白霜已是踏步而出,向着谢三光几名山匪横扫而去。 “区区一小白脸,还想对付我们几个?” 谢三光一脸不屑地嗤笑,“真是不自量力!” “弟兄们,给我……” 他觉得以自己几人,三下五下就能将对方拿下。 可话未说完,他已然傻眼了。 因为…… 他的四名山匪兄弟已是倒趴在地上,哀声痛叫了起来。 这尼玛…… 谢三光瞪直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杆银枪已是抵在了他的颈部。 嘭! 陆白霜握着银枪的手,微微一用力。 那枪杆重重地拍打在谢三光的肩膀处。 他的整个身躯被一股巨力压制得,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这压迫力,宛如要窒息一般。 他疼得龇牙咧嘴,刚一抬头,已然迎上了那张冰冷的俏脸。 “走,要不然杀了你们。”陆白霜冷冷地吐字道。 单单听这冰冷的声音,谢三光便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他看了一眼那几名久久起不来身的山匪兄弟,更是吓得不敢忤逆。 举手投足间,能将他们秒杀,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而且,对方还仅仅只是一个人出手。 想来另外的三人,定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想到这些,他的心中更加地后怕了。 这几位,都他妈是大佬啊…… 可让他不解的是,这几人明明这么厉害,为何还乖乖配合地交出了钱财? 谢三光想不明白,也不敢多想了,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劲儿地应和道:“走,我们现在就走……” 另外几名山匪从地上爬起后,更是吓得不敢大喘一气。 他们心中暗自愤愤地想着。 看来也只有等回到寨子,再想法子收拾他们了! 黑风寨可是有上百号弟兄的,不信这几人还能掀得起风浪! 见着这几名山匪一瞬间变得如此听话,卫央心中不禁感叹了一句。 看来是自己犯蠢了。 以暴制暴,早这样做,不就早早完事了么? 176、反咬一口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押着谢三光几名山匪前往黑风寨的途中。 陈航忍不住问道:“卫兄,这些山匪流寇,作恶多端,何不直接杀了他们?” “若是寻常的山匪流寇,的确该当如此。” 卫央转过头,笑了笑,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流光,缓声说道,“但是,黑风寨的山匪,不同。” 不同? 既都是山匪,又能有何不同? 陈航脸上带着疑惑和不解。 卫央也不多做解释,道:“等到了黑风寨,你就知道了。” 陈航微微点头,也不再多问什么。 大约徒步了半个时辰不到。 一众人来到了黑风寨的门口。 那原本残破的大门已是经过了简单的修缮,但却仿似失去了往日的色彩。 再次站在黑风寨大门口,卫央心有感触。 想到了那个为自己舍命挡刀的瘸腿小老头儿…… 望着一脸落寞的神情,陆白霜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当日惨烈的情形,她也是历历在目的。 若是没有那个瘸腿小老头儿,殿下恐怕早已…… “公子……”她微张红唇,轻唤了一声。 卫央收回目光,淡淡地说了句:“走吧。” 于是,一行人继续向前走着。 可还没等走上几步,那正倚靠在大门两侧的两名山匪立马机警地喝止道:“来者何人!” 这二人的面色带有几分憔悴,即便话语说得很有气势,但仍然让人感觉有气无力。 “是我们,是我们呀……” 谢三光几人看到这两名山匪,一下子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大声叫嚷了起来,“我们被这伙歹人劫持了……” 即便很不愿意承认,但他们,的的确确被劫持了。 作为黑风寨的山匪,反让人劫持到了自己的大本营。 这还真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那两名山匪见着,也明显是一愣。 什么人有如此大的胆子? 他们刚要开口责令放开谢三光几人,可当目光看清卫央等人时,却是再次傻愣住了。 这二人,明显是认得卫央他们的,顿时瞪直眼睛,惊喜地道:“卫,卫……” 只不过,后面的话还没说完。 卫央已是摆手打断了,笑着道:“带我们去见你家二当家和三当家的吧。” “是。” 这两名山匪一下子精神焕发,应了声后,立马便带着卫央几人前往山寨的大院内。 期间。 不知所以的谢三光几人试探性地询问了几句。 却遭到那两名领头山匪的怒声呵斥。 顿时惹得他们五人一脸蒙圈。 这特么什么情况啊? 黑风寨的兄弟难道倒戈相向了? 事已至此。 他们似乎意识到,这四人的身份并不简单…… 毕竟,什么人,能让黑风寨的山匪都能以礼相待的? 正当他们暗暗心惊之时,领头的两名山匪已带着他们来到了大院内。 自打上次一役后,这黑风寨也不像昔日那般热闹了。 这院内,显得有几分冷清。 除了几名慵懒的山匪守着外,都看不到巡逻的小队了。 一袭襦袍的向文柳此时正拉着宋疤子下棋。 少了那瘸腿小老头儿后,他每日的生活更显枯燥乏味了。 没办法,只能拉上宋疤子充当自己下棋的对手了。 宋疤子五大三粗的魁梧身子坐在那石凳上,宛如一座小山一般。 他手中捏着棋子,目视着棋盘,想也不想直接将黑子落在了一处。 对面的向文柳看得愣了愣神,无语地道:“疤子,你把这黑子下至此处,完全毫无意义啊,刚落子,你就满盘皆输了啊……” “输了就输了呗。” 宋疤子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我宋疤子是个粗人,向来不懂得舞文弄墨,更不善棋道。” “你这臭读书的,非得拉着老子下棋,下得不好还得被你说教。” “得,不下了,不下了……” 他摆了摆手,显得不厌其烦。 旋即,便站立起身,欲要离开。 “诶,别,别啊,再下一会儿……” 向文柳急了,连忙起身去拉宋疤子,好声好语地道,“我不说你了还不行嘛……” “下锤子下。” 宋疤子一把甩开了向文柳的手,怒道,“老子他妈的是山匪!!” “……” 向文柳愣了愣。 山匪怎么了? 山匪就不能下棋了? 这黑风寨之中,真是愈发地无趣了…… 而正当他一脸惆怅之时,身后却是响起了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三当家的,不如让我来陪你下一局,如何?” 听着这声音。 向文柳整个身躯,浑然一怔。 这声音是…… 卫公子? 他猛然转过身,一下便看到了那张丰神俊朗的脸庞。 果然是卫公子! 他眼冒精光,比起方才下棋之时,愈发的兴致浓烈,刚要开口说几句寒暄的话。 一旁谢三光几人却已是哭丧着脸,叫嚷了起来:“二当家的,三当家的,救命啊……” 此时的他们,还被陆白霜用银枪挟持着,不敢妄动。 向文柳和宋疤子见状,不由的微微一愣。 向文柳皱了皱眉,沉声质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是他们,是这几个歹人劫持我等……” 谢三光逮住机会,连忙开口辩解道,“我说我们是黑风寨之人,结果他们就不由分说的劫持了我们……” “还将我等押至此处,说要将我们整个黑风寨都铲除殆尽!” “是啊是啊,二当家、三当家,你们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这几个歹人实在欺人太甚!” “欺负我们也就罢了,居然还欺负到我们黑风寨的头上来了!” 其余四名山匪也纷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了起来。 在他们想来。 同是黑风寨的兄弟,二当家和三当家应是会袒护自己人的吧? 卫央几人却是属实没料到,这几名山匪竟还会反咬一口! 陆白霜更是气得持枪的手都在发抖,怒斥道:“简直一派胡言!!” 卫央也算是涨了见识了。 这几人不去做演员,反而跑来做山匪。 还真是可惜了。 听着这话,向文柳和宋疤子对视一眼,心中冷笑不已。 他们自是不信卫央会是这种人。 那么,唯一的解释是,这几个家伙在扯谎! 啪! 宋疤子走近过去,直接一巴掌甩在了谢三光的脸上,痛骂道:“放你娘的狗屁,竟敢污蔑卫公子!” 177、以儆效尤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谢三光被这一巴掌打懵了。 其他四名山匪也看愣了。 这什么情况啊? 卫公子? 哪个卫公子? 忽然间,他们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了。 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卫央。 记得先前,这小白脸似乎自称是卫央卫公子? 该不会…… 一想到此,他们心头猛然一惊。 要真是如此,那他们可就死定了…… 谢三光强忍着脸颊上的疼痛,抱着侥幸的心理,微微仰起头,试探性地道:“卫,卫公子?” “不错,站在你面前的这位,正是卫央卫公子!” 向文柳冷眸盯看着谢三光等人,沉声道,“也正是我们黑风寨新的大当家!” 唰! 闻言。 谢三光几人面色一片煞白。 还真是卫公子! 这尼玛是踢到铁板了啊! “卫公子,不,大当家的恕罪,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 “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与我们这些小瘪三一般计较……” “对对,卫公子,您就放过我们吧!” 嘭、嘭…… 说罢。 谢三光几人纷纷跪在地上,磕起了头。 卫央视若无睹,轻笑一声,道:“现在倒是求饶了,先前不是还叫嚣着要杀了我们吗?” “……” 谢三光脸都绿了。 卫公子你别说了。 求求你,快别说了。 我们也不知道您真得就是卫央卫公子啊! 感受到周边袭来的阵阵寒意,他们蜷缩起身子,瑟瑟发抖。 卫央瞥了他们一眼,而后将先前所发生之事,与向文柳、宋疤子二人说了一通。 他们二人的面色,顿时彻底阴沉了下来。 不仅劫走了卫公子的钱财,还想要取卫公子等人的性命? 这几人,还真是胆大包天呐! “他奶奶的,你们还真是活腻歪了!” 宋疤子气得扬起了手中的大关刀,欲要将他们大卸八块,“今日老子非剥了你们几个小崽子的皮不可!” 向文柳冷凛的目光死死地盯看着谢三光五人,沉声道:“当日,你们几人加入黑风寨时,我便与你们说得一清二楚。” “我们的寨规也写得十分明确,不得打劫肆意烧杀抢掠、欺凌无辜弱小。” “可你们呢?” “这就是你们所做的好事?” 他站在那儿,宛如死神的审判。 谢三光三人被盯看得有些发怵,一个劲儿地求饶道:“二当家、三当家,我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们,饶过我们这一次吧……” “对,我们保证下不为例!” 犯了错,不惩戒,如何树立威信? 若是今后,每个人都像他们这般不遵循寨规,那整个黑风寨岂不是乱套了? 向文柳挥了挥手,冷冷地下令道:“将他们拖出去,杖责四十,逐出山寨!” 随着一声令下。 很快便有十多名山匪上前。 紧接着,便要将谢三光五人拖出去杖责! “不,不要啊……” 谢三光几人急得大叫,却是无济于事。 向文柳扭头看向卫央,轻叹着道:“卫公子,你觉得这个处置如何?” “过了。”卫央淡然一笑。 “过了?” 向文柳微微一愣。 “改为杖责二十吧,至于逐出山寨,那也免了。” 卫央提议道,“念在他们是初犯,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卫公子仁义。” 向文柳对着卫央抱了抱拳,对着那十几名山匪挥了挥手,道,“听卫公子的,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旋即,他又对着谢三光几人喊道:“你们几个,还不谢过卫公子!” “多谢卫公子……” 谢三光几人苦着一张脸。 不过于他们言,这已是最轻的处罚了。 若是真挨上四十板子,保不准可是会被活活打死的…… 卫央转过身,盯看着他们,凝声道:“你们且记住,若是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是是是,我们不敢了……” 谢三光几人此刻哪还敢造次,一个劲儿地应和着。 随后。 他们被带了下去。 不多时,便传出了阵阵惨痛地哀嚎之声。 向文柳顿了顿,出言道:“卫公子,那些劫来的银子,事后我会让他们全数交还于你……” “不必了。” 卫央摆了摆手,大气地道,“那些银两就分给黑风寨的诸位兄弟吧。” “看你们现在这状况也不太好,若不然,他们几人也不会想着去劫道了!” 闻言,向文柳微微一怔,旋即,面露惭愧之色,苦笑地道:“那就多谢卫公子了。” 眼下黑风寨的情况,日况俞下。 他们的确很需要这笔钱。 想到这,他们的神色都有些黯然。 一转眼,昔日朝气蓬勃的黑风寨,如今已是物是人非、落败不堪。 不免令人感到心酸。 “老寨主不在了,我们以为卫公子你也……” 向来粗俗的宋疤子,难得的说了一句煽情的话,“唉……” 叹了一口气后,他又庆幸地道:“好在卫公子又回来了!” 一旁的向文柳也开口道:“卫公子如此仁义,必是有大福之人!” “不过能再见到卫公子,我们也算是彻底放心了!” 当日。 卫央虽被祁王带回祁王府救治,但终究是生死不明。 他们虽然担忧着,但也没法赶至去祁王府。 毕竟,还要收拾这黑风寨的残局。 所以,他们能做得,也只能默默地等待着。 所幸,也终于等到了卫央。 卫央听着他们的话,感动之余,又有些扎心,微微吐了一口气,道:“带我去看看老寨主吧。” 178、庇护我等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向文柳和宋疤子对视一眼,默然地点了点头。 他们在前面带路。 卫央几人则是跟随其后。 步伐,是那么的沉重。 一会儿的工夫。 一众人便来到了后山坡的墓地前。 这里,总共埋葬了上百具尸骸,全都是黑风寨牺牲的英烈。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哪怕是称之为乱葬岗也不为过了。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卫央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到了,这就是老寨主的坟了。” 走在前边的向文柳止住了步伐,停在了一处用土堆成的墓坑旁。 这是排在最前面的独立坟头。 墓牌上刻着瘸腿小老头儿冯默的大名。 题字的笔法娟秀。 一看便是出自向文柳之手。 向文柳扭过头,对着卫央解释了一句,道:“因为条件有限,我们也没能风风光光为老寨主送葬,最终,只能草草了事。” “只希望,老寨主在天之灵,不会埋怨我们才是。” 听着这话,卫央胸口又是隐隐一痛。 他并未说什么。 只是双膝跪在瘸腿小老头儿的坟前,一连磕了好几个头,旋即,抬头,双目已是泛红,声音沙哑地道:“冯老头儿,一路走好。” “我卫央这条性命,是你给的,今后,我定会好好活着!” 卫央的这番话,让众人都有一股揪心的痛。 向文柳和宋疤子别过身去,已是不忍再看。 陆白霜的俏脸带着一丝忧愁,贴近过去,将卫央搀扶而起。 陈航看着这一幕,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牵动了一般,仿佛突然间就明白卫央为何不杀那黑风寨的山匪了。 这黑风寨的山匪,确实不同。 …… 重新回到了大院内。 卫央的情绪才稍作平缓。 其实,他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来看看黑风寨的众弟兄。 见到剩余之人,都相安无恙。 他也微微放下了心。 简陋的木屋内。 向文柳给几人沏了几壶茶,说道:“可没有好酒好肉招待各位了,见谅。” “无妨。” 了解了黑风寨目前的状况之后,卫央自是不会再强求什么。 卫央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依旧很苦。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喷出来,但还是毫不忌讳地埋汰道:“这茶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喝。” 向文柳面泛苦笑。 他也深知这茶难喝。 可没办法啊。 他们黑风寨只有这个条件。 他也不去反驳这个问题,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陈航。 其实,在此之前,他便注意到了这名单手持剑的年轻男子。 看着陌生。 先前并未见过。 向文柳不禁好奇地道:“卫兄,这位兄弟是……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哦,差点忘了。” 卫央这才想起来,简单地介绍道,“这是我近几日新结交的兄弟,陈航,一名实力强劲的剑客。” 实力强劲的剑客? 陈航忍不住瞥了一眼,心想着。 这位卫兄,到底是在夸自己呢,还是损自己呢? 旋即,他看向向文柳和宋疤子二人,微微点头招呼,纠正道:“一个落魄的剑客罢了。” 向文柳二人也点头示意,笑了笑,道:“既是卫公子的兄弟,今后,那便是我黑风寨的兄弟。” “多谢。” 陈航只是简单地说了两个字。 他与黑风寨交集不深,所以也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若不是卫央,想来他这辈子都不会来至此处。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些黑风寨的山匪,的确也都是值得结交的性情中人。 接下来。 向文柳和宋疤子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通。 而卫央亦是同样将江南郡的事情交代了一番。 其中,还提及了陈航之事。 向文柳和宋疤子不禁再次对陈航高看了几分。 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卫央一脸纳闷地询问道:“对了,方才听你们所言,我成了黑风寨的寨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老寨主临终前让卫公子照顾黑风寨一二。” 向文柳饮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沉吟道,“他老的言外之意,就是让卫公子您打理黑风寨了。” “所以,您现在就是我们黑风寨的大当家!” “而且,我们也相信,以卫公子您惊人的智谋和手段,定能庇护我等!” “……” 听着这话,卫央有些无语。 自己害得黑风寨老寨主身死,现在反倒还成了黑风寨的新寨主了? 不过既是冯老头儿的临终所托,他自是不好推辞。 只是他也明白。 一旦自己成为了这黑风寨的大当家。 那便意味着,肩上多扛了一份责任! 而接下来,他必须要保护好这座山寨! 守护好他们每一个人! 179、非去不可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见着卫央迟迟不做出回应。 众人的目光纷纷都投向了卫央。 陆白霜更是直接贴近过去,附其耳边,低声提醒道:“殿下,收了这黑风寨也好,能成为我们复国的一大助力。” 卫央无语地瞥了陆白霜一眼。 复国复国。 脑子里除了复国,就没点别的了? 若为复国,而让自己手底下的人都白白送命。 那这国,不复也罢。 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死伤无可避免。 但他,属实对所谓的复国,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为得也仅仅只想保护自己,及身边之人。 “好吧,既是冯老头儿所托,我自是不会推辞。” 卫央欣然答应了下来,旋即,又沉吟道,“不过,我不会一直留在黑风寨。” 这一点。 向文柳倒是早已预料到了。 像卫央这般人,定不会一直屈身于黑风寨的。 虽然有些失落和遗憾,但他也不好阻拦,轻叹了一声后,问道:“那卫公子接下来要去往何处?” 卫央仰起头,眸子里绽放出一缕精光,吐字道:“东州!” “东州?” 听到这两个字。 向文柳和宋疤子心头猛然一惊。 如今东州,流民暴乱。 那可谓是祸源之地。 许多人都避之不及,可偏偏,卫公子还要反其道而行? 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而且,东州现在已处于完全封闭的状态,几乎是只出不进。 此去,必将是艰难险阻! “卫公子,何故要去东州?”向文柳忍不住问了一句。 “去见一些人,做一些事……” 卫央面露坚定之色,顿了顿,又补了句,“非去不可!” 都这么久过去了。 老师及一众暗影卫,还没有任何消息。 他实在放心不下。 甚至,此刻已是迫切的想前往东州了。 向文柳二人听着这话,顿时也明白了。 能让卫公子说非去不可,那必将是万般重要之事。 他们也不再劝说什么了。 向文柳面露凝重之色,出言提醒道:“此去东州,卫公子一定要万般小心!” 顿了顿,他又道:“我与老宋二人怕是没法陪卫公子一道前去了,不如带些黑风寨的弟兄一同前去吧。” “他们的实力固然一般,但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老寨主将黑风寨托付给卫公子。 可不能让这位卫公子再有什么闪失了。 见着向文柳二人对自己如此关切,卫央的内心微微泛起一丝感动。 不过,他自然不会真得带黑风寨的弟兄一同前去。 其一是,此去东州,危险尚不可知,他可不想牵连到黑风寨的弟兄。 其二是,人多眼杂,反而行动不便。 于是,他摆了摆手,果断地拒绝道:“不必了,此番,我等几人独自前去即可。” “可是……” 向文柳有些放心不下。 还想再说什么。 可话未说完。 卫央已是笑着打断道:“两位当家无需担心,等办完东州之事后,我还会再回黑风寨的。” “好吧。” 听着卫央如此一说,他们只能就此作罢。 “那卫公子保重。” “若是可以,等到了东州,给我等捎一封信。” 向文柳和宋疤子说道着。 “一定。” 卫央点了点头,旋即,将目光转向了陈航,迟疑了一下,道,“陈兄,不如你就留在黑风寨吧。” 陈航挑了挑眉,不解地问道:“为何?” “养伤。”卫央道。 没有什么地方,能比这黑风寨更适合养伤的了。 当然,他也是在为陈航着想。 以陈航目前重伤的身体状况,怕是很难再经历长途跋涉了。 而且,保不准还会有西凉的杀手前来追杀。 与其如此,还不如在这黑风寨呆着,更为安全。 “我不。” 陈航直接拒绝道,“我要与卫兄一同前往。” 说好一起去东州的。 现在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儿? 作为一名孤傲的剑客。 他实在不想被人当成是累赘。 “等你养好伤,再来与我们汇合也不迟……”卫央苦口婆心地劝道。 “我不!!” 陈航态度果断,还加重了几分语气。 “……” 卫央有些无奈了。 这位陈兄,脑子也是一根筋的吧? 他扭头看向了向文柳和宋疤子,说道:“两位当家的,麻烦你们一件事儿!” “何事?” “卫公子但凭吩咐!” 向文柳和宋疤子相继开口道,“只要是我们能做得的,万死不辞!” “简单。” 卫央起身,指着一旁坐着的陈航,下令道,“把陈兄给我绑在黑风寨养伤,伤不养好,不得让他下山。” “……” 直接绑起来? 这算哪门子手段? 在场众人一阵无语。 不过既然是卫央吩咐的,他们也自然照做。 很快的。 向文柳和宋疤子找来一根麻绳,来到了陈航身前。 “陈公子,抱歉了。”向文柳很歉意地说了一句。 宋疤子已是直接用麻绳套住了陈航的身子。 “……” 陈航顿时气得面色下沉,愤声吼道,“卫兄!!” “你过分了!!” 180、名孟青书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陈航愤声大吼着。 可终究,也未能逃脱被捆绑养伤的命运。 用卫央最为贴心的一句话来说:陈兄,养好伤再见! 陈航虽然是六品的高手,但如今重伤在身,甚至都发挥不出十之一二的实力。 黑风寨之中,最为厉害的,当属宋疤子,七品高手。 想要困住目前的陈航,绰绰有余。 安排完这一切后。 卫央被向文柳单独请走了。 向文柳说是有些话想与卫央单独谈谈。 他们二人,来到了一处静谧的小后院。 卫央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而后仰起头,对着向文柳说道:“三当家的,现在就只有你我二人了,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向文柳也跟着一并坐了下来,思量了一下,沉吟道:“卫公子,其实我是想劳烦你一件事。” “何事?” 卫央问了一句,又摆手道,“你我之间,就无需见外了。” “那好,那我便直说了。” 向文柳端坐了一下,神色也突然变得肃然起来,道,“卫公子此去东州,能否帮我留意一个人。” “一个人?” “对,他名叫孟青书。” “有何特征?” “年岁与你相仿,长得颇为清秀,眉心有一颗血痣,时常穿着一袭灰色的麻布衣,很好辨认。” 向文柳说话间,眉宇间还流露出几分担忧。 卫央看出来了。 这个孟青书。 对于向文柳而言,显然是至关重要之人。 不过向文柳不说,他也不好多问,微微点头道:“好,我记下了。” “那就多谢卫公子了。” 向文柳向着卫央拱了拱手。 “无妨。” 卫央不在意地说了一句,又道,“往后你们还是别喊我卫公子了吧,我听多了别扭,都这么熟了,直接喊我卫央吧。” 若是放在之前。 向文柳定然会直呼其名。 可现在,卫央可是黑风寨的寨主了。 直呼其名,不合礼数。 “好。” 他嘴上答应了一句,但还是拘谨地道,“那便喊你大当家的吧。” “……” 卫央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句话‘大当家的’,反倒让他觉得更为别扭了。 罢了。 称呼反正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无关紧要。 沉寂了一会儿。 卫央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开口询问道:“对了,我若是找到了他,需要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做。” 向文柳摇了摇头,道,“只要确定他一切安好,即可。” 顿了顿,他坦言道:“实不相瞒,我曾是一名教书先生,而那孟青书,正是我曾经的学生。” 说到这。 他的眼眸之中泛起了一丝光亮,仿佛被勾起了美好的回忆,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上扬,道:“他,绝对是我教过的学生中,最为勤奋刻苦的一个,当然,也是最具天赋的一个!” 说着说着,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骄傲的色彩,继续道,“记得,他自幼丧父,与他母亲二人相依为命,家道清贫。” “而他母亲每日的收入,也勉强只够支撑她娘俩填饱肚子罢了。” “他很喜欢读书,可,却付不出读书的银子。” “所以,每当我开课时,他都只会趴在学堂的窗外偷听着。” “一天、两天、三天……无论刮风下雨打雷,他依然每日都会坚持到来。” “久而久之,我也被他的坚持所打动了,破例将他收为了学生,与其他学生一道在学堂内听课……” 说到这里,向文柳突然停顿了下来。 “那后来呢?” 卫央听得入迷,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后来,学堂没了……” 提及这个,向文柳双目泛红,握紧着的拳头都在隐隐发抖,咬牙愤恨地道,“梁人尚武,几乎废除了所有的学堂……” 梁人尚武。 卫央是知道的。 却不曾想,竟还废除了学堂…… 哪怕是以武治国,也不必如此吧? 一个国家。 不以读书为荣,反推崇纯粹的武力。 到头来,又能走多远呢? 他轻叹了一口气,再次问道:“那书院和国子监呢?” “书院和国子监倒是没有废除。” 向文柳的神色有些难看,冷笑一声,道,“可寻常的平民百姓,哪有资格进得了书院和国子监?” “能进得无非也只有那些权贵子弟!” “废除学堂,这是将天下寒门子弟都逼向一条死路啊……” “这该死的大梁!迟早得覆灭!” 说到最后,他愈发地愤愤不平。 看得出来,他对大梁的积怨极深。 若不然,想必也不会落草为寇了吧? 卫央心中暗自想着,同时倒也可以理解对方此刻的心情了。 作为一名学堂老师,他只想教书育人,培养一代一代的英才,可结果…… 所有学堂被废,诸多的寒门子弟无书可读…… 大梁此举。 究竟寒了多少读书人的心啊? “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他的。” 卫央伸手拍了拍向文柳的肩膀,以示安抚。 顿了顿,他又说了句:“若是可以,我定要恢复学堂制度,让天下寒门学子都能读得上书!” 他不想复国。 但有时候听到这一件又一件的糟心事儿。 又突然觉得。 必须得复国,才能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闻言。 向文柳整个人浑然一颤,慢慢悠悠地扭头看向卫央,一脸惊诧地道:“卫公子,你……你是认真的吗?” 卫央想了想,突然咧了咧嘴,笑道:“或许是吧。” 或许? 向文柳苦笑。 卫公子果然是在开玩笑啊。 恢复学堂制度,除非当今天子亲口下令。 若不然,又怎么可能改变呢? 说到底,以他们的能力,这一切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除非,推翻大梁,改立新朝…… 可这……更加不可能了! “唉,若是前朝大魏还在,那该有多好啊……”向文柳突然有些感慨。 大魏…… 卫央动了动嘴唇,很想大声告诉对方! 我就是大魏最后一个皇子! 181、儿臣愿往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黑风寨休整了一日后。 卫央带着陆白霜和厉飞候出发了。 临别之际。 向文柳及黑风寨一众山匪都出来,将三人送至了山脚下。 “不用送了。” 卫央对着他们说道,“就到此为止吧。” 一众人都止住了步伐,凝望着卫央三人。 “大当家的,保重!” “卫公子,你们保重!” 他们都发出了由衷之声。 “一定。” 卫央转身,扬了扬手。 旋即,便与陆白霜一道钻进了马车的车厢内。 “驾……” 厉飞候一声大喝。 马儿便疾步狂奔,顺带着马车也渐行渐远。 只留下一片卷起的滚滚尘烟。 …… 与此同时。 镐京。 大梁皇宫。 无极殿上,群臣而立。 坐在宝座龙椅上的中年男子一袭黑色龙袍,头戴冕旒,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股浓烈的威严肃杀之气。 那无形的威压,更仿似要将整个朝堂都压抑的窒息一般。 此人,正是当今大梁天子,梁帝,夏天陨。 他的一双利眸俯瞰着朝堂忠臣,发出不容置喙地冷声:“东州水患,流民四起,此等严重灾情,竟无人上报!” “好啊,瞒的好啊。” “你们可真是朕的好臣子!” 梁帝冷扫着目光,冷笑连连。 群臣低头默然,无人敢吱声。 “怎么?都不说话了?” 梁帝再次发出严厉地质问,“都成哑巴了?” 其中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臣,缓缓站出来,战战兢兢地道:“皇上息怒……” “息怒个屁!” 梁帝霍然起身,将龙案上的奏折狠狠地砸了过去,怒道,“若不是祁王上报,禀明灾情,朕恐怕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祁王? 这水患之灾竟是祁王上报的? 群臣闻言,微微一怔。 那祁王夏离,在整个大梁的名号,就是一闲散的废物郡王。 若是无人提及,恐怕都没人能记起这号微末的人物。 哪怕是提到江南郡,众人首先想到的也是,当今皇上钦封的紫衣郡主。 这祁王从不入京,也向来不过问朝堂之事,如今主动上报水患灾情。 难道说。 这灾情状况,已经波及到江南郡了? 如此想着,群臣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皇上,祁王亲自上报水患灾情,可想而知,此次水患必然十分严重,甚至已经波及到了周边的地区,只是,我等确实不知这东州水患之事……”一名朝臣站出来,十分中肯地说道。 “是啊,皇上,我等并不知情。” “微臣也不知情……” 此话一出后,群臣也纷纷站出来附议。 梁帝扫了众人一眼,冷然道:“那这么说,不仅仅是朕一人被欺瞒了,连带你们也都被欺瞒了?” 对于群臣的态度。 他是不信的。 或许有人是真得不知情。 可,不可能所有人都不知情吧? 这其中,必然有问题。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刻意将此次东州水患之事压制了下去。 见着群臣再次不说话,梁帝挥了挥手:“罢了。” 旋即,他又坐在龙椅上,俯瞰着一众群臣,问道:“现在,朕只问一句,哪位爱卿愿前往东州平乱赈灾?” 此话一出。 无一人主动站出。 整个朝堂,再次寂静无声。 有不少朝臣都相互看着对方,而后纷纷低下了头。 能站在这朝堂之上的。 每个人,都如人精似得。 他们都十分清楚。 这东州之事,并不是一桩好差事。 其中,必然存在着某种利害关系。 要不然。 他们在此之前,怎得都不知水患灾情?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背后必然站了一个身居高位的大人物。 而他们。 若是站出来平复了这场水患,那必然也会得罪这位大人物,祸及自身。 而若是平不了这水患…… 不仅得罪这位大人物,更没法向皇上交代。 保不准,还要被摘掉这脑袋上的乌纱帽,得不偿失。 梁帝见此情形,顿时被气得不轻,沉声道:“你们都不愿前往,难不成想让朕亲自前去?” “……” 群臣沉默无声。 梁帝气得胸口有点疼,那犀利的眼眸凝望向了一人,喊道:“太子。” 听到叫喊。 那一袭黄色蟒袍的皇太子夏文羽,站了出来,恭敬地行礼道:“父皇……” “既无人前往,你作为朕的皇子,又身为太子,便替朕前去东州平乱赈灾吧。”梁帝一脸淡然地说道。 “……” 对于梁帝的这番话。 夏文羽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见后,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东州水深。 谁都不想祸及自身。 哪怕他作为大梁太子,亦是如此。 可是同样,因为太子的这一层束缚,他没有理由推脱。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应声道:“儿臣……” 说话间,他的心中已然将祁王记恨上了。 祁王啊祁王,你可真是我的好皇叔啊! 只是。 他的一句‘儿臣领命’,还未来得及说完。 无极殿的门口处,便响起了一阵洪亮的声音:“父皇!儿臣愿往东州平乱赈灾!” 闻声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甲胄,英姿挺拔的高大身影,站立于门口。 此人,赫然便是三皇子夏玉宸。 “嗯?三皇子回来了?” 群臣纷纷惊诧。 这三皇子夏玉宸一直戍守大梁南域的边疆,抵御着南蛮的入侵。 在短短几个月里,更是连破南蛮十二万大军,战绩卓著,威名远扬。 甚至有称,大梁三皇子实乃大梁年轻一辈,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那风头,已是完完全全盖过了太子夏文羽! 而此时。 他已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大殿,旋即,跪地抱拳,高声道:“父皇!儿臣愿往!” “好,好,不愧是朕的好皇儿……” 当见到三皇子夏玉宸时,梁帝顿时龙颜大悦,道,“快快起身。” “谢父皇。” 夏玉宸起身,挺直脊背。 一旁,太子夏文羽看向夏玉宸,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目露怨恨歹毒的凶光! 内心更是发出暴怒的咆哮! 夏玉宸!! 182、通融通融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厉飞候驾着马车,一路驱使了小半日。 当看到不远处,一处紧闭的城墙后,才缓缓地减慢了速度。 “殿下,前方就是东州了。” 他一手一扯缰绳,回头对着车厢内说道。 卫央掀开了车帘,探出头,隐约间看到城墙脚下,倚靠着落难的流民,心头不由的为之动容。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帮不了那么多人。 “过去吧。”卫央轻声说了一句,重新坐回了车厢内。 厉飞候驱车,继续前行。 “吁……” 直至来到城门前,他一扯缰绳。 马车也顺带缓缓停下。 紧接着。 他从车板上跳了下来,来到紧闭的城门前,试探性地推了推。 然而,城门无动于衷。 显然,是在里被锁死了。 这时,卫央和陆白霜已从马车上下来,走近了过来。 厉飞候转身,看着他们,道:“殿下,门被封死了,咱们进不去。” 封死了? 卫央微微皱眉。 看来还真是如传闻那般,东州已然到了只出不进的地步。 位处在城墙上的几名守城士兵,显然也注意到了下边的三人。 其中一名五大三粗的士兵扯着嗓门,吆喝道:“喂,下边的几个,此处已封,你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听着声音的来源。 卫央三人也纷纷仰起了头,望着那居高临下的几名士兵,喊道:“诸位军爷,我等是过往的商旅,不知可否开一下这城门,放我等进去?” “滚!!” 那名魁梧的士兵显然没什么耐性,直接毫不客气地发出一声厉喝。 “你……!” 陆白霜顿时气不过,扬起了手中那杆银枪。 那名魁梧士兵趾高气昂地道:“怎么的?还不服气了?” “让你们滚,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 “再啰嗦,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另外几名士兵唰唰唰地上前,拉弓上弦,将箭矢齐齐瞄准卫央三人。 “误会误会。” 卫央连忙讪笑了一声,伸手将陆白霜拽了回来,低声安抚道,“别冲动。” “哼!” 陆白霜冷哼一声,很不情愿地收回了银枪,啐骂了句:“一群杀千刀的梁狗!” 若不是卫央阻拦。 此刻,她铁定已经杀到城墙上去了。 卫央见此,也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傻妞儿哪里都好,就是太容易意气用事了! 人家这才骂上一句,她就已经被激怒的失去了理智了。 果然。 ‘胸大无脑’这个词,形容陆白霜,真是太贴切不过了。 如此想着,卫央下意识的在陆白霜饱满的胸口偷瞟了一眼。 因为气愤,陆白霜的胸前隐隐颤动着。 实在波澜壮阔。 似是感受到了卫央侵略性的目光,陆白霜瞪了瞪杏眼,别过身子去,娇斥道:“你看什么!” “没什么。” 卫央摸了摸鼻子,调侃着道,“突然发现,你生气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好看? 这夸人的话,倒是挺受用的。 只是,你这看得地方也不对劲啊? “是脸好看还是胸好看?” 陆白霜瞪着卫央,一脸冷笑地道。 “……” 卫央顿时大窘,干笑道,“都好看,都好看。” 一旁的厉飞候见状,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竟还有心思打情骂俏吗? 他一脸苦笑地道:“殿下,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进去吧。” 怎么进去? 卫央收回目光,不再玩笑。 揉了揉脑门,却也感到有些犯愁。 这城门坚不可摧,他们即便是想要破门而入,也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哪怕真得破门而入了,定然会招来一大群的梁兵,到时,他们可就插翅难飞了。 “殿下,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 陆白霜发挥出了急性子的本质,督促着道,“咱们好不容易来到了东州,总不能一直被困在城门外吧?” “而且,我们还要急着与李公他们汇合呢!” 卫央瞥了他们一眼,心想着。 这俩人还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难道你们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唉! 都将这难题交到本殿下头上! 我特么容易嘛我! “想也要用脑子啊,你们真当本殿下是神人啊?”卫央没好气地反驳了一句。 顿时。 陆白霜和厉飞候对视一眼,默默地不发声了。 他们站在那儿,静静地等待着。 可还没等到卫央的回答,城墙上的几名士兵已是不耐烦了。 他们见着卫央三人还不速速离去,立马怒喝着道:“你们再不离去,可别怪我们下死手了!” 说罢。 那几支利箭,已是再次对准了卫央三人。 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挡在卫央身前,都握紧着手中的兵刃。 只要一有情况不对,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卫央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后,而后对着陆白霜,说道:“把银子给我。” “银子?” 陆白霜愣了愣,不解道,“殿下要银子作甚?” “给我便是。”卫央伸出了手。 “我们的银子不都分给黑风寨的弟兄了吗?哪还有银子啊……” “你不是还藏了一些吗?” “……” 陆白霜面色微变。 自己藏了一些银两,殿下是怎么发现的? 最终。 她还是取出了装有银子的荷包,很不情愿地递给了卫央,嘟囔道:“全在这里了!” 卫央轻轻掂量了一下,估算着大约有几十两。 他取出了一部分碎银,而后将荷包藏进了袖子。 紧接着,他抬起头,对着城墙上的几名士兵,朗声笑道:“几位军爷,不是我等不想离去,只是……我等真有急事要进这东州……” 说话间,他举高了手掌之中,白哗哗的碎银。 “不知可否,通融通融?” 183、留你大爷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正所谓。 有钱能使鬼推磨。 果然。 银子还是最好使的。 那几名士兵在看到白哗哗的银子时,眼珠子都瞪直了。 “你等着!” 丢下一句后。 忙不迭的就从城墙上赶了下来。 嘎吱! 而后,城门被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隙。 那名魁梧的士兵从门缝里伸出手,招了招,督促道:“麻利点!” 卫央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旋即,看了陆白霜二人一眼,道:“走吧。” 紧而,他们三人便径直而去。 卫央将手中的碎银交给了那名士兵,笑着道:“几位军爷,一点小意思,请笑纳。” 这二十多两银子,虽算不得多,但对于当下的状况而言,已经很不错了。 那魁梧士兵揣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玩味地道:“算你小子识趣。” “行了,赶紧进来吧。” 卫央和陆白霜也不墨迹,立马从门缝间,挤了进去。 而厉飞候则是直接牵起马车,大力地推开城门,快速地冲撞了进去。 嘭! 在他们三人进入的那一刻,那几名士兵当即关上了城门。 也在这一刻。 原本在城门外的流民纷纷涌了过来,大力地拍打着城门,嘶声喊道:“放我们进去!快放我们进去!” “凭什么他们可以进去……” “对啊,凭什么把我们关在外面……” 他们嘶声吼着,即便是相隔着厚实的城门,也依然听得真切。 卫央听得有些压抑。 但却什么也做不了。 相反,那几名士兵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表现得毫不在意。 甚至其中一名士兵上前拍了拍门板,厉喝道:“别吵了!再吵把你们统统杀光!!” 果然。 一番威胁之下。 城门外面没了声响。 卫央冷瞥了他们一眼,暗藏的杀意更盛。 身为大梁士兵,竟口出狂言的说要杀掉百姓? 简直就是一群畜生人渣! “真是该死!” 陆白霜见着这一幕,顿时怒意上涌,一手紧握着银枪,另一手更是攥紧成了拳头。 “忍住。” 卫央伸手拽住了陆白霜的皓腕,低声提醒了一句。 他何尝不气? 可是,却也知,此处不宜动手。 “呼……” 陆白霜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尽可能地压抑着心头的怒火。 而那几名士兵,见着卫央三人依旧站在原地,不由地冷声喝道:“你们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咋的,看你们这样子还想为那帮流民出头?” 那名魁梧的领头士兵向着卫央三人走近过去,一脸嘲弄地道。 旋即,他又朝着卫央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道:“我呸,别以为收了你们几个臭钱,放你们进来了,你们就真当自己能耐上了!” “识趣的就滚!赶紧滚!” 若不是厉飞候身形极快地站了出来。 那一口唾沫,恐怕就要喷在卫央身上了。 而此时,却是实实地喷在了厉飞候的衣衫上! 若是换做平常,他指定将对方嘴给打歪了。 可眼下。 殿下并未下令,他也不想生事。 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一下怒意后,转身道:“公子,我们走吧。” 见着厉飞候如此忍耐,卫央心中也有点儿不是滋味。 他伸手拍了拍厉飞候的肩膀,以示安慰。 厉飞候咧了咧嘴,牵强地挤出了一丝憨笑,道:“公子,我没事儿。” “嗯。” 卫央微微点了点头。 紧而,便要转身离去。 陆白霜虽然十分不情愿,但也只好愤愤不平地紧跟其后。 “盛哥,你看他们好像还很不服气的样子。” 其中一名士兵看向那领头的魁梧士兵,不屑地骂道,“不就是几个行脚商嘛,什么破玩意儿!” “现在咱们东州这么乱,他们还敢前来,心还真是够大的!” “反正每天都在死人,也不差他们几个!” 另外几名士兵,也纷纷冷笑道。 孙盛微微眯起眼睛,盯看着卫央三人离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冷意,戏谑地道:“给钱来找死,谁又能拦得住呢?” “盛哥,我看那小娘们长得还真是极品,反正他们迟早都要死,不如……”有一名士兵突然猥琐地笑了起来。 听到这话。 孙盛及另外几名士兵,瞬间眼前一亮。 像是被打开了新大陆一般。 “给我站住!” 孙盛当即厉声喝道。 卫央三人还没来得及走几步。 当听到声音后,立马止住了步伐。 方才对方的那些话语虽然很是小声,但卫央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转过身子,犀利的眸子目视着孙盛几人,冷冷地道:“还有何事?” 孙盛带着几人趾高气昂地走近,而后对着卫央和厉飞候摆了摆手,一脸高傲地说道:“将那小娘们儿留下,你二人可以滚了。” 在他们看来。 不过是区区三个商人罢了。 定是不敢质疑反抗的。 若不然,方才为何表现的如此唯唯诺诺? “你……!” 陆白霜整个娇躯都在暴动,已是忍无可忍,欲要挥动手中的银枪。 却是被卫央拦了下来。 “公子!!” 她看向卫央,急声愤恨地道。 “交给我。” 卫央跨前了一步,冷眸凝视着孙盛,轻笑道,“你刚刚说什么?” “怎么?你是耳聋了?还是听不懂人话?” 孙盛手指着陆白霜,加重声音,叫嚣着道,“我说,将她留……” 话未说完。 一阵暴喝声响起:“留你大爷!” 紧接着。 啪! 一记重重的巴掌直接甩在了孙盛的脸颊上。 因为这一巴掌力量实在巨大。 连他整个人都被抽趴在了地上! 184、照打不误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孙盛那足有两百斤重的魁梧身子,就这样被卫央一巴掌扇在了地上。 在场几人,皆被这始料未及的一幕,整懵了。 连同一旁的陆白霜和厉飞候都瞪直了眼睛,面面相觑。 殿下不是说要忍住的吗? 怎么这就出手了? 不过见到卫央出手将那狗梁兵打趴在地,他们的心底还是很解气的。 躺在地上的孙盛只感觉半边面颊传出火辣辣的剧痛,本能地伸手捂住了脸,微微动了下身子,想要从地面爬起来,但身躯就好像被麻痹禁锢了一般,根本使不上力。 无奈,他只能仰起头,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夹杂着歹毒和怨恨,吼道:“你……你敢打我?” 啪! 卫央俯身,又是一巴掌重重地抽在了孙盛的脸颊上。 顿时疼得孙盛发出了一阵痛叫,连带整个身躯都抽搐了一阵。 “打你怎么了?” 卫央并未收手,再次对着孙盛一顿拳打脚踢,气愤地怒吼道,“敢打我媳妇儿的主意,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照打不误!” 原本他并不想生事,所以才一直处处忍让。 可不曾想。 这些人渣不仅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对着厉飞候口吐唾沫不说…… 现还要让陆白霜留下来作陪…… 这些,都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这一刻,卫央心头的怒火已是按捺不住的彻底爆发了! 也不知道暴揍了孙盛多少下,只听得那一阵阵如杀猪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听得,令人不寒而栗。 旁边,那站着的几名士兵已是彻彻底底看傻了眼。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动起手来竟是这般的凶猛! 甚至,有些怀疑,这几个家伙,真得是普通的商人吗? 虽说梁人尚武,但他们可都是大梁的士兵啊。 武力方面,必然比普通人要更胜一筹。 可眼下,他们的头领,竟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此时的孙盛已是双臂护着身躯,蜷缩成一个肉球,趁着卫央停手的空隙,他喘了一口气,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声:“你们……你们还傻愣着做什么,上啊,杀了他们……” 随着这道嘶声的响起。 那几名士兵总算也回过神来了。 “一群刁民!” “你们这是在找死!” 其中有两名士兵叫嚣一声,立马拔刀向着卫央挥斩而去。 哐、哐…… 可是,还未来得及靠近卫央分毫,那手中的兵刃已是被一杆银枪挑飞了出去。 嘭! 嘭! 随之,迎面而来的,便是银枪的反击。 只见,那杆银枪直接狠狠地抽打在了他们的颈部,他们痛叫一声后,身躯立马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而另外两名士兵的情况,亦是如此。 已然被厉飞候制伏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至此。 总共五名守城士兵。 只在一瞬间。 就如死狗一般的被击溃在了地上,痛叫哀嚎,惨声连连。 卫央伸手掐住孙盛的脖子,冷笑着道:“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我……” 被卡着脖子的孙盛,这会儿哪还说得出话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阵细微的声音,脑海之中更是一片空白。 他怎么也想不到。 这三个被自己嘲讽之人,竟是这般深藏不露的高手。 早知道收完银子后,就直接放任他们离去了。 不。 应该是直接将他们拒之门外,乱箭射死! 他心中,悔恨万分! 卫央望着孙盛那张狰狞扭曲的面容,再次冷冷地道:“我看你现在也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那好,那我今日就打到你们彻底服气为止!” 说罢。 他再次扬起了拳头,对着孙盛身体的各个部位一顿乱锤。 “你们不是扬言要杀了那些流民吗?” “身为大梁士兵,不为百姓谋福祉,反而视人命如草芥,留你们又有何用?” 说话间。 卫央一拳又一拳地落下。 孙盛已是被打得口吐鲜血,奄奄一息,发出一丝痛苦地哀求:“别,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啊啊啊,别打了,别打了……” “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我们再也不敢了……” 另外几名士兵,也同样被陆白霜和厉飞候打得哀声连连。 卫央打得手有点麻,停歇下来,甩了甩手臂。 陆白霜似是还打得不过瘾,提议着道:“公子,不如直接杀了他们吧,反正留着也是祸害。” 他们的身份,原本就是前朝余孽,没什么好忌讳的。 在卫央想来。 这些人渣,也的确罪该万死。 但是考虑到眼下,他们初来东州,还是不宜闹出太大动静。 故而,他打算暂且先留他们一条狗命。 刚要开口说什么,不远处却是传来了阵阵仓促的脚步声。 闻声望去。 正是一支百余人的巡逻护卫队! 他们各个身着甲胄,手持长枪。 那领头之人,似是发现了这边的动向,连忙下令道:“走!那边有情况,过去看看!” 紧接着,这一支巡逻护卫队便向着卫央他们而来。 卫央三人见状,面色顿时一变。 “走了。” 卫央督促了一声。 与陆白霜二人直接纵身一跃,跳了马车。 人还未站稳,厉飞候已是‘驾’的一声,快速地驱车离去。 待得那支巡逻护卫队赶至此处,已是勉强只能看清马车远去的背影! 旋即,他们便来到了孙盛几人的身前。 有几名护卫上前将他们搀扶了起来。 只是,他们连站都站不稳了,最终只能搀扶在一旁倚靠着。 那领头,穿着银白色盔甲,留着络腮胡的粗犷男子,见此状况,不禁皱起了眉头,沉声发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孙盛见到来者,微微抬了抬眼皮,宛如见到了救星一般。 他费劲地抬起手臂,指着那辆远去的马车,半张着血口,发出沙哑的声音:“王都尉,是……是那三个贱民……” 只是在说完这半句话后,他的嗓子仿佛哑了,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那条手臂也直直地垂落了下去。 作为东州都尉的王衡,在听到这半句话后,对大致情况已是摸透了七八分。 如今的东州,虽然流民暴乱,但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肆意妄为的! “哼!胆大妄为的贱民!” 他阴沉着脸,冷哼一声后,直接挥手下令道,“给我追!” 185、一座死城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厉飞候驾着马车,一路疾行。 坐在车厢内的卫央和陆白霜二人,因为马车的颠簸,致使身躯也时而不经意的微微触碰。 待得慢慢平稳下来。 陆白霜坐直了身子,仰起俏脸,一双美眸盯看着卫央,突然叫道:“殿下。” “嗯?” 卫央有些疑惑地瞥看过去。 陆白霜轻咬嘴唇,迟疑了一下,终是发声问道:“我何时成了你媳妇儿了?” 在她的思想观念里。 只有成了婚,才能以此方式称呼。 若不然,就是耍流氓。 虽说这位殿下,耍流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头一次听着这称呼,她仍然感到有些别扭。 卫央想了想,扬了扬嘴角,突然一脸深情地凝望着陆白霜,笑道:“打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 这油腻的土味情话,若是放到现代,那指定起不到什么作用。 不过放在这古代,那说不定就不一样了。 果然。 陆白霜在听到这话后,神色微微变了一下。 似是闪过一抹少女的娇羞。 不过,又很快地掩盖了过去。 她面色恢复如常,但目光却不太敢直视卫央,微微别过俏脸,从琼鼻发出一声轻哼,冷冷地道:“哼,不知殿下这嘴,究竟哄骗了多少女孩儿?” 她自幼与卫央一同长大。 两人初次见面,至少也要追忆到十多年前了。 那会儿,他们二人还都是小不点儿,哪会懂得什么情情爱爱? 所以。 这所谓的一见钟情。 纯粹就是胡扯的狗屁! 虽说她答应过李恭维要为卫央生孩子,可那仅仅只是为了完成复国大业而已。 媳妇儿? 除非,卫央真真正正得迎娶自己,才能算! 当然,她也未必会答应! 卫央摸了摸下颔,指着自己这张俊俏的脸,自我欣赏地道:“不仅仅是这张嘴……其实,我这张脸也是十分不错的。” 说罢。 他还刻意显摆的将那张俊朗的脸颊贴近过去,对着陆白霜耳边吐气,轻声道:“所以,小霜儿,你打算何时为本殿下生孩子?” 说完之后。 他一手插着腰间,一手撑着后脑勺,来了一个完美的美男侧躺,仰着头,一双好看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紧着陆白霜,嘴角上扬,略带轻佻。 简直完美的诠释了一个世家公子的风流倜傥。 简称,渣男! 被卫央这么盯看着,又听到‘小霜儿’这个称呼。 向来冰冷如雪的陆白霜,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俏脸不由地升起一抹微红,蔓延至耳垂。 她将整个身子往一旁挪了挪,冷然地道:“殿下还真是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过奖。” 卫央坐直身子,谦虚地拱了拱手。 陆白霜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她突然觉得。 这位殿下,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像现在这般状况,她明明很是不待见。 可偏偏,又恨不起来,反倒心中还有一丝小窃喜。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何。 难道自己真得喜欢上卫央了? 不。 绝不可能! 陆白霜,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她努力的将脑海中这些不切实际的荒谬想法,抛之一空。 卫央自是不知陆白霜在想些什么,只是突然感觉,偶尔逗一下这个傻妞儿,也是一件不错的趣事。 这女下属除了性子冷一些,偶尔行事有些冲动外,其他方面,还是十分敬业称职的。 若是还能侍寝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如此想着,卫央不禁摇头叹了一口气:“唉,可惜……” 这轻叹声,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却是被陆白霜听了去,她微挑秀眉,狐疑地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什么? 这个,该怎么解释呢? 卫央微微一愣,短暂地尴尬了一番,旋即,念头一转,说道:“可惜方才没能从那几个人渣身上把银子取回来……” “可是有足足几十两银子呢!” 卫央佯装一脸的痛心。 陆白霜听着,瞪了瞪杏眼,冷冷地埋汰道:“谁叫殿下非得故作大方呢?” 故作大方? 卫央抽了抽嘴角。 他也不想啊。 奈何不给钱,不让进啊。 这些狗人渣,现实得很! 也不等卫大公子反驳什么。 这时车厢外头,已是响起了厉飞候的声音:“殿下,我们现在去哪儿?” 听到声音,卫央掀开了车帘,问道:“从这到往邳邑县还需多久?” “大约还需小半日。” 厉飞候回应了一句。 此处乃是东州的最西侧,而邳邑县,恰好位于东州的最南侧。 其间,最少也有两三百里的路途。 眼见着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 卫央提议道:“天色不早了,先找家客栈歇息一晚,明日再出发吧。” 厉飞候应了一声,自是没有什么异议。 马车继续向前驱使着。 而那冷冷清清的街道,不禁让卫央感到疑惑。 传闻东州流民暴乱。 按理说,应会有很多的流民才是。 可为何,连人影都见不到几个? 难道说,那些流民已经都被驱逐出东州了,或是都被杀光了? 似是感受到了卫央的异样,厉飞候忍不住问了句:“殿下,你怎么了?” “厉大哥,这一路上,你可见到过流民?”卫央皱眉问道。 说到这个。 厉飞候也反应过来了,甚是不解地道:“说来也奇怪,别说流民了,甚至连人都没见到几个。” “不是说东州是流民的发源地吗?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怎么一回事儿? 卫央也不得而知。 看来只能在东州多呆一些日子,仔细探查一番,才能弄清实情了。 重新回到车厢内后。 陆白霜见着卫央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地问道:“怎么了?” 卫央面色冷然,沉沉地说道:“这东州,仿佛成了一座死城!” 死城? 陆白霜微微一怔。 还不等她询问什么,马车突然一阵急停。 致使他们的身子由于惯性,往前微微一冲! “怎么回事儿?” 卫央和陆白霜稳住身子,连忙掀开车帘,探出了头。 厉飞候指着那名发丝凌乱、衣衫破烂的拦路女子,凝声道:“有人!是活人!” 186、迷途少女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活人? 对于厉飞候这个形容。 卫央有点儿哭笑不得。 这见到活人,还一惊一乍的了? 这拦路的少女,看着十五六岁的年纪。 卫央透过她那凌乱的发丝,看清了那张带有些许污渍的脸颊。 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 那长相,虽不能称得上是倾国倾城,但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标致美人了。 可是,好好的一姑娘,为何要非要拦截马车,一心求死呢? 卫央凝望着她,发声问道:“姑娘何故寻死?” 话音刚落。 那少女已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眶含泪,乞求道:“求求你们,救救我,赶紧带我离开……” 这话一出。 倒是让卫央三人都愣住了。 求救? 他们本以为,对方突然冲过来拦截马车,是一心求死。 可现在看来,倒是他们误解了。 细看之下,卫央才发现,少女的靴子都已经磨破了,甚至腿脚都已经破皮,溢出了鲜血。 显然是跑了很远很远的路了。 “发生了何事?” 陆白霜见状,过去将少女扶起,“你且先起来说话。” 少女似是耗尽了力气,在起身的过程中,双腿发软,止不住地打颤。 若不是陆白霜搀扶着。 恐怕下一秒,这少女便立马再次倒下了。 她紧紧地抓着陆白霜的胳膊,声音急促地道:“他们很快就追来了……” “他们?” 卫央锁紧了眉头,问道,“他们是谁?” “别问了,别问了,来不及了……” 少女乞求的目光望向着卫央三人,哭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求求你们了,快带我走吧……” “只要带我离开,你们让我做什么都行……” 说话间,她的一双凤眼慌乱地环顾着四周,像是在畏惧着什么似得。 卫央三人心下惊诧。 这是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变成如此的? 甚至不惜说出‘做什么都行’的这一番话…… 陆白霜此时松开了那少女,走近至卫央身边,低声提醒道:“殿下,此人身份不明,冒然带着她……恐怕,对我们不利。” 卫央明白陆白霜的担忧。 可是让他眼睁睁地放任不管,还真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还是一个长得可人的妹子。 收回去做丫鬟也是不错的。 作为一个怜香惜玉的男人,卫央终是心软地道:“你看她挺可怜的,要不,我们还是带上她吧?” 顿了顿,他又义正言辞地道:“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这是什么歪理?” 见着卫央不听劝,陆白霜瞪直杏眼,当即有些恼怒。 若是平常,也就罢了。 可眼下,带一个不清不楚的女子回去,算怎么回事儿? 街道两边都不见一个人影,这少女出现的实在太过蹊跷诡异! 万一是刻意伪装,冲着他们而来的…… 那无疑就是在自个儿身边埋下了定时火药啊! 见着陆白霜生气,卫央也不在意,咧了咧嘴,笑道:“佛说的。” “……” 陆白霜狠狠地剜了卫央一眼,气结地道,“佛还说要送人上西天呢!你咋不上西天啊?” “你这是在咒我呢!” 卫央有些不乐意了。 “哼!” 陆白霜冷哼一声,别过俏脸,“随你的便!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可不会替你挡刀!” “不挡就不挡呗!” 卫央摸了摸鼻子,一脸的毫不在意,转头看向了厉飞候,笑道,“这不……还有厉大哥嘛!” 厉飞候一脸无辜。 你们两口子之间……这怎么还扯上我了啊? “……” 陆白霜气得胸口乱颤,跺了跺脚,愤然转身,钻进了车厢内。 这难不成是,同性相斥? 卫央见此,不禁苦笑地摇了摇头。 其实,陆白霜所说的,他也顾虑到了。 只是方才从少女的言行举止来看,似乎并不是伪装出来的。 毕竟,那从眼眸深处透出的恐惧,是骗不了人的。 除非,这个少女,是影帝级别的大佬…… 那么,卫央也认了! 他伸手搀扶住了少女的胳膊,温和地笑道:“走吧,上马车吧,我们带你离开。” 他决定等上了马车,再细细盘问一下这个少女的身份和来历,而后顺带问一下东州的近况。 “谢,谢谢……” 少女连连道谢,那双手死死地攥紧着卫央的衣角,像是逮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得。 可。 正当卫央打算将少女带回马车车厢时。 旁边,一条巷子里突然间冲出了七八个身材魁梧的壮汉。 其中为首的那人,指着少女,大声喊道:“那死丫头在那里!” “快抓住她!” “别让她跑了!!” 187、生不如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眼看着那七八名壮汉穷凶极恶的疾跑飞奔而来。 卫央也总算明白,这少女为何要督促着快点带她离开了。 “他们,他们来了……” 少女明显对这些壮汉很是惧怕,此时那纤瘦的娇躯都在瑟瑟发抖着,死死地拉扯着卫央的衣角,慌乱地颤声道,“快跑,我们快跑……” “跑?” 卫央苦笑了一声,道,“怕是跑不掉了。” 这些个壮汉来势汹汹。 转眼间,已将他们及马车,团团围住。 少女见着这场面,当即被吓得俏脸一片煞白。 而为首的那名方脸壮汉此时已然跨出一步,手指着少女,张狂地叫嚷道:“死丫头,还挺能跑啊!赶紧给我滚过来!” 少女那娇弱的身子,蜷缩于卫央的身后,只露出一双怯怯弱弱的眼眸,乞求地看望卫央,像是生怕卫央将她交出去一般,一个劲儿地摇头道:“不,不要……” “别怕。” 卫央拍了拍她的皓腕,轻声安抚了一句。 旋即,他便主动踏出了一步,望向眼前的这七八名壮汉,凝声问道:“一群大老爷们儿,何苦要为难人家一个小姑娘?” 这番话一出。 倒是让那几名壮汉微微一愣。 显然是没料到,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白脸会站出来逞英雄。 方脸壮汉犀利的眸子盯看着卫央,冷冷地道:“小子,少多管闲事儿,识相的就赶紧滚开!” “哦?” 卫央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毫无惧意地与之对视,嘴角轻扬地道,“那我若是非要管这闲事呢?” “那就死!!” 方脸壮汉瞳孔猛然一缩,旋即,杀机乍现! “上!” 紧接着,他也不多说废话,直接挥手令下。 另外几名壮汉见着老大发话,立马杀气逼人的向着卫央围杀而去。 他们凝望着卫央,冷笑连连。 “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你非要找死,那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 “想要英雄救美是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这几个壮汉,生得格外彪悍魁梧,单单在个头上,都足足比卫央高出大半个头。 两者站在一起,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当然,他们也压根没有将卫央放在眼里。 不过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而已。 他们随手便可将其捏死。 片刻间,这几名壮汉已然站至卫央几人的面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目光,俯瞰着他们。 那少女见此,娇躯颤抖地愈发厉害了。 可,明明害怕的要死。 却不知哪来的勇气,松开了卫央的衣角,主动站出来,挡在了卫央的身前。 “你们要抓的人是我,与这位公子无关……” 她深缓了一口气,鼓足勇气,佯装镇定地道,“只要你们不伤害他,我……我跟你们走便是了……” 她虽然很想逃脱这些人的魔爪,不想被抓回去。 但是,她更不希望,有无辜之人因为保护自己而受伤。 那样的话,她的内心会愧疚难安。 既然无法逃脱…… 那就只能认命了! 她那单薄的身影站在那儿,摇摇曳曳,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苦苦地强撑着。 她的心里也十分清楚,这些人将自己抓回去后,定会狠狠地折磨自己,那折磨人的手段,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甚至,她亲眼见到一个比她还小两岁的女孩儿,因不服从管教,被直接扒光衣衫,赤身绑在铁柱上,在烈日下暴晒了足足数个时辰。 最终,在绝望和不甘中死去…… 见着这少女主动站出来,卫央一阵诧异。 明明害怕的求着自己带其离开…… 明明连站立都站立不稳…… 他的心中,仿佛五味杂陈般,不是滋味。 原本,他想救下这个少女,纯粹是看她可怜。 可此刻,却是真真正正发自真心了。 这少女,他非救不可! 而那一众壮汉,当听到少女的这番话后,都不由地笑了,一脸戏谑地笑着。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此时,为首的方脸壮汉已经走近了过来。 他的一双寒眸凝视少女一会儿,旋即变得柔和起来,轻笑着说道,“早点乖乖就范,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少女看着面前这个方脸壮汉,有些畏惧地后退了一步。 她的皓齿轻颤着,眼眸之中尽显怯怕之色。 别看这个家伙笑起来那么憨厚。 但她却知道,这家伙,就是个笑里藏刀的恶魔! 那个女孩儿就是被这个恶魔绑在铁柱上,活活炙烤死的…… 而且,这个恶魔看着女孩儿凄惨的死状后,依旧在阴嗖嗖地发笑着。 “走吧,主子可还在等你呢。” 方脸壮汉对着少女说了一句后,目光又不经意间地轻瞥了卫央一眼,淡淡地道,“既然他这么爱逞能,那就废掉他两条腿,当是小小的教训吧。” 其他几名壮汉听到这话,立马再次向着卫央走近过去。 “不,不许动他……” 那少女却是急了,直接伸手将卫央护在身后。 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簪子,那尖锐处对着自己白皙的玉颈,威胁道:“你们若是要动他,那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那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嘶喊出来的,像是使劲了浑身的力气。 “威胁我?” 方脸壮汉面色一沉,阴冷的眸子盯看着少女,语气不善地骂道,“死丫头,别仗着主子对你颇有几分喜欢,你就能蹬鼻子上脸了!” “你要是敢死,我马上就杀了他!” “而且,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说话间,他整张脸都变得无比狰狞。 “那,那你可以试试……” 少女内心有些动摇了,回眸望了一眼卫央后,咬牙发出了坚定之声。 “你……!” 方脸壮汉被气得不轻,挥手道,“罢了,我们走。” 这死丫头若是出了事儿,他回去可没法向主子交代。 “小子,算你走运!” 那几名壮汉凶狠地瞪了卫央一眼,随后便要转身离去。 少女再次回眸望了卫央一眼,俏脸上泛起了一抹惨然的笑意。 那笑容,似是在述说此生的离别。 卫央突然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要逝去一般,猛地握紧拳头,对着一众人的身影,冷然喝道:“我,有说让你们离开吗?” 188、有恃无恐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说话的同时。 卫央已是伸手将少女拽了回来。 少女的身子一踉跄,一下便软在了卫央的怀里。 她仰起俏脸,明媚的眸子不可思议地盯看着卫央。 很快的,脸颊上浮现出了一抹绯红。 她轻咬着嘴唇,羞赧地道:“公子,你……” 卫央此举,让她有些生气。 自己明明以命相威胁,让那些恶人退去了。 可这家伙,偏偏又发声不让他们离去。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她的心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唉。 自己逃脱不了也就罢了。 现在还要将无辜之人给牵连进去…… 此刻。 那几名原本打算离去的壮汉,在听到卫央此话后,纷纷转过了身子,目光冷冷地盯看卫央,就像是一群凶狠的恶狼在盯看着猎物一般。 “怎么?放你一马,还不知足?” 方脸壮汉鹰视狼顾,从牙缝里挤出一道冷声,“非得要一心求死?” 卫央也懒得正面回答他这句话,只是淡淡地道:“这姑娘我留下了,你们可以滚了。” 滚? 这小白脸说让他们滚? 这几名壮汉相互对视,都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从卫央怀里脱身的少女,当即就急了:“公子,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你快走,你们快走……” 她一边说着,一边推耸着卫央。 然而,卫央傲然而立,不为所动。 “小杂毛,给脸不要脸是吧?” “你这是找死!!” 那一众壮汉已是忍无可忍,暴喝一声后,直接对着卫央围攻而来! 为首的那名方脸壮汉则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并没有制止。 既然对方要找死,那他也索性不惯着对方了。 那少女见着这一幕,心中愈发地着急了。 完了,完了。 一切都完了。 这位公子怕是死定了! 卫央神色淡然,无所畏惧,整个人显得十分悠闲,只是那面色有些微冷。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厉飞候,道:“厉大哥,保护好她。” “公子放心。” 厉飞候郑重地应了一声,而后身形一闪,便挡在了少女的前面。 这几名壮汉的实力顶多也才一品、二品,哪怕是与袭击黑风寨的那些流寇相比,都要弱上几分。 以殿下五品的实力,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所以,他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少女呆呆地望着面前这个高大的身影,忍不住道:“你……不去救你家公子吗?” “公子说让我保护好你。” 厉飞候淡淡地回了一句,没有过多的话语。 “……” 少女彻底无语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求救的这三人,皆是奇葩。 这位公子,自以为是的打算送人头。 眼前这个汉子,则是盲目听从这位公子。 至于回到车厢里的那个女子,压根就没出来过…… 难道,他们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小子,给我死!!” 这时,一名壮汉已是冲泡着,向着卫央挥出了沙包大的拳头。 咻! 卫央步伐轻轻一挪,侧身,巧妙地避开了这一拳,同时猛地对准那名壮汉的腹部打出一拳。 嘭! 那名壮汉庞大的身子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而后重重地摔在了地面。 而与此同时,另外几名壮汉也向着卫央挥拳而来。 卫央直接一手抓住一名壮汉粗壮的手腕,将其狠狠甩飞,连带另外几名壮汉也被撞飞了在了地上。 嘭、嘭…… 又是两脚。 直接将最后两名壮汉都踹翻在地。 短短片刻时间。 总共七人,全部瘫倒在地,痛叫哀嚎。 而唯一得以幸免的,就是那名没有参战的方脸壮汉了。 他怔怔地看着这一幕,那难以置信的眼神,就仿佛是见了鬼一般。 谁又能想到,这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竟能以一己之力秒杀七人! 而且还是七个体格精壮的汉子! 这小白脸,不是一般人啊…… 方脸壮汉深吸了一口气,一脸警惕地看着卫央,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哪怕是说话的语气。 他也没有像方才那般高傲从容了。 因为他清楚,哪怕是自己对上对方,也根本不会有丝毫的胜算。 连带那少女,双眸也瞪得如铜铃般大小,掩着嘴,一脸的难以置信,一个劲儿地颤声道:“这……这……” 她不曾想到。 这位公子,竟是这般深藏不露! 一旁的厉飞候双手环抱着,轻瞥了一眼,见怪不怪地说道:“我家公子能保护好自己。” 少女神色木讷地点了点头。 明白了。 难怪如此的有恃无恐呢。 “屁话真多。” 卫央都不带正眼瞧那人一眼,转头对着厉飞候吩咐道,“厉大哥,最后一个就交给你了。” “我记得他方才说要废掉我两条腿,你就给他加个利息,废了他四肢吧!” 189、孺子可教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得到命令后。 厉飞候应了一声,一个飞快地箭步,便向着那名方脸壮汉冲了过去。 咻! 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残影,几息间,已然出现在了对方的面前。 那方脸壮汉见状,大惊失色:“好快的速度!” 如此庞大的体格,速度却是如此之快! 此人,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甚至,比刚才那小白脸更为强悍! 他心中骇然的同时,身躯已急剧向后退去。 可是他的速度,又怎能快得过厉飞候? 嗤啦! 厉飞候一记利爪,直接扣住了他的肩胛骨,奋然一扯! 方脸壮汉左肩处的衣衫直接被撕破了几道口子。 那破碎的布料,随风而落。 方脸壮汉吃痛地闷哼一声,回首间,才发现已是鲜红一片! “嘶……” 他深吸了一口冷气,强忍着疼痛,猛地回转过身,抱拳道,“好汉饶命……” 厉飞候刚要再次发动攻势,可突然见此一幕,却是愣了愣。 还有这操作? 这就求饶了? 方脸壮汉在低头间,眼角的余光一直偷瞄着厉飞候,见其停下了手后,他才微松一口气,继续说道:“两位实力强劲,我等甘拜下风!”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不知可否高抬贵手,留一条活路?” 厉飞候站在原地,没有动手,而是看向了后方的卫央。 卫央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打得过就往死里打,打不过了就要求高抬贵手留一条活路?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若是就这么放任这些恶人离去,那实在太便宜他们了! “你这话说得倒是有趣。” 卫央走近过来,一脸嘲讽地道,“我方才让你放了这姑娘,你可曾答应?” “随后我让你滚了,你又可曾答应?”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 “是你们自己不懂得珍惜!”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 方脸壮汉听得额头直冒冷汗,但还是强装镇定,色厉内荏地道:“这么说来,今日非要不死不休了?” “是。”卫央想也不想地道。 “哼!” 方脸壮汉冷哼一声,“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可知道我背后之人是谁……” “管你背后是谁!” 卫央冷冷地打断,以王者审判之姿,下令道,“给我废了他!” 厉飞候二话不说,直接跨步上前。 方脸壮汉神色惊变,欲要转身逃离,却是直接被厉飞候腾空一脚,踹趴在了地上。 咔嚓、咔嚓…… 他踩着方脸壮汉的脊背,直接将其两条手臂奋然一掰,只听得两声清脆的骨裂声! “啊啊啊……” 随后,那惨绝人寰地凄厉叫声,响遏行云! 正所谓,以恶制恶! 卫央的内心毫无波澜,轻瞥了一眼,不屑地道:“什么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谁要跟你相见了?少在那儿自作多情了,恶心!” “继续,不要停!” 他的后一句话是说与厉飞候听得。 厉飞候没有停手,在掰断了两条手臂后,他又将其两条腿也给硬生生地掰断了。 咔嚓、咔嚓…… “啊啊……” 方脸壮汉如杀猪般地惨叫声,愈发剧烈,他扯着嗓子,从喉咙里发出一抹怨恨地嘶吼,“等着!你们给我等着!我家主子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做完这一切后。 卫央也懒得再多作计较,对着厉飞候扬了扬手,淡然道:“走了。” 临走之际,厉飞候还狠狠地踹了一脚方脸壮汉的胯下,惹得后者再次发出一阵惨叫。 这一幕,恰好被卫央看在眼里。 待得厉飞候走近过来,他嘿嘿笑道:“嘿嘿,厉大哥,你也学坏了。” 厉飞候挠了挠头,很是不好意思地憨笑道:“近日跟在公子身边,属下确实学到了许多。” “不错嘛!” 卫央勾搭住了他的肩膀,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孺子可教也!” 二人就这样勾肩搭背的向着马车旁走去。 卫央目光斜视了一眼,对着一旁发愣的少女喊了一句:“走了,小丫头。” 少女这才惊醒,回过神来,拖着疲惫的步伐,慢慢悠悠地走近过去。 来至马车前,却是因为乏力,而没能上去。 最后,还是在卫大公子的搀扶下,上得马车。 待得俩人稳稳地坐入车厢,厉飞候一甩缰绳,‘驾’的一声,驱着马车,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片滚滚烟尘。 直至马车远去,那几名壮汉才敢畏手畏脚的从地上爬起来。 没办法。 那俩人实在太强了,他们只能继续躺着装死了。 毕竟,他们可不想像老大一样被废掉四肢。 他们来到方脸壮汉身边,将其身躯抬了起来。 顿时疼得方脸壮汉一阵抽痛,大声谩骂道:“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 “……” 那几名壮汉面面相觑。 我们是废物,那你现在岂不是废物中的废物? 不过这样的话,他们也没敢说出口。 其中一名壮汉,弱弱地问道:“老大,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先回去了!” 方脸壮汉怒吼一声,气结地道,“将此事如实回禀主子,就说顾念那死丫头被一伙不明人士救走了!” “还有,一定说对方人多势众,我等寡不敌众!” “要不然……太他妈丢人了!!” 190、少女顾念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马车车厢内。 少女揣紧着玉手,惴惴不安地坐于一角,低着头,整个人显得有些拘谨。 好一会儿,她才微微仰起头,怯生生地道:“多谢公子搭救……” “区区小事,不足为道。” 卫央大手一摆,义正言辞地道,“我卫某人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恃强凌弱了。” 顿了顿,他刚想再次开口向那名少女询问些什么。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冷不防地响起:“哦?难道不是因为人家姑娘长得好看?” 说话之人,正是倚靠在一旁的陆白霜。 她那张俏脸上布满了玩味调侃之色。 卫央的面色微微一僵,不由地狠狠地瞪了陆白霜一眼。 这个傻妞儿! 有这么揭人短的么? “你这说得什么话?” 卫央没好气地反驳道,“难道平日里,我就没有做过其他好事了?” “扶危济困,打抱不平,那是我发自内心所为的善举!” “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我可是个正人君子!” 卫央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完完全全给自己戴了一顶高帽子。 事实上。 这也的确是事实。 “是吗?” 陆白霜嘴角微微轻扬,戏谑地道,“我可是记得某人先前占尽了那位郡主的便宜。” “……” 卫央老脸一红,狡辩道,“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哦。” 陆白霜淡淡地应了一声,俏脸上充满了不信的表情,“公子这话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 “你……大胆!” 卫央气急了,整个人霍然而起。 似是忘记了此刻正身处在马车车厢之中,在起身的那一刻,头部重重地撞到了车顶,顿时一阵吃痛,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头部! 还真是被气昏了头了! 陆白霜看着卫央吃瘪的窘样,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 连一旁的少女也掩嘴,吃吃发笑了起来。 见着她们发笑,卫央更气了。 这傻妞儿也太以下犯上了,压根没有把自己这个领导放在眼里啊! “这车厢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陆白霜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找了个借口,急忙开溜。 说罢,已是钻出了车厢。 很快,车厢内便只留卫央和少女二人。 “抱歉,让你见笑了。” 卫央看了少女一眼,说话时,手还在搓揉着脑袋磕碰的部位。 少女看着卫央这般模样,想笑,却又觉得不太礼貌,试探性地问了一声:“公子没事儿吧?” “无碍。” 卫央放下了手,“已经不疼了。” “那就好。” 少女微微点头,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再次埋低了脸。 车厢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忽然间,两人同时抬起了头,四目相对。 “公子……” “姑娘……” 几乎同时开口。 不免有些尴尬。 少女伸手拨起下垂起眼角的青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是公子先说吧。” 卫央讪笑了一声,也不做作,直言问道:“还不知姑娘芳名,该如何称呼呢?” “顾念。” “顾念?还真是一个好名字。”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卫央。” “公子的名字也是十分好听呢。”少女笑着夸道。 “我也这么觉得。” 卫央咧嘴笑了笑,带有几分自得。 顿了顿,他又想到了些什么,连声问道:“对了,追你的那些是什么人,为何非要将你抓回去?” “他们,他们是一群畜生……不,连畜生都不如!!” 提及到那伙人,顾念俏脸煞白,气得咬牙切齿。 能让对方如此痛恨,想来也确实不是好人,卫央饶有兴致地当起了听客,道:“不妨说说。” 顾念微微轻叹了一口气,徐徐道来:“此事还得从一月之前说起,我本是出自东州淮安县的一户商贾大家,家境殷实,我爹地是东州有名的富商顾四海……” “可自打水患爆发后,东州百姓流离失所,当地狗官不仅不想着如何赈灾救民,还大幅度的收刮民脂民膏,这也导致了近段时间流民的暴乱……” “那些流民,迫于生计,为了活下去,开始揭竿而起,打砸抢烧……” “我家中的生意也因此落败……” 说到最后,她已是红了眼眶,泣不成声。 卫央听着,内心不免泛起了一丝同情。 同为商贾之家,也不知那邳邑县的卫家如何了? “那接下来呢?”卫央继续问道。 少女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继续愤声道:“此次水患的主要罪责,当属东州知州陈令,若不是他建造水坝时,偷工减料,草草了事,又何至于如此?” “可,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这个狗官还下令纵容手下胡乱欺压乱民!” “还有他的儿子陈靖州,也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方才的那些人,就是这个陈靖州派出来的!” “这个陈靖州贪恋女色,荒淫无度,他趁着这次水患,暗中强抢了不少民女,只要是有几分姿色,被他相中的,都逃不了他的魔爪!” “而且,他暴虐成性,有不少女孩儿皆因他而死……” “我,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呜呜呜……” 说着说着,她再次哭了起来,而且哭得更厉害了。 她的双手攥紧着,整个娇躯都在止不住地发颤。 她的情绪之中,包含了愤怒、恐惧…… 191、东州近况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他难以想象。 那陈靖州,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畜生? 此等人渣败类,哪怕是被处以千刀万剐的极刑,也不为过。 他心下一动,强忍着怒意,开口问道:“如此恶徒,竟还能逍遥法外,这东州,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 听到这两个字,少女惨然地笑了,就仿佛是听到了十分可笑的笑话一般。 她摇了摇头,一脸失望透顶地道:“没用的。” “如今的东州,已然完全封闭了城门和消息,根本无济于事。” “再者说,他们胆敢如此肆意妄为,背后必然还站着更厉害的大人物。” “普通百姓,又怎能斗得过他们?” 说到最后,她再次自嘲地笑了起来。 “唉。” 听到此,卫央也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 历朝历代,总少不了吃人的蛀虫。 只是,唯独苦了这些平民百姓。 想到此,卫央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 若是这大梁所谓的王法治不了这些蛀虫。 那他,便索性行天道,惩恶扬善! “对了,这东州不是还有一个东平侯吗?” 卫央突然想到了这茬,出言询问道,“难道他对此事放任不管?” “不知道。” 顾念摇了摇头,“这东平侯向来低调,鲜少有人提及,甚至都不曾有人亲眼见到过,哪怕现今水患四起、流民暴乱,他也未曾现身露面。” “未曾现身露面?” 卫央听得微微一愣,旋即,锁紧眉头,暗自思索了起来。 这东平侯,可是大梁皇帝钦封的侯爷,在级别上也仅比王爷低了一等。 东州当下的局面,他作为东州的侯爷,理应站出来守护才是。 可是却偏偏独善其身?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此间,怕是有很大的蹊跷啊。 卫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看来这东州的水,要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是的。” 顾念点头应声。 “对了,我还有个疑惑。” 卫央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卫公子,但说无妨。” 顾念缓了一会儿,也不再哭泣了,只是眼眶还略显微红,“只要是我知道的,都会毫无保留的告知于你。” “这东州,现在是什么情况?” 卫央一脸正色地问道,“不是说流民暴乱吗?可自打我们进入这东州,却发现,街道上都无比的冷清,甚至连人影都见不到一个。” 听到卫央这话,顾念俏脸上生出了一丝诧异,惊道:“卫公子,你们是从外头来的?” “正是。” 卫央点头,直言道,“我们是从江南郡过来的。” 哪怕是江南郡,那流民的数量,也远比东州要多得多。 “难怪了。” 顾念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而后又叹道,“唉,卫公子有所不知,这东州大部分的流民基本都已经被逐出了出去,那原本暴乱的流民也尽数被镇压下去了。” “有一部分负隅顽抗的,统统被杀掉了……” “还有一些,应是被抓到知州府邸的地牢去了……” “如今这空荡荡的东州,与一座死城无异。” “所以,卫公子所看到的,并非是假象。” 说到后面,她显得既无奈又乏力。 “原来如此。” 卫央算是明白了。 原来东州的情况,真得已经变得如此糟糕了。 也难怪,那些壮汉胆敢肆无忌惮地当街抓人了。 “那你可知,那些女孩儿被抓去了何处?” 卫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问道,“还有那知州府的地牢又在何处?” 顾念细细地回想了一下,说道:“那些女孩儿被抓到了陈靖州的私人宅邸,至于地牢在何处……我就不得而知了。” 忽然间,她又仿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瞪大美眸,惊诧地道:“卫公子,你该不会是想……” 卫央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他的确有一个将那些女孩儿和流民全都解救出来的想法。 不过此事过于凶险,需得好好谋划、从长计议才行。 顾念自当看穿了卫央的心思,不由地劝道:“卫公子,还是别了吧,此事太过凶险了,万一连你们也……” 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但意思很明确。 想要从陈靖州手里救出那些被抓的女孩儿,以及去知州府地牢救出那些流民……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保不准,还会连他们几人都搭进去。 又何必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虽然她也很希望那些被抓的无辜之人全部得救,但终究是……无能为力! “放心,我们自有分寸,不会擅自行动的。” 看出了少女的担忧,卫央安抚了一句。 顾念听到这话,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卫央看着她,道:“你现在准备去哪儿?我送你回去。” “去哪儿?” 顾念的神色有些恍惚,旋即,摇了摇头,面露伤感之色,声音轻颤地道,“我,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我……已经没有家了……” “自从我被陈靖州抓去了以后,我与家里便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爹地和娘亲现今在何处……” 如今的她,虽然脱离了那伙恶人的魔爪,但却是无处可去。 卫央听着,忍不住心生同情,道:“罢了,你就暂且先跟着我们吧。” 毕竟,有了前车之鉴后,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独自在外,也是十分不安全的。 与其如此。 索性大方的收留下来。 谁叫卫大公子,有一颗怜香惜玉的仁爱之心呢! 192、那侍寝呢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顾念原本是不太想麻烦卫央的。 只是,若是不与他们一道同行,自己又能去哪儿呢? 下了马车,保不准在街道旁没走几步,便已然被那伙恶人抓去了。 无奈之下,她也只能暂且先跟随着卫央他们了。 “那便多谢卫公子了。” 顾念对着卫央礼貌地点了点头。 “不用客气。” 卫央毫不在意地说道,“无非是多一张嘴吃饭而已。” 顾念盈盈一笑。 这是发自内心的纯真笑容。 卫央只觉得这个少女身上有一种独有的气质。 倒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书香之气。 陆白霜应是吹够了外面的凉风,这时,已掀起车帘钻了进来,听着二人的对话,她忍不住讥讽了一句:“公子,咱们哪还有多余的银子啊?” “银子?” 卫央从袖口取出了一个荷包,微眯着眼睛,笑道,“这不是还有吗?” 陆白霜愣了愣,下意识地问道:“哪来的银子?” “方才进城的时候偷偷私藏了一些。”卫央道。 “……” “公子藏得还真是够深的!”陆白霜撇了撇嘴。 紧接着。 她坐于一侧,将脸别了过去,也不再说什么。 一旁的顾念听着这话,心中有愧,开口道:“我……我不会白吃白喝的,我可以帮忙做什么的……” “帮忙做什么?” 卫央嘴角轻扬,饶有兴致地反问道,“那你做什么?” “我……” 顾念一时语塞。 昔日作为千金大小姐的她,衣食无忧,身边向来都是有丫鬟伺候着的。 此刻让自己伺候别人? 似乎还真不会。 不过不会,也是可以学的。 她咬了咬牙,坚定地道:“卫公子能收留我,已是对我最大的恩德。” “接下来卫公子想让我做什么,我都无怨无悔。” “哪怕是洗衣做饭……我都可以学!” 她明白。 自己接下来,只能适应地去做一个伺候人的丫鬟。 卫央抓住了这番话中的重点,一下子提起了浓厚的兴趣:“真得做什么都可以?” “嗯。” 顾念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方救了自己,她可不认为对方会有什么怀心眼。 可卫央接下来的一句,却着实让她大惊失色。 只见卫大公子一脸轻浮地道:“那,侍寝呢?” “……” 侍寝? 听到这两个字,顾念已是被吓得花容之色,唇齿都在发抖,愠怒地道:“卫公子,你……!” 她本以为只有陈靖州那种禽兽才会如此,可万万没想到这个看着温和俊朗的卫公子……也竟是如此! 这与衣冠禽兽,又又何异? “看到了吧,我们家公子,可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陆白霜冷嘲热讽地诋毁了一句。 顾念低垂着脸,攥紧粉拳,又羞又怒。 甚至有种直接跳下马车的冲动。 没想到,刚逃出了魔爪,又进入了贼窝! 难道我顾念,终究还是逃脱不了这个命运么? 她的眼角逐渐滚落两行清泪,有些心有不甘,却偏偏无力改变。 她的内心甚至不停地自问,上天为何要如此不公平的对待自己…… 卫央见着少女这般模样,也知道自己的玩笑开过了,立马有些急了,连声辩解道:“诶,你别哭呀,我就……就是与你开个玩笑……” “我堂堂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强迫你来侍寝呢?” “玩笑,玩笑,切勿当真!” 安抚了几句后,他还不忘狠狠地瞪了陆白霜一眼。 这傻妞儿! 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 这说得都是些什么话啊? 瞧瞧,都把人小姑娘给吓得! 陆白霜却反而狠狠地剜了卫央一眼,全然一副不甘示弱的架势。 卫央见此,一脸无奈。 有此任性的属下,究竟是谁的不幸? 唉,谁叫这傻妞儿是自己未来媳妇儿呢! “真,真的是玩笑?” 顾念仰起俏脸,半信半疑地道。 说话的声音,还带有一丝惧怕的颤抖。 那晶莹的泪珠,还在她眼眶里打转个不停。 “当然是真的。” 卫央无奈,举起手掌,伸出三根手指,起誓道,“我卫央,以性命担保,若有虚言,不得好死!” “这样,总该行了吧?” 见着卫央一脸认真的表情,顾念这才拍了拍了胸脯,微微松了一口气:“那……那就好。” 卫央本以为,仗着自己这副绝世容颜的皮囊,可以迷倒万千少女。 只可惜。 终究是失算了啊。 真他妈丢人! 他在心底暗暗鄙视了自己一番。 马车驱行了很久,这时也终于慢慢悠悠地停了下来。 厉飞候找了一路的客栈,发现那街边的客栈基本都是处于闭门歇业的状态。 无奈之下,他只能马不停蹄地找寻着。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途径西巷时,见到了一家灯火通明的客栈。 名曰‘嵩明客栈’。 只是这客栈,地处的实在有些偏僻。 厉飞候也顾不得这些了,毕竟天色已黑。 他停下马车后,对着车厢内说道:“公子,客栈到了。” 193、肥羊当宰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西巷街边没有一丝光亮。 唯独这家嵩明客栈灯火通明。 这一点,还真是反常。 卫央下了马车后,看着这家客栈,不由地止住了步伐。 一旁的厉飞候见着卫央止步不进,不禁疑惑地道:“公子,为何不进?” 这可他还不容易才找到的一家客栈。 陆白霜和顾念二女皆是一脸狐疑地望向卫央。 “算了,没什么,兴许是我想多了。” 卫央锁紧眉头,凝望了一会儿,道,“走吧,进去吧。” 说罢,他已跨步向着客栈门口走去。 这东州目前的情况,可比不得江南郡。 江南郡至少在祁王的管辖下,还尚且井井有条。 可这东州,压根毫无王法可言。 所以,以他们前朝余孽的身份,还需加倍小心才是。 陆白霜三人倒是没想那么多,见着卫央进去后,他们也立马跟随了进去。 客栈内,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 在卫央几人进门的这一刻,他们明显感受到那些目光都聚集在了他们身上。 而且,这目光之中还透着一抹淡淡的杀意! 特别是坐落于东南墙角的那个光头壮汉,嘴里大口咀嚼着一大块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卫央几人,似是挑衅地吆喝道:“哟,来新客人了!” 陆白霜犀利的寒眸冷扫一眼,微微蹙眉,对着卫央低声提醒道:“公子,这些人都不是善茬,我们小心为妙!” 厉飞候的神色也紧绷了起来。 至此,他们终于明白,卫央为何迟迟不进入这家客栈了。 看来是早就察觉到这家客栈的异样了。 “嗯,我知道。” 卫央微微点头,轻声回应了一句。 方才他粗略地扫了一眼,这客栈之中总共分散坐了十三名客人。 他们之中,有刀客,也有剑客。 除了那名位处角落啃肉发声的光头汉子外,另外一侧还有四名穿着黑色斗篷的带刀男子,也格外的值得警惕! 这些人,都是杀过人的! 自打卫央亲手杀过人后,对于杀气的感知,便格外的浓烈。 “且先看看吧。” 卫央低声说了一句。 陆白霜和厉飞候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只想找个地方歇脚而已,自是不想惹是生非。 那客栈的掌柜正在打着算盘,见有客人到来,立马给店小二使了个眼色。 那店小二是个瘦高个,当即会意,向着卫央几人走近了过来,带着职业性的假笑,询问道:“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两间上等的客房。” 卫央从荷包里取出了些许碎银丢给了店小二,又道,“再上些好酒好菜,送到客房来。” 店小二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顿时眉开眼笑,满心欢喜地应和着道:“好嘞。” 说话间,他的一双贼目垂涎地盯看着卫央手中的荷包。 感受到店小二的目光,卫央连忙收起了荷包,冷冷地道:“还不去准备?” “是是是,这就给几位贵客准备。” 店小二收回目光,腆着一张笑脸,低头哈腰地道,“几位,请随我上二楼。” 他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后,便将卫央几人带上了二楼的上等客房。 而后,他便匆匆地下了楼。 来到那打算盘的掌柜身旁,低声说了几句。 那掌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眸之中闪现出一抹精芒,嘴角上扬地冷笑道:“肥羊,当宰!” 二楼的两间上等客房,恰好是相邻的。 这倒也省下了不少麻烦。 见着陆白霜和顾念向着左边那间客房走去,卫央对着她们喊道:“你们俩去哪儿?” 二女愣了愣,停下脚步,转过了身子。 “还能去哪儿?” 陆白霜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当然是回房间。” “着什么急啊。” 卫央打断着说道,“这谁跟谁住,还没分配好呢!” “……” 此话一出。 让其余三人都错愕了。 分配? 什么意思? 总共四个人,两间房,两男两女,这房间还需要分配? 那三道看向卫央的目光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这家伙,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了? 被这般盯看着,饶是卫央脸皮再好,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他干咳了一声,掩饰尴尬道,“咳,那个……不得有人伺候我就寝吗?” 陆白霜岂能看不出卫央的这点小心思。 她双手抱胸,嘴角轻扬,扯出一抹不屑地冷笑:“让厉大哥伺候你不就行了?” “厉大哥毕竟是个糙汉,哪有女子细心……”卫央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话还没说完。 一旁的厉飞候挠了挠头,已是开口道:“公子,我虽是个糙汉,但也有细心的时候!” 那一双眼眸十分真挚地望着卫央,无比认真道:“公子,相信我,我可以的!” “……” 尼玛的! 卫央顿时感到一阵恶寒,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不快地喝止道:“你给我闭嘴!” 这货,该不会真有什么龙阳之好吧? “哦。” 被一声喝止后,厉飞候嘴巴紧闭,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惹得一旁的两女吃吃发笑。 旋即,陆白霜很是亲昵地拉上了顾念的玉手,不管不顾地向着左侧的客房而去:“我们走吧。” “诶……” 卫央还想再叫止。 可陆白霜在推开房门后,立马又关上了房门,将卫央堵在了门外。 可怜的卫大公子,吃了一个闭门羹不说,头还差点撞上房门。 气得他,狠狠地瞪向了厉飞候。 厉飞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不解,试探性地问道:“殿下,我可是说错什么了?” “……” 卫央被气得狂翻白眼,口吐飞沫道,“何止是说错!” “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194、将计就计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几位贵客,请慢用。”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 店小二将香喷喷的酒菜都备了上来。 紧接着,他便转身出门离去。 而在出门之际。 恰好与迎面而来的陆白霜和顾念打了个照面。 店小二见此,立马讪笑着低下了头。 在侧过身的那一刻,他的眼角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 陆白霜盯看着店小二离去的背影,不由地微微蹙起了秀眉。 她总感觉这个店小二有些奇怪。 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一旁的顾念见此,忍不住发声问道:“白霜姐姐,你在看什么呢?” 方才她们二人回到房间后,便一同沐浴梳妆了一番,此时对彼此间已然十分熟悉了。 “没什么,就随便看看。” 陆白霜摇了摇头,觉得兴许是自己想多了,紧而对着顾念道,“我们进去吧。” “嗯。” 顾念应了一声。 旋即,二女走进了卫央和厉飞候的客房。 刚一走进,一股佳肴的香味便扑鼻而来。 “好香啊……” 顾念贪婪地嗅闻了一口,下意识地伸手捂了捂肚子。 从逃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数个时辰。 说起来,她还真是饿坏了。 卫央和厉飞候相对而坐着。 只是,望着这一桌子的美酒佳肴,他二人皆没有动筷。 陆白霜和顾念本以为他们二人是在等自己,可是待得她们坐下之后,对方二人依旧没有动筷。 顾念拿起筷子,看了卫央三人一眼,弱弱地问道:“不……不吃吗?” 卫央突然沉沉地开口道:“不能吃。” “不能吃?” 顾念愣了愣。 这好端端的菜怎么就不能吃了? 陆白霜微微蹙眉,很快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当即问道:“这菜里是被下毒了?” “我与厉大哥方才用银针试过了,应该没毒。” 卫央一脸正色地说道,“不过难保里面下了一些无色无味的迷魂药。” 他顿了顿,又沉吟道:“而且……” “什么?” 陆白霜和顾念二女的目光都看向了卫央。 卫央也不多说,直接拿起筷子,在一盘肉中翻搅了一下,旋即,夹出了一小片泛白的物体。 “这是骨头碎片?” 陆白霜细细地打量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问道。 “不。” 卫央摇头,神色微冷道,“这是指甲,人体的指甲片。” “……” 此话一出! 陆白霜和顾念二女皆是一惊! 陆白霜倒是也还好,很快便缓过了神。 但顾念,却是直接反胃呕吐了起来。 不过好在,她并没有进食,所以吐出来的也都只是苦水。 吐了好一会儿,她才伸手一抹嘴角的水渍,指着那一盘肉,轻颤地道:“这……这是人的……?” 一想到自己方才还迫不及待地想要吃这盘肉。 她的内心,便感到恶心的不行。 “正是。” 卫央认可地点了点头,而后指着桌面上那几壶所谓的好酒,冷笑着说道,“不仅如此,连带这酒也有一股尿骚味。” “这酒,可能是马尿泡制而成的。” 坐于一旁的厉飞候,这个时候也补了一句。 听到后面,顾念的面色已是一片苍白。 她似乎明白了。 自己几人,这是进了一家黑店了? 啪! 陆白霜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气愤地道:“真是岂有此理!” “不行!我非得找那店小二去评评理不可!” 说话间,她已是霍然起身。 可还没走出几步。 便已然被卫央叫住了:“回来,坐下。” 陆白霜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向卫央,愤愤不平地道:“公子,他们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让你坐下,你就坐下!” 卫央翻了翻白眼,很是无语地道,“你明知道,这是一家黑店,你还找他们理论去?” “你觉得,能说得通吗?” 这傻妞儿,一旦遇到了事儿,压根就不会动脑子了。 听着卫央这话,陆白霜也突然意识到,自己鲁莽了。 既为黑店,那所行之事,必然是黑吃黑,他们可不会听你讲什么大道理。 “……” 陆白霜越想越是气不过,攥紧拳头,恨声道,“那我去将这黑店给砸了!” “砸了,倒是不错。” 卫央嘴角微微上扬,戏谑地道,“可若是真砸了,那我们今晚,可得露宿街头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该如何是好?” 陆白霜有些耐不住性子了,“难不成,咱们就这样哑巴吃黄连,认栽了?” 说着说着,她看向了厉飞候,道:“厉大哥,你倒是开口说两句啊。” 厉飞候迟疑了一下,目光望向了卫央,出言道:“我听公子安排。” “……” 白问了。 这厉憨憨还真是靠不住。 陆白霜撇了撇嘴,有些犯愁了。 卫央轻瞥在场的三人一眼,淡淡地说道:“他们既然敢给我们端上这盘肉,那必然还会有后手,我们且先等着吧!” 后手? 什么后手? 三人闻言,先是一愣。 旋即,像是同时想到了十分可怕的事情一般,瞬间面色大变。 俏脸被吓得煞白的顾念,战战兢兢,声音颤抖地冒出一句:“他们……不会想把我们也杀了,然后再……” 后面的话,她还没说完,便已是情不自禁地打起了寒颤。 屋内的卫央三人都不说话了。 因为,他们同样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杀掉一批客人,不仅可以掳走他们身上所有的财物,还能以此方式招揽下一批客人…… 可谓是,一举两得! 如此想着,他们倒是深吸了一口凉气。 这家黑店,简直就是丧尽天良啊! “若是他们真想要将我们杀了分尸,那么,这酒菜中必然是被下了迷魂药的。” 卫央思量了一下,一脸凝重地分析道,“既如此,那我们就索性装昏迷,来个将计就计。” “等他们到来后,咱们再来个瓮中捉鳖!” 195、杀了他们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 门口出现了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除了那掌柜和店小二外,还有一名光着膀子、腰间插着两柄杀猪刀的大高个。 这大高个生得格外肥胖,挺着那圆滚滚的大肚子。 这一身肥膘,少说也有三百来斤。 三人下蹲着身子,透过窗户纸,查看着里边的情况。 隐约间,看到房间里头的几人,皆已趴在桌上昏迷了过去。 那店小二甚至还将耳朵贴紧在房门口,倾听了一下,确定没有任何动静后,才低声道:“里边没动静了,那几人应当是都昏迷过去了!” 顿了顿,他又阴恻恻地发笑道:“嘿嘿嘿,我见这几人方才还是乘坐马车来的,那小白脸身上更是带有一荷包的碎银,保不准还能从他们几个身上搜出大额的银票呢!” 听完这话,旁边那名掌柜也乐呵了起来,那眸子闪烁出一缕寒芒,阴冷地说道:“那还等什么?直接办事儿!” 话落。 那店小二当即推开了房门,对着大高个说道:“傻大个,交给你了!” 唰! 唰! 傻大个直接抽出了腰间的两柄杀猪刀,傻乎乎地乐道:“嘿嘿嘿,又有新鲜的食材了,俺喜欢……” 紧接着。 以傻大个为首。 这三人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房间内。 桌上,那摆着的菜肴已是少掉了一部分,明显是被吃掉的痕迹。 这也让他们愈发确定,对方几人已是昏死过去了! “傻大个,动手!”店小二低沉地喊了一句。 “嘿嘿嘿……” 傻大个傻笑了一声,扬起手中的两柄杀猪刀,便要对着卫央几人砍下去。 “等等!” 那一旁的掌柜突然伸手制止了傻大个,凝声道,“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了?”店小二愣了愣。 “总共是四个人,可这桌上才三个!” 掌柜眉头紧锁,声音急促地道,“那,另外一个人去哪儿了?” 说话之时,他那犀利的目光在房间的每一寸角落打量着,连桌椅下面都未曾放过,只是仍然没找寻到第四个人的踪影。 店小二听到这话,当即反应了过来,面色瞬间大变。 是啊。 来得分明有四人。 可桌上躺着的,却只有三个人。 难道另外一人,在另外一个房间内? 正当如此想着的时候,那掌柜已是厉声喝道:“找!给我找!一定要把那个人给我找出来!” 若是真跑掉了一个人! 那于他们而言,还真是一件头疼的麻烦事儿! 紧而,他们也顾不得先杀掉趴在桌上的那三人了。 毕竟,这迷魂药的药效少说也得三个时辰,这三人,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 于是,他们便在房间内开始找寻那个遗漏的人! 而正在这时。 嘎吱。 那原本敞开着的房门,突然被关上了! 旋即,一阵如幽灵般的鬼魅之声陡然响起:“你们,是在找我吗?” 这声音的主人。 不是别人,正是卫大公子! 闻声而去,那掌柜和店小二瞬间面露惊骇之色! 那店小二手指着卫央,一脸难以置信地道:“你……你明明中了迷魂散,怎么可能没晕过去?” 那名掌柜,亦是如此。 那模样,分明就像是见了鬼一般。 “不仅是他……” 这时,在他们的身后,再次响起了一道冷声,“我们都没有晕过去!” 那处在假寐状态的陆白霜三人,纷纷站立了起来。 陆白霜和厉飞候站于前面。 而顾念,则是畏畏缩缩地躲在了他们身后。 “你们……你们……” 店小二左右环顾,瞪大眼眸,发出不可思议地尖叫,“这怎么可能……” 相对而言,那名掌柜倒是沉着冷静得多。 他很快便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沉声道,“你们,没有吃桌上的酒菜?” “你们早就发现了不对劲,是故意引我们上钩的!!” 他攥紧拳头,一脸阴狠地瞪向卫央几人。 卫央几人对视相望,嘴角都不禁泛起了一抹冷笑。 “现在才知道?” 卫央耸了耸肩,嗤声道,“晚了。” “好一家黑店!简直丧尽天良!” 陆白霜一脸痛恨地怒斥道,“竟还敢将主意打到我们头上!真是找死!!” 说话间,她手中那柄被麻布包裹着的银枪,已然呈现出来。 那掌柜见状,面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反正已经彻底撕破脸皮了,决不能让这四人活着离开! 于是,他直接冷声喝道:“傻大个!杀了他们!!” 196、不好对付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随着掌柜的一声令下。 那名傻大个抖动了一下肥胖的身子,双手扬起两柄锋利的杀猪刀,舔了舔嘴唇,傻笑着道:“嘿嘿嘿,俺要把你们全部都剁碎……” 哐! 一刀。 他直接挥砍下了陆白霜。 别看他体型庞大,但动作却极其灵活。 应是早已杀了惯人,下手间,也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陆白霜双目一凛,身形极快地闪躲开。 哐! 下一秒,刀落。 那张木桌直接被劈砍成了两截! 那一旁的顾念早已被吓得面色发白,瑟瑟发抖地躲在厉飞候的身后。 厉飞候则是一甩手,直接拨开了飞弹而来的碎木! “嘿嘿嘿,砍空了,好玩儿好玩儿……” 傻大个眯着眼睛笑着,旋即,再次扬起手中的杀猪刀对着陆白霜横削而去! “找死!!” 陆白霜的双眸之中迸发出一缕厉芒,娇喝一声,手臂一振,直接提起了手中的银枪,猛地刺了过去! 锵! 那杀猪刀与银枪剧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然而,那银枪并没有占得任何优势。 反而隐隐有一种被逼退的架势。 那傻大个一脸的憨相,突然加中了右手的力道。 陆白霜手中的银枪立马被逼退了几尺,连带她的双臂也微微弯曲。 她的心中大为骇然。 此人好大的力气! 自己七品的实力,竟比拼不过对方的力道! 她咬牙,苦苦支撑着。 那掌柜和店小二见此一幕,相视一笑,愈发猖狂地喊道:“大个子,好样的!” “快杀了她!” “把他们全部都杀光!” 那傻大个听到这番话后,当即扬起了左手的杀猪刀,直接对着陆白霜挥砍了过去,嘴里还发笑着道:“嘿嘿嘿,杀光,杀光……” “小心!!” 顾念掩着嘴,发出了一阵惊呼。 厉飞候则是以保护顾念为主,并未急着出手。 而卫央,此时已是跨出一道箭步,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已是来至傻大头的身后。 那庞大的身躯,宛如一座小山。 卫央甚至都得抬头仰望对方。 他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抄起一把椅子,纵身高跃而起。 哐! 一把木制椅子,直接狠狠地砸向了傻大个的头部。 椅子完完全全断裂了! 可,这傻大个,除了头部破开一些皮外,就跟没事儿人似得,依旧直挺挺地站立着。 卫央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乖乖。 这大家伙还真是皮糙肉厚啊! 感受到头部的剧烈攻击后,傻大头直接暴怒地挥出一刀,将陆白霜的银枪完完全全地震退,而后猛然转过庞大的身子,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卫央,生气地道:“晕乎乎的……是你打得我吗?” 被对方盯看着,卫央莫名地感到有些发毛。 不过他还是强装起了镇定。 麻蛋的。 不就是一个屠夫吗? 有什么可怕的! 我卫某人好歹也是亲手杀过人的五品高手! “没错,就是你卫大爷打的!” 卫央底气十足地说了一句,旋即,对准对方圆滚滚的腹部,悍然挥出了一拳,“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嘭! 这一拳。 卫央只感觉打进了海绵体,被完全卸去了力道一样。 抬头一看,只见那傻大个未动分毫,甚至都没有发出一丝痛苦之声,他的一双眸子正阴恻恻地盯看着卫央,嗤声道:“呵呵呵,用点力啊,没吃饭吗?臭弟弟……” “……” 卫央面色一沉,心中仿似被泼了一盆凉水般,泼凉泼凉的。 自己这一拳,可是足足使出了九成九的力道! 这傻大个竟然毫发未伤,这尼玛还是人吗?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对方居然嘲讽自己是不是没吃饭? 我特喵……去你大爷的! 一生要强的卫大公子怎能忍受这种屈辱,心中暗骂一声后,直接对着傻大个的肚子再次挥打出了数拳! 嘭、嘭、嘭…… 拳风带劲,甚至都幻化出了拳影! 可,即便如此。 那傻大个依旧是不为所动。 甚至,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不好玩儿,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傻大个看着卫央这一顿猛如虎的操作,也有些腻烦了,直接猛然挺起了圆溜溜的大肥肚! 咻! 那一股带有韧性的弹性,直接将卫央整个人都弹飞出去数米! 摔落在地上的卫大公子,疼得呲了呲牙,口吐芬芳道:“卧槽……!” 他的内心很是震惊。 一个人,竟能如此的皮糙肉厚? 或者说,这家伙还是人吗? “公子,你没事儿吧?” 旁边,传来陆白霜几人关切地询问道。 “我没事儿。” 卫央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神色凝重地提醒道,“这家伙皮糙肉厚,力气很大,着实不好对付……你们都小心些!” “公子还是顾好自己吧!” 陆白霜目光轻瞥了一眼,嘴角扯出了一抹冷意,“我就不信,还对付不了一个傻子!” 话音落下! 她猛地踏步持枪,发动了攻势。 银枪散发着阵阵的寒意。 而她,则是浑身布满了浓烈的杀意。 这一刻,她与手中的枪仿佛融为了一体! 那银晃晃的枪身,彷如化为了一条穿梭着的银蛇,以肉眼不可见的极快之速,猛然袭去! 那锋利的枪尖,所掠过之处的空气,仿佛都要被撕裂开来一般! “给我死!!” 197、近在咫尺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随着陆白霜的一声暴喝,那犀利的枪尖,已是直逼那傻大个的后颈部。 本以为,这一击可以直接了结了傻大个。 怎料。 傻大个迅速地作出应对反应,那肥胖的身子灵活地一侧身,脖子一歪,巧妙地躲过了陆白霜这凌厉的一枪! 陆白霜见状,顺势将银枪横扫而去! 这招式变化之快,哪怕是一个六品的高手,也定要受到重创不可! 但,这傻大个却是徒手握住了枪杆。 “吼……” 随之,他大吼一声,直接奋然一甩! 陆白霜只感觉,两条手臂被震得发麻。 而后,连同整个娇躯都悬空而起。 嘭! 她整个人,连同银枪都被甩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的屁股恰好磕碰到地面,顿时疼得她直不起身来,不禁痛骂道:“这个混蛋……” 可偏偏,却无可奈何。 没办法。 这个傻大个的力量,实在太惊人了。 那掌柜和店小二见此一幕,顿时喜上眉头,开始拍手叫绝:“好,好样的!大个子不愧是天生神力!” “哈哈哈,区区几只小老鼠竟还敢负隅顽抗,真是不自量力!” “大个子,别玩了!赶紧不留余力的杀光他们!” “等你杀光他们,咱们晚上给你加大餐!” 当听到‘加大餐’三个字后。 傻大个顿时眼冒精光,一个劲儿地傻笑道:“嘿嘿嘿,杀,杀,全都杀光……” 他手持两柄杀猪刀,迈着大步,向着陆白霜步步紧逼而去。 陆白霜倚靠着银枪的支撑,勉强从地面爬起,但是双腿仍然有点儿发软。 该死的! 她暗暗骂了一句。 眼看着,那傻大个已是越逼越近。 她也自知,不敌对方。 “这究竟哪来的怪胎……” 卫央咒骂了一句后,突然想到了那一旁的那掌柜和店小二。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既然是这二人指挥着那大傻个,那便先擒了这二人! 这二人迟迟未出手,想来应是没什么武力。 打定主意后,卫央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想那二人猛扑而去。 正沉浸于欢喜之中的掌柜和店小二,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待得他们反应过来时,卫央已从他们身后用力掐住了他们的后颈。 旋即,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低沉地命令道:“赶紧让那傻大个停手,要不然,我直接掐死你们!” 感受颈部传出的阵阵剧痛,以及背后浓烈的杀气! 掌柜和店小二身躯猛然一颤! 店小二强忍着疼痛,微微撇过脸,下意识地问道:“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 卫央扬了扬嘴角,冷笑了起来,“难道是我方才的话说得不够明确么?” “你,你敢杀我们……” 店小二不仅没听从卫央的命令,反而一脸凶狠地威胁道,“你们……全部都得死!!” 嘭! 卫央一脚踹向其下盘关节。 直接将店小二踹得双膝跪地! 卫央抬头向着陆白霜所在之处看了一眼,眼见着那傻大个已然逼近,心下不由地愈发着急,急声督促道:“赶紧让他停手,否则……死!” 听到这话,那位于左侧的掌柜突然开始阴嗖嗖地发笑。 “你笑什么?” 卫央冷冷地怒喝道,“你们现在的性命,可都掌握在我手里!” “哈哈哈……” 掌柜不停没有停止笑容,反而笑得更厉害了。 笑了一会儿,他声音低沉地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早已将身死置之度外了。” “即便你真得杀了我们,大个子也不会收手的!” “他会把你们统统都杀光!然后,啃食你们的肉……哈哈哈……” “他自幼食肉,无论鸡、鸭、牛、羊,还是人……他都不忌口!” 听完这最后两句话。 哪怕是卫央心智再坚定,也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他本以为,是这二人蛊惑了那智力低下的傻大个,行这万恶之事,而以此牟利! 可真若真如这掌柜所言。 这傻大个,嗜杀成性,食肉为生…… 那绝对就是一个十足变态的怪物啊! 他难以理解。 如此扭曲的思维心理,究竟是如何造就的? 虽然如此,但他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对着那傻大个喊道:“喂,傻大个,你给我停手,要不然我可就杀了他们了!” 说话间。 他还特意给这二人加重了几分力道,以示威胁。 然而。 那名傻大个仿佛就跟没看到似乎,依旧傻乎乎地乐呵道:“好,杀,杀,都杀光……” “……” 卫央抽了抽嘴角,心中大骂。 真特么的智障! 果然跟傻子,还是没法做正常交流。 而那傻大个,已在说话时,扬起手中的两柄杀猪刀,向着陆白霜劈砍而去! “白霜!!” 卫央急得大喊一声。 锵! 在卫央呼喊的这一刻。 傻大个的两柄杀猪刀已是与陆白霜的银枪重重地碰撞在了一起! 这一次,傻大个是双臂同时发力。 短短片刻间,陆白霜已是难以支撑。 她紧咬着牙关,死死地抵抗着,但终究是敌不过对方的巨力,直接双腿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 那两条手臂,更是颤抖的厉害! “杀!杀……” 傻大个兴奋地叫嚷着。 手中的两柄杀猪刀刀刃已是逼近陆白霜的俏脸。 近在咫尺! 198、无路可退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厉大哥!” 卫央见此,急声向着厉飞候求助。 厉飞候早已严阵以待,只等卫央一声令下。 此时那二人已被卫央制伏,他也无需再担心顾念的安危。 没了后顾之忧,他直接踏步上前,将脚下的一把木椅踢飞了过去。 哐! 木椅砸中了傻大个庞大的身躯! 虽未对其造成任何的伤害,但也短暂地牵制住了对方的行动! 厉飞候趁此机会,身形一闪,快步飞掠而去,欲要夺下傻大个手中的两柄杀猪刀! 既然强攻无用,那便只能采取智取手段。 卸掉对方的兵刃,减少杀伤力。 唰! 在临近之际,厉飞候直接一个飞扑,袭向傻大个! 然而。 在触及对方手掌之时,却硬是未曾夺下兵刃。 傻大个将两柄杀猪刀握得太紧太紧了。 哪怕厉飞候使出浑身力气,都未曾掰开其手掌。 这不由的让他惊愣了一下! 而正在这时,那傻大个已然反应过来,他杀气腾腾地怒视着厉飞候,大吼一声:“杀!” 手臂猛然挥动,直接将厉飞候重重地甩在了地上。 紧接着。 哐! 一刀劈砍而下。 所幸,厉飞候及时在地面打了一个翻滚,这才躲过了这凌厉的一刀。 厉飞候望着地面被砍出的那一刀碎痕,不由地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暗叹一声。 好险! 这一刀若是被砍中,非得直接毙命不可! “杀光!杀光……” 不等厉飞候再做反应,傻大个迅猛的攻势已再次袭来。 他的双目血红,肥胖的肉脸看着无比的狰狞,手中两柄闪烁着银光的杀猪刀,时刻都散发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小心!” 陆白霜发出一声惊叫,发软的身子已是无力动弹。 情急之下,将那杆银枪抛了过去。 锵! 银枪阻碍了一下傻大个的攻势,却是直接被杀猪刀削至了一旁。 ‘哐’的一声掉落于地,仿似也发出了一阵惨痛的悲鸣。 “该死的!” 卫央大骂了一声,心中愈发着急。 这傻大个完全就是一个逮谁砍谁的杀人狂魔啊! 这种变态,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要是自己手中有摔炮火药或是火铳就好了,直接将对方崩上西天…… 可惜,这一切他还没来得及准备! 他心下愈发坚定地打定主意。 等回头一定要将这些东西都捣腾出来! 毕竟,这所遇到的对手一个比一个难缠,今后若是真遇到宗师级的高手……那么,仅凭武力,必然是打不过的! 而眼下的局面。 着实让他感到一股颓败的无力感。 他很想上去帮忙。 可,连陆白霜和厉飞候两个七品高手都敌不过,自己区区一介五品,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而且他方才也试过了,结果根本撼动不了那傻大个分毫。 反而还被对方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这一切,手心都溢出了大量的热汗。 似是感受到了卫央的着急和无助,那名掌柜再次阴冷地笑了起来:“呵呵呵,没用的,没用的……今天你们都必须得死……” “给我闭嘴!” 卫央面色冷然,浑身布满了一股实质的杀意,厉声喝道,“死,是吧?” “那我就先让你们去死!” 说罢。 他两记手刀,直接砍在这二人的身上。 掌柜和店小二当即昏厥倒下。 卫央连看都不带看他们一眼,直接踏步,向着傻大个冲了过去,同时愤声大吼道:“你这蠢货!有种冲着我来啊!” 在疾跑的过程中,他抄起一把椅子,狠狠地向着傻大个砸了过去! 明知不敌,依旧义无反顾! 因为,他只想保护身边重要之人! 哐! 椅子砸在傻大个身上,依旧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而那傻大个,倒是停下了对厉飞候的攻击,缓缓转过身子,一双带着凶光的怒目,死死地盯看着卫央,低沉地道:“死,你们都得死……” 明显。 他被彻彻底底的激怒了。 打了那么久的车轮战,他早已是不耐烦了。 那宛如小山的庞大身躯,直接向着卫央横冲而来。 每跨一步,仿似地动山摇。 同时,他手中的两柄杀猪刀,对准卫央挥砍而去:“不好玩儿!我要把你们都剁碎!” 卫央见此,身躯急剧后退。 可是这房间的空间,实在过于狭小。 没来得及多退几步,便已是被逼退至了墙角! 无路可退! 正当他四下彷徨之时。 那两柄锋利的刀刃,分别从左右两边夹击而来! 这两刀下去! 卫央,必死无疑! 房间内的陆白霜三人见此一幕,都急得发出了惊呼! “公子!!” “卫公子……!” 199、一线生机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陆白霜和厉飞候神色大变。 想要飞冲过去解救,却属实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卫央成为刀下亡魂…… “卫公子!” 顾念俏脸苍白,攥紧着玉手。 卫央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自是不想看到卫央命丧于此。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能力微末,压根帮不上任何忙。 唯一能做得,也只有在心中暗自祈祷! 眼见着那两柄锋利的杀猪刀,对着自己左右挥砍而来,卫央的心中同样焦急万分。 怎么办! 怎么办! 他快速地思考着应对之法。 可脑海之中,却是一片空白。 难道,自己今日,又要葬送于此了么? 唉!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前朝皇子活得实在太过憋屈了! 这还没复国呢,就几次被逼至绝境! 甚至,他都怀疑这老天爷是不是故意来消遣自己的! 你让我穿越重生了,就是为了让我一次次的死里逃生? 狗日的! 玩我呢! 算了! 眼下,他也想不到应对的法子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总不能坐以待毙等死吧? 他卫央,还不至于如此。 临死之际,也总得反抗挣扎一下,寻求最后一线生机! 这傻大个既然力大无穷,皮糙肉厚…… 那不妨试试,以柔克刚,借力打力! 他的脑海之中,突然回想起了上一世所看过的太极拳法。 虽然未必管用,但总得尝试一下。 趁着那两柄杀猪刀袭来的瞬间,卫央屏气凝神,调整了一下状态,猛然伸直手臂,向着傻大个胸口打出了轻柔的一掌。 啪! 手掌触及到了对方的胸口。 可是,对方似乎并没有任何反应。 没效果? 完了! 卫央咂了砸嘴,有些绝望。 看来,自己这一次真得是难逃一死了! 然而。 正当他绝望之际。 傻大个庞大的身躯仿佛僵住了一般,连带双臂都轻颤了一下,那手中的两柄杀猪刀忽地定格在了半空中。 旋即,整个人踉跄地往后退了小半步。 这突然间转变的形势。 让陆白霜三人皆感到惊愕。 这本撼动不了分毫的傻大个,此时竟被卫央打退了三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过他们也顾不得多想。 因为至少,这让他们看到了一线生机。 而原本并没有抱太大希望的卫央,也万万没想到,这太极拳真有出奇的效果,顿时心头一喜! 看来,贼老天还是舍不得自己早死啊! 他也不多做停顿,趁着这间隙,再次以轻柔之掌拍打在了傻大个的胸口。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之后。 卫央的这一掌,愈发的游刃有余。 啪! 软绵绵的一掌。 看似如蜻蜓点水般,毫无斑斓,实则就如同深水炸弹一般,在对方体内掀起了惊涛骇浪。 “嗷……” 明显是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傻大个闷哼着发出一阵嚎叫。 那庞大的身躯,更是连退了好几步。 他的一双凶目死死地盯看着卫央,怒吼道:“俺要杀了你啊啊啊……” 他顿了顿身子。 一瞬间。 整个房间,仿似地动山摇。 他就如同一头凶恶的猛虎,向着卫央猛扑而去。 手中的两柄杀猪刀,更是如同锋利的爪牙,直击卫央的要害。 “公子小心……” “卫公子小心……” 见着发狂的傻大个,陆白霜三人大惊失色,急得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卫央神色凝重,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虽然方才那两掌,侥幸让对方受了些许创伤。 但,那终究不是致命伤。 他也十分清楚,想要依靠自己临时施展的太极拳法,击败眼前这个傻大个,根本不是一件易事。 何况,这傻大个已经完完全全陷入了发狂的状况,无论是速度还是攻势,明显都比之前提升了不少。 若是给他足够多的时间,将太极拳法运用至炉火纯青的地步。 想要击败这傻大个,倒是不在话下。 可现在,临时抱佛脚,终究还是太仓促了一些。 早知道,先前就该将这套太极拳法好好习上几遍了。 卫央心中有些后悔。 眼看着那傻大个已然以极快的速度,逼近而来。 他已是没有时间多想。 唰! 在两柄杀猪刀挥砍过来的瞬间,卫央顺势在地面翻滚了一大圈! 也在这一刻! 哐、哐…… 那两柄锋利的杀猪刀,同时砍在了地面! 顿时,两道碎裂的口子呈现出来。 卫央见此一幕,不禁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心中暗呼一声庆幸。 然而。 傻大个在见到自己这一击落空后,愈发地抓狂了,嘴里发出大吼:“该死的小老鼠,俺要活剐了你!” 哗! 霍然转身,他再次向着卫央猛攻而去! 他那肥胖的身形极快,每跨一步,足以抵得上常人的两三步。 卫央还没来得及喘上两口气,便已被逼得从地面霍然爬起,一下后退了几大步! 还真就没完没了了! 看来,必须得将这傻大个击溃才行。 要不然,他们几人,都得命丧于此了! 如此想着,他攥紧拳头,双目逐渐变得犀利起来,俊逸的脸颊上透出一抹异常的坚毅! “公子,我们来帮你!” 这时,调整了一下状态的陆白霜和厉飞候也急匆匆地挡在了卫央的身前。 无论如何。 他们都需要身先士卒,不让殿下立于险地。 即便,明知不敌…… 而卫央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着实令他们大吃一惊。 只见卫央缓步上前,目视着正前方猛攻而来的傻大个,对着他二人淡淡地说道:“你二人退开,我来应付!” 200、易有太极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啥?” 听到这话。 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皆是一脸错愕。 他们甚至都怀疑,自己耳朵出现幻听了。 亦或者是,自家这位殿下脑子秀逗了! “公子,你是疯了么?” 陆白霜瞪直杏眼,娇声怒斥道。 为保护殿下安危为主。 此时的她,可没有什么好脾气。 这傻大个实力之恐怖,连他们两个七品的高手都远远不敌。 更别说,卫央仅仅只是一个五品的武者了。 “公子,眼下可不是逞能的时候!” 厉飞候也十分着急地劝说道。 在他们想来。 殿下方才虽然侥幸击退了傻大个,得以生还…… 那也仅仅,只是侥幸而已。 真若单打独斗,殿下怎么可能敌得过这傻大个呢! 卫央却是没有在意他们所说之话,而是一脸凝重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二人退开从左右两侧牵制于他,我对其发动主攻!” 如今,他的太极拳仅仅还只是现学现用。 想要完全依靠自己击败这傻大个,实在太难了。 也唯有,合三人之力! 既然太极拳对这傻大个有效,那这便是最大的突破点! “你主攻?” 陆白霜神色古怪地看着卫央,显然对于自家的这位殿下,表示极度的不信任,“公子,你才区区五品……” “不如,还是让我主攻吧!”厉飞候也出言道。 “别废话了!” 卫央直接怒喝了一声打断,有些不耐烦地道,“你们尽管听从我所说的,就行了!” “……” 陆白霜和厉飞候相视一眼,表示十分无奈。 既然这位殿下如此头铁,他们也别无选择,只能遵从命令。 卫央神色紧绷,目光紧紧地盯看着迎面而来的庞大身影,凝声道:“来了!” 说罢。 他已踏步,做出太极架势,同时嘴里念叨着:“易有太极,是生两仪……” 陆白霜和厉飞候虽不懂卫央在搞什么名堂,但还是乖乖地向着左右两侧退开,将迎面攻来的傻大个形成包围之势! 远处处在一旁的顾念,此时已是躲在了墙角,紧紧地攥着玉手,心中祈祷默念着。 卫公子,你们可一定不能有事啊…… 哐! 哐! 那傻大个每迈出一步,这地面都造成巨大的动荡! 一步、两步…… 在距离卫央大约五尺之时,他的两条手臂也跟着动了。 随着双手的挥动,那两柄锋利的杀猪刀再次向着卫央劈砍而来。 有了前几次的应对经验之后,这一次,卫央显得格外的从容淡定。 因为他最为清楚。 想要战胜困难,首先,必须得要克服恐惧! “呼……” 他平缓地吐着气,整个人完全处于一种放松的姿态。 待得时机差不多时。 那半闭着的双眼,猛然爆睁! “上!” 一声暴喝后。 处在左右两侧,早已严阵以待的陆白霜和厉飞候立马出击。 咻! 陆白霜握紧着银枪,直接从侧面对准傻大个的腰间猛刺而去。 不得不说。 这个时候,长枪还是有极大的优势的。 至少,无需近距离的贴身搏斗。 而厉飞候也不甘示弱,直接拔出了背负的一柄大刀,踏步腾空,高高跃起,直接对准傻大个的颈部劈砍而下! 这二人,突然的进攻,一下子便限制住了傻大个的行动。 他的身躯,哪怕再皮糙肉厚,也是畏惧兵刃的! “啊啊啊,你们这群该死的臭老鼠,俺要将你们统统杀光!!” 他摇头晃脑,颤动着身子,犹如一头发疯的恶兽一般,那原本砍向卫央的两刀,瞬间收了回来,转而伸展开手臂,向着左右两侧而去。 锵、锵…… 一瞬间,便抵住了银枪和大刀的攻势。 陆白霜和厉飞候同时表露惊骇之色。 这傻大个的应变能力实在太快了! 而且,在力量和速度上,也远超于他们! 若是以武力来划分的话,这傻大个,至少也该有九品的实力! 若只是八品。 他们尚有一战之力。 可九品……实力悬殊实在太大了! 望着陆白霜二人的兵刃与傻大个碰撞在了一起。 卫央再次凝声提醒道:“你们无需多做什么,只需牵制住他,稳住即可!” 陆白霜和厉飞候虽不明白卫央究竟想做什么,对其心存疑虑。 但眼下,也只能如实照做。 他们相继点了点头,而后,便使劲全力死死地牵制着傻大个! 傻大个被一左一右牵制住后,显然开始力不从心! 而这个时候。 也正是卫央发起进攻的最佳时机! 他的嘴角扯出了一抹狞笑,暴喝道:“受死吧!你这头蠢猪!!” 话落。 他的身形,已是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已来到了傻大个的面前。 屏气凝神,蓄力出掌! 啪! 一掌! 实打实地拍击在傻大个的胸口。 嘭! 傻大个三百余斤的肥胖躯体! 就这般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哐当! 连他手中的两柄杀猪刀,也都弃落在了地面…… 201、直接杀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啊啊啊……” 傻大个双手捂着胸口,那肥胖的身躯在地面翻滚着,发出撕心裂肺地惨痛叫声,“疼,好疼,俺好疼……” 这看似轻柔的一掌,表面看着并没有对其造成太大的伤害。 但实则,却已是伤及到了他的心肺! 这一幕情形来得太快太快。 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待得他们回过神来时,皆是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 “这……” 二人难以置信地望着倒地哀嚎的傻大个。 甚至,都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可是一名有九品武力的高手啊!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殿下这个五品撂倒了? 无论怎么想,都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卫央收势,轻瞥了二人一眼,淡淡地道:“你们还傻愣着做什么?” “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闻言,陆白霜二人这才反应过来,当即用兵刃抵住了傻大个的致命部位。 “公子,是直接杀了吧?” 陆白霜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厉飞候同样也看向了卫央,以示询问。 这些人固然可恨,但杀与不杀,还是得遵循他们殿下的意思。 卫央思量了一会儿,沉吟道:“杀了吧。” 以杀人啃食为主业,如此丧尽天良,真是罪该万死! 这种人,留着也是极大的祸害! 更何况,这傻大个还是一个心智不全见人就杀的主! 不管是因何原因,其罪……已然当诛! 在得到卫央的指令后,陆白霜和厉飞候相视一眼,直接用手中的兵刃向着傻大个刺砍而去。 似是感受到了浓烈的死亡气息,那还处在地上挣扎着的傻大个,顿时发出哀声求饶:“不,不要杀俺,俺还不想死……” “只许你杀别人,不许别人杀你?” 陆白霜冷笑一声,“当真可笑!” 说着,她手中的银枪已是落下! 那犀利的枪尖,直接刺进了傻大个的脖颈! 顿时,一大片的鲜红飞溅而起。 厉飞候也用大刀在傻大个身上,连砍了数刀。 只见着这肥胖的身躯抽搐了一番后,便一动不动地趴躺在了那儿! 他们二人确定对方已无生机后,才走至卫央身前,汇报道:“公子,死透了。” “嗯。” 卫央微微点头,毫无波澜。 对于这类人,可什么值得同情的。 见着鲜红飞洒的血腥场面,躲在角落里的顾念已是捂着双眼,不忍直视。 她别着脸,蹑手蹑脚地走近至卫央三人身边,强忍着恶心的呕意,牵强地说道:“卫公子,你们……没事儿就好了。” 卫央转头,看着如受了惊吓的麋鹿一般的顾念,笑了笑,歉意道:“抱歉,吓到你了。” “没……没事儿……” 顾念故作镇定地道。 虽然在此之前也看到过不少死人的场面,但都是远远观望着的。 如今近距离地看着,还是头一回! “别去看就是了。”卫央提醒着说了一句。 “嗯。” 顾念轻轻地点了点头,俏脸嘴唇都有些发白。 这时,厉飞候指了指一旁晕死过去的掌柜和店小二,问道:“公子,这两人该当如何处置?” 陆白霜面寒如霜,冷冷地道:“不如也直接杀了吧!” “先别急。” 卫央摆手制止道,“先将他们弄醒,我还有事儿要问他们!” 陆白霜二人也不再多问什么。 旋即,便走近而去。 啪! 啪! 陆白霜简单干脆地直接给他们二人甩了两个重重的大嘴巴子。 那原本昏迷的二人直接被扇的晕头转向。 清醒过来时,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一旁的厉飞候见此,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打了个寒颤! 陆师妹这也太狠了! 那掌柜和店小二醒来之后,全程一副懵逼茫然的神情。 仿佛在说:我是谁?我在哪儿? 不过当感受到面颊剧烈的疼痛,他们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混蛋,你竟然敢打晕我们……” 店小二一双凶目盯看着面前之人,恶狠狠地道,“还敢打我……” 啪! 又是一巴掌,重重地甩在他脸上。 陆白霜收回玉手,寒眸盯看着他们,冷冷地道:“打你怎么了?” “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直接将你的嘴巴抽烂?” “……” 店小二张了张嘴,终是不敢再说话了,只能用求助式的目光望向身旁的掌柜。 相对来说,这名掌柜倒是显得冷静许多。 因为疼痛,他抽了抽面部的肌肉,旋即冷声放话道:“想不到你们几个命还挺大,居然还没死!” 顿了顿,他的眼眸之中迸射一缕凶狠的寒芒,冷哼道:“哼!不过今日,你们都必死……” 话还未说完。 便被一道不屑的讥诮之声所打断:“是么?” 紧而,卫央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指着一旁死透的傻大个,冷笑着道:“你们所依仗的,无非只是那个傻大个,如今他已经死了……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们了!” 此话一出。 掌柜和店小二浑然一怔。 什么? 大个子死了? 这怎么可能? 大个子的实力,那可是堪称无敌恐怖的! 又怎么可能会死! 他们万万不敢相信! 可当他们顺着卫央所指着的方向望去,见到那一具鲜血遍布的尸体时! 他们瞳孔猛然一阵收缩,瞪大双眼,满脸的惊骇之色! 202、皆为本心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不,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掌柜和店小二的身子,止不住地打颤着。 他们难以相信,大个子已经死了。 以这几人的实力,先前分明是不敌大个子的,此时一转眼,怎就将他击杀了呢? 可是即便他们百般千般的不信,这傻大个的尸首,已然成为铁定的事实! 傻大个,真得死了! 他二人,面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原本,他们以为这几名客人会像先前那些客人一样,很好对付,却不曾想…… 此刻的他们,心中后悔万分! “大个子死了,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店小二看向一旁的掌柜,急得发出了哭腔之声。 连同那名掌柜也神色动容,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冷静从容。 毕竟,在此之前,他们认为大个子有百分百的实力能够击杀这几人,所以才有恃无恐的说不畏生死。 可现在,大个子死了。 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们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掌柜缓缓仰起头,凝视着卫央,声音嘶哑地道:“你……要杀我们?” “杀人者,必被人杀之!” 卫央瞥看着他们,淡淡地说道,“不杀你们,如何告慰那些被你们所杀的无辜之人的在天之灵?” “打从你们做上这肮脏的恶事起,应当早已料定了今日的结局!” “今日即便我等不杀你们,今后,也会有他人行天地正道,将你们伏诛!” 卫央说这番话,倒不是想彰显自己多么多么正义。 只是,有些人的的确确是无辜的…… 而有些人,又的的确确是该死的! 他所做这一切,皆为本心。 犯了错误,总得接受惩治。 那样,才算公平。 当然,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若是他看不到,也就罢了。 但若是看到了,他自当不会袖手旁观! 掌柜和店小二在听到这番话后,面色变得阴晴不定。 那掌柜更是一脸不屑地冷哼道:“哼!那又如何?” “这乱世之中,想要保全自身,苟活下来,就必须得弱肉强食!” “乱世?” 听着对方说得如此振振有词,卫央不由地嗤笑了起来,“大梁开国十六载,正值盛世,何来乱世之说?” 掌柜阴恻恻地冷笑道:“这东州,难道还不够乱么?” “东州,的确乱了。” 卫央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沉地道。“可,这也不是你等行凶杀人的理由!” “错了,终究是错了。” 顿了顿,他突然俯下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看着掌柜二人,质问道,“我且问你们,方才下面那些都是些什么人?” 方才那些坐在下楼喝酒吃肉的客人,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摄人的杀意。 显然,并非泛泛之辈。 而且,那四名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看着明显也并不是大梁人士! 这一点,让卫央很是疑惑。 这东州固然乱了,可突然涌入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要杀我们,还想让我们告诉你?” 掌柜往地面吐了一口涂抹,啐骂道,“呸!妄想!” “不说?” 卫央双眸逐渐渗出一丝寒意,咬字道,“行!” 旋即,他对着对着身旁的陆白霜二人招了招手,下令道:“给他们上刑,直到他们坦白为止!” 陆白霜和厉飞候相视一眼,脸上都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用刑? 对他们暗影卫而言,最是拿手了。 他们二人各自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而后向着掌柜和店小二靠近过去。 “该先划哪儿呢?” 陆白霜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用手比划了一下手中的匕首。 而后拍在了店小二的面颊上,慢慢下滑……直至下颔和脖颈! 感受到这浓烈的死亡气息,店小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颤声求饶道:“不,不要……我说,我说……” “那些人……他们全都是冲着宝库来的……” 宝库? 听到这两个字,卫央几人皆是一愣。 卫央当即追问道:“什么宝库?” “这……” 店小二用眼角的余光瞟了掌柜一眼,弱弱地道,“只要你们答应不杀我,我就说……” 旁边的掌柜阴沉着脸,撇了撇嘴,暗自咒骂了一句! 没骨气的东西! 嗤! 陆白霜双目一凛,手中锋利的匕首,霍然挥动,直接扎破了店小二的掌心,旋即,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冷冷地道:“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说,还是不说?” 这一刀下去! 店小二的手掌一片鲜红,整条手臂都在止不住地发颤。 “啊啊啊……” 他痛得哀声大叫,身躯都开始抽搐了起来。 旋即,他又缩了缩身子,一脸惧怕地道:“说,我说……” “传闻水患过后,在石堰桥那一带,浮现出了一座巨大的宝库……楼下的那些人,也都是为打探宝库而来……” “至于,这宝库究竟是不是真的,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店小二显然已被陆白霜凌厉的手段吓到了。 在说话之时,一直都是低着头的,偶尔用眼角的余光偷瞄几眼,却也不敢与卫央几人的目光对视。 听到这个消息,卫央三人,眉头都紧锁了起来。 若真是宝库的话,的确会遭来一大批人的觊觎。 而且看着这店小二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假话。 想了想,卫央犀利的目光又看向了一旁的掌柜,冷声道:“他方才所说,是否属实?” “是不是真的,你去问下面那些人,可比问我们管用多了!” 掌柜歪着头,目光斜视着卫央,尽显痛恶之色。 “哦,既然如此……” 卫央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那,你们可以去死了。” 203、阴柔阳刚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我都已经如实告知你们了,你们为何还要杀我?” “不,我还不想死……” 店小二蜷缩着身子,一个劲儿地摇头后退,那张惨白的脸上,更是布满了惶恐之色。 陆白霜却是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直接挥动了手中的匕首! 嗤! 刀起刀落! 鲜血飞飙! 店小二的身躯就这么直直地躺下去了! 亲眼见到店小二身死去,那名掌柜神色瞬间不淡定了。 他快速地趁机爬起身,撒腿就跑! “还想跑?” 厉飞候却是冷笑一声,直接将手中的大刀掷了过去。 刀身直接从背后,穿透了掌柜的身躯! 嘭! 掌柜应声倒地! 两人,再无生机。 一旁的顾念见到这一幕,瞪大眼眸,捂着小嘴,吓得颤声道:“你,你们……把他们全都杀了?” 卫央转过身,对着温和地笑了笑,说道:“坏人,难道不该死吗?” 听到这话。 顾念娇躯轻轻一颤,面色却是缓和了些许。 是啊。 这些坏人,统统都该死! 卫公子他们虽然杀了人,但都是杀了该杀之人! 陆白霜和厉飞候收回了兵刃,来至卫央身前,询问道:“公子,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陆白霜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道:“那个宝库,我们是否要……” 若是他们得了宝库,那对于复国而言,绝对是一大助力! 只有有了足够的资金,兴复大魏,才指日可待! “先不管了。” 卫央摆了摆手,打断道,“眼下还是先找老师他们汇合吧。” 在他人眼里,宝库的消息或许很诱人。 但于卫央而言,却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毕竟,以他一个现代人来说,想要赚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李恭维及一众暗影卫。 听着卫央如此一说,陆白霜也不好反驳,点了点头,道:“好吧。” 厉飞候自然也是没有异议。 顿了顿,陆白霜再次问道:“公子,那我们接下来是去还是留?” 去与留。 这同样,也是个问题。 卫央看了一眼鲜血遍布的房间。 显然,这间客房是没办法住下去了。 他想了想,出言道:“隔壁不是还有一间客房嘛。” “先去隔壁将就一晚吧,明早出发!” 听到这话,其他三人的面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了?” 卫央疑惑地问道。 “公子,您没开玩笑吧?” 陆白霜撇了撇嘴,一脸难以理解地道,“四个人睡一间?” “不行?”卫央反问。 “当然不行!”陆白霜语气坚定地否决。 “哦。” 卫央思量了一下,一本正色地道,“那你与厉大哥在门口守夜,我与小念儿睡一间!” 说罢。 他的目光向着顾念投了过去,笑眯眯地道:“小念儿,你觉得如何?” “……” 顾念娇羞地低下了头。 这卫公子,居然要求自己与他同睡一间,这怎么可以? 而且,他居然还喊自己‘小念儿’! “卫公子,你别再开这种玩笑了!” 顾念玉手攥紧着衣摆,轻咬着嘴唇,一脸羞赧地说道。 陆白霜更是瞪直着杏眼,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冷冷地讥笑道:“啧啧,公子打得还真是如意好算盘啊!” 小念儿? 亏你叫得住口! 见着两女一副针对自己的表情。 卫央很是无奈。 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还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啊! 最终。 卫央将这客房内的一床被褥取了过去。 他与厉飞候二人选择了打地铺。 而陆白霜和顾念二女则是睡在床榻上。 互不干涉。 条件有限,也只能这般凑合一晚了。 来到另外一间客房,整理好一起后。 陆白霜突然想到方才之事,不由地问道:“对了,公子,你方才是怎么打败那傻大个的?” “是啊,公子,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提到这,厉飞候也一脸好奇地看向了卫央。 合他们两个七品之力,都没法打败那个傻大个。 殿下,区区一介五品,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虽说是合了他们三人之力,但五品战胜九品……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史无前例啊! 想必任何一名武者,都觉得这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卫央原本也懒得多说,但既然他们发问了,他也不得不说了。 “这个嘛……” 卫央故作高深地回应道,“方才情急之下,我突然灵光一闪,悟透出了一套拳法!” 灵光一闪,悟透一套拳法? 然后就以此拳法,打败了那九品实力的傻大个? 骗鬼呢! 他们全然不信,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下意识地问道:“拳法?什么拳法?” “此拳,名曰‘太极!’” 卫央高昂起头,一脸装逼地道,“这太极拳法,讲究的是刚柔并济,其最主要的要义则是,以柔克刚……” “以柔克刚?” 陆白霜和厉飞候似懂非懂。 陆白霜轻挑了一下秀眉,不解道:“柔,如何能克刚?” “这世间,总归有正反两面!将这拳法,分为阴和阳两面,这阴即是柔,这阳即是刚!” 卫央一脸高深莫测地讲解道,“我这么说,你二人可能理解?” 二人一脸木讷的表情。 陆白霜张嘴问道:“理解什么?” “……” 204、借力打力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很纳闷。 自己都说得这么简单直白了。 这俩二货,硬是没有理解半分。 按理说,以他们这个年纪,达到七品的实力,该是天赋异禀才才对! 可没想到,却是木鱼脑袋瓜,一窍不通! “算了。” 卫央摆了摆手,很是无语地道,“我给你们演练一遍吧。” 紧接着。 他跨出一步,双手缓慢扬起,做出太极拳的架势。 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细细地看着。 而后。 卫央公子开始演练,同时嘴里念叨着:“一个大西瓜,你一半我一半……” 这轻柔的拳法,看似是那么的软绵无力。 仿佛,就如同一阵威风吹拂一般。 陆白霜二人看得很是无语,心下不禁泛起了嘀咕。 就这套狗屁拳,说能打败九品武者。 是打死他们都不信的。 看了一会儿。 陆白霜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吐槽道:“公子,你确定你这套悟透的拳法,不是杂耍用的?” 她觉得自己上去,三两下就能将卫央虐打成狗。 “杂耍?” 听到这话,卫央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就不乐意了。 这可是至高无上的太极拳! 居然被这呆瓜说了成杂耍? 怕是太极宗师张三丰都得被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不可! 卫央收势,看向陆白霜,没好气地道:“你来试试。” “公子,你确定?” 陆白霜微微眯起眼睛,嘴角轻扬,显得十分不屑。 “确定!” 卫央十分肯定地说了一句,而后,勾着手指,似带挑衅地道,“你过来呀!” “公子放心,我只会用五成的力道。” 在陆白霜看来,自己七品的实力,对付区区一个五品,拿出五成实力,已是绰绰有余了。 若真全力以赴的话,对方恐怕都接不住自己一招。 毕竟是自家殿下。 她也不想这位殿下输得太过难看。 “不用五成。” 卫央却是毫不在意地说道,“你就拿出全部的实力来吧。” 其实他也想看看。 五品和七品之间的实力差距,究竟能有多少! “公子未免也太自负了!” 陆白霜秀眉微微一挑,戏谑地道,“既然如此,那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嗒! 那婀娜的身姿,向前迈了一步。 一旁的厉飞候低声提醒道:“陆师妹,下手轻点,可别真伤着公子了!” “放心,我自有分寸!” 陆白霜回头,应了一句。 话虽如此说着,但厉飞候内心仍然有些紧张。 这陆师妹一上头,下手就没轻没重的,可千万别伤着殿下了! 他的心下打定主意。 若是一会儿,陆师妹真得下手过重,他便第一时间冲上去制止! 见着卫央和陆白霜已凑近,形成切磋之势。 厉飞候和顾念,不由自主地退开了几大步。 仅仅只是切磋而已,这房间内的空间也是够用了。 陆白霜一双美眸凝望着卫央,红唇微翘,道:“公子,准备好了么?” 卫央深缓了一口气,使得整个人完全处在放松的状态,旋即,目光也盯看向陆白霜,道:“来吧!” “还是公子先出手吧。” 陆白霜双手环胸,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要不然,我怕我一出手,就直接把公子你给打趴下了。” “……” 卫央抽了抽嘴角。 这傻妞儿,还真是自以为是啊! 不过若是让他先出手,倒一下将他给整不会了。 毕竟,这太极拳的要义是以柔克刚。 对于他这个刚演练没几遍的新手菜鸟而言,先出招,反而发挥不出实力,占不到任何优势。 要知道,先前击溃那傻大个,也是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之下。 后面,更是因为有陆白霜二人的牵制,他才能以正面攻势将其击溃。 而眼下的情况,明显是不同的。 “还是你先出招吧。” 卫央心中没底,但还是极其自负地道,“我怕我一会儿出手,你连出手的机会都没了。” “……” 闻言,陆白霜面色一沉。 这是看不起谁呢? “哼!” 她冷哼一声,娇喝道,“那公子可要接好了!” 咻! 话落。 她的身形,已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 那凌厉的一掌,已然拍向卫央的胸口。 卫央见状,顿时一惊! 好快的速度! 不愧是七品高手!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乱了章法,反而步伐沉稳地往后退了小半步。 旋即,他的身子往后一仰,双手交叉环住了陆白霜的皓腕,而后轻摆着将其晃至另一侧。 连同陆白霜整个身躯,都开始跟着偏离。 陆白霜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受控制,而那打出那一掌的力道,也仿似被顷刻间化解! 这,究竟是什么鬼拳法? 她的内心涌起一抹惊骇! 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 卫央已是顺势将她的那一掌拍了回去! 唰! 一瞬间。 陆白霜整个人连退了好几步,而后只感觉胸口无比的窒闷。 就像是,自己拍出的那一掌,反倒是打在了自己身上一般! 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步,她惊骇地仰起脸,难以置信地道:“这,怎么可能?” “呼……” 卫央微吐了一口气,慢慢地收势,目视着面前的陆白霜,淡淡地道,“这便是,太极拳法之中的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 205、偷马车贼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不仅仅是陆白霜。 连一旁的厉飞候也看得震惊了! 他原本,早已做好了上前解救殿下的准备! 可现在看来,根本毫无必要! 不仅如此,七品实力的陆师妹竟在殿下手中走不过一招!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愣了好一会儿,他才上前询问道:“陆师妹,你没事儿吧?” “还好。” 陆白霜捂着胸口,连缓了好几口气后,面色才微微有所好转。 顿了顿,她神色凝重地道:“我方才那一掌,虽未使出全部的实力,但却足有七成的力道!可……” 说到后面。 她面色羞愧,有些难以启齿了。 以七品的实力,使出七成的力道,反倒被对方一介区区五品给一招击溃了! 还真是丢人啊! “什么?七成……” 听到这话,厉飞候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本以为陆白霜顶多用了五成力道,却没想到竟是七成…… 结果还…… 他猛然看向对面的卫央,惊咦道:“公子,你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次。 陆白霜也不再说大话了,一双复杂的眸子凝望着卫央,像是同样在等待着这个答案。 “我说了,这是太极拳中的借力打力。” 卫央再次重复了一遍,耐着性子讲解道,“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我占有了你们的力道,来对你们造成伤害!” 这么一解释。 陆白霜和厉飞候倒是可以理解了。 可是,这拳法若是真那么神奇的话,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灵光一闪,悟出这逆天拳法。 殿下实乃天才啊! 他二人看向卫央的目光,就如同在看待妖孽一般。 卫央似是看穿了他们的心思,轻咳一声,解释道:“此套拳法,并非无敌,若是彼此间实力差距太过悬殊的话,也是无济于事!” “而且,这套太极拳法,我也是刚刚习得,并不熟练,还仅仅只能发挥出十之一二的水准!” 听到后面的那句话,陆白霜二人愈发地震惊了。 仅仅只发挥了十之一二,就能如此厉害了,那若是发挥全部,那岂不是可以吊打宗师了? “不愧是公子……” 厉飞候惊叹一声。 对卫央钦佩的五体投地。 “白霜受教。” 陆白霜这会儿同样也放低了姿态,顿了顿,又稍稍迟疑地道,“待回头,我再向公子讨教讨教。” “可以。” 对于他们敬仰卑谦的态度,卫央甚是满意。 同时,内心也感到极度膨胀! 本殿下,终于在武力上让你等诚服了! …… 这一晚。 四人睡得都不太安稳。 而陆白霜和厉飞候,更是几乎每时每刻都保持着高度警觉。 不过好在,一整晚也未发现任何状况。 翌日,天微亮。 卫央四人,便早早地起来了。 收拾一番后,他们便打算动身,继续前往邳邑县。 在经过隔壁那间客房时,那一股血腥的腐臭味,格外的刺鼻。 显然,客房内的三具尸首还未被处理。 卫央几人也懒得多费这工夫。 当来到楼下时,发现客栈内已是空无一人。 昨晚那些喝酒吃肉的人,此时早已都不知去向。 卫央见此情形,眉头不禁紧锁了起来。 陆白霜同样也发现了不寻常之处,忍不住道:“公子,按理说我们昨晚杀了客栈的那三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楼下的这些人不可能毫无察觉才是!” “或许,这样的场面,对他们而言,早已习以为常。” 卫央淡淡地说道,“所以,根本不足为奇!” 他在意的不是这点。 反倒是,这些人的去处。 难道,这一大早就已经赶去探查那所谓的宝库了? 或者说,他们在喝完酒吃完肉以后,便已经前往了! 这样一来,陆白霜所说的这一点疑虑,倒也可以解释得通了! 想通了这一切后,卫央再次说道:“我们走吧。” 于是,几人便走出了客栈。 虽然已至七月夏季,但在走出客栈的这一刻,他们还是感受到了清晨冷风的寒意。 “公子,我去牵马车。” 厉飞候说了一声后,便向着旁边安置马车的地方而去。 可过了一小会儿,他便又疾步匆匆地跑了回来。 见着只身一人,却不见后面的马车。 陆白霜不禁疑惑地问道:“马车呢?” “马车不见了,应是被偷马贼给偷了……”厉飞候一脸憨相地挠了挠头,有些气愤地道。 “……” 连马车都被偷? 还真不靠谱啊! …… 与此同时。 距离嵩明客栈白玉米外的一处马厩旁。 正停放着一辆古铜色车厢的马车。 无论怎么看,这辆马车,都是那么的平平无奇。 “确定是这辆马车吗?” 问话的,是一名穿着甲胄的络腮胡男子。 正是东州都尉,王衡。 而他身边,正跟随着百余名巡逻卫。 其中一名巡逻卫站出来,笃定地道:“属下不会看错,绝对就是这辆马车!” 王衡沉着脸,正要挥手下令。 可正在这时。 一名穿着灰色麻布衣,长得獐头鼠目的小厮走了出来。 他见状,先是微微一愣,旋即便腆着脸,快步上前,呵呵笑道:“哟,各位军爷,看马呢?” 见着这一大群护卫都盯看着那辆马车,他当即洋洋自得地介绍道:“各位军爷好眼光啊,一下就相中了这马车……” “这马车虽看似普通,但却还是崭新的,各位军爷若是需要,在下可以给你们打个八五折,只需……” 唰! 他的话还未说完。 “废话少说!” 王衡直接伸手拎拽起他的衣领,厉声质问道:“我且问你,你可曾见过这辆马车的那几个人?” 这小厮一下懵了。 这军爷,怎么还直接上手了? 他顿时被吓得不轻,颤抖着身子,唯唯诺诺地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王衡冷笑连连,“那这辆马车是怎么来的?” “我……” 小厮憋红着脸,不敢发话了。 “说!!”王衡一声怒喝。 “我说,我说……” 小厮被吓得连魂都快丢了,连声道,“是我,从嵩明客栈那儿顺来的……” “各位军爷,我也是为了生计,迫不得已啊……” “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本以为这些巡逻卫是冲着他偷马车而来。 怎料。 王衡直接一把松开了他,而后头也不回地挥手下令道:“走!去嵩明客栈!” 206、掘地三尺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没了马车。 卫央四人,只能慢慢悠悠地徒步前行。 可走了没几步,陆白霜便开始抱怨起来:“公子,咱们不会就这样走去邳邑县吧?” “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卖马车的吧。” 卫央一脸无奈地道,“也不知道这银子还够不够买一辆马车……” 哪怕是乘坐马车前往邳邑县,至少也得数个时辰。 若是就这么徒步而去,怕是得把腿都给走断了! 当提及到银子这事儿。 陆白霜又是狠狠地瞪了厉飞候一眼,不满地嘟囔道:“都怪厉师兄!” “……” 厉飞候撇了撇嘴,满腹委屈地道,“这马车被偷了,也不能全怪我啊……” “怪你!就怪你!”陆白霜死揪着不放。 卫央听得有些头疼,打断道:“得了,反正现在马车已经没了,没什么可争得了。” 陆白霜也知此时再追究谁的责任,已毫无意义,于是便也不再说话。 这空荡荡的街头,除了他们四人以外,不见其他人影,显得格外的冷清寂寥。 他们四人,仿似漫无目的一般,继续向前行走着。 嗒、嗒、嗒…… 忽然间,他们听到了阵阵仓促的脚步声。 而且,仿似还愈发地逼近。 闻声望去! 正前方,赫然是一大批身穿甲胄的护卫! 顿时,卫央四人瞳孔猛然收缩了一阵,面露惊色。 “公子,那不是先前那支巡逻护卫队吗?” 陆白霜微微蹙眉,“该不会是冲着我们而来的吧?” “有可能。” 卫央认可地点了点头,提议道,“先躲起来,看看情况吧。” 因为他们一直都是沿着街边走的,所以那些巡逻卫似是并没有发现他们。 此时,卫央已带着陆白霜三人窜进了旁边一条狭窄的小巷之中。 而后,他们用旁边的遮掩物掩盖住了身体,屏住了呼吸,勉强只露出小半个头和一双眼睛。 嗒、嗒、嗒…… 不多时,这一支百余人的巡逻卫便从他们面前浩浩荡荡地前行过去了。 显然,他们也并没有发现藏匿于旁边小巷中的卫央几人。 待得他们全都逐步远去后。 陆白霜才压制着嗓子,发声道:“公子,他们好像往嵩明客栈的方向而去了。” “看来,还真是冲着我们来的。” 卫央苦笑了一声。 麻烦事儿,还真是一桩接一桩啊。 甚至,他都怀疑。 这支巡逻护卫队是不是都一路搜寻了他们一晚上了? 还真是敬业啊!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陆白霜再次问道。 “还能怎么办?” 卫央推开了遮掩物,起身道,“躲开呗。” 总不能跟那百余人的巡逻卫硬刚吧? 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 即便打过了,恐怕很快就会引来更多的士兵。 到时,麻烦可就大了。 顾念娇小的身形钻出来,忍不住弱弱地问道:“卫公子,那些人为何要搜寻你们?” “大概是因为……” 卫央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我们把守城门的那几名士兵给狠狠地暴揍了一顿吧。” “啊……” 顾念惊得瞪大美眸,张大了嘴巴。 想要说什么,终是没有再说出口。 连守城的士兵都敢打……卫公子他们还真是胆大妄为呢! 她的美眸在卫央身上定格了一会儿,旋即,眨闪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 王衡带着一众巡逻卫来到了嵩明客栈。 可在他们进门的这一刻,便感到了十分的不同寻常! 因为这家客栈,连一个接待的人都没有! “都尉大人,这家客栈好像没人啊。”其中一名巡逻卫说道。 王衡犀利的目光扫量了一眼,见着桌上无人收拾的残羹剩饭以及碗碟酒瓶,不由地深皱起了眉头,沉声道:“来十个人随我上二楼看看,其余人在楼下待命!” “是,都尉大人!” 一众巡逻卫颔首。 紧接着。 王衡便带着十名巡逻卫上了二楼。 在走到二楼的这一刻,瞬间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腐臭味。 “是什么味儿?” 众人纷纷捂住了嘴鼻。 “气味好像是从那个房间传出来的。”一名巡逻卫指着正前方右侧的一个房间。 “走,过去看看。” 王衡一声令下。 那十名巡逻卫便紧跟其后。 而当他们来到那间客房时,入眼的一幕,却着实让他们看呆了。 甚至有几个自控力差的,直接当场呕吐了起来! “呕……” 王衡看着面前的三具尸首,倒还算颇为镇定,而后他对着那十名巡逻卫道:“你们几个,去其他房间看看。” 那其中几名巡逻卫便去开始搜查其他的房间。 这二楼的房间并不多,所以搜查起来很快。 “都尉大人,我这里没人……” “我这里也没人……” 很快的,他们几人便汇报了搜查结果! 整个客栈,除去这三具尸体外,空无一人! 实属诡异! “定是那三个贱民干的!” 在王衡想来,那三人连守城士兵都敢往死里打,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 他指着房间内的三具腐臭的尸首,沉沉地道:“你们几个,把这三具尸首处理一下!” “其他人,继续随我搜寻!” “哪怕是掘地三尺,也定要将他们挖出来!” 207、真是巧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马厩旁。 那小厮,被吓得惊魂未定。 直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啐骂了一声:“呸!真是晦气!” “白白吓了老子一跳!” 待得他再次回望过去时,发现那辆马车旁又多了四道人影。 他心中暗自窃喜地想着,这回,总该是买主了吧? 于是,他屁颠屁颠地小跑而去。 卫央几人本就想着买辆马车,继续前往邳邑县。 故而不经意间,就来到了这处马厩。 可望着眼前这辆古铜色车厢的马车,越看越是觉得熟悉。 厉飞候细细打量了几眼,不由地道:“公子,你有没有觉得这辆马车有些眼熟?” “眼熟就对了。” 卫央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这就是我们被偷走的那一辆。” “……” 厉飞候咂了咂嘴。 被偷走的那辆马车,怎么跑来这马厩了? 旋即,他扬了扬硕大的拳头,十分气愤地道:“可恶!若是让我逮住那偷马贼,我非得将他活剥了不可!” “行了,现在既然找到马车了,那我们就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一旁,陆白霜急声督促道,“那些巡逻卫可还在搜寻着我们呢!” 卫央一脸诧异地看了陆白霜一眼。 这傻妞儿,倒是难得说了一番理性的话。 他认可地点了点头,道:“白霜说得不错,我们赶紧走吧。” “倒是便宜那偷马贼了……” 厉飞候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声,旋即,坐上了那马车的坐板。 而后,卫央三人也跟着就要进到马车的车厢。 然而,也正在这时。 一道身影急匆匆地跑近而来,同时气急败坏地叫骂道:“喂,你们这群混蛋,是想偷马车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简直胆大包天……” 喊话间,身影已是阻挡在马车前。 那小厮一手捂着胸口,正气喘吁吁着。 他真是被气到了。 先前那伙巡逻卫不分青红皂白的来问自己要人,也就罢了。 如今倒好,这几个家伙又来偷自己的马车! 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偷来的马车! 亏得自己还误以为这几人是来买马车的金主呢! 敢情他妈的……白高兴了一场! 晦气啊! 而卫央几人当听到‘偷马车’三个字时,都不由地愣住了。 偷马车? 这马车本来他们的,又何来偷盗之说? 反倒是这马车为何会出现于此,才是一大疑点。 原本,卫央几人是打算就此离去的。 可对方既然这么发问了,又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他们也不得不停下来说道一番了。 “你说我们偷马车?” 卫央转过身子,凝视着那名小厮,一脸玩味地道。 “对!就是你们!” 那小厮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道,“除了你们想要偷走我的马车,还能有谁?” 他分明就看到了卫央四人鬼鬼祟祟地想要驱车离去! “你说这马车是你的?” 卫央不由地听乐了。 连陆白霜和厉飞候也皆是看向那小厮,面露讥诮之色。 “当然是我的!” 小厮挑了挑眉,立马就不乐意了,“怎么?有问题?” “还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央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冷笑着道:“你这马车应是从嵩明客栈偷来的吧?” 听到这话。 那原本还趾高气昂的小厮,面色顿时微微一变! 他内心暗暗吃惊! 眼前这几人是怎么知道马车是从嵩明客栈偷来的? 他缓了口气,表面佯装镇定地否认道;“什么从嵩明客栈偷来的,老子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今日,我就把话撂下了,这马车就是我张富贵的!” “你们想要这马车,那就给钱!” 说罢,他牛鼻子一翘,伸手便向卫央几人讨要银子。 卫央几人见此一幕,都被气得不轻。 好家伙。 偷了他们的马车不说,现在竟还要转手卖给他们! 这还真是一点脸都不要啊! 陆白霜和厉飞候双目怒视着对方,已然有种将对方活剥了的冲动。 只是殿下没有下令,他们也不好动手。 卫央微微眯起眼睛,凝望着张富贵,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讥讽道;“那还真是巧了。” “我们在嵩明客栈丢失了一辆马车,恰好就是这辆马车!” “……” 208、教训恶棍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到卫央的这番话,张富贵一下子愣住了。 他显然没料想到。 这四人竟然就是这辆马车的主人! 这他妈……还真是打了自己的脸啊!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承认的。 毕竟,这马车到了自己的马厩,那就是自己之物了。 更何况,先前那伙巡逻卫还到处搜寻着这四人呢! 想到此,他愈发的有恃无恐,底气十足了,指着卫央几人,态度强硬地冷笑道:“一派胡言!” “这马车在我马厩内,那就是我的!” “你们若是敢明抢,那我张富贵可不是吃素的!” 说着,他拍了拍手。 很快的,便有三五名持着木棍的壮汉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 紧接着,便将卫央几人围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看着! 旋即,张富贵面向卫央几人,趾高气昂地道:“你们只有两条路!” “一、拿一百两银子买下这马车!” “二、我这些手底下的人将你们统统都废掉!” 顿了顿,他又抚着下颔,打量着陆白霜和顾念,啧嘴玩味地道:“啧啧啧,这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呢,要是缺胳膊断腿了,我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呢!” 卫央四人闻言,面色都冷了下来。 一百两银子买下他们自己的马车? 这不仅是暗偷,还是明抢啊! 还口出狂言的要废掉他们…… 这简直就是恶霸的行径! “偷我们马车也就罢了,现还要讹诈威胁我等!” 原本就愤愤不平的厉飞候,此时再也忍不了了,直接跳出来,怒喝道,“还真等我们是好欺负的不成?” “跟这恶棍废什么话!” 陆白霜更是直接亮出了那杆银枪,往地面重重一戳,“直接废了他们便是!” “哟呵,还反抗呢?” 张富贵显然没想到这还是几块硬骨头,顿时轻蔑地道,“那行,那我今日还真就欺负上你们了!” “敢在我张富贵的地盘耍威风,真是不自量力!” “来啊,给他们松松筋骨!” 说罢,他已是挥手令下。 唰、唰…… 那三五名持木棍的壮汉立马向前踏出了一大步。 “这俩男的废了丢出去,至于这俩女的嘛,嘿嘿嘿……” 张富贵眼眸之中闪烁出一抹淫芒,全然一副吃定了卫央几人的样子。 “头儿放心,我等定当……” 那几名壮汉再次逐步靠近过去。 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陆白霜杀机乍现。 旋即,一声暴喝响起:“找死!!” 随之挥动而起的是一杆凌厉的银枪! 嗖、嗖! 一挑一刺! 有两名壮汉直接应声倒下,发出撕心裂肺般的惨痛叫声。 而与此同时。 厉飞候也动手了。 他赤手空拳,三下两下便已将剩下的三名壮汉都捶趴在了地上。 一眨眼的工夫。 张富贵引以为傲的几名壮汉手下,尽皆倒地。 他傻了。 这,怎么可能? 那几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家伙怎会这般凶猛? 而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只手掌已是掐住了他的脖子! 卫央双目凝视着他,冷冷地道:“你方才说,我们只有两条路,那我们现在选了这第三条路,你觉得如何呢?” “……” 被掐住了脖子,张富贵整张脸憋得通红,只感觉下一秒就要窒息了一般。 他从喉咙里艰难地扯出一丝声音:“你,你放开我……” “偷马讹诈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打别的主意!” 卫央浑身散发着一股摄人的寒意,怒斥道,“真是该死!!” 他平生最痛恨的便是这种欺男霸女的恶棍! 手一松! 已是将张富贵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啊啊……” 张富贵吃痛地发出惨叫。 旁边的陆白霜和厉飞候皆看向了卫央,问道:“公子,这些恶棍该作何处置?” “是直接杀了吗?” 听到‘直接杀了’这句话,张富贵当即被吓得浑然一颤。 他哆嗦了一下身子,连声求饶道:“别,别杀我,千万别杀我,我求求你们了……” 紧而,他双膝跪地,两手摁着地面,像条狗一样的爬至卫央脚下,一脸惊恐地乞求道:“对不起,我错,我错了……只要不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张富贵愿给你们做牛做马!” 唰! 陆白霜一杆银枪横扫而去,枪尖直指张富贵的脖颈,冷哼道:“哼!谁稀罕你给我们做牛做马了?” 卫央低头俯瞰着张富贵,犀利的眸子迸发出浓烈的杀意,质问道:“我且问你,你们可曾杀过无辜之人?” 若这些恶棍,未曾杀过无辜之人,倒是可以给他们一个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机会。 可,若是他们杀过无辜之人,那便是死有余辜! “没,没有……” 张富贵不敢直视卫央的眼眸,吓得连连摇头,“我们没杀过人,也从未杀过无辜之人……” 卫央盯看着他的眼睛,确定他没有说谎后,才缓声道:“行,那我姑且放你一马。” “多谢好汉,多谢大侠……” 张富贵连声磕头道谢。 本以为已经逃过此劫了,可卫央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差点没直接将他送走。 只听得卫大公子一脸淡定地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把他们都废了吧!” “……” “不,不要……” 张贵福蜷缩摇摆着身子,一个劲儿地摇头怯退。 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在得到指令后,立马狠辣出击,根本不给他们任何选择的机会。 喀咯、喀咯…… 随着阵阵骨裂声的响起,那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也响遏行云! 做完这一切后。 卫央几人便直接上了马车,离开了。 临走之际,卫央还丢下了一句忠告之言:“你等今后若是再行恶事,可不仅仅只是废掉你们这么简单了!” 张富贵及几名壮汉,表面上一个劲儿地应和着。 但当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时,他们原本的面目就表露出来了。 张富贵微微蠕动颤抖的手臂,将拳头捶在地面,一脸怨恨地嘶吼道:“你们这些个杀千刀的王八蛋,我张富贵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209、真是晦气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嵩明客栈搜寻无果后。 王衡又带着一众巡逻卫折返回了马厩。 本想着再细细地询问一番情况,可入眼的一幕,却让他们所有人都看愣了。 只见那小厮和几名壮汉都狼狈不堪地倒在了地上。 王衡见此,皱起眉头,走上前去,沉声发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张富贵原本只是嘴上说几句狠话。 至于,想要报复卫央几人。 他自知,以自己几人的能力,根本做不到。 故而,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而直至看到王衡一众巡逻卫时,他不由的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新生的希望一般。 “军爷,军爷……” 因为双腿已被废,他只能依靠双臂的力量支撑,挪动着身子,匍匐过去,叫唤了几声后,他连声说道,“我们方才见到你们要找的那几人了……” “在哪儿!” 王衡一听,立马督促着道。 “就……就在刚刚……” 张富贵一脸哭腔地卖惨道,“他们……把我们全都废了,然后抢了马车离开了……” “各位军爷,你们可一定得为我等做主呀……” “是啊,各位军爷,我们太惨了……” “一定不要绕过哪几个杀千刀的混蛋……” 张富贵的这番话,也引得另外几名壮汉发起了共鸣,哀嚎连连! 王衡却是毫不在意他们的惨状,只在乎卫央几人的去向。 他厉声发喝道:“他们去哪儿了!快说!” “往,往东南方向去了……” 张富贵费力地抬起手臂,指着一个方向。 东南方向? 那岂不正是石堰桥宝库的方向? 王衡也不作多想,直接果断地挥手下令:“走!追!” 旋即,一众巡逻卫便步伐仓促、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头儿,你说他们能为我们报仇么?”其中一名壮汉手下苦闷地发问道。 张富贵的眼角透露出一抹狠厉,恨声说道:“管他呢!” “反正巡逻卫如此大费周章的搜捕那几人,想来那几人必然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 东州。 一处富丽堂皇的私人宅邸。 大堂内。 坐着一名眼角狭长、披头长发的年轻男子。 此人,正是东州知州陈令之子,陈靖州! 他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一双阴冷的利眸注视着面前跪着的几人。 盯看了许久,他才沉沉地发声道:“你说,那死丫头被一伙人救走了?” “是……” 跪在地上那名为首的方脸壮汉,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禀道,“他们人多始终,属下等人实在不敌,所以……” “人丢了,你们不会多带点人手去找回来吗?” 陈靖州面色愈发地阴沉,怒声大骂道,“真是一群不中用的废物!” “都不懂得灵活变通,本公子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 方脸壮汉一众人,低头不敢发声! 陈靖州见着他们不说话,愈发地气愤了。 啪! 他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怒喝道:“你们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敢赶紧去把那死丫头给找回来!” “要是找不回来,你们几个,就提着头回来吧!!” 方脸壮汉几人听后,不禁伸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不敢有任何的忤逆:“是,主子……” “滚!!” 随着陈靖州的一声厉喝。 方脸壮汉几人,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出去。 旁边一名侍女,递过了一杯茶,怯声道:“公子,喝……口茶消消气吧!” 对于这位喜怒无常的主子,她表现的很是畏惧。 或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她的手都是颤颤巍巍。 陈靖州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却是烫得将茶水全都喷了出来,顿时大怒道:“该死的贱婢!你是想烫死本公子?” 哐! 啪! 他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后,猛地抬起手臂,一巴掌抽打在了侍女精致俏丽的脸颊上。 这不留余力的一巴掌,直接使得侍女的脸颊红肿起了一大块。 吓得这侍女当即跪在了地上,捂着半边面颊,哭腔着求饶:“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来人!” 陈靖州却是根本不带正眼瞧一眼,直接下令,“把这贱婢给我拖出去杖毙!” 很快,便有两名带着木棍的家丁上来将侍女拖拽了下去。 “公子饶命啊……” 饶是侍女喊破喉咙地求饶。 也丝毫未能打动陈靖州的铁石之心。 陈靖州起身,抖了抖衣衫,还不忘冲着侍女的方向啐骂了一声:“真是晦气!” 紧接着。 他转身,来到了一间偏房,扭动了一个花瓶的机关。 哐! 摆放花瓶物件的柜门打开。 里边,赫然是一间密室。 而他,跨步走进了这间密室之中。 210、密室之中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方脸壮汉几人离开了宅邸后,并没有急着去追寻顾念。 因为此刻的他们,连顾念被带去了何处,都不得而知。 “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其中一名壮汉开口问道,“那几人实力强悍,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哪怕是找到了顾念那死丫头,也带不回来呀!” “是啊,老大……” 其他几人也都看向了方脸壮汉。 这方脸壮汉现在虽然被废成了半残废的状态,但依旧是他们之中的主心骨。 他面露狰狞之色,沉沉地说道:“看来,只能找那个人来帮忙了。” “那个人?” 几人相视一眼,纷纷疑惑地道,“是谁?” 方脸壮汉一脸阴冷地说道:“一个收钱办事的人!” “东州第一刀,谢一刀!” 谢一刀! 听到这个名字。 那几人顿时色变! 那谢一刀,可是至少九品实力的高手啊! 若真能请动此人,先前那几人必死无疑! …… 密室之中。 不见天日,漆黑一片。 时而有传出女子阵阵凄惨的叫声。 “求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一名正在被处以极刑的少女嘶声哀嚎着。 她衣衫破烂,血肉模糊。 那张原本清秀的脸颊,早已面目全非。 面前一名光着膀子的汉子还用鞭子狠狠地抽打着少女。 啪、啪…… 一鞭又一鞭。 打得皮开肉绽。 终于,在不知落下多少鞭子后,少女直接没了意识。 也不知是昏厥过去了,还是死了。 那光膀汉子挥了挥手,立马便有两名手下将女子拖拽了出去。 而后,那光膀汉子狠狠地一甩鞭子,抽打在铁制的牢笼上,冷冷地道:“谁胆敢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 那被关押在铁牢内的一众女子,见此一幕,都被吓得裹紧身子,瑟瑟发抖,不敢发声。 “秋池姐,你说我们会不会也这样死去啊?” 一名看着十五六岁的少女抱紧着身子,对着旁边那名仙姿佚貌的年轻女子,低声问道,“我怕,我好害怕……” “别怕,别害怕。” 年轻女子抱了抱她,轻声安抚着道,“放心,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话虽如此,但实则,她也心里没有底。 毕竟,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密室,已足足几日了,完完全全与外界断了联系。 如今的东州如此之乱,又有何人会来救她们呢? 而且,自打她被掳来之后,万万没想到,这个密室内竟然被关押了如此多的年轻女子! 简直丧尽天良! 哐! 正在这时,密室外边的大门被打开了。 一道身着绫罗绸缎的修长身影走了进来。 门口守着的两人见到来者,立马恭敬地道:“主子。” 旋即,那名光膀汉子也屁颠屁颠地小跑过来,跟随其身侧。 陈靖州走下去,扫视了一眼铁牢,皱眉发问道:“怎得又少了几个?” “回禀主子,有几个体弱的,发病死了。” 光膀汉子如实汇报着道,“还有方才,有个不听话,想逃跑的,已被我乱鞭抽打致死!” “罢了。” 陈靖州微微摆了摆手。 近些日子,他可是抓了不少东州的年轻女子。 死上几个,倒也无伤大雅。 其中有反抗或者逃跑的,那就直接杀了。 反正也不差那么几个。 当然,若是有格外钟意的,譬如顾念……那就另当别论了! 来到铁牢前。 光膀汉子试探性地问道:“主子,这次要带走几个?” 听到这话,牢笼内的众女子纷纷缩紧了身子,一脸畏惧地望着外边这个年轻男子。 因为她们知道,一旦被这个家伙带走,下场必然比死了还要凄惨。 毕竟,所有被他带出去的女子,没有一个是被安然的送回来的! 她们可不认为对方会出于仁慈而放过那些女孩。 那些女孩,十有八九都已惨遭毒手了! 陈靖州犀利的目光来回扫视着。 所有女子都纷纷低下了头。 似乎每个人的心底都在默默祈求着! 不要选我!不要选我! 方才喊着‘秋池姐’的那少女更是生怕被选到,而将身子背对了过去。 可有时候,偏偏就是难逃此劫。 陈靖州阴冷的眸子定格在她身上,手指一点,淡淡地道:“就她一个吧!” 话落后。 光膀汉子立马打开了铁牢。 紧接着,便有两名手下将那少女拖拽了出来。 “不,不要……” 任凭少女如何挣扎求饶,都无济于事,“呜呜呜,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 “秋池姐,救我,快救我……” 与这少女关系较好的年轻女子伸出了手,急声喊道:“云梦……” 她虽然明知自己救不了对方,但还是想要尽力挽回一下。 她向前站出来,语气坚定地道:“你们快放了云梦!!” 211、水泄不通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陈航等人显然没料到。 这个时候,竟然还会有人敢站出来为他人求情。 倒还真是勇气可嘉。 那光膀汉子抽动了一下手中的鞭子,正要发出厉喝。 却被一旁的陈靖州摆手制止了。 他回转过身子,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面容俏丽的年轻女子,饶有兴致地道:“哦?有趣!” “那你倒是说说,我该以什么理由放了她呢?” 被这一双利眸盯看着,沐秋池心下有些发毛。 自打离开了江南郡的春庭雪后,她便来到了东州。 可不曾想,来到东州没多久,就发生了水患灾情,致使整个东州都陷入了暴乱。 而她,也被迫流落至街头。 本以为,这已是最糟糕的事情了。 可偏偏,却还被一伙不明人士掳来至此。 她虽然倍感绝望。 但她的内心,依然在告诉着她,决不能让这些恶徒胡作非为! “我……” 沐秋池咬了咬牙,鼓足勇气,道,“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难道就不怕受到大梁律法的制裁吗?” “大梁律法?制裁?” 听到这话。 陈靖州等人就好似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在东州,我家主子就是法!” 旁边的光膀壮汉一脸戏谑地冷笑道。 其他几名看守的手下,都双手环抱了起来,表现得高高在上,一副嗤之以鼻的不屑表情。 牢笼之中,沐秋池及一众少女,见此一幕,愈发地绝望了。 在她们想来,对方敢如此的肆无忌惮,必然有所依仗。 她们,又怎能斗得过这些恶徒呢? “你也听见了,在这里,说那什么狗屁律法,可不管用。” 陈靖州伸手,摆了摆手指,盯看着沐秋池,阴柔地笑着,“你叫什么名字?” 沐秋池的俏脸隐隐发白,攥紧粉拳,咬牙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告诉我?” 陈靖州嗤笑一声,声音顿时冷了下来,“那行,那就将那个叫云梦的女孩儿杀了。” 说罢,他已是挥了挥手。 光膀汉子及几名手下立马会意,当即就要将云梦处死! “不,不要,我还不想死……” 被束缚着手脚的云梦顿时吓得面色一片惨白,尖声叫嚷道,“秋池姐,救我……” 她的一双眸子望向了沐秋池,正楚楚可怜地求助着。 沐秋池于心不忍,拳头攥得更紧了,旋即,双手抓住了牢笼的铁栏,急声制止道:“住手!赶紧住手!” 顿了顿,她立马又看向了陈靖州,喊道:“我叫沐秋池!你快……快让他们停手!” “沐秋池?嗯,倒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名字。” 陈靖州说话间,打了个响指。 光膀汉子及几名手下立马停下了动作。 沐秋池见状,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旋即,调整了一下姿态,稳定了一下情绪,一脸正色地问道:“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云梦!” “我又没杀了她,又何来放过之说?” 陈靖州反问了一句,而后挥手令下,“将这个也一并带走!” 说完之后,他便转身离去。 “是,主子。” 光膀汉子及几名手下应了一声后,便将沐秋池从牢笼里揪了出来。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赶紧放开我……” 沐秋池奋力挣扎反抗着。 可是她一介弱女子,又怎敌得过几名魁梧的汉子呢? 很快的,她与那少女云梦便被一并捆绑,押解了出去。 被押解的过程之中,沐秋池还在反抗着谩骂:“你们这群混蛋……” 啪! 那走在前头的光膀汉子停下脚步,将手中的鞭子重重地抽打在地面,凶狠地威胁道:“再废话,老子手中的鞭子可不会手下留情!” 此话一出,沐秋池和云梦二女皆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识趣地闭上了嘴。 毕竟,她们方才可是亲眼见到一个女孩被鞭子活活抽打致死的。 “呜呜呜,对不起,秋池姐,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云梦梨花带雨,面露愧疚之色,“都是害了你……” 沐秋池内心轻叹了一声,表面上还是安抚着道:“没事的,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其实,她也知道。 即便没有这一次的挺身而出,她同样也会面临这同样的结局! 所有被关押在密室牢笼的女孩,都摆脱不了这个命运! …… 东州境内。 一架前往邳邑县的马车上。 “我们还有多久抵达邳邑县?” 卫央掀开车帘,询问了一句。 “大约还需要两个多时辰。” 正在驾车的厉飞候回应着道,“不过公子……” “怎么了?” “我们现在好像到达石堰桥这一带了。” “石堰桥?” 卫央微微一愣。 这个地方,听着似乎有些熟悉。 “石堰桥,那不正是宝库问世的地方嘛!” 车厢内的陆白霜发声道。 石堰桥?宝库? 卫央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声。 看来,还真就绕不开这所谓的宝库了。 而正在他犹豫着,是否要去一探究竟时。 厉飞候指着水岸边的一处,突然喊道:“公子,你看,那边聚集了好多的人……” 车厢内的卫央几人,顺着厉飞候所指的方向,放眼望去。 只见那水岸边正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人。 甚至,都已经将他们通行的过道都围得水泄不通了。 显然,这些人,都是冲着所谓的宝库而来的。 “公子,被堵着了,我们好像过不去了……”厉飞候一脸无奈地说道。 “罢了。” 卫央轻叹了一声,“那就下去看看吧。” 212、夺宝大军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石堰桥下,人群聚集。 众人都观望着海面上浮现出的那一座宛如宫墙的石壁。 单看表面所呈现出来的,至少有数十丈之大。 “宝库,那一定就是宝库……” 其中一名腰间挂着佩刀的男子,双眼发光地盯看至那处,激动地叫喊了起来。 “宝库,宝库,我要发财了……” “冲啊,夺宝库……” 在场众人,都开始按捺不住。 当然,大多数人基本都是处在观望状态。 因为那海面上的宫墙石壁,距离他们足足有十丈之远。 除非是有足够好的轻功,或是搭船而去。 否则,根本到不了那边。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虽说外界传闻,这是一座宝库,但谁也没有真正地见识过。 万一,遍布着诸多的机关陷阱呢? 故而,大多数人都不敢首当其冲。 这时,一名戴着耳坠的光头男站了出来。 他手里揣着一只大肥鸡腿,一边大口啃咬着,一边扫视着众人,一脸不屑地冷笑道:“呵,不是说宝库么?怎得?都怕死不敢上了?” “我呸,都是一群胆小的孬种!” “你们不上,老子上!” 唰! 他一口啃完鸡腿,将那骨头甩了出去,而后纵身一跃,跳至了水岸边的一个竹筏上,旋即用一根竹子充当划桨,向着那宫墙石壁行驶而去。 “宝库,老子来了……” 他一边划着竹筏,一边朗声喊着。 而此刻。 卫央几人已然挤在了这人群之中。 厉飞候伸手指着那划竹筏的光头,道:“公子,那人看着似乎有些眼熟啊!” “如我没记错的话,先前在嵩明客栈见过。” 卫央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正是先前在嵩明客栈向着他们打招呼的那人。 果然。 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先前在嵩明客栈的那些人皆是为了这所谓的宝库而来。 只是,倒是没有见到那四个穿着斗篷的黑衣男子。 陆白霜提议道:“公子,我们既然来了,要不要也该有所行动?” “不急。” 卫央摆了摆手,淡然地说道,“且先看看情况吧。” “不急?” 陆白霜有些纳闷,不解道,“公子,这可是宝库,要是我们能占得一二,对于我们未来的大业……” 对于他们而言。 这宝库绝对是复国的天赐良机! 不容错失! “是啊,公子,这宝库于我们而言,的确有利。” 在这一点上,厉飞候也是极力认可。 只是因为有顾念在场,所以他们说得都十分隐晦。 卫央瞅了他们一眼,有些无语,手指一扫,道:“你们瞧瞧。” “瞧什么?” “什么意思?” 陆白霜和厉飞候顺着卫央所指望去,看得一脸懵圈。 “若那里真确定是宝库,你们觉得,这些人还会无动于衷吗?” 卫央白了他们一眼,没好气地道,“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别说,是一整座宝库了!” 这番话一出。 陆白霜二人倒是听明白了,不禁有些失望地道:“公子,你的意思是,那并不是宝库?” “是不是宝库,尚不可知。” 卫央摇了摇头,旋即,一脸正色地道,“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 “什么?” “等!所有人都在等!” “等?” “总得等有人先做过试探后,这些人才会有所行动!” 卫央十分明白。 仅凭他们几人,想要从这宝库之中分一杯羹,可不是一件易事。 要知道,这可是大梁境内! 若真有宝库问世,大梁朝廷岂会眼睁睁地看着? “若是等这些人上去哄抢,到最后怕是连残羹都不剩了!”陆白霜双手环胸,撇了撇嘴道。 “再看看吧。” 卫央目光凝望着这一切,显得格外理性。 其实他是打算等这些人疏散之后,尽快离开,赶往邳邑县。 至于这所谓的宝库,能占则占,不占也罢。 陆白霜和厉飞候虽有些不甘心,但也自知能力微末,无可奈何。 更何况,自家殿下都已经这般说了。 他们能做得,也唯有静静地等待着。 在他们说话的这小片刻,那竹筏已行至海面中央,距离那宫墙石壁愈发地接近。 在场众人看得心猿意马,蠢蠢欲动。 终于。 有人按捺不住了。 “妈的,再不行动,这宝库要被那光头一人占去了!” “对,决不能让他一个人得到!” “兄弟们,冲啊,夺宝库!!” 随之,一大群人开始叫嚷起来。 紧接着,有不少人直接跳进了岸边的一条一条的独木船,划行而去。 只是,这人多船少。 剩下一些原本还想前往之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干瞪眼。 “可恶啊!让他们捷足先登了!” “哎,早知道就早点去抢占先机了!” 其中有部分人发出了阵阵后悔的怨声。 也有人冷笑连连地说着:“急什么!他们过去了,难道不回来了?” “哪怕是抢占了宝物,也总得回来上岸吧?” “咱们直接从他们手里抢夺不就行了!” 213、不宜久留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着人群中的这些话语。 陆白霜看向了卫央,低声道:“公子,我们也能趁乱收刮些好处。” 她大致观测了一下。 这周边之人,大多只有三品、四品的实力。 最厉害的也不过六品。 以他们七品的实力,想要趁乱抢占着宝物,那是再容易不过了。 卫央却是毫不在意,手指着海面处,凝声说道:“先看那边吧。” 陆白霜三人目视而去。 只见先前的那名光头已踏上了宫墙石壁。 他直立在那儿,大肆地仰头发笑道:“哈哈哈,这宝库是我……” 咻! 可话还未说完。 一支穿云箭,飞射而来,直接贯穿了他的眉心! 嗤!! 那光头瞪大眼眸,死不瞑目! 身躯,直接倒在海水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之人都看懵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光头可还没拿到宝库的宝物呢,就被人射杀了? 这让众人都难以理解。 可,不等他们反应过来! 咻、咻…… 密密麻麻的箭矢,便如同大雨滂沱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嗤、嗤…… 那原本划着独木船处在海面之上的众人,纷纷惨遭利箭的袭击,根本避之不及! 一支利箭穿透了一名青衫男子的胸口。 顿时鲜血飞飚,他整个人摇摇晃晃地跌入水中,连同那条独木船都因此而翻了身。 扑通、扑通…… 而紧接着,有更多的中箭者,纷纷跌入水中。 很快的,这原本碧蓝的水面,被鲜血染成了一片猩红,宛如死亡之海! 有不少在独木船上,尚未被利箭射到的侥幸之人,见此,纷纷选择了跳海逃生! 而随着箭雨越来越多,岸上的一众人,也都未能幸免。 “啊啊啊……” “嗷嗷嗷……” “该死啊……” 一个又一个人,中箭倒下。 惊声、惨叫、恐慌、不甘…… 所有的声音都交杂在了一起。 一瞬间,场面开始极度失控,变得无比混乱。 “公子,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陆白霜和厉飞候用兵刃挡下了多支利箭后,贴紧着,护在卫央的身前! “还能是什么情况?” 卫央双目一凛,冷笑道,“这所谓的宝库,没那么简单,怕是一个故意把人吸引过来的幌子!” “幌子?” 陆白霜和厉飞候闻言,猛然一惊,“那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不得而知。” 卫央摇了摇头,神色凝重道,“眼下也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嗯。” 陆白霜二人重重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什么。 他们一边掩护着,一边往后退去! 咻! 而正在这时。 一支利箭从被他们背后飞射而来! 而这支利箭的目标,恰好正是顾念! 等她转身,反应过来,这支利箭已是近在咫尺! “啊……” 顾念瞳孔猛然一缩,顿时被吓得面色一片惨白。 而陆白霜和厉飞候,正阻挡着前面的箭矢,根本分身乏术! 情急之下。 卫央猛然跨出一步,扬起手臂,一甩拂袖,直接拍开了那支利箭! 而后看向顾念,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儿吧?” “我……我没事儿……” 顾念惊魂未定,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旋即,她扭头看向了卫央,一脸感激地道:“谢谢你,卫公子……” 细看之下。 她发现卫央左手的袖子被划破了一大道口子,隐约间,还透着一抹鲜红之色! 顿时,她面露惊色,急道:“卫公子,你……你受伤了?” 一听到卫央受伤,守在前头的陆白霜和厉飞候也齐齐将视线转了过来,面露担忧之色。 “一点小伤而已,不打紧。” 卫央表示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督促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离开!” 说罢,他便带着三人向着马车停放之处,疾跑而去。 可。 还没来得及跑几步。 四周,便突然间出现了一大群身着甲胄的士兵,足足上千人之多! 直接将他们所有人都形成了包围之势。 而这些士兵身上,各个都手持着弓弩。 显然。 方才那些箭矢都是他们放出来的! 此刻的他们正拉弓上弦,将箭矢的箭尖都瞄准着在场众人! 不过这一次,他们并没有急着放箭,仿似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小会儿,众士兵之中走出了一道身着银色盔甲的高大身影。 他那犀利的冷眸扫视一圈后,发出浑厚地厉声:“觊觎宝库者!杀无赦!” 这声音,犹如杀神降临! “杀!!” 随之,一众士兵开始放箭! 那上千支的箭矢,同时发射,密密麻麻,无处遁形! “完了!这是要将所有人都杀光啊……” 卫央几人见状,面色大变。 而此刻,他们再想要逃离,已是来不及了…… 214、白费唇舌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咻、咻…… 随着上千支箭矢的漫天袭来。 在场所有人都神色惊变。 “该死的,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官兵!” “果然,朝廷这边也不想错失这个宝库!” “可,即便朝廷要占有这宝库,也不必对我等赶尽杀绝吧?” “该死,这大梁真是该死啊……” 望着这密密麻麻的箭雨。 一些实力不济者,像无头苍蝇般,疯狂乱窜。 他们完完全全陷入了深深的恐慌和绝望之中。 随着利箭的落下! 有不少人纷纷中箭倒地! 有人更是身中数箭,活生生被射成了箭靶,死相格外凄惨! 而一些实力不俗的人,此刻正用手中的兵刃抵御着箭矢! 只是,箭矢,实在太多太多了。 他们皆被逼得节节后退,只能依靠一些狭隘的遮挡物进行掩护! 锵、锵、锵…… 在连续拍开了几十支箭矢后。 饶是强如七品高手的陆白霜和厉飞候都有些力竭。 他们一边大口地喘着气,一边双目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对着身后的卫央急声说道:“公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见着一波又一波的箭雨,无休止地袭来。 卫央自然也知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 可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应对之法了! 他急中生智,思索了一番后。 最后也只想到谈判这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趁着箭雨停下的间隙片刻,卫央向前跨出了一大步。 “公子!” 陆白霜二人一脸惊愕地看着卫央。 殿下这是疯了么? 卫央不理会他们,而是目视着那道身穿银色铠甲的高大身影。 想来此人,应是领头之人了。 于是,他高声喊道:“我等不过是凑巧过路之人,对那所谓的宝库毫无意图,不知大人可否放我等离去?” 他对于这种肆意屠戮众人的行径,固然深恶痛绝。 但眼下却是自身难保,爱莫能助。 不过在他想来,哪怕是朝廷要占得这宝库,直接将所有人驱逐便可,又何须派出如此大的阵仗要杀光杀尽呢? 除非。 有人想将此事完全压下去,将所谓的宝库占为己有! 若真如此,那么此人,必将存有异心。 这东州之乱,必然也跟这背后搅动风云之人脱不了干系! 卫央的这一番喊话,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些士兵的目光也纷纷凝望了过去。 那为首的银铠将领见此,更是皱起了眉头。 数千乱箭之下,这几人竟能相安无事。 这着实让他感到有些诧异。 看来,这几人也并非简单的人物啊! 不过今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任何一人活着离开! “凑巧路过之人?” 翟刚一手搭在腰间的佩刀上,跨前一步,嘴角轻扬了轻蔑地冷笑,“我要如何才能信你?” “方才因为街道堵塞,我等的马车无法经过,故才停下小憩。” 卫央一脸正色地说着,旋即,手指向马车停靠之处,道,“大人请看,那辆马车便是我等停放的!” “哦?是吗?” 翟刚向着卫央所指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那果然停着一辆马车。 当即,他便挥手下令道:“来啊,去把那马车给我去砸了!” “是,翟统领。” 身旁几名士兵颔首过后,立马向着那辆马车直奔而去。 “……” 卫央几人,见此,面色顿时黑了下来。 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公子,他们要砸我们的马车了!”厉飞候急道。 陆白霜白了卫央一眼,撇嘴道:“白费唇舌,现在可好,反将我们自己给搭进去了!” 一旦没了马车。 那他们,想要逃离,可就愈发地艰难了! 卫央摸了摸鼻子,一脸苦笑地道:“我也不想弄巧成拙啊……” “这个狗日的……!” 顿了顿,他又气不过地骂了一句。 而正在这时,翟刚已扯开嗓子,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高声大喊:“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 “在我大梁境内,这宝库必归我大梁所有!” “所有觊觎宝库者,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这阵阵的厉声,响遏行云,仿佛将这一片的空气都震得凝固了一般。 在场所有人,都闻如惊雷! 其中有人终是忍无可忍,跳出来破口大骂:“宝库,有能者居之,什么狗屁大梁,我呸……” 嗤! 话音刚落。 一支极快的利箭直接贯穿了他的身体! 他整个人应声到下,已无生机! 其他人见此,纷纷怒意上涌,攥紧拳头,愤声喝道:“今日死得人已经够多了!反正横竖都是个死,不如就跟这群梁狗拼了!” “对,拼了!” “杀光这些梁狗,咱们分了这宝库!” 一番话,瞬间激发了众人的斗志。 眼下,尚还存活着的,少说也还有数百人! 而且各个都是三品以上的高手! 若是真拼起命来,未必不能改变战局! 而对于他们来说,此刻想要活下去,那就唯有拼杀出去! “杀!!” 一声暴喝! 那一众手持兵刃的武者,便直接杀上了四周的士兵! 这一刻。 这凝聚了数百人的浓烈杀意,仿佛将这整片区域都压抑的如同窒息一般! 翟刚见此场景,眸子之中瞬间迸发出一缕杀性十足的寒芒,冷哼道:“哼!一群该死的贱民!竟还敢负隅反抗!” 他高扬起手掌,然后厉声下令道:“放!箭!” 215、自顾不暇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箭雨,再次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所有人,都奋然抵抗着。 待得一波箭雨落下,他们趁着空隙,直接杀向了那大批的士兵! 很快的。 两拨人厮杀在了一起,场面变得极度混乱! 一个又一个人的倒下…… 空气之中,充斥着一股刺鼻难闻的血腥味。 陆白霜和厉飞候杀了几名士兵后,对着卫央督促道:“公子,我们趁乱快跑吧!” “嗯。” 卫央点了点头,也正有此意。 这些人,虽然死得可惜。 但他,终究不是救世主。 而且,即便这些梁兵不杀他们,到时争夺宝库中的宝物之时,也免不了一场厮杀! 故而,他对这些来争夺之人,倒没有太多的同情。 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实在太平常不过了! 此时,所有兵力正与这些人厮杀着,正是他们趁乱逃跑的好时机! 只可惜,马车被砸了。 眼下,他们只能再次徒步前行了! “往这边!” 陆白霜和厉飞候阻挡在前头。 杀穿了一条血路后,前方已是畅通无阻! 卫央生怕顾念走丢,则是一直紧紧地拉着她的玉手。 他一边疾跑着,一边扭过头,面向顾念,惭愧地道:“抱歉,将你救出来之后,又让你多次涉险了!” 因为一路跑着,消耗了不少体力,所以顾念的俏脸上挂着一丝红晕。 她摇了摇头,喘着娇气,盈盈一笑,道:“卫公子可别这么说,当日若非你们救我,我现在……可能早已经死了……” “此一时彼一时。” 卫央苦笑了一声,说道,“等回头到了安全之地,你就不必再跟着我们了。” 麻烦接踵而来,危险无处不在。 对于他们而言,没办法时刻的保护着顾念。 甚至,有时候都自顾不暇了。 若是让顾念一直跟随着他们,反倒对她不利。 “卫公子,你……你要赶我离开?” 顾念瞪大美眸。 觉得太过突然了,一下子无从适应。 毕竟,她与卫央三人的相处虽然短暂,但也逐渐地融为了习惯。 更何况,她已经没有家了。 若是不跟着他们,她又能去哪儿呢? “不是赶你离开。” 卫央解释说道,“而是你跟着我们太危险了。” 顾念低下了头,有些沮丧地低声道:“卫公子是嫌弃我拖你们后腿了吧?” “我知道,自己就是个不中用的花瓶!” “在当下的情况,什么忙都帮不上,反而还要成为你们的累赘……” “对不起,我……” 越说,她越是羞愧自责! “……” 卫央显然没料到顾念会这么想。 他咂了咂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停顿了一会儿,他才苦笑着道:“顾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真的吗?”顾念眨闪了一下灵动的美眸。 她的那双眸子显得格外清澈纯洁,仿佛没有沾染这尘世间的一丝污秽! “真的!” 卫央一脸正色地道,“我们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 他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 顾念已是抢先一步发声道:“那太好了!那我就不离开卫公子了!” “与你们在一起,我反倒有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呢……” 说这番话时,她的俏脸上洋溢着一抹喜色,双眸之中透着一丝期盼。 “……” 卫央一脸愕然。 这怎么好像,反倒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不离开我……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话听着似乎有些别扭啊! 不过看着顾念的小表情,卫大公子实在不忍拒绝。 罢了罢了。 一路上多个漂亮的女孩子作陪,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享受之事。 “公子,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聊这个!” 陆白霜挥动手中的银枪,刺死了一名士兵之后,狠狠地回眸瞪了卫央一眼。 “这不是……” 卫央摸了摸鼻子,一脸尴尬地回道,“马上脱困了嘛!” 能在上千人的混战之中,趁机脱困,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然而,陆白霜却是戏谑地冷笑一声:“脱困?” “公子说这话,未免也太早了些吧!” 说话间,她与厉飞候已是停下步伐,面色肃然地目视着正前方! 一眼望去。 正前方,一道高大的身影,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而此人,正是这些士兵的统领,翟刚! 此时,翟刚将刀身插至地面,双手扶着刀柄,阴冷的眸子盯看着卫央几人,目空一切,道:“我说过,今日,一个人都别想活着离开!” “你们想趁乱逃跑?是真当我不存在么?” 216、恐怖如斯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声音很冷,仿似连同周遭的气温都下降至了零点。 以他为中心点的这一片区域,杀气遍布,仿佛凝聚成了一个固态的结界! 即便与对方想距了数米之远,但卫央四人,仍然感受到了一股寒意的侵袭! “小心些,这个人很强!” 陆白霜手握着银枪,神色凝重地低声提醒道。 “很强?” 卫央虽然觉得面前之人不弱,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比你二人还强?” “嗯。” 陆白霜微微点头,“若是单打独斗,我和厉师兄都不是他的对手!” “陆师妹所言不错!” 厉飞候同样一脸正色地说道,“此人的实力,至少在八品往上!” “八品往上……” 卫央轻喃了一声,不免有些担忧地道,“合你二人之力,可能打过?” 虽说他们先前对付了九品实力的傻大个,但那傻大个空有一身力量,却不懂得灵活发挥,这才让他们合力给制伏了! 当然,这其中,除了有侥幸的成分外,还要归功于卫央的太极拳法。 否则,无论如何。 他们都不可能是那傻大个的对手。 而如今,面前的这个对手,可是不一样了。 这人,绝对乃是真真正正的八品高手。 甚至,比起一般的八品,还要更强一些! “不好说……” “但可一试!” 陆白霜和厉飞候攥紧了手中的兵刃,踏步上前。 翟刚的目光盯看着他二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你二人,比那些酒囊饭袋要强一些,不过仍然不是我的对手!” “但是,你二人若是肯为我效力,我兴许倒是可以对你们网开一面……” 方才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出手的过程,他全部都看在了眼里。 故而已大致看透了他们的实力。 如此年纪,七品实力,还真是难得啊! 哪怕是他自己,也是在将近三十岁之时,才勉强跨入七品! 既是人才……他自然要尽可能的收入麾下。 可惜,陆白霜和厉飞候压根不买账! “让我二人为你效力?我呸!” 陆白霜啐骂一声,道,“区区梁狗,你也配?” “要打便打,哪来那么多废话?” 厉飞候挽起了双袖,那搭在肩上的一柄大刀已是杀意涌动。 “哼!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翟刚面色一沉,冷哼一声,戏谑地喝道,“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不懂得珍惜!” “既然你们执意找死,那就去死吧!” 说罢! 他已是拔出那柄锋利的大刀,踏步向前,冲着陆白霜二人劈砍而去。 迎面袭来。 这刀刃,仿佛要撕裂空间一般。 锵!锵! 陆白霜和厉飞候扬起手中的兵刃,抵挡而去。 两柄大刀和一杆银枪,瞬间交织在了一起。 这响亮的碰撞声,震得令人耳朵都嗡嗡直响。 “吼!” 翟刚双手持刀,加重了力道。 他的手掌,随着刀身,向前开始逼近! 而陆白霜和厉飞候,明显拼不过此人的力道。 厉飞候看向了陆白霜,凝声道:“陆师妹!” “嗯。” 陆白霜会意地点了点头。 俩人,瞬间达成了默契的共识! 只见陆白霜身形一道回旋,猛然一抽枪,旋即从侧面向着翟刚的颈部横扫而去! “雕虫小技!” 翟刚像是早已预料到了陆白霜转变的攻势一般,冷笑一声,微微侧身,颈部一歪,便轻易地躲过了陆白霜的攻势。 紧而。 他猛地一刀劈向厉飞候,直接逼得厉飞候整个人都连退了几大步。 连同握着的刀及整条手臂,都止不住地颤动。 “好强的力量!” 厉飞候神色微变,缓了好一会儿,方才稳住,“不愧是八品!” 陆白霜见此,亦是神色大变。 她没想到。 此人,反应竟是如此之快! 一记失手后,她再次向着翟刚的脊背,猛然刺去,嘴里发出一声娇喝:“去死!” 感受到身后的凉意,翟刚快速回转过身,反手一刀,直接拍开了陆白霜的银枪!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同时加快身形,化如疾风,反攻向了陆白霜! 锵、锵、锵…… 一刀,一刀,又一刀…… 翟刚挥刀的速度极快,刀身完全幻化出了以肉眼看不清的残影,分不出虚实! 陆白霜握紧银枪,只能凭着感觉去硬接。 然而,几刀下来。 她的整条手臂已被震得完全发麻,连同整个人也被逼得节节败退! 他们本以为,合自己二人七品之力,能与其有一战之力! 却不曾,对方八品的实力,竟是这般恐怖如斯! 厉飞候见此,顾不得手臂的发麻,赶忙直奔了过来,将陆白霜拉至一旁,询问道:“陆师妹,你没事儿?” 陆白霜俏脸微红,额头上布满了密集的汗珠,一边喘着气,一边硬气地说道:“还死不了……” 虽说死不了,但嘴唇发白。 整个人,明显已经脱力。 厉飞候的情况虽然好上些许,但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几个回合的交手下来。 他们完完全全处在被吊打的劣势,根本毫无招架的余力! 翟刚看着他们这副狼狈的模样,不由地嗤笑了起来:“我原本还指望着,你二人能多陪我玩一会儿呢!” “只可惜,你们实在太弱,太弱了!” “好了,我也没闲工夫陪你们玩了!” “你们可以去死了!”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 他,就像是一个无情的屠戮者! 手持着杀伐之刃,踏着沉重的步伐,向着陆白霜二人步步紧逼而去。 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相视一眼,各自透露出了一抹坚定之色! 原本他们的使命,就是要保护殿下! 哪怕最后战死,也势要为殿下杀出一条血路! 故而,即使打不过。 他们也不会退缩! 唰! 他二人提起兵刃,凌空踏步。 那双目涨得血红,嘴里发出一阵宛如死神审判般的厉声:“杀!!” 217、暗箭难防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接下来的打斗。 陆白霜和厉飞候仍然完全处在劣势的姿态。 顾念见此情形,忍不住急道:“卫公子,白霜姐姐他们打不过那个家伙……你赶紧上去帮帮他们吧。” “我倒是想……” 卫央摸了摸鼻子,一脸的苦笑之色。 奈何实力不允许啊。 哪怕自己施展太极拳法,恐怕都触及不到那个家伙分毫。 “那你还上去帮忙?” 顾念一脸狐疑地望向卫央,还以为卫央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于是连忙说道,“卫公子,我能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我的。” “再等等吧。” 卫央心下固然着急,但也深知,自己盲目的冲上去,不仅帮不了任何忙,反倒还会成为累赘。 故而,他在想。 想一个万全之策。 “等?” 顾念不解。 如此形势,再等下去,情况岂不是更糟糕? 卫央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的目光扫向了另一边的厮杀场面。 见着一个又一个士兵的倒下,卫央突然有了主意。 旋即,他便快步来到几名士兵的尸首身边,而后拾取了他们遗落的弓箭! 他试着拉了拉弓弦,觉得有些费力,心中不禁感叹。 果然还是没有现代化的连弩好用。 等回头,自己倒是可以设计一款能连发射击的连弩! 取了弓箭后,卫央又大步匆匆地回到了顾念身侧。 “卫公子,你拿弓箭做什么?” 顾念更加地疑惑了。 在她想来。 都这个时候了,卫公子竟还有闲情雅致玩弄弓箭? 难道他一点都不在意白霜姐姐他们的死活吗?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卫央拨动了一下弓弦,嘴角扯出了一抹弧度的笑意,“自然是用来偷袭了!” “……” 偷袭? 顾念一下就明白了。 这位卫公子……还真是诡计多端,不,足智多谋! 卫央手持着弓箭,倒也没有急着出手。 他在等。 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不出箭则以,一出箭,必将要做到例无虚发! 在这期间。 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已与翟刚,再次交手了两三个回合。 而此刻,他们二人身上的衣衫,都被锋利的刀刃划破了。 甚至,厉飞候的手臂以及面颊都被划破了几道血口,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厉飞候喘气连连,连握刀的手都在止不住地发抖。 陆白霜自然也知道不是办法。 面对眼前此人,自己二人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厉飞候的这般模样,更是让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她愈发地握紧了手中那杆银枪,忽然间想定了一个主意,低沉地道:“厉师兄,你带着殿下他们先行撤离,我来断后!” “那怎么行?” 厉飞候当即不乐意了,“要战一起战,要走一起走,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留下来!” 合他们二人之力,都不是那翟刚的对手。 若是让陆白霜一人留下,那岂不是白白送死? 陆白霜沉默了。 而正在这时,翟刚已挥砍着手中大刀,向着他们扑面而来! “我说你们说够了没有?” “说够了就赶紧去死!!” 在位于他们两米左右的距离,翟刚已是纵身跃起,一柄锋利的大刀,从半空中挥砍而下! 望着那带血的利刃,陆白霜二人瞳孔猛然一缩,立马提起手中的兵刃格挡。 锵、锵…… 只是这一击,力量实在太大了! 直接将他们二人,压制得跪在了地上。 那水泥砌成的地砖,仿佛在这一刻,也凹陷了下去! 他们尽量地抬高手臂,咬牙苦苦地支撑着。 可手臂,已是不听使唤,颤抖的厉害。 陆白霜艰难地挤出一丝力气,回转过头,对着卫央二人嘶喊道:“走!快走!” 听着这简单的几个字,卫央只感觉胸口隐隐绞痛。 他一手握紧着弓箭,一手拉着顾念的玉手,低声喝道:“走!” 紧接着,他便拉着顾念快步离开! “卫公子,我们……不管白霜姐姐他们了吗?” 顾念一边跟随跑着,一边焦急地问道。 说话间,她还不忘回眸望向陆白霜二人。 若是他们就此离去的话,白霜姐姐二人恐怕就会死了…… 卫央神色紧绷,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拉着顾念快步跑着。 正在应对着陆白霜二人的翟刚,见到两道身影从自己面前匆匆掠过,顿时发出不屑地冷哼:“哼!想跑?没门!” 哐! 他猛地已抽刀,也顾不得再对负伤的陆白霜二人痛下杀手,转而便要先将卫央二人击杀! “我说过!今日,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翟刚一声大吼,宛如一个杀红眼的人屠一般,提刀便要向着卫央二人追杀而去! 反正陆白霜二人已身负重伤,犹如待宰的羔羊,根本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威胁了,不足为虑! 然而,在他转身挪步的一瞬间。 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却是趁机,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双腿,嘶声喊道:“别想走!你的对手,是我们!” 被限制了行动的翟刚,猛然扭过身子,俯瞰着陆白霜二人,眼眸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浓烈杀意,厉喝道:“找!死!” 说罢,他已是提起手中的刀,向着他们二人砍了下去。 感受到这浓烈的死亡气息。 陆白霜和厉飞候只感觉已是窒闷的难以呼吸。 这是,要死了么…… 他们,身为暗影卫的职责,便是保护殿下的安全。 若是殿下能够安全,他们也算完成使命,死得其所了…… 只可惜,没法亲眼见证兴复大魏了! 他们二人,缓缓地合上了眼。 闭眼的瞬间,陆白霜的眼角滑落下一抹清泪,嘴角扬起一抹惨然的笑。 回想与卫央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个时候,她突然很是舍不得他…… 对不起,殿下。 今生,白霜怕是无法再保护你了,也没法…… 正在疾跑的卫央和顾念,此时已是在距离五十米开外的位置停了下来。 顾念更是急着叫嚷道:“卫公子,白霜姐姐他们……” 卫央没有回话,而是屏气凝神,直接快速地拉开了弓弦,将箭矢瞄准了翟刚! 一定要中! 一定要中啊! 这虽然是他第一次拉弓射箭,但无论是力量还是平稳度都把控的十分得当! 他在心中不停默念的同时。 搭弓的箭矢‘咻’的一声,脱弦而出…… 218、算你走运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飞速旋转的箭矢,宛如一条游龙般,蓄力而发,锐不可当! 感受到身后一股凉意席卷而来。 翟刚想要收刀,回身应对,已是来不及了! 嗤! 那箭矢的尖锐部位,直接贯穿了他的银铠,刺进了他的脊背! “啊……” 那剧烈的疼痛,致使猝不及防的翟刚发出一阵嘶吼! “射中了!射中了!太好了!” 顾念见此一幕,顿时拍手叫绝,“白霜姐姐他们得救了……” 卫央望着翟刚手中的刀定格在了半空之中,并未落下,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他,拉弓射箭的手都在止不住地发抖,连同额头上也布满了密集的冷汗。 脊背,更是湿透了一大片! 在拉弦射箭的这一刻,他的情绪都紧绷着,整个人更是紧张到了极致。 因为,若是这一箭射不中的话,陆白霜和厉飞候就会死…… 也就是说,他们二人的性命,都掌控在了他的手中。 好在! 最终还是成功了! 此刻,原本还闭目着的陆白霜和厉飞候,已做好了等死的准备。 可久久没感受到疼痛感,反而听到翟刚的一阵嚎叫! 他们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这一幕,倒是让他们惊愣住了! 面前此人,中箭了? 这是什么情况? 箭,又从何而来的? 正当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却突然看到了几十米开外手持弓箭的卫央! 一瞬间,他们就想明白了! 是殿下! 是殿下救了他们! 他们内心感动的同时,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好不容易脱困了,可不能继续留下来等死啊! “走!” 于是,厉飞候艰难地爬起身,拾起了遗落的兵刃,欲带着陆白霜离开此地。 陆白霜却是握起了那杆银枪,无动于衷,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她的一双眸子盯看着面前中箭的翟刚,冷声道:“趁他病,要他命!” 如此良机,不解决了这个祸患,实属可惜。 所以,她不愿错失。 而正当她扬起手中银枪之时,不远处正与那些武者厮杀的士兵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向。 “翟统领受伤了!” “快!保护翟统领!” 有几名士兵高声大喊。 很快的,一众士兵也顾不得与那些人交战厮杀了,纷纷向着翟刚所处的方向狂奔而来! 那浩荡的声势,仿似要将这整片区域都踏为平地一般。 厉飞候见此,神色大变,急声喝道:“来不及了!走!” 陆白霜固然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若是不能一下解决翟刚,到时他们恐怕就得被这些士兵团团围杀,无处逃生了! “哼!” 陆白霜收枪,发出一阵冷哼,“算你走运!” 旋即,她便随着厉飞候,快步向着卫央汇合而去! 不多时。 他二人便拖着负伤的身子,来到了卫央面前。 卫央看着厉飞候还在流血的伤口,不免一阵心痛,连问道:“你们,怎么样了?还撑得住不?” “我倒是还好,只是厉师兄他……” 陆白霜同样也受了伤,不过基本都是皮外之伤。 说话间,她的目光瞥向了一旁厉飞候,望着他那几道触目惊心的鲜红伤口,心里很不是滋味。 毕竟,有两刀还是专门替她挡的! 若不然,根本不会受如此重伤…… 厉飞候的面色有些发白,唇齿微微抖动,摇头道:“无碍,不过是一点小伤罢了。” 与他先前受得重伤相比,这的确只能算是小伤了。 紧而,他又一脸严肃地督促道:“先别说那么多了,当下,我们还是赶紧离开此地,才最为要紧!” 此话一出。 卫央三人都认可地点了点头。 若是再不离开,恐怕就来不及了。 只可惜,他们的马车没了。 眼下,只能徒步逃离。 而正当他们踏步离开之际,先前的那些士兵已聚集到翟刚身前。 不得不说,翟刚是个真硬汉。 他直接徒手拔出了脊背后面的那支利箭,硬是没吭一声。 嗤! 在箭矢拔出的那一刻,一抹鲜血飞飚了出来! 好在有银铠的护身,这是箭矢仅仅只穿透了他身体两三公分! 一众士兵关切地望着翟刚,急声叫唤道:“翟统领……” “区区一支箭矢罢了,死不了。” 翟刚毫不在意,直接将那支箭矢弃在了地面,猛地仰起头,阴冷的双目向着四周扫视而去。 此刻,四周彷如一片血狱! 地面躺着的尸首,足足有上百具之多! 这还不包括死在海中之人的数量! 见着四周疯狂乱窜的众人,翟刚心头的怒火瞬间上涌! 对卫央几人,愈发地加重了恨意! 若不是那几个坏事儿的家伙,这些贱民,恐怕早已经被杀光了! 他攥紧了拳头,狰狞的脸上迸出一抹狠戾:“杀!杀光他们!一个都不要放过!!” “特别是那四个人!决不可放过!” 他扬起手,指着卫央几人逃离的背影,阴冷道:“本统领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219、冤家路窄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那些士兵在得到翟刚的命令后,犹如一头头脱缰的野马一般,再次疯狂地冲杀而去。 而他们的主要目标。 正是卫央四人! 眼见着那上百名的士兵向着自己冲杀过来,卫央忍不住骂了一嘴:“该死的!这群混蛋怎就逮着我们不放呢!” “还不是因为你射了他们的头领一箭!” 陆白霜白了卫央一眼,有些无语地道,“他们不来找我们报仇,还能找谁报仇?” “那也是情急之下,为了救你们啊……” 卫央一脸苦闷地说道。 要不是为了自己这两个忠心耿耿的手下,他早已经逃之夭夭八百回了! 听到这话,陆白霜沉默着低下了头。 好一会儿,她才一脸真挚地低吟道:“公子,谢谢你……” 这突然的道谢,倒是让卫大公子微微一愣。 什么时候,这傻妞儿也学会说谢了? 他的内心微微一暖,但嘴上还是骂骂咧咧着道:“谢个屁!还是先脱困再说吧!” 他们四人,一边说着,一边继续跑着。 只是,因为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都受了伤,有些力不从心,所以速度也变得十分的缓慢。 而那些原本与他们相距百米的士兵,此刻已缩短至了五十米。 用不了多时,就要追上他们了。 “他们,快追上来了……” 顾念不经意间回眸望了一眼,顿时急得不行。 卫央的心中,同样很着急。 可偏偏,又无可奈何。 他看了一眼面色苍白,拖着沉重的身躯,苦苦支撑着的厉飞候,于心不忍地道:“厉大哥,你还好吧?” “不打紧。” 厉飞候动了动嘴唇,强撑着道,“公子放心,我还撑得住……” 在跑动的过程中,他的双腿,止不住的在发颤。 仿佛下一秒,整个人就会倒下去一般。 卫央看着他这个样子,心痛不已,打断着道:“都这个样子了,还说撑得住?” 说罢,他已来至厉飞候身前,微微躬下了身子,督促道:“上来吧,我背你!” 厉飞候见此,一脸惊愕:“公子乃千金之躯……这,怎么可以?” 陆白霜亦是一脸诧异地望向了卫央。 “屁话少说!赶紧上来!” 卫央显得有些不耐烦,以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强硬地说道,“我现在以我的身份,命令你,上来!” 既是命令。 不得违抗。 厉飞候苦笑了一声:“抱歉,是我连累公子了……” 说话间,他爬上了卫央的脊背。 卫央只感觉整个人一沉,心里不由地暗骂了一句。 这家伙,还真是够沉的! 怕是足以抵得上两个陆白霜了! “唉,罢了,当是我前世欠你们的!” 卫央轻叹了一声,背起沉重的厉飞候,铆足劲向前正前方冲跑而去。 而陆白霜和顾念则是相互牵着手,以最快的速度疾跑着。 只是,他们的速度仍然不及那一众士兵。 很快的。 那彼此间的距离,已被缩减至二十米。 眼见着就要追上卫央四人,那一众士兵的斗志愈发地高涨。 为首的几名士兵更是扬起了手中的兵刃,大呼道:“杀!杀了他们!” “对,杀了他们,为翟统领报仇!”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疾跑着,仿佛整个地面都为之颤动一般。 “快追上来了,白霜姐姐,该怎么办?怎么办……”顾念时不时地回望一眼,脸上的焦急之色更盛。 “别急,继续跑。” 陆白霜一边呼着气,一边心平气和地安抚道,“一刻都不要停!” 她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 可她们,能做得,也唯有继续跑! 可突然间。 跑在前头的卫央,缓缓停下了脚步。 二女猝不及防,险些没直接撞上去。 反应过来后,陆白霜微微蹙眉,埋汰地道:“公子,好端端的,你停下来作甚?” 这群梁狗,本就快追上他们了。 这个时候停下来,不是白白等死么? 卫央的眼睛直直地目视着正前方,声音低沉地道:“不用跑了,跑不掉了……” 跑不掉了…… 听到这话,陆白霜二女娇躯猛然一怔。 当她们正视而去时,赫然发现,正前方已是被另外一批穿着甲胄的士兵阻挡住了去路! 而这批士兵,不是别人! 正是王衡的巡逻卫!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今天请个假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220、腹背受敌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陆白霜和顾念二女见此,瞬间神色大变! 前有狼后有虎! 他们被夹在中间,无处可逃了! 此时。 王衡带着上百名巡逻卫,将前方的去路堵得水泄不通。 他跨前一步,站出来,微微眯起眼睛,目视着卫央四人,冰冷地质问道:“就是你们几个,打伤了守城卫,还杀了嵩明客栈的那三人?” “各位军爷,你们认错人了。” 卫央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掠过后面,眼见着那群士兵追赶而近,他心下愈发着急,表面佯装镇定,嘴上矢口否认道,“不是我们……” 既然对方如此发问了,那卫央自当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不过,他的话才刚说完。 王衡已是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屁!分明就是你们!休要狡辩!” “……” 狡辩? 你既然都知道是我们了,那还多此一举问个屁啊? 卫央心中有些服气。 这伙巡逻卫还真是够执着、敬业的。 竟然,片刻不停地搜寻了他们一天一夜! 还不等卫央再说什么。 王衡一手叉腰,拔出腰间佩刀,指向卫央几人,趾高气昂地道:“这里是东州,尔等敢在此处撒野,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给我上!把这几个逆贼全都给我缉拿了!” 随着他挥手令下。 身后那百余名巡逻卫顿时向着卫央四人围攻而去。 而与此同时。 另一侧的众士兵,已完完全全阻挡住了卫央四人的去路。 如今的他们。 被两方人彻彻底底的围困住了! 腹背受敌! 卫央四人的面色,也都变得十分难看。 “卫公子,我们……我们死定了……” 顾念左右环顾,煞白的俏脸上布满了焦急,那原本平顺的柳叶眉都快拧成一块儿了。 死定了? 那倒也不至于。 如今的情况虽然十分糟糕,但卫央坚信,总会有那么一线生机的。 回想前几次的遭遇,那同样也是所谓的绝境。 最后,不还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么? “放心,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卫央神色紧绷,目光片刻不离地扫视着四周的动向。 他心下固然着急。 但如今的他,心性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着冷静,切不可乱了方寸。 “公子,我带你们杀出去吧!” 陆白霜握紧着手中的银枪,果断坚定地道。 犹豫就会败北! 眼下的处境,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可选了。 这时,处在卫央背上的厉飞候也一脸坚定地发声道:“事到如今,也只能拼杀出去了!我二人,势必要保证公子的安全!” 顿了顿,他又对着卫央说道:“公子,放我下来吧。” “放你下来可以。” 卫央没急着松手,反而往后瞄了一眼,淡淡地说道,“但是有一句话,你说错了。” “什么?”厉飞候茫然。 “不是保证我的安全,是保证我们所有人的安全!” 卫央目光一凛,语气加重了几分,坚定道,“我决不允许,我们之中有人,出现任何闪失!” 听到这话。 陆白霜三人浑然一怔! 他们心中隐隐感动。 可是,他们四人,要在这数百人之中,安然脱身,这可能么? 似乎。 绝无可能! 但既然殿下都这般说了,那他们能做得,唯有拼命杀出重围! 待得卫央将厉飞候放下之时。 那前后两侧的士兵和巡逻卫已同时逼近而来! “杀!杀光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他们扬着明晃晃的兵刃,全然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卫央、陆白霜、厉飞候三人,相互背着对方,将顾念围在最中间,做出防守之势。 卫央回眸望了顾念一眼,正色地提醒道:“顾念姑娘,一会儿你一定要跟紧在我们身边!” “嗯……” 顾念仰起俏脸,那明媚的美眸之中,透着一抹前所未有的坚定。 仿佛,这一刻。 她也变得无所畏惧了! 紧接着。 卫央又看向陆白霜,督促道:“白霜,借匕首一用。” “给。” 陆白霜取出那柄带有一抹寒光的匕首,丢给了卫央。 这柄匕首,名曰‘寒光’,是她自幼相伴的贴身之物。 从李恭维口中得知。 这柄匕首,是她父亲陆远征遗留给她的。 于她而言,异常珍贵! 卫央接过寒光后,比划了一下,赞道:“不错。” “待回头,公子记得还给我。”陆白霜冷冷地提醒了一句。 “好说!” 卫央应了一声。已是猛然挥动,用那锋利的寒光刺进了一名士兵的胸口! 嗤! 鲜血飞飚! 那名士兵瞪大眼睛,甚至还未发出惨叫,便已是倒下没了生机! “杀!!” 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双目涨的血红,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向着那迎面而来的一众士兵和巡逻卫挥杀而去。 嗤、嗤…… 他们的兵刃,所到之处,便有一人又一人的倒下。 很快的。 便已是杀了十多人! 可这人数,却仅仅只是九牛一毛。 这一刻,那鲜红的血已是沾染了他们的全身。 而原本就负伤在身的陆白霜和厉飞候,更是一停不停地喘着大气,面色苍白如纸! 仿佛,顷刻间就要倒下去一般! 卫央看到他们这般模样,心下愈发的焦躁不安,十分痛心地询问道:“你们怎么样?” 陆白霜和厉飞候相视一眼,从喉咙里发出嘶哑之声:“公子放心,我们撑得住!” “为了公子,我们无论如何都会撑下去……” 为了我…… 难道你们就不为自己了么? 卫央胸口一阵绞痛。 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些憎恨自己了。 若是自己实力足够强大,能够保护好他们的话…… 他们也不至于如此了。 一切,终是怪自己,太弱,太弱了…… 221、狼狈为奸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接下来的几番交战。 卫央三人,再次杀掉了十多名士兵。 可是,随着围杀过来的士兵越来越多,他们已是应对不暇。 锵、锵…… 在经过数十下的格挡之后。 卫央三人已被逼至,连背部都完全贴合在了一起。 那些士兵和巡逻卫见此,像是达成了默契的共识一般,直接扬起手中的兵刃,向着卫央三人挥砍而去。 哐! 足足三五十把大刀,同时压制而下! 这巨大的压迫力量,仿佛要将这整片空间都瓦解成碎片。 更是如乌云蔽日,完完全全遮挡住了卫央几人眼前的光明! 他们三人,扬起手中的兵刃,奋力抵挡。 但奈何,终是抵不过对方人多势众。 更何况,陆白霜和厉飞候早已负伤在身! 厉飞候的双臂,止不住地发颤着。 最终,抵不过这股力量,被迫弯曲,那刀身,甚至都已经贴近他的面部。 他全身的几处伤口,更是止不住地滴血。 滴答、滴答…… 滴落的鲜血越来越多,在他的脚下,仿似形成了一条血河。 扑通! 终于。 他的整个身子,也扛不住了。 双腿一软,一条膝盖已跪在了地上! “厉大哥!” “厉师兄!” 被密密麻麻的兵刃包裹其中,卫央和陆白霜还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情况。 当感受到厉飞候的情况,他二人几乎同时,发出了急切地嘶吼之声。 “我……我没事儿……” 昏暗中,厉飞候咬牙发出一丝微弱之声。 卫央和陆白霜知道。 他定是在苦苦支撑着! 不远处。 翟刚背部的箭伤,已经过了简单的包扎处理。 当见此情形,他疾步走近过来,嘴角勾起了残忍的笑意,亢奋地大吼道:“杀!给我杀光他们!” 旁边,那名替翟刚包扎伤口的士兵,阴冷地发声道:“翟统领,放心吧!他们现在是困兽犹斗,插翅难飞!” “可惜,就这么杀了他们,倒是太便宜他们了!” 翟刚抽了抽嘴角。 一想到自己背后被偷袭的箭伤,他的心里便感到愈发地不快。 他攥紧着拳头,一脸的愤恨。 恨不得将卫央几人剥皮抽筋、凌迟处死! 旁边正观望着这场面的王衡,此时也发现了另一侧的翟刚。 他先是微微诧异,但旋即,结合这尸横遍野的血腥场面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看来这位翟统领是想将这些觊觎宝库的人,全部都杀光杀尽啊! 饶是他心性坚定,也不禁深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既然来到了此处,他也不好视而不见,走上前去,对着翟刚拱手,打起了招呼:“翟统领。” 他王衡,虽为东州都尉,身份不低。 但与眼前这位翟刚翟统领相比,却是屁都不是。 因为,这翟刚,乃是东平候府之人,也是东平候身边最亲近之人! “嗯?王都尉?” 见到面前之人,翟刚微微皱眉,狐疑道,“你怎会在此?” 王衡伸手指着那被包围的卫央几人,说道:“是为了抓捕这几个逆贼而来!” “原来王都尉也是为这几人而来。” 翟刚了然地点了点头,旋即,又十分痛恨地道,“那甚好,我等便将这几名逆贼就地诛杀!” “诶,翟统领不必如此……” 王衡摆手制止。 翟刚眉头深皱,一脸不悦地道:“王都尉此言何意?难道不该将这几人置于死地么?” “非也!” 王衡当即解释道,“翟统领误解我的意思了!这几名逆贼,犯了大罪,自是罪该万死!” “不过,我看着翟统领对这几名逆贼怨恨颇深,若是如此,就这么杀了他们,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听到这话,翟刚面色缓和了些许,微微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道:“那依王都尉之见,该当如何?” “不妨先将他们缉拿起来,而后狠狠地折磨致死!”王衡一脸阴狠地说道。 翟刚伸出手指,点了点王衡,脸上阴冷的笑意更甚,一副深得我心的样子,言道:“很好!我也正有此意!” 说完之后,两人默契地相视了一眼。 全然一副狼狈为奸的惺惺作态之样。 旋即,他们二人对着一众士兵、巡逻卫下令:“众将士听令,别将他们给弄死了!” “先留他们一条性命!” “将他们活擒!” 在他们想来。 卫央几人,已是再难挣脱。 如今,不过是给他们多一种死亡的选择罢了。 他二人,就静静地站在一旁,戏谑地笑看这一幕。 那些士兵和巡逻卫,在得到命令之后,也不好下死手了,纷纷收了几分余力。 而,也正在这一刻。 从被兵刃包裹的其间,突然发出了一道杀意横飞的暴喝:“破!” “给我破!!” 222、入八品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哐! 银枪出世! 一记横扫! 那众士兵手中的兵刃,瞬间被腾飞于半空之中。 旋即,如漫天花雨般,稀里哗啦地散落下来! 哐! 又是奋力一枪! 处在最前边的那些士兵和巡逻卫,都全全倒飞了出去! 无一幸免! 紧而! 一道华丽的身影,如蛟龙出海一般,穿梭而出,腾空而起! 待得轻轻落下,一杆银枪重重地插至地。 一阵声响,震得令人脑门子嗡嗡作响,头皮发麻。 身影就如同,从天而降的神灵一般,屹立不倒。 威严,更是逼退一众宵小! 那倒飞出去的众士兵和巡逻卫,此时皆已倒地,痛苦哀嚎! 而后边的众士兵和巡逻卫见此,也都被吓得纷纷怯退了好几步,不敢上前! 甚至,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迫力,将他们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逐渐的,他们的额头都渗透出了一丝冷汗,心中暗暗惊奇。 这几人,明明都快撑不下去了,为何一瞬间变得如此凶猛? 一旁,原本正胜券在握的翟刚和王衡见此,也都看傻了眼。 “这几人明明已被逼至无力招架……这怎么可能?” 翟刚怔怔地看着这一幕,那双眸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先前,那陆白霜和厉飞候与他交手之时,已被他重创。 按理说,根本支撑不了那么久。 更不可能破得了方才的围攻! 可,即便他多么多么的不相信,但这事实摆在他眼前,却不得不让他不信…… 王衡虽然也是一副惊愣的表情,但很快便回过神来了。 他看向翟刚,轻蔑地笑了笑,道:“翟统领不必在意,无非也只是侥幸脱困了一次罢了。” “今日,在我等数百人的围攻之下,他们又能撑得到几时?” “即便是一波又一波的车轮战,我等也能将他们活活消耗至死!” 听到耳边响起的这番话。 翟刚也是反应了过来,当即点了点头,认可地道:“嗯,王都尉所言在理!” 旋即,他再次挥手下令道:“所有人,听我号令,活捉这四名逆贼!” “谁能擒获他们,一人赏十金!”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十金,在如今的东州,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那原本怯退的众士兵,顿时双眼放光,变得蠢蠢欲动! “活捉逆贼!” “活捉逆贼!!” 那剩下站立着的数百士兵、巡逻卫,纷纷扬起手中的兵刃,铿锵有力地高呼。 以几百人,对区区四人,何惧之有? 更何况,这四人之中的其中二人,已身负重伤,强弩之末罢了! “杀!” 紧接着。 一众士兵、巡逻卫,再次向着卫央四人围攻而去! 有了前一次的教训。 这一次,冲上前的人数,足足比先前多了一倍不止。 卫央几人见状,面色都变得十分惨淡! 厉飞候更是已经直立不起身子了,哪怕有卫央和顾念搀扶着,他整个人也在止不住地颤抖,一副摇摇欲倒的憔悴之姿! 而挡在他们身前的陆白霜,再次提动银枪,重重地磕在了地面。 只听得‘哐’的一声。 那水泥砌成的坚硬地面,直接被砸出了一个凹陷的小孔。 甚至连同边上,都蔓延出了几道裂痕。 有几颗碎裂的小石子,更是直接弹飞出去,砸中了几名上前的士兵,顿时惹得那几名士兵痛叫不已! 陆白霜挺直脊背,稳稳地站立着,那犀利的双目扫视四周,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冰冷地吐字道:“胆敢上前者!死!!” 这死神般的声音,摄人心魄! 轰! 待得话音落下! 她周身散发出来的那股浓烈杀气,更是宛如实质! 这一刻。 那原本围杀而来的众士兵,仿佛真被震慑住了,定格原地,不敢妄动! 他们的心中皆感到一阵深深的恐惧! 不禁暗叹:好恐怖的气息! 卫央则是怔怔地望着陆白霜的背影,轻唤着道:“白霜……”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的陆白霜! 就好像,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变得连他都不认识了。 位于一旁的顾念也是呆呆地望着这一幕,一脸怯怕地道:“白霜姐姐,这是……怎么了……” 一直未发声的厉飞候,目光死死地凝望于一处,终是泄一口气,声音嘶哑地道:“陆师妹她……入八品了!” “入八品了?”卫央惊诧。 这不是好事儿吗? 陆白霜才多大年纪啊,能在这个时候入八品,那是何等的天赋? “对!” 厉飞候重重地点了点头,凝声说道,“不过,却只是强行破入的伪八品!” “伪八品?”卫央皱眉不解。 “嗯,所谓伪八品,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八品,强行破入,虽能有媲美八品的实力,但也会伤到根基!” 厉飞候沉声解释道,“习武之人,一旦伤到了根基,怕是终身难愈……” “实力和境界,恐怕也会止步不前,甚至不进反退!” “……” 闻言,卫央神色大变,更是被气得浑身发抖,怒斥道,“陆白霜!这个傻妞儿,何至于如此!” 厉飞候瞥了卫央一眼,轻叹道:“唉,置之死地而后生,陆师妹此举,也全然是为了公子你啊……” 223、废物罢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 陆白霜一杆银枪,已然出击。 唰! 只见她用手一抖,那银枪就仿似化为一条银色的蛟龙,直破云天。 “杀!!” 随着她一声暴喝! 那锋利的枪尖,陡然穿出! 嗤! 一枪! 直接迎面贯穿了两名士兵的躯体! 唰! 待得枪身一抽。 顿时间,鲜血飞飚! 两名士兵再无生机,应声倒地! 那其他的一众士兵和巡逻卫,见此一幕,顿时惊得愣了神,连同身躯,都仿佛不听使唤,被定格在了原地一般。 正处在一旁的王衡,亦是同样深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发声称奇道:“此女实力,不简单啊……” 翟刚瞳孔猛然收缩了一阵,旋即,瞪大双眸,死死地盯看着持着银枪的陆白霜,轻声自喃道:“八品……” 如此年纪,能入得了八品。 那绝对称得上是惊才绝艳之辈。 这等惊人的武学天赋,即便是放眼整个大梁,那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此女先前与他交手之时,不过才区区七品,如今……却是入了八品! 他的内心,如掀起惊涛骇浪般,久久难以平复。 他凝望着,眸子里闪出一抹阴狠的厉芒! 此女,若是不能为己所用,那必须得处之而后快! 决不能放任她成长下去,否则……有朝一日,必将踏入宗师之境! “翟统领,你是说此女有八品的实力?” 作为六品武者的王衡,倒是没看出陆白霜实力的品级,只感觉对方的实力必在自己之上。 饶是已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听到‘八品’二字之时,还是不由地大吃了一惊! 他咂了咂嘴,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不可思议地道:“她才多大年纪?看着顶多也才十七八岁吧?” “是的。” 翟刚重重地点了点头,那目光死死地定格在陆白霜身上,片刻不离。 而细看之下。 倒是察觉出了一丝端倪。 “嗯?” 他皱了眉头,旋即,又舒展开来,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冷笑:“原来,只不过是强入的伪八品而已……” 这个年纪,哪怕是伪八品,也已是天赋逆天,惊世骇俗了。 不过既是伪八品,他倒是没什么可忌惮的了。 “伪八品?” 王衡转过头,看向翟刚,一脸疑惑不解地道,“何为伪八品?” 翟刚轻瞥了他一眼,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淡淡地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王衡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多问什么。 停顿了一番后,他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阴笑着开口道:“翟统领,此女姿色不俗,小侯爷必然喜欢,何不抓回去,献给小侯爷呢,嘿嘿嘿……” 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翟刚。 他顿时眼前一亮,轻笑道:“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顿了顿,他对着王衡说道:“王都尉,此番若成,我定会在小侯爷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那便多谢翟统领了!”王衡抱拳,拱了拱手。 翟刚也没有再搭理他,直接大手一挥,对着手下一众士兵发令道:“众人听令!” “但凡能活捉此女者,赏二十金!” 二十金! 那可是比之前多加了一倍! 一众士兵听到这个数字,立马回过神来,斗志激昂! “二十金!我的二十金!” “你们谁都被跟我抢,这二十金是我的了!” 有不少士兵,已是在金钱的诱惑下,冲昏了头脑,直接快步地攻了过去。 仿佛,有十足的自信能拿下陆白霜一般。 全然忘了先前那些士兵的惨状! “哼!找死!” 陆白霜面无表情,一声冷哼过后,手中的银枪再次动了! 唰! 一记华丽的横扫过后。 那首当其冲的几名士兵,直接被抹断了脖子,命丧黄泉! “这女的,是魔鬼么?” 那后边一众士兵和巡逻卫见此,不由地面面相觑,也瞬间理智了下来。 金钱,固然诱人。 但,也得有命享受才是。 毕竟,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见识过陆白霜强大的实力之后。 他们自知,以自己等人的实力,恐怕还未靠近对方,便已经直接毙命了。 “怎么办?上不上?” 几名士兵你看我我看你,全然一副大眼瞪小眼的姿态。 “怕他个锤子,不就是一个女人嘛,有什么可怕的!” 其中一名魁梧的士兵持着兵刃站了出来,十分自负地道,“这二十金,我拿定……” 话还未说完。 那杆银枪的枪尖,已是直接穿透了他的咽喉。 随着一抹鲜血的飚出,那被穿孔的咽喉,看着十分瘆人,不禁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嗒、嗒…… 不等这些士兵、巡逻卫围攻上前,手持血色银枪的陆白霜已是迈步向着他们而去! 她就像是一个杀红了眼的死神一般,没有任何感情! 有得,只是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杀! 她的步伐很轻、很慢,每每掠过之处,这整片的空气,仿佛都瞬间转变成了浓烈的杀气! 那猩红的枪尖,更是在地面划出了一道道长长的血痕! 那血痕,就仿佛是催人索命的亡命信号。 “女,女魔头……” 有心志不坚者,直接被吓得浑身瘫软,坐到了地面,颤声惊呼道,“此人是女魔头啊……” “快跑,快跑啊……” 有几名被完全吓破胆的巡逻卫,直接丢盔弃甲,如狗一般连滚带爬地狼狈逃离。 王衡见着自己的手下竟如此窝囊,顿时气得连胡子都快翘起来了,丝毫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起来:“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 他抽了抽嘴角,一脸尴尬地看向翟刚,解释道:“翟统领,让你见笑了,他们平时都不是这样的……” “你没说错。” 翟刚见怪不怪,淡淡地嗤道:“废物罢了!” “……” 224、止步于此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说完一句之后。 翟刚的一双冷眸,死死地盯看着这场面。 见着军心溃散的一众手下,他冷冷地道:“她再厉害,也不过才一个人,你们怕她作甚?” 若不是他背上受了严重的箭伤,施展不出实力。 此刻,他恐怕就得亲自上去解决对方了! 听到这话,那一众士兵先是微微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对啊。 他们人多势众,怕一个女子作甚? “上!我们一起上!” “务必要将此女活擒!” 想明白了这一切之后,这一众士兵也不再畏惧,反而挺直胸膛,扬起兵刃,向着陆白霜齐齐围攻而去! 唰、唰…… 片刻间,有上百名士兵将陆白霜团团围困住! 旋即,小心翼翼地向着她步步逼近。 陆白霜神色冷然,犀利的双眸凝望着四周,犹如目空一切,睥睨天下。 面对这上百名士兵的围攻,她的脸上并未表露出一丝慌乱和恐怖! 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毅和从容! 她的心中唯有一个信念。 那就是。 无论如何,都必须保护殿下离开此处! 决不能让殿下像先前一样,一次又一次地险些丧命! “一群不知所谓的蝼蚁!” 陆白霜的美眸变得格外犀利,嘴唇轻启,发出一阵低冷地厉喝,“找死!” 说话间。 她整个人动了,身形化作了一道疾快的残影! 连同她手中的血色银枪,也跟着动了! 这两者的速度,根本无法以肉眼看清! 嗤、嗤…… 那前面一排的士兵,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皆是丧生于陆白霜的银枪之下! 在这个强大的女人面前。 他们,仿佛真就成了毫无抵抗之力的蝼蚁! 可是,他们也明白。 眼下,他们不能退,唯有死战到底! 当然,他们也相信。 以车轮战的形势,必然能耗尽对方的体力! 而接下来。 陆白霜已是与这一众士兵陷入了死战之中! 嗤、嗤…… 陆白霜挥动着手中的血色银枪,刺杀了一人又一人。 短短片刻间工夫。 已足足有三十余名士兵成为了她的枪下亡魂! 不过,她也终是有些力竭,支撑不住了。 在刺杀又一名士兵后,她奋然地抽出了银枪,而娇躯由于惯性,向后踉跄了几步,险些倒下,幸得用银枪及时插至地面,方才稳住身形。 “白霜!!” “白霜姐姐!” 卫央三人见此一幕,都替陆白霜捏了一把冷汗。 若不是被厉飞候死拽着不放,卫央恐怕早已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了。 “她快不行了……”卫央看向厉飞候,大急道。 厉飞候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正色地凝望着卫央,声音低沉地道:“陆师妹强入伪八品,为得就是保全公子,公子又怎可上去送命?” 顿了顿,他一脸苦闷地道:“若是公子还不离去的话,陆师妹可就白白牺牲了……” “牺牲?” 听到这二字,卫央瞪直了眼睛,十分不爽地喝道,“谁允许你们牺牲了?” “经过我的同意了么?” “我说过,你们几个,都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唰! 说罢。 他也不管厉飞候是何表情,直接强行挣脱了厉飞候的束缚! 紧而,只身一人,奔赴向了陆白霜。 厉飞候望着卫央的背影,思绪万千,不禁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公子,若是我们之中,必然要有所牺牲呢?” “我知道,你舍不得陆师妹……那便,由我来吧!” 旁边的顾念看向了厉飞候,狐疑地问道:“厉先生,您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 厉飞候牵强地挤出了一丝笑意。 旋即,从袖口取出了一个陶瓷小药瓶,从药瓶之中,取出了一枚红色的小药丸…… 稍作迟疑。 最终! 还是吞服了下去! …… 此时,陆白霜的面色嘴唇都隐隐发白,精致的面颊上渗透出丝丝的冷汗。 将银枪插至地面,稳住身子后,她一个劲儿地连喘着大气。 原本,她的身体已有负伤,如今又强入了伪八品,连杀了这么多人。 身体,早已达到了极限! 她全身都在隐隐发颤,眼眸半睁半闭着,连同望看出来的事物,都变得模糊不清。 这一刻。 陆白霜只感觉自己很累很累,累得恨不得立马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上一觉。 可是,眼前分明还有那么多的士兵未能杀尽。 她不甘心啊! 难道,就止步于此了么? 不! 我一定还可以再杀…… 我需得为殿下扫清所有的障碍……我一定能行! 她的心中如此坚定地想着,咬了咬牙后,右手再次握紧手中的银枪,欲要再次刺杀出去! 可,还没等她提起手中的血色银枪。 她的手掌,便是一抖! 哐铛! 她手中的银枪,直接滑掉落在了地上。 连同她整个人,亦是步伐不稳,摇摆不定! 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摔倒一般! 翟刚等一众士兵见此,顿时涌上了喜色! “你们看,这女魔头快不行了!” “哈哈哈,终于支撑不住,被我等拖垮了……” “趁她病,要她命,兄弟们一起上!” 先前陆白霜的强大,早已让他们感到心有余悸! 所以此刻,在明知道对方支撑不住的情况,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先是蹑手蹑脚的向着陆白霜慢步靠近,见其没有太大的反应后,他们顿时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嘿嘿嘿,总算能抓到这该死的臭娘们了……” 一名身材壮实的士兵得意地笑了几声之后,便伸手要去抓陆白霜! 那一只魔爪,分明就伸向了一个不该触碰的部分! 近了! 愈发地近了! 眼见着自己即将得逞,那名壮实士兵脸上洋溢出了浓烈的淫笑。 他垂涎地舔了舔嘴唇,那模样别提有多猥琐了! 正所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他正是看陆白霜生得貌美,才心生了邪念。 如今娇艳霸道的小美人,也不知在床上是何滋味…… 他的心中,已是止不住地暗想了起来。 而正当他以为可以得逞之时! 唰! 一道锋利的寒光,极快地闪过! 直接从他的手腕处,卸去了他整只手掌! 顿时。 血肉横飞! 场面格外槮人! 那名壮实士兵痛得在地面翻滚,嘴里发出凄厉地惨叫之声:“啊啊啊……” 225、我食言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匕首寒光,正如其名,锋利无比! 卫央握着那柄滴血的寒光,冷冷地扫了一眼地面那名哀声惨叫的壮实士兵后,那凌厉的目光又看向了面前的一众士兵! 逐渐地,他双目变得血红,扬起手臂,将锋利的寒光胡乱地挥砍着,嘶吼着咆哮道:“滚开!全都给我滚开!” 这模样,宛如一个十足的疯子。 一时间,倒还真把这一众士兵吓得不敢上前了。 卫央见逼退了他们几分后,连忙来至陆白霜身边,搀扶住了她,急声叫道:“白霜,白霜……你怎么样了?” 陆白霜的眼皮几乎都已合上了。 此刻的她,几乎完全是靠着一股坚韧的信念而强撑着。 当隐约间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之后,她的眼皮眨闪了一下,那长长的睫毛跟着微微跳动,费劲地睁眼,只看到一张异常模糊的面孔。 但她知道,这个人是卫央。 “公子,你还来做什么……” 陆白霜艰难地挤出最后一丝力气,气结地道,“先前不是已经让你先行逃离了么……” 她扬起粉拳,欲要将卫央胸口狠狠地锤上一记。 奈何,使不出力气了。 刚扬起的手掌,也滑落了下去。 整个娇躯,更是直接一软,依偎在了卫央的怀中。 这一刻。 她突然感受到一抹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心。 这个结实的胸膛,靠着好舒服…… 要是能一直这么靠着,那该有多好啊…… 想着想着。 她彻底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了! 卫央见此,立马急了,伸手拍了拍她的俏脸,喊道:“喂,傻妞儿,快醒醒,醒醒啊……” “你别睡,可千万别睡啊……” 可无论他怎么拍打,或是摇晃陆白霜的娇躯。 她,都无动于衷。 她就这么沉沉地睡去了。 那张苍白如纸的精致脸颊上,还透着一丝享受般的安详! 卫央见着她这副模样,愈发地心痛了。 胸口,就仿佛被无数支针扎一样,刺痛不已! 陆白霜所作这一切,皆是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能够安然的逃离…… 明明说好得,都不容有任何闪失的! 可偏偏…… “对不起,我食言了……” 卫央内心感到深深地自责和愧疚。 若不是为了保护自己,陆傻妞儿何至于如此? 说到底,是自己实力不济,未能保护好她! 他轻轻地抚摸着陆白霜白皙水嫩的脸颊,嘴角泛起一抹苦涩,喃喃自问道:“这么做,真得值得么?” 或许,是值得的吧。 毕竟,倘若换做是卫央自己,他也定当会倾尽全力、义无反顾的去保护自己该保护之人! 呆呆地凝望了好一会儿。 卫央深缓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地道:“放心吧,陆傻妞儿,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儿的!” 顿了顿,他的嘴角又扯出了一抹惨然的笑意:“先前那么多次死局,我们都死里逃生熬过来了,难道这一次会栽倒在这里?” “不!” “我不信!!” 他大声发出嘶吼,那源自周身的浓烈杀气,陡然间迸发而出,宛如实质! 仿佛,顷刻间就要将这整片区域都化为虚无! 那一众士兵,莫名地感到内心有些发寒,但还是硬着头皮,喝声道:“喂,小白脸,你这屁话说够了没有?” “说够了!就可以陪着这娘们儿一块儿去死了!” 其中一名早已按捺不住的士兵,直接向着卫央挥刀砍了过来! 226、由我守护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紧紧地抱着陆白霜,眼角的余光一直注视着四周的动向。 见着有一名士兵挥刀而来,他的神色瞬间一冷,发出一阵暴喝之声:“给我滚开!” 唰! 他提着陆白霜遗落的那杆银枪,直接向着那名士兵投了过去。 速度之快。 甚至都让对方防不胜防! 待其反应过来时,那血色的枪尖已是贯穿他的胸膛。 这名士兵瞪大眼睛,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被捅出血窟窿的胸口,旋即,身子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再无生机! 卫央将陆白霜的身躯轻轻地放下,而后呢喃道:“陆傻妞儿,你没做完的事儿,就由我来做吧。” “先前一直是你保护我,现在……总该轮到我来守护你了!” 说罢。 他直立起身,红着眼眶,有些心疼不舍地多看了陆白霜一眼。 紧接着,便面向一众士兵。 唰! 他猛地从那名士兵身上抽回了那柄血色银枪! “一群宵小鼠辈!” 卫央左手持寒光,右手持银枪,傲然而立,犀利的目光扫视一众士兵及巡逻卫,嗤声道,“你们不是要来杀我们吗?” “来啊!来杀啊!!”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从喉咙里狂吼出来的,连颈部的青筋都隐隐凸显,那张俊朗的面容,显得格外狰狞! 一众士兵、巡逻卫见此,并没有急着上前出手,倒像是真得被震慑住了一般。 刚解决了一女魔头,现又来了一疯子? 在他们想来。 对方虽然只有区区四人,但却都是极不好对付的主。 “那女子,属实有些可惜了。” 一直观望着的王衡似有感叹地说了一句,旋即,转头看向一旁的翟刚,询问道,“翟统领,你觉得此人实力如何?” “哼,不过是区区五品罢了。” 翟刚只是粗略的在卫央身上扫了一眼,便一脸不屑地道,“与方才那女娃子相比,差远了!” 听到这话,王衡顿时眼前一亮。 才区区五品? 那岂不是自己表现的机会要来了? 以自身六品的实力,对付一个区区五品的毛头小子,简直就是虐菜啊! 顿时间,他自信心爆棚,站了出来,一脸玩味地说道:“翟统领,这小子就交由我来对付,如何?” “哦?王都尉想要露一手?” 翟刚饶有兴致地道。 “翟统领过誉了,在您面前,我岂敢卖弄?” 王衡拱了拱手,故作谦虚地道,“只是,先前说好得要将他们活捉,若是都这么死了,那实在是可惜了。” “确实也是。” 翟刚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道,“那就劳烦王都尉亲自出手了!” 若非有箭伤在身,他亲自出马,早已拿下这几人了。 根本不至于如此麻烦。 只可惜,如今的他,无法再出手。 “无妨,小事一桩。” 王衡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很是自负地道,“不出五个回合,我定将这小子虐得连他爹妈都不认识!” “那就拭目以待了。” 翟刚轻笑了一声。 他倒也不觉得王衡是在说大话。 毕竟,以六品对五品,五个回合,已是绰绰有余。 王衡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来到了卫央的面前。 他对着一众士兵和巡逻卫挥了挥手,朗声道:“你们且先退后些,这小子交由我来解决。” 闻言,那一众士兵纷纷转头,望向了翟刚。 翟刚则是对着他们微微点了点头。 一众士兵当即会意,退后站于一侧,随时准备待命。 王衡微眯着眼睛,冷冷地盯看着卫央,嘴角上扬,一脸张狂地道:“小子,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兴许我还能大发慈悲给你一个痛快!” 卫央都不带正眼瞧翟刚,冷笑着骂道:“你算什么东西?” “……” 算什么东西? 听到如此侮辱,王衡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眼眸之中迸发出一缕浓烈的杀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说什么?” “是我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耳朵不好使?” 卫央嗤笑了一声,无所忌惮地骂道,“真是个蠢货!” 顿了顿,他又戏谑地道:“原来这东州,竟都是你们这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在当道!” “难怪这好好的东州,如今变成了如此境地。” “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们,究竟是借了谁的势?” 听到这后面的一句话。 站于一旁的翟刚,瞳孔猛然一阵收缩,喝声下令道:“王都尉,别废话,直接动手!” 听着对方的口吻,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东州此事,牵连甚广。 一旦彻底暴露,那便是满盘皆输! 所以,宁杀错,不放过! 此子,决不可留! 他打算待得王衡拿下对方,再好好的对其进行一番盘问! 王衡只是稍微停顿了一小会儿,整个身躯便开始暴动。 唰! 他抽出了腰间的佩刀,直接快步向着卫央挥砍而去! “找死!!” 他眸子之中,寒光乍现,暴喝一声后,身形已是出现在了卫央身前。 将手中的刀落下之后,他的嘴角又泛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小子,以你五品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我奉劝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这一刀落下。 他仿佛已然看到血溅当场的华丽场面! 想到此,他整个人愈发地亢奋了! 然而。 卫央见着这一刀迎面袭来,却是一点儿也不显慌乱。 反而不慌不忙地往后挪步,身子微微一倾斜,巧妙地躲过了这凌厉的一刀! 王衡显然没料到。 卫央的应变能力竟是如此之快。 短暂的惊愣后,他再次向着卫央横砍而去! 而卫央,则是再一次避开了! 这顿时让王衡有种抓狂的冲动! 唰、唰…… 他面露阴狠之色,摆动着身躯,疯狂地对着卫央连着砍出了数刀! 刀刀都直逼致命部位! 227、火热灼烧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躲!我让你躲……我看你还怎么躲!” 王衡面目狰狞,恼羞成怒地嘶吼了起来! 他自信,自己的这几刀,必将让对方避无可避! 唰唰唰! 闪烁的刀光,带着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 眼见着,那锋利的刀刃距离卫央越来越近…… “卫公子……!” 一旁的顾念见此一幕,急得小脸煞白。 她的双手攥紧着,手心间已渗出了丝丝的热汗。 她扭头望向身边的厉飞候,见他重伤的模样,虽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督促着道:“厉先生……你快去救救卫公子吧。” 厉飞候在服下那枚红色小药丸后,面色看着似乎好上了些许,但表情却显得十分痛苦。 他动了动嘴唇,声音嘶哑地道:“我相信公子!” 说话间,他的眸子看向了远处,似有几分空洞,但也透露着一抹坚定之色! 殿下先前可是杀掉了陈剑那样的六品武者,虽说对方有轻敌的成分。 但后来还悟透出了太极拳法,合他们三人之力,击杀了那名九品实力的傻大个! 如今眼下,对付区区一介六品,应是不在话下! 正当他望向远方之时,胸口忽然间感到一阵绞痛。 他本能地伸手捂住胸口。 可是。 随之而来的灼烧感,却是蔓至全身,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烧为灰烬一般。 他方才服下的红色小药丸,名为‘火煞丹’。 是一名号有‘鬼医’之称的老郎中研制出来的。 习武者一旦服下,在半个时辰之内,实力可暴增数倍! 但服下的前半个时辰,身躯会犹如火烧一样痛苦。 而且,在一个时辰过后,服用者会身体枯竭,经脉寸断而亡,最终,也会在这火煞丹的副作用之下,燃烧化为一片灰烬…… 此药物,极其霸道。 而其代价,便是燃烧生命! “想不到这火煞丹竟是如此的霸道……” 此刻的厉飞候全身都在不停地颤动,面颊上已是布满了密集的汗珠。 作为暗影卫的成员。 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携带着这种火煞丹。 不过一般而言,都不会冒然服用。 因为服者必死,神仙难救! 更何况,这发挥药效的时间,实在太长太长了。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一般都不会去服用火煞丹。 顾念察觉了厉飞候情况的不对劲,不由地弱声询问道:“厉先生,你……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儿……” 厉飞候尽可能的屏气凝神,调整状态。 只可惜,这药效实在太霸道了。 仿佛,完全将他炙烤的喘不过气来,甚至连意识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厉先生,你还说没事儿,你出了好多汗……” 顾念想要伸手触及厉飞候,但刚一靠近,就仿佛被一股热火灼伤一般,吓得她当即缩回了手,一个劲儿地吹着气,“好烫,厉先生,你身上好烫……” “不会是发烧了吧?” 可即便是发烧,也不该这么烫啊! 顾念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地祈祷起来。 卫公子,白霜姐姐,你们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她不仅仅是为了卫央他们,也同样是为了自己。 若是卫央三人出事,她也同样难逃一死! …… 面对王衡数刀的攻势。 卫央依旧表现的十分淡定。 当然,这一次,他也并没有选择躲避。 而是选择了正面应对! 对方先前的几番攻势,已让他大致摸清了招式套路。 此时回击,乃最佳时机! 唰! 卫央动了。 他右臂微微抬高,手中的银枪猛地一抖。 那原本沉浸的枪身,仿似再次被唤醒了灵魂一般,发出了强烈的轰鸣! 这是陆白霜的银枪。 既然她倒下了。 那他,就用她的银枪,来守护这一切! 王衡见状,不禁感到有些诧异。 他本以为卫央会再次躲避,却没想到竟敢硬接自己的这几刀。 不过自己的这几刀,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接得住的! 更何况,对方不过才区区五品而已! “想接我的刀,你还不够格……”他嘴角扬挂着一抹轻蔑的冷笑。 那神情,显得十分的不屑一顾。 然而。 在大刀触及银枪的那一刻。 他的整张脸,瞬间就凝固了。 只见卫央将手中的银枪一甩,直接稳稳地格挡住了他这几刀。 见着自己锋利的刀刃没法再寸进分毫,王衡惊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道:“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 卫央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淡然地道,“要怪,只能怪你太弱了!” “太弱?” 自己堂堂六品,反被一个五品弱鸡嘲讽。 王衡哪受得了这般窝囊气,顿时勃然大怒,嘶吼道,“你不过是区区五品,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给我去死!!” 说罢。 他扭动手腕,锋利的刀刃随之微微倾斜。 顺着卫央银枪的枪杆,横削而去! 228、你玩偷袭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嗤、嗤…… 锋利的刀刃擦身而过! 银色的枪杆火光闪烁,仿佛瞬间要燃烧起来一般! 眼见着那刀刃,愈发地逼近卫央握枪的手掌。 卫央却是丝毫不慌,反而冷笑一声,直接扬起左臂,用手中的匕首寒光抵挡住了王衡刀刃的攻势! 锵! 王衡的攻势被化解,那大刀也瞬间定格在了原处! “你……” 王衡瞪直眼睛,再次被震惊到了! 这家伙明明才区区五品,力量和速度上怎会如此之快? 这不可能啊! “老子偏就不信了!” 他双手握紧刀柄,再次发力。 果然。 在双臂的加持下。 卫央的手臂及兵刃开始抖动,明显感到有些吃力! 王衡见状,嘴角扬起了得意的笑,狂妄地道:“小子,你竟敢嘲讽我!” “现在,我便让你看看,六品武者真正的实力!” 说罢,他又再次加重了力道! 只要刀刃能够再进一步。 他便能砍断对方的一只手掌! 卫央眉头微拧,面色显得格外凝重。 双手对双手。 按理说,他不会弱于下风。 可亏就亏在,对方的双手集中于一处,而他的双手,则是分散成了两处,分别握着匕首和银枪! 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必须得速战速决才行! 对于自己有多少势力,卫央还是十分清楚的。 既然没法硬抗,那便只能选择……出奇招了! 他的目光一凝,突然间找寻到了对方下盘的破绽! 唰! 于是,他对准王衡的胯下,直接猛地踹出一脚! 这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了致命部位,王衡瞬间神色剧变,旋即,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 双臂一抖,手一松,连握着的大刀也险些滑落。 紧接着,他一手捂着胯部,仰起头,怒视着卫央,痛恨地大吼道:“卑鄙无耻的小杂碎!你敢玩偷袭!” “偷袭?” 卫央听着却是乐了,“生死相斗,何来偷袭之说?” “要怪只能怪你太弱了。” 他还是那句话,甚至还对其做出了一个鄙夷地手势,“辣鸡!” “……” 王衡的脸色涨得一阵红一阵绿的,最后变得无比铁青。 他的一双怒目,死死地盯看着卫央,仿佛要喷出火来! 缓了好一会儿,胯部的疼痛未消除,他更是气急败坏地嘶吼道:“小杂碎!老子要活剐了你……” 然而。 他的话音刚落,卫央已是挑动银枪,向着他迎面刺来! 既是生死搏斗,他可不会给对方任何准备的机会! 与其说这些毫无用途的屁话,还不如直接用实力来打脸来得更快! 卫央身形的速度很快。 他手中的银枪,亦是快如闪电! 不过王衡毕竟是六品武者,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强忍着疼痛,扬起右手的大刀,做出了应对之势! 哗! 旋即,他奋然将大刀挥砍而下,直接阻绝了那银枪的攻势。 “吼!” 大吼一声后,王衡大步向前。 利用一股强劲的蛮力,直接将卫央逼得节节后退! 嗤! 卫央只感觉自己的鞋底都快被磨平了! 他挑了挑眉,往后瞥看了一眼。 再退,可就要踩到陆白霜的娇躯了! 故而。 他不能再退了。 哪怕是被对方的兵刃所伤,他也不能再退了! 王衡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冷笑一声,嘲讽道:“呵,死到临头,还有心思顾及别处!你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他原本信誓旦旦的说五个回合之内,必然降服卫央。 可方才的交手,早已过了五个回合! 他不得不承认,卫央的确有几分本事! 不过眼下,他也顾不得几个回合了,只想尽快的将其解决掉! 毕竟,旁边还有翟刚等一众人观望着呢! 他堂堂都尉的颜面,不容有失! “给我去死!!” 一声大喝之后,他再次扬起大刀,对准卫央挥砍而去! 在他看来。 这一刀下去。 对方必然扛不住,即便不死,也必然废了! 然而,卫央却仿似看到了希望一般,眼前闪过一丝精光,嘴角扯出了一抹弧度,朗声道:“来得正好!” 他扬起手中的银枪,轻轻晃动,在触及到对方刀刃之际,开始慢慢地来回拨动。 以去太极拳法之奥妙,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 王衡只感觉自己挥砍出的力量,被尽数卸去,顿时大惊失色。 “该死的,这是什么鬼招数!” 他大骂一声,用另外一只手握紧刀柄,想要稳住兵刃。 嘭! 卫央却是直接用枪杆一拍。 只见王衡手中的刀,不听使唤地碰撞在了自身。 刀身,重重地拍击了他的脑门。 顿时,使得整个人晕头转向! 而卫央,则是趁着这间隙,向前快步掠去,扬起左手的匕首寒光,向着王衡的胸口刺去! 229、可别死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眼见着锋利的匕首向着自己袭来。 王衡大惊失色。 可他,已是来不及躲避。 “啊,不……” 他瞪大眼睛,发出惶恐地叫声,更是向着一旁的翟刚求助,“翟统领,救……” 话未说完。 那柄锋利的匕首已贯穿他的甲胄,直接刺进了他的胸膛! “啊啊啊……” 随着匕首脱离,一抹鲜血飞飙,他顿时捂着胸口,面色痛苦地嚎叫。 旋即,他身子一踉跄,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王都尉!” “都尉大人!” 一众巡逻卫见状,纷纷惊呼了起来,忙不迭地迎上前来。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 以都尉大人的实力,竟会栽在这个毛头小子的手里! 翟刚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神色也有些动容! 若是没有负伤在身,他定会出手解救。 只可惜,如今的他,爱莫能助。 本以为,以王衡六品的实力,能轻易的拿下对方。 可不曾想,却敌不过对方五品的实力! 这简直,不可思议……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格外尖锐地凝视着卫央,心中愈发地笃定。 这几人,绝非寻常的泛泛之辈! 转而,他对着手下一众士兵和巡逻卫,喝道:“你们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上!” 此话一出。 众士兵和巡逻卫也都反应过来了。 有几名巡逻卫还想着帮王衡处理伤口,可卫央那一刀精准无误地刺到了王衡的心脏,已是无力回天! 王衡的身躯在抽搐了几下后,直接双眼一翻,再无生机! 所有巡逻卫见此,都涨红了双眼,发出悲愤地嘶吼:“上!杀光他们!” “我们要为都尉大人报仇!” “杀!!” 一众巡逻卫及士兵,都扬起兵刃,冲向了卫央。 这一刻,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更没有任何的怯怕,像一群红了眼的疯子一般,倾巢出动! 旁边,另外一群正与那些武者血拼的士兵,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顿时也顾不得那些武者了,纷纷向着卫央几人冲杀而来! 一瞬间,场面再次陷入了暴动! 环顾四周,早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深吸一口凉气。 先前面对百余人的围攻,卫央几人尚且吃力,如今面对这至少五六百人,更是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了…… 难道,真得就要死在这里了么? 不! 不甘心啊! 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 卫央的脑海里快速地思索着应对之法,同时还回头望了一眼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陆白霜。 看着陆白霜憔悴的模样,他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和银枪,心中,愈发地坚定了信念!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陆傻妞儿…… 眼见着数百名士兵和巡逻卫浩浩荡荡的向着自己等人围杀而来! 卫央没有选择退避,而是将一杆银枪插至地面,傲然而立! 今日,哪怕是死! 也唯有一战! 顾念原本还在为卫央击溃了王衡,而感到欣喜。 可下一刻,见到这乌压压的一大片士兵,瞬间被吓得面色惨白。 “厉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她急着发声,扭头看向一旁。 可旁边,哪里还有厉飞候的身影。 转眼望去,只见厉飞候身姿挺拔地迈步向着卫央而去。 他明明都已身负重伤,但此时,就仿佛一切都恢复了一样。 顾念知道。 这种情况下,卫央他们已是无暇顾及自己。 犹豫了一番后,她还是迈着步伐,跟随了过去。 倘若今日都要死在这里。 那至少也得死在一块儿,才安心踏实一些。 她的心中有些悲凉地哀叹了一声。 本以为自己逃出去了那些恶人的魔爪。 却不曾想,终究还是难以逃脱命运的安排…… 嗒、嗒…… 一众士兵和巡逻卫迈着疾步,仿佛连地面都为之颤动。 转眼间,已与卫央只相隔数米距离! 卫央见此,深缓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心神,然后提起了那杆银枪! 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这杆银枪很沉很沉,仿似有千斤之重! 银枪甩动,仿佛游龙出海,发出龙吟之声! 卫央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杀! 只不过,他刚要上前一步,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阻挡住了。 看着面前之人,卫央不禁愣了愣,诧异道:“厉大哥,你……你没事儿了?” 尽管厉飞候身上的伤口没有愈合,但此刻的他,看着容光焕发,精神抖擞,仿佛一瞬间改头换面了一般。 哪怕是神人,也不可能恢复的如此之快吧? 这究竟是怎么做的? 卫央细细打量着,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我没事儿了。” 厉飞候温和地笑了笑,道,“公子,你带陆师妹和顾念姑娘先行离开,这里交给我。” 交给你? 那不是白白送死吗? 现在陆傻妞儿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要再来一个? 卫央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他刚要开口制止,厉飞候已是率先发声道:“公子放心,我自有脱困之法。” 有脱困之法? 那先前为何不用呢? 对于厉飞候的话,卫央自是不信的,摇了摇头,道:“可是……” 话未说完。 有两名士兵已提刀挥砍而来。 厉飞候阻挡在前,直接反杀了那两名士兵,而后对着卫央急声督促道:“公子,别什么可是了,快走!快带着陆师妹走!” “这不仅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陆师妹!” “眼下情况危急,以陆师妹目前的状况,若不及时救治,恐有性命之忧……想必你也不想陆师妹有个三长两短吧?” 听到这番话,卫央怔住了。 仔细一想,也不无道理。 若是都留守于此,那只会全军覆没。 这无非是做着无谓的牺牲罢了…… “走!走啊!” 厉飞候发出阵阵狂吼,整个人已扑杀进了人群之中! 这一次。 卫央没有任何的犹豫,将手中的银枪交给了顾念,而后抱起了陆白霜,向着无人的空旷之处,疾跑而去! “我们走!” 原本还未反应过来的顾念,听到这话,也忙不迭地快步跟随了过去。 卫央一边抱着陆白霜气喘吁吁地疾跑着,一边还不忘回头看一眼人群中厮杀着的厉飞候。 看着看着,他红了眼眶,心乱如麻! 厉大哥,等着我! 等我将陆傻妞儿她们安顿好后,立马就回来救你! 一定要等着我啊! 可别死了! 230、忠心护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就在卫央三人快速逃离之际。 厉飞候已只身处在人群之中,大杀四方! 随着一人又一人的倒下。 他整个人,已完完全全被鲜血所覆盖,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血人,连同手中的刀,也变成了一柄血刀! “杀!!” 他双目血红,一声暴喝之后,杀得更加带劲了,就仿佛是刚从地狱爬起来的死神一般,气势如虹,锐不可当! 仅仅只过了一小会儿。 就已经有二三十名士兵和巡逻卫,倒在血泊之中。 一直观望着这形势的翟刚,饶是心性再坚定,此刻也有了一丝动容和惊慌! 此人分明已经被他重创,怎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实力? 这等实力,可比先前强大了数倍不止啊! 若说之前仅仅只有七品的实力,那么此刻,至少已达到九品了! 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翟刚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给我活捉他!别弄死了!” 他对着一众士兵大声喊着,决定将其活捉过来,好好研究一番。 而后,他又指着逃跑的卫央几人,下令道:“还有那几个,把他们统统抓回来,别让他们跑了!” “只要活捉了他们,我给你们每人赏赐五十金!” 每人五十金! 在听到这丰厚的赏赐后。 一众士兵顿时馋红了眼,趋之若鹜! 在与厉飞候血拼的过程中,他们又分出了百余人,前去追击卫央三人! 厉飞候见状,立马身形极快地窜了出来,挡在那百余名士兵面前,一挥血刀,霸气十足地喝道:“想要动我家公子,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践踏过去!” 他就站在那儿,犹如屹立不倒的战神。 那一众士兵和巡逻卫,显然没料到此人的速度如此之快。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怪胎,杀了我等那么多弟兄,竟还这般凶猛!” “这哪里是人啊,分明就是一头怪物,比起先前那女魔头还要难缠!” “真是该死啊……” 一众士兵和巡逻卫,头疼得不行。 却偏偏,无可奈何。 “不管了,杀过去!我就不信,他还能挡住我等上百号人不成?” 其中一名士兵冷笑一声,不管不顾,首当其冲。 其他的士兵及巡逻卫见此,也纷纷向着厉飞候围杀而去! 与此同时,厉飞候动了。 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已再次杀入人群之中! “啊啊……” “啊啊啊……” 随着一阵又一阵惨叫声的响起,人也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只不过这人数实在太多太多了,厉飞候终是难以抵挡住所有人。 有部分士兵和巡逻卫向左右两侧,分散突围,而后向着卫央三人的方向直奔而去。 “该死!” 厉飞候目光一凛,面色下沉! 殿下他们尚未跑远,绝不可这些梁狗前去追击他们! 在服下那‘火煞丹’的那一刻。 他已自知难逃一死,所以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在他想来,如果以自己的死,能换来殿下他们的平安。 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站住!你们都给我站住!” 他对着那百余名士兵的背影,疯狂地嘶吼起来,“你们要抓的人是我,都给我回来!!” 他一边吼着,一边欲要追赶过去,想要再次阻挡那些士兵的步伐,以为殿下他们争取更多的逃跑时间。 然而。 他还未来得及跨出几步。 身后,那数百名的士兵和巡逻卫已快步向着他围了过来。 将他困于圈内,完完全全形成了包围之势! 厉飞候血红的双目扫视四周,只见那些士兵各个手持着兵刃,虎视眈眈地盯看着他。 他胡乱地挥舞着手中的血刀,大声吼道:“滚开!全都给我滚开!” 一众士兵并没有被震慑到,也并没有退步,反而向着他慢慢逼近围拢过去。 那原本围着的圈,越缩越小。 处在圈外的翟刚,目光灼灼地盯看着厉飞候,冷笑道:“我奉劝你,不要做无谓的争斗了,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不,不……” 厉飞候连连摇头,声音嘶哑地喊道,“谁都不能伤害我家公子,我要你们死……我要把你们统统都杀光!” “啧啧啧,还真是一条忠心的好狗啊。” 翟刚啧了啧嘴,一脸轻蔑地道,“可惜,跟错了主子。” “要把我们杀光?呵呵,你固然厉害,但是……你终究只是一个人!” “在我数百精兵的围攻下,到头来,只会落得身死的下场……” “你所效忠的主子,他会回来看你一眼么?不,他不会……你死后,他甚至都不会来为你收尸!” “到时,野狗还会来啃食你的肉……那是何等的凄惨凄凉?” 今日,他的一众手下,死伤的已经够多了。 他也实在不想再有牺牲了。 若是这些士兵都死绝了,那他回去,也自是无法交代。 所以,此刻他想用这种方式,来降服对方,减少损失! 怎知。 厉飞候一点儿也不听劝,反而愈发暴怒,杀意十足地喝道:“你找死!!” 话落! 他整个人,腾空而起,向着翟刚飞扑而去! 231、没有退路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抱着昏迷不醒的陆白霜,与顾念一路狂奔。 他们跑了很远很远的路。 逐渐地,已看不到身后的情形了。 见着没有追兵赶来,他们逐渐放慢了步伐。 一旁的顾念早已满头大汗,累得气喘吁吁,此时得以停歇,她捂着腹部,下蹲身子,大口地喘着气。 卫央倒是没觉得有多累,只是一颗心始终有些放不下,目视着远方,眉头紧锁,焦虑地道:“也不知厉大哥那边怎么样了!” “卫公子!” 缓了一会儿,顾念直立起身,仰起俏脸,一双透着坚定的美眸凝望着卫央,正色地道,“厉先生那么厉害,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脱困的!” “嗯。” 卫央微微点头,祈祷着道,“希望如此吧。” 厉飞候虽然说着有脱困之法,但是在他看来,这脱困的概率几乎为零! 眼下,还是得想法子回去救出厉飞候才行! 只是,该怎么救厉飞候呢? 这个时候,若是有火药,那就好了。 但此刻,既没有材料,又没有时间,想要研制出来,也根本赶不及啊! 究竟该怎么办呢! 卫央伸手揉着太阳穴,只感觉头痛欲裂! 看着卫央这般模样,顾念试探性地弱声问道:“卫公子,你……你怎么了?” “没什么。” 卫央放下了手,微微睁开眼,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这是他有史以来,感到最无力的一次。 看来,必须得尽快提升自身实力,发展壮大势力了! 他转头望向了顾念,发现这小丫头一路跟着自己等人奔波,整个人都明显愈发憔悴了,看着不免惹人心疼。 他微微轻叹了一口气,道:“先找个地方,安顿一下吧。” “好。” 顾念想也不想地应声。 经过这几番的事情,她对卫央几人已出自内心的完全信任。 对方几次舍己护自己安全,更是让她尤为感动。 而且,还是不求任何回报的那种。 试问这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做到像卫央他们这般的? 有。 但恐怕也为数不多。 卫央抱着陆白霜向前走着。 她就这么一路默默地尾随着。 可找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安顿之所。 在卫央看来,这附近的一带,终究还是不太安全,随时都有可能被那些梁兵搜寻到。 但是,以陆白霜目前的状况,若是再拖下去,恐怕…… 卫央不敢再往下想,心中更是愈发地焦急。 他从未有过如此的彷徨无助! 而正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顾念轻柔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卫公子,你看那儿!有一座破庙!” 顾念指着前方一座破败不堪的庙宇,道,“我们先去那边歇歇脚吧!” 卫央顺着顾念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看到此番情景,不由地心生感慨。 看来这东州之祸,几乎没有一处是得以幸免的。 “走吧,过去看看吧。” 相比较客栈之类的,这座破庙应是更安全一些。 卫央说了一句后,便向着那座破庙而去。 这破庙的大门口,挂着一块木制牌匾,名曰‘静修寺’。 卫央抬头盯看着,像是入迷了一般,久久挪不开眼。 顾念伸手在卫央眼前晃了晃,疑惑地问道:“卫公子,你怎么了?” 卫央这才回过神来,皱眉道:“你有没有发现这牌匾有些奇怪?” “奇怪?” 顾念歪着脑袋,看了几眼,也未看出有何不妥,“哪里奇怪了?” “你看这寺庙破败不堪,无人修缮,分明就是一座无人居住的荒废破庙。” 卫央凝声说道,“按理说,在饱经风霜过后,这牌匾必然也会受损!” “可你看,这牌匾不仅没有受损的痕迹,反而格外的干净!” “这是不是不合乎常理?” 顾念原本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此时听卫央提及,她不由地再次看了一眼,惊咦道:“咦,还真是!” 本来倒是没什么。 可如此一来,却是显得古怪了。 顾念看向卫央,弱弱地发问道:“卫公子,那……我们还要不要进去?” “罢了。” 卫央也懒得再多想,“既然来之则安之,我们进去吧。” 说着,他抱着陆白霜,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无论这破庙是否有古怪,或是是否有人居住。 又或是,这居住之人是善是恶…… 但想来,总该比别的地方要来得安全。 事到如今。 他们已经没有选择的退路了! 232、未卜先知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破庙内。 佛像下,一名白须老和尚正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目诵经。 他的身边,站着一名身着朴素的小和尚,眉清目秀,看着十七八岁的年纪。 小和尚默不作声地站立着,像是在为老和尚护法一般。 忽然间。 老和尚那原本转动佛珠的手停了下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目视着敞开的外门。 “师傅,你怎么停下了?” 小和尚一脸狐疑地发问道。 平日里师傅念经都得念到傍晚才停歇,今日可才只念了一半呢。 “有贵客到访了。” 老和尚眼眸之中,闪烁着一缕精芒,缓缓地开口道,“天正,你去接待一下。” “贵客?” 这名名叫‘天正’的小和尚,顺着老和尚的目光,向着门外望去,却发现空无一人,道,“师傅,这也没人啊,哪来的贵客?你该不会是老眼昏花了吧?” 听到后面的那一句话,老和尚挑了挑眉,瞪直了眼睛。 小和尚直知失言,立马抿着唇,低下了头。 老和尚倒也没有多加责怪,只是一甩拂袖,沉沉地道:“去。” “哦。” 小和尚应了一声,便讪讪地跑了出去。 …… 卫央和顾念走进破庙后,发现里边亦是出奇的干净,就连旁边的杂草都专门被人除去了。 显然,这个破庙之中,定是有人居住的。 只是不知为何,这座破庙,莫名的给人一种压抑的阴森感。 走了一段路后,顾念便感到有些不适应,双目环顾四周后,看向卫央,弱弱地道:“卫公子,这破庙好像不太对劲啊,要不……我们还是再寻别处吧?” 卫央自然也感受到了这破庙的异样。 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 在他看来,这破庙越是诡异,那对于他们而言,反倒更加安全。 难道,这庙宇之中还住着什么妖魔鬼怪不成? 他自是不信的。 “无妨。” 卫央一脸淡然地说道,“咱们就先在这边落脚吧。” “好吧。” 既然卫央都这么说了,顾念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有这位卫公子陪着,她倒也不至于那么害怕。 不过卫央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让她有些不淡定了。 “顾念姑娘。” 卫央看向顾念,一本正色地道,“我想麻烦你一件事儿。” “卫公子于但说无妨。” 顾念信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卫公子于我有大恩,别说一件了,哪怕是十件,只要是我顾念力所能及能做到的,都不在话下!” “那行。” 卫央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一会儿你帮我照顾好白霜,我出去找郎中来,顺带想法子去救厉大哥。” “啊?” 顾念一下听愣了,有些怯怕地道,“卫公子,你……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此处?” “怎么?” 卫央微微眯起眼睛,嘴角轻扬,玩味地道,“你害怕了?” “我……” 顾念欲言又止。 紧接着,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咬牙道:“有什么好怕的!我才不害怕呢!” 卫央的目光停留在顾念的俏脸上,似笑非笑地道:“真的?” “嗯……” 顾念郑重地点了点头。 原本,她的确是挺害怕的。 但一想到卫央几人如此保护自己,倘若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的话,那岂不成了一无是处的铁废物了? 无论如何。 她都想尽自己的能力来帮上些许的小忙。 无非只是看着白霜姐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卫央看着顾念这般模样,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暗叹着。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 “行了,走吧,我们去里边。” 卫央说了一句话,继续抱着陆白霜向着里头走去。 抱了陆白霜一路,他的手臂都隐隐有些发酸了。 而正当顾念要跨步跟上之时,他们的正前方迎面走来了一个小和尚。 “卫公子,还真有人,还是个小和尚!” 顾念伸手指着那迎面而来的小和尚,一脸惊奇地问道。 卫央有些无语地道:“这庙宇之中不住和尚,还能住什么?” “嗯,好像也对哦。” 顾念歪着小脑袋,若有所思地说道。 “……” 卫央心想着,这小丫头的智商似乎也有些堪忧啊。 不过在看到走出来的是和尚之后,他那颗悬着的心反而放下来了。 能费尽心思的将这座破庙里边打扫的如此干净整洁,想来这和尚也并非是恶人。 眨眼间的工夫。 那小和尚已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他打量了卫央三人一眼,一脸纯真地笑道:“想来三位就是师父所说的贵人了吧?” “贵人?” 卫央和顾念对视一眼,皆是一愣。 小和尚再次笑了笑,挠了挠小光头,解释道:“师傅说有贵人到了,命我出来接待,就碰到了你们三位,那想来,你等便是师父口中的贵客了!” 闻言。 卫央和顾念神色大惊。 他们前脚刚踏进这座破庙,距离那大殿,还尚有几十米的距离。 按理说,即便是说话声和脚步声也不可能传那么远。 可这位小和尚口中的‘师傅’,又是如何提前知晓他们到来的? 难不成,是一位未卜先知的高人? 233、天命之气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对于二人惊奇的表情,小和尚毫不在意,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他对着二人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笑呵呵地道:“贵客请随我来。” 说着,他转身向前最里头的大殿走去。 而卫央和顾念则是跟随其后。 尾随了一会儿,卫央终是忍不住问道:“小师父,不知你师傅是何许人也?” “哦,我师傅呀……” 小和尚回眸一眼,淡笑道,“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和尚罢了。” “一会儿你们进去,也不用客气,直接喊他老秃驴就行。” “……” 做徒弟的都敢这么埋汰师傅了? 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卫央和顾念相视一眼,皆是感到有些无语。 紧接着,他们也没再多问什么。 不多时。 他们便来到了大殿内。 只见一名白须老和尚正盘膝坐在蒲团上,见着卫央几人的到来,他立马站立起身,迎了过去。 “阿弥陀佛。” 来至卫央和顾念身前,老和尚双手合十,微微行礼,“老衲见过两位施主。” 卫央打量了对方几眼,这老和尚生得慈眉善目,想来就是那小和尚口中的‘师傅’了。 他微微点头示礼,而后问道:“大师知道我等要来?” “之前不知。” 老和尚一脸温和地笑道,“不过在施主跨进外面那道门后,我便有所感知了。” “哦?” 卫央愈发好奇了,“这是何故?” “因为,我感受到了一股气息。” “什么气息?” “天命之气!” “……” 天命之气? 那岂不是天命之子? 可自己若是天命之子,何至于被追杀至此? 卫央一脸苦闷地道:“大师可别开再开这种玩笑了。” “开玩笑?” 老和尚眉头一皱,郑重地摇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也从不开玩笑。” 一旁的小和尚天正也应和着道:“这一点我可以作证,我家师傅确实不会开玩笑!” 不开玩笑? 那所谓的天命之气是个什么鬼玩意儿? 卫央半信半疑,看向老和尚,疑惑地道:“那敢问大师,何为天命之气?” “天命之气,即天选之子。” 老和尚凝声道,“从施主出世的这一刻起,就注定了不平凡。” “不平凡?” 卫央抽了抽嘴角,干笑了几声,道,“倒确实挺不平凡的……” 毕竟,他们已被追杀至了一路了。 似是看出了卫央的心思,老和尚再次道:“施主是不信老衲?” “信……” 我信你个鬼啊! 卫央觉得,这老秃驴分明就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然而,老和尚见此,却是乐笑了:“阿弥陀佛,看来施主并不信任老衲。” “我不是已经说信了吗?”卫央很是无语地道。 “施主……心口不一!”老和尚道。 “……” 卫央有点不太想与对方交流了。 这老秃驴尼玛是火眼金睛嘛,洞察的这么仔细!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 这老秃驴,好像确实有点东西! 见着卫央不说话,老和尚眯起眼睛,再次笑着说道:“卫央施主所在乎的,无非只有两点!” “其一,便是怀中的这位女施主!” “其二,则是那名正在为你等浴血奋战的厉姓施主!” 说话间,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此话一出。 却着实让卫央和顾念一阵心惊。 这老和尚,怎么什么都知道? 而且,甚至还知道自己叫卫央? 仔细回想,卫央并不记得自己见过这老和尚。 他敢肯定。 这绝对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而正当卫央心中无比震惊之时,老和尚又道:“卫央施主不必再想了,你我是第一次见面!” “……” 一旁。 顾念扯了扯卫央的衣角,低声道:“卫公子,这大师莫非真是高手?” 卫央心下一动,当即看向老和尚,问道:“大师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老和尚高深莫测地说道。 看着这老和尚如此的厉害,卫央索性也不绕圈子了,直言道:“还望大师指点迷津!” 顿了顿,他又一脸尊敬诚恳地道:“若是可以,请您救救她!” “指点迷津可以。” 老和尚说了一句后,又一脸为难的样子,“但……” “但是什么?”卫央很是急切地问道。 老和尚轻叹了一口气,看向了一旁的小和尚,道:“天正,还是由你来与这两位施主说吧。” 小和尚天正站了出来,看向卫央,正色道:“要救人,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我师傅,向来都不会随随便便的救人,除非……” “除非什么?” 卫央眼皮跳闪了一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佛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是,佛也需要安身立命啊。” 小和尚天正轻咳了两声,故作深沉地道,“咳咳,所以……两位施主,先随便交纳个百来金吧!” “啥?” 卫央听傻了,“百来金?” 敢情冠冕堂皇的说了半天,是为了要钱? 我靠! “你们出家人,还讹诈人钱财?” 卫大公子没好气地吐槽道。 “什么叫讹诈?” 听着这话,小和尚天正立马就不乐意了,“卫央施主,请注意你的言辞!” “在此,我必须得声明最重要的一点!” “这钱并不是我师徒二人得占有,而是得上交给佛祖的!” “……” 还上交给佛祖? 你们可真是好大的孝心啊! 卫央面部的肌肉很不自然地抽了抽,很不满地泛起了嘀咕:“果然,佛只度有钱人!” 百来金! 这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啊! 他看向老和尚,却见对方别过脸去,一言不发。 显然,这小和尚所说之言,便是代表了他的意思! 还真是够坑的! “卫央施主,你方才说什么?” 小和尚挑了挑眉,问道。 “没什么。” 卫央将荷包的银子全都撒了出来,“我说,就只有这么些银子了,大约二三十两……你们看,能不能先拿做定金?” “放心,只要能治好她,剩余的百来金,我一定凑齐补上!” “决不食言!” 听到这话,老和尚和小和尚相互对视了一眼,顿时眉开眼笑地道:“卫央施主,真乃爽快!” “好,成交!” “……” 234、再难精进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看着这两名秃驴急急忙忙的将银子收入囊中。 卫央突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妈的。 这俩死秃驴,该不会是骗子吧! 顾念看着这一幕,也有些目瞪口呆,忍不住道:“两位师父,你们不是说银子是上交给佛祖的吗?” “是啊,没错啊。” 小和尚义正言辞地说道,“只不过是由我们先替佛祖保管而已。” “……” 若不是为了救陆白霜和厉飞候,卫央有种一巴掌将他们拍死的冲动。 “别废话了。” 卫央有些厌烦了,很直接地道,“先救人吧。” 收了银子之后的老和尚,果然变得无比殷切,道:“先将这位女施主放下吧。” 于是。 卫央将陆白霜平稳地放在了地面。 老和尚俯下身子,先用两指搭了一下陆白霜的手脉,而后又按在她的脖颈处。 紧接着,他锁紧了眉头。 卫央见此,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情况如何?” 然而,老和尚并没有回话。 卫央愈发地急了,破口骂道:“老秃驴,你若是救不了她,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俩活炖了?” 一旁的小和尚听着这话,一下也急了,当即看向老和尚督促道:“师傅,你行不行啊?倒是快说句话呀!” “你要是不行的话,咱俩这银子可就白收了,这位卫央施主还想把我们炖了呢!” “银子没了也就罢了,我可不想被活炖啊……” 说着说着,他急得来回踱步。 转得老和尚都有些头晕了。 他面色一黑,沉声道:“天正,佛门清净!稍安勿躁!” “佛祖面前,不可失了体统!” 说话间,他还不忘仰起头,看了一眼大佛像。 “哦。” 被训斥着的小和尚应了声后,立马乖乖地双手合十,向大佛像忏悔道,“佛祖恕罪,佛祖恕罪……” 连声念叨了几句后,他放下了姿态,又自言自语地道:“这下,佛祖总该不会怪罪了吧?” 卫央突然发现。 这一老一小两个和尚,都是奇葩。 自己居然还把救人的希望都放在这老和尚身上。 这未免有些可笑了。 保不准这二人还是与那伙梁狗一伙的呢? 必然是事先调查了自己等人的身份,要不然,怎会知晓的如此清楚? 不得不说,这行骗的手段,还真高明! 他实在忍不了了,正要开口制止这老和尚。 而这老和尚却是率先开了口:“卫央施主,老衲能救治这位女施主,只不过……” 话说到一半,似是又有些为难的样子。 卫央真是受够了。 尼玛的。 有什么话,不能一下子说完? 他强忍着怒意,没好气地道:“只不过什么?有屁快放!” “有屁快放?” 老和尚愣了愣,旋即,又扬起手掌,默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卫央施主,此话有辱斯文,慎言,慎言呐!” “我特喵的……” 卫央四下找寻到了一块板砖,欲要对着老和尚的脑门砸去。 他今日,非要让这老秃驴脑门开花不可。 “卫公子,别冲动……” 顾念见状,急忙拉住了卫央,劝道,“不妨先听大师把话说完。” “罢了。” 卫央这才罢手,将板砖弃在了地上,对着那老和尚冷冷地道,“赶紧说,利索点!” 听着卫央的督促,老和尚置若罔闻,直接从衣袖里取出了一个小一瓶,从中倒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药丸,强行撬开陆白霜的嘴,给其服了下去。 “老秃驴,你给她服了什么?” 护妻心切的卫大公子发出大声地质问。 可还没等老和尚说什么,一旁的小和尚天正已跪在地上痛苦落泪:“啊啊,白璃丹,我的白璃丹……” “这可是价值千金的白璃丹啊,就这么没了……” “师傅,你为了救人,居然……唉!” 白璃丹? 何为白璃丹? 卫央突然愣在了原地。 听这小和尚所言,这所谓的白璃丹,价值千金? 难道是什么奇药不成? 他正要开口询问,旁边的老和尚已然淡淡地说道:“这白璃丹是我静修寺独有的奇药,服用者,能修复巩固经脉,稳定凝聚心神!” “当然,对习武者而言,更有极大的奇效!” “卫央施主且放心,这位女施主一会儿就能苏醒过来了。” “只不过老衲方才想说的是,这位女施主强入了伪八品,坏了根基,又大伤了元气……” “今后在武道方面,恐止步于此,再难精进了!” 235、少了一人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武道再难精进。 听着这一番话,卫央心中有些不太好受。 毕竟,陆白霜可是个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 哪怕是她自己,在得知这个结果后,也定是难以接受吧? 不过,她既然强入了伪八品,想来也早已料到了这个结局…… 罢了。 眼下,只求能保住性命就好了。 陆白霜在服下了白璃丹过后,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果然苏醒了过来。 她眼皮跳动了一下,旋即,连呛了几声。 “醒了,醒了。” 察觉到陆白霜的动静,顾念喜极地道,“白霜姐姐终于醒了!” 卫央见此,也忙不迭地走近过去。 “我……我这是在哪儿?” 陆白霜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眸,环顾着四周这片陌生的环境,一脸茫然地问道。 她想要起身,却感到身子酥麻,四肢乏力。 卫央俯下身子,将其搀扶而起,轻声道:“别动,你才刚醒过来,先好好休息。” 说着,他将陆白霜抱至木柱旁,使其能倚靠着,舒服一些。 感受着男人怀中的温度,陆白霜只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微微仰起头,望着那张熟悉的俊俏面孔,微弱地发声道:“我们……这是得救了?” 她依稀记得,自己强入了八品,掩护着殿下三人逃离,而后最终不敌昏厥了过去。 昏迷之前,她隐约看到卫央来救自己了。 难道这位殿下在救了她之后,又带着她脱困了? 可是,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 想着想着,她感觉自己的脑壳有点儿疼,伸手轻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卫央抓住了她的玉手,然后在她脑门轻轻地揉了揉,发自内心地笑道:“嗯,我们得救了,现在安全了。” 顿了顿,他看向了那老和尚,道:“还得多亏这位大师救了你。” 陆白霜顺着卫央的目光望了过去,见着那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微微点头示礼:“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老和尚双手合十,念叨道,“我佛慈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老衲有幸救得女施主,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缘分? 狗屁的缘分! 我呸! 听到这话,卫央内心不禁暗骂了一句,无耻之徒! 分明就是诓骗了自己的银子,才答应救得人! 这佛门的秃驴,还真是道貌岸然,虚伪至极! 忽然间想到什么似得,老和尚又郑重地提醒道:“女施主,接下来的这段时日,你需好好静养,不可再动武力,切记!” “否则……恐还是有性命之忧!” 顿了顿,他又沉吟道,“想来女施主对于自身的状况,也了然于心!” 闻言,陆白霜微微一怔。 强入了伪八品,她自然深知自身的情况。 想到此,她那苍白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黯然,双手合十,诚恳道:“多谢大师提点,白霜自知。” “那老衲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老和尚微微点头,念道,“阿弥陀佛。” 一旁的小和尚天正,生怕卫大公子贵人多忘事,提醒着道:“卫央施主,人已经救过来了,可别忘了补上事后的费用哦。” “催什么催,知道了。” 卫央黑着脸,有些不耐烦地道,“少不了你们的!” 这一老一少两个死秃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若不是看在他们救了陆傻妞儿的份上,他非得……将他们给活炖了不可! “什么费用?” 陆白霜看向了卫央,不禁疑惑地问道。 卫央刚要说没什么,一旁的顾念已然接腔道:“哦,是这样的,方才这两位大师非得要收百金才肯救霜儿姐姐你……” “最后卫公子只得将全部身家几十两银子都取出来,给这两位师父了……至于剩下的,等回头再补上!” “……” 听到这一番话,陆白霜原本煞白的面色都涨红了,“啥?百来金?这不是明抢吗?” 为了复国大业,她向来都是把银子看得格外重要的。 甚至,比自己性命还要来得及重要。 她不明白。 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这俩出家人要那么多钱财作甚? “钱财乃身外之物,钱没了可以再挣……再说了,这两位师父,是的的确确有真本事!” 卫央生怕陆傻妞儿情绪过大,而伤了身子,连声笑着安抚道,“区区百金而已,又怎比得过你的性命重要?” 说话间,他对着顾念使了几个眼色。 顾念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抿紧嘴唇,低下了头,不再发声。 陆白霜倒也不是真得求财不要命,只是一想到花出去百来金……实在有些心疼! 在卫央的安抚之下,她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许,但却是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们之中,少了一个人! 于是,她微微蹙眉,开口询问道:“对了,怎么不见厉师兄呢?” 此话一出。 卫央几人,皆沉默了。 这气氛,也瞬间变得无比沉闷。 仿佛,这就是一个令人忌讳的话题一般。 感受到众人的异样,陆白霜很快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连问道:“说啊,厉师兄去哪儿了?” “难道,他……他出了什么事情了?” 236、麻烦又来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厉大哥他……” 一直沉默着的卫央,终是沉沉地开了口,“为了掩护我等逃离,孤身一人与那些梁兵拼杀着……” 原本,他是打算只身前去将厉飞候救回来,而不告诉陆白霜的。 可如今陆白霜醒过来了,又恰好问起了……此事,自是瞒不住了。 他也只好说出实情。 陆白霜听到这话,面色瞬间大变,惊道:“什么?厉师兄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将他一个人留在那里,岂不是必死无疑?” “不行!我得去救他!” 说罢,她费力地爬起虚弱的身子。 可是,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身形都站立不稳。 卫央见状,直接伸手拽住了她的皓腕,厉声呵斥道:“你给我回来!” 陆白霜却是执拗地想要挣脱,焦躁不安地道:“厉师兄一个人在那儿,会死的!我必须得去救他!” “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何谈去救别人?” 卫央没好气地道,“你去了那里,随随便便一个小喽啰都能将你击溃了,到时不仅救人不成,还反把自己搭进去了!” “难道,你忘了大师方才所说的话了?” “可是……”陆白霜娇躯轻颤,仍然不死心地想要说什么。 卫央却是直接打断道:“没什么可是的,此事不可莽撞,需从长计议!” 他还真是拿陆傻妞儿没辙。 每逢遇到这类事情,她就不计后果的无脑向前冲。 就这么急着去送人头? 唉! 这傻妞儿! 这急躁冲动的死性子,也不知何时才能改改! 见着陆白霜的情绪稍有缓和,卫央才继续说道:“厉大哥只身一人面对众敌,为得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我们能够安全脱险吗?” “可,难道我们就不救了么?”陆白霜很不甘心地道。 “救,当然得救。” 卫央一本正色地说了句,又低沉地道,“只不过……” 话说了一半,停顿了下来。 因为,他还没有想好解救的对策。 忽然间,他想到那老和尚方才也提到厉飞候了,立马转过头去,询问道:“大师,不知您可有解救之法?” 此刻的他,问话可比先前礼貌诚恳多了。 没办法。 毕竟是有求于人。 “这个嘛,有倒是有……” 老和尚沉思了一下,道,“只不过……” 看到这态度。 卫央知道,这老和尚应是不安好心了。 果然。 下一秒,那小和尚天正便接腔道:“得加钱!” “……” 卫央虽然早已猜到了结果,但面色仍然有些难看。 这两个死秃驴,掉尼玛钱眼子里去了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心头的怒意,道:“说个数吧。” 只要能救出厉飞候,花再多的银子都是值得的。 毕竟,钱没了,可以再挣,命没了,可就真得没了!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得及。 只希望,厉飞候那边还撑得住吧。 卫央虽不知这俩秃驴究竟有何其他的本事,但既然能答应下来,想来也是有解救之法的吧。 小和尚天正伸出了一只手。 “五百两?” 卫央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但马上又觉得没那么便宜。 毕竟,方才救陆白霜都狮子大开口要了百金了。 天正摇了摇头,道:“五百金!” “五百金!?” 陆白霜惊得瞪大美眸,一句话脱口而出,“疯了吧?” “都说了,这银子并非我师徒二人占有,而是得上交给佛祖的。” 天正皱了皱眉,说道,“方才给女施主服下的白璃丹都已经价值千金了,这区区五百金,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你们……” 陆白霜气得差点没吐血。 卫央却是想也不想地道:“好,我答应。” “那定个期限吧!” “七日之内,必将奉上六百金!” “好,成交。” 天正一口答应下来,而后看向老和尚,道,“师傅,你可以说解救之法了。” 卫央三人,目光也都放到了老和尚身上。 老和尚手中转动的佛珠停了下来,慢慢悠悠地开口道:“这解救之法嘛……卫央施主只需,出了这静修寺,一路向西,行百米路,便可寻得!” “向西行百米,就可寻得?” 卫央有些纳闷。 这听着,怎么就这么不靠谱呢? “老秃驴,你该不会是诓骗我的吧?” 他皱起眉头,一副全然不信的表情。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老和尚微眯起眼睛,扬手念叨了一声。 “……” 见着对方如此笃定,卫央倒也不好说什么了。 而眼下,他除了相信,也别无选择。 他伸手指着老和尚师徒二人,冷声威胁道:“好,我姑且信你一次,若是让我发现,你们胆敢欺骗我,那我就……” “就把我们活炖了嘛!” 天正嬉皮笑脸地说道,“嘿嘿嘿,卫央施主就请放心吧,我师傅他老人家从不说假话!” “行!” 卫央一甩手掌,转而对着陆白霜二人说道,“你二人留在此处,我前去解救厉大哥。” “我跟你一起去!” 陆白霜费劲地爬起了身。 顾念走过去搀扶住了陆白霜,也弱弱地说道:“我,我也陪卫公子一道前去……” “你们去做什么?去拖后腿吗?” 卫央凶狠地瞪了她们一眼,以不容置疑地口气,强硬地道,“都给我好好的呆在这里!” “……” 见着卫央态度如此坚决。 二女对视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紧接着。 卫央便转身,准备离开。 可刚走了两步,便被老和尚的声音叫唤住了:“卫央施主且慢。” “又有何事?” 卫央表现得十分不耐烦,冷笑一声,道,“呵,怎么?是反悔了,要加价?” “加价?” 天正撇了撇嘴,道,“卫央施主,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 “诓骗钱财,反正不是什么好人。”卫央气结地道。 “……” 天正翻了翻白眼。 不就是几百金嘛,至于那么记仇嘛? 几百金救两人,反倒还是他们亏了呢! 也不知师傅是怎么想得,居然非要救这些所谓的‘贵客’。 “非也。” 这时,老和尚也凝声开口道,“卫央施主误会了,我等并非是要加价,只是……” “麻烦要来了!得先解决眼下的麻烦才是!” 麻烦? 什么麻烦? 卫央几人先是一愣。 可旋即听到外边嘈杂之声,神色顿时一变! 237、当可一试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嗒、嗒、嗒…… 外边,响起了阵阵嘈杂的脚步声,似是已然逼近,将这静修寺团团包围住了。 “你们几个,去那边瞧瞧!” “你们几个,去另一侧!” “剩余的人,全都跟我来!” 随着几道厉声地响起,外边的步伐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他们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定是藏匿在了这附近!” “搜!给我搜!” “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搜出来!” …… “我这里没有……” “我们这也没有……” “走,所有人进这座破庙看一看!” …… 虽然相隔着几十米,但这浩荡的动静,还是传至卫央等人的耳朵里。 “卫公子,该怎么办?他们都搜寻过来了……” 顾念看向卫央,一脸急切地问道。 单听外边这脚步声,这来的人数,至少也有百余人。 显然是方才追击的那一批。 而如今陆白霜重伤未愈,使不出力气。 顾念又不善武力。 至于这俩秃驴,显然也靠不住…… 那剩下得,便唯有卫央一人! 卫央看了陆白霜二女一眼,又看向两名和尚,凝声说道:“劳烦两位大师带她们先行撤离,我前去拖住他们!” “不行!这坚决不行!” 话刚落,还不等那俩和尚说什么,陆白霜已是出言否决道,“要去也是我去,怎可让公子你前去?” 说罢,她便要再次站立起身! 卫央,乃是她们的皇子,怎可以身涉险? 她陆白霜,哪怕是豁出性命,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卫央沉着脸,厉声喝道:“听话!” “我不!” 陆白霜一脸的固执,坚定的双眸毫不忌讳的与卫央对视着,“你若死了,我还有何脸面苟活于世?” “……” 这个陆傻妞儿,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听话啊。 卫央看向那两和尚,问道:“有麻绳不?” 老和尚和小和尚对视一眼,还未来得及说什么。 “罢了。” 卫央已是摆手,转而对着顾念督促道,“顾念姑娘,劳烦你去找一捆麻绳来,记住,一定要快。” “卫公子,你要麻绳做什么?” 顾念甚是不解,弱弱地问了一句。 “还能做什么!” 卫央翻了翻白眼,指着一旁的陆白霜,气结地道,“当然是把这傻妞儿捆起来!” “……” “捆,捆起来?” 顾念表情极其夸张地张大了嘴,还不忘瞥了一眼旁边的陆白霜。 这,似乎有些不妥吧? 见着顾念还在犹豫不定,卫央厉喝着督促道:“还不快去!” 用不了多时。 那伙士兵就会闯入至此,到时,可就真得来不及了! “卫央!你敢!” 陆白霜俏脸生寒,无所顾忌地直呼卫央其名,而后对着顾念喊道,“你给我回来!别听他的!” “啊……” 顾念身子僵在了原地,左顾右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的姑奶奶,都这个时候了,你别闹了行么?” 卫央算是服下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陆白霜的无礼,直接放低了身段,恳求着道,“你就快快离去吧,算我求你了……” “放心,我答应你,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活着与你汇合的!” “你可别忘了,你家公子我可是发明出火药的天才……” “方才趁着你昏迷的期间,我又捣腾出了一些,定能让那些梁兵吃一壶的了!” 他随口胡扯了一个理由,为得,只想陆白霜快些离去。 而陆白霜的眼眸冷冷地凝望着卫央。 对于他这番话,显然是一个字都不带信的! 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神色坚定地道:“不,我不走。” “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的安全!” “宁死,我都不会走的!” 说罢,她已伸手握紧了身边的那杆银枪。 “你……真是气死我了!” 卫央气得整个人都快爆炸了,暴跳如雷道,“你怎么就是个木鱼脑袋呢!” 说话间,他双手叉腰,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 这时。 一直沉默无声的两个和尚,开了口。 “其实,卫央施主无需担心的。” 那小和尚天正率先说道,“我师傅既能有解救之法,定然也能帮你等解除眼前之困局。” “此话当真?” 卫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似的,看向老和尚,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老和尚显得十分淡定,和煦地笑了笑,慢慢悠悠地说道:“几位施主,若是信得过老衲,当可一试。” “不过,得加四百金,凑个一千金吧。” “……” 妈的。 这两个死秃驴,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要说上交给佛祖。 那是打死卫央,都不信的。 不过眼下,也别无选择。 反正六百金都欠着了,不在乎多欠四百金,凑个整数了。 “行!” 他咬牙,应道。 哗! 也正在这一刻。 一大群士兵、巡逻卫冲闯了进来。 其中一名领头的大声喝道:“尔等逆贼,原来窝藏在了此处,可让我们找得好生辛苦!” “还不快快受死!!” 238、不动如山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一大群士兵、巡逻卫涌进来,直接将殿内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手中都持着明晃晃的兵刃,正对着卫央众人。 卫央几人虽然知道这些梁兵迟早会找到这里,但没想到竟来得如此之快! 卫央将陆白霜和顾念二女护至身后,低声道:“一会儿你们尽管躲在我的身后。” 早已习惯了这阵仗的顾念,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样的场面,不是她所能应对的。 而她,唯一能做得,就是尽量不成为卫央的累赘。 陆白霜尽管一直握紧着那杆银枪,但她的身子实在太弱了,根本使不上力,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那名为首的彪悍士兵,打量了卫央三人几眼,确定是他们无疑后,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冷冷地挥手下令道:“三只小老鼠,还挺能跑,给我统统拿下!” 唰、唰、唰…… 一众士兵、巡逻卫纷纷踏步上前。 卫央下意识地怯退了几步,但还是死死地护在陆白霜二女的身前。 他的目光望向了一旁坐在蒲团上的老和尚,心中有些恼火。 这老秃驴不是说有解决之法嘛? 倒是站出来解决啊! 怎么还当起缩头乌龟了? 他刚怒声质问。 只见那老和尚已缓缓起身,慢步走出,双手合十,微微示礼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此乃佛门清净之地,可否给老衲一个薄面,就此退去?” 那正要上前出手的一众士兵、巡逻卫,倒是没料到这老和尚会突然站出来,不由地微微一愣。 “什么佛门清净地,不过是一座破庙罢了!” 那领头的彪悍士兵一脸不屑地道,“老秃驴,这儿没你什么事儿,识相的就赶紧滚开!” 老和尚并未走开,反而眯起眼睛,笑呵呵地道:“这庙宇虽破,但也是佛门之地,佛门,讲究的是清净……诸位施主,若是在别处抓人、亦或是杀人,老衲自是管不到。” “可,这是寺庙的大殿内,还是在佛祖的佛像前……诸位施主,还是不要大动干戈为好。” “若是,迁怒了佛祖,那么后果可是会很严重的……” “佛有云,忌杀生……” 老和尚喋喋不休地讲述规劝着。 那一众士兵、巡逻卫却是听得头皮发麻,耳根子都起茧了。 这哪来的蠢逼秃驴? 真特么吵死人了! “操!什么狗屁佛祖,还动怒呢?我动你大爷!” 那名领头的彪悍士兵忍无可忍,直接破口大骂道,“你信不信我等直接砸了这尊破佛像,拆了你这座破庙?” “那老衲,定会阻止诸位施主的!”老和尚神色十分淡然地说道。 “老秃驴!” 彪悍士兵眼眸之中闪过一缕厉芒,阴冷地道,“难道,你就不怕我等手中的刀子吗?” 说话间,他将自己锋利的佩刀在老和尚面前扬了扬,以示威胁。 然而。 老和尚却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平缓地说道:“怕……但,老衲是不会退去的,除非,诸位施主就此罢手退去!” “妈的!还真是冥顽不灵!” 这名领头的魁梧士兵被气得不轻。 旁边一名士兵实在忍不住了,叫嚷道:“去他大爷的,跟这秃驴费什么话,直接将他撵开就是了!” “要是敢不滚开,老子直接一刀劈了他!” 说罢,他便提刀向着老和尚走近过去。 这名士兵,同样生得很是魁梧,站到那老和尚身前,足足高出了一个头。 仿佛随随便便一用力,就能将老和尚推翻在地。 卫央三人见着这一幕,面色愈发地黑了。 这老秃驴不是说有解决之法么? 难道就靠一张嘴跟人说道理? 这些梁兵要是能听你这三言两语就能被劝退,那还真是见了鬼了! 顾念看向卫央,急得整颗心都提起来了:“卫公子,他们……他们要对那老师父下手了,我们该怎么办呀?” “怎么办?” 卫央没好气地道,“凉拌!” 眼下,他们都自身难保了。 还管那俩秃驴作甚? 反正这俩秃驴肯定是靠不住了。 他只想尽快地想个法子,逃离此处! 陆白霜和顾念二女却是听愣了。 凉拌? 凉拌是什么拌? 她们一脸狐疑地望着卫央,心底甚至还在想着。 难不成卫央还有其他的办法? 卫央自是看出了她们的疑惑,却也懒得与她们解释了。 他在原地徘徊了几步,却不经意间看到那小和尚一副自顾自的悠哉神情,心下愈发地纳闷了。 你丫的。 你家师傅都要出事儿了,你这个做徒弟的怎么还无动于衷啊? 这一老一少,俩和尚,没一个是正常的! 卫央也顾不得那俩秃驴,对着陆白霜二女使了个眼色。 意思是,趁着老和尚分散注意力,他们偷偷地绕到佛像后边,趁机开溜。 二女,自是明白卫央的意思。 但都没有行动。 顾念压低声音,说道:“卫公子,怎么说也是两位大师救了白霜姐姐,我们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啊?” “不好个屁!” 卫央生气地骂道,“这俩秃驴可是坑了我千金!还把我的全身家当都赔进去了……” 话说到一半。 他整个人微微一怔,像是突然间想起了某件事情一般。 若是这俩秃驴因此而死了,那岂不是意味着这千金就不用给了? 可同样得,他们也会,因自己三人而死! 正所谓,祸不及他人! 好歹他们也是真心实意地救活了陆白霜……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他卫央,还真做不出来! “对,顾念姑娘,你说得不错,我们不能就这样离去。” 卫央一脸正色地道,“既然如此……你们走,我留下!!” “不行!”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二女瞪大眼眸,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当然,在如此包围之下,她们也很难顺利的逃离此处! 对于这种结果,卫央早已料想到了。 最终,他也没有再强求。 于是,三人继续留守于此,静静地观望着眼前的情形。 只见,那名士兵已站到了老和尚的面前! 他戏谑地狞笑道:“老家伙,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动手了!” “你这把老骨头,若是伤着碰着、瘫痪了,可怨不得我……” 说话间,他的手已搭在了老和尚的肩膀,欲要将其推开! 可老和尚却始终稳稳地站立着! 不动如山! 239、画饼而已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名士兵还以为是自己用力过轻,所以才没能推动那老和尚。 于是,他加大了力道。 可老和尚,依旧如一尊佛像那般,屹立于此,不动分毫。 他心中大为骇然。 怎么回事儿? 这老秃驴,究竟是什么情况? “喂,你在搞什么名堂啊?麻利点啊!” 那些不明情况的士兵,纷纷有些不耐烦地道,“还不速速将那老和尚撵开!” 他们可还等着将这三名逆贼缉拿,回去领赏呢! 听着这一阵督促之声,这名士兵立马觉得自己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他就不信了! 难道,还推不开一老和尚? 于是,他双手并用,直接再次朝着老和尚扑了过去。 可结果,依旧未能改变。 反倒是,老和尚肩膀微微一耸,将其整个人弹退了回去。 只听得老和尚一脸平静地说道:“老衲说过,绝不退让。” 他就这么站在那儿。 仿佛迸发出一缕无形的威压,致使这殿内的空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压抑。 无比的压抑! 这一刻。 在场众人,也终于明白。 这老和尚不简单。 那领头的彪悍士兵扶住了那名退过来的士兵,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儿?” “不,不知道……” 那士兵一脸的懵逼,指着那老和尚,道,“那老秃驴,有古怪!” “呵,我倒要看看,他能古怪到什么程度!” 彪悍士兵戏谑地冷笑一声,旋即,挥手令下,“你们几个,一起上!” 唰唰唰! 在得到指令后,旁边立马站出了七八名士兵,向着老和尚步步逼近过去。 卫央三人见此情形,也是大为惊叹。 “卧槽,这老秃驴还真是高人啊!” 卫央面露惊奇之色,紧而看向身后的陆白霜,问道,“白霜,你觉得这老和尚实力如何?” 陆白霜双目定格在老和尚身上,凝望了许久,最后只吐露两个字:“很强。” “很强?” 卫央追问,“那是有多强?” “至少比你我都要强。” 陆白霜如实说道,“不过具体什么实力,我也看不透。” 一般而言。 实力难以看透,无非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此人将自身实力隐藏的极好。 其二,此人的实力高出他人太多太多,让其他人根本看不透。 而陆白霜看那老和尚的实力,就仿佛其身上,是被一种迷雾所笼罩。 完完全全,给她深不可测的感觉。 在她的猜想之中。 这老和尚,至少也是九品的实力了。 甚至,可能是半步宗师! 不过即便是半步宗师,面对这百余名士兵,也未必能敌得过! “连你也看不透,那应该是挺厉害的了。” 卫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 看来,倒是自己错怪这老秃驴了。 此时。 那七八名士兵,已向着老和尚一拥而上! 他们将老和尚围困其中,直接将其整个人都遮掩住了。 “吼……” 这七八名士兵使出全力,发出嘶吼,欲要强行将这老和尚撵开。 可是,好一会儿过去了,似乎都无所动静。 只听得老和尚发出平缓之声:“阿弥陀佛……” 轰! 下一刻。 那七八名士兵尽数被弹飞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妖,妖僧……” 那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面的七八名士兵,更是发出惊恐地叫声。 他们看向老和尚的目光,就彷如跟见了鬼似得。 惹得一众士兵、巡逻卫,神色大变! 连一旁的卫央三人,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乖乖,这老秃驴这么厉害?” 卫央瞪直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在此之前,他见过最强的高手,无非也就是有八品实力的翟刚。 而那翟刚,的确很强,直接将陆白霜和厉飞候都完完全全的碾压了下去。 可即便是,八品的翟刚,与面前的老和尚一比,简直也是弱爆了。 听到卫央的夸赞,旁边看着热闹的小和尚轻瞥了一眼,一脸得意地道:“那是!我师傅可厉害着呢!” “厉害厉害。” 卫央竖起大拇指,直夸个不停。 小和尚天正扬起嘴角,轻蔑地道:“卫央施主,你现在总该觉得那一千金花得不亏了吧?” “不亏不亏。” 卫央连声应和道,“待得解决完此事,若能再帮我救出厉大哥,别说千金,哪怕是万金,我也定当双手奉上!” 只要能救他们,花点钱算得了什么呢? 旁边的陆白霜听着,却是大吃了一惊,低声喝道:“公子,你疯啦?我们哪来这么多银子?” “问题不大,画饼而已。” “画饼?” “所谓画饼就是……” 卫央想了想,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索性摆了摆手,道,“算了,回头再与你说吧。” 陆白霜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心想着,这位殿下的心还真是大啊。 万金……亏他说得出口。 哪怕是把他们整个暗影卫卖了,也未必能凑得出来! “卫央施主,你方才此话当真?” 小和尚天正看向卫央,眼眸闪烁着一缕精光。 “真,绝对比真金白银还真。” 卫大公子十分爽快地应道。 反正是嘴上承诺而已,又不用现付。 根本毫无压力啊! 只不过,他还是不明白。 这俩秃驴,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小和尚天正眯起眼睛,笑得可欢了,满意地道:“嗯,那就这么说定了。” 旋即,他面朝老和尚,喊道:“师傅,卫央施主答应要给我们万金……” “你快卖力一些,别浪费时间了,直接把这些臭鱼烂虾打跑吧!” 240、宗师实力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臭鱼烂虾? 原本受了一肚子气的众士兵、巡逻卫,听着这话,愈发地气了。 他们的面色,都变得无比难看! “他妈的找死!” 领头的彪悍士兵发出冷声怒喝,“给我上,全都一起上!” “老子还就不信了,我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一个老秃驴!” 哗! 随着话音落下。 这一大群士兵、巡逻卫,直接乌压压地涌上前来。 “老东西,这可是你逼我的!” 彪悍士兵冷眸盯看着老和尚,声音低沉地道,“既然你要选择包庇这些个逆贼,那你就与他们一块儿去死吧!” 说罢。 他也抽出了腰间的佩刀,与那一众士兵,齐齐对着老和尚挥砍而去。 这一次。 老和尚终于抬起了眼皮,直视起了眼前的这一众人。 他微微摇头,轻叹了一声:“唉,佛门清净之地,老衲本不想动手,奈何诸位施主咄咄逼人……也罢!” “老秃驴屁话真多!” 彪悍士兵大喝一声,魁梧的身形已出现在老和尚的面前,“受死!!” 其他士兵手中的兵刃,也已然挥砍而下! 而老和尚,则是微微一滑步,那佝偻的身形,在人群中一阵穿梭,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兵刃的攻击。 见着所有攻势落空。 那彪悍士兵更为恼怒:“老家伙,你不是不躲吗?这会儿怎么又躲避起来了?” “阿弥陀佛。” 老和尚闪至一旁后,微微以礼,规劝道,“诸位施主的刀,若是伤到了老衲,倒也无妨,只是,这佛门清净之地,最是见不得鲜血……若佛祖怪罪下来,我等担待不起。” “苦海无边,老衲还是想好生劝各位施主,回头是岸!” “回你麻痹的岸!” 彪悍士兵大骂一声,再次向着老和尚挥刀而去。 唰! 其他一众士兵、巡逻卫,也再次挥刀砍了过去。 在他们想来,那三名逆贼反正是跑不了的。 既然这老秃驴碍事阻拦,那便先将他解决掉! 老和尚见此,不禁摇了摇头,叹道:“诸位施主,恐已入了杀生魔障,既如此……” “那便由老衲来为诸位清除魔障吧!” 说到后面,老和尚半眯着的双眸,猛然爆睁。 就仿佛,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得,浑身迸发出一阵浓烈的肃杀之气! 趁着众兵刃挥砍过来之际,他转过头,对着那小和尚喊了声:“天正!” “来了,师傅。” 小和尚天正取来一旁的禅杖,抛了过去,“接好咯。” 啪! 禅杖稳稳地落在老和尚的手中。 哐! 只见老和尚,将禅杖重重地插至地面。 那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响,仿佛伴随着一阵奇特的杀伤力,震得人耳膜刺痛! 旋即,老和尚又扬起手掌。 右手化掌,往左手套着的佛珠奋力一拍。 哗、哗、哗…… 那原本串着的佛珠,瞬间凝为一颗颗带有巨大杀伤力的暗器,向着四周飞洒而去! 锵锵锵! 有击中兵刃的…… 也有直接击中人的…… 嘭嘭嘭! 片刻间。 最前一排的士兵,纷纷被打落兵刃,倒趴在了地上。 更有被佛珠击中致命部位的,直接倒地不起,痛苦呻吟。 “啊啊啊……” 一瞬间,哀嚎痛叫声一片。 连那名领头的彪悍士兵,手中的兵刃也被击落了,连同他握刀的整条手臂都在止不住地发颤。 他只感觉,这条手臂,仿佛都被彻底麻痹,失去了知觉一般。 他的内心,仿似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无比震撼! 这个老和尚,好强! 哪怕是他们统领翟刚,也做不到如此吧? 这恐怕,都可以被称之为神力了! “这是,内劲外放……” 倚靠在一旁观望着的陆白霜,见此一幕,惊得瞪大美眸! “内劲外放?” 卫央亦是一脸惊诧。 对于所谓的内劲外放,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即所谓的内家拳,皆是以内劲为主,譬如形意拳、太极拳…… 而能真正地掌握内劲者,那可谓是一流宗师了。 至少,在现代社会,是如此。 而在这个人人尚武的大梁,想来,也是如此。 那所谓达到‘内劲外放’者,岂不是宗师中的宗师了? 想到此,卫央差点没惊掉了下巴,有点不利索地道:“难道这老和尚已经……” 陆白霜为之惊叹道:“没错,这便是宗师的实力……” 241、一群菜鸡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大梁尚武,将武道划分为一至九品。 九品之上,乃半步宗师、宗师。 先前,卫央只听闻过宗师之名,却没有真真正正见识过宗师之实。 如今一看,叹为观止。 想不到这其貌不扬的老和尚,竟是达到了宗师的实力! 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一想到自己先前,那般的轻视对方,属实是草率了! 想了想,卫央突然发问道:“这老和尚既是宗师,那应当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才对,你见多识广,可认得这老和尚是何许人也?” 说话间,他的目光转向了陆白霜。 陆白霜拧着秀眉,细细地思索了一番,终是摇了摇头,道:“不知。” 这天下间的宗师武者,本就为数不多。 若他们,有心想要藏拙,那常人自然不得而知。 如今当世可知的宗师,也就仅仅只有两位而已。 第一位,是镇守大梁皇宫的武威将军武常胜! 第二位,则是北渠澹台族的大将,号有战神之称的澹台天海! 而两者,究竟孰强孰弱,倒是没有真正地较量过,也不得而知。 当然,这也是大梁对北渠有所忌惮的原因。 “连你也不知道?” 卫央有些感慨,“那恐怕也只有老师知道了。” “切,少见多怪。” 听到二人的对话后,一旁的小和尚天正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说道,“一群没眼力劲的家伙!” 旋即,他仰起头,十分骄傲地吹嘘道:“宗师很了不起吗?我师傅灵智大师,早在二十年前就已入了宗师之境了!” “二十年前?” 闻言,卫央不由地咂了咂嘴。 那可谓是老牌宗师了啊。 不过这武者划分,是在十六年前大梁建立后,才颁布的。 所以,那个时候,宗师还不能称之为宗师。 但在实力上,也绝对不容小觑了。 他的心中不禁感叹着。 若是自己手底下有个宗师强者,那该有多好啊。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转而间,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看向那小和尚,神色古怪地问道:“二十年前,你应该都还没出生吧?你是如何知晓的?” 听着卫央如此一问。 小和尚天正微微憋红了脸,似是被戳到了痛点一般,有些底气不足地道:“你,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宗师就是宗师!” 顿了顿,他瞥看着卫央三人,一脸鄙夷地打击道:“不像你们……” “一群菜鸡!” “……” 妈了个巴子。 你这小秃驴会不会说话啊? 卫大公子听得有些恼火,怒道:“你说谁是菜鸡?谁是菜鸡?” “谁应了,谁就是菜鸡。” “你大爷的,你信不信我那一千金,不给你们了?” “行啊,那我现在就让我师傅收手便是。” “……” 靠! 卫央有种暴走的冲动。 想不到自己堂堂大魏皇子,竟还被一小和尚骑到头上骂菜鸡了。 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既然你师傅那么强,那你也一定很厉害了,来啊,来与我过过招啊!” 卫央挽起了袖子,很不服气地道,“今日,我非要将你揍得连你爹妈都不认识。” “抱歉,小僧从不跟菜鸡过招。” 小和尚再次打击道,“更何况,还是一个区区五品的弱鸡……” “……” 尼玛啊! 卫央胸口一窒,整个人都被气得不轻。 这实在是,太伤人了! “公子,别闹了。”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陆白霜,突然一脸肃穆地发声道,“那小和尚说得没错,他的师傅灵智大师,的的确确早在二十年前就有宗师的实力了。” “在对方眼里,咱们的确是弱鸡。” “……” 卫央只感觉自己胸口再次被插了一刀,满腹委屈地道,“你这话说得,也太伤人了。” “这是事实。” “好吧。” 卫央无奈。 实力不济,确实也怪不得别人。 无论是菜鸡也好,弱鸡也罢,反正现在有这个老和尚撑腰着,他们尽管躺赢就行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卫央又问道:“对了,你不是不认识人家么?” “起初,我确实没认出来。” 陆白霜一脸正色地说道,“但这灵智大师的名号,我还是听李公提及过的,当初……” 说到这,她又停了下来。 “当初什么?”卫央追问。 “没什么。” 陆白霜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公子事后去问李公就知道了。” 说起来,这灵智大师,与他们大魏还有些渊源。 而此地人多眼杂,又关乎到他们的身份,自是不宜多说。 “神神秘秘的……” 见陆白霜不愿多说,卫大公子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便也不再多问。 紧接着。 他们的目光,再次转移到了老和尚及一众士兵的身上。 待得那佛珠击溃诸多人之后,只见老和尚挥起禅杖,便冲入了人群之中! 锵锵锵! 兵刃交错。 伴随着阵阵痛叫哀嚎之声。 老和尚无论是身形还是招式,都极其的迅猛。 转眼间,那原本百余人的大队伍,已有一半躺趴在了地面。 “妖,妖僧……” “这绝对是个妖僧……” 一众士兵、巡逻卫发出惊恐地叫声。 甚至,有部分人连滚带爬地向外逃离。 此刻,这百余人的队伍,已是溃不成军。 那领头的彪悍士兵心有不甘,缓了一阵后,再次向着老和尚挥刀而去:“怕什么,我们一起上,我就不信这老家伙架得住我们人多!” 剩下一些胆大的,还真就随着他一并冲杀而去。 然而。 老和尚并不显任何的慌乱,只是扬起手中的禅杖,横着一架,阻绝了他们的进攻。 旋即,又伸出手掌,奋力地拍至禅杖! 轰! 一掌内劲! 直接将那十多名士兵,全都震飞了出去! 而剩下的,还尚且站立着的二三十名士兵,连握着的兵刃都在发抖,硬是不敢再攻上前去! 在他们看来。 眼前这个老和尚,就是一个不可战胜的妖僧! 而这个时候。 老和尚则是塔前一步,将手中的禅杖往地面重重一掷,用一股仿似神明般威严的语气,不容置疑地喝道:“佛门之地,不容放肆!!” 242、灵智大师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老和尚的声音,就宛如悠长地狮吼一般,震耳欲聋。 那些个士兵、巡逻卫纷纷丢盔弃甲,狼狈地逃窜而去。 “跑,快跑啊,这是个妖僧……” 那名领头的彪悍士兵虽心有不甘,但也十分清楚,眼下的情况,他已是孤木难支。 留在此处,也无非白白送死罢了。 “你,你们给我等着,我们还会再回来的……” 撂下一句狠话后,他便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此处。 很快的。 殿内大门处空无一人,只留一片狼藉。 整个大殿,也终重归于平静。 老和尚收敛了肃杀之气,转过身子,一脸平和地望向卫央一众人,念道:“阿弥陀佛。” 随之,微微一伸手。 一旁的小和尚天正立马会意,上前接过了其手中的禅杖,还不忘讨好地笑道:“嘿嘿嘿,师傅,您老人家辛苦了。” “辛苦?” 老和尚看向小和尚,不满地道,“那也没见你上来帮为师啊。” “师傅这般厉害,哪还用得着我帮忙啊?” 天正挠了挠头,讪笑道,“再说了,我这点微末的实力,还是不拿出来献丑了吧……” “你啊……” 老和尚伸手指了指天正,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旋即,他看向了卫央三人,示礼道:“方才让三位施主见笑了。” 见笑? 起初,或许的确是见笑。 但在见识到老和尚宗师的实力之后,他们哪里还敢见笑? “哪里哪里,大师过谦了。” 卫央连连摆手,腆着脸,拱手笑道,“想不到大师竟有这般惊人的实力,是在下有眼无珠,冒犯了……” “无妨。” 老和尚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笑眯眯地道,“卫央施主,只需记得还赊欠着老衲千金银子,便可。” “……” 卫央抽了抽嘴角,那原本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这老秃驴,还真是贪财的很啊。 顿了顿,他又皱起眉头,发问道:“对了,大师方才为何要放任他们离去?”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出家人不得肆意杀生。” 老和尚一脸正色地说道,“卫央施主只让老衲帮忙解决眼前之困局,并未提出让老衲杀人吧?” “……” 卫央张了张嘴,一阵语塞,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辩驳了,无奈地道,“那……加钱也不行?” “加多少?” “加个千八百金吧。” “没问题。” 老和尚点头都不带任何犹豫的,旋即,又狐疑道,“可卫央施主,方才为何不早说?” “我……” 卫央心下暗自咒骂了一句。 麻蛋的! 见钱眼开的老家伙! 我方才哪能想到这一层? “那你现在去把他们全都追回来,杀个精光!” 卫央咬了咬牙,道,“我再给你们追加千金!” “空口无凭,卫央施主已赊欠老衲千金了,这一次,得先交定金才行。”老和尚挑了挑眉。 一旁的小和尚天正,也附和着道:“对,师傅说得不错,卫央施主,请先把先前赊欠的千金交纳了,咱们再做下一桩生意。” “……” 交个屁! 我要是有现钱,还用得着赊欠吗? 卫央翻了翻白眼。 对于这对只认钱财的师徒,彻底无语了。 见着卫央不说话,老和尚也不与他多说,而是看向了陆白霜,微微眯起眼睛,亲和地笑道:“若老衲所料不错,这位女施主,应是姓陆吧?” 陆白霜微微颔首示礼:“大师慧眼。” 老和尚微微仰起头,又问道,“不知前护国大将军陆远征与陆施主是何关系?” “回大师,正是家父!” 陆白霜如实地回道。 “什么?” 闻言,老和尚神色微变,“陆远征竟是你的父亲?” 感受到老和尚的异常,陆白霜试探性地问道:“大师认得家父?” “认得,何止认得。” 灵智大师苦笑了一声,似是被勾起了向往的回忆,感慨地道,“说起来,我与你父亲,不仅是多年的至交好友,更是一生的宿敌。” “二十年前,你父亲一袭白衣一杆银枪,惊才绝艳,无与伦比。” “后更以陆家枪法闻名,冠绝于天下!” “我曾与他切磋,但最终,还是输了半招。” “至此,陆家枪法,素有天下第一枪之称!” “只可惜……” 说到后面,灵智大师摇了摇头,似感到有些惋惜。 陆白霜虽不曾亲眼目睹过父亲的风采,但还是听得神采奕奕,眼泛精光。 只是在听到最后时,神色也不禁暗淡了下来。 因为后面之事,她也已然知晓! 父亲,是在平阳一战中,壮烈牺牲的! 而杀死父亲的罪魁祸首,正是大梁! 此生,她誓要为家父报仇! 陆白霜攥紧了粉拳,整个人都隐隐颤动。 可很快的,身躯又松懈了下来。 报仇? 又谈何容易? 她的俏脸上挂着一抹自嘲的笑,惭愧地道:“可惜,我未能将陆家枪法真正的实力发挥出来……” 卫央倒是不知,这灵智大师竟还与陆白霜的父亲有着这一层关系,心下不禁有些感叹。 这灵智大师都如此强悍了,那陆远征若是在世,岂不天下无敌? 只可惜,人已经不在了。 看着陆白霜低落的情绪,他俯下身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香肩,以示安抚:“放心吧,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说出这番话时,他的心里也十分难受。 因为他知道。 陆白霜在强入伪八品之后,武道上,已是再难精进了。 可是,这样的事实,他又该如何告诉对方呢? “卫央施主说得不错。” 灵智大师认可地点了点头,言不由衷地笑道,“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希望老衲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陆家枪法大放异彩!” 243、有点耳熟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说了该说的话之后,卫央三人道谢告辞。 他们,还要急着去救厉飞候。 望着卫央三人离去的背影。 小和尚天正忍不住道:“师傅,那女施主分明就已经……你为何不如实明说呢?” “为师帮不了她,又如何去说?” 灵智大师摇了摇头,感叹地道,“一切随缘,随她的造化了。” …… 出门向西,行百米。 卫央三人,听从灵智大师的指示,一路向西走着。 若是在此之前。 卫央对于那老和尚的说辞,是连带标点都不信的。 可在对方表现出宗师的强大实力后,他倒也信了几分。 毕竟,眼下没有别的办法解救厉飞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顾念搀扶着陆白霜,走了一小段路后,突然开口问道:“卫公子,白霜姐姐,你们说,那边究竟会有什么呢?” 卫央摇了摇头,道:“那得过去看了才知道。” 那老和尚神神秘秘的,硬是不说向西行百米后会有什么,只说到了便知……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么?非得绕这种弯子! 还真是麻烦! “对了,小念儿,你喊白霜为姐姐,喊我为公子,不觉得有些生疏变扭了吗?” 卫央转头看向了顾念。 “我……” 顾念俏脸微红地低下了头,自顾自地勾了勾手指,低声细语地道,“那我……以后喊你厉大哥吧,可好?” “行。” 卫央满意地笑,“这听着,倒是顺耳多了。” 三人一道行走着。 不多时。 他们便来到了灵智大师所指定的百米之处。 这边,恰好是一处胡同的岔口。 胡同里边,有一排简陋的木屋。 看着,像是已经荒废了许久。 “这个地方,会有人么?” 顾念双目环顾四周,惴惴不安地问了一句。 卫央打量着四周,也皱起了眉头,不满地道:“那老秃驴该不会故意糊弄我们的吧?” “先看看吧。” 勉强可以站立的陆白霜,面容依旧十分憔悴,轻声笃定道,“那灵智大师,是位高人,又是出家人,定不会糊弄我等的!” “公子,你且先喊一下试试!” 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 卫央扯开嗓子,对着这一整片胡同喊道:“喂,有,人,吗?” 他喊的格外大声。 那阵阵回荡的余音,将屋顶栖息着的鸟儿都惊得飞走了。 然而,一声喊叫后。 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卫央不死心,又继续喊了好几声。 期间,连顾念也帮着一道喊。 却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最终。 卫央有些乏力了,望向陆白霜,一脸苦闷地道:“瞧瞧,咱们是不是被那老秃驴给坑了?” 陆白霜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不过她始终坚信,灵智大师是不会糊弄他们的。 毕竟,像灵智大师这般的高人,又是父亲的至交好友,何故要糊弄他们几个小辈呢? 这于情于理。 都说不过去。 …… 而与此同时。 那胡同之中,一排简陋木屋的其中一间内。 有大约十多人,正藏匿于此。 当听到下边的动静后,他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其中一人开口道:“外边有声音,要不要出去看看?” “我出去看看。” 其中一道魁梧的身影,抄起兵刃,直立起身,便要向着外边走去。 可还没来得及走出两步,便被人拉住了:“急什么!” “现今东州这么乱,就这么冒然的出去也不安全!” “对,要去一起去!” 其他人也都纷纷发声。 “都安静。” 这时,他们之中略微年长之人,沉声开口道,“你们可别忘了,我等此行的目的和任务了!” 此话一出。 众人纷纷沉默了。 他们自当记得自己的使命。 而此刻,外边的声响还在继续着。 突然间,有人开口打破了沉寂,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声音有点儿耳熟?” “耳熟?” 众人微微一愣。 细听之下。 这声音,好像还真就有点儿耳熟。 “这声音……” 先前那人发出一阵惊呼,“好像是殿下的!” “殿下!” 众人先是微微一愣。 旋即,再次细听。 似乎,还真就是殿下的! 这一刻! 他们神采飞扬,目光炙热,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和亢奋! “对,是殿下的声音!” “绝对是殿下的声音,不会有错!” 244、重新相见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喊了老半天。 卫央的嗓子都喊哑了。 他扭头看向陆白霜,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道:“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这下,咱们可真被那老秃驴坑惨了。” 说着,他又有些沮丧地道,“接下来,该如何去解救厉大哥啊?” 陆白霜沉默着,不说话了。 虽说厉飞候必须得去救。 可事到如今,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罢了。” 沉寂了一会儿后,卫央终是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先去厉大哥那边探查一下情况,看能不能把人救回来。” 紧而,他又面向陆白霜和顾念二女,叮嘱道:“你二人就留守于此,哪儿都不要出去!” 在他看来。 那老和尚虽然坑骗了他们,但也不至于谋害他们。 所以,此处,应当还是挺安全的。 见着陆白霜欲言又止的模样,卫央索性很干脆地打断道:“我心意已决,你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了,放心,我只是去探查情况而已,不会去送死的。” 说完,他又对着顾念吩咐道:“顾念姑娘,劳烦你照看白霜了。” “卫大哥请放心,我一定会照看好白霜姐姐的。” 顾念重重地点了点头,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她自知帮不上什么忙。 但若论照看这方面,应是没什么问题的! 卫央又迟疑了一下,取出了那柄冒着寒光的匕首,面向陆白霜,道:“这匕首……我就先留着了,防身用。” “嗯。” 这一次。 陆白霜倒是出奇的没有劝阻,只是轻轻地应了声,微张樱唇,轻声道,“一切小心……” “嗯,走了。” 卫央转身,背对着二女挥了挥手,“放心等着吧,我定会活着回来的。” 停顿了一下,他又转身道:“若是天黑之前,我尚未回来,你二人便先找个落脚之处吧。” “实在不行,就回那座破庙去找那两个秃驴!” “至少,他们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若是真天黑之前未回。 那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卫央也没有再过多说什么,他怕自己说多了,陆白霜反倒死命要跟着他一块儿去了。 故而,在说完这番话后,他便加快了离去的步伐。 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 顾念发自内心地喊了一句:“卫大哥,一定要好好的回来呀!” “我和白霜姐姐,就在这里等你!” 陆白霜的目光同样盯看着卫央离去的背影,美眸之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轻喃道:“殿下……” 说话间,她下意识地握紧了那杆闪烁着寒光的银枪。 顾念似是听到了这细微的声音,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陆白霜,狐疑地问道:“白霜姐姐,你刚刚说什么呢?” 陆白霜没有再发声,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顾念见此,也不再多问。 而正当卫央的背影,完完全全消失在二女的视线中之时。 哐! 那胡同之中,突然传出了一阵木板被冲击的响声。 倒是将二女惊了一下。 待得她们回头望去,只见其中一间简陋木屋的木门被推开了,十多个穿着邋里邋遢,酷似流氓的家伙,一下子涌了出来。 “殿下,殿下,我可想死你了……” 一道身影,更是首当其冲。 他兴奋地大叫着,展开双臂,做出一副欲与空气相拥的姿态。 事实上。 他也的的确确,只抱了个空气。 因为。 在满怀欣喜跑出来的那一刻,他却是傻眼了。 这外边,哪有殿下的身影啊? “咦,殿下呢?” 李开奇挠了挠头,一脸纳闷地自言道,“我方才分明听到了殿下的声音的……” 这时,后边的一众人纷纷跑近过来,追着李开奇问道:“殿下呢?” “我,我也不知道……”李开奇摊了摊手。 “你不是说听见殿下的声音了么?” “是啊,我确确实实听见了的,你们不也都听见了么?” “……” 众人一阵无语。 他们的确也都听见了。 但实则都听得不太真切,几乎都是跟着李开奇才一股脑向外冲的。 可结果呢? 殿下压根就不在这儿! 正当他们感到无比郁闷之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了起来:“人在这儿呢!” 闻声,众人先是微微一愣。 旋即,都向着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 只见那胡同旁竹箩筐里,钻出了两道纤瘦的身影。 二人,正是陆白霜和顾念。 她们方才听到动静,生怕有危险,就先躲在了旁边的竹箩筐内,暗中观察了一阵。 当看到是暗影卫众人时,陆白霜原本压抑着的情绪,顷刻间就绷不住了。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见到了久违的家人一样。 当暗影卫一众人看清是陆白霜时,都不由地惊愣住了! “陆师姐……” “陆师妹……” 唰! 他们大步匆匆地疾跑了过来,当即都面露喜色,关切地道,“陆师妹,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对啊对啊,我们可算是找着你了!” 陆白霜看着这一张张如亲人般的熟悉面孔,俏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久违的笑意,轻启道:“能再见到你们,真好……” 245、前去解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陆白霜的面色苍白如纸,脚步虚浮,身子有些站立不稳,连握紧在手中的银枪都隐隐有些发抖。 好在有顾念一直搀扶、守护于她左右。 阮柏、李开奇一众暗影卫,也察觉出了陆白霜的异样。 “陆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阮柏皱起眉头,问道。 李开奇等其他一众人也纷纷望向陆白霜,一脸的关切之色。 “无妨。” 陆白霜微微摇了摇头,轻缓道,“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已,稍作休养就好了。” 听着陆白霜如此一说。 阮柏等人微微点头,也不再多问了。 毕竟,对他们来说,受点伤什么的,实在太稀松平常了。 只要人还活着,就行。 “这位是?” 这时,众人的目光又不约而同地转移到顾念身上。 这个看着颇显稚嫩的姑娘,明显不是他们暗影卫的一员。 突然一下子被这么多人注视着,顾念显得极为不自然。 甚至,都有些不太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怯生生地道:“我,我……” 陆白霜见她这般模样,不由地安抚道:“别怕,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是自己人。” 听到这话,顾念这才松了一口气,鼓足勇气,重新仰起了俏脸,自我介绍道:“我叫,顾念,顾念的顾,顾念的念……” “顾念,顾念……好名字啊!” 李开奇听得眼前一亮,当即赞不绝口。 旋即,他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来至顾念面前,堆满笑意,一脸讨好地道:“顾念姑娘不仅生得貌美如花,连名字都是这般好听动人……” “鄙人李开奇,是乃一名风度翩翩的文人墨客,打从见到姑娘第一眼起,就心生了浓浓的爱慕之意。” “甚至,我连我们今后孩子的名字都已经想好了……” “此情此景,也唯有吟诗一首,方能抒发我内心最真挚的情感……山河远阔,人间星河,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伸展开来,沉浸式地自我陶醉着。 按照他的设想。 待得自己吟完之后,应有一大片热烈的掌声。 可他等了许久,都未曾等到。 待得他睁眼环顾四周时,却见一双双怒目都盯看着自己。 “你,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李开奇感到浑身不自在,明显有些心虚和发慌。 同为暗影卫,你们为何对我表现的不怀好意? “把他给我拖下去!” 阮柏怒气冲冲,冷声喝道。 其他一众暗影卫,早已忍无可忍,直接将李开奇强行拖拽了出去。 “诶,你们别拽我呀,我这表达爱意也有错了?” 李开奇的身躯在地面拖曳着,但仍然不死心地呐喊着道,“顾念姑娘,你要相信我,我李开奇,对你绝对是一片真心实意的!” “不知顾念姑娘,芳龄几许,可有婚配啊……” 声音逐渐地远去。 但阮柏等人还是很厌烦的捂住了耳朵。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心生了同一个念头。 果然还是不应该把这个家伙带出来啊! 陆白霜手中握着的银枪,隐隐暴动,若不是有伤在身,恐怕早已对着李开奇挥刺过去了! 她一脸冷然地质问道:“怎么把这货带出来了?” 阮柏一众人,略显尴尬地道:“没办法,这家伙虽然麻烦了些,但在打探情报方面,却是个好手。” 这方面。 陆白霜倒也认可。 于是,她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顾念姑娘,抱歉了,那家伙向来如此,你不必介怀。” 阮柏看向顾念,一脸歉意地说道。 “没,没事儿……” 顾念红着俏脸,低头轻吟道。 突然间被如此狂热的告白,她还真是有些不太适应呢。 她心中很是无语地想着。 这位自称李开奇的公子,怎得比那卫公子还要轻浮? “对了,你们怎么会在此处?” 陆白霜想到了这个问题,蹙眉问道。 “我们是来完成李公交代的任务的……” 阮柏如实交代了一句,道,“这个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还是容后再说吧。” 顿了顿,他一脸正色地反问道:“陆师妹,还是你先与我们说说吧,为何只有你一人出现?” “殿下和是厉师兄呢?” “对啊,殿下他人呢?” “我们方才可都听到殿下的声音了!”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陆白霜,发声问道。 一旁的顾念听得有些好奇。 殿下? 谁是殿下? 怎么突然间冒出一个殿下来了? 而正当她疑惑之际。 陆白霜已是发出沉吟:“殿下刚离开不久……” 此话一出。 顾念顿时惊愣住了。 殿下刚走不久……那岂不就是卫大哥吗? 他们称卫大哥为殿下,那卫大哥是何身份? 王爷?世子?还是……皇子? 越想,她越是感到心惊。 不过,却也不敢直接发问,只得静静地细听着。 而阮柏等人,闻言,对视相望,神色迥异,也立马追问道:“殿下去了何处?” 陆白霜倒是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瞥向了身侧的顾念,冷声威胁道:“接下来我等所说之话,你若是透露出去……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对你痛下杀手!” 这不仅仅关乎到他们的身份和安危,还关系着他们的复国大业! 虽与顾念相处的挺融洽,但对方终究是外人…… 此事,绝不容有失! 顾念被陆白霜这一句话,吓了一大跳。 她小脸煞白,微微抖着身子,颤声道:“白霜姐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的,我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 “无论怎么说,你们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岂能忘恩负义的出卖你们呢?” 