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怀孕两三事 (1)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我有了,你要当爹了。” “你有了?我要当爹了?” “是的。” “妈的。” …… 我,乐于助人,遵纪守法,无不良嗜好。我热爱运动,热爱生活,热爱身边的人。我对人生的态度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综上所述,我的确是一名合格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更重要的是,这是经过了党和我妈严格审核过的。对此,我已深信不疑了二十多个年头。 对了,我叫胡爽,这个名字是有说道的。胡建国,我的老子,也就是上面所说的爹的爹。这个在家里握有绝对霸权的男人,对我指手划脚了几十个季节。这种权利操纵,从我还没光着身子哇哇大叫着降落在这个尘世间的时候,就已然开始。首先就是关于我的命名,这个注定一辈子捆在老胡家的生物体的身份称呼。听我妈讲,那时候已经怀了我八个多月了。本来我妈已经想好了一个名字,叫胡小强。胡建国嫌那名字土,没文化,不像是他这个县教育局干部家里出来的。所以胡建国为了给我弄一个有书香门第气息的名字,每天晚上睡觉之前,自己都会去书房翻阅字典查找很长一段时间。开始我认为这是胡建国的虚荣心理作祟,后来渐渐明白了一些,时至今日,我完全懂了。有那么些人有了些许成功之后,塑造了现有的一切身份地位,以往一些自认为的不完美遗憾,跟现在有着截然反差的时候,都希望这些被抹擦的一干二净,丁点不留。我说,胡建国这是种病态心理,就算他天天开闭口都是莎士比亚的诗,我跳过他往上数祖上三辈也都是庄稼人。我妈笑,谁叫我们那时候有“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的说法呢。 现在想来,这和古代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斩杀了知道他当皇帝前做过乞丐讨过饭的那些同乡,是一样的道理。 胡建国在几个晚上之后,赐给了我“爽”这个名。据我妈说,这是要我做个直率,开朗的人儿。后来我拿胡建国那本康熙字典找到这个“爽”字,也是胡建国打着台灯找到的“爽”字。我一眼就看到,伦理无爽。――《文心雕龙・论说》,“爽”,有差错,失误的意思。这一度让我猜测胡建国正春风时候生下了我是不是后悔的,极不情愿的,在后来我的成长道路中他对我的各种不爽表情中我坚定了这个猜想进入事实。只是在有段时间芒果台播放的一偶像剧中有个长相清秀的女演员也是这个名,我会意淫到她的父母是不是重男轻女的。不过有一点不可否认,胡建国抢了他未出世但已开始渐渐成形的孙儿的名,我现在就很不爽,我想给柴欣肚子里的肉团,我的种,取这个名。 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以前,我就幻想过自己创造孩子的场景。那时的我虽然是处在以为大人们说男女生亲嘴就会生崽的狗屁谎言是真理的傻乎乎的年纪,却总是在跟邻家小妹妹玩过家家的时候,特别想弄出我们的下一代。即使其中会找人来角色扮演,可和自己一般大或者鼻涕流到嘴中还跟在你后面要抱抱的小跟屁虫来演下一代,这在当时,我幼小的心灵是极其受伤害的。所以一般这种情况下,我都会拉着我的“妻子”远走高飞,摆脱“下一代”,即使最后的结果是强行角色互换自己成了“下一代”。每每这个时候,我就全然没有游戏的心情。我总会懊恼不已,自己为什么没有亲“妻子”的嘴巴。不过马上又会欣喜,亲了之后她哭鼻子还得给她买糖吃,我还得省零花钱集齐动漫卡,那样多没劲。 这个亲嘴生崽的理论是存在于我脑海中近十年才彻底粉碎掉的,破坏者,不,应该说常识传授者,是我大伯的第二个儿子,我叫他老二。老二比我大一半的生肖,但他跟我没有什么特别深的沟。我们90后初是受着他们那个年代的思想成长的说法,就是从那时刻开始的。老二是一个胆小且特能装的人,我不喜欢他,可他却又跟我的人生中一件重要的事有着不可省略的关系。 那是我小学生涯中的最后一个暑假,我仍记得那个夏天一个湿漉漉的下午。那时的老二由于先年高考失利,就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复读学校继续奋斗。因为离我家近,且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所以每个周末老二都会来我家打打牙祭,看到他每周来我家都会消瘦一圈,我对我未来的读书道路充满了忐忑。每次吃饭,我妈总会把好吃的菜往老二碗里夹,总会对他嘘寒问暖。在看到我嫉妒的眼神后,老二也总会做作般的把菜往我碗里推或者当着父母的面问问我的学习情况。他那时不会知道,一个复读生,我是不怎么看好的。我是个软心肠,每次他这样对我,我很好受用的就没把他每周三的体育课都跑我家来看碟的事给揭露出来。因为是暑假假期,当时好像是奖励我小学升初中考出了优异成绩,所以影碟机就放在了我的房间里。一般老二周三来的时候我都会在外面疯玩,那次是因为刚刚雷雨过后,整个世界都闷住了,我就宅在了家里睡觉,盛夏的午后入眠是使人昏沉的。蓬松着我似乎看到了老二的身影,他在影碟机前面蹑手蹑脚地鼓捣了好一会。 不知道是睡了好久之后还是刚刚睡下,头还是很重。我似乎在做一个梦,画面是一片白花花的,有肉团在眼前晃来晃去,我还很熟悉这个肉团。好像是听到了一阵接着一阵的呻吟,然后我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脸烧得通红,那种红让我瞬间联想到了学过的语文课本里的一篇描写过的“火烧云”。最后我又似乎感觉到了全身绷劲,我的“老二”并非老二的“老二”涨得有些发痒。我忽然想起我以前尿床时的场景,大多都是在梦中梦见自己在厕所,然后还会跟大人打招呼说要尿尿,并且经过允许之后才尿的,之后醒来床上就是一滩童子水。事后我总会委屈着说,我是听某某大人才尿的。我害怕极了,我担心自己会尿出来,我怕别人会笑话我,可是我全身酥软没有力气。“啊~~哈!”似乎是听到了老二并非我的“老二”的老二的叫声。这时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没有似乎,我的眼睛能睁开了,可我仍是稍稍闭起眼睛,只微微得露出一点缝隙出来。 在老二“啊哈”过后,他迅速按了影碟机的出仓键,然后老二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纸巾在自己的“老二”的位置擦拭。期间老二不停地回来看床上的我,我很配合他的翻了两个身,嘴巴还吧唧吧唧一下,表示此时的我正在熟睡,全然不知他此番“诡异”的行径。他确认我没有以后揭发他的任何可能后,起身穿好裤子,打开反锁的房门出去。之后我听到卫生间里冲水的声音,再之后听到关门,老二跑下楼去的脚板碰撞地面的哒哒声音。当哒哒声远去再也听不到的时候,我如释重负地睁开眼睛,此时的我异常清醒。我在装睡的时候记住了老二把碟子藏着的位置,我起身打开衣柜,爬到里层用手在角落里摸,一下子就找到了那张碟,似乎还有温度,是的,还是似乎。那碟子的封面是一些舞娘样子的阿姨们,之所以认为是舞娘,因为我妈有时候听的那些情歌碟子里面画面有这些模样的人,只是那里面的阿姨都穿了“游泳衣”,这里面的没有。我居然有些激动,在碟子放进去出现画面后,这和我开始“梦”里面的一模一样。我慌忙着把碟子取出,放回原处。 我知道这是三级片,有一次我去邻居家完的时候他爸爸躲在房间里面看过。他说他爸爸在看三级片。我问,“为什么不准我们看呢?”他咬着嘴中的棒棒糖说,“爸爸说的,没结婚的人看三级片是要坏眼睛的。”就在他爸爸出门喝水开门的瞬间,我透过敞开的一小小的空间里看到了那白花花的画面。我后怕极了,连忙跑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就对着眼睛冲洗,之后再也不碰那影碟。 自那以后,在我整个年少无知的年代,老二成为我心目中最勇敢的人。 现在的老二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每次过节看到老二的时候,我心中都会有一种别样的心情。呵,这是我的老师!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有个疑问没有解开。关于那张碟,是后来被老二偷偷拿走了?还是在我家搬家的时候遗落掉了? 总之,我没有找到。 第二章 怀孕两三事 (2)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许多未婚男同胞,在得知自己要做爸爸的时候。通常会出现不同的做法,一种是,拉着说出这个消息的当事人,跑去民政局花几块钱盖两个章;还有一种就是,说服这个自己曾经海誓山盟,生生死死要在一起的女人,花几百上千块防止这个女人肚皮的隆起;也不乏有直接连这个女人都甩掉,拍拍屁股走人的“爸爸”。通常广大女性朋友也会给出这几种相应的结论,好男人,小男人和非男人。 我是哪种男人? 柴欣说,你想做哪种男人? 我说,我是你的男人。 柴欣笑,那就娶我吧,风流不承担,就是耍流氓。 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人不风流枉少年。第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不是很懂。就跑去问老师,何为风流?老师说,风流不好不好,做人要做一个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扰。反之,就是非礼。听完后我仍是没太明白,我很是相信书本,可又尊重老师。在这左右为难的时候,我选择了咨询胡建国,这位德高望重的当地教育行业的领导。胡建国用一顿打给了我还算明朗的答案,现在不是我该问风流的时候。我哭哭啼啼地把那书本烧掉,在它成灰之前,我还是没有弄清楚,风流的真正含义。我曾一度认为“风流”就是胡建国他们所认为的有辱文化人品德的意思,直到后来上到毛爷爷写的《沁园春雪》的课本时,我才知晓风流是有风采特异,业绩突出的充满光明正能量的意思。 我当时就特别生气,特别鄙夷胡建国,觉得胡建国枉为教育人,连同那给我“非礼”解释的老师,满脑子只有黑暗不见底的思想。要不是有伟大领袖**的高瞻远瞩,神机妙算,知道几十年以后有位正直的少年会委屈,所以才写下“风流”字样在词里,以正视听。这样想来,我瞬间又觉得自己伟大了起来。不过后来有段时间跟我妈唠嗑家常的时候,当时为“风流”遭胡建国痛打的原因是,我戳到他的痛处了。因为他胡建国就是一个“风流”人物,当然,这个“风流”不是我这君子所理解的“风流”,而是胡建国他打我时理解的“风流”。 胡建国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在家排行老三,上面是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也就是我的大伯跟二姑,下面是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也就是我的小叔跟小姑。大伯因为是长子,很小的时候就挑起了家里的部分活,并且还要帮助父母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在那个年代,一般农村家庭的长子大多是没怎么读过书的,所以大伯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到了二姑的时候,家里条件好了一点,但当时奶奶有着残余的封建思想,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二姑读完小学也就辍学帮着家里干活了。后来二姑的命运也可想而知,嫁给了同村的一个老实的农民,过上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生活。胡建国是幸运的,当他读完初中的时候,恰巧祖国高考恢复。当时的胡建国也很是争气,学习在班内都是名列前茅,村里的老教师跑到家中劝导胡建国的父母坚持送孩子上学,考上大学,为村里争光,以后成为祖国的栋梁之材,为国家为人民谋福利。起初爷爷奶奶并不同意继续让胡建国读书,认为他读完了初中,这在村子里已经是很少见的了,像胡建国很多同龄人连小学都没上完。再说,家里也确实多不出钱来供他读书。之所以后来胡建国如愿的考上了师范学校,走上了教师这个行业,是因为村里的老支书挺着个老花眼镜,左手拿着**的画像,右手拿着**语录,在爷爷家吃喝了一桌酒菜。第二天,胡建国就继续去读书了。说是胡建国从师范学校毕业的那一天,爷爷又在家摆了两桌酒菜,叫上了自己的儿子女儿儿媳女婿还有几个村里的干部。一伙人吃喝的很是高兴,爷爷抿口小酒就说,感谢领导们,要不是你们,就没有我儿胡建国的今天,今天他成为了一个育人子弟的教书先生,是一个大功德。长了我老胡家的脸,光宗耀祖,不再是个农民了。领导们恬恬地答,哪里哪里,得感谢**,感谢小平同志,感谢伟大的党。爷爷抿口小酒对着大伯二姑说,今后你们出去也有面子,有所说头了,自己的弟弟是个先生了。大伯二姑点点头。然后转头对着小叔小姑说,你这两个小鬼头,好好读书,以后也能像你三哥一样这么出息。那一场酒喝到了很晚,大伙也都喝得很醉。喝酒误事,这是有很多铁证的。那天晚上喝醉酒的村长就摸错了床,钻到了自己未成家的小姨子的被窝里,还摸了屁股,小姨子一个惊慌就扇了姐夫好几个耳光,然后哭哭啼啼地跑去村长媳妇的床上睡觉,留下村长在自己的床上鼾声如雷。为了这事,村长媳妇大吵大闹了一个多月。镇里的领导也因此被村长媳妇在办公楼前堵了好几回,非要让领导了为自己的妹妹做主,阉了村长老二。村长很是委屈,说是在我爷爷家喝醉了酒,不省人事才上错床的。每次爷爷在田间劳作碰到村长的时候,都会尴尬地打声招呼。后来,村长的小姨子嫁到了外地,这个笑柄才从村里人的口中渐渐消失。 祖国恢复高考20年的时候,胡建国已经成了县里一名非常优秀的知名中学教师,从胡建国手中考上名牌大学的学子每年都有不少。这在当时,一个贫困县里的一所中学,能有那样的成绩是很棒的。所以胡建国成了那所中学的一个牌子,许多市里的**都慕名送到胡建国的班里学习。由于改革开放政策的实行,祖国在那几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人们的生活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许多下海的人都满载而归,成为名副其实的万元户。胡建国的许多儿时同伴,在他还在学校为了那一点工薪每天熬夜备案,批改学生作业的时候,他们都成为了大大小小的老板,回老家的时候都是西装革履,珠光宝气的。整一副就是衣锦还乡,光宗耀祖的派头。 胡建国每次过年过节回去的时候,看到旁边二狗子家的新房,心里都会有种异样的感觉。二狗子跟胡建国是一块长大的,打小就有点呆头呆脑的。上小学的时候跟胡建国读一个班,在同学们都算乘除法的时候,二狗子一到十的加减法还是如雾里看花,傻傻算不清楚。胡建国从小就看不起二狗子,觉得他以后也就是光着脚板踩着泥土的命。村里的伙伴们也是在一起玩游戏的时候老整二狗子,要他扮汉奸,装反派人物,然后大家群起而攻之。而胡建国肯定是下手最重最狠的一个,因为他总是认为二狗子屋跟自己的屋挨着,是自己的邻居,二狗子的存在让自己脸上无光,丢脸没面子。记得有一次,胡建国玩得兴起,一时错手拿着随手地上捡的破转头把二狗子的头皮擦破了一道口子,血流不止。一大伙小孩子都慌了神,只有胡建国很“淡然”,没事,让他回去吧,反正是我砸的。大家听完,认为胡建国不会随意推卸责任,也免了各家的大人因为事后询问自己,自己不承认而被屈打成招,严刑逼供,还二狗子一个“公道”。所以就让二狗子自己一个手捂着脑袋,一个手擦着眼泪鼻涕,啊啊啊地哭啼着回家。当那揪心的哭声远去的时候,一群孩子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又释怀地玩耍起来。在胡建国看来,自己就是大人老师眼中的佼佼者。二狗子的爹妈看到自己也无不说自己的爹妈好命,生了一个有出息的儿子。所以,就算二狗子回家告了状,他爹妈也会原谅自己。结果的确如此,二狗子的爹妈没有多加怪罪胡建国,可胡建国还是挨了自己爹妈好一阵的痛打跟数落。日后,胡建国见到二狗子都没一个好脸色。如今,二狗子穿金戴银,人模人样。偶尔接过二狗子递过来的高档香烟,胡建国都是皮笑肉不笑,尴尬至极。他并没有为当年自己对二狗子的行为内疚,而是觉得高档香烟出自二狗子之手实在有些不对头,又无可奈何,只能叹息。 胡建国感概万千。 第三章 怀孕两三事 (3)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人这一辈子,争的东西太多,而最后用到的却又少之又少。也许最后,就只图争一口气。 在人前,胡建国虽然受到村里人的尊重跟赞赏,可在背后,胡建国也会听到有这样的言论。“读再多书没有特别有用的,现在还不如去做点小本生意,弄不好就发了。”“你瞧,咱村里的胡建国,不是特别有文化么?可家里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没什么变化。”“赚钱还是最实在的,知识再多,都不能当饭吃。”“......” 家里两位老人年纪大了,田里土地那些重的体力活已经力不从心了。平时只在自家门前的一小块空地上种植点蔬菜,辣椒之类的作为菜肴。还要供送老四老五上学,所以大都靠攒着上面三个已经能自力更生的子女过年过节孝敬的些许钱,来维持日常生活跟小儿子小女儿的读书费用。大哥跟二姐因为是庄稼人,平时自己家的收入都是靠耕种粮食,喂食的猪,在赶集的时候拿去市场上去卖。每天都是起早贪黑的,不敢有半点松懈。那时的计划生育政策虽然已经推行,但因为是在农村,并没有严格的执行。孕妇们躲娘家的躲娘家;把家的门紧锁,可以一个月不出门见阳光的;白天在家睡,月黑风高夜出来透透风的。有产村民们为了逃避政策,又大兴运用起解放前八路民兵们的“游击战”战术。待到村里领导们发现自己村哪里哪里又出现一个大肚婆娘时,猛地一拍脑袋,“哎呀妈呀,防不胜防哇。”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好多都是从小摸爬滚打,穿一条裤衩子长大的。村领导中也许这个从小偷看过隔壁寡妇洗澡那个以前偷过人家砌房子的马丁各种糗事,都在村民的印象中随着自己的职位越发清晰。并且,也许这个人的娘是村领导的亲姑妈,这个人又是村领导的大表哥。所以,村里领导也拿这些村民没有半点法子。只能教育这些生米煮成熟饭的人,要坚决拥护和执行党的政策,在党的领导下,走向辉煌的明天。有些也许今天教育完,个把月后前面生的崽还在嗷嗷待哺,婆娘肚子里的卵巢又有新的种子。那时的村领导失职是肯定的,小气也是一定的。他们为什么不在教育的家庭之后发给一些安全套呢?很明显,我大伯跟二姑的家庭,就是一个推广“游击战术”的阵地。大伯家有三个子女,二姑家也是三个子女。大伯二姑他们的家庭远远不止五张吃饭的嘴,所以大家庭里的大部分责任就自然的落到了他们的三弟,拿着工薪的胡建国的身上。 因此胡建国工作十分地努力,可越努力自己心里越慌,觉得自己就很有可能在教师的岗位上庸庸碌碌地过完一生,家里仍是一贫如洗。越是这样,胡建国就越是不甘心,自己寒窗这么些年,不该是这么个结果。