她的这番话,说得无比真挚肯定。 陆白霜的寒眸,在她俏脸上定格了一会儿,才微微缓和,轻声道:“那就好。” 旋即,她面向阮柏众人,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统统讲述了一遍。 当听到厉飞候遇险,而殿下只身前往之时。 阮柏众人的神色,都彻彻底底地变了! 他们瞬间不淡定了,急声道:“走!我们现在就去支援殿下,把厉师兄救出来!!” 246、不死杀神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石堰桥边。 尸横遍野,场面一片血腥狼藉。 看着,不禁令人感到作呕。 这地面上躺着的尸首,少说也有两三百具之多了。 先前那伙前去追击卫央三人的士兵,此时已是慌乱地逃离回来了。 翟刚见着他们如此狼狈的模样,又看到他们并未抓回逆贼,不由地皱眉,沉声质问道:“人呢?” “翟统领,属下无能,未能抓到那三名逆贼……” 领头的那名彪悍士兵低下了头。 其余众人也纷纷低头默然。 “你们这么多人,还抓不回三个毛头逆贼?” 翟刚的面色仿佛笼上了一层寒冬的冰霜,阴冷地怒骂道,“更何况,他们三人皆已受了伤!” “你们是饭桶吗?还是废物?” “真是一群不中用的东西!!” 以彪悍士兵为首的一众士兵,心底实在是叫苦不迭。 “翟统领,并非我等无能!” 彪悍士兵握紧拳头,心有不甘地辩解道,“原本我们已经要拿下那三个逆贼了,可谁知,突然冒出了两个和尚……坏了我们的好事儿!” “两个和尚?” 翟刚眉头皱得更深了,冷笑一声,道,“区区两个和尚,能阻挡得住你们百余人?” “此事千真万确,属下断然不敢扯谎!” 彪悍士兵一脸正色地保证道,“如有虚言,属下甘愿军法处置!” “对,翟统领,我等也可作证!” “没错,那两妖僧古怪的很!” “特别是那老和尚……以一人之力,直接将我们全部都逼退了!” “妖僧,那绝对是个妖僧……” 其余士兵纷纷站出来证实。 甚至,在提及到那老和尚时,有部分士兵还感到心有余悸,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老和尚?” 翟刚看着他们坚定的模样,倒也信了几分,思索了一番后,再次发问道,“那和尚是何实力?” “应该比翟统领您要厉害一些吧……” 一名士兵弱弱地回道。 “听那三名逆贼说,好像是什么宗师实力……”另外一名士兵如实说着。 宗师实力?! 听到‘宗师’二字时! 翟刚神色骤变! 整个人像是僵愣住了一般,久久不语。 有士兵试探性地问道:“翟统领,您……您怎么了?” 翟刚这才缓过神来,不禁深吸了一口凉气,喃喃自语道:“宗师宗师,难道是他……” 一个老和尚,有宗师之实力。 他唯一能想到得,就是那个二十年前能与前大魏护国大将军陆远征有一战之力的灵智了…… “想不到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他居然还活着……” 翟刚似有感慨地轻叹了一声。 若真是灵智那个和尚,那么,的确也怪不得自己这些手下了。 “罢了。” 他对着这百余名士兵摆了摆手。 顿了顿,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似得,问道:“对了,你们可知,那老和尚为何要出手救那三个逆贼?” “好像……” “好像是那三个逆贼出了不菲的银子,所以才……” 有士兵回想了一下,如实禀明道。 “嗯,此事到此为止吧。” 翟刚微微点头,沉吟道,“本统领不怪罪你们便是了!” 和尚求财? 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想来那三名逆贼的身份,定当非同寻常! 不行! 待回头,需将此事禀明侯爷才是! 心中如此想着,他的目光又转移到了另一侧的战场上。 此时。 那数百名士兵、巡逻卫,还在浴血奋战之中。 而他们的目标,正是那道持着血刀的血色身影,厉飞候! 他弓着身形,弯曲着,浑身都在滴血。 但却依然未曾倒下! 而丧生于他手中的士兵、巡逻卫,已至少有百余人之多! 可是,即便他杀了百余人。 但,站在他面前的,仍然还有数百人! 他竭尽全力,哪怕是服下了火煞丹,燃烧生命,激发全部的潜能,也根本做不到,杀光杀尽! 他也自知自己没有脱困的希望了,所以想在药效散尽之前,尽可能的多杀一人! 饶是翟刚见惯了杀人的大场面,此刻见着厉飞候这般模样,也忍不住为之动容,心下暗自钦佩。 是条硬汉,只不过,可惜了…… 一众士兵、巡逻卫早已厮杀的精疲力尽。 他们看着如嗜血怪物般的厉飞候,皆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这个家伙,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疯子,十足的疯子……” 几乎所有人,心中皆是如此想法。 天色。 已逐渐地黑下来了。 那空气之中,充斥着的血腥味,变得格外的浓烈刺鼻。 而厉飞候,仿佛与这些血味融合在了一起,丝毫不觉。 他的一双血目,冷扫着一众士兵、巡逻卫。 紧接着。 再次拨动手中的血刀,徒步冲杀而去! “杀!!” 这一刻。 他仿佛就是天生为杀戮而活的不死杀神! 活着的唯一信念,便是,杀! 247、我尽力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嗤、嗤…… 血刀挥落。 斩下一人又一人。 那宛如血人的厉飞候,冲杀于人群之中。 “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二……” “一百三十八……” 厉飞候已经彻彻底底的杀红了眼,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所杀之数。 整个人,更是癫若疯狂。 只是,人力终有穷尽时。 更何况,此刻的他还是在服用了火煞丹的情况下,苦苦硬撑着……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他已然真切地感受到,那全身火烧一般的灼热感,愈发的浓烈,仿佛要将他的躯体彻彻底底地吞噬、湮灭! 扑通! 终于。 在杀完第一百三十九个人时,他已彻底扛不住了,身躯耷拉着跪倒在了地上。 而他的一条手臂,则是用血刀死死地支撑,想要再次爬起身来。 可是,爬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终于,到达极限了么?” 厉飞候仰起头,血眸望向昏暗的上空,透露着一丝不甘和悲寂。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丝惨淡的笑意,呢喃道:“对不起殿下,我尽力了……” “不过,我已经做到了。” “至少,让你们脱困了……” “我也,可以安心的去了……” 在注意到,方才那波前去追击的士兵,未能将卫央三人带回来时,他的内心莫名地升起了一抹自豪感。 因为,他的使命已经达成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 只要死得有意义,那就足够了。 他缓缓地闭目,一行血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只是未能亲眼见证大魏兴复,终是感到有些遗憾! 那一众手持兵刃的士兵见此,将厉飞候围困于其中。 但却相互对视着,不敢冲上前去。 像是生怕对方如食人的凶兽,突然暴动而起一样。 等了好一会儿,见着厉飞候都不曾有任何动静,一名士兵才弱弱地道:“这疯子应该快不行了吧……” “趁他病要他命,现在可是杀他的最好时机!” “对,我们一起上,去杀了他,为我等死去的弟兄报仇!” 随着一道声音的响起,其余的一众士兵也都纷纷附和了起来。 他们等这个机会,等了太久太久了。 紧接着。 他们便向着单膝跪地、半蹲着的厉飞候,缓步靠近过去。 一旁的翟刚,双目凝望了厉飞候许久,也确定对方应是已经到达极限了。 他的心中略带钦佩的同时,也暗自感慨。 难道一个人的潜能,真能发挥至如此巨大吗? 望着一整片血腥的尸骸,他仍然感到有些难以置信,甚至,还有点儿毛骨悚然。 方才他大致细数了一下,此人仅凭一己之力,就足足杀了他一百四十余名手下! 这还真是……恐怖如斯! 他试问,若是以自己八品的实力,能否做到? 绝无可能! 忽地。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 翟刚脊背处的箭伤,感到一阵剧烈的抽痛。 他抽了抽嘴角,对着手下一众士兵督促道:“赶紧了结了他,进行收尾吧。” 今天,死得人已经够多了。 他需要将这些死去的弟兄,尽数安顿。 而后,再回去向侯爷,禀明所发生的一切情况。 而正当所有士兵、巡逻卫跨步向前时,一名浑身被沾染满了血红身形的士兵率先快步冲了出来,喊声道:“此贼杀了我等数百弟兄,我定要亲手了结他!” “你们,谁都不要与我争抢!” 说话间,这名士兵已来至厉飞候身前。 众士兵见此,先是微微一愣。 旋即,纷纷讥嘲。 “先前也不见你冲出来啊?怎么?这个时候,想着抢功了?” “罢了罢了,就将这个机会让给他好了!” “万一这疯子又暴起,啧啧啧……” 还有不少士兵,发出了幸灾乐祸地嗤笑。 而方才那名士兵,则是毫不在意。 他站到厉飞候的面前,并没有急着挥刀砍下,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感受到身前的动静,尚有一口气在的厉飞候微微抬起了眼皮,惨然地挤出一丝微弱之声:“来吧,下手吧……” 无论是死于这些梁兵的兵刃之下。 还是死于火煞丹的副作用。 他自知,都难逃一死。 既然如此,索性来一个痛快吧。 而那名士兵,握着手中的刀,却是隐隐发抖。 “下手?” 他胸口绞痛,一脸痛苦地嘶声道,“厉大哥,你让我如何下得了手……” 看着厉飞候如此模样,那滑落的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与面颊的血痕交织了一起,反倒让那张原本被血色覆盖的俊朗面孔,逐渐变得清晰。 此人,不是别人。 正是卫央。 他在来到这一片附近后,偷偷拖了一具士兵的尸首,然后换穿上了他的甲胄。 趁着天色渐黑,以极快的速度,混入了这一大群士兵之中! 所幸,也并未被发现! 而厉飞候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又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时,身躯猛然一颤,惊得瞪大了眼眸:“你……殿下……” 他拼上性命,为得就是让卫央三人脱身。 却怎么也想不到。 好不容易逃离的殿下,又重新回到了此处! 他趁着自己还有最后一口气在,急声低吼道:“殿下,你……你还来做什么?快走,你快走啊……” 他的声音,完全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嘶哑的彷如要窒息一般。 说话间,那脖颈的青筋都完完全全凸显而起。 那狰狞的模样,显得格外的瘆人。 “我会走!” 卫央目光凝视着厉飞候,神色坚定地道,“但,我会带你一起走!” 248、苦肉计策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到卫央最后那一句话。 厉飞候神色微微动容,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但,也仅仅只是感动罢了。 尚还有一丝意识的他,目前只能勉强维持清醒的状态。 对于自身的情况,也十分清楚。 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或许下一秒,就要死了…… 毕竟,服下火煞丹的副作用是,必死无疑! 一个将死之人罢了,又何须还要逃离呢? 他可不想成为殿下的累赘。 “没用了,一切都没用了……” 他费力地摇了摇头,那张布满血色的面孔上泛起一抹惨然之色,督促道,“殿下不用管我了,还是快些走吧……” “趁着属下还有最后一口气在……” 他打算,拼尽最后一口气,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阻挡这数百的士兵! 眼下,唯有如此,才能再次助殿下逃离。 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没用了?什么没用了?” 卫央并不了解厉飞候的情况,此时只想尽快的带其一起逃离,压低声音,急道,“厉大哥,你先别说那么多了!” “无论如何,我先带你离开再说!” 说实话,想要在这数百士兵的眼皮子底下,带走厉飞候,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他既然选择来了,那么,哪怕是拼上性命,也势必要救走厉飞候! “动手啊!你倒是快动手啊!” “翟统领可还督促着呢,你磨磨蹭蹭要到什么时候啊?” “不就是杀个人嘛,怎么?难道你连杀人的勇气都没有?还真是胆小如鼠,尽给我等丢人啊……” 后方,数百的士兵见着卫央迟迟不下杀手,都急不可耐地催促了起来。 有部分人,甚至直接开始戏谑嘲讽。 卫央置若罔闻,目视着自己身前的厉飞候,扬起手中的大刀。 锋利的刀刃,直指厉飞候。 这一刻,卫央的手臂像是不听使唤一般,颤抖的厉害。 他,真得下不了手。 但,却又不得不下手。 因为想要逃离,唯一的机会就是,所有人都认定厉飞候已经死了! 这也是卫央唯一能想到的计策。 苦肉计! “厉大哥,对不住了,你忍着点……” 卫央细声提醒了一句。 厉飞候却是毫不在意,傲然地仰起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全然一副无惧生死之姿。 或许,在他想来。 若是真能死在自家殿下之手,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至少,总比被那些万恶的梁兵折磨致死要来得好。 所以,他坦然面对着。 卫央见此一幕,心口愈发地绞痛。 撕心裂肺的痛! 但越是这个时候,他越发告诫自己,需冷静! 必须得冷静! 他深缓了几口气后。 最终。 含泪挥刀! 嗤! 一刀落下。 顿时鲜血飞飙! 这一刀,实则并不是砍在厉飞候身上的。 而是卫央砍在自己身上的。 因为他知道。 以厉飞候目前的状况,若是这一刀再砍下去,怕是得直接一命呜呼了! 反正就是砍下去而已,借着这黑下来的夜色,谁又能看清这一刀是砍向谁的呢? 当锋利的刀口落到自己大腿部位时,那剧烈的疼痛感,不禁让卫央深吸了一口冷气。 痛! 也太特么的痛了! 卫央咬紧牙关,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才发现,自己大腿部,已是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感受到刀口落下,却没带来一丝疼痛,厉飞候不禁疑惑了。 他缓缓睁开双目,望着卫央手中那还在滴血的刀刃,紧而又看向了卫央,当注意到卫央血流不止的大腿部位时,顿时神色大变! 他瞪大眼睛,惊声道:“殿下,你……” 卫央没有说话,反而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 厉飞候很快明白其意,苦笑了一声,道:“殿下,你这又是何苦呢……” “快。” 卫央呼了一口气,强忍着疼痛,急着催促道,“你要是再不配合一下,我这一刀,可就白受了。” “到时,你我二人,就都得死在这儿了……” “……” 厉飞候张了张嘴。 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他很想告诉卫央,自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无非是救回去一个死人而已。 但眼下,却也没有时间再说这些了。 因为,他必须得为殿下的安危考虑。 既然殿下选择这么做了,那他能做得,也只有配合! 要不然,殿下若是真死在这儿,那他先前所做的一切可就白费了。 同时,他也将成为千古大罪人了! 扑通! 于是,他整个人直接倒趴了下去。 卫央见后,这才如释重负地大松了一口气。 但由于左腿自残了一刀,此时的他,身子发抖,有些站立不稳,只能依靠刀身支撑着地面。 而那一众士兵,见着厉飞候倒下后,纷纷走近了过来。 当看到身子颤抖的卫央,他们还以为对方是因为杀了个人而吓破了胆,不禁嘲讽道:“你还真是胆小啊!不就是杀个人嘛,瞧把你给吓得!” 卫央也没有去辩解,生怕自己一旦开口,就暴露身份了,只能一脸尴尬地陪着笑。 这时,有人不经意间发现了卫央的左腿血流不止,不由地惊咦道:“咦,你怎么受伤了?” 卫央压低嗓门,换了一种声音,牵强地解释说道:“是这贼人的血,不是我的……” 将厉飞候称之为‘贼人’,他的心中异常难受。 可,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那看向卫央伤口的几名士兵虽然将信将疑,但也没有太过在意,转而便去检查厉飞候的‘尸首’。 厉飞候在血拼厮杀的过程中,身上早已不知道中了多少刀。 那一道道的刀伤毫无规律地纵横交错着,在漆黑的夜色下,倒也分不清哪一道是新增的伤口了。 那几名士兵只是粗略地检查了一下,确定厉飞候已经断气后,才向着翟刚汇报道:“翟统领,没气息了,应是死透了。” “嗯。” 迎面走来的翟刚,瞥了一眼厉飞候的‘尸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旋即,他那犀利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了卫央身上! 249、继续等待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那犀利的眸子,仿似能洞察一切。 被盯看着之后,卫央身子一紧,感到有些发毛,内心更是焦急万分。 该不会被看出来了吧? 要是被看出来了,那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可都白费了! 甚至,连自己腿上的那一刀也都被白挨了! 妈蛋的。 都已经确定人死了,还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看你大爷啊看! 若不是形势所迫,卫央非得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一通不可! 可眼下。 他没得选择,只能忍气吞声,一言不发。 毕竟,这位有着八品实力的翟统领,可不是一位好糊弄的主。 稍有不慎,恐怕就得漏出破绽,被察觉出端倪。 然而。 还真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只见着翟刚伸手指着卫央左腿部的伤口,沉声道:“你,把裤腿撩起来。” 听到这话,卫央顿时心头一凉! 莫不是真被发现了? 他强装镇定,压低声音,试探性地问道:“翟统领,这是为何?” 翟刚还没来得及再次发话。 旁边一些士兵已是言语不善地叫嚷道:“翟统领让你撩起裤腿,你就撩起来,哪来这么的废话?” 紧接着。 有几名士兵上来,强行拔下了卫央的裤腿。 显现的,赫然是一道血红的刀伤! 先前询问卫央的那几名士兵,不由地看愣了。 “你刚才不是说这是那贼人的血么?”有士兵直接提出了质疑。 “是。” 卫央反抗不得,只得随口扯谎道,“不过因为这贼人的临死反扑,所以致使的腿部也中了一刀……” 天色暗沉。 以刚刚的角度视野。 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盲区才是。 卫央在赌,赌他们方才并未看得真切。 如此,他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事实上,这一众士兵也确实没有完全看清。 他们只看到卫央手中刀起刀落,而后,那贼人厉飞候便倒下死了。 想到此,他们内心不禁暗自感到庆幸。 幸好没有率先冲上前去,要不然被那贼人临死反扑重伤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翟刚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卫央,质问道:“你这一刀,确定不是自己砍的?” 此言一出,一众士兵都愣住了。 什么意思? 自己砍自己? 这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卫央越听越是心惊,但还是硬着头皮,苦笑着道:“翟统领,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属下不太理解!” “自己砍自己一刀?除非我脑子不好使,才会这么做吧!” 在场的众士兵听着,也都表示认可。 想来天底下,像这类傻子,应该为数不多。 翟刚的目光,再次灼灼地盯看了卫央一会儿,似是在看他有没有说谎。 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缓声道:“嗯,你说得不错。”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只有傻子才会那么干。” 说罢,他已然转过身子。 卫央见其没有刨根问底,顿感大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他,脊背早已被一片冷汗所浸透。 他的心中,庆幸地想着,果然,这位翟统领,不是好糊弄的主啊。 若不是自己立场坚定、演技精湛……想必早已被识破了! “今日,弟兄们都辛苦了,回去之后,每人犒赏十金!” 这时,翟刚对着一众人高喊了一声,挥手令下道,“现在把现场处理一下,将死去的弟兄都带回去好生安葬……我们再打道回府!” “是,翟统领!” 一听到每人犒赏十金,这些士兵,各个面露亢奋之色。 虽说那些死去的弟兄,或许能分到更多的抚恤金,但是死人,终究是无福享受得了。 接下来。 一众士兵开始清理现场。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 众士兵清理完毕。 在这期间,卫央一直想找机会带着厉飞候离去。 奈何有不少道目光都时时刻刻关注着他的动向。 又加上,他现在左腿重伤,行动不便,根本难以轻易脱身。 故此。 他只能继续等待着! 等待着一个最佳的逃跑时机! 250、自以为是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待得处理完现场后。 翟刚便下令打道回府。 一众士兵,拖着疲惫的身子,便要紧跟着离去。 而那些巡逻卫,则是抬走了王衡的尸首。 东州都尉王衡死了。 此事,也需得上报。 而正当一众人欲要离开时,却见着仍然留守于原地、无动于衷的卫央。 “喂,你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走了啊。”其中一名士兵看向卫央,催促着道。 为了不被翟刚众人发现端倪,卫央倒也没有一直守在厉飞候身边,而是在旁边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 听到那士兵的呼喊,他转头看了过去,搪塞道:“那个……我腿刚受了伤,行走不便,要不你们先行离去,我杵这儿休息一下,随后就跟上!” 他本以为说出这番话后,那一众士兵会冷嘲自己几句,而后先行离去。 他也巴不得,对方放任自己不管。 可偏偏。 总会有那么几个‘好心人’。 “诶,真是麻烦!” 一名士兵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后,带着另外几名士兵走近而来。 旋即,将卫央搀扶而起,有些不耐烦地道:“行了,赶紧的,我们扶着你走。” “……” 卫央身子一抖,差点没跌倒在地。 这尼玛的! 你们要不要这么好心啊? 我真是谢谢你们嘞! 但是,我不想走啊! 我还得把厉大哥救回去呢! 想到此,他是万万不能妥协的。 唰! 下一刻,他直接强行挣脱了那几名士兵的搀扶。 倒是将后者都看愣住了,发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记得你们刚才所有人都在嘲笑我,对,我固然是胆小怯怕,但我不是懦弱的孬种!” 卫央板着一张脸,义正言辞地道,“我,还不需要你们的同情和怜悯!” “……” 此话一出。 那几名士兵一脸错愕。 “啥玩意儿?” “尼玛的,神经病吧?” “好心当成驴肝肺!” “既然你这般自以为是,那我等也不管你了!” 其中一名士兵,更是十分恼火地道,“走!我们走!” 说罢。 这几名士兵一脸愤慨地转身离去。 离开之时,还不忘狠狠地瞪了卫央几眼,心中更是将其咒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个时候,反倒还装起来了? 装你妹啊! 真是个没脑子的白痴蠢货! 既然你非要自以为是……那就自生自灭去吧! 卫央倒是不在意他们辱骂自己什么,见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反倒勾勒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如释重负地大松了一口气。 旋即,他将目光转移至厉飞候。 一瘸一拐地挪步而去。 他一边拖着步伐,一边急声呼叫道:“厉大哥……” 好不容易来至厉飞候身前,却见他已是奄奄一息。 他费力地抬起眼皮,挤出最后一口气,口齿不清地道:“殿下,别……别管我,走……” 说话之时,他想要抬起手臂。 却发现已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了。 当手臂抬到一半时,便直直地垂落下去。 “说什么屁话呢,我来得目的就是为救你,如今好不容易侥幸躲过一劫了,现能安然的带你离开,又怎会放任你不顾?” 卫央喝斥一声,俯下身子,伸手握住了厉飞候垂下去的手掌,“我这就带你离开……” 可,在他触及到厉飞候手掌的那一刻。 他的面色,瞬间变了。 因为,他只感觉自己好像触及到了燃烧的火炉一般,滚烫。 甚至,连他的手,都要被烧起来了一样。 吓得卫央连忙缩回了手,惊道:“厉大哥,你这……怎么这么烫?” 说着,他又伸手探了探厉飞候的身子。 发现其身体的温度,更是比手掌要滚烫数倍。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卫央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原本还想着背着厉飞候,慢慢地原路折返回去。 可如今,厉飞候这身体的滚烫程度,致使他都没法触碰! 想要将其背回去,肯定是不行了! 而此刻,厉飞候意识已是模糊不清,嘴里只发出着一个重复的字:“走,走……” 身为暗影卫的一员,他的职责就是为保护殿下。 所以哪怕是意识不清,他也只想着卫央能快些离去。 卫央看着厉飞候这般模样,心如刀绞,难受异常。 他也知道,眼下这个情况,想要从厉飞候口中问其缘由,已是不可能得了。 罢了。 还是先想法子将厉大哥带回去再说吧。 以目前的状况,徒手直接抱起,肯定是行不通得了。 卫央四下环顾,从河岸边找来了一块废弃的船木板,然后又找了一根麻绳绑了上去。 将木板拖至厉飞候身侧后,卫央强忍着火烧的滚烫,将其身躯,抱到了木板上。 “厉大哥,你撑住,我这就带你回去!” 说着,他奋力扯动麻绳,身形一瘸一拐地拖动木板。 嗤啦、嗤啦…… 在这被夜色笼罩的黑暗之中。 木板与地面发出摩擦的响声。 那道单薄的身影,尽显寂寥…… 251、天不眷人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翟刚带着一众士兵,向着东平侯府的方向而去。 走着走着。 走在最前头的翟刚,突然间停下了脚步。 倒是让身后的一众士兵微微一愣。 有士兵试探性地开口问道:“翟统领,您怎么突然停下了?” 翟刚没有回话,而是转过身子,向着一众士兵扫视着,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那些士兵也顺着翟刚的目光,相互看着,皆感到有些纳闷。 翟统领这是在看什么呢? “翟统领,您这是在找什么呢?” 有士兵忍不住问道。 “可有看到方才那个伤了腿的士兵?” 翟刚深皱眉头,沉声问道。 他越想,越是感到有些不太对劲。 总感觉方才那名士兵有古怪。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 “没见着……” “没见着啊……” “他不是应该跟着我们的吗?” 有部分士兵纷纷摇头表示不知,也有士兵提出了疑问。 这时,那几名方才欲将卫央搀扶而来的士兵,站了出来,说道:“回禀翟统领,那家伙说腿脚不便,让我等先做前行,待得休息片刻后,再跟上前来!” “对对,我们几人想要搀扶于他,谁知,这家伙傲气得很,非不领我们的情,随后我们也就不管他了……” “这会儿,估摸着还在那边杵着呢吧……” 闻言。 翟刚的神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冷笑道:“他腿脚都受了伤了,本就行动不便,你们觉得,他还能跟得上来么?” 原本,他对于那名士兵,只是持有怀疑。 可在听完这番话后,他心中十分笃定,那个士兵绝对有问题! 甚至,极有可能是先前的逆贼假冒而成的! 因为,无论这怎么看,都瞧着很面生。 一众士兵听到这话,也是纷纷一滞! 是啊。 那瘸了腿的家伙,又如何能追得上他们的步伐? 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多想,翟刚已大步向着原先的方向而去,同时大声下令道:“所有人跟我来,缉拿逆贼!” 逆贼? 难道说,那名伤了腿的士兵,是逆贼? 众士兵心中如此想着,却也不敢多问。 只得紧跟于这位翟大统领的身后。 一行人。 再次浩浩荡荡地折返而去。 那前行的速度,比刚才都快了一倍不止! …… “厉大哥,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 夜色下,一道瘸腿的身影,艰难地拖拽着一块木板。 他一边气喘吁吁地说着,一边还时不时地向着木板上躺着之人看上一眼。 “撑住,一定要撑住啊……” 卫央心中一个劲儿地念叨着,脚下的动作虽显得不利索,但也没有丝毫的停歇。 此时的他,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其中还夹杂着刺鼻的血水。 他左腿部位的伤口,虽已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处理,但在徒步行走的过程中,依然有丝丝的鲜红渗透开来,甚至,都已蔓红了他整条裤腿。 嘀嗒、嘀嗒…… 无论是汗液,还是血水,都止不住地往下滴落着。 而他,只能不惧疲惫、不惧疼痛,苦苦咬牙,支撑着。 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 结果,也不过才行了几百米的路程。 距离目的地至少还有好几里路。 照这样下去,抵达目的地,怕是都得天亮了。 “不行,必须得加快速度了,万一那些梁兵察觉到不对劲,怕是得立马折返回来……” 卫央自知以自己缓慢龟行的速度,定是抵不过那一众士兵的步伐的。 于是,他再次咬紧牙关,拼了命地加快脚步。 奈何,方才那一刀,对自己砍得太狠了。 他每跨一步,左腿仿似就要断裂一般。 那股源自骨子里的剧烈疼痛,令他止不住地呼着凉气。 “呼,呼……” 为了避免自己因为体力透支而昏厥过去。 卫央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甚至,都要咬出血来。 刺激着疼痛,让自己保持十足的清醒! 而也正在这时。 嗒嗒嗒! 在他的身后,响彻起了阵阵沉重的脚步声。 那数量之多,令他神色惊变! 该死的! 终究还是追来了么? 他心中大骂一声后,拽着麻绳,拼尽全力,疯狂地拖拽着木板! 想要先找寻一处隐蔽处,藏身起来。 可一路沿着河道而行,四下空旷。 眼下,除了一头栽进河里外,根本找寻不找藏匿之处! 还真就是,天不眷人啊! 听着那阵阵的脚步声,越逼越近,卫央心中愈发地焦急。 怎么办? 该怎么办? 难道就要留在这里等死吗? 可哪怕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他感到有些绝望了。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不过自打重生穿越过来后,他也一直是命运多舛,一波三折。 他,也差不多习惯了。 无非,也就是重新再死一回罢了,又有什么可怕的? 至少,自己已经尽力了。 想明白这一切后。 卫央索性不跑了。 他挺直脊背,傲然地站立在了原地。 就这么站立了一小会儿后,那一大群的士兵,也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厉大哥,未能救你,实在抱歉……” “不过,这一次,哪怕是死,我也会陪着你!” “咱们黄泉路上,再相伴!” 卫央低头瞥了一眼躺在木板上昏迷不醒的厉飞候,惨淡一笑。 随后,便身姿潇洒地向着那一众士兵的方向走去…… 252、虚张声势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他在那儿!” “逆贼,看你还往哪里跑!” 一众士兵发现了卫央的身影后,大声叫嚷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就要冲着卫央围攻而去。 可是,在看到对方正一瘸一拐地向着他们这边走来时,他们一众人,全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那家伙怎么还淡定的向着他们走过来。 难道此人并非逆贼,是他们对他产生了误解? 一众士兵都停了下来,目光都纷纷投向了翟刚,一脸的不解之色。 翟刚从人群之中,慢步走了出来,只是静静地凝望着那道迎面而来的身影,并未发声。 一众士兵见着翟大统领没有下达命令,便也静静地留守在了原地。 不多时。 卫央已走至翟刚及一众士兵的面前。 这一次。 借着朦胧的月光,翟刚总算看清了卫央的脸。 也确定,此人就是先前逃脱的逆贼! 翟刚并未急着抓捕卫央,反倒是盯看着他,饶有兴致地道:“我不明白,你明明已经脱身了,为何还要回来送死呢?”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先前那个人?” 他口中所指得那个人,自然就是厉飞候。 一个逆贼,为救另一个逆贼,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也不等卫央回应,他又继续嗤笑道:“如我所料不错,你腿上的刀伤,确确实实是自己砍伤的吧?” 卫央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声,道:“你比我想象得要聪明一些。” “不过……” 话说一半,他停顿了下来。 “不过什么?” 翟刚眉头深皱。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逆贼,的确有几分聪明才智。 不过眼下都已经死到临头了。 他不信,对方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所以此刻,他倒是可以给对方一个把话说完的机会。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来送死的呢?” 卫央微微扬了扬嘴角,不屑地嗤笑道,“在明知道你们追击而来的情况下,我还敢只身一人,迈步到你们身前,难道,我就没有任何依仗了?” 此话一出。 连同翟刚在内的一众士兵,神色皆是微微一变。 是啊。 这家伙敢如此淡定的走到他们面前,必然是有所依仗才是! 心下如此想着,他们开始环顾四周的动向。 可张望了许久,也未曾发现任何事物! 这不禁再次让他们产生了怀疑。 这家伙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翟刚撇了撇嘴角,不屑地嗤声道:“不过是危言耸听,虚张声势罢了,你觉得你能吓唬得了我等?” 听到翟统领这话,那一众士兵原本紧绷的心,顿时松懈了下来。 他奶奶的。 敢情是在虚张声势啊。 死到临头,还装尼玛呢? 他们那一双双阴冷的眸子,都盯看向了卫央。 只要翟刚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拿下。 若是放到之前,见到这阵仗,卫央心中必然是焦急万分。 而此刻,他反倒是淡定下来了。 既然都要死,那他必然也要选择一种最为壮烈洒脱的死法。 “吓唬?” 他淡然一笑,慢慢悠悠地说道,“你们这么多人,我可吓唬不到你们。” “但,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一试!” 如今的他,全然做好了坦然赴死的准备。 无惧,亦无悔。 当然,更多得是,别无选择! 若能好好活着,谁又会心甘情愿地赴死呢?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抱有一丝想侥幸存活的希望的。 故而。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与对方周旋。 保不准,对方被自己威慑恐吓到了,亦或是感动到了呢? 虽然这种希望,微乎其微,甚是渺茫。 但他,仍然要尝试一番! 当卫央说完这番话后,翟刚的冷眸已是死死地盯看着他。 似是想从他眼里看出那种故作镇定的恐惧。 可最终,他还是失望了。 这个家伙,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感到害怕。 甚至还让他自我怀疑,难道此人真得有所依仗不成? 不过很快,他便否决掉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若是对方真有所依仗,那先前为何还要伪装成自己手底下的士兵呢? 直接强行将人救走,不就行了么? 想到此,翟刚突然发笑了起来。 那笑声,格外的阴冷。 “哈哈哈,有趣……” 他笑了一会儿,停了下来,一脸玩味地道,“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 说话间,他已然挥了挥手。 这时,身后一名早已看不惯卫央做派的士兵站了出来。 他扬起手中的兵刃,直指卫央,冷声威胁道:“小杂毛,竟敢诓骗我等,你信不信,我们能让你有成千上万种的死法?” 卫央轻瞥了那名士兵一眼,很随意地打着哈欠道:“要动手就赶紧的,哪里这么多屁话!” “你……找死!” 那名士兵被气得面色涨红,一声怒喝后,便向着卫央挥刀而去! 闪烁着银光的刀刃,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发的寒意逼人! 嗖! 眼看着,刀刃就要回落而下。 而卫央,依旧镇定自若地站立于此。 不躲、不闪、不避、不退…… 要死了么? 也好。 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而正当他正要缓缓闭目之时。 ‘咻’的一支利箭飞射而来,直接贯穿了那名士兵的眉心! 而那柄扬在半空中的大刀,也‘哐’的一下落在了地面。 随之响起的,则是一道带有杀伐之气的暴喝之声:“谁敢伤我家公子!” “死!!” 253、藏头露尾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让在场众人惊愕的都有些猝不及防!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逆贼,竟然真得留有后手! 难怪敢这般镇定自若、有恃无恐地站在他们面前。 这一刻,他们的面色都变得阴晴不定。 卫央原本都已做好了坦然赴死的准备,却不曾想到,在这关键时刻,竟等来了救援! 听着声音……似乎是暗影卫! 虽然不清楚先前联系不上的暗影卫是如何出现于此处的,但眼下至少自己的性命算是暂且保住了。 想到此,他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待得那一阵暴喝声落下之后,随之响起的是阵阵剧烈的马蹄之声。 “驾!驾!” “杀梁贼,救公子!” 声音渐行渐近。 那一道道骑马的身影,从各个方位极快地窜出。 借着这漆黑的夜色,围绕着四周疾奔着。 那一众士兵,只感觉自己被转得晕头转向。 他们的目光纷纷投向四周,扬起手中的兵刃,面露警惕之色。 “翟统领,来者逆贼不在少数,我们该如何是好?” 一名跟随于翟刚身侧的士兵,忍不住发问道。 “不过是区区几个逆贼罢了,我们人多,怕什么!” 另外一名士兵高高地扬起手中的兵刃,冷笑道,“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对!拼了!” “我们还怕他们不成?” 此话瞬间激起了一众士兵共鸣的士气。 “不可妄动。” 翟刚神色凝重,思索了一番后,沉声制止道。 如今的情况。 对方在暗,他们在明。 形势于他们而言,十分不利。 根本不适合冒然出击。 更何况,这伙逆贼各个都骑着马,完全是打着游击的方式,想要完全逮住他们,也不是一件易事! 对了。 他突然想到,自己手上还有一名人质。 卫央! 这伙逆贼,既是为救人而来,那定当十分在乎这人质的安危! 只要他们死死地掌控住这名人质,料想对方也不敢轻举妄动! 在他想来。 只要对方想要救下这个人质,那么,到最后必然会贴近过来行动! 到时,便是他们反击的最佳时机! 想到此,翟刚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负的冷笑。 他挥了挥手,正要下令,将卫央挟持。 可,耳边却突然传出阵阵劲风呼啸的声音! 一瞬间,他神色大变,急声大喊道:“退!快退开!” 退开? 这是为何? 那一众士兵还处在懵逼的状态,全然未曾反应过来。 而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已是为时过晚! 咻咻咻! 有诸多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向着他们飞射而来! 嘭、嘭…… 有好些个中箭的士兵,在发出惨叫之声后,尽皆倒在了地面! 咻咻咻! 而随着一波又一波箭矢的袭来! 又有大约十多名士兵在不甘的绝望中死去! 短短片刻间。 便已有二三十名士兵阵亡! 空气之中,那原本早已散去的血腥之味,此时再次变得十分浓郁,令人作呕! “该死的!” “尽是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 剩余的一众士兵见此,面色都变得无比惨淡。 有士兵甚至都痛恨地叫骂了起来。 在这漆黑的夜色之下,他们的视线受阻,对于射来的箭矢,根本看不清晰,只能大致的辨别方位。 可他们反应的速度,又如何及得过箭矢飞射而来的速度? 黑暗之中。 他们诚惶诚恐,人人自危。 见着手底下士兵接二连三的死去,翟刚的面色已是彻彻底底阴沉了下来,就如那透着寒光的月色一般,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冷意。 他想不到,这些逆贼竟是这般狡猾。 这完完全全就是在跟他们打消耗战啊。 虽然凭着这些箭矢的数量,不可能将他们数百名士兵全部杀光。 但是,源自内心的防线,却会被攻破…… 一旦攻破了他们的心理防线,那么,他们就等同于成了待宰的羔羊,毫无抵抗之力! 不行! 绝不能再这么被动拖延下去了! 翟刚的目光警觉地向着四周环顾了一眼,观察了一下大致的动向后,当即急声下令道,“所有人听令!由内向外,分散退开,抵御箭矢!” “你们几个,抓住此逆贼!” 旋即,他又伸手指向了一旁的卫央,对着身边几名士兵下达了命令。 “是,翟统领。” 一众士兵应声后,都开始展开各自的行动。 他们由内向外,以最初的原点为中心,快速地向着外围扩散出去,最终形成了一道圆形的抵御屏障。 而另外那几名士兵,则是向着卫央围攻了过去,将其围困于最中心的位置。 卫央腿部重伤,自知无法逃脱,索性就静静地停留在了原地。 他微眯着眼睛,虽然并未做什么,但却一直观察着场面的形势。 像暗影卫,刚刚的游击方式。 不得不说,十分奏效。 若是这些梁兵找不到应对之法,那么最终的结局,必然就是被耗损殆尽。 而他,也能顺利的得到解救。 只可惜,这位翟刚翟大统领可不是吃素的。 才短短片刻间工夫,就制定出了应对之法,同时还想到要挟持他作为人质! 看来,自己接下来想要脱身,可就难了。 不过即便腿脚不便,但在对面这几名士兵时,卫央也不带怕的。 无论怎么说,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五品武者! 岂会惧怕几个普通的士兵? “怎么?知道我有所依仗后,就想挟持我做人质了?” 面对几名围攻过来的士兵,卫央的嘴角扯出了一抹轻蔑的笑意,淡然道,“不过,我奉劝你们,还是不要对我动手为好。” “否则,下场,可是会凄惨的!” 254、很有必要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有了前车之鉴后。 这几名士兵还真就被卫央的这番话所威慑到了。 他们对视相望着,晃动着手中的兵刃,却硬是不敢踏前半步。 一旁的翟刚实在看不下去了,觉得有些丢人。 自己手底下的士兵,什么时候都变得如此窝囊了? 他面色下沉,怒喝道:“他所依仗的,无非就是那些个逆贼,现在我等已可阻挡他们箭矢的攻势,你们还惧怕他作甚?” “还不赶紧将他拿下!!” 此话一出。 那几名士兵顿时一阵激灵,同时也暗自羞愧。 是啊。 不过是区区一个瘸了腿的废物罢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一想到自己这边又因为卫央而折损了三十余名弟兄。 那几名士兵顿时目露凶光地瞪向了卫央,冷声道:“小杂毛,死到临头了,还敢威胁我们!” “行啊,我们倒想看看,你还能耍出花样来!” 说话间,他们各自默契的使了一个眼色。 紧接着,有两名士兵率先上前,直接扣住了卫央的两处肩膀。 而另外两名士兵,则是一前一后站立,以刀子胁迫于卫央,致使其不敢妄动! 见着卫央不为所动,一副乖乖束手就擒的样子。 有士兵不禁嘲讽起来,戏谑地道:“还以为你这废物能有什么能耐呢,差点真就信了你的邪……” 嘭! 话还未来得及说完。 卫央的手臂,猛地挣脱了身侧两名士兵的束缚,悍然出击。 一拳。 直接轰向那名士兵的面门。 “啊……” 紧接着,那名士兵痛叫不止。 而另外三名士兵见状,大惊失色,立马就想着制伏卫央。 可他们的速度,又怎快得过卫央? 嘭、嘭…… 卫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凌厉出击! 一记锋利的手刀掠过,直接砍倒了身侧两名士兵。 而后又向后一记重重的肘击,碰撞在了身后那名士兵的胸口,那名士兵亦是应声倒地,痛得爬不起身来。 这四名士兵。 无一幸免! 他们瞪大眼睛,眸子之中透露出一抹惊骇之色,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这家伙不是瘸了腿的废物么? 而且还是一个用刀把自己砍伤的白痴蠢货! 怎么竟还隐藏着如此厉害的实力? “谁说我是废物的?” 卫央藐视了他们一眼,一脸轻蔑地说道,“哪怕是废物,对付你们几个,也是绰绰有余了。” 反嘲了一波后,他便要俯下身子,去拾取一把兵刃。 虽然有匕首寒光防身,但用来杀敌的话……匕首,终究欠缺了优势。 如今,手底下的暗影卫都这般拼命的来救自己。 自己若是不做点什么的话,属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可是无时无刻,都想要杀出重围,逃之夭夭的。 先前,是形势所迫。 此刻,他已然看到重生的希望了! 可。 正当他要拾起武器,准备大杀四方之时,有一柄锋利的刀刃从他背后,悄然无息的抵住了他的脖子! 待得卫央反应过来时,只感觉脖颈一紧。 顿时间,他心下一惊! 好快的速度! 自己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此人的实力,必然比自己高出太多太多。 而在对方之中,能有如此强大实力的,不用想,也知是何人了。 卫央微微举起了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姿态,苦笑一声,道:“翟统领,你堂堂一介八品武者,犯不着使这种下三滥的偷袭手段吧?” “偷袭是不太光彩。” 翟刚一边用刀抵着卫央的脖子,一边冷冷地说着,“但是对你,我觉得很有必要!” 这个逆贼,可比他想象的要狡猾多了。 绝不容小觑。 再加上现在的他,背部还深受箭伤,不宜大动干戈。 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但只要能够制住对方,达到目的,那就足够了! 卫央微微扭动了一下颈部,轻笑了一声,道:“翟统领,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少废话!” 翟刚面无表情,冷声打断道,“我奉劝你还是好好配合,若不然,我这手中的刀,可不会手下留情。”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配合……” 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卫央佯装一副十分配合的姿态,连两条手臂都举得更高了。 像是生怕卫央会逃脱似得。 翟刚不仅拿刀架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还死死地扣得他的肩胛骨。 致使卫央隐隐吃痛,心中大骂。 这狗日的翟刚,手劲还真特么大啊! “你现在,立马让他们弃甲投戈,自请受刑!” 翟刚责令道。 “他们?” 卫央故作疑惑道,“他们是何人?” “少他妈跟我装蒜!” 见着卫央装傻充愣的模样,翟刚抽了抽嘴角,破口大骂了一句,沉声道,“当然是你伙同的逆贼!” “伙同的逆贼?” 卫央一脸茫然地道,“可是,我不认识他们啊,他们为什么要听我的?” “……” 翟刚身子一抖,差点没气晕过去。 若不是想着将这群逆贼一网打尽,他恐怕就会毫不犹豫的一刀了结了对方。 他面露狠戾,怒不可遏地道:“你信不信我……” 话还未说完,卫央已是接腔狡辩道:“信,我信……但我跟他们真不是一伙的!” “……” 255、实施计划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见着卫央不肯配合的态度。 翟刚的脸色,比起这如墨的夜色,还要黑上几分。 要不是看在卫央还有点利用价值的份上,他绝不可能心慈手软。 只是现今,他也不确定这伙逆贼究竟有多少人,所以也只能谨慎应对! 若不然。 还没来得及将对方一网打尽,自己这边,恐怕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今日的伤亡已经够多得了。 若是全死光了,回去该如何向东平侯交代? 更何况,他还需将此处的情况,如实禀明回去。 翟刚一边挟持着卫央,一边以犀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而后大声喊道:“你们给我听着!” “马上弃甲投戈!” “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他方才听到那伙逆贼喊卫央为‘公子’,想来在他们之中,身份极为尊贵。 他本以为一番威胁之后,那伙逆贼会立马发声回应。 可是。 却没了动静。 连伴随着的攻势,也停了下来。 那骑马在他们四周狂奔的身份,也一下子销声匿迹,没了踪影。 漆黑的夜,仿佛也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变得无比寂静。 那原本正严阵以待的一众士兵,也因这突然的寂静,一下变得不太适应了。 但他们,仍然不敢松懈,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等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一名临近翟刚的士兵,忍不住怀疑地发问道:“翟统领,那伙逆贼不会都已经离开了吧?” 难不成,真如卫央所说的,那些逆贼不是同他一伙的? 翟刚没有回话,而是皱起了眉头,对着卫央质问道:“怎么回事儿?” “唉,我都说了,我与他们不是一伙的。” 卫央一脸无奈地叹道,“可你偏偏不信啊。” 实则,他也不知道暗影卫究竟为何退去了。 也不知道,他们此次究竟来了多少人。 但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 在经过自己往日的悉心调教,这些家伙的脑袋都逐个开窍了。 想到此,他的心中还有几分得意。 果然,还得由我卫央这个天才来教导! 翟刚在听到卫央这番话后,不由地冷笑了一声。 对于这个满口谎言的家伙,他现在是连一个标点都不带信的。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僵持着吧,我就不信,他们能沉得住气!” 翟刚冷哼一声后,又对着手下一众士兵命令道,“所有人都给我提高警惕,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在他想来。 这伙逆贼,必然是不可能就此退去的。 否则,他们出现的意义何在?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走个过场? 不! 他们绝对是为了救这位所谓的‘公子’而来! 而此刻的他们,保不准正潜藏于暗处,商讨谋划着解救的对策呢! 不过无论如何。 只要他死死地挟持着这位人质,那定能让对方束手无策! 接下来。 就看谁耗得过谁了! 翟刚一点儿都不慌。 毕竟,以目前的形势而言。 他们是占据了十足的优势的! 而也正如翟刚所料。 此时此刻。 阮柏等一众暗影卫正潜藏在附近一片相隔数十米的草丛堆里。 “可恶的梁狗,竟然卑鄙无耻的挟持殿下!” 其中一名暗影卫拳头重重地砸在地面,痛恨地道,“还真是该死!” “你小点声!” 阮柏小声提醒道。 其他暗影卫也纷纷怒瞪了他一眼。 那人挠了挠头,表示无辜地道:“我这,不也是气不过嘛!” “我们也气不过,但现在这伙梁狗挟持了殿下,我们完完全全处在了被动的劣势!” “唉,终究还是草率了,不该冒然出击的!” 其他几名暗影卫也都开口道。 “你们也别相互抱怨了,还是先想想法子该如何营救殿下吧!” 王雯作为暗影卫之中,除了陆白霜以外,唯一的女性成员,在心思方面,格外的缜密,她沉思了一下,凝声说道,“无论如何,一切都得以殿下的安危为主!” “这一点,我认可。” 阮柏作为众人之中的主心骨,正色地点了点头,“我们的本意,就是为殿下而来,决不允许殿下出现任何闪失!” “可是光说有什么用,得想法子啊……”有人撇嘴嘟囔了一句。 此话一出。 众人都沉默了。 这确实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 “对了,我们只见殿下,却没见到厉师兄,陆师妹不是说,殿下是为救厉师兄而来的吗?”突然有人提出了疑问。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这同样也是他们所不理解的一点。 难不成…… 他们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一种令他们难以接受的可能性! 顿时间,众人的面色都暗沉了下来。 “算了,先别多想了。” 阮柏为避免众人分心,摆手打断道,“眼下还是先以救出殿下为主。” 顿了顿,他主动提议道:“这样吧,我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们看能不能趁机救下殿下!”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 “阮师兄,你这是以身犯险啊?万一……” 众人看向阮柏的目光,尽显担忧之色。 “没什么万一的!” 阮柏板着脸,冷冷地打断道,“只要能救出殿下,哪怕是葬送我这条性命,又何妨?” “我们暗影卫的职责,就是为保护殿下而生!” “可别忘了,殿下才是我等兴复大魏的希望!” 是啊。 殿下可是他们大魏遗留的最后一道皇室血脉了! “阮师兄所言,我没有异议!” “我也没有异议!” “我也没有!” 沉默半晌后,一众暗影卫纷纷附议。 “行,那现在就开始行动了!” 阮柏对着一众人吩咐道,“我先行出动,你们找准时机!” 说完。 他起身上马,欲向着卫央被困之处而去。 可,还不等他来不及出动。 只听得‘轰’的一声,一辆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马车,飞窜在了河道中央,向着那一众士兵疾冲而去! 而那驾车的马夫则是发出欢快地吆喝声:“哦豁,公子!” “我李开奇,来救你来了!!” 256、多此一问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 阮柏等一众暗影卫一脸的黑线,只感到头皮发麻! 李开奇! 这货怎么跑出来了? 跑出来也就算了,竟然还明目张胆的自报家门! 妈的。 还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那原本潜藏在草堆之中的一众暗影卫纷纷窜了出来,很是无语地道:“咱们不都已经把他绑了关起来了吗?” “是啊,这货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 “完了,完了,这下一切都完了……” 一众暗影卫拍着脑门,顿感头疼。 众所周知。 李开奇在打探情报方面,是个人才,但至于在其他方面嘛……实在不敢恭维! 此时,一众暗影卫已来至阮柏面前,纷纷看着他,急声问道:“阮师兄,现在该怎么办?” 阮柏也感到十分头疼。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李开奇的突然出场,将他们所制定的计划,都完完全全打乱了。 这要是能救出殿下还好,但若是救不出…… “妈的,这个蠢货,还真是我们暗影卫的一大毒瘤!” 有人握紧拳头,愤声骂道,“殿下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哪怕是让他死上千次万次也都不够偿还的!” 其他人,同样也都是一副十分气愤的表情。 阮柏作为众人的主心骨,相对而言,还保持着一丝理智和淡定。 他扫了众人一眼,凝声说道:“行了,事已至此,抱怨也没什么用了!” 旋即,他的目光又向着那场面凝望而去。 “阮师兄所言不错。” 王雯认可地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正色地说道,“眼下我们应当赶紧想补救之法才是!”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了阮柏身上。 阮柏思索了一番,沉吟道:“按原计划进行吧。” 李开奇的出现,虽然是个变数。 但至少,与他们的出发点是一致的。 现在,他们也只能暗自祈祷,这个变数,不要影响到大局才是。 “我先出动,你们找准时机。” 阮柏说了一句后,便骑着马,驱使而出。 而一众暗影卫,则是目光警惕地盯看着卫央被挟持的场面。 …… 轰! 马车的声势,极其浩大。 一下就吸引了翟刚及一众士兵的注意。 他们注视而去,只见着那辆马车一副直捣黄龙的架势。 不禁让他们都感到有些懵圈。 “翟统领,这逆贼怎么明目张胆的行动了?” 旁边一名士兵弱声警惕地道,“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翟刚手中的刀子一直片刻不离地抵着卫央的脖子,当听到这话后,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先前那伙逆贼的行事风格,分明就是鬼鬼祟祟的,而如今却突然变得明目张胆了。 难不成,是改变了策略了? 此事,确实很是古怪啊! “都小心一些!” 翟刚沉声喝道。 于是,那原本就不敢有丝毫松懈的一众士兵,更是打起了超过十二分的精神。 而对于这李开奇的突然出现。 卫央也是万万不曾想到的! 他心中暗暗地苦笑着。 自己算准了一切,却唯独算漏了这个家伙…… 驾着马车,自报家门的横冲而来……这架势,哪里是来救人的? 分明就是来给自己送葬的啊! 看来属实太过高看这群家伙了,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似是注意到卫央的表情变化,翟刚用刀抵了抵卫央的脖子,冷冷地道:“还说这伙逆贼与你没什么关系,此人……分明就是为救你而来!”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卫央的脖颈被锋利的刀口磨出了一道血痕,随着鲜红的溢出,令他感到微微地吃痛。 不过与腿部的伤痛比较起来,倒也算不得什么。 “我没什么可说的。” 他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苦闷地说道,“这家伙就是个无脑的蠢货,你们别管他就是了!” “骂你的手下是蠢货?” 对于这种回答方式,翟刚倒也觉得新奇。 他的嘴角不禁浮现出了玩味的笑意,冷声威胁道:“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们把他抓过来杀了?” “杀就杀呗。” 卫央一脸不在意地说道,“我现在连我自己的小命都快保不住了,哪还有心思在乎别人?” 顿了顿,他又督促着道:“你赶紧把他抓过来吧,将我俩一并处死,让他与我陪葬,这样,黄泉路上,也就不寂寞了。” “……” 若不是对于卫央的狡诈,有所了解。 翟刚还真就信了他的邪了。 哪怕是被刀架着脖子,都表现得如此镇定自若。 他可不认为,这个家伙,会是一个乖乖认命的主。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对方表现的越是如此随性,他就越是不信。 于是,他冷笑着道:“我且问你,你与伙同的这些逆贼,其目的,究竟为何?” 目的? 一提及这个。 卫央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一路上遭遇了那般的麻烦事儿也就罢了,可偏偏,停留下来,看一看这所谓宝库的热闹,竟也遭受了无妄之灾。 果然,还真就应了那句话。 人倒霉起来,连喝凉水都得塞牙缝。 而对于这翟刚的问话,更是觉得可笑中的可笑。 卫央戏谑地嗤了一声,道:“我说翟大统领,你能不能不要问这么无聊可笑的问题了?” “你都已经不由分说的给我们定上逆贼的罪名了……这所谓的目的,还重要么?” “即便我说,我们没什么目的,你必然也不信我所说的话。” “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问?” “……” 257、秘密武器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翟刚作为东平侯府亲卫兵的统领,因时常跟随于东平侯身边,自当也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技巧。 同时,再加上,他原本就是个生性猜疑之人。 故而对于卫央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经过细细地斟酌。 只是,有时候明知道对方所言非虚,但却也不愿意相信。 因为,作为统领,手下掌管着上万余名士兵,他同样也是个极度骄傲自负的人。 在比自己低阶的人面前,他是万万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在他想来。 既已定为逆贼,那就该杀! 秉承着的是东平侯府‘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铁律! 只不过在杀对方之前,他还是想从对方嘴里撬出一些颇为有用的消息。 只可惜,不仅没套问出消息。 反而碰了一鼻子的灰。 “你还当真是巧舌如簧。” 翟刚面露狰狞之色,冷笑连连道,“你信不信我,一会儿统统将你们处以千刀万剐的极刑?” “那翟统领也得有本事抓到他们才行。” 反正对方已然认定他们是伙同的逆贼了,卫央索性也不加以掩饰了,波澜不惊地说道,“再说了,人生自古谁无死……反正横竖都是个死,无非只是多了一种死法而已,又何惧之有?” 在说出最后一番话时。 卫大公子全然摆出一副无惧生死的悲壮之姿。 这一下子。 倒是把翟刚整不会了,最后只得咬牙愤声道:“行!你就嘴硬着吧!” 而后,他也不再与卫央多说,只是依旧用刀子死死架着对方的脖子。 “闪开!统统给小爷闪开!!” 李开奇一边驾着马车疾驰,一边大喊大叫着。 那磅礴的气场,大有一种以一人之力杀入千军万马其中的豪迈。 眼看着,马车已冲至一众士兵面前。 翟刚见状,立马急声喝道:“拦下他!” 那马车的速度极快,强行冲过去,怕是得被直接撞飞不可。 那原本下意识退避的一众士兵,在得到翟刚的命令下,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冲上前去! 哗! 那为首的几十名士兵,如同蜂拥般向着马车冲了过去。 同时,他们还扬起了手中的兵刃,向着马车挥砍而去。 李开奇见此场面,却是一点儿都不慌,反而信心满满地对着卫央喊道:“公子别怕!我来救你来了!” “救我?” 卫央原本并不想搭理这货,但还是忍不住吐槽地道,“你确定不是来送死的?” 单靠一辆马车,想要从这数百名士兵之中冲破重围,那无疑是天方夜谭! 十有八九,还会将自己给搭进去! 见着那数十名士兵已率先围攻李开奇。 卫央已不忍再看。 就像是已然料定了他惨死的结局一般! 然而。 遭受卫央训斥的李开奇,反倒还咧嘴笑了起来:“嘿嘿嘿,公子莫慌!” “为了来救你,我可是专门带来了秘密武器的!” 秘密武器? 什么秘密武器? 不仅仅是卫央,连同在场的一众士兵都感到有些懵。 这家伙究竟想搞什么名堂啊? “什么狗屁的秘密武器,难道还能敌得过我们这么多人不成?” 那首当其冲的士兵一脸的不屑一顾。 其他一众士兵,也纷纷面露鄙夷之色。 他们突然发现。 这些逆贼好像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前有对自己痛下狠手的卫央,现在又来了一个孤身驾马车来送死的…… 不过这样也好。 倒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此时,那一众士兵手中,嗜血的利刃,已齐齐挥斩向那为首的马匹和马背上的李开奇。 有从底下攻击的、也有纵身跃起扑向李开奇的…… 而这个时候。 李开奇已是直立起身子,站在了车板之上。 他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漆黑圆球,然后用火折子点燃导火线。 哗哗哗! 瞬间,一道浓烈的火花开始蔓延。 “不信是吧?那小爷就让你们尝尝火药的厉害!” 他狞笑一声,直接将点燃的漆黑圆球抛到向了众士兵之中。 轰! 在漆黑圆球滚落的瞬间,场面顿时被一股呛鼻的烟雾所笼罩! “咳咳咳……” 一众发动攻势的士兵,也顿时被烟雾混淆了视野,都呛的连眼泪都快出来了。 顷刻间。 他们就被熏得晕头转向,一下子丧失了战斗力。 而原本对李开奇这货并不抱有任何希望的卫大公子,在听到‘火药’二字时,整个人都惊了! 火药? 火药之前不都用完了么? 还哪来的火药? 难不成暗影卫这群家伙,已经懂得自制火药了? 这还真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嘭、嘭…… 而李开奇的马车,也趁着这一间隙,直接将那些拦路的士兵撞得飞了出去! 翟刚见此状况,面色变得无比阴沉,当即怒声大吼道:“上!你们给我上!” 这烟雾虽大,但却没有对后边的一众士兵,构成任何的影响。 在接到翟刚的指令后,那后方数百的士兵齐齐出动! “杀啊!” 一众士兵大吼着。 可,还没来得及冲上几步。 那位处于最后方的位置,却传出了阵阵地惨叫之声:“啊啊啊……” “啊嗷……” 258、暂时脱险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顺着声音的来源,回头望去。 只见有一名又一名的士兵,都接二连三的倒下了。 而罪魁祸首,赫然就是那道,骑在马背上,手握三叉戟的身影! 隐约间。 还可看到,那三叉戟的戟尖滴落着一滴又一滴的鲜血! 众人见状,大吃了一惊。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在他们的身后的? 他们这才想起来。 方才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皆被前方那辆疾驰而来的马车所吸引,却是忘记后方的防守! 这才让对方有了可趁之机! “好!好一手前后夹击,防不胜防!” 翟刚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发颤,背部所牵动的伤口,让他疼得忍不住呲了呲牙,怒声讥诮道,“好手段,还真是好手段呐!” 这一波手段。 着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旋即,他一脸凶狠地怒视着卫央,沉声道:“行啊!真有你们的!” “既然他们不顾及你的死活……那我现在先把你了结了再说!” 原本,他想着将这伙逆贼一网打尽,然后逼问他们,将他们慢慢折磨致死! 而如今眼下的局面,已完完全全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实在是等不了了,决定先拿卫央开刀,而后再将这群逆贼一并缉拿! 逆贼! 统统都该死! 说完之后,翟刚手中的兵刃偏动了几分,欲要直接抹断卫央的脖子。 脖颈处的鲜血顺着刀尖滑落! 那剧烈的疼痛感,让卫央直翻白眼,甚至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了。 他只感觉,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他心中发出无声地呐喊。 暗影卫这些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飞机啊? 妈蛋的! 非得搞这么一出! 这是想盼着本殿下早点去世么? “公子!!” 分别位于前后两侧的李开奇和阮柏,见此一幕,都急得大叫出声。 “快!再快!” 二人。 一人驾着马车,一人骑着马,发疯似得向着卫央直奔而去! 可是,他们的速度,又怎么快得过刀口的速度呢? 来不及了! 难道殿下就要这样死去了么? 难道兴复大魏无望了么? 不!! 他们难以接受! 咻! 也正在这时。 一支穿云箭飞袭而来,直接‘锵’的一声,从侧面击中了翟刚手握的刀柄。 唰! 翟刚手一抖,那原本架紧于卫央脖颈的刀刃,也顺势被拨开了一道小缝隙。 这倒是让卫央有了一阵得以喘息的机会! 他的内心暗自庆幸! 好险! 这刀口若是再偏离些许……自己绝对小命不保啊! 这些暗影卫的混蛋,竟然还真敢啊……回头非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们不可! 不过也不得不夸赞,这支箭矢把控的力道和精准程度。 毕竟,刚刚那样的情况下,稍有不慎,自己可就真得去见阎王了! 趁着翟刚失神的片刻,卫央也顾不得多想,直接徒手推开了那锋利的刀刃。 而后他用那只被刀刃划破出血的手掌,捂起带有血痕的脖颈,强忍着痛意,快步向着空旷之处逃离而去! 失神反应过来的翟刚见状,当即对着手下一众士兵厉喝道:“抓住他!快……快别让他跑了!” 因为刚刚的那一箭,致使加剧了他背部箭伤的发作! 他只感觉自己脊背处伤口的疼痛已蔓至全身,使得他整个人都仿似被麻痹,无法动弹了一般! 他的整张脸,已是阴沉至极,那一双犀利的眸子,更是仿佛被笼上了一层仇恨的血色! 他恨啊! 他不甘心啊! 在这东州,还从来没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脱的! 与此同时。 那潜藏于数十米外草堆旁的一众暗影卫,见到殿下死里逃生,也不禁大松了一口气。 手拿弓箭的王雯,此时整个全身都已被冷汗所浸透! 她十分清楚,刚才那一箭若是有所偏差,那殿下的性命可就…… 所幸! 她做到了! “王雯,可以啊,还得是你!” “王雯姐,这一回救了殿下,你可是立了头等大功了!” “我本以为,陆师妹的箭法在我们之中才是例无虚发,想不到王雯师妹你的箭法,也丝毫不逊色!” “是啊是啊,更何况还是在如此漆黑的程度……真可谓是神箭手呢!” 一众暗影卫纷纷兴奋地吹捧了起来。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屁话了。” 这些话听得虽然很受用,但王雯还是瞪了他们一眼,一脸严肃地说道,“只是侥幸躲过一劫而已,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现在的危机可还没解除呢!” “一切都得等救下了殿下再说!” 听到这话。 所有人都认可地点了点头。 转而,他们向着那混乱的场面注视而去,神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259、割你舌头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杀!” “捉拿逆贼!” 在翟刚的命令之下,一众士兵开始奋勇而冲。 他们的目标,是卫央! 而卫央腿部受了重创的缘故,速度自是不及他们。 眼见着身后的士兵前仆后继地向着自己袭来,卫央心中大骂一声。 他大爷的! 还没完没了是吧? 他强忍着疼痛,拖着疲惫的身躯,艰难的加快了步伐。 一边快步跑着,一边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身后的动向。 咻! 这时,有一名士兵举起手中的兵刃,直接向着卫央射了过来,同时嘴里还叫骂着:“去死吧!狗逆贼!” “卧槽,还玩阴的?” 卫央见状,神色大变,右手急忙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寒光。 唰! 他奋然一甩拂袖,反手直接击落了那柄飞射过来的兵刃。 ‘锵’的一声,见那兵刃落在地上,他的内心再次庆幸自己又躲过了一劫。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放松,那身后的一众士兵也都纷纷效仿了起来。 他们举起兵刃,欲要将手中的兵刃都射向卫央。 少说也有十几二十把! “我靠!” 卫央的余光见着这场面,瞬间不淡定了! 妈蛋的! 这是想把自己往死里整啊! 哪怕是自己全盛时期,也未必能接得下如此多的兵刃……更别说,现在还是一个重伤之躯了! 而正当他心下焦急万分之时。 只见着李开奇驱使的那辆马车疯狂地疾驰而来,直接一个华丽的回旋,阻绝了那射过来的兵刃! 锵锵锵! 那所有射过来的兵刃,都撞击在了车厢的木板上,而后散落一地。 “公子!快上马车!” 坐在车板,手握着缰绳的李开奇,对着卫央招呼着道。 说话间,还向着卫央伸出了一只手。 卫央抬头一眼,顿时再次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这家伙,总算是派上一回用场了! 唰! 卫央想也不想,直接搭住了李开奇的手掌,顺势一个借力,跃到了马车之上。 只是腿脚不便,险些没站稳。 幸得李开奇死抓着卫央,将其拽了回来! 卫央站稳后,直接与李开奇并排坐在了车板上。 两人的身形都偏瘦,倒也勉强能够挤得下。 待得卫央坐稳后,李开奇一甩缰绳,喝道:“驾!驾!” 马车瞬间犹如风驰电掣一般,快速疾行。 李开奇扭头瞥看了一眼卫央,改变了称呼,嘿嘿笑着道:“殿下,我来得还算及时吧?” “嗯。” 卫央伸手抹着脖颈,尽量不让鲜血外溢,面色隐隐发白,抖动唇齿道,“这次记你一个大功。” “多谢殿下……” 李开奇道了一声谢后,又感受到卫央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他细看了一眼,当看清卫央脖颈处以及腿部的伤口时,顿时惊道:“殿下,你……你流了好多血呀!” “无妨。” 卫央淡笑了一声,有气无力地道,“还死不了。” 死不了? 都这样了还说死不了? 在李开奇看来,殿下分明就是强撑着嘴硬。 “殿下,你别说了,你快别说了……你都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还死不了啊?” 他急得差点都哭出来了,那表情,就如同是在哭丧似得,“殿下,你不能死啊,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你一定要坚持住!我现在就带你去找郎中……找这东州最好的郎中!” “……” 卫央原本的情绪还算稳定,可一听这话,差点没吐血三升。 他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听你这意思,是想盼着我早些死?” “……” “冤枉啊殿下,我李开奇对您忠心不二,怎会盼着您早点死呢?” 李开奇大声喊冤着,又义正言辞地说道,“我要是盼着殿下早点死,我怎么可能还会来救殿下呢?” “我巴不得殿下早些好起来……若是可以用我李开奇的性命,换得殿下痊愈,那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他后面的一番话说得无比真挚,大有一副立马要为卫央慷慨赴死的决心! 卫央对此,倒是一点儿也不怀疑。 李开奇这厮,虽然唠叨麻烦了些,但还对于自己及大魏,还是忠心耿耿的! 只是这喋喋不休的话语,让人听得耳根子嗡嗡作响。 卫央实在头疼得很。 他伸起右手,揉了揉太阳穴,无力地道:“行了,眼下还是先逃离此处再说吧。” 考虑到自身的情况,他可不想继续逗留下去了。 至于其他暗影卫成员,想来他们也有脱身之法。 说完这话后,他又提醒道:“向东行五百米后,停下来。” 因为,他想到厉飞候还被他遗留在了那里。 “停下来?” 李开奇不解地反问道,“殿下,咱们现在是逃命呢,停下来做什么?” “难道你又想出了什么绝杀之计,打算重新杀回去?” “啊,那太好了,殿下可真是个天才啊……” “等一会儿,殿下将想到的绝杀之计告知于我,我也定要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不可!” “哦,对了,你的绝杀之计是什么?” 他的一双眼眸看向了卫央,透着十足的兴奋和期待。 卫央的面色逐渐下沉。 自己什么时候说过有绝杀的计策了? 这家伙……完全就他妈自问自答自我演出啊! 若不是重伤在身,他真有一种将其拍下马车的冲动! 卫央深缓了一口气,强压着心头的怒意,沉声道:“到底你是殿下,还是我是殿下?” 李开奇微微一愣,下意识地道:“当然您是殿下。” 他有些不理解。 殿下为何有此一问。 难不成,被伤得连脑子都有些不太正常了? 妈的! 那些该死的梁狗还真是可恶至极啊! 竟然将殿下都伤得神志不清了…… 他刚要再说什么。 却被卫央眼里迸发出的凶光,狠狠地瞪了回去,声音低沉地道:“既然我是殿下,那你就给我遵照行事!” “要是多再说半句屁话,待回头,我就让人割了你的舌头!” “……” 260、要战则战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骑马手持三叉戟的阮柏原本想要救下卫央。 可却没料到,反被李开奇抢先一步,捷足先登了。 不过他们的目的本就是为救出殿下,这倒也没什么可争的。 见着殿下被李开奇救走后,他也大松了一口气。 只是方才因为情急之下,他只身骑马冲进了这数百的士兵人群之中。 情况于他而言,反倒有些不乐观了! 那一众还处在几十米开外的草丛堆旁的众暗影卫,在见到卫央被李开奇救下之后,都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李开奇这小子,想不到还有点作用嘛!” “这次倒是可以给他记下一功了!” 一众人开着玩笑乐呵着,显得十分放松。 王雯转头扫了他们一眼,冷冷地道:“你们可别高兴的太早了,可别忘了,阮师兄为救殿下,还没脱身呢!” 此话一出。 众人再次凝望而去,当看到阮柏深陷数百士兵之中时,顿时神色大变。 “不行!我们得救阮师兄!” “对!必须得救!” 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看向了王雯,凝声说道:“王雯师妹,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我们该如何行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地看向了王雯。 “前去几人支援,争取破开重围,将阮师兄救出来!” 王雯一脸正色地说道,“至于其他的人,暂且留下,见机行事,先进行远程射箭……让这些梁兵无法做到两边兼顾!” “好,没问题,我去!” 那名魁梧汉子率先踏步而去。 “我也去!” “我也一起!” 紧接着,又接连站出了好几人。 王雯看着人数差不多了,微微点头,提醒道:“嗯,去吧!你们记得小心一些!” 那几人应了一声后,便手持近战兵刃,向着那数百的士兵人群冲杀了过去。 望着他们几人冲锋而去的背影。 其中有人感叹着道:“唉,这个时候,若是有厉师兄和陆师姐在就好了!” 王雯一众人闻言,皆似有感触。 他们暗影卫之中,除了陆白霜和厉飞候是七品外,其余人基本都才四品、五品的实力。 即便是阮柏,也不过才六品的实力。 如若没有他们二人,在战力上,确实大大的削弱了。 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也不知道厉师兄如何了…… 几人心中如此想着。 王雯率先把思绪拉了回来,扫了剩下的几人一眼,道:“我们还是先开始做准备吧!” 说着,她已拉开了弓弦,连插三支箭矢,对准了正前方那一众士兵。 几人听后,也都认可地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必须得先脱离眼前的困境再说。 紧接着。 他们几人也开始拉弓射箭! 嗖、嗖…… 随着弓弦一松,一连十几支箭矢一并射了出去! …… 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马车逐渐远去。 翟刚很是心有不甘,整个人癫若疯狂地厉声狂吼道:“抓住他们,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他指着那辆马车的背影,情绪显得异常的激动。 “翟统领,已经追不上了……”有士兵弱弱地提醒道。 “废物!你们这群没有的废物!” 翟刚怒声大骂,气得连整个人都在发抖。 跟随于他身边的那几名士兵,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啊啊啊……” “啊啊嗷……” 这时,他们的身后响彻起阵阵尖声地惨叫! 唰! 翟刚这才想起来,这里还留着一个逆贼呢! 他猛然转过身子,见着骑在马背上、手持三叉戟的身影正在屠杀自己手下的士兵,顿时怒意上涌,双目涨得血红,挥手下令道:“杀!给我杀了他!!” 此刻,他已顾不得先活捉这些逆贼了! 但凡是逆贼,那就统统格杀勿论! “杀!!” 那上百名士兵,直接将马背上的阮柏团团围住,齐攻而去! 阮柏固然实力不俗,但也敌不过那么多人。 更何况,他们的手中还都握着锋利的兵刃。 在连杀了几名士兵后,他原本还想着继续杀下去。 可当见着这蜂拥而至的场面,他的面色顿时一片惨白! “该死!” 他抽动嘴角,暗骂了一声。 但手中的三叉戟仍然没有迟疑,直接居高临下刺破了一名士兵的胸口! 只是随着一众士兵的围攻,他已是明显招架不住! 嗤! 其中有几名士兵,直接挥刀砍断了马腿! 随着鲜血的飞飙,那马儿凄厉地痛叫一声后,倾斜倒下了身子! 阮柏见势不妙,瞬间一个踏步! 整个身子,凌空而起! 在半空之中,回旋了好几圈! 锵!锵!锵! 他手握着的三叉戟,与那围砍而来的兵刃,发出剧烈地碰撞! 直接将那些士兵手中的兵刃弹开了几寸! 然而,并未将兵刃震飞出去! 待得他身子,逐渐下坠的过程中! “吼!” 一众数百大吼一声,再次从下往上用锋利的兵刃,戳向他的身躯! “阮师兄!” “阮师兄!我们来救你了!!” “杀啊!!” 也正在这个时候,那前来支援的几名暗影卫已然赶到。 他们集中一点,直接强行破开了重围,将阮柏解救了下来! 紧接着,不远处那一波又一波的箭矢飞射而来,一瞬间便射杀了好些个士兵…… “阮师兄,你没事儿吧?” 那名接住阮柏身子的魁梧汉子龙姜,将其放下后,询问了一句。 “没事儿。” 阮柏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地道,“多亏了你们。” 其他几人在挡下了那些士兵的兵刃后,相互背对着围缩成了一个圈。 唰唰! 而那些士兵,则是围成了更大的圈,将他们包围在了其中。 阮柏看着这阵仗,不由地苦笑道:“你们不该来的!” “来都来了!说这屁话!” 龙姜骂骂咧咧地道,“不就是一群梁狗嘛,怕他娘个锤子,我们杀出去!” “对!杀出去!” 其他几人都气势磅礴道。 如今已经救出殿下了,他们反倒是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了! 他们几人,双目涨红,各个都散发着浓烈的战意! 要战则战! 261、是个人才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又冒出来几个,也好,就把你们都一并收拾了!” 翟刚见着被围困其中的六人,嘴角不由地扯出了一抹冷笑。 他整个身躯暴动,愤声狂吼道:“杀!将他们全部都给杀光!!” “杀!” 一众士兵短暂地惊愣过后,便又向着阮柏六人围杀而去! “杀!!” 阮柏几人也大吼一声,挥动了手中的兵刃,“跟他们拼了!!” 一瞬间。 两拨人厮杀而起。 场面天翻地覆! …… 卫央坐在马车上,急着去救厉飞候。 但一想到阮柏一众人,心头莫名涌上了一股不安。 若是为救厉飞候一人,将暗影卫一众人都置身于险境……他心中有愧,实在做不到。 嗤! 马车继续前行着。 卫央突然沉声开口道:“停下吧。” “停下?” 李开奇愣了愣,“殿下,咱们这还没到地儿呢!” 卫央也不理会他,直接说道:“调头回去。” “啥?” 这一次。 李开奇直接听懵了。 调头回去? 好不容易从虎口脱险,难道还要回去送死吗? “殿下,咱们好不容易逃离出来的,怎么还要回去呀?” 他一下就急了,“这……” “你是殿下,还是我是殿下?” 卫央重复着这句话,怒喝道,“让你回去,你就回去!” “哦……” 李开奇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迫于卫大公子的淫威,也不得不服从妥协。 他一扯缰绳,而后将马头回转过了一个方位,喝声道:“驾!” 他原本还打算给殿下找一个郎中治伤呢……而殿下的这个操作,属实让他看迷糊了。 卫央顿了顿,又沉吟道:“我,放心不下他们!” 这下。李开奇倒是明白了。 他轻叹了一声,道:“害,敢情殿下是在担心他们呀!” “其实殿下大可不必太过担心的,这一次,阮柏师兄他们都一起出动了,总共有十多个暗影卫的兄弟!” “我相信,他们没问题的!” 话虽如此。 但卫央依旧放心不下。 因为在离开之际,他看到了只身一人杀入士兵人群中的阮柏了。 哪怕是有十多名暗影卫,在面对那数百的士兵,想要脱困,也不是一件易事。 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卫央看向李开奇,问道:“对了,那火药你是从哪儿来的?” “那火药啊……” 李开奇解释说道,“是我先前参照了殿下的配方,自己捣腾出来的,不过好像并没有发挥出杀伤力的效果……” “是你调制出来的?” 卫央微微诧异。 当初他调制火药之时,并没有留下配方,只是在现场演练讲解了一遍。 这李开奇居然就暗自记下了! 虽说方才那枚火药球并没有起到爆炸的效果,但点燃之后升起的烟雾……的的确确是能感受到火药的成分的! “是啊。” 李开奇挠了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大概是没有学到精髓吧,让殿下见笑了。” “你已经挺厉害得了。” 卫央由衷地夸赞了一句,又思索了一下,道,“先前你投出去的火药没有爆炸,兴许是在调配的过程中,成分或是比例出了偏差。” “这样,等回去之后,我写下一个完整的调制配方。” “到时,你带着暗影卫的兄弟姐妹,再一起调制试试。” 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 卫央突然意识到,自己所考虑的实在太过欠缺了。 接下来。 不仅得壮大自己的势力,而且还必须让手下忠心之人参与研制火药。 若是有了火药,像今日之局面,便可随随便便轻松化解! 李开奇听到这话,顿时眼前一亮,连声道谢道:“多谢殿下!” “殿下是个天才……我们手底下的人也不能落后才是!” 这声‘天才’让卫央听着很是受用。 这李开奇有时候虽然是个麻烦精,但不得不说,拍马屁的功夫还是一流的! 就拿整个暗影卫来说! 这李开奇拍马屁的功夫,深得卫央之心! 他的内心暗暗琢磨着。 这李开奇还算机敏,看来日后得好好培养一下才是! 驾!驾! 马车往返,一路疾奔。 在即将抵达厮杀现场时,已是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只见,那十多名暗影卫已与那数百的梁兵混战厮杀成了一片! 他们虽然各自受了大大小小的伤,但这一会儿的功夫,少说已杀了七八十名梁兵了。 放眼望去,满是倒地的尸首! 而活着的梁兵,也不过才三五百人了。 卫央见此情形,神色动容,不禁深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 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再这么下去,他们怕是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自己也重伤在身,该如何解救他们呢? 靠李开奇? 显然也是靠不住的! 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顿感头大! “哦,对了,殿下。” 这时,李开奇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说道,“我这边还有许多的火药呢,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 在此之前,他捣腾了许多火药,想着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这不,表现的机会来了嘛! 为救殿下,他带上了所有的火药! 可结果……却也令他大失所望! 那丢出的第一颗火药竟然就失效了没有爆炸…… 实在是! 唉! 不过卫央在听到这句话后,仿佛被重新点燃了希望一样,急忙问道:“在哪儿?” 李开奇一拉缰绳,将马车慢慢停靠了下来,指着车厢里边,道:“全在车厢里。” 唰! 卫央掀开车帘。 入眼的一幕,直接让他看得目瞪口呆! 这车厢里边,堆积着的,全都是火药! 密密麻麻,大小不一! 少说也有大几十的数量! 这么多的数量,不可能全都失效吧? 总该会有那么几颗能发挥出效果的才是! 卫央随手取出了几枚小火药丸,一脸惊喜地对着李开奇喊道:“李开奇,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啊!” “……” 李开奇一脸茫然。 殿下这到底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啊? 262、给我闭嘴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散开!你们全都散开!” 卫央在取了几枚小火药丸后,对着阮柏一众人大喊着。 那原本还处在厮杀之中的一众暗影卫,听到卫央的喊话,不由地惊愣失神了片刻。 殿下怎么又去而复返了? “李开奇那个蠢货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啊!” 龙姜杀死一名士兵后,抽出了血刀,慢慢地向着其他暗影卫靠近,痛骂着道,“他不是已经带着殿下逃离了吗?怎得又回来了?” “这不是要重新将殿下置于险境吗?” “是啊是啊,如此的话,那我们先前做得一切都白费了!” “不仅如此,连我们自己都搭进去了!” “这李开奇,果然是我们暗影卫的毒瘤啊……” 其他一众暗影卫成员也纷纷痛恨地发声道。 “稍安勿躁!” 阮柏气息不稳,连喘了好几口气后,锁紧眉头,凝声说道,“殿下并非是一个鲁莽之人,他去而复返,定是有所考虑!” “说不定,是生怕我等身陷囹圄,难以脱困,而专程赶过来解救我等的!” 王雯也认可地点了点头,说道:“阮师兄所言不错,我相信殿下!” “可是,万一……”有人提出质疑。 “没什么万一的。” 阮柏打断道,“殿下既让我等散开,那我等便听从他的指示,全力突围,各自散开!” 此言一出。 其他人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们握紧了手中的兵刃,神色紧绷,警惕地目视向四周围,欲要全力发动突围! 原本因卫央逃脱而愤恨不已的翟刚,此时见着卫央重返回来,脸色顿时浮现出了一抹狰狞的笑意。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又闯回来!来得好啊!” 他面露凶狠,对着一众士兵喝道,“先将这些个逆贼全部杀尽,然后再去截杀那两个逆贼!一个都别放过!!” “杀!!” 随着一众士兵再次杀向阮柏众人。 而阮柏等一众暗影卫,则是奋然反抗着。 这一次。 他们的目的,只想尽快地冲出重围,退散开来! 处在马车上的卫央见此情形,整个心都悬了起来,紧张得额头都溢出了冷汗! 他的内心,祈祷着阮柏等人不要出事的同时,又暗自等待着时机! 等待一个阮柏等人全部散开的最佳时机! 虽然不确定这些火药是否有效,但总得一试才知道! 万一真爆炸出了巨大的杀伤力,总不能误伤了他们吧? 旁边的李开奇安静地坐着。 此刻的他,倒是显得极为老实。 因为他生怕自己多说几句屁话,而被这位殿下割掉舌头。 不过,向来靠嘴吃饭的他,忍耐力显得也是不怎么行。 在等了一会儿,见着卫央迟迟没有动静后,他便忍不住道:“殿下,要不……我来帮你点火吧?” 说罢。 他已取出了随身携带着的火折子。 “着什么急。” 卫央瞪了李开奇一眼,低喝道,“你是想将他们都一起炸死?” “……” 李开奇撇了撇嘴,又弱弱地道,“那个,殿下……这些小型的火药也未必管用,总得先点几个试试嘛……” “行啊。” 卫央看着他,冷笑着道,“你要是再多说屁话,你信不信我把这些火药丸点着了,塞你嘴里试试?” “……” 李开奇张了张嘴,低下了头,终是不敢再说话了。 这火药难闻的很,哪怕自己所调制的,未必能爆炸……但,单单这个气味,都得将他呛死不可。 他可忍受不了。 于是,二人继续默默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距离他们折返回来,已大约过去一盏茶的工夫。 等待,是最煎熬的。 更何况,还是生死一线的等待! 阮柏等人在分散突围失败后,想到以众人之力,集中于一点! 只见着一名又一名士兵的倒飞出去! 终于。 破开了一个缺口! 看着阮柏众人欲从缺口处脱困,翟刚急得全身暴动,歇斯底里地怒吼大骂:“拦下他们啊!” “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 可最终,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窜逃出去! 而阮柏众人在冲破重围之后,瞬间照着卫央的指示,快速的向着后方退散开去。 那些士兵,则是想要疯狂地追击上去。 卫央看到这个形势,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决不能让这些士兵再次靠近阮柏他们。 于是,他赶忙对着身旁的李开奇喝道:“点火!!” 手托着下颔,都快犯起瞌睡的李开奇,在听到这话后,被吓得猛地一阵激灵,当即取出火折子,点燃了一枚火药丸的导火线! 嗤! 火光乍现! 卫央直接将那枚点燃的火药丸,对着士兵人群抛了过去,而后再次督促道:“再点!” 李开奇不敢停下动作,继续点燃导火线。 嗤、嗤…… 就这样,一口气直接点燃了七八枚小型火药丸。 顿时间,那一群士兵所处的场面,火光四溅,烟雾缭绕。 那刺鼻的火药气味,熏得人都睁不开眼。 那一众士兵更是晕头转向,连咳不止! 虽说起到这样的效果,已然不错。 但是,卫央却心有不甘。 他的双目死死地凝望着这场面,像是在等待着火药爆炸的奇迹。 一旁的李开奇对于自己所调制的火药,已是没有半分信心,冷不防地问了一嘴:“殿下,你说,丢出去这么多火药,会不会连一颗爆炸的都没有?” “……” 卫央脸色下沉,没好气地道,“你给我闭嘴!!” 263、最后一枚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李开奇闭上了嘴,甚至还用手将嘴捂得严严实实。 生怕再说漏一个字,惹得这位殿下不快。 只是他的心中,感到有几分委屈和苦闷。 自己说得也都是实话啊! 殿下怎就偏偏不认清现实呢! 唉! 卫央却是没有理会他,双目依旧死死地凝望着场面。 只是,正如李开奇所说的一般。 这些火药除了散发出烟雾外,却没有一颗是爆炸的! 他的心中有些气结。 这李开奇,还真他妈是个乌鸦嘴! 场面之中,那一众士兵被这火药的烟雾熏呛的苦不堪言。 “该死的逆贼,你们也就只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真是该死啊……” 一众士兵都气愤不已。 翟刚见此状况,面色已然阴沉至今。 他稍作思索,当即下令道:“所有人,扯下身上布料,充当蒙面巾,包裹住嘴鼻!” 嗤啦! 一众士兵听从指令,直接撕扯下了身上的碎布。 待得用碎布包裹住嘴鼻后,他们的情况,明显好上了许多。 翟刚一看,嘴角顿时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那阴鸷漆黑的眸子盯看向了马车的位置,对着马车上的卫央二人,轻蔑地道:“不过是一些低劣的手段罢了,竟敢在我等面前卖弄!真是不知死活!” “你们……还有你们,今日,一个都跑不掉!” 他指着卫央二人,指了指后方散开的阮柏众人,一脸张狂地道,“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莫要再做无谓的反抗挣扎了!” “没用的!在我数百名精兵的围攻下,你们再挣扎……也只不过是徒劳而已!” 他这番话喊得格外响亮,目的就是为了打压这伙逆贼的士气。 毕竟,自己这边已经损失惨重了,他也不想手底下的士兵再有牺牲了。 当然,在他想来。 这伙逆贼,也已是黔驴技穷。 若不然,绝不可能一直反复的使用这般低劣的手段。 这样低劣的手段,一次两次或许奏效,可再用下去,对于他们,已然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太可恶了!” 坐在马车上的李开奇听到这话,气得攥紧了拳头,大有一副要跟对方拼命的架势! 他十分气愤地说道:“只怪我调配出来的火药有问题,要不然,他们这个时候都已经在阴曹地府聚会了!” 这一次,卫央没有阻止他说话。 因为李开奇这话,倒也的的确确不假。 李开奇涨成一张苦瓜脸,面向卫央,一脸愧疚地说道:“殿下,对不起,是我李开奇没用,我……我可真是个废物!” 废物! 听到这两个字眼,卫央莫名感到一阵揪心的痛! “你若是废物,其他人,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了?” 卫央故作冷然训斥道,“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看轻了自己!” “殿下……” 李开奇抬起头,怔怔地望着卫央。 不可看轻了自己? 他似懂非懂。 但终究还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正色道:“是,殿下,我记住了!” “大敌当前,不可气馁!” 卫央又告诫了一声后,督促道,“去,把车厢里边的火药都取出来。” 李开奇抹着眼角,一下听愣了:“啊,殿下,还要试啊?” “这么多火药,肯定有一枚能够爆炸!” 卫央十分坚信地说着,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同时,证明你不是废物!” “……” 固然李开奇早已不抱任何希望。 但殿下既然都如此说了,那他自当只能选择遵从。 可是,这么多火药之中,真得有能爆炸的吗? 他暗自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旋即,将一枚又一枚、大小不一的火药球取出。 这些用火药粉末制成的圆球,小的,约如药丸,大的,则需两只手掌才能捧得住。 不多时。 整个车板上铺满了成堆的火药。 使得卫央和李开奇二人,都无处安坐了。 于是,他二人下了马车。 卫央拿起一枚半个巴掌大小的火药球,对着李开奇道:“继续点火!” 嗤! 李开奇用火折子点燃导火线。 而卫央,依旧是将点燃的火药球抛向士兵人群之中。 这一次。 一下子足足抛出了十五六枚之多! 而这些火药,除了腾起一抹烟雾外,依旧没有产生任何的爆炸! 惹得翟刚及一众士兵,戏谑地嘲笑了起来:“这些烟雾虽然呛鼻,但我等已做了防范措施!” “现在还想着对着我们施展这些不入流的玩意儿,当真是可笑!” “要我看呐,这些逆贼,根本就是一群蠢货!” 他们看向卫央二人的目光,就仿佛是看待着跳梁小丑的表演一般。 也不急着将他们围杀,反倒是饶有兴致地观望了一会儿。 翟刚虽不知道这些是何物,但是在确定了这些玩意儿只有一个起到烟熏呛鼻的作用之后,便显得十分的不屑一顾。 “老子可没有多余的闲工夫再陪你们玩耍了!” 他一脸讥诮地冷笑一声后,对着一众士兵挥手令下,“上吧,这一次,务必将他们全部解决掉!” “是!” 一众士兵气势十足地齐声高喊。 这些逆贼都被迫用这种低三下四的手段了,想来也是没什么高招了! 这个时候,也正是击杀他们的最佳时机了! “冲啊!” “杀啊啊啊!!” 一众士兵扬起兵刃,势如破竹! 李开奇双手捧着最后一颗最大的火药球,急道:“殿下,只剩最后一颗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卫央心下虽然也着急万分,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十足的冷静,说道,“我点火,你把这火药给丢出去!” 264、我成功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唰! 在卫央点燃导火线的那一刻。 李开奇使出全身力气,将火药球高抛了出去! 卫央的目光,则是死死地锁定着那颗火药球,心中暗暗祈祷着! 爆! 一定要爆啊! 总共约三十枚火药,难道真得连一枚都爆炸不了? 那可真得,就太背了! 哐! 逐渐地。 那火药球已滚至一众士兵的脚下。 看着像之前一样升起的烟雾,他们仿佛早已习以为常一般,根本不放在心上。 翟刚更是踏步而出,一脸戏谑地哂笑道:“我看你们,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难不成,尔等真当这玩意儿能阻挡我们的步伐……” 话刚说完。 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那声音,竟是从他们脚底传来的! 翟刚微微皱眉,正要一探究竟。 可下一秒。 只见火光冲天,顿时惹得他神色大变! 他只感觉这火光之下,包裹着一股巨大的能量! 这巨大的能量,仿佛顷刻间就能毁天灭地! “这是……” 翟刚震惊地瞪大了眼眸。 哪怕是身为八品强者的他,此刻也感受一阵前所未有的不安,以及深深的恐慌感。 就好似,逼近了死亡的边缘! “不好!退!快退!” 随着火光愈发浓烈,他发出大声地嘶吼! 那一众被火光吸引的士兵,还好奇地探头观望,不明所以。 而下一刻,那枚硕大的火药球,轰然炸裂! 轰隆隆! 火光蔓延,碎石飞溅! 伴随着巨大的响声,火药球直接爆发出了犹如毁天灭地的威能! “啊啊啊……” “啊不……” 随着一阵阵地惨叫声响彻而起。 那一道道的身影接二连三的倒飞出去。 那些靠近于火药之人,更是被炸得腾空而起,分尸成了碎肉! 场面,惊心动魄,一片惨烈! 待得硝烟散去。 以石块砌成的地面,直接被炸裂出了一个凹陷的大坑! 而现场,那数百名的士兵,几乎无一人是站着的。 虽说有部分士兵,并未被炸死,但也都遭受了重创。 有人被炸断了手臂,有人被炸断了双腿…… 有一名侥幸得以生还的士兵看着眼前这一幕,神色格外的震撼。 “这,这……到底是什么?” 他颤抖着身子,眼眸之中满是惊恐之色。 翟刚先前背部虽然受了箭伤,但他毕竟是八品实力的高手。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强忍着疼痛,将自身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而后直接向河岸边缘扑了过去,一头扎进了水中! 而即便如此。 他身穿着的铠甲也被完完全全的炸得破烂,胸口以及后背更是血肉模糊、溃不成样! 望着那岸上,尸横遍野的场景,他整个身子,都隐隐抽动! 这些死去的人,可都是他手下的精兵啊! 他的心,在滴血! 如此惨状,是他带兵以来头一回! 这若是回去,该如何向侯爷交代啊? 回想方才所发生的情形,他更是吓得心有余悸! 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为何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威能? 刚刚自己若是再稍慢片刻,恐怕也如那一些手下弟兄一般,被炸得尸骨无存了吧? 想着想着,他又是一阵后怕! 此刻的他,身处于水中,稍稍探出了脑袋,面露阴狠的凶光! 这群逆贼! 究竟是什么人啊! 真是该死啊啊! 他内心气愤地大叫! 却偏偏,无可奈何。 如今,大势已去。 以他目前的情况,根本无力改变什么! 而且这些逆贼,既然胆敢下如此杀手,显然也不会放过自己! 想明白这一切后。 翟刚一咬牙,直接毫不犹豫的一头潜进了水底! 他打算,先逃离此处再说! 至于侯爷那边,该如何解释……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保全性命要紧! …… 卫央众人用衣袖遮挡着火药爆炸余波、卷起的烟尘。 自是不知,翟刚已是趁乱、狡猾地逃脱了。 待得烟尘完全散尽。 李开奇一脸震撼地看着这场面,惊喃道:“我,我……我成功了?” “我……真得成功了!” 说话这番话时,他整个人激动万分,甚至都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这么多的火药都没有爆炸,这最后一枚最大的……居然真得爆炸了! 卫央拂袖甩了甩烟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那张苍白俊朗的脸上,也难得地挤出了一丝微笑,调侃道:“对,你成功了,这可不是一个废物所能做到的。” “所以李开奇,你给我记好了,从今往后,切不可再妄自菲薄!” 265、不留活口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我听殿下,我都听殿下的。” 李开奇虚心受教地跪在了卫央面前,感激涕零地道,“若是没有殿下,我李开奇不可能成功的。” “这一切的一切,功劳都得归功于殿下!” “殿下,您可真是一个最最最伟大的天才。” “我李开奇能跟随于你,实在三生有幸……今后我定当誓死效忠!” “哪怕殿下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李开奇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殿下,我对您的敬仰比天高比海阔……” 听到这喋喋不休的话语,卫央的脸色黑了下来。 他拍了拍额头,感到有些头疼。 这家伙,还是改不了这臭毛病,果然还是不能过分的对他褒奖啊! “够了!” 随着卫央的一道厉声喝止。 李开奇当即识趣地闭上了嘴! 这时,阮柏等一众暗影卫都匆匆地赶过来了。 “殿下,殿下……” “殿下,你没事儿吧?” 他们关切询问的同时,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禁微微一愣,“殿下,你们这是?” “可是李开奇这小子又犯什么错了?” 一众疑惑地问道。 还不等卫央开口说什么。 那体壮魁梧的龙姜,已揪起李开奇的眼角,怒道:“李开奇,你给我死过来!” “竟敢将殿下置于险境,还敢惹得殿下生气……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你李开奇有几条命够赔的啊?” “我龙姜,今日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说话间,他已将李开奇拖拽至了一旁。 李开奇那瘦小的身板,哪里敌得过龙姜这般折腾,就跟小鸡被牵着鼻子一样,反抗不得。 “诶诶诶,别拽了别拽了,殿下救我……” 李开奇将目光投向了卫央,发出哭喊求救。 “好了,别闹了。” 卫央摆手,打断道。 龙姜一听到这话,也听到了动作,但还是气愤不已地说道:“殿下,李开奇这家伙害得你……” “他没有害我。” 卫央淡淡地解释说道,“今日若是没有他,哪怕有你们出来救场……我,也必然难以活命!” 此话一出! 一众暗影卫,神色迥异。 说实话,这种说法,他们是不服气的。 因为在此之前,他们已然制定好了营救的计划。 怎知,竟被李开奇这货杀出来,捷足先登了! 所幸,最终的结果还是令他们大为满意的。 卫央扫了他们一眼,像是看透了他们的心思一样,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们许多人心里都是不服气的。” “在你们想来,李开奇就是一个除了在探查情报方面有用以外,其他方面都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但我现在要告诉你们的是,他并非一无是处的废物!” “就刚刚爆炸的火药,你们看到了吗?那便是他李开奇调制出来的!” 听到这最后一番话后,一众暗影卫都彻底震惊了! “什么?李开奇调制出来的火药?” “他李开奇居然能调制出火药……” “我还以为是殿下调制出来的呢……” 他们看向李开奇的目光,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其实在此之前,他们每一个人心底多多少少都是有点看不起李开奇的。 觉得这家伙除了打探情报以外,就只会捣乱拖后腿了! 而且,这家伙在所有暗影卫之中,武力方面是属垫底的! 只有区区三品! 但是万万想不到,他居然独自调制出了火药…… 真是不可思议! 敢情他们以前都是埋没了李开奇这个人才了! “李师弟,你没事儿吧?要不要紧啊?” 龙姜的态度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他扶起了李开奇,十分自责地道,“诶,方才是我太过鲁莽,实在抱歉,还望李师弟多多海涵。” 李开奇见状,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想不到向来不待见自己的龙姜,也会表现出如此的一面。 “没事儿,没事儿……” 他连忙摆了摆手,一脸憨笑地道。 这时,其他人也都纷纷走近过来,好声好气地道:“李开奇,不错嘛,倒是藏拙的更深的啊。” “对啊,你这小子,还真是让我等刮目相看啊!” “以后,可没人再敢喊你是小废物了!” 他们倒也不是真得看不起李开奇。 只是对于他文不成武不就的自甘堕落,有些恨铁不成钢。 而现在看来,李开奇反倒是隐藏了别的天赋! 阮柏走近过来,拍了拍李开奇的肩膀,真心实意地笑道:“这次做得不错!” “回去之后,在李公那给你记一次大功。”王雯也开口说道。 “多谢阮师兄,多谢王雯师姐……” 李开奇挠了挠头,回应道。 这所有人突然间变得这么和善,倒是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了。 接下来。 卫央救厉飞候心切,也不多墨迹,直接让一众暗影卫清点了一下现场。 将侥幸存活的士兵,统统击杀! 不留一个活口! 虽说有点儿残忍,但方才这些梁兵对于他们可曾有过仁慈? 所以,卫央对于这些梁兵,没有任何的好感,有得只是仇恨!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 阮柏等一众暗影卫,已将现场的活口处决完毕,向着卫央汇报道:“殿下,所有活口,一个不不留!只是……” “只是什么?” “他们的头领不见了!应是方才趁乱跑了……” 266、先行回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翟刚跑了? 方才那么剧烈的爆炸,竟然没有直接炸死他! 属实有些可惜了。 不过卫央对于这个结果,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 无论怎么说,那翟刚都是一个八品实力的高手! 八品实力,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死的! 算了。 跑了就跑了吧。 哪怕即便侥幸不死,十有八九也是废了。 随后。 卫央也不再多作计较,直接带着暗影卫一众人折返回去。 至于那尸横遍野的现场,他们可不会多此一举的去清理。 不多时。 他们便来到了厉飞候所安置之处。 而当看到厉飞候之时,一众人都大吃了一惊。 因为,厉飞候整个人已然被灼烧的如焦炭一般,而且浑身还冒着炽热的烟气。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向卫央,一脸震惊地问道,“殿下,厉师兄这是怎么了?” 询问的同时,他们的心底突然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难道是,服用了火煞丹?! 作为暗影卫,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携有这火煞丹。 但一般而言,不到万不得已,他们绝不会服用! 因为一旦服用,必死无疑! 而且,在服用下去之后,要挺过半个小时煎熬的过程,药效才会开始挥发! 所以这药物,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一个噩耗! 不过,他们并没有将这个原因说出来。 因为这是他们暗影卫,为兴复大魏的一大杀手锏! 若是让殿下知晓,以殿下的脾性,绝不会允许他们携带这种药物! 而且,他们也不敢百分百确定,厉飞候所服用的就是火煞丹! 此时的卫央,一门心思关注在了厉飞候身上,自是没有看到众人的神色变化,也自当不知他们心中所想。 他本以为厉飞候仅仅只是身体发烫而已。 可眼前的这一幕,却近乎让他看傻了眼。 他没有理会众人的发问,而是发了疯似得飞扑向厉飞候的躯体,急声大叫道:“厉大哥……!” 他伸手触及厉飞候身体的表皮时,却是烫得令他手掌发颤! 这身体的温度! 比先前暴涨了数倍不止! 这还仅仅只是过去半个时辰! 卫央大声呼叫着,厉飞候没有丁点的反应。 如果说,之前还是强撑着假装昏迷的话。 那么现在,他已是彻彻底底失去意识了! “厉大哥,你,你别吓我……” 卫央看着厉飞候这般模样,刺痛地心如滴血。 这时,阮柏等一众暗影卫也都凑近了过去。 当看到如此情形时,他们都痛心不已! “那些梁狗,竟将厉师兄害得如此惨样……还真该死啊!” 龙姜握紧着拳头,整个人隐隐暴动,十分气愤地道,“混账!” “哪怕是杀他们千次万次,都不足以泄愤!” “总有一日,我等定要屠尽这天下间的梁狗!” 其他一众暗影卫也都气愤不已! “先别说那么多了,还是赶紧先回去,想法子给厉师兄治疗吧!” 阮柏站出来,一脸冷静地提议道,“此处终是不安全,难保还会有梁兵追击而已!” 卫央心中固然担心着厉飞候,但听到这话,还是认可地点了点头,沉沉地说道:“嗯,先回去吧!” 厉飞候现在的情况,根本没办法碰触身体。 没办法。 只能用马车拖着木板前行! 这一路上。 卫央时不时地向后瞥看一眼,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将厉飞候的身体甩飞出去。 终于。 在行了几里路后。 一众人抵达了原先胡同的据点。 正处在木屋内焦急等待着的陆白霜和顾念二女,在听到马蹄声后,立马小跑了出来。 在亲眼见到卫央一众人归来时,二女悬着的心,也总算落了下来! 陆白霜在顾念的搀扶下,站于门口,一双明媚的美眸,凝望着卫央一众人,道:“殿下,阮柏,你们总算回来了!” 卫央受了伤,腿脚不便,还是在李开奇的搀扶下下得马车。 当看清卫央受伤时,二女再次大急。 “殿下,你受伤了?” “卫大哥,你的腿、你的脖子……” 陆白霜和顾念二女皆表露出了担忧之色。 “无妨,一点小伤罢了,我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嘛!” 卫央为了不让她们担心,故作牵强地挤出一丝微笑,“先进去再说吧!” 也是。 能活着回来就好! 二女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向着木屋里边而去。 卫央则是在李开奇的搀扶下,紧跟其后。 其他暗影卫则是将厉飞候躺着的那块木板拖拽了进去! 将马车和马匹分别安置好后,一众人便齐聚在了木屋内。 有人用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黑暗之中,瞬间闪烁起了点点的微光。 陆白霜此时已是坐于一角。 相比之前而言,她的面色倒是好上了些许,但仍然还带着一丝的苍白。 她的目光环视一眼,却并未发现厉飞候的身影,不禁狐疑道:“厉师兄没回来?” 即便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但心里还是仿佛落空了一般! 毕竟殿下此去,是为救厉师兄,如今厉师兄未归…… 难道已经……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听到这句问话,所有人都低头沉默了。 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块木板之上。 卫央伸手指了指木板上躺着的焦黑之人,神色落寞,声音沙哑地道:“这就是厉大哥……” 267、冷静个屁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陆白霜顺着卫央所指,看了过去。 当看到黑如焦炭的厉飞候时,顿时瞪大眼眸,惊得唇齿颤动,说不出话来! 她的神色变幻了好几下,流露出些许复杂,张了张嘴,却终是没有说什么! “这,这……怎么会这样?” 一旁的顾念,也被吓得缩紧了身子,颤声道,“这……还是人吗?” 唰! 说出这句话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她投了过去。 顾念顿感有所不妥,连连摆手,歉意地道:“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众人也懒得与一小姑娘一般计较。 卫央扫了众人一眼,沉声发问道:“你们说,现在该怎么救?” 这人是带回来了。 可该如何施救,却成了大问题。 毕竟,他们之中,皆不太擅长医术。 而且,东州现如鬼城,想要去抓个郎中回来,恐怕也不是一件易事。 众人自然也都想到了这一层,纷纷低头沉默着。 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时间,整个屋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气氛,逐渐开始有些沉闷。 终于,阮柏主动开口,打破了沉寂,道:“殿下,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讲!” 卫央低沉地道。 “厉师兄这个情况,恐怕已经……” 阮柏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了下来。 但这其后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 厉飞候,已经没救了! 众人沉默,一言不发! 似乎都已接受了这个令人悲痛的结果! 身体都已经被灼烧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还能活命? 卫央的神色阴晴不定,连连摇头道:“不!不可能!厉大哥怎么可能会死?他绝不可能会死的!” “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旋即,他又对着躺在木板上的厉飞候嘶声喊道,“厉大哥,你醒醒,你快醒醒……” 屋内众人见着殿下这个样子,心里都十分不是滋味。 阮柏迟疑了一下,上前劝道:“殿下,你冷静一点。” 唰! 卫央猛地仰起头,双目通红,杜鹃泣血! 整个人宛如嗜血的癫状,发出咆哮的声音:“冷静?厉大哥都这个样子了,你让我还怎么冷静得了?” “难道,你们一个个,一点都不痛心吗?” “厉飞候,那可是你们的师兄……你们却一点都不关心!” “还是说,你们的心都是铁石所铸的?” 说着说着,他整个人的情绪愈发地激动,对着一众暗影卫怒斥了起来! 倒不是他故意向众人发难。 只是。 这种情况,他实在难以接受。 哪怕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出了如此状况,他也会感到愧疚、自责,以至于情绪崩溃! 这一刻,他的心很痛,痛得仿似被剥离出了胸口一般。 或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那原本颈部和大腿部包扎好的伤口,又再次崩出血来! 众人见状,顿时大惊失色! “殿下,您别激动,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对,殿下,你误会我们了……” “殿下,先冷静下来!” 他们纷纷欺身上前,一脸担忧地劝诫道。 生怕殿下因此而加剧了伤势。 卫央却是无视伤势,破口大骂道:“冷静个屁!” “……” 见着殿下这般状况,众人都有些束手无策! 而正在这时,一阵清冷的叫声响彻:“卫央!” 声音,是陆白霜发出来的! 胆敢直呼殿下其名的。 在暗影卫之中,也只属陆白霜了! 连同卫央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陆白霜看了过去。 陆白霜缓了口气,看向阮柏说道:“阮师兄,还是由你来说吧。” 有些情况,殿下迟早是要知晓的。 不如尽早告知于他为好。 卫央听到这话,便知道。 果然。 这群家伙,都对自己隐瞒着秘密! 于是,他目光灼灼地盯看向了阮柏! 阮柏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声。 敢情饶了半天,还得是由我来说啊! 不过事已至此,也不得不说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殿下,其实……厉师兄可能,是服用了火煞丹!” “火煞丹?” 卫央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所谓的‘火煞丹’,不由地皱起眉头,问道,“何为火煞丹?” “就是,人一旦服用,身体就会如同火烧一般,在服用的整个过程中会十分的痛苦,但在半个时辰过后,自身的实力就会暴涨数倍!” 阮柏解释说道,“而一旦过了药效,身体就会开始变得炙热,如同火烧一般……直至燃烧殆尽,灰飞烟灭!” 卫央听着听着,面色逐渐下沉,气愤地一拳砸在了门板上。 ‘哐’的一声,震得众人心口发颤。 “这什么狗屁药,简直惨无人道!” 卫央神色难看至极,那冰冷的眸子忽然间扫向众人,低沉地质问道,“说!你们还有谁!私藏了这等药物?” 268、无解之药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着卫央的这番质问,一众暗影卫神色变幻莫测。 他们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相互交流着,最终将目光聚集在了阮柏身上。 阮柏见状,苦笑了一声。 敢情这不讨好的事情还得由自己来做是吧? 不过事已至此,想来也隐瞒不住了。 “说吧,阮师兄,你就说吧。” “是啊,阮师兄……” 其他人纷纷督促着道。 阮柏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回头,却见这位殿下的目光已是定格在自己身上。 没办法。 他再次轻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说道:“其实说与不说,想必殿下都已经猜到了……” 卫央目视着他,加重语气道:“我要你们亲口说!” 阮柏无奈道:“其实,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携带着一枚火煞丹……不过不会轻易服用,除非,真到了无力挽回的局面。” “老师给你们安排的?” 卫央挑了挑眉。 阮柏稍作迟疑,道:“算是吧。” 听到这番肯定的话,卫央面色铁青,心底凉了半截。 老师可真是好手段呐! 这真是为了复国,而不计后果了啊。 难不成到最后,都要让他们为复国而牺牲吗? 不! 他不能忍受! 原本,他就没有复国的想法,因为这本就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艰难之路。 若是到最后,自己手底下,所有的人都死了。 那即便是复国成功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今后,又有谁会记得他们呢? 无论怎么想,这都是一条不归路。 想着想着,他的心中愈发地可气! 自己那么努力的想要活命。 这群家伙,怎么就偏偏不懂得惜命呢? 缓了一口气后,卫央再次沉声问道:“我再问你,你们这些所谓的火煞丹是从哪儿来的?” “是鬼医郎中调配出来的。” 阮柏也不敢隐瞒了,如实说道。 “鬼医郎中是谁?” 卫央逼问道。 “这个……” 众人似是有些为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卫央看向他们的目光,愈发地犀利了几分,沉声道:“不说?” 沉默无声! 一瞬间,屋内变得无比寂静。 最后,还是陆白霜开口打破了沉寂,道:“你不用问他们了,他们都不知道鬼医郎中是谁,包括我,也是!” “我们只知道他绰号鬼医郎中,至于真容,也未曾见过,想来也只有李公才知道吧。” “老师?” 卫央心下一动,连声问道,“老师现在何处?在哪能找到鬼医郎中?” 解铃还须系铃人。 想来,只要找到了那所谓的鬼医郎中,才能救治好厉飞候! 想到此,他心中愈发地急切了。 甚至都顾不得询问他们为何会蜗居于此处了。 “老师现在身处在邳邑县的卫家。” 阮柏沉沉默了一会儿,沉吟道,“至于,鬼医郎中,我们也不得而知。”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赶紧去找老师!” 卫央一脸焦急地道,“只要找到了老师,定可知晓鬼医郎中了,到时就能救治好厉大哥了!” 说话间,他还不忘低头看了一眼躺在木板上,宛如一具干尸的厉飞候。 看着炙热的身体不断地散发出烟气,他的心,仿似坠入了万丈冰窖。 听着这话,暗影卫众人却是不为所动。 “没用的,殿下。” 阮柏苦笑着道,“从此处出发去邳邑县,有数百里的路途,至少也需小半日。” “而且即便找到了李公,他也未必知晓鬼医郎中的下落。” “那鬼医郎中,神龙见首不见尾,很是神秘!” “更何况,即使真得找到了鬼医郎中,他恐怕也没办法救治好厉师兄……” 卫央整个身子隐隐发抖,很是不甘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火煞丹,无解。” 阮柏神色落寞,低吟道,“所以厉师兄他……”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也带有些许沙哑,不知该如何安慰殿下了。 哐! 卫央重重的一拳,直接将一块门板砸了个稀巴烂。 “怎么可能没有解救之法?” “这天下间的一切,都是相生相克的!” “有毒药,必然就有解药!” “不,我不信!” “一定有解救的!” “你们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对不对?” 他无视手掌的伤痛,直接拽住了阮柏的衣领,发疯似得狂吼。 阮柏任凭被卫央拽着衣领,无力地摇了摇头,正色道:“殿下,属下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于你!” “是啊,殿下,这火煞丹真得是无解之药……” “殿下,你先放开阮师兄吧……” 其他暗影卫纷纷上前,一脸担心地劝道。 僵持了一会儿。 卫央缓缓地松开了阮柏,沮丧泄气地道:“抱歉,是我太过激了。” 他伸手搓揉了一下头部,只感觉头痛欲裂。 难道,真得要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厉大哥死去? 他真得做不到! 可是,眼下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而正当卫央几乎绝望到窒息之时。 一直处在墙角处的陆白霜,冷不防地发声道:“此处与那静修寺只相距不过百米,我们不妨去灵智大师看看?” “兴许,他能有办法!” 269、天正救人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灵智大师? 听到这个名字,卫央瞬间眼前一亮。 仿似被重新点燃起了希望一般,连道:“对,灵智大师!” “灵智大师乃是宗师强者,他一定能有办法救厉大哥的!” “白霜,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他对着陆白霜夸了一句后,立马对着一众暗影卫下令道,“走!现在就去静修寺!” 在他想来。 那灵智大师既能拿出白璃丹那样的奇药救治陆白霜,也定能有法子救治厉飞候! 一众暗影卫自是没有任何异议。 当即,他们便出发前往那座破庙,静修寺。 不一会儿。 卫央一众人已然来到了静修寺。 只是,当走至最里头的大殿内后,并未看到灵智大师。 只有独自一人坐在蒲团上的小和尚天正。 小和尚天正像是早就预料到卫央众人会来一般,双手合十,缓声说道:“阿弥陀佛,卫央施主,你们来了。” 卫央命人将载着厉飞候的木板拖了进来后,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小和尚,你师傅灵智大师呢?” “走了。” 小和尚天正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句。 “什么?走了?” 卫央面色一变。 原本他满心欢喜的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灵智大师身上。 可灵智大师,偏偏就不凑巧的离开了? 顿时,那原本寄托的的希望,再次落空了。 但是,他仍然不死心地追问道:“那他去了何处了?什么时候回来?” 身后一众暗影卫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小和尚身上,也十分急切的想要知道这个问题。 毕竟,厉飞候目前的状况,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甚至可能,已经死了…… “师傅在帮你们解决完麻烦之后,就只身前往镐京了。” 天正一脸淡然地回应道。 “去镐京?” 卫央面色一下变得煞白。 那岂不是短时间内没办法回来了? 陆白霜在顾念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询问道:“灵智大师去镐京做什么?” “决斗。” “与何人决斗?” “大梁,武威将军,武常胜!” “……” 陆白霜等人惊诧。 灵智大师居然要找武常胜去决斗? 这可是一场真正的宗师级别的较量啊! 她刚要再次询问什么。 卫央已是不管不顾地逼迫道:“我不管什么决斗不决斗的,我只想要救人!” “小秃驴,你赶紧去将那老秃驴去寻回来!” 说话时,他直接指着小和尚的鼻子,以强硬的语气命令着。 “寻不回来了。” 天正摇了摇头。 “我不管!” 卫央双目涨红,彷如失去理智一般,直接拽住了小和尚的衣领,怒道,“你必须去把那老秃驴寻回来!” “卫央施主,稍安勿躁!” 天正挑了挑眉,语气冷然地道,“请撒手!” “撒你大爷!” 卫央气急败坏地威胁道,“你若是不把老秃驴寻回来,你信不信我……” 天正面色一沉,低喝道:“撒!手!” 吼! 这两个字的声音,仿似带着一股巨大的压迫力。 直接将卫央震退了三分。 连同一众暗影卫都只感觉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 顿时间,他们神色大变,看向那不动如山的小和尚,心中暗自吃惊。 这小和尚的实力不容小觑啊! “你这小秃驴……” 卫央亦是一脸惊诧地望着小和尚,有些意外。 看来作为宗师灵智大师的弟子,这小和尚,也的的确确有两把刷子。 小和尚天正皱着眉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怒瞪着卫央。 显然是被卫大公子粗鲁的行为弄得十分不爽。 不过他也不好发作。 毕竟,从师傅口中,他已然得知了眼前这位卫央施主的真实身份。 而师傅也对他嘱托着说,一定要以礼相待! 要不然,他绝对好好出手教训教训这无礼的家伙不可! 反正就是一五品实力的菜鸡! 卫央自是不知小和尚心中所想,只感觉被盯看得有些发毛,顿时感到有些心虚和自愧。 好歹也是有求于人……刚刚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妥。 于是,他一脸歉意地说道:“抱歉,小和尚,是我太着急了。” “既然你师傅走了,那你有没有办法救救我的这位……朋友!” 他伸手指向了躺在木板上的厉飞候,还将其称之为了‘朋友’。 在他心目中,暗影卫的一众兄弟姐妹,不仅仅是他的手下,更是他最亲密的朋友。 见着卫央态度诚恳的主动道歉,天正的面色才缓和了些许,点头凝声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真得有办法?” 卫央又惊喜又气结地道,“那你怎么不早说?” “卫央施主,你一来就拽小僧的衣领,给过小僧说得机会了么?” 天正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 “……” 卫央面露尴尬之色。 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小师父,那你说,这一次我保证不打断你!” 卫央对其的态度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大转弯,好声好气地道,“不过你得说快一些,我怕我的这位朋友快撑不住了……” 天正也不墨迹,直接起身,来至厉飞候身前。 查看了一下情况后,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呢喃道:“比想象中的更为严重一些!” 紧接着。 他一掌拍下去,贴合在了厉飞候灼焦的胸口。 那滚烫的高温,令他整条手臂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小和尚……” 卫央见状,心一下提起来了。 毕竟,这高温可并非常人所能承受的。 陆白霜伸手拉住了卫央,对其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打搅对方。 于是,卫央及众人都神色紧张地凝望着。 唰唰唰! 天正强忍着炙热之痛,一掌拍下后,又用手指按压了几个穴位,而后猛然缩手,对着卫央一众人说道:“成了。” 270、七日无虞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就成了?” 卫央将信将疑。 其他人也都不太相信。 “我暂且封存了他周身的血脉,可保他七日无虞!” 天正面色有些发白,缓声说道。 他的一只手放到了身后,因为刚刚灼烧之痛的缘故,他的那只手都还在隐隐颤抖着。 “七日?” 卫央微微一愣,有些失望地道,“只有七日么?” 他还以为对方一出手,能直接让厉飞候好起来呢。 可惜,才只能保住七日。 那七日之后呢? 是不是依旧难逃死亡的命运? 想到这,他的面色逐渐暗沉了下来。 一旁的陆白霜,似是看出了卫央的心思,轻声安抚道:“能保住厉师兄七日已经不错了,至少我们现在多了七日的时间,不是吗?” “在这七日间,我们定可寻到解救之法的!” 听到这话。 卫央猛然仰起了头,坚定道:“对,你说得不错!至少,还有希望!” 无论如何。 眼下这情况,比先前要好很多。 至少,厉飞候的性命,暂时保住了! 旋即,他对着和尚拱手道谢道:“多谢天正小师父。” “客套的话,就免了。” 天正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我能做得也只能保他七日,哪怕是我师傅灵智大师在此,也改变不了现状。” 顿了顿,他又不屑地说道:“若不是我师傅让我在此等候你们,我才不愿白费力气呢!” 此话一出。 一众人都愣住了。 “你是说,是你师傅命你在此等候的?” 卫央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他早知道我们会来?” “是啊。”天正点头道。 众人惊呆。 未卜先知。 真乃神人也! 卫央虽早已知道灵智大师有这般实力,但心中还是有所感慨,同时对于这位灵智大师,愈发地感激。 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得,他又不解地问道:“对了,你师傅灵智大师,为何要让你留于此处等我们?” 仅仅是为了救厉飞候? 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还不是因为你欠着我们千金银子?” 天正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不等你来,我跟谁讨要银子去?” “……” 这小和尚不说,卫央都快将这茬忘了。 他心中暗自想着,这俩秃驴,还真是财迷啊! 还不等他说什么,天正已是再次伸手招了招。 “做什么?”卫央一脸地疑惑。 “这次帮你救了你,再加一千金,总共两千金,如何?” 天正神色平静地说道。 刚刚救治,自己的手差点都废了。 收个一千金的治疗费,不过分吧? 不仅不过分,简直就是业界良心价了。 卫央刚还心说这对秃驴贪财呢,结果还是自己格局小了。 他抽了抽嘴角,无力地说道:“记账上吧。” “行。” 天正显然是早有准备,将事先准备好的纸笔取了出来,递给卫央,道,“这是两千金的欠条,卫央施主,立个字据吧。” “……” 卫央满头黑线,内心直呼卧槽! 尼玛的! 这死秃驴也太坑了! 他真想好好地暴揍对方不对。 不过好像也打不过。 算了。 最终,他只能咬牙妥协,接过纸笔,写下了自己卫央的大名! 天正见状,心满意足地收回了纸笔,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 看着对方的神色,卫央越想越气。 这要搁现代,我特么都能告你敲诈勒索了! 一众暗影卫,在看到卫央立下字据的那一刻,亦是心疼的滴血! 那可是两千金啊! 就这么挥霍没了! 不过为了救人……也算值了! 但若是让李公知道,恐怕非得气得吐血三升不可! 陆白霜蹙起秀眉,看向天正,甚是不解地道:“天正小师父,你们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孝敬佛祖。” 天正将那纸字据收了起来,依旧是这句话。 孝敬佛祖? 佛祖能用得了那么多钱? 狗都不信! 其中一名暗影卫实在忍受不了,不由地反驳道:“佛祖,也不需要花钱吧?” “谁说不用的?” 天正一瞪眼,很不乐意地道,“佛祖得镀金身!” 见着对方全然不信的表情,他索性直言道:“当年西梁伐魏,许多地域建筑都惨遭摧毁,百姓更是流离失所,那可谓是生灵涂炭!” “我与师傅,本出自静修寺,可静修寺,也在那场大战中覆灭了,故此,我师傅最大的志向,便是重立静修寺!” “既得重立,那不得需要银子么?” 说完,他的目光扫向了一众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可,这里不就是静修寺么?”有人再次发出了疑问。 “非也。” 天正摆了摆手指,再次解释道,“这里并非静修寺,只是一间无人居住的破庙,我与师傅来到此处后,才将其换了牌匾名称!” “我与师傅,行了千万里路,走至哪里,哪里便是静修寺!” “但是,重立静修寺,仍然是师傅一生的夙愿!” “所以,诸位施主,要不你们再考虑,多出资个几千金?” 说完最后一句后,他满怀期待地看向众人。 “……” 直接吓得众人,退避三分! 271、东州水深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几千金? 开什么玩笑。 就算将他们整个暗影卫卖了,都凑不出那么多钱。 重立静修寺,给佛祖镀金身……这特么也太奢侈了! 还不如他们买些战略物资,兴复大魏,来得更是实际一些。 看着他们这副不情愿的表情和态度,天正不免感到有些失望。 唉。 这些家伙,好歹也都是前朝大魏的王孙贵胄,怎么就这么吝啬呢! “殿下,接下来,我们即刻就前往邳邑县吗?” 阮柏迟疑了一下,开口询问道。 反正在场的顾念和小和尚天正,已然知晓他们的身份,他索性也不再隐晦的称呼了。 其他暗影卫的目光也纷纷投向了卫央。 卫央查看了厉飞候一眼,发现他此刻的伤势情况,明显比之前要好上许多。 至少,身上灼烧地热度退去了,体温也慢慢恢复正常了。 这也让卫央稍稍放下了心。 想着今日也遭遇了不少事情了,于是便道:“大家都辛苦了,今日便先留宿一晚吧,明日再出发。” 掐算着时间,应该明日便可到达邳邑县见到李恭维,到时再从李恭维的口中打探鬼医郎中的下落。 七日…… 只要不出意外,应该是足够了! 如今他的心中只能为厉飞候祈祷,同时也希望不要再生变故。 众人听到这话,倒也没异议。 说起来,他们确实累了,纷纷在原地坐了下来。 小和尚天正见状,立马就有些不乐意了,挑眉道:“怎么?你们是打算借宿于此?” “我可得先声明啊,诸位施主若是要借宿,每人得出十金的住宿费才行啊!” “……” 听到这话,一众人的面色都黑了下来。 这该死的小秃驴,还真是坑死人不偿命啊! 卫央的面色也有些难看,心中大骂,这小王八犊子! 不过算了……万一厉大哥再出状况,也好让这小秃驴及时照看一眼。 卫大公子狠狠地瞪了小和尚一眼,面无表情,沉声道:“记账上吧。” “好嘞。” 天正立马来了兴致,兴冲冲地用纸笔记了下来。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再让卫央亲手立字据。 又仔细地算了一下后,他又咧嘴笑道:“总共2200金!” “2200金?” 一众人听愣了。 “我们这里总共才十五个人,就算每人十金,也才一百五十金才是,你怎么算出两百金的?” 卫央满头黑线,没好气地道,“你这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气得他连现代化的术语都脱口而出了。 众人虽不明白卫央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但也都认可地点着头。 每人十金,十五个人,一百五十金,没毛病! 那这两百金,究竟是怎么算出来的? 他们的目光,都齐齐瞪向了小和尚。 天正抚了抚下颔,沉思了一下,一本正色地道:“这个嘛……一百十五金,不太好记,小僧索性给你们添个整数了!” “四舍五入嘛……反正你们也不多差这五十金了!” “再者说,小僧刚算得是人数的钱,那这场地费可还没算呢!” “外加五十金,过分吗?一点都不过分!简直就是业界良心价了!” 听着这小和尚厚着脸皮,侃侃而谈地说着。 众人有种冲上去将他锤死的冲动。 四舍五入?还场地费? 你他妈怎么不上天啊? 这哪怕是天底下的黑心奸商齐聚于此,恐怕都得跪在这小秃驴面前直呼一声爸爸。 “算了。” 虽然再次被宰,卫大公子心里有些不爽,但也不过是多了五十金而已。 他摆了摆手,也不愿再做过多的计较,转而又看向众人,问道:“对了,你们怎么出现在此处的?为何没与老师一道留在邳邑县?” “还有,先前我们联系你们,却一直等不到你们的回应,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刚刚因为担心厉飞候的情况,所以他也没来得及多问,此时将所有的问题,都一股脑的询问了出来。 而阮柏等人在听到后面的这番话后,顿时都懵了。 “什么?殿下一直有联系我们?我们没收到啊……” “在这期间,我们也有给殿下发书信,可一直都等不到殿下的回应……” “我们还以为殿下你们……” 阮柏众人面面相觑,一脸地惊愕。 而卫央和陆白霜听到他们的话,也同样大吃了一惊。 “这情况不对劲啊……” 陆白霜蹙起秀眉。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先前可是发了好几封飞鸽传书过去。 可如今,彼此间居然都不曾收到过书信! 越想,她越是心惊。 简直,细思极恐! 这一刻。 众人都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他们意识到。 此事必有蹊跷! 而且,极有可能被人盯上了! 阮柏锁紧着眉头,沉吟道:“其实李公先前就怀疑,我们被人盯上了,如今看来……也正落实了这一点!” “可是,有谁会盯上我们呢?” 有人发出了疑虑,“难道是狗皇帝派来的人?” “应该不会。” 王雯摇了摇头,正色地道,“若真是大梁皇帝派来的人,恐怕早就对我们下杀手了!” 顿了顿,众人的目光又看向了卫央,凝声问道:“殿下,你怎么看?” 卫央思索了一下,沉声道:“既然没有对我们下手,那就说明,他们未必就是我们的敌人!” “当然,也不能排除,对我们没有威胁的可能!” “只是现在,他们隐藏在我们看不见的黑暗之中,我们也无可奈何!” “眼下,我们唯一能做得就是等。” 卫央实在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法,那也只能静静地等待。 等待这股不明势力,慢慢地浮出水面。 他相信,既然对方盯上了自己等人,那必然也会有所行动! 只是现在可能,还未到时机。 而他们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唯有将眼前之事先解决好,再另行打算。 稍作停顿后,卫央又缓缓仰起脸,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寒芒,低沉道:“看来,这东州的水,要比我们想象的,深得多!” 272、一座皇陵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到卫央所说,众人也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阮柏则是再次凝声说道:“方才殿下所问,我们为何会出现此处,其实……” “我等皆是奉李公之命出来探查的。” “其一,探查殿下你们的消息和下落。” “其二,是为了探查那所谓的宝库而来……” 宝库! 原来暗影卫是为宝库而来的。 不过一提及这个。 卫央心里就十分的窝火。 要不是因为这所谓的宝库,他们三人也不会被祸及。 陆白霜强入伪八品,厉飞候更是…… 想着想着,他握紧了拳头,整个人都有些暴动。 阮柏众人察觉到了卫央的异常,连声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没事儿。” 卫央摇了摇头,松懈了下来,恨声道,“只是想到今日之事,气不过而已!” 众人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发生了这般情况。 别说殿下了。 连他们心底留有怨气。 哐! 脾气暴躁的龙姜,更是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地面,气愤道:“那些梁兵,都是东平侯府的狗!” “这该死的东平侯,也不知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迟早有一天,老子非要将那东平侯府踏平不可!” 卫央原本还不知道那翟大统领是何来路。 此时一听龙姜所言,当即就明白了。 敢情那翟刚是东平侯的手下啊! “踏平东平侯府,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卫央一脸认可地说道,“不过此事容后再说,得好好计划计划才行。” 这手底下的人皆是这般视人命如草芥的畜生,那那东平侯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他的心底已经设想好了,决不能轻易放过东平侯! 必须得为厉大哥报仇雪恨! 顿了顿,他又重新看向阮柏等人,道:“接着说,你等探查宝库,可有什么发现?” “目前还没探查到什么。” 阮柏摇了摇头,“不过据我们这几日的观察,发现有诸多的势力都齐聚到了东州,想来应都是觊觎这宝库而来!” “但是因为我们也害怕身份暴露,所以尽量的避免与那些梁兵有所接触。” “故而我们每次打探,也都是小心翼翼……” 说到这,他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似得,道,“殿下,不如趁着现在,我带几个兄弟再去打探一番?” 此话一出。 一众暗影卫顿时眼前一亮。 对啊。 如今梁狗杀尽,正是探查的好时机啊。 卫央深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 先前因为厉飞候的状况,所以才急于离开。 此刻,他倒也想去一探究竟。 只是,依旧还是有所顾虑。 他沉吟道:“我们杀了那么多梁兵,如今又让翟刚逃脱了,若是他回去汇报了情况,东平侯带兵前来,那我等恐怕又得泥足深陷……” 对于这个问题,阮柏等人不是没有考虑过。 只是李公命他们务必要探查清楚这座宝库,他们不敢有违命令。 再者说,这真是一座宝库的话,他们若是可以拿下……那就有足够的钱了! 到时候,他们可以招兵买马、购置战略物资。 何愁大魏不兴? 犹豫了一下,阮柏还是正色地说道:“我带几个兄弟前去,小心一些,应该不会太大问题。” “若是发现有情况,我等立马撤回!” “我陪同阮师兄去!” “我也去!” 话刚落,有几人已是自告奋勇地站出来。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卫央对着众人扫了一圈。 众人纷纷点头。 “行,那你们去吧,小心一些!” 卫央凝声提醒道,“切记,一定要万分小心!” “是,殿下!” 阮柏拱手,而后挑选了几人,道,“王雯、龙姜……你们随我一起。” 王雯、龙姜同时站立起身。 而正当他们要走出殿门时,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制止了他们:“行了,你们不用去了,去了也是白去!” 说话之人。 正是小和尚天正。 阮柏三人止步,一脸疑惑地看向小和尚,问道:“小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央一众人也都将目光投向了小和尚。 “没什么意思,无非是字面意思。” 天正撇了撇嘴,一脸戏谑地说道,“谁说那是宝库了?” 不是宝库? 那是何物? 众人愈发地疑惑了。 天正轻瞥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如我师傅所料不错,那里应是一座皇陵!” 273、越多越好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皇陵? 听到这两个字,所有人都愣住了。 “天正小师父,你此话当真?” 卫央一众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小和尚身上。 天正点了点头,正色地道:“我师傅所言,应是不假。” 顿了顿,他又道:“而且你们也不想想,东州常年都经历着大大小小的水患,若是宝库,恐怕早已被别有用心之人暗自挖掘了,哪还会闹得如此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闻言。 卫央众人的神色都变得阴晴不定。 倘若真如小和尚所言,这并非宝库,而是一座皇陵。 那么,这又是什么朝代的皇陵呢? 有人故意将皇陵散播成宝库,又是有何居心呢? 大梁建国才十六载,当今梁帝,乃是大梁开国皇帝。 所以,这绝无可能是大梁的皇陵。 再往前推的话,便是前朝大魏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我大魏的皇陵?”有人发出了惊声。 “十有八九。” 阮柏认可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若真是我大魏皇陵的话,那么结合李公让我等前来探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一听到这极有可能是大魏的皇陵。 众人的神色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可是,同样又有一个疑惑。 这若是大魏的皇陵,那是哪个皇帝的皇陵? 而正在这时,一直沉默无声的陆白霜,突然开口道:“我先前好像听李公提及过,我们大魏魏武帝的皇陵是葬在东州的……会不会就是魏武帝的陵寝?” 魏武帝。 大魏第十三任皇帝。 因痴迷武道,武力惊人,故而被追封了武帝的谥号。 众人对于这武帝之名,倒也并不陌生。 “魏武帝,那岂不是殿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卫央。 卫央眼眸闪烁,缓声开口道:“我的曾祖父!” 没错了。 魏武帝,正是卫央的曾祖父! 如此一来。 他们倒也明白,李公为何要让他们以身犯险来探查这所谓的宝库了。 若此‘宝库’真是大魏魏武帝的陵寝。 那他们作为前朝大魏之人,决不允许看到皇陵遭受破坏! 可是仅凭他们,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终究是势单力薄啊! 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是交由殿下决断吧。” 阮柏轻叹了一声,看向卫央道,“殿下,你觉得我们该当如何?” 卫央锁紧眉头,沉思了一下,正色地道:“还是先按原计划进行吧,等到了邳邑县卫家,将此处所发生的情况都汇报给老师!” 停顿了一下,他又沉声道:“我曾祖父的陵寝是势必要守护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做一些充足的准备!” “充足的准备?” 阮柏众人都看着卫央,“殿下所指的是……” 卫央没有急着回应,而是对着李开奇招了招手,喊道:“李开奇!” “殿下,我在!” 李开奇当即如同一只顽猴似得窜了出来,很是积极地道,“殿下有何吩咐,我李开奇上刀山下火海,但凭差遣,绝不皱一下眉头……” “更不会辜负殿下……” “停停停,打住打住!” 卫央急忙叫停。 他要是自己不叫停的话,这家伙又要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没了了。 要说暗影卫什么都好,但唯独有一点不好。 那就是,李开奇的这张破嘴! 简直烦的人耳根子都起茧了。 反正李开奇要么不说话,但凡一说话,众人就有种将其嘴撕烂的冲动! “这些屁话就不用说了。” 卫央眼睛怒瞪着他,道,“我说一句,你答一句,但凡可以用点头或者摇头来表达的,你就都给我老老实实的闭嘴,明白了么?” 李开奇刚要张嘴说‘明白’,但突然意识到卫央所说之话,立马用手将嘴巴捂得严实,认可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且问你。” 见着李开奇悟透了这一点,卫央这才发问道,“那些调配火药的材料,你可还有?” 李开奇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惹得卫央脸色一黑,一阵无语:“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李开奇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卫央一拍额头,顿感头疼,气结地道:“说话!” 李开奇如释重负地松了口,解释说道:“回殿下,调配火药现成的材料用尽了,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获取硝石等一系列的材料,而且有好多好多……” 原本听到前半句话,卫央有些泄气了。 若是没有材料制造火药,那他们今日所经历之事,保不准还会重新上演。 到时恐怕又得深受重创了! 他可不希望自己手底下的人有所折损! 不过在听到后面一句话后,他立马眼前一亮,惊喜道:“在哪儿?” “就在这静修寺的后山。”李开奇如实说道。 “走!” 卫央当即起身,对着一众暗影卫招手道,“李开奇你带路,我们这就前去收集火药的材料!” “越多越好!” 274、东郭弘毅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天色微亮。 翟刚拖着重伤疲惫的身子,步履维艰地撑到了东平侯府。 扑通! 到达门口的那一刻。 他终于体力不支,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大门口的两名守卫见状,立马凑近了过去。 原本还打算将其驱赶,可当看到是翟刚时,顿时大吃了一惊:“翟……翟统领?” “以翟统领的实力,怎么受了如此重伤?” “而且为何只有他一人回来了……” “快,快去禀报侯爷!” 紧接着。 两名侍卫便抬起翟刚,向着府内疾步而去。 东平侯府内。 东平侯东郭弘懿望着浑身满是创伤的翟刚,面色阴沉至了极点,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 一众侍卫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声。 屋内的气氛,显得格外的压抑。 此时,一名郎中正替翟刚,上药包扎,处理着伤口。 甚至连他都有些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翟统领居然受了如此重伤……” 东郭弘毅犀利的目光凝望着那名年过花甲的老郎中,沉声问道:“可还有救?” “回侯爷,老朽只能尽量保全他的性命,只不过……” 话说到一半,老郎中停顿了下来。 显然是不敢打十足的包票。 只是又生怕会迁怒到这位性格暴戾的东平侯。 “只不过什么?” 东郭弘毅皱起眉头,道,“但说无妨,本侯不怪罪你就是了。” 说话间,他整个人表现的十分平静。 仿佛,已然接受了最坏的打算。 但是,看在眼里的人,却都知道。 这必然是暴风雨的前兆! 在这东平侯府内,谁人不知,那翟刚是东平侯最器重之人? 不仅实力强劲,而且还忠心不二。 若不然,也不会被任命为东平侯府的统领之职! 当然,同样既有实力又忠心的,还有一人,东平侯亲卫长程铁雄。 他二人,被并称为东平侯的左膀右臂。 只如今,翟刚若是废了,那可谓等同于是废除了东平侯的一条臂膀了。 以狠戾著名的东平侯,又怎能咽的下这口恶气? 那老郎中,也自是明白这一点。 哪怕东平侯嘴上说着不怪罪,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翟统领的实力,恐怕再难恢复了!” 果然。 在听到这句话后。 东郭弘毅整个人明显抖动了一下,紧紧地握起了拳头。 绷了许久许久,他才微微松缓下来,冷冷地道:“先保住性命再说吧。” “是,侯爷,老朽定当竭尽全力。” 老郎中应了一声后,继续开始为翟刚治伤。 紧接着,又迟疑了一下,道:“侯爷,依老朽看,翟统领的伤口甚是古怪,除了那背后的箭伤外,其他伤口看似,绝非普通兵刃所伤……” 东郭弘毅原本也并未在意,只当是翟刚不敌而遭受了重创。 毕竟,据他所知,那些觊觎宝库之人,各个都实力凶悍。 可当他凑近看了一眼之后,神色立马变了,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惊道:“这是……” “侯爷可是知晓了翟统领被何物所伤?” 老郎中缓缓抬起头,诧异地问了一句。 东郭弘毅并没有回话,只是那面色阴沉的可怕,对着一众侍卫厉声喝道:“集结三百人,随本侯同往!” 在此之前,他得到江南郡那边的消息,称那伙前朝余孽会使用一种大规模杀伤力的武器…… 而当看到翟刚的伤口时,他便突然联想到了这一点。 打算前去事发现场,一探究竟! …… 不多时。 东郭弘毅便带着三百亲卫兵,来到了石堰桥的现场。 当看着眼前这一幕时,众人不禁都深吸了一口凉气。 残垣断壁,尸横遍野! 除了那数百上千名尸首外,还有一个凹陷的大坑! “侯爷这……” 一众亲卫兵的震惊,已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了。 哪怕是东郭弘毅心性坚定,也不禁为之动容。 他神色木讷地呆望了许久许久,才徐徐地道:“看来,那伙前朝余孽已经抵达东州了,还参与了这一次的宝库争夺!” 一众亲卫兵在听到‘前朝余孽’时,不禁神色变了下。 其中一名身边的亲卫兵,忍不住说道:“侯爷,前朝余孽事关重大,此事是否要禀明圣上?” “你是蠢货吗?” 东郭弘毅轻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东州这水患之事都未上奏禀明,如今为了区区几个前朝余孽去上禀?” “……” 那名亲卫兵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说话了。 东郭弘毅的双目望向远方,阴冷的眸子中不经意间闪过了一缕精芒,嘴角勾起了一抹凶狠。 似是在谋划着什么…… 这东州水患的祸事,他作为东平侯,难辞其咎。 但若是能亲手抓到这伙前朝余孽的话…… 那大抵就可功过相抵了吧? 275、东郭父子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回到东平侯府后。 东郭弘毅立马召见了亲卫长程铁雄。 程铁雄,人如其名,生得格外的魁梧健硕,大步走来时,就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山。 他单膝跪地,拱手抱拳道:“属下程铁雄,见过侯爷。” “起来吧。” 东郭弘毅负手而立,回国转身。 “谢侯爷。” 程铁雄起身。 东郭弘毅看着他,语气平静地道:“翟刚之事,想必你已知晓了吧?” “是的,侯爷。” 程铁雄微微点头,当即问道,“需要我怎么做?” 别看他生得这般熊样,但脑子却是极其灵活了。 东郭弘毅沉吟道:“那伙前朝余孽,现今正藏匿于东州,我需要你将他们揪出来,活捉到我面前。” “属下明白了。” 程铁雄正色地点头,又有些迟疑地道,“只是……” 东郭弘毅明白其意,淡淡地说道:“需要多少人马,你尽管开口便是!” “总之,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掘地三尺,也必须得将他们找到!” 说到最后,他那张脸上透露出一抹狰狞的狠戾。 “属下领命!” 程铁雄气势十足地说了一句后,便抱拳退下了。 临走之时,恰好与一名穿着华丽的俊逸青年擦肩而过。 他对着那青年微微以礼,恭敬道:“小侯爷。” 东郭策点头示意,随后便走至东郭弘毅身前,道:“见过父亲。” “嗯。” 东郭弘毅板着脸,淡淡地应了一声。 东郭策见其面色不太好,试探性地问道:“不知父亲唤孩儿来有何事?” “坐吧。” 东郭弘毅并没有急着,而是自顾自地坐下了,对着东郭策招呼了一句。 东郭策坐到了一旁。 这突然间沉闷的气氛,着实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还从未见父亲对自己如此冷淡的态度! 难道是因为翟刚之事,让父亲犯难了? 想到此,他立马开口说道:“父亲,其实您无需为翟刚之事过分担忧的,不过是区区一群逆贼罢了,这次有程将军出马,必能将他们一举拿下!” “你倒是都知道了。” 东郭弘毅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茶。 东郭策微微一笑,说道:“方才孩儿到来之时,恰好听手下人提及了,所以这才知晓了。” “策儿!” 东郭弘毅放下了茶杯,突然直视东郭策,凝声道,“翟刚乃是八品实力的高手,此次又带了上千名精兵前去!” “能让他们遭受全军覆没,你觉得这些逆贼会一般的逆贼么?” 听到这话。 东郭策不由地愣住了。 这一点,他倒是没考虑周全。 想了想,他试问道:“难道,那伙逆贼的人数,比翟统领所带的精兵数量还多?” “没有。” 东郭弘毅摇头。 “那为何……” 东郭策愈发地不解了。 翟刚八品的实力,哪怕是放眼整个东州,都没有多少人与之匹敌。 更何况,他手底下还带着上前名精兵。 若不是因为逆贼数量过多,他们又怎会全军覆没? “我说了,他们不是普通的逆贼。” “那是什么?” “前朝余孽!” 东郭弘毅的眼眸之中,迸发出一缕浓烈杀意的凶光! “前朝余孽?” 东郭策之前倒是有所耳闻。 可是,那些前朝余孽,真有那么大的能耐? 他不信地摇了摇头,甚至还嗤之以鼻地道:“父亲,孩儿觉得您是过于紧张了,前朝余孽又如何?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难道还真能死灰复燃不成?” “倘若他们真是这么大的能耐,又何至于一直藏匿不敢现世。” “莫说,镐京皇城了,哪怕是我们东平侯府,我料想他们决不敢放肆撒野!” 若是放到以前,东郭弘毅自然也是这般认为。 可如今,在知晓那伙前朝余孽可能掌握某种恐怖杀伤力的武器时,他断然不敢轻敌了! 毕竟,翟刚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东郭弘毅自知自己这儿子的德性,也不想与其多说,只是正色地道:“策儿,平日里你随心所欲也就罢了,为父也不管你!” “但眼下,东州诸多势力聚集,十分的不太平。” “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凡事都要收敛一些,知道了么?” 说话间,他的冷眸死死地注视着东郭策,全然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 毕竟,他东郭弘毅,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而且接下来这东州,恐怕还会有更大的动作。 想必镐京那边的人,马上也快赶到了吧…… “哦,父亲,孩儿知道了。” 东郭策撇了撇嘴,随口应了一声,但心中仍然很不服气。 要知道,这东州,当年可是父亲攻下来的。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东平侯’! 在他看来,父亲当年能击溃那么多的魏军,又何须惧怕那些前朝余孽? 东郭弘毅见其一副敷衍的态度,也知晓,他是没有听进去。 不过好在他已经替其安排好了退路,于是道:“策儿,三皇子不日便会抵达东州,到时候你就接待一下吧。” “这也是我此次叫你来的目的!” 三皇子此次而来,是以赈灾的名义而来,身边定然会有许多的高手,保驾护航。 而且,三皇子夏玉宸本身也是一个入了九品的高手! 让策儿陪同着三皇子,想来是更为安全一些。 但是他也清楚,那伙前朝余孽并非善茬。 毕竟他们连当今天子都敢刺杀…… 不过现下能有提前防范和部署,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而他如今想得,也是要将这伙前朝余孽尽早捉拿,以绝后患! “三皇子要来?” 东郭策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又有些失望地道,“为何不是太子?” “……” 东郭弘毅憋红了脸,气道,“来得人是谁,岂是你我所能决断的?” “咱们东平侯府虽与太子走得更近一些,但你切记,无论是太子,还是三皇子,都不是我们所能得罪得起的!”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接待好三皇子,听明白了么?” 东郭策微微低头:“哦,父亲,孩儿明白了。” 276、反坑一波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等人来到李开奇所指定的后山,开采了诸多的材料后,调配出了不少的火药! 足足忙活了一夜! 不过这一次所制造的火药,几乎都是半个手掌的大小。 虽然不能保证足够大的杀伤力,但至少方便携带。 而且这一次,卫央在原本的基础上,经过了改良,火药的威力更甚之前。 只不过因为时间仓促,他也没法捣腾出类似摔炮的火药球。 一众暗影卫在见识到火药的威能后,纷纷赞不绝口:“殿下,果真是个天才也!” “这没什么。” 卫央摆了摆手,丝毫不引以为傲,反而一脸淡然地说道,“待以后还能制造出比现在更厉害的。” 比现在更厉害的火药? 众人都大吃了一惊。 他们各个神采奕奕,连看向卫央的目光都带有一丝期盼的炽热! 要是能比现在的火药更厉害,那今后,何愁大魏不兴啊! 光想想,都令人感到兴奋。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看着天色渐亮,卫央提议着说道。 众人都认可地点了点头。 忙活了一晚上,可把他们折腾坏了。 现在的他们,只想尽快回去休息。 重新回到静修寺后。 小和尚天正对于卫央所研制出来的火药颇为好奇。 他将一枚火药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觉得很是刺鼻,很是嫌弃地道:“就这玩意儿还能发挥出巨大的杀伤力?” 他并未见识过火药的威能,自然是不信的。 “那是当然!” 龙姜站出来,一脸倨傲地说道,“我家殿下研制出来的火药,那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对,这火药,哪怕是说当世第一强的武器,也一点儿都不为过!” 其他暗影卫也纷纷站出来信誓旦旦地说道。 “真是那么厉害?” 天正将信将疑。 “千真万确!” “能比我师傅灵智大师还厉害?” “这个嘛……” 这火药虽然厉害,但毕竟还没炸死过宗师级别的强者。 先前还被八品实力的翟刚逃脱了,要说究竟能不能炸得到宗师强者……这还真不好说! 众人也不敢保证了,纷纷将目标投向了卫央。 卫央轻瞥了他们一眼,对于他们的不自信很是不满,看向小和尚,一脸傲然地说道:“如果有足够多的火药,我都能将这座寺庙都炸为废墟,你说能不能敌得过你师傅?” 当然,他在心中补了一句。 前提是宗师强者站在原地不动,若是躲开的话……那就玩不起,没多大意思了啊! 天正咂了咂嘴,暗自吃惊了一下,但表面还是嘴硬地道:“吹牛!” 说完,他将手中的那枚火药球丢回给了卫央。 卫央接在手里,嗤道:“爱信不信!” 旋即,便将火药球塞了荷包之中。 此刻,他们的荷包中,装得不是银子,而是火药! 接下来。 他们众人开始调整休息。 等了午时时分,他们简单吃了一些干粮后,便开始上路前往邳邑县。 阮柏等人去先前的胡同旁将马匹和马车牵了过来。 又害怕太过招摇,他们还专门乔装打扮了一番。 不过向来很注重形象的卫大公子,对此,却是格外的抵触。 最后没办法,只是简单的打乱了发丝,在身上抹了几把污泥。 厉飞候身体的温度平稳之后,众人倒是没有什么忌惮得了,直接将他抬进了马车的车厢。 而正当一众人打算出发之时。 那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和尚天正突然开了口,询问道:“诸位施主,不知小僧该坐哪一辆马车呢?” 这番问话,让卫央众人皆是一愣。 “怎么?” 卫央一脸错愕地道,“你也要随我们一同上路?” “那是自然!” 天正点了点头,道,“卫央施主,你可还欠着我们2200金呢,你若就这样走了,我要去往何处寻你?” “……” 卫央抽了抽嘴角,心中暗骂了一声。 妈的。 这个债主,看样子是甩不掉了! 不过就这么让这小和尚上马车,无论如何,他都咽不下这口气。 回想起这小秃驴先前坑自己等人的场面,他突然灵光一闪,倒是有了主意。 卫央微微眯起眼睛,凝望着小和尚,一脸玩味地道:“小和尚,你要上马车,随我们一道去,也不是不行,不过嘛……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 天正微微皱眉,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试探性地问道,“什么条件?” “我们这马车可金贵的很,你若是要坐马车,那需得交纳百金。” 卫央一脸调笑地道,“你可愿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殿下这招,可真绝了! 一众暗影卫心中赞叹了一声,而后饶有兴致地看向了小和尚。 他们倒是好奇,这小和尚吃瘪起来,究竟是何样。 “百金……” 天正掐着手指算了一下。 若是除去百金,那自己还剩余2100金。 如此下来,倒也还好。 于是,他咬牙答应道:“成交!” 若不是为了追讨这两千多金,若不是师傅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追随于卫央……他才懒得跟这群家伙一起呢! “那成,那你先扣除个五百金吧。” “不是一百金吗?为何要五百金?” “一个时辰百金,从这前往邳邑县起码得五个时辰,所以得五百金!” “这还是按时辰收费的?” “当然!” 卫央仰起头,笑意浓烈地道,“而且这还不包括干粮的钱,若是中途你还要干粮食物的话,得加价另算!” “……” 天正被气得浑身发抖,差点没跳起脚来,指着卫央的鼻子,怒骂道,“你……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277、戏弄天正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烈阳高照,酷暑难耐。 一众骑着马,驾着马车,行至一条小道上。 因道路泥泞坎坷,不得不放慢进程。 “他娘的,这天也忒热了……” 骑在马背上的龙姜,扯着衣襟,用手扇着风,热得大汗淋漓,忍不住抱怨着道。 “哈哈,老姜,你就别抱怨了,咱们至少不是用腿走路。” 一名暗影卫乐呵着笑道,“你看看某些人……” 说话间,他的目光看向了那名徒步行走的小和尚天正。 众人顺着目光望了过去,只见那小和尚一步一步地跟随在他们的车队身后,硬是没抱怨半句。 为了省下那几百金,宁愿走路也不上马车! 也是绝了! 他们暗自有些佩服这小和尚的决心了! 卫央坐在马车上,大口地吃着冰镇西瓜,时不时的还发出一阵赞叹道:“嗯,这西瓜还真是又甜又解渴……” 一边吃着,一边看向车队后边的小和尚,似笑非笑地问道:“小和尚,你要不要来一口啊?” “……” 天正憋红着脸,不说话。 他觉得这个家伙实在太可恨了。 迫使自己徒步跟随也就罢了,居然还拿西瓜来诱惑自己? 呸呸呸! 他甚至都觉得自己那师傅是老糊涂了,才非得让自己跟随于他们。 不过为了那2200金的银子,他忍了! “不必!小僧不渴!” 天正吞咽了一抹口水,抿紧了干瘪的嘴唇。 “是吗?” 卫央无奈地摇了摇头,感叹着道,“唉,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紧而,他对着车厢内的二女说道:“你们俩,多吃一点……要不然这么热的天,一会儿可就坏了。” 顾念正细嚼慢咽地吃着西瓜,一副大家闺秀的文雅姿态。 可当听到卫央的这番话时,差点没笑喷了,又立马顾及形象地捂住了嘴,缓了一会儿,才又咯咯娇笑道:“卫大哥,你是故意的吧?” 说话间,她又向着小和尚的方向,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故意的?” 卫央却佯装茫然地道,“什么故意的?” 一旁的陆白霜实在看不惯卫大公子的惺惺作态,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娇嗔道:“装!你还装!” 被陆白霜这么看着,卫央有种不适应的心虚。 他耸了耸肩膀,一脸无奈地说道:“难道,我这说得不是实话吗?” 陆白霜不予理会,转过头,对着顾念提醒道:“不用问了,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顾念妹妹,我可跟你说哦,这家伙的心眼子可比他的头发还要多呢。” “……” 比头发还多? 还究竟得有多大啊? 顾念用眼角的余光瞟了卫央一眼,弱弱地问道,“厉大哥,白霜姐姐说得是真的吗?” “你别听她瞎说。” 卫央满头黑线。 不是说三个女人才是一台戏吗? 怎么两个女人就唱起来了啊? “哦。” 顾念应了一声,又低下头,默默地吃起了西瓜。 期间,她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卫央和陆白霜。 只见他们二人四目相视,一直凝视着对方。 她突然发现。 厉大哥和白霜姐姐,还真是天生般配的一对。 一块西瓜下肚,她只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而后仰起小脸,说道:“我吃饱了。” “这就饱了?” 卫央看着叠在冰块板上的七八块西瓜,属实觉得有些浪费了,转而看向陆白霜,问道,“你呢?” “饱了。” 陆白霜回应了一声。 “好吧,既然众兄弟都吃够了,那就只能扔了。” 卫央拿起了一块西瓜,掀开车帘,便要向着车窗外扔去,还不忘啧嘴道,“啧啧啧,实在是浪费了……” 那后方的天正见状,气得都有种暴走的冲动,全然不顾及出家人的身份,破口大骂道:“卫央施主!你真他娘的是个混蛋!” 此话一出,一众暗影卫顿时回头怒瞪,喝道:“大胆!不得对殿下无礼!” “……” 天正撇了撇嘴,心中暗骂了一句。 人多势众了不起啊? 还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出家人还会说脏话呢?” 卫央则是诧异地问了一句,“你师傅知不知道啊?” “你管我!” 天正怒瞪着车厢里的卫央,有种将其大卸八块的冲动。 这厮,也太欺负出家人了! 卫央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那一块西瓜从他手中脱手而出! 唰! 天正脚底踏步,身形一闪,整个人极快地消失在了原地。 旋即,他的手臂一伸,一个华丽的回旋,手掌稳稳地接住了那块掉落的西瓜! 卫央早已料想到了这一幕,但还是故作气愤地道:“小秃驴,你……” 天正站稳步伐,望着手中的冰镇西瓜,舔了舔干渴的嘴唇,一脸警惕地道:“卫央施主,这是你丢弃不要的,小僧,这应算不得违规吧?” 他生怕自己吃下一口,对方便狮子大开口讹诈他个百八十金! 卫央微微眯起眼睛,笑道:“既是我丢掉的,自然算不得违规,我不收你银子就是了!” “还算你有点良心!” 听到这话,天正舒松了一口气,顿时对着手中的西瓜一顿狼吞虎咽。 眨眼间工夫,一块西瓜已然入肚。 他实在是口渴极了。 吃完一块后,仍然还觉得不解渴。 但他又不能直接向卫央讨要,于是十分气愤地道:“卫央施主,你宁愿将西瓜丢掉,也不愿分于我吃!你还真是个混蛋!” “有种……有种你就把所有西瓜都扔出来啊!” “……” 278、争一口气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对于这个天正,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本以为,出家人都是朴实无华的。 但自从接触了天正师徒后,他才觉察到,自己对出家人的理解有误。 这小秃驴不仅贪财,而且还厚颜无耻,口吐粗言…… 甚至,会不会还是个好色之徒? 想到这,卫央突然眼前一亮,来了兴致。 看来,改日有必要将这小和尚带去青楼逛上一圈了。 接下来,他又将车内的西瓜丢出去。 那小和尚精准无误的将一块块西瓜接在手里。 足足七八块西瓜,都被他一个人啃了精光。 吃完还不忘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畅快地道:“爽!” 卫央看着小和尚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细看之下,倒觉得挺有几分意思。 虽说这对师徒坑了自己不少银子,但无论怎么说,他们也算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他倒也不是真想为难对方,只不过是一下子被讹诈了那么多钱财,心中属实有些气不过而已。 故此,就想着以此方式戏弄对方一番。 “好了,吃也吃饱了,上车来吧。” 卫央探着脑袋,俯在车窗口,对着小和尚招了招手。 “上车?” 天正先是愣了愣,旋即一脸警惕地道,“你有何企图?” 顿了顿,他又道:“小僧可事先声明啊,哪怕是你跪求着我上车,这个银子,我也是万万不会给的!” 他的态度很坚决,意思也很明确。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卫央被整得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和尚,还真是视财如命啊。 “行了,我不收你银子就是了。” 卫大公子大发善心地招呼道,“这么炙热的太阳,怕是得把你的小光头都晒得乌漆墨黑了!” “回头你师傅若是回来,保不准还误以为我等虐待了你呢!” 这一番话,卫央说得无比真诚。 但天正仍然半信半疑,试探性地道:“此话当真?” 黑不黑的倒是无所谓,主要还是怕卫央诓骗他。 “真,比真金还真。” 卫央一本正色地说道,“当然,你若是不信,那当我没说。” “好,那小僧就信你一回。” 小和尚一咬牙,迈着步伐上前,纵身一跃,一下便上到了车板。 旋即,他缓缓地钻进了车厢内。 这马车的车厢一下子挤了四个人,还真是有些拥挤了。 好大他们四人的身形都偏消瘦,倒也问题不大。 “卫央施主,你当真不会收我银子的吧?” 这是天正上了马车车厢后,问得第一句话。 “……” 卫央黑着脸,被问得有点儿烦了。 甚至都后悔让他挤上马车了。 坐在最里边的陆白霜和顾念二女见此,对视相望,吃吃地笑了起来。 天正转头看向她们,疑惑道:“两位女施主,何故发笑?是小僧说得话很好笑吗?” “没有没有。” 顾念捂着小嘴,止住了笑声,而后连连摆手,解释道,“我们没有笑你。” 没有吗? 可是你们分明就是在笑啊。 当我眼瞎看不出来,还是当我是出家人好糊弄啊? 天正撇了撇嘴,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 女人,还真是奇怪! 卫央也不想过多的纠结这个话题,突然间想到了灵智大师前去镐京决斗之事,不由地问道:“对了,你师傅灵智大师,为何要去镐京找那武常胜决斗?” 谈及这个话题,天正突然间沉默了下来。 而一旁的陆白霜则是对着卫央翻了翻白眼,说道:“这还用问嘛?宗师之间,谁不想争一争那天下第一?” 宗师实力,不甘屈于人下,自要争那天下第一! 这一点,天下世人都能理解。 然而。 天正却是沉沉地发声道:“不,我师傅并非要争那天下第一。” “在他老人家眼里,这所谓的天下第一,不过是虚名罢了。” 此话一出,倒是让卫央三人都听愣了。 不去争天下第一,那去找武常胜决斗有何意义?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切磋? 即便是切磋,也得分个胜负啊! “那是为何?” 卫央和陆白霜将视线定格在了小和尚身上,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他是去为争一口气。” 天正的神色暗淡了下来,声音逐渐低沉地道,“当年,大魏王朝覆灭,静修寺也跟着覆灭了……” “王朝更替,原本是顺应天意,可偏偏,大梁皇帝继位后,发行了僧人不得建庙宇、书生不得建学堂的不成文规定……” “但你们也知道,我师傅此生最大的志向,便是重立静修寺。” “所以,他此番前往镐京,向武威将军武常胜发起决斗挑战……实则为得是,为天下僧人正名!” 听到这一番话,卫央三人一下就恍然了。 陆白霜不禁感慨道:“灵智大师还真是伟大啊。” 只身一人,前去镐京,向武常胜发起决斗,只为为天下僧人正名。 这份胸襟和气魄,不禁令人钦佩赞叹。 “原来如此。” 卫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倒也一下子明白,灵智大师为何会出手帮他们了。 这其中不仅仅有着与陆白霜父亲陆远征是至交好友的缘故。 更多得是,这大梁,触及到他的底线了! 顿了顿,他又问道:“那你师傅此去,有几成把握?” “九死一生。” “……” 啥? 九死一生? 那还去个锤子啊去。 卫央翻了翻白眼,无语地道:“那你怎么不拦着你师傅?” “拦不住,他非去不可。” 天正摇了摇头,看向卫央,正色道,“所以他将重立静修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 卫央心里想着。 说白了,就是死缠烂打的跟着自己要债呗。 他想了想,提议道:“小和尚,这样,你师傅大概什么时候到镐京,我们在此之前,将他劝说回来,你觉得如何?” 这灵智大师怎么说也是自己等人的救命恩人,要让自己看着他白白送死。 他做不到。 “他不会回来的。” 天正摇头。 卫央觉得也是。 既有为天下僧人正名的决心,又怎会甘心回来? “那,我们把他敲晕了绑回来,行不?” “你疯啦,我师傅可是宗师。” 天正瞪大眼睛,惊愕地道。 卫央也觉得自己疯了,可眼下也想不到别得办法了。 而正在这时,马车车队吁的一声停了下来。 他们几人由于惯性,身子不由自主地一冲。 279、快去救她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待得马车停稳后,卫央掀开了车帘,皱眉问道:“怎么停下来了?” 为首的阮柏回转过身,回禀道:“殿下,前方有一辆马车恰好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因为大道过于招摇显眼,所以他们是抄小道而去的。 这条小道,狭窄的只能勉强通过一辆马车,根本做不到并排齐驱。 所以此刻,被前方的一辆马车阻拦,他们根本过不去道了。 等了许久,那辆马车也没有挪动的痕迹,就像是存心跟他们过不去似得。 如此热天,实在是酷暑难耐。 卫央也没什么耐性了,对着众人说道:“你们过去瞧瞧情况。” “是,殿下。” 阮柏下了马,带了另外几名暗影卫,一同向着那辆马车走近了过去。 待得来到那辆马车前,阮柏扬手对着车厢木板敲了敲。 然而,车厢内并没有任何动静。 阮柏几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阮师兄,难道这马车是故意有人弃在这的?” 其中一名暗影卫疑惑地问道。 阮柏细细地打量这辆漆黑色的马车,发现马车的车轱辘只沾染了少许的尘泥,几乎都是崭新的。 而拉车的马匹,也没有在烈日的暴晒下而亡。 显然,这马车上的人应是刚离开不久。 他摇了摇头,旋即又重重地叩响了车厢的木板。 只是,仍然没有动静。 不过细听之下,似是有一阵细微的声音。 虽然如蚊虫嗡嗡一般的细小,但几人还是隐约间地听到了。 “阮师兄,里边似乎有什么声音。”一名暗影卫说道。 阮柏正色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听到了。 他对着几名暗影卫使了个眼色。 他们几人立马会意,几乎同时抽出了腰间的佩刀,而后轻声慢步地向着马车缓缓逼近过去。 唰! 在阮柏掀开马车车帘的那一刻。 身边的几人立马持刀相向,对准了车厢里头。 可入眼的这一幕,不禁让他们愣住了。 因为,里边是一个少女。 少女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相貌清秀,但脸颊以及身上都遍布着多处淤青的伤口。 此时的她正被捆绑着手足,连嘴巴也被一块抹布堵住了,只能拼了命从喉咙里发出一丝细微的声响。 那双楚楚可怜的双眸之中,透着一丝绝望的无助。 当看到阮柏几人之后,顿时使出全力,拼命地晃动着身子,向他们发出求救之声。 阮柏几人原本还担心,车厢之中潜藏着刺客什么的。 但当见到是柔弱的少女时,顿时流露出气愤之色。 “光天化日之下,竟劫持良家少女,真是岂有此理!” 几名暗影卫欲要上去替少女解除束缚。 阮柏却是不敢掉以轻心,对着他们低声提醒了一句:“小心一些。” 那几名暗影卫先是微微一怔,旋即,便反应过来,明白了阮柏所说之意,当即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荒郊野岭的,出现一名被捆绑在马车内的少女,实属可疑! 紧接着。 他们几人保持高度的警惕,小心翼翼地探查过去。 其中一人扯下了塞在少女嘴里的抹布。 这一刻,少女如释重负地舒松了一口气,看向阮柏几人,流露出感激之色。 “不知姑娘……” 阮柏刚要开口询问什么。 可还没来得及说完,那少女便带着哭腔,一脸焦急地催促道:“救秋池姐姐,快救她……” “我求求你们,快,快去就她……” 280、看不起谁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到少女的这番话,阮柏几人皆是皱起了眉头。 看着情形,应是有什么重要之人出什么事了。 不过此事,他们也不好定夺。 于是帮着少女解开捆绑后,便将其带到了卫央的面前。 “公子。” 阮柏几人对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卫央,拱了拱手。 卫央看着他们带回来的少女,不由地微微一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阮柏几人正要开口回禀。 扑通! 少女已是直接跪在了卫央面前,梨花带雨地哭腔着,恳求道:“这位公子,求求快救救我的朋友吧,她被那些坏人带走了……” “你的朋友?” 看着这个不明身份的少女,卫央本能地提高了几分警惕,试探性地问道,“她被带去哪儿了?” “我,我不知道,但应该就在这附近……” 云梦神色担忧,十分焦急地道,“来不及解释了,再晚的话,我怕她……” 后面的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却很明确。 卫央打量着她淤青伤口的痕迹,又盯看着她的眸子,倒也看不出是在说假话。 于是,他将少女搀扶了起来,道:“行吧,你前面带路吧。”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云梦感激涕零,一个劲儿地躬身道谢,而后便道,“公子请随我来。” “阮柏、王雯、龙姜……你们几个跟着一起来,其余人留守原地。” 卫央对着一众暗影卫扫了一眼,下令道。 “是,公子。” 阮柏三人应了一句。 而正当他们欲要跟随着云梦一道前去时。 车厢内探出了一道身影,发出清冷之声:“我也随你一同前去。” 听着这熟悉的身影,卫央回转过头,看到了陆白霜那张透着坚定之色的精致俏脸,没好气地骂道:“你去个屁!给我好好养伤!” “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好好看着她!” “谁若是敢让她跑出来,斩首示众!” 斩首示众? 一众暗影卫听得面面相觑。 这也太狠了吧! 虽说他们也知道殿下这是一句玩笑话,但这妥妥的威慑力,还是让他们不敢忤逆的! 于是,众人的目光纷纷定格在了陆白霜身上。 陆白霜只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对着卫央扬着粉拳,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什么时候,自己连随行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但却也知,殿下这是为了她好。 故而,她终是愤愤不平地钻回了车厢。 车厢内的顾念听到了外面的对话,笑着说道:“白霜姐姐,厉大哥也是为了你好。” 陆白霜撇了撇嘴,嗤之以鼻:“为了我好?” “怕是又见人家姑娘生得好看罢了。” 闻言。 顾念先是微微一愣,突然回想到了卫央救自己时的场景,不由地俏脸一红,旋即,嘴角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看来这白霜姐姐还真是见不得厉大哥对别的女子好啊。 车厢外边。 卫央将陆白霜训回了马车车厢后,转身就要前往。 而这时,身后又响起了一道声音:“卫央施主且留步。” 说话之人,正是小和尚天正。 卫央有些不耐烦了:“又有何事?” 这他妈,还让自己去救人了? 走在前头的云梦也回转过身,攥紧着衣角,心下愈发的焦急。 这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啊? 此时,小和尚跨步走近至他们面前,扫了阮柏三人一眼后,面向卫央,神色平淡地说道:“你不用劳烦他们三位了,小僧陪你走一遭吧。” “你?” 卫央斜着目光,不确信地道,“你行不行啊?” “自然没问题。” 天正一脸自信地说道,“好歹吃了你几块西瓜,也总得出几分力才是。” 这一番话,倒是让卫央大感诧异。 想不到这小和尚居然还能有此觉悟! 不得了啊! “行吧,那就你了。” 他伸手拍了拍小和尚的肩膀,对着阮柏三人扬手道,“你们几个不用去了,都留在原地吧。” 既然殿下都如此说了,他们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颔首应了一声后,便留守在了原地。 这小和尚好歹也是灵智大师的弟子,实力必然不在他们之下。 更何况,如今殿下还有火药傍身。 他们倒也不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 而且只不过是在这附近而已,即便有情况,他们也能及时前去支援。 紧接着。 卫央和天正便跟着云梦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走在前边的云梦突然停下了脚步,仍然有些担忧地道:“公子,他们有四五个人呢……你就带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小和尚,这能行么?” 说话之时,她眼角的余光时而地瞥向旁边的小和尚,带有几分轻视。 天正的身高与她相差无几,站在一起,几乎是持平的高度。 无论怎么看,这小和尚,也不像厉害的人物。 要知道,那四五个恶人,可都是魁梧彪悍的主! 听到这话,卫央差点没爆笑出声。 想不到这堂堂的宗师弟子,也有被人看不起的时候。 他饶有兴致地看向了身旁的小和尚。 只见此时的天正已是憋红了脸,气急地道:“这位女施主,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小僧的实力,超乎你的想象!” 说话时,他的腮帮都气得鼓鼓的,全然一副很不乐意的模样。 云梦救人心切,倒也没想那么多,想到刚才一不小心失言了,她连连摆手解释道:“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啊……” 话未说完! 正前方的小丛林中传出了一个女人凄厉地尖叫声。 三人顿时神色一变! 云梦俏脸煞白,急道:“是秋池姐姐的声音……” 秋池? 卫央只觉得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但也没多想,沉声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281、畜生不如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叫吧叫吧,这荒郊野岭的,你哪怕是叫破喉咙,都没人会来救你的!” “而且,你越叫,我们就越兴奋!” “嘿嘿嘿,听说你还是从江南郡那边过来的花魁呢,像你这种货色,想必早已肮脏得不行了,还装什么忠贞烈女啊?” “原本你就是带过去凑数的,哪怕是上头的主子也未必瞧得上你,不如就让我等先尝个鲜……” 茂密的草丛之中,有四名身形魁梧的壮汉,此时正围着一名躺在地上被捆绑着四肢的年轻女子。 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看着,眼泛淫光,一副肆无忌惮地轻佻之色。 女子发丝凌乱,衣衫破烂,全身都有被撕扯的痕迹,特别是右侧的香肩处,已完完全全地显露出了一大片的雪白。 “不,不要……” 她一个劲儿地摇头乞求,眼角滑落的泪水,早已打湿了那张精致无暇的俏脸。 “没用的,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奉劝你还是乖乖的从了我们吧,兴许哥几个一高兴,还能放你一马呢!” “你若是不愿意配合,那就别怪我等对你采取强制手段了!” 这四名壮汉一脸戏谑地调笑着,看着这个绝美的女子,已是饥渴难耐。 其中一人更是迫不及待地解开腰带,恨不得立马扑身过去:“我先来,我先来,你们谁也别与我争……” “老四,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就是,尽给我们丢脸!” 其他三人也不与之相争,只是随口督促地道:“行了,你赶紧的,咱哥几个还排队等着你呢!” “嘿嘿……” 那老四不好意思地讪笑了一声,也不墨迹,三下两下就解开了裤子。 眼见着这个肥头大耳的肮脏男人向着自己扑来,沐秋池只感觉一阵犯呕,心中别提有多恶心了。 可是,她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此刻的她,哪怕是想死,也根本做不到。 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 像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救自己? 即便真得有人来了,在面对这几名彪悍壮汉,又怎敢上前搭救? 更何况,他们背后还有着十分厉害的大人物。 想着想着,她绝望了。 一双早已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紧紧地闭上了。 不经意间,她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种种过往的画面。 记得自己幼年时期,正值西梁伐魏,兵荒马乱。 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父母为了填饱肚子,残忍的将她抛弃,卖到了当地的一家青楼。 那时年仅五岁的她,什么都不懂,还是在后来逐渐长大的过程中,才知晓自己被他们无情的抛弃了…… 而被卖到青楼的日子里,她每天过得日子也都是身不由己。 直至后来遇到了对她颇为关照的王妈妈,她的日子才慢慢地得以好转,而后成为了春庭雪的花魁。 若是没有得罪太守府的赵二公子,此时的她或许还处在春庭雪做着花魁,唱着小曲儿、陪着客人。 只可惜,终是没法再待下去了…… 这样重复的日子,其实她也早已经厌倦了。 原本,她还天真地憧憬着未来,以为离开了春庭雪之后,自己便彻彻底底的自由了。 可不曾想,到达东州之后,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这里污秽不堪……肮脏的甚至令人发指! 比起童年的阴霾,如今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着想着,她只感觉胸口心脏部位窒闷的难受。 原来,老天对待自己是这么的不公平…… 或是,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任何的公平可言吧。 她,生无可恋了。 待这几头肮脏的畜生事了……她便会找准时机,选择自尽。 人间是地狱。 只当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人世间。 而正当她彻底不抱有任何希望之时,耳边隐约间传出了一阵动静和声响。 嗒嗒嗒! 有几道仓促的脚步声似是在极快地靠近,而且还带着一丝细细的声音:“在这边,快,快……” 草丛之中,也连带传出了一阵‘簌簌簌’的声响。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其中一名壮汉皱起了眉头,问道。 “可能是兔子什么的吧,这荒郊野岭出现些猎物也不奇怪。” “行了,甭管了。” 另外两名壮汉压根没发在心上。 那老四倒是被吓得浑身一激灵,骂骂咧咧道:“妈的,吓老子一跳!” 还好,只是个意外。 他也没多想,准备继续办大事! 唰! 也正在这一刻。 有三道身影拨开了草丛。 当他们看到眼前这一幕时,顿时气得气血翻涌。 随之一阵暴怒的骂声响起:“畜生不如!!” 282、可有想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秋池姐……” 云梦攥紧粉拳,气得整个娇躯都在暴动。 她原本只是单纯的认为秋池姐恐有不利。 但万万没想到,他们竟将秋池姐带出去做这种禽兽般的行径! 这些人,还真是可恨至极啊! 连向来以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天正,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连连摇头,别过眼去,双手合十默念:“阿弥陀佛,非礼勿视……几位施主,若行恶事,必承其果!” 那四名壮汉,见到这突然出现的三人,也是微微一愣。 其中一名壮汉更是直接张嘴骂道:“哪来的死秃驴?” 而另外一名壮汉则是将目光放到了云梦身上,惊声骂道:“好啊,死丫头!你……你居然逃出来了!” “是他们救了你?” 说话间,他又将目光转移至卫央和天正身上,旋即又对着后边之人喊道,“老四,别整了!来活了!” 那老四一听到来活了之后,立马‘嗖’的一声起来了,看向地上那具绝美的身躯,着实有些心有不甘! 自己这都要开始了,偏偏又被打断了! 操! 这些该死的蠢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他扯上裤子,猛然转身,不管不顾,直接就是指着面前三人放声叫嚣道:“操你姥姥的,敢打搅本大爷的好……” 嘭! 可惜,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个硕大的拳头已轰向了他的面门。 一拳下去,老四整张肥胖的脸都快扭曲变形了。 疼得他发出凄厉地惨叫声:“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们!!” 哐! 又是一脚。 卫央将其干翻在地。 然而。 这还没完。 他又俯下身子,直接将对方的头部用力摁压了下去。 那头部几乎完完全全地深陷进了泥土之中。 这具身体的主人,在挣扎了一下之后,最终没了动静。 也不知是昏厥过去了,还是窒息而亡了! “老四!” 速度之快,甚至让另外三名壮汉都来不及反应过来,他们大叫一声后,立马冲着卫央怒吼道:“你找死!!” 他们的职责就是护送这二女,今日这二女要是被救走了,他们回去之后也定然没好果子吃。 此刻,也算是豁上性命了! 嘭! 嘭! 嘭! 卫央悍然出手,三拳两脚,直接将这三名壮汉打趴在了地上。 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虽然还有伤在身,但解决这几个垃圾,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云梦还担心仅凭卫央二人敌不过这几名恶人,但此刻见到卫央的出手,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眸。 这位公子看似文文弱弱的,却没想到武功如此的卓绝! 看来先前倒是自己多虑了! 紧接着,她赶忙过去解开了沐秋池身上的捆绑,将其搀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道:“秋池姐,你没事儿吧?” 看着沐秋池衣衫破烂的惨状,她的内心顿时一阵抽痛! 摆脱束缚的沐秋池,只感觉浑身一阵放松。 只是,或是因为被绑了太久的缘故,浑身仍然感到一阵麻痹和不适。 甚至连站立起来的时候,都是双腿发软,颤颤巍巍的。 但她还是面向了云梦,摇了摇头,挤出一丝笑意,轻缓道:“我,没事儿……” “云梦,能再见到你,真好。” 方才流了太多的眼泪,致使她的眼睛都红肿了起来。 她的声音很轻,但却是真真正正地发自肺腑。 原本的她,早已选择了放弃。 而这一刻,她再一次见到了光明。 更重要的是,连云梦也一起得救了。 云梦注视着沐秋池红肿的眼眸,不由的一阵心疼,旋即,微微低下了头,十分自责地道:“秋池姐,对不起……” “咱们得救了,该开心才是,好端端的道歉作甚?” “秋池姐,若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那又有何区别呢?” 沐秋池不置可否地惨淡一笑,自嘲地道,“还不是被关在那不见天日的黑暗囚笼之中?” “可是……” 云梦还想再说什么。 却已被沐秋池打断道:“没什么可是的,只要我们现在得救了就好!” 她自小遭遇了太多的不公,所以也实在看不惯他人遭受欺凌。 虽然自己能力微末,但若是能让他人得到救赎,那自己……也就无怨无悔了! “嗯。” 云梦听闻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转向卫央二人,笑道,“哦,对了,秋池姐,这两位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给你介绍……” 话说到一半,她不由地愣住了。 因为她发现,除了称呼对方为公子和小和尚外,根本不知道他们叫什么。 一时间,突然有些尴尬。 而沐秋池在看清卫央那张俊朗的面孔时,瞳孔猛然一缩,整个娇躯也情不自禁地颤了颤。 是他! 居然是他! 正是当初在春庭雪暴揍了赵睿的那位公子! 她依稀记得,这位公子当初还要赠予自己曲谱来着。 临走之际,还说了一句后会有期。 而当时的她并未当一回事儿,本以为这一别定是后会无期。 不曾想,还真就这么快再相见了。 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只是如今再相见,自己早已不再是昔日那个享受万人青睐的花魁了…… 而不过是一介籍籍无名的落魄之女罢了。 甚至,她都不敢与之相认了。 而这时,卫央已踏步主动向着她走近了过去,扬了扬手,示意云梦无需介绍,而后面向沐秋池,眯起眼睛,略带轻浮地笑道:“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秋池姑娘,许久未见,你可有想我啊?” 283、救命之恩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再次相见,沐秋池原本还寻思着该如何向对方表达谢意。 可当听到卫大公子这番轻浮的话语后,她的俏脸不禁浮现出了一抹红晕,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这位公子,还是那般的不正经。 她硬是将那番感谢的话咽回了肚,盈盈一礼,清冷地道:“让公子见笑了。” 而身旁的云梦见此一幕,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奇地道:“秋池姐,你们……你们认识?” 说话间,她的目光分别在卫央和沐秋池身上回转了两眼。 “算不得认识。” 沐秋池摇了摇头,解释道:“只不过先前在江南郡,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卫大公子见着沐秋池这般态度,一下子就不乐意了。 他捂着胸口,故作心痛地道:“唉,秋池姑娘可一点儿都不把我卫某人放在心上啊。” “那一晚,我们相处在一个房间内,谈笑风生,你居然只说这仅仅是一面之缘……还真是令我感到伤心呐!” “……” 闻言,旁边云梦和小和尚的神色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沐秋池俏脸微红,凝望着卫央,羞赧道,“公子切莫要再开秋池这种玩笑了。” 顿了顿,她眨闪了一下眸子,问道:“我方才听公子自称‘卫某’,不知卫公子如何称呼?” “你都称呼我为卫公子了,那就这么叫着呗,实在不行,你喊我卫相公也行。” 卫央润了润嗓,一本正色地说着。 那说话的方式,简直将厚颜无耻发挥到了极致。 “……” 在春庭雪时,沐秋池倒也见到不少难缠的客人。 可这位卫公子,还真是…… 她不知该怎么形容了。 但又觉得这位卫公子,与其他寻常男子不太一样。 从他身上,散发出一种与众不同的独特气质。 不过到底是什么感觉,她又说不上来。 而卫央的这番话,却着实让旁边的二人听得目瞪口呆。 虽说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但关系也不至于亲密到如此吧? 小和尚天正退开了几步,与卫央保持了几分距离,同时还双手合十,念叨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卫央发现了小和尚的举动,疑惑地问道:“小和尚,你这是做什么?” “想不到卫央施主,你是这样的人……小僧不屑与你为伍!” 天正仰起小脑袋,一副佛伴己身、正义凛然的模样。 “……” 听到这话,卫央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小秃驴,还挺会来事儿啊? 行啊,不屑为伍就不屑为伍,搞得我好像稀罕似得! 我卫某人,还巴不得呢! “成。” 他点了点头,一脸淡然地说道,“那你滚犊子吧,那2200金也甭想要了。” 原本还傲气十足的小和尚,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放下所谓的佛家操守,屁颠屁颠地跑至卫央跟前,讨好地笑道:“嘿嘿嘿,卫央施主,你这是哪儿的话,小僧怎么会嫌弃你呢!” “小僧那可是巴不得跟你天天黏在一起!” 说话间,他甚至还挽上了卫央的胳膊。 惹得卫大公子一阵恶寒。 妈的。 瞧瞧,这就是出家人的嘴脸! “起开!” 卫央一甩手,直接将小和尚推耸到了一边。 旁边二女见此一幕,都掩嘴偷偷地吃笑了起来。 在听到他们方才的对话后,沐秋池嘴角泛起了一抹弧度,面向卫央,笑道:“原来卫公子名卫央,秋池记下了!” 旋即,她弯下身子,直接跪在了卫央的面前。 倒是把卫央吓了一大跳,惊道:“秋池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秋池谢过卫央公子救命之恩!” 说着,她还欲要对着卫央跪拜磕头。 卫央见此,也是无语了。 双膝跪拜? 这怕不是在上坟吧? 他赶忙伸手扶住了她,有些不待见地道:“行了,赶紧起来吧,我这还没死呢!” 将其搀扶起来后,他又没好气地道:“你要真觉得亏欠于我,那索性就以身相许得了!” 以身相许? 沐秋池三人都听愣了。 卫央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鬼使神差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大概,是电视上都这么演得? 男主救了女主,女主为报恩请,以身相许……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咳咳。” 卫央干咳了两声,对着沐秋池摆了摆手,缓解尴尬道,“那个,我就随口说得,你别介怀,别介怀。” 沐秋池眸子闪烁,盯看着卫央。 她不是没想过好好的找个人嫁了。 可是谁又会愿意真心待自己这个风尘女子呢? 说再多的情话,也不过是虚情假意而已。 若是这位卫公子真愿意娶她,那她…… 一想到他们仅仅只才见了两次面,她又暗自摇了摇头。 这位卫公子一看就是不凡,自己又怎能配得上他呢? 沐秋池,你清醒点吧! 她抿了抿嘴唇,终是欲言又止,内心发出一阵无声地叹息。 一旁的云梦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出声道:“秋池姐……你说你们先前只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卫公子恰好又救了你,你说,这算不算是天定的缘分呢?” 此话一出,仿似是打通了沐秋池内心的枷锁般,娇躯浑然一怔。 一瞬间,她有那么一丝的通透和清醒。 有些东西,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她再次仰起头,目光坚定地凝望着卫央,正色地问道:“卫公子,你……当真愿意娶我?” 284、光着膀子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倒是一下子被卫央给问懵了。 看着沐秋池神色真挚的模样,他试探性地道:“秋池姑娘……你认真的?” “难道卫公子方才所言,仅仅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吗?” 沐秋池仰着俏脸,嘴角扯出了一抹惨淡的笑意。 旋即神色黯然了下来,略显失望地摇了摇头,自嘲道:“算了,像我这样的身份,本就配不上卫公子。” 果然,这位卫公子也并非出自真心。 终究还是对自己的这一层身份有所芥蒂。 虽然有所失望,但好在,她也早就料想到了结局,习以为常了。 此时的她,已经别过了身子,眼角不经意间滑落了两行清泪。 云梦搀扶着她,神色复杂地轻唤道:“秋池姐……” 沐秋池抹了抹眼角,牵强地挤出了一丝笑意,道:“我没事儿。” 云梦见此,心中有些难受。 这哪里是没事儿的样子啊,分明就是将伤心委屈往肚子里咽啊! 不过她也自知安慰不了,只能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而对于卫大公子的印象,也骤减了几分。 说好的让人以身相许呢? 不过是巧言令色罢了。 果然,这些公子哥的话,没一句是真心实意的。 不过无论怎么说,这位卫公子好歹救了她们,对此,她的内心还是存有一丝感激的。 卫央见着沐秋池这般模样,心中亦是感到莫名的压抑。 他倒不是嫌弃沐秋池的身份,只是……这才见过两回,就考虑嫁娶,是不是未免也太早一些了? 这头两个还没落实呢,结果又来一个…… 他顿感有些头大。 女人认真起来,还真是麻烦! 卫央觉得自己还是挺有操守的。 虽喜好美女,但却也不滥情。 要换做别的男子,见到沐秋池这般貌美的女子,想必早已如狼似虎、迫不及待的扑上去了吧? 如此想着,他的心中也逐渐释怀了。 甚至在还心底夸赞了一句。 我卫央,还真他娘的是个绝世好男人! 于是,他再次面向沐秋池,一本正经地胡扯道:“秋池姑娘,其实并非我不愿意娶你,只是……实在是太过突然了。” “谈婚论嫁,并非儿戏,那是关乎着彼此间的终身幸福!感情,总得需慢慢培养才是。” “更何况,咱们仅仅见了第二次面,秋池姑娘总不会说就爱上我了吧?” 说完这番话后,他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沐秋池的表情变化。 要说这一手‘反客为主’,想要哄骗现代独立女性恐有难度,但对付这种陈旧思想的古代女子……他卫某人,有十足的信心! 果然。 沐秋池在听到这番话,明显微微一愣,旋即陷入了沉思! 爱? 不。 她仅仅只是想找个依靠而已,恰好这位卫公子还算不错。 要说多么多么喜欢……那好像确实没有。 于是,她仰起俏脸,有些惭愧地道:“抱歉,卫公子,是秋池唐突了。” “不打紧。” 见着对方被自己三言两语说服后,卫央大松了一口气,连连摆手,信口胡言道,“秋池姑娘,咱们可以慢慢交流,然后再一步深入交流……感情嘛,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哦,对了,先前我还说要赠予你曲谱呢,等改日,我就手抄一份,赠予你!” 说完这番话后,他的心中又暗自想着。 这番话若是被那陆傻妞儿听去了,不知会是如何? 怕是又得打翻醋坛子了吧? 唉。 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那就多谢卫公子了。” 沐秋池点头示礼,以表谢意。 卫央也不再多说,直接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二女见此,顿时捂住了眼,发出惊声:“卫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你,你别乱来……” 卫央有些无语。 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啊? 我卫央,乃是堂堂正人君子好吧! 他将衣衫披在了沐秋池的身上,裹住了那一片显露的雪白,轻声说道:“女孩子家家总得注意一下形象不是,我这衣服虽然脏了点,但至少也能遮蔽一些。” 沐秋池俏脸羞红,低下了头。 原来卫公子是这个意思。 倒是误会他了! 她伸手裹紧了一下卫央的那件衣衫,低吟道:“卫公子,谢谢……” “无需客气。” 卫央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只是,如今的他,却是没衣服可穿,光着膀子了。 沐秋池不敢直视卫央的身体,斜视着目光,羞赧地道:“卫公子,那你……” 说话间,她伸出葱指,对着卫央的上半身指了指。 “没事儿,我一个男人怕什么?” 卫央淡笑着说道,“恰好天气炎热,脱光了凉快些。” “……” 二女对视一眼,不再说话了。 卫央也不在意她们的看法,指着地面躺着的那几人,问道:“对了,你们说,这几人应当作何处置?” 285、收留二女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除了最刚开始的那名老四以外,其他三人,皆不过被卫央敲晕过去罢了。 沐秋池沉着脸,怨恨的目光盯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几人,却并未说话。 而一旁的云梦,已是气急地道:“这些罪大恶极之人,就该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卫央突然笑了。 “怎么?卫公子难道不打算杀了他们吗?” 云梦急道。 “不。” 卫央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冷笑,“就这么杀了他们,那岂不太便宜他们了?” 云梦愣了愣,旋即,眯眼开心地笑了起来:“卫公子所言极是!” 一直未发声的沐秋池看向了卫央,但因对方光着膀子,却也不敢直视,只得斜视目光道:“想来卫公子心中已是有了主意了吧。” “既然如此,那就……” 卫央嘴角笑意愈发浓烈,伸手对着一旁坐在大树底下乘凉的小和尚招呼道:“小和尚,你给我死过来!” 死过来? 天正手拿着一片树叶扇着风,坐在那儿好似老大爷似得无动于衷,撇了撇嘴,道:“卫央施主,你可太为难小僧了,小僧可不会死过来!” 卫央挑了挑眉,冷声道:“那2200金不想要了?” “……” “来,小僧这就来。” 天正丢开手中那片叶子,一个箭步,便向着卫央飞奔而去。 被这般使唤着,他的心中别提有多不爽了。 哪怕是师傅,也不敢对自己这般使唤啊! 这卫央……还真是个混蛋! 不过没办法,为了那2200金! 忍! 必须得忍! 只是,他觉得自己这个憋屈当得太憋屈了? 到底是谁欠谁银子啊? 欠钱的都他娘的是大爷! 见着小和尚屁颠屁颠地跑近了过去,卫央微微扬了扬嘴角。 果然还是这招最为好使。 他心里暗暗琢磨着,以后就用这招来使唤小和尚,倒也不亏! 不过这银子嘛,确实也不能一下付清了…… 可怜的天正还不知道卫大公子心里打的主意,要是知道了,非得气疯了头不可。 即便十分不情愿,但他还是腆着脸,好声好气地道:“卫央施主,有何吩咐?” “去取那边的绳子。” 卫央指着方才解开沐秋池捆绑的绳子,对着小和尚吩咐道,“把他们都给倒吊起来。” 天正瞪了瞪眼,很不乐意地道:“你让小僧杀人?” “2200金!” “……” “得嘞,小僧这就去。” 天正也不墨迹,直接将那麻绳饶了一圈,将地上的四人同时捆绑在了一起。 卫央提醒着道:“记得绑牢一些!” “卫央大可放心,小僧办事绝对妥妥!” 将这四人捆绑好后,天正挑了一棵最粗壮的树木,将麻绳甩到了树枝之上,而后奋力一扯,绑在了树干上。 “妥了!” 做完这一切后,他拍了拍手,洋洋得意地道。 而这一幕,属实让卫央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四名壮汉,少说也有七八百斤的重量吧? 这小和尚居然徒手扯着绳子,将他们倒吊了起来。 这小和尚,得有多大的力气啊? 反正卫央自认为,自己不可能做到。 他的心下感叹了一句。 唉。 真不愧是灵智大师的弟子啊! 实力就是强劲! “做得不错!” 对于小和尚的杰作,卫央甚是满意地夸赞了一句,嗤声道,“如此烈日的照晒,要不了多时,他们就会脱水而亡,活生生的变成一具干尸!” 二女也认可地点了点头。 如此惩罚,可比直接杀了他们要痛苦多了! 紧接着,卫央又看向二女,问道:“对了,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们……” 云梦话说了一半,止住了,看向了身旁的沐秋池。 沐秋池摇了摇头,沉吟道:“我们也不知道。” 如今的她们虽已脱困,但是那些人显然不会放过她们,反正这东州是待不下去了。 可离开这东州,又能去哪儿呢? 仔细想来,这天地之大,似也没有她们的容身之处了。 “唉……” 看着她们的样子,卫央心中一下子明白了,不由地重叹了一口气,道,“行了,你们就先跟着我们一起吧。” 总不能就这么将两个年轻女孩,丢在这荒郊野岭吧? 要是再遇到恶人,或是豺狼虎豹,那可怎么办? 他实在于心不忍。 谁叫他卫某人是一个心存善念的好人呢! 其实,沐秋池倒也不太想麻烦卫央,迟疑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卫公子,会不会不太方便?” 卫央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云梦就扯了扯沐秋池的胳膊,鼓着粉腮,嘟囔道:“啊呀,秋池姐,人家卫公子都这么说了,还能什么不方便的呀!” 卫央回转过身,笑了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 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皇子,那一众暗影卫不都得尊称自己一声殿下嘛! 当然,得除去陆白霜这个变数! 一想到陆白霜,他又感到有些头疼。 若是带两个男人回去,也就算了。 可偏偏又带两个女子回去…… 怕是非得被她阴阳怪气回怼一通不可! “那就麻烦卫公子了。” 沐秋池道了一句谢后,二女就相互搀扶着,跟随卫央前往。 “啊啊啊,好烫好烫!” “放我们下来,快放我们下来!” “该死的,你们可知道我们是谁吗?” 那几名壮汉在炙热的暴晒之中醒了过来,立马痛苦地大叫了起来。 然而,卫央几人的身影已逐渐远去。 期间。 处在后边的云梦目不转睛地盯看着卫央光着的上半身,花痴似得眼泛精光,还对着沐秋池低声提醒道:“秋池姐,你快看!” “看什么?” “卫公子身材好好哦!” “……” 沐秋池顺着目光望了一眼,顿时羞赧地别过脸,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云梦一眼,娇斥道:“云梦!” 云梦开心地吃笑了起来,还不忘俏皮地吐了吐香舌。 …… 而在他们几人,前脚刚跨出不久。 有一道身影‘嗖’一声从茂密的树丛中而过。 随之,‘喀’的一刀,斩断了那根吊挂着那四名壮汉的麻绳! 286、东州一刀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嘭嘭! 几名壮汉重重地摔落在地上,顿时痛得呲牙咧嘴,原本正要开口叫骂几句。 可当看清那道从树上稳稳落下的身影时,立马扩大瞳孔,流露出了惊恐之色,颤声道:“你,是你……” 那黑影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不屑道:“一群没用的废物!” “是是是,我们就是没用的废物……” 三名壮汉直接跪在了地上,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抬头反驳。 毕竟,眼前之人。 可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谢一刀,东州久负盛名的杀手刀客。 传闻其实力,能与半步宗师的强者一较高下。 如此恐怖的人物,随手间便可将他们抹杀! 戴着斗笠的谢一刀,嘴角叼着一根稻草,环着双臂,将贴身的爱刀夹于其中,淡淡地说道:“方才我在暗中观察了一番,那些人的实力,我已一清二楚!” “那……谢大侠可有把握拿下他们?” 其中一名壮汉微微抬起头,弱弱地问道。 “嗯?你在质疑我?” 谢一刀一个肃杀的眼神,直接吓得那名壮汉将头埋在了地上。 “不,我不敢……” 他被吓得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行了。” 谢一刀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冷声说道,“那些人之中,实力最高的也不过就是那个和尚,其他人无非只是一些不入流的杂毛而已。” 五品、六品的武者,虽算不得有多强,但也算是佼佼者了。 在寻常人的眼里,更是望尘莫及的高手水平了。 可在他东州第一刀眼里,不过是区区杂毛而已。 其实,以他的实力,说东州第一刀,还是谦虚了的,实则,完全可以自诩……大梁第一刀!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你们仨,随我一同前去,做个见证,免得说我谢一刀收了银子不办事。” “……” 听到这话,三名壮汉相互看了一眼,弱声道,“谢大侠,我们对于您的人品很是信服……就不用去了吧?” 一想到方才的情形,他们还心有余悸。 那个小白脸和小和尚实在太狠了。 连他们之中的老四都被搭进去了。 虽说那些人的实力在谢一刀看来是杂毛,但对付他们这些小喽啰,是完全绰绰有余的了。 要是一会儿打起来,谢一刀必然无暇顾及他们的安全。 而且,谢一刀的任务是拿下那些人,可没有保护他们的义务啊…… 他们都有自知之明,可不想前去白白送死! “不去?” 谢一刀挑了挑眉,对于这三人的选择很是不满,‘锵’的一声拔出了刀鞘出的锋利大刀,指向他们,冷冷地道,“不去,那就死!” “……” “去去去,谢大侠有话好好说。” “对对对,我们跟着你去就是了……” 三名壮汉被吓得连抹额头上的冷汗。 这谢一刀…… 还真是他娘的霸道啊! 谢一刀见他们答应,这才将刀收回了刀鞘,神色冰冷地道:“那还不赶紧走?” “是是是,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三名壮汉也顾不得方才的疼痛,一起身,跑得比兔子还快。 谢一刀则是尾随其后,吐掉了口中的那根稻草,嘴角微微上扬:“九品么?希望不要令我失望才好啊。” …… 阮柏众人留守在原地等候着。 只是这天气炎热,他们在烈日的暴晒中等了一会儿,就有些熬不住了。 “阮师兄,你说殿下他们都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呀?” “是啊,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有两名暗影卫一边抹着额头上的热汗,一边发问道。 “不得胡言!” 听到后面那句话,阮柏面色一沉,冷冷地道,“殿下他们只是去了这附近而已,若有风吹草动,我等立马便可察觉,又怎会发生什么意外?” “我们且再等等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底还是免不了一阵担忧。 毕竟,他也不知殿下具体去了哪里,万一相隔的很远…… 不。 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会有事的。 而后,他暗自摇了摇头,将先前的那些想法抛之一空。 方才说话的那名暗影卫,此时低下了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是是,阮柏师兄教训得是。” 这时,他们之中有人喊了一句:“快看,殿下回来了!” 唰! 所有认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连同车厢内的陆白霜和顾念二女都探出了头。 当隐约间看到他们之中又多了一个女子时,陆白霜的秀眉蹙了起来,对着身旁的顾念问道:“顾念妹妹,你倒是帮忙看看……殿下身后跟着的最后一人,是男是女?” 顾念定睛望了一眼,说道:“那人身披的虽是男子的衣服,但通过纤瘦的体型和走路的姿态来看,十有八九是个女子,而且……” 说到一半,她突然停顿了下来。 陆白霜在听到是个女子时,脸上明显流露出了些许不悦,连秀眉都皱得更深了,“而且什么?” “而且,卫大哥好像,好像……” 顾念说着说着,俏脸突然浮出了一抹绯红。 “好像什么呀?你脸红什么,你倒是快说呀……” 陆白霜急得不行。 “卫大哥好像赤着上身,没穿衣服……” “……” 287、这个淫贼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一众人在见到卫央归来时,原本还是挺高兴的。 可随着卫央四人的逐步走近,他们愈发地感到不对劲了。 “殿下是不是光着膀子呢?” “是啊,好像是没穿衣服……” “不仅如此,殿下还多带了一个女子回来!” “我观那女子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还披着殿下的衣服,难不成……” 众人窃窃私语地交谈着,而随着最后一道声音地响起,他们的神情也逐渐变得古怪了起来。 难不成,殿下他…… 众人逐渐开始浮想联翩。 “嘘,你们小点声。” 王雯向着马车车厢那边看了一眼,而后皱起眉头,低声道,“我觉得,殿下应当不是那种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龙姜咧了咧嘴,乐呵地道,“我们一会儿亲口问一问殿下不就知道了么?” 此话一出,其他人也都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阮柏虽然也很想了解殿下的这个‘秘密’,但还是故作严肃地干咳了一声,凝声道:“咳咳,你们几个,不得妄议殿下!” 他们心领神会地相视了一眼,也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卫央几人的走近过来。 卫央将二女带了过来,想着先将她们安顿下来,随后再细细询问一下这其间发生的具体状况。 可当看到众人都一脸古怪地打量着自己时,他不由地愣住了。 都这么看着自己做什么? 难不成刚出去一小会儿就不认识自己了? 不过很快,卫大公子便意识到,他们的看点并不是自己的脸上,而是自己的身体! 他突然间也反应过来了! 自己没穿衣服! 草率了! 早知道会有如此尴尬的一幕,当初就该扒了小和尚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了。 车厢上,顾念见此情形,羞红地别了脸颊,看着陆白霜嘀咕着道:“白霜姐姐,厉大哥果然是没穿衣服……” 陆白霜俏脸生寒,攥紧了粉拳,十分气愤地骂道:“这个淫贼!” 丢人! 实在太丢人了! 作为皇子,好歹也该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吧? 眼不见为净。 她气得直接一头钻进了马车车厢内。 顾念见此,自是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觉得卫大哥这个形象,实在有些……不合时宜! 众人倒也没有注意车内的动向,见着卫央到来,直接一窝蜂地围了过去。 倒是把卫央吓了一大跳。 自己不就是没穿衣服嘛,用得着这么热情吗? 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得,他神色微微一变。 尼玛的,这群家伙该不会都有龙阳之好,要霸占自己的身子吧? 一想到这,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上半身! 而接下来,众人的表现,愈发地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嘿嘿嘿,公子,我们想问你个事儿……” 他们皆是表现出一副猥琐淫笑的表情。 卫央见此,整张脸都黑下来了,当即口吐芬芳道:“问你麻痹,都给我起开!” “……” 这倒是将众人都整愣了。 好端端的,殿下怎么好像还生气了? “公子,公子……” 其中一人不死心地企图触碰卫央的手臂。 直接被卫大公子一脚踹在了地上,气骂道:“去你丫的!” “……” 那人倒在地上,满腹委屈。 自己这是哪儿得罪殿下了啊? 其他众人更是面面相觑,暗想着,殿下这是怎么了? 卫央无视他们的表情,冷冷地道:“还不赶紧给我去取一件干净的衣服来!” 这些家伙,还真想让本殿下就这么一直光着身子么? 真是没半分眼力劲! 听到这话,众人也反应过来了。 有人急匆匆地跑去车厢,替卫央取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卫央本以为自己穿上衣服后,这些家伙会有所收敛,却不曾想……根本没起到半点作用! 众人依旧围着他,嘿嘿发笑着道:“嘿嘿嘿,公子……” 卫央脸色彻彻底底地黑下来了,心中更是有种骂娘的冲动。 妈的。 难道就因为自己刚才没穿衣服,而激发他们的本性了? 一想到自己整日与这群基佬相处在一起。 他便感到一阵恶寒,浑身不自在! 终于。 有人直言发问道:“公子,不知你与这位姑娘……” 说话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站在后方的沐秋池。 这位女子,虽蓬头垢面,看似狼狈了一些,但长得那是十足的惊艳,还带有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更重要的是,她此刻还披着殿下的衣服! 这也不得不让他们浮想联翩了! 卫央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些家伙关注的是沐秋池啊,倒是自己想多了。 同时,他的心中又庆幸了起来。 还好还好,这群家伙并不是基佬。 一下子被这么多人格外关注着,沐秋池也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文雅地微微一礼,轻声道:“小女子沐秋池,见过诸位。” “沐姑娘好……” 众人还礼的同时,隐约间似还有人道了一句,“卫夫人好……” 而后,那身影一溜烟的跑开了。 其中还有人对着卫央大拇指,由衷地钦佩地道:“不愧是公子,厉害!” 卫央听得有些头皮发麻,有种将他们拍死的冲动。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些家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待得众人散去,他走到沐秋池身前,一脸尴尬地道:“他们好像误会了……你别在意!” 沐秋池精致的美眸盯看了卫央一会儿,而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嘴角微微上扬道:“我倒是觉得挺好的。” 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 卫央一脸纳闷。 沐秋池也不多做解释,抬头将目光望向了其中一辆马车的车厢。 而恰好。 那车厢掀开了车帘。 内外的俩女对视了一眼。 旋即,陆白霜又立马遮掩了车帘,喃喃自语道:“是她……” 身旁的顾念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奇地问道:“白霜姐姐,你认识她?” 陆白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谈不上认识。” 外边,沐秋池转头看向了卫央,似笑非笑地道:“卫公子,车厢里的那位,似乎是生气了,你不去哄哄?” “唉。” 卫央叹了一声,径直向着马车而去。 望着卫央走开的背影,沐秋池收敛起了笑意,神色似带几分落寞。 288、比比大小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感受到沐秋池的表情变化,云梦也忍不住向着马车车厢那边望了一眼,而后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沐秋池,问道:“秋池姐,你知道车厢内坐着得是何人?” 沐秋池朱唇轻启,平缓地说道:“一个喜欢卫公子的人。” “那卫公子可喜欢她?” 云梦又问。 “也喜欢。” 沐秋池微微点头。 “唉,那就是彼此间相互喜欢呀……” 云梦轻叹了一声,看向沐秋池的神情,多了几分惋惜。 旋即,她又笑着鼓励道:“其实秋池姐也不用太悲观啦,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与卫公子也能相互喜欢、彼此相爱的。” “可,我终究不是第一个走进他内心的人了……” 沐秋池摇了摇头,又自嘲地道,“当然,我也不奢求能走进他的内心,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说到底,我与他,也不过才两面之缘而已。” 虽然经历这一次后,她对卫央的确生了一丝特殊的感觉。 可,那是喜欢,是爱吗? 她也不清楚。 或许,仅仅只是欺骗自己的内心罢了。 “男女之间,情情爱爱的东西,还真是复杂。” 一旁的小和尚蹲着身子,像是童心未泯似得,用一根树枝戳着泥土堆,吐槽道,“听着简直比我师傅诵经念佛还要头疼!” 听着声音,沐秋池和云梦都看了过去。 云梦撇了撇嘴,讥诮道:“男女间情爱的快乐,岂是你这个小和尚能懂得?” “小僧确实不懂,也不想懂。” 戳了一会儿,天正弃掉了树枝,坐在泥土堆旁,抬头仰望着天空,望着那上空自由飞翔的鸟儿,感叹道:“依小僧看,这所谓的情爱,还不如这天上的鸟儿,来得潇洒自在!” “你们看,它们无忧无虑地扇动着翅膀,多快乐呀!” “你不是鸟,你又怎么看出它们潇洒快乐了?”云梦不服气地嗤声反驳道。 天正捂着胸口,一脸虔诚地道:“心,小僧的内心能感受到。” 云梦却是全然不信,“切,出家人就是爱吹牛,屁大点的小和尚,还装得自己是得道高僧似得呢!” “……” 听到这话,天正憋红了脸,不乐意了,“谁小了呢?小僧可不小。” “你都自称小僧了,还不小?” “……” 小和尚一阵语塞。 他心想着,自己总不能像师傅一样自称老衲吧? 那也太滑稽了。 但是,他向来也是个不甘认输的人,撇了撇嘴,继续回怼道:“小僧是小,但女施主你,难道就很大吗?” “比你大就是了。” 云梦不甘示弱,还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脯,骄傲地道,“要不,咱比比?” “……” 天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马平川的胸口,不由地脸红了。 这女施主怎么这样啊? 这不是耍流氓吗? 耍流氓也就算了,居然还对自己一个出家人耍流氓,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见着二人拌嘴的模样,沐秋池有些忍俊不禁。 这二人,倒是像极了欢喜冤家。 “好了,你们别争了。” 她一开口。 二人各自轻哼了一声,都将脸别了过去。 沐秋池看向小和尚,幽幽地说道:“小师傅,固然你的内心能感受到鸟儿的放飞自由,可它们……也是成双成对的呀!” 说完,她又抬头看向那一对扇翅飞翔着的鸟儿。 它们,看起来,也很是恩爱呢。 天正抬头望了一眼,不说话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看来师傅说让自己少与那些女施主打交道,是对的。 她们总能刁难出各种他难以理解的东西……实在说不过啊。 唉。 他心下叹息了一声,忽然明白。 原来这世间的这些女施主,才是最可怕的! 而这时。 卫央已经重新回来了。 他本想着去跟陆白霜解释一番,却硬是热脸贴了人冷屁股。 顿时惹得他心中一阵气结。 这个陆傻妞儿,也太不把自己这个殿下放在眼里了! 若不是看在她为自己拼命受伤的份上…… 算了。 何必与女子一般见识。 沐秋池看着卫央的状态,心中也猜到了几分,笑着道:“看来卫公子哄得不太顺利呀……” “如你所料。” 卫央有些泄气地回了一句。 而后他来到小和尚坐了下来,搭拍住了他的肩膀,感慨地道:“小和尚,你说女人怎么就这么复杂呢?” “……” 天正抽了抽嘴角。 他刚还发誓不再提及女施主来着,可这位卫央施主一来,又将自己绕回去了? 他目光斜视了旁边的二女一眼,沉默着,不发声。 卫央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疑惑道:“小和尚,你怎么了?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你生气了?” 天正摇了摇头,刚要开口说‘没事’,却倏然神色一变! 唰! 他整个人霍然而起,神情一下紧绷了起来,犀利的目光扫看着四周,凝声道:“小心!有杀气!” “很强的杀气!” 289、无形杀气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一众人暗影卫原本正打算将前方挡道的那辆马车收为己用。 可当听到小和尚这么一喊,神色顿时都紧绷了起来,纷纷环顾四周。 可是找寻了半天,也未寻得敌人的身影,不禁有些疑惑了:“杀气?哪有杀气?” 卫央同样也没感受到杀气,看向身旁的小和尚,不由地问道:“小和尚,你确定有杀气?” “有,那是无形的杀气!” 天正一脸的正色,顿了顿,又嗤道,“对方很强,不过像卫央施主这般弱鸡,感受不到,也实属正常。” “……” 卫央的脸黑下来了。 弱鸡弱鸡……就不能说句人话吗? 虽说自己确实实力不济,但好歹也该自己留点面子啊。 好歹我卫某人也是你的头号债主! 他看了小和尚一眼,没好气地道:“那行吧,那一会儿对方来了,就交给你了。” “那卫央施主你们呢?” 天正反问了一句。 “我们给你加油助威!” 卫央扬起握紧的拳头,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一众暗影卫见状,也纷纷比划效仿:“小师父加油!” “……” 天正扫了他们一眼,满头黑线,一阵无语。 这都什么人啊? 要不是为了遵从师傅之愿,要不是为了那2200金……他当即就有种拍拍屁股走人的冲动! 实在,太欺负出家人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松警惕。 因为他能感受到,那名实力很强的人,就在这附近! “什么杀气不杀气的,小和尚,你就不要吓唬人了。” 云梦还以为小和尚是在故意危言耸听,一脸不以为然地道,“你看这四周分明什么人都没有!” 哗! 话音刚落,周遭便席卷起了一阵劲风。 旁边的泥草皆动,空气之中弥漫的杀气更甚! “来了!” 天正双目一凛,凝声道。 “来了?” 云梦微微一愣,但似是感受到了气氛的压迫,不禁有些后怕地道,“什,什么来了……” 这一刻,卫央及众人也都终于感受到了。 那是极其浓郁的杀气! 所有人都紧绷着神色,面露警惕之色! “闪开!” 忽然间,天正大喝一声。 同时,身形极快地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已是直接将云梦扑倒在了地上。 “啊……” 云梦尖叫一声,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 身子被扑倒后,只感觉一阵吃痛,正要开口叫骂,却见小和尚微微抬起了头。 而抬头的那一刻,他咧开了嘴,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更重要的是,他的两排牙齿正咬着一枚细长的银针! 云梦看得怔住了:“小和尚,你……你是为了救我?” “噗!” 天正吐掉了那枚银针,翻了翻白眼,说道:“废话,要不然小僧会闲着没事把你扑倒在地?” “小僧可是出家人……阿弥陀佛!” 站立起身后,他别过身子,念叨了一句。 旁边的沐秋池见状,赶忙过来将云梦搀扶了起来,关切地询问道:“云梦,你没事儿吧?” “秋池姐,我没事儿。” 云梦摇了摇头,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的尘泥,而后向着小和尚走近过去,撇嘴道,“出家人怎么了?出家人也是有好女色的啊!” “……” 小和尚不说话了。 云梦伸出手指,在他的后背搓了搓,试探性地问道,“喂,小和尚,你不会生气了吧?” “小僧没有。” 天正否认道。 “你们这些出家人,还真是性情古怪……” 云梦嘟囔了一句,也没有太过在意,顿了顿,又道,“总之,刚刚谢谢你了,小和尚!” 小和尚依旧没有回转过身,也没有说话,而是面色凝重地望着一处方向。 这时。 卫央一众人纷纷靠近了过来。 卫央看向小和尚,皱眉道:“刚刚怎么回事儿?” 一众暗影卫也都看向了小和尚,似带着疑问。 他们虽然也隐约感受到了不对劲,但却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状况。 天正的目光盯看着那处方向,沉沉地说道:“那个人,方才已经出手了。” “不过方才拿一手,仅仅只是试探而已。” 听到这话。 众人皆是大吃了一惊。 “什么?那人已经出手了?” “连我们都没反应过来,那人究竟是何实力?” 阮柏却是抓住了其中的重点,正色地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应该只有一人。” 天正想了想,说道。 因为他感受到的杀气,只此一道。 即便对方不止一人,那其他人……应当不足为虑。 他又继续说道:“不过他的实力,至少有九品,甚至还在我之上!” 九品! 听到这两个字。 一众暗影卫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凉气。 毕竟,若真是九品的高手,哪怕是他们一起上,也未必是对方的对手! 卫央倒是一点都不在意,管他八品九品的。 如今的他,有火药傍身,底气十足! 哪怕半步宗师来了,他都有办法让对方夹着尾巴、狼狈而逃。 他看着小和尚,笑问道:“小和尚,你行不行啊?” 小和尚道:“尚可一试。” 他觉得这里除了自己以外,谁都不可能敌得过九品的高手。 哪怕是这些人,强行服下火煞丹,也绝无取胜的可能。 “那行,那你先上。” 卫央也不与其争,淡笑着道,“你不行再换我上。” “卫央施主,你?” 天正斜着眼,不禁摇了摇头,对于卫央表现出了一万个不信。 区区五品,怕是直接被对方一根手指就给捏死了! 见着小和尚轻蔑的表情,卫央直接用火药将他给炸了! 尼玛的! 看不起谁的呢! 我卫某人,现在可是有火药傍身的真男人! 而一众暗影卫看着卫央,也都是一副质疑的态度:“公子,你一会儿还要亲自上?” “人家那可是九品啊……” 卫央瞥了他们一眼,不屑地道:“你们担心个屁,可别忘了……” 说话间,他取出了那个装有火药的荷包。 众人一下子恍然。 原来殿下是要用火药啊! 旋即,他们就不再担心了。 而这时,小和尚已向前跨了几步,凝望着喊道:“藏头露尾的鼠辈,可敢出来一战?” 290、报上名来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咻! 听到小和尚的叫喊,那道身影索性也不再隐藏。 从茂密的丛林间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那是一名戴着斗笠的黑衣男子,背负着一柄大刀。 因为斗笠压得很低,所以众人没法看清他的面容。 而在他出现的这一刻。 这周边的气场仿佛都被他一人所牵动。 “果然……” 天正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 方才那浓郁的杀气,应就是从此人传出的无疑。 “这就是九品么?” 感受到这强大的气息,卫央众人都感到有些压抑。 一般而言,他们是看不出对方真实的实力的。 而此时的对方,无所隐藏的表露着杀气,所以他们一下就感受到了。 “他奶奶的,九品还真是可怕啊!” 一旁的龙姜抹了抹冷汗,嘟囔了一句。 卫央倒是觉得没什么。 九品实力固然厉害,可再厉害能有灵智那老和尚厉害? 他可是亲眼见到灵智直接震退了上百名精兵! 而且,还并未完全使出全力! “你,还不错。” 终于,那身影拨高了斗笠,微微仰起了头,一双阴冷的眸子定格在了小和尚身上。 只是,这斗笠之下,还裹着一张银色的面具。 依旧让人无法看透他的真实面容。 这下,把卫央众人都给整无语了。 “这家伙是多么的没脸见人啊?” “戴着个破斗笠也就罢了,居然还裹了张面具……” “莫不是长得奇丑无比?” “我看呐,是根本就没脸!” 众暗影卫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吐槽了起来。 连卫央都觉得,这个家伙……简直有病! 而且,这出场方式也太装了,完全就属于是在电视剧中都活不过半集的货色! 想了想,他对着众人说道:“一会儿你们记得多添点火药!” “为什么?” 众人有些疑惑,“公子是担心火药太少,威力不够,炸不死这个九品高手?” “不是。” 卫央摇头道,“是这货看起来太欠了……他不是没脸吗?那就索性将他炸得面目全非!” “这个主意甚好,不愧是公子想出来的……” “我也赞同公子的提议!” 一众暗影卫相视了几眼,嘴角都泛起了奸计得逞的笑意。 “那,万一炸到那小和尚怎么办?” 李开奇不知何时,也混到了众人之中,探出脑袋,弱弱地问了一句。 龙姜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咱不会等那小和尚退场了,再点火药吗?” “哦……” 李开奇应了一声后,又低声说了句,“我还以为,将那小和尚一并炸死,那2200金就不用还了呢。” “……” 此话一出,惹得众人狂翻白眼。 将那小和尚一并炸死……也亏你说得出来啊! 单为了那2200金来说,这的确是个不错的馊主意! 但人家好歹也是与我们站在同一阵线的好嘛! 再说了,人家那可是灵智大师的弟子! 要真将人炸死,灵智大师回来不得将自己等人都屠戮殆尽? 这李开奇,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连带卫大公子,都有些无力吐槽了。 众人也不再多说什么,目光再次盯看向那一触即发的场面。 只见着小和尚挺直着身子,语气平淡地说道:“施主,同为九品,你也不错。” “哈哈哈……” 而对方在听到这话后,突然仰起头,放声大笑了起来。 笑声久久回荡着。 站在对面的小和尚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也不知道对方究竟在笑什么。 难道自己所说的话,有那么好笑吗? 他目视着对方,开口询问道:“施主,是在笑什么。” “没什么。” 谢一刀收起了笑容,淡淡地说道,“只是突然想到,很久没畅快的打一场了,内心有些期待而已。” “你可知,先前我所杀之人,基本都在我手中走不过一刀!” “阿弥陀佛。” 天正念叨了一声,道,“那施主定是造了很多杀孽了吧?” “杀孽?” 谢一刀嗤之以鼻,“大梁以武立国,强者为尊,那些被我所杀之人,皆是实力不济罢了。” “若是他们实力足够强大,又怎会被我所杀?” 那些人,实在太弱太弱了。 弱的根本让他提不起兴致。 天正见状,不禁摇了摇头:“施主,你入魔障了。” “啰嗦!” 谢一刀厉喝了一声,冷冷地道,“小秃驴,既同为九品,那就让我试试你的实力吧!” “但请赐教!” 天正双手合十,微微一礼,而后做了一个请战的手势,“施主出刀吧。” “如你所愿!” 谢一刀从刀鞘中抽出了背负的大刀,冷冷地目视着小和尚,淡淡地说道,“我谢一刀,刀下从不杀无名之鬼。” “小秃驴,报上名来吧。” 291、九品对决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天正刚要开口回应。 而身后却是率先响起了一道声音。 “这位小师父法号‘爸爸’!” 喊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卫大公子。 他环抱着手臂,脸上挂着一抹人畜无害的笑意。 此话一出,阮柏等一众暗影卫都面色古怪地看向了卫央。 这小和尚法号不是叫‘天正’嘛,殿下还瞎给人取名? “爸,爸?” 谢一刀也是愣住了。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还有和尚取这么奇怪的法号? 而在他开口发声的一瞬间,卫央这边已是高喊着回应道:“诶,我的好乖儿!” “……” 这敢情是,骗人家当自己儿子呢? 一众暗影卫差点没笑喷出来,看向卫央,心中暗叹了起来! 殿下还真是够绝的! 惹得一旁的沐秋池和云梦二女都吃吃地娇笑了起来。 云梦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咯咯,秋池姐,这卫公子还真是有趣。” 相比较,沐秋池笑得很是文雅,认可地微微点头,轻应道:“嗯。” 先前的那三名壮汉原本想躲得远远的,但是在看到谢一刀遭受众人嘲讽,顿时有些看不下去了。 其中一名壮汉,从树干后面挺身而出,喊道:“谢大侠,他们这是骂你呢!” “是啊,他们这是将你当龟儿子呢!” 另外两名壮汉也喊道。 谢一刀回瞪了一眼,怒喝道:“给我闭嘴!” 于是,那三名壮汉顿时被吓得闭口不言了。 而谢一刀,也在这一刻,迸发出强大的杀意! 杀意之强,仿佛将这整片地域都覆盖了。 他冰冷的目光,凝望着不远处的卫央,低沉地厉喝道:“你找死!!” 唰! 他身形一闪,瞬间消失于原地。 速度之快,让一众人猝不及防! 而他要杀的目标,并非天正,而是卫央! 眼见着这嗜血的杀人狂魔向着卫央逼近而去,一众暗影卫纷纷拔出兵刃挡在了他的身前! 谢一刀却是挥动手中的大刀,发出不屑地嗤声:“一群杂毛!统统都给我死!!” 随着步伐的加快,他的脚下,被卷起了一大片的烟尘! 烟尘滚滚,杀意滔天! 卫央自知这一众暗影卫都抵挡不住这名九品实力的强者,一边取出了火药球,随时准备点燃抛去,一边对着小和尚大喊道:“小和尚,你这逆子要行凶了,你还不赶紧将他拽回去好生看管?” “……” 此话一出。 谢一刀真得被彻彻底底的激怒了! 他双目血红,整个人暴动,就像是一头发了疯的野犬,厉声狂吼道:“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唰! 而正当他极限冲刺时,有一道身影阻挡在了他的身前。 正是小和尚天正,他语气平缓地道:“施主,你的对手是我!” “滚开!” 谢一刀不予理会,直接霸道地挥砍出了一刀。 这锋利的一刀,仿似带着强劲之风,似要砍破空气的屏障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天正见状,脚步一滑,极快地一闪。 哐! 那一刀砍在地面,直接留下了一道硕大的刀痕,彷如深不见底的沟壑! 众人见此,都不禁深吸了一口凉气,不愧是九品。 连同天正也微感惊诧:“这刀,还真是霸道啊。” 不过,他无惧无退,反而正面迎了上去。 唰! 一拳挥出,直击谢一刀胸口。 “小僧倒要看看,究竟是施主你的刀法厉害,还是我的拳法厉害!” 天正的这一拳,同样很快很快。 快得令肉眼都不可见,只捕捉到了一道淡淡的残影。 众人见状,心中皆是生起了同一个念想。 宗师弟子,名不虚传…… 而谢一刀见着天正袭来,也不敢示弱,直接再次劈砍出了一刀。 他的刀,虽然不快,但在力量上……堪称无敌! 然而,天正自当不会傻着用自己的劣势去攻对方的强势,在对方挥刀砍来的瞬间,他早已提前做好了应对的后路。 只见到他身形微微倾斜,脚下一道滑铲,在躲过对方这一刀之后,以拳化掌,转攻谢一刀的腹部。 “雕虫小技!” 谢一刀却是不屑地嗤笑一声,似是根本没将小和尚放在眼里。 哐! 他将刀身插至地面,直接阻绝了小和尚的攻势。 二人,就这么激战了好几个回合,谁也未占得优势。 后方,一众人正聚精会神地观望着这场面,十分的投入! 九品之战。 足以让他们受益匪浅。 而其中有一人,却突然开口问道:“你们说,这二人,究竟谁能赢?” 292、挖坑活埋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这问话间,那场中的二人已是再次连出了数招。 只是,依旧谁也奈何不了谁。 阮柏锁紧眉头,沉声道:“他们的实力,在伯仲之间,要说谁能赢,还真不好说!” 王雯也点了点头,道:“阮师兄说得不错,像他们这种九品实力的对决,一时间恐怕还真分不出胜负!” “不过我倒是认为,小和尚获胜的希望更大一些。” 此话一出,众人皆表示认可。 毕竟,小和尚的速度很快。 俗话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转而,有人看向卫央,询问了一句:“公子觉得谁能获胜?”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卫央身上。 卫央打转了两步,抚着下颔,思量了一会儿,笑着开口道:“我觉得,应当会是那个裹着面具的丑八怪会获胜吧。” 据他观察分析。 这个面具杀手虽然冲动了些,但实力的确不俗。 而且攻势十分的霸道凶猛,但凡稍微被波及一丁点,恐怕就得被重创。 那小和尚的身形虽快,招式也变化多样,但却始终攻不破对方的防线。 一旦被对方摸透了攻击路数,那接下来,小和尚可就只能被动的转攻为守了。 看来。 最终还得由自己出场收尾才行! 而众人听到卫央这话,却有些不解了:“公子,何以见得?” “要相信你们公子的眼光。” 卫央也懒得多做解释,只是随口说了句,“等着瞧吧。” 众人虽然不信,但看着卫央如此笃定的神情,心下不由地泛起了嘀咕。 殿下才区区五品的实力。 难道,还真能看出名堂不成? 兴许,殿下只有胡乱猜测的吧! 心中如此想着,他们也没将卫央的话放在心上。 而他们的目光,继续盯紧着那打斗的场面。 不过卫央的目光,却是看向了别处。 因为,他注意到了那三名先前被倒吊在树上的壮汉,此时竟然也脱困来到了这里! 想来这三人应是与那名九品杀手是一伙的! 不过原本就打算让他们暴晒至死的卫大公子,岂能容忍他们继续苟活,当即对着一众暗影卫道:“看到那边的三个家伙了吗?” 众人顺着卫央的目光望了过去,不禁疑惑地道:“公子,那三人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刚刚都留守在了原地,自是不知那丛林之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而不等卫央开口解释,旁边的云梦已是握紧粉拳,气愤至极地道:“这三个该死的混蛋,居然还活着!” “若不是我们去得及时,秋池姐恐怕已经遭到他们的侵犯了……” “真是可恶!!” 说着,她又气急地跺了跺脚。 “什么?竟然敢侵犯沐姑娘?真是该死!” 有一名暗影卫当即愤愤不平地道。 同为女性的王雯,此时也寒着脸,冷冷地吐字:“该死!” “等等,侵犯沐姑娘……?” 有人似是想到了什么,挠了挠头,弱弱地道,“沐姑娘不是和咱公子……” 说到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卫央和沐秋池,脸色也逐渐变得古怪了起来。 突然间被这么多人盯看着,沐秋池俏脸一红,微微低下了头,眼角的余光求助式地瞥向了卫央。 卫央面色一黑,没好气地喝道:“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你们家公子是那样的人么?” 这个时候,他总算是明白先前这帮家伙为何看待自己和沐秋池的目光是那么古怪了。 敢情是误以为自己对沐秋池做了那种事情…… 妈蛋! 老子的一世清白啊! 自己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干,就差点成了大冤种了! 一众暗影卫听到这话,亦是面面相觑。 他们先是认可地点了点头,但在看到卫央凌厉的目光瞪过来时,当即又吓得摇了摇头,并信誓旦旦地保证说道:“不,公子绝不是这种人!” “对对对,咱们公子,那可是堂堂正人君人!” “没错!正人君子……” 一波马屁直接拍上了天。 卫央狠狠地瞪看着他们,骂道:“屁话真多,还不赶紧将那三人给抓过来!” “是是是,我们这就去!” “等等我,我也去!” 有几名暗影卫当即‘嗖’的一声冲跑了过去。 卫央见着情形,不禁摇了摇头,而后又转头望向沐秋池,歉意地道:“抱歉,秋池姑娘让你见笑了。” 沐秋池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 她倒是觉得卫公子的这些手下还挺有意思的呢。 不多时。 以龙姜为首前去的几名暗影卫,便将那三名壮汉抓了过来。 嘭! 将那三名壮汉重重地摔在地上后,几名暗影卫对着卫央回禀道:“公子,人带过来了。” “嗯。” 卫央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道,“挖个坑吧。” “公子,挖坑做什么?” “把他们活埋了。” “……” 293、不得有误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那三名壮汉先前早已见识过了卫央的凌厉手段,此时对不免有些惧怕。 在听到‘挖坑活埋’时,更是被吓得面色惨白。 若是被活埋了,那他们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了,他们可不想就这样枉死啊! 想到这,其中一名壮汉当即开口道:“这位兄弟,其实我们就是无足轻重的小喽啰,你看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对对对,我们也没有要冒犯那位姑娘的意思,都是老四那个混账!” “对,这跟我们没关系啊!” 另外两名壮汉也纷纷附和着恳求道。 反正老四已经死了,就索性将锅甩在一个死人身上吧! 若是能换得他们一线生机,老四也算得其所了! “简直一派胡言,你们方才分明就想对秋池姐行不轨之事,此刻竟还想着开脱罪责……” 听到他们矢口否认自己的罪行,云梦整个人都被气得不轻,对着他们怒斥了一声后,转而看向了卫央,急道,“卫公子,你可千万不能听信他们啊……” 卫央沉着脸,并未发声。 见着卫央无动于衷,云梦愈发地着急了。 她摇了摇沐秋池的胳膊,道:“秋池姐,你快说两句吧,说说他们当时是如何对你施暴的……” 沐秋池微微仰起俏脸,一双望穿秋水的美眸凝望着卫央,轻启道:“我相信卫公子自有分寸。” 而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 卫央已向着那三名壮汉,大步走近了过去。 那三名壮汉态度表现的十分诚恳,抬头看向卫央的目光更是带着真切的期许。 卫央来到了他们面前后,停下了脚步,嘴角上扬道:“兄弟?” “对对对,兄弟兄弟……” “都是自家兄弟……” 三名壮汉还以为对方要打算放自己等人一马了,连连点头,套起了近乎。 怎知。 卫央直接扬起了手臂,对准他们的面部抽打了过去! 啪、啪、啪! 三记重重的巴掌,直接甩得那三名壮汉晕头转向,鼻血飞飙! 他们三人,差点没痛晕过去! 卫央目光冷厉地扫了他们一眼,嗤声道:“像你们这种人渣败类,也配与我称兄道弟?” 说完之后,他也不再看向这三名壮汉,而是对着正在挖坑的几名暗影卫,问道:“坑挖好了没?” “马上马上。” “这就好,这就好……” 几名回应了一句,又问道,“公子,得挖多大的坑呀?” “这么大吧……” 卫央用手比划了一下,又指了指那三名壮汉,道,“至少要将他们的身体完全埋下才行。” “得嘞。” 那几名暗影卫应了一声,继续挖坑。 而此刻,场中两名九品强者打斗的愈发剧烈,连两人身上的衣衫都快被磨破了。 哐! 再次走过一招之后,谢一刀和小和尚的身躯皆向后方退了数米之远! 他们的双目都犀利地盯看着对方! 谢一刀手掌一提,将那柄大刀架在肩膀,放声大笑道:“痛快!痛快!真是很久都没人能让我这么痛快了!” “小秃驴,你很不错!” 他正视着小和尚,扬着嘴角,夸道,“我现在承认,你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了!” 打了十几个回合之后,他的气势一点儿都没有减退,反而一副越战越勇的架势。 反观小和尚,却是面色微微发白,止不住地喘着气,说话的声音都带有几分颤抖:“接下来,更不错的还在后面呢!” “施主,可……要接好了!” 他跨步伸掌,做出一副出招的姿态! 那眸子之中,透露出一抹坚定和不屈之色! “哈哈,来吧!” 谢一刀再次放笑,大吼道,“小秃驴,如今已过去二十一刀了,我倒想看看,你究竟能撑过我几刀!” 说罢,他握着的大刀,重重地落至地面,而后主动出击,向着小和尚飞快地冲刺而去! 嗤! 那锋利的刀刃,在地面摩出了一道深深的划痕,仿似要将这地面都分割成两截! 而小和尚也不敢示弱,踏步飞快地迎了上去! 两名九品强者。 就这样,再次激战在了一起! 那迅猛的攻势,让在场之人越看越是心惊! 这等实力的交战,他们若是上去,怕是得被一招秒杀吧? “你们说,小和尚不会真的会输吧?” “以眼下的状况来看,这个,还真不好说……” 一众暗影卫观望的同时,又相互说道了起来。 卫央看着这情况,不禁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知道,小和尚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必须得提前做好了准备了! “你们所有人,随时都做好点燃火药的准备!” 卫央对着一众暗影卫,沉声下令道,“不得有误!” 儿一众人听到卫央这话,皆是微微一愣。 这不还没分出胜负呢! 难道要连小和尚也一并炸死? 还是说,公子已然认为小和尚必败无疑? 他们心中感到有些不解,但还是遵从命令,取出了藏在荷包之中的火药球! 而其中有两人,取出了火折子,随时准备点燃导火线! 另一边。 另外几名暗影卫已挖好了大坑,对着卫央喊道:“公子,坑挖好了,够大,绝对装得下!” 卫央的目光紧紧地盯看着打斗的场面,已是没有心思顾及其他,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那三名壮汉推下去,就地掩埋。 那几名暗影卫会意,立马强行拖拽着那三名壮汉,将他们推下了大坑。 “不,不要啊……” “我们不想死啊……” “我们死了,你们也活不了!” “谢大侠一定会将你们统统杀光的……” 那三名壮汉起初是恐惧求饶,而到最后,则是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只是,这声音。 随着泥坑的填补,逐渐越来越小。 最终,湮灭在这地底的土壤之中! 294、刀意之下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小和尚和谢一刀的打斗还在继续着。 那几名暗影卫将坑填满之后,也走近了过来,凝望着这打斗的场面! 哐! 哐! 随着谢一刀一刀又一刀的挥斩落下。 小和尚明显已是被逼得连连闪躲,无力反击! 而在他的脚下,已是几乎被无数道刀痕交错覆盖! “二十八刀、二十九刀……” “三十一刀!” 谢一刀没砍出一刀,嘴里都发出一阵念叨,直至在挥砍出第三十四刀时。 他的双眸猛然爆睁,大喝道,“三十四刀!给我死!!” 先前他都是单手挥刀,而这一次却是双手握刀! 在场众人在看到这挥斩出的三十四刀时,明显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这一刀,仿似带有毁天灭地之势! 哪怕他们站在不远处观望着,都感觉这一刀会他们身上一般! 甚至有那么一种错觉,这周边的事物及空气,仿佛都与谢一刀手中的那柄刀融合在了一起! “这,这究竟是什么刀法?” “这一刀,竟让我感到脊背都有些发凉……” 一众暗影卫都感到十分的震惊。 而卫央在看到谢一刀挥斩出这恐怖气息的一刀时,亦是神色大变。 忽然间,他瞪大眼眸,惊了起来:“这是……” “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刀意?” 当感受到周边的气息皆被带动,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接踵而来。 卫央的心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震惊! 他先前听陈航提及过武者的实力划分,及更深层次的‘行、意、势’! 剑有剑形、剑意、剑势! 刀亦有刀形、刀意、刀势! 而他虽然没有真正的见识过传说中的‘势’。 但直觉告诉他,谢一刀的这一刀,所施展的正是‘刀意’! 倘若真是那恐怖的刀意,那么,谢一刀的实力,足以媲及半步宗师了! 想到此,卫央心中大急,直接对着小和尚大喊道:“小和尚!退!快退!” 他不确定小和尚能不能接下这一刀。 但万一,若是接不住呢? 他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小和尚死在自己面前! 而小和尚天正在感受到对方的这一刀时,也是神色骤变,惊声道:“这是,刀意……你居然悟透了刀意!” “哈哈哈,小秃驴,眼光不错嘛!” 随着这一刀的挥斩而去,谢一刀的笑声也变得愈发的狂妄,“能死在我的刀意之下,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至今为止,你还是第一个迫使我使出第三十四刀的人!” “你足以感到自豪和骄傲了!” “死吧!!” 一声暴喝! 刀身落下! 轰! 一股无形的刀意威压,直接将整片地面一分为二! 漫天的泥尘,铺天盖地的翻涌而起。 连一众暗影卫所站立之处,都开始止不住地颤动。 这一刻,仿佛天崩地裂! 众人稳住了身形之后,心中暗自惊叹了一声。 这一刀的威能,实在太可怕了…… 这恐怕,远不止九品的实力了! 甚至,都足以达到半步宗师的水准了! 而小和尚的身影,也在这此刻间被彻底湮没,不见了踪影! “小和尚!!” 卫央见状,急声大吼! 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奋不顾身地冲跑了过去,同时心中暗暗祈祷着。 小和尚,你可千万别死啊! 你若是死了,我该如何向灵智那老和尚交代! 而一众暗影卫见着卫央冲上前去,也顿时急了。 殿下这是疯了吗? 那可是九品强者的战斗啊! 倘若连小和尚都打不过那面具刀客。 殿下这么冒然的冲上前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于是,他们齐齐出动,试图要将卫央拦截下来。 “公子,别冲动啊!” 阮柏等人一边疾跑而去,一边急声大喊道。 然而。 卫央压根不听劝,依旧勇往直前地向着小和尚消失之处,疾冲而去。 谢一刀在挥斩出这一记刀意之后,也是被消耗的不轻。 他收了刀,站于原地,微喘了几口气,一双散发着厉芒的眸子,凝望着这断壁残垣的场面,似是在试图找寻着小和尚的身影。 可看了许久,都未曾发现,不禁喃喃自语道:“死了么?” 方才的那记刀意虽然威力巨大,但他并未清晰的感受到刀刃触及到对方的身体。 所以,他也不敢完全保证,那一刀是否杀死了对方! 但转而一下,他又觉得,谁能在自己的刀意之下,得以存活呢? 这绝不可能! “必然是死透了吧……” 谢一刀扬起嘴角,自负地道,“刀意之下,必死无疑!” “接下来,就该解决这群杂毛老鼠了!” 他转过身子,面向暗影卫一众人。 当看到有一道身影疾跑而来时,他的嘴角扯出了一抹讥诮,“哦?有一只小老鼠倒是先来送死了!” 295、阿弥陀佛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已是来到了那一片被打斗破坏的场地。 只不过,被谢一刀拦住了去路。 谢一刀手持着一柄大刀,双目凝视着卫央,阴冷地道:“小杂碎,刚刚未能杀了你……现在就是你的死期!” “如今,那小秃驴都已经死了,我看还有谁还能护得住你!” 在卫央冲过来的这一刻,阮柏等一众暗影卫也纷纷疾跑了过来。 他们就紧紧地跟随于卫央的身后,若是谢一刀对卫央欲行不利,哪怕对方是九品高手,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谢一刀的目光只是轻蔑地扫了一眼,丝毫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轻瞥了一眼后,他又将目光放回卫央身上。 卫央漆黑的眸子散发出浓郁的冷意,丝毫无所惧意的与之对视着,声音低沉地喝道:“滚开!” 他眼角的余光,一直时不时地扫向小和尚消失的位置。 谢一刀却是笑了,就好像是被逗乐了一般:“区区五品杂毛,也配在我面前叫嚣?” “既然你急于求死,这就送你上路!” 话音落下。 他已经扬起了手中的那柄大刀。 唰! 脚下一踏步,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 那柄锋利无比的大刀,已临至卫央面目。 卫央只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将自己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刀身虽未触及,但他整个人,仿似被这股压迫力禁锢了一般,动弹不得。 他将火药球和火折子揣紧于手中,随时做足着点燃的准备。 在对方扑过来的瞬间,他已不止一次地点燃导火线。 然而,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怎么的,这导火线偏偏就点不着。 一连尝试了几次,最终也是徒劳! 气得卫大公子心中大骂。 该死! 不会这么背吧? 眼见着大刀袭来,哪怕是能点燃导火线抛出火药,也已是来不及了! “公子!” “卫公子!!” 后方众暗影卫及沐秋池二女都发出了急声大喊。 而原本处在车厢内的陆白霜和顾念二女,此时也被这巨大的动静惊扰了出来。 当恰好见到这一幕情形,二女的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白霜姐姐,卫大哥他……” 顾念看了一眼身旁的陆白霜。 只见陆白霜已是急得娇躯发颤,唇齿抖动。 “殿下决不能有事!” “不行!我得去救他!” 丢下一句后,她无视自身伤势,奋不顾身地疾奔而去。 明知已是来不及了,却还是那么的义无反顾。 顾念站于原地,怔怔地望着陆白霜的背影,攥紧着双手,心下暗自祈祷着。 卫大哥,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要不然白霜姐姐她…… …… 来不及了么? 卫央望着那近在咫尺的锋利刀刃,内心有些惨然。 想不到不仅救不了小和尚,反而还要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了…… 说来也是可笑。 不过他也并非是一个认命之人! 哪怕是自知不敌,他也非要试上一试不可。 “九品是么?” 他索性也不再去捣腾火药,直接傲然地站立于原地,嘴角扯出了一抹不屑,“我命由我不由天!” “哪怕是九品又如何?” “还真当老子怕了你不成?” “来啊!!” 他双目涨得血红,暴喝一声,同时抽出了匕首‘寒光’! 寒光现寒光! 而众人在看到卫央欲要独自抵挡九品之力时,都不禁大吃了一惊。 那可是九品啊。 以殿下五品的实力,如何抵挡的住? 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啊! 不过他们也明白,若是不抵抗,那也唯有死路一条! 看来,殿下这是要殊死一搏,求得最后一线生机了! 想到这,他们加快了步伐,蜂拥而上! 殿下,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阮柏众人,心中皆是这个念想! 而谢一刀看到卫央的出招之势后,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狞笑一声:“区区五品,不自量力!” 锵! 匕首寒光与大刀碰撞在了一起! 电石火花,闪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扑通! 也在这一瞬间。 卫央整个人被大刀的这股巨力压迫地跪在了地上。 他咬牙死死硬撑着,连同整条手臂都在不停地发颤。 唰! 他又一条手臂握住了寒光,用两条手臂的力量支撑。 可终究。 还是难以抵挡! 两条手臂颤抖的厉害,就仿佛要断裂开来一般。 “公子,我等来助你!” 随着一道声音的响起。 十多名暗影卫已是出现在了卫央的身前,他们纷纷扬起手中的兵刃,对着谢一刀的刀刃抵挡而去。 锵锵锵! 兵刃碰撞交错。 他们的实力虽算不得有多强,但却胜在人多。 仅仅一瞬间,谢一刀的大刀便往后偏离了几分。 阮柏众人见状,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等人还是能与对方有一战之力的。 当然,前提是对方不施展出方才的那一刀! 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压力减轻后,卫央向着众人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这群家伙,虽平日里没个正型,但关键时刻还是十分靠谱的! 谢一刀方才施展出了一记刀意后,自身实力有所折损,眼下也确确实实感到了一丝力不从心。 但是一想到自己要遭受一群弱鸡的欺凌,他一身的傲气立马就抑制不住了。 毕竟,他是个极度骄傲自负的人。 “一群杂毛!给我滚开!” 他的眼眸之中透着狠戾,暴吼一声后,双手压刀! 哐! 一下。 那诸多的兵刃,直接被震飞了出去! 看着自己手中脱手的兵刃,众人顿时大惊,欲要再次去接自己的兵刃。 而谢一刀这个时候,已是重重一刀,直面向着卫央斩落! “死!!” 一股浓烈的杀意,伴随着浓郁的死亡气息,瞬间爆发! 面对这一刀,卫央没有丝毫的惧怕,仿佛早已料定了结局一般,嘴角扯出一抹淡然:“终究还是挡不住吗?” 轰! 而,也正在这一刻。 地底被埋没的泥土堆突然炸裂开来! 一道身影,直接窜出,一掌拍向谢一刀的胸口。 直接将他整个人震退了出去。 那身影站立着,双手合十,平静地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 296、护心舍利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道身影,不是别人。 正是小和尚天正。 此时的他,全身被泥土污秽覆盖着,连整张脸都沾染了不少黄泥,邋遢的不成人样。 要不是道出那令人耳熟的‘阿弥陀佛’。 谁都难以想象到,此人就是小和尚天正! 在看到小和尚从地底窜出来的瞬间,众人又惊又喜! “小和尚没死?” “真是太好了!” “我就说嘛,小和尚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没错,以小和尚的实力定能吊打那个面具丑八怪!” 一众人惊喜的同时,又是对着小和尚一顿吹捧。 无论怎么说,小和尚也救了他们的殿下。 单单这一点,就值得他们感激涕零! 当然了,他们也希望小和尚再次出手,将谢一刀一举击溃! 再次庆幸自己躲过一劫的卫央,怔怔地望着自己面前的这道身影,轻喃道:“小和尚,你……你还活着?” “当然。” 天正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小僧若是死了,那岂不是拿不到那2200金了?” “而且,卫央施主你也不能死,你若是死了,小僧找谁要债去吧?” “那可是2200金啊!” “……” 卫央一阵无语。 人都快死了,这小和尚居然还惦记着那2200金! 这是得多爱财啊? 要说君子爱财,可以理解。 但贪财的和尚,还真是不多见。 更何况,还是要钱不要命的和尚! 不过能活着,也算值得庆幸的一件事了。 见着卫央不说话,天正挑了挑眉,语气不善地道:“怎么?难道卫央施主还希望小僧死了,好不用偿还那2200金了?” “怎么会呢。” 卫央咧了咧嘴,笑了起来,“我卫某人,好歹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放心,欠的银子,我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 “当然,前提是……我们都得活着!” 说到最后一句话,他的语气格外的坚定。 “那就好。” 闻言,天正微微松了一口气,而后伸手将卫央拉了起来,轻声道,“放心,我们暂时死不了。” “嗯。” 卫央微微点头,起身之后,向着小和尚靠近过去。 而后,他伸手探向了小和尚。 这一突然的举动,倒是把天正吓了一跳。 他微微晃动身子,一脸警惕地道:“卫央施主,你做什么?” 卫央伸手抹掉了小和尚脸上的一块泥巴,笑道:“你脸脏了,看着不像和尚,倒像是乞丐了。” 小和尚却是瞪了瞪眼,压根不买账:“卫央施主是想以此方式来打动小僧,好免去那2200金的欠债?” “小僧可告诉你!” “休想!!” “……” 卫央收敛起了笑容,面部肌肉隐隐抽搐,直接‘啪’的一声一巴掌甩在小和尚的光头上,气骂道:“你这死秃驴,好心当成驴肝肺!” 天正一下子被打懵了,伸手揉了揉小光头,气结地道:“卫央施主,你打我作甚?” “打你怎么了?” 卫某人十分硬气地道,“我可是你的债务人!” “……” 小和尚气得咬牙切齿。 但偏偏就无可奈何。 为了那2200金! 他忍! 阮柏等一众暗影卫见此一幕,都有些忍俊不禁。 这画面,还真是唯美啊。 沐秋池和云梦见此,原本悬着的心也松下来了。 陆白霜跑到一半,止步了步伐,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 没事就好…… 那被震退出去的谢一刀,连退了好几步,直至用大刀插至地面,方才稳住身形。 当看到小和尚还活着时,他一脸的震惊之色:“你,你居然没死……” 对方居然能在自己的刀意之下,得以存活! 这怎么可能啊? 那可是刀意啊! 那一记刀意的力量,可堪比半步宗师的恐怖! 他难以想象,也难以接受! “区区刀意的雏形而已,就想杀小僧?” 天正目视着谢一刀,嘴角扯出一抹不屑,“施主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谢一刀扬起手中的大刀挥舞着,连连摇头,根本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天正见此,不禁摇了摇头,轻叹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小僧这不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话虽如此,但其实他心下也明白。 若不是当年师傅在自己体内种下了一枚护心舍利。 他断然不可能挡的下那一记刀意。 如今护心舍利破了…… 他自身的实力也跟着下滑至了七品。 方才那一掌之所以能得手,还是因为对方没有任何防备之下的出其不意。 可即便如此,也仅仅逼退了对方几步而已。 这个刀客,实在太强太强了。 谢一刀在听到小和尚这番话后,身子久久站立于原地,仿似做了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一般。 最终,似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想通了这一切后,他猛然抬起头,一双血眸凝望着众人,迸发出强大的杀意!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一起去死吧!!” 297、可敢一试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谢一刀暴喝一声,已再次扬起大刀,向着冲杀而来。 这一刻,整个场面的气氛再次被浓郁的杀气所笼罩! 众人见着这个宛如死神般的疯子,神经都一下紧绷了起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小和尚。 这里,也唯有小和尚能与之一战。 天正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道:“你们,都这么看着小僧做什么?” 卫央的的目光同样也盯看着他,催促道:“不看着你看着谁?” “人家都杀过来了……你不上谁上?” “难不成还指望我们这群弱鸡,去跟那九品的疯子打?” 说到后面,卫大公子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小僧不!” 天正摇了摇头,果断拒绝,甚至还后退了几步。 如今的他,连护心舍利都破了,实力只有七品了。 再跟人家打,那不是必死无疑吗? 他可还没头铁到这种程度! 而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这小和尚怎么还不愿意上了? “小和尚,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卫央急了,激道,“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怂包了?” “对啊,小和尚,你倒是快上!” “我们可打不过这家伙!” 一众暗影卫也急声催促了起来。 “……” 被逼急得小和尚都快哭了。 你们以为我不想吗? 我也打不过啊…… 他撇着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小僧还不想死啊!” “……” 卫央满头黑线,“你刚刚不是还底气十足的说人家不过是刀意雏形而已吗?” 他有些不明白了。 在此之前,这小和尚可是自信心爆棚啊。 可这会儿怎就变成缩头乌龟了啊? “那是小僧想吓退他,谁曾想,没管用。” 天正脸一红,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微小了许多,“想不到这东州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小僧怕了怕了……” 说罢,他整个人再次向后退了几大步,别过身子,一副‘我不上,你们爱谁谁上’的样子。 这一幕情形,让在场众人都看得瞠目结舌,也让他们彻底无语了。 卫央见状,颇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眼下强敌袭来,总得有人站出来舍身取义吧? 那这个人,非我卫某人莫属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于是,他大义凛然地站了出来! “公子,你……” 阮柏众人见状,不由的有些急了。 殿下刚躲过一劫,怎么的又要站出来送死啊? 卫央却是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而后再次取出了荷包里的火药球,对着他们示意了一番。 众人当即会意。 看来是火药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可是对方可是九品实力的高手,万一炸不准或是没炸死…… 难搞啊! 不过眼下,似乎也只能用火药来对付对方了! 别无选择! 他们屏气凝神望着这场面,同时取出了火药及火折子,只等卫央一声令下。 “小秃驴,你这个缩头乌龟,你不是我只是刀意雏形而已吗?” “怎么?你这就不敢上了吗?” 谢一刀一边暴喝着,一边持刀攻来! 卫央站出来之后,淡然地面向谢一刀的身影,一脸狂傲地说道:“小和尚说了,对付你这种刀意雏形的渣渣,都不需要他亲自出马!” “由我等来对付你,足以!” 听到这话。 谢一刀忽然间放慢了步伐,逐渐停下,一脸戏谑地道:“就凭你们这群杂毛?” 说着,他又摇了摇头,显得格外不屑。 “我知道,你很强!” 卫央也不在意,继续慢慢悠悠地说道,“不过我等还留了一件大杀器!” “哪怕你是九品实力的强者,也定然抵挡不住!” 谢一刀心下一动,皱眉问道:“什么大杀器?” 见着对方来了兴趣,卫央的嘴角微微上扬。 在先前的这一番接触之中,他已大致摸透了对方的性格。 既好战,又容易被激怒! 这样的人,只要稍加忽悠……就很容易将其骗入圈套! 卫央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要来了,扬起手中的火药球,笑意十足地说道:“这个东西,名叫火药,它的威力,别说你区区九品了,哪怕是半步宗师也抵挡不住!” “你,可敢一试?” 今天请个假2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298、一次机会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谢一刀微微眯起眼睛,犀利的目光凝视着卫央手中的小型火药球。 这玩意儿,勉强只有半个巴掌这么点大小。 要说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重创九品高手乃至半步宗师,那是打死他都不信的。 他扯了扯嘴角,不屑一顾地冷笑道:“你确定不是在说笑?” “你甭管我是不是在说笑。” 卫央也不与其多说废话,继续激道,“我就问你,敢与不敢?” “你好歹也是九品高手,方才那一手刀意,更是堪比半步宗师……你若是连这点都不敢,那这所谓的九品,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说白了,你就是一个胆小如鼠的孬种、缩头乌龟!” 他将方才对方辱骂在小和尚身上的言语,跑强怼了回去。 说完之后,他还不忘向着后方的小和尚看了一眼。 倒是把小和尚看得一愣一愣的。 敢以五品回怼九品,卫央施主真乃……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了,最终对其竖起了大拇指,向其投去了一个敬佩的眼神。 那意思分明是在说,卫央施主牛逼! 不过他的心中也不禁暗自怀疑,难不成卫央施主所说的火药真能发挥出那么厉害的威力? 若是不能……那卫央施主岂不是死定了? 想到这,他的心底又苦闷了起来。 若是卫央真死了,那自己的2200金该找谁要去啊? 不行啊。 自己的债务人可不能死啊! 为了师傅的意愿、为了2200金…… 他决定豁出去了! 待会儿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救下对方! 哪怕现如今的他已没了护心舍利,实力跌至了七品…… 而在卫央说出这番话后,谢一刀果然被激怒了。 他仰起头,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肆无忌惮地狂笑了起来:“你说我胆小如鼠?哈哈哈……” “真是好笑!” 他嗤之以鼻地道,“我谢一刀,平生杀人无数,这天底下就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情!” “也罢,我就给你们这一次机会,可别再说我恃强凌弱欺负你们了!” “这样,我就站在这里不动,我倒要看看,你这乌黑的破玩意儿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哐! 说罢。 他将大刀插至地面,整个人傲然而去,一双冷眸盯看着卫央,又提醒着道,“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一次机会? 一次足够了! 卫央嘴角微微扬起,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个谢一刀,虽然实力强劲,但所幸……不太聪明。 “行,那你可要接好了!” 卫央说了一句话,就直接点燃了火药球的导火线。 旋即,又向着阮柏等一众暗影卫使了个眼色。 一众暗影卫当即会意,准备就绪! 哗! 这一次,导火线点燃的很顺利。 在火折子触及的那一刻,就擦出了闪烁的火光! 卫央眼见着时机差不多了,直接向着谢一刀抛了过去。 谢一刀见着那枚被点燃的火药球,丝毫没将其放在眼里,反而还嗤声道,“雕虫小技!不自量力!” 唰! 他挥刀扬起,直接将这枚火药球斩落于脚下! 旋即,不以为然地道:“你说得的巨大威力呢?就这?” 然而,他虽将火药球斩落了,那导火线依旧泛着荧荧火光。 卫央目光轻瞥了一眼,也不显着急,而是淡然自若地静等着。 与此同时,他对着一众暗影卫点头示意。 那等候已久的众暗影卫当即也点燃了手中的火药球,待得那一枚火药球爆炸的瞬间,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出去! 而不明所以的小和尚见此,却不禁摇了摇头,暗自心想着。 也不知卫央施主究竟在玩什么名堂,像这种虚张声势的方式又怎能吓到一个九品高手呢? 更何况,还是一个悟出刀意的九品高手! 唉! 看来终究还是得靠小僧出马呀! 如此想着,他已是迫于无奈地跨前了一步。 而此刻位处于后方的沐秋池和云梦二女,亦同样面露担忧之色。 “秋池姐,那个家伙那么厉害,卫公子搞这些小手段根本无济于事啊,该怎么办啊?我可不想死在这儿……” 云梦看向了身边的沐秋池,十分的着急,压低声音道,“要不然……我们偷偷的跑路吧?” “偷偷跑路?” 沐秋池秀眉一蹙,有几分不快地训斥道,“那我们与那些白眼狼又有何异?” 顿了顿,她又摇头道:“云梦,你若是真怀有这样的心思,那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要走你走吧,我是不会走的!” “我相信卫公子!” 最后一句话虽然说得有些底气不足,但她的眉宇间还是透着一抹坚定之色! “秋池姐,我错了……” 云梦低下了头,一脸惭愧地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反正我俩的性命也都是卫公子救得……大不了就重新还回去了!” 想通这一切后,她反而变得轻松了。 仿佛顷刻间,像是得到救赎的解脱一般。 …… “好了,我给过你们机会了。” 将火药球斩落于脚下后,谢一刀漠然置之,已是再次将大刀架在了肩膀上,戏谑地道,“接下来就该你们受死了!” 卫央的目光至始至终都盯看着那枚火药球的导火线,不急不躁地道:“别急,再等等。” “等什么?” 谢一刀皱起了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你存心戏弄我呢?” “对啊,我就是戏弄你呢。” 卫央点了点头,咧嘴笑骂道,“傻儿子!” “……” 谢一刀怒了,眼眸之中迸发出浓烈的杀意,暴喝道,“你找死!!” 话落,他已扬刀向前踏步。 卫央依旧直挺挺地站在那儿,没有丝毫的慌乱,比划了一个手势,轻笑着吐字:“嘭!” 几乎同一时间。 导火线燃尽。 火药球‘嘭’的一声炸裂了开来! 299、火药显威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随着火药的爆炸。 谢一刀所处的位置,顿时间被一股硝烟所笼罩。 而威力之大,更是将周边的泥土炸得飞溅了开来。 阮柏一众暗影卫在此之前就见识过卫央所调配出来的火药的威能,倒是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但处在后方的小和尚,却还是第一次见到火药的爆炸。 当看到这么巨大的威力后,不由地惊愣住了。 这卫央施主口中的火药,真有那么大的威力? 他的心底突然有些发怵。 这要是炸在自己身上,怕是得直接嗝屁了吧? 连同后边远远观望着沐秋池和云梦二女也看惊了。 “秋池姐,你坚信的不错,卫公子果然有手段啊……” 云梦称奇地惊叹了一声,“也不知那裹着面具的家伙被炸死了没有!” 沐秋池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一双美眸紧紧地盯看着那火药爆炸的场面。 而此时的硝烟之中,传出了一阵暴怒之声:“啊啊!该死的,这究竟什么鬼东西!” 隐约间,还能看清有一道身影,在挥刀乱舞! 一看到这情形,卫央众人都心惊了一下。 果然想单靠一枚小型的火药球炸死一名九品的高手,不是一件易事。 若是对方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兴许这个时候,确实已经炸死了。 但显然,对方察觉到了不对劲,很快做出了应变措施! 不过这一切,也都在卫央的意料之内。 他的嘴角微扬,对着一众暗影卫挥手令下。 唰唰唰! 早已待命多时的暗影卫当即会意,将手中点燃的火药球全都向着谢一刀的方向抛了过去。 “哈哈,这么多火药,够他吃一壶得了!” “九品又如何?在我家公子的火药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有几名暗影卫发出了得意地笑声。 卫央听着,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时,那先前那枚火药球爆炸所造成的硝烟,已逐渐退去。 一道身影显现了出来。 只见谢一刀的衣衫几乎全都破烂了,身上还被炸开了几道伤口,整个人更是被熏得如同焦炭一般。 谢一刀被刺鼻的硝烟呛得连咳了好几声后,旋即,阴冷地道:“你们,这是在找死!!” 原本在他想来,连那同为九品的小和尚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仅凭这些最高六品的杂毛,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可是直至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低估了对方。 这群杂毛,居然真得伤到了自己! 向来高傲自负的他,怎能容忍! 这些杂毛,都统统该死! 然而,在他站出来的这一刻,却发现对方众人的表情都十分的淡定,甚至还带着戏谑的笑意。 这不禁让他皱起了眉头,沉声道:“你们都不怕了?” 若是不能从对方眼里看到恐惧和怯怕,那他,实在是太失望了。 甚至,都没了杀人的成就感。 “你说我们是杂毛,而你现在,自己倒像是杂毛。” 卫央轻笑了一声,道,“怕?我们为什么要怕?” “你不妨先看看你自己周边脚下吧。”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的笑意更深。 谢一刀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当见着十多枚闪烁着火光的漆黑火药,顿时神色大变! “你,你们……” 在见识过方才那枚火药球的威力后,此时的他,断然不敢再尝试了。 毕竟,就刚刚那么一枚,若不是自己及时反应过来,想必早已一命呜呼了。 而即便如此,也让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眼下这十几枚火药,怕是得送他直接归西不可! “不是说好了一次机会吗?” “你们这群混账!” 谢一刀气得浑身暴动,但身子也一点儿都没闲的。 他的身形一滑,手中大刀落下,欲要将脚下的火药球挑飞出去。 “反应倒是不错。” 卫央看着谢一刀那行云流水的招手和动作,不由地赞叹了一声,旋即,又摇了摇头:“可惜,晚了……” 轰、轰…… 在卫央说完这句话之后,那十几枚火药球直接完完全全地炸裂开来。 那铺天盖地的威能,仿似要将这整片地域都夷为平地一般。 “啊,不……” 谢一刀瞳孔一缩,发出绝望地嘶吼,“我谢一刀,不甘心!!” 然而,很快的。 他整个人被弥漫的硝烟所笼罩,回荡的响声也逐渐消停。 因为这十几枚火药球的爆炸威力太过巨大,卫央一众人都被逼得节节后退。 他们凝望着场面,也不知过了多久。 其中一名暗影卫看向卫央,试探性地问了句:“公子,那家伙应是死透了吧?” “嗯。” 卫央微微点头,但并未急着上去,“不着急,且先看看。” 300、不讲武德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卫央的提醒下,众人也没有冒然上前,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片被火药炸得溃不成样的现场。 “这火药,还真是刺鼻啊。” 一名捂着嘴鼻的暗影卫,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其他人虽未说话,但也都深有体会。 终于。 在又等了一会儿之后。 硝烟散去了。 眼前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 也正众人所料想的那般,那个不可一世的九品高手倒下了。 他的身躯,静躺在泥土堆上。 那犹如被烧焦的躯体,已是残缺不全,溃不成样! 他其中的一条手臂,及双腿,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兴许是在火药爆炸的过程中,被炸飞出去了。 也或许是,被炸断掩埋在了泥土之下。 他的身体,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身上的衣衫已全部褪去,赤裸裸地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胸口部位,也早已是血肉模糊。 而唯一还能看清的,也就只剩下头部和右臂了。 他的右臂,仍然死死地攥紧着那柄大刀。 作为一名刀客,誓死护刀…… 这一幕,不禁让人为之动容。 后方的沐秋池和云梦二女,虽经历了不少生死,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触目惊心的血性场面,差点没呕吐出来,急忙转过了身子,不再去看。 “走吧,过去看看吧。” 卫央说了一句后,便向着谢一刀走近了过去。 阮柏等一众暗影卫也紧紧地跟了上去。 而正在这时。 一道匆忙的身影,率先冲了过来。 “让小僧先来一探究竟!” 随着话音落下。 那身影已是一溜烟的来至谢一刀的身旁。 倒是让一众暗影卫都看得目瞪口呆。 “这小秃驴,刚刚也没见他这么积极啊!” “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抢功呢!” 回想方才那小和尚怂的跟缩头乌龟似得不敢站出来,他们就十分的来气! 卫央见此,也表示有些无奈。 而小和尚却也不在意众人的目光,来到谢一刀身旁后,先是试探性地说了句:“死了么?” 见谢一刀没有任何回应后,他直接猛踹了对方好几脚,气急败坏地道:“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破了我的护心舍利!” “那可是师傅留给我最后的保命之物啊!” “你知道这护心舍利有多宝贵吗?” “师傅当初为了给我种下这枚护心舍利,可是足足耗费了七七四十九日,你居然……” 一连踹了十多下,他仍然觉得有些不太泄愤。 不过动作却是停下来了。 这护心舍利虽然珍贵无比,但如今都已经破了……已是于事无补了! 罢了。 反正人也已经死了。 他漠然地扫了一眼溃不成样的谢一刀,不禁摇了摇头。 倒是突然觉得这家伙也挺可怜的。 要知道,这谢一刀,可是悟出了刀意的九品高手啊! 可到头来,被卫央施主所谓的火药给炸死了。 实在可惜了。 这要是说出去,谁能信? 若非亲眼所见,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而正当他欲要转身退开之时,谢一刀的手臂忽然间动了一下。 这倒是把小和尚吓了一大跳,惊道:“诈尸了?” 他下意识地跳开了一大步。 谢一刀眼皮跳动了一下,还留有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 他微微蠕动嘴唇,发出着细微的声音:“想不到,我谢一刀,悟出了刀意的东州第一刀,竟然会栽倒在你们的手里……” 语气中带有几分可笑的自嘲。 显然,这样的结局,不仅令他心有不甘,也属实难以接受。 卫央已在这个时候走近到了他的身前,低头俯视着他,轻叹地说道:“我说过,这火药的威力你抵挡不住,可你偏偏就是不信呀!” “……” 听到这话,谢一刀似是被气到了,直接喷了一大口鲜血出来,抽了抽带有血渍的嘴角,嘶哑的声音中带有几许不甘:“若,若仅仅只是一枚火药,我……何至于如此……” “可,我也没说只有一枚火药啊。” 卫央耸了耸肩,狡辩着道。 “你,你……不讲武德……” 谢一刀扬了扬手,指着卫央,那阴冷的眼眸之中充斥着不甘和怨恨。 然而,手臂抬到一半,却是重重地落了下去。 在用尽这最后一口力气之后,他再无任何生机。 悟出刀意的九品高手。 就这样死了。 而卫央在听到‘不讲武德’这四个字后,心中不由地嗤之以鼻。 你都要杀我们了,还想着我们跟你讲武德? 这家伙……果然还是不太聪明啊! 不过若是下次遇到一个聪明一点的九品高手,像今日这样的法子,可就行不通了。 卫央抚着下颔,心下细细琢磨了一下。 看来。 关于摔炮火药以及火铳,还是得尽快落实才行啊! 301、背后大鱼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火药的巨大威能下,现场已是一片狼藉。 那地面更是被炸得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马匹、马车都无法继续前行。 无奈之下。 一众人只能先行清理现场,好让自己的车队能够顺利通行。 在这期间,卫央开始询问沐秋池二女在此之前遭遇到的状况。 二女也没有任何隐瞒,将她们在东州所经历的一切都如实说了出来。 卫央虽然早已有所心理准备,但在听到对方说出来的实情后,仍然感到有些心惊。 沐秋池在离开江南郡后,便来到了东州谋生,不曾想遭遇了水患,而后便被一伙不明人士掳了去。 云梦的遭遇,倒是与顾念差不多,都是东州的原住民,只是因遭遇了突如其来的水患,所以才使得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而抓走她们的人,正是东州知州陈令之子,陈靖州! 这已经是卫央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他十分气愤地道:“这个陈靖州,简直罪大恶极!” 沐秋池和云梦二女相视了一眼,眼神之中透着一丝无奈。 她们何尝不知这陈靖州罪大恶极? 可她们,仅仅只是能力微末的弱女子,又能如何呢? 什么都改变不了! 卫央看着她们,内心也有些不是滋味。 顾念、沐秋池、云梦…… 她们若是没有遇到自己,想必现在都还饱受着非人的折磨吧? 她们虽然不幸,但却也是幸运的。 可那些被陈靖州抓去的其他无辜女孩呢? 她们此刻恐怖都身处于绝望之中吧…… 想到这,卫央的内心隐隐作痛,愈发的想要铲除这个毒瘤的决心! 于是,他对着二女问道:“你们戒指那陈靖州私宅的地牢在于何处?” “不知。” 二女同时摇了摇头。 云梦更是解释着说道:“我们被抓时,都是被蒙着眼睛带进去的,出来时,也都是被蒙着眼带出来的……” 听到这番话,卫央陷入了沉默,眉头也紧锁了起来。 他心下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陈靖州不简单! 一般而言,想要抓走那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虽不是难事,但难保会出现什么意外,或是中途逃脱那么一两个。 如此一来,就会暴露关押的位置,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陈靖州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就将这些女孩的双眼都蒙上,致使她们无从得知。 而他,则可以继续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 不得不说,这一手耍得还算高明。 不过在卫央想来,这世间本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只要稍加深入探查,定能寻得蛛丝马迹。 只是眼下,他却抽不开这个时间。 因为需将厉飞候先带往邳邑县找寻鬼医郎中救治。 但是又想到那些身处绝望之中的无辜女孩,他的心底又有些不甘。 毕竟,自己若是不及时去救她们,那么,她们就会多一分危险…… 两者无法兼顾。 究竟该如何呢? 厉飞候是肯定要救的,但那些无辜女孩也同样非救不可…… 卫央心乱如麻,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早知道刚刚就不该将那几名壮汉全都弄死了,保不准还能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些消息。 “卫公子可是在想如何解救出那些被困的女孩?” 突然间。 沐秋池的声音将卫央的思绪拉了回来。 卫央仰起脸颊,微微点了点头:“嗯。” 顿了顿,他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似得,看向二女,连声问道:“对了,方才那些人是要将你们带去何处?” 不过在问出这句话之后,他又觉得自己有点犯蠢了。 想来她们应该不会知道什么。 也正如他所料想的一样,二女几乎同时摇了摇头,不得而知。 沐秋池似是回想了一番,沉吟道:“他们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出去一两个女孩,但那些女孩到底被带去了何处,我们一概不知。” “那些女孩自被带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云梦亦是一脸感伤地说道,“今日若非卫公子搭救,我和秋池姐可能也……”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但意思已然很明确了。 那些被带出去的女孩,十有八九都是死了! 卫央结合她们所说的这些话,心下细细思量着。 看来这陈靖州的背后,必然还有一条勾结着的大鱼! 到时既要对陈靖州下死手,也要将这条大鱼给揪出来! 若不然,这些无辜女孩,永远得不到真正的救赎! 沐秋池的俏脸面向卫央,美眸之中闪过一丝秋波,张了张嘴,略显迟疑,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卫公子,若是你有这个能力,我希望……” “你能将那些受困的无辜少女都解救出来!” 302、什么套路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对于这一点。 哪怕沐秋池不说,卫央也会义不容辞。 毕竟,他也不希望这世间是恶人当道,当初充斥着令人作呕的黑暗和阴霾。 就像水患之后的流民一样,那些女孩也都是无辜的可怜之人罢了。 他虽不是圣人,但也会出一份力所能及的绵薄之力。 至少,只要是他所遇见的,他就不会放任不管。 看着沐秋池带有恳求和期盼的眼神,卫央点了点头,刚要开口答应下来。 然而,一道清冷的声音却是率先传了过来,语气之中还带有几分讥诮。 “看来,公子对于秋池姑娘还真是念念不忘的紧呢。” 这说话之人,正是陆白霜。 此时她的俏脸上带有几分寒霜,那看向沐秋池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敌意。 显然,她是认为自家的这位殿下是被沐秋池的美貌迷恋上了,这会儿正与其你侬我侬的谈情说爱着呢。 卫央看到陆白霜一副打翻醋坛子的模样,顿时感到有些头疼,道:“你过来做什么?” “怎么?” 陆白霜秀眉一蹙,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公子是怪我打搅了你和秋池的姑娘的闲情雅致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卫央满头黑线,连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好好待在车厢里养伤……” 话还未说完,陆白霜已是扬了扬嘴角,阴阳怪气地道:“哦,公子的意思是,让我在车厢里好好养伤,好让你们单独甜蜜相处是吧?” “说到底,还是怪我打搅到你们咯。” 说到最后,她看向卫央的目光,还似带有几分轻蔑的挑衅。 “……” 卫央沉着脸,不说话了。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因为他想解释,却硬生生的被绕回来了。 果然,女人吃醋之后的无理取闹和蛮不讲理,才是最可怕的。 只是让他感到不解的是,这陆傻妞儿的脑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活络了? 要搁以前,她顶多也就只会说上两句,然后闷声瞪眼。 可现在,居然还学会‘打太极’了! 这简直,不可思议! 他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陆白霜,你这套路跟谁学的?” “套路?什么套路?” 陆白霜被问得有点儿懵圈,显然对于‘套路’这个新颖的词汇不太理解。 “就是……” 卫央一拍额头,略感头大地解释道,“就是,你刚刚所说的那番话是从哪儿学来的?是不是有人专门教你的?” 他甚至都怀疑,陆白霜是受到了某个情感大师的点拨。 难道是,顾念? 不过很快的,他就否决掉了。 顾念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片子,能懂个锤子! 而陆白霜则是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没人教我,书上看来的。” “书?” 卫央微微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什么书?” 他还真不信了。 这古代还能有那么奇葩的书? 陆白霜却是挑了挑眉,并未多说,反而冷冷地道:“公子是想故意扯开话题吧?” “罢了,若是嫌着我碍眼,打搅到了你们,我走开便是了。” 说罢,她已转过身子,欲要离去。 “……” 卫央觉得这个女人确实变得不一样了。 居然还懂得使欲擒故纵的把戏了! 真是不得了啊! 回想在黑风寨之时,陆白霜与夏青禾相互掐架的场景……让他愈发坚定的认为,陆白霜所看之书,绝不简单! 这也更加激发了他强烈的好奇心。 于是,他跨步上去,欲要深究到底,一查究竟。 然而,一道婉转之声已是先行响起:“陆姑娘,留步。” 紧接着,一道身影便款款玉步向其走近了过去。 陆白霜在听到声音后,也停下了步伐,缓缓地转过身子,面向那张美艳俏丽的面孔,语气带有几分不善:“秋池姑娘,可还有事?” 沐秋池来到了陆白霜的身前,微微一礼,解释说道:“陆姑娘,你误会了,我与卫公子之间,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一层关系!” “方才,卫公子只不过是在询问我等此前遭遇的状况罢了!” 听到这一番话。 陆白霜的面色明显缓和了许多。 她看着沐秋池真挚的眼神,又回想到她们二女先前的遭遇,倒也不怀疑对方是在说假话。 其实,她刚刚之所以过来,一方面是实在见不得卫央和别的女子畅谈,特别还是这个昔日春庭雪的花魁。 而另一方面,则是想验证一下那本书上所言的‘在男女感情之中,让女子占据主导地位’的实践效果,是否奏效! 不过此刻的她,也已经验证到了! 这书,着实让她受益匪浅! 当然,她也并非是一个盲目陷入感情之中的人,在对方说完这番话之后,当即就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303、引蛇出洞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说到了这个,卫央也不好意思再去追究那本书的事情了,凝声说道:“她们,和顾念一样。” 听到这话,陆白霜俏脸一下就冷了下来,十分痛恶地道:“这些连畜生都不如的人渣败类!” “若是被我逮到,我必要将他们活剐了不可!” 此言一出,卫央脑海中灵光闪过,忽地眼前一亮。 对了。 怎么就没想到呢! 自己完全可以将现成的大队分成两支小队伍啊! 一波人,先行护送厉飞候前往邳邑县。 而另一波人,则继续留守在此处探查陈靖州关押女孩的地方,同时也可以盯紧魏武帝皇陵的动向。 想到这,卫央情绪激动的在陆白霜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喜极地道:“白霜!你真是太聪明了!” “……” 这一突然的行为,让在场众人皆看得目瞪口呆。 当众亲吻。 这么刺激的吗? 原本正在清理道路的一众暗影卫,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好像看到公子亲了陆师妹……” “我好像也看到了……” “不是好像,是事实!请把‘好像’去掉!” “啧啧啧,咱们的公子还真是雨露均沾呀……” 一众暗影卫纷纷感叹了起来。 “不得妄议公子!” 阮柏板着脸,怒斥了一声。 一众暗影卫顿时别过脸去,继续清理坎坷不平的道路,但眼角的余光却是依旧注意着那唯美的场面。 同时,心中愈发感叹。 雨露均沾! 殿下不愧是殿下! 小和尚天正蹲坐在一旁的泥土堆上,却不经意间看到了这一幕,当即闭上了双眼,一脸虔诚地念叨着:“阿弥陀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处在一旁的沐秋池和云梦,也是惊愣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时,俏脸上已浮出了一抹红晕。 “秋池姐,卫公子他……” 云梦还想要说什么。 却已是被背过身子的沐秋池拽了过去,低吟道:“云梦,别看!” “……” 云梦识趣地闭嘴了,心中暗自想着。 卫公子想要亲热,就不能换个没人的地方嘛,用得着这么猴急吗? 真是不害臊! …… “公子,你……” 陆白霜瞪大着美眸,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狂亲自己一口的男人。 饶是她一直故作冷艳和矜持,此刻也不由地羞红了脸。 这也,太直接了啊…… 不过她的内心,却莫名地感到一丝小小的窃喜。 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却让她感到十分的舒心和享受! 卫央刚刚的行为,完全是因为激动之下,无意识进行的。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此时感受着这不同寻常的气氛,也不免有些尴尬。 “那个……” 他挠了挠头,讪笑着道,“抱歉抱歉,方才是我太激动了。” 激动? 这个饱含深意的词一出,在场男性同胞的目光再次变得古怪了起来。 像龙姜、李开奇那样久经沙场的老司机,皆是一脸猥琐的嘿嘿发笑,那看向卫大公子的眼神,更是一副‘殿下我懂你’的意思! 激动!激动! 没毛病! 卫央的脸顿时黑下来了。 操。 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 自己这些手下,尽是些什么人啊……思想真是污秽不堪! 简直不配与我纯洁之人为伍! 不过说实话。 卫央刚刚的那一吻,也确确实实没有别的想法,纯粹是因为激动…… 算了。 说激动也没人信。 反倒让那些思想龌龊之人,想入非非了! 他仰起脸,直视着陆白霜,问道:“我说我刚刚激动了,你信吗?” 陆白霜想了想,嘴角划出一抹弧度,戏谑地反问道:“这难道不是你的本性吗?”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当初在黑风寨为其上药之时,这位殿下竟然还得要让自己亲他一口才肯上药…… 能提出如此无理取闹的要求……信他就有鬼了! “……” 卫大公子很受伤。 连陆白霜都不信……难道本殿下在你们面前一点信服力都没了吗? 连狗都不信了? 不过他仍然有些不死心,将目光转到了小和尚身上,喊道:“喂,小和尚,我刚才……” 话还没说完。 小和尚天正已是打断着道:“阿弥陀佛,卫央施主,你就不要解释了。” “正所谓,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你狡辩再多次,也掩盖不了事实的真相!” “小僧相信,诸位施主的眼睛也都是雪亮雪亮的!” “……”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 更是惹得身后的沐秋池和云梦二女,‘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卫央气得脸都白了,伸手指了指小和尚,有种一拳招呼上去的冲动。 这个死秃驴…… 给你脸了是吧? 尽他妈说狗话! 唉。 罢了罢了。 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 不与这群家伙一般见识。 “咳咳……” 卫央也懒得再与他们瞎扯淡,轻咳了两声后,神色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众人见状,察觉到卫央兴许是想到了什么重要之事,便也都收敛起了玩笑之色,凝神盯看着卫央。 卫央看着陆白霜,道:“你可知,我刚刚为何夸你聪明吗?” 闻言,陆白霜愣了愣,倒也回想起了方才卫央的那句话,只是同时又想到了亲吻自己的场景…… 一瞬间,她的脸颊又红了,低声问道:“为何?” 记得之前,这位殿下可都是喊她‘傻妞儿’的。 这夸她聪明,似乎还真是头一回。 “因为你让我想到,该如何去解救那群被困的女孩了!” 卫央倒也没在意陆白霜的面色,淡淡地说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聚集在了卫央身上。 其中有一名暗影卫问道:“公子可是想让我等去探查那关押之所?” “不,不用那么麻烦。” 卫央摇头,嘴角轻扬道:“那陈靖州的目标,不是长相貌美的年轻女子么?” “那我们就索性玩一出‘引蛇出洞’!” 304、充当诱饵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引蛇出洞? 众人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阮柏想了想,开口道:“公子的意思是想用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充当诱饵?” “不错。” 卫央点头道,“让他们主动出击,而我们则是顺势而为、将计就计!” “公子此计倒是不错。” 阮柏认可地点了点头,又凝声道,“可是,该让谁去充当诱饵呢?”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在场的几名女子。 顾念、沐秋池、云梦…… 这三女刚刚死里逃生,想让她们跳进火坑,显然也不太现实。 而且,她们三女不懂武力,万一出现危险和意外…… 对于这一点。 卫央自然也考虑到了,所以他也并未打算让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人前去充当诱饵。 而他的心中,也早已另有人选。 不过,还需要做好万无一失的防范才行。 他细细斟酌了一下,正要开口之际,一道身影却是率先站了出来,主动请缨道:“我愿充当这个诱饵!” 众人的目光都被声音吸引了过去,纷纷投向了沐秋池。 卫央显然也没料到这个女人会自告奋勇的站出来,不由地微微一愣,但当即摆手否决道:“你,不行。” “为何不行?” “太危险了,我没办法确保你绝对的安全。” “只要能铲除陈靖州那伙恶人,只要能救出那些被困的女孩……” 沐秋池神色坚定,铿锵有力地说道,“我,无惧生死!” 以她一人,换取那些无辜女孩…… 值了! 卫央倒是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有这般觉悟,诧异的同时,不禁高看了她几分。 不过,他依旧摇了摇头,道:“我好不容易把你从危险中救出来,若是再让你枉送了性命,那我救你,岂非徒劳?” “可是我……” 沐秋池娇躯微微一怔,还想要再说什么。 卫央已是冷冷地打断道:“无需多说!” “我已有人选。” “白霜,你去。” 说话间,他已是看向了陆白霜。 此刻,众人的目光也都放到了陆白霜身上。 “我?” 陆白霜先是愣了愣,旋即自我怀疑地说了句,“不是说要年轻貌美的么?” “我……不太行吧?” 倒不是她不愿意去充当这个诱饵,只是纯粹的认为自己似乎担不起‘年轻貌美’的头衔…… “……” 听到这话,卫央有些无语了。 这傻妞儿怕是对自己的颜值有什么误解吧? 他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若是连你都算不得好看的话,那这世间的其他女子岂不是都成了丑八怪了?” 顿了顿,他又扫了众人一眼,问道:“你们说,是也不是?” “公子所言不错,陆师姐绝对乃当世第一美人!” “没错,陆师姐的美貌人尽皆知!” “嘿嘿嘿,若不是被公子捷足先登,我都想……” 有一名暗影卫腆着脸,痴迷地笑了起来。 却被龙姜一脚踹在了地上,骂道:“去你丫的,竟然敢跟公子争陆师姐,活腻歪了吧?” “就是!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陆师姐和公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你在那做什么春秋白日梦呢?” 其他暗影卫纷纷鄙夷地唾骂起来了先前那名暗影卫。 那名暗影卫顿时满腹委屈,哭腔着道:“我哪敢有非分之想呀,我不是夸着陆师姐的嘛……” 卫央转头看向陆白霜,道:“听见了吧?” 陆白霜听见了,但还是似带不确信地问道:“我,真有那么好看?” “……” 卫央服了。 若是此刻有镜子的话,他真想掏出来,给这个女人好好照上一照,让她看清自己妖孽一般的绝世美颜。 怎么可能有人分不清美与丑啊? 他甚至都怀疑,这傻妞儿就是故意的!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这女人打从出生到现在就没照过镜子。 不过像陆白霜这样一心只为复国的女强人,似乎还真不太好说…… 这时,沐秋池的目光定格在了陆白霜精致的面容上,坦然地笑道:“陆姑娘怕是太过看轻自己了。” “你,绝对是我沐秋池所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 她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由衷地夸赞。 哪怕是自己,与之相比,她也自觉逊色了几分。 毕竟,陆白霜的美,是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纯净之美。 而她,却已沾染了太多尘世间的污秽了…… “听到了吧?” 卫央再次看向陆白霜,无力地道,“连秋池姑娘都这般夸你了。” “是吗?” 陆白霜微微扬起嘴角,目光灼灼地盯看着卫央,一脸玩味地道,“可我却从未听公子亲口夸过我好看啊。” “你好看,你好看,你天下第一好看……这总行了吧?” 卫央感到有些无力。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非得纠结这个好不好看的问题做什么? 其主要目的是让陆白霜去充当诱饵啊! 然而,陆白霜却是不依不饶地道:“公子这番夸赞,可真是一点儿都没走心呢。” “不过算了,只要能得到公子的认可,白霜已是心满意足了。” “对了,公子方才是要让我去充当诱饵是吧?” “没问题!白霜保证不辱使命!” “……” 305、小僧害怕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你……” 看着陆白霜此刻答应的这么爽快,卫央瞪大了眼睛,突然有种被坑的感觉。 敢情折腾了半天,就是想让自己夸她好看? 这傻妞儿到底是怎么想得啊? 他心中彻底无语了,抬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陆白霜和沐秋池两女已四目相对,似是表露着挑衅之姿! 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一直以来,自己都把陆白霜想得太简单了! 这哪里是傻妞儿,简直就是个心机女啊。 对了。 这些,该不会都是陆白霜从那本书上学来的吧? 想到这,他心下愈发好奇。 那究竟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啊? 竟能让陆白霜有如此巨大的转变! 不行。 回头他非要揪出这本破书不可!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破书竟将陆白霜带坏成了这样! 一众暗影卫虽对于陆白霜七品的实力有十足的信心,但是考虑到她有伤在身,不禁又有些犯难了。 阮柏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公子,陆师妹她的伤……” “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 卫央摆了摆手,正色地说道,“所以到时候你们留几个人下来,负责打掩护,同时也监视一下魏武帝陵寝那边的动向!” “那我留下吧。” “我也留下!” 以王雯、龙姜为首的几名暗影卫,纷纷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总共站出了五人。 五人,似是少了一些。 卫央扫了他们一眼,而后将目光转移后方的李开奇,淡淡地说道:“李开奇,你也留下吧。” “情报方面,你最为拿手,到时分开之后,你记得以最快的速度将情况传至给我。” 李开奇显然是不太愿意留下,连声说道:“公子,我还为你驾马车呢,我若是留下,那你的马车,岂不少了车夫?” “我李开奇誓要追随公子,肝脑涂地……” 话未说完,卫央已是厉声喝斥道:“你给我闭嘴!” “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我换个人驾马车,难道还不行了?” “……” 李开奇抿紧嘴唇,不说话了。 原本他是想要争取一下的,奈何殿下之命,不得违背! 见着李开奇识相的闭上了嘴,卫央又看向阮柏,道:“你也留下吧。” 闻言,阮柏神色微微一变,连声道:“公子,我们都走了,谁来保护你的安全?” 他们这七人留下了,剩下那几名暗影卫,皆不过三、四品的实力,甚至都未必能保证自身的安全,又如何能保护得了殿下? “慌什么?” 卫央却是不以为然地道,“可别忘了,咱现在有火药。” “再说了,我此去邳邑县,远比你们要安全的多!” “你们还是操心好自己的安危吧!” “记住,都给我活着回来!” 听着卫央如此一说,阮柏一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颔首道:“是,公子。” 相对而言,他们留守于此处,确实远比殿下前往邳邑县要危险许多。 好在现在有火药傍身,这也让他们稍稍安了几分心。 一旁的陆白霜看了卫央一眼,淡然地说道:“其实公子大可不必如此。” “充当诱饵,以我一人之力,足以杀光那些杂碎,解救出那些被困的女孩!” 她这番话说得极为自负。 若是换做先前,以她七品的实力,卫央绝对会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然而现在,却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怒斥道:“你身子还没好全呢,逞什么能啊?” “人家都能派出九品的高手,你区区一个受伤的七品算个锤子啊?” 说到这个,他就来气了。 连同为九品的小和尚都敌不过那谢一刀。 你陆白霜有几条命啊? 要不是有火药加持,他们今天全都得栽在这儿不可! 陆白霜撇了撇嘴,终是道不出反驳之言了。 卫央也不在乎陆白霜是何表情,对着另一侧蹲坐的小和尚,招呼道:“小和尚,你过来。” 天正没有过去,而是一脸警惕地道:“卫央施主,有何吩咐?” 那神情,生怕卫央会坑他银子似得。 “你这么怕做什么?” 卫央有些无语地道,“我又不是豺狼虎豹,又不会吃了你。” “卫央施主虽不是豺狼虎豹,但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天正警惕之色未褪,说道,“小僧害怕!” 如今的他,既为钱财,也为性命。 毕竟,护心舍利破了,他的实力跌至七品,可不想再去卖命送死了。 “……” 卫央听着,整张脸都黑下来了,气结地道,“你好歹也是宗师强者灵智大师的弟子,堂堂九品高手,你怕什么?” “要说这里,又有谁人是你的对手?”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这小和尚怎么就一下子变得这么怂了! “小僧的护心舍利都破了……” 天正摇头,苦闷地道,“实力只有七品了。” “……” 306、凑个五千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此话一出。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从九品跌至七品? 这实力还能下跌? 他们闻所未闻,还是头一次听说,不由地面面相觑。 还有,那所谓的护心舍利又是个什么东西? 卫央的目光凝视着小和尚,皱眉问道:“小和尚,你所说得是认真的?” “你真得只有七品实力了?” 越说这个,天正越是伤心了,苦着一张脸,说道:“那是当然,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还能诓骗你不成?” 看着小和尚一副沮丧的神情,卫央也不得不信了。 护心舍利…… 他倒是突然想起来了,方才小和尚对着濒死的谢一刀一顿乱踹,口中还气愤不平的说着‘护心舍利破了’之类的话。 他走近了过去,来到了小和尚身旁,蹲坐下身子,凝声问道:“你实力跌至七品,可是与那所谓的护心舍利有关?” “是的。” 天正点了点头。 一想到师傅当年花了七七四十九日给自己体内种下的护心舍利破了,他的心,就愈发地痛了。 “那护心舍利又是什么?” 卫央又问道。 “是我师傅留给我的保命底牌。” 天正也不隐瞒,直言道,“也可以说是我佛门一种独特的修行方式,对武道实力有辅助性的提升。” “要不然,你真当小僧能抵挡得住那恐怖的刀意?” “小僧可是把半条性命全都搭进去了!” “……” 卫央算是听明白了。 敢情这小和尚是因为这所谓的护心舍利,才得以硬抗下那一记刀意的。 可即便如此,最终还是护心舍利破了,实力跌落至了七品。 若是没有护心舍利,小和尚恐怕早已经死了。 想到此,卫央也愈发觉得那刀意的可怕。 他伸手拍了拍小和尚的肩膀,安慰着道:“小和尚,难为你了。” “光说一句难为有什么用?” “那你想怎么样?” “赔钱吧。” “……” 果然是三句不离钱。 不过让小和尚从九品实力跌至七品,卫央也的确心中有愧,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好吧,那你想我赔多少?” “先声明,你可别狮子大开口啊。” “想好了再说!” 小和尚还真就掰着手指,掐算了起来:“2200金,加上……” 停顿了一下,他一脸正色地说道:“这样吧,卫央施主,你就赔个2800金吧,凑个五千金整!” “……” 五千金? 好家伙,一下子涨了2800金! 哪怕这护心舍利真是金子做的,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卫央抽了抽嘴角,一阵肉痛。 在此之前,他还特意言明,让对方不要狮子大开口了。 可结果,终究还是小瞧了这小秃驴啊! “我滴个乖乖,一下涨了2800金,小和尚,你他娘的抢钱呢?” “这何止是抢钱啊,简直就是让我们给他做一辈子的奴隶啊……” 一众暗影卫都纷纷听不下去了,气急地叫嚷了起来。 天正却是压根不理会这些人,而是直视着卫央,继续说道:“卫央施主,你意下如何?” 毕竟,在这些人之中,卫央才是最具话语权的。 “能不能少点……” 卫央讨价还价道。 “不行。” 天正一口回绝,夸大其词地说道,“你可知这枚护心舍利有多珍贵吗?我师傅那可是花了七七四十九日,耗费了无数精力,才……” “得得得,2800金就2800金!” 卫央听不下去了,连连摆手打断,道,“记账上吧。” 果然,天正在听到这句话后,嘴角扯出了一抹弧度的笑意。 旋即,便掏出了那张欠款字据,再次让卫央立字为证。 卫央在签下自己的大名后,内心犹如滴血。 这回头若是让老师知道自己一下子欠下了5000金,非得气吐血不可! “你说我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卫央将签完的字据甩给了小和尚,恶狠狠地瞪着眼睛,意难平地道,“那你就是残虐不仁的吸血鬼!” “吸血鬼就吸血鬼呗,小僧不在乎。” 天正小心翼翼地收好了欠款字据,咧嘴笑了起来。 这副欠揍的模样,惹得卫大公子有种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的冲动。 不过理智,克制住了他的冲动。 毕竟对方哪怕实力跌落了,好歹也是七品,自己一介五品弱鸡……未必能打过人家。 卫央也懒得再多说废话了,严肃地道:“行了,字据也立了,说正事吧。” “什么正事?” 天正的神色又变得警惕起来,道,“得先声明,送命的事儿,小僧可不干啊!” 卫央尽量地压制着内心的怒火,平缓地说道:“不会让你送死的,就是让你留下来,保护好白霜的安全。” 以陆白霜冲动鲁莽的性子,阮柏等人保不准还看不住她,让小和尚留下来,至少多了一分保障。 虽说小和尚实力不如之前了,但应该也是够用了。 “可以。” 天正点头答应了下来,又道,“不过小僧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卫央面色一沉,语气也冷了几分,“又要加钱?” “不不不,小僧并非贪得无厌之人!” 天正连连摇头,自证清白。 卫央白了他一眼。 就你还不是贪得无厌的人? 对于他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不带信的,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道:“有屁快放。” 天正嘿嘿讪笑了一声,凑近卫央,压低声音道:“那个,卫央施主,你的那些火药,能不能给小僧两枚,耍耍?” “……” 307、切磋一番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最终。 在小和尚的殷切恳求之下。 卫央赏给了他两枚火药球,并好心提醒着道:“小心点,可别走火了,要是你把自己可炸没了,我可不背锅!” “放心,放心,小僧是个惜命的人。” 天正没有抬头,而是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那两枚火药球,自言自语地道,“就这么大小的漆黑玩意儿,怎么就能爆发出那么巨大的威力呢……” 他细细地研究琢磨着,苦思冥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原本他还想着向卫央请教一番,但却被卫央一句‘有偿解惑’给硬是吓退了回去。 掏银子,那是必不可能的! “小僧还就不信,琢磨不透这火药了!” 天正不死心地继续钻研了起来。 卫央则是给留守的一众人制定了一下行动计划。 只不过,对于顾念、沐秋池、云梦三女的去与留,他也不好强行独断,于是对着她们三人问道:“你们三人,随我一道离去,还是留在此处,由你们自己做决定。” “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一句,倘若是留下的话,我的这些手下,恐怕没办法绝对的确保你们的安全!” 他是不建议三女留下的。 毕竟,若是留下,阮柏等人反而还要分心保护她们。 保不准还会因此影响到原计划的实施。 实在是一桩麻烦事儿。 沐秋池三女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她们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似是达成了同一种共识,转而看向卫央,道:“我们全凭卫公子吩咐。” “嗯。” 对于她们的表现,卫央甚是满意,点了点头,道,“那行,那你们就跟着我一起吧。” “那就劳烦卫公子了。” 沐秋池对着卫央盈盈一礼。 那轻盈的身姿,看得卫央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 不得不说,这个昔日的花魁……还真是十分的美艳动人。 虽然只是那一瞬间,但卫央的神情还是被陆白霜捕捉到了。 她扬着嘴角,冷笑道:“公子,好看吗?” “……” 卫央急忙收回目光,佯装茫然地道,“什么?” “还装?” 陆白霜嗤声说道,“我见公子方才瞪大着眼睛,怕是连魂儿都被秋池姑娘勾去了吧?” “……” 卫央老脸一红,无言反驳。 心下感叹。 这都能看得出来,这女人的眼神未免也太毒辣了吧? 唉。 仅仅只是看一眼罢了。 至于么? 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都快被陆白霜牵着鼻子走了。 妈蛋。 这个殿下当得实在太憋屈,太没有地位了! 不行! 必须得坚决反击才是。 然而,他刚要开口,陆白霜已是将顾念拉至了一旁,附于她耳边,细声嘀咕了几句。 而顾念则是听得连连点头,还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白霜姐姐,请放心,包在我身上。” 卫央看在眼里,心底不禁又犯起了嘀咕。 这傻妞儿,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了? 女人,还真是复杂难懂啊。 罢了。 他也懒得再深究了,转头看向一众暗影卫,询问道:“这路还需要清理多久?” 阮柏转过身子,回禀着道:“回公子,方才这火药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估计还需至少一炷香的时间,才能通行。” “嗯。” 卫央微微点了点头,也没有急着催促。 他转头看向了另一侧,发现那小和尚还在钻研着火药,不禁感到有些无语。 这小秃驴,未免也太执着了吧! 不过以古代人的知识层面,想要一下子就将这火药的成分彻底琢磨透,他是全然不信的。 走近到小和尚身边后,只听得他正自言自语地嘀咕着:“硝石、石墨,还有什么呢?究竟还有什么呢……” 在他的仔细钻研之下,已然得知这火药的成分之中,有硝石和石墨。 而这话听在卫央耳朵里,却是大吃了一惊。 如此短暂的时间,这小和尚竟已得知这火药中有硝石和石墨的成分! 这小和尚,不简单啊! 于是,卫央走近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道:“小和尚,你钻研得如何了?” 天正放下手中的火药球,转头看向卫央,感叹了一句,说道:“唉,能研制出火药这等杀伤力巨大的人,实乃天才!” “多谢夸奖。” 卫央毫不客气地应了一声。 天正神色古怪地打量了卫央几眼,似是有些不太确信地道:“卫央施主,这火药,真是你研制出来的?” 这突然的一问。 倒是让卫央显得有些心虚。 要说这火药的第一个发明者,的确不是他。 他只是依靠了现代人的知识,所调配出来的。 不过,反正是在这个全新的世界,谁又会知道呢? 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这火药,也是本殿下研制出来的! 卫央干咳了一声,仰起头,厚着脸皮,很装逼地说道:“咳,那是自然。” 天正的目光注视了卫央好一会儿,也未看出别样的端倪,索性也不多计较了,对他扬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道:“卫央施主,厉害!” “还行。” 倒是把卫大公子整得挺不好意思的。 应了声后,他在那儿坐了一会儿,突发奇想有了一个主意,于是看向小和尚,笑道:“趁着现在时间还空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小和尚,不如你我切磋一番,如何?” 308、还剩两招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切磋?” 天正闻言,愣了愣,“卫央施主,你不是在说笑吧?” 卫央轻笑一声,道:“我是在笑,但不是在说笑。” 天正看向卫央的目光,逐渐变得古怪了起来。 如今的他,实力哪怕是跌落了,但仍然还有七品。 一个区区五品的弱鸡说要与自己切磋,这不是闹着玩吗? 他实在不想欺负对方,于是摆了摆手,婉拒道:“卫央施主,还是算了吧。” “怎么?” 卫央收敛起了笑容,一脸玩味地讥讽道,“你莫不是怕了?” “……” 怕? 天正被气乐了,摇头道:“卫央施主,你是对自己五品的实力有什么误解吗?” “也罢,既然你非要切磋,那小僧就指点指点你。” 说罢,他已是站立起身,轻蔑地瞥了卫央一眼,提醒着道,“待会儿卫央施主若是被小僧打趴了,可莫要说小僧是在欺负于你。” 卫央也跟着站立起身,淡笑着说道:“放心,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你若还是九品,我自是不敌。” “可你现在,不过才区区七品而已。” “……” 天正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想不明白。 这家伙究竟哪来的自信啊? 区区一个五品,竟然都敢不把自己这个七品放在眼里! 他决定,非要好好地教训一下对方不可! 不过忽然间,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禁试探性地道:“卫央施主,小僧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一会儿咱们切磋的时候,你不会用火药炸小僧吧?” “……” 卫央有些无语,“只是比试切磋而已,我又岂能谋害你性命?” 听到卫央此话,天正顿时拍着胸脯,舒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只要对方不动用火药,那自己就等同于是虐菜啊! 想到这,他逐渐感到有些膨胀了,挺直脊背,对着卫央勾了勾手,一脸傲然地道:“阿弥陀佛,卫央施主,请赐教吧。” “请。” 卫央伸手做出了一个‘请赐教’的手势。 旋即,二人便挪步来到了一片清理好的空地。 一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了过来。 而其中有几名暗影卫看着,却是急了。 “公子,这地面才清理好呢,要不,你们还是别切磋了吧?” “是啊,公子,万一动静太大,这地面怕是又得遭殃了……” 几名暗影卫纷纷站出来,劝说了起来。 他们生怕,两人一切磋,把他们刚清理好的地面又整得没法通行了。 卫央则是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道:“放心,只是普通的切磋罢了。” 听着卫央这么一说,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心中暗自祈祷了起来。 卫央和天正相对而立。 切磋较量开始。 众人的目光都齐齐地聚集在了二人的场面之中。 “你们说,谁能赢啊?” “虽然我很希望咱们公子能赢,不过却终究不太现实。” “是啊,这小和尚怎么说也是七品的高手,而咱们的公子,才区区五品……” “唉,也不知道公子怎么想得,非要找虐!” 众人纷纷摇头叹息,表示不看好卫央。 毕竟,五品和七品,这中间可是足足差了两品呢! 一旁的顾念眨巴了眼睛,看向陆白霜,问道:“白霜姐姐,你说卫大哥会赢吗?” 在问出这句话这时,沐秋池和云梦二女也都看向了陆白霜,似是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赢不了。” 陆白霜目光盯看着场面,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在她看来,卫央先前虽然自创了精妙的太极拳法,但自身的实力太差劲,想要赢下一个七品高手,根本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 更何况,那小和尚原本还是九品高手。 单论这一点,小和尚在整体实力上,必然比一般的七品要强上许多。 而三女一听这话,不禁都感到有些许的失望。 陆白霜的目光斜视了她们一眼,又道:“赢不了,但也未必会输。” “且先看着吧。” 说完这一句话后,四女的目光皆盯紧了即将切磋的场面。 …… 天正直立着身子,目光平静地看着卫央,淡笑着说道:“卫央施主,你先请吧。” “小僧可以先让你三……” 唰! 话还未说完,卫央的身形已是消失在了原地,而后快速地飞扑而去。 转眼间,已出现至小和尚的身侧,凌厉的一拳从侧面轰击而去。 天正只感觉那强大的劲风,在耳边嗡嗡作响,不由地惊诧了一下,旋即,迅速地闪身,躲过了这一拳! 同时,他的脚底快速地退去步伐,与卫央拉开了一段距离后,大怒道:“卫央施主,小僧话还未说完呢,你这算是违规!” “违规?” 卫央摸了摸鼻子,笑了起来,“不是你说得,让我三招的么?” “……” 小和尚憋红着脸,腮帮气得鼓鼓的。 让三招,是没错。 可你总得让我把话说全吧? 这三招的‘招’字,我可还没说出来呢,你就发起进攻了? 不带这样的啊。 不过考虑对方与自己实力上的差距,他也懒得再多做计较了,不满地嘟囔道:“行吧,三招就三招。” “你刚刚已经使过一招了,现在还剩下两招!” “赶紧得,待得三招过后,小僧绝不会再给你任何喘息的机会!” 309、费什么话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小和尚决定在三招过后,直接将卫央彻底秒杀。 不是轻视自己么? 那他就让对方看看,哪怕自己现在实力只有七品,也绝不是他这个五品的弱鸡可以随随便便招惹的! “那就试试!” 卫央也不多说废话,嗤了一声后,再次对着小和尚挥拳而去。 只不过,小和尚的反应速度实在太过了。 他接下来的两拳,全都落空了! “三招已过,接下来就该由小僧出手了!” 天正注视着卫央,嘴角扬起了一抹浓烈的笑意。 “来吧。” 卫央站立在那儿,神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方才的那三拳,其实他也并没有指望能触及对方。 因为,他仅仅只是在试探。 试探彼此间实力的差距。 然而,这一试探,也大大的超乎了他的预料。 这小和尚的实力,远比他所设想的更强! 甚至远在陆白霜之上! 不过,他也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因为他想在自身的实力上有所精进。 如今虽然有火药这样强大的外物傍身,但他也十分清楚,自身的实力亦是至关重要的! 先前在观看小和尚和谢一刀两大九品高手的对决时,他倒是有所心得和感悟,隐约间触及到了六品的门槛,但却始终差了一丝火候,突破不了这层屏障! 若是能在与小和尚的切磋之中,一举晋升六品,那也算得偿所愿了! “卫央施主,接好了!” 随着天正的一声暴喝,他整个人已是消失在了原地。 紧接着。 一记凌厉的掌风向着卫央拍打而去! 所到之处,连空气之中都发出嗡嗡的响声! “好快的速度!” 卫央见状,神色微惊,不敢硬接对方这一掌,整个身子极快地往后退去! “跑?” 天正则是嗤笑一声,“小僧看你往哪里跑!” 说话间,他的这一掌以更快的速度,直逼卫央的胸口。 而卫央的速度,自是比不上小和尚,转眼间,那一掌已是迎面袭来,近在咫尺。 卫央也知,避无可避,索性心一横。 拼了! 唰! 在小和尚这一掌即便拍打至他胸口的一瞬间,他猛然扬起手臂,一拳轰击而去。 嘭! 掌拳相碰。 卫央整个人直接被震退至了数米开外,连同他整条手臂都隐隐有些发麻! 他心中苦笑了一声。 看来自己当真是低估了这小和尚的实力了! 若是对方现在还是九品的实力,怕是这一掌,已让自己一命呜呼了! “公子!” “卫公子!” 在场众人见此一幕,都发出了一阵惊呼。 卫央稳住了身形,扶着那条发麻的手臂,对着他们扬了扬手,示意自己没事儿。 而一众暗影卫却是发不下去了,发声道:“公子,实在不行,你就别逞能了吧?” “是啊,那小和尚可是七品的高手……” “你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 一众暗影卫再次无奈地劝说了起来。 卫央扫了他们一眼,有些不屑地道:“七品又如何?” “……” 七品不如何。 可关键,打不过啊! 又何必头铁呢? 众人见劝说无果,心中只能叹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自家的这位殿下,都变得这般执拗了。 阮柏走至陆白霜的身边,道:“陆师妹,要不你劝劝公子吧?” 陆白霜没有回头看过去,目光依旧盯看着切磋的场面,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用劝。” 她的美眸之中闪过点点流光,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阮柏听后,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他们倒是不担心卫央会被小和尚打伤,只是实在想不明白,明知不敌,又何必找虐呢! 小和尚天正看着尚未倒下的卫央,脸上不禁感到一丝诧异。 方才那一掌,他虽只使出了五成力道,但哪怕是六品武者,也不可能接得下来。 更何况,卫央才不过区区五品! 这不禁让他心下泛起了疑惑。 难道卫央施主之前是刻意隐藏了实力? 那也不对啊。 对方哪怕是隐藏,他也能一眼看穿对方的实力! 五品! 仅凭只是五品而已! 除非,这个五品不一般。 譬如,像他之前一样,有类似护心舍利的东西傍身着。 那么,整体实力比一般的五品要强上许多,倒也可以理解了。 “卫央施主,你倒是让小僧感到颇为意外啊!” 天正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卫央,仿似要洞穿他的一切一般。 此刻,他倒是对卫央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兴趣了。 “更让你意外的还在后边呢!” “费什么话!” “再来!” 卫央重新调整了一下状态,狞声一喊,整个人直接飞窜了出去! 这一次。 他直接选择了主动进攻! 小和尚见状,身形也踏步而出,迎了上去。 方才他生怕伤及到卫央,所以保留五分力道。 而这一次,他决定再多加几分力道。 在向着卫央冲刺过去的瞬间,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饶有兴致的弧度:“卫央施主,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便可!” “小僧还就不信,你能逆转乾坤不成!” 310、晋升六品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见着小和尚凌厉的一掌袭来。 卫央却是不慌不忙,淡然自若地站于原地,无动于衷。 他将整个人调整到了放松的状态,将周边的气息融为己身。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 他的双目猛然爆睁,嘴里念叨一句,同时打出了太极拳的姿势。 那挥掌而来的小和尚,见着卫央摆出这奇怪的姿势,不禁感到有些好奇:“这是什么招数?” 旋即,他又有些不屑地道:“故弄玄虚罢了。” “在小僧七品的一掌之下,焉有反抗之力?”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招数都枉然的。 咻! 他的身形,极快地穿梭而去。 眼看着已距离卫央越来越近,在场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在他们想来,卫央会被小和尚的这一掌彻底击垮在地上吧! 唉,殿下这是何必呢? 有不少暗影卫心中哀叹了一声,纷纷扭转过身子,继续清理着道路,不忍再看。 而卫央依旧是不退不避,在对方这一掌拍打过来的瞬间,他嘴角扯出了一抹轻笑:“来得好!” 唰! 旋即,他顺势出招,从正面迎了过去! “竟然敢硬接小僧这一掌?” 天正面露惊诧之色。 方才那五成力道的一掌,卫央虽然勉强抵挡住了,但也致使被震退了数米! 而如今的这一掌,他更是足足使出了七成力道,对方必然抵挡不下来! 若是硬接,甚至可能连手臂都要废掉! 完了完了,自己若是将卫央施主打伤,那岂不是索要不回欠着的银子了? 想到这,他心下无比着急,想要收回两分力道。 但距离实在太近了,根本收不住了! 而见着卫央不怕死的硬接,他更是急声叫嚷:“卫央施主,你疯啦?快退开啊!” “这一掌,你是万万接不住的……” 卫央没有退开,也来不及退开了。 在小和尚说完这一番话之时,他迎过去的手掌,已是稍作偏离,从侧面拍击了过去。 同时,他的另外一只手臂,也已是扬了起来,夹住了小和尚强劲的手掌,顺势一拨。 他脚底的步伐如同八卦的姿态一般挪动着,软绵绵的柔劲仿似顷刻间化去了对方那强劲的一掌! 天正只感觉自己这一掌,仿似击打在了海绵体上,却又被弹了回来,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的掌力了,连同他整个身子都被稍稍带动。 他顿时面露惊骇之色:“这是什么拳法招数?” “名曰太极。” 卫央随口说了一句后,手上的动作也并未闲着,将小和尚的那一掌拨开的同时,又反打了回去。 “借力打力!” “给我破!” 一瞬间。 天正只感觉自己刚刚打出的那一掌,有部分的掌力反而击在了自己身上。 而他整个人,连连退了数步。 卫央则是稳稳地站立于原地,收势,深缓了一口气。 这一刻,他整个人的气息仿似都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天正稳住身形后,怔怔地愣在了原地。 好一会儿,他才仰起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卫央,惊声道:“卫央施主,你……这怎么可能?” “可不可能,你不是都已经见识到了吗?” 卫央淡淡地回怼了一句。 “……” 天正咂了咂嘴,不说话了。 似是觉得自己过分托大,而丢人现眼了! 而在场的一众人,见此一幕,都早已经看呆了,甚至都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我该不会看花眼了吧?公子居然把小和尚逼退了……” “是啊,我也看到了!要知道,公子仅仅只有五品的实力啊!” “还有,公子刚刚使出来的究竟是什么招式?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不愧是公子啊……” 他们纷纷惊叹了起来。 一旁的陆白霜,嘴角微微轻扬,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似乎是对于卫央有着一种莫名的信心。 卫央则是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小和尚,轻笑着道,“小和尚,这一局切磋,算是我赢了吧?” “那是小僧没使出全力!” 天正憋红着脸,很是不服气地说道。 自己堂堂七品,怎么可能败在一个区区五品的手上? 即便对方这拳法不同凡响,那也必然不可能! 除非……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仰起头,死死地盯看着卫央,道:“你,你晋升六品了?” 此刻他才发觉,卫央的气息变得不一样了。 与之前相比,变得愈发的浑厚充实了! “应该是吧。” 卫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原本他就想借助这一次的切磋来打破瓶颈的,没想到在自己使出太极拳法之时,便一举晋升了。 他的心中不禁再次感叹,这太极拳法的精妙绝伦。 而在听到‘晋升六品’这句话时,一众暗影卫再次惊了! 什么? 殿下晋升六品了? 要知道,武学之道,需一步一个脚印,通过不断磨砺累积,才能有所大成。 越到后面,每晋升一品,都是十分困难的。 要不然,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也不会一直停滞于三五品,止步不前了! 当然,像陆白霜这样天赋卓绝的,就另当别论了。 可他们依稀记得,殿下的武学天赋似乎算不得出众啊! 难不成,殿下是个厚积薄发式的潜力股? 想到此,他们又惊又喜,齐齐叩首,高喊道:“恭喜公子,晋升六品!” “恭喜公子,晋升六品!” 311、妙哉妙哉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那激昂的声音,悠长回荡着。 每一个暗影卫都感到十分的亢奋。 卫央却是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道:“这道路清理完了吗?” 这一句话,直接将他们打回了原形。 “还,还没……” 其中一名暗影卫弱弱地说了一句。 卫央则是没好气地道:“那还不赶紧清理道路,难道还真要留在此地过夜不成?” “……” 于是,一众暗影卫也不再说话了,继续埋头清理道路。 而这时,天正已走近至了卫央身边,挠了挠他的小光头,很是费解地道:“卫央施主,你究竟是怎么接下小僧那一掌的?” 在他想来。 方才的那一掌,哪怕卫央晋升了六品实力,也不可能接的下来才是! 可偏偏,对方做到了。 不仅如此,还将部分掌力反击到了自己。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也对卫央刚刚使出的招数,愈发的好奇了。 他本以为卫央会解答自己的疑惑,至少让自己输得心服口服,可卫央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他无语了。 “凭实力。” “……” 小僧乃是七品! 你个六品弱鸡,凭个锤子的实力? 天正翻了翻白眼,想要骂娘。 当然,不可否认,这其中必然有实力的成分,但他更在乎的是卫央使出的拳法招数! 于是,他索性换了一种询问的方式。 他拉扯了一下卫央的衣角,腆着脸笑道:“嘿嘿嘿,卫央施主,咱们借一步说话。” “你想做什么?” 卫央见着小和尚一副猥琐的表情,立马皱起了眉头,连神色警惕了起来。 就像是生怕对方有什么不良嗜好似得。 “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他一下甩开了小和尚的手,淡淡地说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别整得鬼鬼祟祟的。” 说话之时,他还向旁边走了几步,与小和尚保持了一定距离。 “那个……” 天正挠了挠头,讪笑着道,“卫央施主,你方才使出的那什么太极的招数,能否再施展一遍,让小僧过过眼?” 以他的眼力劲来看,卫央所施展的招数,绝对不同寻常。 甚至,不亚于那所谓的刀意。 而此话一出,一众暗影卫的目光也纷纷投向了卫央,眼中透着浓烈的好奇之色。 毕竟,连他们都不知,殿下究竟是何时习得了如此厉害的武功! 他们顿时都表现出了一副满怀期待的表情。 小和尚天正的目光之中更是散发着一抹迫不及待的炽热,而卫大公子则是面色古怪地道:“你,该不会是想偷学吧?” “……” 这话无疑是给小和尚泼了一盆冷水,他的表情逐渐变得不自然,气结地道,“卫央施主,你把小僧想成什么人了?” 他憋红着脸,辩解地道:“小僧只是想与你探讨探讨而已。”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卫央冷笑着道,“这话,应当是你说得吧?” 自己这套太极拳法,在这个世界,可是独一无二的。 若是让别人学了去,那自己……还怎么装逼啊? 听着这话,天正的面色变得极为尴尬,干笑着道:“卫央施主,误会,误会啊……” “小僧真得只想向你讨教讨教而已!” “你就再演练一遍即可,小僧想看看这招数的精妙之处!” “小僧保证,绝不偷学!” 说罢,他又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再说了,你这太极拳法如此精妙,小僧怕是也偷学不来!” 卫央心想觉得也是。 单单演练一遍,还不至于被偷学了去。 这太极拳法注重的是‘以柔克刚、刚柔并济’,若是不知这其中的核心,那哪怕是学成了招式,也无济于事。 “行吧,看在你如此恳求的份上,那我便应你这一回,不过嘛……” 卫央话说到一半,又停顿了下来。 “不过什么?” 天正问了一嘴,心下莫名地一慌。 这卫央施主该不会要克扣自己的银子吧? 若是克扣银子……那是万万不行的。 “不过你必须得留下来保证白霜的安全!” 卫央说话之时,还不忘向着陆白霜站着的方向瞟看了一眼。 陆白霜听到这话,心底莫名的感到一丝暖流。 那看向卫央的美眸之中,都多了几分柔情。 卫央却是不知,在说完之后,已是再次看向小和尚,问道:“行与不行?” “行!” 天正心下考虑了一番,当即咬牙答应下来,“只要小僧无事,那陆施主就绝不会有事!” 为了能一睹这太极的风采。 他豁出去了! 反正,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吧? 他心中祈祷的自我安慰了一句。 “好,就冲你这句话!” 卫央说着,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演练了一遍太极拳法。 在晋升六品之后,整套动作打下来,那可谓是行云流水。 看得众人都瞪直了眼睛。 其中一名暗影卫更是发出感叹:“公子这拳法还真是高深莫测,看似轻柔缓慢,实则……” 话还未说完,其他一众暗影卫纷纷吆喝了起来。 “好,公子好拳法!” “公子真是好样的!” “公子拳法精妙,让我等望尘莫及……” 阮柏见着众人无脑吹嘘的样子,神色不禁变得古怪起来,问道:“你们,都看懂了?” “……” 一众人相互对视着,面面相觑。 他们是没看懂。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吹嘘啊。 管他看不看得懂,反正就是很厉害的样子。 阮柏扫了他们一眼,不禁有些无语了。 尽尼玛的瞎起哄,不懂装懂是吧? 直至卫央一整套的太极拳法施展完毕,天正已是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双眼绽放着更加炽热的光芒,一个劲儿地夸道:“妙哉!妙哉!” “卫央施主这套太极拳法,简直精妙绝伦、世间罕见啊!” 说话间,他整个人都变得格外激动,又问道,“不知卫央施主,这套太极拳法,是从哪位高人处习得?” 哪位高人? 卫央想了想,淡淡地吐字道:“张三丰。” 312、倾囊相授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张三丰? 张三丰是何许人也? 众人一下都听懵了。 纵观这世间的宗师级强者,似乎也并没有‘张三丰’这一号人物啊。 难道是什么不问凡尘的隐世高手? 天正仔细回想了一番,脑海中始终也没有想起张三丰这号人物,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好奇地问道:“卫央施主,不知张三丰是哪位高人?” “小僧为何从未听说过?” 闻言,卫央忍不住想笑。 这张三丰,你若是听说过,还了得? 他正要开口解释,而一旁的陆白霜已是率先说道:“这套太极拳法,乃是公子自创的!” 此话一出。 众人都大吃了一惊。 此等精妙的拳法,竟是自创出来的? 一众暗影卫虽觉得不可思议,但很快就释然了。 像殿下这样的天才,连火药这种巨大杀伤力武器都能研制出来,自创一套拳法,又算得了什么呢? 然而,一旁的小和尚却是惊得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什,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卫央,整张脸上都布满了惊骇之色:“卫央施主,这真是你自创的?” “算是吧。” 卫央摸了摸鼻子,点头道。 反正这个世界,也无人知晓张三丰是谁。 自己索性就承认是自创的得了。 而天正听到这话,情绪变得格外激动起来,一下拽住了卫央的胳膊,晃动着道:“卫央施主,奇才,你真乃奇才呀!” 别人或许不懂,但他却看得十分透彻。 从卫央先前施展出太极拳与他交手,再到现在重新演练一遍……他只感觉,这套太极拳法,实在高深的很。 明明看似轻柔无力,却能迸发出刚猛之劲。 而且,还能完全的卸去对手的力道,做到以对手之力反打对手! 如此精妙的拳法,绝对能与传说中所谓的‘剑势’、‘刀势’媲美了。 可,即便是当世最强的宗师,也尚未悟透所谓的‘剑势’、‘刀势’。 而卫央,竟能自创这等高深绝妙的拳法…… 那今后的成就,必然远在宗师之上! 此刻,他似乎明白了师傅让自己追随于卫央的用意了! 而卫央见着小和尚死拽着自己不撒手的架势,却是黑下了脸,沉声道:“我知道我是奇才,但你……能不能先起开?” 天正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粗鲁,连忙松开了卫央的胳膊,一脸歉意地道:“哦,卫央施主,抱歉抱歉,小僧实在是太激动了!” 卫央甩了甩被抓得酸痛的手臂,很是无语地看了小和尚一眼。 不就是说自创了这太极拳法嘛,至于这么激动吗? 即便是求爱告白,也不至于如此吧? 他发现,这小和尚自打知道这太极拳法是自己自创的之后,整个人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那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一副炽热的崇拜。 难道自己就因此,又收获了一枚脑残粉了? 可若是尼姑也就算了,偏偏是个和尚。 唉。 我卫某人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他的心下,不由地感叹了一句。 在场的一众人暗影卫,见此,也不禁有些汗颜。 他们觉得自己已经表现得很舔狗了,结果这小秃驴……居然都舔到极致了! 唉,失策啊! 小和尚倒是不在意他人的想法和看法,脑海之中一直回想着卫央所施展的这套太极拳法。 忽然间,他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若是同品级的高手对决,这太极拳是否可以卸去对方的‘剑意’或是‘刀意’? 若真可以,那这太极拳法,简直天下无敌啊! 想到这,他的心底又是一股按捺不住的激动,目光炽热地看向卫央,道:“卫央施主,你快些提升实力吧!” “小僧想见识见识,这太极拳法,是否可以随着你实力的提升,而发挥出愈发强大的效果!” 要是可以在以半步宗师的实力,吊打宗师…… 想想都觉得刺激! 卫央听得有些愕然,旋即,摇了摇头,道:“我又没有宗师级的师傅,这实力岂是说提升就能提升的?” “卫央施主大可放心。” 天正满脸亢奋地说道,“待得此次事定,小僧必将亲自指点你!” “将我师傅所传授的东西,都倾囊相授!” “实在不行,小僧帮你去找寻一个宗师级的师傅!” “……” 313、各自出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宗师级的师傅哪是这么好找的? 对于小和尚如此巨大的转变态度,卫央倒是一下子有些不太适应了。 不过也只当这是一句玩笑话,众人也都没有在意。 “公子,道路清理完毕了。” 阮柏来到卫央身边,汇报了一句。 卫央微微点头:“嗯,各自出发吧。” 紧接着,他又对着小和尚叮嘱道:“小和尚,记得保护好白霜。” “卫央施主放心,包在小僧身上!” 小和尚拍拍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绝对万无一失!” 卫央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走近到了陆白霜身边,取出了那柄匕首寒光,递还给她,道:“还给你。” 陆白霜的美眸在卫央俊逸的面容上停留了几秒,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神色平静地道:“你留着防身吧。” “行。” 卫央点了点头,又将匕首寒光收了回去,而后又咧嘴笑道,“那就当是……定情信物吧。” “……” 陆白霜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啐道,“随你怎么想吧!” 说完,她已是转过身子。 卫央对此,只是轻轻一笑,旋即对着其中几名暗影卫挥了挥手,道:“走吧。” 除了那几名暗影卫外,三女也紧跟其后。 临走之际,顾念回头看向陆白霜,有些恋恋不舍地道:“白霜姐姐,我们可走了哦。” “嗯,一路顺风。” 陆白霜回了一句。 随后,三女已跟着卫央上了其中一辆马车。 而厉飞候则是被摆放在后面的一辆马车内。 除了为首的那三名暗影卫骑着马匹外,另外两名暗影卫则是各自驾着一辆马车。 卫央的这一支车队,缓缓地先行离去。 在马车驶动之时,云梦还不忘掀开车帘,对着小和尚挥了挥手,打起来了招呼:“小和尚,等回头再见了哦。” “阿弥陀佛,云梦女施主快些走吧。” 小和尚像是有些不待见似得,巴不得这些女施主早点离开他的视野范围之内。 而云梦对于小和尚的这般回应,显然有所不满,冷哼一声,骂道:“死秃驴!臭和尚!” 骂完之后,重新坐回了车厢内。 小和尚见此,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想着,这位女施主还真是不好惹。 两辆马车逐渐远去。 陆白霜的目光,依旧久久注视着。 直至身边响起一个声音,她才回过神来,收回了目光。 “陆师妹,公子已经走了。” 说话之人,正是阮柏。 顿了顿,他又道:“我们也出发吧。” “嗯。” 陆白霜倒也没有异议,微微点头,转身钻进了一辆马车的车厢内。 “出发!” 随着阮柏的一阵高喊。 另外一支车队也离开了此地。 …… 车厢内。 卫央与三女共处,风光无限。 可谓是妥妥的人生赢家了。 当然,在卫央想来,这才是自己作为一个皇子,该享有的待遇。 只是,总感觉又欠缺了什么。 突然想到云梦方才对小和尚打招呼的情形,卫央微微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问道:“云梦,你觉得那小和尚如何?” 一提及小和尚,云梦倒也没有了方才生气的劲,反而一手托着粉腮,扬着嘴角,带有几分笑意地道:“还挺有意思的。” 卫央凝视着她,似笑非笑地道:“是他挺有意思,还是你对他挺有意思的?” 云梦闻言,先是微微一愣,旋即,俏脸一阵羞红,嗔道:“卫公子,你在胡说什么呀!” “我,我怎么会对那个小秃驴有意思……” 卫央却是乐了:“我也没说你对那小和尚有意思啊。你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 “……” 此话一出,其他二女的目光也齐齐投向了云梦。 云梦捂着羞红的面颊,恨不得挖条地缝钻下去,嘴里还发声反驳着道:“卫公子,你在胡说什么呢,人家可是出家人……出家人!” “出家人怎么了?” 卫央却是不以为然地道,“出家人难道就不能还俗,娶妻生子了?” “……” 云梦不说话了。 而沐秋池和顾念二女,则是表露出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 …… 此时处在另一辆马车内的小和尚,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看得车厢内的陆白霜和李开奇都有些目瞪口呆。 “抱歉,让两位施主见笑了。” 天正一脸歉意的表情,旋即,喃喃自语道,“奇怪,难道是师傅那边出什么事儿了?” “不应该啊,师傅是徒步前去的,不可能这么快抵达镐京啊……” 李开奇一脸乐呵地调侃道:“嘿嘿嘿,小和尚,保不准是哪个女子在想你了呢!” “……” 天正面色一滞,一屁股差点没坐稳,连忙低下了头,双手合十,虔诚地念叨了起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314、身子真软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什么?你们说那两个贱人又被掳走了?” 大堂内,披着长发的陈靖州,在得到手下人的汇报后,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废物!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那两名跪在地上的手下,低着头,不敢大喘一气。 陈靖州看着他们这般窝囊的模样,愈发的来气了,来回走动了几步后,直接揣起桌上的陶瓷茶壶对着他们砸了过去! 哐! 陶瓷茶壶重重地砸在了他们身上,旋即反弹在了地面,瞬间摔了个七零八碎。 他们强忍着痛意,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好一会儿,陈靖州暴怒的情绪,逐渐缓和了下来,审视着这两名手下,沉声问道:“你们不是都已经联系了东州第一刀谢一刀了么?” “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他原本还满怀期待的设想着,能将那群坏自己好事的家伙统统抓回来! 可结果呢? 对方不仅掳走了那两个贱人,还依旧逍遥法外! 这让他如何能咽的下那口恶气? 而且,更关键的是,沐秋池和云梦二女,是他定期送往出去的‘货物’,若是对方因没有收到而怪罪下来,连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我,我们也不知道……” 两名手下相互对视了一眼,苦笑着道,“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谢一刀性格孤僻古怪,而且还极其狂傲自负,未必会听我们驱使……” 他们寻到了发生状况的现场,除了几名同伴的尸首外,并未发现谢一刀的身影。 所以才想着,可能是谢一刀还未出手,才得以让那伙贼人逍遥法外。 陈靖州听着,却是皱起了眉头,冷冷地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那谢一刀收了钱,跑路了?” “那,应该不能吧……” “那谢一刀性格古怪,但还是很讲信誉的。” “兴许,是还没有出手?” 两名手下弱弱地回应着,眼角间的余光还时不时地瞟向陈靖州,像是生怕再次触怒了这位主子,而遭受重责。 “一个靠谱的都没有!” 陈靖州冷哼一声,旋即又问道,“那你们可知,那伙贼人现去往了何处?” 他必须要将那伙坏他好事的贼人,统统置于死地,方才解心头之恨! “这……” 两名手下一下犯难了,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他们去时,现场早已空空如也,除了留下几道马车的车轱辘印外,其他根本无迹可寻。 看着他们的样子,陈靖州已然知道了答案,不由地再次冷声骂道:“尽是一群没用的酒囊饭袋!” 两名手下不敢反驳,只得默默地低下了头。 而正在这时。 外边有一道身影风风火火地疾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主子,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陈靖州面无波澜地淡问了一句。 如今这情况已遭到至此,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这名手下缓了一口气,汇报道:“有那伙贼人的行踪了!” “此话当真?” 闻言,陈靖州顿时眼前一亮,提起了兴致。 “嗯,千真万确。” 这名手下正色地点头道,“我们手底下的弟兄在两个时辰前刚收到了一封书信,声称那伙贼人此刻正前往邳邑县!” “而按照他们原本的路线,前往至邳邑县,必将经过长陵道。” “故此,我让长陵道的弟兄又前去探查了一番,发现有一支车队正在赶往!” “属下敢打包票,那支车队,必然就是那伙贼人无疑!” 一切内容属实,至于那封书信是何人送来的,已经不重要了! 陈靖州听后,阴冷的眸子迸发出一缕肃杀之气,狞声道:“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将他们全部拿下!” “主子莫急。” 这名手下却是不紧不慢地出谋划策道,“这伙贼人能几次三番的重伤我等手下弟兄,必然都不是泛泛之辈!” “我们在长陵道那边虽有上百名弟兄,但若是硬拼,却也未必能占得优势!” “保不准还会让我等弟兄白白折损,得不偿失!” 听着这话,陈靖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 旋即,他又微微眯起眼睛,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这名手下冷笑一声,道:“依属下之见,这伙贼人既前往邳邑县,那必将经过长陵道,我们何不让长陵道的弟兄设以埋伏?” “到时候,直接给他们来一个瓮中捉鳖!” 他的手掌比划式的一抓,嘴角扯出了一抹阴险的笑意。 “言之有理。” 陈靖州赞赏地看了这名手下一眼,阴笑着道,“那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 这条通往邳邑县的小道实在不太好走。 这一路的坎坷颠簸,几乎让卫央坐得连骨头都快散架了。 而车厢内的沐秋池三女,承受力更是不及卫央,早已坐得苦不堪言。 哐! 突然间。 马车的车轱辘似是卡着了一块石块,骤停了下来! 唰! 车厢内的四人顿时由于惯性,身子不听使唤地一阵晃动。 沐秋池的娇躯,甚至直接栽倒在了卫央地怀里。 这一栽,直接将卫大公子的身子压在了下面。 而沐秋池则是恰好坐在他的身上。 两人身躯贴合,姿势极其暧昧。 虽然有一股短暂的疼痛,但当感受到这入怀的温香软玉时,卫央瞬间痛意全无,反而有那么一丝丝的享受。 只不过沐秋池久久不起身,倒是将他的身子压得有些麻了,只能一脸苦闷地道:“秋池姑娘,你是打算要压到什么时候啊?” 此言一出,沐秋池也反应过来了,‘唰’的一下,整张俏脸都布满了绯红,连忙别过面颊,不忍直视,旋即又娇声细语地道:“卫公子,对,对不起……” 说话之时,她整个人已从卫央的身上爬了起来,重新坐回于车厢一侧。 卫央活络了一下身子,慢慢起身,反倒有些意犹未尽了。 他目光凝视着一脸羞赧的沐秋池,舔了舔嘴唇,笑道:“秋池姑娘,你身子真软。” “……” 315、傻得可爱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闻言,沐秋池绯红的面颊泛起了滚烫,羞得恨不得挖条地缝钻下去,娇斥道:“卫公子!” 连车厢内的二女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云梦扬起嘴角,讥诮地道:“卫公子还真是多情呢!” 卫央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声,道:“明明是秋池姑娘摔在了我怀里,受委屈的不应该是我吗?” “……” 此话一出,立马遭到了三女的白眼。 那意思分明在说‘见过不要脸的,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 卫大公子虽自诩正人君子,但也架不住三个女人的讨伐,当即认怂道:“得得得,都是我的错,我向秋池姑娘赔礼道歉便是。” 他面向沐秋池,一脸真挚歉意地道:“秋池姑娘,是在下冒犯了。” “卫公子无需如此,我知道这是个意外。” 沐秋池面色缓和了些许,但还是带着一抹微红,摇了摇头,道,“要怪就怪这道路太颠簸了。” 确实。 这道路也太颠了。 卫央认可地点了点头,旋即掀开车帘,对着外边问道:“怎么回事儿?” 车板上没人,那驾车的暗影卫此时已是下到了地面,似是正在挪动着一块卡着车轱辘的石块。 在听到卫央的声音后,他才抬头,回应道:“回公子,咱们的马车被一块石头卡住了。” 卫央听后,跳下了马车,帮着那名暗影卫搬开了那块大石头。 “多谢公子。” 那名暗影卫恭敬地道谢。 卫央扬了扬手,问道:“此去邳邑县还需多久?” “大约还需要两个时辰。” 文心远大约估算了一下,回道。 “两个时辰……” 卫央感到有些头疼,“那咱们这马车岂不是还要颠簸两个时辰?” 文心远笑了笑,说道:“公子放心,等通过了这条小道,前方就是长陵道了。” “那长陵道,可是畅通无阻的大道,不会再有任何颠簸。”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以我们目前的进程,抵达那长陵道,大约还需一盏茶的时间。” 听到这,卫央倒是放下了心。 若是接下来这两个时辰,都是这颠簸的小路,那还真是难熬啊。 他点了点头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重新回到了车厢内。 他对着车厢内的三女道:“再撑一会儿,前面就是平坦大道了。” “唉,那就好。” 云梦听后,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再这么坐下去,我都快要吐了。”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虽未发声,但那痛苦的表情之中所表露出来的亦是这个想法。 马车继续前行。 驾车的文心远生怕会像刚才一样卡着石头,这一次,他专门放慢了速度。 虽然依旧有所颠簸,但相比之前,却是平稳了许多。 坐在车厢内的卫央,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于是看向顾念,询问道:“对了,小念儿,白霜先前说看了一本书,你可知,她看得是什么书?” 对于‘小念儿’这个称呼,顾念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但嘴上却也没有说什么。 在听到卫央的这句问话后,她的娇躯微微一紧,双手攥在了一起,闪躲的眼神之中明显带有一丝慌乱,连连摇头道:“我,我不知道……” 卫央见此,不由地笑了。 因为他一眼就看出,对方没有说实话。 保不准还是陆白霜叮嘱着她要守口如瓶。 这也愈发的让他感到好奇。 那陆傻妞儿看得究竟是什么书啊? 竟搞得如此神神秘秘的! “卫,卫大哥,你……你笑什么?” 顾念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注视到了卫央,不由地问道。 “笑你。” “啊?” “傻得可爱。” “……” 傻得可爱? 顾念心想着,卫大哥这到底是骂自己呢,还是在夸自己啊? 而卫央已是直视着她,再次说道:“还不说?” “我,我真不知道……” 顾念低下了头,双手攥紧着衣摆,整个娇躯都开始紧绷了起来。 “不知道?” 卫央微微挑了挑眉,对于顾念的表现很是不满,冷声道,“究竟是不知道,还是她不让你说呢?” “我……” 顾念吐了一个字,似是终究下不了决心。 连带旁边的沐秋池和云梦二女都看得有些急了。 “不就是一本书嘛,又不是见不得人之事,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 云梦撇了撇嘴。 这一次,倒是完完全全的站在了卫大公子的阵营。 卫央将身子凑了过去,贴近至顾念面前,故作恐吓道:“小念儿,你可要想清楚了,大灰狼可是会吃人的!” “你若是闭口不言的话,我可保不准会做出什么坏事来!” “说不定还会对你……” 说话间,他还向着顾念的胸口伸了伸魔爪。 唰! 吓得顾念俏脸煞白,当即认怂,从怀中取出了一本名曰《降君子之道》的书籍,递给了卫央,低声喃喃道:“白霜姐姐看得就是这本书了!” 316、风流书生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降君子之道! 一看书名,卫央就觉得此书不一般。 果然,在他翻开第一页时,就感觉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因为这书中的内容,大多是讲述女子该如何拿捏住男人的心。 换句话来说,就是如何让男人转变为一条舔狗! 说白了,就是典型的一部渣女养成手册。 卫央看得直呼大跌眼镜。 这尼玛放到现代还能理解,可这是古代的世界啊! 这古代人都能有这种脑回路了? 此时此刻,他也终于明白,陆白霜那傻妞为何有如此巨大的转变了,敢情是从这本破书之中学到精髓了! 看前面的内容,卫央其实还是挺生气的。 可越往下看,他却发现,这本书中的内容不仅于此,甚至还提倡着男女平等之说。 譬如有一句话所说:生而为人,众生皆等。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看到这,卫央还是感到十分诧异的。 什么时候,连这古人的思想都变得如此前卫了? 而且,处在这个封建社会,竟胆敢直言提倡男女平等,简直是为大忌。 毫不夸张的说,这绝对算是一本禁书。 可就这样一本禁书,竟会被流传出来。 这让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见着卫央锁紧眉头的神情,沐秋池忍不住问道:“卫公子,此书可有什么问题?” 顾念和云梦的目光也都看向了卫央。 卫央将书递过去,淡淡地道:“你们自己看看吧。” 沐秋池抱着好奇的态度,接过那本书,看了一眼,顿时神色大变,惊道:“此书,简直……” 这书中的内容,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 顾念和云梦二女看了一眼后,神色也变得诧异古怪了起来。 卫央将她们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却一点儿也不惊讶,看向顾念,正色地询问道:“此书是从哪儿来的?” 顾念回想了一下,如实说道:“先前我与白霜姐姐一道在街边时,被一名奇怪的老道士拦住了去路,那老道士非要给白霜姐姐算命,称她命犯情劫。” “随后就给了她这本名为《降君子之道》的书,说只要看透了此书,一切劫难都会迎刃而解……” 说完之后,她的一双杏眼怯怯弱弱地看着卫央。 “老道士?” 卫央微微一愣,旋即冷笑一声,“怕是一个招摇撞骗之徒吧。” 他看向顾念,又问道:“那老道士可曾收你们银子?” 顾念伸出了两个手指,道:“二,二十文……” “……” 向来惜财如命的陆傻妞儿居然舍得花二十文买这么一本破书。 还真是让卫央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也不能算是一本毫无用途的破书。 这二十文,花得倒也不亏。 如此想着,他倒是对这本书的作者有了一番好奇,于是再次揣起那本书,看了一眼著作之名。 齐修远。 书页上赫然写着不大不小的三个字。 “齐修远?” 卫央泛起了嘀咕。 这书的内容完全是以女性的角度考虑的,按理说,应当是个女子写的。 可看着这人名,似乎又不像是女子之名。 若真是个男子所著,那他真可谓是大跌眼镜了。 他又看向了车厢内的三女,询问道:“你们可曾听闻过‘齐修远’这个名号?” 顾念和云梦相视一眼,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而沐秋池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却是蹙起了秀眉,她作为昔日春庭雪的花魁,平日里也接触到不少三教九流之人,其中也不乏有一些知名的学士。 这大梁虽尚武,但私下还是有不少依旧热衷于读书的学士的。 对于这些学士,大梁也并未彻底打压。 沐秋池在思忖了一番后,沉吟道:“我倒是略有耳闻。” “哦?” 卫央一下被提起了兴致,“说来听听。” 沐秋池轻启红唇,缓缓道来:“这齐修远,素有‘风流书生’之称,他所著之书,多遭人所诟病,为世人所不容,就像卫公子手中的这本《降君子之道》……这绝对乃是禁书!” “既是禁书,为何不禁?” 卫央又问道。 沐秋池说道:“明面上是禁了,但私下流通的话……” 卫央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这若是搁现代,有定位系统什么的高科技,一下就能查到。 但放在这经济不发达的古代世界,确实很难彻查到底。 “对了,那这个叫齐修远的家伙,可有被抓捕?” 在卫央想来,既是禁书,那这个著书的作者,定然为天下所不容才是。 “应是没有。” 沐秋池摇了摇头,说道,“这风流书生一般都不会以真面目示人,传闻他会乔装成商人、乞丐、或是道士……就顾念姑娘方才所说的老道士,兴许就是他乔装的!” “还有,这齐修远的名字,也未必是他的真名,极有可能是他的化名……”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这些,也仅仅是我先前从几名学士的对话交谈之中得知的。” “至于更具体的,我也就不知道了。” 卫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听到这里,他感到惊诧的同时,内心已然笃定这齐修远必然是个男子! 毕竟,这种种的行事风格,属实不像是个女子所为。 他也愈发的对此人感到好奇了。 这风流书生齐修远,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若是有机会,定要见上一番才是。 他将那本《降君子之道》收起来之后,外边恰巧响起了文心远的声音:“公子,我们已抵达长陵道了!” 317、突遇敌袭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长陵道,属官道。 道路宽阔平坦,足以两三辆马车并驾齐驱。 只是这左右两侧皆是地势颇高的小山丘,若是在此处设伏,很容易一举得手。 在车队驶入长陵道之后,为首驾车的文心远观察了一下形势,谨慎地提醒道:“公子,此处地形对我等极为不利,若是设伏的话,我们恐很难应付。” “嗯,小心为上。” 卫央认可地点了点头。 如今的东州很乱,这里虽为官道,但也难保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不得不防。 想了想,他又对着文心远吩咐道:“加快进程吧。” “是,公子。” 文心远应了一声,当即卖力地一甩缰绳,喊道:“驾!” “驾!驾!” 另外几名乘着马匹及驾着马车的暗影卫也都齐齐发声。 车队飞速疾驰,与之前相比,足足快了两倍不止。 而与此同时。 埋伏于两侧小山丘之中的一队黑衣伏兵,早已有些按捺不住。 其中一名黑衣人对着旁边那名宽额头的领头壮汉问道:“老大,那名贼人怎么还没出现啊?咱们的情报会不会有误?” 领头壮汉的光一直阴冷地盯看着下方,沉声回道:“再等等吧。” 那封书信来得实在太过蹊跷,他也不确定情报是否属实,也不知给他们传递信息之人是否另有企图。 而眼下,他们既然都已经出动了,那么该做得,就有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一众人已在此处潜伏了半个多时辰了。 有部分人腿脚都趴麻了,不自觉地活动了一下,却被领头壮汉狠狠地瞪了一眼,低声喝斥道:“噤声!” 一众人顿时继续保持那个姿态,不敢妄动。 他们的目光齐齐地盯看着官道下方。 嗒、嗒…… 终于。 随着一阵马蹄声的响起,众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一眼望去,只见一支小型的车队,正疾快的在长陵道上畅行,很快便要进入他们所埋伏的区域! 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地看向了那名领头壮汉,只等他一声下令,他们便要直接开始行动! 然而。 领头壮汉并未发声,似乎还在等待着。 等待着一个最佳的出击时机! 他们所处的小山丘,高度大约为三五十米。 而以他们的视角,观测那支车队,距离还在百米开外。 百米开外…… 还不足以到达他们的射程范围之内! 不过对方行驶的速度很快,他们必须得提前做准备才行! 在那支车队距离他们大约五十米之时,领头壮汉扬起了手臂。 唰唰唰! 一众人当即会意,做好了拉弓搭箭之姿! 只等对方的车队再近些许,他们上百支利箭就会齐放! 届时,箭雨之下,无处生还! “驾、驾……” 文心远一边驾驶着马车,一边环顾着四周的形势。 他总感觉,这附近的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不过既已来到此处,他们已无退路! 前往邳邑县,这长陵道是必经之地! 想到此,他甩着缰绳,愈发加快了速度。 车厢内,卫央锁紧眉头,一脸的忧心忡忡。 他同样也感觉似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在经历了几番生死大场面后,他对于危机的感知,便格外的灵敏。 沐秋池看出了卫央的异样,忍不住问了一句:“卫公子,你怎么了?” 顾念和云梦二女的目光也都投到了卫央身上。 “我总感觉有一股危险,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卫央神色显得有几分凝重,旋即,又摇了摇头,道,“兴许是我想多了……” “害,一定卫公子你想多了。” 云梦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们这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危险,定然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陈靖州那伙恶人即便想要找寻我们,也绝不会如此之快……” 而她的话音刚落,外边便响起了‘咻咻咻’的声音,仿佛是什么东西划破了空气一般。 “是什么声音?” 车厢内的三女也都听到了这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是……” 卫央细听了一下,只感觉心下的危机感愈发强烈,旋即,面色大变,惊声道,“不好!” 他刚要起身,欲要掀开车帘一探究竟。 外面立马响彻起了文心远及几名暗影卫的急声呼喊:“公子,敌袭!” “有敌袭!” 咻嘭! 紧接着,有一支利箭直接穿透了车帘,射在了车厢内的木板上。 吓得沐秋池三女瞬间面色煞白! 若是这支利箭再偏差几分,定能取了她们其中一人的性命! “这,怎……怎么办?怎么办……” 云梦蜷缩着身子,差点都被吓哭了。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她可不想就这样再次死去。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也是一脸的忐忑,不敢妄动! 卫央的面色也同样冷了下来。 他也万万没想到,这长陵道上会被设以埋伏! 真是该死啊! 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他也顾不得多想了,对着车厢内三女厉声喝道:“你们都趴下!” 沐秋池三女自知无力应对这场面,只得将全部希望寄托于卫央身上,于是便遵从地下蹲了身子。 而恰恰在她们下蹲的这一刻,又有两支利箭穿透了进来! 咻嘭! 她们见此,后怕的同时,又感到有一丝庆幸。 若是没有卫央的话,她们这会儿恐怕都已经死了! 听着外面‘锵锵锵’兵刃交错的声音。 卫央此刻,倒是更加的担心文心远等人的安危了。 “你们在车厢内躲好了,切不可轻举妄动!” 他对着三女叮嘱了一句后,整个人直接窜出了车厢之外。 318、守护之人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眼见着一支又一支的利箭,穿透入车厢内,沐秋池三女确实不敢轻举妄动了。 她们可以想象得到,连车厢内都如此的不安全,更何况外面呢? 想来必然是愈发的凶险万分。 “卫大哥,他……” 顾念娇躯轻颤着,整张发白的脸颊上布满了浓郁的担忧之色。 沐秋池见此,也只能无力地轻叹一声,安抚着道:“卫公子不是一般人,他定能化险为夷,相安无事的!” “我们现在能做得,就是尽量不拖累于他们!” 此话一出,顾念和云梦默然了。 因为,她们的确什么忙都帮不上…… 唯一能做得,也只有心中暗自祈祷了。 咻咻咻! 卫央在窜出车厢的那一刻,便看到了外面漫天倾落的箭雨! 而文心远及几名暗影卫,此刻正手持着兵刃,苦苦地抵挡着那些飞射而来的箭矢。 他们之中,有手臂被擦伤的、有腿部被擦伤的,以及胸口、脊背……皆受了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伤! 卫央见到这一幕,心头顿时涌起了无尽的怒火! “这群杀千刀的王八蛋!” 望着两侧小山丘埋伏着的一众黑衣人,卫央恨声痛骂了一声,旋即便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寒光,一个箭步,冲刺了过去! 文心远及几名暗影卫见着卫央出来,顿时大惊:“公子,你出来做什么?” “公子,这里危险,你快回去!” 以他们目测来看,这里至少埋伏了上百人。 如此多的箭矢,他们根本抵挡不下来,而卫央此刻出来,那无疑就是送死啊! 他们的职责和使命就是为保护卫央,自然不能看着他出事! “既是危险,我又岂能让你们独自承受?” 卫央直接用寒光击掉了两支飞射过来的箭矢,“我卫央,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枉死!” “记好了!你们给我活着!” 他大喝一声,铿锵有力,气势如虹。 “殿下……” 文心远几人听得心下感动,这也愈发让他们有一种誓死保护卫央的决心! “保护公子!” 文心远大喊一声后,更加卖力地挥动起了手中的兵刃。 锵锵锵! 随着一支又一支的箭矢被打落,其他几名暗影卫也齐声高喊:“我等,誓死保护公子!” 就这样,他们拼命抵挡着一波又一波的箭矢,哪怕身体已是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也浑然不觉! 卫央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深知如此下去不是办法! 毕竟他们所处的环境,实在太过被动了! 若是对方一直在小山丘上方放箭,他们又能抵挡得了几时呢? 咻! 一支穿梭而来的箭矢,直接射中了为首那辆马车的马匹。 “嗷嗷……” 随着一抹鲜血飞飙,那匹骏马瞬间发出了惨痛的哀声,随之,四肢一颤,应声倒地。 连同那马车也是‘哐’的一声倾斜了下去。 车厢内的三女被这一股颠簸震得发出了阵阵的惊叫。 那惊声传至卫央的耳朵里,让他心下愈发地着急,不停地思索着应对之策。 怎么办? 究竟该怎么办! 咻! 而正当他思索之时,一支利箭划破天际,冲着他迎面袭来! “公子小心!” 其中一名暗影卫见状,也顾不得自身安危,直接穿过了这密密麻麻的箭雨,向着卫央扑了过去。 嘭! 卫央整个人被扑倒在了地上。 那支箭矢‘喀’的一下射在了地面,距离他们二人只有分毫之差! 好在,有惊无险! 那名暗影卫见状,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询问道:“公子,你没事儿吧?” 卫央也反应过来,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正要摇头说自己没事儿,却看到了那名暗影卫腿上被划破了一大道的口子,血流汩汩,触目惊心。 “你,受伤了?” “无妨,只是一点小伤而已,还死不了。” 这名暗影卫咧了咧嘴,笑道,“只要公子无恙便好。” “唉……” 卫央内心暗叹了一声。 都是一群不顾及自己性命的傻子! 不过仔细想来,他自己,似乎也是这傻子中的一员。 为守护自己值得守护之人。 虽死无悔! 而这时,以文心远为首的其他几名暗影卫也发现了状况,在击开周边的箭矢之后,纷纷快步赶了过来,将卫央团团包围其中。 以血肉之躯,守护于他! “殿下,要不,你还是先行逃离吧!” “对,我们掩护你!” 文心远几人一边抵挡着箭矢,一边气喘吁吁地说着。 他们各自都受了伤,体能已是快消耗殆尽,自知支撑不了多久了。 唯一能做得就是拼尽最后一口气,掩护卫央逃离。 “跑?” 卫央嗤之以鼻地摇了摇头,“让我丢下你们独自逃离,岂是大丈夫所为?” “可是……” 文心远几人还想再说什么。 卫央却是凝声打断道:“没什么可是的!” 而后又急声督促道:“把你们身上所有的火药都交给我!” “快!!” 319、火药之下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慌忙之下,文心远几人将身上的火药球都交给了卫央。 卫央将自己所剩的火药球也都取了出来,总共大概有七八枚的样子。 数量虽然不多,但他估算着也差不多够用了,于是对着文心远几人凝声说道:“掩护我!” 说罢,他已是取出火折子开始点燃其中一枚火药球的导火线。 正在奋力抵挡着箭矢的文心远几人,原本还不明其意,可当看到卫央的目光投向小山丘上方时,瞬间便明白了,殿下这是想将点燃的火药扔上去! 这虽算得上是一条权宜之计。 可如此的高度,真得能成功吗? 而且火药的导火线并不长,若是没办法把控绝对的力量和速度,想来这火球在半空中就已经爆炸了。 于他们而言,这实在太难了。 甚至,根本不可能成功。 卫央似看穿了他们心中所想,冷冷地说道:“无论如何,都需一试才知,要不然僵持下去,我们必死无疑!” 闻言,文心远几人都微微一怔,也瞬间明白这是他们最后的一线生机! “好,我等誓死掩护殿下!” “誓死掩护殿下!” 他们几人面露坚定之色,齐声高喊了起来。 锵锵锵! 又有数支箭矢向着他们袭来。 他们直接挥起手中的兵刃一下横扫而开。 而这个时候,卫央已然做出了向高处投掷的姿势! 他深缓了一口气,然后凝神,尽可能得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于手臂一点。 “去!” 他双眼猛地爆睁,那手中的火药球脱手而出,向高处飞去,形成了一道长长的弧度。 咻! 只可惜,因为力道不够,那枚火药球还未到至小山丘,便已开始急剧下坠,随后‘嘭’的一声发出了剧烈的爆炸。 “失败了么?” 卫央看着那枚在半空中爆炸的火药球,面露失望之色。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作罢,继续点燃一枚火药球向着小山丘投掷而去。 然而,这一次,虽然比上一次近了那么些许,却依旧是在半空中爆炸了的。 接下来的两三次,也依旧是如此。 说到底,他投掷出去的力道有所欠缺。 “难道真得不行么?” “不,我不信!” 卫央那张布满冷汗的脸颊上表露出一丝不甘,那揣着一枚火药球的手臂都隐隐有些发抖! 这是第五枚火药球了! 若是这一枚再失败的话,那就只剩下三枚了! 文心远几人看着这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又捕捉到卫央的神情变化,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虽然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谁又不想着能成功呢? 毕竟,这关乎着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于是,他们几人齐齐坚定地开口道:“殿下,我们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殿下加油!!” 文心远在击开了一支箭矢后,扬起握紧的拳头,对着卫央做出了一个加油打气的手势,“殿下无需顾及我们安危,尽快放手一搏便是!” 卫央听着此话,心神微微一颤,仿佛顷刻间明白了什么似得。 对。 是自己的心,还不够静。 方才投出那几枚火药球,他的心中一直担心着文心远几人及沐秋池三女的安危,这也导致了他过于急功近利! 而恰恰文心远的这一句话,反倒让他彻底幡然醒悟了过来! 既然所有人都将自身的性命和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身上,那么自己,便唯有成功! 唰! 当即,他再次点燃了一枚火药球。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的思索和犹豫,几乎在点燃的这一刻,直接向着小山丘上方抛了过去。 而此时的小山丘旁,因为前几次火药的爆炸,已是一片硝烟迷雾。 虽未对埋伏上方的那一众黑衣人造成任何伤害,倒也短暂的混淆了他们的视野。 “老大,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其中一名黑衣人看向那名领头壮汉询问道。 另外一名黑衣人一脸不屑地说道:“管他什么名堂,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 “在我等乱箭齐发之下,他们所做的一切,皆是徒劳……最终也逃不过被乱箭射死的结局!” 在他们想来,如此诸多的箭矢齐放,对方也只能坚持一时罢了。 其结局,必死无疑! 而那名领头壮汉见此,却是皱起了眉头,沉声道:“方才那人投掷而来的东西,也不知是何物,但其威力,绝不容小觑!” “不过好在,以如此高度的距离,对方根本投掷不上来!” 那不知名的玩意儿虽然威力不小,但只要投掷不上来,就对他们造成不了任何的威胁。 想到此,他面露轻松之色,嘴角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挥手令下道:“继续放箭!给我将这伙逆贼全部射杀!” 唰唰唰!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众黑衣人继续拉弓搭箭。 其中有不少人,甚至在一张弓上搭了两三支箭矢,欲要将卫央这一伙贼人一举射杀! 然而,正当他们将搭好的箭矢射出去之时,又一枚漆黑的火药球高抛而起。 只是在经过对方前几次的失败之后,他们一众人对此,都感到嗤之以鼻。 “这玩意儿威力再大又如何?根本伤及我们分毫!” “呵呵呵,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可正当他们刚说完这一番话时,只见那枚闪烁着火光的火药球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眼见着就要掉落在他们所在的位置。 一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发出难以置信地惊声:“这……这怎么可能?” “该死的!那家伙怎么可能扔得上来……” 而那名原本还对此不以为然的领头壮汉见状,更是神色大变,急声大喊道:“不好!” “快退!” “全都给我退开!” 他挥手大声嘶吼的同时,整个人已向着草堆旁一阵翻滚! 众人也开始以最快的速度找寻遮蔽的掩体,只可惜,这小山丘的占地面实在太过狭小。 他们无处藏身。 而且,已是来不及了! 嘭! 随着火药的落地,一股剧烈的爆炸声响遏行云! 随之,在火药巨大杀伤力的冲击之下,一具具的躯体都被炸飞了起来。 连同那本就狭小的小山丘,都被炸出了一个凹陷的大坑! 弥漫的硝烟之中,伴随着阵阵惨痛哀声之声,此起彼伏! “啊啊啊啊……” 火药之下,无一幸免! 320、走为上计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见着这一记得逞之后,顿时感到微松了一口气。 文心远几人见状,也是大喜道:“太好了!殿下成功了!” “可别高兴得太早了!” 卫央摇了摇头,目光死死地凝视正上方,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他知道,虽然这一枚火药球得手了,但也仅仅只是给到对方微小的创伤了。 毕竟,对方的人数实在太多了。 再加上这小型火药球爆炸的威力略有欠缺,根本难以一下子对他们造成重创! 而他现在要做得是,将剩余的三枚火药球都精准无误地投掷到两侧的小山丘上,尽量的给他们一记重创! 哪怕是炸不死,也至少得让他们丧失战斗力才行。 这样,接下来才能确保他们的安全! “你们继续给我打掩护。” 他说了一句后,继续开始点燃第二枚火药的导火线。 文心远几人在看到了一线希望之后,顿时表现得士气高涨,铿锵有力地道:“是,殿下!” 卫央虽然用火药炸伤了右侧小山丘上埋伏的一众黑衣人,但左侧小山丘埋伏着的众人,却没有遭受任何的影响。 他们见着这状况,立马开始加大力度,疯狂地射箭! “射!” “给我射死他们!” 箭雨铺天袭来! 文心远几人为保护好卫央,拼了命似得抵挡着! 他们的身体部位都遭到利箭不同程度的擦伤,血流不止! 但他们却浑然不觉,仿似一个个屹立不倒的死士一般,继续死撑着,硬是没有让一支箭矢伤及到卫央分毫! 咻嗤! 一支穿梭而来的箭矢,射中了其中一名暗影卫的小腿。 “啊!!” 这名暗影卫痛叫一声后,腿部一软,一条膝盖直接‘扑通’一声跪磕在了地面! 卫央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只感胸口一阵抽痛,连手中点燃火药导火线的动作都停止了! 然而,那名暗影卫却是强忍着痛意,艰难的从地面爬了起来,面露不屈之色,大声提醒道:“殿下,我没事儿,还死不了!你切不可分心!” 闻言,卫央浑然一怔,这才回过神,心底愈发的坚定了一股信念。 我卫央,定要带你们活着离开! 嗤! 紧接着,他再次点燃了那枚火药球的导火线,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左侧的小山丘投了过去! 轰! 火药球在投掷过去,落地之后,轰然爆炸,那埋伏着射箭的一众人甚至无处可躲,直接被这巨大的杀伤力炸得溃不成样! 硝烟在空气中弥漫着,伴随着的惨叫声也此起彼伏! 卫央并未就此收手,接下来又将剩下的两枚火药球点燃,分别向着左右两侧的小山丘投掷了过去。 那一众埋伏的黑衣人见状,顿时有些急了。 “该死的!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这混蛋手中到底还有多少这种鬼玩意儿啊?” “放箭!赶紧放箭!把那东西给我射下来!” 那名领头壮汉,扬手指着空中飞来的火药球,大声叫吼! 除了被火药炸死的那些人以外,尚还有一丝行动力的其他人都忙不迭地爬起身,拾起身边的弓箭,对着那两枚火药球射去! 咻咻咻! 随着一支支箭矢地落下! 却都未能命中! 这火药球的体型实在太小太小了,射出的箭矢想要命中,并非一件易事。 更何况,他们在经历了一波炸伤之后,此时的状态也都变得极差! 领头壮汉见着火药球越来越近,心中愈发着急,气得痛骂:“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唰! 他直接抢夺过身边一名手下的弓箭,而后快速地拉弓瞄准。 松开弓弦,那支尖锐的箭矢便‘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虽然没有精准无误地命中火药球,但却与其微微擦碰而过,瞬间改变了那枚火药球的移动轨迹。 而后,那枚偏离的火药球在半空中爆裂了开来! 卫央见此,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整颗心更是下沉到了谷底! 对方居然以此方式破掉了这一枚火药球! 显然,这是一个不俗的高手! 这一点,卫央是属实没想到的! 而唯一感到庆幸的是,投向左侧小山丘的那枚火药球并未被箭矢击中。 此刻已在那一头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有一具具不少的躯体都直接被炸得顺着山体滑落下来! 可即便如此,却也未能将这些人全部炸死! 卫央瞬间感到有些无力了。 因为,他手头上的火药球已全部用尽了。 无计可施了! 接下来,他们就等同于是成了待宰的羔羊! 文心远几人,在连续抵挡了几波箭雨之后,此刻早已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但为了坚守的信念,却硬是死死地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文心远面色苍白,蠕动着干瘪的嘴唇,上气不接下气地询问道:“殿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另外几名暗影卫的目光,也都纷纷投向了卫央,那一张张坚毅的面孔上,透着一丝丝忧愁之色! 卫央心念一动,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跑!赶紧离开此处!” 既然都已经黔驴技穷了,那何必还要留下来等死? 他可不想自己等人都死在这儿! 打不过,跑! 方乃上策! 此刻火药已给对方造成了重创,也恰恰给他们创造了最合适的逃跑时机! “往西南方,原路逃跑!” 卫央思忖了一番后,便作出了简单的逃跑规划,“厉大哥就交给你们了!” “我去把沐秋池她们带出来!” 说罢,他也不管是文心远几人是何态度,直接径直地向着前面那辆马车的车厢冲跑而去! 然而,那上方的一众黑衣人,却是压根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那名为首的领头壮汉一眼便瞧出了卫央等人要逃跑的意图,当即冷笑一声:“想跑?” “你们觉得你们能跑得掉吗?” 他招了招手,直接下令道,“听我号令,放火箭!” 玩阴得是吧? 那他就索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321、火箭齐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原本埋伏的上百名黑衣人,此刻幸存的大概还有三五十人! 其中还有尽一半的人数,受了重创,难以动弹! 不过,哪怕是能活动的只有十几人,那也绰绰有余了! 随着领头壮汉的一声令下,十几名火箭手当即拉弓,将燃烧着的箭矢向着下方射了出去。 咻咻咻! 十多支火箭落下之后,他们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进行下一波攻势。 一瞬间,那漫天的火箭席卷而下,将那半片的天空都映照的通红! 文心远几人一边急速跑着,一边持手中的兵刃抵挡着箭矢。 可下一秒。 他们的神色彻底变了! 因为射过来的那一波箭矢,竟是火箭! “不好,是火箭!” “殿下快闪开!” 眼见着那一支支的火箭向着卫央及马车车厢的方向袭去,他们几人急得大吼了起来。 而卫央,却仿佛没听见似得,依旧飞速狂奔着。 在他想来,甭管火箭不火箭,眼下的情况,一旦慢了一步,那他们就再也难以脱困了! 于是,他拼了命地往前冲。 不过很快的,他又停下了脚步。 因为有一支火箭射到了他的脚底,直接阻绝了他的去路,连裤腿的布料都被燃烧了起来! “妈的,这群杀千刀的混蛋,居然连火箭都用上了!” 他气愤地大骂了一声后,直接快速的将裤腿撕扯而下,然后奋力一甩! 唰! 充斥着熊熊火光的碎布,随风起舞,转眼间,已被燃烧殆尽。 卫央也顾不得多想,继续向着马车车厢之处疾跑而去,同时发声大喊道:“沐秋池,顾念……出来,你们都给我出来!” 车厢内的三女似是听到了这股声音。 “好像是卫公子的声音……他在叫我们!” “他似乎是叫我们出去……” 云梦和顾念各自说了一句话,都将目光投向了沐秋池。 她们之中,以沐秋池最为年长,自是当她当成了主心骨。 “既是卫公子的叫喊,那我们便出去看看吧!” 沐秋池秀眉微蹙,沉吟着道。 在她想来,卫央他们兴许是遇到了难以应对的麻烦,所以才迫切地叫喊着自己等人出去。 她们虽然通过声音,感知到了外面的惨烈状况。 但显然,外面的状况,要远比她们所感知的更为糟糕严重! 以沐秋池为首的三女先是慢慢掀开车帘,探出了脑袋,试探性地查看了一下形势,确定了一下安全与否。 而正当她们准备钻出马车车厢之时。 嘭! 嘭! 有两支火箭飞快地席卷而来,射在了车厢的木板之上。 一支位于车顶,另一支则是恰好射到了车帘旁边。 顿时吓得沐秋池三女浑然一颤,又重新缩回了身子! 然而,那两支火箭,已是开始无尽地燃烧了起来! 那整一块的车帘,更是瞬间被熊熊的火光所笼罩! 车厢内的三女,一下被围困在了其间。 云梦被烟雾熏得连呛不止,连眼泪都出来了,急声道:“秋池姐,怎么办,我们……出不去了……” “我们该不会就这样被活活烧死吧……” 322、何德何能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火势迅猛,整个车厢内开始急剧升温。 狭小的空间内,弥漫着的烟雾,更使得沐秋池三女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屏气凝神。” 沐秋池深缓一口气后,凝声说了一句,“抓紧我,一起冲出去!” 说罢,她的双手已是抓住了顾念和云梦的胳膊。 她知道,如果再不冲出去,她们就会被活活烧死在这里头。 顾念和云梦二女早已被烟雾熏得泪眼汪汪,听话地屏住了气息,一个劲儿地点着头。 而正当她们欲要冲出来之时,处在外面的卫央已是一个箭步,飞冲过去,强忍着烈焰的滚烫,直接用匕首寒光将整块车帘划破了下来。 嗤啦! 待得那一整块被烈火燃烧着的车帘坠落于地,那狭小的车厢内瞬间得以重见光明。 “卫公子!” 当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沐秋池顿时面露喜意,感到一阵安心。 其他二女,亦是如此。 而卫央的脸上却透露着一抹焦急之色,也顾不得男女间的肌肤之亲,直接伸手将她们一个一个地抱了出来。 直至将三女从车厢内解救出来后,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看向三女,关切地询问道:“你们还好吧?” “我们没事儿。” 沐秋池看了身旁的二女一眼,摇了摇头。 她们三人虽然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所幸都没有受伤。 不经意间,沐秋池的目光注意到了卫央那条略显漆黑的手臂,连整个衣袖都破碎开来,明显是遭到了烈火的侵袭。 这应该就是刚刚为救她们所致! 她们心头一痛,神色有些复杂:“卫公子,你的手……” “无碍。” 卫央甩了甩手臂,无视伤痛,凝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这里!” 说话间,他的目光向着文心远几人望了过去,见着他们从另外一驾马车的车厢内将厉飞候抱出去,这才微微放下了心。 沐秋池三女一脸正色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什么。 卫央则是拉着她们,欲要快步逃离。 而正当这时,一道劲风掠过。 尚未转过身子的云梦忽然间瞪大了眼睛,惊声喊道:“卫公子小心!” 紧接着,她脚下一挪步,身形一闪,直接挡住了卫央的脊背! 嗤! 一支袭来的火箭,就这样直接穿透了她的胸口。 噗! 一口鲜血飙出,她身形不稳地踉跄了几步,而后‘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卫央三人反应过来,回转过身,见到这一幕,都彻底呆住了! 因为那支贯穿了云梦胸口的火箭,已经顺势燃烧了起来,那熊熊的火焰开始疯狂地蔓延至她的周身! “云梦!!” 沐秋池发出一阵撕心裂肺地叫声后,整个人已是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 只是那火焰太过猛烈,最终不得不让她望而却步。 “云梦姑娘……” 一旁的顾念见此一幕,早已吓得俏脸煞白,怔怔地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俩,都退开!” 卫央大吼一声后,直接脱下了身上的外衫,扑上前去,对着燃烧着的火焰一顿拍打。 然而,火焰不仅没有被扑灭,反而燃烧的愈发猛烈了。 连同他手中的那件外衫也被点燃了起来。 躺在地面的云梦只感觉整个人置身火海,一股灼烧的疼痛感传遍全身。 她的俏脸已是毫无血色,苍白如纸,连带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但还是费劲地蠕动了一下嘴唇,从喉咙里发出一丝细微之声:“热,好热……” “我,好痛苦……” 声音虽小,但卫央三人却是听得格外真切。 他们的内心,都感到异常难受。 “云梦,你忍着点,我们一定会救你的!” 沐秋池红了眼眶,整张俏脸布满了焦急之色。 她环顾四周,似是想找寻可利用的解救之物,忽然间,她想到了什么,一个箭步,向着那被火焰包裹住的马车车厢疾跑而去。 唰! 她奋不顾身地窜了进去,而后从中取出了装水的水袋,又快步疾奔了回来,将所有的水都洒在了云梦周身的火焰之上。 只可惜,水袋的水实在太少了,仅仅只浇灭了一丁点的火苗。 沐秋池见状,愈发得急了,语气不顺地道:“车厢里还有,我再去取水袋……” “秋池姐,不用再去了……” 云梦却是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她的嘴角扯出了一抹惨淡的笑意,“没用了,我知道我快死了……” 这话听着,让在场三人都感到揪心般的剧痛。 卫央捂着窒闷的胸口,一脸自责愧疚地道,“对不起,都怪我,是我没保护好你……” “可你为何要这么傻?” “你明明就可以不用死的……” 一切皆是为自己挡下了这一箭! 卫央面泛苦涩,突然间又回想黑风寨一战,冯默那瘸腿小老头儿为自己挡刀的情形…… 他内心的疼痛,再也抑制不住了,眼角情不自禁地滑落下两行血泪! 唉! 我卫央何德何能,如何承受得起……你等的舍命相救? 323、勇敢一回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公子于我们有救命之恩,我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呢?若是没有卫公子,我和秋池姐,恐怕早已……” 云梦表情痛苦,但还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发声道,“反正我这条性命也是卫公子救得,就当是报恩了……” “云梦,你快别说了,快别说了!” 沐秋池双眸泛红,泪水夺眶而出。 她与云梦虽然相处不久,但却算得上彼此交心的好姐妹了。 她们一路艰难的走来,好不容易得以死里逃生…… 她深知,这一切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可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梦死去,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生离死别的痛苦,她实在难以承受。 这一刻,她整个人的情绪都彻彻底底地崩溃了! 她宁愿被火箭射中的是自己,而不是云梦! 然而,云梦并未因此而停下,她自知自己快撑不住了,所以尽可能的将想说的话,全部说完,免得徒留遗憾。 “秋池姐别难过了,我知道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所以很多时候还因此连累到了秋池姐……” 云梦似是回想到了种种的往事,那张原本痛苦的脸颊上,呈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继续说道,“对此,我也深感愧疚,希望秋池姐不要怪罪云梦才是……” “不过好在,我也勇敢了一回……” 说到这,她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丝骄傲,微微转过脸颊,将目光投至卫央身上,轻启道,“卫公子,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卫央看着云梦,声音沙哑地说道,“哪怕是我做不到的,我也会尽力去完成!” 听到这话,云梦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或是因为笑得太过剧烈的缘故,她开始连连咳嗽,直至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缓和,道:“我只是想让卫公子保护好秋池姐和这位顾念姑娘,仅此而已。” “我可以死,但卫公子绝不行!” “你若死了,又有谁能保护好她们呢?” 闻言,卫央整个人猛然一怔。 而沐秋池和顾念二女,脸颊上早已是布满了泪水,心痛不已。 这个少女,哪怕是明知要死了,却还是顾及着自己二人的安危…… 着实令她们为之震撼! 沐秋池这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没有真真切切地看透云梦。 她带着哭腔,声音嘶哑地道:“云梦,你一点儿都不胆小,你很勇敢……真得真得很勇敢!” 听到这一句话,云梦似是感到心满意足,微微浅笑后,缓声道:“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若是那讨厌的小和尚问及的话,记得替我说一句。” “那个与他拌嘴的姑娘,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以后……恐难再相见了!” 说完之后,她已是闭上了眼睛,似是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她的表情,明明看起来那么痛苦,却又偏偏装出一副解脱的姿态。 令在场的三人,内心都感到揪心般的刺痛。 云梦,果真是对那小和尚有意啊! 逐渐地,那片烈焰已将云梦的身躯全部覆盖。 她的衣衫、她的青丝、她的皮肉,都慢慢地化为了虚无…… “云梦!!” 沐秋池梨花带雨、泣不成声,娇躯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卫央望着在火海中逐渐消散的云梦,双目血红,心中掀起了无尽怒火,攥紧拳头,愤声大吼道:“啊!这群畜生!我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云梦,你放心,我决不会让你就这样白死的!” 在说完这一句话后,他隐隐暴动的身躯,迸发出了无尽的杀意! 他心底暗暗发誓,定要将幕后的始作俑者全部都揪出来,置于死地! “一路走好,云梦。” 卫央别过身去,已不忍再看。 若是仅仅是这灼烧的火焰,那么,他定会不顾一切的将其扑灭,将云梦解救出来。 只可惜,那一支火箭已贯穿云梦的胸口,伤及到了心脉,必死无疑了…… 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没办将云梦完整的遗体带走…… 卫央调整了一下悲伤的情绪,将沐秋池搀扶了起来,对着二女,凝声说道:“我们先离开此处!” 他的心中虽然十分痛恨这伙埋伏射箭的黑衣人,但却也明白,此刻万不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意气用事! 云梦已经死了……若是再保护不好沐秋池和顾念的话,如何对得住死去的云梦? 这所关乎得,不仅仅是云梦临终前的所托,更是他卫央,所坚守的一份责任和信念! 沐秋池因为悲痛过度,整个人都已是站立不稳,她的目光一直盯看向那烈焰燃烧之处,显然对于云梦,很是不舍! 卫央见此,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旋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沐秋池的娇躯强行揽抱而起,扛在了肩上! “卫公子,你……你快放我下来!” 沐秋池显然没想到卫央如此的直接,身子很是不适应地扭捏了起来,试图从卫央的肩上挣脱下来。 啪! 卫央直接一巴掌拍打在了沐秋池浑圆的翘臀上,怒喝道:“云梦已经死了!” “难道你也想跟着去死吗?” “她所希望得是,你活着!!” 沐秋池娇躯浑然一颤,瞬间停止了挣扎地动作,默然无声了。 324、拓跋一族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此时,右侧的小山丘上。 一名黑衣火箭手看向那名领头壮汉,一脸亢奋地道:“老大,射死了一个!” 领头壮汉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才死了一个而已!” “继续给我放箭,不要停!” “将他们统统杀光!一个不留!”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狠戾,那阴冷的目光死死地俯瞰着下方卫央一众人。 原本他是打算尽可能的将对方等人活擒的,可一想到自己这边折损了的几十名弟兄,心中顿时异样窝火! 哪怕是将对方射杀殆尽,也不足以解心头之恨了! 于是,十多名火箭手再次拉弓搭箭,蓄势待发! 然而,正当在欲将火箭射出来之时,后方突然传出了阵阵‘簌簌簌’的响声。 “什么声音?” 领头壮汉皱起了眉头,本能地转头,向着后方看去。 而十多名火箭手也纷纷停下了动作,好奇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可当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他们都彻底傻愣住了。 因为在他们的周边,已是出现了数十名黑衣人! 他们本以为这些黑衣人是自己等人的同伴,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是不对劲。 他们的那些同伴方才基本都已经被炸死了,即便有侥幸不死的,也皆是四肢不全……还哪来那么多人? 而且这些黑衣人的体格,明显比他们壮硕了不少。 再看一眼地面,他们那些死去的弟兄同伴的尸首,依旧静静地躺在那边! 那么,唯一的解释是,这突然冒出来的几十名黑衣人绝对不是他们的人! 当然了,倒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些人都是前来支援的弟兄! 领头壮汉见此,眉头深皱,看着这一众将他们团团包围住的黑衣人,莫名地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但表面上还是佯装镇定地道:“你们是何人?” 对面为首那名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咧了咧嘴,笑道:“别紧张,自己人,自己人。” 听到这话,十几名火箭人都伸手抹了把冷汗,松了一口气。 原来真得是自己人啊! 害得他们紧张的连整颗心都快提起来了! 然而,领头壮汉却是依旧有所怀疑,冷笑一声,道:“自己人?” “你们该如何证明?” 毫无先兆的冒出一大群黑衣人,此事实在太过诡异! 他说话的同时,眼角的余光还注视着下方逃跑的那几人,心下不免有些着急。 若是让那伙贼人逃出射程范围之外,那想要再将他们一举击杀,可就难了! “证明嘛,当然是有滴……” 虎背熊腰的汉子跨步走近过去,然后从怀中缓缓地取出一封红色的信笺。 “这封信笺是……” 领头壮汉瞳孔微微一缩,只感觉这红色信笺有些眼熟。 忽然间,他想起来了。 先前给他们提供消息情报的那封信笺,不也正是红色的信笺吗? 难道这伙人是……潜藏在幕后之人? 原本这幕后之人不出现,他们也并不在意,可如今,他们既然出现了,那其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过既能给他们提供消息情报,那想来也是站在同一个阵营的人。 想到此,他的心逐渐放松了下来,伸手欲要去接那封红色信笺,同时缓声说道:“原来是你们啊……” 而正当他触及到那封红色信笺时,那名虎背熊腰的汉子突然狞声一笑,手掌一翻,一柄锋利的匕首从袖口之中脱出,直接刺进了领头壮汉的腹部! 顿时间,一阵鲜血飞飙! 领头壮汉瞪大双眼,一脸难以置信地吐字:“你,你们……” 虎背熊腰的汉子拔出了匕首,直接一脚将他踹翻在了地上,冷淡地说道:“你可以去死了。” 说完,他已是用那红色的信笺,将锋利匕首上的血渍擦拭干净。 不一会儿,领头壮汉身躯抽搐了一下,再无生息。 “老大!!” 那十几名火箭手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嘶吼了起来! 他们双目血红地盯看着面前这数十人的队伍,攥紧拳头,愤声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们老大?” 不是说好得是自己人么? 可为什么…… 见着领头壮汉死去,他们十几名火箭手身躯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虎背熊腰的汉子轻瞥了他们一眼,不屑地骂道:“一群白痴蠢货!” “全部给我杀了!” 一声令下。 那旁边的几十名黑衣人齐齐出击,快速地围上前去,对着那十几名火箭手一顿乱砍。 “啊啊啊……” “不要,不要杀我啊……” 惨叫哀嚎之声,响彻天地。 而在短短十几秒钟时间,那十多名黑衣火箭手,已尽皆倒地,再无生机。 再次确定了一番之后,其中一名魁梧的黑衣人走近过来,向着那名虎背熊腰的汉子汇报道:“大帅,已全部击杀,无一活口!” “好,很好。” 虎背熊腰的汉子阴冷地笑了一声后,朗声道,“接下来,我们就该去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顿了顿,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一片大地,一脸倨傲地道:“相信用不了多久,这大梁整片的土地,都将归我拓跋一族所有!” 325、进退两难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等人本以为那些火箭还会无止无休地袭来,可却惊奇的发现,在他们后来逃离的过程中,并未受到火箭的袭击,反而格外的顺利!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们心下虽然疑惑,但也顾不得多想。 在往回疾跑了数百米之后,才逐渐放慢了步伐。 此时的文心远几人,早已是面色发白、体力透支。 他们全身上下,几乎都已经被鲜血所覆盖,没有一寸是洁白的。 “那些火箭应该射不到那么远了吧?” 其中一名暗影卫将兵刃插至地面,双手捂着膝盖,气喘吁吁地说着。 卫央回望了一眼,又看了一下众人的情况,说道:“先在此处歇息一下吧。” 那伙埋伏的黑衣人应遭受了重创,必然也不敢冒然地追击过来。 哪怕真得追击过来,持以近身战的话,他们倒也没什么好惧怕的。 文心远几人听到这话,也终于得以松一口气,瘫坐在了地面。 被扛在肩上的沐秋池见卫央迟迟不放下自己,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卫公子,你可否……先把我放下来?” “……” 卫央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这茬了,有些不舍的将沐秋池放了下来。 同时心中无线感慨。 这女人的身子真软啊,屁股也十分的有弹性…… 比起那紫衣郡主夏青禾,那手感可是好上太多太多了。 不过一想到云梦刚为自己而死,而自己却还在想着如此龌龊的事情,心中不禁对自己狠狠地鄙视了一番。 枉自己还自诩正人君子呢,实则就是个卑鄙无耻的淫贼! 他看向沐秋池,一脸歉意地道:“秋池姑娘,抱歉了,在下方才也是迫不得已。” “我知道。” 沐秋池微微点头,那张精致的俏脸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她别过身子,空洞无神的眼眸凝望着长陵道的方向。 对于云梦,心中终是难以释怀。 卫央完全可以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轻叹了一口气,自责愧疚地道:“对不起……” 沐秋池回过神来,转过身子,一双没有光泽的眼眸注视着卫央,摇了摇头,嗤声道:“卫公子无需道歉。” “错不在你,也不在云梦,要怪……就怪那些杀千刀的恶人!” 她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紧牙关,从牙缝之中挤兑出来的,充斥着无尽的怨恨。 人已死去。 卫央知道,此刻自己即便是说再多的安慰言语,也显得苍白无力,只有实际行动得到的结果,才是最好的证明! “我卫央立誓,定当将那些恶人都屠戮殆尽!”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话语中却充斥着无尽浓郁的杀意! 沐秋池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长相俊逸的男人,那坚定的决心,让她心头为之一颤。 她轻轻蠕动嘴唇,呢喃道:“卫公子……” 此时此刻,她突然间看到这个男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无尽魅力。 卫央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看向坐在地上的文心远几人,询问道:“你们都怎么样了?” “放心吧,公子,我们还死不了。” 文心远几人各自包扎着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 回想起他们为自己抛头颅洒热血的情形,卫央的内心感到无比的愧疚,声音沙哑地道:“怪我,怪我没保护好你们……” “公子可千万别这么说。” 文心远连连摇头道,“我们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是啊,公子,若是没有你的话,这会儿我们都已经死在那长陵道上了!” 其他几名暗影卫也皆发声说道。 他们所说得,皆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当然,也的的确确是实话。 若是没有卫央使用火药的话,那他们的下场,恐怕就真得已经…… 卫央倒是没有那么认为,只是觉得,自己的实力,终究还是不够,不足以保护身边之人。 这时,一名暗影卫突然开口问道:“对了,公子,接下来我们该当如何?”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卫央。 卫央锁紧了眉头,沉默不语。 接下来该如何……这的确是个问题! 如今他们所面临的现状是,没了马车也没了干粮和水,等同于进退两难! 而且这破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想完完全全将他们困死啊! “等调整片刻再说吧。” 卫央一下子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眼下,他倒是有点儿想念李开奇那个唠嗑精了。 这家伙是个探查情报的能手,若是他在的话,想必分分钟就能解决他们眼下的困境了。 “诶,也只能如此了。” 文心远几人无奈地点了点头。 突然间,有人似是想到了什么,询问道:“公子,你说那伙埋伏的黑衣人怎么就突然间停止射箭了呢?” 若非那伙埋伏的黑衣人停止射箭,他们绝不可能安然地逃至此处。 他们可不认为,对方是良心发现了才收手的。 对于这个问题,卫央也百思不得其解。 其中一名暗影卫见着卫央锁紧眉头,不由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道:“莫不是有人暗中救了我们?” 此话一出,众人都微微一怔。 若真有人出手相救,那又会是谁呢? 而卫央的神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事情,恐怕没有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326、这不公平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崎岖不平的小道上。 一支五百人的精兵,正浩浩荡荡地前行着。 为首的是一名,身着盔甲,体型魁梧的中年男子。 他骑在马背之上,身后一队精兵紧随,在他前面,还有一名领头的先锋。 “大人,再往前数百米,就是长陵道了。” 那名先锋向着马背上的中年男子汇报道,“通过路面上碾压的车轱辘印来判断,他们离开的时间应当不出两个时辰!” “嗯。” 程铁雄微微点头,直接下令道,“传我命令,等到了长陵道,加快进程,务必在天黑之前追上那伙前朝余孽!” “是,大人!” 一众士兵齐声应道。 …… 与此同时。 卫央等人还处在原地歇息,殊不知,危险即将来临。 卫央看向文心远几人,询问道:“若是我等徒步前去邳邑县,还需多久?” 徒步? 文心远几人对视一眼,无奈地苦笑道:“回公子,至少得大半日时间。” 大半日…… 以他们的伤势情况,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途中若是再出现什么危险和变故,后果实在难以想象。 “大半日……” 卫央细细地想了一下,觉得就这样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起身道,“先走吧。” 文心远几人听后,却是微微吃惊:“公子,真得要走啊?” “万一前面仍然还有埋伏……” 说到这,众人的心都提起来了,每个人的脸上都透出一抹浓浓的担忧之色。 卫央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但是在他想来,那伙埋伏的黑衣人在后来既然没有放火箭射杀他们,那就说明,对方一定是遇到了麻烦。 兴许是被另外一股不明势力所纠缠住了! 也可能是如先前一名暗影卫所说得,他们恰好被人救了! 但无论是哪一样,于他们目前而言,都是有利的! 再者说,如今的他们,是必须要走过这长陵道的! 他扫了文心远几人一眼,冷然地道:“怎么?你们怕了?” “不不不。” 文心远几人连连摆手,“公子都不怕,我们岂有害怕之理?” “我等,誓死跟随公子!” 卫央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沐秋池和顾念二女,问道:“你们呢?” 沐秋池和顾念对视了一眼,语气坚定地道:“我们也愿同往!” 卫央微微点头,想了想,又对着二女说道:“你们若是走不动的话,记得跟我说一声。” “为何?” “我可以背你们。” “……” 此话一出,惹得沐秋池和顾念二女俏脸一红。 虽然有些羞赧,但心下却隐隐有些感动。 文心远几人看在眼里,不免有些眼红了。 其中一名暗影卫撇了撇嘴,不满地嘟囔道:“公子,你这也太偏心了,这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 卫央回头,看了他一眼,反问了一句。 那人道:“我们几个才是伤员,你背她们,好歹也顾及一下我们啊……” 其他几人也都认可地点着头,一双双炽热的眼睛看向卫央,一副满怀期待的表情。 他们倒不是真想让卫央亲自背上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纯粹只想让这位殿下的口中得到一丝精神上的慰藉。 却不料被卫央狠狠地瞪了回去,无情地怼道:“滚犊子!” “你们生得这么壮实,我可背不动!” “……” 几名暗影卫面面相觑,不再说话了。 而正当一众人打算继续往长陵道前行时,后方响起的阵阵声响,让他们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什么声音?” 在其中一人问出一句之后,其他人皆已不约而同地望向后方! 当看到那一支声势浩荡的军队时,顿时面色大变! “这是……” “是梁兵!” “至少有数百的梁兵!” “该死的!这些梁兵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文心远几人惊得面色都隐隐发白。 他们该绕小道前往邳邑县,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避开这些梁兵的追捕。 而一般来说,那些梁兵也不可能追寻到此处! 那么唯有一种可能性,他们的行踪被泄露了! 可,究竟是谁泄露了他们的行踪呢? 卫央倒是突然想到了,先前发出的飞鸽传书信笺都未收到,兴许是被一股不明势力盯上了! 难道是这股不明势力泄露了他们的行踪? 当然,这仅仅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这伙梁兵不是冲着他们而来,只是恰巧路过而已……但这样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 事已至此,卫央也来不及多想了,当即督促道:“我们先赶紧离开此处,隐蔽起来!” 无论如何,决不能让这波梁兵发现他们才是! 好在,道路的左右两侧恰好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正适合躲避隐藏! 可正当他们欲要钻进那右侧的茂密树林中之时,后方响彻了一道冷声:“前方众人,给我止步!” 闻声,卫央众人顿时神色惊变。 卫央更是急声催促道:“我们被发现了!” “快!快!” 327、把刀给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那名领头的先锋,见着前方一众人不听从自己的喝止,当即对着马背上的中年男子道:“大人,前方那几人欲要逃跑,定是前朝余孽无疑!” 若非心虚,又怎会见到他们就跑? “跑?他们跑得掉吗?” 程铁雄冷笑一声,直接下令道,“传我命令,分出两队,从左右两边包抄围剿!” “是,大人!” 一众士兵高声齐应。 旋即,全体出动。 程铁雄也没有闲着,直接从马背上跃了下来。 旁边两名亲卫见状,当即将抬着的那柄百斤巨斧递了过去。 唰! 程铁雄揣过巨斧,重重地击在地面,顿时石子飞溅而起,整条道路都仿似为之颤动。 那名亲卫更是惊吓差点没跪倒在地上! 直至看着程铁雄提斧而去,他二人才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暗暗惊叹着。 不愧是被东平侯重用的亲卫长大人,实力果然恐怖如斯! 卫央原本想着先潜藏进周边茂密的树林来隐蔽,但如今已被发现了,显然是行不通了! 而且,此刻若是再进树林的话,那无疑就是跨进一条死路。 待得对方两支队伍包抄而来,那他们,就等同于成为待宰的羔羊了! 所以,在见到对方分为两队包抄而来时,卫央就阻止了众人进入树林,凝声说道:“走!我们改去长陵道!” “快!” 说话间,他已是拉住了沐秋池和顾念二女的胳膊,生怕她们走丢了似得。 而文心远几人,也不敢有任何的懈怠,强拖着疲惫受伤的身子,疾跑了起来。 就这样,他们一众人,又重新向着长陵道的方向而去。 后方原本打算包抄他们的那支士兵,明显微微一愣,似是没料想到他们会改向长陵道而去。 领头的那名先锋发出大喊:“追!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唰唰! 一众手持长矛的士兵,齐刷刷地向着长陵道蜂拥而去。 只不过这狭小的道路,实在挤得他们有些寸步难行。 在奔跑的速度上,根本占不到任何的优势。 处在更后面的程铁雄见此,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觉得这样下去,实在太过墨迹了! 好不容易找寻到了这伙前朝余孽的踪影,可不能让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开溜了! 于是,他一跨步,又重新骑上了那匹烈马,单手持着的那柄巨斧猛然一挥,大喝一声,道:“全都给我退开!” 一声巨吼,震耳欲聋。 前方正在疾跑的一众士兵,下意识地退开了一条通行之道! 嗒嗒嗒! 唰! 程铁雄骑着的烈马,彷如一道疾风,呼啸而过! 转眼间,已出现在众人的前方。 那名为首的先锋见状,一边跑着,一边招呼道:“都给我跟上!” 于是,一众士兵回过神来,再次快步紧随其后。 骑马的身影,距离他们越来越远,但与卫央他们却相隔越来越近! “公子,那蛮汉快追上来了……” “该怎么办?” 文心远几人一边跑着,一边回头观察着后方的动向。 眼见着那道骑马的身影逐渐逼近过来,他们都急了。 而且这家伙,手持一柄巨斧,一看就不是善茬! 卫央心下,同样也很是着急。 眼下,若是还有火药的话,倒还能应付一阵。 只可惜,火药在先前的对战之中,全部消耗殆尽了! 对方骑马追赶,用不了多时,就能追上他们! 若是让对方追上,那么,后方的一众士兵也都会赶上来…… 到时,自己这边,恐怕再难脱困了! 回想起云梦的临终之托,卫央心中坚守的信念,愈发坚定! 无论如何,都决不能让沐秋池和顾念受到任何伤害! 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 “把刀给我,你们先走。” 卫央说了一句,已是夺过了其中一名暗影卫手中的兵刃。 “公子,你……你要做什么?” 文心远几人不明所以,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殿下要独自面对这一众士兵? 这想法着实让他们大吃了一惊,当即劝说道:“公子,万万不可啊!” “是啊,公子,我们誓与你共生死!” “不,公子先走,我们断后!” 几名暗影卫共同发声道。 连沐秋池和顾念二女看向卫央的目光都有些不忍,道:“卫公子……” “卫大哥!” 卫央扫了他们一眼,有些无语地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让你们先走,你们就先走,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放心,我只是想拖延一下对方而已,又不是冲上前去送死!” 说罢,他已不顾众人是何表情,直接扬起手中的那柄刀,对准骑马的身影投掷了过去! 咻! 被赋予力量的刀身,以极快的速度穿梭而去。 正骑在马背上奔腾着的程铁雄见此,面露不屑之色,狞声道:“雕虫小技!” 哐! 在那柄刀靠近他五尺范围之内时,他猛地扬起手中巨斧,直接将其一下拍开! 只见那柄被拍开的飞刀,在半空中回旋了几下,最终插至卫央脚底的地面! 吓得卫大公子直接退了几大步,惊得目瞪口呆,口中直呼卧槽! 妈的! 这家伙什么实力啊? 而程铁雄则是一边骑马疾奔,一边戏谑地狂笑道:“前朝余孽,还不速速受死!” 328、与之周旋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仅仅一次简单的交锋,卫央就知道,这个壮如铁牛的家伙,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更何况,对方身后还有着数百的士兵。 以他们目前的状况,是万万不可能应付的。 于是,他的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因为卫央方才停了下来,所以文心远几人及沐秋池二女也都停留在了原地。 卫央见此,不由地喝道:“还傻愣着做什么?跑啊!” 说罢,他已是再次拉上了沐秋池和顾念二女的胳膊,欲向着长陵道而去。 文心远几人也都反应了过来。 可。 还没等他们跑几步。 那骑在马背上,威风凛凛的程铁雄已是狞笑一声:“在我程铁雄面前,还妄想逃跑?” “天真!” 他摇了摇头,直接扬起手中的那柄巨斧,猛地挥了过去。 轰! 巨斧脱手而出,势如破竹地飞射而去,仿似连空气之中都被撕裂出了一大道口子。 哐! 重坠于地面的那一刻,地面都开始龟裂,巨斧直接竖插着,拦截在了卫央几人的身前。 卫央几人一下被震慑地止住了步伐。 而程铁雄乘马狂奔,旋即,纵身一跃,壮硕的身形,瞬间翻至卫央几人的正前方。 待得他们反应过来时,程铁雄已手持巨斧,气势磅礴地傲视他们。 后方的数百士兵,也几乎在这个时候疾冲而来,彻彻底底地切断了他们后方的去路。 前有狼后有虎,他们被夹击在其中,无处可退。 “公子,我们跟他们拼了!” 文心远几人手持着兵刃,扫看着前后两侧,发出低喝! 卫央却是冲着他们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眼下的局面,想要硬拼,那无疑就是白白送死! 他深缓了一口气,尽量地使自己保持冷静,旋即踏步走了出来。 “公子!” 文心远几人目光盯看着,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更是死死地攥紧着的衣角,苍白的面颊渗透出了丝丝的冷汗。 程铁雄见着卫央走向前来,嘴角扯出了一抹戏谑地冷笑:“怎么?不继续跑了?” 卫央上前拱了拱手,佯装镇定地轻笑了一声,道:“大人,不知我等所犯何事,要让你们如此穷追不舍?” “所犯何事?” 程铁雄怒笑了一声,冷冷地道,“单凭前朝余孽这重身份,难道还不足以缉拿你们吗?” “大人可能是有所误会了。” 卫央摇头否认,一脸正色地说道,“我等并非前朝余孽,只不过是路经此处的普通百姓罢了。” 顿了顿,他又表现出一副十分愤慨的模样,道:“前朝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若是让我等逮到,定然交由大人亲自处置!” “望大人明察!” 他这番话说得格外诚恳,文心远几人见状,心中虽有不情愿,但也放下了身段,拱手以礼道:“望大人明察!” 程铁雄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了卫央几人几眼,整张脸上都透着全然不信的表情,冷笑连连:“你们觉得我会信么?” “若你们并非前朝余孽,那何故见到我等撒腿就跑?” “还有,你们这身上的伤又当如何解释?” 这些人之中,除了那两个女子以外,其他的,至少都是三五品的好手。 如此实力,他可不信,对方仅仅只是普通百姓。 听着对方如此一问,卫央倒也不慌,他的心中早已想好了应对的说法,继续周旋着道:“回大人,我等并非逃跑,而是退避!” “我们是完完全全被大人所散发出的威压和气势震慑到了,故而退避三分!” “至于我们所受之伤,实不相瞒,其实我等本是商人,途径此处,却不料遭到了贼人的埋伏,损失惨重,好不容易才得以死里逃生!” 又生怕对方不信似得,他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道,“大人,我大梁人人尚武,我等会点自保的武功,应该不足为奇吧?” “嗯。” 程铁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脸上充斥着一抹玩味的笑意,“那这么说来,你们当真不是前朝余孽?” “自然不是!” 卫央神色如常地说道,“大人若是还不信,大可以随我等前去长陵道一探究竟,那里方才发生了惨烈的战事,我们之中有人还因此而牺牲了……” 说到这个,卫央几人的脸上都增添了一抹落寞之色。 程铁雄看在眼里,眼眸凝望着,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后方的一众士兵见此,心下不禁有些着急,那名先锋更是站出来喊道:“大人……” 不过话还未说完,就已被程铁雄摆手打断。 他阴冷的眼眸闪烁了一下,道:“既然如此……” “那就,统统抓起来带回去吧!” “宁杀错,不放过!” 说话间,他已是挥手令下。 那后方早已蠢蠢欲动的数百士兵,在得到指示后,立马迫不及待地向着卫央几人涌现而来! 卫央几人见状,神色一变,一颗心如坠冰窖。 卫大公子更是气得想骂娘。 他本以为,依靠自己瞎扯淡的嘴炮工夫,能博得一丝回旋的余地。 可终究,却是太过高估自己了! 而更让他咬牙切齿的是,对方分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有余地,却偏偏故意给出一副让他们感到有希望脱身的假象。 这尼玛简直就是在故意戏耍啊! 还白白浪费了自己那么多口舌! 真是晦气! 眼见着后方一众士兵疯狂袭来,卫央直接怒声大吼道:“他大爷的,简直欺人太甚!” “跟他们拼了!!” 329、埋伏再现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文心远几人看着卫央,不禁有些无语了。 早知如此,起初开干就完事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不过他们也十分明白,若是硬拼,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结局必然是,他们所有人都葬身于此。 可是眼下的局面,他们也唯有杀出重围,才能有一线生机!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坚定的眼眸中,达成了某种共识! 那就是,无论如何,都必须保护殿下逃离出去! 于是,他们几人强撑着受伤疲惫的身躯,站出来阻挡在了卫央的身前。 程铁雄见着这情形,不禁戏谑地嗤笑了起来:“终于,装不下去了是吗?” 旋即,他又一脸不屑地道:“就凭你们这么点人数,也妄图与我等拼命?” “真是愚蠢可笑,不自量力!” 在他想来,仅凭自己一人之力,就可轻松将对方等人全部拿下了,根本用不着自己手底下的数百士兵出马。 事已至此,卫央也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冷冷地道:“既然你如此自信,那大可一试!” 说话间,他握紧了手中的那柄匕首寒光! 明知九死一生,他仍然想要试试!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自己身边之人! 程铁雄实在不明白,这伙人究竟哪来的自信! 明明都已经死到临头了,却偏偏还要死鸭子嘴硬! 难不成,仅凭这么几个人,还能逆风翻盘不成? 他摇了摇头,觉得愈发地荒谬可笑了,有些不待见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士兵速战速决。 像这种不知所谓的跳梁小丑,还不值得他亲自出手! 他就持着巨斧,傲然而立,眯着眼睛,默默地观望着。 文心远几人,见着后方的数百士兵越逼越近,整个身子都紧绷了起来。 卫央心中亦是如此!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情急之下,他脑袋一热,突然放声大喊了起来:“你们还等什么?赶紧射箭呀!” “非得等我们死了,才肯出手吗?” 此言一出。 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程铁雄及一众手下士兵,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周边设有埋伏! 难道此处还埋伏着他们的同伙? 想到此,那数百的士兵本能地停下了步伐,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目光向着四周扫视而去! 可,看了好一会儿,似也没有看出有所异动。 箭? 哪来的箭? 而文心远几人,亦是懵圈的有些不明所以。 他们心中纳闷地想着。 咱们也没有援兵啊,殿下这是在瞎喊什么呢? 而正当他们一脸茫然的看向卫央时,卫央已是低喝了一句:“走!” 他一下子抓紧了沐秋池和顾念二女的胳膊,欲要饶过程铁雄而去。 文心远几人这才明白过来,殿下这是在虚张声势呢! 可是这样的方式,只能唬住对方一时,又如何能脱困得了呢? 他们苦笑了一声后,也快步紧随其后。 这时,程铁雄也反应过来了,知道自己等人被戏耍之后,顿时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瞧把你们给吓得!” “还不赶紧将他们全都抓起来!” 一声喝令,数百士兵也都回过神来,当即向着卫央几人围攻而去。 “该死的小杂碎,竟然胆敢戏耍我们,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上啊,别让他们跑了!” 数百士兵手持长矛,气势汹汹。 那浩瀚的阵仗,足以震退四方宵小。 他们的速度很快,转眼间,便与卫央他们只相隔数米的距离。 卫央一边拉着二女狂奔着,一边还不忘回头察看后方的情况。 眼见着那一众士兵越追越近,他心急如焚,如此下去,绝不是办法! 先前好不容易躲过了那伙黑衣人的埋伏,难不成又要栽在这里了吗? 这上天对他们,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公啊! 连卫央自己都有些怀疑人生了,难道自己就天生带有晦气,无论走到哪都非得遭遇这一桩桩的倒霉事儿? 真是该死! 他心中暗自啐骂了一声,但仍然没有停下脚步,束手待毙! 跟跑着的沐秋池和顾念此时已是面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明显连步伐都变得十分迟缓了。 若不是被卫央强行拽着,恐怕她们下一秒,就会一屁股坐躺在地上,起不来身了。 近了近了。 短短几息间,那数百士兵与卫央他们之间的距离,已从数米缩短至了一米。 若非要将这伙人活捉,此时他们手中的长矛,足以发动攻势,直取对方等人性命! 文心远几人,眼见着情况不妙,索性也不再逃跑了,直接穿插过来,阻挡住了那数百士兵的去路,对着卫央三人大喊道:“公子,你们先走!我们来断后!” “你们……” 卫央怔怔地看着他们,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走啊!!” 文心远大吼一声,已是扬起手中的大刀,欲向着数百士兵挥砍而去! 以几人之躯,阻挡数百名精兵。 这是不可能挡得住的。 但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这么做了! 为得是,保护卫央,保护大魏最后的血脉! 卫央心如刀绞,暗恨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明明说好的要保护好所有人的,可是,又再次食言了…… 那数百士兵见着文心远几人还胆敢反抗,愈发地愤怒了,喝道:“一群杂毛,竟还敢负隅顽抗,真是不自量力!” “既然你们要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数百士兵一拥而上,直接向着文心远几人冲杀了过去。 而也正在这时。 咻咻咻! 天空之上,突然间出现了无数支箭矢! 密密麻麻,如滂沱大雨般,顷刻间落下! 彭、彭…… 有不少士兵,甚至都来不及反应过来,便已被箭矢贯穿了身子,倒在了地上! “啊啊啊……” 随着阵阵惨叫声地响起,倒下的士兵越来越多。 人群之中,有人嘶声喊了一句:“埋伏!有埋伏!” 330、言出法随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众人这才意识到,卫央方才的那一句话,并非是空穴来风。 连一旁观望着的程铁雄也惊愣住了,他挥动巨斧拍开了几支箭矢之后,急声喊道:“隐蔽!快隐蔽!”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周边居然真得藏有埋伏,而且能一次性射出宛如箭雨的规模,那么,足以说明,埋伏的人数不在少数! 而在他喊出这句话之时,又有十多名士兵已是中箭倒下。 他见着这一幕情形,脸色彻彻底底地沉了下来,口中大骂:“该死!!” 这一刻,他坚信卫央等人必然就是前朝余孽! 同时还意识到,这伙前朝余孽,果真难以对付,也难怪翟刚及带出去的上千名士兵全都栽了! 锵锵锵! 箭雨一波接一波,实在太多太多了。 一众士兵一边奋力抵挡着的同时,一边尽可能地向着周边散去,找寻掩体。 短短片刻间的工夫,中箭倒下的士兵,已至少有上百名之多! 而卫央几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整得有些懵圈了。 卫央逐渐停缓了步伐,愣愣地站在了原地,心中暗想着,自己就那么一喊,还真就奏效了,难不成老天爷开眼了? 还是说,自己的嘴巴开过光了? “公子,这……这是什么情况?” 文心远几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投向卫央,一脸的茫然之色。 按理说,他们不可能会有援兵啊。 卫央摸了摸鼻子,摇头苦笑道:“不知道。” 顿了顿,他又道:“反正……是对我等有利的情况!” 说话间,他的目光望向了高处,隐约间可看到先前左右两侧的小山丘上,此时正潜伏着诸多射箭的黑衣人。 虽同是黑衣人,但卫央敢肯定,这一拨黑衣人,与先前伏击他们的,绝不是同一拨人。 他看了一眼之后,对着其中一名暗影卫说道:“兴许真被你说中了,先前应该就是他们暗中救了我们。” 那名暗影卫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文心远神色凝重地道:“也不知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先别管这么多了。” 卫央摆了摆手,说道,“反正我们现在得救了,就当是承了他们一份大恩。” 这伙黑衣人,既然如此帮自己,那么事后必然也会找上自己等人。 他也懒得再多想了。 “嗯,公子所言极是。” 文心远几人庆幸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询问道,“公子,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问及这个,卫央的嘴角扯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道:“走,找个安全之地,躲起来看热闹。” 如今的他们,身体状况都不佳,是该找个地方好好休整一番才是。 文心远几人及二女皆无异议。 紧接着,他们便径直向着长陵道而去。 正当应付着箭矢的程铁雄,见着卫央等人要逃离,顿时大吼一声:“前朝余孽,往哪里跑!” 他持着巨斧,欲要向着卫央等人冲跑而去。 只可惜,跑了没几步。 便有十多支箭矢向着射来,将他逼得连连后退! 卫央回转过身,盯看着他,一脸调笑地道:“我们可没跑,一直杵在这儿呢,有种你就过来追我们啊……” 此话一出,顿时气得程铁雄脸都绿了! 他挥动着手中的巨斧,一双冷眸怨恨地怒视着卫央等人,咬牙切齿地恨声,“该死的前朝余孽,若让我逮到你们,定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对于此话,卫央等人压根没放在心上。 “那也得等你先抓到我们才行!” 卫大公子笑意浓烈,对着他扬了扬手,“走咯。” “走咯,哈哈!” “后会有期!” 文心远几人也纷纷效仿着,嘲笑了起来。 向来怯弱的顾念,也突然来了勇气,冷不防地说了一句:“卫公子,你们看他生气的样子,像不像是一头大铁牛啊!” 一旁的沐秋池闻言,噗嗤一声,笑出了一声。 文心远几人也戏谑地乐呵了起来。 卫大公子想了想,还富有深意地补充了一句:“像倒是挺像的,不过……倒更像是一头蠢牛!” “……” 程铁雄听到这话,气得差点没吐血三升! 啊啊啊! 这伙前朝余孽,必须得死!! 而且,必须得死无葬身之地!! 331、事在人为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随着一波又一波箭雨的落下,程铁雄手下的士兵至少已损失了上百人之多。 更有诸多的士兵躺在地上痛叫哀嚎不止。 正当程铁雄用巨斧抵抗着箭矢之时,那名先锋疾跑了过来,急声道:“大人,要不我们还是先行撤退吧?” “这箭雨没完没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恐怕得栽在这里不可!” 程铁雄固然万分不甘,但也明白眼下的处境,再次扬起巨斧扫开了两支射过来的箭矢后,冷哼道:“想不到竟还有前朝余孽的同伙设伏于此!” “失策了!” “退!” 得到程铁雄的指令后,那名先锋立马对着身后一众士兵挥手道:“退!” 于是,一众士兵抵挡着箭矢的同时,纷纷向着后方退去。 处在长陵道上的卫央等人见此一幕,不免感到有些扫兴。 “可惜了,这些梁狗退去了,要不然非得将他们全部歼灭不可!” 文心远感到有些遗憾地说着。 其他几名暗影卫皆是这般表情。 “罢了。” 卫央虽然也觉得有些遗憾,但还是摆了摆手,说道:“这个仇,等回头再慢慢找他们清算吧!” 顿了顿,他又看向文心远几人,询问道:“你们可知,这些梁兵的身份?” 文心远思索了一番,沉吟道:“为首的那人壮如铁牛,手持一柄巨斧,如我所料不错的话,应当是东平侯身边的亲卫长程铁雄!” “此人的实力,远在那翟刚之上!” 他们在来到东州之后,几乎都已将东州的形势都调查清楚了。 卫央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这个东平侯,怕也不是个善茬啊……” “公子,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文心远几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卫央。 卫央仰起头,目光望向了两侧的小山丘,若有深意地道:“等着吧。” 文心远几人顺着目光望了过去,当即会意,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这时,那埋伏在小山丘上的黑衣人已停止了射箭,似是打算撤离了。 卫央收回视线,将目光投向沐秋池和顾念二女身上,问了一句:“你们没事儿吧?” 二女摇了摇头。 沐秋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似是想要询问什么。 卫央看在眼里,笑着道:“秋池姑娘,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沐秋池咬了咬嘴唇,终是鼓足勇气,发声道:“我方才听他们喊前朝余孽,你们……” 听到这话,文心远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没错。” 卫央也毫不避讳地承认道,“我等皆为大魏之人,是他们大梁口中的前朝余孽!” 前朝余孽…… 沐秋池轻轻颤了颤身子。 卫央捕捉到了这一丝异样,那看向她的目光,也逐渐变得犀利起来,冷声道:“秋池姑娘莫不是被我等的身份吓到了?” 顿了顿,他又嗤笑着道:“也是,前朝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与我等这前朝余孽勾结,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秋池姑娘若是不屑与我等为伍,那就请自行离去吧。”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愈发地冷了,不带有一丝感情。 沐秋池娇躯微微一怔,旋即摇头,苦笑道:“卫公子误会了,我并非这个意思。” “你等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沐秋池,又岂是那种忘恩负义之徒?” “说起来,我对如今的大梁,也并没有任何的好感。” “这些狗官残暴不仁,害得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他们……根本不配为人!” 回想起自己种种的经历,她的眼眶逐渐红了,迸发出一缕浓郁的恨意! 卫央这才发现,倒是自己误会于她了。 说起来,沐秋池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弱女子罢了。 沐秋池缓了一口气后,又神色痛苦地道:“可惜,云梦再也回来了……” 卫央听着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将她搂在怀里,轻拍了一下,安抚道:“都过去了……” 沐秋池靠在卫央结实的胸膛。 这一刻,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那原本绷着的情绪也在顷刻间宣泄了出来。 泪水夺眶而出,打湿了卫央的胸口。 卫央静静地站立着,不为所动。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心里也都十分的不好受。 当想到那些被关押着受困的无辜少女时,他们都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 哭了许久许久。 沐秋池才停缓下来。 她伸手抹了抹眼角,扫看向众人,那张苍白而精致的俏脸上,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意:“抱歉,让诸位见笑了。” “我们都可以理解。” 文心远几人都没有任何见笑的意思。 顾念看向沐秋池,轻唤了一声:“秋池姐……” 沐秋池将目光转到顾念身上,突然问道:“顾念妹妹是早就知道卫公子的身份了吧?” 对于这个问题,顾念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看向了卫央,在得到卫央点头示意之后,她才说道:“嗯,卫大哥他是大魏的皇子……” 虽然早已料想到卫央的身份不简单,但在听到‘大魏皇子’时,沐秋池还是微微惊诧了一下,她苦笑了一声,道:“原来卫公子,竟还有这样的身份。” “不过是虚名罢了。” 卫央丝毫不引以为傲,道,“若是国泰民安,百姓富足,我倒是希望,自己能是那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 这复国之道,一路走来,他见证了太多的杀戮和生死,若是可以……他情愿彻底放弃这所谓的复国! 沐秋池微微摇了摇头,似有感慨地道:“只可惜,人活一世,大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甚至,许多人从一出生,他的命运就早已被注定了,根本难以改变,也无力改变。” 对于这个观念,卫央表示认同,却也不太认同,轻笑一声,语气坚定地道:“但我相信,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 沐秋池怔怔地看着这个男人许久许久,莫名地对他所说的话,表示坚信不疑。 片刻后,她正色地点了点头,道:“卫公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改变现状的!” “或许吧。” 卫央淡淡地说了一句。 虽说事在人为,但说实话,他也不敢保证,能百分百的成功! 只能说,尽力而为之! 而正当他们说话间,不远处,一道豪迈地朗笑声传至而来! “哈哈,好一个事在人为!” 332、强强联手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几人闻声望去,只见为首一名虎背熊腰的汉子,正带着一大群的黑衣人走近而来。 “公子。” 文心远几人目光凝望着,神色都紧绷了起来。 卫央冲着他们摆了摆手,而后眯起眼睛望着那一群前来之人。 在他想来,这伙人对他们而言,暂时是没有恶意的。 要不然,方才射箭之时,必然就顺带将自己等人射杀了! 不多时。 那一众人便走近到了卫央等人面前。 那名虎背熊腰的为首汉子在打量了卫央几眼后,率先开口道:“如我所料不错,这位应当就是卫央公子了吧?” “你认得我?” 卫央微微诧异。 不过很快便释然,对方既然出手相救,那必然是对自己等人有所了解。 只是让他疑惑得是,这些人,究竟是些什么人? 其中一名暗影卫似是察觉出了端倪,来到卫央身边,附耳低声提醒道:“公子,听着这人的口音,并非是大梁人,倒想是……蛮人!” “蛮人?” 卫央再次诧异了,“南蛮?” “不错,我等正是南蛮人。” 为首那名虎背熊腰的汉子,直接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卫央本以为这东州之乱,仅仅只是大梁的内部矛盾,却不曾想,连南蛮人都掺和了进来。 看来,他们之前所想得,依旧是格局小了。 这南蛮,此前是一个附属于大魏的小部族,往年也都会上贡,但自从大魏覆灭之后,他们就逐渐发展成了不小的势力。 如今的南蛮,其综合实力,虽远远比不上大梁,但也可称为一个实力不弱的小国。 而且,这南蛮人向来野心不小。 当年西梁伐魏,他们可是参与其中的! 故而,卫央等人对于南蛮,提不上任何的好感。 卫央挑了挑眉,道:“南蛮人,你们偷偷潜进这大梁境内,究竟有何意图?” 此话一出。 那为首汉子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便有一名黑衣人跳出来,指着卫央的鼻子,怒斥道:“你说什么!” 紧接着,一众人黑衣人都齐刷刷地怒视着卫央。 文心远几人下意识地拔出了兵刃。 一瞬间,剑拔弩张,僵持了起来,气氛也变得格外沉闷。 卫央直立着身子,表现得格外淡定,没有任何的慌乱。 因为他知道,既然这些南蛮人找上人,那必然是有所图,短时间内也绝不会对自己不利。 而接下来所发生之事,也正如卫央所料想的一般。 只见那为首汉子瞪了那人一眼,淡淡地说道:“退下。” “可是大帅……” 那人还想再说什么。 为首汉子当即怒声喝止道:“我让你退下!” 一声狂吼,鸦雀无声! 那名黑衣人顿时低下头退了回去。 旋即,那为首汉子再次看向卫央,轻笑了笑,故作礼貌地道:“手下无礼,让卫公子见笑了。” 卫央没有应声。 他可不敢说见笑。 毕竟,不过都是在逢场作戏罢了。 只不过对于这些南蛮人潜入东州的目的,他倒是愈发地感兴趣了。 而这个时候,那为首汉子已是继续说道:“卫公子,方才那句话,你说错了。” “哦?” 卫央饶有兴致地道,“哪里错了?” “在这大梁境内,咱们的身份其实差不多。” 为首汉子嗤了一声,道,“我们是南蛮人没错,但你们呢?” “在大梁人眼里,你们可都是前朝余孽啊!” 在听到‘前朝余孽’四个字时,文心远几人心惊了一下,愈发觉得这伙南蛮人有所企图。 他们将目光放到那为首汉子身上,厉声问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为首汉子对于他们的问话毫不在意,而是继续淡笑着说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卫公子真实的身份。” “大魏最后一个皇子!” 说话间,他将目光投到了卫央身上。 若仅仅只是知道他们是大魏人的这一层身份,倒也不足为奇,可对方居然还知道卫央是大魏皇子的身份,这着实让文心远几人大吃了一惊。 甚至,连他们的情绪,都开始有种按捺不住的暴动。 为首汉子看出了他们的异样,安抚着道:“别紧张,若是我等要对你们不利的话,就不会出手相救了,说起来,我们还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呢!” 救命恩人。 此话倒也不假。 卫央轻叹了一口气,道:“说说吧,说说你们的目的。” 为首汉子笑了,显然对于卫央的态度很是满意,道:“卫公子,是个聪明人。” 说了一句后,他收敛起了笑容,神色突然冷了下来,沉声道:“卫公子,你们的目的是为复国,而我们的目的,则是为在大梁占得一席之地。” “既如此,咱们何不强强联手呢?” 333、拓跋孤勇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到这话。 文心远几人再次面色一变,心中咒骂。 这南蛮,果真是狼子野心! 其实在此之前,卫央内心已或多或少的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如今对方亲口说出,只当是确认一番了。 他锁紧眉头,故作思索,终是摇了摇头,婉拒道:“这恐怕,有所不妥。” “为何?” 为首汉子的眉头也一下子皱了起来,“卫公子可是有所疑虑?” “首先,我等的目的,是为兴复大魏,这不假。” 卫央一脸正色地说道,“但你似乎忘了一点,在此之前,这大梁的疆土皆是我大魏所有。” “所以,你们南蛮想要占得一席之地,岂不等同于占据了我大魏的疆土?” “如此,我们之间,完全就是背道而驰,根本走不到一路!” 他内心虽然感激对方的搭救,但却深知,南蛮人狼子野心,与他们合作,那无疑就是与虎谋皮。 所以,干脆就直接找出这一个最有说服力的理由,果断拒绝! 果然,为首汉子在听到这番话后,面色冷了几分,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笑着说道:“卫公子此言差矣,既是联手合作,那总归要有利可图才是,正所谓商人逐利,若是一点利都没有,我南蛮又凭什么出这份力呢?” “更何况,卫公子可别忘了,方才可是我等解救了你们!” 闻言,卫央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儿,他才继续发声道:“我若是拒绝呢?” “不。” 为首汉子指着后方那一众虎视眈眈的士兵,嗤笑道,“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卫央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不禁苦笑着道:“为什么要找上我们?” 他可不认为这些南蛮人会看上自己等人这点微末的战斗力。 那为首汉子也不绕圈子,直言道;“因为,在卫公子身上有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我叫不出名,但是那东西可以爆发出巨大的杀伤力,若是大规模生产,完完全全可以将一支数万人的军队顷刻间化为虚无!” “你是说火药?” 卫央愣了愣。 对方居然是看上了自己所研制出来的火药。 这一点,他属实万万没想到。 “哦,原来那东西叫火药呀。” 为首汉子点了点头,道,“那就是火药没错了。”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当然了,卫公子若是拒绝联手合作,也不是不行,不过得交出火药的配方……” “打住。” 卫央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摇头拒绝道,“火药配方,我不会交出来的!” 交出火药配方? 开什么国际玩笑! 那可是他们目前最强大的保命底牌,岂能让他人学了去! 而且若是让南蛮得到了这火药配方,他们定然大规模的生产,到时必然会直接攻入大梁! 一旦战争打响,到头来生灵涂炭,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是卫央最不希望看到的! “我猜到卫公子会这么说,那么,就只有一条路可选了。” 为首汉子盯看了卫央一会儿,又将目光投到一名暗影卫背着的厉飞候身上,说道。“这位兄弟受伤不轻,命不久矣,不过若是有我南蛮的巫医王出手救治,保住性命,应不是问题!” “此话当真?” 闻言,卫央眼前一亮。 他如今的目的,就是为救治好厉飞候。 只要能救治好厉飞候,一切都好说。 更何况,眼下,似乎也只有答应联手合作,这一条选择了! “自然当真。” 为首汉子点了点头,一脸傲然地说道,“我拓跋孤勇,从不说假话!” “行,我答应你。” 卫央几乎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下来。 文心远几人原本还想说什么,但终是没有再开口。 他们也清楚,眼下别无选择! “好,卫公子果然爽快!” 拓跋孤勇面露喜色,朗声笑道,“那诸位就先随我走一遭吧!” “去哪儿?” 卫央微微皱眉,心下还是留了一分警惕。 “去见我们的六王爷!” 拓跋孤勇说道,“洽谈接下来联手合作的计划!” 想不到连南蛮的六王爷都来至东州了。 这一点,倒是让卫央颇感意外。 他想了想,点头道:“可以,不过接下来必须得确保我等的绝对安全!” “没问题。” 拓跋孤勇拍拍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诸位现在可是我南蛮最为尊贵的客人,我拓跋孤勇绝对会誓死保护你们的安危!” 誓死保护? 卫央自是不太信的,不过有了对方这句口头的承诺,他也稍稍放下心了。 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得,他又问道:“对了,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何事?” 拓跋孤勇爽朗道,“卫公子但言无妨。” “先前我们的书信,可是被你们所截取了去?” 对于这一点,卫央一直深感疑惑。 如今结合所发生的种种事情,他便料想着先前那些书信,极有可能就是被这些蛮人截去了的。 若不然,他们岂会对自己这般了如指掌? “这个嘛……” 拓跋孤勇挠了挠头,讪笑着道,“不得已而为之,卫公子见谅,见谅。” “……” 见谅个屁! 若不是打不过对方,卫央真想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 334、杀鸡一般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长陵道后方。 程铁雄及一众士兵正留守着,坐在原地歇息。 他们望着地面死伤的士兵,心痛不已。 那名领头先锋目光望了一眼处在正前方的卫央众人,旋即又看向身旁的程铁雄,很是不甘地道:“大人,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放任这伙前朝余孽离去吗?” 程铁雄微眯着眼睛,缝隙之中迸发着一缕阴冷的厉芒。 他的内心固然不甘,但有了前一次的惨痛教训过,他也不得不谨慎而行。 毕竟,谁知道那伙前朝余孽是否还留有后手呢? 他可不想重蹈翟刚的覆辙! 若是此次落得与翟刚一样的下场,他该如何回去向侯爷交代? 所以接下来,决不允许出现丁点的差错。 其他一众士兵见着程铁雄不说话,都不由地急了:“大人,咱们再不出手,那伙前朝余孽可就要溜之大吉了!” “是啊,大人,咱们现在还有三四百人的兵力,对付对方区区几十人,根本就是绰绰有余!” “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想要再逮到他们,可就难了!而且侯爷那边也不好交代……”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大人,你就别再犹豫了!” 眼见着正前方的卫央众人欲要离去,他们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 而这些道理,程铁雄何尝不知? 但是他的内心,也有自己的考量。 万一突发变故…… 罢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就拼它那么一回! 终于。 他下定了决心! 唰! 随着他整个人霍然而起,手持着的那柄漆黑巨斧,也散发出一股霸气的威严。 “传我命令,全力缉拿前朝余孽,切不可让他们逃脱了!” 他那张狰狞的面孔上,透出一丝狠戾,在挥动巨斧的那一刻,嘴里也吐出了一道厉声,“杀!!” “杀啊!” “缉拿前朝余孽!” 在得到了指令之后,剩余的一众士兵立马变得亢奋起来,各个士气大涨,手持着兵刃,疯狂地向着卫央众人冲杀而去。 卫央几人原本已打算乘坐拓跋孤勇的车队前去面见他们的六王爷了,可当看到后方一众冲杀而来的士兵时,顿时感到无奈了,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拓跋孤勇。 卫央摸了摸鼻子,对着拓跋孤勇轻笑着说道:“看来他们还是贼心不死啊。” 拓跋孤勇自是听出了卫央话中之意,冷笑一声,道:“卫公子放心,不过是区区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我拓跋孤勇说过要护得你们周全,那必然不会食言!” 旋即,他看向身后的一众黑衣人,高声喊道:“弟兄们,该轮到你们表现的时候了!” 唰唰唰! 几十名黑衣人齐刷刷地站了出来,齐声喊道:“我等定不负大帅所望!” 说话间,他们已然亮出了各自的兵刃,无所忌惮地面向冲过来的一众士兵。 不多时。 两方人便热火朝天地厮杀在了一起! 锵锵锵! 兵刃交错,鲜血飞洒! 时而传出阵阵地哀嚎惨叫之声。 与对方一众士兵相比,拓跋孤勇手下的人数实在少得可怜。 可即便如此,他们却丝毫不弱下风! 只见一道道魁梧的黑色身影,犹如猛虎出山一般,骁勇善战,势不可挡! 他们每一个人,几乎都有以一敌十之势! 短短片刻间的工夫,那些士兵已倒下了数十人之多! 卫央几人见着这一幕,不免感到有些吃惊,心下感叹着。 这些南蛮人的战斗力,还真是凶猛强悍啊! 拓跋孤勇在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禁感到有些得意,面向卫央,轻笑着道:“卫公子,觉得我手下的这些弟兄如何?” “厉害。” 卫央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 但也绝对是发自内心的由衷夸赞! 他心惊的同时,也不禁暗自好奇。 能带领如此一支精兵,想来这拓跋孤勇在南蛮的身份地位应该不低吧! 听到卫央的夸赞,拓跋孤勇脸颊上的笑意,愈发地浓郁了,道:“我手下的这一支队伍,名为黑衣卫,他们每一个人,至少都有三四品的实力,高则五六品!” “是我南蛮培育出来的,最顶尖的侍卫,人数虽然不多,但每一号人,都是翘楚中的翘楚!” “就对面那些废物梁兵,杀他们,就跟杀鸡一般!” 说到这,他的嘴角又勾起了一抹不屑地戏谑之色。 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将那一众梁兵放在眼里。 先前之所以不赶尽杀绝,那完全就只是不想招惹没必要的是非而已。 毕竟,无论怎么说,这东州,也是大梁境内。 不过既已和卫央达成联手合作,那么,该出手时,还得必须要出手的! 卫央几人在听到拓跋孤勇的这番话后,不由的心惊地咂了咂嘴。 有两名暗影卫甚至还伸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这支‘黑衣卫’的实力,低则三四品,高则五六品…… 这他妈都快比肩他们暗影卫了! 看来这南蛮,这些年韬光养晦,暗中积攒了不少实力啊! 实在不容小觑! 335、不值钱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此时。 程铁雄所带领的一众士兵,已被击得连连败退、溃不成样! 倒地的士兵,至少已有上百人之多! “该死的,这群前朝余孽怎么如此凶猛!” “是啊,我们完全不是对手啊!” “再这样下去,我们非得全军覆没不可!” 剩余的士兵奋然抵抗着,可终究还是不敌。 那几十名黑衣卫就宛如杀红了一般,在人群之中极快地穿梭着,每到之处,便有一两名士兵倒地! 刀起刀落,例无虚发! “大人,该怎么办?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那名先锋显然也没料到自己这边竟会被单方面屠杀,不由地慌了神,一个劲儿地向着旁边的程铁雄求助大喊。 程铁雄阴沉着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 “……” 于是,那名先锋顿时吓得不敢说话了。 程铁雄手持一柄巨斧,阴冷的眸子扫视着这场面。 原本,他也天真地认为,自己这边数百名士兵,对付对方区区几十人,那简直绰绰有余。 但万万没想到,对方那区区几十人,竟是这般生猛。 眼见着形势对自己这边愈发不利,他的整张脸的面色,已是难看至极! 而此刻,他们再想要撤离,也已是不可能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殊死一搏! 他将视线放放到了正前方的卫央几人身上,眼眸闪烁着寒芒,心中似是有了一个主意! 擒贼先擒王! 他决定,先将卫央几人拿下。 届时,这帮黑衣人同伙,不得乖乖束手就擒? 想到这,他手持巨斧,当即一踏步,整个身形向着卫央几人的方向飞窜而去。 有几名黑衣卫一下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立马上前阻挡。 只是还未来得及挥出兵刃,却已是被横扫而过的巨斧砍倒在了地上! 另外的黑衣卫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向着程铁雄围拢而去。 而他们也知道,眼前之人,实力强悍,极难对付,所以只是暂时阻挡住他的去路,并未冒然出手! 程铁雄见状,面容变得愈发凶狠,厉声狂吼道:“一群杂碎!都给老子滚开!” 说罢,他已是再次挥动巨斧,只身一人疾冲而去。 一众黑衣卫没有退步,握紧手中的兵刃,目光死死地聚集在程铁雄身上,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唰唰! 在程铁雄踏步而来的这一刻,十多名黑衣人同时扬起兵刃,围攻而去。 锵锵锵! 然而,程铁雄将手中的巨斧一阵旋转,直接将他们手中的兵刃全都拍飞了出去。 这一股巨大的力量,致使这十多名黑衣人都被震退了数米,其中有几人,更是直接被那锋利的巨斧砍伤在了地上,倒地不起! 他们的实力固然不俗,但所面对的,却是一名九品高手。 在九品面前,他们不过是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 程铁雄见此,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得意之色。 他冷眸一扫,十分不屑地说道:“不过是一群三五品的杂碎而已,竟还想妄图拦住你爷爷我?” “真是不自量力!!” 一众黑衣卫见着自己这边死去的几名弟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那看向程铁雄的目光,充斥着一抹浓郁的恨意。 程铁雄却是不以为然,昂首阔步,一脸傲然地继续向前而去。 后方的一众士兵原本已不抱太大的希望,但见到这一幕后,又重新激起了蓬勃的斗志,大声呼喊道:“大人威武!” “哈哈哈,有大人,这群前朝余孽,必死无疑!” 在摆脱了黑衣人的纠缠之后,他们就犹如脱缰了的野马,当即紧跟程铁雄的步伐,疯狂地冲上前去。 卫央几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下不由地感叹了起来。 本以为这些黑衣卫能轻松将对方拿下了,却终究还是低估了这程铁雄的实力。 这程铁雄,不愧是九品高手! 卫央转过头,看向拓跋孤勇,道:“你的这些黑衣卫怕是抵挡不住了!” “竟敢杀我手下弟兄,真是找死!” 拓跋孤勇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那庞大的身躯散发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他大步迈出,仿似这脚下的地面,都为之颤动。 “我倒要看看他这个九品高手究竟能有多强!” 他冷哼一声,拔出了腰间那柄锋利的大刀,身形已逐渐逼近过去。 当感受到从拓跋孤勇身上迸发出来的强大气息,卫央几人再次感到心惊! 因为,单单是这气息,就让他们感到一股极强的压抑感,甚至,仿佛就要喘不过气了一般! 这拓跋孤勇的实力,也恐怖如斯啊…… 直至拓跋孤勇逐步走远,文心远几人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文心远调整了一下状态,微舒了一口气,神色凝重地道:“公子,这拓跋孤勇的实力,至少也是九品了!” “嗯。” 卫央目光直视着那一触即发的场面,微微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地说道,“想不到这一天之内,竟冒出了这么多的九品高手!” 什么时候。 这九品高手,变得这么不值钱了啊? 要知道,卫央目前所知的暗影卫之中,可是连一个八品高手都没有,更别说九品了! 说及这个,他的内心又想到了陆白霜她们。 也不知陆傻妞儿小和尚她们怎么样了…… 336、我们跟上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与此同时。 位处于东州的另一边。 陆白霜已是换穿了一身崭新的洁白纱衣。 整个人气质出尘,宛如仙女下凡。 但她自己,却是恍若不觉。 毕竟,这还是她头一次穿这样的衣衫,反倒让她感到有些不太适应。 她拽着衣摆,自我打量了几眼,然后看向阮柏等一众人,不确信地询问道:“这样,真得行么?” “很行,非常行!” 众人看得眼冒精光,一脸正色地点着头。 “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陆师姐呢!” 其中一名暗影卫瞪直着眼睛,就差没把口水给流出来了,夸赞着道,“正所谓人靠衣装,陆师姐真乃……” 话还未说完,就被另外一人瞪了回去,喝斥道:“去你丫的,会不会说话?” “听你这意思是,陆师姐平日里不好看了?” “就是,陆师姐的美,有目共睹,人尽皆知,还需要靠衣衫来衬托?” 其他几名暗影卫也纷纷附和着道。 先前那名暗影卫挠了挠头,一脸的尴尬之色,讪笑着道:“我是想说,陆师姐穿上这身白色纱衣后,比以往更好看了……” 听到这话之后,众人才不再与他计较。 陆白霜觉得这些溜须拍马的家伙没个正型,从嘴里说出来的话一点儿都不靠谱,于是看向了处在最后方的小和尚,问道:“小和尚,你说,怎么样?” 小和尚闻言,微微一愣,旋即立马低下了头,念叨着:“阿弥陀佛,小僧是出家人,实在不懂……” “不懂?” 陆白霜微微蹙眉。 一旁的龙姜有些忍无可忍,当即在小和尚光亮的脑门上拍了一记,笑骂道:“你不懂个锤子,搁这装呢?” “……” 天正捂着脑门,有些气结。 卫央欺负自己也就罢了,怎么连这些阿猫阿狗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 再怎么说,小僧好歹也是七品高手好嘛! 他气得腮帮子鼓鼓的,道:“你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 龙姜抱着胳膊肘,目光斜视着,调侃道,“你虽是出家人,但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是吧?” “这美与丑,是个正常人都能区分得出来,难道偏偏你这小秃驴瞧不出来了?” “还是说,你这眼睛有点毛病?” 此话一出,阮柏众人的目光也都投向了小和尚。 “……” 天正被气得面颊憋红。 他算是明白了。 敢情这群家伙,合起伙来欺负呢? 算了,看在那五千金的份上,小僧不与他们一般见识。 他眼角的余光再次瞟看了陆白霜一眼,咬牙吐字道:“好看。” 听到这话,众人都乐呵着笑了起来。 原本他们就是想戏弄一下这小和尚来着,谁叫他讹诈了他们五千金呢? 气不过啊! 奈何这小和尚这么快就妥协了。 当真是无趣! 阮柏看向陆白霜,笑着说道:“陆师妹,你看小和尚都这么说了,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陆白霜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清冷地道:“嗯,那我去试上一试。” 说着,她已转身,向着那空荡冷清的街道走去。 “陆师姐加油!一定没问题的!” “这可是殿下的计划,绝对万无一失!” 阮柏等一众人对着陆白霜的背影,加油打气着。 当陆白霜走到那条街道时,他们的神经,也逐渐紧绷了起来,变得格外警惕! 因为按照所制定的计划,接下来,陆白霜很可能就会遭遇一群不明人士的劫持! 而他们所要做得,就是暗中尾随,潜入敌营! 此刻,陆白霜在那条空荡的街道上,来回走动着。 而他们的视线,至始至终都未曾挪开过分毫。 等了一会儿,依旧杳无踪影。 这不禁让一众人都感到有些不耐烦了。 急性子的龙姜率先低声开口道:“这真得能行么?万一等不到的话,那我们岂不是白折腾了?” “这才过去多久?” 阮柏白了他一眼,冷冷地道,“继续等着!” 于是,众人也都不再说话了,继续静静地等候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终于,在等了将近两盏茶的工夫,街道上有了些许动静。 只见有几道鬼鬼祟祟的黑影,突然间从一条小巷子里穿了出来,从后方向着陆白霜直奔而去! “来了!” 阮柏低喝了一句。 一众人瞬间神色紧绷,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街道上,那几道黑影如狼似虎地扑向陆白霜,其中一名壮汉直接用胳膊肘从背后拴住了陆白霜的脖颈。 “啊,你们是谁,你们想做什么?” 陆白霜故作惊慌地尖叫了一声,“你们放开我……” 她整个人摇摆着,欲要挣脱。 而另外一名壮汉则是直接取出一块粗布,捂住了陆白霜的嘴鼻! 陆白霜感受到一股异味,当即屏住了呼吸,心中暗恨。 想不到这群混账,竟然还想用迷香来迷晕自己! 所幸自己有所防范! 不过为了假意配合演戏,她也只能装晕了过去。 若不然,她非得将这个几个混账,活撕了不可! 见着陆白霜双目紧闭,身子瘫软,那几名壮汉对视一眼,脸上都浮现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 “嘿嘿嘿,这娘们还真是正点啊!” “想不到这样的极品,竟让我等遇到了!” “这次将她带回去,主子兴许就不怪罪我们之前的失职了!” “说不定还会好好犒赏我们呢!” 交谈间,一名壮汉取出了事先备好的麻袋,将陆白霜的娇躯装了进去,而后扛在肩背上,就此离去。 一直潜伏于暗处的阮柏众人见此,当即开始行动! “走!” “我们跟上!!” 337、狗叫什么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长陵道这边。 尸横遍野,空气之中弥漫着浓郁刺鼻的血腥气息。 “杀我兄弟者,死!” 拓跋孤勇手持大刀,一个箭步,飞冲而去。 他的目标,正是程铁雄。 “九品?” 程铁雄微微眯起眼睛,对于拓跋孤勇所展露出来的强大气息,也微感惊诧。 显然,他没料到,这些之中,竟还潜藏着一名九品实力的高手。 难怪敢如此的有恃无恐! 见着拓跋孤勇攻势凶猛,他也不敢任何的小觑,扬起手中巨斧,正面迎了上去。 很快的,两名九品高手陷入了激战之中。 而手下的黑衣卫及那一众梁兵,也再次陷入了无尽的厮杀之中! 锵锵锵! 锋利的兵刃交错着,伴随着一阵阵的哀嚎惨叫之声,时不时的就有几道身影倒在地上。 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在程铁雄一出手之后,两方人瞬间变得势均力敌。 文心远几人看着这场面,心下有些着急,不由地望向卫央,问道:“公子,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帮忙?” 相对而言,卫大公子表现得十分淡定,他嗤笑了一声,道:“你们各个都有伤在身,上去逞什么能?” “要是不小心伤着了,或是死了,那岂不是太亏了?” “……” 文心远几人相视一眼,不再说话了。 殿下所言极是。 他们可不能白白送死。 卫央在原地坐了下来,一脸淡然地说道:“咱们就坐在这儿看着好戏,不舒服么?” 此刻,若是有瓜子饮料矿泉水,那就更舒服了。 “舒服,舒服……” 文心远几人干笑了一声,也有模有样地学着卫大公子坐在了地面。 不过却是总感觉有些不太好意思。 那些南蛮人为了他们浴血奋战,而他们倒好,反倒坐下来看好戏了。 这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现场,一众人激烈交战,打得热火朝天。 鲜血飞飙,连整条地面都仿似染红成了一条血河。 拓跋孤勇和程铁雄两名九品高手,势均力敌,连着交手了十几个回合,都未曾分出胜负。 倒是把不远处的几名吃瓜群众给看急了。 其中暗影卫发声问道:“公子,你说他们二人谁能赢啊?” 他们这几人之中,当属卫央的实力的最强。 而且卫央看待形势的眼光,向来都很准。 故而,他们的目光都纷纷投向了卫央。 卫央凝眸看着场面,似是在分析着他们的一招一式,品了又品,方才开口道:“他们二人,同为九品,皆是以力博力,谁胜谁负,这个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说。”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 “是什么?” 文心远几人睁大着眸子,面露好奇之色。 “他们之中,无论谁赢,到头来怕也得落得个重伤的结局。” 卫央分析着说道。 如此一说,他们一下子就恍然了。 两败俱伤! 文心远想了想,又问道:“公子,那他们二人的实力,与先前的小和尚和谢一刀相比,如何?” “差远了。” 卫央摇了摇头。 拓跋孤勇和程铁雄,虽同为九品高手,但真要面对小和尚或是谢一刀的话,怕是他们联手,也敌不过对方一人。 毕竟,那谢一刀可是悟透出了刀意的强者,而那小和尚,又是抗下刀意的强者! 这二人的实力,远比一般的九品,强太多太多了。 文心远几人听到这番评价,也是感到心惊,对于九品实力的高手,亦是愈发地敬畏。 他们继续静静地观望着。 随着一名一名梁兵的倒下,那黑衣卫也从原本五十多人,锐减到了三十多人。 那连续交手了二十多个回合的拓跋孤勇和程铁雄二人,更是面色明显都有些发白。 嘭! 他二人,在兵刃剧烈的碰撞过后,各自退去了几大步。 程铁雄微眯着眼睛,缝隙里迸发出一缕厉芒,冷声道:“想不到你的实力倒是不弱!” “你也不赖!” 拓跋孤勇比划了一个出招之势,接下来似是打算全力以赴。 原本他觉得自己可以轻松地击溃对方,但在几经交手之后,才发现,对方的实力远比自己预想的要厉害许多。 此时的他,再也不敢有任何的小觑和大意。 程铁雄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注视着拓跋孤勇,一脸倨傲地说道:“你算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我程铁雄斧下,从不杀无名之鬼!” “报上名来吧!” 这高高在上的语气,就像是在给对方一个赎罪的机会一样。 拓跋孤勇听到这话,当即就火了,冷笑一声,道:“死人是不配知道名字的!” “死!!” 他狂吼一声,整个身形已是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那闪烁着银光的锋利大刀,已是直击程铁雄面门。 “找死!” 程铁雄见状,也是勃然大怒,直接扬起巨斧,横扫出去。 就这样。 两名自带傲气的九品高手,再次陷入了死斗之中。 接下来,又继续连打了十几个回合。 倒是把那几名吃瓜群众都看得有些犯困了。 卫央轻拍着嘴,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对着那场面喊道:“喂,你那边到底行不行啊?” 原本正在专心应战的拓跋孤勇,听到身后的喊声,心中不免有些怨气。 不来帮忙也就罢了。 偏偏还在那边狗叫。 你他妈的,狗叫什么啊? 真是坐着说话不嫌腰疼! 若不是为了那火药,他都有种过去将这些前朝余孽砍了冲动! 他强压着心头的怒意,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不满道:“卫公子,你们还当是闲情雅致啊。” 此话一出,听得文心远几人有些脸红了。 卫央却是不以为然,反倒咧了咧嘴,朗笑道:“那是!” “你方才可都说了,会誓死保护好我们的!” “……” 338、狐假虎威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拓跋孤勇听到卫央这句话后,简直气得肺都要炸裂了。 心中亦是后悔,自己方才怎么就说出那么无脑的话来啊? 可这都不是重点,关键是这家伙还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坐在那儿调侃自己。 这尼玛的! 要不是先前被这伙梁兵追杀,他甚至都怀疑这些家伙是个梁兵一伙的! “放心,我说到做到,你们就好好看着吧!” 拓跋孤勇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后,也懒得再多说废话。 因为方才的分心,此刻的他已被程铁雄逼退了数米,完完全全地处在了劣势! 他双手握刀,死命地抵挡着对方那柄巨斧。 只是巨斧的力量实在太大太大了,眼见着完完全全将他压制了下去。 程铁雄更是发出了得意地狂笑之声:“哈哈哈,受死吧!” 该死的! 拓跋孤勇整张脸上透露着一抹狰狞,面色隐隐发白,心中大骂一声,手中的大刀仍然死死地抵挡着。 正在与一众梁兵拼杀的黑衣卫见此一幕,整颗心瞬间提了起来,急声大喊道:“大帅!” “保护大帅!!” 他们嘶声大吼,一口气砍杀了十多名梁兵后,欲要向着拓跋孤勇的方向奔赴而去。 文心远几人见着这场面,终是忍不住发问道:“公子,我们确定不用帮忙吗?” 这个时候,卫央的脸上也没了笑容。 他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地坐看着好戏,可现在看来,怕是行不通了。 因为眼下的形势,对他们而言,反倒有些不利了。 按理说,他也希望这些南蛮人与这些梁兵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但无论怎么说,对方先前也是救了自己等人。 更何况,那拓跋孤勇还说能救治好厉飞候。 如此一来,就更加不能放任不管了。 再者说,若是这些南蛮人这边失利了…… 那接下来,可就轮到他们了。 卫央可不想,自己等人再次身陷险境。 于是,他对着文心远几人道:“你们去旁边拾一些散落的弓箭过来,快!” 此话一出,文心远几人就知道,殿下这是打算出手了。 他们也不多问,立马起身,去旁边拾来了几把弓和一些箭矢。 唰! 卫央快速起身,从一名暗影卫手中取过了弓箭。 旋即,开始拉弓搭箭! “拓跋老哥,我来助你!” 他将锋利的箭矢,瞄准了程铁雄,随之,松弦。 咻! 那一支箭矢飞速地射了出去。 文心远几人见此,也纷纷开始拉弓射箭,将目标对准了那一众梁兵。 咻咻咻! 很快的,有多支箭矢飞射出去。 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来,程铁雄本能地一侧身,往后闪了一大步。 嗤! 那支箭矢,落空了,射在了他的脚下。 而那一群正与黑衣卫血拼着的梁兵,却没有如此快的应变能力了,那后来飞射过来的几支箭矢,直接穿透了几名倒霉蛋的身体,一下让他们彻底失去了生机。 一下解除了那柄巨斧的压制,拓跋孤勇顿感一阵轻松,回眸一眼,感激地道:“卫公子,谢了。” 他这一声感谢,是实打实发自内心的。 同时还想着,卫公子他们总算是脑袋开窍了。 只不过,卫央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差点没让他吐血三升。 “好说好说,咱们现在好歹也是盟友了。” 卫央人畜无害地笑道,“不过我们现在救了你们的性命,回头你可得让你家六王爷给我等备上一份感谢的厚礼才是。” “……” 拓跋孤勇抽了抽嘴角,气得浑身发颤。 尼玛的,到底是谁在救谁啊? 不过此刻,他也懒得再与卫央多做计较了。 眼下,共同应敌,才是头等大事! 程铁雄见着好好的优势,一下子就被破坏了,整个人顿时气血翻涌。 他整张扭曲的脸上,被蒙上了一层阴霾,阴冷的眸子,乍现出无尽的杀机,死死地盯看着卫央等人,吐字道:“杂碎!我要杀光你们!” 说罢,他也不再管那拓跋孤勇,手持着那柄巨斧,向着卫央等人直而去。 若是放到之前,面对这九品实力的程铁雄,卫央等人定会被吓得疯狂逃窜。 但此时,却是直立于原地,有恃无恐。 卫大公子甚至还昂首挺胸,气焰张狂地大放厥词道:“杀光我们?就凭你?” 不屑了一声后,他又对着拓跋孤勇喊道:“拓跋老哥,尽管上,我来给你打辅助!” 狐假虎威。 此时若是用这个词来形容卫央,那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 拓跋孤勇的心里也有些不爽。 自己可是南蛮的大将,连六王爷见了自己,都要以礼相待。 现在这毛头小子竟也敢使唤上自己了? 不过为了接下来的合作计划…… 罢了! 他能忍! 于是。 他一闪身,那庞大的身形,直接拦截在了程铁雄的面前! 而程铁雄早已被积怨的愤怒冲昏了头脑,直接抡起巨斧挥砍而去,口中发出狂吼:“给我滚开!!” 339、徒劳而已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巨斧仰天而起,仿佛汇聚了开山劈地的威能。 拓跋孤勇一下子被这一股气势被震慑住了,当即闪身后退了一大步。 哐! 一斧落下。 地面,直接被砍出了一道深陷的凹槽! 足有半米之深! 在场众人见状,都不禁深吸了一口凉气。 试问在场中人,谁能挡下这一击? 哪怕是同为九品实力的拓跋孤勇,也不敢说有十成的把握。 不过拓跋孤勇也并非常人,丝毫没有怯退的意思,反而一脸平静地道:“想要过去,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践踏过去!” “好!” 程铁雄狞笑一声,“那就如你所愿!” 在他再次扬起巨斧的那一刻,浑身的杀意都彻底爆发了出来。 那浓郁的杀气,所到之处,仿似都遭受侵蚀一般。 “哼!” 拓跋孤勇却是冷哼一声,再次迎了上去。 而处在前方的卫央,则是督促着道:“箭,拿箭来!” 文心远几人一边拉弓射箭,一边去旁边拾取散落的箭矢,着实有些分不开身了。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见此,对视了一眼,立马站出来道:“我们来帮忙!” 说话间,她们已是前去拾取那些地面散落的箭矢,交到卫央几人的手上。 这一次,卫央直接对准程铁雄,三箭齐发! 咻咻咻! 在箭矢射来的这一刻,程铁雄身形一道回旋,旋转手中的巨斧,一下将三支箭矢全部拍开。 只是,同时要面对拓跋孤勇的攻势,他在行动上明显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卫央见着连续几箭都未射中程铁雄,不免感到有些失望。 不过他也并没有放弃。 毕竟,想要对付一名九品高手,本就不是一件易事。 “再来!” 他大喝一声,在接过二女递来的几支箭矢后,再次拉弓搭箭,“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咻! 咻! 随着一支又一支箭矢的袭去。 程铁雄虽然再次抵挡了下来,但在应对的招式上,明显已经没有先前那般顺畅了。 而他手下的一众士兵,已从刚开始的五百人,锐减到了如今的百余人,这令他愈发的心痛不已、惶恐不安! 如此下去,他们恐怕真得要全军覆没了! 该死! 该死啊! 他的心中痛骂了数次之后,那挥出的招式也逐渐变得毫无章法。 终于。 在又一波箭矢袭来的瞬间,拓跋孤勇捕捉到了一丝破绽! 程铁雄正要扬起巨斧抵挡那一波箭矢,而拓跋孤勇则是对着他的面门挥砍出了一刀。 程铁雄见状,立马欲要闪躲。 只可惜,这只是一记佯攻。 拓跋孤勇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意,顺势将刀口下划,攻其下盘。 程铁雄面露惊色,想要闪退,明显已是来不及了! 嗤啦! 一刀落下。 他的双腿,直接被划破出了两道血淋淋的口子。 扑通! 顿时间,他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倒在了地上。 而拓跋孤勇则是乘胜追击,接连砍出了好几道。 只不过,程铁雄尚未完全失去战斗力,身子灵活的在地面翻了好几个滚,一下便躲开了拓跋孤勇的这几刀。 他猛地抬头,一脸怨恨地盯看向拓跋孤勇,吐字道:“阴险!” 阴险? 拓跋孤勇对此,却是嗤之以鼻:“生死较量,又不是比武论道,何来阴险之说?” “要怪只能怪你太自以为是了。” 他一脸不屑地说道,“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速速受死!” 说罢。 他整个人已是腾空而起,奋然一刀,从上至下,劈向程铁雄。 在耀阳的照射下,兵刃闪烁的银光,显得格外的刺眼。 致使躺在地面的程铁雄都感到有些睁不开眼了,只觉得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油然而生。 他下意识的,用双手提起那柄巨斧却格挡。 ‘哐’的一声,两件兵刃,再次猛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而这一次,程铁雄只感觉两条手臂都被震得有些发麻了。 “大人!” 剩下约几十名的士兵见此情形,发出嘶声大喊。 望着这一幕宛如血海的场景,他们各个神色动容,浑身发抖。 有不少士兵,已是浑身脱力,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另外部分士兵也没了好战之心。 “连大人都敌不过……” “我们,我们赶紧跑吧……” 有少许士兵,已是不管不顾,直接丢盔弃甲,仓促逃离。 他们要尽快地离开这个如同炼狱一般的地方。 因为他们知道,继续待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拓跋孤勇见着这场面,不由地笑了,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程铁雄,啧嘴道:“啧啧啧,你的这些窝囊手下都要弃你而去了,也不知道你究竟还有什么坚持的意义?” “当然了,哪怕是你再坚持,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终究,难逃一死!” 340、要帮忙不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见着仓促逃离的手下士兵,程铁雄气得面色煞白,浑身发抖,破口大骂:“真是一群不中用的废物!” “回来,你们都给我回来!” 他冲着那一众落荒而逃的手下士兵大喊。 然,那些士兵却是头也不回,只是回声道:“大人,你撑住,我们这就回去给你搬救兵……” “……” 听到这话。 程铁雄整个人差点没气晕过去。 这他妈都什么人啊? 等你们搬来救兵,老子都死透了! 你们这是想着来给老子收尸的吧? 拓跋孤勇属实被这一幕给整笑了。 这些梁兵虽然人数众多,但却是一盘散沙,与自己手底下的黑衣卫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他一边持着大刀压制着程铁雄,一边对着手下一众黑衣卫下令:“黑衣卫听令,全力追击,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 “是,大帅!” 剩余的三十多名黑衣卫在得到命令后,立马化身一道道猛虎般,疾行追击而去。 那些斗志消沉、早已丧失了战意的梁兵,还没来得及跑上几步,便已被这一众黑衣卫追上。 又是一波惨烈的厮杀。 随着阵阵哀嚎惨叫声的响起,那一名又一名的梁兵接二连三地倒地。 直到最后,已是只剩寥寥十几人。 他们各个神色动容,惶恐不安,有几人甚至已是被吓得双腿发软,直接跪趴在了地上。 “求求你们,别杀我们……” “别杀我们……” 五百人的队伍,只剩下他们这点人数。 他们的内心,已是彻彻底底害怕到了极点。 那些黑衣卫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冷冷地扫过,根本没有丝毫怜悯之色,仿佛眼前的这些,都是该杀该死之人! “杀!!” 一想到他们自己也损失了二十多名弟兄,顿时间杀意更甚。 随着一名暴喝,三十多名黑衣卫一拥而上,直接将那剩余的十多名梁兵杀了个精光。 五百名梁兵,全都倒下。 无一幸免! 程铁雄看到这一幕,心都彻底凉了,双目涨得血红,发出绝望不甘地嘶吼:“啊啊啊!” 这一刻,他浑身仿似又被赋予了一股仇恨的力量。 他的双腿虽然受了伤无法直立,但双臂的力量陡然间变得格外强大,手握着的巨斧仿似发出阵阵无形的悲鸣,大有一种将拓跋孤勇反压制回去的迹象。 拓跋孤勇见此,也是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化悲愤为力量么? 不过很快的,他便不屑地嗤了起来:“呵,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哐! 他双手握刀,加重了一分力道。 然而,程铁雄就像是有着一股誓死不屈的信念,一柄巨斧牢牢地握于手中,不偏分毫!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 谁也奈何不得谁。 那一众黑衣卫此时已是匆匆赶了过来。 “大帅!” 他们欲要上前帮忙。 却被拓跋孤勇冷冷地打断了:“不必过来!” “我就不信,我还奈何不了他了!” 同为九品,他拓跋孤勇,也是个极具有傲气之人! 若是连对方这个受了伤的九品都对付不了,那还真是有损颜面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也不知就这样僵持了多久,连一旁的黑衣卫都看得焦急万分。 拓跋孤勇的额头都渗透出了丝丝的冷汗,心中不禁暗骂,这家伙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他死死地架着刀,狞声道:“你明知你必死无疑,何必还要做这无谓的反抗?” 听到这话,躺在地上的程铁雄突然狂笑了起来:“哈哈哈……” “哈哈哈……” 拓跋孤勇眉头皱得更深了,沉声质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我同为九品,可你却偏偏奈何我不得……这说明了什么?” 程铁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得意,摇头道,“你的实力太弱了!” 顿了顿,他又肆无忌惮地嘲讽道:“连我这一个双腿受伤之人都奈何不得,实在是丢人现眼,枉为九品啊……” “什么九品,完全就是个不中用的废物,和我那手下的废物一个样,哈哈哈……” 说到后面,他又放声狂笑了起来。 那笑声,听着似乎有些悲凉。 闻言,拓跋孤勇顿时气得脸都绿了。 可偏偏,拿对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旁边站立着的一众黑衣卫,亦是面面相觑。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位实力强劲的大帅竟还有吃瘪的时刻。 有一名黑衣卫站出来,指着程铁雄的鼻子,冷笑道:“呵,我们大帅只是没使出全力而已,要不然早把你脑袋削飞了!” “就是就是,我们大帅可以九品高手……” 其他的黑衣卫也都站出来附和吹捧了起来。 可越说,他们发现拓跋孤勇的脸色越黑了。 到最后,他们也不敢继续发声了,只能默默地等待着。 也不知,也等到猴年马月。 而正当这时,一道声音冷不防地响了起来:“拓跋老哥,需要帮忙不?” 闻声回眸,站立着的,正是卫大公子是也。 只见卫央微眯着眼睛,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拓跋孤勇听到这话,显得更加的气了。 这是有多瞧不起自己啊? 他扯了扯嘴角,沉声道:“不必,我自己可以应付。” 卫央却是摇头叹道:“唉,拓跋老哥,你就别逞能了,这都过去快一炷香的时间了,你若是可以应付,早就将这家伙给拿下了!” “何至于等到现在?” “……” 341、你出招吧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原本脸色不太好的拓跋孤勇,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 他心中愈发的来气了。 你他娘的好端端的在旁边看着不行么? 偏偏这个时候来揭老子的短! 几个意思啊? 他阴沉着脸,道:“卫公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央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着:“没什么意思,就字面意思。” “……” 拓跋孤勇气得整个人都开始暴动了。 卫央自然看出他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于是笑着安抚道:“拓跋老哥先别急着生气,既然你不行,那不如让我来试试?” “你?” 拓跋孤勇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自己堂堂九品实力,都奈何对方不得,卫央一介区区六品,如何能应付得了? 莫不是,是有什么奇招不成? 亦或是用什么阴险歹毒的下作手段? 若是如此的话,还不如索性众人齐上,直接将其活剐了来得省事。 “不错、” 卫央微微点头,轻笑着道,“在下不才,想要会一会这位九品高手的实力。” “……” 此话一出。 在场众人看向卫央的目光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会一会这九品…… 这是打算以六品实力硬刚九品? 虽说这程铁雄现在双腿受了伤,但连同为九品的拓跋孤勇都奈何不得对方。 一个区区六品之人,竟敢口出狂言说出这一番话,莫不是疯了吧? 疯了! 一定疯了! 众人都当卫央的脑子是坏掉了。 连身后站立着的文心远几人,也都急了:“公子,那可是九品啊,你真得要……” “怎么?” 卫央回头扫了他们一眼,淡然地反问道,“你们是对我没信心么?” “不是的,公子,只是……” “那就无需多说了。” “……” 文心远几人相视一眼,苦笑一声,不再多言。 只是心下不免有些担心。 殿下要独自对上这九品的程铁雄,若是不小心伤着了,那该如何是好? 他们向着拓跋孤勇及一众黑衣卫投去了一眼,又心存侥幸地想着,现场有这么多人,哪怕是殿下遇到危险,想来也来得及解救。 如此想着,他们倒也稍稍安心了下来。 而躺在地面的程铁雄却是放声大笑了起来,那笑声,显得格外的张狂,就仿似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哈哈哈,区区一个六品的毛头小子,竟还敢站出来大放厥词,当真是可笑至极,可笑至极啊!” 他看向卫央的目光,满是轻蔑。 仿佛,哪怕是双腿受伤不能起身,也能徒手间将其秒杀。 “很好笑吗?” 卫央却一点儿都不感觉好笑,徒步走近了过去,面无波澜地冷声道,“希望你一会儿还能笑得出声。” 紧而,他扭头,对着一旁的拓跋孤勇说道:“拓跋老哥,劳烦你让个道。” “……” 拓跋孤勇没有让道,而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是认真的?” 说话间,他的一双眼眸盯看着卫央。 “且看着吧。” 卫央嘴角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程铁雄现如今的实力,顶多也只比七品的小和尚略高一筹罢了。 自己以太极拳法,都能让小和尚吃上一次大亏。 他还就不信,应付不了对方! 更何况,自己如今的实力已晋升至六品,比起先前,可是强了不止一点。 而且,他也深知,只有与强者磨炼较量,才能更快地提升自己。 “那好吧。” 见着卫央执意如此,拓跋孤勇也不再规劝,退开了身形后,还不忘冷冷地提醒一句,“卫公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家伙的实力可是九品。” “我知道。” 卫央微微点头,依旧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 拓跋孤勇只觉得自己遭受了极大的侮辱,很不情愿的将手中之刀递给卫央,道:“刀给你。” “我不用刀。” 卫央摇了摇头,并没有伸手去接那把刀。 “……” 拓跋孤勇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在场众人,亦是面面相觑。 连刀都不用,这家伙究竟想做什么啊? 要知道对方手中可是握着一柄百余斤重的巨斧啊! 真是不知者不畏! “连大帅都不好应付,这小子……还真是不怕死啊!” “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对付得了对方这名九品高手!” 黑衣卫之中,有不少人都表露着嗤之以鼻。 显然,没有人看好卫央。 即便是文心远几人,此时的心也提了起来。 “你们说,公子真能行吗?” 其中一名暗影卫终是忍不住发问道。 其他人也都持以怀疑的态度。 虽然他们都知道卫央有一手厉害的太极拳法,但那程铁雄毕竟是九品实力的高手啊! 文心远目光紧紧地盯看着场面,神色紧绷的道:“相信公子!” 身后,沐秋池和顾念二女,也紧紧地拽着衣摆,似是被这紧张的气氛所带动了起来。 随着卫央步步走近,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带动了过去。 在卫央距离程铁雄大约一米左右的位置时,停下了脚步,神色淡然地说道:“你出招吧。” 342、徒手制斧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程铁雄显然没料到,这个六品的小娃娃竟然真得敢上前来送死。 他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嘴角扯出了戏谑地狞笑:“呵呵呵,小杂毛,这可是你自己前来送死的,可怪不得我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闯!” “马上,你就要为你的自负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了!” “你应该是这伙前朝余孽的头儿吧?也好,杀了你,我程铁雄即便是身死,也当是死得其所了!” 卫央听得有些不耐烦,皱眉道:“屁话真多!” “受死!” 大喝一声后,他身形闪动,直接向着地面的程铁雄一掌拍去。 程铁雄看着这一掌,不显丝毫的慌乱,反而嗤之以鼻:“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接下来,我就让你知道你与我之间的实力差距!” 说罢,他已是再次提起手臂,那手中的巨斧横扫而过,劲风带动,锋利的仿似顷刻间就要划破空气一般。 卫央见状,心中大惊! 好强大的力道,不愧是九品高手! 他当即一个回旋收势,尽快地闪身,躲过了这凌厉的一击! 虽然侥幸躲过,但腰间的衣衫部位,还是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布料的碎屑在空中,逐渐散落。 在场的众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都不禁深吸了一口凉气,为卫央捏了一把冷汗。 程铁雄显然没想到卫央能躲过这一击,那张狰狞的面容上,流露出了几分诧异:“区区六品,竟能躲过……倒是有些小瞧了你。” “不过,接下来,你可就没有那样的好运气了!” 他双手交叉摆动巨斧,再次横砍向卫央。 卫央瞳孔一缩,身子本能地纵身一跃。 而程铁雄似是早就料到卫央会如此躲闪,嘴角扯出了阴冷的笑意,当即右手一拖,锋利的斧刃向上劈砍而去。 这一斧子若是中了,卫央整个人非得被一分为二不可。 眼见着巨斧逼近,处在腾空状态的卫央已是退无可退,在场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卫公子!” “公子!” 众人纷纷大喊。 拓跋孤勇更是一个箭步,飞冲了过去,同时心中还在暗骂着。 这个卫公子,还真是不让人操心的主啊! 你若是死了,那答应好的火药合作怎么整? 妈的! 若是可以的话,他真就不想上去救这个自寻死路的家伙。 可正当他跑上前去之时,卫央整个人突然动了。 他身形飘然轻盈,宛如化身成了一只燕子一般。 在锋利的斧刃即将要触及他之时,他的整个身躯呈倾斜状,旋即,以极快的速度,避过斧尖,双脚稳稳地点落在了斧颊之上。 而后,他整个人再次借力,一个弹跳,在半空中一个翻滚,顺势一掌拍落下去! 看着这飘飘然的华丽身影,在场众人都看得有些呆了。 因为,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卫央竟能躲过这一击而发起反攻。 拓跋孤勇亦是停下脚步,愣在了原地,心中暗惊,好快的速度! 这绝非是一般的六品所能施展出来的! 甚至,他的心中都暗自怀疑了起来。 这家伙,真得就只有六品实力吗? 该不会是在藏拙吧? 他又细细地打量了几眼,发现,对方确确实实只有六品! 这让他的内心再次感到震惊! 此子在未来武道上的成就,恐难以估算,必然会远超自己,达到半步宗师水准。 甚至,宗师! 这也愈发让他有种与其交好的念头。 只是,让他仍然感到困惑的是,即便有此实力,也不足以击垮对方这个九品高手吧? 这卫央,究竟还有什么高招呢…… 他虽然全然不信,但却莫名地,有了一丝期待! 在场众人都被卫央惊到的同时,再次死死地看着这场面。 当看出卫央攻势的意图后,众人纷纷摇了摇头。 徒手攻斧,那无疑就是以卵击石了。 更何况,这还是六品与九品间的碰撞。 无论怎么看,卫央都没有任何的胜算。 “唉,这位卫公子也算是六品中的翘楚了,不过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可惜太过盲目自信啊!” 有不少黑衣卫都纷纷感叹了起来。 对于卫央能躲过自己方才一击,而顺势发动反攻,这着实大大的出乎了程铁雄的预料。 他惊了一阵,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大喝一声:“好小子!有点东西啊!”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你以掌力来对抗的兵刃?” “真是狂妄自大,愚蠢可笑!” 眼见着卫央这一掌的袭击,他反而不为所动。 他倒想看看,对方这一掌,如何都破得了自己手中的这柄巨斧。 难道,还能以此掌力,将自己拍死不成? 绝无不可! 在卫央的那一掌之中,他根本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凌厉,反而倒像是孩童打出的一掌似得。 对此,他不屑一顾。 卫央看着对方一副轻敌的表情,嘴角不由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嘭! 他的一掌,轻飘飘地落在了巨斧的斧柄上,随之,双手紧握,整个人也稳稳地落于地面。 程铁雄以为卫央是要与自己比拼力道,本能地用力握紧了巨斧的斧柄,发出狂妄之声:“区区小儿,还想夺我兵刃?” “你倒是夺啊……” 如此。 正合卫央之意。 太极拳讲究的就是以柔克刚、借力打力,若是对方不使力道的话,反倒让他有些无从施展了。 他嘴角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双手微微拨动。 下一秒。 程铁雄只感觉自己手上的力道,尽数被卸去,顿时神色大变。 而,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怎么一回事儿,那柄重达百余斤的巨斧,竟然从他手中脱手而出! 紧接着,又再次落下。 重重地压制在了他的胸口。 程铁雄只感觉胸口一窒,顿时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 343、程铁雄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怎么可能?” 程铁雄整张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甚至还带有一丝的惊骇之色。 他怎么也想不到。 自己竟会反被这巨斧的力量所砸伤。 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他的对手,仅仅只是一个六品实力的武者啊。 他捂着胸口,尽量地抑制着疼痛,连连摇头道:“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会这样?” “我可是九品高手……” 他的嘴角布满血渍,双目涨红,整个人彷如进入了疯癫的状态。 而在场的众人,在看清这一幕时,也都为之震撼,那看向卫央的目光,就仿佛在看待一个怪物一般。 他们绞尽脑汁,怎么想不明白。 卫央区区六品实力,究竟是如今做到重创对方九品高手的! “大帅,这家伙,真得只有六品吗?” 一众黑衣卫面面相觑,旋即,将目光投向了拓跋孤勇。 拓跋孤勇面部肌肉隐隐抽搐,回声道:“是吧。” 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妖孽!” 若非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一幕情形,是真实所发生的。 要知道,六品和九品之间,可是足足跨越了三个品级。 哪怕卫央并非一般的六品,哪怕程铁雄是受了伤的九品……但也不至于如此夸张啊。 毕竟,方才可是连他这个九品,都奈何对方不得的。 这完完全全已经颠覆了他所认知的范畴了。 如此想着,他又感到有些丢人了。 自己九品没能奈何对方,现在偏偏一个六品的家伙反而做到了。 还真就应了那句话了。 枉为九品啊! 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个年轻人的实力了。 如此妖孽,世间罕见。 他心中感慨的同时,那盯看向卫央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芒。 看来这个卫央,身上应该还潜藏了不少的秘密,待得将他们带回去见六王爷,需得再好好盘问一番才是! 而文心远几人见到这一幕时,都如释重负地大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名暗影卫一脸骄傲地笑道:“公子不愧是公子!” “这天下间,能以六品战胜九品的,恐只此公子一人了吧?” “原来公子真得是个武学奇才……” “李公要是知道了,应该也会很欣慰的吧?” 其他几人也纷纷乐呵了起来。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二人相视一眼,俏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而此时的卫央,已是向前跨进了一步,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程铁雄,一脸轻蔑地道:“所谓九品,不过尔尔。” 原本还沉寂在不可思议之中的程铁雄听到这话,猛然间仰起了头,那看向卫央的目光充斥着怨恨和不甘,吐字道:“你,说什么?” “我是九品,我不可能会输!” “你不过是一个区区六品的废物而已!” “有种再来……再来啊!” 他整张脸上布满了狰狞,从喉咙发出阵阵尖声叫吼。 九品,败给一个六品。 这换做谁,都难以接受。 其实卫央心里也明白。 自己之所以能战胜对方,凭借的完全就是一丝侥幸和对方的轻敌。 不过即便如此,这样惊人的战绩,也足以让他吹嘘大半辈子了。 我卫央,以六品,战胜九品,乃当世武学奇才! 心中小小的得意了一把之后,他又有了更深远的考虑。 自己现在的实力虽然有所提升,但还远远不够,必须得加快提升的速度才行! 见着卫央沉默不言,程铁雄继续发声狂吼道:“怎么?你是怕了么?不敢再来了么?” “你个废物孬种……” 啪! 卫央直接快速俯身,一巴掌抽打在了程铁雄的脸颊上,冷冷地道:“给我闭嘴!” 那出招之快,让在场众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连程铁雄也被打懵了,一下子没了声音。 许是这一巴掌让他清醒了不少,不再纠结方才的输赢,而是加重戾气地嘶吼道:“啊啊啊,你们这群该死的前朝余孽!” “东平侯府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整个大梁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卫央听得耳根子有些起茧,有种想要赶紧将他解决掉的冲动。 于是,他对着一旁的拓跋孤勇说道:“拓跋老哥,此人就交由你处理了吧。” 拓跋孤勇站出来,走近了几步,保证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他目光轻瞥了程铁雄一眼后,又对着卫央反问道:“卫公子以为,该如何处置,才算合理?” 卫央锁眉想了想,忽然轻笑了起来,提议着说道:“他不是东平侯府上的人嘛,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索性给东平侯备去一份大礼。” “将他的头颅砍下来,送往东平侯府上!” 此话一出。 众人先是愣了愣,旋即心中都赞叹了起来。 此计,还真是毒啊! 这要是把程铁雄的头颅送到东平侯府上,那东平侯怕是会被气个半死吧? 拓跋孤勇会意地笑了起来,对着卫央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道:“高!还得是卫公子你啊!” “那就麻烦拓跋老哥了。” 卫央礼貌性地笑了笑,而后转过身去,似是不愿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卫公子放心。” 拓跋孤勇应了一声后,便手持着大刀走上前去。 似是担心那程铁雄会做临死反扑,他又对着几名黑衣卫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充当刽子手。 于是,有几名黑衣卫纷纷站上前来,而后都扬起了手中的大刀,似是要同时砍下他的其他部位。 望着这一柄柄闪烁着银光、带着浓烈杀意的锋刃,哪怕是身为九品高手的程铁雄,也终于有些怕了。 他神色动容,眼神闪烁,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们想做什么,想杀我?” “我可是东平侯的亲卫长,你们若敢杀我……” 唰唰唰! 几柄锋利的大刀同时落下。 拓跋孤勇手中的刀直接看向了程铁雄的脖颈。 顿时。 人头落地,鲜血狂飙! 程铁雄那被分离的身躯微微一抽搐,随之,再无生机! 一代九品高手! 就这样死了! 死状何其悲哉…… 344、去送人头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做完这一切之后。 拓跋孤勇当即对着其中两名黑衣卫,挥手下令道:“去,把这人头送到东平侯府上。” “是,大帅。” 那两名黑衣卫颔首领命,旋即,便取来一个木盒,将程铁雄的人头装入其中。 两人一人一匹快马,即刻便将这份‘厚礼’送往东平侯府。 接下来。 拓跋孤勇又吩咐一众黑衣卫清理了一下现场,将那些死去弟兄的尸首都搬运上了一辆辆的马车。 这里毕竟是大梁境内,他们南蛮人行事,切不可留下蛛丝马迹。 否则引起战事,以南蛮目前的兵力,绝不足以与大梁抗衡。 待得处理完这一切之后,拓跋孤勇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到卫央几人身上,道:“卫公子,一切障碍都清除完毕,现在,该随我前去觐见六王爷了。” “行。” 卫央也没有多加犹豫,点了点头,直接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倒不是他真得相见这个所谓的南蛮六王爷,只是纯粹的想尽快地救治好厉飞候。 不过无论怎么说,对方帮自己化解这一场大危机。 见一见,也是无妨。 “卫公子爽快。” 拓跋孤勇爽朗一笑,道,“行,那我们即刻出发。” 紧接着。 卫央几人,就被安排到了一辆大马车上。 而拓跋孤勇一众人,已是褪下了身着的黑衣,换穿上了崭新的衣衫,伪装成了一支商队。 就这样,一支商队浩浩荡荡地前行着。 车厢内。 文心远几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一丝担忧之色。 卫央扫了他们一眼,一下就看透了他们的心思,说道:“你们想说什么,尽快说便是。” 文心远犹豫了一下,特意压低了声音,道:“殿下,我们真得要去见那南蛮的六王爷?” 在场之人皆已知晓卫央的身份,他倒也不再顾忌称呼了。 问出此话后,其他几名暗影卫也都看向了卫央。 卫央神色肃然,沉吟道:“我知道你们所担心的是什么。” “这些蛮人并非善类,与他们联手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 “不过眼下,我们别无选择!” “还有厉大哥,是必须要救得!” 闻言,文心远几人也都沉默了。 这,正是他们所担心的问题。 万一这些南蛮人临时变卦,对他们不利,那他们,可真就是羊入虎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卫央自然也深知这一点,安抚着说道:“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 “嗯,希望如此吧。” 文心远几人点了点头。 眼下,似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卫央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对了,你们可能联系到老师?” “李公?” 文心远几人摇了摇头,苦笑道,“先前都是李开奇那小子联系的,如今我们没有信鸽,暂时没法取得联系。” “除非,老师发信鸽主动联系我们。” “不过我们现在身处在南蛮人的车队之中,恐怕……”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确。 恐怕,即便是有信鸽飞来,书信也未必能到得了他们手上。 毕竟,先前的那些书信,不都被这些南蛮人截取去了? 想到这一点,他们都感到很是沮丧和无奈。 “唉,罢了。” 卫央轻叹了一声,也懒得再去多想。 只希望那南蛮的六王爷不会太为难自己等人吧。 车队在长陵道上一路驱使着。 卫央几人时不时还掀开车帘,观望一下外面的情况。 “殿下,这不就是咱们前往邳邑县的方向吗!” 文心远发出了惊咦之声。 “邳邑县?” 卫央先是愣了愣,旋即也反应过来。 他们此行,不正是要前往邳邑县吗? 难道那南蛮六王爷所在之处,恰好也是在那邳邑县,或是邳邑县的附近? 于是,他当即探出了脑袋,对着前方骑马的拓跋孤勇大喊道:“喂,拓跋老哥,问你一事儿。” 拓跋孤勇缓缓停了下来,回转过头,道:“卫公子,何事?” “你家的六王爷可是在邳邑县?” 卫央直言问道。 听到这话,拓跋孤勇先是微微皱了皱眉,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副释然的轻笑,回应道:“正是。” “所以我们此刻前往之处,正是邳邑县。” 果然是邳邑县! 卫央心头一喜,连道:“多谢拓跋老哥告知。” 紧而,他重新坐了车厢内,扫向众人,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道:“打探清楚了,此行的目的地,正是邳邑县!” “那岂不是……” 闻言,文心远几人又惊又喜。 卫央微微点了点头,感慨地说道:“如不出意外的话,就可见到老师了。” 已经有多时未见到李恭维了,他倒是有些怀念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等见了老师,你们也可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状况回禀于他了!” 文心远几人也都认可地点头:“那真是太好了!” “看来还是咱们殿下的选择,是最为明智的!” 345、人头送到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天色,逐渐暗下。 没有星光点缀,漆黑如墨。 东平侯府上。 荧荧烛火闪烁着,照亮着整个大院。 书房内。 东郭弘毅正在提笔写字。 他反复的在宣纸上写下一个‘静’字,但不知为何,内心却是静不下来,像是总感觉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难道是因为三皇子的即将到来? 不,不应该啊。 他早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三皇子即便到来发现了东州的问题,也定然会去调查知州陈令,祸不及到他身上。 可若不是因为三皇子,又会是因为什么呢? 他摇了摇头,心中也有些想不明白了。 正当他再次提笔,欲要写下那一个‘静’字时,门口处突然响起了一个叫喊声:“侯爷!侯爷!” “进来。” 东郭弘毅抬头,语气平缓地说道。 嘎吱。 房门被打开了。 一名侍卫站立于门口,行礼道:“属下见过侯爷!” “何事?” 东郭弘毅放下了手中的笔,直视着门口处的那名侍卫。 侍卫并未进门,而是如实汇报道:“回禀侯爷,方才有一人经过府门口,留下了一个方形木盒,说是送于侯爷的厚礼。” 说着,他抬高了手臂,举起了那个方形木盒。 “此中是何物?” 看到这方形木盒,东郭弘毅只感觉胸口一阵窒闷,似是感受到一股不祥的预感。 那名侍卫低着头,回道:“不知。” “那人说,务必要交到侯爷您手中,所以手下等人都未曾打开。” 东郭弘毅大步走近过来,深皱起了眉头,凝声问道:“送来此物的是何人?” “这个,也不知。” 侍卫摇了摇头,“对方并没有留下姓名。” “好吧。” 东郭弘毅也不再多问,直言道,“打开看看吧。” 让他感到疑惑的是,这大晚上的,何人究竟会来送这份厚礼呢? 而且既是送厚礼,又何故不名正言顺的前来送?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或者说,这里头装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越想,他整颗心,越是感到不安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那名侍卫已将方形木盒慢慢地放到了桌面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缓缓打开! 可刚一打开出一条缝隙,就有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传出。 直至将盒子完全打开的这一刻,入眼的一幕,让在场的二人都惊呆了。 因为,这方形木盒里装得,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发丝凌乱,眼珠子爆睁着,整张狰狞扭曲的脸上带着一丝血渍,看着十分的可怖。 甚至,令人感到有些作呕。 “这是……” 东郭弘毅见后,瞳孔猛然一缩,惊道,“程铁雄!!” 他估算着时日,原本还想着程铁雄也该回来了,却万万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回来的! 当看到这颗头颅的这一刻,他整个人都开始暴动了起来。 也终于明白,自己的心,为何一直静不下来了! 前有翟刚,后有程铁雄。 这可是他亲手培育出来的两员虎将啊。 这一下,全都折损了! 他歇斯底里,痛心疾首! “啊啊啊!” 东郭弘毅双手揣着那个方形木盒,发出撕心裂肺地狂吼。 吓得旁边那名侍卫直接双腿一软,跪在了他的跟前,颤声求饶道:“侯爷……侯爷恕罪!” “属下,属下真不知这是程将军……” “属下罪该万死……” 嘭! 东郭弘毅猛然一转身,直接一脚将他踹翻在了地上,双目血红地怒吼道:“连对方是何人都不知,你还真是罪该万死!” 旋即,他高声大喊道:“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砍了!” 唰唰唰! 一声叫喊,立马便有几名侍卫上前。 东郭弘毅很不待见地挥了挥手。 那几名侍卫便将先前那名侍卫拖了下去。 一边被拖拽着,一边发出求饶之声:“侯爷饶命,饶命啊……” 待得声音远去。 东郭弘毅整个人才逐渐冷静了下来,但却浑身散发着一股无形的杀意。 “铁雄,是我愧对于你。” “本以为派你前去缉拿那伙前朝余孽,十拿九稳,可没想到,终究是还是……” 他目光盯看着那颗头颅,伸手轻抚,替其合上了那双爆睁着的眼睛,“你安心的去吧。” 顿了顿,他的神色又变得狠戾起来,“我东郭弘毅发誓,必将铲除前朝余孽,为你报仇雪恨!” 346、是为天人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东州,邳邑县。 这是一个偏于一隅的小县。 东州虽水患祸及严重,但对于此处,倒是影响不大。 卫央一众车队抵达时,天也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向西而行,有一处大宅院,灯火通明,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待得车队驶至此处大门口时,缓缓停了下来。 拓跋孤勇一众人下了马,而后,他来到了卫央几人所坐的车向前,道:“卫公子,我们到了。” 卫央先行跃下了马车,而后将沐秋池和顾念二女相扶下了马车。 文心远几人也都相继从马车上跃了下来。 “这里就是邳邑县了?” 卫央向着四周扫视了几眼。 “嗯。” 拓跋孤勇点了点头,指着面前这处宅院,道:“此处就是我家六王爷所居住之所了。” 卫央看着眼前这处颇显奢华的大宅院,不禁面露惊讶之色。 他本以为这些南蛮人偷偷潜入大梁境内,会选择一处隐蔽之所,却不曾想,竟是这般的明目张胆。 他轻笑了一声,讥诮道:“你们家六王爷住得还真不错。” 拓跋孤勇岂会听不出卫央话中之意,不置可否地一笑,道:“有句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卫公子,你觉得呢?” 卫央没有答话,似是默许了这个道理。 这天下人都以为南蛮人蛮横无脑,殊不知,都是表面的假装。 他们,是在藏拙啊。 一旁的文心远犹豫了一下,皱眉道:“拓跋大帅,据我所知,这宅院乃是陆家的府邸吧?” “难道你们就不怕……” 话说到一半,停顿了下来。 拓跋孤勇哂笑着道:“这世间,多为贪财好色之徒,只要给的好处够多,甭管是陆家还是王家,都会心甘情愿的买账。” “难道不是吗?” 说完后面的一句话,他眯起眼睛,看向卫央几人的神色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拓跋老哥所言极是。” 卫央微笑着点头,也不再深究多少。 文心远几人也都默而不语。 拓跋孤勇对着卫央几人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朗声道:“卫公子,诸位,请!” 众人微微点头,随着拓跋孤勇一起走进了这宅院的大门。 这宅院内虽灯火通明,但院内却是空荡冷清,不仅没有侍卫把守,更是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这不禁让文心远几人感到疑惑了。 难道这南蛮六王爷就如此的胆大放心? 不过卫央却是知道,这宅院表面上虽看似无人,但暗中却潜伏了不少的高手。 因为在跨进院门的这一刻,他隐约间可以感受到四周似乎有多双眼睛在凝望着自己等人,而空气之中,也透露着一丝细微且不易察觉的杀气。 对此,他一点儿都不感到奇怪,也并未多说什么。 继续径直地向前走着。 不多时。 几人便随着拓跋孤勇来到了正堂内。 而身后原本紧随着的一众黑衣卫,也不知何时已是散去了,兴许是隐匿了起来,或是独自去处理手底下的事务了。 在他们跨进正堂的这一刻,立马便有一名身材高大,扎着发髻的男子起身笑面相迎,大声朗笑着道:“哈哈哈,诸位可算是来了!” 见到面前之人,拓跋孤勇当即左手贴于胸口,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属下见过六王爷。” “嗯。” 这名被称为六王爷的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赞许道,“你做得不错。” “六王爷所托,属下不敢懈怠。” 拓跋孤勇倒也没有居功自傲,反而一脸卑谦平静地说着。 六王爷再次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卫央几人。 卫央等人见状,也连忙微微拱手一礼:“见过六王爷。” “诸位如今乃是我南蛮最尊贵的盟友,无需行此大礼。” 六王爷大手一摆,显得格外的豪气冲天。 只让人觉得是个性情中人,不由的多上几分好感。 卫央等人倒也没有执意要行礼,只是如今到了人家的地盘,好歹也要表现得尊重几分。 六王爷似也看出了他们的拘谨,笑着说道:“诸位不必拘谨,来于此处,就跟平常一样便好。” 此话一出,倒是让文心远几人心下犯起了嘀咕。 这南蛮的六王爷真有那么好说话? 他们虽然尽量的想要表现得自然一些,但仍然感到十分的别扭。 那种别扭的感觉,却也说不上来。 相对而言,卫大公子则是淡然了许多,整个人表现得尤为轻松洒脱。 毕竟接下来,对方既觊觎自己的火药,那必然就得仰仗于自己。 六王爷锐利的目光一眼便察觉出了这个年轻人的与众不同,微微一笑,道:“如本王所料不错,这位应当就是卫央公子了吧?” 其实在此之前,他们已基本探查清楚了情况,所以对于卫央,也是很好辨认。 “正是。” 卫央大大方方地坦然承认。 六王爷看着处事不惊的卫央,心中颇感诧异。 他本以为能研制出火药那种大杀伤力武器的这位前朝皇子,应已过而立之年,与自己年岁相差无几,可如今一看,仅仅才十八九岁的样子。 如此年轻…… 可当真是奇才! 他心中感叹的同时,拓跋孤勇又附于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卫央虽然听清了,但他们所说得是南蛮话,他却也听不懂。 而六王爷在听到拓跋孤勇低声的一番汇报后,却是陡然瞪大眼睛,面露惊骇之色,一道声音脱口而出:“什么?” “竟还有这等奇事!” “这简直是为天人啊……” 347、陆家父子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一旁的文心远几人都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心下疑惑。 这拓跋孤勇究竟说了什么,竟让这位南蛮的六王爷表现得如此震撼! 卫央倒是心下猜到了几分,但也不敢十分的确定。 这时,六王爷拓跋塔已是面向卫央,一脸惊喜地大笑道:“哈哈,想不到卫央公子年纪轻轻,竟已是六品高手!” “而且更是以一己之力击败了一名高手!” “真不愧是身负真龙血脉之人!” 以六品击败九品,这绝对是古往今来,有史以来第一人。 何况,还这般年轻。 如此奇才,能与南蛮结为盟友,实乃大幸。 他的心中,愈发地觉得,自己这一手,实乃明智之举。 卫央倒是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得讪笑一声,道:“六王爷过誉了,这属实乃侥幸而已。” “卫公子这么说,就是过谦了。” 拓跋塔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所谓侥幸,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卫公子必然是承大气运之人。” 大气运? 卫央好像记得某个秃驴也这么说过。 他翻了翻白眼,心想着,若真是大气运者,自己就不该几次三番险些身死了吧? 所谓气运。 简直狗屁! 拓跋塔倒也不知卫央心中所想,继续道:“对了,卫公子,有一些情况,想必拓跋孤勇大帅已对你说明了,你也应该知晓了吧?” “嗯,我知道。” 卫央点了点头,又想了想,道,“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会尽量配合。” “那就好。” 听到这句保证的话,拓跋塔也放心了不少。 旋即,他又拍一额头,有些惭愧地道:“诶,瞧瞧本王,都只顾着跟你们说道,却忘了让你们入座了。” 当即,他一挥手,“诸位快请入座,这是本王专程为你等所设的接风宴席。” “多谢六王爷盛情款待。” 卫央说了一句后,带带领文心远几人各自入座。 左右两侧的座位上,分别摆放着美酒佳肴。 他们挑选了左侧这一排的座位坐了下来,而卫央则是挑选了一个最为靠近拓跋塔的座位就坐。 直至坐下,他们才发现,处在对面的座位上,居然还坐有一名留着胡子的清瘦中年男子,和一名身着绫罗绸缎,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 而这中年男子和少年,眉宇间还有那么一丝相像。 看着应当是父子。 不过,他二人,至始至终都未曾说过话。 这也让卫央等人一开始忽视了他们的存在。 也不禁让卫央感到有些好奇,面向他二人,发问道:“不知这二位是……” 拓跋塔坐在最中央的上座,正要开口回应。 那名清瘦的中年男子已是扬手抱拳,笑着道:“回公子的话,鄙人乃陆家当家之主陆乘风、” 顿了顿,他又指了指身边的这位少年,介绍道:“这位乃是我的犬子,陆居元。” 敢情真得是父子。 而且竟是这宅院的主人。 这下,倒是让让卫央更加疑惑了。 这南蛮的六王爷将陆家父子也请了过来,明显就是不打算刻意藏拙自己的身份。 而这陆家父子在知晓他们是南蛮人之后,竟也表现得如此镇定。 按理说,但凡大梁之人,在面对南蛮时,多多少少会生出些许抵触。 可在他们脸上,却一丝一毫都未曾看出来。 莫不是这南蛮六王爷给予了他们天大的宝贝,而让他们暗地里投靠了南蛮? 如此的话,倒也可以理解。 毕竟,有钱还能使得鬼推磨呢! 算了。 反正与自己也没有多大关系,卫央也懒得再多想。 不仅仅是卫央,连文心远几人,心中同样也有着这样的疑惑。 而这时,那清瘦的中年男子陆乘风已再次开口说道:“居元,还不赶紧见过这位公子。” 在他想来,能被南蛮六王爷如此高规格的接待,这位卫央公子,绝非寻常之人。 他们陆家,区区一没落的商贾之家,如何开罪得起? 若是能趁此机会交好,何乐而不为? 可那少年闻言,似是有些不太情愿,撇了撇嘴,嘟囔着道:“这不是已经见过了嘛!” 他斜视着目光,反倒还有些不待见卫央等人。 陆乘风听到这话,却是沉下了脸,厉声喝道:“放肆!” 少年吓得浑身一哆嗦,但还是一副慵懒的姿态,表达的方式也并非真心实意,只是拱手,淡淡地敷衍道:“见过尊贵的公子,见过诸位大爷……” 他一一给对面的几人拱手行礼,当目光掠至二女身上时,情不自禁地呆愣住了,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脱口而出:“乖乖,哪来的俊俏娘子?” “……”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变得古怪了起来。 少年却是浑然不觉,目不转睛地盯看着沐秋池和顾念二女。 倒是把二女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陆乘风脸都被气绿了,起身,一手托着袖口,抬手就要向着这逆子打去,嘴里还大骂着道:“逆子,你这逆子……” 啪! 一巴掌。 重重地落在了少年的半边脸颊上! 顿时间,那少年的半边脸颊红肿了起来。 他捂着脸,瞪大着眸子,似是有些难以置信:“爹,你……你打我?” “你这孽障!” 陆乘风沉声骂了一句,还不忘对其使了个眼色。 而此刻,少年陆居元的眼里哪里还看得到这眼色,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居然为了这些外人而打我!” “行,行……我看这陆家,早已不是陆家人的陆家了!” “既如此,那我不待也罢!” 他一脸怨恨地说完最后一句后,便匆匆地疾跑了出去。 348、狗都不喝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陆乘风呆立于原地,整个人尽显尴尬。 他望着方才甩出去的那只手掌,终是暗叹了一口气。 他面向众人,拱了拱手,一脸歉意地道:“犬子自小被宠溺坏了,让诸位见笑了……勿怪,勿怪啊!” 六王爷拓跋塔沉着脸,没有说话。 其他人,也皆未发声。 气氛再次陷入了尴尬之中。 “那个,六王爷……” 陆乘风看向了拓跋塔。 拓跋塔将目光投向了卫央,冷声道:“不用问我,问卫公子吧。” 于是,陆乘风再次看向了卫央,试探性地道:“卫公子……” 卫央先是故作生气的绷着脸,沉声道:“确实有些无礼了。” 陆乘风闻言,顿时大惊,就差没给卫央下跪了,急声道:“卫公子恕罪,犬子年幼无知,恳求卫公子多多包涵……” “子不教父之过,若真要惩罚的话,就请惩罚在我身上吧……” 这个做父亲的方才还打了自己儿子一巴掌,现在竟要为其包揽罪责。 倒是让卫央颇感诧异。 不过他也并没有要为难对方的意思,轻笑了一声,道:“令郎的脾性,倒是真性情,很对我胃口。” “啊?” 陆乘风一愣,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也不等卫央再说什么,拓跋塔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卫公子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你且先入座吧。” 陆乘风面色有些发白,伸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如释重负地道:“多谢六王爷,多谢卫公子。” 拱手一礼后,他欲要重新入座。 只是那双腿,隐隐有些发颤。 徒步了好一会儿,方才稳坐下来。 这一下子,卫央倒也明白了,看来这陆家的家主,是个胆小怕事的主。 短暂的插曲,似乎也并未影响到这位六王爷的心情和兴致。 他举起酒杯,面向众人,朗声道:“来,卫公子,祝我们合作愉快。” “这杯酒,本王敬你,也敬诸位!” 于是,卫央等人也跟着拿起了酒杯。 旋即,拓跋塔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卫央众人也纷纷效仿,一口饮尽。 可这一小杯的酒喉之后,就仿似被烧起来了一般,辣得众人龇牙咧嘴。 “嘶嘶嘶……” 一旁坐着的二女伸手扇着舌头,连连呼气。 卫央亦是差点一口呛了出来,忍不住吐槽道:“此酒真烈啊。” 拓跋塔见此一幕,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忘记与你们说了,这是我南蛮独有的好酒,名为‘血葡’,十分的霸道!” “非我南蛮汉子,一般人可还真就喝不了这烈酒。” “……” 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啊? 众人翻了翻白眼,嘴上不说,心中却是多了几分埋汰。 “好酒?” 卫央取了桌上的一个凤梨塞嘴里咬了一口,缓解了一下酒劲,而后道,“六王爷,你说这是你们南蛮的好酒?” “难道不对吗?” “恕我直言,这酒,真他娘的难喝。” “……” 拓跋塔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道,“卫公子还真是……幽默风趣。” 他实在找不到贴切的形容词了…… 这要是换做别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直言,恐怕早就被拖出去杖毙了。 卫央也不想直接一杆子打死,又解释了一句,说道:“或许,确实是好酒……只是我等不懂品尝而已。” 拓跋塔听着这话,面色才稍稍缓和了些许。 一旁的文心远几人,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们虽然也吐槽,这酒难喝。 但也仅仅只是在心里吐槽。 想殿下这般直接明言的…… 差点没把他们给吓死! 这无论怎么说,人家也是南蛮的六王爷。 何况,这还是人家的地盘。 卫央倒是没有顾忌这么多,因为他知道,对方既是想干大事业,就绝不会因此小事而降罪于自己。 有一句话说得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方才那名陆家少年,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卫央虽然不敢说完完全全看透了眼前这个南蛮六王爷,但对于他的脾性,也算是摸透了几分。 所以在说话方面,他还是有所掂量的。 拓跋塔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和颜悦色地道:“卫公子,这血葡酒,你得品,得细品。” “受教了,待回头我再细品一番。” 卫央嘴上这般说着,但心中却是极度的嫌弃。 这么难喝的破酒。 狗都不喝! 349、两日期限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宴席上,彼此间又各自寒暄了一阵。 南蛮六王爷拓跋塔说卫公子等诸位舟车劳顿辛苦了,合作之事等今晚休整后,明日再详细洽谈。 对此,卫央自是没有异议。 只是,他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重要之事。 于是,他面向六王爷,开口询问道:“六王爷,我有一事,想要询问你一番。” “卫公子,如今你我已是盟友,你既有事,但问无妨。” 拓跋塔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卫央微微点头,直言道:“我一个朋友受了重伤,性命危在旦夕,我听拓跋孤勇大帅说,贵国有一名医术精湛的巫医王,可起死人肉白骨。” “不知这位巫医王可在此处?” 顿了顿,他又道,“若是方便的话,还望六王爷引荐一番,请他尽快为我朋友救治。” “因为,我这位朋友现在的状况很是不好,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先前那小和尚只说能保厉飞候七日无虞,而如今已过去了近两日,若是再拖延的话,时间上怕是要来不及了。 “巫医王?” 听到这个名字,拓跋塔不由地一愣,旋即一脸茫然地道,“我南蛮,没有什么巫医王啊。” “……” 没有巫医王? 那岂不是故意拿自己寻开心? 卫央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连同文心远几人的面色都有些难看。 这南蛮大帅拓跋孤勇竟敢他们玩起了诓骗的手段,果然是不可尽信啊。 卫央的目光死死地凝望向右侧座位上的拓跋孤勇,冷冷地道:“靠诓骗的手段,来博取合作的机会,这岂是大丈夫所为?” “若是如此,我想,这所谓的合作,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所谓的南蛮大帅,竟是头等骗徒,当真可笑至极。” 说到后面,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地讥诮。 说实话。 他的确很生气。 因为,这关乎到厉飞候的性命。 而对方竟以厉飞候的性命安危来开玩笑,他绝没法容忍! 六王爷拓跋塔亦是面向拓跋孤勇,猛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地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拓跋孤勇刚喝完了一杯血葡酒,整张脸都涨得通红,听到这两番话,不禁感到有些汗颜,急忙起身行了一礼,对着卫央解释说道:“卫公子,我可没有诓骗于你。” “没有诓骗?” 卫央挑了挑眉,鄙夷的脸颊上写满了不信之色,冷笑道,“连你家六王爷都说不知这巫医王,你还要如何狡辩?” “这个嘛……” 拓跋孤勇面露为难之色,旋即看向了六王爷,向前走近过去。 当走至拓跋塔身前时,却被对方一声厉喝险些震退了回去。 只听得拓跋塔怒声呵斥道:“人家卫公子要一个解释,你跑来本王这做什么?” 他真是服了这个家伙了。 说话间,他的一双冷眸凶狠地瞪看拓跋孤勇,似是在说‘此事若是功亏一篑,本王必将不轻饶于你’。 拓跋孤勇僵了在那儿,目光在两者间徘徊着,一时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拓跋塔见此,皱起了眉头,似是意识到有些事关南蛮的东西不可当面轻易表露。 于是,他对着拓跋孤勇招了招手。 拓跋孤勇当即会意,附于其耳边,低声说道了几句。 拓跋塔听着听着,原本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了开来。 他挥了挥手,示意拓跋孤勇退开。 拓跋孤勇挪动了步伐,后退了下去。 拓跋塔重新直视卫央,笑着说道:“卫公子,本王倒是想起来了,我南蛮的确有一位医术精湛的巫医王。” “哦?” 卫央微微眯起眼睛,冷然地嗤道,“六王爷方才还说没有,这会儿又说有了,莫不是真当我年纪小好糊弄?” 拓跋塔看着这个实际年龄与外表极度不符的年轻人,也自当知晓此人并非好糊弄的主。 他笑了笑,道:“卫公子,既是合作,那讲求的自当是诚意。” “何来诚意?” 卫央语气透着一抹不耐烦。 他实在不想与这些南蛮人再耗下去了。 虽说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要他赌上厉飞候的性命……这绝对不行! 拓跋塔没有说话,而是对着拓跋孤勇使了个眼色。 唰! 拓跋孤勇踏前几步,径直来到了卫央几人面前,‘锵’的一下直接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吓得文心远几人面色大变,当即也抽出了兵刃,如临大敌! 旁边坐着的二女,神色也紧绷了起来。 相对而言,卫央却显得十分淡定,因为他并未从拓跋孤勇身上感受到丝毫的杀意。 他摆了摆手,示意文心远几人收回兵刃。 文心远几人犹豫了一下,终是遵从了命令。 随后,只见拓跋孤勇将那柄佩刀双手奉于卫央,颔首,语气坚定地道:“我拓跋孤勇,愿以性命担保诚意。” “如若有违,卫公子大可以直接用此刀,将我斩杀!” 这番话说得十足铿锵有力。 但卫央却没有去接刀,而是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看着拓跋孤勇,像是想从对方身上找到一丝端倪。 只可惜,并没有。 九品高手,放任何一方势力,都算是强大有力的砥柱了。 以九品高手的性命作为担保,这的确很有诚意。 只是,若是不成,难道他真能杀了这九品高手不成? 所以,这样的诚意,于他而言,并无意义。 他至始至终,都未去接那柄刀,而是摇了摇头,道:“我卫央,并非恩将仇报之人。” 拓跋塔也是个聪慧之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卫央的意思,直接问道:“那卫公子,想要如何?” 卫央倚靠在椅子上,缓缓地伸出了两根手指,道:“两日,我只给你们两日的时间。” “两日之后,若是见不到巫医王,那我等就会自行离去。” “当然,在此之前,我也会满足你们一个力所能及的要求,以报拓跋孤勇大帅的救命之恩!” 350、至少三日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这番话说得进退有度。 既不会让对方觉得没有合作的诚意,也不会让对方认为是忘恩负义。 以两日为期,再应下一个力所能及的要求。 到时,对方必然不可能不放任他们离去。 当然,卫央还有考量的一点。 给出两日期限,那么按照时间推算,厉飞候的情况还能维持三天。 他需要在这三天内见到李恭维,找寻到鬼医救治。 虽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但这也算是他预留的最后一条退路了。 “两日?” 六王爷拓跋塔听到这个期限,再次锁紧了眉头,似是在琢磨着什么。 “六王爷,两日时间,恐怕有点……” 拓跋孤勇扭头看向六王爷,忍不住提醒道。 不过话未说完,就已被拓跋塔摆手打断了。 他又何尝不知呢? 他思忖了一番,起身扫了在场众人一眼,最终又将目光落回到卫央身上,道:“卫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可以。” 卫央微微点头,也随之起身。 他倒也不担心对方会谋害自己,随即便起身,随同这位南蛮的六王爷行走了出去。 走开之前,他还专门对着文心远几人说了一句:“你们在这等我,我随六王爷去去就回。” 于是,文心远几人就留守在了原处。 只是内心感到有些焦虑,不由地有些坐立不安。 重新将佩刀插回刀鞘的拓跋孤勇一下就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安抚着道:“放心,我家六王爷只是与你们家公子说上一些事情,不会为难于他的。” 停顿了一下,他嘴角上扬,有些不屑地说道,“我南蛮之人,还不至于做出背后捅人刀子的不齿行径!” 此话一出,屋内原本焦虑担心的众人,倒也微微安下了心。 想来殿下应当不会出什么意外。 卫央随着这位六王爷走出去之后,在院中行走了,而后绕到了一条通往后院的廊道上。 这时,走在前头的拓跋塔总算停下了脚步,回转过身。 卫央也跟着停了下来,抬头望去这位南蛮的六王爷,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了,六王爷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拓跋塔微微点了点头,沉吟道:“卫公子,可否宽限一些时日?” “为何?” 卫央皱眉。 两日期限,已是他给出的极限了。 原本,他只想给出一日期限的。 “你应该知道,从南蛮至此,路途遥远,两日……” 拓跋塔摇了摇头,凝声说道,“恐怕不够!” “那王爷想要多久?” “三日,至少三日。” “三日……” 卫央呢喃着,陷入了深思。 拓跋塔看出了他的担心和疑虑,打消着说道:“卫公子放心,我南蛮之人,向来信守承诺,说好三日,必然就是三日,本王会让其快马加鞭赶至此处。” 稍作停顿,他又再次说道:“实不相瞒,孤勇大帅口中的‘巫医王’,其实就是本王的幼妹,我南蛮的九公主。” “她自幼就喜欢捣腾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像医术、药理,更是无不精通,虽然年纪尚且,但在医术方面,的确精湛。” “只是这巫医王的称呼,本王的确是头一次听说,所以才闹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笑话,还望卫公子勿见笑。” 说到后面,他向着卫央表露了一个歉意的神色。 卫央听着,倒也信了几分,但还是问道:“六王爷此话当真?” “嗯。” 拓跋塔正色地点头,道,“本王可以南蛮六王爷之身份起誓,绝对准确无误。” “不知卫公子可曾听说过三年前我南蛮所发生的一场传染性的疫病?” “略有耳闻。” 卫央微微点头。 三年前,南蛮的确发生了一场极度重大的传染性疫病。 当时整个南蛮似乎都是束手无策,染病者只能拉去隔离,然后坑杀焚烧。 大梁在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当即下令严守与南蛮间的国之边境,生怕这疫病会带入大梁。 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这传染疫病突然间就好了。 外界以为,是将所有染病者都坑杀焚烧了,所以南蛮才得以幸存。 其实,只有他们南蛮人自己才知道,那位惊才绝艳的天才少女九公主,在经过无数个日夜钻研之后,终于调配出了缓解疫病的解药。 这一切,都得仰仗于南蛮九公主的功劳。 只是这九公主低调,喜平静,不想大肆宣扬,所以最终也没有几个人知道真正的内幕。 若不是拓跋孤勇提及,连他六王爷都快忘记这茬了。 拓跋塔笑了笑,解释说道:“可谁人又能知道,治好疫病的药,是我南蛮九公主调配出来的呢?” “只是我那舍妹不喜张扬,所以外界无人知晓而已。” 他侃侃而谈,说道,“南蛮王曾赏赐了她诸多的金银珠宝,可她却偏对这些世俗之物不感兴趣,用她的一句话来说就是‘所谓金钱皆不过粪土罢了’,听着让我们上面这些做哥哥的都很是自惭形秽。” “难怪了。” 卫央惊讶的同时,又若有所思。 看来这南蛮的九公主,当真不是一号简单的人物。 突然间他又想到了视财如命的小和尚……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351、两手准备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此刻,这位南蛮的六王爷已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让自己的妹妹九公主过来,替卫央的那位朋友救治。 只不过现在又面临着另一个极大的问题。 舍妹向来不喜欢喧嚣,万一不愿意过来呢? 拓跋塔突然间感到头疼了。 卫央似是看出来了,不由地问道:“六王爷可是还有什么想说的?” “这个嘛……” 拓跋塔的神色有些尴尬,不过倒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将情况都告知了卫央。 而卫央听后,却是深深地皱起了眉。 这位九公主固然医术了得,但若是不愿意出山的话,那么说再说,也是白搭。 正当卫央有些愁眉不展之时,这位六王爷苦思冥想,倒是想出了一条计策,说道:“卫公子,本王倒是有一计,可姑且一试。” “几成把握?” 卫央只关心最终的结果。 毕竟,这关乎到厉飞候的性命。 拓跋塔想了想,道:“大约有八成。” “说说看。” 卫央点头道。 八成,终究还是少了。 在他想来,必须得有十成十的绝对把握才行。 拓跋塔也不多墨迹,直入主题道:“据本王所知,卫公子有一种杀伤力极大的武器?” “不错。” 卫央坦白道,“此武器名为火药。” “火药……” 拓跋塔呢喃了一声,再次道,“本王方才也说了,舍妹向来喜欢捣腾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兴许对你这所谓的火药,会很感兴趣。” “然后呢?” “烦请卫公子先给本王一枚火药,本王随飞鸽传书一并寄送回去。” “我身上没有。” “那你的手下呢?” “也没有。” “……” 拓跋塔抽了抽嘴角,头疼病再次犯了。 好不容易想到了这个法子,可却偏偏缺少了物件。 他可不希望好不容易筹谋的计划,就此而泡汤啊。 于是,他很是不甘心地道:“那卫公子你有没有办法……” “有倒是有。” 卫央说道,“我可以直接将火药制作出来,不过需要材料。” “需要什么材料?” 拓跋塔听到这话,只感觉柳暗花明又一村,顿时一喜,连声道,“本王马上命人去准备。” “不急。” 卫央摆了摆手,慢条斯理地道,“六王爷,其实我想问,这九公主是你的亲妹妹,难道你一句传唤还行不通?” 听到这话,拓跋塔顿时又苦笑了起来:“卫公子有所不知,本王的这位妹妹,别说我们几个做哥哥传唤不动,甚至连父王都……” 话未说完,但意思很明确了。 他挤眉弄眼,摆出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卫公子,你懂我意思吧’? “懂了。” 卫央点点头,“是个叛逆少女,无疑了。” “……” 拓跋塔愣了愣,有些不太理解,“叛逆?” “没事儿了。” 卫央挥了挥手,不愿多说,催促道,“六王爷赶紧命令去准备材料吧,需要硝石、石墨,还有……” 他将制造火药所需的材料说了一遍,又补上了一句:“总之,这些材料越多越好。” 恰好自己身上的火药都用完了,他也得需要多做一些来傍身才行。 “硝石、石墨……” 拓跋塔默默地记了下来,当即道,“行,本王这就差人去准备。” 说罢,他已是转身而去。 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头对着卫央说道:“卫公子,今晚你们就住在此处就好,一会儿本王会让陆家家主帮你等安排上等的厢房。” “多谢六王爷了。” 卫央微微一礼,旋即,又咧嘴轻笑着问道,“对了,六王爷,我们可以自行出去走走吧?” “当然可以。” 拓跋塔理所应当地说着,“卫公子等人乃是我南蛮的盟友,是本王的贵客,又岂能被限制人身自由呢?” “那就好。” 卫央轻缓了一口气。 其实,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如今在得到确认后,自当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他想着,等到明日便前往去邳邑县的卫家面见老师,询问鬼医郎中的消息。 想来同在邳邑县,那卫家与这陆家,应当相距不远。 这样一来,即便是那南蛮九公主当真来不了了,那么,他也已做好了另一手准备,在时间上,也并不会耽搁。 两手准备。 确保万无一失。 眼见着六王爷拓跋塔逐步远去,卫央也并没有急着回去,反而慢慢悠悠地踏着步伐,走过廊道,在院内闲逛了起来。 这时,一名下人的身影,匆匆忙忙地疾跑过来,一边跑着,还一边气喘着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352、三大家族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名下人气喘吁吁地疾跑着,正要向着正堂而去,火急火燎,似是遇到了天塌的大事一样。 卫央本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但此刻却是破天荒地拦在了那名的身前,随口问了一句:“发生何事了?” 当看到这道年轻的身影阻挡住自己的去路时,下人先是微微一愣,毕竟眼前这正面孔实在是太陌生了。 但又想到今日陆家宴席上招待了不少的贵客,想着这位模样俊朗的年轻人,必然是其中之一。 既是贵客,也不是他这个低等的下人所开罪得起的。 于是,他低着头,弱弱地说道:“少爷他,他……跑出去跟人打架去了……” “少爷?” 卫央挑了挑眉,下意识地说出了一个名字,“你是说陆居元?” 方才在宴席上带有几分桀骜气的陆家少年郎,被父亲陆乘风责骂挨了一记耳光之后,便匆匆疾跑了出去。 卫央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了! “对,对……” 那名下人连连点头,“就是陆居元少爷……” “公子,我先向家主禀报去了……” 他再次向着卫央微微一礼后,迈着极快的步伐,仓促离去。 这一次,卫央也没有阻拦。 方才也只是纯粹好奇问了一嘴罢了。 他继续在院内闲逛,这时文心远几人也都走出来了。 他们来到了卫央身旁,急切地问道:“殿下,情况怎么样了?” “大致已经谈妥了。” 卫央也没有隐瞒,如实说道,“不过,没办法百分百的保证能救回厉大哥。” “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得回卫家一趟。” 顿了顿,他又问道,“对了,此处你们应当熟悉,这里距离卫家还有多远?” “不远。” 文心远解释说道,“这陆家是在邳邑县的最西面,而卫家则是在最东面,不过这邳邑县本就不大,徒步而去的话,顶多也就半个时辰。” “那确实也不远。” 卫央微微点了点头,心里想着等那南蛮六王爷寻来火药的材料,先将火药调制出来,待得明日一早,再前往卫家一趟。 文心远几人看向卫央,试探性地问道:“殿下是打算即可前往卫家?” “不急。” 卫央摆了摆手,“今日你们也都累了,待得明日一早再出发吧。” 文心远几人微微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卫央看了他们一眼,问道:“厉大哥那边怎么样了?” “已将他安排进陆家的厢房了。” 文心远回道。 “那就好。” 卫央没什么可担心得了,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得,又问道,“话说,你们对于这陆家知道多少?”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陆家有些奇怪。 但究竟是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就像是,在极力地掩盖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罪行一般。 当然,这些,仅仅都只是他的直觉和猜疑。 至于真相如何,不得而知。 他也纯粹只是因为好奇,而有此一问。 文心远一众暗影卫,在先前来到邳邑县后,已将这地方盘根错节的势力都已经调查清楚了。 这邳邑县,分为三大家族。 分别是刁、卫、陆。 这三家,皆是商贾之家,其中以刁家为首,势头最盛,卫家居中,不温不火,而陆家则是垫底,落败残存。 文心远将邳邑县各大家族势力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之后,凝声说道:“传闻这陆家是在十多年前搬来至此的,刚来之处,风头极盛。财大气粗的投下了不少产业,只不过后来因不善经营,而导致血本无归。” “这也致使陆家损失惨重,故而这几年老实本分了许多。” “似是这陆家的家主陆乘风早年积蓄了不少本钱,所以才不至于彻底亏空……” “如今的陆家表面虽自称是商贾之家,名下也布置了些许的产业,但几乎都是没有任何盈收的,完完全全是在靠着吃老本度日。” 卫央听到这番话,忽然间笑了起来:“商贾之家?” 文心远几人觉得有些奇怪,不由地问道:“殿下,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觉得,有哪个商贾之家不懂经营的?” 卫央扯了扯嘴角,一脸讥诮地说道。 “……” 文心远几人倒是没往这方面想。 毕竟在此之前,他们的关注点也并非是这陆家。 但听着卫央如此一说。 倒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文心远想了想,发表看法道:“兴许是他们初来乍到,过于自负,所以才……” “嗯,倒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卫央认可地点了点头。 有些人少年得志,而后彰显自己高大伟岸、目空一切,认为这世间的一切都会被其踩在脚底,可结果呢? 被现实迎面痛击,最终伤痕累累、体无完肤。 文心远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倒是还有一种说法,有传闻说这陆家家主早年是当大官的……” “不过陆家家主本人从未证实过这一点,逢人问及,也都是闭口不谈,像是在忌讳着什么似得,久而久之,也就无人再问了。” “如今的陆家虽为邳邑县三大家族之一,但却是存在感最低的的一个……” “而且这陆家的宅邸原本并不在于此,而是在整个邳邑县最繁华的中心地带,是后来失利之后,才搬来至此,故而也逐渐变得默默无闻。” 这陆家家主早年是当大官的? 听到这话,卫央微微皱起了眉头。 就是不知,究竟是前朝大魏的大官,还是现今大梁的大官了。 旋即,他嘴角微微上扬,显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心下想着,看来这陆家还算有点意思。 不过眼下,他可没时间去关心这陆家之事。 正当这时,里边有几道身影,火急火燎的大步走出来,为首的清瘦中年男人,一边疾步走着,一边嘴里大骂着:“这个逆子,还真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353、挨打的份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虽然带着一丝怨怒,但却并不像是在真正的责怪。 不多时。 那三道身影,已临近卫央等人。 除了那为首的清瘦中年男人陆乘风外人,身边还跟着一名方才去通报的下人,以及一名身形佝偻的年暮老人。 那老人身上还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 至于里面装得是什么,不得而知。 在走近过来之时,陆乘风早已看到了卫央等人,不经意收敛起了脸上的怒意,表露出一副谦谦有礼的笑意,拱手道:“见过卫公子。” 同时,他也向着文心远几人,拱手示礼。 卫央礼貌地拱手回应,笑着问道:“陆家主可是为了令郎之事?” 突然如此一问,倒是让陆乘风微微一愣,诧异道:“卫公子是如何知晓的?” 卫央笑而不语,向着其身旁的那名下人投去了一个眼色。 陆乘风当即会意,转头看向了那名下人。 只见那名下人将头埋低,不声言语。 陆乘风倒也没有怪罪的意思,重新面向卫央,一脸歉意地说道:“让卫公子见笑了。” 卫央却是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小孩子家家的,打打闹闹,实属正常。” 陆乘风干笑着,心中有些纳闷,眼前这个年轻人看着也没有比自家孩子大几岁啊,说话竟是这般老气横秋。 不过他也仅仅是内心想想而已,当即又是一拱手,道:“卫公子,厢房我已命下人安排妥当,你等直接入住即可。” “在下还需去处理犬子之事,就先恕不奉陪了。” 说罢,他已是带着身边两人转身而去。 那名走在前头的下人,明显是充当着引路人。 卫央望着他们,突然开口道:“路家主,如不麻烦的话,我等随你一道去看看。” 陆乘风停顿下了脚步,回转过身之际,卫央已是再次来到他身侧,笑着说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难道不是吗?” “卫公子,这……” 陆乘风的目光转向了正堂内,似是有些为难。 卫央一下便看出了他的担心,当即笑道:“无妨,六王爷那边,我让人去说一声便是。” 也不等陆乘风再回应什么,他已是对着手下几名暗影卫,挥了挥手,道:“你们几个都留于此处吧,就让心远一人跟我即可。” “是,公子。” 除去文心远的那四名暗影卫颔首应道。 一直紧随于后边的二女,此时却是站了出来,道:“卫公子,我们随你一同去吧。” “卫大哥,我也要一起去。” 说话间,二女已是一左一右,围于卫央身侧,看得旁边羡煞不已。 卫央也知她们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确实当出去走走逛逛,散散心。 故而,也没有反对,而是点头道:“行,那你们就一起跟着吧。” 有两个惊艳脱俗的俏佳人相伴,想来是个男人,都不忍心拒绝吧? 陆乘风见此,也不再推脱,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道:“卫公子实乃好福气。” “若是犬子能有卫公子的一半……” 话说到一半,他没有再说下去了,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唉……” 他更深层的意思,自然不是因为卫央有两位佳人相伴,而是这位年轻人的秉性、处事等各个方面的对比。 那几名暗影卫听着这话,心头不屑地一嗤。 你陆家的纨绔之子,岂能与我家殿下相提并论? 不过这样的话,自是不好明说出来的。 卫央也不说无关的废话,对着陆乘风淡笑道:“走吧,去看看。” “嗯。” 陆乘风微微点头。 旋即,几人一道出发。 因为距离也不远,所以倒也没有张扬地乘坐马车。 在出了院门后,卫央突然有了一丝好奇的兴致,询问道:“路家主,我方才得知,你们陆家也算是这邳邑县的大家了,令郎去打架,难道你还担心他挨揍了不成?” 说到这个,陆乘风的脸色透出一丝苦闷,回道:“卫公子,有所不知……此事,唉!” 似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他又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张清瘦的脸颊上,布满了无奈和疲惫。 前头带路的那名下人,弱弱地发声道:“少爷跟人家打架不是一回两回了,几乎每次受了憋屈气就会夺门而出,随后就喝得烂醉,有一次甚至将人一家酒楼给砸了稀烂……” 说话间,他微微回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向陆乘风,像是生怕这位当家家主会生气一般,见其面无波澜,心下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闻言,卫央心中愈发笃定。 这陆居元,算是个典型坑爹纨绔了。 不过他倒是来了兴致,继续问道:“那打架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 那下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陆乘风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顿时吓得那名下人缩回了头,继续带路前行。 而陆乘风则是黑着脸,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就他那弱鸡体格,向来只有挨打的份。” “挨打也就算了,还得赔上银子。”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说到后面,他越说越气。 毕竟,给自家的这个宝贝儿子擦屁股不是一回两回了。 他一直告诫其要适当隐忍,可偏偏,这个逆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也就在他帮其上药敷伤的时候,才会一个劲儿地点头嗯哼着说‘知道了知道了’。 当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354、去了几次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挨打还要赔钱。 这的确算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卫央方才听文心远所说,这陆家如今是吃着老本,若是这般下去,剩余的老本岂不是要被陆居元这不孝子败个精光? 也难怪这位陆家家主会这么生气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位父亲,是何等的恨铁不成钢啊。 一路走着,卫央也不再纠结刚才的话题,而是转问道:“听闻陆家主曾经当过大官?” 这突然的一问,让原本面色不太的陆乘风猛然一怔,那双浑浊的眸子不经意间闪过一丝犀利的寒芒,不过又很快掩盖了下去,从脸上挤出了一丝略显牵强的笑意,道:“不过以讹传讹的谣言罢了,当不得真。” 顿了顿,他又问道:“不知卫公子是从哪儿听来得的无稽之谈?” 卫央原本还想深入询问一番,但捕捉到陆乘风的神色变化之后,也知不宜多问,于是便笑了笑,随口搪塞道:“我也是无意间,道听途说的罢了。” “还望陆家主不要介怀。” 说完,他表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神色。 陆乘风连忙拱手,道:“岂敢,岂敢。” 卫央也不再多说什么。 众人继续一路前行。 或是因为这邳邑县没有受到水患的影响,所以此刻街道上灯火通明,行人依旧。 不过却是让卫央心中犯了一个疑惑。 东州水患,按理说早有流民涌入,可眼下此景,明显亦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可为何偏偏这邳邑县,能独善其身呢? 难道是因为这地方官县令治理有方? 怕是没有多少的说服力度。 想了想,卫央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陆家主,东州水患,这邳邑县为何没有受到影响?” 陆乘风对于东州水患,亦是略有耳闻,不过对于卫央所问,却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他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兴许是因为侥幸吧。” 侥幸? 听着虽然荒谬,但倒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毕竟,这邳邑县是处在东州最偏僻的以北角落,虽是东州之地,但一般却也不属东州的管辖。 在其他地方的人看来,这就是一个贫瘠之地。 甚至有好些人,都不曾听说这个地方。 相对而言,隔壁的江南郡何等富饶,那些流民全都涌向江南郡,反倒可以理解了。 卫央心中思量了一番,对此也就不再深究了。 他们这一路,已大约了一炷香的时间。 “还没到吗?” 陆乘风有点儿失去耐性了,对着领路的那名下人督促道,“这逆子究竟去了何处啊?” “回,回家主……” 走在前面的下人声音微颤地回了一句,“少爷此次去了杏花楼。” “什么?去了杏花楼?” 陆乘风神色大变,怒斥道,“这逆子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身后跟随着的少女,在好奇心地驱使下,眨巴着明晃晃的眼睛,插嘴问了一句:“杏花楼是什么地方?” 卫央刚要回应。 走在一旁的文心远面颊红润,嘿嘿笑道:“这杏花楼可是好地方,乃是这邳邑县最好的青楼了。” 闻言,顾念顿时俏脸一红。 沐秋池本就出自烟花之地,对此,反倒是觉得没什么了。 卫央看着文心远露出一副傻笑的模样,不由地瞪了瞪眼,责问道:“你倒是熟悉,说说,背地里偷溜去了几次啊?” “公子,我……” 文心远赧颜,小声嘀咕道,“我没去……” “都是李开奇那家伙去的,他去了之后,时常就与我说道……” 他直接将锅甩给了李开奇。 卫央挑了挑眉,质问道:“李开奇?他说什么了?” “他说,说……” 文心远的声音越来越小,眼角的余光扫看着身旁二女,生怕她们听了去一样,直到二女捂着耳朵,闭耳不听,他才弱弱地说道,“他说杏花楼的姑娘,胸大腿长,长得那叫一个好看……” 卫央实在没想到李开奇竟是这样的人,顿时气结道,“好一个李开奇!” 而文心远听到这话,愈发地低下了头,不敢发声。 卫央的一双寒眸盯看着他,冷冷地道:“你确定你没去?” “……” 文心远低着头,伸出了一根手指,“去过,一次……” “好得很啊,你们。” 卫央狞声一笑,“待回头,我就将此事禀报老师。” 文心远一听,顿时急了。 此事若是让李公知道,那他老人家非得打断他们的腿不可。 他苦着脸,哀求道:“公子,别,别……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我发誓,我再也不去了……” “咱们现在不正要去吗?” 卫央冷笑。 “……” 文心远快哭了,试探性地道,“那我现在回去?” “不必了。” 卫央摆手,沉声道,“要我不将此事告诉老师,也不是不行,除非……” “除非什么?” “你们下次去的话,记得叫上我。” “……” 文心远憋红了脸,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殿下啊! 355、一个德性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男儿本色。 逛青楼怎么了? 但你们偷偷摸摸的逛青楼,不叫上我,这就很可气了! 于是,卫大公子对着文心远做了一番千叮咛万嘱咐的思想教育。 下次逛青楼,务必带上我! 文心远尴尬地陪着笑脸,一个劲儿地点头说是是是。 若是有殿下带头前去,那他们就可以去得光明正大了吧? 毕竟,是以保护殿下的职责使命。 如此,甚好,甚好啊! 在他们交谈之间,沐秋池和顾念二女佯装充耳不闻的偷听着。 当听到卫央所说时,顾念莫名感到一阵来气,啐道:“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性!” “待得回头,我非要告诉白霜姐姐不可!” 卫央转头看着少女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顿时感到有些无语。 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变成陆傻妞儿的狗腿子了? 他伸手过去,直接掐住了顾念粉嘟嘟的腮帮,气笑道:“小白眼狼,可别忘了是谁救得你了!” “嘶,卫大哥,疼,疼……” 顾念那张粉嫩的俏脸被掐得愈发的红了,发出一阵吃痛地求饶。 卫央于心不忍,松开了她,而后振振有词地说道:“我若是去烟花之地,也并非是去寻花问柳,而是喝酒听曲儿……” 话说到一半,他停顿了一下,旋即笑眯眯地看着沐秋池,道:“秋池姑娘,你说是吧?” “……” 沐秋池投了一个白眼过去,没好气地道,“卫公子若是诚心听曲,恐怕那些姑娘又得被你打击的一无是处了。” 她回想与卫央初见之时,这家伙就各种埋汰,说你这个也不会那个也不会,那你到底会什么呀? 当时气得她都想将手中那琵琶砸到这位卫公子的脑门上。 还真是一点儿不解风情啊! 在她想来,这若是换了别的姑娘,指定也得被气死不可。 对此,卫央笑了笑,不置可否。 一旁,不明其意的少女,眨巴着眼睛,似是在询问二者所说的意思。 只是他们二人,谁也没去回答和解释。 这时,卫央已将视线重新放到陆乘风身上,询问道:“陆家主,这杏花楼不就是区区一处烟花之地嘛,何至于让你如此恼怒?” 在这个世界,十五六岁的少年已然成年。 成年男子,去往青楼,算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难道就因为陆居仁是去青楼打架闹事,才惹得这陆家主如此恼火? 应是不尽然。 陆乘风苦笑了一声后,解释说道:“卫公子有所不知。” “我倒不是因为他去了青楼而懊恼,可若只是普通的青楼也就罢了。” “但这杏花楼,却一点儿都不普通啊,它乃刁家名下的产业……” 顿了顿,他又生怕卫央不知,继续解释说道,“卫公子大概还不知道吧?这邳邑县除去我陆家,有两大商贾之家,分别是刁、卫两家,其中当以刁家为首。” “哪怕是我陆家和卫家相并,也不足以与那刁家抗衡。” “他要去刁家的地盘撒野,那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嘛?” 说着说着,他整张脸上挂满了忧愁和苦闷。 卫央听着,倒也明白了。 敢情这杏花楼,是刁家名下的产业,倒是难怪了。 “原来如此。”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目光移到了那名年暮老人的包裹上,笑问道,“所以陆家主,这包裹里所装得都是银子了?” “卫公子说对了。” 陆乘风点了点头,“这些银子都是拿去为那逆子作赔偿的,但却不知道够与不够。” 卫央又问道:“那你为何不让六王爷帮你出面?” “……” 陆乘风沉默着不说话了。 卫央意识到自己问出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自嘲地笑了笑,道:“也是,这里是大梁境内,那南蛮六王爷出面,能管屁用!” 难不成还派人出去杀光杀尽? 那也太大动干戈了。 如此,这南蛮之人,怕是无法安心地藏匿于此了。 陆乘风虽然觉得此话对于南蛮六王爷很是无礼,但也深知是这个道理。 在他想来,这位卫公子能让南蛮六王爷如此看重,必然也不是一般。 可是那又如何? 依旧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啊! 更何况,在这方面,他们也没有义务来帮助陆家! 陆乘风摇了摇头,脑海中抛开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而后众人随着领头下人的步伐,拐过了一条巷子,总算来到了灯火明亮的杏花楼。 只不过那杏花楼的门口处,并没有像往日一样的络绎不绝,反而显得有些冷清。 大门半敞开着,有些许客人仓促的从里面疾跑出来,神色还带有几分惶恐和庆幸。 出来之后,他们就在那儿议论了起来:“那陆家的小子,竟敢来杏花楼闹事,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是啊是啊,现在里头大刑伺候,害得我等都没法好好享乐了!真是晦气啊!” “那几鞭子抽在身上,啧啧……看着都是揪心的疼,那小子今晚怕是只能躺着出来了!” “躺着出来?呵呵,杏花楼的背后,那可是刁家,在刁家的地盘上撒野……你见过有几个能活着出来的?” “那也不好说,好歹也是陆家的小子……应该多多少少会留点情面吧?” “陆家?在刁家面前,算个屁啊!” …… 正在几人交谈之间,一名身着青衫的清瘦中年男人已带着一众人走近了过来。 他整张脸阴沉的可怕,就像是被一种肮脏的阴霾所侵蚀了一般。 他注视着几人,眸子之中闪烁着一抹寒芒,沉声说道:“几位,可是在谈论我陆乘风的儿子?” 356、深入交流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着声音,看着眼前这名清瘦的中年男人,方才还兴致勃勃说这话的几人,顿时萎蔫了下去,神色迥异。 他们各自相望着,不声言语。 气氛略显沉闷和尴尬。 不过他们显然也没想到正背后说着陆家小子的事情,转而就正面遇到了他老子。 实在是运气有些不佳。 其中一人为缓解尴尬,打起了哈哈,“那个,今晚的月色还真不错啊……” 然而一抬头,夜色被一片漆黑所笼罩,根本瞧不见月亮,哪里来得月色? 一瞬间,气氛再次尴尬打了极点。 见着陆乘风依旧面色阴沉地怒看着他们,其中有一名看着颇显气质的年轻文士找了一个极度蹩脚的借口:“那个,小生突然想起,家中的那头母猪得生产了,小生这就回去先接生去了。” 说完,他已是不顾形象,转身快步撤离。 惹得剩下那几人投去一个鄙夷的神色。 真孬! 而剩下的那三人倒也没像先前那年轻文士一样,找一个借口匆匆逃离。 只是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有一人终是忍不住开口说道:“陆家主,我看咱们也别在这杵着了,陆家少爷在里边的状况可不乐观,要是晚了,恐怕……” 后面的话,所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再晚恐怕就得被打死了。 陆乘风闻言,这才收回了犀利的目光,但却依旧是沉着脸,口中发出冷哼道:“哼!自己惹得的祸,被打死了也是活该!” 说完之后,他也不再与那说道的几人针锋相对,转身大步地向着杏花楼的大门而去。 卫央心有戚戚然,觉得这陆乘风终究还是一位爱子心切的好父亲。 只不过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嘴硬心软罢了。 随之,他带着文心远及二女也跟随着走了进去。 那杵在原地的几人见着陆乘风一众人进去,顿时如释重负地大松了一口气。 有人撇了撇嘴,一脸嘲讽地嘟囔道:“区区一个陆家罢了,也就在我等面前装上一装,在人刁家面前,啥也不是!” “我呸!” 说完,他还冲着对方的背影,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然而,另外两人的关注点,却全然不在这儿。 其中一人一手抚着下巴,一手托着手肘,眼中泛着丝丝淫光,又像是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对着身边之人道:“郝兄,方才那跟在后边的两位女子,简直堪称世间极品啊。” 那名被称为‘郝兄’的年轻人,亦是笑着点头,认可地说道:“特别是右边那个女子,那身段那屁股,一看就是好生养……比起这杏花楼的迎杏姑娘都要惊艳上几分。” “是啊,这么一看,反倒觉得这杏花楼的姑娘也没那么好看的了。” “对,尽是些不堪入目的胭脂俗粉。” “……”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一唱一和谈论之时。 先前那人有点不乐意了,气道:“你们丫的,咋得不提醒我?” “提醒?” 那二人相视一笑,摇了摇头,“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而后,其中那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笑意浓郁地感叹道:“我齐某人纵观天下美色,也不及方才那位姑娘的万分之一啊,唉,终究是我眼界过于狭小了,草率草率……” 那二人先是微微一愣,旋即骂骂咧咧道:“你哪次见着漂亮姑娘不这么多说?” “这同样的话,你都说上千八百回了,无非就是见色起意罢了。” “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辜负你这‘风流书生’的雅号啊。” 那年轻书生对此,也并不否认,只是扭动手腕,展开了手中折扇,大步向着杏花楼里边走去。 那二人看得有点愣,问道:“喂,那里头血腥的很,你还进去作甚?” “看一看热闹。” 年轻书生没有回头,而是挥了挥折扇,声音清朗地说着,“顺便再去看一看那姑娘,看看可否能与那姑娘做一番深入交流。” 深入交流? 这二人岂会听不出这其中之意? 其中一人实在忍不住啐骂了一声:“呸!他娘的斯文败类!” 那名郝姓年轻人乐呵着笑了笑:“偏偏那些姑娘就喜欢好‘斯文’这一口。” “斯文?” 那人想了想,反问道,“那你看我行不行?” 郝姓年轻人看了一眼他那张丑陋的麻子脸,摇了摇头,当即否认道:“不行。” “我可以装斯文的……” 那人急了。 郝姓年轻人本来还不想打击他,但听到这话,顿时来气了,不留情面地道:“装你大爷装,你长这么丑,装给谁看啊?” “那杏花楼的姑娘,若不是惦记你口中的几两银子,保不准见到你这张脸就犯吐了。” “……” 那人不说话了,扪心自问。 自己有那么丑吗? 即便真得很丑,也不必这么打击人吧? 他感到很颓丧。 长相是爹娘给的,他又能怎么办? 这时,那名郝姓年轻人已是再次向着杏花楼的大门而去,他见后,忍不住问了一嘴:“你也要进去?” 对方头也不回,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留在原地的那人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于是快步跟了上去。 357、教个明白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杏花楼内。 无论是客人还是姑娘,都处在一楼的四周,或是位在二楼的栏杆处。 而他们的目光,都聚集于一楼最中央的位置。 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双手被麻绳绑住,身子凌空于地面,被悬吊着。 那本身上那上好的绫罗绸缎此时已是破烂不堪,浑身尽是一道道的鞭痕,透着鲜红的血渍,皮开肉绽,看得人触目惊心。 他的发丝凌乱,面色发白,嘴唇干裂,也不知是因为身体虚弱没了力气,还是因为周边的光芒太过刺眼,他的一双眼眸微眯着,眼皮止不住地跳动着。 除了旁边那名奴仆模样的下人跪在地上求饶发声外,周边竟无一人站出来劝阻。 那奴仆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着头,将这石板地面磕得砰砰作响,眼角还泛着泪光,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再打下去,我家少爷可就真得没命了……” 少爷若是被打死了,他这个做下人的如何回去与那位家主交代啊? 这没法交代了。 面前,那手持皮鞭的中年妇人,一脸的盛气凌人,肥胖的身形,就如一座小山一般,屹立在那儿,让人心生惧意,不敢靠近。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敢来我杏花楼闹事,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中年妇人看着应当是这杏花楼的领头嬷嬷,她全然不顾及那仆从的哀求,又是扬手一皮鞭狠狠地抽打在了少年身上,将泼辣的悍妇行为表现得淋漓尽致,嘴里还大肆叫嚣着道,“老娘今儿个就是把他打死了又能如何?” 少年在鞭打之后,悬空的身子随着吊绳晃动,剧烈的疼痛感早已将他的身子麻痹了,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抽了抽身子,嘴里发出一阵闷哼。 他仰着头,一副桀骜不屈的神情,那张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嘲道:“打啊!那你继续打啊!你倒是打死我啊!” “老泼妇!” 尽管鞭子抽打在身上很痛很痛,但他还是嘴硬地痛骂了一声。 不得不说,在骂出最后一句话时,别提心中有多解气了。 那跪在地上的奴仆见此,顿时大惊,跪着膝盖,狼狈如狗地爬过来,劝道:“少爷,别说了,你快别说了……” 果然,那嬷嬷在听到‘老泼妇’时,当即被气得浑身发抖。 这肥胖的身形一动,就仿佛连整个地面都为之颤动一般。 “小贱种!找死!” 她的眸子里迸发出一缕寒芒,猛地再次扬起了持着皮鞭的右手。 那奴仆见状,急得嘶声大喊:“不要,不要啊……” 整个身形更是直立而起,情急之下,直接扑上前去,试图阻止那嬷嬷的鞭子。 别看这嬷嬷身形肥胖,但出手动作却是极其灵活,一看就是将鞭打作为一种习惯了。 在奴仆扑过来的瞬间,她手中扬起的皮鞭改变了方向,直接毫不留情地冲着那仆从抽打而去。 啪! 迎面一鞭。 奴仆疼得摔在了地上,整个人瘫软着翻滚,发出痛苦地呲呲声。 这名为‘王春花’的嬷嬷对此,视若无睹,反而冷笑一声,骂道:“低等下人,真是该死!” 这一鞭鞭的抽打,使得周遭众人都感同身受一般。 特别是这杏花楼的姑娘,她们几乎每一个人都遭受过这嬷嬷的鞭打,有些是因为学艺不精,有些是因为令客人不满意的…… 然而无非都只是鸡毛蒜皮的小错,但终究也都逃不过王春花的鞭打。 有些不堪忍受的姑娘想要逃出去,可当晚就被抓了回来,而且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当众鞭打致死。 难以想象,那是的惨绝人寰? 有不少胆小的姑娘,甚至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而至此之后,杏花楼的每个姑娘或是下人都谨小慎微,再也不敢有擅自逃跑的念头。 在多数人眼里,这所谓的杏花楼,简直就是一处受尽酷刑折磨的无间炼狱。 她们不是不想逃,而是逃不出去。 而且,哪怕是侥幸逃出去了,若是被抓回来了,那也只有思路一条。 先前杏花楼被打死的姑娘,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而这嬷嬷王春花之所以胆敢如此的肆无忌惮,全是因为,在她背后,有一个刁家。 刁家的行事手段,是出了名的狠辣霸道。 哪怕是当年能与之抗衡的卫家,如今也被打压的一蹶不振,更别提那后来而至的陆家了…… 这刁家,就差没将他们斩草除根了! 所以此刻,这一幕落在一些人的眼里,虽然很是同情,但却是爱莫能助。 因为连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 其中有人发出了一声悲凉地叹息:“唉,陆家的人若是再不来,这少年恐怕真得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其他人也纷纷认可道:“听闻这陆家的少年很是顽劣,先前在别处也惹出了不少的祸事,不过后来都用银两摆平了……” “只可惜,这杏花楼乃刁家的地盘,不知该要如何收场了!” 而此时,场地中央。 王春花已是一挑眉,对着那悬吊着的少年冷冽地道:“小贱种,别以为你仗着有陆家的身份,就觉得我不敢打死你了是吧?” “既然你急于求死,那我就如你所愿!” 说罢,她再次扬起手臂,欲要抽出那一鞭子。 “住手!” 门口处,一名清瘦中年男子沉声厉喝道。 看着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少年,他心如滴血! 因为这少年,可是他的至亲骨肉啊! 这一道声音震慑四方,惹得众人都闻声望去。 当看到来者时,倒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陆家的家主,可算是来了。 只是不知道,那王春花能否善罢甘休? 即便善罢甘休,想来这陆家主也得掏出不少银子将自家儿子赎走吧? 众人观望的同时,心中皆是如此想来。 王春花亦是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看了过去,当看清来者时,微微皱了皱眉,旋即,不屑地轻笑了起来:“哟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陆家的当家之主来了,怎么?这会儿心疼上了?” 她丝毫没有将来者放在眼里,反而愈发地肆无忌惮,“今日我王春花就将话撂下了,哪怕是你陆家家主陆乘风在场,我也照打不误!” “你陆乘风不会教子,那我王春花就替你教个明白!” 358、互不相争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说话间。 王春花已是再次扬手,向着那孱弱少年,鞭打而去。 “住手!你给我住手!” 陆乘风双目血红,口中发出阵阵咆哮之声,甚至整个人都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试图阻挡下对方落下的那一皮鞭。 可他只是一个文文弱弱的商人,以他的速度,又岂能来得及阻止呢? “不要啊……” 他心下着急的同时,又感到有些绝望。 甚至痛恨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无能,才会让自己的孩子遭受这般痛苦。 他越想越是无力,但终究也改变不了什么。 而眼看着那一鞭子要落在少年陆居元身上之时,有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飞窜了出来。 那是肉眼都看不清的速度,众人只感觉一道残影虚晃而过,甚至还以为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 “刚刚那是什么?” 观望的重任之中,其中一人发出了惊愕之声。 在场众人也都感到疑惑无比。 而下一刻。 一道听似随意的声音响了起来:“得饶人处且饶人,犯不着置于死地吧?”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道身影已然出现在了王春花的面前,而他的一只手掌更是看似轻易地握住了那根抽打出去的皮鞭。 这一幕看得在场众人一脸呆滞。 有人发出了惊声:“难道说,方才窜出去的身影就是这个年轻人?” “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那根皮鞭……” “如此快的速度,这简直就不是人啊……” 一众人啧嘴称奇。 “不是人?那是什么?” “是妖孽!” “咯咯,哪里是什么妖孽,分明就是一个生得俊俏的小郎君啊。” 杏花楼的不少姑娘都瞪直了眼睛,那一双双眸子绽放着丝丝流光。 更有不矜持的女子犯起了花痴,那投去的垂涎目光,就恨不得要将其吃了一样。 “这位公子,我喜欢,爱了爱了……” “这么好看的公子,谁不爱呢?” “要我说,若是那些客人都像这位公子这般俊朗,哪怕是让老娘倒贴,也愿意……” “切……” “……” 当最后一句话响起时,一众女子都投去了不屑鄙夷的神色。 这一刻,仿佛那原本的紧张气氛,都消除殆尽了。 而谁也没注意到。 在她们之中,身处后方的一名精致女子,正手摇着刺绣纨扇,美眸之中,闪过点点流光,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好一会儿,她手中的纨扇停下了,用一种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实力不俗的武者,难道是背后之人有所异动了?” 说完这一句之后,她的目光继续凝视着一楼下方。 卫央自是不知道楼上这些姑娘的想法,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有如此大的魅力,恐怕整个人都醉熏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甚至回去还得向自己那拨木鱼脑袋的手下好好炫耀一番,哪怕是得到几句褒奖和马屁,那也很是受用的。 此刻的他,正单手牢牢地抓住那根皮鞭,微眯着眼睛,注视着眼前这个如小山肥硕的中年妇人,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去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王春花属实没想到,人之速度,竟能如此之快,肥胖的面容上不禁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震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冷冷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与你何干?” “识相的就赶紧滚开,否则,老娘连你一块儿打!” 说话间,她另一只左手还指了指皮开肉绽、半死不活的少年,得意洋洋地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下场!” “下场?” 卫央收敛起了笑容,那微眯的眼睛之中迸发出一缕潜藏的寒芒,戏谑地道,“那你尽管试试!”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本能地挺直了脊背,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 在气势上,压根不输于宛如小山姿态的中年妇人。 王春花见这年轻人如此底气十足,却是不屑一笑,道:“生得倒是有模有样的,只可惜脑袋不太好使!” 旋即,她欲要用力抽回那根皮鞭。 可是,那根皮鞭却是不动分毫。 甚至连那年轻人僵持在半空中的手掌,都未曾松动一丝。 这让王春花大感惊骇。 要知道,她可是一名堂堂正正的武者,实力虽不过三品,但在这整个穷乡僻壤的邳邑县,也算得上是一名一等一的好手了。 哪怕是三五个体格壮硕的汉子齐上,也全然不是她的对手。 这也是她能坐镇杏花楼,最为主要的原因之一。 可是,以她三品武者的实力,竟然都抽不回这皮鞭。 那可想而知,这年轻人的实力是何等的恐怖? 至少,也该是四五品的实力了吧! 她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竟还能遇到一个实力比自己还高的武者。 她怒声喝斥道:“你给我撒手!” 卫央没有撒手,反而一脸玩味地道:“有本事,你就把这鞭子抽回去啊?” “你……” 王春花气得不行。 但眼下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也只能迎难而上。 要不然,她堂堂杏花楼的主事,岂不是被人看了笑话? 那今后,还静如此在此处立足? 于是,她双手并用,奋然使劲地抽动着皮鞭。 然而,皮鞭依旧不动分毫。 逐渐地,她的额头渗透出了丝丝的冷汗,心中也大为着急。 若是可以的话,她恨不得连双脚都一并用上了。 而这一幕被众人看在眼里,却是极为震撼。 哪怕一些不懂武功之人,看不出其中深意,但却也明白这二人似是在比拼着力道。 “这彪悍的王春花力大无穷,这年轻人竟能单手应对,不弱下风,当真是不简单呢……” 有人发出了一句感叹之声。 而先前折返回来的三人,此时正蜗于某处角落,细细地观望着。 其中一人看得目瞪口呆,发出了惊咦之声:“这陆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强劲的好手了?难道是花重金新招揽的打手?” 说完这句话后,他本以为会得到回应,一扭头,却发现身边的两位‘风流人物’根本‘志不在此’。 “齐兄,相对而言,我还是更中意那位少女,清纯可人,恨不得让人好好的疼惜一番……” 郝姓青年看向那风流书生,笑着商议道,“这样,这少女留于我,另外一个给你,咱俩一人一个,互不相争,如何?” 359、臭味相投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君子不夺人之所爱,既然郝兄中意,那我自当不与之想争。” 那风流书生齐修远笑意浓郁,认可地点了点头,道,“若是我再相争,实在有违君子之道。” 他的一双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看着那名宛如仙子的丰韵女子,随口即夸道:“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郝申故作客套地拱手一礼,笑道:“那就多谢齐兄想让了。” 他顺着齐修远的目光望了过去,啧嘴道:“看来,齐兄不仅眼光独到,而且对此感悟颇深呐!” 风流书生一挑眉,道:“要不然怎当得了‘风流’二字?” 郝申微微一愣,旋即与之对视了一眼,两者都各自大笑了起来。 倒是颇有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意味。 但实则说穿了,无非也就是臭味相投而已。 似是感受到了一道不善的目光,二人几乎同一时间别过脸去。 只见先前那人一脸怒意地瞪看着他们。 不是说好看热闹来的吗? 这俩人怎么又开始欣赏女人了? 欣赏也就罢了,偏偏还不带上自己。 真是可恶至极。 他怒气冲冲地道:“那我的呢?” 齐修远和郝申对视相望,反问道:“你的什么?” “你俩倒是一人一个分配好了,这意思就是把我一脚踢开了呗?” 那人撇了撇嘴,很是不满地说道。 “哦,孙兄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俩人瞬间明白过来,“只可惜,那边的姑娘,只有两个,没法多分给孙兄你了。” “孙兄若是也好这一口,不妨挑挑这杏花楼的姑娘?” 郝申伸手往二楼一指,恰是一众女子拥簇之处,调笑着说道,“你瞧,那二楼可有好多的姑娘呢。” 齐修远亦是一甩折扇,笑着说道:“郝兄的提议,甚是不错。” “孙兄若是觉得这些姑娘都不满意,大可以去寻那迎杏姑娘。” “……” 这位被称为‘孙兄’的年轻人狂翻着白眼,暗自咒骂了一句。 这迎杏姑娘乃是这杏花楼的招牌,岂是相见就能见得? 至少,得口袋里有银子吧? 他摸了摸干瘪的荷包钱袋子,心中愈发地来气了。 这两个见色忘义的家伙,与禽兽又有何异? 处在门口不过几米距离的少女,似是感受到了一道别样目光的注视,莫名地感到有些不舒服。 她眼角的目光向着四周打转了一圈,随后对着身旁的精致女子低声细语地问道:“秋池姐姐,你有没有感觉有人好像在偷偷的看着我们呀?” 沐秋池蹙着秀眉,自是也感受到了这种感觉,只是她一门心思都关注在卫央身上,倒也没有那么在意。 而且,作为昔日春庭雪的花魁,她很清楚,来这烟花之地的都是些什么人,所以对此,也见怪不怪,简单地对着顾念安抚了一句:“这烟花之地,本就如此,不必太过在意。” 顿了顿,她又不忘补了一句:“有卫公子在,不会有事的。” “嗯。” 顾念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莫名地感到一股安心。 毕竟,此番遇到了那么多的危险麻烦,但只要是有卫央在,都是化险为夷了。 唯独云梦,再也回不来了…… 实在死得可惜啊。 陆乘风在见到那一鞭子没有抽打下去之后,倒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是见着自己儿子被悬吊着,他依旧心如刀绞,急躁不安。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的整张脸上布满了焦虑和急切,忍不住道:“卫公子,他……” 一旁双手环胸、镇定自若的文心远还以为陆乘风是在担心自家殿下,不由地轻笑道:“陆家主放心,那肥婆奈何不了我家公子。” “……” 陆乘风一阵无语,心想着,谁担心你家公子了啊?我是担心自家儿子! 对于卫央的悍然出手,他虽然感到惊诧,心中亦有感激,但此刻,他的眼里,只有自家儿子。 那也是他唯一的儿子! 他想趁这个机会,将那名重伤的少年给救下来。 于是,他看向了文心远,道:“那个……” 想了又想,他也不记得此人叫什么名,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只能草率地直言道,“能否借刀一用?” “借刀?” 文心远不明所以,疑惑道,“借刀作甚?” 难道是因为看不得自家宝贝儿子受尽折辱,而想去杀了那肥婆泄愤? 嗯。 这倒是可以理解。 陆乘风也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那悬吊着少年的吊绳。 文心远顿时恍然,手臂带动着肩膀微微一耸,那原本安于刀鞘内的兵刃顿时脱鞘出了半截。 “拿去。” 直至他说了一句之后。 陆乘风才拔出了那柄大刀,旋即踏步而去。 站在原地的文心远打量着那少年被悬吊的高度,离地大约三十公分,少年两条手臂垂直,吊绳捆绑于手腕,至少也有两米多高。 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了怀疑。 一个不懂武力的家伙,能够得着那么高吗? 不过他也并没有上前去帮忙的意思,因为他需要看护身旁的二女,确保她们的安全。 救子心切的陆乘风,提刀健步如飞,一眨眼的工夫,就来到了被悬吊的少年身旁,他不敢去少年身上那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心疼地呢喃道:“居元,对不起,为父来晚了……” “我这就来救你下来!” 他将手中的刀高扬起来,试图斩断那根悬吊着的麻绳。 可惜,他的身高实在不够,只能尽可能地跳跃起来。 然而,虽然触及到了那根吊绳,但不善用兵器的他,始终没法斩断那根麻绳。 兴许是这麻绳太粗了。 但是他没有放弃,依旧不停地跳起来尝试着。 看得文心远一拍额头,实在无力吐槽。 一旁的顾念忍不住问了一声:“文大哥,你怎么不去帮他?” “帮他?” 文心远看了二女一眼,反问道,“那谁来保护你们?” “……” 少女哑口无言。 沐秋池倒是觉得没什么,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们的人身安全的确需要得到保护。 而双手正用力死拽着那根皮鞭的王春花,此时已是冷汗涔涔,大口喘着粗气。 她实在难以想象,面前之人究竟有多强大的力道。 当她注意到陆乘风的行为后,顿时怒声大吼:“陆乘风,你若是敢救你儿子下来,那你们今天就都别想着离开!” 360、气煞我也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到这一声威胁,陆乘风停下手中的动作,稍作迟疑了一下,然后看着那奄奄一息的少年,心中愈发地难受。 他握紧了手中的刀,上下起身跳动着,挥砍麻绳的动作变得愈发的卖力了。 同时,他的心中一个劲儿地默念着。 居元,你等着,为父一定会带你回家的! 那肥胖的中年妇人王春花目光斜视着,见其置若罔闻,顿时怒意更甚,发出母猪般地咆哮:“陆乘风,你是耳聋了吗!?” 陆乘风依旧是坚持着自己的动作,不予理会。 处在一旁的卫央见此,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不禁皱眉冷笑道:“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王春花‘唰’的一下转回了目光,一双狭小的三角眼歹毒怨恨地怒视着这位与她保持着几尺距离的年轻人,冷冷地威胁道:“小子,我不管你是谁,识相的就赶紧滚蛋!” “别以为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就敢站出来打抱不平了!” “若真迁怒了这杏花楼背后之人,没人能保得了你!” “想必这陆家小子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她双手死拽着那根皮鞭,试图将其拽回来。 只可惜,哪怕是她双手使出全部的力道,也完全难以做到。 眼下周边那么多双眼睛盯看着,她只能依靠这样威胁的方式,试图来挽回自己损失的一点颜面。 “这样啊……” 卫央单手扯着那根皮鞭,另一手扬起,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全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连打了几个哈欠,淡淡地说道,“那行吧,那我这就松开你。” 唰! 在说话间,他那握着皮鞭的手突然一松。 正双手使劲发力的王春花,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 在卫央松开的一刹那,王春花那肥胖的身躯,就由于自身力道的惯性,止不住地向着后方倾斜而去。 最终,‘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倒了下去,还连在地面打了好几滚,致使这整座杏花楼的地面都为之颤动一般。 毕竟,这位中年妇人的体型吨位实在太过庞大了。 而在场一众人,也皆是看得目瞪口呆。 显然没想到这位向来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王嬷嬷,也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人群之中,不知何人发出了一声喝彩:“好!” 气得向来好面子的王春花差点没暴走,她缓缓坐起身,一双凶狠的怒目扫视四周,厉喝道:“是谁!谁在那儿叫……信不信老娘割了你的舌头!” 吓得在场众人噤若寒蝉。 一瞬间,鸦雀无声。 他们虽然很希望看到这位妇人吃瘪受挫,但是却不想因此祸及自身。 毕竟这位嬷嬷的狠辣手段,可不是一般人所能遭受得住的。 连陆家的少年都被鞭子抽打得半死不活,他们又岂敢不自量力的站出来说三道四? 也就只能在内心暗自拍手叫好了。 处在大门右侧的齐修远和郝申,原本的目光正聚集于沐秋池和顾念二女身上,但此时也被这巨大的动静吸引了过去,不由地多看了一眼。 旋即,他们好像是达成了默契的共识一般,近乎同时将目光望向那位‘孙兄’,似笑非笑地看着。 孙勿忘只感觉自己被这两位‘至交好友’看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他们有些不怀好意,于是他沉声问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莫不是我脸上有……”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他突然想到,自己脸上的确有麻子。 想到这,他的心里又难过起来了。 凭什么自己生得这么丑啊? 与面前这两位翩翩君子相比,实在显得太格格不入了。 齐修远和郝申对视相望,默契地笑了起来。 风流书生右手微微一甩,那手中的折扇被合上了,旋即,用折扇指着最中间的位置,对着孙勿忘笑着调侃道:“孙兄,佳人有难,理当帮衬,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不准备上去帮忙搀扶一把?” 闻言,原本就憋着笑意的郝申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言之凿凿道:“这体型,孙兄一人怕是扶不动吧?” “……” 孙勿忘脸一黑,气得差点没在原地吐血三升。 这他妈说得是人话? 自己这结交的都是什么狗屁朋友啊? 真是交友不慎啊! 他抽动着嘴角,没好气地骂道:“要我去扶那头老母猪?你们怎么不让我直接去死啊?”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处在这寂静的环境之中,听得显得格外的突兀和刺耳。 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听了个真切。 他们有些难以置信,居然有人胆敢当众骂王春花是‘老母猪’,这怕是活腻歪了吧? 不过他们的心中却是钦佩这个敢于直言的家伙的。 毕竟,这一句骂言,也道出了在场多数人的心声。 “这家伙,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啊……” 有人发出一句感叹之声后,脸上跟着显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同情。 连齐修远和郝申这两位‘君子’,看向孙勿忘的表情,也多了一丝‘自求多福’。 孙勿忘知道自己好像被坑了,但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傻站在原地,一脸的懵圈。 而下一刻。 那被冠名为‘老母猪’的中年妇人,仿似真就成了一名被踩着尾巴的母猪,发出响彻天地地咆哮之声:“啊啊啊,真是气煞我也!” 361、做梦呢吧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待得王春花一双充满仇恨的狭小三角眼扫视而来,孙勿忘整个人浑然一怔,就仿似是被一头凶悍的母野猪盯上了一般。 或是因为惧怕,他下意识地退了几大步,然后转过了身子。 齐修远和郝申一左一右位于他身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兄弟你摊上大事了’的表情。 “……” 孙勿忘这才意识到,自己竟被这两位‘好兄弟’卖了。 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他想了又想,实在是气不过,反正事已至此,索性直接撕破脸皮,大骂起来:“齐修远,郝申,你们这两个乌龟王八蛋,老子即便是死,也非得拉你们做垫背不可!” 骂完这句话,心中是好受了些许,但仍然不解气。 而且,齐修远和郝申也并没有生气,脸上的笑容反而愈发地浓郁,像是早已算计好了这一切似得。 这不禁让孙勿忘感到愈发地疑惑,这俩家伙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可以肯定得是,他们必然心中有鬼,只是他自个儿想不明白而已。 当无意间听到‘齐修远’这个名字时,卫央似是觉得有些耳熟,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不过却也没作多想,很快的就收回了目光,又将视线转移至王春花身上。 王春花虽然摔得很是狼狈,但好歹体格硕大,皮糙肉厚,倒也没有受到什么疼痛伤害。 她坐起身之后,一下就从地面爬站而起,肥胖的身子尽显灵活。 卫央见此,倒也没有多大的诧异,毕竟他已然看出,对方是一名三品实力的武者。 不过也只是,区区三品而已。 王春花站起身后,一双如毒蛇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看着卫央,从牙缝中挤出一抹嘶声:“你胆敢戏弄老娘,好啊,好得很!” 卫央就这么淡定自若地站在那儿,微微眯起眼睛,丝毫没有将眼前这个泼辣悍妇放在眼里,但眼角之中也透露着一丝反感和厌恶。 老母猪。 这形容,简直再贴切不过了。 而这时,陆乘风在用刀子挥砍了不知道多少下之后,总算斩断了那根吊绳。 在少年身躯落下的那一刻,他稳稳地接下了。 他将刀刃朝后,像是生怕会伤及到这个孱弱的少年一般。 望着怀中遍布血红伤口的少年,他的心,也跟着开始滴血。 为人父母,却保护不了自己子女,他心中甚是愧疚,微微低了头,声泪俱下:“居元,对不起,为父不该打你的……” 他伸手想要触及少年的伤口,又连忙把手缩了回去,试问道:“应该,很疼吧?” 陆居元眼眸半睁半闭,似是还带着一股难以去除的埋怨。 他微微蠕动干瘪的嘴唇,扯出了一抹嘲弄之色,有气无力地发出讥诮:“你还来做什么?让我被她活活打死算了!反正这陆家也容不下我了!” “这陆家早已不是陆家人的陆家了!” 说完,他面露自嘲之色。 陆家,不是陆家人的陆家…… 听着格外的荒谬可笑。 这也一直是他心中所芥蒂的,就像是难以解开的心结,循环恶化演变成了一种难以褪去的魔障。 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陆乘风神色微微一变,变得严厉了起来,欲要伸出手掌,但看着少年这模样,终究下不了手,面色也跟着缓和了下来。 陆居元却是冷笑着道:“打啊,你怎么不打了?” “哪怕不是被外人打死,你也会打死我的,难道不是吗?” “你……” 陆乘风气得面色一片煞白,但终是不想与少年做口角之争。 虎毒尚且不食子。 他又怎么忍心打自己的孩子呢? 这一切,皆是出于无奈。 而埋藏在内心深处十多年的这份无奈,他从未对谁提及过,也从未想对谁提及。 可倘若如此下去的话,怕是不说也得说了吧? 唉。 终是天意难违啊。 他的心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曾经,在十多年前,在陆家迁来至邳邑县之前,他做了平生最大的一件错事。 他本以为,陆家可以安然的在邳邑县落地生根、开枝散叶,但一切皆是事与愿违。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吧? 看着这个被外人打了半死的少年,陆乘风内心悲愤,却又无可奈何。 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他愈发地抱紧了陆居元,颤抖着嘴唇,轻声说道:“走,孩子,爹带你回家。” 躺在怀中的陆居元眨闪了一下眼皮,隐约间看清父亲那张尽显憔悴的清瘦面颊,他张了张,终是不忍再说出一番伤及人心的恶毒之言。 只不过,在陆乘风抱着陆居元刚要转身的那一刻。 一道肥胖的身影,便阻挡在了他们面前,显然不会就此让对方轻易的离去。 那犹如小山一般肥硕的中年妇人冷笑一声,戏谑道:“想要走?” “那也要问问我王春花同不同意!” 说罢,她已是一条手臂奋然一挥,庞大的体型,就如同大鹏展翅一般威武。 而在她挥手的那一刻。 突然间有十几道持着木棍的壮汉窜了出来,一下完完全全阻挡住了门口处的去路。 王春花一手叉着腰,戏谑地嗤笑道:“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做梦呢吧?” 对着陆乘风说完之后,她还不忘冷冷地向着后边的卫央扫了一眼,那意思仿佛在说‘等会儿再来收拾你’。 当然,连门口右侧的那名孙勿忘也同样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 反正就是一个都别想着开溜! 谁叫她王春花,是一个极度记仇之人呢? 卫央倒是没什么。 而那孙勿忘在见到这投来的凶煞目光时,吓得差点没萎蔫了,心中后悔万分,早知道方才就直接开溜了! 可关键是……他也开溜不了! 只见齐修远和郝申就如两位守护神一般,一左一右死架着他,像是生怕他跑了似得。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我们要保护孙兄你的安全’。 但在孙勿忘看来,这两个见色忘义的家伙,分明就是想将自己置于死地啊! 他心中暗恨。 自己怎么就交了这么两个朋友啊? 真他妈晦气啊! 362、我的意见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陆乘风在听到王春花的声音之时,整个人微微一僵,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其实他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对方果然还是不打算就这么放自己等人离去。 好在,他早提前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来福。” 他停下脚步后,沉声喊了一句。 先前那名一直背着包裹、沉默无声的年暮老人终于走上前了几步,恭敬颔首,发出沙哑地回应声:“家主。” “把银子给她。” 陆乘风没有回头,像是厌极了中年妇人那张丑陋的肥脸,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是,家主。” 这名被称为‘来福’的老人,不仅是跟随了陆乘风十多年的老管家,同样也是陆家的管账先生。 他取下了身背的包裹,缓步向着王春花走近了过去,然后打开包裹,取出了里头的一些银锭和银票,递交过去,礼貌地道:“王主事,这五千两银子作为我家少爷的冒犯之礼,你看……可否放我们离去?” 五千两。 说实话,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巨款了。 传闻这陆家今年一直在吃老本,此时竟还能财大气粗的拿出五千两银子作为赔偿,其底蕴还真是不一般啊。 不过哪怕是金山银山,亦有被搬空的一天,你陆家又能撑得了几时呢? 王春花心中冷笑着,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未曾离开那五千两的银子。 她板了板脸,故作大气地沉声道:“行吧,既然陆家有此诚意,那我王春花就大人有大量,放你们一马。” “记住了,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她挺着身子,仰着头,鼻孔朝天,趾高气昂,淡淡地说着,“今后你陆家若是安守本身,我倒是可以向刁家那边说上一声,让刁家照拂一下你陆家的生意。” 说着,她已是蛮横的从老人手中夺过了那装有五千两银子的包裹。 不是取,而是夺。 对此,老人也深感无奈,只是露出一副苦涩的笑容,道:“那就多谢王主事了。” 说罢,他转过了佝偻的身躯,欲要随着陆乘风父子离去。 陆乘风至始至终都未曾转身,也没有打招呼,因为他整张脸上都布满了痛恨和不甘,将手中的刀还给了文心远之后,他的拳头便死死地紧握着。 他抱着陆居元踏步离去,而此时原本堵在门口的十几名壮汉也都退散到了一旁,主动让出了一条道路。 见着如此收场,在场众人都不免感到有些扫兴。 看来这陆家还真是不行,居然甘愿吃这哑巴亏。 堂堂的陆家少爷被打得半死不说,还白白赔偿五千两银子。 这要怎么说呢? 怕也只能用人傻钱多来形容这陆家了。 然而,正在这时,那揣着包裹,细数了一番五千两银子的王春花又突然发话了:“这小子是与你们一道的吧?” “你们可以走,但他不行。” 她狭小的眼睛向后方斜视而去,所说之人,正是卫央。 此话一出。 抱着少年的陆乘风终于停下了脚步,回转过身,皱起眉头,质问道:“怎么?是五千两银子不够?” “五千两银子,只能带走一个,那就是你怀中的蠢儿子。” 王春花嗤之以鼻,狮子大开口道,“这家伙冒犯了我,要想再将他带走,那得再拿出五千两银子来!” “……” 陆乘风及身边的下人老人,神色皆是一变。 这个王春花,还真是贪得无厌啊! 一旁的文心远一见对方竟敢揪着自家殿下不放,一下也来了火气,当即拔出佩刀,怒指王春花,喝道:“死肥胖,你莫要欺人太甚,欺负陆家也就罢了,还真当我等是好欺负的?” “哦?又来一个?” 王春花毫不在意,反而微微眯起眼睛,玩味地道,“这个也再加五千两,总共一万两银子。” “你……” 文心远气得差点没一刀砍过去。 这个死肥婆,简直比那小秃驴还要坑啊。 陆乘风显然没料到这个王春花竟是这般的难以应付,面色不禁有些下沉,一时间也感到有些骑虎难下。 卫公子几人是南蛮六王爷的贵客,是出于好心才随同一道来的,若是将他们丢下了,他回去之后又该如何向南蛮六王爷交代? 怕是得惹得那位六王爷大为震怒了。 当然,他陆乘风也不想再做这般有愧之事,于是想了想,深缓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我们随带的银子并没有那么多,不知可否让我等回去取了,再来赎人?” 躺在怀中的陆居元听到要拿一万两银子赎外人,立马不乐意了,喊道:“爹,凭什么……” 话未说完,已是被陆乘风厉声打断:“闭嘴!” 陆居元悻悻然地不说话了。 “嗯,可以倒是可以。” 王春花深思了一番,轻笑着说道,“不过在这期间,他们若是被我折磨致死了,那你们到时候恐怕就只能拿一万两银子带两具尸体回去了。” “你……!” 陆乘风强压着心头的怒意,但即便如此,也被气得额头青筋凸显。 这个王春花,简直欺人太甚啊! “你可以选择不答应。” 王春花一脸淡然地说道,“决定权在你,但掌控权却在于我。” 陆乘风阴晴不定,思量了好一会儿,正要开口答应。 却听到一道声音漫不经心地响彻了起来:“你们,为何都不问问我的意见?” 363、接下便是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看到这一幕,齐修远随手展开折扇,轻轻摇摆,眯着眼睛,饱含深意的笑了起来:“本以为好戏结束了,却不曾想,这才刚开始呢,有趣有趣。” 郝申和孙勿忘的目光,也饶有兴致地望了过去。 这一刻,在场众人褪去了方才的扫兴,再次津津有味地观望起了好戏。 二楼后方的一名精致女子秀眉轻挑,美眸中闪烁出一缕精光,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之色:“哦?有意思……” …… 这位生得俊朗的年轻人,身姿挺拔地站出来,是众人所没有想到的。 原本,他们还以为此人是因为听到‘刁家’的名号而吓破了胆,如今看来,似乎也并非如此。 要是有人真能狠狠地踩踏刁家一脚,那他们也是喜闻乐见的。 至于其后,那年轻人的下场如何,倒也不是他们所在乎得了。 毕竟,年少轻狂,总归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在卫央走近过来,停下脚步之后,陆乘风微微诧异:“卫公子,你……” 他有些拿捏不准,卫央究竟想要做什么。 若是做出什么出格的大事,那无疑是将他陆家陷于万劫不复啊。 哪怕是南蛮的六王爷又如何? 到时恐怕根本庇护不了他们陆家,甚至也不会出面保他们陆家。 毕竟,这里是大梁境内。 这位南蛮六王爷,应当有所顾忌。 而这也是他陆乘风,所担心之事。 所以在卫央站出来搅动局面时,他的一颗心已是悬挂了起来。 原本还想着劝说着什么,但卫央却是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同时递了一个眼色过去,那意思是‘交由我来处理’。 陆乘风苦涩一笑,感到愈发地担忧了。 王春花见着对方还敢主动站出来,显得愈发恼火了,她抖了抖肥胖的身躯,身形颤动着,扬手指着卫央的鼻子,叫骂道:“小杂碎,别以为仗着自己有几分实力,就可以……” 啪! 卫央一甩一巴掌抽打在王春花的脸上。 她那张肥胖的脸,顿时扭曲成了一团,看似所有的肥肉都堆积在了一起,奇丑无比。 这一巴掌的力道实在太大了。 大得连王春花这两百余斤的身子都往后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才勉强站稳。 感受到半边脸颊火辣辣的剧情,她出于本能地伸手捂住,抬起头,面向卫央,一脸难以置信地道:“你……竟敢打我?” “对啊。” 卫央点头笑道,“我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实力,打你又怎么了?你能奈我何啊?” 他扬起脸颊,玩味的笑容更甚,那模样别提有多欠揍了。 意思也很明确,我就喜欢看你痛恨我却偏偏干不掉我的样子。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连在场众人都属实没想到。 他们看得瞠目结舌,暗自对卫央竖起了大拇指。 毫不夸张的说,胆敢迎面给王春花一巴掌的,卫央当属邳邑县第一人。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位兄台真是够凶猛的,我喜欢!” 有人眯着眼睛,发出了爽朗地笑声。 而说话之人,正是一名三十出头、留着络腮胡的男子,周边的男同胞在听到这话后,下意识地退开了几步,与其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生怕被他这种恶趣味癖好所感染似得。 “这年轻人虽然凶猛,但却可惜,没有头脑,不计后果……” “看着这年轻人,倒是外乡人,兴许是不知道这杏花楼背后的刁家的能耐吧?” “无论如何,这打了王春花,刁家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这位兄台怕是要遭殃咯!” “不仅仅是他,恐怕连整个陆家都得惨遭牵连了!” 有不少都纷纷摇头感叹了起来。 旋即,又有人撇嘴叫嚷道,“管他二大爷的,反正与我们无关,我们尽管好好看戏,过足眼瘾便是……” “对对对,好好看着便是,这样的好戏可是百年难得一见呐!” 其他人也都认可地点了点头。 于是,众人也不再发声,继续专注地盯看着场地中央。 被打了一巴掌的王春花气急败坏,可偏偏就如卫央所说的,无可奈何。 她心里那个气啊! “你等着!你等着!” 她跺着脚,气愤地叫嚣了几声,而后对着门口处那些手持棍棒的魁梧汉子使了个眼色。 后者当即会意,其中一人快步地走了出去。 虽然这像是在不经意间发生的,但众人也都明白,那名汉子怕是去往刁家通风报信了。 卫央看在眼里,但对此却是毫不在意,一脸从容地轻笑道:“你尽管去搬救兵,无论是什么高招,小爷接下便是!” 364、推向火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一次。 王春花没有再放什么狠话,像是生怕再回遭到对方的巴掌一样,只是一双怨恨的怒目死死地盯看着卫央。 她打不过对方,哪怕手下的那些人齐上,也未必能打过这个至少四五品的年轻人。 更何况,他还注意到旁边那名佩刀之人,实力也甚是不俗。 至少,以她的直觉来看,实力必然在自己之上。 如此一来,能将他们留下的几率,近乎为零。 所以,她不再轻举妄动了,心中冷笑不已。 待得刁家之人赶到,就是你们这群杂碎的死期! 陆乘风见着卫央在气场上一下压制住了凶悍的王春花,不由地弱声问道:“卫公子,要不我们走吧?” 他心里十分明白,若是等刁家的人赶到,那么再想走,可就真得走不了了。 眼下是离开的最佳时机。 至于之后刁家如何展开报复,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他顾不得多想了。 当然,还有另一方面是,他急着想要将儿子带回去治伤。 毕竟,陆居元目前的情况伤得实在太重太重了。 作为父亲,他于心不忍,同时也放心不下。 卫央像是看穿他的想法似得,轻轻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急。” “放心吧,你儿子目前还死不了。” “……” 不急? 陆乘风怎能不急。 此刻的他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而卫央则是继续说道:“陆家主,你儿子被打成如此重伤,你反而要倒贴赔钱,这是不是太亏了?” 顿了顿,他又摇头叹息道:“一般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做啊。” “……” 陆乘风微微一愣。 他懂这个意思,但却又不明白。 除了息事宁人外,还能别得解决之法? 卫央也不在意陆乘风是何想法,再次说道:“虽说我是一介外人,但此事,连我这个外人都实在看不下去了。” 陆乘风一脸的苦闷,但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卫公子想要如何?” 卫央走近过去,伸手拍了拍的肩膀,投去了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转身面向王春花。 在面对这个年轻人人畜无害的笑容时,王春花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和不安,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警惕地道:“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如今她能做得,只能尽量的拖延时间。 “看起来,你很紧张啊。” 卫央笑了一声,说道,“我也不想做什么,只不过倒是有一个小小的提议。” “什么?” “我且问你,这五千两银子是否是陆居元闹事的赔偿费?” “是。” “那既然这银子都赔偿了,那所遭受的一身伤,该当如何弥补?” 卫央微眯着眼睛,凝视着王春花,“总该有个说法不是,要不然这顿毒打可就白受咯。” 闻言,王春花神色一变,看向卫央的目光愈发地警惕,甚至还带有一丝畏惧,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了最初的张狂,道:“你,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 卫央笑了笑,然后指着刚刚被陆乘风斩断的吊绳,说道,“把打人者吊起来反打一顿,用同样的方式、同样的力道……待得打完之后,两清,你觉得如何?” “……” 王春花的神色终于彻底大变了。 打人者,那不就是她自己吗? 这个该死的杂碎还想着要将她吊起来鞭打? 她决不能容忍,于是语气低沉地道:“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欺人太甚?” 若是从他人口中说出,倒是显得理所当然,但是从眼前这个悍妇嘴里说出来,卫央却觉得十分的滑稽可笑。 毕竟,这悍妇方才欺凌陆家人之时,那才叫真正地欺人太甚呢! 卫央也不管对方答应与否,扬起的手指掠过在场众人,直言道:“有在场这么多人作证,想来都会认为我这决断是最公平不过了。” 在场众人也都明白,这位年轻人是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不过实在难以想象,将这头母猪吊起来鞭打会是怎样的一番风景? 倒不是他们有什么恶趣味,只是纯粹的认为应是一件很有意思的趣事。 如此想着,他们各个都变得亢奋起来。 王春花仰起头,犀利的目光向着在场众人扫了一眼,尖叫喝道:“哑巴了吗?你们倒是说出去话啊!” 在场众人显然没想到王春花会将矛头对准自己等人,还处在期待之中的他们甚至都没多想,一个劲儿地点头认可说道:“嗯嗯嗯,此举很是公平!” “我赞同。” “我也赞同。” “……” 王春花脸色彻底黑下来了。 这尼玛的一群蠢货,直接将自己推向火坑了? 365、公平公正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王春花的本意是想让众人提出反对的态度。 这样,她便可以以此为借口,对着那年轻人一顿反击,却不曾想…… 统统都是一群杂碎! 卫央将视线从众人身上收回来,继续看着王春花,轻笑道:“你看,在场的兄弟姐妹,也都觉得公平公正!” “咱们,可以开始了!” 说到后面,他收敛起了笑容,面色逐渐变冷,浑身透着一股让人感到冰凉的杀意。 这一刻,这个外表看着俊朗随和的年轻人,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得。 王春花一下子慌了神,感到前所未有的惧意,整个肥胖的身形向后退去,连连摆手道:“等,等等……” 卫央却是没有理会她,而是对着身后的文心远吩咐道:“去,找根粗点的麻绳来。” 在他看来,这被斩断的吊绳不足以支撑起这肥胖妇人的体重。 所以,必须得更粗的麻绳才行。 最后是铁索。 “得嘞。” 文心远早已忍受不了这老肥胖了,此时眯起眼睛一笑,兴致冲冲,当即就去找寻更粗的麻绳。 偌大的杏花楼自然也不缺少粗绳,持刀的文心远在一番威逼利诱下,有几名下人顿时被吓得主动取来了粗绳。 他快步匆匆地跑回来,将麻绳递给了卫央:“公子,给。” 卫央接过麻绳,向着王春花徒步靠近过去。 “你,你别过来……” 王春花被逼得步步后退,直到贴到了角落的墙壁,才知已是退无可退。 卫央凝视着她,神色冷然地说道:“乖乖束手就擒吧。” 其实,他并不想亲自动手,因为看着对方的样子,就觉得有些作呕。 而且,也怕脏了自己的手。 但对方若是不配合的话,那么,他也只能采取强制手段了。 然而,王春花显然不想甘愿束手就擒,因为她知道,一旦自己被擒,那结局下场就如同先前被她鞭打的陆家少年一样。 只是,退无可退的她,也想不到应对的法子了。 她背靠着墙壁,连两条粗壮的手臂也贴紧着,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仿佛稍有不慎,就要坠入万丈深渊一般。 终于,在内心做了一番挣扎之后,她也顾不得惧怕,索性破罐破摔,一个箭步向着卫央飞冲而去,扬手就是凌厉的一掌。 别看她的身子肥胖,但动作却是极其灵活。 若卫央仅仅只是一个四品实力的武者,想必这个时候都已经栽了。 那出其不意的一掌,那带有丝丝的劲风。 眼看着已是要拍向卫央的胸口。 甚至从王春花的眼中,都已看到了绽放出来的得意光彩。 然而,卫央却是嗤之以鼻,不屑地道:“不自量力!” 咻! 几乎在这一掌拍打过来的瞬间,卫央脚底挪步,微微偏了偏身形,很是巧妙地闪躲而去,甚至都不费任何的吹灰之力。 紧接着,他悍然出手,直接扣其手腕,猛然一拧。 咔嚓! 只听得一阵清脆的骨裂声,伴随着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几乎同时响彻:“啊啊啊……” 那阵阵杀猪般的惨痛叫声,让在场之人都听得不寒而栗。 “啊啊啊,杀了你,我要杀你了!” 王春花整个人半弓着,双目通红,发出疯狂地嘶吼,像是完完全全陷入了癫狂状态一般,猛地再次伸出另外一只手,化拳向着卫央的下腹攻击而去。 两者原本距离就很近,这宛如沙包大的拳头一下就出现在了卫央的身前。 “找死!!” 卫央却是冷笑一声,眼眸中迸发出浓烈的寒光。 他的手臂弯曲,呈三角状,一记蓄力的肘击直迎对方的拳头。 嘭! 两两相撞。 又是一阵骨裂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 当然,这并非是卫央发出的,而是他面前这个不自量力的悍妇。 如此一来,王春花的两只手都废掉了。 卫央直接将手中麻绳一甩,顺势套在了她的手腕上,猛地抽紧,对方的两只手掌瞬间并合在了一起。 随后,卫央开始拉扯绳子的另一端,那两百余斤的肥胖身躯瞬间不受控制地随行而去。 这情形,像极了卫央在拖拽着一头桀骜的母猪。 王春花疼得呲牙咧嘴,却是挣脱不得,只能任由对方拖拽着,望着周边一道道投来的目光,她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或是,如果可以的话,将这些人统统杀光杀尽! 待得来到中央,卫央一甩绳头,奋然一拉,王春花那两百余斤的肥胖身躯就这样被悬吊在了半空中。 微微晃动之时,她突然发狂似得冲着门口处大吼:“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还傻愣着做什么?” “上啊!上啊!把他们统统都抓起来!” “把他们都杀光!” 366、无所依仗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杵在门口旁的十余名持棍壮汉,在听到王春花的叫吼声,也都统统反应了过来。 其实,作为杏花楼的打手,他们早就注意到了这一情形,只是看着那年轻人如此强势,他们只能假装视而不见了。 因为他们也十分清楚,连三品实力的王春花在对方面前都如此不堪一击,那他们这些小喽啰上去,又改变得了什么呢? 无非也只是不痛不痒的大造声势罢了,甚至,保不准还要反受其害。 与其如此,还不如静待刁家援兵的到来呢。 但此刻,王春花既然发话了,他们也就不得不出手了。 于是,其中一名持棍的壮汉率先站出来,大喝一声道:“黄毛小儿,速速放下王主事!” “对,放开王主事,要不然我们就要你好看!” “敢在我们杏花楼的地盘撒野,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其他一众持棍壮汉也都纷纷附和着大嚷了起来。 可奇怪地是,却无一人冲上前去。 到最后,只是一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尴尬局面。 “上,你们倒是上啊!” 其中一名年长的壮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着一众人低沉喝道。 另外几人却是撇了撇嘴:“你喊得最为起劲,你怎么不上?” “……” 那年长壮汉抽了抽嘴角,有些气闷。 而这一幕落在在场众人眼中,着实觉得滑稽可笑。 想不到这王春花被制伏了之后,剩下的这些人一下就成了纸老虎了。 倘若这杏花楼背后没有刁家的话,那怕是人人都得上前踩上一脚了。 只不过他们也只敢心中臆想,却不敢明说出来。 但身为一名带刀暗影卫的文心远,却是不惯着他们,故意扯着嗓门,大声嗤道:“什么杏花楼,什么刁家,在我家公子的威慑之下,屁都不是!” 一旁的沐秋池和顾念二女,倒是觉得没什么。 毕竟,她们知晓卫央的身份,也知晓其雷厉风行的厉害手段。 对此,没什么可担忧的。 反倒是陆乘风,整张脸上已布满了冷汗,像是生怕会给陆家招来天大的祸事一般。 站在身侧的下人和老人更是低下了头,低声说道:“家主,要不我们……先走吧?” 陆乘风不是不想走,只是…… 他感到很是无奈,只觉得这位卫公子帮忙帮过头了。 再继续下去,恐怕真得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了。 可偏偏,他还不能丢下卫央等人独自离去,这才是最为痛苦的。 旁边之人虽然极力劝说着,但他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此事既是因他儿子陆居元而起,那他更就没法独善其身了。 被麻绳捆绑、悬吊而起的王春花,见此一幕,面色彻彻底底地黑了下来,连同整颗心都凉了半截。 卫央手持着一根皮鞭,站立于旁边,目光斜视了一眼,又放回王春花身上,似笑非笑地调侃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的这些手下,可比你识趣多了啊。” “……” 王春花是自己都这么想到这些家伙,竟是这般的窝囊无能,气得她心口仿似被狠狠扎了一刀,刺痛难忍。 终于,她忍不住爆发了,双目怒视着门口那十余名不为所动的持棍壮汉,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吼:“你们这群没用的蠢货,难道还拿不下眼前这些人吗?” “若是不付出点行动,一会儿刁家之人到来,有你们好受的!” 说到后面,她的语气和声音变得格外凶狠,就像是一头凶煞的恶鬼,咄咄逼人,不留活路! 果然,那十几名持棍的壮汉在听到‘刁家’之后,瞬间变了脸色。 他们转念一想,又觉得王春花所言在理。 那个年轻人,他们确实对付不了,但眼前这些人,还不是随随便便对付? 除了那名腰间佩刀的家伙,兴许会棘手一些。 但是在他们想来,他们人多势众,齐拥而上,又何惧之有? 对方手里有刀,但终究也不过是花架子而已。 想明白这一切之后,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当即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无论如何先将眼前这些人拿下,以此来逼迫那个年轻人就范。 “上,把他们统统拿下!” “王主事,我们这就来救你!” 壮胆暴喝了几句之后,这十多名壮汉直接扬起手中的棍棒,气势逼人地齐冲而去。 只是他们似乎忘了一事,那位年轻人将王春花悬吊起来之后,在行动上根本没有受限。 只是,他有些不屑出手,对着文心远喊了一句,问道:“可能应付?” “公子放心,不过是区区乌合之众罢了。” 文心远将刀架在了肩膀上,微眯着眼睛,目视着那十多名壮汉,轻蔑一笑。 咻! 旋即,他动了。 他的身形,在那十多名壮汉快速地穿梭着。 有壮汉猛地砸下手中的棍棒,却落空了。 他们甚至,连文心远的衣角都未触碰到。 当然,文心远也并没有大开杀戒。 毕竟,这些人,或许是恶人,但也仅仅只是普通人罢了,甚至连武者都算不上。 更何况,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直接杀光杀尽,那于他们而言,也是不小的麻烦事儿。 暗影卫虽然向来不惧麻烦,但是接下来想要继续安稳的在邳邑县行事,恐怕就难了。 所以,没必要徒增这样的麻烦。 嘭、嘭…… 文心远将一名又一名的壮汉击倒在地。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拔刀出鞘,用拳头、用腿脚、用肘部、或是刀鞘、刀柄……进行攻击! 很快。 那十多名持棍壮汉皆已倒地,哀嚎不止! 这名有着四品实力的暗影卫,肩架着刀,扫视了地上众人一眼,然后转过身子,望向那名持着皮鞭的年轻人,笑着回禀道:“公子,搞定了!” “嗯,做得不错。” 卫央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 文心远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还不是公子你教导有方嘛!” 教导有方? 自己有过哪门子的教导啊? 卫央莫名感到一阵恶寒,不禁怀疑自己手底下的暗影卫都有什么不良的癖好。 他也不敢再多想,对着王春花扬起了皮鞭,戏谑地冷笑道:“目前来说,你应该无所依仗了吧?” 367、冥顽不灵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王春花一双狭小的三角眼死死地盯看着卫央,从嘴里发出歹毒的恨声:“等着吧!刁家的人马上就会到了!” “那又如何?” 卫央摸了摸鼻子,不以为然地嗤笑道,“在此之前,你还是先把自己的账还了吧!” 说罢,他已是扬起手臂,一鞭子狠狠地抽打了过去。 啪! 啪! 随着一鞭又一鞭的落下,那肥胖的身躯上多了道道鲜红的血痕。 王春花起初还咬牙强撑着,可直到越后面,她终是扛不住了,发出哀声求饶:“别,别打了,我求求你,别再打了……” “方才人家求你的时候,你不是也没停手吗?” 卫央冷笑一声,继续一甩皮鞭。 接下来的鞭打,他愈发地加重了力道。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杏花楼。 让在场众人都闻之色变,毛骨悚然。 有不少人更是被眼前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发颤道:“这下手也忒狠了,王春花今日算是彻底栽了!” “这年轻人的手下都有如此厉害的身手,也不知这年轻人究竟何来路……” “不管是何来路,等刁家的人一到,这年轻人的下场恐怕会落得更加凄惨……毕竟,哪怕是强龙,也难压地头蛇啊!” 在场的其他人也各自发出了感慨。 这一鞭一鞭的抽打虽然很是疼痛,但陆乘风看着,却异常的痛快解气,甚至连先前所担心之事,都被他抛之脑后了。 他很感激这位卫央公子的仗义出手,甚至连心中都坚定了一个信念,无论接下来如何,他陆家定然会与卫公子他们站于同一阵线! 躺在陆乘风怀中的陆居元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在隐约间见到这一幕时,十分痛快地喊道:“打!打得好!给我打死这老泼妇!” 或是因为过激,而牵动了伤口,顿时疼得他呲牙咧嘴。 陆乘风看了一眼自己儿子,轻叹了一声,一本正色道:“居元,这卫公子是在为你出头,今后,你切不可再对其无礼,知道了吗?” 陆居元的目光落在卫央身上,带有几分复杂,张了张嘴,终究也没有再说什么。 似是默许了父亲的这番话。 尽管卫央鞭打得是十恶不赦之人,但这一幕属实太过血腥,沐秋池和顾念二女已然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大门右侧站着的三人,倒是无所惧意地观望着。 郝申啧了啧嘴,说道:“啧啧,幸好没与陆家那伙人起冲突,要不然……” 要不然,被悬吊起来鞭打的指不定就是他们几个了。 一想到此,不禁有些心有余悸。 当然,更多得是庆幸。 被二人‘挟持’着的孙勿忘仔细地想了想,然后一脸戏谑十足地道:“你们确定,还要去找两位姑娘?” 闻言,郝申微微一怔,将目光放到了那位风流书生身上,以示询问。 齐修远轻轻晃了晃折扇,毫不在意地说道:“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咱们又不是过去找麻烦,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我看那两名姑娘分明就是那位公子身边格外重要之人……” 说到这儿,孙勿忘突然停顿了下来,目光左右斜视着俩人,弱弱地说道,“我倒是有一言……” “什么话?” “有屁快放!” 齐修远和郝申同时看着他,道。 孙勿忘讪讪地说道:“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算了,你还是闭嘴吧。” “……” …… 啪! 啪! 甩动的皮鞭一下又一下的落在王春花的身上。 此刻的王春花,早已不是先前那个张狂不可一世的王主事了,她的身上遍布着鞭痕,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更有其中的鞭痕伤口,格外鲜明,仿似是直接是刀子将肉划开成了一分为二。 看着,着实触目惊心。 而她,头部下垂,整个人都显得病恹恹的,甚至连痛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嘴里一个劲儿地嘟囔着:“刁家,不会放过你的,不会,一定不会……” 卫央对此,毫不在意,手中的鞭子依旧还在继续着,而他自身也被飞溅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些许,又继续抽打了两鞭子后,他终于停歇了下来,仰起头,目视着这个肥胖的身躯,淡淡地道:“说说吧,你方才在陆家少年身上鞭打了多少下。” “多少下?” 王春花突然间阴嗖嗖地讥笑了起来,“老娘打了便是打了,谁又会记它多少下呢?” “还真是不进棺材不落泪啊。” 卫央冷冷一笑,目光逐渐变得凌厉起来,“还能笑得出来,看来你的精力还挺旺盛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打到你发不出声音为止。” 这王春花好歹也是三品武者,庞大的身躯又皮糙肉厚,抗打能力自然是比陆居元更胜一筹的。 所以,想要打到像陆居元那样的状态,这还远远不够。 卫央活动了一下手臂,缓解了一下疲乏,冷冷地盯看着王春花,继续说道:“你将这皮鞭残忍的抽打在别人身上,你是感受不到痛苦,但如今这皮鞭实打实的抽打在你身上,你觉得滋味如何?” 痛,很痛。 这是王春花在挨着第一鞭时,就有得强烈感受。 她本以为自己能抗的下来,却不曾想,接下来的一鞭又一鞭,竟是愈发的痛苦,就仿佛全身的皮肉都要炸裂开来那般。 期间,她有过不甘屈服,也有过恐惧哀求…… 但这些,都无济于事。 逐渐的,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完全全麻痹了,甚至就像是肉体被剥离了出去一般。 她实在想不到,面前这个年轻人下手竟是这般的狠。 要知道,她背后所站德可是刁家啊。 这个家伙,为什么一点儿都不怕啊? 她有些绝望,但却也不想就这样认命,只能在心中期盼着刁家的人早点赶到。 在听到卫央这句话之后,她无力的晃了晃脑袋,露出那张丑陋的狰狞面孔,发出诡异的笑声:“杀了我,有种你就杀了我啊,哈哈哈哈……” 卫央皱起了眉头,心中大为不快。 这头老母猪,还真是冥顽不灵啊! “真是找死!” 他摇了摇头,打算再次提起鞭子抽打而去。 这时,门口突然响彻起了一道颇有威慑力地喝止声:“住手!!” 368、别样惊喜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随着这一道声音的响起,在场众人的目光皆被吸引了过去,只见门口处出现了一名穿一袭华丽黑衫的中年男人。 而他的身后,则是跟着一大群的人,乌压压的大片,少说也有几十人,各个手持着棍棒,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其中围在他身边左右两侧的两名魁梧壮汉最为显眼,身形高大,隐约间还透着一股无形的杀意。 他二人的双腿稳稳地扎于地面,不动分毫,一看就是实打实的武者,而且实力还不俗! 卫央倒是没在乎其他,只是在这二人身上格外地多看了一眼。 二者,皆是五品武者。 这不禁让他微感诧异。 一个商贾世家,竟有两名五品武者坐镇,难怪能碾压卫、陆两家了。 而在场众人的目光,却是齐聚于为首那名中年男人身上。 因此此人,正是刁家的家主,刁有为! “想不到竟然连刁家的家主都亲自来了……” “不仅如此,竟然还带了这么多号人过来,这阵仗,啧啧啧……” “你们看到刁家主身边的那二人没有?如我所料不错,那二人正是张哈和杨铁,是刁家花重金请来的高手,常年坐镇于刁家!” “听闻这二人皆是五品的武者……” “五品武者?那是什么实力?” 有不懂武道之人,好奇地问了一嘴。 当即就有人解释说道:“我大梁将天下武道分为九品,一品最次,九品最强……这二人皆属五品,在这小小的邳邑县,也算是为数不多的高手了!” “当然了,传闻在九品之上还有更厉害的高手呢……不过我等凡夫俗子自是接触不到的。” “原来如此。” 先前那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又有人感叹着道:“唉,此次刁家倾巢出动,这陆家和那位年轻人怕是要惨咯!” 其他一众人,内心几乎皆是这般想法。 这时,刁有为带着身后一众人已是气势汹汹地大步走了进来。 原本处在门口附近的一些人见状,立马退避到了一旁。 陆乘风将怀中的陆居元交托给了旁边的下人,然后跨前一步,拱手道:“刁家主,此事……” 他想好好的沟通一番,看能不能尽可能地挽回一些余地。 只不过话还未说完,已被刁有为冷冷地打断:“待会儿再找你算账!” “滚开!” 他狠狠地瞪了陆乘风一眼,头也不回的向着场地中央大步而去,又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似得,对着后边一众持棍的手下命令道,“把这门都给我看好了,一个都别让他们溜出去!” “是,家主!” 一众持棍手下齐声回应,气势磅礴。 于是,他们一众人便死死地堵在了门口,将这杏花楼唯一的大门出口彻底堵了个水泄不通! 陆乘风将话咽了回去,憋得面颊通红,却是敢怒不敢言。 如今,哪怕是作为陆家家主的他,也一下子没了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想着让下人回去通风报信,看那南蛮的六王爷能不能出面解救,可是眼下大门被堵死了,已然出不去了…… 莫名地,他的心中又开始急躁了起来。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见到这阵仗,心中莫名地有些后怕,俏脸上透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文心远看透了她们的心思,低声安抚了一句:“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嗯。” 二女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们,相信卫央。 不多时。 刁有为带着身边两名壮汉,已走至卫央身边,当看清血肉模糊的王春花时,顿时怒意滔天。 而王春花在看到刁有为时,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突然间被点亮了一般,绽放出希望的曙光,喜极地嘶喊道:“家主,家主,你可算是来了……” “这些杂碎造反了,你赶紧将他们统统杀光……” “统统杀光啊啊……” 在来之前,刁有为便已对杏花楼所发生之事有所耳闻,但直至来到此地时,他还是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竟然有人敢将刁家的这位王主事悬吊起来鞭打…… 这是借了谁的狗胆了啊? 他握紧拳头,全身暴动,正要发声质问。 然而。 突然间,虚晃一鞭。 啪! 皮鞭已是重重地落在了王春花的身上。 “啊啊……” 王春花惨叫一声,整个人再也承受不住,直接昏厥了过去。 “这就扛不住了?” 那年轻人收回了皮鞭,摇了摇头,嗤道,“真是无趣。” 一旁的刁有为却是勃然大怒,扬手指着对方的鼻子,大吼道:“我不是让你住手了吗?你……大胆!” “住手?住什么手?” 卫央微微眯起眼睛,无所惧意地与其对视,然后扬了扬手中的皮鞭,笑呵呵地道,“明明是鞭子打的,又不是我打的,你让我住手有什么用?”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面色都变得古怪了起来,心里想着,这皮鞭又没有自主意识,分明就是在你的操控之下打的啊,不让你住手,让谁住手? 这他妈也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啊! 在场众人还真是真真正正地涨见识了! 二楼后方,那名精致女子嘴角微微扬起,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呢喃道:“此子,倒是有趣……” 顿了顿,她又微眯起眼睛,轻笑道:“不知接下来,是否会有别样的惊喜呢?” 此时,一楼场地中央。 只见着卫某人正玩弄着手中皮鞭,都不带正眼看刁有为几人一眼,反而肆无忌惮地冷笑道:“再说了,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啊?” 369、择木而栖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一语惊起千层浪! 在场众人皆被卫央的这番话听傻了。 要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可是刁家的家主。 而他竟然敢当众辱骂刁家家主不是东西。 怎么敢得啊? “乖乖,这外乡年轻人还真是不知者不畏啊……” “是啊,这般年轻气盛,指定是要吃大亏了!” “不仅如此,怕是今日,这些人都走不出这杏花楼咯!” “诶,我们且先看着吧。” 一众人窃窃私语说着,旋即,又将目光都齐聚于场地中央。 刁有为作为刁家的现任家主,在这邳邑县的地位超然,哪怕是此地的知县在面对他时,亦是毕恭毕敬,不敢懈怠。 如今,他却在自己的地盘,遭受一名无知小辈的辱骂。 惹得他怒意一下子暴涨,犹如火上浇油一般。 他的双目寒眸死死地盯看着卫央,一字一顿地道:“你,说,什,么!” 卫央神色古怪地打量了刁有为几眼,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耳朵不好使?” “……” 原本面色铁青的刁有为,面色彻彻底底地黑了下来。 他刚要开口说话,只见着卫央掏了掏耳朵,向着四周扫了一眼,喊道:“此人耳朵不好使,烦请在场诸位重复一遍我刚才的话。” “……” 鸦雀无声。 在场众人像看待白痴一样地看着卫央,心中暗想着,此人不仅胆大妄为,怕是连脑子也不太好使了吧? 处在刁家地盘的杏花楼,谁敢对这位高高在上的刁家家主大不敬啊,是脑子坏掉了吗? 众人闭口不言,生怕祸及自身。 卫央虽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但还是不爽地嘟囔了一句:“孬!” 刁有为对于在场众人的态度,甚是满意。 他觉得这些低贱之人,就该对于他刁家俯首称臣。 想到此,他反倒有了一丝畅快,也并不急着对卫央动手,反而笑了起来,面向卫央,嗤声道:“小子,可是见到我这阵仗,被吓破了胆,所以想着让在场的人站出来相助于你?” “哈哈哈,放心吧,不会有人站出来的。” 他甚至仰起头,笑得愈发肆无忌惮,“因为,这是刁家的地盘,而我,乃是刁家的家主,刁有为。” 在他看来,对方定是怕了,所以才会使用这般幼稚的方式,殊不知,在刁家面前,何人胆敢站出来放肆? “这样啊……” 卫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眯起眼睛,笑道:“那所以呢?” 所以? 刁有为实在不明白此人究竟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对方明明很是害怕,但表面却故作镇定,反倒让他有些看不透了。 他总感觉,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身上透着一股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气息,令人有些琢磨不透。 而这种感觉,他又说不上来。 他摇了摇头,觉得兴许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是区区一个年轻人罢了。 但是,对方既能击败这三品实力的王春花,还是让他颇感诧异的。 想着此人实力不俗,若能为刁家所用,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于是,他的目光正视着卫央,语气平缓地开口道:“年轻人,你在我刁家的地盘闹事,又打伤了我刁家之人,方才又对我大不敬……这,可都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卫央轻轻玩弄手中的皮鞭,丝毫不以为然地道:“那又如何?” “……” 刁有为胸口一窒,觉得跟此人说话实在有些费劲,若不是因为‘惜才’,换做旁人,胆敢如此冒犯于他,恐怕早已死了千八百回了。 他强压着心头的怒意,缓和着语气说得:“年轻人有傲骨是好,但切不可盲目自负,须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人上有人? 卫央听着此话,只觉变扭,心想着这家伙应该没读过几本书吧? 于是,他便慷慨大义地好心纠正道:“难道不是人外有人?” “咳,都一样……” 刁有为干咳了一声,板着脸,沉声说道,“我想与你说的是……” “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去废了那些人。” 刁有为指了指陆乘风几人,说道,“然后投靠我刁家门下,此事,我可既往不咎。” 无论如何。 招揽一名比王春花还要厉害的武者。 于刁家而言,都是有利的。 而此话一出。 在场众人皆惊。 “我没听错吧?这向来霸道狠辣的刁家主居然打算放这个年轻人一马……” “陆家本就是微末之流,若是可以投靠刁家,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只可惜,这刁家行事狠辣,恐怕这年轻人得跟着造孽咯!” “话虽如此,但眼下若能保住性命,却比什么都强!” “识时务者为俊杰,想来是个正常人都该知道如何抉择吧?” 在众人看来,这刁家竟然难得的‘大发善心’,那么眼下低头臣服,是最好的选择。 刁有为也是继续说道:“当然了,只要你能择良木而栖,那么,他陆家能给你的,我刁家更能双倍或者多倍的给予你。” “嗯,听着倒是不错。” 卫央假意心动地点了点头。 “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 刁有为故作友好地伸手拍了拍卫央的肩膀,以长辈的口吻孜孜教诲道,“年轻人,懂得知进退,不错,不错。” 卫央微微挑了挑眉,似是对于对方搭过来的手掌有些嫌弃,不过他也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将目光看向了陆乘风等人,富有深意地道:“既然刁家主如此厚爱,那……” “卫公子……” 陆乘风有些急了,额头上的冷汗止不住往下流淌。 这怎么还反水了啊? 早知如此,他们就该直截了当的早早离去了。 卫央的话说到一半,又重新面向刁家主,话锋一转,笑道:“不过,刁家主似乎弄错了一件事。” 刁有为问道:“什么事?” “我跟陆家之间,并非主仆关系,他们也并未给予过我什么好处,实则并无太大的关系……甚至连简单的朋友都算不上!” 卫央想了想,道,“我之所以义无反顾的出手,那纯粹也不过是……我看不下去了而已!” “所以,恐怕要辜负刁家的一片厚爱了!” “……” 370、大材小用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果然。 刁有为在听完这一番话后,面色再次冷了下来。 在场众人也都听得吃惊不已。 这刁家主‘好心’的想要招揽于他,他反而拒绝了? 唉。 年轻,终究是年轻啊。 非要将自己逼至险境。 众人觉得没法用正常人的眼光却看待这个年轻人了。 没救了。 彻底没救了。 而一旁的陆乘风在听到这句话,反而大松了一口气,伸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如释重负。 文心远将佩刀护于胸前,笑着安抚道:“放心吧,陆家主,我家公子为人正直,自是不会为那刁家助纣为虐。” “那就好。” 陆乘风再次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场中的气氛一下变得无比压抑。 仿似大战一触即发。 位于刁有为身侧的两名魁梧壮汉,几乎同时跨出大步,指着卫央的鼻子,冷冷地道:“不识抬举的东西!” “我家家主施舍给你活命的机会,你却敬酒不吃吃罚酒!” 卫央浑然不觉,神色也冷了下来,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道:“我想要活着,还需要他人来施舍?当真可笑!” “你……找死!!” 张哈和杨铁对视相望,眼眸之中迸发出一缕浓烈的杀意,旋即看向刁有为,只等着这位家主一声令下。 “哼!给脸不要脸!” 刁有为冷哼一声,整张阴冷的脸,仿佛布满了寒霜一般,“既然如此,无需留手。” 自己苦口婆心地说了这么说,到头来竟是白费口舌。 越想,他的心中越是恼火。 于是,他又恶狠狠地补了一句道:“把他给我废了,吊在杏花楼的门口,曝晒三日,生死不论……我看今后,在这邳邑县,有谁还敢冒犯我刁家!” “是,家主。” 张哈和杨铁二人颔首应了一声,当即面向卫央。 他二人魁梧的身形,高大的宛如两尊雕像一般,就这么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 无论怎么说,在这气势上,他们已彻底碾压了卫央。 刁有为负手而立,眼皮跳动了一下,对着卫央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实力不俗,能将王春花击败,至少也有四品的实力,但是我的这两位手下,可都是五品的高手,随便一人,便可轻易将你拿下!” 卫央耳根子听得有些起茧,将手中皮鞭猛地抽在地面,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他很是不耐烦地道:“要打便打,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死到临头还要逞强?” 刁有为冷笑一声,道,“还真是年少轻狂啊!” “速战速决。” 他对着两名手下吩咐了一句之后,便转过身子,缓缓地摩挲着左手佩戴的那枚玉扳指,静静地等待着战局结果。 如不出意外的话,他觉得不出一会儿,就能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给拿下了! 张哈和杨铁再次应了一声之后,便要对着卫央出手。 其中那名更显高大魁梧的杨铁狞笑一声,狂妄地说道:“张兄,对付此子,若是你我二人一同出手,属实有些太材小用了。” “杀鸡焉能用牛刀?不如,交由我一人应付,如何?” 说话间,他的目光投向了后者。 张哈觉得此言在理,认可地点了点头,双手环胸,笑着道:“杨兄怕是想要与我抢这风头吧?” “也罢,既然如此,我不出手便是,正如杨兄所说的,杀鸡不需要两把牛刀。” “不过杨兄可得尽快一些,家主还在一旁候着呢!” 到最后,他又提醒了一句。 杨铁战意十足,仰头大笑:“哈哈,张兄,三招之内,我必将他拿……” 啪! 正当他说话间,那皮鞭迎面袭来,宛如一条游动多变的水蛇一般,以极快的速度,爆发出极其凶猛的攻势。 鞭打而至,根本令人猝不及防。 当落到杨铁的胸口处,他整个人仿似被一股巨力纠缠,一下子便跌摔在了地上。 而从他脸部、脖颈、以及胸口,蔓延出了一条鲜红细长的血痕。 触目惊心,狰狞可怖。 杨铁疼得闷哼一声,强忍着痛意,猛然抬头,只见一道身影缓缓走近而来,他双目爆睁,怒道:“你,竟敢偷袭我?” “偷袭?” 卫央扯了扯皮鞭,做了一个伸展的动作,漫不经心地道,“我只是见你屁话太多,实在看不下去了而已。” “再说了,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像你这种货色,还想在三招之内对付我?” “说句实话吧,对付你,我只需一招。” 待得走近至对方身前,他停下了脚步,以居高临下之姿俯瞰着对方,那轻蔑的表情,宛如注视着一只渺小的蝼蚁。 杨铁觉得这个家伙的眼神实在可恶极了。 要知道,自己可是堂堂五品的高手。 他凭什么用这样轻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还从未受过如此大的屈辱! 唰! 他一个鲤鱼打挺,整个人暴跳而起,无视伤痛,直接猛然一拳向着卫央招呼而去,同时口中发出爆吼:“啊啊啊,混蛋,我杀了你!!” 371、真是聒噪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原本。 对于卫央能一鞭抽倒杨铁这个五品高手,众人还是感到十分诧异的,但在知晓是‘偷袭’之后,便瞬间又释然了。 也是。 若非偷袭,又怎么可能一鞭抽倒杨铁这个五品高手呢? 偷袭,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 想来这位年轻人是忌惮对方的强大实力,才不得已而出此下策。 想到此,有人不禁感叹了起来:“唉,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是啊,这家伙还真是够倔的!” “若换做是我,哪怕不真心投靠刁家,此刻也定当会选择假意臣服。” “忍气一时,保性命无忧……这也没什么丢人的。” 在众人交谈间,决战已然开始。 杨铁的那一拳,迅猛如风,伴随着丝丝的劲风,直攻卫央的胸口。 这,乃是一名五品武者的一拳。 五品之下,皆难以抵抗。 若是普通人挨了这一拳,怕是得五脏六腑俱碎,当场毙命了。 陆乘风看着这一幕,整颗心都提起来了,对着旁边的文心远道:“卫公子,他……” “放心,我家公子实力不凡,对方不过是区区五品罢了。” 文心远毫不在意地说着,反而还饶有兴致地看着热闹,根本也没有半点上前去帮忙的意思。 陆乘风虽不善武道,但也知武道的划分。 区区五品? 说得竟是这般轻松。 不由的让他对于卫央的身份愈发地好奇。 这位卫公子如此年轻,实力竟已这般深不可测,究竟是什么来路呢? 若是真能借此打压了刁家的嚣张气焰,那于陆家而言,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这个时候,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卫央的身上。 张哈在见到卫央使出偷袭手段之后,心中不禁也有些气不过。 在他想来,习武之人,不该如此卑鄙无耻。 既能使出这种偷袭的手段,保不准还有能下作的手段呢,如此想着,他难免又担心了起来,对着挥拳而去的杨铁喊道:“杨兄,可需要帮忙?” 面对一个使诈的卑鄙之人,他们二人齐上,还是更为保险一点。 毕竟,以他的眼光,竟一时间都未能看出那名年轻人的真实实力品级。 总感觉这个年轻人不太简单。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在这小小的邳邑县,除了坐镇于刁家的那位老管家外,他二人五品的实力几乎都打遍无敌手了。 陆家,又能招揽到什么能人呢? 想到此,他又觉得先前的想法既荒谬又可笑。 傲气十足的杨铁此时也是回应了一句:“张兄说这话,未免也太看不起我杨某了,你且看着吧,我这一拳,必将他重创!” 他脚下步伐狂奔着,那挥出的一拳,距离卫央越来越近。 然而,卫央就这么直直地站立在那儿,不躲不闪,无动于衷。 这一幕落在他人眼里,像极了就是,等死。 在面对这一拳时,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没了。 杨铁此刻已感觉不到方才那一鞭的疼痛了,反而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因为,他仿佛已经看到对方被自己这一拳击倒的画面了。 于是,他放声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在我这一拳的威压之下,你果然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么?” “真是废物啊,给我死……” 然而下一秒。 他却是神色大变。 唰! 只见卫央傲立于原地,随手一甩皮鞭。 顷刻间,那皮鞭就仿似被赋予了灵魂一般,巧妙地缠绕住了杨铁的手腕。 而卫央,则是身形向后一摆,手掌发力,顺势扯动。 只听得‘扑通’一声,杨铁魁梧的身躯重重地摔趴在了地上。 “真是聒噪。” 卫央犹如一个凯旋的战神一般,一脚重重地践踏在了杨铁的脊柱上,挑了挑眉,用极度不耐烦地语气说道:“就这点实力,也不知你哪来的勇气和自信!” 在武道实力这一块,一直都是卫央自身的短板。 如今好不容易对上几个比自己还不如的弱鸡,他只想,好好的装一回逼。 而在场众人,看到这一幕时,都有些傻眼了。 不是说这家伙靠偷袭才侥幸赢了一手吗? 如今那五品高手杨铁主动出击,怎么也反被一招制敌呢? 一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愈发看不透这个年轻人的实力了。 难道说,这个年轻人的实力还在五品之上? 众人惊骇的同时,心中皆是这般猜疑着。 杨铁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栽了,而且栽得这么彻底。 他强忍着痛意,艰难地仰起头,一双凶狠的眼睛怒视着卫央,不可思议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卫央听着,脸色逐渐下沉。 这些人,话怎就这么多呢? 跟个臭屁苍蝇似得,嗡嗡个不停,实在是吵得惹人厌啊。 嘭! 他抬腿,又一脚重重地踩了下去。 这一次,只听到一阵‘咔嚓’的骨裂声响彻。 杨铁的脊椎骨断裂了。 而他,在发出一阵凄厉惨叫之后,直接痛晕了过去。 卫央顿感世界一片清净,自我满意地说道:“总算是安静了。” 372、至少六品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一招。 真得仅仅只是一招啊。 同为五品的张哈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呆滞在了那儿。 若非亲眼所见,他怎么都不会相信,五品实力的武者竟在面前这个年轻人手中走不过一招。 “杨兄……” 张哈握紧拳头,嘶喊了一声,见其已无任何反应,内心悲愤不已。 这个家伙,居然敢对杨铁下如此狠手,简直罪无可恕! 他与杨铁相识多年,一同投靠刁家,也时常比试切磋,关系甚好。 如今,杨铁落得如此下场,他怎能咽的下这口恶气? 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决不能冒然出手! 方才虽然看似是杨铁轻敌,但是他很清楚,能够一招击溃五品高手的,实力至少也是六品了! 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看着只有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怎会有如此强劲的实力? 他深缓了一口气,目视着面前的年轻人,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这小小的邳邑县,绝不可能凭空出现这样的高手。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这个年轻人是外乡人。 但是倘若背后有着不俗的势力,那么刁家,也必须得掂量一下才是。 所以,他需要打探清楚对方的身份。 只不过,卫央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刁有为已是面色阴沉地走近了过来,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张哈看了刁有为一眼,凝声说道:“家主,小心一些,这家伙实力不俗,远在我和杨铁之上,至少也是六品!” 六品? 刁有为瞳孔微微缩了缩,其实在看到杨铁被一招制伏后,他已是十分惊诧了,而现在又听到‘六品’这两个字,神色不禁有些动容。 不过很快的,他便恢复如初,不屑地冷笑了起来:“六品又如何?” “这里是邳邑县,乃是我刁家的地界,不信他一个人还能掀起大风浪!”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给我上!都一起上!” 随着他一声令下,后边那几十名持棍的壮汉也纷纷涌上前来。 这一刻,浓烈的杀气遍及整个杏花楼,气氛变得无比的压抑,仿佛就要压得人窒息一般难受。 文心远一干人,也一下子变得紧绷了起来。 他对着陆乘风几人以及二女,郑重地说道:“都站到我身后来!” 自家殿下面对这些人,定是无暇顾及。 所以保护这些人的职责,就交到他手上了。 后者听到这话,也纷纷躲到了文心远的身后。 陆乘风攥着拳头,手心都有些出汗,面露担忧之色,问道:“卫公子,他能应付得过来吗?” 其实这一点,文心远也不太确定。 毕竟对方人多势众。 如果仅仅是两名五品武者的话,应是没有问题的,但眼下……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旋即突然面露坚定之色,沉吟道:“相信公子!” 于是,陆乘风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们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看向了卫央。 卫央缓缓地抽回了皮鞭,将那杨铁的身躯一脚踹开,双手环胸,面向张哈众人,一脸挑衅地讥诮道:“怎么?终于打算要一起动手了么?” “那好,那小爷就一并将你们解决了!” 他跨前一步,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 张哈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是见着几十名持棍壮汉已如猛虎一般冲杀而去,他也就顾不得太多了,亦是一个箭步飞冲而去,顺势拍出一掌,直击卫央的面门。 刁有为则是站在原地,微眯着眼睛,胜券在握道:“小子,先前倒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竟有六品的实力,不过即便是六品,在我这么多人的围攻之下,你也必死无疑!” 他这番话说得无比倨傲,就像是以上位者的身份,直接给对方宣判了死刑。 当然了,他之所以有这般有恃无恐的底气,究其原因,是刁家还有一名七品高手坐镇! 七品,放眼整个邳邑县,绝对当属第一高手了! “行啊,老匹夫,等我把你这些手下全都干翻了,我再让你知道什么叫‘必死无疑’。” 卫央嬉皮笑脸,很随意地说了一句后,旋即,就将视线转至迎面围攻而来的几十人身上。 逐渐地,他收敛起了笑意,目光变得冷冽起来,手臂猛然一抬,那握于手中的皮鞭瞬间开始起舞。 啪! 啪! 随手两鞭抽下,有几名持棍壮汉直接倒飞了出去。 不得不说,这皮鞭还是挺好用的。 至少不用与这些人做无谓的近身肉搏。 紧接着,他整个人极快地向后退去,然后手中的皮鞭开始力度地抽动。 而且,速度上,也是越来越快。 “啊啊啊……” 随诊阵阵惨叫声地响起,有一道又一道的身影不是倒飞出去,就是腾空而起又重重地摔于地面。 一瞬间,场面变得无比混乱。 张哈方才挥出去的一掌,甚至还未靠近卫央,便已被完完全全地打乱了节奏,最后也不得不收手。 “该死!” 他面色阴沉地骂了一句之后,刚要再次出手。 然而,一道被皮鞭抽中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他倒飞而来,这让他不得不再次手势。 他手臂一动,手掌托住了那道身影。 那人见着自己稳落于地面,当即对着张哈感激涕零,连声道:“多谢张护卫。” “小心些。” 张哈皱着眉头,沉声提醒了一句。 他觉得如此下去不是办法。 对方手中的那根皮鞭,实在太遭人厌了。 再加上,对方本身就是一名六品高手。 如此消耗下去,他们必将全军覆没不可。 决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他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双眼眸死死地望向卫央,估算着彼此间的距离。 大约五米! 这个距离想要瞬间出现到对方面前,展开攻势,显然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忽然间,他心下一动,对着那一众持棍的壮汉大喊道:“所有人向四周分散围攻!” 373、张哈住手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此话一出。 那一众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的持棍壮汉,也都反应过来了。 他们当即就改变了策略,分散成四支队伍,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围攻卫央。 虽说这皮鞭的攻击范围很广,即便如此,他们也未必能近得了对方身,但至少,不会被一鞭子打掉好几人。 而张哈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却是表现的平稳了下来,不像先前那般,直接莽撞地向着卫央攻去,反而对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几名魁梧壮汉使了个眼色,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 那几人先是微微一愣,当顺其目光望去,立马重重地点了点头。 “跟上。” 张哈语气低沉地说了一句话,整个人忽然间动了。 但他的目标,并非是卫央,而是文心远一众人。 在他想来,只要拿下了他身边的这些人,那个六品实力的年轻人还不得乖乖地束手就擒? 他知晓那名佩刀之人实力不俗,所以索性亲自出手。 那处在他身边的那几名持棍壮汉见状,立马扬起手中棍棒,紧跟其后。 一直护在几人身前的文心远见状,猛地抽出了佩刀,双眸爆睁,厉声喝道:“找死!” 不过他并没有冒然冲杀而去,而是警觉地环顾着四周。 他需要确保身后几人的绝对安全。 卫央自然也发现了这一边的动向,手中的皮鞭悍然挥动,直接抽飞了两名壮汉之后,将视线转移至文心远身上,问道:“可能应付?” “公子放心,属下定当不辱使命!” 刀身出鞘,通体银光闪烁。 文心远应下一声后,便是对着一人扬刀挥砍而去。 咔! 一刀下去,那名壮汉手中的棍棒直接被切断成了两截。 还不等反应过来,重重的一脚击于他的胸口,致使他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了数米。 而张哈则是趁着文心远收势之际,直接轰然砸出一拳。 这一拳,直逼文心远的胸口。 文心远虽来不及退避,但嘴角却是扯出了一抹狞笑,手腕一转动,手持着的刀也跟着回切了下来。 这一刀下去,怕是得将对方的整条胳膊砍下不可。 但是张哈却没有丝毫的惊慌,更没有缩回手臂,反而依旧镇定从容的挥拳而去。 文心远见状,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此人是不要命了么? 不过这样也好。 此人既然要找死,那自己索性给他一个痛快。 如此想着,他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而正当他以为即将得逞之时,只见那张哈突然间化拳为掌,不仅巧妙地避开了这一刀,反而还握住了文心远的手掌,触及了他手中的刀柄。 文心远瞳孔猛然一缩,忽然间意识到,此人是要夺刀! 于是,他另外一条手臂立马抬起,猛地握拳,轰击了出去。 张哈似是早已算到了这一手,在这一拳袭来之时,他的另一只手化掌,握住了文心远的拳头。 文心远想要挣脱,却惊讶地发现,这个家伙的手劲力道竟是这般强大。 以自己的实力,竟奈何不了对方。 这个时候,张哈发出了一阵狞笑:“不用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的实力虽然不错,但却不如我!” “大言不惭!放你娘的狗屁!” 文心远勃然大怒,不服气地大骂一声后,也顾不得手掌之间的斗争,直接猛地踢出一脚,向其下盘攻去。 嘭! 张哈一脚对了过来,两两相碰。 谁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不过文心远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接二连三地继续出腿。 逼得张哈只能连连出腿抵挡,这也让他愈发感到心惊,连区区一个手下都能有此实力,果然不简单啊! 他觉得如此耗下去,非得两败俱伤不可! 决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必须得速战速决才行。 正当他如此想着之时,那几名持棍的壮汉已经找准时机,齐攻而来。 其中有两人是攻向文心远的,另外三人则是攻向后方的陆乘风几人及二女的。 这也不禁让张哈微微放下心来,看来这几人还是孺子可教的嘛! 而文心远见状,神色大变,当即对着身后几人大喊道:“闪开!退后!” 后方的几人顿时被吓得惊慌失措。 而在他们慌忙往后退避之时,那三名持棍壮汉已犹如豺狼虎豹似得猛扑而去,那速度,比起他们,快了不是一星半点。 文心远心下着急,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与那张哈纠缠,直接弃刀而退,欲要护得陆乘风几人的安危。 而在他松手的这一刻,张哈顺势握住了那柄刀的刀柄,持刀挥斩而去,口中大喝:“给我死!” 他的目标是文心远,只要趁机将其斩杀,那后方已是不足为虑。 只见那锋利的刀口距离文心远越来越近! “小心!”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在退步的同时,发出了惊呼。 然而,那一刀已是近在咫尺,眼看着就要划破文心远的脖颈。 而正在这时。 一道暴喝之声陡然间响彻:“张哈!住手!” “你给我住手!” 374、七品坐镇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张哈正背对着场地中央,当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禁短暂失神。 因为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是刁家家主刁有为的声音。 他有些不明白,为何刁家主要让他住手? 但是他并没有回转过身,更没有住手,而是将手中的刀愈发凌厉地挥砍而去。 嗤! 一道凌厉的刀锋划落了文心远颈部的青丝。 正当他准备再进一步时,又有一道冷然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若是杀他,那我便杀了你们这位刁家的家主!” “啊啊啊……” 随着话语落下,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响起,伴随着的是一道痛苦地嘶吼道,“混蛋,你个混战,你给我住手……” 唰! 这一刻。 张哈终于停下来了,他手中的刀仿似被下了禁锢一般,卡在了原处,再难寸进分毫。 就连他的身子,都犹如被下了什么禁制一般,极度僵硬。 他缓缓地转过头,那入眼的一幕,使得他的瞳孔猛然爆睁。 因为,他们手底下所有的人都已全部倒下,即便有侥幸没有昏厥过去的,亦是费尽力气,也爬不起身。 他们刁家的家主刁有为更是被那个年轻人死死地扣住了脖子,那整张憋红的脸尽显痛苦,甚至好像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哐当! 他手一松,握着的刀落在了地面。 “家主!!” 他红着眼眶,爆吼一声,旋即快速地踏步而去。 脱离束缚的文心远,瞬间如释重负地大松了一口气。 回想方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情形,他不禁感到心有余悸。 倒不是他害怕死亡,只是…… 他答应过殿下,要保护好他们的。 他若是死了的话,那便是有辱使命了! 好在,还是殿下厉害! 他向着卫央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过去之后,当即用那柄刀鞘将面前的几名壮汉撂倒在了地上。 旋即,他拾起地板的那柄刀,插回了刀鞘,来到陆乘风等人身旁,关切地道:“你们都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们没事儿。” 陆乘风等人摇了摇头,只是受到了惊吓,面色有些发白,倒也并无大碍。 当文心远的目光移至沐秋池和顾念二女身上时,顾念主动开口询问道:“文大哥,你……你怎么样啊?” 沐秋池虽然没说话,但美眸之中也透着浓浓地关切之色。 “我无碍。” 文心远摇了摇头,再次将目光望向了卫央那边,很是感激地道,“这还得多亏了我家公子呢。” 二女也顺着目光望了过去。 在场众人本以为卫央等人今日都要玩完了,却不想到,此人竟然直接劫持了刁家的家主。 “这外乡年轻人还真是厉害啊……” “确实啊,这么多人都被他打趴在了地上,实力堪称一流。” “唉,谁又能想到,反而是刁家吃了败仗呢?” “不仅如此,连刁家都被挟持做人质了……待得今日过后,这两方人怕是得拼个不死不休了!” 说话间,他们的目光无比聚集于场地中央。 门口右侧处,那三人依旧站在那边。 孙勿忘仰起头,面色古怪地看了一样另外两位‘仁兄’,嗤声道:“你二人既中意那两位姑娘,方才那么好的时机,怎就不见你们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啊?” 齐修远和郝申对视了一眼。 对于这个问题,显然也是不太想回答。 郝申讪笑了一声,说道:“中意归中意,但也不能为了心仪女子,将自己给折进去不是。” 齐修远亦是认可地点头道:“郝兄说得不错,我等乃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与他们讲讲道理还成,舞刀弄剑的……实在不合适。” “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 “得得得。” 孙勿忘有些不待见地摆手打断,一脸鄙夷地道,“冠冕堂皇的说了半天,不就是‘孬’吗?你们装什么啊?” “……” 齐修远和郝申老脸一红。 好端端的,非要明说出来干嘛? 他们也是好面子之人,好吧。 …… 这时。 张哈已是来到了卫央的身前,怒声道:“你赶紧放开我们家主!” 他一心想要以那些人来挟持卫央,却是忽略了家主的安危。 而若是换做平常,他们压根不会太过在意,毕竟这位刁家家主其本身也是一名四品的武者。 只是万万想不到,今日竟遇到了一名六品武者…… “放开?” 卫央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张哈,扬起嘴角,冷笑道,“凭什么?” “难道就凭是刁家的家主?” 说话间,他愈发用力地扣紧了刁有为的脖子。 只见着刁有为白眼一翻,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似是想要拼命地说话,但喉咙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张哈听到这话,不由地愣住了。 凭刁家家主的身份,难道还不够吗? 不过对方既胆敢动手,那么这个身份……的确是不够了! 他攥紧拳头,沉着脸,似在酝酿着什么,好一会儿,才一字一顿地开口说道:“六品实力,你的确很强,但你可知,我们刁家,有七品高手坐镇!” “你若是胆敢动我家家主一根汗毛的话……” 嘭! 卫央一脚踹在刁有为的腿窝,刁有为的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倾斜倒了下去,双膝更是重重地磕碰在了地面。 他扣着刁有为的喉咙不撒手,戏谑地道:“我动了,那又如何?” 顿了顿,他又嗤笑道:“七品?行啊,那你去叫他来啊,需不需要我在这里等你啊?” “……” 375、得寸进尺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张哈一双血眸死死地盯看着卫央,气得浑身暴动不止:“你,你简直……” 他本想说一番让对方知难而退的威胁之词,可说到一半,却是戛然而止。 因为他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既敢下此狠手,显然不是三言两语所能吓唬得了的。 若是换做一般人,在听到七品高手之时,定会吓得屁股尿流,或是直接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有一种戏谑和不屑,就像是对于所谓的‘七品高手’很是嗤之以鼻。 要知道,那可是七品高手啊! 是七品高手啊! 这家伙为何这般表情? 张哈心底有些抓狂,甚至发着无声地嘶吼。 他觉得不能以常人的眼光来看待对方了,若非有所依仗的话,那么,这家伙必然就是一个疯子了! 想到这,他的心中又十分痛恨王春花。 这头蠢猪,好端端地非得去招惹这疯子干嘛? 一时间,竟是将他张哈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难道真要回去请那位坐镇刁家的七品高手? 且不说能不能请来……他作为刁家的护卫之一,决不能丢下家主独自而去啊。 最终。 他泄了一口气,目光凝视着卫央,缓声道:“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你才能放过家主!” 听到这话,卫央就知道对方是妥协了。 他微眯着眼睛,那双好看的眸子就宛如是狐狸眼一般,明媚且狡黠,忽然间,轻笑了起来,道:“这个嘛,简单。” “我听闻刁家是百年商贾之家,亦是这邳邑县最大的商户,应当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所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说话之时,他还故意加重力道掐了掐刁有为,致使其从喉咙里发出痛苦地嘶叫声。 还真是挺惨的。 张哈看着自家家主口吐白沫的惨状,实在于心不忍,深缓了一口气,尽量保持平静地道:“行,你想要多少?” 既是图财,那就好办。 毕竟,刁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卫央觉得这位刁家主在自己手中,应当可以狮子大开口,于是想了想,指着地面倒下的一干人,问道:“这地上总共是多少人?” 这摸不着边的问题,一下子把张哈问愣了。 我问你需要多少银子,你却反问我这地上躺了多少人? 这家伙的思维,还真是……飘忽不定! 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清点了一下人数,如实回应道:“总共五十六人。” 这其中,他把杨铁也算进去了。 “五十六人……” 卫央默念了一句,用手肘扣着刁有为的脖子,另一只摸了摸下巴,掐算着道:“嗯,那就随便给个三十万两银子吧。” “……” 饶是他心里早已做好了对方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但当听到‘三十万两’时,还是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三十万两银子,那可是足足三万金啊。 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洗劫国库啊? 哪怕刁家再有钱,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啊。 在场众人亦是听得面面相觑。 有人感叹地说道:“三十万两银子,我滴个乖乖,这怕是得将整个刁家都变卖了吧?” 这个年轻人。 果然还是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是看待啊。 卫央却是不以为然,解释说道:“方才这杏花楼的主事称赎人需按五千两一人计算,这地上躺了五十六人,加上我手里的这一个,总共五十七个,我打折收三十万两银子,不过分吧?” “我都还给你免去了三千两银子的零头呢。” “……” 闻言,张哈抽了抽嘴角。 若不是打不过对方,他真恨不得冲上去将其嘴巴撕个稀巴烂。 他尽量地抑制内心的怒意,使得整个人保持冷静,指着地上的杨铁,道:“既然如此,那我只要我家家主和地上的这位,可行?” 三十万两,他哪怕做得主,也不可能给出来。 既然如此,他只能挑选两个最重要的人,先行带回去了。 至于地上的这些人,他不信对方还能全都杀了不成? “可以。” 卫央点了点头,笑容可掬地道,“不过,得加价。” “……” 张哈面色越来越黑。 没等他开口,卫央已是继续说道:“我手中的这位,乃是刁家家主,身份何等尊贵,总不该就值个区区五千两吧?” “那你到底想要多少?” 张哈攥紧着拳头,彻底怒了。 卫央心中打了一番如意算盘后,伸出一只手,道:“五万两。” 五万两,正好是五千金。 待回头还给那视财如命的小和尚,刚刚好。 张哈一双寒眸死死地盯看着卫央,透露着隐晦的杀机,沉声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没有。” 卫央果断干脆地道。 “好。” 张哈攥紧拳头,一咬牙,“五万就五万!”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我身上没那么多的银子,只能先立下借据,待得我先将家主他们送回去之后,再如数奉上。” “那可不行。” 卫央摆了摆手指,拒绝道,“我这里不允许赊账,借据都不行。” 只能银子到手,才能心安。 至于所谓的借据? 以刁家跋扈的性子,想来转头都不肯认账了。 他可没那么傻。 “你……” 张哈再起气结,狠狠地甩下了手臂,怒道,“你莫要得寸进尺!” “我就得寸进尺了,你又能如何?” 卫央一脸的风轻云淡,态度强硬地道,“反正,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行,你等着。” 张哈狠狠地瞪了卫央一眼,“我这就回去取银子。” 转身间,他又补上一句:“在这期间,我家家主若是有所差池,你就别想拿到一份银两。” 说完之后,他也不等卫央再说什么,已径直向着大门口而去。 只是,刚跨出没几步,身后便响起了卫央冷然的声音:“站住!” “我有允许说让你回去取银子了么?” 376、白发老妪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一句话,让张哈停下了脚步,僵在了原地。 他缓缓地回转过身,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既不让自己立借据,又不让自己回去取银子,搁这拿自己寻开心呢? “字面意思呗,还能是什么意思?” 卫央一脸平淡地说道,“反正想要拿银子赎人,需得立刻马上……我可没工夫杵在这儿等你。” “至于,你这银子从何而来,那我就管不了了。” “总之,我需立刻见到五万两银子,我才会放人。” 顿了顿,他还不忘补了一句:“哦,对了,最好是银票,要不然不方便携带。” 他倒不是担心对方诓骗自己,只是回了刁家之后,若是将那七品武者请来,又得解决一番,浪费不少时间。 当然了,卫央自是不惧那七品高手的。 只不过,他的时间有限,还要赶着回去调制火药呢。 估算着时间,想来那南蛮的六王爷差不多已将火药所需的材料备齐了。 “……” 而张哈听到这番话,却是整张脸都彻底黑下来了。 一时间,没了主意。 五万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自己难道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 他越想越是烦闷,愈发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在故意戏耍自己。 刚要忍不住发怒,卫央已是扬手一指,提醒着道:“这杏花楼不就是刁家的产业吗?你又何须舍近求远呢?” 张哈微微一怔,也算是听明白了。 那就是,直接从杏花楼取银子。 杏花楼乃是邳邑县客流量最大的青楼,也是刁家名下盈收最丰的产业之一。 要说拿出五万两银子来,应不是难事。 只是现如今,作为杏花楼主事的王春花已经昏厥不醒了,却是一件麻烦之事。 他扫了一眼被悬吊的王春花,走近过去,推动了一下她那肥胖的身躯,但却无动于衷。 也不知究竟是昏死了,还是死透了。 于是,他仰起头,高喊道:“杏花楼副主事何在?”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有些茫然。 这杏花楼,除了王春花这个主事外,还有一个副主事,他们怎得从未听过? 二楼处。 一袭粉色纱衣的精致女子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妪。 她微微一礼,对着女子轻声道:“迎杏小姐。” 女子轻轻摇着手中纨扇,突然间停顿了下来,道:“去吧。” “是。” 白发老妪应了一声,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于人群之中。 女子眼角狭长,一双好看的杏眼凝望着下方,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道:“若是能钓出背后的大鱼,这五万两银子也是值得的。” 白发老妪再出现时,已是来到了一楼的场地中央,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佝偻身影格外的引人注目。 她就这么径直向前行走着,对于地上躺着的那些人视而不见。 虽然拄着拐杖,但行走的速度却是一点儿都不慢。 不多时,已来到了张哈的面前,微微俯身一礼,声音沙哑地说道:“老身便是这杏花楼的副主事。” 当看到面前这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妪时,张哈明显微感诧异。 他曾无意间听刁家内部之人提及过杏花楼除了主事王春花外,还有一位资格更老的副主事。 只是不知是何原因,这位副主事鲜少露面,故而对她知之甚少。 张哈也不过是试探性的随口一喊,却不曾想到,还真将这位副主事召唤出来了。 虽然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老妪,但他却莫名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丝威压,不由的心中暗惊,这位杏花楼的副主事绝不是寻常的人物! 他微微俯身,还了一礼,道:“副主事,此事……” 白发老妪轻轻抬手,摆了摆,然后将捧在怀里的一个方木盒递了过去,语气平静地说道:“这里头的东西,应该够那五万两银子了。” “多谢副主事。” 张哈接过方木盒,礼貌地回应了一句。 不知为何,他在面对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妪时,内心本能地涌出一丝敬意。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白发老妪摆了摆手,并未多说。 而她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未曾看那刁家家主一眼。 在场部分人,在捕捉到这一细节后,都感到十分的诧异和不解。 这若是换做王春花,恐怕早就为解救刁家家主而扑上前去了。 “这位不是之前替迎杏打扫房间的婆婆嘛!” “没想到她竟是咱们杏花楼的副主事……” 一些先前与白发老妪打过照面的姑娘,见此,都感到十分地吃惊。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但实则,他们都想错了。 其实,这位白发老妪才是这杏花楼背后真正的主事。 至于王春花,只不过是表面身份罢了。 白发老妪在交了方木盒后,便已拄着拐杖转身而去,她一瘸一拐地走着,似是生怕在场众人多想,她故意扯着嗓子,自嘲地喊道:“副主事什么的,不过是虚名罢了。” “有些事情,可不再是我这个老太婆所能掺和得了的。” “老咯老咯……”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着,忽然间,又停下了脚步,余光向着卫央扫去,饱含深意地说了一句,“年轻人,你很不错。” 377、我很受用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你很不错。 这句听似平常的褒奖之言,却莫名的让卫央感到极度不舒坦。 因为细听之下,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讽刺的意味。 他有些不明白,这老太婆究竟想表达什么? 望着对方缓缓离去的背影,他逐渐收回了目光,也不再去深究。 只觉得这白发老妪是个古怪且可疑之人。 待得老妪离开之后,张哈打开了那个方木盒。 里边赫然是一些价值不菲的首饰珠宝,底下还放着几张银票。 粗略地细估了一下,其价值,足以抵得上五万两银子了。 他不禁感到有些惊诧。 按理说,哪怕杏花楼盈收不少,但想要一下子拿出五万两银子,也必然得需要一些时间。 可这老妪仿佛就是事先准备好的那般,一下就直接拿了出来,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他虽然很是惊诧,但眼下却也顾不得多想,还是先赎回家主再说。 于是,他大步向着卫央走近过去,待得来到卫央身前,将手中之物递上前去,淡淡地说道:“这里面的,够五万两了。” “爽快。” 卫央粗略地扫了一眼。 在接过那方木盒的同时,松开了刁有为。 “家主,家主……” 张哈当即上前扶住了刁有为站立不稳的身子。 此时的刁有为已是晕头转向,连咳不止,甚至都有些意识不清了。 他捂着胸口,一个劲儿地咳着。 张哈则是一边搀扶着他,一边轻拍着他的脊背。 收到了那价值五万两的东西之后,卫央心满意足,也不作停留,直接对着文心远等人招呼道:“走了,打道回府。” 紧接着,他便大步向着门口而去,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春风得意。 文心远等人见状,也立马跟随了过去。 当快要走到门口时,卫央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似得,情不自禁地停了脚步。 文心远疑惑地问道:“公子怎么了?” “等我一下。” 卫央将那方木盒交到了文心远手上,然后便转身向着王春花的方向而去。 文心远几人傻愣在了原地,甚是不解。 正当心想着卫央是否要再次过去抽那肥婆几遍泄愤之时,那道身影已匆匆地跑了回来。 回来时,卫央手中多了一个包裹。 这个包裹,正是那位年暮老人交给王春花的五千两银子。 他将包裹递交给了老人,然后对着陆乘风笑道:“陆家主,物归原主了。” “这……” 陆乘风显然没料到卫央还记得这茬,不禁苦笑道,“卫公子,其实五千两你可以自个儿收着,毕竟是你出手,我等才得救的,这于情于理也……” 话未说完,卫央已摆手打断道:“陆家主这么说,岂不让人觉得我是贪得无厌之人?” “……” 陆乘风有些汗颜。 难道不是吗? 你这都一下坑了人刁家五万两银子…… 卫央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挑了挑眉,不满道:“当然不是了,我卫央是非分明,只取应取之财。” 陆乘风一拱手,夸赞道:“卫公子,真乃高风亮节的君子也!” 卫央很是受用地笑了起来:“我虽然明知道你是在溜须拍马,但我还是很受用。” “嗯,以后多说几句,我爱听。” “……” 陆乘风老脸一红,哑口无言。 爱听马屁话? 这位卫公子还真是实诚的很呢。 离开之际,卫央还不忘对着张哈挥了挥手,笑着招呼道:“走了哦。” “待得刁家主恢复伤势,到时我卫某再亲自登门道谢。” “……” 还敢亲自登门道谢? 张哈抽了抽嘴角,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真不明白这个年轻人是不知者不畏呢,还是有恃无恐呢? 大概,就偏偏有这么一种疯子,天性就这般胆大包天吧。 他心中如此想着之时,稍稍恢复了些许状态的刁有为,一双怒目死死地盯看着那几道背影,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哑之声:“该死的混蛋!你给我回来,回来啊……咳咳……” 气得他又再次被呛到了。 张哈连连安抚道:“家主,切莫心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十年? 若是实力允许的话,刁有为恨不得当场就报了。 他扫了一眼倒在地面的众人,冷冷地骂了句:“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旋即,他又一脸凶狠地道:“回刁家,马上回刁家!” “我必须要让他们、让整个陆家,血债血偿不可!” 378、亲自前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随着卫央等人的离去。 在场众人见无热闹可看,也都纷纷散场。 往常客满的杏花楼,此时一下变得冷清异常。 空气之中,弥漫的血腥气息,还未完全褪去,让人感到些许刺鼻和不适。 杏花楼的姑娘虽然看着热闹,但内心却是极度害怕的。 毕竟,打从杏花楼开门营业以来,都未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唯独二楼那名手持着刺绣纨扇的精致女子,淡定从容、波澜不惊,那望穿秋水的眼眸闪烁着些许光芒,就像是见惯了这种大风大浪的场面一般。 那白发老妪早已回到了女子的身旁,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就这么放任他们离开了?”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女子语气平淡地说道,“他们,跑不掉的。” 停顿了一下,她又反问道:“你觉得那个年轻人如何?” “处事不惊,手段狠绝,绝非一般人。” 白发老妪一脸正色地说着,稍作迟疑,又道,“这样的年轻人,哪怕是放眼整个大梁,也找不出几个。” “还有呢?” 女子微眯着眼睛,继续问道。 “老身方才探了他的口风,听着他的口音,倒不像是那一伙人。” 白发老妪凝声说道,“兴许,他与那伙人并无关系吧?” 女子仰起头,扯了扯嘴角,冷笑着道:“但,若是通敌叛国呢?” 白发老妪哑口无言。 通敌叛国,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对于这一点,她确实考虑欠缺了。 一些人,哪怕表面上是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但背地里究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谁又能一眼看得清呢? 她轻叹了一口气,拄着拐杖,微微躬身道:“迎杏小姐所言极是。” 女子身子往后靠了靠,一副傲然之姿,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需铭记我等的使命。” “是。” 白发老妪佝偻的身子压得更低了,不敢丝毫的忤逆,应声之后,又问道:“迎杏小姐,那接下来该当如何?” “先让手下人清理一下吧。” 女子扬手指着杏花楼内的一片狼藉,实在有些不忍直视,摇了摇头,闪烁着莹光的双眸逐渐变得犀利起来,低沉道,“至于这陆家,需得去一探究竟。” “那老身这就安排手下人去。” 白发老妪说道。 女子猛地站直身子,正色道:“不,我亲自前去。” “……” …… 卫央等人前脚刚离去,那齐修远三人后脚便跟了过去。 憋了一肚子气的孙勿忘,此时开始反客为主,督促道:“你俩再不快些,那心仪的姑娘可就得走远了。” 说话间,他的两只手推耸着二人的脊背,像是在强行推着他们前行一般。 齐修远和郝申对视相望,显得极度不情愿,奈何身后满脸麻子的家伙死活不撒手,他们也无奈至极。 郝申苦笑一声,道:“孙兄,你何至于如此?” 齐修远回头看向孙勿忘,整张清秀的面颊上布满了无奈。 “不是你们说得要去搭讪人姑娘,深入交流的吗?” 孙勿忘笑意连连,扬起的嘴角挂着一抹玩味,“好不容易相遇,若是错过了,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了,保不准此生都再难相见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你二人可要把我良机啊。” “别说废话了,赶紧上!” 他推着二人的手掌,更加用力,像是恨不得立马将他们推至对方面前似得,“你们可是我孙勿忘最好的兄弟,我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抱憾终身?” “……” 齐修远和郝申算是明白了。 这家伙绝对是在伺机报复啊。 若是那伙人只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方才那阵仗…… 他二人上去,怕是至少也得挨一顿揍吧? 想到此,他们情不自禁地抖了抖身子。 唉。 真是的! 就不能等到那俩姑娘单独之时,再行动吗? …… 卫央一众人在前头行走着,自然也察觉到了后方那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起初,他们倒也没有在意,只是这走了好一会儿,对方依旧尾随着,便让他们感到十分不舒坦了。 “公子,那身后的三个家伙怎么回事儿?” 文心远终是忍不住开口了,试探性地道,“要不要……” 说话间,他握紧了那把贴身佩刀的刀柄。 卫央想着急着赶回去调制火药,实在不想再生事端。 更何况,这后边的三人似乎也并没有恶意。 想了想,他正要开口。 一旁的顾念却是撇了撇嘴,抢先说道:“那三个家伙啊,刚刚在杏花楼时,一直贼眉鼠眼的看着我和秋池姐姐,真是讨厌死了。” “说不定是对我和秋池姐姐起了什么歹念呢!” 这一点,卫央倒是不怀疑。 以沐秋池和顾念的姿色,若是放到那杏花楼,姿色绝对当属上上等。 哪怕是夺下杏花楼花魁的名号,亦是一点儿都不在话下。 但仅仅只是欣赏的话,也就罢了。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同为男人,卫央也感同身受。 他们并未无礼之举,总不能直接过去将他们眼珠子挖出来吧? 不过倘若真是心有歹念的话,那可就不能随性轻饶了。 卫央的目光看向沐秋池,只听得后者说道:“顾念妹妹所言不错。” 唰! 话一出。 卫央停下脚步,猛地转身,指着后方那三个行为不端的家伙,喝道:“你们三个,给我滚过来!” 379、想想办法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距离大约七八米开外的三人。 哪怕是被孙勿忘强行推着前行,齐修远和郝申也本能地僵停住了身子。 郝申回头狠狠地瞪了孙勿忘一眼,没好气地道:“孙兄,别再推了!咱们摊上麻烦事儿了!” “那位公子让我等滚过去,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说到这,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他可还没活够呢! 就这样为了所谓的心仪女子而丧命,怎么都是一件不值当的事情。 这天下最不缺好看的女子,但自己的性命,却仅此一条啊! 想到这,他心中发怵,开始打退堂鼓,步伐止不住的向着后方退去。 若是被孙勿忘死死地拽着衣衫,怕是早已健步如飞,跑得无影无踪了。 孙勿忘仰起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丝毫不以为然道:“哪怕是杀人灭口,也是杀你俩,与我无关!” “……” 齐修远抽了抽嘴角,气愤道,“孙兄,我二人视你为知己,你怎可如此?” “为何不能?” 孙勿忘嗤笑道,“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 齐修远和郝申有些苦闷。 这算不算是,作茧自缚啊? 齐修远虽然无奈,但心性如常。 毕竟,负有风流书生之名的他,早已见惯了太多各色的场面。 风流书生,当之无愧。 相比而言,郝申却显得格外不淡定了,他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对着孙勿忘道:“孙兄,你能不能撒手?” “不能。” 孙勿忘态度强硬,压根没有任何想要撒手的意思,反而愈发地拽紧了郝申的衣衫,“除非把我这手给剁下来!” “……” 郝申叫苦连跌,但却偏偏无可奈何。 刚一抬头,直接正前方位置一道犀利的目光扫视而来,顿时吓得他颤了颤身子,试探性地问道:“非要滚过来吗?我等走过来行不行?” 读书人在地面打滚过去,实在有损斯文形象啊。 卫央听着这话,甚是无语。 这还咬文嚼字上了? 他招了招手,没好气地道:“行了,都给我过来。” 于是,齐修远三人慢慢悠悠地走近了过去。 待得来到对方面前,停下了脚步。 卫央看着他妈三人,语气冷然地质问道:“我且问你们,跟着我们所为何事?” 目光凌厉如刀,在他们身上扫视着,无一遗漏。 “这个嘛……” 郝申讪笑了一声,硬着头皮扯谎道,“误会,误会啊……此路恰好也是我等回去的必经之路。” 卫央的双眸死死地盯看着他,沉声问道:“当真?” “当,真!” 郝申一咬牙,认真地点头道。 话刚说完,处在后边的孙勿忘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立马站出来纠正道:“一派胡言,当不得真!” 旋即,他面向卫央,解释说道:“他们二人分明就是贪图这两位姑娘的美色,先前还说要与这两位姑娘深入交流呢!” 齐修远和郝申几乎同时将目光扫向孙勿忘,气结道,“孙兄,你……” “你什么你,难道我所说的不是实话?” 孙勿忘嘴角轻扬,扯出一抹讥诮。 “……” 齐修远和郝申对视了一眼,无奈之中带着淡淡的忧愁。 这位‘孙兄’,还真是他们的‘好兄弟’呢。 这一下子被同伴抖落了底,实在是有些滑稽可笑。 卫央等人心中暗想着,这三人当真是一伙的吗? 卫央眯起眼睛,注视着齐修远和郝申二人,玩味道:“你二人,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郝申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是将眼角的余光投向齐修远,一个劲儿地挤眉弄眼,使足了眼色,那意思仿佛在说‘齐兄你快站出来圆场啊’。 齐修远微微摇了摇头,主动跨前一步,向着卫央及面前众人一拱手,礼貌道:“公子,诸位,其实我等对两位姑娘绝无冒犯之意,有得只有深深的仰慕。” “对对对,仰慕,是仰慕。” 一旁的郝申听后,连忙点头附和道。 唯独孙勿忘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屑之色,嘟囔一句:“鬼话连篇!” 声音虽小,但卫央还是听到了‘鬼话连篇’这四个字。 当然,他也认为对方二人所说之词,不可尽信。 “仰慕?” 卫央微眯起眼睛,轻笑道,“嗯,说得很好,以后不许再说了。” 说着,他又对着身后那带刀侍卫朗声喊打牌:“文心远!” “属下在。” 文心远站了出来,语气坚定地颔首道。 卫央一挥手,淡淡地说道:“去,将他们的舌头割了,眼睛剜了!” “是,公子。” 文心远应了一声之后,‘锵’的一声将刀抽出了刀鞘。 那泛着银光的锋利刀刃,在漆黑夜色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寒气逼人。 他手持着锋利兵刃,向着齐修远和郝申走近过去。 郝申被吓得浑身一哆嗦,瞪直眼睛,惊道:“来真的啊?” 他伸手过去,使劲晃了晃齐修远的胳膊,急道:“齐兄,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啊……” 380、酒肉朋友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文人有风骨,他们要杀就杀便是。” 齐修远说完这句话,缓缓地闭上了双目,大有一种坦然赴死的决心,就像是至死也要留得一身清白在人间。 郝申听到这话,却是更急了。 文人有风骨,是不假。 但这风骨,却不该是用在这个时候的。 眼见着这位风流书生靠不住,又见着那锋利的刀刃愈发逼近,郝申整个身子都开始打颤,甚至连双腿都有些发软,面向文心远,一脸卑微地道:“别,别乱来,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说个屁。” 文心远骂了一声,当即扬起了手中的大刀,挥砍而去。 扑通。 吓得郝申闭紧双目,双膝直接跪在了地上。 而连同身后的孙勿忘亦是被吓得不轻,颤声道:“这,真杀啊?” 他忽然间觉得,这玩笑好像开过头了。 他虽然有心想要捉弄其二人,但没想到要将他们置于死地啊。 若是他们真是被割了舌头、剜了眼睛…… 那他定然心生愧疚,寝食难安。 可让他以肉身之躯去抵挡那锋利的兵刃,他没有那个勇气。 锋利的刀刃呼啸而过,迎面砍来,速度极快,想要制止显然已是来不及了。 只不过,刀刃在距离寸余间的距离,忽地停了下来。 随之响起的是一道冷然的声音:“行了,滚吧,我刀下从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孬货。” “但若是再有下次,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锵! 一声响动,那锋利的大刀重新回至了刀鞘。 郝申和孙勿忘二人,早已是吓得冷汗涔涔,整个人颤抖不止,心中暗自庆幸躲过了一劫之后,连声说道:“不会再有下次了,保证不会……” “滚,我们这就滚……” 旋即,他们起身,连滚带爬地各自逃离。 甚至,将这位‘齐兄’都放任不顾了。 很快的,俩人一下没了踪影。 见着剩下的那一人,依旧杵在原地,无动于衷,卫央上前而去,皱眉问道:“他们都跑了,你为何不跑?” “跑?我为什么要跑?” 齐修远缓缓睁开眼睛,轻笑道,“我说了,文人有风骨,我齐修远,还是有那么几分骨气的。” 顿了顿,他又伸手摸了摸鼻子,笑意更甚地道:“再说了,你们又不会真得杀我。” “无非也就吓唬吓唬那两个胆小鬼罢了。” 说到后面,他面露嗤色,伸手取出了腰间的折扇,熟练地一拨开,轻轻摇摆了起来,看着不仅没有丝毫的恐慌,反而甚是悠哉。 文心远有些愕然:“那俩人不是你的朋友吗?” 齐修远扯了扯嘴角,嗤笑道:“酒肉朋友罢了。” “……” “生死面前,他二人弃我而逃,怎算得上至交好友?” 齐修远继续说道,“他们视为我至交时,我也同样视他们为至交,这叫彼此间的肝胆相照,但有一方若是做不到了,那还有什么交情可言?” “纯粹狗屁罢了。” 到后面,这个素来以文雅著称的风流书生还忍不住爆了一句粗话。 显然,他的心中还是有几分怨气的。 不过他也早已习惯了。 这些年,他结交的这些人之中,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大多都是阳奉阴违的主,哪怕有几个出自真心而志同道合的,譬如郝申、孙勿忘,但是在面对一些大事时,也会选择保全自身。 说到底,这世间多数都为自私自利的小人。 但倒是有那么一个人,一直让他惦记于心。 当然,也仅此那么一人。 想到此人,他突然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呢喃着道:“也不知那姓孟的小子现在如何了?” 正当他思绪飘忽不定时,卫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确是这个理,你倒是看得挺透彻的。” 卫央觉得眼前这个文人与其他那些人有些不太一样。 特别是在气度上,风轻云淡、临危不惧,倒也确实将读书人的风骨体现得淋漓尽致。 齐修远回过神来,笑了笑,温和地说道:“不过是看得人、事多了,深有感悟罢了。” “都说为人有情,但实则,大多时候,却最为无情。” 他将手中折扇合上,在手掌间轻拍了两下,然后扬手指向周边的事物,“倒不如这些花花草草,随缘而生、随缘而死,与世无争、无忧无虑、潇洒快活。” “潇洒快活?” 对于这一点,卫央不敢苟同,轻笑道,“那若是有人放火烧了这些花草,你觉得它们还会快活吗?” 闻言,齐修远先是微微一怔,旋即缓过神来,平淡地说道:“若真如此,那也是它们命中的劫数。” “就像,你方才要割我舌头、剜我双目一样。” 说罢,他仰起脸,一双闪烁着流光的眸子盯看着卫央。 卫央也凝视着他。 就这样,二人对视相望着。 突然间。 卫央大笑了几声,道:“齐修远,齐修远……我就说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原来,你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风流公子啊!” 381、猎美手册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被揭穿风流书生的身份,齐修远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反而依旧是面色如常、淡定自若,像是一切尽在他的预料之中那般。 他微微一笑,故作惊咦地道:“你认得我?” “不认得。” 卫央摇了摇头,然后冷笑着道,“不过倒是有幸看过你写的书。” 《降君子之道》。 就是这本所谓的破书,居然将陆白霜那个傻妞儿给带坏了。 一想到这,他的心中不免来气,看向齐修远的目光都带有几分仇视。 齐修远对于卫央的仇视,视而不见,反而笑意十足地道:“是吗?那在下还真是荣幸之至啊。” “荣幸个屁。” 卫央啐骂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你也不看看,你那写得是什么破书?” “简直伤风败俗,道德沦丧!” “……” 齐修远张了张嘴,忍不住道,“有这么严重?” 卫央瞪着眼睛,不说话。 齐修远摸了摸鼻子,无奈地笑了笑,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这世间之人看了自己的书之后,都会有诸多的误解。 对此,他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想了想,他又试探性地问道:“公子,难道在下所著之书,没有一丁点的可取之处?” 可取之处嘛,确实有。 譬如,提倡那所谓的‘生而为人,众生平等’。 这一点,是很现代化的思想,但是在这个古代的世界里,却是不可能实现的。 “有那么一点吧。” 尽管卫央很不愿意承认,但还是大大方方地说了一句,“但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点可取之处。” 哪怕仅仅只是一点,便也足够了。 齐修远在听到这话后,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在卫央等人大闹杏花楼之时,他就看出了这伙人身份的特殊性,直觉告诉他,兴许会是同道中人。 而如今卫央的话,表明了事实,的确是同道中人。 毕竟在此之前,他无论是问谁,都会被一口否决,如先前所结交的‘至交好友’郝申、孙勿忘等人在看到他所著的那些书后,都会极力抨击这些书籍的不堪。 至始至终,都不曾有一人夸赞过这些书中的可取之处。 而在此之前,唯一给出中肯意见的,还是那个穿着一袭灰色麻布衣的孟姓小书生。 这也是齐修远将其视为知己的主要原因。 他齐修远,为人处世的道理,很简单。 想要跟我真真正正的交朋友,首先,你必须得读懂我所著之书。 若不然,皆不过是酒肉朋友罢了。 卫央见他一个劲儿地傻笑,皱眉道:“你笑什么?” “心情愉悦,自然发笑。” 齐修远随口解释了一句,而后伸手扯了扯卫央的衣角。 “做什么?” 卫央眉头皱得更深了。 齐修远没有说话,只是挪开了几步,然后对着卫央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卫央虽不知这个神神叨叨的风流公子究竟想做什么,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还是踏步跟了过去。 此时,俩人与文心远他们保持了五六米的距离。 文心远没有上前阻拦。 毕竟,以自家殿下的实力,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那什么风流书生究竟要跟自家殿下说什么悄悄话。 一旁的少女眨闪着美眸,视线停留在那位风流书生身上,伸着手指,轻轻地刮着下巴,像是在自言自语地道:“真是奇怪,这个人看着好生眼熟,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似得……” “不用怀疑,你的确见过他。” 沐秋池一双眸子同样关注着这位气度不凡的书生,道,“你先前所见到的那名道长,就是此人易容伪装所化。” “啊?” 顾念瞪大眼睛,发出惊呼。 沐秋池笃定道:“风流书生,齐修远!” “哦,原来他就是卖给白霜姐姐书的那个人啊。” 顾念恍然地点了点头。 难怪听着‘齐修远’这个名字甚是耳熟。 而文心远及陆乘风他们则是听得云里雾里,一脸茫然。 风流书生齐修远。 此人到底是何来头? 卫央跟着齐修远走过去之后,便直接冷冷地道:“有屁快放。” 齐修远嘿嘿笑了一声,饶有兴致地问道:“公子可是因为你的那位心上人看了《降君子之道》这书,而与在下怄气?” 卫央对此,也并未否认,只是沉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齐修远溜转着眼珠子,扫了一眼四周,而后偷偷从怀中取出了一本书籍,塞到了卫央手里,低声道:“看在你我一见如故的份上,我就将此书赠予公子了,算是对先前的冒失之举所做的小小补偿了。” “此书乃是齐某的心血所著,定然可以帮到公子一二。” “收好了,可一定要收好了!” 他对着卫央推了推手,而后转身离去,还不忘挥了挥手,“走了,相信我们还会有机会再相见的。” 说罢,他摇着手中折扇,大步而去,衣袂随风飘飘,宛如一名风度翩翩的上流君子。 身影逐渐远去。 只听得那风流书生爽朗大笑:“世人笑我太风流,我笑世人看不穿……” 卫央猛然回过神来,一抬头,已是不见对方踪影,当看到手中那本纸张微薄的书籍后,他顿时瞪大了眼睛。 因为此书,名为《猎美手册》! 这尼玛一看书名,就他妈不是什么正经书啊! 抱着好奇心,他随意翻看了一页。 果不其然,这里面的内容,与他所设想的一样。 皆是一些如何俘获女子芳心、或是如何将女子骗上床榻的内容。 譬如,这书中其中有一段话,‘如何让女子心甘情愿为你生孩子,其一,需散发自身的人格魅力,其二……’。 甚至,在每一段内容后面,还有详细的释义。 看得卫大公子都忍不住在心底夸了一句‘牛逼’。 风流且不下流。 果然不负‘风流书生’之名啊。 学到了!学到了! 382、我不小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正当卫大公子看得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时,身边冷不防地响起了一个声音:“卫大哥,你在看什么呢?” 唰! 卫央猛然惊醒,当即合上那本《猎美手册》,快速地收进怀中。 当他抬起头时,却发现一颗颗脑袋、一双双眼睛皆已探了过来,各自表露着好奇的神色。 卫央见状,有些尴尬,佯装若无其事地轻咳了一声,随口解释道:“咳咳,那个,没什么,就是一本随手杂文……” 随手杂文? 其他人听了,倒是没多大的怀疑,便也不再好奇。 唯独沐秋池,神色变得有几分古怪,扯着嘴角,讥道:“风流书生齐修远会给你一本随手杂文?” 卫央有些心虚地道:“难道不行吗?” “不是不行。” 沐秋池嘴角轻扬,似带着玩味,道。“而是,我不信!” “……” 卫央一阵语塞,无奈道,“那你就当是一本杂文好了。” 见着卫央不肯明说,沐秋池心中也猜到了几分,想来定不是什么正经的好书。 她撇了撇嘴,也懒得再多问。 一旁的顾念却如同好奇宝宝似得,眨闪着美目,追问道:“卫大哥,杂文是什么,能给我看看吗?” 卫央黑着脸,生气道:“少儿不宜,小孩子家家的看什么看。” “我不小了。” 少女噘着嘴,一脸倔强地反驳道。 说罢,她双手叉腰,对着卫央挺了挺胸。 出于男人本色的卫大公子眼角斜视而去,偷瞄了一眼,见着少女胸前那一对轻颤之物,不由地摇了摇头。 少女年纪不大,但发育的已然不错。 不过比起陆白霜,还差之甚远。 勉强也就只能和那紫衣郡主夏青禾一较高下。 若是再成长几年,兴许…… 正当卫某人心下暗想之时,少女很是不服气地道:“卫大哥,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这是看不起我吗?我真得不小了……” “嗯,不小不小。” 卫央嗯嗯地点头应道,“也就比小笼包大了那么一丢丢吧。” “……” 顾念面颊羞红,恼羞成怒,转而看向沐秋池,求助道,“秋池姐姐,你看卫大哥他欺负我!” “欺负?” 卫央有些不乐意了,自证清白道,“不是你让我看的吗?可别污蔑我啊!” “你……” 顾念被气得胸口轻颤。 沐秋池翻了个白眼,瞪向卫央,啐骂道:“下流!” “下流?” 卫央微微眯起眼睛,轻笑了起来。 他向着沐秋池走近了两步,与其保持寸余的距离,再上前半步,可就要贴紧身子了。 吓得沐秋池连忙后退了一大步,警惕地道:“卫公子,你,你要做什么?” “秋池姑娘不是说我下流吗?” 卫央摸了摸鼻子,嗤笑道,“既然如此,那何不……”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却仍然饱含着深意,让人浮想联翩。 此话一出,沐秋池莫名感到心口加快跳动,似是有些期盼一般,但理智告诉她,绝不可以。 望着卫央那张玩世不恭的脸颊,哪有什么真心实意。 她暗自摇了摇头,抛去这些不切实际的污秽想法,表面坚定地说道:“卫公子请自重!” 卫央实在受不了这一套,便也不再打趣,摆了摆手道:“行了,逗你玩的。” 沐秋池这才拍拍胸脯,微松了一口气。 顾念清秀的俏脸上,透着百般的无奈,撇了撇嘴,嘟囔道:“唉,果然还是得白霜姐姐才治得了他!” 闻言,沐秋池心底深处,再次感到一阵失落。 自己与他,终究不是一路人啊。 既然如此,亦莫需强求。 卫央回转过身,才发现文心远几人皆已看得瞠目结舌。 他伸手拍了一记文心远的脑门,扫了几人一眼,没好气地道:“发什么呆,走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讪讪地跟上了脚步。 在回去的路上,卫央还在回想着那个风流书生。 他总感觉此人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直觉告诉他,今后与此人还会再相见,甚至会有什么重要之事与对方有关。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他的假想罢了。 一见如故? 怕是此人见了谁都这么说吧? 一个以风流著称的书生,定是生了一张满口谎话的嘴,要不然怎么俘获得了那些女子的芳心? 如此想着,卫央莫名觉得有些可笑。 去时,或许是因为太过焦急,只觉得道路很长很远,走了很久很久。 而如今回来的路,却显得格外的轻松,没多久,便已是来到了陆家的宅邸。 刚一走进大院,有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便立马疾步匆匆地跑上前来,仓促道:“卫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六王爷可都已经等候了多时了!” 383、做错了吗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拓跋孤勇。 这位南蛮的大帅,可是在院内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若不是顾忌身份暴露,他都恨不得直接冲去杏花楼将卫央逮回来了。 卫央见着他焦急的神色,也知他必然是等候多时,不免有些歉意地道:“抱歉,是在下让六王爷久等了。” 拓跋孤勇说道:“倒也不是久不久等的问题。” “那是什么?” 卫央好奇地问了一句。 拓跋孤勇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怕你去了,回不来了。” “……” 卫央有些无语。 自己有那么弱吗? 好歹先前也是侥幸击败了一名九品高手的好吧! 他摸了摸鼻子,苦笑道:“那也不至于吧?” “行了,回来了就好。” 拓跋孤勇也不作过多计较,停顿了一下,又沉声道,“卫公子,我等的身份暂且不能暴露,所以望你能见谅。” “嗯,可以理解。” 卫央点了点头,自然也清楚对方的顾虑。 若是让大梁知晓,这南蛮的六王爷潜藏在东州邳邑县的陆家,怕是立马就得招来一大支的军队了。 无论是前朝余孽,还是南蛮敌国,在大梁境内,皆为大梁所不容。 所以,他们二者,此刻就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行事方面都需要小心翼翼才是。 “嗯,你能理解便好。” 拓跋孤勇微微点头,又忽然间转望向了陆乘风几人,目光逐渐变得犀利,冷冷地警告道,“陆乘风,这里虽是你陆家,你虽贵为陆家家主,但有一句话,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 “那就是,少惹祸端!” “你若是看不好自家的宝贝儿子,那就由我来帮你看!” 说到后面,已是充斥着浓浓的威胁之意,“你应该清楚,若是暴露了我等的身份,是何等的下场!”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 陆乘风被这番话吓得冷汗涔涔,当即低头哈腰地道,“从今往后,我定会好好看管犬子,绝对不会再出现任何差池了!” “哼!希望如此!” 拓跋孤勇冷冷地丢下一句,转身离去,“好自为之!” 卫央在跟随步伐的同时,回头望了陆乘风一眼,善意地提醒道:“陆家主,先给令郎治伤去吧。” 陆乘风微微点头,拱手相送,感激涕零地道:“多谢卫公子。” 直至那几道身影远去,他才如释重负地收回了低声下气的卑微姿态。 被一名下人抱在怀里的陆居元自然也听清了方才的对话。 他固然受伤很重,但还尚存着清晰的意识,听力也没有受损。 他撇嘴,不满地嘀咕道:“一群住在我陆家的蛮人,凭什么教我们怎么做事!” “你给我住嘴!” 陆乘风神色严厉地喝止。 他惊慌地环顾四周,确定周边无人之后,才微微松一口气。 对于这个儿子,他实在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一次都差点给人打死了,偏偏嘴还是这么的硬! 他注视着陆居元,声音低沉道:“今日若不是卫公子出手,你早已经被打死了,切不可再以德报怨!” “我陆居元也并非知恩不图报之人,他卫央救我性命,为了出了这么一口恶气,我确实很感激他。” 陆居元说了一句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恨意十足地道,“可那些蛮人又做了什么?” “他们不仅什么都没做,还反过来威胁我们,简直可恨至极!” “爹,我们明明是大梁之人,你为什么……” 话到一半。 陆乘风已是再次厉声喝止道:“你给我闭嘴!闭嘴啊!” “……” 陆居元闭嘴了。 他实在有些看不透这个父亲了。 在他的印象之中,父亲并不是这样的人啊。 一旁的下人和老人噤若寒蝉,不敢发声,哪怕是听到了这些话,也都假装没有听见。 “唉……” 陆乘风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张清瘦的脸上尽显无奈和忧愁,甚至还多了几许疲惫的憔悴,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所看到的、所想得,那么简单。” “我陆家这一脉……罢了,以后你自然都会知晓。” “现在告诉你还为时过早,也并不是时候,不过有些事情,你也迟早会知道的……” 说罢,他疲惫地挥了挥手,对着下人说道,“先带少爷去药房上药吧。” “是,家主。” 那名下人应了一声之后,便抱着陆居元向着药房而去。 身子在挪动,但陆居元的一双眼眸仍然呆呆地望着中年男人。 自己的这位父亲,究竟是在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他收回目光,将视线放到这名下人身上,问道:“阿冬,你可知道什么?” 这名被唤为‘阿冬’的下人摇了摇头,道:“家主都不愿意提及的事,我一个下人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少爷,您还是别多问了,眼下先把身上的伤养好,才最主要!” 陆居元缓缓闭目,不再说话了,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夜色漆黑,不见星光。 陆乘风负手抬头,仰望夜空,神色有几分落寞,忽然间对着身旁的老人问道:“来福,你说我真得做错了吗?” 这名被称为‘来福’的老人,是陆家的老管家,已跟随陆乘风二十载有余,甚是忠诚。 他微微躬身,道:“家主决断,老奴不敢妄言。” “说。” 陆乘风冷冷吐字。 老人迟疑了一下,如实道:“在老奴看来,其实家主所做之事,无关对错,无非只是一个选择罢了。” “而家主所选择的是明哲保身,哪怕是苟延残喘的活着……” “但至少,也算是保住了陆家……” “难道不是吗?” 听到这番话,陆乘风的眼眸之中闪烁过点点流光,似有感触地道:“或许吧。” “对与不对,是与不是,想来时间会给出最好的答案。” “哪怕结局不是我所想得那般完美……” “但既是我做出的选择,那么,往后的一切恶果,当由我一人承受!” 384、不太建议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随行途中,卫央让沐秋池和顾念二女先回去歇息。 天色已晚,二女确实也乏了、困了。 于是,便先行回厢房去了。 在回到厢房之后,顾念依旧不死心地问了一嘴:“秋池姐姐,你说那人给卫大哥的究竟是本什么书呢?” “不知道。” 沐秋池摇了摇头,又十分肯定地道,“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书。” “嗯,我也这么觉得。” 顾念仰起俏脸,眸子上翻,摸着下颔,打定主意道,“待回头,我就把这事告诉白霜姐姐。” 沐秋池有些愕然,实在不明白少女为何如此执着。 她想了想,终是忍不住问道:“你对她好像很上心啊?” “她?” 顾念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哦,你是说白霜姐姐呀……” “嗯,确实挺好的,白霜姐姐虽然表面上冷冰冰的,但是却莫名的让我感到有一种亲近感。” “她其实很喜欢很喜欢卫大哥的,也就嘴上不说而已……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说到这,她突然停顿了下来,眼角的余光斜瞥向旁边的女子,见其的神色有着一丝细微的变化,她立马抿紧嘴唇,闭口不言。 因为,她突然想到,这位秋池姐姐似乎也对卫大哥有那么一丁点的意思。 她心中有些后悔,也不知自己方才说了那些话,秋池姐姐会不会生气啊? 沐秋池似是看穿了顾念心中所想,缓了一下神色,牵强地笑道:“我没事儿。” 顾念依旧没有说话。 因为她不知道对方是真没事儿还是假没事儿,只觉得自己方才不应该说出那番话的。 甚至心中还有些纳闷,难道是因为卫大哥人好才遭那么多人喜欢? 她暗自摇了摇头,实在不太理解。 不过她所想得是,先前自己在卫大哥面前道出了白霜姐姐的秘密,待回头也要将卫大哥的这个秘密告知白霜姐姐,这才算是公平。 一视同仁,俩不亏欠。 …… 卫央和文心远随着拓跋孤勇来到后院时,南蛮六王爷拓跋塔早已带人等候着了。 卫央望着后院地面上堆积着的大堆硝石、石墨等材料,不由的感到有些吃惊。 如此短的时间内,是怎么凑齐这么多火药材料的? “卫公子,你可算是来了。” 拓跋塔说了一句后,又察觉到卫央的表情变化,当即指了指地面,试问道,“卫公子,可是这材料不太够?” 卫央有些无语,如实说道:“六王爷,就这边的材料,足以调配很多火药了。” “哦,那就好,我还以为是这材料不太够呢。” 拓跋塔微松了一口气。 他可是让手下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寻来这些材料的。 紧接着,他又督促道:“卫公子,那你赶紧开始调配吧。” 一想到马上要制造那威力巨大的火药,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嗯。” 卫央微微点头,向着那一大堆材料走近了过去。 旋即,他从中各自取了一小份。 既是随信鸽送往南蛮,那这火药决不能太大,想来应该调制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就可以了。 拓跋塔、拓跋孤勇以及那约十多名手下,都没有退去,静静地观望着。 拓跋塔想了想,还是试探性地开口询问道:“卫公子,我等在一旁观看,不打紧吧?” “没事儿。” 卫央俯下身子后,毫不在意地回应了一句。 若是不清楚这其中的调配比例,哪怕是亲眼旁观,亦是无济于事的。 所以,他倒也不担心,这火药的调配被偷学了去。 紧而,他便开始调配火药。 而与此同时,拓跋塔的目光不经意间瞥了旁边一名束发的白衫中年男子一眼,后者当即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一双眼眸死死地盯看着卫央的动作。 可刚看了没几眼,便已听到卫央发声道:“好了,搞定。” 说罢,卫央起身,回转过去,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枚如指甲大小的漆黑小药丸。 “这,这就完事了?” 拓跋塔有些惊愕。 连同一旁的众人亦是满头黑线。 显然没想到卫央调制火药的竟是如此之快的。 他的目光斜瞥向一旁的白衣男子,只见后者一脸苦笑地摇了摇头,显然是一点门道都没看出来。 这时,卫央已走近过来,扬起手中那枚小型的漆黑火药丸,一脸亲和地笑着,解释道:“只不过是一枚小火药罢了,自然费不了多少时间。” 随之,他又将小火药丸递交过去,提醒道:“六王爷,收好了!还请尽快送去给九公主,越快越好!” 拓跋塔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在手里,望着手心里这枚小小的火药丸,怎么都不太相信它能爆发出比它体型大几倍或是几十倍的巨大威能。 虽然感到难以置信,但这一切情况先前都已彻底探查清楚。 所以,也不再有任何的怀疑,实则就是纯粹的好奇罢了。 拓跋塔将这枚小火药球捏在两指之间,微微抬头,双眼细看着,随后对着卫央问道:“尽快送去南蛮,那是自然,可不知,这火药该如何使用呢?” 卫央倒也没想瞒着,直言解释道:“只需用火点燃即可,不过,这枚小火药上,我并没有装有导火线……” 说到这,他又用手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下,说道:“但也问题不大,若是想要点燃的话,只需在其底下摆放一些点燃之物即可,譬如,芦苇、稻草……皆可行!” “当然,也可直接点燃引爆,不过我是不太建议的……” 卫央一本正色地说着,拓跋塔等人则是如同学生一般,细细地倾听着。 当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有人不解地问了一句:“为何?” 卫央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解释道:“因为近距离点燃火药,会伤到自身。” “记得曾有一次,我差点就把自己给炸没了。” “……” 拓跋塔等人听到这话,皆是面面相觑,冷汗涔涔。 差点把自己炸没了? 那可千万不能随意尝试啊! 385、你我同住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解释完这一番话后,卫央也觉得乏了,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好了,该做得我做了,该说得我也说了,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去歇息了。” “至于地上的这些火药材料,先放着吧,等回头空了,我再慢慢调制。” 此话一出,众人自然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毕竟,这位卫央公子可是唯一一个懂得调制火药的‘大师’。 无论如何,他们都需要以礼相待。 哪怕是南蛮六王爷,此时此刻对于卫央,也显得颇为尊敬。 他笑了笑,说道:“卫公子辛苦了,既如此,那就先回去歇息吧,有什么话,咱们等明日再谈。” “嗯。” 卫央微微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随即便带着文心远转身离去。 直至他二人的背影远去。 拓跋塔才将手中那枚小火药丸递给那名白衫中年男子,道:“看看。” 这名白衫中年男子名叫李光景,是南蛮早在十多年前就埋在大梁的一枚种子。 表面上,他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但实则,却是南蛮人。 平日里,他一般都会捣腾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更是酷爱钻研一些对军事有利的新型武器。 譬如,南蛮有一种可三箭连发的连弩,就是此人发明出来的。 而且在潜伏于大梁的十多年里,他一直在收集着大梁的重要机密,偷偷地传输回南蛮。 堪称顶尖的头号细作。 李光景接过那枚漆黑的小火药丸,细细地打量了一会儿,终是摇了摇头,说道:“这制造火药的材料都混淆在一块儿了,一时半会儿还真看不出端倪。” 顿了顿,他又沉吟道:“若是此些材料无误的话,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是调配比例的问题了。” 拓跋塔锁紧眉头,急声追问道:“可有解?” 想要从卫央口中撬出火药的配方,应当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所以,除此之外,就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计算出火药材料的调配比例了。 到时,倘若真能自主调配出威力惊人的火药。 那么,那卫央也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毕竟,有些东西掌握在别人手里,与掌握在自己手里,是两码事。 李光景仔细地想了想,沉声道:“倒是有一种方法,可以试上一试,不过,却也不敢百分百的打包票。” 拓跋塔陷入了沉思。 他的内心虽然恨不得立马就掌握这种火药的调制配方,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心急而动。 想了好一阵子,他才缓缓地说道:“你且先说说看。” 李光景微微点头,正色道:“是这样的六王爷,咱们既然无法从表面看透这所谓的火药,那么只能将引爆……” “不过引爆的话,需将其放在一个小型封闭的器皿之中,而且需要保证这封闭的器皿足够的结实,不会被炸个稀巴烂。” “到时候,爆炸所产生之物都会遗留在器皿之中,然后我们再细细地研究一番,兴许可以看出调配的比例。”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假设,成功与否,还是两说……” 他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毕竟,万一这火药爆炸了之后,那原本的物质都燃烧殆尽了呢?” “更何况,若是引爆了,卫公子那边恐怕也不好交代……”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的底气不足了。 拓跋塔黑着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这什么破主意?尽说了一大堆的屁话,啥也不是!” 李光景听后,当即躬身道:“六王爷恕罪……” “行了。” 拓跋塔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淡淡地说道,“既然行不通,那就暂且作罢吧。” 顿了顿,他又对着李光景吩咐道:“如何将消息带回南蛮,带给九公主,我想你是最熟悉不过了,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了,记得将这枚火药也捎上。” “是,六王爷,属下定当不辱使命。” 李光景语气坚定地颔首道。 拓跋塔挥了挥手:“嗯,去吧。” …… 这陆宅不算太大,后院距离厢房也不算太远,没走多久,卫央和文心远已来到了一间厢房的门口。 门口处,那四名暗影卫杵在那儿,如同看守的门神一般。 卫央扫了他们一眼,疑惑地道:“你们不去休息,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几名暗影卫恭敬地颔首,回应道:“回殿下,我等需要时时刻刻保护你及两位姑娘的安全。” “保护个屁。” 卫央没好气地骂了一句,道,“咱们可是在人间的地盘,还需要你们来保护?” “真要出什么危险和意外,那些南蛮人也会首当其冲的挡着,有你们什么事儿?” “都给我滚去睡觉。” “……” 几名暗影卫面面相觑地相视了一眼,最后讪讪地回到了两间厢房内。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文心远笑着道:“殿下,其实他们也没错啊,毕竟这是咱们暗影卫的职责和使命……” “就因为这个,难道就不用休息了?” 卫央反问了一句,冷然道,“可别忘了,你们也是人,是活生生的人。” “……” 文心远哑口无言,识趣地闭上了嘴。 见着这位殿下犀利的严词,他的心底不仅没有不快,反而有一种轻松、高兴、以及感动。 因为他知道,这位殿下是在体恤他们。 总共四间厢房,不知不觉,二人走到了最左侧那间厢房的门口。 卫央停下脚步,猛然转身,面向文心远质问道:“你跟着我作甚?” “殿下,我与你同住一间。” 文心远笑着回应。 “同住?” 卫央神色带有几分古怪,不客气地道,“同住可以,但你可别对本殿下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 文心远张大着嘴,一脸的愕然,旋即哭丧着脸,道,“殿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男人啊。” 卫央神色如常,有些遗憾地说道,“但若是个女人,那就好了……” 长夜漫漫,佳人同床,岂不快哉? “……” 386、真是狼狈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进入那间最左侧的厢房之后,文心远先是点燃了一盏油灯。 