村里的一办工厂的老板上次回村,问胡建国是否考虑跟着自己去南方发展,并且保证薪水待遇都比教师要高出许多倍。工厂老总的话语总是在胡建国抽出一部分工资交给父母的时候浮现,有好些次,胡建国都提起笔,可当写下“辞职报告”几个字的时候,胡建国又合上了钢笔筒。教师,是他的职业;教书,是他的理想。当一个已经拥有理想并且实现了享受着理想的人,是很难再踏足其他的。 使胡建国断掉了辞职念想的是一个女人的出现,然而这个女子并非是我的母亲大人。我妈说那个女人是胡建国村里头媒婆介绍的媳妇,按照当时的人情风俗,经过媒婆说道,且双方家长没有反对,不管男女双方有没有见面,都算是这婚事成了,接下来就是送聘礼办一场酒席走一个结婚形式。之后就呆在家闹洞房,直到把媳妇的肚子闹出动静来。村里总是很不可思议,即使生活艰苦,也要弄出孩子,干活放在背篓里背去土地里锄作,咿咿呀呀地满地爬。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代表这两个人是拜过天地,结过头发的。 当时的胡建国可以说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虽然家境不好,但有着一份神圣令人尊敬的职业。媒婆也讲究个姻缘求个圆满,门当户对啥的。所以给胡建国找媳妇的时候,跑了两三个村头,终于在山那边的一个村里头,寻得一个李姓女子。李家有两子一女三兄妹,大哥是县公安局的一个民警,二哥在部队里面做士官。他们的老父亲,是扛过抢吃过子弹的老革命战士。兄弟二人常年在外,只留下闺中待嫁的妹妹跟父母在家中。这样的家庭在农村里是数得出的有头有脸的人家了,对方听媒婆说道胡建国的各种出息,也就答应了。媒婆带回村的这个消息可喜乐了一家子人,可唯独胡建国无动于衷,一直已学校工作繁忙推脱,迟迟不肯回家商讨决议下自己的终身大事。 那个年代人们对于爱情婚姻的观念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作为吃过很多墨水的读书人,胡建国理想中的爱情,即使是没有爱情的婚姻都不是这个样子的。但要说到他理想中的爱情婚姻,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他第一次知道有爱情这个词,还是在师范读书的时候。那年的读书人迷恋徐志摩的诗歌,他们期待如诗一般的情感,他们梦中的爱情里有湖畔,有一米却不能多一毫厘的阳光,两个人对视许久,女生有一头可以不是长发飘飘却也是清爽的齐耳短发,露出一个羞涩委婉的笑,男生温柔,可以不高不帅但必须干净。然后两人开始并排着走着走着,靠得很近却不会牵手。可婚姻呢?也许,当时的胡建国,压根没有想过。在胡建国第一次提出反对的时候,他爹立马就暴跳如雷,抄起门后的扁担就要动手,胡建国一动也不动,只是脖颈上的青筋暴跳着,像极了一根根的老叶茎。大哥二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劝胡建国要以家庭为重。胡建国也在左邻右舍指点中回了学校,不再轻易回去。李家见老胡家迟迟没有动静,就派人捎来口信,质问老胡家是个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见媒人送上聘礼好完事。胡建国他爹见儿子态度坚硬,就带着老太太去了胡建国学校,在学校的教师宿舍里,哭哭闹闹。直到惊动了领导,胡建国只好松下口来,说回去好好商量。最后的结果是先处处看,但也绝不轻易回绝婚事。李家女子知书达理,也说服了自己的父母亲,同意胡建国的决定。也许,这就是读书人的新思维跟村里人们传统观念的冲突。两种观念都有各自的执着与拧巴,这场对峙中,前者败了,不,只能说是胡建国这个个体败了。可他并没有屈服,只是留有自己喘气的余地,挣扎着继续自己的追求。 李家女子是个长相一般,可屁股浑圆双腿强壮修长。站着比胡建国高,坐着比胡建国健硕。胡建国的娘很是开心,在老人们的眼中,儿媳的脸蛋只要不畸形不吓人就能通过,如果要是屁股大,那就是非常不错的儿媳了。在这个村子里,能生崽似乎成了一个女性地位的象征。李家女子看着眼前的胡建国,文质彬彬地先生样让她汉子一样的身躯里那颗少女怀春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认定胡建国就是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要是每段感情,只要其中一个人对上了眼,另外一个人也会有生死相依的感觉,那么这个世界该是有多和谐啊。可胡建国看着李家女子就有一种小绵羊见到饿狼的恐惧感。尤其是李家女子看着自己笑,他就会立马有一种奔赴战场前线求死的绝然心情。双方家长对着对家的子女嘘寒问暖,胡建国只是嗯嗯嗯到底地吃完跟女方见面的第一顿饭,随后找个借口说学校有会议必须赶去,就匆匆离开。 第四章 怀孕两三事 (4)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见过大漠荒凉,就不觉人世悲炎。 胡建国快步地走在路上,他想离开这里,片刻也不想停留。李家女子那如痴如醉如炙如热的眼神在自己的脑子里挥之不去,胡建国害怕极了,自己对李家女子没有一丁点的感觉,而李家女子显然是看上自己了。胡建国忽然想到了《梁祝》,并不是因为他把他跟李家女子比作梁山伯和祝英台,在胡建国看来,这是一种感觉相似,都是一个凄美故事。在自己与李家的这段婚姻里,找不到美,只有惨。想到这,胡建国不由地又加快了脚步。 “胡建国,等一下我。”李家女子从后面追了上来,跑到胡建国的身边气喘吁吁。胡建国瞄了一眼李家女子的胸部,因为喘气急促而一放一紧,像级了胡建国见过的邻家小孩吹好的气球灌满水后的状态。胡建国见李家女子看着自己,难为情的把头转了转方向,吞了口口水,调整了下声色问:“你过来干嘛?” 李家女子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呵呵地说,“别看你腿短,走得倒是蛮快的啊。呵呵呵。” 胡建国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李家女子乐呵呵地嘴脸。他知道李家女子说的是玩笑话,可心里仍是有点不舒服,甚至觉着有些厌恶,这种厌恶是有依据的。胡建国刚刚从师范毕业上岗教书的第一年,那是胡建国教书生涯里的黑暗时刻,没有光明,看不到希望,还会认为有些耻辱。在一天的生物课结束后,老师小刘走回教师办公室就哭了,说再也不想教这个班的课了。当时作为班主任的胡建国,知道小刘是刚从自己班上教课回来。就去询问事情的前因后果,小刘说,她今天是上到了人体结构这一课。班里的A同学就故意找茬,一直问女性身体结构,甚至后来问到了男女生崽是怎么完成的。作为一名生物老师,在教这章节特殊的课程时,之前小刘就做好了各种解答学生疑问的准备。小刘说她忍着耐心,尽量不带情绪地回答,男女生崽是通过受精卵。A同学咄咄逼人,老师,什么是受精卵啊,我只知道精子。全班男生哄之一笑,女生们都红着脸,小刘强忍这心中的愤怒,上完了课。此时小刘委屈的泪水珠珠流了下来,似一巴掌打在了胡建国的脸上,火辣辣的。小刘是晚几个月来学校的师范学妹,平时对自己也是很尊重的,这在自己班上受了委屈,自己不帮着出口气,以后就没有一点儿面子。胡建国把A同学叫到了办公室,要他给小刘老师道歉。A同学不服气,说自己没有错,还说不懂就要问就是胡建国教的。胡建国气急败坏,知道A同学家境殷实,家里有县里数一数二的企业,学校的许多工程都是通过他家完成的。平时在班里小打小闹,胡建国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怎么去管制。因为他知道这样家庭的孩子,从来不奢望他有多么能勤奋刻苦读书,只要顺利升学过过场就行了。所以,有时在自己的课上插嘴,自己都选择不理不睬。只要A同学不闹出大麻烦,胡建国都能忍他到毕业。胡建国还在忍,今天你必须道歉。A同学继续一副吊儿郎当的样,我今天就不道歉,你能拿我怎么样。胡建国把手中的钢笔一丢,手啪地一下打在办公桌上,旁边其他班正在备课的老师齐刷刷地转向他们。胡建国知道今天已经不能忍了,虽然在刚才还在心里期待A同学能服服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现在这么多双眼睛,只是盯着,眼睛下面的嘴巴也没动过,就好像是打仗时鼓励先锋部队勇往直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胡建国走到A同学面前,你道不道歉?A同学看着比自己低半个脑袋的老师,冷笑道,腿这么短,是遗传的吧?胡建国听完脑袋忽然闪过自己爹妈的影子,但马上就回过神来,对着A同学的脚腕就是一脚,吼道,快道歉!A同学哪受过这样的对待,也朝胡建国扑了过来。这是那些“眼睛”才认识到胡建国是自己的同类人,方而动起身来制止住这对自己同类人的不尊重行为。一时间,“老师被学生殴打”的言论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学校召开了紧急会议,要各个班主任在班上教育学生不要把这件事拿出来到处去传,说会尽快调查处理这件事情。后来,A同学的家长到学校来道歉,说要学校宽大处理,并说只要学校不开除A同学,愿意给予胡建国的一些经济赔偿,这个要求被胡建国当面拒绝了,并大呼要学校给一个合理的处理结果。很快,在A同学家长频繁走动教导主任办公室后,这件事情结果是A同学跟老师道歉,继续在该校完成学业。老师们都愤愤不平,当然这种不公平态度不是为了胡建国,而是觉得这样有损了自己这个职业的威严,自己以后管理班级不怎么融洽了。胡建国想发起联名抗议,但都被拒绝。老教师们劝胡建国,教书生涯难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的,你就当作是一个教师经验吧。由于学校在这个问题上打太极,胡建国势单力薄,此时也不了了之。此后,胡建国在学校碰到小刘,两人都会尴尬,一个是觉得自己没帮到没面子,一个就是觉得自己害得对方没面子。 “怎么,胡老师,你生气了?”李家女子见胡建国一脸严肃,心里有些责怪自己说话不经过大脑。 胡建国摇了摇头,“你回去吧,我还有事儿咧。” “那个,胡老师,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要说实话哟。” 胡建国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李家女子,在夕阳的坏鸡蛋晕黄的照耀下,李家女子脸上的小斑点都没有了,对着胡建国的笑容,此时让胡建国心中有些暖意。一个女子对男人传达爱意,这是一件多么需要勇气的事儿啊。就这一点,胡建国有些钦佩李家女子。 可对李家女子,胡建国却没有平静湖面荡漾起一圈圈波纹的悸动,这是胡建国的底线。 恰好这时同村一水泥厂的拖拉机要去县城拉点货,说可以送胡建国一程。胡建国爬上拖拉机,李家女子急忙问,“你还没有回答我咧?” 胡建国坐好身子,侧过头,甩下一句,“你挺好的。”说完要司机开车。 司机乐呵着说,“胡老师,这就是你相亲的对象啊。很标志嘛,能生崽。” 胡建国礼节性地笑了笑,看着车旁边站着的李家女子满脸通红,她一挥手,胡建国又撇到她前面胸脯的轻微摆动。胡建国连忙别过头去。 拖拉机发动,轰隆隆地响彻了整个村子。 第五章 怀孕两三事 (5)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爱情就是从一个个暗示的信号开始的! 李家女子恋爱了!她告诉了来她闺房闲聊的闺蜜,告诉了坐在庭院里袒露胸脯喂小外甥奶喝的嫂子,告诉刚从河边放牛回来的隔壁小王。人们问,处的男人是干什么的?李家女子总会骄傲神气地回答,他是个教书先生咧。她几乎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所有自己熟悉的人,这些人也都知道了并且认同了她这个消息来源的准确性。她只是没有在父母面前大肆地提起胡建国,因为他知道父母并不怎么看好胡建国,你瞧,都大半个月了,胡建国一点消息都没有。可李家女子总愿意相信胡建国也是贼看好自己的,总会说他是老师,工作忙。 爱情就是从一个个暗示的信号开始的,只是有些信号明朗,有些隐约,而胡建国这个就是忽明忽暗。胡建国对自己是给过信号的,李家女子始终坚信。 趁着一个赶集的日子,李家女子跑到了老胡家,问起了胡建国工作的学校地址。老胡娘,“建国不是说跟你一个星期一封书信来往,你还不晓得他工作的地方哦?”李家女子愣了一下,随后连忙点点头,“有的有的,只是我一出门,走出了好几里路后就忘了。”老胡娘笑呵呵,“你这个傻姑娘呀!建国的学校就在县城车站往南方向走三百米,到了那你就会看到的,他们那个校门好大的咧。”李家女子含蓄问候下后,就告别了。屋里,坐在旁边抽烟的老胡爹闷闷不乐,“你个老婆娘,还乐呵地出来?”老胡娘不解,“怎么不乐呵?你没瞧到这准儿媳手上提的保温盒么,一看就知道是给咱建国煲好的汤,还有还有,那另外的袋子里有双布鞋,一看就是自己缝制的。哎哟哟,咱建国可有福气了喽。”老胡爹“哼”地一声,“这个犊子,肯定是骗我们的,他这点小算盘我还不晓得我就不是他老子。我跟那丫头一头去学校,不然人家在那受欺负委屈了我可不知道怎么做人了。”老胡爹把手中的老汉烟猛吸一口后丢在地上,从鼻子里嘴巴里吐出一团烟雾来,弓着个背快步地走了出去。 在路边等去县城的班车的时候,神情恍惚。原来他一直都只是迫于家里的压力,原来他根本就看不上我,原来他只是个孝子,而我却是那个一厢情愿的傻子。李家女子把提着汤跟鞋子的袋子带子抓得死死地,不甘心啊。想到这,不由落下两行清泪来。抬头看到从远处走过来的老胡爹,连忙擦掉眼泪,挤出了笑脸。老胡爹走近,看到李家女子眼角那未全干的泪行痕迹,心里有些心疼。“丫头,叔去县城办点事,顺道跟你一起去那犊子的学校瞅瞅他,行不?”李家女子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因为老胡爹去的话,她怕又见到的不是胡建国的真实想法,可又不好回绝,知道老胡爹是去帮着自己的,只好点点头答应着。一路车上,两人只是干坐着并未交谈,各自怀揣着心事。老胡爹想着等会见到胡建国,非得好好数落他不可,实在不行,就拎着板凳揍他。这臭小子,太对不起李家丫头了。老胡爹转头看了一眼李家女子,李家女子微笑了一下,随后把放在大腿上的袋子往肚子方向摆弄了一下,生怕随着车子的颠簸弄坏了汤还是鞋子似的。下车的时候,老胡爹给李家女子买了瓶健力宝。因为以前带着胡建国来县城办事的时候,胡建国老是嚷嚷着要老胡爹买健力宝喝,见健力宝太贵,没舍得买,每次都带着胡建国去隔壁米粉店子里喝杯水。李家女子拿着健力宝没喝,老胡爹看着,以为是李家女子没舍得喝,就催促着她快点喝了,不差那钱。李家女子客套着,“嗯嗯,好的,叔,我等下喝。”那天李家女子来了大姨妈,喝不得冰的东西。老胡爹当然不知道,因为李家女子也没说。见李家女子执意不喝,老胡爹也没说,只是认为她不喜欢喝。 走了不到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XXX第一中学”大门口。还没走近时,老胡爹还不忘特意说道一遍,“这个中学是在XX市里都排得了名次的咧。”这话是说给李家女子听的,其意就是说李家女子找了自己的儿子没错,自己儿子是个出息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校门已经有了门卫,对外来人群都进行严格的询问。门卫拦住,“你们找谁?”老胡爹笑着说,“诶,奇怪了,上次我来还没有你咧。”说完对着李家女子笑,表示不可思议,以此来证明自己是跟这所学校有莫大关系的,自己是自己人。门卫见老胡爹不好询问,就问李家女子,“你们找谁?”李家女子也回笑下老胡爹,急忙回答,“哦,我们找胡老师,胡建国。”“你们找胡主任啊。你们是他的什么人啊?”门卫继续问。“胡主任?”李家女子疑惑地看着老胡爹。老胡爹也一头雾水,没听建国讲过啊,“诶,小同志,我们找胡老师,不是胡主任。”门卫有些不耐烦,“你们是找胡建国?他是老师,也是主任。说吧,你是他什么人?”门卫指了指李家女子。李家女子尴尬地低下头,“嗯嗯嗯......”嗯啊了好一会儿也没嗯出个答案出来。老胡爹憋不住了,再“嗯”下去,他非心堵出问题来不可。急忙把门卫拉过来,“她是胡建国的......”门卫见眼前的老头动手动脚,对自己好不客气,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诶诶诶,你别拉过来拉过去的,烦不烦的,我要你说话了吗?”老胡爹见此门卫当着自己未来媳妇面这么没礼貌,这是一个一家之主的底线,这是不能容忍着,老胡爹上前就是给那门卫一脚。门卫想动手,恰巧这时候一个里面的老师出来。看到眼前这景象,一开始想原道返回,一看是一位老者跟一个女子。就立马觉得这是一个受到中国文化教育,受到学校培养素养高尚的教育者不可退却的。老师上前斥喝住门卫,“怎么了哇?别动手哇。你怎么能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动手呢?”说完后用右手扶住老胡爹,要知道被打的可是门卫啊,“没事吧,老人家。”随后问门卫什么事。门卫一脸委屈,“他们要找胡主任,我就问下他们是胡主任的什么人。那老头就动手打人了,哦,不是,是动脚打人了。”“你个没文化的,动脚是打人吗?是踢人!”老师还不忘教育门卫知识,随即又问老胡爹,“你是胡主任的什么人啊?” “老子是你们胡主任的老子。” “哎呀,是您老哇,来这边进来进来。那个,我听胡主任经常说起您。我叫张长,您老叫我小张就可以了......” “......” 第六章 怀孕两三事 (6)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老胡爹和李家女子在张长的带领下来到了胡主任,也就是胡建国的办公室。一路上,张长都在跟老胡爹说自己跟胡建国胡主任的关系是怎样怎样的铁,这次胡建国的升任主任这个职位,都是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其他老师那拉票起了很大的作用。其实这和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在天朝的国度里,有哪个职位不是上面的领导直接任命的呢?就算他出了力,老胡爹也没听进去。老胡爹正在气头上。不是因为最初为李家女子出气此行的目的,也不是因为刚才门卫的阻拦无理。而是自己引以为豪,逢人就夸的三儿子,胡建国,他当官了都没告诉自己。一路上,老胡爹憋了一肚子的气,暗下决心见着那个犊子非扒了他皮不可。 “胡主任。您的老父亲来看望您来了。”张长刚踏进主任办公室就一边说,一边拉扯搀扶着老胡爹,“来,慢点,您老这边请。” 老胡爹被张长弄得有些别扭,自己在家还能挑水,几十斤的稻谷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也全不费力气。现在被人像对待不久就将深埋黄土的百岁老人家一样,不禁感慨还是做官好啊,自己不过是主任的父亲就如此,要换成是他胡建国那还了得。这等殊遇,怪不得那犊子当官享福了忘了父母,这个白眼的不孝子。 “爹,你来了啊,怎么不提前吱个声啊?”胡建国放下手中的材料,起身来到门前。 “建国。” 胡建国这才看到跟在老胡爹后面的李家女子,“你怎么来了?” 