那原本漆黑的房间内,瞬间明亮了些许。 他们总共有八个人,却只安排了四间厢房,倒不是陆家之人刻意如此小气。 只是,实在是住得人太多,房间不太够。 也只能让众人委屈讲究一下了。 看到房间的屏风后边只有一张床榻,两个大男人顿时沉默着不说话了。 两个男人同睡一起,实在别扭的很啊。 尊卑有别,文心远自然不敢跟自家殿下睡同一张床,于是主动发声道:“殿下睡床榻,我将就着打个地铺就行。” “那我就不客气了。” 卫央也顾不得礼让什么得了,整个人直接扑在了那张床榻之上。 在这一刻,卫央脸上尽显享受之色。 果然,床上才是最舒服的。 文心远见此,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这怎么还整得好像要跟人争抢似得。 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得,文心远开口询问道:“对了,殿下,你把火药交给那南蛮的六王爷,难道就不担心……” 话未说完,卫央已是打断道:“有什么可担心的。” “难道给他们一枚火药,他们就鞥知晓其中的调配比例了?” “不会有那么简单的。” 他在床榻上翻转了身子,双手搭着后脑勺背靠着,双目仰望着上方,继续说道,“再说了,我给他们调制的那枚小火药,在材料比例方面,我已做了细微调整,除了可能会影响到火药爆炸的威力大小外,其他都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那么小的一枚火药,哪怕是爆炸的威力很小很小,想来,他们也不会产生怀疑,只当是这枚火药太小,所以才使得爆炸威力很小。” 文心远听到这一番话,顿时眼前一亮。 他挠了挠头,讪讪地道:“原来殿下早已想到这一切了,倒是我过于多想了。” 他的心中,对于卫央,愈发地钦佩。 有如此良主,想必他们很快就能看到昔日大魏的光景了吧? 不过如今与南蛮合作,心中终究还是感到有几分不安。 他皱着眉头,暗自思索着,旋即,又摇了摇头,自嘲地嗤笑了起来。 觉得自己想得属实有些多了。 既然殿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也定是有解决之道。 为今之计,便跟着殿下的步伐,走一步算一步吧。 “殿下,时候不早了,明早还得去卫家找李公呢,你早些歇息。” 文心远刚一开口,就听到床榻之上,传出阵阵轻微的鼾声,一眼望去,才发现自家的这位殿下已闭目睡去。 看来,殿下这些日子也都没有睡个安稳觉,实在是累坏了。 …… 与此同时。 邳邑县,刁家。 议事堂内,有一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者,他负手而立,背对着众人,看不清神态样貌。 只是看着这身姿,也知年岁不小了,至少也是半百的年纪了。 但殊不知,他实则已是古稀之年了。 哪怕是刁家家主刁有为,在面前这位老者时,亦是视为长辈,表露着十足的恭敬,躬身作揖道:“老管事,你可一定得为我刁家出这口恶气啊。” “我刁家自在邳邑县创立以来,可从未受过这般窝囊气啊……” 像是生怕触怒了对方一般,即便是说话之时,他也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因为这位老管事,已经辅佐了他们刁家三代人了。 从他的祖父辈、父亲辈、以及现如今的他…… 整整陪伴了三代家主,那绝对可谓是元老级别了! 要说这刁家能有如今的成就,有这位老管事一半的功劳,也一点儿都不为过。 “刁家,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老管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旋即,缓缓地转过身子,那张遍布皱纹的面容上,虽然尽显苍老,但却面色红润,有一种说不出的精神气。 或许,亦是与他自身的七品实力有关。 他扫了面前几人一眼,不禁再次摇头道:“真是狼狈。” 听到这话,这位高高在上的刁家主低下了头,满是惭愧道:“老管事教训得是。” 老管事也并未纠结于这个问题,而是一脸淡然地道:“说说吧。” 旁边的张哈站出来,将所发生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老管事,那个外乡年轻人的实力,至少有六品……” 老管事听着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至少六品的外乡人……” 沉默了一会儿,心中打定了主意,他又沉沉地说道:“行了,明日我便随你们走一趟陆家吧。” 见着老管事答应下来,刁有为顿时大喜:“多谢老管事。” “行了,退下吧。” 老管事一挥衣袖,有些不待见地道,“竟还要我这把老骨头亲自出面,也不嫌丢人。” “……” 刁有为等人憋红着脸,应了一声之后,便要退去。 同时心中暗想着,谁叫刁家唯有你是七品武者呢? 387、生怕跑路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一天之计在于晨。 所以,卫央一大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院内完完整整的打了一套太极。 下盘稳如泰山,招式行云流水。 整套拳法,几乎一气呵成。 待得完毕后。 文心远众人也都准备妥善了,还专程跟陆家借了三辆马车。 只见一众人等候于院门口,为首牵着缰绳的文心远对着卫央喊道:“公子,可以出发了。” 卫央来到水缸前,掬水洗了把脸,简单地去除了一下身上的汗渍,说了一句‘来了’,便向着院门口而去。 除了文心远一众人以外,院门口处还站着一道体型魁梧高大的男人,及一名身着青衫的清瘦中年男子。 这二人,赫然就是拓跋孤勇和陆乘风。 他们二人,在知晓卫央等人今早要前往邳邑县的卫家之后,便早早候于此处相送了。 待得卫央走近过来时,陆乘风拱手行了一礼,恭敬道:“卫公子。” 拓跋孤勇同样也是用大梁人的方式,拱了拱手,只是身为南蛮人的他,做出这个姿势后,实在别扭的很快,所以在拱手之后,很快就放下了。 他那高大的身形走动了几步,凑近到卫央身边,低声道:“人多眼杂,六王爷就不亲自出面相送了,还望卫公子你见谅。” “无妨。” 卫央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嗯。” 拓跋孤勇点了点头,又神色凝重地说道,“卫公子所交代之时,我们这边已安排妥当,相信身处在南蛮的九公主,不日就能收到消息了。” 对于这一点,卫央其实是不在乎的。 他只在乎的是,那所谓的九公主能不能尽快赶来,赶来了之后能不能尽快救治好厉飞候。 于是,他只是微微点头,敷衍了一句:“嗯,那就好。” 拓跋孤勇站在那儿,尚未离去,似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卫央看着他,问道:“还有事儿?” 拓跋孤勇迟疑了一下,凝声说道:“卫公子身份尊贵,此去路途艰险与否,尚不可知,不如让本帅护佑你们前去。” 卫央岂会看不出他的这点小心思,笑着婉拒道:“就这么一点路途,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就不劳烦老哥相送了。” “再者说,大帅可是对我的实力不放心吗?” 说完最后一句后,他微眯着眼睛,盯看着拓跋孤勇,似有调侃之意。 表面上是为自己保驾护航,实则无非就是监视罢了,怕自己暗中玩一手金蝉脱壳,那这所谓的联盟计划可就一下泡汤了。 拓跋孤勇闻言,面色一僵,干笑着道:“我对于卫公子的实力,自是放心,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随你们一并前去了。”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多说一句,卫公子,务必一路小心!” 这一番话倒是出自真心实意的。 毕竟,这位卫公子出了事儿,那谁给他们来调制火药? “放心吧。” 卫央神色淡然地说道。 拓跋孤勇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转身向着里边而去。 一旁的陆乘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也就简单的说了‘一路小心、一路顺风’之类的话。 随后,卫央等人便一同上了两辆马车。 厉飞候则是被单独摆放在了第三辆马车之中。 见着三辆马车缓缓地行驶离去,拓跋孤勇再次从院门内走了出来,眼眸之中闪烁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芒,做出了一个不经意间挥手的动作。 咻! 咻! 旋即,有几道潜藏着的黑色身影如狡兔一般穿梭而去。 而他们的目标,正是卫央等人的三辆马车。 陆乘风虽然看在眼里,但也并未说什么。 毕竟,这其中的事情,他根本插不上话。 不过,心中倒是有一个疑问。 想了想,他对着拓跋孤勇问道:“大人,那卫公子姓卫,难不成是那卫家之人?” “卫家?” 拓跋孤勇微微一愣。 对于这一点,他倒是没有考虑过。 这突然间的一问,倒是让他感到有些荒谬可笑。 堂堂大魏前朝的皇子,怎么可能会出自世俗商贾的卫家呢? 若那卫家真是昔日的皇亲国戚,想来早已被大梁斩草除根了,绝不会苟延残喘至今。 当然,对于卫央的真实身份,他自然不会告知陆乘风。 陆乘风见其不说话,反而轻笑着,再次忍不住问道:“大人笑什么?难道是我说错了?” 拓跋孤勇面色一冷,语气不善地喝止道:“不该问的别多问,你只管做好分内之事就行了!” “要不然,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都不带正眼瞥看陆乘风。 留下陆乘风一人,呆呆地站于原地。 良久之后,他攥紧了拳头,双眸之中透出一抹寒光,就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怨恨和戾气一般。 又过了一个会儿,他深吸了一口气,面色逐渐平缓,随后整个人恢复如常。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想去做。 只是,终究是能力受限。 不得不为苟活下去,而隐忍待发。 …… 三辆马车呈一字型,行驶于小道上。 “驾、驾……” 文心远驾驭着为首的一辆马车,大幅度地甩动着缰绳。 突然间,好似发现了什么异样。 他逐渐放缓了速度,跟随其后的两辆马车,也逐渐慢了下来。 他回转过头,对着车厢内的人沉声说道:“殿下,我总感觉有什么人在跟着我们。” 说话间,他眼角的余光向着四周扫视而去,后方,隐约间可看到几道残留的黑影,但又不是很确定,觉得兴许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无非是几个南蛮探子罢了。” 卫央坐在车厢内,没有探头去看,只是淡淡地说道,“那南蛮的六王爷可是生怕我带着你们一同跑路了,担心的很,所以暗中找了几号人盯紧着呢。” “没事儿,不用管他们,我们只管前行便是。” 坐在车板上的文心远听后,顿时恍然,也不再多说什么,继续驾车前行。 不过才驾了一会儿的工夫,他又‘吁’的一声停了下来。 因为,前面也正有两辆马车赶来,由于道路窄小的缘故,恰好堵住了彼此间的去路。 处在车厢内的几人,只感到一阵颠簸急停,身子也跟着晃动了一下。 388、这暴脾气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掀开车帘,皱眉询问道:“怎么又停下了?” 文心远指着前面堵道的两辆马车,苦笑道:“被堵着去路了。” 按理说,这贫瘠的邳邑县,大户人家并不多,除去那三大家族外,普通百姓基本都不会以马车出行,除非是遇到什么要急的事情,譬如要赶往东州,亦或是周边其他郡城,兴许就会雇一辆马车而去。 但即便如此,出行也仅仅只是一辆马车,像有两辆马车或是三辆马车一并出行的,那必然就是当地的大户了。 “殿下,看来咱们的运气不佳啊。” 文心远感叹了一句,又一脸苦闷地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卫央想了想,说道:“改道而行吧。” 虽说改道要耗费一些时间,但与其在这里干耗着,那还不如索性直接改道呢。 毕竟,若是再发生什么口角之争,或是冲突,反而会耗费更多的时间。 如今的他只想尽快抵达卫家,见到李恭维。 “好吧。” 文心远显得有些不太情愿,但终究还是扯了扯缰绳,打算调头而去。 道路太过窄小,哪怕是调头,也有些麻烦。 而正当文心远欲要调头之时,从对面马车上下来一个车夫,疾跑而来,扬手指向他们,趾高气昂地叫嚣道:“竟敢阻挡我们的马车,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还不赶紧滚?给我速速滚去!” 这车夫个子不高,但嗓门却是极其的大,这么一吆喝,周边的街坊百姓都看了过来,像是要饶有兴致地看一场好戏一般。 原本正要调头离去的文心远听到这话,不免有些恼火,当即就居高临下地望着那名矮个子车夫,怒道:“这路本就窄小,你怎不说是你们的马车,挡了我们的去路?” 那车夫明显微微一愣,像是没料到对方还敢与自己叫板,顿时气急道:“你……你大胆!” “你可知,我身后两辆马车内,坐得是何人?那可是……” 他双手叉腰,昂首挺胸,拉着脖子,显得极度高傲。 只是话还未说完,文心远已是骂骂咧咧地打断道:“老子管你坐得是谁,滚你大爷的!” “你,你……” 矮个子车子气得面颊涨红,半天也吐不不出几个字,愤懑道,“你给我等着!” 旋即,他便快速地转身而去,倒是像极了回去找长辈告状的情景。 文心远气愤难平地坐在车板上,不再所动。 卫央听到外边的动静,探出了身子。 文心远转头,看向卫央,既委屈又苦闷地道:“殿下,咱们怕是没法改道而行了……” 顿了顿,他又有些愧疚地道:“殿下恕罪,我这暴脾气,实在忍不了!” “别说是你了,我也忍不了。” 卫央的目光向着对面马车瞥看了过去,又一脸淡然地对着文心远说道,“你方才为何不暴揍他一顿?” “……” 文心远一脸愕然,弱弱地问道,“殿下,这也行?”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这有什么不行的。” 卫央不以为然地说道,“可别忘了,咱们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都是打打杀杀,血拼过来的!” “反正看对方的架势,应该是打算与我们撕破脸皮了!” 文心远就像是一个听话的乖学生一般,正色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殿下,我记住了!” “这就过去让他们滚开,他们若是不服,那我再将他们暴揍一顿!” 说罢,他便跃下马车而去。 不过却是被卫央拽住了衣角,制止道:“急什么,等他们过来便是。” 文心远坐在车板上不动了,想了想,说道:“那咱们岂不是被他们在气势上压倒了?” “气势压不压倒是其次,主要是……” “是什么?” “对面有高手,你应付不了。” “……” 文心远撇了撇嘴,有些不太相信。 可直至感受到对方车厢里传出的那股似有若无的气息时,他才大惊:“难道是……” “嗯。” 卫央微微点头,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看着前方那两辆马车,俊朗的面颊上亦是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他可以断定,那其中一辆马车内的一人。 武道品级,必在自己之上! 389、大放厥词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那矮小车夫跑回去之后,对着为首车厢内之人说道了几句。 只见那人微微掀开车帘,倾听着,旋即眉头紧锁了起来,而后又对那名车夫吩咐了一声。 矮小车夫一边认真的听着,一边点着头。 这时,后边第二辆马车内的二人缓缓踏步走近了过来。 这名车夫见后,当即毕恭毕敬地行礼:“家主,张护卫。” 刁有为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对着车厢内之人,抱拳道:“老管事。” “又有何事?” 车厢内,闭目的老者发出低沉的声音,仿佛是因为几次三番被打搅,而颇为不快。 刁有为倒也并不在意,说道:“老管事,此事得你亲自出面了。” 他回眸望了一眼后方的三辆目光,面露阴狠之色,而后继续说道:“那三辆马车就是陆家的马车无疑,而后为首驾车的男子正是当日与张哈过招之人!” “如我所料不错,那车厢里坐着的,正是昨日羞辱我等之人!” 他与张哈二人虽然一直坐在后边的马车,但也一直观察着前面那三辆马车的动静,当确定无误时,当即就下了马车过来向老管事禀明此事。 原本他们是打算去往陆家的,如今恰好撞见了,岂不冤家路窄了? 不过这样也好,先收拾了他们,也省得再跑一趟陆家了! 唰! 车厢内的老者闻声后,猛地掀开车帘,一个踏步,稳稳跨落于地面。 他的一双眸子微眯成一条缝隙,盯看着正前方的三辆马车几许,吐字道:“就是他们!” “不错,正是他们。” 一旁的张哈回应着说道。 那个为首驾马车的男子,与他交过手,实力不相上下,他自然记得清楚。 “走!” 老管事也不多说废话,简单地说了一个字后,便傲然踏步而去。 刁有为和张哈立马跟随其后。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带太多的人手,除去那两名驾车的车夫外,唯有老管事一人。 在他们看来,这名七品实力的老管事,足以威慑住那陆家的一众宵小。 不多。 他们三人便已来到了那三辆马车的面前。 为首的老管事虽然身形佝偻,但也尽量的挺直脊背,傲气十足地质问道:“昨日,就是你们打伤了我刁家之人?” 被眼前这个老者盯看着,文心远莫名心神一颤。 这老家伙,好强! 难怪殿下方才不让自己过去挑事了,敢情是这刁家之人真就把这位坐镇着的七品武者给搬出来了! 若是陆白霜和厉飞候还在,眼前这个七品实力的老头,他甚至都不会正眼看上一眼。 七品老头儿? 算个屁! 不过眼下有殿下坐镇,他倒也无所惧意。 毕竟,自家殿下可是习得‘太极拳法’的六品武者,其真实实力早已盖过了寻常的七品。 于是,他仰着头,调侃道:“是又如何?” 旋即,他嘴角又扯出了一抹不屑地嗤笑:“我当这刁家的七品武者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呢,敢情就是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小老头儿啊。” “……” 此话一出。 面前的三人,面色皆是阴冷了下来。 显然,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对方在面前眼前这位七品高手时,竟还敢这般淡定的出言不逊! “找死!你真是找死啊!!” 刁有为攥紧拳头,气得嘶声大吼,转而面向那老管事,煽风点火道,“老管家,你瞧见了吧,这些杂碎不仅欺辱到我刁家头上,现如今更是敢踩在你头顶拉屎撒尿了……你快速速出手,将他们全部击杀!” 一旁的张哈亦是是看向老管事,那殷切的目光同样表露着与刁有为一样的心思。 恨不得老管事赶紧出手,解决掉面前的这些杂碎。 不过,老管事的行为,终是让他们失望了。 只见其摆了摆手,一脸淡然地说道:“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小老头儿,这话说得倒也没错……” 刁有为和张哈闻言大惊,急切道:“老管事……” “闭嘴!” 老管事厉喝一声,低沉地道,“光天化日之下,我也不好直接将他们杀个精光,终究还是要收敛一些。” “这邳邑县虽然地贫瘠,但也并非法外之地,刁家作为这一方的霸主,可以说只手遮天,但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为所欲为!” 老管事锁着眉头,低声说道,“我会将这些人全部废掉,但接下来,我就管不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他虽然答应出手,但却不会当街杀人。 毕竟,若是真当街杀了人,于刁家而言,不会有任何的好处,反而会是一桩大麻烦。 现场那么多围观百姓,各个都不是睁眼瞎,若是一下将此事传出去,哪怕他们刁家与当地知县关系匪浅,此事也难以压制下来。 这无异于将整个刁家推向万丈深渊。 所以对此,老管事还是顾虑极深的。 刁有为和张哈先是微微一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老管事,我明白。” 刁有为低着头,一脸怨恨地道,“您尽管废了他们,接下来我刁家有的是手段对付他们!” 老管事听后,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随即一双眸子凝视着坐在马车车板上的文心远,冷声道:“你话虽说得不错,但你区区一介勉强五品的喽啰,怕是没资格在我面前大放厥词吧?” 390、螳臂当车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话一出,旁边的刁有为和张哈皆是一脸戏谑地凝视着车板坐着的文心远。 在七品高手面前,还嚣张个什么啊? 一想到昨日的憋屈,刁有为愈发恼火,沉声厉喝道:“还不速速滚下来受死!” “你让我滚下来我就滚下来啊?” 文心远悠哉地坐在车板上,压根没有下来的意思,反而高仰着脸,不屑地道,“老子偏不!你能奈我何啊?” “你……” 刁有为气得咬牙切齿、青筋凸显,那一双盯看着文心远的眸子犹如毒蛇一般,像是恨不得立马扑上前去撕咬一口。 只可惜,他自身的实力不济,最终只能扭头看向身旁的老管事,求助式地唤道:“老管事!” 老管事也不多说,那佝偻的身形直接跨前一步。 他始终微眯着眼睛,但又透着一条缝隙,微微仰起头,面向文心远,神色淡然地说道:“既然你不愿下来,那我也唯有出手将你强拽下来了!” 说罢,他目光一凛,周身原本平稳的气息,突然间暴涨开来。 那原本佝偻的身形,陡然间变得无比精神抖擞。 他脚步挪动,轻轻地向前一踏,脚底用石板铺成的道路隐隐作响,像是要碎裂开来一般。 唰! 紧接着,他的身子向前倾斜,奋然出手一抓,试图要将文心远从高高在上的车板强拽下来。 心有傲气的七品高手自然也不喜对方居高临下地俯瞰自己,这一出手,招式凌厉,速度极快,也丝毫不显拖泥带水。 文心远见状,瞳孔微缩,心下暗惊,好快的速度! 眼见着那一手利爪愈发逼近,他根本无处可躲,唯有从车板上翻滚而下。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猛然从车厢内窜出,旋即一掌拍去,在触及对方利爪时,突然间化为双指,直戳对方掌心,巧妙得化去了对方的力道,致使那老者猛地抽回手,退至了原地。 那老管事稳住身形后,面露诧异之色,猛地抬起头,便见到了那张俊朗不凡的面孔。 一个十分俊美的年轻男子。 只听得那身影淡淡地说道:“想要动我的人,怎么也得要问过我答不答应才是,要不然,实在很不礼貌啊。” 说话间,那身影已从马车上轻飘飘地跃了下来,稳落于地面。 正是,卫大公子是也。 他方才在车厢内交代沐秋池和顾念二女,让她们留守于车厢内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 倒不是怕敌不过那个七品实力的小老头儿,只是怕一会儿打斗起来,对方又想着故技重施、趁乱挟持。 有了前车之鉴后,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再让二女陷入险境。 哪怕是一丁点,都不行! “六品?” 老管事的目光停留在面前的年轻人身上,上下打量了几眼。 昨日张哈已然说过有一个至少六品的武者,想来就是眼前此人了。 他别过脸去,看向刁有为,以示询问。 刁有为看到卫央,便回想起昨日的种种羞辱,气急败坏地道:“是他!就是他!” “老管事,你可一定要废了这个小畜生!” 老管事微微点头,风轻云淡地说道:“嗯,区区六品罢了。” 他堂堂七品武者,自然不会将一个区区的六品放在眼里。 哪怕对方是一个看起来才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应是天赋异禀。 但是武道一途,可不是光靠天赋就能成事的。 方才的那一记短暂交手,他只当自己是轻敌大意,才略输一筹。 要知道,在这二十年间里,他的实力虽然一直停滞于七品,止步不前,但在真正的实战经验上,那可谓是极其的丰富。 岂是一个区区六品的年轻人所能比得了的? 再者说,抹杀天才,也是一件很意思的事情,不是吗? 而更关键的是,对方竟胆敢在刁家的地盘打刁家人的脸,这绝对不能容忍,要不然,今后刁家还如何在邳邑县立足威慑? 他之所以答应出山,原因无外乎两点,其一,为刁家寻回颜面,其二,便是震慑四方宵小,让所有邳邑县的人都知道,他刁家,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都能踩上一脚的。 老管事那双昏沉的眸子眨闪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道:“现在下跪磕头,我兴许还能大发慈悲的让你痛快一些。” “要不然,哼哼……” 他冷哼一声,意思不言而喻。 卫央微微眯起眼睛,轻笑道:“那我若是不跪下磕头呢?” “那我便会让你痛不欲生!” 老管事拢袖,负手而立。 他就这么直直地站立着,浑身仿似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威势。 这,便是七品高手的倨傲! 紧而,他又以长辈的姿态,劝说着道:“年轻人,需当审时度势啊。” 卫央却是摇了摇头,否决道:“不,老头子,是你太老了啊。” 老管事面色一沉,当即厉声道:“不听老人言,不识抬举!” “死!!” 他暴喝一声,眼眸之中爆射出一缕杀意十足的寒芒,脚下一踏步,便向着卫央猛然挥拳而去。 那矫捷的身姿,就如同灵活的猕猴一般,眨眼消失于原地。 再出现时,那一拳已直攻卫央的下腹。 卫央至始至终都神态自若地站于原地,直至那一拳靠近,身子才微微向后倾靠,顺势一掌拍出。 似是企图要挡下这力拔山河的凶猛一拳。 老管事见状,嘴角扯出一抹不屑地冷笑:“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391、不过尔尔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刁有为和张哈看来。 以七品对六品,结局根本不用多想,绝对是碾压式的获胜。 “老管事那可是七品,这小子竟然还妄图接下这一拳,还真是找死啊!” 一旁观望的张哈嘴角扯出了一抹戏谑地冷笑,调侃着道,“老管事身经百战,虽年事已高,但体魄惊人,哪怕是同为七品实力的武者,也未必能挡下这一拳!” “这么看来,这小畜生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咯。” 刁有为阴冷地狞笑着,眼眸之中绽放出一抹灼热的光芒,像是十分期待那年轻人被老管事一拳轰倒在地面的狼狈情形。 张哈认可地点头道:“的确是蠢货。” 刁有为微微扬起嘴角,玩味十足,啧嘴道:“只不过,可惜了……” 可惜,这么年轻的六品武者不能为他刁家所用,那就只能眼睁睁地毁掉了。 要知道,十八九岁的六品武者,哪怕是放眼整个大梁,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绝对当属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了。 但可惜归可惜,还是必须得毁掉的。 毕竟,他刁有为,不是没有给过对方机会。 奈何这小崽子桀骜不听劝,偏偏还反咬一口啊。 实在可恨至极。 嘭! 这时,拳掌,两两相碰。 而在对碰的这一刻,卫央的手掌忽然间转动了一圈,掌心往后一缩,顺势借力打力,一掌轰然拍出。 嘭! 若是那第一掌软绵无力、虚张声势,那这第二掌,可就是真真正正地灌予全力、厚劲薄发了! 老管事对于第一掌,丝毫没有任何在意,甚至在触及卫央第一掌时,他还流露出不屑地轻蔑之笑。 可直至卫央顺势拍出第二掌时,他才知,是自己看轻了对方。 他那张原本布满浓郁笑意的老脸,一瞬间便凝固了,转而变得诧异、震惊,乃至于骇然。 因为,他只感觉自己这一拳所打出的力量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一般。 准确地说,自己的力量完完全全地被卸去了。 而下一秒,他更是感受一股巨大的掌力,传遍自身的整条手臂,甚至席卷全身,致使他身体的这把老骨头仿佛都断裂开来一般。 终于。 他整个人承受不住对方这股巨大的力量,那瘦小的身子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了地面。 距离初始的位置,足有七八米远! 这名老管事浑身颤抖着,用左手托着那条发抖不止的右臂,企图爬起身来,却突然间感到胸口一窒,喉咙一暖,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 一瞬间,嘴角血渍鲜红,淅淅沥沥洒落于地,连那原本洁白的石板上也沾染了一抹可怖的血红。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左手捂着胸口,神色惊骇动容,艰难地蠕动了一下嘴唇,难以置信地道,“你,你不过才区区六品……” 他费劲地扬起手臂,指着对面站着的年轻人,似乎想要从对方口中讨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最终,却也是一条手臂重重地落在了地面。 直立着身子的卫央,面不改色,仿佛这一切早在自己预料之中一般,摇了摇头,轻叹道:“我说过,你老了……” 旋即,他又扬起嘴角,嗤笑道:“所谓七品,不过尔尔。” 方才他出招时,先是一掌卸力,然后亦是用二掌借力打力。 可谓是将太极拳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 这打击的效果,甚至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出乎意料了,不得不在心中暗自感叹一句! 我他妈简直强得离谱啊! 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什么狗屁宗师都不带正眼瞧的! 自负且膨胀! 后方。 文心远及另外四名暗影卫齐聚了过来,喜极地大喊:“公子威武啊……” “这糟老头子还以为咱家公子是普通的六品呢,殊不知,嘿嘿……” 更有人扯着嗓子,大嚷着调笑道:“一大把年纪了,就该好好窝在家里养老,跑出来瞎折腾什么?这不,这把老骨头都散架了吧!” “哈哈哈……” 此话一出,其他几人也跟着乐呵着大笑起来,嘲讽之意十足。 唯独站在原地的刁有为和张哈二人,呆若木鸡,难以置信。 直到听到那阵阵的嘲讽之声,他们才回过神来,只是心中愤懑不平,恨不得冲上前去与其拼命。 但最终还是攥紧拳头,咬紧牙关,克制了下来。 “这,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老管事可是坐镇我刁家的七品高手啊……” “那可是七品高手啊!” 刁有为神色木讷地站于原地,一个劲儿地摇着头,一双眸子布满了不可思议。 张哈在反应过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过去将老管事搀扶而起。 刁有为见状,这才疾步匆匆地跟了过去。 待得来到老管事身前,刁有为先开口询问的并不是其伤势如何,而是大声质问着道:“老管事,你堂堂七品高手,怎么可能会败!怎么可能会败啊!?” 从喉咙里嘶吼而出的声音,还夹杂着阵阵的责怪之意。 他的一双眸子,涨得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 这个昔日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刁家家主,在这一刻,可谓是彻彻底底的失去了理智。 一旁搀扶着老管事的张哈虽然震惊无比,但勉强也接受了这个事实,望着这位有些癫狂的刁家家主,他张了张嘴,却最终欲言又止。 他可以理解这位刁家主的心情,毕竟这位七品实力的老管事,那可是坐镇刁家的砥柱。 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败了? 而且,对方仅仅只是一个六品实力的年轻人! 392、查他一查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老管事原本就已身受内伤,此时听着刁有为责怪的质问语气,顿时气得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那张苍老的面颊,顿时一片惨白,仿佛原本留存于体内的精气神,一瞬间外泄了出去。 整个人,更是一下子看着老了好几岁。 他蠕动着嘴唇,愤懑的想要发声,但终究还是未能将挂到嘴边的那句话说出口,重重地叹息一声,道:“唉,败了,就是败了,没什么可说的,终究是我老了,技不如人了。” 顿了顿,他又一脸自嘲地笑道:“想不到我刁奎,堂堂七品,竟败给了一名年轻的六品武者……” 说出来,这还真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 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也很快接受了事实。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又或许是自己闭门沉寂太久了,所以才…… 总之,败了就是败了! 多说无益! 刁奎,这个名字的刁姓,是上上一代刁家家主赐予的,意为让他更好的守护刁家。 如今,却是食言了。 他暗自摇了摇头,心中泛苦,老家主,我老了,往后再也护不了刁家的周全了…… 刁有为在听到这番话后,整个人也幡然醒悟,一下变得无比颓丧,又很是自责地道:“老管事,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您也不会……” 话未说完,老管事已扬起手臂,轻轻地摆了摆,打断道:“一切都是因果命数。” “是刁家命中有此一劫,躲不开,也避不过。” 一直以来,他对于这位刁家家主的行事风格都不太认可,认为当下的刁家太过横行霸道了。 但是如今的邳邑县确实无人能与刁家匹敌,又加上他只是一介刁家管事的身份,所以也从来不去刻意的过问什么。 直至如今,他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须知,一山更比一山高。 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缓了一口气,这位刁奎老管事突然凝声说道:“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 说到一半,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言外之意是,这个年轻人的背后可能站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势力。 要不然,岂会有如此精妙的武学? 六品对七品,一招致胜,实在难以想象。 刁有为和张哈亦不是傻子,自然也清楚的明白这一点。 刁有为声音低沉地道:“待事后,我去查他一查便是。” 老管事默不作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走吧,老管事,我先送你回去治伤。” 刁有为再次说了一句后,也伸手搀扶了过去。 他与张哈就这么一左一右搀扶着那位虚弱的老人。 那两名原本守在马车旁看着热闹的车夫,此时已被这场面吓得面色煞白。 特别是先前那名对文心远出言不逊的矮小车夫,此刻更是双腿在止不住地打颤。 显然是万万不曾想到,他们堂堂邳邑县第一的刁家,也竟会遭受这等羞辱。 而且连这位坐镇刁家、武力惊人的老管事,竟然也是不敌…… 那究竟是些什么人啊? 他们的内心感到有些发怵,别过脸颊,目光更是不敢再扫看那一拨人,只是祈祷着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而正当刁有为和张哈搀扶着老管事,欲要上一辆马车时,身后冷不防地响起了一个冷声:“等等,你们要走,是不是也该先问过我的意思啊?” 闻声,刁有为和张哈的身子,顿时僵在了原地。 刁有为松开老管事,缓缓转过身子,神色有些难看,目视对面站着的年轻人,声音低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卫央嘲意十足地笑了,“这不该先问问你们吗?” “你等挑事在先,现在不敌之后,就想着一走了之,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儿?” 刁有为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看着卫央,咬牙切齿道:“那你想怎么样?” 他心中恨啊,作为刁家家主,何曾需要这般憋屈的向人委曲求全? 而且,这还是第二次了! 打脸不成,反被打脸!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嗯,这才是错了错事该有的态度。” 卫央点了点头,又冷然道,“不过,我觉得,这太需要再诚恳一些。” “你到底想怎么样!!” 刁有为怒了,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卫央轻笑了一声,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记得你们方才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废掉,既然如此……” 说话之时,他已对着文心远几人招了招手。 后者几人当即会意,徒步上前,欲要以兵刃相向。 刁有为急了,怒吼道:“你敢!!” “我们可是刁家的人,而我,可是刁家的家主!!” 卫央目视着他,笑而不语,一副‘你看我敢不敢’的神情。 而这时,文心远几人已一手握着刀柄,向刁有为几人围了过去。 刁有为见此情形,也知自己方才说了一句格外白痴的蠢话。 对方若是真的畏惧刁家的话,那么昨日在杏花楼,就不敢轻易动手了,又何况是现在? 面对这迎面而来的五人,以及那个站在不远处的六品年轻人,刁有为不免有些慌了,生怕会再来一场像昨日一样的经历,赶忙将目光看向了老管事。 但此时的老管事早已气若游丝,根本无能为力,最终也只能跨出一小步,眼神复杂地看向卫央,轻叹着道:“唉,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知可否放我等一马?” 393、又五千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着这话,文心远当即都不乐意了。 他将大刀搁在肩上,仰着头,一脸戏谑地道:“哟哟哟,方才不是还扬言让我等下跪的吗?这会儿怎么就成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了?” “这冠冕堂皇的惺惺作态,还真是令人作呕啊。” 围在周围的其他几名暗影卫亦是嗤之以鼻道:“什么狗屁刁家,无非也就是欺软怕硬的货色罢了。” “欺负人的时候张狂至极,如今反被人欺负了,就想着一走了之?” “要走,可以啊,那得先问过我们手中的刀,答不答应!” 他们五人各自站于一处,将对方三人围在其中,呈五角之势。 刁有为的面色一青一阵紫,攥紧拳头,怒声吼道:“你们莫要欺人太甚了!” “欺人太甚?” 文心远乐了,饶有兴致地调侃道,“我们现在就欺负你们了,你们能怎么样啊?” “……” 刁有为气得唇齿颤动,却偏偏无可奈何。 这群家伙,实在太该死了! 相对而言,那老管事刁奎,便显得冷静许多。 当然,如今受了重伤的他,也没办法表现出过激的情绪。 他的一双眸子凝视着对面的卫央,缓声道:“有一句俗语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是吗?” “嗯,理的确是这个理。” 卫央走近了几步,故意压低声音,轻笑着道,“不过嘛,若是日后不再相见了呢?” “……” 这一次。 不仅仅是刁有为和张哈,连同这位老管事的面色,也彻彻底底变了。 他整个人一下紧绷了起来,声音低沉地道:“你,你想做什么?” 刁有为更是气愤不已地道:“难道你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我们不成?” “敢倒是敢,但是不至于。” 卫央摇了摇头,笑道,“杀了你们,对我们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还会招来一大堆的麻烦。” “我虽不惧怕麻烦,但也挺讨厌这一大堆麻烦事儿的。” 听到这话,刁有为三人心头暗自松了一口气。 而卫央则是继续说道:“这样吧,你们就当街跪下磕头,给我等道歉认个错,那么,此事就此揭过了。” “三位,意下如何啊?” 说完最后一句话,卫央笑眯眯地盯看着面前三人。 那老家伙先前不是让他们下跪磕头嘛,既然如此,那他们索性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也当是小惩大诫了。 不过这对于心高气傲的刁家而言,仍然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刁有为面色发冷,攥紧着的拳头咔咔作响,死咬着牙关,就像要将牙齿咬断裂一样,脑海之中更是艰难的做着天人交战,难以抉择。 他堂堂刁家家主,当街下跪磕头,那今后岂不沦为整个邳邑县的笑柄了? 他实在做不到。 张哈看着这位难以抉择的家主,实在于心不忍,一咬牙,主动站出来,道:“我跪!我跪下给你们磕头道歉!” “你,不行。” 卫央却是扬手摆了摆手指,而后指向刁有为,语气坚定且不容置喙地道,“必须是他!” “你……” 刁有为怒视着卫央,整个人都在发抖,那股压抑在心头,难以释放的怒意,仿佛要将他的躯体都撑裂开来一样。 “怎么?好面子,不愿意?” 卫央似是早料到了这一点,也不生气,淡笑着说道,“不下跪磕头,也行。” “我可以给你们第二种选择。” 说罢,他伸出了一根手指,“一万金。” “……” 听到‘一万金’时,刁有为心中三人最后一点希望也被彻底扑灭了。 他们三人,皆是深吸了一口冷气,面色漆黑如炭。 这家伙,还当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刁有为更是怒声狂吼道:“你疯了吗?你可知,一万金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啊。” 卫央和颜悦色地笑道,“一万金,就代表着很多钱,我相信以你们的底蕴,应当能拿出来吧?” “……” 刁有为不说话了。 老管事和张哈也皆是沉默。 一万金,刁家的确能拿出来。 但是一旦拿出一万金之后,那作为邳邑县第一商贾世家的刁家,还能剩下什么? 无非一具空壳罢了。 到时可就真成了名副其实的纸老虎了。 老管事深缓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地道:“就,没有回旋得余地了吗?” 卫央淡笑着摇头。 老管事望了一眼身旁的刁有为一眼,叹道:“三千金,只能给出三千金。” 哪怕是三千金,刁有为也感到一阵揪心的肉疼,不过倒是没有说什么。 三千金,至少还在他们承受范围之内。 卫央讨价还价道:“那就六千金吧,六六大顺。” 老管事强忍着喉咙中鲜血外溢,一手捂着胸口,沉闷道:“四千金,真得不能再多了。” 卫央伸出了一只手,淡淡地道:“五千金,你们尽管离去。” “……” 老管事沉默了一会儿,终是一咬牙,“好,五千金就五千金!望你能信守承诺!” “君子当信守承诺。” 卫央笑着回应。 昨日宰了五千金,今日又宰五千金…… 这才是真正的发家致富之道啊。 不得不说,这刁家还真是有钱,不愧是邳邑县第一商贾世家。 他这会儿心中美滋滋的,恨不得对方每天都来找麻烦,这样他每天就能讹上几笔! 美哉!美哉啊! 刁有为一听到又一个‘五千金’,简直心在滴血,痛心疾首地叫道:“老管事!” 老管事自然可以理解这种心情,他的心里何尝不痛心? 可是,这已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难不成真让这位刁家的家主当街跪地磕头? 那刁家的百年名声,可真就要毁于一旦了。 如今能破财消灾,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老管事也并未说话,只是给了他一个眼色,意思仿佛在说‘钱丢了可以再赚,但名声一旦丢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刁有为当即低下头,默不作声,仍由这位老管事做决定。 他心中暗自自嘲,觉得自己这个刁家家主做得实在太过失败。 如今,硬刚肯定是刚不过得了,只能再另寻他法一雪前耻了,亦或是伺机而动。 虽然很不情愿,但刁有为还是取出了腰间的家主令,递给张哈,吩咐道:“去,回去账房支五千金。” 394、刁家二子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张哈匆匆而去,又匆匆而来。 去时,空无一物,来时,手中多了一叠厚厚的银票。 刁有为将这五千金的银票递到卫央手中时,连整只手都在颤抖,脸上更是写了两个大大的‘心疼’二字。 然而,卫大公子却是蛮横地夺了过来,当一叠厚厚的银票攥在手里时,他眉开眼笑了起来。 果然,还是钱财握在手里,来得舒坦。 “谢了。” 卫央扬了扬手中银票,而后揣进怀中,拍了拍胸口。 刁有为抽搐着嘴角,面容狰狞,心中痛骂不已。 谢尼玛个蛋! 卫央也不管他们是何表情,对着文心远几人招手道:“走了。” 于是,文心远几人收起了攻势,随着卫央返回了马车上。 文心远身形轻盈地纵身一跃,直接跳坐到了为首的马车车板上,对着前方几人吆喝道:“烦请让步!” 刁有为和张哈二人将老管事刁奎扶上了马车,随后刁有为对着两名车夫挥手,沉声下令:“我们走!” 此刻的他,纵使有千不甘万不甘,也唯有哑巴吃黄连。 见着主子都这般发话了,两名身份低微的车夫哪敢说个不字,当即唯唯诺诺的将两辆马车调头而去。 原本处在周边围观的人见状,纷纷指指点点,好奇地嚼起了舌根。 “堂堂刁家之人,竟甘愿咽下这口恶气,还真是活久见啊……” “也不知道这后面这三辆马车之中的究竟是什么人,竟能让咱们邳邑县的刁家低头……” 见着刁家的两辆马车远去,后边的三辆马车直行过来时,那一众围观之人,立马闭口不言,像是生怕被马车内之人听了去降罪一般。 “驾、驾……” 坐在为首马车车板上的文心远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回头对着车厢内笑道,“殿下,咱们这一次可谓是在邳邑县扬名了。” 车厢内响起了一道轻叹之声:“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文心远听到了话语中的无奈,连忙追问道:“殿下,你可是有什么担心和顾虑的?” 卫央掀开车帘,凝声说道:“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虽说无可避免,但接下来恐怕不会太平了。” “殿下是担心刁家的报复?” 文心远皱了皱眉,有些自我怀疑地道,“一个刁家,应该不足为虑吧?” “刁家是不足为虑,不过……” 话说了一半,卫央突然停顿了下来。 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总觉得即将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更何况,他们的身份本就特别,如今这般明目张胆,必然很快暴露无疑。 文心远一直等着卫央的后半句话,可却迟迟等不到,不免急了:“不过什么?殿下你这话,咋还说一半呢,真是急死我了。” “没什么。” 卫央摇了摇头,淡然道,“加快速度,前往卫家吧。” “……” 文心远翻了翻白眼,百般的疑惑和困扰只能咽回去,埋藏于心间。 只能闷着头,继续驾车。 “驾、驾……” 随着阵阵吆喝声的愈发响亮,马车行驶的越来越快,过往的行人见状,纷纷退让三分。 就这样,三辆疾驰的马车,踏着青石地板,在小道上,疾驰而奔。 …… 另一边。 刁有为几人已回到了刁家宅邸。 下至马车后,刁有为让张哈先搀扶老管事进去治伤。 而他,则是处在宅邸门口,左顾右盼,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 先前那两名车夫满头大汗地匆匆疾跑回来,汇报道:“家主,他们往卫家的方向去了,说不定……” 话说到一半,没有再说下去了。 因为他们,也并不确定。 “卫家?” 刁有为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一番,喃喃自语道,“难道那些杂碎与那卫家有什么联系不成?” 他依稀记得对方手底下之人喊那为首的年轻人为‘卫公子’,姓卫…… 这不由的让他心中多想了几分。 他当即对着那手下俩人下令道:“去,再去探,一定要那伙人的身份给查清楚了!” 只有查清身份,才好对症下药啊。 那两名车夫对视一眼,苦笑了起来。 探查情报这种事情,不应该由专门的专业人士去探查吗? 怎么偏偏就让他们去查啊。 不过家主之命,他们自然不敢违背,应了一声之后,当即离开了原地,向着那三辆马车前去的方向而去。 刁有为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儿,突然间想到了一事,对着门口处的一名下人沉声道:“你去,马上让麒麟来书房见我!” “家主,二公子他……” 这名下人低头弓着身子,脸上一副为难的样子。 在刁有为犀利的目光扫过了时,他最终顶不住压力,弱弱地坦白道:“二公子他刚出去了!” 刁有为面色一沉,怒道:“赶紧把人给我叫回来!” 顿了顿,他又冷冷地补了一句:“若是找不回来,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 这名下人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连连颔首,“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将二公子寻回来!” 他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位刁家的家主为何平白无故发那么大火。 刁二公子纨绔的秉性,本就人尽皆知,先前刁家主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这是怎么了? 难道刁家是出什么大事了? 他隐约从别人口中得知昨日杏花楼所发生的一些事情,当时就感到格外的震惊,还敢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不是活腻歪了吗? 难道是此事尚未摆平,所以才…… 他心中的念想一闪即逝,亦是不敢多问,当即匆匆的去找寻那位刁二公子了。 待得那名下人离开后,刁有为的面色愈发地阴沉了,他扬手一掌,重重地拍在了大门旁的木柱上,气愤道:“可千万不要再惹出什么事端啊。” 他膝下有二子。 长子刁龙虎,次子刁麒麟。 因为想要望子成龙,所以这两个名字都取得霸气无比。 奈何,一个成熟稳重,一个嚣张跋扈,完完全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于长子,刁有为还是很放心的,至于二子……实在不好说了。 若是平常,也就罢了。 可如今,邳邑县已经不太平了啊! 395、抵达卫家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原本,刁有为是不太担心的。 可怪就怪在,自己那二子与卫理全之子走得太近了,万一那伙人去了卫家,彼此间又起了冲突,那他刁家岂不是又要像之前那两次一样,赔个五千金息事宁人。 作为邳邑县百年的商贾世家,刁家的确积攒了不少财富,但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要是再来个五千金,那刁家可真得就…… 他不敢想下去了。 “这个逆子!” 也不管自家那儿子有没有惹出祸事,为人父的刁有为先骂了一句,又有些自我怀疑地轻喃道,“同是一个爹娘生得,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唉。”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依旧放心不下,“不行,我必须得亲自去一趟卫家,确认一番!” 他需要确认自家那逆子没与卫理全之子厮混在一起。 他牵上一匹马匹,欲要上马,独自而去。 恰巧,一名身着白衣的束发年轻男子向着刁家府邸而来,当看到这个骑在马背上的中年男人后,他微微躬身,行礼道:“父亲,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找你弟弟。” 刁有为说了一句后,又正色地提醒道,“对了,龙虎,接下来刁家名下的店铺产业,你都需好生打理,切不可出了纰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需与人结善,明白了吗?” “父亲,孩儿明白。” 刁龙虎微微点头,旋即又皱眉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平日里,这位父亲可是不带管这些的,突然间说出这么一番话,不免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一时间,属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一时间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总之,你只需记住我的这番话就是了。” 刁有为也没做过多的解释,只是简单地撂下一句话,旋即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微风掠过,吹扬起年轻男子的几缕青丝。 他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地道:“难道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惹了什么天大的祸事了?” 这倒是极有可能的! …… 马车车厢内。 卫央与二女对立而坐。 他挺直脊背,双手搭在膝盖处,闭目养神,直至外边响起文心远的声音说‘公子我们到了’,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待得马车停稳后,外边的文心远已是掀开了车帘,手指向一处单独的大宅院,笑着说道:“这里就是卫家了。” 卫央探出头,瞅了一眼,然后第一个跳下了马车。 紧接着,将车厢内的二女依次搀扶了下来。 卫央抬头,望向大门口处高挂的‘卫宅’,有些感慨地道:“历经艰难险阻,总算是抵达了。” 沐秋池、顾念二女及文心远几名暗影卫,皆是心有戚戚然。 这一路走来,确实是诸多的不易。 那可谓是死里逃生啊。 文心远笑了笑,说道:“殿下不必如此感慨,这不是到了嘛,马上便可见到李公了。” “嗯。” 卫央点了点头,轻应了一声。 顾念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地冒出一句:“李公是谁呀?” “这个……” 文心远看向了卫央,在得到后者的示意认可后,才笑着解释道,“是我家殿下的老师。” “卫大哥都这么厉害了,那他的老师,岂不是非常非常厉害了……” 少女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神采飞扬,炯炯有神的双眼,熠熠生辉,就仿佛是找到了比卫央还要厉害的靠山而感到开心。 沐秋池却是没有想那么多,反而攥着双手,有些莫名地忐忑。 就像是丑媳妇见公婆那种感觉? 旋即,她又使劲地摇了摇头,摒弃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杂念,心中自问着,沐秋池你在想什么呢! 你与卫公子,是两个世界的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如今这般各自安好,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她的心里这般安慰着自己,微微抬头,眼角余光不经意地偷瞄了卫央一眼,暗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少女看穿了她的异样,忍不住问了句:“秋池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啊……” 沐秋池回过神来,故作着镇定,又有些羞赧道,“没,没什么……” “哦。” 顾念吱了一声,也不再多问什么。 卫央倒也没在意二女在说些什么,语气平缓地说道:“走吧。” 说着,他便向着卫家的宅院径直而去。 相比较陆家的宅院,这卫家虽看着大了一些,但却一点儿都不显奢华,反而还有些老旧。 后边二女见状,当即紧跟其后。 文心远几人也牵着马车,走近过去。 卫家的门口处,站有两名身形魁梧的家丁,气息沉稳,不动如山,就如同那守护的门神一般。 当然,也的确是实实在在的练家子。 只不过实力只有入门的一二品罢了。 但对付一些想要恶意滋事的寻常之人,已是绰绰有余得了。 这两名魁梧家丁手中,各自持有一根木棒,见着一众人上前来,他二人先是对视一眼,旋即抬手,用木棒交叉堵住了去路,高声质问道:“这里是卫家,不得入内!” “你们是什么人?” 说话间,这二人的目光一直在卫央等人身上打量游走,当看到后边的二女时,眼睛短暂地一直,像是从未看见到如此好看的女子一般,不过很快又收敛了回去,倒也没有任何不礼貌的冒犯之意。 卫央看着他们,点头示礼,笑着问道:“你们卫家的家主,可是名叫卫理全?” 396、我儿卫央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家家主卫理全,这个名字,在整个邳邑县,几乎人尽皆知。 所以这两名魁梧家丁也并未意外,只是皱眉道:“是又如何?” 其中一名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家丁更是警惕地道:“你们找我家家主又何事?” 他们下意识地握紧了一下木棒,只要对方是来挑衅滋事的,那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将人打发出去。 卫央对此,倒也并不在意,笑了笑,直言道:“我名叫卫央……你们无需多问什么,尽管进去向你家家主通报一声即可。” 他相信老师早已打点好了一切,自己这一层身份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闻言,那两名家丁对视了一眼,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那小胡子家丁挠了挠下巴,像是自言自语说着:“卫央……这名字听着还怪耳熟的。” 旋即,他仰起头,对着卫央撂下一句:“等着。” 说着,他便手持木棒,独自转身,向里边而去。 卫央不急不躁,耐着性子,静静地等候着。 一旁,文心远苦笑一声,说道:“若是先前混个眼熟,也不至于这么麻烦了。” 先前他们来到卫家后,大多数的暗影卫都被安排住到了附近客栈,李公只贴身带了两名暗影卫入住进了卫家。 而文心远几人,恰好又不是这二人的其中之一,这也就导致了对方并不认得他们。 当然了,之所以如此,为得也是不招惹耳目,小心至上。 “麻烦是麻烦了些,但小心总是没错的。” 卫央对此不以为然,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对着众人低声说道,“一会儿进到卫家,不可再称呼我为……” 后面两个字没有说明,但已是不言而喻。 文心远几人正色地点头道:“明白,公子。”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也都点了点头。 不过她们二人本就不是卫央的手下,也并无称呼其为‘殿下’的习惯。 不多时。 先前去往里头的那名小胡子家丁匆匆地赶了出来。 而他的身边,还多了一名一袭白衫的中年男人,眉清目秀,看着很是斯文,像极了那些舞文弄墨的儒雅之士,他同样亦是疾步匆匆。 在这期间,门口处的那名魁梧家丁,一双眸子一直都死盯着卫央众人,像是生怕他们会有什么不轨之举一样。 见着身后二人赶到,这名魁梧家丁当即毕恭毕敬地道:“家主。” 那中年男人拂袖摆手,示意其退下,然后他径直走到卫央身前,停下脚步,那张颇显严肃的清秀脸颊挤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道:“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 他伸手过去,搭住了卫央的肩膀,热泪盈眶道:“你长大了,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这突如其来的情形,让不明真相的人看得一脸懵逼。 这什么情况啊? 看着怎么好像是久别重逢的认亲现场似得。 那两名家丁更是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地道:“这个叫卫央的家伙,该不会就是那个走失十多年的小少爷吧?” “看着家主这模样,十有八九是了……” “诶,幸好方才没有直接将他们驱赶走啊……” 此时的二人突然间又暗自庆幸了起来。 不要说是旁人了,连卫大公子本人,也被整得一阵变扭了。 不是说演的吗? 要不要那么入戏啊? 虽说这演戏要演全套,但这苦情戏……实在不好演啊。 总不能直接对着这个从未蒙面的男人喊‘爹’吧? 他倒是想喊,但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硬是喊不出声。 见着那中年男人一个劲儿地对着自己眼色,卫央也只能无奈地苦笑一声,假装配合地抹了抹湿润的眼角。 中年男人一双发亮的眸子盯看着卫央俊朗的面容,颇为激动地道:“像,真像,实在太像了……” 卫央下意识地开口问了句:“像什么?” “像你那死去的娘亲……” “……” 卫央差点没翻了个白眼,暗想着,再像也没你演得像啊?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演技的确很精湛,要是放到现在,怕是都能拿奥斯卡影帝了。 卫央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什么。 只听得那中年男人又咧咧嘴,很是不要脸的往自己脸上贴金道:“当然,也像我,与我年轻时候一样,年轻帅气……” “……” 卫央红着脸,干笑着,就像是一个娇羞的小媳妇儿似得。 众人之中,也就唯有文心远几名暗影卫知道真相,所以对此见怪不怪。 而旁边的沐秋池和顾念二女,早已是看得目瞪口呆。 不是说卫央是大魏前朝的皇子吗? 怎么这会儿又多了个便宜老爹出来了? 正当她们疑惑不解之时,只见着卫央回眸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仿似在说‘等回头再与你们解释’。 于是,二女佯装神态自若,并不去多想。 这时,那中年男人的目光已是扫向众人,朗声笑道:“诸位都是我儿卫央的朋友吧?” “既是朋友,就别光顾着站在门口了,都随同一起进去吧,也好让我卫某人尽一番地主之谊。” 请个假3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397、有不有趣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卫理全的带领下,卫央一众人皆被带到了卫家的正堂。 来到正堂之后,卫理全当即命下人好生招待,甚至等些时候还要大摆宴席,来一场‘认子’之喜。 卫理全演的格外投入,将那种久别重逢的‘父子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有那么一瞬间,卫央都差点以为,面前这个坐在主席座上谈笑风生的中年男人,真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父亲。 不过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很快就恢复了理性,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这是在演戏,是在演戏。 卫央坐于左侧头位,端起手中酒杯,对着中年男人朗声道:“我敬你……” 卫理全却是迟迟没有拿起酒杯,只是看着卫央一味笑着,好一会儿,以长辈的口吻说道:“要喊爹。” “……” 卫央面颊通红,实在别扭得很,但最终还是拗口地喊了声:“爹……” 想着自己千辛万苦跑来,就是为了给人当儿子,这怎么就怪怪的? 旁边坐着的文心远几人,忍不住想笑,他们可还是第一次见自家殿下这副窘态。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虽不知其中缘由,但同样是掩嘴,忍俊不禁。 听到这一口生涩地叫声,卫理全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很是心满意足,当即端起桌前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说道:“这样才乖嘛!” “……” 卫央抽了抽嘴角,默不作声,心中忍不住牢骚了几句,对个锤子对! 实在太变扭了啊! 他气闷地独自连喝了好几口酒,同时眼角余光斜视了四周一眼,却是迟迟不见老师李恭维的身影,不由的有些焦躁。 他放下手中酒杯,正要开口询问。 只听得坐在高位的中年男人朗声说道:“我卫理全有生之年,得以寻回走失十多年的幼子,实乃大幸!” “你们可都给我认清了,他,卫央,就是我卫理全的二子,以后就是卫家的小少爷了!” 他手指着卫央,将最后一番话说与一众下人听。 正堂内及正堂门口,总共十多号仆人婢女都纷纷颔首道:“是,家主。” 旋即,一众人又齐齐望向卫央,毕恭毕敬道:“我等,见过小少爷。” 卫央不知该当作何回应,只能陪着脸干笑着。 反正他觉得这场戏演得挺尴尬的。 卫理全将酒杯放下,然后对着一众下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行退下,待得他们都退下之后,他这才将目光放到卫央身上,凝声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为保险起见,此事容后再说。” 安全为上…… 这一点,卫央倒是可以理解。 毕竟,无论是他,还是老师他们,都背负着‘前朝余孽’的身份,这个身份见不得光,决不能轻易暴露出来。 只不过,他心下依旧着急。 毕竟,他们此来的目的,就是为见李恭维的。 而且,厉飞候所受之伤可经不起耽搁。 于是,他此刻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极差。 坐在旁边的文心远轻声安慰道:“公子别急,一会儿晚宴过后,应该就能见到李公了。” 卫央微微点头,再次喝了一口闷酒。 正堂内的气氛莫名感到有些压抑。 不知何时。 门口出现了一名身着绫罗绸缎的中年妇人。 妇人的相貌算不得出众,但气质却是极好的。 她的身边还跟随着一名面容清秀的婢女,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裹着淡蓝色的素衣,外披一件白色纱衣,看着简约朴素,但却也彰显着一股大户人家的高贵气质。 妇人迈过门槛,缓缓走进正堂,目光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游走,最终停留在了卫央身上,眼眸之中透露出一丝隐晦的厉芒,但很会就掩盖了下去,面色如常。 她转而望向坐在中间高位的卫理全,微微一礼,笑道:“妾身见过家主。” 卫理全见着面前的妇人,微微皱眉道:“你来做什么?” “家主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儿子,我作为卫家的家主夫人,难道不该来看看吗?” 妇人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再怎么说,我也是这个孩子的大娘啊。” 卫理全沉着脸,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看着妇人,像是生怕她会做出什么逾越之举一样。 妇人也并不在意,扭动着腰肢,挪步走近到了卫央的面前,细细打量了几眼,然后忽然间对着身旁的婢女嗤笑着说道:“这走丢了十几年的孩子都能主动上门找回来……荷花,你说有不有趣?” 旁边的婢女吃吃笑着:“夫人所言,确实是一件稀罕事儿。” “不仅如此啊,而且还有一件更有趣的事情。” 妇人像是在自说自话,但实则又是说与在场众人听得,“咱们家主失而复得的这个孩子,眉宇间竟与他的父亲没有一丁点的相像,你说……奇不奇怪?” 跟随在妇人身边的婢女聪慧伶俐,岂会不懂妇人话中之意,当即附和道:“夫人的意思,家主认错儿子了?” 妇人则是笑着说道:“是啊,这可不好说呢,毕竟一些心有所图之人,可是巴不得趁机攀上我卫家这棵高枝呢!” “俗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居心难测啊,可切勿被小人蒙蔽了双眼才是。” 说话间,她又看向了卫理全,意有所指地道,“咱们的卫大家主,你说呢?” 啪! 面色阴沉的卫理全终是忍无可忍,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上,怒喝道:“柳姝云,你够了!” 398、滴血认亲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一声厉喝,整个正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气氛也变得格外沉闷,就仿佛剑拔弩张地散发着一股十足的火药味。 然而,这名名为‘柳姝云’的妇人,并没有就此罢休,反而饶有兴致地眯起眼睛,毫不客气地说道:“卫理全,虽说你当年痛失了那个贱人的孩子,心中一定很不是滋味,但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野种回来冒名顶替吧?” “柳姝云,你住嘴!” 卫理全整个人霍然而起,这位温和的儒雅之士在彻底爆发出的怒意后,竟是气势磅礴、威严四射,他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看着距离三米开外的妇人,一字一顿地道:“你可知,你在胡说些什么?!” “胡说?” 柳姝云高傲仰头,嗤之以鼻道,“既然你说我是胡说,那就让卫家所有人都来见证一下,看我究竟是不是在胡说!” “你们,都给我进来!” 随着她一声尖声叫喝,那原本退下去的十多名下人又一下子出现在了正堂门口,神色上似是有些迫于无奈。 柳姝云扫了这十多名下人一眼,不依不饶地质问道:“你们说,这个野种与咱们的家主可有相像之处?” 那一众下人抬头向着卫央的方向望了一眼之后,又都暗自低下了头,不太敢说。 毕竟,这位卫家的当家之主还在场呢。 有些东西,他们做下人的可不敢胡乱妄议啊。 柳姝云自当看透了他们的心思,当即怒斥道:“让你们说,你们就说,有我在站呢,你们怕什么?怂什么?” 此言一出,一众下人面面相觑。 卫家的家主性情温和,而家主夫人则是刁钻蛮横,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 故而,下人们哪怕是忤逆了这位家主,也断然不敢忤逆这位家主夫人。 毕竟,这位蛮横的家主夫人若是暗中给他们这些下人使绊子,这位家主可庇护不了他们。 于是,一名下人主动站出来,战战兢兢地道:“回,回夫人,这位小公子长得与家主,确实不太像……” “咋一看,好像,好像是不像……” “不仅不像,甚至还显得毫无关系……” 其他一些下人也纷纷站出来说着,说话之时,眼角的余光还不忘注视着卫理全的神色变化,见着这位家主面色愈发阴沉难看,他们将头埋低,也不敢逾越地再多说什么了。 有些事情,卫理全自然心知肚明,但一些其中的内情,他自是没法与他人细说。 他瞥了卫央一眼,对着在场众人沉声说道:“孩子像他娘……有什么问题吗?” “……” 众人没了声音。 那个早在十多年前因孩子走丢而疯癫崩逝的卫家二夫人,怕是都没人记得长什么样了。 若如此一说,他们还真就难以反驳。 而且据卫家的老下人回忆,那卫二夫人的确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 若说这位叫‘卫央’的俊朗小公子长得像他娘亲,倒是合情合理,说得过去了。 然而,柳姝云听到这话,却是仰头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之中充满了讥诮,彷如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卫理全尽量着压制着心头的怒意,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卫理全啊卫理全……” 柳姝云停止了笑声,当着众人的面,毫不忌讳地嗤声道,“也不知道你是故意装傻呢还是真傻呢?” “你说这野种长得像他那贱人娘亲?呵呵呵……”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我可就更加得怀疑了,这野种该不会就是那贱人与他人暗通款曲所生下来的吧?” “不仅不是你的种,而且你还在那儿自个儿高兴着喜当爹,啧啧啧……” 说到最后,她双手环胸,啧了啧嘴,一副底气十足的架势。 门口处一众下人听得冷汗涔涔,心中暗想着,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主夫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气得卫理全直接将桌上的酒杯都重重地砸在了地面,只听‘哐’的一声,酒杯碎裂成渣。 他身子暴动,怒声大吼道:“够了!够了!!” 柳姝云却是浑然不觉,反而无所惧意地跨近了两步,轻笑道:“怎么?被我说中了而恼羞成怒了?” “你若是想证明这野种是你儿子,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滴血认亲即可。” “不知,你敢不敢啊?” 卫理全锁紧眉头,沉默着不说话。 这虽然是个最简单有效的认亲方式,但是他与卫央之间,并非骨肉血亲啊。 一旦尝试,那可就真得全暴露了。 想到这,他的心中不禁很是恼火。 这个蠢货女人还真他妈会来事啊。 要是真惹得这位殿下生气了,那他们整个卫家都担不起这个重责啊。 正当他左右为难,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圆场之时,一道身影站立起身,笑着说道:“不过是滴血认亲而已,有何不敢?” 399、融合为一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说话之人,正是卫央。 他站立起身之后,显得格外的淡然自若。 旁边的文心远手心抵着刀柄,若不是被卫央几次三番用眼神制止,就冲对方敢辱骂自家殿下为‘野种’,他必然就已经拔刀出鞘了。 另外四名暗影卫,亦是如此,一双双的寒眸死死地盯看着那个言语难听的妇人,恨不得当场就将其劈砍成碎尸。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对视这个妇人,同样很是反感。 而随着卫央说出这句话之时,在场众人都惊愣住了。 特别是文心远几名暗影卫,神色大变,压低声音道:“公子,你这……” 卫央摆了摆手,表露出一副自信的笑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放下心来。 于是,他们也不再多说,心想着自家殿下应当是有什么办法吧? 卫理全虽然知晓卫央的真实身份,但却是第一次见到卫央,对于这位殿下的爽口答应,不由的有些蒙圈。 答应滴血认亲,那岂不是直接性的暴露了他们之间虚假的‘父子’关系了? 他实在纳闷费解,想不明白。 柳姝云本以为卫理全会一口回绝,却不曾想这个‘野种’反而站出来答应了,倒是让她有那么一丝猝不及防的惊讶。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如初,微微眯起眼睛,再度打量了卫央几眼,轻笑道:“想不到你还挺爽快……” 卫央毫无惧意地与其对视,笑而不语。 在他看来。 这所谓的滴血认亲,无非就是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认亲方式罢了。 施展一些小手段,让两滴血液融合在一起,这还不是信手拈来? 只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两滴血液融合在一起,那么自己明面上的这一层卫家之子的身份,就彻底证实了。 这于自己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 柳姝云又扭头,看向了卫理全,道:“这小野种都答应了,家主想必没什么异议吧?” 卫理全微微跳动了一下眼皮,抬头之时,恰好见到卫央的目光投过来,似是带着一抹‘放心’的意思,于是,他沉闷地轻哼了,也不再说什么了。 柳姝云见此,乐不可支,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都快合不拢嘴了,当即对着身边的婢女吩咐道:“去,去一碗清水来。” 反正她的心中已认定了卫央是个‘野种’,到时候滴血认亲不成,她倒想看看这位卫家家主还有什么可说的。 甚至她还想着到时再狠狠地羞辱一番,将这个‘野种’扫地出门。 想到这,她只感心情一阵舒畅。 “是,夫人。” 婢女荷花点头应了一声后,便转过身子,欲向着门口而去。 刚走了没几步,就被一道声音叫住了:“且慢。” 荷花下意识地止步,将目光投向了妇人,以示询问。 柳姝云皱了皱眉,看着卫央冷笑道:“怎么?你是想反悔了?” “非也。” 卫央伸手摆了摆手指,如实说道,“这婢女乃是你的心腹,谁知道会不会在水中动什么手脚呢?我放心不下。” “依我看,应当找一个两边都不站的人前去取水,以表公正。” 柳姝云思索了下,对此也没有太大异议,应道:“行,可以,那你说让谁前去?” “我初来乍到,此处之人与我都不熟,没有偏袒的嫌疑。” 卫央扫了门口的那一众下人一眼,手指一扬,道,“那我就从他们之中挑选一人,如何?” “可以。” 柳姝云双手环胸,点了点头,心中冷笑不已。 一个小野种,装什么啊? 哪怕你寻一个不相干的人前去取水,难道还能改变结果了不成? 当真是幼稚可笑。 卫央手指指向众下人之中的其中一人,道:“就你了!” “我?” 那名看起来老实憨厚的下人还伸手指了指自己。 卫央笑着点头。 柳姝云也跟着点了点头。 于是,那名下人当即转身向着外头而去。 过了短短一小时会,他便返回而来。 来时,手中夺了一个打着清水的陶瓷碗。 当一碗清水放到里面的桌面上时,卫央粗略地扫了一眼,确定没有异样之后,他笑着道:“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 柳姝云扫了一眼,冷冷地督促道,“赶紧开始吧。” 她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见着卫理全迟迟不走近过来,卫央笑着道:“我先来吧。” 说罢,他扬起,咬破食指,将一滴血滴在了清水之中,同时在不经意间,连同食指间夹杂的些许反白色粉末也混入了其中。 不过他的这一系列动作,做得格外流畅,并未让人看出端倪有所怀疑。 卫理全见状,终是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近过来,如卫央的样子那般,咬破手指滴了一滴鲜血进去。 那碗中的清水,在加入了两滴鲜血之后,泛起了一丝猩红。 这一刻,一众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看着陶瓷碗中。 卫理全攥紧着手掌,紧张的连额头都渗透出了丝丝的冷汗。 文心远几人虽对自家殿下很放心,但难免还是有些担忧。 眼见着两滴鲜血并没有融合的迹象,他们心中都很是着急。 唯独那柳姝云,一副散漫的模样,仿佛早已料想到了这个结局,更是出言讽刺道:“我就说嘛,野种就是野种,这两滴血根本就融不到一块儿!” “还是赶紧认清现实……” 话说到一半,旁边的婢女荷花惊声提醒道:“夫人,这血,血……” 柳姝云蹙眉,对于婢女的打断,颇为不快。 “怎么?难道还融一起了不成?” 她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然后目光瞥看了过去。 而这一刻。 那原本两滴‘互不干扰’的鲜血,赫然融合为一了! 她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惊叫道:“这……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400、你骂一次,我打一次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不仅仅是柳姝云,连同在场众人都感到匪夷所思。 文心远几人的神色甚至都变得古怪起来,心想着,难道自家殿下真是那卫家家主走失十多年的儿子? 他们又偷偷细看了几眼,这两者间确实没有任何相像之处! 兴许殿下是用了某种手段,才使得那两滴血融合在一起了吧。 卫理全若不是早就知道卫央的身份,此刻定然也认为卫央是自己失散十多年的幼子。 毕竟,滴血认亲,血液相融,这绝非巧合啊。 反正,他是想不明白。 不过这样的结局,无疑是最好的。 卫央看着那发疯一样嘶叫的妇人,笑道:“滴血认亲,血液相融,事实证明一切,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不,我不信!我不信……” 柳姝云一个劲儿地摇头,面目狰狞地大叫道,“你就是个野种!你怎么可能会是卫理全的儿子?这绝对不可能,你一定在这水中动了什么手脚,对不对?对不对!?” “动了什么手脚?” 卫央冷冷一笑,“你刚刚不是都检查过说没问题了么?” “不,有问题,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柳姝云就像是发了疯似得,形如泼妇,指着卫央的鼻子尖声大骂道,“野种!你这个野种!赶紧给我滚出卫家!滚……” 卫央站立着,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间猛地扬起手臂,一巴掌重重地甩在了妇人那张抹着浓妆的脸颊上,冷声骂道:“死八婆!我忍你很久了!” 打完之后,他抽回手,甩了甩手臂,还不忘回头看向卫理全,问道:“爹,我打她没问题吧?” 卫理全抽了抽嘴角,无语地想着,你打都打了还问我? 这柳姝云虽是他的夫人,但有些事情上做得实在令人恼火。 于是,他别过头,索性假装视而不见。 而门口处的一众下人及身旁的婢女荷花则是被吓坏了,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温和的年轻人竟会突然动手打人。 而且打得还是卫家的家主夫人! 柳姝云也一下子被打懵了,感受到面部传来的剧烈疼痛,她的一双眼眸怒瞪着卫央,尖声骂道:“小畜生,你竟然敢打我?” 啪! 卫央又是一甩手,一巴掌重重地抽在了柳姝云的脸颊上,神色冷冽道:“你骂一次,我打一次。”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巴掌硬。” “……” 柳姝云身形一阵踉跄,整个人差点跌倒在地。 面部剧烈的疼痛感,使得她整张脸都扭曲变形,看着极度狰狞可怖。 她眼角有几缕青丝下垂,十足狼狈。 这个不可一世的卫家家主夫人,此时哪还有半点的气质? 若不是旁边的婢女荷花及时搭手搀扶,恐怕这会儿已是跌在地上了。 “啊啊啊……” 柳姝云站稳身形后,双手捂着剧痛的面颊,发出宛如癫狂的尖声嘶叫,“啊啊啊,小畜生,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 啪! 这一次。 哪怕是有婢女搀扶着,终究也扛不住这股巨力。 ‘扑通’一声,柳姝云的身子重重地跌摔在了地上。 她所承受的不仅仅是疼痛,而且还有莫大的耻辱。 堂堂卫家的家主夫人,竟在卫家遭人殴打,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让她颜面何存啊? 而门口的一众下人,此时此刻,更是看呆了。 他们震惊的同时,心中暗叹,这位刚回来的卫家小少爷下手还真是够狠的啊。 这怕不是刚一回来就立威了吧? 他们各个被吓得噤若寒蝉。 不过这三巴掌打得却是格外痛快,就像是帮他们这些下人出了一口大大的恶气。 毕竟这位卫夫人在卫家向来都是嚣张跋扈、盛气凌人,他们一众下人虽然心生抱怨,却也一直都是敢怒不敢言。 卫央俯瞰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妇人,神色冷然,没有说话。 还真当自己的威胁,是随便说说的? “夫人,夫人……” 婢女荷花急切地喊了两声,费了好大劲才将柳姝云搀扶而起,可后者双腿发软,站立不稳,最后只能将其搀扶于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旋即,那婢女猛地抬起头,冷冷地看向卫央,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卫家的家主夫人……” 卫央皱了皱眉,还真是有什么样子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 他也一点也不惯着对方,冷声道:“你算什么东西?” “如今我的身份已经证实,你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欺上犯主,你信不信我这就命人将你拖下去当众杖毙?” “……” 当众杖毙? 婢女荷花娇躯微微一颤,面色隐隐有些惨白,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身旁坐在椅子上的妇人。 柳姝云那张原本精致的面容上多了几道鲜红的掌印,看着格外瘆人,她猛然仰起头,对着那背着身子的中年男人怒吼道:“卫理全!你老婆都被打了!难道你就不管管吗?” 听到声音,卫理全缓缓地转过身子,见着这位被打的夫人,他的脸上透露出一丝复杂,但又觉得她是自作自受,于是面无表情地说道:“他卫央,不是野种,也不是小畜生,而是我卫理全的儿子!” 柳姝云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突然间高声大笑了起来。 带着浓烈讥讽的笑声,在整个正堂内回荡开来。 好一会儿,才缓缓停下。 柳姝云收敛起笑容,面色变得格外阴冷,嗤声自嘲道:“好好好,好你个卫理全……” “果然是糟糠之妻啊,到头来竟还比不上一个野种……” 再次听到‘野种’这个辱骂之词,卫央这一次出奇的没有一巴掌甩过去,反而想了想,一脸认真地道:“如果我是野种的话,那你儿子岂不是也成了野种?” 柳姝云显然没料到卫央会如此一说,旋即面色微变,阴晴不定道:“你,你在胡说什么!?” 卫央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可是看着对方似有心虚的模样,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难道那卫家的长子还真是野种不成? 若真如此,那可真是有意思极了! 不过,怕是得心疼这位卫家的家主了…… 401、‘明矾’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柳姝云目光闪躲,显然不愿意纠结这个话题,话锋一转,厉声道:“卫央,就算你是那个十多年前走丢的孩子,那又如何?” “我是卫家的家主夫人,是你的大娘,你今日胆敢当众打我,那是以下犯上!” 在气场这一块,卫大公子拿捏得死死的,摸了摸鼻子,轻笑一声,道:“以下犯上啊?那,要不然你打回来?” “打就打,你以为我不敢吗?” 柳姝云坐在椅子上缓了一阵后,整个人霍然而起,当即冲上前去,对着卫央高高地扬起了手臂,欲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然而,也在这一刻。 原本坐着的文心远几人也纷纷站立起身,用大拇指扣动刀锷,那锋利的刀刃亮出寸余,寒光乍现。 而他们几人,则是一双双怒目死盯着柳姝云,虎视眈眈,杀意逼人。 仿佛只要敢对卫央动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拔刀杀人。 卫央则是微眯起着眼睛,挺直脊背地负手而立,全然一副‘打啊你打啊有种你打啊’的犯贱神情。 不过柳姝云在感受到这股摄人的威压后,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环顾四周后,又悻悻然地缩回了手,咬牙极度不甘地说了句:“荷花,我们走!” 婢女荷花不敢多说什么,轻声应了一下,当即搀扶着妇人离去,至始至终也再未多看卫央一眼,像是被他先前的那一番话威吓住了一般。 妇人行走的脚步很慢,临走之际,还不忘回头撂下一句:“等着!你们全都给我等着!我柳姝云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卫央却是回应道:“好嘞,我们等着!大娘可一路走好了,小心门槛,别摔了跟头啊。” “……” 听着身后响起的声音之时,恰好是妇人跨过门槛之际,若不是身边婢女搀扶的稳,还真就险些被门槛绊得摔了跟头。 最后只能回头,再次恶狠狠地回瞪了卫央一眼。 卫央笑容灿烂,甚至还不忘做了一个鬼脸。 气得差点暴走的柳姝云快步匆匆,对着门口的一众下人大骂出气:“看什么看!滚滚滚,都给我滚开!” 吓得那一众下人纷纷退避三分,主动让出了一条道路,直至对方的身影消失于视线,他们才如释重负地微松了一口气。 卫理全收回了目光,面向卫央,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唉,她的性子向来如此……” “方才你打的三巴掌,就当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惩戒吧。” 对于卫央的行为,他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当然,他也不敢有责怪的意思。 旋即,他又对着门口的一众下人挥了挥手,有些疲倦地道:“都下去吧。” 一众下人应了一声后,纷纷退下去了。 正堂内,也只剩下最当初的那些人。 一旁,文心远对着卫央竖起大拇指,低声畅快地道:“公子,解气!” 卫央没有说什么。 原本,他是不想打女人的,可怪就怪在,那个女人实在太惹人厌了啊。 卫理全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可当目光掠过众人之时,他又欲言又止了。 卫央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道:“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听着卫央如此一说,卫理全倒也没什么顾忌得了,微微点头,凝声道:“我只是有一事不明,方才那两滴血究竟是怎么融合到一起的?” 对于这一点,文心远几人也感到异常好奇,纷纷将目光投看向了卫央。 卫央神秘一笑,也不藏着掖着,解释说道:“有一种名为‘明矾’的物质,可以让任何血液都能融合在一起。” “明矾?” 在场众人不明所以,一脸狐疑地问道,“那是什么?” 卫央甩了甩袖子,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枚小型的白色晶体状物质,扬起说道:“就是此物了。” 众人探近过来。 卫理全伸手接过了卫央手中的这枚小型晶体,细细地打量了几眼,将信将疑道:“真有这么神奇?” “嗯。” 卫央笑着点头,“我方才将其捏成粉末状,然后在不经意间投入了那碗清水之中,故而两滴血液就融合了。” “原来如此。” 卫理全恍然地点了点头,又将小型晶体还给卫央。 卫央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道:“不必给我了,待得回头,卫家主可以随意找俩人尝试一番。” 卫理全犹豫了一下,将那枚小型晶体收了起来。 文心远则是一脸好奇地问道:“公子,这玩意儿你哪来的?” 卫央笑了笑,道:“先前搜寻火药材料时,恰逢见那山上有这种物质,就顺手收着了,想着说不定会用得上,果然还真就用上了!” 卫央说得很平静,但在场众人听得却是很震惊。 随便捎上一种物质,便知晓其用途,殿下真是厉害啊! 当即,一众人打从心里钦佩地道:“公子未雨绸缪,见闻广博,真乃大才也!” 402、天随人愿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哐! 哐! 柳姝云回到自个儿的厢房后,气得怒砸了数样东西。 其中有一件品相不俗的陶瓷器,在地面摔得七零八碎。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柳姝云颤动着身子,发出尖声吼叫,“一个小贱种也敢打我,真是反了天了……” “还有那卫理全,连我这个夫人都护,他算什么卫家家主,整个就一怂包、软蛋、窝囊废!” 砸了几件东西,叫骂了几句,似是仍然觉得不解气,她猛地一转头,盯上了梳妆台前的一对翡翠玉镯。 不知为何,看着这对昔日郎君送的翡翠玉镯,愈发的不顺眼。 于是,她走近过去,抄起那对翡翠玉镯便要往地上砸。 一旁的婢女荷花见状,立马急声劝阻道:“夫人,使不得,使不得呀,这可是你去年生辰之时,家主为你精挑细选之物……” “是他送的东西,那我更要砸了!” 李恕元十分气愤地道,“看着就来气啊!” “可这对玉镯价值不菲呢,砸了实在可惜呀,而且这还是夫人你自个儿的损失。” 荷花苦口婆心地劝解道,“夫人,咱们生气归生气,也犯不着跟银子过不去吧?” 柳姝云思索了一下,认可地点了点头:“嗯,你说得有道理。” 旋即,她便将那对翡翠玉镯重新放回了梳妆台下边的抽屉之中。 她正对面那面梳妆镜,无意间看到了镜中的自己,看着那张红肿的面颊,再度被气得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一个怨恨的声音:“这个该死的小畜生!” “我要他死!!” 她双目涨得通红,宛如陷入了疯癫。 一旁站立着的婢女荷花噤若寒蝉。 咚咚咚。 这时,房门被轻轻叩响。 紧而门口处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夫人可在?” 柳姝云这才调整了一下情绪,沉声道:“何事?” “夫人,有一封您的书信。” 门口的声音再次响起。 柳姝云对着一旁的婢女荷花使了个眼色。 荷花会意,过去打开了房门,而打开房门之后,门口却是空无一人,只留下地面放着的一封书信。 荷花感到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拾起那封书信后,关上了房门,当即转身走近过去,将书信递交给了柳姝云。 柳姝云看到这封不知名的书信先是微微蹙眉,而当拆开书信看到里面的内容时,突然间阴恻恻地冷笑了起来:“还真是天随人愿了。” …… 被柳姝云搅局之后,卫理全也没有了大摆宴席招待的心情。 当然,这也是应了卫央的要求。 按着卫大公子的话来说,卫家主寻回幼子这个消息,不能去刻意高调的宣扬,反而需要让让人自然而然的察觉,这样才不至于被有心之人看出端倪。 卫理全对于卫央更加高看了几分,觉得这位殿下还真是不简单呐,难怪会被李太傅如此看重。 若这位大魏的皇子,只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那想必这复国之路,恐怕早早就放弃了吧?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虽然后知后觉,但也明白了这所谓的‘认亲’,实则就是演给外人看的一出好戏。 要不然,千里迢迢过来专门给人当儿子? 这就难以理解了。 天色渐黑。 卫理全这才开始行动。 他将卫央等人带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 待得他关紧房门之时,卫央等人的目光已向着书房四周张望,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文心远更是直接问道:“卫家主,你不是说李公他们在这里的吗?人呢?” 卫央观察四周,思忖道:“这书房内,必然暗藏玄机吧。” “殿下聪慧,一语道破,真是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法眼。” 卫理全讪笑一声,走近到书架旁,然后旋转了书架上的一个黑色陶瓷碗。 紧而,一阵‘哐’的声音响起,书架往左偏移,出现了一道小型的房门。 只是里头漆黑一片,看不清虚实和状况。 卫理全掏出火折子,点亮一丝微弱的火光,解释说道:“为了安全起见,我将李公他们安排在了这书房的密室之中,诸位请随我来。” 说着,他便先行向里边而去。 卫央皱眉深思了一下,对着文心远等人沉吟道:“文心远随我下去,其余人留守至门口。” “若是半个时辰未出来……” 他对着其中一名暗影卫附耳嘀咕了几句,然后抬头正色道,“听明白了吗?” 那名暗影卫与其他几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殿下放心!” 403、好的很呢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机关门开启后,卫央、文心远随卫理全走进了密室的暗道,而在他们进入的那一刻,机关门就再次关上了。 书房内,留下四名暗影卫及沐秋池、顾念二女。 顾念瞅了一眼那处暗道,旋即将目光放到四名暗影卫身上,询问道:“卫大哥方才与你们说什么了?” 沐秋池虽然没有说话,但一双美眸亦是看着他们,同样表示疑惑好奇。 四名暗影卫对视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之后,其中一名暗影卫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殿下说,若是半个时辰还未出来,就让我等带你二人先行离开此处。” “无论如何,都需要确保你二人的安全。” 另外一名暗影卫亦是一脸正色地说道。 闻言,二女猛然惊了一下。 顾念张大了嘴,问道:“是有什么危险吗?” “不好说。” 最先说话的那名暗影卫摇了摇头,凝声道,“不过殿下这也是以防万一,给我等留一条退路吧。” 另外三名暗影卫皆看向二女,正色道:“两位姑娘放心,若是有意外发生,我等誓死保护你二人的安危!”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原本觉得没什么,可听着对方这么一说,反而一颗心悬挂了起来,整张脸上都布满了担忧之色。 与此同时。 卫央三人身处于暗道之中。 卫理全用火折子照着一丁点的光亮走在前头,卫央和文心远则是跟随其后。 好在这暗道虽然很是狭小,但修建的却是石板台阶,很是好走。 跨着台阶,步步向下的卫理全回眸一眼,笑着说道:“委屈殿下了。” “不打紧。” 卫央摆了摆手,不在意地回了句,然后又问道,“还需要多久?” “快了,再往下走几步就到了。” 卫理全回应道。 卫央微微点头,也不再多问。 紧接着,他们三人又往下走了一小会儿。 逐渐地,已然看到一丝火光。 越往下走去,火光越亮。 下边的密室,差不多是与上头书房相对应的大小。 算不上很大,但仅仅只是住几个人的话,已然算是很宽敞了。 一张方形的木桌上,放着一盏点亮的油灯。 有三人,围着木桌而坐。 除去那两名年轻男子外,另一人则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 在荧荧火光的映照下,老人那张布满皱纹的面孔,格外的红润清晰,还带着一丝疲倦之色。 “李公,你说咱们要藏到什么时候啊?” 其中坐在左侧的那名年轻暗影卫发声询问道。 老人的目光一直盯看着那闪烁的烛火,没有说话,也不知究竟再想些什么。 他们先前虽然抵达了东州,来到了这邳邑县的卫家,但是这一路上好几次都险些暴露了身份。 真可谓是死里逃生啊。 故而在来到卫家之后,他便只与卫家家主卫理全稍稍接触了一下,然后安排好了一切的事宜。 之所以如此小心谨慎,无疑是两点,其一是担心暴露身份,其二是不想让整个卫家也遭受牵连。 当然了,最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他们传出去的信笺都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这就等同于是被切断了外界的联系了啊。 他十分担心暗影卫的众人,以及那位被寄予复国厚望的殿下。 也不知,他们究竟如何了? 在这期间,他曾不止一次让卫理全出去探查消息,可其结果一样是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信。 另一名坐在右侧略显老成的暗影卫有些耐不住性子地道:“李公,咱们一直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老人摩挲着手掌,好一会儿,才声音沙哑地道:“等等,再等等……” 顿了顿,他又道:“再等一日,若是今日还没消息,那明日我等便前往东州。” “成!” 两名暗影卫对视一眼,相继点头。 左侧那名年轻暗影卫又感叹着道:“唉,也不知殿下怎么样了……” 谈及这个。 另外一名暗影卫和老人都有些泄气,脸上的担忧之色愈发浓郁,甚至还透着一丝迫切之色。 毕竟,殿下才是他们的重中之重啊。 “殿下他……” 那名坐在右侧的老成暗影卫沉吟着,刚要说上几句。 突然间,一道随和的淡然之声响起:“放心吧,本殿下可是好的很呢!”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围坐在木桌前的三人皆是浑然一怔,猛地抬头,向着声音来源望了过去。 当看清卫理全身后那张久违的面孔时,那两名暗影卫又惊又喜,站立起身呼唤道:“殿下!是殿下!!”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殿下给盼来了!” “见过殿下!” 他们二人快步上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那名老人更是激动地抖了抖身子,起身后,当即跪拜在地上,诚恳道:“老臣李恭维,见过殿下!” 404、一定要尽快啊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当即上前将李恭维搀扶了起来,又扫了另外两名暗影卫一眼,无奈地道:“又来这套,行了,都起来吧。” “谢殿下。” 三人起身后,还不忘应声颔首。 卫理全和文心远此刻也走近了过来。 卫理全看向老人,笑问着道:“李公,此处居住,一切可还安好?” 他这一句话既是关切的询问,又像是在说给卫央听得。 可不能让这位殿下认为自己刻意怠慢了李恭维三人。 毕竟第一次见面,他还是想在这位殿下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的。 李恭维如实说道:“好是好,就是闷得慌。” 他伸手捂着胸口,叹道:“老朽这颗心呐,一直悬着放不下啊。” “不过如今见着殿下无恙,那老朽便也放下心来了。” 说起来,他们从黑风寨分开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细算下来,也有一月之久了。 “那就好啊。” 卫理全微微一笑,然后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卫央,道,“殿下,我先去外边候着,有事你只需敲击密室的暗门即可。” “当然,在暗门的旁边设有一个旋转式的机关,你们也可自行出来。” 卫央微微点头:“行,麻烦你了。” “我本就是大魏之人,昔日深受大魏王朝的庇佑扶持,何来麻烦一说?” 卫理全不在意地笑了笑,“无论是大魏之事,还是殿下之事,都是我卫理全之事,理当尽心尽责。” 说完这番话之后,他便向着暗道口走至。 直至背影消失不见,卫央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身旁的李恭维。 李恭维自当明白卫央的心思,低声沉吟道:“此人暂时不会有异心,可以信任。” 卫央没有直接回应,反而转移话题,问道:“老师,你们这些日子的近况如何?” 听到‘近况’二字,老人神色有些颓然。 身后的两名暗影卫李昭、牧城也都纷纷低下了头。 卫央看出来了,显然他们的近况也并不是很好。 李恭维叹了一口气后,将这一路上的遭遇状况及到来邳邑县卫家后的情况,都大致说了一遍。 卫央细细倾听的同时,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沉声说道:“卫理全此人,可以信,但不能全信,毕竟,人心是会变的。” 传出去的信笺都没有回应,这一点他已经有了答案。 但是卫理全亲自去探查,竟一无所获……这按理说不应该啊。 毕竟,当今的卫家虽然落魄,但在这邳邑县好歹也有着一些资源和人脉的。 当然,这也仅仅是卫央的猜想。 兴许,这卫理全的确已经尽力了。 只是其中的一些复杂细节,他不得而知罢了。 李恭维听到卫央的这番话,颇感诧异。 他这才察觉一月未见,自家的这位殿下似乎蜕变了不少,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 他点了点头,一脸欣慰地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殿下能这么想,也是对的。” “关于信笺未传达一事,倒已是水落石出了。” 卫央凝声说着,将先前在长陵道所发生的遭遇全都说了一通。 李恭维三人听得不免有些心惊。 东平侯? 南蛮人? 若是前者,还可以理解。 可关键是,怎么连南蛮人都掺杂进来了? 原本,他们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而如今看来,这东州的水比他们想象的要深得多。 一想到殿下能够安然无恙,实乃大幸之事了。 卫央看出了他们的疑惑,笑着解释道:“那些南蛮人啊,之所以针对我们,为得是我手中的火药。” “如今,已与他们达成了短暂的盟友关系,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听卫央如此一说,李恭维三人倒也微微放下心来。 如今他们面对大梁,都需要藏头露尾的,更别说再来一个南蛮了。 若是一并针对他们,那可真是复国无望了啊。 “殿下,这些日子你们所经历的事情,都与老朽说说。” 李恭维有些急切地连问了几个问题,“还有白霜那丫头和厉飞候嗯?怎么不见他?说好的让他们时时刻刻保护殿下你的安全的。” 他又看向一旁的文心远,道:“文心远,我不是派你们去东州探查消息了么?怎么这会儿又跟殿下一道回来了?” “这个嘛,其中缘由有些复杂……” 文心远摸了摸鼻子,苦笑道。 卫央也认同道:“此事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我们先坐下来慢慢细说吧。” “好。” 李恭维点了点头。 旋即,几人一并围着那张木桌而坐。 卫央回想了一下后,开始娓娓道来:“在黑风寨分别之后……” 有些不重要的小事情,他直接选择了忽略跳过。 大致就是将在江南郡、祁王府时的境况,以及来东州的路上所发生之事细说了一遍。 “总之呢,这就是大致的情况了。” 卫央如实地说完之后,一脸正色地道,“老师,我之所以这么急切的来找你,为得是向你询问鬼医郎中的下落……” “厉大哥服用了火煞丹,现在命在旦夕……刻不容缓!” 李恭维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抱歉,殿下,老朽并非有意要隐瞒你,只是你作为我大魏最后一个皇子,你的性命大过一切……” “厉飞候所做得并没有错,他守护了你,当属英雄,今后我大魏定当……” “够了!”后面的话未说完,已被卫央冷冷地打断:“老师,这些没有必要的话,你就无需再多说了。” “我现在就想知道,鬼医郎中在哪,能不能尽快找到,为厉大哥救治?” “……” 李恭维神色颓丧,张了张嘴,一句挂到嘴边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最后只是无奈地说了一句:“老朽尽力而为吧。” 原本他想说得是,服火煞丹者,必死无疑,哪怕是真的找了鬼医郎中,恐怕也是回天乏术。 但是他知道,一旦自己说出这句话,殿下的心态必然会瞬间爆炸! 卫央一双眸子盯看着老人,千般提醒道:“尽快!一定要尽快啊!” 405、‘大逆不道’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对于卫央的督促,李恭维也只是嘴上嗯嗯嗯地搪塞着。 对于厉飞候之事,他并不是不上心,只是在他看来,已成定局…… 而且,那鬼医郎中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专门找到他,指不定得花费多少时间。 不过一般来说,那老家伙在手头拮据之时,会自行找回来。 至于归期,却也说不准。 而如今,让他最为忧心之事,是关于魏武王的陵墓。 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略感头疼地道:“殿下,我大魏第十三代皇帝魏武王乃是你的曾祖父,他的陵墓,决不能遭受破坏啊……” 卫央起初也是这么想的,可后来转念一想,仅凭他们之力,想要保护好魏武王的陵墓,实在太难太难了。 他苦笑着道:“老师觉得能保护得好?” “……” 李恭维哑口无言。 卫央又道:“既然保护不了,那就只有一种办法了。” 李恭维抬头问道:“什么办法?” 卫央玩味地笑道:“咱们可以监守自盗。” “……” 监守自盗? 刨自家祖坟? 这…… 殿下怕不是疯了吧? 文心远、李昭、牧城三人面面相觑,神色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李恭维有些气结地道:“殿下,你这简直就是……” 他憋红着脸,话说到一半,就像是卡了喉咙一样。 卫央接腔道:“大逆不道?” 李恭维黑着脸,闷哼一声,不声言语。 刨自家祖坟,这不是大逆不道是什么? 卫央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解释说道:“老师,你该换一个思路好好想想,我这曾祖父的陵墓,哪怕我们不刨,别人也会刨。” “若是别人刨了,我们偏偏还阻止不了,那岂不是更加的有愧?” “而且,曾祖父的陵墓之中,定然有着不少的宝物,我们若是拿到了这些宝物,也可用作复国的启动资金,不是吗?” “如此一来,我曾祖父泉下有知,定然倍感欣慰。” 话虽有理有据,但李恭维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着,魏武王若是泉下有知,怕是都会说上一句‘你卫央真他娘的是我的大孝子孙’吧? 他依旧没有说话,像是在细细地揣摩着卫央的这番话。 卫央则是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他人称这座皇陵为宝库,但里面是否真的有宝物,却不得而知。” “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里头的东西流落于外人之手!” 李恭维沉默了许久,依旧有些犹豫不定:“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卫央站立起身,大手一摆,豪气万千地说道,“就这么决定了!” “好吧。” 李恭维内心虽然没有被彻底说服,但嘴上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了。 卫央想了想,又沉声道:“不过此番前去,必将危机重重,我们必须得制定一个详细周密的万全之策才行。” “嗯。” 李恭维点了点头。 对于这点,他也是认可的。 毕竟,他们若是前去,‘前朝余孽’的身份一旦被揭露,那势必遭受大梁的围攻,倘若身处陵墓之中,那就犹如是瓮中之鳖了。 李恭维沉吟着说道:“此事暂且先不论,按照殿下方才所说,如今我们当务之急最为要紧的是,该如何与其他人汇合,以及如何避开东平侯的追击。” “白霜他们解决了那边的事情,应当会前来邳邑县,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李开奇那小子也会来传递消息,这一点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卫央一脸正色地说道,“唯一需要担心的,也就只有东平侯了!” 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眸之中迸发出一缕寒芒。 当年这东平侯能一举攻破这东州,如今又能稳坐东州地头蛇十多年,必然不是不是乏乏之辈。 现今虽折损了他的一些兵马,以及两名八、九品高手,但仍然不可掉以轻心。 李恭维磨牙愤恨地说道:“当年这东平侯攻入东州时,屠杀我大魏无辜百姓数万余人,此人罪该万死!” “若是实在麻烦,那就只能……” 卫央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一抹流光,话说到一半,他又停顿了下来,“总之先把眼前的事务料理好再说吧,眼下必须得先救治好厉大哥。” 救治厉飞候。 这个话题,李恭维没有主动接腔,只是点了点头,附和着。 卫央突然想到自己方才让外边的暗影卫守着半个时辰,估算着半个时辰也差不多到了,于是便准备出去跟他们知会一声。 而刚要说上一句,暗道那边便传来几道仓促的脚步声。 随之响起的一道焦急地呼叫:“殿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406、如此凑巧,必有蹊跷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随着声音的响起,卫央等人闻声望去,只见一道身影匆匆地疾步而来。 他手持着火折子,在那飘忽的荧荧火光映照下,整张脸颊透露的焦急之色,隐约可见。 他的身后还跟随着几人,正是四名暗影卫及沐秋池、顾念二女。 不多时。 几道身影已临近卫央等人身前。 卫央皱起眉头,看向为首的卫理全,道:“出什么事儿了?” 卫理全站稳脚步,缓了一大口气,语气急促地说道:“不知哪来的一大批官兵,此刻已将整个卫宅团团包围,说要搜查一伙逆贼……” 闻言,众人皆是神色一变。 搜查一伙逆贼? 那十有八九就是他们了。 李恭维神色凝重,沉声问道:“他们总共有多少人?” 卫理全如实说道:“不可估量,但至少也有上百余人。” 上百余人。 李恭维倒是深吸了一口凉气。 如今他们只有区区几人,又没有火药傍身,若是真是冲着他们而来,想要脱身,绝非易事。 而卫理全已是继续说道:“这伙官兵十有八九是冲着你们来的!” “殿下,还需早做打算啊。” 说话间,他的目光已看向了卫央。 相对而言,卫央显得颇为镇定。 在这些日子以来,他经历过不少的大风大浪,像这种被上百名官兵围剿的场面,更是稀松平常,屡见不鲜。 卫央冷不防地突然问了一句:“卫家主,是这密室不够安全?” 卫理全明显微微一愣,似是没料到这位殿下还能保持这般镇静,讪笑一声,苦闷道:“殿下,这密室短时间内还算安全,但难保……” 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确。 “那就好。” 卫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转念说道,“我只是好奇,这些官兵为何来得如此凑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们赶到之后,立马就来了……” 说着,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掠过。 谈到这个,众人也都反应过来了。 或是因为被气氛所带动,卫理全也没有了方才的紧张和焦虑,反而平静地道:“殿下的意思是,此事透着古怪?或是说,我卫家出现了叛徒,将你等的行踪和身份都暴露出去了?” 卫央没有说话,一手抚着下巴,像是深思着什么。 “这应该不太可能。” 李恭维缓缓站立起身,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凝声说道,“殿下初来卫家,而且已经证实了卫家幼子的身份,怎么可能会暴露呢?” “而知晓殿下真实身份的,无非也就是我们在场的这些人……除非是我们之中有人叛变,泄露了殿下的身份和行踪。” 他在说出这句话之时,犀利的目光在众人身上逐一扫过,观察着每个人的神色变化。 首先肯定是排除他自己,以及李昭、牧城二人。 其次文心远及四名暗影卫也应当是绝对的忠心,毕竟是一路生死护驾而来,倘若真想将卫央置于死地,那大可以不用那么拼命。 逐个排除,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卫理全、沐秋池、顾念三人了。 卫理全,是他十多年前就布下的棋子,应当不会叛变,至于沐秋池和顾念二女,与殿下生死与共、一路走来,应当也不会有问题。 至少,李恭维在看他们所有人之时,神色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才继续分析着道:“再者说,我们来到此处后并无任何异样,偏偏殿下来了之后就立马有此动静……这绝对不仅仅只是巧合那么简单,其中必然有人在暗中布局谋划,其真正的目标便是殿下!” 旁边众人虽然听得心惊,但心中却始终疑惑,殿下的身份和行踪究竟怎么暴露的? 一直沉闷无声的文心远微微蹙了下眉,看向卫央,开口道:“殿下,你说会不会是……刁家?” 卫央想了想,点头认可道:“嗯,倒是有这种可能性。” 刁家作为邳邑县第一商贾世家,根深蒂固,底蕴深厚,想要搅动一些风雨,并非难事。 不过倘若是刁家的话,那他们应当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才是。 如此一来,以‘搜查逆贼’为名的这些官兵仅仅只是想要为刁家寻回场子而已。 可即便如此,也算是一桩不小的麻烦事儿。 卫央虽然将一些事情都大致言明了,但并未提及来到邳邑县后与刁家所发生的矛盾,此时无论是卫理全还是李恭维等人,在听到‘刁家’两个字眼时,都颇感诧异。 卫理全更是开口直言道:“殿下与那刁家发生争执了?” “嗯。” 卫央微微点头,没有否认。 不仅起了争执,还讹诈了刁家一万金呢! 不过他也没作过多的解释。 只听得卫理全一脸感慨地说道:“唉,这就难怪了。” “在这邳邑县,刁家独大,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睚眦必报,一般人胆敢招惹刁家,那其下场都是十分惨烈的。” “毕竟,这刁家一直自诩是邳邑县第一世家,当然了,他们的确也有这个实力和资本。” “而且,他刁家平日里与邳邑县的知县私交甚好,此次殿下招惹了他们,兴许就是刁家让那狗知县派兵过来的……” 如此一来,一切倒也说得通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卫央,似是在询问这位殿下接下来有何打算。 卫央微微仰起头,眼眸之中闪烁着一缕让看人不透的流光,一副不置可否的神色。 旋即,他淡笑一声,说道:“既然卫家主说此处暂时安全,那你们就先藏匿着!” “我得出去一趟!” 407、复国有望,大魏当兴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出去一趟? 这突然间的话锋转变,让在场众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此刻外面正有至少上百名官兵‘搜查逆贼’,这个时候出去,殿下莫不是疯了吧? 卫理全急声道:“殿下,外边可是有至少上百名官兵搜查着呢,你这个时候出去做什么?” “是啊,殿下,他们找得就是你,你这个时候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殿下,绝不可啊!” 其他人也都看不懂这位殿下了,纷纷站出来劝诫。 唯独李恭维一双眼眸死死地盯看着卫央,像是想要看透什么似得。 他知道,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这位殿下早已不是昔日的那个单纯少年了,要不然早在中途半路折腰了,绝不可能一步一步重新走到他的面前。 或许,殿下是有着自己的考量? 这其中,年纪最大的当属李恭维,在思想和阅历上,自当最为沉稳老辣。 当然,他还是前大魏朝的太傅,可不是什么没有见识的乡野老农。 他眼皮微微跳动,凝声说道:“殿下,你虽贵为殿下,但有些事情,你不必一肩挑之。” “你有我们……只要你言明,我们都会鼎力相助的!” “当然,你若是不言明的话……” 话说到一半,老人突然停顿了下来,佝偻的身形一闪,一下子便绕到了卫央的身前,双手展开,试图阻拦这位殿下的去路,同时一脸严肃地说道:“老朽是决计不会让你出去的!” 卫央一手负后,停驻原地,微微一笑,又无奈摇头道:“老师,你还是这个老样子。” “事关大魏,殿下的性命大于一切。” 李恭维则是一脸正色地道,“绝不可有任何闪失。” 卫央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声。 有时候突然觉得这老家伙不在身边也挺好的,至少其他人不敢死命阻挠着自己行事。 唯独这位古板的老师……就仿佛给他徒增了一道枷锁一样,束手束脚,失了自由。 卫央轻叹一口气,解释说道:“厉大哥还在上边呢,总得将他带下来吧?” “他现在虽然是半死不活的状态,但万一他被那些官兵发现了,那接下来遭殃的岂不就是我们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沉默,内心甚至还有些惭愧。 因为他们一直只关心殿下及自身的安危,却唯独忽略了厉飞候。 李恭维抬起耷拉着的眼皮,沉声说道:“厉飞候他……应当不会有事的,殿下无需去冒这个险。” 在他想来,为了一个必死之人,要去冒天大的风险,这怎么都是不划算的。 哪怕厉飞候昔日是暗影卫的砥柱,但与殿下的性命比较起来,也是无关紧要,不值一提的。 卫央听到这话,嗤笑了起来:“老师,你这是在心存侥幸呢?还是在枉顾厉大哥的性命呢?” 李恭维张嘴欲要辩驳,却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辩驳之词,都显得苍白无力,最终再次陷入了沉默。 现场包括七名暗影卫,此时内心如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在他们想来,如今的厉飞候虽然已是将死之人,但无论如何,都是暗影卫的一员。 手足之情,岂能说不顾就不顾呢? 文心远主动站出来,面向李恭维,轻声说道:“李公,我觉得殿下说得是对的。” “我也认可殿下所言。” “厉师兄是我们暗影卫的一员,怎么可以放任不管呢……” 其他几名暗影卫对视相望,也都相继发声。 一下被孤立的李恭维扬手指了指他们的脑袋,有些气结地道:“你们,你们……” “唉……” 语气之中有些恨铁不成钢,就像是明明都是自己带大的孩子,却偏偏被领头的孩子王给带偏了,连自己这个长辈的决定都敢质疑了。 不过最终他也只能重重地叹一口气,妥协道:“也罢,殿下如今能够独当一面了,老朽深感欣慰。” “不过,望殿下答应老朽,必须得安然无恙的归来!” 他仰起头,眼眸凝视着卫央,语气坚定地道,“殿下,可行?” 卫央笑了,发自内心地笑,安抚道:“行,没问题。” “老师且放心,如今我已晋升六品武者,七品之下已无敌手,哪怕是七品武者,我也尚有一战之力。” 七品武者,尚有一战之力。 其实这个说法,卫央还是谦虚了的。 要知道,先前那名刁家的老管事可是被卫央三两下就击溃了。 不过在常人眼里,哪怕是六品武者,想要击溃七品武者,这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他怕自己说出来太过惊世骇俗了,对方也不会相信,所以就懒得吹嘘自己有多厉害了。 可即便如此,李恭维、李昭、牧城三人在听到卫央说‘晋升六品,能与七品武者有一战之力’时,都面露惊诧之色。 “殿下晋升六品了?” 在短暂的惊愣过后,李恭维上下打量了卫央几眼,然后开怀大乐,笑得合不拢嘴,“呵呵呵,好,好啊,复国有望,大魏当兴啊……” 408、她们做大,你做小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自家殿下晋升六品。 这于目前而言,绝对算是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一旁的李昭和牧城亦甚至欢喜。 要知道,他们暗影卫之中,除了陆白霜和厉飞候是七品外,其他人的实力,大多只是三至六品。 当然,哪怕是六品,也只有寥寥数人。 武道一途,勤奋固然重要,但天赋亦是更为重要。 须知,有许多武者,终其一生,都直停留于五品之下。 “行了,走了。” 卫央扫了他们一眼,也不多说废话,直接撂下一句,便要快步离去。 他格外的放心不下厉飞候,生怕自己去晚了……后果不堪设想! 文心远快步跟了上去,喊道:“殿下,我随你一道去。” 卫央停顿了一下脚步,回眸盯看着他。 文心远挠了挠后脑勺,讪笑道:“殿下放心,属下有自保之力,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 “再说了,厉师兄昏迷不醒,总得有个人背着他吧?这种苦力差事就交给我了!” “若不然,万一被那伙官兵发现了,打斗起来,殿下总不能一边护着厉师兄,一边出招吧?” 他这番话说得句句在理,让人丝毫没有半分拒绝的理由。 正当卫央还在犹豫不定之时,李恭维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殿下就将文心远一并捎上吧。” “那好吧。” 卫央点头答应了下来。 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但多带几个人,那就保不住是多几份照应还是累赘了。 离开之际,他又专门多看了二女一眼,留下了一句话:“你们就在这好好呆着即可,等我回来!”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相继点头,让卫央放心离去,她们会安心等候他回来。 直至卫央二人离去,沐秋池的目光依旧怔怔出神,未曾收敛,也不知是在为卫央担忧,还是在想些其他的事情,令人不知。 老谋深算的李恭维观察入微,刚好捕捉到了这一幕,他踏步走近过去,眯起眼睛,温和地笑道:“姑娘,我家是不是还挺好看的?” “啊?” 沐秋池回过神来,收回视线,一脸的茫然之色,同时俏脸上泛起了一丝羞赧的红晕,心中更是多了几分忐忑。 她伸手拽住衣摆,眼神闪烁,明显有些惴惴不安的心虚。 李恭维却是笑着继续道:“姑娘若是喜欢我家殿下呢,那老朽倒是可以充当一回媒人!” “怎么说,我也是殿下的老师呢!” 说到这个,老人似是有些得意,仿佛在炫耀着自己所擅长之物一样。 听得卫理全及几名暗影卫都有些头皮发麻,满头黑线。 李公这还做起月老的差事了? 他们各自相望,心中暗想着,若是殿下此刻在场,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身为当事人的沐秋池更是大吃一惊,连连摆手,否认道:“没,没有……老先生,您,您误会了!” 或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她上气不接下气,说起来话来都不利索了。 李恭维则是仰起头,哈哈大笑:“姑娘你就别否认了,你的神情已然表露无遗,正所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喜欢的东西,就应该去抓住它,要不然等到失去了,可就要后悔莫及咯。” 老人的这一句话似有感慨,像是曾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当然了,主要也是这个姑娘让他看得顺眼,若是可以撮合彼此,让她尽快为殿下生下孩子,那他们大魏就有后了,他也不至于整日提心吊胆的了。 沐秋池自是不知道老人心中的这些想法,她没有说话,微微低头,像是细细地品味着老人这番话中更深层的意思。 甚至,她还扪心自问。 自己,真得可以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内心都动摇了。 不,是心动了。 不过很快的,她的理智再次战胜了现实,摇了摇头,抛去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自知,自己的身份终是不入流的,难登大雅之堂。 这一点,她很介意,相信卫公子也会介意。 而且,她更加清楚得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卫公子并不喜欢她。 所以…… 绝无可能了! 沐秋池重新直视那小个子老人,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道:“老先生误会了,我对卫公子没有那般的想法。” “嘴硬的丫头。” 李恭维吹胡瞪眼,啐了一声,一脸惋惜地道,“可惜了啊。” 顿了顿,他又苦口婆心地道:“姑娘,你要知道,以我家殿下的魅力,哪怕是那当今天下的紫衣郡主也对他爱慕几分……你真得不考虑考虑?” 沐秋池不知道该如何接茬了。 李恭维觉得劝说不动,不禁有些扫兴:“唉,罢了罢了……” 说罢,他双手负后,走开了几步,在那张木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见着老人离去,沐秋池如释重负。 一旁的少女顾念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压低声音说道:“秋池姐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你明明很喜欢卫大哥的,真得不再考虑考虑?” 沐秋池红着俏脸,反问道:“真得有那么明显吗?” “嗯……” 顾念用手指勾了勾下巴,想了想,说道,“我想只要不是头猪,应该都能看出来吧?” “……” 沐秋池轻叹了一口气,神色幽怨,“可是卫公子喜欢的是陆姑娘,甚至还有那什么紫衣郡主……” 以她的身份,无论哪方面,都比不过前面两位。 顾念眼珠子溜转了一下,斜扫了一眼,然后小声嘀咕道:“这有什么,只要喜欢就对了,我觉得那老头儿说得并无措。” “我若是有了喜欢的男子,一定要将他死死的握在手心,绝不松手!” 说着,她还做了一个伸手抓握的手势。 沐秋池听着,有些羡慕。 若不是因为那一层不太光彩的身份,想来自己也能如此洒脱吧? 顾念伸手搭了搭沐秋池的香肩,再次轻声说道:“秋池姐姐,我觉得你就应该抓住这次时机!大不了……” “大不了她们做大的,你做小的嘛!” “……” 409、事急从权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进到卫家之后,卫央便先行将厉飞候安顿到了卫家后院的偏房内。 所以,卫央和文心远二人此次的目标便是后院的偏房。 他们走出密室之后,重返到了书房,正当欲要开门出去之时,一阵阵仓促嘈杂的脚步声响起。 透过窗柩,隐约间看到那一道道疾奔的身影。 “走,去那边看看!” “你们几个,跟我来!” “把所有角落都要搜查清楚,务必要将这伙前朝余孽给揪出来!” 外头似是有一名领头的将士在大声吆喝,很快的,就有几道身影分道而行,其中有两名官兵则是冲着书房的方向而来。 嗒、嗒…… 随着步伐越来越近,两道身影也逐渐清晰起来。 文心远见着这情形,当即扭头看向身旁的卫央,急切地问道:“殿下,那两名官兵马上就要来到我们这边了,怎么办?” 顿了顿,他又做了一个手刀抹鼻子的手势,低声道:“要不要我……” 卫央皱了皱眉,沉吟道:“要是直接将他们杀掉,哪怕不闹出大动静,要不了多时,其他那些官兵也定会发现异样。” “若是在咱们去带回厉大哥的途中被发现了,那还是挺麻烦的。” “记住,如今我们的首要目的是先将厉大哥给带过来!” 卫央一脸正色地说着,文心远则是一脸认真地思索着。 当说完这番话后,卫央对着文心远招了招手,示意他贴近过来,然后在其耳边低声说道:“接下来我们就这样……” 文心远细细倾听着,旋即眼前一亮,神色豁然地惊呼道:“殿下,妙啊!” 啪! 卫央伸手赏了他一记板栗,低声喝斥道:“小点声!” 文心远挠了挠头,讪讪一笑。 紧接着,他二人便按照拟定的计划,走近至门口,微微躬着身子,躲藏于门后。 嘭! 也正在这时,房门被猛然踹开。 两名身穿轻盔的魁梧官兵,破门而入。 其中一人目光扫视四周,嘴里骂骂咧咧道:“他娘的,这伙逆贼还真是能藏啊,找遍了大半个院子都没个踪影……” 而当他们跨过门槛的这一刻,躲藏在两侧门口的二人相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旋即开始行动。 唰! 唰! 两道身影如鬼魅一般,猛然窜出,一人一个目标,伸手快速地捂住这两名官兵的嘴鼻。 使得这两名官兵猝不及防,甚至挂在嘴边的一句‘什么鬼东西’都未曾道出口,便已是昏厥了过去。 随后,卫央和文心远各自将两名官兵轻轻放平在了地上。 卫央顺手关上了房门,轻声说道:“赶紧的吧。” 文心远微微点头,当即开始解开其中一名官兵身上的衣物。 卫央也没有闲着,同样如此。 这一幕情形,若是被不明所以、思想龌龊之人看去,保不准就要多想了。 然而,卫央和文心远此刻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他们三下两下的解下了那两名官兵身上的衣衫轻盔后,便套在了自己身上,还不忘将对方腰间的佩刀也取来悬挂在自己腰间。 做完这一切后,他们二人又将两名官兵拖拽到了里头,打开密室的机关,随手就将晕厥的两人丢在了暗道的阶梯上。 “这两人一时半会儿应该也醒不过来。” 卫央转动机关旋钮,重新关上了密室之门,“走吧。” 说着,他已向着门口而去。 文心远点了点头,当即快步跟上。 他们二人先是小心翼翼地察看了一下外头的动静,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大步走出。 虽说现在换上了两名官兵的服饰,但是这两身衣服穿在他们身上,却格外的显大,若是近距离接触,想必一眼就能被瞧出端倪。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就尽可能的不与其他官兵打照面。 走出书房后,卫央和文心远饶过一条青石小路,直奔后院的偏房。 后院口,有两名官兵把守着,卫央和文心远不动声色地径直前行。 可走了没几步,就被两名官兵给叫住了:“你们两个,站住!” 闻声,文心远下意识地目光斜瞥向了卫央,见其缓缓停下脚步,他也跟着停驻了脚步。 卫央神色如常,没有回转过身,而是压低嗓音回应道:“前院那边我二人已搜查完毕,并未发现逆贼踪迹,所以便来后院搜查一番。” 在说话间,两名官兵走近了过来,开始上下打量卫央和文心远二人。 听着这话,倒是没什么毛病,可是看着他们这身一点都不合身的衣衫轻盔,越看越是觉得变扭,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其中一名官兵皱了皱眉,沉声道:“你二人转过身来。” 文心远心头一紧,不断的给卫央使眼色,询问着该当如何应付。 卫央并没有回应,而是遵从对方,缓缓转过身,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 那两名官兵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相视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顿时怒叫道:“你们,你们不是……” 啪! 啪! 卫央抬手两记巴掌猛甩了过去,直接将那二人抽晕在地。 他俯瞰了一眼两名昏厥不醒的官兵,嗤道:“真是聒噪!” 一旁的文心远看得瞠目结舌,惊愕道:“殿下,你刚说得计划不是这样的啊,你怎么就把他们给……” 卫央甩了甩手,轻笑道:“这不是,事急从权嘛。” “……” 文心远翻了个白眼,“殿下,还得是你啊。” 顿了顿,他又一脸幽怨地道:“那殿下下次你要出手前,要不要先知会我一声啊?要不然我都没帮上忙,就显得很没用啊。” “自行领会。” 卫央看了文心远一眼,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行了,我们抓紧时间吧。” 410、蛛丝马迹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有了前车之鉴后,这一次,他们没有装模作样,而是快步的向着东面那间偏房而去。 一路上,哪怕是有遇到搜查的官兵,他们也直接选择了视而不见,任凭那些官兵叫喊,他们也都假装听不见。 就这样,他们很快就来到了那间别院的门口。 见着那扇紧闭着的房门,卫央内心庆幸的同时,又有一丝忐忑,像是生怕此处已被那些官兵搜查过一般。 他快步上前,推门而入,当看到静躺在床榻上的厉飞候时,这才彻彻底底地松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放松道:“还好。” 身后的文心远也跟着冲进了房间,二话不说,直接将厉飞候的身躯驮在背上。 不得不说,还挺沉。 出了房门后,文心远四下张望了一眼,见无人之后,便要往西面而去。 卫央制止了他的行动,伸手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提醒道:“不能再原路返回了。” 文心远微微一怔,顿时了然于心,讪笑道:“还是殿下想得周全。” “我走在前头,为你探风。” 卫央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又对着身后的文心远凝声提醒道,“你跟紧我。” “殿下放心。” 背着厉飞候的文心远郑重地点了点头。 于是,卫央率先向前而去,文心远则是紧跟其后。 这东面的方向,其实并没有道路,有的只是一堵约两米多高的围墙。 不过这自然难不倒两位五六品实力的武者。 只见卫央脚尖轻轻一踮,身姿轻盈地纵身一跃,旋即便跳上了围墙,生怕闹出些许的动静,他在跳上围墙之后,立马稳住下盘,固定身形。 相对而言,背着厉飞候的文心远就显得比较吃力了,他一手托着厉飞候的身躯,不让其从自己身上掉下里,脚底发力,另一手则是搭在围墙,企图借助跳跃之力,抓住围墙边缘。 只是,身形却显得格外笨重。 最后,还是在卫央搭手的情况下,才得以上那了那堵围墙。 紧接着,他们便猫着身子,在围墙上方,轻声慢步,小心翼翼地行走着,一边前行,一边观望着下方的动静。 而在他们上了围墙不久,原本所在的那间偏房门口便出现了十多名身着轻盔的官兵。 “人呢!人呢?!” “该死的逆贼,还真是狡猾啊,竟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达!” “他们跑不了多远的,一定还在这附近!” “搜!给我搜!” 为首那名身穿银盔的领头将士直接挥手下令,那十多名官兵立马向着周边搜寻起来。 领头将士手握着腰间的刀柄,犀利的目光向着四周来回扫视四周,当目光看到某一处时,突然定格住了,而后死死地盯看着,像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一般。 他快步走近过去,来到那面围墙旁边,又死死地盯看着那一面白色的墙漆。 “巡检大人,我这边没有。” “我这里也没有。” 有几名搜寻无果的官兵出来汇报,紧接着又官兵骂骂咧咧道,“他娘的,别说什么逆贼了,连个毛都没有!究竟死哪儿去了啊?” 大约又过了一小会儿,原本去搜寻的十几名官兵都已出来集结,他们相互对望着,都纷纷表示没有任何收获。 看着这位大人死命地盯看着这堵围墙,不禁让他们心下疑惑,巡检大人,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这堵围墙还有什么问题不成? 其中一名官兵终是忍不住发问道:“巡检大人,您这是……” 这名被称为‘巡检大人’的领头将士并没有回应,而是伸手摸了一把墙面,见着并无异状后,他又伸手摸了一把墙面其中的一块区域。 唰! 顿时,他的手掌沾染了一片雪白的墙漆。 “果然如此。” 像是弄明白了这一切,他狞笑了一声,忽然间仰起头,目视向一处,冷声道,“在我吴聊的眼皮子底下玩躲猫猫的游戏是吧?” “行,那我今日就收了你们这几只自以为是的小老鼠!” 说完这番话之后,这位巡检大人猛然转过身子,扬手指着其中两名官兵,下令道,“你们,去,通知所有人集结!” “其他剩下的人,都随我贴着这堵围墙搜寻而去!” “记住,所有人都给我死守在这面围墙之下,哪怕是一只苍蝇,也绝不可放过!” 那在场的十几名官兵虽不明其意,但还是都听命行事,齐声高喊道:“是,巡检大人!” 紧接着,这十几名官兵便兵分两路,其中二人去集结其他官兵,剩余的则是跟随着这位巡检大人! 411、这个逆贼,好生猖狂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猫着身子在细长的围墙上行走了十多米后,卫央和文心远已是跳到了下方。 他们身处在围墙一角的一处角落,自是察觉到了四周的动静。 文心远皱着眉头,低声说道:“殿下,咱们好像被发现了。” “不是好像。” 卫央纠正道,“而是已经被发现了。” “……” 文心远张了张嘴,有些犯难了,“那,该怎么办啊?” “听那卫家主所说,至少有上百名官兵,而且我们方才过来之时,也的确见到了不少官兵,在数量上,恐怕也只多不少。” “以咱们之力,想要硬拼,恐怕……”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但意思很明确,想要拼命,很难取胜。 若是没有厉飞候的话,他二人想要脱身,一点难度都没有,但现在嘛……可就不好说了! 卫央虽然心情沉重,但表面却显得很轻松,笑了笑,打趣道:“你什么变得这么怂了?” 怂? 文心远微微一愣,当即面颊憋红,狡辩道:“殿下,我这可不是怂啊,实在是……” 话未说完,卫央已摆手打断:“行了,这些日子以来,咱们什么风浪没见过?难不成还会栽在这些小小的官兵手里?” 要知道,先前无论是祁王府的府兵,还是东平侯手下的士兵,其战斗力可都比这些官兵厉害多了。 此话一出,文心远顿时神色一震,情绪高昂,语气铿锵道:“殿下放心,属下势必保护您的安全!实在不行,您就带着厉师兄先行离去,我来断后!” 卫央翻了个白眼,无奈道:“你们啊,都是木鱼脑袋,不开窍啊!” 文心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懵圈。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卫央摇了摇头,神色朦胧地说道:“跑,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若是放到之前,我们可以跑,但现在的处境,不太一样。” “可别忘了,这里是卫家,老师他们还在此处呢,这些官兵若是一直死守于此,该当如何?” 文心远微微一怔,哑口无言。 卫央则是继续说道:“所以,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啊。” 文心远算是听明白了,弱弱地发声问道:“那殿下,打算怎么做?” “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回到密室,将情况告知老师他们,如果可以的话,就让卫家主带你们先行离开,避避风头,去哪里都行,反正事后在陆家汇合即可。” 卫央一本正色地说道,“嗯,就是这样了。” “……” 文心远听后,张大了嘴,似是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卫央看了他一眼,挑眉道:“怎么?是我说得不够明白,还是你听得不够明白?” 文心远苦笑一声,道:“都明白。” “那还不赶紧去?” 卫央没好气道。 “可是……” “给我去!!” “不行啊,殿下,回去之后,李公一定会打死我的。” “那你就跟他说,他若敢打死你,我就死给他看。” “……” 文心远一脸苦闷,最终还是拗不过这位殿下。 “快!快!” “都给我过来!” “巡检大人说了,让我等死守这一堵围墙,连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过。” 不远处,一道道官兵的身影渐行渐近,那一阵阵传近的声音亦是如雷贯耳。 卫央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身形一闪,一个箭步便飞冲了出去。 文心远一手扶着背上的厉飞候,一手紧握着,心中掀起万般复杂,对着卫央的背影叫喊道:“殿下……!” 卫央回眸一笑,安抚道:“放心,你家殿下我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再者说啊,肯定会有人不希望我出事的。” “你可别忘了,陆家的那些人……” 话音落下。 卫央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留下文心远发愣地站在原地,喃喃自语:“殿下说陆家的那些人……” 南蛮人? 也是。 他们还想着让殿下制造火药呢,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 更何况,方才似乎一直有几名南蛮的探子尾随着,这会儿也应当察觉到异常了吧? 如此想着,他顿时心安了不少。 他望着卫央消失的方向,坚定道:“殿下,我相信你!” —— 卫央身形如狡兔,冲跑出去的速度极快,而且故意发出重重的脚步声,闹出巨大的动响。 为得就是吸引那群官兵的注意。 果然,在卫央出现的那一刻,一众官兵的视线一下就被他吸引了过去。 “逆贼!” “这逆贼在那儿!” “快追啊!不要让他跑了!” 一众官兵顿时发出叫喊。 卫央则是不以为意,一边疾跑着,一边回头朗声道:“对对对,我就是逆贼,你们快来抓我啊!” “一群蠢货!白痴!” “你们要是追得上我,我给你们每人十两银子,如何?” “哈哈哈……” 说着,他仰起头,自顾自地大笑了起来。 那一众官兵闻言,顿时脸色下沉,极度难看。 “这个逆贼,好生猖狂!” 其中有官兵首当其冲,大声怒喝,“今日倒要看看,你能往哪里跑!” 412、还真是挺无聊的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那名首当其冲的官兵大放厥词,向着卫央猛扑而去,却不料,被卫央回旋转身一巴掌抽倒在了地上。 惹得那其他一众官兵都有些傻眼。 短暂的惊愣过后,他们顿时被激怒了。 “大胆逆贼,竟然敢伤我大梁官兵!真是找死!” “上,一起上!势必捉拿此等狂妄逆贼!” 唰! 一大波官兵瞬间疾奔着,向着卫央追击而去。 与此同时,连同原本正在其他几处地方搜查的官兵也都聚集了过来。 人数越来越多,瞬间将这整片的地区围得水泄不通。 卫央一边来回跑着,一边眼观四路,见着所有人都冲着自己而来,他的嘴角扯出了一抹如‘奸计得逞’的浅笑。 只不过,他的动作并未停下,身法矫捷,快如狡兔般的在一众官兵的人群中来回穿梭着。 有好些官兵与之打了照面,想要伸手去抓他时,屡屡都是扑了个空。 这不禁惹得一众官兵咬牙切齿,更有官兵直接气骂道:“小兔崽子,有种你别跑啊!” 卫央不以为意,反而还大声调侃着道:“腿长在我身上,你说不跑就不跑啊?” “别废话,有种就抓到我!” “……” 听到这话,一众官兵更气了。 可偏偏,对方的那句话让他们无从反驳? 就这样,如猫捉老鼠的游戏,一大群的官兵围追着一人,将整个卫家宅院都折腾得鸡飞狗跳。 但却仍然抓不到卫央。 也不知,究竟谁才是猫,谁又是老鼠呢? 其中有部分被耍得团团转的官兵累得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下来,手捂膝盖,大口喘气,嘴里气愤地埋怨着:“这他娘的,也太能跑了!” “该死的,这小子是属兔子的吗?” “关键是,这小兔崽子体力也太旺盛了啊!” 他们叫苦连跌,简直就如同是在被人当猴耍。 见着越来越的官兵停缓下来,卫央也慢慢放慢了几步,身处在其间的他,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方才墙角的动向,直到有一道身影趁乱离开之后,他才舒松了一口气。 文心远带着厉飞候趁乱逃离了,那眼下他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于是,他缓了一口气,扫了一众官兵一眼,招了招手,轻笑道:“来啊,继续啊。” “小子,你他娘的别得意!” “现如今,你被我们团团围住,哪怕身法再快,也逃不出去!” “就是!除非你装对翅膀飞到天上去!” 一众官兵指着卫央的鼻子,气愤地大骂了起来。 卫央听着这话,又笑了,不过也并没有解释什么。 其实,以他目前的实力,想要冲出重围,一点儿难度都没有。 但是在他想来,如今的情况,是必须要解决的,若不然这些官兵一直死守于此……不仅仅是对他们,哪怕是对整个卫家都是很大的困扰。 而且,若是将他们全部杀光的话,那么卫家,恐怕就没法在这邳邑县立足了。 借住卫家,自是不好连累卫家。 还有,如今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卫家之子这一层明面上的身份,可不能随随便便就给整没了。 想着这种种的事情,卫央又感到有些头疼。 还真是什么幺蛾子的麻烦事儿都落到自己头上了。 要说这贼老天是在故意针对自己,还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有十几道身影匆匆而来,响彻起的脚步声,让一众官兵都停了下来,下意识地望了过去。 只见为首那名身穿银甲的高大男子威风凛凛地踏步走近。 他自带着一股所向披靡的威慑力,走路带风,那一边的官兵纷纷退避,主动让出一条道来。 待得这名高大男子带人走近过来时,一众官兵齐声道:“巡检大人。” 只见高大男人挥了挥手,而后继续径直走来。 巡检大人? 卫央杵在原地,微微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这个迎面走来的高大男子。 当今大梁,在地方县皆设有专门的巡检司,虽说是九品官衔,在七品知县之下,但却不受知县管控,手中更是掌握着一支百余的武装精兵。 想来这个被称为‘巡检大人’的高大男子就是巡检司的司长了。 那高大男子走至卫央身前时,停下了脚步,同样打量了卫央几眼,嘴角扯出一抹讥笑,道:“本以为是猫抓老鼠,却不曾想是老鼠逗猫,还真是有趣。” 顿了顿,他又道:“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聊,是这邳邑县巡检司的老大,你也可以喊我巡检大人。” “嗯。” 卫央点了点头,双手负后,挺直脊背,无所惧意地与其对视,笑容满面地道,“那么请问,巡检大人,为何要抓我呢?” “为何要抓你?” 吴聊冷笑一声,反问道,“难道你心里不清楚?” 卫央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确实不太清楚。 吴聊一阵冷哼,开始罗列罪状:“杏花楼之事以及那古茗街之事,你敢说不是你所为?” 卫央摊了摊手,无奈道:“我要说不是我,想来巡检大人也不会相信吧?” 吴聊仰起头,哈哈一笑,旋即瞪着眼睛,一副‘我认定是你’的表情,冷声直言道:“想来你也清楚,你已无处可逃了,识相的就赶紧乖乖束手伏法,然后再拱出你的同伙,说不定本官还能对你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可以。” 卫央想也不想地答应。 倒是让吴聊感到有些诧异和奇怪,方才一直在跑,这会儿竟这么爽快的答应伏法了? 这好像不太对劲啊。 他总感觉哪里出了纰漏。 而正当他疑惑不解时,只听得卫央继续说道:“不过嘛,我想问巡检大人一个问题。” 吴聊微微皱了皱眉,语气不善道:“说!” 卫央的眼眸逐渐变得犀利,灼灼地盯看着吴聊,质问道:“巡检大人,当真是是为刁家之事而来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吴聊面色微微一变,沉声道,“你这是在质疑本官?!” “没什么意思,就字面意思而已。” 在看到对方过激的反应后,卫央的心中大概有了答案,他神色淡然地说了一句之后,又嗤笑着道,“巡检大人名叫吴聊是吧?嗯,还真是挺无聊的!” “……” 413、不符合常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吴聊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眼眸溜转着,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却始终下不了决心一样。 旁边的一众官兵听到这话,顿时一双双怒目都死死地盯看着卫央。 身旁一名官兵更是站出来,指着卫央的鼻子,大声叫嚣道:“大胆逆贼!竟敢直呼巡检大人其名,活得不耐烦了吗!?” 锵! 他直接抽出腰间的佩刀,闪烁着银光的刀刃直指卫央。 卫央目光轻瞥了一眼,淡淡地说道:“若是拔刀,那可是会死人的。” “你……” 那名官兵勃然大怒,就要扬刀冲过去。 却被吴聊摆了摆手,制止住了。 其实早在之前,他就对卫央有所了解,所以此时一点儿都不怀疑对方这番话的真实性。 的确是会死人。 而且死得会是自己这边的人。 他虽然愿意出面做事,但若要自己手下的人白白送死,那他可太不乐意了。 毕竟,有些东西,方方面面,他都十分清楚。 哪怕是捉拿了这些头等逆贼,这份功劳也落不到他吴聊的头上。 “巡检大人……” 那名扬刀的官兵还想再说什么。 吴聊直接一个眼神怒瞪了回去,厉声喝道:“给我退下!” “……” 那名官兵只好低着头,收刀退下,只是心中有那么一丝不甘。 在场的一众官兵都有些看不懂了。 巡检大人究竟想闹哪样啊? 卫央看着这位巡检大人,轻笑着道:“巡检大人,名字虽然无聊了一些,但属实是个聪明人。” “你也一样啊。” 吴聊脸上挂着虚伪的假笑,“这么短的时间,就想明白了这一切,当真不赖。” “其实,不应该称呼你们为逆贼,而是……” 吴聊话说到一半,停顿了下来,向着卫央走近两步,将脸颊贴近过去,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前朝余孽!” 说完这句话,他又再次与卫央拉开了距离,扫了周边手下一眼,轻笑道:“我说得可对?” 卫央对此不置可否。 大魏覆灭十六载,如今的大梁称呼他们为‘前朝余孽’,一点都不为过。 见着卫央耷拉着眼皮,不说话,吴聊又继续道:“有一点,我很好奇,我究竟是察觉到端倪的?” “刚刚我在问出卫家之时,你神色明显有了一丝变化,惊诧,又带着心虚,再然后就是极力的否认……这就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而恼羞成怒了。” 卫央如实解释道,“当然,也不仅仅是这一点。” “哦?” 吴聊饶有兴致地眯起了眼睛。 卫央继续说道:“在此之前,其实我就有所怀疑。” “按理说,刁家在受到两次重创之后,必然会权衡利弊,有所收敛……毕竟,若是再冒然出手,万一又失败了,那他刁家可谓就真只剩下一个空壳了。” “那刁家的家主虽然蠢了一点,但那刁家的七品老管事却是个聪明人,必然会考虑到这一点。” “而且,刁家应当也知晓,我与陆、卫两家走得近,万一我带动这两家联合起来,对刁家进行反扑呢?这个后果,他刁家承担不起,所以不会赌。” 说到这里,卫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分析道,“还有一点,巡捕大人带兵来卫家捉拿逆贼,按理说必然会看到卫家那些战战兢兢的下人,可是直到如今,我也未曾见到。”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性,其一,他们事先知道这一切,所以提前潜藏起来了。其二,就是巡检大人将他们都一并抓起来,关押至一处了。”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符合常理。” “所以,我得出的结论是,这卫家,有问题!” 说完之后,他抬头看向了对立面的高大男子。 啪啪啪! 吴聊拍了拍手,笑意浓郁地赞叹道:“妙哉,妙哉啊,不愧是这伙逆贼的首脑啊!” “只可惜……” 他收回了手,摇头啧啧道,“已经晚了啊。” 卫央盯看向吴聊的目光愈发的凌厉,沉声道:“你当真要拦我?”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乐意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但很遗憾,命令难违啊。” 吴聊感叹了一句,颇为无奈地说道,“你也知道,我巡检司只是一处芝麻绿豆的小破庙,而我这个巡检司司长,更是只有芝麻绿豆的九品小官,这动辄就掉脑袋的大事,我可不敢玩忽职守。” 卫央冷笑一声:“那也好过,现在就人头落地吧?” 吴聊直挺挺地站在那儿,不说话。 这意思仿佛就是在说,想要离开先过我这一关。 卫央深缓了一口气,语气愈发冰冷:“这么说来,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那好!那你就去死吧!” 唰! 卫央眼眸爆睁,一股夹杂着浓郁杀意的戾气油然而生,猛得伸出手臂,手掌化为利爪,向着吴聊的脖颈扣去! 414、牵一发动全身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吴聊杵在原地,不退不避,反而还朗声大笑:“来得好!” 作为巡检司的司长,其本身也是个尚武份子,要不然也带领不了手底下百余号武装精兵。 只可惜,他只有区区五品的实力,根本不是卫央的对手。 嘭! 在一记碰撞之后,吴聊整个人直接被击退了数米。 “巡检大人!” 围着的百余名官兵都急声喊道。 吴聊却是稳住了身形,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出手,自己能应付得过来。 他看向卫央的目光,透着些许的惊骇。 如此年轻,不仅细思极恐,而且还有着相当不俗的实力。 若是任其成长,那绝对是一大妖孽级的祸患啊。 他神色有些复杂,像是带着些许迟疑,但终究还是压制了下去,暗叹了一口气,自己不过是一小小巡检司司长罢了,与自己又有何关系呢? 他不去多想,强忍着方才的痛意,费力地抬起手臂,对着卫央勾了勾手,大喝道:“再来!” “你就不怕我真杀了你?” 卫央盯看着这名体型高大的巡检大人,皱眉冷声道。 “怕啊,当然怕啊。” 吴聊扭动了一下脖子,淡笑着说道,“不过职责所在,怕也没得办法啊,有一句话说得好啊,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在我上头的虽然不是君,但你也该知道,官大一级会压死人的。” 卫央心念一动,沉声问道:“是谁?” “抱歉,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 吴聊摇了摇头,“你那么聪明,我相信很快就能猜到是谁了,当然了,若是你能从我这儿出去,想必也很快就会知道答案的。” 卫央心中开始快速运转着,想着那些想要将自己等人置于死地的人。 在这东州,无外乎就那么几号人,东平侯东郭弘毅、知州陈令…… 当然,还得算上江南郡郡守赵府城、赵睿父子…… 至于为陈航打抱不平所得罪的西凉,想来手不至于伸那么长! 不过无论是谁,如今的情况,对于他们而言,是十分不利的。 卫央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老师他们一众人…… 卫理全说那暗道的密室暂时会安全,说到底也只是暂时而已,说不定这会儿已经不安全了呢? 结合种种的一切,这很可能就是声东击西的阴谋。 而眼前这巡检司,则是故意牵制自己,拖延时间。 如此一来,意图已是十分明确了。 想到这,卫央心中有些急躁不安,甚至都顾不上这卫家是否有问题了,只想着尽快前往密室处去。 若是那些人抓了老师等人来威胁自己,那到时,该当如何? 这样的结果,他不敢想象。 因为,根本承担不起。 如今的他,真可谓是牵一发动全身。 决不能再继续拖下去! 打定主意后,他大喝一声:“给我滚开!” 唰! 卫央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身形快如鬼魅,转眼已出现在了吴聊的身前,猛地一拳重重地轰击在了吴聊的腹部。 嘭! 吴聊腹部瞬间凹陷下去,整个人呈现一个弓形,就如同是被挑了虾线一般。 “噗……” 一口苦水吐出,伴随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吴聊整张面色瞬间煞白,嘴角还挂着一抹鲜红的血渍,两者形成分外鲜明的对照。 “巡检大人!” “巡检大人!!” 这一刻,那在场的一众官兵属实看不下去了,急声大喝,纷纷上前。 然而,还不等他们靠近,卫央已是跨前一步,顺势拽住了吴聊即将跌飞出去的身子。 此时的吴聊,哪里还有刚才的意气风发,就形同死狗一样,被卫央死拽着,无力挣扎,准确地说,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都给我滚开!” 卫央犀利的目光横扫一眼,冲着那一群欲要冲上前来的官兵厉声道,“再赶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一众官兵僵在了原地,不敢在上前半步,看向吴聊的目光满是焦急和不安。 “放开巡检大人!” “快放开巡检大人!” “你若是敢杀巡检大人,你就死定了!” 他们盯看着卫央,咬牙切齿的发出怒声。 卫央无视他们,拖拽着吴聊高大的身躯,向着书房的方向径直而去。 只是前面有一排官兵死命拦着道路,让他止步不前。 卫央神色冷冽,刚要发话,被拖拽着的吴聊口吐着血水,有气无力地道:“你们这群蠢货,还不赶紧让道,难道想让你们的巡检大人死在这逆贼之手?” 415、你们不懂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看着这位被拖拽而行、狼狈至极的巡检大人,一众官兵虽是怒意难消,但最终还是给卫央让开了一条道。 卫央手提着吴聊,径直而行。 在与一众官兵交错而过时,后者皆是一双双怒目死盯看着,更是各个手握着刀柄,恨不得立马拔刀出鞘,快刀斩下这个逆贼的项上人头。 见着卫央踏步而去,有几名位于前边的官兵正犹豫着要不要紧跟上前,可看了一眼被对方挟持在手中作为人质的巡检大人,终究是理智地停驻在原地。 卫央在离开这一众官兵十多米的距离后,突然间一松手,将吴聊高大的身躯轻轻地丢在了地上。 饶是轻轻一丢,摔落于地面的吴聊,也是疼得龇牙咧嘴,他揉了揉胸口以及屁股,对着卫央的背影挤出一丝笑意,轻声道:“你现在过去,来不来得及,也不好说了。” 卫央闻声,微微停顿了一下脚步,回眸一眼,说了两个简单的字:“谢了。” 说罢,他脚下发力,开始提速,整个人一溜烟的没了踪影。 其实他的心里很明白,若是这位巡检大人无论如何都要拖住自己,那么,自己虽然也能全身而退,但到头来必然耗时耗力。 保不准等赶回书房密室时,老师他们就已经有难了。 所以,说起来,的确是这位巡检大人故意放水了。 至于为何要如此,想来也是不想让自己手下人出现任何的伤亡吧。 毕竟,这位巡检大人深知自己虽然在这场计划之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重要角色,但其本身,却仅仅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 若是到头来没能剿灭这伙前朝余孽,或是有漏网之鱼,回头一个反扑,那么第一个遭殃遭难的恐怕就是他吴聊了。 他吴聊,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巡检司司长,但却不傻。 做人做事,装装样子,差不多就得了。 若是回头上边的人要怪罪下来,他也早已找好了被重伤的有力借口。 想到这,他莫名就开心了起来,觉得身上的伤口都没有之前那般疼痛了。 此时,那一众手下官兵已是匆匆而至。 “巡检大人,您没事儿吧?” “巡检大人,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吧?” 有几名心腹快步冲上前去,将吴聊高大的身子搀扶了起来,一脸关切地询问着。 在搀扶之下,吴聊勉强站稳身形,笑了笑,感叹道:“死是死不了,不过就是遭了一场罪而已。” 一众官兵看向这位巡检大人的目光颇显古怪,心下纳闷,明明遭罪了,可巡检大人看着怎么还很高兴的样子?该不会脑子让那人给捶傻了吧? 吴聊收回原本的视线,扫了一众官兵一眼,像是看穿了他们心中所想,气笑道:“你们不懂。” 不懂? 一众官兵面面相觑。 他们的确不懂…… 有一名脾气暴躁的官兵站出来,一脸愤恨地道:“巡检大人,那个小畜生竟然敢打伤,简直就是找死!我这就替你去宰了他!” 吴聊反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刚怎么不宰?” “……” 那名官兵张了张嘴,哑口无言,终是悻悻然地低下了头,收住了步伐。 连巡检大人都被暴揍了一顿,他又能有几斤几两啊? 也就气不过地逞逞口舌之能罢了。 又有官兵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巡检大人,咱们不追了?” “追个屁。” 吴聊直接了当,“回了。” 于是,一众心有怨气的官兵只得遵从着打道回府。 ———— 与此同时。 卫家宅院内。 一名身穿绫罗绸缎、蒙着面纱的妇人,款款而行。 行走间,透着一丝丰韵和十足的富贵气质。 而之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因为这张脸刚刚被人抽打的红肿了,哪怕是现在,还隐隐作痛。 一想到这,她的心头就犹如怒火中烧,势必要将那个小杂种逐出卫家,或是杀之而后快。 此时,她的身后正跟随着十多名黑衣人,不论男女,各个都是六品实力以上的武者,其中有两人更是达到了七品的实力。 像是清楚的知道这些人的不同寻常,带路的妇人显得格外的拘谨,一路上都言之甚少。 直至来到了那间书房的门口,她才缓步停下,扬手一指,对着身后那十多名黑衣人道:“就是这里了!” 为首那名浓眉的黑衣男子对着身边一名体型纤瘦的黑衣女子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当即迈过台阶,向着那间房门紧闭的书房走近过去,轻声慢步,每一步都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剩余的一众黑衣人亦是踏步而出,分散成两拨,分别从左右两侧慢慢地包抄而去,就像是在为前者保驾护航。 那名纤瘦的黑衣女子在走到房门口时,并没有急着推门而入,而是先附耳倾听了一下动静,似是并未察觉到任何动静,她回转过身,对着浓眉男子摇了摇头。 浓眉男子扬手,做了一个手刀横划的动作。 嘭! 纤瘦女子直接一脚踹开的房门,顺势抽出了腰间那柄银光闪烁的锋利匕首,像是要将里面之人一击必杀。 然而在环视房间四周,见到空无一人后,却不禁大失所望。 其他黑衣人紧绷的情绪立马松懈了下来,感到有些枯燥无趣,敢情整了半天,连个人没有? 唰! 浓眉男子猛然转过头,一双犀利的眼眸死死地盯看着那名妇人,沉声质问道:“人呢?!” 416、果然如此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柳姝云被这么一瞪,顿时吓得双腿发软,差点就直接跪在地上了。 从浓眉男子身上传出的浓郁杀气,就如同一阵无形的威压,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额头上冷汗密集,止不住地往下滴落,她整个人更是如坐针毡,都不敢伸手去擦拭,微微俯低身子,战战兢兢道:“卫理全那厮平日里有事无事都会往这书房跑,而且一呆就是几个时辰,这书房之中必然是藏了人的……” “我不需要听这些,你也没必要跟我说这些。” 浓眉男子沉着脸,冷冷地道,“我只想看到我想看到的结果。” “我再问你一遍,人呢?” 这一次,他的声音愈发阴冷。 柳姝云只感觉自己的身子,仿佛被这股侵蚀的寒气冻僵了一样,全身的毛孔都开始止不住地收缩,硬着头皮,胆战心惊地解释道:“一定在这里!一定在这里!这书房之中肯定有暗道密室,我这就给你们找出来!” 若不是为了将那个小野种置于死地,她根本不至于这般低声下气。 她在心底不断地告诫自己。 忍! 我能忍! 浓眉男子瞥了她一眼,冷声道:“半刻钟时间,我只给你半刻钟时间。” “若是在半刻钟过后,你还找不出那伙贼人的踪迹,那我不介意,先把你的脖子拧断!” 柳姝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吓得连连点头应和,不敢有任何的忤逆。 半刻钟…… 时间也忒短了一些! 这一刻,她的心中有些后悔了,后悔不应该与虎谋皮。 若是到头来不仅没能找寻到小野种那伙人,反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了,那就亏大了啊!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只能如约照做,心中祈祷着这书房之中暗藏玄机,然后将小野种在内的那伙人统统揪出来! 于是,她快步冲入了书房之中,然后开始在书房的各个地方捣腾翻找。 不一会儿的工夫,原本摆放整齐的书架、书籍,都被翻得一团糟,就像刚刚遭遇了盗贼的洗劫一般。 而那十多名黑衣人则是留守于门口。 纤瘦女子此时已重新回到浓眉男子身旁,她扫了一眼书房里头翻找密室机关的妇人,忍不住出声道:“她若是找不出来,难道真要杀了她?” “无论怎么说,她也是……” 她稍作停顿,略过了这后半句话,摇了摇头,道,“若真杀了她,恐怕不好交代啊。” “我自然知晓其中利害。” 浓眉男子眼眸中闪烁出一缕寒芒,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放心吧,我不会真的杀她,无非只是吓唬她一下罢了,要不然谁又敢保证她会尽心尽力的帮我们完成任务?” “我信不过外人。”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又补充道,“特别是头一次接触的外人。” 纤瘦女子被气笑了,不禁连连摇头:“你这个人呐……” 不过她深知对方的处世为人,所以后面不再说什么了。 其实说到底,他们都是一样的。 一支死士,何来感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妇人仍然在里头手忙脚乱地翻找着。 门口处的一众黑衣人对此置若罔闻,而那浓眉男子则是自顾自地打量着书房内的各种摆设物件,企图寻出一丝端倪。 忽然间,他的目光定格住了,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看着那个书架。 旁边的纤瘦女子发现了异样,开口问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浓眉男子视线未挪动分毫,仍然死死地盯看着里边的书架,凝声说道:“你看书架上摆放着的那个黑色的陶瓷碗。” “有问题?” 纤瘦女子微微蹙眉。 浓眉男子嗤笑一声:“书架是放书的地方,偏偏多出来一个陶瓷碗,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纤瘦女子托着手肘,捏着下巴,细细打量,思索了一番,然后就像是猛然被惊醒一般,抬头而去,只见先前的浓眉男子已是一个箭步先行冲跑了进来,她见状,也紧跟着追了进去。 浓眉男子在来到书架旁后,伸手握住了那只手掌大小的碗口,尝试着左右旋转,感受到一丝松动的迹象后,他狞声一笑:“果然如此!” 唰! 他将那陶瓷碗向左侧旋转。 只听得‘哐哐’的一阵声响,整个书架开始挪动,随后便敞露出了一条漆黑的暗道! 417、前朝余孽,卫央?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家的院墙头,潜伏着两道黑影。 正是南蛮的两名暗探。 他们将卫家所发生的情况,都尽收眼底。 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其中一名小个子暗探低声发问道:“怎么办?要不要……” 话未说完,另外一名高大暗探已是瞪了瞪眼,沉声道:“你这不是废话?” “这位卫公子现在可是我们南蛮的座上宾,是联手合作的盟友,他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六王爷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所付出的一切心血可就都白费了……” “更何况,方才你也看到了,那十多名黑衣人实力不俗,你我二人皆为五品,却看不出虚实,那他们至少也是六品往上的实力,棘手啊……” 原本他们只是负责盯紧卫央,看他会不会开溜潜逃,却不曾想,恰好撞见了这遭遇危险的一幕。 先前在街道上与刁家几人,那也就罢了,毕竟卫央能自行应付得了,可现如今实在是…… 总之,对他们南蛮而言,卫央决不能有事! 高大暗影神色郑重,凝声说道:“我继续在这里盯着,你赶紧回去将这边的情况汇报给六王爷!” “好。” 小个子暗探点头应了一声,可又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顿时有些发难,“我现在回去汇报也赶不及了吧?” “笨呐!” 高大暗探扬起手臂,恨不得一巴掌抽打过去,指着那院内停着的几辆马车,道,“你不会驾一辆马车回去?” 小个子暗探弱弱地问道:“不问自取是为偷吧?” 高大暗探有些恼怒:“都这个节骨眼上了,偷又怎么了?事急从权!事急从权!” “再说了,现在这卫家一团糟,少掉一辆马车谁会管你?” “而且,这也是卫公子他们从陆家借来的马车,你他娘的慌个锤子慌!” “去去去,赶紧给我去!” 也不等对方说什么,他已是一个劲儿地甩着手掌驱赶,甚至都想直接将其一脚踹下去来得省事。 他实在纳闷的很,别的暗探都挺机灵的,怎就偏偏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木鱼脑袋瓜的搭档啊? 他倒想自己回去回禀,让对方在这里盯紧着。 可转念一想,属实放心不下。 毕竟,这家伙的脑子不太好使。 小个子暗探被一顿奚落,也不恼,反而还挠了挠头,讪笑一声,‘依依不舍’地道:“那我去了啊……” “滚!赶紧滚!” 高大暗探气结大骂,“消失!” ———— 在折返回去的路上,卫央几乎将自身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整个人就如同一道虚影一般,一下子穿梭而过。 甚至在抵达书房门口时,还差点险些刹不住车。 而当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看到敞开的房门,以及里头敞开的密室暗道时,心顿时凉了半截。 晚了?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吗? 他心急如焚,根本顾不得多想,直接三步并作两步,疾快地飞冲了进去。 无论老师他们如何了,他都必须先下去一探究竟。 他的心中,不停地发出祷告。 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当卫央快步走下暗道台阶,来到密室时,却发现密室之中早已空无一人。 这让他心底愈发地焦虑不安。 人呢? 难不成是被带走了? 他借着桌上的油灯火光向着四周打量了一眼,发现墙壁、桌板等一切都完好无损,并无任何打斗的痕迹,这也让他稍稍心安了不少。 事到如今,他只能祈祷着老师等人是自行脱身了,而不是被那伙不明人士带走了! 可是即便这样安慰自己,若非亲眼所见,他仍始终放心不下。 不行! 必须得尽快找到老师他们! 哪怕他们是自行出逃了,那万一被那伙不明人士给撞个正着呢? 他们之中,实力最强的也不过五品,身上又没有携带火药……处境可谓是十分不利啊! 想到这,卫央不敢再做任何停留,身形‘嗖’的一下再次向外而去。 在跨出暗道的那一刻,原本漆黑的视野瞬间一片光明。 可,也在这一刻。 他浓烈的感受到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 是杀气! 他猛然一抬头,只见那原本空空如也的书房门口出现了十多名黑衣人,那一双双犀利的眼眸散发阵阵浓郁的寒芒,死死地盯看着他。 若是常人与他们对视,恐怕早已被吓得腿脚发软了。 但卫央堂堂六品实力的武者,哪怕是面对九品武者也未曾畏惧分毫,如此阵仗,自是吓不倒他。 他慢步向前,目光在这十多名黑衣人身上打量着,同时万分警惕地道:“你们是什么人?” 然而,那十多名黑衣人皆没有开口说话。 反而一名戴着面纱的妇人跳出来手指着卫央,大声尖叫道:“是他!就是他!这个野种!贱种!” 野种?贱种? 听着这熟悉的叫骂,哪怕这妇人戴着面纱,卫央也知晓她是谁了。 卫家的家主夫人,柳姝云。 这个恶毒的妇人辱骂自己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算计自己? 卫央本以为对方哪怕很是痛恨自己,也定会选择隐忍待发,不曾想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出场的。 难道说,这个泼妇在此之前就已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这不应该啊。 卫央有些想不明白了。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在这个计划之中,这个妇人必然是扮演了推波助澜的角色。 卫央目光斜瞥了她一眼,暂且也没有跟她计较的打算,随之又视线转移到那些黑衣人身上。 这时,那名为首的浓眉男子阴恻恻地笑道:“前朝余孽,卫央?” 418、一群白痴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前朝余孽’。 听到这四个字,卫央瞳孔猛然一缩。 果然是来者不善啊。 没想到自己刚刚放在明面上的身份,这么快就暴露了。 实在是,烦得很啊。 卫央再次细细地打量着面前这十多个实力不俗的黑衣人,一脸警惕地问道:“你们是东平侯派来的?” 一众黑衣人皆未说话。 为首的浓眉男子不置可否,玩味道:“你没必要知道这些,你只需要清楚,很快你就会变成一个死人了。” 卫央置若罔闻,对此根本不以为意。 在近一个月来,他经历了太多的生死,许多时候,甚至都是九死一生,可到头来,还不是挺过来了? 如今晋升六品武者的他,在心性上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对方吓不倒他。 他半眯着眼睛,缝隙中迸发出一缕浓郁的锋芒,死死地盯看着面前的浓眉男子,沉声问道:“密室里面的人是不是被你们劫走了?” 眼下,他最为关心的还是老师等人的安危。 所以才有此一问。 一说到这个,浓眉男子怒瞪了一眼旁边的妇人,心中有些恼火。 原本他们确实想着那伙前朝余孽都潜藏在密室之中,然后他们在打开密室之后,来一个瓮中捉鳖,将其统统一网打尽。 谁曾想,在他们进到密室之后,却发现里面竟空无一人,只是找寻了先前有人呆过的些许痕迹。 这让他气得差点没当场就杀掉那个妇人,只是后来考虑到这个妇人的特殊身份,这才停下手来。 但是仍然怒意难消,当时可把那妇人给吓得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 如此天衣无缝、万无一失的围剿计划,到头来功亏一篑、一无所获,气不气人? 当然气啊! 于是,在这期间,他们在四周又找寻了一遍,依旧无果后,重新折返回来,却恰好看到有一道身影窜进了那敞开着的暗道密室。 随后,便有了接下来这一场守株待兔。 好在,到最后,虽未逮到那一伙前朝余孽,但如果能将这个卫央抓捕回去,倒也不虚此行了。 通过先前的消息资料,他们得知,这个卫央,极有可能就是前朝余孽之中的‘大鱼’,是除了前朝太傅李恭维以外的最重要的人物了。 逮住了他,他们手上就有足够的筹码了,更能借此来逼迫那一伙前朝余孽乖乖就范,或是将其带回去,慢慢审问。 当然了,若是这个卫央不想乖乖配合的话,那便直接废掉了带回去。 反正待得审问完后,终究还是难逃一死的。 无非也就是,早死与晚死罢了。 一想到这,浓眉男子心情顿时好上了许多。 他微微扬起嘴角,凝视着面前的年轻人,笑意十足,一脸调侃地说道:“嗯,你说得不错,那伙前朝余孽,已经被我们劫持在手中了。” “你是乖乖束手就擒呢,还是……” 话未说完,卫央已是坦然点头答应:“可以。” 浓眉男子以及身后的一众黑衣人明显愣了愣,显然不曾料到对方竟是这般的好说话。 浓眉男子正当要说什么之时,卫央已是继续说道:“不过,我得先见到他们。” “可以啊。” 浓眉男子笑道,“只要你乖乖就范,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 卫央满脸冷笑:“你们当我傻啊?” 浓眉男子笑容凝固,冷冽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配合了?” 旁边的妇人柳姝云早已急不可耐,此时双手攥紧着,双目仇视着卫央,恨不得这些家伙当场就将对方诛杀。 可见这些人迟迟没有动静,她不免有些心急,忍不住催促着‘发号施令’:“你们跟这个贱种废什么话啊,直接杀了他不就完事了嘛!” “快杀了他啊!杀啊啊!” 说着说着,她整个人的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像是接下来要亲自操刀一样。 浓眉男子怒瞪一眼过去,气骂道:“蠢娘们,你给我闭嘴!再聒噪,我就先杀了你!” 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么精明的一位大人,怎么就偏偏与这么一个没半点脑子的蠢妇有染? 真瞎了狗眼了! 被一声喝斥后,柳姝云立马吓得抿紧嘴唇,闭口不言。 生怕这个凶煞暴戾的男子会拿她来杀鸡儆猴。 卫央淡淡地扫了一圈,然后轻启嘴唇,骂道:“一群白痴!” 419、我不打女人,除非忍不住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经过这一番推敲过后,卫央可以断定,老师他们应当不在这伙黑衣人手上。 若是真被对方劫持了,那必然以此来胁迫自己才是。 这些黑衣人有点傻,但卫央可不傻。 如此一来,他原本悬着的心,稍稍平稳下来,倒也没有太大的后顾之忧了。 而那十多名黑衣人在听到卫央这句‘一群白痴’后,立马神色难看,怒目相向。 为首的浓眉男子更是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找死!” 旋即,他转头看向身边的纤瘦女子,低声问道:“如何?” “不过是区区六品罢了。” 纤瘦女子嗤之以鼻,一脸自负地道,“我一人足以。” 浓眉男子微微点头,轻嗯了一声。 在此之前,上头千叮咛万嘱咐说‘此人不一般,不可小觑’,可在他看来,这人即便不一般,也不过是一个人罢了。 若是对方人多,他或许还会有所忌惮,但区区一人,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还只是一个六品的武者。 在他们这十多人中,随便拿出一人就是六品…… 无论是人数上,还是实力上,对方与他们都差之甚远。 在他们中挑选出一名七品武者,降服对方,绝对绰绰有余了。 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对那女子低声提醒了一句:“小心点。” 纤瘦女子轻哼一声,跨步而去,显然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走了几步上,与卫央保持大约五米的距离后,她停下了脚步,回眸一眼,倨傲道:“三招,三招之内,我必将他拿下!” 浓眉男子轻叹了一口气,但也并未多说什么。 毕竟,这个女人,的确有狂傲的资本。 其他的黑衣人更是对女子的话,深信不疑。 因为作为这支名为‘地冥’死士队伍中唯一的女性,她的天赋、实力,皆有目共睹,其整体实力也就仅次于那个浓眉男子,也就是他们的老大。 卫央看着迎面而来的纤瘦女子,长了一张冷艳的脸,倒是颇有那么几分姿色,但却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就好像眼前的肮脏事物会污浊自己的眼睛一样。 所以,他在轻瞥了一眼之后,便别了过脸,淡淡地说道:“我不打女人。” 倒不是卫央畏惧不敢出手,只是他十分清楚,对方人多势众,若是真打斗起来,自己这点实力,根本占不到任何优势。 若是仅仅只有三四个六品实力,那也就罢了。 偏偏一下来了十多个,而且这纤瘦女子和那浓眉男子,明显实力远在六品之上。 这于他而言,是十分不利的。 所以眼下,他只是耗着,尽量的拖延时间。 直至南蛮六王爷那边出手搭救自己。 至于老师他们那边,他只能祈祷他们相安无事了。 不打女人? 以浓眉男子为首的黑衣人闻言,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大笑了起来。 浓眉男子更是调侃着道:“不打女人……好一个君子风范啊!” 停顿了一下,他又阴恻恻地道:“可惜,活不长啊……” 一旁,有黑衣人冷笑道:“说三招是抬举他了,我看呐,一招就足够了!” “是的,以碧萝的七品实力,对付区区一介六品……简直是轻而易举。” 其他黑衣人也都点头认可。 浓眉男子会心一笑,似是与他们一样的想法。 而一直蜷缩于旁边角落的柳姝云在听到卫央的这句话后,差点被气得浑身炸毛。 狗日的小杂碎,口口声声说不打女人,那先前在卫家正堂抽自己三巴掌是几个意思啊? 老娘还不是个女人了? 一想到这,她越来越气,终是忍不住对着那个年轻人怒吼道:“放你娘的狗屁!你这个野种杂碎,简直满口胡话,气煞我也啊啊……” 不知何时,那遮掩着的面纱已被取下,露出了一张红肿狰狞的面孔。 卫央压根没正眼看她,只是淡淡地道:“我是不打女人,但除非,真得忍不住。” “再说,我也没把你当女人,只当是一头见人就咬的雌性畜生罢了。” “……” 听到这话,柳姝云又再次差点气晕过去,扬起手指,指着卫央,半天挤不出几个字来:“你,你……” 最后,被那浓眉男子凶狠地瞪了一眼,这才识趣地低下头,不敢造次。 浓眉男子自然不是帮卫央圆场,只是纯粹看这个蠢妇有些厌烦,不顺眼。 若不是顾及对方那一层的特殊身份,恐怕早已不知道被他拍死多少回了。 跨步向前的纤瘦女子,目光直视着卫央,嘴角扯出一抹讥笑:“道貌岸然!” 紧接着,她一手负后,另一手则是扬起,轻蔑地说道:“出招吧。” 卫央抬头挺胸,目光仰望着远方,思绪似是被牵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眼眸之中闪烁着点点流光,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无从得知。 这个名为‘碧萝’的纤瘦女子见对方胆敢无视自己,顿时恼羞成怒,杀机迸发,喝声道:“你!找死!!” 她的身形一闪,宛如灵活的狡兔一般,‘嗖’的一下前冲而去,同时右臂伸直,重重地一掌推出,仿有排山倒海之磅礴气势。 她本以为自己主动出击,对方势必会还手。 那么,自己便以三招,拿下对方。 却不曾想,卫央突然扬起手臂,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喊道:“等等。” 碧萝差点没收住势,稳住身形后,怒瞪着卫央,冷声道:“怎么?你是想说几句遗言?” “不啊。” 卫央神态自若地摇了摇头,凝声道,“我是想说,若是真打起来,我可不会因为你是个女人而让着你。” 他又伸出三根手指,“三招就三招,我会让你败得心服口服!” 420、心坚,则命硬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此话一出。 不仅仅是这位纤瘦女子,连同在场众人都有些愕然,那表情分明就像是耳朵出现了幻听一般。 区区一介六品武者,对七品武者说只需要三招击败她。 这家伙,怕不是脑子出现问题了吧? 他们不免觉得有点好笑。 浓眉男子嘴角微微扬起:“有点意思……不过只是口舌之能罢了。” 那纤瘦女子碧萝先是愕然,旋即勃然大怒。 下一秒,她悍然一掌拍出,气势如虹。 “口出狂言的家伙!给我死!” 她扯着嘴角,暴喝一声,一双怒目更是死死地盯看着卫央。 卫央摇了摇头。 自己好心好意提醒,对方既然不信,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他身形挺直地站立着,眼眸微微睁大,那脸颊上原本的淡然气之色已消失不见,转而替换的是一抹肃然,及蕴含着杀气的冷意。 此时此刻,他仿佛判若两人。 感受到这股气息时,碧萝微感诧异,不过随嗤之以鼻。 不过是区区六品罢了…… 那一掌,距离卫央越来越近。 卫央屏气凝神,双腿岔开,稳住下盘,抓准时机,而后软绵绵的一掌拍打出去。 嘭! 两两相碰。 碧萝的一掌明显更胜一筹,她甚至感觉自己这一掌能震断对方的手臂。 “就这点力道吗?” 她不屑的同时,又有几分得意。 敢情对方这六品的实力是纸揉的啊。 早知如此,她方才就直言一招取胜了,或者让其他的六品武者动手了。 如今她亲自出手,反倒还觉得有些脏了手。 以弄美男子为首的众人皆凝望着这一幕。 在他们看来,胜败已成定局。 浓眉男子微微皱眉,心中有些疑惑不解,上头的人将其说得那么悬乎,难不成对方仅仅只是一头纸老虎? 不过很快的,他便又释然了。 因为他知道对方潜藏着一种杀伤力极其巨大的特殊武器,若是使用出来,自己这边的人恐怕早早归西了。 只可惜,那种武器用出来需要一定的时间,同时还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否则难以奏效。 说到底,不过是旁门左道罢了。 如今没有那玩意儿,对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想到这,他的脸上又洋溢起了浓郁的笑容。 可,就在这时。 突然间,顺局逆转。 只见卫央引导着对方这股力量而来的同时,上半身微微后仰,旋即又猛地挺直,手掌的一股巨力瞬间迸发而出。 嘭! 感受到一股强大力量的回击,碧萝瞳孔猛然一缩,又惊又怕,“这是……” 然而,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她整个人已被这反弹的一击轰然拍飞了出去。 她的身子在半空中抛出了一个弧度,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面,距离原本的位置,足足有十米之远! “噗……” 碧萝一口鲜血喷出,面色一片惨白,整张脸更是呈现出痛苦之色。 她侧握再地面,整个人动弹不得,那条发力的手臂更是止不住地抽搐着,那股剧烈的疼痛感,仿佛要将自己的骨肉都剥离了一般。 她蠕动着带有血渍的嘴唇,神色呆滞,难以置信地呢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才六品,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啊……” 卫央双腿并直,再次傲然而立,目光斜瞥了一眼,不屑地嗤声道:“什么狗屁七品,老子只需一招!” “方才说三招,还是我说多了的!” “我都说了,我不打女人的,非得要逼我!” “现在好了吧?” “……” 在场之人无不目瞪口呆,待得反应过来,皆是深吸一口冷气。 堂堂七品实力的碧萝就这样被对方六品一招击败了? 而且还是重创! 哪怕是亲眼所见,他们仍觉得身处梦境一般,匪夷所思! “这……” 刚刚都抱着胜券在握的众人,此刻一下变得萎靡不振,最后只得看向那领头的浓眉男子。 倒是有两名有眼力劲的黑衣人,主动过去将纤瘦女子搀扶了起来。 浓眉男子面色阴沉的可怕,目光死死地盯看着卫央,像是要看穿他的全部一样。 别说是其他人了,哪怕是他,亦是觉得不可思议。 区区六品,此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即便是一般的七品,也未必会是碧萝的对手啊。 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更是腾升起了一阵燃烧的怒火。 这个王八犊子,这是打他们的脸啊。 虽然感受到了浓眉男子的强烈敌意和杀机,但卫央却是不以为意,反而傲气十足地喝道:“我知道你们很不服气,嗯,挺好!” “你们不是要抓我、要杀我吗?来啊!来打啊,一起上啊!” “顺便告诉你们背后的人,小爷卫央,迟早会亲手拧断他的脖子!” “哦,差点忘了,你们可能没法回去告状了,因为……你们今天统统都得死在这里!” 一口气将心中的憋闷都道了出来,卫央只感觉整个人一下子神清气爽了许多,甚至全身都充满了斗志。 若说先前,他故意示敌以弱,是为了拖延时间,那么现在,他已然想明白了一切,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唯唯诺诺,不如放手一搏! 那么多九死一生的阶段,都挺过来了,还怕这? 怕他娘个锤子怕! 这一刻。 傲然而立的卫央,战意十足,宛如一尊高高在上的天神,俯瞰众生,所向披靡! 心坚,则命硬! 421、走你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随着卫央此话一出,以浓眉男子为首的一众黑衣人面色都彻底阴沉了下来,周身皆散发出一股凛然的杀意,一双双犀利的眼眸更是死瞪着卫央。 一招击溃碧萝。 他们承认,卫央的确能耐不小。 可他们这边,有十余人之多,还各个都是六七品的高手,难道还敌不过他区区一人吗? 说到底,对方也只是一个区区的六品武者啊。 浓眉男子扯着嘴角,怒喝道:“竖子狂妄!” 紧接着,他对着身边一众人下令:“一起上!” 在见识过卫央六品实力的强大之后,他不敢再小觑。 哪怕是以他的实力,也不敢保证能敌得过对方。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众人齐上! 早已蠢蠢欲动的一众黑衣人在听到命令后,顿时都迫不及待地向着卫央猛扑而去。 “狂妄小儿,我们倒要看看你的六品究竟有多强!” “小杂毛,给我死去!” 除去浓眉男子和纤瘦女子,剩余总共十名黑衣人,分别分散开来,从不同的方向,向着卫央围剿而去。 很快的,卫央就犹如困笼之兽,被这十名黑衣人团团包围住。 而他的正前方,则是有那个为首的浓眉男子,虎视眈眈地盯看着。 卫央眼观四路,淡淡地扫了一眼,一脸轻蔑地说道:“以多欺少是吧?那就来啊,真当我卫央怕了你们不成!” 这一番话说得豪气千丈,同时还摆出了迎敌的架势。 唰! 唰! 也在这一刻,这十名黑衣人脚下挪动,全力冲刺,同时向着卫央发动攻击。 他们之中,有挥拳的、有出掌的、有凌空侧踢的,更有直接掏出锋利兵刃砍向卫央的。 总之,各有各的攻击路数,层出不穷,那磅礴的气势皆堪比猛虎下山,又宛如是一头头恶狼盯看一个仅存的猎物,口中夺食。 那名为首的浓眉男子也没有闲着,他脚底猛地一踏,身形顿时向前数米之远,而在他脚掌落地的这一刻,青石板铺成的地面都仿佛要震裂开来一样。 蜷缩于一角的妇人柳姝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不禁被吓得锁紧身子,瑟瑟发抖,只感躲在一支木柱后面,探出脑袋,弱弱地观望着。 虽然害怕,但又觉得很是畅快。 于是,她像是在一旁加油打气一般,放声大叫道:“杀!杀!给我杀掉这个该死的野种、贱胚!!” 此时此刻,陷入战斗中的众人,根本无暇顾及于她。 这也让她壮大了胆子,直接站了出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被围剿的卫央,大肆狂笑:“哈哈哈,贱种,敢跟老娘斗,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咻! 在一众黑衣人围攻而来的瞬间,卫央当即闪身消失在了原地,方才做出迎敌的出招架势,无非只是假把式而已。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些黑衣人都非善茬,他可不会傻着停留在原地坐以待毙。 嘭! 以极快的速度闪身消失于原地之后,卫央当即身形后仰,借力一个滑铲,在躲过了一名黑衣人的凌空侧踢后,他顺势伸手一掠,猛地抓住对方的脚踝,奋力甩动,开始疯狂转圈。 一上一下,两人就如同翩翩起舞的旋转陀螺,那名黑衣人顿时只感一阵晕头转向,心中暗暗叫苦,这个混蛋,怎就偏偏先对自己下手啊? 如此一来,那原本攻向卫央的其他黑衣人见状,顿时被逼得无奈收势,向着后方退去。 “这个狡猾的混蛋!” 有黑衣人气不过地痛骂一声。 卫央则是将人转动的差不多了之后,猛地一撒手,直接将其甩飞了出去,同时高喝了一声:“走你!” 嘭! 那黑衣人的身躯就宛如断了线的风筝,在抛出一道弧度线后,砸向了某处。 位于那一处的妇人根本躲闪不及,惊得瞪大眼眸,想要发出呼叫,可下一秒已是被那个黑衣人的身躯重重地砸趴在了地面。 “啊啊……” 柳姝云痛得哀嚎一声,那双涨得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看着卫央,满是怨恨之色,“你个杀千刀的杂碎,我要你死啊啊……” 卫央嗤之一笑,不予理会,转而就要再次面向那一众黑衣人。 正当他回转过身的刹那间,一道身影已掠至他的身旁,猛然出掌,直击他的胸口。 这一掌,仿似蕴含了千斤重力,连同空气之中都发出‘嗤嗤’的响声,如炸裂开来一般。 而出掌之人,正是为首的那名浓眉男子。 他扯着嘴角,狞声一笑:“死!!” 422、生死勿论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见识过卫央的强大实力之后,众人皆不敢掉以轻心。 在浓眉男子攻向卫央的这一瞬间,他们一众人几乎同时开始行动,如狼似虎,猛然扑向卫央。 因为有了方才的前车之鉴,此刻的他们也不敢再折腾出花里胡哨的招数,直接以人多的优势强行碾压对方。 身形单薄的卫央,这一刻,彻彻底底地沦为了众矢之的。 眼看着那一掌愈发地逼近,大约半米的距离,想要躲闪,已是来不及了。 更何况,还有其他九名黑衣人的围攻,早已将他的退路堵得水泄不通。 眼下的情况,他卫央,无论如何都会挨上一掌,甚至不止一掌…… 他心里也十分清楚,若是挨上了这一顿拳脚,那么自己哪怕不死,也必然得被重创不可。 以一人之力,敌十余名六七品的武者。 终究是自己过于狂妄自负了。 但他,不后悔。 大丈夫无惧无悔,坦然面对,理当如此。 “喝!” 突然间,他发出一声暴喝,气势雄厚,仿似震慑四方宵小。 那围攻而来的一众黑衣人倒是被他整得微微一愣,但攻势却并未停下。 “想伤我?” 卫央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这一刻,他气势如虹,内敛的气息顷刻间全部爆发,宛如实质。 以浓眉男子为首的黑衣人知道卫央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但还是微微诧异了一下,而正当他们以为卫央要垂死反击时,只见其身形突然后仰而去,整个人垂直向地面倒去。 啪! 在即将磕碰地面之时,卫央手掌撑地、侧卧,宛如睡佛一般。 如此一来,倒是让一众黑衣人的攻击都落空了。 “狡诈!” 浓眉男子痛骂一声,突然间化掌为拳,猛地一拳,向下轰击。 与此同时,卫央也高抬腿,蹬出一脚,以脚掌与之对碰。 嘭! 碰撞过后。 卫央整个人直接被震退了出去,身体与地面开始摩擦滑行,直至滑出了数米之远,他才伸手一拍地面,向后一个翻滚,勉强稳住身形。 可即便如此,那条与之对碰的腿,仍然在止不住地发抖。 他那一身洁白的衣衫布料也在这一刻,几乎都被磨损了,连同腰间与脊背部位都磕破了表皮,有少许的血渍溢出,疼得他呲了呲牙。 不过这点伤痛,与之前的九死一生相比,还真就算不得什么。 他面色微微有些发白,连着喘了好几口气后,才缓缓地站直身子,揉了揉肩膀、腿部,及伤痛部位,故作轻松地挤出一个微笑:“还以为你们一起上,有多厉害呢,就这点能耐啊?” “不痛不痒,真是连稚童妇人的拳头都比不上。” 他喟叹一声,“唉,儿子们,你爹对你们很失望啊。” 一众黑衣人面面相觑。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 这家伙的嘴,还真不是一般的硬! 浓眉男子微眯着眼睛,眸子之中闪烁着光芒,暗藏着凌厉的杀机,冷笑一声,道:“呵,死到临头还嘴硬!” “不过也是,临死之前,总得多说几句话嘛,要不然等栽到我们手里,可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说到这,他又停顿了一下,啧嘴夸赞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啧啧,刚刚那一手金蝉脱壳玩得不错,希望你还能再接再厉。” “当然了,你应该不会再有机会了!” 说完,他整个人的气息陡然大变,迸发出来的周身杀意,仿似要破开云霄,直捣天际。 哪怕是位于身侧之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看向浓眉男子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敬畏。 不愧是七品高手才具备的强大气场! 调整了一下状态的卫央,对此不以为意,依旧是一副轻松淡然的神色,还对着浓眉男子等人招了招手:“继续啊,打不趴我,你们就是狗娘养的。” 这一刻。 卫央突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 打架可以输,但嘴一定要硬。 至少,气势上不能输。 这样的话,一般能死得体面一些? 呸呸呸! 自己怎么可能会死呢? 要死也是这群乌龟王八蛋去死! “……” 一众黑衣人都感到有些不好了。 这家伙的嘴,怎么跟吃了屎一样,满嘴喷粪? 都已是强弩之末了,还哪来的底气啊? “头儿!” 那九名黑衣人齐齐看向为首的浓眉男子,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恨不得要将卫央的碎嘴撕烂一样。 浓眉男子神色冷眸:“生死勿论。” 唰! 此话刚落,那九名黑衣人已是迫不及待的再次向卫央围杀而去。 浓眉男子自己也没有闲着,深吸了一口气后,双眸爆睁,寒光乍现,整张脸变得格外冷峻,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气,就像是刚从冰窖里跨出来的那般。 ‘咻’的一闪身,他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卫央见此情形,内心轻叹了一口气。 他十分清楚,对方等人既是冲自己这个‘前朝余孽’而来,那断然不可能放过自己。 既然如此,叫骂几句,逞逞口舌之能,也是极好的。 他闭目,凝神,整个人呈现出一副彻底放松的姿态,以便临危不惧的应敌。 该来的,必然会来,终究是逃不掉的! 423、有得必有失啊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家外墙处。 有三道身影立于围墙之上,他们静静地看着书房外的这一幕情形。 在一众黑衣人进攻之时,那一道白衣破烂的单薄身影率先出击,重重的一拳轰击在了一名黑衣人身上,只见那名六品实力的黑衣人直接被这一拳轰飞了出去。 白衣身影气势十足,在打飞这名黑衣人后,再次悍然出拳,又是一名黑衣人被击飞。 不过,他自身的状况也并不好,在打飞两名黑衣人之后,他身上好几处部位都挨了几记重拳,致使他整个人踉跄而退,但仅仅只是缓了一口气,他又变得生龙活虎,再次迎难而上,深入敌群! 很快的,双方又再次打成了一片。 就这样,那道白衣破烂的身影与那一众黑衣人打得有来有回。 那名观望着的小个子暗探眼珠子瞪得贼大,惊叹道:“原来这卫公子这么强啊,早知如此,就不用把大帅您请过来了……” 另外一名高大暗探对此,也是认可地点了点头,发声道:“那些人至少也是六七品的实力了吧?卫公子的确很强啊!” 旁边皮肤黝黑、身形魁梧的男子双手环胸,目光斜视了他们一眼,沉声道:“你们懂什么?” 闻言,两名暗探愣了愣,一脸不解地望向这位魁梧男子。 拓跋孤勇冷冷地说道:“你们懂什么?” “这仅仅是表面的假象罢了,看似势均力敌,实则……”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反正就是,卫央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若是那个七品的浓眉男子悍然出击,以卫央现在的情况,必然承受不住。 两名暗探瞪大着眼睛,看着拓跋孤勇,像是在等待后半句话‘实则什么’。 “反正说了你们也不会懂。” 拓跋孤勇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笃定道,“反正不出三个回合,卫公子必败无疑!” “……” 两名暗探闻声,深吸一口凉气,额头冷汗直冒。 必败无疑? 他们确实看不透。 高大暗探弱弱地问道:“大帅,您还不准备出手吗?若是卫公子他有个三长两短……”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了。 拓跋孤勇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皱了皱眉,有些发愁地道:“再等等吧。” 倒不是他故意不出手,实在是……有很大的顾虑。 这里是大梁东州境内,以他南蛮人的身份若是冒然出手,一旦被有心之人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坏了六王爷的大计,那可真就是摊上大麻烦了! 哪怕是先前在无人的长陵道出手,那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何况还是在这里…… 而且,这东州境内必然有不少的暗探,除去东平侯那些人不说,甚至还有潜伏着的皇城司。 皇城司,那可是直属当今梁帝调派,一旦这边有任何风吹草动,保不准就有数万大军前来围剿他们了。 再者,有确切的消息说,因为东州水患一事,大梁的三皇子已亲自来到东州负责赈灾事宜了。 接下来,这东州,怕是得大动荡了! 所以,不得不谨慎而行。 两名暗探对视一眼,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暗探一声,想着再等恐怕这位卫公子就要被人打死了! 因为他们已然看到,那道白衣破烂的身影已完完全全的落了下风。 尽管那位卫公子叫嚣的口气依旧很狂妄,但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原本还期盼着卫央能支撑下去的拓跋孤勇,终是无奈地重叹了一口气:“罢了,有得必有失啊……便唯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唰! 他身形一动,魁梧的身躯便从围墙上跃了下去,稳扎于地。 紧而,他又是身形一闪,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原地。 ———— 若说先前仅仅只是衣衫磨损的话,那么此刻,卫央身上的白衣几乎都已经完全破烂了。 胸口、腹部,以及脊背,都露出大小程度不同的红肿淤青,而左臂处,更是连袖管都被砍下了一截,一道鲜明的伤口,猩红一片,触目惊心。 哪怕他站立不动,鲜血也止不住地渗透出来,往下流淌,蔓延至手掌,将那原本白皙的手掌染得鲜红,极度可怖。 然而,这位身穿破烂白衣的年轻人,不仅没有任何的畏惧和怯退,反而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甚至还流露出快意至极的神采。 他仰起头,肆无忌惮地朗声嘲笑:“以多欺少,僵持了这么许久,还拿不下我,反倒被我打趴了好几个……什么六品、七品,皆不过废物罢了!” “……” 一番激战下来,剩余站立着的,还剩六人。 以浓眉男子为首的一众黑衣人,心中恼怒的同时,又无比的震撼。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区区六品的武者,如何能这般厉害? 这已经远超六品武者实力的范畴了! 有此战绩,怕是都跨入八品了。 可偏偏,对方就是只有六品。 几经交手下来,浓眉男子内心无数次地泛起波澜,但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心中萌生了一个坚定的决断。 此次越是强横,越是不能留! 此等妖孽,若是让他成长起来,那必将后患无穷啊! 剩余站着的五名黑衣人目光齐齐望向为浓眉男子,试探性地道:“头儿,我们现在……” 说话时,明显是底气不足了,仿佛都没有了必胜的把握。 “脚步虚浮,站立不稳……他还能有多少反抗的余力?” 浓眉男子扯了扯嘴角,不屑地嗤了一声,下令道,“尽管上便是!” “此人必将被我们拿下!” 听着这话,那剩余的五名黑衣人立马多了几分底气,神色坚毅地应了一声之后,再次齐冲而去,对卫央进行新一轮的攻势。 浓眉男子亦是一步跨出,紧随其后,凌厉出招。 卫央则是站立原地,不为所动。 他太累了,实在懒得再多动一下。 可是眼前所面临的麻烦,还是必须得要解决的。 想到这,他的内心有些埋汰。 狗日的南蛮,还真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虐死? 不厚道啊! 他稍稍跨前一步,正要张嘴怒骂几句。 咻! 突然间。 一道庞大的身影,不知从何处,闪现了过来。 直接挡在了卫央的身前,阻断了那六名黑衣人的攻势! 424、好盟友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那高大身影回转过头,对着卫央歉意一笑:“抱歉,来晚了啊。” 见着此人的出现,卫央紧绷的心弦微微放松,整个人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身形颤颤巍巍,颓然地坐在了地面。 他面露调侃之色,说道:“确实来得够晚的。” “甚至我还以为只能等到你们过来给我收尸了。” 拓跋孤勇听后有些尴尬,然后义正词严道:“怎么会呢!我们与卫公子你,那可是好盟友!” 好盟友? 那无非也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罢了。 卫央笑而不语,没有去揭穿。 他坐在地面,揉了揉自身的伤痛部位,然后从身上撕扯下一块衣衫布料,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 旋即,他整个人进入了一种全然放松的姿态。 接下来,有这个九品高手出手,就无需他再操什么心了。 只是心中仍是隐隐担忧,老师他们究竟去了何处呢? 那迎面围攻而来的六名黑衣人,在见到这突然间出现的魁梧壮汉时,明显微微一愣,那攻击的动作也稍稍停滞。 为首的浓眉男子脚步逐渐放缓,犀利的目光直视着对方,皱眉质问道:“你是何人?” “是这前朝余孽的同伙?” 说话间,他往后方的卫央瞥了一眼。 “我是你们祖宗!” 拓跋孤勇骂骂咧咧,但却不想与这些黑衣人做过多纠缠,不耐烦地驱赶道,“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蛋!” 好在他的大梁话说得还算顺口,倒也不至于一下子被认出是他国之人。 他的目的在于出手救下卫央…… 既然如此,那么,能不出手则不出手,免得暴露了自己南蛮大帅的身份。 如若被发现,他们的处境可不会比所谓的前朝余孽好到哪里去。 毕竟,前朝余孽终究是前朝余孽,不成气候,但他们南蛮就不一样了,若经发现,绝对会大动干戈。 甚至大梁和南蛮两国,会因此直接开战。 虽说开战是迟早的事情,但对于如今的南蛮来说,还为时过早,缺少了一些契机和重要之物,譬如:卫央手中的火药。 对峙大梁,没有绝对的制胜把握,他们可不会冒然的露出尾巴。 否则,就是功亏一篑。 说到底,他们潜藏在大梁境内的东州,都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 当然了,以他九品的实力,想要出手对付眼前这几个六七品的小杂碎,还是轻而易举的。 然而,这番话落在那几名黑衣人耳中,却是另一番滋味了。 他们只觉得眼前这个魁梧汉子张狂至极,压根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让我们滚蛋?” “呵,看到那小子的下场了吗?信不信让你跟他落得一样的下场!” 作为六品实力的武者,这几名黑衣人内心还是有一定傲气的。 如今被卫央一人收拾的这般境况,他们心中别提有多憋屈愤恨了。 无论是不是前朝余孽,想要做出头鸟,那就是死! 相对而言,那为首的浓眉男子比其他几人冷静了许多。 因为他看出了眼前的这个魁梧汉子并非泛泛之辈。 甚至连他都看不出对方的真实实力。 以他七品实力都看不出来,那么就唯有一种解释,对方的实力在七品之上! 如此想着,他心中已然有了确切的答案! 这个魁梧汉子极有可能是八品实力! 虽说以他们现在五个六品,加他一个七品的阵容,丝毫不惧怕一个八品实力的武者,也能有十足的信心击垮对方。 但如此一来,自己这边恐怕也会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说到底,他们的首要目的,是那个卫央,而已。 所以,他并不像节外生枝。 浓眉男子扫了一眼另外几名坐在一旁休整的手下同伴,然后又将目光重新放到眼前的魁梧男子身上,冷笑道:“我知道,你很强。” “但是,即便你是八品实力,到头来也敌不过我们人多势众。” 当然,他这番话仅仅是针对一般的八品,若是如卫央这般的妖孽八品,他们是万万敌不过的。 但像卫央这样的妖孽,终究是少数。 哪怕是放眼整个大梁,整个天下,估计也就仅此卫央一人罢了。 所以这一点,他倒不是很担心。 能劝退最好,不能劝退,那就打,往死里打! 拓跋孤勇神色淡然,都不带正眼看他们一眼,冷冽道:“我不想跟你们扯什么废话,我只想说,这个人,我必须要保下。”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可以滚了!” 至始至终,这位九品实力的魁梧汉子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未曾迸发出自身收敛的气息。 那几名黑衣人听后,愈发恼怒:“头儿,跟他废什么话!” “对!直接杀了他就完事了!” 两方都不肯退让,那确实也没什么好说得了。 这个卫央。 他们是要势在必得的。 浓眉男子轻笑一声,戏谑道:“八品又如何?” “挡我们者,死!” 随着最后那句暴喝声的响彻,那原本严阵以待的几名黑衣人,身形如灵猴一般,极快地窜了出去。 浓眉男子也并没有闲着,脚下重重一踏,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就像是将积蓄的全部力量都在顷刻间爆发了一样。 唰! 一拳轰出,拳风震荡。 只见那沙包大的拳头,直击拓跋孤勇的面门。 另外几名黑衣人,更是直接抽出了锋利的兵刃,想要速战速决,以最快的速度对其置于死地。 而反观拓跋孤勇,面对这六人的同时围攻,他依旧是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嘴角反而还扯出了一抹不屑:“既然你们要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一群六七品的蝼蚁,不自量力!” 425、再问你一遍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浓眉男子那一拳即将靠近之时,拓跋孤勇忽然间动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猛地抓住了浓眉男子的手腕,同时奋力一甩,然后一拳猛地击向他的胸口。 砰然一声,浓眉男子的身躯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不受控制地倒飞了出去。 足足有十多米之远! 那出招的整套动作更是行云流水,速度之快,让在场之人都看得眼花缭乱,猝不及防。 而剩余的另外五名黑衣人,也同样占不到任何的好处和优势,只见拓跋孤勇整个魁梧的身躯猛然间拔地而起,一记飞踢,直接将其中两名黑衣人踹飞出去。 身躯在半空中停留的瞬间,拓跋孤勇更是连续轰出了几拳。 嘭嘭嘭! 剩下的三名黑衣人,皆无幸免,尽皆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趴在了地上。 几乎同一时间,他们口喷鲜血,手捂着胸口,面露痛苦和惊骇之色!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个魁梧汉子的实力竟是如此之猛!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八品吗? 这是他们这辈子恐怕都难以企及的高度啊! 有一名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在咳了一口血上,欲要艰难地爬起身,可终究心有余而力不足,再次泄气地躺在了地上,只得微微斜过脑袋,看向旁边状况同样不太好的浓眉男子,吃力地道:“头儿,这个家伙的八品也太强了吧……” “谁说他是八品了?” 浓眉男子手捂着嘴,强行咽下一口鲜血,嘶声说道,“这家伙是九品啊……” “……” 九品? 听到这两个字,在场的黑衣人都傻了。 难怪如此的强横,居然是九品! 震惊之余,他们皆深吸了一口冷气。 八品也就算了,怎么偏偏还能碰到九品啊? 这前朝余孽不好对付啊…… 浓眉男子一脸苦闷的愁容。 他本以为这伙前朝余孽无非是依靠了那种杀伤力巨大的特殊武器,才能令他们之前的人屡吃大亏,可实则不然……他们自身的实力也很强悍啊。 “情报有误啊……” 他神色痛苦,嘴角鲜血止不住地溢出。 早知如此,就该先将这里的消息传回去。 如今晚了,一切都晚了。 他微微蠕动手臂,靠着仅存的力气,用带有血渍的手指轻轻触及着地面。 最终,隐晦地写下了一个‘九’字。 任务失败,这已是他最后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紧接着,他缓缓闭目,像是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拓跋孤勇在打出最后一拳之后,整个人恰好也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他没有去扫看那些个黑衣人,而是抬头向着四周扫视而去,像是生怕自己方才的出手被人暗中盯上了一样。 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后,他这才将视线转移到卫央身上,神色凝重地说道:“卫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我带你速速离开!” 他的声音,带有几分急切。 卫央坐在地面歇息了一小会儿之后,此时已是站立起身,身形摇摇晃晃,如喝醉了的酒鬼一般。 直到他抖了抖身子,缓了一口气后,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对着拓跋孤勇摇了摇头:“要走你先走吧,我还有需要解决的事情。” 拓跋孤勇扫了一眼那些躺在地面的黑衣人,犹豫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沉声道:“行。” “不过,小心为上,若是还有下次……” 说到一半,他停顿了下来。 卫央却是笑着接腔道:“放心吧,若是还有下次,孤勇老哥还是得来救我的,不是吗?” “……” 拓跋孤勇抽了抽嘴角。 这小子还真会顺杆子往上爬啊。 若不是为了那所谓的火药,为了六王爷的大计,他真有一种将对方一巴掌拍死的冲动。 卫央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笑着说道:“若是把我打死了,那火药可就没了哦。” “……” 拓跋孤勇面色一黑,心中暗骂一声。 晦气。 他沉着脸,没好气地说道:“行了,我可得先走了。” 说罢,他便大步转身离去。 走到一半时,他突然又回头提醒道:“我会让那两名暗探一直盯着,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会及时汇报,到时我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谢了啊。” 卫央回喊了一句。 此刻的心情还算不错。 至少,这个所谓的南蛮盟友还算是比较靠谱的。 待得拓跋孤勇离开之后,卫央转身行走于青石板地面,然后弯腰从地面拾起了一把那伙黑衣人所遗落的兵刃。 这是一把通体呈黑色的三尺狭刀,看似钝无锋,但是在强光的折射下,隐隐闪烁着一刀摄人的寒光。 这刀刃上,带有剧毒! 卫央高高举起,细细打量了几眼,赞叹一声:“嗯,好刀。” 随即,他挥斩而下,向着一处径直而去,刀尖触之地面发出噌噌噌的摩擦声响,偶有银光闪现,极具震慑力。 当他走近到一名躺着的黑衣人身前时,他停下了脚步,低头俯瞰着那人,扬刀一指,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问道:“我再问你一遍,可曾见到我的那些同伴?” 426、柳姝云的求饶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到声音,已无力动弹的浓眉男子缓缓睁开眼睛,露出惨然的笑容,“他们啊……” “嗯,见过,可惜啊,都死了。” “都被我们杀光了……” “哈哈哈……” 说到后面,他笑声肆意。 卫央神色微微一变,冷哼一声:“一派胡言!”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刀斩杀了你们?” 说话间,他将握于手中的黑色狭刀抵在了浓眉男子的脖子处。 浓眉男子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恐慌,反而一脸淡定的神色,缓缓说道:“信啊,当然信了。” “不过嘛,你没有这个机会!也没有杀我们的资格!” 说罢,他猛地一咬牙,像是想要咬破什么东西一样。 卫央先是不明所以,当想到了什么,反应过来时,顿时神色大变,想要去制止,却已为时过晚。 “吐出来!你给我吐出来……” 他俯身撬开那浓眉男子的嘴巴,却发现对方已咬破了那颗毒牙,再看时,已无任何生机! 他猛然起身,环顾四周,发现那其他黑衣人见状,亦是做出了如此的举动,纷纷咬碎毒牙自尽,仿佛在他们的脸上,写上了‘无惧生死’这几个大字。 卫央原本留有的最后一丝希望,瞬间全都破灭了,似有感叹地道:“原来,是一群死士啊……” 有些扫兴,又有些遗憾。 这黑色狭刀倒是不错。 卫央在那些黑衣人的尸体上找了一个刀鞘,然后狭刀入鞘,收在手中。 一旁躲在木柱后面的妇人柳姝云早已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局面竟还能起死回生,让原本必死的年轻人反而活了下来。 反观那十多名黑衣人,全部落得身死的下场。 为什么啊? 为什么这个贱种不死啊! 她真得很痛恨,很不甘心。 但事已成定局,无论她心中如何作想,都已改变不了了。 她想要跑,想要尽快的逃离此地,但却双腿发软,起不来身,走不动路,连同整个身子都仿佛被禁锢了一样。 于是,她只能蜷缩着身子,潜藏在那木柱后面,祈祷着这个家伙看不到自己,或是忽视自己。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她蹲坐在地面,环抱着胳膊肘,自言自语地说道着。 卫央是个十分记仇的人,对于这罪魁祸首之人,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虽说那些个黑衣死士全都自尽了,但好在还留了一个卫家家主夫人。 他想着兴许能从这妇人口中撬开些什么,于是,踏步走近过去。 很快的,他便直立在了那妇人的面前。 柳姝云虽然低头蜷缩着身子,但却听到了一丝轻微靠近的脚步声,以及面前的光线明显变暗了,她知道,那个令她极其讨厌的贱种必然要对自己发难了。 她双手搓了搓胳膊肘,微微仰起头,用眼角的余光去注视那高大的身影,悚然道:“你,你想做什么……” 卫央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觉得呢?” 闻言,柳姝云心头凉了半截,只感觉愈发地没底,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我可是卫家的家主夫人,是你的大娘,你难道敢杀了我不成?” 听着这话,卫央只感觉这个愚蠢的妇人有些无药可救。 “杀人,有何不敢?” 卫央收敛笑意,猛地抽出那柄漆黑的狭刀,直指妇人,冷哼道,“那边死了一大群的人,我可不介意再多死一个。” “毕竟嘛,你可是盼着将我置于死地呢……” 越说下去,妇人的身子颤抖的越厉害,连同发出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语无伦次:“不,不,我不想杀你,我没有想过要杀你……” “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啊……” “看在我是你大娘的份上,对我网开一面,求你了……” 说着,她突然改变了一个姿势,双膝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对着卫央磕起了头。 嘭嘭嘭! 她的额头与地面磕碰着,那原本红肿的面庞变得格外狰狞可怖。 眼角的余光还时不时的望向那一众黑衣人的尸体,生怕自己会落得于他们一样的下场,后怕不已。 卫央低头看着她,没有直言说放她一马,只是淡淡地道:“我且问你,你可曾见到与我在一起的那些人?” “我,我没见到,我真得没见到……” 柳姝云停止磕头动作,微微仰起,那张狰狞红肿的脸颊已扭曲变形,极度丑陋,她一个劲儿地连连摇头,“我只是一个引路人,我什么都不知道,真得什么都不知道……” “我本以为跟你一起的那些人会潜藏在书房下面的密室中,可当打开密室之后,才发现里面根本空无一人……” “我不知道啊,求你了,别杀我……” 427、九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死死地盯看着柳姝云的眼睛,企图从她的眼里看出一丝扯谎的迹象。 只可惜,这个妇人虽然眼神闪躲,但大多皆是因为出自恐惧。 这也不禁让卫央皱起眉头,内心疑惑。 老师他们若是没有跟这伙黑衣人有过接触,那究竟是去往哪里了呢? 难道是文心远回去汇报情况之后,老师他们放心不下,然后专程去往偏院那边找寻自己了?而恰好又与自己失之交臂? 如此一来,倒的确说得通了。 可未免也太凑巧了些。 而且都过去这么久时间了,他们理应回来了才是。 他的心底难以平静,甚至有些浮躁,以至于看着眼前跪地的妇人愈发的深恶痛绝。 不过,他倒也不会杀了对方。 深缓了一口气后,卫央将黑色狭刀镶入刀鞘,然后神色平静地看着柳姝云,缓缓道:“我可以暂时不杀你,不过嘛,想让就这样放过你,我心里实在不舒坦。” 柳姝云微微仰起头,战战兢兢道:“你,你想要如何?” 卫央想了一下,然后二话不说,直接用刀鞘当头一甩。 嘭! 柳姝云双眼一翻,直接昏厥了过去。 卫央扫了一眼,呢喃道:“嗯,这样看着,心里就舒服多了。” 这柳姝云也是卫理全的妻子,是卫家的家主夫人,就这样直接杀了,说实话,卫央心里还真有些说不过去。 无论怎么说,也得给卫理全几分薄面不是。 待得事后,查证一番,若是这妇人仅仅只是遭人怂恿蒙骗,倒是可以网开一面,但倘若真是与那伙死士沆瀣一气,那么哪怕是看在卫理全的面子上,卫央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做完这一切后,卫央当即转身离去,就这么仍由妇人像死狗一样躺在那儿。 他思索了一番,决定先前往先前的偏院去看一下,看看能不能遇到老师等人。 毕竟,这么多号人不可能一下子凭空消失了才是。 也不知道巡检司那伙人退去了没有,若是老师他们与那伙巡检司的官兵僵持住了,倒又成了一件麻烦事了。 不过按照那位巡检大人吴聊的秉性,应当不会久留在那里。 如此想着,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向着偏院而去。 殊不知。 就在他离开的那一刻。 有一道不知名的黑色身影,就像是蓄谋已久一样,从院墙上翻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对着一众黑衣人的尸体一顿勘察,最终停留在那名浓眉男子的身前。 他俯下身子,微微挪动了一下浓眉男子的尸体,当看到尸体手臂下压着的那个血色‘九’字时,不由地微微一怔,喃喃自语:“九……” “难不成是……” 像是想明白了一系列的问题似得,这人黑色面巾之下的脸色瞬间大变,不敢再做停留,当即一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可谓是身法矫捷,来无影去无踪。 这人本以为无人察觉。 却不曾想,这一幕恰好落入了刚要离开的两名南蛮暗探眼中。 趴在院墙头只探出一丁点脑门的两名暗探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疑之色。 难道,麻烦还没结束? 若当真如此,那可就棘手了啊。 小个子暗探有些拿捏不定,看着另外那名高大暗探,低声问道:“我们怎么办?” 高大暗探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下这其中的利害,凝声说道:“六王爷和大帅那头不便出手,若是麻烦真的没有根除……卫公子那边恐再遭危险了。” “卫公子刚离开不久,这样,你现在就去知会他一声,给他提个醒……让他做好防范,小心为上。” 小个子暗探点了点头,然后又眨了眨眼,问道:“那你呢?” 高大暗探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尽快回去将这边的情况汇报给六王爷咯,若是中途能遇到大帅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好吧,那我去了。” 小个子暗探没有异议。 说罢,已是轻盈的一个下跃,灵活的身形已稳扎于地面。 高大暗探也跟着跳下了院墙,两人往不同的方向分道而去。 走了几步后,高大暗探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又停下脚步,回头道:“待得完事之后,你我依旧此处汇合。” 小个子暗探没有回应,而是打了个一个‘收到、明白’的手势。 428、翅膀硬了啊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如卫央所料想的一样。 文心远背着厉飞候重回书房密室,汇报了大体情况之后,顿时惹得李恭维等人神色大变。 李恭维更是坚持己见,态度强硬‘决不能让殿下独自涉险’。 于是,无奈之下,文心远又重新背着厉飞候,带领众人前往了偏院。 这也恰好,与那伙黑衣死士失之交臂,这也算是变相的躲过了一劫。 而当他们来到偏院之后,却发现这边早已空无一人,不仅仅是那百余名官兵,连自家殿下卫央也不知去向。 以李恭维为首的众人,面色都不太好。 李恭维神色肃然,闪烁着精光的眸子在四周扫视了几圈,并无发现端倪后,又将视线转移至文心远身上,沉声道:“你不是说殿下在此处吗?现在人呢!” 唰唰唰! 随着质问声的响起,一道道目光都定格在了文心远身上。 文心远只感觉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心中亦是愧疚无比,早知道当时就不该听从殿下的提议的。 现在好了,李公可真得要杀了自己了! 而殿下你可好,直接连人都不见了! 他有些苦闷委屈,但也知这是自己的失职,不再狡辩什么,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认罚道:“李公,是属下看护不力……”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李恭维已是大发雷霆,大声咆哮:“你还知道是你的失职啊?” “殿下乃是千金之躯,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文心远担待得起吗?” “哪怕你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也死不足惜啊!” 说到后面,佝偻老人的情绪愈发地激动,连同身子都开始颤抖。 身旁两名暗影卫李昭和牧城见状,立马上前搀扶住了李恭维。 跪在地上的文心远默然低头,动了动嘴唇,终是没有将那些反驳的话说出口。 因为,李公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他的性命,微不足道,与殿下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虽然这是现实,但他的心底还是莫名的有些辛酸、不是滋味。 若是在殿下面前,哪怕是犯了错,也不该是这般责怪吧? 他依稀记得殿下说过的一句话:你们都是我至亲的手足,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好好的! 想到这,他突然间有些泪目了,旋即,仰起头,面露坚毅之色,攥紧拳头,语气坚定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既是我的错失,那我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 “我,一定将殿下找回来的!” 说罢,他站立起身,将背着的厉飞候交由另外四名暗影卫,让他们照看着。 旋即,他便独自踏步离去。 众人怔怔地看着他,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去往何处,又要去哪里找寻殿下。 “站住!你给我回来!” 李恭维似是知道自己方才的语气过重了,心中有愧,喊了一声后,在李昭和牧城的搀扶上,走近到了文心远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李恭维的神色虽然缓和了些许,但表面的语气仍然冷冰冰的,“殿下现在不知所踪,你要去何处寻他?” “到时候可别没找着殿下,反而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冒冒失失的!老朽怎就教出了你们这群小王八蛋!” “……” 小王八蛋? 几名暗影卫面面相觑。 其中一名暗影卫‘冒死’问道:“李公,我们是您教导出来的,如果都是小王八蛋的话,那你岂不成了老王八蛋了?” 此话一出,其他几名暗影卫皆对他竖起大拇指。 猛! 李恭维老脸憋红,瞪了瞪眼,气结道:“诶,你这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啊?” “还学会抬杠了是吧?” 老人手一扬,当即要对着那名暗影卫抽打过去。 后者故作吃痛地哎呦一声,然后悻悻然地往后闪闪退开,最后还不忘俏皮地做了个鬼脸。 李恭维就此作罢,也没有与他较真。 说实话,他平日里虽然严厉了一些,但培养出来的这一支暗影卫,每个人,他都是当亲生孩子看待的。 有时候他们走了岔路,犯了小错,他表面上虽然严厉惩治,但私下背后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只是因为殿下关乎与大魏复兴,所以才会这般火大。 而经过这短暂的小插曲后,现场的气氛倒是一下缓和了些许。 神色木讷的文心远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李恭维拍了拍他的肩膀,缓声说道:“急归急,切不可乱了方寸啊!” 文心远低着头,忏悔道:“对不起,李公……” “嗯,殿下的命令,你不可违,其实我也能理解。” 李恭维逐渐冷静了下来,哀叹一声,“唉,说到底,皆是过于担心殿下了……” 429、神秘三人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一番话下来,文心远也没有了方才的冒失和冲动,冷静地分析了一番情况。 最终,众人所得出的共同结论是,殿下十有八九被巡检司的官兵带走了! 那么当下,就必须得去往巡检司一趟了。 李恭维看向一直沉默无言的卫理全,道:“得麻烦你准备几辆马车赶往巡检司了。” 卫理全想了想,指着一众人,苦笑道:“就这么冒然的一起去巡检司,恐怕有所不妥吧?” 李恭维陷入了沉思。 而卫理全则是继续说道:“你们这么多人前去,实在太过招摇了,而且也敌不过巡检司的百余号精兵,若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将你们缉拿,那可真得就是羊入虎口了!” “更何况……” 话说到一半,他停顿了下来,目光掠过沐秋池和顾念二女,以及被其中一名暗影卫背着的厉飞候。 意思很明确。 手无缚鸡之力的二女和昏迷不醒的厉飞候,是拖油瓶! 沐秋池和顾念对视相望,虽然心知肚明,但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她们的确帮不上什么忙。 想到此,二女心下都有些埋怨自己,但又偏偏无可奈何。 李恭维方才还责怪文心远冒失鲁莽,此时一回想,自己何尝又不是呢? 他有些脸红,惭愧,细细考虑了一番,提议道:“这样吧,先派一人前去打探虚实,若有殿下的消息,立即回来禀报,然后我等一起制定一个周密的营救计划。” “至于派谁去……” 他饱经沧桑的眼眸在几名暗影卫身上一一掠过。 “李公,让我去吧。” “我去!” 一个个暗影卫,纷纷站出来主动请缨。 李恭维却是沉默着,并未给出答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似得。 这时,沉默良久的文心远终是站出来,沉声道:“还是让我去吧。” 这本就是他的失职在先,理应戴罪立功。 当然了,在这几名暗影卫之中,他的实力最强,正是最合适的人选,没有之一。 李恭维像是等到了准确答案一样,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正色叮嘱道:“此去小心。” 文心远神色肃然,重重地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他当即就要离去。 一旁的卫理全一脸无奈地叹息道:“唉,怪就怪我没能让卫家壮大,若不然,无论是知县那边还是巡检司,指定都能说上几句。” 而现如今,巡检司刚来卫家搜查过逆贼,他哪怕是备上重礼前去打探,也显得不合时宜,反倒还会让那巡检司认为是做贼心虚。 对此,他唯有苦笑,亦是无能为力。 望着文心远逐渐离去的背影,李恭维慢慢收回视线,嗓音沙哑地对着众人说道:“走吧,我们先回去密室,静候消息吧。” 众人点了点头,均无异议。 而正当他们转身离去时。 那原本平静的偏院门口突然间响彻起了一阵痛叫之声。 紧接着,便有一道身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了进来! 李恭维一众人转身回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因为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文心远! “文心远!” 李恭维等人大叫一声,当即要赶赴上前,询问状况。 可还没等他们跨出几步,只见有三道身影从偏院门外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名身披白色纱衣、身材极好的女子,那双晃荡着的大长腿,着实诱人,是个正常男人,怕是都忍不住多瞥几眼。 只不过女子蒙着面纱,看不清真实的面容,但隐约间,也给人一种朦胧的美。 当然了,有可能是像柳姝云一样故意遮丑,也尚不可知。 面纱女子的左侧,是一名身着华丽锦衣的带刀扈从,束发别簪,身材娇小,面容白白净净的,跟个小白脸似得。 不难看出,此人是个女子,刻意穿了男子的装扮。 而处在右侧的,则是一名五短三粗的光头壮汉,看着十分狰狞凶狠。 他揉了揉手掌和手腕,大步上前,一脸狂妄地狞笑道:“一个勉强踏入五品的废物,真是碍眼!” 他口中所指的废物,自然就是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着的文心远。 饶是文心远爬不起身,依旧倔强的从嘴里发出一抹嘶叫:“我,不是废物!” 光头壮汉冷瞥了一眼,不屑地吐了两个字:“白痴。” 旋即,便不再去看他,而是将目光放到了面前的众人身上。 李恭维众人面色阴沉,目光死死地盯看着这突然莫名出现的三人! 心中的第一个年头便是,这三人来者不善,而且绝非善茬! 能将五品实力的文心远就这么击溃,这三人,绝对是至少六品的实力,甚至还远在六品之上! 可这三人,究竟是何人呢? 430、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若是真打起来,自己这边哪怕倾尽全力,恐怕就会败下阵来。 两者间,实力上的差距实在太悬殊了。 李恭维虽然尽量保持着冷静,但心底还是有些发凉。 他提醒李昭和牧城先过去将文心远搀扶过来。 李昭和牧城当即快步过去搀扶文心远。 在这期间,面前的那三人倒是没有出手。 待得将文心远搀扶过来后,李恭维一脸的忧心之色,关切道:“怎么样?” 文心远牵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吃力地摇头道:“没事儿,还死不了。” 李恭维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示意李昭、牧城二人将其扶坐在地面。 文心远缓缓坐下之后,用一只手撑着地面,使劲地缓了几口气,但即便如此,面色依旧是清晰可见的煞白。 李恭维有些恼怒,直视向面前三人,怒声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问得挺愚蠢的。 在这大梁境内,想要取走他们这些‘前朝余孽’性命的还能有谁? 哪怕是一些普通的江湖人士,在得知了他们‘前朝余孽’的身份后,恐怕都得对他们下手,然后向那大梁皇帝去邀功。 “前朝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面纱女子跨前一步,神色淡然地说道,“你们没必要知道我们是谁。” “只需要知道,我们是来拿下你们的,这就足够了!” “而且,你们也没有反抗的余力!” 没有反抗的余力…… 这句话落在李恭维等人耳中,不禁暗自有些发怵。 他们一众人,各个神色难看至极。 其中有暗影卫更是被气得咬牙切齿,一万个不服:“李公,甭管他们是谁,我们跟他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我们这么多人,还就不信拿不下他们三个!” “那个五短三粗的光头也就罢了,剩下一个小娘皮和一个小白脸,能有什么战斗力?” 作为暗影卫的一员,他们固然有着自己的傲气。 这都被人欺负上门了,岂能忍气吞声? 而且,无论是否容忍,结局都是一样。 与其如此,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拼上一把,也好过坐以待毙的窝囊劲。 李恭维观察入微,只觉得那个面纱女子和小白脸扈从,比起那光头壮汉还要来得深不可测。 他感到头疼的同时,又有些力不从心。 殿下还没找到,结果他们自个儿反倒还遇上麻烦了。 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李公,你快下决断吧!” 有暗影卫迫不及待地督促着。 连同卫理全在内的其他几名暗影卫皆看向了李恭维,等待他的抉择! 然而,李恭维却迟迟没有说话,只是一双散发着精芒的眸子凝望着眼前的三人。 坐在地上休整了一下的文心远,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蠕动嘴唇,勉强可以开口说话了,提醒着道:“不要小觑那个面纱女子和那个小白脸扈从,她们的实力恐怕还在那光头壮汉之上……” 他方才走至偏院门口外时,那光头壮汉突然窜出来对着他挥拳而来,情急之下,他挥臂格挡,勉强挡下,但双臂却是吃痛不已,好像被麻痹了一样。 正当他心中暗暗震惊之时,那名小白脸扈从突然间动了,直接一脚飞踹而来,将他整个人踹飞回了偏院内。 这一脚,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是极快极强的,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 比起那光头壮汉的那一拳,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他心下断定这小白脸扈从必然比光头壮汉要厉害。 至于那面纱女子,虽至始至终未曾出手,但瞧着那深不可测的气息,以及其他二人的领头者,实力必然不会差,只会更强! 其他几名暗影卫在听到这一番话后,都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凉气。 哪怕是一个光头壮汉,他们都未必对付得了,更别说那面纱女子和小白脸扈从了…… 不过哪怕对付不了,他们也绝不退缩! 他们跨前一步,气势十足,神色变得异常坚定。 卫央见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李恭维一眼,见后者微微点头后,他主动站出来,当着和事佬,说道:“三位,我乃卫家家主卫理全……”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可否看在这是我卫家的份上,给在下一个小小的薄面,稍作退让……” 说话间,他还对着面前三人礼貌地拱了拱手。 不曾想那光头壮汉已是暴躁大骂:“什么狗屁卫家家主,给我家主子提鞋都不配!滚一边出!” “你……” 卫理全面颊涨红,半天憋不出字来,那张清瘦的脸上怒意渐显。 “怎么?还不服气?” 光头壮汉冷笑一声,撸了撸袖子,大步上前,肥胖狰狞的脸颊尽显蛮横,露出一口雪白森森的牙齿,“不服气,那老子就把你摁在地上锤到服气为止!然后再将你这狗屁卫家统统拆了!” “你觉得如何啊?” 431、这个老家伙留下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理全目视着眼前这个光头壮汉,气得全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他想以卫家家主之名与对方好好说道好道,却不曾想对方竟是这般的不给面子。 不过也是,对方都有胆闯到他卫家来了,还能说个屁的道理? 说到底,他不过是蜗居在这邳邑县的一介小小商人罢了。 若说要动武打斗,他委实没有这个实力和能耐。 再者说,这三人的到访,意图也很明确,为得就是铲除他们这些‘前朝余孽’,如此一来,就不可能有挽回的余地了。 卫理全有些泄气,收回目光,看向了李恭维,不禁苦笑着挠了挠头,满脸的无奈之色。 李恭维像是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一般,神色如常,不起涟漪。 此刻,不仅仅是担心殿下,也同样担心他们自身的安危。 所以,他的心中不断地思虑着应对的计策。 可无论是哪一种,到最后都被他一一否决了。 眼下的情况,怕是也以不变应万变了。 最终,他心中打定主意,然后压低声音对着身边众人说了几句。 众人听到那个所谓的‘妙计’之后,神色迥异。 他们脸上的表情,有坚定、有不屈、有惆怅、有无奈……更是不甘和不忍。 但是他们也清楚,这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不遵循这条‘妙计’,他们今日恐怕都得死在这儿! 在遇到无力反抗、压倒性的磨难时,能做得,似乎也就只有尽可能的减少伤亡和损失。 一众人低头默然,像是‘被迫’答应了这件事一样。 以面纱女子为首的三人,对于这伙‘前朝余孽’的小声嘀咕,毫不在意。 在她们看来,面前的这些人,眼下就如同笼中之鸟,插翅难飞,再垂死挣扎,也改变不了那个结局。 那五短三粗的光头壮汉见着卫理全悻悻然地不再作声,他得意洋洋的笑着啐骂了一声‘孬’,然后看向那面纱女子,愈发猖狂地道:“主子,这些废物都交由我来对付吧?免得脏了您的手!” 顿了顿,他又底气十足地保证道:“放心,我一定把他们打杀的一个不留!” 随后,他又斜视了旁边的小白脸扈从一眼,气不平道:“喂。你可别想着跟我抢功啊!” 小白脸扈用胳膊肘将佩刀压在胸口,双手环抱,别过脸去,发出一声冷哼,那神情别提有多么的不屑一顾了。 面纱女子显然见惯了这场面,毕竟每次出任何,他俩皆是如此。 但凡事,都得区分场合不是? 她语气冷冽地道:“现在可不是出风头的时候。” 面纱女子这句话看似是对二人说的,但实则却是说给光头壮汉一人听的。 光头壮汉闻言,微微一怔,当即便收敛了那股子放荡劲,行为端正道:“但听主子吩咐。” 小白脸扈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也明白其意,自是不敢违背,她已重新转回面孔,一双寒眸凝视着那眼前的一众人,狭长的眼角显得她格外阴柔,英气逼人! 面纱女子也不多说废话,直接扬手指,目标正是李恭维。 隔着面纱,她轻启朱唇道:“这个老家伙留下,其余人,杀了!” 这番话说得格外清冷,甚至都不带有丝毫的感情。 这看似柔软的女子身形,内在却藏有一颗坚如磐石的杀戮之心。 光头壮汉和小白脸扈从对此见怪不怪,对视一眼后,神色立马变得肃穆,就像是达成了默契的共识一般,二话不说,直接向着李恭维众人猛冲而去。 这一刻,这整个卫家偏院,杀意四起,连同空气之中,都仿似传出‘嗡嗡嗡的作响。 五短三粗的光头壮汉并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只是猛地向着轰拳而去。 而另外那名小白脸扈从则是脚踏地面,一步一冲,跨步足有数步之远,而后轻巧的身子高跃而起,同样有两米之高,待得双脚稳扎于地面之后,她依旧如此,反反复复,速度极快。 明明是后于光头壮汉出动,但却是比对方先行抵达李恭维众人面前。 一旁疾奔着的光头壮汉,立马急吼道:“休要枪我头功!” 说罢,他脚底开始加快速度,奈何双腿太短,赶而不及,令他心中愤懑不已。 只见那小白脸扈从在向前冲跳的同手,左手已握紧刀鞘,右手手心则是抵着刀柄,待得临近时,拇指猛然扣动刀锷,先是露出寸余锋利的刀刃,旋即一鼓作气猛然抽出,寒光乍现! 作为一名杀人的刀客,她的宗旨是,出刀不仅要快,而且要必见血! 就这样,那锋利的刀刃迎面劈砍向李恭维他们。 对她而言,只要不是伤了那老头儿,杀谁都是一样的。 李恭维刚刚分明跟说好了规划,可当这一刀和那一拳袭来使,那手下的几名暗影卫却依旧死守于原地,无一人挪动步伐。 这不禁让他又怒又恼。 这些小兔崽子怎么不听劝呢? 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结果耍起了滑头? 他也顾不得责怪,神色凝重地大喝道:“散啊!” 李昭、牧城几名暗影卫,以及方才受了重创的文心远,此刻皆是不畏生死的挺身而去。 他们跨前几步,抽出兵刃,欲要硬挡下光头壮汉的那一拳以及这小白脸扈从的这一刀。 “李公,你带着两位姑娘先走!” “走!走啊!” 李恭维方才制定的计划是趁机而逃,能跑一个算一个。 可作为暗影卫的他们,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货色。 文心远靠着一口气强撑着,回首对着沐秋池和顾念二女说道:“沐姑娘,顾姑娘,我答应过殿下,要保护好你们!” “你们快走,走得越远越好!” 最后的那句话,他几乎是急促地嘶喊出来的。 沐秋池和顾念在这些日子以来,经历了不少险境,倒也不至于被吓得面色发白,手足无措。 其实她们很想留下来,可是却也知道,留下来也只成为累赘,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顾念蠕动颤抖的嘴唇,想要说什么。 沐秋池心一横,当机立断,拉着顾念的手便要往另个方向逃离而去,“走!” 432、同归于尽,在所不惜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家主,李公和厉师兄就交给你了!” 对着卫理全说完这句话后,文心远一个箭步跨了出去,而后兵刃出鞘,正面迎敌! 卫理全对此,自然不会推诿。 他不善武,留在此处,于事无补,能做得也就只有这件事了。 至于事后,卫家会是如何? 他已无暇去顾及。 想到这,他有些黯然伤神,但又实属无奈之举。 将厉飞候驮在背上后,他对着李恭维说道:“李公,我们赶紧走!” 李恭维犹豫了一下,终是长叹一声,然后痛心疾首地转身而去。 离去之时,他不止一次的回头看望那几名挺身而出的暗影卫。 他们,可都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啊。 这么多年的朝夕陪伴,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他心如刀绞,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当然,他也并非是贪生怕誓死之徒,只是大业未成,诸多事宜还得由他来主持,所以,他还不能死! 到最后,他的心底又是哀叹一声,殿下,你到底如何了啊? “你们,一定要活着啊!” 这是李恭维转身后对几名暗影卫说得最后一句话。 这是一句由衷的话,但听着却感觉有些虚伪。 只因为,希望渺茫,九死一生。 说到底,活着,只是一个难以奢望的心愿罢了。 这位年过花甲的佝偻老人在这一刻,也终于被泪水朦胧了眼睛。 一旁的卫理全在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同样不是滋味,可又能如何呢? 怪就只能怪,天道不公,时运不济。 光头壮汉五短三粗的身子如同一座小山丘一般,大肆掠动,每过之处,尘土飞扬,仿有地颤之势。 那沙包大的拳头一挥而去,更是自负能轰爆一块巨石。 他露出一口雪白森森的牙齿,肆意狞笑,见那些四品的蝼蚁还敢站出来反抗,顿时冷意十足,厉声大喝:“找死!” 嘭! 一拳。 仅仅一拳。 处在最前面的一名暗影卫直接被拳头砸的连退了数米,连扬起在手格挡的那柄大刀,刀身亦是‘哐哐’作响。 若非刀身坚硬,恐怕已是断成两截。 其他几名暗影卫见此,皆面露惊骇之色,但依旧宁死不退。 有两名暗影卫更是奋然疾冲向前,扬起手中锋利兵刃,挥砍而去。 “不自量力!” 光头壮汉见状,嘴角扯出了一抹不屑。 他两条手臂齐出,猛然抓住两人的手腕,然后将他们重重地甩飞出去。 彭彭! 两名暗影卫就这样倒在了地上,发出一阵沉闷地痛哼。 反观另一边,那名小白脸扈从早已抽出了锋利的大刀,一刀下去,直接抹破了一名暗影卫的脖子。 旋即再次出刀,又是一名暗影卫到底! 仅仅两刀,两名四品的暗影卫皆死! “陈默然、钱礼……” 文心远几人发出嘶声大喊。 可惜,他们却再也听不到了。 “杀!杀!” “跟他们拼了!” “为陈默然和钱礼报仇!” “哪怕是死,也要拉他们做垫背!” 这一刻,文心远、李昭、牧城,还有剩余的两名暗影卫,总共五人,眼睛都涨得血红,近乎疯狂! 他们开始不要命地挥刀向前。 出招狠厉,完全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 哪怕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就这样,他们五人直接死死地缠上了光头壮汉和小白脸扈从。 后者显然也没料想到他们会变得这般疯狂,一时间竟难以将他们拿下。 甚至,那光头壮汉身上都连中了好几刀,虽然都是轻微的皮外伤,但仍然让他感到十分恼火! “你们这群杂碎!真是找死啊!” 他彻底被激怒了,无视伤势,直接猛然打出了数拳。 小白脸扈从亦是与他们挥刀对峙,虽然稳占上风,但是对方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致使她都不都不退避三分。 但相对而言,文心远五人受伤更为严重,各个面色发白,血流不止,同时还不停地大口喘着气,但他们的一双双眼睛变得格外犀利,就像是一把把锐利的尖刀一样,找准机会就要将对方往死里扎。 受伤严重,但锐气不减,反而战意十足,越战越勇。 到最后,光头壮汉和小白脸扈从已经完完全全被缠住了。 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六品实力的好手啊。 可偏偏未能一下子拿下这五个四五品的武者。 说到底,是他们不愿承担死亡受伤的风险。 面纱女子至始至终都站在原地,静看着这一场生死搏杀,越看,秀眉越是紧皱。 她摩挲着左手食指一枚乳白色的玉戒,不知为何,手掌隐隐有些出汗。 片刻后,她动作缓缓停下,美眸之中闪烁出一抹锐利的光芒。 “还得我亲自出手啊……” 她没有耐性再等下去了,呢喃一句后,当即身形一掠,消失在了原地! 然后,她整个人便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李恭维逃离的方向而去! 这个老家伙,可决不能让他跑了! 文心远五人见状,大感不妙,可如今的他们,死命拼杀,自顾不暇,哪还有工夫力气拦下这面纱女子啊? 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李公他们平安了。 433、人要救,仇也要报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走在偏院,玩转着手中那把新缴获的黑色狭刀,有些爱不释手。 见有一道矮小身影气喘吁吁地匆匆而至,卫央本能地握紧了手中的狭刀,神色警惕地盯看着对方。 小个子暗探当即自报家门,然后将方才在书房外所见之事说了一通,语气带有几分急促。 卫央听后神色微变,旋即皱起眉头,回了一句‘明白了’,然后身形一闪,向着卫家的偏院疾奔而去。 他不确定老师他们是否在那边,但心中莫名感到有些不安。 身上的伤口虽然隐隐作痛,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疾跑的速度。 快! 再快点! 他心中默念,脚下如掀起一道疾风,风尘四起。 咻! 咻! 饶过了一条又一条的小道。 他终于抵达了偏院。 而当看到眼前这一幕情形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旋即双目通红,如杜鹃泣血! 他捂着胸口,痛心不已! 只见那地面上,被一大片鲜血所覆盖。 有几人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 正是那七名宁死不退的暗影卫! 生死不知! 更让卫央难以直视的是,其中有两人连胳膊和腿都被卸去了…… 肢体分离,这得是多残忍啊? “啊啊啊!” 卫央大吼一声,整个人如发了疯似得飞奔而去,“谁!是谁!究竟是谁啊!” 冲跑过去之后,他俯下身子,伸手过去,轻轻地抚摸着昔日手足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 检查过后,基本已无生息。 卫央的手在抖,整条手臂在抖,整个身子亦在抖。 到最后,他已不忍不再看,缩回了手,将脸别过去闭目流泪。 不经意间,有一行血泪从他的眼角缓缓滑落。 “混蛋!” 他‘嘭’的一拳重重地轰在了青石板的地面。 气势之大,用拳之重,几乎要将这地面砸裂开来。 只不过,青石板地面只是微微颤鸣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而他的拳背则是皮开肉绽,白骨可见。 但这一刻,他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了一般。 愤怒过后,他逐渐冷静下来,呆呆地望着这地面上的一具具尸体,望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他们,可都是昔日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好兄弟啊。 若是不用复国,那以他们的年纪,或许早该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了吧? 那该是一件多幸福的事啊? 可惜,人死如灯灭,一切皆枉然。 想到这,他的内心又自责了起来。 如果…… 如果自己可以早些时间过来,或许就可以挡下这一切,可以救下他们了! “唉……” 卫央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心灰意冷,缓缓地站立起身,却莫名感到身躯格外的沉重。 他气愤、懊恼、苦闷……心头的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压得快喘不过气了。 虽然很是痛心,但又让他感到一丝庆幸。 老师、沐秋池、顾念……皆不在此处,或许他们应该还活着吧? 他心怀侥幸的这般想着。 若是他们还活着的话,自己可以去救下他们! 兴许还来得及…… 不! 一定来不及! 卫央内心的信念坚定了几分。 再次低头扫了七人一眼,他神色复杂道:“我理应先将你们处置妥当的,可是现在……” “对不住了啊……” “文心远、陈默然、钱礼、宋河、李开山、李昭、牧城……” “我会记得你们的名字的,永远记得,永永远远。” 说完之后,卫央一脸的痛苦和颓丧,泪目红肿,自嘲道,“作为你们的殿下,我卫央,还真是失职啊……” “失职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行走着。 萧条的身形,踉跄不稳,仿佛背上了万斤重石。 突然间,背后响起一丝细微的嘶哑声:“殿下……” 卫央整个人僵住了,猛然回转过身,然后就见到其中一个‘尸体’突然间活动了,只见他想要抬起手臂,可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最终只得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声音微弱地说道:“殿下无需自责,要怪……只能怪我等实力不济……” “是我们给殿下丢脸了……” 他说了几句之后,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喷出,致使他整张脸颊都染得血红。 “文心远!” 看到这说话之人,卫央当即一个箭步飞冲过去,然后膝盖滑到在地,双手握住了对方那只血手,“你,你还活着……” “我,我现在就带你去救治……” 在黑暗的阴霾中看到一丝点亮的希望,这无疑是最好的。 不论如何,卫央都会救下这个唯一的幸存者。 然而,文心远却是再次咳了一口血,制止道:“殿下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五脏六腑俱碎,生机已彻底断了,必死无疑了,活不了了……” “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就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想见殿下最后一面……” “所幸,让我给见到了……” 说到这,文心远那张血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然后又神色紧绷地督促道,“我见你,就是想告诉你……” “李公和两位姑娘……” 他费力地动了动手指,指向一个方向,“他们,他们,危险……” “殿下,快,快去……” “不用管我,快,快去救……” 一口气用尽了。 溘然而逝。 最后一个字终是没说完。 卫央死死地攥紧着文心远的血手,心中悲痛万分,深吸了一口气,缓声道:“人要救,仇也要报!” “等我解决了那边,再来安顿你们!” “等我!一定要等着我啊!” 434、两个好姑娘,就是有点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李恭维作为昔日大魏的太傅,是个文臣,实打实的读书人,不善武力,后来大魏覆灭后,大梁尚武,他有心想要文武兼备,奈何年纪太大,早已过了习武的时机,老胳膊老腿的根本经不起折腾了,所以最后也就放弃不了了之了。 为此他专门寻来一名大魏朝的武师来训练这手底下的这一群孩子,故而才有了如今的这支暗影卫。 只可惜那名武师只答应调教十年,待得十年圆满,他便自行离开。 也正如这十年之约一样,那名武师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仿佛一下子从这世间彻底消失了一样。 想到这儿,李恭维那张布满岁月沧桑的褶皱老脸上莫名透露出一丝惆怅。 他知道,那个武师是因为对当年的不公之事依旧心怀芥蒂,难以根除,所以才故意躲起来了。 至于躲到哪里去了,他不得而知。 但是在他想来,对方应该回来看看的,看看这些为了大魏浴血拼搏的孩子。 无论怎么说,也算得上是这些孩子的半个师傅啊。 如果那个武师此刻在场的话,那些孩子何至于受这些苦难和伤痛? “唉……” 一回想起来,佝偻老人泪眼朦胧,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神色有失意、有伤感、有缅怀、亦有惋惜。 卫理全背着厉飞候,一路小跑着,可身边带着老人和两名女子,终究是没法加快脚力。 这不,过了半刻钟,才勉强离开这偏院。 而且此刻,他也不知道该去往何处了,脑子里头一次想到的是书房下面的密室,可如今又觉得那间密室已然不安全了。 或者说,这整个卫家都不安全了。 可是该逃亡何处呢?卫理全一下没了主意,当看到身旁老人长吁短叹时,忍不住问道:“李公,您这是……” 李恭维没有回答,只是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事。 一想到那些个正在血拼为自己等人争取一线生机的暗影卫,卫理全了然于心,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作为卫家的家主,卫理全对于卫家宅邸可谓熟稔,在饶过了一条又一条青石小道后,他便带着几人来到了后院。 卫家宅邸,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就从偏院到后院,至少也耗费了他们半刻钟的时间。 在这逃离的期间,卫理全还时不时地往后方瞥上几眼,确定那三人没有追过来后,才稍稍松一口气,对着李恭维三人说道:“卫家现在太不安全,还是先出去避避风头吧。” 李恭维微微点头。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自是没有任何异议。 于是,一合计,众人便决定先从后院的后门离开卫家,再做打算。 按理说一路上过来,应当能遇到卫家的一些下人,可是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整个卫宅空荡荡的,透着十足的古怪。 卫理全心中虽然疑惑卫家的下人去了哪里,但此刻却也顾不得多想,背着厉飞候向着后门而去。 哐! 然后刚一推开,便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站立于门外。 而这道身影,正是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 “不用再跑了,你们逃不出去的。” 她缓缓走进,冰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诮,然后顺带关上了那扇后门。 她就这样一步一步向前,很快就距离卫理全他们近在咫尺。 沐秋池和顾念相视一眼,瞪大眼睛,那神情分明就像是活见鬼,同时口中发出惊疑声:“你,你……”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面纱女子并没有回答她们的问题,有种高高在上的不屑一顾,她那双带有几分媚态的眼眸斜视了二女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们可以走。” 她知道这两人并非前朝余孽,虽然与这些前朝余孽厮混在一起,但说到底还是大梁的子民,兴许是受了无知的蒙骗,所以情有可原,可以给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当然,若是屡教不改,她也不介意辣手摧花。 哪怕是死两个无辜的人,于她而言,也算不得什么。 毕竟,她所处的机构是直属于当今大梁皇帝的。 沐秋池和顾念相互扶着彼此的身子,紧绷的神色带有一丝凝重和警惕。 她二人站在原地,不为所动,丝毫没有因为面纱女子的一句话而快速逃离。 如今卫央生死不明。 在这个时候,她们又怎么可以做忘恩负义之徒呢? 李恭维看到二女的表现,很是满意,同时内心颇感欣慰。 殿下当真是没看错人呐! 有担当、有骨气、不怯逃…… 两个难得的好姑娘啊。 不过就是有点傻啊。 人家都说让你们离开了,你们倒好,非得留在原地等死? 傻了吧唧! 背着厉飞候的卫理全更是顾不上多说,大声喊道:“走!快走!” 在他想来,这个蒙面女子既然能一下子出现在这里,那么实力必然深不可测,这绝对不是他们所能应付的。 而且她的目标明显就是冲着李公而来。 继续待下去,那无疑是等死。 当然,哪怕是现在跑,也未必能跑得掉。 应该说,十有八九很难跑掉。 但是跑,总归是有一丁点希望的,不跑,那可真得是一线生机都没有了。 本以为跨出那后院的后门后就是天堂,不曾想反而撞到了地狱的看守鬼。 真是晦气啊。 在卫理全的提醒下,李恭维、沐秋池、顾念当即转身而去。 他们方才从偏院而来,如今又要折返回去。 还真是够折腾的! 当然,这一次逃跑的路线,卫理全会选择饶过偏院,而正当他心下衡量计划之时,突然间另一个方向也冒出了两道身影。 直接将他们的去路,彻彻底底堵死了! 一名五短三粗的光头壮汉,一名带刀的小白脸扈从。 他们二人身上都遍布着多多少少的血渍,也不知是他人的血,还是他们自个儿的血。 看着样子,那光头壮汉受伤更为严重一些,腰间,手臂,大腿等各处都有明显的刀伤,有几处更是血流汩汩,滴落而下。 那光头壮汉无视伤痛,跨前两步,啧了啧嘴,玩味地调侃道:“啧嘴,你们这是打算去往何处啊?” 435、生得跟一只鳖似得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当看到这两人时,李恭维等人顿时神色大变。 本想着文心远几人能够拖延住他们,却没想到这二人来得如此之快。 如此一来,前有狼后有虎,他们可就真得无处逃生了。 忽然间,他们又想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这两人都赶回来了,那文心远他们如何了? 难道…… 几人面色都一片煞白,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 李恭维更是攥紧着衣角,整个佝偻的身子都在止不住地颤抖,咬紧着那一口为数不多的黄牙‘喀喀’作响,目光死死地盯看着面前的二人,沉声质问道:“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他委实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甚至在心底一个劲儿地祈祷着。 不会的,不会的。 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们肯定还活着,只是没来得及赶过来而已…… 既是祈祷期盼,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光头壮汉听着这话,觉得有些可笑。 于是,他仰起头,肆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怎么样了?当然是死了呗,你这老家伙怎么还能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来!” 死了! 全都死了?! 这个由光头壮汉亲自说出的消息,就宛如晴空霹雳,李恭维等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不会的,他们不会死的……” 李恭维全身开始哆嗦,就如同得了老年痴呆一般语无伦次,念念叨叨,“怎么会呢?不会死的,他们都是那么厉害的孩子,他们绝对不会死的啊……” 七名暗影卫。 那可是足足七条性命啊。 一想到自己带大的七个孩子就这么没了,老人伤痛欲绝,悲愤不已。 那张褶皱沧桑的老脸上,更是泪流不止。 平日里,老人虽然表面严厉,但实则内心之中,都将这些孩子视为己出。 虽比不得殿下卫央,比不得复国大业,但同样也是重中之重。 只是,这世间的太多事情都没办法两全,既然选择了这复国之路,那么理应做好最坏的打算。 其实这一点,老人心中无比清楚,也早有预料。 只不过此刻的他,内心矛盾异常,有自责、有悲愤、有不甘……说到底,是过不去那一道坎,就像是跨不过的鸿沟一样。 光头壮汉不以为意,心中反而愈发畅快,继续在对方伤口上撒盐:“不过是几个四五品的废物东西,还想拦住我们,真是自寻死路!” “这些不要命的小王八犊子,难缠是难缠了一些……但可惜终究是敌不过我们啊,要怪就怪他们自身实力太弱了!” “嘿嘿,其中有一个还被我拧去了胳膊,卸掉了腿呢!” “刺激,刺激啊!” “……” 李恭维气得浑身发抖,以致于脚步虚浮,身形踉跄。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见状,当即一左一右上前搀扶住了他。 向来胆小的顾念也不知哪来了胆气,扬起手指,对着光头壮汉大骂道:“我看你才像王八犊子,五短三粗,相貌丑陋,生得就跟一只鳖似得。” “你娘生你出来的时候把你给挤废了吧?” 骂完最后一句话后,连她自己都愣住了,有些茫然不自知,像是在想着自己何时学会这么流畅的骂人功夫了。 而想到这骂人的言语,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又情不自禁地红了脸,但她依旧挺直胸脯站在那儿,一双清澈的眼眸散发着浓郁的坚定,死死地盯看着眼前这个被骂作‘鳖’的光头壮汉,毫无畏惧和退缩。 位于右侧的沐秋池见这一幕,不由的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这个向来躲在别人身后的怯弱少女,居然也会在这个时候勇气可嘉的挺身而出。 从她的身上,她仿佛看到了云梦的影子。 明明怕得要死,但又不怕死的站出来挡箭…… 一颗赤子之心,难能可贵。 想着想着,沐秋池感到有些自惭形秽。 不过无论如何,她同样不会退缩,誓与他们共进退、共存亡。 光头壮汉明显也是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一个小丫头片子敢站出来与自己叫板。 他狞笑着,脸上那对肥肉都在微颤。 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光头壮汉甩手一巴掌重重地抽在少女白皙的脸颊上,冷哼一声,“小贱人,挺有能耐啊,敢教训起我来了?” 436、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少女的半边脸颊顿时红肿起一片,连嘴角的血渍都抽打出来了。 顾念一手捂着脸颊,努了努嘴角,强忍着泪水下滑,那一抹晶莹在红肿的眼眶中打转,但眼神依旧是那般的不屈和倔强。 看着格外惹人怜惜。 她一双杏眼怒瞪着光头壮汉,咒道:“你丧尽天良的杀了他们,现在竟还敢在这儿炫耀自己的下作德性,真是令人恶心啊!”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说不定老天爷一会儿一个闷雷,把你劈成两半!” “再不济,等我家卫大哥回来,将你剥皮抽筋,活撕成碎肉,然后放进油锅烹煮……” 那些暗影卫的成员,他们都将她视为妹妹一样保护着。 他们一个个都那么好,不该这么惨死的啊! 就像之前东州所发生的事情,那些像她也一样无家可归的少女明明都那么无辜,凭什么要平白无故被抓去受尽各种折磨啊? 凭什么啊! 她那瘦小的娇躯在颤抖,内心更如掀起惊涛骇浪般的颤鸣。 什么前朝余孽不余孽的,她可不会管这些。 她只会认定自己所看到的好与坏。 在她的印象之中,卫大哥他们舍己救人,那便是大善举。 好人是不应该死的啊。 这一刻,她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叫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 可是,真得是这样的吗? 那这个世道,实在太不公平了。 或者说,老天爷根本就是瞎了眼。 她失望透顶,心灰意冷,甚至都忘却了什么是面对死亡的恐惧。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臭丫头。” 光头壮汉气笑了,“好啊,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来啊,老子等着便是。” “在他来了之后,我要当着你的面将他剥皮抽筋,让你亲眼看到他所承受的痛苦,到时候,嘿嘿……”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割了你的舌头!” 说完最后一句话,光头壮汉目光一凛,杀意迸发,然后猛地伸出那条粗短的右臂,向着少女的面部抓去。 一旁的小白脸扈从至始至终都揣着那把银色刀鞘的佩刀,神色冷然,一言不发,像是见惯了这等场面一般,习以为常。 另外那名面纱女子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但也并未制止。 原本她想说‘以大事为主,赶紧这些余孽回去’,不过如今想来大局已定,倒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儿了。 反正除了这个姓‘李’的老头以外,对于其他人,她都毫不在意。 因为她知道,这个老头,可是前朝余孽之中的大鱼啊! 前朝太傅李恭维! 只要将他带回镐京,那绝对是头等大功! 于是,她就这么站定在那儿,目光只盯紧着李恭维一人。 唰! 别看那光头壮汉五短三粗,但一出手却是极其利落,哪怕右臂带有几道刀伤,亦是丝毫不受影响。 眼看着那只粗糙的手掌已距离顾念近在咫尺。 旁边的李恭维、沐秋池、卫理全三人心急如焚,却无力制止。 然而,少女顾念则是无所惧意,坦然面对,甚至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小姑娘的这份胆魄,着实令人钦佩不已。 在那只手掌愈发逼近之时,顾念反而咧嘴笑了起来,就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 她心中暗暗想着,卫大哥,我虽然没能帮上什么忙,但是我帮你骂了他,狠狠地骂了他! 他若是杀了我,正好我也就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了! 反正,我顾念这条性命本就是你救得! 只要你回来之后,替文大哥他们报仇、替我报仇,这就够了啊! 想到这些,她的心里再也没有了任何负担! 光头壮汉本想着从少女眼中看到惶恐不安,可是却失望的发现,并没有。 这也不禁让他愈发地气愤,连出手的那一掌都加重了力道,怒喝道:“去死啊!” 就这样,光头壮汉的手掌与少女的嘴巴只剩下寸余的距离。 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漆黑的长条物体突然间‘咻’一声直穿而来,紧接着便‘嘭’的一下击中了那光头壮汉的手掌。 后者只感觉手掌一麻,下意识地缩了回去,连同身子也本能地退回了几步。 而那个漆黑的长条物体也已然落地,是一件并不起眼的刀鞘。 光头壮汉先是惊愣了一下,而后只觉得自己被人戏耍了!当即勃然大怒,充斥着浓浓杀意的犀利目光向着‘暗器’飞来之处扫视而去! 在场的其他人也顺势望去。 嗒、嗒…… 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疾步飞驰,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把通体漆黑的狭刀。 一黑一白,格外默契。 刀尖划着地面而来,发出‘噌噌噌’的响声。 那青石地面更是直接被划出了一道鲜明可见的刀痕。 不多时。 身影已掠至众人身旁。 手持黑色狭刀的年轻男人,血目血红,杀意滔天,就如同是一头从地狱爬起来的恶魔,发出着不存于这个世间的嗓音:“就是你们,杀了我手底下的七个弟兄?” 说话间,他扬起黑色狭刀,刀尖直指掠过面纱女子、光头壮汉以及小白脸扈从三人,无一遗漏! 437、冤有头债有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现场的气氛随着这个年轻男人的出现变得格外沉闷,无形之中一股浓郁的杀气更是令人感到窒息。 当看清年轻男人的俊朗面孔时,李恭维几人皆是眼前一亮,心头一喜。 仿佛连那原本笼罩在他们身上的污秽阴霾,也在这一刻消除殆尽。 “公子!” “卫公子……” “卫大哥……” 李恭维、卫理全、沐秋池、顾念四人看向那年轻男人的神色皆是惊喜,眼眸之中更是闪烁着一抹晶莹流光,熠熠生辉,旋即又眼眶泛红,就像是劫后余生、久别重逢后的喜泣,情不自已。 见到这位殿下相安无事,他们可谓是彻底放下了心。 只不过,回想自家殿下方才说出的那句话,李恭维神色又有些颓丧和伤痛。 ‘就是你们,杀了我手底下的七个弟兄?’ 那岂不是,那七名暗影卫全部都已经…… 李恭维痛心不已,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卫央挡在他们身前后,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对着他们微微点头示意。 看似一个简单的动作,却瞬间让四人感到十足的安心。 方才之所以没有直呼卫央微‘殿下’,是因为卫央是大魏皇子的身份绝不可暴露出去,否则大梁皇子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处之而后快。 毕竟自古以来,皇帝继位都需要一个正统的噱头,否则名不正言不顺,根本不足以服众。 若仅仅只是一群野心勃勃的‘前朝余孽’,那么在大梁皇帝看来,无非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不足为虑,所以不会完完全全的放在心上。 但倘若知道大魏皇子还活着的话,那么这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 所以在这一点上,他们会格外的谨小慎微,不会走漏一丝一毫的风声。 与此同时,面纱女子的视线终于偏离了几分,转移至卫央的身上,微微挑了挑眉,旋即又扬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不过在面纱的遮掩下,外人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变化。 抱刀而立的小白脸扈从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不经意间将目光斜瞥向面纱女子,像是在等待着她的命令。 只要自家主子一声令下,她便会毫不犹豫的拔刀相向。 可还不等面纱女子说什么,那五短三粗的光头壮汉已是火冒三丈地跳出来,大声叫嚣道:“他奶奶的,敢打断老子行事,你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啊?” 他斜瞥了一眼旁边的少女顾念,伸手高扬,指着卫央的鼻子,不屑道:“你就是这死丫头口中的卫大哥是吧?好好好,来得好啊,这不,都到齐了不是!” 顿了顿,他又一脸自负地说道:“小子,就这么跟你坦白的说吧,那七个小瘪三,其中有三个都是我杀的!” “一群实力不济、不知进退的蠢东西,简直就是不自量力、死有余辜啊!” 卫央瞳孔微缩,一股无形的杀意再次迸发而出,神色冷漠地点头道:“冤有头债有主,没找错人,那我就放心了。” “今日,你们三个,就留下来为我那七个死去的弟兄偿命吧。” 随着最后一句话的响彻,这片场地仿佛温度骤减,寒意四起,让人情不自禁打起了冷颤。 光头壮汉再次打量了卫央几眼,实在不明白这家伙是怎么有勇气说出这番话的。 不过是区区一个六品罢了。 自己这边三人可是俩六品、一七品啊。 哪怕不用那位主子出手,他与小白脸扈从也能彻底碾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了! 终于,他憋不住了,肆意讥笑道:“就你?还想着为他们报仇?哈哈哈,可真是笑死老子了……不过才一个区区的六品!” 卫央没笑。 他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笑的笑话。 他也相信,再过一会儿,对方就笑不出来了! 光头壮汉个子虽然矮了卫央一大截,但气势上却一点儿都不输,他叉腰挺胸,面向顾念盛气凌人道,“死丫头,一会儿再找你清算!现在你给我看好了,老子现在就当着你的面剥了这小子的皮肉!” 说罢,他猛然扬起手臂,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得,出其不意的向着后方拍打而去。 目标,自然就是卫央。 卫央像是早就预料到这光头壮汉会偷袭似得,身形微微向后一仰,轻易地闪躲了过去。 手掌抓空的光头壮汉明明微微惊讶,缓缓转过身子,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有点东西啊。” 他跨步上前,开始直视起面前这个同为六品的对手。 小白脸扈从在面纱女子的授意下,已然来到了光头壮汉的身侧。 光头壮汉微微皱眉,不快道:“你来做什么?又要跟老子抢功?” 小白脸扈从冷声道:“主子吩咐我等尽快将其拿下。” 顿了顿,她补了一句:“你一个人敌不过他。” 闻言,光头大汉勃然大怒,涨红着脖子,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狗屁!” “老子跨入六品都不知道多少年了,岂会打不过一个毛头小儿?” “你给老子看好了……” 说罢,他直接一个箭步飞冲而去,同时右臂的手掌握紧成拳,向着卫央的面目轰击而去。 卫央抬手晃动了一下手中的黑色狭刀,致使对方稍稍怯退,然后虚晃一招,另外一只手猛然扬起,重重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一巴掌落在光头壮汉的脸颊上,直接将他那壮硕的身子重重地拍倒在了地上。 光头壮汉手捂着半边脸颊,痛苦不已,然后猛然仰起头,一双怒目盯看着卫央,一字一顿道:“小王八蛋,你敢对老子耍诈?” 卫央神色平静,淡淡地嗤道:“耍诈?” “一个连偷袭都不成的废物,还要为自己的实力不济找开脱的借口?” 这句话是对方侮辱文心远等人而还回去的。 既然是为文心远他们报仇,那么这账,自然是一笔一笔清算。 要不然,委实太便宜这三人了! 光头壮汉听到这话后,面色涨红,气血上涌,十分憋闷,“你……” 卫央的目光不经意间斜瞥向身后那名半边脸颊红肿的少女,内心不禁格外心疼,而后又面向光头壮汉,加重冰冷语气道:“这一巴掌,是先替一位姑娘打回来的!” 438、自以为是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顾念知道,卫大哥是为自己出气呢,心中顿时一阵感动,红着眼眶,努着嘴角,泫然欲泣。 不过很快的,她又强忍住了泪水下滑,挤出了一丝开心的笑容。 一是她不用死了。 二是卫大哥不仅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还为她出了这口恶气。 可一想到文心远他们,少女的心里又难过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了。 小白脸扈从看着光头壮汉被一巴掌抽倒在地,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然后又冷冷地嘲讽一句:“自以为是。” 原本已然觉得颜面尽失的光头壮汉变得愈发恼火,强忍着脸颊的疼痛,猛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仅想要一雪前耻,更想着要在那位主子面前一展身手。 “找死!” 他双眸锐利如刀,暴喝一声后,壮硕的身躯腾空而起,犹如小山塌陷一般,扑向卫央,就如同是那什么‘泰山压顶’的招式。 卫央在此之前,已经收起了那把黑色狭刀。 他觉得直接一刀解决,实在太便宜对方了。 这些人竟敢残忍的杀光文心远他们,那他誓必要让对方付出百倍千倍乃至于万倍的代价! 要不然,远远不够! 远远不够啊! 一想到这,卫央冲冠眦裂,浑身迸发出来的浓郁杀气,宛如实质。 唰! 他动了,脚底一滑动,整个人瞬间消失于原地。 再出现时,已是位处光头壮汉一米范围之内。 光头壮汉对于卫央的出现,明明微微一愣,显然也没想到这家伙速度如此之快。 不过他也仅仅一愣罢了,并未放在心上。 单单速度快又有什么用? 真正的实力,才是重中之重。 他狞笑一声,顺势打出一拳,直击卫央的胸口,却不曾想根本未触及到卫央的衣衫,卫央的拳头已是先行而至。 嘭! 这一拳下去,所蕴含的力量,仿佛能致使一块坚硬的巨石都瞬间炸裂! 这,并非是太极拳。 而是卫央凝聚全身的力量,所打出的一拳。 称它为六品武者之中,最强一拳都不为过。 就这样,光头壮汉整个人直接被轰飞了出去,足有七八米之远,在重重地跌落地面后,身躯还由于惯性向后滑动了数米。 这股剧烈的疼痛,让光头壮汉感觉像是五脏六腑都炸裂开来了一样。 他面色一片煞白,直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噗……” 他下意识的向着自己胸前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胸腔已完全凹陷变形,血肉模糊,白骨森森。 狰狞可怖,触目惊心。 他缓缓仰起脸颊,看向卫央的神色满是惊骇和恐惧,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地安慰自己:“同为六品,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 “噗……” 又是一口鲜血止不住地喷了出来。 他躺在地面,身子骨颤抖得厉害,喉咙堵塞,已是说不出话来。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位处于死亡的边缘。 这也是他头一次败得那么惨。 他有些绝望,更是想不明白,同为六品,这家伙的拳头为何竟是这般又快又狠? 此时,卫央已是收回了手臂,不露声色地稳站于原地。 说实话,在先前面对那十多名黑衣人之时,他已经受了不小的创伤了,虽然小憩缓和了些许,但终究伤口未愈,不宜大动干戈。 就刚刚那一拳打出,不仅仅是手臂,连同整个身躯都疼痛异常。 不过这些与文心远他们的死相比,都算不得什么。 只要他还活着,一切痛楚都能咬牙坚持下来。 一旁的李恭维四人见到卫央一拳获胜的情形,那原本担忧着的心立马放松了下来。 面纱女子和小白脸扈从则是面露惊诧之色。 按理说,六品对六品,那光头壮汉哪怕会落败,也不可能输得这么惨才是。 一拳。 仅仅一拳啊。 这怕是只有七品武者倾尽全力才能做到吧? 这家伙,还真是个变态啊! 原本一直处于放松状态、自认为稳操胜券的面纱女子,此时终于锁紧眉头,神色凝重了起来。 面对这个明明只有六品实力的家伙。 她突然间感到十分的棘手,更是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哪怕先前在杏花楼,有幸见识到了这个年轻人的些许实力……原来也不过小试牛刀而已。 面纱女子双目斜视,看向那小白脸扈从,后者的目光也斜瞥过去,相互对视后,达成共识,微微点头。 咻! 咻! 这一刻,两道纤瘦的身影齐齐出动,直接对卫央展开了前后围攻! 439、等得就是你这一手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小白脸扈从更是直接抽出了那把锋利的佩刀,踏步飞奔,以极快之姿,向着卫央迎面砍去。 面纱女子则是整个人轻盈跃起,如蜻蜓点水一般,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对准卫央的后脑门,从上往下,一掌拍去。 “公子小心啊!” 当见到这对于卫央不利的局势,李恭维等人又开始提心吊胆起来。 毕竟看着自家殿下这衣衫破烂的状况,哪怕是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位殿下先前定然是与人经历了生死搏斗。 卫央虽然不动声色地站在那儿,但其实他眼角的余光一直眼观着思路,生怕那个不知实力的面纱女子暗中对老师他们下手。 到时候反而让他束手束脚,无暇顾及。 眼见着对方直奔自己而来,倒是让他彻底放下了戒心。 唰! 没了任何束缚的他,就如同解开了禁锢于身体的封印一般,战意十足,势不可挡。 “来啊!一群土鸡瓦狗!老子今天就捏爆你们!” 卫央大吼一声,就像是为自己增添士气一般。 在对方二人前后夹击过来的瞬间,他身形站定,不为所动,但浑身迸发出来的磅礴气息却向着四周侵蚀而去。 这就像是一个强者的自信。 若是那些心志不坚的敌人,见此一幕,恐怕已是生有怯退之心。 不过这对于面纱女子和小白脸扈从却没有丝毫的影响,毕竟他二人,可是七品、六品的武者。 而那名小白脸扈从的六品实力更是远胜那名光头壮汉的。 卫央当然没指望仅凭这股气势就能震慑对方,无非也只是给出一种自己强势的表面假象罢了。 以他目前的情况,同时面对六品、七品两名武者,其实胜算并不大。 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毕竟,有伤在身。 何况,对方也并非泛泛之辈。 唰! 在小白脸扈从率先挥刀而来的瞬间,卫央已是扬起了那把漆黑的狭刀。 锵! 一刀纵砍而来,一刀横砍而去。 两把锋利的兵刃交错在一起,仿佛碰撞出了星星火花。 而后方面纱女子的一掌,也已是联袂而至,感受到后方一股强大的劲风,卫央后颈凉意十足。 但他却是早有预料,嘴角扯出一抹戏谑的冷笑,身形微微后仰,弯曲成一个反向的‘弓’字,旋即脚底板向前滑动,一个前冲的鲤鱼打挺,不仅躲过了面纱女子的致命一击,同时还压刀向前,反对那小白脸扈从进行了反打。 双手紧握于刀柄,将全身力量汇聚于一处,一下压得小白脸扈从连退了数步。 不过小白脸扈从毕竟是六品的武者,自身实力不俗,自当不是吃素的,她眉眼一挑,发出一阵冷哼,往后退步的动手,手掌回缩寸余,然后以更重的力道挥刀斩下,震得卫央的刀刃嗡嗡作响,颤鸣不止。 劲! 这是一种无形的劲,在寸余距离之间,发出惊人的爆发力量,有点类似于内家拳之中的寸劲! 再往前一步,恐怕就能触及刀意的雏形门槛了。 没想到此人竟还是一个用刀好手。 这不禁让卫央微感意外和惊诧,不过好在仅仅只是一股‘劲’罢了。 只要不是刀意,那对他来说,并无实质性的威胁。 而那小白脸扈从对于自己的这一手,明显自信满满,嘴角微微扬起,洋洋得意,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实力一样。 “你很强,只可惜……在我刀劲之下,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力!” 向来话不说的她,破天荒地说了一句,实则也算是对卫央实力的认可。 在小白脸扈从以寸劲之刀落下的这一刻,卫央手中的黑色狭刀颤抖不止,就仿佛要被震碎开来一样,连同他的双臂也止不住地抖动了起来。 不过仅仅只是一小会儿,他便又死死地握住了狭刀的刀柄,不动如山,平稳异常。 小白脸扈从看在眼里虽然微微惊诧,但却不以为意,狞笑出声:“无谓挣扎罢了,毫无意义。” 说着,她又将手中佩刀扬高寸余,猛地挥劈而下。 这一次,她刀中的‘劲’,更加的强! 她自信,对方万万不可能再抗住这一刀。 到时候,即便自己不能杀掉对方,位处于后方的自家主子也能将其一举拿下! 总之,这个家伙死定了! 只要搞定了这个家伙,那么,以那老头为首的几人还不是随随便便可收拾? 想到这,她嘴角难得勾起了一抹浓郁的笑意,只是却是在心中大骂了光头壮汉一句蠢货! 卫央在领略了对方头一次‘刀劲’的强大之后,心中便开始琢磨思索。 太极拳,既能借力打力。 那么,可否以同样的原理,转用在兵刃上? 而对方既都能将‘寸劲’转化为‘刀劲’,那么太极拳的‘借力打力’,又有何不可? 想通这一切之后,卫央内心喜极,神色放松。 在终于等到对方的第二记‘刀劲’后,卫央整张脸都布满了玩味地笑容:“等得就是你这一手!” 440、生而为人,为何而生?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锵! 随着小白脸扈从刀劲的落下,卫央手中的黑色狭刀震荡不已。 只见他面色从容,嘴角扯出一抹淡笑,双手微微一动,那握着的黑色狭刀,就如同一条游蛇一般巧妙的回旋,先是诱敌深入、示敌以弱,然后保养精神、积蓄力量,最后猛地一口咬出,给敌人致命一击! 只听‘哐’的一声,那黑色狭刀收缴积蓄的力量瞬间爆炸,几乎要将对方手中的那柄兵刃震裂开来。 这股力量,要比小白脸扈从挥出的第二手刀劲还要强大,而且强大的不是一星半点,可能是两倍三倍甚至数倍。 在这一刻,小白脸扈从只感觉手中兵刃不停使唤地震荡,就连同两条手臂都要被震断了一样,颤抖不已。 她面色惨白,唇齿抖动,那张白净姣好的脸上透出着前所未有的惊骇。 不仅仅是惊骇,还有难以置信。 她不明白眼前这个家伙究竟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招数,不仅化去了自己的刀劲,而且还以为更强大的力量进行反击。 这哪怕是一名八品武者,都未必能做到吧? 这家伙究竟什么怪胎啊? 她心弦紧绷,暗自悚然。 终于,双手承受不住那股力量,脱开了那柄兵刃的刀柄。 咻! 脱了束缚的那把长刀就像是放飞自我一样,猛然间腾空而起,在半空之中旋转了几圈后,最后‘锵’的一下嵌进了青石地面。 然而,这还并没有完。 卫央在砍落对方兵刃之后,当即身形向前一冲,顺势将这一刀挥砍过去。 嗤! 黑色狭刀就这么直接嵌进了小白脸扈从的胸口。 这一刀,就仿佛将人一分为二。 嗤! 一大片鲜血狂喷而出,就如同瀑布青协那般,锐不可当。 这一片天空的区域,就仿佛洒落了淅淅沥沥的血雨,犹为惊悚。 卫央神色冷然,任由那鲜红的血渍沾染自身,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可言,反而还有那么一丝的放松和享受。 当然,他并非是杀人如麻的魔鬼。 只是纯粹想要慰藉文心远众人的在天之灵。 虽说就这么一刀杀了,有些便宜对方了,但以自身目前的情况,以一敌二,实在费劲的很呢。 何况,后方那面纱女子还是个至少七品的高手。 他可不想到头反倒落得身死的下场。 文心远他们已经死了,他不能再让老师他们出事。 所以,决不能死! 那小白脸扈在中刀之后,先从瞳孔一缩,旋即面露痛苦之色,甚至都还未来得及说出一个‘不’字,当即生机溃散,如一件破碎的瓷器一般,重重摔落在地。 她瞪大着眸子,死不瞑目! 或许至死都没明白,自己为何会死在这个同为六品的家伙手里。 这一花里胡哨的反转,看得人目瞪口呆。 先前那名倒地久久起不来身的光头壮汉怔怔地看着这一幕,那整张脸上布满着的惊骇之色,就犹如大白天见了鬼似得,喉结蠕动,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大口唾沫。 他微微别过脸,看了一眼那如同被‘分尸’的小白脸扈从,心中哀叹一声。 他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小白脸,但彼此间少说也共事多年,如今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死在自己面前……而且死相还是这般的凄惨。 他内心发怵,暗自苦笑。 若是自家主子再敌不过这家伙,那接下来恐怕就轮到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了吧? “素衣!” 后方的面纱女子在一招落空之后,本已向着卫央发起第二记攻势,可当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时,整个人的心态一下子崩裂了,出手的动作也跟着停滞了下来。 她大声嘶吼着,而那倒在血泊之中的人已是成为了一具尸体,无动于衷。 她伸手掩面,悲痛欲绝。 就仿佛死得那个扈从并非是她的手下,而是身边至亲之人。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这个小白脸扈从自幼与她一起习武长大,表面虽是冰冷的上下属关系,但私下相交甚为亲密。 说是至亲,其实也不为过! 卫央在听到‘素衣’这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后,缓缓转身,想着这应该是那名小白脸扈从的名字了吧? 不过,他也并不管这些。 但凡杀他之,必被他杀之。 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例外。 卫央觉得,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譬如,报仇。 要不然,生而为人,为何而生? 卫央转身之后,手握着的黑色狭刀血渍未干,还在嘀嗒嘀嗒的滴血。 他冰冷的视线落在面纱女子身上,大约在五米的距离,确定这是一个还算安全的距离后,他微微缓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 方才回震的那一刀,连他的整条手臂都已经麻痹了,若非刻意压制着,不让对方看出端倪,恐怕这会儿都已经连刀都握不稳了。 卫央微微抬高手臂,扬起狭刀,将那滴血的刀尖指向面纱女子,面无表情道:“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了啊!” 441、都该给她陪葬啊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原本捂脸悲痛的面纱女子在听到这话后,缓缓直立身子,却突然莫名大笑了起来。 在后院四周回荡着的笑声,夹带着无尽的惨然和凄凉。 众人皆不知,此女而发笑。 莫不是因为悲伤过度而疯癫成魔了? 卫央微微皱眉,并不觉得自己所说的话有多么的好笑。 他一双寒眸死盯看着面纱女子,那持刀的手臂隐隐颤动,心下有些焦躁,想要迫不及待的将此女杀之而后快。 毕竟,这样的形势越拖下去,对于本就负伤的他而言,是极其不利的。 必须得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才行。 打定主意,卫央迈步上前,向着面纱女子逐步靠近,同时眼睛一直观察对方的动向,生怕这个情绪不稳的女子突然暴动出击,所以他步步为营,格外的小心翼翼。 面纱女子似是察觉了卫央的意图,收敛起笑容,上下打量了卫央几眼,嘴角扯出一抹讥诮之色,嗤声道:“怎么?急不可耐的想要杀我?” 卫央脚步微顿,不置可否,旋即,又继续向前而行。 面纱女子灵动如秋水般的美眸盯看着卫央,继续说道:“我承认,你很厉害,是我见过所有六品之中最厉害的武者。” “在此之前,我虽对你有所了解,但终究还是看轻了你,比比我想象的要厉害许多。” “若是全盛时期的你,哪怕是我,也未必是你的对手。只可惜啊……” “如今的你,气息紊乱,脚步虚浮……无非强撑着一口气,给人一种外强中干的假象罢了。” 被蒙面女子一语道破,卫央这一次终于选择停下了脚步。 他自认为掩饰的很好,却没想到还是被对方一眼看出来了。 直觉告诉他,这个蒙面女子不简单,很不简单,至少肯定比刁家那名老管事要强上许多。 卫央回头望了一眼,见着后方李恭维几人担忧且期盼的神色,他实在不忍让他们失望。 若是败了,不仅没能帮文心远他们报仇,就连当下他们所有人都得死! 想到这,卫央咬紧牙关,愈发地握紧了那柄黑色狭刀的刀柄,逐渐地,手心已布满了热汗。 面纱女子视若无睹,整个人突然变得格外高冷,那转变的气质,就仿佛是从一座熔岩喷发的火山转变成了一座只可远观的冰山。又因为距离太远,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但却给人无限遐想。 就如同那一句话,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这一刻,没有人能看透这个面纱女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连近在咫尺的卫央也有些拿捏不定,他的脑海中犹如天人交战,不断地自问着,是出手还是不出手! 对方看出了自己的糟糕状况,若是此时出手……得手的机会会非常非常低。 但若是不出手,恐怕再无希望啊。 不仅仅是手心,连额头都有汗渍渗出。 卫央连连吐气,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异常。 在几番天人交战之后,终于他鉴定了本心! 不杀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文心远七人? 杀! 卫央瞳孔猛然一缩,提起手中黑色狭刀便向着面纱女子横斩而起。 这把黑色狭刀上本就涂抹了剧毒,只要触及划破对方表皮,即可! 想到这里,卫央陡然间信心爆棚,那挥出的一刀,愈发地加重了力道! 面纱女子似乎早已料到卫央会出动出击,神色并没有任何意外,在这一刀面向自己而来之时,她脚下微微有点,身形快速后仰而去,同时右腿猛然间抬高踢出,双腿瞬间呈上下的一字劈叉。 那踢出的一脚,脚尖微微抬高,触及到卫央的手腕,直接将其手中的黑色狭刀踢飞了出去。 卫央只感觉手腕一痛,整条手臂终是压制不住地抽痛起来,颤抖不止。 原本他想着顺势轰出一拳,但是后遗症的剧烈疼痛已蔓延至全身,根本让他使不上力。 哪怕是打出一拳,十有八九会落空,亦或是没法对对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如此,毫无意义。 保险起见,他整个人后仰而去,疾步后退,与蒙面女子相隔十米开外,形成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待得停稳身形后,卫央面色发白,大口大口喘着气,但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看着面纱女子。 他颤抖的右臂微微下垂,左手则握着右臂的手腕,右手手指并拢伸展,反复循环多次,使得筋骨疏松、血流顺畅,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放松,缓解疼痛。 听着后方李恭维等人发出担忧的叫喊声,卫央站直身子,一抹额头的汗渍,费劲地抬起手臂,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对面的面纱女子早已重新站稳地面,对于卫央的往后撤离,她也并未乘胜追击,目视着卫央,语气冰冷地说道:“原来想说一些事情的,但是突然发现,觉得挺没意思的。” “既然是杀人,那自然也要承受被人杀的风险,要怪就怪素衣她自己实力不济了。” 说到这,她自嘲地摇了摇头,只觉得有些荒诞可笑,先前少女那一句‘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没想到这么快就一语成谶了。 但是,前朝余孽就是该死啊。 面纱女子那双好看的眸子瞬间寒光乍现,整个人杀气腾腾,一字一顿道:“你们,都该给她陪葬啊!” 442、走!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说完这句话后,面纱女子的身形猛然向前飞冲,速度之快,肉眼不及,仿佛隐约只可看到那一袭衣袂在飘曳。 几乎在一个呼吸间的工夫,身形已然而至。 一掌拍出,劲风震荡。 这一掌,直杀卫央面门,杀伐果断,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 显然,面纱女子想要取得一击必杀! 卫央神色凝重,也不知自己缓了多少口气,最终面对这气势浑厚的一掌,不得不退步闪躲! 于是,他以最快的步伐,往后闪退。 然而,面纱女子却是咄咄逼人,紧追不舍。 就这样。 他逃。 她追。 他插翅难飞。 本就负伤的卫央在速度上根本不及面纱女子,在后退了大约七八米之后,面纱女子挥出的那一掌已尽近在迟早。 最终,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卫央只能硬着头皮,正面应敌。 他一咬牙,步伐岔开,下盘微微弯曲,整个人如一尊石狮似得稳扎于地面。 “臭婆娘,老子还怕了你不成!” 卫央鼓足一口气后,猛地抬起左臂,一掌迎难而上。 啪! 两掌相碰。 在手掌触碰的这一刻,面纱女子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她仿佛感受到自己掌力的流失。 以致于打出的那一掌根本没有发挥出去她预想的实力。 当然了,也仅仅只是流失了一部分掌力而已,哪怕是凭着剩下的掌力,也已将卫央震退得身形踉跄,倒退了数米。 而面纱女子本人则是身形往后一个回旋,就如同盛开的白莲似得,自带一种赏心悦目的神圣美感,飘飘然地潇洒落地。 待得落地之后,她那原本皱着的眉头突然间舒松,仿佛想明白方才那一掌其中的悬念,嗤笑一声:“原来如此。” 她瞥了一眼一旁死的不能再死的小白脸扈从,冷笑道:“想必方才你就是用了这一手,才杀了她吧?” 若非这古怪的路数,她怎么都不觉得素衣会死在这个家伙手里。 卫央表面不动声色,心下却是大感吃惊。 这个婆娘,还真是厉害啊。 一下就察觉出了太极拳的端倪。 不过即便是察觉出了,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化解的。 毕竟这套太极拳法,在这世界里是独一无二的。 卫央之所以能以六品战七品,靠得不仅仅是因为自身的六品的强劲,更多的是这套堪称绝世武学的太极拳法! 若是说火药傍身,是投机取巧的话,那么这些真功夫,却是实实在在的。 只可惜,刚刚他拼尽全力,也不过才发挥出了三四成的实力。 要不然,这面纱女子绝对不会好过! 想到这,卫央内心都有些泄气。 因为如今的他连外强中干的伪装都遮掩不下去了,不仅仅手臂、身子,连同双腿,皆在发颤。 这个该死的臭婆娘! 难道就真得没法为文心远他们报仇了吗? 不! 他不甘心啊! 卫央咬紧牙关,连嘴唇都几乎要咬出血来,一双寒眸始终盯紧着面纱女子,未挪开分毫。 突然间,他肆意讥笑了起来。 面纱女子微微挑眉:“你笑什么?” 卫央激将道:“笑你,蒙着个面纱,装神弄鬼,该不会丑得没脸见人了吧?” “你……” 面纱女子勃然大怒。 其实她心中承认面前这个男人长得很是俊俏,哪怕是比起镐京那边的世家子弟也丝毫不逊色,杀了怪可惜的,只可惜这家伙的嘴实在太欠了。 再加上,这家伙当着自己的面杀了‘素衣’。 也就更加留不得了! 仅仅是一时之怒,很快她恢复了平静,冷笑道:“这话虽然不好听,但反正你也快死了,就权当是遗言好了。” “遗憾?” 卫央尽量地站直身子,保持一股桀骜之气,戏谑道,“输赢未定,咱们鹿死谁手,也尚不可知呢!” “当然了,今日哪怕是死,我也会拉着你做垫背的。” “只不过嘛,与你这样的丑八怪共赴黄泉……我实在恶心的很。” 说到这,他还不忘做了一个呕吐的姿势,然后又仰起脸颊,露出一个嘲弄的神色。 蒙面女子看着卫央这张俊秀的脸颊,越来越是厌恶痛恨,冷冷道:“同归于尽?那你就先去死吧!” 话音落下。 她脚底踏步,欲要冲上前去,给卫央致命一击。 不仅仅卫央,连同李恭维四人,此刻也一下子如临大敌。 因为在场人都知道,接下来就是真真正正的既分胜负,也决生死了! 毕竟,该说的屁话也都说完了,再僵持下去已然毫无意义。 面纱女子三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杀他们这一伙前朝余孽。 至于这三人是谁,从何而来,暂且不得而知。 而此刻卫央的目的也很简单,那便是,既要保护李恭维四人,又要为文心远七人报仇! 卫央神色无比凝重,心中快速地思考着应对之策。 因为他十分清楚,接下来对方这一击,自己若是应付不过来,那就唯有死路一条。 可关键是,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正当卫央脑海中飞快转动的时候,蒙面女子已再次快速踏步,向着他迎面攻来。 而,也正在这个时候。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高高的院墙上跃了下来,极快地闪身挡在了面纱女子的身前。 面纱女子步伐稍稍停滞,大为恼火,欲将面前之人一掌扇飞,可当看清此人的面容时,她瞳孔微缩,动作本能地收停。 那人凑近过去,附耳小声嘀咕了几句。 听得面纱女子神色大变,当即不作任何停留,转身快速离去,只丢下一个字:“走!” 443、皇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也不知道那人究竟对面纱女子说了什么,致使她神色大变,仓促离去。 甚至都顾不上那身负重伤、躺趴在地的光头壮汉和那被分了尸的小白脸扈从了。 这不禁让在场之人心下纳闷,不是要为那‘素衣’报仇的么?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不过这对于卫央他们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 毕竟,卫央的身体几乎已达到了极限,糟糕透顶,万万不可能再是那面纱女子的对手。 后院之中,原本压抑的气氛也在面纱女子离开之后烟消云散。 李恭维四人如获大赦,原本悬着的心皆松了下来,只是一想到文心远七人之死,心情又狠是沉重。 李恭维那张枯槁褶皱的老脸上更是多了几分疲态,隐约间,花白的发丝之中又多夹了一丝鹤发,尽显老态。 那个倒地起不来的光头壮汉见着自家主子弃自己而去,连着呼喊了数次,无果后,最终面如死灰。 他仰着头,呆呆地望着那被乌云覆盖的天空,神色惨然,就像是在等待天雷的惩罚一样。 不知何时,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恰好阻挡住了他抬头的视线。 光头壮汉看到了那张面孔,一张惨白的俊俏面颊,还沾了不少的血渍。 这一次,光头壮汉破天荒地没有恼怒愤恨,反而一脸的平静淡漠,就像是看透了世间的一切。 他缓缓闭目,然后开口说道:“动手吧。” 声音有些沙哑,还饱含着些许的苦涩。 卫央手持着一把黑色狭刀,俯瞰着这个杀人凶手,却没有急着动手。 因为他发现这个家伙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这个性格自负、言语粗鄙的汉子,什么时候有这种坦然赴死的觉悟了? 难道是自知难逃一死,所以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又或是因杀了文心远他们,而内心悔不当初,想要做出忏悔赎罪的举动来求得一线生机? 卫央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那就是,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杀人凶手。 文心远、陈默然、钱礼、宋河、李开山、李昭、牧城……足足七条性命啊! 哪怕是这个杀人凶手死上七次,也不足以赎罪的! 光头壮汉见着身上久久未落下一波疼痛,又不由地重新睁开了眼睛,见着卫央迟迟不动手,疑惑道:“怎么?舍不得想杀我了?” 然后又嗤笑着道:“不应该啊,老子又不是如花似玉的漂亮娘们,又什么下不了手的?” 他抬起一条胳膊,又手掌拍了拍胸口,“来来来,往这儿落刀,一刀下去,肥瘦均匀刚刚好。” 说话间,他的目光又斜瞥了一旁那小白脸扈从的尸体,啧啧道,“这样的话,就能跟那小白脸落得一样的死法,挺好的!” 卫央依旧没有落刀,只是双目凝视着这个光头壮汉,内心有些悲凉。 哪怕是杀了这此人,文心远也再也活不过来了! 想到这,他心中愈发难平,冷笑道:“你想得倒是挺好的。” 光头壮汉明显愣了愣:“啥意思?” 卫央慢慢抽出黑色狭刀,又慢慢插回刀鞘,就这样反复多次,磨刀霍霍,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冷意:“我的意思说,就这样一刀宰了你,实在太便宜你了!” 他伸手指了指那死透的小白脸扈从,“刚刚若不是以一敌二,我绝不会让她就那么轻易死掉!” 卫央那张俊秀的面孔逐渐变得残忍,加上沾染了血渍,愈显狰狞,就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吃人不吐骨头。 终于,他抽出了完整的狭刀,在光头身上慢慢比划:“放心,我会让你慢慢享受的。” 光头壮汉惊了一下,本能地缩了缩身子,然后苦笑道:“何必如此?” 卫央那张原本白净的脸颊上满是晦暗的阴霾,讥笑道:“你杀他们之时,可曾想过如此?” 光头壮汉微微一怔。 他确实没有想过,毕竟他也只是听命行事。 再者说,以他的身份立场,前朝余孽本就罪该万死啊。 怎么死不是死? 想到这,他整张肥硕的脸颊变得狰狞起来,扯着嗓子,嘶吼道:“可是你们是前朝余孽,前朝余孽就该……” 嗤! 话未说完,黑光一闪。 卫央已是一刀劈下。 光头壮汉胸口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流不止。 痛得他哀嚎一声,唇齿打颤,目光怨恨歹毒地仰视着面前这个形如魔鬼的年轻人。 卫央则是淡淡地说道:“这刀上虽涂有剧毒,但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就这么轻易让你死掉的。” “哪怕你快要嗝屁了,我也会找来郎中将你救活,然后再一刀一刀的砍你。” “……” 光头壮汉颤抖着身子,脸上布满了惊恐和绝望。 这个家伙,简直就是魔鬼,是魔鬼啊! 卫央一抬手,又是一刀挥下,光头身上又是一抹鲜血飙出,那犹如杀猪般的凄惨叫声在整个后院回荡着,撕心裂肺,惨绝人寰。 后方的沐秋池和顾念二女已是捂着耳朵,转过身去,不忍再看。 李恭维和卫理全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制止。 或许在他们看来,这是合情合理的。 一个合格的未来君主,既要有怜悯众生之心,也该有毅然决然的杀伐果断。 这也是磨砺一个人的心性。 最后李恭维只是似有感慨地说了一句:殿下真得长大了! 卫央手中的刀并未停,而是对着光头壮汉一刀又一刀地砍下。 光头壮汉起初还痛苦哀嚎着,可越到后面,他连发声的力气都没了。 那张肥硕的脸颊因为痛苦扭曲变形,身体更是被一层鲜血所覆盖,活脱脱的变成了一个血人。 四肢皆断,唯独嘴唇还在轻轻蠕动着,也不知想要说什么,保不准是骂卫央的言语。 这一刻,他看向卫央的目光不仅仅是恐惧,更多的是乞求,像是求着卫央给他一个痛快。 卫央也觉得差不多了,暂时收刀,问了一个问题:“你们究竟是何人?” 只要回答出这个问题,他可以给他一个痛快。 但最终,光头壮汉抖动着唇齿,只从喉咙发出了一个细微的嗓音,准确地说是一个字:“皇……” 444、要下雨了啊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光头壮汉死了。 在说出最后这个字后,溘然而逝。 卫央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具一动不动的尸体,觉得对方没有死在自己最后一刀之下,实属可惜。 不过也算是为文心远他们报仇了。 至于剩下的那个女子,来日方长,回头再慢慢清算,总不会就这么让她跑了的!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而且必须是血债血偿。 这是卫央报仇的决心,也是他认定的道理,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绝不会改口。 卫央缓缓仰起头,望向那一片被乌云遮蔽的天空,喃喃道:“要下雨了啊……” 下一秒,他身形不稳,一阵踉跄,差点倒地,所以及时用刀鞘拄在地面。 “殿下……” “卫公子……” “卫大哥……” 这时,李恭维四人以极快的速度飞奔过来,然后搀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卫央。 卫央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没事儿。” 在说话时,他干瘪的嘴唇都在打颤。 脸上除了沾染的血渍外,再无半点血色。 他们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很不是滋味。 此刻也看出来了,卫央一直都是在强撑着! 李恭维心有余悸道:“好在那个蒙面女突然离去了,要不然……” 话说到一半,停顿了下来。 众人皆默然。 卫央没有计较这个,而是重复说道:“已经没事了。” 如今的他身体万分虚弱,哪怕是沐秋池和顾念,恐怕都能将他一拳打倒。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方才我问那家伙的来历,他只说了一个‘皇’字,老师可知?” “皇?” 李恭维皱起眉头,给出解释道,“据我所知,在这大梁境内,能以皇字命名的,唯有直属大梁皇帝的‘皇城司’,不过皇城司向来都在镐京,怎会出现于此呢?” 他摇了摇头,有些不解,又解释说道,“当然了,这‘皇’字可能也泛指镐京那边吧。” 卫央微微点了点头,不再多过多的询问。 反正他们被大梁视为‘前朝余孽’,那么无论对方是何来历,皆为死敌,不死不休的那种。 缓了一口气,卫央又面容悲戚,开口道:“文心远他们……” “殿下放心,这就交给我了。” 卫理全一脸沉重,有些愧疚自责地说道:“在我卫家发生了此等大事,说到底还是我的失职……” “是我愧对死去的弟兄,愧对殿下!” 他对着卫央深深地低头鞠躬。 卫央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此时也没有想要责怪对方的心思。 毕竟这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是否真的与卫家有关,还尚未真正查清。 唯独要留意的,似乎也就只有卫理全的妻子柳姝云了。 想了想,卫央还是提醒道:“待得妥善安顿好了那些弟兄,你需得去好好盘问一下你的那位妻子。” 闻言,卫理全微微一怔,但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然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便转身离去,去往偏院那边。 卫央望着卫理全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始终有些忐忑。 也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卫理全的问题。 李恭维捕捉到了这一丝细微的端倪,皱眉问道:“殿下,可是觉得此人有问题?” 卫央摇了摇头,既没说有,也没说无。 有些是是非非,曲曲折折,岂是仅凭一双眼睛就看出的? 若不是如今手下已无可用之兵,他可不会仅仅让卫理全一人前去。 瞥了一眼放靠在墙角边的厉飞候,卫央看向沐秋池和顾念二女,苦笑道:“厉大哥得劳烦你们抬进屋去了。” 对此,二女自然不会拒绝。 毕竟一切以来,都承蒙卫央他们照顾,她们一直都没有帮上任何忙,心里已是十分愧疚的了。 此时听着卫央这么一说,沐秋池和顾念对视一眼,当即答应下来。 顾念一双灵动的眼眸在卫央身上打转了几眼,一只玉手攥紧在胸口,张了张嘴,又欲言又止。 也不知是方才自个儿受了天大的委屈,还是因为见着卫央伤痕累累的模样于心不忍,少女眼眶泛红,泫然欲泣,嘴唇像是不听使唤一样,轻轻蠕动着。 卫央看出了她的心思,对着她伸手竖起大拇指,挤出一丝笑容:“你很勇敢。” 少女先是愣了愣,旋即笑逐颜开。 到最后,喜极而泣。 445、我不是你的,儿子也不是你的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乌云蔽日,天色暗沉。 不一会儿,狂风呼啸,雷声大作。 天空之上,更是电闪雷鸣,犹如高高在上的谪仙人在惩戒这世间的罪恶。 世间的人们对于这番光景,既是低头敬畏,又是避而远之。 毕竟在自然神圣面前,人类实在太渺小了。 上天在俯瞰着人间时,就犹如人类在低头看蚁,一样的道理。 在沉闷的雷声打破了天际后,雨水也终于滴落下来,先是淅淅沥沥的小雨,随后又转化为洪水倾泻般的滂沱大雨。 整个邳邑县,就这么浸泡在雨水之中。 这八月的第一场雷阵雨,就仿佛是有征兆性的冲刷卫家的血腥污垢。 早已来到偏院的卫理全见着眼前一幕,神色复杂,有伤感、有悲凉、亦有愧疚……内心久久难以平复。 深吸了一口气后,他开始慢慢地清理地上的尸体,一具一具的抱起,又一具一具的放下,显然的格外小心翼翼,最后都将他们并排放在一间偏房走廊的过道上。 当看到这势如破竹的大雨,他擦拭了一下脸颊沾染的血渍,既感到有些庆幸,又愁苦哀叹:“连这老天爷都在为你们鸣不公啊……” 他呆呆地望着,打算等雨停之后,找一处风水宝地,将这些弟兄的遗体好生安葬。 走廊转角边缘,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当看着这平铺的一具具尸体时,吓得尖声大叫起来。 卫理全缓缓转过身,望了过去,看着那名面颊肿胀的妇人,神色漠然,沉声道:“柳姝云!” 被唤起名字的妇人身躯一颤,犹如做贼心虚一般,往后怯步。 “给我站住!” 卫理全加重语气,厉声喝道。 妇人停下步伐,双腿仍然打颤,见着步步走近的中年男子,她眼神闪烁,怯怯道:“卫理全,你,你想做什么……” 啪! 当靠近妇人咫尺范围,卫理全抬起手臂甩手一巴掌抽了过去,愤懑道:“你这贱人!瞧瞧你做得好事!” 柳姝云瞪大眼眸,难以置信地盯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让她认不清的中年男子,呆呆地道:“卫理全,你……你敢打我?” 卫理全默然无声,心中气愤不已,做了错事,难道就不该打吗? 方才那位殿下的最后一句话,他很清楚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此次所发生之事十有八九与这个贱人脱不了干系。 平日里在家里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可如今竟然把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引来卫家,真是蠢笨的无药可救! 这是要将他卫家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啊。 遥想当年卫家是何等的风光无限,如今落魄至此也就罢了,竟还要遭受这等重创,实在是……荒诞可笑啊。 作为卫家的家主,卫理全自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 柳姝云一手捂着半边脸颊,顿时犹如泼妇骂街一般,大声吼叫道:“卫理全,你个王八蛋!老娘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卫家!为了我们的儿子!” “你那个儿子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现在又不知从哪里找来这么个野种……你怕是鬼迷心窍了吧!” 卫理全面色阴沉,怒喝道:“闭嘴!你给我闭嘴!” “闭嘴?” 柳姝云惨然一笑,不仅没有闭嘴,反而变本加厉,“你让我闭嘴就闭嘴啊,老娘偏要说!” “对,那些人是我带进来的,为得就是要将那小野种置于死地!” “只可惜,那群废物不仅没杀死那个野种,反倒全都死了……我恨!我恨啊!!” 说到最后,这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妇人整张脸已几乎扭曲变形,狰狞可怖。 卫理全实在没想到自己的这位妻子竟是这般不可理喻、丧心病狂。 他神色悲苦,指了指地上的七具尸体,冷冷道:“你可知,他们尽是因你而死!” “他们?” 柳姝云愣了愣,“我只想让那小野种死,这些人与我何干?” “而且,我带来的那些人也从未与他们打过照面!” 起初,那伙黑衣死士的确是奔着卫央一众人而来的,只可惜到最后只找到了卫央一人。 而且到头来,那伙黑衣人全都死了。 至于地面上躺着的这七个人因何而死,她全然不知。 “你说什么?” 卫理全同样愣了愣,不过对于柳姝云的话全然不信,声音愈发冷冽地道,“事已至此,你还想为自己狡辩开脱吗?柳姝云!” 柳姝云站在那儿,也没了起初的恐惧,反而自嘲地笑了起来:“你不信是吧?” “呵呵呵,也好,不信就不信吧。” “反正啊,我不是你的,儿子也不是你的,爱咋咋地……” 最后,她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卫理全僵住身子,如遭雷击! 446、败家玩意儿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场雨下得很大,就如同天空被捅破了窟窿一样,倾泻不止。 街边,无论是摆摊的小贩还是路过的行人都纷纷就近避雨。 唯独有两道身影,无视大雨,疾步匆匆地穿梭在街头巷子里,哪怕被雨水打湿,形如落汤鸡,也浑然不觉。 这二人,一人是披着白纱衣的面纱女子,另一人则是一袭黑色劲装的冷峻男子。 一男一女,一黑一白,倒是对比鲜明,相得益彰。 二人不知一路疾跑了多久,直至彻底远离了那处卫宅之后,才慢慢悠悠地放缓脚步,然后来到一处无人的铺子门口避雨。 面纱女子原本还想抖落一下身上的雨水,却发现衣衫完全湿透了,身披着的白色纱衣几乎完完全全与肌肤贴合,被包裹着的春色若隐若现,那前凸后翘的完美身段更是展露无余。 面纱女子拧了拧袖管的水渍,抬头看向那劲装男子,问道:“听你这么一说,那背后的大鱼已经跳出来了?” 劲装男子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一眼身旁那隐约可见的白皙,大饱眼福地吞咽了一下唾沫,然后很快佯装镇定,点头道:“应该不假!” 面纱女子倒是没注意到这一细节,微微皱眉,冷笑道:“如此看来,那伙南蛮贼人真得就藏匿在这邳邑县了,还真是藏得更深的啊!” 劲装男子神色凝重道:“总共十多名六七品的死士全部身死,无一生还,若是仅凭那前朝余孽一人之力,是万万不可能做到的!” 面纱女子了然于心地点头,正色地分析道:“如此说来,这伙前朝余孽应该与那南蛮贼人有所勾结了。” “可是究竟为了图谋什么呢……” 她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骤然一变,凝声道,“无论如何,你马上将此事传回镐京!” 劲装男子神色淡然地微微点头,像是早就考虑到了这一层,又忍不住多看了身边的美人几眼,问道:“那你呢?” 面纱女子摘下那已经湿透贴合的面纱,露出一张无比精致的俏脸。 此刻若是有常去杏花楼的人在场,想必便能一眼瞧出,这个女子就是杏花楼的花魁宋迎杏。 而她的真实身份则是大梁皇城司的一名副使,之所以藏匿于邳邑县杏花楼之中,为得就是查证那些南蛮贼人是否已渗透进大梁境内。 她幽幽地叹了一声,道:“我会继续盯紧着的,尽量拖延住他们,不让他们有可逃之机。” 精壮男子锁紧眉头,忍不住问道:“仅凭你一人?” 在离开卫宅的那一刻,那光头壮汉和小白脸扈从的命运已经注定,必死无疑! 就这样白白折损了两员大将,实在是可惜的很啊。 如今潜伏在东州的这处邳邑县,为了不打草惊蛇,手下能用之人本就不多。 死了两个,如今就仅剩下他冯裕和杏花楼的那个管事老妪了。 那管事老妪所做之事其实也就只是收罗一些消息,掩人耳目而已,实则根本不堪大用。 而他冯裕,接下来注定不会留守在此处。 那也就意味着,这位副使身边无人可用。 若是那前朝余孽真与那伙南蛮贼人有所勾结,那么今日所为,已是打草惊蛇。 宋迎杏孤身一人,注定不安全。 而接下来,不仅仅是东州,哪怕是这小小的邳邑县,都将不会太平。 宋迎杏自然看出了他的担忧和顾虑,嘴角上扬,轻笑道:“这不是还有江南郡的那位吗?” 冯裕微微一怔,惊道:“你是说……” 不等冯裕说完,宋迎杏已是自说自话地打断道:“嗯,沉浸了十多年了,是该出来走走了。” “要不然咱们皇城司都快遗忘掉这位老同僚了吧?” 说到这,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浅笑,熠熠闪烁的美眸之中仿似又带有些许的期待色彩。 冯裕沉默着不说话。 虽说宋迎杏口中的那位,在皇城司表面也仅仅只是副使的身份,但实则远不止副使的权限。 而且,还深受陛下的信任。 只是,江南郡的那一位若是没有上头的指示,会愿意来这邳邑县伸以援手? 他是不太信的。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了,这位宋副使让他尽快将这边的消息传回镐京,想必就是这个意图了吧? 于是,他也不再多想。 宋迎杏仰起脸颊,望向那乌云散去的天空,神色惆怅道:“一场暴雨虽然很大很大,但总归有放晴的时候,可是有些人去了,那便是永远的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说罢,她又自嘲地摇了摇头。 冯裕明白其意,心里不是滋味,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宽慰,最后索性闭口不言。 …… 卫宅附近的状元街,有一家酒楼,名为‘云望’,是卫家名下的产业,在这邳邑县,倒也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 有两名穿着锦衣、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落座于靠窗的酒楼二楼,对立而坐。 一桌子的好酒好菜,他们喝酒吃菜,相谈甚欢,酒水之中皆是彼此交心的兄弟交情。 不过大多时候,基本都是位坐于南面的年轻男子在口吐飞沫,而坐在北面相貌清秀的年轻人则是笑脸迎合着。 那坐在南面的刁姓男子面颊潮红,兴许是喝高了,站立起身后,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紧接着大袖一挥,豪气十足道:“卫兄放心,待我刁麒麟哪天接手了家里生意,我定然将那家中的天字号酒楼赠予卫兄你!” 卫姓男子笑脸盈盈,微微眯眼问道:“刁兄此话当真?” “真,哪里不真的道理,绝对比真金还真……” 刁麒麟吐着酒气,大着舌头说道,“俗话说得好啊,酒后吐真言……” “来来来,咱们继续喝酒喝酒。” 说罢,他直接拿起了桌上的酒壶,对嘴灌下。 “那成,刁兄我敬你。” 卫阶举起就酒杯,少许地饮了一口。 刁麒麟喝完一壶酒后,扑通一下趴在了桌上,含糊不清地道:“杯中酒,兄弟情,好啊,甚好啊……” —— 坐落在角落的中年男人见着自己儿子没有去到卫家,心下顿时大松一口气,可当听到那一句说要送天字号酒楼的醉话后,当场气得浑身炸毛,“败家玩意儿!我刁有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逆子?” 447、绿油油的帽子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家宅院内,有两道身影一追一跑,口不择言的相互叫嚷着,尽显滑稽。 追逐的那人是卫家家主卫理全,而逃跑的那人则是家主夫人柳姝云。 “柳姝云,你这个贱妇,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说什么?老娘不知道……” “你说‘你不是我的,儿子也不是我的’到底几个意思?难道说儿子是你跟外面的野男人生得?” “反正你都钟意那小野种了,还顾及这些作甚?是你无情无义在先,就别怪我柳姝云撕破脸皮……” “贱妇!你这个贱妇!今日我非要打断你的腿不可!” “来啊,你要敢打断老娘的腿,老娘就跟你拼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 就这样,卫理全和柳姝云这对夫妇一边扯着嗓子对骂,一边绕着卫家宅院而跑,也不知究竟跑了多少圈。 最后俩人跑得气喘吁吁,都歇停在了原地,大约保持着三五米的距离。 他们相互瞪着眼睛,谁也不甘示弱。 在卫家事发之前,那些下人统统被迷晕过去丢在了柴房之中,这会儿清醒过来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当出来看到这一幕后,皆是目瞪口呆。 家主和夫人究竟怎么了? 难道家主是被夫人绿了? 那十多名下人皆是面面相觑的表情。 其中还包括柳姝云身边的贴身婢女荷花,她攥紧着手,站在院内,一双空洞的眸子呆呆地望着,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其实,卫家的这些下人都是被她迷晕过去的。 至于她,不过是在装晕,实则根本没有晕过去。 与其同时。 早已在伤口敷了金疮药的卫央正处在一间厢房内休息睡觉,可却偏偏被外头的动静给吵醒了。 床榻前,沐秋池、顾念二女一直片刻不离地留守着,若是这位卫公子醒来有什么需求,她们也好及时做准备。 说到底,就像是贴身婢女一样,照顾卫央的生活起居。 厢房内另外一张床榻上则是躺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厉飞候。 “外面什么情况?” 这是卫央醒来问的第一句话。 说话间,他微微起身,视线望向镂空的窗外。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见状,立马一左一右上前搀扶。 不经意间触之丰韵女子和灵动少女白嫩的肌肤,别提有多享受了。 佳人服侍,一左一右,这大概是天下间的男子都所羡慕的事情了吧? 卫央虽不自诩风流,但内心还是有所感叹。 谁叫我卫某人魅力四射了?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自是没有注意这个,只在乎卫央的伤势如何了,此时顺着卫央的目光向着外边院子张望而去。 她们早早就被那动静所惊扰到了,只是因为要照看卫央,所以才没有出于好奇而出去一探究竟,以致于究竟发生了何事,她们也不得而知。 而且,先前那些接踵而来的危险已让她们感到心有余悸,这也导致她们更加不敢再出去查看情况了。 “老爷子刚刚出去看了,不过到现在还没回来。” 顾念口中的‘老爷子’自然便是李恭维,想了想,她又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我再帮卫大哥出去看看?” 沐秋池轻叹了一声,道:“还是由我去吧。” 说罢,也不等二人说什么,屁股已是挪开床榻边缘,站立起身,欲向着门口走去。 其实就先前所发生的事情而言,她的心里还是很愧疚自责的。 毕竟连顾念都敢鼓足勇气站出来对那穷凶极恶的光头壮汉大骂一通,而自己呢?好像什么也没做吧。 如此想着,她的心里愈发不是滋味,感觉很是愧对卫央他们。 她的神色晦暗,就像是心事重重一样,迈步的步伐也极其的缓慢沉重。 当走到门口刚要开门时,这屋门反倒先行打开了,只见一名佝偻的老人从外边推开了屋门。 李恭维原本是处在屋内的,但因外面突然发生的情况,所以才出去看了一番,若是还有什么危险的话,他们也好趁早撤离。 他进屋的这一刻,看到苏醒过来的卫央,原本紧绷的神色立马舒松,笑道:“殿下,可是被外边的情况给吵到了?” 卫央微微点头,问道:“外边何事?” 提及这个,向来古板严肃的李恭维都有些忍俊不禁,随口解释道:“卫家内部的家务事罢了。”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照这情形来看,我倒是挺同情卫理全那小子的……” 同情? 卫央与沐秋池、顾念二女相视一眼,皆有些疑惑不解。 李恭维指了指头顶,隐晦地说道:“那小子好像被他那泼辣娘们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 448、这路太滑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绿油油的帽子? 卫央大为惊叹。 记得先前他就无意间猜疑卫理全那儿子该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想不到还真就一语成谶了! 突然间,他倒也有些同情起这位卫家家主了,啧啧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还有这等稀奇事儿?那我非得是看看不可。” 说罢,这位卫大公子也不顾伤势,直接挪动身子来到床榻边缘,开始自个儿穿靴。 顾念看着卫央受伤的身体,实在于心不忍,于是开始帮卫央穿靴。 在起身后,沐秋池则是上前扶住了卫央的胳膊。 当那波澜的胸脯有意无意间触碰时,卫央内心泛起一丝涟漪。 嗯,又大又软? 不错不错。 记得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女子低头不见脚尖,便已是人间绝色。 想到这,卫央下意识地偷瞄了一眼,心中感叹着终是差了一丝火候。 不过相比坦坦荡荡的紫衣郡主而言,已是堪称完美了。 原本沐秋池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在感受到那一丝窥视时,不禁下意识地低了头,红了脸,面露羞赧之色。 以致于搀扶卫央手臂的时候,与自个儿胸口保持了一丝不可触及的距离。 卫央佯装淡定,心中却是暗叹一声可惜,这才发现女人的第六感直觉还是很准的。 紧接着,他又心底狠狠地责骂了自己一番。 我他娘的可是正人君子,岂能生出这等龌龊的心思? 不过若是别的姑娘对自己‘无意冒犯’,那么自己也会‘心安理得’的坦然受之。 这应该不太违背正人君子的风范吧? 自我安慰一句后,卫央心情好上了几分,只是一想到文心远他们,心中又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一样沉重,脸上也表露出些许散不去的阴霾。 人死不能复生啊。 也不知道卫理全将他们妥善安顿好了没有?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得亲自去看一眼,要不然怎么都放心不下。 在沐秋池搀扶着卫央左边胳膊的时候,顾念已是搀扶住了卫央右边的那条胳膊。 就这样一左一右,虽然不能说安全感十足,但绝对可以羡煞旁人了。 少女顾念毕竟年岁还小,对于这‘绿油油的帽子’不太理解,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纯真地看向屋内的三人,好奇地问道:“绿油油的帽子是什么?难道是那位卫家主头上戴了一顶绿色的帽子?” 卫央三人相视一眼,既觉得有些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 混迹烟花之地多年的沐秋池对于这些东西,比谁都要来得熟稔,此时听着少女的问话,忍不住掩嘴无声发笑。 不谙世事的少女察觉到了有那么一丝异样,又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卫央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调笑道:“只说对了一半……” “嗯,就这么说话,绿油油的帽子呢……泛指的就是夫妻中的其中一人与他人暗中私通苟合。” “……” 顾念先是愣了愣,旋即很快恍然,“原来如此啊,那卫家主岂不是很可怜……” “如果连儿子都不是他亲生的话,那就更可怜了。” 三人再次对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可怜吧,的确也可怜。 只不过这样的内部家事,外人终是插不了手的。 卫央此刻的心情与李恭维一样,除了同情,再无其他。 不过一想到柳姝云这个妇人,卫央的心情一下就糟糕了许多。 总之呢,他对于这个妇人的印象,很差很差。 “走吧,出去看看吧。” 卫央神色淡然地说了一句。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点了点头,然后搀扶着卫央走出去。 李恭维没有跟随着而去,毕竟刚从外头回来,厉飞候旁边也需要一个照看的人。 他对着卫央提醒道:“一场大雨刚停,外面路还滑着呢,殿下有伤在身,还需小心啊,可别摔着碰着了!” 虽然这是一番好意的提醒,但卫央觉得老师实在操心过头了。 自己好歹也是堂堂六品武者好吧,岂会因为雨天路滑而摔倒? 他示意沐秋池顾念二女松开自己,然后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大步跨步。 刚可走下廊道,一个不稳,扑通一声滑倒在了地上,顿时积水飞溅而起,整个人尽显狼狈之姿。 卫央愤懑至极,骂骂咧咧:“他娘的,这路也太滑了!” 沐秋池和顾念对视一眼,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呢,急忙上前过去将卫央搀扶而来。 李恭维满头黑线,一扶额头,最终实在是看下去地摇了摇头,将视线转移到躺在床榻上厉飞候身上,神色惆怅地哀叹一声:“死了那么多人了,老朽实在不忍眼睁睁地再看着你离开了……” 449、是不是打搅到你们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家院内,卫理全丝毫不顾及卫家家主的身份,对着那位名义上为‘家主夫人’的妇人一顿乱骂,什么不知廉耻的贱妇、有辱我卫家门风之类的不堪言语统统都用上了。 他的脸颊脖子都涨得通红,骂人之词层出不穷,犹如滔滔江水般不休,与那昔日看着温和极好说话的卫家家主比较,简直判若两人。 而柳姝云同样也不甘示弱,一双叉腰一手指着卫理全的鼻子,嗓门大如洪钟一般喋喋不休地回怼着,跟街道上骂街的泼妇没两样。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可他们倒好,偏就好像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似得。 其实吧,这也怪不得卫理全,试问一下,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到头来不是自己亲生的,这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吧? 他这也完完全全是急上头,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这意思就是事已至此,谁都别想好过! 卫家的一众下人此刻早已听明白事情的原委了,他们心中纷纷同情起这位家主,反对那泼妇般的妇人愈发反感。 只是身为下人的他们也知道,此事卫家家务事,可不是他们这些下人所能掺和得了的。 最后柳姝云更是说出了一句没脸没皮的话:“就算阶儿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可你好歹也养育了他二十年了,在这二十年里,阶儿一直视你为父,一口一个‘爹’的喊着……难道这还不够吗?” 卫理全黑着脸,抽搐着嘴角,有种一巴掌将这个妇人拍死的冲动。 老子把别人儿子养成,喜当爹二十年,不仅不该感到羞耻,反而还成了一种骄傲了? 他忍受不了。 他卫理全平日里虽不计较那么多,但也不代表他就是个傻子啊。 小儿子走丢了生死不明,大儿子又不是亲生的。 这尼玛天大的‘好事’都落自己头上了? 若是独自一人,这位不惑之年的卫家家主想必都要去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大哭一场了! 我他妈也太冤了啊! 卫理全气得怒指柳姝云,厉声喝道:“贱妇,那个野种不是我儿子,他不配!你也不配!你给我闭嘴!闭嘴啊!” “闭嘴?你让我闭嘴?” 柳姝云更是犹如一只炸毛的刺猬,冷笑连连,“卫理全,你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阶儿喊了你二十年的父亲,你竟一点都不顾念父子之情,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啊?” “……” 卫理全阴沉着脸,实在不想再与这个不可理喻的无脑妇人多费口舌。 他觉得自己当初是瞎了狗眼才会娶这个女人为妻。 回想自己的第二任妻子,是多么一个温婉贤淑的可人儿,可惜因为幼子走失,而导致郁郁而终,实在可惜啊。 想到这,他的眼眶泛红了,也不知是回想起了这桩伤心往事还是其他缘故。 此时此刻,他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当初幼子走失,会不会与这贱妇有关? 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十有八九与这贱妇脱不了干系! 于是,他双目犀利地盯看向柳姝云,倒是把后者吓得一个激灵。 柳姝云莫名感到有些心慌和忐忑,本能地后退了两步,但表面依旧故作镇定,色厉内荏道:“卫理全,你……你想做什么?” “老娘就纳了闷了,难道一个养育了二十年的儿子,还不过那个小野……” 她后面的话说到一半,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之物,瞳孔猛然一缩,当即闭口不言,同时身子再次向后挪动了几大步。 紧接着,她目光带有几分悚然地看向后方,却是闪躲着不敢直视。 她原本想说‘小野种’,可却发现那位手段狠辣的‘正主’出现了。 先前连了几次大亏,她的心里已经有了阴影,对于那个‘野种’是又恨又怕,此时看到对方出现,顿时没了嚣张气焰,不敢造次。 卫理全转过头,看到后方的几人走近过来后,将原本想问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其实那些话问出来也无伤大雅,可即便问出来了,柳姝云那贱妇就会坦然承认了?不会的。 所以在他想来,问了也是白问。 从后方过来的几人之中,为首的年轻男人受了挺重的伤,方才又摔了一跤,面色依旧苍白憔悴,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能行动自如,实属不易了。 卫央笑问道:“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们了?” 卫理全看向卫央,欲言又止,此刻的他心情复杂且沉重,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者说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依旧以父子相称呢,还是直接称呼其为‘殿下或者公子’? 原本他并没有在意跟随在卫央身边之人,可当不经意间往后瞥了一眼之后,才发现除了沐秋池和顾念二女外,柳姝云身边的那个婢女‘荷花’也在其中。 这不由的让他感到有些疑惑,殿下什么时候跟这荷花有交集了? 见着婢女荷花攥紧着眼角,埋低脑袋,神色紧绷、惴惴不安的样子,卫理全心中有了些许了然,莫不是这婢女犯了什么事儿,或是触怒了殿下了? 见着二人不说话,卫央挣开二女的搀扶,径直向前,走近到柳姝云身旁,戏谑地笑道:“你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了不起啊。” 450、瞧着你就晦气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的这番话意有所指,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听明白意思。 柳姝云神色微变,生怕卫央又抽自己耳光,赶忙伸手捂住了脸颊,同时怯退了几步,抖瑟道:“之前刚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啊,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管我的事儿,真得不管我的事儿……” 回想起卫央先前的杀伐果决,她恐惧万分,生怕自己落得与那些黑衣人一样的下场。 尽管心中腹诽不已,但表面上是万万不敢表露出来的。 她怕死啊。 卫央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看着柳姝云。 柳姝云身躯一颤,只感觉自己如坠冰窖。 见着卫央不说话,她只能牵强地挤出一丝笑意,硬着头皮道:“那个,卫央啊,怎么说我也是你大娘不是,以后我们可都是一家人啊……” 第一个法子无用,她又开始尝试打亲情牌了。 至于卫央为何会被那伙人称之为‘逆贼’,她不得而知,也懒得去过问。总之在她看来,这个卫央,本就是一个不属于卫家的野种而已。 她之所以那么想将他撵出卫家置于死地,为得就是不让此子与自家宝贝儿子争抢卫家的继承权。 这卫家的一切,都是她儿子卫阶的,谁都抢不走! 不过千算万算,她都算不到,这个叫卫央的家伙竟然这般恐怕。 她甚至都怀疑,这个卫央根本就不是卫理全和那个贱人所生的儿子! 而且她也记得那个幼子,好像并不叫卫央啊……不过此刻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委曲求全,保全性命,方为上策。 “一家人?” 卫央扬起嘴角,笑容玩味,还带有一丝嘲讽,仿佛在听着一个好笑的笑话。 这样的话,卫央实在是听腻歪了。 这个妇人,明明本身那么怕死,可是想将他人置于死地时还真是胆大的很啊。 柳姝云双手摩挲着,拿捏不准卫央的态度,心中愈发地惴惴不安,转头看向另一侧的卫理全,这一次的目光明显比先前柔和了些许,而且还带着些许的求助,语气缓和道:“理全,你看卫央既是你找回来的儿子,我也算是他半个娘亲了不是……” “贱妇,你给我闭嘴!” 卫理全实在受不了柳姝云这副恶心的嘴脸了,还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已是厉声喝斥道,“公子的名字岂是你能直讳的?” “公子?” 柳姝云愣住了,整个人都有些懵圈。 她还是头一次地听到这个称呼,准确地说,还是头一回听到卫理全称呼别人为公子,而且还是这个新找回来的儿子……可怎么一下子儿子变成公子了? 这跳跃的幅度未免也太大了吧? 这让她很是纳闷,一脸的茫然之色。 卫理全也自知失言了,连忙将目光望向卫央,直至后者认可地点头后,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卫央想着自己伪造的这一层表面身份,原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的,可如今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自己这身份显然是瞒不下去了,而且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所以索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没这个必要,不如直接坦诚布公。 卫理全润了润嗓,双眸凝视着柳姝云,一脸正色地说道:“其实打从一开始,我与公子的这层父子关系就是假的,为得就装出来给一些人看的!” “公子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岂能是我的儿子?我卫理全可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越说下去,他越是来气,指着柳姝云的鼻子大骂起来,“都怪你这个被妒心蒙了眼的贱妇,坏了这一桩计划!不,你不是被蒙了眼,简直就是瞎了眼!” “柳姝云,你可真是罪该万死啊!哪怕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以弥补!” “公子现在哪怕当场杀了你,我都不会阻拦!不仅不会阻拦,我还会拍手叫好,甚至还会亲自动手!” 虽说文心远七人的死怪不到柳姝云头上,但说到底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她将那些乱七八糟的黑衣人带来,岂会发生这后面一系列的惨案? 在得知卫央是某位身份高贵的公子后,柳姝云整个人直接傻了。 卫央不是卫理全走失的那个幼子? 那是什么人啊? 看着卫理全这般尊敬恭维的态度,柳姝云心中也有了几分大胆的猜想,定然是身世不俗的达官显贵,又或是簪缨世家的子弟吧? 反正不管是什么身份,身份一定大的吓人就是了,她柳姝云惹不起。 柳姝云面色惨白,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抖动着嘴唇,久久说不出话。 最后,她将视线放到卫央身上,看着这个高深莫测、俊朗不凡的年轻男子,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哀求道:“公子,我,我错了,我真得错了,求你放过我……” “正所谓不知者无罪……” 她双膝挪动向前,伸手去抓卫央的裤腿,却被卫央一脚踹开。 “不知者无罪,这话倒是不假,但也得对人对事啊?” 卫央俯瞰了她一眼,冷声说道,“对于你嘛,老子瞧着你就晦气!” “……” 451、点拨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此话一出,柳姝云面如死灰。 她死咬着嘴唇,连牙齿都磨得喀喀作响,神情中有后悔、有不甘、有绝望……最终颓然地跪趴在了地上,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就像是认命了。 卫央扫了她一眼,并未再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卫理全,沉吟道:“刚刚的那件事,是你的家事,我倒是管不着,你可以对她先行处置,不过别弄死就是了。” “多谢公子。” 卫理全抱拳躬身作了一礼,然后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柳姝云,神色漠然地说道,“这贱妇品性低劣,行为不端,所作所为,皆令人发指!” “这等家门丑事委实让公子见笑,不过我觉得以我个人对于她的惩处可以先放一放,待得公子这边将罪行全部罗列完毕,数罪并处……该如何处置就当如何,不必顾及我的想法,哪怕公子真得要杀了她,那也是她罪有应得,死不足惜!” 他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几乎完全是站在卫央的角度所考虑的,大有一种大义灭亲之姿,或许也是彻彻底底被柳姝云的行为言语所伤到了吧。 可是无论如何,他们之间,终究是有着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说不心痛,那是在自欺欺人。 还有那个不知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一想到这个,他心痛难抑。 卫央一眼就看出了这位卫家家主的心思,直言道:“不再确认一番?” 卫理全那张布满愁容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公子,我觉得意义不大了。” 在柳姝云说出那番话之后,他心中基本认定这个贱妇所言皆是真话。 可笑自己替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还有,他倒是好奇想知道卫阶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了。 卫央看着卫理全,神色有些复杂,突然觉得这位卫家家主很是可怜。 卫央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最后只能走近过去,拍了拍卫理全的肩膀,语气低沉道:“反正接下来我会将所有事情都言明,这其中多多少少也有你想知道的东西,至于到最后如何处置她,还是由你决定。” 卫理全怔了怔,却依旧苦闷不已,完全高兴不起来。 卫央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地轻叹道:“人生在世,有些东西,确实很难割舍,这就像是一个心结,一道坎,有人穷极一生跨不过那道坎,反而致使自己的心结无限扩大成了心魔,最后还反倒自己成了疯癫之人,岂不可笑?” 卫理全听着这番话,似是在细细品味,实则却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位殿下年纪轻轻,是怎么懂得这些富有深意的大道理的? 卫央看破他的心思,笑着解释道:“书上看来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卫理全将信将疑,但终究还是拱手说了句:“公子大才也!” 他总觉得这位殿下有着一种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沉稳,明明年纪尚不足二十,可却偏偏好像已经看透了这世间诸多的人和事! 不过,他心下只当这是自己的错觉,对于这位殿下依旧是钦佩不已,自愧不如。 卫央也不知道自己的那番话卫理全听进去了多少,想了想,又深有感触地说道:“相比有些人死了,再也回不来了,我觉得能活着,好好的活着,就已经是一件极其奢侈而又庆幸的事情了。” 他口中所说死去的人,自然就是文心远他们了! 卫理全闻言,蠕动嘴唇,想要说几句掏心掏肺的安慰话,可还不等他开口,卫央又压低声音,小声道:“才不惑之年,还年轻,大不了再重新找几个媳妇儿生几个儿子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被一个可以当自己儿子的说教这些不正经的话,卫理全不禁老脸一红,有些难以启齿道:“公子……” 卫央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调侃道:“怎么?难道已经抬不起头来,力不从心了?” “……” 卫理全抽了抽嘴角。 殿下你这话真幽默。 不过不得不说,这提议还是不错的。 而且以自己如今的年纪,虽比不得青壮汉子,但翻云覆雨折腾出个孩子来应该也不是难事儿吧? 算了,无论如何,得回头试试才知道。 被这位殿下这么一点拨,他整个人仿佛豁然开朗了,心情也没有先前那般沉重了。 卫央倒是有些佩服自己了,居然连这种事情都被自己胡诌乱道点拨开窍了,真他娘的神了! 卫央原本对于卫理全这个人其实是有所怀疑的,怀疑是否是对方暗中出卖了自己,毕竟这中间是如何牵线搭桥的,仅凭柳姝云这个没几分聪明劲的妇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而如今,却是彻彻底底的打消了对卫理全的怀疑。 不仅仅是刚刚交谈的这一番话,最主要的,是柳姝云身边那个婢女荷花! 452、真相和猫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在走出厢房后,原本是直奔卫理全这边来的,可在此之前却无意间发现一名婢女鬼鬼祟祟。 卫央总感觉不太对劲,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果断地跟了上去,随后就发现这个名为荷花的婢女正在偷偷地飞鸽传信。 她东张西望,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从腰间取出了一张纸条,拧成团,然后系在了信鸽的脚上,正要放飞出去,幸得卫央眼疾手快,及时截下了那只信鸽。 当看清那张纸条上的内容后,卫央双目涨红,整个人都被一股无形的怒意笼罩,歇斯底里。 因为这纸条的内容,正是汇报了卫家这边的伤亡、善后情况,其中上面还特意标注着卫央、李恭维两个幸存者的红名。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婢女荷花,就是潜伏在卫家的内鬼啊。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在幕后操纵。 卫央起初怀疑过这个内鬼可能会是卫理全,会是柳姝云,但结果都错了。 这个婢女荷花,藏得还真是够深的! 卫央将那张纸条死死地攥于手心,一双血眸盯看着那个佯装楚楚可怜的婢女,对着一阵厉声逼问,荷花立马就将所有事情全部都招供了。 首先,就是巡检司那一拨人,这一拨人是故意以搜查逆贼为名先行打头阵的,待得确认过后,会先对卫央他们进行第一波消耗。 其次,就是第二拨名为‘地冥’的黑衣死士队,作为第二拨进攻主力,想着将卫央他们一举拿下。 原本是专设的一个必死之局,却不曾想中途出现了诸多的变故,致使这支‘地冥’黑衣死士队全军覆没。 还有在此之前,柳姝云在门口收到的那封匿名书信,也是这位婢女顺水推舟刻意为之。 如此一来,此事无论如何发展,她都可以推脱责任,独善其身。 也就是说,她把卫央他们坑了,把卫家坑了,同样也把自己的主子柳姝云坑了!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卫央整个人已是怒火中烧,有种将这个贱婢折磨致死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想着等彻底捋清楚了再处置也不迟,于是又问了接下来那面纱女子三人。 只不过婢女荷花却是连连摇头否认称最后那三人与她绝无半点关系,甚至还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如有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卫央至始至终都盯看着她的眼睛,确认她没有说谎后,倒也信了下来,只不过说到底,文心远七人的死终究还是与这个婢女脱不了干系的。 毕竟,若是没有那拨黑衣死士,仅仅只是那面纱女子三人的话,卫央完全可以应付得过来,根本不至于顾此失彼,无法兼顾。 而婢女荷花在说到最后时,已是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当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看到卫央愈发冷冽的神色时,她当即嚅嚅诺诺地声称自己也是遭到了胁迫,此事与她无关,求卫央放过她这一次。 卫央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冷冽地盯看了这个磕破头的婢女许久许久。 站在后方的沐秋池和顾念二女明显感受到了卫央那股浓郁的杀气,当即心弦紧绷。 “你还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卫央对着婢女荷花说了这么一句话后,随即便强行带着她来到了卫理全夫妇这边。 婢女荷花至始至终都耷拉着脑袋,默默地跟随其后,不敢抬头,不敢有怨,更不敢反抗,不敢逃跑。 所以卫央的身后不仅仅只是沐秋池和顾念二女,还有一个婢女荷花。 —— 将卫理全点拨了一番之后,卫央就将身后婢女荷花强拽了过来,将所有理清楚的事情脉络统统说了一遍,然后又将那张纸条递交给了卫理全。 卫理全听得神色动人,大感吃惊,当看了一眼纸条的内容之后,更是勃然大步,像是积蓄在心头多年的怨气都爆发了出来,一个箭步上前,一巴掌重重地抽打在婢女荷花的脸颊上,怒骂道:“贱婢!你这个贱婢!” “该死啊,真是该死啊,我卫家怎么就出了你们这一对吃里扒外的主仆……” 卫理全气血上涌,来回踱步,“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最后,他停下脚步,面向卫央,一脸惭愧地道:“公子,是我卫家愧对于你,我卫理全百身莫赎啊……” 卫央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并未多言,只是示意他冷静下来。 如今逝者已去,再说这些话不过是徒劳,毫无意义。 再者说,卫理全本身也是受害者。 所以,卫央也不曾怪罪他的意思。 在这期间,卫央一直观察着婢女荷花和柳姝云的动静变化。 婢女荷花在挨了一记耳光后,痛得捂着脸,地垂下头,除了闷哼一声外,再无发出其他的声音。 而且卫央从她的神色之中,也的的确确看到了真实的恐惧。 这种害怕,表露于全身,根本不是装出来的。 而反观柳姝云这边,则是表现的十分平静,静的根本不同寻常。 按理说,在得知自己被身边的婢女坑了之后,以她的性子必然会雷霆大怒,哪怕不动手,也必然会指着这个贱婢大骂一通,可结果呢? 不对劲,很不对劲啊。 这其中必然还有隐藏的猫腻。 想到这,卫央又突然想到了问题,目光扫向婢女荷花,沉声问道:“我问你,这书信可是传去东平侯府的?” 在此之前,他虽然猜测到极有可能会是东平侯府的大手笔,但还是想要再亲口确认一番。 453、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其实,婢女荷花在先前说出所有事情原委之时,故意留了一个心眼,那就是只字不提此书信送往何处,恰巧卫央也并未问及,所以就被她搪塞过去了。 此时一听到‘东平侯府’这个四个字后,荷花神色明显骤变,连同整个身子都轻颤了起来。 “不,不是的……” 她的双手有些无处安放,一会儿攥紧着,一会儿又松开,一会儿又再次攥紧衣角,额头已渗出丝丝的冷汗,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地瞥向跪在地上的妇人柳姝云。 这般惴惴不安的样子落在卫央的眼里,显得格外心虚。 卫央看着她,伸出一个手指,冷笑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荷花咬紧着嘴唇,不声言语,那眼角的余光依旧还在望向柳姝云,整张脸上已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卫央自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由地皱起眉头。 果然,这其中怕是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吧? 卫央等了一会儿,也等不到荷花的答复,于是伸出三根手指,开始数数:“我数到三,若是你再不说实话,可就别怪我实施强硬手段了。” “三、二……” 荷花愈发地急了。 终于,她不再装聋作哑,对着柳姝云说道:“夫人,荷花对不住你,唯有下辈子再来服侍你了……” 说完这句话,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一柄锋利的匕首忽然袖口中滑落,握紧在手心。 在场众人先是微微一愣,本以为她要自断性命,却不曾想,她那双眸子之中突然闪过一抹寒光,整张脸上透着十足的狠戾,身形猛然一回转,锋利的匕首便挥刺向卫央的胸口,口中更是发出暴喝之声:“去死!” 卫理全、沐秋池、顾念见状,神色大变,急得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当即向着卫央发出提醒。 毕竟,卫央如今有伤在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刺杀……恐怕难以应付啊。 只不过下一秒,他们就改变了想法,大松了一口气。 只见卫央手臂一震,那原本伸出的手掌化为利爪,猛然袭去,一下便扣住了荷花的手腕,用力一拧,对方手掌变形,握在手中的匕首也脱落开来。 啪! 卫央另一手顺势接住了下落的匕首,双目一凛,冷哼一声:“既然找死,那就成全你!” 接过匕首后,他直接快速扬起,刺进了荷花的胸口。 “噗……” 一抹鲜血喷出,荷花神色惨然,不过却仿佛夹杂着一丝解脱。 “不,不,荷花,荷花……” 这一刻,柳姝云终于没办法再无动于衷了,她瞳孔猛然一缩,发出急声嘶叫,身子更是连滚带爬地扑上前来,企图还想救下这位陪伴了自己多年的贴身婢女。 卫央看都不带看一眼,神色冷然地抽出了荷花胸口的匕首。 嗤! 那一阵鲜红再次宛如泉水般喷涌而出,只听得嘭的一声,荷花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柳姝云爬进过来,握紧了荷花的手,眼眶微红,道:“荷花,荷花,你别死啊,你可千万别死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她双手死死地抓紧着荷花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口,这个向来嚣张跋扈的妇人此刻居然也流出了真情的眼泪。 躺在地上的婢女荷花不仅仅胸口全是血,连同嘴角亦是溢出血渍,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蠕动嘴唇,发出最后的微弱之声:“夫人,对不起啊,以后……以后你可要照顾好自己……” 啪嗒! 手一松,眼一闭。 荷花的生机已然彻底溃散。 卫央看着这一幕,无论是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内心始终不起涟漪。 有些人是死有余辜,根本不值得同情。 更何况,自己之前还过她们机会了的。 其实在他刚刚数数的时候,便已然感受到了对方隐约散发出来的杀气,所以本能的提高了警惕,眼睛更是片刻不离去的盯看着对方,果不其然,这个贱婢对自己起了杀心! 柳姝云晃动了几下荷花的身子,见其已无任何气息后,当即伤痛欲绝地仰头发出悲鸣:“荷花……”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她那双血红的眸子猛然直视卫央,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整个人突然间拔地而起,身形踉跄,张扬舞爪地向着卫央猛扑过去。 瞧着,完完全全像是一个彻底失去了理智的疯婆子。 卫央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待得对方靠近过来,扬起了手中那把血色的匕首,匕尖直指柳姝云,淡漠道:“你若是想像她一样一心求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454、瞎了狗眼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嘀嗒嘀嗒! 匕首扬起的瞬间,未干的血渍还是滴落着。 逐渐地,使得脚底下形成一小片的鲜红。 也不知是被卫央的话威慑到了,还是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在距离匕首大约三寸的位置,柳姝云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稳住了身形。 她不说话,只是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死死地盯看着卫央,整张红肿丑陋的脸颊尽显仇恨的狰狞。 卫央微微挑了挑那把血色匕首,冷声道:“想死?” 当彻彻底底感受到这股浓郁的死亡危机时,柳姝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内心发怵的同时,整张脸上也写满了畏惧,身子向后退了几步,连连摆手道:“不,不,我不想死……” 在看出对方的害怕,得到对方的答复之后,卫央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匕首,然后冷然道:“行了,那就说说吧。” 柳姝云此刻再也不敢直视卫央,只是似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茫然道:“说什么?” 卫央用那把匕首指了指死得不能再死的婢女荷花,淡淡地说道:“刚刚我一直观察着你们,在我问出那个问题之后,她并没有给出答案,而是一直在偷瞄着你,想来是得到你的点头才能说……既然这样的话,你知道的肯定比她更清楚。” “说吧,你与那东平侯府究竟是何关系?” 顿了顿,他又有些惋惜地道,“她原本,可以不用死的。” 柳姝云神色复杂,悲戚、怨恨、无奈、不甘,最后流露出一丝惨淡,微微仰起脸颊,自嘲道:“我说了,难道你就不会杀我了?” 她指着婢女荷花的尸体,“你说她不用死?呵呵呵,她顶多也只是暂时不用死而已,待得你问清楚了所有事情,一样会杀了她的,难道不是吗?” 听到这话,卫央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个妇人,难得聪明了一回。 卫央对此不置可否,直言道:“我说过,会将你交给卫理全处置,至于他会不会杀了你,那我可不好说。” 柳姝云将视线转移到了卫理全身上,神色有几分嘲弄。 卫理全别过脸去,不去看她,心中亦是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与他成婚二十多年的女子,委实伤透了他的心。 杀她? 他或许下不了手。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 柳姝云自知结局已注定,无奈地摇了摇头,幽幽说道:“其实在嫁给这位卫家家主之前,我早已与东平侯府的一员府兵有染,我与他一见钟情,后私定终身,他亲口对我承诺说以八抬大轿迎娶我,于是我满心欢喜,暗自许下了海誓山盟不离不弃,原本这一切是多么的美好啊……” 说到这里,柳姝云闪烁着流光的双眸望向了远方,不知是在缅怀着曾经,还是在憧憬着未来。 或许那段时光是她最快乐的时光,所以还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一刻的柳姝云,仿佛变了一个人似得,没有以往的蛮狠、跋扈、不可理喻,更像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小女人。 卫央对于柳姝云这些以往的破事并不敢兴许,他只想知道结果和答案。 毕竟无论曾经经历过什么,哪怕做了诸多的善意,也仍然没办法弥补如今的恶行。 错了,就是错了。 错了,是该接受惩罚的。 于是,卫央皱起眉头,想要出声打断,可当看到卫理全及身后沐秋池、顾念二女静静地倾听着,他终是不忍打断了。 倒不是他同情心泛滥,觉得这妇人可怜,只是纯粹觉得,这妇人好歹与卫理全做了二十多年的结发夫妻,理应该让卫理全倾听一下她的前尘过往。 就这样,柳姝云收回视线和思绪,继续说着:“只可惜,到头来一切都是虚妄……” 说到这儿,她的神色又变得十分痛苦,“他当时因为想要争权夺势,一心往上爬,所以最终狠心抛下了我!” “我原本还想继续等他,可却发现我已怀有身孕,要知道,未婚先孕乃是大忌,若是这个孩子出生了,没有父亲,别人将如何看待?我又如何抬得起头?将来孩子又会是如何?” “我考虑到了这些,委实不敢再往下想了,于是我就再次去找他,可是连他的面都被见着,反而还被东平侯府的人打发了出来……” “可是,我并没有怪他,一个男人,以权势为重,是应该的,其实我也挺替他高兴的……” “不过暗地里,我却很伤心,哭得稀里哗啦的,眼泪止不住的留……” 说着说着,她红着眼眶,整张脸都已湿润,也不知究竟是伤心过度,还是喜极而泣。 卫理全听到这里,终于扭转过头,嗓音沙哑地问道:“那你怪他、恨他吗?” 这一次,柳姝云也出奇没有跟卫理全抬杠,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有过……但是一想到他之前对我的种种好,我又不怪他不恨他了,反而期待他早点爬上高位,越高越好!” 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她停顿了下来,翘起嘴角,对着卫理全说道:“我记得你刚刚一直在骂我贱妇来着,嗯,我觉得你骂的很对,我本来就是个贱妇啊!” “……” 卫理全面色一黑,嘴角抽动,气急败坏道,“柳姝云,你咋这么恬不知耻呢?” “我卫理全真是瞎了眼,瞎了狗眼!” 455、卫阶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柳姝云也不理会卫理全,又自顾自地说道:“我依稀记得,后来他当上了东平侯府的侍卫长,又做上了副统领,一路高歌猛进,节节攀升……嗯,如今他应该已经是统领的职衔了吧?” 说到这,她眯起而笑,自夸道,“不得不说,我柳姝云昔日看上的男人还真是不一般啊!” 卫理全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再次扭头转视。 这个妇人越是这么神采奕奕地说着,他越是觉得这是在打他卫理全的脸。 丢人啊。 可是既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有些东西,总得默默承受不是? 柳姝云知道卫理全此刻十分不待见自己,但还是直视着他,缓声说道:“在嫁给卫理全你的那一刻,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是有他的,哪怕是现在,多多少少也会有一点,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淡了。” “若非这一次的事情,我与他,可能此生再无交集,我也会一直安安稳稳的做那个卫家家主夫人,然后看着儿子成家立业,与卫理全相守到老……此生大抵就是这么过去了。” “可是有些东西,偏偏是没办法的办法,谁叫阶儿是他的亲生儿子呢?” 说到这里,柳姝云又自嘲地讥笑了起来,“其实说实话啊,卫理全,我柳姝云挺对不住你的……” 听到这一句话,卫理全才缓缓地重新转过头,看向这个与自己成婚二十载的妇人,摇头哀叹一声道:“这会儿你倒是良心发现了,只可惜,晚了,晚了啊。” 而且这个妇人至始至终都不曾后悔过,所以他卫理全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觉得这个妇人的所作所为甚是荒谬,可又觉得有那么一丝悲凉。 这大概就是世人口中所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试问这世间的痴情之人,又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 卫央一直竖起耳朵,仔仔细细地倾听着这个妇人的诉说,当她说完这一番话停顿下来后,卫央突然开口说道:“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应当是叫翟刚吧?” 柳姝云微微一怔,瞪大眼睛,惊声问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卫央想了想,直言道:“因为打过交到。” 而后,他又补了一句:“我把他废了,还差点杀了他。” “……” 柳姝云面色动容,阴晴不定变幻了许多下,才逐渐恢复如常,然后幽幽叹道,“难怪了……” 她抖了抖身子,将积压在心头这么多年的话全都一股脑的说出来后,整个人有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和解脱。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你们接下来要如何处置我,悉听尊便吧。” 说着,柳姝云直接就地而坐。 卫央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卫理全。 说好的全权交由卫理全处置,他不会言而不信的。 卫理全皱着眉头,实在有些犯难,总不能直接杀了吧? 他想了又想,始终没有一个妥善的处置方式。 最终依旧还是觉得让对方离开为好,离开卫家,离开邳邑县,离开东州……越远越好,去到一个自己永远看不见的地方,眼不见为净。 于是,他就要开口。 只不过柳姝云忽然间想到什么,率先道:“要不再等等吧?我想在死之前,再看阶儿一眼,与他交代一下最后的一眼。” 卫理全没有将方才想说的那句话说出口,只是沉闷地点头默许。 卫央觉得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了,将私人空间留给他们二人即可,于是刚要转身带着沐秋池和顾念二女离去。 而在他转身的这一刻,刚好有一道身影迎面而来。 来得是一名身着青白色锦衣,相貌清秀的年轻人,年纪与卫央相仿,眉宇间又与柳姝云有几分相像。 他走路带风,衣袖摆动,兴致颇感,面颊微微带着一丝潮红,有那么一丝丝的酒气,看着意气风发,潇洒得很。 只是淡瞥一眼,卫央便知,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柳姝云的儿子卫阶了。 锦衣青年在看到这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后,放缓脚步,微微皱眉,而当注意到身后的沐秋池和顾念二女时,又是眼前一亮,眉头舒展,分明是见到了难得俏丽美人,忍不住多瞟了几眼。 不过很快他便饶过卫央三人,径直而去,当来到卫理全和柳姝云身边时,停下脚步,疑惑问道:“爹,娘,你们杵在这儿做什么?” 卫理全和柳姝云对视了一眼,前者扭头沉默,后者已是早早地站立起身,牵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可能是觉得自己那张被打得红肿的脸有些丑陋,会吓到自己的儿子,连忙微微侧身,伸手捂脸,轻声说道:“阶儿,你回来啦。” 这说话的语气听似轻松,但又是无比的沉重,就仿佛是那生离死别的前兆。 卫阶倒是没在乎这个细节,而是将目光放到了柳姝云的脸颊上,再次皱眉问道:“娘,你脸怎么了?” 柳姝云捂着脸,摇了摇头,“没事儿,是娘亲自己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 摔跤能恰好磕着脸?能摔出鲜明的巴掌印? 卫阶自是不信的。 他面色下沉,盯看着柳姝云那张想要尽力掩饰的红肿面颊,冷声问道:“是被人打的?” 柳姝云想要开口说‘不是的’,可是一想到儿子的聪明劲,这三个字终究没有说出口。 因为她张嘴一说,反倒更加显得画蛇添足,欲盖弥彰。 大概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脸上的伤是被人打的吧? 柳姝云双手松开,垂直放下,轻叹了一口气。 卫阶脸色愈发难看,向来有着不错修养的他顿时间勃然大怒,沉声喝道:“是谁!是哪个杀千刀的王八蛋竟敢打伤娘亲你?” “该死的!老子非要去活剐了他不可!” 456、我不是你爹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对于自家娘亲柳姝云的脾性,他卫阶还是十分了解的。 保不准是与他人起了争执,相互动手,所以才变成了这般模样。 而且大抵上,是自家娘亲有错在先的。 不过对于这些,他从来不关心,也不会去管,他只在乎是谁打伤了自己娘亲。 总之无论如何,打伤娘亲者必须严厉惩处! 柳姝云听到这话,却是有些急了,连声道:“真得是娘亲自己摔伤的,与他人无关,阶儿你快别说了。” 说话间,她眼角的余光偷瞄向卫央,生怕后者会因此而迁怒自己儿子。 若仅仅只是迁怒自己也就罢了,毕竟她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但若是迁怒自家儿子,那是万万不行的。 可一想到自己根本没办法制止那个杀伐果断的年轻人,她的心中顿时焦急万分。 好在卫央并没有计较,甚至至始至终都未曾看他们一眼。 这才让柳姝云微松了一口气。 与他人无关? 这句话卫阶仍然是不信的,他只当自己娘亲是有什么不好明言的难言之隐,或是在这件事上被自己那个闷葫芦父亲力压了一头,所以才不了了之的。 于是,他转头看向那一直不声言语的中年男人,问道:“爹,在我卫家的地盘,是何人胆敢打伤我娘亲的?” “如今我与那刁家二少刁麒麟关系莫逆,我非要为娘亲出这口恶气不可!” 说到这,他那张清秀的脸颊上透出一抹执着的倔强,见着等不到这位父亲的答复,他又有些烦闷,“爹,你倒是说句话呀!怎么的,这都欺负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卫理全听着一声声爹的叫唤,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他没有回转过身,但终究是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要是不想死,你就给我安分守己一点。” 当说完这句话后,又后悔了,恨不得当场抽自己几巴掌,心中更是对着自己一通大骂。 卫理全,瞧瞧你这犯贱的样,你这绿帽还戴上瘾了是不? 真他妈的晦气啊! 于是,他又冷冷地补上了一句:“以后别叫我爹了,我不是你爹。” “……” 啥? 不是我爹? 卫阶呆若木鸡,整个人愣在了那儿,脑海中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但仍然感觉自己有点儿发懵。 他转头望向妇人,呆呆地问道:“娘,爹这话什么意思啊?你们这是吵架了吗?” 在他想来,父亲一定是因为自己百般维护母亲,所以才如此生气的撂下一句‘我不是你爹’的气话的。 这应该是娘亲做了什么大错事,才惹得爹生气了的缘故吧? 可是究竟是什么事情,致使他们关系闹得如此僵呢。 他思来想去,至始至终都未想透真正的原因。 至于‘我不是你爹’这句话,他更没有放在心上。 他卫阶怎么不是卫理全的亲儿子呢? 柳姝云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件事,只得埋怨地瞪了卫理全一眼,然后对着这位懵懵懂懂的青年说道:“甭搭理他,他脑子坏掉了!” 卫阶释然,微微点头。 看来父母之间是真的吵架了! 难道是父亲将娘亲打伤的? 他又想到了这层可能性,而且十有八九便是如此。 于是,他顿时恼火起来,想要不顾长辈尊卑指着父亲的鼻子大骂一通说‘你身为一家之主,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娘亲动手呢’! 他气得咬牙切齿,目视着卫理全的背影,加深了几分仇恨。 柳姝云看在眼里,知道他误会了,但又不好说明,只是暗自无奈地叹息。 又像是生怕惹得卫央那个年轻人不快,柳姝云连忙拉住了卫阶的手,急声说道:“阶儿,先别管那么多了,你随娘亲来,娘亲有话要与你说。” 说着她便拉着卫阶往自个儿的西厢房而去。 “好,我都听娘的。” 卫阶应了声后,跟随上了步伐。 可走了没几步,他又忽然间停了下来。 柳姝云也治好跟着停下来,眨巴眼睛,问道:“阶儿,你怎么了?” 当注意到卫阶的目光凝望向某处时,柳姝云面色微微一变,急忙挪过身子,阻挡住卫阶视野所到之处。 奈何柳姝云个头不高,根本阻挡不住卫阶的视线,再加上,卫阶原本已经看得十分清楚了。 那是娘亲身边的婢女荷花惨死的尸体! 难怪刚刚好似嗅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他呆呆地望着,似乎明白这里刚刚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强压着那股恶心之感,沉声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荷花她……怎么就死了呢?” 这个一口一个‘大少爷’喊着的乖巧婢女怎么就死了呢? 而且看着样子,分明就是被杀死的! 为何会如此啊?! 柳姝云牵强地挤出一个笑容,轻声说道:“荷花死了……等回到房中,娘亲再慢慢跟你解释。” 卫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面无表情地反问了一句话:“娘,荷花死了,你的心不痛吗?” 柳姝云怔怔,身躯一颤,颓丧的脸上带有几许落寞。 