李家女子不知道怎么回答,是的啊,自己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看胡建国的呢?对象?准媳妇?还是只是经过媒人介绍见过一面的相亲对象?恍惚间,自己的脑袋开始一片空白。 “她怎么不能来,她是你处的媳妇怎么就不能来了?”老胡爹大声道,嫌儿子站着比自己高半个脑袋说话提不上气,自己就往旁边的红木沙发上坐去。 胡建国示意李家女子也坐下,“爹,你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再说,也没有你这么说话的。” “我怎么了?我这么说话怎么了?”老胡爹继续嚷嚷着。 “谢谢你啊老张,没事你就先去忙吧。”胡建国嫌弃站在旁边的外人不懂人情世故,但仍是客套着。胡建国知道来者不善,虽然是自己的老父亲。只有先把外人支走,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他在心底深处也有把李家女子支开的想法。但那样,只会使眼前这个老头更加地歇斯愤怒,到时候局面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糟糕到无法控制。 张长乐呵着,“胡主任,别这么说。那个,我还有点事,你们一家人就先聊着啊。”说完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似乎还在为领导做了一件事而高兴。 胡建国瞪了一眼张长,跟着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返身坐在了李家女子的旁边。 “爹。你到底来干什么啊?我还有许多工作的事儿没处理,没有时间陪你瞎聊,抽个时间我回家再说好吗?”胡建国决定先拿工作来堵住父亲接下去的可能发生的各种冲动。 果不其然,老胡爹始终觉得儿子工作要紧,要因为这点事丢了这个一官半职,自己就愧对胡家祖上了。但不管儿子是平民还是大官,父亲大于天,在儿子面前,父亲的威严与地位永远都不会改变。“好哇,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下班,胡大主任。” “别闹了爹,这样吧,我先带你们去我宿舍里坐坐。” 从办公室到教师职工宿舍楼中间有一段路程,三人一前两后地走着。在校园里,总会碰到各种老师恭敬地与胡建国打招呼。一声声地“胡主任”,让老胡爹心里倍儿爽,就差每次逢老师打招呼时自己一冲动上去一一解释“我就是你们胡主任的老子。” “建国,这是我熬的汤。”李家女子把保温盒拿出来放在茶几上。“你趁热喝了吧。” “对对对,这是丫头给你弄的汤,还给你弄了双鞋咧,看这多好的丫头,心灵手巧讨人欢喜。”老胡爹乐呵着说。 李家女子听着老胡爹的话,心里美滋滋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胡建国把保温盒往边上推了推,皱了皱眉头,“谢谢你。爹,这个汤你喝了吧,那个,你们别乱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等会来找你们。”说完起身就离开了。 在胡建国宿舍里的一个下午,李家女子想了挺多。她在纠结自己是该离开还是继续在这里等着胡建国回来对自己不闻不问显得尴尬的神情。她想到胡建国说自己“挺好的”时候的言语,不知道是透露着的客套还是含蓄。这个男人,是命运安排终点还是过客?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还是只是他一时的冷落?最后,她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心,要胡建国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不管答案是自己想要的还是胡建国想要的,还是此时躺在胡建国床上鼾声此起彼伏的老胡爹想要的。看到茶几上冷着的一口也没尝的汤,她自己的心也跟着凉了起来。 在胡建国办公室里的一个下午里,胡建国也想了挺多。其实他心里并不讨厌李家女子,甚至有些同情李家女子。李家女子对自己一往情深,浪漫一点的说法就是一见钟情。两人虽接触不深,但在名义上,李家女子是早晚要进胡家大门的。按照双方家庭的预想,这两个人是要组建家庭,结婚生孩子,两人相扶到老的。因为李家女子的出现,自己放弃了辞职下海的决定,倘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等到刘芸,这个使他有结婚冲动想法的女人。从某点意义上,他很感谢李家女子。他只希望能说服李家女子放弃这桩只有象征性的婚姻,能原谅自己的自私,放自己去追逐自己要的未来。 是的,这个时候的胡建国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刘芸。 爱情来临是一件美妙的事,也是一件自私的事,不是吗? 胡建国懂,希望李家女子也能懂。 第七章 怀孕两三事 (7)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刘芸是学校教务科的一名文员,同时也是刘副校长的千金。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的她正在跟胡建国在处对象。 他们的相识是在一个美丽的黄昏,要是算下具体的日子,也就是胡建国跟李家女子见面后分别回学校的那个黄昏。拖拉机司机是个热心肠的人,轰隆隆地直接把胡建国送到了学校门口,还想着把自己村里的文化人送到教师职工宿舍楼前。但浓烟滚滚的拖拉机进校门是件不容易的事儿。胡建国再三表示感谢,方能把同村司机劝离开。胡建国弯下腰去拍打掉裤脚上在拖拉机上蹭到的泥土,起身扯了扯衣服,准备往办公楼走去。 “胡主任。”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从胡建国身后传来,“诶,胡老师,你等一下啊。” “胡老师,你怎么不停下来啊?你耳朵可真不怎么好使啊,呵呵。”胡建国转过身,看到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朝自己走了上来。当女子再近一点的时候,胡建国有些窒息的感觉。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湖泊,柳树,长排的木椅。这是悸动吗?胡建国许久才回过神来。 “喔,你是叫我啊?我刚开始听到叫胡主任的,以为不是叫我。小姐,我们认识?”胡建国被女子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也只能尴尬地回笑一下。 “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来,现在我们认识下。我叫刘芸,是教务科聘请不久的文员。胡主任,很高兴认识你。”女子大方地伸出手来跟胡建国握。 胡建国见到悬在半空中的纤纤细手,心里有些紧张,慌忙地伸出右手与之一握后,连忙抽出,夹在腋窝下的公文包在激动之余掉落在地上。胡建国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失态了。” “胡主任是没见过我这样的美女吧?”刘芸说完后捂着嘴嬉笑。 “呵呵,也许是的。不过你也别老叫我胡主任,我也不是你所说的胡主任。”胡建国捡起地上的公文包,拍了拍包上的灰尘继续放在腋下夹着。 “胡建国,男,25岁,中国gong产dang员。在XXX第一中学任教5年,期间多次荣获省、市高级教师证书。各种省略号后,品德高尚,工作负责认真。经校dang委团委一致决定,聘用胡建国同志为XXX第一中学教导处主任。”刘芸双手背在后面,一副领导的样子,“怎么样,胡建国同志,我这可是透露党的‘机密‘,提前告知你,免得你在明天的会议上激动的一命呜呼。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啊?胡...主...任!” “啊?”胡建国惊叹。自己在学校没有什么关系网,也觉着这一辈子能踏实得教书就知足了,从未对除了教师以外的职位有半点想法。 刘芸见胡建国吃惊的样子,腾起手就往胡建国的肩膀上大力拍了一下,“别不相信了,这不是做梦。校里领导还是很看好你的,好好干啊,小胡同志。” 胡建国呵呵地傻笑了一下,就开始往前走,刘芸也跟着并排走着。 走了一会儿,刘芸问,“大家都说,男人看第一次见到的异性。会先从女人的胸部看起,胡主任,是这样的吗?” 刘芸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着实吓到了胡建国,又一次惊着看眼前的刘芸。想着眼前的女子虽说身材娇小,可该突的突,该细的细,再加上一副姣好的容颜。胡建国实在不忍心把她跟那种调戏未婚男人的已婚空虚寂寞少妇相比。出于同事之间客套,胡建国还是回答了一下,“这个我不知道。” “哟,胡主任还害羞啊。”刘芸笑着说,随后又不理会变了脸色的胡建国,自顾自地说,“我听一同学说的,男人看女人基本只看胸腰臀,就是所谓的胸大腰细臀翘。你也是吧,胡主任,你不回答就表示默认哦。” “我才不是。”胡建国有些急了,连忙回答。 “哈哈,好啊,那你见我是先从哪里看的?”刘芸有种奸计得逞的愉悦。 “呃......”胡建国又开始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有种挫败感,不情愿去回答这种自己认为很不雅的问题,却又想让刘芸知道自己是跟别的庸俗男人是不一样的。 “我数三下,你还不回答就不是男人。3。快回答。” “手。”天哪,胡建国彻底奔溃了,对眼前这个女人,他全然出于被动,要知道自己在师范读书的时候可是校辩论队的队长。现在,自己学富五车,满肚子的学问,在刘芸面前,根本就起不了半点作用。还未出手就注定失败,加个涂地。只能残喘弱弱地,“你怎么能这样报数?” 刘芸对着胡建国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这是刘式报数法,天下再无第二人,若有雷同,纯属巧合。那你觉得我的手怎样?” 胡建国被刘芸这个吐舌头的动作弄得脸烧得通红,就好像自己以前不小心见到村里有还在哺乳期小崽子的妇女当着许多人的面,解开衣服口子,露出跳动的**般脸烧。 “小胡同志,我问你咧。”刘芸见胡建国没吱声,又拍了胡建国一手。 “嗯,如柔荑一般。”胡建国扯回思绪,轻声地说。 “柔荑是什么意思呀?”刘芸睁大眼睛看着胡建国,表情就像一个期待老师解答题目的学生,耐心地等待着题目的答案。 “呃,柔荑就是植物初生的叶芽。”胡建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地回答。 “哦,那就是说我的手很美啊。哈哈哈。” 胡建国点了点头。 刘芸笑得花枝招展,好不容易才停下来。“胡主任,看你有慧眼,我就告诉你个秘密吧,是关于你的哦。”刘芸神秘兮兮地说。 胡建国有些紧张,虽然接触才一小会儿,但已经被眼前这个小女子给弄得大伤元气,要好一阵才能缓过神来。 “你的裤子,屁股的位置,破了一个洞。赶快回宿舍去换吧,明天会议室见哇。”刘芸说完笑着跑开了,留下一脸愕然用公文包遮挡臀部的胡建国。 胡建国回到宿舍换下裤子,应该是在拖拉机上挂坏的。透过窗户往外看,胡建国想到了刘芸,这个可爱清新的女子。 这个黄昏,有些平静,池里的青蛙一声声呱呱落地,荷花香开始飘散开来。 这个黄昏,似乎很美。 第八章 怀孕两三事 (8)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胡建国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一望无际的大海,沙滩。忽然自己又来到了一片草地上,胡建国跑啊跑,看到了一群奶牛。胡建国觉得十分口渴,就跑过去在其中一头奶牛边上蹲下来,看到奶牛的奶头发胀,像一颗桃壳。胡建国渴极了,伸出双手抓住奶牛**就用力挤。挤挤之后画面又变了,没有什么征兆,胡建国就压在了一个女子身上,两人都一丝不挂。胡建国右手放在女子的**上感受着润热,左手掰过侧着头的女子的脸,是刘芸!她正对着自己微笑,如花的表情让自己有些慌乱,胡建国想从刘芸的身上爬下来,自己就快升任主任了,这样的不正当的男女房事会让自己前途瞬间走向万劫不复的道路的。可刘芸用如蛇般的双手勾住胡建国的脖子不让他离开,胡建国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胡建国的身体如火山爆发,烈火渐渐蔓延侵蚀着全身。就在要功德圆满之时,身子下面的刘芸忽然变成了一只老虎,龇牙咧嘴,胡建国吓坏了,大声喊叫可又叫不出声音来,想跑可脚却抬不起来了。胡建国有些绝望,全身开始酥软。他觉得自己愧对父母,迫切地不想死,自己还没有给老胡家留下一根苗,胡建国害怕地大哭了起来。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广播嘹亮的声响透遍了校园的每个角落。学生们都开始起床洗簌,准备去教室上早自习,新的一天伴随着广播声已然开始。 胡建国睁开双眼,两行清泪挂在眼角边还是凉凉的。胡建国笑了,“虚惊一场,原来是做梦。”胡建国起身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四角内裤挡前湿了一团。尿液?胡建国顿时脸色发青,原来自己的胆子这么小,在梦中都会被吓尿了。胡建国连忙脱下内裤,发现上面残留的液体颜色呈乳白,带着些许淡黄。哦,是精液。胡建国自嘲地哼笑了一声,我这个年纪做春梦还能遗精哈。一想到使自己重温少年时荷尔蒙幻想的女主角是刘芸,胡建国觉得自己有些可耻。 全校教职员工会议,定为中午学生午休的时候召开。因为刘芸昨天的提前透露内幕,胡建国整个上午上课都心不在焉,满脑子都在想着等会会议自己的任职感想应该怎么说。这是一段煎熬的时光,导致胡建国上课走神说错了几个地方,恰巧课本讲到《水浒传》中西门庆跟潘金莲偷偷行苟且之事,合伙把武大郎毒害死。胡建国说成是西门庆和貂蝉偷情,学生们都哄笑。这种从《水浒传》到《三国演义》的穿越授课,在胡建国的教书生涯中是从未有过,也是不能允许的。可这次他原谅了自己,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就职发言比这些死去几个世纪的历史人物要重要。 时间滴答滴答地走过,终于走到了下课。胡建国径直走回了办公室,把课本放在一旁。拿出一张材料纸,准备把等下的任职发言好好构思一下写下来,以免等会因为激动兴奋还是各种未知的情绪所干扰,让自己在第一天就出尽洋相。 “胡老师,一起去吃饭吧,等会还要开会咧。”张长刚上课回来,在旁边拉了一个椅子坐在了胡建国旁边。 张长比胡建国要早几年进到这所学校,在胡建国这个年级组老师的办公室里,张长算是教师资料比较年长的。但此人阿谀奉承,特别善于拍领导的马屁。记得胡建国刚刚到学校来的时候,有一次学校组织的教师备案教课大赛,张长因为生性懒惰,自己没有准备材料。当天领导班内听课的时候,张长把胡建国放在办公室的备案直接拿过来就上,害得到了胡建国上课的时候,只能临时发挥。事后,张长一声谢谢就没给,就以一句拿错了搪塞了胡建国。至此,胡建国对张长的态度,只止于同事,并且是一个自己看不起的同事。 “哦,不了,你先去吧,我还有点资料没整理好呢。”胡建国礼节性的客套一下。 张长没有离开的意思,继续说,“胡老师,你知道这次主持会议的是谁吗?” 胡建国没有理会,继续对着材料纸深思。 “是刘副校长。”张长也全然不在乎胡建国不理会自己的神情,继续着说,“你也知道。这个刘副校长一般都不会主持教职员工会议的,嘿嘿,这个老狐狸。肯定是趁着这次想把自己的女儿在大家面前露个脸,好走走形式,以后好让她在学校风生水起,仕途一帆风顺。” 胡建国继续,没表情。 张长见胡建国仍然没半点反应,虽然有点不高兴,但自己的嘴巴子一旦张开,不讲完话又自己心里堵得慌。看来,每个做老师的都有这么一个硬习惯。“这个刘芸,据说长得还不错,才到学校一个星期,就有好几个年轻老师准备发起进攻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蛋,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家世背景,都傻不拉唧地迫不及待地送上去当炮灰。哈哈哈。” “你说是谁?”胡建国叫道。 张长还在自娱自乐地放声大笑,忽然见眼前这个刚刚还在扮木头人的胡建国,“苏醒”过来并且还充满了能量的气流从肚子经过胸腔在过喉管变成声音喷发出来,着实让张长吓了一跳。 “哎呀呀,胡老师,你撞鬼了吧。就我们两个人,你这么大的声音干嘛?”张长一边抱怨,一边用手拍打着自己受到了惊吓的心脏。 “呵呵,不好意思啊,张老师,你刚刚说是谁?”胡建国有些尴尬,觉着自己失态了。 张长一脸木讷,随后又露出鄙视的神情,心里暗暗想,弄得自己不认识刘副校长似的,刚来的吗?但嘴上还是说,“刘副校长啊。” “不是不是的,我说你刚刚说刘副校长的女儿是谁?”胡建国连忙说道。 “呃哈哈嘎嘎,胡老师,平日里见你一副道貌岸然的姿态,原来你也是披着羊皮的狼啊。哈哈哈。”张长站起身来笑得捂着自己的啤酒肚,下巴脸颊旁的肥肉随着笑声的越大,抖动地也越剧烈。 “啊?没有啊没有,没有的事。”胡建国慌张解释。 过了好一会儿,也许是肚子笑痛了,好不容易张长才停下来,“好吧,刘副校长的女儿叫刘芸,是教务科新来的文员。不过,胡老师,你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在我张长看来,你跟刘大小姐可真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哇。你要不要也身先士卒,拿下她那座碉堡啊。” “没有,张老师,你说得有点过了。” “真的咧,你只要跟刘芸结了连理,你在这学校的地位就好比古代的驸马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还要你此时这般的辛苦呢。我建议啊......” 胡建国看着张长快速张合的嘴巴,有点像在台上跳动着的小丑,没有声音,却让人不禁乐呵。一阵恍惚,他又看到了一袭白色连衣裙的刘芸,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在咯咯地笑,好看又好听,很是陶醉。 第九章 怀孕两三事 (9)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胡建国最终还是没有跟张长一起去吃中饭,他也不怎么乐意去跟张长一起吃饭。但这次是张长一百个不愿意跟胡建国共进午餐,他为胡建国看着自己的神情感到龌龊与害怕,虽然在某一个瞬间,胡建国的这种微笑着看着自己让自己想到了初恋女友。但一回神,面对着一张对着自己含情脉脉有着胡渣子的脸。剩下的,就只有一阵阵恶心。所以还没等胡建国开口,张长就跑开了。 空荡的办公室里只剩下胡建国一个人,胡建国终于舒了口气,这厮终于走了,可以想想任职发言词了。这是胡建国入职教师这个行业以来,第一次准备这样稿件,所以格外重视,这种感觉,跟自己当年在师范学校写毕业论文的感觉无差。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你们好!”刚写完这开头,胡建国觉得不妥,就把笔放下来,仔细揣摩着这十来个字样。