她的心固然很痛,而且已经痛的不能再痛了,麻木了。 可是这个问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卫理全依旧没有说话,更没有转身去看,好像至始至终都是一个旁观的局外人。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并非局中人,自是无权说什么,只觉得这个婢女死有余辜,仅此而已。 无人发声。 院内的气氛一下变得十分诡谲,甚至还有一种沉闷的压抑。 这个时候,那身着白衣的年轻人站出来,神色淡漠,缓缓说道:“人是我杀的。” 457、无故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阶原本就对这个白衣年轻人不感冒。 也不知道是对方长得太过好看还是什么缘故,总之,第一眼就不喜欢。 此时见着对方站出来说‘人是我杀的’,他先是微微一怔,旋即一双眼眸死死地盯看着卫央,沉声问道:“你是谁?” 卫央没有隐瞒,坦言道:“与你同姓,单名央字。” “卫央?” 卫阶挑了挑眉,寒眸闪烁,“你与我卫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又上下打量了卫央几眼,总感觉这个叫卫央的家伙与他卫家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要不然怎会这么巧合,刚好姓卫? 只是看了好一会儿,他都未曾看出端倪。 而卫央对于这个问题,并未回复,他觉得没有必要多作解释。 只是落在卫阶眼里,愈发觉得这个家伙心高气傲,自以为是,还真是令人讨厌的很啊。 若不是平日里养成了不错的修养,他恐怕就要像他娘亲一样扯着嗓子开骂了,亦或是直接动手了断。 卫阶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尽量保持理智地问道:“你为何要无故杀荷花?” 询问了前两个问题后,他终于直入主题。 卫央本以为这个卫阶会是像柳姝云那般泼妇的纨绔性子,可如今一看却是云泥之别,天壤之差,甚至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人了,心中更是有所怀疑,这小子是柳姝云那泼妇亲生的? 当然,他也只是那么一想罢了,在听到卫阶这番问话后,他已是轻笑道:“无故?” “你一个连起因经过原委都不知道的家伙,凭什么说是无故?” “就因为我杀了她,所以你就客观的认定是我的错了?” “愚蠢可笑。” 卫央嗤声儿笑,讥诮道,“当真是有什么样子的父母,就生出什么样子的儿子啊,不过有那么一点不随你娘亲,倒还不错。” 听到这一番话,卫阶气得浑身发抖,再无任何修养可言,扬手指着卫央的鼻子,大怒道:“这里可是卫家,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此处撒野,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废了你!” 说他愚蠢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说自己娘亲的不是。 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家伙,凭什么对自己这般说教啊? 凭什么啊? 身为卫家的大少爷,他卫阶何曾受过这等憋屈? 而且,令他想不明白的是,父母为何任由一个外人在他卫家指手画脚? 他实在想不明白。 不过此刻他也懒得多想了,只想尽快将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绳之以法,于是不等卫央说什么,他又冷哼着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卫央是吧?你等着,我这就报官,让县衙里的官老爷将你抓起来关进大牢,到时候你必然会被当街问斩!” 卫央面不改色,啧了啧嘴:“嗯,你想得挺周到的。” 卫阶有几分得意,冷笑连连道:“以我的人脉关系,只要向刁家的二少去说一声,你必死无疑!” 刁家与邳邑县的知县走得可近了,自己到时说一声,将这个卫央抓起来问斩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只是见着卫央依旧那副镇定自若的神情,他不由的感到窝火。 老子一句话就能让你死到临头,你他妈还在装什么啊? 卫阶愈发愤懑,导致他整张脸颊都涨得通红,然后想着再说几句更有威慑力的恐吓之词。 可还没等他说出口,旁边的妇人已是对着他连连摇头,摆手道:“阶儿,你别说了,你快别说了……” 说话间,她眼角的余光一直偷瞄着卫央,生怕对方再次暴怒行凶。 荷花死了。 自己马上也死了。 可她实在不想自己儿子也跟着陪葬啊。 卫阶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娘,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杀了人就应该偿命的啊,何况杀的还是你身边最亲近的婢女!” “我觉得杀他一次,都太过便宜他了!” “还有啊,你脸上的伤是不是也是这个小王八蛋打的?” 458、我会找你算账的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柳姝云神色微变,但又极快地掩盖了下去。 她脸上的伤的确是卫央打的没错,可在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当事人面前,她又岂敢承认? 哪怕是事后,她也只会烂在肚子里,只字不提。 为得就是保护自己这个儿子。 于是,她闭口不言,只是连连摇头。 把卫阶看得又急又气,伸手斜指着卫央,面向柳姝云愤懑道:“娘,你倒是说句话呀,你光摇头是什么意思啊?难道咱们还怕了这家伙不成?” “今日我卫阶势要为你这口恶气……” 啪! 卫理全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卫阶的面前,扬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沉闷喝道:“滚蛋!” 骂完这一句后,他收回手,扭过头,背对着他们,大步走远。 卫阶完完全全被突然起来的一记巴掌给打懵了,他伸手捂着半边脸颊,呆呆地望着那个人的背影。 这还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父亲吗? 好像变了啊,变得很不一样了。 他面露苦涩,微红的眼眶之中有一抹莹光在打转,就仿佛是想到了以往的伤心事,眼泪就顺着眼角很不争气地滑落。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何,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个男人打了自己一巴掌? 不,不是的。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一件东西,一件用金钱都难以衡量的重要之物。 而且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卫阶张了张嘴,挂到嘴边的那个字终究没有唤出口,就像是一下子变得十分陌生别扭、拗口。 见着爱子被打,若是换做平常,柳姝云恐怕会立马暴跳起来指着卫理全的鼻子大骂一通或是与其拼命,可如今的她却是没有,只是心疼的看着儿子,轻声问了句:“疼吗?” 卫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疼。” 顿了顿,他又挤出笑意,说道:“娘,你不是有悄悄话要跟孩儿说吗?咱们走吧。” 柳姝云看着这个突然变得无比听话的儿子,欣慰的同时又感到五味杂陈,难受异常,有些话她终是没法言明,只能永远的烂在肚子里了。 卫阶也终于意识到这个自幼生活的卫家变得不一样了,父亲变了,母亲变了……一切都变得那么的突然,那么的陌生。 他又再次鼓足勇气看了一眼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这才搀扶着柳姝云,缓步而去。 卫理全没有阻拦。 卫央同样也没有去阻拦。 他们静静地望着这对母子向自个儿的西厢房而去。 卫阶在走到一半时,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卫央,说了一句威胁的话:“我会找你算账的!” 卫央置若罔闻。 直至他们的背影消失,卫理全才走近至卫央身旁,悻悻然道:“公子,这个逆子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逆子?” 卫央看向卫理全,嘴角扯出一抹玩味。 后者微微一怔,如芒在背。 卫央扬了扬嘴角,淡笑道:“当了二十多年的父亲,你终究还是割舍不下啊。” 卫理全低头默然,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几巴掌,最后终究还是忍住了,毕竟巴掌打在自己脸上还是挺疼的。 他挤出一丝苦笑:“我犯贱呗,贱得不能再贱了。” 卫央知道他很难一下子走出这个阴影,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转移话题,凝声问道:“都安顿好了?” 卫理全逐渐恢复了那张苦涩的面容,正色道:“嗯,我将他们都埋在卫家的小后山脚下了。” 说话间,他的眉宇间透着落寞和伤感,隐约间还夹杂着一丝自愧。 迟疑了一下,他又说道:“原本该风风光光送他们最后一程的,挑选上等的棺材入殓,请最好的风水大师勘测风水……” 说到这儿,他愈发的愧疚了,觉得很是对不住文心远七人,连死了都没能给他们办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 不过卫家眼前的状况,实在不合时宜,再加上他们七人的身份本就特殊。 若是大张旗鼓操办,于他们而言终究是不利的。 卫央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挑了挑眉,道:“人都死了,何来风光一说?” 卫理全神色一滞,有些自嘲。 理是这个理。 “他们不会在乎这个的。” 卫央目光望向远方,略有惆怅,当收回视线后,又斜瞥了卫理全一眼,淡淡地道,“带路吧。” 他原本是想亲自安顿文心远七人的,可因为后面的种种原因,终究没有做到,眼下只能过去看望他们一眼了。 希望他们得以瞑目。 若有来世的话,更希望他们能无忧无虑、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可别再整什么复国,整什么刀尖上舔血的勾当了。 把命赔进去了,不值啊。 卫理全微微点头,在前面带路。 卫央原本想让沐秋池和顾念二女先回屋子去,可是二女态度坚决,死活不愿意,并声称她们也想去祭奠一下文大哥他们,说到底文心远七人也是保护她们而牺牲的。 一来,她们的的确确是出自真心想要去祭奠一番弥补愧疚,二来,是因为她们也委实放心不下卫央。 对此,卫央自然不好拒绝,内心反而有些欣慰。 于是,四人一同前往卫家的小后山。 离开之前,卫理全还不忘以卫家家主之名叮嘱卫家的那些下人,要他们盯紧着那间西厢房的动静,切不可让那对母子悄然无息的逃离。 卫家的那些下人虽然知晓了这一些事情,但自是不敢胡乱妄议,对于这位家主的命令依旧极为遵从。 只是他们每个人都表现得战战兢兢,忐忑不安。 459、彻底言明,做个了断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柳姝云、卫阶母子二人回到西厢房内,身边缺少了那个婢女荷花后,莫名感到有些孤寂。 卫阶询问了一些事情,比如卫家发生了何事、荷花为何而死、父亲母亲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不可调解的矛盾,以及那个叫卫央的家伙究竟是何人。 柳姝云则是将这些事情简单的诉说了一遍,但并没有说清更深层的东西,只是简明扼要,譬如卫理全并不是阶儿的亲生父亲,你亲生父亲是东平侯府大统领翟刚。 还有就是荷花确实死有余辜,不要去找卫央报仇之类的。 至于卫央的身份,以及卫央与翟刚与东平侯府之间的矛盾纠葛,她只字未提,当然,她也并不清楚卫央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但能惹来那么多人的追杀,又能明目张胆的与东平侯府对着干,那其身份一定十分了得,总之无论如何都是得罪不起的。 若是真要想跟他扳手腕,那极有可能就落得跟翟刚或是荷花一样的下场了。 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后,柳姝云已看清了许多,只想着自己的儿子往后平平安安就足够了。 而卫阶在听到这一番话之后,整个人顿时就呆住了。 卫理全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什么东平侯府大统领翟刚才是自己亲生父亲? 虽然感觉是在天方夜谭一样,但他一点都不怀疑这番话的真实性,其一是娘亲不会骗他,其二是他那个所谓的父亲卫理全也说了一句‘我不是你爹’。 卫阶呆坐着,将这些不切实际的信息一股脑融入脑海中消化了许久,才苦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娘,那我们是不是就要离开这里了?” 他忽然抬起头,看向妇人,一脸怅然地问道。 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当真是有些舍不得呢。 但一想到自己亲生父亲竟是比卫家家主更厉害的大人物,他就忍不住想要开怀大笑一场。 至于卫理全,没了就没了吧。 谁不想自己的父亲是个厉害人物啊? 对于卫理全,他顶多感激一下这二十年来的养育之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至于那个叫卫央的家伙,他表面上虽然附和着不会去报仇之类的话,但暗地里自然不会这么想。 如今有了东平侯府大统领之子的身份,他可谓是底气十足。 当然,在他想来,哪怕是让自己那个相交‘莫逆’的酒肉朋友刁麒麟出马,也必然可以将那个狗屁卫央置于死地了! 敢将卫家闹得鸡犬不宁,敢杀娘亲身边的婢女荷花……这个卫央该死啊! 柳姝云神色复杂,伸手轻轻地触摸卫阶的脸颊,似有不舍地叹道:“是啊,是该离开这里了。” 她口中的‘离开’,其实是有两层意思的。 一是离开卫家,二是离开人世。 只是这深层的意思,她并未明说,以免惹得卫阶伤痛欲绝。 卫阶自是没有听出更深层的意思,拉住了柳姝云的手,有些期待地道:“娘,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吗?等离开了卫家,是不是该直接去东平侯府投靠我爹啦?” “我虽然不知你和爹为何分开了这么多年,但是跌如果能见到我们,应该也会挺开心的吧?” 柳姝云收回了手,那张悲苦的脸颊上挤出一丝微笑,点头道:“嗯,会开心的,他一定会开心的。” 话虽如此,但翟刚会不会接纳这个儿子……实则她心里也没底。 “阶儿,你等我一下。” 忽然间想到什么似得,柳姝云站立起身,走向床头摸索了一番,然后取出了一个老旧的小木盒,她手捧着重新走回去,坐在卫阶身旁,将小木盒放在了案几上。 卫阶看着那个毫不起眼的小木盒,眨巴眼睛,好奇问道:“娘,这是什么?你是藏着的宝贝吗?” “算是吧。” 柳姝云慢慢地打开小木盒,然后小心翼翼地从中又取出了一支花鸟纹银簪,或是存放了太久的缘故,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光鲜色泽,变得平平无奇,甚至分明就是一件不值一钱的市井俗物。 卫阶瞥了一眼,就没了兴趣,“我还当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呢,原来就是一支破簪子啊。娘,这么破的东西,你怎么好像当个宝似得。” “不许乱说。” 柳姝云轻声苛责,然后将那支簪子拿在手中,轻轻摩挲,爱不释手,面露缅怀之色,一脸神往地说道,“这支簪子是你爹当年送我的定情之物,虽值不了几个钱,但在我心里,却尤为贵重,哪怕是金山银山,也不及它的万分之一好啊。” “原来是我爹送的啊。” 卫阶看待那支‘意义非凡’的普通簪子立马变得不一样了,赞叹道,“既是我爹送的,那绝非俗物。” 然后,他又笑着道:“娘,我把你戴上吧?你戴上这支我爹当年送的簪子,一定很好看的。” 这番话说得柳姝云很受用,但她依旧摇了摇头,将这支花鸟纹银簪重新放回了小木盒之中,将整个木盒交给卫阶,得:“阶儿,你拿着。” 卫阶有些茫然,“娘,这是为何?” “你可以拿着此物去与你爹相认。” “那你呢?你不与我一同去吗?” “我还要留下处理一些私事……毕竟与那卫理全生活了二十多年,有些话该彻底言明,好做个了断。” 460、我会消失的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去了小后山脚下祭奠了一番后,卫央四人很快就重返卫宅。 待得重新回到院内,婢女荷花的那具尸体已经消失不见,有几名下人正在擦拭着残留在地面的血迹。 见着四人回来,立马便有下人起身汇报了情况说是柳姝云卫阶母子带了两名下人过去将荷花的遗体挪去下葬了。 卫理全听后,看向卫央。 卫央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不论生前做了何等恶事,死了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他还不至于心胸狭隘到揪着一具死透的尸体不放。 “没我什么事儿了,你看着处置吧。” 卫央撂下这句话,便要带着沐秋池和顾念二女打道回府。 只是不巧,刚了没几步,就撞见了后院绕道而来的柳姝云卫阶母子。 狭路相逢,各自止步。 卫阶一双眼睛始终不怀好意地仇视着卫央。 而卫央则是根本没有正眼瞧他,也不多说什么,绕开他们径直而行。 卫阶死盯看着卫央的背影,又在沐秋池顾念二女身上一一掠过,这才悻悻地收回目光,嘴角扯出了一抹讥诮。 这个卫央虽然很讨厌,但他身边的两个女子,却着实不错。 如此想着,卫阶原本看到卫央的糟糕心情,又好上了些许,一想到这个家伙接下来会被自己折磨致死,心中又愈发畅快了几分。 柳姝云并未注意到自己儿子的这些心思,而是一直注视着卫央,终是攥了攥衣角,喊道:“卫央。” 卫央停下脚步,转身问道:“还有事儿?” 卫阶看着卫央这副态度,心里别提有多不爽了,不过他也并没有傻着当面发作,唯有忍气吞声,在心中暗自咒骂卫央千百回。 反正在他眼里,是个必死之人罢了。 柳姝云迟疑着道:“那把匕首,是荷花的遗物,你能不能归还于我……” 这是抱着试探性的询问。 卫央也没多想,直接将那把杀了人的匕首丢了过去。 对待这个妇人,无需礼貌。 生怕被匕首伤及的妇人后退了两步,直至匕首稳稳落地,她才弯身拾取。 此时,卫央带着沐秋池顾念二女已径直离去。 卫阶目视着卫央的背影,低声冷哼道:“人狂必有报,早晚都是你的死期。” 柳姝云已将匕首揣在手里,看向卫阶问道:“阶儿,你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 “没什么。” 卫阶摇了摇头。 柳姝云知道自己儿子可能还对卫央心存怨恨,但是并没有在意,轻声说道:“走吧,离开这里吧。” “嗯。” 卫阶微微点头,笑道,“娘,那我先走了,等你解决完这里的私事,就来东平侯府找我和爹啊。” “会的。” 柳姝云那张红肿的脸上挤兑着温和的笑意,眼眸深处却是透着一丝隐晦的难舍悲伤。 卫阶虽然觉得娘亲有些奇怪,但到底还是没有瞧出端倪,说了一句‘娘你要保重’之后,便转身而去。 行走的过程之中,他还不忘回头看向妇人。 每次妇人都会流露出一个令前者安心的笑容。 终于,远去的身影逐渐模糊。 柳姝云这才卸去伪装,露出一张愁苦的面容,心中暗暗祈祷叹息一声,阶儿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旋即,柳姝云向着院子中央的卫理全走近而去,她的步伐有些木讷,就像是被施加了束缚的行尸走肉一样,摇摇曳曳,毫无归期。 卫理全望着这个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神色有些惆怅,同时心中也有些恼火。 连声招呼都不打,还真是养不熟的白眼崽子啊。 罢了罢了,又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反倒惹了一身晦气。 他回转过身时,那个妇人已在他面前停驻了脚步。 以夫妻之名朝夕相处了二十多年,到头来终究是形同陌路。 卫理全心中犹如五味杂陈。 他打量着面前之人,发现对方换了一件从未穿过的新衣裳,有些老旧,但却很干净。 卫理全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嗓音沙哑道:“我不会杀你,你可以随他一起走,至于你们要去哪儿,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反正离开邳邑县,走得越远越好。” “走?” 柳姝云嗤笑一声,摇头道,“我不想走了。” 卫理全愣了愣,皱眉沉声道:“什么意思?” 顿了顿,他又怒声道:“柳姝云,你觉得我卫理全还会留下你吗?卫家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 “滚!赶紧给我滚!在我眼前消失!” 他虽然语气不善,但对于对方临走之前还能来跟自己打声招呼,心里终究有种别样之感的。 “嗯,我会消失的,会在你眼前消失的……” 柳姝云面不改色地说完这句话后,突然间扬起那把匕首插进自己的胸口。 噗! 鲜血飞飙。 她整个人应声倒地,惨然而笑。 461、独去渝州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柳姝云死了。 像是给了自己快意的解脱。 卫理全呆呆地望着这个倒在血泊中的妇人,复杂的神色带有一丝悲痛,呢喃道:“我都愿意放你离开了,你又何至于如此呢?” 他呆望了许久许久,最后重重叹息一声。 —— 原本携带着那支簪子信物的卫阶已经离开卫家,可就在他刚刚跨出卫家大门的那一刻,忽然间停驻了脚步。 他莫名感到胸口有些沉闷,时不时还会有阵阵揪心的刺痛,那种感觉,就仿佛自己要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唰! 他猛然转过身子,望向那空荡荡的院门深处,就像他的心也一并落空了。 “娘亲。” 骨肉至亲,血脉相连,卫阶有一种直觉,娘心可能出事了。 于是,他轻唤了一声后,整个人癫狂般的疾快冲入卫家。 当清楚地看到院内的惨状后,他情绪崩溃,难以置信地抱头痛哭。 他悲痛欲绝,泪流满面,发出瘆人地悲鸣哀嚎:“啊,不……” —— 早已回到厢房的卫央三人自然听到了院内的动静。 沐秋池和顾念几乎在同一时间,心惊了一下,而后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卫央。 卫央微微一笑,感叹着说道:“有亲近之人离开了,自然就伤心落泪啊……” 其实在妇人换穿了一袭老旧而干净的衣裳后,卫央就料想到了这样的结局。 当然,他并没有刻意的去提醒。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更何况还是一个差点害了自己的毒妇。 在卫央看来,本就死有余辜。 只是有一点倒是让他感到诧异。 这柳姝云居然有勇气死得那么痛快! 沐秋池和顾念相视一眼,似是不太理解卫央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她俩也并未多问,反正卫家的那些琐事与她们无关。 一直守在厉飞候床榻前的李恭维对卫家的琐事同样漠不关心,但却突然开口说道:“殿下,老朽要离开一趟。” 看着李恭维如此严肃的模样,卫央微微一愣。 离开? 老师口中的离开,显然不是仅仅离开卫家那么简单,十有八九是要离开邳邑县离开东州了。 他正要开口询问。 只见着李恭维指了指床榻上的厉飞候,嗓音沙哑地说道:“带上厉飞候一起。” 卫央心中了然,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老师打算去哪儿?” 李恭维眼皮微微跳动,沉声道:“去渝州吧,那边还有老朽安插的人手,刚好接应。” 卫央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地问道:“渝州离这儿有千里路途,此去渝州至少也得两日吧?” “快马加鞭,一日即可到。” 李恭维微微抬头,看了卫央一眼,信誓旦旦道,“我知道殿下所担心之事,放心吧,时间上来得及,等回头再见面时,必然就可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厉飞候了。” “行,老师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我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卫央点了点头,又笑问道,“老师准备何时出发?” 李恭维站直佝偻的身躯,瞥了一眼床榻上的厉飞候,忧心道:“即可出发吧。” 以厉飞候目前的状况,越拖反而越是不利。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去看一眼文心远他们。” “那帮臭小子,还他娘的各个都是铁骨铮铮的英雄豪杰……” 李恭维破天荒地扯嘴骂了一句,神色有些伤感哀愁。 卫央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坦然的笑意,附和道:“好歹也都是老师您亲自调教出来的,虽死犹荣。” 说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自嘲道:“可死了,就是死了啊,回不来了……” 李恭维默然。 气氛突然有些沉闷,仿佛整个房间都被悲伤笼罩,变得格外压抑。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心有所感,只能暗自哀叹。 终于,李恭维再次开口打破了僵局:“我出一趟,然后顺便让卫理全安排一辆上等的马车和一名有点功夫底子的车夫。” 说罢,佝偻老人就向着门口而去。 推开门的那一刻,他又止住了步伐,对着卫央正色说道:“殿下,接下来东州这边的麻烦事儿,老朽没办法帮着你一并解决了。” “殿下切记,无论如何,保命为主,你的性命大过一切。其他的身外之物,丢了可以再找回来,但性命若是丢了,可就再也没了!” 兴许是文心远七人的死给这位老人打击过大,所以他才十分严肃的反复叮嘱了几回。 “知道啦,老师,放心吧,我卫央可是个惜命的小人,怎么舍得去死呢?” 虽然这老头儿挺唠叨的,但卫央还是很耐心地道,“老师,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那就好。” 李恭维微微点头。 最后,在离开之前,他又说了一句:“殿下若是到了渝州,只要找一家‘听风客栈’即可,届时自会有人接应。” 听风客栈。 卫央默默地记在心头。 462、该有多美好啊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李恭维走了,带着厉飞候走了。 临走之前又再次千叮万嘱地说了保重活着之类的话。 其实卫央倒是不担心自己,反倒更担心这个不会武功、年事已高的小老头儿。 不过老头子之所以这般铤而走险,应当也是为了救治厉飞候吧。 卫央看得出来,经历了这一次文心远七人之死后,老师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或许对他而言,应该打击很大吧。 原本卫央是打算等那南蛮九公主赶到替厉飞候救治的,而如今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且不说那南蛮九公主有没有把握救治,哪怕是能不能及时赶到也是一个未知数。 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倒不是交在自己手上。 与之相比,卫央自是更加信任老师。 所以他也没办法拿厉飞候的性命去赌。 在李恭维离开期间,卫家院内响起吵闹之声。 那声音尤为刺耳,只不过在持续了一段时间后,便消退了,应该是被卫理全以什么方式压制住了。 接下来的两天,卫央都没有离去,依旧留在卫家养伤。 沐秋池和顾念二女则是住在隔壁的房间,一般都会轮流照看卫央,仿佛真就成了卫大公子的贴身婢女了。 经过了两天的修养,以及二女的悉心照顾,卫央的伤口逐渐愈发,明显好上了许多。 在这期间,他又独自去了小后山脚下,看望了文心远他们。 又一天,在吃过晚饭过后,卫央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记得之前答应要给沐秋池写曲谱来着。 于是,在回到房中之后,他就凭借着前世的记忆,默写下了两首曲谱,分别为《广陵散》和《十面埋伏》。 卫央高高举起那两本自己默写好的曲谱,又细细地回忆了一下,查漏补缺,最终无一遗漏,令他自个儿都有些沾沾自喜。 亏得小爷记性好啊! 对此,卫央甚是满意。 于是,他揣着两本曲谱,藏负在身后,然后闲庭信步地走出了房间。 天色已黑,一轮皎洁的圆月高挂,亦有闪烁微光的星辰点缀,难得的好夜色,极其美好。 来到走廊外后,双手负后的卫央又跨下小台阶。 他只觉得今晚的空气格外的清新怡人。 于是,他独自走到院内,来到那石桌旁,坐在了光凉的石凳上,举头望明月,不知不觉,看得有些入迷。 他默默地回想着这几个月间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但出奇的,心静如止水,不起一丝涟漪。 沉浸其中,有些享受,好像整个人从未有过这般的放松。 月下,有一道倩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卫央的身旁,而卫央似乎并未察觉。 少女站在那儿等了一会儿,又顺着卫央的目光望了一会儿,到最后实在没了耐性,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卫央的肩膀,轻声问道:“卫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卫央这才回过神来,微微转头,看到月下少女的身形极为婀娜修长,那洒下的月光更是将少女精致的脸颊映照得格外白皙,少女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尽显灵韵动人。 有那么恍惚的一刹那,卫央甚至都觉得少女成了自己心头皎洁的白月光。 天上月,人间美,皆是这般美好。 被卫大公子这么直勾勾地盯看着,顾念感到有些羞赧,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细如蚊蝇道:“卫大哥,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啊……” 卫央收回目光,讪笑一声:“因为,挺好看的。” 此时此刻的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心性如同老师李恭维一样,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只是两者前又略有不同。 顾念听到这话,那张白皙的俏脸微红,娇羞的有些不太好意思,内心有些窃喜,但表面上还是微微噘嘴,低声说了句:“我有什么好看的呀……” “比起白霜姐姐、秋池姐姐,我可差远了……” 她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没法与前二者相比。 卫央不以为意,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少女不显突出的胸脯,难得轻佻地调笑道:“多吃点饭,再长大一些,未必就比不上她们啊!” “你还小嘛,要自信一些,嗯,以后一定不会比她们差的。” 少女嘛,还是小小的比较可爱,等以后长成大姑娘了,那自然是大大的比较韵味。 听到这一番轻浮的言语,顾念面红耳赤,一双杏眼怒瞪着卫央,生气道:“卫大哥,你再说这样的话,回头我就告诉白霜姐姐!” 卫央不作回应,哈哈大笑。 大抵是觉得偶尔戏弄一个小姑娘,也是一件不错的趣事? 不过他心里狠狠地啐骂了自己一句。 呸! 这分明就是耍流氓啊! 耍流氓也就罢了,还非得冠冕堂皇给自己戴一顶高帽子! 果然是自己这得天独厚的厚脸皮,一点儿都不害臊啊! 顾念只觉得今晚的卫央格外的不对劲,仿佛又回到了初次见面在马车内调戏自己的场景,她倒也不是讨厌,只是觉得别扭。 回头若是白霜姐姐将自己当情敌看,那岂不是很尴尬? 唉。 卫大哥该不会是喝了假酒了吧?不对啊,这身上分明就没有酒味。 难道是因为思念白霜姐姐了? 想到这,少女幽幽地叹了一口:“唉,也不知道白霜姐姐他们怎么样了!” 这话倒是说出了卫央的心声,他眼眸微微闪烁,轻声说道:“等过两天就去找他们,希望他们都顺利吧。” 顿了顿,他又仰头望向夜空明月,感慨道:“你看,今晚的月色是不是很美?” “确实很美。” 顾念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却不知卫央为何会有感而发。 她刚要说什么,只听得卫央神色缅怀地继续说道:“快中秋了,中秋佳节,一家人团团圆圆,吃着月饼赏月,该有多美好啊……” 463、今晚试试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到这话,顾念微微一怔,心中莫名感伤。 团团圆圆…… 有些人注定没办法团圆了。 这实属一大憾事。 顾念知道卫央肯定又想起了文心远他们,所以才有感而发,她的心里同样很难过。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又能如何呢? 她内心叹息一声。 想了想,灵动的少女想出了一番安慰的话,扬起纤纤葱指,指向夜空中一闪一闪点缀的繁星,笑道:“卫大哥你看,月亮旁边有那么多的星星,一样是团团圆圆的,他们不会孤单的。” 卫央诧异地看了少女一眼,仿佛一下子敞开了心扉,犹如明月映照一般通透,温和地笑道:“嗯,你说得没错。” 这一刻,他仿佛被消除了孤寂的悲凉,心情一下子好上了许多。 这冰冷的月光洒下,他甚至都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卫央将两本写好曲谱放在石桌上,伸手过去摸了摸少女的小脑袋,笑道:“还挺会安慰人的。” 顾念原本微红的俏脸在月光的映照下愈发的通红,虽说这仅仅只像是大哥哥对小妹妹的抚摸,但她总归觉得怪怪的,娇小的身躯犹如小野猫似得滑了出去,又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卫大哥,中秋可还早着呢!” 她掰了掰手指,算了一下,然后笑嘻嘻地说道:“再过一旬,就是七巧节了,卫大哥还是想想到时该送白霜姐姐什么礼物吧!” 七巧节。 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倒是浪漫。 卫央抚着下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头道:“是该准备一个礼物的。” 顾念眨巴一下眼睛,凑近过来,好奇地问道:“那卫大哥可是想好送什么了?” “暂时还没有。” 卫央无奈地摇了摇头,“到时候实在没有挑选到合适的礼物的话,大不了,就把我自己送给她好了。” “……” 顾念扯了扯嘴角,翻白眼道,“你想得美诶,到时白霜姐姐怕会一巴掌扇死吧?” “她敢!” 卫央底气十足道,“我可是她的殿下,她岂敢以下犯上?” 此话一出,再次惹得少女狂翻白眼。 这位卫大哥,厚脸皮也就罢了,居然还以官威压人,实在太无耻了啊! 卫央突然凝声问道:“对了,你怎么独自跑出来了?” 顾念向前走了几步,坐在了卫央旁边的石凳上,脊背倚靠着石桌,两条腿悬空晃动着,说道:“方才卫家的管家过来说厨房那边准备了宵夜,一会儿饿了的话可以去吃。” 她揉了揉小腹,斜视着卫央,嬉笑道:“我倒是不饿,但万一卫大哥饿了呢?所以作为小婢女的我,这不专程过来叫你来着嘛,不曾想你不在房中,我找了一圈后,才看到你独自在这杵着。” 卫央直接抓住了重点,笑着调侃道:“所以你饿了?”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伸出两指,比划出寸余间距,小声道:“一点点……” 卫央气笑道:“那还不赶紧去?” “好嘞。” 顾念唰地一下窜跳了起来,如兔子一般疾奔而去,然后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卫央,傻愣愣地问道,“卫大哥,你不饿?” “不饿。” 卫央如实说道。 于是,少女哦了一声,蹦跳着而去,可过了没几步,她又停下来,回问道:“卫大哥,你的不饿吗?到时候饿了可别怪我一个人吃独食哦。” 卫央有些哭笑不得,没好气道:“去吃你的吧。” 这一次,少女总算有没有再问了,像只饿疯了的小老鼠似得疾跑而去。 卫央望着少女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 当真是少女心性呐。 不过这样才是最可爱的啊,难道不是吗? 顾念刚急匆匆地跑去,一间厢房的房门便打开了,从里头出来的那位丰神冶丽的白衣女子恰好与她擦肩而过,只是前者跑得太快,还不等她说什么,便已是没了踪影,最后她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迈着款款玉步,独自向着院中而去,随后便停在了卫央的面前。 卫央眼皮抬了一下,问道:“你也肚子饿了?” 沐秋池摇了摇头,嗓音脆若银铃:“只是纯粹睡不着,又加上顾念迟迟没回来,所以出来看看,顺便透透气。”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也肚子饿了呢。” 卫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着调侃道,“肚子饿的话,我确实也帮不了你,只能像顾念那丫头一样独自去厨房觅食,但若是身体饿的话,找我……应该能帮上一二。” 沐秋池先是微微一愣,没明白其意,旋即便反应了过来。 她沐秋池好歹也是出自烟花之地,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像有些荤话什么的,属实听得多了去了。 当然,若是在此之前,她必然会有些恼怒,但如今嘛……很多东西她都已经想通了,倒也不在乎了。 沐秋池向着凑近了些许,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媚态万千,吐气如兰道:“卫公子此话可是当真?” 卫央瞪大眼睛,一脸惊愕。 这女人什么意思啊? 还反调戏上自己了? 自己不过是过过嘴瘾罢了,可别乱来啊……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吞咽一口唾沫:“那个,秋池姑娘……” 话还未来得及说完,沐秋池已是讥笑着道:“哦,我差点忘了,卫公子还负伤在身呢,身体怕是经不住折腾吧?” “……” 卫央面颊憋红,气结道,“谁说经不住折腾了?你看不起谁呢?”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只是这句话刚一说出,卫央就后悔了。 沐秋池变本加厉地贴近了卫央,附于耳边,轻声道:“卫公子这么有自信啊,那……咱们今晚试试?” “试……” 感受着女子身上的吩咐,卫央气血上涌,一阵燥热,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了,不过那股邪念终究还是被理智克制住了,嘴巴干涩道,“打住!打住!” 他身子被迫后仰的同时,顺手将石桌上的两本曲谱递给了沐秋池,“这个给你!” 464、为公子奏上一曲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沐秋池微微一愣,停下了动作,好奇地接过了卫央递过来的两本曲谱,翻看一眼后,顿时面露惊色,瞪大眼眸,喜极道:“这是……” 在沐秋池接过两本曲谱,挪开身子后,卫央才得以坐直身子,保持放松的姿态,然后他神色淡然道:“不错,这两本是我刚不久默写出来的曲谱,”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嗯,这两本曲谱绝对可以堪称世间绝品了。” 这倒不是卫央自夸,毕竟这《广陵散》和《十面埋伏》可是著名的十大古琴曲之一。 也亏得这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历史时期,要不然可就没法用自己前世所记录的玩意儿崭露头角了。 沐秋池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翻看着那两本谱曲,因为上面的墨迹还没全干的缘故,她翻页的动作轻柔缓慢,显得格外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弄毁了这世间仅有的珍贵孤本一样。 见其聚精会神地翻看着,卫央也并没有出声打搅,只是目光停留在了沐秋池那张精致无暇的俏脸上,女子睫毛微微颤动,美眸炯炯有神,熠熠生辉,像是对极了她的口味,那整张俏脸上都洋溢着奕奕神采,那一抹带着笑意的惊喜丝毫不掩饰,仿佛已真真切切的陶醉在了其中。 明亮的月光下,女子翻看着曲谱,男子欣赏着女子的美貌,画面极其唯美。 这一刻,天地寂静,似乎只留有细微的翻书声,及二人轻微的呼吸。 沐秋池在翻看完一本后,又小心翼翼地翻看另外一本,两本曲谱互看,爱不释手。 终于,在连看了几遍之后,她缓慢地合上,动作依旧是小心翼翼地轻柔。 卫央从她脸上表露出来的神情,已知她对于这两本谱曲很是喜爱,但他还是笑着问了一嘴:“如何?” 沐秋池按捺着内心的激动,但那张俏脸上还是表露了出来,她眼眸泛起一抹流光,神采奕奕道:“想不到这世间竟真是这等精妙绝伦的琴曲……” “实在是妙,妙不可言啊。” 这番话是她出自内心由衷地感叹。 卫央对于沐秋池的回答甚是满意,竖起大拇指道:“秋池姑娘果然很有眼光!” 沐秋池难得发自真心的高兴,展颜一笑道:“卫公子,当初是我误会你了,你还是厉害的。” 卫央一手往后搁在石桌边缘,一手扬起拇指,指了指自己,顺杆子往上爬,自吹自擂道:“那是,我卫某人可是很厉害的,若是有机会的话,可以让秋池姑娘见识见识更厉害的……” 说到后面,他忽然听着自己这话有点变扭。 沐秋池自然也听出了后面这句话之中的‘意味深长’,她先是蹙了蹙眉,旋即又很快舒展开来,轻笑道:“卫公子既然还有更厉害的,那回头小女子必然得好好领教领教不可。” 话里有话。 卫央当即败下阵来,心中哀叹一声。 这若是换做陆傻妞儿那个呆头鹅,未必会往更深层次去想吧? 这位秋池姑娘,不愧是久混烟花地的老江湖啊。 当然,这并没有贬低的意思,卫央对于一个人的出身门户没有太大的偏见。 毕竟,有些东西是在出生之后就注定的,很难改变,关键还得看这个人的心性如何,能够在污泥潭水中做到出淤泥而不染,那自然是极好的。 只不过这样的人少之又少,哪怕找遍整个世间,未必都能翻找出几个。 这也是卫央对沐秋池最为欣赏的地方,洁身自好,心性悲悯。 若是沐秋池是一个肮脏淫乱之人,亦或是力求自己能活下去而不顾及他人性命。 那么兴许,他卫央当初就会直接选择见死不救。 这其实与一个人长得好看与否,并无太大关系。 这世间好看的皮娘何其多? 看久了也不过是千篇一律的乏味之感罢了。 沐秋池攥了攥那两本‘珍贵’的曲谱,,突然有些惴惴不安,就像是那种被赠予了重宝儿无以回报的表现,她仰起那张无暇的俏脸,看向卫央,轻咬朱唇,欲言又止。 卫央看透了她的心思,笑着说道:“秋池姑娘,可是觉得这两本曲谱太贵重了?” 沐秋池微微点头。 不过她所理解的贵重,其实并不太一样。 这两本谱曲在她看来之所以贵重,更是因为它们是卫央亲手写出来的,意义非凡。 卫央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只是摆了摆手,神色平静地说道:“无妨,这是我之前答应你的,可不能食言了,我卫央堂堂正人君子,可不能被人误以为是言而无信的小人了。” “再说了,这两本曲谱虽然珍贵,第一点是曲谱本身确实很精妙,第二点则是物以稀为贵,若是这精妙绝伦的曲谱成为了家家户户人人所拥有之物,其实也就算不得稀奇珍贵了。” “还有就是,送什么东西,该对应一个人的喜好,倘若将这曲谱赠予那些目不识丁的庄稼汉或是不懂音律之人,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一叠废纸罢了,保不准还得被拿去垫桌脚或者当厕纸用呢。” “你之所以觉得它贵重,恰恰是因为它是你的心头好罢了。” 说到这里,卫央停顿了一下,又一脸调笑地道,“至于我嘛,其实对于琴棋书画,不过是略占皮毛罢了,算不得有多么精通,最主要的是,兴趣不大。” “所以说,有些所谓贵重的东西,之所以贵重,是因为放到有些人手里成了活物,绽放耀眼的光彩,而放到另一些人手里,恰恰又成了毫无生机的死物,意义不大。” 沐秋池听到这么一番道理,心中立马释然。 她将那两本曲谱揣在怀里,然后对着卫央眨眼笑道:“卫公子的道理说得很对,那也用不着这么刻意的贬低自己吧?” 卫央摸了摸那鼻子,不置可否。 其实他说得都是实话,倒也没有贬低自己的意思。 卫央站立起身,风轻云淡地说道:“行了,收着吧。” “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 说完,他便独自向着自己厢房走去,此刻的心情很不错。 沐秋池也跟着站立起身,望着卫央的背影,柔声说道:“不如我以曲谱中曲,为公子奏上一曲?” 465、抚琴舞拳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毫不客气地咧嘴笑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因为如今的沐秋池没了随携的琵琶,于是卫央询问了一下需要用什么乐器,沐秋池则是回了两个字‘都可’。 月光下的白衣女子,衣袂飘飘,笑容温和。美艳不可方物,那独有的气质像极了从天上下到凡尘来的仙子。 卫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才去找卫家的下人准备了一番。 卫家发生了这么多的惨案,卫家的下人早已是心惊胆寒,人人自危,但对于这位卫央公子的吩咐,属实不敢懈怠,很快的便有两名下人专门搬来了一副桌椅,以及弹奏的玉琴。 那名卫家的管家更是考虑的事事周到,觉得单单听美人弹曲有些乏味,故而专门亲自送来了好酒好菜摆放在那张石桌上。 卫央觉得这个管家很是上道,同时心中想着,吃宵夜啥的何必还要自己亲自跑去厨房啊? 待得管家及几名下人散去后。 卫央独坐在石桌上,手肘搁着桌面,一手夹着筷子往嘴里塞了几颗花生咀嚼着,眼角余光斜视着,望着那坐姿优雅的沐秋池正尝试着拨动琴弦,他也不急不催。 沐秋池拨动琴弦的速度很缓慢,像是在慢慢适应这架‘崭新’的玉琴,偶尔间她也会加快速度,期间弹了一首慢性曲调,听着倒有别样的雅致之感。 只觉得融合了这皎洁的月光,有一种说不出的没感。 卫央跟着音律的节奏,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眼睛半睁半闭,摇头晃脑,沉浸其中,仿佛很享受这种悠长的慢调。 直至琴声落幕,沐秋池才缓缓收手,扭头看向一旁的卫央,笑道:“公子,我可要正式开始了。” “嗯,我听着呢。” 卫央应了一声,然后又夹起几颗花生放到嘴里咀嚼。 沐秋池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在调整自己的最佳状态。 《广陵散》和《十面埋伏》当属世间罕有的尊贵,但同样,弹奏的难度很大。 这于她而言,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她不确定自己第一次弹得能有多好,只希望不让自己和旁听者失望,要不然委实是糟蹋了这两本极具精髓的惊艳曲谱了。 她闭目,屏气凝神,缓慢呼吸。 忽然间,那双摆在琴弦上的白皙玉手动手了,开始拨动琴弦,速度越来越快,音律也跟着越来越快。 《广陵散》和《十面埋伏》之中,她选择了后者。 当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她自然无法将两本曲谱都记个通透,哪怕是背的滚瓜烂熟,在琴音上、意境上,也欠缺了很大的火候。 第一次,能够奏出三分精髓,于她而言,已算不错。 她虽然心高,但却不敢托大。 随着琴音速度的加快,这其中的肃杀之意已是锋芒毕现。 好好的一个唯美夜色,却硬是烘托出了‘月黑风高杀人夜’的诡谲气氛。 坐在石凳上的卫央,原本还是一副轻松惬意的悠哉姿态,可越听着越是眉头紧锁,到最后更是手肘抵着石桌,伸手扶着额头,目视四周,如临大敌。 这惊心动魄的快节奏曲调,致使他神色严肃,身躯紧绷,就好像四周真得好像埋伏了浓郁的杀机,身临其境! 卫央原本想着,沐秋池第一次尝试,能悟透一二精髓,已是不错,却不曾想,倒是低估她了。 不得不承认,此女在这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 好在自己还是略懂一二的,要不然可真就是对牛弹琴了。 卫央喝了一口气,看向沐秋池的目光满是欣赏。 美人抚琴,极为养眼。 此时此刻,喝了些许酒的卫央突然想舞剑应景,只可惜,他并没有长剑,连同先前收缴来的那把黑色狭刀都放在屋内了,也就懒得去拿了。 不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场景,若是像只死王八一样趴着一动不动,总感觉缺少了很大的乐趣。 应当,快意恩仇! 对,就是快意恩仇! 于是,卫央整个人霍然而起,手揣着那只酒壶,滑步而出。 哪怕手中并无刀剑,挥一套拳法,也好过坐在原地无动于衷。 只见着卫央的身形滑步出去之后,当即来到了沐秋池抚琴的正前方,他抬高一条腿平行于地面,另一条腿则是弯曲着,整个身子微微后仰,手揣着的酒壶慢慢抬高,酒水如小瀑布倾泻似得咕噜咕噜顺流进卫央口中,偶尔有酒渍溢出,卫央毫不在意,学那豪气的江湖中人,不拘小节的一抹嘴角,然后就如同醉酒翁一般开始出拳。 拳法时快时慢,杂乱无章。 看不出是多么的拳法。 或许只是卫央一时兴起随意挥出的拳法。 沐秋池见状,微微诧异,动作僵持了一下,琴声亦有短暂的停顿,不过很快又衔接上了,比起先前愈发地流畅。 她的嘴角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有喜意、有满足、更有享受。 月下。 女子抚琴,男子舞拳。 各自沉浸,极度美好。 466、无敌铁王八拳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琴声旋律依旧还在加快着,卫央挥拳的速度也跟着加快,那一通不知是何命名的胡乱拳法竟被他打得拳意大振,整个人更是酣畅淋漓,乐在其中。 期间,他摆出一个后仰架势,高举酒壶喝了几口酒,于是挥打出的拳法,变得更快更猛。 哪怕偶尔有放慢的拳速,但仍然感到这一拳势不容小觑。 隐约间,竟能看出有融合太极拳法之所长的真意,甚至连卫央自己都未曾发现。 只不过因为负伤在身的缘故,在他挥拳之时,身上伤口隐隐作痛,所以期间得喝上一口酒,才能忘却压制。 也不知过了多久。 琴声骤然而停。 沐秋池白皙的双手放平在琴弦之上,停歇下来,她整个人早已是香汗淋漓。 一鼓作气弹完一曲。 她感到有些疲乏,但却开心的有些意犹未尽。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她仰起俏脸,目视前方,只见那道身影依旧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沐秋池见状,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真心实意的笑。 这算是对自己最大的认可了吧? 于她而言,这无疑是最开心的事情。 她前仰着身子,手肘抵在玉琴上,单手托着粉腮,静静地看着,也不出声打搅,就像是在欣赏着一道尤为好看的美景。 过了一小会儿,卫央拳法渐慢,然后缓慢而停,直立身子,微吐了几口气,大汗淋漓。 也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打拳的缘故,卫央那张白皙俊朗的脸颊已是布满通红。 虽然全身上下都挺疼的,但却感觉很爽,哪怕是亲自上场杀敌,也没有这样爽爆的快感。 他举着酒壶想着再喝一口酒,但酒壶之中只落下一滴,空了。 这让卫大公子有些扫兴。 他缓缓走近到沐秋池面前,两人彼此间皆是相互欣赏的神色,根本不用过多的言语夸赞。 卫央蹲下身子,就地而坐,将空了酒壶放到一边,看着同样面颊微红的沐秋池笑问道:“感觉如何?” 沐秋池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十之一二?” 眼前的这个家伙虽然口口声声说着不懂音律,对琴棋书画只懂得皮毛,但是既能写出如此精妙的谱曲,岂会是泛泛之辈? 所以,她自然是不完全信的。 她那双明媚的眸子注视着卫央,睫毛微微抖动,就像是学生向老师的虚心求教,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卫央故作严肃的表情,与沐秋池对视了一会儿,蓦然拍着膝盖,大笑起来:“秋池姑娘,你是不是太没自信了一些?” “啊?” 沐秋池惊咦一声,又试探性问道,“那十之二三?” 卫央摇了摇头,伸出了一只手掌,赞许道:“至少有五成精髓。” “虽然的确有不少的瑕疵,但第一次弹奏这首《高山流水》,有此成就,已经非常的了不起了。” 这是卫央发自内心的大实话。 沐秋池看着卫央的眼睛,也感受到了那一抹真切,她拍拍胸脯,像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一样,笑道:“在公子面前献丑了。” 献丑? 大概是自己的拳法才是献丑吧? 卫央反问了一句:“有我的拳法丑?” “我觉得公子的拳法挺厉害的,至少能把我一拳打飞。” 沐秋池一本正色地回答道。 她虽然不懂武功,但也知道丑不丑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打出去的一拳是否有杀伤力。 卫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一介弱女子,被我一拳打飞,这可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而且你这不是在变相的说我拳法丑吗?诶,秋池姑娘,这可不仗义啊!” 沐秋池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掩嘴咯咯娇笑了起来。 笑靥如花,美不胜收。 她连忙捂着嘴,止住了笑声,轻声说道:“公子误会了,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顿了顿,她又问道:“公子方才那套拳法打得很是潇洒,可有名头?” “名头?” 卫央撇了撇嘴,自己跟着琴音旋律胡乱打出来的一套拳,能有什么名头? 有个屁啊! 他随口敷衍道:“有啊,此拳名为‘无敌铁王八拳’。” “怎么样?霸气吧?” 最后,卫大公子还不忘挑了挑眉,补上一句。 把沐秋池整得一愣一愣,最后实在忍不住,手捂着腹部,再度笑了起来,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公子,你这拳名真得是……” 话未说完,卫央突然打断道:“别说话!” 于是,沐秋池抿紧嘴唇,屏住了呼吸。 而卫央则是神色紧绷,猛然一转头,双目死死地望向东边院墙的位置,喝道:“给我滚出来!” 467、没空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东面院墙,有一道身影鬼鬼祟祟,隐约间发出簌簌的响声,只是黑灯瞎火的,又相隔了一段距离,所以肉眼看得并不是很真切。 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卫大公子的脾气变得格外躁,直接快速踏步而去,对着那人施展了一通方才胡乱挥霍的无敌铁王八拳。 那人被殴得苦汁都吐出来了,哭丧着脸,一个劲儿地求饶:“别打了,别打了,卫公子,是我是我啊……” 卫央拽着那人的衣襟,收拳停下动作,“哦?你认得我?” “我是……” 那人刚要说明身份。 然后,就被借着酒劲的卫央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怒道:“老子管你是谁,你他娘的吓到我了,打搅我们的雅兴了,知道不?” “……” 那人疼得龇牙咧嘴,心中暗恨,若不是这个家伙与他们六王爷达成了合作同盟,他非得……鼓足勇气骂声几句不可。 他揉了揉伤痛部位,一脸苦涩地说道:“卫公子,我是六王爷手底下的。” 卫央盯看着他,也并没有上前搀扶,只是点头道:“我知道。” “……” 你知道还打我? 他娘的! 故意的啊! 这名高大暗探只感觉欲哭无泪,憋屈的同时又有些忐忑地道,“卫公子,那你为何还打我?” “纯粹不爽罢了。” 卫央语气淡然,也懒得再多说无用的废话,直言道,“说吧,何事?” 其实他之所以对对方暴打一通,倒不是喝了酒纯粹不爽的缘故,实则是因为文心远七人的死! 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拓跋孤勇出面了。 可文心远七人处于危险的时候呢?连个人影都未见到! 说到底,仅仅只是利益上的合作,根本达不到为各自卖命的程度。 或许在南蛮六王爷那边看来,文心远这些无关紧要的喽啰死了,根本无关大局……因为他们合作的对象是卫央,他才是能制造火药的正主。 另一方面,这里是大梁境内的东州,他们南蛮不好几次三番的冒然出手。 这些,其实卫央都可以理解,但心头的怨气却难以消除,就像是在他心底埋下了一颗怀有芥蒂的种子。 利益合作,仅仅只是表面的利益合作罢了。 但如此一来,卫央也就不会真心实意的拿出诚意,因为这样的合作盟友并不完全值得信任,保不准在得到火药之后,就撕毁盟约,背信弃义对自己背后捅上一刀子。 当然,这些也都无所谓了,这所谓的合作盟友,自己就权当是还先前的救命恩人了。 高大暗探强忍着疼痛,从地面爬起身,如实说道:“九公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应该明日午时之前便可赶到,所以六王爷让我问卫公子你,明日可否一聚,商谈下一步合作事宜?” 卫央直截了当道:“没空。” 高大暗探突然觉得这位卫公子变得不那么好说话了,但还是本着职责本分,试探性道:“可是卫公子您的那位朋友……” 卫央淡淡地说道:“哦,他已经没事儿了,不劳烦你们操心了。” “……” 高大暗探有些恼火。 他虽不知道卫央的那个朋友怎么就突然间没事儿了,但是拒绝的这么干脆,那是全然没将他们六王爷放在眼里啊。 于是,他双目死死地盯看着卫央,厉色道:“卫公子,既然你如此固执,那属下就不得不斗胆提醒你一句了!可别忘了,你与我家王爷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耽误了我家王爷的大计,你可担待不起!” “这样啊。” 卫央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抚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旋即微微眯起眼睛,轻笑道,“那不如,你现在杀了我,或是让你们的大帅亲自前来杀我?” “你……” 高大暗探被气得面颊憋红。 他心中很是纳闷,这个卫央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就他娘的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面色阴晴不定,一双怒目依然定格在卫央身上,但却是沉闷的一言不发。 卫央微微侧过身子,斜视了他一眼,冷笑道:“怎么?不敢?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不妨明确告诉你,我与你家王爷是暂时的合作关系,是平等的存在,并非下属,你有何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别给我整什么狗屁的道理,或是威胁于我,说到底还不是想要从我手中获利,得到那火药?” “再说了,这里可是大梁境内的东州,你家王爷权势再大,难道还能为所欲为不成?若是真的无所顾忌,那大可一试,实在不行,顶多也就闹个鱼死网破嘛!” 说到这里,卫央停顿下来。 而那高大暗探整张脸已是一片铁青,唇齿打颤,一番权衡利弊,终究还是退了一步:“那卫公子想要如何?” 若是真将卫央惹恼了,人家撒手不干了,那他找谁哭去? 恐怕回去之后,都百死莫赎了。 当然,这里若是南蛮地界的话,就冲卫央这番话,保不准就得对他实施强制手段了,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卫央想了想,说道:“等我养好伤,心情好些了再说吧。” 等养好伤,心情好了再说?这得多久?几天几月还是几年?到时不得黄花菜都凉了? 他们如今的形势,可等不起啊。 高大暗探站在原地,脚步微挪动分毫,放低姿态,扬手抱拳道:“还望卫公子给我准确时间,属下也好回去禀明交差。” 卫央瞪了瞪眼,冰冷地吐字道:“滚!” 468、海量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随意打发了那个南蛮暗探之后,卫央重新回到了先前之处,下意识地拿那酒壶打算喝上一口,这才想起酒已经喝光了,不禁有些无奈。 沐秋池原本想要问上几句,但一想到自己哪怕问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索性打消了念头。 看着卫央坐在地面的姿态,她忍不住问了一嘴:“要不,我再去找管家那两壶酒来?” “嗯。” 卫央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这会儿,他倒的确挺想喝酒的。 虽然心情尚好些许,但埋在内心深处的烦心事儿终究还是挥之不去,恐怕也唯有借愁消愁了。 借愁消愁愁更愁,可是那又如何呢? 至少有那么一瞬间,是快乐的。 在卫央答应之后,沐秋池起身离开。 不多时。 沐秋池身形摇曳而来,手中多了两只酒壶。 来到石桌旁,她将其中一壶递给了卫央,笑道:“公子,给。” 她先前一直称呼卫央为‘卫公子’,如今却喊起了‘公子’,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却也饱含着深意。 卫公子和公子,二者,明显也是去了姓氏的后者,听着更亲近一些。 卫央自然也察觉到了,不过并未说破,他接过酒壶,也不倒入酒杯,直接仰头对嘴灌了一口气。 沐秋池见状,不禁摇了摇头,坐下之后,轻声劝说道:“公子,慢些喝。” 卫央放下酒壶,打了个酒嗝,微红的脸颊已看出有那么一丝醉熏,他微眯着眼睛,不以为意道:“怎么?秋池姑娘是怕我酒量不行?” 沐秋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公子有伤在身,我是担心……” 唰! 话未说完,卫央已是大手一挥,豪气道:“无妨。” “喝酒嘛,最重要的是开心。” “月光下,佳人抚琴陪酒,这样的光景,实属难得啊……” 他略有所感地望向远方,视线仿佛被遮掩了一层雾霾般,带着些许朦胧。 沐秋池望着卫央,那双秋水般的眼眸泛起了一丝涟漪,既是在哟有感而发,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公子以后会有大把光景的,哪怕没有我,不是还有陆姑娘吗?” 想到那个冷若冰霜的陆姑娘,她的心中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其实她觉得卫央和陆白霜真心挺般配的,特别在得知了卫央的真实身份之后,她愈发觉得卫央身边就需要像陆白霜那样的巾帼不让须眉。 而自己呢?除了会抚琴弹曲外,大抵是没什么别的东西了。 关键是所会的东西在遇到生死大敌时,毫无用途,不仅帮不上任何忙,反倒还要成为累赘。 她摇了摇头,自嘲地笑着。 我沐秋池可不想成为你卫央的拖油瓶。 此生有你送我的这两本曲谱,我已是知足了,不敢再奢求其他,今后我更会将这两本曲谱视为唯一的珍宝,格外珍惜。 “你说陆白霜?” 卫央收回目光,嗤笑道,“那傻妞儿可没有情调,除了舞刀弄枪外,没其他特长了,若是她此刻站在这里的话,反倒还是大煞风景了!” 沐秋池眼睛一亮,抓住重点道:“那敢问公子,若是我与陆姑娘同时在此,你会更喜欢谁多一些?” 这个问题,已经够直接的了。 当然在此之前,她沐秋池说过比这还要直接的。 只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立马就有些后悔了。 因为她觉得不应该放在一起相提并论的,这样反而对谁都不好。 果然,卫央沉闷地喝了一口酒,不再说话了。 直至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气氛一度有些沉闷。 沐秋池有些懊恼,觉得自己真不该说那句话,现在好了,原本烘托的雅致全都没了。 沐秋池,你嘴真笨呐! 她暗暗责怪自己的同时,卫央突然咧了咧嘴,笑道:“你们若是一同在此的话,我觉得应该都会喜欢吧,一个抚琴,一个舞枪……多应景呐!啧啧啧!” 沐秋池愣了愣,然后掩嘴娇笑了起来,似是对于卫央的这个回答很开心。 她吃吃调笑道:“公子倒是想得挺美的呀。” “想得美怎么了?又不犯法!” 卫央喝了一口酒,不以为然道,“再说了,我最多也只是欣赏你们抚琴舞枪罢了,又不是让你们两个陪着我睡觉。” “……” 沐秋池面色微红,投了个白眼过去,“公子,你不会是喝醉了吧?” “喝醉?怎么可能!” 卫央面颊通红,冷笑道,“区区这么一丁点酒,怎么可能醉得倒我,我卫某人可是号称千杯不倒……绝对妥妥的海量!” “真海量?” 沐秋池不确信地问了一句。 “真海量!” 卫央说得一点儿也不含糊,为了证明自己的‘海量’,他还当着沐秋池的面再次大灌了一口。 有不少酒水顺着嘴角溢出,他都浑然不觉。 感情深,一口闷。 一切尽在酒里。 待得喝完这一口,卫大公子手臂下垂,酒壶‘啪嗒’一下搁在桌面上,然后脑袋‘扑通’一声重重地靠在了石桌面上。 把沐秋池看得一愣一愣的。 “公子,公子……” 她试探性地轻唤了两声。 酩酊大醉,昏迷不醒。 沐秋池一拍额头,不忍直视。 还真是……大大的海量啊! 469、我懂得哟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顾念大概是饱餐了一顿,心情非常不错,此刻的她脸上洋溢着轻快的神采,伸手轻抚着肚子,慢慢悠悠地行走着。 原本她是想吃饱之后,就去美美地睡觉,但一想到方才卫央还在院内,于是就想着去瞅上一眼,看看是否还在。 而等到走到院内的时候,却是恰好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顿时惊得她连下巴都快掉了。 只见一男一女正相互依偎着,然后那男子的脑袋正耷拉着靠在女子的胸口?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二人正是卫央和沐秋池! 她瞪大眼睛,神情呆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瞬间俏脸羞红,本能地伸手捂面,然后又露出眼睛的缝隙,时不时地偷看着:“秋池姐姐,你们……你们……”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虽说秋池姐姐明显对卫大哥有意,但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如此行事吧? 而且看着样子,似乎是秋池姐姐特意将卫大哥灌醉了的……啊这! 唉,回头自己又该怎么跟白霜姐姐说呢?难道要知情不报? 要知道陆白霜私底下可是给了她不少好处费的,为得就是要她做一名‘忠心耿耿’的小细作。 若是隐瞒的话,她觉得自己就有些对不准白霜姐姐了。 卫央喝醉了,一直晾在这边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沐秋池就想着将他送回房间去。 她将卫央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另一侧的肩膀上,然后尝试着将他慢慢扶起身,只是卫央双腿已站不直,这也导致她整个人东摇西晃,踉跄不稳,十分吃力。 更关键的是,卫央脑袋耷拉着,恰好就抵在了她胸口的部位,这不禁让她感到羞赧,哪怕没有喝酒,她那整张俏脸也早已是火辣辣的滚烫。 此时恰好又被顾念撞见,她更是羞得恨不得挖条地缝钻进去,连忙解释道:“顾念妹妹,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卫公子他喝醉了,我一人扶不动他……”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细小,如同蚊虫嗡嗡一般,也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怎么的。 可是自己分明就是在阐述着一件事实啊! 难道是因为在面对心仪之人的缘故? 她唯有暗自苦笑。 顾念面色古怪,将信将疑道:“当真如此?” “千真万确。” 沐秋池仰起俏脸,正色地道。 顾念哦了一声,快跑过去,同时小声嘀咕道:“刚刚也没有酒呀,卫大哥怎么就喝上酒了呢……” 她跑过去后,搀扶住了卫央的另一侧,还顺带扶正了一下卫央的脑袋。 沐秋池看着这一幕,有些无奈,真不知道是该哭呢还是该笑呢。 顾念则是义正词严地说道:“秋池姐姐,我怀疑卫大哥这是在装醉呢,想着故意占你便宜!哼哼!” 故意占便宜? 沐秋池倒是不介意的,甚至还有些求之不得。 只可惜,这个自称‘海量’的家伙……是真得醉倒了! 她摇了摇头,苦笑道:“你觉得他是在装醉吗?” 顾念轻轻拍了卫央脸颊几下,见其没有任何反应,小眼珠子顿时瞪得浑圆,惊讶道:“真醉啦?” 沐秋池点头,想了想,又将方才所发生的事情大致都说了一遍。 顾念当即恍然,点了点头,又忍不住笑出声:“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卫大哥这‘海量’。水分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谁说不是呢?” 沐秋池无奈地叹了一声。 就这样,二女搀扶着卫央,将他送到了房间之中。 来到床榻边缘时,沐秋池显得格外小心翼翼,还不忘对着顾念提醒道:“小心一些,他还有伤在身。” 顾念笑着说道:“秋池姐姐,你真贴心。” 沐秋池并没有回应。 随后,她们二人将卫央轻轻地放平在床榻上,其中一人则是帮他脱下了脚上的靴子。 见着浑身酒气,面颊通红的卫央安稳的平躺在了床榻上,二女皆是舒松了一口气。 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异样后,顾念说道:“秋池姐姐,我们也睡去吧。” 沐秋池微微点头,没有异议。 于是二女打算出门而去,转身过去的那一刻,沐秋池还不忘多看了卫央一眼。 可是等她们刚走到门口之时,便听到床榻上‘哇’的一声,像是呕吐出来一样。 沐秋池率先停下脚步,回头望去,有些放心不下,对着顾念说道:“要不你先回房去睡吧,我再在这儿待一会儿,陪陪他。他有伤在身,又喝了酒……” 顾念心领神会,展颜一笑:“好嘛,秋池姐姐,我懂得哟!” 470、留有余香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就这样,在这漫长的后半夜,沐秋池默默地守在床榻前,开始贴身照顾这位喝醉了酒的卫大公子。 原本她觉得会有些麻烦,倒也并无埋怨的意思,纯粹只是心力交瘁。 不过却是她想多了,卫央在先前起了一阵呕吐声后,再也没了下文,一直轻鼾熟睡着,也就屋内的酒气有些重。 沐秋池并不觉得酒气难闻,反而还有那么一丝享受。 大抵是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人所有的不好都成了世间最好之物吧。 借着屋内油灯的光亮,沐秋池又取出那两本谱曲翻看了几遍,然后将谱曲紧贴在了胸口,笑意十足,像极了做梦都要笑出声的暗自窃喜。 收好那两本曲谱后,她那双泛着秋水的眸子再次静静地凝望床榻上的卫央。 卫央在床上的睡姿极为不雅,除了那细微的鼾声,口中还依稀说着梦呓。 唰! 突然间又是一个大翻身,他的一条腿搁在了床榻外,而一条手臂则是恰好搭在了沐秋池的香肩部位。 沐秋池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动作缓慢轻柔地抬起卫央那条胳膊放了回去。 正当她要扶正卫央的身子时,却不料再次扬起手臂一个翻身。 这一次,直接将沐秋池整个娇躯都压在了床榻上。 沐秋池猝不及防,脑袋之中瞬间一片空白,连同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那张无暇的俏脸在微弱烛光的映照下,就仿佛是笼上了一层日暮的红霞。 她尝试着推开卫央的那条手臂,可是却被压得死死的,有些无奈,倒不是她不想使力,只是怕会因此吵醒卫央,如此就不太好了。 于是,在几次无果后,她也就放弃了‘挣扎’。 这还是她第一次与一名男子同躺在一张床上,难免有些局促不安,不过却是没有任何的反感抵触。 因为对方恰好是她喜欢之人。 沐秋池微微侧了一下脑袋,抖动着睫毛,近距离地望着那张因喝酒涨红的俊逸面颊,看着他酣睡的模样,听着他细微的呼吸,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她没来由的笑了。 既然卫央送了自己两本极其珍贵的曲谱,自己何不送他一样同样珍贵的东西呢? 以礼还礼。 这是她真心实意的,无怨无悔。 于是,她伸手扯开了自己的衣襟,那件白色纱衣渐渐滑落。 今晚,这个房间内,注定春意盎然。 —— 第二天,卫央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自己浑身酸胀。 不过他也并未多想,只觉得是喝醉了酒胡乱打了一套铁王八拳的缘故。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有些懊恼。 明明才那么一点酒,怎么就喝醉了呢? 还海量呢!狗屁的海量! 回头怕是得被沐秋池笑死不可。 记得自己先前还取笑陆白霜来着,结果自己也……不过如此! 属实丢人了! 于是,卫某人只得心中默默藉慰了自己几句。 一定是酒的问题,并非我酒量的问题! 这一觉,他觉得自己睡得并不踏实,隐约间好像好做了一个梦,一个令他自己说出来都有些赧颜的梦。 嗯,准确来说,是一个带有颜色的梦。 梦中,有相貌不清的女子与自己缠绵不休…… 虽然没看清相貌,但卫央可以肯定,这是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女子。 于是,他傻呵呵地笑了,紧接着猛然坐起,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大骂道:“卫央,你可是堂堂正人君子唉,怎么可能这么龌龊的心思呢……” 太他娘的羞耻了! 卫央使劲摇了摇头,摒弃那些龌龊的杂念,然后停下动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而这房间内,除了自己的酒味外,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 那股芬芳的香味很淡很淡,但依稀犹存,而且越是在自个儿的枕边,越是更加浓郁。 甚至有那么一刹那,卫央都认为这个梦境是真实存在过的。 卫央伸手在帛枕上摸了一把,然后凑近自己鼻子,果不其然,留有余香! 卫央整个人僵在了那儿,如遭雷击。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喝醉了酒把哪个良家女子给强了? 想到这,卫央难以置信的同时,又唏嘘不已。 因为这一切实在太真实了。 他伸手扶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恰好低头看到被褥上那一抹浅淡的红色,瞧着像是血迹。 难道自己伤口还崩裂了?不至于吧。 于是,他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身体各处的伤口,发现都已逐渐愈发,这不禁让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是突然间,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整个人当场就怔住了,喃喃自语道:“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怎会如此啊? 卫央当即抽了自己一耳光,大骂自己一声禽兽,同时心中负罪感加重,拍着额头,苦闷道:“卫央啊卫央,你怎么可以如此呢,简直道德沦丧啊……” 他仔细回想着,却怎么也想不到昨日的枕边人是谁了。 一夜之欢,露水情缘。 卫央不是不能接受,可关键是,总得弄清楚对方是谁吧?然后也得弄清楚是不是被喝醉酒的自己所强迫的! “唉……” 卫央重重叹了一口气,有些犯愁。 他微微舒缓了一下筋骨,打算起身更衣,然后又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对此他唯有苦笑那头。 如今想来,那所谓的梦境,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在他坐在床榻边缘准备更衣的那一刻,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一道如银铃般清脆的嗓音响起:“卫大哥……” “卫大哥,你醒了吗?” “啊……” 最后一声尖叫,响彻屋内屋外。 471、沐秋池的书信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少女在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就看到了一个衣衫不整、坦胸露乳的变态家伙,她先是瞪大眼眸,惊愣在原地,旋即又是伸手捂脸,羞愧难当。 当然,在捂脸的时候,她故意在眼角露出一条细微的缝隙,眯眼偷瞄着。 若是要将所看到的一幕形容一下的话,那唯有八个字可行,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长得好看,身材又好,谁不爱呢?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偷偷看几眼没什么的。 她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于是这位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边偷瞄着,一边羞愤道:“卫大哥,你干嘛不穿衣服啊……” 卫央哪会看不穿少女的心思,回怼了一句:“那你进来之前为何不敲门啊?” 貌似纯真无邪的少女顿时哑口无言。 卫央一边为自己更衣,一边又笑着说道:“明明是我被你看了身子,搞得好像还是我占了你便宜似得,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少女大喊一声冤枉,当即捂紧眼睛,撇了撇嘴,故作茫然道:“卫大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偷看你身子呢……” 说到后面,似乎是有些心虚地说不下去了。 卫央一挑眉头,“还装?” 顾念悻悻然地放下了手,牵强的挤出一个娇憨的笑脸,来掩盖自己的心虚和尴尬。 此时卫央已经换穿好了一袭青衫,看着算不得有多么华丽,但整体给人一种十分清爽利落的感觉。 或是经过这两天的恢复,精神状态不错,此时看着气质尤佳。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顾念瞪圆眼睛,一时间看得有些呆滞入迷。 世间哪个少女不怀春? 大抵便是如此吧。 昨晚莫名所发生的事情已让卫央感到有些无奈,此时自是选择无视了少女的小心思。 从顾念的表现来看,昨晚与自己共枕缠绵的人应该不是她了,这也让卫央微微松了一口气。 要不然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委实尴尬的很。 而且,以顾念的尿性,回头必然还得向陆白霜打小报告。 虽说卫大公子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惧怕什么,但总归还是一件令他感到头疼的事情。 门口站立的少女心虚,他又何尝不心虚呢? 他走了几步,身子挡在床榻前,尽量不让少女看出异样端倪,然后直言问道:“一大清早,毛毛躁躁的,所为何事啊?” 顾念回过神,这才想起正事,急忙说道:“那个,秋池姐姐没了……” “啥?没了?” 卫央听到这话,差点没跳起脚来。 好端端的怎么会没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卫家,而且这一晚上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啊,除了……床上那点事儿。 顾念也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连呸了好几声,纠正道:“不对不对,是秋池姐姐好像离开了……” 卫央闻言,微微一怔,面色有些晦暗。 顾念从腰间取出了一份书信,递了过去,说道:“秋池姐姐留下了一封书信,是交给卫大哥你的,所以我并没有打开看……” “在此之前,我还专门在整个卫家找了一遍,都没见到秋池姐姐的身影,询问卫家的下人,也都说没有看见秋池姐姐,而且她的衣物行礼也都不见了,所以应该是……” 说到后面,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卫央接过那封书信后,心中咯瞪一声,似是有一种异样的念头。 果然,在他拆开信封,看到书信上的内容后,神色微变了一下,然后颓然道:“她是走了……” 书信上的内容很多,密密麻麻写了两张。 除了说了一些感谢赠予曲谱的话,还隐晦的表达了爱慕之情。 书信的最后,她说着不想再拖累卫央的话,以及声明自己会离开东州这个是非之地,会去一个可能很近又可能很远的地方,期盼着不被打扰、各自珍重。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若是此生无缘再相见,她希望卫央可以记住她,将她放在心底,永永远远。 而她,也当是做了一个最美好的梦,一直有卫央的梦。 最后的最后,书信的右下角写了‘沐秋池’这个署名。 字体娟秀,如她本人那般好看。 卫央揣着那封书信,神色有些复杂,又有些落寞,盯看了良久,呢喃道:“走了啊……” 语气之中,似乎有些不舍。 但这也可以理解,毕竟经历了那么多患难生死,更重要的是,昨晚还各自抚琴挥拳喝了酒……然后就这样草率的告别了。 或许她是不太好意思面对自己吧? 看到这里,卫央大致已经笃定,昨晚与自己共枕之人便是沐秋池! 卫央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不就是送了你两本曲谱嘛,你这又是何必呢……” 不经意间,有一个小脑袋悄悄然地探了过去,少女眨巴着明媚的眼眸,如好奇宝宝一般,偷瞄着书信上的内容。 卫央生怕被她‘捉奸在床’,连忙别过书信藏了起来。 472、不怕他不服从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虽说是秋池姐姐单独写给你的书信,但卫大哥你也不至于这般小气吧。” 顾念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鼓着腮帮,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然后又腆着个脸,眯起眼睛,贼兮兮地笑道,“卫大哥,秋池姐姐的书信上说了啥?总不该见不得人吧?” 卫央伸手将少女凑近的脑袋扒光,斜瞥了一眼,说道:“她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所以就走了,让我们好好保重,至于具体去哪里,她也并没有说……” “这样啊。” 顾念轻叹一声,觉得有些遗憾,又有些伤感。 文大哥他们都不在了。 李老头儿走了。 现在连沐秋池都走了。 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自己了啊? 可是自己若是走了,又能去哪儿呢? 自己早已经无家可归了啊。 于是,她果断摇了摇头。 以后自己还是继续给卫大哥做贴身婢女好了……至于通房丫鬟,使不得使不得。 卫央看到了少女的闷闷不乐,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顾念摇了摇头,挤出一丝灿烂的笑意,“没什么,只是相处了那么久,突然分别有些舍不得。” 顿了顿,她的眼眸突然明亮起来,熠熠生辉,朗笑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其实没关系的,还有一句话不是说,人生无处不相逢嘛,保不准回头就又见到了呢!” 卫央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悠悠慢步,走到了门口,抬头望向远方,看向那一片明朗的浮云,心情逐渐平静舒缓。 记得还有一句话叫,有缘千里来相会。 缘分这东西呢,其实也不好说。 不过还是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他蠕动嘴唇,像是对着已经离开的沐秋池轻声说道:“要一路顺风啊……” —— 陆家宅院,偏房内。 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人。 除了主位上坐着的南蛮六王爷拓跋塔,旁边还站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拓跋孤勇。 而右侧的案几旁则是坐着一名桃李年华的女子,约二十出头,柳叶细眉,眼角狭长,一双凤眼熠熠生辉。 一头利落的马尾,一袭黑色的劲装,既有少女的顾盼灵动,又有不荡的英姿勃发。 在她的身旁,站着一名大约六旬的矮个子老人,穿着一袭素衣,双手拢袖,哪怕直立着身子,也有驼背的迹象。 老人面颊枯槁,但肌肤却是格外的雪白,酷似一种病态的白。 在那名高大暗探将事情原委都说了一遍之后,无论是主位上的六王爷还是身旁的大帅,面色都有些阴晴不定。 这个卫家,居然不给出日期,难道让他们一直等下去不成? 气氛有些沉闷压抑,趴跪在地上的高大暗探战战兢兢,不敢大喘一气,埋着头,像是等待着这位王爷的处置发落。 拓跋塔并没有立即给出答复,而是看向身旁的高大男子,嗓音低沉地问道:“你觉得该如何解决?” 与卫央之事,大多是由拓跋孤勇交接,所以询问这个当事人,总好过自己这个王爷。 当然,他对于卫央并不关心,只在乎对方手中的火药。 拓跋孤勇沉吟道:“王爷,在这件事上,我们的所为的确对不住卫央,明知他的那些手下陷于危险,而我们却没有搭手相救……” “但是,为我们自身而考虑,这也并非是我们错了……毕竟身处在大梁境内,我们也有自己的顾虑。” 拓跋塔锁着眉头,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点头道:“嗯,继续说。” 拓跋孤勇提议道:“既然是达成合作的盟友,不妨与他坦诚布公,将我们的顾虑说与他听,看看可否有回旋的余地……” 啪! 拓跋塔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冷笑道:“回旋个屁!以他的聪明劲儿,岂会想不到这一层?” “若是他的那个朋友依旧半死不活的模样,哪怕他手底下那些蝼蚁都死绝了,他此刻必然还会舔着脸过来商谈!” “可如今呢?就甩了个脸,没有期限?” “他能等!本王可等不了!” 越说到后面,这位堂堂的南蛮六王爷越是气愤。 如今东州事态严峻,若是计划没法彻底落实,指不定会出现什么变故。 风险实在太大了,他不敢赌。 而且得到消息,那大梁的三皇子似乎已经来到东州了。 只有掌握了火药,他才能实施下一步计划啊。 拓跋孤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一袭黑衣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子撇了撇嘴,有些不快地道:“还以为六哥这边都已经妥善了呢,没想到竟横生枝节,那岂不是让本公主白跑这一遭?” 杵在一旁的素衣老人神色淡然,这个时候也嗓音阴柔地发话道:“咱家觉得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将他强行抓过来就是!” “一番威逼利诱,不怕他不服从!” 473、把他给强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一番风轻云淡的言语,却透着浓郁的肃杀之意。 这个素衣老人虽是一名宦官,但在南蛮的地位尤高,乃是南蛮天秘监头号人物,常年伴随南蛮王身侧,寸步不离,虽极少参政,但手底下也掌握着极大的生杀予夺权限,更是被称为南蛮第一大监。 当然,他自身的实力也十分了得,是一名半步宗师级的武者。 别看老人驼背佝偻,但杀起来人却一点儿都不含糊,曾有三名八九品高手暗中刺杀南蛮王,却硬是被他徒手撕成了碎肉。 而从此之后,南蛮王对于这位大监则是更加的信任。 南蛮王对于九公主拓跋云澜格外的宠溺,所以此次前来,专门捎上了这位大监一路护送。这足以看出南蛮王对于这位九公主的重视。 当然,这位九公主本身也是一位富有才华的奇女子,对南蛮做出了杰出的贡献,而如今恰好亦有‘火药’这等奇物问世,作为蕞尔小国的南蛮王自是不容错过。 试问为帝王者,哪个不是野心勃勃? 哪怕没有太大的野心,也需以此后手来护住自己为数不多的疆土。 这‘火药’若是能得手,等同于多了一张压轴的保命符。 所以哪怕是龙潭虎穴,也需得试上一试! 在素衣老人说出这一番话后,偏房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沉静。 拓跋塔依旧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锁紧眉头,似乎是在权衡利弊。 想了想,他沉声开口道:“可他若是依旧不从呢?” 素衣老人寒意逼人,冷声道:“那就直接杀了!” 拓跋塔轻轻摇头,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无奈道:“这里可是大梁境内的东州啊。若是得到了火药,也就罢了,可若是既没得到那火药,又横生枝节,暴露了身份,那我等未必还能回得去。” “葛大监虽然实力超凡,但顶多也能护得我九妹一人潜逃回去,那剩下的人呢?难道都白白葬送于次?而且如此一来,就等同于是在挑衅大梁,到时候恐怕就得与大梁正面开战了。” “这样的损失,你我都承担不起,哪怕真得所有人都侥幸逃离回去了,那又该如何向父王交代呢?弱受筹谋多年的大计,功亏一篑,付之东流,恐怕父王都会被气个半死。” 这个南蛮王身边的葛大监虽然自身实力强悍,但说到底也就是武者之中的莽夫,不能说毫无头脑,只是在处事方面基本都是本着拳头为尊的道理。 或许在这位大监眼里,算计来算计去的谋划实在太麻烦了,还不如大杀一通来得简单痛快。 但是有些事情,可就不是拳头大就能讲得通的,说到底是势单力薄,要是所有人都如这位大监这样的半步宗师实力,倒也无所惧怕。 说到底最后,这位南蛮的六王爷拓跋塔已是摇着头长吁短叹,紧接着又伸手揉了揉眉心。 素衣老人葛大监自知理亏,哑口无言,沉闷一声后,便静静地杵在那儿,不声言语。 这些在他看来是‘妇人之仁’的手段最是麻烦,但是关系到整个南蛮的局势,他自是不好随心所欲地评头论足。 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拎得清的。 只是身为半步宗师的他,感到有些憋屈才是真的。 于是,他又气不过地冷哼一声:“罢了,反正咱家也只是为护送九公主而来,只要能护得九公主安全即可,其他方面咱家也是插不上话。” 这话听得明显是带有几分怨气的。 拓跋塔和拓跋孤勇对视相望,眼中都颇有几分无望,显然也都是了解这位大监的高傲性子的。 拓跋塔自然也不想给这位大监徒增不好的印象,于是酝酿了一个委婉的措辞,说道:“不如这样,此事由本王这边先前去交涉,若是实在不行,再由葛大监你出手将他掳来,严刑逼供,可成?” 葛大监闻言,面色总算缓和了些许,点头道:“可。” 拓跋塔笑了笑,觉得总算没有将关系弄得太僵。 他将视线转移到了马尾黑衣女子身上,问道:“云澜,你可有法子?” 拓跋云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有个屁!敢情六哥是把我骗过来收拾这烂摊子来了?” 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九妹是何性子,但拓跋塔听到这话,还是脸色一黑,语重心长道:“云澜,你好歹也是一个姑娘家,能不能矜持一些,别老说这么些粗鄙的言语,万一以后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拓跋云澜双手环胸,一甩马尾,别过脸,不以为是道:“那就做寡妇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父王可舍不得我嫁人。” 拓跋塔一拍额头,只觉得越描越黑。 虽说他早已习惯,但摊上这么个妹妹,还真是挺‘幸运’的。 “不过呢,既然六哥都开这个金口了,那小妹我就勉为其难出一份力吧,谁叫自幼你我关系最好呢。” 拓跋云澜高傲地仰起脑袋,笑容玩味地说道,“再说了,我对着所谓的‘火药’委实好奇的很呢!” 拓跋塔脸上阴霾逐渐消散,笑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拓跋云澜摸了摸下巴,直言道:“还能怎么办?直接去会一会那个家伙呗,那家伙竟然能研制出火药那样的稀奇玩意儿,实在有趣的紧,我拓跋云澜呢,一定要好好见识见识!” 最后的‘见识见识’四个字刻意加重了语气,似是有些耐人寻味。 拓跋塔等了半天没了下文,忍不住道:“就这样没了?” “那还能咋的?” 拓跋云澜忽然间一拍桌子,冷笑道,“大不了多许诺他一些好处,我就不信还拿不下他。” “若是他实在不识好歹,那我就……” “霸王硬上弓把他给强了!” “……” 拓跋塔嘴角抽搐。 偏房内其他几人亦是满头黑线。 这位南蛮的九公子还真是语出惊人,一如既往的……作风彪悍啊! 474、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沐秋池走了。 如今卫央身边就只剩下一个顾念了。 大抵是身边人越来越少的缘故,卫央莫名感到有些冷清。 卫家的下人虽然一如既往的忙活着,但是相对之前而言,明显有了不小的变化,变得格外的谨小慎微,只顾着埋头做事。 卫央询问他们一些事情的时候,他们基本只会本分的作答,神情恭敬且畏惧,但基本不会多说无关的话语。 整个卫宅,就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阴霾一样,死气沉沉的,毫无生机。 卫家的产业生意原本就不景气,发生了这一档事情后,卫理全亦是处理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抚平了家中事宜,又得亲自往生意铺子跑,往往回来都已经很晚很晚了。 有一天晚上,卫理全倒是主动找上了卫央,让他尽管先安心呆在卫家即可,只是他自个儿需要亲自打理卫家为数不多的生意铺子,所以难免会照顾不周,让卫央多担待一些。 其实对于这些,卫央都可以理解,只是随口说了句卫家主尽管自己忙便是,卫理全则是点了点头,又像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有什么难度,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卫理全那心力交瘁的疲态,卫央都看在眼里,其实自个儿心里也觉得挺对不住卫家的。 毕竟对方并不亏欠自己什么,难道就因为大魏覆灭了,非得他们出力卖命不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当然,这一切都是老师李恭维在安排,其中是否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卫央无从得知,哪怕他是大魏余下的皇子,平心而论,也不好指手画脚做些什么。 卫理全在没有叛变的前提下,能做到这个份上,卫央觉得自己早该感恩戴德了,不再奢求其他。 空旷的院内。 卫央站立着,目视远方,双目流光熠熠,似是有些哀愁,又有些神往,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杵在一旁的少女顾念顺着卫央的目光望去,好奇地眨了眨眼,问道:“卫大哥,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 卫央摇摇头,收回目光。 顾念嘟囔着哦了一声,没有再多问,但仍然是一副尤不死心的好奇模样。 卫央笑看了她一眼,说道:“今儿个天气不错,陪我出去走走。” “天气不错?” 顾念抬头望了一眼,顿时被光芒万丈刺的睁不开眼,整个人犹如灼烧一般,她悻悻然地垂下了头,哀怨道,“日头这么大,怕是得晒死个人哩。” “不去?行吧,那我可就自个儿去了。” 卫央撂下一句,头也不回地向着院子外头走去。 “别呀,卫大哥,等等我……” 顾念早已闷得发慌,只不过这日头实在太大了一些,所以才懒得出门,但若是被一个人丢下,难免有些心慌。 说到底是出于对卫央的信任。 总之,跟在卫央身边,哪怕危机四伏,她都会感到无比的安心。 少女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屋内,很快又踏着碎步跑了出来,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把油纸伞。 很快,娇小的身形便追上了卫央的步伐,她撑开油纸伞,仰起小脑袋,对着卫央灿烂而笑道:“卫大哥,我帮你撑伞。” 因为个子比卫央足足矮了一个头,所以她将伞举得老高老高,显得颇有几分滑稽。 卫央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但又不好辜负少女的用心,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我来撑伞吧。” 说着,他接过了少女手中的油纸伞。 少女一脸纯真,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过心里却是泛起了嘀咕,哪有哪家的公子为婢女打伞的? 但如此想着,她反倒愈发地开心了。 卫央与卫家的管家大佬一声招呼之后,便带着身边的少女一同离开了卫宅。 相对于卫家死气沉沉的压抑,外头的空气明显要清新舒畅。 顾念双手展开,闭上眼睛,享受地深吸了一口气,有感而发道:“天气果真还是不错的呢。” 顿了顿,她又睁眼抬头,嬉皮笑脸地补上了一句:“当然了,主要还是卫大哥撑伞的缘故。” 卫央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脑门,气笑道:“小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溜须拍马了?” 少女吐了吐香舌,俏皮地做了个鬼脸。 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不错。 卫央心头原本残留的积郁一扫而空,心情也变得格外爽朗。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去多想了。 既然无法改变了,那么唯有欣然接受,从容面对。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先前他总喜欢将所有的罪责都包揽在自己身上,如今一想,觉得是错了,当然也并非全错,只是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人各有命,自己总归不可能保护得了所有人,能做得无非也只是未雨绸缪,防患未然,再者就是努力的提升自己。 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一些问题。 为何文心远他们会死?是他们实力不够吗? 或许占了小部分原因,但并不全是。 主要还是自己手底下的势力太散了。 所以卫央想着等与陆白霜他们汇合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后,就将黑风寨的势力集结起来,黑风寨那边怎么说还留存着百余号人,到时候还可以招募扩大势力,与此同时也要发展自己的产业,源源不断的补给资金。 对于后面这一点,卫央也已经打定了主意,卫家本就是商贾之家,卫理全此人更是不缺少经商头脑,唯一欠缺的就是契机罢了。 本土产业兴许没有太大用途,但若是发展一些新型的产业呢? 到时必然可以在这邳邑县独树一帜! 此事需得回头与卫理全好好商讨一下,规划发展新型产业,然后就是抽取分成比例,当然若是那陆家信得过的话,也可以一并拉拢过来。 想到这些,卫央就想着去卫家的那些生意铺子看看。 卫家的那些生意铺子,先前倒是听卫理全提及过,所以卫央很是轻巧熟路。 只是走了没几步,突然有一道看似乔装打扮的身影迎面而来,在快靠近卫央时,放缓了脚步,最终停了下来。 475、亲自会会他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见着迎面之人,卫央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扯出了一抹讥诮。 这个乔装打扮的家伙,卫央在此之前早已经注意到了,若是他没猜错的话,应该又是南蛮六王爷那边的暗探了。 只不过这个一袭白衣,手持折扇,书生风范的冷峻暗探明显要比先前的高大暗探要沉稳许多。 卫央打量了对方几眼,率先开口道:“有事?” 位于身侧的少女顾念一双杏眼瞪得浑圆,十分警惕地盯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是何居心的家伙。 书生装扮的暗探用折扇敲了敲手心,神态自若地说道:“卫公子,先前杀你手下的那个女凶手已被我家大帅逮着了!” 卫央心念微微一动,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玩味地笑道:“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卫公子觉得晚了?” 书生暗探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又压低声音说道,“诚意尚在,不如卫公子再考虑考虑?” 卫央眯眼反问:“我若是不考虑呢?” 书生暗探摊了摊手,表示遗憾地道:“唉,卫公子难道真得想鱼死网破吗?不值当的啊。” 卫央想了想,点头道:“行,我会考虑的。” “多久?” “看我心情。” “……” 书生暗探抽了抽嘴角,那张冷峻的面孔仿佛笼了一层冰霜,寒意刺骨。 若不是职业修养,恐怕这会儿他都得指着卫央的鼻子破口大骂一句‘卫央你他娘的故意的是不’? 他狠狠地瞪看着卫央,最后冷哼一声,将折扇狠狠地敲击了一记手心,愤懑不已地大步离去。 卫央回头瞥了一眼,笑意更甚。 你们既然选择见死不救,那我即便是答应了合作,也可以让你们等啊。 除了消除心中的那口怨气外,那合作的主动权也必须得牢牢掌握到自己手里。 卫央收回目光,瞥了一眼身边的少女,轻声说道:“我们继续走吧。” 少女乖巧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 在不远处,一间酒楼包厢内。 窗口处坐着一名扎着马尾的黑衣女子,身边则是站着一名肌肤雪白的驼背老人。 她二人在下方那一幕所发生的情形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里。 拓跋云澜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啧啧嘴道:“看来不太顺利啊。” 放下酒杯,她斜视一眼老人,问道:“葛老头儿,你可看出什么没有?” 听到这个称呼,饶是心如磐石的驼背老人葛大监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虽说如今在外避免暴露身份,不好直呼‘公主’‘大监’,但公主你这直接喊老头儿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 虽然他的确是个老头儿,但是不礼貌啊。 算了,自己一个奴才跟一个公主计较什么? 而且他觉得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九公主不喊自己‘死太监’已经不错了。 “老奴所看到的与小姐一般无二,不太顺利。” 他微微躬身,附和了一句。 他做了这个动作之后,使得原本就驼背的他此时看着更加驼了。 拓跋云澜扯了扯嘴角,讥笑一声:“拜托,你能不能回答的用点心,不要那么敷衍啊!你丫的根本连看都没看好嘛?!” “你是觉得本公……本小姐好糊弄吗?” 她那个自称的‘本公主’差点脱口而出,有些气闷地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本小姐肚里能撑船,原谅你的睁眼屁话了。” 素衣驼背老人一言不发,枯槁的面容有些僵硬,要不是南蛮王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护好这位九公主,他真得就有一种扭头就走的冲动。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可是他却觉得这个丫头比他爹还难伺候,主要说话忒冲! 至于方才下面的情形,他的确也没细看。 反正一会儿有那个暗探就该过来汇报情况了,所以看与不看、说与不说都无关影响。 不多时。 那名白衣书生暗探便上了二楼的这间包厢,对着这位南蛮九公主摇了摇头,示意依旧没谈妥。 啪! 拓跋云澜一巴掌拍在桌面,整个人霍然而起,怒气冲冲道:“真是岂有此理!” “还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本小姐还就不行了!” “不行,我得亲自去会会他!” 说罢,她拿起了放在旁边椅子上的一把弯刀,欲要跨步离去。 驼背老头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道:“小姐不会当真要霸王硬上弓吧?不如……还是由老奴去吧。” 拓跋云澜将弯刀扣在腰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葛老头儿,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那小子哪怕有什么龙阳之好的恶癖,也应当瞧不上你吧?” “……” 驼背老人差点没吐血三升。 本大监堂堂半步宗师,你让我去给那小子卖屁股? 九公主还真是……顶级理解! 那名书生暗探憋着笑意。 驼背老人上去给了他一巴掌,瞪着眼睛,嗓音阴柔地气骂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是个废物!” 476、你真是个好人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家名下的产业,除去一家‘云望’的酒楼外,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铺子,譬如胭脂铺、药材铺、糕点铺等等。 不过这些铺子基本没什么大盈收,每月能维持赚个几两十几两银子已是不错,遇到行情不好的时候,更是入不敷出。 所幸东州那边的水患对邳邑县影响不大,要不然这些铺子都早就关门大吉了。 这些年,若是没有那家云望酒楼支撑,卫家恐怕早就已经垮了。 当然了,云望酒楼虽然盈收不错,但却算不得顶尖,毕竟还有刁家的天字号酒楼分庭抗礼,呈互争之势。 卫央先是带着顾念来到那几家铺子逛了几圈,在走进去之前还特意询问了一番是否是卫家的铺子,在得到铺子伙计确认之后,卫央才与顾念大大方方地走进去。 店铺的那些个伙计并未见过卫央,所以不认得,还以为他是专门奔着卫家的名号来购物的,当即对着卫央二人一顿热情的介绍。 最后卫央花了些银两给顾念买了盒胭脂和一些糕点,虽然没几个钱,但少女还是开心的合不拢嘴,一个劲儿讨好的说让卫大哥破费了,但手上的动作倒是一会儿都不客气。 对此卫央也并不在意,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物件,哪怕是花费不少,见着少女开心,他的心情也会不错,所以是值得的。 而且少女也并不是那种市侩之人,很容易得到满足。 单单这一点,就已经让卫央高看几分了。 在走出那家胭脂铺子后,卫央见着日头不大了,就没有再撑伞,而且总感觉在大晴天一个大男人撑一把油纸伞怪怪的,挺别扭。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顾念揣着那盒胭脂,爱不释手,小心翼翼地打开看了好几遍,嘴角笑意愈浓,只是很快又有些伤感,似乎是想到了某些糟心的事情。 卫央转过头,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地问道:“怎么了?” 顾念紧紧捧着那一小盒胭脂,摇摇头,轻声说道:“卫大哥,我没事儿,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那会儿家中富足,啥也不缺,记得有一次还偷偷拿了娘亲最喜欢的那盒胭脂涂抹在脸上,对着铜镜照呀照的,娘亲看到了之后并无责怪,只是哭笑不得,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脑门,气笑着骂了一句‘死丫头你整什么幺蛾子’……” “我很怀念,但也只当这样的光景,再也回不去了……” 说到后面,少女声音越来越小,双手愈发用力地攥紧了那盒胭脂,低垂着头,眼眶微红,泫然欲泣。 卫央望着这个心情低落的少女,心中亦有些不是滋味。 他伸手想要去抚摸少女的脑袋,说几句安慰的话。 然而,少女忽然间仰起头,破涕为笑道:“所以卫大哥送我这盒胭脂,我很开心,真的真的。” 少女的眼睛格外地清澈,就这么直直地望着卫央,表露着蓬勃朝气。 这一刻,仿佛先前的伤心事儿全都抛之脑后了。 卫央伸着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然后又轻轻抚摸了一下少女的脑袋,温和笑道:“那就好,以后我再送你更好的。” “好耶。” 顾念欢呼雀跃,然后突然正色叫道,“卫大哥。” “嗯?” 卫央看着她。 顾念咧嘴,由衷地笑道:“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 这句话从一个女孩子嘴里说出来,怎就这么奇怪呢! 卫央摸了摸鼻子,无奈苦笑。 不过这会儿,他倒可以确定,少女方才积郁的阴霾已扫之一空了。 顾念将那盒胭脂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然后取出刚刚在糕点铺子买的桂花糕吃了起来,一边咀嚼着,一边叹道:“嗯,好吃……” 吃完一块后,她轻拍了一下胸脯,然后抬头看向卫央说道:“对了,卫大哥,你给我买了胭脂,若是不给白霜姐姐买,会不会不太好哦?” 说话间,她眨巴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愈显俏皮灵动。 卫央正要说什么。 顾念又有些沮丧道:“七巧节将至,卫大哥如果要买的话,肯定会买更好的……算了,我还是不多嘴了。” 嘴上这么说着,但眼角的余光则是一直偷瞄着卫央。 卫央摇了摇头,闷声道:“倒不是好不好的问题……顾念,你觉得依你白霜姐姐的性子,哪怕是送她一盒胭脂水粉,她会用吗?怕是还不如她手中那杆长枪用得顺手!” 卫央太了解陆白霜的性子。 这个只懂得打打杀杀的傻妞儿,若是送她一柄趁手兵器,指不定就会爱不释手,但若是送她一盒胭脂水粉,恐怕都不带正眼瞧的。 一想到这个,卫央就感到头疼。 总不能在七巧节那天,送一杆长枪给她吧? 顾念哑然。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对于这位白霜姐姐还算了解,送一盒胭脂八成是不管用的。 送什么东西,得因人而定。 譬如要是送给沐秋池胭脂,那她必然也会非常喜欢的,当然也肯定比不上那两本曲谱的喜爱程度。 二人继续沿着街边小巷行走着。 卫央想着再去卫家的那家云望酒楼看看,至于能不能碰上卫理全,倒也无所谓,反正是先勘察一番,至于拓展生意的方方面面及细节,待回头再谈便是。 在饶过一条狭窄的小巷时,有一伙人突然冲了出来,大约十多名精壮汉子,一下就将卫央和顾念前后围堵住去路。 紧接着,一名身着华丽锦衣的年轻公子哥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来,指着卫央的鼻子大肆叫嚣道:“好你个缩头乌龟,总算是跑出来了!还以为你躲在卫家不敢出来了呢!” 477、还真是个傻子啊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瞧着这气势汹汹的架势,明显就是来者不善。 卫央倒是没什么可惧怕的,毕竟这些看似身形魁梧的精壮汉子没什么太大的战力,无非只是比普通人强装了些许,生了一副蛮力而已,若是以武者来划分,这些人顶多也只能在划分在一品。 卫央拽紧了顾念的胳膊,将她护在自己身边,示意她不用害怕。 少女很有默契地嫣然一笑,摇头表示自己一点儿都不害怕。 那名锦衣公子哥见着对方竟还敢无视自己,立马就怒了,伸手指着卫央二人,嚣张气焰更甚,“好你个小杂碎,在本公子面前还敢挤眉弄眼秀恩爱,咋的,临死之前还想着享福呢?” “不过嘛,你身边这小贱婢生得倒是不赖,你若是可以主动奉上的话,本公子兴许可以大发慈悲,考虑着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要不然……哼哼!” 说完这番话,他气派十足地挺了挺胸膛,仿佛这对男女在他眼中,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那前后围堵着的十余名壮汉更是双臂环胸,摆出一副嘲弄的讥讽之色。 公子不下令,他们倒也不急着出手,反正这个小鸡崽子也跑不掉。 卫央无视这些人的目光,而是打量了那名锦衣公子哥几眼,回想了一下,印象之中自己好像也没跟这个家伙打过交道啊。 于是,他皱眉问道:“你是谁?” 虽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自己总得搞清楚是什么仇什么怨吧,要不然自己把人家废了倒是小事,可莫名其妙被人记恨上却是一件令人非常不痛快的事情啊。 问及这个,那锦衣公子哥顿时面露倨傲之色,仿佛打从一开始就是在等卫央问这个问题。 他闲庭信步地走向前,拍了拍胸膛,脸上洋溢出得意的神采,呵呵笑道:“你不认识本公子,倒也不能说你眼拙,毕竟我俩在此之前并没有任何交集,也没有见过,不过你既然问到这个了,那我便让你死个明白!” “至于本公子是谁,是什么来头,说出来恐怕要吓死你……”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周围的手下,大声说道,“你们告诉他,本公子是何人!” 他挺直脊背,双手负后,高昂着头,那双眼睛几乎都快看到天上去了。 于是,那十多名壮汉大肆讥笑。 “你小子还真是有眼珠子,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堂堂刁家的二公子!” “刁家你知道吗?它的名声在整个邳邑县那可是如雷贯耳!” “刁家随随便便一根手指头都能将你捏死了!” “小子,见了刁家二公子,还不速速下跪磕头?” 邳邑县刁家只手遮天,那在他们心目中,那可是神的存在。 能为刁家二公子卖命,那简直就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他们自是以此引以为傲。 “你,刁家?二公子?” 卫央看向那名锦衣公子哥,神色有些古怪。 刁家不是都被自己整废两次了么,怎么还敢来跟自己叫板?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卫央原本觉得与刁家已经两清了,可现在看来似乎还是没有吸取教训啊。 锦衣公子哥虽是刁家之人,但从不关心刁家事务,在这整个邳邑县都是出了名的纨绔。 秉承的理念就是,我看谁不爽就干谁! 今儿个他就看眼前这个小白脸很不爽,长得比自己帅也就罢了,凭什么身边还能带一个这么好看的贱婢啊? 当然,他之所以找卫央的麻烦,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为自己的‘好兄弟’卫阶报仇! 他刁麒麟的兄弟,岂是谁都能欺负的? 刁麒麟还以为对方是被自己的身份震慑住了,不禁愈发得意道:“不错,我正是刁家二公子刁麒麟,我爹乃是刁家家主刁有为!” 卫央有些无奈。 还真遇到了个傻子。 看了来那刁有为也不太聪明,居然教出了这么个傻子。 刁麒麟自然不知道卫央的想法,自顾自地说道:“我呢,之所以找上你,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替我兄弟出一口恶气,当然这口恶气可不仅仅只是打你一顿这么简单,而是要将你折磨致死!” “没办法,我兄弟都开这个金口了,我自然不会束手不管,更何况他还承诺事成之后给予我云望酒楼每年一半的利润分红呢!” “啧啧,我倒是没想到,你一个外人竟然能闹得整个卫家鸡犬不宁,还能让我兄弟卫阶的父母彻底分裂……真有你的啊!” 卫央听到这里,才彻底明白。 敢情这傻子是为了卫阶出头来了。 记得卫阶先前倒是说过与刁家某人相交甚好之类的话,不过卫央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卫阶答应给予云望酒楼每年一半的利润分红……这不是瞎扯淡吗? 卫阶可没被逐出卫家了,还有个屁的权限啊。 无非就是画了一张饼,关键这个傻子还真就信了。 卫央摇了摇头,已是无力吐吐槽:“还真是个傻子啊。” 声音不大,刁麒麟倒也没有听得太清楚,不以为意道:“该说的本公子已经出完了,接下来就是你的死期了!” 他对着那十多名壮汉挥手令下,“给我往死里打,最好让他在痛苦折磨中死去!” 说完这话,他又伸出手指指向了依偎在卫央身侧的顾念,玩味地轻笑道:“至于这小美人,悠着点,可别伤到她了……本公子可最是怜香惜玉了,舍不得呢。” 478、年轻人,你很狂啊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公子放心,我们下手会很有分寸的!” 一名肌肉隆起的壮汉以拳击掌,活络了一下手腕,一脸狞笑地向着卫央和顾念走近过去。 另外的那些壮汉也纷纷开始挪步靠近。 而他们的首要目标,正是顾念。 既然这位刁二公子让他们悠着点,那可得先将这位小美人拽到一旁才是。 卫央觉得这个刁麒麟胆敢如此行事,想来也是他父亲并不知情的,一想到回头又要跟刁家狠狠宰上一笔,他的‘良心’莫名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卫央难得大发善心了一回,冷瞥了一眼刁麒麟,淡然道:“给你个机会,赶紧带着你手下的这帮废物离去,要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打死你们!” 刁麒麟愣住了。 那一众壮汉也都愣住了。 旋即,他们都捧腹大笑了起来,像是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哈哈哈,真是笑死个人,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竟然还敢口出狂言!” 刁麒麟扯了扯嘴角,肆无忌惮地嘲讽道,“本公子这边人多势众,就算是一对一,随便出来一个人,杀你也跟杀鸡似得!” 在被骂‘废物’之时,其实那一众壮汉心里都挺恼火的。 那个肌肉隆起的壮汉双目凶狠地瞪着卫央,冷笑道:“年轻人,你很狂啊!” “老子这就赏你一记沙包大的拳头,你可接好了!看看咱们之中,究竟谁才是废物……” 唰! 这名壮汉说完,已做出猛扑的姿态,直直一拳向着卫央的脊背轰击而去。 卫央从始至终都没往后瞥上一眼,抬高左臂,反手一拳迎了上去。 嘭! 那肌肉隆起的壮汉整个人就这么倒飞了出去,足足有数米之远,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后,发出一阵惨痛的叫声。 一拳。 仅仅一拳。 而且还是随心所欲的一拳,最多只使出了三成的力道。 那原本还幸灾乐祸的众人,此刻顿时面面相觑,心中惊悚。 卫央没有多说废话,脚下一挪动,整个人顿时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身形已是腾空而起,凌空一阵连环横扫腿,直接将剩余的那些个壮汉全部都踹飞了出去。 他们倒在地上,哀痛不已。 而卫央则是身形一个凌空翻转,稳稳地重新落到地面,脸不红气不喘,神色淡然自若。 在此之前,他已经给过这些人机会了,是他们自己不懂得珍惜啊。 刁麒麟瞪直眼睛,看着这个雪白飘飘宛如谪仙人的身影,面露惊骇之色,见着对方向着自己走近而来,他下意识地怯退了几步。 只是如今的他,明显没了先前的盛气凌人,就如同是一株萎靡不振的枯草一般,弯着身子,双腿发软,神色动容,颤声道:“你,你别过来……” “你想做什么?我可是刁家的二公子,你敢……” 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叫卫央的家伙竟如此生猛,出手瞬间直接将自己手下所有人都撂倒了。 还真是,一群废物啊! 他再次报出刁家的名号,想着以此来威慑对方,可见着对方依旧步步紧逼,这一刻,他慌了,彻彻底底地慌了。 终于,他膝盖弯曲,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恐惧万分地哀求道:“别杀我,别杀我……” “这一切都是误会,误会啊……” “都是卫阶那个王八蛋唆使我的,这与我无关啊……” 感受到卫央身上那股瘆人的杀意,刁麒麟再也憋不住了,差点都快哭了。 事已至此,他也顾不得什么狗屁兄弟情义了,直接将锅全都甩在了卫阶的身上。 啪! 卫央直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 刁麒麟痛叫一声,身子就如同车轱辘一般在地面滚了好几圈,灰头土脸,狼狈至极。 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了,疼痛、委屈、恐惧夹杂,他直接哇的大哭出声,磕头哀求道:“大哥,大侠,大爷,我错了,我错了……” “你别跟我一般见识,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求求你,放过我,回头我必携带重礼,亲自谢罪……” 卫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觉得有点烦。 杀这么个玩意儿,还真是脏了自己的手啊。 而且无论怎么说,这傻子都是刁家的人,是刁有为的儿子,若是真杀了……他自个儿倒是无所谓,就怕回头会给卫理全带来麻烦。 与其如此,还不如拿一些实在的好处。 对于财大气粗的刁家重礼,卫央还是挺期待的。 于是,卫央冷冷地丢下一句:“行了,滚吧。” 在他转身之际,又补上一句:“记得带上谢罪的重礼啊。” 479、差之甚远,差之甚远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刁麒麟离开之际,连滚带爬,狼狈至极,根本无暇去顾及躺在地上的那十余名手下。 他一边逃离着,一边还时不时的往后瞅一眼,像是生怕那个家伙会言而无信追赶上来对他一阵迎头痛击一样。 卫央收回目光,懒得多看一眼。 至于地上躺着的那些个壮汉,他也至始至终都没多看一眼,转头对着身侧的顾念说道:“我们走吧。” 顾念神色平静,点了点头,然后跟上了卫央的步伐。 二人逐渐走远。 那倒趴在地上的十余名壮汉顿时如获大赦,这才敢慢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们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既是心有余悸,又有些庆幸,只感觉这是一场来之不易的劫后余生。 那家伙明明看着没几两肉,一出手就将他们全部打趴了,而且毫无还手之力……实力悬殊太大了! 可怕! 此刻的他们心中皆打定主意,不再给那刁家的二公子卖命了,一定得离得远远的,免得枉送了性命。 在卫央和顾念离开后不久。 不远处一间宅子的二楼出现了两道身影,扎着马尾的黑衣女子和一袭素衣的驼背老人。 两人都目击了方才打斗的一幕。 拓跋云澜眯眼而笑:“这个家伙,似乎比我想象的要不一样一些。” 葛大监眼皮跳动,见着四下无人,直言称呼道:“九公主殿下,此人一身实力不俗,绝非善茬,保险起见,要不还是由老奴出面解决吧?” 拓跋云澜灵动的眼眸斜视一眼,嗤声道:“葛大监,我理解你的用心,可万一人家不买账,以你的性子,不得分分钟把人家给打杀了?” 葛大监闭口不言。 因为对于杀心极重的他而言,这种可能性是极大的。 要不然他这半步宗师的实力是怎么来的? 拓跋云澜微微翘起嘴角,轻笑一声,饱含深意地说道:“所以啊,这种事情呢,还得由本公主亲自上!” 亲自上? 葛大监嘴角微抽,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位鼎鼎大名的南蛮九公主,怕不是真打算霸王硬上弓把人给强了吧? 想到这,他痛心疾首道:“九公主殿下乃是千金之躯,切不可为此而出卖自己的身体啊……” 九公主这么一颗好白菜,要是就这么平白无故被一个外人拱了。 他这个老阉狗都看不下去。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位九公主是当今南蛮王最疼爱的小女儿,要是真追究起来,自己岂不是落了一个看护不力的罪名? 如今的他深受南蛮王器重和信赖,若是因此生出君臣嫌隙,他自是不愿意的。 所以他的心底一下子就有了一个‘一不做二不休’的主意! 反正只要九公主完成了使命,他事后必将那人除之而后快! “为了我南蛮,一切都是值得的。” 拓跋云澜转头看向驼背老人,似笑非笑道,“葛大监,你觉得呢?” 葛大监张了张嘴,终是没能再憋屈一个字来。 都说是‘为了南蛮’了,他还能说什么啊? 腰间挎刀的拓跋云澜一手抵着手肘,一手抚着下巴,满脸期待地笑着:“虽然只是远远的惊鸿一瞥,但不得不说,那家伙长得还怪好看的。” “我南蛮的男子尽是不解风情的糙汉,与其相比,差之甚远,差之甚远啊……” 她感叹着摇了摇头。 不解风情的糙汉,说白了,就是都长得丑。 葛大监翻了个白眼。 敢情整了半天,是贪图上那小白脸的美貌了? 这话若是传到南蛮那些爱慕九公主的人耳中,恐怕非得气个半死不成。 葛大监终是忍不住打抱不平说上一句:“九公主殿下,咱们南蛮的男子是豪放的真汉子……这不一样。” “那还不是长得丑?” “……” “行了,咱们也别磨蹭了,赶紧追赶过去吧,要不然可就要错过时机咯。” 说完这句话,拓跋云澜身形一闪,直接‘迫不及待’地从二楼跃跳了下去。 原本想着潇洒落下,可在跳下去的那一刻却差点崴了脚踝,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幸好无人撞见,这才让这位极好面子的九公主拍了拍胸脯,微松一口气,然后她手握住腰间弯刀的刀柄,站直身子,尽量地表现出一位‘宗师高手’的女侠风范。 葛大监对于这个冒冒失失但却嫉妒要强的九公主殿下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倍感头疼和无奈。 护送这位九公主,除了可以离开南蛮解解闷外……还真算不得是什么好差事啊。 ———— 先前刁有为生怕自己这个纨绔秉性的小儿子刁麒麟招惹上不该招惹的那家伙,所以专门去云望酒楼盯梢了一番,见其没有闹出幺蛾子,他这个当父亲的才稍稍放下心来。 所以在接下来的几日,他又再次放任了刁麒麟。 原本在当日,他想着给自己小儿子提个醒的,近期莫要去招惹卫陆两家,特别是那个叫‘卫央’的家伙,若是见到了,一定得要绕道走。 可是那一日,刁麒麟恰好喝得酩酊大醉,刁有为觉得自己多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于是就懒得多说了,后来想着再提个醒,可又因为一些事情给耽搁了,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看着自家这个狼狈至极逃窜回来的小儿子,刁有为一眼便看出定是与人起了什么冲突了。 可在这邳邑县,谁人不知刁家的名号? 刁麒麟的纨绔秉性更是在整个邳邑县都臭名昭著,所以刁有为自当不认为有人能欺负得了刁麒麟。 在看到受辱的‘逆子’后,刁有为生气归生气,但还是心疼地问了一句:“究竟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刁麒麟低着头,眼眶泪水在打转,委屈巴巴的将先前巷子里所发生的事情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一通。 刁有为听后,当即攥紧拳头,勃然大怒:“打伤我刁有为的儿子,竟还敢让我刁家备礼谢罪,真是岂有此理!” 刁有为也顾不得手头上忙活的事儿,一挥手,沉声道:“走!为父这就带你去出这口恶气!” 只不过走到一半,他却停顿了下来,心想着该不会招惹的是卫央那个家伙吧? 不过很快,他又摇了摇头,向前大步而行。 天底下总不该有那么凑巧的事! 480、瘸腿儿涨三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云望酒楼今日的生意格外火爆,几乎人满为患。 卫央带着顾念走进这家酒楼的时候,根本无处落座。 对此,原本打算来此饱餐一顿的卫央有些无奈,只得带着顾念就此离去。 毕竟客人太多了,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啊,他可没这个耐心,再加上顾念方才已吃了几块糕点填肚,倒也不是饥肠辘辘。 而且卫央此番过来,无非也只是闲逛一圈罢了。 不过正当他们欲要转身离去时,有一名刚为一桌客人端上大盘鸡的伙计抽身快步走近而来。 只是他的那条右腿似乎有些问题,所以在行走之时,身形左右晃动,一瘸一拐的。 那名伙计不知是怕失去这一档客人的生意,还是怕自己追赶不上对方二人的步伐,率先喊了一句:“两位客官请留步!” 听到叫喊声,卫央和顾念同时止步转身。 瘸腿伙计一瘸一拐地来到卫央二人面前,然后一脸歉意地说道:“抱歉,两位客官,本店的客人实在太多了,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 卫央倒也不太在意,微微点头致意后,很直接地问道:“还有空座吗?” 瘸腿伙计挠了挠头,面露为难之色,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暂时没了……” 像是生怕客人因此扫兴离去,于是,他又连忙说道:“不过两位客官如果不急的话,可以先到我们柜前坐下稍等一会儿,我给两位上两壶茶水。” 卫央看着这名瘸腿伙计的态度,不禁多了几分好感,对其友好地笑了笑,不过却没有急着给出答复,而是看向了身旁的少女。 顾念自然明白卫央的意思,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笑着说道:“卫大哥,我听你的。” “行。” 卫央点了点头,又看向那名瘸腿伙计道,“那我们就留下来等上一会儿。” “好嘞,两位客官请随我来。” 瘸腿伙计闻言,面露喜色,赶忙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殷切的在前边带路。 其实能不能挽留一波客人,对于他的月钱没有任何的影响。 但对他而言,酒楼的生意越好,赚的钱越多,总归是好的。 若是酒楼毫无生意,那么像他这样的瘸腿废物,恐怕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所以,他也十分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卫央倒是没想到那么多,只是与顾念紧跟在其后。 期间,卫央突然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在前头带路的瘸腿伙计明显一愣。 什么时候客人还要问及他们这些伙计的名字了? 虽然疑惑不解,但他还是如实回道:“回客官的话,小的名张三,因为我这腿脚不好使,他们都唤我瘸腿儿。” 顿了顿,他又咧了咧嘴,笑容真挚道:“两位客官,你们喊我瘸腿儿就行了。” 虽然极力用牵强的笑容掩盖着,但卫央还是从他眼中看出了一丝自卑的沮丧,或许是早已习以为常,所以他的神色立马又变得真诚,仿佛丝毫不在意别人喊他一句低贱的‘瘸腿儿’。 卫央笑了笑,“行,那我就喊你张三了。” 瘸腿伙计怔怔,有些自嘲,但又有些发自内心的开心。 毕竟这样对自己给予尊重的客人可不多见啊。 他将卫央和顾念带到了柜前,专门替他们搬来了一条长凳,然后笑着说道:“两位客官稍坐,我这就为你们去打两壶茶水。” 说着,他一瘸一拐而去。 刚挪了没几步,二楼之上便传出了一阵粗犷的叫嚷声,语气十分不满:“这菜怎么还没上来啊?磨磨唧唧的,是不是存心让本大爷久等啊?” 听得出来,这客人定然是一位十分暴躁的老哥。 “来了,来了,这就来!” 楼下有一名端着菜盘的尖嘴伙计应了一声,随即朝着瘸腿伙计喝道,“瘸腿儿,你在磨蹭什么?是不是又偷懒了啊?还不赶紧麻利点给楼上的客人上菜去!” 瘸腿儿张三看向那名盛气凌人的尖嘴伙计,有些怯懦,但却是难得硬气了一回,反驳道:“我在招呼其他客人!我没有偷懒!” 哪知那尖嘴伙计听到这话,一下子就炸毛了,怒道:“好你个死瘸子,还学会顶嘴了,你信不信我回头就跟掌柜的告状,让他扣你月钱!” 这话说得一点儿都不客气。 但瘸腿儿张三似乎习以为常,终是敢怒不敢言。 因为他是瘸子,无论是店内伙计还是客人都喜欢戏弄欺负他,他心里虽然憋屈,但为了生计,也只得默默承受。 谁叫自己是一个瘸腿废物呢? 他没有再回怼回去,而是扭头看向了坐在柜前的卫央二人,有些歉意愧疚,想要解释一番:“两位客官……” 卫央自然看到了他难处,温声笑道:“没事,你先去忙吧。” 张三挤出一个笑容,感激道:“多谢两位客官谅解。” 紧接着,他便过去接过了尖嘴伙计手中的菜盘,然后一手托着菜盘,一手扶着阶梯扶杆,一瘸一拐地迎难而上。 对于瘸腿儿来说,爬楼梯是一件很费劲的事情。 尖嘴伙计双臂环抱地看着这一幕,冷笑连连:“一个什么都不是废物瘸子,竟然还敢顶嘴!还真是给你几分颜色,都敢开染坊了!” 481、会如你所愿的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顾念看到那个尖嘴伙计的小人做派,心里很是不爽。 她鼓着腮帮,气呼呼地道:“卫大哥,那个家伙实在太过分了!自己不嫌腰疼的杵在那儿教人做事,说话还这么难听!恶心!” “确实。” 卫央瞥了一眼那名尖嘴伙计,认可地点了点头。 同为酒楼的伙计,难道那张三就因为是瘸腿所以就活该要遭到歧视欺凌吗?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这世间恶念之人何其多啊! 卫央虽不是个喜好打抱不平的人,但此事既然被他碰上了,那他自当不会坐视不管。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家云望酒楼,是卫家名下的。 若是换做是刁家名下的天字号酒楼,撞见了这样的事情,他就未必会管了。 于是,他站起身,向着那名尖嘴伙计走近过去,轻笑着说道:“你也是这家酒楼的伙计吧?” 那名尖嘴伙计见着这个年轻人走近过来说了这样一句话,不由地愣了愣,只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虽然有些纳闷,但本着来者是客的态度,他还是礼貌性地说了一句:“客官你也看到了,咱们酒楼生意太好了,人满为患,无处落座,我即便是想要招待你,也是无能为力呀。” “不打紧,我可以等。” 卫央直视着他,伸手对着刚刚的瘸腿儿张三指了指,说道,“既然他是这家酒楼的伙计,你也是这酒楼的伙计,那么,你凭什么这么羞辱于他啊?” 尖嘴伙计显然没想到这年轻人是来兴师问罪替那死瘸子出头来的,当即变了脸色,语气不善道,“客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就羞辱他了?” 卫央挑了挑眉头,冷声道:“难道没有吗?” 被这个年轻男子这么盯看着,尖嘴伙计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看透了一样,不由的有些心虚,但嘴上还是很强硬地说道,“客官,这是我们云望酒楼自个儿的事儿,你是来酒楼吃饭的客人,我可以尊重你几分……但你说这些话,未免管的也太宽了吧?” “这家云望酒楼,可是卫家的产业!” 他直接将‘卫家’搬了出来,底气十足地说道,“你要吃饭可以,但若是不吃饭,来这寻开心,怕是找错地方了!” 紧接着,他又指了指大门口,冷笑道:“门在那儿,自行出去即可。” 卫央摇了摇头,坦言道:“我是来吃饭的,只不过纯粹看不惯你的行径罢了。” “我就问你一句,既同为酒楼伙计,你凭什么看不起人,凭什么教别人做事?你既不是酒楼的掌柜,也不是卫家的当家家主,应该没这个权力吧?难道就因为你不是瘸子,就比他高人一等了?” “当然,其实我也很可以理解,你们同为酒楼伙计,偶尔肯定免不了被掌柜责骂或是被顾客刁难,所以你就将心里的憋屈劲发泄到了他人的身上,恰好张三既是瘸子,又老实本分,所以成了你最佳的发泄目标,再加上张三本身性情懦弱,所以你在他身上可以找回些许优越感。” “是也不是?” 最后卫央的语气愈发地冷冽。 冷的让那名尖嘴伙计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听着这个年轻人说了这么一大堆的内容,他又惊又恼。 惊的是这个家伙居然将自己内心全部的想法猜了个通透,恼的是这个家伙凭什么指手画脚的指责自己啊? 一想到掌柜偏心,自己与那瘸子拿着每月一样的月钱,他的心里别提有多不爽了! 一瞬间,他种种不快的情绪都爆发了出来,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样,指着卫央的鼻子叫嚣道:“是又如何?” “你又不是云望酒楼的人,也不是卫家的人,你管得着吗?” “有本事你就让掌柜的,或是卫家的当家家主炒鱿鱼啊!”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 不就是一个客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可不认为眼前这个年轻人能有多少大能耐! 年纪不大,竟还学人说教? 真他娘的……有病! 卫央不置可否,呵呵一笑:“好的,会如你所愿的。” 482、莫名的邀请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撂下这句话后,也不与这尖嘴伙计多作争辩。 总不能直接一拳把对方打死吧? 这尖嘴伙计虽然恶毒了些,但也罪不至死。 尖嘴伙计见着那年轻男子就此离去,不屑地嗤了一声,心中更是腹诽不已。 还要如我所愿?你以为你是谁啊? 是云望酒楼掌柜的私生子啊?还是攀上了卫家这株高枝啊?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来云望酒楼的客人罢了。 他压根就没有将卫央最后的那句话放在心上。 云望酒楼作为邳邑县第二大的酒楼,每天得要接待多少客人啊?他虽不能保证说看出每个客人的跟脚,但在这家酒楼摸爬滚打了数年,也可以说练就了半双火眼金睛,像哪个客人身份尊贵哪个客人大有来头……他基本都能看出一二。 而且他基本将那些有点身份来历之人的面孔都记下了,而这个穿着白衣的年轻男子显然不在此列之中。 这个白衣年轻人虽然长得丰神俊逸,怪好看的……但是在衣着方面委实朴素了一些,除了颇有气质外,瞧着一点儿都不像有富贵的样子。 若说此人是家道中落的世家子弟,他倒是相信的。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瞧着面生的落魄子弟,难道还敢在这邳邑县与卫家掰掰手腕不成? 简直荒诞可笑。 想到这,这名尖嘴伙计有些嘲讽,但说到底对方终究是来吃饭的客人,他也不好直接将驱赶出去,毕竟自打招牌的事儿还是做不到的,反正是那瘸腿儿张三带过来的,让他自个儿招呼去。 于是,尖嘴伙计倚靠在一根木柱旁,甩了甩肩膀挂着的抹布,双眼望向外边熙熙攘攘的街道。 忙里偷闲,好生快活。 待得有客人吆喝一声后,他又悻悻然地收回目光,换了一副笑脸,屁颠屁颠地忙活去了。 回到柜前位置的卫央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神色淡漠,无论怎么看都是先前那瘸腿儿张三要实诚顺眼许多。 一个患有残疾、老实本分的人,不该遭受这般歧视排斥的。 世间多有不公啊。 卫央想管,也不管不过来。 只是偶尔遇见,生出恻隐之心,力所能及的帮上一帮罢了。 坐在一旁的顾念撇着小嘴,不解气道:“卫大哥,就这么放过他了?” 卫央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难道我还直接将他打杀了不成?” 顾念张了张嘴,憋不出话,耷拉着脸颊,有些闷闷不乐。 卫央似有感触地沉吟道:“像这一类人,虽心有恶念,但罪不至死,先与他说上一番道理,若是他依旧如此,不知悔改,那也是心性使然,极难纠正的。” “毕竟,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客人,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他不会觉得我能将他如何如何,所以也根本不会将我所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顿了顿,他又道,“其实刚刚过去与他说那些人,我都觉得是浪费口舌,多此一举了。” 顾念静静地听着,像是抓住了卫央这番话的重要,眨巴了一下眼睛,俏皮地笑道:“卫大哥你可不是外人哦。” 卫央哑然失笑。 于卫家而言,自己既算外人,也不算外人。 只是没有表明这层身份而已。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自己向着卫理全开一个金口,对方必然就会毫不犹豫的赠予自己。 但这些,都不足外人道也。 即便是言明,也是无人信的。 换做那尖嘴伙计,不仅不会相信,保不准还反过来嘲讽几句。 所以卫央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当然,若是以后自己着手拓展卫家名下的生意,像尖嘴伙计这样的人,是万万不会任用的。 于是,他又笑着说道:“用不了那么麻烦的,回头我与卫理全打声招呼就是了。” 虽说是小事,但卫理全必然会放在心上。 顾念会心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兴许是上面二楼的客人脾气暴躁,瘸腿儿张三好言安抚了一会儿,这才一瘸一拐的下了楼梯,来到卫央和顾念身前。 上下楼梯对于他而言是一件十分费劲的事情,他抬起胳膊,一抹额头的汗水,一脸歉意地笑道:“抱歉啊,两位客官,让你们久等了。” 但一想到刚刚要给两位客官上茶水,这会儿又没上,一下又显得有些尴尬,连忙又说道:“方才我上二楼的时候,有包间内的客人叫住了我,其中一名女客官说你们二人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去她的包间一同就餐,反正那间包间也宽敞的很。” 生怕这两位客官不情愿,他又笑着补上了一句:“来这儿的客人大多喜好喝酒,所以吃的时间久,等腾出个空桌,怕是都不知要等到何时去了……” 一直让这两位客官在这等着,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总不能将其他的客人驱赶出去吧? 卫央感到有些疑惑,也并没有傻不拉几的直接答应下来,而是皱眉问道:“那包间内的客人与我二人相熟?” 瘸腿儿张三摇了摇头,干笑道:“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兴许就是出于一番好意吧……” 好意? 卫央自是不太信的。 他和顾念在进来云望酒楼之后,根本就没有上过二楼,也就是说,与那包间里的客人并不曾打过照面,要说什么一见如故之类的屁话更是谈不上,既如此,那包间内的人是如何知晓他们的?又为何盛情相邀? 这其中透着古怪啊,不得不防。 瘸腿儿张三见卫央不声言语,自是不敢督促。 卫央稍作犹豫,问道:“那包厢内的人长什么模样?” 瘸腿儿张三回想了一下,然后大致描绘了一下包间内二人的相貌装束,说邀请卫央二人的是一名扎着马尾腰间配弯刀的黑衣年轻女子,女子长得很是好看,听着口音又像是外乡人。 顾念听得面色古怪。 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漂亮女子,该不会是卫大哥招惹来的桃花债吧? 她看向卫央的目光多了几分幽怨。 可怜的白霜姐姐啊。 卫央直接选择无视,看向瘸腿儿张三,眼睛发亮,道:“你说里头有一个貌美的年轻女子和一个肤白如雪的奇怪老人?” 483、哟,来了啊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是的。” 瘸腿儿张三忐忑地点了点头,突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卫央微眯起眼睛,又问:“你说是那漂亮女子邀请我们的?” 瘸腿儿张三再次点了点头,如实应对。 卫央蓦然发笑,嘴角笑意渐浓:“那我明白了。” 明白? 明白什么了? 瘸腿儿张三和顾念都有点儿懵。 卫央缓缓站立起身,摸了摸下巴,颇为得意地呢喃道:“看来那位姑娘八成是贪图上我的美貌了。” 旋即,他又无比自恋地哀哉道:“没办法,男人长得过分俊俏,也是一种烦恼啊。” “……” 听得一旁的顾念狂翻白眼。 拜托,卫大哥,咱能不能要点脸啊? 虽说卫央生得确实好看,但就这么不羞不躁地自夸……是不是有点儿过头了啊? 瘸腿儿张三伸手摸了摸额头,同样感到很是无语,若不是他早见惯了各种形形色色的客人,指不定这会儿也会像顾念那般狂翻白眼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啊,这个年轻人的的确确生了一张令女子都羡慕嫉妒恨的好看皮囊啊,若不是有性别之差,这位瘸腿儿张三恐怕都要心生爱慕之意了。 他也不觉得卫央说这样的话有什么不妥,只是再想到自己的时候,神色难免有些黯然。 卫央将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挑了挑眉,问道:“怎么?我说得不对?” 顾念再次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有嫌弃的意思,那眼神仿佛在说‘啊对对对卫大哥你可真是天底下第一美男呢’。 瘸腿儿张三则是挠了挠,憨笑一声,由衷地夸赞道:“公子绝对是小的最好看的人了。” 卫央看了瘸腿儿张三一眼,觉得这家伙小嘴跟抹了蜜似得,眼光雪亮雪亮的,故而对他又多加了几分好感。 毕竟哪怕这是马屁话,听着也很受用不是? “没有‘之一’,很不错啊。” 卫央拍了拍瘸腿儿张三的肩膀,满意地笑道。 顿了顿,他又补上了一句:“张三,以后你尽管在这里干着,放心,很快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 瘸腿儿张三神色呆滞,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很快,他就暗自摇了摇头,只当卫央说了一句中听的好话。 这里是云望酒楼。是卫家名下的产业,一个外人又能左右得了什么? 待他回过神来时,卫央已是带着顾念直奔上了二楼。 难得有个不看轻自己的客人,他有些开心,就像是结识了一个一见如故的知己一样,那张泛黄的脸颊上再也掩盖不住笑容。 他在云望酒楼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等开心事儿,简直比掌柜多发一个月的月钱还要来的开心。 不经意间,他的耳边响起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死瘸子,瞎乐呵什么呢,人家不过是说了一句表面的客套话,你还当真以为自己癞蛤蟆变青蛙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还不赶紧滚去干活!” 出言讽刺的人,正是之前那名尖嘴伙计王朝。 张三对于王朝的德性早已熟稔,也不与之相争,免得对方去掌柜那儿告刁状,或是集结店内其他的伙计来欺凌自己。 他默不作声,悻悻然地跑去做事了。 王朝看着他那一瘸一拐的滑稽样子,冷笑不已:“卑贱的废物瘸子,哪怕是被逐出去沦为乞丐,都得被人狠狠踩上一脚!” —— 这间名为‘清风’的包间是整个云望酒楼最大的包间。 平日里可是抢手的很,基本都是被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或是那些富贵公子哥给包揽着,所以能预定到这个清风包间,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一般人。 卫央带着顾念走进去之后,果然如瘸腿儿张三所描述的一样,那宽敞的几乎能容下几十人的包间内正中间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女子。 肤白如雪的老人静坐在那儿,驼背愈发明显,他一直呈闭目状,不声言语。 反观那名扎着马尾的黑衣女子则是坐姿不雅地高架着腿,夹着筷子,大大咧咧地喝着酒吃着肉,行为举止都透着十足的豪放。 这哪里像是一个桃李年华的女子?分明就是一个……女汉子嘛! 忒不斯文! 卫央和顾念看到这一幕后,几乎有一个同样的念头。 这女子好看是好看,但看得就是有点……野蛮? 这做派跟陆白霜倒是挺像的,不过比陆白霜还要更胜一些。 拓跋云澜啃着一个鸡腿,不顾满嘴的油腻,往门口处瞥看一眼,咧嘴道:“哟,来了啊!” 484、那我谢谢你啊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一旁坐着的葛大监眼皮微微跳动,依旧没有出声,对于这位九公主殿下大大咧咧的行为和吃相也视而不见。 毕竟南蛮之所以称为蛮子,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无论男女,都天性豪放,压根不在意恪守礼仪那一套虚伪做派,更何况他们南蛮男子最喜欢的就是像九公主这般的真性情女子,若是说喜欢上大梁那些温婉贤淑的女子,那也不过是偶尔换换口味而已。 卫央在走进门的这一刻,就一直在细细打量着包间内的二人。 其实在听到瘸腿儿张三说‘外乡人’的时候,他的内心已经猜到了几分。 此时听着那女子主动打招呼,他倒也毫不客气地走近过去,笑道:“如是我所料不错,姑娘应当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南蛮九公主了吧?” 说话间,顾念小巧的身影也紧随其后。 拓跋云澜闻言,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嫣然一笑:“可以啊!眼光不错嘛!” 卫央拉开一条红木椅,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拓跋云澜的对面位置,礼貌地笑道:“九公主谬赞了。” 其实在此之前,他就预料到南蛮六王爷那边还会再次找上自己,只不过比自己的要更快一些,而且竟然还是南蛮的九公主亲自找上来,这倒是挺让他惊讶的。 卫央原本还想着再拖延一些时日的,毕竟总该等到自己心中的怨气消除了才行。 反正他料定对方为了筹谋已久的大计,是万万不会轻易撕破脸皮的。 火药这稀罕玩意儿,莫说是南蛮……就随随便便放到一股小势力之中,也足以让他们趋之若鹜,为之疯狂。 拓跋云澜继续啃着鸡腿,也不急着直入主题,待得吃完之后,她将骨头弃在了一旁,抹了抹油腻的嘴角,打了个饱嗝,很是大气地说道:“吃啊,别客气,这顿饭钱我请了!” 桌上摆放的菜肴不少,鸡鸭鱼肉俱全,但被这位九公主席卷了一通后,基本就只剩下了一些残羹冷炙。 这算什么? 施舍? 卫央和顾念对视一眼,都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而且第一次打交道,谨慎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那名端坐着的老人摆放在桌前的碗碟都是干净的,筷子也没占油渍,那么显而易见,这些菜肴都是这位九公主一人在吃。 这位九公主,还真是好大的胃口啊! 拓跋云澜扫了一眼桌面上那些被自己席卷了一番的菜肴,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赶忙说道:“瞧瞧我,都忘记这茬了,总不该给客人吃剩下的吧?那可就不礼貌啊!” 于是,她扯开嗓子对着外边吆喝一声:“小二,再给清风包间上一桌招牌菜。” 在得到外边酒楼伙计应声后,拓跋云澜才将目光重新转移到卫央身上。 她打量着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越看……越是顺眼。 毕竟在她们南蛮,可没有长得这么俊俏的美男子啊。 情不自禁的连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幸好又油渍掩盖,倒也不太看得出来。 她嗦了一口,蓦然站立起身,双手撑于桌面,身体前仰而去,愈发近距离地盯看着卫央那张俊逸的面孔,眯眼而笑。 坐在一旁的顾念有些指不准拓跋云澜的心思,若是不知道这南蛮九公主的身份,恐怕还真得误认为是卫央的哪笔风流债了,在此之前她甚至都已经有向陆白霜打小报告的打算了。 卫央同样也吃不准这个九公主,哪有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啊?莫不是真被自己帅气逼人的外表迷上了? 可是这位九公主看着也不像是犯花痴啊。 他心里有些犯怵,不停地提醒自己。 越是漂亮的女人套路越深,卫央,可莫要被这位九公主的假象给迷惑了! 他坐在那儿,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同时眼角的余光一直偷瞄着另一边的那个白肤老人。 其实这个老人才是他真正所忌惮的。 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对方,甚至都感受不到对方的呼吸,若非对方坐在那儿肉眼可见,他甚至都觉得这个人是不存在的一样。 卫央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老家伙很强很强,甚至比之前遇到的那个东州第一刀谢一刀还要强,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虽不至于害怕到腿软,但也需时刻保持警惕。 拓跋云澜的眸子依旧在卫央身上打转了。 关键就看着,一直不说话。 卫央也有些烦闷,“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拓跋云澜眨巴了一下明媚的眼眸,狡黠地娇笑道:“你长得好看,我多看几眼不行啊?” “……” 卫央抽了抽嘴角,挤出一个笑脸,呵呵道,“那我谢谢你啊。” 拓跋云澜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而是伸手指了指卫央,突然收敛起笑容,透出一抹肃杀之意,语气低沉地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一眼识破我的身份的?” 气氛压抑,但卫央并没有因此而畏怯,反而翻了个白眼,十分淡然地说道:“听你这一口蹩脚的外乡口音,想要识破你身份很难吗?” 顿了顿,他又很无语的为自己补上一句:“我不是傻子。” 485、人心诡蜮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拓跋云澜说着一口蹩脚的大梁官话,浑不自知,眼角余光斜瞥一眼那至始至终都不曾说话的葛大监,似乎有些了然,但仍不死心地弱问了一句:“很明显吗?” 卫央点头。 坐在一旁的顾念掩嘴憋着笑。 她突然觉得这个南蛮九公主有点有趣,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当然这一切是否是对方刻意伪装的假象,不好妄下定断。 啪! 拓跋云澜蓦然一拍桌子,目视着卫央,爽朗而笑:“眼力劲忒不错,一眼就识得本公主的身份!不愧是我拓跋云澜欣赏看中的人!” 顿了顿,她又补上了一句:“当然,我并非是看你长得好看才这么说的。” 最后补上的这一句委实是有些画蛇添足了。 一直闭目不语的老人终是忍不住睁开了眼,轻咳两声,以示提醒。 他觉得再这么说下去,不仅正事没谈成,反倒连这位九公主殿下的芳心都要被掳走了。 敢情是来大梁找男人来了? 这可要不得。 他依稀记得在南蛮时,这位九公主也是个稳重得体的人,这么就……芳心大乱了呢? 他微微动了动身子,阴柔的眼眸之中迸发出一缕寒芒,转瞬即逝,若非顾全大局,以他的性子,早就将对面坐着的小白脸一巴掌拍死了! 感受到似有若无的细微杀气,卫央当即心弦有些紧绷,哪怕不去看那个端坐着的老人,他也知道这危险的气息是从老人身上传出来的。 虽留着心眼、提高着警惕,但卫央也不是被吓大的,一想到对方二人找上自己的目的,他反而感到有些轻松了。 卫央转换了一个慵懒的坐姿,手肘抵着桌面手掌撑着腮帮,另一手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眯眼轻笑道:“若是杀了我,有些东西可就拿不到了,既然是带着目的而来的,那首先应当端正态度、带够诚意才对,不是吗?” 这番话,其实他是故意说给那个老人听得。 拓跋云澜自幼喜欢捣腾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又精通药理,为南蛮解决了大规模疫病,自然不会是一个蠢人,相反还是一个极其聪慧之人,那些看似天真蠢笨的言行举止,无非是性格使然罢了。 她在听到卫央的这番话后,当即狠狠地瞪了那老人一眼,眼神中透着一丝冷冽的警告,而当她重新面向卫央时,已是转换了一副温和的笑脸,对着卫央笑意盈盈道:“卫公子所言极是,除了端正态度外,诚意自然是必不可少的,那么不知卫公子想要什么呢?” “金钱、权势、还是美人……” 她掰弄着手指,调笑着说道,“卫公子尽管开金口便是,只要是我能做得了主的,都会允诺于你。” “当然,我自认为比我那六哥,权限稍稍大了那么一丢丢。” 她伸手以两指比划了一个寸余距离。 这话倒也不虚,毕竟有一些东西的确只有她能够做得了主,比如说,她自己。 卫央的目光无意间被她那双如羊脂白玉的修长玉手所吸引,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手是真好看。 卫央眼角的余光又偷偷瞥了一眼女子腰间悬挂着的弯刀。 他不是很能理解,一个用刀的女子是如何做到一双玉手无瑕疵的? 哪怕是陆白霜,手心都会生有些许老茧,当然,这个傻妞儿本就不是一个注重保养的人,所以压根不在乎。 卫央只当这位九公主是一位挂刀做配饰的人,究竟事实如何,他也懒得多猜,反正无关紧要就是了,无非就是看到好看的事物多看几眼罢了,若是一些老色胚子保不准还要事后回味一下。 不过卫央自是没有这个趣味。 眼前女子的感官显然很敏锐,她刻意扬起那双纤纤玉手,全然暴露在卫央的视线之中,就那么来回晃荡着或是轻轻摩挲着,故作诱人之姿,然后似笑非笑道:“卫公子,是不是觉得我这双手还挺好看的?” 卫央尴尬,心虚地侧过脸颊,转移视线,然后轻咳一声,正色道:“正事要紧。” 拓跋云澜嘴角微翘,扯出一抹玩味的笑意,“行啊,既然卫公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我所求的,是一纸小小配方!” 配方? 哪怕卫央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对方的狮子大开口给吓得不轻。 好家伙,一来就是火药配方! 这可先前南蛮六王爷所谈的胃口大多了啊! 好一个南蛮九公主! 卫央冷笑道:“胃口太大,可是会被撑着的。” 拓跋云澜不以为意,伸手指了指桌面被席卷的菜肴,笑着说道:“我也觉得自己胃口挺大的,不过,这不也没被撑着嘛,所以这一点就无需卫公子挂心了。” “好了,我已经说了我所求之物,卫公子大可以开条件了,尽管狮子大开口便是。” 卫央皱起眉头,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权衡利弊。 南蛮,作为一个蕞尔小国,曾在大魏覆灭之时,也参与过讨伐,其中有一块名为‘江城’的领土就是当年分割得来的,说起来,大魏之所以覆灭,这南蛮也是元凶之一。 但是卫央也明白,王朝更替是大势所趋,试问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有谁会傻着将唾手可得的肥肉拒之千里? 哪怕是再微末的小势力,恐怕都垂涎三尺的想要分上一杯美羹了。 所以对于南蛮,有多大仇恨,卫央谈不上,但却也深知与虎谋皮这个道理。 比如,自己以火药配方作为交换,从南蛮手中获得大量好处,然后他们南蛮会不会翻脸无情,又将刀架到他的脖子上呢? 其实这些,都不太好说,毕竟卫央拿捏不准对方的心,或者说只是所谓的利益交易,而不是真真正正可以交心的朋友。 人心鬼蜮啊。 卫央有些头皮发麻。 可若是不交的话,对方就无止无休地缠着自己,麻烦的很。 而且哪怕是大梁发现了他们的阴谋,将他们全部剿灭殆尽,那到头来大梁不还是将刀口对准自己这个前朝余孽? 486、腿长了不起啊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拓跋云澜见着卫央举措不定的样子,莫名感到有些好笑。 她啧啧嘴,宽慰道:“不急不急,卫公子慢慢考虑,凡遇大事,需得反复斟酌,多想想,总归是没错的,若是换了我呀,亦是会像卫公子这般无二。” 听似宽慰,又像是在调侃。 卫央仰起脸颊,双目瞪着她。 拓跋云澜直接无视了卫央的眼神,故意扬起那双玉手,笑嘻嘻地说道:“卫公子,我这双玉手很好看吧?只要你答应了的话,我保管你看个够!” “咱们可以找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单独看,从早看到晚……” 单独看?从早看到晚? 这位堂堂的南蛮九公主还真是敢说啊。 这虽然极具诱惑力,但卫央可不会傻乎乎的一头栽进去。 他总感觉这个看似毫无心机的女子会将自己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一想到这,他又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狗日的卫央,你刚刚眼睛瞎看什么?非得看人家那双手,现在好了,被对方以此为由给纠缠住了! 坐在一旁的顾念更是听得连翻白眼,只觉得这位南蛮九公主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流氓! 期间,连一直杵在那儿的老人葛大监都有些坐不住了,不断地轻咳着提醒,示意这位九公主殿下注意言语分寸。 无论如何,也该维持一下他们南蛮的颜面不是,要是这样下去,指不定又得被冠上一个‘下流蛮子’的称号了。 到时候,偏偏还是以这位九公主殿下为形象代言人,简直……不忍直视啊! 然而,这位九公主拓跋云澜充耳不闻,反而变本加厉。 只见她那双玉手贴在自己身上,慢慢下滑至腿部,然后笑意盈盈地诱惑道,“只要卫公子答应下来,别说看手了,看腿都行!” 她直接一屁股坐在桌面上,然后抬高双腿,一边用手轻抚,一边晃荡着,“卫公子你看我这腿怎么样?是不是还挺修长的?不瞒你说,不仅修长,而且还挺直的呢,不过这会儿人多眼杂没法细看,待回头只有你我二人时,可以脱了外件慢慢欣赏!” 拓跋云澜一晃身子,两条大长腿夹在一起,然后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卫公子放心,我这双腿可好看了,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而且手感贼不错,卫公子到时候还可以摸上一摸!” “……” 卫央和顾念相视一眼,皆是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这女人当真是南蛮的九公主吗? 未免也太蛮了一些…… 葛大监终是忍无可忍,气愤地一拍桌子,整个人霍然而起,那张白皙枯槁的脸颊早一片铁青,“小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胡话!?” “咱们这是在谈正事!谈正事!” 到最后,这位老人已经气得面颊憋红,气息紊乱。 他委实不忍这位金贵的九公主殿下这般作践自己啊。 拓跋云澜挑了挑秀眉,瞥看老人一眼,反问了一句:“我这难道不算是在谈正事?” 她板着脸,有些生气道:“老家伙莫要坏我好事!” 若是能帮着六哥帮着南蛮拿到那张火药配方,出卖这么点色相算得了什么? 若是父王在此,肯定也会十分赞同的。 这叫色诱,懂不懂啊? 忘了,这老阉狗肯定不懂这些了! “……” 葛大监抽着嘴角,无话可说。 摊上这么个公主,他也唯有暗自叹息。 见着老人不再反驳,拓跋云澜这才面色缓和了些许。 她转头看向卫央身边的顾念,微微眯眼,上下打量,然后啧嘴摇头:“唉,这小姑娘长得倒是端正,可惜……是个小短腿啊!” 说着,她还故意在少女面前炫耀了一番,得意道:“小丫头,羡慕姐姐的大长腿不?” “……” 顾念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位公主殿下卖弄风骚的德性,好歹你也是公主耶……你就不能矜持一些吗? 再说你跟比我多什么? 她翻了一个大白眼,没好气道:“腿长了不起啊?” “那可不,这天下男子有哪个不喜欢女子腿长的?” 拓跋云澜脸颊流光熠熠,洋洋自得,对着卫央问道,“卫公子,你说是吧?” 卫央瞥了眼身边鼓着腮帮盯看着自己的少女,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满脸无奈,甚至还有些身心疲惫。 他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是怕了你了。” 拓跋云澜眼睛一亮,喜极道:“这么说,卫公子答应了?” 卫央后仰靠在椅背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倍感头疼道:“我再捋捋。” “卫公子要是实在放心不下,可以提前先验货的。” 拓跋云澜乘胜追击,向着卫央走近过去,跨出一条大长腿,大方道,“摸!尽管摸!甭客气!” 487、还作数不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有些心动地瞥了一眼,但没有伸手去摸。 他神色肃然,正色道:“我可以答应给出那张火药配方,但有一点,你们必须得答应!” 拓跋云澜收回了腿,也不再玩笑,严肃道:“卫公子但说无妨!” “不许过河拆桥。” 卫央大致理了一下思绪后,开始给出条件,“首先我给了你们火药配方,你们不可反过来谋害我。” “这是自然。” 拓跋云澜点头认可,“背后捅刀子这种事情,我们自当不屑去做,这一点可以以我之名向你起誓,绝不会发生!” “口头承诺当不得真,在绝对利益面前,谁都有可能倒戈相向。” 卫央摇了摇头,“我并非信不过你们,而是想给自己留一重保障而已。” “嗯,可以理解,那你想要怎么做?” 拓跋云澜已经没了先前的嬉皮笑脸,而是神色紧绷,不苟言笑。 当她认认真真对待一件事情时,就会变得无比认真。 卫央双手交叉叠放在桌面,凝声说道:“你们只需要给我签订一纸保证书即可,当然了,这保证书其实没有太大的约束力,若是背信弃义之人指不定回头就给撕毁了,而之所以签一份保证书,无非也就是给我自个儿一个心里安慰罢了。” 听到这话,拓跋云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叫什么? 多此一举? 既然明知道没啥约束力,还非得图个心里安慰? 简直无了个大语。 卫央继续说道:“在把这张火药配方交给你们之时,我会再写一张火药配方交给我身边最信任的人,若是我一旦死了,他就会将另外那张火药配方交予大梁。” 拓跋云澜面无波澜,神态自若,点头道:“可以。” 而处在一旁的葛大监则是冷哼一声。 如此一来就意味着,接下来他就没办法杀掉这小白脸了! 这实在一件不痛快的事情。 要知道,他有一个宠溺的义子爱慕九公主已久,等着时机差不多了,他就会求南蛮王赐婚,成全九公主和自己义子的这份恩典。 届时只要南蛮王答应下来,那么他的身份,自然也就水涨船高,等同于是皇亲国戚了。 他岂能任由这个小白脸坏了这桩姻缘好事? 当然,主要是这位九公主太……太主动了啊! 可是九公主动不得,他只能对这个小白脸痛下杀手了。 可对方偏偏玩了这么一手釜底抽薪,一下子就将他陷入了两难。 葛大监阴柔的眸子目视着卫央,冷笑道:“交予大梁?以你的身份,大梁岂会相信?怕是连那张配方都送不到人家手里吧!” 拓跋云澜皱了皱眉,生怕这个老阉狗坏了自己的好事,她出声厉喝道:“闭了!” 葛大监悻悻然地闭了嘴,但却依旧冷笑连连。 卫央看了一眼对面那个透着杀气的老人,不太明白对方为何如此针对自己。 搞得好像自己强了他老娘似得? 不过脑子也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松开交叉叠放的双手,轻笑着说道:“这一点,就无需你来操心了。” 他站立起身,优哉游哉道:“我既然能想到这一层,自然早有打算,我与祁王府上的紫衣郡主关系甚好,到时若是我出了差池,我手下的那人就会直接将那张配方送到祁王府,祁王先前就询问过我火药之事,只不过被我搪塞过去了,他也没有深究,若是真的抛出一张火药配方,他必然深信不疑。” “当然,还有第二点,你们运用火药讨伐大梁……到时我让那人再将配方送去,说这张配方制造出来的东西与你们所用的东西是一致的,那么他们必然会尝试一番。” “大梁不傻,没有人会是傻子,当然……除了你!” 说到最后,卫央伸手指了指那个驼背老人。 “你……” 葛大监勃然大怒,浑身散发的杀气愈发浓郁,一双绽放着寒芒的眸子更是死死地盯看着卫央,仿佛下一秒就要悍然出手将卫央击杀。 不过却是被拓跋云澜一眼瞪了回去。 卫央无所惧意,反而继续笑着调侃道:“南蛮,大梁,说实话,其实在双方都有火药的情况下,你们没有多少胜算的,大梁疆土广袤,资源丰富,这也就意味着制造火药的材料不稀缺,反观你们南蛮呢?” 说到这个,葛大监虽然依旧死盯着卫央,但明显已经有些底气不足了。 拓跋云澜自然也是深知这一点的,不禁对于卫央高看了几分,赞道:“想得多看得远,总览全局,不愧是我拓跋云澜看中之人!” 卫央笑而不语,可不认为对方这句话是在真心夸自己。 想了想,他又道:“至于实打实的好处嘛,我现在还没想到,等回去之后我再列一份清单,到时候只要你们认可,那咱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物,如何?” 拓跋云澜没多想,直接点头答应:“可以。” 她眯眼而笑,看着卫央是越看越顺眼……就如自己的如意郎君一般。 卫央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看向拓跋云澜,郑重其事道:“你刚刚所说之事还作数不?” 拓跋云澜一脸茫然,愣声道:“什么?” 卫央朝着拓跋云澜那双大长腿瞄了一眼,然后做了一个手摸的动作,“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能否摸摸?” 488、任君采撷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若是不说最后那句话,拓跋云澜还真差点以为这个生得俊美的家伙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了。 拓跋云澜毫不客气地伸手拍掉了卫央那只咸猪手,抛了个白眼过去,娇笑道:“原来你是这样的卫公子啊。” “不过倒是挺对我胃口的。” 她又补上了一句,也不知对的是哪门子胃口。 卫央悻悻然地收回手,倒也没半分尴尬,只能没能趁机摸上一摸,总归有些扫兴。 拓跋云澜贴近过去,伸手拍了拍卫央肩膀,语重心长道:“错过了这次机会,还会有下次的嘛,咱俩又不是不见面了……” 说到这,她又稍稍踮起脚尖,附于卫央耳边低声道:“到时候只有咱们两个人,任君采撷。” 轻声说完这句话后,她挪开身子,不忘给卫大公子抛了一记媚眼。 卫央眼皮跳动了一下,明知这女人是在画饼,但还是心动不已。 没办法,这女人的腿又长又直,诱人的很呢。 卫央摸了摸鼻子,呵呵一笑:“那敢情好。” 拓跋云澜的脸色突然又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既然卫公子答应下来了,那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卫公子方才所说的那番话,在我们身上适用,在卫公子自己身上也同样适用,对吧?” 说完这句话,她仰起那张无暇的俏脸,一双犀利地眸子灼灼地盯看着卫央。 说到底,卫央信不过他们,他们又何尝信得过卫央呢? 但有时候往往就是人心的相互猜忌,反而才能让这两拨人走到一块儿,不谈情义,只谈利益。 有利则聚,无利则散。 这么简单肤浅的道理,面前站着的两人自然都心知肚明。 卫央微微眯眼,毫不避讳地与她对视,然后淡淡一笑,简单地说了两个字:“放心。” 拓跋云澜也跟着笑了起来,但又说了一句富有深意的话:“我拓跋云澜向来视同道中人为交心知己,我希望我们可以长长久久的保持下去,哪怕没有了这眼前的这一层利益,也能各自安好,不会成为拔刀相向的敌人。” “若真有那么一天,不幸成为敌人,我可是会很伤心的,真的。” 说到最后,她眨巴了一下眼睛。 卫央会心一笑,说道:“若是没有‘利益’二字,我还以为公主殿下是在与在下谈情说爱闹分手呢。” 拓跋云澜楞了一下,然后蓦然发笑道:“看不出来,卫公子的脸皮也挺厚的啊。” 卫央一脸‘谦虚’地笑道:“马马虎虎吧,毕竟长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偶尔也要靠脸吃饭的不是。” “有道理!” 拓跋云澜再次大笑,娇躯摇曳,曲线迷人。 丝毫不顾及所谓的淑女风范,当然,‘淑女’二字似乎也与她搭不上什么边。 “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拓跋云澜止住笑声,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笑意。 “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也挺期待的。” 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对着一旁的老人招手道,“老家伙,走了。” 驼背老人缓步而来,在与卫央擦肩而过之时,又别有深意地多看了卫央一眼,那双阴冷的眼眸中潜藏着些许杀机,似警告、又似威胁。 卫央则是选择了无视,人家九公主都首肯了,他还在乎一条老狗做什么? “明日见。” 拓跋云澜背对着卫央挥了挥手,然后便带着驼背老人葛大监离开了。 卫央盯看着那位九公主曼妙的潇洒身姿,由衷地赞叹了一句:“腿是真不错。” 听得顾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卫大哥你还看,人都没影了。” 卫央讪讪地收回目光。 顾念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 卫央直接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鼓鼓的荷包,分量很足,应该是装了不少银子的。 他将荷包塞到少女手中,提醒道:“封口费!” 顾念揣着沉甸甸的荷花,有些为难:“卫大哥,我不是这样的人……” 卫央一瞪眼,生气道:“别不知足啊,要不然我可不仅要收回你这袋银子,还要收回送你的那盒胭脂了。” 顾念眼眸瞪圆,下意识捂住小嘴,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卫大哥放心,我保证不告诉白霜姐姐,什么都不会说的!” 卫央伸手戳了戳少女的额头,气笑道:“墙头草!” 卫央倒不是怕陆白霜知道了会怎么样,只是那傻妞儿一根筋,若是知道了,会让他有些烦。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果然世俗间的人,都逃不过一个‘俗’字,自己也不例外。 如此想来,他觉得自己依旧是大大方方的正人君子,无非也就是脸皮厚了点罢了。 也不知道陆白霜他们那边解决好了没有,等到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得快些过去与他们汇合才是。 已经耽搁了太久太久了。 要是他们知道文心远七人都死了,也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唉! 想到此事,卫央心情又有些沉重,到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开这口。 —— 拓跋云澜在走出云望酒楼后,心情格外的不错。 她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回看了一眼,眯眼发笑道:“嗯,倒是个有趣的家伙,可比南蛮那些木讷的蠢货强多了!” 葛大监一直尾随在拓跋云澜的身后,前者停步,他也跟着停步。 在听到拓跋云澜这句话后,他眼皮跳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 只不过却是被拓跋云澜一眼瞪了回去。 拓跋云澜眼眸斜视着,冷声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不过你还是闭嘴吧。父王派你来,是保护我,其他的无需你来操心。” “我知道你这老家伙有私心,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奉劝你还是将这点小私心收起来吧,要是回头真坏了大计,这责任可不是你一人所能担待得起的。” 葛大监沉默无声,眼眸的不敢之色一闪即逝,他双手负后,微微握紧拳头,最终松懈下来,点头沙哑道:“老奴明白。” 犹豫了下,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咱们真要无条件的信任此人?” 拓跋云澜眼眸闪烁着精芒,冷笑道:“我自有计较。” 489、对不起对不起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或是因为客人太多的缘故,店内伙计忙不过来,直至拓跋云澜二人离去,伙计才将那些个招牌菜送上桌。 于是,这一大桌子的好菜只留下卫央和顾念独享。 那名伙计说方才两名客官已经付过银子了,让卫央二人尽管享用便是。 卫央和顾念自然不会客气什么。 不得不说,云望酒楼菜肴确实不错。 “饱了,吃不下了。” 顾念将一块瘦肉塞嘴里后,便放下筷子,拍了拍胀起的小肚子,打了个饱嗝。 卫央胃口不错,但也吃得不多,放下筷子后,看了一眼桌上还有大半的菜肴,觉得有些可惜。 只是转念一想,反正又不是自己付的银子,就觉得没那么心疼了。 但无论怎么说,浪费粮食总归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卫央用干净的手巾擦拭了一下油腻的嘴角,然后站立起身,说道:“吃饱了,那就走吧。” 顾念哦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太情愿。 毕竟刚吃饱,肚子胀的很,起来走路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啊。 她就想着坐躺在那儿,好好消化一下。 没办法,谁叫她懒呢。 不过卫央既然都发话了,她只能不情不愿地起身,跟上了步伐。 卫央摇了摇头,无奈道:“吃饱了就该走动走动,才能更好的有助于消化。” 顾念撇了撇嘴,再次哦了一声,显然没把卫央的这句话当回事儿。 两人一同走出了清风包间,然后来到了一楼。 而正当他们跨下楼梯台阶的那一刻,楼下其中一桌客人突然间响起了一阵躁动。 卫央和顾念本能地抬头望去,只见那坐着三人的小桌上,其中一名五大三粗的魁梧汉子直接一甩手将一名瘸腿伙计推翻在地,同时大着舌头,骂骂咧咧道:“死瘸子,你他娘的没长眼啊?让你上个菜还非得往老子身上挤?咋的,是觉得老子好欺负不成?” 汉子红光满面,显然是喝了不少酒,有几分醉熏了。 他一脚踏在长凳上,居高临时地俯瞰着那名倒在地上满腹委屈的瘸腿儿伙计,气势咄咄逼人。 反观那瘸腿儿伙计,用手肘支撑着地面,艰难地爬起身后,一个劲儿地低头哈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魁梧汉子不依不饶,猛地一拍桌子,又指着瘸腿伙计的鼻子,盛气凌人道:“去你娘的,要是这么简单道歉就能事了,还要官府衙门做什么?” 刚刚被推翻在地,瘸腿儿伙计吃痛不已,他一双手捂着发颤的腿部,低着头,姿态放得极低,弱弱地道:“那客官想要怎么样……” 声音细如蚊蝇,那张干瘪瘦黄的面孔布满了委屈,红着眼眶,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可即便如此,周边之人大多都是幸灾乐祸,或是冷眼旁观,哪怕同为店内伙计,也皆看着笑话,无一人站出来圆场。 瘸腿儿伙计看了四周一眼,虽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但心中仍是无尽悲凉。 他知道,不会有人来帮自己的。 因为自己是个遭人唾弃的瘸腿。 甚至有人都觉得像他这样的废物都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其实他也知道,这个世界向来都是不公平的,只是对于他这样的残疾来说,就愈发的不公平了。 他也从未抱怨过老天,或是埋怨过他人,只认为这是自己命不好。 命不好,得认啊。 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过,自己是不是真得不配活着?哪怕像狗一样活着都不配? 或许就是这样的吧。 “想要怎么样?” 那蛮横的魁梧汉子狞笑一声,扯动自己那件沾染了油渍污秽的衣衫,扯着嗓子冷哼道,“还能怎么的?当然是赔钱了!就随便赔个百八十两吧!” 百八十两? 瘸腿儿伙计闻言,神色大变。 他一个月才挣三两银子,一年也才三十六两,弄脏了对方的衣服就被要求索赔百八十两银子,这不是讹诈是什么? 他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身躯颤抖着,却是敢怒不敢言。 可是百八十两银子,自己哪里拿得出来啊? 与魁梧汉子同桌的一高一矮两人相视一眼,很有默契地扯出一抹冷笑,转而便起身一拍桌子,气势汹汹道:“做了错事,就该赔偿损失!难道连这么点粗浅的道理都不懂么?还是说,你想泼皮耍无赖了?” “我就纳了闷了,这云望酒楼是卫家的产业,卫家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废物玩意儿啊?不仅腿瘸,还玩心眼?怎么的,是忌妒我们这些腿脚利索的正常人,所以才故意这般冒犯的?” 490、志气不能丢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瘸腿儿伙计听到这一番话,脸色一片煞白,整个身子抖动的更加厉害了。 同桌的魁梧壮汉三人目光直直地盯看着他,高高在上,盛气凌人。 而周边人的目光也皆是戏谑、嘲讽、同情、怜悯…… 这一刻,瘸腿儿伙计只感觉这整个世界一片黑暗,不见光明,而自己则是被关押在漆黑的囚笼,不见天日。 有一人走近到瘸腿儿伙计身旁,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张三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做事要稳重一些嘛,可你倒好,还是这么个毛手毛脚的马虎样,现在好了吧,犯事儿吧?”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张三转过头,然后便看到了那张无比嫌弃自己的面孔。 他愣在那儿,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个同为伙计向来看自己不顺眼的王朝,怎么就突然站出来为自己说话了? 这一刻,张三莫名有些感动。 难道之前是自己误会他了? 于是,张三便开口解释:“我……” 可话还没说出口,只听得那名尖嘴伙计王朝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说道:“人家客人说得不错,犯了错呢,就得认,该赔偿就赔偿,要不然咱们这么大的云望酒楼信誉威望何在?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呢,总不能自砸招牌吧?” “既然客人都提出要求了,你还不赶紧遵照着做?” 王朝就像是个老好人似得,‘语重心长’的劝说着。 瘸腿儿张三这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想错了,说到底还是想让自己赔钱啊。 他神色悲苦,沮丧地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么多的银子……” 其实打从一开始,这件事情就不是这样的,分明就是那个喝醉了酒的壮汉故意拉扯了他一把,所以才致使他踉跄不稳,一不小心把菜盘的汤汁撒在了那人的身上。 可是这些人,连给自己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哪怕是解释了,又有谁会听呢? 王朝闻言,面露怒色,厉声喝道:“张三!我劝你明智一点,赶紧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要不然一会儿掌柜怪罪下来,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还想不想在云望酒楼干下去了?” “再说了,你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的,银子根本就花不出去,怎么可能会拿不出一百两银子呢?!” 说到后面,王朝整张脸上布满了狰狞。 他真是恨透了这个死瘸子。 在云望酒楼干了那么多年,明明攒了那么多的银子,还非要装穷?去你娘的! 那一桌以魁梧汉子为首的三人,皆是冷笑连连,像是在等待着赔偿的结果。 反正旁边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看着,这件事情哪怕闹得再大,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毕竟谁都知道,卫家是做生意的脸面人,而这家云望酒楼更是卫家最大的盈收,卫家不会傻着为了一个瘸腿残废自断财路的。 更何况,在这邳邑县还有一家与之较劲的天字号酒楼。 当然了,这若是换做在天字号酒楼,他们断然不敢如此,毕竟刁家蛮横不讲理的性子在整个邳邑县都是出了名的,去了无非是自讨苦吃。 瘸腿儿张三没有理会旁边的王朝,而是一瘸一拐的向着那桌子客人挪步走近,他低着头,尽量地掩盖着滑落的泪水,嗓音沙哑地哀求道:“对不起,我没有那么多银子,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银子,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放我一马吧……” 说着,他双膝一动,就要向着地面跪去。 只不过下一秒,他的身子就仿佛被禁锢了一样,动弹不得,而后整个人仿似被一股力道巧妙的拽了回来,一下子就站直了。 身后有一道淡然的声音响起:“男儿膝下有黄金,给他们下跪做什么?何况你又没做错什么!” 卫央将方才的这一幕都看在眼里,之所以不立马站出来,就是想看看这些人究竟要将张三逼迫到什么程度。 张三闻言,身子微微一颤,缓慢地转过头,当看到那张俊逸的脸庞时,眼泪再也止不住哗的一下流淌了下来。 他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喉咙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根本发不出声。 他看着眼前这个身着白衣的年轻人,除了感激,唯有感激。 能在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哪怕是为自己说半句话,够了,一切都足够了。 卫央看着他,平静地说道:“还有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腿虽然瘸了,但起码志气不能丢,对吧?” 瘸腿儿张三抬起手臂,用手背一抹面颊的湿润,然后挤出了一个笑脸,重重点头道:“对,公子你说得很对!” 请个假5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491、未必接得住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原本看着热闹的在场众人显然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会有人出来为这个瘸子仗义执言。 只是说得那番话未免让他们觉得有些可笑。 志气? 一个饱受欺凌的残疾窝囊废身上岂会有这种东西? 就算是有,结局也无非是被欺负的更惨罢了。 有不少吃客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们倒想看看这个小白脸想要如何破局收尾,说不定会与那个瘸子一样被打成瘸子,然后成为难兄难弟?. 毕竟,这年头,逞英雄可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以魁梧汉子为首的一桌三人目光皆看向了卫央,冷笑连连:「哪冒出来的小白脸的,怎的,是要为这废物瘸子赔上百两银子?」 「行啊,你若是愿意为这死瘸子掏出百两银子赔偿,那么此事就此作罢。」 同桌二人的表情皆是戏谑带着玩味。 而处在一旁的尖嘴伙计王朝心头亦是冷笑不已。 跟张三这个死瘸腿说志气,当真是好笑的很呢。 行啊,你这之前对我说教的小白脸既然这么喜欢出头逞能,那就尽管收拾这烂摊子啊。 他倒要看看,这个小白脸究竟要怎么帮这个死瘸腿子,帮得了一次两次也就罢了,难道还能一直帮下去不成? 少他娘的打肿脸充胖子了! 王朝最是见不惯像卫央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自认为懂了些粗浅的学问就对他人评头论足指手画脚,实则又算个什么东西呢?啥也不是。 所以对于卫央的出面,他还是喜闻乐见的。 最好这家伙一会儿再吃瘪受辱,那就更好了! 瘸腿儿张三原本还不容易已经重新树立起了自信心,可是当随着那一桌三人的声音响起后,他整个人一下子就萎蔫了下去,垂垂老矣,毫无生气可言。 他耷拉着脑袋,眼神闪躲着,不敢看向那一桌的三人,明显的底气不足。 志气? 这东西果然不是嘴上说说就能有的啊。 他很沮丧,也不敢抬头望向卫央,生怕这位年轻公子对于自己大失所望,当然,他对自己已经很失望了。 犹豫了一会儿,他鼓起勇气地抬头,有些惭愧道:「公子,我……」 他倒不是想要为自己辩驳什么,只是觉得这位公子不该在自己身上寄予希望浪费时间的。 而且这本就是自己的事情,要是连累了这位公子,那岂不是…… 如此想着,他心中痛恨自己无用的同时,又没来由的愧疚。 自己果然还是那个彻头彻尾的没用瘸子啊。 改变不了。 永远都改变不了了。 这就是天生注定的命啊。 只不过还不等他将一句完整的话说出口,旁边的白衣年轻男人仿佛已经洞察了他的内心似得,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抚道:「有些深刻在潜意识的烙印,想要一下子根除改变很难很难,我也不奢望你能一下提起那份志气,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切实际的事情。」 「你也无需太过刻意,太有压力,吾日三省吾身,慢慢习惯成自然即可。」 「你只需要时刻谨记,遵循自己的本心就足够了,但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千万千万别看轻自己。」 「你张三,是腿瘸,但不是废物!」 说到后面,卫央无论是语气还是神色都无比的坚定。 经历了那么多的是是非非,卫央自然知道这世间的不平事太多,仅凭自己一人根本无法帮衬多少,毕竟他卫央又不是什么言传身教的大圣人,说到底,无非也只是芸芸众生的小小芥子罢了,改变不了大局,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他并不是喜好打抱不平的人,有时候行事,无非也只是遵从本心罢了,就譬如遇到这瘸腿儿张三这件事上。 瘸腿儿张三听得怔怔。 这番话他听明白了,但好像又没有完全听明白。 甚至心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自问着,我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做到吗? 不等他再说什么,卫央那只手已经松开了他的肩膀,再次宽慰道:「有时候,你越怯懦,人家越要欺负你,隐忍可以,但不能一味的忍让,偶尔还是要勇敢一次的。」 说完这句话后,卫央已向着那三人走近而去。 来到那三人面前后,卫央站直身子,微微眯眼,淡然道:「银子我有,也可以赔给你们!」 「但是嘛,你们未必能接得住!」 为您提供大神沈百万的《我真不想复国》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491、未必接得住免费阅读. 492、拿来吧你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到前半句话之时,以魁梧壮汉为首的三人先是心头一喜暗自嘲讽眼前的小白脸果然是个怂包,可又听到后面这句话时,他们三人的神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 未必接得住? 什么意思? 银子到了手,难道还有跑了的道理? 他们可不信这个邪。 于是,那名为首的魁梧汉子盯看着卫央,冷笑道:「你他娘的吓唬谁呢?」 旋即,他伸出了一只粗大的手掌,气势嚣张道:「赶紧的,拿出一百两银子交给你李大爷手上,然后让那个死瘸子再来给老子磕三个响头,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 无意间看到王朝对着他使了个眼色,他立马会意,当即又在最后补了个附加条件。.五 不仅要让那死瘸子当众出丑,还要白白拿这一百两银子,多爽啊。 这两人打眼神暗示自然没有逃过卫央的眼睛,他呵呵一笑,道:「想得真好啊。」 「少废物!」 自称李大爷的魁梧汉子伸出另外一只手,握成拳头扬了扬,以示威胁,「今天这事儿哪怕是闹大了,也是那瘸子理亏在先,你既然要为那死瘸子出头打抱不平,那你自己掂量着看!」 说话间,他还不忘往后面的瘸腿儿张三冷瞥了一眼。 后者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之直视,不过眼角余光划过卫央时,莫名又感到安心。 只是若是这位公子帮着自己赔了这百两银子,自己仍然需要磕头道歉,那么,意义何在呢? 他只觉得这位公子为了自己白白浪费了百两银子,得不偿失。 而且,他也实在不想让这位公子难做,亦或是连累到对方。 于是,他想要勇敢地站出来开口说上一句,但是恰好卫央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安心即可,于是他涨红着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又咽了回去,紧紧地攥着衣角,觉得心中愈发地亏欠卫央了。 但是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他就真得很安心了。 他咬着嘴唇,心中愧疚万分,公子,是我张三对不起你啊…… 卫央没有在乎张三的想法,缓慢的从袖口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然后伸手过去递给那李姓汉子,眯眼冷笑道:「这里头可不止百两银子,挺沉的,小心拿不稳啊。」 李姓汉子听到这话,乐得仰头哈哈大笑,就像是听了一个好笑的笑话。 他身后两名同桌伙伴亦是冷笑不止。 「拿不稳?老子拿个百来斤的其他货物或许拿不稳,但你信不信,我拿个几百斤的银子跑得跟飞起来似得?这天底下,谁又会嫌银子沉而烫手呢?」 李姓汉子压根不以为意,止住笑声后直接伸手向着那只荷包夺去,「拿来吧你!」 唰! 不得不说,李姓汉子抢银子的速度还真快,眨眼间工夫,手已经触碰到了那荷包钱袋子。 然而,正在这一刻,卫央嘴角微微扬起,然后顺势扣住了那人的手腕,奋力一拧,只听得「嘭」的一声,那李姓汉子直接重重摔趴在了地上。 准确地说,是被卫央揪着一条胳膊,强行甩在了地上。 然后卫央就用一脚踩在他的脸上,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轻笑道:「我说了,这银子很沉,你拿不稳的。」 说着,他又重新将那只装有银子的荷包收回了袖内。 处在后方的少女顾念看着这一幕直乐呵,心想着果然还是卫大哥亲手交给自己的那袋银子好拿一些。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自是让在场人都有些猝不及防,有些个胆儿小的甚至都挪开了位置,退避了三分,另外有几个坐得近的客人也纷纷挪起屁股往后靠,生怕会连累到自己一样。 不过这里毕竟是卫家的地盘,哪怕突然间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也不至于吓得他们一哄而散。 传闻那卫家家主素来都是一个好说话的主,但若是在卫家的地盘动手闹事,那好不好说话可就不知道了。 卫家能够在邳邑县占据一席之地,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所以在场之人,也都心知肚明。 虽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是这场好戏却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竟敢在卫家的云望酒楼动手打人,还真是底气十足啊,可不知一会儿该如何善了呢? 感受到手腕的疼痛和身体的不受控制,那李姓汉子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原本喝了酒的他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怒道:「你他娘的竟敢动手!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找死的东西,这里可是云望酒楼!」 「这云望酒楼是卫家的地盘,知道不?还不赶紧放人?」 另外的两名同伴也都面露怒意,指着卫央的鼻子大声喝着。 气势很足,但却没有上前动手的意思,也不知是顾虑云望酒楼的规矩还是怎么的。 当然,他们也知道,能够这么轻易将李姓汉子撂倒在地,哪怕他们二人齐上也是无济于事。 不过这家伙竟然敢胆大妄为的动手,那接下来他们可就占据绝大的优势了! 果然下一秒,那尖嘴伙计王朝亦是怒气冲冲地尖声喝道:「大胆!竟然敢在我云望酒楼闹事,是活腻歪了是吧?」 卫央对于前几的话视若无睹,稍稍瞥了一眼左侧的尖嘴伙计王朝,不屑地嗤笑道:「你还挺会叫啊!不过不得不说,为了羞辱张三,从他身上坑骗银子……你这场戏演得还算不错!」 王朝猛然间瞳孔一缩,有些犯怵心虚道:「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在胡说什么!」 卫央对着他招了招手,眯眼冷笑:「你过来。」 王朝没有过去。 他站在原地,没有挪步分毫,莫名有些心慌,但还是硬着头皮,不甘示弱道:「怎么的?你还敢打我不成?」 自己怎么说也是云望酒楼的伙计,他还就不信了,这家伙还敢对自己动手不成? 而且只要自己保持一定安全距离,这家伙手没那么长,根本够不着啊。 想到这,他又莫名有了几分底气和和得意。 可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因为那人已经松开那名李姓汉子,一个飞快的踏步向他奔来。 啪! 一阵清脆的响声,王朝整个人直接被扇倒在地痛苦抽搐了起来。 卫央冷瞥了一眼,嗤声道:「既然你找打,那就赏你一巴掌!」 为您提供大神沈百万的《我真不想复国》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492、那就赏你一巴掌免费阅读. 493、作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这家伙出手也太狠绝了。 躺在地上的王朝嘴角溢出血渍,那剧烈的疼痛致使他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了,他一手死死地护着半边脸颊,一双眼眸死死地盯看着卫央,色厉内荏地嘶吼道:「你打我,你完了,云望酒楼跟你没完,卫家不会放过你的!」 卫央被逗乐了。 他觉得这个家伙有点儿飘了,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自己的位置。 他嗤笑一声,说道:「云望酒楼,卫家,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是一个小小伙计罢了,你还指望着卫家来帮你出头?真是愚蠢可笑。」 他蹲下身子,俯瞰着王朝,讥道:「说句现实一点的话,云望酒楼少了你,照样开门营业,若是缺少人手的话,无非就是重新招揽一个伙计将你替换掉而已,难不成你还以为这云望酒楼少了你就运转不下去了?」 这句戳心窝子的话,让王朝只感觉自己胸口被插了一把刀一般,深深地刺痛。 他面色惨白,唇齿抖动,嘶声喊道:「不,不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的……」 「你敢在云望酒楼动手伤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掌柜的一定会为我出头的……」 「卫家也会为我出头的……」 卫央看着这个白痴,突然觉得他有点儿可怜。 只不过他的可怜都是可恨所换来的罢了。 说到底,是这家伙自己作死! 「别觉得自己比张三高了一等,其实,你们都一样,当然,在我眼里,你不如他,很不如他!」 卫央摇了摇头,说了这一句,便站立起身,不去管他。 然后,卫央也没有着急离去,而是搬了一条长凳坐了下来,悠哉地翘起二郎腿,似乎是在静静地等待着后续。 这一幕落在在场之人眼中,止不住地心肝打颤,这家伙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当然,卫央也的的确确是在等,等云望酒楼的掌柜出来,或是卫家家主卫理全过来。 此事若是不彻底从根源上解决,那么对于瘸腿儿张三而言,不仅不是解决麻烦,反而是个更大的麻烦。 因为若是他此刻就这么离去,那么张三必然会遭到孤立,甚至那几人受的憋屈都会统统发泄到张三身上。 卫央挪了挪屁股,然后伸手拍了拍长凳,对着瘸腿儿张三笑道:「过来坐。」 张三惶恐地有些站不稳,更是不敢落座。 因为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和颜悦色很好说话的翩翩公子动起手来竟是这么的狠。 他动了动嘴唇,轻声开口道:「公子……」 他想劝说卫央就此离去,可是一想到离去之后自己的处境又会更加艰难,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左右为难。 早知如此,先前自己就应该咬咬牙凑出那百两银子息事宁人的,绝不该让这位公子替自己出头受那无妄之灾啊。 卫央自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我既然站出来为你出头,自是不怕这麻烦,你尽管安心即可,总之从今日过后,这些人都不会再敢欺负你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的心性,志气不可丢啊。」 张三听得明白,但心中还是没底。双腿微颤地站立着,那双手更是无处安放。 这位不知姓名的公子说得未免也太轻巧了。 要知道,这云望酒楼的背后可是卫家啊。 且不说卫家,就自家那掌柜,也是个极其护短的主。 到最后,他心中暗暗叹息一声,想着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见着张三迟迟没有走过来坐下,卫央也不再多劝什么。 他的视线一直观察着四周,见着方才有两名贼头贼脑的伙计停下了手中的忙活事儿,急急忙忙地向酒楼里头而去,想来应该去请那位幕后掌柜了。 果不其然,在过了一小会儿之后,便有一名穿着得体的中年男子随着两人火急火燎的赶了出来。 一边快步走着,一边似乎还在责备那两名伙计说连这点小事儿都处理不好,而那两名伙计则是苦闷着脸不敢发声。 待得走出来之后,中年男人放缓了脚步,最终停了下来。 在来之前,这位掌柜显然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他先是扫视了四周一眼,然后将视线锁定在了卫央这个罪魁祸首身上,微微皱眉,沉声质问道:「你就是来我云望酒楼闹事之人?」 中年掌柜姓佟,为卫家的这家云望酒楼已操持了十多年,可谓是兢兢业业,忠心耿耿。 方才他听其中一名伙计说这位年轻公子是清风包间出来的客人,所以他不由的高看了几分,细细地打量了许久。 可是最终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仅仅只是一张长得好看的陌生脸庞罢了。 更何况,即便是清风包间的客人又如何? 难道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云望酒楼打人闹事了? 为您提供大神沈百万的《我真不想复国》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493、作死免费阅读. 494、是该教一教的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本以为这云望酒楼的掌柜应当是一个明事理的人,或者说能被卫理全挑中担任云望酒楼的掌柜,眼力劲不该这么差,可是在对方说出这第一句话之后,卫央就知道是自己想错了。 于是,卫央微眯起眼,看向那名姓佟的中年掌柜,讥笑道:“怎么?掌柜的是找我兴师问罪来了?” 佟掌柜看着这个悠哉悠哉的年轻人,有些恼火。 你这不废话? 不知为何,这个年轻人身上的那股子桀骜气息让他感到十分不舒坦。 作为以卫家后台为背景的云望酒楼掌柜,平日里哪怕是见到当地的那些权贵子弟,后者也都是笑脸相迎或是和和气气的喊上一句佟掌柜,可眼前这个家伙倒好,偏偏一副反过来兴师问罪的架势。 怎么的?在他云望酒楼打人闹事还有理了? 先前也有莽撞闹事之徒,一个个借着酒劲鼻孔朝天趾高气昂,可到头来还不是忌惮卫家不得不磕头谢罪? 所以说,像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去了。 “我知道掌柜的在来此之前应该已经了解了大致情况,可是有些时候,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不是?” 卫央伸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王朝,又指了指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瘸腿儿张三,风轻云淡地继续说道,“同样都是店内的伙计,先前张三被故意刁难的时候,你这个做掌柜的就应该站出来解决了,而不是假装无事人似得任由事情发展到现在,实在是连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佟逊作为操持了云望酒楼十多年的‘老人’,对于手底下伙计的品性自然洞若观火。 比如那个瘸腿儿张三,当初就是看他可怜,所以才答应对方做云望酒楼的伙计。 当然在此之前他佟逊还专门去询问了卫家那位家主卫理全,生怕自己冒然招徕这么个瘸子进来会影响到云望酒楼的形象和生意,直至得到卫理全的点头后,他才放下心来。 自此之后,张三便留在云望酒楼当伙计,只是在大多时候都会遭受店内其他伙计或是客人的排挤欺负,这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佟逊偶尔若是撞见那么一回,倒是会帮张三说上几句解围,但是总体来说,效果不大,他一个掌柜的,总不能每天去盯看着吧?闲的嘛? 再说了,在他佟逊看来,能给这个瘸腿儿张三一口饭吃已经是大发善心了,要不然这废物早就沦为乞丐或是饿死街头了。 再加上有刁家天字号酒楼的劲敌大,所以他佟逊教导下人的原则是,和气生财,能退一步则退一步,毕竟一切都是为了云望酒楼的生意着想,若不然万一那些客人下次不来了怎么办? 只要不触犯到云望酒楼过分的底线,一般都是选择退让,他这个掌柜的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若非这次事情越闹太大,有手下伙计前来汇报,他佟逊压根就不会出面管这糟心事儿,除非真得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不过他也清楚,那些人虽然会时不时的欺负一下瘸腿儿张三,但也懂得适可而止。 可现在倒好,偏偏出来这么个愣头青,反将原本不大的事情闹大了,让他这个掌柜的不得不出面解决。 动手打人。 这已经触及到云望酒楼的规矩底线了。 原本心下窝火的佟逊在听到卫央这番话后,立马如怒火中烧,面色阴沉晦暗,凝视着卫央,嗓音低沉道:“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卫央坐在长凳上,将旁边碍眼的李姓汉子一脚踹开,然后身躯微微后仰,倚靠在桌沿,一条胳膊则是搭在桌上,轻笑着道:“有些地方做得不好,或是做错了,是该教一教的。” “就是不知道掌柜的,要不要虚心受教一回?” 卫央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你若是处理的好,我可以不管,事后也不会追究,但你若是处理的不公平不公正,那就别怪我不给你这个云望酒楼掌柜面子了。 佟逊虽然很是恼火,但也并非傻子,想着对方既然胆敢说出这样的话,万一真是个大有来头的人呢?毕竟好歹也是从清风包间走出来的客人。 如何察言观色识人,他也算是老江湖了。 这个陌生面孔的年轻人虽然令他感到十分不爽,但又不得不说对方确实透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单单这份镇定自若的有恃无恐就不像是在装出来的。 有几个年轻人在听到卫家的名号后还能表现出如此底气十足的从容? 一时间,他佟逊都有些拿捏不准了。 这一刻,酒楼内变得十分沉静,落针可闻,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的压抑。 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王朝不明白这位掌柜为何迟迟不做出决断,终是忍不住督促说道:“掌柜的,这家伙不仅打伤了我,还打伤了另外的客人,简直无法无天了,根本没将我们云望酒楼及卫家放在眼里啊!若是任由他这么肆意妄为的话,我云望酒楼今后的声誉何在?” 他这番话说得气势汹汹,有理有据,在说话间还不忘向着一旁那个被两名同桌伙伴搀扶起来的李姓汉子使了个眼色。 那与他搭伙的李姓汉子立马会意,犹如戏精俯身似得哀嚎起来:“哎呦喂,我李大茂可真是倒霉啊,本想在这云望酒楼好好吃顿饭,不曾想被那不长眼的瘸腿子弄了满身油渍污渍,没赔着银子不说,还又白白挨了一顿打……你们云望酒楼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可经不起折腾,这会儿怕是已经被打骨折了吧,他娘的,疼死老子了……” 他搓揉地那条粗壮的手臂,表情痛苦道,“今儿个云望酒楼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个说法啊,最好还是赔银子,赔个两百两吧,要不然我李大茂就赖着不走了……” 说着,他又重新躺在地上地滚撒泼。 倒是看得在场众人一愣一愣的,大跌眼镜。 这他娘的也太会演了吧? 明明是精壮的魁梧汉子,还他娘的说自己是细胳膊细腿? 脸呢? 不过这场好戏却是越来越有嚼头了啊。 495、真他娘的不识抬举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原本正等待着这位掌柜的答复,可迟迟没有等到不说,反而听到旁边那几个罪魁祸首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让他难免有些心烦。 于是,他站立起身,瞥了佟逊一眼,淡然道:“算了,还是我帮掌柜的来解决吧。” 紧接着,他便率先踏步向着那名魁梧汉子李大茂走去。 后者顿时心弦一紧,当即将身后往后挪了挪,与那个被他视为‘危险人物’的年轻人保持一定安全距离。 毕竟他刚刚可是领教过这个年轻人的手段了。 那年轻人说他拿不稳银子,他不信,可事实上……确实拿不稳! 狗日的,这银子真他娘的烫手! 直至现在,李大茂心头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影,之所以不就此离去,完全就是硬着头皮想要分些赔偿的银子而已,对方打自己打的越凶,那么赔到的银子就越多,反正自己皮糙肉厚的,挨几顿打也是值得的,总不能直接打死自己吧? 反正现在有云望酒楼佟掌柜站出来了,那就是意味着卫家也会出面,这才让他安心了不少。 不过卫央刚走了两步,就被佟逊叫住了,他强压着怒火,语气缓和地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卫央。” 卫央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自报家门。 卫央? 姓卫? 这倒是让在场众人都微微一愣,莫不是这卫央与卫家有什么关系,所以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不过很快,他们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卫家家主卫理全只有一个儿子,名叫卫阶。 姓卫,想来不过是凑巧罢了。 站在一旁仍感受面颊有些许疼痛的王朝抽了抽嘴角,心中冷笑不已,姓卫,当真以为自己与那卫家有什么关系了?行啊,你装,继续装啊。 在场众人都不以为然,唯独佟逊在听到这个名字后,面色不经意间变幻了一下,他先前无意间听说卫家家主寻回了失散多年的幼子,莫不是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虽不曾亲眼见过,但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毕竟这卫姓在邳邑县还是属罕见的。 于是,他神色淡漠,沉闷发声道:“既然卫公子有更好的处理方式,那我佟逊就索性当个甩手掌柜,不插手什么了,不过还望卫公子莫要坏了我云望酒楼的声誉。” 此话一出。 在场众人皆是神色各异。 这云望酒楼的掌柜脑子坏掉了不成? 这会儿不仅不制止,反让这个打人闹事坏了规矩的家伙来全权处理? 这是闹哪样啊? 难道这个卫家真与卫家有什么关联? 这突然的转变,让绝大多数人都莫名其妙,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瘸腿儿张三微微抬起头,心中很是纳闷,掌柜的怎么突然就变了? 原本他还打算要向掌柜的为那位公子求情来着…… 而一想到此事是因自己而起,于是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儿,不敢说话。 原本心中笃定的王朝在听到这番话后,顿时神色大变,瞪直眼睛,一下子失了方寸:“掌柜的,你是不是弄错了?” “这家伙才是打人闹事的罪魁祸首啊!” 他指着卫央,悲愤地嘶叫起来。 佟逊岂会不知王朝的那点小心思,只是淡瞥了他一眼,冷喝一声:“给我闭嘴!” 简单的四个字,让王朝如坐针毡,脊背发凉。 卫央突然觉得这个掌柜的眼光变好了,倒也算是识时务了,于是便懒得与他一般计较了,说了一句:“那掌柜的就在一旁看好了。” 说罢,他已踏步向着李大茂三人走近过去,一边走着,还一边摩拳擦掌活络着手腕筋骨。 李大茂三人对视相望,暗觉不妙。 那原本躺在地上打滚撒泼的李大茂一下子蹦跳了起来,与同桌两位好友退到了大门边缘,警惕地看着卫央,生怕那位卫公子会大打出手。 “你,你想做什么?” 李大茂喉咙蠕动,吞咽了一口唾沫,想着再说几句气势十足的威胁狠话,但却发现根本没有这个底气了。 连云望酒楼的掌柜都授意了,还管个屁用啊? 卫央人畜无害地笑道:“我看你们几个皮痒,先帮你们松松筋骨!” “别,别,有话好好说,好好……” 李大茂三人慌了。 然而话还没说完,卫央已是甩手几巴掌将他们仨抽趴在了地上。 卫央十分气恼道:“老子跟你们讲道理的时候,你们把我当个屁,现在倒是要我好好说了?” “真他娘的不识抬举!” 496、实乃我教导无方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李大茂三人倒在地上,只感觉自己脸颊有一股火辣辣的剧痛,脑瓜子更是嗡嗡作响。 这他娘的下手太狠了! 可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卫央又是直接一脚踹在了李大茂的肚子上,后者的两名‘至交好友’当真是义气的很呢,见此情形当即一个翻滚躲得远远,就像是被卫央外放的劲气所震退了一般。 卫央瞥了那二人一眼,没打算与他们多做计较,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自己脚底下的这个李大茂。 他低头俯瞰着,冷然道:“给你一个说实话的机会,要不然我接下来这一脚,可就真得要废掉你的细胳膊细腿了。” “……” 李大茂被吓得一个激灵,仿佛一瞬间人间清醒,无视伤痛,趴在卫央脚下,求饶道,“饶命,饶命,不管我的事,这不管我都是事……” “是他,都是他,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他抬起一条手臂,指着后方的王朝,“他看不惯那瘸子,所以让我故意拉扯那腿子一下,让对方的油渍洒在我身上,然后我好趁机讹诈一笔,让这瘸子赔偿个百八十两,事后银子八二分。” 王朝闻言,面色煞白,极力否认道:“你在胡说什么!没有的事儿!” “污蔑,你这分明是在污蔑!” “掌柜的,你听我解释……” 他转头看向佟逊。 佟逊面色冷冽,置之不理。 这种事情若是无人知晓也就罢了,可如今当着那么多人客人的面被揭穿了,那就必须得有公平公正的处理方式,否则,不是给他们云望酒楼抹黑么? 反正无论如何,这个王朝是留不得了。 卫央斜瞥了王朝一眼,冷笑道:“是听你解释呢?还是听你狡辩啊?” 王朝唇齿抖动,一双眼眸死死地盯看着卫央,怨恨不已。 “怎么?看我不爽啊?” 卫央轻笑道,“不爽就不对了,我看你也同样很不爽,不过你放心,一会儿我一定会让你很爽的。” 这句话虽然说得不太明确,但王朝清楚,自己一会儿兴许也要沦为跟李大茂一样的下场,甚至还会更惨。 想到这,他更加的恼火了,这家伙凭什么维护那个废物瘸子啊?凭什么啊? 他一脸怨恨地看向瘸腿儿张三,后者下意识地低下头,不与他对视。 这不禁让他更加窝火,真是个胆小怕事的窝囊废物! 李大茂微微仰着头,看着高高在上的这个年轻人,宛如神灵,他神色畏惧,颤声道:“该说的,我,我都说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另外那两名好友也跪在地上,哀求道:“若非那人怂恿我们,我们决不敢有此歹毒心思啊。” “对啊,放过我们吧,求求你了……” “我们绝不敢再有下次了。” 卫央看着他们的态度,还算满意。 于是,他点了点头,语气平静道:“嗯,这次就这么算了,下不为例,但若是再被我逮到有下一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解决方式了,行了,都滚吧。” “是是是,不敢再有下次了……” “滚滚滚,我们这就滚。” 李大茂三人连滚带爬,打算离去。 卫央忽然想起一事,又叫住了他们:“站住!回来!” 李大茂三人一下子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定格在了原地,然后身子颤抖不止。 李大茂怯怯地回头,弱问了一句:“卫大爷还有事儿……吗?” 卫央指了指那张桌子,没好气道:“吃饭不用给钱吗?就像这么一走了之,你们想得挺好啊。” “记得付双倍!” 卫央伸出两根手指,又补了一句。 “……” 李大茂三人苦闷不已。 挨了揍不说,还多花了一顿冤枉钱,这是拿自己寻开心来了? 真他娘的晦气! 付了双倍的银子,他们匆匆离去。 离开之际,还不忘狠狠地瞪了王朝一眼,对于卫央,他们是不敢记仇,只能这笔账算在那个怂恿主谋身上了。 王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中憋了一肚子苦水。 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卫央走到他身边,玩味道:“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王朝气不打一处来,握紧拳头,索性破罐子破摔,大声怒吼道:“你以为你是谁啊?别以为姓卫,就真当自己是卫家的人了!” “对,或许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可在卫家眼里,你又何尝不是与我一样?屁也不是!” 说到这里,他突然魔障了一般,放声大笑了起来。 可是很快,笑声又戛然而止。 因为门口处突然响起了一个冷冽的声音:“是吗?卫家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下人说三道四了?” “说卫家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说我家公子的不是,你还真是胆大妄为的很啊!” 那中年男人在说完这番话后,便来到卫央跟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歉意道,“抱歉公子,实乃我教导无方。” 497、两条腿皆废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随着这中年男子的出现,在场众人皆惊愣住了。 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卫家的当家之主卫理全。 卫理全毕恭毕敬的称呼这年轻人为‘公子’? 这说明什么? 哪怕佟逊在此之前留了一个心眼,此时也忍不住跳动着眼皮,浑身不畅。 自己终究还是小觑了这个年轻人? 不过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自己在出面之时及时收了手,这才不至于彻底得罪了这个叫卫央的年轻人,要不然自己这个掌柜的也算当到头了。 但是接下来事情如何发展,他也不得而知,也不敢妄下定论,所以心中依旧是忐忑不安。 作为自家名下的产业,卫理全来云望酒楼的次数自然不少,很多时候都会亲自过来勘察对账,所以云望酒楼的伙计对于卫理全自然是不陌生的。 瘸腿儿张三及其他几名店内伙计惊的几乎都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们是在没想到,这个卫央来头竟是这么大,连卫家主都得低头哈腰。 张三震惊动容之时,心底暗自高兴。 为卫公子高兴,也为自己高兴。 除此以外,脸色最难看的当属王朝了,此时的他悔得连肠子都青了,他站在那儿,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眼眸之中透着不甘和绝望,连连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啊,这家伙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来头……” 卫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卫理全,笑着说道:“不介意由我来教导教导吧?” “自然是不介意的,公子能够帮忙扫除一些乌烟瘴气,我自当是求之不得。” 卫理全笑着点头回应,然后看向那尖嘴伙计的眼神愈发冰冷。 说卫央屁都不是,那自己算什么? 一个小小的云望酒楼伙计竟然以下犯上,谁借你的狗胆啊?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卫理全越想越是生气,若非顾及自身的修养和酒楼的声誉,他恐怕都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了,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 在得到卫理全这句话的认可后,卫央闲庭信步的向着王朝走近过去。 王朝早已被吓得面色惨白,此时倒是回过神来,见势不妙想着开溜。 然而,卫央早已看穿了他的意图,在他转身之际,卫央便快速地一闪身,阻挡住了他的去路。 卫央眯眼冷笑:“跑?你能跑到哪儿去?” 王朝早已见识过卫央的实力,自然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如今被盯上了,根本难以脱困。 他往后怯退了几步,满脸悚然,神色慌张,声音发颤道:“你,你想做什么……” 他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卫央轻笑一声,反问道:“你觉得呢?” 王朝不说话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接下来的下场会很惨,要远比李大茂三人更惨。 卫央双眸凝视着王朝,笑容玩味,继续说道:“你说我在卫家眼里屁都不是……现在看到这样的结果是不是很失望啊?” “……” 王朝抿紧发颤的嘴唇,说失望不是,说不失望也不是。 若是遵从内心的想法,如今何止是失望啊,那简直就他妈的绝望啊。 这一刻,他整个人近乎要崩溃了。 终于,他承受不住这股压力,双腿一软,双膝直接磕在了地面,然后一个劲儿地朝着地面嘭嘭嘭磕头,哀求道:“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卫央低头俯瞰着他,有些怜悯,摇了摇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如今,你无非就是看我的身份能压你一头,所以才肯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要不然你岂会有这个绝望?” 卫央冷笑不已,“若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客人,想必你这会儿的气焰会更加嚣张吧?甚至连那掌柜的也会完完全全站在你这边吧?” 说话间,他的目光不经意瞥向了佟逊。 后者心头一紧,立马心虚地别过脸,佯装若无其事,同时心中更是将王朝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千八百遍! 他大爷的,也亏得自己眼尖看出了一丝端倪,要不然自己就要被这个蠢货害死了! 王朝停下了磕头的动作,整个人僵在了那儿,面无血色,整颗心早已如坠冰窖。 因为他觉得卫央此话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他心中大恨,你既然这么牛,那你为何不早点表明身份啊? 不过转念一想,哪怕对方早早表明了身份,自己也只会当做一个嗤之以鼻的笑话,不会相信吧? 他无力了,感到深深的绝望,心中愈发痛恨瘸腿儿张三,凭什么这个死瘸子运气能有这么好啊? 王朝双手撑在地面,手指弯曲,恨不得扣碎那坚硬的地板。 卫央看着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的内心依旧很不服气,不禁再次摇头道:“我也不会求着让你给张三道歉,因为哪怕道歉,也定然会将他记恨于心,所以根本毫无意义。” “再者,我觉得你根本不配道歉,也根本不配得到原谅。” “既然你看不起张三是个瘸腿,那好,那我就让你变成与他一样的瘸子,当然,他只是瘸了一条腿,而你……我会让你两条腿皆废!” 话音落下。 王朝面如死灰,一股真正的恐惧油然而生。 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靠着双手的拨动,往后挪动着身子,摇头哀求道:“不,不要,我不要……” 这一次,卫央的眼神之中没有半点怜悯,有的只是深恶痛绝。 他不再多说废物,直接一抬腿,重重地踩断了王朝的两条下肢。 “啊啊!” 如杀猪般的哀嚎声响彻整个酒楼,甚至都回荡在那边的那条街道上。 格外清晰! 见者闻者,毛骨悚然,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冷气! 498、有钱说话硬气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废掉王朝的两条腿后,卫央便直接提起他整个身子,重重地丢在了外边的街道上。 这一幕看得在场众人心肝直打颤,有些人客人甚至都没了吃饭喝酒的兴致,想着结完账之后匆匆离去,以免遭受这无妄之灾。 然而,卫理全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阻挡住了那些客人的离开,这顿时让绝大多数人都有些惶恐不安。 有脾气不太好的客人涨红面颊,怒道:“卫理全,你虽是卫家家主,身份了得,可我们又没在你的地盘闹事,怎得还不让我们离去了?” “就是啊,就算发生了这档子事,也与我们无关,不至于迁怒到我们头上吧?” “你这云望酒楼就这么做生意的?过分了啊。” “以后谁还敢在你这云望酒楼吃饭啊?” 有了领头羊之后,有不少客人都纷纷站了出来,宣泄不满。 在身份各方面,他们的确不如卫理全这个卫家家主,但他们好歹都是来这吃饭喝酒的客人啊。 此事本就与他们无关,卫理全若是想关门打狗,这就过分了啊。 难不成卫理全要自砸这云望酒楼的招牌? 见着一些客人怒目相向,卫理全摆了摆手,一脸的无奈,缓声说道:“诸位误会了,你们能来我云望酒楼吃饭喝酒,是我卫理全莫大的荣幸,我都求之不得呢,岂会对你们有所图谋,这一棒子打自家客人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我之所以挽留诸位,是想郑重其事的说一件事情。” “今日我云望酒楼闹出这么大的笑话,属实让在场诸位见笑了,也打搅到了诸位吃饭喝酒的雅兴,作为云望酒楼的主人,我卫理全自当难辞其咎。” “所以为了以表歉意,今日但凡在云望酒楼吃饭喝酒的客人统统一律免单!” 一律免单? 这突然的转折变化,让在场客人都有些猝不及防,有不少人则是面面相觑。 不过很快的,客人们脸上都洋溢出喜极的色彩。 “哈哈哈,卫家主大气啊。” “可以可以,卫家主不愧是云望酒楼的主人。” “倒是我等误会卫家主了,在此说一声抱歉。” “卫家主既然这般上道,那往后我可还是要来这云望酒楼吃饭喝酒的!” “哈哈哈,祝卫家主的云望酒楼生意兴隆,早日赶超刁家的天字号酒楼啊!” 顿时间,在场客人的态度也来了三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直接对着这位卫家家主一顿吹捧。 毕竟,免单这样的好事儿谁不乐意呢? 有一名与卫理全相熟的客人舔着脸,嘿嘿笑道:“卫老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是不是多点几个菜多叫几壶酒,坐在这儿吃到天黑关门,也不用掏银子了?” 卫理全瞥了他一眼,气笑道:“你脸皮能不能再厚一点?真当我卫某人是开金矿的?这就是过分了啊。” 那人听到这话,也有些不好意思,赧颜道:“嘿嘿嘿,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一众客人哄堂大笑。 卫理全倒也不是那种小气吝啬的人,若是今日之事不仅不会对云望酒楼生意造成影响,反而一如既往,那他也认了。 要不然这么一大群客人杵在这儿白吃白喝,他可吃不消。 卫央倒是觉得这是难得的一次营销机会,只要能趁此机会抓住这些客人的心,还怕他们下次不来? 反正也亏不了几个钱,实在不行,自己掏银子补上就是了,反正自己先前从刁家那边坑到了不少银子。 于是,他对着刚刚的那人笑道:“我觉得可以,只要你们不怕肚子撑爆,那今儿个你们就坐在这里尽管大吃大喝,一律全部免单!” 此话一出,所有客人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卫央,又看向卫理全。 其中有客人问道:“好家伙,你能做得了主?” 卫央扫了众人一眼,笑道:“这位卫家家主都喊我公子了,你们觉得我能不能做得了主?” 一众客人再次愣了一下,旋即便爽朗大笑了起来,有不少客人口中直呼卫公子大气。 虽不知这个名叫卫央的年轻人究竟是何人,但能够让卫理全都这般恭恭敬敬,那么显然不是一般人,只要是站在他们这边为他们着想,他们自然也不会去傻着多问什么。 卫理全看向卫央,苦笑道:“公子,这可是会亏不少钱的。” 卫央从袖口取出了一个荷包,丢给卫理全,十分大气道:“拿着。” 卫理全将沉甸甸的荷包袋子接在手里,有些发愣:“公子,这是做什么?我就随口说说,我岂能拿你的银子。” “有什么好见外的,我也不能让你亏本不是,今日之事说到底也是与我有关,你就当是赔偿给你的,安心拿着便是。” 卫央摆摆手,毫不在意道,“反正我有的是钱!” 有钱说话就是硬气! 499、大风刮来的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到卫央如此一说,卫理全到底是没有再见外,心安理得的收下了那袋银子,然后想了想,又试探性地道:“公子,既然你这么有钱,要不然再给点?” 卫央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丫的,过分了啊,真当我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卫理全哀叹一声,“这不是想着让公子救济一下我这个穷苦之人嘛!” 既然自家的这位殿下都不跟自己见外了,那自己还那么见外做什么? 再说了,殿下都说有的是钱,那自己作为手下,不得分担一下? 他觉得自己这么想,属实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卫央有些无语:“堂堂卫家家主,说自己穷苦,说出去有人信?” 他转头对着少女顾念问道:“小念儿,你信吗?” 顾念自然是站在卫央这边的,当即摇了摇头说不信。 然后卫央又看向佟逊和张三,问了一句:“你们信吗?” 后者二人对视一眼,既不肯定也不否认,只能挤出一丝干笑。 这个问题对于他们而言,实在不好回答啊。 “算了,难得大气一回。” 卫央想了想,觉得这个银子好像还真是大风刮来的,于是不多做计较,直接从怀中摸出了一叠银票递给卫理全。 卫理全揣着那一叠银票,细数了一下,不由地瞪大眼睛,有些发愣。 好家伙,足足一万两! 这得比得上他卫家两三年的盈收了吧? 卫理全有点儿懵:“公子,你哪来这么多钱?” 卫央没好气道:“大风刮来的!” “……” 真大风刮来的? 卫理全唏嘘道:“公子,我与你开玩笑的……” 他欲要将那叠银票递还给卫央。 却被卫央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给我收好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顿了顿,他又补上了一句:“就当我这个善财童子补偿你卫家的。” 卫理全闻言,微微一怔,默不作声地收下了那一万两银票。 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想来是真得不缺钱的。 站在一旁的掌柜佟逊看得有些直冒冷汗,伸手抹了抹额头,暗想着这位卫公子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卫央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忍不住笑了起来:“保不准,一会儿还会有人给我送钱来呢!” 送钱来? 哪会有这种冤大头啊? 卫理全几人有些茫然,不过都未将卫央的这句话放在心上。 卫央也没有多说什么。 瘸腿儿张三抬起头,向着卫央走近了几步,嚅嚅喏喏道:“卫公子,谢谢……你!” “谢什么,举手之劳罢了。” 卫央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又神色严肃道,“往后遵循本心,记住我先前所说的那番话就是了。” 瘸腿儿张三点头应和道:“嗯,卫公子,我会记住的。” 他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很开心的笑。 卫央对于张三的印象还不错,但想了想,依旧多说了一句:“这世道有好坏,人心分善恶,这些都很正常,但是倘若你张三因此而骄傲自满,变得与那人一样心性,那么我也敢说,你的下场一定会比他更惨!” 瘸腿儿张三神色悚然,被吓得连连保证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张三一定不会变成那样的人的,卫公子帮了我,我怎么可以成为那样的人呢!那我不仅是瘸腿的废物了,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了!甚至连做畜生都不配!” 卫央对这个答复还算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那就好。” 张三咧了咧嘴,也跟着笑了起来,眼神之中满是感激崇拜的色彩。 这一刻,他看待的事物,仿佛有了色彩,不再是黑暗。 他打从心底里感激这位卫公子。 卫央也从他的神色之中看到了真诚,转而对着佟逊说道:“张三腿脚不方便,以后就别让他端盘送菜了,让他管账目吧,掌柜觉得如何?” 管账目? 那可是天大的好差事啊。 原本这酒楼的账目一直都是他这个掌柜的在管,其中偶尔还能收获不少的油水,如今这账目被单独剥离,那他这个掌柜的还怎么恰油水啊? 所以,这让佟逊很为难。 卫理全犀利的目光投向他。 佟逊暗自苦闷,自然不敢不从。 正当他要开口时,张三却是率先说道:“我就继续做个伙计好了,端盘送菜其实也挺好的,若不是掌柜的当初收留我,我这会儿恐怕都已经饿死街头了!” 他这番话说得格外真挚。 连一旁的佟逊都忍不住给张三暗自竖起大拇指,张三好样的!我佟逊果然没有看错你! 正当佟逊心下窃喜有望保住账目这个职衔时,卫央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让他没了侥幸。 卫央看向卫理全,笑眯眯地说道:“我看不如直接将掌柜的位置让张三做吧,卫家主觉得如何?” 卫理全认可地点头道:“也成,省事。” “……” 500、到底是谁请谁喝?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最终,在两位大人物的敲定下,瘸腿儿张三接手管理云望酒楼的账目。 佟逊眼见着这捞油水的好活儿被白白占去,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可面前这两位有绝对话语权的大人物,他自是不敢说什么,顶多也是暗自腹诽几句。 他只是希冀着这张三在接手账目之后能脑袋开窍一些,偷偷恰一些油水私下与自己分成。 不过瞧着这个榆木疙瘩,想来是奢望了。 罢了罢了。 如今能保住云望酒楼掌柜的身份已是一件幸事了,佟逊不敢再多有奢求,免得连手里最后一点残羹冷炙都拿不住。 解决完这一茬事后,卫央也没有急着离去,而是与卫理全商讨了一下今后生意大致的发展和走向。 卫央其实是有一些大致思路的,譬如在吃食方面推出火锅、烧烤,然后在日用品上推出香皂、牙膏等等,而卫理全在听到诸多从未听闻过的新奇东西后,则是一脸懵逼,觉得这位殿下所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后来在卫央耐心的解释下,卫理全才逐渐恍然,然后从无与伦比的震惊,到真心实意的由衷敬佩,觉得这位殿下才是具有经商头脑的天才,而他则是有些自愧不如。 当然,卫理全更加好奇的是,卫央脑子里怎么有这么稀奇古怪的想法的? 关键这些产业真正落实起来似乎也并不难。 最终卫理全由衷感叹了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公子不愧是天命所归之人。” 这句马屁话拍得嘎嘎响,卫央听着还是很受用的。 不过他可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狗屁天命之人,要不然岂会几次三番差点身死?无非是脑子里储存了些许现代化的知识罢了。 卫央微微一笑,道:“卫家主过誉了,经商这方面我可不擅长,只是脑子有那么些点子而已,往后实际性的操作还得需要卫家主你来实施的。” “这个没问题。” 卫理全微微点头,正色道,“到时候哪里做得好哪里做得不好,公子尽管明说便是,反正我卫理全名下的东西就是公子的,到时候利润盈收全都给公子。” “全都给我?” 卫央神色古怪,伸手拍了拍卫理全肩膀,无奈道,“大可不必如此啊,全部给我?你怎么办?卫家怎么办?难道都要饿死不成?” 卫理全哑然。 好像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 于是,他开口说道:“那不如……” 卫央摆手打断道:“赚得钱呢,都留存在你这边就是了,我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找你来取。原本我想着弄个分成来着,不过既然你方才都那么说了,再说什么分成,岂不见外了?” “卫家主,你说是不是?” 卫央说到最后,眨了眨眼。 卫理全哑然失笑。 能把这么厚脸皮的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恐怕这天底下也只此殿下一人了吧? 关键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当然,他卫理全自然是不会在意什么的。 于是,他笑着点了点头:“嗯,公子说得都对。” 顿了顿,他忽然间想到了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公子,倒是有一个难题。” 卫央说道:“可是担心这些新型的产业遭到刁家的打压?” 卫理全点头不语。 卫央给了一颗定心丸,笑道:“放心,刁家那边不会有问题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将陆家、刁家都拉过来,全部拧成一团!” 说话间,卫央伸出手掌做了一个握拳的手势。 卫理全一脸惊愕:“这也行?” “事在人为嘛。” 卫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尽管放手去做便是,反正有我给你撑着,天塌不下来的。” 卫理全对于这位殿下再次刮目相看,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赞美之词,最后只憋出了四个字:“殿下厉害。” 卫央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厉害。 于自己一个现代人的头脑和思维来说,自然是厉害的,卫央对于这一点自然不否认。 我卫某人凭本事穿越重生的,你们行么? 卫央站起身,看着四周气氛和谐的吃客,比较满意。 有夸着卫央大气的客人扬起手中一壶酒,爽朗大笑道:“卫公子,要不过来一起喝一杯?我请你喝!” 卫央扭头看过去,是一名豪放的胡渣汉子,他正咧着嘴,对着卫央大笑着。 卫央似笑非笑反问了一句:“到底是谁请谁喝?” 那胡渣汉子闻言,愣了愣,随即老脸一红,悻悻然地收回了酒壶。 周边的其他客人顿时哄笑着说这酒分明就是卫大公子请的啊! 卫央也没有多做计较,挪步向着柜台前走去,见着那掌柜的佟逊正在教瘸腿儿张三如何核对账目。 一个认认真真的教着,一个认认真真的学着。 也不知是因为张三学的太慢还是脑子太笨的缘故,好几次佟逊都是连翻白眼,可真是有苦难言的煎熬啊,若非张三是卫央和卫理全两位大人物钦定的人选,佟逊这会儿恐怕都得破口大骂了。 只是在看到卫央之后,这位佟掌柜立马变得格外耐心起来。 其实他是真的很想对卫央说一句:这个张三脑子不好使还是别整账目了吧,保不准回头云望酒楼一笔糊涂账啊…… 然而在看到卫央那个眼神后,佟逊这番话终是没敢说出口,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卫央大致看了一会儿之后,便准备带着顾念就此离去,想着回去还要写一张与南蛮合作的清单。 于是,卫央对着顾念说了一句:“走了。” 百无聊赖的顾念早已将腿都坐麻了,此时听到这一句话,立马眼睛一亮,宛如弹簧似得,蹦跳出来,笑吟吟地应道:“好嘞。” 卫央看着纯真无邪的灵动少女,仿似有那么一种错觉。 自己好像养了一个女儿? 不过这种感觉也挺不错的。 卫央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心满意足。 与卫理全打了招呼之后,卫央二人便向着门外走去。 只不过还没走两步,酒楼的门口处便出现了几道身影。 几个不速之客挡住了去路! 500、到底是谁请谁喝? 501、不长记性啊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说是不速之客,倒也不全然。 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刁有为刁麒麟父子,身边还站了一名五品武者,张哈。 狭路相逢,卫央停下脚步,望着面前的三人,笑眯眯道:“这不,刚想打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了。” “唉,世间冤大头何其多,偏偏就是不长记性啊。” 卫央轻叹了一口气。 俗话说事不过三,但已经是第三次了啊。 不过刁家既然这么客气,那他自当会坦然受之。 卫央的这番话落在旁边耳朵里一知半解,不明深意,但一旁的顾念对此却是十分了然于心的,此刻的她微眯起水润眸子,掩嘴憋着笑。 连她都有些纳闷,这刁家明明都已经被卫大哥欺负的够惨了,此刻竟然还有胆量找上门来,难不成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又或许是脑子被打傻了?真是搞不懂哦。 云望酒楼内原本好吃好喝的客人一下变得沉默无声,气氛一下变得沉闷起来。 当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门口时,卫理全自然也反应过来了,当看到门口的三人时,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暗流说自己与那刁有为并无交集啊,这家伙好端端的来自己的云望酒楼做什么? 不过很快的,当卫央回头瞥一眼之后,他便明白这刁家之人是冲着这位殿下来地。 卫央不说什么,他卫理全自然也不发声,静观其变。 张哈在见到卫央的这一刻,面色微变,内心便有犯怵。 好巧不巧,怎么偏偏又碰到这个家伙了! 而且对方所说的这番话明显是富有深意的,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得明白的。 难道二公子得罪之人是这家伙?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而且可能性很大啊。 想到这个,张哈瞬间有些心慌了,微微扭头,看向了那位刁家家主。 刁有为心中自然也猜到了几分,特别是在听到卫央这番话后,脸色当即变得十分难看,甚至连眼神都闪躲,不敢直视卫央的双眸。 刁麒麟这个蠢货! 他心中气得不行,将这个逆子的祖宗十八代都狠狠地问候了一遍,哪怕是连同自己骂进去了,也浑然不觉。 他现在就想着如何找个借口开溜,比如说误会一场? 不过这么说的话,不就代表自己等人确实来找对方麻烦的了嘛。 不行,不行。 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打声招呼,扯谎说一句‘巧合’为妙。 什么刁家的颜面不颜面,他这个刁家家主都不管了。 面子能有银子重要? 若是换做之前,刁有为自然毫不犹豫的说面子重要,可是在吸取了前两次教训之后,特别是被连坑了一万金之后,他已然觉得不重要了。 毕竟,若是再被坑五千金的话,那他刁家恐怕真的就要吃土了。 于是刁有为挤出一个牵强的笑脸,打算对着卫央真心实意说上几句溜须拍马的奉承话,然而还没来得及张嘴,他脸上的笑容就彻底凝固了。 只听得身旁的刁麒麟指着卫央的鼻子,怒声道:“爹,就是这个嚣张的混蛋打得我,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被卫央教训之后,他先是回去搬了救兵,然后在几番打听之下,才找寻到了卫央的下落。 好小子,居然藏到卫家的云望酒楼来了! 怎么着,还想着区区卫家能庇护你左右不成? 刁麒麟挺直胸膛,一手叉腰,那看向卫央的神色满是讥诮,哪怕就这么不说话,也仿佛在威胁说‘本大少来找你一雪前耻来了,小子你他娘的识相的就向我乖乖磕头认错’。 或许觉得这样还不具有威慑力,他又呵呵一笑,趾高气昂道:“早跟你说了,我是刁家的人,现在知道怕了吧?还想着让本少给你准备重礼谢罪,你他娘的做梦吃屎去吧!” 他伸手指向一旁的张哈,满脸得意道:“先前那些家伙的确废物,但是我身边这位可就不一样了,他可是我家最强的护卫之一,堂堂五品高手呢!” 说话间,他还向着卫央扬起了一只手掌。 卫央呵呵一笑,不声言语。 突然觉得这个傻子,也挺有意思的……嗯,大费周章的过来给自己送礼,此举当赏! 原本恨不得卫央看不见自己的张哈此时都已经快哭了,恨不得直接挖条地缝躲藏起来,避而不见。 什么堂堂五品高手,在人家面前就是个笑话啊! 这他娘的不是害老子吗? “二公子,你别说了,你快别说了……” 张哈哭丧着脸,就差跪下来乞求了。 然而,刁麒麟根本不以为意,反而一脸轻蔑地说道:“张哈。我知道你平日里好低调,不喜欢显摆什么,但是眼下你可是要为我出头的啊,说你一句高手不为过吧?” “怎么的,你是担心一下暴露你五品的实力会吓到这小子?” “哈哈哈,也是,恐怕这家伙还从未见过像张哈你一样的五品高手呢!” 刁麒麟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 张哈翻了个白眼,差点没气晕过去。 刁家怎么就他娘的摊上这么个蠢货啊? 张哈甚至都有种将张哈一巴掌拍死的冲动了。 他的目光微微斜视,用余光打量那位刁家家主,发现后者已是面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 502、继续打,我绝不拦着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场的吃客对于刁家父子自是不陌生,所以也清楚对方来此目的绝不简单。 当看到眼前这一幕时,瞬间就明白了。 敢情这位卫公子得罪了刁家的二公子? 这还得了?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感激卫央提供的请客免单,但却委实不敢站出来趟这浑水。 在这邳邑县与刁家作对,不是寻死是什么? 哪怕是背后站着那位卫家家主,也保不下来啊。 不过他们倒是没有了之前看热闹的幸灾乐祸,只是心中唯有无奈和同情,这卫公子得罪了刁家二公子,今日怕是要玩完喽。 他们之中有许多人都放下了酒杯和筷子,窃窃私语说道着,也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卫理全,想着这位卫家家主会如何站出来圆场,只是见其始终无所行动,不禁感到有些失望,看来是连这位卫家家主也放弃了。 只不过下一秒所发生之事,却着实令他们大跌眼镜。 几乎所有人都惊愣住了。 只见那板着脸的刁有为直接站出来,重重地甩了刁麒麟一巴掌,怒喝道:“你给我住嘴!他娘的,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逆子!” 刁麒麟一下子被打懵了,好一会儿才吃痛地捂住脸,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难以置信道:“爹,你……”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父亲有些陌生,陌生的连他都不认识了! 啪! 话还没说完,刁有为又是一巴掌抽在刁麒麟的脸上,气急败坏道:“老子让你住嘴,你听不懂人话?” “还真是小小年纪胆大妄为,竟然连卫公子都敢得罪,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平日里借着刁家的名义仗势欺人也就罢了,如今当着卫公子的面还不知悔改!” “以后别喊我爹了,我刁有为没有你这样的逆子,我刁家出了你这么个玩意儿,真是家门不幸啊!” “……” 刁麒麟完完全全傻了。 两巴掌下去,他整张脸早已一片肿胀,他呆呆地站在那儿,竟是忘记了疼痛之感。 他眼角溢出的泪水在红润的眼眶里打转着,唇齿抖动,却硬是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这样暴怒的父亲,他还是头一次见。 他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同寻常。 可即便如此,父亲也不用这般打自己吧? 我可是你的亲儿子啊! 想着想着,他眼泪终是委屈地滑落下来,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变得格外清晰,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去捂着脸颊,而是伸手揪着胸口,因为这里更痛! 打了两巴掌,教育一番话,刁有为还不忘狠狠地瞪了这个逆子一眼,然后才转身面向卫央,微微弯腰,拱手歉意道:“卫公子,实在抱歉,让你见笑了。” 卫央看着刁有为,又瞥了一眼那委屈巴巴的刁麒麟,轻笑道:“不见笑不见笑,刁家主大可以继续,我不打扰你们便是,毕竟刁家主教育儿子的场面可是难得一见啊!” 顿了顿,他对着那一众吃饭喝酒的客人喊道:“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回应。 此时此刻,他们若是再看不清形势,那可真就是傻子中的傻子了。 对于刁有为的行为态度,他们都很是震惊,心想着难道这位卫公子有着天大的来头? 想来是了。 要不然刁有为作为刁家的家主岂会对这位卫公子如此的低声下气,而且还不惜当众打骂自己亲儿子,当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的。 不过方才卫公子最后的那句话,他们可不敢回应,万一被刁家记恨上怎么办? 他们可没有像卫公子那样的大背景,所以唯有默默看戏即可。 卫央看似玩笑的一句话,让刁有为一下子陷入了两难,最后只能抽动嘴角,干笑着道:“卫公子说笑了……” “我可没说笑。” 卫央摇了摇头,笑眯眯道,“你要打继续打,我绝不拦着。” “……” 刁有为有些头皮发麻。 难道还真要当众将自己亲生儿子打死不成? 他黑着脸,对着身后的刁麒麟怒喝道:“逆子!还不赶紧过来给卫公子磕头认错!” 503、刁家主,咱们单独聊聊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双颊红肿的刁麒麟虽已明白了大致情况,但仍然如个木头似得呆在那里。 自己好歹也是堂堂刁家二公子耶,现在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磕头认错? 这岂不是让自己本就名声不太好的刁家二少沦为邳邑县的大笑柄? 他咬紧牙关,尽可能的想要保住最后一丝骨气,可是很快的就被一双冷眸狠狠地瞪住了,吓得他当即挪动了步伐,只是行动很慢,就像是身体不受大脑控制一样。 气得刁有为直接跑过去一脚踹在了自己这逆子的屁股上,厉声痛骂道:“没点眼力劲的废物东西,让你跪地磕头认个错还磨磨唧唧的,别整得跟个娘们儿似得,老子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出门在外,与人为善,有错就该认错受罚,你倒好,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还是说,我这个刁家家主所说的话对你来说不管用了?” 刁麒麟身子一个踉跄,若不是及时用双手支撑,恐怕就要摔个狗吃屎了。 而当他听到父亲这番话后,心中更是委屈的不行。 爹,我的亲爹,你什么时候对我说要与人为善了? 我记得你先前分明就是说在这邳邑县刁家为大哪怕是闯了大祸也能兜着…… 这会儿就换了这般嘴脸了? 连同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好一个刁家家主,竟变得如此厚颜无耻! 卫央自然也知道刁有为这番话当不得真,无非只是做给自己看的表面样子罢了,不过他一笑置之,并未多说什么。 刁麒麟内心虽然对这位父亲腹诽不已,但此刻他的脑子却是极为清醒的,知道眼前这位卫公子是刁家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于是,刁麒麟硬着头皮,像狗一样爬到了卫央的脚下,开始低头认错,很不情愿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卫公子,对,对不起,我错了……” 卫央微眯着眼,低头俯瞰,满意地笑道:“嗯,态度是不错的,不过嘛,我记得你先前好像说要携带一份重礼亲自谢罪来着,那么,重礼呢?” 他似笑非笑,说话间,目光有意无意地瞥看向后边站着的刁有为。 重礼? 刁麒麟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大嘴巴子。 你这张破嘴,瞎说什么大话啊? 自己这次过来是报仇的啊,哪会带什么谢罪的重礼! 他委屈的不行,最后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向自己那位老爹。 刁有为面部肌肉抽搐,真有种将这个孽障一巴掌拍死的冲动,或是索性就这么让他死在这里算了。 好端端的答应这玩意儿作甚? 你知不知道,这个姓卫的已经坑走刁家一万金了!还要备重礼……这是要把整个刁家都送到对方手上? 原本财大气粗的刁有为一想到这茬,顿时一阵心肝肉疼。 他奶奶的,这个狗日的卫央! 这家伙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啊? 刁有为心中气愤不已,但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不去看那自家逆子,绕步过去,来到卫央身前,说道:“卫公子,既是谢罪,重礼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只是今日出门太过匆忙,所以并未携带在身,再者说,也不知道卫公子的喜好,所以……” 没等刁有为把话说完,卫央已是大手一挥,直言道:“喜不喜好的无所谓,只要是值钱的,我都喜欢!” “刁家主啊!” 卫央拍了拍刁有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既是重礼,那理应挑最贵的,不是吗?” “……” 刁有为皮笑肉不笑,点头应道,“卫公子所言极是,是这个道理。” 想了想,他试探性地道,“要不然,我这就回去取来给卫公子?” 卫央眼皮跳动了下,淡然道:“那可不行,万一你们一去不复返,跑了咋整?” 刁有为一脸尴尬,苦笑道:“那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卫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气道:“哪怕跑不了庙,还不得我亲自跑一趟腿?这跑腿费算谁的?” “……” 刁有为嘴角抽动,对于这位‘斤斤计较’的卫大公子,属实无话可说了。 卫央语气平缓地继续说道:“刁家主啊,其实看在前两次你奉上足够诚意的份上,我可以大人有大量不予计较的。” 听到这话,刁有为悬着的心微微落下,可转念一想,又莫名紧张起来,忐忑不安地弱声问道:“卫公子,此话后面是不是还有一个‘但是’?” 卫央诧异地斜视了刁有为一眼,点头道:“不错,孺子可教也。” 刁有为如坠冰窟,满脸苦涩。 此刻的他哪还有什么不怒自威的刁家家主风范,与跪在地上的跳梁小丑刁麒麟相比也好不到哪儿去,全然一副低三下四的卑微姿态,“卫公子但说无妨,我听着便是,只要能让卫公子满意,哪怕是再重的重礼,我刁家也定当双手奉上。” 吃一堑长一智。 有了先前的两次大亏,他全然没了盛气凌人的嚣张气焰,只想着如何息事宁人,不触及这位卫大公子的霉头。 不过即便如此,他依旧很怕这位卫大公子会狮子大开口。 卫央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得,会心一笑,然后伸手勾搭在了他的脖子上,将刁有为的身子强行拽了过来。 这一幕若是发生在这矛盾冲突之前,兴许就要被在场人误认为是把臂言欢了。 卫央压低声音,笑意盈盈地说道:“来,刁家主,咱们单独聊聊。” 504、能给几成利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就这样,这位堂堂的刁大家主被拽到了一旁。 张哈生怕卫央对家主不利,有个三长两短,想要出手阻拦,但一想到自己出手也是无济于事,便十分沮丧,最后,身子就像是被枷锁禁锢了一般,没有挪动分毫,只能直直的干瞪着眼。 但一想到自己担任刁家的护卫好歹也是收了刁家的银子的,怎么说也该妆模作样的造点声势才对。 他倒不是觉得这钱拿的良心有愧,只是万一刁家不给了怎么办?太血亏了。 于是,他硬着头皮,对着卫央喊了一句:“你,你要对家主做什么……” 卫央回瞥了一眼,却也懒得再多看一眼,“我与刁家主谈大事,岂是你一个小喽啰能干预的?你若是嫌着自己皮痒,我倒是不介意赏你一拳。” 张哈识趣地抿紧嘴唇,不敢再说话了,他转而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那个家伙,神色中带有几分怜悯,心想着这家伙可比自己惨多了! 刁麒麟虽然一直跪在地上,但眼角余光却也一直注意着周边动向,眼见着卫央带着自己父亲逐步走进云望酒楼里头,远离而去,他双手放在膝盖上,稍稍活动了一下,想要爬起身来,毕竟跪了那么久,腿都已经麻了。 不料卫央像是背后长了一双眼睛似得,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要跟刁家主谈一桩买卖,这买卖谈成了一切好说,若是谈不成,此事可没法善了,所以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事情,都好好掂量掂量。” 刁麒麟额头渗出冷汗,吓得顿时又端正地跪在那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刁有为于心不忍,但终究没有回头看去,心中哀叹一声,想我堂堂刁家家主,竟落得如此境地,苦哉啊。 被拴住脖子的他,就跟牵着鼻子没两样,只能硬着头皮与卫央一道向前走。 来到卫理全身旁后,卫央稍稍停步,笑着说道:“安排个安静的雅间,卫家主一道过来谈事。” 卫理全心念一动,当即会意,正色地点了点头。 随后,一行人便上了二楼的包间,恰好依旧是先前的清风包间。 在卫央和顾念吃晚饭后,便立马就有伙计过来收拾,所以此刻的清风包间已经干干净净。 包间内,卫家家主卫理全、刁家家主刁有为相邻而坐,对面则是坐着卫央和顾念。 将顾念单独一个人留在楼下,卫央终究是放心不下,万一楼下的刁麒麟张哈急红了眼,发了疯劫持了顾念怎么办? 他可不想再度发生这样的意外,以防万一,还是将少女带在自己身边更为妥当。 而且他们所谈的内容,也无需顾念避讳。 卫央扫了对面二人一眼,觉得若是陆家家主陆乘风在场就好了,索性将所设想之事一并说了,省的回头还要再找陆乘风谈一遍。 不过陆乘风那边,倒也应该很好说服。 于是,卫央也不作他想,看向卫理全说道:“卫家主,劳烦你将我先前的想法对着刁家主说上一遍。” 卫理全是个聪明人,从卫央先前的举动和提醒,他就知道了目的为何,无非就是说服这位刁家家主,将其捆绑在一起而已。 邳邑县以刁家为首,可谓是一家独大,但卫家作为邳邑县第二大的商贾世家,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所以这么多年来,刁家和卫家在生意上的竞争,时常都有摩擦。 不过在大多时候,卫家都会选择后退一步,息事宁人,这也与卫理全与人不争的性格有关。 当然,如此一来,就造就了刁家愈发的势大。 卫理全对此倒是不在乎,他所求的无非是为了卫家能安稳的度日罢了,不过对于刁家的这位家主却属实没什么好感,哪怕是生意上的往来,他都时常是避而不及。 早年间,刁有为对于卫家真可谓大动肝火,如今因为刁麒麟和卫阶两个晚辈关系不错的缘故,才不至于两家关系彻底恶化,可即便如此,两家的家主始终是相互不待见。 继而邳邑县如今的形势有点类似于三足鼎立,只不过刁家从来没有将卫、陆两家放在眼里而已,只要不招惹到刁家或是损害到刁家的利益,刁有为也就懒得去大动干戈了,要不然把竞争对手都铲除干净了,他刁家的威势树立给谁看?这就孤单了啊。 卫理全理了理大致思路,酝酿了一番措辞,然后将卫央先前说的设想计划与刁有为说了一遍。 言下之意就是想问,你刁有为是个什么态度? 卫央亦是看向刁有为,笑容和煦地问道:“刁家主,觉得如何?” 听着虽是商量的语气,但刁有为却是十分清楚,这件事没得商量! 你刁有为必须绝对服从,不答应不行! 刁有为脑海里快速地思量了一番,点头认可道:“我觉得卫公子这个提议很不错,有这般新奇的产业,肯定是不用担心客源和盈收问题的,只不过……” 说到这,他停顿了下来,微微抬头,见着对面的卫央依旧笑着他。 刁有为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试探性地道:“我可以答应下来,但是不知卫公子能给出几成利?” 505、这个答复够不够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商人逐利,无可厚非。 刁有为现如今虽然屈服于卫央的淫威之下,但关乎到自身的利益,还是需要壮着胆子问上一问的,要是无利可图,那他刁家今后如何生存啊? 总不能只付出不求回报吧? 他刁家又不是什么慈善机构。 按照卫央的设想是打算让他刁家与卫家以及最后的陆家一同出钱发展那些新型的产业生意,当然在出钱方面,自是能者多出,譬如刁家出七成,卫家出两成,陆家则出一成。 刁有为一想到被卫央坑了一万金,如今又要出七成的钱,便是一阵心肝肉痛。 不过只要这些新产业能有大盈收,他倒是不介意出这七成,哪怕如今的刁家已经大出血了,但藏着的底蕴还是仍有不少的,大不了砸锅卖铁赌上一赌。 可关键时,投资七成,可否能回收七成利啊? 这才是重点。 刁有为觉得自己问出这句话可能会惹恼这位卫大公子,但是他不后悔。 总得尝试争取一番不是? 然而,坐在对面的卫大公子还没说话,旁边的卫家主已是一拍桌子,愤然起身,怒道:“刁有为,你大胆啊!公子能许诺你入股已是给你莫大的面子了,你竟然还厚着脸皮想要分成利润?这话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啊!” 此时能够在这位昔日风光的刁大家主面前好好发挥一下,一雪前耻,他自然是不愿错过的。 “……” 刁有为听到这番话,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 厚脸皮?他娘的到底是谁厚脸皮啊? 打一棍子给一颗糖吃,他也忍了。 这一毛不拔算怎么回事儿? 要不然索性让我把刁家双手奉上得了! 谈个屁! 刁有为整张脸的皮肉好似粘在一起了一样,变得极为不自然。 他面色铁青,沉声道:“卫家主,你与我向来不对付,你莫要借此狗仗人势!” “狗仗人势怎么了?狗仗人势也是本事?有种你也狗仗人势啊?你行么?” 卫理全不依不饶,见着对方怒瞪着自己,他愈发变本加厉地冷笑道,“怎么的?你还能咬我一口不成?” 说着,他还特意低头弯腰,把脖子歪斜过去,伸手指了指,“来啊,咬啊,有点儿你就咬这儿咬,使劲的往这儿咬。” “……” 刁有为翻了个白眼,气闷道,“咬你大爷咬!我又不是狗!” 在他的印象里,这卫理全虽然与自己不对付,但脾性上还是不错的,怎么转眼就成了变成这样的人了? 连坐在对面的顾念都看得目瞪口呆,卫叔叔居然还有此等潜力?以前咋就没发现呢。 少女偷偷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卫大公子。 卫央只是一脸笑脸,似乎喜闻乐见。 他也不开口制止,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卫理全向来是一个随和的人,也不知哪里的暴脾气,兴许是喜当爹的缘故,将那憋着的怨气全部都算到了刁有为的头上。 见着刁有为还敢反驳,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刁有为,你狡辩什么!以前你高高在上,我敬你、让你,但今日不同往昔,你现在……就是一条狗!一条彻头彻尾的狗!公子能大发善心的赏你一块骨头,你就该给我摇尾乞怜的好好接着,感恩戴德的好好啃着!” “还敢跟公子讨要分成收益,你怕不是膨胀了吧?” “……” 刁有为气得浑身发抖,想自己堂堂刁家家主,居然有朝一日被卫理全这个家伙劈头大骂,这他能忍? 实在忍不了啊! 刁有为面颊憋红,脑袋一热,直接对着卫理全破口大骂起来:“你卫理全还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啊!这七成的银子是谁出的?是你卫理全出的吗?是个屁啊,还不是我刁家来出?你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我呸!” 说到后面,他低头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卫理全还真就站着说话不腰疼,冷笑连连道:“那你可以选择不入股啊,怎么的,还是我卫理全求着你入股了?” “你……” 刁有为哑口无言,余光扫向那笑意浓郁的年轻人,他的一口闷气只好憋了回去。 干他娘的,你们都这般威胁我了,我不入股能行么? 他越想越是憋闷,但一想到那个年轻人的手段,自是不敢发作。 卫央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开始充当老好人圆场:“行了,别争了。” “这样,你刁家投七成,拿三成利,如何?” 七成回三成? 若是放到以前,刁有为定然一拍桌子大骂你他娘的当我刁有为是白痴呢? 不过此刻他没这个胆子了,默不作声,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只是抬头望了卫理全一眼,似乎在问:卫理全这厮投两成,回几成? 卫央笑着解释道:“卫家出两成,占六成。” “啥?六成?” 刁有为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更是气得整个人直哆嗦,“卫公子,这凭什么啊?” 卫央笑言:“因为卫家的盈收回利,都算我的……刁家主觉得这个答复够不够?” 刁有为抽了抽嘴角,终是无言以对。 506、谈拢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最后,商谈的结果依旧是刁家投七成银子回占三成盈收,卫家则是以卫央的名义投两成回占六成。最后的投一回一则是留给仅剩的陆家了。 当然,陆家那边,还得由卫央亲自去谈。 简而言之就是刁家出大钱,卫家出力,陆家则是顺带着沾沾喜气。 如此一来,邳邑县的三大商贾世家就彻彻底底捆绑在一块儿了。 到时候如果盈收大大的超过预收,也可再重新进行调整变更。 卫家家主卫理全任命为主事人,其他两家则是从旁协助,同时卫央对刁有为承诺说一年之内保证能让他收回投出去的七成本钱,这才让刁有为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接下来,昔日这执牛耳者的刁家在邳邑县注定会失去第一把座椅,刁有为心中虽有愤懑不甘,但却也无可奈何。 没办法,谁叫刁家斗不过卫央这个小王八蛋呢?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反正只要能赚钱,刁有为也认了! 谈拢之后,刁有为便带着自家那个逆子刁麒麟离去,临走之前又是狠狠的一脚踹在刁麒麟的身上,仿似将心头的憋屈和怒火都发泄在了他身上。 刁麒麟满腹委屈,欲哭无泪,但却敢怒不敢言。 这个昔日威风凛凛的刁家二少此时就如同一条颓然落败的废狗一样,低着头默默地跟随着刁有为离去。 上了马车的车厢之后,刁有为那张板着的面孔缓和了下来,看向自己儿子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他欲要伸手过去轻抚刁麒麟的面颊,后者却是吓得低头闪躲。 刁有为伸过去的手落空,便也收回了手,就此作罢,然后语气淡然地说道:“打在你身,痛在我心,为父也不想当你啊,可是不打又不行……既然犯了错,总该要认罚,不是吗?” 刁麒麟默不作声。 以前的父亲可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刚刚那下人跟我汇报了一些情况,对于今日卫家所发生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些许。” 刁有为面色晦暗,挂有几分倦容,轻叹着说道,“总之呢,这里头的水太深,太深……不是我刁家可以掺和的。” 他掀开车帘,望向外边熙熙攘攘的景象,以及更远处的辽阔天地,似有感触地道:“以前觉得自己可以手眼通天、为所欲为,如今才晓得无非只是守在邳邑县这处一亩三分地坐井观天罢了。” “井口太小,眼界狭小,所以才看不到外头真正的大世界。”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其实在自家那位引以为傲的老管事被击败之后,他的心中就已经了然了,做事情也尽可能的在收敛,谁知道自己这个不争气的逆子又闹了这一出破事。 好在最后的结局不算太坏。 刁麒麟闻言,微微仰起头,怯怯地眨了眨眼,显然对于这番话只是一知半解。 “城门失火,可是会殃及池鱼的。” 刁有为瞥了他一眼,嗓音沙哑地说道,“小小刁家,经不起折腾,以后刁家还是老老实实经商挣钱吧。” “以后你就跟在你大哥身边好好学着吧,若是还敢胡作非为,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说到后面,语气逐渐变冷。 刁有为冷笑一声,道:“哪怕当时那个卫央要杀你,你也是白死!” 白死? 刁麒麟吓得打了一个哆嗦,根本不敢有任何反驳的言语。 他刁麒麟的脑子虽不及他大哥刁龙虎聪明,但这样简单的一番话,他又岂会不明白? 反正这个叫卫央的家伙很了不得,刁家根本得罪不起! 刁麒麟眼角微微斜视,想要开口向父亲打探一下这卫央究竟是何人,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开口。 万一好奇心害死了猫,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刁有为心里同样也好奇,这么一位自身实力不俗的年轻公子究竟从何而来,难道是来自卧虎藏龙的镐京? 这是极有可能的。 毕竟现如今,除去邳邑县以外,整个东州皆是乱成一团,镐京朝廷那边不可能不派人插手。 想到这个,刁有为的心情又变得忧郁起来,只希望祸不及邳邑县吧。 当然,对于卫央的身份,也不过是他的猜想罢了。 若是有朝一日,得知卫央是大名鼎鼎的前朝余孽,还是前朝大魏的皇子……不知会作何感想? 上了贼船,可就难以脱身了的。 其实,卫央是前朝大魏皇子的身份,除了最为亲近的身边人知晓外,恐怕连整个大梁都未能得知。 —— 云望酒楼有一个烧得一手好菜的老厨子,名叫高升,在卫家兢兢业业干了近二十年了。 不得不说,云望酒楼能有这么好的生意,厨子高升当属头功。 在刁家一行人离去后,卫央便在卫理全的带领下来到酒楼后厨见了高升。 卫央原本是没有这个打算的,现如今恰好与刁家那边谈妥之后,便想着尽快先将这些计划落实,比如火锅、烧烤之类的。 高升在见到这位连卫家主都尊敬对待的卫大公子之后,自然不敢懈怠,在得知卫央的来意后,他当即与卫央攀谈了起来。 在说到厨艺这一块的时候,高升明显颇为自得,开始眉飞色舞的讲述着自己的厨艺如何如何了,绝对不会比皇帝老儿宫里的御膳来得差。 卫央则是在一旁笑着点头,偶尔发声夸上几句,然后就是一些菜品的做法指点几句,譬如一道美味的菜肴如何做才能变得更加美味,亦或是同样的菜肴有几种不同的做法,这不禁让这个二十年的老厨子高升听得大开眼界。 他看向卫央的目光,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就像是找到了久违的同道中人一样,笑着说道:“卫公子,回头我一定按照你的这些方法都尝试一遍。” 卫央笑着点头,嗯了一声。 其实对于厨艺这一块,他自个儿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在前世他自己本身就是个美食控,所以喜好研究各种美食,其中也翻看了不少的美食菜谱,如今总算能派上用场了。 507、传信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接下来卫央亲自下厨在高升面前露了一手,火锅、烤鱼、烧烤……样样俱全,看得一旁的高升眼冒精光,在尝了一番味道之后,更是惊喜的拍手叫好称绝对可以大卖。 卫央则是拍了拍高升的肩膀,笑着说只要大卖回头让卫家主给你涨月钱。 此话一出,顿时把高升乐呵的不行。 卫央对于高升的态度表现还挺满意的。 一个勤勤恳恳跟随卫家二十年的老厨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务实! 这样的人,卫央哪怕是自掏腰包多支付一份月钱,也是乐意至极的。 做完这一切之后,卫央便与卫理全肩并肩走出了后厨。 卫理全一边走着一边笑道:“想不到公子竟还有这样的拿手强项。” “你想不到的事多了去了。” 卫央挑了挑眉,有几分得意,然后又拍拍胸膛,咧嘴笑道,“无所不能,强的一批。” “强的一批?” 卫理全微微一愣,显然不明其意。 卫央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反而凝声提醒道:“接下来的事宜就全权交给卫家主你了,该如何将这些菜肴推广出去卖得更好,这些想必卫家主心里都有数,我就不班门弄斧,多说一二了。” 卫理全微微点头,笑着说道:“其实公子说上一说,也是无妨的。” 卫央摆了摆手,懒得再多说废话。 不过在带着顾念回去之前,又与卫理全多说了一句,说另外一些新型产业等他处理完一些事情回来再弄也不迟,这段期间卫家可以先试着跟刁家那边打打交道,磨合一下,毕竟刚刚捆绑在一条绳上,可能难免会有些不适应。 总之后续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卫央是没打算管了,让卫理全自个儿看着折腾去。 卫央甚至还大气的塞给了卫理全一万两的银票。 倒是把卫理全看得一愣一愣。 两个一万两,加在一起就是两万两银子,好家伙……这钱真他娘的是大风刮来的? 卫理全揣紧着那一摞银票,心中颇为感动。 因为只在这一点上,已然看出了殿下对自己绝对的信任。 在回卫宅的路上,卫央和顾念优哉游哉地徒步而行。 顾念先前在尝了卫央所做的那些新奇菜肴后,顿时觉得此乃天下绝品美味,哪怕是吃撑了肚子,也忍不住多吃了几口,恨不得将那烤鱼酸菜鱼之类的统统打包回去。 卫央当时看得有些惊讶,不过倒也可以理解。 毕竟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嘛。 顾念嘟囔着小嘴,哀叹着道:“唉,秋池姐姐没有尝到卫大哥的手艺,实在是可惜了……” 说到这个,少女想到如今卫大哥身边就只剩下自己一人了,不免有些感伤。 卫央倒是觉得没什么,反正身边的人都好好活着就是了,去与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不会干预更不会强求。 于是,他随口宽慰道:“以后会有这个机会的。” 顾念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卫央则是在心中琢磨着一些事情。 白白坑了刁家一万金,如今给出了两万两银子,也就是两千金,再加上零零散散花掉了一部分,那么自己手头上现在大约还有七千多金左右。 这笔钱,可绝对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哪怕是整个东州一年的赋税都未必能有这么多。 其中亏欠那小和尚天正的五千金肯定是要给的,不过卫央想着先给一部分,要不然一下子全给了,万一那小和尚就这么溜走了,自己上哪儿再去找这么个强势的打手? 而至于剩下的一些钱,则是留给暗影卫,以及黑风寨那边肯定也要给上一部分。 到时候这些势力肯定是要聚集起来的。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卫央已经看透了,哪怕自己不是为了复国,大梁那边肯定也不会放过自己。 毕竟,前朝大魏皇子这个身份实在太扎眼了,一旦真正暴露,那简直就是大梁倾尽全力都要抹杀的对象。 所以如今与南蛮暂时达成合作盟友,于卫央而言,反而也是有利的。 等到明日去往陆家一趟后,卫央便要赶往陆白霜他们那边去汇合了。 之前李开奇倒是有过一次来信,说陆白霜已经按照计划潜入敌营,一切顺利。 这也让卫央稍稍安心了不少,不过仍然有些忧心。 卫央也只当这是因为文心远七人的死而造就的后遗症。 走着走着,已然临近卫宅的大门口,卫央突然停下了脚步,仰头望向蔚蓝的天空,喃喃道:“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顾念仰起俏脸,眨巴了一下眼睛,轻声问道:“卫大哥可是在担心白霜姐姐她们?” “嗯。” 卫央应声。 顾念娇笑着道:“放心吧,白霜姐姐她们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 卫央笑了笑,刚要说什么,突然间上空有一只白鸽飞落来到了卫央的身边。 卫央从信鸽捆绑的脚上取下了那一封传信,打开看了一眼,顿时面色阴沉。 信上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天水街! 508、念念不忘,急不可耐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三个字,明显是一个地名,如果单独拿出来,自然没什么特殊的,可关键是,这三个字的后面还加了三个叹号! 卫央曾与暗影卫所有人言明,若是遇到了十分紧急棘手的糟糕状况,那就在传信的时候标上叹号。 叹号越多,情况就越危险。 三个叹号,这已然已经是应付不了的形势了! 卫央反复确认了一遍,确定这是李开奇的字迹无疑,顿时原本阴沉的脸色就仿佛又被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阴霾,取之不散,极为可怖。 顾念看着卫央这个样子,特别是拿信的手都隐隐有些发抖,不由的有些怯怕,弱弱地问道:“卫大哥,怎么了?” 卫央深缓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嗓音沙哑道:“白霜她们,出事了……” 少女面色顿时一片煞白。 她抖动嘴唇,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卫央已是正色地直视着她,沉声说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好好留在卫家等着我回来!” 顾念两条细眉微拧,仿佛脸上写满了忧心忡忡四个大字,惴惴不安道:“卫大哥是要去救白霜姐姐他们吗?” “嗯。” 卫央点头应了一声。 顾念攥紧着衣角,有些痛恨自己无能帮不上忙,她红着眼眶,啜泣道:“卫大哥你一定要把白霜姐姐他们平平安安的带回来啊!” “你也是!白霜姐姐是!所有人都是!一定都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啊!” 卫央点点头,只是简单地说了两个字:“会的。” 说完之后,他直接从卫家院内拉了一匹快马,翻身马背,疾驰而去。 “驾、驾!” 卫央双腿夹着马背,一手握着缰绳,整张脸上布满了前所未有的急切和焦虑。 按理说,按照自己制定的计划不该出现如此重大纰漏才是。 难不成陈靖州关押那些女子的地方有高手守着? 可即便是高手,又能高到哪儿去? 要知道,先前那九品高手谢一刀都已经死了,难道还能冒出一个八九品高手不成? 不应该啊。 而且陆白霜自身也是七品实力,再加上有小和尚天正暗中护着,怎么都不应该出事啊。 卫央越想越是心烦意乱。 要是他们真有个三长两短,卫央当真是要愧疚自责要死了,毕竟这计划是他制定的。 卫央啊卫央……你真是太大意太自以为是了! 他一边埋怨着自己,一边埋头疾奔。 期间,恰好遇到了返回的卫理全,卫央根本无暇顾及,还是卫理全主动打了声招呼,卫央才吁的一声拉着缰绳停下了马。 停下之后,卫央只与卫理全说了一个大概,然后就又匆匆而去。 卫理全见着卫央这么着急,自然也知道事态肯定不太乐观,不过以他目前的情况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最后只说了一句一路小心之类的话。 至于留在卫宅的少女顾念,卫理全自然会好生照看着。 卫央继续策马奔腾,他并没有直接前往信上的天水街,而是向着陆家而去。 卫央十分清楚,如今这样危急的状况,单凭自己一人之力,肯定难以应付,保不准还会自投罗网,所以他必须前往陆家找援手。 而南蛮的这层关系,恰好就可以顺势利用一下了。 反正都已经与那九公主谈妥了,想必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若是当真拒绝,那可就别怪卫央翻脸不认人了。 快马疾驰,大约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卫央已经来到陆宅的大门口,甚至都顾不得牵绳拴马,直接翻身而下,直奔卫宅里边。 其中有两名伪装成陆家下人的南蛮侍卫一眼便认出了卫央,刚要上前询问,却被卫央摆手打断,很直接地问道:“你们将主子在何处?速速带我过去!” 那两名南蛮侍卫看着卫央这架势,明显是有大事相商,根本不敢怠慢,其中一人站出来,连忙快步走在前边带路,“卫公子请随我来!” 卫央也不多说什么,紧跟其后。 为首的那名侍卫将卫央带到了后院的偏房后,停步问道:“卫公子,是否需要去通报一声?” 卫央面无表情,大手一挥。 那名侍卫会意退下。 卫央则是向着偏房而去,刚走了几步,右侧便响起一个悦耳的嗓音:“卫公子不是约定了明日才来的嘛,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莫不是被本小姐念念不忘,所以才急不可耐了?” 509、小东西,老阉狗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能够如此大大咧咧说话了,除了那位南蛮九公主拓跋云澜外,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百无聊赖的拓跋云澜在回到陆宅之后,就开始无所事事地瞎溜达,其实她是想去市集那边多逛几圈的,毕竟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又是第一次来大梁,总该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以及有无让她感兴趣的稀奇玩意儿。 只可惜因为身份特殊的缘故,她那位六哥让她早去早回尽量地留在这陆宅之中,再加上身边始终有一个老阉狗如影随形的跟着,这不禁让她束手束脚,倍感无趣。 其实在见到卫央的到来,拓跋云澜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个年岁不大的年轻人与自己是‘同道中人’。 于是,在说完这番话之后,拓跋云澜便蹦跳着快速向着卫央而去,那稍长的马尾随着身形晃荡着,倒是增添了一分少女的灵动之气,格外出彩。 而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跟在身边的葛大监了。 哪怕是睡觉如厕都要守在门外……这谁受得了? 不过受不了,也只能守着,谁叫对方是父王派过来保护自己的呢。 眨眼间的工夫,拓跋云澜已经出现在了卫央的身旁,当然她的身后还有一个驼背老人葛大监。 卫央这会儿再次见到拓跋云澜,没有像先前那般玩世不恭的花哨言语,而是简明扼要,直入主题:“既然我们之间已经完全谈妥了,那么现在,我需要你们协助我去做一件事。” 拓跋云澜收敛起玩笑,皱眉道:“很急?” 卫央微微点头,沉声补上一句:“也很危险。” 看着卫央如此认真的神情,拓跋云澜自然不敢小觑,她托着手肘,抚着下巴,略作思量,然后指着身边的驼背老人,“他行不行?” 卫央看向驼背老人,没看出任何跟脚,只觉得这个老家伙十分危险。 所以他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拓跋云澜则是解释着道:“半步宗师。” 半步宗师? 卫央倒是吸了口凉气。 难怪这老家伙会让自己有股窒息的不自在,敢情是一活得半步宗师啊。 “厉害的。” 卫央夸了一句,但还是有些许成见,故而担忧道,“不过……” 若是换做拓跋孤勇,他反而会更加放心。 而且他原本心目中的目标就是拓跋孤勇,因为先前打过几次交道,反而更加心安适应。 只不过不等卫央说完这句话,葛大监已是面无表情地开口打断道:“老奴的职责是保护公主殿下。” 葛大监都恨不得出手杀了卫央这个小王八蛋,还想让自己出手帮他,开什么玩笑。 更何况,保护九公主职责所在,他不可能擅离职守。 卫央倒是没觉得什么,反正对于这个老家伙原本就印象不佳。 “这样啊。” 拓跋云澜若有所思,然后笑呵呵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只好勉为其难的亲自陪你走一遭了!” 说完这句话,她还不忘对着卫央挑了挑眉,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卫央先是一头雾水,而当看到拓跋云澜挤眉弄眼的滑稽模样之后,顿时明白了然,有些哭笑不得。 这老家伙口口声声的说要保护这位九公主,那么九公主若是陪同自己前去,那这老家伙岂不是只能不情愿的紧跟着? 单单这一点,卫央对于拓跋云澜的好感和信任程度都加深了几分。 果然,葛大监在听到这句话后,神色大变,急声劝道:“公主万万不可,你乃千金之躯,岂可以身犯险?” 拓跋云澜不以为然,“这不是有你在吗?” “……” 葛大监抽了抽嘴角,面色难看至极,用阴柔的嗓音说道,“六王爷那边是不会同意的。” “那我去说服我六哥。” 拓跋云澜丢下一句,便转身跨步离去。 两条大长腿晃动着,很快就只留下一袭黑衣的纤瘦背影,愈发显得英姿无限。 若是换做之前,卫央的心思恐怕都要放在那双大长腿上了,此时却没了那个心情,只是瞥了一眼,便很快收回了目光,然后就对上了老家伙那阴冷的眼眸。 葛大监死死地盯看着卫央,散发着寒芒的冷眸之中尽显杀机,从牙缝中吐字:“你想死吗?!” 卫央摇头,但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这是九公主自己的意愿,我可没用什么卑鄙下作的手段威胁她,再说了,她若不愿意,谁又能强迫得了?” 葛大监无言以对。 理确实是这个理,但是他不接受啊。 卫央冷笑道:“你若是要杀我,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不过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因为杀我代价会很大很大!” “若是六王爷的大计因你而坏掉,你觉得你能承受怎样的后果?” 葛大监沉闷着不说话。 对于这一点,他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他负后握着的拳头慢慢松开,终究还是忍住了杀心,最后不得已冷哼一声,别过身去骂了一句:“小东西!” 卫央礼尚往来地回怼了一句:“老阉狗。” 气得对方全身发抖,扬起手臂,就要一掌拍向卫央的天灵盖。 卫央站定在那儿,无所惧意。 倒不是他真得不害怕,而是有恃无恐,因为他已经看到那位九公主去而复返了,而且身边还多了一个魁梧汉子拓跋孤勇,显然六王爷那边十有八九已经被说服了。 卫央眯眼而笑。 葛大监愈发大怒。 不过很快就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嗓音:“葛大监这是作甚?是想要造反么?” 510、总得有人背锅啊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迎面而来的拓跋云澜一瞪眼,葛大监不得已放下手掌,狠狠地瞪了卫央一眼。 卫央假装视而不见,当目光再次放到拓跋云澜身上时,后者已带着拓跋孤勇走近到了他的面前。 卫央问了一句:“妥了?” “嗯。” 拓跋云澜微微点头,“六哥答应了。” 一旁的拓跋孤勇开口说道:“六王爷让我陪同而行。” 卫央点头道:“如此甚好。” 多一个九品高手,多一分保障,他自然不会拒绝。 拓跋云澜犹豫了一下,直言道:“六哥那边说让我尽量不要出面,所以我和葛大监会暗中尾随,若是实在应付不了……”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确。 反正到最后实在应付不了,就只会救走卫央,至于与卫央相关的其他人了,可就保证不了。 这也算是彼此交心的坦诚布公了。 “可以理解。” 既然话都说明了,卫央自然也不会埋怨什么,心中更不会有什么芥蒂。 说到底彼此间仅仅只是盟友,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十分不错了。 而且在卫央看来,此去虽然有危险,但远不至于九死一生,毕竟他最初的设想是带上拓跋孤勇一人就足矣。 拓跋云澜想了想,突然狡黠地笑道:“卫公子,我这么帮你,你是不是该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卫央一挑眉,“火药配方还不够?” “这自然是够了的,可这不是还要给予卫公子其他的好处吗?” 拓跋云澜笑意浓郁,道,“当然,若是卫公子不要其他好处了,就以此作为交换,那就当我没说。” 卫央想也不想地说道:“可以。” 什么火药配方什么好处的,能比得上陆白霜他们的性命重要? 这些终究只是身外之物罢了。 卫央虽然在乎,但不可能比性命还在乎。 在眼里,身边之人的安全永远是该放在第一位的。 拓跋云澜对于卫央这样的回答显然是始料未及,微微一愣,随即撇了撇嘴,嘟囔一句:“真是无趣!” 她宛如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似得,眼神幽怨,“唉,看来人家这双腿,卫公子是不感兴趣了啊?” 说话间,她还晃荡了一下一条腿。 看得卫央眼皮直跳。 处在一旁的拓跋孤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当然脸色最难看的自然属葛大监了,毕竟自己的义子对九公主心仪已久,瞧这情形就好像是自家的白菜被别家的猪拱了一样,关键还是自家的白菜长了腿跑到别家的猪圈里去了。 见着卫央没有回应,这位堂堂的南蛮九公主殿下南蛮有些扫兴,但无意间看到卫央往自己腿部偷瞄了一眼,她还是倍感心满意足的。 果然本公主的魅力还是很大的! 所到之处,男子都要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底! 接下来,卫央又将大致情况说一遍,说要前往一个‘天水街’的地方,不过却没有具体的坐标。 不过等到了那儿,想来应该会有人接应的,这一点卫央倒是不担心。 说完之后,四人便动身前往天水街! 之所以不带一些护卫,自然是不想大张旗鼓的引人耳目,以免暴露了身份得不偿失。 —— 与此同时,天水街一处独立的私宅。 正堂内,有三个人。 一个是长发披肩的年轻男子,他面颊红肿,嘴角鲜红,那整张阴柔的脸颊更是呈现着病态的苍白,看着显然是受了不小的伤。 他用一块手帕擦拭着嘴角,一遍又一遍,可是依旧止不住嘴角的血渍,连同那块手帕都变得鲜红一片。 陈靖州双目阴冷,愤懑不已,无比痛恨道:“那个杀千刀的臭婆娘!真是该死啊!该死啊!” 另一侧一坐一站有两个人,坐着的是一个身形稍胖的中年男子,他神色淡然,但不经意间又眉头紧皱,似是有些烦闷。 此人正是东州知州陈令,也是陈靖州的父亲。 站着的那人是一个身形健硕的中年汉子,留着胡渣,其貌不扬,但那双眸子始终透着一股冷意,他是陈令的贴身护卫邱庄,一个八品武者,跟随陈令多年,一直忠心耿耿。 陈令对邱庄同样很是信任,因为对方曾救过自己的性命,所以但凡出门,一般始终都会将他带在自己身边。 陈令瞥了一眼自己儿子,冷声道:“自己实力不济怪得了谁?” “我怎么知道那娘们那么不好对付……” 陈靖州撇了撇嘴,狡辩了一句,又鼓足勇气说了一句想要保全面子的话,“先前那些臭娘们可都是被我玩弄于鼓掌之间的!” “事无绝对,总有例外。” 陈令摇了摇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他冷笑道:“再说了,你先前那两次的失败还没吸取教训?” “你手底下的人喊了谢一刀前去,可结果呢?还不是死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伙人很不简单呐!” 陈令指了指脑门,对着陈靖州说道,“一个字,蠢!” 陈靖州一手攥紧着椅子扶手,手背青筋凸显,很是不服气,“爹!” “什么都不用说。” 陈令摆了摆手,打断道,“该知道地,不该知道的,我心里都有数,而且我也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 顿了顿,他加重语气,沉声道:“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你就无需管了!” “你可以选择从密室地牢之中带几个女子离去,然后可以滚了,滚得越远越好!” 陈靖州愣愣地问道:“爹,为什么?” 陈令冷笑道:“难道你要留下来等死?” 陈靖州识趣地闭口不言。 他可不想死啊。 “离开之后,东平侯那边,太子那边,都会保你,至于三皇子那边,能避开就避开,别去接触了。” 陈令对着自己那个儿子最后提醒了一句。 陈靖州记在心底,终究没有多过问什么,默默离去。 陈靖州离开后,护卫邱庄问了一个问题:“这么做值得吗?” 陈令那张堆满阴郁的脸上突然挤出了一个笑容,“总得有个人站出来背锅不是?要不然都得死啊。当然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是不介意在临死之前把这黑锅甩给别人的!” 邱庄皱眉,沉声道:“为什么?” 陈令故作轻松地笑道:“自证清白呗,要不然死了都要遭人唾骂,不爽啊。” 511、烦不烦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天水街街口一处隐蔽的胡同内。 有一道身影来回踱步,心急如焚。 一边转圈走动着,一边嘴里喊着:“怎么办?怎么办啊?” “陆师姐进去了没有出来过,阮柏师兄他们去了也都没有回来……” “也不知殿下收到了我那封传信没有,若是没收到,那岂不是都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可若是收到了,他这会儿赶过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唉,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李开奇哭丧着脸,就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嗡嗡叫个不停,甚至还学着小和尚天正双手合十,向着上苍祈祷,“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可千万要保佑啊……” 王雯向来是一个喜静的人,此时被吵得耳根子都起茧了。 “李开奇,你烦也不烦?” 她一手扶额,头痛万分,委实是烦透这个家伙了。 若不是阮柏师兄非要让她留下来与李开奇一同接应,她是万万不可能留下的。 与这喋喋不休的家伙呆在一起,简直是煎熬的生不如死啊。 早知如此,自己当初就该直接追随阮柏师兄他们杀进去的,然后再换另外一个人留下来接应。 不过现在,也没得办法了。 “我心里急啊。” 李开奇捂着胸口,伤痛得不行,“王雯,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要是再这样,回头等殿下来了,我非得告诉他不可,说你不在乎陆师姐他们的死活!” 王雯面色一黑,直接扬手一巴掌甩在了李开奇的脑门上,怒道:“李开奇,你脑子有坑吧?谁说我不急了?谁说我不在乎陆师姐他们的死活了?” “可是急有用吗?总得想对策不是?” “难道像你一样多说几句屁话,就能改变局势了?” 她实在不明白这家伙脑子到底怎么长得,除了情报方面是一等一的好手……好像真的是一无是处啊!简直比累赘还要累赘! 李开奇听着这番话,觉得有那么一丁点道理,可又觉得若是不把着急表现出来,那就是不对的。 于是,他欲要再次开口。 锵! 王雯直接拔出了锋利的兵刃,冷冷地威胁道:“你要是再多说半句屁话,信不信我先把你舌头割下来?” 李开奇张了张嘴,硬是将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咽了回去。 他满脸苦涩,很是怀念有殿下在的日子。 要不然这群狗日的老是欺负自己啊! 真当我李开奇好欺负? 好吧,的确挺好欺负的,毕竟暗影卫随便一个人都能打得他嗷嗷大哭。 王雯见李开奇没了声音,这才将刀收回刀鞘。 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尽可能地想要捋出一个应对之策,可脑子之中一团浆糊,再加上刚刚被身边这个家伙吵得不行,顿时有些心乱如麻。 他们二人,如今的处境十分尴尬。 留守在此,既没接应到人,也没法轻举妄动,若是直接冲去救人,保不准就该全军覆没了。 有一道小巧的身影从高墙之上一路飞奔,跳过了几处低矮的屋檐,然后落在了这条胡同之中,落地的那一刻身形踉跄不稳,差点跌倒在地。 王雯下意识的用手心抵住刀柄,欲要拔出,同时双目警惕地环顾四周,当清楚的看到那个光头脑小脑袋后,才松了一口气。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小和尚天正。 512、保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天正面色微白,脸颊上还沾染着干涸的血渍,明显是受了不小的伤。 可即便如此,他两条腿行走的速度依旧很快,脚底带风,转眼间便已来到了李开奇王雯二人的面前。 他们二人在天正过来之际,也快步迎了上去。 李开奇在看到只有小和尚一人回来时,目光还在不停地张望着,企图能看到其他人的身影,可当确定只有小和尚一人时,他除了失落还是失落,急声说道:“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啊?陆师姐他们人呢?你不会是抛弃了他们独自逃命回来的吧?” “好你个死秃驴,当时你可是信誓旦旦答应殿下说会保护好陆师姐的,现在可好,竟然一个人临阵脱逃!早知道你是这么个胆小怕事的主,当初就不该对你委以重任!” 李开奇不由分说对着小和尚就是一顿劈头训斥,“殿下真是看错你了……” 到最后若非一旁的王雯怒瞪一眼,恐怕他还会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的说下去。 天正听得脑瓜子嗡嗡作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就纳闷了,这家伙比老和尚念经还唠叨? 直到李开奇闭嘴后,王雯才看向天正,凝声问道:“怎么样了?” 天正摊了摊手,苦笑道:“小僧这情况,想必你们也看出来了的。” 王雯一颗心顿时坠入谷底。 她又不是睁眼瞎,自然能看清楚小和尚的伤势。 连小和尚这样的实力都吃了那么大亏,那陆师姐和阮柏师兄他们呢?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可这样的结局不是她想要的,自然难以接受。 王雯皱起眉头,沉声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难。” 天正苍白的脸颊上透着一丝无奈,随即他又摆了摆手,道,“不过既然答应了此事,小僧自当要拼尽全力做到才是,要不然岂不是对不住卫央施主?” 顿了顿,他又哀怨道:“要是小僧拿不到卫央施主欠着的五千金,那可就亏大发了呀。” 总算这小和尚还有点良心。 至于后面那句话,王雯直接选择了无视。 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情况下,谁还跟你在乎这五千金啊? 李开奇在一旁憋了许久,终是忍无可忍,气闷道:“你这死秃驴,漂亮话谁不会说啊?有种你拿实际行动证明啊,别光整个没用的嘴把式,今儿个你要是没把人救回来,你看我李开奇削不削你……” 天正没好气道:“你要削小僧?行啊,你要这么能耐,你自己怎么不亲自去救人啊。” 李开奇老脸一红。 这番话说得倒是打自己脸了。 自己若是有那个能耐,还要求你这死秃驴做什么? 不过这句话他却是没脸说出口,如今这小和尚是他们所寄托的全部希望了,万一这小秃驴撒手跑路了,那他们接下来的处境可真就是等死了! 天正见着李开奇识趣的闭了嘴,心中憋着的怨怼也减缓了几分。 他深缓了一口气,突然说道:“小僧若是没有把人救回来,那就是都回不来了。” 说到这个,他的内心一阵哀叹。 欠着的银子没拿到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把命搭进去,实在不是一件划算的买卖啊。 唉,要是老和尚在这里就好了,绝对可以轻轻松松的迎刃而解。 可关键是,老和尚偏偏要去镐京,要找那武威将军武常胜打架? 拎不清的老东西! 你徒弟都快被人弄死了! 听到这话,王雯和李开奇的心情都变得无比沉重。 其实他们心里都十分清楚,小和尚没有替他们赴死的义务。 若只是举手之劳那也就罢了,可若是明知是死路,凭什么要他去送死啊?他天正(本章未完!) 512、保佑 又不是暗影卫的一员,也不是殿下的手下。 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的,更何况自家殿下还亏欠着对方五千金呢! 李开奇也自知言语有失,神色颇为愧疚,低着头轻声道:“小和尚对不起啊……” 天正明显微微一愣,随即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李开奇这一次总算是识趣的闭上了嘴,不再说话,生怕自己这张不听使唤的破嘴一开口越描越黑,他扭头看向王雯,显然是将话语权都交给了对方。 王雯看向天正,正色地问道:“有几成把握?” 停顿了一下,她又摇了摇头,理智地补上了一句:“如果必死的话,那就别去了,白白送死,意义不大。” 天正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说道:“倒也不是必死之局,至于有几成把握,不好说,只不过难度属实有点大。” “阮施主他们已经冲到了那密室地牢的里头被拦截住了难以脱身,虽然危险,但也不至于顷刻覆灭,而我当时则是想着从外部打入,却不曾想被两人子打退了回来……” “那两人实力是真不俗,若是小僧处在全盛时期,自是可以轻松应付,可惜……” 天正说到后面,无奈地摇头,“没办法,所以小僧只能回来告诉你们情况,若是可以的话,你们赶紧将这边的情况传递给卫央施主,让他带人过来支援!” “至于这边,小僧不敢保证说救得下来,只能尽可能的拖上一拖了,听天由命。” 说到后面,天正双手合十,碎碎念叨,“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阿弥陀佛,小僧还想着拿到银子给您老人家镀金身呢,您可一定要保佑保佑再保佑啊……” 512、保佑 513、等鱼儿上钩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那处私宅的密室地牢门口。 有一处墙壁带有凹槽裂痕,还沾染着不少斑驳的血迹,明显是刚刚进行了一场不小的打斗。 邱庄站在那儿,沉闷地说道:“那小和尚不一般。” “嗯。” 陈令认可地点了点头,“不是一般的七品,单靠你一人,还真未必是他的对手。” 邱庄无言以对。 因为这的确是一句大实话。 他呆呆地看了外边一会儿,随即又收回目光,看向那密室地牢的入口,问道:“为什么不将那些人杀光?” “不急。” 陈令摇了摇头,双手负后,轻声笑道:“这些人的身份我已然知道了些根脚,与其现在打杀了,还不如等鱼儿上钩,再一网打尽。” 说到这,他仰起头,神色有些惆怅,“这可是一笔大功劳啊,只可惜轮不到我喽,至于这笔功劳到底会落到东平侯身上还是太子身上,我倒是不关心了,反正我这个当爹的,为儿子谋了这退路,也算是尽心尽责了。” 顿了顿,他看向邱庄,正色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照看靖州一二,可莫要让他像我一样走了岔路,若是这岔路是条死路,可就没有回头路了。”jj.br> 说到后面,陈令语气有些自嘲。 他是太子党这一脉的,那太子表面上是位坦荡君子,实则不然,背地里做了不少的肮脏龌龊事。 就比如东州水患,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有着极其不可推卸的责任。 外人都说他陈令大肆敛财,收刮民脂民膏,可这些银子到最后落入了谁的口袋?还不是那位太子殿下。 所以他陈令就是充当了这明面上的恶人,如今出了此等大事,彻底包庇不住了,也只能由他站出来顶罪充当弃子。 当然了,身为东州的知州,以如今的情况,其实无论如何都是难逃一死的,只不过在于是否会牵连到太子殿下而已。 说后悔,其实他陈令也挺后悔的,可是这也没有办法的事情,谁叫他这个位置是太子幕后扶持上去的呢? 这些陈令的一些事情,邱庄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算是最好的表态了。 有些话说与不说,其实意义不大。 邱庄撇开这个话题,问道:“万一鱼儿没有上钩呢?” “应该不至于。” 陈令伸手扶着腰带,稍稍扯动,抬头望向屋外的天色,“等等吧,再等等……若是天黑之前还没来,那就处置了吧。” “嗯。” 邱庄再次点头,然后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伙人背后究竟有多少同伙不好说,万一来得人多或是实力强劲的,你我都应付不了,又该如何?” 听到这话,陈令突然笑了起来:“这宅子周围还埋伏着百余名弓箭手呢,到时候出其不意来个万箭齐发,对方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吧?” “再说了,若真是难以应付的糟糕状态,那你大可以先行离去,去暗中保护靖州……而我,反正是个必死之人罢了。” 邱庄面无表情,内心有几分悲凉。 —— 在王雯和李开奇都认可了天正的计划后,天正便再次重新折返回去了。 王雯想着一同前去,却是被天正拦下了。 小和尚天正说目前这样的情况唯有他能应付王雯施主跟着去了反而会成为累赘。 王雯听到这话倒是没什么恼怒,因为小和尚说得的确是事实,她只能憎恨自己实力不济。 最终,她还是无奈地陪同李开奇留守在了原地。 见着旁边还在祈祷保佑的李开奇,王雯直接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气道:“整这些没用的作甚,还不赶紧给殿下传信去!” 李开奇破天荒的没(本章未完!) 513、等鱼儿上钩 有回怼,而是听话的哦了一声,当即从怀中取出纸笔开始写传信。 待得写完之后,他哭丧着脸,有些沮丧地道:“先前的那封传信殿下那边都没有回应,你说这封传过去,会不会又石沉大海啊?” 啪! 王雯黑着脸,直接在李开奇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沉声道:“别乌鸦嘴了!我求求你说句好话,做个人吧!” 李开奇捂着脑壳,挠了挠,没来由一阵委屈,心想着自己这也是实话实话啊! 可如今尴尬的问题是,先前飞去的那只信鸽这会儿还没飞回来啊。 这该如何是好? 王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道:“你还愣着做什么?欠抽?” 说罢,她再次扬了扬手。 吓得李开奇后退一大步,耸肩无奈道:“这不得等鸟儿飞回来嘛。” “……” 天水街这处私宅很是隐蔽,平日里鲜少有人路过,这会儿胡同外边却突然响彻起了阵阵马蹄。 当听到那马蹄声之后,李开奇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王雯更是一个箭步跃跳来到了高处的屋檐举目眺望。 有两匹快马正以极快的速度飞驰着,一前一后,分别是一名白衣男子和一名魁梧汉子。 相隔不远,王雯站在高处一眼便看清了那为首的熟悉身影,顿时眼睛一亮,积郁一扫而空,惊喜道:“殿下!” 处在胡同下方的李开奇愣了愣:“啥?” 殿下? 哪来的殿下? 王雯这傻妞儿该不会出现幻觉了吧? 李开奇连续蹦跳起身子,张望了好几遍,都未能看清,只是隐约看到有两匹快马的身影。 王雯没有理会李开奇这个呆头鹅,她踏在屋檐上方快步而行,直接转而绕了一条捷径。 衣袂飘荡,身行如影。 王雯并没有发声叫喊,生怕会暴露他们原本就不妙的处境! 513、等鱼儿上钩 514、你得压轴啊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与拓跋孤勇骑着快马一前一后地首当其冲,而拓跋云澜和葛大监则是远远地跟随其后,尽可能的不显山露水。 那在屋檐上方抄捷径快奔而来的身影,卫央察觉到了,拓跋孤勇自然也察觉到了。 后者的神色当即警惕起来,甚至带有那么一丝敌意,卫央则是吁的一声扯着缰绳停了下来,对着身后的拓跋孤勇道:“自己人。” 拓跋孤勇的神色这才放松,微微点头后,也跟着停下了马。 在他们停下马的这一刻,那道身影已是从屋檐上一跃而下,快步来到了卫央二人的面前。 王雯看到了处在后面马背上的陌生汉子,犹豫了一下,对着卫央称呼道:“公子。” 不得不说李恭维调教出来的暗影卫警觉性还是很强的。 卫央也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还生怕对方喊自己一声“殿下”,那自己这外人不知的前朝皇子身份岂不是暴露了? 虽说现在与南蛮这边是合作盟友的关系,但他还是不希望自己这最后的一层身份被暴露。 不是自家人,总归是放心不下的。 卫央看着面前的王雯,皱眉问道:“就你一个人?” 王雯有些自责愧疚,但还是将视线转移到了某个方向。 只见一道身影快速地疾跑而来,一边跑着还一边摆着手,大声喊着:“殿……公子,公子!我在这儿呢!” 大概也是看到了拓跋孤勇这个生面孔,那声差点脱口而出的“殿下”称呼立马改了口。 王雯扶着额头,揉了揉眉心,不忍直视道:“公子看到了,还有那个家伙!” 显然对于李开奇是十分不待见的。 卫央倒是没说什么,等着李开奇气喘吁吁跑近而来后,他翻身下了马。 拓跋孤勇也跟着下了马,一手牵着缰绳。 “公子,公子……” 因为跑得太快的缘故,李开奇上气不接下气,涨得整张脸都通红。 真不愧是暗影卫实力倒数第一的家伙! 卫央扫了王雯和李开奇一眼,问道:“就你们两人了?” 王雯和李开奇相视一眼,同时点头。 卫央也不废话,直入主题道:“说说吧。” 于是,王雯将这边的情况都大致说了一遍,其中包括按原计划实施所出现的变故,以及迄今为止都未曾救出一个被困的女子反而还让阮柏师兄一众人都身陷囹圄,还有就是方才小和尚天正所说的情况。 王雯说完之后,便神色凝重地看向眼前这位殿下,一切交由殿下定夺。 同时还瞟了身后的魁梧汉子一眼,不过却是看不出任何深浅,想来是这位殿下招徕的帮手,她倒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没有看到文心远他们,倒让她感到有些奇怪。 文心远那几个家伙怎么不跟随在殿下身边? 难道是殿下另有安排? 不过此刻显然不是问这个的事情。 卫央在听到这一番情况后,眉头紧锁,脸色有些难看。 一旁的李开奇依旧哭丧着脸,诉苦道:“公子,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王雯顿感头疼。 卫央打断道:“闭嘴。” 对于李开奇这家伙的尿性,卫央还是十分熟悉的,虽然先前已经好好的“教育”了一番,但显然是治标不治本的,这会儿怕是又得暴露本性了。 李开奇立马抿紧嘴唇,很识趣地闭嘴。 王雯看了一眼,觉得果然还是殿下说话管用。 卫央拍了拍李开奇的肩膀,笑夸了一句:“做得不错。” 李开奇先的愣了愣,随即感动的热泪盈眶,恨不得抱住殿下的大腿好好的倾诉一番,然后对着暗影卫其他人骄傲的宣扬一番说殿下夸我了! (本章未完!) 514、你得压轴啊 只可惜显然也是没有这样的机会的,卫央仿佛一下看穿了他的意图,指了指空旷处,淡然道:“滚一边去。” “……” 然后,李开奇委屈巴巴地挪步到了一边。 若不是在这个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王雯这会儿早已大笑出声了。 王雯想了想,提议道:“公子,不如由我充当先锋,先去一探虚实?” “天正既然先去了,那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卫央摇了摇头,说道,“而且,万一对方留有后手的话,你实力不济,先去探查,反而更加危险。” 王雯咬了咬嘴唇。 她的实力岂是不算差了,五品武者。 可是在当前的局势里,确实是不够看的! 拓跋孤勇站出来,主动请缨道:“让我去便是!” “孤勇老哥,你得压轴啊。” 卫央依旧摇头,随即双目一凛,打定主意,“这样,由我先去,王雯你在前面带路!” 514、你得压轴啊 515、来啊,往这里整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私宅院子,敞开着大门,有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和尚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他的步伐迈得极大且沉重,像是故意在折腾出动静来一样,向前跨了几大步之后,又重新倒退回去,然后再次甩动着大袖,用嚣张至极的步伐再次前行,就这么妆模作样反反复复地循环着。 院内的四周围,院墙、屋檐处都埋伏着诸多的弓箭手,伺机待发,他们看向那个在院内‘自娱自乐’的小和尚,实在有些烦闷,这死秃驴是他娘的脑子有病么? 其中有一名趴在最高屋檐处的精瘦男子手攥着一把大弓,另一只手则是握住箭筒里的箭矢,实在有些忍不可忍,恨不得直接将这个脑子有坑的死秃驴一箭射杀了,一了百了,眼不见为净。 他转头看向同样低趴着的一名大髯汉子,压低嗓音道:“头儿,要不咱们直接将这死秃驴干了吧!” 大髯汉子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哪怕在这儿趴了数个时辰了,腿脚都麻了,依旧浑然不觉,他神色平静地说道:“大明啊,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遇事要沉着冷静,大人那边可是要让我们守株待兔钓大鱼的,若是一下打草惊蛇了,大鱼跑了如何整?” “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性子必须得改改,要不然今后还怎么跟着我和大人干大事?” 顿了顿,他扫了一眼埋伏在周边的众人,问道,“你们说是也不是?” “老大说得不错,很是在理!” “这死秃驴烦碍眼是碍眼了些,但我们可以选择将他无视啊。” “一会儿等到大鱼上钩,咱们再乱箭齐发将这死秃驴射成箭靶子就是了!” 其他一些埋伏的弓箭手纷纷表示认可。 被称为‘大明’的精瘦汉子点了点头,沉闷道:“头儿,我记下了,那我再忍他一人!” 领头的大髯汉子很是欣慰:“嗯,这就对了嘛!咱们好歹也都是读过书的人,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小不忍则乱……” 说到一半,突然间忘记后面怎么说了。 一众人等了许久,都不见下文,有人实在忍不住补了一句:“头儿,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啊对对对!” 大髯汉子稍稍将长须捋了捋整齐,那张肌肤粗糙的面颊显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瞧瞧,这句话不仅仅自己一人晓得,连手底下的人都知道,可不都是读过书的人嘛! 不过很快的,他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头,自己没能说完的话,让别人来说算怎么回事儿? 于是,他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气道:“你们头儿知识渊博,又不是不知道这句话,需要你来提醒?” 那人悻悻然地挠了挠头。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有不少人憋着笑意。 自家这位老大向来都是这么装的,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院中的小和尚依旧自我陶醉地向前跨步向后退步,乐此不疲,有部分人实在觉得这死秃驴欠抽,但又不好出手,最后只能别过脸去假装眼不见为净,也有部分人倒是觉得这个脑子有坑的小和尚挺有意思,索性将其当成一个笑话来看待,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小和尚天正在院中不知道迈了多少步伐,来回走动了多少遍,只觉得有些乏了,开始逐渐地停缓脚步。 最终他双手负后,站定在原地,仰头向着高出望了一眼,连同周边大致的情况也一览无余。 对于这院子四周的埋伏,他自然是知道的,其实在他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刚开始他也不明白这拨人埋伏在此为何,意欲何为? 按理说早在自己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该动手了才是。 不过想着想着,天正倒是明白了,看来对方是想引大鱼上钩啊。 只是如此想着,他心里也有些不快,小僧堂堂七品,昔日九品高手,还不配你们动手了是吧? “他娘的,还真是沉得住气啊!” 天正破天荒地骂了一句,或许是觉得出家人不该如此粗鄙,当即双手合十念叨:“阿弥陀佛,佛祖恕罪,佛祖恕罪……” “小僧一心向佛,佛祖莫怪啊。” 转念一想,天正又挠了挠小光头,自言自语道,“老和尚只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没说出家人不许说脏话骂人吧?” 如此一想,他心中很快释然。 于是,他仰起头,对着院墙屋檐上埋伏的那些人破口大骂道:“他娘的,你们这群躲躲藏藏的龟孙子,倒是赶紧对小僧出手啊!” “来啊!他娘的往这里整!” 他挺直胸膛,拍了拍心口,又拍了拍脑子,“今个儿你们要是不出手,你们就都是小僧的龟儿子!” 说到这,他似乎意识到了错误,立马改口,“算了算了,出家人怎么可能生儿子呢,我又不是什么俗家弟子,这可不行,回头怕是得被老和尚打死!” 于是,他再次昂首挺胸,朗声骂道:“那就当你们全是狗娘养的的就是了!” 516、忍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那埋伏于此的一众人虽然不知道这小和尚究竟在装神弄鬼的搞什么名堂,可若是将其当做一个笑话来看,倒是一件打发无聊时间的趣事。 一时间,那原本觉得辣眼睛、不忍直视的一众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可是对方这突如其来的破口大骂却是一下把他们给整懵了。 突然间的大反差,让许多人都没来得及回应过来。 好端端的,这秃驴怎么就开骂了呢? 在这儿杂耍也就罢了,可骂他们骂得如此难听,如何能忍? 有人面色难看,一拳砸在屋檐的瓦砾上,气愤地骂道:“这狗日的秃驴!” “他娘的这死秃子早就知道我们埋伏于此了啊!” “他想让我们弄死他,莫不是真脑子有坑?” 但凡是个正常人,知道这边有埋伏后,保管会绕道躲开或是立马离去,哪有直接对着他们开骂的? 而且搞得他们不出手,好像就是一种天大的罪过一样。 这尼玛的,我们好歹也是埋伏于此,打算暗箭伤人的,你他娘的不能给点面子? 有几人握紧拳头,或是攥紧大弓,转头看向那大髯汉子,有些忍不可忍道:“头儿,那秃驴是不是真有病?” “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就让我赏他一箭吧!” “对啊,既然他急着找死,那我们索性就送佛送到西,送他去见西天佛祖得了!” 先前那名抑制不住冲动被称呼为‘大明’的精瘦男子此刻倒是出奇的平静,他扫了周边人一眼,语气淡漠地提醒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头儿说的。” 大髯汉子看了他一眼,很是满意地认可道:“孺子可教。” 紧接着,他又自诩高风亮节地说道:“都说了,咱们好歹是读过书的斯文人,被骂几句怎么了?这就受不了了?” “所谓谋定而后动,需得静心啊。” 大髯汉子有些失望地说道,“要说忍的功夫,你们还是差些火候,必须得跟我廖某人好好学习学习。” 周边众人都有些羞愧,果然还是头儿的功底更深厚一些。 有人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头儿,那死秃驴这么骂我们,想着让我们出手杀他,该不会有什么埋伏吧?” 此话一出,让其他人都有些自我怀疑了。 按理说,他们才是埋伏的人,怎么反倒还害怕对方埋伏了? 精瘦男子褚大明皱了皱嘴角,没好气道:“到底是谁埋伏谁啊?能有个屁的埋伏!” 话虽如此,但众人心里没底,还是看向了他们的那位领头大哥。 姓廖的大髯汉子却是说道:“你们管他有没有埋伏?” “他骂任他骂,我们依旧稳如老狗,不为所动,他能拿我们怎么着?哪怕是兔子急了会咬人,他在低处,我们在高处,难道他还能咬得到我们不成?” “到头来还不是浪费口水,把自己整得口干舌燥?根本就是得不偿失啊!” 听到这一番‘大道理’,众人顿时一阵恍然。 头儿不愧是头儿,分析得十分透彻在理。 有人甚至还感慨道:“听头儿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又有人附和道:“对对对,以后跟头儿混总归是没错了。” 于是,众人打定主意,无论下面的那个死秃驴怎么骂,他们都选择充耳不闻! 忍字当头,不动如山,方为真谛! 姓廖的大髯汉子见此,很是欣慰,觉得这些手下在自己的悉心教导下,已经逐渐开始出师了! 他信誓旦旦地承诺道:“放心,只要我廖沛有一口肉吃,就绝对不会让一众兄弟只喝一口汤!” 众人听得神色愈发坚定。 忍! 忍他妈的! 褚大明想了想,说了一句:“头儿,待得忍完了,我想亲手割了那秃驴的舌头!” “好说。” 廖沛点头道,“么的问题!” 院内,小和尚天正挽起袖子,扬手指高,涨红着脸,继续大骂道:“喂,你们之中那个领头的,你听没听见?你个胆小如鼠的缩头乌龟,你倒是应一声啊,难不成你是个耳聋的哑巴?” “这么说来,你娘生你的时候一定把你给夹坏了,说不定还是得了那什么花柳病生得你,如此一来的话,你恐怕都不晓得你爹是谁了!保不准你去街头吆喝一声,得招来百来个野爹呢!” “不过呢,你娘都这个德性了,你爹肯定也不是好人,哪怕是你这逆子站在他面前,他也未必会认你!唉,真是可怜,可悲啊……” “一想到你是这么惨的遭遇,小僧这颗心委实绞痛!” “这世间怎么有这么惨的人呢?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啊。” “不过无妨,小僧是个一心向佛之人,待回头小僧就替你爹娘好好超度一番!” “当然了,如果你们的爹娘都是这么个凄惨的遭遇,小僧同样也可以帮忙超度的,谁叫小僧是个心善之人的人,委实见不得这人间疾苦啊……” “小僧可说好了,帮忙超度可以,但是这个超度费还是要给付一下的,到时候就随随便便给个几百两银子吧!” 小和尚天正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什么花柳病有的没的,胡诌八扯,也不知是哪本不正经里看来的还是哪里学来的,反正将骂人的脏话能用上的统统都用上了。 这群王八蛋龟孙子挺能忍啊? 你们倒是继续忍啊! 原本天正是打算直奔里头的,可再次来之时,却是想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倘若这些埋伏之人是为等待一条大鱼,那么,这大鱼是何人?自然便是卫央施主他们了! 对方既然料定卫央施主回来,那他索性也赌一把,将外头这些埋伏的阵脚统统打乱,如此一来,卫央施主他们哪怕来了也不至于惨遭偷袭了! 如此想着,天正在心底狠狠地夸了自己一把。 小僧这脑子也不知怎么长得,咋就这么聪明呢? 老和尚眼光当真不错,居然收了自己这么个聪明的弟子! 回头待得救出了陆施主他们,非得跟卫央施主索要一份辛苦费才是。 随便要个几千金的,应该一点儿也不过分吧? 517、不陪你们玩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着那小和尚喋喋不休的谩骂,埋伏于此的众人脸色愈发下沉。 头儿不是说骂久了会口干舌燥、自讨苦吃的嘛,这他娘的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关键还越骂越起劲越骂越难听,好好的一个出家人怎么就长了张臭嘴? 这死秃驴在寺庙里怕不是吃斋念佛,而是蹲在茅坑里吃屎的吧? 不过即便心有愤懑不满,他们仍然遵循着老大那个“忍”字。 那小秃驴总会有停歇的时候,只要熬一熬,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他们看向自己那位老大,觉得甚是可怜,因为对方大部分的脏话都骂在了他们老大身上。 终究是老大一人扛下了所有。 他们对于这位头儿的忍耐力度,打从心里由衷的佩服。 头儿不愧是头儿,嘎嘎牛逼! 廖沛面颊涨红,整个身躯隐隐发抖,旋即哐的一拳轰在了瓦砾上,使得那些碎片统统都飞溅开来,他整个人更是霍然而起,气急败坏地骂道:“***,我他娘的忍不了了!” 一众人目瞪口呆。 不是说好得要忍得吗? 有人急忙劝说道:“头儿,别冲动啊!” “是啊,头儿,刚刚都忍了这么久了,不能前功尽弃、打草惊蛇啊!” “头儿,小不忍则乱大谋!” 其他人也纷纷劝说。 “去他娘的小不忍则乱大谋!” 廖沛压根不听劝,直接大手一摆,从背后取来一支箭矢,开始拉弓搭箭,“书上还有一句话叫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 众人面面相觑。 褚大明犹豫了下,试探性地道:“头儿,大人那边……” “去他娘的大人!” 廖沛骂骂咧咧,不管不管,“今个儿谁敢阻我,就是与我廖沛为敌!哪怕是陈令那个家伙过来,我也一箭射死他!” “你们统统给老子滚开,休要劝我,要不然别怪我不讲兄弟情面了!” 所有人咂了咂嘴,瞠目结舌。 这还是教导他们要隐忍待发的老大么? 廖沛扣住弓弦,直接将一支箭矢射了出去,“老子他娘的射死你个死秃驴!” 院内底下的天正见着一支箭矢袭来,根本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眯起眼睛,乐呵地笑了起来:“哟,总算是耐不住性子了啊。” 唰! 天正微微侧身,右手甩出,直接徒手握住了那支箭矢,然后身形飘洒地回旋了一圈。 他握着箭矢,仰头望去,嬉皮笑脸地说道:“嗯,这样才对嘛,早该这样了啊……” “你能耐着性子,听小僧唠叨了这么许久,小僧甚是欣慰啊。” “来啊,继续来啊,一支可不够!多来几支!” 他全然一副舍死忘生的姿态,伸手指着心口,大喊道,“统统往这里射!” 廖沛气得面色面色铁青,当即又连续射出了几支箭矢。 可是,依旧全都落空了。 准确地说,是被那身形矫健的小秃驴躲开了! “诶,射不着,射不着……” “小僧对你很失望啊!” 天正身形偏移或是伸手拍打,那些箭矢根本伤及不到他分毫,在完事之后,他背向对方,弯下身子,脸朝胯部做了一个鬼脸。 直接气得那位大髯汉子浑身直哆嗦,骂声不止:“***死秃驴!” 他直接对着埋伏的周边众人挥手令下,“所有人都给我射死他!谁是敢不出箭,就不是我廖沛的兄弟!到时候我直接弄死他!” “……” 众人听得冷汗不止,有不少人更是被吓了一大跳。 头儿怕是忍出病来了吧? 疯了,疯了。 说好(本章未完!) 517、不陪你们玩了 的忍呢? 于是,众人统统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开始拉弓射箭,有些许人则是趴在那儿射箭。 至于事后会不会被那位陈大人追究问责,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反正他们也早已忍得失去耐性了! 这***秃驴必须得死! 顷刻间,箭如雨下。 廖沛对于这些听话的手下很是满意,他扬着手中大弓,俯瞰着院内那个即将被射穿成靶子的死秃驴,有几分得意,冷笑着道:“死秃驴,你不是急着找死嘛,那就成全你!躲啊,你倒是再躲啊!” 如此多的箭矢下至院内,哪怕是一只老鼠恐怕都得被胡乱射死了。 在他们眼里,这小秃驴是死定了! 不过又觉得有些不太解气,就这么杀了他,实在太便宜他了! 天正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再闪躲或是接箭,若是继续如此,非得被射成马蜂窝不可! 他拍拍屁股,脚底抹油,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化作一道虚影,直奔院子里头,眨眼间没了踪影,只留下一阵回荡的声响:“溜了溜了,小僧不陪你们玩了,诸位好狗后会有期哦!” 517、不陪你们玩了 518、是个高手,很高的那种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小和尚的身影转眼即逝,溜得比谁都快,只留下在场一众人干瞪眼。 他们显然没料到这死秃驴会无耻这个程度。 既张嘴骂人,又是戏耍们,什么时候那些自诩心中有佛的出家人变得这个鸟样了? 这出家人的风范,真可让他们大开眼界。 “头儿,现在该怎么办?” 有不少人的目光纷投向那位大汉子。 沛黑着脸,一言不发。 怎么办?能怎么办? 自然是无可奈何啊。 这***秃驴! 他在狠狠地咒骂了那小和尚千百遍,可即如此,仍然是不解气。 褚大明自然也是最气闷的一个,他沉声道:“头儿,我去追!” 廖沛斜视了他一眼,好气道:“追个屁!” 他冷笑连连道:“就那秃脚底油的速度,你能追得上” 褚大明想了想,实诚地说道:“应该能追得上吧,那家伙是向着内院去的,而不是着外边去的!” “既然是向着院去的,那就更不用追了。” 廖沛摆了摆手,神色疲倦,淡然地说道,“可别忘了咱们的使命是什么,虽说被那死秃驴搅混了,但仍然不敢擅离职守!” 人只觉得自家这位老大性情还真是捉摸不定,记得方才还说“哪怕是那位大人都休想阻拦他”,这会儿倒是又怕擅离职守了? 这很无奈啊。 廖沛不带看他们一眼,继续道:“内院里头有大人和那位邱先生在,这死秃驴再来,也非是自讨吃罢了,要是死在里头就另说,要是还敢逃出来,看老子削不削他?” “横竖是个死,他逃不掉的!” 说到这里,廖沛面肌肉抽动,变得愈发凶狠,“他娘的,如果这死秃驴能侥幸活着,又恰好赶来,老子非得教他人不可!” 他扬起手握成拳,就像将什东西攥紧在手心一样,恶狠狠地道:“老子要将这个死光了,悬吊在院内,然后用皮鞭一下一下的抽打,然后再慢慢割掉他的舌头,给他放血……” 众人听到这,都感到浑一阵悚。 头儿的手还真是……重口味啊! 不过很刺激,他们也喜欢! 大明比较固执地道:“头儿,割舌头事儿能不能交由我?” “么得问题!” 廖沛大手一挥,然后沉声说,“行了,都他娘的各就各位,给我好好埋伏着!” 有人试探性地问了一嘴:“头儿,是那死秃再出现?” 廖沛直接下了死命令:“尽管射箭!射不死也给我射!” 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再忍了,要不然可真是憋屈啊。 紧接着,一众人都趴回了埋伏的原处。 与此同时。 在王雯带领下,卫央一行已来到了这处宅的门口处。 总共三人,别是带路的王雯和跟随其后的卫央、拓跋孤勇。 至于李开奇,被卫央嫌着战力值太差一脚踢开了,依旧留守在最初的胡同内,等待着接应他们,最好是弄几匹快马或是几辆马车,以备更快的逃离此处) 走到院门口后,王雯下脚,看向卫央,但并没有说话。 过来之时,卫央就直打量着这处私宅,此时走过来后,他的目光依旧看院内,嗓音低沉地说道:“可曾听到方才里头的动静了?” 王雯先前一直留守胡同边,哪怕是听到了动静,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此时到卫央如此一问,她猛然一惊:“难道是陆姐阮师兄们……” 卫央摆手,然后指院子里头地面洒落的箭矢,“在此之前小和尚已率(本章未完!) 518、是个高手,很高的那种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先来了,瞧着地面那些箭矢,应该是发生了不小的冲突,这也是他刻意在醒我们,此处设有埋伏,让我们小心上!” 说到这,卫央笑了起,“还真别说,那小光头的脑子还挺灵光。” 王雯闻言,微微松了口气,但还是忧心忡忡:“那陆师姐阮师兄他们……” 卫央是觉既已经来到这里了,着急和担心是无用的,只会自己分办不好事。qs 接下来,首要任务就是该如何混去,然后将陆白霜他们营救出来。 可现在关键是,他们都不知道里边具体的形势,以那私宅的密室地牢究竟在哪个位置。 那和尚离开的太快,又没有将具体的方方面面都说清楚,这让卫央不禁感到有些头疼。 而且能让陆白霜他们被困,能让小和尚受伤,这宅院里头必然是手在的,冒然闯进去自然会是打草惊蛇,到时候万一陆白霜他们的处境愈发堪忧? 卫央不敢赌,不敢拿他们的性命去赌。 只不过现在的处境,越是拖下去,对于陆白霜他们也是十不利的。 卫央锁紧着眉头,以拳击掌,来回踱。 王雯虽然心下着急,但也知道殿下是在思考对策,所以不敢出声打扰。 拓跋孤勇看着卫央一副为难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主动开口道:“你所担心的,其实不难,我直接去抓一个活口过来,逼问一番不就行了?” 卫央愣了愣,倒是一时间没到这一层,然后他咧嘴笑了起来,伸手拍拍拓跋孤勇的肩膀,“行,孤勇老哥,那就辛苦你了啊!” 这位南蛮的大帅已习以为常,也不多说废话,一闪身,已消失在了原地) 速度之快,着实让王雯大吃了一,她瞪大眼睛,久久没反应过来,呢道:“公子,他……” 卫央沉稳站定在原地,双手拢袖,笑道:“个高手,很高的那种,放心吧,没问题的!” 高手? 多高的高手? 难道是八品高手? 王雯虽然心下好奇,但终究没有再开口询问,她只是惑,殿下什么时候结交到如此高手的? 518、是个高手,很高的那种 519、大明不见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以大髯汉子廖沛为首一众人依旧埋于此,但是经历了先前的心事之后,就变得明显没那么上心,再加上迟迟等不到“上钩大鱼”,他们早已底失去耐性,甚至有少人都开始犯困的哈欠连连) “头儿,说咱们要等到啥时候啊” “是啊,头儿,这么等下何时才是个头儿啊?” “咱们这么为那位大人卖命,到时候能捞着好处不?” 周边不少人都发出不满地抱怨声。 廖沛却是扫了他们一,狠狠地瞪眼道:“闭嘴!” 于是,一众人悻悻然地闭上了嘴。 廖沛目光死死盯看着院及院外四周,企图找寻一丝风吹草动,可结果,依旧令他很失望,这所谓大鱼迟迟不上,甚至都让他怀疑到底没有那条大鱼了。 他也很心烦意乱,可是没办法,答应了别人的承诺,总得做到不是。 其实他与那知州大人,算不得是上下属的关系,他们些人并非是那陈令手底下的私兵,实为落为寇的草莽好汉,当然,草莽好汉是他们自封的,说白了就占据一方的地痞恶霸。 廖沛则是这些痞恶霸的老大。 地痞恶霸与府老爷之间自然不了打交道,擦枪走火的情况也是时常有的。 曾有一次,廖沛看中了一处有钱的户人家,于对着下兄弟今儿个去干一票大的,而后便将那户家洗了一通,最后与手下弟兄各个赚得盆满钵满,满载而归,只是在刚出去不久,就被一群官兵围了。 他廖沛以及下弟兄皆反抗得,最终全部入狱。 官府衙门那边说此列节过分严重,像他廖沛之流的恶人就该被当街处斩,以免再度祸乱一方,将他们统统问斩之后,也好安抚当地百姓的惶恐之心。 而廖沛当即就怒了说他们虽行了恶事,但是并未杀人放火,所以罪不至死!可惜官府衙门那边根本不听,执意要将他们处以死刑,然后廖沛只站出来说了一句话,一人做事一人当,杀我一人即可,不必杀我手下弟兄。 那一句话可谓是铁骨铮,义字当头,当时更是将他那些手下感动的不行。 不过官府衙门那边可不吃这一套,行了恶事就该承受恶果,事后装出一副大义然的枭之姿,难道还觉得自己很能耐了?真是荒诞可笑! 所以哪怕廖沛说了这番话,他以及一众手下,依旧难逃一死。 当时,他们很绝望。 直到后来出现了一个人,东州知州陈令。 不知是说了什么话,廖沛等人只是被关押了一阵子然就被释放了。 廖沛当时个感激涕零,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明察秋毫的好官,甚至他还决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做一个好人来着,却不曾想那知州大对他说了一句话:像你们这样的人其实是死的,哪怕做了好事,也成不了好人,因为没人会信!以后你们就收敛一些,私底下帮我办事情! 就这样,廖沛一众就上了这位知州大人的贼船。 说实话,廖沛本以为自己已经是恶人了,却没想到这位知州大人所行之事比自己还要恶。 有时候甚至连他这个恶霸头子都不下去,譬如州水患,自是与这位知州大人脱了干系。 可他转念一想,同为茅坑里的石头,臭气熏天,似乎也没资格说什么。 突然想到这些,廖心中还是有不舒坦,不过却是安着自己,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在此之前,陈令承诺他,此事过后会许诺他们一笔钱,不会再要他们做何事情,也就是说,这一票做,他们就解放了! 至于这笔钱能有多少,就看这位知州大人大方与否了。 哐! 突然间,院内响起了一(本章未完!) 519、大明不见了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阵巨大的响动,似是有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从天而降掉落下来,然后重重地砸在了院中的地面。 那埋伏于此原本情绪萎蔫的众人顿时都浑然一怔,本以为是遇敌袭了,可紧接着就觉得情况不对! 因为他们看到了院中落下的那块石头。 这上怎么就莫名其妙掉下一石头了 “头儿,啥情况?” 有人在问出句话后,有不少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廖沛,“难不成还人埋伏咱们?” 廖沛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沉声道:“不用理会!” 这时,突然又有人哭丧着脸,低声喊道:“头儿,不好了,见鬼了啊……” “什么见鬼了不就是掉下一块石头吗?瞧你给吓!” 廖沛好气地骂,“好歹也是个裤裆带的,别他娘的整得跟个娘们似得!” “不是啊,头儿……” 那人还想说什么。 廖沛更气了,“子都说了,不用理会,你他娘的是听不懂人啊?” 那人憋红着脸,鼓足气挤出了句真相话:“头儿!是大明不见了!” “……” “啥?大明不见了” 廖沛愣了愣。 其他人也都愣了。 然后众人向着褚大明原本趴位置看去,果然,位置空了,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褚大明怎么就不见了啊?他该不会私自行动了吧?” “他娘的,哪怕去如厕小解也得跟头儿说一声不是?” 人各自埋汰抱怨着。 廖沛色已彻底阴了下来。 以他对褚大明的了解,这家伙虽然行事动,但却也是最听的一个。 无论自己什么,他都会听之遵从,绝不可能不打声招呼就私自离开坚的岗位。 一想到刚刚石头引起的巨大动静,再结合褚大明的突然失踪……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绝对不对劲啊! qδ 519、大明不见了 520、我们是好人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拓跋孤勇去时匆匆,来也匆匆。 度极快,效率极高。 不过回原处,他身边了一个人,一个被他捂着嘴鼻的精瘦男子。 卫央看了一眼,直接对跋勇竖起了大拇指,夸道:“,孤勇老哥办事就是令人放心。” 拓跋孤勇斜视卫央一眼,只觉得这句话听着有些别扭,不过他也没计较什么,是沉声问道:“是直接开嘴巴问还是如何?” 卫央笑言道“这家伙若是扯开门大喊,保不准我们就暴露了。” 说完这句话,他转看向了一处。 拓跋孤勇当即会意,于是便拖着那个精瘦男子着另一而去,尽可能的离这处宅院。 卫央和王雯快步跟了过去) 觉得距离差不多了,拓跋孤勇停下脚步,将这个精瘦男重重地摔在地上,后者只感觉眼冒金星,头晕脑胀,疼痛异常。 然而,还不等他说什么,就立马被一只大手掐住了脖子。 褚大明顿时涨红了脸,发不出声音。 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三人,先是不明所以的茫,随即是变得无比惊恐,但是下一刻,情绪仿佛又平静下来,似乎知道了眼前这三人的根脚,眼神之中恐和警惕参半。 褚明身子微微挣扎,却拓跋孤勇一巴掌狠狠地甩在脸上,冷声道“别妄动,要不然直接拧断你的脖子!” 听到这话,褚大瞳孔微一缩,恐惧更盛,当即老实了不少。 卫央看着一幕,心中暗叹,不是南蛮的大帅,手凌厉,丝毫不拖泥带! 虽然卫央也能做到,但是拓跋勇那种震慑人的浓郁杀意却绝非他人能模仿得了的。 所以如果换做卫央出手的话,恐怕就做不到让此人一下屈服了。 卫央看着那个被掐脖子的怜家伙,问道:“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些事情,你必须如实回答,当然必须得是实话,要然你的脖子可就得断了,明白吗?” 褚大明费劲地点了点头,算是一种答应的表情。 自己都被人掐住脖子了,还能如何? 其实他大致已经猜到眼前这三人的根脚了,必然是他们想着引诱上钩的“大鱼”了。 一想到自己要即将受审判,他苦不堪言。 埋伏在宅院四周的人明明那么多,可怎么就偏偏挑选了自己啊? 难道只能用“倒”两个字形容了? ***! 被那死秃驴耍了不说,现在还要受这鸟气! 褚大明突然得自己挺催的,自分明已经听从老大一忍再忍了,结果反被迫成出头鸟,这他娘的算什么事啊? 拓跋孤勇微微松了他的脖子,才得以让喘上了一口气,连连咳嗽了几下后,倒是已经可以正说话了。 他不敢看向那个汉充冰冷的犀利神,微微别过脸,挪了挪视线,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卫央微微点头,对于对方的识时务还算满意,然后正色地问道:“这处宅院之中是不是有一个密室地牢,其关押了不少无辜之人?” 听到这个问题,褚大明已经完完全确定这三人就是那伙人的同伙了。 不过不敢有所隐瞒,如实道:“是的。” 接下来,卫央又接连问了几问题,那个密室地牢在何处、宅院四周的埋伏有多少人,以及里头的高手有多少人、大致都是什么实力,最后就是询问被抓的那些人的处境如何,侧重点为陆白霜阮柏等人的大致情况。 褚大明都一五一的回答,不过对于里头高手的人数实力及最后一个问题,却是一概不知。 卫央看着他的眼睛,确定他没有说谎后,这才就此作罢。(本章未完!) 520、我们是好人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褚大明弱弱地问了一句:“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不会杀我的吧?” 卫央说道:“当然不会,我们是好人。” 说完,他看向拓跋孤勇。 拓跋孤勇直接一记手刀将这个精瘦男子敲晕过去。 520、我们是好人 521、有种打死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戏耍了外边的那些个蠢货后,天正心情大好,哪怕有伤在身,也浑然不觉。 他饶过了一条青石小道,然后闲庭信步地向着其中一间偏房走去。 不出意外的话,待会儿又要碰到那两个惹人厌的家伙了。 一个八品,一个九品。 一想到这个,天正就有些烦闷,若是放到先前实力巅峰时期,那他还真一点儿都不怵,只不过现在嘛,打肯定是打不过了。 所以在逐渐靠近那件偏房时,他就放缓了脚步,心里思量着一会儿该如何逃命,最好将那两个讨厌鬼全都引开。 唉,不过单凭自己一个人也不成事啊。 这会儿若是卫央施主他们在就好了。 如今他只能将全部寄托在被关在密室地牢里的陆白霜阮柏等人身上了。 可一想到还要解救那些被困的无辜女子……难啊! 要是那两个讨厌鬼是没智商的傻子就好了,可惜,并不是。 “难搞哦。” 天正摇了摇头,面露苦楚之色,自言自语地说道,“卫央施主,小僧为了你,可都快把命搭进去了,回头若是还能再见你,你他娘的可一定要多给我些银子啊!” “要不然小僧就……” “唉,算了。” 天正有些泄气。 他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后,双目望向那间偏房,然后再次踏步而去。 偏房的房门并没有关,像是在刻意接客似得大大方方地敞开着。 房间内有两人,一坐一站,坐着的那人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始终盯看着一处摆放古玩物件的架子,而此处恰好是那密室地牢的通道入口。 站着的那个木讷汉子则是始终盯看着屋外及四周的动向,早早便发现那道矮小的身影后,他微微挑了挑眉,扯动嘴角冷哼道:“还真是阴魂不散。” 说完这句话后,邱庄看向坐着的陈令,像是在等待着指示。 外头的那个小和尚在此之前已来过了一次,被他们二人击伤之后而逃离,没想到这会儿竟然还敢回来。 陈令停止了手指的动作,语气平静地说道:“倒是不怕死。” 他缓缓站立起身,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渐渐黑下来的天色,淡淡地说道:“那就成全他吧。” 而后他又补来了一句:“都杀了吧!” 最后一句话,明显迸发出了一股浓烈的杀意。 邱庄闻言,微微点头。 正当他要向着外边走去时,那道矮小的身影已然临近门口。 天正看着那两个高大的身影,挠了挠小光头,故作赧颜地憨笑道:“哟,两位大哥还杵这呢?” “小僧没别的意思啊,就是闲着无聊来逛荡一圈,顺便再来看看你们。” “既然你们还在,那这事就好解决了!” 他手捂着胸口,很受伤地说道,“小僧方才被你们打伤了,这会儿你们得赔我钱去治病,若是不赔,你们就让我打回来……小僧奉劝你们,不要不识抬举!” 好歹也是那宗师老和尚的弟子,哪怕是受了伤,总得说话硬气点不是。 听到这话,陈令不由地乐了,一手握拳在腹,一手负手,缓缓走近过来,笑道:“本事不大,口气不小,自个儿实力不济,还算到我们头上了?” “放你娘的狗屁!” 天正憋红着脸,气急败坏地骂道,“若是在我巅峰时期,我随手将你们这两个老王八蛋捏爆!” “哦?” 陈令微微眯眼,嗤笑道,“那现在呢?” 天正感到很是憋屈,气不打一处来,“两个老王八犊子,有种就跟小僧单打独斗啊,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陈令伸手一扬,“这样啊,那你大可以去摇人嘛,多叫几个能打的过来不就行了?” 天正一双怒目死死地盯看着眼前这两人,不再言语。 这两个死王八蛋,真是让他窝火啊。 陈令摆手道:“行了,我也不欺负你,就与你单打独斗。” 天正却是不乐意,伸手指向那木讷汉子,“小僧跟他单打独斗!” 陈令又笑了:“你倒是会挑软柿子捏啊,只可惜,你没得选。” 顿了顿,他转头看向邱庄,问道:“我说你是软柿子,你不会生气吧?” 邱庄面无表情,沉闷道:“在大人您面前,我的确只能算是软柿子。” 陈令问道:“嗯,行了,这边交给我,里边的交给你,没问题吧?” 邱庄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向着那里头的密室而去。 相比较外面这个小和尚,里头的那些人应付起来确实要轻松不少。 要知道,先前他们二人联手对付这个小和尚,也仅仅只是让他受伤而已,关键还让他跑了! 足以说明,这小和尚不简单! 所以换做他邱庄单独与其交手,还真没有太大的把握! 天正见着这状况,顿时急了,大骂道:“两个孬货,有种一起来啊,小僧不怕你们!来啊!来打死小僧!” 他原本是想与那个木讷汉子单打独斗的,毕竟与眼前这个微胖男人相比,那个木讷汉子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要好对付许多。 只要先打倒了这个木讷汉子,另外那个可以慢慢耗着。 这是天正想到的最稳妥的法子。 当然,他也考虑到了让两人齐上,他借此机会拖延,或是将二人都引开,来一场调虎离山之计。 可没想到对方不仅不入套,反而还分头行动,这跟他原本设想的计划完全背道而驰了。 想到这,他心里很是沮丧。 小僧果然不是算计的料啊,这如意算盘打得空了一次又一次。 “打死你!我一人足矣!” 陈令的眼睛微眯,迸发出一缕犀利的寒芒。 紧接着,他颇显肥胖的身躯‘咻’的一下消失在了原地,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隐约间只看到一道残影闪过,再出现时,已是距离天正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 先是迎面一记左拳佯攻,当见到小和尚本能地欲要后退时,陈令立马脚底踏步腾空而起,然后一记侧踢横扫而去,同时身形呈微躬状,右臂弯曲,一记重重的肘击便要向着天正的头颅砸去! 522、抱歉啊,我来晚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天正见状,瞳孔微微一缩,在躲过那一记侧踢之后,当即扬起两条手臂作格挡之姿,可仍然被这股巨力砸的吃痛不已,手臂发麻不说,身子都连着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待得稳住身形后,他甩了甩手臂,怒瞪着对方,咒骂道:“阴险小人!” 陈令见着自己这一手只能刚好击退对方,不免有些失望。 他有些难以想象,这小和尚分明只有七品的实力,可是真正战斗起来,却一点儿都不虚,这不禁让他这个九品高手感到一丝挫败感。 故而对于对方说巅峰实力能随手捏爆他们两人,陈令倒是一点儿都不怀疑了。 他虽然看不出这小和尚的根脚,但在今日,但凡谁想要来救密室地牢关押着的那些人,皆当前朝余孽一并论处! 所以,对于眼前这个小和尚,他可不会有什么心慈手软。 陈令扬起握着的拳头,嗤笑道:“既然是拿拳头说事儿,还谈什么阴险不阴险?” 天正沉默无言,目光紧盯着陈令,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刚刚不过是小试身手,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玩命论生死!” 说罢,陈令整个人已是再次消失在原地,迎面一拳狠狠递向天正。 天正有些恼火,“还真当小僧怕了你不成?” 唰! 他也扬起一拳,递了出去。 以拳换拳! 嘭! 两拳重重碰撞在一起,竟是势均力敌。 陈令微微讶异,随即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冷笑,加重力道,一股拳劲迸发。 天正神色一变,想要抽回手臂,但已为时过晚,当一股潜在的拳劲渗透而来时,他只感觉自己整只手都失去了知觉,然后连带整条手臂都一阵酥麻。 他想要快速的往后退去,拉开一个安全距离,但陈令已是选择了乘胜追击,再次一拳迎面递来。 嘭! 挡无可挡,这一拳重重地轰在了天正的胸口,天正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开始移位,犹如排山倒海的翻滚,致使他整个人气息紊乱。 他往后打了个趔趄,步伐虚浮地退去,可不等他多做反应,又是一拳已至。 重拳出击,快如虚影,直接将天正整个人击飞到了一丈之外。 天正的身子完全不听使唤,与地面摩擦倒滑出去,他尽可能的用腿部和双手减缓摩擦力度。 在身形停下之后,他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双臂及双腿下方早已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胸腔更是隐约有凹陷的迹象。 他面色惨白,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 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心中悲愤不已,惨白的面颊皮肉皱成一团,苦兮兮道:“卫央施主,你他娘的真是害惨小僧了!” 然而,哪怕天正已是落得这般惨状。 陈令的攻势仍然没有停下,只见他整个人高高跃起,恍惚间,就如同遮天蔽日一般,视线从高到低,由小变大,转瞬间已是攻伐而至,再次落下的这一拳,比先前任何一拳都要猛! “还真是皮糙肉厚啊!” 哪怕小和尚已经半死不活,陈令也没打算留对方最后一口气让其苟延残喘。 既然出拳了,那就必须分生死! 随着那一拳距离天正越来越大,后者近乎已经绝望。 当然,天正并非是害怕,只是心有不甘。 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了。 自己可都还没达成师傅的夙愿,还没拿到卫央那厮亏钱的五千金呢,怎么可以死啊?怎么可以死在这种地方啊? 于是,他顾不得喉咙鲜血的涌出,强忍着疼痛,咬牙嘶喊道:“卫央施主,你他娘的要是再不来,小僧真的要被活活打死了!” “小僧承诺帮你忙,但不代表要白白送命啊……” 他嘶声呐喊着,口腔内的鲜血从牙缝中渗透出来,布满嘴角及下巴,格外的狰狞瘆人。 陈令冷笑不已:“装腔作势,你还奢望有人来救你?” “算了吧,瞧着你这痛苦的样子,我当真于心不忍,所以必须得给你一个痛快才行!” 随着挥拳落下,陈令整个人逐渐重返地面,嘴角勾勒起的笑意愈发浓郁。 杀人而已。 他早习惯了。 能看到别人在绝望中死去,他极为满足,这是一种杀伐的快感。 见着地面那个小和尚即将暴毙,陈令快意十足,大喝一声:“死去!” 然而下一秒。 突兀间有一道身影掠出,压低身姿,以掌击拳,直接将陈令整个人推搡了出去。 而出掌之人,也止不住地后退了几大步。 然后,又有一道身影快步而来,将倒在地上的小和尚扶了起来,惭愧道:“抱歉啊,小和尚,我来晚了!” 523、给我杀了他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看着满脸是血的小和尚,卫央愧疚万分。 所幸及时赶到了,若是再晚一步,小和尚恐怕就得一命呜呼了。 天正总算得以缓上一口气,看着卫大公子那副‘惺惺作态’的嘴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嗓音沙哑道:“卫央施主,你他娘的可算来了!小僧……可差点都要问候你祖宗十八代了!” 卫央无奈道:“要不你现在还是先省省力气吧?” “死不了。” 天正一边咳着血一边说着话,伤势虽重,但仍然还在谈笑风生,“卫央施主,小僧为你这般卖命,你肯定也于心不忍对吧?这怎么说也得给小僧补个两三千金,你说对不对?” 卫央想都不想就点头答应道:“没问题,就再你个三千金吧。” 小和尚为了承诺,差点丢了性命,卫央觉得哪怕再给他个五千金,也是值得的。 钱财算什么? 与性命相比,无非是身外之物罢了。 “三千金!” 天正瞪了瞪眼,似乎是没想到这位卫大施主一下子变得如此阔绰,他那惊奇的样子,就如同掉钱眼子里了似得,然后牵强的挤出一个讪笑,试探性地问道,“当真三千金?” 卫央点点头,神色坚定。 天正又苦兮兮地弱声问道:“该不会又只是打欠条立字据吧?诶,小僧想看到钱,想到钱现钱啊……咳咳……” 情绪太过激动,他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卫央实在有些不忍再看了。 这小秃驴还真是个死脑筋。 钱钱钱,都快要死了,还惦记这个? 卫央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也没细数,直接塞到了小和尚手里,“一时间也拿不出那么多,就先给你一部分吧,等你伤养好了,咱们再谈余下的一部分。” 天正直愣愣地看着那一叠数额不小的银票,有些难以置信。 当真是银子? 这银票虽说没有白哗哗的银子摸着有手感,但到底也是真钱啊! 他眯眼而笑,满心欢喜。 他尝试着将那些银票放到怀中,却发现手臂抬不起来,最后只能向卫央求助,咧嘴笑道:“卫大善人,劳烦你帮小僧藏好,藏好……” 他努了努眼神,示意卫央帮忙将银票藏到自己怀中。 卫央无奈,只能照做。 这一刻,天正仿佛感受到了一阵铜钱的香味,愈发地喜极,甚至都忘记了伤口的疼痛,哪怕嘴角溢出的鲜血已经流淌至他的脖颈,也依旧浑然不觉。 有钱就是好呀! 开心开心。 这半条命值当了! 卫央看得揪心,忍不住摇了摇头,怼了一句:“傻子。” 天正丝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傻呵呵乐道:“傻人有傻福嘛,小僧乐意!乐意极了!” “诶,卫大善人,不与你说了,小僧得眯会儿,乏了!” “记得解决完事情,将小僧喊醒啊,余着的那些银子可别忘了啊……” 交代了最后两句话后,天正双目一闭,直接‘睡’过去了。 若不是强行吊着一口气,他恐怕早已支撑不住昏厥过去了。 卫央不放心地检查了一下天正的伤势,伤的很重很重,不过好在没有性命之忧,这也让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陈令在稳住身形之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二人。 这二人的出现,着实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按理说,外头有埋伏,他们进不来才是,哪怕真得解决了外头的埋伏,也应该负伤在身才是,而且除了先前那小和尚在院内叫骂相互起争执闹出的动静外,这一次似乎并没有任何动静啊。 难道这二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能绕过外头的眼线埋伏? 陈令疑惑不解,又有些不敢相信,但此刻眼前这两人站在自己面前却是切切实实的。 特别是方才出掌阻挠自己的那个魁梧汉子。 这家伙分明就是一个九品高手! 哪怕另外那个皮囊好看的年轻人并未出手,不知根脚,但哪怕只是四品五品实力……以二对一,对他陈令来说也是十分不利的。 主要还是没有绝对的把握。 陈令扫了卫央和拓跋孤勇一眼,冷声道:“你们是来找死的?” 卫央和拓跋孤勇都没有回话。 陈令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卫央将小和尚放到了一旁平整的地面上,然后站立起身,看向拓跋孤勇。 后者微微点头。 卫央瞥看了陈令一眼,对着拓跋孤勇说道:“我去救人,这边就交给你了!” 顿了顿,他那张俊朗的面容变得阴狠起来,杀气十足地补了一句:“给我杀了他!” 524、相信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密室地牢之中。 总共大约有七八间大小不一的牢房,有木制的,也有铁制的,其中有两三人一间,也有四五人一间,总计关押了三十多号人。 除了刚被抓进来关押于铁牢房内的阮柏龙姜等人,其余木制牢房中皆为相貌秀气端庄的年轻女子。 只不过因为一直被困在不见天日地牢中的缘故,那些明明看着生得貌美精致的女子各个都气虚憔悴,就仿佛统统都被摄走了精气神一样,看得惹人怜惜不已。 有坐在牢房墙角的年轻女子仰头望着上方,眼神呆滞,双眸暗淡无光,不发声响,似乎已是彻底的绝望认命,就仿佛完完全全被剥离了灵魂,只留下一具还算看得过去的皮囊。 也有牢笼之中,两名看着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女与一名年轻女子相互依偎在一起,既是抱团取暖,亦是相依为命,企图以这样的方式变得让自己不那么害怕,也算是在坚守着最后一丝活下去的信念,两名少女蜷缩着身子,看似轻声抽泣,实则有泪无声,她们想要哭出声,但偏偏又没有这个胆子,生怕会遭受到皮肉之苦,那稍稍年长一些的年轻女子固然也很害怕,但仍然还是伸手轻拍着她们二人的后背,以示安抚,细如蚊蝇,仿似在说‘别害怕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的’。 又有少女双膝半跪在地上,双手死抓着好牢房镂空木杆,费劲地仰着头,露出楚楚可怜的姿态,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眸似乎是在渴望、哀求。 更有单独关在一间木制牢房中的女子,时不时用脑门撞击着墙壁以及牢门,哪怕头破血流也浑然不觉,只是嘴里一个劲儿地嘶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而守着这密室地牢的总共有三人,除了为首一名持着皮鞭的汉子外,还有两人个头略小的家伙打着副手。 他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大多时候都选择视而不见,偶尔被吵得烦了,才会拖出一女狠狠地抽上几鞭,杀鸡儆猴。 在最里头的一间铁牢之中,陆白霜、阮柏、龙姜等人皆被关押在内。 之所以将他们关押在铁牢之中,是因为这几人实力不俗,木制的牢笼根本困不住他们。 他们看着这这一幕幕的情形,心中很不是滋味。 特别是看到那个发了疯撞墙的女子,心口愈发的绞痛。 若仅仅只是被关上几日还好,可一直关押在此不见天日,谁人不疯? 这种肉体精神上的折磨,简直就是丧尽天良啊。 他们几人皆不忍再看,将视线转移到了墙壁一处。 其中有人苦闷地哀叹道:“人算不如天算啊。” 一想到自己等人落得如此境地,他们就很是沮丧。 “这也不能怪公子。” 阮柏嗓摇了摇头,嗓音沙哑地说道,“按照咱们公子的性子,遇到不平事,哪怕明知有危险,他也会义无反顾的。” 其他人皆默然。 这的确是事实。 他们这位殿下,说穿了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烂好人。 不过在对待恶人,这位殿下也从来都是杀伐果断。 也正是这一点,才是众人所欣赏钦佩的,若不然性子太过优柔寡断,反倒容易坏事,更别谈复国了,试问一个优柔寡断的君子如何能治理的好国家? 阮柏继续说道:“也亏得是我们来了,公子没来……要不然情况会更糟糕的。” 其他人点点头,深以为然。 与殿下相比,他们的性命算不得什么。 只是若是完不成这次的任务,委实有愧于殿下。 众人相互沉默着。 有人突然开口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束手待毙,搁这儿等死?” 等死? 那委实太憋屈了些。 此话一出,几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陆白霜。 陆白霜置若罔闻,视线一直停留在隔壁牢房的少女身上。 大个子龙姜双手抱着后脑勺,倚靠着墙壁,高高仰起头,十分不快地说道:“被困死在这,实在太他娘的憋屈了!老子可不乐意!大不了豁出性命拼了,哪怕最后死了,至少也不是个缩头缩脑的窝囊废!” “龙姜说得不错,咱们可以死,但决不能窝囊死!” “至少,这里关押着的无辜之人,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其他人纷纷认同地点头。 旁边牢房关押的少女似是听清了他们的对话,忽然间抬起头,一双眸子怔怔地看着他们,低声细语问道:“你们能救我出去吗?” 她的眉头微皱,眼眸暗淡,绝望中又透着些许的渴望。 她很想离开这儿,可是又觉得这分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她摇了摇头,神色自嘲,自问自答道:“没用的,出不去的,但凡被关进来的,又有几个能出去的?哪怕是出去了,也都是死绝了的。” “你们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又如何能够救我们出去呢?” “拼命?都被关起来了,拿什么拼命?” 少女自言自语地说到这儿,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会死的,我们所有人都会死的。” 当众人听到这话后,心里愈发的难受了。 陆白霜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那个少女,突然语气坚定地说道:“不会的,我们一定能活着离开的!” 顿了顿,她又补了句:“相信我!” 阮柏等人也都看向那少女,正色道:“相信我们!” 他们实在不忍心少女最后一丝希望因此而破灭,所以只能用坚定的语气说上一个善意的谎言。 至于结果如何,尚未可知。 难道就一定会死在这里吗?未必!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少女直愣愣地望向他们,特别是看向那个生得格外好看的女子,莫名的有一种信任之感,然后她轻咬着嘴唇,不声言语,红着眼眶,哭得梨花带雨。 也不知是伤心过度,还是被感动到了。 龙姜最是见不得女子落泪,见此情形,当即站起身来,大声吆喝道:“他娘的,老子就不信这破牢笼还能管得住我们!” 说罢,他深缓一口气,然后踏步而冲,以肩膀重重地撞击向牢门,只听得‘哐’的一声,震动耳膜。 525、你们都得死啊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守在牢房外的三人原本就已经被那些女子吵得厌烦无比,此刻见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竟然还敢撞击牢门,顿时就怒了。 那为首的汉子猛地回头,骂骂咧咧道:“被关起来了还不老实,瞎叫唤个锤子?信不信老子抽你啊!” 说着,他甩了甩手中的皮鞭。 龙姜不仅没有畏惧,反而还肆无忌惮地嘲讽道:“抽你娘!” 他指着自己脸颊、胸口,“来啊,抽啊,往这儿抽,使劲抽!老子还真怕了你们不成!” 他们在来救人之时,被外头的那两个家伙给制伏了,随后便被关押了进来,要不然仅凭这三个杂毛岂是他们的对手? 为首汉子拉扯了一下那条皮鞭,冷笑道:“哟呵,都被关起来了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啊!”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老子就成全你!我倒要看看,是我手中的鞭子结实呢,还是你身上这副皮肉结实!” 说罢,他已是扬起皮鞭,甩动了过去。 啪! 皮鞭落在铁制的牢门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拿来吧你!” 龙姜狞笑一声,伸手一拽顺势将抓住了那根皮鞭,然后奋力一扯,直接将对方整个人都牵动过来。 后者只感觉自己整个人被一股巨力带动的不受控制,心中大为吃惊,这家伙好大的力气! 这几人被丢进来的时候,已经被外头的两位大人制伏了,所以为首汉子三人并不知道这些人的根脚,只是疑惑地想着怎么连男人都送进来了,难道主人是想换换口味? 当时他们面面相觑,但是这样邪恶的想法可不敢随随便便问出口。 于是在负责关押了这些人之后,他们继续如往常那般行事。 此时见着这等情况,不仅仅是为首汉子,那身后的两名副手都大吃了一惊。 为首汉子眼见着自己的身躯被拖曳着前行,大为着急,对着那两名发愣的副手喝道:“你们两个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来帮忙!” 两名副手反应过来,哦了两声,然后立马过去帮忙拉扯那根皮鞭。 三人的力气总归是要大一些,龙姜方才也受了些许轻伤,此时感到有些吃力。 而这一情况,就如同是在拔河似得。 阮柏等人见状,也都纷纷起身,待得他们一过去发力之后,对方三人当即不敌,一下子被强行拽了过来,重重地磕在了铁制牢门上。 这一下,使得他们三人一下子有些懵圈。 然后龙姜则是从镂空处伸出手臂,立马环扣住了为首汉子的脖子,冷声道:“赶紧打开牢门,要不然老子勒死你!” 那名为首汉子立马面颊涨得通红,呼吸不畅,硬是憋不出一个字。 另外那两名副手见状,又立马过去解救,同时出声威胁道:“赶紧放开!要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龙姜觉得很是搞笑。 人都被我劫持了,命都在我手里掌握着了,还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这怕不是傻子吧? 阮柏等人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三个家伙,都他妈是傻子。 方才直接松开那皮鞭不就行了?非得死拽着不放,搞得好像那条皮鞭是自己的命根子似得。 早知道如此,自己几个先前那么悲观做什么? 此时,阮柏等人想也不想,直接冲了上去,然后伸手出去快速地拽住了那两名副手的衣衫,奋力一拉,将二人的身躯重重地撞在了牢门。 那二人哀嚎一声,吃痛不已。 那为首汉子一见这状况,顿时心如死灰,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声音:“放,放开我……我这就开牢门……” 放开? 万一泡开了怎么办? 龙姜没有松手。 阮柏冷然道:“把钥匙交出来,我们自己开门。” 为首汉子三人苦着脸,最后无奈地递出一窜钥匙。 毕竟,他们可不想被活活勒死啊! 再说了,哪怕打开牢房,这些人也走不出外面这道关卡,所以倒是让他们稍稍安心,只希望一会儿不会被外头的大人不会过分的苛责惩治。 在为首汉子取出钥匙的那一刻,阮柏直接眼疾手快地抢夺了过来,然后甩手丢给了后方的陆白霜。 陆白霜接过钥匙,打开了牢房。 于是,被关押在这铁制牢房的众人脸上都多了几分笑意。 早知道这三个家伙是傻子,他们先前就至于那般畏手畏脚了。 龙姜第一个冲出牢房,直接一拳头抡在了那为首汉子的脑门上,大骂道:“老子干你娘!” 一拳头下去不解气,又是连续挥打了几拳,直接将为首汉子打趴在地,抱着脑袋,叫苦连跌。 龙姜仍然不解气,又是对其一顿拳打脚踢。 后者痛叫不已。 当然,另外两名副手也没能躲过龙姜暴力的毒手。 一顿乱拳下去,三人皆已倒在地上抽搐。 龙姜双手环胸,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三个白痴,说道:“你们赶紧救人,我看着这三个傻子!” 陆白霜阮柏等人没有异议,随后便开始打开另外的牢房。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打开一间,那密室地牢的入口就被打开了,然后就出现了一个身形魁梧的木讷汉子。 木讷汉子将发生的状况一览无余,皱眉眉头,沉声道:“你们,都得死啊。” 526、我来打头阵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木讷汉子的出现,让阮柏等人微微一怔。 因为先前已经与此人打过交道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家伙,他们才会被丢进来关押至此。 他们虽无法笃定对方究竟是何实力,但至少也是七品往上。 一瞬间,众人的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办?” 有人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龙姜原本就是个暴脾气,转过身,直接骂骂咧咧道:“还能怎么办?干他丫的!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干不过他们一个?” 阮柏瞥了他一眼,反问道:“忘记先前的惨痛教训了?” 龙姜缩了缩脖子,哑口无言。 阮柏皱着眉头,盯看着那名踏步而来的木讷汉子。 若是他们几个都没有负伤,或许还能打上一打,可如今……胜算还真不大! 甚至说,毫无胜算! 于是,他们几个皆是一脸愁容。 这个木讷汉子可比那三个傻子难对付多了啊! 陆白霜收起那串钥匙,对那些关押着的女子说了一句一会儿再救你们,然后她走近到了阮柏等人身边,淡然道:“你们是不是把我忘了?” 闻言,包括阮柏在内,皆是愣了愣。 对啊。 先前是没有陆白霜在,他们才输得如此狼狈。 如今有了陆白霜,对方又仅仅只是一个人,又岂会毫无胜算? 如此一想,几人顿时重新恢复了激昂的斗志。 龙姜一手叉腰,跨前一步,底气十足地说道:“就是,如今有陆师姐在,我们还怕个锤子?” “咱们一起干他!” 龙姜活动了一下双手,已经开始跃跃欲试,“要不我来打头阵?” 阮柏点点头,笑道:“你要想着先上去挨打,我是没有异议的。” 其他几人笑而不语。 龙姜微微一愣,随即哀怨道:“敢情是让我当沙包啊,也忒不仗义了。” 阮柏说道:“你自己说的。” 龙姜摆了摆手,“算了,谁叫龙大爷我皮糙肉厚呢!” 说完这句话,他双目逐渐变得犀利起来,死死地望向那个已经走近到他们面前的木讷汉子。 “上了!” 龙姜沉沉地说了一句,双腿一蹬,当即直接挥拳而来。 既然对方目的明确,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难道还指望对方手下留情放过他们?不可能的。 哪怕换做是他们,也不可能答应的。 将这些无辜女子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地牢里……这些恶人很该死啊! 阮柏几人见状,也立马踏步冲了过去,然后各自散开,将对方围在中间。 哪怕如今有了陆白霜打主力,他们也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紧接着,他们便各自出拳或是出腿,向着那个木讷汉子围拢而去。 木讷汉子邱庄冷扫了一眼,轻蔑道:“一群乌合之众!在我面前表演杂耍呢?” 他身子岿然不动,猛地一甩手,欲要将龙姜一巴掌拍开,然而正在这时,一道纤瘦的身影亦是打出凌厉一掌。 感受到这股凌厉气息,邱庄微微皱眉,嗤笑道:“你们之中,也就这个娘们还算像点样!” 七品,的确不错了。 不过在他八品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至于另外那些个臭鱼烂虾,他更是不放在眼里。 在陆白霜那凌厉一掌袭来之时,邱庄原本不动的身形早已率先做出了闪避,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先是一手抓过去,握住了龙姜的拳头,然后奋力将其整个人一甩动。 除去阮柏的其他人根本来不及闪避,直接被龙姜的身子肉盾扫飞了出去,而他们的攻击也都落在了龙姜身上,这哪怕是皮糙肉厚的龙姜亦是痛得哀嚎不已。 “老子是皮糙肉厚,但你们也不至于都打我吧?” 龙姜被重重丢飞出去之后,哭丧着脸,委屈的不行。 那另外被龙姜的身子撞飞出去的几人同样很是无奈,低声说了一句:“我们也不想的啊……” 阮柏因为当时后撤了一步,所以并未中招。 邱庄在与陆白霜对了一掌,直接将其震退了出去! 陆白霜连退了数米,稳住身形后,那条手臂仍然颤抖不止,她面色发白,“居然是八品……” 527、注定要死在这里的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陆白霜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木讷汉子竟然能一掌将自己击退。 果然没有长枪在手,实力减半啊。 邱庄在击退陆白霜之后,转而直接攻向阮柏,身形如虹,快速掠去。 他先是以掌展开攻势,而在即将靠近邱庄之时,则是化为利爪,直攻阮柏的脖颈。 “死!” 邱庄暴喝一声,整个人气势磅礴,周边劲风不止。 阮柏瞳孔微微一缩,只感觉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猛然席卷而来,他的身子止不住地后退,只不过那速度却远不及那木讷汉子。 陆白霜反应过来后,想要去阻拦,已是为时已晚。 而且哪怕早早反应过来,全力出击,也未必能挡得住那个木讷汉子。 “阮师兄!” “小心啊!” 倒在地上的龙姜等人感觉身子骨如同散架一般,吃痛不已,可即便如此,他们仍是心急的出声提醒。 阮柏自然知道万分凶险,此刻的他早已心弦紧绷,心无旁骛,面对这个七品往上的高手,他根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他的身形快速往后挪动之时,上半身已隐约做出后仰之姿,想要尽可能地躲过对方的致命攻击。 邱庄见此情形,却是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继续向前顺势而为,就在阮柏后仰之际,他的手肘忽然一震,然后肘部往下一抵。 这一记肘击下去,若是抵住阮柏的心口,怕是得当场丧命不可。 不过阮柏毕竟是暗影卫的一员,经历过不少的生死,自身的素质和应变能力还不算不错,当即抬起两条胳膊,相互交叉,以作格挡。 虽明知挡不住,但至少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 咔嚓! 邱庄的肘部重重地撞击在了阮柏格挡的手臂上,只听得一阵清脆响声,骨头碎裂,然后阮柏两条手臂重重地反撞在了自己的胸口,整个人当即被击垮在地。 然而,他依旧没有束手待毙,闷哼一声后,身子在地面做了一个极快的翻滚。 也正在这时,邱庄已是抬脚,重重地践踏了下去,原本是想一脚踩死阮柏的,不过当见其率先翻滚闪躲,才致使这一脚落空了。 这也让邱庄微微诧异,随即啧了啧嘴,这个绷着一张冷脸的木讷汉子难得发出了一丝调侃之声:“想不到你这小老鼠的反应还真快。” “不过嘛,还是都得死啊!” 说完这话,邱庄双目一凛,周身浓郁的杀气宛如实质,一个箭步,身形再次向着阮柏掠去。 这一次的速度,竟比先前还要快上几分。 显然,他是想要速战速决了! 他虽然不觉得这些乌合之众会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但越拖下去,总归是对自己不利的。 万一,徒增变故呢? 这可不好说啊。 阮柏在地面翻滚一圈后,身形佝偻地半蹲在地面,两条骨头尽碎的手臂下垂着,他的面色发白,强忍着手臂及胸口的疼痛,大口大口喘着气。 眼见着对方再次猛攻而来,他自知这一次自己无论如何都躲不掉了,可即便如此,心底还是快速地思考着应对之策。 可以死,但不能等死。 其实每一个暗影卫心里头基本都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想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有想到应对之法,对方又已经靠近到自己身前,这不由的让他感到绝望。 但绝望归绝望,却是坚决不屈服。 阮柏死死地咬紧牙关,凝视着欲要靠近的身形。 他想要起身,哪怕双臂断了,自己还有双腿不是,哪怕这个时候踹上对方一脚,也是血赚啊! 如此想着,他费劲地想要站起身子,只是他的身形就如同一株飘摇的野草,晃晃悠悠,仿佛大风一吹就要倒向一边。 邱庄见此一幕,心里不禁有些佩服。 刚刚遭了自己那么重的一记,都没有斗志消沉,已经很不错了,算是一个不错的人物了。 不过他嘴上依旧冷笑道:“垂死挣扎,毫无意义。” “横竖都是个死,给你个痛快反而不知足?” 他一边踏步而去,一边嗤声道,“非要做意气之争,选择一个痛苦的死法,说得好听点,叫有骨气,说得难听点,就是蠢!” “记住!没有足够的实力,所作的一切都是徒劳!” 这一拳。 他直接轰向阮柏的头颅。 若是砸中,头颅必然炸裂。 自顾不暇的龙姜等人看得都有些绝望。 而正在这时,一阵清冷的声音响起:“屁话真多!” 话音落下,一道纤瘦的身影已是掠至,再次出了一掌,以掌对拳。 嘭! 陆白霜的这一掌仍然没有占到任何优势,反而被对方那一拳完完全全轰退了出去。 陆白霜的娇躯更是往后滑动了数米,最后脊背结结实实地撞击在了后面牢房的铁杆上。 陆白霜面不改色,只是轻轻冷哼一声,一双寒眸凌厉地盯看着那个木讷汉子。 邱庄似乎有些厌烦了,松开拳头又握紧,反复几次,又扭动了一下肩膀,不再去管那阮柏,反而看向那个绝艳的冰山美人,眼神闪烁不定,“小娘皮急着找死?也好,那我就先解决了你!” 辣手摧花,他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呢。 他饶过阮柏,径直向着陆白霜走近过去。 这一刻,阮柏龙姜等人皆是神色紧绷了起来,又急又恨。 唯独陆白霜置若罔闻,依旧那副清冷的姿态,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样。 嗒嗒嗒! 木讷汉子每迈一步所发出的声响,皆好似山崩地裂的前兆一样。 突然间,他停下了脚步,只感觉脊背一凉,那是一种十分危险的死亡气息。 于是,他下意识地极快侧身。 可即便如此,还是被一道凌厉的刀光斩落下了些许发丝。 几缕头发缓缓飘落。 邱庄则是猛然转身拉开了距离。 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身穿白衣,手持黑色狭刀的年轻人。 对方微微眯眼,啧了啧嘴:“可惜没能一刀解决了你。” 顿了顿,年轻人又换了一种口吻,冷笑着道:“不过也无妨,你今日注定要死在这里的。” 说罢,年轻人已是扬起了手中的黑色狭刀,将刀尖直指那木讷汉子。 528、任性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天水街陈靖州那处私人宅地的外边,一处低矮的屋檐上,站着两人。 一个年轻女子,一个驼背老人。 拓跋云澜举目眺望,大致看清了那处宅院里的动静,甚至连那些埋伏在四周的弓箭手都看得真真切切。 她看向身边的驼背老人,问道:“你不出手?” 葛大监一手负手,一手握拳在腹,嗓音阴柔地轻声说道:“老奴只负责保护公主殿下的安危。” 拓跋云澜早知道会是这个万年不变的答案,所以并没有多么的失望,只是微微点头道:“懂了。” 紧接着,她二话不说,直接从低矮屋檐上一跃而下,向着那处宅邸的院门疾奔而去。 既然这老家伙非得要自己遇到危险才出手,那自己索性直接置身在危险之中。 如此一来,这老阉狗不出手也得出手了! 葛大监面色一沉,喊了一声:“小姐!” 然而,拓跋云澜并未回应,依旧一往直前。 葛大监那雪白的面色就仿佛被覆盖了一层白霜,阴沉的瘆人,最后愤恨地一甩手,被迫追赶了过去。 其实拓跋云澜的理解很简单,既然已经与卫央达成合作盟友了,那么一定要付出真心实意,至少也要让对方看到十足的诚意。 毕竟先前所谈,卫央所留的后手,让她感到十分的忌惮。 万一火药配方先行落到大梁手里,那么南蛮,恐怕就得率先遭殃了。 这种于南蛮不利的情况,她决不允许发生。 拓跋云澜疾跑着,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转眼间,已是冲进了那宅邸的前院之中。 刻意明目张胆弄出大动静,自然是为了让这些埋伏的人主动出手。 以大髯汉子廖沛为首的埋伏之人,原本在褚大明莫名其妙失联过后,便都变得疑神疑鬼,心不在焉,可此时一看到那年轻女子的出现,顿时各个神色紧绷,一下子也顾不得那褚大明了。 有人当即开口提醒道:“头儿,有鱼儿上钩了!” 憋了一肚子气的廖沛这会儿火气很冲:“老子不是眼瞎,看到了!” 先前那人撇了撇嘴。 然后又有人试探性地说道:“头儿,是个长得好看的妞儿,应该不会是那鱼儿吧?”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长得那么好看的美人,怎么可能会是那伙人的同伙呢?” “啊对对对,哥哥我最懂得怜香惜玉……” 周边的几人皆是点头附和。 廖沛翻了个白眼,气骂道:“放你们娘的屁!” “漂亮娘们怎么?瞧瞧你们这副看到女人抬不动腿的窝囊样!老子都替你们丢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作答。 廖沛见状,更气了,怒道:“你们傻愣着做什么?给老子射箭啊!射死那娘们!” “……” 众人虽然于心不忍,但头儿都发话了,也不敢不从,只能辣手摧花了。 他们心中哀叹一声。 头儿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不过这个‘射’字用得还是挺精辟的。 紧接着,他们开始拉弓搭箭。 咻咻咻! 一支支箭矢就这样向着院内的年轻女子飞射而去。 拓跋云澜见着诸多箭矢袭来,依旧不慌不忙,无所惧意地站在原地,反而还特意昂首挺胸,做出一副坦然赴死的架势。 那老阉狗总不会让自己这个九公主死在这儿了吧? 果然,下一秒那道佝偻的身影已是出现。 只见那驼背老人,一甩袖子,直接将一波箭矢横扫出去。 葛大监面色阴沉的可怕,强压着心头的怒意,沉沉道:“公主殿下,你太任性了!” 拓跋云澜双手搭在后面,高高仰起脑袋,不声言语,反而还莞尔一笑,俏皮地眨了眨眼,仿佛在说这不是有葛大监你来救驾了吗? —— 王雯趁着院内骚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向着里头直奔而去。 先前已经从褚大明口中撬出了具体位置,所以此刻的她已然轻巧熟路。 至于那个褚大明,倒是没有杀他,只不过已经被堵住了嘴捆绑起来丢在了外边的一个小胡同里。 王雯来到后院那间偏房处之后,便看到有两人正在激烈的打斗着,其中一人便是殿下此番带来的那位‘孤勇老哥’。 两人交手,出招速度极快,短短瞬间,便已各自出了十几招,那向着周边迸发的磅礴劲气,惹得王雯眼皮子直打颤。 这两人,至少都是八品的高手了吧? 可能不止! 王雯心中震惊,殿下是从哪寻来这样厉害的高手的。 不过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她可不会傻着上去凑热闹,更何况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目光向着四周一扫,便发现了躺在一处墙角边昏死过去的小和尚天正,于是,她立马快步跑了过去。 这也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只是,不知殿下那边如何了? 529、取你项上人头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密室地牢之中,邱庄微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伤及自己分毫的白衣男子。 后者则是比划着那把看似一点儿都不锋利的狭刀,在这不见天日的昏暗地牢之中,只有些许荧荧烛火飘忽着,于是这把漆黑的狭刀就仿佛与这黑暗融合在了一起,变得十分模糊不清,哪怕方才挥出了一刀,也格外的不明显。 若不是像邱庄这样的八品高手,换做其他人,哪怕是被从背后偷袭捅上一刀,也得事后才反应过来。 而阮柏龙姜一众人在见到来者后,也在这一刻重新燃起了希望,惊喜道:“公子!” 陆白霜微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尽量让自己保持无恙的姿态,斜瞥了卫央一眼,淡淡地说了句:“你来了啊。” 卫央微微点头,“还算来得及时。” 陆白霜不置可否,反而冷不防地说了一句:“若是没有把握,还不如不来。” 说话的方式虽然依旧冰冷,但语气之中却透着一丝牵挂和担忧。 卫央习以为常,眨了眨眼,笑道:“这不是还有你吗?” 扫了其他人一眼,似乎不太对,卫大公子又纠正了一下:“还有你们。” 阮柏龙姜等人会意地笑了起来。 这一刻,他们原本的晦暗都烟消云散了,仿佛有这位殿下在场,就会感到无比的心安。 毕竟,每次只要有殿下在,好像都是能化险为夷的,哪怕情况再危急再糟糕,也能做到死里逃生。 他们对于这位殿下,很信任,打从心底里的信任。 龙姜动了下身子,顿时疼得呲牙咧嘴,但仍然开心地朗笑道:“公子加油,给我狠狠地锤死这个乌龟王八蛋!为我们报仇!” 有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咱们拖了公子的后腿,你还好意思让公子替我们找回场子?” 又有人说道:“是啊,龙姜你说这话丢不丢人啊?” 龙姜挠了挠头,尴尬而笑。 他倒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反而还挺骄傲自豪的。 其他人嘴上虽如此说着,但心里其实皆是这般想法。 卫央大致看了几眼,发现众人之中,阮柏受伤最为严重,于是他关切地询问了一句:“你怎么样?” 阮柏挤出一个笑容,风轻云淡地说道:“小伤而已,问题不大。” “公子莫要管我们,安心出刀即可。” 听到这句话,卫央微微放心下来。 自己信任他们,他们同样也信任自己。 站在卫央对立面的木讷汉子这会儿自然已经完全看明白了,他从始至终一直盯看着卫央,冷笑道:“你就是他们的同伙了?” 卫央像看待白痴一样看着他,讥笑道:“多此一问,你这不废话?” 他将狭刀架在肩膀上,指着对方鼻子,底气十足地道:“敢伤我的手下兄弟,老子一会儿就砍死你!” 邱庄微微一愣,显然是未能适应这种说话方式,随即他嘴角扯出一抹冷冽,不屑道:“口气不小,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带了手底下这么一帮子废物,你在我眼里,无非也就是稍微大一点的蝼蚁罢了。” 能差点偷袭到自己,在实力上确实比其他几人要来得强。 不过邱庄依旧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 撑死了不过也才七品武者而已。 而自己可是八品武者,更是属于半只脚踏入九品的高手。 “这样啊。” 卫央微微眯眼,嘴角扯动,“我突然想到一事,外边的那个废物这会儿大概已经快要被打死了!” 邱庄神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大怒道:“少在这儿危言耸听!你想扰乱我心神吧?!” 要知道,那位陈令大人可是一名实打实的九品高手! 至少有两个邱庄的实力,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被人打死? 邱庄对此,自然是不信的! 卫央也懒得与他多说,直言道:“行了,懒得跟你费口舌,接下来,你卫大爷我就要取你项上人头了!” 邱庄冷哼一声:“大言不惭!” “你可以去死了!” 说罢,他已是迎面一拳向着卫央递来! 拳势磅礴! 拳未至,但一股拳劲已经四散开来! 若是换做常人,恐怕早已吓得双腿发软! 此人挺强。 但在卫央眼里,也仅仅只是‘挺强’而已。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对方的拳头硬呢,还是自己手上的刀子锋利呢? 以拳对刀,怕是个白痴吧。 在对方挥拳过来之际,卫央已是挥动手中那把黑色狭刀。 唰! 迎面一刀挥斩而去! 530、默契配合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管你是什么八品九品,难道还能比这刀口锋利? 黑色狭刀的刀刃在晦暗中一斩而过。 简单而又干脆,根本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 果然,待得那刀刃临近之时,邱庄已是微微缩回拳头,然后整个人侧身而过,以拳化掌,劈向卫央的脖颈,然而卫央则是手腕扭动,以刀刃横切而去。 邱庄不得已再次改变攻势,手掌倏尔化为弹指,奋力一弹,直接将那狭刀的刀刃弹开了几寸,震得刀身嗡嗡作响,而他则是另一只顺势一掌打出,直逼卫央心口。 卫央手臂微微感到有些发麻,身子急剧后退,然后横刀在胸,以作格挡,在对方这一掌即将逼近时,他手腕轻轻扭动,变更了刀身的转向,以刀刃迎对对方手掌。 对方这一掌若是落下,那便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甚至远远不至。 更何况,这把狭刀上本身涂有剧毒,一旦切开皮肉,毒液渗透进伤口,必死无疑! 卫央虽然应对的比较吃力,但表面却是一副从容的姿态,就恨不得对方这一掌打过来。 只可惜,那木讷汉子也并非傻子,在距离刀刃寸余之时,及时收住了手,转而攻向卫央的腹部。 卫央微微皱眉,这还真个难缠鬼。 这不仅仅是彼此实力上的差距,还有对方那招式上的进退有度。 如此拖下去,不出两个回合,自己必败无疑,说不定还会死! 在场的阮柏龙姜等人各个屏住呼吸,神色肃然,死死地盯看着这一幕,每当自家殿下险象环生之时,他们的心也瞬间悬了起来。 他们想要提醒殿下小心,但又怕殿下分心,故而众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声言语。 昏暗的密室地牢中,气氛格外的压抑。 一旁的陆白霜静静地观望着,时而微微蹙眉,似乎是想着找寻一个精准的时机和切入点。 在邱庄变招攻向自己下腹之时,卫央身形向后撤退的同时,已是顺势将刀刃往下压去。 只是邱庄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一手,当即快速地缩回了手,然后整个人腾空而起,一记飞踢直接踹中卫央的手腕。 哐当! 狭刀落空,卫央整个人踉跄后退。 邱庄又是一脚踹中卫央的胸口,致使卫央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了数米,重重地磕碰在右后方的一块石壁上。 邱庄则是凌空一踏,身形一个后滚,整个人稳稳地落在了原地。 好家伙。 原来,先前的一切出招皆是试探性的佯攻。 卫央只感觉自己胸口火辣辣的剧痛,就像是胸腔的骨头都移位了一样,腹中更是犹如排山倒海激荡,致使他整个人头晕目眩。 “公子!” 这一刻,阮柏等人再也憋不住了,急声大叫。 卫央晃了晃头,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抬起胳膊,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他轻轻抚了抚胸口,将一口鲜血强行吞咽了回去,然后仰起头,一双漆黑的双眸直视着面前那个木讷汉子。 他突然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森森的血牙,讥笑着道:“你是没吃饭么?就这点力气?打在我身上不痛不痒,就跟挠痒痒似得,真是连废物都不如啊!” “倒是嘴硬。” 邱庄冷笑一声,“不过也是,嘴硬的机会确实不多,是该好好珍惜才对。” 他可不认为自己方才倾尽全力的那一脚没能对卫央造成创伤。 相反,对方已经被他重创。 能够侥幸不死,其实算是不错了。 他扯了扯嘴角,继续说道:“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敢情也就与那些废物一个鸟样,根本不堪一击啊。” 他轻轻摇头,嗤笑着道:“如今的你,连手握着的兵刃都没了。 ,还要负隅顽抗么?换做我是你啊,就直接识相的一掌拍死自己得了。” 卫央却是仰起头,朗声大笑起来。 笑声似有几分桀骜和张狂,就这么在整个密室地牢中回荡着。 被关押在牢房中的女子人人自危,愈发觉得逃离出去的希望渺茫。 _o_m 这些人来了一个又一个,可分明就是不济事啊。 邱庄锁紧眉头,凝望着眼前这个突然癫狂发笑的家伙。 此人莫不是傻了? 不过不管如何,今日这密室地牢内的人都必死无疑! 他踏步向前,决定先将这个惹人厌的家伙解决掉,省得碍眼。 卫央停止了笑声,站定身子,舒缓了一口气,轻蔑道:“来!我求你打死我!” “行啊,那我现在就成全你!” 邱庄说了一句话,猛然加快脚步,逐渐地开始三步并作两步,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直接变成了疾奔,猛地递出一拳直接攻向卫央的脑门。 卫央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他眼角余光斜视,正前方已是有一道身影飘然而至。 陆白霜将那把掉落的黑色狭刀握在手中,直接对准邱庄的脊背劈砍而去。 也在这一瞬间,卫央身形动了,他双腿微微岔开,稳住下盘,然后极有规律地向前踏步,双手高过胸口,一高一低向前递出。 先是以刚猛的拳劲出击,在即将触及到对方的拳头时,却突然改变成了一股化掌的柔劲。 卫央与陆白霜根本不用太多的交流,两人配合,前后夹击,十分默契。 邱庄自然早已经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不屑地冷笑道:“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今日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 他快速的侧身,巧妙地躲过了背后挥砍来的一刀,然后递向卫央的一拳依旧没有缩回,不仅如此,反而加剧了这一拳的磅礴气势。 他自信这一拳能直接将对方打死! 六品?七品? 都是废物罢了。 啪! 卫央左手猛地握住了邱庄那沙包大的拳头,然后他整个人被这股巨力震得急剧后退,而他的右手顺势切入,开始以一股柔劲来一手四两拨千斤。 邱庄虽然觉得卫央这样的花哨招式对自己毫无用途,但他仍然还是用另外一只手递出一拳。 目的只有一个,此人必死!不会存在任何侥幸的可能! 只不过他又一拳递出去时,后方漆黑的刀光已是再次而至,最后不得已他只能收住后来的那一拳,转而与身后的陆白霜去做交手。 可下一秒,他神色却是大变。 因为原本向前递出的那刚猛一拳,此刻仿佛一下变得软弱无力。。 531、邱庄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当感受到自己的拳劲完完全全被卸去,邱庄再也没有了最初的从容自负,神色惊变的同时,额头上已逐渐渗透出冷汗。 他一掌将后方的陆白霜震退之后,一双怒目死死地盯看着卫央,大吼道:“小杂种,你到底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招数?!” 卫央嘴角微扬,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就冲你这一声‘小杂种’,你就该死上一千一万次!不过今日算是便宜你了!” 卫央拨弄双手,像是将收纳的那股力量又原原本本地抛了出去,猛然向前一推,邱庄的拳头就跟不听使唤似得反袭向自己的胸口。 邱庄沉闷地哼了一声,整个人止不住地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他的面色隐隐发白,接连换了好几口气。 待得仰起头之时,卫央整个人已是凌空而起,一拳狠狠地砸向他的脑门。 邱庄想要扬起手臂格挡,可奈何身后的一刀已经再次挥砍而来,不由的令他脊背发寒。 与其挨上一刀,不如挨上一拳。 权衡利弊,想都没想,邱庄直接放弃了格挡的那一拳,而是快速地转过去,伸手一抓,直接扣住陆白霜的手腕,将其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狭刀脱手落地,陆白霜微微吃痛。 她锁着眉头,咬紧牙关,向着对方胸口踹中了一脚。 然而却又被邱庄一掌拍了回去,致使陆白霜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像后倒滑而去。 与此同时,卫央攻向邱庄的那一拳已至。 因为邱庄的身形呈弯曲状态,所以卫央的那一拳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的背部。 嘭嘭嘭! 一拳至,拳拳至。 卫央左右手皆动,趁着这间隙,接连挥打出了数拳,每一拳都铆足了吃奶的劲! 打得邱庄双腿发颤,连连踉跄。 若是换做一个普通的七品武者,恐怕早已被卫央的这一通乱拳打得半死不活了。 不过邱庄毕竟是八品的武者,更是半只脚踏入九品的行列,身躯的坚韧程度异于常人,哪怕遭受了那么多拳,整个人依旧没有倒下。 但是明显也有一种气血亏损的迹象。 在硬抗了诸多拳之后,他彻底暴怒了,猛地转过身子,如饿虎扑食一般,伸手对着卫央一顿乱抓,幸得卫央早有准备,及时后退退去。 退去之后,大约保持一丈的距离。 卫央嘴角勾起一抹戏谑,调侃道:“哟,抓空气呢?” 向来遇事从容的木讷汉子此时双目涨红,死盯着卫央,就恨不得从对方身上啃下一块血肉一样。 他恶狠狠地道:“你明明才不过六品的实力!” 区区一个六品,再厉害能厉害哪儿去? 卫央眯眼而笑:“不好意思,其实已经七品了。” 卫央扭动了一下颈部,稍稍活动了一下身子,整个人处于放松的姿态,气息变得异常平稳。 其实所谓的一至九品,无非只是一个大致的武力划分而已,实则没有太多的参考价值。 除了自身的基本功底子外,剩下的便是拳法和招数了。 而之所以将一个人的武力定在几品几品,无非就是以身上的气息、出招的力道以及速度快慢来判定。 单单用这一层来看,其实卫央早已经是七品的水准了,只不过他并未表露太多,基本都是以以太极拳招出击,所以令人察觉不到太多的端倪。 而自从上一次喝了酒胡乱打了一通铁王八拳之后,又加上这一次的磨砺,卫央已经确确实实踏入七品的门槛了。 邱庄闻言,瞳孔微微一缩,随即便嗤之以鼻道:“在我眼里,六品七品没太大区别,都是废物罢了。” “你不也是从六品七品过来的?” 卫央啧啧嘴,“我发现你这人可真狠啊,竟然都能做到自己骂自己。” “佩服佩服。” 说到后面,卫央还拱了拱手。 邱庄面色阴沉,目光死盯着眼前这个自称七品的家伙。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落败,而且对方还仅仅只是七品的武者! 这不可能啊! 他不相信,也不愿意接受。 “我杀了你!!” 邱庄双目一凛,整个人爆发出浓郁的杀气。 只是表面气势虽大,但实则已是外强中干。 他踏步向前,对着卫央一拳递出。 “来得好啊!” 卫央朗声大笑,直接出拳迎了上去。 只是两者拳头尚未触及,已是有一把狭刀快速地飞射过来,从后面洞穿了邱庄的脊背,刀刃更是在胸口流露出一大截! 唰! 顷刻间,鲜血飞飙! 邱庄身形不稳地踉跄几步,随即便重重地跌摔在了地上,那原本挥出的拳头也跟着重重落下! 他瞪大着眼睛,看着被刀刃洞穿的胸口,死不瞑目! 532、助纣为虐,死有余辜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走近过去,在邱庄身上狠狠地践踏了好几脚,确定对方没有反应之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什么八品九品的,也不过如此嘛! 卫央使劲地搓揉了一下胸口。 方才这王八蛋的那一脚可真狠啊,差点要了自己半条命,哪怕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他深缓了好几口气,向着陆白霜那边走近过去,然后将其搀扶起来,关切道:“没事儿吧?” 陆白霜面色发白,唇齿抖动,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卫央将她搀扶到了一边,哀叹一声:“唉,实力不济,何苦逞能呢?” 陆白霜狠狠地瞪了卫央一眼。 逞能?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最终还是没忍住,没好气地反问了一句:“你不也一样?” 卫央拍拍胸口,自以为是道:“那可不一样,你家公子我可是实打实的高手!” 可是刚一说话,就原形毕露了,连咳不止,甚至连血都要咳出来了,卫央连忙伸手捂住了嘴。 陆白霜看着卫央这个样子,气道:“死鸭子嘴硬。” 卫央一抹嘴角,笑了笑,不再言语,转身走向阮柏龙姜众人,询问道:“你们都还好吧?” 阮柏晃晃悠悠地站立起身,两条手臂依旧耷拉下垂着,嗓音低沉地说道:“无碍。” 相对而言,龙姜等人受伤都不重,只是方才那个情况他们都帮不上什么忙,所以都没有冲上前去。 此时一回想,反倒很是愧疚了。 毕竟身为暗影卫的一员,反倒还让殿下来保护自己! 这可说不过去了! 龙姜从地上爬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挠了挠头,讪笑道:“这会儿没事儿,不过若是没有公子的话,那可真得就要有事喽!” 其他几人起身后,相视一眼,低着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卫央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宽慰道:“无需多想,量力而行。” 众人点点头,心中除了愧疚便是感动。 有此殿下,实乃大幸。 阮柏突然间想到一事,询问道:“公子,怎么只有你一人?” 此话一出,其他人也都看向卫央,都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殿下身边应该还有文心远几个才是啊。 卫央神色黯然,嗓音沙哑道:“此事容后再说吧。” 众人不明就里,但还是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什么。 “救救我,救我……” “放我出去……” 被关押在牢房之中的女子虽然都很是后怕,却也一直注意着牢房外边的打斗情形。 当看到那个厉害的家伙死了之后,她们从最开始的绝望、失落,变成现在的惊喜、期盼。 卫央扫了那些女子一眼,对着阮柏一众人问道:“可有钥匙?” 倚靠在墙角边的陆白霜取出了那一串钥匙,声音轻柔地说道:“在我这儿。” 然后,她便随手丢了过去。 卫央伸手将钥匙抓在手中,然后走近一间又一间的牢房,开始依次打开牢房。 在打开牢房的那一刻,有女子便疯狂地窜逃出去,也有女子则是来到了卫央等人的身边,更有女子依旧处在牢房之中,坐在那儿抱着膝盖,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对于这样的情况,卫央也无可奈何,有一些内心脆弱的人总得给她们多一些重新适应的时间。 其中有一名女子依旧在牢房里头用脑门磕碰着墙壁,她的额骨微微凹陷,血肉模糊,整张脸就如同毁容一般狰狞可怖。 卫央走近过去,轻声说道:“你已经自由了。” 听到这句话,那女子微微一怔,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有听明白,不过倒是停止了撞墙,而后惨然而笑道:“自由了?呵呵呵,还是会死的……” 卫央欲言又止,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宽慰。 龙姜等人已将看守密室地牢的三人抓了起来,对着卫央问道:“公子,这三人该怎么处置?” 那三人显然已经遭受了一顿暴打,先前又亲呀见到那个木讷汉子身死,此刻已是害怕的不行,连连发出哀嚎求饶。 “不,不要杀我,我还不想死啊……” “我们都是被迫的……”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三个人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着头。 卫央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们一眼,眼神之中唯有杀意,没有同情怜悯,淡淡地说道:“助纣为虐,死有余辜!” 533、轮流服侍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将关押的所有女子解救出来之后,卫央一行人就离开了那间密室地牢,待得出来之后,外头拓跋孤勇这边也已经解决完毕了。 拓跋孤勇受伤不轻,但是另外那个陈令却已经死透了。 拓跋孤勇坐在地面,正处理着身上的一些伤口,敷了随身携带的外伤药,然后随用用麻布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王雯则是在一旁照看着小和尚天正,后者虽然没有醒来的迹象,但是性命无碍,只不过伤势却一点儿也不轻。 那些被解救出来的一众女子,随着卫央一行人来到外面后,顿时感到空气无比的清新,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她们的心神都得以放松。 只可惜天色已黑,没能一下子看到明亮的光景,不免有些许失望。 卫央对着她们挥了挥手,遣散道:“都回去吧。” 一众女子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卫央揉了揉眉心,感到有些头疼,怎么就一个都不愿意走呢? 这么多女的留在自己身边也不现实啊。 于是,他耐着性子,无奈地劝说道:“放心,你们现在都安全了。” 那些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子或是少女,有部分人相互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又有部分人则是低下了头始终不曾挪步。 家? 她们还有家吗? 其实,她们之中大多数都已经无家可归了,哪怕还有家,也不太希望家里人见到自己这副落魄的样子。 简而言之,要么无家可归,要么有家不能回、或是没脸回家。 卫央见着她们既不说话也不离开,顿时愈发头疼了,拍了拍自己额头,说道:“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听到这话,总算有一人率先站了出来,是一位高高瘦瘦的年轻女子,柳叶眉、丹凤眼、瓜子脸……看得出来,昔日也是一位气质优雅的美人坯子。 她先是给卫央施了个万福,然后轻吟道:“能幸得公子搭救性命,我等甚至感激,我只希望可以留在公子身边,为奴为婢,回报一二。” 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双眸格外的清澈明亮,仿如世间那摧残的珠宝一样,闪闪发光,熠熠生辉。 这,是她的真心话。 当然,她也是有私心的,如今虽然得以重获自由,但安全与否却是说不准的,万一在出去以后又遭遇了这等事情,该当如何?到时候可没法奢求对方再来救自己一回了。 所以在她想来,留在这位卫公子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至于为奴为婢?这根本算不得什么,毕竟眼前这位卫公子既生得十分俊俏,又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主。 有了起头之人后,当即就又有几名女子主动站出来,她们皆是与那高瘦女子一样的决定和态度。 “我不走,我也想留在公子身边。”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任凭公子差遣。” “……” 就这样,一下子站出了大约十多人。其中有豆蔻年华的少女,也有桃李年华的女子。 那一双双明媚的眼眸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卫央,似是一副可怜楚楚的姿态,让天下男子恨不得好好怜惜她们一番。 卫央满头黑线。 若是一个两个也就罢了,这一下冒出十来个,自己能吃得消? 大可不必如此服侍自己啊。 卫央一手扶额,一时间难以抉择,眼角余光不经意瞅向一旁,只见陆白霜双手环胸,冷哼一声,那神色分明就是在嘲讽着‘殿下不愧是殿下,这天下的女子都对你喜欢紧呢’。 再反观阮柏龙姜几人,皆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龙姜甚至还搓了搓,厚颜无耻地低声说了句:“公子若是无福消受,不然就赏给属下几个呗。” 然后卫央就瞪着眼睛,赏了他一个‘滚’字。 解救这些无辜女子之事,做得肯定是没有错的,可难就难在,俊郎怕女缠啊。 卫央想了想,刚要开口说什么。 先前那名高瘦女子就仿似能洞察人心一般,扯了扯嘴角,轻声说道:“我早已无家可归,公子难道忍心我流落街头?若是如此,死在外边和死在里边,倒是没什么区别的。” 说到这里,女子的神色有些晦暗幽怨。 更有一名女子抬手掩着眼角,作泫然欲泣状,“公子若是嫌弃小女子,直说便可,大不了也就再死一次而已……” “公子生得这般好看,又这么心善,定然不是一个无情之人……” “公子若是不收留,我就……” 另外又有女子纷纷发声,看似故作委屈,但又好像并非装出来的。 卫央服了,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啊? 他摸了摸鼻子,一脸的苦笑之色,说道:“倒不是我接纳你们,只是你们这……人也太多了啊!” 一名少女仰起微红的俏脸,似是有些羞赧地说道:“没事的,卫公子,我们……可以轮流服侍你的!” 最后,她又小声嘀咕着道:“若是公子缺通房丫鬟的话,我也可以……” 服侍?通房丫鬟? 卫央越听越不对劲,特别是看到那些女子似乎都一副欣然接受的模样,他更是一阵头大。 于是,他立马打住,轻咳一声,大义凛然道:“别别别,可千万别……若是觉得我救了你们,是为了贪图什么,那你们可就完完全全想错了,我可不是这样的人。” “再说了,若真如此,我与那些掳走关押你们的恶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你们不用回报我什么的,真的。” 534、终究不是救世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本以为自己说出这番话后,这些女子都会有所收敛。 可不曾想,那些原本女子反倒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期盼模样。 “正因为公子是这样的正人君子,我才愿意追随公子。” “公子救不救我,是公子的事,但现在既然已经救了,那么回不回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在几名女子开口之后,方才那名羞赧的少女又说道:“我方才说那番话是为了试探公子的人品,现如今有了肯定,那么我心中就愈发坚定自己的选择了!” “卫公子,我愿意追随于你!” “公子……” 那一双双春水眼眸就这样可怜巴巴地望向卫央。 卫央听得头皮发麻。 好家伙。 还试探自己的人品? 这是要闹哪样啊? 卫央使劲地挠了挠头,觉得已是越描越黑了。 这个动作一出,更是连那原本的英俊潇洒都减退了几分。 但现在可不是注意形象的时候,卫央还真就巴不得这些缠着自己的女子就此散去。 卫央虽然知道自己魅力一直很大,像陆白霜、夏青禾、沐秋池、拓跋云澜……哪个不是被自己的魅力所吸引? 可一下子来十几个侍女,这还真是……什么时候,自己魅力已经大到这个程度了? 虽然有些烦恼,但实则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卫央揉了揉太阳穴,倒是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提议道:“不如这样,你们无需跟随我左右,我帮你们安置一处安稳的地方,如何?” “我给你们每人一笔银子,至于接下来是去是留,你们自行做决定,反正留下的呢,我也会帮你们安排妥善。” 恰好卫理全那边发展新型产业需要人手,到时候开一个杏眼的胭脂铺子,卖口红啊香水之类的……这些女子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十多名女子听到这话,显然是有些失望的。 至于其他的那十多人则是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 就这样,一众女子相互对视着,有些许走得较近关系交好的则是窃窃私语,似乎是在商定着什么。 卫央倒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待着他们做出决定。 陆白霜犹豫了一下,站出来说道:“倒是有几个不错的习武胚子,倒是可以留在我身边。” 顿了顿,她扯了扯嘴角,冷然道:“当然了,公子想要自个儿留几个侍女也是没问题,咱们做属下的可没有权力阻拦。” 这句话听着阴阳怪气的,明显就是一句反话。 甚至在说完之后,她还看向了阮柏龙姜几人。 后者皆是认可地点头:“嗯嗯,陆师姐说得没毛病。” 龙姜捶打胸口,痛心疾首地道:“公子,可千万千万不要寒了这些姑娘们的心啊!” 他就恨不得直接了当的表明说,我还没媳妇儿呢,有本事都冲着我来,你们谁也别拦我! 卫央直接将后面的话忽略不计,对着陆白霜点点头道:“可以,你尽管挑选即可。” 其实他也发现了,确实有那么几颗习武的好苗子。 只是一想到会遇到自己这边的处境可能会朝不保夕,危险难测,所以卫央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说出这个想法,先前死得人已经不少了,他实在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 这些女子不好容易解救出来……活着对于她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在得到卫央的认可之后,陆白霜直接过去挑选了三人,皆是十三四岁的少女。 那三名少女看向卫央,稍作犹豫,最后都答应了下来。 毕竟她们也清楚,只要答应下来,那就意味着可以留在卫公子身边了。 习武固然要吃苦,但有了一身武艺后,至少能保护好自己,更可以亲自去手刃仇人,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儿吗? 于是,三名少女的神色都变得无比坚定。 有不少女子看向那三名少女的神色有些羡慕,但是习武资质这种东西,却是强求不来的。 接下来,一众女子基本也都做好了决定。 先前说要服侍卫央的那些女子皆是选择留下接下卫央妥善的安置,然后又有另外几女也选择听从卫央安排,最后想要离去的只有五人。 这五人之中,有想要四处走走的,有想要回家看看的,也有…… 反正这五人之中还包括了那个用脑袋撞墙的女子,卫央看出她心如死灰,想要劝说挽留,最终却是无果。 一个人心死了,是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了。 卫央心里有些难受,因为这个女子一旦独自离去,那么寻死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卫央张了张嘴,还想要劝说几句。 毕竟他不想一条白白的性命就这样逝去。 然而,那女子已是惨然而笑道:“卫公子无需再说什么了,我心意已决。” 说完,她便自顾自地走远而去,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像极了一具行尸走肉。 当即将跨出院子之时,她忽然间停下了脚步,回眸一笑道:“若是这世间都像卫公子一般的人,那该有多好啊?” “那样的话,这个世界也一定会很美好的吧。” 声音落下,已不见身影。 留下的众人都感到一股淡淡的忧伤。 或许他们都知道,在对方离开这里之后,就会死。 陆白霜看了一眼身旁的卫央,微微皱眉道:“为何不多劝劝?” 卫央摇了摇头,面露悲凉之色,他望向远方,看到不远处的夜空中有一颗隐隐闪烁的星辰突然消失看不见了,就仿佛是人生中匆匆而过的过客。 有些话该说得已经说明了,再多说也是意义不大。 要自己听得进去,能够领悟透才是重中之重。 要不然哪怕再多救几次,可对方仍然一心想要寻死,如何制止得了? 卫央缓缓收回视线,神色有些落寞,嗓音沙哑地说道:“我终究不是救世主。” 535、不辛苦,命苦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那个额头磕破面容尽毁的女子走了。 卫央没有阻拦,也没有问其姓名。 卫央只希望对方能够幡然醒悟,不要消极的认为生无可恋,其实这个世界也是有许多美好事物的。 卫央反复琢磨对方临走之前最后一句话的含义,似乎突然有些明白了,倘若对方能多遇到几个像自己一般的人,想来自身就会有所改变了吧? 希望能遇上吧。 卫央在心中默念了一句。 接下来那里去的四女都是有家可回的,只是如今这模样,实在是……哪怕回到家中,家人都能未必一下子认得出来。 卫央直接给了她们每人一百两银子,很是算得上阔绰的大手笔了。 至于先前那毁容女则是没有拿到银子,倒不是卫央偏心没给,而是对方死活不接受。 按照对方的说法是,卫公子既救性命又送银子,如此恩情,此生如何能够偿还得起啊? 卫央虽然不介意,但在对方心里总归是一个疙瘩。 最后拗不过,他也只好就此作罢。 四女稍稍犹豫了一番后,终究还是接受了卫央的好意,然后各自对卫央施了一个万福,真挚地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那么离去了。 不过在离去之时,她们四人皆自报了姓名,说是希望卫公子能记住她们,下次再见时也好偿还恩情。 蒋琬、韶素、陈春婷、宋谢。 四个名字,卫央默默记在心底,至于有无机会再见,随缘吧。 他只希望她们四个能好好活着。 至于剩下的人,除了那三个有习武资质的少女外,其他人,卫央都打算安置到卫理全那边去。 总共大约二十个女子,一股脑全塞过去,恐怕连卫理全都要吓一大跳不可。 不过卫理全现如今死了老婆跑了儿子,自己给他送这些女子过去,对方若有眼缘相中,那岂不可以促成一桩美谈? 到时候卫理全得感谢自己还来不及呢。 如此想着,卫央觉得这个计划甚好。 当然,这一众女子目前还得与他们一行人同行。 不过卫央也没有偏心,依旧给了她们一人一百两银子。 如此一来,一下子耗掉了三千两银子。 让阮柏一众人看得一阵肉疼,心下直呼殿下是个散财童子。 他们甚至都不明白殿下这么多的银子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有人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公子,你怎么变得这么有钱了?” 卫央挑了挑眉,理直气壮道:“你们家公子我不是向来都财大气粗的么?” 这句话一时间竟让他们不知该如何反驳。 卫央看穿着他们心疼的模样,宽慰着说道:“放心吧,这些银子都是从某些冤大头手里坑骗过来的,花着一点儿都不心疼的。” 阮柏几人闻言,皆是翻了一个白眼。 哪家的冤大头啊,竟然被殿下惦记上了,真是够倒霉的! 龙姜搓了搓手,厚着脸皮谄笑道:“公子,我们是不是也有银子分啊?” 卫央瞥了他一眼,直接将全身家当交给了陆白霜,淡淡地说道:“银子都交给白霜保管了,你若是想要,直接跟你陆师姐讨要便是,只要她愿意给,我是没有异议的。” 龙姜下意识地看向陆白霜,心想着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果然下一秒,陆白霜已是瞪直杏眼。 于是,龙姜悻悻然地退回原地,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卫央做完这一切之后,径直地向前走去,当走到那具尸体前,他微微停顿下脚步,神色带有几分怜悯。 如所料不错,此人应该就是东州知州陈令了吧。 死了,死得好! 东州水患,死伤了多少百姓? 这个罪魁祸首的陈令,哪怕是多死上几次,也是罪有应得。 卫央走到拓跋孤勇身边,笑着说道:“孤勇老哥,辛苦了。” “不辛苦。” 拓跋孤勇摇了摇头,用纯正的大梁话说道:“就是命苦了点。” 卫央哑然失笑,拍了拍这位南蛮大帅的肩膀。 这一次,他由衷的感激对方。 拓跋孤勇沉闷地提醒道:“卫公子可别忘了约定。” 536、嘛呢嘛呢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对着拓跋孤勇点点头,说自己不会忘记。 随后他来到了王雯和天正跟前询问了一下状况,确定小和尚没有性命之忧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王雯在见到殿下一众人安然无恙后,也彻底松了一口气。 待得陆白霜等人走近过来,彼此间皆点头致意。 卫央对着虎背熊腰的大高个龙姜招了招手,说道:“你过来。” 龙姜站出来,疑惑道:“公子有何吩咐?” 卫央说道:“交给你一个重任,你去背着小和尚。” 龙姜愣了愣,故作委屈道:“公子,为何是我?” “白霜和王雯皆是女子,其他人也都受了不小的伤,阮柏更是受伤最重。” 卫央没好气地道,“你体格健硕,皮糙肉厚的,让你来做这力气活是最合适的……总不能让我来吧?” “不敢不敢。” 龙姜撇了撇嘴,心中腹诽不已,好歹我也是受了伤的,殿下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嘛! 其实倒不是他埋怨做这档子事,实在是他对于这个掉钱眼里的小和尚很是来气。 真尼玛的在我们家殿下身上使劲坑钱啊。 不过看在这小和尚舍生忘死卖命的份上,就不与他一般计较了。 龙姜走近过去,抓着小和尚两条手臂往背后一驮,那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小和尚就这么静静地趴在龙姜的脊背上。 陆白霜一众暗影卫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样,先看了一眼拓跋孤勇,然后目光都聚集在卫央身上。 卫央知道他们想问什么,神色平静道:“等回去再说。” 依旧很有默契,无人问话。 当然,一众暗影卫对此也没有异议。 而且有些事情,身为属下的他们似乎也没有资格去询问殿下,殿下若是不说,他们也只能就此作罢。 既然这里的事情暂时解决了,那就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了,万一对方还有后手,岂不是杵这儿等死? 于是,卫央对着众人说道:“回吧。” 顿了顿,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皱眉道:“外面设有埋伏,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大家伙都小心一些,若是可以绕过,那就尽量绕过吧。” 绕过? 身边带了这么多人,显然不太现实。 可一会儿若是真打斗起来,于他们而言,也是十分不利的。 毕竟这如今带了二十多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王雯回想到先前在外头的情形,如实说道:“我方才进来之时,见到有人正与埋伏的那拨人在交手……” 虽不知道是什么人,但也有些忧心,单凭那老人和年轻女子如何应对得了那么多埋伏的弓箭手? 万一那二人也是殿下寻来的帮手,出了什么闪失…… 想到这,她有些为难,委实觉得有些愧对那二人。 卫央听到这话,不由地愣了愣。 有人出手了? 难道是九公主和那个老家伙? 他看向拓跋孤勇。 后者点头道:“卫公子且放心吧,若是那人出手,定能无恙,说不定已经解决完了。” 卫央闻言,微微宽心,一下没了后顾之忧,点头道:“行,那走吧。” 他率先向前前院的方向而去。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光明正大从正门离去吧。 反正自己这边多了那么多,哪怕是想要躲藏,也是躲不过的。 一行人则是紧跟卫央的步伐。 待得走到前院时,入眼的场面已是一片狼藉,除了地面上散落的诸多箭矢外,也有倒在院墙或是屋檐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当然,基本都只是昏厥过去了。 卫央等人都见过不少的大场面,自然不觉得什么,可身后跟着的二十多名女子却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有不少女子心中暗暗想着,卫公子为了救她们,必然耗费了不少的气力吧? 如此想着,她们愧疚的同时又愈发的感动。 有几名女子抬起头,那一双双泛着秋水的眼眸就这么直勾勾地看向卫央。 陆白霜不经意间微微挑眉。 这竞争对手未免也太多了些吧? 卫央则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陆白霜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打算将她们安顿到何处?” 卫央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简单的一句话:“等回去你就知道了。” 陆白霜撇撇嘴,没有再继续多问。 她扫视了四周一眼,确认没有遗漏的隐患之后,整个人才微微放松。 王雯张大嘴,惊讶地说道:“那位前辈竟然能以一人之力将这么多埋伏之人全部解决掉……” 阮柏等一众暗影卫听到这话,也颇为震撼。 若这些被解决的人,皆是手无寸铁,那也就罢了,可这些人分明都是埋伏着的弓箭手,以一人之力来解决,这得多么厉害的实力才能做到啊? 他们几人下意识地看向卫央。 卫央对于那老家伙是没什么好感的,但对于那位九公主却是好感颇深,于是笑着解释道:“大概是一位半步宗师吧。” 半步宗师…… 难怪了! 众人了然。 背着天正的龙姜赞叹道:“半步宗师果然厉害。” 他又好奇地问道:“公子是从哪儿招揽来这么厉害的高手的?” 其他人再次看向卫央,显然对于这个问题很是好奇。 “招揽?” 卫央哑然失笑,摇头道,“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行了,别多问了,等回去之后,一切问题你们都知道了。” 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一众人便都识趣的选择闭上了嘴。 行走的过程中,那一众被解救出来的女子都有意无意的向着卫央靠近,甚至有几女竟然都明目张胆的扯着卫大公子的衣角,更有过分的还想要去拽他的胳膊。 看得陆白霜眼皮直打颤。 过分了啊! 她绕步过去,来到卫央身旁,想要隔绝这一切,却发现有几女竟对着她不屑地瞪眼。 关键是,卫央这个家伙就装得跟个无事似得,而且看起来还挺享受的样子。 最后陆白霜实在忍不可忍,干咳了几声,然后胆大妄为的用手肘顶了一下卫央的腰间。 这位卫大公子哎哟一声,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然后故作茫然地道:“嘛呢嘛呢?以下犯上,皮痒了?” 537、可否需要在下帮忙啊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陆白霜微眯着眼眸,斜视着这位卫大公子,冷笑道:“怎么?公子还要出手教训我?” 卫央压低声音,无奈道:“好歹给你家公子几分薄面嘛。” “我觉得是不用的。” 陆白霜不依不饶地啐道,“公子这脸皮应当比这脚底下的青石地板还要厚呢。” 卫央悻悻然地不搭话了,觉得很是自讨没趣。 自己做这个殿下当得,委实有些憋屈啊!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阮柏众人面面相觑,然后辛苦地憋着笑。 不过那些女子在见到这位连卫公子都敢冒犯的陆白霜之后,倒也都收敛了几分,只是偷偷地瞄向卫央,没了伸手揩油的念头。 在走出这幢私宅之后,卫央总感觉遗漏了什么。 所有人都救出来了。 那知州陈令和木讷汉子也都死了。 可真正的罪魁祸首呢? 记得是那个名叫‘陈靖州’的家伙。 在卫央停下脚步时,其他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阮柏问了一句:“公子怎么了?” 卫央皱着眉头,问道:“可曾看到那个陈靖州?” 听到这个名字,身后的一众女子皆是被吓得面色惨白,仿佛是一种油然而生的恐惧,显然已经对此人产生了极大的阴影。 阮柏坦然道:“先前我们闯入此地之时倒是见过。” 其他人后知后觉,也都想起来了。 这么重要的一号人物,怎么就给忘了呢,实在太不应该了。 阮柏又摇了摇头道:“不过后来就没有见过了。” 其他人也皆是如此。 卫央有些遗憾地道:“看来是提前跑了。” “竟然都能舍得亲老爹死在这儿,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大孝子啊!” “算了,跑了就跑了吧,待回头再找他好好清算这笔账。” 卫央没有多做计较,不过心底却是保留了一个心眼,这个陈靖州绝不能留,要不然绝对是个大祸害! 一行人继续行走。 夜黑风高,除了他们以外,四周皆无人。 这会儿王雯走在了最前边,她带路去与那躲在胡同里的李开奇汇合。 距离不远,就在天水街的分岔拐角处。 不远处,有一棵大树上,似乎吊挂着一个人,而大树底下此刻也正聚集着十几二十道身影。 “他娘的,赶紧救老子下来啊!” 被吊挂在树上的那个大髯汉子发出阵阵嚎叫。 “头儿,我们这就来救你……” “头儿别着急,忍着点……你先前不是教我们要忍耐吗?放心吧,我们很快就能救你下来了!” 大树底下,有几人各自托着双手摆出架势,然后另外几人则是踩踏上去,就如同叠罗汉似得层层叠高。 这棵树起码也有三丈之高,而且通体光滑,实在不易攀爬。 所以此刻救人,他们只能用这种最为实在的蠢办法了。 被吊挂在高枝上的大髯汉子气骂道:“忍忍忍,老子忍你娘个蛋!少他娘的跟老子扯犊子,赶紧的!” 这大髯汉子正是先前埋伏在宅院四周的领头人廖沛。 一想到先前所发生的事情,他现在一听到‘忍’这个字眼就气得不行。 对着自己等人辱骂一通开溜的小秃驴也就罢了。 可后来来得那个老东西竟然将他们射出去的箭矢全都拍掉了,不仅如此,还直接将他给掳走了,那高深莫测的手段,当真堪比是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 然后,廖沛就莫名其妙的被带到了这里,还被吊挂在了树上。 当时那埋伏的众人统统都傻眼了,军心溃散,有胆儿小的直接临阵脱逃了,有负隅顽抗的……下场自然也不怎么好,基本被打残了或是打晕了。 至于剩下的一拨人则是一路追随了过来,也幸得那老家伙将他们头儿吊挂在树上之后就离开了,要不然他们还真不敢靠近。 不过相比较那些临阵脱逃的家伙,他们可谓是忠心耿耿了。 廖沛见着这些奋不顾身来救自己的手下,心中想着总算还有那么几个有良心的。 一排、两排、三排…… 叠罗汉越叠越高。 最后只差一点点就能用兵刃斩断那根麻绳,将他们头儿解救下来了。 那树底下甚至还专门站了几号人,抬头往上,聚精会神地盯看着,一旦廖沛身躯坠落下来,他们所要做得就是稳稳的接住,绝不让老大磕着碰着。 “头儿,就差一点了!” 一个家伙坐在下面一排那人的脖子上,摇摇晃晃,使得整个叠罗汉都轻轻晃动着,不过所有人都格外的小心翼翼,就生怕折腾了半天还是救不到自家这位老大。 最高处的那人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开始尝试着划断那根麻绳。 可偏偏这个时候,有一个不和谐的嗓音突然响起:“诸位兄台,可否需要在下帮忙啊?” 82中文网 538、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此话一出,顿时吓得那一众人浑身一激灵。 旋即各个身躯摇晃,只听得扑通几声,这‘叠罗汉’顷刻间散架,所有人都重重地摔在了地面。 功亏一篑。 卫央看到这一幕,扶着额头,不忍直视。 这也能被吓到? 这些人胆子是有多小啊? 其实这还真不怪他们胆子小,而是在这夜黑风高的晚上,原本四下无人,冷不防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谁受得了啊? 他们那个叠罗汉,几乎就是一人倒,全部倒,所以一下子就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那摔趴在地的一众人真是恨透了这个如鬼魅般突然冒出来的家伙。 大晚上的,要不要这么装神弄鬼啊? 其中一名摔得不重的家伙从地上爬起来,当即指着卫央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你他娘的谁啊?脑子有病是不?非要坏我们好事!” “小王八蛋,你是在找死?” 其他人也纷纷从地上爬起,这一刻,可算借着月光看清面前站着的那个家伙的嘴脸了。 卫央也不生气,反而轻笑着说道:“我这是好心想要帮你们啊,你们怎么就偏偏不领情呢?” “你们自己摔了,能怨我?” “这么多人出马连一个人都救不下来,你们也太无能了。” 廖沛的一众手下在听到这番话后,顿时面色涨红,羞愧难当。 他们也不想啊,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 他们抬头望了一眼还被高高倒吊着的老大,有些于心不忍。 廖沛自然也是气得不行,首先是埋怨这些手下的废物无能,其次就是痛恨那个突然间出现打断的年轻人了。 几次三番受挫,这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他虽然被倒吊着身躯,但仍然气势十足,头朝下方,大声叫喝道:“跟这小王八蛋费什么话啊,给我砍死他啊!” 卫央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反而微眯起眼睛,打量那个被倒吊在树上的家伙。 这样的事情,他曾经也做过。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应该就是那位九公主和那老家伙的手笔了。 而这些人,应该就是先前埋伏在那栋宅院四周的那伙弓箭手了。 那伙手下在得到老大的命令后,原本还想着冲过去将卫央砍死,可是当看到卫央身后一大群人时,他们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像是感受到了浓烈的危机一样,寸步不前。 其中有人喊道:“头儿,他们人多,不好下手啊。” 廖沛虽然倒着身子,异常难受,但视野没有受阻,下面的情况还是看得一清二楚的,更何况他也并非傻子,很快就猜到了这一拨人的身份。 因为对方身后跟着的一大批女子,足以说明情况。 他隐约晓得那陈靖州关押了不少年轻的女子。 如今看来这拨人就是为救这些年轻女子而来的了。 一想到陈令陈靖州父子如此行恶,连他这个恶人都不免有些忿忿不平。 于是,廖沛也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神色颓丧,语气缓和地说道:“其实此事与我们没有多大干系,因为陈令先前救过我等兄弟的性命,所以我才答应替他做最后一件事情。” “原本想着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就与那厮划清界限,不曾想……” 不曾想栽了跟头。 他在说这番话之时,明显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卫央扫了树底下的那些人一眼,然后抬头望向那个大髯汉子,问道:“当真如此?” “我现在都这个情况了,还有什么真不真假不假的。” 廖沛像是认命了一般,很是无力地说道,“反正在此之前,我们的确也做过不少恶事……如果你们今日要杀我们,那我也无话可说,就当是罪有应得了。” 说到这,他又有些自嘲地道:“出来混嘛,总归是要还的不是……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那十多名手下听到这话,皆是默然,心中莫名忧伤。 有些时候,行恶事,也是迫于无奈的,因为要想着该如何活下去。 廖沛则是继续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留下来任凭你们处置!我手下的弟兄皆是因我而无辜受累的,希望你们可以放他们离去。” 一众手下闻言,当即眼睛都涨得通红,“头儿!” “头儿,你先前不是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嘛,我们又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人独自逃离呢?” “就是,我们可做不出这等窝囊事!” “对,我们坚决不走!”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82中文网 539、跟着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廖沛的那些个手下,一个个同仇敌忾,十分仗义。 他们站在那儿,一双双怒目盯看着眼前这一拨人,当然更多的目光自然是聚集在领头的那个年轻人身上。 卫央扫了这些人一眼,啧啧嘴,欣赏道:“倒是兄弟情深呐,差点就感动到我了!” 廖沛的那一众手下听到这话,其中有不少人都翻了个白眼,更有人站出来骂骂咧咧道:“要打就打,要杀就杀!废什么话?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是狗娘养的!”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纷纷踏步上前。 反正他们在此之前都做过不少恶事,谁也没指望着自己可以落个善终的好下场,如今既然遇到硬茬了,那就索性破罐子破摔好了。 大不了就是人死卵朝天嘛,怕他娘个锤子? 卫央置若罔闻,无视这副剑拔弩张的场面,再次抬头望向高处的廖沛,淡然地问道:“我只问一句,你们可曾滥杀过无辜之人?” 廖沛及那一众手下皆是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对方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被倒吊着的廖沛目光望向远方,神色似有几分惆怅,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有一句话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在我们手底下死过的恶人确实有不少,至于无辜之人,不曾有。” 这番话,的的确确是廖沛发自内心的大实话,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们也属于为恶之人。” 若是换做别的恶人,兴许会极力推诿狡辩,以掩盖自己的恶行,尽量求着自己能保全性命。 但是在廖沛看来,意义不大。 因为他相信对方早已看透了自己等人的根脚,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掩饰呢?掩盖了真想,难道就能活命了? 再说了,他自个儿心底还是有那么几分良知的,昧着良心撇清恶行这种事情,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情既然做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卫央微微点头,对于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他又继续问道:“那你等可愿意洗心革面,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闻言,廖沛及一众手下都愣住了。 不是要打杀他们吗? 这家伙还能好心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想过。” 反应过来的廖沛说道,“原本想着做完这次事情就不再做那等腌臜的恶事了。” 说到这,他又自嘲地惨笑了起来,“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卫央觉得这些人虽然行过恶事,但人心还算不坏,倒是可以及时纠正,于是点头说道:“行,我知道了。” 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廖沛等人自然不明白这是何意。 廖沛神色淡然地开口说道:“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还是那句话,杀我可以,放我手下的弟兄离去。” “当然了,若是不行的话,那最终也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了,大不了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 那一众手下各个新鲜紧绷,目光死死地盯看着对面站着的那个年轻人。 卫央摆摆手,笑着说道:“既然你们都愿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那我还打杀你们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后,卫央直接抽出了那把黑色狭刀,往高空处一抛,黑色狭刀就那么在空中旋转一圈,仿佛划出了一道绚丽唯美的刀花,锋利的刀刃直接斩断了那根吊在树枝上的麻绳。 扑通。 廖沛整个人极快的下坠,重重地摔落在地,令人猝不及防。 卫央也顺势提起刀鞘,那把黑色的狭刀恰好稳稳地重归于刀鞘之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好在树底下有几名手下惨兮兮地当了肉盾,要不然廖沛非得摔个头皮血流不可,保不准还会是半身不遂,只是可怜了那几个当肉垫的家伙,一个劲儿地惨痛哀嚎,叫苦连跌。 廖沛从人肉垫上爬起来,似乎还没完全适应过来,有些头晕目眩,身形不稳,嘴里还骂骂咧咧道:“他娘的,摔死老子了!” 他也没有对卫央说一句感谢的话,反倒没好气地道:“你救我下来之前,就不能先打声招呼吗?” “搞得你好像有多惨似得。” 卫央指着那几个呗当肉垫的倒霉蛋,啧啧道,“他们可比你惨多了。” 廖沛尴尬而笑。 突然间,他一脸肃然,试探性地问道:“真就这么放过我们了?” 问出这句话之时,身后那一众手下也都竖起耳朵倾听着。 “要不然呢?” 卫央似笑非笑,“我再把你重新吊回去?” 廖沛连连摆手道:“别别别,可别千万别。” 被吊了一两个时辰,他都感觉腿脚抽筋,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了,要是再被重新吊回去,非得折损半条命不可。 犹豫了一下,他又正色地问道:“你就不怕放了我们回去之后,我们还会再去做恶事?” 卫央笑意十足地说道:“那你就摸着良心问问自己。” 一个所谓的恶人既然主动问出这番话了,那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既然放了,那卫央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的。 廖沛果然摸着心口,扪心自问了一番。 他就这么站在那儿,一直沉默着,静静地不说话,好像也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后面的一众手下也就这么跟着他站定在那儿,似乎在等待着这位老大的决定。 卫央微微皱眉,“还不走?” 廖沛挠了挠头,笑着回道:“突然间有些不太适应。” 卫央想了想,突然觉得与其放任他们离去,还不如将他们收拢在自己身边,就如同夫子对学生言传身教一样,好好看护他们,彻底纠正他们的恶习,重新回归正道。 当然了,若是跟在自己身边,自然也是有极大风险的。 毕竟,他的身份是前朝大魏的余孽皇子。 卫央看着廖沛,沉声道:“要不然你们以后就都跟着我好了。” 82中文网 540、那就好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在说出这句话之前,是有一番考量的。 廖沛这拨人要是收拢起来,倒是很适合留在黑风寨的。 如此一来,也就能为黑风寨多增添一份不小的势力。 当然最主要还是看对方的意见,若是这一拨人死活不同意,他总不能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迫他们吧? 卫央的这句话让廖沛一时间有点儿懵,他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卫央。 至于那一批手下,倒是神色自若,反正一副老大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态度。 紧接着,廖沛又锁紧眉头,像是在深思熟虑,权衡利弊。 卫央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眼,笑着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强迫你们做什么事,也不会让你们去做见不得光的恶事,你们行事,依旧可以像以往一样,当遇到不平事,该出手则出手,当遇到该死的恶人,该杀即杀。” “不过在某些行事准则方面,我会约束你们。当然,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一旦跟着我,我不能百分百确保你们的性命安全,但绝对可以保证你们衣食无忧。” “至于还有一些隐晦的事情,譬如我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接下来又会做什么事情……这些我现在还不宜告诉你们,但以后你们也会慢慢知道的。” “好了,该说的,我也说完了,你可以与你手底下的这些弟兄商量一番,然后开始做决定。” 说完这番话之后,卫央便笑意盈盈地看着廖沛。 笑容坦然而又真诚,并非是那种伪装出来的虚情假意。 廖沛看在眼里听在心里,其实他所担心的无非也就是卫央所说的这几种情况,既然都已经坦诚布公了,他自然没什么顾虑了。 他转过身,看向那十多名手下,沉声问道:“你们怎么说?” 那些个手下对视几眼,像是做了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流,然后立马就有人站出来说道:“头儿说啥就是啥,我们都听你的。” “我们都没有异议。” 其他人也都正色地附和道。 廖沛点点头。 除去那些中途临阵脱逃的手下,剩下的这一批,基本上算是他的心腹了,完完全全皆是共生死的弟兄。 廖沛重新转过身,看向卫央,一脸正色地给出答复:“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要询问一事。” 卫央嗯了一声:“但说无妨。” 廖沛说道:“我有一个手下,名叫褚大明,先前莫名其妙失踪了,不知是否被你们给……” 话没有完全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褚大明? 卫央还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他看向陆白霜一众人,以示询问。 后者皆是摇头,表示不知。 王雯倒是突然记起一事,对着卫央低声提醒道:“公子,会不会是被咱们抓来问话的那个家伙?” 这么一说,卫央顿时恍然。 先前那个被拓跋孤勇抓来的精瘦男子还算坦诚,基本就是知无不言,询问什么回答什么,卫央对于那个家伙还是有那么丁点好感的。 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嘛,省下了自己不少的口舌和时间。 于是,他对着廖沛询问是否是那个精瘦男子,大致描述了一下那个家伙的长相。 听得廖沛当即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他,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 褚大明作为他廖沛的头号心腹之一,对其自当是十分上心的。 就说好好的一人莫名其妙失联了,这算怎么回事儿? 至少也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嘛。 倘若褚大明当真死了,那他廖沛也只能认命了,只是如此一来,哪怕投了那位年轻公子的麾下,他的心底难免多多少少会有些芥蒂。 这就好比自己手下兄弟死在敌人手里,自己还带着其他一众弟兄去投靠敌人,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 卫央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王雯。 那个叫褚大明的家伙最后是由王雯处置的,至于处置在了哪里又是如何处置的,他都没有过问。 若是不提及这茬,王雯也已经忘掉那家伙了,此时回想了一下,说道:“我把他绑起来丢在一处胡同里了。”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放心,他没有性命之忧。” 听到后面这句话,廖沛等人明显大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廖沛更是拍了拍胸口,露出庆幸的喜悦。 卫央将他们的神色变化都尽收眼底,觉得先前没有杀掉那个精瘦男子,实属明智之举。 卫央对着王雯说道:“你去把人带过来。” 王雯点头应了一声,当即转身而去。 大约过了半刻钟的时间。 王雯便揪着一个精瘦男子重新回来了。 褚大明自知实力不济,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所以至始至终,他都表现的十分服从。 待得来到这边后,褚大明看到了廖沛一众人,不由地呆住了,直愣愣地喊了声:“头儿?” 廖沛气不打一处来,跑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他脑门上,骂道:“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他娘的老子还以为你死外边了呢!” 82中文网 541、汇合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褚大明微微吃痛,既没有闪躲也没有反驳,只是自个儿委屈的不行。 头儿,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嘛? 你们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嘛?! 我他娘的还真差点死了啊! 廖沛收回手,斜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老子手底下这么多人之中,就属你最耐不住性子,现在好了吧?尝到苦头了吧?” “行了,别一副死了爹娘一样的表情,做给谁看啊?真是没眼看!” 耐不住性子? 啊对对对,就属老大你最耐得住性子! 其他那些个手下翻了个白眼,强忍着自己不揭破此事。 褚大明撇了撇嘴,无奈道:“有人专门逮我,我也没办法,只能自认倒霉了。”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当来到此处后,他突然感到气氛微妙,忍不住问了一嘴。 在被迫跟随着王雯过来时,他有些惴惴不安,因为一路上,这个女人一句话也不说,关键死拽着自己不放,明显得就是不放自己离开。 他甚至想着,难道要把自己带过去处决? 可是在来到此处看到老大一众熟悉的弟兄后,他才微微松下一口气,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糟糕。 于是,褚大明开始向着四周看去,可当对上一张笑意盈盈的俊美面孔时,他顿时瞳孔猛然一缩,整个人如丧考妣。 他想要后退一步,与那个极度危险的家伙保持一定距离,却又被王雯用一股蛮力强行拽了过来。 褚大明心中气闷不已,要杀便杀,但死无悔,可偏偏非要吓唬折磨我作甚? 那个生得俊朗的年轻男子眯眼而笑,走近过来拍了拍褚大明的肩膀,感叹道:“大明啊,我们又见面了,你说巧不巧?” “……” 褚大明吓得浑身一哆嗦,忍不住狂翻白眼。 巧个锤子巧。 不是你让人把我带过来的吗?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很有骨气的话:“你他娘的有种杀了我!” 啪! 廖沛又是甩手一巴掌拍在褚大明脑门上,气道:“怎么跟卫公子说话的?什么杀不杀的,这一次可是卫公子给了我们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你他娘的别不知足啊!” 若是刚刚那一巴掌只让褚大明感到委屈的话,那么这一巴掌却实实在在把褚大明给打懵了。 廖沛看着他一副茫然的神色,眼皮微微跳动,沉着脸解释道:“我们以后就跟着卫公子混了,一切听从卫公子差遣。” “你若是有异议,不愿意,大可以现在就滚蛋!” 跟着卫公子混了? 这下子褚大明总算是明白了。 他看向自家这位老大,又看向后面那些熟悉的弟兄,见后者皆是点了点头,他这一刻才彻底放松下来。 滚蛋? 那个死娘们一直死死拽着自己,自己又能滚到哪儿去啊? 褚大明觉得有点儿悲催,有些不太情愿地点头道:“我听头儿的。” 感受到四周投来的冷淡目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够有诚意,于是他缓了一口气,语气坚定地朗声道:“我褚大明誓愿跟随卫公子同生共死!” 啪! 结果,又挨了廖沛一巴掌。 褚大明捂着头,愕然道:“头儿,你又打我干啥?” 廖沛讥笑道:“同生可以,别共死,你这是在诅咒自己死还是在诅咒卫公子死啊?” “……” 褚大明无奈了,自家老大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就仿佛,变成了狗腿子? 他褚大明向来不喜欢做阿谀奉承这一套,觉得这是一股歪风邪气。 但是如今老大都低头了,自己这个做小弟的似乎也只能…… 如此想着,他眼角余光偷偷看向那个俊朗的年轻男子,后者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吓得他当即收回了目光,假装若无其事。 “行了。” 卫央则是笑呵呵地说道,“再打下去,可就真得要打傻了。” 廖沛撇嘴道:“这小子本来脑子就不开窍,我想将他打开窍来着。” 卫央说道:“识时务,我觉得挺好的,只要不是做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就成。” 说话间,卫央的目光投向王雯。 王雯会意地松开了褚大明。 卫央大手一挥,走在前头,“走,先跟李开奇汇合去,然后打道回府。” 82中文网 542、一笔糊涂账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处在原先胡同里等候许久的李开奇,正蹲在地面,百无聊赖的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圈,时不时的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折腾在什么。 随后,他又站立起身,装神弄鬼的绕着脚下画着的圈圈走了两圈,看着就像是在超度还魂似得。 一行人来到此处胡同后,有些不忍直视。 “李开奇。” 随着一阵叫喊声响起。 李开奇整个人微微一怔,呆在原地,久久不动,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过身,当看到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个没少,顿时激动的红了眼眶,撒腿飞奔而来。 他一边展开双臂快跑着一边热泪盈眶地呐喊:“公子,太好了!我可算是等到你们了……” 身形距离一行人越来越近。 眼中唯有殿下。 卫央生怕对方又像之前一样抱着自己的大腿一阵倾诉,于是对着身旁的阮柏等人行了个眼色。 背着小和尚的龙姜立马站出来,伸出一只手抵住了李开奇的脑门,物质一抓,摁得他动弹不得,只得挥舞着双臂,两条腿处在原地打转。 龙姜冷笑道:“李开奇,你这又是皮痒了啊!” 李开奇眼角偷偷地斜视卫央一眼,然后悻悻然地停下动作,不敢造次。 龙姜这才松了手。 卫央指着那一片画圈的地面,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开奇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公子,你们这都一去不复返,把我一个人丢下了,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嘛,所以特意画个圈圈来保佑你们。” 画个圈圈保佑? 众人面色古怪。 龙姜气骂道:“李开奇,你他娘的是不是缺心眼啊?” 李开奇一脸茫然,有些疑惑的看向卫央像是寻求答案。 卫央笑呵呵地解释道:“大概是个正常人都能想到画个圈圈是诅咒的意思吧?” “是这样吗?” 李开奇愣住了,然后又小声嘀咕道,“难道不是因为我画圈圈保佑,才得以让你们安全回来的嘛!” 众人满头黑线。 龙姜更是有种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 这家伙脑子怎么就不开窍呢? 你一个处在这儿接应,啥事都没干的人有资格说这茬? 还竟然敢跟殿下顶嘴,真是好大的狗胆! 卫央扶着额头,懒得与其多做计较,摆手道:“行了,无需多说,至少都已经安全回来了。” 李开奇咧了咧嘴。 龙姜瞪了他一眼,低喝道:“欠揍!” 其他几人皆是冷眼相对。 李开奇假装视而不见,待得卫央走动之时,他立马屁颠屁颠的凑上前去,那模样姿态别提有多狗腿了。 正如龙姜所说的一样,欠揍! 卫央扫了一眼贴近过来的李开奇,严肃道:“正经点,要不然龙姜他们不揍你,我也得抽你。” “……” 李开奇神色微微一变,顿时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狗腿姿态。 一路上,一行人浩浩荡荡而行。 来时匆忙,去时优游。 也从原本的二人队伍变成了几十人的庞大队伍。 在此之前,其实他们又回了一趟天水街陈靖州的那处私宅,将那些被敲晕的家伙都一一唤醒了,那些家伙得知自个儿老大廖沛追随了卫央之后,纷纷识趣地投诚。 所以廖沛手下的队伍一下子从原本的十多人变成了三十余人。 而总共的大队伍,更是大约六十余人了! 两名暗影卫牵着两匹马,有受伤稍的两三人坐在马背上缓缓而行。 至于小和尚天正,龙姜依旧选择背着前行,反正也不沉,若是放到马背上,反倒一个不小心会掉下来。 —— 东平侯府。 大梁三皇子夏玉宸正在翻看一份东州的史志,将东州近两年所发生的状况都一一细查了一番。 书案旁还放着一份关于知州陈令治理东州的资料。 夏玉宸将史志翻到一页后,又翻开另外一本开始校对,查漏补缺。 这知州陈令,有功亦有过,但功过无法相抵。 身为地方父母官,陈令有些地方确实做得不得体,但根据资料上所记录,有错,却无大错。 这不禁让这位三皇子殿下看得冷笑连连,这东州都变成这么个烂摊子了,还无大错?糊弄谁呢? 啪! 夏玉宸将一叠书籍资料重重地摔在书案上,冷笑道:“一笔糊涂账!” 早在前几天,他便已经抵达东州,而镐京那边下拨的赈灾银两也已提早送达。 这些日子,夏玉宸不是没有亲自出去查看过情况,可眼见的情况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因为他并没有看到民怨四起,反而是一种有条不紊。 当然,人也少了很多,街道上显得十分冷清,不过这一点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很大一部分流离失所的百姓都逃去别的地方了,譬如很多流民全都涌入相邻的江南郡去了。 只是保不准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毕竟,眼见不一定为实,正如他手上看到的这几本书籍资料一样,什么都是可以造假的。 他自告奋勇的赶来东州解决这水患,自然不仅仅只是赈灾安抚人心,更重要的是需要彻查清楚这个由头。 要是查不出个所以然,他这个三皇子回了京怕是免不了被耻笑一番。 或许,远不止耻笑那么简单。 夏玉宸回想到那位太子哥哥当时看自己的眼神,显然是恨极了自己。 若非戍守南域边疆的那些南蛮大军被他打得连连败退,士气全无,短期内再也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他必然是不可能擅自返京的。 夏玉宸原本是对于皇位不感兴趣的,可偏偏那位太子哥哥为了铲除异己咄咄逼人不肯罢休啊。 若是不争这皇子,那自己肯定会死。 所以他也不得不为自己谋划考虑。 夏玉宸缓缓起身,走到一旁,推开窗户透气,仰头看向夜空中悬挂着的皎洁明月和点点繁星,喃喃道:“星星和月亮明明是可以共存着,谁也挨不着谁……” “果然,最是帝王无情家啊。” 他有些自嘲。 想了想,他决定明日再去东州的街道上走一圈。 兴许,能寻到一丝端倪呢? 82中文网 543、殿下为大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一行人回到邳邑县时,已是深夜了。 待得拓跋孤勇独自离开后,卫央将众人全都一股脑的安顿在了卫宅。 这浩浩荡荡的一大批人入住,委实让卫家的下人大吃了一惊,差点就误认为是要来洗劫卫家的一群蟊贼了。 饶是卫理全这个卫家家主亦是看得目瞪口呆,好家伙,一下塞这么多人,卫家哪来这么多的客房? 最后不得已,只能将廖沛一批人安顿在了附近的客栈中。 那一批跟随卫央而来的女子则是住在了后院的偏房之中,人数虽多,但挤一挤还是住得下的。 卫央等人则是住在了前院相邻的几间厢房。 此刻。 陆白霜一众暗影卫都处在卫央的房间之中,卫央打算与他们说一些事情,以及接下来的计划行程。 当然,卫理全也同样被叫到了房间之中。 至于小和尚天正,已经找来了郎中在隔壁房间内医治。 阮柏几人虽然都受了伤,但相对于天正来说,仅仅只是小伤罢了,他们之中,也就阮柏受伤稍重一些,原本卫央是想让他先去医治的,但阮柏非要等议事完了再去,最后卫央也没得办法。 房间内,点着一盏油灯,荧荧烛火飘忽着,气氛莫名有些沉重。 在场,总共约十来名暗影卫,皆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之感。 卫央紧绷着脸,神色变得极为严肃,沉声道:“之前你们问到了文心远他们……” “他们,都死了……” 说到后面,卫央的嗓音有些沙哑干涩,神色颓然,连同身子也隐隐有些轻颤。 死了? 都死了? 陆白霜等人神色皆白,怔怔地难以置信。 先前文心远他们并未跟随在殿下身边,其实他们心中亦是有过猜想,想着文心远几个被殿下派去做其他任务了,或是可能因为受伤了? 总之,他们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有往这一层想,因为他们,不敢想。 死了,怎么会都死了呢? 陆白霜嘴唇微颤,喃喃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阮柏等人双目几乎都要泛出血丝,死死地盯看着卫央,像是等待着一个答案。 他们并非是埋怨怪罪殿下,而是……实在痛心不已。 同为暗影卫一员,文心远几个可都是他们的手足兄弟啊! 卫央深吸一口气,稍稍缓了一下情绪,然后平静的开口将先前所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屋内的众人闻言,皆低下头,默然无声,唯有沉重哀悼。 整个屋内,落针可闻。 卫央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想当初,自己何尝不是这个心情? 而且自己还亲眼见到文心远七人惨死之状,比起他们更为揪心。 他轻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怪我。” 顿了顿,他又扫了屋内众人一眼,正色地问道:“跟着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我也不希望你们为了我而枉送了性命,你们现在若是有想要离开的,我卫央绝不阻拦。” 离开? 众人皆是摇头。 “殿下,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 “离开,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我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岂可为临阵脱逃的孬种?” 就这样,无一人离去。 对于这样的结果,卫央早就预料到了,所以并没有再劝说什么。 其实在得到这样的结果,卫央真是既忧心又欣慰。忧心的是他们会有个三长两短,欣慰的是他们始终对自己不离不弃。 卫央看着他们神色坚定,一副随时可赴死的模样,忍不住道:“以后若是有大危险,应付不了,你们只管逃命而主。” “保住性命才是嘴主要的,可千万不要为了救我而把性命搭进去了。” “当然,我会尽量保护好你们的。” 此话一出,众人相互对视。 龙姜扯了扯嘴角,无奈道:“殿下,你这话说反了,是我们保护你,而不是你保护我们。” 其他人深以为然。 卫央叹了口气,觉得终究是改变不了什么,多说无益。 陆白霜稍稍收敛了一下悲伤的情绪,转移话题问道:“对了,李公呢?” 然而此话一出,屋内众人再次神色紧绷,心中莫名有些害怕了。 “老师没事儿。” 卫央坦然说道,“他带着厉大哥去往渝州了,说是能救治好厉大哥,应该没什么危险,我也就随着去了。”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大松一口气。 接下来,卫央对着卫理全说了一下那些女子的安排,卫理全听闻后连连点头说没问题。 毕竟若是发展新型产业,一些新店铺子开张,的确是需要不少人手的,若是全部由刁家那边出动人手,自然也是不放心的。 谈妥这一切后,卫央最后说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也就是他曾祖父魏武王的陵墓。 他会先安排李开奇前去探查一番,看看那边情况究竟如何,若是实在危机重重,不宜前去,那便只好放弃了。 皇陵虽然重要,但却没有性命重要。 屋内众人虽然各自都持有反对意见,但统统被卫央打回去了。 于是,众人也只能听从。 没办法,殿下为大。 544、贴身保护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除此之外,卫央还与众人说了一些其他的情况,譬如与南蛮的合作联盟。 众人先是大吃一惊,旋即面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卫央则是大致解释了一番其中的迫不得已及利害关系。 众人听后,也都没有异议。 就这样,众人各自离开。 唯独陆白霜留了下来。 她坐在椅子上,一双水润眸子凝望着对面坐着的卫央,轻声说道:“明日我陪你走一趟。” 卫央拒绝道:“不用,你留在卫家好好养伤就行。” 陆白霜怄气道:“你这是看不起我?” 看不起? 这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卫央也知道这傻妞儿是放心不下自己,于是他嗓音柔和地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陆白霜眼眸闪烁,仍是不死心地问道:“当真?” 卫央气笑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不好说。” 陆白霜手肘抵着桌面,手掌撑着腮帮,难得做出了一个小女人的姿态,轻声说道,“李公可是要我时时刻刻保护殿下您的安全的,我可不敢擅离职守,所以我必须得跟紧你!” 这女人还真是执拗啊。 卫央有些无可奈何,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调笑着道:“那你贴身保护我?” 陆白霜不假思索地点头道:“可以。” “行啊,那你先给我暖床去。” 卫央嘴角扯出淡淡的笑意,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狡黠模样。 陆白霜微微蹙眉。 保护还得要暖床? 这是什么规矩?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 而卫大公子则是已经大义凛然地说道:“既然是贴身保护,那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寸步不离?哪怕是睡觉如厕也不例外啊!” “恶心!” 陆白霜啐骂一句,当即站立起身,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嘭! 房门被推开之后,又被重重地关上。 屋内只留有卫央一人。 卫央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子背上,眯起眼睛,笑意更浓。 傻妞儿,我还治不了你! 先前老师要让陆白霜这傻妞儿与自己生孩子,原本都已经扑倒在床上了,可偏偏没成事儿! 一想到这个,卫央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堂堂男子汉,当初就不应该这么怂。 到嘴的肉都不吃,现在好了,想要再吃……难了吧?傻眼了吧? 算了,反正也跑不掉。 如此想着,卫央心中的积郁渐渐消退,心情渐好。 他站立起身,将事先准备好的纸笔摆放在桌上,然后他开始执笔书写。 写的,是火药配方。 其实他有一份改良版的配方,比起之前威力更大,不过他落笔写的却是原先的配方,毕竟自己也改有所保留才是。 总共写了两份,一份交给南蛮六王爷,另外一份则是交由一个信任的手下保管。 只要南蛮那边敢出尔反尔对自己不利,那么这另外的一份必然就会落到祁王夏离的手上。 而且这另外一份,还是改良版的火药配方。 待得写完之后,卫央将两份火药配方都收了起来,一份藏在袖子中,一份则是塞进了衣襟。 做完这一切后,卫央伸了个懒腰,稍稍活络了一下筋骨,但不经意间却牵扯到了胸口的伤痛,于是他揉了揉胸口,忍不住低声咒骂了句:“狗日的,下手可真狠啊!” “不过你都已经死了,我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 自言自语地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卫央转过身,揉了揉腰,又扭动了一下脖子,然后向着床榻走近过去,刚刚坐到床榻上,屋门却是被‘嘭’的一下推开了,着实把卫大公子吓了一跳。 有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大步流行的冲闯进来。 她的怀中正抱着一床被褥。 卫央愣愣地看着她,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陆白霜翻了个白眼,闷闷地说道:“自然是贴身保护殿下你的安全了。” “真来?” “你以为?” “……” 545、关门打狗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免不了令人浮想联翩。 方才的关门声委实有些大了,这不小的动静自然惹来了他人的注意。 隔壁厢房住着的那些家伙一个个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探出脑袋。 这一看,就看到了那位去而复返的陆师姐,手中还多了一床被褥。 待得那道身影再次入了殿下的房间后,有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便蹑手蹑脚地凑近,压低身子贴在那处房间门口,用耳朵细细倾听的同时,一双双贼眼又很不老实的透过窗纸偷窥里边的情形。 这几个家伙之中,以龙姜为首。 因为身形魁梧的缘故,所以他只能蜷缩着身子,在陆白霜进入房间的那一刻,他已开始啧嘴道:“啧啧啧,能降服陆师姐的,果然只有殿下啊,佩服佩服。” 都抱着一床被褥过去了,这还不明显?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然而,冷不防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陆师姐和殿下该不会打起来吧?” 以龙姜为首的几人闻声望去,只见那李开奇不知何时躲到了他们身后。 打起来? 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嚼头了? 见着几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有几分古怪,李开奇挠了挠头,有些茫然,难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不过很快的,他就不作多想了,只认为这些家伙是不待见自己的缘故,他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龙姜破天荒的没有回怼李开奇,反而眯着眼睛,笑呵呵地说道:“打架,那也要看是怎么个打法了。” 其余几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嘴角都泛起一抹只可会不可明言的笑意。 有人想了想,低声提醒道:“一会儿殿下和陆师姐若是真在床上打架了,咱们搁这儿偷窥会不会不太好啊?” 此话一出,遭了其他几人共同的白眼,那意思仿佛在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那人悻悻然地闭了嘴,但总感觉不是个事儿,要是被发现了,以陆师姐那个暴脾气,非得将他们几个揍得鼻青脸肿不可。 一想到这,他有些悚然,开始打退堂鼓,低声说道:“你们看着,我……我还是不看了……” 于是,他躬着身子,蹑手蹑脚,轻声慢步地溜之大吉。 其余几人皆是投了一个鄙夷的眼神过去。 龙姜撇了撇嘴:“真是个胆小鬼。” “算了,咱们不管他,继续看。” 剩下几人都没有离开的打算。 错过了这等好事,下一回可不知该等到猴年马月了。 且看且听且珍惜啊。 待得那人离去后,有将耳朵贴在房门上的家伙说道:“奇怪,怎么还没声音啊?这也太磨叽了吧!” 另外一人对于这等男女之事仿佛很熟稔,很有见地道:“你不懂什么?这不得酝酿情调吗?只有等到一定气氛,才能渐入佳境啊。这都不懂,一看你小子就是个雏儿,怕是连女子的手都没摸过吧?” 那人冷笑一声,不声言语,那表情仿佛在说你懂你懂就你最懂行了吧?结果还不是跟我一样是个单身狗。 又有一人微微抬高脑袋,透过窗纸,细细盯看着里头的动静,当隐约间看到屋内的二人一同坐到床榻边缘时,顿时神色激动,眉飞色舞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看到殿下和陆师姐已经坐上床了!” 龙姜几人顿时眼睛一亮。 龙姜宛如一个领兵打仗的大将似得,直接发号施令:“再探!” 虽说他们几个都想看看屋里头的情形,但是人多容易暴露,与其如此,不如让其中一人偷窥,而他们几个则是继续听墙根。 于是,那人继续趴在那儿,瞪大眼睛看着里头情况。 其余人则是兴致勃勃。 突然间,屋内的灯火熄灭了,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偷窥的那人挪开眼睛,苦笑道:“什么都看不见了。” 听到这话,龙姜几人都表示可以理解,毕竟在漆黑之中办事,才是最有情调的。 只不过未能看到那副若隐若现的光景,实在有些遗憾。 龙姜感叹了一句:“果然还是殿下会玩呐。” 其他几人看向龙姜,仿似在询问接下来是去还是留。 龙姜则是讪笑道:“看不见就看不见了呗,咱们也不好真偷窥不是?” “听声音,咱们听听声音就行……” 就这样,几人都把耳朵贴在了房门上。 啪! 这会儿,房门突然打开了,然后就响起一个冷笑的声音:“深更半夜,你们几个倒是有这份闲情雅致。” “好看不?好听不?” 在门开的那一刻,那几个原本靠在房门上的家伙身子向前一冲,差点失去平衡,摔在地上,当听到这响起的声音时,他们顿时如芒在背,吓得各个面色惨白。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那人正手持着一根木棍,轻轻敲击着另一只手的掌心,用看待跳梁小丑的目光,玩味的看向他们。 他们噤若寒蝉。 然后所有人目光齐齐看向龙姜。 龙姜如丧考妣,面颊皱成一团,牵强的挤出一个笑容,可分明笑得比哭得还难看,呆坐在原地,弱声道:“殿下,这不是我的主意啊,我也被挟持过来的……” 此话一出,顿时惹得其余几人一阵鄙夷。 于是其他几人也开始发话,纷纷为自己狡辩开脱。 “殿下,我真什么都没看到……我发誓!” “啊,殿下,我就是纯粹路过的……” “殿下,你这房门前,恰好有月光洒下,格外的唯美……” “啊对对,我也是坐着赏月呢!” 几人或是扯谎或是狡辩或是敷衍。 “是吗?” 卫央看着他们的嘴脸,冷笑不已,厉喝道,“你们几个都给我滚进来!” 龙姜几人顿时一阵哀哉,他们做了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流,各个苦闷不已,最后不得已硬着头皮走进了房间,等候殿下的发落! 待得所有人走进房间后,房门当即关上。 有声音冷哼道:“关门打狗!” 82中文网 546、别想太多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嘭嘭嘭。 屋内一顿乱棍之后。 龙姜几人才得以灰头土脸的离去。 卫央出手都很有分寸,基本上都在他们结实的部位落棍,实际上龙姜几人也没有觉得有那么的头疼,纯粹是惨叫哀嚎声大了一些。 待得来到门口之时,几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其中有人嘲笑另外几个家伙的鼻青脸肿,实则他自己也没有好大哪儿去。 打人不打脸,可这位殿下倒好,偏偏打他们的脸。 这也算实实在在的给他们一个不小的教训了! 偷窥偷听这种都能干出来,谁借你们的狗胆啊? “唉……” 龙姜揉了揉肿胀的面颊,重重叹息道:“草率了啊!” 其余几人默不作声,深以为然。 可突然间,他们发现了一件事。 怎么好像少人了? 除去先前走掉的那个家伙,似乎还少了一个啊…… 龙姜猛然反应过来,大怒道:“李开奇这个小王八蛋一定是趁乱溜了!” 此话一出,其他几人义愤填膺。 关键时候跑路几个意思?不拿兄弟当兄弟? 有人提议道:“我觉得有难得同当。” 又有人附和道:“对,既然他也偷窥了,凭什么不受罚啊?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龙姜大手一挥:“走!去干他!” 于是,一众人向着李开奇的房间而去。 屋内,卫央已经弃掉了手中的木棍,重新点燃了那盏油灯。 卫央看向坐在床榻上的陆白霜,十分气愤地说道:“那几个小王八蛋实在太过分了。” 陆白霜面无表情,漠然道:“确实该打。” 卫央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你不会真要贴身保护我吧?” 说到这,他搓了搓,眉眼间有几分似笑非笑。 陆白霜指了指地面,淡然道:“你睡地上,我睡床上,咱俩互不干涉。” 互不干涉? 这算什么贴身保护啊? 卫央有些遗憾。 旋即,他气笑道:“竟然让你家主子睡地板,陆白霜,你好大的胆子啊。” 陆白霜微微皱眉,不说话,全然一副‘谅你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架势。 说实话,卫央还真是拿这个傻妞儿没辙。 要说暗影卫之中,大概也只有这傻妞儿才会冒犯自己了。 仔细想来,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趣事。 不过卫央也知道,这傻妞儿是生怕自己明早抛下她独自离开,所以才非得过来监视着自己。 卫央不多多做计较,拍拍袖子,十分大气地说道:“行吧,谁叫本殿下最是怜香惜玉呢,让一个好看的女子睡地板,实在不妥,万一着凉了,那我可就是大过了。” 说到这里,他捂着心肝,做出一副于心不忍的姿态。 陆白霜自然知道这位殿下是什么德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油嘴滑舌,就你矫情。” 卫央摸摸鼻子,讪笑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随后,他便将自己那一床被褥铺在地面。 熄灭了油灯后,他便席地而卧。 漆黑静谧的房间内,只能依稀听到两人细微绵长的呼吸声。 陆白霜平躺在床上上,双手揣在一起,搁在腹部,手指相互摩挲,突然开口打破寂静,“卫央。” 这一次,她没有称呼‘殿下’和‘公子’,而是直呼其名。 卫央翻了个身,面朝床榻,“嗯?” 陆白霜突然问了一个很伤感的问题:“应该还会死人的吧?” 这个问题实在令人难以回答。 但卫央还是如实说道:“会的。” 说话时声音略有沙哑。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这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既然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那么往后我会尽可能的让你们无恙,当然,也不敢做绝对的保证。” 陆白霜沉默了半晌,又说道:“其实你不用把压力都背负在自己身上的。” 卫央调笑着说道:“我也想啊,可是没办法,我既是你们的殿下,又比你们聪明厉害……能者多劳,我又能如何?” “唉,没得选啊。” 说到后面,他又哀叹一声。 这话虽是以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但却也是事实。 陆白霜十分清楚,自家这位殿下,已经在方方面面做得足够好了。 而她们这一支暗影卫,反倒成了无能的累赘。 哪怕是周有才、文心远他们的死,都没法怪到殿下头上,事实上,正如殿下所说是因为他们实力不济。 实力不济,能怪得了谁? 不仅仅是他们,哪怕是自己……保不准哪天也会因为实力不济而死去。 陆白霜搁在腹部的双手握成拳,突然间像在下定某种决心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卫央隐约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简单的说了一句宽慰的话:“早些睡吧,别想太多了。” 547、一样厉害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翌日,卫央醒来的时候,陆白霜也已经醒了。 不过与卫央不同的是,陆白霜顶了两个厚厚的黑眼圈,就像被打了两圈似得,显然没睡好。 此刻,外头正有几个鼻青脸肿的家伙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呆了一宿。 他们并排坐在一处台阶上,时不时的往其中一间厢房偷瞄一眼,耐性极大,贼心不死。 而当卫央和陆白霜同时走出房门时,那几个家伙立马又仰头望向天空,或是呼吸清新的空气,反正就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 而卫央在看到这几个并排坐在台阶那边的家伙,亦是微微一愣。 他心想着,这几个白痴该不会在哪儿坐了一晚上吧? 那还真是……够执着的啊! 卫央微微眯眼,扯了扯嘴角,打招呼道:“你们几个,挺早啊。” 听到背后的声音,他们自知装不下去了,于是故作惊讶地道:“呀,殿下和陆师姐也这么早啊?” “殿下,陆师姐,你们昨晚睡得可好啊?” 在龙姜问出这句话后,其余几人对视相望,都憋着笑。 卫央眉头一挑,这几个小王八蛋操心的事儿还挺多啊? 他也懒得与对方多做计较,笑着点头道:“嗯,挺好的。” 除了地板有点硬外,其他都挺好。 至于陆傻妞儿…… 他下意识地斜视了陆白霜一眼。 陆白霜俏脸生寒,冷哼一声。 龙姜几人看到陆白霜那顶着的黑眼圈后,面面相觑,心领神会。 不过当着面,他们自然不敢说什么。 陆白霜只觉得有些糟心,对着卫央说道:“走吧。” 卫央没有急着挪步,反而说道:“要不你再去补个回笼觉?” 陆白霜站着没动,也没有说话,只是仰着面颊,双目盯看着卫央。 卫央摸摸鼻子,有些无奈,只能就此作罢。 各自洗漱完,吃过早点后,俩人骑上两匹马,结伴离去。 刚刚远去,那坐在台阶上的一排人便哄然大笑。 他们实在是憋不住笑了。 “哈哈哈,你们看到陆师姐的黑眼圈了吗?指定是没睡好啊!” “嗯嗯嗯,可以理解,一定是跟殿下缠绵了一整晚。” “殿下不愧是殿下,居然能将陆师姐折腾成这样……厉害的厉害的。” 这几个臭味相投的家伙开始眉飞色舞的各抒己见。 当然,最终说出来的结果都是一致的。 龙姜一脸感叹地说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们几个不愧是同道中人啊……” 他揉了揉下巴,又继续调侃道:“陆师姐看着明明那么厉害,可这床上打架功夫还是不如殿下……” “嗯,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其他几人纷纷认可点头。 突然间,他们屏住呼吸,如临大敌。 龙姜看着他们神色迥异,不明就里。 “咋个回事都不说话了?你们都成哑巴了?” 龙姜疑惑地问了句,只见着后者几人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 龙姜更加疑惑了,“你们几个眼睛是抽筋了么?” 那几人欲哭无泪。 “那个,我突然想到我还没吃早饭……” “我去收拾屋子。” “李开奇说找我有点事儿。” 其他几人胡诌几个蹩脚的理由,打算开溜。 然而,接下来一阵冷然的厉喝,让他们的身子被禁锢了一样,动弹不得。 “全都给我坐下!” 此话一出。 龙姜几人下意识地挺直腰板,冷汗涔涔。 因为这声音,分明就是陆师姐的! 陆师姐不是与殿下一道离开了吗? 怎得又回来了? 他们几人各个面露苦涩,哀哉不幸。 陆白霜双手环胸,冷笑不已:“你们几个,挺能说啊?胆儿肥了是吧?很好,很好啊。” 扑通! 有一个定力稍差的家伙直接转身跪趴在陆白霜的跟前,识相地认错道:“陆师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下不为例,绝对下不为例……”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丢人的。 好家伙直接跪地磕头? 你让我们怎么整啊? 龙姜几人面面相觑。 然后,又有一人依样画葫芦,有样学样,直接跪在地上,哭丧着脸,“对不起啊,陆师姐,我不该说你不行的,你的功夫绝对跟殿下一样厉害……” 只不过这句话刚说出口,就已经被陆白霜一巴掌扇飞出去了。 那人在地上翻滚几圈,顿时痛声哀嚎,口吐白沫。 陆白霜寒意逼人,娇叱道:“你在胡说什么!?” “……” 龙姜几人面面相觑,心惊胆战。 陆师姐这下手可比殿下狠多了! 接下来,陆白霜一人一脚将他们踹翻在地,冷冷地威胁道:“再管不住嘴,我就把他们的舌头全都割下来喂狗!” “反正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反而还能落个清静!” 548、硬气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骑在马背上,静静地等待着陆白霜,待得对方重返回来,他笑问了句:“如何?” 陆白霜面无表情地冷哼道:“欠揍的很。” ‘欠揍’两个字能从陆白霜口中说出,那么显然那几个家伙的下场应该不会太好。 卫央摸了摸鼻子,轻笑道:“看来我先前还是过于心慈手软了。” 陆白霜没有说话,而是双腿一夹马背,轻喝一声:“驾!” 一骑先去,后有一骑紧跟其后。 陆家正堂那边,早已众人齐聚,静等议事。 南蛮六王爷拓跋塔、大帅拓跋孤勇、九公主拓跋云澜,以及一位资历极老的驼背老人葛大监。 这一次,陆乘风、陆居元这对陆家父子没有在场,但却多了一个长相俏丽、身姿婀娜的年轻女子。 只是这个女子的下场,不太好,此刻正被捆绑在一张椅子上,嘴塞着抹布,眼蒙着黑布条。 大概是闲着太吵的缘故,刚刚已被敲晕了过去,此刻就如同一滩烂泥似得,瘫软在椅子上。 坐在一旁的拓跋云澜一直暗中打量着那个姿色绝佳的年轻女子,倒也谈不上什么羡慕嫉妒恨,毕竟她自个儿的相貌也不差,甚至与之相比根本不会落得半点下风,只是唯一的劣势是,南蛮人肌肤偏黄,如那小麦肤色,比不上大梁女子那种如羊脂美玉的白皙肌肤。 当然。两者对比,各有千秋。 相貌肌肤忽略不多,拓跋云澜更多的目光是聚集在那年轻女子的那双玉腿上,打量了几眼,她摇头啧啧道:“长得倒是不赖,只可惜这双腿没有本公主的长啊。” 她转头望向正堂内的两个男人以及一个太监,一挑眉头,“难道你们不知晓卫公子喜欢腿长的?” 正堂之人虽早已习惯了九公主的虎狼之词,但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更何况,他们也没打算将掳来的此女赠予卫央啊。 像卫公子那样的人,身边岂会缺少好看的女子?那自然是不会的。 在拓跋塔想来,若是能用美色便可降服住那位卫公子,那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拓跋塔握拳在嘴边,轻咳两声。 拓跋孤勇也一个劲儿地挤眉弄眼。 因为他们都看到了门口处出现的两道身影。 拓跋云澜显然是不明就里,甚至还嗤之以鼻地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啊?我说得可都是事实啊,先前在云望酒楼,那卫央可对我的腿垂涎的很呢,都恨不得上手摸上一摸。” “葛大监,当时你就在场亲眼目睹了的,你说是也不是?” 说到后面,她看向身旁的驼背老人。 葛大监扯动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敷衍道:“公主说是,那就是吧。” 一想到那个小王八蛋,他就来气。 他眼角余光向着门口处斜视一眼,眸子中不经意间迸发出一缕不易察觉的厉芒。 卫央和陆白霜来到此处后,好巧不巧,刚好就听到了九公主殿下的那一番话。 陆白霜一双眸子看向卫央,像是在询问。 卫央努了努嘴,表示无辜,这九公主还真是不分场合什么话都敢说啊。 若是只有自己单独一人,说了也就说了,可偏偏这会儿身边还跟着个陆白霜呢! 这不得让陆白霜这个醋坛子误会? 不过嘴长在人家身上,他也阻止不了不是。 卫央想着一会儿一定要对那位九公主好好说道说道。 跨过门槛后,卫央双手负后,闲庭信步的向正堂里头走去。 陆白霜则是双臂环胸,面无表情地紧跟其后。 处在正堂内的拓跋塔和拓跋孤勇这会儿已是起身相迎。 “卫公子。” 拓跋塔笑着打了个招呼。 拓跋孤勇则是面向卫央抱拳致意。 卫央对着他们笑着点点头,随后他便望向坐在另一侧的那位九公主。 拓跋云澜在听到‘卫公子’这个称呼后,微微一愣,而后猛然回转过头,于是便看到了一张似笑非笑的俊朗面孔。 只听那人戏谑地调侃道:“九公主殿下,我卫某人可是个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啊,你搁这背后这么污蔑我,是不是不太好啊?” 听到这一番话,拓跋云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心想着这厮在这儿跟老娘装正经呢? 直到她看到卫央身旁那个冷艳女子时,这才心领神会。 明白了。 敢情是身边多了个心上人啊。 拓跋云澜嘴角上扬,眯眼而笑,点头道:“这样啊,那看来还真是我误会卫公子了。” 紧而,她又哀叹道:“唉,没办法啊,我与卫公子相识才多久?不过才两天,区区一面之缘……说到底,是接触的不深,所以才把卫公子误认为是浪荡子了。” 卫央呵呵一笑。 你这么一说不就代表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他斜视陆白霜一眼,只见后者面色冷然,如寒霜敷面,满是讥诮。 于是,卫央瞪了拓跋云澜一眼。 拓跋云澜则是伸手拍拍胸脯,故作惊吓道:“卫公子这么看着我作甚?莫不是我又说错话了?这卫公子可就冤枉我了,本公主所言,可是句句发自肺腑的呢!” 卫央闭口不言,免得越描越黑。 拓跋云澜满脸得意,看向陆白霜,笑容可掬道:“卫公子不打算介绍一下?” 陆白霜冷哼一声,简单的说了三个字:“陆白霜。” 两女相互对望着,有种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之势。 卫央有些头大,连忙转移话题,正色道:“还是先谈正事吧。” 陆白霜转头看向卫央,冷不丁地问道:“心虚了?” 心虚? 说实话,卫央还真有点儿心虚。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干笑道:“我心虚什么?” 陆白霜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拓跋云搁在后面的一只手偷偷给卫央竖起大拇指,低声笑道:“硬气!” 82中文网 549、等着我好消息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对于拓跋云澜的幸灾乐祸,卫央直接选择了无视,这女人还真是拱火不嫌事大。 不过无论如何,此来是为谈正事的,所以卫央也不多墨迹,直接取出了那张先写的火药配方,在手中扬了扬,直言道:“火药配方我带来了。” 拓跋塔和拓跋孤勇对视一眼,顿时眼睛一亮。 “卫公子果然言而有信,上道!” 拓跋塔笑呵呵地说了一句,便要伸手过去接那张火药配方。 然而,手掌还未来得及触及,便有一道身影快速地掠过,一把夺过卫央手中那张火药配方。 拓跋塔明显愣了愣,“云澜,你……” “这玩意儿你可没我来得及熟稔,不如先由我来验验货。” 拓跋云澜挑了挑眉,调笑道,“六哥,你觉得呢?” 拓跋塔哑口无言,不过却也没计较什么。 然后,拓跋云澜就如获至宝一般,开始仔细地端详那张火药配方。 拓跋塔则是先邀请卫央和陆白霜二人落座,要不然实在显得有违待客之道。 卫央和陆白霜也毫不客气地并排落座。 拓跋孤勇这个魁梧汉子充当起下人,亲自为二人斟茶。 坐在主位上的拓跋塔笑着说道:“卫公子,卫夫人,这是我南蛮独产的茶叶,也是我南蛮皇专属的贡茶,味道还算不错,两位可以细品一番。” 一想到这位南蛮六王爷上次拿出来的什么血葡酒难喝得不行,卫央这一次对这什么茶叶也并不抱有希望,但出于礼节,但是端起茶杯,吹散热气,小呷一口。 这茶水苦涩中带有一丝甘甜,喝下去的那一刻就仿佛有润喉的感觉。 确实是不错。 于是,卫央再次抿了一口气。 热气腾腾,神清气爽。 陆白霜没有端起茶杯,而是面色古怪,锱铢必较道:“卫夫人?” 拓跋塔放下茶杯,愣愣地道:“难道不对吗?” 他转过头,视线落在卫央身上。 卫央对此不以为意,反而笑意盈盈地说道:“六王爷英明睿智,没什么不妥的!” 说完,卫央看了一眼陆白霜,有种调笑的意味。 陆白霜琼鼻轻哼,也不出言反驳,然后便自顾自地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拓跋塔先是感到一阵莫名其妙,随即立马恍然。 年轻人嘛,脸皮薄,兴许卫公子和卫夫人还没正式拜堂成亲呢?嗯,这样称呼确实有些冒失。 于是,这位南蛮六王爷笑着点头道:“可以理解。” 不过既然那位‘卫夫人’也没说什么,那就继续称呼卫夫人好了。 拓跋塔再次喝了一口茶后,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卫公子放心,既然你这么有诚意的交出火药配方了,那么本王这边给出的诚意自然也不会让你失望,你不妨先说说所中意之物?” 中意之物? 卫央其实也没什么中意之物。 要简单来说,那就是银子。 至于到底怎么开价,开什么价,在来之前,其实他都有所考虑,但是对方究竟能拿出多少,却是不得而知的。 所以卫央打算索性让对方先行开价,然后自己再磨上一磨。 卫央摆摆手,笑道:“不着急,先等九公主仔细看完那张火药配方也不迟。” 拓跋塔笑着点头。 卫央看了一眼还在继续琢磨火药配方的拓跋云澜,继续说道:“考虑到这张火药配方的真实与否,我觉得九公主应该还会实践调配一番,我也不着急,可以慢慢等。” 其实拓跋塔等得就是这句话。 在听到卫央说出这番话后,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对这个年轻人高看了几分,同时也生了几分好感。 想要验证这张火药配方,那就得按照配方调配火药,而这个过程,明显是需要花费一定时间的。 若是卫央只丢下一张火药配方,然后开始漫天要价,那反而会让拓跋塔心中反感,只觉得对方是在搪塞自己,那么,他也不得不去怀疑这张火药配方的真假了。 其实说起来,南蛮这边给到的诚意已经足够多了,毕竟拓跋孤勇已经几次三番出手帮助卫央渡过难关了。 对于这一点,卫央自然也是记在心里的。 要不然换做平常,他早就已经开始狮子大开口的漫天要价了。 拓跋塔看向自己那个九妹,问道:“云澜,看得如何啊?” 拓跋云澜双手扯着那张火药配方,抬起胳膊,抬高至头顶,一个劲儿地啧嘴叹道:“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她神色亢奋,已经是迫不及待地跃跃欲试。 “六哥,我去试着调配一下这火药,等我回来。” 撂下这句话,拓跋云澜站立起身,跨着两条大长腿,匆匆向着外面而去。 葛大监则是寸步不离地紧跟其后。 在拓跋云澜跨至门口时,卫央笑着说了一句:“要是有不会的地方,可以回来问我,当然,我也可以帮忙。” 拓跋云澜却是不屑地切了一声,“卫公子这火药配方写的这么明了了,我拓跋云澜要是再整不明白,那可就白瞎了我这聪明才智了!” “卫公子无需帮忙,本公主信手拈来!” “等着我的好消息!” 550、‘怜香惜玉’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拓跋云澜和葛大监离开了。 陆白霜斜视卫央一眼,调侃道:“公子似乎对九公主很上心啊?” 卫央无奈道:“这不是谈合作嘛,总得上点心才行啊。” 顿了顿,他补了一句:“无关个人。” 陆白霜扯了扯嘴角,嗤之以鼻,显然没有信。 卫央也懒得再去解释什么。 反正以陆白霜这口是心非的执拗性子,哪怕自己解释再多,她依旧会是如此。 就好像是,你尽管解释好了,反正无论你怎么解释我都是不信的,哪怕我心里真得相信了,嘴上也不会明说出来的。 大概,这就是女人吧。 卫央在心中小小的定义了一下。 接下来,屋内几人就不急不躁地慢慢等候着。 卫央在进来之后,其实已经注意到了那个被捆绑在椅子上的年轻女子,只是对方一直没有明说,他也只好假装没看到。 不经意间再次看了一眼之后,卫央只觉得那个被捆绑着的年轻女子有点儿眼熟。 陆白霜捕捉到了卫央的视线,嘴角泛起冷笑。 殿下这看到漂亮女子挪不开眼的习性还真一点儿都没改啊。 拓跋塔则是笑着解释道:“卫公子,此女是孤勇亲自抓回来的,算是献给你的头一件礼物了。” 卫央微微一愣,然后面色古怪。 陆白霜蹙起秀眉,冷然质问道:“掳个良家妇女过来当赠礼?” 同为女子的她,对于此事自然是深恶痛绝的。 其实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如此行径与那些梁狗有什么区别? 先前刚刚解救了一拨被关押的无辜女子,此时再次见到这等不平事,她别提有多反感了,甚至恶心。 “良家妇女?” 拓跋塔摇了摇头,“卫夫人误会了。” 顿了顿,他对着拓跋孤勇说道:“还是由你来解释吧。” 拓跋孤勇站直身子,直言道:“卫公子可曾记得那日在卫家宅院内杀你手下的那伙人?” 闻言,卫央瞳孔猛然一缩。 杀害文心远七人的罪魁祸首,总共有三人! 那日,他杀了二人,结果还是被跑掉了一个,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年轻女子! 卫央对于这一点,记忆犹新,喃喃道:“原来是她!” 拓跋孤勇正色点头道:“正是她!” 迟疑了一下,他又道:“此女是杏花楼的花魁,名叫宋迎杏,当然这只是她的表面身份和化名,实则应该是大梁皇城司的人!” 皇城司! 看来大梁朝廷那边早就已经在监视着了! 说不定镐京那边已经有所动作了! 一想到这,卫央给自己心里提了个醒,看来必须得及早部署,以防后患了。 至于邳邑县这里投入的生意,也必须得尽可能的切断联系才行。 至少,待回去之后不能继续再住在卫家了,否则必然会拖累到卫理全。 而那些知晓自己根脚的人,也必须得让他们牢牢闭嘴才行,这其中,就有那个先前跑掉的卫阶。 卫央觉得自己有时候做事,还是过于心慈手软了。 正所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至于眼下这个杀害文心远七人的罪魁祸首,卫央倒是不着急将她打杀,反正已经被困于此,脱不了身。 所以,卫央打算先把对方弄醒,看看是否能问出一些于自己有利的消息线索。 听到拓跋孤勇所说,陆白霜其实也已经明白了,是自己误会了,她对着那位南蛮六王爷表示歉意,拓跋塔则是笑着摆手说不打紧。 卫央看向拓跋塔,问道:“任凭我处置?” 拓跋塔点点头,“那是自然。” 得到肯定答复后,卫央站立起身,向着那名被捆绑在椅子上的年轻女子走近过去。 陆白霜也跟着起身而去。 见着卫央站定在那儿,迟迟没有动手,陆白霜忍不住道:“公子最是怜香惜玉,要不然由我来?”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卫央反问了一句,然后眼眸中凶光乍现,当即抬起手臂,狠狠地甩手抽在了那个年轻女子的脸上。 啪! 这一巴掌,下手力道极重,声音大如雷,响彻整个正堂,那个年轻女子的俏脸上更是一下红肿起了一大片。 拓跋塔和拓跋孤勇见此一幕,不由地啧啧称奇。 这位卫公子,哪里是怜香惜玉了,分明就是辣手摧花嘛。 他们不声言语,就当是坐在那儿当两个吃瓜群众。 感受到脸颊火辣辣的剧痛,宋迎杏猛然清醒了过来,只是被蒙着眼睛,用抹布堵住嘴的缘故,她既看不清眼前的情况,也说不出任何的话语,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丝呜呜呜的细微嘶声。 然后,卫央又是一巴掌甩在她俏丽的脸颊上,怒喝道:“叫你麻痹的叫!” 551、没种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两巴掌下去,宋迎杏那张原本精致的俏脸红肿分明,嘴角更是溢出丝丝的血渍,连同那原本蒙着眼睛的黑色布条也被打掉了。 她没有再发出声音,而是一双眸子瞪大着,死死地盯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男人。 她自然是认出了这个家伙。 要知道对方可是杀了自己手下两员大将呢。 “还敢瞪我?给你胆了是吧?” 卫央扬起手臂,欲要再次一巴掌抽过去。 只是看着那女人神情冷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顿时就感到无趣了。 显然,光靠抽大嘴巴子除了肉体上的疼痛外,效果不大。 于是,卫央的这一巴掌并没有抽打下去,反而转换了一个动作,伸手扯下了那块堵着对方嘴巴的抹布。 得以解除束缚的宋迎杏深缓了一口气,然后依旧怒目相向,冷声道:“今日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原本她的任务和目的是为揪出潜伏在邳邑县的南蛮探子,却不曾想误打误撞逮到了一伙前朝余孽! 更关键的是,这伙前朝余孽竟然还与那伙南蛮贼人有勾结! 所以她与那同为皇城司一员的冯裕商谈一番后,决定兵分两路行事,一人继续留在此处盯梢,另外一人则亲自赶往镐京,其实也是可以飞鸽传信到镐京的,但终究还是不安全,万一传信被截了,那他们可就彻彻底底暴露了。 所以保险起见,她宋迎杏留在了邳邑县,而冯裕则是赶往镐京。 其实,在经过卫家一役后,她为了暂避风头,已经悄悄躲藏起来了,这些日子里她一直是处在暗中偷偷勘察形势,在听闻三皇子夏玉宸已经来到东州后,她原本想去提个醒的,却不曾想刚一露头就身陷囹圄了。 然后,就被掳到了此处。 先前一直是昏迷状态,所以她没什么印象,此刻一看,也算是彻底看清形势了。 若说眼前这个殴打自己的年轻人是前朝余孽的话,那么另一伙人是南蛮贼人无疑了! 卫央微眯着眼睛,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意毫不掩饰,细细地打量着这个依旧被捆绑在椅子上的年轻女子,讥笑道:“还挺硬气啊。” 他伸手过去捏住了宋迎杏的下巴,啧啧道:“瞧瞧,多好看的一个美人啊,就这么打杀了实在可惜啊……” 站在一旁的陆白霜翻了个白眼。 殿下这是又玩怜香惜玉这一套? “我呸!” 宋迎杏啐了一口,欲要朝着卫央吐出一口血水。 然而两腮却被卫央捏的死死的,不得已只能将那口血水吞咽回去。 宋迎杏想要挣脱卫央手掌的束缚,只是那股手掌的巨力让她整个脑袋仿似被禁锢住了一样,挣扎不得。 卫央继续笑道:“既然舍不得打杀美人,那就索性把你变成丑八怪好了,一会儿我再抽你几巴掌,然后再用刀子慢慢划破你的身子……嘶,想想都觉得刺激啊!” “当然了,还有一种方式。” 卫央想了想,又说道,“杏花楼的花魁是吧?那在这整个邳邑县馋你身子的男人应该有一大把,我觉得可以……” “够了!” 宋迎杏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怒喝,然后瞪着眼睛,看着这个拥有一副好看皮囊的家伙,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作为皇城司的一员,她可以死而无悔,但不代表她就愿意被折磨羞辱致死啊。 卫央听到这话,不由地乐了。 他松开宋迎杏的脸颊,收回手,负在身后,嗤笑道:“俗话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难不成咱们大梁皇帝陛下手下的皇城司就养出了像你这样的酒囊饭袋?光有一副光鲜皮囊,却没个脑子?如此看来,夏天陨也不过是一个老眼昏花、毫无建树的昏君嘛!” 】 宋迎杏仿佛一下炸了毛一般,怒声喝斥道:“你大胆!” 说她可以,说皇帝陛下,那是万万不行的! 啪! 卫央又是甩手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自己直呼大梁皇帝名讳骂几句怎么了? 这不是前朝余孽理所应当的事儿? 这婆娘竟然敢说自己大胆,到底是谁大胆? 还真是分不清立场! 宋迎杏双目通红,在椅子上疯狂挣扎着,歇斯底里地嘶吼道:“有种你就杀了我!” 卫央摆摆手,直截了当地回答道:“没种。” “……” 宋迎杏气得不行。 明明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好像跟个无耻之徒似得? 她想不明白。 卫央眯着眼睛,轻笑道:“就这么杀了你,可太便宜你了。” 卫央所说的这一点,当然仅仅只是其中之一,文心远七人死得如此凄惨,就这么杀了这娘们的确是太过便宜她了。 当然,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卫央觉得这个女人留着还有用。 既是皇城司的人,那么就可以顺势利用起来,从她口中撬出有利情报消息的同时,又可以胁迫她联络皇城司以确保自己等人不被搜寻到。 至于这个女人愿不愿意配合,那势必就得用上一些特殊手段了。 陆白霜觉得这个女人既然是杀害文心远他们的罪魁祸首,就这么放任着不杀,实在憋屈得很,于是她忍不住道:“不杀她?” 卫央点点头,“暂时不杀。” 陆白霜皱眉不语。 她虽然知晓殿下此举必有深意,但心中还是十分愤懑不平。 卫央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解释道:“留着她还有用。” 陆白霜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卫央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坐在另一侧的南蛮六王爷。 现如今既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那么他相信对方肯定比自己更有手段。 拓跋塔明白卫央的意思,笑了笑,说道:“卫公子放心,套话用刑这种事,本王还是挺擅长的。” 卫央笑着点头:“那就有劳六王爷了。”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坦。 像这个自以为是的蠢女人……也难怪会被抓来! 卫央向着宋迎杏的胸口瞟了一眼,那两根绳子一上一下勒紧着,显得胸前两座峰峦格外的突出。 不得不说,这捆绑之法很细节,一看就是‘宗师’的手笔。 那位给宋迎杏上绳子的仁兄,必然是一位妥妥的大淫才! 卫央啧啧嘴,轻叹道:“啧啧,这绳子勒得,真是怪让人心疼。” 82中文网 552、记一大功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宋迎杏一时间没理解卫央这句话的含义,当低头一眼之后,顿时又羞又恼! 她抿紧嘴唇,一双涨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看着卫央,那表情仿佛就要将卫央生吞活剥了一样。 一旁的陆白霜双手环胸,冷笑连连:“要不然你去帮忙松开?” “松开作甚?” 卫央假装没听出陆白霜语气中的阴阳怪气,摇头笑道,“总不能将仇人放跑吧?我还不至于如此,再说了,我觉得这样勒紧着,挺好的,赏心悦目。” 陆白霜翻了个白眼,懒得再与这位殿下搭话。 当然,卫大公子也不过开开玩笑,他还不至于对一个杀害自己手下弟兄的仇人见色起意。 想了想,卫央又用那块抹布堵住了宋迎杏的嘴,省得聒噪。 于是,宋迎杏再次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卫央觉得还是索性敲晕来得更好。 一记手刀下去,直接将宋迎杏再次敲晕过去。 至于盘问什么的,就交给那位南蛮六王爷了,他只需要静待结果就行了。 大概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 拓跋云澜跨着两条大长腿,兴冲冲地从外头跑进来,手中拿着一枚小型的火药球,喜极地嚷嚷道:“成了!成了!” 那个驼背老人葛大监依旧形影不离。 拓跋云澜走进大堂之后,扬起手掌,炫耀着自己调配出来的成果。 只是,那张原本就不怎么白的脸颊此时完完全全变得乌漆嘛黑,就像是……从媒体里滚了一圈似得。 她两鬓以及额头处的青丝有卷起状、亦有烧焦状,就像是炸毛了一般。 好在穿着一袭黑衣的缘故看不出污秽。 但整个人看着却是格外的滑稽可笑。 就连身后站着的葛大监,整张脸都犹如黑炭,显然是遭受到了牵连。 拓跋塔和拓跋孤勇对视一眼,有点儿发懵。 这火药成了,固然是好事。 可这模样……是个什么情况? 是从泥堆里翻滚了? 要不是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这位六王爷和大帅差点都以为是自己看走眼了! 拓跋云澜晃悠着手中那枚火药球,得意自满道:“六哥,你瞧瞧,瞧瞧。” 拓跋塔走近过来,从拓跋云澜手中接过那枚小火药球,惊咦道:“这是传说中的火药?” “那必须的!” 拓跋云澜用乌漆嘛黑的手拍了拍胸脯,这位高高在上的南蛮九公主压根一点儿都不顾及自身形象了,反而神色之中透着前所未有的雀跃,十分自得道,“有我拓跋云澜出马,岂能不成事儿?” 拓跋塔细细打量那枚火药的同时,一个劲儿地点头夸道:“厉害的,厉害的。” 旁边的拓跋孤勇对于这位九公主的形象有些不忍直视,伸手指了指拓跋云澜脸颊各处的漆黑污秽,忍不住问道:“公主,你这是……” 提及这个,拓跋云澜就来气,哀怨道:“诶,还不是为了调配火药……” 她解释说道:“在调配出第一枚火药的时候,我是想着试试威力,却没想到这火药爆炸的威力那么大,就嘭的一下,我都来不及反应过来,结果就成了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了。” 说话间,她神采奕奕,双手展开做出一个爆炸的动作,“要不是我及时趴倒在地,保不准都得给整成半身不遂了。” 她抬起胳膊,用袖口抹了抹脸颊,在说这番话之时,很是风轻云淡,不仅没有任何的恐惧,反而格外的开心。 就像是……脑袋被火药炸傻了一样。 身后的葛大监听得心有余悸,要不是他及时拽开了九公子,想必这会儿下场肯定会更加糟糕。 而那原本拿着火药球细细端详的拓跋塔闻言之后,手一抖,差点没把火药抛飞出去。 拓跋云澜见状,连忙说道:“六哥,这火药没点火,是没关系的。” 拓跋塔这才微微松一口气,然后对着自己妹妹语重心长道:“云澜,你也太不小心了!” “这火药固然重要,但你的性命更为重要,方才就应该带着卫公子一同前去的。” 拓跋云澜不以为意,反而一脸的亢奋,咧嘴笑道:“六哥,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嘛!么的事!” 拓跋塔微微点头,但还是以兄长的身份,郑重其事地提醒道:“答应六哥,以后切不可再这般莽撞行事了!” 拓跋云澜乖巧地连连点头应和着,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拓跋云澜那张脸虽然一片乌黑,但一双眸子却闪烁着莹莹光芒,期盼道:“六哥,有赏不?” 拓跋塔宠溺的看着自己这个妹妹,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笑道:“回头给你记一大功。” 看着自己妹妹这个样子,其实他这个当哥哥的挺心疼的,一想到自己方才光顾着看火药,而忽略了九妹,他的心中便有些自责愧疚。 好在拓跋云澜也不是一个瞎计较的主。 拓跋云澜对于捣腾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格外的情有独钟,甚至可以夸张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此刻的她,反而眯着眼睛,笑得更开心了。 其实拓跋云澜倒也不在意大功不大功的,主要是六哥说这句话时的真情流露让她感到很舒心。 拓跋塔双眸突然变得犀利,转而看向了葛大监,问责道:“葛大监,保护九公主,可是你的职责所在啊。” 553、挺有喜感的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听到这句问责的话,葛大监只觉得人力终有穷尽时。 自己再厉害,也不过一介血肉之躯,如何跟那爆炸的火药去硬碰硬? 六王爷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拓跋云澜摆摆手,圆场道:“葛大监这次做得不错,方才要不是葛大监,情况只会更糟糕,所以六哥就不必再问责于他了。” 拓跋塔微微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卫央这个时候已经走近过来,打量着这位九公主,有些忍俊不禁,最终还是没忍住笑,夸赞道:“九公主聪明伶俐,心灵手巧,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佩服啊。” 佩服? 那可真是由衷的佩服。 因为卫央回想到自己曾经在太岁山脉时候,也有类似相同的经历,如今也算是遇到同道中人,棋逢对手了。 拓跋云澜听到这番话,一挑眉头,不快道:“卫公子说这番话莫不是在笑话我的吧?” “岂敢,岂敢。” 卫央举手发誓,“我说这番话,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当真不是笑话?” 拓跋云澜显然不太相信。 她虽然与卫央接触不深,但直接告诉她,这家伙定然是在笑话自己。 “当然不是笑话。” 卫央拍拍心口,“一颗真心在此。” 拓跋云澜信了几分,点点头,“那就好。” 卫央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不过公主殿下这模样,还真是……挺有喜感的。” “你……” 拓跋云澜瞪直眼睛,想对着卫央骂一句混蛋,但看到卫央身边的陆白霜之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想着好女不跟男斗嘛!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看在卫央提供火药配方的份上。 她挥挥手,“算了,本公主大度不与你一般计较。” 说话间,她嘴角扯出了一抹玩味,心里暗暗琢磨着,卫公子啊卫公子,以后你若是想摸本公主的腿呢,必然是要跪下来求着了,要不然本公主回头就与这位卫夫人打报告。 “我去洗把脸,换身衣裳。” 拓跋云澜说了一句后,便向着屋外走去,挪步之时,还与陆白霜点头致意,算是礼貌性地招呼一声。 不过陆白霜冷着脸,没给这位九公主好脸色。 拓跋云澜对此也不在意。 她走出去之后,葛大监也跟着离开了。 看到这形影不离的一幕,卫央又想到了昨天晚上的‘贴身保护’,于是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陆白霜。 陆白霜疑惑道:“看什么?” “没什么。” 卫央摇摇头,脸上却挂着一抹古怪的笑意。 陆白霜微微皱眉,只觉得这位殿下定是又想到了什么不正经的事情,于是她别过脸颊,冷哼了一声。 火药调配成功,那就意味着这张火药配方没有作假。 不过虽然已经证实了,但拓跋塔还是想亲眼见证一下火药的威力。 他看向卫央,轻声问道:“卫公子,不知这枚火药可否试验一番?” “可以。” 卫央笑道,“但是没必要。” 拓跋塔面露狐疑。 卫央解释说道:“其实一般火药制造完成之后,还需要配上一条导火线,这样在点燃爆炸之后,才不会伤及到自己。” “再就是,这枚火药太小了,其实也发挥不出太大的威力。” “若是制造大一点的火药试验的话,如今有些不合时宜……毕竟动静太大了。” 动静大,的确不合适。 拓跋塔点点头,对于卫央此话比较认可。 卫央又继续说道:“至于火药的导火线,在接下来调配制造火药的过程中,我可以亲自示范操作一遍。” 拓跋塔眼睛一亮,真心实意地笑道:“那敢情好,卫公子有心了。” 554、但不建议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拓跋云澜在洗了把脸,换了一身衣裳后,整个人一下又重新恢复了神清气爽。 在听说卫大公子要亲自示范调配火药之后,她整个人又变得神采奕奕,跃跃欲试。 其实她也想看看这位写出火药配方的卫公子调配出来的火药,与自己调配出来的究竟有何不同,也算是想在这方面弥补完善,精益求精。 于是,一行人来到了专门放置火药材料之处。 卫央说可以让其他人来旁观,也跟跟着他一起动手制造火药,故而拓跋塔一下喊来了不少潜伏在暗中的心腹手下。 其实卫央此举,亦是有私心的。 因为人多效率快嘛,一会儿制造出来的火药,他势必是要带走一部分的。 拓跋塔对此,自然是没有异议的,只要掌握了这等核心技术,又有足够的材料,以后还怕制造不出来? 作为南蛮的六王爷,他一心为着谋划大计,心眼还不至于这般狭小。 卫央亲自制造火药,将几类材料按照一定比例精准调配后,最后还加上了用于点火的导火线。 包括九公主在内的其他人都开始有样学样的制造起来,期间有不懂的地方都会向着卫央虚心请教,卫央也是详细的一一解惑。 这让拓跋塔更加高看了几分,觉得卫公子这样的人才若是能为他们南蛮所用那就更好了。 不过最后,他终究没有开这个口,倒不是觉得放不下面子,而是有些不合时宜,又生怕会遭来卫央的猜疑和反感,于是就只能暂且作罢。 最后,在卫央的示范指导之下,一众人总共制造出了约九十枚火药,其中有大有小,小的如半个手掌大小,至于最大的,大约是一个西瓜的大小了。 在这期间,陆白霜没有帮忙制造,因为相比较这个,她更适合持枪杀敌,所以至始至终,她都是守在一旁观望之人。 安卓苹果均可。】 反观那位九公主拓跋云澜,不得不说,在这方面的天赋的确出彩,不仅学得快,动手能力亦是极强,在众人之中,除了卫央以为,就属她制造火药的数量最多了。 哪怕是卫央,也看得大跌眼镜,确确实实对于这位长腿九公主刮目相看了。 拓跋云澜指着面前摆放的十多枚火药,向着卫央炫耀道:“如何?” 卫央由衷地认可道:“已经很厉害了。” 拓跋云澜一挑眉头,佯装不悦道:“就这样?” 卫央视线在拓跋云澜那双大长腿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想了想,说了一句:“腿长,就是厉害啊。” 拓跋云澜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仰起俏脸哈哈大笑起来。 她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陆白霜,告状道:“陆姑娘,卫公子又在偷偷看我腿了呢。” 陆白霜双臂环胸,冷眼旁观道:“你可以打断他第三条腿,我不会管。” 打断第三条腿,哪怕用眼睛看,还能有啥用啊? 拓跋云澜更是直接对陆白霜竖起大拇指:“陆姑娘霸气!” 顿了顿,她又眯起眼睛,补上一句:“卫公子可是我们南蛮的大恩人,我是万万不会这么做的,而且,若是真这么做了,陆姑娘回头岂不得与我拼命?” 陆白霜别过脸颊,冷哼一声,不再搭话。 卫央却是听得头皮发麻。 要不要这么暴力啊? 姑娘家家的,斯斯文文不好吗? 算了,以陆傻妞儿那个性情……好像挺难改变的了。 最后,卫央总共带走了约三十枚火药,无论大小。 只是仅凭卫央和陆白霜二人,人手不够,实在不好携带,故而拓跋塔还专门让人将这些火药搬运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自然是陆家这边的。 那总计三十枚火药都搬进车厢后,拓跋塔对着卫央笑道:“卫公子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卫央与这位南蛮六王爷并肩漫步,笑呵呵地问道:“可以狮子大开口吗?” “可以。” 拓跋塔点点头,然后又补上一句,“但不建议。” “因为卫公子一旦狮子大开口了,本王没法答应啊。” 这话是一句无比真诚的大实话。 比如卫公子开口说要南蛮的半壁江山,这他妈的让他怎么答应? 当然,这是夸张的程度。 但是还真别说,卫公子所谓的‘狮子大开口’,实在让这位堂堂的南蛮六王爷心里没底。 卫央闻言,哑然失笑。 既然没法答应,那提了作甚? 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太过欠缺的东西了。 拓跋塔看向卫央,疑惑道:“卫公子当真不提任何要求?” 卫央摇头道:“没想好。” 拓跋塔对着身后站着的拓跋孤勇招了招手,后者会意,立马取出了一叠银票,递交过来。 拓跋塔伸手接过,转增给卫央,笑道:“卫公子,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卫央倒也没客气,接下了这一叠银票,没有细数,但是几万两肯定是少不了的。 拓跋塔又笑着解释道:“卫公子想来也知道,这里是大梁境地,本王这边也没有携带太多值钱之物,待得我等回到了南蛮,到时候再给卫公子寄一些值钱的物件,当然,若是卫公子愿意来我南蛮做客,那就更好了,总之绝不会轻怠了卫公子。” 卫央点了点头,对于拓跋塔后面那句话既没拒绝也没答应。 拓跋塔突然想起一事,从袖口取出了一个精致的陶瓷小瓶,凝声说道:“卫公子,这里面装得是乃是我南蛮独有的丹药,名为‘固元丹’,有固本培元的功效,更重要的是,能够帮助习武者消除遗留的隐患,让自身实力更为巩固精进。” 听到这话,卫央眼睛一亮,立马问道:“那若是换了根基呢?也可弥补?” 先前陆白霜强行入了伪八品,大伤元气,坏了武道根基,再难精进,连宗师老和尚灵智都爱莫能助…… 若是此丹药真有效的话,那无疑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拓跋塔还未开口,有一道身影便迈着两条大长腿走近而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当然可以!这可是本公主亲近调制出来的灵丹妙药!” “别说是坏了武道根基了,就算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我也能用这丹药把你扶起来!” 82中文网 555、拓跋塔的请求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拓跋云澜说这话,自然是有自卖自夸的嫌疑。 但卫央反倒是放心地接下了,真心地笑道:“多谢了。” 拓跋云澜双手环胸,啧啧道:“想要从卫公子口中得到一个‘谢’字还是挺不容易的。” 卫央没有接话。 拓跋塔突然神色肃然,沉声说道:“卫公子,此间事了,我等很快就会返回南蛮。” 卫央倒没有表现出太大意外,反问道:“大概多久时间?” 拓跋塔正色道:“七日之内吧,会全全撤离,迟则生变。” 然后他又说道:“至于那个叫宋迎杏的女子,卫公子大可放心,本王会用手段消磨她的精神意志,等到她彻底妥协了,本王再交由卫公子。” “总之,在离开之前,一定可以做到。” 卫央微微点头:“那就劳烦六王爷了。” 拓跋塔大手一挥,笑道:“小事儿,卫公子这么说可就见外了。” 如今得了火药配方,又制造出了火药,这位南蛮六王爷的心情可谓是大好。 不过接下来最大的问题,该是想着如何返回南蛮了。 既然皇城司的人都出动了,镐京那边肯定早有察觉了,如今想要无声无息地潜回去,显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说不定到时候免不了一场生死恶战。 他们私自潜入东州境内,哪怕是死了,其实也是白死。 本身就是南蛮理亏,哪怕南蛮王借此让两国开战,大梁这边说不定还求之不得呢。 所以拓跋塔当下考虑最多的是,如何将自己妹妹拓跋云澜和火药配方安全的送回去。 至于其他人,皆可死,哪怕是他这个南蛮六王爷也不例外。 在说话间,卫央和拓跋塔已单独走到一处无人之地。 拓跋塔显然是故意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想要私底下与卫央单独说几句话。 停步之后,拓跋塔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卫公子……” “六王爷可是有所求?” 卫央双手拢袖,微眯眼睛,笑道,“你们确实帮了我不少,我甚是感激,六王爷若是有所求,直言便可。” “我卫央虽不好说百分百能做到,但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我绝不推辞。” 其实经过这几次的相处,他对于这位南蛮六王爷好感颇深。 成大事者,既有胸襟城府气魄,又能做到以诚待人……属实很不易了。 “有卫公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拓跋塔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这位六王爷转过头,偷偷往后面瞥了一眼,像是生怕接下来的话会被某人听到一样。 卫央面露疑惑,难道还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即便后面一众人相隔距离较远,但拓跋塔还是压低声音,道:“卫公子,你觉得本王这个九妹如何?” 卫央愣了愣,有点儿不明其意,但还是点头道:“挺好的。” 他在心里还补了一句,九公主那双大长腿,是极好的。 听到卫央的回答,拓跋塔明显喜笑颜开,嘴角笑意十足:“那卫公子你……” 话还没说完,卫央仿佛就已经知道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他连忙摆手制止道:“打住打住,六王爷,这事儿不成,真不成。” 拓跋塔有些愕然。 我这都还没说呢,就不成了? 他叹了一口气,道:“卫公子,其实本王是想让你帮忙照拂云澜一二。” 卫央有些难以置信:“就这样?” “不然呢?” 拓跋塔一脸狐疑。 这位卫公子在想什么啊? 卫央摸了摸鼻子,神色尴尬。 他本以为这位六王爷是想着撮合自己与那九公主,这岂不是就得让自己去做南蛮的驸马了?这可是万万不得行的。 不过见着人家六王爷压根就没这个意思,卫央这心里头既是庆幸又是失落,矛盾得很。 怎得,我卫某人还配不上南蛮的九公主了? 拓跋塔也没在乎卫央是作何想法,继续说道:“接下来我等要离开此地返回南蛮,这回去的路途必然凶险万分。” “云澜是我最疼爱的妹妹,这一次被我强行召了过来……我不希望她有任何闪失。” “想必卫公子也看到了,我父王对于云澜也很是宠爱,所以……”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更深层的意思是,南蛮可以没有他这个六王爷,但绝对不能没有云澜这个九公主。 卫央算是听明白了,但仍然有不小的疑惑。 当然对于此行的危险,他倒是不否认。 卫央沉吟道:“九公主身边的那位葛大监至少也是半步宗师的高手了吧?” “有如此高手保护着,还需要我搭援手?” 556、像,太像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拓跋塔说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就是生怕会出现那个万一。 最后卫央不得不答应下来说尽力而为,但不敢百分百的保证,若是威胁到自己及身边人的安危,他就会毫不犹豫地退去。 拓跋塔也点点头,只说卫公子只要尽力而为就足够了,不敢再奢求其他。 如此一来,所以谈妥了。 其实卫央心底还是挺佩服这位南蛮六王爷的,因为他虽然野心勃勃,但却能做出自我牺牲。 这样的胆识魄力,卫央自认为自己是做不到的。 待得走近回去后,拓跋云澜目光斜视了卫央一眼,对着拓跋塔率先问道:“六哥,你们方才谈了什么悄悄话?” 拓跋塔随口说道:“没什么,就是说了几句夸你的话。” 这么敷衍的话,拓跋云澜显然是不信的,挑了挑眉头,“当真?” 拓跋塔笑着点头。 拓跋云澜看向卫央,陆白霜冷冽的眸子也凝视向卫央。 就这么赤裸裸地盯看着,卫央只感觉自己好像没穿衣服似得。 他摊了摊手,无奈道:“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旋即,他又摸了摸鼻子,很是自恋地笑道:“难道是垂涎我卫某人的美色?这个嘛,好说好说,等到了晚上可以慢慢商量。” 陆白霜翻了个白眼,冷声道:“要点脸?” 拓跋云澜则是笑嘻嘻道:“这敢情好啊,我垂涎卫公子美色,卫公子垂涎我这双大长腿……就很般配的嘛!” 说完,她还不忘扬了扬脑袋,如同示威一般做出得意的神色。 当然,她这是刻意做个某人看得。 陆白霜视若无睹,但心里还是谩骂了一句,死狐狸精!比那沐秋池还骚! 卫央看了陆白霜一眼,收敛起玩笑,正色道:“好了,我们该走了。” 陆白霜点点头,默不作声。 卫央和陆白霜来之前骑了两匹快马过来,所以此刻用其中一匹马拴住了马车。 陆白霜骑马,卫央驾驭马车。 “山高水远,来日方长。” 拓跋塔入乡随俗,对着卫央抱拳,“卫公子,卫夫人,恕不远送。” 站在身后的拓跋孤勇也行抱拳之礼。 坐在车板上的卫央和骑在马背上的陆白霜同时抱拳回礼。 拓跋云澜晃悠了一下自己的那双大长腿,笑嘻嘻地喊道:“卫公子,来日方长哦。” 卫央瞥了一眼,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只觉得那位九公主的话听着有些古怪,就好像是……卫公子常来玩哦? 其实卫央直至现在,都不太确定那位九公主所说的话究竟是否是‘真心实意’。 管他呢,待得有机会,试她一试! 人家都这么表态了,不摸白不摸不是? 至于究竟能否摸到那双大长腿,那就另说了。 总之,占便宜这种事,卫大公子绝对第一个首当其冲。 目送着马匹和马车离去。 拓跋塔神色倏尔变得凝重,沉声说道:“接下来我们就要打算该如何安然的返回南蛮了。” 他转头对着拓跋孤勇下令道:“传本王命令,接下来让潜伏在暗中的探子提起十二分警惕,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汇报!” —— 卫央和陆白霜在离开陆宅,在出门之后,却刚好遇到了陆家家主陆乘风。 卫央原本的确是想与陆乘风谈一谈生意上合作之事的,只是先前没有见着人,所以他才想着先将火药送回去,大不了回头多跑一趟便是。 不过既然刚好遇到了,卫央自然不会再多此一举,吁了一声,停下马车,他当即从车板上跳了下来,对着陆乘风抱拳行礼:“陆家主。” 陆乘风在见到卫央后,脸上明显多了几分喜色,毕恭毕敬地作揖道:“卫公子。” 这位卫公子先前可谓是救了他儿子的性命,所以他对于卫央不胜感激。 而对于卫央从陆宅出来,他一点儿都不意外,因为他知道卫公子肯定是与那位南蛮六王爷谈正事了。 想了想,陆乘风还是再次感谢道:“卫公子,上次的事多谢了。” 卫央摆摆手,“力所能及罢了,谢一次就够了,谢多了可就有虚伪做作的嫌疑了。” 陆乘风哑然失笑,也不再多说客套感谢的言语,免得画蛇添足。 卫央则是将先前打算发展新型产业的设想与陆乘风说了一下,问他是否有合作的意向。 陆乘风在听闻后,当即眼睛一亮,甚至都没多想,直接答应下来。 第一,他相信卫央,第二,卫央所说的的确有利可图。 作为一个有头脑的生意人,陆乘风自然看出来卫公子是在帮自己帮陆家。 三言两语谈妥之后,陆乘风就像是喝了酒一样,红光满面,当目光不经意看到了那名骑在马背上的冷艳女子,他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瞳孔猛然一缩,心头震撼无比,喃喃道:“像,太像了……” 557、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像? 像什么? 卫央顺着陆乘风的视线看向陆白霜,有些疑惑。 难道这位陆家主与那陆傻妞儿是什么相熟的故人? 不过按着年龄推算,不应该啊。 而且看着陆白霜的模样,显然是不认为这位陆家主的。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冒失,陆乘风对着卫央歉意一笑,解释道:“卫公子,实不相瞒,这位姑娘长得太像我一位故人之女了。” 还真是故人……? 卫央挑了挑眉,讶异道:“哦?” 陆乘风干笑着询问:“敢问卫公子,这位与你同行的姑娘可是姓陆?” 卫央微微点头:“是姓陆。” 说话间,他向着马背上的陆白霜瞅了一眼。 后者显然也听到这边的对话,微微蹙眉,随后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走近而来。 停步之后,陆白霜打量了这个中年男人几眼,仔细地回想了一番,印象中并不认识这号人物,这才说道:“有话直说。” 陆乘风沉默片刻,酝酿一番措辞,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陆姑娘可识得前朝护国大将军陆远征?” 在说这番话之时,他刻意压低嗓音,因为如今已是改朝换代的大梁,所以在提及前朝的人和事需得有所忌讳才是。 要不然万一被一些有心之人听去了,保不准就得被当做前朝余孽,大祸临头了。 如今他之所以敢开这个口,是因为这位卫公子出手帮助过自己所以可以不用防备。 而且那些南蛮人如今就住在自家的宅子之中,也算是一种包庇……如此一来,自己好像与所谓的前朝余孽没啥区别了,大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得了,反正当初自己隐忍了那么多年,也已经够窝囊得了。 当年西梁伐魏,战事肆起,他陆乘风作为大魏护国大将军陆远征的弟弟,生怕被祸及,所以早早地撇清关系,偷逃离开了,期间甚至还用了诸多的化名,最后经历百般磨难后,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邳邑县,这一待便是近二十年之久。 他也曾不止一次悔恨埋怨,觉得自己愧对大哥一家,只是自己一个只会做点小生意的人又能帮得上什么呢? 安装最新版。】 与其送死,还不如给陆家这一脉留个香火呢。 当然,其实陆乘风也知道,这些都不过是因为自己懦弱怕死而找得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 所以这些年,他埋藏在心底的这份心结愈发积郁不退。 陆白霜闻言微微一怔。 陆远征这个名字,已经很少有人提及了。 那个曾经为大魏抛头颅洒热血的护国大将军,也是她的父亲,最终死于大梁敌将之手,虽说是两国战事,不可避免,但是为人子女,她的心中依旧难以释怀。 再加上李恭维自幼给她灌输复国的思想,她心中发誓要手刃仇人,为父亲报仇雪恨。 只是每每提及此事,李公却是避而不谈,大概是觉得实力不够,还不足以去报仇,又生怕她冲动急躁的性子,反而会坏了大计。 所以久而久之,陆白霜也不再过问了,只能将这份仇恨封存在心底,静待时机。 其实陆白霜最不容忍的是,当初从赵府城口中所说的那番话,自己父亲死后还被分尸,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还有大哥被放在油锅中被活活烹煮而死…… 至于另外两个哥哥,下场同样很凄惨。 她作为唯一一个侥幸逃生的人,虽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幕惨绝人寰的场面,但每每想起,心中却是悲恸不已。 陆白霜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躁动,直视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冷声道:“他是我父亲。” 顿了顿,她又问了一句:“你认识他?” 陆乘风虽然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但这与陆白霜亲口说出来终究是不一样的,他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激动之色,连双手都有些无处安放,眼神炽热,颤声道:“红裳?你……真得是红裳吗?” 红裳,是陆白霜曾经的名字,其实也是小名,只不过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在她被带出陆家的那一刻,就已经改名为陆白霜了。 若是眼前之人不提这两个字,甚至连她自己都已经忘记了。 陆白霜神色微微一变,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陆乘风唯有苦笑。 相隔多年,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 这场叔侄的偶遇,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他本以为大哥的孩子全都已经不在了,如今看到这个侄女还活着,实在是意外的大惊喜,同时也是一件极为庆幸的事情。 陆乘风面泛苦涩,喉咙如同堵塞一般,“我……” 见着那犀利的目光凝视着自己,他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坦然道:“我本名叫陆邵醇,是你……” 他用过很多化名,陆乘风就是现如今一直沿用的化名,而且他也没打算再改回去。 陆白霜倏尔瞪大眸子,惊呼道:“你是我二叔?” 陆乘风微微一愣,但还是苦笑着点了点头。 他缓缓地抬起头,神色复杂,嗓音沙哑地说道:“红裳,是二叔亏欠你们良多。” 亏欠?谈不上! 对于这个二叔,陆白霜知道的并不多,有些事情还是从李公嘴里才得知一二。 说白了,就是没什么感情,不过是一个挂名的二叔罢了。 只是对于这个当年跑了二叔如今出现在这邳邑县成为了陆家之主,她还是小有意外的。 她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喊我红裳,我现在的名字叫陆白霜。” 想了想,她又补上了一句:“当年那样的情况,你们哪怕留下了,也是白白送死,所以没有什么亏欠不亏欠的。” 话虽如此,但陆乘风听着还是挺不是滋味的。 因为,自己这个侄女并没有喊他一声二叔。 其实想来也是,都相隔了十几二十年了,怎会一见面就喊得出口? 没事,可以慢慢来,不急不急。 陆乘风看着自家侄女,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唏嘘喟叹道:“一转眼,白霜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陆白霜没有答话。 陆乘风也不尴尬,继续说道:“白霜……” 陆白霜冷冷打断道:“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82中文网 558、谨慎而行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陆乘风尴尬不已。 这不是明显对自己这个二叔怨念颇深么? 其实他倒也没什么事,只是想与这位侄女叙叙旧,聊聊家常什么的,可是这侄女直接说‘滚蛋’,让他这个叔叔还这么接腔? 无奈之下,他只得看向卫央求助。 杵在一旁观望着的卫央显然也没料到陆乘风竟会是陆白霜的二叔,敢情这一下就成了认亲现场了啊。 若是对方以叔侄相称,那么卫央作为一个外人还真就插不上什么话。 不过作为陆傻妞儿的顶头上司,卫央觉得自己还能说上几句的。 于是,卫大公子走近过去,轻咳几声,语重心长地说道:“白霜啊,陆家主好歹也是你二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此言一出,陆白霜猛然转头,一双杏眼瞪看向卫央。 卫央悻悻然地转移视线,佯装抬头望向高空。 好像自己这个殿下向来都没有说教的资格啊?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算了,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插手。” “陆家主,你们继续,继续……” 陆乘风无言。 自家侄女都让我滚蛋了,我还怎么继续啊? 陆白霜转身踏步,骑上马背之后,对着陆乘风撂下一句:“离开之前,我会找你一次。” 陆乘风不敢多问什么,也不敢奢求其他,能够得到这么一句话,已是心满意足。 他对着卫央和陆白霜抱拳告辞。 他徒步向着自家宅子慢慢悠悠地走去,当听到身后马蹄声渐行渐远,他停下脚步,往后面看了一眼,脸上难得地挤出了一丝放松的笑意。 无论这个侄女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只要是还活着……那就很好啊。 如今能够跟随在卫公子左右,亦是很好。 他心念一动,望着离去的一男一女,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若是白霜这丫头能与卫公子凑成一对,那更是极好得了。 想到这里,他抬手捻须,笑意更浓。 回去的途中。 卫央驾着马车,与骑马的陆白霜并排而行。 卫央转过脸,望了一眼马背上的陆白霜,随口问道:“你与他有仇?” “没仇。” 陆白霜两个字回答的十分干脆。 卫央又问道:“那你为何不待见他?” 陆白霜冷笑道:“一个只有幼时见过一两次面的人,这会儿突然站出来与你相认,你会怎么想?” 卫央哑口无言。 确实也是这么回事儿。 不过卫央还是想了想,又凝声问道:“那你为何还说要去找他?” 陆白霜没有任何隐瞒,坦然道:“当年的一些事情,他或许有所了解,可能比李公还要知道的更多,所以我想从他那边探探口风。” 比如,当年将父亲大哥他们折磨致死的,究竟是哪些人? 既然想要报仇,那总不能连仇家是谁都不知道吧? 卫央闻言,微微点头,沉声道:“我会帮你的!” 陆白霜沉默着没有回话。 报仇也等同于是复国,其实两者并不冲突。 只是她陆白霜如何能够让殿下陪着自己以身犯险呢? 回到卫家后。 卫央第一时间去找了卫理全,将一些事情交代了一番。 比如接下去他们要搬出卫宅,而那些女子则是继续留下来交由卫理全安排。 当然,也说了一些其中的利害关系和注意事项,卫理全听得神色格外凝重,有了先前那几次的前车之鉴,如今关系到殿下一行人的安危,他自然一点都不会马虎。 “殿下放心,我保证会切断一切联系,绝不会留有任何蛛丝马迹。” 卫理全神色严肃,沉声说道,“卫阶那小子就交给我吧!” 卫央微微点头,嗯了一声,对于这位卫家家主颇为放心信任。 卫理全犹豫了一下,问道:“刁家那边……” 卫央明白他的顾虑,说道:“刁家那边就由我亲自去敲打一番吧。” 卫理全听到这话,微微松了一口气。 如今的形势,若是由他去提醒刁家,也未尝不可,只是担心……力度不够,反而适得其反,弄巧成拙! 卫理全看向卫央,再次问道:“殿下打算何时离开邳邑县?” 卫央神色淡然地说道:“再等等吧,等到李开奇回来,就立马出发离开此处。” 卫央方才已经派遣李开奇去石堰桥河畔那边探查魏武王皇陵的情况了,如今只等他回来汇报,若是情况危险,那他们就选择潜伏不动,若是没有危险,那就静观其变……万一那边附近潜藏着埋伏,等着自己一行人自投罗网呢? 不得不谨慎而行! 559、错综复杂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接下来所制定的规划很简单。 履行答应南蛮六王爷的承诺,尽可能确保那位九公主拓跋云澜的安全,至于他们能否安然回到南蛮,倒不是他所需要操心的。 然后他需要回黑风寨一趟,安顿廖沛众人,继而顺便整顿一下黑风寨,将手底下的人和事都聚拢化,简而言之,就是拧成坚硬的一团。 最后,再前往渝州去找老师李恭维。 当然,这些都是卫央暂时的想法,保不准计划赶不上变化。 卫理全最后只说了一句:“殿下,此次离开一定要万般小心。” 卫央点点头,叮嘱道:“你也一样。” 说完这句话之后,各自离开。 卫央想起那位六王爷交给自己的‘固元丹’,于是便找到了陆白霜,将此丹交予她。 陆白霜大抵也知道自己的武道根基受损了,毫不犹豫地欣然接受。 然后卫央说要去往刁家一趟,陆白霜原本想着与卫央同行,但却被卫央拒绝了,说让她先好好休养。 这一次,陆白霜竟是破天荒的没有选择‘贴身保护’,而是答应了下来。 卫央原本还打算费一番口舌的,甚至实在不行,就索性让陆白霜跟着自己了,结果这一切都省了。 卫大公子甚至心中还有些纳闷,难不成这傻妞儿突然转变性子了? 不过他也懒得多想,直接选择去往刁家。 在这之前,他还找上了顾念,让少女去陪在陆白霜身边。 做完这一切后,卫央才离开卫家。 在去往刁家的路途中,卫央又想到了一些事情,总觉得没办法做到事事顺遂。 比如知州陈令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儿子陈靖州逃掉了,若是不抓回来,斩草除根,绝对会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还有,东平侯那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自己一行人岂能安然离开东州? 而且还听说大梁的三皇子夏玉宸已经来到东州了,说是赈灾而来,但实则目的为何,谁又知道呢?说不定又是为抓捕他们这些前朝余孽而来呢?总之,这位三皇子遇到了自己这伙前朝余孽,必然也不会放任不管的,肯定会有所实施的手段的。 如今的东州,各方势力齐聚,错综复杂。 东平侯、皇城司、三皇子…… 南蛮…… 还有卫央他们这伙前朝余孽。 这是目前所知道的,至于还有没有其他所不为人知的势力插足,还不得而知。 卫央揉了揉眉心,觉得这东州的水愈发的深了。 不知不觉间,自己这些人好像被迫参与到了两国之争,以及夺嫡之争? 唉。 有些头疼。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复杂的事情,对于自己一行人而言未必就是不利的。 这东州越乱,反倒可以浑水摸鱼,难道不是吗? 不过一定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要不然稍有不慎,恐怕就得万劫不复啊。 突然间,卫央神色放松,咧嘴骂了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个锤儿!” 此次出门,卫央身上都携带了好几枚火药,也算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以防万一了。 至于其他的火药,他已经都分配给阮柏一行人了。 —— 东州,距离东平侯府不远处的街道上,有一家临时搭建起来的摊铺,正在为那些无家可归的落魄难民无偿施粥。 一群难民排队候着,队伍之长,望不到边。 施粥之人,是一个约莫不到三十岁的高大青年,一袭青衫素衣,生得格外俊朗。 每每盛起一碗粥递给一个难民,他都会流露出淡淡的笑意,笑容很是真诚。 不过细看之下,这青年的眼角却带有一股难以掩饰的肃杀之气。 “给,拿好了。” 青年盛了一大碗粥给那个小男孩,同时还塞给他两个馒头。 那面容黝黑的小男孩伸出如枯枝般的细手,颤颤巍巍地接过那碗白粥和两个馒头,眼眶微红,十分感激道:“谢……谢谢大哥哥……” 青年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以示回礼。 他的身后站着一名帮忙打理的帮手,实则是扈从身份,他忍不住低声问道:“三殿下,你又何必亲力亲为呢?” 这位大梁三皇子殿下轻轻摇头:“不亲力亲为,如何能感受到这民间疾苦?” 那名扈从哑口无言。 不过在他眼中,这位三皇子殿下,好像更适合当继承大统? 突然间有一道身影匆匆而至,那人在那名扈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扈从神色微变,对着这位三皇子殿下转述道:“三殿下,东平侯府那边刚传来消息,知州陈令死了……” 560、所为何事?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夏玉宸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紧锁了起来。 东州水患,知州陈令作为一方父母官,难辞其咎。 然后自己来东州赈灾下查,结果陈令刚好就死了?这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其实这位三皇子殿下在刚刚施粥之时,借机与那些难民询问了一些事情,比如在他们眼中那位知州大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有人说是天地良心的父母官,有人说是丧尽天良的狗官,也有人持中态度,总之褒贬不一。 不过夏玉宸在询问之时,都会观察对方的表情变化,比如说陈令是好官的那人会表现出眼神闪躲的心虚,完全像是因为畏惧才昧着良心说出这番话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专门有人授意的。 但无论怎么样,夏玉宸心中都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所以这个陈令,确实就是罪该万死的。 那么,这么一个人刚好死了,算不算是皆大欢喜呢? 表面上确实如此,但实则却是不然。 因为最根本的源头没有得到解决,譬如陈令如此行事,那么躲在幕后的受益者是谁?这些在陈令死后,都无从查起了。 夏玉宸也知道,这些表面的东西,是专门有人让他故意看到的。 将陈令的罪行包裹的遮遮掩掩,然后待得他亲自查证之后,就会恍然大悟,深信不疑,接下来更深层的东西就不会再去挖掘查证。 如此一来,陈令也算彻彻底底背了黑锅了。 夏玉宸扯动嘴角,冷笑一声:“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那名扈从看着这位三皇子殿下,有些茫然,全然不知殿下何出此言? 夏玉宸回看了一眼这名扈从,笑了笑,懒得多做解释,毕竟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家伙,武力值尚可,至于脑子嘛……是块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没什么。” 夏玉宸摇摇头,轻声说道,“陪我走走。” 这名扈从名叫洛骁,是一名戍守南域边关十多年的武将,随着这位三皇子殿下上阵杀敌无数,战功赫赫,但为人极为低调,从不贪功,所以很多军功都被他分给了守边关的袍泽将士。 当然,这也是这位三皇子殿下授意的,算是一种收拢人心的手段了。 除此之外,他洛骁还是一名九品实力的武者。 听到三皇子殿下这话,他点了点头,然后便去招呼来了其他人在此处负责施粥。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与这位三皇子殿下同行。 夏玉宸双手负后,慢步行走着,看着街道上这副颇为凄凉的光景,有感而发:“本以为在南域边关苦寒,却不曾这边的日子更苦。” 洛骁深以为然。 他犹豫了一下,沉闷地说道:“不论殿下做什么,属下都会一直相伴左右。” 夏玉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可掬道:“这句话说得很中听。” 顿了顿,他又凝声道:“不过极有可能会死的。” 洛骁嗤之以鼻道:“属下跟随殿下上阵杀敌,哪次不是把脑袋挂在腰间的?死亦何惧?” “这不一样。” 夏玉宸轻轻摇头,“像你这样的人,若是死在战场,那是为国捐躯,邦家之光,可若是死在庙堂,那算什么?保不准还得背负上悖逆贼人的骂名,你自个儿不憋屈?” 洛骁沉默片刻,眼神坚硬,嗓音沙哑道:“能追随殿下,属下绝不后悔。” 夏玉宸笑而不言。 二人就这么在街道上晃荡着,漫无目的,走到哪里算哪里。 偶尔有所见之事,夏玉宸会随口提上几句,而作为扈从的洛骁大多也只是附和自家这位三皇子殿下。 不远处,有一名小男孩遇到了凶悍的壮汉,那壮汉蛮横的很,不由分说的抢过了那小男孩手中的两个馒头,然后那小男孩可怜巴巴的想要索要回来,却被那凶悍壮汉一脚踹倒在地。 那凶悍壮汉啃着抢来的馒头,还耀武扬威的对着那小男孩骂骂咧咧:“就你这样的小畜生,还吃两个馒头,吃得下吗?也不怕撑死!给爷滚一边死去!” 小男孩手抓着地面,露出一丝倔强,但最终还是没抑制住那份委屈,情不自禁地哇哇大哭起来,泪流满面。 然后正在这个时候,有一个骑马的白衣男子一扯缰绳停驻,从马背上翻跳而下,直接过去一脚将那个凶悍壮汉踹趴在地,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那白衣男子还责令那名壮汉给小男孩道歉,那壮汉明显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最后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给小男孩磕头认错。 可无论怎么磕头怎么认错,吃进肚的两个馒头是吐不出来了。 没办法,无奈之下,那白衣男子只得又暴揍了那壮汉一顿,最后自掏腰包给小男孩去买了一笼热腾腾的包子,还给了他些许碎银。 小男孩泪眼汪汪,对着那白衣男子一阵感激涕零。 夏玉宸对于那个小男孩印象颇深,此刻的他远远瞧见这一幕,突然笑了起来,感慨道:“这东州也并非想象中的那般糟糕啊。走,咱们过去瞅瞅。” 洛骁微微点头,自然没有异议。 方才那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卫大公子。 他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安抚了几句,那小男孩破涕为笑,弯腰对着这位恩人感谢多次后,这才兴高采烈的离去。 卫央准备转身上马,当抬起头时,便看到有两道身影走近而来,于是他停下脚步,留在了原地。 方才去过刁家之后,他闲来无事在附近兜转了一圈,当是顺便看看东州目前的形势,然后就刚好凑巧遇到了刚刚那桩不平事。 在对方二人走近过来之时,卫央已是双手拢袖,微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着那二人。 单从走路身姿,行为气质这一块,他便可断定,这二人既是实力不俗的武者,也绝非是一般人! 待得二人走近停步,卫央笑眯眯地问道:“不知两位专程过来找我,所为何事?” 82中文网 561、怕本王死在外面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夏玉宸看着眼前这个白衣男子,笑道:“路见不平,仗义出手,很是难得,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想与兄台结交一番。” 这位三皇子殿下在说这番话时,眼神格外的真挚。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卫央心里留了分警惕,表面笑意盈盈地说道,“如此说来,是同道中人了?” 夏玉宸点了点头,夸道:“同道中人,这个词用得好。” “我叫穆笙。” 夏玉宸用了一个化名,然后对着身边的扈从介绍道,“这位是我的随从,洛骁。” 洛骁这个名字,哪怕是放眼整个大梁朝堂,知道的人也属实不多,所以倒是不介意直接透露出来。 “曹瞒。” 卫央自报家门,同样也用了一个化名,甚至连名带姓都改了,毕竟如今‘卫央’这个名字在东平侯府那边肯定是有所记录的了,眼前二人来历不明,不得不防。 说完之后,他与那位随从洛骁点头致意。 后者抱拳致意。 夏玉宸赞叹道:“曹瞒,这名字不错。” 卫央笑道:“穆笙,一样不赖。” 所谓同道中人,也不过是表面的假把式罢了,实则彼此都没有交心。 夏玉宸带着扈从洛骁慢步而行。 卫央则是牵马而走。 夏玉宸突然问道:“曹兄,是这东州人氏?” 卫央摇摇头,“不过是一介过客罢了,先前听闻东州水患,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令人实在揪心不已,恰好早年间做了点小生意,存了点积蓄,所以就想着尽一点绵薄之力,能帮衬一二,总归是好的。” 这番话虽然是编造出来的,但从卫央却是发自肺腑说出来的,所以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夏玉宸闻言,也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一个能路见不平仗义出手的人,心必然是好的。 夏玉宸由衷感叹道:“这世道算不得有多好,但好人总归是有不少的,曹兄所行之事,着实令人钦佩。” 卫央笑呵呵地说道:“既是同道中人,换做是你,一样也能做到。” 夏玉宸哑然失笑。 卫央突然问道:“我看两位,也并非是东州人氏吧?” 夏玉宸与洛骁对视一眼,坦然道:“我二人来自镐京。” 镐京! 卫央心中默念,多了一分猜想。 他笑着调侃道:“来自镐京,身边又带个随从,我瞧着穆兄谈吐不凡,想来必定是出自某个权贵世家了。” “也就是小门小户而已,不敢当。” 夏玉宸连连摆手,换了一个谦虚的说法。 卫央观察对方眉宇间独有的肃杀之气,已然隐约猜测到了对方的身份,于是问了一个问题:“穆兄,不知你如何看待这东州?” 夏玉宸如实说道:“还能如何看待?说到底皆是这位知州大人无所作为所导致的。” 他的眼眸中闪烁出一缕精芒,沉声说道:“若是换做我,接下来首要任务就是赈灾安抚百姓,其次减轻赋税……总之需得为百姓谋福祉,不过有些事情做起来可能会很难。” “但也没办法,当今东州的局面,想要一下子改善是不可能的,只能一步一步来。” 卫央点点头,确实也是这个理。 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想了想,他又问了第二个问题:“若是只死一人,能让整个东州恢复如初,穆兄可曾愿意?” 夏玉宸毫不犹豫地说道:“那自然是愿意的,而且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掉此人。” 卫央又问:“那若是此人是一个大善之人呢?” “杀之!” 夏玉宸依旧是不假思索。 以一条性命,换数万条性命,这还用多想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夏玉宸身上隐约间散发出一阵杀意,但又很快地掩盖了下去,面不改色,缓声说道:“杀了此人,是不得已而为之,事后我必会对他的家人进行补偿……” 说到后面,莫名有些底气不足。 人都死了,补偿还有用吗? 可是他不觉得此法是错的。 夏玉宸看向卫央,想要从对方脸上寻求答案。 却只见着对方微微一笑,点头道:“理应如此。” 其实这样的问题本身是无解的,就好比说,那么一个做善事的好人,他凭什么去死?难道就因为他的命能换得万人的性命? 不该如此的。 其实若是按照卫央心中的答案,必然不会杀掉此人,而是先该找寻其他补救之法。 这个‘穆笙’回答的实在太过干脆! 卫央转头看向夏玉宸,笑道:“穆兄,我突然记起有一事,要去忙着处理,你我只能就此别过了。” “这样啊。” 夏玉宸一脸遗憾的表情,“与曹兄聊得还未尽兴呢,实在可惜了。” 卫央说道:“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夏玉宸拱手道:“那我穆某人就不耽搁曹兄了。” 卫央对着二人抱拳,然后一下翻身了马背,就此策马而去。 夏玉宸望着卫央骑马离去的背影,久久未曾挪开视线,直至身影消失不见,他才转头看向身边的扈从,问道:“洛骁,你觉得那位曹兄为何有此一问?” 洛骁撇了撇嘴,无奈道:“连殿下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嗯,也是。” 夏玉宸点点头,又笑问道,“那位曹兄是不是识破我们的身份了?” 洛骁试探性地说道:“应该……不至于吧?” 一眼看出眼前这位是当今的三皇子殿下,真当是火眼金睛? “嗯,只是说有这种可能。” 夏玉宸说了一句后,最后又问道:“可曾看出那位曹兄的根脚?” “具体身份肯定看不出来。” 洛骁摇摇头,然后笃定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一位武者,至少也是六品以上吧。” 夏玉宸再次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了。 紧接着,有一队人马,匆匆而来,为首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颇有几分俊朗。 他大约带了三十名精兵,来到夏玉宸和洛骁二人跟前后,他先对着夏玉宸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然后火急火燎地说道:“三殿下,你怎么单独跑出来了?如今的东州可不安全啊……” 夏玉宸一挑眉头,嗤笑道:“怎么?怕本王死在外面了?” 562、有趣极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到这话,东郭策一脸的尴尬之色。 自己被父亲派出来专门接待这位三皇子殿下,却不曾想被对方如此的不待见。 他急忙解释道:“三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玉宸扫了东郭策以及身后的三十余名精兵一眼,冷然道:“若是真有什么危险意外,你觉得你们能护得了本王?” 东郭策哑然,尴尬的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这位三皇子殿下常年戍守南域边关,亲自上阵杀敌无数,这一点他自然是知道的。 所以对于三皇子和那位扈从的实力,一点儿都不会怀疑。 只是如此一来,反倒显得自己多此一举了? 原本想给跟三皇子套近乎来着,结果反而好心办了坏事,给三皇子殿下留下了不好的感观印象。 东郭策欲哭无泪,暗自叫苦。 他干笑了几声,奉承道:“三殿下武功盖世,的确不需要我等护着,只是那一伙前朝余孽如今在东州境内实在猖狂的很,已经杀了我们不少人马,甚至连知州大人也极有可能死于他们之手,所以殿下还是得悠着点,以防万一……”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一眼三皇子殿下,只见后者眉头紧锁,他立马吓得噤若寒蝉,如坐针毡。 不过这一次夏玉宸倒是没有责骂于东郭策,反而看着他,问道:“你可知晓一个叫‘曹瞒’的人?” “曹瞒?” 东郭策微微抬头,有些茫然,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于是,他试探性地问道:“可是这个叫曹瞒的人得罪了三殿下你?” “得罪我?” 夏玉宸乐了,骂道,“你什么脑子?” “若是换做你爹东郭弘毅,必然不会问出这么没脑子的问题。” “……” 东郭策恨不得抽自己两大嘴巴子。 瞧瞧自己这张破嘴。 也是,若是得罪了三殿下,还能轻易离开?保不准这会儿已经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了。 他有些后悔,好端端的父亲非得让自己来接待这位三皇子作甚? 真是……难伺候啊! 平日里都是别人伺候自己,如今换做自己伺候别人,真他娘的……晦气! 算了,谁叫眼前这位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呢。 东郭策脸上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是是是,是小的犯蠢了。” “行了。” 夏玉宸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没听过就算了。” “兴许此人也与我们一样,用得是化名呢?” 他这句话是说与洛骁听得。 既然他这个三皇子可以用化名,别人为何不能用化名? 东郭策听得如坠迷雾,战战兢兢,愈发不敢搭话了。 谨言慎行,只要自己少说话,那犯错的几率应该就会小很多吧? 夏玉宸对着东郭策问道:“那你说说有关于前朝余孽的消息。” 东郭策小心翼翼打着腹稿,字斟酌句道:“这伙前朝余孽……” 他简明扼要,将那伙前朝余孽在东州的‘恶行’都统统说了一遍,其中提得最多的是一个名叫‘卫央’的年轻人。 此人在这伙前朝余孽中被称为‘公子’,地位绝对不低,当属仅次于李恭维的核心人物。 然后东郭策又描述了一下此人大致的相貌。 当听到后面时,夏玉宸猛然望向一个方位,正是卫央先前策马离去的方向。 他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冷笑:“曹瞒?卫央?有趣极了!” 563、暴风雨前的宁静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之所以与那位自称‘穆笙’的家伙告辞离去,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不远处赶来的那一拨人马。 显而易见,那拨人马是冲着‘穆笙’而来的。 而为首带领那对人马的那个人,卫央虽未曾打过照面,但也识得对方,正是东平侯东郭弘毅之子东郭策。 早在来到东州之时,卫央便已掌握了那些消息,除了那些隐晦的秘事外,卫央对于整个东平侯府可谓是知根知底了。 在他骑马离去之后,其实他也并没有远去,而是找了一处地方隐藏了起来,远远地观望着,当看到东郭策对于那位‘穆笙’卑躬屈膝的模样时,卫央当即就验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想必那位化名为‘穆笙’的家伙必然就是当今的三皇子夏玉宸无疑了。 一个前朝的皇子与当今的皇子谈笑间说是‘同道中人’? 这还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若是让外人知晓,怕是都得说成一桩‘美谈’了吧? 卫央在远远地大致观望几眼后,便快速地策马离去。 因为他担心那位三皇子殿下从东郭策口中得知自己的根脚,一旦身份识破,夏玉宸若是带着那名名为洛骁的扈从追赶过来,自己非得吃大亏不可。 虽说有火药傍身,但卫央也不敢冒这个风险。 况且,他对那个三皇子夏玉宸印象还算不错。 其实如今的东州,看似已经风平浪静,其实暗流涌动,就如同是那暴风雨前的宁静,所以接下来必然会很乱,甚至极有可能会爆发一场大战事。 其实卫央内心是不希望东州造次暴乱的,毕竟一旦战事起,对于那些普通老百姓来说,又是一场大灾难。 只是若是不乱,无论是对于拓跋塔等人而言,还是对于他们这伙‘前朝余孽’来说,都是极为不利的。 总之,很矛盾。 卫央也懒得去多想,接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离开之后,卫央再次回到了卫宅,将手底下的所有人都召集了过来,直接简明扼要说让众人搬离卫宅。 也不等其他人多问什么,卫央直接取了一叠银票给王雯,让她去外边挑选一处合适的宅邸,最好还要隐蔽一些,然后所有人都搬过去住。 王雯当即奉命去办事。 而在王雯前脚刚离开不久,李开奇已是匆匆而回,他详细的汇报了一下石堰桥河畔那边的情况,自从上次一役上,似乎已经无人敢靠近那所谓的‘宝库’,也就是魏武王的陵墓。 既然如此,卫央就索性选择静观其变了。 卫央对于齐聚的众人凝声说道:“接下来东州恐有大变,之所以尽快的搬离卫宅,不仅仅是给我们自己留一条退路,也是想让卫家主不会遭此牵连。” 伤还未痊愈的阮柏等人闻言,纷纷点头:“我们都听殿下安排。” 卫央想了想,纠正道:“以后凡是在外面,就都别喊我殿下了。” 万一自己这个前朝皇子的身份暴露,那整个大梁恐怕都得不计代价的来诛杀自己了。 “听公子的。” 众人颔首应道。 然后卫央又继续坦诚布公说道:“我方才在回来之时,见到了一个人。” 说到这,他停顿了下来。 阮柏等人看着卫央,平气凝神地静等着殿下接下来的答案。 能让殿下专门提及,那想来也不是一般人了。 只听得卫央缓缓说道:“大梁三皇子,夏玉宸。” 夏玉宸!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闻之色变。 倒不是说被这个名字吓到了,而是感到震惊! 震惊自家殿下居然见了夏玉宸! 也难怪殿下会仓促的部署接下来的退路。 卫央看着他们的紧张,笑着说道:“你们不用太过担心,先前与那位三皇子打了照面,聊了几句,不过彼此间都用得化名,当时应该谁也没认出谁……不过现在倒是不好说了。” 听到这番话,饶是众人再心大,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自家殿下未免也太……胆大了些吧? 好在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卫央扫了一眼在场的人,除了刚被自己安排去办事的王雯外,就唯独少了小和尚天正了,于是他沉声问道:“小和尚的伤如何了?” 其中那个没日没夜照顾小和尚的家伙汇报道:“性命无忧,不过还在昏迷之中,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 卫央微微点头,然后对着阮柏等人说道:“你们也都好好养伤。” “会的。” “让公子挂心了。” 众人皆是点头。 接下来,卫央挑选了几人,随自己秘密去做一桩事情。 之前有得到消息,那陈靖州与东郭策平日里相交极为密切,那么陈靖州在逃离之后,会不会找上东郭策呢? 82中文网 564、东郭策和陈靖州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被那位三皇子嫌弃的数落一顿后,东郭策就没有继续跟随着‘护驾’了。 哪怕那人是当今的三皇子,东郭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憋屈和不满的。 你一个连储君之位都争不到的皇子,到最后能有什么好下场?太子那边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东郭策一想到这个,心里倒是好受了些许。 其实不跟随在那位三皇子身边,他反倒还要轻松不少,若不是父亲之命难违,他还真就不想去那位三皇子身边虚情假意的阿谀奉承。 东平侯府表面上虽然两不站队,但实则一直是站在太子那边的。 只是这表面上的功夫,总得要做好,不是吗? 待得那位三皇子带着扈从远去,有一名侍卫看向东郭策试探性地询问道:“小侯爷,咱们是直接打道回府还是?” 东郭策想了想,摆手道:“不着急,先随我去一处地方,我要去见一个人。”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走一趟,好好敲打敲打那个家伙,眼下情况特殊,事事都马虎不得,那家伙若是栽在那位三皇子手里……那他们东平侯府暗中所行之事恐怕就再也掩盖不住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突然扯出了一抹阴冷的笑意。 按理说,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 那么,直接杀了? 至于答应陈令那个条件……反正那老家伙自己都已经死翘翘了,还担心什么? 如此想着,东郭策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天才,做事竟能这般紧密的滴水不漏! 待得办完此事,就去父亲那边邀功! 打定主意之后,他率先骑上了一匹马,然后对着三十多名手下侍卫一挥手。 这三十余名侍卫都是东平侯府的府兵,此次并未身穿甲胄,皆是一袭普通的布衣。 所以,这一队人马虽然有些招摇过市,但也不至于太过招人耳目。 东郭策带队前冲,那三十余名侍卫紧跟其后。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 东郭策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一条冷清的巷子。 巷子之中,多为破败的房屋,早已无人居住。 随后,东郭策下了马,然后处在身后的侍卫当即牵马栓绳。 东郭策对着一众侍卫说了一句:“你们不用全都跟我进去。” 最后,有十多人跟随东郭策而去,至于剩下的二十人则是留守在原地或是四周,观察这外边的动静,类似于把风。 东郭策带着十多人,来到了这巷子内其中一处有院门的屋子,犹豫了一下,再次让几名侍卫守在门口,自己则是带着剩下的几人推门而入。 大约占地几个平方的小院内,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男子正拎着水桶在井口打谁。 他的身边既没有扈从也没有侍女,只此一人。 他的发丝凌乱,衣衫不整,浑身上下甚至还沾染了不少的泥巴污秽。 谁能想象,这个昔日风光无限的知州之子会落得如此落魄的境地? 陈靖州听到动静后,停下动作,抬头望过去,便看到了进来的一行人,那张原本阴冷的面容总算浮现出了些许笑意。 那笑容算不得有那么真诚,就仿佛是一个人身在异乡走了很远的路无依无靠,然后突然遇到了同乡之人,惺惺相惜,互诉衷肠。 那一日陈靖州在离开自己那处私宅后,就一路逃离,只是因为过于匆忙,所以身上所携带的银子并不多,再加上他生怕会招人耳目暴露自己,所以也不住客栈,索性就找了一处无人居住的破败之所。 他觉得父亲既然让自己逃离,那一定就是遇到了难以应付的大事。 有些事情,他虽然没有过问,但听父亲用那种坚定的语气说出来,他还是会谨慎忌惮几分的。 所以在来到此处之后,他就没有再胡乱走动了,直接给东郭策寄出了一副书信。 反正按照父亲的意思是,东平侯府能保护好他。 昔日与东郭策打交道多次,陈靖州对于前者的性情还是有所了解的,再加上自己先前关押的那些绝艳女子,大多也都是送去给东郭策享用了。 说起来,他们也算得上沆瀣一气的一丘之貉了。 所以,陈靖州对东郭策还是颇为信任的。 “小侯爷!” 陈靖州放下手中的木水桶,然后双手展开,快步凑向前去,就像是迎接许久未见的至交好友一般。 当然,他站到东郭策身前后,自然没真得与熊抱在一起。 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自己算什么?算个屁! “在接到你的飞信之后,我就匆匆忙忙的赶过来了。” 东郭策说了一句后,然后打量陈靖州几眼,啧啧道,“啧啧啧,靖州,你好歹也是知州大人之子,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么副狼狈的模样了?” 陈靖州一脸倦容,唯有苦闷,心想着你以为我想啊?老子也不想啊,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嘛,小侯爷还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虽说这番调侃的言语不太好听,让人感觉像是在故意落井下石,但陈靖州丝毫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反而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地说道:“小侯爷就莫要取笑我了,我如今的情况,想必你也都知道了。” 其实他在书信上并没有多说,只是简单的写了一个位置和署名。 不过这样的事情岂能逃得过东平侯府的耳目? 所以他相信东郭策在来找自己之前已经知晓全部事情了。 东郭策微微点头,沉声道:“都知道了。” 陈靖州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我父亲他……” “死了。” 东郭策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陈靖州神色黯然,虽然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父亲是用他的性命来保全了自己啊。 东郭策拍了拍陈靖州的肩膀,笑着宽慰道:“放心,你父亲这些年兢兢业业,劳苦功高,无论是我东平侯府还是太子那边都会记这份功的。” 565、小小的惊喜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陈靖州微微点头。 有东郭策这句话,他可算是放心了。 其实他怕就怕在自己父亲死后,对方就直接翻脸不认人。 不过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若是对方翻脸不认人,那大可以选择无视自己那封书信,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来这跑一趟呢? 想了想,陈靖州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伙前朝余孽抓获了没有?” 东郭策轻轻摇头,“那伙前朝哪有这么好抓?且不说他们各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而且手段层出不穷,棘手的很呢。” 就单单面对这伙前朝余孽,东平侯府都不知道吃了多少次大亏了。 甚至连他都想不明白,明明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怎么就这么难搞定呢? 陈靖州闻言,咬紧牙关,攥紧拳头,片刻之后,他整个人又松懈了下来,有些泄气又有些沮丧。 “小侯爷,到时候如果抓到了那伙前朝余孽,对他们行刑,我可否在一旁观看?” 陈靖州同样也恨极了这伙前朝余孽。 你们这些狗日的前朝余孽不是该怎么计划复国吗?老子不就是抓几个女人,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了? 在他想来,若不是那伙前朝余孽,自己绝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说不定父亲也不会死! “可以啊。” 东郭策微微眯起眼睛,笑着答应,“只要抓到了,一切都好说。” 可以是可以,但至于你能否活到那个时候,那就另说了。 陈靖州拱手道:“多谢小侯爷。” 东郭策摆摆手,淡然道:“小事一桩,与我客气什么?” 陈靖州哑然失笑。 好像确实不需要那么客气。 他又问道:“小侯爷可是已经帮我物色好安顿之所了?” “那是自然。” 东郭策点头道,“要不然我岂会来找你?放心吧,我帮你安顿的地方保证安全!” “安全的很呢!” 他最后又补了一句,笑容有几分玩味,同时还对着身边的几名侍卫使了个眼色。 在进来之前,小侯爷早已交代清楚,在得到眼神提示后,就直接做掉这个陈靖州。 此时,这几名侍卫顿时心领神会,向着陈靖州围走过去。 下一秒,几名侍卫已同时抓住了陈靖州的身体,其中有两人按住他的肩膀和手臂。 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陈靖州明显一愣,不解道:“小侯爷,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这个问题问得好啊。” 东郭策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敛容屏气,沉声道,“那当然是送你下地狱,与你那死鬼老爹作伴了!” 陈靖州面色一片惨白,瞪大眸子,惊恐道:“小侯爷,你……” 他晃动身子,想要挣脱,只是被几名侍卫束缚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东郭策看着惶恐的陈靖州,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狞笑。 陈靖州惨无人色,大声嘶吼道:“东郭策!你为什么要杀我?!” “这么多年来,我们家为东平侯府,为太子,鞠躬尽瘁……事事都做得体面!” “有哪件恶事,哪件罪责不是我父亲包揽下的?如今他一人背锅想要保全于我……你敢杀我?你凭什么杀我?!” 他双目涨得通红,暴动的身子微微前倾,就如同是一头陷入癫狂的恶犬,逮住人就会咬上一口。 东郭策不置可否,看向陈靖州的神色带有几分欣赏,“嗯,不错,不错,你说得都不错。” “只可惜……” 说到这,东郭策面无表情,带有几分怜悯,“你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说出这句话之时,他突然感觉有点儿熟悉。 这才想起先前那位高高在上的三皇子也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一想到这个,他就更气了。 怎么还有比自己更蠢的蠢货呢? 简直就是该死啊! “像你这样没脑子的蠢货活着就是浪费空气,留着更是一大祸患!” “其实倒也不能怪你蠢,要怪就得怪你是陈令之子,你知道的内幕太多了……所以不得不死!” “陈靖州啊陈靖州,我呢,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也是看在咱们是老朋友的份上,如今该说的也都说了……好了,你现在可以安心上路了!” 说罢,东郭镇已经挥了挥手,示意那几名侍卫动手即可,他则是眼神冷漠地背对过去,双手负后。 陈靖州歇斯底里地狂吼:“东郭策!你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你会不得好死的!” 东郭策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烦,“真是聒噪啊!” 接下来,那几名侍卫开始对陈靖州痛下杀手! —— 同一条巷子,某处屋檐上,正趴着几个人。 卫央,龙姜,还有另外三名暗影卫成员。 他们这个位置和角度,恰好对于下面那个小院之中的情形一览无余,甚至连对话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龙姜趴在那儿,撅着屁股,身子稍稍扭动着,有些迫不及待。 卫央看着小院内的情形,啧啧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杀人,简直胆大包天啊,我卫某人都看不下去了。” 然后他瞧着时机差不多了,对着身旁的龙姜轻声笑道:“行了,你去吧,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惊喜。” 566、发什么愣?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东郭策!你会不得好死的!” “会不得好死……” 披头散发的陈靖州像极了一头发疯的恶犬,狂吠不止,那张原本就阴鸷的面孔此时变得格外狰狞,皮肉皱成一团,扭曲变形,可怖森然。 有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架着陈靖州的手臂肩膀,另外又有一名侍卫已经从怀中取出一把尖锐的匕首,直刺陈靖州的胸口。 陈靖州双目涨红,面露绝望和不甘,嘴唇早已被他咬得渗出血迹。 他恨啊。 恨自己为什么要轻信这个东郭策。 若是不传信给此人,自己哪怕再不济,也不至于落得身死的下场。 轰! 正当匕首刺向陈靖州胸口的这一刻,外头那条破败的巷子之中突兀间爆发出一阵巨响,如天雷滚滚,响遏行云,连整个地面仿似都为之颤动。 “什么声音?” 东郭策惊愣住了。 连同那对陈靖州行刑的侍卫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与其他两名侍卫一同向着院外头望去。 只是隔着院门和院墙,看不出个具体的所以然,只是隐约间有一股硝烟弥漫而起。 一直守在小院门口的那几名侍卫此时也火急火燎地冲闯了进来,看他们那一副紧张的神色,显然是外头那条巷子之中发生了大事。 那走进来的其中一名侍卫对着东郭策急声汇报道:“小侯爷,出事了!” 东郭策眼角斜视那名侍卫一眼,心中冷笑不已,这还用你们说?老子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耳朵? 他皱着眉头,冷声道:“具体什么情况?” 那侍卫回道:“似乎什么东西炸裂开来了,就像是……”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说到这,东郭策已是神色大变,因为他想到了先前类似的情况,比如在石堰桥那边,翟刚带着一众精兵同样有此遭遇,到最后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没,而这一切恰恰出自那伙前朝余孽的手笔。 虽不知道那玩意儿究竟是什么,但是似乎也只有那伙前朝余孽才能捣腾出这种动静。 东郭策面色隐隐发白,咒骂一声:“该死!” 然后他对着几名侍卫沉声道:“走!赶紧离开此地!” 连翟刚、程铁雄他们都对付不了的那伙前朝余孽,他可不认为凭自己能应付得了,虽贵为东平侯府的小侯爷,但还不至于狂妄到这个程度。 要知道,翟刚和程铁雄,一个废了,一个死了。 那伙前朝余孽,说是一群乌合之众,但实则就是一群不计后果的疯子,说是亡命之徒也不为过。 那名手持匕首的侍卫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小侯爷,此人杀还是不杀?” 东郭策瞥了一眼,气得不行,怒道:“你是白痴吗?你刚刚要是毫不犹豫的动手,他这会儿已经死透了!” “让你杀,你就赶紧杀,这么墨迹做什么?整得跟个娘们似得,真是晦气!” “怎么?还需要本小侯爷来教你怎么动刀子杀人?” 浪费时间。 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那名握紧匕首的侍卫当即噤若寒蝉,眉眼低垂,不敢搭话,紧而他愈发握紧手中匕首,眼眸中透出一缕阴狠的厉芒,抬手便用匕首再次刺向陈靖州。 自知必死无疑的陈靖州早已放弃了反抗挣扎,只是一双阴冷的血眸死死地盯看着东郭策,狰狞扭曲的脸上更是挂着一抹淡淡的惨笑,仿佛是在说:哪怕我陈靖州死后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锋利的匕刃袭来,银光闪烁,寒意逼人! 只是下一刻。 一枚指甲大小的石子飞射而来,‘锵’的一声直接击中匕首之刃。 紧接着,匕首一阵颤鸣,脱手而出。 连同那名侍卫的手腕也隐隐发抖。 一处屋檐上。 有四道身影。 其中一名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手持弹弓,另外一只手中揣着些许细小的石子。 有一名暗影卫赞叹道:“例无虚发!公子好弓法!” 另外两名暗影卫脸上亦是洋溢着崇拜钦佩的色彩,溜须拍马道:“就公子这准头,哪怕是在整个大梁,若是只被称为第二,那是绝对没人敢称第一的。” “是啊,谁能想象一枚细小的石子竟能在如此远的距离射中弹开那人手中的匕首?而且咱们公子还只是随意一弹……实在是厉害厉害。” 话虽然是实话,但听上去怎么就感觉有点别扭呢? 卫央斜视了他们一眼,没好气道:“你们这都是跟李开奇那厮学的?” 那三人对视一眼,连连摆手说没有,而且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说是发自肺腑。 卫央气笑道:“滚你们的蛋!” “好不容易露一手,我可不是为了听你们扯这些有的没有的屁话的。” 三人面面相觑。 难道自己几个说错话了? 卫央瞪眼,气骂道:“发什么愣?还不滚去办正事!” “……” 那三名暗影卫这才反应过来,当即就顺着屋檐滑铲而下。 卫央眯眼俯瞰,换了一个坐直身子的动作,然后百无聊赖的再次取出了两枚石子,搁在那把自制的弹弓上,这一次,瞄准的目标,可不再是什么匕首,而是人了! 567、都蠢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东郭策一行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着匕首脱落,东郭策面色阴沉,对着那名侍卫怒斥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儿?连把刀子都拿不稳?” 那侍卫苦不堪言,为自己辩驳道:“小侯爷,我……”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东郭策冷冷地打断:“废物!真是没用的废物!” 他也不指望这些侍卫手下了,打算去拾起那把匕首,亲自给陈靖州一个了结,也算是照顾昔日‘老朋友’的一份情谊了。 于是,东郭策向着那把匕首走近过去。 正当他弯腰去拾取时,突然间感受到腰部一阵剧痛,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磕碰了一般。 然后他就痛叫了一声,其他几名侍卫皆是一脸茫然,正要询问小侯爷发生了何事,紧接着他们身体的各个部位也遭受到了不同的袭击。 随后,那条巷子里又是响彻起一阵爆炸声。 顿时间,东郭策及几名侍卫都如芒在背。 他们相互背对着,环顾四周,如临大敌。 这四周有古怪,绝对有古怪! 此时此刻的他们,已然意识到这周遭被人盯上了,说不定正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正戏谑地盯看着他们! 东郭策伸手揉了揉腰部,身形微微佝偻。 真他妈痛啊! 他狠狠地瞪了那名侍卫一眼,心中大恨,要不是这个蠢货像个娘们似得磨磨唧唧,自己一干人何至于如此被动? 那名侍卫就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直视这位小侯爷凶神恶煞的目光,其实他心里也是有委屈的,若非被莫名其妙的吓唬到,自己也不至于如此啊。 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陈靖州万万没想到形势竟然还能有所转变,哪怕如今依旧被两名侍卫架着身子,但他的脑子脖颈并未受到束缚,此时的他高高仰起脑袋,得意地大声朗笑起来:“哈哈哈,天不绝我……” “东郭策,你不是要杀我吗?你倒是快来杀啊,杀我啊!!” 他如同一条疯狗似得乱叫,看到东郭策等人吃瘪的模样,心中别提有多畅快了。 哪怕一会儿依旧落得个身死的下场,他也觉得死得其所了,最好是这个东郭策能陪着自己一起去死! 东郭策面色阴沉如水,对着陈靖州怒声吼道:“你给老子闭嘴!” 陈靖州不以为意,反而阴恻恻地冷笑道:“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啊?换做是以往,我还能恭恭敬敬的喊你一声小侯爷,可至于现在嘛,你可是要杀我的啊,都已经撕破脸皮了,还想着对我指手画脚呢?” “东郭策,你不就是沾了东平侯府的光嘛,要不然你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 “杀我啊,来啊!你现在不杀我,你就是狗娘养的!” “也是,这会儿你自个儿也是与我差不多的处境,保不准还会落得与我一样的下场……唉,我倒是颇为期待了,这堂堂东平侯府的小侯爷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啊?” “不知道小侯爷临死之前,会不会也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摇尾乞怜的求饶呢?”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陈靖州越说越是兴奋,仿佛在这一刻,连面对死亡的害怕都消除殆尽了。 东郭策面容狰狞,额头青筋凸显,死死地攥紧拳头,恨不得当场将这个屁话人恁多的蠢货打杀。 可是如今的情况却是由不得自己了,保不准真如陈靖州所言的那般,接下来死的那个人会是自己! 而且,倘若那伙人真的是前朝余孽的话,他是一点儿都不怀疑的! 不仅仅是死,甚至会是生不如死! 所以此刻他索性置若罔闻,由着那陈靖州在一旁放那连环屁了。 东郭策捂着腰间,抬起头,阴冷的双目环顾四周,一时间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愤懑地大吼道:“别他娘的躲在暗处装神弄鬼,有胆子就给老子滚出来!” 在喊出这句话时,那几名侍卫已是很有默契的逐步缩减,围绕成一个圈,然后将东郭策护在其中。 他们望向四周,又抬头望向高处屋檐,看得极为细致,就好像生怕遗漏了什么似得。 只不过,有一枚小石子毫无征兆地再次袭来。 这一次,直接击中了东郭策的额头。 于是,东郭策的额头蓦然间出现了一道细小的凹槽,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如一朵玫瑰之花瞬间绽放。 东郭策面无人色,整个人吓得在原地颤抖不止。 他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可仍然抑制不住额头的疼痛。 他伸手轻轻触摸,当看到手掌一大片的猩红,差点没昏厥过去。 东郭策面露痛苦,将愤恨全都发泄到了手下那些废物侍卫身上,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连这都保护不好我,都是干什么吃的?” “老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都得死!知道吗?!” 那几名侍卫头皮发麻,压力剧增。 可偏偏无可奈何。 人家躲在暗处玩石子偷袭,他们能怎么办?关键都没法提前预判啊。 而且对方有这等实力手段,即便自己几个一起上,也没任何卵用啊。 于是这一刻,他们心弦紧绷,茫然四顾,反正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不知为何。 如今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护住这位小侯爷的安全了! 当然,只是尽可能! 因为他们没有半分把握! 有三道身形顺着由高到低的倾斜屋檐滑落下来,然后须臾间便已出现在了东郭策几人的面前。 他们三人站定之后,不由地啧啧称奇:“什么狗屁小侯爷,分明自己就是个蠢货,还非得笑话别人?啧啧,这算不算是五十步笑百步?” “诶,咱们公子只是略施小计,就把你们玩弄的团团转……嗯,还真是一群无可救药的蠢货!” 其中一名暗影卫指着东郭策的鼻子,叫骂道:“看什么看?说你呢!你是这里头最蠢的蠢货,我要是换做你爹东郭弘毅,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蠢儿子,恐怕早就已经一头撞死了!” 82中文网 568、厉害厉害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东郭策被说得面色涨红,目视着眼前三人,气急败坏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三名暗影卫对视一眼,皆是摇头,“说你蠢,还真蠢!” “无药可救!” 东郭策面色阴晴不定,其实他心中早已有了猜测,之所以这么问,无非也就是想要确认一番而已。 可没想到如此一问,反倒又被对方冠上了‘蠢’的字眼。 这不禁让他这位堂堂的小侯爷有种抓狂的冲动! 这时,又有一道身影飘然落下,身着白衣,出尘不凡,宛如从天上降世的谪仙人。 白衣男子落定之后,慢步走近过去,手中把玩着一把木制的小弹弓,微眯着眼睛,笑容玩味地问道:“小侯爷觉得我们是什么人?” 东郭策看到眼前之人,瞳孔猛然一缩,惊道:“是你!” 前朝余孽之中,其他人,他或许不知,但眼前此人,他却是十分清楚的。 因为在东平侯府之中,就有一副此人的精致画像。 卫央。 一个被其他余孽称呼为‘公子’的人。 他们只知道这个家伙身份不一般,是前朝余孽之中的主心骨,在地位上甚至仅次于前朝余孽太傅李恭维! “哦?” 卫央故作惊咦,轻笑道,“小侯爷居然一眼认出了我,真是眼光独到,厉害厉害。” 东郭策神色难看,一颗心如坠冰窖。 若是换做别人,他可能还心怀几分侥幸。 可偏偏却是这个名叫卫央的家伙…… 要知道,先前翟刚就是栽倒在此人手里的。 而程铁雄先前一去不返,杳无音信,十有八九也是折在了此人手中。 东郭策深吸一口气,尽量的想要让自己保持平静,他直视着卫央,凝声问道:“不知卫先生想要怎么样?” 卫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原来小侯爷连我的名字都知道啊,想来你们东平侯府对我早已是了如指掌,如数家珍了,不过能让小侯爷尊称为一声‘卫先生’,我卫某人还是荣幸之至的。” 东郭策自认为自己不蠢,所以此刻也不会傻着将对方这番话当真。 此时此刻,他也不指望巷子外头的那些侍卫过来支援了,保不准这会儿都已经全军覆没了。 于是,他索性开门见山道:“卫先生直接说条件吧。” 卫央拍拍手,笑道:“小侯爷其实也不蠢嘛,刚刚谁说你蠢来着?实在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冤枉小侯爷你呢?” 他对着身边三名暗影卫‘训斥’道:“你们几个,刚刚是不是说小侯爷蠢了?还不赶紧向小侯爷道歉认错!” 三名暗影卫憋着笑,对着东郭策拱手道:“小侯爷,抱歉啊,是我们眼拙了!” “啊对对对,小侯爷一点儿都不蠢,而且还是个大聪明!” “……” 这般讽刺的话听得东郭策面部肌肉抽搐不止,他只感觉额头愈发的疼痛。 他咬了咬牙,说道:“卫先生尽管开条件,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或是东平侯府能给到的……都尽管开!” 卫央笑而不言,并没有给出答复,反而一直盯看着他。 看得东郭策心底直发慌,一阵头皮发麻。 若是卫央直接开出条件,那还好说,至少还能谈,可偏偏对方越是如此,他心中便愈发的没底。 难道自己今日都要交代在这了? 一想到这,东郭策心中愤懑不已,耐着性子,仍不死心地道:“只要卫先生杀了此人,然后放我离去……一切都好商量!” 说话间,他指了指陈靖州。 陈靖州悠哉悠哉,像是在戏谑地看着笑话。 觉得你堂堂东平侯府小侯爷,当真会有如此一天啊?快哉爽也! 卫央没有去看那陈靖州,而是用那把弹弓轻轻敲打手心,笑言:“小侯爷不愧是人中龙凤,说话就是大气,不过嘛,我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商量的必要了吧?” “倘若我真要开条件,你确定东平侯府能给得了?” 东郭策神色变化不定,手心已全是汗液,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卫先生但说无妨……” “说个屁!” 卫央收敛起玩味的笑容,仿佛一下子变了个人似得,冷然道,“我收回刚刚那句小侯爷不是蠢货的话!” 他对着身边三人挥手下令:“你们仨,还愣着做什么?干他丫的!” 82中文网 569、鱼会死,网不会破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卫央一声令下之后,那三名暗影卫就如同饿狼扑食,蜂拥齐上。 东郭策见到这情形,顿时神色大变,他实在没想到这个狗日的卫央翻脸竟然比翻书还快。 “保护小侯爷!” 那原本将东郭策围成圈的几名侍卫在这一刻几乎同时跨步上前,神色冷冽,毫无退意。 只要对方不使用那种威力惊人的玩意儿,他们还是有信心与之一战的。 更何况,对方才区区四个人,自己这边总共都有十多人了,要是巷子外边的所有侍卫都聚集过来,总共能有三十余,这还不能在人数上碾压? 殊死一搏,哪怕仍然不敌,相信对方也不会好过。 在那三人攻过来的瞬间,面色阴沉的东郭策再次发声道:“卫先生,我们可以谈的!难道你真得就要撕破脸皮么?” 这番话说得已是极为不客气了,意思就是撕破脸皮谁也不会好过。 卫央微微眯眼,笑道:“小侯爷觉得呢?” 东郭策面色铁青,沉声道:“你我斗个鱼死网破,对谁都没有好处!” 语气中充斥着威胁与警告。 卫央乐了,一副像看待白痴的表情,讥笑道:“谁说要与你鱼死网破了?不妨实话告诉你得了,鱼会死,但网不会破……小侯爷说这番话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或者说,你觉得身边这些个酒囊饭袋能顶用?” 听到卫央这番话,那些个侍卫纷纷面露怒色。 他们好歹也都是东平侯府的精兵,每个人都在三四品的实力,怎么就成酒囊饭袋的废物了? “小儿莫要口出狂言!” 一名身材魁梧的侍卫指着卫央的鼻子,怒气冲冲地大喝道。 卫央置若罔闻,反正一会儿就都喊不出话了。 东郭策强压着心头的怒意,使劲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伸手拍了拍那名魁梧侍卫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过暴躁。 若是直接出手,那恐怕真得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东郭策十分清楚,哪怕到头来鱼死网破,也是自己吃亏。 对方不过是一群不要性命的前朝余孽,而自己呢?自己那可是身份显赫的东平侯府小侯爷。 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对方的性命,显然是不值得的。 更重要的是,他想活着! 他双眸盯看着卫央,说道:“卫先生,我这外边可是还有着二十多号人的,你又何必呢?” 巷子外边发生了那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那二十多号人是否还能赶得过来,若是能赶过来,至少能给他增加几分底气。 他还就不信了,对方难道真得敢拼命不成?! 卫央笑而不语,转头看向了那小院门口处。 等待卫央答复的东郭策微微皱眉。 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顺着卫央的视线望了过去。 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龙骧虎步,顾盼自雄。 那高大男子虎背熊腰,两条粗壮的臂膀摇摆着,大大咧咧,朗声大笑道:“哈哈,公子,巷子外头的那些小杂毛已经全部让我料理完毕了!” 闻言,东郭策面如死灰。 虽说在这个高大男子出现的时候,他心知不妙,但当亲耳听到这个消息,他整颗心还是如坠冰窟,彻底凉透了。 卫央笑夸了一句:“干得不错。” 龙姜已经走近过来,停下步伐,有些赧颜地摇了摇头,然后又咧嘴笑了起来。 仿佛被自家殿下夸上一句,都是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情。 他的视线随意掠过,扬手指着面前的一干人,直截了当地询问道:“公子,这些要不要干死他们?” 卫央笑意盈盈地反问道:“你一个人行?” 龙姜有些不好意思,心虚小声道:“我一个人有点费劲,但若是用上火药,就不费劲了……可如此近距离,难免就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伤人伤己,得不偿失啊。” 顿了顿,他又压低嗓音,试探性地问了句:“公子,人家都抱团了,咱们难道就不能群殴?” “自然没问题。” 卫央轻笑一声,“打架难道还要讲什么仁义道德?” “给我往死里打!”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 龙姜与另外三名暗影卫已是联袂而攻。 东郭策面色发白,唇齿颤抖,最终咬了咬牙:“拼了!” 那些个侍卫在听到外边巷子的同伙全都栽了之时,其实心底很是犯怵,但小侯爷既然发话了,那就不得不拼命了! 再说了,若是保护不好小侯爷,他们回到东平侯府,也是差不多的下场。 方才那名对着卫央口出狂言的魁梧侍卫硬着头皮,首当其冲,那如沙包大的拳头轰击出去,仿佛就有一种胜败在此一举的决心。 嘭! 然而,这硕大的拳头,却被一只更大的手掌包裹住了。 龙姜握住了对方的拳头,笑眯眯地说道:“这么大个儿,怎么出拳没得力气?咋的,没吃饭啊?还是说那东平侯府的伙食不太好啊?哦……该不会喂给你们吃的是猪食吧?” “这可不行,你们好歹也都是人,怎么能吃猪食呢,这东平侯府实在太过分了。” “这样,回头等我等攻破东平侯府,我再好好与那东平侯说道说道。” “……” 那名魁梧侍卫面颊涨得通红,只感觉自己坚硬的拳头顷刻间就好像是被捏爆的沙袋一般,软绵无力。 而且,这家伙屁话怎么这么多啊? 狗日的! 他一咬牙,抬起另外一条手臂,再次向着面前这个逼自己好高半个头的家伙递拳而去。 咔嚓! “不识抬举!” 龙姜冷笑一声,握着对方的拳头奋然一拧,然后那条手腕就那么轻而易举被捏断了。 对方一阵惨叫之声过后,龙姜又将其那条手臂横向一拉扯,对方另外的那条就立马被束缚住了,难以寸进分毫,就像是被自己的手臂化成丝带缠绕住了那般。 嘭! 龙姜抬腿一记膝顶攻在对方腹部,后者整个人就变成了‘弓’形。 龙姜再次猛然一记肘击,重重地磕在他脊背的骨头上,只听得‘咔嚓’一声,后者那魁梧的身子已倒在地上,抽搐不止,再也难以爬起身。 龙姜不屑地俯瞰一眼,摇头嗤声道:“不堪一击啊。” 82中文网 570、废物利用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至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这场打斗,而是选择坐在一旁看戏。 他手中把玩着一把木制的弹弓,要是看哪个家伙不顺眼,或是对方有人出黑拳,他就直接弹一枚石子过去,指哪打哪,例无虚发。 这样子,倒是有点像是纵观全局的运筹帷幄。 龙姜四人的实力在整支暗影卫之中虽算不得顶尖,但对付眼前这伙所谓的‘精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除了卫央偶尔帮一点小忙外,战势几乎是往一面倒的。 龙姜四人越战越勇,反观对方那十余名侍卫,有几人已躺在地上痛苦哀嚎,又有几人被逼得节节后退,不仅实力上不敌,气势上亦是被彻彻底底压垮了。 所以,相当于是单方面的屠戮,胜负根本毫无悬念。 那原本擒住陈靖州的两名侍卫此刻早已加入了战场之中,所以这位得以解除束缚的陈大爷此时活动了一下筋骨,想着找准时机,逃离此处。 你们打吧打吧,最好全都打死! 他心中冷笑想着,然后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将目光放到自己身上,于是他微微起身,猫着身子,蹑手蹑脚,轻声慢步地向着一处而去。 陈靖州自然不会傻着直接从小院正门出去,那样的话,意图实在太明显了。 万一这两伙人因为发现自己逃跑而各自收手了怎么办? 所以,他选择往院门的反方向而去,那里有一处低矮的院墙,大概只有半米多高,准确的说也不是围墙,而是竹篱笆。 正常的成年人只要一个跨步就可轻松跃过去。 陈靖州自认为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同时还在心中祈祷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只是下一秒。 一道温和的嗓音缓缓响起。 “这位大兄弟,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陈靖州浑然一怔,整个人就如同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了那儿,挪不动步伐。 待得反应过来之后,他只感觉脊背颇凉,抖了抖身子,一咬牙,假装没听见,头也不回的继续徒步前行。 啪! 他的腿部像是什么东西击中一般,一阵吃痛,顿时连同左腿整条膝盖都磕碰在了地上,然后他的身形就成了单膝跪地,一高一低,完完全全的左右不平衡。 “回过头来。”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很是平淡。 陈靖州汗如雨后,大口大口喘气,觉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于是,他伸手一抹额头,缓缓转过身。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一张笑意盈盈的俊秀面孔。 即便陈靖州是一个男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的皮囊比自己关押在密室地牢中的女子还要精致几分。 对方虽然露着笑脸,但陈靖州却是浑身不自在。 这个家伙长得虽然怪好看,但那看人的眼神怎么就那么惹人厌呢? 陈靖州牵强地挤出一个笑脸,问道:“有何指教?” 卫央拍拍旁边干净的地面,笑道:“过来,一起看好戏。” 陈靖州脸颊的皮肉仿似拧成一团,笑得极为尴尬,甚至还有一丝苦涩。 他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身子。 他娘的,老子一个外人看什么好戏啊?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万一不小心伤到老子性命咋整? “这么精彩的场面,你确定不过来陪我一起看?” 卫央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扯出一抹讥诮,“怎么?难道还要我去请八抬大轿抬你过来,才肯卖这份面子?” 陈靖州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了句:“你不会杀我吧?” “杀你?兄弟何出此言?” 卫央痛心疾首道,“你可太误会我了!我若是要杀你,何必从那小侯爷手中将你救下?” 这句话,是一句大实话。 原本卫央的确是想杀掉这个陈靖州的,毕竟这杀千刀的玩意儿私自残害了这么多良家女子,实在罪该万死。 可是他转念一想,就这么杀了这淫贼,岂不是太过便宜他了? 而且,卫央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处置方式。 直接将这陈靖州送到大梁三皇子那边去! 如今的三皇子夏玉宸势必想着要彻查此次水患事件,或是一并铲除隐藏在东州的毒瘤,彻底改善风气! 卫央其实对于那位戍守南域边关、骁勇善战的三皇子殿下,还是有所耳闻的,有关于大梁皇室的一些消息资料,他都有所了解,总而言之可以用几个字来概括这位三皇子。 忠于职守,公平公正。 而且卫央之前还亲自见过那位三皇子,顺便聊上了几句,对于对方印象颇为不错,所以只要自己将这陈靖州交给那位三皇子……效果肯定比直接杀了陈靖州来得好! 若是这陈靖州在三皇子的盘问下,一股脑儿的全都招供了,那到时候整个东平侯府可就得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狗咬狗的好戏,看着岂不爽也? 嗯,这个陈靖州算是一种废物利用了。 卫央倒是不指望那位三皇子能欠自己一个人情,只求对方能够顶着压力公事公办就够了,然后他再把陈靖州的恶行写成一封书信寄给那位三皇子,想来这陈靖州下场应该会很惨吧? 陈靖州已经走近过来,惴惴不安地坐在地上,眼角余光注意到旁边那个自顾自发笑的家伙,顿时又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他的双手无处安放,如坐针毡。 卫央伸手过去拍了拍陈靖州的肩膀,笑道:“你瞧瞧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放心,我既不会杀了你的!” “好好看这精彩的好戏。” 卫央指着那彼此间交战的场面,差不多很快就要结束了。 陈靖州哪会不紧张,简直紧张的连脸颊手心全是汗。 他又有些不确信地弱问道:“你真得不杀我?” 卫央转头看向他,笑呵呵地反问道:“难道你就这么一心求死?”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82中文网 571、我觉得就挺好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陈靖州当即低垂下脑袋,闭口不言。 他可不想求死。 原本他的确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毕竟那会儿已经绝望了。 可是这会儿形势突然反转,他自然就舍不得死了。 若是真能活着,谁又想会一心求死呢? 不过陈靖州真心搞不明白,这个家伙救下自己究竟为何。 难道真的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不,这绝无可能。 若是如此,对方不可能不放自己离去。 所以,陈靖州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此刻的他双手搁在膝盖上,心头思绪千转,一团乱糟糟。 这种感觉,就像是文火煮青蛙一样,得不到具体答案,又倍感煎熬,可偏偏自己却是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无奈无奈,身心俱惫。 陈靖州掰弄着手指。 难道自己只能在此等死? 想了想,他还是斜眼看向卫央,硬着头皮问道:“我可以问一下缘由吗?” 卫央笑意浓郁道:“就当是本大善人大发善心救你一命。” 陈靖州有些不敢置信:“当真如此?” 结合对方刚刚与东郭策的对话,他隐约间猜测到了对方的身份,若是这伙人正是一直针对自己的前朝余孽,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自己,怎得不将自己杀之而后快? 这无论如何,都不对劲啊。 卫央脸上逐渐没了笑容,他觉得这个白痴有点儿烦。 于是,卫央直接一巴掌甩在陈靖州的脸上,怒骂道:“一直问东问西,问个不停,你烦不烦?给你脸了是吧?” “让你好好看精彩好戏,你就好好给我看着,哪来这么多屁话?” 卫央好不容易压制住打杀对方的冲动,结果又被这个家伙勾起一团火气。 非得找死是吧?! 他一双冷眸怒瞪着陈靖州。 陈靖州一下被打懵了,吃痛地捂着半边脸,怔怔地看着卫央,只是很快的,他便低垂下脸,不敢与之对视。 他正襟危坐,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克制。 对方刚刚那个眼神,分明就比东郭策要杀他之时还要可怕,那是一种好像被死神盯上了的感觉。 陈靖州完全可以想象到,眼前这个家伙绝对有千万种方法让自己生不如死! 卫央微微轻叹了一口气,对着陈靖州轻声宽慰道:“唉,陈兄弟,我也不是有意打你的……是我手贱,向你道歉。” 陈靖州满腹委屈,不敢搭腔。 不是有意的,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就是故意的? 卫央见着陈靖州不说话,顿时又来气了,再次扬起手,一巴掌重重地甩在陈靖州的脸上,狠厉道:“陈兄弟,我都跟你道歉了,你怎得没半点反应啊?怎么的,还不接受我的道歉?你这样就未免有些不识抬举了啊!” “……” 这一巴掌的力道极大,陈靖州直接被打得晕头转向,连同半个身子都重重地磕碰在了地面,那传出的火辣辣疼痛,让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更是有满腹委屈无处倾诉。 他算是明白了。 这家伙压根不按常理出牌。 所以对方的任何一句话,都当不得真。 陈靖州在地上抽了抽身子,用手肘抵着地面缓缓坐直起来,连声说道:“我接受,我接受……” 他眼神闪躲,嘴角已是溢出丝丝血迹。 卫央听到这话,脸上这才重新有了几分笑意,“嗯,这样才对嘛!” 他抖了抖袖子,站立起身,随之向着龙姜四人走近过去。 此时此刻,那十多名侍卫已全部倒地,也不知是昏厥了,还是怎么的,生死不知,反正都已经倒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而那位东平侯府的小侯爷,也已经被龙姜按着头部,拽在手里。 随后龙姜更是用一条粗壮的手臂环住了东郭策的脖子,给人一种小鸟依人的视觉之感。 东郭策憋红着脸,呼吸窒闷,还在做着无谓的挣扎,嘶吼道:“放开我!我可是东平侯府的小侯爷……” 啪! 龙姜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怒笑道:“什么狗屁小侯爷,今儿个哪怕是你爹亲临,老子也让他像狗一样跪在地上,你信不信?” “……” 东郭策痛得呲牙咧嘴,有些泄气。 自己堂堂东平侯府小侯爷,今日难道就要栽在这里了? 不! 他不甘心! 他红着眼睛,歇斯底里的大声咆哮道:“不!你们不能杀我!你们杀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三皇子已经到东州了,他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整个大梁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卫央看着这个认不清现实处境的蠢货,有些头疼。 这位小侯爷脑子是被驴踢了嘛,这么拎不清? 卫央伸手拍打东郭策的面颊,无奈地解释道:“小侯爷莫不是忘了,我等本就是前朝余孽啊。” “我们可是要杀大梁皇帝的,杀你一个小小的东平侯府小侯爷,算得了什么?顶多也算是多加了一份佐酒菜罢了。” “蠢!蠢不自知!” 东郭策闻言,脑海一片空白,整个僵愣住了,就如同木偶似得没了反应。 是啊。 这伙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前朝余孽啊。 如今这般情况,自己撂狠话还有何意义? 他先前还笑话陈靖州,结果如今对方反倒好好的,自己却…… 真他娘的报应啊! 东郭策怛然失色,颤声问道:“卫先生,要怎么样,你们才肯放过我?” “嗯,这个问题问得好。” 卫央认可地点点头,笑着坦言道,“如何放过你,那就得看你在你爹东平侯心里是什么分量了。” “若是东平侯肯亲自来换你这个儿子,那我觉得就挺好。” “……” 572、那位曹兄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将东郭策敲晕捆绑了起来。 将陈靖州敲晕套在麻袋之中。 做完这一切后,卫央笑着对龙姜四人夸道:“你们几个,今儿这事做得漂亮,很给力!” “其实我们也没怎么出力,都是公子您的功劳。” “对对对,都是公子英明神武,我等不敢居功。” “若是没有公子运筹帷幄,就我们几个岂能成事?公子实在太抬举我们了!” 龙姜四人一副谦虚的样子,马屁拍个不停。 卫央摸了摸鼻子,气笑道:“我记得你们几个以前也不这样啊!” 莫不是那日因为偷窥嘴碎,所以被陆白霜打傻了? 龙姜四人尴尬地陪笑着,也不多做什么解释。 说实话,还真是就那日陆白霜把他们给打怕了。 他们生怕这位殿下因为那偷窥一事,找他们秋后算账,心里……那是怕极了的。 龙姜扫了一眼地面的那些家伙,对着卫央问道:“公子,现在怎么整?” 卫央说道:“把东郭策带回去,至于其他人就不用管了。” 四人点了点头。 龙姜直接将东郭策拎了起来,如同拎小鸡一般,不费吹灰之力。 卫央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取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写了一封书信,点明了陈靖州的身份,又罗列了一番他的恶行,然后指了指那个麻袋,对着其中两名暗影卫吩咐道:“你们两个,把此人送去给那位三皇子夏玉宸。” 同时,他又把那封书信交到二人手上,叮嘱道:“如今那位三皇子应该是住在东平侯府上的,你们不要急着冒头,见机行事即可,只要将人和那封书信丢到对方面前,不用任何言语,立马撤离!” “明白!” 两名暗影卫接过那封书信,对视一眼,重重地点头。 应下之后,他二人即可行动。 卫央再次对着他们提醒一句:“一定要小心啊!” 先前已经失去那么多弟兄了,他可不想再有人出现意外。 二人露出真挚的笑容,正色点头道:“放心吧,公子,我们记下了,一定会小心的!” 卫央没有再说什么。 随后,他们二人便扛着装有陈靖州的麻袋就此离去。 卫央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直至他们彻底消失不见,这才收回视线。 说到底,还是有些许放心不下。 若不是回去还有事情处理,必然需要自己主持大局,此刻他就亲自去办这件事情了。 卫央又再次写了一封书信,这封书信是送往给东平侯的,内容大致就是你儿子现在在我手里,若是想让他活命,就得看东平侯拿出多少分诚意了。 这一封书信,卫央让另外一名暗影卫前去送。 也不用亲自交到东平侯手中,只需要交给东平侯府的门卫,或者丢在门口就是了。 另外一名暗影卫接信之后,亦是匆匆离去。 除了倒地的那一干人,现场就只留下卫央和龙姜二人了。 卫央简单地说了一句:“回吧。” —— 夜幕降临。 天空中明月展露,约有星光点点。 三皇子夏玉宸入住在东平侯府的别院之中,他在书房内挑灯夜读,因为喜静,所以身边也并没有侍奉的丫鬟。 扈从洛骁如一尊门神一般,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口。 那位三皇子殿下自身本就是九品实力,所以其实并不需要他如何保护,但他如今身为扈从,职责所在,总该要上心才是。 万一有所意外呢? 他要做得,是提前预知到意外的发生! 似是察觉到一丝细微的动静,洛骁双眸蓦然瞪大,暴喝道:“什么人?!” 与此同时,他已经抽出了腰间的那柄锋利佩刀,重重的步伐迈出,就如同整个地面都在为之震颤。 扑通! 一个被麻袋包裹之物,从天而降,重重地坠落在地。 洛骁抬头望去,只见另一栋房屋的屋檐上有两道黑色身影快速地踏步而行,欲要就此离去。 洛骁原本想大喝一声,大胆贼人留下性命,只不过话还未说出口,便被一只手掌按住了肩膀。 三皇子夏玉宸已从屋内走出,淡然道:“不用追。” 既然三皇子殿下都这么说了,洛骁自然不再多言。 他点点头,然后走过去解开了麻袋,当看到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大活人时,他微微皱眉:“是个人?” 他伸手探了探那人的气息,对着三皇子回道:“没死。” 然后他又发现了一封信,拿起后递交给三皇子。 夏玉宸拆开信封,瞥了一眼内容,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洛骁,你猜猜这是何人送来的重礼?” 洛骁摇摇头,“属下愚钝。” 夏玉宸伸手指着书信最下面那个署名,翘起嘴角,饶有兴致地硕大:“是那位曹兄……” 洛骁问道:“曹瞒?” “嗯。” 夏玉宸点点头,纠正道,“准确地说,应该是卫央,不过也无所谓了。” “呵,倒是个有意思的家伙,若是此事真能揪出个结果来,本王倒是得好好感谢感谢这位曹兄!” 82中文网 573、春庭园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东平侯府。 东平侯东郭弘毅莫名烦躁,他双手负后,在屋内来回走动着。 不知为何,心头总感觉有一块巨石压着,让他感到十分窒闷沉重。 他闷得发慌,径直向着屋外走去。 院内,一名正在处理府内些许小事物的老管事闻声望去,见到这道身影,当即行礼恭敬道:“侯爷。” 东郭弘毅点头致意,然后沉声问道:“策儿还没回来?” 他先前让自己那儿子去陪着那位三皇子,结果那位三皇子早早的便回到别院了,而自己那个儿子却不知道跑哪儿折腾去了,久久未归。 他总不能直接跑去质问三皇子说我家儿子去哪了,这言外之意岂不反倒成了责怪三皇子看护不力了? 他可不想过早的与那位三皇撕破脸皮。 老管事如实禀明道:“回侯爷的话,小侯爷尚未归来。” 东郭弘毅阴沉着脸。 很明显,这位东平侯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老管事不敢触怒这位侯爷,只得酝酿一番措辞,小心翼翼地问道:“不如小的再多派些人手去把小侯爷寻回来?” 东郭弘毅斜瞥了那名老管事一眼,沉闷着不说话。 若是要回来,早就该回来了。 若是回不来,那么即便是派再多的人出去找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其实在此之前他就是提醒过自己那个儿子,说如今的东州不比之前了,之前虽乱,但至少都在东平侯府的可控范围之内。 但如今却大不一样了。 那伙前朝余孽行事乖张跋扈,完全不计后果。 又有三皇子亲临入住到东平侯府的别院。 再者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隐藏势力在暗中虎视眈眈。 故而,东平侯府必然得有所收敛,不得不谨慎而行了,免得被抓住什么难以补救的把柄。 东州的天,要变了,大变了。 东郭弘毅现在只希望自己那儿子东郭策别落到那伙前朝余孽手上才好。 他站在那儿,双手负后,仰头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眼眸之中闪烁着点点流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老管事等不到这位侯爷的答复,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出声提醒也不是,就这么干站着也不是,整个人如坐针毡,惴惴不安。 东郭弘毅收回视线,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行了,你下去吧。” 老管事如获大赦,当即颔首告退。 而正在此时。 有一道身影匆匆而来,快如疾风,差点与那老管事撞了个满怀。 那侍卫却是顾不得与那老管事道歉,火急火燎的来到东平侯的身前,将一封书信递交过去,气喘吁吁地说道:“侯爷,有一封书信……” 东郭弘毅微微皱眉,“何人的信?” 那侍卫呈着书信,摇头道:“不知。” 东郭弘毅接过那封书信,拆开一看,顿时神色大变,更是直接将那封书信撕了个稀巴烂,气得破口大骂:“该死的玩意儿!” 那名侍卫被吓了一大跳,实在不明白侯爷何故发这么大火。 难道这封书信有什么问题? 如此想着,他当即跪趴在地上,自证清白带:“侯爷,这封书信是一个陌生人交到门口的,属下原本想询问对方身份,却不曾想那人一闪身就没了踪影,实在是……” “与你无关。” 东郭弘毅面无表情,撂下一句之后,便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那伙该死的前朝的余孽竟然敢劫持策儿来威胁自己,真是胆肥的很呢! 真当自己这个东平侯仅仅只是摆设? 先前他之所以处处忍让,不亲自出马,就是生怕牵一发而动全身。 当然,事到如今,依旧是如此。 方才那封书信上写了一句话‘要想东郭策活命,那就请东平侯明日亥时到春波亭一叙,至于东平侯愿不愿意来,其实也无所谓’。 那后半句话,明显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意思仿佛是在说,既然你东平侯不在乎自己儿子的死活,那他东郭策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一想到这,东郭弘毅怒气上涌,整张脸庞变得极为阴鸷,甚至连额头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的暴出。 自己堂堂东平侯,何时受到过这等威胁? 再说了,我东郭弘毅与你们这伙前朝余孽本就是不死不休,有什么可谈的? 东郭弘毅走近一处无人的石栏杆旁,停下脚步,猛然一掌拍下,一片石块瞬间被粉碎! 他,是一名半步宗师实力的武者! —— 王雯用卫央给的银票买了一处占地面积大的隐蔽宅院。 名为‘春庭园’。 此处只有单独这么一栋宅院,远离闹市,附近也没有任何商品铺子,虽然略显孤僻,但极适合当隐居之所。 只是因为售价昂贵,所以久久兜售不出。 最后还是王雯费尽口舌软磨许久才以一个良心价格购置下来的,反正是比最初的价格少花了一千两。 不得不说,王雯杀价的本事还真不小。 哪怕是卫大公子也颇为惊讶,对着王雯竖起大拇指夸赞一番说,想不到王雯你还有这么厉害的才艺呢。 当时王雯一脸羞赧,很难为情的回了一句,殿下挣钱不易,总不能白白花了冤枉钱不是。 卫央闻言,心情大好。 瞧瞧,多懂得体恤人啊。 然后卫大公子对着一众人笑言,像王雯勤俭持家的好女子,谁要是能娶回去,绝对是祖上烧高香了。 听得王雯只翻白眼,不再接话。 然而,以龙姜为首的一众暗影卫,看向王雯的神情却是不太一样了。 王雯的容貌虽算不得精致,但却属于那种耐看型。 如今又有殿下亲自发话了,所以有几个家伙心里头痒痒,想要跃跃欲试。 然后,王雯扫了那几个贼兮兮的家伙一眼,冷笑道:“你们几个,腿是不想要了?” 以龙姜为首的几人顿时感到一阵凉意,下意识的并拢双腿,一脸的悻悻然,没了兴趣。 谁知道王雯所说的腿是哪条腿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女子啊,理应贤良淑德才是,非得这么凶做什么? 他们内心各自哀叹一声,想必也只有自家的殿下才能驾驭得住这类女子了! 当然,他们可不敢明说出来,要不然岂不就在暗指陆白霜吗? 陆师姐要是揍起来人,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反正他们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82中文网 574、敢想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暗影卫一行人、廖沛一行人…… 卫央将所有人都召集在了春庭园。 不得不说,这春庭园的确很大,哪怕这么几十号人聚集在正堂,也一点儿不显拥挤,反而宽敞有余。 而且,春庭园的房间也很多,哪怕是一人一间房,也绰绰有余。 不过一想到一下子花了这么多银子,卫大公子难免还是有些心疼的。 随即,他又转念一想,好像花得也不是自己的银子,问题不大。 正堂内,除了陆白霜和还在昏迷的小和尚天正以外,所有人都到齐了。 其中还包括陆白霜挑选的那三名有习武资质的少女,因为她们的名字比较拗口,所以卫央给她们仨重新赐了个名字,当是化名了,分别为春桃、夏荷、秋菊。 春夏秋,言简意赅,通俗易懂,唯独缺少了一个‘冬’。 只不过这三个名字听着实在是……一言难尽。 那三名少女原本还期待着卫公子的赐名,可在听到听到这三个名字后,顿时都变成了一张苦瓜脸。 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啊。 谁能想象,这位长得如此好看的卫大公子,取名字竟是这般的……庸俗? 卫央也知道自己随意的取名有些草率,可这不是图着简单好记嘛。 在接下来,自己手底下的人可能会越来越多,卫央自然不可能专门去记所有人的名字。 于是,卫大公子当时对三名少女又给出了一个提议,说若是觉得这名字不行,他重新再赐几名。 那三名少女面露苦楚,一脸的无奈之色,最后相互对视一眼,觉得还是就用这个化名得了,免得卫大公子接下来的赐名愈发的糟糕。 在正堂内,卫央先是对所有人说了一下需要遵守的规矩。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既然都追随于自己了,那必须得在自己的规矩之下行事,就像是黑风寨专门制定的寨规一样。 如有违者,轻则轻处,重则重处。 倘若情节十分严重,比如与外人勾结之类的,无论是谁,都直接杀之,没有商量的余地。 此次发话,卫央格外严肃,语气凌厉。 听得在场之人,各个都噤若寒蝉。 待得说完制定的规矩之后,卫央又大致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然后便让廖沛一行人和那三名少女先行离开了。 至于自己等人是‘前朝余孽’的身份,卫央尚未袒露,想着先观察一段时间,再坦诚布公。 倒不是卫央信不过他们,而是以防那个万一。 待得一行人离去后,正堂内就只留有卫央和一众暗影卫。 阮柏的双臂用纱布缠绕着,经过这两天的上药调养,他的双臂已逐渐恢复,不过仍然只能稍稍动弹。 他耷拉着两条手臂,看向卫央,问道:“公子,那东平侯真的会如约而至?” 其他一众暗影卫也都看向卫央。 因为他们都知道殿下带龙姜几人把东平侯府的小侯爷东郭策掳了过来。 卫央站在主位旁边,没有入座,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笑着摇头道:“这个嘛,不太好说。” 阮柏愈发疑惑地问道:“既然如此,那公子为何不直接杀了东郭策?反正这家伙也是罪该万死!” 其他人心中也有同样的疑惑。 先前被陈靖州关押着的那些无辜女子,实则都是东郭策授意的,也就是说,这个小侯爷东郭策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这样的人渣败类,哪怕是死上成千上百次,也绝对不足以抵消他的罪孽。 “杀是迟早要杀的,但不急于一时。” 卫央如实说道,“就如同那个陈靖州一样,哪怕是废物,也有利用的价值!当然,这其中也有‘赌’的成分,不过无论如何,我们也不会赌输,只是赢多赢少的问题。” 卫央看了他们一眼,继续笑着解释道:“你们可别忘了,这东郭策是那东郭弘毅唯一的儿子,无论这东郭策如何废物如何不争气,但这父子之情总归是在的。” “所以,明日春波亭之约,他十有八九会来的!他如果来了,那必然就会跟我谈条件……” “嗯,至于谈什么,怎么谈,这些都不重要,反正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吊他就是了。” 阮柏一众人各个听得瞠目结舌。 不吊那东平侯? 那所为的意义何在?殿下的目的为何? 难道仅仅是让对方过来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存心气气对方? 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 一旁的王雯微微皱眉,沉声道:“所以殿下是想……” 说到这,王雯做了一个用手刀抹脖子的动作。 众人先是一阵惊愕,然后皆是恍然。 将对方骗过来杀掉? 虽说对方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东平侯,但是杀了也就杀了。 东平侯怎么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鸟! 该杀就得杀! 于是,龙姜第一个站出来,拍拍结实的胸膛,朗声道:“公子,到时候杀他龟孙子,我第一个打头阵!” “咱们有火药傍身,难道还拿不下一个区区的东平侯?” “既然咱们公子都这么决心,那就干他娘的!” “嘿嘿,杀一个东平侯,这一票干的足够大了!够刺激!”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皆是一副难以掩饰的激动和期待,有几人甚至眉飞色舞,已经迫不及待。 倒是把卫央整得一愣一愣。 杀东平侯? 亏得这些家伙敢想啊。 这东郭弘毅能被封侯,可绝非平庸之辈。 哪怕用火药侥幸将他杀死了,自己这边同样也落得个死伤无数的下场,根本就是得不偿失啊。 卫央可从没往这方面想过,杀一个东平侯,时机还不够。 卫央伸手扶额,委实无语道:“谁说要杀东平侯了?” “你们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 575、我也正有此意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正堂内的一众暗影卫听到这话,都不由的面面相觑。 不是杀东平侯,难道自己等人都理解错了? 一些人下意识地望向王雯。 王雯翻了个白眼,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我所说的也只是猜测,又不是事实。 “那公子的意思是……” 众人看向卫央的神色皆是一副茫然。 事实上,他们的确已经被整懵了。 卫央无奈地解释道:“其实也简单,我就是在赌东平侯会不会来,如果他来了,那我就是赌赢了。” “你们试想一下,倘若一个东平侯与我们这伙前朝余孽勾结,会是如何的光景?” 说到这,卫央神采奕奕,满怀期待。 此言一出,众人都愣住了,或者说,都已经傻眼了。 殿下这是疯了吗? 那东平侯怎么可能会与我们站在同一阵营啊? 龙姜实在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问道:“公子,咱们要对那东平侯威逼利诱?那他也不会妥协吧?” 卫央摇了摇头。 跟这些家伙说起来怎么就这么费劲呢。 就你们这样的脑子,怎么有胆子复国的啊?怕是到最后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吧! 卫央倍感头疼地揉着眉心。 他本以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应该已经很好理解了,结果……是自己想太多了,太过抬举他们了。 阮柏锁紧眉头,沉思了一番,凝声说道:“公子的意思,实际上是想让外人误以为东平侯与我们有勾结吧?” “嗯,不错。” 卫央对着阮柏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说白了,就是让外人误以为是勾结,做戏给大梁看。 阮柏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可若是外人明知道咱们劫持了东郭策,这一点,似乎也没有说服力吧?” 在阮柏想来,只要东平侯发布一个声明,谁会傻乎乎的认为他会与前朝余孽有所勾结? “是这个理。” 卫央微眯着眼,笑呵呵地说道,“可若是有那位三皇子作佐证呢?”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若是有那位三皇子夏玉宸站出来作证,那这信服度可就大大提升了,到时候东郭弘毅那顶与前朝余孽勾结的臭帽子想甩都甩不掉了。 阮柏又问道:“公子如何能说服那位三皇子?” 众人齐齐看向卫央,一脸的期待神色,他们觉得自家这位殿下是愈发的足智多谋了。 “不用说服,那位三皇子晓得其中利害,必然会这么做的。” 卫央故作神秘地卖了一个关子。 陈靖州在那位三皇子面前必然会一股儿的将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到时候东平侯背地里所做的那些腌臜之事都会被揭露。 以三皇子夏玉宸的秉性,如何还能容得下这位东平侯? 更重要的是,这位东平侯是太子的党羽,那么落到三皇子夏玉宸的手里,他必然会站出来‘仗义执言’,狠狠地践踏几脚了。 这也算是偿还了卫央的那份恩情。 所以卫央相信,哪怕自己什么都不说,那位三皇子也知道该怎么做,这算是‘同道中人’的一种默契了。 到时候东平侯一旦落实了与自己这些前朝余孽的勾结,那么想必大梁那边都会亲自操刀动手了。 狗咬狗一嘴毛,真是有趣极了。 想到这茬,卫央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他扫了众人一眼,说道:“接下来只需要静候东平侯佳音就是了。” “不过他若是不来的话……那就只能选择将东郭策先放了,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效果肯定会差很多。” “总之,事后需要你们将‘东平侯与我们勾结’的消息散播出去!” 正堂内一众人听得心惊胆寒,连连点头。 杀人不用一刀一刃,完全不见血。 他们很难想象,自己等人若是与殿下为敌,会是怎样的恐怖光景? 简直不敢往下想。 说完这一档事,卫央有些疲倦。 他对着众人挥了挥手,“都散了,歇息去吧。” 于是,阮柏、王雯等人皆告辞离去。 龙姜、李开奇那几个贼头贼脑的家伙还想留下来与殿下复盘说上几句,却被卫大公子瞪眼赏了个‘滚’字。 我与阮柏王雯他们说也就算了,与你们说,确定不是对牛弹琴? 于是,那几个家伙悻悻然地离开了。 出去之时,恰好遇到了陆白霜。 他们几个打了一声招呼后,拔腿就跑,生怕被这位陆师姐看着不爽再次挨一顿揍。 陆白霜在服用了那些培元丹后,气色明显好上了许多,那张向来冰冷的俏脸此刻有了几分红润的光泽。 她迈着玉步,走进正堂。 卫央抬了一下眼皮,随口问道:“聊完了?” 陆白霜走近到卫央身边的座位坐了下来,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她方才专门去找了一趟陆乘风,也就是她那个所谓的二叔。 原本只是简单的聊一些过往,毕竟陆白霜想知道自己父母生前的一些事迹,可聊着聊着,却聊到了当年害死自己一家的元凶。 据陆乘风所说,当年那场平凉之战中,参与围杀大哥陆远征一家的有不少人,其中最为瞩目的一人便是如今的东平侯,东郭弘毅。 另外一人则是一名大魏叛徒,曾是陆远征名下最得力的军师,却阴险的背后捅了刀子,将整个陆家置于死地,而后他便转投阵营,如今已经成为了大梁当朝的宰相,名叫顾千寻。 这些事情,李恭维也是知情的,只是从未对陆白霜提及过,生怕以陆白霜的性子会酿成大祸。 陆白霜当时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满腔的怒火暴出,双手握拳,全身的关节都在喀喀作响,甚至有种直接单枪匹马杀到镐京的冲动。 但好在最后恢复了理智,冷静了下来。 倒不是她忘记了仇恨和愤怒,而是想到,这东州这边同样也有一个必杀的仇人,东平侯东郭弘毅! 陆白霜抬起头,红着眼眶看向卫央,杀意暴动,一字一顿道:“我要那个东郭弘毅死!” 卫央隐约猜到了几分,点点头,笑道:“放心,我也正有此意。” 82中文网 今请假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576、立场不同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东郭弘毅专门去找了三皇子夏玉宸一趟。 屋内,两人相对而坐。 作为扈从的洛骁依旧留守在门口。 夏玉宸在收到‘曹兄’那份书信时,就对着陈靖州盘问了一番,后者在得知这位三皇子的身份后,当即一股脑儿的将所知道的事情都抖落了出来。 当然,关于自己的恶行,他只字未提。 只是殊不知,他的那些恶行早已在那封书信上说得明明白白,当时这位三皇子甚至还给陈靖州画了一个大饼,笑言只要如实交代,本王必将会保下你。 陈靖州自然没想那么多,如今的他对于东平侯府深恶痛绝,在遇到这位大名鼎鼎的三皇子后,既能扳倒东平侯府,又能活命,何乐而不为? 此时的夏玉宸其实大致已经知道东郭弘毅来找自己所为何事了,因为在此之前他专门让洛骁前去查探了一番,当得知那位‘曹瞒兄’卫央抓了东郭弘毅的儿子东郭策后,他差点都没笑出声。 好一个曹瞒!好一个卫央! 这就变相的让本王偿还人情了? 不过看在卫央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的份上,夏玉宸自然也不会多做计较,无非就是顺水推船罢了,反正事成之后对谁都会有利。 夏玉宸双手拢袖,微眯着眼睛,凝望着对面的东郭弘毅,笑问道:“不知东平侯此番找本王,所为何事?” 东郭弘毅在来之前就早已酝酿好了措辞,此刻面色凝重地说道:“我是来与三殿下合作的。” “哦?” 夏玉宸惊咦一声,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说来听听。” 东郭弘毅也不敢有任何隐瞒,实话实说道:“不瞒三殿下,我儿东郭策如今落在了贼人之手,而那伙贼人正是那伙猖狂至极的前朝余孽!” “只要三殿下能助我一臂之力,救出策儿,那么这笔缉拿前朝余孽的功劳都尽数归三殿下您所有!” 他虽然被那伙前朝余孽惹了一肚子的火,但此时对着这位三皇子说话还是很心平气和的,“三殿下,如何?” 夏玉宸略作思量,摇头道:“不如何。” 东郭弘毅微微皱眉,一时间有些摸不透这位三皇子的态度。 这位三皇子在听到前朝余孽后,竟会无动于衷? 要知道,这可是一笔天大的功劳啊。 夏玉宸缓缓站立起身,斜瞥了东郭弘毅一眼,语气淡然地说道:“不是本王不想贪这份功劳,实在是……怕吃不下。” “想必侯爷也知道,如今本王身边就只有洛骁一个扈从,你东平侯在东州乃是地头蛇的存在,若是连你都没有把握拿下这伙前朝余孽,多加本王这两人,想必也无济于事吧?” 其实夏玉宸这番话说得还算客气得了,原本他甚至都想回怼一句:明摆着是场鸿门宴,你是想拉着本王一起去送死? 东郭弘毅沉默无言。 他并不是将这位三皇子当傻子,而是真心实意的想与精诚合作。 毕竟,那伙前朝余孽手段层出不穷,哪怕是他亲自前去,也没有将策儿解救出来的必胜把握,所以多拉一个人总能多一分保障。 更何况,自己所拉的人,可不是一般人。 若是这位三皇子真心能够答应合作,岂会表明自己手头上没人这个意思? 夏玉宸笑着继续说道:“若是本王记得不错,侯爷你先前可是在这伙前朝余孽手上吃了不少亏的吧?” 东郭弘毅冷哼一声,坦然道:“正因为这伙前朝余孽不好对付,所以我才找上了三殿下。” 夏玉宸对于东平侯的坦诚还是颇为满意的,于是摆摆手道:“此事本王就不掺和了。” 顿了顿,他又郑重其事地给出一个‘忠告’:“若是你想保全你那个儿子的性命,本王奉劝你不要莽撞而行。” “你若是带诸多兵马直接围剿而去,你确定你那儿子还能活命?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是那伙前朝余孽!” “当然了,若是侯爷你一开始就不在乎自己儿子的性命,那就另说了,这些话也当本王没说。” 闻言,东郭弘毅微微一怔。 原本他想到的只是如何剿灭那伙前朝余孽然后救出自己儿子,可如今听三皇子这么一说,他才突然意识,自己儿子的性命还在人家手里呢。 当真是当局者迷了。 “受教了。” 东郭弘毅站立起身,对着这位三皇子弯腰拱手行了一礼,“叨扰三殿下了。” 说完,他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在东郭弘毅离开后,洛骁来到了房间内,看着这位三皇子殿下,询问道:“三殿下,当真不把握这份功劳?” 夏玉宸双手负后,微微仰头,笑道,“那伙前朝余孽若是那么容易对付,岂会让东平侯府吃那么多次大亏?” 洛骁哑口无言。 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那伙前朝余孽真有那么厉害?难道就不能说这东平侯府太过无能了? 夏玉宸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似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富有深意地说道:“记住,功劳不是那么好拿的,可别忘了,这东平侯是谁的人。” 洛骁默然。 这东平侯乃是太子的党羽。 “可千万别小觑任何一个对手啊。” 夏玉宸突然有感而发,悠悠地开口说道:“这就跟带兵打仗是一个道理,这第一仗打赢了,难道就可以骄傲自满了吗?不,不仅不能骄傲自满,反而还要愈发的提高警惕。因为这第一胜仗,极有可能就是对方故意让我们赢的……而接下来,我们极有可能就会满盘皆输,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排兵布阵,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兵,也可能会是那制胜的关键棋子。” 说到最后,夏玉宸又笑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东平侯恐怕得要吃大亏了!” “这位‘曹兄’卫央,若非立场不同,本王还真愿意与他真心结交!” 洛骁听得一阵心惊肉跳! 这世间有几人能让三皇子亲自说出这番话来? 这评价已经是极高了! 只可惜,那家伙是前朝余孽! 看我真不想复国。 577、火铳图纸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春庭园。 这一日,卫央让手底下的人尽可能去收罗硝石、石墨等一些制造火药的必需材料,同时还储备一些粮食、药材,越多越好,为得就是应对接下来那场即将爆发的大战。 哪怕这场大战到最后打不起来,也必须做到有备无患。 以防万一嘛,毕竟像文心远七人的情况,卫央是不希望再发生了。 而且,以他们前朝余孽的身份,接下来无论如何都会被祸及的,除非南蛮那边直接对大梁宣战,或是直接开战,如此一来倒是有祸水东引的可能,可这显然不现实,难道南蛮那边就不顾及六王爷、九公主他们的死活了? 所以接下来,东州会有一场大爆发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卫央对于手底下的人分工都极其明确,比如暗影卫一众人都去负责收集火药材料,廖沛一众人则是购置储备那些生活用品。 至于被卫大公子赐名的春桃、夏荷、秋菊三名少女,则是在陆白霜的指点下,各自在院内专心练枪、练剑、练枪。 当然,购置增添的用品都是卫大公子自掏腰包的,要不是先前从刁家那边讹诈的银子足够多,这会儿恐怕早已捉襟见肘了。 同时他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该跟那南蛮六王爷狮子大开口索要上一笔银子了,有谁会嫌着自己银子多呢? 关键是这花钱如流水,卫央实在无奈的很。 邳邑县卫、刁、陆三家的生意上肯定也没有那么快的起色,所以也就意味着,接下来很多一段时间都极有可能是入不敷出了。 在卫央的授意下,少女顾念担任起了春庭园的账房,每一笔银子的流出都会记录在账本上,比如一行人出去购买了什么物件花了多少银子还剩余多少银子,这些统统都记录的十分细致。 这也是卫央为接下来而做打算的! 卫央仔细一想,自己好像包揽了春庭园所有人的吃穿用度? 妈呀,顶不住,实在顶不住。 如今目前来看,就只等东平侯东郭弘毅主动上门了。 卫央已经打定主意,看能否先从这个东平侯身上讹诈一笔,到时候就以东郭策作为交换……反正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内,这对父子终究还是逃不出自己手掌心的。 后院之中,卫央在亲自调配火药,李开奇、龙姜几人在打下手,他们也有样学样的开始调配火药,偶尔有不懂的细节方面也会主动向卫央询问。 忙活了一上午后,后院之中的火药已是乌压压的一片,堆积如小山。 卫央专门让人找来一些大箱子,将这些火药统统装进其中,最重要的是这些大箱子要能防火防潮! 期间,阮柏专门跑来一趟,说是南蛮六王爷那边已经将那个化名叫宋迎杏的女子送过来了。 这个女子,是与皇城司打交道的关键! 不过卫央此刻并没有亲身前去,而是让阮柏将其先拘禁起来! 卫央原本还想着制造那种类似摔炮的火药,只要一落地即可爆炸,根本不需要等待点火这般繁琐的过程,只是转念一想,他又很快放弃了。 因为这玩意儿,太危险! 甚至一个不小心落地,能将自己这边全都炸没了! 毕竟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 一想到这个,卫央脊背发凉,直接选择放弃了! 反正这个‘摔炮火药’也就只是他之前的设想而已,现在既然情况不允许,那就不实施了! 地面放着一张张宣纸,卫央蹲跪在那儿,一手撑着地面,一手则是执笔在白纸上涂涂画画。 他在画图纸。 制造火铳的图纸。 当画错了,或是某个步骤不对时,卫央就把纸张揉成团丢到一边。 反反复复,旁边的纸团都铺了一大堆。 除了陆白霜依旧还在前院指点那三名少女练武外,其他暗影卫基本都已经忙活完本,此时一众人聚集在后院之中,看着自家这位殿下在那边涂涂画画。 只是看了半天,也没看懂。 所有人都一副好奇的神色。 王雯忍不住问道:“公子,你这是在画什么?” 卫央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对于王雯的问话置若罔闻,手腕扭转不停,继续勾画着图纸。 王雯还以为殿下没听见,刚要再次发问,只见旁边站着的阮柏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打搅殿下。 王雯会意,不再发声。 在场众人好奇归好奇,但只要殿下停下笔,总归就会得到答案了,无非就是稍稍等一会儿而已。 龙姜托着手肘,捏着下巴,盯看了一会儿,突然恍然惊呼道:“我明白了!” 其他人瞪向他。 你咋咋呼呼个什么? 又好似在问,你明白什么了? 龙姜意识自己嗓门大了,连忙干咳几声,然后压低嗓音,一本正经道:“我觉得应该是送给女子的物件吧,这不是七巧节快到了嘛,公子一定是想着亲手制作一个礼物送给陆师姐……” 见着其他人投来异样的目光,龙姜顿时底气不足了,越说到后面越是小声,好像继续说下去得挨打似得。 不过不得不承认,龙姜这话还挺有说服力。 若非是送给心仪女子之物,殿下岂会如此用心? 李开奇这个时候站出来,忍不住扯开嗓子感叹一句:“诶,像公子这般痴心绝对的好男子,这世间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了!” 其他人都翻了个白眼。 这马屁怕是得上天了吧? 龙姜闻言,则是眼睛一亮,走近到李开奇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套近乎道:“李开奇啊,你小子不错嘛,挺有悟性!想不到咱俩也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时候!” 李开奇肩膀吃痛,挤出一个牵强的笑脸,心中腹诽不已,你他娘的用那么大力做什么?是生怕一巴掌拍不死我? 对于他们的谈话,卫央至始至终都没有理会。 他依旧执笔画着图纸。 终于。 在落下最后一笔之后,卫央停顿了下来。 他拿起那几张图纸仔细端详了几眼,嘴角扯出一抹淡笑:“成了!” 看我真不想复国就记住域名:www.82zw.com 578、鱼儿上钩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总共画了三份图纸。 这三份图纸上,分别是不同的部件,上面还专门细致的做了尺寸的大小标注。 之所以分成三份,是因为卫央怕火铳的制造方案被泄露出去。 要是这玩意儿,自己这边还没制造出来,结果别的地方已经出现了,这还怎么玩? 这玩意儿可是卫大公子压轴制胜的手段。 卫央突然想到龙姜刚刚提到七巧节礼物什么的,于是他就想着不如将制造出来的第一支火铳赠予陆白霜? 那陆傻妞儿不是喜欢耍枪嘛,那这火铳正好合适,就当是保命的手段了。 这火铳用起来肯定别火药更方便,杀伤力巨大,防不胜防,不过只限于小规模的厮杀,若是换做大型混乱的战场话,那这火铳的效果就没有火药来得大了。 当然,等到后面自己手底下人肯定每人都会配备一支火铳的。 只不过如今嘛,捉襟见肘,不太现实。 而且时间上也太过仓促。 此时,阮柏一众人皆看向卫央。 阮柏率先开口问道:“公子,这是……” 对于龙姜刚才那个说法,其实众人也都信了几分,不过也仅仅只是信几分而已,远不如当面询问殿下来得实在。 卫央扬了扬那三张图纸,颇为自得道:“这是火铳。” 火铳?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众人愈发好奇了。 卫央想了想,给出了一个通俗易懂的解释:“你们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弓箭的升级版,体型小,射程远,威力巨大……” “总之呢,等制造出来之后,你们就知道了。” 众人闻言,满怀期待。 龙姜张大嘴,惊咦道:“这么神奇?那我们用上这玩意儿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卫央笑着点头,“还行吧,大概也就宗师之下无敌手吧。” “……” 众人面面相觑。 宗师之下无敌手? 乖乖。 这可真是了不得啊! 龙姜有些迫不及待,催促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去制造这火铳啊。” 卫央没好气道:“你以为这么好造?” 他将三份图纸递过去,“这三份图纸现在就放在你眼前,你知道怎么造吗?” 龙姜语塞,悻悻然地挠了挠头,干笑道:“这不是还有公子您嘛。” “我也不会。” 卫央摇了摇头,坦言道。 真当本殿下是无所不能的超人啊? “……” 然后龙姜的神色愈发尴尬了。 殿下说他不会,这还让自己怎么接腔啊? 于是,他看向其他人,仿似在问,连殿下都不会,这怎么搞? 其他人看向龙姜,就如同看着白痴一样。 殿下肯定是有别的法子啊,要不然涂涂画画这么久捣腾出几张图纸有什么意义? 所以,阮柏直入主题问道:“公子,那需要我们怎么做?” 卫央面容严肃,沉声说道:“来三个人,拿着这三份图纸,分别去往不同的铁匠铺打造,需要记住的是,必须严格按照这图纸上的规格尺寸打造!”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默默记下了。 连龙姜也没有了那份嬉皮笑脸的玩笑。 三个人? 随后便有三人自告奋勇的站出来。 卫央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着急。 紧接着,卫央又对着那三份图纸再次临摹了三份,为得就是先前画的那三份图纸弄丢,当是留个备份。 待得临摹完毕,确定无误后,卫央这才将之前的三份图纸分别交给阮柏、王雯、龙姜三人。 他们三人接过了三份图纸。 卫央再次叮嘱道:“记住,找三位不同的铁匠打造。” 他们三人点了点头。 阮柏问道:“公子,我们各自需要打造多少份?” 卫央犹豫了一下,沉吟道:“先各自打造一份吧。” 若是一下子打造出来太多,结果没卵用,岂不是做了无用功?而且那些银子可就白花花的浪费了。 所以各个部件先打造一个,为得就是尝试成功与否或是能否再改良。 毕竟第一次画这玩意儿的图纸,卫央也不敢说有百分百的把握。 反正第一件火铳若是完美成功了,那就当是送给陆白霜的七巧节礼物了。 “行,公子,那我们即刻去办。” 阮柏三人说完,便各自带着一份图纸匆匆离去。 接下来,卫央又继续画图纸。 不过并不再是火铳的图纸,而是多箭齐发的连弩! 画完连弩图纸之后,卫央又交由另外几名暗影卫,让他们去找靠谱的木匠打造。 而在这期间,李开奇早已被卫央命令着去打探情报了。 不过李开奇很快就回来了。 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封书信。 这封信是由东平侯府送到邳邑县卫家的,又是由卫家转送到李开奇手上的。 信上的内容只有寥寥一句话,今晚亥时,我会如约而至。 卫央看到信的内容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东平侯,做事还挺严谨啊,竟然还专门回信一封。 不过嘛,鱼儿总算上钩了。 这让卫央心情大好。 其实卫央也知道,这东平侯之所以专门寄信到邳邑县卫家,就是在明确的告诉自己,我知道你与卫家有所联系,你若是敢动我东郭弘毅的儿子,那我必将让整个卫家陪葬! 鱼死网破。 这便是最坏的结果了。 东郭弘毅之所以没有轻举妄动,也正是因为在他看来,整个卫家都抵不过自己儿子的性命。 以卫家换东郭策,东郭弘毅没有这个把握! 看透这一切的卫央忍不住啧啧道:“能坐上这个位置,果然也不是蠢人啊!” 看我真不想复国就记住域名:www.82zw.com 579、被撑死,我乐意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今晚无星光,只有依稀可见的朦胧月色。 春波亭,东平侯东郭弘毅早早就过来等候着了。 此次过来,他带了两名随从,皆是七品高手,此外,亭子外围的密林之中,更是埋伏了一支强锐的精兵,有数百人之多,各个背负弓箭,以草木作掩护,隐匿暗处,严阵以待。 只要侯爷以摔杯做暗号,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万箭齐发。 当然,这也是谈崩了的最坏结果。 面对这伙手段层出的前朝余孽,东郭弘毅自当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所以他早早的过来安排了一记后手。 他独自坐在凉亭之中喝着茶,不急不躁,静静地等待着,那两名随从则是站在凉亭外侧,大约是三步之遥,他们用眼角余光眼观着思路,同时耳听着八方,格外的警惕。 “哟,侯爷来得挺早啊。” 随着一阵调侃之声的响起,有一道白衣身影渐行渐近。 东郭弘毅放下茶杯,与那两名随从几乎同一时间抬头望去,只见那一袭白衣轻轻飘荡,双手负后,神色从容,迈着沉稳的步伐,闲庭信步,姗姗而来。 那绝美的皮囊配上那一袭白衣,真可谓是丰神俊逸,玉树临风。 对方的身后还有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肩上扛着一个麻袋,龙骧虎步。 很快的,两人便来到了凉亭。 卫央坐在了东郭弘毅的对面。 龙姜则是扛着那个麻袋,如木头一样杵在那儿。 陆白霜原本是要一并跟随前来的,但被卫央拒绝了。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谁知道这傻妞儿当面见了这东平侯,会不会冲动的拔刀相向。 卫央可不想那傻妞儿坏了自己的计划,所以他就单独带了龙姜过来,当然还有那位被捆绑在麻袋之中的小侯爷。 东郭弘毅坐在那儿,盯看着眼前这个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子,再次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后,开门见山道:“如何才能放人?” 他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前朝余孽的领衔之人,委实想不明白自己会几次三番的在一个年轻晚辈手里吃上大亏。 单单看那么几眼,他就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很不简单! 卫央气定神闲,笑意十足地说道:“急什么,我这才刚坐下,屁股还没捂热呢。” “这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啊,侯爷,咱们可以一边品茶,一边慢慢细谈。” 然后他看着桌面上只摆了一个茶壶和茶杯,不禁有些气恼道,“怎么我赶到这里,连口茶都没得喝啊,这就过分了吧?” 东郭弘毅也没有恼怒,反正自己都已经亲自过来谈了,也不急于一时半刻了,他神色淡然地说道:“茶杯自备,茶水自便。” “算了,我来得匆忙,也没自备茶杯,这茶水我就不喝了。” 卫央摆摆手。 谁他娘的出门还专门带个茶壶茶杯啊,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东郭弘毅斜瞥了那个麻袋一眼,直言道:“卫公子直接开条件即可。” 卫央的一只手放在石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然后点头道:“侯爷是个爽快人,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直接伸出了一只手,“这个数。” 东郭弘毅也不傻,自然也知道对方这是跟自己要银子呢,他语气平静地问道:“五万两?” 卫央摇摇头,嗤笑道:“侯爷这是看不起自己的身份呢,还是觉得你儿子的性命只值这五万两银子?” 东郭弘毅微微皱眉,语气低沉道:“别卖弄关子!” “五十万金。” 卫大公子笑眯着眼,狮子大开口道。 哪怕东郭弘毅早已做好了被宰的心理准备,可在亲耳听到这个数字后,还是大吃了一惊,差点连那口喝下去的茶水都被呛出来。 五十万金? 那可是足足五百万两银子啊! 好家伙,还真他娘的敢开这个金口! 真当东平侯府是国库啊? 东平侯府固然能拿出这笔银子,可一旦拿出来,那可真就捉襟见肘了。 东郭弘毅喝了口茶,压压惊,同时心中在做一番思量。 他锁紧眉头,手揣着茶杯,轻轻摩挲。 卫央见其不说话,笑着说道:“东平侯府向来财大气粗,我相信侯爷肯定不会吝啬这笔毛毛雨,五十万金而已,对于东平侯府来说不是九牛一毛?” “侯爷若是觉得五十万金太少,那大可以再多给五十万金,凑个一百万整数,多讨喜啊,反正我是没异议的。” 东郭弘毅斜瞥了卫央一眼,冷笑道:“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还真是既敢想又敢说啊。” “过奖过奖。” 卫央拱了拱手,然后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坐着说话也不腰疼。” “……” 东郭弘毅面色阴沉,直截了当道,“五十万金,太多了,东平侯府拿不出那么多,十万金,最多十万金。” 十万金,那也是一百万两银子了。 卫央捏着下巴,心想着看来这东平侯府平日里没少贪钱啊,连一百万两银子都能一下子拿得出来。 嗯,这些不义之财,我卫某人就笑纳了。 十万金,其实已经远远超过卫央心底的设想了。 原本他只求能宰到个几万金的,没想到这东平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阔绰。 如此甚好。 卫央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故意板着脸,嗓音低沉道:“侯爷这一刀直接砍掉八成,未免也太狠了点吧?” 东郭弘毅嗤笑一声,讥诮道:“也就是我东平侯的儿子能值十万金,你换做别人试试,能值这个价?” 卫央微微眯起眼睛,笑容玩味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也正因为他是你东平侯的儿子啊。” 东郭弘毅眼眸寒光乍现,冷声道:“年轻人,一口气吃太多可是会被撑死的!” 卫央不以为意,反而咧嘴一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哪怕被撑死,我也乐意!所以这就不需要侯爷你来操心了!” “……” 看我真不想复国就记住域名:www.82zw.com 580、搁这跟我空手套白狼呢?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东郭弘毅死咬着十万不松口。 最后无奈之下,卫央只能痛心疾首的咬牙答应下来。 站在卫央身后的龙姜表面虽然一直不动声色,但内心实则早已乐开了花,狂喜不已。 好家伙,十万金,一百万两银子,发财了发财了! 抓了东郭策之后,就动动嘴皮子,一下进账十万金! 殿下不愧是殿下! 卫央回眸一眼,岂会看不透这家伙的那点小心思,故意板着脸,训斥道:“人家侯爷都答应出十万金了,你还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小侯爷放下来,要是磕着碰着了,你担待着起吗?小侯爷乃是货真价实的万金之躯,你还真是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 “公子教训的是。” 龙姜挠挠头,干笑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那个麻袋缓缓放在地面。 解开麻袋后,便露出了一个大活人。 只不过此人四肢都被捆绑起来了,连嘴巴里都被塞着抹布堵住了。 东郭策整张脸憋得通红,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嘶声,先是怨恨地瞪了卫央和龙姜一眼,然后扭头过去向那个一脸威严的中年男子求救。 “怎得还把小侯爷绑起来了?你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啊!” 卫央面露怒色,表现的十分生气,然后站起身子,亲自走近过去为东郭策松绑。 龙姜站在一旁陪着笑脸,心中是没有半分怨气的,只觉得自家这位殿下演戏演得太投入了些。 就好像是,明明狠狠打了人家一巴掌,还非得硬塞给人吃一颗甜枣? 卫央先是替东郭策松开了捆绑的绳子,最后扯掉了塞在对方嘴里的抹布,笑道:“我这手下人办事实在太不懂分寸了,让小侯爷受委屈了,勿怪勿怪啊。” 东郭策阴冷的双眸死死地盯看着卫央,冷笑连连:“卫先生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他娘的打了我这么多记闷棍,现在搁这儿跟我示好,不觉得晚了么? 如今有父亲在场,他可谓是有恃无恐,底气十足了。 卫央故作茫然地反问道:“当初怎么了?” 东郭策一想到自己的遭遇,就恨得咬牙切齿,这会儿还跟自己装蒜呢? 他也懒得多做解释,狞声道:“给我滚开!” 说罢,他从地上爬起身,欲要向着父亲所坐的那个位置而去。 扑通! 有一只手掌按住了他的肩膀,强行将他整个人按坐在了地面。 紧接着,有个阴恻恻的嗓音响起:“我放开你,不代表就要放你离开,小侯爷莫要会错了意啊!” 东郭策一屁股坐回地面,只感觉整个肩膀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一样,疼得他呲牙咧嘴,猛然转过头,便看到了一张人畜无害的俊美脸庞,只是那种犀利的眼神,简直让他脊背发凉,透骨奇寒。 若是换做之前在那条破败巷子小院之中,东郭策基本早已选择认怂妥协了,可今时不比往昔,他揉了揉肩膀,怒目相向,气愤地吼道:“卫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爹已经过来了,也答应你的条件了,你凭什么还不放我离开?!你是给脸不要脸想要找死……” 啪! 卫央甩手一巴掌抽在他的脸颊上,讥笑道:“看来小侯爷还是摆不清立场啊。” “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既然你爹东平侯也在场,那不如我当着你爹的面好好教育教育你?” “毕竟实在太蠢了一些,要是换做我是你亲爹的话,刚刚那一巴掌下去,就已经直接把你拍死了!” “……” 东郭策只感觉脸颊一股火辣辣的剧痛,仿佛半边面颊都凹陷进去了一样,痛苦不已。 他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整个如魔鬼般的白衣男子,望而生畏,栗栗危惧。 这一刻,他真是彻彻底底怕了。 他那张脸上已是布满泪水,看向一处,带着哭腔地嘶喊道:“爹……” 啪! 东郭弘毅原本一直都沉默着冷眼旁观,如今见到这一幕,再也难以装聋作哑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冷声喝止道:“够了!” 这一掌下去,使得整张石桌都隐隐颤抖,杯中的茶水更是像掀起惊涛骇浪一般,摇曳不定。 与此同时,那原本位于三步之外的两名随从也跨步向前,眼睛都死死地盯看着卫央。 他们二人皆是东平侯府的死士,只要侯爷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冲过去救下小侯爷。 卫央抓着东郭策的衣领,将其整个人往后方扯了扯,轻笑道:“侯爷,我这是在帮你教育儿子呢,你不得感谢我?照理说,应该在原本十万金的基础上加价才是。” 东郭弘毅握紧拳头,面色阴沉如水,双目丝丝地凝视着卫央,一字一顿道:“卫央!你莫要咄咄逼人!” “我就咄咄逼人了又如何?” 卫央收敛起玩笑,猛地一记肘击顶在东郭策的脊背上,只听得咔擦一声,后者的脊背仿似凹陷进去一般,随即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地。 东郭策身子耷拉着,吃力地抬起一条手臂,嘶声哭唤道:“爹,救我,救我……” 东郭弘毅痛心不已,大步迈出。 卫央却是神色淡然地说道:“侯爷可千万别乱来,你儿子这条小命可还在我手上呢。” 东郭弘毅止住步伐,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沉声问道:“卫央,你我都已经谈妥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本以为侯爷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倒是太抬举侯爷你了。” 卫央摇摇头,十分失望地说道,“在商言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需要我来教侯爷你吗?” 东郭弘毅面色阴晴不定,嗓音低沉道:“我没有带那么多的银子。”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只要你现在先放了策儿,这十万金我回头就会补上!” 卫央忍不住乐道:“你堂堂一个东平侯,搁这儿跟我玩空手套白狼呢?” “还是说,你打从一开始就是把我当傻子耍呢?” “废话少说,别跟我整这虚头巴脑的这一套!” “银子不够,你现在就去凑,我可以在这里候着,等你什么时候凑够了十万金送过来,我就放人!” 看我真不想复国就记住域名: 581、真是厉害厉害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东郭弘毅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他一双冰冷的眸子就这么盯看着卫央,深吸一口气,凝声问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卫央置若罔闻。 你他娘的答应老子十万金赎人,现在想着先把人带走回头再补上银子,这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 这还怎么商量? 有商量的必要吗? 去你大爷的!商量个屁! 东郭弘毅缓缓走动了几步,神色淡然地说道:“今天无论如何,人,是必须要带走的!” 卫央起眼睛,玩味道:“意思就是不给钱喽?” 东郭弘毅瞥了一眼伤痕累累的东郭策一眼,有些心疼的同时又有些心烦,他皱起眉头,冷冷地说道:“我说了,事后会补给你!” 无论对方信不信,他依旧是那句话。 至于事后?呵呵。 让自己吃了那么多次大亏,还是从东平侯府上薅羊毛?未免想多了。 卫央呵呵一笑,自然不会信对方这句话,伸手轻轻摸了摸东郭策的脑袋,笑言:“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这么耗着吧,就看谁耗得过谁了!” 东郭弘毅的一身杀意逐渐显现,冷声道:“卫央,你莫不是当真以为能与我有叫板的资格?!” “呵,我不妨告诉你,这春波亭四周的密林之中,我早已经埋伏了数百名精锐的弓箭手,只要我一声令下,便会万箭齐发,到时候看你死还是不死?” 顿了顿,他倏然将一身强劲的气息毫无保留的爆发出来,“再与你多说一句,我是半步宗师的实力,到时只要乱箭齐发,我依旧有把握安全撤离!当然,我也可以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 “半步宗师啊?厉害厉害,东平侯不愧是东平侯!” 卫央赞叹了一声,然后拍着心口,故作惊吓的模样,“侯爷此番话真是吓得我连魂儿都差点丢了。” 然后他转头,看着身后的高大男子镇定自若,不由地惊咦道,“怎么?你不怕吗?” 龙姜先是愣了愣,旋即便会意,当即装出一副心惊胆战的害怕模样,学着卫大公子拍着心口,连声说道:“唉呀妈呀,吓死爹了。” 只不过他装得……实在有些敷衍。 然后,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最后,龙姜挠挠头,难为情道:“对不起啊,公子,我实在憋不住了……” 卫央无奈地摇了摇头。 孺子不可教也。 东郭弘毅看着这俩人一唱一和的样子,心下纳闷,这两人在面对自己这个半步宗师都敢如此有恃无恐? 装,继续装啊! 东郭弘毅双手负后,神色倨傲,说道:“不用拿策儿威胁我,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会让你们陪葬的!” 卫央低头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可怜家伙,然后抬头望着东郭弘毅笑道:“侯爷的底气无非是自个儿武力超群,能够全身而退。” “可若是我能将你也一并留下呢?” 说完这句话后,卫央一副笑眯眯的神情。 东郭弘毅闻言,神色微变。 卫央取出了一枚小型的火药球,扬了扬,说道:“侯爷应该见到这东西?那威力可是很惊人的。” 东郭弘毅死死地盯看着卫央,不声言语。 卫央示意龙姜过来抓着东郭策,然后自己独自走到一旁的凉亭边缘,吨下身子,从掩盖的泥土之中抽出一小截导火线,说道:“侯爷自认为先行一步,其实我早已来此处布置过了,这下边埋了一枚超大型的火药,只要我点燃这枚导火线,到时候整个春波亭都会化为齑粉,别说半步宗师,哪怕是宗师也得命丧于此。” “侯爷或许会说,以半步宗师的实力大可以在我点燃导火线之前将我打杀,嗯,的确可行……只不过嘛,这四周早已经被我洒满了油,只要我随手丢出火折子,就可以‘嘭’的一声,大家一起归西了!” 说到后面,卫央并拢双手做出分开的爆炸手势。 东郭弘毅听得心惊胆战,这伙前朝余孽都是不怕死的疯子?哪有想着跟人同归于尽的? 他半信半疑,厉色道:“你休要虚张声势危言耸听!卫央,我今日就要你……” 嘭! 东平侯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那密林之中的其中一个方位响彻起剧烈的爆炸声,旋即硝烟滚滚,火光绚丽。 有几道被炸飞出去的身影,依稀隐约可见。 卫央指着那些被炸飞到天上的那些人,笑着说道:“侯爷,想不到你埋伏在密林之中的弓箭手还会上天呢?” “真是厉害厉害!” 看我真不想复国就记住域名: 582、自闭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此之前,卫央早已让一众暗影卫潜伏在密林暗中埋伏,所以,早已提前布置好火药! 东郭弘毅自认为埋伏了数百名弓箭手可以做到万无一失,殊不知究竟是谁在埋伏谁? 东郭弘毅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反将一军,他之所以表现的有恃无恐,正是因为埋伏在密林之中的那支精兵。 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打算以最强硬的底气来威胁卫央就范。 可事实上,却是彻底失算了。 若是说方才东郭弘毅还能保持一丝镇定自若的话,那此刻见到这一幕,已是彻底的方寸大乱了。 他甚至都来不及做出摔杯动作,那些埋伏在暗处的弓箭手已经尽数死绝了,这还怎么玩? 东郭弘毅满脸怒气,死死地瞪着卫央,咬牙切齿道:“卫!央!” 卫央‘好心’地宽慰道:“侯爷无需动怒,毕竟,生气……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若是气坏了身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万一把自个儿气死了,那我还找谁要这十万金去?” “到时候可怜的小侯爷没了亲爹,那可真得就只能由我来好好教育着了!” 说到这里,卫央看向瑟瑟发抖的东郭策,似笑非笑地问道,“小侯爷,你说是吧?” 东郭策不仅身子颤抖不止,连唇齿都在打磨不停,除了脸颊上红肿起的那一块外,他的面色再无半点血色。 他整张脸扭曲成一团,眼角泪水不止,可怜楚楚地望着自己父亲,颤声道:“爹,我不想死,我真得不想死啊……” “小侯爷这会儿倒是挺有觉悟啊。” 卫央对于这位小侯爷的表现甚是满意,然后抬头看向东平侯,摇头叹息道,“侯爷,你也看到了吧?小侯爷不想死啊,你作为父亲,于心何忍呐?” 东郭弘毅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妥协了,沉声道:“十万金?” 卫央笑着点头:“是也!” “我这就回去取。” 东郭弘毅冷冷地丢下一句,便转而下去,走了几步,他又停顿下来,回头说道,“在我离去的期间,我希望卫公子能适可而止,若是让我发现,我家策儿身上又多了几道新伤,那我即便是拼上性命,也要与你们同归于尽!” “那是自然。” 卫央大手一挥,正气凛然道,“小侯爷乃万金之躯,在下对他可是敬重的很呢,岂能舍得打骂分毫?侯爷就尽管放心的去便可!” 东郭弘毅闻言,冷笑一声。 显然对于对方的话,连半个标点符号都不带信的。 方才都敢当着自己的面前打策儿,还有什么是你卫央不敢做的? 好个卫央! 待得回头,我东平侯府必将要你们血债血偿! 作为父亲,哪有不心疼儿子的道理? 更何况还是唯一的儿子! 若非如此,他东郭弘毅根本就没必要走这一遭! 说到底,还是割舍不下! 当然,他起初是想要不花任何代价带回自己儿子,却不曾想对方明摆着就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十万金! 整整十万金! 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可恨! 真是可恨至极啊! 东郭弘毅独自离开,留下那两名七品的死士随从盯看着这场面。 卫央来到东郭策身边,笑着感慨道:“小侯爷啊,有个好爹就是好啊,看得都让我有些羡慕嫉妒恨了。” “你说说,同样是人,咱俩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 听着这家伙阴阳怪气的调侃,东郭策简直无语透了。 差距大? 啊对对对,你高高在上,我卑微如狗。 一个堂堂的东平侯府小侯爷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难道还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东郭策充耳不闻,根本不去搭理。 免得自己莫名其妙又挨上一记毒打。 反正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东郭策在见识到对方的凌厉手段后,如今已经彻彻底底被吓到自闭了,更别说再去出言挑衅对方了,难道还嫌自己命不够长? 连自己父亲东平侯亲自出马都栽在对方手里了,自己还拿什么跟他斗啊? 以往在东郭策的心目中,父亲就是天,可以无所不能……如今天都垮了,他瞬间就认清现实了。 卫央见着东郭策不搭话,倒也没觉得无趣,只是呵呵一笑,说道:“想不到咱们的小侯爷脑瓜子瞬间就开窍了呀!” 他原本还想找点事情做做来着。 只要这位小侯爷对自己出言不逊,那应该就怪不得自己痛下狠手了吧? 可惜啊,把人家孩子都整自闭了。 卫央猛然间抬头,瞧见那两名死士随从的目光都不善地盯看着自己,他微微眯眼,轻轻扭动了一下手腕,嘴角扯出一抹讥诮:“怎么?你们两位要跟我练练手?” 看我真不想复国就记住域名: 583、巴掌啪啪响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闻言,那两名七品死士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皆是面露不屑之色。 这两名死士随从对于自己七品的实力很有自信,在他们看来这伙前朝余孽无非就是借助了那所谓火药的巨大杀伤力才能屡屡重创东平侯府,让侯爷此次知难而退,若是没有那所谓的火药,以纯粹的武力取胜,眼前这个白衣男子算什么? 算个屁! 啥也不是! 他二人不声言语,但那副倨傲的神情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卫央自然看透了他们的心思想法,轻笑一声,说道:“看你们的样子,似乎很不服气啊。” “那就来啊,打啊!” 卫央稍稍挽起袖子,双手叉腰,一副万夫莫敌的气场,“正好我也手痒了,就与你们玩玩,过过招。” 其中一名三角眼的死士随从盯看着卫央,皱眉道:“你确定?” 卫央对其招了招手,神态自若道:“尽管放马过来。” 三角眼死士再次问道:“确定仅仅只是赤手空拳的武斗?” 保险起见,他再次确认一番。 要不然在打斗过程中,对方耍诈使用那火药,那还打个屁? 卫央气定神闲,笑着点头:“当然。” “好,那就让我来会会你。” 那名三角眼死士跨前一步,狞笑道,“我下手没轻没重的,到时候若是把你打疼了,你可不能将这份疼痛发泄到我家小侯爷身上啊。” 这意思很明确,我答应与你打,当是为我家小侯爷出一口恶气。 卫央微微一笑,“自然不会。” 听到这话,三角眼死士顿时放心,没有了任何的后顾之忧。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可要接好了!可别被我一拳打趴下了!” 说完,他双手已握拳,步伐跨出,身子微微压低,已然做出一副拳架,蓄势待发。 只不过刚要出拳,就被卫央摆手打断了。 那三角眼死士明显一愣。 这小子莫不是被自己的气势吓到了,想要认怂了? 于是,他放声嘲笑道:“小子,方才说要练手的人是你,怎么?这会儿就后悔了?你要还是个男人,有种就别怯退!跟我堂堂正正打一场!” 卫央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不,你误会了。” 他伸手指了指另外一名长着国字脸的死士随从,“我的意思是,你们不用一个一个来,两个人一起上,省事!” “……” 两名死士随从再次相互对视,委实有些难以置信,他们甚至都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让他们两名擅长厮杀的七品死士一起上,这家伙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要知道,他二人的实力加在一起,联袂出击,连一名一般的八品高手都能将其击杀! 这家伙莫不是活腻歪了? 不过这样也好。 这厮既然找死,那他们就成全于他! “我二人的实力堪比八品,既然你都提如此要求了,那我二人可就要不留余力了!” 两名死士随从同时站出,一左一右将卫央形成夹击之势。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人想找死,他们也没办法。 卫央淡定自若地站在那儿,对着他们招手道:“来。” 两名死士相视一眼,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同时出手! 那三角眼死士如饿狼扑食一般迅猛而至,那挥出的硕大拳头直攻卫央的面门。 另外那名国字脸死士则是快步靠近,然后抬腿一个侧踢攻向卫央的太阳穴。 他们二人可谓是以最脆弱的部位下狠手! 龙姜对自家殿下的实力十分清楚,所以完全不担心自家殿下的安危,该担心的反而是对方二人。 他一手拽着东郭策衣领,一手随意耷拉着,神色淡然地看着这一幕情形。 而东郭策此刻亦是一双眼眸死盯看着这场面,他恨不得这两名死士随从直接将卫央揍个半死! 为何不是直接打死? 那是因为他如今的性命还掌握在人家手里。 这位卫大爷若是死了,自己怕是也得被送去陪葬了。 所以他想着卫央被打个半死,下场越惨越好,最好是四肢全都被打断,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爬不起身来。 啪! 然后东郭策的脑门上突然挨了一记巴掌。 吃痛的东郭策猛然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张玩味的大饼脸,他瞪了瞪眼睛,怒道:“你打我做什么?难道你忘了我父亲临走前所说的那番话了?” “打你怎么了?” 龙姜嗤笑道,“你爹只说不在你身上留下新伤即可,我就这么打你一巴掌,还能留下伤口?” “你……” 东郭策一时语塞,竟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龙姜一脸讥笑地说道:“我这脑子虽不及我家公子的千万分之一,但总归是比小侯爷你要聪明些许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想着我家公子被打个半死么?” 东郭策不置可否,冷笑着反问一句:“你难道觉得你家公子会赢?” 先前在东平侯府的资料上记录,这个卫央分明不过是一个六品武者。 仅仅只是六品啊,虽说比一般的六品要厉害不少,但面对两名杀伤力堪比八品的死士,如何都应付得了? 这不是自取其辱,必败无疑么? 他有些纳闷,这卫央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是想着靠这两名死士随从来砥砺自个儿的武道?似乎也只有这种可能性了。 龙姜嗤之以鼻,懒得跟这种鼠目寸光的蠢货多作解释。 龙姜对着东郭策提醒道:“反正到时候我家公子若是挨了一拳两拳,我都会记在小侯爷你头上的。” 他扬了扬自己的手掌,笑道:“到时候我这巴掌可是啪啪响。” “……” 看我真不想复国就记住域名 584、还真是难为你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两股强大的劲风同时袭来,卫央身着的白袍微微飘荡。 在那名国字脸死士踢腿而来之时,卫央身子已经微微挪动,向着一侧斜倾而去,在闪躲过之后,他直接抬起手臂,顺势握住了另外那名三角眼死士的拳头,先以柔劲化力,然后猛地推一股刚劲,扣紧对方手腕奋力一甩。 那三角眼死士只感觉既被一股极强的力量所牵引,整个人瞬间不受控制,他大惊失色,连忙双腿下压,尽可能地稳住身形,可即便如此,他身子仍然向着另一侧踉跄而去。 他心中骇然,这家伙使得是什么招数?竟能化解自己的力量,而以此来击退自己! 古怪,着实古怪! 三角眼死士不敢再有任何的大意,同时对着那名国字脸死士投去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小心为上。 国字脸死士对于同伴的提醒,压根没放在心上。 在他想来,以二人的实力难道还对付不了对方? 在一脚落空之后,他整个人拔地而起,一记飞旋侧踢再次攻向卫央的脊背。 卫央并没有理会后方的攻势,而是跨步向前,如影随形,猛然对着先前那名三角眼死士递出一掌。 三角眼死士面色再次大变。 这家伙不去应对自己那个同伴,偏僻对自己乘胜追击做什么? 莫不是觉得自己好欺负不成? 可即便如此,也犯不着兵行险着,以伤换伤吧? 真是个白痴! 三角眼死士心中暗骂一句,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看着卫央,冷笑道:“莫不是真以为这一掌能击垮我?你也无非只是区区七品罢了……” 情急之下,他快速地抬起两条手臂护住胸口。 ‘啪’的一掌落下。 三角眼死士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这软绵绵的一掌好似根本没有任何攻击力可言啊。 反正他的两条手臂都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 于是,他发声讥笑道:“哈哈哈,你这是在做什么?使的一手花拳绣腿?还是说,是没吃饱饭,使不出力气啊?” “哪怕是换做妇孺老人也比你这一掌来得更有劲啊……” 三角眼死士摇了摇头,嗤笑不已。 他突然觉得自己先前是太过高看这家伙了? 实则这家伙就是中看不中用啊。 如此想来,他那原本紧绷的心弦逐渐松弛下来。 只是很快的,他便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异样,瞬间面色一片惨白。 因为,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劲气打进了他的体内,使得他体内如掀起惊涛般狂乱涌动。 这一刻,他的五脏六腑仿似移位碰撞,那股剧烈的疼痛压迫感,让他汗流不止,气息紊乱。 终于。 他再也难以抵挡住那股劲气。 ‘嘭’的一声,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似得倒飞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重重地跌摔在了地面。 身躯痉挛,抽搐不停。 就像是原本防护着的那股真气瞬间被破开。 有点类似于隔山打牛,完完全全的破甲真伤。 三角眼死士捂着胸口,唇齿抖动,面露惊恐之色,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直到这一刻,他依旧不明白对方这一掌其中的玄妙之处。 只是觉得这一掌,实在太可怕了! 国字脸死士看到这一幕微微皱眉,显然也不明白其中具体的状况,只觉得自己的同伴应当不会被这么轻易打飞出去才是。 而且被打飞出去摔在地上之后,似乎还动弹不得了? 想不明白,他也索性不想了。 反正自己这一脚即将踢中对方,届时对方必然落得个骨头碎裂的下场。 嘭! 就这样,国字脸死士的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中了卫央的脊背。 他脸上顿时流露出喜色,扯动嘴角,得意道:“死吧!” 三角眼死士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叫,提醒道:“小心啊!这家伙古怪的很!” 国字脸死士置若罔闻,不以为意。 小心? 自己这一脚都踢中对方了,还有什么需要小心的? 该小心的难道不是对方吗? 他心中得意的想着,只是下一秒,他很快就没有了最初的淡定和从容。 因为自己这一脚下去,竟未能将对方踢翻在地,与原本设想的完完全全不符啊。 而且,他只感觉自己所踢中的部位很坚硬,就如同那钢铁一般。 可自己这一脚的力道起码发挥了九成,哪怕是坚硬无比的钢铁挨上之后,也得发出颤鸣不可,绝不会像这般岿然不动的。 国字脸死士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这家伙是咬牙硬抗下来的? 基本上就只有这种可能性了。 于是,国字脸死士冷笑道:“挨了我这一腿应该不好受吧?又何必在那装腔作势呢,痛就大声喊出来,放心,我是不会笑话你的。” 卫央先是皱着眉头,旋即眉宇间微微舒松,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抹淡笑,嘲弄道:“这一脚踹在我身上,跟挠痒痒没啥区别。” 国字脸死士先是愣了愣,不过显然也不信对方这句话,冷笑道:“你就继续装呗。” 卫央懒得多作解释,抖了抖肩膀,然后一股磅礴的劲气迸发而出。 “什么?” 国字脸死士只感觉脚底传来一股巨大的反弹之力,顿时大惊失色。 他想要收回腿,与其扯开距离。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在卫央抖动肩膀的那一刻,脊背处那股强劲的力道已经完完全全反弹了出去。 国字脸死士脚掌以及小腿处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侵蚀了一样,一阵抽痛,在他被弹飞出去的瞬间,他伸手拍了一记地面,然后整个人勉强稳落在地面。 只是其中一条腿悬空着,不敢再踩在地面,仅凭另外一条金鸡独立。 他面色发白,情况比那位同伴好不了多少。 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同伴那句‘小心’提醒的重要性了! 国字脸死士死死地盯看着卫央,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明明才七品,这是为什么……” 卫央伸手拍了拍脊背的灰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然后看着对方滑稽的站立姿势,啧啧道:“还真是难为你了!” 看我真不想复国就记住域名 585、你欠抽是吧?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两名七品死士就这么败了? 东郭策深吸了一口气,即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最终还是认清了这个事实。 只是看不到卫央挨揍的下场,难免有些扫兴不痛快。 他坐在地面,呆呆地望着,面无表情。 啪! 然后他脑门上再次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这一次,东郭策虽然吃痛不已,但却没有抬头,因为不用看都知道打他巴掌的是何人了。 只听龙姜的声音响起:“我方才见到我家公子挨了一脚,所以本大爷就只能赏你一巴掌了。” “……” 东郭策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心中格外的愤懑。 自己可是堂堂东平侯府的小侯爷,现在竟然都已经被欺凌到了这种程度! 我他娘要这小侯爷的头衔有何用?!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没有小侯爷这重身份,想必自己这会儿都已经死透了吧? 一想到这,东郭策心里又有了一丝庆幸,只盼着父亲能快些赶回来。 两名七品死士随从被卫央打废了。 埋伏在四周密林之中的那拨弓箭手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卫大公子等得实在心力交瘁,百无聊赖之下,他又来到了小侯爷身旁。 东郭策似乎已经对卫大爷产生了一种极大的阴影,在对方过来之后,他便立马低垂下头,假装视而不见,完完全全就好似摆出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卑微姿态。 卫央蹲下身子,伸手拍了拍东郭策的肩膀,后者下意识地颤了颤身子,然后陷入紧绷的状态。 卫央微微眯眼,笑道:“小侯爷啊,你好像很怕我啊?” 东郭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叫苦连跌。 你不是说屁话?我他娘的能不怕你吗? 老子是东平侯府小侯爷又如何?在你卫大爷面前,可不就是个屁嘛! 卫央再次轻笑一声,嗓音温和地说道:“你可是东平侯府的小侯爷,身份尊贵,没必要这么怕我的,更何况,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妖魔鬼怪,至于嘛?” 东郭策眼皮跳动了一下,心中愈发惴惴不安。 对方越是这么心平气和的与自己说话,他心里越是没底。 反正他心中打定主意,无论你卫央说什么,我都不会搭话的。 卫央觉得有些无趣,抬头看向高大威猛的龙姜大爷,不满地质问道:“我让你看着小侯爷,你怎么就把小侯爷整成哑巴了?” 说话间,他还对着龙姜挤眉弄眼。 龙姜立马会意,故作惊咦道:“成哑巴了?” “不应该啊,方才开口说话还利索着呢。” 龙姜俯下身子,凑近过去看向东郭策,“我瞧瞧……” 啪! 他一甩手过去,打了东郭策一巴掌。 东郭策顿时吃痛地闷哼一声,一双怒目瞪着龙姜,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你……” 龙姜嬉皮笑脸地嘿嘿道:“公子,你瞧瞧,小侯爷这不是说话了嘛!” 卫央憋着笑,一只手绕到背后,偷偷给这位龙姜大爷竖起了大拇指。 好小子,越来越有眼力劲了! 孺子可教也! 龙姜挠头讪笑,有些难为情,不经意间给卫央投了个眼色过去,意思在说是殿下您教得好。 东郭策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委屈的都快哭了。 也太他娘的欺负人了啊! 有你们这么玩的嘛? 你们是把我这个东平侯小侯爷当狗是吧? 等着!你们给我等着!等我脱困回去之后,一定找机会一雪前耻! 你们可千万别栽在我手里,要不然我东郭策一定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生不能的! 他双手攥紧衣角,心中暗暗发誓,只是那一抹仇恨掩盖的很好,并没有直接表露在神情和情绪上。 哪怕不看东郭策的脸色,卫央也能猜到他此刻心中的想法。 卫央就像是一个长辈似得,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小侯爷啊,以后呢,他人跟你说话之时呢,你需要抬起头来,眼睛直视,然后正面作回应……这才是做人最基本的礼貌,你可明白?” 东郭策听得有些别扭,但还是微微仰起脸,只是依旧不敢与卫央对视,更是蠕动着嘴唇,不敢发声。 “这都听不明白?” 卫央挑了挑眉,不悦道,“你欠抽是吧?” 说罢,他已是扬起手掌,欲要对着这位小侯爷拍打过去。 吓得东郭策浑身一个激灵,语无伦次道:“明,明白……我明白……” “嗯,明白就好。” 卫央那只手掌依旧没有放下,反而向着东郭策的脸颊靠近过去。 东郭策整个人绷紧,欲哭无泪,痛苦不已。 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怎么不去死啊? 狗日的!非要这么折磨自己! 有一道颇具威严的叫喝声响起:“卫央!你做什么?!” 卫央抬头望去,只见那名不怒自威的东平侯正坐在马匹上,他怒视而来,满脸的杀气腾腾,身后则是还跟随着两辆马车,马车之中想来也是放置了价值十万金的金银珠宝。 “哟,侯爷来啦,可真是让在下好等啊。” 卫央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那只手在东郭策的头上摸了摸,就像是……在摸狗头一样。 他解释说道:“侯爷不要误会,我这是在教小侯爷学道理呢。” “不信你问小侯爷,是也不是?” 他笑眯眯地看向东郭策。 后者在见到这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后,早已是吓得魂不附体,不敢作声,只得默默点头。 东郭弘毅见此,被气得心肝疼,最终也只能将这口怨怒之气强压回去。 看我真不想复国就记住域名 586、大气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东郭弘毅指着两大马车,对着卫央说道:“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卫央抓着东郭策的肩膀,将其整个人拽起身来,笑道:“人已在此,至于货嘛……得先验一验,要不然怎么知道里头装得是什么?到底值不值这十万金?” 东郭弘毅有些窝火,但最终还是强压着怒意,挥了挥手,示意那两名车夫将车厢内的物件都搬出来。 两名车夫照做,很快的,一箱箱的物件宛如小山一般堆积在平地上。 卫央让龙姜重新看着东郭策,亲自走近过去验货,打开一个一个箱子,里面装得都是熠熠生辉的金银珠宝。 卫央甚至还随手拿取几枚银锭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而后又放在嘴口轻咬了一下,确定无误后,又大致清点了一下数量。 卫央随手将那几枚银锭丢回箱子内,笑着说道:“东平侯府不愧是东平侯府,财大气粗,很大的手笔了。” “要换做其他的官员府邸或是商贾之家,怕是很难一下子凑出这么多的金银珠宝的。” 卫央看着眼前这位东平侯,笑眯眯地问道:“看来侯爷您应该没少贪啊。” 东郭弘毅冷哼一声,懒得多解释什么。 这些金银珠宝,一部分是从东平侯府自费出的,另一部分则是从那位知州大人府邸之中收刮过来的了。 要不然一时半会儿还真凑不出那么多的银子。 十万金,换算成白银珠宝,可是一笔很大的数额了。 东郭弘毅微微皱眉,很直接地问道:“现在可否放人了?” “好说好说。” 卫央笑着应道,“既然侯爷都亲自将银子护送过来了,那我自然应当放人了。” “不过,侯爷为何不直接给银票?” 卫央搓了搓手,“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属实不太好拿啊。” 东郭弘毅明白卫央的心思,面无表情道:“两辆马车也可以一并给你。” 卫央仿佛就在等对方这句话,当即喜笑颜开道:“那敢情好啊!” 然后他又对着这位东平侯竖起大拇指,“侯爷不愧是侯爷,大气!” 东郭弘毅对于卫央这些虚头巴脑的话置若罔闻。 他双眸灼灼地盯看着卫央,神色冷冽,沉声道:“放人!” 卫央当即对着身后的龙姜招了招手,‘厉声’喝斥道:“人家侯爷诚意十足,都这么发话了,你怎么还没点眼力劲?还不赶紧将小侯爷带过来!” 龙姜闻言,立马如一个狗腿似得,强行拽着东郭策屁颠屁颠地快步前来。 可怜那位小侯爷整个人几乎是在地面摩擦着过来的。 然后卫央对着东郭弘毅说道:“侯爷,不如好人做到底,你让人把这些箱子都重新搬回马车上吧?” “……” 东郭弘毅抽了抽嘴角,有种一巴掌将其拍死的冲动。 这尼玛的要求还提上瘾了? 真把我东平侯当成是你的下属了? 东郭弘毅气不打一处来,但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个要求,挥手示意两名车夫将这些箱子重新搬回马车车厢内。 两名车夫见着自家侯爷面色难看,自然也不敢多嘴说什么,只得继续充当苦力。 弄完这一切之后,卫央甚是满意,对着东郭弘毅笑道:“谢了啊,侯爷。” 东郭弘毅冷眼相向,压根不领情,而后一双眼睛看向自己的儿子东郭策,越看越是心疼。 卫央也不在意,对着龙姜使了个眼色。 两人便及有默契地跃跳上了两辆马车。 “驾!” 一声大喝,二人当即架着马车,疾驰而去。 东郭弘毅发出恨声暴喝:“卫央!!” 说话间,他整个人快步疾奔而去,那速度之快,竟丝毫不逊色于马车的速度。 不愧是半步宗师实力的高手! 龙姜一手扯着缰绳驾驭着马车,一手则是提着东郭策,他看了一眼后方追赶而来的东郭弘毅,不由地吓了一大跳。 这位半步宗师高手要是拼起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他连忙撒手将东郭策丢了过去,“走你丫的!” 咻! 东郭策整个人就那样‘飞’出去。 东郭弘毅见状,立马脚下一点,整个人拔地而起,环出双手,揽抱住了东郭策。 在依偎到父亲温暖怀中的这一刻,东郭策哇的一声痛哭了起来,就像是将所有的委屈都宣泄了出来。 “爹,我疼……” 东郭策眼眶红肿,嘴唇颤抖。 东郭弘毅面无表情,嗓音沙哑道:“已经没事儿了。” 稳稳地落地之后,东郭弘毅轻轻的将其放下,轻声询问道:“能不能站稳?” 东郭策摇了摇头。 东郭弘毅原本想着让那两名车夫来帮忙搀扶,只是一想到是自己的孩子,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于是他直接背起了东郭策,然后轻声提醒道:“抓稳了。” “嗯。” 东郭策止住了泪水,脸上竟有了那么一丝笑意。 因为在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原来靠在父亲的脊背上,竟是这么有安全感。 好像什么事情都不用去想了。 东郭策靠在父亲结实的肩膀上,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爹,你就这么放这伙前朝余孽离去了?” 吃了如此大的亏,他自然是心有怨气和不甘的。 东郭弘毅徒步向前行走,然后突然停下脚步,沉闷地反问道:“你是觉得今日之亏吃得还不够大?” 东郭策默然无声。 东郭弘毅眼眸之中闪烁着一缕厉芒,继续说道:“放心吧,待得回头,我定要让他们百倍千倍的偿还回来!” 587、登船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东州以南,有一条与南蛮接壤的山脉,名为周翠山。 周翠山余脉,有一处周霞坡。 在周霞坡向东,是一条宽约数百丈的大江,名为千里江。 只要渡过了这千里江,就能直接从大梁境内退至回南蛮领土。 拓跋塔一行人来之前都是有伪造好通关文牒的,又加上有专门秘密接应之人,所以一切都非常顺利。 可如今想要重回南蛮,可就没法像之前那样光明正大了,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退而求次。 一行人乔装打扮,趁着夜色,秘密来到了周霞坡,一路上马不停蹄,赶往千里江。 在即将抵达千里江之时,拓跋塔莫名感到忧心忡忡,随口问了一句:“渡船准备妥当了吗?” 马车的车厢内分别坐着拓跋塔、拓跋云澜、葛大监。 而拓跋孤勇则是充当着车夫。 至于其余手下,一部分依旧留守在了东州观察形势,另一部分则是暗中尾随,为他们保驾护航。 那些暗中尾随的暗探皆是死士,人数不多,大约只有二十人左右,但各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基本上实力都在四六品左右。 正驾着马车的东郭弘毅一边甩动缰绳,一边回应着道:“回六王爷的话,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顿了顿,他又解释说道:“先前我已用密信联络好我们的人,他已经打点好一切,将周霞坡这一带的驻兵全都支开了,所以在来的时候,我们才能畅通无阻。”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拓跋塔稍稍安心了几分,说道:“那就好。” 拓跋云澜手肘抵在膝盖上,托着腮帮,眨了眨眼,询问道:“六哥,你可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知道。” 拓跋塔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眉心,“还是总感觉有些不安啊,毕竟咱们这一切实在太过顺利了,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似得,让人瘆得慌。” 拓跋云澜换了一个坐姿,坐直身子,两条大长腿微微并拢倾斜,然后笑着宽慰道:“六哥,要我说啊,你平日里就是想得太多了,所以整个人都显得死气沉沉的,如此对身体反而没得好处,六哥就该像我一样,应当放宽心,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再说了,咱们如今不仅有那火药傍身,又有葛大监坐镇,能出什么意外?” “即便有什么意外,也困不住我们的!” 拓跋云澜说这番话时,高高地仰起脑袋,俏脸洋溢着格外真挚的灿烂笑容。 “话是如此。” 拓跋塔苦笑着点点头,“但也不得不防啊。” 拓跋云澜有些无奈,自己这位六哥向来都是如此。 她突然绷着脸,正色地叫道:“六哥。” “嗯?” 拓跋塔有些疑惑。 然后拓跋云澜突然‘不怀好意’地咧嘴笑道:“六哥,等回到了南蛮,你就找点事情做呗。” 拓跋塔微微一愣,“云澜,你又在打什么哑巴?” 拓跋云澜压低嗓音,悄咪咪地说道:“小妹我在来之前帮六哥你物色了几个女子,放心,都是一等一的绝品,六哥回头好好放松放松,泄泄火。” “……” 虽然早已习惯自己这个九妹的说话方式,但听到这番话后,拓跋塔还是闹了个大窘。 云澜这死丫头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一点儿都不忌讳! 拓跋塔干咳了几声,瞪眼道:“云澜,这话你有种当着父王面前说去。” 拓跋云澜吐了吐舌头,俏皮地做了个鬼脸,琼鼻轻哼道:“这有什么,说就说呗,谁怕谁?!” “说不定等我说出这番话,父王还会对我大大的褒奖一番呢!” 说话这话,拓跋云澜双手环胸,高高地仰起脑袋,面露得意之色。 拓跋塔伸手扶额,有些汗颜。 似乎也的确有这种可能性。 毕竟父王对于这个宝贝小女儿可是宠爱的紧呢,就差没当祖宗供着了。 最后不得已,拓跋塔只能认怂,甘拜下风。 坐在车厢角落之中的葛大监对于这对王室兄妹的对话置若罔闻,待得他们说完之后,他才对着六王爷说道:“六王爷,有老奴在,且放心。” “嗯,希望一切顺利吧。” 拓跋塔点点头,因为刚刚与九公主的那一番对话,整个人的心情明显放松了许多。 夜色之中,马车渐行渐缓。 拓跋孤勇驾驭马车的同时,双目一直环顾着四周的动静,同时耳听着八方,哪怕是些许风吹草动,他都会斜睨一眼。 然后倏忽间,他吁的一声停下了马车。 正前方隐约有一道漆黑的身影正快马加鞭而来,待得来到面前之后,那人下马汇报了一下情况。 拓跋孤勇微微点头,然后掀开帘子对着车厢里边说道:“六王爷,九公主,前面探查的人并未发现异常,应该是安全了。” 拓跋塔点头道:“继续前行吧。” 若是前方不安全,就得稍稍绕路,或者暂时只能先留守在原地了。 拓跋孤勇应了一声,驾驶马车继续前行。 距离千里江大约还有十里路程。 一路无话。 在一炷香过后,马车已抵达千里江江边。 一行人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了那艘停靠在江口岸边的渡船。 为了安全起见,拓跋孤勇先是检查了一下四周,然后亲自上船检验了一番,确定没有异样之后,这才重回岸边,正色地点了点头。 拓跋塔下令道:“那就登船。” 588、将计就计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随着这位南蛮六王爷的一声令下,潜伏在暗中的那二十名暗探死士都‘嗖嗖嗖’地蹿了出来。 他们率先将一些随身之物都搬运上了渡船,其中最为惹眼的自然是那一整箱的火药了。 拓跋塔、拓跋云澜、拓跋孤勇,仨人身上各自也都携带了几枚小型的火药。 至于葛大监,自诩武功盖世,看不上这玩意儿,用这位半步大宗师的话来说,等到用火折子点燃这玩意儿然后再抛出去,老奴早已经拧断对方脖子了! 既然这位武力高超的葛大监都这么说了,拓跋塔他们自然也就不再强求了。 毕竟这老阉狗,武功确实高。 将所有东西搬运上渡船后,一行人也都上了船。 渡船离岸,缓缓启航。 可是正在这一刻。 那原本位于千里江以北旁边的两座山头之上,瞬间火光通明。 那是一个个的火把,数量之多,足有上百。 但这仅仅只是手持火把的人数,具体埋伏了多少人,尚不可知。 火光瞬间将江水映照的一片通红,宛如白昼。 渡船上的一行人顿时面色大变,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拓跋塔面色阴沉,对着拓跋孤勇大声质问道:“你不是说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万无一失的嘛,这是怎么回事儿?!” 拓跋孤勇面色阴晴不定,显然也没料到会突发这样的情况。 先前他分明与接应的那人打过招呼了才是,怎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至于‘万无一失’这四个字,他倒是没说过,但瞧着六王爷杀气腾腾的模样,他自然也不敢火上浇油的去反驳。 拓跋云澜开口为拓跋孤勇辩驳道:“六哥,事已至此,如今可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了,我相信孤勇大帅已经做了严密的勘查防护,但终究也难免百密一疏,无法做到万事具备。” 拓跋塔听到这话,面色缓和了些许,眼下确实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他点点头,“云澜,你说得对。” 拓跋孤勇先前一直没说话,是在回想琢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突然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沉吟道:“按理说那两座小山头上埋伏了这么多人,我等不可能毫无察觉的,除非……” 拓跋塔皱起眉头,陷入深思,接腔道:“除非,与你接应的那人叛变了?” 拓跋孤勇微微点头,又说道:“的确只有这一种可能性,那家伙可能一早就叛变了,先前怕是在故意与我虚与委蛇。” 拓跋塔疑惑地问道:“既然如此,那他先前为何不直接对我们动手?” 拓跋孤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时间难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拓跋云澜面容严肃地发言道:“若是以此推敲,那么似乎也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对方还没来得及准备好,所以索性就顺了我们的意,等我们来到这千里江,渡船之际,来个将计就计!” “如此一来,那么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大概就是原本驻守在周霞坡这一带的大梁驻兵了!” 这一番分析,很有见地。 拓跋孤勇眼睛一亮,当即认可道:“不错,九公主殿下所言不错,我也正是这般想法。” 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渡船之上,离开了岸边,应该问题不大吧?” 说完之后,他看向六王爷和九公主,像是在试探性的询问。 拓跋塔斜视了一眼那两座山头的火光,冷笑道:“咱们的渡船才刚刚离开岸边的渡口,这才行驶了多远?若是对方以万箭齐发之势袭来,我们如何又应付得了?” “而且,万一是……” 说到这,拓跋塔停顿下来,神色已是大变,当即扯开嗓子对着控船的那些手下下令道,“快!加速前行!” 万一是火箭呢? 这一大片的火箭若是袭来,那他们这艘渡船可就要被烧成灰烬了。 渡船没了,那还如何回南蛮? 到头来简直就成了任由宰割的羔羊了! 拓跋云澜纠正补充了一句:“不会是‘万一’,必然会是那火箭!” “我们可能没有退路了……” 即便如此,这位九公主依旧表现的十分淡定。 拓跋塔语气焦灼,“不,只要渡船加快前行,远离火箭的射程范围之内,我们就还有机会!” 话音刚落,一名手下已经匆匆忙忙地快步而来,惶恐不安地汇报道:“不好了,六王爷,这渡船的前行速度越来越慢了!根本难以操控了!” “什么?” 拓跋塔面色再次大变,然后痛骂一句,“该死!” 哐当! 正在这时,整艘渡船突然开始剧烈摇晃。 紧接着,有叫喊的声音响起:“船破了!进水了!” 渡船上一众人面如死灰。 与此同时。 两座山头中间下方的位置,站着一道纤瘦的身影,月色映照着她那美艳的容颜。 她目视着千里江的那艘渡船,嘴角微翘,朱唇轻启:“放箭!” 咻咻咻! 一瞬间,一支支火箭齐发,将那千里江之上的整片夜空都映照得格外通红! 589、有福同享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和龙姜驾着两辆马车,满载而归。 这一波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 春庭园内,众人聚集。 跟随卫大公子一起出征的一众暗影卫各个都是一副或喜悦或淡然的神情。 而廖沛、褚大明一众新招收的成员则都是吃惊地瞪大双眼,完全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好家伙,就这么出去一趟,收刮来了这么一大堆金银珠宝? 这位卫公子真是厉害啊! 他们都觉得跟随着这位卫公子算是跟对人了! 大髯汉子廖沛瞠目结舌道:“他娘的,老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俺们也一样!” 那些个手下瞪直眼睛,各个都眼冒精光。 褚大明冷不防地嘟囔一句:“以前就觉得跟着头儿混没啥出息,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看看人家卫公子,混得多体面,再回想自个儿等人的往昔,借据度日,一言难尽,最后竟然还被迫去当那狗官的打手了。 声音虽不大,但其他人也都听到了。 他们都深以为然。 在这方面,自家的老大确实不如卫公子,唯一可圈可点的是,自家老人为人不错,很是仗义! 都是出来混江湖的,自然是义字当头。 这也是他们一直愿意追随廖沛的主要原因。 而廖沛在听到这句话后,立马就不乐意了,瞪眼怒道:“你这小白眼狼在瞎嘀咕个什么劲呢?什么叫跟着老子没啥出息?” “当初日子是难过了一些,但老子好歹也没亏待你们不是?” “再说了,如今要不是我明智的追随效忠于卫公子,这会儿哪还有你们一口热乎的?保不准还在那里求着别人施舍一些残羹冷炙呢。” 廖沛在说这番话时,挺直胸膛,捋了捋大髯,眉宇间有几分不屑,又带着十足的骄傲。 反正这意思就是,没有我廖沛,你们也没法子追随效忠卫公子。 手底下的一众人面面相觑,好像还确实是这个理,一时间竟都无言以对。 廖沛一手叉腰,指着褚大明的鼻子叫嚷道:“你小子咋放不出闷屁了?” 褚大明看向一处,神色淡然地提醒道:“卫公子过来了。” 廖沛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转过身子,只要一袭白衣迎面而来。 那人笑呵呵地感叹道:“廖大爷,依旧是威风凛凛啊。” 廖沛面露窘色,一下子萎蔫下去。没了先前的气势,神色拘谨,尴尬道:“哪里哪里,愧不敢当。” 他挠了挠头,干笑道:“在卫公子面前,我可啥也不是。” “不用这么刻意贬低自己的。” 卫央摇了摇头,“你们也不用这般拘谨。” “如今你们都跟随了我,咱们就当是一家人了。” 廖沛半信半疑,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这位卫公子的神色变化,似乎是在确定是否是发自真心的肺腑之言还是表面搪塞的敷衍之话,然后他试探性地弱声问道:“卫公子当真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 卫央一脸真诚地笑道,“其实你方才说追随我是一件庆幸的事情,我听着也挺高兴的。” 闻言,这位大髯汉子一时间有些难为情,然后故作威严,摆着架子,对着手底下那伙人说道:“卫公子都亲自发话了,你们都听到了吧?!” 这话的潜在之意,分明是在炫耀着,瞧瞧,你们老大我的面子多大啊! 褚大明一众手下心领神会,皆是憋着笑,应和道:“是是是,头儿英明!” “头儿,你功莫大焉,我等皆与有荣焉。” 廖沛愣了愣,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 这些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 旋即他气笑道:“好家伙,你们还真吹啊?这还当着卫公子的面呢!” 这样吹捧的好话可以多说点,但不能把卫公子给比下去啊。 要不然就显得老子喧宾夺主了。 “无妨、” 卫央摆摆手,不在意道,“我觉得这氛围就挺好的。” 廖沛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卫公子您过来是……” 他指了指自己以及手下那拨人,是在问……是专门过来找我们谈事情的吗? “嗯,是与你们说一件事情。” 卫央正色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笑着纠正道,“以后你们不用带姓喊我,要不然太过显得见外生分。” “好的,公子。” 廖沛当即开口。 褚大明等人都看向卫央,听卫央说要说事情,他们神色都变得格外严肃。 “不用紧张。” 卫央宽慰了一句,然后说道,“今日出门这一趟差事,你们虽然都未曾参与,但我同样也不会故意落下你们,所以一会儿,我会让咱们的小账房顾念给你们每人都发一笔银子,人人有份,这叫……” 卫央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笑看着众人。 廖沛一众人各个神色亢奋,齐声喊道:“有福同享!” “公子威武!” “公子大气!” “公子我爱你!” 原本他们这一拨人在与那些暗影卫相比,终究是属外人的。 这一点,他们心底也都清楚,这叫人在屋檐下混口饭吃嘛。 但是他们显然没想到这位卫公子竟然没将自己等人区别对待。 这一刻,他们心中原本残存的些许芥蒂瞬间都消除殆尽了,一个个神色明朗,目光真挚。 卫央无奈道:“爱我这类话就别说了,小心被丢出春庭园,再说了,我对男人也不感兴趣啊。” 此话一出,惹得众人哄然大笑。 随后,卫央走开了,将此事对着正在清算财物的顾念招呼了一声。 至于每人分多少银子,分个十两几十两不等皆可,让顾念自己看着办。 少女仿佛对于做账房管钱这一事格外的感兴趣,眼睛笑眯成弯月牙,信誓旦旦地保证说着收到命令! 顾念处在那边清点着,每记好一笔账,有暗影卫就专门抬走一个箱子。 卫央看着这一幕,觉得格外满足。 外头有一道身影疾步匆匆而来,是李开奇。 他来到卫央身前,停下脚步,汇报道:“公子,我撒了些银子出去,让那些人专门散播消息出去了!” “嘿嘿,相信过不了几日,东平侯府与前朝余孽勾结的消息就会闹得整个东州皆知了!” 590、见外了不是?!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李开奇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表现得十分亢奋,就像是在为自己居功一般。 就恨不得对着卫大公子说上一句,公子你快夸我快夸我啊! 然而卫大公子却是面不改色,不声言语,好像根本就没听进去似得。 李开奇见状,难免有些失望。 事儿都办妥了,殿下咋个兴致不高呢? 卫央突然说道:“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李开奇微微一愣。 殿下果真是一句话没听不进去? 于是,他苦着脸正要再重新复述一遍。 然而卫央已是眯起眼睛,再次开口道:“你说花了些银子?” 李开奇挠挠头,如实回道:“是的,公子。” 卫央又问:“总共花了多少银子?” 李开奇硬着头皮,试探性地伸出了一只手,“大概……五百两?” “嗯,很好。” 卫央点点头,“这五百两就从你薪资里头扣吧。” “……” 李开奇欲哭无泪,“公子,我……” 卫央瞪着眼睛,气道:“我让你办事,可让你当善财童子啊。” “……” 李开奇哭了。 这不花钱,岂能办成事儿? 殿下未免有些太过为难人了啊。 卫央挥手道:“行了,继续打探情报去吧。” 李开奇哀叹一声,神色沮丧,耷拉着个脑袋,无精打采地离开了。 离开之时,他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殿下明明很大方的啊,怎么偏偏对自己这么抠搜啊?实在不公平。 不过转而一想,殿下先前好像确实没说要花钱办事……而且自己好像也花不掉几个银子啊? 如此一想,他的心情一下好了许多。 有一道迎面而来的身影与他打了个照面,他连忙低下头打了个招呼喊了声陆师姐,然后像是老鼠见了猫似得,急匆匆地跑开了。 走近过来的陆白霜听到了他们方才的对话,忍不住挑了挑眉,质问道:“公子连这个银子都要克扣?” “这不是怕李开奇那小子得意忘形嘛,我若是当面夸他几句,他的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 卫央摸了摸鼻子,笑道,“到时候他喋喋不休在我耳边絮叨个没完,岂不烦人?” 陆白霜闻言,点点头,认可道:“也是,那家伙确实个烦人精。” 卫央说道:“我与顾念打声招呼,回头将那银子补给他就是了。” 陆白霜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别的银子她是不管的,但若是这位殿下的私房钱,她还是不介意管上一管的。 卫央又突然问道:“对了,那个三个小丫头训练的如何?” “还不错。” 陆白霜坦然道,“回头你可以亲自查探一番,若是她们人品各方面都可以的话,我觉得倒是可以让她们加入暗影卫。” 卫央闻言,微微诧异。 因为能从陆白霜口中说出这番话,评价已是极其的高了。 要知道,像李开奇那种人,在陆白霜眼中就是两个字,‘废物’,当然,仅仅只是在武道方面的‘废物’。 陆白霜既然都这么说了,卫央自然点头答应下来,“嗯,那回头去看看。” 顿了顿,他的眉宇间突然溢出一丝惆怅,想到了一个人,有些缅怀,又忍不住担心。 他嗓音沙哑地说道:“也不知道厉大哥怎么样了!” 陆白霜神色有些许动容,不过很快恢复如初,难得声音轻柔地说道:“既然是由李公亲自带着离开的,那必然是没问题的,你无需太过担心了。” 卫央反问了一句:“你不也一样担心?” 陆白霜默然无言,面无表情。 她双臂环胸,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说道:“那小和尚刚刚醒了,你可以去看看他。” 卫央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总算是醒了,行,我这就去看看他。” 离开之前,卫央又多说了一句:“对了,阮柏他们几个回来,记得让他们来找我。” 他现在最心心念念的是那火铳和多支连发装置的连弩。 陆白霜答应下来。 前院,一间上好的厢房内。 卫央推门而入,见着那小和尚正平躺在床榻上。 他在见到卫央之后,那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轻声道:“来了啊。” 卫央嗯了一声,搬了一条凳子,走近过去,坐在了床榻旁边。 天正用手肘抵着床板,试图坐起身子,只不过显得有些吃力。 卫央伸手过去搀扶,天正却是很有骨气地说道:“小僧还不至于虚弱到连坐都坐不起来。” 于是,卫大公子哦了一声,缩回了手。 天正费劲地撑着手肘,可是整个身子就仿佛被压了千斤重力一样,起不来身,最后不得已讪笑着说道:“卫央施主,要不然你还是扶小僧一把吧?” 卫央呵呵一笑,双手拢袖,一副袖手旁观的架势,那表情好似在说,你不是挺能耐吗? 天正整张脸微微涨红,恼羞道:“卫央施主,不带这样的啊!” 最后,他硬着头皮,咬牙说了一句毫无底线的话:“卫央施主,小僧求你!求你扶我起来!” 卫央这才伸手过去将其搀扶着坐起身,然后一记板栗轻敲在了对方的光头上,气笑道:“还逞能呢?” 天正勃然大怒,“卫央施主,小僧落得如此下场,是拜谁所赐?你心里没点逼数?小僧为了你,那可是尽心尽力,舍生忘死……” 就在小和尚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之时,卫大公子掏出了几枚分量很足的金锭! 天正眼睛一亮,目不斜视,然后干咳一声,话锋一转道:“那个,卫央施主啊,小僧觉得受这么点伤,其实算不得什么的!” 他一脸正色,大义凛然道:“以小僧与卫央施主您这样一般无二的瓷实交情,说这些有的没的,见外了不是?!” “只要卫央施主您一声吩咐,小僧我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591、难道是敌袭?!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有钱能使鬼推磨。 卫央发现这句话,还真是至高无上的真理名言。 瞧瞧,这小秃驴看着那金灿灿的银子,眼睛都快瞪得像铜铃了! 卫央将那几枚金锭丢给天正。 天正手捧着那几枚金锭,还不忘用牙咬上一口,确定结实之后,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此时此刻看向这位卫央大施主,是越看越顺眼呐! 自己这大半条命豁出去,值了! 他看向卫央,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卫央施主,这金锭真是给我的?” 卫央伸出手,没好气道:“不然你还我?” 天正立马将金锭护在怀中,自己到手的金子岂有还回去的道理? 再说了,这些都是自己应得的! 天正揣着一枚金锭,凑近着看,百看不厌,啧啧称叹道:“都说真金不怕火炼!” “卫央施主,你身上有火折子不?小僧想烧来看看……” “毕竟这是小僧头一回见道真金啊。” “……” 卫央翻了个白眼,有些服气,“烧锤子烧,信不信我把给你个烧了?” 天正悻悻然,撇嘴说二字:“凶残。” 卫央直言道:“先前给你的那些银票以及这些金锭,算是给你此次受伤的补偿,至于另外的五千金,先赊着,等你伤好了再给你!” 天正闻言,顿时喜笑颜开,乐不可支道:“就这么说定了?” 卫央嗯了一声。 突然想到了一事,卫央面色晦暗,沉默了下来。 天正发现了卫央的异样,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了?” “云梦,她……死了。” 卫央嗓音沙哑地说道,“她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希望你不要忘记她。” 天正怔怔,面色顿时变得黯淡无光,对于那个与自己‘比比大小’的姑娘他还是印象深刻的。 那姑娘除了对自己说话有些不着调,其他一切都挺好的。 一想到那个姑娘的笑脸,天正就很伤心,胸口有些窒闷压抑。 “她怎么就没了呀……” 天正轻声喃喃,苍白的脸上已布满泪水。 这一刻,他将那些金锭捧在手里,好像也变得不快乐了。 初见时,她笑靥如花。 再提时,已不见她。 这算不算是男女之情? 卫央不确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彼此间都是真情流露的。 哪怕是自己,在再次提及云梦时,心里又何尝好受了? 说到底,云梦也是为救自己而去的。 反正当是自己没保护好她吧。 卫央心中愧疚难当,重重地哀叹一声后,独自起身,默默地离去。 就这么溜下小和尚一人,呆呆地坐在床榻上喃喃自语。 随后,小和尚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开始默默念叨,似乎是在为死去的云梦超度祈祷,愿她来生安好。 卫央在刚跨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之时,便有三道身影仓促而来。 脚步声响彻如雷。 卫央回看了房间一眼,对着迎面而来的三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声说道:“去别处说。” 那三人立马会意,压低声音,放缓脚步。 来到院内一处空旷之处后。 阮柏、龙姜、王雯三人已将三个不同的铸造部件呈到卫央面前。 “这就完功了?” 卫央微微诧异。 原本他以为至少得需要两日才能完成,倒是比想象中要快了不少。 龙姜撇嘴说道:“那可不,为了让那铸造师傅加班加点的赶工,我们可是多付了不少银子的!” “就那我接见的那臭铁匠,脾气臭不说,心还忒黑,完工之前还他娘的讹诈了我一百两银子!” “什么狗屁玩意儿,不就是一破打铁的嘛,还在老子面前吹嘘他的打铁造诣如何了得……我呸!” 龙姜越说越气,到最后往旁边啐了一口唾沫。 “只要东西成了,钱花了就花了,无妨。” 卫央不在意地说了句。 在他想来,那些个铸造师傅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赶出来,哪怕是要索要一些工时费,也无可厚非。 龙姜心气未消,依旧抱怨道:“公子心善,能咽的下这气,要换做是我,真就忍不了……” 龙姜还想继续说下去,却遭了王雯狠狠的一瞪眼。 于是,龙姜悻悻然地闭上了嘴。 卫央揣着那三个刚出炉不久的部件端详起来。 阮柏直入主题地询问道:“公子,这品质尺寸可还行?” “不错,应该没什么问题。” 卫央点点头,然后取出其中一个部件,说道,“特别是这个部件,大小尺寸,外观形状,完完全全精准契合,甚至体表连一丁点的瑕疵都没有,堪称完美。” 龙姜见后,惊得张大嘴。 因为公主手中扬起的那个部件,正是他所埋怨的那个破铁匠打造的。 此刻,他心中难免泛起了嘀咕。 这连殿下都亲口夸了,难道那破打铁的真有那么厉害? 卫央对着龙姜说道:“这不算花冤枉钱。”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若是此人可以招揽,为我们所用,那就好了。” 啊这! 龙姜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他先前可以在拿到部件后,对着那破打铁的臭骂了一通,而且那后者全都听见了,甚至还放话说以后不接你的活了,多少银子都不接,滚你娘的蛋! 龙姜当时还呸了一声,回怼一句你以为老子稀罕啊?这东州又不是只此你一家铁匠铺! 见着自家公子目光向自己投来,龙姜只好硬着头皮应道:“公子,回头我就去尽力说服他……” “算了。” 卫央摆摆手,免得这家伙用恐吓手段去威胁对方,于是转而对着阮柏说道,“阮师兄,还是由你去吧。” 阮柏重重点头,正色道:“保证不辱使命!” 卫央对着他们仨挥手道:“辛苦了,都回吧,早些歇息。” 在三人离开之后,卫央独自回到房间,开始捣腾这三个部件。 借着油灯的光亮,卫央开始拼接火铳。 就这样,捣腾了一宿。 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卫央才终于将那第一支火铳正合完毕。 “成了!” 他整个人格外精神,握着那支火铳想要尝试一下。 于是,他来到院内对着天空开了一发。 嘭! 一阵枪响,宛如雷鸣,响遏行云! 春庭园内原本正在酣睡的一众人纷纷被惊醒,一个个甚至连衣服裤子都没穿戴整齐,火急火燎地冲出来。 “出什么事儿了?” “难道是敌袭?!” 592、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一众人纷纷涌入院内,各个心弦紧绷,神色警惕地环顾四周。 然而,只看到了那个一袭白衣的卫大公子。 以陆白霜为首的一众暗影卫已来到卫央身侧,凝声询问道:“公子,发生何事了?” 卫央对着火铳的枪口吹了一口气,然后扬了扬手中那支火铳,笑道:“没事儿,就是为了试试这支火铳的威力。” “不用紧张,都散了吧。” 卫央对着一众人说道。 于是,院内的众人皆面面相觑。 一大群人皆原路返回,最后场地上只留下陆白霜等几名暗影卫。 龙姜虎头虎脑地凑近打量着卫央手中的那玩意儿,难以置信道:“公子,这玩意儿真有那么厉害?” 卫央将火铳的枪口对准龙姜那颗大脑门,笑眯眯地说道:“要不然,你试试?” 龙姜被吓了一大跳,立马偏移脑袋,同时伸手轻轻推开那火铳的枪口,汗颜道:“别,可别,我还不想死呢!公子您悠着点,小心走火……” 卫央呵呵一笑,收回了那支火铳。 龙姜眨了眨眼,依旧一副好奇的神色,试探性地说道:“公子,不然给我们长长见识呗?” 其他人也都看向卫央,皆是这般想法。 “行,那就给你们长长见识,开开眼。” 卫央说着,将那支火铳递给一旁的陆白霜,“你来。” “我?” 陆白霜愣了愣。 卫央将火铳放到陆白霜手中,然后走动几步,绕到陆白霜的身后,展开双臂环抱过去,手把手亲自教她如何操作。 顿时间,两人身子贴合在一起,紧密无间。 一下把后方的一众暗影卫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就是殿下所说的长长见识开开眼? 还真就长见识了! 这不是明摆着把狗骗来杀狗嘛! 龙姜轻轻咳嗽了两声。 算是一种‘善意’的提醒。 结果遭到卫某人的回眸一瞪眼。 龙姜伸手揉了揉喉结,干笑道:“公子,我这嗓子有点不舒服……” 他那副贼兮兮的表情分明是在说,殿下,这一回可不是我们有意偷窥啊,而是你们光明正大让我们看的。 卫央懒得与他计较。 陆白霜睨了卫央一眼,瞪眼道:“公子觉得这样合适吗?” 卫央握紧陆白霜的一双玉手,笑言道:“有什么不合适的?” “你先前不是还说要贴身保护我的嘛,这样该足够贴身了吧?” 说到后面,卫央似笑非笑,一副贱兮兮的表情。 “油腔滑调!” 陆白霜很是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 自家这位殿下还真是懂得顺杆子往上爬呐。 竟然还能故意曲解成这个意思? 陆白霜猛然转头。 然后那原本正直勾勾盯看着他们的那些家伙,各个缩了缩身子,收回眼神,装得若无其事。 其中有人佯装一本正经地说道:“陆师姐,你赶紧打一发这火铳吧,我们等得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是啊是啊,我们都想见识见识这火铳的威力究竟能有多巨大!” 顿时就一下有好几人附和。 陆白霜只是瞥了一眼,很快就重新回转过来。 然后他们如释重负地微松了一口气。 其中有几个家伙,先前完全是被陆白霜收拾的没半点脾气了。 用他们的一句话来说就是,陆师姐的眼神就能杀人! 接下来卫央给陆白霜说了一下大致的注意事项,然后握紧她的手,将火铳枪口瞄准一处,轻轻拉动发射装置的扳机。 轰! 火铳枪口仿佛瞬间乍现出一缕强烈的火光,紧接着已是锐不可当地飞射而出。 不远处,一块被瞄准的石头瞬间炸裂成齑粉! 火光乍现,浓烟滚滚。 在场之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我滴个乖乖,这就是火铳的威力? 厉害的厉害的。 殿下不愧是殿下,竟然能研制出这么杀伤力巨大的玩意儿! 卫央松开了陆白霜,笑着解释说道:“这火铳,就相当于是火药与弓箭的集成体了。” 陆白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很是不解地问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卫央指了指自己脑门太阳穴的部位,笑而不语。 那意思仿佛在说,本殿下脑子好使,是个天才! “当我没问。” 陆白霜觉得自己问出这个问题,有自取其辱的嫌疑,所以立马亡羊补牢说了一句。 与自家这位殿下比起来,仿佛他们所有人都成了蠢笨的白痴了。 陆白霜将那支火铳递还给卫央,“还给你。” 卫央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淡笑道:“你箭法不错,这支火铳你用着最合适。” 此话一出,以龙姜为首的几名暗影卫皆是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甚至还在那儿哟哟哟,啧啧啧。 这一次哪怕陆白霜看向他们,后者都没有任何的收敛。 陆白霜微微皱眉,沉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卫央风轻云淡地直言道:“还能什么意思?送你了呗!” 陆白霜摇摇头,当即拒绝:“我不能收!” 这目前是唯一的一支火铳,是作为压轴保命的最佳武器。 殿下不留着,反而留给自己? 开什么玩笑! 哪怕彼此间关系微妙,她也是万万不能收的。 说完之后,陆白霜便要将那支火铳强塞给卫央。 卫央仍然没有去接,而是笑着说道:“你之前送了我一柄名为‘寒光’的匕首,我现在回送你一支火铳,咱们也算礼尚往来了。” “我先前那是借,不是送。” “那就当我现在也是暂借给你的好了。” “……” 陆白霜有些恼怒,娇叱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卫央打断宽慰道:“放心吧,这火铳很快就会有第二支第三支的,到时候所有人都会配备,无非就是把第一支先给了你而已。” 第一支赠予你,是因为你在我心目中的分量是第一位。 卫央眼神温柔,玩笑道:“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英琼瑶。” 陆白霜手握着那支火铳,一双秋水长眸望着卫央,轻抿了下嘴唇,欲言又止。 以龙姜为首的几人开始起哄,嘿嘿发笑道:“陆师姐,你就收下吧!这可是咱们公子一份大大的心意啊!” “对对对,这是头一份,别人可比不了!” “今日恰好是七巧节哟,公子的这份礼物可就是七巧节礼物了!”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593、只有累死的牛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看了一眼起哄的那几个家伙,气笑道:“会说话,你们就多说点。” 龙姜几人闻言,当即又舔着狗脸,滔滔不绝地说道了起来,简直就将溜须拍马的毕生功力都拿出来了。 若不是陆白霜一个杀人的眼神投过去,想必这几个家伙还会絮絮叨叨个不停。 最后,陆白霜收下了这份心意,将卫央赠送的那支火铳攥在手里,视若至宝。 接下来。 卫央对着龙姜一行人交代了一番,让他们赶紧去督促着将那些连弩制造出来。 火铳的话,卫央打算先每个暗影卫成员配备一支。 毕竟,想要一下子制造出一大堆火铳,无论是在资金、还是时间上都不现实的。 所以除去暗影卫的其他成员,只能腿儿其次,每人就先配备一把连弩了。 至于黑风寨那边,卫央也让人传了一封书信过去,大致就是说了一下东州的状况,比如若是东州起战事,自己这边若是守不住,到最后必将只能先退回黑风寨。 至于黑风寨那边,他也会多预留几支火铳以及一些连弩,尽量做到每人都有配备。 卫央如今想要做的,无非就是壮大自己的势力。 反正只要追随了自己,他便同样要对其他所有人的性命负责。 在这段期间,就一直需要与黑风寨那边保持好联络了。 卫央挥手遣散了一众暗影卫之后,已是有了一丝困意,哈欠连连。 通宵达旦捣腾了一晚上,再铁的身子也扛不住。 陆白霜有自己单独的使命和职责,所以并没有随龙姜他们离开。 她这会儿也发现了卫央的状态不佳,问道;“一宿没睡?” 卫央微微点头,嗯了一声,“是啊,还不是为了整这玩意儿!” 他指了指陆白霜手中的那支火铳。 陆白霜下意识地握紧那支火铳,一双眸子望向卫央,破天荒地表露出一丝温柔和心疼。 弄了一整晚的东西,结果就这么送给自己了? 而且,还是头一件! 陆白霜又不是傻子,自然能明白这份心意。 她的心中很是感动。 但她不善言辞表达,所以有些话终究是说不出口。 卫央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眯眼笑道:“怎么?是心疼我忙碌了一晚上没睡?” 陆白霜美眸闪烁,别过脸颊,心口不一道:“没有。” “公子,你赶紧去睡会儿吧。” 她又补上一句,“我来守着你。” 卫央笑意盈盈地问了一个问题:“是贴身守着?” 陆白霜有些恼羞地瞪直杏眼。 这还没完没了了? 这梗是过不去了是吧? 不过她的心里也并未有抵触,反而……还有那么一丝的期待? 如此想着,她俏脸微红,有些娇羞。 卫央温柔地笑着,没来由正经地说了句:“我会对你明媒正娶的。” 闻言,陆白霜娇躯微微一颤,那张俏脸愈发地显红了,甚至已蔓延至耳根、脖颈,还带有那么一丝的滚烫,就像是一朵冰清高冷的雪莲花遭到了火焰的炙烤。 她急忙慌乱地转过身子,背对着卫央。 卫央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脸上笑意更足,心中呵了一声,陆傻妞儿,傻得还挺可爱的。 卫央就这么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身向着自己的厢房而去。 走了几步,身后突然响起一个轻柔的嗓音,“我会等你的。” 姿容绝美的冷艳女子,在这一刻,那原本被冰雪覆盖的心已然开始融化了。 她的那双眸子格外精致明亮,就像是天然雕琢而成的极品美玉,美不收收。 在卫央停步转身的那一刻,她又立马转过身子。 她的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喜色,整张脸上难得有了开怀的笑意。 卫央只觉得眼前的美景是极好的。 哪怕是再看一千遍,一万遍,也都看不腻。 就这样,两人都杵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 卫央突然一个箭步,飞冲过去,然后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也不给人家任何选择的机会,直接将她搂在怀里。 最后,竟直接将她横抱而起。 陆白霜被吓了一大跳,她本以为卫央只是抱着自己,没想到竟将自己抱起来了! 她一下子急得直呼其名:“卫央,你做什么?!” “你不是说要守着我吗?” 卫央笑着坦言,“那当然是把我抱回我房间了!” “……” 陆白霜安安静静地躺在卫央怀里,没有挣扎。 卫央则是健步如飞。 进到房间后。 卫央一勾脚,关上了房门,然后向着床榻走近而去。 陆白霜虽然红着脸,但却说了一句惊人的话:“这大白天不太好吧?要不然等晚上天黑了再……?” 走到床榻边后,卫央明知故问道:“再什么?” 陆白霜狠狠地剜了卫央一眼,那意思分明在说,你知道还问我?搁老娘装呢? 陆白霜冷哼一声,嗤道:“公子都一晚上没睡了,我这也是为公子你的身体着想!” “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么?” “什么?”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 好家伙! 懂得挺多啊! 594、集结所有人手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陆白霜守在床榻旁。 卫央则是侧卧在床榻上,直勾勾地盯看着她。 看着她那睫毛微颤的样子,极美。 陆白霜被看得有些不太适应,恼羞道:“有什么好看的?!赶紧睡你的吧!” “这就睡。” 卫央表面应答着,却依旧没有闭目,还是保持着这个卧姿。 不知为何,这会儿反而就没了困意。 陆白霜有些无奈。 卫央突然说道:“龙姜那几个家伙说,今天是七巧节。” “那又怎么了?” 陆白霜挑了挑眉头,撇嘴嘟囔一句,“我可没有礼物送你。” 卫央玩味地调笑道:“不是已经有了吗?” 陆白霜愣了愣,一脸茫然。 卫央正色道:“你,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 陆白霜面色古怪,斜睨着卫央,阴阳怪气道,“你这些话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书上啊。” 卫央坦言,然后又笑眯眯地反问了一句,“我记得某人先前可是在书上学了不少的本事呢。” 陆白霜大窘,然后冷笑道:“我可不像你,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顿了顿,她质问道:“老实说,方才那些话,你是不是对其他的女子也说过?比如,夏青禾?沐秋池?” “没有,绝对没有。” 卫央神色严肃,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那那个什么南蛮的九公主呢?” 陆白霜又问道,“你不是一直想着摸人家那双大长腿吗?” “……” 卫央当即义正词严道,“污蔑!妥妥的污蔑啊!根本就没有的事儿!” 陆白霜双手环胸,冷然道:“有些事情,你说了可不算。” 卫央举起双手,败下阵来。 陆白霜撇嘴道:“你要摸就去摸呗,人家愿意让你摸,那也是你的本事,我又不是小气的女子,不会生气的,再说了,您是高贵的皇子殿下,是我的直系上司,我又不能拿你怎么样的!” 你陆白霜不是小气的女子? 呵呵。 我卫央信了你的邪! 女人嘛,口是心非,说不生气,肯定就是生气了! 卫央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双眼一翻,随口说道:“我困了,睡会儿。” 然而,陆白霜似乎也没打算就此放过卫央,戏谑地笑道:“是否需要我给公子安排人来侍寝?” 卫央尴尬地摆手,“这大白天的,不好。” 陆白霜盯看着他,冷笑不已。 她觉得自家这位殿下实在贱得很,但又不得不承认……长得是真好看! 人嘛,好看的皮囊总是会被情不自禁吸引的。 有时候,或许也怪不得卫央? 正当陆白霜胡思乱想之际,卫央已是闭上双目。 不多时,阵阵轻鼾响起。 陆白霜抵着手肘,托着腮帮,歪着脑袋,盯看着卫央那张精致绝美的俊俏脸庞。 然后,她突发奇想,伸出一根手指,向着卫央的脸颊凑近过去,轻轻地戳了一下。 一下之后,很快就缩了回来。 她那张原本冰雪覆盖的俏脸,在这一刻,好似彻底消融,盛开出了含苞待放的花朵。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 外边突然响起一阵火急火燎的叫喊声,“公子!公子!” “公子!大事不好了!” 那人的脚步声愈发仓促,那喊话的嗓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李开奇来到一间房间门口,停下脚步,刚要叩响房门。 然后房门率先在里头打开了。 入眼的是一张恢复冰冷如初的面孔。 李开奇明显一愣,甚至还有些畏惧,“陆师姐?” 说话之时,他低下了头,但眼角的余光还是往里头偷瞄了一眼。 殿下和陆师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自己打搅到他们了? 可是事情紧急啊,也怪不得自己吧? 他心中有些苦闷。 这么大的嗓门,卫央自然早就被吵醒了,他起身走近而来,皱眉问道:“何事?” 李开奇哦了一声,急急忙忙掏出了一封书信。 这封书信表面,还沾染了些许血迹。 卫央接过书信,一开内容,顿时面色阴沉。 南蛮那伙人出事了! 陆白霜发现了异样,挑眉沉声问道:“大事?” 卫央微微点头,直接下令道:“马上集结所有人手!前去营救!” 595、皆杀之!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镐京。 皇宫院内,御花园。 亭中,有二人相对而坐。 一人是身着衮服的中年男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正是大梁当今天子夏天陨。 而另一人则是一名穿着一袭红色朝服,双鬓微霜的男子,看着有四五十岁的样子,此人是当朝宰相,顾千寻。 中间一张石桌上,摆放着一张棋盘。 棋盘上黑白子已落了半张棋盘之多。 梁帝和宰相正在对弈。 有一名白发老太监站于梁帝身后,身形微微佝偻,观棋不语。 这个老太监年近花甲,早年跟随于西凉王身侧忠心耿耿,早在夏天陨未称帝之时,他便侍奉左右,也算是辅佐了两代的老人了。 亭子外围正站着两排粉衣装扮的宫女,各个姿容秀美,她们手中都捧着一个盘子,盘子之上放着各色的糕点。 宰相顾千寻一手抓着一把白子,轻轻搓揉摩挲,另一只手则捻起一枚白子久不落子。 他锁紧眉头,细细思量着,最终弃子摇头:“终究还是陛下棋力更胜一筹啊,微臣甘拜下风。” 夏天陨有些无奈地说道:“顾爱卿,你这就无趣了啊。” 顾千寻微微一笑,“陛下棋力甚高,微臣自愧不如。” 夏天陨气笑道:“顾相,你这有点过了啊。” 顾千寻面不改色道:“在陛下面前,不敢逾越。” 以他的棋力想要赢这位陛下,那真是一点难度都没有。 说句不好听的,这位陛下完全就是个臭棋篓子。 他顾千寻若真下起下来,哪怕后手让十二子也依旧是必赢的局面。 可如此一来,这位陛下岂会开心? 那就是在打这位帝王的脸面了啊。 所以顾千寻才反复思索着如何与这位陛下多下几个回合,最后实在是想不出来了……就只能选择弃子认输了。 这位大梁皇帝对此,亦是心知肚明,所以哪怕对方所说的是一些阿谀奉承的话,他也听得很受用。 夏天陨转头看向身边那位老太监,笑问道:“刘茂海,你觉得朕的棋术如何?” 被唤为刘茂海的白发老太监不动声色,不假思索地用阴柔的嗓音挤出二字:“极高。” 顿了顿,他又谄笑着说道:“陛下,老奴虽然是个局外人,但勉强也能看出个一二。” “咱们顾相乃是大梁数一数二的大棋手,在陛下面前都只能弃子认输,那陛下的棋术高不高?那自然是极高极高的了。” 这位白发老太监最后又多说了一句,“容老奴再多说一句,咱们陛下乃是当今大梁的天子,未来更是这整座天下的共主,试问有谁胆敢高过陛下?” “你们俩啊。” 梁帝扬手指了指二人,呵呵一笑,随即龙颜大悦道,“甚慰朕心。” 虽然都是吹捧的马屁话,但着实受用啊。 顾千寻与刘茂海相视一笑。 夏天陨突然目光一凛,将棋盘上的一枚枚棋子收拢在手里,沉声说道:“东州那边的情况,朕已尽数知晓,皇城司那边也已经派人过去了,这会儿东州周边的驻军想必都已经出动了。” “这南蛮,迟早是要剔除掉的,如今恰好有这么个合适的契机,朕便遂了他们的愿。” 夏天陨在收拢几枚棋子后,棋盘上的局势瞬间明朗,黑子已完完全全将白子形成了包围之势。 刘茂海插话说道:“那南蛮还真是狼子野心,竟敢试图挑衅咱大梁天威。” “岂止是挑衅?” 夏天陨嗤声冷笑道,“都恨不得一下子吞下我大梁南边的疆土了,真不怕被撑死!” 顾千寻深以为然道:“当初在共伐大魏时,他南蛮才出多少力?不过是假意做做样子罢了,到头来死伤最多的还不是我大梁将士?” “陛下仁慈宽厚,还分拨了一部分疆土给南蛮,结果尽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如今暗中谋划,韬光养晦多年,终是按捺不住要展露野心了!” 夏天陨点点头道:“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顾千寻想了想,又沉吟道:“陛下,那伙前朝余孽?” 夏天陨眼眸迸发出一缕凶狠:“杀之!一并铲除!” 说到这,这位大梁皇帝突然又笑了起来:“想必朕的那位弟弟这会儿也已经出动了吧?” 他站立起身,双手负后,双眸眺望远方,眼中流光熠熠。 目之所及,皆为天子脚下。 哪怕目不可及,也当要攥在手中。 不服者,胆敢以下犯上者,皆杀之! 这便是以武治国的大梁,亦是这位大梁皇帝的铁血政治手腕。 顾千寻同样站立起身,轻声提醒道:“陛下,据东州那边的消息得知,那伙前朝余孽手段层出不穷,各个不是善茬,极难对付,而且说不定已经与那南蛮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为了保险起见,不如让微臣先派一信得过的人前去打入那前朝余孽的内部,一方面可以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另一方面亦可以打探于我们有利的情报,若是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从敌人内部将其彻底瓦解,那自然是更好。” 夏天陨闻言,微微点头,认可道:“此计可行,顾爱卿想得周到。” 然后梁帝又道:“如此说来,顾爱卿已有合适的人选了?” 顾千寻微微弯腰,拱手作揖道:“回禀陛下,微臣犬子顾惜阳,可堪当此任。” 夏天陨笑着说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惜阳,嗯,不错。” “行,到时候朕会下一道口谕,让东州那边的人尽量辅佐配合。” 顾千寻却是说道:“陛下,无需如此,若是都知道犬子的身份了,说不定就要露馅了!演戏也得演全套才能深入人心嘛!” 夏天陨愣了愣,然后伸手指了指顾千寻,哭笑不得道:“你啊,真不怕你那儿子出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是龙潭虎穴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切皆是为了陛下,为了大梁。” 顾千寻正色说道,“若是我顾千寻的儿子真就这么死了,那只能说明他是个没用的废物,死不足惜!”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顾千寻倒好,反其道而行。” 夏天陨摇摇头,斜视着这位当朝宰相,笑着说道,“这弯弯曲曲绕来绕去的,可不就是想让朕看到你的忠心么?” 顾千寻一揖到底,诚恳道:“陛下英明!” 596、且看且行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夏天陨扫了顾千寻一眼,摆摆手道:“行了,朕知道你的忠心了。” “承蒙陛下信任。” 顾千寻站直身子。 他突然想起一事,试探性地说道:“陛下,听说那位灵智和尚已抵达镐京,要与咱们的威武将军较量一番?” 夏天陨淡淡地说了八个字:“即决高下,亦分生死。” 顾千寻又问道:“陛下就这么放任不管?” “当年朕废除所有学堂、寺庙,对朕有怨言的人何其之多?” 夏天陨仿似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到头来还不是被朕打压下去了?” “这位灵智和尚,沉浸多年,如今一出现,就直奔镐京与武威将军较量,无非就是想要为天下僧人正名,也是在变相的指责朕,朕当年此举是做错了的。” 这位梁帝回想往昔,缓缓说道,“可直至如今,朕也不觉得是做错了的,无非也就是当年年轻气盛,冲动果决了一些。” “这世间的真理都是掌握在强者手中的,弱者永远只能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摇尾乞怜。” “不过当年朕采取的手段若是柔和一些,兴许倒是能收拢不少人心,为我大梁所用。” “但既然做都已经做了,朕绝不后悔!” 说完这一切之后,夏天陨才继续对着顾千寻说道:“那位灵智和尚,当年好歹也是与那陆远征齐名的宗师高手,理应给予尊重。” “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做不到公平公正,恐有失民心。” 顾千寻微微点头,感叹道:“陛下此举,是对的。” 这位大梁皇帝,有功亦有过。 唯一的大过就是当年打压了僧人和读书人,废除了所有寺庙和书堂,只保留了一些大书院及镐京的国子监。 如此一来,那些普通百姓注定是与读书无缘了。 若是当年反之而行,或许大梁才是真正的大梁吧。 可惜,没有后悔药了。 而且以这位陛下的性情,哪怕重来一次,也未必会做第二种选择。 顾千寻如今作为一朝宰相,也不敢妄加评论,只是心中小有遗憾。 顾千寻想了想,又问道:“那陛下认为,谁会赢?” 夏天陨轻笑一声,“怎么?顾爱卿是对朕的武威将军没有信心?” 顾千寻闻言,哑然失笑。 顾千寻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询问道:“陛下,三皇子那边?” 夏天陨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玩味地笑道:“顾爱卿多虑了,朕可不像你,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这番话,说得意味深长。 更深层的意思分明就是在提醒这位宰相大人,皇家之事,朕自有决断,顾相就无需插足了。 一个太子,一个三皇子。 若是夺嫡,那必会有一伤。 这种事情,放到帝王家,自是无可避免。 梁帝自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如今所做的便是制衡。 哪怕无可避免,至少也不让眼下的局面太过糟糕。 因为这位顾相,大抵是倾向于太子那边的。 顾千寻闻言,低头道:“是微臣僭越了。” 夏天陨虽说是口头提醒,但也没有锱铢必较。 随后,这位大梁皇帝便带着老太监及一行宫女离去了。 亭中,只留下顾千寻孤零零的一人。 其实在此之前,他曾私底下询问过陛下身边的那位老太监。 ‘不知刘公公更中意哪位殿下?’ 刘茂海当时只说了一句,咱家只听从陛下的决断! 如此一来,注定是没有答案了。 顾千寻重新坐回凳子上,观看那一副棋盘,然后随手往棋盘上丢入几枚白子,一瞬间,黑白子呈势均力敌之势。 这位宰相大人沉默片刻,喃喃地说了四个字:“且看且行。” 他轻叹了一口气,重新站立起身,双手负后,望向向东的远方,轻声呢喃:“战事起,则东州乱,东州乱,则天下乱。” 最后,他用四个字盖棺定论:“祸起东州!” 597、知女莫若父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官道上。 有一支队伍浩浩荡荡。 一拨穿着甲胄的士兵骑在马背上,分别左右两行并排而行,为中间一辆华丽的辇车保驾护航。 大梁法度,除去天子外,皇孙贵族也皆可以车辇出行。 而这支队伍的领队之人,正是祁王府的统领,高奕。 辇车车厢内,坐着一对父女。 祁王,夏离。 紫衣郡主,夏青禾。 夏离双手搁在膝盖上,看了一眼那一副神采奕奕的少女,有些无奈地提醒道:“此去东州,吉凶难测,青禾,你谨记,切不可再胡乱瞎跑了!” “这一次,咱们不是去游山玩水的,而是去办正事的!” 祁王这番话说得格外的郑重其事。 “知道啦,知道啦,父王你这都说了无数遍啦,我早就记下了!” 一袭紫衣装扮的少女双手托着腮帮,随口敷衍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对于父王的这些提醒,她听得耳根子都快起茧了。 夏离看着女儿这般样子,就知道压根没听进去。 其实他也有想过将夏青禾留在江南郡,可留在江南郡难道就安全了吗? 未必会安全。 与其如此,他索性就选择带在自己身边了。 呆在自己身边,能亲自照看着。 至少在面前危险之时,有自己这个父亲站出来保护。 夏离眼神柔和地看着顾盼生辉的少女。 眼睛像她娘亲,是真得好看。 这位向来颇具威严的祁王大概也只有在独自面对女儿时,才有那么一丝温柔的笑意。 他伸手按着少女的脑袋,正视着问道:“当真记下了?” 夏青禾微微一怔,然后鼓着腮帮,皱着两条细眉,极其认真地点头道:“嗯嗯嗯,父王,我真记下了!这一次,绝对绝对绝对……不骗你!” “我发誓!” 说完,这位紫衣郡主还是竖起了三根手指。 少女的眼神显得格外的真挚。 夏离有那么刹那间的失神,然后微微点点头。 算是相信自己这位女儿了。 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会让义子梁青舟带领那支清河卫随时随地保护好夏青禾的。 原本由于东州所患,致使一大批无家可归的流民涌入江南郡,他夏离作为当地郡王,可谓是殚精竭虑,亲力亲为。 这不,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理,流民的情况明显有所改善。 甚至如今,都已经治理的差不多了。 只不过好不容易想要停下歇息一下,却被传召去往东州,而且还是不得不去! 若是说之前是三皇子来东州赈灾的话,那么如今就是一众驻守的将士前往东州平乱了。 平什么乱? 南蛮贼人、前朝余孽之乱! 他祁王夏离,作为一方郡王,责无旁贷。 他虽然与当今那位皇兄心生芥蒂,但在这大是大非面前他还不至于心胸狭隘到这种程度。 至于所谓的祁王妃,于婉容,那个女人想必早已经在东州了吧? 夏离自然十分清楚,这个女人是梁帝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 夏青禾见着父王神色呆滞,伸手在其面前晃了晃,疑惑地问道:“父王,你在想什么呢?” 夏离回过神来,轻轻摇头道:“没什么。” 停顿了一下,他嗓音沙哑地说道:“父王是在想一些旧账。” 说到这,他的双眸变得犀利起来,“有些旧账,迟早是要连本带利讨要回来的。” 夏青禾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其意。 夏离微微一笑,说道:“没事,你不用多想。” 夏青禾哦了一声,不再多问什么,她伸手掀开珠帘,一双明亮的眼眸望向外边缓缓驶过的风景,突然有了一丝急切的神往,轻声问道:“父王,咱们快到东州了吧?” “嗯,快了。” 夏离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一事,不由地锁紧眉头,沉声问道,“青禾,老实说,你这么极力的跟父王一起去往东州,是不是有其他的事儿?” 其他的事? 夏青禾回转过头,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慌乱,攥紧着衣角,神色有些羞赧,似乎又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她很快就佯装一副淡定的表情,伸手过去拉住父王的手,轻轻晃了晃,嗓音娇滴滴如撒娇一般道:“父王,长这么大我还没出过江南郡哩,我这不是想着跟父王你一起来这东州看看嘛!” “看看这东州与咱们江南郡有什么不同!” 少女天真烂漫地笑着。 长这么大没出过江南郡? 虽说没出过东州,但先前可是不止一次去过镐京了的。 夏离一挑眉头,自然不信她的鬼话,但也懒得去揭穿了。 只要不是去找那个贼小子就行! 一想到那个叫卫央的家伙,夏离就来气,就好像自家的白菜被野猪拱了似得。 小王八蛋,连我夏离女儿都敢打?! 活腻歪了啊! 前些时候,他得到一些东州的消息,得知那小子,似乎当真是前朝余孽! 若真如此,更加不让青禾与他有所接触了! 夏离沉声道:“青禾,答应父王,别去找那小子!” “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知女莫若父。 夏青禾这一次,表情没有任何的凝滞,故作茫然道:“父王,你在说什么呢?” 夏离盯看着自己女儿真挚的眼睛,压根看不出一丝端倪,只得闷闷地说道:“当我没说。” 夏青禾哦了一声,神色有些黯然。 他明明那么好,父王为何不许自己见他呢? 或许,父王还没有发现他的好,只是暂时不同意而已。 如此想着,少女心中的积郁消除了几分。 一想到去到了东州,就可以见到他,就分外开心了几分。 少女掰弄着葱指,心中暗暗想着。 也不知小央子怎么样了? 他有没有想本郡主啊? 虽然才过去俩月,但好像总感觉……与他好久好久没见了! 598、江湖人称百晓生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春庭园。 所有人已集结完毕。 卫央简明扼要,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的情况,以及接下来所要面对的麻烦和危险。 “此次我们对上的可能是整个东州,甚至整个大梁,你们如果心生怯退,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所有暗影卫成员必然是义无反顾跟随的,而卫央这一番话自然是对廖沛一众人所说的,“当然,若是你们现在就此离去,我也绝不阻拦。” 与整个东州,乃至于整个大梁为敌? 廖沛一众人听得心惊肉跳,面面相觑。 我滴个乖乖,这他娘的也太刺激了吧? 廖沛虽然震惊,但很快就缓过神了,捋了捋大髯,一脸正色地说道:“公子,既然我们决心追随于你,那岂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公子说这样的话,委实是寒了众将士的心啊。” 说话间,他捂着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不就是大梁嘛,老子早就看大梁的狗官不顺眼了!那干他娘啊!” “只要公子一声令下,我等皆义不容辞!” “脑袋掉了,无非也就是碗大的疤,我等愿誓死追随公子!” 紧接着,一众手下皆是同仇敌忾地朗声附和。 卫央看着这酣畅淋漓的场面,顿时欣慰地笑了:“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 廖沛突然想到一事,来到卫央身侧,低声试探性地问道:“公子,能不能问你一个小小的问题?” 卫央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你是想问,咱们为何要如此行事?” 廖沛重重点头,唏嘘道:“公子先见之明!” 卫央这一次也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坦言道:“因为……我们是大梁口中的前朝余孽啊。” “……” 廖沛一众人都愣住了。 啥?前朝余孽? 卫央看着他们如同见了鬼一般的表情,笑问道:“怎么?被吓到了?” “没有,没有的事。” 廖沛连连摆手,有些汗颜道,“只是有些难以置信。” 手底下的褚大明等人大抵也都是如此。 卫央神色严肃,沉声说道:“如今我已经将自个儿的身份坦诚布公了,你们若是后悔,想要下这贼船,我可就不答应了!” “我等坚决不改初衷!” 廖沛一众人语气坚定,齐声道。 廖沛最后还干笑着,补上一句:“公子,实不相瞒,我们这些人之中其实也有不少曾是前朝大魏之人。” “所以咱们只会择其明主,不会有什么门户之见的。” 卫央看着他们一副神色坚定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嗯,那就很好啊。” 于是,在场众人皆等待着卫央的命令。 卫央转头看向一旁的阮柏,询问道:“阮师兄,如今我们手头上有多少副连弩?” 阮柏如实汇报道:“大约只有七副。” “七副啊,是少了点。” 卫央作了一番思量,然后提议道,“这样,你们各自分配一下,然后其余人每人都装配一把弓弩。” 阮柏答应下来。 接下来,卫央又对所有人进行了明确的分工,比如何时拉弓射箭,何时发射连弩,何时投掷火药,或者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选择齐齐上阵。 每一样微小的细节都阐述的无比详细,争取在一场大战之中做到进退有度,没有太大的伤亡。 同时他还对众人说了一个更好的法子,可以将火药绑在箭尖,在点燃火药导火线之后,将箭矢射出,如此定然可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一众人对于卫央的计策决断都暗自点头,钦佩不已。 公子不愧是公子,足智多谋,天下无双。 然后卫央对着阮柏说道:“阮师兄,你就留下吧。” 阮柏明显一愣,“公子,我……” 他还想再说什么,卫央摆手打断道:“你双臂的伤还没好全,就留下来好好养伤吧。” 阮柏欲言又止,心中显然是想着要一同前去并肩作战的。 卫央只好继续解释道:“万一出现不小的变故,总得有人接应不是?” “还有,那个叫宋迎杏的女人,也需要由你来看着!” 卫央伸手拍拍阮柏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叮嘱道,“阮师兄,这是一项重任啊。” 阮柏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道:“公子,我明白了。” 最后。 阮柏、天正、顾念,以及春桃、夏荷、秋菊,总计六人留下。 其余人,整装待发。 —— 水患过后的东州,显得格外的冷清萧条。 一条原本繁华的街道上,如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街边有一家挂着招牌的酒肆。 生意算不得有多好,总共坐了五桌的客人。 他们就坐在露天的方桌上饮酒,有两三人一桌,亦有三五人一桌。 其中一桌围坐着四个客人的酒桌上,一人在豪饮一口酒之后,面颊微红,压低嗓音,说着一个‘无意间’得知的消息:“你们听说了吗?咱们东州的那位东平侯原来暗中与那伙前朝余孽有所勾结……” “什么?竟还有此等事情?” “与前朝余孽勾结,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这东平侯莫不是活腻歪了?” 同桌喝酒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皆是大吃了一惊。 有人锁紧眉头,表示怀疑,发表不同的看法:“不应该啊,这东州当年可是东平侯亲自带兵攻打下来的,传闻可是屠杀了几十万人呢,如此一来,那前朝余孽与那东平侯理应仇深似海才是,怎会相互勾结呢?” 先前那人摇摇头说道:“这你有所不知了吧?在绝对的利益面前,谁都是有可能倒戈相向的!我可是暗中得知,那东平侯给那伙前朝余孽私底下死去了几大车的金银财物呢?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齐兄,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他人纷纷疑惑地询问。 