那“各位老师”前面用不用加一个“亲爱的”以示礼节呢?然后那个“你们好”用不用换成“您们好”呢?胡建国纠结不已,用了“您们好”显得自己即将任职的一官半职威严不够,“你们好”又是不谦虚对领导不尊重的语气。还是折中法?“尊敬的各位领导,您们好!亲爱的各位老师,你们好!”?但这样的开头想法,一下子被自己否决了,这样强烈的阶级歧视理念,是我们dang决不允许的。当胡建国的材料纸上的发言草稿仍是“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你们好!”的时候,“叮铃铃......”午休铃声已然响起。 胡建国起身把材料纸捏起来揉碎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整理了一下会议记录本。看到旁边一女老师的办公桌上摆着一面镜子,就拿了过来。确定周围再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他才去照起镜子,镜子里面的脸很精神俊朗,在抠掉眼角旁的一小点眼屎后,胡建国心满意足地摆弄了一下头发。 会议开始前的会议室里,老师们都在交头接耳。这边有声音,“哎哟,你知道我一个姐妹啊,又生了一个崽,为了这个崽,她工作都不要了,直接就是老公养。哪像我家的老王啊,要我累死累活地教书。”那边也有声音,“小李,你上次告诉我的那只股票,它怎么就不见涨啊,你那亲戚是不是看错了啊?”......在刘副校长还未到场的时候,整个会议室里都闹哄哄地。这样的场景他们每天都见到,只是角色是他们的学生。只有胡建国坐在那里没有与别的老师交谈,即使张长还在旁边对着自己叽叽喳喳。 一会儿,刘副校长进了会议室,后面还跟着刘芸。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不少,但仍是能听到有些老师意犹未尽,话说到了一半就吞不回去了,全然不理会今日会议的最高领导头目的到来,继续哗啦哗啦地讲。张长就是其中一个,他侧过脑袋对着胡建国,“你看,刘副校长后面那个美女就是刘芸。我没骗你的,真是不错。你看那身材,那面容,我都不敢相信她是刘副校长生出来的。” “本来就不是刘副校长生的。”胡建国表情严肃。 “啊?为什么?难道还有什么内幕是我不知道的?”张长瞪大着眼睛看着胡建国。 胡建国转过头,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她是她妈生的。” “哈哈”张长刚笑出两声,忽然觉得领导在场不妥,就压抑着声音,最后变成了“咯呵嘎咯呵嘎”,还不忘推拉一把胡建国,“胡老师,你坏死了。” “喂喂喂,咳咳,喂,扑。”刘副校长开始摆弄着麦克风试音,“老师们,都安静了啊。别叽叽喳喳地像个学生,要不要我还把你们拉出去罚站啊?我们的会议是严肃滴,不要给我吊儿郎当。” 见老师们都安静了下来,刘副校长笑嘻嘻地说,“也不用这么紧张嘛,我又不是法西斯,呵呵。” 老师们也哄地一声笑了,刘副校长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但一发现有些老师趁机又窃窃私语时,他连忙出声,“好了,开始我们今天的会议。嗯,我们的这个会议咧,主要有两个。一个是介绍一下我们教务科新来的文员;一个呢是学校教导主任已经退休,我们需要商讨决策下一个教导主任。” 老师们哗然,都纷纷猜测着下一个教导主任会是谁?此时坐在一旁的胡建国心里开始紧张,要是等会刘副校长读到自己的名字,有人跳出来反对怎么办?要是自己任职感想发言的时候,有人故意找茬怎么办?没等胡建国想出应该怎么办,会议室麦克风里的声音已经变了。 “老师们好,我叫刘芸,是学校教务科新来的文员。很高兴认识大家,希望以后能多多关照。” 刘副校长接过话筒,“说得好哇,大家鼓掌。”等鼓掌声响了好一会,刘副校长才接着说,“大家不要因为刘芸是我的女儿,在工作上就另眼相待,她就是一个文员。” 有些老师们又开始议论,“原来是他女儿,唉,有这样的老子,在学校还不吃香就没天理了。” 胡建国祈祷着,希望等会刘芸装作不认识自己,不然这样大家会以为自己是托了这层关系才当上主任的。 “安静了,下面我来宣布下面一个事情。学校推选了一位咱们优秀的教师,胡建国胡老师。大家有什么看法?有意见的可以提出来啊。”刘副校长放下话筒,用眼睛扫射了一下全体老师。 “不是说要大家商讨决策的么?现在怎么就内定了呢?”“这样不公平啊。”“一点都不公正,一点竞争机会都没有。” 大家都有些闹了,但其中起哄者为多,这是天朝大多数子民的共性,唯恐天下不乱。胡建国只知道带头反对的是张长,他的声音是胡建国再熟悉不过了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要想记住一个人,就得先讨厌他。对于张长的声音,胡建国是厌恶至极的。胡建国转过头去,发现张长也在看着自己,见到自己看着他,他的眼神更加坚毅,似乎在说,哼,我都没当,你也别想当。 大家议论纷纷,胡建国脑袋里面开始嗡嗡地笑,慢慢地一片空白,身子像被抽离了灵魂,全身提不起劲儿来。 第十章 怀孕两三事 (10)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小人物在一件事中很难起到大的作用,就像《西游记》里的虾兵蟹将们永远也闹不了天宫一样。 刘副校长似乎见惯了这种情景,面带笑容,不慌不忙地说,“大家安静一下。” 会议室里仍是议论声此起彼伏。 “安静一下!”刘副校长提高了自己声音的力度,充满了磁性,那四个字一出来就在会议室里回荡着,有如炎热的夏季里山谷中忽然地一响闷雷,魄力十足。 人都是有贱性的,刚才还趾高气昂,心里打着寡不敌众的小算盘的“虾兵蟹将们”一下子就闭合住了嘴巴,谁都不想因为这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的事情,去得罪领导,断了自己的口粮。在这点上,他们显然没有自己教得有些学生有气节。乐观地换种说法,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吃饱了才能去战斗。 刘副校长继续微笑,“好了,各位老师,我知道你们心中有疑惑跟不满。但说实话,这样的决定也不是我一个人做出来的,是我们校dang委团委,投票一致通过的,我今天来的身份呢也只是一个传达者。好了,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如果还有不懂或者有不服气的,可以上报校dang支部书记那,然后我们再商决。” “虾兵蟹将们”这下彻底都阉了。dang是伟大而又神圣的,dang是为广大群众服务的,dang的决策是正确不可撼动的,我们必须无条件地绝对拥护!这些在这群知识分子接受的教育中,是不容置疑的。 胡建国心跳的如打鼓一般,咚咚咚。胡建国知道这些人不能改变什么,可这样一来,自己先前在心里默念许久的发言稿忘得一干二净。 见老师们都消停了,刘副校长一边感受着来自伟大的dang的力量,一边把话筒递给自己的女儿刘芸,示意要她宣读一下。 刘芸接过话筒,看了胡建国一眼,见他正在发呆,微笑着说,“胡建国,男,25岁,中gongdang员,单身。” 全场瞬间哄动,胡建国也回过神来,见到大家都看着自己指点着嬉笑,只得一面露出尴尬的表情来,一面解释着,人家念错了人家念错了。 刘副校长瞪了一眼刘芸,刘芸调皮地对着自己的父亲笑了笑,继续念道,“胡建国,男,25岁,中gongdang员。在XXX第一中学任教5年,期间多次荣获省、市高级教师证书。......经校dang委团委一致决定,聘用胡建国同志为XXX第一中学教导处主任。” 掌声形式化地响了好一阵,绝大部分不是恭贺胡建国当上了教导主任,大多是以此表示自己赞同对dang做出的决定,对dang是绝对的忠诚。 刘副校长见刘芸念完决策,连忙把话筒拿了过来。这个丫头,从小就让他伤透了脑筋。刘副校长属于老来得子,他这个老来得子并非他身体的某些功能抱恙,而是他结婚的时候已经是大龄熟男。刘副校长是高考恢复后参考的第一批学子,这个时候的刘副校长已经是一个近三十的中年,并且在第一年的时候,他并未考起学校。但凭借着一种出人头地的信念,终于在第四年的时候考上了。刘副校长结婚后就生下了刘芸,刘副校长本就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人,在几年后事业稳定后,还想再要一个儿子。可那个时候恰逢国家计划生育政策的贯彻实施,为了保住饭碗,才使这个决定夭折。刘芸的性格是那种敢冲敢闯,有些大大咧咧。从小就给刘副校长惹了不少祸,今天不是把邻家小孩弄哭了,就是明天把别人的车子挂坏了。刘副校长有时就当着刘芸的面说,要你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刘芸那时就眨巴着眼,神气十足地回答父亲,巾帼不让须眉,古有花木兰,今有我刘芸。刘副校长听完后,顿时燃起一团熊熊烈火,此女非一般柔弱女子可比,日后必成大器,不是个女军官,也是一个女律师。就此,即使刘芸后来完全没有按照刘副校长的预想人生轨迹来运行,但仍是宠爱有加至今。 “好啦。今日起,胡建国同志就是XXX第一中学的教导主任了,希望胡主任在日后的工作中认真负责,为学校做出贡献。来,胡主任,讲两句。”刘副校长对着胡建国微笑,把话筒往前面伸着。 胡建国起身准备去接话筒,刘芸抢先一步拿过话筒走到胡建国身边,“胡主任,给。”说完对着胡主任吐了吐舌头,一脸小孩子气。 温润的身体,落玉盘似的汗珠子,飘飘欲仙。胡建国看着刘芸,想起了那个梦。胡建国连忙回过神,接过话筒,不再去看刘芸,应该说不敢去看。这就像是一个小偷怀揣着赃物,生怕曝光在光天化日下面,也像一个藏着秘密的间谍,生怕别人看穿自己。此时的胡建国就是这样,他怕自己再想,刘芸就会变成老虎来惩罚自己。总之,就是不能再去想,自己是个有文化素养的人,不是一个有心理疾病的病患。胡建国认为,那样,是下流的。 刘芸悻悻地回到了座位上,心里暗骂胡建国是个一点都不懂礼貌的家伙。 “咳咳。”胡建国清了清嗓子,“首先,谢谢大家!”几十双眼睛盯着自己,胡建国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紧张,即使自己是有着非常丰富经验的教学经验,每天也会遇到几十双眼睛在同一时刻盯着自己。胡建国脑袋开始有些晃晕,自己先前准备的东西现在完全忘得光光了。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刚上师范学校的时候,有一天上实践课,就是每个同学都上讲台上去讲课,提前感受一下当老师的感觉。同学们都踊跃举手上台展现,别人在台上的时候,胡建国已经抖得双脚发软。就快轮到胡建国的时候,胡建国紧张地有想逃跑的感觉,但已经是成人的胡建国,知道那样的举动是懦夫胆小鬼。胡建国心理自我调节,一个劲地想着例子来鼓励自己,武松打虎也是迫不得已,项羽的破釜沉舟,没错,困兽之斗才能取得胜利。就在胡建国上台的前一秒,胡建国都感觉到心脏似乎只要自己一张开口就会蹦出来。当真正的站在了台上,仿佛已经是把战旗插在了敌方阵地取得了胜利,一切都是那么地轻松。 沉默了一会儿,胡建国挺了挺强壮的胸部,“不悲不喜。没错,我在以后的工作中,遇到困难决不会退却,一定会用尽全力去解决;做出了好的成绩,我也会保持谦虚的心态,一切都为了学校。学生有一个好的未来就是我最大的喜悦。不悲不喜,就是我对接下来教导主任这个职务的态度,谢谢大家,我会努力做好这份工作的!”完毕后,胡建国这才想起一句自己事先准备的发言,“谢谢领导,谢谢各位老师。” 掌声依然响起,这次是为dang,也是为了胡建国同志。 呵,老师们都是聪明人,深知木已成舟的道理。 第十一章 怀孕两三事 (11)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无论是哪个时代,在家庭之外的社会上,人都有一个身份象征。似乎在外界的地位和人们的眼中,都由这个身份象征来决定跟衡量。身份有差别,在社会的待遇和地位就有本质的区别,这就是身份象征所带来的链接效应。 譬如,富人吃的是山珍海味,穿戴金银光鲜亮丽,搂着胭脂红唇美女穿梭于各大娱乐城,这是家财万贯,多金;当官儿的可以摸着白腿打着白条,唱着红歌收着红包,这是鸡毛令箭,有权;而穷人,每天都在为白米饭披星戴月地劳作,娶的老婆很可能是身体上有部位缺陷或者是人贩子从很远的偏僻山里买来的,帮着富人盖房子做工厂流水线,陪着官儿们演“新闻”,这就是家徒四壁,无钱无权。这些个生活状态,全由一个身份象征决策着。书上说的尊重和享受,在现社会中,也只有前两者才能完全占有。为了这个状态,绝大多数的人们都很努力地往前爬着,只有少数人可以不动趴着。而滑稽的,有很大的几率最后的结果是,趴着的成了万年王八蛋,而爬着的都成了穷光蛋。 显然,胡建国是不能再跟老师们再在一个办公室里头工作了。这是身份有差别,胡建国在这所学校里,身份不再平民化,是一个小官儿了。所以,再跟“平民”们整天混在一起,有**份,掉价。在宣布任职的第二天,学校就通知胡建国搬去办公楼办公。 “胡老师,哦,应该叫胡主任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可要照顾下小弟啊。” “是啊是啊,胡主任,你可是从我们这个办公室出去的,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的,一家人也就不说两家话的了。” “你们说什么啊,胡主任是个重情义的人,这些还用得着说吗?你说是不?胡主任。” “胡主任,我们会想你的。” 就像是一个在外地工作的儿子即将踏上开离家的火车那一刻,同胡建国一个办公室的老师们如父母般殷勤道别,一副依依不舍感动催人泪下的别离场景。当然,这只是像。我像百万富翁,我像市长,你爸爸像我。所以,像从本质意义上来讲,就是不是的意思。 这群人平时横眉冷对,一副自己就是决策者的姿态。这个时候像太监对待皇帝的时候哈腰躬背的,让胡建国感到世态炎凉,官僚主义一直存在,从未真正消灭掉。当然,胡建国没有打算把这些告诉党,因为党是伟大而神圣的,党是不会允许这种不正确的阶级产业生存的,他相信党,在自己面对党旗宣誓的时候,他就坚信不移。所以,胡建国对此没有半点感动。他只是想给这群人一些吐槽的时间,吐到嘴里胃里都干净的时候,胡建国就跟他们再没有过多的关系。 “胡主任,我的兄弟啊,你可不能忘了我啊。”张长走过来一把拉住胡建国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胡建国急忙用双手顶着张长的肚子,尽量让张长的身体不过份紧紧地贴着自己。可顾着了下面却没顾着上面,胡建国早上出宿舍前刮得光滑的脸感觉到了张长下巴的胡子刮着自己的脸。张长一讲话地气息就呼到了胡建国的耳根子,让胡建国全身一阵阵得发麻。 恶心,只有恶心。胡建国用力推开张长,张长一脸痛苦,眼睛里似乎还有泪水在打转圈。胡建国有些吓到了,你不去考电影学院的表演系,实属浪费人才。这是胡建国的心里话,可他还是走过去拍了拍张长的肩膀。 “好了好了,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我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办公,大家还是在一个学校里。你们平日里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都去工作吧,那个,我就先搬东西了。”胡建国觉得自己再只一个劲地傻笑,这场送别大戏可非得无限期上演了,连忙客套出着结束语。 众人听完就都笑着散开,备案的备案,聊天的聊天,如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明显已经有了上下级的隔阂,这种不是一个世界的感觉已经在胡建国心里如刚扔的石头入水,波纹迅速一圈圈运动起来。 胡建国把东西搬完的时候,下午第一节课的铃声已经响起,胡建国没有清理东西就匆匆忙忙地往教室里赶。胡建国任教多年来很清楚一个现象,就是每一节课的开始,倘若老师还未到教室,学生们就会闹哄哄地,聊完上课前还未说完的话题,看完上课前没看完的小说,然后老师到来,会先用个几分或十来分钟去训导或诱导学生们该上课了。胡建国最不愿意做这种事,因为每每这样都会让他觉得是自己无能,在学生们心中没有半点地位跟份量,这是一个做老师最失败的一件事情。即使他明白,这是学生们的天性。记得自己上学那会儿,也是这个样子的。 当胡建国赶到教室的时候,已经上课五分钟了。这一次,学生们破天荒的很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等着他来上课。这让胡建国有些欣慰的感动,就好比一匹脱缰的野马,自己费了很大的力气都没能当场驯服。就在自己要放弃用劲去鞭打,任由它撒野奔跑的时候,它又很通灵性地乖巧了。学生们听话,在此刻就是胡建国心中的惊喜,就和自己忽然就当上了学校教导主任一样。人的一生中,都会有惊喜出现。有的人中了彩票,是惊喜;有的人吃到一道好菜,是惊喜;有的人遇到自己爱的人,是惊喜。 惊喜跟惊吓只有一字之遥,可给人的感受却差之千里。胡建国带着笑容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学生们在班长的一声“起立”后,全班都喊起,“胡主任好!”这虽然是学生们庆祝自己当上主任的一个有爱的设计,可对自己仍是一种惊吓。胡建国一下子全明白了,原来学生们之前的桥段只是为了这一时刻,原来他们开心和忌讳的都是教导主任这一个头衔。开心的是他们以后可以跟别班的学生吹嘘自己的班主任是学校的教导主任,是个官儿;忌讳的是班主任是个正直的人,自己犯错肯定一视同仁,不讲半点情面。胡建国忽然不知道心里是种什么滋味,倘若刚刚自己是翱翔的大雁,此刻的胡建国就是一只街头卖艺的猴子。 惊喜与惊吓并存,造成了胡建国的心脏跳动保持一段时间都处在急速跳动中。 在教学楼,会碰到别的老师恭喜自己。胡建国不是一个喜欢张扬的人,即使自己已经是主任了,可当别人拿出主任这件事情来说的时候,自己仍是有些别扭。就像是一只鸽子忽然变成了凤凰,给人一种不真实。 显然,身份转换需要时间的磨合。 第十二章 怀孕两三事 (12)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身份磨合期,这时间有长有短。有的人可能用一辈子也无法真正适应,有的人也许在当下很完美的结合。 胡建国是一个有着既来之,则安之心态的人,所以他不容置疑的成了后者。开始还在为之别扭,却只用了一个下午,他就很是享受别的老师叫出“胡主任”后,自己心里油然而生的一种超越,高人一等的快感。 晚上的时候,胡建国在宿舍里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他想去办公室里看看,自己先前就只把资料放到办公室,还没能好好瞧瞧感受下呢。胡建国走在路上,脸上的笑意始终没有散去。好像一个人住久了平房屋,忽然搬进了一栋公寓楼里,就有一种想把它放在裤兜里带在身上,就想时时见着它。不见着心里就慌,生怕一不留神,它就如泡沫被点戳破,碎掉不见一样。这种心情很幸福,胡建国整个人就像打了兴奋剂,轻松又很有激情。就在刚刚在宿舍厕所间的时候,自己还在厕所里听到有老师议论自己,说自己走了狗屎运,没后台关系没资历就当上了教导主任。胡建国一点都没有生气,因为那是没有半点修饰地妒忌自己。他以前读过一本书。书上说许多人都有一种共性,自己不思进取,却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要强大,到最后自己离失败越来越近,离成功越来越远,只能远远地观望着成功者。再到后来,就只剩下满肚子的羡慕。 不一会儿,胡建国就走到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外,他没有马上开门进去,而是在门外停住。他想好好地感受一下,似乎门内有一股力量,它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他抬头看这门牌卡上写着的教导处主任几个字样,有如吃了几根牛鞭,腰板都硬朗了许多。 “进来。”门内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胡建国退了一步,仔细地看了看,这是自己的办公室啊。难道我只是一个摆设,有人垂帘听政?不不不,不可能的,这已经不是旧社会,它不是姓李,也不是姓朱,更不是姓爱新觉罗,而是党领导的人民当家作主。可这声音又是从哪出来的?幻觉?对,一定是幻觉,不然怎么能是个女子的声音呢。难道?胡建国心一惊,不知道是什么杂志报刊上看到的,说有些楼房是阴气最重,一般选址都是在许多年前掩埋寒骨的坟山。而这些楼里,学校就是其中出现幽灵最甚地点之一。胡建国不敢再往下想,自己想叫个人一起进去,可这个楼层只有校长副校长主任这些学校的领导班子人物的办公室。再说,这个点,他们都在家搂着老婆睡觉,谁还能在办公室里头。 楼道里似乎有些风拂过,有些凉意。办公室内隐约有些细小的响声,那声音似乎很近,又好像很远。此时的胡建国屏住呼吸,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像用力敲打木板门一样,砰砰地跳动。胡建国想离开,可好奇心驱使着他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终于在听到房间内传出咯咯咯地笑声时,胡建国的手放到门把手上面,开始给自己打气,自己是个读过书的人,无神论者,要相信科学。要真的有那东西,就算自己现在跑,也是无济于事的,倒不如鼓起勇气去瞧瞧到底是何方神圣。就是这样了,胡建国做好了自己的思想工作,一面小心翼翼地扭动着门把手,一面心中一个劲地默念着“喃无阿弥陀佛,喃无阿弥陀佛......” 就在门开出一条缝来,刚好可以探着个肉眼窥视办公室内情况的时候。“啊啊啊啊......”门忽然被一股力量拉开,胡建国也被带了进去。胡建国来不及思考,就被这一声惨叫地“啊”给吓住了。脚想动也动不了,额头上直冒汗,两眼鼓动着盯住眼前这张看不清相貌却能看出嘴巴张大“啊”声轮廓,生怕自己稍一眨眼,就被眼前这“东西”咬了。 一秒,两秒...十秒,刘芸?胡建国把灯打开,办公室里瞬间亮堂了。果然是刘芸,这个白天还调皮捣蛋的丫头,此时被吓得脸色葱白,眼泪如雨水般淅淅沥沥。 “怎么是你啊?你来做什么啊?你怎么...这么喜欢...吓人啊?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啊?”刘芸也清楚了眼前是胡建国,开始抱怨起来,止住了哭声,但由于刚才心里太多激动,现在说话有些结巴。 “哦,对不起啊小刘,今天东西才搬过来挺乱的,因为白天没有时间整理,所以我想趁着这个时间来整理一下,没想到你在这里,你开始说了进来,我以为你知道有人来了。吓到你了,对不住啊。”其实胡建国心里惊魂未定,自己也吓了个半死。不过这吓得呆住讲不出话,动不了身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在女孩子面前表现出男子天不怕地不怕,妖魔鬼怪更是小菜一碟的英雄气概。 “我说进来是听到门外有声音啊,哪知道你不进来,这样我就不确定外面的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好了,看你也不是故意的,而且还这么真诚的道歉,就姑且原谅你了。”刘芸用手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胡建国哭笑不得,这是自己的办公室啊,刘芸这也太喧宾夺主吧,再说,自己也被吓得三魂七魄到处乱飞呢。胡建国有一种杀了自家的狗,却被见不得血腥场面的邻居告上法庭说他虐待动物一样的无奈。 “那个,对了,小刘,你这么晚到我办公室里做什么?”胡建国拆开上午搬过来放在墙角边的纸质箱子,把里面的资料拿了出来,见刘芸没有回答,又解释着说,“你别误会啊,我只是问一下,你不说也没事的。” “你这么说我要不回答你反倒还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瞧不得光的事似的,我是忽然想起还有一份紧急的文件没有拟草文案出来,但我住的宿舍里没有资料,我就过来找找。好好听着啊,我是先去的我爸的办公室,他那里的门上锁了,恰巧见你的门没上锁,我就进来了。还有意见没?”刘芸嘟着个嘴,对着胡建国“哼”了一下。 “呵呵,没有没有。我今天才搬过来,哪有什么资料咯。诶?你拟文案怎么不开灯喔?”胡建国放下手中的书本看着刘芸,表示自己对这个问题的重视。 “哟哟哟,胡主任,你可是党员啊,这点思想觉悟都没有?**没有教过你,浪费可耻么?我们是国家的主人,作为主人,我是能够理解当家的不容易的。你妈妈有没有感慨过柴米油盐酱醋茶啊?这是一样的道理。我用手电多好,你就欠批斗。哈哈哈。”刘芸说完露出如花似的笑容。 胡建国笑了笑,“呃,哈哈,是的,小刘同志教训的是。我自当谨记于心,不负党的栽培跟恩情。” “呵呵,小伙子,前途无量!好吧,我回去了。你就慢慢收拾吧,小心别碰到千年妖狐哦。 “嗯嗯,放心吧,我一身正气,妖邪不侵。” 一个转身,刘芸心里纠结,为什么不告诉他啊?我真没用,他早晚都会知道的呀。呃,算了,听天由命吧。 第十三章 怀孕两三事 (13)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你有没有过一件始料未及的事,就这么悄无声息,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你还记得当时它发生的时候自己的感受么?要是记得,那么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胡建国在办公桌抽屉里发现了一封书信,不应该说是信,因为只有一张写了几个正楷字的小纸条。这几个字足以让胡建国心里瞬间掀起一阵狂澜,惊涛翻涌。就像是一个毛头小子,第一次见到光着身子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既紧张又兴奋,不知所措之时又充满着渴望。 “你处了女朋友吗?” 这几个字清秀隽永,如勾魂的爪子一般轻挠着胡建国的某些穴位,痒痒的,却又舒适不已。 会是谁呢?最近是走运了,还是祖宗显灵了?当个主任就让我未回过神来,现在又来个桃花运?会是她吗?不应该吧?!胡建国虽心有万千疑惑,但这都是得意之事,最后也就贱贱地希望让这运气来的更猛烈些,天上的馅饼不留情面地往他脑袋上砸。 可事实上,这张纸条仍然是困扰到了胡建国,整个一天,他只要看到有女老师跟他打招呼,他的脑袋里就会自动闪出念头,是她?是她吗?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决掉。但他也会在碰到自己感觉还不错的女老师时,旁敲侧打,“你今天有去过我的办公室?”当对方摇头的时候,他心里就会有些泛酸。这种酸,是一个追求者对其爱慕者求爱拒绝后的心酸。最后,胡建国选择了以不变应万变的战略政策。 有些事情,如果追寻不到答案。那么等待,也许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当刘芸堵在胡建国办公室门口,要找他谈谈的时候,就成了最好的验证。 “你为什么不回应我?”刘芸张口就问。 胡建国一脸木讷,“回应什么?” “胡建国,你不是男人。” “小刘,我怎么不是男人了?你要这么说,我可生气了啊。”胡建国有些生气,就算她是刘副校长的千金,也不能这么说自己。想想,这比李家女子说自己腿短更受气。 “我那个写的纸条,你怎么就没反应了,你回答一下又怎么了?难道我就非得看上你了不成?”刘芸说话的音调忽高忽低,讲到最后说看上胡建国的时候,似乎露出了羞涩。 看上我了?其实胡建国刚看到那张纸条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想到的也是刘芸。理性来讲,只有刘芸老是往自己办公室里窜,下手比较方便;感性来说,虽然跟刘芸接触不深,但她性格直率,敢爱敢恨,明眼人都看得出。所以她写这表白文的纸条,要么是玩笑,要么就是...真的,看上我了! “什么!看上我了?”胡建国其实是在质疑自己心里的想法,由于过度惊讶,就失声说了出来。 刘芸一脸委屈,“胡建国,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用得着这么羞辱人么?好了,我都知道了。还有,别叫我小刘,我跟你不熟。不送。”说完,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见刘芸气急败坏地走了,胡建国想追上去解释。也许不会表明自己也很是欣赏刘芸的,但至少会澄清下刚才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但他没有追上去,因为这是在办公楼,老师们人来人往,见着了影响不好。毕竟自己做上主任这个位置,凳子都还没有焐热。 刘芸,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我和他认识一个星期不到,就算我喜欢她,可她了解我放心我吗?还是她是一个被校长老爸从小宠坏了的公主,在没有父亲在身边的外地时浓妆艳抹放荡不堪,这次回来把我当作靶子下瞄准的猎物了呢?可她的眼神却又如此清澈,干净见底,没有半点世俗污浊。就算是一见钟情,她会选择结婚吗?如果她不能,那么李家女子为何...居然会想到李家女子,胡建国觉得自己心里极其不道德。难道还想三妻四妾?真实可笑。胡建国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心中充满了各种问号。这是自己在解答学术上难题时常有的一种状态,只是他知道,如果这些问题不找系铃人解答,单靠自己,就永远不会有知道答案时豁然开朗的感觉。 真的去找她?可她一定还在生气,肯定不想跟自己说话。胡建国又拿出那张纸条,“你处了女朋友吗?”唉,刘芸啊刘芸,你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是一个恶作剧还是真情流露呢?你要是真情流露,也真的是太过于梦幻,我又不是漫画里的王子,我也不是安徒生笔下的童话,你会是一见钟情吗?想来想去,胡建国似乎进入了一个思考死循环,怎么绕怎么绕都仍是身处在迷宫里。 好吧,去找她。 --------------------------------------------------------------------------- PS:求收藏!各种求,求给小养无尚写作动力!!!! 第十四章 怀孕两三事 (14)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教务科里,刘芸正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拿着笔杆子往本子上戳点点。你算什么?本大小姐看上你是你上辈子上上辈子勤勤恳恳修来的福分。你凭什么不喜欢我,凭什么羞辱我?刘芸越想越来气,手随心动,心一激动手就使上了大力气,一下子把本子划破了,纸张撕裂的声音干脆清亮。 “怎么了哟,我的刘大小姐,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是不是被哪个小男人给勾去了魂儿啊?”说话的是刘芸在教务科工作的同事,刘芸随大家叫她张姐。不仅是因为她年龄比刘芸年长了一轮,而是她的老公是地方教育局的一个科长,要不然,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的家庭妇女,怎可在中学有一席之地?虽然是一个闲职,但好歹也属于拿学校薪水福利范畴之内。所以大家都对她表现得很尊敬,连同她的老公。 “要你管啊!是不是叔叔在家里不招呼你,你寂寞了喔?呵呵。”刘芸并不忌讳她,也许是因为性格,也许更多是因为自己的老子是校长。在学校里,自己才是可以横行霸道的主儿。所以她跟张姐贫嘴,一般都是口无遮拦,随心所欲。 “唉唉唉,你个小东西,怎么说话的?老娘好歹也风华正茂过,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晓?瞧你那思春样儿,听到下面野猫的叫声了没?还跟我嘴硬。”张姐笑嘻嘻地,她喜欢跟眼前这个小丫头调侃,这样才使得自己在学校呆着的时间里没那么无聊。 刘芸看着张姐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盯着她,若有所思。 张姐见刘芸看着自己,会心地一笑,“嘿嘿,果然还是小丫头片子呀。被我猜中了吧?” “诶,张姐,我问你个事儿啊?”刘芸忽然开口。 张姐放下手中的杂志,伸了伸懒腰后,坐直身子,双手合十,“说吧。张姐我专门帮人问桃花的。” 刘芸咯吱咯吱地笑了几声,随后也跟着坐直身子,把头伸过去,一脸虔诚样,“张姐,你说,如果一个女人,喜欢上了一个人。” “喜欢上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张姐取笑道。 “别闹了,张姐,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好吧,不逗你了,你说。” 刘芸笑了笑,继续道,“假如一个女人,喜欢上了一个...一个男人。并且那个男人也知道她喜欢上了自己,可他却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没有说喜欢也没有说不喜欢。哦,还有,前提就是,他们的接触并不深。就属于,属于比萍水相逄要深入一点,比朝夕相处又浅了许多。你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刘芸说完见张姐没有说话,又急忙补了一句,“我是打得比方,可没说的是我啊,你可别瞎想。” 张姐笑了,“我又没说的是你,你心虚什么?”随即故作神明慢条斯理地语气,“基于你这种情况,应该属于一见钟情。” “哎呀,我都说了不是我了啦。一见钟情?”刘芸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胡建国时的情景。 五年前,那时的胡建国刚进毕业进入XXX第一中学,而刘芸还是XXX第一中学一高三的学生。胡建国也不是刘芸班的老师,似乎冥冥中自有主宰,也有可能是他们上辈子回眸得太勤快。恰好那时刘芸班的语文老师家里有人去世,请了几天假,学校就安排胡建国代课几天。就这样,胡建国成了代课老师,刘芸则是成了他代课班上的学生,也就是他的名义上的学生。刘芸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代课老师的时候的心情,一身简朴干净的衣服,一头利索脆落的短发,戴着个加厚镜片的眼镜,讲课无比生动。刘芸第一次上课没有走神的迹象,也没有想看校园言情小说的**。当胡建国带着学生朗读《再别康桥》,一口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让刘芸有种徐志摩为自己写情诗的感动。“轻轻地,我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而胡建国却为情窦初开的刘芸带来了一份心底地悸动。几天的代课很快结束,一切都回归正常,虽然刘芸有时会跑到老师办公室门外偷偷看胡建国,可几天的代课时间,这位年轻的老师并没有记住自己,就算平时碰到,也只是点头微笑。很快,高考,上大学。放假,胡建国也放假,开学,胡建国就教课,两人没有了任何交集。刘芸也只有在自己家中的时候,向自己的父亲擦边不带痕迹地说一说自己在高三的时候的代课老师教书很好,自己很喜欢。然后引导出父亲说胡建国能力是不错,然后自己又想入非非。毕业了,自己没有选择外地工作。虽然父亲也是如此心愿,可依自己的性格和理想,又怎能甘心做文员?可是,为了胡建国,这并不存在的男女感情,她毅然地回来了。 “怎么样?张姐宝刀未老,风韵犹存吧!你这种少女情怀,怎能瞒得住我这成精了的妖狐?呵呵,说说,那男人是谁?我认识吗?”张姐表现出来的好奇心不亚于奶酪之于小朋友的诱惑。 刘芸忽然情绪有些低落,带有承认了的语气,“哪有啊,我都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呢?” 张姐感觉刘芸动了真情,就不再玩笑,“好了,我的小宝贝。按理说,你这样的条件,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要背景有背景。在我们这个地方,只要是你看上的,都不会拒绝的。不过,也不排除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刘芸有种死马就要变活马的希望,不等张姐说完,就赶忙问道。 “就是那个男人觉得配不上你,也不相信你会看上他。呐,你也许不知道,一个男人,最看重的就是面子。一旦这个女人很优秀,然后自己也没有能配得上的自信,就会物极必反地产生强烈的自卑感。男人一自卑,他就会对突然降落到自己头上的幸福,发出沉重的质疑和犹豫。亲爱的,要我说,像这样没勇气的男人,你还是不要的好。唉!”张姐说完发出一声看透茫茫人世间情情爱爱后的普渡众生的叹息。 自卑?他为什么要自卑啊。胡建国,你这个道貌岸然的懦夫! 可另一方面,刘芸心里很希望胡建国能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勇敢地接受或者拒绝。 --------------------------------- PS:求收藏,求支持! 第十五章 怀孕两三事 (15)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人从一开始萌发了等待的念头起,那么等待着自己的就是接下来的劳心劳力。它会让人内心感到煎熬,会陷入短暂或者漫长的沉思中,会突然看到曙光却又马上暗淡下来不再见。可是,当有了这个念头,一切都又显得心甘情愿,没有半点怨言。 刘芸在整个下午里,如坐针毡。期间喝了八次水,发了八次呆,唉出了十八次叹息。就在学校下午课全部结束准备吃晚餐的铃声响起的时候,刘芸的内心更是扑通扑通地加快。此刻的心情,跟刘芸有一次在游泳池里学游泳被水呛到,然后焦急挣扎,迫切希望有人搭救她,很是窒息,怎么喘息都换不过气来似的。这次,刘芸感同身受。 当张姐再三催促,她也悻悻地收拾东西,无精打采地跟张姐走下办公楼。路过胡建国的办公室的时候,张芸有一种想冲进去,看看那个头脑呆滞的胡建国在不在,她想扇他两个耳光,然后要她偿还自己五年的青春时光。可她马上又转念,他从来都不欠她什么,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怅怅地呼出一口气,心情一下子失望到了谷底。 