甚至连同其他几桌的客人也好奇地凑近过来。 只见那位齐姓兄台张立起身,拍拍胸口,笑嘻嘻地说道:“我是谁呀,江湖人称百晓生,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围在酒桌旁的众人闻言,都忍不住切了一声,显得有些不以为意。 当然,也有不少人都信了几分。 那位有‘风流书生’之称的齐兄倏尔一挥手,朗声道:“今儿个这顿酒,我齐某人都请了,望大家伙喝得开心,喝得尽兴!” 599、崔东城崔东城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酒肆最旁边的位置,坐着四个人,三男一女。 为首之人,正是之前独自前往镐京传达消息的冯裕。 他们四人,都是皇城司的人,此次来到东州自然是得到命令,来此协助增援的。 因为要办正事,所以他们桌面上摆放着的并非酒水,而是普通的茶水。 其中一名手持杯子的黑衣男子听到旁边桌的议论后,扯了扯嘴角,嗤之以鼻道:“滑天下之大稽。” 他这句话说得很轻,也就只有同桌的仨人能听见。 另外一名束发别赞的男子亦是冷笑着附和道:“说东平侯与那伙前朝余孽勾结,确实可笑。” 那名面容冷艳的年轻女子则是说道:“那人在那边说得有理有据的,听着倒不像是假话。” 束发男子轻笑道:“东平侯,乃是我大梁的股肱之臣,要随便换成他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东平侯,能让人信服?” 那冷艳女子反驳道:“所谓无风不起浪,岂有空穴来风的道理?” 束发男子一阵语塞。 一直沉默着的冯裕微微皱眉,打断道:“行了,你们也别瞎争论了,若这东平侯真有问题,想必陛下那边自会有决断的。” 他抬起眼皮,斜视仨人一眼,淡淡地说道:“可别忘了我们此次的任务了。” 此次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剿灭南蛮贼人,铲除前朝余孽!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在等待一个人。 宋迎杏! 自从上次分别后,就一直断了联系。 冯裕心头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难道宋副使是落到那伙南蛮贼人手中了? 可一直就这么等下去,终究也不是个办法啊。 黑衣男子看向冯裕,试探性地问了句:“宋副使她……?” 其余二人也都看向冯裕。 冯裕轻轻摇头。 一瞬间,众人默然。 不远处,有一道身影匆匆忙忙地跑近而来。 在来到他们这一桌跟前后,止住脚步,也不说话,直接将一封未拆封的书信递给了冯裕。 还不等他们询问什么,那人已是再次迈着仓促的步伐转身离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什么状况?” “哪来的信?” “信上写了什么?” 看了一眼那人离去的背影后,那三人重新看向冯裕,一连问出了几个问题。 冯裕默然拆信,当看到信上的内容后,顿时神色大变。 仨人发现了不对劲,当即问道:“怎么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冯裕满脸阴郁,沉闷地说道,“算了,你们自己看吧。” 说着,他将那封书信摊在桌面上。 其余三人看了一眼,神色迥异。 因为写这封信的人,正是宋迎杏。 宋副使主动联系他们,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可那个不太好的消息是,这上面写的内容,竟是东平侯与那伙前朝余孽勾结了,让他们小心为上! 东平侯竟然真与那伙前朝余孽勾结了? 这让两名男子皆感到震惊,难以置信。 反观另外那名冷艳女子,双手环胸,有些幸灾乐祸,“我刚怎么说来着?” 那二人对视一眼,没有再自讨没趣的出言反驳。 若是方才隔壁桌所散播的消息当不得真,那他们总不能不相信宋副使吧? 黑衣男子沉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束发男子和冷艳女子都没有开口,像是在等待着某人的决定,毕竟冯裕才是他们四个人之中的主心骨。 冯裕揉了揉眉心,略感头疼,深思熟虑了一番后,做出一个决定:“以防万一,我们先去东平侯府盯着,若是真出现什么变故,我们也好提前应付。” 其他三人神色严肃地点点头,皆无异议。 —— 东州某处。 有一名穿着一袭白衣,留着龙须刘海的年轻男子手持折扇,轻轻摇曳,气定神闲的走在某处无人的街道上,好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他面容俊美,身着的白衣干净的一尘不染,这位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就宛如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谪仙人,风采绝艳,快意至极。 他,来自镐京,名为顾惜阳,正是大梁当朝宰相股千寻之子。 不过现如今,他给自己改了一个名字,叫崔东城。 他合拢折扇,轻轻敲击手心,喃喃自语道:“崔东城,崔东城……嗯,这个名字好啊。” “从今天开始,我就叫崔东城了!” 他那张俊美的脸颊上洋溢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前朝余孽是吧?那就让我来好好会会你们!” 600、大动干戈,不留余力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东平侯府。 东平侯东郭弘毅正在穿戴一身盔甲。 这副盔甲大概是尘封太久的缘故,显得黯淡无光,早已失去了属于它原本的光泽。 穿戴好之后,东郭弘毅拍了拍身着的盔甲,像是在与一位久违的好兄弟述说着又可以并肩作战了。 东郭弘毅一伸手,旁边立马有人递过来一柄高约七尺的长槊。 将长槊握在手中,东郭弘毅脸上有了一丝久违的笑意,感慨道:「终于又要亲自上阵了,真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啊。」 如今已成为一个废人的翟刚神色肃穆地提醒道:「侯爷此去,一定要小心啊。」 东郭弘毅不以为意,反而不屑地嗤笑一声,说道:「十多年了,他们还真当我东郭弘毅提不动枪了?」 语气极度狂妄,但这也是一个半步宗师的底气。 他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东郭策,眼神柔和,说道:「策儿,你就安心留在府邸吧。」 东郭策重重点头,「孩儿等父亲凯旋而归。」 东郭弘毅听着这话,很是欣慰,大放豪言道:「放心,只要那伙前朝余孽胆敢露,为父见一个劈一个!」 「若是对方挨了一棒槌,能侥幸不死,那为父就将其抓来,让你好好折磨,以发泄心头的怨恨!」 东郭策面色阴鸷,攥紧着拳头,眼眸之中寒芒毕现。 一想到那伙该死的前朝余孽,他都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啃他们的肉! 东郭弘毅抖了抖身子,扬起手中那柄重大百斤的长槊,大声高喊道:「众将士随我出征!」 早已守在门外的一支精兵,此刻扬起手中兵刃,齐声高呼道:「侯爷,骁勇盖世,战无不胜!」 于是,东平侯所带领的这支万人大军倾巢出动。 此去的目的地是周翠山脉的周霞坡,他东平侯驻守的是周霞坡以东。 周霞坡以南,则是由那位祁王亲守。 至于西北两个方向,是由周霞坡一带的驻军镇守。 以周霞坡千里江为中心点,向四周扩散,总计数万的军队,分别镇守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就这么将整个周霞坡,整个千里江形成包围之势,无论是南蛮贼人,还是前朝余孽,只要进到此范围之内,那么就休想全身而退! 如此大的阵仗,哪怕是一只鸟儿,恐怕都难以插翅飞出去。 —— 卫央一行人来到周翠山脉后,并没有急着向周霞坡靠近而去。 他们选择一处茂密的丛林,隐匿其身,处在原地,静静等待着。 因为在此之前,卫央已让李开奇带人出去打探情报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若是一味的鲁莽而行,直接一头冲进去,那么哪怕是自个儿等人的装备再精良,下场也一定是无比凄惨的。 比如正前方正好埋伏了一拨敌人,他们就这么冲过去了,结果就是中了敌人的陷阱。 至于连弩、火药……这些都还来得及用吗? 说不定,自己这边才区区几十号人啊。 若不是有着这一身精良的装备,卫央才不会傻着来送死呢,可即便如此,他心中仍然有些忐忑不安。 卫央蹲坐在地面,百无聊赖,随手扯下一根草叼在嘴里,咀嚼了起来。 其他藏匿身形的一众人则是敛神屏气,不动声色。 四周静得落针可闻。 簌簌簌。 沙沙沙。 不远处,有阵阵草木枝叶摩擦的声音。 抬头望去,只见有三道身影快步赶来。 当见到为首的李开奇后,原本等候了足足两个时辰的一众人总算微微松下一口气。 总算是回来了! 李开奇在这边跑来的时候,那跟随在后面的两名暗影卫则是环顾着四周的动向,无时无刻都在确认是否有埋伏的危机和隐患。 李开奇三人在走近之后,骤然停步,然后躬低身子,蹲在那儿。 李开奇压低嗓音,轻声说道:「公子,大致都打探清楚了!」 「祁王、东平侯都出动了,他们各自带了一支军队,正往周霞坡这边而来……」 「其他地方也有不少的兵马正向这边聚拢而来!」 李开奇在说这番话时,整个人格外严肃,与他往日的形象全然不符,就完完全全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祁王?东平侯?还有其他的人马? 看来这一次是大动干戈,不留余力了啊! 卫央微微皱眉,沉声问道:「总计多少了?」 说到这个,李开奇仿似就被吓到了一般,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嚅嚅喏喏道:「大概得有……数万人吧?」 「……」 数万人? 众人一听到这个数目,皆被吓了一大跳。 他们才几十个人啊,哪怕装备精良,如何能应对这数万人? 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廖沛一众人之中,有不少人偷偷地打量着卫央。 只可惜这位卫公子依旧是沉着冷静,面不改色。反而淡然地说道:「继续说下去。」 既然卫大公子都变现的如此淡定,其他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李开奇则是继续将所搜集到的一系列情报都说了一通,譬如皇城司的人赶到了,在公子利用宋迎杏那个女人的谋划下,他们对于东平侯勾结前朝余孽,已是深信不疑! 然后就是千里江那边惨烈的战况,有一艘渡船已被烧成焦炭,千里江渡口那一整片的区域皆有被火焰烧焦的痕迹,其中有一支背负弓箭的百人兵正沿着千里江边搜寻着,应当是在搜寻那些侥幸生还者。 卫央细细地听完这一切后,略作了一番思量,然后沉吟道:「众人听令,随我出发前往千里江救人!」 「李开奇,你们几个,继续留守在原地打探情报,若情况有变,及时知会!」 601、李光景、于婉容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千里江渡口。 有一支数百人的士兵正沿着边岸搜寻着。 他们各个背负弓箭,手持兵刃,在沿途行走之时,手中的兵刃皆划下地面,其中有人甚至直接对准一片草堆挥砍而去,完完全全就是连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汉子,他手持一柄大刀,大声喝道:“都给我搜!搜仔细一点!” 随着声音的响起,所有士兵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先前他们将几拨火箭都射向了那艘渡船,火势瞬间将渡船湮灭,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渡船上所有的人都已跳入千里江之中。 南蛮人自幼识水性,所以按照那位于副司的话,就必须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特别是那个南蛮六王爷,决不能让他跑了! 在搜寻了一圈无果后,这名为首的高大汉子直接对着几拨士兵挥手下令道:“你们几个去那里搜!” “你们几个,去南边!” “你们几个,去北面!” “……” 他对着所有士兵都进行了明确的分工,最后留下来继续搜寻的,大致只有五十人左右。 江岸不远处,有搭箭着一个个营帐。 营帐外边,有一名姿容极美的女子正坐在一张长凳上,她双手按着,两条腿轻轻晃悠,悠哉悠哉。 她的身边还站着一名神色冷冽的婢女,绿盈。 这位带头主导这一场围剿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祁王府,于婉容。 当然,她还有一个另外的身份,大梁皇城司副司长。 在她的另一侧,还站着一名美髯的中年男子。 于婉容目视远方,随口问道:“你觉得他们能跑得出去吗?” 那名美髯的中年男子,名叫李光景,当初正是被南蛮六王爷拓跋塔收买人心,成为了潜伏在大梁的细作,只不过这会儿却已是倒戈相向,转而又投向了大梁的怀抱,并且向这位于副司立下了誓死效忠的誓言。 而他,也正是当初与拓跋孤勇交接的那个人。 日照江水,波光粼粼。 李光景双手拢袖,望向那一片千里江,仿佛一副决胜以千里之外的姿态,笑容可掬地说道:“四路兵马,分别驻守在周霞坡的东南西北,足有数万人之多,他们要逃,又能逃到哪儿去?” “于司长尽管放心,哪怕他们长了一双翅膀,飞上天去,咱们也能用弓箭将他们射下来。” “只要咱们在此处驻扎搜寻半月,必然能将他们活活耗死!” “到时候哪怕搜寻不到尸首,也问题不大了!” 然后他微微侧身,面向于婉容,调侃着说道:“这千里江如此之大,又深不见底,万一那伙南蛮贼人都已沉尸江低,又如何能打捞得上来呢?” 于婉容微微眯眼,点头认可道:“嗯,此言在理。” “那就如你所说,在等驻扎搜寻半月!” “放心,此事你当属大功,到时我会亲自在陛下面前谏言,为你说上一番好话的。” “说不定到时候陛下龙颜大悦,能对于你先前所行之事既往不咎,对你进行大大的褒奖。” 李光景在听到这一番话后,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对着这位于副司弯腰作揖,真诚道:“那在下就多谢于司长了!” 于婉容突然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伙前朝余孽,会来?” “这个嘛,其实不好说。” 李光景微作思量,沉吟道,“据我所知,南蛮那边确实与那伙前朝余孽达成了利益的合作,就臂如那出自前朝余孽之手的那种火药,如今已交到了南蛮的手里……” “若是这种威力巨大的火药被大量制造出来的话,那在战场上,对于我们大梁而言,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不过只要能将这伙南蛮贼人彻底留在此处,那对我们大梁来说,一下消除了所有的威胁和隐患。” “至于那伙前朝余孽,若是前来营救的话,那就索性直接一网打尽,以绝后患,若是不来的话,倒也无伤大雅,反正事后将逼迫他们交出火药配方,然后彻底将他们根除就是了。” 火药。 这玩意儿,于婉容早在祁王府的时候就有听闻过。 记得当时自己还专门为那个叫卫央的家伙解围过呢。 其实她当时也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考虑到接下来的大计,所以就顺手为那卫央解了围,算是各自都留个好印象,结一桩善缘。 不过现如今嘛,各自立场不同,为了接下来的大计,有些人注定是需要来还债的。 于婉容嘴角微微翘起,轻声喃喃:“紫衣郡主夏青禾。” “前朝余孽,卫央。” 这两个名字,仿佛已在她的必杀名单之中。 她忽然间抬起头,看向李光景,继续问道:“若是那伙前朝余孽来了,可能应付?” 她听过那神乎其神的火药,但却没有亲眼见过过火药的巨大威力。 也就从一些情报上得知,先前东平侯府有一支千人精兵在对上那伙持有火药的前朝余孽时全军覆没。 所以,哪怕如今周霞坡四周已经驻守了数万兵马,她仍是不敢有任何掉以轻心。 李光景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道:“于司长未免也太看得起那伙前朝余孽了吧?” 他一脸嗤笑地说道:“他们那伙人的数量无非也就几十上百,若是没有火药傍身,完完全全就是一群不成气候的乌合之众。” “咱们数万兵马齐上阵,哪怕是随随便便滚肉球,都能将他们砸死了。” “火药,他们来得及用吗?即便来得及,他们又能炸死多少我们兵马呢?” 李光景冷笑连连,十分猖狂道,“一群不自量力的杂毛玩意儿,只要他们敢来,那绝对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于婉容不置可否,只是看向对方的神色带有几分怜悯。 602、搜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让李开奇及几名暗影卫留守在原地后,卫央便带着一行人深入腹地。 所幸千里江周边这一片区域地形还算不错,他们可以依靠着那茂密的丛林隐匿身形。 而且他们还特意采摘了一大堆绿色的树叶贴附在自己身上,咋一看,就如同与整片密林融为了一体一般。 当然,这些都是卫大公子的主意。 一行人走得轻声慢步,格外的小心翼翼,就像是一脚踩下去,生怕会触及到花草的摩擦声响。 卫央作为整支小队的主心骨,自然是引领在最前边。 毕竟如今这几十人的队伍之中,就属他自身实力及应变能力最强。 陆白霜则是寸步不离的紧跟其后。 其余人则是分成两排,皆跟随在后边并排而行。 卫央的背上背着一副连弩,腰间则是悬着一支火铳,这火铳虽然赠给了陆白霜,但因为这一次出动大任务,所以他就厚着脸皮从陆白霜手中暂借了过来。 毕竟,作为火铳的研制者,卫央对其的掌握自然十分熟稔。 陆白霜对此,自然也毫无异议,当时她就很爽快的将那支火铳丢给了卫央。 卫央一边慢步行走,一边环顾四周,同时还注意着正前方的动向,然后出声提醒道:「都小心一些,避免暴露。」 如今处在这密林之中,虽然有利于他们隐匿身形,但却不适合作战。 所以一旦暴露目标,他们就会显得很被动。 这对于他们而言,都是极为不利的。 众人神色肃穆,默然点头。 卫央突然停下了脚步。 于是,一众人也跟着停了下来,然后有些疑惑地看向卫央,似乎是在询问公子怎么不走了? 卫央则是说道:「如今那伙梁兵正在搜寻,既是搜寻,那定然是会分成好几拨人,如若我们凑巧撞见了其中一拨,那么要做的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控制住,无论是打死还是敲晕,都随意!」 「但是有一点要切记,动作一定要快!一定不能让他们发出声音救援!」 卫央郑重其事地提醒着,说完,已是看向众人。 一众人纷纷点头,沉声道:「公子,我等明白。」 卫央嗯了一声,然后继续徒步前行。 一行人跟随其后。继续行走。 簌簌簌! 不远处,响起了一阵细微的声响,似乎是那草木枝叶被砍断了的声音。 卫央停下脚步,扬起手掌,做了一个止步的动作。 一行人立马岿然不动,敛神屏气。 除了那随风摇摆的枝叶轻颤声,空气之中,便只留有细微的呼吸声了。 陆白霜向着声音来源的右前方瞥了一眼,然后对着卫央轻声说道:「我去探探情况?」 卫央果断地摇头拒绝:「大可不必!」 以陆傻妞儿的性子去探查情况? 这不是送人头是什么? 他委实放心不下。 陆白霜秀眉微蹙,似是有几分不满。 卫央正色道:「你老实跟在我身边,不能超出十步范围之内。」 「……」 陆白霜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有说什么。 虽然知道这位殿下是为自己好,但她心里总归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丝的别扭。 自己的职责和使命可是保护这位殿下的,怎么如今看来,反倒还是自己被保护了? 我陆白霜作为暗影卫的一员,很是失职啊。 其他人都知道卫央和陆白霜的特殊关系,自是不会多说什么 。 「你们都留在原地。」 卫央撂下一句,然后直接脚下一点,整个人拔地而起,旋即借着一棵树干的助力,纵身一跃。 再见时,他整个人已处在一棵大树顶端的枝头上,举目远眺。 登高远望,卫央大致看清了右前方的一些情况。 对方那一行人都手持着兵刃,龙骧虎步,有见到碍眼的草木,都会狠狠地劈砍上一刀。 然后隐约间还有阵阵叫骂声:「他娘的,搜了那么几大圈,别说人了,连个影子都没见到,真是见了鬼了!」 其中有人开口说道:「难不成那伙南蛮贼人还会凭空消失了不成?总不能长翅膀飞跑了吧?」 另外一人则是言道:「说不定那伙南蛮贼人压根就没有上岸,这会儿还在千里江中呢!」 「不可能!这都一整晚了,得有五六个时辰了,他们也不怕在水里憋死?」 「可别忘了,南蛮自幼识水性,万一他们就有这种本领呢?」 「诶,算了算了,谁知道呢!反正渡口那边也有弟兄搜寻着,咱们这会儿只需要做做样子就行了,若是真搜寻不到活人或是尸首,也怨不得我们失职吧?」 于是,这一行人就犹如走马观花似得继续搜寻。 弓着腰,蹲在树枝上的卫央看着这一幕,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哪怕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也暂时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对方这一行人应该暂时没有搜寻到活人或是尸首。 而正当卫央打算下树之时,却不经意间注意到了某处,顿时双目一凛! 因为在那一行梁兵的左前方,依稀蜷缩着两道身影! 而且看着样子,似乎已经体力不支,动弹不得,只能杵在那边等死。 603、声东击西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从树上一个下滑,身形便轻飘飘地稳落在了地面。 以他七品实力的功底,几乎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 “情况怎么样?” 在卫央落地后,以陆白霜为首的众人皆将目光投向卫央询问。 卫央凝声说道:“发现了两个人,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当是六王爷手底下的两名暗探。” 稍稍停顿,他又沉声道,“不过,那一伙梁兵正在往他们的方向靠近过去,用不了多时,必然能够发现他们。” “而且他们的情况很糟糕,一旦被发现,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卫央一脸正色地说道,“所以我们如今所需要做的,就是先救下他们!” “只不过想要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救下他们,显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在救下他们之前,必须将那伙梁兵给……” 说到这里,卫央做出了一个用手刀抹脖子的动作。 众人当即心领神会。 卫央稍作思量,又郑重其事地说道:“这样,咱们分开行动,分成几拨人,从不同的方向压近过去。” 他看向其中一人,“王雯,你带领几个身手敏捷的弟兄先行出动,到时候你们不必出手,只需要制造出一些动静即可。” 王雯点了点头,对着旁边几名暗影卫弟兄招了招手。 然后卫央又看向另外一人,“廖沛,你也同样带几个弟兄,往另外的反方向而去,同样也不必出手,只需要制造出动静即可。” “公子放心,包在我身上。” 廖沛拍拍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第一次干大事,绝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随即,他同样对着褚大明等一部分手下招了招手。 看着这位大髯汉子的决心,卫央微微一笑。 陆白霜微微蹙眉,问了一个问题:“先前不是说要悄然无息的将那伙梁狗都解决掉嘛,那么咱们如此行事,是何意义?” 这个问题,其实同样也问出了其他人的疑惑。 只是他们先前没敢开口询问罢了。 此时,众人都看向卫央。 卫央斜视了陆白霜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陆大小姐你的脑子呢? 他摸了摸鼻子,一脸无奈地说道:“事是这么个事儿,可真正想要悄然无息将那伙梁兵解决掉,你们能做到吗?能确定百分百做到吗?”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方才他们都只顾着答应了,还真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要是对方只有一两人也就罢了,但显然,人数肯定是不少的。 所以,他们还真就没有这个把握。 卫央只得继续说道:“我方才瞅了一眼,对方一行人的人数大约在二十人。” “那可是二十人啊,如何能悄然无息的将他们解决?” “所以,我之所以兵分几路,为得就是来一个声东击西,让他们顾此失彼,自乱方寸。” “如此一来,哪怕那些梁兵后知后觉,脑子回转过来,大声呼叫支援,也已经为时过晚了,最大的好处是,不会暴露我们各自具体的位置!” 一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这也行? 公子想得真是够深远的啊! 廖沛钦佩不已,由衷地夸赞道:“公子高明啊!” “与公子相比,我等自愧不如。” 其他人也纷纷感慨。 卫央瞥了陆白霜一眼,后者似乎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 于是,卫大公子也不惯着她,直接伸手掐住了她脸颊上的嫩肉,问道:“可听明白了?” 陆白霜伸手拍掉卫央的那只手,琼鼻轻哼一声,言不由衷道:“公子真是天下第一大聪明!” 卫央笑而不语,骄傲地挑了挑眉,仿似在说,人尽皆知的事实,还需要你来提醒? 随之,卫央对着众人一挥手,“你们去吧,留下之人,都跟着我一起行动。” 于是,众人应了一声,然后按照自己的分工各自出动。 —— 一棵枝粗叶茂的大树底下,有两团草堆。 树干旁,倚靠着两人。 他二人面色发白,嘴唇发紫,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奄奄一息。 他们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大概是在江水里浸泡太久的缘故,整个人早已脱水严重,连同身上的肌肤都已经软化。 其中一人蠕动嘴唇,轻声喃喃道:“我们是要死了吗?” 另一人惨然儿笑,“我们本就是死士,死了又何妨?” 然后,他神色痛苦地道:“就是不知道六王爷和九公主怎么样了……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604守株待兔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那支二十人的梁兵继续向前探路搜寻。 他们随手挥动着握着的兵刃,徒步而行,距离那两名南蛮暗探的位置越来越近。 倏忽间。 走在最前头的一人停下了脚步。 后面的一行人也下意识地停了下来,有人疑惑地询问道:「怎么停下来了?」 为首那人指着大约七八丈开外的那棵大树,皱眉沉声道:「那个方向,似乎有两道人影!」 「难道是南蛮贼人?」 「走,一起过去看看情况。」 其余一众人都开始发声。 于是,一行人快步而去。 为首那人还不忘提醒一句:「小心一些。」 小心? 那伙南蛮余孽经此遭遇,不过已沦为待宰的羔羊,只等他们挥刀子呢,有什么可小心的? 再说了,这周霞坡以及千里江这片区域有他们那么多的人马,何惧之有? 所以,一众人压根不以为意。 那为首之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过于谨慎了,不禁自嘲地摇了摇头。 有几名想要抢功的梁兵步子迈得飞快,一往无前。 可就在这时。 在他们右前方和左后方分别出现了一丝响动。 那声音就像是有身形快速在草丛中穿梭似得。 为首那人听到动静之后,立马挥手令下:「全都停下!不对劲!」 所有人都再次停了下来,疑惑地看向为首那人。 为首那人则是皱着眉头,沉声道:「你们细听!」 簌簌簌。 声响逐渐加剧。 这一刻,所有人都听了个真切。 有人询问道:「难道是其他的南蛮贼人?」 有一脾气暴躁的哥们低喝道:「管他娘的有几拨人,咱们将他们照单全收!」 为首那人直接做出决定:「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兵分三路,一队人往右前方去,一队人往左后方去,最后一队人留下六个,去往左前方那边探查。」 接下来,这一支二十人的梁兵队伍各自分工。 有两拨人分别向右前方和左后方而去。 剩下的六人小队则向着左前方去。 分工临别之际,为首那人还丢下一句话:「事成之后,此地集合!」 左前方那棵大树底下。 两团草堆那儿的树干旁,依旧倚靠着两人。 只不过这两人,已经不再是那两名南蛮暗探了。 卫大公子亲自出马,将二人进行了替换,所以此刻藏匿于此的,正是卫央和陆白霜二人。 他们俩,纯粹就是在守株待兔。 处在一旁的陆白霜轻声问了一个问题:「那两个方向折腾出动静了,这伙梁狗若是全都被吸引过去,或是他们依旧全都来我们这边,那咱们的计划不就落空了吗?」 卫央原本的设想是趁机将这两名南蛮暗探救走,然后果断的直接离开! 不过当来到此处后,却突然间改变了主意。 不如索性来一手守株待兔,这样也好铲除一拨隐患不是。 至于手底下其他那两拨人,卫央也特意多交代了一句,若是对方一行人也一样分开行动的话,那咱们就顺势而为,将计就计。 而且在那些梁兵眼中,如今的那伙南蛮贼人想来也是构不成任何威胁,所以越是如此,他们就越会掉以轻心。 卫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气定神闲地闭目养神,轻轻吐气道:「等着吧。」 陆白霜觉得有些自讨没趣,不由 地撇了撇嘴,不过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突然有阵阵动静响起,卫央眼皮微微跳动,缓缓睁眼,凝声说道:「来了。」 陆白霜自然也听到了这个动静,早早的顺着目光扫视而去,只见那六道身影撒腿直奔,来的方向正是他们这里。 卫央伸手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树干,那原本埋伏在树上的众人当即心领神会,随时准备出动。 嗒嗒嗒! 脚步声愈发靠近。 那一支六人的小队越是靠近,越是看得清晰。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那藏匿在两团草丛之中的二人。 其中一名虎背熊腰的家伙发出爽朗大笑:「哈哈,南蛮贼人乖乖受死!」 噗! 话音刚落,有一支利箭直接飞射出去,穿透了他的眉心。 顿时间鲜血飞飙,他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整个身子就这么直直地倒下去了。 剩余的几人在见到这一幕后,明显怔住了。 「不好!有埋伏!快撤!」 有人率先反应过来。 于是,他们几个纷纷向后撤离。 可还没来得及抬腿迈步,便有一支又一支的箭矢齐射而来,直接洞穿了他们的头颅或是心口,皆是例无虚发,一箭致命! 就这样,这一支六人的搜寻小队全都毙命! 其中一个命硬的家伙临死之前还用手抓着地面,匍匐而行,望向一个方向,企图从喉咙里发出一丝呼救,可最终被一道疾闪而来的身影高高坠落,一脚践踏在了脊背之上。 那个家伙一口鲜血飙出,视线模糊,最后一口气彻底断绝。qδ 卫央一个蹦跳,离开那个家伙的脊背,双脚重新踩踏在了平坦的地面上。 咻咻咻! 原本隐匿在树上的一众人纷纷跃了下来,聚拢到卫央的身边。 卫央对着陆白霜说道:「早知道这么轻松,咱们压根就没必要替换他们藏匿在草堆中了。」 他轻叹一声,「唉,有些多此一举了。」 陆白霜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位殿下总算有那么一分自知之明了。 陆白霜轻声问道:「咱们这边解决了,另外那两边……要不要我们?」 卫央摆了摆手,笑道:「不用,他们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 陆白霜还想再说什么。 只见另外那两个方向有两拨人,快速地聚拢过来。 卫央眯眼而笑道:「是该对他们有信心才对嘛!这不,都已经得手了嘛!」 605尽力而为吧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如卫央所猜想的一样,王雯、廖沛两拨人皆已得手。 王雯这边甚至还拖拽了一个梁兵过来,说是此人并没有死透,而是晕厥过去了,一会儿若是需要盘问什么,直接将他弄醒就是了。 卫央有些诧异,这一点倒是连自己都一时间忘了,于是,他对着王雯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真心实意地夸道:「周到!」 向来神色冷冽的王雯在得到这位殿下夸赞之后,破天荒表露出些许赧颜。 不过眼角余光在偷偷注意到陆师姐后,她立马别过脸去,装出一副神态自若的表情。 谁不知道这位陆师姐醋意甚大,要是真得被误会什么,那可就不好了! 那两名南蛮暗探在安顿在了另外两棵并排大树的后面,距离不远,大约也就十几米的距离,卫央还专门派了俩人看护着他们。 此刻,一行人向着那边而去。 那两名南蛮暗探在见到卫央的这一刻,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那苍白的脸上流露出来的皆是惊喜。 「卫……卫公子……」 「卫公子,你可算来了啊……」 两名南蛮暗探痛哭流泪,颤声说道,「您,您是来救六王爷的九公主的吗?」 他们虽是暗探死士,不惧死亡,但总归也是有感情有情绪的活人。 他们俩,就倚靠着树干,怔怔地望向卫央,惊喜的同时,眼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期盼和恳求。 卫央看着他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其实自己在情绪上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路都是自己走的,有些路一旦选择了,那么就必须要承受住最坏的结果。 南蛮也好,自己也罢,皆是如此。 卫央心中哀叹一声,谁叫自己上了这条贼船呢?qs 不过对卫央而言,南蛮的的确确于自己有恩,要不然当初他就不会答应那位六王爷的请求。 卫央弯下身子,蹲看着他们二人,轻声说道:「我答应过你们六王爷,无论如何,都会救下你们的九公主的。」 「不如你二人先与我说说大致的情况?」 那两名南蛮暗探相视一眼,然后其中一名身体状况稍好的家伙开口述说了起来。 他将昨晚所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通,事无巨细。 有遗漏掉的细节内容,则是由另外那人补充上。 有一些情况,卫央早已从李开奇口中得知,不过显然,是由这两位当事人来说,要来得更具体详细。 反正大致的情况就是,昨晚他们一行人上了渡船,在渡船离开渡口之后,遭遇了一大波火箭的袭击,所有人都不得不跳进那千里江中。 至于携带的火药什么,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而且因为渡船上还放置着火药的缘故,在突遭火箭的袭击之后,立马就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大约方圆几十里,整个江面被映照的一片火红,宛如白昼。 然后他们所有人在跳入千里江中之后,就都生死不明了。 而他们俩人,就属于是侥幸的生还者…… 至于其他人,有极大可能遭受到了渡船爆炸的余波。 卫央听完后,一下子就彻底陷入了沉默。 因为这个情况,比自己想象的更为糟糕。 良久之后,卫央才抬起头,再次看向那两名南蛮暗探,询问道:「也就是说,除了你们二人以外,其他人都是生死不明?」 一名暗探神色苦闷地说道:「大体情况确实是这样的,在那艘渡船爆炸之后,周边水域的温度瞬间上升,所以我们就不得不往水深去潜去!」 「当时都在水中 ,我们想要救人,也无能为力啊。」 「最后没的办法,只能各自听天由命,想着谁若能活下来,就去找寻另外的人,只不过,我俩如今这情况……」 说到这,他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他们二人,虽然无意间得以汇合到一起,但却是同病相怜的糟糕状况。 如今的他们,别说去救人了,甚至连自己能不能撑过今日都是个问题。 卫央完全可以理解这种情况,不由的心情沉重。 据他所了解,那艘渡船上放置的火药足足有两大箱子,起码得有一百斤了! 一百斤火药的恐怖威能,若非是在水中,恐怕足以能将一片小山头都夷为平地。 卫央觉得这两个家伙能活着已是幸运得了。 至于其他人…… 保不准都已经尸骨无存了。 卫央伸手扶额,略感头疼。 见着这位卫公子不说话,其中那名话少的暗探蠕动嘴唇,弱声询问道:「卫公子,你是能救我家六王爷和九公主的吧?」 卫央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道:「尽力而为吧。」 事已至此,他还真不敢说有百分百的信心和把握了。 两名暗探再次对望了一眼,虽然面色有些沮丧,但最终还是感激涕零地说了一句:「有卫公子这句话已经是极好的了。」 最后,卫央也没能从他们口中得知其他人的消息线索。 无奈之下,只得先将他们安抚,给了他们一些水和干粮,至于他们能否活着离开,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两名暗探原本想着跟随卫央等人一起行动,但遭到了卫央的拒绝。 因为带着他们二人,根本无暇顾及,太容易拖后腿了。 那两名暗探也意识到自己的冒失,深感惭愧。 卫公子能帮忙搜救六王爷和九公主已是大恩,他们岂能再奢求其他? 委实有些不识好歹了! 606只会是在西面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将那两名南蛮暗探安顿在一处自认为相对安全之处后,卫央一行人便离开了先前的地方。 毕竟,那支被他们解决掉的搜寻小队若是久久未归,他们另外那边一定会察觉到异样的,一直留守在原地,总归是不安全的,而且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转换了一处地方之后,卫央依旧带着一行人慢步而行。 如今他们的情况,就如同是那无头苍蝇一般,根本漫无目的。 于是,卫央将那名俘获而来的梁兵弄醒,盘问了一下情况,结果亦是一无所获。 也是。 那些梁兵若是有消息线索的话,又何必还在那苦苦搜寻? 送那名梁兵去了黄泉路之后,卫央继续向西而行。 一直跟随其身侧的陆白霜忍不住说上一句:「咱们就这么搜寻下去,那无疑是大海捞针啊。」 此话一出,其他人深以为然。 卫央停下脚步,神色平静地说了二字:「未必。」 未必? 闻言,所有人都愣住了。 「公子,此话何解?」 王雯等人皆直愣愣地看着卫央。 卫央随手从旁边折了一截树枝,然后蹲下身子,伸手抹去地面的杂草,露出一片空荡的土地面。 然后他先是用树枝在地面画了一个圈,以圈为中心分别标注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一众人狐疑地看着卫央的谜之操作,有些不解。 都这个时候了,公子还有闲情雅致捣腾这玩意儿? 当然,其中也有人细细地盯看着,觉得公子此举必然大有深意! 卫央不在乎他们的看法和想法,用树枝戳了戳中间那个圆圈,郑重其事地说道:「打个比方,我画的此处圆圈就是千里江,那么这千里江以南,则是南蛮,以北,则是乘船的渡口。」 「据那两名南蛮暗探所言,这渡口旁边附近有两座小山头,当日那伙梁兵就是在此处埋伏射箭袭击的……所以想要活命,必然就会远离此处。」 卫央说话间,又在「千里江」的上方用树枝随手圈了两个小圆圈,当它们当作是两座小山头,他则是继续说道,「而这条千里江宽度则有数千丈……单凭人力想要横渡千里江抵达南蛮,显然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一来,显而易见,就只剩下两个方位了。 卫央用树枝轻轻敲打了一下地面,抬头望向众人,询问道:「如果将你们换做是南蛮六王爷一行人,你们会往哪两个方向逃离?」 此言一出,所有人仿佛瞬间破开了迷障一般,恍然大悟。 王雯眼眸闪烁,沉吟道:「公子的意思是,他们只会往东西两个方向逃离?」 「不错。」 卫央微微点头,笑道,「不妨再猜一猜,他们会逃亡东面还是西面吧。」 王雯觉得自己不是当时,光凭想象,很难做出决断。 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不太好说。」 龙姜也在这个时候没头没脑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会有一部分人往东,一部分人往西……」 然后他看向自家殿下,眨了眨眼,试探性地问道:「应该……都会有吧?」 卫央笑着摇头。 龙姜顿时挠头抓腮,苦兮兮地道:「公子,您就别卖关子了吧?」 陆白霜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所以索性也懒得多想。 她觉得卫央越是这般,就很欠揍,但又不得不承认……又是极有独特魅力的。 廖沛一众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表看法,只觉得跟随在这位卫公子身边好似学了很多。 这位卫公子,简直就是大大的天才! 绝对是跟对人了! 于是,卫央也不再卖弄关子,轻笑着说道:「我们这会儿走的方向正是西面,所以他们逃离的路线只会是往西。」 「……」 所有人都听懵了。 这是个什么道理? 咱们往西,他们就一定在西面? 那咱们往东,他们岂不是就在东面了? 卫央看着他们一脸茫然的样子,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又耐着性子多解释了一句:「千里江位处周翠山脉,以西多丛林多峡谷,地势险峻,极难搜寻,更有利于藏身,所以……」 最后,卫央弃掉手中那截树枝,眼神熠熠,盖棺定论道,「他们逃离的方向,只会是在西面!」 607有情况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带着一行人,一路往千里江以西而行。 他们行走的路线,基本都是在密林之路,为得就是以此作为掩护,不容易暴露自身。 不过他们都是贴着千里江边岸那片区域的密林而行的,时不时的还停下脚步,留守在原地。 卫央会专门派人去探查四周的情况,当有任何发现,则立即汇报,也好及时调整出应对措施。 只可惜,他们徒步行走了十几里,都无一发现,除了先前遇到的那两名南蛮暗探外,再无其他人影,甚至连那些搜寻的梁兵小队都未曾看到。 不知不觉,天色已渐黑。 卫央一行人此刻身处的地方恰好是一处小山丘脚下,周边草木茂盛,就好像是为他们天然形成的屏障一样。 卫央对着众人提议道:“天色不早了,咱们今晚就在此处歇脚吧。” 众人对此都无异议。 哪怕这个地段还算不错,但卫央依旧不太放心,然后就拉上大块头龙姜,说道:“龙姜,你与我轮流守夜。” 龙姜当即哭丧个脸,苦闷道:“公子,为啥是我呀?” 徒步走了那么多里的路,自己两条腿都快要走废了。 卫央一挑眉,冷声道:“怎么?你还有异议了?” 龙姜也就表面上哀怨一声,自然不敢有异议,当即举起手,聊表忠心道:“公子都亲自与我一道守夜了,乃是我的荣幸,我哪敢有什么异议啊,我要是真敢有异议,岂不是太不是个东西了?” 卫央置若罔闻,只是斜瞥了他一眼,那表情仿似在说,哟呵,求生欲还挺强?! 陆白霜突然站出来,一脸正色地说道:“要不然,还是由我还守夜吧。” 卫央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 那五大三粗的龙姜一下蹦跳出来,探出一张大饼脸,义正词严地附和道:“公子,我突然觉得陆师姐的这个提议甚好!” “你想啊,陆师姐武力高超,应变能力超群,一旦她站在那儿,什么宵小蟊贼,什么妖魔鬼怪,都得纷纷退避三舍。” 他一手叉腰,微微振臂,眉飞色舞地高呼着,说完这一切之后,他又腆着一张狗脸,嬉皮笑脸地说道,“嘿嘿,只要有陆师姐守夜,大家伙今晚一定能睡个安稳觉咯。” 卫央瞥看着他,冷笑道:“这就把责任推出去了?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啊。” 龙姜挠挠头,有些难为情道:“都是自己人,客气个啥,再说了,我这不是也为了大家伙考虑着嘛!” 说话间,他的目光已扫向众人。 可是后者似乎一个个都不领情的样子。 王雯扯动嘴角,补了一刀:“丢人!” 大髯汉子廖沛也有些看不下去,干咳一声,说了一句公道话,“依我之见,守夜这种事嘛,理应当由我们这种大男人来才是!” 其余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睛都盯看着龙姜,那表情好似要他生吞活剥了似得。 龙姜见着这状况,内心莫名有些犯怵。 旁边与他私交甚好的一名暗影卫低声提醒了一句,“你小子敢让陆师姐守夜,你活腻歪了吧?!” 听到这话,龙姜仿佛被冷风袭面,瞬间惊醒,后怕地打了个激灵。 “那个,公子,陆师姐……” 龙姜故作镇定地打哈哈道,“方才的话就当我是在放屁……” 陆白霜压根没理会他,继续对着卫央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替换你守夜。” 龙姜那家伙怕是想多了吧,自己岂会代替他守夜? 一众人在听到这话后,顿时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龙姜那厮却是尴尬的恨不得挖条地缝钻下去,又生怕被这位以暴力著称的陆师姐记恨上。 他心中悲苦地哀叹一声,早知道就不说那档子话了。 卫央刚要开口拒绝。 陆白霜已经继续说道:“我们这一行人还得靠你这个主心骨来支撑,守夜这种事还是由我来吧。” 卫央看着她态度坚决的样子,最终还是松了一口:“那好吧,那你和龙姜各自守上半夜和下半夜,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记得先喊醒我,别鲁莽行事。” 陆白霜应了一声。 廖沛一众人总觉得自己帮不上太大忙,他们心里不禁都有些愧疚。 卫央走到他们身边,笑着说道:“放心,我也给你们安排了任务。” 廖沛闻言,眼睛一亮,当即拍拍胸脯,保证道:“公子但凭吩咐,我等定当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行了,别整虚头巴脑的这一套了。” 卫央摆摆手,气笑了一声,然后伸手指向那处小山丘,吩咐道,“你带几个弟兄,上那处小山丘盯看着,那个位置,应该恰好能看到千里江岸边的动向,一旦有任何情况,立马及时汇报!” 廖沛眼神坚定,朗声应道:“得令!” “褚大明,你,你,还有你……都跟我来!” 随即,他便亲自钦点了几个应变能力较强的弟兄,向着旁边那处小山丘而去。 分配完这一切后,众人就以地为席,就地而睡,有人倚靠着旁边的树干,也有人拾了一些草木作枕。 因为各自都携带了一些干粮和水,起码能支撑小半个月,所以在吃喝这方面,没什么可犯难的。 陆白霜守上半夜,并没有发生任何动静,期间,王雯还因为没有睡意,凑过去与陆白霜闲聊了几句。 下半夜,开始由龙姜守夜,他尽量的睁着眼皮,想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可整个人就是昏昏沉沉的,萎靡不振。 不过他一直用双手拍打着脸颊,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看着也还算颇为敬业。 其实卫央一直没有真正的入睡,只是保持着一个浅睡,所以龙姜这个情况,他基本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心中暗暗想着,看来守夜这种事,以后还是得换个人选才行。 本以为一夜无时,不曾想,在大概寅时的时候,那原本潜伏在小山丘上勘察情况的廖沛等人发现了情况。 廖沛让褚大明几人继续盯看着千里江岸边,然后他则是火急火燎的下到小山丘脚下,对着卫央沉声汇报道:“公子!那边有情况了!” 608此生不负南蛮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渡船上一行人在跳入千里江之前,拓跋塔就专门交代了一句,所有人皆顺着水流向西而行。 原本,他们一行人都聚在一起的,可因为那艘渡船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导致周边江水骤然升温,所以就不得不向水深处潜去。 然后,所有人都分散了。 不过这位南蛮六王爷拓跋塔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不仅大难不死,身边恰好还留了几个人。 除了大帅拓跋孤勇外,还有另外两名死士暗探。 但同样,也除了拓跋孤勇外,他们三人的身体状况已是脱水严重,极其糟糕,因为他们在江水中呆的时间太长太长了,再加上,一直没有进食,不仅仅脱水严重,而且还饿得饥肠辘辘,双眼发昏,站立不稳。 本来他们向西而游,早就已经上岸了,可是期间见到一支搜寻的梁兵,所以谨慎起见,他们又强撑身子,向西多游了十里路。 拓跋孤勇第一个上岸,他将六王爷及另外两名死士暗探都拽了上来。 他们四人,就这么瘫软在岸边,大口喘气。 拓跋孤勇问了一句:“六王爷,你还好吧?” 另外两名死士暗探虽然自身情况不太好,但还是一脸担忧的看向这位六王爷。 拓跋塔面色发白,苦笑着道:“死是死不了,但是这情况……可真就一点儿都不好啊。” “没事,我们暂时安全了。” 拓跋孤勇宽慰了一句,然后站立起身,“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说着,他向着一片密林而去,只是刚走了几步,却已是神色大变。 因为沿着千里江东面的不远处,有大约十几道火光在摇曳。 “不好!” 拓跋孤勇当即停下脚步,面色凝重道,“六王爷,那伙梁兵搜寻过来了!咱们必须得尽快离开此地!” 拓跋塔往不远处的火光那瞅了一眼,然后苦闷道:“我是起不来身了。” 拓跋孤勇二话不说,直接抱起拓跋塔,将其背在脊背上,沉声提醒道:“六王爷,抓稳了!” 紧接着,他又对着那两名死士暗探说道:“你们俩,能起来就赶紧跑,起不来那就直接死去吧!” 既是死士,他们二人自然清楚职责是什么,当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站着,脚步虚浮,双腿颤抖不止。 “大帅,你带着六王爷先走!我们来断后!” 两名死士暗探站出来,咬牙支撑着。 趴在拓跋孤勇背上的拓跋塔看了他们一眼,内心五味杂陈,面容忧伤,低声说了一句:“本王若是能活着,一定会厚待你们的家人的。”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当然,本王希望你们能活着。” “有六王爷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两名死士暗探说了一句后,便如同死守的门神一般,直挺挺地伫立在那儿。 不远处,那一支搜寻的梁兵显然也是发现了他们的。 “南蛮贼人!我发现南蛮贼人了!” “活的!是活的!” “这份功劳是属于我们的了!” “兄弟们冲啊,活捉南蛮贼人!” 在发现拓跋塔四人的身影之后,那一支梁兵小队就跟疯了似得,撒腿狂奔。 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临近拓跋塔四人的面前。 如今的拓跋塔四人,无论是体力还是脚力,都不可能比得过这支梁兵的。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支搜寻的梁兵并不是只有十几个人,而是足足有四五十号人! 而且这些梁兵身上,各个配有兵刃及弓箭。 哪怕是放到实力全盛时期,拓跋孤勇也不敢有绝对的把握说能带六王爷逃离得出去。 “南蛮贼人,命还真是够硬的啊!这样居然都还没死!” “不过看着你们也只剩下一口气了,识相的就乖乖随我们回去吧,要不然可就要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了!” 那四五十名梁兵开始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 拓跋孤勇则是一直在往后挪步。 他看着这情形,眉头紧皱,低声说道:“六王爷,一会儿我放下你,你尽管撒腿就跑,不用管我。”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和退路了。 拓跋塔早早看清了形势,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最后哀叹了一声:“只希望,我们都能活着。” “希望吧。” 拓跋孤勇难得地挤出一丝笑意,然后放下六王爷,沉声道,“走!” 拓跋塔也不墨迹,直接转身逃离而去。 其中有一个眼尖的梁兵一眼就识出了那逃跑之人,大声喝道:“那人似乎是南蛮的六王爷,可别让他跑了!” 南蛮六王爷? 此话一出,一众梁兵眼睛一亮,表现地愈发斗志激昂。 “杀!” 随着一阵大喝声的响起,约莫四五十名梁兵齐齐出动。 其中三十名的梁兵率先过去打头阵,试图将那四名南蛮贼人全都缉拿回去! 至于留下的十多名梁兵则是摆出一副拉弓射箭的架势,一旦见到形式不变,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拉弓射箭,以此支援! 能缉拿回活口,自然是大功,可若是让他们跑掉了,那就是大罪责了! 这个罪责,谁也承担不起! 在三十名梁兵冲过去的瞬间,那两名南蛮死士暗探企图想要用尽一口气来阻挡,只是刚刚冲上前去,就已经倒趴在了地上。 拓跋孤勇也在这个时候,已经冲杀入重围。 他砰然挥打出几拳,一下打飞了几名梁兵,只是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根本架不住对方人多始终,一下落了下风。 有一名梁兵对着他大喝,“服不服输?” “我呸!” 拓跋孤勇朝着那梁兵喷了一口唾沫,大骂道,“老子拓跋孤勇,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服尼玛的服!” “一群梁狗……” 噗! 当他最后一句话骂出时,有一把锋利的兵刃已经贯穿了他的身体。 扑通! 拓跋孤勇的身体就这么直直地倒下了。 他瞪大着眼睛,望着那朗朗夜空,惨然而笑。 六王爷,我拓跋孤勇,尽力了。 此生,不负南蛮。 609一心求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拓跋塔铆足了劲,沿着千里江以西,一路「狂奔」。 说是狂奔,其实就是一个人迈大步伐快速走路的速度,因为他的身体已不足以支撑更快的奔跑的速度了。 眼下,已是极限。 可即便如此,他也已经感到上气不接下气了,随时仿佛就要窒息倒下一般。 他就这么跑着,根本不敢回头。 因为他怕自己一旦看到后面所发生的情形,瞬间就会失去逃跑的力气。 既然明知跑不掉,那还跑什么? 所以拓跋塔心中一直坚守着一个信念,为了南蛮,必须要活下去。 不过想法是美好的,现实终究是残酷的。 那一支梁兵很快就追上前来。 嗒嗒嗒! 后方,那宛如铁骑凿阵一般的脚步声,阵阵践踏着土壤。 震得拓跋塔耳膜剧痛,乱箭攒心。 同时还有阵阵暴喝声响起,「速速停下!」 「南蛮的六王爷,你是跑不掉了的!」 「放弃挣扎吧!」 那声响就如同噩耗一般,在心头萦绕不去,使得拓跋塔脑门子嗡嗡作响。 他有些绝望。 难道真得就跑不掉了吗? 一旦被这些梁兵逮住,哪怕侥幸不死。 但对于南蛮而言,都是致命性的伤害。 因为抓住了他这位六王爷,就等同于捏住了南蛮的一个把柄。 就譬如两军交战,将他这个六王爷放到阵前,当着两军将士的面当众斩杀,试问南蛮将士还有何士气可言? 哪怕到时候是坐下来和谈,南蛮亦是低人一等了,免不了一遭割地赔款,到时候以他为要挟,不得狮子大开口? 谋划了那么久,拓跋塔自然不想着功亏一篑。 与其如此,那自己不如一死了之。 为了南蛮! 一切都为了今后的南蛮! 我辈大丈夫,当以身殉国,舍生取义! 想明白这一切之后,拓跋塔觉得自己好像不那么害怕死亡了。 他逐渐停下脚步,然后缓缓转过身,面对这一支几十人的梁兵,突然仰头肆意大笑:「哈哈哈……」 「追了我那么久,一定很辛苦了吧?」 他目视着对方一群人,伸手指了指心口,冷笑连连,「来,来杀我啊,用刀子往我这里捅!」 这一操作,直接将那些梁兵看懵了。 什么情况? 一心求死? 这个南蛮六王爷该不会脑子出问题了吧? 还是说,那些南蛮贼人各个都是无惧生死的? 其中一名梁兵皱眉道:「六王爷,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们不会杀你的!」 「来!杀我!赶紧杀了我!」 拓跋塔双目血红,状若癫狂地嘶吼道,「一群梁狗,来杀我啊!!」 听到这阵阵骂话,一众梁兵脸色都有些难看。 更有梁兵面色下沉,冷然道:「六王爷,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拓跋塔置若罔闻,不管不顾,直接对着一众梁兵冲了过去! 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杀人! 「拿下!」 有梁兵高喝一声。 于是一众梁兵纷纷向前,试图将这位南蛮六王爷控制住。 他们可不认为自己这边这么多号人,还拿不下一个身体孱弱之人。 想死? 那也得他们同意才行! 这位南蛮六王爷活着,那可比死了要有价值的多! 而就在这些梁兵打算过去将对方擒住之时。 空气之中,突然发出阵阵「咻咻咻」的声响。 这声响就像是…… 几乎同一时刻,所有梁兵全都闻声望去。 这一看,着实将他们吓了一大跳。 因为此刻的半空中,正有一支又一支的箭矢,密密麻麻的朝着他们飞射而来。 「不好!有敌袭!」 「他们还有同伙埋伏在此!」 「退!赶紧后撤!」 610这是什么妖术?!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箭矢密密麻麻,倾泻而下,宛如夜空中突然暴起一场晦暗的滂沱大雨。 让人始料未及,防不胜防。 那一支几十人的梁兵小队虽然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但想要撤退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嘭嘭嘭! 有不少梁兵已皆是中箭倒地。 很快的,原本四五十人的队伍倒下了一大片,剩下勉强还站着的只有寥寥十几人。 “该死啊!” 其中有一名梁兵发生一阵怒吼,突然猛然抬头,目视那道还在飞冲过来的身影,沉声喝道,“甭管了,先抓住这南蛮六王爷!” “若那伙人真是南蛮同伙,那我们抓住了这位王爷,便可以此作为要挟,他们自当要掂量几分,绝不敢再轻易放箭了!” 不得不说,这位梁兵的脑子很是活络。 其他十多名还站立着的梁兵闻言,顿时眼睛一亮,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他们二话不说,再次向着拓跋塔飞冲而去。 果然,在即将快靠近对方时,那原本倾如雨下的箭矢顷刻间收停了下来。 那十多名梁兵见状,顿时心中大喜。 此招果然有效! 也正在这时,有一道身影突然从天而降,就宛如夜幕中降临的杀神一般,稳稳扎在地面,就这么落在那一行人的不远处。 然后同时又有诸多道身影出现在了那人的身后。 那十多名梁兵见此,根本不以为然。 就算你们是这位南蛮六王爷的同伙又如何? 你们救得了他吗? 只要你们敢放箭,那就连这个南蛮六王爷一起去死吧! 十多名梁兵如狼似虎地疯扑而去,其中有一名梁兵率先将拓跋塔擒住,用手臂环住对方的脖子,冲着不远处那一行人冷笑道:“好一群南蛮贼人同伙,竟然敢放箭偷袭我等!” 卫央看着那位南蛮六王爷被梁兵劫持,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慌乱,反而神色依旧淡定如常。 其实他是没有义务救这位南蛮六王爷的。 于他而言,对方死了也就死了。 反正自己只答应对方,要保住那位九公主而已。 之所以出面解救,无非也就是顺势而为。 他微微眯眼,目视着那些个梁兵,轻笑道:“你们先前不也同样是放箭偷袭了么?我们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那些个梁兵在听到这话后,先是微微一愣,旋即都嗤笑了起来。 这能一样吗? 这里可是大梁境内,你们这些南蛮贼人偷偷潜入我大梁领土还有理了? 不过他们也懒得跟对方废话。 只听先前那名梁兵嗤之以鼻地说道:“呵呵,那现在呢?怎么不放箭了?是不是生怕不小心误杀了这位尊贵的南蛮六王爷啊?” “只要你们胆敢放箭,这位堂堂的南蛮六王爷必将命丧于此!” 掌控了这位南蛮六王爷,这些个梁兵顿时底气十足。 他们觉得,对方既然是为救这位南蛮六王爷而来,那么接下来必然是万万不敢轻易动手的了。 拓跋塔此时也恢复了神志,当看清对面站着的卫央一行人后,瞳孔微微一缩,颤声嘶喊道:“卫公子,你……你们来了……” “你们快放箭……反正我拓跋塔这条性命死不足惜……” 卫央语气平淡地说道:“放心吧,既然我来了,就一定会救你性命的。” 拓跋塔闻言,神色悲苦。 救? 眼下这情况,如何能救? 早知如此,自己当初就该继续逃跑,而不该转过身去一心求死。 若是当时只管逃命,或许此刻还能有一线生机的吧? 唉。 他心中悲凉地轻叹一声,有些埋怨痛恨自己。 那那些个梁兵在听到卫央这句话后,都是被逗乐了,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起来,其中有人更是捧腹大笑,那模样就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家伙居然还想救这位六王爷的性命呢!” “是啊,是啊,这厮说话可真逗,我都笑得肚子疼了。” “这小子是看不清形势吗?” 十多名梁兵笑个不停。 先前那名算是领头的梁兵,微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卫央一行人,嗤声说道:“你们识相的就赶紧缴械投降,否则,老子可就直接拧断你们家这位六王爷的脖子了!” 说罢,他还稍稍勒紧了一下拓跋塔的脖子,顿时使得后者面颊涨红,呼吸困难。 “白痴。” 卫央扯动嘴角,直接将那支火铳的枪口瞄准那名梁兵。 那名梁兵见状,讥笑道:“呵呵,跟老子故弄玄虚是吧?老子干你……”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嘭’的一声响起,顿时火光乍现。 那名梁兵脑门上已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仿佛整个脑门都要炸裂开来一样,血肉模糊。 而那名梁兵瞪大眼睛,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最后,整个人身子应声倒地,死不瞑目。 恐怕至死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令剩下的所有梁兵都懵逼了。 他们的神色先是惊愕,随即变得惶恐、慌乱、局促不安。 更有梁兵歇斯底里地吼道:“这是什么妖术?!” “该死啊!” “拼了!咱们跟他们拼了!” 他们还想再次试图掌控住这位南蛮六王爷。 嘭嘭嘭! 火铳又是连续几枪,例无虚发。 剩余的所有梁兵皆倒在血泊之中,无一例外。 只有唯一站立着的那位南蛮六王爷拓跋塔,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满脸震惊! 新 611不胜感激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拓跋塔只觉得身处幻境一般,眼前这一幕情形发生的实在有些不切实际。 他就这么呆呆地伫立着,连卫央一行人走近过来,尽都浑然不知。 “六王爷,你还好吧?” 直至一阵温醇的嗓音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我,我没事儿。” 拓跋塔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然后当即开口问了一个问题,“卫公子,你方才所用的是何物?” 卫央也没藏着掖着,将那支火铳扬了扬,笑言:“新研制的玩意儿,我将命名为‘火铳’。” 顿了顿,卫央又多说了一句,“算是火药和弓箭的结合体吧。” 拓跋塔细细盯看了几眼,但最终还是抑制住了想要暂借过来一睹为快的冲动,只觉得卫公子既然能研制出火药,那么再研制出其他之物,倒也不显得稀奇了。 他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对着卫央歉意一笑,然后又做了个一揖到底的动作,真诚道:“卫公子救命之恩,我拓跋塔不胜感激。”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卫央摆摆手,毫不在意地笑道,“如今在下与六王爷可是精诚合作的盟友,说这话,岂不见外?” 拓跋塔苦笑一声,附和道:“卫公子所言极是。” 嘴上虽然如此应着,但他的心里却清楚跟明镜似得。 哪怕是所谓的盟友,也没必要不惧豁出性命来救自己吧? 所以这份心意,绝对是实打实的。 无论如何,理应感激。 于是,拓跋塔再次直言道:“以后卫公子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但说无妨,只要是我拓跋塔能帮得上忙的,绝对倾囊相帮,哪怕是整个南蛮,亦能与卫公子站在同一阵线。” 卫央笑着点头,“有六王爷这句话就足够了。” 卫央突然问道:“就六王爷你一个人?” 拓跋塔微微转身,目视着那个方向。 那里,躺着三具尸体。 拓跋孤勇,两名南蛮死士暗探。 卫央默然,沉默片刻,最终说了一句:“六王爷节哀。” 那位孤勇老哥屡次相助于自己,其实还是非常不错的,如今就这么去了,可惜可叹。 或是因为看到了这惨不忍睹的一幕,拓跋塔突然一阵不适,原本身子骨就无比憔悴的他此时虚脱无力,整个人双腿打颤,摇摇欲倒。 卫央眼疾手快,立马伸手搀扶住了他,连声道:“六王爷小心。” 拓跋塔伤感之余,又有些感动,晦暗的眸子望向卫央,带有一丝恳求的语气说道:“卫公子,有一事我想麻烦你。” 卫央心领神会,对着龙姜几人挥了挥手,下令道:“你们几个,去,将孤勇老哥三人下葬了,记得,找一处风水好一点的地方。” 龙姜几人应了一声,立马前去办事。 拓跋塔眼睛干涩,嗓音沙哑道:“卫公子,多谢。” 卫央笑了笑,只是说道:“先离开此处吧。” 拓跋塔微微点头,自然没有异议。 随后,卫央就搀扶着拓跋塔来到了他们先前歇脚的那处小山丘脚下。 将拓跋塔搀扶到一颗树干旁倚靠着坐下,卫央给了他一些水和干粮。 拓跋塔大口啃着干粮,待得吃完两张油饼后,他又连灌了好几口水,这才稍稍恢复了一些气色和力气。 他将水壶递还给卫央,刚要开口说什么。 卫央接过水壶,却是率先笑着说道:“感谢的话就免了。” 拓跋塔哑然失笑。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疑惑地问道:“对了,卫公子,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卫央将先前推断的情况与对方说了一通。 拓跋塔闻言,微微一怔,旋即赞叹道:“卫公子智谋无双,真乃大才也。” 如此大才,若能为我南蛮所用,那我南蛮绝对大兴啊。 他看着卫央,越看越是顺眼,更是觉得与自己那位九妹十分的般配。 然后,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只是在注意到站在旁边的‘卫夫人’陆白霜时,他就只好断了这个念头。 唉,这种事情也不好强求不是。 若是有机会,看能否与卫公子私底下商量一下! 大不了让自己那九妹委屈一下,允许这位卫夫人做个小的。 大丈夫三妻四妾的,也算不得什么的,何况还是卫公子这般优秀的男子。 卫央捕捉到了对方这一丝的笑,觉得有些古怪,就像是……老丈人看女婿? 卫央觉得兴许是自己想多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六王爷,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拓跋塔摇了摇头,随口搪塞过去,然后突然凝声问道,“对了,卫公子,你可曾见到其他人?我那九妹云澜……” “九公主暂时没见到。” 卫央如实说道,“先前倒是救下了两名王爷的手下,也问了他们一些事情,结果却是一问三不知,当时他们的身体状况也跟六王爷你差不多,所以我没法带着他们,最后就给了他们一些水和干粮,让他们自行想办法活下去了。” 拓跋塔倒也觉得没什么,点头道:“嗯,卫公子这么做是对的。” “你能帮我们,已是不胜感激,如何再敢奢求再多?” “卫公子能做到这份上,已经是极好极好的了。” 说到这,他整张脸上又布满了愁苦和担忧,唏嘘道,“也不知道云澜那边如何了,可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啊……” 卫央随口安慰了一句:“九公主那边若是那位葛大监在,那就应该问题不大。” 拓跋塔脸上忧愁不减,自我安抚道:“希望如此吧。” 卫央抬头看了一眼朦朦胧胧的天色,轻声说道:“天快亮了,我们得离开此处了,再待下去,恐怕就不安全了!” 612希望是后者吧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一日清早,千里江以西。 一处隐蔽的山洞内。 年轻女子青丝拂面,一双大长腿并拢着,面前是一堆刚生的篝火,她的两条细长的胳膊就这么搁在膝盖上,双手凑近火堆搓揉着取暖。 旁边还专门做了一个简易的木制衣架,用于晾晒湿透的衣衫。 有一道佝偻的身影缓缓从洞口处走进。 那个驼背老人怀中捧了一些野果,然后走近到年轻女子身边,弯腰将那些野果放在旁边。 在侥幸得以生还的这几日,拓跋云澜一直都是吃着这些干涩的野果,都已经快要吃吐了。 她有些怀念在自己家乡那特制的烤全羊了! 拓跋云澜拿出一枚野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后看向身旁的驼背老人,苦兮兮地道:“就只有野果吗?就没有其他野兔啊鱼啊什么的吗?本公主想吃肉啊。” 葛大监有些无奈,“公主,老奴尽力了。”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公主也应该知道,老奴压根就不擅长这个。” 拓跋云澜哀叹一声,苦着脸说道:“算了算了,难为你了,那本公主就只好将就着了。” 她对着手中那个翠绿的果子细细地盯看着了一会儿,仿似是在与之较劲一般,最后下定决心,直接张嘴咬下一口。 顿时那股酸涩,仿佛让她整张嘴都要化了。 拓跋云澜强忍着啃完这个野果,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如今若非自己身体情况糟糕,没办法亲力亲为,要不然她都觉得,一旦自己出马,所能收获到的绝对不仅仅只会是这些野果。 算了算了,如今这状况能侥幸活命已经不错了,如何再奢求他想? 拓跋云澜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小腹,硬着头皮再次吃下了一个野果,这才正色地问道:“还没有我六哥他们的消息吗?” 葛大监默然摇头。 拓跋云澜沉吟道:“葛大监,你能不能去找我六哥他们?” 葛大监依旧摇头,坦然道:“公主,你也该知道老奴的使命,老奴护送公主前来,只为能保证公主您的安全。” 这位执拗的老阉狗让拓跋云澜有些恼火,“就不能改改?” 葛大监语气平静地说道:“既是王上的命令,也是职责所在,老奴恕难从命。” 拓跋云澜仍然不死心道:“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放心,我只会呆在这个山洞内,哪儿都不出去。” 葛大监就这么盘膝坐在那儿,双手拢袖,闭目养神,片刻之后,缓缓睁眼,嗓音阴柔地说道:“这几日出去,老奴不止一次撞见过那些搜寻的梁兵,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老奴并没有出手将他们打杀,而是特意饶过了他们。” “可是,如此下来,他们迟早也是会搜寻到此处的,九公主殿下,你让老奴如何能放心的下?” “咱们呐,必须得尽早做打算了。” “最多在此处再多待一日,咱们就该继续往西而去了。” 说到这里,这位驼背老人的神色也有些晦暗,嗓音沙哑道,“都这么多天过去了,老奴也没有探查到六王爷他们的消息,这说明什么?说明六王爷他们极有可能已经……” “住嘴!你给我住嘴!” 拓跋云澜面露厉色,那张俏丽的面容破天荒的有些狰狞,她死死地攥紧拳头,娇躯隐隐颤动,一个劲儿地喃喃自语道:“不会的,六哥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显然,是不接受这个事实的。 被九公主一顿喝斥的老太监倒也没有任何生气,毕竟作为一个侍奉的下人,他早已习以为常。 要论忠心程度,他对于整个南蛮,绝对称得上忠心不二。 不过他并没有住嘴,而是继续说道:“其实还有另外两种可能。” “一种是,六王爷他们被那伙梁兵俘获了。” “另外一种则是,六王爷他们也像我们一样藏匿起来了,彻底断掉联系了!” 听到这番话,拓跋云澜的面色才稍稍缓和了些许,轻声祈祷着说道:“希望是后者吧。” 葛大监刚要继续闭目养神,那一双凌厉的眸子却猛然间爆睁,整个人霍然而起。 拓跋云澜察觉到不对劲之处,当即抬头询问道:“怎么了?” “有动静!” 葛大监皱眉沉声道,“老奴出去看看情况,公主殿下在此处呆着,切记,不要出来!” 说罢,他整个人已化为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葛大监来到外边,站在高处,举目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行人正向着此处山洞这边而来。 当看清之后,他不由的微微一愣,“六王爷?!” 613必将诛之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千里江渡口。 有两道身影沿着江边一前一后慢慢地散步。 走在前面的女子姿容绝美,气态优雅,那跟随其后的侍女则是双手上下叠在一起,搁于腹部,微微低头而行。 于婉容突然停下脚步,面向那一片波光粼粼的千里江面,目眺一望无垠的远处,最后幽幽地叹息一声。 婢女绿盈闻声,微微抬头,轻声询问道:“主子可是想到一些不开心的往事了?”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于婉容摇头,轻声道,“接下来所要应对的,才是最为棘手的。” 她再次叹息一声:“终究是皇命难违呀。” 绿盈默然。 她知道自家这位主子,在大多时候做某些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明知有违良心,却又不得不做。 就像是十多年前,授意红袖毒死那位祁王妃澹台镜。 终究还是逃不过那一句‘皇命难违’。 见着自家主子面露愁容,绿盈作为忠心耿耿的婢女,还是忍不住自欺欺人的宽慰上一句:“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于婉容自嘲地笑了笑。 会好吗? 真得会好吗? 不会的。 而且她也不敢想。 除非…… 她突然想到一事,瞳孔猛然一缩,随即又神色黯然,摇头苦笑:“若真这么做了,那岂不成了以下犯上的谋逆之徒?” 于婉容啊于婉容。 你差点犯了大错了! 此念头绝对不可再生! 其实她刚刚想到的是,若是那伙所谓的前朝余孽真的能推翻整个大梁,那自己岂不是就能解除束缚,不会被任人摆布了! 当时,她可是被自己这个可怕念头吓了一大跳。 于婉容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用手轻轻拍着胸口挺拔的峰峦,逐渐调整到平稳的情绪。 绿盈有些疑惑,好奇主子究竟想到了些什么,但却也不敢多问。 就这样,主仆二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千里江边观望着,不声言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 有一道急匆匆的身影疾奔而来,火急火燎地汇报情况:“于司长,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于婉容没有转身,只是黛眉微蹙,斜睨了那人一眼,冷淡道:“说事。” 那人抹了把额头上的热汗,气喘吁吁地说道:“回禀于司长,咱们派出去搜寻的人,有两支小队全都死了,总计人数约七十人!” “死了?” 于婉容眉头深皱,神色凝重,“死在何处?” 那人报了几处位置,其中一拨五十人的小队是死于千里江以西的江岸边的,另外一处则是分散死在一处密林之中的。 于婉容听后,托着手肘,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那人不敢督促,只是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 半晌后,于婉容沉吟道:“让李光景带队,你们所有人都前往千里江西面而去。” “我会修书一封,发往驻守在千里江西面的领头将士手里,到时候他会带兵前来增援。” “如果再加上北面的话,大概能有两万兵马,到时对他们进行围剿,任凭他们手段层出不穷,也不过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那名汇报之人听到这一番话,当即颔首道:“于司长高见。” 于婉容有些不待见地说道:“还杵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办事?”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办。” 那人应了一声,当即撒腿跑开了。 于婉容望着这片江面,蓦然双眸一凛,锋芒毕现,厉色道:“犯我大梁者,必将诛之!” —— 驻守在千里江以西的将士头领,名叫孙望,是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汉子,曾经也亲自上到战场上厮杀过几年,只是在一次战役中受了重创,后一直留有旧疾,所以最后就来到了这周霞坡这片区域当起了驻守的将士。 周霞坡这片区域,一直都有数万驻兵镇守着,基本常年无事,连一些马贼流寇都是闻之色变,绕道而行。 所以在消磨懈怠了那么些年之后,突然间一下子有事儿干了,他们反倒是没了一丁点的积极性。 甚至所有的士兵将士各个都消极懈怠的很,很多士兵更是对于那所谓的南蛮贼人前朝余孽极其的不屑一顾。 其中一处营帐之中。 有几个士兵就这么瘫坐在那儿,哪怕这位顶头上司的面,依旧直言不讳道:“那什么南蛮贼人前朝余孽的,不就是才区区几个人嘛,撑死了也才上百人,至于我们如此大动干戈吗?” “杀鸡用牛刀,简直太过小题大做了!” “呵!真不知道上边那些人怎么想的!” 这些士兵相互埋汰之时。 领军将士孙望斜视了他们一眼,冷冷地说道:“你们这些话,在我这营帐之中也就罢了,若是乱嚼舌根传了出去,祸害了老子,那老子就将你们一个个全都剁碎了喂狗!” 闻言,那几名士兵当即吓得一阵激灵。 有士兵干笑道:“头儿你放心,咱们也就在你这念叨念叨。” 又有士兵义正词严地保证道:“对对对,出去之后,我们保证蛇口如瓶!” 孙望懒得多说什么,拆开那封书信,看了一眼内容,然后沉闷地下令道:“召集所有人,准备出动!” —— 驻守在周霞坡,千里江以北的驻军,亦是差不多的光景。 那领头将士名叫宋铁牛,是一个不修边幅的邋遢汉子,曾经草莽出身,哪怕在军中磨砺了多年,那骂天骂娘的性子也依旧没有改变半点。 他与那孙望,都是周霞坡这一带驻军的领头将士,不过他是副将,孙望是主将。 同样在接到于婉容的书信后,他宋铁牛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叫骂着:“他娘的,一个娘们也敢教老子做事!还真将老子当狗使唤了?!” 身旁一名侍卫随从弱弱地问道:“头儿,那咱们干不干啊?” 宋铁牛想也不想,直接将那封书信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大声道:“干!干他娘的!” “不就是什么狗屁南蛮贼人前朝余孽嘛,老子徒手杀之!” 他扬起一只手,做了一个捏爆的动作,冷笑连连,“到时候所有功劳都是咱们弟兄的!” 614忒恶心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那处隐蔽的山洞内,一行人聚集。 因为本身空间不大的缘故,这一下子涌进了三四十号人,顿时显得格外拥挤。 其中,当属最开心的,无疑是拓跋塔和拓跋云澜这对兄妹了。 大难不死,想不到竟还能以这样的方式重逢,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当然...... “栗子西施,来两份炒栗子,打包!”一名男子走到栗子档前笑眯眯地道。 这是,一阵巨响忽然传来,一阵警报声顿时从他们身旁的仪器响起,他们连钱都顾不得收,直接趴在了监控器上。 看着顾清妍随手就把这高级演武场的地面给击裂,魏鸿儒瞠目结舌的同时,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火云麒麟的本事可真不是吹得,只见他大爪一挥,将荆叶丢到了身上,撒腿就跑,速度犹豫射出的羽箭,只向着天外窜去。 曾经和自己嬉闹缠斗的白猿还是那么的壮实有力,三米多高的身躯仿佛抱着一个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 只见贺其辉拿着一个外形有些扁,但是却长而宽的盒子走了上去。 叶凌寒的身影一闪而过,顿时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的拳头已经重重的打在了金元丰的肚子上。 直射的阳光让马车前两人不想睁开眼睛,以为是匆忙赶路的行人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可是手掌带起的巨力直接将钟衡击飞,一口精血从他口中喷出,一面三角旗从血液中飞出,在空中滴溜溜一转,喷出一团赤色火焰,照向身后。 她的一句话,让龙阳的思绪从远方彻底回到现实之中,也让龙阳暂时忘却苦恼与忧愁。 有一人动作稍慢,立刻被他狠狠甩了一鞭,却闷哼着没有发出惨叫声,如同行尸走肉般立在火把之下。 “好!”司马季言简意赅,在没有平时扯淡的味道。他平时大可以荒唐一点,但事到临头从来都认真的要命,就怕自己想的不够多,兵者,凶器也。打完仗他大可以继续扯淡。 马车在朱漆大门外缓缓停住,那个叫丁福的圆脸管家在车夫搀扶下抬腿从车厢里走了下来,身后跟着面色冷峻一身黑色裘服的孟胜。 张晴晴清醒过来,幽幽地叹了口气,想想这次事情自己的确有很大的责任,既然不能够继续在渔山餐饮了,那不如好聚好散。 卫青钧又不是傻子,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吴家有心要利用卫家的力量来铲除这郑家呢? “然后你们就再也不联系了?”莫云晚不可置信,甚至有些想要把陆遥开除“厚脸皮”的行列当中。因为这么点事就做出这么大的反应,以致于疏远了自己一个相当亲近的朋友,实在是连莫云晚都很觉得费解的一件事。 “末将愿意为燕王建功立业!”王卓二话不说让司马季享受了一把纳头便拜的待遇,要领兵进攻邺城,司马季点头算是认可了王卓的毛遂自荐。 哇!梦不尽,叫了起来,这位生命中果然厉害,原来这才是他一把火,烧屋子的最终,这样让世人都认为,这里的金银珠宝也随着付之一炬,不会再去查这些财物的下落。 台上台下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相国公孙衍脸上则多了一份怜悯。 话音刚落,芽吹鹿脚下的地面突然开裂,紧接着大岩蛇那巨大的脑袋从中冒了出来,狠狠地撞到芽吹鹿的身上,将其撞飞到天上去。 615数万人之多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葛大监将这几日所见所闻之事,都无一遗漏地细说了一遍。 卫央则是静静地聆听着,待得听着对方说完之后,他才开口说道:“这处山洞说隐蔽也隐蔽,说不隐蔽其实也不隐蔽。” 听着卫央宛如绕口令似得话语,拓跋云澜愣了愣,“什么意思?” 卫央解释道:“九公主你想啊,既然咱们都能找到这里,难道那伙梁兵就搜寻不到此处了?” 拓跋塔点头认可道:“卫公子此言在理。” 拓跋云澜微微蹙眉,凝声问道:“所以这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也不能这么说,至少暂时而言,还是安全的。” 卫央给出一个结论,“不过不能待太久。” 拓跋云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嗯,在你们来之前,葛大监也说过,此处山洞最多只能再待一日,就必须得离去了!” 旋即她神色又有些沮丧,无奈道:“只可惜,我们对于此地极不熟悉,要不然绝不会被困于此,坐以待毙。” “这不是有我在嘛!” 卫央笑了笑,正色道,“接下来,咱们就规划一下该何去何从的逃离路线。” 拓跋云澜虽然对于卫央颇为钦佩,但在听到这句话后,依旧还是摇头嗤声道:“哪有你说得那么容易?” “这里毕竟是大梁境内,那些梁兵对于此处必然更为熟悉,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占不到任何优势的。” 这几日她虽然一直蜗居于这处隐蔽山洞之中,但是这一系列的问题她早早的就想到了。 如今别说是回南蛮了,哪怕是脱困,那也是困难重重,难如登天。 卫央自然早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并没有说话,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图纸,放置在地面,逐渐摊开。 这纸张上润色了不少的笔墨,其中更有不少线条的勾画,细看之下,这赫然是一张粗略的地形图。 拓跋云澜瞅了一眼,顿时瞪大眼眸,惊愕道:“这是……周霞坡的地形图?” 连同其他众人都有些吃惊。 公子是什么时候弄出一副地形图来的? 卫央像是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一样,笑着解释道:“其实早在出发之前,我就已经绘制了一副地形草图,然后在来的过程中,我又稍稍的填补上了几笔。” “准确来说,这是一副周翠山脉的地形图。” “嗯,反正就是粗略绘制的,差不多能看明白就行了。” 众人闻言,面色都有些古怪,只觉得自家公子是一位大智若妖的怪才。 这要换做别人,谁能未卜先知的提前预备啊? 结果自家这位公子全都早早准备妥当了! 卫央伸手指向地形图上的某处,然后严肃地说道:“咱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就是在这个位置。” 卫央用大拇指和食指在地形图上稍稍衡量了一下,“也就是说,咱们现在距离那千里江渡口大约是在三十里左右。” “而沿着千里江渡口向西的三十里,大抵都是以丛林为主,丛林,的的确确适合藏身设伏,但倘若一旦遭到围剿……就必死无疑了!毕竟这一片区域的丛林道路都太过平坦了!” “所以我的意思是,咱们接下来挪腾地方,必须找一处易守难攻的陡峭之地作为暂时的栖息之所,当然,最好也是相对隐蔽,布满密林的那种!” “如此一来,就不会被轻易搜寻到,哪怕对方搜寻到了我们的踪迹,我们也暂时能有一丝反抗之力。” 卫央说到这,有些口干舌燥,取出水壶喝了一口水,然后他的手指在地形图上往西挪动了约十公分,上面所标注的是一处山峰峡谷,“我们休整一下,即刻动身前往此处峡谷。” 众人皆无异议。 拓跋塔疑惑地问了一个问题:“卫公子,你方才说到了围剿,那么,若那伙梁兵真围剿我们,他们能有多少人?” 拓跋云澜看向卫央,同样也好奇这个问题。 他们觉得此次梁兵既然如此大动干戈,那么在数量上,绝对不会仅仅只是数百人。 说不定有数千名精兵呢? 一旁的葛大监不屑地嗤笑道:“当日那伙偷袭我们的梁兵,撑死了也就数百人,若是那几百人胆敢来围剿,我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几百人?” 卫央手底下的一众人差点都没笑出声。 卫央竖起大拇指:“葛大监不愧是半步宗师的高手,说话就是硬气啊。” “呵,那是自然。” 葛大监双手负后,神色倨傲。 卫央眯眼轻笑道:“可他们若是有数万人之多呢?” “……” 啥?数万人?! 哪怕拓跋塔和拓跋云澜早已做了心理准备,此时也是被震惊的内心久久难以平复。 葛大监听到这个人数后,面色更是阴晴不定,一口气差点都没缓过来,到最后只得抚着胸口,干咳了起来。 几万人,哪怕再多来十个比他更厉害的宗师高手,也不济事啊。 他别过脸,不声言语,一副当我什么都没说过的表情。 卫央懒得与他多做计较。 半步宗师怎么了?很抗揍吗?要不然先试试小爷的火铳威力? 拓跋云澜咂了咂嘴,瞠目结舌地问道:“当真有数万人之多?” “当然。” 卫央点头道,“这是一个专门对我们所设的死局!” 卫央用手指比划了一下那张地形图上的四个方位,沉声说道:“据我们先前得知,这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每一处至少都已经囤积了一万梁兵!”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对方西北这两个方位的兵马都会出动,包括千里江渡口处的那些梁兵,必将对我们形成包围之势!” 卫央取出一支笔,在地形图勾画了一个三角形,分别是以千里江渡口、以西、以北散出地方。 然而,他们无论怎么走,基本都是逃不出这三角形之外。 卫央又说道:“相比西北两处,渡口那边驻扎的梁兵相对较少,最多也就千余人。” 拓跋塔略作思量,给出了一个想法:“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索性往渡口那个方向遣返回去?” “遣返回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卫央翻了个白眼,手指在地形图上的东、南两个方位点了点,“这东面是东平侯,难免是祁王,同样也有数万的精兵!” “……” 616不吃拉倒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无论是东平侯还是祁王,这俩人,可都不是籍籍无名的泛泛之辈啊。 特别是东平侯,当年在伐魏之战时,可是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响亮名头的。 虽说如今那则勾结的谣言已经散播出去了,但至于这位东平侯什么时候才会遭受惩治,卫央心中还真就没有数。 拓跋塔和拓跋云澜这对兄妹在听到卫央所说的这番话时,顿时苦笑着有些绝望。 卫央则是继续说道:“相对而言,西、北两处的兵力较弱,所以我们此刻休整一下,继续向西而行。” 说罢,卫央已经收起了那张粗略的地形图。 直至现在,拓跋塔、拓跋云澜二人终于对这位卫公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拓跋塔心悦诚服道:“卫公子细入毫芒,才智过人,佩服佩服。” 拓跋云澜则是撇了撇嘴,嘟囔道:“嗯,我承认了,你卫央的确比本公主厉害那么一丢丢。” 说话间,她还伸出小拇指,用大拇指掐着,扣出一个寸余的距离,用这么一个动作,比划了一下。 “谬赞谬赞,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卫央连连拱手抱拳,一副‘谦虚’的姿态,又对着这位南蛮九公主笑道,“与公主相比,在下差之甚远的。” 此话惹得拓跋云澜咯咯娇笑,她眯着一双眸子,笑嘻嘻地打趣道,“看来卫公子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卫央呵呵一笑。 龙姜一众人看到了这一幕,心中都不由的泛起了一丝嘀咕。 看着样子,这位南蛮的九公主好像对自家公子有那么一点意思? 如此想着,他们偷偷地瞄向那位陆师姐,只见对方双臂环胸,面无表情,压根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这不禁让他们感到有些扫兴。 陆师姐这都能忍?! 我们可都看不下去了啊! 若是情况允许,他们都恨不得站出来‘打抱不平’了! 不过这南蛮九公主生得确实好看,腿也长……咱们家公子血赚不亏! 想到这里,心怀鬼胎的龙姜几人都忍不住掩嘴偷笑了起来。 当陆白霜那犀利的目光无意间注意到他们时,这几个家伙立马敛容屏气,正襟危坐,就几乎将‘君子坦荡荡’那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卫央斜瞥了他们一眼,岂会看不透这几个家伙心中那点小心思? 不过他也懒得多说什么,免得越描越黑,引火上身。 他站立起身,抖了抖衣衫,将一只手负于身后,然后开口说道:“出发吧。” 此话一出,一行手下顿时面露严峻之色。 拓跋塔诧异道:“这么急?” 卫央微笑道:“以防万一嘛。” 拓跋塔顿感惭愧,歉意地笑道:“卫公子,是我思虑不周,见谅。” 如今在这一群人之中,他已经完完全全将卫央奉为中流砥柱了,而且还是那种真心实意的认可和服从。 拓跋云澜先前就吃了几个野果,此时肚子早已经被饿扁了。 她伸手摸了摸小腹,也没觉得有什么可难为情的,很直接地问道:“卫公子,你那有什么吃的没?” “吃的?” 卫央微微一愣,反问道,“你们这些天都没吃东西?” “诺,就吃了这些。” 拓跋云澜指了指摆在一旁的一些野果,连连摇头道,“可难吃了。” 无奈之下,卫央取出了两张油饼,递给拓跋云澜,直言道:“就只有这些干粮了,先将就着吃吧,回头若是情况允许的话,我再给你们整些好吃的。” 好吃的? 拓跋云澜已是不再奢望了。 她苦兮兮地看了眼那两张油饼,心想着总感觉比那些野果子好吃一些吧? 于是,她伸手接过,然后就很不斯文地啃了起来。 硬是硬了点,有些难嚼,但总归是比那些野果来得更有味。 就这样,这位堂堂的南蛮九公主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看得周遭一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这位九公主莫不是饿死鬼投胎转世? 卫央倒是没觉得什么,毕竟人一旦饿极了,哪还会顾及什么吃相啊。 他犹豫了一下,对着那位葛大监也递去了一张油饼。 葛大监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那淡漠的表情仿似非得让人喂到他嘴里似得。 卫央看着对方这一副不领情的样子,有些恼火,当即收回了那张油饼,“不吃拉倒!” 617哟呵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一行人继续向西而行。 如今他们的队伍之中,多了三人,拓跋塔、拓跋云澜,葛大监。 他们的目的地是去往卫央先前在地形图上标注的那处峡谷,此去大约有三十多里的路程。 晌午时分,一行人找了一处隐蔽之地,暂时停歇下来,在随意吃了几口干粮,补充了体力之后,继续前行。 期间,拓跋云澜问了一句:“我们大概还需要走多久?” 卫央取出那张地形图,大致估算了一下,随口说道:“快了,傍晚时分定能赶到。” 拓跋云澜没有再多问什么了。 继续而行,前面是一片布满水草的泥泞地带。 长不见底,宽约十几丈左右。 “太好了,只要穿过此处,就能抵达那处峡谷了。” 其中一名走在最前头的暗影卫指着这一片区域,回头对众人兴奋地说道。 众人听到此话后,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走了那么远的路,如今总算是快到了。 卫央并没有说话,只是锁紧着眉头,细细地打量着这片区域,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猛然大惊。 此处莫非是沼泽?! 他随手绘制的那张地形图过于粗略,有些具体详细的地方都没有勾画出来,所以这里出现一片阻挡去路的沼泽,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卫央猛然抬头,大声呼喊道:“小心!这里是……” “啊!” 然而,卫央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阵尖叫声响遏行云,紧接着便看到为首的那道身影深陷其中,而且随着他剧烈的挣扎,他整个身躯还在大幅度的下降。 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众人都有些发懵。 卫央已是扯开嗓子,急声大吼道:“退开!所有人都退开!” “此处乃是沼泽,一旦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所有人都退开一丈,切不可靠近这片水草泥泞之地!” 卫央下达命令。 众人闻言,顿时神色大变,顾不得多想,当即遵从卫央的指令退开了一丈距离。 好在这几十号人退得井然有序,并没有出现慌乱的场面,这让卫央微微松了一口气。 如今只有一人深陷沼泽倒是问题,若是一下子有十几人深陷其中,那还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倒不是不能救,只是太过浪费时间。 而且试想一下,恰巧若是这个时候那伙梁兵围剿而来,他们该当如何?完全无暇应付啊,只能坐以待毙的等死。 “公子,救我……” 那名暗影卫见着自己身子越陷越低,愈发显得局促不安,胡乱拍动着手,开始痛苦地挣扎。 卫央凝声提醒道:“你别动了,你越动,这沼泽只会让你越陷越深。” 那名暗影卫听到卫央的指示后,立马消停了下来。 只是现如今那淤泥已经覆盖到了他的胸口,若是连两条手臂都完完全全被覆盖的话,那解救的难度可就得加大了! 卫央没有迟疑,直接对着手下人下令道:“龙姜、王雯……你们所有人去周边找一些长枝木条,如果有结实的绳子的话,也行。” “速度!要快!一定要快!” 在说完这番话时,一行手下已经开始行动,但卫央最后还是郑重地提醒了一句。 很快的,一行人各自找了一大堆的树枝木条。 最长的大约有三米的样子,只不过太细了,容易折断。 而且并没有找寻到绳子,最后情急之下,卫央直接解下了腰带,将几截长枝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然后他将那捆绑着的长枝对着那名深陷沼泽的暗影卫抛出,“抓稳了!” 所幸双手没有受缚,那名暗影卫当即伸出双手,死死地抓牢那截长枝。 卫央双腿撑开,稳扎于地面,同时双手开始发力拉扯,就如同像是在拔河一般。 保险起见,卫央对着其他人说道:“你们拉紧我,一起用力。” 于是,一行人依次拉紧着前一人,宛如形成了一条蠕动的长蛇。 众人一并用力,直接强行将那名暗影卫从泥沼之中揪了出来。 那名暗影卫重重地跌摔在平坦的地面,整个人浑身无力,都是瘫软着的。 总算是得救了! 一行人见状,也大松了一口气。 然而,正在这时,某人身上的布料被嗤啦一声扯破了。 卫大公子只感觉胯部有一阵冷风袭来,顿感不妙,猛然回头,却见身后那高大男子手中多了几块碎布,直愣愣地发呆。 当感受到卫大公子仿佛要吃人似得滔天怒火时,龙姜一下回过神来了,打了个激灵,然后挠挠头,一脸尴尬地苦笑道:“公子,实在是这质量太差了,应该不怪我吧……” 他说这番话之时,神色格外的小心翼翼。 结果不说还好,这一说,所有人都听见了。 目光纷纷都聚集在了卫央的下盘。 两条光溜溜的大腿格外瞩目。 要不是里头还穿了一件遮羞,卫央都恨不得将这伙一巴掌拍死算了。 我解下了腰带,为了不让裤子掉下去,特别岔开了双腿,你倒好,直接他娘的把老子裤子扯没了! 让你用力,你往哪儿用力呢? 你他娘的不会抓着老子腰部使力吗? 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卫央瞪眼道:“你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你穿着的脱下来?” 龙姜有些不太情愿,弱弱地问道:“公子,这不好吧?这还有女子在场呢……” 卫央冷笑道:“你也好面子?” “……” 龙姜只好硬着头皮,将腰带和裤子一并解了下来。 他心中委屈的大喊冤枉。 殿下啊,公子啊,苍天可鉴,我真不是故意的!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滑稽的情形,都忍不住想笑。 但被卫央一瞪眼之后,所有人都扭转了过去。 但唯独有一人,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看着,流露出垂涎的表情,冷不防地娇笑一声:“哟呵,卫公子还挺有实力的嘛。” “……” 卫央翻了个白眼,赶忙拴紧裤子。 一旁的拓跋塔轻咳一声,忍不住提醒道:“云澜啊,你好歹也是女孩子,得矜持一些,注意一下形象啊,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六哥,我也没乱说啊。” 拓跋云澜双手环胸,撇了撇嘴,狡辩道,“我这是实事求是啊。” 她佯装若无其事地仰起头,望向高空,悠哉悠哉地感叹道:“天高任鸟飞呐。” “……” 618二女之争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到这话,众人先是微微一愣。 但很快就后知后觉了,顿时满头黑线。 一行人都有些汗颜,这位九公主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拓跋塔看了自己这个妹妹一眼,感到有些心力交瘁。 有些话,你私底下说说也就算了,可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 你好歹也是咱们南蛮的九公主啊。 拓跋塔伸手扶额,只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陆白霜皱起眉头,面向拓跋云澜,俏脸冰冷,寒眸直视,斥责道:“非礼勿视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她对于这个言语无忌的女人有些恼火。 南蛮人被称为蛮夷,不是没有道理的。 行事言语实在太粗鄙了。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人而定。 反正陆白霜如今的态度就是,什么狗屁南蛮九公主,老娘忍你很久了! 对于陆白霜盛气凌人的架势,拓跋云澜压根不以为意,反而还饶有兴致地微眯起眼,嘴角微翘,笑吟吟地说道:“好一个非礼勿视,我记得陆姑娘方才也看了的吧?” “好像比我看得还要久呢,啧啧啧……” “我们俩都是女子,这么有意思的话题,我觉得咱们可以私底下好好探讨一下的,你又何必来指责我呢?” “怎么?陆姑娘该不会又要整出一句‘非礼勿言’了吧?” 陆白霜双目凌厉如刀,杀气腾腾。 拓跋云澜一手抵着手肘,一手微微抬高,风轻云淡地笑道:“看陆姑娘的架势,似乎要与我拼命?” 陆白霜冷笑连连,“你觉得呢?” “我觉得啊,这样不太好。” 拓跋云澜摇摇头,然后伸手捏了捏下巴,轻笑道,“我觉得咱们女子嘛,如我六哥方才所说,得矜持!” “一般男子不都喜欢贤良淑德的女子吗?” 说话间,她仰起了脑袋,水润双眸望向那道渐行渐近的身影。 卫央走近过来时,整张脸都是黑的。 要不是生怕这两个女人互掐起来,他还真就不愿过来趟这浑水。 回想先前,以陆白霜的性子,那可是一言不合就得大打出手啊,与那位紫衣郡主夏青禾干上一架……那是最好的前车之鉴了。 陆白霜一旦选择动手,管你是什么公主郡主,统统镇压。 这论耍嘴皮的功夫,这位南蛮九公主的确非常了得,将向来冷言少语的陆白霜彻底碾压,可若是比拼武力的话,三个拓跋云澜都未必是陆白霜的对手! 卫央沉着脸,圆场道:“行了,都适可而止吧。” 陆白霜双眸死死地盯看着拓跋云澜,冷声道:“她犯贱,欠收拾。” 卫央揉了揉眉心,有些脑壳疼。 于是,他只能语重心长地劝说道:“眼下情况特殊,你们都各自担待一些。” “试想一下,万一这个时候,那伙梁兵围剿过来了,结果你们还处在这做无谓之争……是不是很不应该?” 陆白霜微微点点头。 这句话她是听进去了的。 但是听进去归听进去,她仍然不服气啊。 陆白霜再次冷声道:“可是,她犯贱啊,我忍不了。” 忍不了咋整? 那就干啊! “……” 卫央彻底无语了。 这陆傻妞儿的脑子怎么就一根筋呢? 不过此事好像是由自己而起的…… 不对,是因为龙姜那伙才导致的! 于是,卫央猛然转头,对着龙姜厉喝道:“龙姜,你给我死过来!” 龙姜被吓了一大跳,没有挪动身子,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做啥子哟?” 卫央冷笑道:“你惹的祸,不得由你来背锅?” 龙姜闻言,愣住了。 我惹的祸? 我惹什么祸了? 陆师姐和九公主都是因为公子你嘛…… 天地良心,这真与我无关。 公子,不带你这么污蔑人的啊。 龙姜内心满腹委屈,欲哭无泪。 他苦兮兮地轻唤道:“公子,我……” 卫央不容置疑道:“滚来!” 龙姜悻悻然地挪动身子,惴惴不安地走近过来。 然后对着他使了个眼神。 龙姜冷汗涔涔,但最终也只能硬着头皮,来到陆白霜面前,干笑道:“陆师姐,咱们……”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陆白霜冷声打断了,“谁跟你‘咱们’?死一边去!” “……” 龙姜被吓得下意识后退了一大步,然后苦着一张大饼脸,抬头望向卫某人。 那意思好似在说,公子,我尽力了,你可莫要再为难我了! 我可不想当陆师姐的出气筒啊! 卫央见状,拍了拍额头。 只觉得这家伙白生那么大高个了,这行为举止太窝囊了些了! “看在我家公子的份上,我今日就不与你计较了。” 陆白霜对着拓跋云澜最后威胁了一句,“可若是还有下次,我一定会剜了你的眼睛割掉你的舌头,可不管你是什么南蛮九公主!” 新 619有机会交流交流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拓跋云澜在听到这番威胁的话后,伸手轻抚着胸口挺拔之处,宛如受到了惊吓一般,阴阳怪气地娇声道:“哟哟哟,本公主好怕怕呀……” 处在一旁的拓跋塔委实是听不下去了,难得表露出威严的一面,皱眉打断道:“云澜,差不多可以了,再说下去就过分了啊!” 说话间,他还对着卫央颔首表示了一下歉意。 如今对方可是为营救自己等人而来,云澜如此咄咄逼人,岂不让卫公子夹在中间难做人? 到时候倘若卫公子带着一行人就此愤然离开,那他们真就不好再说什么的。 听到这严厉之声,拓跋云澜才有所收敛,伸手拉着自家六哥的胳膊,轻轻晃了晃,撒娇似得道:“六哥,我也就图个好玩嘛!” 拓跋塔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不过那眼神分明在说,云澜,你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胡闹都没什么,但如今不同往日,事关你我兄妹二人性命,切不可再胡闹了! 拓跋云澜递了一个眼神回去,意思在说,六哥我知道了知道了! 拓跋塔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自己这个九妹呢,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实在太…… 陆白霜在说完那番话后,便已转身离去,可就在这一刻,有一名驼背老人站出来,对着她的背影冷声威胁道:“站住!你敢对我家公主威胁不敬,信不信我现在先剜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头?” 他的职责和使命是保护九公主,又岂能允许他人冒犯? 陆白霜停下了脚步。 卫央皱起了眉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葛大监身上。 一瞬间,现场整个气氛就犹如剑拔弩张的压抑。 拓跋塔头一回对这个老阉狗有些反感。 这老家伙是在火烧浇油吗? 拓跋云澜也有些恼火,赶忙瞪了葛大监一眼,怒道:“本公主与那陆姑娘开玩笑呢,轮得到你这个奴才插手?还不给我退下去!” 葛大监没有再说下,而是微微低头,遵从指令,向后退步而去。 这才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稍稍松弛了下来。 卫央也略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九公主玩归玩闹归闹,但在某些事情上,还是极有分寸的。 要不然他还真就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 倘若这会儿真内斗起来,自己该帮谁?那自然是站在陆白霜这边的。 南蛮一行人,说到底,只是外人罢了。 只是这样的局面,卫央自然也是不希望发生的。 此时此刻,卫央对于这位南蛮九公主的印象又多了几分好感,笑着说道:“天高任鸟飞,九公主,这话我记下了。” 这突然的言语,让拓跋云澜微微一愣。 卫央又笑着说道:“我觉得此话有深意。” “何解?” 拓跋云澜眨了眨眼。 卫央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轻声说道:“再过一个时辰,天色差不多就要黑下来了。” 说完这话之后,卫央一副似笑非笑的玩味表情。 拓跋云澜有些愕然,旋即微微脸红,赧颜道:“卫公子,你好坏啊。” 卫央抱拳拱了拱手,‘谦虚’道:“彼此彼此。” 拓跋云澜俏脸的红润宛如西边的云霞,格外诱人,她吃吃地娇笑道:“卫公子不愧是我的同道中人,我对卫公子可是越来越喜欢了呢。” 她眼露狡黠,笑容玩味地调侃道:“那……有机会交流交流?” 卫央撒腿就溜。 再说下去可就要露馅了,不好收场了呀。 见着卫央步子迈得飞快,拓跋云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这位卫公子,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拓跋塔隐约间听到了他们的一部分对话,但却是听得云里雾里的,此刻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云澜,你与卫公子在打什么哑谜呢?” 拓跋云澜收回目光,语重心长地说道:“六哥啊,你就是平日里与女子接触的少了,才会这般不解风情的,待回头等回到了南蛮,你可一定要听小妹的,去找那些女子放松放松,定会让你受益匪浅的。” “……” 拓跋塔抽了抽嘴角,老脸一红,立马别过脸去,不再多问。 他突然明白了,方才那些对话……定然不是什么正经的好话! 新 620想得太简单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向着自己手下一行人走了过去。 陆白霜双臂环胸,微微挑眉,扯动嘴角,询问道:「你刚与人说了些什么?」 卫央在走到陆白霜身旁之前早已酝酿好了措辞,此时面容肃然,义正词严道:「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好好敲打敲打人家了,竟胆敢欺负到我家白霜头上,简直岂有此理!」 陆白霜歪着脑袋,一双微眯成月牙的眸子就这么盯看着卫央,然后嗤笑着道:「你说得我还真就差点信了!」 「……」 卫央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问道,「为何不信啊?我说得可全是真的……」 陆白霜面露讥诮,反问道:「你自己信吗?」 「我……」 卫央一阵语塞,难得吃瘪。 陆白霜冷不防地说了一句阴阳怪气的话,「我方才见公子与人打情骂俏,欢喜的很呢。」 卫央脸上的P皮肉微微抽动。 打情骂俏? 这还真就冤枉我了啊。 我方才顶多也就与那拓跋云澜说了一句……富有深意的话。 卫央轻叹一声,「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 陆白霜头也不回地转过身子,还特意向一旁迈了几大步,有意与卫大公子保持较远的距离。 这就像极了某些女子耍泼的时候,一个劲儿地捂着耳朵摇头嘴里大喊「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当然,陆白霜要来得更简单干脆一些。 卫央无奈,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 女人嘛,有时候的确还挺麻烦。 像陆白霜这样的性子回怼自己也不是一回两回,卫央也逐渐习惯成自然了。 龙姜几人来到卫央的身边,一副「公子我们懂你的表情」。 龙姜更是用一只手遮挡在嘴边,压低嗓音,很是贴心地宽慰道:「公子啊,没事的,像陆师姐这样忠烈性子的女子,回头你说几句好话哄哄就是了。」 此话一出,当即就有人附和,「啊对对对,女子嘛,最吃甜言蜜语这一套!」 另外一人却是不认同这看法,义正词严道:「非也!在我看来,女子就不该惯着,该硬气时就得硬气,要不然她们就会顺杆子往上爬!」 又有人认可道:「是这个理,以咱们公子的身份,总不该被压低一等!」 看着她们几个单身狗犹如感情大师似得,倒是把卫某人听得一愣一愣。 啪啪啪! 卫央抬手一甩,赏了他们一人一记板栗,气笑道:「你们几个,怕是连女子的手都没摸过吧?这会儿还敢在我面前说教?谁给你们的勇气啊?」 被公子揭破事实,龙姜几人顿时面色尴尬之色。 龙姜挠了挠头,干笑道:「公子,这是我们纵观多年,所结合出来的心得……」 「这没吃过猪肉,还没吃过猪跑吗?」 另外几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龙姜此话说得很在理,他们暗地里甚至都对其竖起大拇指了。 卫央扫了他们一眼,神色带有几分怜悯,然后扯开嗓子喊道:「白霜,这几个货刚刚说你坏话呢!」 「哦?」 陆白霜转过身子,犀利的目光定格在龙姜几人身上。 杀气腾腾! 龙姜几人只感觉被一头猛虎盯上一般,顿时心弦紧绷,他们弱弱地转头看向卫央,皆是一副苦兮兮的面容。 公子,不带这样的啊,我们这也是为你着想呢,可你倒好,偏偏卸磨杀驴。 在陆白霜目光注视过来的瞬间,卫央已经 下意识地退了几大步,与这几个家伙保持了一定距离。 他仰头望向天空,佯装一副与我无关的姿态。 陆白霜向着龙姜几人走近过来。 后者几人顿时低垂着脑袋,十分惴惴不安。 陆白霜再次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这让他们暂且微松了一口气,但心中还是有几分忐忑。 陆师姐该不会找自己等人秋后算账吧? 唉,早知道方才就不多此一举的与公子说那些纸上谈兵的屁话了。 陆白霜又再次挪步,来到卫央身旁,轻声问道:「如今我们被沼泽阻绝了去路,接下来该怎么办?」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望向卫央。 这才是他们如今所要面对的重要问题。 卫央锁紧眉头,略作深思,没有立即给出答案。 一旁的拓跋云澜款款走近,然后说了一个建议:「咱们可否将一些树枝木条捆绑在一起做成木筏,游渡过去?」 众人闻言,顿时眼睛一亮。 廖沛捋了捋胡子,认可地点头道:「公子,我觉得此计可行。」 卫央扫了众人一眼,反问了一句:「若是这片沼泽没有浮力,连木头也会下沉呢?」 木头也会下沉? 这怎么可能啊? 这一片沼泽之中分明就有水啊,怎么可能撑不起木头? 众人都愣住了,显然都不太确信。 卫央只好解释说道:「沼泽也是多种多样的,若是这片沼泽之中含水量较多,木头的确能够浮起来,可若是含泥量较多的话,几乎就没什么浮力了。」 拓跋云澜说道:「那我们大可以将一截木条丢入这沼泽之中,尝试一番啊,若是木条并未下沉,而是悬浮在沼泽面上,那岂不是就意味着,我方才所说的计策可行了?」 这番话同样也道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 然而,卫央却是摇了摇头,「你们想得太简单了。」 「首先,哪怕木头能够浮在沼泽面上,可将其制作成木筏后,又如何肯定能支撑起我们的重量呢?」 「其次,假设第一点能够成立,咱们所有人乘坐木筏而行,不会下沉,但是想要木筏动起来,就必须撑竹篙,然而我们并不知道这沼泽的深浅,万一深不见底,没有支撑点,那咱们哪怕上了木筏又有何用?」 「而且,又如何能确定这一整片的沼泽深浅度都是一样的?」 「这些,都是不确定的因素,所以此举太过冒险。」 卫央说到这里,稍作停顿,又多说了一句,「最后,假设前面一切都是顺利的,可就在我们乘坐木筏来到沼泽中央时,那伙梁兵偏偏就出现了,如此一来,咱们可就进退两难了。」 「他们只要站在这边,随意放箭,我们根本就只能被当成活靶子,避无可避,必死无疑!」 621不可掉以轻心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到卫央的这一番分析,众人皆面面相觑,心中感叹,公子还真是心思缜密啊。 拓跋云澜也不得不承认,卫央所分析的这一切都很有道理。 她锁紧眉头,沉声问道:“那依卫公子之见,我们接下来该当如何?” 卫央想也不想,直接给出一个最为简单的结论:“绕道而行。” 说话间,他已取出了那张粗略的地形图,手指在上面比划了一下,“接下来,我们就从这边绕过去,应该可以抵达那处峡谷。” 拓跋云澜挑了挑眉,“应该?” 见着对方一副锱铢必较的样子,卫央苦笑了一声,“在此之前,我又没有亲自勘察此地,自然没法做到事事得体,有些许误差和疏忽,也是在所难免的嘛。” 卫央心想着,我又不是无所不能的神,岂能做到万事俱备?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啊。 再说了,我如今想要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已是十分不易了,你们总不能事事都依赖我吧? 拓跋塔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上了一句公道话:“云澜,你就不要再为难卫公子了,卫公子能为我们做到这一步已经十分不易了。” 拓跋云澜撇撇嘴,解释道:“我可没有为难卫公子,我只是想要确认一番罢了。” “反正若是这条重新规划的道路再走不通的话,顶多也就再多浪费一些时间罢了。” 也正如拓跋云澜所说的,她方才就是那么随口一问而已,还真就没有半点为难卫央的意思。 卫公子乃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她又岂敢为难? 若真如此,那委实太过不识抬举了! 拓跋塔看向卫央,正色道:“卫公子尽管带路便是,反正我们都会听你的。” 卫央微微点头,眼角的余光瞥了拓跋云澜一眼,只觉得跟女子交流起来属实费劲,还是这位六王爷说话更利索一些。 至于陆白霜一行人,自然更加没有异议了。 于是,一行人向着重新规划的路线而行。 这一次,卫央走在了最前边,相对而言,他对于危险的判断更为敏锐一些,能提前作出防范应对之策,所以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更安全的。 陆白霜则是紧跟在卫央的身侧,只是稍稍慢了一个步伐。 一行人就这么行走着,不知何时,拓跋云澜也走到了前边,跟紧在了卫央的另一侧。 于是,陆白霜、拓跋云澜二女就这么一左一右地守护在卫大公子的身侧,俩人时不时的来一个眼神接触,大有一股争锋相对的迹象。 这让卫某人倍感压力巨大。 不过好在二女顾全大局,都还算本分,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这让卫央稍稍松了一口气。 期间,陆白霜对着拓跋云澜冷冷地说了一句:“管好你的眼睛。” 拓跋云澜眨了眨眼,一笑置之,“你管我啊?” 然后,陆白霜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大概是将这份仇怨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不得不说,那位驼背老人葛大监可谓是相当的敬业了,在九公主来到卫央身边后,他就立马也紧跟了上来,几乎是寸步不离的。 就这样,一行人走着,已近黄昏。 不过总算是饶过了那处沼泽了。 正前方是一处泥泞且狭窄的山路,不太好走,大概最多只能并排三人而行。 卫央停下脚步后,又取出那张粗略的地形图确认了一番,然后收回地形图,对着众人说道:“这次准没错了,只要走过这条山路,咱们绕向右侧,就可以看到那处峡谷了,到时候咱们可以挑选一座枝繁叶茂的小山丘作为歇脚之地!” 众人对此,皆无异议。 这条小山路虽然难行,但众人花费了近一个时辰后,总算是走完了。 待得走完之后,视线豁然开明。 前面是一处平坦的地形,但并不是茂密的丛林,周边只有稀稀疏疏的一些草木,随风轻轻摇曳。 如此一来,他们就没有了遮挡物作掩护,全部身形都一下子暴露无遗。 卫央放缓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对着众人提醒道:“西、北两处的梁兵驻守周霞坡多年,对于这周翠山脉的地形必然比我们更为熟悉,所以接下来,我们务必要小心一些,切不可掉以轻心!”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都变得极其凝重。 那一双双眼睛都仔仔细细地环顾着四周,哪怕是丝毫的风吹草动也不容放过。 —— 与此同时。 先前卫央一行人走过的那条小山路那边,出现了一支百余人的梁兵小队。 为首带队之人,正是李光景。 他俯下身子,仔细地勘察地面,大致清点了一下那些深浅不一的脚印。 然后,他站立起身,轻轻地摩了摩手掌,说道:“按照这些脚印推算,他们离开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而且脚印的数量上,恰好也能吻合,所以这伙人必然是南蛮贼人和前朝余孽无疑了!” “众人听令!加快速度追击!” 新 622认不清立场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接下来,卫央一行人整体的速度明显放慢了。 倒不是他们不着急,而是愈发的小心谨慎了。 卫央一想到自己等人先前行走的痕迹,极有可能会被那些梁兵捕捉到蛛丝马迹,比如脚印。 不过自己这边几十号人,显然也没法做到边走边抹去脚印的,而且如此一来,委实太费时间了。 陆白霜突然问道:「咱们这一路走得是不是太过顺遂了?」 先前那伙梁兵都是分出很多小队疯狂搜寻着的,如今走了那么远的路,怎么连一个梁兵也没碰到? 按理说,这不应该啊。 随着陆白霜的发问,其他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拓跋云澜沉声说了一句:「事出反常必有妖。」 龙姜则是没头没脑地说道:「会不会是咱们运气好,那些梁兵搜寻不到咱们,所以才没有遇见啊!」 是有这种可能性,但可能性不大。 卫央补充了一句:「也有可能,那些梁兵已经在某处候着了,就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呢!」 闻言,众人皆是一阵悚然。 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王雯此刻凝声问道:「公子,那咱们接下来还要去往那处峡谷吗?」 众人看向卫央。 卫央微微点头,正色道:「嗯,既然已经制定好了路线,就不随意更改了,毕竟那处峡谷是距离我们最近也是最有利的。」 「想要以少胜多,硬拼肯定是不行的,咱们唯有在地形上发挥优势。」 「至于最后究竟能不能旗开得胜……那也只能看老天爷心情了。」 「总之呢,一句话,成事在人,谋事在天。」 众人都默默地记下了。 卫央则是继续说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得需要找人前去探路,若是那边早已被梁兵设下埋伏,那我们也不得不退而其次,总不能白白前去送人头吧?」 说完之后,卫央的目光看向众人,似乎是在挑选前去探路的合适人选。 王雯主动请缨道:「公子,让我带几名暗影卫弟兄前去吧。」 廖沛亦是自告奋勇道:「公子,我等也能出一份力!」 陆白霜没有站出来,因为她原本就不擅长这个,而且她需要贴身保护这位殿下的安全。 所以,她双手环胸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至于拓跋塔、拓跋云澜这对兄妹,连身子骨都没有恢复,显然是更加不能胜任的了。 卫央心中其实早就有了人选,对着王雯、廖沛等人摆摆手,「无需你们前去。」 众人都有些疑惑了,「难道公子要亲自前去?」 卫央没有回答,而是将视线定格在那位驼背老人身上,微笑道:「葛大监,你去。」 葛大监置若罔闻,站在那儿,无动于衷。 区区一个外人,还想教我做事? 更何况还是一个让我看不顺眼的混账小子! 葛大监心中冷笑不已。 卫央似乎早就猜到了葛大监的态度,他皱起眉头,冷然道:「怎么?葛大监是耳聋了?」 见着所有的目光都注视到自己身上,葛大监面无表情,但也只好解释道:「我需要寸步不离的保护九公主的安全,走不开。」 「嗯,这理由找的不错。」 卫央点点头,然后一脸讥笑地道,「但你可别忘了,现如今,是我……在帮你们!」 「你堂堂一介半步宗师的高手,就这么杵着不办事不发挥作用,这像话吗?」 「这就很不像话了啊。」 卫央说到这,犀利的目光望向拓跋云澜,轻笑道,「九公主殿下,你说是吧?」 拓跋云澜闻言,双眸一凛,对着葛大监下令道:「葛大监,还不赶紧遵从卫公子的安排?」 「可是公主……」 葛大监还想再说什么。 「没什么可是的。」 拓跋云澜玉手一挥,「卫公子说得不错,你堂堂半步宗师高手,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而且派你前去探路,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一点,挑不出毛病来!」 「你尽管放心的去便是,我会很安全的,不会有任何意外的!」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拓跋云澜态度十分坚决。 最终,葛大监只能答应下来,嗓音阴柔地道:「老奴领命!」 说罢,他转身而去。 临走之时,还不忘凶狠地瞪看卫央一眼。 刹那间,这个佝偻的身形已是抵达十丈之外。 卫央望着葛大监的背影,微眯眼睛,冷笑道:「有些人,总是认不清是非立场。」 623一去不回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葛大监前去探查情况,一行人则是继续留守在原地。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葛大监已经重新回来了。 他如实汇报情况道:“我勘察了正前方大约三里路的范围,皆无发现任何异样。” 卫央盯看着他,似乎对于他的这番措辞并不完全相信。 葛大监不禁有些恼火,沉声道:“我与你再怎么不对付,我也绝不会拿公主的性命安危开玩笑。” 卫央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我有说不信任葛大监你吗?葛大监说这话可真是对我误解深矣啊!” 然后他捂着胸口,故作悲痛的道:“委实让在下这颗心都寒了半截啊。” 葛大监闻言,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他是看这个家伙愈发的不顺眼,就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听着就令人无比作呕。 拓跋云澜看着这一幕,嘴角不经意间微微翘起。 卫央对着她眨了眨眼,似乎是在表明‘我与公主乃同道中人’。 随后,卫央对着众人说道:“既然咱们的葛大监已经探查清楚前路的状况了,那弟兄们随我继续前行!” “得令!” 一众人高呼。 于是,一行人继续前行。 很快的,他们便走完了这三里路,也正如葛大监所说的一般,并无任何异样。 不过越是如此,卫央愈发地提高警惕,他停下脚步,再次望向了那位驼背老人,那神情仿佛再说‘劳烦葛大监再去前路一探究竟’。 好不容易有个半步宗师实力的工具人,总得好好利用起来才是。 葛大监别过脸去,假装视而不见。 卫央面色一沉,觉得这位葛大监实在有些不识抬举了。 卫央刚要开口说什么,拓跋云澜已经看向葛大监,沉声说道:“葛大监,麻烦再去前面探路。” 既然九公主殿下都开亲口了,葛大监自然不好推脱,当即颔首道:“是,九公主殿下。” 他回头瞪了卫央一眼。 公主可以教我做事,你卫央算什么东西?! 卫央微微眯起眼睛,轻声吐了两个字,“犯贱!” 葛大监顿时被气得浑身哆嗦。 他堂堂一介半步宗师何曾遭受过这等羞辱?! 若非情况特殊,他都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对方这个小杂毛! 等着!等此次危机解除,我必然一巴掌了结了你这小王八蛋! 卫央皱着眉头,沉声督促道:“葛大监,你家九公主都亲自下令了,你还不赶紧去?要是耽误了时机,让九公主陷于危难之中,你个狗奴才担待得起吗?!” 葛大监再次冷哼一声,丢下一句:“哼!黄口小儿,危言耸听!” 说罢,他身形一闪,整个人已消失在了原地。 待得葛大监离开后,手下一众人都愤愤不平。 龙姜更是挽起袖口,怒声道:“这老东西还真是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在他还有点用的份上,老子都想……一巴掌拍死他!” “一巴掌拍死他?” 卫央斜瞥一眼,拆台道,“人家可是半步宗师,是该有狂傲的资本,你确定你能一巴掌拍死他,而不是被人家一巴掌拍死?” “……” 龙姜哑口无言,最后只得苦兮兮地道,“公子,不带这样的啊,我这不是为你打抱不平嘛!” 我就是装个逼而已,公子你又何必把话挑明了说呢! 卫央笑了笑,说道:“你问问其他人,他们信吗?” 其他一众人闻言,皆是对着龙姜呵呵一笑,那表情仿佛在说‘吹牛也不打草稿,丢人现眼’。 龙姜满脸通红,恨不得挖条地缝钻下去,最后双手抱住脑袋,很是泄气沮丧。 唉,没办法,怪自己实力不济呗。 卫央又宽慰着道:“不过你方才那番话倒是说出了大家伙的心声,不错,理应褒奖。” 龙姜愣了愣,那张大饼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憨笑,他挠了挠头,有些难为情,“应该的。” 这时,拓跋云澜已经走到卫央面前,无奈地耸了耸香肩,说道:“葛大监这性子一直都是这般心高气傲,而且十分的执拗,有时候,连我也无可奈何,所以还望卫公子及诸位多担待些喽。” 说到这,她伸出手指指了指一旁的拓跋塔,“不仅仅是你们啊,连我六哥都快忍受不住了!” 众人一眼望去,只见这位南蛮六王爷已是被气得面色铁青。 “这个葛大监还真是不识大体,简直岂有此理!” 满脸怒容的拓跋塔一边踏步走着一边出声大骂,待得走到卫央身前后,才停下脚步,拱手作揖,歉意地道:“卫公子,我等有愧于你们,望诸位兄弟能够见谅。” 卫央摆摆手,笑道:“六王爷言重了。” 他之所以愿意协助对方脱困,一方面是因为合作,另一方面则是觉得这对南蛮兄妹的品性都很不错,值得结交。 再者,同样也是为了救自己等人。 要不然等那些梁兵剿灭了他们,接下来就该轮到自己这些前朝余孽了吧? 如今卫央这边人手紧缺,多一个人也算是多一分助力了,只要能够保下这对兄妹,回头南蛮那边定然也会倾囊相助的。 总之呢,这一切无关葛大监。 那个老阉狗是死是活,卫央是不在乎的,无非就是现在暂时利用一下而已。 这一次,葛大监去的时间有点长。 一众人在原地等了许久,都未等到。 龙姜弱弱地问了一句:“那老家伙该不会出事了吧?” “好歹也是半步宗师,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出事吧?” 卫央在说到后面时,目光已看向了拓跋云澜。 拓跋云澜凝声说道:“放心吧,葛大监向来谨慎,若是真遇到什么危险,以他半步宗师的实力,也定然能够脱困的。” “那就继续等着吧。” 卫央微微点头。 他倒不是担心那老阉狗,只是现如今,大家伙好歹也是一个团体,是捆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必须得齐心协力才行。 而且这老阉狗又是这位九公主殿下的人! 总得来说,倘若这位葛大监真出了什么意外,那对于他们而言,反倒是十分不利的! 所以,卫央自然也不希望这个讨人厌的葛大监在这个时候出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葛大监仍然没有回来。 突然间,他们的后方响彻了阵阵嘈杂的声音,似乎脚步践踏的声响。 624准备放箭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声音并不响亮,但一直处在高度警觉状态的众人一下就察觉到了异常,当即回头望去。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在距离他们几十米开外的位置,出现了一伙不明人士,人数有上百人之多! 那些人穿着朴素,但各个手持着兵刃,背后还背着弓箭。 “那些人是……” 龙姜第一个发出声音。 卫央皱起眉头,沉声道:“梁兵!” 梁兵! 听到这两个字,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他们各个双目死死地盯看着那处方向。 拓跋塔和拓跋云澜这对兄妹大致观测了一下,拓跋塔开口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支梁兵应该就是当日伏击我们的那一队!” 卫央微微点头,按照对方的路线来判断,似乎的确就是留守在千里江渡口的那一支了。 他们竟能如此快速地搜寻到此地,倒是让卫央稍稍有些意外。 不过对方想仅凭这么点人数来对付自己等人,恐怕还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现如今的形势,卫央一行人完完全全可以掌控主动权。 卫央神色淡然地说道:“仅凭对方这么点人数,对我们构成不了任何的威胁,咱们完全可以轻松将他们拿下。” 这并不是卫央的自负,而是有着十足的底气。 自己这边虽然只有区区几十人,但倘若真打起来,哪怕不动用火药,直接以冷兵器交战,他也完全有信心自己这边能碾压对方。 只不过,唯一让卫央担心的是,这支梁兵突然搜寻至此,那么其他原本驻守在西、北两方的上万兵马会不会也已经处在这附近了?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自己等人接下来的麻烦可就大了! 而那葛大监又刚好一去不回…… 卫央可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说不定自己等人已经走入了敌人布置的圈套之中呢? 想到这,卫央眉头紧锁,陷入深思。 他需要应对接下来的突发状况,哪怕想不到万全之策,也必须得将自己这边的损失尽可能的降到最低。 这时,陆白霜已是握紧一杆银枪,目视远方,迫不及待地蠢蠢欲动。 她很直接地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带人去削了他们!” 这话差点没把卫央给整愣住了,这傻妞儿,脑子真是一点儿都没开窍啊。 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咱们有远程武器连弩啊,这还需要你亲自上场?你想什么呢?” 陆白霜哦了一声,不再有动静了,只是那一双冰冷的眸子带有几分幽怨,似乎对于自己不能亲自上场手刃仇敌而感到极度扫兴。 卫央像是看透了她的内心一样,淡然地说道:“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啊。” “我知道。” 陆白霜面无表情,冷冷地回应道,“我会听从你的指令和安排的。” “那就好。” 卫央松了口气。 他还真就怕对方脑袋一热直接提枪厮杀过去了。 王雯、龙姜一众暗影卫,以及廖沛、褚大明一众人皆已手持连弩、弓箭,准备就绪。 龙姜将连弩上装好了八发箭矢,然后对着卫央说道:“公子,咱们可以放箭了不?” 所有人都看向卫央,只等公子一声令下。 卫央却是摆了摆手,“不着急,先等等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先等等?等什么? 难道要把这先发制人的机会留给敌人? 陆白霜秀眉蹙起,冷然道:“现在正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好时机,为何还要等?” “是啊,公子,咱们可不能延误战机啊。”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公子。” 其他人也纷纷劝道。 拓跋塔和拓跋云澜这对兄妹倒是没发表什么看法。 卫央将方才所想的心中那份顾虑说了出来。 众人闻言,瞬间陷入了沉默。 王雯沉吟道:“公子的意思是咱们周边极有可能还潜伏着数万的梁兵?只不过对方还没有发现咱们具体位置,只等咱们主动出击暴露之后,将我等一网打尽?” 起初一部分人还不太明白,但听王雯如此一分析,顿时皆恍然。 公子还真是深谋远虑啊。 卫央点点头,“确实如此。” 陆白霜则是说道:“可即便如此,咱们也不能放任这些梁狗不管吧?” “而且,只要让他们再靠近过来,他们必然就发现我们的。” 陆白霜这一番话道出了众人的心声,这也正是他们心中所想的。 卫央解释道:“我是想再等等,看葛大监能否赶回来……若是他发现了情况,能及时赶回来,那我们此刻的处境状况就一下子明了了。” 陆白霜有些急躁,“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等着他吧?” “自然不能。” 卫央摇摇头,目视着不远处那支渐行渐近的梁兵队伍,觉得是时候该出手了。 无论周遭是否有潜伏的数万梁兵,此刻若是再等下去,情况反而就对自己等人不利了。 于是,他挥手令下,“准备放箭!” 然后他又提醒一句:“箭矢上无需绑火药。” 不用火药,也能将这支梁兵统统置于死地。 火药这东西,越用越少,所以能不用,就尽量先不用,保存储备实力!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火药这东西威力动静太大,万一附近真潜伏了数万梁兵,一旦火药爆炸,立马就会被察觉动向。 在卫央一声令下之后,那原本已经装好箭矢的一众人,或是用连弩,或是用弓箭,对准不远处的那支梁兵齐射而去! 625开弓没有回头箭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李光景带着一支梁兵队伍,沿路顺着脚印搜寻着。 几乎每走一段路,他都要停下脚步确认一番,此次他又停下脚步,低头弯腰查看了一番土壤地面的脚印,然后朗声笑道:“没错了!这一次绝对让他们在劫难逃!” 一众梁兵闻言,顿时都眼睛一亮。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即将可以立下一份大功了。 于是,所有人各个都表现斗志高昂,脚下步伐更是迈得飞快。 而领头的李光景却在这时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对着众人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停下来,然后说了没头没脑的话:“什么声音?” 声音? 一众梁兵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他们开始细听,果然耳边仿似响起一种宛如空气摩擦一般嗤嗤嗤的响声。 听声辨位,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那密密麻麻的箭矢如滂沱大雨一般飞洒而来。 “箭,好多的箭……” 一众梁兵顿时被吓得面色惨白。 李光景自然也发现了不同寻常,当即嘶声大喊道:“散开!所有人都散开!”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一众梁兵也及时做出了应对,纷纷向着四周退散开来。 可有一部分反应慢的梁兵根本来不及躲避,或者说,恰好被诸多的箭矢包围了,插翅难逃。 “啊啊啊……” 阵阵惨叫之声响起,一瞬间有近半数的梁兵皆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有部分梁兵虽然并未倒下,但某些部分也身中箭矢,已血流不止。 一瞬间,惨痛的哀嚎声已响遏行云,犹如幽冥地狱之中响起的鬼哭哀嚎,悲戚惨烈。 李光景虽然及时趴在地上,连翻了好几个滚,但左臂还是很不凑巧的中了一箭,血流汩汩。 他捂着伤口,强忍着疼痛,看着这惨烈的一幕,顿时面色阴沉如水,歇斯底里地吼道:“一群该死的混账,我与你们不共戴天!” 李光景那一双血红的双眸目视着箭矢飞出的方向,已是隐约间看到了那一伙潜伏着的身影,他大声吼叫道:“你们以为杀光我们就能逃出生天吗?也未免太天真了!那数万的兵马已经集结而来,你们是逃不出去的,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 “若是你们现在缴械投降,说不定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否则……你们今日都得葬身于此!” 他那格外响亮的声音在这整片地域回荡着。 另外的卫央一行人几乎都听了个真切。 当听到对方说几万兵马集结之后,他们面色顿时大变。 卫央苦笑了一声,“最糟糕的情况果然还是发生了!”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即便相隔距离较远,拓跋塔也已然认出了对方。 正是当初与拓跋孤勇接应之人,李光景。 拓跋塔攥紧拳头,痛恨无比,低喝道:“这个叛徒!” 当日若非李光景的叛变,他们一行人又怎会暴露? 哪怕暴露了,也绝对不会就那么被人一锅端了! 这个李光景,该死啊! 拓跋塔对着卫央说道:“卫公子,拜托你,务必要诛杀此贼!” 卫央微微点头,“放心,他们逃不掉的。” 王雯急声说道:“公子,那人说有几万兵马集结呢,咱们还不退?” “集结也是需要时间的,具体什么时候,不得而知,但想来,也不会来得那么快。” 卫央神色淡定地说道,“再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既然如此,何不多拉几个垫背,以减轻我们自己的压力?” 撤退,那也得把你们全都杀光之后再撤退。 卫央面色冷冽,再次挥手令下:“继续放箭!” 626只剩下你一人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随着卫央的一声令下,箭矢‘咻咻咻’的划破天际,飞射而去。 见着有不少箭矢落空了,卫央有些心疼地道:“都省着点用啊,尽可能做到例无虚发。” 无论是箭矢还是火药都是消耗品,越用越少。 卫央想着等一会儿结束了,能不能将那些射出去的箭矢重新拾回来再次利用? 当然,若是能有这个时间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行人只为了贪图一时之快,倒是忘记了这茬,此刻看着自家公子一副心疼的样子,他们不禁感到有些愧疚。 部分箭术并不精准的家伙心中唯有苦笑,例无虚发?公子,我们做不到啊。 卫央觉得有些的的确确也没法做到事事俱全,自己对于他们的要求属实有些高了,于是他宽慰着说道:“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们继续放箭即可。” 听到这话,众人才吃了一颗定心丸,射箭之时也不再束手束脚,只是尽可能的瞄准目标,做到百分百中。 另外一边,李光景一行梁兵在箭雨的攻势下,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战势几乎就是往一方面倾倒。 眼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又一个的倒下,李光景心急如焚,怒不可遏,但偏偏无可奈何。 最后,他只能歇斯底里地狂吼:“该死!该死啊!” 他一边痛骂着,一边身形极快地闪避,躲开那些箭矢的攻击。 此时此刻,还保持站立的梁兵只有寥寥十多人了。 其中一名梁兵急呼道:“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的……” 嗤! 他的话刚说完,一支锋利的箭矢已贯穿了他的心口。 这名梁兵就那么瞪大着眼睛,应声倒下。 哪怕是死了,却也仍然不闭眼,他是那么的绝望和不甘。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快想想办法啊,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的!” 剩下的梁兵发出阵阵急吼之声。 本以为可以立下大功劳了,却不曾想尽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他们心有不甘,悔恨不已。 李光景内心悲恸无比,早知如此,就不该来打这头阵了。 自己还等着领功封赏呢,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不,绝对不可以死! 李光景死死地咬牙坚持着,然后对着剩余的梁兵喊道:“再坚持坚持!驻守在西、北两方的兵马已经在集结过来了,咱们只要在坚持片刻,就能得救了!” 他说这一番话,自然不是真心为了这些梁兵的性命着想的,而是藏着极大私心的,他想让这些梁兵尽可能的拖延着,以确保自己的活命。 倘若这些梁兵都死绝了,那他自己岂不是孤助无援,成了众矢之的? 若非如此,他当初又怎会选择投敌叛变? 没办法,他们给得实在太多了。 可此刻若是死了,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这一刻,李光景忽然明白了于婉容的用意,顿时心中大骂不已,于婉容这个该死的臭娘们,该不会就是让老子来送死的吧?! 如此一来,所有的功劳不就落到她的头上了吗?真是可恶啊! 不,我不能死! 我李光景决不能死! 咻咻! 有两支箭矢朝着他迎面飞射而来,他强忍着左臂中箭处伤口的疼痛,用右手拽起一名梁兵的尸体阻挡下了那两支箭矢! 然后他又对着剩余的梁兵大声吼道:“剩下所有人听令,只要你们能支撑拖延到援兵的到来,我李光景绝对记你们大功!到时候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加官进爵,或是漂亮女子……应有尽有,绝不会亏待了你们的!” 剩下的残兵败将虽然听得心动不已,但却也唯有苦笑了。 性命都快保不住了,哪怕是有这些……也无福消受了啊。 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李光景的这一番对于他们还是有点效果的,他们在听到这番话后,顿时铆足了劲,仿佛再次用出了十二分的力气。 能看到希望,总不至于绝望。 他们当初选择入伍,为得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的功成名就吗? 此次状况虽然危险,但所谓富贵险中求,这同样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于是,有其中一名梁兵提议道:“我们先向后撤退,只要超出了弓弩的射程范围,我们暂时就能安全了。” 李光景也觉得一味的留在原地,已经毫无意义,反正这伙贼人余孽的目标已经彻底暴露,只要西北两方兵马围剿而来,他们必然是逃不出去的。 如此一来,自己等人先暂避锋芒,也无伤大雅。 “退!” 他大手一挥,下令撤退,然后自己也已经快步向后撤离。 剩余的十多名梁兵更是向着后方四周逃窜。 只不过他们的想法,未免有些过于天真了。 在他们向后撤退之时,卫央一行人已向着他们冲刺过来,再次放出了一大波的箭矢。 咻咻咻! 箭矢的数量仿佛完全覆盖了他们上空的领域,致使他们避无可避。 就这样,剩下的十多名梁兵皆是倒地毙命。 到最后,只留下李光景一人。 咻! 一支箭矢划破而来,直接贯穿了李光景胸口的衣衫布料,若非他及时侧身,这支箭矢恐怕已经直取他的性命。 他一个踉跄不稳,整个人跌坐在了地面。 顿时间,他身躯抖瑟,冷汗涔涔。 唰唰唰! 卫央一行人快步疾冲而来,直接将他团团包围其中。 卫央取出那把匕首寒光,向着李光景走近过去,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啧啧道:“这会儿可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627背叛的理由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被一双双不善的眼睛就这么盯看着,李光景只感觉浑身不自在,就像是被当成了待宰的羔羊,只要对方等人随手一个动作,就可令自己毙命。 李光景并不是看不懂形势的蠢货,此刻的他两只手撑在地面,身子后仰,见着卫央手中那把逐渐逼近匕首,他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身子,眼皮轻颤地道:“你们……可别乱来啊……” 他尽量让自己保持一丝镇定,硬着头皮说道,“杀了我,你们也会杀的,都会死的……” “哦?” 卫央把玩着手中那把匕首,微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问道,“听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杀你,我们就还有活命的机会?” “那,那是自然的……” 李光景有些心虚地说道,“只要不杀我,到时候我就可以尽量帮你们说上几句,尽量求得活命的机会……” 卫央呵呵一笑,“那我是不是还得替手下诸位兄弟好好谢谢你啊?” 李光景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牵强道:“那倒是不用……” 他双手微微用力,想要尽可能的支撑起身子。 嘭! 卫央直接一脚将他踹在了地上,冷笑道:“我有说让你起来了吗?” “……” 胸口剧烈的疼痛牵扯到左臂的箭伤,让李光景只感觉自己好像被放到了烈火上炙烤一样痛苦煎熬。 他涨红着脸,抬头望向卫央。 卫央挑了挑眉,冷讥道:“不服?” 李光景有些泄气,轻声道:“只要不杀我,你们想怎么样都行。” 眼下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尽可能的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吧,心中祈祷着西北两方的兵马赶紧集结过来。 “真是个怕死的孬种啊。” 卫央摇了摇头,嗤笑道,“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想着让那数万的兵马快些赶到,这样你就得救了?” 李光景愣了愣,这家伙是开了读心术了? 卫央继续说道:“不得不说你的想法还是够天真的。” 李光景不明所以。 卫央只好多说了一句,“若是那数万的兵马赶到了,你觉得他们会保全你的性命?不,不会的,到时候你会死的更惨。” 李光景蓦然像发疯似得,大声嘶吼道:“不!不会的!” 卫央不声言语,就这么冷冷地注视他。 李光景癫狂了一会儿,逐渐冷静下来,最终有些绝望。 或许事实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倘若此刻那数万的兵马已然看到,而自己又刚好被这伙贼人余孽掌控于手,难道他们会因为自己而有所顾忌吗? 确实不会。 自己又不是什么王孙贵族,不过是他人眼中的一条贱命而已,又或是随时可以弃之牺牲的棋子,仅此而已。 逐渐的,他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是,自己仅仅只是不想死而已,难道想要活着也有错吗?! 卫央知道对方此刻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 原本他也是不打算多说什么的,只是为了让手底下的人去拾取那些洒落的箭矢,才趁着空闲与其多谈了几句。 待得手下将那些箭矢都拾取回来,他就该一刀了结对方的性命了。 拓跋塔死死地看了李光景许久,站出来对着卫央说道:“卫公子,此人的性命可否交由我来了结?” 卫央点头笑道:“当然没问题。” “六王爷请便。” 卫央说话间,主动让出了一条道。 “多谢。” 拓跋塔颔首,然后踏步上前,来到李光景的面前,沉声质问道,“李光景,本王问你,为何要背叛?!” “六王爷?” 李光景微微一怔。 原本这位南蛮六王爷是站在众人后面的,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发现,直至此刻才彻底看清。 “六王爷,你,你没死……?” 李光景有些愣神。 “怎么?你是想本王已经死了?” 拓跋塔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继续加重语气问道,“说!为何背叛?!” 李光景低垂着头,表情痛苦,又像是在酝酿措辞一般,久久不语,然后蓦然抬头,惨然儿笑道:“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拓跋塔只是用犀利的目光盯看着他,不声言语。 李光景一脸自嘲地说道:“有利则聚,无礼则散,想必六王爷也该明白这个道理吧?他们那边许诺了我很多很多……我委实难以拒绝啊。”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有些向往和憧憬,就像是是突然在黑暗中点亮了一丝光芒,这便是他想要的全部。 谁不想自己过的更好呢? “这就是你背叛的理由?” 拓跋塔皱起眉头,沉声道,“这些年,我们南蛮给予你的好处也应该不少吧?而且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李光景嘲笑道:“那也得有命花才行,不是吗?” “跟着六王爷你们办事,我每日如履薄冰,心里瘆得慌啊。” 说到这,他使劲拍了拍胸口,红着脖子,嘶声道,“这种宛如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如今既然有更安逸的选择,我为何不选?” “难不成,我是傻子吗?” 最后,他又自问自答道,“不过如今看来,我好像的确是个傻子。” “当然,这一切也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本以为你们如今会很好对付,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抢占这份头功。” “结果,终究是我失算了。” 他又自嘲地摇了摇头,“当然了,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原本就是大梁人啊。” 拓跋塔面无表情,此刻内心竟是古井不波,没了最初的那种怨恨和愤怒。 他走上前一步,拔出了一把小型的弯刀。 “我只是想活着啊,想要活得更好,我有什么错啊……” 刀起刀落。 这一刀划破了李光景的脖颈,顿时间,鲜血飞洒。 李光景双眸瞪大,整个人应声倒地,死不瞑目。 亲手杀死这位罪魁祸首之后,拓跋塔深缓了一口气,然后目视远处高空,幽幽地呢喃道:“死去的将士们,我拓跋塔为你们报仇了!” 628回来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说完这一句后,拓跋塔重新回到卫央面前,再次对其拱手作揖,沉声道:“多谢卫公子成全,让我得以亲自手刃此贼!” “六王爷说这话就见外了。” 卫央笑了笑,反问道:“咱们现如今所面对的难道不是共同的敌人吗?” 拓跋塔哑然失笑,再次对着卫央弯腰作揖,以表谢意。 卫央坦然受之。 这时,手下一行人已经将那些箭矢重新收集完毕。 当然,也就收了个大概,有些箭矢都不知道被射到哪里去了,若是再这么找下去,实在太费时间了。 不过他们顺带将那些梁兵的弓箭都收刮了过来,如此一来,他们的储备比原先只多不少了。 龙姜一人背着了四把弓,同时还在身上绑了不少的箭矢,他迈着大步向着卫央急匆匆地跑来,就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一般,待得来到卫央身前,他指了指自己身上这一身精良的装备,颇为自得地说道:“公子,你瞧我这一身装备如何?” 卫央瞥了一眼,说了两个字:“碍眼。” 龙姜那张大饼脸顿时面露苦楚。挠挠头,憨兮兮地说道:“我觉得挺好的呀……” 卫央面露严肃之色,对着一众人凝声说道:“接下来可能会是一场硬仗,我们人数上的劣势差距过大,绝不可掉以轻心!” “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够相安无事!” 一行人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心中有些感动,公子真是无时无刻都在为他们着想啊。 拓跋塔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性地问道:“卫公子,倘若那集结而来的梁兵真有数万人之多,咱们真的要与之强行对抗?” 以几十人对几万人,那不是以卵击石是什么? “我也不想的。” 卫央一脸的坦然,然后凝重地说道,“可若真是避无可避,那我们也只好迎难而上了。” 拓跋塔点了点头,对于这个提议,还算可以接受,同时心中也愈发地钦佩卫央。 若换做是自己,恐怕真的就连对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当然,换做是其他人,亦是如此。 卫公子,乃真英雄也! 拓跋云澜嘴角微翘,毫无惧色,“以我们这点人数对战几万梁兵,想想都是够刺激的!” 拓跋塔看了自己这个妹妹一眼,想要对卫央说什么。 卫央却是心领神会,笑着说道:“六王爷放心,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好九公主的。” 闻言,这位南蛮六王爷感激的差点当众落泪。 他原本想着与这位卫公子谈谈是否心仪自家这个九妹。 但眼下的情况特殊,有些不合适,所以也只好暂时放弃了,等回头找个机会再说上一说。 接下来,卫央又让手下众人将一些火药绑在箭矢身上,到时候在射箭前点燃火药导火线,定然能够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这火药的重量不能太大,必须得恰到好处,要不然若是太重的话,箭矢恐难承载。 总之,这一切都是为了接下来极有可能的硬仗所做的准备。 随后,卫央带着手下一行人远离这片地域,向着葛大监前去探查的那个方向而去。 如今此处是十分不安全了,必然没法继续待下去了,而且就这么留守在原地等待,终究也不是个事儿! 所以,唯有继续前行。 在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卫央带着众人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们都听到了一阵异响。 卫央凝声提醒道:“都小心一些,保持高度警惕。” 众人警惕地环顾四周,不敢懈怠,更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而正在他们环视之时,有一道疾快的身影渐行渐近。 起初他们正要拉弓搭弩,但定睛一看之后,立马就放松了下来。 因为来者,正是那个驼背老人。 葛大监。 总算回来了! 待得对方逼近后,拓跋云澜当即站出来训斥道:“葛大监,你怎么回事儿?怎么去了那么久啊?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呢!” 葛大监如实汇报道:“老奴发现了一些情况,所以才耽搁了,公主殿下见谅。” 卫央神色严肃地说道:“那就说说情况吧。” 629我们相信你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葛大监对于卫央这个小逼崽子虽然十分不爽,但看在自家公主的面子上,他还是事无巨细的将所有情况都一五一十地汇报了出来。 原来,他此去前方探查了十里路,加上中途发现了一些状况,所以一来一回耽搁了不少时间。 据葛大监所言,他在正前方十里的方位发现了两支军队,分别是从西北两个不同的方位而来,保守估计最少也有两万人之多,而且他们各个身穿甲胄,腰配长刀,或是背负弓箭。 一众人虽然先前从李光景口中已得知这个消息,但此刻亲耳从葛大监口中得知,还是不由的大吃了一惊。 十里外! 那岂不是半个时辰之内就能抵达此处? 甚至,根本用不了半个时辰,因为在葛大监发现之时,已处在十里外了,这会儿必然更加接近了。 “公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卫央身上。 卫央沉吟道:“该来总归是会来的,咱们尽可能的避开吧,若是实在避不开,那也只能与之一战!” 事到如今,唯有如此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面露严峻之色,脸上神情皆无怯退之意。 拓跋塔、拓跋云澜兄妹看到这一幕,内心感到由衷的钦佩。 卫央手底下的这些人竟能做到这般义无反顾的无惧生死,简直堪比那些自幼训练的死士了。 这位卫公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他们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 或许,这就是这位卫公子的厉害之处吧? 接下来,卫央下令继续向那处峡谷而去。 手底下的众人皆无异议。 唯独那驼背老人葛大监,皱起眉头,沉声质问道:“你这是疯了?” 卫央转头看向他,轻笑道:“葛大监何出此言?” 葛大监冷笑道:“西北那两支数量庞大的梁军马上就会汇聚集结到一处,如果不出意外,他们汇聚之地,必然就是那处峡谷,人家正想着要围剿我们,我们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顿了顿,他又阴恻恻地道,“卫公子,你先前救了六王爷,我承认你功莫大焉,但是总不能居功自傲,自以为是吧?” “麻烦你在做事情之前,先用脑子想一想!你带你的这些人死了也就死了,可我家六王爷九公主乃是千金之躯,怎能陪着你白白送死?” 这位葛大监的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极为不客气了。 拓跋云澜蹙起眉头,打断道:“葛大监,够了!” 葛大监却是说道:“六王爷,九公主,老奴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实话实说!” “卫公子此举,不是找死是什么?” 说完,他已再次看向卫央。 拓跋塔虽然有些恼火,但这一次他没有开口说什么,因为连他也不太明白卫央的用意。 不是说尽可能的避开吗?那为何还非要前去?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嘛! 难不成那处峡谷有什么特殊之处,所以才让卫公子依旧不忘初衷? 于是,他们三人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卫央的答复。 然而,卫央还没开口,陆白霜一行人脸上都已布满了怒容。 龙姜更是忍无可忍,跳出来指着葛大监的鼻子,破口大骂道:“老匹夫,你瞎说什么呢!你他娘的信不信老子……” 若不是被卫央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住了,龙姜这会儿怕是直接冲上前去与那老阉狗干上一架了,管你是什么半步宗师的高手,敢说我家公子的不是,就是不信! 其他一众手下自然也是怒目相向,只要自家公子允许,他们皆可随时来一场不讲武德的群殴。 半步宗师是吧? 架得住我们这一大群人的群殴不? 要是架得住,那行,那我们就直接用上连弩、火药,直接对你这个所谓的半步宗师一顿狂轰乱炸。 卫央制止了手下众人的冲动后,望向葛大监,笑吟吟地说道:“嗯,葛大监所言在理,那么,在下想问葛大监一个问题,葛大监以为,应当去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呢?” 听到这问题,葛大监明显愣了一下。 显然,他也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旋即,他冷哼一声,随口说道:“哼!无论去哪里,都比你所说的那个地方要来得安全!” 卫央没有在意,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都有上万梁兵驻守,如今我们向西而行,顶多就遇到西北那两支梁军,可若是我们折返回去,对方大可以四支军队齐出,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包围、围剿之势!” “如此对比,觉得哪方机会更大一些?” 说到这,卫央微微扬起嘴角,眯眼笑道,“一面是同时面对两支兵马,一边是同时面对四支兵马,这么简单的算术,我相信葛大监总该能算的明白吧?” 葛大监一阵语塞,但还是很不服气地回怼了一句:“不过是危言耸听的狡辩罢了!” 卫央感叹道:“哦,原来堂堂半步宗师的葛大监连最简单的基本算术都算不明白呀。” 看着葛大监脸色难看的吃瘪模样,陆白霜一众人脸色顿时都露出了开怀的笑意。 自家公子所说的这些话,还真是令他们解气啊。 葛大监再次冷哼一声,直接转头看向那对兄妹,说道:“六王爷,九公主,我们决不能再跟着这个危险的家伙了,这家伙简直就是个不计后果的疯子!” “老奴这就带你们离开,定能寻到一处安全之地,早日回到南蛮!” 拓跋塔和拓跋云澜置若罔闻,他们相视一眼,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共识,同时向着卫央那边走近过去。 紧接着,二人异口同声道:“卫公子,我们相信你!” 卫央露出欣慰的笑容。 被值得以性命相交为性命,的确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当然,倘若对方二人真的要随这葛大监离去,他也绝不会拦着。 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倘若对方等人真能逃出生天,卫央心底同样也会由衷的替他们高兴,只是没法同行脱困,颇为遗憾罢了。 葛大监傻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痛心疾首道,“六王爷,九公主,你们……你们糊涂呀!” “疯子!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啊!” 新 630就这么决定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南蛮,皇城。 一名体型魁梧的中年男子双手负后,在自家的宫殿之中来回踱步,脸上布满了焦虑和忧愁。 左右两侧分别站了不少人,他们,皆是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蛮王的臣子。 只是现如今,他们各个低垂着脸,一副愁眉不展的面容。 因为他们刚刚得知一个震撼的消息,自家的六王爷和九公主现被困于大梁东州,生死不明! 所以此刻,他们所有人都被召集了过来,商量对策。 可直至如今,依旧没有商定出一个合适的对策。 南蛮之主的蛮王,有诸多的子女,可他偏偏对于老六拓跋塔格外的器重,今后必然是要继位下一任蛮王的。 而老九拓跋云澜,更是这位蛮王的掌上明珠,那疼爱的程度,完完全全就是怕含在嘴里化捧在手心碎了! 所以说,若是别的王子公主也就罢了,可偏偏却是这两位! 这怎能不让他们方寸大乱? 这位体格魁梧的蛮王停下脚步,站到王座的阶梯处,对着底下一众臣子怒声咆哮道:“想办法,你们倒是赶紧想办法啊!” “若你们都是这么一群没有想法的酒囊饭袋,那孤还要你们何用?!” 蛮王额头的青筋暴起,面容变得格外扭曲狰狞,他一双怒目就那么死死地盯看着底下的一群人! 底下众人压力巨大。 终于,有一名满头白发,身形佝偻的迟暮老人顶不住压力站了出来,在酝酿了一番措辞后,小心翼翼地说道:“王上,依老臣之见,咱们不如直接出兵!”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直接出兵?! 那不是找死吗? 以南蛮的兵力如何能敌得过大梁? 而且自己这边只要宣战,那不就等同于给了大梁那边找了讨伐的由头吗? 那可是会让整个南蛮都陷入万劫不复的啊! 当即就有人站出来否决道:“王上,此举不妥!” 又有人附议道:“是啊,王上,此举万万不可啊……” “若是一旦兵败,咱们南蛮可就万劫不复了!” 顷刻间,又有好几人站出来劝说。 蛮王眉头深皱,扫了他们一眼,冷声道:“刚刚都当哑巴,这会儿都抢着说了是吧?” “孤是想要如何救出老六和云澜,你们他娘的别跟孤整这些有的没有的!” 蛮王对着众人爆了一句粗话,然后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道,“只要能救回孤的老六和云澜,管他什么大梁不大梁,打就打!” 这位南蛮的君王抬头挺胸,鹰视狼顾,气势十足地冷声道:“反正迟早也是要打的!” 只要能够救回老六和云澜,他可以不计后果! 一瞬间,整个殿内鸦雀无声。 有人还想劝说几句,但都被这位蛮王犀利的眼神瞪了回去。 他转头,对着先前那位白发老臣说道:“你继续说下去。” 那白发老臣微微颔首,然后继续说道:“王上,老臣所谓的出兵,并非是直接正面与大梁交战,倘若真是正面直接交战的话,也正如诸位同僚所言,咱们南蛮必然不敌!” “王上所在乎的,无非就是营救回六王爷和九公主,虽说他们现在生死不明,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至少他们现在还未落到大梁的手中,要不然咱们此刻恐怕就没有心情在这里安心的商量对策了!” “在理。” 蛮王皱着的眉头微微舒松,“你继续说!” 白发老臣继续说道:“王上,咱们与大梁的边境处如今休战有一段时日了,如今对方边境没有了夏玉宸的镇守,咱们大可以再次发兵,尽量让大梁那边的目光都瞄准在边境处!” “而与此同时,王上可以派遣几队精锐暗中潜入大梁东州,搜寻六王爷和九公主的下落,当然也可以在大梁别的地方也闹出一些动静来,比如江南郡,或是渝州……” “总之,咱们要去做的就是声东击西,目的就是为了争取能早日营救出六王爷和九公主!” “如此一来,大梁那边必然也会顾此失彼!” 白发老臣一下子说了这么一大堆话,一时间面色微红,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只好稍稍缓了几口气。 然而,有人却是沉声反驳道:“可大梁若是以此为由头直接对我们正面宣战呢?我们又该如何应付?” 白发老臣一手负后,一手微抬,瞥了那位同僚一眼,然后神色淡然地说道:“可别忘了,在大梁的北面还有一个北渠呢,当年大梁与其联姻,却也因为祁王妃澹台镜的死,险些撕破脸皮!” “你说北渠有没有怨气?那必然是有的,只是一直隐忍不发而已!” “如今北渠的继任者是澹台镜的姐姐,澹台秋容,她对于自己这个妹妹可是疼爱的紧呢,所以只要再稍稍添一把火,北渠那边必然也会有所动作!” “试想一下,倘若大梁真吞并了我们南蛮的疆土,那接下来会轮到谁了?可不就是北渠了嘛,那么,北渠又岂会束手待毙?” 殿内的众人听到这一番言之凿凿的话,皆是面面相觑,一瞬间竟也没了反驳之词。 因为对方所言,的确句句在理啊。 蛮王那张肃穆的脸上有了一丝愉悦的神色,对着那白发老臣,朗声大笑道:“郝爱卿所言,极慰孤心!” “极好,极好啊!” “就这么决定了!” 新 631北渠澹台秋容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北渠,是一个蕞尔之地。 别说与大梁相比了,哪怕是与南蛮比较,在疆土面积上也是远远不如的。 所以,其实北渠只能算是一个部族。 不过他们却是有一支极其精锐的铁骑,更有宗师级高手坐镇,实力不容小觑。 当年大梁还是西凉的时候,北渠与其联姻,成为了共伐前朝大魏的盟友。 只不过后来西凉占尽了先机,一举攻下了大魏东州及大魏都城,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大梁,而作为昔日的联姻盟友北渠,却在那一场战役中受益极少,甚至都不如战损来得多。 当时大梁也就象征性的给了几处贫瘠的不毛之地打发了北渠,而当时因为是联姻的盟友,所以北渠也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同年,祁王妃澹台镜死了,这让北渠差点抑制不住怒火,当年甚至还向大梁讨要一个说法,而大梁那边给出的答复则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祁王妃澹台镜因病而逝。 这随意糊弄的说法,北渠那边自然是不信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最终选择了忍气吞声,隐忍不发。 可直至如今,依旧难以释怀。 澹台秋容在继任北渠王之后,就自封了女帝。 此刻的她凤冠霞帔,婀娜的身姿伫立在一处湖岸边。 冷风吹拂,衣衫晃荡,她迎风而立,无惧寒冷。 澹台秋容望着这片波光粼粼的湖面,思忆过往。 曾几何时,这片名为为‘冰湖’的湖泊一直都处于冰封的状态。 那一年,有一对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姐妹少女,行走在这冰封的湖面之上。 妹妹澹台镜当时还笑问了一句:“姐姐,你说这冰湖会有消融的一天吗?” 澹台秋容笑着摇头。 打从北渠建立以来,这片冰湖一直都是冰封的状态,甚至都没有人见过它消融的样子。 所以说,这片冰湖大概永远都不会融化。 事实上,北渠所有人都不会相信冰湖会有融化的一天。 直至有一日,它真的融化了。 当年的少女就这么坐在冰湖上,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厚实的冰面,感叹道:“诶,若是有朝一日能看到冰湖融化就好了。” 此情此景,仿佛近在咫尺。 澹台秋容的眼中出现了一副画面,有一个白衣少女在冰湖面上疾奔着,时不时还回头天真的笑道‘姐姐快来追我啊。’ 然后那个少女一不小心摔在了冰面上,顿时疼得呲牙咧嘴,连两条膝盖都磕得红肿了,格外惹人心疼。 而另外一个少女则是打趣说叫你乱跑,这下摔着惹了吧? 白衣少女噘着嘴,眼眶微红,委屈的想哭。 最后另外那个少女眼神柔和心疼的说了句疼吗? 白衣少女重重点头,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回想这历历在目的情形,澹台秋容俏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意,很是充实满足,可殊不知她眼眶早已湿润,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 因为昔年的那个白衣少女,自己的妹妹,澹台镜,已经不在了啊。 澹台秋容弯下身子,伸手在湖中掬了一捧水,水的触感就如同那冰湖的名字一般冰凉,但她浑然不觉,轻声呢喃道:“冰湖消融了,你……看到了吗?” 或许,真得再也看不到了。 澹台秋容泪眼朦胧,神色凄恻。 在她站立起身后,有一双手伸了过来,将一件厚实的貂裘披在她身上。 身后那人嗓音温柔地说道:“王上,外边冷,还是早些回去吧。” 澹台秋容伸手扯了扯貂裘的两对领口,然后目视南方,对着身后那人轻声说道:“天海将军,这天下很快又将大乱了吧?” 632晏师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渝州,西郊。 街道冷清,只有为数不多的行人。 最西边角,有一家孤立的铁匠铺子,其中传出哐哐哐的打铁声。 铁匠铺的主人是一名身着黑色马甲,裸露双臂的木讷汉子,国字脸,络腮胡,不修边幅,其貌不扬。 他眼神浑浊,一手持铁片,一手持铁锤,就这么用铁锤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铁片,重复一个动作多次,然后又将铁片翻转,继续捶打,依旧反复多次,就这么乐此不疲。 粗看,这打铁的造诣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内行人细看就会发现,这名铁匠每一锤敲击下去的力道都刚好恰到好处。 而且,他这双布满老茧的手,极稳。 这铁匠师傅名叫晏师,是这片区域公认的怪人。 之所以被认为是怪人,是因为别人都以买卖为生,而他不然,他所铸造的物件永远不是按照价格来卖,而是……看心情?又或者看眼缘? 所以也导致他的铁匠铺子几乎无人问津。 这一天,铁匠铺子来到了一对不速之客。 一个身形魁梧的青壮男子,只是面色有些发白,似乎重伤未愈。 另外一个则是年过花甲,身形佝偻的老人。 两人就这么一站,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晏师依旧在打铁,没有抬头,而是淡淡地说道:“我的铁匠铺子所卖之物,不论价格,只凭眼缘,两位来错地方了,可以回了。” 二人站在那儿,没有离去。 那身形佝偻的老人摆手说道:“诶,这话说得为时过早了。” 然后他又有所感触地说道,“多年不见,模样倒是变了不少,可你这性子嘛……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变。” 最后,老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唉,看来当年之事,还是始终让你释怀啊。” 晏师听到这一番话,打铁的动作猛然骤停,瞳孔微缩,仰起头,双眸死死地盯看着那个老人。 老人被盯看的浑身不自在,咦了一声,“晏师,你这什么表情?咋的,一个人待久了,看到老朽也觉得眉清目秀了?你别乱来啊,老朽我可没那什么特殊癖好啊!” “我呸!少他娘的恶心人!” 晏师吐了一口唾沫,啐骂了一声,然后冷笑道,“老子只是万万没想到,你这老家伙居然还活着!” 老人拍拍胸口,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残缺不齐的牙齿,“命硬!么的办法啊!托你的洪福,目前身子骨还坚朗着呢!” 旁边面色发白的青壮男子看向铁匠汉子,眼神炽热,微微抖动嘴唇,神色激动地行了一大礼:“弟子厉飞候,见过师傅。” 晏师微微皱眉,摇头道:“我不是你师傅。” 他放下了手中的打铁工具,看向那佝偻老人,问道:“李恭维,当年事了,你我早已两清了,此次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李恭维干笑一声,呵呵道:“晏师,话不要说得这么决绝嘛!这个凡事嘛,都是好商量滴……” “住嘴!” 晏师大手一摆,冷冷打断道,“此次你无论说什么请求,我都不会答应的。” “两位。还请回吧,不送。” 说完,他已是双臂环胸,背对着二人。 留下那二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然后李恭维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晏师,咱们好歹也是旧相识,昔年也曾是同僚,你这么做,有些过了啊……” “你也说是昔年了,这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还跟我搁这旧事重提呢?” 晏师冷笑不已,“我晏师没有亏欠大魏的!” 他连连摆手,直接逐客令,“滚滚滚,赶紧给我滚蛋,从哪儿来就滚哪儿去!” 李恭维怒了,直接扯开嗓子,大叫道:“晏师!!” 晏师回转过头,冷然道:“怎么?是想让我把你这把老骨头给拆了?” 李恭维闻言,顿时萎蔫了下去,牵强地干笑一声,嗓音略低道:“别,别,老朽还想多活几年呢!” “好不容易久别重逢,你总得让你们坐下来歇歇再走吧?” “晏师,你就这样直接赶人,也忒不仗义了!” 晏师转过身子,就这么俯瞰着面前这个佝偻老人,也不说话,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没得商量’。 李恭维一手扶额,实在头疼,这家伙脑子怎么就偏偏一根筋呢! 若非此次迫不得已要有求于对方,他宁愿这辈子都不与这家伙打交道了。 委实太难伺候了! 不过话说回来,当年的确是大魏有愧于他,所以也确实不好去埋怨他什么。 其实当年大魏的亡国,跟末代皇帝的荒淫无度,大肆挥霍不作为,是有着很大关系的,甚至可以说,完全是他一人所导致的。 约莫二十年前,末代魏帝甄选妃子入宫,其中就有晏师心仪的女子,原本那女子早已与晏师私定终身,可终究还是逃不过至高皇权的摆弄。 要知道,当时满朝文武都是极力谏言劝阻的,可那位末代魏帝压根就听不进去,明知道那是天威将军晏师的女人,却偏偏还要如此行事。 那女子被强掳进宫不久,就死了,悬梁自尽了。 最终,心灰意冷的晏师卸去天威将军之职,放话与大魏断绝关系,从此大魏便少了天威候这一大助力。 当时的天威候晏师,就已是宗师级的高手,与那护国将军陆远征齐名,算是大魏的左膀右臂,只是二人从未有过切磋,所以孰强孰弱,不得而知。 但作为昔年太傅的李恭维,却是十分清楚的,晏师的实力,很强很强,远在陆远征之上。 而他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也正是因为他与晏师私交不错的缘故。 再后来,战事起,大魏亡,晏师一直都是袖手旁观,至始至终都不曾露过面。 而先前李恭维找来训练暗影卫的那位武师,不是别人,恰恰就是眼前这位大名鼎鼎的晏师! 李恭维觉得自己是对于这个晏师束手无策了,只能求助地看向一旁的厉飞候。 先前找了鬼医郎中,如今厉飞候这条性命算是保住了,只是身子骨虚弱的很,实力也很难再恢复到巅峰了。 得到李恭维的眼神暗示,厉飞候心领神会,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晏师嘭嘭嘭的磕起了响头,朗声道:“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新 633一定会的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突如其来的操作,倒是一下子把晏师给整懵了。 晏师看得一愣一愣的。 三叩九拜? 这未免过了吧? 晏师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李恭维已是开口说道:「晏师,你瞧瞧,这孩子多尊师重道啊,你于心何忍啊?」 「……」 晏师面颊涨红,那原本想要放出的狠话一下子都吞咽了回去。 他狠狠地瞪了那老家伙一眼,仿佛在说,老东西,是你授意的吧? 李恭维却是佯装不知,摸着胸口,嗓音柔和地说道:「晏师啊,飞候这孩子,那是真心实意的对你敬重啊。」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可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寒了心啊……」 「……」 晏师面部肌肉微抽,有种想要一巴掌将这老家伙拍死的冲动。 明知道自己最是受不得这种,偏偏就给自己来这一出,故意的是吧? 「行了。」 晏师面色不悦,斜瞥了还跪在地上磕头的厉飞候,沉闷地说道,「起来吧!」 李恭维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亮。 这晏师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这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算是默许了。 他心中大喜,小样儿,我还拿捏不了你? 于是,他轻咳了两声,故作深沉地说道:「咳咳,飞候啊,差不多就行了,你师傅已经受了这份心意了。」 厉飞候这才停下动作,缓缓站立起身。 他的额头微红,有些破皮,看得出来,他刚刚的表现,真的很卖力了。 晏师再次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身子骨这么弱,还不坐到一旁休息去?怎么,难不成还要我板条凳子来放你屁股底下?」 「多谢师傅。」 厉飞候一揖到底,然后走到旁边的凳子旁坐了下来。 「谢个屁!」 晏师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然后他也走到那张木桌旁,坐到了另外那条长凳上。 李恭维晃动着佝偻的身子,屁颠屁颠地走近过来想要坐下,却被晏师一句大喝镇住了,「老家伙,我有说让你入座了吗?!」 李恭维悻悻然地站停在那儿,双手握在一起,然后挤眉弄眼,弱弱地道:「晏师,这不妥吧?老朽已年过花甲,这一把老骨头……」 晏师瞪着他。 李恭维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连忙摆手道,「行吧行吧,那老朽就站在这儿好了……」 晏师却是呵了一声,冷冷地丢下一句:「行了,入座吧。」 李恭维眉眼笑意十足,跨前一步,坐在了一条长凳上。 三个人,分别围着木桌各自一位。 晏师也不绕圈子,直入正题道:「说说吧,这次找我又所为何事?」 李恭维嘿嘿一笑,仿佛就在等对方这句话,当即坦然说道:「据老朽得知的消息,东州那边有大情况了!」 晏师反问道:「这与我又有何干系?」 李恭维干笑一声,只好继续说道:「昔年你训练的那支暗影卫,那些孩子,如今可都在东州呢,而且恐有极大的危险……这不,想让你这个宗师高手出手帮个忙嘛!」 他搓了搓手,然后又尖声说道,「晏师,你可不能不帮忙啊,那些你亲自栽培的孩子,那可都是你的徒弟啊,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晏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这什么话都被你说去了,我还能说什么?」 李恭维故作讶异,反问道:「这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确实 是我让你说的。」 晏师点点头,然后嗤笑道,「可我可以选择不答应啊。」 「再说了,我为什么要答应?」 「当年我答应帮你训练那些孩子之时,我就说好了的,我只管教这些孩子功夫,而至此之后,往后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李太傅莫不是忘了?」 李恭维神色黯然,轻轻叹息道:「当初那些话的确是我所说的,可眼下不是事出有因嘛,关系到那些孩子的性命……」 「路是你们自己选的,能怪得了谁?」 晏师冷笑连连,「李恭维,你明知道复国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可你却偏偏非要带着他们这么做,如此一来,不就等同于你就是那个将他们推向万丈深渊的罪魁祸首了吗?」 李恭维沉默片刻,嗓音沙哑地道:「我知道,可老朽委实割舍不下啊……」 「若是不能兴复大魏,我李恭维今后又有何颜面去黄泉之下面见历代先帝……」 说到这,李恭维那张枯槁的面容皱成了一团,神色痛苦。 晏师看在眼里,有些不是滋味,最终重重地叹了一口,「唉,你啊,就是给自己担子压得太重了,自找麻烦……这又是何苦呢?」 「事已至此,已无法改变。」 李恭维一脸苦闷地说道,「咱们在这里多说一句话,他们在那边就会多一分危险。」 「其实那些孩子都是极好的,可有些再也见不到了,我实在不想失去所有,更不想失去……殿下!」 坐在一直沉默着的厉飞候眼神坚毅,颔首抱拳道:「恳请师傅出手!」 晏师沉默着没有说话,他一只手放在木桌上,用手指关节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似乎是在想些什么事情。 李恭维继续说道:「老朽知道你对于当年之事依旧耿耿于怀,可是这前一代人的恩怨又何必强加在那些孩子身上呢?他们,可都是我大魏未来的希望啊……」 「而且,当年大魏有难,你选择袖手旁观,各自的亏欠也已经两清了,你又何必苦苦执着呢……」 啪! 晏师猛然一拍桌面,整张木桌大震不已,桌面上甚至出了一丝裂痕! 他沉声喝道:「够了!」 李恭维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道:「先帝所犯的错,不应该由那些孩子来弥补的,先帝是先帝,他们是他们……」 「你可以去看一眼他们,也顺带看一眼殿下……」 李恭维微微抬头,望向晴朗的天空,当感受到强烈的日照刺激,他微微眯起眼睛,但还是心之神往道:「殿下比先帝要好太多太多了,他今后必然会成为我大魏的明君的。」 「一定会的!」 634情况可能有变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与此同时,卫央一行人已经抵达了那处峡谷。 也正如卫央所预料的一样,那处峡谷两侧分别有两座孤峰突起,而再往前则是峰峦叠嶂。 在大约往前一里的样子,有一处湖泊,碧水如镜,波光粼粼。 青山浮水,倒影翩翩,此处景色宛如百里画廊。 只不过一行人根本没那个欣赏美景的心思,卫央在环视这处峡谷四周之后,觉得自己算是选对地方了,不虚此行。 这两座孤峰密林丛生,极适合藏匿,而对着峡谷的斜坡更是格外的陡峭,十分适合偷袭埋伏。 于是,卫央做出决定,直接下令道:“咱们分成两队,分别潜伏在其中一座山峰上。” 然后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说道,“天黑之前应该能够各自安营扎寨吧。” 除了葛大监外,众人皆无异议,听从调遣。 当然这位葛大监不服归不服,但是看在自家公主的面子上,终究没有出声反驳什么,只是独自冷哼了一声。 接下来,卫央就分配了一下两支队伍的人手。 拓跋塔、拓跋云澜、葛大监,以及自己在内的一众暗影卫,去往左边的山峰安置。 廖沛及一众手下则是去往右边的山峰安置。 人数上,卫央这支队伍要少上一些,但是突然考虑到廖沛那支队伍可能经验上会有所不足,所以卫央索性将王雯分配了过去。 总之,上了两座山峰之后,就先各自安营扎寨,然后开始制作陷阱设伏,有备无患。 当然,还需要各自派出几人处在山头口望风,随时盯看这处峡谷以及周边的动向。 不过对方两支梁兵的人数起码在两万人,若是靠近的话,必然也会声势浩大,到时候所有人恐怕一下子就被惊醒了,之所以望风,也就是为了提前察觉而已。 交代完成之后,两支队伍的人兵分两路,开始各自行动。 卫央还特意对着王雯那支小队多交代了几句,提醒他们各种注意事项。 后者等人皆是神色凝重地记了下来。 两队人各自走了几步之后,卫央突然停下了脚步,沉声喊道:“等等!” 一瞬间,所有人都止步,有些疑惑地看向卫央。 卫央皱起眉头,突然问了一个问题:“我们来到此处的途中,是不是没有发现那两支梁军的任何动向?” “好像确实没有。” 众人回想了一下,皆是摇头。 卫央眉头皱的更深。 按照葛大监所言,那两支数量庞大的梁军距离此处已极近,用不了多时必然会在此处峡谷汇合集结。 可如今却没有发现任何身影和动静,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那两支梁军改道而行了? 是有这种可能性,但概率不大。 除非…… 除非李光景那支小队先前一直在与另外那两支梁军保持着联系,如今联系中断,让那两支梁军察觉到了异样。 说不定,这两支分别从西、北而来的梁军此刻正暗中潜伏在某处守株待兔呢,就等着自己等人自投罗网,然后一网打尽! 想到这,卫央愈发心惊,面色微白,汗流不止。 众人看出自家公子的不对劲,当即关切地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卫央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情况可能有变了!” 635计划赶不上变化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的话,让众人心头一紧。 情况有变了? 那接下来该如何? 众人纷纷看向卫央,等待他的决定。 卫央揉了揉眉心,思虑了一下,然后抬头望向峡谷那两处的山峰,转头对着身边的龙姜伸手道:「把弓箭给我!」 身上背了几把弓弩的龙姜不明所以,但还是取下了其中一把弓交给了卫央,顺带递过去几支箭矢。 卫央接过弓箭,朝着峡谷那两处山峰的方向分别射出了几支箭矢。 咻咻咻! 一支支箭矢飞射出去。 然后卫央就站在那儿,双目死死地望着箭矢落下之处的动静。 他要确定,此处是否已经被那两支梁军捷足先登了。 逐渐的,众人也仿似明白自家公子的用意了。 所以,在卫央目光投过去之时,众人也都聚精会神地观望着动静。 等了一小会儿,那几处箭矢落下的区域忽然间有草木晃动的迹象。 按理说,越往高处风越大,风吹草动,根本不足为奇,可偏偏,那几处箭矢落下的区域显得格外的突兀。 「果然如此!」 卫央印证了心中的猜想,收回视线,对着众人说道,「这峡谷两处的山峰上已经设有埋伏,我们是去不得了。」 卫央想了想,凝声说道,「改道,饶过此处,继续向西而行吧。」 如今这样的情况,哪怕继续向西而行,仍然不安全。 但,已经别无选择了。 无论如何,都至少得给自己等人找一个有利的地形,要不然对方以人数碾压,自己这边压根不可能有胜算。 之所以继续向西而去,第一点自然就是为找一处有利的地形,而第二点,卫央则是想着,看能否避过这两支梁军。 当然了,若是对方早已有所察觉,想要避过,应当是不可能的了,所以若是能将他们分散开来,对自己等人而言也是极有优势的。 众人在听到卫央这番话后,突然觉得宛如劫后余生一般,此次若不是公子发现的及时,自己这边怕是得全军覆没了! 陆白霜挑了挑眉,问出了一个众人都疑惑的问题,「为何还要向西而去?」 卫央随口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咱们得做到不按常理出牌,好让对方琢磨不透!」 众人闻言,一脸茫然。 卫央只好耐着性子,将方才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如此,众人才恍然。 只能说自家公子的方式不能说没有一丁点危险,只是尽可能的将他们自身的危险程度降到最低。 卫央觉得自己能做到这一步,已是尽力了,到时候恐怕真得就要听天由命了。 护在拓跋云澜身侧的葛大监此时冷不防地嘲讽一句:「某些人不是说此处会很安全吗?怎么,这会儿又觉得这里不行了?」 卫央知道对方是在影射自己,瞥看了他一眼,神色淡然地回怼了一句:「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计划,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 说完这一句之后,卫央也懒得再多说废话,直接挥手下令,「我们走。」 天逐渐黑下来了,到时候在这道路崎岖的山路之中,若是不点火照明,必然会前行困难。 可一旦点火照明,就等同于一下子暴露了自己等人的位置了,说不定那两支潜伏着的梁军也正在等此良机。 虽说同处黑暗之中,都是一样的,但说到底,自己这边人数上的劣势太大太大了。 那两支人数庞大的梁军哪怕 点火照明,故意让卫央等人发现了动向,试问,他们敢上前冲杀过去吗?那自然是不敢的!他们就只能像黑暗中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避其锋芒。 卫央率先转身走向一个方位,在前方带路。 一众人就这么跟随其后。 至于葛大监,愿意跟着就跟着,不愿意跟着,那就拉倒,反正卫央还真就不在乎他的死活。 也正如卫央所料的一样,与此同时,峡谷的那两处山峰上,正潜伏着不少的梁兵。 而这些梁兵,都是孙望的手下。 其中有梁兵低声问道:「那些贼人余孽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我等,所以才突然为撤离改道了?」 又有梁兵愤恨地说道:「该死的!早知道方才我们就该直接放箭突袭,将他们一举拿下的!」 另外有梁兵语气淡漠地说道:「可别忘了,头儿的命令是尽可能抓活的!毕竟,若是能抓到活的,功劳更大!」 「咱们这两支队伍埋伏于此,原本就是为了有备无患,以防万一!」 「此处的四周都暗中潜伏着我们的人,他们想逃,又要逃到哪里去呢?」 「保不准他们刚绕到过去,就被我们的人给活捉了!等着吧,马上就会有结果了!」 「哼哼,这些贼人余孽不过才区区几十人,他们一个都逃不掉的!」 636进行收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绕过了那处峡谷后,卫央带队直行,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天色终于彻底黑下来了。 他们所处的正前方,恰好是一处茂密的丛林,旁边是一条蜿蜒的小河道,黑夜中,潺潺的流水声格外的清彻,仿似为这静谧的黑夜点缀了一丝悦耳的涟漪。 卫央一双明亮的眼睛借着依稀的月光洞察四周,对着身后众人低声提醒道:“都小心一点!” 众人很有默契,皆未发声,回应的只有阵阵绵长的呼吸声。 拓跋塔走上前几步,压低嗓音问道:“卫公子,咱们今晚可是要在此处歇脚?” 问完之后,他又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自从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这位堂堂的南蛮六王爷就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直都有些犯浑。 果不其然,卫央当即就摇头道:“恐怕没办法在此处歇脚了。” 别看这片丛林这会儿没有任何动静,保不准也已经埋伏了梁兵,一点儿都不安全。 而且,为了不打草惊蛇,不暴露自身,他们根本就没有点火照明,而是借着洒下来的月光,沿着旁边的河道轻声慢步的前行着。 卫央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又看了那片丛林一眼,总觉得不同寻常,心中的不祥之感愈发强烈! “走!赶紧走!” 卫央急促地下令道,“加快前行,离开此处!” 说话间,他已是加快步伐。 若换做平常,此刻能遇到一片藏匿的丛林,他定然会选择一头栽进去的,可如今,反而愈发犯怵了。 众人见状,也不敢多问什么,急忙跟上自家公子的步伐。 就这样,黑夜之中,有一行人沿着河道撒腿狂奔。 唰! 忽然间,所有人本能地骤然而停。 因为,有一片火光倏尔亮起,将这整片区域都映照的通红,连同那河道中的流水也在这一刻刹那间熠熠生辉。 卫央一行人止步后,望向火光通明之处,正是方才的那片丛林! 那些分散在丛林各处的火光逐渐聚拢,而后向着他们逐渐逼近! 火光密密麻麻,多不胜数。 卫央等人神色已是变得极其凝重。 原来,这里早就埋伏了一大队的梁兵! “公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拿不定主意,目光齐齐聚集在卫央身上。 卫央沉着脸,没有说话。 大髯汉子廖沛往旁边的河道看了一眼,提议道:“不如我们趁此机会渡河到对面去吧。” 只不过此话一出,当即就被其他人否决了。 卫央更是摇头说道:“不妥!” “咱们身上还携带着火药,一旦浸水,火药失效,情况对我们会更加的不利。” “而且,谁又能保证河道对面就没有梁兵埋伏了呢?” “……” 原本就有些六神无主的众人在听到公子最后那句话后,瞬间神色大变! 什么? 河道对面还有梁兵埋伏? 而且,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是极大的! “那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廖沛又说了一句,这个向来沉稳的大髯汉子,此刻一脸的愁容。 他手下的褚大明一众人,也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曾经,他们也行恶事的盗寇,做事那叫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可终究还是没有见识过真正的大阵仗,如今在面前眼前这一情形,说不怵那必然是假的。 “谁说坐以待毙了?” 背着好几张弓弩的龙姜站出来,冷笑道:“既然这些梁狗敢冒头出现,那咱们就打他妈的!难道还真当咱们怕了他们不成?” “对,龙姜说得不错,要打便打,我等无惧!” 王雯等一众暗影卫纷纷表态。 陆白霜取下背在背上的长枪,重重地拄在地面,冷声道:“梁狗找死!” 廖沛等人也站出来,对着卫央正色道:“我等皆听从公子调遣!” 卫央微微点头,然后看向了拓跋塔三人。 双臂环胸的拓跋云澜轻笑一声,“卫公子决定便是,我们怎么都行!” 或许是因为自家公主发话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良心发现要共同对敌的缘故,这一次,葛大监破天荒的没有回怼卫央。 卫央听到他们的这些话,心中感到极大的欣慰。 “得诸君如此信任,那我也总不能让你们失望吧?” 卫央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后双目凌厉,沉声道,“那就打!!” 他扬起右臂,沉声下令道,“所有人,准备!” 唰唰唰! 手下一众人听从指令,纷纷扬起了拉弓搭箭或是扣动连弩。 这一次,他们所配备的,不再是普通的箭矢,而是被系了火药的箭矢! 只要点燃这箭矢上火药的导火线,一旦发射出去,前面所在的区域瞬间会被发生剧烈的爆炸,顷刻间就会化成一片焦土! 他们还没尝试过这种新颖的作战方式,此刻不仅消除了慌乱恐惧,竟还有那么一丝的兴奋和迫不及待! 管你梁兵有多少呢,在我们的火药箭矢狂轰之下,不全得死绝? 而正当他们准备点燃火药之时,那片丛林的火光已差不多聚拢在了一起,然后有几道身影率先走出,其中为首那人拍了拍手,十分轻蔑地道:“南蛮贼人,前朝余孽,嗯,很好,都到齐了!” “接下来就该对你们进行收网了!” 那留着络腮胡的领头男子,对此甚是满意,然后突然间又惊咦了一声,“哟呵,你们这是还打算负隅顽抗呢?” 637天真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其中一支驻军的领头将领孙望。 他在带兵出发之前,早早就勘察了附近这一带的地形图,又得到李光景那边的情报消息,所以最终笃定这伙贼人余孽若是一路向西而来,必然会经过此处。 所以他在来到此处之后,直接将自己的手下分成了千人一支的小队,分别埋伏在此处峡谷的四周。 不得不说,这一手守株待兔来得很及时。 若不是为了拿到更大的功劳,可能的想要抓到活口,方才那会儿,孙望早就已经下令放箭了。 只是这些人可恶归可恶,可若是就这么死了,那就没有太大的价值了。 所以此刻他孙望才会亲自出面,对对方等人进行包围。 当然,对方若是非要不计后果的负隅顽抗,那么,他也只能下令当场诛杀! 毕竟,可不能让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将士白白送命。 孙望目视着几十米开外的几十人,沉声说道:「缴械投降,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缴械投降?」 对面一行人嗤之以鼻,就仿佛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 龙姜直接扯开嗓子,骂骂咧咧道:「投***的降!」 卫央微眯起眼睛,望着那名中年领奖,嘴角微扬,轻蔑道:「鹿死谁手,还一定呢!」 听到这话,孙望愣了一下。 那足足有上千数量的梁兵也都面面相觑。 他们只觉得这话有点儿好笑。 鹿死谁手,这不是已经显而易见了么? 孙望嗤笑一声,说道:「我记得那伙前朝余孽的领头人名叫卫央,你应该就是那个卫央了吧?」 「能带领你手下的人一直走到现在,其实,我也是挺佩服你的!我也承认,你也的确很有本事!」 「不出意外的话,李光景那队人应该早已经折在你手里了吧?」 卫央不置可否,呵呵一笑,说道:「谢谢你的夸赞啊,那么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要说「但是」了?」 孙望眉头一挑,显然是被卫央说中了,而显得有几分不快。 他接下来,的确就要说「但是」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与这些即将沦为阶下囚的贼人余孽多计较什么? 于是,他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轻笑,坦然说道:「但是……」 这两个字刚刚说出口,站在对面的卫央已是再次接腔道:「我知道你接下来会说「你们这些贼人余孽才区区几十人,即便再厉害,又如何能敌得过我们成千上万人?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吧,可还能免掉一遭皮肉之苦,若是一会儿你们不小心死了,那可就怪不得我孙望不手下留情了!」、」 说完这一堆废话后,卫央眯眼而笑,「是也不是?」 孙望面部肌肉微抽,笑容有些僵硬。 这小王八蛋把自己的台词都说去了,让自己说什么啊? 看着真是令人厌恶啊! 不过他孙望毕竟也是个有大经历的人,此刻依旧保持着沉稳淡定,笑着点头道:「不错,你说得都不错。」 然后他伸手捏着下巴,轻轻摩挲着自己的络腮胡,疑惑不解道:「只不过,我有一点很好奇,既然你一切都明白了,为何不束手就擒,难道非要不惧生死的一战到底?」 若是真无惧生死,那也确实是令人发自内心所钦佩的。 卫央摇了摇头,轻叹道:「看来孙将军还是没能将我方才那句话听进去啊。」 「我都说了,别以为你们仗着人多就能稳操胜算,事实上,在没出结果之前,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谁说我们 一定会败,一定会死?」 卫央神色坚毅,最后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 「公子说得好!该死的人是你们才是!」 「呵,人多怎么了?老子倒要看看,你们经不经得住打!」 「管你是几千上万人,来啊,怕了你们不成?」 卫央手下一众人各个斗志激昂。 龙姜和另外几名暗影卫更是直接对着对方竖起中指,挑衅宣战。 这一幕情形,让那上千名梁兵都面色铁青。 其中有梁兵沉声道:「一群找死的东西!」 「萤烛之火,也敢与日月争辉?真是不自量力!」 「头儿,既然他们找死,那咱们就直接灭了他们,一了百了!」 「对,灭了他们!」 一众梁兵高举手中兵刃,朗声道。 孙望并没有立马做出决定,而是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这伙贼人余孽这般有恃无恐,难道还有后手?或者说,在这附近有他们的援兵? 不,绝无可能! 在来到此处之后,他早已下令排查过这周边,在确定并没有人之后,才设下了埋伏,守株待兔。 所以,这伙贼人余孽无非就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虽说在此之前,他有听过那伙前朝余孽的不凡手段,可说到底,才区区几十人,手段再层出不穷,又能掀起多少风浪呢? 孙望摇了摇头,嗤笑道:「天真!」 然后他沉声下令道:「众人听令,给我上,活捉他们!」 638晚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孙望一声令下之后,那原本藏匿于丛林之中的一大批梁兵就潮水般疯狂涌现。 “冲啊!” “活捉贼人余孽!” 有不少士兵手中皆举着照明的火把,就这样,这一支千人队伍就如同一条游行的火龙一般,向着卫央众人齐冲而去。 见着这么大的阵仗,卫央众人没有丝毫的慌乱怯退,反而各个都表现的十分镇定,因为他们,早已严阵以待。 卫央嘴角扯出一抹淡然,然后大手一挥,“点火!放箭!” 嗤嗤嗤! 一众手下开始点燃附在箭矢上的火药的导火线。 然后他们拉动弓弦或是扣动连弩。 咻咻咻! 瞬间,密密麻麻的箭矢凌空而飞,荧光点点,就像是黑夜中突如其来的降临了一场流星雨。 拓跋塔一只手握着拳头贴在腹部,大拇指与食指轻轻摩挲,目视那射出去的箭矢,眼放光彩,他对于这些火药箭矢的威力很是期待,可同时,在面对这上千人的梁兵,又有些心神不宁。 火药威力固然很大,可真的能让这么多的梁兵都葬身于此吗? 他的神色有些恍惚,对着自己的妹妹轻声喃喃道:“云澜,你说我们真得能脱困吗?” 拓跋云澜看向自己这位六哥,轻声道:“六哥何时变得这么消极了?” 拓跋塔微微一怔,然后面露苦笑。 自己也不想啊,可实在是……希望渺茫啊。 面对上千数量的梁兵尚且都需要倾尽全力,那若是上万、数万的梁兵呢? 接下来又该如何应对? 根本毫无底气啊。 “不到最后一刻,坚决不能放弃,这是六哥当年亲口对我说的。” 拓跋云澜神色坚定,轻声喃喃道,“哪怕到了最后一刻,说不定也会有奇迹发生呢?” 说到这,她看着某人的背影,蓦然而笑,“我们该相信卫公子的!” 拓跋塔有些惭愧,“确实是我心态有失了。” 此时,那齐冲而来的一众梁兵在见到半空中飞射过来的发光箭矢后,明显也是愣了愣。 这是什么? 是箭? 他们心中有些不屑,这箭矢的数量虽然有不少,但他们可是有足足上千的人数,再加上这附近一带同样也潜伏了诸多的梁兵,对方这一波箭矢,撑死了一次性也只能射出上百余支,难道还能一次性将他们杀光不成? 哪怕到最后把箭矢都放光了,他们这边倒下的人数顶多也不过十之一二,甚至更少。 再说了,他们又不是死物,而是活人,岂会傻乎乎的充当箭矢的活靶子? “用这些箭矢就想着对付我们?你们这伙贼人余孽未免也太过小瞧我们了吧?” “还是说,你们的手段也就仅限于此?” 有不少梁兵都发出阵阵嗤笑,最后更有一名梁兵大喝一声,“咱们直接冲过去,将他们统统拿下!” 最多只有二十丈的距离,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可抵达。 在他们看来,对方撑死也只能再放出一波箭矢了。 而如今他们想到做的是,在对方第二次放箭之前,就将对方等人彻彻底底地拿下! 一鼓作气! 一战到底! “冲啊!!” 一众梁兵发出阵阵狂吼,气势汹涌,锐不可当! 孙望至始至终都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势猛如虎,他的嘴角扯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又望向卫央那伙贼人余孽,嗤声道:“让你们乖乖束手就擒,你们偏就不听,非要负隅顽抗,意义何在?” “也好,我的这群手下已经太久动了,让他们活动一下筋骨也好!” 他手持着火把,气定神闲,静静地望着这一幕,一副稳操胜券之姿。 咻咻咻! 这一波箭矢已密如雨下。 其中有一名身材高大的梁兵直接徒手抓住了两支箭矢,看者箭矢上那闪烁的火光,嗤笑一声:“什么鬼玩意儿,装神弄鬼罢了!” 说罢,他将那两支箭矢重重地丢弃在了地面。 原本镇定自若的孙望莫名心头一震,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先前听闻那伙贼人余孽手中有一种名为火药的玩意儿,这东西杀伤力十分巨大,只是到底是没有亲眼所见,所以当时在听到之后,他全然当成是一个笑话来看待了。 杀伤力巨大,难道就能抵得过千军万马了吗? 当真可笑! 直至这一刻,他才猛然察觉到不对劲! 这箭矢上的玩意儿,难道就是传说中杀伤力巨大的火药? 哪怕不觉得这火药能有多大的杀伤力,但也不得不防! 孙望当即扯开嗓子大吼道:“退!速速退开!” 那手下一众梁兵都一脸茫然。 眼看着就要活捉到这伙贼人余孽了,这个时候退开? 为何要退开啊? 这些袭来的箭矢也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啊! 头儿这是怎么了?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之时,孙望的大嗓门已是再次歇斯底里地咆哮:“退!退啊!!” 手下一众梁兵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遵从命令,欲要向着四周退散开。 “这个时候想要退?” 卫央嘴角轻扬,扯出一抹讥诮,“晚了!” 他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头,然后张嘴吐字:“嘭!” 嘭嘭嘭…… 一瞬间,所有被点燃导火线的箭矢都绽放出刺眼的光芒,紧接着巨声如雷,一大群的梁兵都被掩盖在硝烟火光之中。 他们就这样消融湮灭在火药的威能之中,不复存在! 有不少尸体更是直接被炸飞到了半空中,或是那片丛林,又或是这处河道。 断臂残骸在弥漫的硝烟之中漫天飞舞,格外的瘆人,却又格外的壮观! 有栖息在丛林中的鸟儿被吓得向四周飞散而去,有正在夜间觅食的动物野怪亦是被吓得四处逃窜而去…… 待得硝烟逐渐消散,这片区域已成焦土。 焦土之上,尸横遍野,残肢断臂,血肉模糊。 尸体堆压之下,有着尚有一口气的梁兵,他从尸体堆中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痛苦挣扎道:“我,我不想死,救,救我……”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为,为什么会这样……” “可怕,这太可怕了……” 侥幸存活下来的,大约还有百余名梁兵,他们目光呆滞地望着这一幕清形,早已被吓得心神失守,瑟瑟颤抖。 639格杀勿论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劫后余生的孙望艰难地从尸体堆里爬出来,即便早就已经退开,但还是被那股巨大的威力波及到了。 他整个人衣衫破烂,狼狈不堪,看着眼前这一幕,满脸惊骇。 他就这么呆呆地望着,唇齿颤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这,这……” 孙望伸手在面前挥拍了一下,驱散那些刺鼻难闻的烟雾,然后深缓了好几口气,喃喃自语道:“这,就是火药之威吗?” 看着这些惨死的手下,他愧疚、悔恨、愤怒……所有的情绪都交织在了一起,涌上心头,仿佛这一刻要撑破自己的身体! “不!不该是这样的!” 孙望双手的手指抓在了那片焦土上,双目血红,发出歇斯底里地吼叫。 倘若自己当时多上一分心,多一分警惕……他们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自己这个当首将的,难辞其咎! 说到底,都是自己太小觑这伙贼人余孽了,所以才造成了这样惨烈的祸端! 嘭! 他重重一拳轰在了地面,内心愧疚自责不已。 然后他的耳边,冷不防的响起一阵调侃的声音,“啧啧啧,孙将军啊,我方才就与你说了,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可你偏就不信啊!” 唰! 孙望猛然抬起头,只见对方一行人已经走近到他的身前。 孙望目光死死地盯看着眼前那人,然后沉声骂道:“杀千刀的王八蛋,竟敢杀我手下诸多将士!” 卫央冷笑道:“怎么,你要抓我们,还不允许我们杀你们了?” 身后的一众人各个神色冷漠。 孙望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自嘲地说道,“也是。” 他虽然对于自己这些手下的惨死,悲恸不已,但他怎么说也是这支驻军的领将,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 在这次的火药爆炸中,孙望受伤并不严重,只是体表受了几处轻伤而已,他微微拍了拍身上的污秽,然后直视着卫央,说道:“如此巨大的杀伤力,我当真是小觑你们了,如我所料不错,这应该就是你们所引以为傲的秘密武器‘火药’了吧?” “居然想到将这些火药附在箭矢之上,厉害厉害……” 他最后那句话是发自内心的称赞。 卫央笑了笑,一脸谦虚地说道:“过奖过奖。” 顿了顿,他又微眯起眼睛,轻笑道:“孙将军,事已至此,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吗?” “遗言?” 孙望愣了下,然后冷笑道,“要交代遗言的是你们这伙贼人余孽才对吧?” “如今我这边的确折损了不少,但仅凭你们这么点人数,当真以为能拿得下我们?” “要不是我当时想着要活捉你们立大功,想必你们这会儿早已经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了!” “竟然还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 事到如今,孙望依旧底气十足,愈发猖狂地叫嚣道,“今日,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为我死去的将士们抵命!” 此话一出,卫央这边手下的人明显愣了愣,委实想不明白此人还有什么叫嚣的资本? 龙姜跳出来,指着孙望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这老匹夫是看不清形势吗?如今就凭你这些残兵败将还想取我等性命,你怕是在梦游吧?” 其他人也皆是嗤之以鼻。 唯独卫央深皱起了眉头,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四周,以防突如其来的变故。 他知道,这四周附近必然还潜伏着不少的梁兵,要不然这孙望根本不可能说出这番话来。 之所以不立马杀了这些残兵败将,卫央其实也是有所考虑的,倘若真到了被四面伏击的这一步,恰好可以将这孙望挟持作威胁,看能否让自己等人安全脱困! 孙望没有回话,而是冷哼一声,直接对着剩余名梁兵一挥手,大声下令道:“众人听令,但凡能站起身来的,速速与我击杀这群贼人余孽!” “我还能……与之一战!” “我也可以……” “为了死去的兄弟,必须得让他们血债血偿!” 一道又一道的身影从地面上爬起,到最后,只要腿脚还灵活的梁兵纷纷已经站立起身。 哪怕不足百人,也有八九十人之多! 看着这些残兵败将依旧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卫央一行人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心中不由地悲叹一声,彼此立场不同,唯有拼死一战! 手下众人看向卫央。 卫央对着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出手了,然后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孙望暂且留下,其余人格杀勿论!” 640新的变故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龙姜一众人在得到指令之后,立马迫不及待的开始主动出击。 若是换做先前的情况,以几十人对抗上千人,难免犯怵,可现如今嘛,收拾这不足百人的残兵败将,不跟杀鸡似得? 于是,几十号人直接疯狂地冲杀而去。 至于那半步宗师实力的葛大监,依旧守护在拓跋云澜身旁,并未出手,一来是为了保护自家公主的安全,二来大概是觉得这些杂碎已经构不成威胁了,根本无需他来出手。 而正当众人冲杀过去之时,接下来的这一幕却让他们都看傻眼了。 因为,以孙望为首的一众梁兵已是撒腿狂撤。 这……? 不是说好的要杀光我们的吗? 这就跑了? 你们所坚定的操守和信念都被狗吃了? 龙姜一行人不由的面面相觑。 看来这些梁兵也就是表面嘴硬,实则怕死的很呢! 卫央伸手扶额,觉得有些不忍直视,自己先前高看他们了? 他忍不住喊道:“孙将军,你方才所说的壮志豪言都是放屁的?” 孙望没有回话,甚至连头都没回,向着那片茂密的丛林撒腿狂奔而去。 陆白霜踏步飞奔,一杆银枪横扫而去,那散发着银光的枪尖,在黑夜之中,宛如一颗璀璨的明星,但却是寒意冷冽。 “梁狗,往哪里跑!” 她娇叱一声,快速追赶。 龙姜一行人则是紧随其后。 相对来说,卫央的速度要比他们要慢上一筹,因为他在洞察四周的动向。 周遭虽然毫无异样,但卫央还是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 因为有一句话说得好,穷寇莫追。 难道对方这是在诱敌深入? 可以对方等人目前受伤的状况,明显也是跑不快的,用不了多时,他们便可追上这些残兵败将。 至于诱敌深入,哪里还等到那个时候? 而正当卫央暗自思虑之时,丛林之中忽然间响起了阵阵哨声。 哨声? 这难道是什么集结信号? 若是周边附近有埋伏的梁兵,方才定然也察觉到了此处的火药爆炸声! 那么这个哨声……也就只有是集结的信号了! 或者说,是下令围杀自己等人的信号? 反正也是没多大差别了! 想到这,卫央已是神色大变,极其凝重地沉声喊道:“所有人都停下!” 听到自家公子的喊话,众人纷纷停下了脚步,站定之后,有些疑惑地看向卫央。 如此天赐的良机,公子为何突然要停下啊? 卫央来不及多解释什么,见着手持银枪的陆白霜还在一股儿的前冲而去,他直接一个箭步,飞冲而去,大喝道:“陆白霜!你给我站住!” 然后他加快步伐,直接冲过去拽住了陆白霜的手肘。 陆白霜被迫停了下来,转头瞪向卫央,有些恼火:“你做什么?!” 方才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可以抓到那个孙望了! 她气急地道:“你知不知道,刚刚就差一点,我就……” 卫央答非所问:“你刚有没有听到哨声?” 陆白霜愣了下,“什么?” 卫央又看向所有人,皱起眉头,凝声道:“刚刚你们都没有听到哨声?” “有的,公子。” 众人如实回应道。 方才那阵阵的笛哨声格外的尖锐刺耳,而且声音极大,他们又不是耳聋,怎么可能没听到? 只是一味的追逐那些残兵败将,并没有在意罢了。 卫央神色极其凝重,沉声说道:“我们对此处丛林不熟悉,冒然闯入追击,保不准要遭受埋伏吃大亏,可别忘了,这附近一带,必然还埋伏着不少的梁兵呢!” 众人闻言,深以为然,心有余悸地齐声说道:“还是公子思虑周到。” 卫央则是继续说道:“至于那哨声,极有可能是……” 话还没说完,葛大监忽然间高喊一声:“六王爷,九公主,快趴下!” 而下一秒,耳边仿似有一种嗡嗡的颤鸣声。 那声音,似乎越来越近。 卫央顿时也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顾不得回头看去,直接对着众人大喝道:“所有都趴下!赶紧趴下!” 此刻,众人也意识到了一股浓烈的危机感袭来,当即听从自家公子的命令,直接一下趴在了地面。 其中有不少人甚至还下意识地做了一个翻滚的动作。 咻咻咻! 也正在这时,那一波的箭雨从河道那边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641不是闹内讧的时候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险象环生,卫央一行人匆忙闪躲,好在反应过快,无一人伤亡。 但是他们各自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不敢有任何的动作,生怕对方还留有后手。 卫央压低嗓音,对着众人问了一句:“大家都还好吧?” “公子,我等无碍。” 众人回应着,只不过的气息有些不稳。 “那就好。” 卫央微微安心,他坐起身子,倚靠着一棵粗壮的树干,以此遮挡作掩护,然后微微探出脑袋,视线向着河道那边望去。 这一刻,河道对面已是火光通明。 众人也都意识到情况的大不妙! 因为这河道对面同样也埋伏了一支梁兵,数量上至少也有上千人之多! 方才那些射过来的箭矢,正是出自他们之手! 若是说此前对方还留有余力的想要活捉自己等人,那么此刻,或者说在那哨声响起之后,就已经完全不留任何余力了! 如今的目的很明确,势必要将他们这伙贼人余孽一个不留,铲除殆尽! 当然了,若是能侥幸留下活口,那就再好不过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情形,头皮都有些发麻,他们虽然无惧生死,但却也不希望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在这里啊。 能活着,谁又想死呢? 龙姜一拳头锤在地面,气愤地说道:“他娘的,这群狗日的梁兵,真是阴险狡诈啊!” 其他的手下皆没有说话,就那么默默地看向卫央,似乎是在等待着自家公子的应对之策。 拓跋塔叹了口气,轻声问道:“卫公子,我们是不是没法逃出去了?” 卫央皱紧眉头,沉声说道:“不出意外的话,如今我们已是四面环敌,被困其中,想要逃离此处,确实已经十分困难了。” 然后他又笑着说道:“不过也不必如此消极绝望,毕竟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局面,不到最后一步,一切都尚未可知,说不定会出现转机呢?” “先前几次险象环生,我们不也同样躲过了?” “至少咱们现在还是相安无事的呢,所以不用太过悲观,如果连我们自己都绝望放弃了,那咱们可就真得就被要困死在这里了。” 卫央对着众人说了一大堆安抚的话后,最后看向拓跋塔,“六王爷,你说是吧?” 拓跋塔有些难为情,惭愧道:“卫公子,所言极是。” 卫央微微点头。 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能让自己这边的人心态失守。 倘若所有人的士气都被磨光了,那可真就只能留在此处等死了。 “哼!说得倒是轻巧!” 葛大监冷哼一声,十分不屑地说道,“现在我们四面环敌,而那些梁兵都还是潜伏于暗处,我们如何能抵御,又如何能逃?” “方才那波箭矢虽然侥幸躲过了,可接下来必然还有第二波,第三波,甚至箭矢会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而且数量也会越来越多,到时我们又如何躲得过?” “某人先前不是信誓旦旦的下了保证的嘛,我还真当你是能保护得了六王爷和九公主了,却没想到是带着我等来此处送死!” 说完这话后,他也不理会卫央,而是看向自家的六王爷和九公主,凝声道,“六王爷,九公主,我们走!老奴哪怕是拼上性命,也必然要护得你二人的安全!” 拓跋塔、拓跋云澜兄妹还没来得及回应什么。 卫央已是沉着脸,怒声低喝道:“住嘴!” “葛大监,别以为你仗着你半步宗师实力就可以目无法纪,扰乱人心!” 卫央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火铳,而那漆黑的枪口正对准着葛大监,“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 自己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军心,要是被这老阉狗搞得再次人心大乱,那接下来自己这边的人必然免不了一场死伤! 所以,作为众人的主心骨,卫央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平日里说几句无关痛痒的嘲讽之词也就罢了,可眼下情况特殊,哪还能允许此人在此推涛作浪! 葛大监面色阴沉,一双寒眸死死地盯看着卫央,一字一顿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卫央全然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手指已是缓缓扯动火铳的扳机。 陆白霜、龙姜一众手下也皆是下意识地握紧了兵刃,目光死死地盯看着葛大监。 若是真起了冲突,他们自当会遵循自家公子,毫不犹豫的出手。 一瞬间,气氛十分压抑。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葛大监握紧拳头,青筋暴起,月光洒在他那张阴柔的面孔上,就彷如恶鬼一般,格外的狰狞瘆人。 若非情况特殊,他真就想一巴掌将对方拍死! 可眼下顾及到六王爷、九公主的安危…… 但是想要让他就这么妥协,他堂堂半步宗师高手如何拉的下这个脸? 卫央也并没有退让分毫,虽说这只是一个警告,但倘若对方不仅不听劝,反而还变本加厉的话,他是不介意直接打出这一发火铳的。 这葛大监虽然实力了得,但一个人的战力在大战事之中是发挥不了多大作用的! 眼下若是解决掉这个葛大监隐患,那无非就是让自己等人的处境更加糟糕一些罢了,对大局影响并不算太大! “够了!” 拓跋云澜面色难看,沉声喝道,“现在可不是闹内讧的时候!” 然后她对着葛大监喝斥道:“葛大监,你若是再这般顶撞卫公子,那你就自行脱离队伍,本公主不需要你来保护!” 642应对措施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九公主,你……” 葛大监惊愣住了。 显然没想到九公主竟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 拓跋云澜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事已至此,咱们唯有齐心协力,才能有望攻破难关!” “卫公子此前就说过我们此次想要逃离脱困,本就不是一件易事,而卫公子无论做什么,都是在为大家的性命着想,若是为了一己之私,他又何必专程来救我们?” 拓跋塔正色地点头道:“云澜所言不错,葛大监,你莫要再挑拨是非了!” 拓跋云澜则是继续训斥道:“葛大监,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你这一大把岁数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你虽是半步宗师的高手,但实事求是的说,光凭你一人,真能带我和六哥脱困吗?!” “……” 葛大监面红耳赤,哑口无言,最后低头说道,“九公主殿下,是老奴错了。” 拓跋云澜态度冷漠道:“不是向我认错,而是向卫公子道歉。” 葛大监虽然觉得很是别扭,但还是扭头过去对着卫央微微拱手道:“卫公子,是我言语过失了,抱歉。” 这句道歉的话说得毫无诚意。 但眼下大敌当前,卫央也实在不想节外生枝,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懒得再多做什么计较了。 至于这笔账,等回头事了了再清算! “要不是看着六王爷和九公主的面子,我刚刚就得一枪毙了你了!” 卫央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下不为例。” 旋即,他收起了那支火铳。 葛大监神色淡漠,看似古井不波,但实则眼眸之中早已透出一丝狠戾之色,不过很快就很好地掩盖了下去。 他对着卫央再次一拱手,然后主动退回到了拓跋云澜的身边。 拓跋云澜抬头看了葛大监一眼,倒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又向着卫央投去了一个歉意的眼神。 卫央点头致意。 这场冲突最终没有打起来,倒也让手底下的一众人微松了一口气。 陆白霜、龙姜一众暗影卫其实是无所谓的,要打便打,压根就没有他们惧怕认怂的事儿。 不过这一刻,他们倒是对那位南蛮的九公主加深了很大的好感。 龙姜那几个家伙很是默契地相视一眼,心中感叹着,这位南蛮九公主一心向着自家公子,看来公子将她拿下的可能性很大啊。 想到这里,他们眼角的余光又偷偷地注视了陆师姐一眼。 后者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高冷姿态,仿佛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而她,只管在关键时候出枪杀敌! 陆白霜手握着那杆长枪,正用葱指轻轻地摩挲着锋利的枪尖。 稍稍停顿了一下动作,她抬头看向卫央,冷然地问道:“接下来,我们是直接杀出去?” 卫央摇了摇头,“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起正面冲突吧。” 然后他又盖棺定论地补上一句:“若是正面交战,我们毫无胜算。” 众人深以为然。 陆白霜也不再说话了。 卫央取出那张地形图,借着些许的光亮仔细地看了一下,结果一无收获,不得不收起了那张地形图。 在这附近一带,除了那处峡谷外,其他地方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十分不利的。 可偏偏,那处峡谷已经被那些梁兵占据,那么此刻四面环敌的他们还有何胜算? 卫央揉了揉太阳穴,考虑再三,最终做出决定:“咱们就往这处丛林的深处而去吧。” 见着众人疑惑地看向自己,卫央只好又解释道:“在丛林之中,至少有树木作为掩护,哪怕那些梁兵十分熟稔地形,但若是远程作战起来,于我们而言,终究还是更有利一些的。” “如今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峡谷那边正埋伏着一支梁兵,具体有多少人数,尚未可知,但至少肯定也是上千人的标准,所以峡谷是没办法再回去的了。” “其次,河道那边也有一支梁兵,就是刚刚被我们放箭的那一支,这一支梁兵,我们只要进入了这丛林深处,就完全可以避过,毕竟中间相隔着一条河道,他们必然不可能淌河而过,而且,哪怕是淌河过来,也需要不少的时间,只要我们越往丛林深处去,他们一时半会儿就对我们构成不了多大的威胁。” “至于,那支潜伏在峡谷的梁兵,应该是孙望留的后手,为了阻绝我们的去路,应该也不会轻举妄动……”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就只有这丛林之中的梁兵了!” “这丛林之中究竟有多少梁兵,我们暂且不知……但是他们人数多,只要稍有动静,我们即可察觉!” “不过呢,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关键时候,见机行事!” 新 643都跟紧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众人聚精会神地倾听着,当听完卫央这一番话之后,所有人那原本沉重的心情仿佛一下子消除了过半。 “卫公子不愧是卫公子。” 拓跋塔赞叹着说道,“如此看来,我们还是有那么一线生机的。” 卫央苦笑道,“没办法,也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眼下,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其实卫央最担心的是,孙望那伙梁兵也同样算到了他们接下来所走的路线。 如此一来,还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不过也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根本没的选择! 现在卫央只希望千万别再碰到另外那支驻守在北面的梁军了,若真遇上了,怕是连这最后一丝的生机都得被掐断了! 算了,多想无益,且行且看。 随着卫央重新站立起身,所有人再次跟随起了卫央的脚步。 然而,也正在这一刻,有一种仿佛撕裂空气的声音响起,在他们后方的上空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那箭矢的数量比起第一波,多了数倍不止! 因为视线太黑的缘故,众人看不真切,当然也根本没有时间回头去看,但那股真切的危险气息,他们却是能感受得到的,而且比之前来的更加猛烈! “躲!” 卫央头也不回,直奔向前,然后躲到一截树干后面掩护抵挡。 其他人也都纷纷效仿,当然,也有部分人依旧本能的选择了趴在地面翻滚躲闪。 咻咻咻! 箭矢如雨下,而且越下越大,逐渐的,仿佛变成了滂沱大雨。 嘭嘭嘭! 有一部分的箭矢钉在了树干上,也有一部分箭矢则是插入了土壤地面。 但所幸,众人都没有探头,并无人员伤亡。 只是这没完没了的箭矢愈发汹涌,让众人都有些耐不住性子。 龙姜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道:“他娘的,还没完没了了是吧?老子倒想看看你们的箭矢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其他人也都有些纳闷。 只要他们一直躲着不露头,那么飞射过来的箭矢就永远不可能伤及到他们。 那支埋伏在河道对岸的梁军莫不是脑子有病? 所图为何? 当然,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河道那边那支梁军压根就看不清他们这边的情况,或许纯粹就是想将他们置于万劫不复的死地而已。 原本他们可以继续往丛林深处前行而去的,只是这密密麻麻的箭矢实在太多了,而且还没完没了,所以保险起见,他们就只能留守在了原地。 更重要的一点是,卫央没动。 此刻的卫央正锁紧着眉头,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心中更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顿时神色大变。 “不好!” 卫央心念一动,然后当即对着众人下令提醒道,“快!我们快离开此处,往丛林深处而去!” “记得小心一些,避开这些箭矢!” 说罢,他根本没多解释什么,整个人已是拔腿向着丛林深处而去。 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快步追赶了上去。 唰唰唰! 在他们暴露身形的这一刻,一大波箭矢朝着飞射而来。 然后他们只能抡起手中兵刃,凭着敏锐的直觉去抵挡。 “啊!” 有人不小心中了一箭,顿时发出一阵痛叫! 疾跑在前头的卫央顾不得安抚,语气坚定地喊道:“加快速度!不要停!” 嗖嗖嗖! 一行人就这么如同鬼魅一般,在黑暗的丛林之中极快地穿梭着。 可是很快的,有阵阵更大的动静响彻。 嗒嗒嗒! 簌簌簌! 那阵阵的脚步声夹杂着丛林间穿梭的声响,仿佛完完全全盖过了这世间一切的声响。 这些声音,分别从卫央等人的左前方、正前方以及右前方传来,声势极其浩大,就犹如那千军万马的铁骑凿阵。 这一刻,众人终于明白公子为何要让他们加快离开了。 因为敌军已经向着他们压境而来了! 顿时间,他们一众人心弦紧绷,神色变得格外凝重。 跑在最前头的卫央脚步不停,呼吸急促地出声提醒道:“别停下,继续跑,尽可能跑得分散一些,但切记,决不能走散了!” “之前有一段时间,那伙梁兵并无任何动静,我猜想那孙望定然是趁着那段空隙,集结了丛林中的所有梁兵,此刻之所以开始行动,目的就是为了将我们逼退回河道那边。” “河道的另一边,那支梁兵正在无止无休的放箭,一旦我们被逼退回去,那可就真正的成了困笼之鸟,插翅难飞了!” “所以,我们绝不能被逼退回去!” “所有人先分散而跑,关键时候,找准时机,集中一点,一起破开重围!” 卫央一边疾跑着,一边急声下达命令,“当然,无需近身交战,我们只管用绑着火药的箭矢即可!” “当然,如若遇到了不得不正面交战的情况……葛大监,由你来打头阵!” 这位半步宗师实力的高手,在这个时候,多多少少还是能发挥一些作用的。 葛大监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倒也并没有拒绝,算是为了各自的安危,暂时性的摒弃前嫌了。 他沉闷地哼了一声,算是做了简单的回应。 卫央首当其冲,大喝一声,“所有人,都跟紧我!” 644没完没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一行人跟随着卫央的脚步,在黑暗的丛林之中极快地穿梭着。 随着他们一往无前的深入丛林,那些箭矢已经超出射程范围之内,再加上有树木遮挡作为天然屏障,他们疾跑起来再无任何的后顾之忧。 他们分散着位置,各自保持着几米的距离,但队形井然有序,无一人落下。 嗒嗒嗒! 丛林之中的脚步声愈发的沉重逼近,那些原本位于远处的的火光此刻一瞬间都聚拢到了一起,仿似凝聚成了一条活灵活现的火龙,向着卫央一行人靠拢过来。 卫央一边首当其冲,一边环视四周,很快就做出了判断,对着身后众人喊道:「我们往东南方向突围!」 这片丛林的东南方向,正是卫央等人的右前方,之所以选择从东南方向突围,是因为卫央观测到了那个方向的火光相对其他几处都要稀少。 那些梁兵点火照明,火光越旺盛,那就说明所聚集的人数越多,反之亦然。 身后的众人就这么紧跟着卫央的步伐。 很快的,他们与那些火光的距离又相近了几分。 卫央瞧着距离和时机差不多了,直接挥手令下,「放箭!」 手下一众人早已准备就绪,只等自家公子一声令下,此时当即点燃火药箭矢的导火线,然后快速地发动出去。 一波绑有火药的箭矢仿似散发出毁天灭地的威能,向着那东南方向倾泻而下。 哪怕是他们射箭之时,身形也并没有停下。 卫央大致已经计算好了,按照他们这个疾跑的速度,待得跑到那边,火药箭矢大概已经为他们炸出一条出路来了,然后他们就趁此机会顺势而逃。 只可惜,现实往往不那么如愿。 在卫央一行人做完这一切,继续疾奔之时,在他们的左前方已是飞来一波箭矢! 箭矢密密麻麻,多如牛毛,仿佛将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全都笼罩覆盖,完完全全就是一种覆巢之下无完卵的大阵仗。 这突然的箭雨让众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不好!是箭雨!我们快躲开!」 众人之中,有人焦急地大喊了一句。 其他人自然也都早早地发现情况。 咻咻咻! 有许多多支箭矢恰好同时射向卫央那边。 「公子!」 一众人顿时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卫央随手拍飞几支箭矢后,又立马应对另外的那些箭矢,同时还分神说了一句,「我没事儿,你们且顾好自己!」 「那公子小心!」 众人闻言,回应了一句。 此刻的状况,他们根本已经无暇去顾及自家公子了。 公子的实力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来得厉害,应该能应付自如,不会有事的。 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如此安慰着了。 陆白霜一言不发,甩动一杆银枪,直接横扫掉了一波箭矢,然后尽可能的向着卫央靠近过去。 她陆白霜的职责就是保护殿下的安全,无论殿下实力如何强劲,都不是她擅离职守的理由! 于是,她奋力舞动银枪,锋利的枪尖点点闪烁,仿似黑夜中的游龙在发出颤鸣。 就这样,她挡下一波又一波的箭矢,距离卫央越来越近了。 然而,这飞射过来的箭矢就仿佛无穷无尽似得,没完没了。 「该死的,这些箭怎么还没完没了啊!」 龙姜甩动手中兵刃击飞了几枚箭矢后,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他娘的,这些梁兵到底备了多少箭矢啊,该不会把整个兵器库都搬来了 吧!」 其他人亦是这个想法,只是仍在苦苦支撑着。 可是再这么继续,自己这边必然支撑不住,保不准全都得葬身于此。 再加上,处在这黑暗之中,视线受阻,对于自身的情况,更是愈发的不利。 「啊!」 「啊啊!」 其中有不少已经被箭矢中伤到,发出沉闷地痛叫声。 「小心!」 王雯手持一柄大刀,替廖沛挡下了一支箭矢。 廖沛一脸感激地说道:「多谢。」 王雯顾不得回应,而是继续抵挡着那些箭矢,然后对着卫央喊道:「公子,再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卫央苦笑一声。 自己又何尝不知? 可是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局啊,除了尽快的突破重围,没有别的办法。 若是真的要等这些箭矢停下来,他们这些恐怕早已经变成一具具尸体了。 卫央大致观测了一下,发现自己手下的情况都极其不妙,也就拓跋塔、拓跋云澜那边应对的稍微轻松一些,毕竟有葛大监那个半步宗师的高手贴身守护着。 不过卫央可不奢望这个葛大监能出手保护其他人,再说了,他们这几十号人,也根本无暇顾及。 于是,卫央也索性死马当活马医了,大声道:「所有人,继续向东南方向前行,加快速度突围!」 其实他们一直都未曾停下脚步,只是因为这些箭矢实在太多了,所以哪怕他们在行动过程中,也仿似追踪他们一般。 拓跋云澜开口说道:「葛大监,你不必一直守护在我和六哥身旁,也适当照应一下其他人。」 倒不是她这个九公主没有私心,而是她也明白,若是其他人都死绝了,她们想要活着逃离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九公主亲口下令,葛大监自然没有距离的理由。 这位半步宗师的高手出手狠绝,随手拍出一掌,就直接以劲气震飞了几支箭矢,当然,他也不敢与六王爷和九公主相隔的太远。 有了葛大监的助力之后,一众人也明显减缓了些许压力。 卫央看在眼里,心中也消除了对葛大监的芥蒂。 至少对方在关键时候帮忙了,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总得承这份情才是! 卫央看了一眼追到自己身边来的陆白霜,看着她坚毅冷然的面容,莫名感到有些心疼,轻声说道:「我卫央堂堂一个大男人,哪一直需要你一个女子来保护啊。」 陆白霜一边跑着,一边出枪不停,然后冷冷地回应道,「职责所在,我不希望你出事。」 「放心,我出不了事。」 卫央又说道,「相比较我,龙姜、王雯他们更需要你的协助。」 陆白霜皱起眉头,有些犹豫。 在她的心中,卫央永远是第一位的。 而也正在这时,那处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东南方向发出了阵阵轰然的爆炸! 645恭候多时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火药爆炸,火光四溅,顿时周遭硝烟弥漫。 卫央原本等的就是这一刻,此时见到这一幕,当即对着众人督促道:“快!” 眼下,是他们突围逃离出去的最佳时机! 所有人紧跟其后。 而也在这一刻,那原本没完没了的箭矢突然停下了。 在他们正前方照明的火光也一下子熄灭了不少。 卫央洞察细微,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状况,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就好像是刻意如此行事,就等着自己等人自投罗网? 算了,眼下也顾不得多想了,兴许是自己想多了。 卫央将脑海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都抛之一空,两条腿晃荡的极快,开始飞奔前行。 手下众人之中虽然有不少都身中箭伤,但所幸都非致命性,也并未影响行动。 很快的,他们一行人便来到了方才火药爆炸的那处地方。 滚滚的硝烟已经退散而去,有几具尸体正横七竖八地倒在那儿,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众人见状,顿时都松了一口气,脸上也多了几分喜色。 “果然如公子所预料的一样,这边的梁兵守卫最为薄弱,如今全都已经被火药炸死了,我们可算是得救了!” 龙姜一脸感叹地说道。 其他人也都对卫央发自内心的钦佩,公子当真是料事如神。 然而,卫央却是深皱起了眉头。 众人都有些疑惑。 公子为何好像一点儿都不高兴呢? 拓跋塔看向卫央,疑惑地问道:“卫公子可是还有什么所担心的?” 卫央扫视了一下四周,沉声说道:“你们不觉得这边的梁兵人数太少了吗?” 太少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太好了,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儿? 卫央则是神色凝重地说道:“我原本估算的是这边哪怕人数最少,但起码也该有个百余人吧?可这地面却才躺了七具尸体,莫不是咱们刚刚的火药箭矢就只炸死了七八人?”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卫央摇着头,他原本想让自己不去多想,但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地浓烈。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心头一震! 对啊,怎么才只有七具尸体? 难道方才这边就只有七名梁兵?这不应该啊。 龙姜探了探脑袋,弱弱地问道:“公子,会不会其他的尸体都已经被炸没了?” “不会。” 卫央摇头道,“哪怕被火药炸没了,总该还会留下断肢残骸的,可是你们瞧瞧这地面,除了这七具尸体,还有几条断臂残腿外,还有其他吗?” 卫央早就将这片火药爆炸范围的区域都看了一遍,确定除了这七具梁兵尸体外,再无其他,哪怕是算上那些断肢残骸,最多也就是死了十个梁兵而已! 其实在此之前,卫央就大致观测过这边的火光数量,少说也有七八十枚火把的数量,也就是此前这边至少聚集着七八十人。 然而现在呢,变成了七八个人?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脊背发凉。 拓跋塔发表了一个看法,“那会不会是他们预知了状况,所以提前开溜了?” “死掉的那几个,恰好就跑掉的倒霉鬼……” 卫央捏着下巴,深思了一会儿,说道:“有这种可能,但这种可能是不大!” “唯一的解释是……” 说到这,卫央蓦然抬头望向了正前方。 因为他想起刚刚那些火光的数量熄灭了不少,而如今所有的火光也都熄灭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对方早已提前做好了部署,或是说挖了一个火坑,只等自己等人往里边跳? 这么说来,那之前的一切,不过就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障眼法,只是先前的那些方式都没有成功,所以对方索性将计就计玩了这么一出。 如此想着,还真细思极恐啊。 卫央的话没有说完,正当众人好奇之时,拓跋云澜已是站出来说道:“卫公子的意思是,咱们辛辛苦苦突破的重围可能就只是一个引诱我们深入的陷阱?” 众人闻言,心头一震! 卫央点了点头,凝声说道:“十有八九。” 于是,众人原本劫后余生的喜色瞬间不复存在,一个个内心都凉了半截。 众人苦笑着,刚要询问公子接下来该如何是好,紧接着便有阵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渐行渐近,而后有一道道身影若隐若现。 卫央沉声道:“来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是有一道高大的身影率先走出,笑容玩味地说道:“诸位总算是来了,我孙某人早已恭候多时了!” 紧而,那跟随其后的一大批梁兵蜂拥闪现。 卫央眉头一挑,当即喝道:“退!” 646来!战!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卫央的一声令下,一众人都纷纷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后方退步而去。 为首的孙望冷笑一声,“退?事已至此,你们早已是瓮中之鳖,又能退逃到哪里去呢?” 他一挥手,旋即便有乌压压的一大群梁军从四周围拢而来,将他们包围其中。 一瞬间,所有的去路都被阻绝了! 卫央一众手下顿时心如石沉大海。 暴脾气的龙姜已是气急败坏地指着孙望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好你个老匹夫,居然跟我们玩阴的!你可真他娘的是个孙子诶!” “玩阴的?” 孙望嗤笑一声,然后双手负后,上前一步,“这叫兵不厌诈。” “先前我承认的确是小觑你们了,这不,吃了一次大亏之后,我也不敢再鲁莽行事了。” “你们这伙贼人余孽虽然才区区几十号人,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你们手段的高明,特别是那什么火药,就那么嘭嘭嘭几下,我这边可就得死伤好多将士呢!” “伤不起,伤不起啊。” 孙望摆手感叹着。 卫央微微眯起眼睛,锋芒毕露,盯看着孙望,沉声问道:“所以这一切都是你提前布置好了的?” “不错。” 孙望坦然承认,“河道对面那边有我麾下的一支士兵,此处丛林之中更是有数千的士兵,我知道,你们也并非蠢人,以你们的聪明才智,必然也会想到这一点,所以我就索性将计就计,给你们施压!” “如此一来,你们就会被迫向着这丛林深处而来,然后我又以火把做了一个障眼法,再次对着你们放箭的同时,强行将你们逼迫来此处。” “在你们想来,必然会认定此处人数最少,最容易突围……不得不承认,你们的确很聪明啊。” “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好,聪明反被聪明误!” 卫央并不觉得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而是自己带领着几十号手下弟兄,以当时的情况,自己这边根本没得选择,甚至也来不及多想。 而对方这一手计谋,其实说白了,就是实实在在的阳谋。 只是卫央自个儿有些懊恼,自己明明已经万分谨慎了,却偏偏还是着了对方的道。 卫央看向孙望,沉声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遗言倒是不少。” 孙望风轻云淡地说道,“不过反正你们快死了,与你们多说几句也无妨。” 他好像看透了卫央心中的想法似得,淡然地说道,“你是想问,为何此处方才明明有那么多束火光,却偏偏只死了这么几个人?” 卫央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尖锐地看着对方,算是默认了对方所言。 然后孙望斜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走了几步,坦言道:“我让人将一些火把分散架在了树枝上,但若是一直都留在原来的位置不移动的话,难免显得有些拙劣,于是我又派出十名胆大的手下,让他们各自手持两个火把缓缓移动,这样一来,就不会露馅了。” “然后就只等你们射出火药的箭矢,赶至此处了……” “只可惜,这十个手下士兵都死了!” “不过为了换你们这伙贼人余孽的性命,他们也算死得其所了!” 孙望喟叹一声,然后双目变得犀利,嗓音逐渐冰冷道,“好了,该说也都说完了,接下来,就该是你们的死期了!” 通过对方的话语,卫央可算是明白了。 敢情这孙望玩了这么一手高明的计策! 这的的确确是自己所想不到的! 自己总归是没办法做到事事俱全的。 卫央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手下众人,似乎是在询问,都做好准备了吗? 众人心领神会,皆是重重地点头。 只要能为公子杀出一条血路,他们无惧生死! 卫央看到他们浓郁的战意和气魄,满意地道:“很好!那诸位就与我背水一战吧!” “战!战!战!” 众人目视四方,齐声高呼,毫无怯意。 孙望皱起了眉头。 一众梁兵心中更是嗤笑不已,都死到临头了,还装什么? 难道还真以为仅凭这区区几十号人能与他们一战破出重围? 不过螳臂当车,负隅顽抗罢了。 卫央挺直脊背,目视孙望及一众梁兵,豪气干云地朗声道:“想要围剿我等,那就来啊!” “人多势众又如何?” “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几分能耐!” “来!战!” 647拖累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唰唰唰! 随着卫央洪亮的声音响起,一众手下已是齐齐出动。 他们各个手持着兵刃,向前跨步,围成一个圈,面向敌军! 那足有数千人之多的梁军同样也围成了一个大圈,将卫央一行人困于其中。 嗒、嗒…… 那些手持兵刃的梁兵慢步向前,向着卫央他们慢慢靠拢过来。 此时,两者间的距离已不足五丈! 陆白霜神色凝重,对着龙姜一众暗影卫沉声说道:“一会儿我打头阵,你们跟随在我后面,咱们集中一点突围!无论如何,都需得保证公子的安全!” “我等誓死保护公子!” 一众暗影卫齐声说道。 廖沛等人明显还没有完全的适应,节奏稍慢了一拍,但也立马附和道:“我等亦无惧无悔!” 大髯汉子廖沛更是多说了一句:“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同心同德,必然可以突破重围的!” 此番话一出,顿时愈发激起了众人的信心和士气。 卫央看在眼里,心中甚是欣慰,已是打定主意,此次若是可以安全脱困,必然将廖沛一众人正式收编入暗影卫。 他对着众人说道:“无需顾及我,你们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就够了!” 这句话,手下众人听进去了,但又没有完全听进去。 自己的安危固然重要,但公子的安危更是重中之重,他们可能不保护公子? 当然,若是尽力了,也未能做到,那就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孙望看着这一幕,不禁冷笑道:“死到临头,竟还有心思说这些无用的屁话,倒还不如多说几句遗言呢!” “面前我手下这数千的精兵,还想破开重围,你们还真是异想天开啊。” 孙望冷笑连连,直接挥手令下,“给我上!统统剿灭!” 如今如此近的距离,他可不相信对方还能使用那什么狗屁火药。 那玩意儿虽然威力巨大,但说白了,亦是能伤敌伤己。 所以,此时此刻的他显得格外的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数千精兵正面交锋,若是还拿不下这区区几十号人,那他孙望真就直接一头撞死算了。 唰唰! 随着这位领将的一声令下,那一众梁兵的步伐明显加快了,他们开始冲锋陷阵,那庞大的阵仗仿似有种气吞山河,锐不可当的威势! 很快的,这乌压压的一大群梁兵就已直逼卫央一行人。 “杀!” 陆白霜冷眸一凛,身形一晃,手臂一振,提枪横扫而去! “杀!!” 其他几名暗影卫紧跟其后,杀意十足! “一群废物梁狗,吃你龙大爷一刀!” 龙姜手持一柄大刀,对准一名梁兵的头颅劈砍而去。 嗤啦! 一瞬间,人头落地,鲜血飞飙。 “畅快!再来!” 他气势十足,大喝一声后,直接一记横劈,然后又有一名梁兵就这么被腰斩了。 陆白霜、王雯一众暗影卫,以及另外的廖沛众人皆投身战场,浴血奋战! 嘭! 彭彭!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的梁兵应声倒地。 随着地面上堆积着的尸体越来越多,原本干涸的土壤地面就仿似被凝聚出了一条血河。 空气之中,充斥着刺鼻难闻的血腥之味,在这黑暗之中,这片丛林变得愈发阴森可怖,就如同是那死亡发源的修罗炼狱。 两方人就这么拼尽全力的厮杀着,起初卫央一众手下气势十足,如龙似虎,可逐渐的,他们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杀敌速度也明显变慢了。 到最后,更是因为体力消耗了太多,只能被迫死死地支撑抵抗。 就这样,两方陷入了苦战之中。 在这一盏茶的时间内,被杀的梁兵少说也有两三百人只多,可明明已经杀了那么多人,放眼望去,仍是乌压压的一大片,仿佛这些梁兵永远杀不尽一样。 没办法,梁兵的数量实在太多太多了。 至于卫央这边,也同样有好几人已经阵亡了。 其中一人是暗影卫,另外几人则是廖沛的那几名手下。 相比较暗影卫,廖沛等人的实力弱了不少,也就比这些梁兵要稍强一些。 让他们以一人抵御三四人倒是问题不大,但若是以一敌十,那就万万做不到了。 卫央看在眼里,很是痛心,但却也无力改变。 在这期间,卫央出手的次数并不多,只是随意击杀了几个靠近过来的梁兵,当然,这不是他表现的不卖力,而是他十分清楚,就这样僵持下去,哪怕自己这的人都死绝了,也没法杀光这数量庞大的敌军的。 所以,眼下必须找到一个突破点! 卫央其实一直在观测着四周的动向,同时也在为手下一众人打掩护,譬如手下某人遇到危险了,他会及时出手相救,若是来不及,他会直接用火铳给上一发。 只不过敌军人数实在太多,他也没办法办法做到事事俱全,更没办法保证手底下所有人的安全! 拓跋塔、拓跋云澜这对兄妹基本没怎么出过手,抛开他们自身的实力不说,如今他们的身体状况也就勉强可以站稳行走而已,所幸有葛大监这个半步宗师级的高手寸步不离的守护在他们身边,要不然他们这会儿早已经沦为敌人的刀下亡魂了。 葛大监一掌将两名梁兵拍飞之后,回头对着兄妹二人凝声说道:“六王爷,九公主,请务必跟紧在老奴身侧!” 这伙梁军的人数实在太多,哪怕是作为半步宗师级别高手的他,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而且若非卫央那拨手下率先打了头阵,单凭他葛大监一人,恐怕早已力竭,根本无法护住六王爷和九公主的。 拓跋塔、拓跋云澜、葛大监三人,自然也是深知这一点的。 拓跋塔有些惭愧地说道:“抱歉,卫公子,是我们拖累你了。” 卫央神色凝重,“眼下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拓跋塔默然。 拓跋云澜开口询问道:“可有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 “你们只需要留守在原地,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卫央摇了摇头,然后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视线倏尔转移至某处,沉声说道,“不过眼下倒是需要葛大监帮个忙!” 648死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陆白霜一众人还在与那伙梁兵苦苦对峙着。 此刻的他们连提起手中兵刃的动作都变得沉重了不少,在又接连杀了数十名梁兵之后,一众手下皆往后退了回来。 他们这几十号人之中,已有七人折损,而剩下的人身上几乎都有大小不一,深浅不同的伤口。 有两名暗影卫受伤极重,血流不止,他们用刀拄在地面,凭着一股顽强的意志,死死地咬牙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龙姜大口大口地喘息,他整张脸上以及衣衫上都已沾满血迹,这血迹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待得缓几口气后,他骂骂咧咧地道:“他娘的,这些梁兵实在太多了,根本啥不光啊!” 王雯沉说话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 陆白霜蹙着眉头,冰冷的寒眸环视四周,一言不发,她握紧着手中那杆长枪,至始至终都保持着对敌之姿,宛如从天而降的女战神一般,死战不退,那原本银光闪烁的枪尖此刻早已被鲜血染的猩红。 随后,她丢下一句冰冷的话:“我来打掩护打头阵,你们带着公子他们先行离开!” “陆师姐,你……” 众人有些为难,且不说能不能冲破重围逃离出去,但若是将陆师姐一人留在此处,那是必死无疑的。 而且,陆师姐还是公子最重要的人。 于是,一众暗影卫纷纷劝道:“陆师姐,不可意气用事啊!” “我意已决!” 陆白霜说完这句话,便要孤身一人冲杀入敌军从中。 只不过她的耳边很快响起了一阵喝斥声:“胡闹!” 然后有一只手掌抓住了她的胳膊肘,制止了她的行为。 陆白霜回眸一眼,看到了那张俊美且严厉的面庞,反问一句,“为何?” 她一脸正色地说道:“若非如此,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哪怕你这么做了,结局也不会改变的。” 卫央摇摇头,沉声说道,“以你的实力,真的能破开这重围吗?” 陆白霜微微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底气不足地说道:“总得试试才知道……” 卫央冷笑道:“拿性命来试?” 他冷冷地训斥道:“陆白霜,你还对自己还真是忒大方啊!” 然后他又用不容置疑地语气喝道:“陆白霜,你给我记住了,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可死!绝不可死!” 最后,卫央淡淡地说道:“我绝不会让你以身犯险的,也不会让任何一人如此行事的。” 陆白霜怔怔地看着卫央。 其他人心中都有些感动,但脸上皆是一副复杂的苦涩。 公子虽然在为他们着想,可若是不杀出一条血路,又如何能逃得出去呢? 难道真要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卫央看了众人一眼,凝声说道:“我已经有了一个主意,接下来我会与葛大监配合行动,而你们要做的……” 话还没说完,那一大波梁兵已再次猛攻而来,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孙望至始至终都不曾动手,而是气定神闲地笑看着这一幕,发出轻蔑之声,“想不到你们竟能支撑到现在,倒是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啊,不过一切也都到此为止了!” 说到后面,他的双目冷冽下来。 在他看来,这伙贼人余孽已是强弩之末,接下来这最后一轮猛攻必能将他们彻底击垮。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 能苦苦支撑到现在,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孙望一手负后,一手举着火把,朗声大笑道:“弟兄们,待得你们剿灭这些贼人余孽,本将就回去给你们大摆庆功宴,论功行赏!” 此话一出,那冲锋陷阵的一众梁兵明显愈发地卖力了,有士兵大吼着,铆足劲向着冲去,然后对准对方一人劈砍而去,只可惜很快就被一杆银枪贯穿了身子。 陆白霜抽回银枪,转头看了卫央一眼,询问道:“公子方才要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你们尽管杀敌即可。” 卫央也没有再多作解释,免得他们分心,得不偿失,不过他又补了一句,“一会儿你们看准,见此形势!” 众人应下之后,再次加入了战斗之中。 旋即,卫央直接对着葛大监说道:“葛大监,行动!” 在方才片刻间的工夫,他已经早与葛大监谈妥的了。 让这位半步宗师先去打头阵,而卫央自己则是以火铳协助。 当然,这打头阵,打的自然不是那些小兵喽啰,而是敌人领头首将孙望! 擒贼先擒王。 这也是当下唯一能解开的困局了。 只是这孙望从始至终都未曾出手,不知实力如何。 不过想来也不可能是葛大监的对手。 在卫央话音落下之后,葛大监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残影,飞窜而出! 他一掌拍开几名碍眼的梁兵后,一记利爪直击孙望的咽喉,同时嗓音阴柔地喝道,“死去!” 649这叫兵不厌诈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感受到一股强劲之风迎面袭来,孙望微微惊诧,“哦?想不到你们这伙贼人余孽之中竟还潜藏了此等高手!” 因为方才一直观察着战局,他并没有作他想,再加上,在此之前葛大监并没有完全展露实力,所以孙望就更加没放在心上了。 孙望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强大的气息,也明白,若是单打独斗,自己万万不可能是这个驼背老人的对手。 只可惜,自己这边人多势众。 光他所站立的那个位置,此刻就留守了五百余名精兵,再加上他自身的实力也算不俗,所以无所惧意。 “哪怕你是宗师高手又如何?今日也非德叫你命丧于此!” 孙望冷笑一声,对着身边的一众梁兵挥手下令,“给我上!杀了他!” 然后那五百余名梁兵分出了大半人数向着葛大监围攻而去,为首的那几人直接被葛大监一股气劲震退,紧接着就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拧断了脖子! 此刻,陆白霜一众人见到这一幕,立马就明白了自家公子的用意。 “你们跟我来!” 陆白霜对着一众暗影卫说了一句,然后又对着廖沛等人撂下一句,“你们留守在原地,牵制这些梁狗的攻势!” 说完之后,她已是首当其冲。 龙姜一众暗影卫紧跟其后,冲锋向前。 此刻的他们仿佛有一种一夫当关的气势,对着迎面而来的梁兵就是一顿斩杀,活生生地杀出来一条血路。 廖沛一众人则是留守原地,牵制那些冲杀而来的梁兵。 原本就已经处于劣势的他们在少了这支暗影卫的助力后,愈发显得萎靡不振,被这波气势磅礴的梁兵压得节节后退。 很快的,他们已经被逼至卫央身边,然后他们环成一个圈,背对着彼此。 看着那大波压进的梁兵,廖沛等人明显已是底气不足,心生绝望。 卫央对着他们说道:“尽力而为就好,保住性命才是最关键的。” “你们,做得已经很好很好了。” 此番言语一处,廖沛众人皆是浑然一怔。 “公子……” 他们轻声呢喃,随后,他们的神色又变得坚毅起来,语气亦是无比坚定道,“公子放心!我等必然会坚持到最后一刻,不会令您失望的!” 卫央心中哀叹了一声,其实他的本意并不是如此,可是眼下的糟糕局面,还真就没法说其他宽慰人心的话。 如今也希望他们能多支撑一会儿了,最好……他们都能活着! 卫央扬起手中那支火铳,将枪口的目标瞄准了不远处的孙望,然后慢慢扣动开火的扳机。 今日是生是死,成败在此一举! 嘭! 在扣动扳机的那一刻,瞬间火光乍现。 那一束威力甚大的火光向着孙望直击而去。 不过这一发并没有对准孙望的致命部位,而是瞄准了孙望的腿部。 因为卫央也不希望直接将对方打死,如此一来,那可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真正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挟持对方做人质! 在听到这火铳的响声之后,所有梁兵皆是浑然一怔,因为他们在此之前,已经见识过这火铳的威能了。 要知道,就在之前,对方就用这火铳打死了他们好几个弟兄了。 这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武器,难免让他们有些犯怵。 孙望在此之前自然也是见识到这火铳的威力的,所以他一直都留着那个白衣年轻人的动作,只是此刻一下子被攻来的葛大监等人搅乱了阵脚,有些顾此失彼了,所以也并未注意到卫央的动作。 待他听到声音,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过晚。 那一束火光已是击中了他的左腿,顿时间鲜血飞飙。 “啊啊!” 孙望站立不稳,整个人也一下跌摔在了地上,然后伸手捂着伤口部位,发出凄厉地痛叫声。 那一众梁兵都被整懵了,连忙回头望去,发出惊呼:“头儿!” “该死的,竟然玩偷袭,真是一群卑鄙小人!” 偷袭? 那也总好过你们以众欺寡吧? “搞定!” 见到一击得逞之后,卫央悬着的心微微落下,对着火铳口吹散了个口气,冷笑着说道,“记得孙将军说过,这叫兵不厌诈!” 650尽管可以试试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所做的已经做完,接下来就交由葛大监他们了。 葛大监等人也不负众望,在陆白霜带人杀出一条血路之后,葛大监那佝偻的身形已经扑向孙望。 转眼瞬间,他已经拿下了孙望。 只见葛大监五指化为利爪,紧扣住孙望的喉咙,嗓音阴柔的对着一众梁兵厉喝道:“不想他死的话,就都给我停手!” 此话一出,一众还在浴血奋战的梁兵皆是心头一震,然后下意识地停了下来,回头望去。 当见到自家的老大被挟持了之后,一众梁兵皆是愤恨不已。 有梁兵扬起手中兵刃,直指葛大监,大声喝道:“你们这群杀千刀的贼人余孽,竟敢挟持孙将军,真是该死!识相的就赶紧放开孙将军,兴许我等还能大发慈悲的留你们一个全尸!” “留全尸?” 龙姜冷笑一声,直接用脚尖一挑,将脚下的那柄踢了过去,“老子去你大爷的!” 嗤! 那柄大刀直接穿透了那名梁兵,一道鲜血喷涌而出,他就那么软倒在地上,死了。 “混蛋!” 又一名梁兵面容凶狠地痛骂了一声,大声号令道,“咱们跟他们拼了!” 此话立马得到一众领兵一致的附和,他们挥动手中兵刃,高声大喊:“对!拼了!” 话音落下之后,一众梁兵已经准备开始进行下一轮的进攻。 以他们头儿作威胁是吧? 行。 那今日你们这些贼人余孽统统都去死吧! 被挟持的孙望虽然疼痛难受,但此刻看到自己手下的士兵竟有如此胆识和热血,不禁有刹那间的失神。 多久了,他都没有感受到这种场景了? 作为一名将士,投身战场,理应如此。 以最终取得胜利的结果比起来,个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孙望觉得若是牺牲自己一人,能将这伙贼人余孽都一网打尽,那自己的牺牲,就是值得的。 原本,他麾下的这一支军队一直都死气沉沉的,他曾以为这支军队因为沉浸了太久的缘故,早已被消磨掉了所有的热血,以后怕是连刀都很难提起来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这支军队与大梁真正的精锐比较起来,差之甚远。 所以此刻还能看到这一幕,孙望心之甚慰。 葛大监见孙望还有心思傻乎乎地笑着,不禁皱起了眉头,加重了手指的力道。 孙望顿时面色涨红,犹如窒息一般,连咳了好几声。 葛大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与他多说废话,而是对着一众梁兵高喊道:“难道你们就不担心你们的头领将军死在我手中吗?” 此话一出,一众梁兵面面相觑地愣住了。 对啊。 万一这伙贼人余孽直接下手杀了他们头儿怎么办? 这群贼人余孽固然该死,但总不能拿头儿的性命开玩笑啊。 孙望挣扎了一下,从喉咙出挤出一阵嘶声:“众将士不要听他胡言,他们以我性命作威胁,无非就是为了想保全性命,若是真杀了我,难道他们就能活着离开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一众梁兵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气势,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葛大监一把掐住孙望的脖子,然后将他整个人重重摔在地面,冷笑道:“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我不仅敢杀你,我还能将你慢慢折磨致死!” 然后他对着一众梁兵说道:“只要你们敢有所动作,我就让你们亲眼瞧着我是如何将你们的这位孙将军折磨致死的!” 孙望遭受一记重击后,整个人就如同一滩烂泥似得,面色惨白,奄奄一息,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紧接着,葛大监又将孙望提了起来,用一种睥睨众人的口吻说道:“你们尽管可以试试。” 如此一来,一众梁兵皆是再无动静。 他们不敢拿头儿的性命开玩笑。 其中有一名跟随在孙望身边多年的亲信站出来,盯看着葛大监,沉声质问道:“你要如何才能放开孙将军?” 葛大监还未开口,另一处便响起了一道淡然的声音:“很简单,放我们离开。” 那名梁兵亲信整张脸上布满怒气,攥紧着拳头,一言不发,有些犹豫不定。 其他一众梁兵也皆是沉默。 卫央只好继续说道:“若想我们死,那你们就必须得先踏过孙将军的尸体,这么简单的一点,难道还需要多想吗?” “当然了,你们的确也可以选择不放我们走,但是这么一来的话,我们只好继续杀出一条血路来了。” “到时候比起现在,你们死伤要来得更为严重,关键接下来你们这些人,死了,也是白死!” 只要挟持住了孙望,赌你们不敢乱来,那么接下来的梁兵可不就是白死了吗? 好一伙贼人余孽,真是阴险下作啊! 一众梁兵内心痛恨不已。 旋即,他们各自商量了一下,最终似乎商讨出了一个共同的执行方式。 那名梁兵亲信抬起头,死死地盯看着卫央,沉声说道:“好!我答应你们,放你们离开!” “但是在你们脱身后,必须得放了我们将军!” “否则,无论追到天涯海角,我等都必将你们挫骨扬灰!” 651吃你的吧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微微眯起眼睛,笑着调侃了一句:「哟呵,还威胁我们呢?」 那梁兵亲信带着一众梁兵死死地堵着四周的去路。 完全就是一种「只要你们不答应,我们就不退让」的架势。 就这么僵持着,总归也不是什么办法,所以卫大公子笑着妥协道:「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又怎么可能不放了孙将军呢。」 「在你们眼里,我们虽然是贼人余孽,但也并非是言而无行的人!」 听到这话,一众梁兵总归是安心了不少。 那梁兵亲信似乎并没有完全相信卫央,一直死死地盯看着卫央的眼睛,只是当看到对方始终一脸真诚的模样,这才信了几分,大手一挥,下令道:「让道!」 唰唰唰! 随着一声令下,原本聚拢在四周的一众梁兵皆退散开来,最后腾让出了一条通行的小道。 而小道所指的,正是先前的东南方位。 「我们走!」 卫央大手一挥,走在最前头,然后又停顿下了脚步,低头对着地面的几具尸体扫了一眼,嗓音沙哑地说道,「将这些死去的弟兄都带上。」 此番战役,他们总共损失了十人,剩下活着的人也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 看着这些死去的弟兄,他们心中倍感难受。 有受伤较轻的人主动背上那些尸体,于是一行人就这么向丛林的东南方向而行。 在他们走了一段路程后,那名梁兵亲信使了个眼色,然后一众梁兵立马快步紧跟上去。 一行人在前面行走着,也察觉到了后面的动向。 王雯皱眉说道:「公子,那些梁兵根本就没打算善罢甘休,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其他人也都看向卫央。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呗。」 卫央脸上透露出一丝疲倦,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走我们的,他们跟他们的。」 「相信前面应该会有不错的地形,到时候我们找一处落脚地歇息即可,只要我们不放了这孙望,相信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众人闻言,皆是认可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什么了。 继续向前而行,大概走了一炷香的工夫,他们仍旧没有走出这处丛林,甚至都看不到这丛林的尽头,仿佛此处丛林就如同那无穷无尽的迷雾之地一般,永远走不到尽头。 不过公子步伐没停,他们也只好紧跟着。 静谧的夜色中,只有彼此间绵长的呼吸声。 有人呼吸急促,有人上气不接下气,明显是都有些体力不支了。 卫央顾及到众人的脚力,所以特意放慢了步伐,可即便如此,仍然还是跟不上。 扑通! 最终,有人一个踉跄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 卫央停下脚步,连忙转身过去将那人搀扶起来,关切地询问道:「你还好吧?」 那人面无血色,一脸惭愧歉意,蠕动了一下发白的嘴唇,轻声说道:「抱歉啊,公子,是我拖大家后腿了。」 「这说得什么话。」 卫央摇摇头,正色道,「方才若是没有你等的齐心协力,我们这会儿恐怕早已经全军覆没了。」 「所以,你们每个人都功莫大焉!」 「若是咱们能活着回去,我会对你们挨个论功行赏!」 说到这,卫央笑着说了一句玩笑话,「到时候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什么金银珠宝,我都不会吝啬的,当然了,若是想要漂亮女子,那你们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我总不能帮你们掳来不是?」 「这掳拐 良家妇女这等腌臜之事,咱们还是不能做的!」 说到这个,众人脸上都有了几分笑意,仿佛好像又看到了崭新的希望曙光。 有期盼,才能有活下去的动力嘛! 卫央又继续说道:「好了,我们先在此处休息半个时辰,补充一***力,再继续出发前行。」 对此,众人也都没有异议。 随后,他们各自狼吞虎咽地啃起了干粮,喝起了水。 卫央给拓跋塔三人丢过去了干粮和水。 拓跋塔三人接过后,点头以示谢意。 拓跋塔、拓跋云澜这对兄妹虽然至始至终都未参与作战,但是他们的身体状况本就欠佳,此时哪怕就这么坐在那儿,也有一副摇摇欲倒的架势。 拓跋塔在吃了几口干粮,喝了几口水后,气色稍微好转,伸手一抹嘴角,眼神真挚地对着卫央说道:「卫公子,多谢!」 卫央微微一笑,「等咱们活着离开,六王爷再道谢也不迟。」 拓跋塔微微点头,继续啃干粮,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坐在一旁的拓跋云澜两条大长腿斜着并拢,嘴里咀嚼着,嘀嘀咕咕道:「难吃是难吃了些,但总归还是能填饱肚子的!」 卫央听到后,轻声笑道:「九公主再多忍一忍,回头若是有机会,给你整点好吃的野味。」 「真的?」 拓跋云澜嘴里的油饼还是吃完,鼓着腮帮,抬头眼睛发亮地望向卫央,有几分期待,一说及野味,嘴角甚至连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不过很快的,她的脸色又黯淡了下来,又狠狠地啃了一大口油饼,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还是能先活着再说吧。」 卫央刚要开口再说什么,突然有一张纤细的玉手伸过来,然后将一张油饼塞在他的嘴里,冷然地说道:「吃你的吧!」 看着陆白霜那冷若冰霜的俏脸,卫央有些呆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口气将那张油饼嚼碎吞下后,呛的连忙喝了一大口水,拍了拍胸口,才缓过来。 见着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卫央突然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话锋一转,说道:「那个,咱们所剩的干粮大约只能支撑五日了,接下来得省着点吃啊……」 连续吃了三张油饼的龙姜揉了揉肚子,猛然抬头,惊声道:「公子你刚刚说什么?」 他弱弱地道:「我都已经吃了三张油饼了……」 卫央一记板栗敲了过去,大骂道:「大家伙之中就属你最饭桶,你还有脸说?!」 龙姜捂着头,有些委屈。 卫央收回手,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对着众人说道:「趁着这个时间,咱们将这些死去的弟兄都好生安葬了吧!」 652一路走好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考虑到他们的身体状况,觉得一直背着这些死去的弟兄徒步前行总归不是个法子,反而还会拖慢自己等人的脚步和进程。 与其如此,不如就让他们在此处落地归根吧。 众人也都没有异议,只不过手头上却是缺少挖坑的工具。 卫央斜睨了龙姜一眼,说道:“龙姜啊,方才就属你吃的最多,这个吃的多嘛,活总归要多干一些的,所以……” 卫央拍了拍龙姜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委以重任,“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由你了!” “啊?” 龙姜傻眼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摆放在地面的十具尸体,不禁抹了抹额头,苦闷地说道,“公子,光凭我一人,是不是有点难办啊?” “放心,我会协助你的。” 卫央一脸认真地说道,“待你将坑挖好之后,我会将这些死去的弟兄逐个安葬进去的。” “……” 龙姜翻了个白眼。 敢情挖坑的事情得由我一人来做是吧? 公子,你这算哪门子的协助啊? 早知道就不一口气吃掉三张油饼了! 他看向那几个暗影卫的好兄弟,然而后者却是纷纷别过脸,故作视若无睹。 其中一人哎呦一声,轻轻敲了敲腿,哀叹道:“我这腿老疼老疼了,该不会是废了吧……” 又有一人立马附和说道:“我这胳膊也是,一阵酸痛,兴许方才杀敌太多导致的,估计得好好休养才能缓过来了。” 最后又有人感叹道:“唉,方才我们可真是险象环生啊……” 就这样,他们直接对龙姜的眼神选择了无视。 气得龙姜差点没吐血三升,平日里那可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这会儿你们几个都装死人了? 他娘的,我龙姜算是看透你们了! 他狠狠地瞪了对方几人一眼,然后转头楚楚可怜地看向自家公子。 卫央说道:“咱们这些人之中,目前也就你我二人状况稍好一些了,所谓能者多劳嘛,总不能再强制要求其他弟兄吧?” 龙姜一脸沮丧,欲哭无泪。 卫央眉头微挑,眯眼笑道:“怎么?该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妥吧?那我对你……可是会很失望的!” 龙姜一咬牙,拱手道:“属下定当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说完,他转身而去,在附近找了一处土壤松软的空旷之处,然后随手弄来一个工具开始挖坑。 为了节约时间,肯定没法给死去的弟兄逐一挖坑了,所以,就只能挖个大坑,一并合葬了,委屈一下这些弟兄了。 在龙姜走过去后,廖沛一行人都站起来身赶过去,“龙姜兄弟,我们来帮你。” 这死去的弟兄之中,其中有九人都是廖沛手下的人。 所以,他们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呢。 在他们起身过去之后,王雯几名暗影卫皆过去帮忙了。 不远处。 那些梁兵正尾随潜伏着。 只是在看到这伙贼人余孽停下来了,所以他们也就跟着停了下来。 此刻的他们正手持着点燃的火把,用以照明,当看到前面的情况后,其中有一名梁兵疑惑地询问道:“那伙贼人余孽怎么突然停下来了,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不知道,我们且先看着吧。” 那名梁兵亲信摇了摇头,凝声说道,“反正只要他们继续行动,我们就紧跟其后,我倒要看看,他们要耗到什么时候!” 又有梁兵开口说道:“这样拖下去,总归是对我们不利啊!万一头儿他……” 说到这,他没有再说下去了,免得自己这张乌鸦嘴扰乱了军心。 一众梁兵也都明白其意。 那名梁兵亲信双眸一凛,沉声说道:“一日之后,他们若是再不放人,那我们也不管老孙是死是活了,直接杀过去!” 众梁兵闻言,重重点头,毫无异议。 人多效率快,在众人的协助下,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大坑,然后将死去的弟兄都埋葬了进去。 紧接着,一行人沉痛地哀悼祭奠了一下。 “诸位,一路走好。” 卫央对着那大土包行了一礼。 众人嗓音沙哑,齐声说道:“一路走好!” 做完这一切之后,卫央下令道:“我们继续动身!” 653何其不幸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卫央一行人动身之后,后方的梁兵也开始行动。 “走,我们跟上去!” 就这样,一支浩浩荡荡的梁军尾随其后。 漆黑的夜色中,他们的声势格外响亮。 卫央一行人只觉得后面跟了这么一个大尾巴,总归是有些不舒坦,但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们继续向前而行,在吃了干粮补充了一些体力后,他们的脚力和进程明显加快了许多。 只是就这么走下去,有些漫无目的,不过倒是总算走出了这处丛林。 拂晓时分,他们来到了一处与丛林接壤的湖泊,湖泊并不大,湖水尤为清澈,湖面上泛着一丝隐约的雾气。 湖泊对岸峰峦叠嶂,云雾缭绕,此景甚美,宛如人间仙境。 在那一排峰峦之中,有一座低矮的小山峰居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倒也分外显眼。 卫央大致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做出决定:“走,我们绕过此处湖泊,去往对岸。” 众人皆无异议。 于是,一行人沿着湖边徒步而行。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总算来到了这那处低矮小山峰的山脚下。 半山腰有一条笔直的瀑布倒挂直流,颇为壮观。 流水哗哗,宛如悦耳的山歌,听着令人极为舒心。 最终,那水流皆汇入到了山涧之中。 卫央一行人就这么伫立一会儿,就只感觉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 拓跋云澜双臂展开,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闭目享受道:“这里的空气还真是清新啊。” 其他人亦是同样的感受。 若是隐居,这里还真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龙姜仰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山峰,然后对着卫央问道:“公子,咱们要上这座山峰?” 考虑到后方那支数量庞大的梁军暂时不会发动进攻,卫央摆摆手,沉吟道:“不急,且先勘察一下四周的地形吧。” 然后他提议道:“这样,诸位先分散各自勘察,一旦有任何动静或是发现,立马回到此处原点汇合。” 顿了顿,他又多提醒了一句:“切记,不可走太远!” “好,公子,那我们先去看看情况。” 众人应了一声之后,便向着四周分散而去。 卫央和陆白霜,以及拓跋塔三人留守在了原地,准确来说,应该是四人,因为葛大监还挟持了一位昏迷着的人质。 拓跋塔突然询问道:“卫公子,你说那伙梁兵会突然对我们发动进攻吗?” 卫央想了想,摇头道:“这个,不好确定,只能说,暂时应该不会,如果一旦磨掉了他们的耐性,那必然是会疯狂进攻过来的。” 他摸了摸鼻子,无奈地说道:“不过我们也没办法就此放了孙望不是,要不然这伙梁兵想必现在就要对我们发动攻势了!” 拓跋塔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又凝声问道:“卫公子接下来可有更好的应对之策?” “没有。” 卫央摇头,坦然道,“说白了,咱们现在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命由天定啊。” “……” 拓跋塔不知该说什么了,那原本看到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 卫央看出了这位六王爷的情绪低落,只得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其实嘛,六王爷也不必太过悲观的,要相信,咱们吉人自有天相。” “再说了,前面那些弟兄,以身赴死,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给我们争取活命的机会。” 他抬起头,望向为巍峨耸立的峰峦,心之神往地说道:“我始终坚信,前路坦荡荡!” 拓跋塔微微一怔,然后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卫公子说得极是,若是一味像我这般心志不坚定,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然后他拱了拱手,自嘲道:“在下惭愧惭愧。” 卫央笑了笑,转头看向那位南蛮九公主,询问道:“你呢,有什么想说的,或是想问的?” 拓跋云澜坐在一块石头上,娇躯微微后仰,双手撑着地面,双跳大长腿轻轻晃荡着,感慨地说道:“我呀,倒是没有像六哥一样想那么多,就像书上所说的,尽人事听天命,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所以嘛,及时行乐才是重中之重。” 卫央嘴角挂着一丝淡笑,只觉得这位九公主的性子还真是豁达。 不过,这样却也极好的。 卫央微微眯起眼睛,笑问道:“及时行乐?咱们这可是在逃命,九公主还能有行乐的心思?” “要不然呢?” 拓跋云澜撇了撇嘴,“像我六哥一样,想那么多有用吗?若是想想就能活命,那我们还担心什么?” 卫央哑口无言。 拓跋塔有些尴尬,轻咳两声,无奈地说道:“云澜啊,你怎么老拿你六哥我说事啊?这怎么说也当着卫公子的面呢……” 拓跋云澜连连点头,嗯嗯嗯地道:“六哥,我懂,我懂的。” “……” 算了。 自己这个九妹向来如此耿直。 而且自己这个六哥似乎也的确不太称职…… 想到这,拓跋塔暗自苦笑了一声。 卫央突发奇想,玩笑地调侃了一句:“不知九公主是打算怎么个及时行乐法啊?” 此话一出,卫央腰间的肉就被狠狠地掐了一下。 显然,这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卫央哎哟一声,扭头看去,只见陆白霜挑起秀眉,仿似在说‘怎么?公子你有想法?’。 卫央揉了揉腰间,感到有些委屈。 一旁的拓跋塔和拓跋云澜忍不住笑了起来。 拓跋云澜吃吃笑着,啧啧道:“看不出来嘛,原来卫公子还是个妻管严啊。” 卫央呵呵一笑。 本殿下会没有家庭地位? 开什么玩笑? 我不过是懒得与女子计较罢了。 拓跋云澜也不再停留这个话题,她微微仰起头,望着那一片朦胧的天色,喃喃自语地说道:“我想啊,若是在这个时候,能改善一下伙食,美美的饱餐一顿,那就是极好极好的了。” “当然了,若是还能有喜欢的人陪伴着,那就更好更好了……我大概会很珍惜很珍惜的。” 说这番话时,这位南蛮九公主双眸闪烁着光亮,十分的期许,只是很快的,她又萎蔫了下来,因为她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的幻想罢了,她一脸哀哉地道:“唉,本公主居然会沦落到如此境地,何其不幸啊!” 654强词夺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看着自己这个九妹,拓跋塔既是心疼又是歉意,轻声说道:“对不起,云澜,六哥不该召你过来承受这一切的……” “若是你不来,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他说这番话时,一脸的痛苦和自责,沙哑的嗓音近乎有些哽咽,“云澜,是六哥害惨了你……” 以拓跋云澜坦率的性子,自然不会计较这些。 她摇了摇头,双腿微微并拢弯曲,用手肘抵着弯曲的膝盖,双手托着腮帮,展颜笑道:“六哥说这话就显得生分了,咱俩谁跟谁呀?那可是自幼关系最好的亲兄妹呀,六哥有事召我,我岂能不来?再说了,咱们这不都是为了南蛮嘛!” 话虽如此,但拓跋塔内心依旧久久难以平复,“云澜,若是你有个意外,我……” 拓跋云澜娇叱一声,打断道:“六哥,莫要说这等丧气话!” 然后她一脸正色地说道:“我印象中的六哥,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不会像今日这般颓丧。” 拓跋塔微微一怔,最后也只能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然后他看向葛大监,郑重地说道:“葛大监,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你说。” 葛大监点头应下。 随后俩人来到了一旁。 拓跋塔郑重其事地交代道:“葛大监,拜托你,一定要保护好云澜啊。” 驼背老人颔首道:“六王爷言重了,这是老奴的职责所在,哪怕六王爷不说,老奴也定会照做不误。” 顿了顿,他又补上了一句:“哪怕豁出老奴这条性命,也定会护得九公主的安全!”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拓跋塔双手负后,看向不起涟漪的平静湖面,像是在喃喃自语地轻声说道,“关键时候,若是只能护住一人,你也务必要护住云澜啊。” “云澜的性命,比我重要!” 最后一句话,拓跋塔说得无比坚定。 葛大监微微一怔,但还是应道:“六王爷,老奴记下了。” 他原本的职责和使命就是保护九公主,至于这位六王爷……当然也需要保护好,只是若面对二选其一的危险情况,他也只能做出选择,量力而行了。 虽然他本就有这个想法和打算,但在听到六王爷亲口说出这番话后,才算真正的吃了一颗定心丸。 不然若是真发生了此等糟糕的情况,他心中难免会十分愧疚,觉得对不住这位被赋予厚望的六王爷。 说完之后,俩人就回到了原地。 拓跋云澜眨了眨眼睛,好奇地询问道:“六哥,你与葛大监聊了什么?” 拓跋塔笑了笑,说道:“没什么。” 没什么? 拓跋云澜神色变得古怪起来,整张精致的俏脸上写满了不信,她扯了扯嘴角,看向葛大监,“真是如此?” 葛大监‘如实’汇报道:“回禀九公主,确实如此,六王爷就与老奴随口唠嗑了两句。” 拓跋云澜一挑眉头,追问到底,“哪两句?” “……” 葛大监余光看向拓跋塔,有些犯难了,“这个……” 拓跋塔一拍额头,也感到有些头疼。 一直观察着动向的卫某人其实已经猜到了几分,他笑着圆场道:“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女子问那么多做什么?” 当说出这句话后,卫央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葛大监……压根就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男人吧? 果然,听到此话后,几人神色各异。 拓跋云澜更是面露古怪之色,冷笑道:“葛大监是男人,你确定?” “……” 这一句话无疑就是在葛大监胸口上插了一刀。 只见这位葛大监脸色微变了一下,但很快就自圆其说:“九公主,老奴是阉人啊。” 阉人就是阉人,都做了大半辈子的阉人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 除非有人专门拿此事来挑毛病,那他就不能容忍了。 所以在说话之后,他回头狠狠地瞪向了卫央。 后者挠了挠腮帮,咧嘴一笑。 唉,这就尴尬了呀。 怎么就越描越黑了呢。 拓跋云澜看向卫央,调侃道:“卫公子,你听到了,葛大监是个阉人,不是男人。” “话也不能说。” 卫央一脸正色地纠正道,“葛大监在做阉人之前,怎么说也是个正常男人吧?所以说,他怎么就不能与六王爷探讨男人之间的话题了?” “你……” 拓跋云澜一阵语塞,气闷地轻哼道,“你简直强词夺理!” 然后她摆摆手,有些不耐烦道,“罢了罢了,既然六哥都不愿多说,那我就不再多问了。” 拓跋塔微微松了一口气,一只手绕到背后,暗自给这位卫公子竖起了大拇指。 卫央则是一副‘六王爷我懂你的表情’。 不远处那支梁军正汇聚在丛林的出口处,与他们相距大约百米的距离,他们那一双双眼睛都死死地盯看着卫央等人。 其中那梁兵亲信扯开嗓子大喊道:“尔等现在都已经脱困了,打算何时放了孙将军?!” 655继续好好睡着吧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扫了一眼那伙梁兵,不咸不淡地回怼了一句:“那总归也得等到我们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才行吧?” “我们若是这个时候放了你们的孙将军,你们立马来一个疯狂反扑,咋整?” “别拿人品之类的说事,说句不好听的,你们信不过我们,我们同样也信不过你们。” 说完这番话后,卫央拾起一块小石子,随手投掷在了那片清澈的湖泊之中。 小石子在湖水上连打了几个水漂,然后彻底沉入水底,只留那泛起的阵阵涟漪还在水面回旋着。 那一众梁兵在听到这番话后,顿时面色阴沉如水。 有梁兵表情狰狞,沉声谩骂道:“杀千刀的王八蛋!我看他们分明就没想着要放人!” “这些贼人余孽真是够该死的!待得回头救出头儿,我们必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不可!” 一众梁兵皆是十分气愤。 然后又有梁兵询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就一直这么僵持着?”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看向那名梁兵亲信。 后者面色狠戾,那一双冷眸之中尽显锋芒,他并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再次对着卫央那边说道:“我们现在需要确定孙将军的安全!” “这个要求嘛,倒是可以满足你们!” 卫央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丢下一句,“等着!” 随即,他站直身子,走到那昏迷的孙望身旁,一脚踹过去,很不礼貌地道:“喂,孙大将军,快醒醒,别再装睡了!” 孙望整个人就这么瘫死在地面,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都没反应? 不应该吧? 卫央捏了捏下巴。 一旁的拓跋云澜说了一句:“这人该不会死了吧?” “死了?” 卫央惊了一声,然后看向葛大监。 葛大监神色淡然地说道:“没死,不过是伤势过重,不那么容易醒罢了。” 听到这话,卫央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要是真死了,那他们可就要给这位孙将军陪葬了。 卫央俯下身子,探了探孙望的心脉,发现心脉还在跳动,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然后他瞥了一眼孙望的腿部,发现对方原本中了一发火铳的腿部伤口已经被包扎了。 葛大监似是看出了卫央的心思,冷然地解释说道:“若是不给他包扎伤口,他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这一次,卫央对这位葛大监当真没了芥蒂,对其竖起大拇指道:“还是葛大监想得周到啊!佩服佩服!” “佩服就免了。” 葛大监冷哼一声,“我只是不想六王爷和九公主遭受牵连而已。” 他的这番话说得虽然有些不客气,但确实也没有针对卫央的意思了。 看得出来,彼此间的印象都好上了几分。 卫央讪笑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然后他伸手拽住孙望的衣襟,就这么将其整个人提了起来。 那伙梁兵见到这一幕,纷纷大喝道:“混蛋!你做什么?!” 卫央回应了一句:“做什么?真是明知故问!” “你们不是想确认孙大将军性命无忧嘛,放心,我这就让他清醒过来!” 说完,卫央自顾自地向着湖边走去。 然后他放低孙望的身子,将其整颗脑袋都按在了湖水之中。 持续了大概半分钟之久,身体终于有了动静,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哗! 卫央又将他从湖水里拽了出来,然后转头对着不远处的那伙梁兵笑道:“你们瞧瞧,这不是醒了嘛!放心,你们的孙大将军好着呢!” “……” 一众梁兵在听到这话,心中骂娘不止。 这个该死的混蛋,竟然敢如此折磨孙将军! 回头必要将他挫骨扬灰,方能解心头之恨! 孙望又被重新丢回到了原地,面色惨白的他连吐了好几口水,怒视着卫央等人,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又被一记手刀敲晕了过去。 卫央收回手,淡笑着说道:“孙大将军,继续好好睡着吧!” 656另一支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那伙梁兵看得十分憋屈气氛,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将这份怨恨暂且埋藏于心。 这些贼人余孽蹦跶不了多久的,那就且先忍他们一忍! 没多久,去往附近勘察的龙姜众人都已陆续回来。 然后众人各自说了一下附近一带所发现的大致情况。 卫央在耐心地倾听过后,补充了一下那份原本简略的地形图。 待得卫央将那份地形图补充完毕,龙姜已是兴致勃勃地说道:“公子,我方才与王雯一同去探路,倒是发现了一处藏身的好地方。” “哦?” 卫央抬起头,饶有兴致。 龙姜指着那座低矮山峰上笔直流淌下来的瀑布,“在那瀑布后面藏着一个山洞,倒是可以让我们一行人暂时避上一避。” 卫央一听山洞,直接摇头否决掉了,说道:“不妥,若是我等此刻进山洞,必然会被困死其中的。” 说话间,他还向着那一众梁兵的方向望了一眼。 自己这边的干粮最多支撑五日,若是进了这山洞,对方这支梁军死守洞口,那他们岂不是要被困死山洞? 王雯一脸正色地解释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此处山洞并非是死穴,而且极有可能有延伸到另一边的出口。” 随即,她又摇了摇头,“只可惜,这个山洞太长太长了,我与龙姜只是摸索了一段路就退出来了……” 龙姜点头附和着道:“对,那个山洞应该也没啥危险的。” 卫央向着瀑布那个方向望了一眼,然后收回了视线,竟此处地点默默地记在了内心。 若是时间和情况都允许的话,还是先仔细探索下那处山洞才算保险,万一有什么隐藏的危险呢?毕竟一切都尚未可知。 卫央沉思了一下,说道:“此事再说吧。” 然后他抬头仰望那连绵起伏的峰峦,提议道:“我们先向着高处的地形而去吧。” 所谓站得高望得远,亦是更快的感知到危险。 自家公子既然发话了,那么众人自然也都没有异议。 卫央找了一截树枝,充当了行山杖,走在最前头,众人则是有样学样,紧跟其后。 此时此刻的他们就跟那些逃荒的流民没两样。 走着走着,卫央突然停顿下了脚步。 “公子,怎么了?” 众人有些疑惑。 卫央眼神恍惚,似有所感,轻声喃喃道:“也不知道李开奇他们怎么样了……” “还有阮柏师兄、顾念、小和尚,是否一切安好……” 众人从公子眼中看出了浓浓的担忧之色。 跟随身侧的陆白霜冷冷地说了一句:“公子还是先担心担心我们自己吧,他们的处境,总该不会比我们还要坏。” 听到这话,卫央先是一愣,旋即蓦然而笑,“说得也是!” 一语惊醒梦中人,卫大公子像是解开了心结一般,再无半分沉重和压抑,连走路都开始带风。 后方的那伙梁兵依旧紧跟着,不过却始终保持了百米的距离。 与此同时。 其中一座山峰处,早已暗中潜伏了一支数量庞大的梁军。 而这支梁军,正是原本驻守在以北的那一支,领头的将领,正是宋铁牛。 宋铁牛站在山峰高处,俯瞰着山间,他身边正守护着数百名士兵。 有一名士兵匆匆而来,禀报道:“宋将军,已经发现那伙贼人余孽的方位了,咱们要不要……” 话说到这里,宋铁牛已是大手一挥,嗓音粗犷地道:“等了这么多天,总算是等到了,那还他娘的等什么,当然是立马出动,将这伙贼人余孽缉拿了!” “若是晚了,指不定就得被孙望那厮捷足先登了,届时咱们弟兄可就连口汤都喝不到了!” 那名士兵闻言,神色突然有些为难,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宋铁牛皱起眉头,沉声喝道:“你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前头带路?!” “宋将军……” 那名士兵支支吾吾。 宋铁牛眉头皱得更深了,有些不耐烦地道:“你他娘的墨迹个锤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士兵伸手抹了抹额头,然后如实说道:“属下在探查过程中,发现那伙贼人余孽的后方还跟了一支军队,似乎……似乎是孙将军那边的人!” “啥?” 宋铁牛愣了下,然后一手握住拳头,有些急眼道,“孙望那厮原来都已经盯上了啊,真是该死!” 然后他朗声喊道:“传我命令,速速出动,这等大功切不可让那孙望一人独揽了去!” 孙望与他宋铁牛作为这周霞坡驻兵一正一副的两大首将,平日里向来不对付。 就比如,凭功绩论战力,我宋铁牛哪点都不比你孙望差,凭什么你孙望所坐的位置要比我高上一筹? 他宋铁牛十分清楚,此次若是没法得到这份功劳,那他恐怕这辈子都得被孙望压在底下了。 他宋铁牛又是不甘屈于人下的主,所以自然忍受不了这种憋屈。 接下来,宋铁牛让一部分手下士兵驻守在原地,而他则是亲自带三千名精兵主动出击! 新 657美味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春庭园。 小和尚天正经过这些天的调养,身子已经恢复了许多,已经可以独自下床走动。 只不过或许因为云梦的死,对他打击过大,所以他整个人都显得精神憔悴,萎靡不振。 这会儿,他正伫立在院内的一棵槐树旁,静静地盯看着发呆。 也不知就这么看了多久,有两道身影走近到他身旁,他也毫无察觉。 阮柏看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心不能复生,节哀。” 顿了顿,他又补上了一句:“云梦的死,我们也很难过。” 天正默然无声。 明明只是一个才几面之缘仅说过几句话的女子,但是她的离开,却偏偏让他很伤心很难过。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一旁的顾念坐在石凳上,手肘抵着时石桌,双手托着腮帮,幽幽地叹息一声,“唉,原来出家人也是会动情的呀。” 天正憋红脸,反驳道:“小僧才没有动情呢!” “那是什么?” 顾念眨巴了一下眼睛。 有一片槐叶从槐树上随风飘落,恰好落在了小和尚的手里,小和尚看了一眼手中的槐叶,然后认真地想了想,回道:“大概是觉得她不该就这么离开了吧……” 阮柏和顾念深以为然。 云梦。 他们默默记着这个名字,会一直一直、永永远远地记得。 说及这个,顾念突然有些想某人了,怔怔出神地喃喃道:“卫大哥他们都离开了那么多天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阮柏抬起头,仰望向那片被层层雾霾笼罩着的阴沉天空,轻声说道:“希望他们都能一切安好,平安归来吧!” —— 李开奇这边,他与另外几名暗影卫原本留守在原地,打探情报的同时等待接应着。 可公子他们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他们几人心底格外的着急,于是便按捺不住,开始深入探查而去。 在这期间,李开奇确实得知了一些消息,比如他了解到公子等人大致是去往哪个方向了。 只不过,也正是在他们探查的期间,不小心遇到了一支梁兵小队,差点导致全军覆没。 幸得偶遇到一个好心之人搭救,才得以逃离脱困。 而这个好心之人,自称叫崔东城,看着穿着打扮,像是个家道中落的公子哥。 据对方所说,他也是因为遭遇梁兵的追杀才逃至此处的,不过奇怪的是,他对于此处的地形格外的熟稔。 李开奇等人虽然对其表示感谢,但心中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因为这个家伙出现的实在太过巧合了,若真是被梁兵追杀,又怎会重新逃到那些梁兵的面前,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不过用那‘崔东城’的话来说,是因为不忍心看着几位命丧于此,所以才出手相救的,再说了,多一个人总归多一份助力,像他之前一个人逃离,那属实是没有半点安全感的。 李开奇等人心下虽然有不少疑惑,但又不能否认,对方救了自己等人的性命。 于是,他们就答应那个名叫‘崔东城’的家伙结伴同行了。 他们来到了一处隐蔽的丛林,就地而坐。 有两名暗影卫正在火堆上烤着捕获而来的野味,香气扑鼻。 那化名‘崔东城’的顾惜阳馋得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伸手探过去,然而却被一人拍掉了手掌,瞪眼道:“急什么!这还没好呢!” 顾惜阳打了哈哈,“我这不是饿了嘛!” 话音刚落,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响起。 顾惜阳揉了揉肚子,干笑道:“这不,它都不听使唤地叫上了……” 那名暗影卫神色淡然地说道:“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快好了。” “得嘞!” 顾惜阳一脸喜色,然后换了一个侧躺的姿势,伸手抽出别在腰间的折扇,轻轻敲击腿部,斜望向李开奇,笑道,“李兄,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该去找你家公子了啊?” 平日里是个话痨的李开奇,此时言语是破天荒的少,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不急。” 顾惜阳也不在意,一脸感叹地说道:“你家公子竟能以数十人之力对敌数万梁兵,乃真英雄也,佩服佩服!” 关于卫央的事情,他已从李开奇等人口中大致了解到了些许。 说到这个,李开奇等人有几分得意,“那是!” 顾惜阳则是又说道:“唉,咱们这边就才五个人,要是去找你家公子,会不会很危险啊?万一死在半路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要不然,咱们先行回去你们的住处?”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一直打量着对方等人的神色变化。 而此番话一出,李开奇等人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其中一名暗影卫说道:“虽然我们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但是要走的话,你自己走就是了,我们是不会回去的!”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这救命之恩,待得公子平安归来,我等必将还上!” 顾惜阳有些失望,这几个家伙怎么就这么执拗呢。 要是能回到他们的住处,就可将剩下的那些前朝余孽都一网打尽了! 至于被困在周翠山脉的那伙贼人余孽,反正肯定是必死无疑的了! 这也是他之所以救下李开奇等人的缘由,说白了就是与先前那支梁兵小队演了一场戏而已。 他本以为自己出马,很快就能从对方口中套出话,却没想到这几个家伙竟然如此的警惕了。 看来,得慢慢磨了。 不过也无妨,本公子有的是时间! 这头一次出门办大事,可不能办砸了! “互帮互助嘛,应该的,何须如此见外。” 顾惜阳摆了摆折扇,“保不准回头还得仰仗诸位救崔某的性命呢!” 听到这话,李开奇等人面色都缓和了下来,其中那名暗影卫将半只烤熟的野兔递了过去,“给你的!” 顾惜阳接过之后,先是嗅闻了几下,然后大口咬了一块,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美味!” 新 658已经巅峰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太岁山脉。 黑风山,黑风寨。 众人齐聚,站在最前面的领头之人是原本的二当家宋疤子和三当家向文柳。 在收到了卫央的飞信之后,向文柳便着手深入调查了一番,知晓卫央众人的境况之后,他与二当家宋疤子一合计,当即召集了黑风寨所有的人手。 卫公子有难,他们黑风寨怎可以置之不顾? 卫央于他们黑风寨,有大恩。 再说了,如今卫央可是他们黑风寨的寨主,大当家的。 这段时间,黑风寨招收了不少的新成员,如今的人数大概也有五百人之多。 向文柳在扫了一眼之后,朗声说道:“人都到齐了吗?” “到到到!” 所有人齐声高呼,场面格外浩大。 “很好。” 向文柳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看向身边的宋疤子,“二当家的,那咱们就出发?” 宋疤子面无表情,沉闷地点了点头。 随后,在两位当家的带领下,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出动,那阵仗犹如猛虎下山。 —— 一条从渝州通往东州的官道上。 有一辆马车正在疾驰。 驾驭马车的是一名青壮男子,车厢里则是坐着一名留着络腮胡,不修边幅的邋遢汉子。 他二人,正是厉飞候和晏师。 这些日子,厉飞候在晏师的调养下,那原本孱弱的身子已逐渐得以恢复,只是实力未能重回巅峰,不过也有六品的实力了。 要不是厉飞候死皮赖脸的求着晏师,恐怕这会儿晏师都懒得捎上他这个拖油瓶。 正驾着马车的厉飞候对着车厢内问了一个问题,“师傅,咱们此番若是遇上宗师级的高手,咱们能应付吗?” 车厢内先是没有回话,待得沉默了一会儿,原本闭目的晏师缓缓睁眼,嗤笑着说道:“你以为宗师级高手是大白菜啊,随随便便就能遇上?” 向来话不多的厉飞候对于这位鼎鼎大名的宗师晏师尤为钦佩,仍不死心地问道:“那万一呢?万一遇到了呢?” “哪来那么多万一。” 晏师冷淡地回了一句,“若是真遇到了,一巴掌拍死就是了!” “……” 宗师级高手,一巴掌拍死? 厉飞候咂了砸嘴,有些难以置信,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车厢内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你小心是不是不信?” “信,我信……” 厉飞候连忙说道,“师傅说啥就是啥,弟子岂敢不信……” “听你的意思,就是不信。” 晏师呵呵冷笑一声,“说句实话吧,我虽然这么多年没出手了,但是遇到那些所谓的狗屁宗师,还真不带怵的。” “要知道,哪怕是宗师,也是分三五九等的,就拿大梁那个什么武威将军武常胜来说,那家伙顶多也就宗师的固本水准吧,也就是我一巴掌的事儿!” “……” 一巴掌拍死武威将军武常胜?! 厉飞候听得一脸震惊! 同为宗师,不应该吧? 再说了,他们彼此间也没交过手啊。 晏师也不管厉飞候信不信,继续说道:“这宗师高手中,分为四个阶段,分别是初入、固本、圆满、巅峰,那武常胜不过是处在第二阶段而已,要说那澹台部族的澹台天海,倒是稍微厉害一些,应该已经达到了宗师圆满的境界。” 厉飞候听得瞠目结舌,不利索地问了一句:“师傅,那……你呢?” “我啊。” 晏师语气平淡地说道,“已经巅峰了。”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毫不夸张的说,当年我若是出手,说不定能解大魏的困局,当然了,那大魏末代皇帝昏庸无所作为,哪怕我当年保下了大魏,大魏也不过苟延残喘,支撑不了多久。” 说到这,他又深深地感叹了一句,“大魏啊,注定是要亡的。” “复国,又谈何容易呢?” 听到这番话,厉飞候彻底沉默了。 或许,晏师真的很厉害厉害,可是这番话却不知道让他怎么去接。 晏师好似猜到了厉飞候的想法似得,直戳要害地说道:“我不过是见不得你们这些孩子去送死罢了,至于复国嘛,我本就是不提倡的,当然了,与也干系也不大。” 忽然想起什么,他又提醒道:“对了,厉小子,我记得我与你说过很多回了,我不是你师傅,你以后莫要再叫我师傅了,你这是压根没听进去是吧?” 厉飞候呆板地哦了一声,“知道了,师傅。” “……” 新 请假、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659尔等还不速速受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一行人正向着高处而去,可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了不对劲,故而又停下了脚步。 “公子,怎么了?” 众人有些疑惑。 卫央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凝声说道:“细听。” 于是,众人静气凝神,开始细听。 陆白霜很快就察觉到了那一丝不同寻常之处,沉声说道:“是脚步声,很多很多,保守估计,至少数千人。” 其他人自然也都听清了,不过都不以为意。 因为他们的身后一直跟随着一支数千人的梁军,那些脚步声,可不就是那支梁军所发出的? 龙姜弱弱地说道:“公子,陆师姐,你们是不是忘了咱们身后还跟着一支人数庞大的梁军呢!” 这言下之意,是这些脚步声不足为奇。 其他不少人也皆是这般认为的。 陆白霜瞪了他一眼,冷声道:“这些脚步声不是从我们后面传来的,而是从我们的前方传来的!” “啊?” 龙姜以及其他人都愣了一下。 卫央点了点头,正色地说道:“白霜说得不错,那些脚步声是从咱们前面传来的,而且正前方,左前方,右前方都有!” 卫央俯下身子,侧过面颊,用一只耳朵贴在地面感受了一下,明显的有一股强烈的震荡袭来,而且渐行渐近。 他起身后,对着众人说道:“最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会赶到我们这边。”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甚至会更快!” 听到自家公子这句话,众人神色大变,因为他们已经真切地听到前方阵阵沉重的脚步声。 这些脚步声又是从何而来? 有人试探性地问道:“公子,前面那些人……” 卫央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如果所料不错,应该是另一支梁军。” 此话一出,众人再次神色大变。 另外一支梁军,那可不就是原本驻守以北的那一支吗? 虽然他们此前早早的知晓,也已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此刻在真正面对之时,难免还是有些犯怵。 当然,倒不是心生怯退之意,只是觉得这是在将他们往死路上逼啊。 难道老天爷真的就不打算给他们留活路了吗? 龙姜神色沮丧,如丧考妣,苦着脸,哀叹一声:“公子,咱们要不要这么悲催啊?” 卫央斜瞥了他一眼,骂道:“瞧你那点出息。” 然后他又正色道:“天无绝人之路,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你们若是摆出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那干脆就留在此处等死算了!” 众人闻言,浑然一怔,当即昂首挺胸,士气磅礴,扯开嗓子,铿锵有力地齐声喊道:“是!公子!” 一个个瞬间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卫央又看向那位高大男子,戏谑地问道:“龙姜,你说呢?” 龙姜一咬牙,拍着胸膛,保证道:“公子放心,属下绝对首当其冲,一往无前,不负众望!” “行了,别在那宣读什么狗屁誓言了,我可没想着让你娶送死。” 卫央神色淡然地说道,“只要别做出一副死了爹娘般的颓丧样就行了。” 龙姜挠挠头,有些赧颜地憨笑道:“公子,以后不会了。” “矫情。” 卫央数落了一句,然后望向前方一整片的延绵起伏,轻声呢喃道,“若是能避开,那就最好了,可若是避不开,该面对的,总归还是要面对的啊。” “继续走吧。” 卫央说了一句之后,便带着众人继续而行。 临走之时,他还回头望了一眼那瀑布后面的山洞一眼。 不过这一次,他们走得很慢很慢。 片刻之后,他们来到了那座小山峰的半山腰,而这个位置,恰好也是处在那处瀑布旁边。 其实卫央心中已有思量,若是真到了迫不得已的危机情况,怕是也只能带着众人进入那瀑布后面的山洞了。 嗒嗒嗒! 前方的脚步声愈发地逼近。 不多时,已能看到一个个身穿甲胄的身影。 随着一道又一道身影的显现,很快的,前方的整片山间已是被密密麻麻地笼罩,随之,又分别从前面几个不同的方向聚拢而来,如蝗虫过境,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不一会儿的工夫,已完完全全集结在山脚之下,将卫央等人所处的那座小山峰完完全全包围住。 手下一众人看到这一幕,都着实大吃了一惊。 因为这支梁军,在人数上,比起身后尾随的那一支要来得更为庞大。 粗扫一眼,至少也是有万余人了! 而后方那支数千人的梁军队伍亦是虎视眈眈,如今的卫央等人可谓是受困其中,骑虎难下。 “公子,我们要打吗?” 龙姜弱弱地问了一句,压根就没有方才的蓬勃气势,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底气不足。 其他人亦是如此,不过他们各个眼神坚毅,毫无退缩之意,只要公子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无所畏惧的与之抗衡。 “等等吧。” 卫央忧心忡忡,但面色如常,摆了摆手,轻声说道,“我们且先看看情况再说。” 至少,自己这边还有孙望这个人质在手,不是吗? 如今就看,是否能让对方投鼠忌器了。 那万余人的梁军大队之中,走出来一个身形魁梧的粗犷汉子。 他龙骧虎步,顾盼自雄,在站定之后,微微抬头,视线定格在山峰的半山腰,双臂环胸,扯开嗓子,带有几分讥诮地朗声高喊道:“你们这伙贼人余孽,已被我大军包围,插翅难逃!” “尔等还不速速受死?!” 660没脸见人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说话的粗犷汉子,正是驻守军的副将,宋铁牛。 在他朗声说话的这一刻,几乎所有梁兵同时抬头,凝望向那座小山峰的半山腰处,皆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玩味表情。 或许在他们想来,这伙贼人余孽已是不可能跑掉得了。 卫央等人定睛一看,果然正是另外那支原本驻守在以北的梁军。 众人纷纷看向卫央,像是在等待自家公子做出抉择。 卫央不紧不慢,向前跨出一步,站到半山腰的一块巨石之上,居高临下地俯瞰而去,仿佛有一种睥睨天下之姿,他轻笑一声,桀骜道:“屁话少说!我等就站于此处,你们若有本事,就上来围杀我等!” 此话一出,顿时惹得底下宋铁牛一众梁兵勃然大怒。 宋铁牛沉着脸,大声喝道:“黄口小儿,竟还敢大言不惭!真当你们躲在半山腰,我就拿你们没辙了么?” 卫央冷然一笑,张狂至极地叫嚣道:“那就来啊!打上来啊!” 只要对方敢围剿上来,卫央就绝对能让对方损失惨重,毕竟自己这边可是储备了不少火药的! 倒不是故意要激怒对方,而是,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表露怯意! “小儿狂妄!” 宋铁牛怒喝一声,“那就如你所愿!” 说话间,他已是挥手令下! 那手下一众梁兵当即会意,立马分出了三支队伍。 第一支队伍,向前迈步,首当其冲,为冲锋小队,主打头阵,约有千余人,打算就这么攻上半山腰。 第二支队伍,则是手持盾牌,以做防守,他们并排成一个长长的一字,一个位置分别站有两名梁兵,以盾牌相叠防御,很快的,所有士兵已是列阵排好,那一面面的盾牌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密不透风的盾墙。 而第三支队伍,是位于后方的弓箭小队,他们依次排开,压低身子,面朝目标,拉弓搭箭。 三支队伍,各司其职,分工明确。 不得不说,宋铁牛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说不定在此之前,早已经过了严密的训练。 对付区区几十个贼人余孽需要如此大动干戈? 因为,他是要势在必得! 卫央等人看到这一阵仗,皆是被吓了一跳。 好家伙,这阵仗可比先前孙望展现出来的要大很多了。 不过与之不同的是,孙望是用了弯弯绕绕的算计,而这宋铁牛则是不拖泥带水的直接就干! 对于对方第一、第三支队伍,卫央倒是没有任何担心,唯一比较棘手的是对方第二支队伍,这防守整得跟铜墙铁壁似得,哪怕是用火药炸下去,也未必能伤到多少吧? 而且,他们随身携带的火药本就有限,大多都是小型的火药,未必能对对方造成大伤害。 不过好在对方入套了,有第一支梁兵队伍首当其冲,那就先将火药投掷下去,能炸死多少算多少吧。 见着那第一支梁兵队伍已冲上前来,卫央沉声下令道:“准备就绪!” 手下众人心领神会,立马做出点燃火药之姿。 然而,正在这时,那原本尾随在卫央他们后面的那支梁兵大队匆匆而来。 宋铁牛手下的三支梁兵小队立马做出戒备的对敌姿态,甚至连第一支冲出去的小队也在这个时候停下了脚步,虎视眈眈地望向那支临近的梁军。 宋铁牛见状,皱起眉头。 旁边有人提醒道:“头儿,好像是孙将军的人!” 宋铁牛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眼睛没瞎,看到了。” 那人略显尴尬,又疑惑地道:“他们来做什么?莫不是要与我们抢功?” 宋铁牛原本心中亦有此想法,此刻听到,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不等那支梁军完全靠近,他已是率先大步上前,挥手拦下,沉声道:“止步!” 他身后的三支士兵队伍也立马转移了攻势,面向那支不速之客,一副剑拔弩张的气势显现。 宋铁牛眼神冷冽,直视那支梁军,冷声道:“怎么?孙望是想要与我抢功?” “这可不行。” 他伸手,摆了摆手指,“这伙贼人余孽,现在是我宋铁牛的猎物,没得谈!” 他与孙望向来不对付,又怎能让对方来抢占自己的功劳? 只是让宋铁牛感到奇怪的是,这支军队都过来了,怎么不见孙望的身影?难道那厮是有意躲着自己,所以才不露面? 想到这,他冷笑一声,“你们的孙大头领呢?怎么?因为要做这种抢人功劳的下作之事,所以他没脸见人了?” 说到这个,那简直就是他们内心的伤痛啊。 带队的那名梁兵亲信,名叫周正,此时他先是对着宋铁牛抱拳拱了拱手,称呼一句:“宋将军。” 然后他解释着说道:“我等并非是要抢功,而是……这伙贼人余孽本就是我等先发现的!” “我等一路追击到此,是因为……” 话还没说完,已被宋铁牛厉声打断:“老子不管你们是什么原因,既然迟迟拿不下这伙贼人余孽,那就只能说明你们的无能!” 顿了顿,他又冷笑道:“还是说,你们与这伙贼人余孽沆瀣一气,勾结在一起了?” “我就说嘛,怎么不见孙望露面,敢情真是没脸见人了啊!” 661让你们多活一日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此话一出,宋铁牛这边的手下士兵皆面露讥讽之色。 而孙望手下的那支梁军大队,则是各个面色微变,皆是一副羞愤的表情,似乎还有些难以启齿。 周正轻叹了一口,苦笑道:“并非如此。” “哦?” 宋铁牛扯了扯嘴角,饶有兴致地问了句,“那又是为何?” 在问话之时,他脸上的讥笑毫不掩饰。 周正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丢人归丢人,总好过让孙将军丢掉性命? 于是,他硬着头皮说道:“实不相瞒,咱们的孙将军……被这伙贼人余孽劫持做人质了!” 说到这里,他气愤地咬牙切齿,同时还抬头,凶狠地瞅了一眼那半山腰。 宋铁牛以及一众手下,在听到这话后,集体愣住了。 啥玩意儿? 孙望被劫持做人质了? 他们先是感到惊讶、难以置信,旋即面色又变得古怪,最后哄然而笑。 宋铁牛哈哈大笑道:“周兄弟,你此话当真?” 高兴的他都开始与对方称兄道弟了。 周正一众人各个面露怒色。 这他娘的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周正面色肃然,加重语气,沉声道:“宋将军!” 宋铁牛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仍旧笑声不止,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然后只能说道:“继续说,你继续说……” 周正有些无奈,自家头儿跟宋铁牛向来不对付,此事他作为孙望身边忠心耿耿的亲信,自然是最清楚的。 而且,也基本都是人尽皆知之事。 可是这种事情,你宋铁牛好歹也装上一装啊,表现的如此明显是几个意思啊?要不要在此处大设宴席,庆祝一番啊? 真他娘的晦气! 他心中暗骂了一句,但表面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宋将军,属下的意思是,咱们头儿还在那伙贼人余孽手里,能不能先别轻举妄动?这事关孙将军的性命安危……” 宋铁牛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斜睨了他一眼,神色冷淡地斥责道:“孙望孙将军作为你们的领头将军,如今竟能被那伙贼人余孽劫持做人质,你们说你们干什么吃的?真是一群不中用的废话!” 这番话可谓是说得极为不客气了,周正一众人听得各个面红耳赤,却硬是没敢反驳。毕竟,宋铁牛若是真要直接动手拿下这伙贼人余孽,他们也没法阻拦不是? 总不能直接跟自家人对着干吧? 周正深吸了一口气,缓声说道:“这的确是我等的失职,所以我们此刻很想救下孙将军的性命!” 宋铁牛稍作思量,点头答应道:“我可以答应你,暂时先不动手。” 他虽然看孙望不顺眼,但也并不代表就要以此枉顾对方的性命。 顿了顿,他又皱眉问道:“可若是这伙贼人余孽死活不放人呢?总不能一直不动手吧?” “哪怕是就这么干耗着,将这伙贼人余孽活活耗死,那你们的孙大将军呢?到头来不一样也得被耗死,为这伙贼人余孽陪葬?” 周正点点头,直言道:“这一点,我等早就想到了,所以我们先前就与那伙贼人余孽达成了约定,只会等一日,若是一日之后,他们再不放人,我等便会直接杀过去。” “在大是大非面前,我等还是知晓分寸的,而且我家将军也同样是这个想法!” 他的语气很是坚定,但又带有几分感伤。 作为下属,他忠心耿耿,自然是不希望自家将军出事的。 听到这个说法,宋铁牛脸色才缓和了些许,点头道:“那就好。” 他摆了摆手,原本聚集到前头的手下士兵立马退聚回去,再次分成了三支各司其职的小队,整装待发。 宋铁牛对着周正众人说道:“那就如你所说,多等一日!一日之后,我就会派兵冲锋,围剿这伙贼人余孽!” 周正再次抱拳,感谢道:“那就多谢宋将军了!” 他身后一众士兵也都纷纷抱拳致谢。 “别跟我整这一套!” 宋铁牛瞥了他们一眼,冷然道,“我虽然答应了你们,但丑话我可是要说在前头的,此番围剿贼人余孽的功劳都属我,与你们没半点干系,可知?” 闻言,那一支梁兵大队的众人各个面色难看。 有人甚至忍不住跳了出来,气道:“你……” “嗯?” 宋铁眉头深皱,加重语气。 周正立马将那人拦了回去,一揖到底,“我等明白!功劳皆归宋将军所有,我等不争便是!” 随后,他带众人向后退了几步。 宋铁牛见此,仰头大笑起来。 看得出来,他此刻的心情极好。 然后他抬头望向那半山腰处,对着那伙贼人余孽喊道:“呵,本将就先让你们多活一日!” 他的神色带有几分怜悯,啧啧道:“好好珍惜当下的眼光吧。” 662蹊跷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居高临下地对着下方的宋铁牛拱了拱手,呵呵笑道:“那还真得多谢宋将军高抬贵手了,居然还能给我等多一日活命的机会。” 宋铁牛则是仰着头,微眯起眼睛,玩味地说道:“这样,你们现在放了孙望,我可以再给你们多加一日活命的机会,如何?” “那就算了,无福消受。” 卫央微微一笑,“反正迟早都是个死,我等还在乎多这一日的活命时间?” “哼,不识抬举!” 宋铁牛面色难看地冷哼一声,随即下令道,“所有人都驻守在原地,给我看好了!切不可让这伙贼人余孽趁机脱逃了!” “是,宋将军!” 众士兵齐声应道。 宋铁牛随手扯了一截草根,在手中把玩着,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淡笑,“猫捉耗子,难道你们这些耗子还真能跑了不成?” 半山腰处,众人收回视线。 王雯说道:“公子,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要死守在这处山脚下了,我们想要脱困,怕是没有可能了!” 龙姜冷笑一声,气势十足地说道:“那就跟他们拼了!他娘的,还真当老子怕了他们不成!” “咱们不是还有火药吗?把火药全都丢下去,将他们这些狗杂碎炸个稀巴烂!” 王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反驳一句:“你觉得咱们的火药够吗?” “这……” 龙姜挠了挠头,只能求助地看向自家公子。 对于火药的量有多少,能炸死多少人,他还真是不太了解。 “王雯说不得不错。” 卫央凝声说道,“咱们的火药不够,哪怕全用上,能炸死对方千余人已经很可观了。” 听到这话,众人都有些无奈。 龙姜皱着脸,弱弱地问道:“公子,那咱们跟他们拼命?” 卫央斜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要有此想法和勇气的话,那你一人去吧,我们可都不参与。” “……” 龙姜尴尬一笑,悻悻然的不再说话了。 卫央看了一眼众人,神色凝重地说道:“如今,咱们只有两条路可走。” 说话间,他伸出了两根手指,“第一,我们继续向着这座山峰的高处而去,不过嘛,哪怕到了山顶,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第二嘛,就是龙姜和王雯先前所说的那处山洞了,瀑布后面的那处山洞是我们最后的一条退路,只是里面危险尚不可知,一旦退到山洞之中,那咱们也就等同于是听天由命了。” 听天由命? 那也总归留在此处等死来得好吧? 拓跋塔沉吟道:“我们都支持卫央的决定。” 拓跋云澜打了哈欠,很是随意地说道:“反正无论怎么样,总该不会比现在处境更糟糕的了。” 旋即,她仰望高空,展颜一笑:“我相信老天爷还是会眷顾我们的。” 卫央又询问其他人的意见:“其他人呢?” 陆白霜一众人皆是语气坚定地说道:“公子决定便是,我等皆无异议!” “那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卫央点点头,正色地道,“至于什么时候行动,等天色黑下来,趁着他们警惕性最低的时候吧!” 顿了顿,他嘴角浮现出一抹轻笑,“临别之际,再给他们送上一份大礼!” 大礼? 众人相互对视,心领神会。 自家公子从来都不是一个甘愿吃亏的主。 —— 与此同时。 这两日,在周霞坡这一带的各个驻守点,都有遭到不明势力的袭击。 而这伙不明势力,更是专门挑夜深人静时下手,他们的出手方式倒也并不是直接杀人,而是放一把火烧掉一间营帐,然后立马就撤退,速度之快,简直来无影去无踪。 就拿千里江渡口这边来说,昨日晚上,刚有一个放置粮草的营帐被点燃了,虽然及时发现,灭掉了火,但还是令他们损失不小。 关键时,根本找寻不到人影,查不出是谁干的。 而唯一的可能就是,是南蛮那伙贼人下的手。 当然,这也不过是于婉容的猜想。 后来,在吸取了一次惨痛的教训之后,于婉容便下令加大兵力看守,还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可下一次,仍旧没有幸免,因为那伙不明势力直接朝着他们的营地射出一支一支的火箭。 如此一来,他们的营帐再次起火,这两把火,直接就烧掉了他们大半的粮草,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并无人员伤亡。 一间营帐之中,于婉容坐在书案前,手肘抵着桌面,歪着脑袋,托着腮帮,她的另一只手轻轻敲击着书案,秀眉紧蹙,面色凝重,正在将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一一复盘。 一旁的婢女绿盈泡了一杯茶水,递过去,不敢打搅,但又实在忍不住,试探性地问了句:“主子可是在为这些所发生的事情所烦忧?” “嗯。” 于婉容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缓声说道,“据消息回报,李光景死了。” 旋即,她稍稍端正坐姿,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轻启红唇道:“虽说李光景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迟早也是要死的,但是却比我预想的要死的早了一些,可惜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伙偷袭的不明势力,应该是南蛮那边的暗卫,想不到他们那边这么急不可耐的出手了,看来是要与我大梁彻底撕破脸皮宣战了啊。” 她感到有些头疼,“算了,反正这些也都不需要由我来操心,就让他们闹腾去吧。” 局势改变不了,那就只能顺应局势。 大梁和南蛮,迟早也是要开战的。 她所要做的,无非就是让局势于大梁而言,变得更有利一些。 于婉容看向绿盈,询问道:“绿盈,可有最新的进展情况?” 绿盈想了想,如实说道:“回主子的话,倒没有什么最新的情况,只是有一事,奴婢觉得有些蹊跷。” 于婉容直接干脆道:“说。” 绿盈微微点头,然后娓娓道来,“那伙不明势力,袭击我们驻扎的营地,不仅仅是我们这边,连王爷这边亦是如此,可偏偏,东平侯驻守的那边相安无事,没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 于婉容眉头紧皱,沉声道:“此事确实蹊跷可疑!” 新 663可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说及这个,于婉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前几日,东州境内,似乎有一则东平侯与前朝余孽勾结的小道消息。 当时,她亦是嗤之以鼻,东平侯岂会与前朝余孽勾结? 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当年东平侯攻占东州,那可是直接屠戮了数十万人啊。 按理说,那伙前朝余孽与东平侯必然不共戴天,又怎会有所勾结呢? 倘若真坐实了东平侯与前朝余孽的勾结,那也就意味着,东平侯同样也与南蛮贼人有所勾结了。 于婉容思索了一番后,给出了一个结论,“此事不可全信,但也需要注意。” 在这个节骨眼上,东平侯倘若真叛变了,那对于大梁而言,必将是致命性的打击啊。 绿盈颔首道:“是,主子,我会盯紧东平侯那边的。” 于婉容再次喝了一口茶,此刻的她稍微消除了几分内心的积郁。 在她放下茶杯的这一刻,有一名士兵急匆匆地冲入营帐,一边跑着,一边喊道:“报……” 于婉容见着来人匆匆忙忙的,沉声质问道:“何事?” “回于司长,外边来了四个人,说要见您。” 那名士兵如实回禀道,“为首那人自称叫什么冯裕的,说是您的手下。” “冯裕!” 于婉容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双眸睁大,整个人霍然而起,“快让他们进来!” “是,于司长。” 那名士兵应了声之后,便退出去了。 不多时。 从营帐外边走进来四个人,三男一女。 为首的男子,正是冯裕。 他们四人,皆为皇城司的一员,不过除了冯裕外,其他三人皆不属于婉容的下属,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要听从这位于副司长的号令的,更何况,他们现如今还被调派了过来,自当遵循指令。 “见过于司长。” 冯裕四人上前站定,同时弯腰拱手。 于婉容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冯裕将他们回到东州后所遇到的情况如实说了一遍,然后呈上了一封书信。 而这封书信,正是先前他们在一家酒肆所接收到的。 这封书信,是宋迎杏的亲笔信,上面的内容,正是东平侯与前朝余孽勾结之事。 于婉容打开书信,打开了一眼内容之后,神色微微一变。 旋即,她伸手轻轻摩挲书信上的娟秀字迹,轻声喃喃道:“的确是她的字迹。” 她抬头望向四人,“这么说来,东平侯是当真叛变了?” 冯裕四人对视一眼,坦然道:“十有八九。” 冯裕还补充了一句,“起初,我等也不信,可直至看到了这封书信。” 于婉容再次打量这份书信,确定并没有暗藏玄机之后,缓缓说道:“这一切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啊……” 冯裕四人愣了下,然后询问道:“于司长的意思是……” 于婉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你们可曾见过宋迎杏?” 冯裕四人皆是摇头,“不曾见过。” “不曾见过……” 于婉容微微蠕动,稍作思量,沉吟道,“我知道了。” “此事干系甚大,这样,就由你们四个去盯紧东平侯那边,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汇报。” 关乎此事,她也不好妄下定断,只能先尽可能地确认一番了。 之所以如此小心谨慎,是因为,她不相信东平侯会叛变,还有就是,怕中了敌人的离间之计。 “是,于司长。” 冯裕四人应道,“我等正有此意。” 他们四人原本就是去盯着东平侯府的,发现东平侯带兵出征之后,他们就一路跟随了过来,恰好得知于司长也在此处,就先过来汇报了一下情况。 于婉容挥了挥手,“去吧。” 冯裕四人颔首,退了出去。 营帐内,再次只剩下于婉容和绿盈二人。 于婉容将那封书信递给绿盈。 绿盈接过,仔细地端详。 于婉容随口问道:“可曾看出什么?” 绿盈摇了摇头。“看不出任何破绽。” 于婉容微微仰起头,双手负后,幽幽地感叹了一句,“越是如此,越是可疑啊。” “要知道,自己也是可以模仿出来的。” 闻言,绿盈神色微变,惊道:“主子的意思是?” 于婉容双眸倏尔锐利,沉声道:“宋迎杏,极有可能叛变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被人挟持了。” “不过倘若是真叛变了的话,按理说,她应该不会不露面,所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如果说,我的这两种猜想都错了,那么……东平侯就真得是勾结叛变无疑了!” 新 664木头人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周霞坡以南,是祁王的驻扎之地。 营帐之中。 夏青禾百无聊赖,歪着脑袋,一手托着腮帮,一手则是在桌面画着圈圈。 这几日一直呆在这营帐之中,她都感觉自己快被闷坏了。 重复做完了几个画圈圈的动作之后,她突然紧皱着俏脸,啊啊啊地哀叫起来,就像是在跟自己怄气似得。 门口处,站了一名身形修长的侍卫,始终置若罔闻,岿然不动。 夏青禾停止了怄气,斜睨了那人一眼,叫嚷道:“喂,那个谁,听说你是我父王收的义子?” 那人回应了一句,“郡主,是在跟我说话吗?” 夏青禾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废话!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本郡主不与你说话,与谁说话啊?” 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当初就该将自己的贴身婢女怜儿带过来了,陪自己唠嗑唠嗑也好啊,至少不会这般无聊。 而且,这个父王收的义子,怎么就跟个木头似得傻啦吧唧的? 人是长得还算耐看,不过嘛,不及某人的十分之一好看。 那人弯腰拱手,行礼道:“回禀郡主,在下的确是王爷收的义子!” “还有,在下不叫喂,也不叫那个谁,名为梁青舟。” 这么多年一来,他这个义子一直都是在暗中默默守护着祁王府的,似乎,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与郡主说话? “梁青舟。” 夏青禾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然后拍了拍身边的座位,“既然你是父王的义子,那就是本郡主的义兄了,过来,坐下来与我聊聊天。” 梁青舟微微压低身子,“卑职不敢。” “……” 夏青禾再次翻了个白眼,觉得甚是无趣,“非得整繁文缛节这一套是吧?也不知道父王平日里怎么教导你的,你还真就像是一个……木头!” “跟某人比,差远了!” 夏青禾鼓起腮帮,气哄哄地说道。 她双肘抵在桌面上,托着腮帮,想到了某人,有些怀念地呢喃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小央子啊……” 梁青舟继续站定,不再搭话了。 在他看来,自己虽是王爷的义子,但有些方面,还是不可僭越的。 夏青禾斜视一眼,再次嘟囔一句:“无聊的木头人!” 梁青舟置若罔闻。 正在这时,有一道身影走近营帐。 梁青舟当即毕恭毕敬地行礼,喊道:“义父!” “嗯。” 祁王夏离微微点头,若有深意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然后伸手拍了拍梁青舟的肩膀,“青舟,辛苦了。” 梁青舟连忙摇头:“职责所在,不辛苦!” 夏离有些无奈,“你啊,不用那么拘谨的。” 梁青舟回道:“习惯了。” 夏离摇了摇头,“有一句话,青禾倒是没说错,你啊,真就像极了榆木疙瘩。” 梁青舟抱拳,正色道:“谢义父夸奖!” “……” 夏离愣了愣。 还能把自己这骂人的话当成是夸奖? 连他都有些怀疑,自己这个义子究竟是怎么教出来的了。 坐在一旁的夏青禾忍住笑,最后实在忍不住,咯咯娇笑了起来,笑靥如花。 她起身,欢快地来到祁王身边,娇笑不止,“父王,你这个义子是从哪儿收来的,实在太……” 见着自家父王瞪了瞪眼,她立马话锋一转,会心地笑道:“实在太有意思啦!” “就你调皮。” 夏离看了自己女儿一眼,说道,“青舟虽然性子木讷了一些,但在做其他事情时,那可都是十分敬业得体的。” “青禾,你可不许欺负他呀!” 夏青禾哦了一声,然后吐舌做了一个鬼脸,“我才不与无聊的人打交道呢!” 紧接着,她伸手环住了祁王的胳膊,娇声娇气地说道:“父王,我这一天天的呆在这营帐之中,实在闷坏了呢……” 说话间,她眨了眨灵动的眼眸。 夏离岂会不明白她那点小心思? “如今外头太乱,不宜出去,你还是好好在这里呆着吧。” 夏离一脸严肃地说道,“在这营帐之中,父王还能护你,可若是出了这营帐,父王可护不了你!” “先前早与你说了,可你偏就不听,非要跟来!” 最后,夏离无奈地摇了摇头。 夏青禾抿着嘴唇,可怜巴巴,“父王,就让我出去一会儿嘛,你派人保护我就是了,我保证,不会走太远的……” 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夏离终究有些心软。 一旁的梁青舟很懂得察言观色,立马说道:“义父,我可以保护郡主的安危!” 夏离伸手戳了戳夏青禾的额头,“你啊……” “算了,就让青舟陪你出去走走吧,切记,不可走太远,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 夏青禾闻言,大喜道:“父王,你答应啦!” “太好了!” 她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父王放心,我保证早去早回!” 然后,她对着那个木头人投了个眼色。 想不到这个木头人关键时候还挺会说话的嘛! 梁青舟微笑致意。 夏离来到梁青舟身边,正色道:“青舟,注意安全。” 梁青舟神色凝重道,重重点头。 新 665大概率会摔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周霞坡以东,东平侯的驻扎之地。 东郭弘毅正在营帐之中擦拭着自己那杆大槊,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仿佛这一刻的他完完全全沉浸其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旁边有一名手下十分着急地道:“侯爷,此事都火烧屁股了,您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呀。” 东郭弘毅停顿下了动作,微微睁眼,斜看了那名心腹手下一眼,冷笑道:“急有用吗?” 那名心腹手下一阵语塞,无言以对。 照道理来说,好像确实没啥用。 可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他还想再劝说什么,只听着东郭弘毅已经淡然地说道:“东州城内散播了我与前朝余孽勾结的谣言,如今这伙南蛮的暗卫又故意避开我所处的营帐……这一切种种,是想将我东郭弘毅,将我东平侯府陷入两难之地。” “我也不得不承认幕后操控之人,的确有几分手段,可是他们似乎忘了一点,我是东平侯……试问东平侯又怎会叛变呢?” 说到这,他又看向旁边那名心腹手下。 那心腹手下明显愣了愣。 这么一说,好像的确也是这个道理。 在大梁,谁都是有可能叛变的,但唯独,这个曾经屠戮了东州数十万人的东平侯……是最没办法让人信服的。 东郭弘毅继续说道:“所以,外界之人,又有几个会相信呢?哪怕他们真的有所怀疑,又有什么关系呢?此事哪怕是传到陛下的耳中,我也是不怵的,我相信以陛下的圣明,自有决断!” 他将那杆大槊翻转过来,横在膝间,凝声说道,“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只要我们能拿下那伙贼人余孽,那么我这个勾结叛变的谣言便可不攻自破了!”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弧度。 那名心腹手下听得一愣一愣的,旋即恍然,连忙弯腰恭敬道:“侯爷英明!” 想了想,这名心腹手下又问了一个问题,“侯爷,可我们这么等下去,总归不是办法吧?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据消息所报,那伙贼人余孽此刻向着西北方向而去了,恰好是与他们相反的方位,若是就这么一味的等下去,恐怕等到猴年马月都等不到吧? 若是不能亲手抓到那伙贼人余孽,如何洗刷清白? 到头来总归也是要落人话柄的。 朝堂之中若是有人专门拿此事来说,也的确是一个麻烦和隐患。 东郭弘毅锁紧眉头,沉思了良久,作出决定:“行,那就依你所言,我等主动出击!” “不过此事还是得与皇城司那边打个招呼,毕竟姓于的那个女人才是这次围剿行动的总负责人!” 然后,他对着那名心腹手下挥了挥手,“你亲自跑一趟千里江渡口,前去知会一声,征求一下那位于司长的同意。” “到了那边,该说什么话,你应该是清楚的吧?” “是,侯爷,属下保证完成任务,不负所托!” 那名心腹手下语气坚定地应道。 待得他离开之后,东郭弘毅缓缓地站立起身,他握紧那杆大槊,走出营帐,然后抬头望了一眼昏暗的天空,呢喃道:“又要起大战事了……” —— 夜幕降临。 山中的冷风声响巨大,嗖嗖嗖的犹如吃人的老虎。 山脚下的一众梁兵已点燃起了篝火,有不少士兵则是手持着火把,明亮的火光就这么萦绕着这处小山峰。 而他们的目光,依旧注视着半山腰,观察着那伙贼人余孽的动静,只是因为天色太黑,半山腰那边又有石块树木作为遮挡物,所以看得并不是特别清晰,只能隐约的看到有一些身影在来回走动。 宋铁牛坐在篝火旁,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他喝完一口酒后,就将一块牛肉塞嘴里咀嚼,然后对着众人说道:“不用专门去注意那伙贼人余孽,反正他们也是跑不掉的,除非他们真能插上翅膀而飞。” 众士兵一想,觉得也是,似乎是自己等人过于谨慎了。 宋铁军喝了一大口酒后,朗声大笑道:“待等到明日,就是这伙贼人余孽的死期!” 于是,其他手下士兵也都跟着会心地笑了起来,他们各自喝酒吃肉,像是在提前庆祝捉到这伙贼人余孽了。 相对而言,孙望手底下那支梁军大队的状况就不是那么好了。 他们就地而坐,但又与宋铁牛一行人保持了一定距离,简而言之就是,不对路。 他们各个脸上都露出担忧之色。 有人低声询问道:“你们说,那伙贼人余孽会放了孙将军吗?” 众人无言。 他们不说话,心中自是有了答案。 之所以如此坚持,也完全是想抱最后一丝希望的。 周正轻叹一声,摇头道:“我们没的选择!咱们也只能为头儿做到这份上了!” 此言一出,众人默然,不少脸上都挂着晦暗的感伤。 如此一来,孙将军就必死了啊。 宋铁牛虽然有些可恶,但相对而言,这伙贼人余孽更加的可恨该死! 半山腰处,卫央一行人这边。 他们此刻一边观察着下方的动静情况,一边动手制造着类似于纸鸢的玩意儿。 用卫央的话来说,这玩意儿叫做滑翔翼,能够在空中载人飞行,只不过如今临时抱佛脚所制造出来的,具有一定风险,但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这也是卫央先前听到宋铁牛所说‘插上翅膀而飞’才突发奇想临时想到的。 只不过因为荒郊野外,材料稀缺,所以只做出了几个大概的样子。 至于能不能用,那还另说。 反正一旦到了生死存亡之际,那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拓跋云澜对于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很感兴趣,而且在这方面的天赋也奇高,在卫央大致说了一遍之后,她亲自动手,已经完全可以做得有模有样了。 龙姜的动手能力很慢,足足折腾到现在,才勉强做完一个,而且似乎还有随时会散架的迹象。 他一想到要用这玩意儿承载自己这副壮硕的体格,心中难免有些发怵,忍不住问了句:“公子,这玩意儿真能飞起来吗?” 卫央斜瞥了一眼,淡淡地说道:“其他人做的,应该能飞起来,至于你做的嘛……大概率会摔死的吧。” “……” 666怄什么气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龙姜涨红了脸,看了一眼别人做的,又对比了一下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有那么不堪吗? 不至于吧? 他挠了挠头,有些难为情,然后又问了一个问题,“公子,这玩意儿既然能带我们上天,那咱们何不直接飞走啊?” 卫央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是白痴,他伸手扶额,甚至都懒得多作解释,对着其他人说道:“你们谁,给他解释一下。” 王雯主动开口解释道:“第一,公子方才说了,这东西只是做成了,不能百分百确保生效,所以我们直接用的话,太过冒险了。” “第二,哪怕我们真的飞起来了,但是天色太黑,极其容易迷失方向,还有就是,谁能确保咱们落地就一定是安全的?万一落地之后,咱们都分散了怎么办?”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咱们没办法做到悄无声息的离开,一旦我们有所动作,屯扎在下方的梁兵必然有所察觉,如果他们对着天上放箭,那咱们的下场……呵呵……” 说到后面,她呵呵冷笑一声,结果已是不言而喻。 听到这一番话后,龙姜以及其他人都感到有些脊背发凉,这其中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问题和隐患啊,那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 王雯看向自家公子,询问道:“公子,我说得可对。” 卫央对她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很对了,甚至比我想到的还要详细。” 王雯微微一笑,谦虚道:“公子谬赞。” 卫央转头看向众人,问道:“都做的差不多了吧?” 众人皆点头,应了一声。 拓跋云澜更是骄傲地扬起小脑袋,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一下,得意地说道:“本公主做了三只呢!” 卫央笑着夸道:“厉害厉害。” 一旁的陆白霜不甘示弱地道:“我也做完三只了!” 卫央有些诧异,向着陆白霜看过去,果然已经做完了三只滑翔翼。 卫央随手拿起一只,晃动了一下,发现质量上还算不错,比起龙姜那货做得要好上太多了。 卫央有些欣慰,“不错。” 然后他又陆白霜,疑惑地问道:“你这动手能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陆白霜握紧那杆银枪,冷笑一声,“我动手能力向来就很厉害。” 这潜在的意思是,我陆白霜各个方面都很厉害的。 卫央虽然知道没与她聊到一个频道上,但也明白其意,心中暗暗想着,这陆傻妞儿还真是不显山露水啊。 这陆傻妞儿除了性子呆了点,其他方面真是一点儿也不差。 看来自己先前对她误会颇深啊。 “切,这三只做得一看就不牢固,何以载人?” 拓跋云澜嗤之以鼻地讥笑一声。 陆白霜一挑秀眉,冷声道:“比比?” 拓跋云澜一挺胸脯,底气十足地说道:“比比就比比,本公主还怕了你不成?” 陆白霜面无表情道:“那就来!!” 话落,两女几乎同时起身,怒目相对。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卫央更是满头黑线,这两位姑奶奶啊,这个时候怄什么气啊? 咋的,是嫌着自己等人死的太慢了,打算把所有人都拉下黄泉地狱? “陆白霜!” “拓跋云澜!” 几乎同一时间,卫央和拓跋塔同时开口喝道。 卫央更是沉声喝斥道:“比什么比,难道你们这会儿就要比上天吗?都给我安分一些!” 拓跋塔也端起了兄长的架子,沉声教育道:“云澜啊,现在可不是耍性子的时候啊。” “好吧。” 拓跋云澜撇了撇嘴,率先收回眼神,坐回原先的位置。 待得坐下之后,她琼鼻还发出一阵轻哼:“陆姑娘,此刻形势特殊,不宜比试!可不是本公主怕了你!” 陆白霜俏脸生寒,冷冷地丢下一句,“回头若有机会,我必然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说完之后,她别过脸去。 卫央看着这一幕,心下一阵无奈。 这女人的胜负欲都这么强的么?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唉。 何必呢! 待得安静下来之后,卫央这才发现有几道目光正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 仿佛再说,公子啊,你才是罪魁祸首哦。 于是,卫大公子狠狠地一眼,瞪了回去。 龙姜那几个家伙有些悻悻然。 卫央神色严肃,凝声说道:“接下来该办正事了!莫要再玩笑了!” 众人一下子屏气凝神,竖起耳朵,倾听了起来。 卫央看了一眼山脚下,发现下方那些梁兵已经吃喝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戒备心最弱的时候,也正如宋铁牛所说,他们一行人被围困在这半山腰,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卫央沉声下令道:“一炷香之后,开始行动!” 667可要接好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卫央说完这句话之后,众人已经开始准备起来。 他们将那些制造好的滑翔翼背在身上,然后将火药都取了出来。 大致清点了一下后,王雯说道:“公子,我们只剩下这么点火药了。” 卫央微微点头,说道:“那就用一半留一半吧。” 若是此刻将所有的火药都用了,那接下来可就没有底牌应对突发状况了。 众人听后,收起了一半的火药。 拓跋云澜踹了一脚昏迷不醒的孙望,询问道:“这个家伙怎么处理?” 龙姜随口说道:“还能怎么办,直接杀了呗!” “嗯,你们动手即可。” 卫央微微点头,又补充一句,“毕竟我答应过他们,不杀他的。” “……”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见着众人面色古怪地看着自己,卫央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没什么,没什么……” 众人纷纷摇头。 龙姜呵呵笑道:“公子真是高风亮节啊,说不杀就不杀,这般信守承诺,让我等由衷佩服啊。” 卫央抬腿对着他的屁股踹了过去,气骂道:“损我呢?” 龙姜哎哟一声,打了个踉跄,然后一脸委屈地说道:“公子,我真没有损你的意思。” 他捶胸顿足,大义凛然道:“公子,我等真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行了行了,别给我整这虚头巴脑这一套!” 卫央没好气地打断。 龙姜悻悻然地挠了挠头,憨笑了起来。 然后他凑近卫央身边,突然神秘兮兮地小声道:“公子,我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卫央好奇地反问道。 龙姜嘿嘿一笑,压低嗓音,附在卫央耳边说了几句。 卫央微微诧异,一巴掌甩在龙姜的脑门上,笑道:“可以啊,以前咋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想法?” 龙姜赧颜道:“跟在公子身边久了,学到的自然也就多了。” 卫央呵呵一笑。 还挺懂得溜须拍马! 王雯凑近过来,有些好奇地问道:“公子,龙姜那家伙说了什么?” 其他人也都看向卫央,皆面露好奇之色。 卫央扫了地面的孙望一眼,坦然说道:“他说啊,一会儿将火药绑在这家伙身上丢下去!到时候必然能将那些梁兵炸得个猝不及防!”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眼睛一亮。 因为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的确不错! 可行! 卫央则是继续说道:“反正我是不做这种事情,你们看着办吧。” 说实话,虽然因为孙望,自己这边死了不少人,但是卫央对于孙望这个人,谈不上有多憎恨。 说到底,无非就是站在各自不同的立场罢了。 若非如此,想来彼此间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的。 但是,卫央对于孙望,同样也不会有任何的同情,因为有些事情,一旦选择了,就已经注定好了结局。 就像孙望,横竖都是个死,如今无非就是换一种死法而已。 换一个角度来说,若是孙望以及那些梁兵不死,那死的,可就是自己这些人了吧? 想到这个,卫央的心逐渐变得如磐石一般坚硬。 其实有时候,他还是觉得自己太过仁慈了一些。 想了又想,卫央突然说道:“我有一个想法。” 在卫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龙姜等一众人已经开始在孙望身上放置火药,几乎同一时间,他们抬头,望向自家公子。 然后卫央继续说道:“把火药暗藏在他身上后,咱们可以不用点火。” 不点火? 那怎么办让火药爆炸啊? 众人有些疑惑了。 卫央则是说道:“待得将孙望丢下以后,咱们可以再放几支火箭下去。” 如此一来,才真正的做到让敌军猝不及防。 要不然火药一旦点燃,下方的那伙梁兵察觉到之后,必然会立马退散开的。 众人闻言,当即恍然,对着自家公子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公子,高啊!” 卫央没有理会,而是上前拎起孙望,走至悬崖处,高声喊道:“我现在就放了你们的孙大将军,你们可要接好了啊!” 668赴死的准备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随着卫央的声音响起,底下一众梁兵倏然一怔。 他们纷纷抬头凝望向高处,原本喝了酒微微醉熏的宋铁牛等人此刻也都被惊醒了。 他们有些不明白。 这伙贼人余孽有何底气敢如此张狂行事? 难道是自知必死无疑,所以才打算破罐破摔了? 想到这,一众梁兵脸上都浮现出玩味的冷笑。 宋铁牛更是直起身子,扯动嘴角,眯眼嘲道:「怎么?就这么急着找死?」 站在半山腰悬崖处的卫央伸手手臂,就这么提着昏死过去的孙望,轻笑道:「对啊,宋将军,你猜对了,反正迟早是个死,我等早已有了坦然赴死的觉悟。」 原本卫央是打算等到对方戒备心最弱之时再开始行动的,如今有了这项行动之后,他突然就改变了主意,既然要给对方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那怎么说也得造出点声势来才行。 最好是那些梁兵全然毫无防范的凑近到孙望的尸体旁查看,然后几支火箭射下去,火药顺势嘭嘭嘭的爆炸。 以最少的火药量,将敌人的折损提到最大。 这才是卫央最想看到的。 下方,周正带着一众梁兵站立起身,他们各个目视着卫央之处,然后大声吼道:「该死的!你快放了我们头儿!」 「说好的,只要你们脱困了,就会放了孙将军的,做人怎可言而无信?」 「我呸!一群阴险女干诈的小人!」 孙望手下那一众梁兵各个气愤不已。 那一副副仇视的表情,就恨不得啃食这些贼人余孽的血肉! 高高在上的卫央宛如神明,神色淡然地说道:「你们也说了,是我们脱困了,才会放了孙大将军,可瞧着如今这形势,你们觉得我们脱困了吗?」 此话一出,周正一众人顿时哑口无言。 如今这伙贼人余孽受困于此,又如何脱困得了呢? 然后卫大公子又继续说道:「好吧,既然我答应你们不杀孙大将军,那我就履行诺言,换个人来扔他下来!」 「龙姜,你过来。」 他对着龙姜喊了一声。 后者立马快步走上前来,像是早已做好了准备似得。 龙姜从卫央手中接过孙望的身子。 这一下,把底下的一众梁兵都给整无语了。 他娘的,这伙贼人余孽还真是够无耻的啊! 周正面色阴沉如水,举目望去,沉声道:「如何才能放了孙将军?」 卫央见对方看向自己,耸了耸肩,指了指一旁的龙姜,笑道:「别问我,得问他,现在决定权可不在我手中。」 龙姜扯着嗓门,哈哈大笑道:「放了孙望,也不是不行,但有一个条件!」 周正心念一动,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条件?」 龙姜一手叉腰,一手拎着孙望,正色道:「只要你们所有人自杀谢罪,那我就放了你们的孙大将军。」 「……」 此言一出,底下所有梁兵都脸色难看。 周正恼羞成怒道:「你这是耍我们呢?!」 「我没有耍你们啊。」 龙姜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我已经给出条件了,既然你们办不到,那也怪不得我了吧?」 然后,他看了一眼孙望,有些同情惋惜地道:「孙大将军,不是我不愿放过你啊,实在是……你的这些手下没打算救你啊。」 「既然如此,那就……走你!」 话音落下,龙姜已经有了动作,他稍稍抬高手臂,将孙望的身躯重重地丢了下去。 这小山峰虽不高,但这半山腰少数也有十丈的高度,如此高度,摔落下去,必死无疑! 唰! 孙望的身形就这么随风下降,坠落速度,越发加快。 周正一众梁兵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急了。 「快!快!」 「快接住头儿!」 周正大声狂吼,然后一众梁兵纷纷冲上前去。 他们站到那个位置之后,都抬头望着,同时还伸展出手臂,企图接下坠落下来的身躯。就完完全全打算以肉盾护住孙望。 如此一来,孙望兴许还真就能活命。 不过卫央自然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见着下方一群士兵已凑近过去,卫央找准时机,直接挥手令下:「出击!」 手下众人早已准备就绪,在自家公子下达命令之前,他们就已做出了点火的动作,旋即,他们已点燃了箭矢的箭尖。 紧接着,原本压低身子的他们倏尔间站立起身,手持弓箭,面朝下方! 几乎同一时间! 唰唰唰! 一支支火箭离开弓弦,齐齐地发射下去! 直至这一刻,底下的一众梁兵才察觉到不对劲,各个神色大变。 「不好!有诈!」 「该死的贼人余孽,竟在这个时候玩偷袭!」 「散开,散开!」 「不行,我们此刻若是散开,孙将军就得摔死了……」 周正一众梁兵各个心急如焚。 一方面是自身的安危,另一方面则是孙将军的性命。 就这么将他们陷入了两难之地。 周正急中生智,想到了旁边还是宋铁牛等人在场,立马大声喊道:「宋将军,希望您摒弃前嫌,助我等一臂之力!」 「待得回头,咱们合力围杀这伙贼人余孽!」 「宋将军大可放心,事成之后,功劳全都归你们,我等不会抢占这份功劳的!」 说话间,他求助地看向另一边的宋铁牛等人。 宋铁牛爽朗一笑,「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宋铁牛若是再不出手,那还真就是个心胸狭隘的小人了!」 当即,他便挥手下令,「第二支防御小队,速速出列!」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第二支持有盾牌的小队立马快步冲上前去,他们将盾牌护在身前,相互贴合着齐齐行动,很快的,便隔绝出了一面防护大盾。 锵锵锵! 那些飞射下来的火箭瞬间被这些防护盾牌给弹开了,没法伤及他们分毫。 不过却是有一支火箭透过方才的缝隙,刚好射中了孙望。 在火箭射出的这一刻,孙望的衣衫一下就被点燃了! 宋铁牛并没有注意到这一情形,他只是看到孙望已经被众人接下了。 而且在其他众人看来,只要这支火箭不击中致命部位,那么孙大将军的这条性命也算是保下了! 宋铁牛放声狂笑道:「想不到你们这伙贼人余孽还颇有手段,可如果仅仅是这点小手段的话,你们接下来就该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669那就拭目以待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哦?是吗?」 卫央微微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道,「宋将军,未免高兴的太早了吧?」 宋铁牛闻言,愣了愣。 连同手下一众梁兵都愣了下。 「什么意思?」 宋铁牛皱起眉头,冷笑一声,「现在箭也被我们挡下了,人也被我们救下了,你们还能使出什么手段?」 此话一出,那些手下梁兵各个显露出嗤笑的表情。 在他们看来,这些贼人余孽已是手段用尽,根本不足为虑。 宋铁牛突然想起一事,拍了拍脑门,轻笑道:「哦,对了,你们似乎还有一种手段,叫什么玩意儿来着,能爆发出很强大的杀伤力!」 「嗯,这手段倒是可以用上,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能否破开我这盾兵的绝对防御!」 「当然了,你们也可以选择继续放箭!」 宋铁牛双臂环胸,一副胜券在握的高傲姿态,「待得你们弹尽援绝之时,就是你们的死期!」 卫央懒得多作解释,只是微微一笑:「那就拭目以待吧!」 说话间,卫央将一只手搭在另一条手臂上,手指轻轻蠕动,心中已经在默念倒数三二一。 不明所以的宋铁牛压根将对方的话听进去,只觉得这伙贼人余孽根本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不由的有些嗤之以鼻,「装神弄鬼!」 随后,他向着周正一行人那边走近过去,一边走着一边问道:「孙大将军怎么样了?」 因为方才有盾牌小队的防护,所以此刻所有人几乎都是毫发无损的状态。 周正一行人在接住孙望之后,刚要拔下那支箭矢,为孙望受伤的部位止血,可是箭矢上的火焰沾染到衣衫上后并没有消散,反而逐渐蔓延,而后发出「嗤嗤嗤」的响声。 原本,周正众人都没有在意,可逐渐的,愈发觉得不对劲,因为孙望的身体各部位皆传出闪烁的火光,就像是…… 不好! 是火药! 因为先前吃过火药的大亏,所以他们此刻对于此物并不陌生。 在意识到孙将军身上被放置了火药之后,周正一众人不仅仅是神色大变,甚至都已经方寸大乱。 他们心中痛骂,这群该死的贼人余孽,竟是如此的阴险狡诈! 该死!真是该死啊! 「退!快退!」 周正扯开嗓子,大声嘶吼道,「宋将军,快退开!」 宋铁牛眉头深皱,有些不快。 这孙望手下的兵是什么情况?各个都是这副孬怂样? 有什么好惧怕的?! 居然还敢让本大将军退开,胆儿肥了是吧? 宋铁牛置若罔闻,甚至还冷笑一声,大步上前。 可正当他跨出这一步的时候,顷刻间,以孙望为中心的那一点,火光肆意,宛如白昼。 宋铁牛被火光灼得有些睁不开眼,用手微微遮挡,当看清这一幕时,一脸呆滞,「这是……」 他有些看傻眼了。 旋即,他面露惊慌、恐惧之色,到最后甚至都有些绝望。 因为他清楚的感受到这股力量的强大,强大到绝非人力可以抗衡! 「将军小心!快趴下!」 有一名持盾牌的士兵奋不顾身地冲过来,将宋铁牛护在了身后。 然而下一秒,剧烈的爆炸声嘭嘭嘭地响起,这名持盾牌的士兵直接被那股巨大的爆炸力炸飞到了半空中,然后身躯又重重地摔落在宋铁牛的面前,已被烧成焦炭,四肢不全,再无生机。 连同那块坚硬的盾牌亦是「哐」的一声断裂成几截,重重地嵌入地面的泥土之中! 侥幸躲过一劫的宋铁牛趴倒在地,呆呆地望着这一幕,神色动容。 看着那一个个倒飞出去或是直接化为齑粉,宋铁牛久久无言,最后微微蠕动嘴唇,发出了一丝声响,「这……这怎么可能?这究竟……是什么力量?」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自问自答,「难道这就是火药的力量吗?」 火光和硝烟没有完全退去,而火药爆炸的那片区域已是化为一片焦土。 焦土之中,布满了残肢碎肉,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有许多被炸死的士兵,根本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了。 空气之中,弥漫的硝烟与血腥味混杂,极其刺鼻难闻,令人恶心呕吐。 若是这火药是从外部爆炸,他们兴许都不会死,顶多也就是重伤而已,毕竟有盾牌的严密防护,可偏偏,这火药是从他们内部爆炸的,这就是相当于是,他们自己把自己给彻底封死了! 此次他们的损失,至少也达上千人! 还有千余人虽然侥幸未被炸死,但也各个都身负了重伤! 此次,他们可谓是损失惨重! 670以您马首是瞻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宋铁牛在一名士兵的搀扶下,起了身。 那士兵询问道:「头儿,你还好吧?」 宋铁牛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暂时还死不了。 此刻的他虽然腿部和手臂处都被波及砸伤了,但都并不是致命伤。 饶是他心性坚定,但回想方才那一幕情形,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方才若是没有自己手下护着,这会儿自己恐怕也已经去见阎王了吧? 这火药之威,当真可怕! 这伙贼人余孽,手段还当真了得! 宋铁牛穿着的那身甲胄都被破开了一个大洞,脸颊乌黑,发丝凌乱,整个人尽显狼狈。 他皱着脸,那张面容看着有些扭曲变形,十分的狰狞可怖。 他抬头凝望向卫央一行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你们这群该死的混账!」 「唉,我方才就已经说了,可宋将军你偏偏就是不信呀。」 卫央轻叹一声,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既然不信,那就么的办法咯。」 「不过宋大将军你,还真是福大命大呢,居然侥幸躲过了一劫,不对,应该说,你的手下足够忠心,替你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说到这,卫某人又啧啧嘴,「啧啧,没炸死宋将军,还真可惜了。」 宋铁牛面色阴沉的可怕,仿似都能滴出血来,一双阴冷的眸子死死地注视着半山腰处的卫央等人,像是恨不得立马将他们千刀万剐,才方能解心头之恨。 「好了,这就当是临别时的一份赠礼了。」 卫央轻笑一声,然后摆手道,「宋将军,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他已对着手下众人做了一个手势暗语。 一手下一众人心领神会,当即以最初制定好的计划开始行动。 咻咻咻! 根本不用任何多余的言语交流,龙姜一众人已借着旁边的藤蔓,冲跳入那瀑布后面的山洞之中。 卫央一手抓着一根藤蔓,一脚踢了旁边的岩石,然后身形开始晃动,还不忘再次对着宋铁牛及一众梁兵挥手告别,「若是开业的话,我还是希望咱们后会无期,来得更好一些。」 话落,他的身形也消失不见。 宋铁牛及一众梁兵见着那伙贼人余孽冲入瀑布后不见了踪影,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宋铁牛更是气得暴跳如雷,大声咒骂道:「该死!这群该死的混账!别栽在老子手里,要不然我宋铁牛必让你们死无葬生之地!不,我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生不能!」 搀扶着他的那名士兵弱弱地吱声道:「头儿,您先消消气……」 唰! 宋铁牛一抽手,甩开了对方的搀扶,怒气冲冲道:「这伙贼人余孽在我等眼皮子底下开溜了,而且还重创了我们这么多人,消气?你让怎么消气?老子都快被气死了!」 「……」 那名士兵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其实,他们心里何尝不气? 可气又能如何啊? 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啊! 周正拨开了身上的泥石尘土,艰难的从地面爬起来,身形佝偻,一瘸一拐地来到宋铁牛身边,面色发白,一脸吃力地说道:「抱歉,宋将军,是我等连累你们了!」 宋铁牛瞥了他一眼,看在他道歉诚恳的份上,气也消除了几分,淡然道:「事已至此,也没必要说这些了,毕竟你我都没有想到这伙贼人余孽会这般狡猾。」 「再说了……」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神色惆怅,有些感伤道,「你们的孙将军也死了。」 他本以为自己与那孙望会斗上一辈子,却没想到,对方就这么死了。 如今孙望死了,他突然提不起任何的厌恶了,反而还有种深深的同情和怜悯,就像是兔死狐悲一般。 周正以及一众手下士兵闻言,面色晦暗,他们心痛之余,又有些难以接受。 可,这已成了事实。 扑通! 周正以及身后一众手下士兵,几乎同时下跪在宋铁牛的面前。 宋铁牛微微一愣,「你们这是做什么?」 周正一脸正色地说道:「如今我们的孙将军已经死了,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失去了领头的将军,今后,我等愿追随宋将军,以您马首是瞻!」 「但是,我们希望宋将军能为孙将军报仇!」 此话一出,身后一众手下士兵也齐齐发出高呼。 「铲除贼人余孽!为孙将军报仇!」 「铲除贼人余孽!为孙将军报仇!」 「报仇……」 671分头行动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直至宋铁牛一摆手,众人的口号之声才停下来。 宋铁牛扫了周正众士兵一眼,正色道:“你们应该也都知道,我与你们的孙大将军向来不对付,但如今,他人都已经去了,自然也不会再计较这些了。” “对于孙望的死,其实我内心也是十分悲痛的,但同时,你等愿意追随于我,我心之甚慰。” “你们大可放心,从今往后,我宋铁牛绝不会亏待了诸位弟兄,以前孙将军如何待你们,我亦如此!” “接下来,咱们就合计合计,如何铲除那伙贼人余孽,为孙将军报仇吧!” 此话一出,周正一众人心中原本留存的芥蒂一扫而空。 他们原本都是孙望手底下的士兵,如今转投宋铁牛,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疙瘩的,不过如今话都已经说开了,他们自然也不会再顾虑什么了。 而且,这位宋将军,在他们众将士之中,口碑尚可,并非是心胸狭隘的小人。 在宋铁牛说完这番话之后,周正众人已是抱拳以礼。 宋铁牛指向那处瀑布,看向众人,询问道:“那伙贼人余孽冲入了那瀑布后面,诸位可知,那瀑布后面可有暗藏什么玄机?” 他手下一众士兵面面相觑,不声言语,显然是对于此处地形不算太过了解。 反观周正众人在出动之前早已细细地勘察过地形,所以对于此处地形,要更为熟稔一些。 周正站出来,沉吟道:“据我先前勘察地形所知,此处瀑布后面应该是一处山洞,只不过……” 话说到一半,他停顿了下来。 宋铁牛向来都是一个急性子,当听到一半没了下文,立马急声催促道:“只不过什么?你倒是快点说呀,真是急死个人啊!” 周正歉意一笑,继续说道:“只不过这处山洞里头,我等不曾了解过,所以里头是否暗藏玄机,还真不好说,不过在我看来,这伙贼人余孽居然胆敢进入瀑布后面那处山洞,那必然是留有后手的……” “铲除这伙贼人余孽,为孙将军报仇,虽是当务之急,但我们也不该莽撞行事,万一里头有什么机关陷阱,那咱们冒然闯入,岂不是正中了圈套?” 宋铁牛锁紧眉头,细细地倾听着,在听到之后,正色地点点头:“嗯,你此话有理。” 顿了顿,他又继续问道:“那么,依你之见,我们接下来该当如何?” 周正想了想,分析道:“咱们可以先派一支小队去那处洞口查看一下情况,若是无异议,咱们再紧跟齐上,与此同时,宋将军再分出另外一支大队,在此处附近搜查,避免那伙贼人余孽从我们不知道的别处出口逃之夭夭,总之,我们需要严密防范,徐徐图之!” “嗯,不错。” 宋铁牛听完之后,点头夸道,“此想法甚得我心啊,周正,你还真不愧是孙望手下的头号狗头军师啊。” 周正挠了挠头,一脸谦虚地说道:“宋将军谬赞了。” 宋铁牛也没有再说什么客套的话,直接大手一挥,下令道:“那就依你所言,开始行动!” 或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的缘故,一下就牵扯到了伤口,顿时疼得呲牙咧嘴,骂骂咧咧道,“他娘的,这火药的威力还真是厉害,疼死老子了!” 众将士听后,有些汗颜。 但也早已习惯了,因为他们的这位宋将军向来如此。 然后他们看着这地面残缺不全的尸骸,心中格外的悲痛伤感。 有手下士兵出声询问道:“头儿,咱们要不要先将这些死去弟兄的尸首掩埋了?” “哦,对,差点就忘记这茬了。” 宋铁牛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指挥道,“先将诸位死去的弟兄都就地掩埋了,让他们入土为安吧,待得回头,铲除了这伙贼人余孽,为孙将军报仇之后,我会给这些死去的弟兄都给予一笔丰厚的抚恤金。” 手下众士兵默然,开始默默地清理现场。 周正犹豫了一下,提议说道:“宋将军,不如你等就留守于此处,严密观察看守这附近的一切,我等则是进入瀑布后面的那处山洞去试探,如何?”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我见宋将军及诸位弟兄都受了不小的伤,也好借此机会一边养伤。” 此番话说得正合宋铁牛心意,如今看着周正这个昔日宿敌手下的头号军师倒是愈发的顺眼,认可道:“行,就照你说的去办。” 他走近几步,伸手拍了拍周正的肩膀,笑着说道:“周正啊,你很不错,以后……就跟着我好好干吧,我宋铁牛绝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宋将军赏识厚爱!” 周正连忙拱手致谢,神色语气都十分的坚定。 说完之后,他转过身,便要带着手底下的士兵前往瀑布后面的那处山洞。 宋铁牛在后面喊了一句:“周正,你们记得都要注意安全啊。” 周正等人微微一怔,旋即笑了笑,回应一句:“会的,宋将军你们也是!” 就这样,他们兵分两路,开始行动。 宋铁牛望着周正等人离开的背影,欣慰地笑了起来,“这个周正,确实很不错啊。” 672何不利用一下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一行人在进入瀑布后面的那处山洞后,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于是,他们立马用火折子点燃了备好的火把。 在此之前,他们几乎都没有点火照明,就是为了生怕暴露自身,而如今进入了这处之后,自然也无所顾忌了。 这处山洞的入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一旦走进到里边之后,才发现此处山洞比他们想象的要来得更大。 或是因为此处山洞地处水脉的缘故,显得格外潮湿。 上方的石岩上有积水嘀嗒嘀嗒的往下滴落着。 因为王雯和龙姜二人先前进来查探过,所以前面的那段路程走得还算顺畅,而王雯也充当了领头的带路人。 至于龙姜,已被卫央安排去后面查探情况了,看看是否有梁军的尾巴追随着。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王雯的带路速度明显变得缓慢起来,因为再往前,他们之前就没有再探查过了。 而这个时候,龙姜已经从后面快步追随而来。 起初在听到那阵阵脚步声时,众人心弦紧绷,警惕地望着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直至对方发出一丝声音,众人确定是龙姜之后,他们才稍稍地放松了下来。 待得龙姜跑近过来之后,卫央当即就问道:“怎么样?” 龙姜喘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凝声说道:“回公子的话,我方才去探查情况,发现洞口外的瀑布旁的确有不少身影鬼鬼祟祟,想来应该是那些梁兵无疑了,可奇怪的是,他们一直都没有进来。” 卫央反问了一句,“咋的,你还希望他们直接冲进来?” 龙姜愣了下,一时间没能理解自家公子此话的意思。 卫央伸手敲了一记他的脑门,嗤笑道:“他们若是直接闯进来,你还杵在那傻傻等着,莫不是生怕他们逮不到你?” 龙姜顿时恍然,挠了挠头,有些难为情地憨笑起来,“我这不是想为公子好好确认确认嘛!” 卫央没有理会龙姜,而是对着众人正色说道:“他们不冒然闯进山洞的原因无外乎只有一点,就是生怕我们设有埋伏陷阱,所以不敢冒然闯入!” “当然,这也不过是暂时的,一旦他们发现并无任何危险之后,必然会全力追击我等!” 众人闻言,皆是深以为然地点头。 顿了顿,卫央又再次说道:“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我想,在外面应该还有一支更为庞大的梁军死守着,阻绝这一片区域的所有出路!所以,在我们进入此处山洞之后,就已经没有任何去路了!” 众人虽然深知如此,但心里总归还是带有一些绝望的。 因为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接下来,极有可能会被困死在此处山洞。 卫央看出了众人的心思,笑着说道:“我之前就说过了,别那么悲观嘛!” “咱们这不是还没有到最后一步嘛!” 卫央伸手拍了拍身后背着的滑翔翼,“可别忘了,咱们还有这发明的玩意儿,若是有幸找到了山洞的另一处出口,那咱们就直接原地起飞,乘风而去!” “虽说不一定会成功,但总归还是有不小的机会的!” 听着自家公子这一番安慰之言,众人心里总算好受了许多。 有不少人脸上都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由衷地说道:“能与公子共患难,我等大幸也!” 卫央没好气地道:“共患难也是大幸?” “……” 好像确实听着有点不太对。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尴尬地笑了起来。 有人立马纠正道:“那个,公子,我们的意思是,能与公子共事,是我等的大幸事。” “行了,别整虚头巴脑这一套了。” 卫央摆摆手,打断道,“有些话还是等咱们脱困之后再说吧。” 于是,众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废话了。 拓跋塔犹豫了一下,开口询问道:“卫公子,若是接下来那伙梁兵从洞口追击而来,我等该如何应付啊?” “若是对方人数过多,我等恐怕难敌啊……” 拓跋塔说出了众人心中的忧虑。 “嗯,这还是的确是个问题。” 卫央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片刻过后,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笑,“这样,既然他们误以为咱们设了陷阱埋伏,那咱们何不索性如了他们的愿?” “对啊。” 卫央的话让众人顿时豁然开窍。 王雯锁紧眉头,正色地问道:“可是公子,我们需要怎么做呢?”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卫央身上。 卫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那些梁兵一旦发现洞口处没有危险之后,必然会稍稍放松警惕,那么……” 说到这里,卫央神秘一笑,然后向前走了几步,俯身探了探地面。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疑惑。 有人忍不住询问道:“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卫央对着那人招手道,“你过来,走几步。” 那人虽然疑惑,但还是遵从指令,向着卫央所处的位置走近了过去。 可当迈出没两步,结果便脚下打滑,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顿时疼得他哭爹喊娘,委屈巴巴道:“公子,不带这样的啊……” “诶,打住,这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卫央连忙说道,“可不是卫某人我动了什么手脚啊。” “……” 于是,那人无言反驳了,只是内心愈发觉得委屈了。 “公子,你这是……” 众人都很是疑惑不解。 卫央用手指轻轻捻起一片苔藓,解释说道:“你们看,此处地面生长了苔藓,异常光滑,稍有不慎,就会摔倒在地。” 他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咱们何不利用一下?” 673希望一切如愿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利用? 怎么利用? 难道仅仅只是让那伙追击而来的梁兵摔一个跟头? 这杀伤力怕是远远不够啊。 龙姜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此时哭丧着脸,哀怨道:“公子,你就别卖关子了!” 其他人看向卫央,也皆是这副表情。 只有少数几人,神色恍然,似乎已经猜测到了自家公子的意图了。 卫央点点头,直言道:“我是这么想的,若是在此处涂抹上一层油,然后在旁边安置火药,顺带将火药的导火线用苔藓掩盖住……” “而那伙梁兵若是来到此处,必然会点火照明,到时候他们来到此处,扑通一声跌倒在地,手中明火点燃此处,嘭……” 说到最后,卫央还做了一个火药爆炸的手势动作。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如此高明的计策恐怕也就只有自家公子能临时想到了。 可是却有一个问题,油从何来? “公子,咱们哪来的油啊……” “放心,备着呢。” 卫央从腰间取下一个水袋。 而这个水袋之中,装的并非是水,而正是油。 在卫央的腰间,别了不少的水袋。 原本众人都以为这水袋之中装的都是水……甚至他们都没曾多想过。 这不禁让众人看得瞠目结舌,“公子,你这……也太有先见之明了吧?” 卫央拿着手中那个装油的水袋,解释说道:“这原本是我打算做野味用的,如今用在这个地方,属实有些浪费了……” 他叹了一口气,“唉,必须得省着点用才行。” 然后他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先跃过此处。” 他生怕一会儿有人不小心跌倒,要是燃起了火,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可就白费了啊。 众人听从指令,当即向前跨了好几处,避开了卫央所在的位置。 卫央并没有急着将油洒到地面,而是先在道路的左右两侧安置了一定数量的火药,将导火线掩盖在苔藓下面,这才开始在上面洒上那些油。 每一滴都十分金贵,每洒落一滴,卫央就心疼一分,到最后,水袋之中所剩之油已经所剩无几了,不过好在将这地面都恰到好处的洒面了。 卫央还是专门挑选了这处狭小的山洞过道,要不然仅凭水袋中装的油哪里够用啊。 做完这一切之后,卫央将要水袋别在了腰间,双手叉腰,欣赏着自己的得意之作:“成了!”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迈步,跨过了这道‘危险’的区域。 他还不忘回头瞅一眼,笑着说道:“接下来就等着那些家伙自己跳入火坑吧!” 众人仿佛已经想到了那副火药爆炸的剧烈画面,脸上不由的都多了几分笑意。 他们由衷地夸赞道:“公子真是厉害,让我心生佩服!” 龙姜更是一拳击掌,一脸亢奋地说道:“接下来那些梁兵就该彻底完犊子了!” “话别说得这么早。” 卫央摆摆手,说道,“其实我的设想并非是炸死他们多少人,而是……希望此处能够塌陷,到时候便可阻绝他们的去路!” “如此一来,咱们我后方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哪怕他们能够重新开辟出一条通道,那至少也是需要不少时间的,这样的话,也能给我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了。” “要不然,前有狼后有虎的,想要两头兼顾,实在太难了!” 说到这里,卫央又轻叹了一口气,“唉,希望一切都能如愿吧!” 此时此刻,众人才真正明白自家公子的用心良苦。 众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走到卫央身边,凝声道:“公子,辛苦了。” 龙姜苦笑着说道:“这到底是谁保护谁呀?要是没有公子,我们恐怕都已经死上千八百回了。” 陆白霜瞥了卫央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仿佛因此而感到十分骄傲。 抛开殿下这个身份不说,我陆白霜看中的男人岂会不优秀? 一旁的拓跋云澜这个时候也是毫不吝啬夸赞之词,不过她在夸赞的时候变相地夸了自己,“卫公子,不错嘛!你的聪明才智,与本公主有的一拼了!” “不愧是本公主一眼就相中的同道中人!” 674埋没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周正让十多名士兵先行进入瀑布后面的山洞前去探查,自己则是带着一众士兵留守在山洞外的瀑布旁。 大约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前去探查的那些士兵穿过瀑布重新回到了原地,向着周正禀报道:「我等前去山洞内探查,并未发现异样,想来那伙贼人余孽应当没有设伏!」 周正闻言,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既如此,开始进洞追击!」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切记,还是得小心为上!」 「是!」 手下一众士兵齐声应下。 旋即,一大波士兵依次穿过瀑布开始进入山洞。 当然,为做到万无一失,周正将一半的兵力留守在了瀑布旁。 进入山洞内后,有几名士兵率先引领在前。 他们点火照明,一边走着一边环视四周。 其中一名士兵蹲下身子,探查地面的情况,然后伸手探去,说道:「此处布满了脚印,只要我等跟随这脚印而行,便一定能追击到那伙贼人余孽!」 周正有些疑惑。 这伙贼人余孽既没有设伏,也没有刻意抹去脚印,难道真的就是因为慌乱之下才选择逃入这山洞之中的? 这似乎并不像那伙贼人余孽的行事风格啊。 不过转念一想,像先前那样的情况,他们除了逃入这山洞避祸之外,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似乎,并没有了。 如此想着,周正逐渐放宽了心,也稍稍放松了警惕,回应说道:「那我们就顺着脚印,继续前行!」 于是,众人就这么继续前行。 在向前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引领在前面的几名士兵忽然停缓了脚步。 周正询问道:「怎么了?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走在前头的其中一名士兵摇头回应:「倒没什么异样,只是前方路口窄小,一次性只能过三五人,咱们人数众多,怕是要耽搁不少的时间。」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周正也没有多想,路口窄小又有什么办法呢? 周正又说道:「虽然耽搁时间,但那伙贼人余孽总归是跑不掉的,你等尽管走在前面先行即可。」 那带路的几名士兵应了一声,便踏步上前。 他们手持着照明的火把,还特意观察了一下脚下的地面,除了有些许潮湿外,并没察觉有任何异样。 此处山洞地处水面,洞内阴暗潮湿,不足为奇,所以他们压根就没有多想,果断地跨出了步伐。 然后在脚掌触及那处地面之时,忽然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 似乎,有点滑? 扑通! 紧接着,便有一名士兵跌摔倒地。 而后,另外几名士兵也都相继倒在了地上,摔得吃痛不已,哀嚎不止。 「妈呀,这什么路啊,也太滑了,真是摔死老子了!」 最先摔倒的那名士兵揉着屁股,一脸的哀怨,扭过头才发现其他几人也都摔倒,不由地愣住了,「你们怎么也……」 另外几名摔倒的士兵叫苦连跌,心想着你知道这地滑,就不能先提醒一句吗?也好让我们几个免受此苦啊。 周正皱起眉头,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身后一众士兵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地面再滑,哪有都摔倒的道理? 这若是巧合,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其中一名摔倒尚未起身的士兵一脸苦笑地说道:「我等也不知道啊……」 另外一名士兵说道:「我等方才没有细看,原来是这地面长满了苔藓,也难怪……」 「不对!」 后一名试图从地面爬起身的士兵猛然发出一阵惊呼,因为他在用双手撑到地面之时,只感觉手上仿似沾染了一种粘稠的液体。 他立马伸手凑在鼻口嗅闻了一下,顿时大惊失色,大声嘶喊道:「这是油!是油物!」 油? 周正及身后一众士兵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心头猛然一震! 油?怎会有油? 除非…… 周正想到一事,当即将目光投去,当看到那几支火把已尽数落地,逐渐燃烧起来,顿时面无人色! 油遇明火则燃,那岂不就是…… 周正整个身子都开始隐隐发抖,涨红双眼,嘶声大吼道:「所有人,退!快退!」 说话间,他已后推向身后众人,急步退去! 那身后一众士兵还有些不明就里,可是下一秒,火光四起,轰声如雷! 顿时间,山岩震动,无数石块坠落而下,仿佛此处山洞即将坍塌。 轰隆隆! 地动山摇。 诸多的士兵皆被掩埋在这石块之下,动弹不得。 凄厉的哀嚎惨叫声响彻,他们就如同是小如芥子的蝼蚁,被山石堆积,毫无反抗挣扎之力。 「不,不……」 有嘶叫之声回荡于山洞间,「该死的贼人余孽,我等与你们势不两立……」 只是这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被埋没于尘埃之中。 675那你还装?!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一行人一往无前地继续行走着。 当察觉到那一丝轻微的震动后,稍稍停下脚步。 龙姜出言说道:「公子,咱们后面好像有什么动静……」 一众人皆向着后方望去,只是山洞悠长,目不可及,只能隐约听到些许动静之声,根本看不清所发生之事。 卫央嘴角轻扬,微微一笑,「算着时间,应该是那伙梁兵中招了。」 若非是火药爆炸产生巨大威能,他们所处的位置又岂会遭受动静呢? 众人脸上都有了几分开怀的笑意,随即对着卫大公子溜须拍马道:「公子果真是断事如神啊。」.. 卫央摆摆手,淡然道:「且看接下来的路吧。」 他自然不会因为这一丁点的成功或是手下人的夸赞而骄傲自满。 毕竟,如今的他们可还没能逃出困局呢。 他喟叹一声,「接下来的路,依旧是任重而又道远啊。」 听到自家公子如此一说,众人也都收回了心神。 「公子所言极是。」 众人立马恭维道。 「继续走吧。」 卫央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而去。 众人则是尾随其后。 此处山洞当真是长,他们走了这么老半天,竟还是看不到尽头,着实古怪。 按理说,这处山洞是藏身在那座小山峰内部的,那小山峰的直径才多长?按照他们的脚力路程,应该早就走出去了才是。 王雯发现了这个问题,凝声问道:「公子,你有没有发现此处山洞很是古怪?」 众人也都看向卫央。 卫央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有点不同寻常。」 王雯继续说道:「照理说,咱们早就该走出了这山洞才是,难道说此处山洞,压根就没有别的出口了?」 「啊?那我等岂不是得被困死于此处了!」 龙姜哀叹一声,苦兮兮地说道,「好不容易处置完了身后的那条大尾巴,我原本以为咱们能有机会逃离出去呢,可结果……唉,咱们这运气未免也太背了吧!」 不过他虽然嘴上抱怨,但表面上并未有任何的意志消沉。 其他人,大抵也都如此,只是稍微有些失望罢了。 卫央再次观察了四周一眼,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咱们方才所走之路,是弯路还是直路?」 此话一出,让众人一脸懵圈。 弯路还是直路? 「这……」 一行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准确来说,是他们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王雯等人都锁紧了眉头,陷入了沉思,又像是在回想。 龙姜挠了挠脸,弱弱地问道:「应该……是直路?」 旋即,他又摇了摇头,自我否定道:「不对,若是直路的话,咱们早该走到尽头了才是,怎得前方还能有路?」 然后,他十分笃定地道:「弯路!绝对是弯路!」 卫央并没有否认卫央这个答案,而是看向其他人,问道:「你们觉得呢?」 王雯等人相视对望,达成共识,说道:「我们觉得,龙姜所言不错,应该是弯路,只是我等处在山洞之中,方向感不明,所以并未察觉。」 陆白霜直接了当地给出精准答案:「前面一百二十米是为直路,后面所走皆为弯路。」 拓跋云澜也在这个时候补上了一句:「准确来说,是在我们路过那处长满苔藓的窄小通道口之后,所走的就皆是弯路了。」 说完之后,她还不忘冲着陆白霜扬了扬眉, 似是挑衅。 陆白霜神色冷冽,视若无睹。 而其他所有人皆是在等待自家公子的答案,似乎也不太明白自家公子为何要如此问。 卫央突然笑了起来,解释说道:「若是山洞之内皆是直路,咱们这会儿也的确已经该走到尽头了,而且同样的……也可能已经落到那伙梁兵的手里了!」 听到后半句话后,众人都疑惑了。 有人直愣愣地问道:「公子此话何解?」 卫央笑道:「你们想啊,若是瀑布后面的山洞入口到另一边有直达的入口,那么以那伙梁兵对此处地形的了解,他们岂能不知另外的出口?」 「如此一来,他们大可以直接将山洞的两处进出口堵死便是,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冒险进入山洞追击我们?」 众人一知半解,似懂非懂。 好像明白了,但又好像没全明白。 龙姜以拳击掌,故作恍然状,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公子真乃大才啊,厉害的,厉害的。」 卫央斜视了他一眼,「你懂了?」 龙姜有些心虚,但是故作镇定地说道:「那是自然。」 「公子都说得如此详细了,岂还有不懂的道理?那未免也太蠢笨了!」 龙姜脸不红心不跳,扫了其他人一眼,故作惊讶道,「不会吧?不会还有人不懂公子所说的何意吧?」 众人狂翻白眼,有种将他拍死的冲动。 龙姜此刻这副小人得志的嘴里与当初那屁话连篇的李开奇有的一拼了,都是欠抽的犯贱种! 卫央双手负后,直视着龙姜,似笑非笑道:「行,那就由你来为诸位解惑吧。」 「啊?我来啊?」 龙姜怪叫一声,然后抓了抓腮帮,底气不足地说道,「公子,要不然还是别了吧,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语言组织能力不太成,万一说得黑白颠倒,本末倒置,那可就是曲解其意了啊……」 卫央一个眼神瞪过去,气道:「那你还装?!」 676岔路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龙姜被吓得后退了一大步,然后挠头打起了哈哈,「那个,弯路曲折,诸位,需缓慢行矣……」 此话不说还好,这一说,立马遭来了众人疯狂的白眼。 装什么装啊?! 还给你装能耐上了?! 龙姜见状,尴尬的恨不得挖条地缝钻下去。 早知道就不装了啊……这回丢人可丢大了! 他眼角余光偷偷地注视了一眼卫央,好在自家公子似乎没想与自己继续计较,这才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卫央也的确懒得跟这货多做计较,继续对着众人说道:「所以,我想说的是,其实咱们还是挺幸运的。」 「这山洞之中,后面所走的都是弯路,这说明什么?说明,此处山洞若是有出口,那必然很隐蔽,那些梁兵一时半会儿未必能发现!」 「说不定咱们就可以悄然无息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离开!」 此话一出,无疑又给众人多增添了几分希望。 拓跋塔思量了一下,问道:「卫公子,可若是真的没有别的出口呢?」 卫央拍拍身上携带的火药,笑道:「那我们就找一处山壁薄弱之处,用火药炸出一条出口来!」 「这也是我为何要让你们省着点用火药的原因了!」 众人恍然大悟。 这一刻,他们真真正正明白自家公子的用意。 公子还当真是深谋远虑啊。 卫央微微皱眉,说出了一个顾虑:「不过若是使用火药炸出一条出口,那必然会掀起不小的动静,届时,也必然会被外边的梁兵察觉,所以一旦是用火药炸出新的出口,那我们就必须得用上这新研制的滑翔翼了!」 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也算是让他们有了逃生的机会。 「公子,我等明白!」 众人语气坚定地齐声回应道。 卫央看着他们的样子,露出几分欣慰的笑意。 如今的他,就好像是带领了一群懵懂无知的孩童? 这还真是一件颇为吃力的事情啊,索性也乐在其中。 卫央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前行。 陆白霜跟近脚步,突然问道:「你笑什么?」 众人也觉得公子方才的笑容有些古怪,就好像有种是慈爱的感觉? 「没什么。」 卫央摇了摇头。 陆白霜也不再多问什么。 一行人就这么继续前行,向着这山洞深处而去。 走了这么久,卫央也大致已经熟稔了此处山洞的构造。 倘若自己没有猜错的话,此处山洞在这座山峰内应该是呈曲形状的。 因为他们所走之路,时而往高,时而又向低,而且偶尔也有像先前那般十分狭小的通道口,就仿佛这些通道口是岩石松动了新形成的一般。 至于这奇怪的山洞是如何形成的,卫央也有推断,应该是遭受了水流日积月累的侵蚀,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才有了如今的状况。 而且以卫央来推断,不出十年,这座小山峰的内部必然会更加空乏,不出二十年,这座小山峰便会有倾塌的风险。 换而言之,这座小山峰外表看似屹立不倒,实则内部早已千疮百孔。 当然,这些也只是卫央随意想想,如今他只关心自己等人当下的处境,以及如何能逃离出去。 不知不觉地走着走着,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岔口。 左右两边分别有两个通道。 他们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龙姜询问道 :「公子,有两处入口,怎么该往那走啊?」 卫央并没有回应,而是先向着左边的入口走近过去,待得查看了一番之后,又向着右边的入口走近过去查看,思索了一番,最终打定主意说道:「往这右边走。」 众人跟上了卫央的脚步,但仍是疑惑不解,「公子,咱们为何要往右边这条路走?」 卫央解释说道:「左边入口是下坡,右边入口是上坡。下坡那边若是有出口,那么极有可能将是一条水路。」 龙姜问道:「水路难道不好吗?」 众人也皆是作此想,似乎水路对他们而言,更是有利。 卫央给出解释:「且不说有没有水路出口,倘若真的有,那么这水路会通往何处?」.. 「咱们所处的位置,旁边就是一处湖泊,所以这水源之路极有可能就是通向那片湖泊的,如此一来,咱们不就是绕回去了吗?」 「只要那伙梁兵守在这附近,咱们一旦绕回去,那就是自投罗网啊。」 「再者说,一旦我们如水,那就等同于是待宰的羔羊,根本就失去了任何反抗的余力。」 听到卫央这么一解释,众人瞬间了然。 其实其中有不少人都是知晓这一点的,像陆白霜、拓跋云澜……只是她们懒得浪费口舌明说而已。 龙姜又呆呆地问了一句:「那上坡呢?」 其他人的神色有些古怪,看向龙姜的眼神带有几分同情。 果不其然,卫大公子直接一记板栗重重地敲在龙姜的脑门上,气骂道:「这还需要多问?!」 「敢情我先前所说了那么多,你是真的一点儿都没听进去啊!」 龙姜捂着脑袋,有些委屈。 人家这是真得不知道嘛! 卫央没好气地丢下一句:「等去了不就知道了嘛!」 677炸出口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带领一行人向着右边的路口而去。 此处山洞之中除了滴水严重,倒也并没有任何的危险异样。 走了一段路程之后,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因为,前面没路了。 或者说,前面是一条死路。 龙姜用火把探了探,确定是条死路之后,回头望向卫央,「公子,现在咋整?」Z.br> 卫央没有回应,而是走上前去,贴着石壁,用手敲击了一下。 然后他又将耳朵贴在石壁上,似是倾听着石壁另一边的动静。 紧接着,他对着众人说道:「这道石壁并不厚实,应该能用火药炸开。」 他又继续问道:「咱们还剩多少火药?」 所有人都将剩余的火药取了出来,大约还有六七枚小型的火药弹。 王雯说道:「先前我们用掉了不少,如今就只剩下这么多了。」 卫央从自己身上取下了两枚仅剩的火药弹,大致估量了一下,说道:「差不多也勉强够了。」 于是,他将所有的火药都堆积在了那处石壁口,取出了火折子,准备点火,同时对着众人下令道:「所有人都退后!」 一声令下,众人已是向后退去三丈有余。 卫央则是在点燃导火线之后,身形极快地向后退去。 嗤嗤嗤! 火光顺着导火线闪烁着,卫央已退至到了与众人一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精会神地盯看着这一幕,像是在期盼着一定要成功。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有人嘀咕了一句。 自打进入了这漆黑的山洞之后,众人压根就忘却了时辰。 拓跋云澜出言道:「咱们进来的时候,大概是子时,根据大致推断,这会儿应该已经是寅时了。」 「寅时……」 卫央默念了一遍,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那刚刚好。」 龙姜一脸疑惑地问道:「公子,什么刚刚好?」 「蠢笨如猪啊你。」 卫央气骂了一句,然后无奈地解释说道,「当然是时间刚刚好了。」 「寅时,天还未亮,咱们若是能在这个时间逃出去,哪怕是被外头的那伙梁兵发现了,于我们而言,也是有利的。」 「试想一下,若是天亮了,那咱们不一下子就暴露了吧?」 龙姜闻言,挠了挠头,喃喃自语道:「好像是这个理!」 啪! 卫央又是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没好气道:「问这屁话!」 龙姜有些难以情地憨笑了起来。 然后卫央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以后你可别再欺负笑话李开奇了,他小子嘴巴虽然絮叨了一些,但至少脑子要比你灵活一些!」 龙姜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公子说得这是什么话,我与李开奇,那可瓷实之交,关系好着呢……」 「行了,你俩就是半斤八两。」 卫央不耐烦地打断道。 龙姜撇了撇嘴,悻悻然地不再说话了。 他心中有些自我怀疑,我当真有那么蠢笨吗?不应该吧…… 算了,反正有公子在就行了,哪怕自己再聪明还能聪明的过自家公子? 自己只需要为公子挡在身前,出一身力气就行了! 想通之后,他也不再多做他想。 轰隆隆! 那堆积在一起的火药也在这一刻发出耀眼的光芒,轰然爆炸! 那处石壁顷刻间开始坍塌。 待得硝烟散出,果真被炸出了一道出口。 而且这道出口,是直通外界的。 只不过出口之处,却是悬崖峭壁。 众人走近过去,看到出口外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倒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凉气。 脚底下的石子在不经意间滚入悬崖,当即小如芥子,不见了踪影。 若是人坠落下去,就会如同那石子一样的下场,粉身碎骨。 卫央早就设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所以早已有了应对措施,那就是他们身上各自背着滑翔翼。 虽说是技术不太成熟的试验品,但生死存亡之际,也只能姑且一试了。 要不然等那伙梁兵发现了动静,追击而来,那他们可真得就插翅难飞了! 卫央看向,一脸凝重地说道:「都准备好了吗?」 「嗯。」 众人重重点头,语气坚定道,「公子,我等皆已准备就绪。」 「很好。」 卫央对此,甚是满意,说道,「那好,那就由我来给你们带个头。」 卫央深吸一口气,向前跨了一步,距离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只有半步之遥。 「公子……」 众人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卫央回头看向他们,笑道:「怎么?你们怕了?」 「连公子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廖沛一众人一脸的心虚,但表现的却十分嘴硬。 面对如此深不见底的悬崖,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实际上,他们双腿都在隐隐发抖。 卫央没有当众揭破他们的谎言,而是看着他们隐隐发颤的样子,笑意十足地说道:「第一次嘛,害怕在所难免,没什么可丢人的。」 「说实话,我也怕,我这心里瘆得慌呢!」 卫央捂着胸口,对着众人宽慰道,「但越是怕,咱们才越要尝试啊!要不然只有死路一条啊!」 然后卫央又十分坚定地补充了一句:「记住,只有克服恐惧,才能真正的成为强者!」 此话一出,众人浑然一怔。 是啊,只要克服一切恐惧,那还怕什么? 怂个锤子啊! 于是,廖沛一众人当即跟着卫央站了过去。 「公子,我等亦无惧!」 「咱们跟着公子,本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呵,这可是公子研究出来的新鲜玩意儿,岂能不试上一试?」 「哈,老子可还没尝过飞上天的感觉呢!待会儿一定会很刺激!」 手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就仿佛是在那谈笑风生,各个精神矍铄,士气大涨,甚至还有些许的迫不及待。 卫央看到这一幕,深感欣慰。 至于陆白霜一众暗影卫,那自是更加不用担心的了。 接下来,就只剩下拓跋兄妹了。 卫央看向他们,笑问道:「你们呢?怕不怕?」 拓跋塔微微一笑,回应道:「卫公子未免也太过小觑在下了,这有什么可怕的?」 拓跋云澜双手叉腰,挺着胸脯,趾高气昂道:「切,这天底下就没有本公主害怕之事!」 「很好!」 卫央满意地点头,然后沉声下令道,「那就,出动!」 678天上飞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随着卫央话音落下,他已是率先向着出口处的悬崖跳了出去。 这一幕看得一众人面面相觑。 公子还真是……勇敢! 然后,一众人也纷纷效仿,在一个助力冲刺后,向着外边飞扑出去。 就这样,所有人都悬浮在了空气,开始随风冲刺。 众人都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飞……飞起来了?当真飞起来了?」Z.br> 「公子这项发明,也太厉害了啊……」 在不可思议之后,他们各个都面露惊喜之色。 一行人,在夜色之下,举翅翱翔,犹如成群结队的大雁,向南而飞。 他们举目远眺,又俯瞰着人间大地,使得自身神清气爽,心情舒畅。 「哦吼……」 有人扯开嗓门,大声呼喊,尽情地表露着自己此刻的愉悦和畅快。 恰好飞行在旁边的王雯一个斜眼过去,斥声道:「你小点声!难道就不怕被周遭那些梁兵给发现了?」 龙姜抱着侥幸的心理,弱弱地回应道:「相隔着这么高的距离,他们应当是听不见的吧?」 王雯回怼道:「那你也不该这般得意忘形!」 龙姜呵呵笑着,没有再多说什么。 忽然间,高空之中有一阵大风袭来,致使他们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随之他们的身形在空中左右摇摆不定。 「咋回事儿?怎么突然起这么大的风?」 龙姜惊叫一声,想要尽量地控制住这滑翔翼,但压根却不听使唤。 其他一众人也都深受其害,叫苦连跌,只能向着飞在最前面的卫央求救:「公子……」 卫央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你们觉得在这个时候,我能帮得了你们吗?」 「……」 众人也反应过来了,自己等人这可是在空中啊,喊公子能有啥用啊? 卫央凝声提醒道:「静气凝神,身体放松,保持平衡!」 「用左右手控制平衡和方向,注意,不要幅度太大!」 其实在此之前,卫央就已经传授了他们控制之法,可表面所说与实践操作终究还是有所不同的,再加上会出现意外的突***况,这就必须考验一个人的应变能力了。 卫央虽然前世乘过滑翔翼,但却是那种工艺精良的滑翔翼,而非如今这样的阉割版,所以心中难免也是有些发慌的,只不过在经验这方面,还算尚可。 所以他在飞行过程中,一直将自身的平衡掌控的很好。 但其他人,却是没有像卫央这般熟稔的经验了,不过好在在卫央的指挥下,众人也逐渐调整好状态,恢复了过来。 卫央见着无人出现意外,不由的大松了一口气。 方才的有惊无险,也算是提前给他们一个简单的试炼了。 在卫央的观察下,发现众人之中,唯有陆白霜,葛大监,以及拓跋兄妹,能将滑翔翼平稳的把控好。 在卫央看来,第一次能做到这般,已经是十分不错的了。 龙姜在稳住身形后,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撇嘴抱怨了一句:「他奶奶的,哪来的怪风,差点吹得老子直接去见阎王了!」 一旁的王雯冷笑道:「活该!谁叫你方才得意忘形?」 龙姜嘟囔道:「还说我呢!你方才不也和我一样狼狈?」 「哼!谁跟你一样了?」 王雯骂了一句之后,然后操控着方向,向着另一边飞去,似是觉得与这家伙呆在一处不合时宜。 龙姜喃喃自语道:「我也实话实说嘛,咋还 生气了呢?」 他摇头叹息一声:「唉,女人啊……」 与此同时。 这附近一带的地面上,已围满了一众梁兵。 他们正在细细地勘察四周,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看着架势,哪怕是掘地三尺,也务必要将这伙贼人余孽找出来。 然而,就在前不久,他们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动荡,于是,他们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然后视线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隐约间看到那处小山峰的顶端有碎石滚落。 一直留守在宋铁牛身边的一众士兵齐齐看向宋铁牛,试探性地道:「将军,刚刚那动静……」 宋铁牛面色阴沉,冷然道:「我耳朵没聋,眼睛没瞎,听到了也看到了!」 「如我所料不错,方才的动静,应该是那伙贼人余孽的火药所发出来的!」 火药? 就是先前让他们损失惨重的那玩意儿? 一想到这,一众士兵皆有些心有余悸。 他娘的,那名为火药的玩意儿实在太可怕了! 有一名士兵开口说道:「头儿,周正不是带着一干人去追击他们了嘛,难道是遭到了那伙贼人余孽的伏击了?」 其他士兵心中亦是作此想,要不然怎会突然传出火药的爆炸? 宋铁牛锁紧眉头,似乎是在思虑着这种可能性。 算着时间,周正一行人已经去了有两三个时辰了…… 难道真出了意外了? 而正在这时,有士兵突然发出惊叫:「看天上!快看天上!」 天上? 宋铁牛一众人闻声,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高空。 这一看,着实将众人都惊到了! 因为高空之上,居然正有一道道身影在展翅翱翔,只是借着那微弱的月光,他们看得并不算太清晰。 有士兵疑惑地发声道:「那是鸟?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宋铁牛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手下众士兵神色大变,心头巨震! 「不是鸟!而是人!」 宋铁牛攥紧拳头,沉声道,「是那伙该死的贼人余孽!」 679招架不住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什么?!」 「是那伙贼人余孽?」 「他们……他们怎么飞到天上去了?」 一众士兵目瞪口呆,一脸的不可思议,「还真就插上翅膀上天了?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啊……」 虽说立场不同,但他们也不得不佩服对方那些层出不穷的稀奇手段。 这伙贼人余孽,简直就他娘的是人才啊! 有士兵缓过神来,弱弱地问道:「头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对方都上天了,他们手短够不着啊。 可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自己等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那也太憋屈了不是! 一众士兵看向宋铁牛,等待着这位将军的决断。 宋铁牛瞪了他们一眼,怒道:「这个时候还问我怎么办?真是一群蠢货!还不赶紧追过去!」 追过去? 有士兵一脸呆板地问道:「追过去?头儿,咱们难道也能上天?」 啪! 宋铁牛一巴掌抽打了过去,气愤道:「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你们身上携带的弓箭是死物?!」 宋铁牛厉色喝道,「我虽然不知这伙贼人余孽因何原因能飞到天上去,但仔细观察来看,他们知会越飞越低,咱们追赶过去,哪怕不能等到他们落地,但也大可以等到距离足够之时,万箭齐发,竟他们统统给射下来!」 此话一出,手下众士兵皆恍然,当即齐声道:「将军英明睿智!」 「少他娘的给老子溜须拍马!」 宋铁牛气得又多骂了一句,「一群没脑子的蠢货!」 手下一众士兵心中暗自苦笑。 他们并非是蠢笨,只是一时间有些懵圈。 此刻在自家宋将军明示之后,他们立马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齐齐出动。 一支先锋队在前面开路,然后后面两支盾兵小队和弓箭小队紧随其后。 很快的,宋铁牛及手下一众士兵已经来到了距离上方最近的位置,只是没办法再往前一步了,因为他们的正前方是一处低矮的山谷,在漆黑的笼罩下,深不见底。 宋铁牛觉得距离也差不多够了,于是挥手下令道:「放箭!」 早已准备就绪的弓箭小队并排站出来,当即对着高空拉弓射箭。 咻咻咻! 一支支箭矢划向夜幕之中。 原本正在高空自由翱翔的众人其实一直也注意着下面的动向,此刻居高临下,一览无余。 他们虽然尽可能地避开那些靠近过来的梁兵了,可是这滑翔翼终究只是试验的次品,飞行缓慢不说,时而不受控制,甚至只能越往低处下坠,而不能向高空飞行。 「公子,那伙该死的梁兵追来了,还向我们射箭……」 有人急声大喊道。 「稳住心神,莫要自乱阵脚!」 卫央凝声提醒道,「控制好滑翔翼,我们向着右侧而去。」 「冲刺!」 随着卫央一声大喝,他整个人已是做出向右侧下方俯冲的姿势。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只是这箭矢实在太多了,又恰好在射程范围之内,让他们无暇应对。 他们一边尽可能地避开箭矢,一边操控着滑翔翼,实乃心有余而力不足。 有不少人已是在半空中左右晃荡,摇摇欲坠。 他们之中有声音再次响起:「不行啊公子,箭实在太多了,我们招架不住啊……」 「招架不住也得给我招架!」 卫央沉声大吼道,「要不然可是会死人的!」 众人自然也都明白这一点。 可是如今的他们又能如何呢? 罢了,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总之,哪怕到最后一刻也不能轻言放弃! 飞行在卫央旁边,距离最近的是拓跋云澜,此时一支箭矢穿透了滑翔翼的羽翼,拓跋云澜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摇摇欲坠! 680这总成了吧?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见势不妙,立马飞近过去,抓稳住拓跋云澜滑翔翼的羽翼,如此一来,倒是暂时稳住了对方,可长此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因为在卫央抓稳对方之时,他已被牵连着急速下坠。 拓跋云澜见此情况,摇头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由于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风声在他们耳边嗡嗡的作响。 卫央听得不大真切,扯开嗓子,大喊道:“你说什么?” “我说!这样下去,咱们必然会一起摔死的!” 拓跋云澜加大了声音。 这一次,卫央总算是听清楚了。 若是自己一人,卫央自然有把握能安全着陆,可如今携带上了一个拖油瓶,又以如此快的速度下坠……还真就不好说了。 或许真如拓跋云澜所说的那般,会一起摔死! 不过事已至此,卫央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位如花似玉的九公子当着自己的面摔得个粉身碎骨吧? 若是相隔太远,也就罢了,可偏偏就在自己身边,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卫央平生最是见不得好看的女子受伤殒命了。 瞧瞧这位九公主,生了这么一双大长腿,要是不小心摔断了,那得多可惜啊? 再说了,自己可是答应了拓跋塔要护下他这个九妹的。 于是,卫央再次大声说道:“抓紧我!” 拓跋云澜愣了愣,竟还有心思调侃着道:“咋的,卫公子莫不是要与本公主做一对亡命鸳鸯?” 卫央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少废话!让你抓紧我就抓紧我!” 都这个时候了,这位九公主竟还有心思开玩笑,心可真是够大的呀! 见着对方迟迟没有把手伸过来,卫央不由的有些恼火,厉声喝道:“拓跋云澜!你要是再这般矫情,信不信我……”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噎住了,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拓跋云澜眨巴了一下眼睛,似笑非笑地问道:“信不信什么?难不成卫公子还想对我做什么?” 卫央气急败坏道:“信不信我抽你屁股啊!” “哦?” 拓跋云澜故作诧异,然后喜极道,“那敢情好啊。” 说话间,她还稍稍动了动身子,向着卫央撅了下翘臀。 看得卫某人狂翻白眼。 不是吧,这可是在空中啊…… 真当不要命了吗? 卫央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最后只能不爽地撂下一句狠话:“等回头再好好抽你!” 也不等对方作何反应,卫央直接伸手抓了过去,搂住了拓跋云澜如水蛇版的细腰。 若是换做平常,卫大公子必然得好好享受一下手感,可如今这状况嘛,他已然没心思多想。 拓跋云澜也没有丝毫反抗,她微微扭头,媚眼如丝,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看着某人的侧脸。 今晚的月色极好,而某人的侧脸也是极好看的,天色朦胧,已逐渐微亮,看着对方,仿佛就在看那初升的朝阳。 卫央一手死死地抓紧着拓跋云澜,一手则是控制着那滑翔翼,他皱着眉头,神色极其的庄严,根本不做他想,此刻的他心中唯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要活下去!必须得活下去! 突然间,拓跋云澜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银光,只见那一支箭矢划过天际,向着卫央袭来,她顿时神色大变,甚至都来不及发声,直接猛然抓住卫央的胳膊使劲一晃。 一瞬间,两个人失去平衡,身形不稳地晃荡,隐约间,就如同是两只蝴蝶,借着皎洁的月色,在夜空中翩翩起舞。 但实则卫某人内心慌得一批,瞪向拓跋云澜,怒声大吼道:“你做什么?!疯了啊……” 然而话刚说完,有一支箭矢已飞射而来,划破了他的衣衫。 卫央怔住了。 若是原本先前的动作,那么,这支箭矢恐怕都已经穿透进自己的身体了吧! 卫央面色缓了下来,一脸歉意地说道:“抱歉啊,是我误会你了……” “哼!” 拓跋云澜有些不太领情地冷哼一声,白眼道,“我当卫大公子是多么厉害呢,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嘛!” 卫央斜视了一眼,并没有与其较劲,但心中却是埋怨着,还不是因为救你啊! 唉,也不知道我卫央造了什么孽,给你们这些家伙又当爹又当妈的! 卫央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用左手努力地调整着滑翔翼的飞行轨迹,同时尽可能的让他们的身形保持住平衡。 只可惜,这滑翔翼并不完善,又加上如今等同于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仅凭卫央之力,已不足以掌控了。 就这样,他们下坠的速度愈发加快。 不过即便如此,为避免再次遭到箭矢突袭,卫央此刻已是警惕地环视着四周,哪怕内心慌的一批,但表面上还是强装着镇定。 拓跋云澜看着卫央这般舍命救自己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 唉,这个家伙,是不是傻啊?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到头来反而还要搭上性命,何必呢? 嗤嗤嗤! 风声和气流越来越大,拓跋云澜眼见着情况愈发不妙,忍不住开口说道:“卫公子,要不然你还是放开我吧,只要你放开了我,至少你能有把握安然无恙!” 卫央厉声打断道:“说这屁话!” 拓跋云澜难得苦笑一声,询问道:“你所图为何?” 卫央慌不择言,随口答道:“老子图你身子!这总成了吧?!” “……” 新 681搜山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拓跋云澜闻言,明显愣了下,然后咯咯娇笑起来,似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 旋即,她微眯起眼睛,宛如狡黠狐媚一般,只简单地说了一个字:“好。” 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这个男人,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愈发的俊俏顺眼了。 她心中幽幽叹息一声,陆姑娘,并非是我要与你争啊,而是这浪荡子图本公主的身子啊,这就么的办法了呀! 在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 若是让卫某人听到她心中所想,恐怕非得气吐血不可。 这些女人,怎就这么不惜命呢?! 此时此刻,其他人的情况也并不是很好,但相对而言,至少没有卫央和拓跋云澜来得糟糕! 他们在躲避箭矢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卫央二人的情况,顿时神色大变,心中大急。 “公子!” 有不少人皆发出急呼。 可在这个时候,光靠嗓门大可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陆白霜有些生气。 自家公子为了救那什么狗屁九公主连自己性命都不要了? “你们顾好自己,我去救公子!” 她丢下一句,身形向下俯冲而去。 只不过刚下坠没多时,便有几支箭矢朝她飞射而来,她不得已只能闪躲开,而当她再次放眼望去时,卫央和拓跋云澜二人已小如芥子,以肉眼几乎都看不到了。 “真是该死!” 陆白霜愤愤地骂了一句。 “云澜!” 拓跋塔大叫一声后,将视线转移到葛大监身上,急声督促道,“葛大监,你别管我了,快,快去救云澜!” 若是在平地上,葛大监自然是义无反顾,可如今在这半空之中,哪怕他是半步宗师的高手,亦是无可奈何。 葛大监挥出一掌,替六王爷震开了几支箭矢后,对其重重点头,沉声道:“六王爷,属下当尽力为之!” 说着,他身形已向下俯冲而去。 可即便是以最快的速度俯冲,想要追赶上卫央二人也已是来不及了。 若是可以追到的话,兴许还能帮他们卸掉一部分摔落的力道,可如今这情况,却是做不到了! 葛大监心中大恨,原本经过了一系列的事情,出于对卫央的信任,所以他才没有专门守在九公主身侧,又加上在这半空中,自己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可如今,你卫央就是这么护着九公主的?! 他面色阴沉的可怕,若是情况允许,怕是立马就想将卫央碎尸万段了! 与此同时。 处在地面的一众梁兵,在宋铁牛的指挥下,依旧放箭不止。 其中有士兵仰头望着空中的情形,大喜道:“头儿,真是太好了!照这样下去,他们绝对支撑不了多久!” “那必须的!插上翅膀又如何?还不是得死在我等的乱箭之下?” 又有士兵冷笑发声道,“我刚看到有两个家伙已经坠落下去了,如此高度,他们必死无疑!” 宋铁牛嘴角泛起阵阵冷笑,说道:“待得他们全都摔落下去,咱们再进行搜山!哪怕他们死了,也务必带回他们的尸体!” 贼人余孽的一具尸体,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一众士兵此刻已是士气大涨,一脸的亢奋之色! “要不了多时,他们都将必死无疑!” 那前排的弓箭手射箭都愈发地卖力了。 宋铁牛微微眯起眼睛,眸子之中的厉芒显现,同时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局面。 事到如今,他可不认为这伙贼人余孽还能有逃跑的可能性! 随着一波又一波箭矢地攻击。 那处在空中的一众人已是开始支撑不住,有不少因为滑翔翼破裂而导致难以控制,皆纷纷坠落而下。 至于另外一部分疯狂向下俯冲之人,在消失之后,也都生死不明。 天色已亮,整片天空已重恢平静,再无箭矢和人影。 随时宋铁牛的摆手,那前方一排的弓箭手也早已停止了放箭。 一名收起弓箭的士兵转头看向宋铁牛,询问道:“头儿,那伙贼人余孽十有八九都死绝了,咱们要不要开始行动?” 宋铁牛点点头,直接下令道:“众人听令,开始搜山!” 新 682尽管往大了说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和拓跋云澜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紧紧相拥着,眼看着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卫央便尽可能的向着悬崖处靠近过去。 恰好,悬崖处有一株从石缝中破出的树枝,卫央眼疾手快一把抓了过去,俩人的身子由于惯性重重地撞击在了悬崖的石壁上,令他们吃痛不已,但所幸是暂时稳住了。 向下看一眼,见有不少细小的石子滑落,深不见底,不禁让卫央倒抽一口凉气。 好险好险。 他心中安慰了自己两句,也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拓跋云澜,轻声问道:“你……还好吧?” 拓跋云澜缓缓睁眼,长长的睫毛跳动着,风轻云淡地说道:“本公主福大命大,死不了!” “……” 卫央翻了个白眼,心想着,要不是老子,你早就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唉,谁叫我卫某人怜香惜玉,见不得红颜薄命呢。 卫央一手抓着那截树枝,手背及额头皆是青筋暴起,看着明显十分的吃力。 他死死地咬牙支撑着,又一边埋汰道:“公主殿下啊,你怎得这么沉啊?是不是该减肥了!” 拓跋云澜一瞪眼,气道:“卫央!你居然敢说我胖?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这一次,她都不称呼‘卫公子’了,显然卫央此话触及到了这位九公主的逆鳞了! 她扬起粉拳,在卫央的胸口狠狠地锤了两下。 卫央吃痛地呛了一声,苦着脸,郁闷地道:“姑奶奶,你要生气打人,能不能先分一下场合啊?” “你是想盼着咱们早点死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叫苦连跌。 拓跋云澜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鲁莽,连忙抽回了手,别过脸颊,有些心虚的不敢再看卫央,然后小声嘀咕道:“谁叫你说我胖来着?” 本公主哪里胖了? 哪里胖了?! 好你个卫央,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 心中虽如此想着,但很快的,她就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了,毕竟对方可是不惜性命的救自己呢,自己这么做,未免太过忘恩负义了些。 于是,她有些愧疚,但说话的态度还是十分强硬,“总之,你不许再说我胖!” 满腹憋屈的卫大公子哪敢不从,连忙苦笑着应声道:“好好好,姑奶奶,你说了算!” 说完这话之后,卫央将身上携带的一些物件纷纷解下来扔去,然后对着拓跋云澜说道:“将你背上破损的滑翔翼解下来扔掉吧!” 这玩意儿,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是个累赘。 至少如此一来,能减轻俩人的重量。 拓跋云澜自然也明白这一点,立马照做了,待得将那滑翔翼解下扔掉后,她又一脸幽怨地说道:“就算将这玩意儿扔了,也没啥用吧?唉,想不到本公主年纪轻轻,就要英年早逝了……” 卫央翻了白眼,气道:“这不还没死嘛,说什么丧气话!” 拓跋云澜指了指那截略有松动迹象的树枝,说道:“这不是迟早的事儿吗?” “摔下去是个死,不摔下去也是个死!” “难道你还指望咱俩一直挂在这里,能等到人来救我们?” 要知道,现在这周遭附近可都是梁兵啊。 哪怕真等到了人,恐怕也是等到那伙梁兵过来补上一刀吧! 卫央心中哀叹着,有些无奈,因为拓跋云澜所说的一切都是实情,原本他还想说几句鼓励的话,但如今看来,说与不说已然意义不大。 说出来,反倒也像是在自欺欺人。 卫央叹息一声,“想不到我卫央落得如此境地,苦也,苦也。” 拓跋云澜闻言,有些讶异,“我还以为你又要说那什么不要放弃之类的屁话呢!” 卫央有些难为情地说道:“那些屁话是说与其他人听的,眼下只有我们二人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倒还不如求求老天爷大发慈悲来的靠谱呢!” 拓跋云澜撇嘴骂道:“求个屁!这贼老天分明就是个睁眼瞎,或是故意看不惯我们,要不然我等岂会落得如此下场?” 卫央闭口不言。 拓跋云澜也沉默了。 两人就这么挂在那截小树枝上,僵持着。 小树枝已经开始松动,而卫央的那条手臂也在止不住地发抖,明显是快抓不住了。 拓跋云澜将这些都看在眼里,突然凝声开口道:“卫央,你放开我吧!” “你的滑翔翼未受损,只要放开了我,你兴许还能活命!” 她那张小麦肤色的俏脸上透着前所未有的坚毅,语气也是格外的坚定。 卫央自然也知道,这是自己唯一活下去的机会。 可自己若是抛弃一个女人,独自苟活……那还算是个什么东西?啥也不是! “我不会这么做的。” 卫央摇了摇头,另一条手臂愈发搂紧拓跋云澜,神色肃然道,“若是靠杀了你来活命,那这样活命的机会,我卫央宁可不要!” “再说了,若是我在这个时候放开你,那我当初救你的意义何在?” 然后,他突然笑了起来,“公主殿下方才不是还说自己福大命大的嘛,咋的,这会儿你就这么笃定咱俩活不下去了?” “卫央,你……” 拓跋云澜怔怔地看着卫央,最终也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不由的有些泄气。 停顿了片刻,她重新看向卫央,眸子之中透着一抹柔光,仿佛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暖,她轻唤道:“卫央。” “嗯?” 卫央为看向她,突然察觉这位九公主有那么一丝变化,不禁疑惑道,“怎么了?” 拓跋云澜轻声说道:“若是我们还能活着,无论你开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卫央惊咦道:“当真?” 拓跋云澜眯眼而笑,淡淡的笑意中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拓跋九公主? 卫央心中暗暗想着,然后直言道:“那我要摸你腿,可行?” 拓跋云澜投了个白眼,气笑道:“卫央,你有点志气行不行?” 卫央眨眼道:“要不然呢?” “尽管往大了说。” 拓跋云澜豪气干云道,“譬如,先前你说贪图我身子?行,本公主允了!” “……” 新 683泥潭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先前不过是因为生气而随口一说,没想到对方还当真了,看着样子,似乎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卫央嘴角微抽,干笑道:“九公主还真是够大方的。” “那是。” 拓跋云澜深以为然道,“你都这般舍命救我了,我总该投桃报李才对嘛,要是什么都不表示,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对吧?” 说到最后,她还不忘对着卫央一挑眉头,眨闪一下眸子。 然而眼下的情况,与其说成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也一点儿也不为过。 卫央苦笑一声,“公主殿下,咱们还是先关心关心眼下的处境吧。” 拓跋云澜撇嘴啐道,“关心则乱,顶个屁用!” 不得不说,这位南蛮的九公主心可真大。 卫央虽然也深知此理,但总该是要想想办法的吧? 毕竟,这出力之人可是自己啊。 “呼,呼……” 卫央抓着那截松动的树枝,内心慌得不行,连呼吸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平稳的情绪,此时的他甚至连话都不敢多说了,生怕一个不稳就得二人双双掉崖。 这样的情况,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记得先前是与那紫衣郡主夏青禾,不过那一次倒是比较幸运,恰好下面是一处水潭。 可如今,总不该还能这么幸运吧? 卫央心中有些烦闷,似乎碰上这些郡主公主的准没好事。 悲哉,悲哉啊。 拓跋云澜突然转过头,一双水润眸子直勾勾地盯看着卫央,轻启嘴唇问道:“卫央,你怎么不说话了?” 卫央没有答话,而是眼睛向上斜视了一下。 那表达的意思仿佛在说,这截树枝快支撑不住咱俩的重量了,眼下能先保留一些力气就先保留着力气吧。 拓跋云澜是个聪慧之人,自然读懂了卫央眼神的意思,可偏偏不以为意,甚至还用伸手环住卫央的脖子,嗤声道:“反正这树枝早晚都是要断的,怕什么!大不了咱们就一起掉下去,做一对亡命鸳鸯!” “嗯,若是能做一对亡命鸳鸯,也是挺好的了。” “卫央,我跟你说啊,黄泉路有本公主这么个长腿美人陪着,绝对算是一件大幸事了,你开不开心啊?” “……” 开心? 卫央狂翻白眼,内心叫苦连跌。 我开心个鬼啊。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九公主,我又何苦救你啊,不值当啊! 见着卫央皱着脸不说话,拓跋云澜有些不满了,她晃动了一下身子,娇叱道:“卫央,你这是什么表情……” 咔嚓! 生长在那峭壁石缝中的树枝响彻起一阵清脆的声音。 紧随着,卫央二人的身子皆向下降低了几尺。 拓跋云澜偷偷注视了一眼,只见那截树枝呈大幅度弯曲状,怕是只要他们再稍有动作,便会立马断裂! 她弱弱地问道:“不会……真的要断吧?” 卫央只感到头皮发麻,一个瞪眼过去。 你觉得呢? 拓跋云澜说道:“我觉得吧……好像真就要断了……” 咔嚓! 话音刚落,树枝彻底断裂。 二人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一道向着悬崖坠落下去。 拓跋云澜还不忘惊呼了一句:“啊,不是好像,是真断了!” “……” 这还用你说啊? 卫央心下极度郁闷,在感知到情况不对劲之后,他已提前操控了滑翔翼。 这滑翔翼虽不足以承受他们二人的重量,但至少也能帮他们卸去一部分力。 而且,在此之前,卫央已将自身二人的身躯保持住了平衡,至少应该可以避免在摔落下去之后是头朝下。 咻咻咻! 耳边的疾风如猛虎呼啸。 他们二人急剧下坠,那强劲的气压几乎要将他们挤得喘不过气来。 这下坠的速度比起他们之前,起码快了一倍不止,而且还在不停的加快。 此时此刻,这位言语无忌,胆气十足的南蛮九公主终于表露出恐慌之色。 她闭紧眼睛,死死地抓着卫央的脖子,发出大声惊叫:“啊啊啊……卫央!” 卫央耳膜震荡,有些听不太清,但自然也察觉到了拓跋云澜的状况,有些无奈地回了句:“你不是不怕死的吗?” “是啊,本公主是不怕死啊。” 拓跋云澜稍稍睁眼,因为风太大,一下吹得眼角泪流不止,嗓音嘶哑地喊道,“可是一想到,就这么摔下去,连个完整的尸首都不会有,我这心里就瘆得慌啊……” “啊,本公主这完美的脸蛋和身段……岂不都要毁于一旦!” 说及这个,拓跋云澜伤心极了,通红的眼眸中泪水飞飙,呜呜咽咽,到最后竟不知是泪水还是鼻涕了,总之,整张脸颊上是湿润一片。 卫央听到了个大概,彻底将他给整无语了。 这位九公主还真是……想法奇特! 要不然咋办,难道还能换种死法不成? 卫央‘好言’提醒道:“再忍忍吧,反正一会儿就过去了……” “……” 听到这话,拓跋云澜哭的更伤心了,直接将脸埋到卫央的肩膀住,然后又一口咬在了卫央的脖子上,似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克服恐惧。 “嘶!” 卫央疼得深吸一口凉气。 这个女人属狗的吧? 算了,如今性命攸关之际,卫央也懒得计较这个了,保不准一会儿就该去阎王那报道了。 而且,这风压的压抑感远比对方咬自己来得更为难受! 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虽然只过了仅仅数秒,但二人就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一般漫长。 终于,他们看到了悬崖底下的地面。 准确来说,是卫央一人看到了。 至于拓跋云澜,已经没有声响动静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缺氧害怕而昏厥过去了。 他二人在下坠的过程中是呈平行之姿,所以卫央很清楚地看到了下方,当见着下面是一个泥潭之后,卫央突然感到有些如释重负。 泥潭! 只要不是淤泥沼泽,那就意味着他们得救了! 在坠落泥潭的前一秒,卫央在半空中旋转了一下身姿,自己背部朝下,将拓跋云澜护在怀中。 扑通! 泥潭淤泥飞溅,二人的身躯被淹没其中! 新 684两个泥人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也确实如卫央祈祷的一样,这泥潭并非是沼泽。 他们摔下来的力道几乎都被这处泥潭给卸去了,可即便如此,卫央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拖拽着拓跋云澜从泥潭中出来。 卫央坐在泥潭边,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同时还将口中的淤泥给呕吐出来。 如今他们二人,乌漆嘛黑,就如同两尊泥人。 坐在那边缓了一会儿,卫央仍然感觉自己的四肢都是软了,身体就好像完完全全被掏空了一样。 啪! 他身子后仰,用双手抱住后脑勺,就这么直直地靠在地面,仰望着天空,看着那一轮初升的朝阳,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唏嘘道:“劫后余生……今日的朝阳真是极美啊。” 感受着那一缕洒下的朝阳,卫央整个人身心愉悦,如沐春风。 这种懒洋洋的感觉,让人极为舒心。 他侧过脸颊,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的拓跋云澜,看着这个浑身布满泥浆的女子,不禁想笑。 不过很快,他又有些自嘲,自己如今的样子也未必比对方好多少吧? 无论如何,至少活下来了,这总归是最幸运的好事。 唰! 拓跋云澜突然毫无征兆地坐了起来,然后开始止不住地干咳。 然后她嗓音沙哑地问了一句:“这是阴曹地府?” 卫央忍不住打趣道:“公主殿下,就这么想死啊?” 拓跋云澜愣了下,惊讶道:“我们没死啊?” “不对啊,那我怎么眼前一片漆黑模糊……” 她方才只是听到了卫央的声音,却并没有看清眼前的事物。 卫央坐起身,伸手替她擦拭掉眼角的淤泥,轻声笑问道:“现在呢?” “现在……好多了!” 拓跋云澜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然而当看到卫央这个乌漆嘛黑的样子后,再次愣住了,然后捧腹大笑道,“卫央,你这什么情况?怎么将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了?哈哈哈,真是笑死本公主了……” “……” 卫央抽了抽嘴角,没好气道,“你还是先看看你自己吧!” 看自己? 自己能有什么问题? 拓跋云澜有些疑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然后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甚至还变成了苦瓜脸。 卫央看着她这副模样,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泥潭,说道:“也幸亏咱们跌落了这泥潭,要不然可真就粉身碎骨了!公主殿下,你就知足吧!” 拓跋云澜顺着卫央所指之处看了一眼,顿时恍然,然后双手叉腰,仰起脸,颇为自得地笑道:“本公主果然是福大命大啊!” 卫央一个没忍住,揭穿道:“难道不是因为我吗?” 拓跋云澜闻言,俏脸微红,有些难为情。 说实话,之所以能大难不死,卫央的确功莫大焉! 甚至在坠落的那一刻,她隐约还察觉到自己身体被翻转了一下。 这家伙,怕是把自己垫在底下充当肉盾了吧? 拓跋云澜低头掰弄手指,心下有些愧疚。 她虽然对卫央很是感激,但嘴上还是不甘示弱地说道:“呵,那也是借了本公主的吉言!” 她一边伸手抹去身上的泥浆,一边站立起身,然后语气冷然地说了一句由衷的话:“你的救命之恩,本公主自当会铭记于心,不过……以后你还是不要再冒这样的险了。” 卫央自然也听出了这话的真心实意,笑着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情,既然答应了,那必然是要做的,更何况……” 说到这,卫央停顿了下来。 拓跋云澜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下文,不由地急问道:“更何况什么?” 说话说一半,这人还真是可恶! 卫央脸上笑容愈发浓郁,‘不怀好意’地说道:“更何况,公主先前可是允诺了在下一个条件的。” “条件?” 拓跋云澜溜转了一下眼珠子,故作茫然道,“什么条件?” “明知故问。” 卫央嗤了一声,眯眼调侃道,“公主殿下莫不是要赖账?” “切,本公主才不会赖账呢!” 拓跋云澜撇嘴切了一声,有些不屑道,“不就是身子嘛,本公主回头给你便是!” “我拓跋云澜,是一个说到做到的实诚人,决不食言!” 拓跋云澜开始往自己脸上贴金,然后对着卫央讥笑道,“卫公子,想不到您还真是堂堂的正人君子呢!” “还行,还行。” 卫央一脸的谦虚,旋即问道,“公主说是回头,那是什么时候?” 既然都明说了,总该给个确切时间吧? 见着卫某人咄咄逼人的样子,拓跋云澜有些恼火,“卫央,本公主现在这副肮脏样子,你下得去手下得去口吗?” 卫央张了张嘴,终是哑口无言。 两个泥人在泥地里打滚? 这怕是没一点情趣了吧! 新 685好得很呢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拓跋云澜将身上沾染的泥巴都清除掉后,又重新坐在了地面。 她双腿斜着并拢,放在膝盖处的双手时而紧握时而放松,轻咬了一下嘴唇,欲言又止,似乎是在酝酿什么措辞。 最终,她鼓起勇气说道:「卫央,不如你……」 「嗯?」 卫央疑惑道,「什么?」 拓跋云澜神色坚定道:「不如你来做我南蛮的驸马吧。」 「……」 卫央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惊愣道,「啥?」 拓跋云澜加重语气,「我的意思是,让你迎娶我,这样的话,本公主才能顺理成章的把身子交给你了!」 卫央闭嘴不说话了。 拓跋云澜斜视了卫央一眼,沉声道:「你所担心的无非是陆姑娘吧?这个也简单,大不了本公主委屈一下,允许你纳她为妾,我做大的,她做小的。」 卫央仍然不说话,额头上渗透出细密的汗珠。 自己先前那个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大了啊? 「本公主都做如此大的让步了,你还不答应?」 见着卫央装聋作哑,拓跋云澜皱起眉头,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卫央,你莫要得寸进尺啊!」 「你也应该知道,我父王对我最是宠溺,要是你想对我不负责,看他会不会活剐了你!」 她瞪着卫央,恶狠狠地威胁道。 卫央一手扶额,轻揉着眉心,只觉得这个玩笑开得过大了,于是他苦笑一声,试探性地说道:「要不然,咱们先前所说的就不作数了?」 顿了顿,他又捶胸顿足,大义凛然地道:「施恩不图报才算真君子,我卫央若是趁人之危,那还谈什么正人君子?我呸,简直就是连畜生都不如!」 真是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拓跋云澜听得一愣一愣的。 旋即反应过来之后,瞬间宛如一头炸毛的母老虎,气急败坏地娇叱道:「卫央!!」 卫央有些不敢答话。 咋的,自己又说错了? 我都放弃贪图你身子了,难道这还不行吗? 拓跋云澜双眸死瞪着卫央,冷笑道:「卫央,你说这话的意思是在嫌弃我喽?」 卫央大喊冤枉,「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哼,少说屁话!」 拓跋云澜冷哼着打断道,「这世间男子的嘴,可当真是骗人的鬼。」 「不过嘛,本公主既然答应了你的条件,那就断然没有食言的道理!」 她再次加重语气,威胁道,「卫央!你要是胆敢嫌弃本公主,那你……就死!定!了!」 她深缓一口气,冷冷地看着卫央,「知否?」 卫央神色木讷地点头。 事已至此,他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接受不成,拒绝也不成。 敢情到头来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唉,何苦啊。 卫央突然发现这原本期待之事,竟是一件极度糟糕的事情。 啪! 他身子向后一仰,就这么直直地躺在了地上。 拓跋云澜斜睨卫央一眼,一挑秀眉,装死? 她刚想着一脚踹过去,只听到卫央自言自语地轻喃道:「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拓跋云澜的神色有些落寞,挪了挪屁股,稍稍坐过去了一些,轻声说道:「是啊,也不知道我六哥他……」 旋即,她又摇了摇头,「咱们这么高摔下来都能大难不死,他们也一定会相安无事的。」 说 完之后,她对着卫央微微一笑。 卫央看得有些呆滞。 只因为拓跋云澜那张满是黑泥的脸颊笑起来看着十分滑稽…… 卫央憋着笑,草率地对着拓跋云澜拱了拱手,「是也,是也,那就借公主殿下吉言了!」 说到这个,拓跋云澜还是有几分自得的,抬起脑袋,骄傲地说道:「那必须的!本公主言出法随,一语成谶!」 卫央双手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道:「厉害厉害。」 拓跋云澜见他一副言不由衷的虚伪模样,不禁有些来气,突然间伸手抓住了卫央的手腕。 卫央一愣,「你做什么?」 拓跋云澜把卫央的手往自己大腿上贴,「卫公子不是好我这双腿嘛,来,先感受一下,算是先偿还你的利息了。」 「……」 卫央虽然早已知道这九公主性子豪放,但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卫央深吸了一口气,手已贴在拓跋云澜的腿上,有些难为情地道:「这样……不太好吧?」 「不太好?」 拓跋云澜见对方的手很不老实的在自己腿上抓了好几下,不由地冷笑连连,「我看你这样子,好像好得很呢!」 686你等等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有吗?」 卫央老脸一红,有些心虚,但手还是不听使唤的在拓跋云澜腿上多摸了几下。 拓跋云澜看着这一幕,冷笑连连。 卫央厚着脸皮说道:「公主殿下,分明是你把我手强拽过去的,这可怨不得我啊。」 拓跋云澜白眼道:「惺惺作态。」 「正人君子?」 拓跋云澜双目斜视着卫央,一挑眉头,「怕不是梁上君子吧?」 卫央大窘,悻悻然地抽回了手,然后他有些不服地说道:「不是你说的先偿还些许利息的吗?」 「是的,没错。」 拓跋云澜点头道,「不过这也是建立在卫公子答应做我南蛮驸马的前提下。」 「……」 卫央懂了。 这是在强买强卖啊。 然后只听得拓跋云澜又继续说道:「反正你也不能嫌弃本公主!」 此话一出,确定是强买强卖无疑了。 卫央伸手扶额,有些头疼地说道:「公主殿下,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拓跋云澜深以为然地点头,「嗯,正因为你对本公主有救命之恩,才更应如此啊。」 卫央哑口无言。 敢情救了你,还是我的错了? 罢了罢了,该咋咋的吧。 反正这南蛮驸马,我卫央是无福消受的。 他不声言语,站立起身,向着别处走去。 「卫央,你去哪儿?」 拓跋云澜在后面喊道。.. 卫央停下脚步,回转过身,摊手无奈地说道:「公主觉得,咱们现在这样子合适吗?」 「若是合适的话,公主继续保持,在下恕不奉陪。」 说话间,卫央指了指自身沾染污泥的身躯。 拓跋云澜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快步追上前去,喊声道:「卫央,你等等我。」 两个泥人结伴而行,看着十分滑稽好笑。 与此同时。 卫央手下一众人也都已落地,他们之中有人摔伤也有人中了箭伤,总之情况都不太乐观。 更糟糕的是,他们一众人都各自分散了,并没有聚集到一起。 如今恰好聚集在一处的只有龙姜、王雯以及廖沛数人。 龙姜坐在地面,双手揉着摔瘸了的那条腿,嘴里哀怨道:「他娘的,真是摔死老子了!」 一旁正在他处理包扎伤口的王雯猛然用力,将手中布条扎紧。 顿时,龙姜一阵吃痛,发出杀猪般的哀嚎,「嘶嘶嘶,疼疼疼,你轻点,你轻点呀……我的腿都快要断了呀……」 「活该你受罪!」 王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能大难不死,你就知足吧!」 龙姜轻叹了一口气,仔细一想,好像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 男子汉大丈夫,遭这么丁点罪又算得了什么? 龙姜仰起头,举目远方,一脸忧愁地叹道:「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王雯补了一句:「也不知道殿下可还安好。」 龙姜正色地说道:「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必然会相安无事的……」 啪! 王雯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龙姜哎哟一声,委屈道:「你踹我做什么呀?难道我这话还说错了?」 王雯直立着身子,双手环胸,冷声道:「伤口都给你包好了,你还要坐到什么时候?还不赶紧起来,一道去找寻殿下他们!」 龙姜无言了,只得颤颤巍巍地起身。 旋即,二人走近到廖沛几人那边。 王雯率先询问道:「你们都还好吧?」 「一点小伤而已,问题不大。」 廖沛几人在处理完伤口之后,都已行动自如,哪怕没法行动自如,他们也要强撑着这副残躯。 王雯看着他们伤痕累累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说了一句:「诸位受苦了。」 廖沛几人先是愣了愣,旋即连连摇头。 廖沛捋了捋长须,咧嘴笑道:「能追随公子,是我等莫大的荣幸,何来受苦一说?」 「是也!」 手下几人也都认可地点头。 龙姜以拳击掌,朗声道:「这话说得好,就冲你们这番话,待得我们寻回公子后,必然让你等加入我暗影卫!」 廖沛等人闻言,心头一喜。 成为暗影卫的一员,那就等同于是卫公子的心腹了! 那自然是极好的! 「咱们虽然侥幸保全性命,但附近一带都是梁兵,我们留在此处仍是不安全。」 王雯思量了一下,凝声说道,「所以我等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避开那些梁兵的耳目,当然,也需要尽快找到公子他们汇合!」 「我们都听你的!」 其他人齐声回应道。 陆白霜和拓跋塔、葛大监落到了一处。 因为当时情况情急,他们几乎是同时向着卫央二人的方向俯冲而去的。 结果落地之后,还是未能见到卫央和拓跋云澜的踪迹。 陆白霜受伤不重,只是在落地的过程中擦破了一些表皮,所以行动并不受影响。 此刻的她只想尽快地找寻到自家公子。 她手持一杆银枪,自顾自地徒步向前。 拓跋塔和葛大监则是跟随其后,不过拓跋塔却是在葛大监的搀扶下行走的,那脚力远不及陆白霜。 看着陆白霜健步如飞,渐行渐远,拓跋塔有些泄气,喊了一句:「卫夫人慢些走!」 陆白霜稍作停顿,回眸一眼,冷然道:「为何?」 拓跋塔在葛大监的搀扶下,尽力加快步伐追了过去,面色发白,气喘吁吁地说道:「卫夫人是担心卫公子的安危吧?我二人亦是如此,不如一道同行吧?」 陆白霜瞥了拓跋塔一眼,摇头道:「太慢了。」 拓跋塔干笑一声,说道:「抱歉,是因为我受伤而成为累赘了,但是多个人,总该多分照应啊。」 「葛大监怎么说也是半步宗师级的高手,有什么危险也能由他顶着。」 拓跋塔解释说道,「再说了,这附近一带梁兵众多,说不定这会儿正在搜捕我等呢……」 陆白霜稍作思量,权衡利弊了一下,点头答应道:「那好,那就一道同行吧。」 687你放屁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和拓跋云澜来到了一处溪涧。 潺潺流水,格外清澈。 身入其中,还带有一股凉意。 拓跋云澜身子本就没有完全恢复,此刻触及溪水,顿时冻得她浑身直哆嗦,连嘴唇都有些发紫,颤抖不已。 她虽然表面性子豪放,但终究也是好面子之人,当着卫央的面,自是不好将衣衫全都褪去,只能缓慢地清理着这副污秽不堪的身躯。 不像卫央,直接脱下了外衣,光身扑进了这溪涧之中,三下五下就将身子清理干净了。 待他起身之后,浑身都湿漉漉的,转头看了一旁的拓跋云澜一眼,无奈地摇头道:“公主啊,以你这速度,得清洗到什么时候去啊?” 拓跋云澜斜看着卫央,很是娇蛮地瞪眼道:“你管我啊?” “得得得,我是管不了你哦。” 卫央收回目光,心中暗笑不已。 还以为这九公主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呢,整了半天,敢情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 “公主殿下大可放心,我卫央并非趁人之危的小人。” 卫央神色淡然地说了一句,“你自个儿慢慢洗,我去前头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歇脚之处。” 眼下找个安稳的歇脚之处才最为打紧,至于与其他人汇合……反倒不宜操之过急了。 毕竟这四周附近皆是梁兵,若是就这么抛头露面被发现了的话,反而对自己等人不利。 原本就势单力薄的他们,此刻更是愈发势单力薄了,而且还是刚刚劫后余生,又如何与那伙梁兵对抗?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卫央已是拧干了自己的衣衫,甩在肩膀上,径直向前而去。 “诶,卫央……” 拓跋云澜突然喊道。 她的神色有几分怯弱,看着格外的楚楚可人,令人怜惜。 卫央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明白她心中的担心和顾虑,安抚着说道:“放心,我就是去探探路,一会儿就回。” 听到卫央这句话,拓跋云澜明显松了口气,放心不少。 她眼神幽怨地对着卫央叮嘱道:“那……那你可要早去早回啊!” 她攥紧粉拳,咬牙道:“你若是胆敢不回来,本公主决不轻饶你!” “决不轻饶?” 卫央被气乐了,饶有兴致地调侃道,“怎么个不轻饶法?堂堂公主殿下,莫不是要恩将仇报?” “哼!” 拓跋云澜冷哼一声,不爽地道,“你若是敢不回来,我就死给你看!” 卫央伸手扶额,揉了揉太阳穴,脑壳有点儿疼。 这位南蛮的九公主,还真是……思维独特啊!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道:“唉,反正我答应你兄长之事已经完成了,但若是你自己不惜命,一心寻死,那我可就真得没办法了,大不了等回头,你死了之后,我就如实告诉六王爷。” 拓跋云澜猛地一拍溪水,娇声骂道:“卫央,你混蛋啊!” 她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下,而后支支吾吾地说道:“大不了……大不了我不强迫你做我南蛮的驸马就是了……” 听到这句话,卫央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放松的笑意,点头道:“早该如此了!” “好了,我去去就回,你就先在这儿慢慢清洗吧。” “若是清洗的太慢,等我回来一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那总该怪不了我吧?” 说完,卫央再次跨步。 后方的拓跋云澜这会儿底气十足,不甘示弱地冷笑道:“看就看呗,有什么大不了的,本公主先前既已允诺于你,看几眼也是无妨的,可我就怕你啊,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啊。” 拓跋云澜眼珠子一溜转,狡黠地问道:“卫央,问你一个问题呗!” 卫央再次回头,疑惑道:“什么问题?” 拓跋云澜强忍着笑意,低声问道:“卫央,你那方面……是不是不太行啊?” 那方面? 哪方面啊? 卫央明显一愣,旋即很快明白过来,面色微沉,有些生气地道:“你放屁!” “我可没有!” 拓跋云澜似笑非笑,“咋的,被我说中了,你急了?” 卫央深吸一口气,克制了一下躁动的情绪,心平气和地笑道:“行啊,既然公主殿下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回头,咱俩不妨切磋切磋?” 拓跋云澜切了一声,双手叉腰,鄙夷道:“来就来,本公主岂会怕你?” 就当是兑现承诺了呗。 她在心中自我安慰着。 卫央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而去。 若是再继续说下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还是得先找到歇脚地,为自己二人的安危着想。 拓跋云澜呆呆地望着卫央离去的背影,久久未曾收回视线。 不知为何,心中好似空落落的,俏脸上也多了一丝失落的神色。 卫央这家伙什么意思啊? 这是瞧不起本公主吗? 本公主哪里比那陆白霜差了? 本公主的腿,那可比陆白霜要长多了呢! 我拓跋云澜还就不信了,拿捏不住你卫央?! 新 688人工呼吸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离开那处溪涧后,卫央向前步行了几里路,发现此处多为荒芜的不毛之地。 所幸,在溪涧的尽头发现了一处石岩,那山体石岩底下,恰好可以避暑乘凉,倒算是一处尚可以歇脚之处。 于是,卫央拾取了一些树枝木条,先行安置了过去。 然后卫央尝试用火折子点燃生火,却发现火折子已经没法用了,不得已只能多费些力气工夫钻木取火。 待得将火堆生起来之后,卫央搓手温热了一下身子。 过了小片刻之后,他才起身,原路返回。 然而,当他重新回到原来那处溪涧时,却发现拓跋云澜不见了踪影。 人呢?! 卫央环顾四周,都未曾看到,不由的有些急了。 “不是说好的,让她在这里等着嘛!怎就不听劝呢!” 卫央又急又气,“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他慌乱地找寻着,很快就理智了下来。 不对啊。 按理说,这位九公主殿下不会离开才是啊,也根本没理由离开啊。 难道是在自己离开之际,被梁兵掳走了? 不,也不对! 若是梁兵出现,必有动荡,自己早有察觉。 除非…… 卫央想到一点,瞳孔猛然一缩,宛如被警醒一般。 他低头看向那处溪涧,顺着为溪水流动的方向望去。 不会被冲走了吧? 可这水流不急啊! 不过眼下似乎也只有这种可能性了。 卫央加快步伐,顺着水流追赶而去。 果然,在向前二十余丈的位置,发现了拓跋云澜正躺在溪水之中,顺着流淌。 这是洗着洗着把自己给洗进去了啊。 卫央赶忙再次冲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拓跋云澜从溪水之中捞了上来。 在触及到对方肌肤时,卫央感到异常冰凉,就仿佛被冰冻了一样。 卫央将其平稳的放在地面,轻轻拍了拍拓跋云澜发白的脸颊,唤道:“拓跋云澜,醒醒。” 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卫某人双手按着她的胸口,稍稍按压了几下。 很快的,就有几口水从拓跋云澜嘴里溢出。 只是,她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不禁让卫央犯疑惑了。 这还不醒?不应该啊。 他探了探她的心跳和脉搏,皆还在跳动,甚至还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那也就意味着拓跋云澜还活着呢。 可若是一直昏迷着不醒,也不是个事儿。 卫央灵机一动,要不然试试那个法子? 他轻轻咳嗽几声,说道:“公主啊,你若是再不醒,那我可就要对你行不轨之事了。” 拓跋云澜的睫毛微微跳动了一下。 只不过卫央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等了一会儿,没反应之后,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当然了,我虽是在占你便宜,但也是在救你!” 卫央缓了一口气,然后低头俯身对着拓跋云澜的嘴唇亲吻了过去。 人工呼吸! 卫央觉得自己没啥经验,但总归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死马当活马医吧。 女子的嘴唇很软,但却十分的冰凉。 触之时,卫央只感觉一阵凉意袭来,但很快就开始逐渐温暖。 起初,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但过了一会儿之后,卫央突然感觉嘴唇吃痛,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卫央嘶了一声,深吸一口凉气,只是那躺着的拓跋云澜瞪直着眼睛,同时牙齿死咬着卫央的嘴唇。 “你这做什么?疯了啊。” 卫央强忍着疼痛,气急道,“我这也是为了救你啊。” 拓跋云澜先是不说话,旋即眯眼笑了起来,看着样子似乎还有几分洋洋得意,傲娇极了。 她松开卫央之后,没头没脑地问道:“爽吗?” 卫央嘴角微抽,面色有些不自然。 然后他伸手轻抚了一下自己嘴唇,瞪看向拓跋云澜,“你故意的是吧?” “哪有。” 拓跋云澜眨了眨眼,故作茫然道,“我刚刚是真的晕过去了!” “我记得我在清洗身子,然后忽然间就没了意识……你若是不来寻我,我恐怕真就要死翘翘了!” 其实她在那几口水吐出之后,就已经隐约醒过来了,之所以装昏迷,无非就是想看看这家伙会做什么。 她倒想看看对方敢做出何等不轨之举来。 结果嘛……也就是亲个嘴? 也太小儿科了! 卫央指了指自己嘴唇的血迹,冷笑道:“所以,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拓跋云澜佯装不知,笑嘻嘻地说道:“那是无意识的行为,卫公子勿怪,勿怪啊。” “再说了,本公主的嘴都让你亲了,难道不是你占了便宜?” “……” 卫央一时间哑口无言。 新 689再考虑考虑呗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拓跋云澜身子瘫软地躺在地面上,眼睛眯成弯月牙,说道:「本公主身子虚,起不来身,卫央,你背我!」 「得,上辈子欠你的。」 卫央有些无奈,将拓跋云澜背了起来,然后不忘叮嘱道,「自己抓稳了啊,你要是自己从我背上摔下来,可怨不得我啊。」 拓跋云澜浑身冰凉,软绵无力,嗓音细若蚊蝇:「你看我现在还使得出力气吗?」 她白眼道,「需要用力抓紧我的,应该是你才对吧?若是不小心让本公主摔下来磕着碰着了,那就……哼哼!」 最后,她眉眼微微一挑,做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表情。 卫央算是见识到了,这位九公主殿下反客为主的本事还真是不小啊。 敢情到头来我吃力不讨好的背着你反倒还是我的不是了? 「行。」 卫央扭头朝着拓跋云澜瞪了一眼,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既然公主殿下都这么说了,那我定当会好好抓紧你的!」 说话间,卫央将对方的两条胳膊环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用腰带将彼此的腰间捆绑在了一起。 拓跋云澜有些愕然,「卫央,你做什么?」 「公主觉得呢?」 卫央轻笑一声,然后双手直接托在了拓跋云澜的翘臀上。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更是让拓跋云澜娇躯猛然一颤,哪怕她性子再豪放,此刻亦是红了脸。 一时间,她脸颊滚烫,有些说不出话来,双手在环着卫央脖子的同时,脑袋耷拉在了卫央的肩膀处。 卫央背着她走着,同时似笑非笑地问道:「公主殿下觉得如何,可还满意?」 拓跋云澜俏脸上牵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呵呵呵地说道:「够直接够爽快,挺好的,挺好的……」 「这样啊……」 卫央嘴角泛起一丝玩味,故意拖长了语调,「既然公主殿下觉得挺好,那就……」Z.br> 卫央突然在她臀部狠狠地捏了一把。 拓跋云澜面红耳赤,恼羞成怒道:「卫央!」 这家伙,故意的是吧? 卫央故作茫然道:「咋啦?」 拓跋云澜气得牙痒痒,偏偏还就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忍气吞声,「没事!」 若是换做平常也就罢了,可如今本公主好歹也是一病号啊,就不能尊重一下嘛? ***卫央,还自称什么正人君子,啊呸!分明就是下作的小人! 心中实在是有些气不过,所以拓跋云澜再次低头对着卫央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 卫央倒抽一口凉气。 先前咬也就算了,这次还来? 而且还专挑脖子咬,什么癖好啊。 这人,怕不是属狗的,而是属僵尸的吧? 卫央强忍着疼痛,缓声说道:「拓跋云澜,你咬够了没有?」 拓跋云澜不仅没有松口,反而还含糊不清地说道:「没有!卫公子,咱们这可是礼尚往来啊,怎么能够呢!」 卫央觉得自己这脖子上怕是已经被啃咬出深深的牙印了,甚至都已经溢出鲜血了! 卫央放慢了脚步,有些无奈地道:「那你想怎么样?难不成还想吃了我?」 拓跋云澜眼睛一亮,松了口,突然有些羞赧地说道:「这个嘛……也不是不行!」 这话听着有几分古怪,仿佛饱含深意一般。 卫央想到对方张开血盆大口的样子,突然有些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最毒妇人心啊,可不能再让她下口了。 卫央临时想到了一个整蛊拓跋云澜的法子,于是他突然加快步伐疾奔。 跑几步之后,又一个急刹骤然而停,然后又再次疾跑,骤停,反复如此。 将拓跋云澜的身子晃荡的一颤一颤,关键连她整个人都被折磨的晕头转向。 最后,她忍无可忍,伸手往卫央后脑勺拍了一记,骂道:「卫央,你混蛋啊!」 这一击,看似用了很大的力,但实则却是软绵无力。 卫央也没感到有任何的疼痛,他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瞄了拓跋云澜一眼,嘴角扬起一抹会心的笑意。 然后,他逐渐放缓步伐,不再闹腾。 就这么慢步而行着,这一刻,仿佛周遭的一切事物都被静止了一样。 感受着阳光的沐浴,欣赏着周边的景色,一切突然很是美好。 要是能这么无拘无束的一辈子,那也是极好的。 似是感受到卫央的心性变化,趴在其背上的拓跋云澜轻声问道:「卫央,你怎么不继续了?」 卫央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说这天下为何要起战事呢?」 拓跋云澜明显一愣。 因为她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锁紧眉头,似是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然后卫央喟叹一声,自问自答道:「无非就是为满足自己的野心和利益罢了。」 拓跋云澜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为何要说这个?」 卫央自嘲一笑,「明明自己过得挺不易的,但偏偏还见不得人间疾苦,见不得那些百姓流离失所,见不得那些无辜善良的人白白枉死……」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你说,是不是挺可笑的?」 可笑? 拓跋云澜没觉得可笑。 因为一般人都说不出这番话来。 直至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先前对卫央的印象有些浅薄了。 只听得卫央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可我卫央终究也不是救世主,无力改变什么,若是护好身边重要之人,足矣!」 「可是有时候往往天不遂人愿,我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拓跋云澜微微一怔。 听到这番话,她莫名感到有一种伤感和悲凉。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安慰道:「不用太过苛求自己,尽力而为即可,有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 停顿了一下,她一脸正色地说道:「卫公子心有鸿鹄之志,若是可以为我南蛮……」 「停停停!」 卫央知道对方接下去会说什么,一挑眉头,连忙打断,「公主殿下莫不是又想让在下做南蛮的驸马吧?」 说到这个,那原本的气氛瞬间就荡然无存了。 拓跋云澜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调侃道:「卫公子,再考虑考虑呗?」 卫央摇头,「这事没的商量。」 拓跋云澜疑惑道:「为何?」 卫央沉吟道:「因为……我还有一重特殊的身份!」 690你自己看着办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特殊的身份? 什么特殊的身份? 拓跋云澜闻言,明显一愣。 不就是前朝大魏的余孽吗?还能是什么? 忽然间,拓跋云澜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然一缩,惊道:“难道你是……” “猜到了?” 卫央笑道,“看来公主殿下真是聪慧过人呐!” 听到卫央这么一说,拓跋云澜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此人,莫不是前朝的皇室血脉? 十有八九了。 可即便如此,前朝大魏都已经亡了啊,难道真要复国不成? 复国,这谈何容易。 拓跋云澜问道:“所以,你是想要复国?” 卫央想也不想地摇头道:“我其实没想过复国。” “那为何……” 拓跋云澜皱起眉头,愈发疑惑了。 卫央知道这位公主殿下想问什么,笑着解释道:“我手下那一帮人,都有一股执念,没办法,为避免他们去白白送命,我只能充当监护人喽。” “监护人?” “嗯,就是想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好吧。” 拓跋云澜微微点头,“其实我想问的是,你为何要告诉我你的身份?” “我没告诉你啊。” 卫央反问了一句,“难道不是你自己猜出来的吗?” 拓跋云澜笑了笑,也懒得再与其争辩。 想了想,她还是想企图说服卫央,“你等若是入我南蛮,我们南蛮必将庇佑你们,往后一切行事都将无后顾之忧。” “公主殿下还是先操心操心眼下的问题吧。” 卫央有些无奈地说道,“若是我等能救你和六王爷脱困,那么南蛮不也同样会庇佑我等?” 拓跋云辩驳道:“这不一样!” 卫央笑着摇头,“在我看来,这是一样的。” “我问你,如今战事起,你们南蛮可有把握打过大梁?” 拓跋云澜怔怔无言。 这个,还真不好说。 若是有火药加持,自当是多一分胜算,可是大梁毕竟以武定国,兵马强势,远不是他们南蛮所能比的。 卫央笑道:“看来公主也是认为没有这个把握了。” 拓跋云澜有些不甘心地道:“若是有你等助阵,那便有绝对的把握!” “少来!” 卫央斜视了一眼,“人力终有穷尽时,以区区一人之力,能改变什么?我是不信的。” “再说了,这大梁并非人人皆恶,也是有诸多良善之辈的。” 拓跋云澜蠕动嘴唇,再次劝说道:“只要你能助我们南蛮拿下大梁,今后你想要重新建立大魏,我们南蛮也能助你一臂之力的。” 卫央笑着调侃了一句,“然后让大魏成为你们南蛮的附庸国?” 拓跋云澜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卫央所说,亦是事实。 拓跋云澜轻叹了一声,轻声说道:“其实一开始,我也是反对对大梁宣战的,毕竟一旦战事起,受苦的只会是黎民百姓。” “但是你也知道,大梁野心勃勃,是容不下我们南蛮的!” “就像是在南域边境,与大梁之间常年交战不停,虽然规模不大,但迟早有一天,也会被彻底打破的!” “所以,我们南蛮,没得选!” 说到这里,拓跋云澜面色惆怅。 有很多事情,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卫央神色晦暗,点头道:“我明白的。” 拓跋云澜趴在卫央结实的脊背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欲言又止。 两人就这么走着。 这条原本并不长的路,仿佛走了很久很久。 连卫央都感受到了它的漫长。 终于,二人来到了那处石岩底下。 卫央将拓跋云澜小心地安放在一旁后。 后者蜷缩着身子,颤声道:“卫央,我冷。” 此处照不到太阳,适合乘凉,但也不适合拓跋云澜的身体状况。 所以在此之前,卫央就生了一个火堆,而此时一看,才发现火堆已灭掉了。 不得已,卫央只能重新生火,回头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拓跋云澜,不免有些心疼。 对方这个样子,若是不赶紧取暖的话,迟早得得风寒发烧不可。 卫央将树枝木条堆积在了一起,开始钻木取火,同时对着拓跋云澜安慰道:“再等会儿,马上就暖和了!” 拓跋云澜抱着双腿膝盖,一个劲儿地搓手哈气,重重地点头嗯了一声。 不一会儿,卫央已是生起了火堆。 然后他转头对着拓跋云澜道:“好了,可以过来了。” 拓跋云澜依旧蜷缩在那儿,不为所动。 卫央直愣愣地说道:“咋的,还要我亲自抱你过来?” 拓跋云澜一双水润眸子,可怜楚楚地望着卫央,然后又眨了眨眼。 那意思仿佛在说,你自己看着办呗? 新 691见不得人?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无奈,只能将拓跋云澜抱了过来,轻轻地安放在了火堆旁。 拓跋云澜双手快速地搓揉着,那闪烁的火光将她那张苍白的俏脸映照的通红。 那原本锁紧的眉头微微舒展,看着表情,似有几分享受。 卫央瞥了一眼,看到那一身湿透的衣衫,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一身湿透的衣衫穿在身上,黏糊不说,还对身体不利。 犹豫了一下,卫央还是忍不住弱弱地出声道:“要不然,你把这身衣裳都脱了?” 拓跋云澜看了卫央一眼,冷笑道:“卫公子,你就这么急不可耐了?” “不,不是,我是为你的身子着想。” 卫央为自己辩解着,然后又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偷看你的。” 拓跋云澜翻了个白眼,“衣裳都脱光了,自然不需要偷看了,而是光明正大的看。” 卫央干笑了两声。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儿道理,一会儿两个人总不能就这么光着身子吧? 男女有别,虽说对方答应自己那啥,但自己总归不好乘人之危不是。 于是,卫央想了个主意,站立起身,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你又要去哪儿?” 拓跋云澜有些急了,“万一你回来又找不着我了……要不然我脱就是了……” 说罢,她欲要褪去自己的衣衫。 “打住打住。” 卫央立马别过脸去,然后撂下一句,“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拔腿就跑,一溜烟的没了踪影。 只留下拓跋云澜一人直愣愣地看着。 她喃喃自语道:“本公主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怂!” 然后她又自顾自地说道,“卫央这家伙,该不会真不行吧?要不然怎么可能对本公主没有非分之想呢……” 仅仅只是逞口舌之能,占占手头上的便宜,又有何用? 她摇头道:“果然,比起我南蛮的男子,当真是差远了。” 好在卫央也没有听到这番话,若是让他听到了,非得气得当场炸毛不可。 不行,我卫央怎么就不行了? 我这是在为公主你的身子考虑啊。 要是你身子无恙,你信不信我卫央……都不带犹豫的! 卫央离开之后,在附近一带拾取了一大堆的稻草、树叶,藤条等。 在考虑到先前的情况,又想着拓跋云澜所说的那番话,然后他便匆匆地赶了回去。 当见到拓跋云澜依然坐在火堆旁,他才稍稍地松下一口气。 见着卫央拾来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拓跋云澜看得有些发愣,“你拾这些玩意儿回来做什么?要添火?” 添火不应该拾木柴吗? 卫央将拾来的一大堆东西放到了一旁,然后人也坐了下来,解释说道,“总不能衣不遮体吧?我将这些稻草树叶编织一下,咱们就先凑合遮一遮!” 拓跋云澜顿时恍然,然后诧异地问道:“你还会这手艺?” 卫央说道:“初次尝试。” 但总得试试不是? 旋即,卫央开始编织。 只是,他好像的确不擅长这个,编织了好一会儿,不仅没成型,反而弄得乱糟糟的。 旁边的拓跋云澜看得有些不忍直视,无奈道:“还是我来吧。” “你?” 卫央看向她,有些怀疑。 “怎么?不相信我?” 拓跋云澜一挑眉头,有些不悦道,“本公主自幼动手就极强,什么编织草衣草鞋的,根本不在话下。” 对于这位九公主自幼喜好捣腾稀奇玩意儿这一点,卫央还是知晓的,于是将这个‘艰巨的重任’交托给了对方。 拓跋云澜用手掌大致量了一下各自的尺寸,然后便开始动手编织。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成套草衣草鞋已编织完成。 卫央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得眼冒精光,双手直接给拓跋云澜竖起大拇指,钦佩道:“厉害厉害。” “也就一般般吧。” 拓跋云澜谦虚地说着,但却是一副仰头的骄傲神采,她将那套草衣草鞋交给卫央,“你先试试合不合身吧。” “行。” 卫央接过之后,便向着石岩的另一边而去。 “你去哪儿?” 拓跋云澜抬头纹道。 卫央回头说道:“去换穿啊。” 拓跋云澜直言不讳道:“就在这里换穿就是了,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去别处!” “……” 卫央有些赧颜,尴尬道,“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拓跋云澜翻了个白眼,然后嗤笑道,“咋的,莫不是太小了,见不得人了?” 新 692天地良心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到这话,卫央气得差点没忍住,就要当着拓跋云澜的面***让对方瞧个仔细。 谁小了? 谁小了? 你给老子看仔细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对方这明显是激将法啊,自己又怎么能上当呢? 再说了,平白无故被一个女人看光了身子,自己得多吃亏啊? 卫央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少激我!」 说罢,他便转身向着石岩后面而去。 拓跋云澜撇了撇嘴,切了一声,有些不屑地说了一个字:「怂!」 她收回目光,继续编织自己穿的草衣草鞋。 不多时,卫央已经换穿完毕,一身草衣草鞋颇为合身,回来之时,他的手中还拿着湿透的衣衫和几截木条。 听到脚步声后,拓跋云澜停下手中动作瞥了一眼,看着卫央这副装扮,赞许地点了点头:「嗯,还行。」 「那必须的。」 卫央伸手捋了捋发丝,颇为自得地说道,「凭我的相貌和身材,哪怕是穿草衣草鞋亦是极好看的。」 「卫公子会错意了。」.z.br> 拓跋云澜投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说,我这做草衣草鞋的手艺还行。」 「好吧。」 卫央摸了摸鼻子,有几分无奈。 敢情整了半天,是在夸她自己啊。 卫央走近到火堆旁,将那几截木条搭成木架子,然后将衣衫甩在上面晾晒,对着拓跋云澜提醒说道:「一会儿你把衣裳脱了就放在这儿晾晒就行。」 拓跋云澜点了点头,继续编织,然后突然抬头说道:「卫央,你去帮寻几味草药来。」 「草药?」 卫央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差点忘了这位南蛮的九公主是精通药理之人,先前之所以过来,也是为了给厉飞候救治。 卫央说道:「行,你说。」 然后拓跋云澜便说了几味草药,顺带描述了一下它们的形状特征。 卫央默默记下之后,便再次离开。 离开之前,他还不忘对着拓跋云澜提醒一句:「我不会走太远,若是有事,大声呼叫即可。」 「行,你快去吧。」 拓跋云澜有些不耐烦地道,「真是啰嗦。」 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絮絮叨叨的啊。 卫央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原本正低头编织的拓跋云澜略微抬头望了一眼,看着卫央的背影,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满足的笑意。 她突然觉得,若是两个人在这深山之中,可以就这么一辈子的生活下去,也是一件十分不错的事情。 当然,也不过是想想而已。 卫央在出去找寻那几味草药的同时,还不忘勘察了一下四周,当确定没有那伙梁兵的动向之后,不由的大松了一口气,但却也感到有几分失落,因为同样也并未发现陆白霜一行人的踪影。 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看来自己和拓跋云澜必须得尽快养好身子去找寻他们了,若是他们落到那些梁兵的手里,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浓浓的忧心之色,让卫央在找寻草药的过程都加快了速度。 只是找寻了好一会儿,卫央也只找到了三味草药,据拓跋云澜所说的,还欠缺一味。 不过既然找不到,也没得办法了,卫央只能先行回去再说。 在回去的途中,卫央路过那条溪涧,突然感到饥肠辘辘,于是又动手制作了 一柄鱼叉,在溪涧中叉了几条大肥鱼。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心满意足地原路折返回去。 他一手抓着几株药草,另一只手则是持着那杆木制鱼叉,将那几条大肥鱼串在鱼叉上,就这么搁在肩膀上,悠哉悠哉地大步而行。 当重新回到石岩那边时,卫央突然间愣住了,整个人如触电一般停滞在了原地。 因为,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那容貌出彩的女子褪去了衣衫,***,随手将那衣衫甩在木架上之后,她开始换穿那一身草衣。 看得卫大公子眼眸瞪大,忍不住吞咽了一大口唾沫。 恰好背对着卫央的缘故,拓跋云澜没有丝毫察觉。 卫央未曾出声,只是细细地盯看着,心中已是有了些许的念想,这腰可真细啊,这屁股一看就是好生养,还有这双大长腿……原来光着的时候,愈发显长啊。 「呼……」 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卫央呼吸有些急促。 他的身子轻轻晃动,脚下不经意间踩住了一截树枝,发出了一丝细微的声响。 「谁?!」 恰好拓跋云澜穿好了草衣,猛然转身,发出惊呼! 然后她下意识地拾取脚下一枚石头,向着声音来源处砸了过去。 幸得卫央反应过快,要不然还真就要被对方砸中了。 不得不说,对方砸人的手法还真是精准。 「是我!」 卫央躲闪过之后,立马发声道,「你想砸死我啊?!」 听到这声音,再看清卫央那张面孔时,拓跋云澜也是愣了一下,旋即她嗤笑道:「鬼鬼祟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卫大公子你啊。」 她双手环胸,直视着卫央,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看来卫公子方才已经全都看在眼里了?」 「什么?」 卫央厚着脸皮,佯装茫然不知,「公主殿下,你在说什么?」 拓跋云澜冷笑连连,「还跟我装是吧?」 「看了就看了,还不敢承认?卫央,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啊?」 饶是卫某人脸皮再厚,亦是有些难为情了,他扬起手,用手指做出一个寸余距离的动作,低声说道:「也就看到那么一点点吧。」 拓跋云澜显然不信,盛气凌人地质问道:「当真只是一点点?」 卫央竖起三根手指,一副对天发誓的架势,正色道:「天地良心……」 此话刚一出,天空中突然响彻起一阵闷雷,亦有闪电划过。 拓跋云澜抬头望了天空一眼,对着卫央嗤笑道:「你的良心怕是被狗吃了,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这道雷若是劈下来,怕是得直接劈死你这个言不由衷的小贼!」 卫央笑容有些僵硬,整张脸都皱成一团了。 他心中有几分苦涩。 谁叫你偏偏这个时候换穿呢? 这也怪不得我啊。 693要糊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见着卫央那副样子,拓跋云澜莫名觉得有些好笑,调侃着说道:“看了就看了呗,没什么大不了的,被你看去了,总比被其他野男人看去了来得强吧?” 这句话倒是让卫央挺受用的。 拓跋云澜能如此说,足以说明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啊。 卫央有些感动,自己果然没白救她啊。 只不过当拓跋云澜说出下一句话之后,卫央却是满脸尴尬和羞愤。 “唉,某些人啊,看了不想承认也就罢了,居然还不好意思给我一个女子,咋的,你一个大男人还害羞了?” 拓跋云澜阴阳怪气地叹了一句,然后又冷笑着说道,“若是换做我南蛮的男子,本公主一句话,他们都巴不得将自己衣裳扒光了呢!” 卫央憋红着脸,挤出一句话:“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得得得,卫大公子,高风亮节,正人君子。” 拓跋云澜朝着卫央竖起了大拇指。 很明显,这是一句反话。 卫央置若罔闻,假装没听见。 拓跋云澜似是觉得有些无趣,摆手道,“算了,不与你计较这些了。” 卫央闻言,如释重负。 然后拓跋云澜看了一眼卫央手中的草药,淡然道:“去了那么久,就采到这么几株草药?而且还缺少了一味。” 卫央如实说道:“剩下的一味没找到。” 拓跋云澜注意到了卫央那架在肩膀上串着几条大肥鱼的鱼叉,惊咦道:“你这是……” “刚路过溪涧,恰好看到几条鱼,就顺回来了。” 卫央笑着直言道,“你先前不是说想换换口味,吃点野味嘛,一会儿就给你做几条我最拿手的烤鱼。” 拓跋云澜闻言,微微一怔。 这话她当初不过是随口一说的,没想到这家伙还真就记在心上了。 不禁让她有些感动。 她抬起头,那双水润眸子凝视着卫央,真挚地说道:“卫央,谢谢。” “谢?” 卫央咦了一声,故意调侃道,“与救命之恩比起来,这算不得什么吧?” 拓跋云澜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娇叱道:“本公主身子都被你看光了,你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卫央嘿嘿一笑,转移话题问道:“饿了吧?” 拓跋云澜摸了摸腹部,还真有点儿饿了。 一想到即将可以吃到野味,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卫央看着她这个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但也……很可爱。 他将那些草药递给拓跋云澜,然后说道:“这些给你,我去烤鱼。” 拓跋云澜攥着那几株草药,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呆站在原地,在卫央转身走过去之后,她蓦然傻笑了一下,看着有几分娇憨。 紧接着,她快步追赶过去,一边走着一边喊道:“喂,你这烤鱼味道怎么样啊?” “放心,保证让你满意。” 卫央回头,十分自信地笑道。 拓跋云澜也跟着笑了起来。 随后,二人便一同来到了火堆旁。 一人捣腾草药,一人烤鱼,各司其职。 很快的,拓跋云澜已将草药完全捣碎,涂抹在自己一些受伤的部位,然后转头看向卫央,说道:“卫央,你身上的伤口,我给你处理下吧。” “我身上就一点小伤,无碍。” 卫央专心的在火堆上烤着鱼,一边翻转着,一边撒上调味剂。 像椒盐、孜然之类的,先前他是专门放在一个个小木瓶里保存着的,此次虽然损失了不少东西,但这些随身携带之物依旧还在。 拓跋云澜听到卫央这话,当即就不乐意了,闷闷道:“咋个了。本公主亲自给你上药,你还不乐意?” “卫央,本公主奉劝你不要不识抬举啊!” 她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看着卫央。 卫央有些无奈,苦笑道:“我真的并无大碍……” 拓跋云澜压根就不听他的话,一手叉腰,冷笑道:“是你动手呢,还是本公主来帮你?” 听着这不容置疑的语气,卫央弱弱地道:“不用了……吧?” “管你!” 拓跋云澜直接不由分说地扑向卫央,企图扒下他那一身草衣。 卫央被吓了一大跳。 他娘的,这是要霸王硬上弓? “公主殿下,别,别……” 慌乱之下,卫央急声制止道,“这身草衣可是你好不容易编织好的,这一扒可就破了……你的工夫可就白费了啊……” 拓跋云澜压根不听劝,“大不了再重新给你编织一件就是了,反正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那得多麻烦啊……” 卫央苦笑道,“我这还烤着鱼呢……” “这鱼……要糊了……” 新 694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之所以不让拓跋云澜帮忙上药,是因为自己受伤较重的两处部位都比较特殊,处在大腿两侧。 而且这点伤,在他看来忍忍也就过去了,大可不必如此麻烦! 再说了,自己这还烤着鱼呢! 不过最后,卫央还是拗不过拓跋云澜,只得被迫上药。 拓跋云澜看着卫央这副窘态,甚至还笑嘻嘻地调侃道:“我说呢,卫大公子怎么不好意思了,敢情是伤在这个地方了啊。” “住嘴!” 卫央憋红着脸,沉声喝道。 “我偏不。” 拓跋云澜傲娇地轻哼一声,然后用草药在卫央腿部两侧的伤口处小心翼翼地涂抹着,啧啧道,“啧啧啧,卫公子怎么就伤在这儿了呢?” 卫央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想啊?” 拓跋云澜嘴上虽然故意调侃着,但对于卫央受地伤却是心知肚明,想来是在保护自己的时候,被悬崖处的尖锐石块给磨蹭到了。 “我就说卫公子怎么会不好意思呢,敢情是因为这啊。” 拓跋云澜替其上好药后,收回了手,“好了。” 卫央沉闷地说了一句:“鱼也快烤上了。” 拓跋云澜已是嗅闻到了那扑鼻的香气了,深深地吸了一口,用手掌在空气中轻轻挥了挥,享受道:“好香啊。” 她望着那几条已通体金光的烤鱼,眼冒精光,垂涎道:“想不到你还会这一手。” 然后她突然问道:“对了,你方才洒在烤鱼上的是什么东西啊?” 卫央坦然道:“是我自制的调料。” 拓跋云澜若有所思。 她端坐在那儿,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静静地等待着。 又过了一小会儿,卫央将这一串烤鱼挪开了火堆,“差不多成了。” 他将那一串烤鱼递到拓跋云澜的面前,笑道:“你尝尝。” 拓跋云澜伸手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升腾的热气当即让她缩回了手。 卫央提醒道:“小心烫。” 拓跋云澜眼睛斜视着卫央,有些鄙夷地说道:“我手都被烫到了,然后你才说‘小心烫’?卫央,你发现你这个人,真蔫儿坏!” 卫央无语了。 这他娘的也能怪到自己头上? “姑奶奶,算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卫央一脸无奈,对着那一串烤鱼吹了几口气,待得它们稍凉一些,他掰下其中一条,递给拓跋云澜,“诺,给你,这下可满意了吧。” 拓跋云澜接到那条烤鱼之后,果然是不烫了。 她双手捻着那条烤鱼,眯眼笑了起来,“卫央,你真好啊。” “别。” 卫央拱了拱手,“我当不起。” 拓跋云澜也不与计较,迫不及待的对着那条烤鱼啃咬了几下,那酥脆的口感嘎嘎爽,特别是用了卫央自制调料的味道……那真是美味极了。 “好吃,好吃,真得太好吃了。” 拓跋云澜一顿疯狂乱啃,就如同那赶着投胎的饿死鬼似得,一边咀嚼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卫央,你那自制调料真不错,回头传授我一下呗。” 卫央看着她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无奈地提醒道:“小心鱼刺。” “放心,本公主自有分寸,区区鱼刺,岂能伤我?” 拓跋云澜不以为意,然而下一秒,动作突然僵硬了,那张油腻的小嘴发出嘶声,“哎哟……” 卫央幸灾乐祸道:“呵呵呵,公主殿下还真是厉害,区区鱼刺而已……” 拓跋云澜狠狠地瞪了卫央一眼,直接伸手去掏嘴里的鱼刺,也不管形象斯文与否了。 待得拔出那根鱼刺,她才缓了一口气。 吸取了一次惨痛的教训之后,这一次她吃鱼的姿态明显淑女了许多。 “慢点吃吧,这还有呢。” 卫央眼神温柔的看着她,轻声说道。 拓跋云澜一边吃着,一边嗯嗯嗯的点头,待得吃完一条烤鱼后,又向卫央索要第二条。 短短片刻间,她便一下解决了三条烤鱼! 当她要再取第四条时,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卫央至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一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自己吃。 她弱弱地问道:“你……不吃吗?” 卫央说道:“你吃吧。” 拓跋云澜依旧没有任何动作,撇嘴问道:“我都吃光了,你怎么办?” 卫央笑了笑,“无妨,大不了再去抓几条鱼过来便是。” 拓跋云澜突然大手一挥,言不由衷地说道:“那个,本公主吃饱了!” 卫央笑问道:“真饱了?” “嗯嗯,饱了。” 拓跋云澜眼神闪躲,别过脸去,然后还故意打了个饱嗝,拍拍肚子,“诶,都吃撑了!” “拿开,拿开,赶紧拿开,别在本公主面前晃悠!”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侧过身子,强忍着自己不再去看那剩下的两条烤鱼。 卫央会心一笑,也不揭穿,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的吃了!” 拓跋云澜很不耐烦地说道:“赶紧吃吧,废什么话,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她觉得这卫央属实过分,居然故意拿烤鱼诱惑自己! 难道不晓得本公主是故意让给你吃的嘛?! 真是的! 唉,本公主真是一个既心善又大义之人! 卫央听到这话,心里却想着,方才吃烤鱼时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的人是公主你才是吧? 算了,懒得与女子拌嘴。 卫央刚咬下一口烤鱼,慢慢咀嚼着。 拓跋云澜却是突然问了一个问题:“卫央,我问你啊,你方才看光了本公主,觉得本公主的身材如何?” 新 695拉钩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听到这话,刚吃在嘴里的那一口鱼肉差点呛住了,连着咳嗽了好几下。 好不容易才将鱼肉咽下去,他面露尴尬之色,赔笑着点头,“极好,极好。” 拓跋云澜对于卫央这个回答显得颇为满意,笑眯起眼,老神在在道:“嗯,还算你有那么一点眼光。” 卫央呵呵一声,继续吃鱼。 怎么好端端的又提起这茬了? 女子的心性果然是令人琢磨不透的。 卫央有些无奈,正当他以为对方不会再问之时,拓跋云澜却是突然将脑袋探了过来,压低嗓音,贼溜溜地问道:“那若是比起那陆姑娘,觉得如何呀?” “陆姑娘的腿必然是没我长的,那你就说腰和屁股好了,谁更好看一些?” 卫央听着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这还让不让人安心吃个烤鱼了? 卫央原本是假装没听见,不予理会的,可偏偏拓跋云澜揪着他的胳膊,死不放松,还用一双杏眼瞪看着他,那态度分明就是你若不说誓不罢休的架势。 果不其然,下一秒拓跋云澜已是用双手使劲环住了卫央的胳膊,蛮横道:“你若是不说,那这烤鱼也就甭想吃了!” “……” 我就吃个烤鱼,容易嘛? 卫央满头黑线,只得皮笑肉不笑地敷衍道:“都好,都好,你和白霜,各有千秋。” 说是说了,但卫央心里亦是没底。 而正如卫央所预料的一样,这位九公主对于这个回答不满意,很不满意! 她一挑眉头,质问道:“什么叫各有千秋?卫央,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她双眼瞪着卫央,腮帮鼓起,十分气闷地说道:“我不管,今日无论如何,你都必须说出一个准话来,说,到底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卫央想了想,试探性地道:“应该……是你吧?” “应该?” 拓跋云澜皱眉轻哼。 卫央苦笑道:“毕竟我也没见过陆白霜光着身子的样子啊。” 拓跋云澜瞪大眼睛,愣住了,然后惊喜道:“你们之间……没有那啥?” 她抽回手,松开了卫央的胳膊,然后双手比划了一个动作。 卫央看着她神神叨叨的样子,有些无语,“什么那啥的,总之我方才所说,皆是实话,你爱信不信。” 拓跋云澜闻言,掩嘴娇笑了起来,看着像是傻乐呵一样。 卫央有些看不懂,怎得,这还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拓跋云澜双膝并拢,双臂手肘支撑在膝盖上,然后双手托着腮帮,红光满面。 大概是觉得,卫央和陆白霜如此那般亲密无间,结果连彼此间身子都没看过……而在这方面,自己可是占得了先机,胜了一筹啊,如此,怎能令她不高兴? 陆白霜啊陆白霜,原来你不过是个徒有其名的‘卫夫人’啊。 既如此,你拿什么跟本公主斗啊? 拓跋云澜心中颇有几分得意和骄傲。 然后蓦然想到了什么似得,她猛地挺直腰肢,一拍膝盖。 倒是把一旁的卫某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位九公主该不会……魔障了吧? 紧而拓跋云澜就抬头看向卫央,指着他的鼻子叫嚷道:“好啊,卫央,这会儿可算承认看光本公主的身子了吧?” 卫央也是愣了一下。 自己的确好像是不打自招了。 旋即拓跋云澜又是笑着说道:“算了,本公主不与你计较了!” 卫央默不作声,细嚼慢咽地吃着烤鱼,但整个人却是受了桎梏一般,浑身不自在。 两条烤鱼入肚,卫央增加了几分饱腹感。 一转头,才发现拓跋云澜一直静静地看着自己,眼神温柔,就如同自己之前看着她一样。 拓跋云澜那张原本苍白的俏脸上此刻多了几分红润,气色明显看上去好了许多。 卫央忍不住问道:“公主殿下这么看着在下做什么?” 说到这个,拓跋云澜似是想到了一件伤心的事情,她眼神幽怨,唉声叹气道:“趁着能看的时候多看几眼呗,说不定等我回到了南蛮,以后可就见不到了。” 或者说,以后想要再见,亦是很难了。 自己是南蛮的九公主,终究是要回到南蛮去的。 在这一点上,她确实比不过陆白霜。 卫央笑着安慰道:“公主殿下想得未免有些多了。” 拓跋云澜眼睛一亮,连声说道:“卫央,那你以后能常来南蛮看我不?” 对此,卫央也不敢保证。 毕竟这眼下的困局还没解除呢。 这位九公主想得是不是为时过早了? 看着对方那期盼的小眼神,卫央自是不忍拒绝,笑道:“若是我们能脱困,一定。” “那就这么说定了!” 拓跋云澜面色喜色,对着卫央伸出了小拇指,“拉钩!” 虽说只是一句口头上的话,以后之事皆不能保证,但有了卫央的这句话,总归是让她安心不少。 也权当是一种心灵上的寄托和念想了。 卫央突然觉得这位九公主有些幼稚,他憋着笑,伸出了手,与对方拉钩。 “拉钩上第一百年不许变……” 拓跋云澜拉着卫央的小拇指,絮絮叨叨地说着,最后还不忘用大拇指与卫央的大拇指触碰了一下,“卫央,你要是敢骗我!你可就死定了!” 卫央苦笑,“岂敢,岂敢。” “嗯,这还差不多。” 拓跋云澜双手环胸,满意地点头道,“对了,卫央,你以后别喊我公主了,就喊我云澜吧,这样显得亲昵一些。” 云澜? 卫央想要发声,但喉咙好似卡住了一般,硬是没喊出口。 然后拓跋云澜就往卫央的小腿上踢了一脚,瞪眼道:“让你这么喊,你就这么喊!这是本公主的命令!” “……” 卫央心想着,我又不是你拓跋云澜的手下。 不过算了,自己跟一个女子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反正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彼此间也的确十分熟悉融洽了。 再者说,如今他们彼此间可谓是生死与共的患难之交了。 于是,卫某人硬着头皮喊了一句:“云澜……” 新 696暖和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声音细微,还有些生涩。 卫央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而拓跋云澜自然也就不乐意了,当即娇喝道:“大点声啊,你没吃饭啊?” 卫央斜视了她一眼,啧啧道:“云澜公主好大的威风,这一口气吃了三条烤鱼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拓跋云澜有些难为情,毕竟刚刚差点把那五条烤鱼全都吃了。 她低头掰扯着手指,小声嘟囔道:“没法啊,谁叫你做的烤鱼这么好吃啊。” 然后她又摸了摸肚子,补了一句,“再说了,本公主方才是真的饿了嘛!” 嗓音软软糯糯的,犹如撒娇一般。 让卫央听了连骨头都快酥了,他有些诧异,想不到这位九公主居然还有这么一面。 拓跋云澜看了卫央一眼,闷闷地说道:“不叫就不叫呗。” 卫央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看着拓跋云澜,轻声喊道:“云澜。” 这是他发自肺腑的叫喊,听着让人极为舒心。 拓跋云澜微微一怔,然后眯眼笑了起来,很是开心。 她给了卫央一记大大的赞赏,“算你识趣!” 卫央笑而不言。 他突然发现这位南蛮的九公主与那位紫衣郡主在某些方面,有些相像,极为有趣。 转而一想到陆白霜,那又是极为无趣的了。 自己认识的诸多女子之中,就属这陆傻妞儿最无趣了,可偏偏,自己却最是钟意于她。 情之一事,还真让人难以左右,无法自拔。 待得卫央回过神,才发现拓跋云澜已经离开了自己身边,在另一旁坐了下来,用稻草编织着什么。 卫央好奇地问道:“你这是……” 拓跋云澜抬头望了一眼阴沉的天色,说道:“看这天色,怕是快下雨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用这些稻草编织两件蓑衣吧!” 卫央对着拓跋云澜竖起大拇指,夸道:“云澜公主未雨绸缪,心灵手巧,厉害的,厉害的。” 拓跋云澜白了他一眼,嗔道:“那是自然,这还需要你多说?” 不过很快她又亡羊补牢道:“不过嘛,你说的这话,本公主很是受用!会说你就多说点啊!” 卫央张了张嘴,原本还想说几句,可一时间词穷了,最后也能就此作罢,闭口不言。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拓跋云澜编织蓑衣。 拓跋云澜手法娴熟,编织的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不得不说,的确当得起心灵手巧这份夸赞。 就这么静静等了半个时辰,两件蓑衣就已经完工了。 拓跋云澜将其中一件大号的递给卫央,笑道:“试试,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我再帮你改改。” 卫央将蓑衣披在身上,尺寸刚刚好。 拓跋云澜看了一眼,点头道:“嗯,还不错。” 卫央问道:“你是说人还是蓑衣?” “都很不错。” 拓跋云澜笑道。 卫央也跟着笑了起来。 在拓跋云澜编织好蓑衣不久,天空开始雷声大作,很快的,滂沱的大雨随风飘摇,如那洪水决堤,倾泻而下。 雨水太大,让原本生起的火堆都扑灭了。 卫央和拓跋云澜二人躲到了石岩下方的最里面,但仍然有被雨水沾到。 二人并排而去,就这么望着这场大雨。 与喜欢之人共看雨景,那也是极美极美的。 卫央在看雨。 拓跋云澜在看他。 卫央触景生情,突然说道:“这么大的雨,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 他这句话潜在的意思其实想说,也不知道陆白霜一行人怎么样了。 他的心中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他们。 拓跋云澜聪慧过人,自然听明白了更深层的意思,轻声说道:“这雨虽大,但对于我们而言,反倒是更为有利的,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卫央点点头,认可道:“是这个理。” 他又祈祷了一句:“希望他们一切安好吧。” 拓跋云澜一脸正色地说道:“一定会的!” 她用那件蓑衣裹着自己的身躯,望向卫央,楚楚可怜地说道:“卫央,我冷。” 卫央见着这风确实挺大的,有那么阵阵的寒意,想到拓跋云澜先前还在溪水中浸泡了许多,于是便将自己那件蓑衣脱下,欲要裹在拓跋云澜身上。 此举虽然很温馨,但拓跋云澜却有些恼怒,瞪眼道:“你是不是傻啊?” 卫央愣了愣。 好端端的又骂我做什么? 他僵持着动作,直愣愣地说道:“不是你说的冷吗?” 拓跋云澜没好气地反问道:“那你把蓑衣脱下来给我,你不冷吗?” “我还好。” 卫央有些心虚地说道。 顿了顿,他又道:“我是男人嘛,扛得住,这点冷风根本不算什么……” 听得拓跋云澜狂翻白眼不止。 这家伙还真是个呆头鹅啊。 自己意思都这么明显了,咋的还不明白啊? 非得本公主投怀送抱,你才能明白? 行吧! 那本公主就如你所愿! 拓跋云澜一咬牙,身子一挪动,一下扑进了卫央为怀中,然后用两件蓑衣,将彼此二人都覆盖住! 她依偎在卫央怀中,眨了眨眼,展颜笑道:“这样就暖和多了,不是吗?” 新 697吃你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愣了老半天,竟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因为,的的确确是这么一回事儿。 不过对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显然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苦笑一声,“原来云澜公主所指的是这个意思啊。” 既然如此,他自然也不会傻着将人推开。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嘛。 何况,两人贴紧着,确实很温暖啊。 拓跋云澜闻言,翻了个白眼,低声骂了一句:“白痴。” 就这样,俩人相互依偎着,身体逐渐升温,却也久久不语。 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 但他们二人仍旧保持着这个动作。 拓跋云澜闭着眼睛,发出细微的轻鼾,似是已经睡过去了。 卫央伸手过去,替她捋了捋下垂至眼角的青丝,然后抚了抚她光洁的额头,微微一笑。 他微微动了下身子,企图挣脱开拓跋云澜如八爪鱼般的束缚,小心翼翼地掰开她两条胳膊。 可是这刚一动,拓跋云澜便也有了动静,她睫毛微动,发出梦呓之声:“别动!你别动嘛!” 卫央见此,唯有苦笑。 但他还是不死心地想要抽身! 拓跋云澜有些怒了,猛然睁眼,斥声道:“卫央!本公主不是让你别动了嘛!” 卫央有那么片刻的愣神,惊愕道:“你没睡着?” “睡着了,但被你这家伙给折腾醒了。” 拓跋云澜很是不满地说道。 折腾? 这词用得还真是一点儿都不严谨啊。 我好像也没对你做什么吧? 卫央一脸无奈之色。 而且他也明白了,什么睡着了被吵醒了,分明就是在装睡嘛! 这借口还真是蹩脚! 卫央也懒得揭穿,苦闷道:“姑奶奶,咱们保持这个动作都快两个时辰了,我腿脚都快麻了。” 在遭到拓跋云澜瞪眼之后,他又立马解释道:“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拓跋云澜不乐意道:“我不许!万一你跑了咋办?” 她死死地抱紧着卫央的身子,感到十分安心舒适,甚至十分享受陶醉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反正我不撒手!打死也不撒手!” 其实卫央也不是腿脚麻了,而是被对方酥胸贴得有点儿窒闷,想要放松一下,喘口气。 不曾想,这女人还搂上瘾了。 卫央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你打算抱到什么时候啊?” 拓跋云澜想都不想,回道:“你做你的,我抱我的,你管我抱到什么时候。” 嘿,这死娘们,简直不可理喻啊。 卫央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肚子不饿吗?” 这么一说,拓跋云澜才意识到,肚子还真就有些饿了。 可是她抱着卫央,实在不想松手啊。 最后委屈巴巴地道:“饿。” 卫央道:“那还不松手?” 拓跋云澜摇头,“不想,因为我现在真是又饿又冷,又懒得动。” 卫央实在拿她没辙,只能说道:“行吧,那你抓紧了,若是自己掉下来,我可不管你啊。” 说完,卫央直接站立起身。 拓跋云澜双手已唤在卫央的脖子上,那双大长腿则是夹在卫央的腰间。 姿势看着十分奇怪。 卫央只觉得自己身上好似长了一个龟壳,只不过在龟壳涨反了。 卫央向前走了几步后,拓跋云澜就觉得有些吃力,不由地说道:“要不然你还是背着我吧?” 卫央苦闷地道:“姑奶奶,要不然你还是下来自己走吧,你说你有这么一双大长腿,若是不用来走路,那是用来干嘛的?” 拓跋云澜眨了眨眼,笑嘻嘻地道:“难道不是给某人亵玩的?” “……” 卫央听得目瞪口呆。 即便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位南蛮九公主的性子,但他还是差点被惊掉了下巴。 真懂,真会啊。 摊上这么个公主,究竟是幸事还是不幸呢? 卫央伸手一拍额头,只感觉脑袋瓜嗡嗡胀痛,最后只能撂下一句,“算了,你爱咋咋地吧。” 拓跋云澜此刻宛如一条水蛇一般,灵活地缠绕在卫央腰间,最终从前面游到了后面,趴在卫央背上,扬了扬粉拳,一副胜利的骄傲表情。 她将下巴搁在卫央肩膀上,眨眼问道:“我们现在去做什么呀?” 卫央径直而去,头也不回地说道:“还能干啥,自然是找吃的。” 拓跋云澜欢呼一声,拭目以待地期盼道:“好耶,那我们接下来吃什么?继续抓烤鱼吃吗?” 卫央烦闷地回怼道:“吃你!” 新 698吓到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拓跋云澜妩媚地翻了个白眼,双臂环紧着卫央的脖子,娇嗔道:「吃我?那你倒是吃呀!现在就吃!快!」 说话间,她的身子很不安分地晃动着。 卫央只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两条手臂越勒越紧,都感到有些呼吸困难了,他呛了两声,苦笑道:「云澜公主就这么急不可耐?」 拓跋云澜消停了动作,点头爽朗道:「对啊,本公主馋着呢!」 「……」 一时间,卫央竟无言以对。 在面对这位南蛮的九公主,他承认自己甘拜下风了。 卫央不声言语,就这么背着拓跋云澜一路而行。 趴在卫央背上的拓跋云澜很是不安分,在他身上晃动不停,时而将脑袋搁在其左肩,时而又将脑袋耷拉在其右肩,同时嘴里还问个不停:「卫央,你到底啥时候吃我啊?」 「卫央,你哑巴了吗?你倒是说句话啊!」 「卫央,本公主命令你马上说话……」 她就像是一只苍蝇似得,在卫央耳边喋喋不休个没完没了。 吵得卫央耳膜都快炸裂了,他实在不明白这位九公主的精力为何会这般旺盛的,最后他委实忍不住不住,只能苦笑着道:「姑奶奶,你别再说了,我求求你别再说了,要不然你换个话题也行啊。」 非得死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然而卫央此话一出,拓跋云澜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愈发得意道:「那你求我啊?」 「我……」 卫央真不知该说什么了,十分气愤地道,「你若再这般闹腾,那我就将你摔在地上了啊。」 拓跋云澜听后,立马用双腿环住了卫央的腰间,宛如八爪鱼似得,死死地缠绕着。 卫央愈发无奈,只能假装不在意地继续行走了。 走了一段路程后,拓跋云澜突然问道:「卫央,咱们到底吃什么呀?」 卫央回看了一眼,只见她眨了眨眼。 这总算是一个正常一点的问题了。 卫央想了想,说道:「看吧,有什么吃什么。」 拓跋云澜哦了一声,也不再多问什么了。 再次向前而行,是一片树林。 因为刚下完雨的缘故,泥路湿滑,所以卫央放缓了脚步,同时他还环顾四周,似是在找寻着可填充饥饿的猎物。 只是看了好一会儿,都未曾发现什么。 卫央无奈地说道:「刚下过一场雨,那些猎物兴许都躲起来了。」 拓跋云澜听着有些遗憾,但旋即又神采奕奕地道:「不然,我们继续吃烤鱼?」 「不腻?」 卫央反问。 拓跋云澜笑意十足地道:「不腻,我觉得挺好的,只要是你亲手烤的,哪怕是吃百次千次,都不会腻歪。」 卫央有些无语。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像那土味情话? 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牵强地呵呵一笑。 「既然你喜欢,那成吧。」 卫央转过身子,就要打算离开这片树林。 趴在卫央身上的拓跋云澜,手舞足蹈地欢呼着:「哦豁,烤鱼喽,冲呀!」 卫央的烤鱼,的确一绝,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了。 「等等。」 卫央突然停下了动作,皱起眉头。 拓跋云澜有些疑惑:「怎么了?」 「嘘。」 卫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缓慢地转过身子,面向那片树林,轻声道,「细听。」 拓跋云澜 静气凝神,细细倾听。 簌簌簌! 那正前方的树林之中传出一个声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树林之中穿梭着。 卫央定睛望去,果不其然,有一道细小的身影,在正前方跑动着,然后来到了大树底下,忽然停驻了,嗅闻着,似乎是在觅食。Z.br> 拓跋云澜顺着卫央的目光望去,顿时眼前一亮,惊喜道:「那是……野兔?」 「红烧兔头、红烧兔肉……」 拓跋云澜想到这个,嘴巴微张,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然后她使劲拍了拍卫央的后背,督促着问道:「快,你赶紧去抓住它!」 「小点声,可别把兔子吓跑了。」 卫央没好气地说道。 他聚精会神地盯看着十丈开外的那只野兔,然后突然对着拓跋云澜问了一句:「你们女子不是应该觉得兔子很可爱吗?居然忍心要吃它?」 「那是寻常女子,本公主可不觉得兔子有多可爱。」 拓跋云澜白了一眼,「再说了,能填饱肚子才是王道。」 卫央想了想,认同道:「嗯,有理。」 拓跋云澜问道:「对了,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抓到那只兔子啊?」 「我趴在你身上会不会妨碍到你啊?要不然……我先下来?」 到最后,她弱弱地问道。 先下来? 那敢情好啊。 这一路上,卫央都快被拓跋云澜折腾的直不起腰了,此刻能有摆脱对方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说一个不字的,连连点头道:「那敢情好啊。」 只是因为说得太快的缘故,惹得拓跋云澜有些怀疑,她将脑袋向前探过来,歪着头,面向卫央的脸颊,靠的极近,几乎两张脸都快贴合到一起了。 她一双眼睛在卫央脸上打量着,似乎想要找出一丝破绽和端倪。 就这么四目相对着。 卫央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问道:「你……看什么?」 「没什么!」 拓跋云澜收回视线,保持原本的姿势,果断地摇了摇头,然后话锋一转,「本公主决定了!不从你身上下来了!你若是抓不住这野兔,那就是你卫央没本事!」 「……」 卫央觉得自己方才就不该多说那句话的,结果反倒画蛇添足了。 也罢。 反正也是拿这位公主殿下没辙了。 卫央取出自制的弹弓,刚准备瞄准目标。 谁知,正前方的野兔似乎察觉到了动静,开始胡乱窜动。 拓跋云澜使劲拍打着卫央,急声喊道:「卫央,那兔子快要跑了!」 这一喊,那野兔跑得更快了。 卫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姑奶奶,你这是故意来给我捣乱的吧? 「它这是被你吓到了!」 卫央埋怨了一句,连忙快步追赶上去,与此同时,他拉开了弹弓,只是因为背上拓跋云澜晃动的缘故,始终瞄不准目标。 699补偿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咋的,还怪起我来了?」 拓跋云澜有些不乐意地说道。 卫央懒得与她争辩,继续快步追赶。 终于,在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后,卫央手一松,将弹弓的石子发射了出去。 嘭! 石子击中目标头部,那野兔趴在那儿抽搐了一会儿,顿时没了反应。 卫央见状,伸手一抹额头,吐了一口气。 他上前过去,俯身将那只兔子抓在手中。 捣腾了这么久,总算是没有白费。 若非拓跋云澜捣乱,这只兔子恐怕早已经得手了,根本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拓跋云澜全然不知错,反而还一脸喜极地说道:「卫央,你挺行的嘛!」 卫央呵呵一声,脸部肌肉格外僵硬,算是作了回应了。 拓跋云澜一挑眉头,不满地嘟囔道:「卫央,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卫央摇头淡然道。 似是感受到卫央生气了,拓跋云澜微压低了几分语气,软软糯糯道:「卫央,你不会生气了吧?其实,我就……就是想和你离得近一些……」 「我知道。」 卫央整个人已经麻木了,「那公主殿下现在总该可以下来了吧?我需要处理这只兔子了,要不然一直这样,我实在腾不开手啊。」 「好吧。」 这一次,拓跋云澜总算是难得听了一回话,从卫央背上下来了。 她用眼角余光偷偷注视着卫央的神色变化,想到方才自己种种的胡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她突然抬起头,正色地喊道:「卫央。」 「嗯?」 卫央正在为兔子剃毛,回看了她一眼。 拓跋云澜双手放到后面,掰扯着手指头,有些难为情道:「对不起啊。」 「说这作甚。」 卫央微微一怔,然后摇了摇头,眼神温柔地笑道,「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真的啊。」 拓跋云澜瞪大眼眸,蓦然一喜,然后笑嘻嘻地道,「那我一会儿再贴着你可好?」 卫央一愣,立马纠正道,「前面那句话,当我没说。」 拓跋云澜撇嘴,切了一声,埋汰道:「男人的嘴,果然都是骗人的。」 卫央置若罔闻,没有再理会,而是低头专心地处理着这只刚打着的猎物。 拓跋云澜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坐在一旁,一手托着腮帮,静静地看着卫央,仿佛眼前的这一幕极为养眼。 过了一会儿,野兔的皮毛都被剔除干净了。 卫央寻来了一些干燥的树枝,开始生火开烤。 不多时,已是香气扑鼻。 拓跋云澜眼冒精光,迫不及待道:「看着十分不错呢!」 「那必须的!」 说到这个,卫央有些得意。 毕竟这也算是自己引以为傲的手艺了。 再浇上油,撒上椒盐、孜然等调配料后,一只香喷喷的烤兔就已经出炉了! 卫央吹了几口气,待得烤兔稍凉一会儿之后,掰下两条兔腿,递给拓跋云澜,笑道:「尝尝。」 唰! 早已急不可耐的拓跋云澜一下夺过了卫央手中的那两条兔腿,啃咬了起来,一边吃着,一边享受地哈气,嘴里更是含糊不清地说着:「美味,美味!哪怕是世间美味,也不过如此了!」 卫央看着她这副样子,笑了笑,而后将另外两只兔腿也掰下来递给了拓跋云澜。 拓跋云澜感动的差 点哭了,呜咽道:「卫央,你真好……」 卫央连忙摆手,「别,你别这样……」 他生怕对方下一秒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果不其然,在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拓跋云澜已向着他扑了过来,然后一下抱紧了他,顺势将吃烤兔的油腻全都擦在了卫央身上。 卫央自然也感受到了这异样,顿时整张脸都黑下来了,若是换做别人,他怕是早已一拳打过去了。中文網 恩将仇报啊! 这就很过分了啊! 察觉到卫央的脸色变化,拓跋云澜松开了手,摆出一副柔柔弱弱的姿态,轻声说道:「卫央,对不起啊,我不小心将油渍都擦你身上了。」 卫央嘴角抽搐。 拓跋云澜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不了我补偿你?」 补偿? 卫央觉得准没好事,他啃了一口剩余的烤兔,沉闷的一言不发。 拓跋云澜轻轻扯了扯卫央的一条手臂,娇滴滴地道:「卫央,你别生气了嘛!我以后再也不会了,真的,我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说完,她一双明亮的眸子眨闪了一下,就这么楚楚可怜地望向卫央。 卫央一下心软了,心中怨气消除了大半。 唉,自己何苦与一女子斤斤计较呢? 可这位南蛮九公主,实在是…… 一言难尽! 想到这里,卫央倍感无奈。 突然间。 卫央心神一震,当即踩灭了火堆,猛然向着一处方位望去! 天色已经逐渐黑下来了,而在那片树林的尽头,隐约间有点点火光闪烁! 拓跋云澜顺着卫央的目光望去,惊道:「是那伙梁兵追来了吗?!」 卫央啃完烤兔后,将那截树枝丢在地上,一下拉起拓跋云澜的手,沉声道:「走!」 700识时务者为俊杰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片树林的尽头处,有一支梁兵小队。 人数不多,但也有百余人的样子。 他们围成了一个圈,形成包围之势,而被围困其中的,正是龙姜、王雯、廖沛一行人。 他们一行人各个相互贴背,心弦紧绷。 原本他们是想着找寻其他人以及自家公子的,可偏偏那么不凑巧,在经过这片树林之时,恰巧与这伙梁兵打了个正面,而且几乎是避无可避的正面。 于是,这支百余人的梁兵队伍就直接将他们围了起来,也就造成了当下的局面。 被团团包围之后,其中有一名高大的梁兵站出来,朗声大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想不到竟能在此处逮到你们,真是我等之大幸啊。」 「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你们这伙贼人余孽还真是福大命大啊,居然这都没死!」 「但也没关系,这接下来呢,就是你们的死期!」 「当然,你们若是束手就擒的话,我等倒是可以大发慈悲,先行饶你们一条小命!」 「否则……」 这名梁兵双目一凛,厉声喝道,「杀无赦!」 此话一出,所有梁兵都将手中兵刃架在肩膀,仰着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戏谑表情。 龙姜一行人,总共才只有十多人,加上他们身体皆有负伤,所以想要以十多人对抗这百余名梁兵,几乎是毫无胜算的。 可若让他们束手待毙,那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面对这百余名梁兵,他们心下着急不已,快速地思虑着应付之策。 其中一人低声询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龙姜一双暴露凶光的眼睛环顾着四周,冷笑道:「还能怎么办?当然只有杀出去了,咱们跟这些个杀千刀的梁狗拼了!呵,老子还就不信了,咱们会被这些废物给困住!」 虽说是壮志豪言,其他人心中亦有此想,但却是激不起其他众人的士气。 王雯冷静地道:「龙姜说得不错,事已至此,我们没得选择。」 顿了顿,她又沉吟道:「可以我们如今的情况,想要拼杀出去……可能性极低。」中文網 她深吸了一口气,「保不准,我们会全都死在这儿!」 全军覆没! 这是最坏的结果了! 众人虽然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但听到王雯这话,还是有些黯然伤神。 就必须得交代在这儿了吗? 龙姜见着众人的表情,立马说道:「王雯你也真是的,大敌当前,说这些丧气话作甚。」 「这不是丧气话,而是事实。」 王雯摇了摇头,正色道,「而正因为大敌当前,所以我才要将话全部说清楚!」 「可别忘了,咱们这一次,可没有公子在场。」 是啊。 这一次,可没有公子在场。 习惯了公子的庇护,突然间少了公子,一下就变得不习惯了,或者说,是缺失了一种安全感。 廖沛沉默片刻,正色地说道:「如今咱们的性命既然都拴在了一起,无论如何,多说已无意义,反正我们也是不可能不战而降的,那就战吧!」 「对,咱们并肩作战,博取那最后一线生机!」 其他人也十分坚定地附和道。 这种气势,仿佛一下子给他们增添了莫大的信心。 王雯想了想,压低嗓音,说了一个想法,「我们一会儿这样……」 龙姜一众人闻言,都暗自点头,认可道:「行,我们都听你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王雯点点头。 她方才所说的,正是假意投降,然后趁敌人不备之时发起攻势,就看能否冲破重围,博得最后一丝生机了! 那名为首的梁兵见着他们嘀嘀咕咕的样子,有些不耐烦道:「你们这是在交代遗言呢,还是咋的?老子可没时间等你们墨迹!」 「赶紧的,你等究竟是束手就擒,还是打算负隅顽抗!」 一众士兵虎视眈眈地盯看着他们。 王雯率先跨出一步,轻笑道:「我们打算……束手就擒!」 其他人也跟着跨出了步伐,附和道,「对,我们都绝不反抗!」 那一众梁兵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旋即,为首那名梁兵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好,好,想不到你们这伙梁兵也有屈服的时候!」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很不错……」 他刚要挥手下令将这些贼人余孽擒住。 突然间,一支箭矢射穿了他的胸口! 701拉上几个垫背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原来,是处在后方的龙姜扣动了连弩。 一支箭矢飞射而去,直击这名梁兵的命门。 其他梁兵在看到这一幕后,皆是愣住了。 而也正在这个时候,首当其冲的王雯忽然加快了步伐,沉声道:「杀!」 「杀!」 于是,龙姜一行人齐齐冲杀而去。 嗤! 嗤! 有几名站在最靠前之处,尚未反应过来的梁兵顷刻间就死于王雯等人的兵刃之下。 鲜血飞洒,腥味十足。 「这帮该死的贼人余孽反了天了,竟胆敢假意投诚,死!他们统统都得死!」 「弟兄们,杀光他们!」 剩余的一众梁兵当即就反应了过来,眼看着对方等人想要从正面突围而出,他们剩余之人立马全都聚拢过来,围成一道肉墙,向着对方等人强压而去。 王雯一行人没想到这些梁兵的应变能力如此之快。 或者说,他们自身因为负伤的缘故,在体能战力各方面都变弱了,所以才觉得这些梁兵的反应速度如此之快。 「该死啊!」 见着原本薄弱的缺口一下子阻碍重重,有人暗自骂了一句。 王雯沉声道:「我先杀过去,你们其他人,能跑则跑,无需管你!」 「呵。」 龙姜冷笑一声,「这种事情怎么能由一个女人来做呢,还是由我这个大男人来打头阵吧!」 说话间,他魁梧的身形已是率先跃出,冲到了最前面。 王雯怔怔地看着这个高大的背影,呢喃道:「龙姜,你……」 「少废话!」 龙姜回头说了一句,「打就是了!」 说罢,他已再次加快步伐,有两名梁兵对着他迎面挥刀砍来,他提起手中兵刃,一记横斩出去,同时嘴里大声骂骂咧咧道,「去你娘的,都给龙大爷滚开!」 他就如同一头震慑山林的猛虎,一刀出,鲜血洒,只见那两名梁兵已被抹了脖子,应声倒地。 然而,这两名梁兵仅仅只是开始,后面一大群梁兵已是前仆后继,乌压压的一大片,气势磅礴,哪怕看上一眼,都会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 「来啊,你龙爷爷可不怕你们!」 龙姜大吼一声,为自己壮胆,然后脚底踏步,只身杀入敌军从中。 王雯、廖沛等人,也十分有默契,根本无需任何言语眼神交流,直接踏步冲杀而去。 于是,两拨人一下陷入了生死混战之中。 而以战局来看,龙姜一行人明显是处于下风的。 他们虽然击杀了十多名梁兵,但自身也遭受了不少的创伤。 就拿龙姜来说,他此刻身上已经身中了七八刀,虽都不是致命伤,但已是血流不止。 他面色苍白如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但眼神依旧是格外的尖锐。 锵锵锵! 龙姜在抵挡一名梁兵的兵刃时,右侧突然有另外一名梁兵偷袭而来,哪怕他稍稍侧身,但他的右肩处仍然中了一刀,刀口深陷,血流汩汩,触目惊心。 连同他那苍白的脸上都沾染了不少鲜红,他张大着嘴,大声朗笑道:「呵呵呵,这都砍不死你们的龙大爷,你们可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啊!」 哐! 又有几名梁兵迎面攻来,直接砍在了龙姜格挡的兵刃上,总共四把兵刃加持,终于让龙姜支撑不住了。 他双腿一软,一条膝盖跪在了地上,但还是咬牙死死支撑着。 「龙姜!」 王雯等人大声呼喊。 他们并没有听从龙姜,找机会率先逃离出去。 而且,此刻的他们也同样被那些梁兵给牵制住了,想要前去解救龙姜,亦是分身乏力,可以说,他们完全是自身都难保。 「你这臭婆娘还真是啰嗦!」 龙姜血口微张,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你们只管自己便可,老子还死不了!」 「我还就不信了,仅凭这区区的一群杂碎,也能杀得了我?!」 那四名用兵刃压制着龙姜的梁兵见状,都不禁冷笑连连。 其中一名梁兵更是不屑地嗤笑道:「垂死挣扎罢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你的确算得上一条汉子。」 「但也到此为止了!」 「好了,你可以去死了!」Z.br> 这四名梁兵的身后,突然又窜出了几名梁兵,几乎同时对着龙姜挥刀而来。 「死!」 那几名梁兵的刀刃愈发逼近,寒光闪烁,是死亡的幽冥气息。 龙姜瞳孔猛然一缩,想要使出全身力气甩开那四名压制自己的梁兵,可却发现,自己压根就使不出力气了。 这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吗? 他有些绝望,又有些不甘。 最后,他惨然而笑,缓慢地闭上眼睛,似是认命了。 他在心中默念着,殿下,对不住了,龙姜尽力了…… 闭目之前,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浴血奋战的王雯等人一眼,我要先行一步了,望诸位能够平安脱困。 若是可以,日后找到了殿下,再替我报仇便是了! 那些个梁兵见着龙姜这副姿态,都不由地讥笑道:「就这?你早前的嚣张气焰哪儿去了?呵,还以为是有多大能耐呢!」 此话似乎激起了龙姜最后一丝血性,他猛然睁眼,握紧手中刀柄,大喝一声:「既如此,那我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 他无惧对方的兵刃,抽回自己的刀,疯狂地向着对方等人挥砍而去。 如此一来,这刀刃落到对方身上的同时,对方的刀刃也一样会落到他自己身上。 甚至,是必死无疑! 而且可能会被对方数把兵刃砍成碎肉! 龙姜披头散发,发声狂笑。 这一刻的他仿佛傲视群雄的战神。 大丈夫,死亦何惧。 既明知必死,那何不换一种壮烈的体面死法? 「不,不……」 「龙姜……」 王雯一众人看到这一幕,都嘶声大吼了起来,几乎将喉咙都快喊哑了。 他们很想冲过去,可奈何分身乏术。 他们一行人各个都已经红了眼眶,而身上沾染的血迹,更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了。 这一刻的他们,完完全全忘记了伤口的疼痛,处在***状态。 真的无能为力了吗? 「杀!」 王雯一众人厮杀的更加卖力了。 他们的身体明明已几乎到达极限,但这一刻又仿似激发出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而正当他们绝望之时,突然间有多枚石子从树林中飞出! 702接下来交给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锵锵锵! 那诸多的石子直接将那几把临近龙姜的兵刃都弹飞了出去! 那几名看着自己手中的兵刃不翼而飞,只感觉手掌有那么一丝的发麻,皆是愣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情况? 一时间,连同其他的一众梁兵都有些懵了。 他们一下子都停手了,猛然向后退了几大步,警惕地环顾四周。 好端端的,手中的兵刃怎会被突然飞出去? 莫不是见鬼了不成? 不对,方才他们手中的兵刃似乎是被某种暗器击中才导致脱落的。 「是谁!究竟是谁!」 「难道只会躲在暗处装神弄鬼吗?!」 「该死的家伙!」 这几名梁兵面色阴狠地对着四周谩骂起来。 然而,四周没有任何的异动,甚至连一丝风吹草动都不曾有。 仿佛这一切都发生的悄无声息,就完全给人一种怪力乱神的错觉感。 王雯一众人也都反应了过来,他们心念一动,第一个想到的是,难道是公子?! 是公子来解救自己等人了! 如此一想,众人脸上都有了喜色,一下子被重新点燃起了生的信念。 龙姜不管不顾,大吼一声:「真是天助我也!」 唰! 他那一刀已挥出,直接将面前的两名梁兵砍死在地。 而正当他欲要砍向另外几名梁兵的时候,却因为体力不支,根本挥不出刀了,身形踉跄,而后用到刀拄在地面,大口喘息着。 其他梁兵见着又有两名弟兄惨死,顿时勃然大怒。 「该死的蠢货,竟还敢垂死挣扎!今日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杀!给我杀了他!」 后面有几名持着兵刃的梁兵再次向着龙姜冲杀过去。 他们欲先将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置之死地! 而正当他们冲杀过去之时,又是几枚石子飞了过来。 这一次,并不是弹飞他们手中的兵刃,而是直接击在了他们身体的各部位。 其中一名梁兵被石子弹瞎了眼球,顿时血流不止,他捂着一只眼睛,痛苦地哀嚎:「啊,我的眼睛!」 「我的腿……」 「我的耳朵……」 而另外几名梁兵亦是被石子击中了耳朵、腿部,或是其他部位,纷纷痛苦地嚎叫起来。 其余一众梁兵见到这一幕,面色都十分难看。 这一刻,他们已经完全相信,必然有人在暗处使阴招了。 而且,人数肯定不多,要不然不可能不露面。 只是若被这么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其中有一名梁兵站出来,沉声喊道:「宵小鼠辈,难道你只会躲在暗处装神弄鬼吗?有种的,你就出来,与我们一战!」 声音回荡着。 那片树林没有任何回应。 又另外的梁兵出声道:「此人躲在暗处为这些贼人余孽施以援手,那必然就是这伙贼人余孽的同伙无疑了!说不定,对方同样也是贼人余孽的一员!」 此话一出,众梁兵深以为然。 当即就有人附和道:「对,说得不错!」 「那伙贼人余孽从高空落下,必然是分散了的!」 「所以,这躲在暗处的鼠辈必然就是贼人余孽的一员!」 先前那开口的梁兵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既然如此……那我等倒要看看你能护得了他们多时!」 他一挥手,「上!一起上!」 「咱们人多势众,还怕了他们不成?!」 「难道他一次性还能掷出几十枚暗器不成?就算真的能做到,又岂会有精准无误的道理?」 如此一说,整支梁兵队伍齐动。 几十号人亮出兵刃,向着龙姜步步紧逼过去。 他们决定,先将这家伙宰了再说! 龙姜握了握刀柄,想要提刀而起,但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鲜血从他手指缝隙中流淌而下,顺着刀柄,沾染了刀刃。 如今的他只感觉眼前的视线都开始模糊不清,只凭着一股坚定的信念还在苦苦强撑着。 他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 既然自己还没死,那么不战到最后一刻,就决不能倒下! 我龙姜,还能再战! 面对这乌压压的一群梁兵,龙姜毫无怯退之意,甚至还在尝试着站立起身。 王雯等一行人一边与另外那些梁兵交战着,一边逐步向着龙姜那边靠近过去,同时还喊声道:「龙姜,快退回来!莫要冲动!」 如今,既有高人相助,自要为龙姜博取最后一丝生机! 「我,还能再战!」 龙姜咬紧牙关,用刀支撑地面,缓缓站立起身。 只是,他的身形呈佝偻之状。 突然间,有一只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旋即,有一个温和的嗓音缓缓响起:「量力而行,莫要逞强。」 顿了顿,那声音又补充道:「龙姜,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703量力而行即可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熟悉的声音,让龙姜猛然一怔! 这声音是……公子? 他缓缓转过头,当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顿时喜极而泣,哽咽道:「公,公子……真,真得是你?」 「我终于见到你了,我龙姜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到公子你,幸也!大幸也!」 「真是天不亡我啊!」 他嘴唇颤抖,从喉咙发出的声音十分沙哑,激动的语无伦次,「公子,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卫央看着他那副哭哭啼啼的模样,真有种一巴掌甩过去的冲动。 刚才不是还挺男人的吗? 这会儿怎么就反倒成了个娘们似得哭哭啼啼? 卫央黑着脸,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这大敌当前,你这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 「呜呜呜……」 龙姜一把血水一把泪,絮絮叨叨个不停,「公子,我这是见到你,实在太激动了,所以才……」 「闭嘴啊!」 卫央实在忍受不了。 特别是,这个家伙居然还将血水眼泪鼻涕往自己身上抹。 他娘的! 恩将仇报啊?! 过分了! 这时,王雯一行人已经击杀了另外那些个梁兵,匆匆赶了过来,当见到卫央时,各个面露喜色,齐声喊道:「公子!」 卫央瞥了龙姜一眼,对着他们说道:「你们赶紧的,将这家伙拉到后面去处理伤口。」 「公子……」 龙姜还想再说什么,但最后一口强撑的气终于泄气,双眼一翻,直接昏厥了过去。 卫央及时伸手托住了他。有些无奈。 这家伙原本在自己心目中的高大形象瞬间毁于一旦。 卫央将人交给了身后的一行人。 廖沛等人立马接过了手,将龙姜搀扶到后面,替其处理伤口。 相比较龙姜,他们受伤都不算太重,只是在体能方面,同样已是支撑不住,公子若是没有出现,他们这会儿恐怕都已命丧于此。 王雯环顾四周,不见他人身影,不禁皱眉问道:「公子,就你一人?」 卫央笑了笑,没有回应。 其实并非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先前他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之后,原本是打算带着拓跋云澜撤离的,可是拓跋云澜说「会不会咱们的人遇到梁兵了」,卫央一听,当即就带着拓跋云澜赶了过来。 若是自己的人遇到梁兵了,他自当不会坐视不管。 而且,拓跋云澜所说的可能性很大。 来到此处之后,果不其然,也正如拓跋云澜所说的一样。 能救下龙姜等人,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至于那位九公主殿下,卫央让她留守隐匿在那片树林之中了,顺带将那弹弓交给她了,关键时候,应该能发挥几分作用。 当然,若非情况紧急,卫央也不会这么急着跳出来,只身犯险。 以一人之力,对抗这大几十名梁兵,说实话,他没有丝毫把握。 至于王雯他们,若是在全盛时期,可以并肩作战,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他们如今的状况……堪忧啊! 卫央突然问道:「你们可有见到白霜他们?」 「没有。」 王雯摇了摇头。 卫央有些失望。 不过也是,若是见到了他们,想来必然已经一道同行了,又怎会落单呢? 希望白霜他们一切无恙吧。 卫央在心中默默祈祷一句。Z.br> 那伙梁兵在发现卫央的出现后,先是惊愣了一下。 毕竟这个人出现的实在太诡异了,简直神不知鬼不觉。 不过很快的,他们就稳住了心神。 对方兴许就是那个在背后装神弄鬼的家伙了,实力应当不俗,可即便如此,对方也不过区区一人,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又何惧之有? 如此想着,一众梁兵底气十足。 其中一名梁兵目视着卫央等人,冷笑道:「哟呵,这会儿还敢跳出来逞英雄呢?我真是佩服你的勇气可嘉啊!」 又有梁兵嗤笑道:「哪里是逞英雄,分明就是来找死的!」 「弟兄们,上!杀了他!杀光他们!」 旋即,又有人大喊了一句。 于是,一众梁兵顿时加快步伐,一窝蜂的向着卫央等人围攻而去。 卫央至始至终都没有多说废话,而是微眯着眼睛,注意着这些梁兵的动向,在他们出手之际,他对着身后的王雯等人沉声说了句:「一会儿你们量力而行即可!」 704别,别杀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在说完这句话后,只身冲入人群之中。 王雯等人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沉声道:「我等皆誓死保护公子!」 众人之声齐齐响彻,后方在替龙姜包扎完伤口的廖沛等人也都冲上前来。 即便他们现如今的身体状况很糟糕,但为了自家公子,他们仍然可以做到义无反顾。 有一名梁兵见着这伙贼人余孽还敢垂死反抗,大声讥笑道:「垂死挣扎罢了!」 「仅凭你们如今的人数和状况还敢反抗我等,真是不自量力!给我死!」 有几名梁兵大喝,率先冲杀过去。 咻! 只是有一道残影极快地闪过,转眼间,已抹去了他们的脖子。 鲜血飞洒,那闪烁着寒光的匕刃在滴血。 这几名梁兵应声倒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好快的速度!」 「这……怎么可能?」 后方的一众士兵见到这一幕,都震惊了。 因为这家伙的速度实在太快太快了。 原本他们便认为这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家伙实力不俗,所以他们就打算群起而攻之,然而对方竟能做到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 看着那几名弟兄只在片刻间就已身死倒下,剩余的一众梁兵心中难免有些犯怵。 这家伙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原本眼看着就要拿下那些贼人余孽了,可偏偏在这关键时候冒出一个同伙,搅乱了局。 真是可恶啊! 他们心中真是又气又恨。 有人安抚军心道:「别怕,他再厉害,也终究只有一个人,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必能将此次拿下,将这一伙贼人余孽一网打尽。」 「说的没错!」 此话立马引发了另外一些梁兵的认可。 在他们看来,王雯那一伙贼人余孽根本不足为虑。 最关键的还是眼前这个穿着一身草衣草鞋的家伙。 于是,他们克服恐惧,再次一拥而上。 这一次,卫央及王雯众人皆被这几十名梁兵团团包围住了。 同时,这些梁兵还在向着他们步步压近! 王雯环顾四周,低声说道:「公子,我们掩护你脱困。」 「掩护我?」 卫央反问一句,「那你们怎么办?」 王雯犹豫了一下,神色坚定道:「我们自当也会跟随公子一并逃离。」 廖沛等人皆是这般态度。 不过卫央却是摇了摇头,轻笑道:「谁说要逃了?」 不逃? 难道还等死吗? 王雯一行人都愣住了,表情有几分愕然。 王雯率先反应过来,惊道:「公子,你该不会是想……」 「不错。」 卫央点头,沉声道,「将这些梁兵全都杀光杀尽!」 他面色阴沉,眸子格外犀利,「他们既胆敢伤你们,甚至险些让龙姜丧命,那我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其实还有一点,卫央没有说。 若是只顾着逃离脱困,那么这伙梁兵必然前去与其他的梁兵汇合,向宋铁牛通风报信,一旦宋铁牛将所有人都集结过来,那情况可就十分糟糕了。 卫央决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而王雯一行人听到卫央此话后,皆是大吃了一惊。: 「可是公子,我们……」 王雯还想再劝说什么。 廖沛等人也都是一副苦闷的表情,看着明显是底气不足。 「我知道你们的顾虑。」 卫央扫了他们一眼,淡然道,「放心,我早有准备。」 王雯一众人虽然将信将疑,但也不再过问什么了。 公子既然都这么说了,兴许真的有什么办法呢? 果然,只有公子出现引领,才会让自己等人感到十分的安心。 那逼近过来的一众梁兵隐约间听清了他们交谈的对话,其中有梁兵大声肆意地嘲讽道:「就凭你们还想将我等杀光杀尽?还真是狂妄啊!」 「好好好,既然你们如此自信,那今日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弟兄们,给我杀啊!」 随着最后一句话响彻,一众梁兵扬起兵刃,斗志高昂,杀意四起! 卫央往那片树林看了一眼,然后脚下挪步,顿时尘土飞扬,而他的身影则是化成了一道魅影,仿似与这漆黑的夜色完完全全融合在了一起。 手中的匕首一动,划出一条长长的血色,真可谓杀人于无形。 而与此同时,树林之中突然飞射出诸多的石子。 嗤嗤嗤! 那些石子在黑夜中不见其形,只发出与空气摩擦的细微响声。 击在了那些梁兵的头部、腿部等各个不同的部位…… 一下子令他们措手不及。 「啊啊啊,什么玩意儿?」 夜色中,有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我的眼睛瞎了……」 「那树林之中还有他们的同伙藏身其中!真是该死啊!」 「混蛋……」 这些梁兵瞻前顾后,已是完完全全方寸大乱。 唰唰! 卫央的身形在人群之中快速地穿梭着,每到达一处,便会有一两名梁兵倒下。 不多时,死在他手中的梁兵已多达二十人有余! 「趁现在,我们也上!」 王雯等人见着局势已有了大变化,当即开始乘胜追击。 他们脸上原本的颓丧之色都已消除殆尽,如今的他们各个面露激昂的亢奋之色。 这一刻,他们直接化被动为主动,冲杀而去。 很快的,便杀得那伙梁兵丢盔弃甲,仓皇而逃。 剩下还站着的梁兵已不足三十人。 「情况有变,先行撤离,我们需赶紧回去向宋将军回禀。」 「撤!快撤!」 有梁兵急声大喊。 只是在他刚说完这句话后,便有一柄锋利的刀刃刺破了他的喉咙。 他的脖子几乎被分断成了两截,死状格外凄惨!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啊啊啊,这伙该死的贼人余孽……」 他们惊恐无措,已顾不得其他,向着四周逃窜而去。 然而,还没来得及跑几步,便已被后方的王雯等人追赶而上,就地斩杀,或是被后方飞来的兵刃刺穿脊背。 亦有被树林中飞射出来的石子击中腿部,跌摔在地,哀嚎不已。 到最后,几乎所有梁兵都已死绝。 只剩下最后一名瘸腿的梁兵坐在地上,以双手触及地面往后挪动着身子,面对杀意滔天,步步紧逼而来的王雯等人,他已是被吓得面无血色,瑟瑟发抖,毕竟这百余人的队伍只剩下他一人了。 他满脸恐惧,嘴唇颤抖道:「别,别杀我……」 705先别急着杀他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王雯一行人走近过来。 王雯扬起手中兵刃,便要对着那名梁兵挥砍下去。 那名梁兵顿时发出惊恐地叫声:“不,不要,我还不想死……” 他双手手指猛然抓挠着地面,使得身子快速的向后挪去。 只是他的速度又岂会快的过刀? 眼见着这散发着寒光的刀刃落下,他神色痛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等了一会儿,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痛意。 似乎这刀并未落在自己身上。 于是,他又弱弱地睁开了眼,这才发现有一只手握住了那人的手腕,阻挡住了刀刃的下落。 只听那草衣男子缓声说道:“先别急着杀他。” 这名梁兵闻言,微微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这是打算自己一马了?或者说,自己还能活命的机会? 王雯抽回了刀,而那草衣男子则是一脸玩味地笑问道:“不杀你?行,那你倒是说说,其他所有人都死了,凭什么留你一人苟活?” “我……” 这梁兵一噎,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眼见着对方眯起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他只感觉自己好似被一头恶魔盯上了,全身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一咬牙:“只要你们能放过我,我把我知道的全都知无不言的告诉你们……” 然后为了让对方等人相信,他又信誓旦旦地补充了一句:“放心,绝对是真话,事已至此,我的小命都在你们手头上,我可绝对绝对不敢说假话的呀……” 说到最后,这名梁兵很是没有骨气地抽泣起来。 看得王雯一众人不禁直摇头。 一个大男人,竟还被吓哭了? 真是够怂的! 这些梁兵,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啊? 卫央看着也觉得有些好笑,随意调侃道:“行,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这名梁兵停止了哭腔声,弱弱地问道:“比如……?” 卫央环着双臂,手掌搭在臂膀上,手指微微弹动,挑眉道:“这还需要我教你?” 这名梁兵连忙低头道:“是是是……” 紧接着,他便开始说道起来:“在你们坠到地面之后,宋将军就吩咐搜山,我们所有人总共分成了上百支队伍,以一百人为一支小队……” “我们,正是这上百支队伍中的其中一支……” 他将所知道的都娓娓道来。 最后甚至还将每支队伍的分别区域都大致说了一遍。 卫央等人也大致听了个明白。 依着对方的意思是,在这片树林周边,除了他们这一支小队之外,应该还有两支小队,只不过相隔了一定距离,所以并未能打到照面。 如此一来,如今卫央等人所处的位置都是不太安全的。 这名梁兵抬头望向众人,楚楚可怜地试问道:“现在,可否放了我了?” 卫央思索了一番后,点头道:“行。” 然后他对着身边的王雯等人下令道:“杀了他吧。” 唰! 王雯提刀,踏前一步。 这名梁兵当即就傻眼了,急声嘶吼道:“我将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告知于你们了,你不是说好要放过我的吗?怎可言而无信……” “只可惜,你说出来的东西,令我们不满意啊。” 卫央摇了摇头,然后俯瞰着他,讥笑道,“再说了,我有说过要放过你吗?我方才所说的,只是让你说说看,至于要不要放过你……我可没说啊。” “对吧?” 他看向众人。 众人也皆是点头。 他们暗自想着,公子手段还真是高明。 如此一来,既套出了对方的话,也不用留着对方的性命了。 当然,主要还是这个家伙太过贪生怕死了,而且也太过愚蠢了,为了活命,竟然连脑子都不用了。 真是可怜可悲啊。 此话一出,这名梁兵当场傻愣住了。 他仔细回想着,这个草衣男子好像的确没说过要放过自己的话……自己就这么被骗了? “不,不……” 他很不甘心地连连摇头,甚至还企图从地上艰难地爬起身,逃窜而去。 只是,王雯手中的那一刀已是落下,斩下了他的头颅。 在身子倒下的那一刻,头颅也在地面翻滚了几圈。 鲜红的血液,渗透进了这片潮湿的土壤,可怖的阴森气息仿似从地底迸发而出,然后逐渐弥漫这整片区域,冷风呼啸,令人不寒而栗。 不过这对于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卫央等人而言,完全是小儿科,无所畏惧。 那鲜血淋漓的头颅至死都是瞪大着双眼的,死不瞑目。 王雯瞥了一眼,收回血刃,看向卫央,询问道:“公子,我们接下来该当如何?” 新 706福报深厚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廖沛等人的目光也皆定格在卫央身上,只是他们的身躯早已到达了极限,疲惫不堪,有人甚至直接瘫软在了地面,大口大口地喘息了起来。 劫后余生,让他们如释重负。 卫央扫了一眼地面横七竖八的尸首,随口说道:“咱们尽可能先避开那两支队伍吧,待找一处安全之处,养精蓄锐,再做打算。” 眼下,以他们的状况根本没办法再行动了,找寻陆白霜他们,也只能登调整好身体后再进行了。 王雯等人点了点头,皆无异议。 卫央对着那片树林喊道:“好了,你可以出来了!” 话音落下。 在树林那边出现了一道曼妙的身影,正蹦蹦跳跳地朝着众人而来。 众人将目光扫过去,定睛一看,可视线漆黑,看得并不太清楚,直至那身影走近,他们才看出原来躲在树林之中放暗器之人竟是那位南蛮的九公主拓跋云澜! 她并没有看王雯等人,而是径直来到了卫央面前,用手指勾着弹弓旋转着,然后洋洋得意地道:“本公主方才的表现怎么样?” 卫央竖起大拇指,笑着夸道:“给力。” “给力?” 拓跋云澜微微挑眉。 卫央解释道:“就是厉害的意思。” 拓跋云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是你们这的方言?” 说话时,她看向了王雯等人。 只是后者的神色皆有些古怪。 给力? 这词,他们可都没听过啊。 卫央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他摁住拓跋云澜的脑袋,将她旋转过来,说道:“你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反正就是夸你厉害的意思。” “切,花里胡哨。” 拓跋云澜原本是挺相信的,可这么一整,反倒让她将信将疑了。 她甚至都怀疑卫央是不是变着法来损自己呢? 卫央也懒得与她多做计较,他收手松开了拓跋云澜的脑袋,对着众人说道:“既如此,我们先回吧。” 廖沛等人歇息了一会儿之后,体力都稍稍恢复了些许,自是都无异议。 至于龙姜,暂时还昏迷着尚未醒来。 看着王雯等人的样子,估计也是扛不动这家伙了,于是,卫央主动过去,将龙姜那厮扛在了背上。 走回来时,卫央看到拓跋云澜撇着小嘴,像是在生闷气。 卫央有些纳闷,“怎么?连他的醋你都要吃?” “呵!” 拓跋云澜轻哼一声,高高仰起脑袋,摆出一副傲娇的姿态。 卫央无奈道:“大不了回头等他醒来,你打他一顿。” “罢了罢了。” 拓跋云澜摆手道,“本公主岂是那般心胸狭隘之人?” 卫央不置可否地呵呵一笑。 是不是这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察觉到卫央这副表情,拓跋云澜不乐意道:“卫大公子,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卫央置若罔闻,不予理会,自顾自地向前而去。 拓跋云澜快步跟上,喊道:“喂,卫央,你等等我呀……” 处在原地的王雯等人见此一幕,面面相觑。 公子和这位南蛮九公主之间,好像有那么一种不同寻常的亲昵? 难道是俩人单独相处,摩擦生情了? 这就很值得耐人寻味了啊。 细看之下,他们才发现,公子和这位九公主居然都穿着一样的草衣草鞋…… 他们在跟上之后,其中有人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嘴:“公子,你们这穿的……” 卫央解释道:“我们的衣衫都打湿了,所以才穿了这编织的草衣草鞋。” 拓跋云澜还补充了一句:“本公主亲手编织的!” “……” 原本有几分猜想的众人,心中一下就有了答案。 这就把这位南蛮的九公主拿下了? 公子厉害啊。 看着拓跋云澜一副好似殷切的为自己邀功的模样,卫央无奈地直摇头,转而看着王雯等人的古怪表情,不用想,这些家伙一定是误会了。 不过卫央也懒得多作解释了。 难道自己说与这位九公主并没有发生什么,他们就会信了?不尽然的。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卫央索性将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向他们阐明了。 王雯一行人听得暗暗心惊。 公子二人那可谓是险象环生啊。 若非下方恰好是泥潭,恐怕就得死于非命了! 不过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廖沛听闻后,心有余悸地感叹道:“所幸公子福报深厚啊。” 新 707滚犊子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回去之时,王雯又将他们这些天所经历之事说了一遍。 除了方才遇险以外,其他时候倒是无恙。 不过现如今也化险为夷了,也算是有惊无险。 卫央带领着一行人穿过这片树林,向前而行。 中途,廖沛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公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卫央回道:「先前我与云澜找了一处歇脚之处,暂时还算安全,我们此刻就先往那边。」 众人点了点头,皆无异议。 卫央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看着他们伤痕累累的狼狈之姿,委实有些于心不忍,「你们的伤……」 廖沛摆了摆手,咧嘴微微一笑:「公子放心,我们身上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死不掉人的,最多休养两日,便可生龙活虎。」 「对对对,公子不必为我等担心。」 其他人也附和着道。 卫央对着他们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说道:「都是汉子!」 这番夸赞,倒是让廖沛等人有些不好意思了。 若是此刻龙姜还醒着,这家伙必然会厚着脸皮喊着让自家公子多夸几句。 然后卫央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一旁并肩行走的拓跋云澜。 拓跋云澜知其意,但还是佯装茫然地眨了眨眼,「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卫央调侃道:「你说呢?」 「行吧行吧。」 拓跋云澜敷衍地答应下来,「看在卫大公子的面上,本公主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了。」 她瞥了王雯一众人一眼,淡然道:「你们所受之伤就全权交由本公主吧,不出一日便可让你们生龙活虎,行动自如。」 众人皆感到有些诧异。 卫央则是笑着解释道:「这位九公主殿下呀,她精通药理,算是一名郎中吧。」 「什么叫算是?」 拓跋云澜一挑眉头,不乐意地纠正道,「本公主本来就是,而且还是一名妙手回春的神医!」 「好好好,神医。」 卫央笑着应道。 反正也是有求于人,那这位公主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众人闻言,顿时恍然,对于这位相貌绝美的南蛮九公主高看了几分。 王雯带头对着拓跋云澜抱拳道:「那就有劳九公主殿下了。」 「好说好说。」 被人这么吹捧着,拓跋云澜乐的合不拢嘴,然后又轻咳了一声,故作严肃地说道,「既然如此,卫央,那采摘药草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 卫央愣了下。 「废话,当然是你。」 拓跋云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难道还要本公主亲自去采药草,或是让他们这些伤员前去?」. 卫央苦笑了一声,「那好吧。」 拓跋云澜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调侃道:「看卫大公子的表情,似乎不太乐意啊?」 「哪里哪里。」 卫央连忙正色道,「乐意之至。」 「哼!这还差不多。」 拓跋云澜轻哼一声,然后自顾自迈起了欢快的步伐,她的两条手臂晃荡的幅度极大,就好似要原地起飞一样。 卫央这才发现,这会儿拓跋云澜身子是好全了? 难道说,先前都是装出来的? 女人啊,真是可怕。 卫央摇了摇头,也没有深究。 不多时。 一行人便来到了那处石岩那边。 此处虽算不得宽敞,但 容纳他们一行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卫央将背着的龙姜小心翼翼地平放在了地面,对着众人说道:「你们今晚就先在此处歇息吧,待得明日一早,我出去采药,顺带勘察一下情况。」 「有劳公子了。」 王雯等人都有些惭愧。 明明公子是自己等人保护的对象,结果却反过来让公子保护照顾自己等人了。 卫央笑道:「都是自家兄弟,过命的交情,无需多说什么。」 于是,众人也都不再说什么了。 不知是谁,肚子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那人摸了摸肚子,有些难为情。 其实其他人也都相差无几,经过方才的浴血奋战后,肚子早已饿空了。 卫央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先前那饿得肚子叫的那人有些羞赧地道:「公子,这怎么好意思呢?」 卫央笑着调侃了一句:「那成,那你们就饿着肚子?」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这饿着肚子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的。 若非他们身体重伤,浑身提不起劲,他们是万万不会让公子亲自去找寻食物的。 「行了,别矫情了,都在这儿等着吧。」 卫央说完最后一句,便独自离去。 望着卫央离去的背影,有人苦笑一声:「今日若非公子,我等恐怕全军覆没了。」 众人默然,惭愧至极。 良久之后,沉默着王雯沉吟说道:「公子一视同仁,在他眼里,我们每个人的性命都是至关重要的,如今他保护我们,今后我等更好的保护他便是了,他们也需想太多了。」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肃然,沉声道:「我等愿誓死追随公子,肝脑涂地!」 拓跋云澜双手托着腮帮,也在这个时候感叹了一句:「说实话啊,若是没有卫央,我们这些人,的的确确都已经死了千八百回了!」 「这家伙……还是挺厉害的!」 说到后面,她的双眸闪烁出一丝色彩,得意道,「不愧是本公主中意之人!」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格外小声,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在场众人之中还是有人隐约听见了,忍不住问了一句:「公主方才说什么?」 拓跋云澜斜瞥了那人一眼,扯动嘴角道:「大人的事情,小屁孩问什么?一边玩泥巴去!」 小屁孩? 那名看着颇为稚嫩的年轻男子面色涨红,有些羞愤。 谁是小屁孩了? 谁小了?! 其他人一众人皆是憋着笑意。 旁边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善解人意」地宽慰道:「公主说你小,那你就欣然接受呗,小就小了,也没什么好丢人的,俗话说,越小反而越精悍,对吧?」 这话听得怎么好似变了味? 先前那人脸颊涨得更好了,一把甩开对方那只手,怒道:「放你娘的狗屁!你给我滚犊子!」 708美得你们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卫央回来了。 回来之时,手中拎了不少东西,有野果野菜,也有野鸡野兔肥鱼,着实丰盛。 见着众人有说有笑,洽谈甚欢,卫央好奇地问了一句:「聊什么呢?聊这么开心?」 见着自家公子回来,众人立马正襟危坐地闭口不言,就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看着他们的神色变化,卫央哪怕不问,也猜到在聊些什么了,特别是看着他们各个面红耳赤的窘样……想来是什么骚话? 他微微一笑,也没有再继续多问。 而众人的目光则是定格在了卫央手拎之物。 他们心中暗自惊叹。 好家伙,短短这么一小会儿时间,公子就整来这么多吃的! 公子不愧是公子,当真厉害。 连同拓跋云澜都瞪大了眼睛,惊讶道:「卫央,你先前打一只野兔都费劲,这会儿怎么一下子整来这么多?」 「老实交代,你先前是不是藏着掖着了?故意的?」 拓跋云澜瞪着眼睛,趾高气昂的双手叉腰,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姿态! 卫央有些无奈,苦笑道:「姑奶奶,你先前一直趴在我身上,我如何能施展得开?」 拓跋云澜闻言,愣了一下。 她挠了挠额头,细想了一下,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 「这样啊。」 她喃喃了一声,对着卫央故作大气地道,「那行吧,那本公主就原谅你了。」 卫央干笑了一声,无言以对。 处在一旁的众人捕捉到了他们此番对话的细节,不由的对视相望,像是在交流着什么。 其中有人挤眉弄眼着,好似在说,你们听见没有,这位九公主趴到公子身上了? 而另外有人立马用眼神附和着,公子和这位南蛮公主该不会已经…… 然后他们相视一眼,会心一笑,像是达成了共识一样。 英雄所见略同。 其他人皆未说话,但都心领神会。 卫央发现了这一丝异样,干咳一声,打断道:「你们,都别乱想啊。」 「没有没有。」 「公子,我们怎么会乱想呢?」 「对对对,公子放心,我们绝对没有往那方面想……」 几乎与龙姜穿一条裤子的那几个家伙呵呵笑着,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对于他们的话,卫央自是不带信的,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反正也解释不清楚,说多了只会越描越黑。 再说了,分明就是这拓跋云澜馋自己的身子,这怨不得自己啊。 想了想,卫央又觉得自己方才的表现太怂了,于是故意板着脸,对着那几个家伙沉声说道:「希望你们所说的都是真话,要不然这些吃的,就没你们的份了!」 「……」 那几人对视相望,面面相觑。 「别呀,公子……」 「公子,我肚子都快饿空了……」 「公子,您大人有大量!」 几人顿时哭丧着脸。 卫央嗤笑一声:「瞧你们这点出息!」 听到这话,那几人笑了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公子这是打算不与自己几人计较了。 接下来,卫央将一些野果分给了众人,让他们先吃着填填肚,然后他便重新生了个火堆,亲自开始弄烧烤。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众人终于得以饱餐一顿。 他们一边吃着,还一边夸赞着公子的厨艺高超,做出了这天底下一等 一的美味,总之那马屁话是一句接着一句。 起初卫央听着还算受用,可越听下去,反而有些厌烦了。 因为这些家伙说来说去就是那么几句马屁话。 卫央甚至心下还有些纳闷,这拍马屁的风气究竟因何而起? 饱餐一顿之后,众人坐躺在火堆旁,随意聊着天,有说有笑,回想到这些日子里所发生的一切,那真可谓是心有余悸。 但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所以此刻的他们脸上都浮现出了喜悦的笑容。 王雯坐在卫央身旁,轻声说道:「公子不必太为陆师姐他们担心的,既然我们都能相安无事,那他们一定也会没事的。」 卫央轻轻地嗯了一声,也只能祈祷着如此了。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说了一句:「唉,此刻若是有酒就好了……」 一说到这个,有不少都有些嘴馋。 「还酒呢,美得你们!」 卫央没好气地道,「咱们这可是在逃命!」 被自家公子这么一打断,众人都有些尴尬。 卫央又立马说道:「等活着逃离出去,我定给你们备最好的好酒庆功。」 众人闻言,顿时一喜,「好嘞!」 「公子都发话了,那我绝对不能死!」 「对,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就这样,众人在欢声笑语中睡去。 709你做梦咬的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他们一行人或许真是累坏了,几乎在这短瞬间就已入睡。 而且睡得格外放松,再无先前的紧绷。 或许,这也是因为有卫央在的缘故。 感受到他们毫无保留的信任,卫央的内心自然也是十分欣慰开心的。 只不过让卫央有些看不懂的是,他们一行人都蜷缩在了右侧的角落,似乎在刻意在地方腾让出来? 腾让给自己和拓跋云澜? 这让卫央有些许无语。 待得众人都睡去后,卫央也躺下了身子,顺带将两件蓑衣披在了拓跋云澜身上。 他就这么侧着脸,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格外温柔。 看着看着,他嘴角突然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位南蛮九公主,有时候也是挺可爱的。 正当卫央打算躺直身躯时,拓跋云澜突然一个反转,双臂及双腿都搭在他身上,犹如八爪鱼似得强揉着他。 拓跋云澜嘴里好似还在说着什么梦呓:「烤鱼、烤鸡、烤兔,好吃,好吃……」 然后忽然间张嘴对着卫央的肩膀一口咬了下去。 「嘶……」 疼得卫央倒抽一口凉气。 这女人,做梦都不安分? 他伸手摁着拓跋云澜的脸颊,试图将其推开,可偏偏咬的死死的,毫不放松。 卫央有些无奈,偏偏还没办法用力,生怕将对方给吵醒了。 就这样,二人的姿势格外的奇怪。 右侧有声音响起。 卫央费劲地扭头望去,只见有一道身影起身。 正是褚大明。 恰好撞见了这一幕,褚大明略显尴尬,干笑道:「那个,公子……我去解手。」 卫央没有说什么。 然后褚大明快速地跑开了。 可跑了几步之后,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头解释道:「公子,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 卫央有些恼火。 你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你要么什么都不说,这事儿也算过去了,可偏偏还回过头来说上几句,这算哪门子事儿? 卫央哪怕是想解释,也觉得是浪费口舌,多此一举。 他轻叹了一口气,幸亏其他人都已睡下了,要是都醒着,这还得了? 可心中所想的就好似开了光一般,一语成谶。 「公子,我们也什么也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有几个家伙探头探脑,弱弱地说道。 卫央看到那几双贼溜溜的眼睛后,气得有种将他们拍死的冲动。 好家伙,敢情先前都是在装睡? 能耐了啊你们! 当然,或许他们也是被吵醒的。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让卫央难以容忍的是,这些家伙非要开口说话! 他气恼道:「不是你们所想的那个样子,你们别误会!」 那几个家伙嗯嗯嗯地点头,一个劲儿地说道:「我们懂,我们懂的。」 懂? 你们懂个屁! 卫央差点没骂娘,最后只得冷冷地说一句:「睡你们的觉去!」 感受到自家公子好似真的生气了,他们立马重新躺下,佯装睡觉,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好奇心总归是存在的,他们在躺下之后,半眯着眼睛,用眼角余光偷偷注视着卫央二人。 卫央气得不行。 这几个贼头小子,肯定都是被龙姜那厮带偏的。 待龙姜那家伙醒了,看老子抽不抽他! 就这样,熬了一夜。 第二天,卫央的眼睛都是肿的,眼球里几乎全是血丝。 这一晚上,他几乎是没怎么闭眼。 因为拓跋云澜咬了他的肩膀一晚上。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松开。 拓跋云澜醒来之后,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惬意地道:「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 然后她看向旁边躺着的卫央,惊咦道:「咦,卫央,你也醒了?」 卫央面容抽搐。 我哪里是醒了,我压根就是一晚上没睡啊。.. 见着卫央不说话,拓跋云澜也不在意,突然疑惑地问道:「你眼睛怎么了?是晚上没睡好?」 卫央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说呢?」 拓跋云澜一脸茫然。 卫央嗓音有些沙哑,提示道:「仔细想想,你昨晚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拓跋云澜摸着下巴,仰着脑袋,眼珠子溜转地回想了起来,「好像也没做什么吧……」 「难道本公主把你给强了?」 「……」 卫央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结合卫央的表情,拓跋云澜才意识到自己所说的与实际不符,于是再次细想,突然一手拍在另一手的手心,醒悟道:「哦,我想起来了,我昨晚好像做了个梦,梦里吃着烤鱼烤鸡烤兔,甚是美味……」 卫央伸手指了指自己被咬的肩膀部位,无力道:「你自己看看吧。」 拓跋云澜有些疑惑,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卫央的肩膀处,有一道分外明显的牙印和沾染了一些唾液。 拓跋云澜直愣愣地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卫央说道:「你做梦咬的。」 「……」 710啥时候能醒来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莫不是自己将卫央当成是吃食了? 一想到这,拓跋云澜有些难为情。 她伸手拨起下垂至眼角的青丝,赧颜道:「对不起啊……」 「唉。」 卫央重重地叹了一声,「堂堂的公主殿下,睡梦之中居然还好这一口。」 拓跋云澜羞的恨不得挖条地缝钻下去。 她狠狠地瞪了卫央一眼,意思是说你快别说了,本公主不要面子的吗?! 「行行行,不说了。」 卫央实在拿这个女人没辙,然后对着拓跋云澜无奈地摇头,「下不为例啊。」 拓跋云澜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睡梦中之事,又不是我所能左右的……」 卫央听着也觉得有道理,于是想了想,说道:「那行,那以后睡觉的时候,咱们保持一定距离吧。」 此话一出,拓跋云澜却是不乐意了,「咋的,你卫央还嫌弃上我了?」 卫央牵强一笑,有气无力地拱手道:「不敢不敢。」 然后,他费劲地爬起身来,「得了,我去采摘药草。」 说完这句话后,卫央已是溜之大吉,转眼间,便已不见踪影。 处在原地的拓跋云澜有些愣神,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真是那么可怕?」 「不应该啊,本公主在南蛮那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 她忽然想到一些过往,顿时气愤地啐骂了一句,「都是卫央这个混蛋!先前还说要摸我的腿?还不是有贼心没贼胆的怂包!」 王雯一行人此时也已经醒过来了,见着拓跋云澜好似生着闷气的样子,有人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又有人补了一句:「跟咱们公子吵架了?」 紧接着,很快就有人暗自偷笑:「我看呐,应该是我们公子太不解风情了,所以惹得公主殿下不快了……」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心领神会,跟着乐呵了起来。 拓跋云澜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怒斥道:「玩你们的泥巴去!要不然小心本公主给你们加重药量,毒死你们!」 「……」 一众人面面相觑,悻悻然的不说话了。 卫央离开之后,先来到那处溪涧,掬水洗了一把脸,然后开始找寻药草。 耗费了一上午的时间后,他在中午时分已是满载而归。 那用藤条编织的大箩筐之中堆满了药草,以及还是一些打猎得来的食材,算是他们接下来这一整天的伙食了。 众人在见到卫央回来之后,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毕竟,见着自家公子久久不归,他们免不了还是有些担忧的。 「公子,你总算是回来了。」 众人目光都看向卫央。 卫央走近之后,将箩筐放了下来,将里边的药草和食材都一一取出。 拓跋云澜有些诧异地说道:「收获颇丰嘛!」 「还行吧。」 卫央随口应了一句,然后又想到了昨晚之事,不由的有些意难平,于是富有深意地补了一句,「要不是昨晚没睡好,状态不佳,今日的收获必然远不止于此。」 拓跋云澜自然听懂了话中之意,猛然抬头,「你这是怪我喽?」 卫央没有回答,免得自讨没趣。 接下来,卫央负责做午餐,而拓跋云澜则是负责捣腾草药,各司其职,分工明确。 至于其他人,也会适当性的帮上一些小忙。 待得吃过午饭之后,拓跋云澜的药草也都处理完毕,开始为王雯一行人上药。 她一边上着药,一边对着他们说道:「上了药之后,休整一日,明日你们的身体基本就无碍了。」 「当然了,只能说能让你们行动自如,至于要恢复如初,还得多哦调养一阵子。」 「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拓跋云澜所说的话,他们都暗自记下了,都对着她感谢道:「有劳公主殿下了。」 他们对于拓跋云澜,亦是真心实意的感激。 「好说好说。」 拓跋云澜不在意地摆摆手,然后对着身后的卫央使唤道,「再取一份草药来。」 卫央打着下手,忙不迭地递了过去。 那模样,宛如狗腿子一般。 不过卫央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这是为自己的手下在治伤,值得自己任劳任怨。 待得替所有人都上完药之后,拓跋云澜一屁股坐在了地面,长长地舒松了一口气。 她那张脸颊上早已布满了汗珠,她欲要伸手去擦拭,这时,卫央递给她一块手帕,轻声道:「擦擦吧。」 拓跋云澜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一双温柔的眼睛,令人格外暖心。 她原本打算接过那块手帕,但忽然间又改变了主意,她狡黠一笑,一脸傲娇地说道:「你帮我!」 说话间,她还特意将脸颊贴近了过去。 卫央有些无奈,只好遂了她的意,替其轻轻地擦拭脸上的汗珠。 因为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所以所有人都目睹了这一切,他们各个神色迥异。 卫央也感受到了那一道道注视的目光,顿时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在草草擦完之后,赶忙收回了手。 拓跋云澜指着自己耳垂处,不依不饶道:「这边还有呢!」 「卫央,你这做事怎么做一半啊?」 卫央将手帕递了过去,说道:「剩下的你自己擦擦吧。」 「哪有这样的道理?!」 拓跋云澜一瞪,腮帮鼓起。 于是,卫央只好为硬着头皮,将对方整张脸颊擦拭的干干净净。 拓跋云澜这才心满意足,眯眼笑了起来,同时还对着卫某人夸了一句:「卫央,你很不错啊,不如以后就做本公主的小弟好了。」 小弟? 什么小弟? 卫央嘴角微抽,感到有些身心疲惫。 他一转身,那一道道的目光皆已收了回去,他看着那些个家伙,他们就仿佛没看见一般,佯装一副正经的样子。Z.br> 卫央也懒得与他们计较了,索性转移话题,指着躺在一旁的龙姜,询问道:「这家伙啥时候能醒来?」 711都发生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目前,也就伤势最重的龙姜还处在昏迷的状态,尚未醒来。 但是在此之前,拓跋云澜已顺带替其的伤口重新伤了药。 拓跋云澜说道:「快的话,他今天就会醒来,慢的话,明日中午应该也差不多就能醒了。」 「不过以他目前的情况,哪怕醒了,回头还需要重新再换一次药。」 卫央微微点了点头。 只要无性命之忧,那就没问题。 然后卫央面向众人,凝声说道:「如今我们虽然侥幸脱困,但也不可掉以轻心。」 「接下来,我们所需要做的有两点,其一,就是尽快与其他人汇合,其二,自然就是另外两支在附近搜寻的梁兵了。」 「当然,还需要注意宋铁牛那边,万一他带领一众手下围剿过来,那我们可就真得没有任何生路了。」 「所以,待得明日,我们务必就要离开此处了!」 这一番话,卫央说得格外郑重。 众人听得也格外认真。 他们正色地点头道:「公子,我们都听你的。」 「好。」 卫央点头道,「那一会儿我先去附近探查一下情况,你们就留守于此处吧。」 王雯迟疑了一下,说道:「经过了一晚上的休养,方才又伤了药,我伤已无碍,不如让我随公子一同前去吧。」 卫央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 一旁的拓跋云澜便跳起脚来,打断道:「去去去,要去也是本公主陪着你家公子前去,你们这些伤员就好好在这歇着吧!」 然后她站起身来,拍拍胸口,得意道:「我,拓跋云澜,现在可是你们家公子的头号得力助手!」 这话仿佛说出了二人联手可天下无敌的气势。 有人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您不是说哦公子是您的小弟吗?怎么又……」 「闭嘴!」 拓跋云澜瞪了那人一眼,喝斥道,「本公主说话时,不要插嘴!」 好端端的打断本公主说话做什么? 真是个没眼力劲的家伙! 卫央的这些手下还真是……言语无忌啊! 若换做自己的手下,那早就一脚踢出去了! 那人弱弱地瞥了卫央一眼,然后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卫央满头黑线,这话都被你说去了,我还说什么? 卫央伸手扶额,摇头道:「行了,你也留在此处吧。」 拓跋云澜挺起胸口,有些不服气:「我……」 卫央神色冷然地说道:「云澜公主,我希望你记住,咱们是在逃命,并非游山玩水。万一此次探查,恰好被那两支梁兵队伍发现了……我一人倒是还好,可若是带着你,那我不还得要分心保护你?」 拓跋云澜闻言,气得跺脚道:「好你个卫央,这意思是在说本公主是累赘了?」 卫央揉了揉眉心,对着众人说了句:「你们,看好她!」 「切,本公主才不需要一群伤员来保护呢。」中文網 拓跋云澜双手环胸,转过身去,神色有些不屑,然后又回转过头,「卫央,本公主跟你说……」 「咦,人呢?」 她发现卫央没了踪影,只好看向众人询问道,「你们家公子呢?」 有人努了努眼,如实说道:「走了啊。」 「……」 走了也不打声招呼? 这卫央过分了啊。 拓跋云澜气不打一处来,手指指向众人,叫嚷道,「你们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 「公子说了, 让我们看好你。」 「再说了,是公主你自个儿没看住公子啊……也怨不得我们。」 「……」 最后,拓跋云澜也知其中利害,不再耍性子了,摆摆手道,「罢了罢了。」 众人也不再说什么。 沉默了片刻后。 有人突然发声问道:「云澜公主,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拓跋云澜看过去,发现正是方才那个没眼力劲的家伙,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家伙似乎是叫唐壬。 她对于这个唐壬印象不算太好,所以此刻也没打算给他好脸色,直接斩钉截铁道:「不能!」 拒绝的简单而又干脆! 唐壬有些愕然:「为何?」 拓跋云澜冷淡道:「因为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啊。」 「再说了,谁允许你喊我云澜的?」 云澜,这两个字,自己也就允许卫央那家伙喊了。 其他人,自当是不行的。 唐壬有些尴尬,连忙道歉道:「抱歉啊,九公主殿下。」 顿了顿,他又有些不死心道:「九公主,就一个小问题,一个很小很小的问题。」 拓跋云澜被烦的不行,见对方知错就改,就打算给他一次机会,淡然道:「行吧,那你问来听听。」 「若是你这问题问得不好,那我就不作回答了。」 唐壬闻言一喜,当即起身凑近过去,嘿嘿笑道:「那个,在此之前,您与公子二人单独相处,可有发生什么事情呀?」 「单独」二字,他还刻意加重了语气。 显然,他问的并不是正经问题。 然而,拓跋云澜偏偏就喜欢听这样的问话。 原本她还觉得甚是乏味,而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她眼睛一亮,整个人都来了精神。 她笑眯起眼,故意拖长了个音调,「这个嘛……有得说了!」 唐壬坐近了过去,双手放在膝盖上,端正道:「愿闻其详。」 然后他还不忘回头对后面的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后面众人心领神会,纷纷竖起耳朵倾听了起来。 拓跋云澜缓缓说道:「那自然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喽。」 说完,她对着众人眨了眨眼。 唐壬众人都瞪大了眼睛。 都发生了。 那岂不是…… 拓跋云澜有些得意地补充一句:「看你们的样子,还挺开心的,那行,那你们记得回头将此事告知陆姑娘啊。」 「……」 712我大意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而且,他回来之时,身形都是踉踉跄跄的。 众人见状,立马上前搀扶。 不过最后还是拓跋云澜快了一步,率先搀扶住了卫央。 她皱眉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众人看向卫央,眼中尽是浓浓的关切和担忧之色,他们想问的同样也是这个问题。 不过出去探查一番而已,怎么好似把半条命都搭进去了? 卫央的身上有几道鲜红的伤口触目惊心,有鲜血不断的溢出,明显是利刃所致。 卫央蠕动嘴唇,想要回答。 拓跋云澜已将他搀扶着坐下来,忧心地说道:「你先别说了,我先给你上药。」 卫央面色苍白如纸,无力地点了点头。 他对着众人摆了摆手,嗓音沙哑地说道:「无碍,还死不了。」 「死不了?你说得倒是轻巧。」.z.br> 拓跋云澜取来了草药,一边为卫央的伤口上药,一边生气地埋怨道,「你怕是不知道自己伤的有多严重吧?都这个样子了,你还嘴硬什么呀?都说了,让你捎上我一同前去,可你偏就不听……」 「嘶……」 卫央静静地听着,虽然是唠叨的训斥,但对方言语中浓浓的关切让他很是暖心,当草药敷在伤口上之时,他顿时疼的咬牙深吸了一口凉气。 拓跋云澜见状,动作一下子轻缓了许多,嗓音轻柔道:「很疼吧?你忍着点啊。」 「还好。」 卫央蠕动嘴唇,无力地说了两个字。 「逞能。」 拓跋云澜瞪了他一眼,然后突然抬起一条手臂,放到卫央的嘴边,「你要是觉得很疼,就咬着吧!」 卫央怔怔地看着她。 拓跋云澜则是冷笑道:「你不是说本公主睡梦之时咬了你嘛,你现在咬着我,咱们算扯平了。」 卫央笑着摇了摇头。 拓跋云澜生气道:「卫央,你什么意思?」 卫央如实说道:「我怕我这一口下去,你这手臂就没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女孩子家家的,若是留下疤痕啥的,多影响美观啊。」 「矫情!」 拓跋云澜白了一眼,「本公主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卫央依旧没有咬下去。 主要也是下不了口,若是像龙姜那样皮糙肉厚的家伙,咬了也就咬了。 可这女子,细皮嫩肉的,实在不合适。 而且,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啊。 「算了。」 见卫央不买账,拓跋云澜收回了那条手臂,然后专门为卫央上药,待得将药上好之后,再替其包扎伤口。 做完这一切之后,众人已经围坐着卫央。 拓跋云澜则是面向卫央,质问道:「说说罢,到底怎么回事儿?」 伤口进行了处理包扎之后,卫央整个人气色看着好了些许,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遇到那些梁兵了!」 众人其实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若非遇到梁兵,公子又怎会受这么重的伤? 王雯凝声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卫央说道:「在附近一带搜寻的那两支梁兵队伍已汇集在了一起,总共大约有两百多号人!」 「昨日我们联手击杀的那支梁兵小队已经被他们发现了,今日我过去探查之时,本以为只有一支梁兵队伍,却没想到四周还埋伏了一支……」 「是我大意了。」 卫央有些惭愧,然后又凝声说道,「不过我想说的是,我虽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但他们绝不会让我轻易逃脱,所以必然会追击而来。」 「眼下,咱们此处已是不安全了,他们迟早都会找寻到这边的!」 「当务之急是,我们必须尽快的离开此地!」 713也不怕丢人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都变得十分凝重。 王雯询问道:“公子,那我们接下来该往何处去?”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卫央。 这的确是个问题。 卫央稍作思量,然后抬头望去,伸手一指,“那两支梁兵队伍若是追击,必然是沿着我先前的道路而来,那我们就这样,沿着东边那条溪涧而去,中途进入那片树林,再绕到那片树林的另一处尽头。” “如此一来,我们应该刚好可以避开他们。” 众人聚精会神的倾听着。 不过很快便有人提出了疑惑,“可如此一来,咱们不就绕到最初的起点了吗?” 按照自家公子所说,重新绕回那片树林的另一处尽头,那不正是先前那支梁兵小队的葬身之地? 而且公子也是在那边受的重伤,此番前去,不就等同于是羊入虎口吗? 所有人都疑惑不解。 卫央笑着解释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想,我们的处境虽然糟糕,但运气还不至于太差,要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能死里逃生了。” 这一点,倒确实也是。 众人闻言,皆认可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王雯对着众人提议道。 其他人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只是卫央却是杵在原地,说道:“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众人好奇。 卫央伸手指向一处。 所指之处,正是昏迷着的龙姜。 如今自己负伤了,想要再扛起这家伙行走,可是一件十分吃力的事情了。 众人看了一眼之后,也都恍然了。 这家伙,怎得偏偏还不醒过来啊? 王雯想了想,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做一个木筏,拖着他走?” 卫央摇了摇头,“时间上来不及了。” “算了,还是由我继续背着他吧。” “可是公子,你身上的伤……” “无需多说。” 卫央摆了摆手,向着昏迷的龙姜走近了过去。 正当他俯身打算将其扛在身上时,对方突然睁开眼,猛然坐起了身子。 那怔怔的姿态仿佛在说,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 倒是将卫央吓了一大跳,后退了一大步,导致伤口牵动,一阵生疼。 拓跋云澜见状,立马上前搀扶住了卫央。 而其他人见到这一幕,也都有些傻眼。 龙姜这厮,醒了? 不过看着样子,怎么好像鬼附身似得。 有人小声弱弱地说了一句:“这家伙是龙姜吗?看着怎么好像……不太对劲?” “应该是吧&……” “不好说……” “我们先静观其变吧。” 其他人都被整迷糊了。 他们静静地观察着龙姜,那家伙坐起来之后,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就仿佛身体僵硬了一般。 有人尝试着走近过去一探究竟,然而,龙姜突然震了震身子,发出一阵吼声,直接将那人震退了出去,或是说,是被吓退的! 唐壬伸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苦笑道:“完了,这家伙该不会是疯癫了吧?” 其他人纷纷看向卫央,“公子,这该如何是好?” 原本,龙姜突然醒了,算是一件喜事,可若是疯癫了……那反而更加麻烦了! 拓跋云澜瞥了一眼,轻声说道:“要不,本公主过去看看情况?” 她这句话是对着卫央说的。 “不必。” 卫央摆摆手,独自走近过去。 一众人都忧心忡忡,提醒道:“公子,小心啊……” 啪! 啪! 啪! 走近过去之后,卫央直接伸手在龙姜脑门上敲了三记板栗。 看得众人瞠目结舌,生怕这‘疯癫’的龙姜会扑向公子,于是,他们也都走上前来,为卫央保驾护航,同时目光警惕地望向那精神状态不佳的龙姜。 唐壬看向拓跋云澜,低声问道:“公主,你给他上的药……没什么问题吧?” 拓跋云澜一挑眉头,很不快的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咋的,还怀疑本公主要毒害于他?本公主若真有此意,你们这些人啊,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可是……” 唐壬还想再说什么。 卫央沉声打断道:“行了,都少说两句,云澜上的药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唐壬撇了撇嘴,悻悻然地不说话了。 既然公子都发话了,那他们还能说什么啊? 再说了,他们也没有怀疑拓跋云澜的意思,只是试探性的问上一问。 被敲了三记板栗,若是换做平常,龙姜恐怕早就捂着脑门大声哀嚎起来了。 而如今却是不同,依旧呆呆地坐着,不过却是后知后觉地哎哟了一声。 他捂着脑门,喃喃道:“好痛啊……怎么死了还会感受到疼痛啊?” “这是哪?” “难道不是阴曹地府吗?” 他在自言自语地说着。 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场众人也听了个真切。 这一刻,他们也算是明白了。 好家伙,敢情这家伙误以为自己死了? 真是让人无语透了。 卫央冷不防地道:“这里不是阴曹地府。” 耳边响起这熟悉的声音,龙姜整个人浑身一怔,猛然转过头去,当看到自家公子时,顿时热泪盈眶,喊道:“公子……” 紧接着,他又是一阵悚然,因为他感到有些不太对劲。 公子怎么会出现? 自己若不是做梦,难道连公子也……挂了? 于是,他不由分说的向着卫央扑了过去,抱紧住了卫央的双腿,痛苦流泪道:“公子,我龙姜死了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 “对不起,公子,我龙姜愧对于你,愧对李公,愧对……” 他越哭越是大声。 看得一旁众人满头黑线,不忍直视。 王雯沉着脸,打断道:“龙姜,差不多行了啊。” 听到声音,龙姜擦拭掉眼角的泪痕,抬起头,这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却是把他吓了一跳。 他颤声道:“怎么连你们也都……莫不是全军覆没了?” 唐壬跳出来,啐道:“呸呸呸,龙姜你这乌鸦嘴,咱们都活着呢,活得好好的呢!” 卫央伸手按着龙姜的脑袋,沉声道:“方才那打你的三下,莫不是没吸取到教训?” 龙姜一愣。 嘭! 卫央对着他的屁股踹了起来,“这儿不是阴曹地府,大家伙都还活着呢!” “你赶紧给我起来!”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也不怕丢人!” 新 714没脸见人了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龙姜吃痛,伸手捂了捂,惊诧道:“没死?” “咱们都没死?我还活着?” 他似乎还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卫央伸手扶额,略感头疼,“你觉得呢?” 龙姜伸手往自己脸上掐了一把,清晰地感受到疼痛后,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当即喜极道:“我没死,大家都没事,那真是太好了!” 然后他从地上爬起来,屁颠屁颠地走近到卫央身边,嘿嘿笑道:“刚刚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还挺疼的。” 紧接着,他又对着众人鞠躬拱手道:“公子,诸位,对不住,对不住啊……” 唐壬无奈地道:“你还是赶紧闭嘴吧!” 龙姜置若罔闻,继续感叹地说道:“我本以为死定了呢,没想到公子竟能带着大家伙安全脱困,公子真乃奇人也!厉害厉害,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顿了顿,他又嬉皮笑脸地说道:“公子,你是如何待大家脱困的呀?与我说说呗。” 说话间,他还搓了搓手,看向卫央的双目闪烁着精光,一副满怀期待的色彩,就犹如女子看男子时的眉目传情一般,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厮有什么重口味癖好呢。 卫央黑着脸,沉默着不说话。 因为天黑的缘故,龙姜并没有看清自家公子的脸色,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公子……?” 王雯长话短说,解释道:“咱们现在的处境可不比先前好,如今正有两支梁兵队伍正在追击我等,公子正要打算带我们撤离呢!” “啊?” 龙姜惊了下,“情况这么糟糕?” 卫央神色淡然地说道:“既然醒了,那就走吧。” 然后他又上下打量了龙姜一眼,“看你的样子,应是行动无碍了。” 龙姜低头哦了一声,也不敢多问什么。 于是,一行人开始按照最初的计划撤离。 离开之际,龙姜悄咪咪地走到唐壬身边,用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低声埋怨道:“你小子咋不早点知会我,害得老子出了这么大的洋相!” “我说了啊,可你压根就不听。” 唐壬无奈地说道。 然后他的颈部感到一阵疼痛,顿时嘶声道:“嘶,你他娘的轻点,我还有伤在身呢……” “谁不是呢!” 龙姜撇了撇嘴,虽然醒来之后行动无碍了,但身上的伤痛感受的还是十分真切的。 于是,他松开了唐壬的脖子,然后又用手肘轻轻地抵了一下对方的胳膊,小声问道:“喂,唐壬,我刚刚的行为……真有那么丢人?” “嗯。” 唐壬点点头,认真道,“若换做我是你,恐怕都要挖条地缝钻下去,没脸见人了。” “……” —— 在卫央一行人离开之后,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有阵阵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便出现了一支百余人规模的梁兵队伍。 其中有一名士兵走至那处石岩下,勘察了一下情况,然后用手摸了摸刚被扑灭不久的火堆,对着其他人说道:“这火堆还留有余温,应该是刚扑灭不久,那伙贼人余孽定然也是刚离开不久!” 又有一名士兵在一旁发现了一些残余的草药和血迹,说道:“这伙贼人余孽必然是受了重伤,眼下是我等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最佳时机!” 然后立马就有人按捺不住地喊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追啊!” “对,赶紧追!” “这一次,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其他士兵也纷纷发声,各个都是一副迫不及待的姿态。 毕竟,抓了这伙贼人余孽,那就是头等大功啊。 谁不眼馋? 有一名士兵将兵刃架在肩膀上,冷笑道:“放心,他们是跑不掉的!” “可别忘了,除了我们这支小队外,还有另外一支小队也在这一带搜寻呢!” 众人深以为然。 有士兵皱眉道:“可如此一来,功劳岂不是被他们给占了?” “无妨,咱们都是为头儿办事的,哪怕得了功劳,也是头儿占大头,我们拿小头。” 一名士兵理性地说道,“再说了,那伙贼人余孽若是这么好对付,先前树林外的那支小队就不会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了,别看他们现在都身负重伤了,可若要将他们缉拿或是诛杀,仍然不是一件易事。” 这话确实也是事实,同样也道出了所有士兵的心声。 新 715皆有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一行人离开之后,便一直沿着东边的溪涧而行。 走了一段路程后,卫央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原先之处已有点点火光。 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那伙梁兵追击过来了。 也亏得他们早一步离开,要不然当下恐怕又是一场死战。 众人见状,心下皆感叹一句,幸好公子有先见之明,未雨绸缪。 一行人走了一段路程后,卫央便带着他们进入了那片树林。 在走进树林之后,卫央还不忘提醒道:“都小心一些,说不定还有一支梁兵小队正埋伏着,守株待兔呢。” 如此一说,众人顿时心弦紧绷,不敢掉以轻心。 有冷风吹过,树林中的树叶沙沙作响,阴恻恻的,就仿似有鬼魅尾随,令人不禁脊背发凉。 他们一行人并没有点火照明,而是就这么走着,卫央也完全是凭借白天的记忆路线带领着队伍。 他每走一步,步伐都迈得很轻,身后跟随之人,亦是如此。 看着卫央神色紧绷,脸颊上似有汗珠溢出,一旁的拓跋云澜不由的有些担心,轻声询问道:“卫央,你身体……还扛得住吗?不然先停下来歇歇?” 虽说走了没多少的路,但众人身体状况还没好全,的确都感到有些精疲力竭了,特别是各处的伤口部位,隐隐作痛,他们只能强忍着硬撑下来。 “尚可。” 卫央向着四周扫了一眼,凝声说道,“此地还不安全。” “好吧。” 拓跋云澜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在行走之时,双手一直搀扶着卫央。 卫央心头微暖,只觉得没有白救这位公主。 继续行走着,大约又走了半刻钟的时间。 卫央突然沉声说道:“不行!我们必须得加快脚步了!” 他在不经意间往后看了一眼,发现那点点火光正在向着他们急速靠近。 虽然那些火光略有分散,但以对方的速度迟早会追击到他们。 这样下去,自己等人恐怕还没走到那片树林的尽头,就已经被那支梁兵给围剿了。 其他人自然也发现了这个状况,于是纷纷加快了脚步。 尽管有伤在身,他们仍然咬牙死撑着。 只希望在走出这片树林之后,就能安全了。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当他们加快脚步走了一小段路后,四周忽然间传出簌簌簌的响声,隐约间似乎还有身影在穿梭着。 “是那伙梁兵吗?” 有人发声问了一句。 众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因为他们都清楚,这附近一带总共还有两支梁兵队伍,若是追击他们的只有一支,那另外一支跑去哪里了? 如自家公子所说,倘若另外一支梁兵队伍真就埋伏在这树林之中,那自己等人岂不就被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了? 想到这,他们内心都有些发凉。 龙姜开口询问道:“公子,我们……” “嘘!” 卫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双目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龙姜当即闭口不言。 众人也都静气凝神,不敢打搅自家公子。 直至一会儿,卫央收回视线,面向众人。 王雯才开口问道:“公子,可有看出什么?” “是梁兵,但或许也并不是梁兵。” 卫央给出了一个云里雾里的回答。 这个回答让众人如坠迷雾,皆是一脸疑惑,不知究竟是什么意思。 卫央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说道:“你们用耳朵细听。” 细听? 众人照做了。 听了一会儿,王雯皱起眉头,说道:“好像是……打斗是声音?” “还有撞击的声音……” “也有细微的惨叫声……” 其他人也都说出了自己所听到的声音。 卫央看向了身边的拓跋云澜,问道:“你呢?听到了什么?” 拓跋云澜刚要开口。 后面的龙姜很不识好歹地凑上前来,“公子,你咋的不问我?你快问问我呀!” 结果遭到了卫央和拓跋云澜二人的同时瞪眼,喝斥道:“闭嘴!” 二人出奇的格外有默契。 当话脱口而出后,连他们二人自己都愣住了,对视一眼过后,各自笑了起来。 其他人皆是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 唐壬更是一把将龙姜拽了回来,低声道:“你丫的凑什么热闹?” 龙姜摸了摸头,有些茫然,“这是咋回事儿?莫不是公子和她……” “咳咳!” 唐壬咳嗽了两下打断,低声提醒道,“放心里!” “哦哦!” 龙姜恍然大悟,顿时又双手捂住了嘴,然后嘿嘿笑了两声,压低声音,竖起大拇指,“公子厉害啊!” 拓跋云澜向着远处望了一眼,然后沉吟说道:“撞击声、惨叫声、打斗声……皆有!” 新 716开始行动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没错。” 卫央认真地点头道。 撞击声、惨叫声、打斗声皆有,这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一点,两股势力发生了冲突,此刻正打的热火朝天。 然后卫央又仔细看了一眼,捏着下巴,分析道:“如我所料不错的话,这其中一股势力应该就是另外那支梁兵队伍了。” 众人也都深以为然,然后龙姜摸了摸脑袋,问了一句:“公子,那另外一股势力呢?” 卫央回看了他一眼,那表情就仿佛在看待一个傻子,没好气地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 龙姜挠着头,有些尴尬。 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怜悯,好端端的问这白痴问题作甚?这不是遭人嫌弃嘛! 不过好在有龙姜这个冤大头问了,要不然他们之中,指不定还有谁傻乎乎的问出来呢。 王雯看了一眼后方,见着那些火光距离自己等人越来越近,心下不由的有些着急,转头看向卫央,询问道:“公子,咱们接下来该如何?” 龙姜老神在在地插话道:“依我看,我们当下应该静观其变。” 说完之后,他看向了卫央,邀功似得得意道,“公子,我说得可对?” “对个屁。” 卫央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打击道,“后面的那支梁兵队伍都快追上了,我们还杵在原地静观其变,那不是等死?” 龙姜笑容凝固,说不出话来了。 其他人看向龙姜,皆有些幸灾乐祸。 唐壬甚至还用手肘轻碰了龙姜一下,低声道:“不会说就别说了,跟我一样老老实实做个哑巴吧。” 龙姜很不服气地冷哼道:“哼!老子跟你可不一样!” 唐壬呵呵一笑,也不再多劝说什么了。 这家伙脑子一根筋,自己还能说什么? 卫央心中已有了主意,嘴角扯出一抹淡笑,对着众人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索性顺势而为好了,将后方那支追击的梁兵队伍吸引过来,让他们混打到一起,场面越混乱,于我们反而更有利。” 然后他伸手拍了拍龙姜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浑水摸鱼,总该懂得吧?” “公子都说得这么清楚直白了,那我自然是能听明白的。” 龙姜笑着点头,只是笑容有些僵硬。 总觉得公子好像在骂自己……蠢? “浑水摸鱼……公子这主意甚好。” “对啊,咱们可以趁乱脱困!” “反正就让他们狗咬狗好了!” 其他一众人也都赞同地点头。 此刻原本紧绷的神情一下子就松弛了,变得分外轻松。 卫央说道:“那咱们先在这停留一会儿,找准时机再开始行动。” 众人自当没有异议。 而沉默许久的拓跋云澜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万一与那支梁兵队伍交战的是我们的人呢?说不定是陆姑娘他们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连卫央亦是仿佛遭受重重一击,猛然醒悟,他以拳击掌,喜道:“对啊,万一陆白霜他们呢?” “若是陆师姐他们,那我们必然是要出手相救的。” 王雯等人说道。 “对,必须得救!” 卫央神色坚定。 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犯浑了,一味只想着如何脱困逃离,却是忽略了最最重要的一点。 若非拓跋云澜及时提醒,恐怕自己这会儿还想不到这一点。 他对着拓跋云澜感激道:“谢了啊。” 拓跋云澜撇撇嘴,不屑道:“谢什么,本公主不过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而已。” “万一不是陆姑娘他们,到头来岂不是大失所望?” “保不准还得将我们自己也深陷进去呢!” 卫央笑了笑,说道:“有一丝希望总是好的。” “而且我也相信,一定是他们。” “试问在这附近一带,除了我们和那伙梁兵外,还能有什么人?” 仔细想来,好像的确没有其他人了。 毕竟,好端端的人也不会跑进这深山之中。 所以,与那支梁兵打斗的那股势力是陆白霜他们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众人此刻的内心也都是这么想的。 “公子,那我们接下来……” 他们都有些迫不及待。 卫央想了想,下令道:“那就……静观其变。” “……”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皆向着龙姜望了一眼,敢情先前是误会这家伙了。 静观其变。 这家伙说得倒是一点儿都没错啊。 龙姜的眉眼间有几分得意,对着身旁的唐壬几人扬了扬头,得意地炫耀道:“怎么样?我说得够准吧?” 唐壬几人嗤之以鼻。 唐壬撇嘴嘀咕道:“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龙姜皱起眉头,不爽道:“唐壬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是不是说老子坏话呢!” “没什么,在夸你呢!” 唐壬随口敷衍道。 龙姜眯起眼睛,笑了起来,满心欢喜,心情甚好。 那表情仿佛恨不得对所有人说,瞧瞧,都瞧瞧,瞧见了吧,我龙姜才是最了解公子的人,你们啊……都不行! 卫央让众人留守在原地,他先行前去探查一番情况。 众人有些担心,想要出声挽救,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自家公子就已经消失在原地了。 这不禁让他们感到很是无奈。 不过好在,不一会儿的工夫,卫央便已平安归来。 他方才跳到了一棵大树上观望了一眼,看到的一幕确实如拓跋云澜所说,正是陆白霜他们,陆白霜一行人此刻正在诛杀那支梁兵队伍。 有葛大监这个半步宗师坐镇,哪怕那伙梁兵人多势众,但也占不到任何的上风。 卫央原本还想暗中出手帮帮忙的,但一想到其他人还留在原地,便又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毕竟后方还有一支梁兵队伍呢,将他们留守在原地自然是不太放心的。 卫央在回来之后,对着众人说了一下大致的情况,然后制定了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王雯一行人各个神色严肃,认真地听着。 待得说完之后,卫央直接下令道:“开始行动!” 717消耗一波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唰唰唰! 话音落下,众人已遵从指令,向着正前方而去。 卫央方才所说的计划,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埋伏于四周的隐蔽之处,见机行事。 于是,有人潜伏在了树上,登高远眺,有人则是埋藏在下方,以草叶作为遮挡。 后方那支梁兵追击到此处后,便停下了脚步。 其中有人说道:“方才还隐约看到那伙贼人余孽的身影,这会儿怎么不见踪影了?难道故意躲藏起来了?” 当即就又有人说道:“再藏又能藏得了哪儿去呢?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放心,他们跑不掉的!” 紧接着,一名梁兵突然惊了一声,沉声:“你们听!有动静!” 所有梁兵都屏气凝神地细听着,然后很快便得出了结论:“是打斗声!” “打斗声……难不成那伙贼人余孽遇上我们的另外一支队伍了?” “走!我们过去看看!” 于是,这一支梁兵队伍便以极快的速度闻声而去。 卫央一行人此刻正潜伏着,观察着局势。 陆白霜几人正与另外那支梁兵交战着,他们虽然各个都受了伤,但无非也只是皮外的轻伤,丝毫不影响战力,反观那支梁兵队伍,已是溃不成样,还能保持站立的,只有寥寥二三十人了! 其中一名酷似领头的梁兵伸手一抹嘴角的血迹,吐了一口血水,冷笑道:“想不到你们这伙贼人余孽之中竟还有此等高手!倒是我们小瞧于你们了!” “此次我等虽然栽在你们手里了,但你们也不要得意!我们还有另外一支队伍在附近,只要他们一赶到,那便是你们的死期!” “高手又如何?不过区区几人而已,又如何抵挡的主我们那么多人的攻势?” “如今的你们无非只是负隅顽抗而已,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很快你们就会死了,哈哈哈……” 他说到最后,张大血口,放声狂笑了起来。 陆白霜手握着一杆银枪,冷哼一声:“废话真多!” 她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手中的银枪晃动,立马便出现了一道带有杀伐之气的浓郁寒光! 寒气逼人,犹如死亡之枪! 那名狂笑的梁兵见状,瞳孔猛然一缩,身形快速的向后退了几步,同时歇斯底里地狂吼道:“杀!给我杀!杀光他们!” “只要再支撑片刻,咱们的援兵立马就会赶到!” 说到这个,剩余的那些残兵败将立马都提起了十二分的士气。 他们红着眼眶,爆发出浓郁的杀意! “杀!” 若是不动,那只有等死,与其等死,不如殊死一搏,方才有活命的机会! 支撑片刻!只要再支撑片刻即可! 在陆白霜冲杀过去之时,同行的几名暗影卫也提着兵刃冲了过去。 葛大监一边守护着六王爷拓跋塔,一边御敌,凝声说道:“六王爷放心,有老奴在,这些杂碎伤不到你!” “嗯,本王知道。” 拓跋塔点点头,“葛大监你也前去帮忙吧。” 葛大监说道:“那六王爷跟紧在老奴身边!” “那是自然。” 拓跋塔苦笑一声,“本王也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不是?” 旋即他又感叹了一句:“也不知道云澜卫公子他们现在是否还安好。” 他虽然相信卫央,但是毕竟没有亲眼见到活人,心中难免惴惴。 葛大监没有答话,蓦然间他杀人更加凶狠了,直接徒手将一名梁兵的脖子拧断成了两截! 那名梁兵死之前甚至都来不及发出惨叫之声! 然后,他又用手掌直接贯穿了另一名梁兵的胸膛,待得他抽回血手,鲜血飞飙,后者的胸前出现了一个手臂粗的血窟窿,触目惊心! 这名残忍狠绝的杀人方式让那些梁兵看得瑟瑟发抖,在面对这个驼背老人时,他们仿佛丧失了一切的战斗力,根本无力反抗挣扎。 于是,他们转而去围攻向陆白霜几人。 相对而言,陆白霜虽然攻势凌厉,但明显是要比这个驼背老人好对付许多。 这个驼背老人,简直就是一个魔鬼,是他们的噩耗! 有两名梁兵向着陆白霜挥刀而去,陆白霜一杆银枪横扫而去,直接以一枪同时刺穿俩人的胸口,这两名梁兵当场毙命! 陆白霜抽回银枪,冷然道:“真是找死!” 短短片刻间,那原本的二三十名梁兵已经倒下了过半。 潜伏在旁边树枝上的王雯看着这一幕,对着卫央问道:“公子,我们要不要出手?” 卫央摇了摇头,“先不急,他们能应付的过来!” “等另外那支梁兵队伍赶过来,我们再出手也不迟!” “到时候我们先暗中出手,消耗他们一波,然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718跳梁小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既然自家公子都这么说了,众人自是不会鲁莽行事,于是他们就处在暗中潜伏着,静静地等待着。 时不时的还向后方看上一眼,见着那支梁兵队伍追击而来,才微微松下一口气。 若是在此之前,他们或许是唯恐避之不及,可现如今,他们反倒生怕对方不来。 嗒嗒嗒! 火光聚拢,阵阵脚步声响彻这周遭一带。 “就是在这边了!” 其中有人喊了一句后,这一支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向着那个方位而去。 而另外那支还在死战的队伍,如今还站立着的,已经只有寥寥数人了。 有一名梁兵手握着血刃,身上盔甲破烂,沾染了鲜血,向后怯退了几步,弱声说道:“对方太猛了,我们快挡不住了!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全军覆没的!” “再坚持一下!” 那名充当领头的梁兵心下虽然焦急不已,但还是尽可能的稳着心神。 “坚持个屁啊!哪怕等援兵赶到,我们也都死光了!” 有人将兵刃重重地弃在地面,整个人暴躁不已。 这时,位于右侧的一名梁兵突然喜极地说道:“来了!来了!咱们的援兵来了!” 此话一出,无疑给他们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们顺着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了那支浩浩荡荡的梁兵队伍! 虽然也仅仅只有百余人,但眼下对付那几个贼人余孽应当是绰绰有余的了。 先前泄气的他们,此刻立马精神大振,有人更是对着陆白霜几人放声狂笑道:“哈哈,我们的援兵到了,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死期了!” 然后他转头对着那支梁兵队伍的领头人说道:“王常,你赶紧的,给我剿灭这些贼人余孽!” 那个被唤为‘王常’的梁兵瞥看了一眼,神色淡然地说道:“你们这一整支队伍对付区区几个贼人余孽,竟然折损成这样?真是够废物的!” 那支队伍仅存的几名梁兵听到这话,各个神色难看,心里不快。 不过眼下也并非计较的时候,当务之急,是一致对外。 先前那人沉声说道:“你有所不知,对方虽然才区区数人,但各个身手不凡,实力强劲,尤为棘手!” 王常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废物就是废物,无能就是无能,何必还要说这等废话!” 那人面部肌肉抽了抽,眼眸之中闪过一抹阴狠,但还是深吸一口气,缓声说道:“王常,你听我一句劝,他们不好对付,绝不可大意!” “要你这废物多说?” 王常一脸不屑地说道。 那人也不再说话了。 他身边站着的几名梁兵忍不住低声说道:“这王常还真是够装的!” “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如何对付这几个贼人余孽!” “咱们打了这么久,耗损了他们不少,哪怕王常带人将他们一举歼灭,也算不得什么!” 他们几个,各个心里不快。 领头那人对着他们摇了摇头,“少说两句!” 于是,他们都闭口不言了。 王常将大刀架在自个儿肩膀上,大步迈出,对着手下一众人梁兵朗声道:“弟兄们,随我一同诛杀贼人余孽!” “杀!” 百余名梁兵齐声高喊,气势十足。 王常见状,十分满意,更是带着倨傲的得意。 他眯起眼睛,打量了陆白霜等人一眼,轻蔑道:“区区几个跳梁小丑,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现在放弃抵抗,兴许我还能大发慈悲的留你们一条全尸……” 噗! 一把血刀飞来,直接穿透了身边一名梁兵的胸口。 只听得那名梁兵‘嘭’的一声倒在了地面,血流不止,已无生机! 王常先是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顿时勃然大怒,大吼道:“找死!” “给我杀!杀光他们!” 一声令下,百余名梁兵齐齐出动。 百余人齐出,也算是不小的阵仗了! 那几名暗影卫见到陆白霜脸色有些发白,不由地说道:“陆师姐,你体力消耗过度了,此次就由我们来打头阵吧!” 说完之后,他们几人齐齐站了出来,挡在了陆白霜的身前。 “不必!” 陆白霜态度坚定地冷笑一声,“我倒想看看究竟谁是跳梁小丑!” 说话间,她已是握着银枪,跨步而出。 藏匿在树上的卫央见到这一幕,顿感无语。 这傻妞儿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逞能啊。 有人弱弱地问道:“公子,咱们……” 卫央一手扶额,一手摆动,下令道:“出手!” 719应该是吧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一声令下之后,众人齐齐出手。 不过他们都遵从着指令,并没有冒然而动,而是在暗中,以连弩射击。 卫央则是用自制的弹弓将手心的一枚枚石子弹飞出去。 旁边的拓跋云澜亦是如此,因为那副弹弓用的很顺手,所以她还专门让卫央给她单独制作了一副。 甚至她心底还暗自想着,回头不得在那位陆姑娘面前炫耀一番? 瞧瞧,这可是卫央亲手给我做的弹弓,你陆白霜有吗?没有吧!羡慕不呀? 一想到那个女人必然气得面色煞白的模样,拓跋云澜开心地笑了。 卫央将几枚石子用弹弓射出之后,忽然看到旁边的拓跋云澜正在傻笑,不禁疑惑道:“你傻笑什么呢?” 拓跋云澜回过神来,轻哼道:“方才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所以就开心的笑了,有问题吗?” 卫央又问道:“什么开心的事情?” 拓跋云澜眨了眨眼,轻声说道:“秘密。” “……” 卫央撇了撇嘴,懒得多问,“神神叨叨。” 拓跋云澜摇头晃脑,笑靥如花,开心极了。 卫央忍不住提醒一句:“小心一点,别摔下去了。” 拓跋云澜伸手拍拍那截较粗的树枝,毫不在意地说道:“放心,稳着呢,摔不了!” 顿了顿,她又扬起眉眼,补了句:“再说了,这不是有你在吗?你难道忍心让本公主摔落下去?” “你若自己想要摔落下来,我也拦不住啊。” 卫央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地苦笑,“再说了,我现在可是一个伤员,你还想着让我保护你,你于心何忍啊?” 拓跋云澜捏了捏下巴,点头道:“也是哦。” 她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不扯这些了,本公主现在要痛打落水狗!” 说罢,她抬起手,用弹弓瞄准一处,一连将好几枚石子连发了出去。 当见到那几枚石子都击中了下方的梁兵后,拓跋云澜斜视了卫央一眼,很是得意地道:“本公主的准度如何?” 卫央随口夸道:“厉害,一流。” 拓跋云澜对这个回答甚是满意,笑得愈发开心了。 而此刻下方,以王常为首的那支梁兵队伍在向着陆白霜等人冲杀过去之时,突然遭受到了箭矢、石子的突袭,顿时打得他们手足无措。 “啊啊啊……” 随着惨叫声的响起,有不少梁兵已是应声倒地。 严重的更是已经被箭矢射中致命部位,当场毙命。 这突发的情况让那支梁兵队伍先是有些蒙圈,旋即是惊恐、慌乱,最后直接方寸大乱,甚至都警惕地环顾四周,完完全全忘记了最初的目标。 “有埋伏!有埋伏!” “暗中有人偷袭我们!” “他们还有余孽同伙……” “该死啊……” 一众梁兵大声吼叫着,彻底乱了方寸。 王常见到这一幕状况,亦是神色大变。 他突然想到方才自己等人正追击着一伙贼人余孽,然后追着追着就不见了踪影,紧而就被这边的动静引领了过来。 此时一想,真是细思极恐。 他的心中已有了猜测,如今埋伏偷袭他们的,十有八九就是先前自己等人追击的那伙贼人余孽! 该死! 他在心中咒骂了一声,然后当即开始安抚军心,朗声大喊道:“无非就是一些装神弄鬼的下作手段而已,诸位无需惊慌!” “待得我们先将这几名贼人余孽拿下,届时再将这伙藏匿在暗处的鼠辈揪出来一网打尽!” 此话一出,确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那些梁兵在听闻之后,立马调整了一下状态,紧接着,他们下意识地后退着,以背部相互靠着,围成了一个团! 可是,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样下去,终究也不是办法。 锵锵锵! 他们齐心协力打掉了那些飞射过来的箭矢,可是那些细小的石子压根防不胜防。 石子虽然造成不了致命的伤害,但击在他们身上的疼痛感,亦是让他们苦不堪言。 而这个时候,陆白霜那几人更是已经杀向了他们。 几名暗影卫与陆白霜并排通行。 其中有人说道:“有人在暗中帮我们,难道是殿下他们?” “哪怕不是殿下,也是我们的伙伴!” 其他几人认可地说道。 陆白霜在听到‘殿下’二字后,心中莫名一阵放松。 殿下平安无事,这于她们而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喜讯。 一想到这个,陆白霜全身蓦然充满了激昂的战意:“杀!” 她提枪横扫而去,锐不可当,直接将两名梁兵一并甩了出去,同时还用枪尖划破了另外一名梁兵的喉咙。 葛大监至始至终都守护在拓跋塔的身侧,此时反倒也消停了下来,并没有再出手,而是淡然地说道:“六王爷,老奴似乎没有出手的必要了。” 拓跋塔其实是想让葛大监再去帮忙的,但他也知道葛大监的职责和使命,所以眼下这个情况,倒也不再强求了。 他微微点头,然后问道:“暗中出手帮我们的会是云澜和卫公子他们吗?” 葛大监抬头远望,看了一会儿,然后眯眼说道:“应该是吧。” 拓跋塔有些感慨道:“能以此来解救我等的,想来也只有卫公子了,既然卫公子无恙,那云澜也是无事的。” 说到这,他原本那张布满忧愁的脸上多了几分放松的笑意。 这个时候,王常也终于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要一边预防四周的埋伏偷袭,又要一边对付这几名贼人余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而且,这几名贼人余孽自身实力强劲,并非泛泛之辈。 “退!退!” 他对着一众士兵大喊,然后将目标转移至那片树林,沉声道,“先诛杀那些躲在暗中的鼠辈!” 有一名梁兵哭丧着脸,说道:“可是我们连他们的确切位置都不知晓,冒然前去,岂不白白送死?” “那些家伙因何躲在暗处?正因为他们身负重伤,已是强弩之末,所以根本不足为虑!” 王常冷笑道,“只要我们深入其中,立马就能锁定他们的位置,将他们一网打尽!” 新 720继续打狗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众梁兵闻言,似是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而这个时候,王常已是再次发声道:“诸位随我诛杀宵小鼠辈!” 说完,他首当其冲,率先只身孤入那片树林。 其他梁兵见状,先是愣了一下,但也很快紧随其后。 他们亦是觉得王常所说的不错,若是不能将躲在暗处偷袭的毒瘤铲除掉,那对于他们而言,情况和处境反而会愈发的不利。 “杀!!” 于是,他们义无反顾地杀向那片树林。 “想跑?” 陆白霜见此,冷喝一声,“都给我把狗命留下!” 唰! 她健步如飞地追赶而去,竖握着一杆银枪,枪尖与地面摩擦,划出一条尝尝的深痕。 感受到陆白霜身上倏尔暴涨的浓郁杀意,那几名暗影卫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想要对殿下他们不利? 那必须得先从自己等人尸体上践踏过去! 没的商量! 就这样,一支梁兵队伍在前面跑着,后方的几人则极力追赶着。 藏匿在树林暗处的卫央等人自然看清了下方的情况。 王雯出声道:“公子,这支梁兵向着我们攻来了,我们要不要……直接出手?” 另外那暗中的一双双眼睛也都看向卫央。 “不急。” 卫央想了想,然后问了一个问题,“咱们手头上还剩多少箭矢?” 王雯如实汇报道:“已经所剩无几了,估摸着加在一起也凑不齐十支了啊。” 卫央微微点头,说道:“那行吧,那就等咱们手头上的箭矢都耗光了,再正面出手吧!” “好,公子。” 众人轻应了一声,都默记在了心中。 然后卫央又提醒着说道:“对了,一会儿打起来,你们量力而行即可,不用太过拼命,大不了咱们就跑路。” 跑路? 又要跑? 众人愣了愣。 龙姜有些不畅快地说道:“公子,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咱们必能将他们一句歼灭的啊,又何须跑路呢?” 其他人也都好奇这一点。 卫央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神色惆怅,嗓音沙哑地说道:“可是,会死人的啊。” “咱们这一路走来,已经折损了那么多的弟兄了,那的确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若是能活着……难道不好吗?” “他们的命不是命,你们的命才是命。” “我只希望你们,能更好的活着,仅此而已。” “所以,能逃跑的话,绝对不拼命!” “当然,若是在身体安好的状况下,眼前的状况,我也绝不会阻拦你们的。” 众人闻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原来,公子至始至终都是在维护他们啊。 他们很能明白理解自家公子的这种心情和心意,只是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卫央见自己絮叨说了半天,竟无一人应答,也有些微愣,忍不住补问了一句:“我这么说,难道你们还不明白?” 此话一出,众人才猛然惊醒,当即喜极而泣道:“明白,明白……” “公子都这么说了,我们岂会有不明白的道理……” “公子,谢谢你……” 最后,更是有人感动地哭了起来。 卫央有些受不了,连忙说道:“你们不必如此啊。” “真是够矫情的!” 一旁的拓跋云澜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不就说个事儿嘛,就把你们感动的稀里哗啦了?至于嘛!” 最后,她摇了摇头。 卫央亦是一脸无奈,耸了耸肩,表示无辜,自己也没得办法啊。 拓跋云澜哀了一声,然后索性扬起弹弓瞄准下方的一众梁兵,“罢了,懒得多管,本公主还是继续打狗吧!” 她手一拉一松,立马就将几枚石子连射了出去。 咻咻咻! 与此同时,其余众人也重新调整回了状态,将剩余的箭矢都齐发了出去。 而已经冲入树林中的那一众梁兵,此刻在王常的带领下,变得格外的警觉,当然,也是因为距离近的缘故,在听到声音动静之后,他们立马辨别出了方位,几乎在同一时间齐齐仰头。 “来了!” 有梁兵沉声提醒了一句。 “来了?” 王常瞳孔微缩,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来得好,我等已等候多时了!” 说话间,他已是提起了手中的兵刃,其他士兵亦是很有默契的持兵刃抵挡。 王常单手握着刀柄,率先一个跳跃,然后猛然挥动兵刃,直接将一支箭矢击飞了出去。 嘭的一声,只见那支箭矢击在了另一头的树干上,可见实力不俗。 另外一众梁兵纷纷效仿,很快,那些个箭矢就都被打落了下来。 只是飞来的几枚石子让他们有些猝不及防,不过只造成轻微的疼痛而已,无伤大雅。 坐在树枝上晃荡着的拓跋云澜见到自己的石子起不到太大的攻击效果,不由的有些忿忿,当即再次拉开弹弓,欲要给对方‘致命一击’。 不曾想,身子一倾斜,身体就这么不听使唤地向下俄滑落而去。 “啊……” 失去平衡的拓跋云澜惊叫一声,当即喊道,“卫央快救我!” “……” 新 721天助我也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某人见到这一幕,顿时满头黑线。 当即侧过身子,伸手去拉拓跋云澜的胳膊。 这一抓,倒是抓住了,只是一下子承受一个人的重量,让卫央自个儿也有点儿吃不消,甚至都感觉对方要将自己给带下去了。 卫央面颊涨红,使出全身力气,吃力地发声道:「不是早跟你说了嘛,小心摔下去,你怎就偏偏不听呢!」 拓跋云澜一脸委屈,苦兮兮道:「我这不也是想出一份力嘛,谁曾想,这么倒霉啊……」 事已至此,多计较也是无意义。 卫央也懒得多责怪,只想着赶紧将人给拽上来。 毕竟若是此刻掉下去,那可真就羊入虎口了。 虽说迟早是要正面面对的,但怎么说,也该有个提前准备不是。 像拓跋云澜这样,那可是很危险的…… 「卫央,你赶紧把我拽上去啊!」 眼见着那下方的一众梁兵即将逼近,拓跋云澜急声督促道,「用力啊,你在想什么啊!」 卫央粗着嗓子,费力地说道:「我也想用力啊……但你忘了?我是一个伤员啊……」 「再说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了?」 难道是自己这两日准备的伙食太好了,将她养胖了? 不应该啊。 拓跋云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什么变这么沉了,分明是你自己身体虚。」 身体虚。 好吧。 我承认了。 我一个伤员,身体能不虚吗? 卫央心中暗暗叫苦。 如今的情况甚是尴尬,若是王雯等人能伸以援手倒还好,可偏偏他们都在杵在旁边的树上,根本就是心有余而立不足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下着急。 「卫央,你到底行不行啊?」 拓跋云澜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 卫央侧过身子之后,现在整个人是倒挂着的,已是感到气血不畅,连同包扎好的手臂都已渗透出血水。 他只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有气无力道:「我感觉……不太行了……」 咔嚓! 话音刚落,支撑着卫央的那截树枝断成了两截。 紧接着,二人就这么双双坠落下去。 这高度至少也有两丈多,若就这么摔下去,哪怕不死,也非得骨折不可。 坠落的过程中,拓跋云澜面色惨白,喃喃道:「不是吧?咱们运气也太差了吧?」 卫央无语道:「还不是你不听劝?」 说白了,就是你自己作的。 自己作也就罢了,还偏偏拖累上了我。 拓跋云澜委屈道:「我也不想的啊……」 卫央哀叹了一声,实在拿这位南蛮九公主没辙。 现在事情都发生了,说再多又有何用? 卫央突然又觉得有些好笑:「先前那么高落下来,你都不怕,现在你反倒是害怕了?」 拓跋云澜其实也并不是害怕,而是觉得……运气不佳!很不爽! 她低声说道:「卫央,对不起啊,是我拖累你了……」 卫央有些诧异,这位九公主还懂得跟人道歉呢? 听到这话,卫央心底的积郁荡然无存,甚至脸上还浮现出了些许笑意。 他突然发现这位堂堂的南蛮九公主有时候也挺傻的,傻的可笑。 卫央在半空中微微旋转了一下身子,尽量做到在坠落之后能保护到对方。 拓跋云澜见此,心头一暖,眼角有热泪流出。 她依稀记得,先前卫央亦是如此。 这家伙,为了保护自己,难道就不要命了吗? 真是个傻子! 大傻子! 拓跋云澜猛然转过身位,处在卫央的下方,然后神色坚定地说道:「你是一个伤员,此次又是我连累了你……理当由我来保护你才是!」. 卫央微微一怔。 而正当他要再次做出反转动作之时,下方已响起了王常的狂笑之声:「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你们这些贼人余孽,躲的还真是够好的啊!」 「不过连老天爷都不帮你们,可想而知,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死期!」 「弟兄们,给我杀过去!」 他一声令下,一众梁兵如狼似虎地猛冲而去。 王雯一众人也顾不得隐藏了,当即窜身而去,急道:「快!快救公子!」 722没个轻重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王雯一众人见状,已是以最快的速度向着下方而去,企图挽救公子二人。 而在他们落地之时,王常那边再次放声狂笑了起来:“都藏不住了,原形毕露了是吧?很好!那接下来就将你们一网打尽!” 话音刚落下,有一名士兵匆匆跑上前来,急声道:“不好了,后面的那几个余孽杀过来了。” 王常微微皱眉,然后沉声道:“后方分出一部分人去阻挡他们。” “可是……” 那士兵还想说什么。 王常面露狰狞地吼道:“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唰! 一杆银枪掠过,方才那名汇报的士兵直接被抹破了脖子,一道鲜红飞飙,整个人也应声倒下。 而那手持银枪的修长身影就宛如一道疾风,在眼前一拂而过,而后便出现在了卫央二人下坠的位置。 她抬起手臂,一掌拍住卫央的后腰部位,卸去了下坠的力道。 很快的,卫央和拓跋云澜得以安稳落地啊。 得救了! 卫央大松了一口气,对着那人笑道:“那个,谢谢啊……” “谢?” 眉眼犀利的年轻女子一挑眉头,颇为不悦,“公子,是不是过于见外了?” 起初视线有些模糊,卫央并未细看,此刻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又仔细一看,才发现眼前之人竟是陆白霜。 这陆傻妞儿竟来的这般及时! 卫央有些尴尬,又有些惭愧,弱弱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陆白霜转过头,斜瞥了卫央一眼,冷笑道:“我若不来,你俩不得摔残了?” 卫央被感动的不行,“白霜,还是你对我好啊。” “得了吧。” 陆白霜看了他们一眼,呵呵一笑,“嘴上说着我的好,转而却搂着别的女子,公子还是……心口专一啊。” 话语之中,充斥着浓浓的讽刺之意。 卫央这才反应过来,先前在坠落之际还搂着拓跋云澜没松手,于是赶忙松开了拓跋云澜,尴尬地解释道:“方才事出紧急,情非得已……” “是吗?” 对于这个蹩脚的说辞,陆白霜显然是不信的,冷笑着提醒道,“公子,温柔乡是英雄冢,需得谨记啊。” 卫央此刻的态度极为卑谦,一个劲儿地点头道:“是是是……” 没办法,谁叫对方关键时候救了自己呢? 这份‘救命之恩’不好忽视啊。 若是换做平时,那卫大公子可是十分硬气的! 而一旁的拓跋云澜听到陆白霜这般说,一下就不乐意了,刻意伸手一抓,搂紧卫央的胳膊肘,娇哼道:“有些人呐,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咱们卫央是你家公子,什么时候轮到你陆白霜来给自家公子说教了?” “你说什么?!” 陆白霜猛然转头,死死地盯看着拓跋云澜,寒气逼人! 特别是她在对方口中听到‘咱们卫央’这几个字后,更是让她怒气横生。 什么叫咱们卫央? 公子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要点脸成么? 好歹也是堂堂南蛮的九公主,也不害臊! 拓跋云澜有恃无恐,反而将卫央搂得更紧了,眯眼笑道:“怎么?陆白霜你是听不懂人话?” 陆白霜下意识握紧那杆银枪,双眸之中怒意滔天,冷哼道:“恬不知耻!” 拓跋云澜索性耍起了无赖,“嘿,我就是恬不知耻了,咋的,你还能咬我不成?我现在可是与你们家公子形如一体呢!” 说罢,她洋洋得意地扬起了那条与卫央交织的手臂,五指紧扣着,全然一副炫耀的小表情。 这一幕看得陆白霜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一枪捅过去,了结这个骚狐狸得了! 这一刻,两女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卫央满头大汗,全然觉得自己插不上话,可此事又算是因自己而起,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于是他硬着头皮,弱弱地说道:“大敌当前,要不然咱这私人恩怨先放一放?” 说话间,他注意着二女的神色变化,只见对方二人不为所动,他又只好再次说道:“待得回头,我替你们挑选一处空旷的场地,你们单独决斗,如何?” 他想要将手臂抽回来,奈何被拓跋云澜拽得死死的,最后他也只能无力地放弃了。 可话说到这份上,二女依旧是冷眼相视着不说话,仿佛她们的眼神已是进入了剧烈的交战之中,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周边的事物恐怕都已经死上成千上万回了。 “你们,倒是说句话呀……” 卫央一脸苦闷地说道。 那语气,几乎是哀求了。 就差跪在地上求着说,两位姑奶奶,求求快休战吧! 王雯、龙姜瞪一行人,原本急切的凑近过来是为救卫央二人的,可如今见到眼前这一幕,却是差点没惊掉下巴。 这……好像也没他们什么事儿了啊? 他们各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最后,唯有龙姜默默地竖起大拇指,“公子高,实在是高。” 顿了顿,他又感慨道:“可惜,公子在这方面还是经验不足,处理的太过生硬,一点儿都不得心应手,若是换做我来……” 站在一旁的唐壬撇嘴打击道:“得了吧你,就你?到现在可曾摸过女子的手啊?” “咳咳……” 龙姜老脸一红,干咳了几声,然后板着脸说道,“唐壬,好兄弟不揭人短啊,你说这话就不仗义了啊。” 唐壬说道:“我也是实话实说啊,在公子面前,吹牛也得有个分寸不是?” “是是是……” 龙姜应和了几声,然后突然伸出手臂环住了唐壬的脖子,加重语气道,“好你个唐壬!你要分寸是吧?!” “……” 唐壬被憋得不行,呼吸困难,嘶叫道,“龙姜,你混蛋啊,他娘的赶紧给老子松手!” “不松不松就不松!” 龙姜得寸进尺,问个不停,“你还想不想要分寸啦?想不想啦?” 说话间,他还一个劲儿地摇晃着唐壬。 将唐壬晃的晕头转向,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好兄弟’啊?苦也! 眼下这情况,这二人竟还有心思玩闹,王雯皱起眉头,厉声喝斥道:“你们闹腾够了没有?也不看看现在这什么形势!真是没个轻重!” 723与诸位并肩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随着王雯的声音响起,龙姜才松开了唐壬。 唐壬则是缓了好几口气,狠狠地瞪了龙姜一眼。 后者嬉皮笑脸的做了个鬼脸。 王雯见到这一幕,不禁摇了摇头,还真是小孩子心性,若是没有公子,他们恐怕都不知道死掉多少回了。 不过玩归玩,闹归闹,关键时刻,暗影卫的成员各个都是一等一的精锐。 若不是看在这份上,像龙姜他们怕是早被逐出暗影卫了。 卫央这边,两女依旧在针锋相对,像是恨不得立马放开了拼命一样。 卫央觉得这位九公主也真是的,明知道陆白霜脾气不太好,还非得故意激怒她干嘛? 现在好了,都没办法收场了。 关键是,这会儿还是大敌当前呢。 王常见着身边的那名士兵被一枪划破脖子,先是惊愣了一下,可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他知道此女实力不俗,但却没想到能一直支撑到现在,真是难缠啊! 不过无妨,接下来就是这伙贼人余孽的死期! 他倒想看看,这伙贼人余孽究竟能坚持支撑到什么时候! 在那名士兵死后,王常看了一眼,又警惕的向后方望一眼,确定无异样之后,才想着围杀眼前这伙贼人余孽,可是当看到对方二女好似争吵的一幕时,不由的愣住了。 连同一众梁兵也都看愣了。 咋的,还起内讧了? 起内讧好啊,那对自己等人而言,不正是天赐良机吗? 只是转而一看,见两个容颜绝艳的女子微一个男的争风吃醋,而且还没完没了了,顿时就令他们十分恼火了。 他娘的,搁这跟我们秀恩爱是吧? 一众士兵看向王常,仿似在问,怎么说? 然后王常怒喝道:“看我做什么?去干他们啊!” 他伸手指向卫央一行人! 在得到指令之后,一众梁兵欲要向着卫央等人齐攻而去。 卫央见着二女谁都不肯让步,不由的使劲挠了挠头,有些心烦意乱,又见那伙梁兵此刻攻来,他暴躁的怒声大吼道:“不想死的都给我滚一边去!” 此话一出,响遏行云,仿佛有一种天然的震慑力。 一时间,那一众梁兵停驻在了原地,都被震住了! 王常见状,当即踏步向前,首当其冲,同时对着众士兵沉声道:“你们怕什么?” 然后,他又面向正前方的卫央,冷笑道:“输赢,生死,都是要讲究实力的,可不是单靠谁的嗓门大就能成事的,你休要虚张声势,以此来威吓我等!” “给我杀!” 最后那三字充满了浓郁的杀气! “杀!” 一众梁兵亦是再次扬起兵刃,再次向前冲杀而去。 事已至此,卫央已顾不得二女了,直接强行挣脱开了拓跋云澜的束缚,跨步而出,朗声道:“来就来!既然我等敢现身,就无惧矣!” 他挺直脊背,站在众人的身前,就仿似有千军万马坐镇。 王雯等人见状,当即也齐齐出动。 岂可让公子一人只身犯险? 唰! 陆白霜更是一闪身,挡在了卫央身前,以一杆银枪盛气凌人的直指敌军,冷然道:“你身上带有伤,尚未恢复,尽管站我身后便是,我自会护你周全!” 拓跋云澜也在这个时候蹦跳了过来,很是淡然地说道:“卫央,你可是本公主看中的人,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出事的!这一次,就由我拓跋云澜来守护你卫央!” 旋即,二女对视了一眼,又各自冷哼了一声。 卫央有些无语,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消停? 他展开双臂,同时将二女拉了回来,而自己则是再次跨上前一步,淡淡地说道:“我卫央,堂堂七尺男儿,还不至于怯懦到躲到你们两个女人身后。” 此话一出,二女几乎同时看向卫央。 陆白霜皱起了眉头。 拓跋云澜则是一脸鄙夷,那表情仿似在说,你都这个样子了,还逞什么能啊? 这会儿,二女倒是表现的挺有默契的。 卫央见此,笑了笑,说道:“那此次咱们就并肩作战,事后握手言和如何?” 结果再次遭来了二女的冷哼。 显然是达不成共识的。 看她们的样子,哪怕是一致对外,也是各打各的。 卫央懒得再多说什么了,既然劝说不了,那就事后再说。 他扯开嗓子,朗声大喊道:“诸位,与我并肩作战!” “我等誓与公子共进退!” 众人朗声回应。 卫央仰起头,哈哈大笑:“能与诸位并肩,大幸也!” 他双目倏尔犀利,望向那一支气势汹汹的梁兵,嘴里吐出两个字:“杀之!” 724可曾问过我手中的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很快的,两拨人陷入了死战之中。 而也在这时,那支梁兵的后方传出阵阵凄厉的惨叫之声。 正在与龙姜对战的王常察觉到了这状况,当即急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我们,我们后方遭袭了……” 有士兵声音仓促地回应道。 “该死!” 王常面色阴沉,大骂了一句,“不是分出二十人过去抵挡后方那些个余孽了吗?” “他们太强了,我们……我们根本抵挡不住啊……” 那名士兵苦笑不已。 王常大怒道:“废物!真是没用的废物!” 废物? 这不是把你自己也骂进去了? “他们若是废物,你不也是废物?” 龙姜嘿嘿笑道:“我见过骂人的,却还见过连自己都骂的!” 然后他又感叹一句:“阁下真是厉害啊!” “住嘴!” 王常面目狰狞,在将龙姜的刀刃弹出去之后,他直接扬起大刀,对准龙姜的头颅劈砍而去,同时沉声大喝道,“给我死!” “就这点实力还敢让你龙姜大爷死?我呸啊!” 龙姜一脸不屑地啐骂道,“你龙大爷我哪怕重伤未愈,对付你这个小瘪三,也是绰绰有余的!” 说完,他握紧刀柄,猛地一刀横扫而出! 锵! 两把刀刃重重地撞击在了一起,仿佛有星星火光闪现。 夜色之下,噼噼啪啪,刀光剑影,交错不停。 龙姜和王常两人的兵刃对击在一起之后,像是在各自比拼臂力一般,谁也不肯退让分毫。 王常狞笑道:“想不到你还有几分实力!” “那必须的!你龙大爷实力强的很呢!” 龙姜咬牙支撑着。 他委实没想到眼前这个家伙竟是个六品高手。 若是放到自己全盛时期,兴许还能有一战之力。 可现如今嘛,的确就只能……死撑着! 不知不觉,他的两条手臂都已经渗透出鲜红。 王常看了个真切,不由地嗤声道:“不过是嘴硬罢了。” “你真当我已经用出全力了?我不过了用了一半的力道而已!” 龙姜呵呵一声,咧嘴笑道:“这么巧啊,你龙大爷我才使出一成力道呢!” 他面色有些发白,说话的声音都带有着一丝轻颤。 “行啊,那我就先让你死个明白!” 王常冷笑一声,加重双手的力道。 喀喀! 龙姜握着刀柄的双手开始发抖,连唇齿也止不住地发颤:“来啊!老子还怕了你不成?!” 王常眼眸之中杀意十足,狞声道:“给我死!” 他倾尽全力,一刀压下。 扑通! 龙姜直接被压得连膝盖都跪在了地上。 眼看着手中的兵刃都要脱落了。 王常嗤笑道:“就你,也配在我面前叫嚣?不自量力的蠢货!” 龙姜朝着王常脸上吐了一口血水,“你他娘的才是蠢货,你全家都是蠢货,要不是老子有伤在身,你他娘的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老子不服,就是不服,有种你就杀了我啊!” “来啊,杀啊,老子脖子就在这呢,有种你就杀啊!” “哪怕你杀了我,老子也不服,变成厉鬼都会缠着你!” “当然,你恐怕也没这个机会了,因为我家公子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他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仿佛在心底的怨怒之气都宣泄了出来。 王常听得有些头大,只觉得这家伙是要扰乱自己的心神,于是他的杀意变得更加浓郁,当机立断,直接抬腿一脚踢飞了龙姜手中的兵刃,将自己那柄大刀的刀刃朝其劈落。 龙姜突然惨然而笑。 难道又要死了吗? 而正在这时,有一道身影飞冲了过来,替龙姜挡下了那一刀,然后拖拽着他的身子急剧后退。 退到一定距离,方才停下。 此人,正是唐壬。 唐壬手中握着一柄三尺青峰,剑尖及剑刃皆是鲜红,显然方才已是击杀掉了几名梁兵,这会儿是摆脱了困境才急急忙忙的过来解救龙姜的。 他傲然而立,右臂一振,剑尖直指对方,冷然道:“要杀我兄弟,可曾问过我手中的剑了?” “哦?” 王常微眯起眼睛,嗤笑道,“又来一个找死的?” “也罢,那我便将你二人先收进阎罗殿了!” 唰! 说完,他一个疾步猛冲,身形快如魅影,在黑夜之中,只能隐约看见那闪烁寒光,弥漫着杀意的刀刃。 跪在地上的龙姜,双手撑在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缓了一下之后,抬头对着唐壬喊道:“你来做什么?老子还需要你来救?” 其实在听到唐壬在说出那句话之时,他的心底还是很感动的。 但是他也清楚,唐壬同样负伤在身,同样不是此人的对手! 此刻过来救自己,无异于送死罢了! 唐壬挥剑而去,回头撂下一句:“呵,我才懒得救你呢,我啊,只是见不得某人实力不济还要逞强,若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给公子和我暗影卫抹黑?” 725说几句遗言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龙姜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见着唐壬已是孤身冲杀而去,他一拳锤在地面,责怪自己无用,最后扯开沙哑的嗓子,喊了句:“唐壬,你可别死了啊。” “放心,我福大命大死不了,要死也是你死在我前面。” 唐壬头也不回,横向持剑而去。 与此同时,王常手持一柄大刀气势凌厉的劈砍而来。 哐的一声,两人各自都退了几步。 而唐壬明显要比王常后退的更多。 龙姜企图爬起身子,但因为伤口崩裂,最终又重新跌坐回了地上,他整个人发颤不止,看到这一幕清醒时,面露担忧之色,终究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这家伙不好对付啊,你小心啊。” “说这废话,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老子可顾不上你!” 唐壬冷哼一声,再次持剑而行,身形闪过之时,手中利剑划出一道犀利的剑光。 王常将那柄大刀搁在肩膀处,不屑地嗤笑道:“我承认,你比那个不中用的废物厉害那么一点,不过也仅仅只是厉害那么一点而已。” 唐壬冷笑道:“厉不厉害可不是光靠嘴说的,而是靠实力来决定的!” “吃老子一剑!” 一声暴喝,一道剑光直逼王常的喉咙。 “实力?嗯,这话说得不错。” 见着这袭来的剑光,王常仿佛视若无睹,他轻笑一声,说道,“不过嘛,就你这么点实力,在我面前根本就是不够看的!” 然后,他瞳孔猛然一缩,迸发出一缕强劲的厉芒,身躯猛然一震,手中的刀瞬间挥砍而下。 “给我死!” 哐的一声,王常完完全全逼退了唐壬的利剑。 紧接着,他就犹如一个战无不胜的勇士一般,勇往直前,持刀相向,对着唐壬步步紧逼。 这一次兵刃的碰撞使得唐壬手中的三尺剑颤鸣不已,连同他那条握紧的手臂都被震得有些发麻,轻颤。 这家伙好大的力道! 果然如龙姜所说的一般,此人不容小觑! 眼见着对方以守转攻,步步紧逼,唐壬只好一个劲儿地节节后退。 只是他的速度又怎能快的过王常? 很快的,他就被王常追上。 王常在追上唐壬之后,直接迎面给了他一刀。 唐壬不得已,只能将剑护在自己心口,只听得哐的重重一击,唐壬整个人直接被震退了数丈,甚至险些都倒飞出去。 最后,还是用剑拄在地面,才勉强稳住身形,可即便如此,他整个人还是向后方滑退了一丈有余。 唐壬单膝半跪在地面,一手捂着胸口,嘴里咳出了一抹鲜红。 一旁的龙姜急切地道:“我都说了,你非要来逞什么能啊?” 唐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恼怒道:“你给我住嘴啊!” 老子还不是为了救你? 龙姜撇撇嘴,不说话了,他自然是知道唐壬的心意的,可现如今呢? 唉,恐怕得一起命丧黄泉喽! 王常迈着步伐,向着二人走近过来,嘴角扯出一抹狞笑:“我当你们有多大能耐呢,原来也就是嘴巴厉害一些啊。” 他啧啧道:“啧啧啧,好了,接下来就是你们两个废物的死期了!” “让你们一起去死,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如此说来,你们应该得感谢我才是!” “不过嘛,感谢的话就免了……死吧!” 说完,他已是停下脚步,站停在唐壬的面对,然后举起了那柄大刀,挥斩而下。 这一刻,他快意的笑了,笑容之中还带有讥讽、狂傲、得意…… 王雯一行人此刻正在应对着那些梁兵,根本就是分身乏术,无能为力,当看到这一幕时,他们心底也只能干着急。 “龙姜!唐壬!” “撑住啊,一定要撑住啊……” 他们大声嘶喊的同时,心中默默祈祷着。 眼见着那柄大刀即将落下,龙姜突然发声喊道:“等等!” 唰! 一瞬间,那柄刀停留在了半空中。 王常皱起眉头,看了过去,冷笑道:“怎么的?是想求我饶你们一条狗命?” “我呸!” 唐壬啐骂了一声,神色冷峻道,“要杀便杀,我可不会求你!” “哦?” 王常饶有兴致地啧啧称叹,“倒是一条汉子。” 然后他又看向龙姜。 龙姜看了唐壬一眼,心想着都死到临头了,说几句软话拖延一下时间也好啊,何必非得这么硬气呢!公子可是希望我们活命的啊! 唐壬如此一说,这条路完完全全就被卡死了,于是他也只能附和着道:“啊对,我们是誓死不会求饶的!” 王常眉头皱的更深了,冷然道:“那你想说什么?我奉劝你,不要跟我耍手段!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今我心情不错,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可若是惹恼了我,我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生不能!” “别指望有人来救你们了,你们的那些同伙现如今是自身都难保了!” 王常扫视过去,随意瞥了一眼,如今手下那支梁兵队伍几乎完完全全已占据了上风,将那伙贼人余孽逼迫的节节后退。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有心思跟这二人絮叨这么久。 “知道知道,你厉害你厉害。” 龙姜换了一副虚与委蛇的嘴脸,“临死之前,我想说几句遗憾,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王常暂时收回了刀,不假思索道:“行,满足你。你有什么遗言就赶紧说吧,限你在三个呼吸间说完,否则……” 哐! 他将刀重重的插至地面。 于是,龙姜一脸正色地开口骂道:“狐假虎威的梁狗,我是你爷爷,来啊,有种先杀了我啊!” 旁边的唐壬一愣,“龙姜,你……” 龙姜咧嘴一笑:“这龟孙子,老子实在看不惯他!临死之前,不骂他几句都不行!” “……” 王常闻言,面色阴沉如水,提刀向着龙姜挥砍而去,同时一字一顿道,“你!找!死!” 726一致对外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另一边,卫央、陆白霜、拓跋云澜三人已被三十余名梁兵团团包围住。 卫央原本还担心两女依旧会起内讧不消停,但直至看到接下来这一幕,才彻底放下了心。 在他们面对这三十余名梁兵时,那真可谓是刀剑无眼,险象环生。 毕竟,他们只有区区三人,身体负伤,体力透支。 陆白霜在用银枪直击正面的几名梁兵时,倏尔有一名梁兵从她右后方突袭而来,陆白霜虽察觉到了浓烈的危险气息,但根本无暇应对,而正在这时,一道身影掠出,替陆白霜抵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给本公主去也!” 拓跋云澜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长剑,她直接用锋利的剑刃刺穿了那名梁兵的胸口,待得抽回剑的那一刻,鲜血飞飙,但她浑然不觉,反而还带有一丝亢奋。 或许,是因为自己终于能出一份力而感到喜悦? 此时,陆白霜已解决了前面那几名梁兵,待得向后退两步之后,她与拓跋云澜恰好背靠在了一起。 她斜瞥了拓跋云澜一眼,对于这个救命恩人说话依旧不太客气:“我可不会因为你救我一命而感激你。” “没这个必要!” 拓跋云澜直言道,“若不是某人啊,我才懒得救你呢!” 说完之后,她还冷哼一声。 咻! 而正在这时,突然间有一柄利剑朝着拓跋云澜的侧面飞来。 这若是击中了,非得被刺出一个大窟窿不可。 正在另一边与梁兵激战的卫央发现了情况,急声喊了一句:“小心!” 哐! 那柄飞过来的利剑被一杆银枪击落了。 陆白霜神色淡然地说道:“扯平了。” 拓跋云澜有短暂的惊愣,但很快就回过神,轻呵了一声,“别指望我会感谢你啊。” 陆白霜冷冷地丢下一句:“大可不必。” 紧接着,她又不留余力的冲杀进那伙梁兵之中。 冲杀过去时,还不忘向着卫央的方向看了一眼,调侃道:“方才我遇险之时,可不见公子说上一句‘小心’啊。” 卫央如遭雷击。 我滴个乖乖,连这也计较? 他愣神之际,险些被迎面而来的一名梁兵砍伤,好在反应灵活,及时的躲避了过去,然后他有些尴尬地说道:“方才没注意啊……” 陆白霜听着很是伤心。 不过她在解决完了自己这边的那几名梁兵之后,立马来到卫央这边支援。 她也不再说话,就一个劲儿地挥动着那杆银枪,浴血奋战,而杀起人来好似刀切豆腐一般,愈发的凶狠了,哪怕是卫央看了,都不禁毛骨悚然。 好家伙,这傻妞儿是将对自己的怨恨都发泄到这些倒霉蛋身上了? 一想到这,卫央又有些同情这些梁兵了。 唉,就由你们来承受我的这份苦难了。 陆白霜提醒道:“刀剑无眼,公子还是莫要分心才是。” “是是是……” 卫央连声应和着。 然后他突然察觉到了龙姜他们那边的不利状况,于是他的神色立马变得凝重起来,嗓音急切地说道:“我去那边帮忙,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若是应付不过来,只管喊一声!” 若是放到之前,卫央可不敢安心离去。 但是二女如今相互救了彼此一命,应该也不至于在当下起内讧矛盾。 能分得清轻重,卫央甚是欣慰。 他在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便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龙姜二人的方向奔赴而去。 陆白霜看了卫央一眼,说了一句:“你也一样。” 这时,拓跋云澜也已经来到了陆白霜的身侧,洋洋得意地说道:“嘿,我就说嘛,卫央还是对我更为上心一些,陆白霜,你羡慕不呀?” “无聊。” 陆白霜冷冷地说道,“眼下你还是先考虑考虑怎么活下来吧。” 其实她这句话不过是恐吓拓跋云澜的。 因为她知道,若是这位南蛮九公主真得遇险,那么那位守护在六王爷拓跋塔身边的葛大监必然会出手的。 至于那葛大监为何还不出手,大概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好拓跋塔,另一方面应该也是受了不小的伤。 拓跋云澜闻言,看了一眼,发现那一众梁兵正向着他们二人聚拢过来,其他人那边虽都有梁兵,可人数上远没有那么多,可以说,大部分的梁兵都将目标瞄准了她们二人。 如今少了卫央这个主力,仅凭她们二人,应付起来,自当要更加吃力一些。 拓跋云澜有些纳闷地道:“这些家伙怎么偏偏盯准我们啊?是故意看我们不顺眼?还是说因为本公主的美貌和身材将他们吸引过来了?” 陆白霜有些无语地说道:“你整日将‘本公主’挂在嘴边,他们自是得知了你的身份,不先杀你杀谁?” “哦,原来如此。” 拓跋云澜顿时恍然,然后一拍胸脯,朗声喊道:“没事儿!本公主命大!” 陆白霜斜视拓跋云澜一眼,只觉得,这位公主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拓跋云澜见着陆白霜看向自己,也觉得一阵莫名其妙,同样也想着这个陆姑娘是不是傻子哟? 二女各自想着,却也不知对方心中所想。 陆白霜也懒得计较这个了,面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握紧手中的银枪,深吸一口气,如临大敌! 拓跋云澜虽然有些惴惴不安,但眼神格外坚定。 先前与卫央什么生死没经历过?本公主还会怕这?真是笑话! 于是,在这一刻,原本势同水火的二女突然表现的十分齐心默契,一致对外! 727咋就不信呢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葛大监这边,虽然一直尚未出手,但一直观察着战局的变化。 若是卫央一行人能应付的过来,那他就没有出手的必要了,毕竟自己已然负伤,还要确保身边人的安全。 拓跋云澜发现自己妹妹正深陷战局之中,被一伙梁兵团团包围着,立马急声说道:“云澜!是云澜!这情况对云澜很不利啊,葛大监,你速速出手!快!救下云澜!顺带也帮帮卫公子他们吧!” 葛大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手抓着拓跋塔的胳膊肘,然后快速向前而去,还不忘提醒一句:“六王爷抓稳了。” 就这样,二人很快出现了战局之中。 而葛大监的出现,无疑是给卫央的队伍增添了一大份战力。 他三下两下随手拍飞几名梁兵,然后便携着拓跋塔来到了陆白霜和拓跋云澜二女跟前。 “六哥,葛大监……” 拓跋云澜在近距离见到二人后,面露惊喜之色。 拓跋塔苍白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喜色,轻声说道:“云澜,见到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嗯呢。” 拓跋云澜点点头,“有卫央在,我好的很呢!” 拓跋塔闻言,一时间有些哑然,最后苦笑道:“那可真得好好感谢卫公子才是了。” 他这番所说的话,亦是真心实意。 只是他突然发觉,这妹妹好像不是自家的了,就像是……心被拐跑了? 不过嘛,这样也是极好的。 若是能将卫央拉拢过来…… 拓跋塔心中一想,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了。 葛大监沉声说道:“抱歉,九公主殿下,老奴来晚了!” “让公主陷于为难,老奴玩万难辞其咎!” “接下来就交由老奴来应付着吧,公主在一旁歇息观战即可!” 听到葛大监这么一说,拓跋云澜顿感放松。 她伸展腰肢,活络了一下筋骨,“早该如此了。” 随之,葛大监悍然出手。 在出手之前,他对着陆白霜投出了一个眼神,示意对方好好照看六王爷和九公主。 陆白霜没有说什么,只是稍稍点头致意。 就这样,在葛大监加入战场之后,那些梁兵就仿似土鸡瓦狗似得就这么向着一边倒去,而卫央他们这边则是占据到了主导地位。 另一边,王常已经决心对龙姜二人痛下杀手。 特别是那个嘴贱的龙姜,真是让他深恶痛绝,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 这家伙怎么就生了这么一张臭嘴啊? 真是可恨极了! 而且察觉到战局形势的变化,王常已是感受到了浓烈的危机感。 必须得赶紧解决才行! 刻不容缓! “废物!给我死去!” 王常原本还想将对方好好的折磨一番话,奈何当下情况不允许啊,所以也只能一刀砍下,给对方一个痛快了。 他冷笑着道:“给你这么一个痛快的死法,还真是便宜你了!” 龙姜坐在地面,上半身微微后仰,双手撑着地面,面对这袭来的刀光,不闪不避,显得格外的无惧从容,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嘴唇轻微蠕动着,哪怕没有发出声音,但落在王常眼中,亦是在咒骂自己。 王常甚至都觉得,自己应该先割了对方的舌头的! 正当刀刃距离头部只有几寸时,龙姜突然咧嘴笑着说道:“老子劝你还是先停手,要不然你可就要有危险了!” 王常原本就气得不轻,此时听着这家伙还敢说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怒吼道:“小杂种,你休要再诓我!” 龙姜一脸茫然道:“诓你?我何时诓你了?你真有危险,不信你看看后面,后面……” 王常大骂道:“老子后你大爷……” 他手中的刀落下去的速度更快了,势必要将这个家伙劈成两半。 而也正在这时,他背部忽然遭受重重一击。 然后,他整个人就不听使唤地倒飞了出去。 摔了个狗吃屎,几乎整张脸都陷入泥泞之中了。 龙姜不忍直视,连连摇头,叹息道:“唉,我都好心提醒你了,你咋就不信呢?” “这年头,想要做个说实话的好人,可真难啊!” 728左手刀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扫了一眼在一旁幸灾乐祸的龙姜,调侃道:“你倒是挺会说啊。” 龙姜嘿嘿一笑,立马话锋一转,谄媚道:“公子,幸亏你来得及时啊,要不然我这条小命可就要交代于此了!” “公子几次三番救我性命,我龙姜无以为报……” 说着说着,他还自顾自地痛哭流涕起来。 卫央最是受不了这种。 搁这装呢? 早知如此,方才就应该让那家伙一刀砍了你的。 龙姜抬头,发现自家公子的面色有些许古怪。 他挠了挠头,有些纳闷,公子这是何表情?难道自己又说错什么了? 他扭头望向一旁的唐壬,一副‘虚心求教’的神情。 唐壬则是翻了个白眼,传递给他一个白痴的表情。 卫央看到这一幕,不禁摇了摇头,在此之前,一切都挺好的,怎么自己出现之后,整个画风就大变样了? 怪哉怪哉。 这时,那摔了狗吃屎的王常已用手肘抵着地面,艰难地爬起了身,他用手指扣掰着口中的污泥,连着呛了好几声,待得将那几口污泥吐出来之后,才稍稍松一口气。 然后一想到自己是被偷袭了,顿时勃然大怒,猛然转过身子,厉声喝道:“竖子竟敢偷袭我!真是找死!” 他一双怒目死死地盯看着卫央,那狠戾的神情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卫央无所惧意地与之对视,神色淡然地说道:“战场之上,不论胜负,只分生死,何来偷袭之说?要怪也只能怪你太过自负,太过掉以轻心了,我方才若是用兵刃刺你脊背,此刻的你早已变成一具尸体了。” 卫央之所以没有直接用兵刃刺杀对方,当然不是他心慈手软,而是考虑到了龙姜的安危,万一对方临死反扑,那一刀砍下去,龙姜同样也得丧命,而将其一脚踹飞出去,无疑是最好的补救之法。 王常闻言,浑然一震。 因为卫央的这番话,的确是事实。 若方才袭向自己的是锋利的兵刃……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有些悚然。 不过很快的,他又调整好了情绪和状态,自己岂能被对方这一番话所吓到? 王常微微眯起眼睛,眼眸的缝隙之中迸射出一缕强劲的寒芒,不屑道:“大言不惭!” 他眼角的余光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这边此时的处境十分不妙,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就会彻底转换为败局了! 无论如何,自己这边也不能败! 必须得速战速决才行! 然后他的目光变得愈发狠戾,根本不作任何言语,直接身形化作一道残影,向着卫央挥刀劈砍而来。 卫央嘴角轻扬,扯出一抹淡笑:“哟,这就按捺不住了?不过嘛,你这后知后觉,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晚了?” 说话间,他双手已握紧悬于腰间的黑色狭刀,缓缓拔出。 只听得‘哐’的一声,寒光闪烁,刀已出鞘。 龙姜和唐壬原本还想提醒自家公子小心一些,这家伙可不是一个善茬,可看到这极快的出刀手法……觉得那些话委实有些多余了。 只是公子如今受伤颇重,难免让他们有些放心不下。 他们想要起身帮忙,却完全已是乏力的动弹不得了。 于是,两人就一左一右地杵在那儿干瞪眼。 龙姜说道:“咱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让公子孤身一人为我二人冲锋陷阵?” 唐壬惜字如金,反问了一句:“不然?” 龙姜觉得有时候跟这家伙说话甚是无趣,说道:“我觉得吧,作为暗影卫的成员,咱们的职责就是为保护公子,所以决不能让公子独自涉险,所以……” 说到最后,他饱含深意地看向了唐壬。 唐壬岂会不明白对方的意思,顿时冷笑不已:“说得好听,你行你上啊。” 】 “……” 龙姜不说话了。 他原本的言下之意,是想让唐壬兄出手去帮公子一把,毕竟相对而言,自己受伤更为严重一些,可是一想到唐壬方才不惜性命的来救自己,他又觉得甚是亏欠。 更何况,唐壬受伤亦是不轻啊。 最后他有些尴尬地自圆其说道:“唉,我这不也为了公子着想嘛,你不要不乐意,就当我没说,想来以我们现在的状况处境,公子也不会怪罪我们。” 然后他又幽怨地叹道:“只是让公子一人……” 唐壬有些恼怒地打断道:“你说够了没有啊?!” “以咱们现在的状况帮不上任何忙,反倒还会拖累公子,既然如此,那何必还要画蛇添足?” “公子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时候难道还要由他来保护我们?” 说到后面,唐壬咳血不止,显得是真的被龙姜给气到了。 自己怎么就有这么一号猪一样的队友? 突然间,他反倒觉得那个唠叨鬼李开奇顺眼多了,那家伙虽然絮絮叨叨,但至少脑子不笨啊。 不像这伙,时而聪明,时而蠢笨的,简直好似人格分裂。 龙姜见着这情况,也有些慌了,当即说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唐壬闻言,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只是在听到龙姜下一句话时,又差点没气得吐血三升,“唐壬,你悠着点啊,别把自己给咳死了啊。” 咳死? 我他妈的是要被你给气死啊。 还他妈的来咒我是吧? 好你个龙姜! 唐壬狠狠地瞪了龙姜一眼,咬牙切齿地咒骂道:“早知道就不该来救你的!” 说完之后,他也不再理会这个夯货,而是转头看向了战场的局势。 与一众梁兵交战的王雯众人那边自是不用多说,几乎已经完完全全从逆风转变成了顺风的碾压之局。 所以,唐壬将更多的关注点都集中在了自家公子和王常的生死对决上! 战局之中,刀光交错,闪的眼花缭乱。 卫央和王常二人各持一刀,唯一不同的是,一人是左手刀,一人是右手刀。 卫央因为右臂负伤严重,所以改用了左手刀。 在几番回合下来,二人各退了几步,王常看着伤痕累累,千疮百孔的卫央,嗤笑道:“右手都提不动刀了,改用左手了,看你的样子,怕是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吧?” “若是全盛时期,我兴许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是现在嘛……” “给我死!” 729唯快不破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王常瞳孔一说,已再次向着卫央挥刀而至。 “有些人呐,不知道自己斤两,就是盲目自信,也不知这自信是从何而来?” 卫央摇头嗤笑一声,神色突然严肃,沉声道,“杀你,左手刀,足以!” 王常一边冲刺,一边放声狂笑:“狂妄……” 只是很快的,他的身子就仿似被下了禁锢一般,被定格在了原地,逐渐僵化。 因为有一道寒光毫无征兆地划破了他的腰间,他的腰间部位瞬间鲜血飞飙,如洪水决堤般倾泻不止。 “啊……” 沉浸片刻之后,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遏行云。 紧接着,便有一道身影一手捂着腰间,一手将刀拄插在地面,表情狰狞痛苦地抽搐起来。 他抬起头,望向那道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的身影,眼神之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的惊恐:“为什么?为什么……” 卫央以藐视的目光低头俯瞰着他,淡然道:“胜负已分,接下来就是论生死了!” “你为什么能胜我?为什么?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王常瞪大着那双布满血色的眸子,连连摇头,仿若癫狂状,“你明明都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什么还能……” 卫央觉得有些好笑,这家伙还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 这若是搁巅峰全盛时期,自己暗影卫这边随便挑出一人怕是都能将其击溃吧? 蠢不自知。 这四个字用来形容这家伙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卫央突然又觉得这家伙也挺可怜的,就好似死到临头却不知自己为何而死,看向对方不由的多了几分怜悯。 为了让对方死的安心一些,卫央多费口舌地解释道:“你不过区区六品的武者吧?六品,在常人眼中或许已算得上高手,可在我眼里,还差的远,在武道境界方面,我可比你高出太多了,所以,你输得不冤的。” 王常依旧不太相信,蠕动嘴唇,想要说什么。 在他想来,卫央的实力顶多是七品,事实上也的确是七品,而一个重伤的七品,跟废了没两样,所以怎又敌得过自己这个六品呢?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卫央的七品并非寻常的七品,那是足以堪比八品甚至九品的级别! 卫央斜视了他一眼,轻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只给你一句话,武学之道,唯快不破!” 其实卫央方才的那一击很简单,无非就是拔刀、出刀、收刀,都是平平无奇的普通招式,但偏偏在速度上运用到了极致,所以才有了那意想不到的效果。 安装最新版。】 身形划影,挥刀而去。 当时甚至连卫央自己都仿似身处在了一个奇妙的境地之中,就仿佛周遭的事物都静止了下来,或是逐渐变得缓慢,一切都落针可闻。 又像是以自身为中心开启的一个幻境结界,直至那一刀砍中血肉之后,一切才得以恢复如初。 当然,施展出方才那一击,卫央自然也是损耗不少的,如今的他早已外强中干,无非也就是靠着一口气强撑着震慑对方。 不过嘛,震不震慑的也不重要了,反正对方也是将死之人了。 “唯快不破,唯快不破,唯快……” 王常一直重复着喃喃自语,鲜血流淌,他浑然不觉,这一刻的他仿似彻底忘记了疼痛,陷入自身的魔障之中,“真的可以快到如此嘛,真是可以嘛……” 他低声说着,说得越来越快,最后嘴唇抖的厉害,逐渐变得语无伦次。 卫央听着有些烦,想要将其解决掉,一了百了。 然而这个时候,陆白霜一行人已经解决完所有的梁兵,向着他这边凑近了过来。 连同龙姜和唐壬二人也不知突然哪来的力气,一瘸一拐的走近了过来。 龙姜甚至还一脸激动地说道:“公子刚刚那一招厉害啊,唯快不破,妙哉!” 然后他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打商量道:“要不公子回头传授传授?” 卫央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淡然道:“是嫌伤的不够重?” 龙姜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唐壬提醒说道:“闭嘴!” “……” 龙姜明白了。 是自己话多了,这个时候说这些好像的确不合时宜了,还是等回头再慢慢向公子请教好了。 陆白霜一行人过来之后,王雯先简明扼要的汇报了一下情况,卫央稍微看了一眼那片战场,然后问道:“可还有活口?” 王雯如实回禀道:“皆死。” 卫央微微点头,又低头看了一眼俯趴在地上的王常,好在自己方才并没有急着动手杀了他,要不然一个活口都没了,想要打探一些事情,都打探不到了。 “无妨,这边还有一个活口。” 卫央说了一句后,又询问道,“我们自己呢?伤亡如何?” 王雯道:“有伤无亡。” 730只能选一个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确保自己这边没有死人之后,卫央不由的大松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的他,算是暂时性的安下心了。 他面色发白,牵强笑道:“那就好。” 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众人看着卫央身上各个部位伤口崩裂,滴血不止,顿感一阵心疼。 拓跋云澜急匆匆地跑上前来,顺带将卫央旁边碍眼的家伙一把推开,可怜的龙姜一个踉跄,直接跌倒在了地上,顿时疼得呲牙咧嘴。 龙姜愤愤地叫嚷道:“我说能不能别推人啊?老子可是伤员!伤员!” 然后下一秒,他就遭到了某人一个瞪眼。 龙姜立马敛容屏气,闭口不言,像是多说一句就会触犯天大的忌讳一样。 唐壬看着他,神色有些怜悯。 这一次,甚至都没有伸手去搭他一把,就任由他躺在那边自生自灭得了。 拓跋云澜见其识趣的闭嘴,这才不与其一般见识,她扭头望向卫央时,当即转化了一副柔和的态度,语气急促地说道:“卫央,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吧?” “你赶紧坐下来,我现在就为你处理伤口!” 说话间,她已扯住了卫央的一条胳膊肘,但又意识到卫央的右臂受了重伤,血流不止,于是她连忙缩回了手,转而拉扯向卫央的衣角。 “目前还死不了。” 卫央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势,此刻清晰地感受到阵阵痛意,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别把自己不当回事儿!” 拓跋云澜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本公主现在命令你,坐下,敷药,包扎,处理伤口!” “好吧。” 卫央有些无奈,只能遵从。 在卫央坐下之后,拓跋云澜取出随身携带的一些外敷疗伤药,这些都是她先前制作所遗留下来的,为得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前路危险重重,想来是会用上的。 这不,这么快就用上了。 然后她为卫央解开了崩裂伤口的布条,捻出那么些许草药,为卫央涂抹上去。 只不过草药还未来得及触及到卫央伤及,便是有人抢先一步,“上药包扎这种事情向来都是由我来替公子做的,就不劳烦公主多费心了。” 说话之人,正是陆白霜。 此刻陆白霜已经盘膝坐到了卫央身旁,手中拿出一瓶外涂的金疮药,率先用那金疮药涂抹在卫央那处伤口之上。 安装最新版。】 拓跋云澜见此,顿时不乐意了,瞪直眼睛,怒道:“你……陆白霜,你这也要与我争,是不是太过分了?” “争?” 陆白霜嗤笑一声,“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 然后她又一脸戏谑地道:“再说了,你手中的那什么草药,哪里比得上我手中这上等金疮药效果好?我这也是为了我家公子的身体着想!” “你放屁!” 拓跋云澜全然不顾公主形象,蓦然起身,扬手指着陆白霜,气急败坏地大骂,“本公主自幼精通药理,所调配的草药自是不比你那狗屁金疮药差……陆白霜,你存心故意的是吧?!”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陆白霜冷笑道,“我也是为了我家公子做考虑。” “好好好,好你个陆白霜,先前倒是我小觑你了。” 拓跋云澜一时间没了反驳之词,最终只能将矛头转向卫央,“卫央,你说,是我的草药效果好,还是她的金疮药效果好?” 陆白霜几乎也在同一时间转头看向卫央,好似迫切的想要只要这个答案。 卫央有些头疼,都这个时候了还争这个? 我这身上可都还流着血呢。 你们怕不是盼着我早点去世? 他硬着头皮道:“好,都好,都好。” “不行!” 二女异口同声,一致反对。 然后她们相互看了一眼,又各自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拓跋云澜双手环胸,冷然道:“卫央,我们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陆白霜冷若冰霜,不声言语,但从她的眼神之中亦能看出同样是这般态度。 “就不能一起选吗?” 卫央感觉头都要炸了。 他突然觉得,这女人咋的这么烦啊? 旁边一众人见此,皆是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视若无睹呢还是该上前劝说呢。 731临死反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你觉得呢?” 拓跋云澜和陆白霜几乎在同一时间挑了挑眉头,看向卫央的目光带有一分咄咄逼人的犀利。 卫央黑着脸,沉声道:“别闹了。” 任性归任性,总该有个度才是吧? 照这样僵持下去,自己身上伤口的血都要流干了。 “那你选一个吧。” 拓跋云澜看着卫央的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放心,只要你选了就行,我和陆姑娘都不会有异议的。” “是吧?陆姑娘?” 说完,她看向了陆白霜。 陆白霜虽然寒着俏脸冷哼了一声,但态度上明显也是默许。 王雯一行人原本还考虑着是否要前去帮忙,可眼下这情况,若是他们上前帮忙,似乎反倒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了。 安装最新版。】 卫央抬起眼皮,看了拓跋云澜一眼,神色淡然道:“行吧,那就你来吧。”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你与陆白霜一人上一半。” 半分不偏半分不倚,如此一来,也算公平了。 此话一出,二女皆无异议。 紧接着,她们二人再次重新坐到了卫央的左右两侧。 说是一人上一半,所以拓跋云澜帮忙上左边的伤口,陆白霜则是帮忙上右边的伤口。 卫央强忍着伤口的疼痛,望向不再争执的二女,心想着早这样不就完事了?何必要争得个不死不休呢。 唉,女人啊。 其他人见到场面消停下来,也总算是大松了一口气。 二女的效率很快,不多时,便已为卫央伤口上好了药,然后则是替其进行包扎。 而正当二女要为其包扎之时,旁边冷不防响彻一阵动静。 先前被卫央斩中腰部的王常霍然站立起身,发出桀桀的阴冷笑声,然后伸手抓起那把先前滑落的大刀,发了疯似得冲着卫央三人挥砍而去,同时大声狂吼道:“死吧!桀、桀、桀……死吧!” “你们这伙贼人余孽,统统都该死……” 他的速度极快,再加上这突然的进攻根本让一众人猝不及防,所以很快的,他便闪身到了卫央三人的身旁。 然后,他用那柄大刀刺向卫央的脊背,整张狰狞的脸上尽显疯狂,连笑声都是那么的肆无忌惮! “公子!” “公子小心!” 所有人在反应过来之后,顿时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他们想要冲过去阻止,但却已为时过晚。 于是,他们的脸色皆变得一片煞白。 而拓跋云澜和陆白霜二女则是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卫央身上,正替其包扎着伤口,哪怕反应过来了,一时间同样也做不了什么,哪怕是及时反击,也根本快不过对方。 至于卫央本身,正在包扎伤口的他更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咻! 眼看着那刀尖距离卫央的背部越来越近,所有人几乎都慌了神。 而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拓跋云澜和陆白霜二女几乎同时挺身而出,既没法反击,那就只能以肉身去阻拦了。 在拓跋云澜想来,卫央反正救过自己的性命,大不了自己就将性命还给他就是了。 而陆白霜,想法则是更加纯粹简单,自己可以死,但公子绝不行! 所以,她们二人都心甘情愿的以命相互。 而也正在这时,一道身影闪过,直接以掌劲拍开了那柄大刀,只听‘锵’的一声,大刀在半空中回旋了几圈,然后重重地插至地面。 王常见着自己双手落空,突然瞪大眼眸,愣了一下,然后嘴里又发出含糊不清的怪吼。 啪! 紧接着,就被一巴掌扇飞在了地上。 而出手之人,正是葛大监。 卫央,他或许可以见死不救,但事关自家九公主的安危,他是无论如何都是要出手的。 倒在地上的王常还想企图爬起身,却被葛大监重重一脚踩住了脊梁,动弹不得。 葛大监顺带拔起了那柄刚刚飞插在地面的大刀递给拓跋云澜,“九公主,此人要杀要剐全由你亲自来执行!” 拓跋云澜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接过了那柄大刀,看向那个被葛大监踩在脚下的王常,眼眸之中迸发出一缕厉芒。 这家伙竟敢偷袭自己等人,哪怕处以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她起身之后,并没有急着下死手,而是对着卫央问道:“卫央,你说该如何处置。” 卫央嗓音沙哑,不假思索道:“杀了吧。” 此人竟有临死反扑之心,那么留着已毫无意义,哪怕继续盘问他,也套不出更多有利的情报消息了。 所以,该死! 拓跋云澜有些不快地说道:“就这么杀了,是不是太过便宜他了?” 卫央说道:“如果你不嫌血腥的话,可以先从他身上切几块肉下来,这样也好以此来达到折磨的效果。” 拓跋云澜赞同地点了点头,眯眼笑道:“嗯,有道理。” 于是,她走到王常身前,先是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然后晃动着散发着寒光的刀刃,捏了捏下巴,犹豫不决道:“该先切哪一块呢?” 说话间,她一双明亮的眸子在王常身上打量着。 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从哪个部位下手。 于是,她也懒得多想了,随口说道:“不管了,先把四肢卸下来吧。” 说罢,她提起了大刀。 然后又停顿了一下,回头对着陆白霜说了一句:“替卫央包扎伤口这件大事情就交给你了!” 陆白霜头也没抬,更没有回应,而是专心致志的为自家公子包扎着伤口。 又仿佛对于拓跋云澜的问话有些不屑。 我陆白霜做什么还需要你拓跋云澜来教? 察觉到陆白霜那不屑的神色,拓跋云澜自然猜到了对方会想些什么,不过她也懒得计较,直接扬起刀,对着脚下之人砍了下去。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犹如杀猪一般,撕心裂肺。 王常的身躯在疯狂挣扎,那喷射出的鲜血将他整个人都已染成了一个血人,最后他还发出歇斯底里地吼叫声:“宋将军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放过你们,一定不会……” “你们这些贼人余孽,死,该死……” 声音愈发变小,直至血色的身体在最后抽搐一阵后,彻底失去了生机。 732小事一桩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处理完了王常这个最后的隐患之后,众人暂时性的没了后顾之忧,故而都坐在原地歇息了起来。 拓跋云澜将那柄血刀丢弃到了一旁,然后疯狂地擦拭着身上所沾染的血液,她只觉得甚是恶心,同时嘴里还说着,“真是肮脏,晦气……” 人杀了,是出了一口恶气。 但同样的,杀了这种人,也脏了本公主的手! 擦拭了老半天都未能将血迹擦掉,拓跋云澜委实觉得别扭,于是说道:“我去溪涧边洗一洗。” 葛大监立马跟上前去,“九公主,老奴随你一道去。” 拓跋云澜没有拒绝。 即便有葛大监跟随,但卫央还是提醒了一句:“小心一点,速去速回。” “行了,本公主知道了。” 拓跋云澜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语气上虽然说得冷淡,但心里还是暖洋洋的。 在走了几步之后,她还偷偷回望了一眼,当视线落到卫央身上时,她那张俏脸上顿时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葛大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虽然很是痛心疾首,但却无可奈何。 唉,九公主这颗白菜算是被野猪糟蹋了啊。 拓跋云澜自是没有多想,步伐摇曳的向前而去,看得出来,此刻心情还算不错。 在拓跋云澜刚离开不久,陆白霜也为卫央包扎完了伤口,轻声说道:“公子,好了。” 卫央低头看了一眼,看着自己这副几乎绑满扎带的残躯,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伤筋动骨一百天,没办法,受了伤就得受此苦啊。 “辛苦了。” 他抬起头,眼神温柔地看向陆白霜。 陆白霜脸色不再那么冰冷,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辛苦,只要公子无事便好。” 卫央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句:“真是个傻妞儿!” 陆白霜听得不太清楚,试探性地追问道:“公子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 卫央连忙搪塞过去,转而对着在场众人说道:“诸位也都辛苦了,今晚大家都好好养伤休息。” “不辛苦不辛苦。” 众人也都连连说道。 反正这样的话,卫央已经差不多听腻了。 然后卫央对着陆白霜问道:“白霜,你身上还有多少金疮药?” “没多少了。” 陆白霜将最后的金疮药都取了出来,大约还有两瓶,“就只有这些了。” “少了少了些,但分给大家伙治伤应该也差不多了。” 卫央说道,“都分给大家伙吧。” 陆白霜稍作迟疑。 卫央明白她的顾虑,笑着说道:“拓跋云澜精通药理,有她在,我们不会缺药的。” “还真别说,她先给我们敷的草药,效果也都是极好的。” 陆白霜知道卫央此话不是在刻意夸赞拓跋云澜,而是实事求是,因为对方也的确有这个本事。 安装最新版。】 于是,她点了点头,将仅剩的两瓶金疮药都分给了众人。 “多谢公子。” “多谢陆师姐。” 众人感激涕零,开始各自上药。 拓跋塔悄无声息的坐到了卫央的身边,十分真诚地说道:“卫公子,这一路上多亏你照顾云澜,否则……”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是十分明确了的。 卫央说道:“答应你的,我力所能及的,自会办到,决不食言。” 拓跋塔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恐怕早已超出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外了吧?” 然后他伸手抱拳,沉声道:“卫公子,大恩不言谢!” “可以不言谢。” 卫央笑了笑,“只要六王爷回头拿出实际行动来回报就行。” 拓跋塔自然不会拒绝,几乎想都不想地道:“那是自然。” 虽然只是口头上的说辞,但这一刻,彼此间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这,大概就是经历了生死吧。 在过了小片刻之后,拓跋云澜便带着葛大监回来了。 拓跋云澜去除了身上的血腥,整个人看起来也多了几分神清气爽。 卫央对着拓跋云澜喊道:“云澜公主。” 对于卫央主动叫自己,拓跋云澜还是颇感意外的,惊咦道:“嗯?” 她走近了过去。 卫央一脸正色道:“有一件事情,可能需要劳烦你。” “哦?” 拓跋云澜惊讶道,“你也会有劳烦本公主的事情?行呗,那说来听听。” 她仰起脑袋,有些骄傲地说道:“只要本公主能做到,绝不推辞。” 卫央目扫手下一众伤员,说道:“当下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接下来咱们还要面对更大的麻烦,受伤自然是在所难免的,所以接下来药物这方面……” “你都这么说了,行呗,包在本公主身上。” 拓跋云澜一拍胸脯,信誓旦旦道,“小事一桩!” 733你傻了吧?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接下来的几日,卫央一行人都在调养歇息。 当然,即便是在歇息,他们也格外的小心敬慎,一直注意着附近四周的动向不说,还会时不时的派人去探查情况,差不多半个时辰轮一趟。 只是因为伤都没好全,卫央也不敢让他们走太远。 而他们同样也感到有些奇怪,按理说这边的三支梁兵队伍都挂了,宋铁牛那边必然会有所察觉才是,而且这三支梁兵队伍迟迟不归,也按理说会派士兵过来查探,而这么多天过去了,别说一个梁兵,他们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不对,很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经过了几日调养的龙姜虽算不得生龙活虎,但已能行动自如,他贼头贼脑地凑近到卫央跟前,神秘兮兮地说道:“公子,你有没有发现这几日很反常啊?” 卫央瞥了他一眼,故意问道:“反常?有何反常啊?” 龙姜挠了挠头,说道:“就是……咱们怎么连一个梁兵都没见到啊……” “怎么?你就这么希望梁兵来围剿我们?” 卫央戏谑地反问道。 “……” 龙姜连忙改口解释,“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说到这里,他突然间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 他有那么片刻间的失神,心里暗自琢磨着,难道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就自己一个人发现了? 想到这,他有些飘飘然了。 也罢,正好借此机会在公子面前表现一下自己。 于是,他停顿之时故作严肃地干咳了两声,打算继续说下去。 谁知某人一盆凉水直接浇在他头上,“连你都发现了这不对劲,你觉得我们大家伙还没发现?” 此话一出,龙姜怔怔,一瞬间哑口无言,羞愧的恨不得挖条地缝钻下去。 一旁的唐壬见状,也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道:“痴儿!” 卫央转头看向王雯一众人,发问道:“你们怎么看?” 众人先是沉默一阵。 紧接着,王雯率先沉吟说道:“这个,不太好说,依照我之愚见,当下这情况无非只有两种可能,宋铁牛带兵撤离了,或是被什么事情给牵绊住了,一时间无暇分心顾及我们。” “撤离?” 卫央看着她,“因何原因撤离呢?” 宋铁牛如疯狗似得追到这份上了,又怎会突然撤离?这不合乎常理。 “不知。” 王雯摇了摇头,解释不出个所以然。 其实卫央同样搞不懂,不过对于卫央所说的第二种可能性暗暗思量了一番,觉得第二种可能性较大。 于是,他说道:“且不说撤离吧,就说第二种可能性,依你们之见,宋铁牛那支梁兵可有被其他事情牵绊住的可能?” 有人弱弱地说道:“什么事情能比抓我们这些贼人余孽还重要啊?” 旋即,很快就有人附和道:“是啊,这太不可能了……” 其他人也纷纷深以为然。 龙姜抿动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想开口说几句,但又怕说错话。 卫央发现了他,好笑道:“想说什么就说吧,又不是对你下了封口令,不让你说话了!” 听到这话,龙姜顿时如释重负,一阵轻松,嘿嘿一笑,难以情道:“我这不是怕说错话丢人现眼嘛!” “你脸皮这么厚还怕丢人?” 卫央鄙夷道,“不至于吧?” 然后他摆了摆手,不耐烦道,“行了,赶紧说吧,别磨磨唧唧整得跟个娘们似得。”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龙姜缓了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道:“公子,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咱们的救兵赶到了,这会儿正与那伙梁狗打得热火朝天呢?” 闻言,在场众人都愣住了。 卫央也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没好气道:“你傻了吧?救兵?咱们哪来的救兵?” “这个嘛……” 龙姜硬着头皮说道,“李公那边、黑风寨……”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这种可能性。 可是要与宋铁牛那支士兵大队对峙,少说也得数千人吧? 就算是救兵,哪怕这么多人? 这绝对不可能啊。 除非…… 卫央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除非还有自己等人所不知道的势力也参与了呢?比如南蛮的暗卫…… 而这一点,也是必须得弄清楚的。 因为这关乎到自己众人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那可谓是一步错,步步错啊,所以万不可掉以轻心。 沉思熟虑之后,卫央沉吟道:“这样,我们且再休整一日,明日再做打算,若是还没有任何动静,我们则主动前去一探究竟!” 734你小子可以啊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就这样,卫央一行人又继续多呆了一日。 这一日,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发生。 然后卫央便下定决心,主动前去一探究竟。 而正当他们一行人准备前去之时,在四周忽然间响彻起了阵阵动静,听着声响似乎有一伙不明势力正在靠近他们,而且人数还不少,这让卫央等人瞬间心弦紧绷,提高了十二分警惕。 “都小心一些。” 卫央对着众人凝声提醒道。 若是前来的是宋铁牛那支大军,那么以他们目前的状况根本就是应付不了的。 龙姜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他奶奶的,该不会是宋铁牛那个王八蛋带兵来围剿我们了吧?” 安卓苹果均可。】 众人心中皆是这个想法,只是他们都未出声,而是静静地观望着。 过了一小会儿,隐约间能看到那些显现的身影。 通过服饰装扮来判断,似乎也并不像是梁兵。 而且所出现的这伙不明势力,服饰都不统一,就像是他们原本并不是一伙人,而因为什么事情而临时搭伙在了一起。 王雯细看之后,给出结论:“应该不是宋铁牛那伙梁兵……” “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上还是退?”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了卫央。 卫央敛容屏气,先是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的嘴角突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整个人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 于是,他对着众人说道:“行了,都不必紧张了,是自己人。” 自己人? 众人闻言,明显是愣了下,有些将信将疑。 难道真如龙姜先前所说,是救兵赶到了? 可哪来那么多的救兵啊? 他们虽然疑惑不解,但自家公子既然都这么说了,应该是没错的。 于是,他们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纷纷顺着自家公子的目光望去。 有一支数百人的队伍走在最前边,从他们的左前方而来,而那为首之人……赫然是熟人! 黑风寨的二当家宋疤子和三当家向文柳。 有人惊喜道:“是……黑风寨的兄弟!” 更诱人惊咦道:“他们怎么都赶来了?而且还恰好出现在了这里?” 不过无论如何,这对于处境糟糕的他们而言,怎么都算是一件好的事情。 这时,向文柳一众人已走近了过来。 “公子……” “大当家的……” “我等见过寨主!” 黑风寨的众人对着卫央齐齐恭敬的行礼,在他们眼中,卫央早已是黑风寨的新任寨主了。 向文柳对着卫央拱了拱手,笑道:“卫兄,总算再次相见了,见到你们无恙,我们也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了。” “你们这……” 卫央看着这阵仗,有些汗颜,“都来了啊。” 他粗略地看了一眼,基本上自己所熟识的面孔都到齐了。 向文柳笑着解释道:“此前你给我们传了一封书信,我们在接到书信之后,就打算倾巢出动前来助你,这不,都赶来了嘛!” 卫央扬手抱拳,神色认真道:“诸位,多谢!” 王雯一众人也都效仿卫央,对向文柳一行人抱拳致谢,是内心真心实意的敬重。 因为这个时候,不与他们这些人撇清关系已然不错了,而能伸以援手的,自是难能可贵。 “卫兄见外了。” 向文柳摆摆手,“你早就是我们黑风寨的一员了,老冯临死之前把寨主之位传给了你,如今你就是我们黑风寨大当家的,更何况,你对我们黑风寨有莫大的恩情,无论是哪一点,我们都铭记于心,现如今你们有难,我等又怎会坐视不管呢?” 卫央真心实意地感激道:“辛苦了。” “你啊……” 向文柳无奈地摇了摇头。 卫央忽然间想到了一些事情,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问道:“对了,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 “这中途可曾遇到什么危险?” 其他人也都看向黑风寨的众人,都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黑风寨众人各自看了一眼,神色迥异。 向文柳看向一旁的宋疤子。 宋疤子双手环胸,淡然道:“你说就是了,看我做什么?”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你是知道的,我宋疤子向来不善言辞。” 向文柳闻言,笑了笑。 原本他是打算将这个话语权交给这位黑风寨二当家的。 可这二当家宋疤子的确就是这么个性子,于是向文柳只好简明扼要,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其中包括他们出发之时,以及中途所遇到的事情,事无巨细,大体上也没有遗漏。 大致内容就是,他们这一路畅通无阻,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不过期间倒是遇到宋铁牛那支大军了,只不过宋铁牛的那支大军正与别的势力在交战,他们顺带帮了几下,但很快就先行撤退了。 随后,他们便结识了其他势力,这些势力之中有南蛮的,有北渠的,更有李恭维手底下的……总之所来的目的都是相同的,皆是为了救人而来。 卫央等人一听之下,顿时恍然。 还真就被龙姜给说中了。 龙姜仰起头,很是自得地说道:“我说什么来着?怎么样?怎么样?” “一切尽在掌控!” 说完,他还伸手一握,一副志得意满的姿态。 众人原本还想夸他几句的,可见他这副欠揍的模样,实在恨不得上去嘭嘭给他几拳。 一旁的唐壬觉得有些不忍直视,切了一声,“得意忘形。” “得意忘形?” 龙姜当即就不乐意了,不满道,“我这是在阐述事实啊,这怎么能叫得意忘形呢?” 嘭! 然后龙姜屁股被踹了一脚。 他吃痛哎哟一声,然后猛然转身,质问众人:“谁?是谁啊?” 众人都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甚至表情里还带有几分幸灾乐祸。 “行了。” 卫央圆场道,“你小子可以啊。” 在听到这话后,龙姜才悻悻然地揉了揉屁股,不再计较。 反正得到公子的夸赞,已是莫大的荣耀了。 卫央转头看向向文柳,问道:“向兄方才说李公手下的人,是谁?” 向文柳如实说道:“我就看到了俩人,其中一人正是厉飞候,至于另外一人,头一次见,不认得,不过看着样子应该是挺大一号人物,我见厉飞候对其十分尊重。” 735赶到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能让厉飞候都表现尊重的人物? 究竟会是谁呢? 这倒是让卫央及一众暗影卫都表示好奇了。 向文柳继续笑着说道:“我们这些人所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寻卫兄等人,既然我们能找到你们,相信他们马上也会找到你们的,再等等,你们很快就会相见了。” 卫央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什么。 如此一来,众人心中都松了一大口器。 因为按照向文柳方才所说,也就意味着,宋铁牛那支大军暂时已经无法对自己等人构成威胁了,甚至说不定还会因此被解决掉,这样一来,自己等人就更加没有后顾之忧了。 安卓苹果均可。】 一想到厉飞候来了,卫央心里其实还是有几分激动和期盼的。 毕竟先前老师李恭维带着厉飞候离开之时,厉飞候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 如今既能赶来,想来身体已经好全了吧? 向文柳看着卫央一行人,又问道:“卫兄,你们原本这是……” 卫央坦然说道:“原本打算去探查一下情况,然后你们就来了。” “那还真是巧。” 向文柳说道,“若是晚一步,我们岂非见不到卫兄你们了。” 卫央也深以为然。 向文柳再次询问道:“卫兄,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卫央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手下众人。 正在擦拭着那杆银枪的陆白霜双眸一凛,杀气腾腾道:“杀人!报仇!” 其他人没有说话,但那副坚定的眼神已然说明了一切。 向文柳说道:“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也无需你们出手了,不如……”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陆白霜已是冷然的再次说道:“该死的人还没死呢!得杀!” 该死之人? 那自然便是东平侯东郭弘毅了。 向文柳微微一怔,看向卫央。 卫央笑着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那好吧。” 向文柳也不再劝说什么,“如今援兵尽数到来,想要杀人报仇也不是难事,更何况,我等既皆已赶到,那自然是以大当家的马首是瞻了。” “对,只要大当家的一句话,我等任凭差遣!” “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黑风寨众人声音铿锵地高喊道。 卫央见到这一幕,心里暖洋洋的,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感到十分安心。 他轻声说道:“有你们这句话,一切就都足够了。” 顿了顿,卫央突然又发现了个问题,当即询问道:“对了,怎么不见陈航?” 之前那独臂剑客陈航,卫央与其一见如故,故而还让他留在了黑风寨安心休养。 这一次没有见到,是没有跟来? 听到‘陈航’这个名字,向文柳众人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卫央微微皱眉,疑惑道:“怎么?是出什么事情了?” “倒也不是出事情了,只是……” 向文柳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诚布公道,“前段时间他就不告而别了,至于去哪了,我们也不知道……” 卫央想了一下,感叹一句:“大概是回西凉去了吧。” “罢了。” 卫央摆了摆手,也不再深究什么,然后说道,“向兄,你先前让我在东州找寻一个名为孟青书的人,我也尚未找到,有负你所托了。” “没找到就没找到吧。” 向文柳双手负后,倒也不是很在意,感慨道,“一个人,若是存心想躲起来,是找不到的,再说了,东州那么大,茫茫人海中寻人,岂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 “更何况,此前东州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或许……”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有些暗淡和落寞。 或许,已经死了。 但是这个结果,显然是会令人伤心难过的。 “算了。” 向文柳调整了一下情绪,强颜欢笑道,“只希望他一切安好吧。” 卫央看出了一丝端倪,只觉得这个人对于向文柳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于是询问道:“不知那孟青书是向兄的什么人?” 向文柳直言道:“曾是我一个学生。” 他仰起头,望向天际,喟叹道:“是一个极度好学的读书种子啊……” 然后他收回目光,转移话题道:“算了,不提这个了。” 既然不提了,卫央便也不再多问了。 接下来,一大群人就这么原地休整。 向文柳一众人开始询问卫央等人这段时间所经历的遭遇,卫央等人也没有隐瞒,皆是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当听到那一次又一次的惊险程度后,向文柳等人就好似身临其境一般,连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同时他们也不忘感叹,卫央等人能活到现在,真可谓是福大命大啊。 倘若真的再遭受宋铁牛那支军队的围剿,那恐怕就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736最强宗师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在等了一会儿之后,此地又迎来了一拨又一拨的势力。 先是南蛮暗卫的到来,其次便是厉飞候和晏师二人。 南蛮暗卫出现的人数并不多,大概只有十多人的样子,他们在过来之后,当即就是对着拓跋兄妹行了一个跪拜之礼:“属下等人救驾来迟,望六王爷和九公主恕罪!” 不过好在是见到了大活人,也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至少可以回去交差了。 据他们所说,他们此次总共出动了数千人,其中有部分暗影卫潜藏在了暗处,还有一部分则是正与宋铁牛那支大军交战着,然后就分出了他们十多人前来找寻六王爷和九公主。 至于宋铁牛那支梁军,不出意外的话,这会儿也已经拿下了! 拓跋云澜得意满满地说道:“六哥,我就说嘛,我们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的。” 安卓苹果均可。】 “是啊,得救了。” 拓跋塔感慨了一句,“我们总算是得救了啊。” 说是得救了,但目前而言,也不算完全脱困。 不过眼下的情况,比起之前,那可真是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要换做之前,那真可谓是夹缝中求生存啊,时时刻刻都是感到窒息绝望的。 而卫央一行人在见到厉飞候的那一刻,几乎都红了眼眶。 要知道,先前厉飞候为救卫央,差点把命都给搭进去了。 厉飞候面色微白,精神状态仍然不佳,虽然实力也没有恢复,但行动方面已无大碍。 他在见到卫央等人之时,立马就快步冲了过来,神色激动地唤道:“公子……” 卫央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脊背,声音沙哑地说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厉飞候挤出一个笑容,“属下还要保护公子的安全呢,助公子成就复国大业,自然不会就这么容易死去……” “得。” 卫央连忙打住,“看你的样子,显然还没有恢复,这些话就先不要说了。” 厉飞候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了一声,然后看向其他人,一一唤出人名:“陆师妹、王雯师妹、龙姜、唐壬……” 那些被叫了名字的暗影卫都向其点头致意:“厉师兄。” 然后厉飞候突然又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为暗影卫的人数好像一下锐减了很多…… 于是,他连忙问道:“其他人呢?” 众人低头沉默了下来。 卫央解释说道:“阮柏没有跟来,至于李开奇他们,我让他们留守在原来的位置接应了,顺便打探情报消息向我们传递。” “放心,他们都好好的。” 说完,他伸手拍了拍厉飞候的肩膀。 从众人的神情之中,厉飞候其实已经捕捉到了一丝端倪,但是听着自家殿下这么说了,他也不再多问什么了,只是心中难免有一丝悲戚和难过。 其他暗影卫的兄弟,或许都已经不再了吧? 卫央说道:“厉大哥,看你的样子,身体还没好全呢,老师是怎么忍心让你过来的?” 厉飞候这个样子,应该好好养伤才是。 厉飞候刚要解释什么。 旁边的中年汉子已是沉闷地说道:“有人非要逞强,谁又能拦得住呢?” 此话一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关注厉飞候的这位身边人。 听向文柳他们先前所说,此人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卫央打量了对方几眼,试问道:“这位是……” 卫央见着眼前此人有点儿眼熟,似曾相识,但一时半会儿没能想起来。 而陆白霜等人看到此人,皆是瞳孔一缩。 中年汉子淡然道:“晏师。”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曾是教导你们习武的武师,嗯,也算是你们的半个师傅吧。” 一旁的厉飞候也当即说道:“若非晏师傅带我前来,单我一人,是绝对不会前来的,这一路上若非晏师傅,我恐怕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晏师斜瞥一眼,讥笑一声:“倒是还有那么点自知之明。” 厉飞候低下了头,不敢反驳。 这么一说,卫央就恍然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深不可测的强大气息,卫央忍不住问了一嘴:“敢问晏师傅是何实力?” 晏师也不藏着掖着,“在他们的认知之中,宗师应该是武道的顶峰,而我不才,正是宗师。” 然后他还不忘多夸了自己一句:“在宗师之中,我也是最强的。” 最强宗师?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凉气。 乖乖,这是喝了多少酒啊,吹成这样? 737差距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卫央一众暗影卫倒是没有任何怀疑,毕竟能让厉飞候都表现出如此尊敬的态度,实力必然不俗。 或许真的是最强宗师也不一定。 而其他人,那基本都是不信的了。 毕竟,最强宗师,那是一个什么概念? 也就是说,无论是谁,都不是我的对手,老子天下无敌。 天下无敌,这是何等的狂妄? 身为半步宗师的葛大监一直都有着几分傲气,此时听着那晏师如此之说,当即就有些嗤之以鼻:“宗师之中最强?这话说出来也不怕闪了舌根!” 听到这话,厉飞候当即不乐意了,站出来想要反驳几句。 却被晏师伸手阻拦住了,他跨前一步,望向那个驼背老人,微微眯起眼睛,笑道:“你好像不服。” 葛大监双手负后,轻嘲道:“天下宗师高手本就不多,哪一位不是坐镇一方的大能?他们的名号我也略有耳闻,像大梁的武威将军武常胜、北渠的澹台天海……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是如雷贯耳的名号。” “至于你,一介籍籍无名之辈,竟妄谈宗师最强?未免有些贻笑大方了。” “也亏得他们不在场,若是他们在场,你这会儿保不准都已经倒下求饶了。” “原本我是不该站出来说什么的,但你非要说自己是宗师太强,委实让我有些听不下去啊……” 葛大监一脸的轻蔑之色,显然压根就没有将晏师放在眼里。 倘若对方真是一个高手,那恰好也能做自己的对手,相互切磋一番,说不定自己还能在武道上精进一步,踏入那宗师之境! 晏师不动声色,只是冷笑道:“什么时候,连你这样半步宗师的废物也敢在我面前叫嚣了?当真是隐世太久了,连一些不入流的家伙都觉得自以为是了!” 葛大监听到这话,顿时神色大变,然后他的脸色呈惊怒状。 惊的是这家伙居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半步宗师的实力。 怒的是对方竟然压根不将自己这个半步宗师放在眼里! 自己堂堂半步宗师,在整个南蛮都是受人尊敬的高手,何时遭受过这等侮辱? 葛大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 晏师依旧一副淡然的神情,反而还嗤笑着道:“怎么?这就生气了?” “生气可以,但奉劝你不要动手……不会有胜算的。” 晏师对其摆了摆手指,言行举止之中满是轻蔑和挑衅。 葛大监顿时如一条炸毛的老狗,面色阴沉,忍无可忍道:“我若是偏要动手呢?” “呵,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有多大能耐!” 他冷笑一声,然后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片卷起的尘烟,那速度之快,甚至让在场众人都来不及反应过来。 然而,这一幕落在晏师眼里,委实是太慢太慢了,他看着,就仿佛是一个年迈的老者正步履蹒跚的向着自己靠近。 】 他就这么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候着,像是在刻意接纳对方的攻势。 卫央一众人看到这一幕,都屏住了呼吸。 要知道,这可是半步宗师甚至宗师级别的较量啊。 龙姜突然一脸亢奋的开口说道:“你们说,谁会赢?这样,不如我们赌一把如何?我觉得肯定是厉师兄带来的晏师傅更胜一筹!” “你这不废话?” 其他人都斜视了他一眼。 有人嗤笑道:“胜负输赢有什么好赌的,要赌就赌晏师傅能在几个回合之内胜出。” “看着架势,晏师傅在十个回合之内必胜!” “十个回合?我猜五个回合之内!” “三个回合……” 一众人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而卫央和陆白霜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龙姜弱弱地问道:“公子,陆师姐,你们怎么看?” 卫央想也不想地说道:“还能怎么看?自然是用眼睛看咯。” “……” 龙姜翻了个白眼。 觉得白说了一句废话。 卫央看向陆白霜,轻声笑道:“你说呢?” “这晏师傅很厉害。” 陆白霜一脸正色,凝声说道,“那葛大监不是他的对手,至于俩人能交战多少回合,那也得动手了才能看出来。” 卫央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拓跋云澜听到二人的对话后,忍不住切了一声,不屑道:“真正的高手哪会说自己是多么多么厉害的?我看呐,这一次葛大监说得没错,那位晏师傅铁定是在吹牛呢,说不定一会儿就得败在葛大监的手里了!” 陆白霜也懒得反驳,冷笑一声:“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哼!” 拓跋云澜高高仰起脑袋,琼鼻发出一阵轻哼。 向文柳等黑风寨一众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因为与其去猜来猜去,不如直接看打斗过程,毕竟这高手之间的对决势必会让他们受益匪浅,一旦动起手来,孰强孰弱也一目了然。 于是,接下来一众人都死死地盯看着这一幕情形。 只是让他们疑惑的是,这位晏师傅双手负后,好像根本没有出招的打算啊。 难道打算先让对方几招? 无论怎么说,这葛大监也是半步宗师的高手,若是如此,会不会过于托大了? 正当众人暗想之际,葛大监的攻势距离晏师已越来越近。 他每每掠过之处,仿佛有一阵强大的劲风席卷,单单这股威势,就让其他人情不自禁的后退开来。 “好强!不愧是半步宗师!” 有人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或许,这位晏师傅要吃大亏了! 而正在这时,晏师突然双目一凛,一只脚重重地践踏在了地面,暴喝一声:“滚!” 随着一个滚字响起,以他为中心的周身仿佛席卷起一阵极其强大的气流,然后宛如实质一般,迸发而出。 轰! 这股强大的气劲,就这么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周边飘落而下的叶子仿佛等化为锋利的暗器,齐齐向着一个方向飞扫而去。 然后…… 葛大监就这么被弹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狼狈至极! 这个半步宗师实力的驼背老人输了,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对面的晏师根本没有出一招一式,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时间仿似也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 半步宗师的葛大监就这么败了? 这……怎么可能啊?! 738跟我提升实力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哪怕是亲眼所见,在场众人也感到万分的不可思议! 动容的神色之中唯有震惊! 不出一招一式击败半步宗师的高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最强宗师吗? 这一刻,已经没有人认为眼前这位傲然而立的中年汉子是在说大话了。 “原来这就是宗师啊……” 在场众人唏嘘不已。 双眼瞪得如铜铃的龙姜还不忘纠正了一句:“是最强宗师!” 葛大监在拓跋塔的搀扶下,艰难的爬起身来,整个佝偻的身躯隐隐发颤,甚至都有些站立不稳。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晏师微眯着眼睛,玩味道:“服不服?” 葛大监嘴唇抖动,欲言又止,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晏师拱手做了一礼,以视尊敬,这一刻的他可谓是老脸都丢尽了。 但仔细一想,自己不过区区半步宗师,输给一个宗师有什么好丢人的?更何况对方还是最强宗师。 如此一想,葛大监心中也释怀了,苦笑着自嘲道:“是我眼界狭隘了。” 晏师没有正眼看他,而是淡淡地说道:“若你站在我的敌对面,此刻早已是个死人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葛大监浑身悚然,他瞳孔一缩,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枯槁雪白的老脸上汗流不止,恐惧之意丝毫没能掩饰,因为他一点儿都不怀疑对方这句话的真实性。 众人亦是如坐针毡,惴惴不安。 晏师看出了他们的心惊后怕,伸手摆了摆,平静地说道:“行了,瞧把你们给吓得,如今我们可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咋的,还怕我杀了你们?” “放心,我晏师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走近到了卫央身边,打量了几眼,沉声问道,“你就是卫央?” 卫央尊重地行了一礼,喊道:“师傅。” “……” 师傅? 晏师愣了下,怎么都喊我师傅? 他看向一旁的厉飞候。 后者耸了耸肩,表示与自己无关。 他皱起眉头,干咳了几声,说道:“我不是你师傅,你也不必喊我师傅。” “你们喊我前辈、晏师傅或者老晏……都行。” 卫央笑了笑,说道:“您先前说教过我们习武,既然教导过我们,那便是我们的授业恩师了,喊一声师傅不为过的。” “对对对,应该喊师傅的。”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弟子们给师傅拜礼……” 然后,以龙姜为首的为一众暗影卫,甚至连廖沛一行人也跪了下来,对着地面就是嘭嘭嘭的磕起了头。 晏师看着这一幕,直接被整懵了,“你们……” 他本以为厉飞候已经算是挺执拗的了,没想到这群家伙……各个如出一辙。 连卫央亦是看得有些惊愣,觉得自己方才是不是也该跪下来三叩九拜啊?这样才不失了礼数嘛! “行了,都起来吧!” 晏师伸手扶额,感到有些头疼,说了一句后,见着这些人无动于衷,他加重了语气,没好气地喝道,“还不赶紧起来?!” 唰唰唰! 一行人这才从地面爬起身来。 狗腿子龙姜第一个屁颠屁颠地凑近过去献殷勤,“师傅,宗师最强……您可真是太太太厉害了!” “滚一边去!” 晏师翻了个白眼。 于是,龙姜闭口不言了。 晏师看向卫央,指着手下一众人,问道:“都是你教出来的?” 卫央谦虚地说道:“是师傅教导在先,我不过是带领他们而言……用不到‘教’这个字。” 晏师嗤笑一声:“倒是会说。” 卫央微微一笑。 然后,晏师突然伸手扣住了卫央的肩膀。 “嘶!” 卫央的一处肩膀犹如被压上了千斤重力,一下子垮了下去,疼得他神色大变,呲牙咧嘴! “公子!” 手下众人见状,立马就急了。 龙姜看向晏师,急切地喊道:“师傅,手下留情啊。” “是啊,手下留情啊。” 其他人也都看向晏师。 晏师没有理会,在抓住卫央的肩膀之后,顺着其整条手臂奋然一扯,卫央疼得狂翻白眼,只感觉自己的筋骨好似移位了一样。 不过他也知道,晏师并非是要伤害自己,而是在试探自己有多少斤两,于是他咬牙对着手下众人发声道:“我……我没事儿,你们无需担心……” 听到这话,众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们静静地观望着,大约过了小片刻的时间,晏师已然收势,然后伸手拍了拍卫央的肩膀,沉闷道:“你,还不错。” 卫央连忙拱手道:“多谢师傅夸赞。” “别高兴的太早了。” 葛大监淡然道,“你虽然不错,但以你现在的实力,还差的很远很远……接下来,你就跟着我提升实力吧。” 739突飞猛进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 卫央一行人向着东南方向而行。 解决完孙望、宋铁牛那两支大军队伍,如今就只剩下驻守东边的东平侯东郭弘毅和驻守南边的祁王夏离了。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南边,卫央是不太想去的,毕竟他对那位祁王的印象还不错……关系其实也还算不错,毕竟有夏青禾的缘故。 所以,说是往东南而去,实则就是向东而行。 而在这期待,最让卫央叫苦连跌的便是跟随晏师习武了,从早上开始直至深夜,几乎无时无刻都在饱受摧残,一整天下来,卫央只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是软的。 这简直比他先前受伤的情况还要严重。 手下一众人看在眼里,格外的心疼,但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象征性的对着自家公子说几句辛苦了之类的话。 原本还想着跟随晏师习武的龙姜等人在见到自家公子那惨绝人寰的一幕时,瞬间就打退堂鼓了,甚至每当晏师叫卫央之时,他们还特意绕开几步。 若不是每日有拓跋云澜的外伤草药支撑着,卫央第二日是根本不可能爬的起来的。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晏师的魔鬼式训练的确效果显著,只经历了短短几日,卫央便已从原先的七品跨入了九品,甚至半只脚都已经跨入半步宗师了。 至于队伍的其他人,在经过晏师的简单指点后,也都有了不小的提升,像陆白霜,已是从原先的七品入至八品,王雯、龙姜、唐壬也都入了六七品,还有其他人……总之整体的平均实力皆已在五品。 如此实力,哪怕再次面对一支数千人的梁兵队伍,他们也不用再怵的。 这一日。 全身包满布条的卫央来到晏师身上,询问道:“今日练什么?” 晏师斜瞥了他一眼,“比我想象中的预计效果要更快一些,今日可以休息。” “休息?” 卫央闻言,心头一喜,如释重负。 他就差没拍手叫好了,“那真是太……” 话还没说完,晏师已是继续说道:“既然你这么热情,那今日继续吧。” “……” 卫央面色一僵。 热情? 我又表现的很热情吗? 卫央急了,立马说道:“等等,我……” “少废话。” 晏师站直身子,一下凑近到卫央身前,“今日就训练你的抗击打能力吧,看你的身子究竟能承受住我几拳。” “当然,我不会出全力,若是全力下去,你一拳就死了!” “……” 卫央欲哭无泪。 他想逃。 但却怎么都逃不掉。 眼前着晏师已向着自己如狼似虎地扑过来,卫央求助地望向众人,只见那些没义气的家伙纷纷别过了头,或是丢给卫央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坐在不远处的龙姜忍不住感叹一句:“公子的训练实在太惨了。” “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啊……” 说话间,他捂着胸口,十分心痛的样子。 唐壬见此,忍不住说道:“那你怎么不去替公子承受这份痛苦?” “我也想啊,奈何人晏师傅看不上我啊……” 龙姜用手中丢在水中,打出了几道水漂。 然后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龙姜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 而其他人也都已经逐渐习以为常了。 半日过后,卫央才得以缓上一口气,此时的已是面色潮红,气喘不止。 王雯走近过来汇报道:“公子,我们已经抵达千里江渡口了,这边原本驻扎的梁兵似乎都已经被清理掉了。” 众人环视过后,发现此处除了驻扎的营帐外,无一名梁兵,地面上倒是有三三两两的梁兵尸体。 卫央微微点头,笑着说道:“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啊。” 然后他问了一个问题:“如此一来的话,是不是都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众人听后,皆是一愣。 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然后,拓跋塔检查了一下那些梁兵的尸首,说道:“按照伤口和死法判断,应该都是我南蛮的暗卫所为。” 卫央夸道:“你们南蛮的暗卫还真是厉害啊。” 拓跋塔笑了笑,“卫公子过奖。” 一旁的拓跋云澜则是洋洋得意道:“那是,这些暗影卫可是我们南蛮最顶尖的战力了!” “行行行,厉害厉害。” 卫央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刚要对众人说在此处休息片刻。 紧接着,不远处便响彻起一阵尖锐的叫声,似是一个女子的惊叫声。 740等你半步宗师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叫声是由东面传来的。 所有人都顺着东面的方位望去。 龙姜更是惊呼道:“公子,有女子的叫声!” 卫央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道:“大概是个人,都能听见吧?” 然后那一道道的目光看向龙姜就犹如看待白痴。 龙姜挠了挠头,悻悻然地不再说话了。 卫央在听到这个叫声时,先是皱起了眉头,旋即转头看向陆白霜,询问道:“白霜,你有没有觉得这声音有点儿熟悉?” 陆白霜先是一愣,旋即冷笑道:“怎么?莫非又是公子的相好?” 此话一出,连同一旁的拓跋云澜也看了过来,稍稍皱着脸颊,似乎也想要知道这其中的答案。 卫央有些无奈,一本正色地说道:“我是认真的。” 见着卫央神色严肃的样子,陆白霜也不再玩笑,细细回想方才的声音,似乎真觉得有那么些许耳熟,就像是似曾相识一般。 忽然间,陆白霜和卫央几乎同时一怔,当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时,彼此间心中都有了共同的答案! “是夏青禾!” 卫央沉声说道。 不会有错的。 这声音绝对是紫衣郡主夏青禾。 可是夏青禾怎会出现在此处的?莫非是跟随祁王一同前来的? 可即便如此,夏青禾也应该在祁王所处的南面的阵营啊,怎会出现于此? 难道祁王那边也出现问题了? 卫央锁紧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陆白霜自然看清了卫央心中所想,提醒着道:“与其在这里瞎想,不如前去一探究竟。” 然后她又一脸淡然地说道:“我虽不待见那夏青禾,但她若是有危险,我们也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卫央微微点头,对于陆白霜的‘善解人意’多了几分由衷的感谢。 谢天谢地,这傻妞儿的脑袋瓜总算是开窍了。 于是,卫央站立起身,对着众人说道:“我想前去看看情况,你们有谁愿意跟随的?” “若是嫌麻烦,或是还没休息够,你们就且先留守在此处即可。” 此话一出,众人当即就不乐意了。 “公子说得这是什么话?” “公子要前往,我们岂可留在此处休息?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等愿与公子一同前往!” “我等誓死追随公子!” “公子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一个个全都站了出来。 卫央见此,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行吧,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看看情况吧。” 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总归是要安全一些。 行走的过程中,拓跋云澜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夏青禾是个女人?” 这问题直接把卫央问愣住了。 这算什么问题? 夏青禾不是女人,难道还是个男人? 如此想着,卫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说道:“自然是女子。” “哦。” 拓跋云澜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然后又问道,“她是谁?” 卫央如实说道:“大梁紫衣郡主,也是祁王夏离的女儿。” 拓跋云澜不依不饶地追问道:“所以,你跟她有一腿?” “……” 这都是些什么问题啊。 而且,这是能随随便便问的嘛。 卫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索性选择了置若罔闻。 拓跋云澜见卫央不回答,又偷偷地看向了陆白霜,只见后者摆出一副神色冷淡的态度。 虽然二人都未说什么,但拓跋云澜已然看出了一丝端倪。 这个夏青禾啊,十有八九与卫央有着一腿的。 若非心中有鬼,卫央又怎么选择不回答呢! 拓跋云澜心中重重一阵叹息,不过很快的,她又心情大好。 什么相好不相好的,与卫央关系近的女子越多,不正证明本公主眼光独到吗? 如此想着,拓跋云澜也就不再纠结其他了。 她两只胳膊晃荡着,一蹦一跳的行走着,嘴里哼着小调,看起来很是心情愉悦。 卫央觉得这位南蛮九公主表现的有些奇怪,但他同样没有多问什么,女人心海底针,岂是自己所能猜透的。 他可不会傻了吧唧的去主动触霉头。 众人沿着千里江,向东行走了一段路程后,然后都停了下来。 因为再往前是一片地形低矮的峡谷,他们没办法直接一跃而下,若想下去,必须得绕道才行。 他们将目光转移向了卫央。 王雯开口说道:“公子,方才的声音应该就是从此处传来的,说不定人就在这下方,只是这下方有一片树林遮掩,看不太清……我们是否……?” 卫央说道:“反正都已经赶至此处了,那就绕道下去看看吧。” 众人自是没有异议的。 卫央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看向了晏师。 总该不能忽略了这位最强宗师的感受。 晏师似是看出了卫央心中的想法,淡然道:“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需顾及我的想法。” “我现如今会护送你们一段路程,待得你们完全脱离危险,我自会离去。” “到时候,你们是死是活,与我再无任何干系。” 晏师要走,那是迟早的事。 若不是答应了李恭维,他才懒得出来趟这浑水呢。 与世无争的打着自己的铁,不舒坦么? 卫央在听到这番话后,也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和意外。 这倒是让晏师微微讶异,“你似乎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 卫央随手折了草根叼在嘴里,很随意地说道,“您可是宗师级的高手,还是这天底下最强的宗师,一个最强宗师整日做我们的保镖,这成何体统?不像样子啊。” “而且,我甚至可以想象到,老师为了说服你,定然是软磨硬泡将那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的。” “如今,您能护我们一段路程已算仁至义尽,我等岂敢贪得无厌?” “再说了,师傅您若要离去,也无人拦得住你,不是吗?” 这番话倒是把晏师整得一愣一愣的,旋即他开怀大笑了起来,伸手指了指卫央,乐道:“你小子……倒是挺合我胃口的。” “行吧,既如此,那我就多陪你们走一段路吧。” 顿了顿,他狞声说道,“等你踏入半步宗师之后,我再离去。” 741真相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下方峡谷的那片树林之中,此刻有大批身着甲胄的士兵正向着一名身着紫衣的少女靠近。 在紫衣少女的旁边,有一名身形挺拔的年轻男子,正守护其左右,只是面对这一大批士兵的步步紧逼,他显然很是被动。 要带着少女冲出重围,这似乎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夏青禾原本就是出来散步走走,起初因为生怕有危险,所以不敢走得太远,但逐渐的,发现没有危险存在,所以就放宽了心,却不曾想偏偏遇到了这茬。 若不是听说卫央那厮也在此处,她才不会出来找寻呢。 只可惜,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 夏青禾看着乌压压的一大片士兵,焦急地低声问道:“这里是我大梁的境内,这些士兵为何要向我发难啊?” 对于这个问题,梁青舟也不得而知。 此刻的他锁紧眉头,沉声道:“看着这些士兵的装扮,应该是东平侯麾下的,先前有传闻说东平侯与那伙前朝余孽有勾结,莫不是当真反了?” 东平侯反了,这怎么都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直至如今,梁青舟都不太相信。 东平侯为何要反? 根本就没有反的理由啊。 只是若是不反,为何要对郡主下杀手? “管他反不反的,本郡主只知道,这样下去,咱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夏青禾掰扯着手指头,觉得很是憋屈,“本郡主可不想死啊。” 梁青舟安抚着道:“放心吧,郡主,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夏青禾眼睛一亮,惊喜地问道:“梁木头,你有办法?” 梁青舟想了想,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于是只能说道:“我会保护你的。” “……” 说了,又等于没说。 夏青禾有些沮丧,“他们人多势众,你如何保护我啊?” “我……” 梁青舟双目一凛,语气坚定道,“属下拼了性命保护你!” “……” 夏青禾有些无语,只觉得跟这个家伙多说再多也是浪费口舌。 根本就没有实质性的办法嘛! 察觉到这位紫衣郡主的心境变化,梁青舟亦是倍感无奈,但是他的职责便是保护夏青禾,所以无论如何,哪怕豁上自己这条性命,他也绝不会退缩的。 “郡主,一会儿我会带你突围,你只管向前,往最南边跑,我会尽量帮你拖延时间的!” 】 梁青舟凝声提醒道。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夏青禾哦了一声,却显得有气无力。 显然,也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这一众士兵至少也有数百人之多,他们围成圈,慢慢的靠近过来。 其中一名领头士兵冷笑道:“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奉劝你们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 “只要你们乖乖配合,兴许还能留你们一条全尸,否则就叫你们尸骨无存!” 嗒嗒嗒! 沉重的脚步声宛如使这整片树林都在震动。 梁青舟手持兵刃,环视四周,沉声问道:“你们应该都是东平侯麾下的士兵吧?告诉我,为何要这么做!” “哟,眼力劲倒是不错。” 那领头士兵啧了啧嘴,“不过至于这个问题嘛,你们还是死后下去问阎王吧!” 梁青舟沉着冷静地说道:“既然我们已经必死无疑了,何不让我们死个明白呢?” “你们可知,我二人是什么身份?” 那名领头士兵打量了梁青舟几眼,说道:“你,我不知道。” “但是那个小丫头,我却是知道的。” 他伸手指向了夏青禾,“祁王夏离的独女,紫衣郡主,夏青禾。” 夏青禾面色隐隐发白,颤声道:“你们明知道我的身份,还敢杀我?好大的胆子,你们这是在谋逆!” “谋逆?” 那领头士兵大笑起来,“我看祁王夏离才是想要造反谋逆的那个人吧?” “什么意思?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夏青禾微微呆滞,旋即嘶吼道,“我父王忠心不二,怎么可能造反谋逆?你这是在污蔑!” 领头士兵冷笑:“是与不是,你说了不算。” 夏青禾嘲讽道:“欲加之罪!” “郡主,无需再与他多作争辩。” 梁青舟心中猜到了几分,凝声说道,“无论如何,他们今日也会必杀我们。” 夏青禾呆呆地问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梁青舟想了想,还是解释说道:“据我所知,北渠那边已经参与到了此次行动,以义父和北渠的关系……” “郡主莫忘了,您的母亲可是来自北渠,算起来,正是当今北渠王澹台秋容的亲妹妹。” “有这么一层关系,自然就会有人想要拿义父开刀了。” 梁青舟再次说道,“再加上,东平侯本身就有与前朝余孽勾结的谣言,他大致想要以此来自证清白。” 夏青禾握紧拳头,歇斯底里道:“可,我父王是无辜的呀……” “谁又会在乎呢?” 梁青舟摇摇头,“世人只在乎结果,过程往往是不重要的,更何况,当今梁帝忌惮义父也不是一朝一夕了,若是能在平定南蛮、北渠的同时又刚好剿灭义父这个威胁,又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后面,夏青禾已是全身发颤,面色发白,“为,为什么会这样?” 梁青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有一个真相,义父他一直没有告知你。” 夏青禾猛然抬头,问道:“什么真相?!” 梁青舟说道:“你的母亲,也就是我的义母,当年之死,或许与当今梁帝有关,说不定就是间接性的死与他之手,所以这些年来,梁帝和义父之间一直生有嫌隙……” 夏青禾仍然有些不太信,“可是皇伯伯他还封了我为紫衣郡主……” 梁青舟嗤笑道:“那不过是表面的做作罢了。” 然后,他又反问了一句:“若是没有得到上头的授意,就凭这区区的东平侯岂敢派人杀郡主你?” 742来来来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听完这一番话,夏青禾彻底沉默了。 此刻的她已差不多信了八九分。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心里疯狂的做着思想斗争,就犹如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她信了,但一时间却始终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娘亲,是间接性的死于皇伯伯之手? “不,不……” 夏青禾捂着双耳,疯狂地摇头。 梁青舟见到这一幕,也唯有苦笑。 若非情况特殊,他也不可能说出这个真相。 而且这个真相,郡主迟早也是会知道的,现如今,无非就是知道的更早一些罢了。 眼看着这支士兵队伍越逼越近,梁青舟也没有了其他心思,沉声说道:“郡主,跟紧我!” 夏青禾没有任何反应。 梁青舟倒握刀柄,伸手拍了拍夏青禾的肩膀,正色道:“郡主,难道你不想再见到义父了吗?他若是失去了你,那得会多伤心啊?” 安卓苹果均可。】 唰! 夏青禾猛然抬头,瞪大眼睛,坚定道:“对,我要活下去!必须要活下去!” “父王失去了娘亲,所以才郁郁寡欢多年,若是再失去我,那他一定会伤心死的……” “我不能死!” 说到最后,她愈发的加重了活下去的信念。 梁青舟见此,甚是欣慰。 可是单单有一个活下去的信念,这还远远不够。 不过接下来,一切的希望都需要寄托在自己身上了! “郡主且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义父失望伤心的!” 他猛地将手中兵刃提起,横向劈砍而去,同时大喝道,“近身者,死!” 唰! 有两名士兵冲跑着攻上前来,直接被他斩下了头颅。 那两颗血淋淋的头颅就犹如滚球一般落在地上。 “区区一人,又能支撑到什么时候?给我死!” 领头士兵冷喝一声,顿时密密麻麻的士兵一窝蜂的冲上前去。 锵锵锵! 兵刃之声交错不停。 梁青舟一刀起,一刀落,鲜血在他周身飞洒不止。 眼看着一名又一名士兵倒下,而他自身也已身中了数刀。 至于夏青禾,只能躲在梁青舟身边,帮不上任何忙。 这一刻,她真心认为自己是个什么都没用的废物! 夏青禾带着哭腔:“梁木头,你可别死啊,千万别死啊……” 梁青舟难得挤出一个笑容,惨然道:“郡主说什么丧气话呢,我这不是还好好活着的嘛,放心,不确保郡主你的安全,我是绝对不会死的!” 看着被鲜血包裹的梁青舟,夏青禾心中很是绝望。 这个时候,若是小央子在就好了。 可惜,他不在。 兴许以后,自己见不到他了吧? 一想到这个,夏青禾更加伤心难过了! 她扯开嗓子,大喊道:“小央子,你在哪儿!你给我滚出来!” 这叫喊声让那些士兵微微一愣,那领头的士兵更是冷笑道:“死到临头了,竟还有心思大喊大叫?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给我杀!” 他大声下令,面目狰狞地喊道,“把这位紫衣郡主给我杀了!” 嗒嗒嗒! 一众士兵都向着夏青禾挥刀而去! 梁青舟尽可能地阻拦着,沉声吼道:“想要杀她!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践踏过去!” “那就如你所愿!” 领头士兵直接对着他一刀挥斩了过去。 哐! 然后下一秒,他手中的兵刃脱落了,连同他在内的好些名士兵都直接弹飞了出去。 紧接着,有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这么多号人欺负一个人和一个小丫头,算什么本事?” “来来来,有种冲着我们来!” 随着话音落下。 一大群人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743可不可笑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这树林之中一下子出现了数百号人,其中以卫央为首。 而此刻,他们已经阻挡在了夏青禾和梁青舟二人的身前。 这突然的大阵仗让原本在场的人都看愣住了。 夏青禾更是瞪大一双杏眼,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自己方才就那么随意一喊,然后人就真出现了? 她仔细看着那张俊朗的熟悉面孔,怔怔出神,轻声喃喃道:“小央子,真的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 卫央笑着反问了一句。 距离上次分别,自己似乎与这位紫衣郡主已经许久未见了。 如今也万万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下相见。 再次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夏青禾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然后飞奔过去,一下扑进了卫央的怀里,呜咽道:“呜呜呜,小央子,你总算是来了,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卫央有些猝不及防,见着周边二女投来的‘不善’目光,不禁感到有些尴尬,他讪笑一声,最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夏青禾的脊背,轻声安抚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然而,夏青禾却是死搂着卫央不撒手。 这让卫央愈发尴尬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看着呢,光天化日之下,不成体统啊。 唉,果然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卫央弱弱地说道:“那个,青禾,你能不能先松手?” “不,我不。” 夏青禾闭着眼睛,十分固执地说道,“我怕我一松手,你就跑了。” “……” 卫央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是来救你的,怎么会跑呢?而且当下这个情况,你这么一直抱着我,也不合时宜吧?” “我不管,我不管!” 夏青禾全然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 卫央感到无奈了。 众人见此,也不由的面面相觑。 龙姜暗自竖起了大拇指,心中感叹一声,公子就是高啊,自己何时才能达到这种境界啊? 唐壬斜瞥一眼,一下就看透了他内心的想法,很不客气地嘲讽道:“你就甭想了,首先,你没公子长得好看,其次你没公子那般的实力,最后你也没公子这般尊贵的身份……所以,你还是做梦去吧!” 龙姜撇了撇嘴,哭丧着道:“唐壬,不带你这样打击人的啊。” 唐壬冷笑连连,“难道不是事实?” “……” 龙姜悻悻然地无言了,“好吧好吧,是事实是事实……” 然后,他幽怨地埋汰一句:“唉,这人与人的差距怎就这么大呢?这老天爷啊,还真是不公平啊。” 唐壬再次说道:“怎么?听你这意思还打算将公子比下去?” “那可不敢。” 龙姜说道,“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那么较真做什么?” 唐壬想了想,说道:“大概是看不惯你吧。” “……” 龙姜翻了个白眼,“算了,我不说话总该行了吧?” 唐壬最后撂下一句:“算是识趣!” 对于众人的出现解围,梁青舟原本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下来,如今算是暂时性的得救了。 看到郡主一下扑到人怀里,虽然有些别扭,但至少可以确定,郡主与之相熟。 只是看着这状况,他也实在忍不住说上一句:“郡主,要不然你先松手吧?咱们这会儿可还被那些士兵围攻着呢!” 夏青禾闻言,松开了卫央,但还是瞪了梁青舟一眼,不快道:“就你话多!” 或是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过了,她又连忙亡羊补牢:“梁木头,方才谢谢你啊。” 梁青舟显然没料到郡主会说这话,一下子愣了愣,然后说道:“职责所在,应该的。” 紧接着,他面向卫央一行人,抱拳致谢道:“多谢诸位伸以援手,救我和郡主性命,在下万分感谢!” “应该的。” 卫央不在意地摆摆手,“说起来,我与你们家郡主也算是旧识了,既然刚好遇上了,哪会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旧相识? 这旧识很不一般啊。 梁青舟干笑了两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再次重重地说道:“总之,万分感谢!” 卫央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向了那一众士兵。 为首的士兵以刀刃直指他们,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坏我等好事!” “你们可知我们是谁?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其他士兵各个手持兵刃,正虎视眈眈地盯看着卫央一行人,如今的他们在人数上不仅占不到任何优势,反而还被对方压了一头,所以此刻没敢冒然出击。 卫央一行人在听到这番话后,就好似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有人甚至都发出了阵阵的冷笑声。 这一情形让那些士兵都有些懵圈。 咋的,这些人脑子都不好使了? 然后卫央站出来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何人,东平侯东郭弘毅麾下的士兵,没错吧?” “我也不妨告诉你们我们是何人,我们……就是你们口中的贼人余孽!” “所以,你说这名一番话,可笑不可笑?” 744狗急跳墙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此话一出,那一众士兵皆是神色大变。 什么? 这伙人居然就是贼人余孽? 真是该死啊! 那领头士兵面目狰狞,沉声道:“你们这伙贼人,简直该死!” 他伸直手臂,一刀向前,“也好,今日就将你们一网打尽!” 这类似的话,卫央都快听得耳根子起茧了,他掏了掏耳朵,有些不屑地说道:“还是先看清楚目前的形势,再来说这种狂妄的屁话吧!” “你们确定仅凭你们这点兵力,能将我们一网打尽?” 那一众士兵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阴晴不定。 说实话,他们还真没有必胜的把握,甚至还有些怯场。 毕竟,对方的人数多过自己这边太多了。 “那也得试试才知道!” 领头士兵冷哼一声,挥刀下令,“给我杀!将他们全都杀光!一个不留!” 只是这一声令下,那一众士兵依旧杵在原地,根本无一人上前。 领头士兵见状,当即就恼了,“你们还傻愣着做什么?难道要做逃兵吗?我们可都是侯爷手底下的精兵,岂可临阵脱逃?” “若是不战,待得回去,你们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 “再说了,难道我们就一定会败吗?!” 此话一出,倒是激发了一众士兵的斗志。 “杀!” 有部分士兵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瞬间就打了鸡血一样,向前冲杀而去。 而剩下那些士兵也都没了临阵脱逃的心思,跟着大部队冲杀而去。 嗒嗒嗒! 上百号的士兵就这么再次围冲上去。 唰唰唰! 与此同时。 黑风寨众人也都纷纷挺身而出。 “公子,交给我们就行!” “不出一炷香的工夫,我等必让他们皆沦为尸首!” 卫央手底下的众人各个斗志激昂。 卫央微微点头,提醒道:“行,你们小心一些。” “放心,包在我们身上!” “杀!” 紧接着,手下众人也跟着冲杀了出去。 很快的,两方势力便激战在了一起。 树林之中,刀光剑影,交错不止。 卫央这边的人就如同猛虎下山,锐不可当,一会儿的工夫,便已杀得那些士兵丢盔弃甲,节节败退。 嘭嘭嘭。 一具具的尸体就这么在眼前应声倒下。 而倒下的人,基本都是那些士兵。 期间,虽然卫央手底下的众人也都有负伤,但大多都无性命之忧。 他们杀那些士兵就犹如杀鸡一般。 卫央这才发现,如今的黑风寨已经全然不同了,在整体战力上,至少比先前强大了一倍不止。 当然,这其中自然也是有晏师训练的功劳。 而且,他们在打斗厮杀过程中显得很有章法,并不是像无头苍蝇一般一股脑的冲杀上前,反观那些士兵,却是远远不如了,只靠着一身蛮力和一股血腥,盲目而行。 到头来,这结果如何,已是显而易见。 夏青禾还在一旁扬着拳头,加油助威:“这些人统统都该死,给我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卫央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倒是一点儿都不怕啊。” 夏青禾闻言,愣了下。 其实她并非第一次见到这种血腥的场面了,早在黑风寨之时,早已见识,所以此刻也并没有任何呕吐不适的症状。 再说了,这些士兵方才还要将自己和梁木头置于死地呢,难道不该死吗? 夏青禾双手叉腰,昂首挺胸道:“哼!本郡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小场面,岂会害怕?” “哦?” 卫央饶有兴致地感叹一声,“这样啊。” 然后他漫不经心地调侃道:“那不知道方才是谁,一个劲儿地哭着鼻子搂着我。” “我……” 被揭了短,夏青禾俏脸一红,羞赧道,“小央子,你别胡说!本郡主方才就是见到你太激动了,对,是激动,而绝非害怕!” “好好好,是激动,是激动。” 卫央笑着附和,也不再去揭穿。 夏青禾听后,这才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旁边有二女眉眼间都泛起了一丝细微的涟漪。 一炷香的工夫。 那一伙士兵几乎已经全部成了尸体。 连那名领头士兵此刻也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不过哪怕是临死之前,他依旧没有屈服,反而还厉色地威胁道:“侯爷一定会为我们报仇的!你们都会死……会死……” 嗤! 一柄刀插进了他的头颅,待得拔出之后,鲜血狂喷,一发不可收拾。 而这名领头士兵也失去了任何生机。 手下众人已回到了卫央身前,王雯汇报道:“公子,已全部诛杀!” “嗯。” 卫央微微点头,“诸位辛苦了。” 众人倒是没觉得有任何辛苦,回道:“能为公子分担,是我等的荣幸!” 荣幸? 这也能成为荣幸? 卫央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夏青禾问道:“东平侯麾下的人为何要追杀于你?” “这个……” 夏青禾知道了个大概,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求助地看向梁青舟。 梁青舟将大致的情况都解释了一通。 卫央听后,顿时恍然,说道:“原来如此。” 然后他嗤笑道:“看来这位东平侯是被逼得太急了,所以才狗急跳墙了!” 745尘埃落定 - 我真不想复国 - 沈百万 “公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在王雯问出这句话之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卫央。 卫央双目一凛,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杀!” 如今这东平侯东郭弘毅既然都已经狗急跳墙了,那自己这边是时候该主动出击了。 更何况,如今自己这边人手充足,哪怕是主动出击,也有绝对大的胜算。 再者说,这东平侯在卫央的设想之中,原本就是必死之人,如今无非就是将死亡进程提前了而已。 在卫央说出‘杀’这个字之后,在场所有人都神色严肃,严阵以待。 接下来,卫央便对着众人说了一下大致的计划。 大体上就是让拓跋兄妹召集所有的南蛮暗卫,让夏青禾将自己的遭遇传回给祁王夏离知晓,关键时候将夏离拉到自己这边的阵营。 卫央相信以祁王夏离的为人,在得知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险些丧命后,一定会答应下来的。 祁王夏离,原本是并无谋反之心的,可这一切,都是被逼的。 如今倘若再不做出正确的抉择,那么接下来的下场,就会犹如当年的祁王妃澹台镜一样。 至于北渠那边,相信祁王在做出正确选择之后,也一定会招揽过来的。 如此庞大的几方势力聚集在一起,哪怕没法推翻大梁,也定会使得整个大梁大出血。 在卫央说完这个计划之后,晏师走到了他的身边,正色地问道:“你确定这么做了吗?” “如今,还有选择吗?” 卫央笑着反问了一句,然后感慨道,“当下情况,那可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若是继续坐以待毙,那咱们这些人恐怕都会死。” 晏师不置可否。 他自然也十分清楚这一点。 想了想,他又问了一个问题:“倘若成功了,你的选择是……” 卫央不假思索地说道:“成功了,皆大欢喜。” “至于谁坐上那个位置,其实我是不在乎的。” 卫央仰起头,望向某处,似有感触地说道,“只要是有才有德之人坐上那个位置,能为天下百姓谋得福祉,那么,这一切就是极好极好的了。” 最后他笑着说道:“我只希望,能看到一个太平盛世。” “至少,在未来百年之中,像东州水患这样类似的情况不会再发生。” 晏师微微点了点头,双手负后,轻声说道:“你既然已经做出选择了,那我就不再说什么了。”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你,跟我想象的又有那么一丝不同。” 卫央笑着点头致意。 他觉得这位晏师傅还是十分懂自己的。 而王雯一众暗影卫,在听到自家公子这个‘荒谬’的想法后,都一下子急了,忍不住劝说道:“公子,你怎么可以作此想呢?咱们所作的一切,不就是为了……” “行了。” 卫央摆手打断,反问了一句,“就一定会成功吗?” “这……” 虽然不能确保百分百成功,但万一成功了呢? 公子的这个选择,不是他们所要的。 卫央明白他们的心思和想法,说道:“其实我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之所以做这一系列的事情,无非就是……为了活命,或者说,让大家都活得更好一些。” “不必整日为了某件事情而十分压抑,或是生怕哪天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如此,都是不值得的。” “我心意已决,你们也不必再劝说什么了。” 卫央摇头道,“何况,你们也劝不动我的。” “……” 见着自家公子态度坚决的样子,众人也唯有苦笑了。 …… 接下来,一切准备就绪,计划开始实施。 各方势力都召集在了一起,直接对着东平侯东郭弘毅进行了围剿。 在几方势力的围攻之下,东郭弘毅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最终缴械投降,但结果还是被陆白霜一枪结束了性命。 按照陆白霜的说法是,就这么杀了他,委实太便宜他了! 与此同时,镐京那边。 武威将军武常胜败了。 败给了老和尚灵智大师。 如此一来,灵智大师也算是为天下僧人正名了。 …… 接下来的几个月之中,大梁境内,战事四起。 坐在皇城之中的梁帝夏天陨很是惴惴不安,甚至这些日子都彻夜难眠。 “报,青州失守了……” “报,渝州失守……” “报,武威将军武常胜战死……” 一个个噩耗接踵而来,直接使得这位梁帝开始神志不清。 最终,在年关将至时,梁帝夏天陨因急火攻心而崩逝。 在梁帝崩逝后,几方势力联军并没有进行下一步的攻势,而是直接放弃了攻入镐京。 开春,战事平,夏玉宸登基,重振朝纲。 而战事之所以能平息,是因为在这场战役中,各方势力都损耗不小,而大梁也主动做出了割地赔款的妥协,同时也与北渠、南蛮立了一个三十年内互不犯境的条约。 …… 拓跋云澜回到了南蛮。 夏青禾依旧是紫衣郡主。 而卫央,则是与陆白霜一众人隐居在了黑风寨。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