女追男,隔层纱。呵,这不知是哪个王八蛋说出来的话。 办公楼大厅门外的胡建国一脸思索的样子,踱着步子在踢着地上的一个易拉罐,在蛋黄色的余晖照耀下,像一个夕阳下的翩翩少年。 刘芸笑嘻嘻地走过去,“喂,这个易拉罐跟你有仇?干嘛踢来踢去,没点公德心。还是你的心比这易拉罐还要硬?” 胡建国闻声抬起了头,擦拭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细微汗珠,见到刘芸身边的张姐,有些支吾,“嘿嘿,那个,刘芸,我有点事情要找你。” 张姐在一旁呵呵呵地笑,对着刘芸挤了挤眉眼,脸上都写满了我懂知了明白的意思,“好了,我得回家给老公煮饭了。那我就走了,小刘,胡主任,你们就,先...忙着?哈哈哈。” 胡建国笑着点点头。 刘芸推着张姐,“好了好了,你回家带孩子去吧。” 剩下的两人相互看着觉得别扭,不看又觉得尴尬。届时在夕阳下,一个女人看着一个男人在踢着易拉罐的脚,一个男人在女人的注视下踢着脚下的易拉罐。两人就这样,各自沉默了起来。 这是一个短暂的无聊又不无聊的小时间,因为两人都在心里急急地想着怎么打破这无聊的沉默。最后,没错,仍然是易拉罐。不知是用力大了一点没有掌握到,还是易拉罐滚动的惯性,反正易拉罐跑出了胡建国脚的控制的范围。 两人这才抬头而视,哈哈大笑起来。 “哎,现在易拉罐终于逃出你的魔脚了。”刘芸说道。 “嗯嗯,我也觉得它是无辜的。”胡建国附和道。 “那谁就不是无辜的?你不是找我有事么?把人家易拉罐先生拾起来送进垃圾筒后跟我走。”刘芸命令道。 胡建国照做,跟着刘芸走到了学校的荷花池旁。在池边的小路上,时不时都碰到了老师或者自己班上的学生。每每碰到对面来人的时候,两人间的距离开始迅速自觉拉开,当行人从中间穿过去之后,两人似乎又很有默契,悄悄地慢慢地向彼此靠拢一点点,再近一点点。 “什么事情,现在说吧。”刘芸走到小路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胡建国跟着走了过去,但并未坐下,而是在一旁干站着。 “坐吧,胡主任。”刘芸指了指边上的位置。“别整的跟个娘们似的,还怕我吃了你?” “你为什么看上我了?”胡建国好不容易说出了憋在心中两天的问题,三十多个小时,一千多分钟,着实让胡建国心痒难耐。这主要是源于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职业习惯,一个通过寒窗苦读考上大学的学子,到现在授人知识的教师,对待问题的敏感跟急于破解答案的心理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放下的;另一个方面,对于刘芸这位容貌娇美,家庭环境优越的女子,青睐于自己不是很确信。古有美貌女子下嫁给相貌平庸的男子的例子,可人家那男子非能人就是异世啊,自己又有何德何能呢? 刘芸不想把自己从中学时代就对胡建国有好感的事情说出来,因为她怕胡建国清高的文人心理别扭,把那段自己心里纯情的单相思,变味成有违伦理道德常理的师生恋。所以打了打太极言语,说:“喜欢就是一种感觉,感觉只可意会,不能言传。你喜欢我吗?” 胡建国哪见过这种架势,耳根子瞬间烧得发烫。胡建国见刘芸正抬头眨巴着眼看着自己,连忙别过头去,看到池塘里几只青蛙在荷叶上蹦来蹦去。胡建国也有一种想跳进荷塘的冲动,当然不是去如青蛙一样去蹦跳,这样也不可能。他只是想借用池水的清凉,来熄灭自己内心旺盛燃烧照亮脸颊耳根子的熊熊烈火。 “胡建国,你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胡建国转过头,他心里想点头,但又想嘴上回答“不”,可喉咙却出不了声,身子也动不了。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对象了。”刘芸上前踮起双脚,双手勾住胡建国的脖子,凑过头去,双唇在胡建国的脸上碰触了一下。 似乎是天昏地暗,排山倒海,人就这么开始昏沉。没等胡建国任何反应,不过胡建国此时此刻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如果植物人的反应是身子肢体不能动弹但是有思想,那么此刻的胡建国连植物人都不算,就是一个空有一副人皮囊的人。 “这是给你盖的‘章’,是专属于我的,以后别人勾搭你得先问过我同意不同意。别傻呆呆地模样了,你以后就是本姑娘的人了,还有,以后别叫我小刘。” “那叫你什么?”胡建国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回答,不是应该回答我们不相配?我们不适合之类的吗?为什么? “叫我芸。”刘芸说完花枝招展地笑。“还有,我会回去告诉我爸的。走了,别送。” 晚上的时候,胡建国躺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仿佛是一场梦,不管是白日梦还是黑夜梦,总之是个美梦。胡建国是喜欢刘芸的,可李家女子,不,应该说是自己家里的老父亲,那样顽固的老头,像一根刺一样插在自己的身上。只要自己动一动跟刘芸的以后的念头,那刺就多进去皮肤一厘毫。 芸,我还没准备好?我准备好了?我还没准备好!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 最后,宣言还没有尘埃落定,胡建国已经熟睡在梦中。 第十六章 怀孕两三事 (16)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胡建国起了一个大早,他洗漱完毕学校早起铃声还未响起。他推开窗户,清晨的空气很清新,胡建国赏心地吸气呼气,心情格外畅快。远处的几只小鸟在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胡建国听不懂鸟语,但内心愿意相信它们正在骚动追求着配偶。 我该穿哪件衣服呢?胡建国在衣柜前面惆怅了许久,唯一一件自己觉得好上得了场面的就是自己从师范毕业后第一次面试时候穿的白色衬衫,也是他第一件自认为摆脱了乡土气息的衣服。那是他利用课余时间做了两个月的家教得来的,他没有跟老胡爹讲,不然老胡爹肯定会骂他败家,即使是他自己赚的钱。胡建国穿上后,虽然没有熨烫,看起来有些褶皱,但穿着后的胡建国显得精神抖擞,神气逼人。当胡建国把剃须刀放在一旁,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的样子摇头晃脑一阵后,满意地关上门走下楼去。 早读声响成一片,胡建国在走廊上踱着步子徘徊。教室里的学生见班主任老师在外面查岗,就使足了劲大声朗读,早读声瞬间一片高过一片,似乎都在叫着劲,在班主任还未离开之前不让这读书声音小下去。过了许久,大家的喉咙都有些发干,就开始怏怏了下来。见到教室外的班主任仍是在走来走去并未理会他们,也就象征性地哼哼几段文章几句英语几个单词。 此时的胡建国还在担心,应该是有些激动,也许是紧张。他在想等下见到刘芸该怎么打招呼?自己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不是已经确定了男女关系了么?芸,昨晚睡得好吗?不,那样多无趣。芸,我昨晚想你了。这样又多轻浮虚伪啊。还是中规中矩一点的好,小芸,你在干嘛呢? 正当胡建国在想着开场白的时候,他看到了刘芸,这个昨晚想了不下百十遍的身影,就这么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办?她上楼了,她要上来了。胡建国拉扯了一下衣角,理顺理顺了一下头发。然后,对,手的姿势,交叉环抱,眼睛就盯着教室里的学生,拿出老师的威严,‘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我看谁不好好读书。’还是双手插袋?靠着栏杆,摆一个帅一点的造型? “哎呀,今天什么日子啊?打扮得这么精神,这么帅气的。”在胡建国一只手插袋一只手摸着肚子的时候,刘芸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拍了拍他肩膀。 “嗨,你好。”胡建国话一出口,就暗骂自己笨。这什么跟什么啊,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嘛。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好哇?”刘芸故做委屈状。 胡建国连忙解释,“没有啊,我有点嘴笨,老是说错话的。我只是见你有些紧张,呃呃,你可别瞎想啊。” 刘芸呵呵地笑着靠近胡建国,把嘴巴伏到胡建国的耳后根,小声地说,“那你昨晚有没有想我?” 一丝清香的气息从刘芸的嘴鼻中吐出,如婴儿般的肌肤滑过胡建国的耳后根,只觉得一阵酥软瞬间传遍全身,仿佛地心引力一下子就加强许多倍,胡建国差点站不稳无力倒下。 “你讲什么?” 刘芸以为胡建国故意装作没听到,指了指胡建国的鼻子,“小坏蛋。”然后走进胡建国的教室,学生们马上安静了下来,他们总是愿意在非下课休息时间有闲杂人等进来,进行无论多长的事情宣布告知,然后使得自己偷得一时半会的悠闲时间。刘芸笑了笑,咳咳地润了下喉咙,随后大声如高考前总动员似的,“我和你们的胡老师谈恋爱了。” 全班学生鼓掌的鼓掌,拍桌子的拍桌子,吹口哨的吹口哨,一片轰动。 胡建国急忙跑进教室把刘芸拉了出去,“你干什么呀?这是教室,学生读书的地方。你这样影响多不好啊。” 刘芸嘟着个嘴,装作委屈道,“呜呜~你凶我!” “呃,没有啊,我没有。”胡建国见刘芸这样,有些心软。 “你撒谎,你看你的眉毛都挤到一起去了嘛。还说没有生气?”刘芸摸了摸胡建国的眉毛。 “好吧,我是有点生气,因为......” 没等胡建国说完,刘芸就抢话,“你要还生气,我现在马上就去学校广播站去宣布我们在一起了,让全校的人都作证。” 胡建国怔怔地看着刘芸,此时的刘芸正对着自己做着鬼脸。她好气又好笑,胡建国表示很无奈。 “哈哈,那你就是不生气了咯。耶!”刘芸大声喊叫蹦跳起来。 胡建国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又马上松开手。说,“小声点,别影响学生早读。” 刘芸很听话的伸出食指放在自己的双唇前,小声的“嘘”了一下。 胡建国无语。他是被眼前这个如孩子一般精力无限的刘芸打败了,彻底征服了。她可以让自己生气,但又能马上逗自己开心。这样的欲罢不能,是用刀子在你身上划开一道既长又深的口子,然后再在里面倒些罂粟,这种感觉,是会上瘾的。 很显然,在刘芸是罂粟的前提下,胡建国就是十足的“瘾君子”。 感情升温不需要时间的积累,毛爷爷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俩人就是火星苗子跟柴火,一碰触就是一团熊熊烈火。两人在晚餐后并肩走在校园里,碰到打招呼的行人也不再遮挡开来。情侣间总在确定关系后,在旁人的注视下只会更加团结。先前还在他人指点声中尴尬迅速拉开距离,以示清白。现在已经似得到祝福的鼓励一样,两人挨的更紧,反而距离远一点会让彼此的心中觉得不够在乎对方。总是有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在闻到了桂花香,听到了蛙声,篮球场传来的青春少年们激情的呐喊,仿佛还看到了他们身上洒下来的汗水。此刻的天空云朵烧得通红,气氛温馨的刚刚好。胡建国在几次碰到刘芸的手后又缩回,后来,就慢慢地,不知道是谁先牵得谁,两人牵着手依偎着漫步在校园里。一步一步的踱着步伐,不再说话,只是用自己的心跳去感受对方的心跳。 恋爱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为什么我的心情会如此的舒畅?为什么从她手心传过来的温度会除此美妙?为什么我的手心冒汗,我却舍不得抽离?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终于牵到了他的手,他的手宽厚温暖,真想就这样让他牵着一辈子不放开! 似乎是闻到了夏天的味道,恋爱的味道。 是什么味道?甜蜜,噢,还有幸福! 第十七章 怀孕两三事 (17)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恋爱中的男女会出现一种恍惚,觉得所有的时钟不再是完好无损。两个人不见面时老是觉得时钟发条滴答滴答地走的特别缓慢,两人见面相处时,又会嫌时钟发条滴答地飞快。 胡建国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他也很享受这种状态。他觉得自己有了念想,在学校的日子也就充实了。每天上完课,就拉着刘芸跑去食堂占位置,有时学生会主动让他们座位,他们也欣然接受,然后就一人一口地相互喂着吃。他们仍是坚持下午的时候去学校荷花池旁散步,踏着夕阳,听着蝉声蟋蟀声。晚上再把刘芸送到家楼下分别,每每这个时候,是胡建国最不愿意的。他把刘芸拥入怀中,久久地不放开,每次刘芸都会像哄小朋友一样,“好了好了,很晚了,回去睡觉啦,乖啊。”胡建国这才慢慢得抽离开身来。然后自己回来在备课完了的时候,不再是直接草草洗洗就去睡。而是会不自觉地胡思乱想,刘芸现在是睡觉了吗?还是失眠了?要是还没有睡觉,那么她是不是也在想我如我想她一样的想?再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 胡建国偶尔也会取笑自己,可不可以在刘芸面前不再那么傻?哦,原来爱情真的是有魔力的,胡建国居然贱贱地爱上了这种傻,因为它是幸福的,毕业工作这些年,身边的同学大都结婚,谁谁谁的,那个那个他她的孩子呱呱落地的消息有如雨后春笋般传到胡建国的耳中。所以,刘芸给胡建国的爱情,在很大程度上来说,它是能给胡建国力量和大大地满足填满了自己这几年的虚荣心。 然而此时,胡建国要去给自己这段幸福一个满意的交代,也给李家女子一个交代。 “我的胡大主任,您日理万机完了没?准备好跟小女子去共进晚餐了么?”下午就餐时间铃音刚落,刘芸就串进了胡建国的办公室。 “呵呵,那肯定。不过今天你可能要孤身去消灭饭菜了。”胡建国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刘芸嚷嚷着撒娇道:“为什么呀?我才不要。一个人吃饭多冷清啊,你忍心看我这么可怜吗?” 胡建国把刘芸搂了过来,“好了,下次好好补给你好吗?等会儿我真的有事。” “好吧,那你告诉我是什么事?”刘芸眯着眼睛看着胡建国。 “呃,那个,我爸和...就是我爹来了,我得去看下他。”胡建国支支吾吾地回答。 刘芸一听就跳了起来,双手勾住胡建国的脖子,“好呀,你的爹也就我未来的公公来了,这么重要的情况你都瞒着不上报领导,该当何罪?先不惩罚你,走,带我去见。”说完刘芸就拉着胡建国要往外走。 胡建国力气大,把刘芸反拉了过来停住。“那个,我还没跟我爹说我们俩在处对象的事儿呢!你这样就去的话,我怕他一时半会儿承受不了。” “嘿嘿,得了吧你,我长得有这么寒碜么?再说,丑媳妇早晚都要见公婆的呀。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是不是嫌我入不了你爹的法眼?哼!”刘芸为胡建国不爽快答应自己去见他爹有些情绪。 “呃,芸,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胡建国欲言又止。 “那你是个什么意思?说啊,只是什么?”刘芸反问道,见胡建国不再说话,就拉着胡建国走,“好了啦,我向你保证安安静静,如一个贵妇一样,笑不露齿,温和委婉。还你一个婉约派的刘芸女士,呵呵。” 胡建国笑了笑,就被刘芸牵着往宿舍楼走去。 就这么去,刘芸肯定会知道有李家女子这个女人,我名义上的未婚妻存在。要是李家女子生气愤怒动手怎么办?刘芸肯定会吃亏的啊。可现在也不能说服刘芸不去啊,就算说服了,这算欺骗么? “我这样空手去看我公公不太好吧?我要不要去梳妆打扮一下?我要不要......?”刘芸见胡建国没有理会自己,以为他是真的没有准备好带自己去见他爹,就自答,“其实我这样也不错,呵呵。” 也许事情没有这么糟糕,嗯!快到宿舍楼的时候,胡建国心中有了这样一个也许,才使得自己没有萌生转身离开的想法。 在离胡建国宿舍门外两三米,刘芸有些打退堂鼓,拉住胡建国说:“我觉得吧,我这样唐突冒失地去见你爹,有点没礼貌,你说对吧?” 胡建国点了点头,故作惋惜状,但又表示赞同。 “好吧,那你进去吧,我先走了,记得代我这个准儿媳向公公问好喔。”刘芸捏了一把胡建国不算圆却肉肉的脸蛋。 胡建国腾出手刮了一下刘芸的鼻子,“嗯,我会的,那我先进去了,明天见!” 胡建国终于如释重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才敲扣起门。 开门的是李家女子,胡建国对着她笑了一下就进去,放公文包的时候看到桌子上的保温盒,心里泛起一种愧疚。 “我爹什么时候睡的?”胡建国看着自己床上的老胡爹侧着身子,从嘴鼻子里呼出的气使得蚊帐有些飘摇。 “睡了该有两三个小时了吧。呵呵,老人家到了夏天,容易困乏。”李家女子轻言细语。 胡建国走到床头前,推了推老胡爹,“爹,起来了,我们去吃饭了。” 李家女子走过来拉了拉胡建国,“让你爹多睡一会儿吧。” 胡建国说道:“不了,吃完饭你们还得赶车回去的咧。再晚一点,就没有车了。” 李家女子不再说话,只是在一旁看着胡建国。我明明早就知道,他不会有半点挽留我的意思。我也明白,他是看不上我的。既然如此,可我的心,为什么会疼痛呢? 看着胡建国的后背,李家女子走了过去,伸出双手,穿过胡建国的腋下,直到手掌挨着胡建国的肚子交叉握住,自己才完全抱住了胡建国。 胡建国停下推耸老胡爹的手,连忙放在李家女子的手背上,想拉开李家女子。 李家女子急忙说:“别动,我就抱一抱。” 胡建国明显感觉到李家女子的身子在瑟瑟发抖,泪水流过脸颊掉落在胡建国的衬衫上,侵透衣服布料贴住肌肤,让胡建国感到后背一阵凉意。可李家女子的**由于哭泣身子的颤抖而升温,此刻胡建国有些心疼背后的这个女子。她不该如此伤心,她不该为我如此伤心。可又能怎么样呢?现在我脑子里想得只是刘芸,只有刘芸。 胡建国想转身推开李家女子,好好跟她说清楚。床上的老胡爹翻了一个身,双手揉搓了下脸,“你回来了。” 李家女子听到之后连忙松开了手,别过头去擦拭泪水。胡建国答:“嗯嗯,叫你起床去吃饭了。” 老胡爹伸了伸懒腰,“嗯,走吧,我也是有点饿了。” 三人,仍是一前两后的走着。老胡爹可能是睡过了觉,精神好心情也不错,觉得自己的三儿子有孝心,还带着自己去下馆子,全然没有先前来的时候要实行家法的阵势。只有胡建国跟李家女子,两人心事重重。 第十八章 怀孕两三事 (18)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刘芸站在卧室的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夜空。星星在一闪一闪地跳动,若不仔细看,就只能看像在黑底纸上用荧光笔描的一点一点的小点亮光。透过窗角,她还能看到不远处是学校里的学生宿舍楼,每一层的灯光都照得通亮,学生们嘈杂嬉闹的声音传来,她知道,不一会儿熄灯就寝的哨声一响,这栋楼就会迅速安静下来。 可她的心,似乎不能随着静美的星空,拂面而来的微微风而感到一丝儿平静。反而,内心处有一股子恬燥,与眼前的一切景象都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像地球某些的火山地带,滚烫的熔岩即将喷涌而出,排山倒海般侵蚀着所碰触的外界的一切事物。 下午跟胡建国分别之后,刘芸快走到自己家楼下时,忽然想起上次逛街看上的一条裙子应该到货了,就回头往那服装店走去。那是一套职业装,刘芸穿在身上,显得特别地干练。因为胡建国老是说自己还是个小孩子,一点都不成熟。所以,她想穿这样的服装来惊喜一下胡建国。刘芸站在镜子前,扭动着身子,左瞧瞧右看看,似乎看到了胡建国见着自己这装扮后的一脸惊讶的表情。刘芸想着,就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来。 站在旁边看刘芸试装的老板娘,笑呵呵地建议,“小姑娘,你穿这个要成熟多了,你要把头发再扎起来就更完美了。” “呵呵,谢谢,帮我把它包起来吧。”刘芸也很是喜欢老板娘的话,这样更认可了自己的想法,为可以见到胡建国那憨憨表情的出现增多了好些分几率。 在刘芸付完账之后,刘芸就恨起老板娘来,真是无商不奸,太狠了,有这么做生意的么,一点价都不能讲。老娘的大半个月的工资就这样剥夺走了。哼!呵呵,我要把这价钱跟胡建国讲,他会不会立马从惊讶变成了惊吓啊,哈哈。刘芸边走边想,路过学校的时候,刘芸停了下来。要不要现在就去胡建国宿舍呢?呃,还是不要了吧,他爸还在那呢。好吧,就明天给他一个视觉上的大冲击。呵,胡建国,今天本姑娘就饶了你了。 这个时间段,恰好是外面这些小炒店生意最好的时候,学生们都跑出来改善改善伙食。厨师光着个膀子,脖子上挂着个毛巾,翻炒了几下锅子里的菜之后,就立马拿毛巾擦一擦额头上如雨下似的汗珠,旁边都会站着许多个学生,等待着这些菜进到食道,好好填喂饱上了一个下午的课后空空如也的肚子。 刘芸见到这个情景,觉得自己的肚子也闹起了空城计,咕咚咕咚地响了几下。这也太应景生情了吧?刘芸笑了笑,不觉地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一不小心。一不小心爱上了你,一不小心拿了个第一名,一不小心你爸妈就造出了你。世间有很多一不小心的事儿发生,让人几家欢喜几家愁。是的,在刘芸担心吃不上家里的晚饭,自己加快脚步的同时,她一不小心就看到了胡建国。 胡建国站在等待厨师锅里菜出来的学生人群堆里,一个老头从餐馆里走出来到胡建国的身边,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胡建国一个劲地点头。那应该是胡建国的爹吧!刘芸有些羞涩,未来的公公就在眼前,她曾无数次在脑子里勾勒过公公的模样,他是不是也有一双胡建国一样的大眼睛?睫毛也是男人少见的长长弯弯的?他是不是也同胡建国一般的儒雅?刘芸见到的老人一身朴素的衣裳,扎起了一只脚的裤脚,带着个草帽。跟胡建国站在一起,十足的农民伯伯形象。刘芸忽然很敬佩老人,辛劳勤恳的庄稼人培养出一个老师很不容易的。菜好了,胡建国跟老人走进了餐馆,刘芸也跟了上去,但她没进去的打算,只是在外面的有人挡住的地方停住。她有些害怕胡建国的爹见着自己,也怕胡建国见着自己,这不是正式场合,万一见着了,拉着自己进去自己都不知道是该以怎样的身份来介绍自己。要说自己是胡建国的对象,可胡建国还没跟他爹说道过,这样就显得唐突;要是说自己只是胡建国的同事,那样是自己不情愿的。所以发现自己会很尴尬,倒不如就这样,躲猫猫似的看着。 刘芸透过人群间的空档往里看去,胡建国背对着自己盛着饭,一碗是他爹的,一碗是他自己的,还有一碗?胡建国盛了三碗饭,难道还有其他人?刘芸猜测着,胡建国没说还有别人来啊。一个女人,没错,是一个有大胸大屁股的女人。在胡建国身边坐了下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看样子是刚刚上完厕所。 她是谁?他姐他妹?刘芸记得胡建国跟自己说过,有一个姐姐跟一个妹妹。可他的姐姐没这么年轻,他的妹妹又没这么老啊?那她是谁?朋友同学?见到胡建国给那女子时不时夹着菜,刘芸的脑子已经不能快速运转了。她也不敢再想下去,怕想到的是自己最不愿意接受的身份。刘芸想离开,也许那女人就是胡建国的一个普通朋友,还可以是老乡啊,恰巧在这里碰到,然后一起吃饭。自己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然后走进去,说自己家里今天没做饭,自己来餐馆吃,然后让胡建国来跟自己介绍他们。可刘芸没有动,只是这样站着,看着里面的三人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也完全没有了饿意。 终于,胡建国他们各自扯了一小节餐巾纸,擦拭了嘴巴,起身准备去结账。刘芸连忙走了一边,躲在一堵墙后面。过了一会儿,探出头来,见到胡建国他们已经结完账走了,自己才慢慢地走了出来,不远不近地跟在胡建国后面。一路上,刘芸见他们三人没有怎么交谈。那女子就安静地挨着胡建国的身边走着。后面的刘芸看着,虽然那女子跟胡建国一般高矮,可她总是觉得他们就像夫妻一样,再加上胡建国的爹,让她看到了如一幅一家人吃完晚饭后出来散步的景象。刘芸拿着的衣服袋子的手,攥的紧紧地,成了一个拳头的形状。 转过学校后面的一条街道,胡建国他们在一家招待所门前停了下来。后面的刘芸怔了一下,随即安慰着自己,是胡建国给他爹开个房间多呆一天。他们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东西没有办?或者是那女子要回去跟他们道别了?也许那女子就是住在这附近,也跟着来安顿胡建国他爹。 在胡建国他们前前后后地走进招待所的时候,刘芸什么借口都想不出了,眼泪就这么自然地如熟透了的苹果似地落了下来。 刘芸转过身,觉得脚步很沉重,只能拖着走。她此刻只想回家,回去好好地睡上一觉,醒来的时候也许什么事都不记得了,什么事情都忘记了。 可是,真的会吗?自己就真的能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吗? 嗯,傻子才会! 第十九章 怀孕两三事 (19)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胡建国是不是已经有人了?听人说,在农村的人一般都结婚的很早,在大学读研究生的年纪就已经有孩子满地跑了。胡建国现在是不是跟那女子现在在一个房间里呢?他是不是明天也只是跟我讲他爹的事呢?是不是这个女子胡建国也会当作从没有来过一样,在我面前的时候? 那么,他从来都是在骗我!? 刘芸越想心里越乱,情绪就越糟糕。一个小孩对世界的许多事物都只能说‘为什么呀?’,然后会孜孜不倦地去询问身边的比自己大的人,追根究底,不明白不罢休。刘芸现在也是这样的心情,她有许多的疑问要解开,她现在迫切需要胡建国的解答。刘芸再也呆不住了,她想去找胡建国问清楚,立刻、马上就去。 她没有换衣服,在睡裙外面套了一件长袖就准备出去。坐在客厅看电视的爸妈见女儿晚上这样的穿着打扮就出去,连忙问道:“你要干什么去?这晚上了都穿成这样像话吗?” 刘芸边换下家用拖鞋边回答,“哦,我下去买个东西,马上就回来。” 不等自己的爸妈再问,刘芸就开门走了出去,迅速下楼。 刘芸夹着个人字拖鞋,走路时鞋后跟打在地上吧嗒吧嗒地响。是直接去那招待所?可去了那,招待所的老板也不会告诉自己胡建国的房间号码。因为她知道,一般学校外面的招待所,里面的客人大多是学校里出来偷食禁果的小情侣。这是这附近多年来,公开的秘密了。以前就算是有个别班的班主任晚上出来查溜出寝室的学生,都遭到了招待所老板的拒绝。刘芸往胡建国的宿舍楼走去,她一个劲地想,也许等下为自己开门的就是胡建国。嗯,一定是的。 门卫看了一眼刘芸,打招呼道:“这么晚了还到学校来啊,是去找胡主任么?” 刘芸回笑了一下,敷衍着说,“嗯,拿点东西。” 门卫意味深长地笑着点了点头。 刘芸看到自己的衣着,知道门卫在想什么。现在她也没有理会谁的心情,除了胡建国。 在教师职工宿舍楼下面,刘芸的心就凉了一半。她看到了胡建国的宿舍,没有光从他房间里透出来,胡建国是不会这么早睡的,他是一个工作努力的人,这个时候他应该不是在批改学生作业,就是在读点文章的。可现在,只有一片黑暗,只剩下一片黑暗,死死地笼罩住了自己安慰自己的荒唐想法。 刘芸没有想要回去,她是一个执着,不,此时应该说是一个固执的人。如果不是一棍子狠狠地把自己打倒在地爬也爬不起来,那么是无法阻挡她继续往胡建国宿舍房间门口走去的脚步的。到了胡建国的宿舍房间门口,窗户是开着的,透过隔壁老师房间传出的微微光亮,还能模糊地看见屋内的陈列。空荡的床上,叠放整齐的被褥,没有胡建国的身影。不知道是楼层的问题,还是夜晚的清凉,刘芸感到一丝寒意,不由地扯紧自己的外套,双手环抱着自己,在胡建国的房间门口靠着墙壁蹲了下来。 不管是今天的多晚,还是明天的多早。刘芸想着,自己是一定要等到胡建国回来的。 因为,她需要一个解释。 第二十章 怀孕两三事 (20)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胡建国和李家女子坐在招待所里的床上,一人一头。两人没有说话,只是这样干坐着,气氛有些尴尬。 原来,胡建国他们吃完饭后。已经没有从县城回村里的车了,胡建国只能带着老胡爹跟李家女子来到招待所里开好房间。两间,老胡爹一间,李家女子一间,胡建国回学校宿舍。可老胡爹觉得这是天意,一个难得的机缘巧合。他就硬是不让胡建国回去,让他跟李家女子住一间。老胡爹的让生米煮成熟米饭的计谋,胡建国和李家女子都心知肚明。 胡建国知道拗不过老胡爹,就想先答应着,用缓兵之计,先稳住老胡爹,然后再用各个击破战略,说服李家女子让自己回去。 李家女子也知道胡建国最终是不会留下来的,现在这么冷静地坐在旁边,一定是在想着怎么去开口说服自己让他走。其实,李家女子是不会勉强胡建国的。不过她没有马上说要胡建国回去,她想跟胡建国单独呆一会,也算使自己心里得到了一点慰藉。不管是为了那煲了几个小时的汤,那双亲手缝制的鞋,还是这自己一厢情愿子虚乌有的爱情。 “你紧张吗?”李家女子调侃道胡建国,既然不能成为夫妻,至少还是朋友。做成了朋友,就不会再去刻意表现出什么‘窈窕淑女’、‘落落大方’之类的别扭神情。有一句老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就是这么个道理。 胡建国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那个,我,其实......” “你难道想违背你爹的意愿?让他回去没有面子?还是毁我清白?你知道的,我明天从这里走出去,你若娶我,一切都名正言顺;你若负我,从此以后就跟你不清不楚,拉扯不明白的关系了。”李家女子抢过话来,心里暗自发笑,可发笑的同时,心里又泛起一阵酸楚。 胡建国不再说话,若有所思的样子。 李家女子见胡建国这个样子,有几次想说自己是跟他开玩笑的,他完全可以回学校宿舍去睡觉。可每次话挤到了喉咙边上,就马上又吞了下去。在爱情中,李家女子和其他所有女人一样,都是自私和盲目的。只要是胡建国还没有说自己不喜欢她,没有说要回学校宿舍睡觉,她就不会先说可以让他走。她还在心存一丝希望与期盼,甚至是奇迹。不到最后一刻,她都在奢望着胡建国能够在某一时刻想明白了接受自己。 “那个......”胡建国欲言又止。 “嗯?”李家女子瞪大着眼睛看着胡建国的嘴唇,希望从他的牙齿间缝中挤出自己渴望听到的字眼。 “我已经有别人了。”胡建国说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把头垂低了下来。 李家女子的心似乎如刀绞一般的痛,又似乎是麻木了,什么痛也没有感觉到。像是听到了一记鱼雷,脑袋里被炸得嗡嗡直响,最后有些发晕的难受。李家女子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单,生怕自己就这样倒躺下来,让胡建国见了笑话,认为自己一点都不稳重。 “那个,她也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吗?”李家女子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可还是听得出每一个出来都带着些颤抖。 “嗯。差不多。”胡建国点了点头,却没有抬起头来,像是一个闯了祸的小孩,在大人面前做好了坦白从宽的态度。 “嗯嗯。这样挺好的。你是老师,找一个有文化的老婆会跟你配一些。呵呵,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总之,希望你以后都好好的。我......我还是......”李家女子已经泪流满面,抽泣着说话已经说不全了。到了最后,她终于放下所有的憋住情绪的控制,趴在枕头上失声大哭起来。 这种哭,声嘶竭力,使胡建国的心一颤一颤地疼。 “对不起。”胡建国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他以前在家的时候,自己的弟弟妹妹在他旁边吵闹哭泣的时候,他一般都是用拳头来‘安慰’的。所以,这个时候,胡建国只能做到一个劲不停地对李家女子说‘对不起’。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积累在心里的委屈或许是情感都通过泪腺发泄了出来,李家女子渐渐平静了下来。坐了起来,双眼通红,还有些泪水未干在脸颊上留下了两行痕迹。就像地震后会有余震,李家女子还止不住的偶尔抽搐一下。 胡建国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回去吧。你爹应该已经睡下了,我明天会跟他讲是我看不上你。”李家女子说完不再看胡建国,只是咬紧嘴唇看着窗外,虽然窗帘是拉上的。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今天来了大姨妈,就算是你想,我也是不让的。你快走,我要睡觉了。”李家女子大声叫道。 胡建国慢慢地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着床上的李家女子说:“你好好休息。明天跟我爹讲,我没来送你们。” 在胡建国关上门离去的那一刻,李家女子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第二十一章 怀孕两三事 (21)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胡建国走出了招待所,呼出长长的一口气,觉得瞬间轻松了。虽然他心中对李家女子满是愧疚之意,他知道李家女子急着赶自己走,是因为她对自己已经死心了。她是一个在自己印象中农村里难得识大体的女人,没有大吵大闹,是对胡建国这个未婚夫的口头上的‘休书’,也是给胡建国跟她都有后路台阶下。 可是自己又有何德何能,让这样的一个纯朴女人对自己这般好? 感情就是这样,很奇妙。用一句歇后语来阐释,那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好比胡建国之于李家女子,刘芸之于胡建国或胡建国之于刘芸。 胡建国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此时已是深夜。街上已经没有人群走动,旁边的店铺都早已关门。偶尔会有居民楼层的一小间房里透出一点微微光来,胡建国猜想那肯定是租住在这附近的学生,这个时刻仍在用功学习。远处一两只流浪狗地叫吠,让胡建国清醒了不少,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学校宿舍楼下面。 胡建国放慢了脚步,虽然此刻的他已经很是困乏,就恨不得马上扑倒在床上熟睡下去。但他仍是轻声地走楼梯,生怕吵醒边上的老师或者宿管大爷。到时侯唠叨起来,难免会把自己深夜归寝的事传到刘芸的耳朵里。 “啊!”楼梯间的声控灯在胡建国的一声叫喊声中‘唰’地一下就开了,整个楼梯间瞬间就亮堂了起来。 刘芸坐在胡建国房间的楼梯台阶上面,双手紧紧地环抱着自己,头倚靠在墙上。 胡建国揉了揉因为夜幕视力模糊的眼睛,走近温柔地拍了拍刘芸的肩膀,“芸,你怎么睡在这里啊?” 刘芸慢慢地半睁开了眼睛,口气弱弱地说:“你回来了啊!我头痛,难受!” 胡建国连忙把手背搭往刘芸的额头,一碰触,滚烫的如保温壶里的开水一般的温度迅速传到了胡建国的肌肤感知组织。发烧了!胡建国赶忙把刘芸抱了起来,掏出钥匙开门,灯也没开就摸黑把刘芸放到了自己床上。 在去冷水龙头下面拎湿毛巾,被旁边摆放着的小凳子绊倒的时候,胡建国才意识到自己的房间里此时仍是黑暗的。他爬起来,顾不得膝盖碰撞到桌子角时的疼痛,马上去开了灯把毛巾弄好,敷在了刘芸的额头上。 胡建国慢慢地把刘芸脚上的拖鞋拿下来,在她肚子上盖了一件毛毯。然后去把门关好后,又继续蹲在了床头边,看着躺在床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难受着不愿睁开眼的刘芸。 刘芸怎么会睡在这里呢?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想找自己倾诉却没见着自己,所以就在门口等?嗯,看她穿着个睡衣就出来了,肯定是有什么急事!哎,还是等她醒了再问吧! 就在刚才回来的时候,胡建国还在想着明天要是老胡爹因为李家女子找到自己的学校来,自己怎么跟老父亲交代;还有李家女子回去之后她又会怎么面对她的父母,怎么去圆这个在家里已成定局的婚事;还有若刘芸知道了自己跟李家女子有这不实的婚事后自己又该怎么去解释。 此时此刻,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满脑子就只有刘芸。他看着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双眉紧皱,很难受的样子。胡建国的心里很是疼,这种疼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且不能制止,只能让其一阵一阵地揪着自己的心,直到能见到刘芸脸上挂着笑容。 第二十二章 怀孕两三事 (22)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就在胡建国为刘芸换第六次毛巾的时候,刘芸睁开了双眼,一脸疲惫地看着胡建国。 “你醒了!”胡建国温柔地说道,然后慢慢地把刚洗好的毛巾叠好轻轻地放在刘芸的额头上。 “渴吗?要不要喝点水?”胡建国以为刘芸烧得不舒服,没有力气回答,继续温柔地问道。 刘芸仍然只是看着胡建国,一言不发。 过了不久,胡建国站起身来扯掉刘芸额头上的毛巾,然后弯腰把头俯过去,让自己的额头贴着刘芸的额头,左右蹭了一下,又抽身站起来,自言自语道:“嗯,现在好多了。” 刘芸仍是睁着眼睛看着胡建国,像是发呆走神,眼珠子却又跟着胡建国的动作而转动。 胡建国蹲下身来,拉过刘芸放在肚鸡眼上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然后双手合住,“还难受吗?” 刘芸欲言又止的样子,却又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胡建国看着刘芸盯着自己似乎怎么也看不完看不厌的样子,又可爱又可气,“呵呵,看你这傻样,是不是把脑袋烧坏了?干嘛这么看着我?你不知道生病之后就应该好好闭上眼休息吗?快点睡,明天你就不要去上班了,我给你请假。” “你能抱抱我吗?”忽然从刘芸的樱桃小嘴中吐出了这几个字。 胡建国顿了一下,他以为刘芸一开口就会质问自己这么晚去了哪里。说出了这几个字,看来刘芸是真的受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胡建国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床头边,然后弯下腰去抱着刘芸,但又怕自己的上半身的重量会压到刘芸的身上,所以胡建国的一只脚在地上用力地踮起来。 人们常说,生病后的人的心灵都极其脆弱,都十分需要照顾与安慰。刘芸死死地勾抱住胡建国的脖子,使他不得不把踮起的脚往离床近的方向移动几小步。胡建国腾出一只手来,拍打着刘芸的肩膀,“没事,傻瓜,马上就会好起来了的。我会一直都陪着你的,直到你生龙活虎起来!呵呵,好不好?” 胡建国以为自己这样的小幽默会让刘芸心安不少,慢慢放松下来。可刘芸抱得更紧更用力,仿佛自己就像小女孩心爱的洋娃娃,用手抓得牢牢地,不给某些调皮淘气的男孩半点抢走的机会,连想都不能想。 不一会儿,胡建国就有些吃力了。不单是下面踮起着的脚尖发麻,而且脖子被刘芸近乎用力勒式地环抱,胡建国有些提换不上气来的窒息感。胡建国很小心使劲推开刘芸,马上直起身来,双手摸着后颈连续换了几口气,刚想开口责怪刘芸太用劲差点‘谋杀’掉了自己,却看到床上的刘芸已经泪流满面。 胡建国慢慢蹲下身去,以为自己刚才略有生气的表情让刘芸看着心里不舒服了。连忙解释道:“乖啦,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再怎么用力,我都喜欢的。呵呵。” 刘芸把转过身把头别过去,留下一个后背对着胡建国。 胡建国知道她在擦拭着眼泪,心疼地把刘芸的头转过来,“好啦。不哭了,你还生着病呢。” 间隔才不到半天的时间,就相继弄哭了两个女人。胡建国暗暗骂自己不应该,特别是眼前的刘芸,可是十足的自己深爱着的女人啊! 应该是内心开始平静了,或许是烧退了身体好了不少。刘芸用手撑着床板想坐起来,胡建国连忙把枕头放在刘芸的后背下垫着。 “你会喜欢我多久?”刘芸轻声问道。 胡建国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刘芸肚子上的毛毯拉扯好,不留一点进风的缝隙。然后在旁边拿过一条小板凳,坐在床头前。拉过刘芸的手,刘芸想抽离开,却被胡建国更用力地握住。胡建国深情地看着刘芸,眼神坚定地回答:“我会喜欢你很久很久,到你老了,不能动了,我都会喜欢你。因为,我要的是你的一辈子。” 空气似乎开始凝固,时间也似乎不再摆动。 虽然在刘芸问胡建国之前就已经做好胡建国说各种甜言蜜语的准备,她都会选择不屑一顾。可当胡建国真的说了的时候,自己的体温随着内心呼吸道地加速而不断上升,似乎又是发烧的症状,唯一不像的,就是不再是头脑难受,而是感动地发晕。 刘芸迟疑了一下,可还是问出:“那她呢?” 胡建国第一反应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刘芸说的‘她’所指的是谁。但马上又一想,忽觉后脊梁一阵发凉,难道她说的是李家女子?胡建国抱有侥幸,说:“哪个她?” 刘芸轻蔑地‘哼’了一声,“那个跟你一起吃饭,一起进招待所的人,你不会告诉我你这么晚回来是陪你爹拉家常去了吧?再说你爹不可能是个女人吧?” 原来说得真的是李家女子! 那么刘芸是什么都看到了。那么她这么晚来就是要个事情真相的?那么她受凉生病也是因为自己。可是,我该怎么去说呢? 胡建国只是看着刘芸,不再说话。 第二十三章 怀孕两三事 (23)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我听人说,爱情就是一场双人的读诗唱歌。爱情的初期就是读诗,越读越觉得有味道,迫切地渴望追寻到其中蕴含着的意境;而当过了一段时间,爱情就如唱歌了。当唱一首歌已经婉转动听,歌词也兴口到来的时候。循环一首歌,往往都会产生疲倦甚至厌恶,又会迫不及待地去选择另一首新歌。我,是不是就是你熟知的老歌?不再新鲜如初了?”刘芸很平静地对着胡建国说完后,不再理会胡建国,只是平躺着,默默地看着天花板。 橘黄色的室内灯光打在刘芸的脸上,面无表情,有如死寂一般。这让胡建国感到了一丝陌生,他害怕就此失去了刘芸,可此时的他的内心又是愤怒的。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成了喜新厌旧的人了?难道我付出的感情就这么的不堪一击? “我们分手吧!”刘芸语气异常僵硬冷漠,冷得就像冬日里常见的一种状态,呵气成冰。 “为什么?为什么不给解释的申辩就直接给我判处了‘死刑’?”胡建国表情痛苦,咬着牙说道。 刘芸仍是呆滞着脸部表情,毫无声色却又决绝地语气,“没有必要了。” 胡建国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一圈接着一圈。他紧咬着牙齿,两腮梆硬。双手握着的拳头,看到床上的刘芸,他一拳就往书桌上捶去。擦破了皮,鲜红的血迅速在手背骨上呈现出来,不一会儿,血的颜色就慢慢加深。他走到床头前,抓住刘芸的双肩,大声吼道:“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刘芸的眼泪早已从眼角流了下来,因为是侧着头,就都流进到了耳朵里。她一边拉着胡建国的手掌往旁边甩,一边别过头去,不让胡建国靠得太近,以此来表示对胡建国的厌恶。 见到刘芸这样,胡建国彻底丧失理智了。他抓过刘芸的双手就往两边死死按住,稍一抬脚,他整个人就到了床上,压在了刘芸身上。 “胡建国,你干什么?”刘芸有些惊恐,慌忙地大声叫道。 胡建国停了一下,看着刘芸,哀求式地说:“不要离开我!我不想你离开!” 刘芸把头一别开,淡淡地说:“我已经决定了!” 还没等刘芸反应过来,胡建国就已经把她的双手抓住压在腋下,然后用手把她的头转过来定住后,胡建国就直接吻了上来。虽然平时跟胡建国在一起的时候,刘芸也会跟他有亲嘴的亲密举动。可绝非此时的,胡建国的舌头都伸到了自己的嘴里,如一条小蛇灵活地转动,又像一件黏性的食物,充满着可口的口感。刘芸差点闭眼被陶醉,但一回神,就瞪大着眼睛,双脚无章节地乱踢,身子用力挣扎。好不容易嘴脱离了胡建国的控制,急促地喘息着。 “胡建国,你是个混蛋,快放开我!”刘芸大声喊道。 胡建国没有理她,继续把头凑了上去。又是一番挣扎,胡建国的手已经放到了刘芸的胸部上,因为刘芸穿得是睡衣,所以能感觉到从胡建国手心传过来的温度。也许是因为挣扎后没有半点效果产生的绝望,也许是生理上产生的酥软。刘芸已经无力动弹了,只是流着泪,无力地冒出一句:“胡建国,你这个王八蛋,你畜生!” 胡建国见刘芸放弃了挣扎,也停了下来。他慢慢地脱着刘芸身上的衣服,轻轻地松解掉刘芸睡衣上的吊带,睡裙慢慢地从刘芸滑润的肌肤上拉下。刘芸紧闭着眼睛,满脸挂满着泪水,一丝不挂的身子在胡建国的痴痴注视下瑟瑟发抖。胡建国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某些部位兴奋地跳动,迫不及待。 两具光溜溜地身子,在灯光下有些耀眼。胡建国轻轻抚摸着刘芸婴儿般的肌肤,每一寸,都慢慢地滑过。胡建国此时能感觉到自己就是一头嗷嗷叫的狮子,身子下的刘芸就是自己嘴下喜爱的珍奇猎物。他不知道该从哪下嘴,仿佛一口咬下,就不复存在,再也没有这般美味。 胡建国的下体已经如炼炉里一把烧得通红的铁烙,若再不用清水熄灭捶打,就会容易烧断。胡建国似乎又进到了一片桃花源洞,里面美丽动人,风光如画。可刹那间又像一个迷了路的小孩,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终于,找到了出洞口。 胡建国刚刚碰击到,还未长枪而入,奋力起驾,就败下阵来,丢盔弃甲。 刘芸轻轻推耸着胡建国的滚烫的胸口,“胡建国,我恨你!” 一位生理学家说过,男人对身体碰触的感官远比心里触动要来得更直接更激烈。 此时刘芸无论说的什么在胡建国听来都是温柔的,是能激发另下体更有力量的催化剂。胡建国人生第一次体验鱼水之欢,是败笔,未征先败,这也是每个带把男人必经的失败渠道。也许,‘失败乃成功之母’这句名言的出处构思灵感,就出于此。胡建国马上就有了反应,且更强烈。当下体碰触到,感受到了那如春天般的温润,胡建国凝神,把嘴附到刘芸的耳后根,“我爱你!”刘芸似乎是颤抖了一下,胡建国‘啊’地一声。 似乎是到了天堂,看到了鲜花绿草,还有潺潺泉水,婉婉流长。又好像经历了一个年轮,一个世纪。从此山无棱,天地相合。 仍是‘啊’地一声,只是床单上多了一片红。 胡建国倒趴在刘芸旁边,抱着刘芸。刘芸把头睡在胡建国的结实的胸部上,此时她的脸上只留下了两行泪痕。 “她跟你是什么关系?”刘芸轻声问道。 胡建国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又满是高兴。“你原谅我了?!” “你先说啊。”刘芸抬起头看着胡建国,羞涩地点了点头。 胡建国贱贱地笑,“你肯定是看我刚才的表现,知道我在你之前都是守身如玉。也就知道了我跟你说的‘她’是没有苟且之事的。所以你是原谅我了。哈哈。” 刘芸听后含笑对着胡建国就是一轮粉拳敲打,“讨厌啊你。” “好吧,我告诉你。”胡建国一脸严肃,“她是我的未婚妻。” 刘芸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胡建国。 “她是经我们那的媒人介绍的,但我不爱她。虽然我们双方的家庭都已经同意,但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我心里已经有你了,就不会再容下别人的。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会处理好的,你只要好好爱我就行。” “嗯,我相信你!” “呵呵!” “笑什么?” “我爱你!” “我也爱你!” “呵呵!” “嗯?” “再来一次?!” “哎呀,胡建国,你是坏人。别摸我屁股,啊,你混蛋啊,胡建国。” ...... 第二十四章 怀孕两三事 (24)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人是属于高等动物,但归其根底,人只是动物。动物对**的欢愉是贪婪与无止无休的,人亦如此。 自从胡建国跟刘芸发生了生理上的彻底结合之后,他更重视自己的身体健康。每天都会把闹钟定在在学校晨起铃声之前半个小时,来到学校田径场上跑上好几圈;晚上回到宿舍房间里,也会在床上做着俯卧撑之类的锻炼。 有一次,胡建国在学校外面餐馆吃饭的时候。看到了那家店的一道特色菜,牛鞭。第二天,胡建国就趁着学生还在上课,确定不会有学校的老师跟学生来吃饭。就早早地去到那家店,悄声地跟点菜员说,“要一道牛鞭,打包!”见胡建国一脸慌张的样子,点菜员看着偷偷地笑,“胡主任,你最近身体供不应求啊?”胡建国听着后,连忙解释说是给同事带的。之后,胡建国跟刘芸一起去外面吃饭的时候,都尽量不去那家店里吃饭。当然,除了要吃牛鞭的时候。 胡建国每次从刘芸的身子上爬下来,都会问:“呵呵,我这次怎么样?还行吧!” 刘芸只是把手放在胡建国强壮的胸膛上,满脸晕红,从喘息急促到慢慢呼吸平静,都笑而不语。 偶尔刘芸会问胡建国,“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家见你父母?” 胡建国总是笑呵呵地说,“再等等吧。” “是不是还是因为她?”刘芸都会问道。 每次这个时候,胡建国都是把手放在额头上,遮住眼睛,不再说话。 其实,在前不久,胡建国回家了一趟。一进家门,老胡爹就不给胡建国好脸色。老胡妈跟胡建国说,上次李家女子上他学校回来之后,就躲在家中哭了好些日子,人也消瘦了许多。李家人认为是自己的女儿受到了胡建国的欺负,就找上老胡家讨要个说法。老胡爹是个重信用,说话算话的人。一边道着歉意一边信誓旦旦地承诺,说既然是自己家的不对,总是要给李家一个交代。村里人都认为是胡建国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抛弃了李家女子这个名义上的正牌未婚媳妇。这种认为使老胡爹在村里很是介意,但又不好去作何解释,整天都闷在家里,不愿多出去走动。 胡建国总是认为,只有李家女子找了别人,出了嫁。自己才能不被扣上‘陈世美’的名头,老胡爹才不会把自己当做仇人一样厌恶。 每次刘芸问他什么时候带着自己回去的时候,胡建国的内心都会万分纠结。其实他何尝不想就这样把刘芸娶回家做自己的老婆?按某种意义来讲,自己比刘芸都想。可是现在的事态的发展,不是他能控制的。村里如战场,人言可畏,稍有不慎,自己就会有家不能回。 事情都会出现转机,转机是至关重要,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它的出现,就是决定着整个局势的优胜劣汰。二战的时候,倘若没有诺曼底登陆,美国往日本扔原子弹之类的转机,肯怕现在世界都是姓法西斯。 胡建国的转机,就是刘芸,不,应该说是刘芸肚子里孕育着的新生命。用生理学来讲,就是精子与卵子的结合,出现了受精卵。 “我怀孕了!”刘芸把胡建国办公室的门关紧,一脸紧张地说,“怎么办啊建国,本来是前天就应该来大姨妈的。今天早上我买了试孕纸在家测了一下,真有了。” 胡建国听完刘芸说得后,脑袋嗡嗡直响。看到刘芸焦急的表情,他内心深处肯定,这是真的。顿了老半天,才支吾出,“你确定了吗?” “嗯。”刘芸紧皱着眉头狠狠地点点头,不给胡建国半点疑虑的想法。 胡建国从座位上站起来,像是跟刘芸讲又像在自言自语,“不可能啊。我每次都是体外射...小蝌蚪的啊。” “你就别再喃喃自语了,说说怎么办啊?要是被我爸妈知道了,非拔了我的皮不可。胡建国,你可别想着我去做掉。我就算不要清誉,我都不会亲手杀掉我的孩子的。”刘芸瘫坐在胡建国的座位上,满脸忧虑神情。 胡建国蹲下身子,拉着刘芸的手说,“我没有让你去人流,我也不会让你去的,那样伤害身体。再说,这是我们的孩子。乖,你先回去上班,别太担心了,我想想解决的办法。” “嗯嗯,那我下班后来找你!”刘芸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很听话的点了点头。 胡建国轻轻摸了摸刘芸的后脑勺,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待到刘芸走后,胡建国把办公室的门反锁,把窗帘拉了下来。黑暗的空间里,胡建国是煎熬的。他是想娶刘芸的,十分的想。可家里的压力,村里人的碎言碎语,炎凉的眼神,让自己很是无奈。 像是一场漫长颠簸的旅途,胡建国感到全身乏力,内心疲倦,一切,整个世界,都昏昏欲睡。 第二十五章 怀孕两三事 (25)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胡建国有些窒息,他迫切需要一口清新的氧气来清醒自己昏沉地大脑,也需要一把利剑划破黑寂,让自己见到一道曙光。 乌溜溜的黑眼珠,飘扬着的秀发,一脸暖人心田的笑意,胡建国满脑子都是刘芸的身影。这个女人是那么的优秀,她从不奢求什么,只是要一个名正言顺。我难道为了怕背负那所谓的莫须有而显得如此胆小懦弱? 不,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那是我胡建国的骨肉。 胡建国走向窗边拉开窗帘,外面仍是晴空万里。 嗯,我要为他们勇敢地做点决定,我的决定。 “芸,我们结婚吧!”胡建国跟刘芸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肩并着肩围着学校的荷花池兜转了两个小时。 刘芸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面对着胡建国,满脸的喜悦。 “这是我们开始确定关系的地方,也是我们决定执手一生时的起点。此时的荷花已经不如当初的盛放美丽,但你在我的心目中,一如既往地动人漂亮,就是一朵永远不败的花儿,永远都是。虽然我现在不能给你太多太多,但我会真心真意地对你好,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和不开心。我们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我们的宝宝会在我们的呵护下,很快长大成人。”胡建国深情款款地说完,就跑到旁边比较矮一点的地方,蹲下身去,伸出手折了一朵荷花,满脸如沐春风。走到刘芸面前,突然单膝下跪,用手指夹住荷花根,双手伸直对着刘芸,有些哽咽却斩钉截铁地说:“你愿意,和我,一起慢慢变老吗?芸,嫁给我吧!” 刘芸此时已经满脸挂满泪水,咧着嘴边哭泣边笑出声来,不得不使劲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想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只得一个劲一个劲地点头。 胡建国高兴极了,站起身来一把揽过刘芸,紧紧地抱在一起。 等到双方情绪开始稳定下来,胡建国笑呵呵地说:“你只点头,还没有答应我呢!” 刘芸象征性地双手握拳敲打了几下胡建国,“讨厌!”随后又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我...愿意...嫁给...你!” 胡建国抱起刘芸‘噢噢噢’地原地旋转,俩人到最后头都发晕,倒躺在池边地草地上,俩人十指相扣地牵在一起。 “明天趁着双休,跟我回去见我父母吧。”胡建国转头一脸爱意地看着刘芸。 刘芸微笑着点点头。刚刚的求婚跟现在的提议见父母,对于刘芸地内心感动来说,就是一半像火焰,一半像海水。 如婚姻一样,它是激情也是平淡的,因为它的过程是一辈子。 她很开心,他要的是一辈子;他很开心,她要的是一辈子! 次日,胡建国牵着刘芸坐上了回家的班车。下车后往家走的时候,碰到些许个去田间锄作的同村人。村里的熟人笑呵呵地说:“建国,带对象回家了呀。”胡建国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就会听到身后小声议论,“哎哟哟,他这个姑娘比上次那个好看多了。细皮嫩肉的,怪不得哦。”“听说这个是城里人,你说,如果换做是你,也会这么选择的吧?”“你们这些男人呀,就是肤浅,见不得长得乖的。这个娶老婆呀,还是得找能做事,能持家的。要不然,你摆着个花瓶放在家里又有什么用呢?能当吃能当喝吗?”“哈哈哈,长得好看,我怎么舍得她去做事啊?”“所以说,你们男人,就是臭。”...... 刘芸见到村民的指指点点,知道胡建国内心也不好受。她牵着胡建国的手,更用力。胡建国转头看着刘芸,牵强地笑了笑。 “没事的,他们不理解也没关系。我们相爱就行。”刘芸笑着说。 胡建国知道刘芸是在安慰自己,也是在对自己鼓励打气。 为了让胡建国不多想,刘芸扯开了话题,“建国,你说我买的这些东西你爸妈会喜欢吗?我今天的打扮算舒服的吧?” 胡建国腾出一只手,竖起食指轻轻刮点了一下刘芸挺拔的鼻子,“呵呵,傻瓜,别担心了,有我在呢!” 胡建国他们到家里的时候,老胡爹正躺在老爷椅上听着收音机,老胡妈在厨房里切菜准备着午饭。 “妈,我回来了。”胡建国推开门喊道,见到半眯着眼睛睡觉的老胡爹,胡建国平静得说,“爹,我回来了。” 老胡妈从厨房里走出来,“诶,回来了啊,正好做饭呢。这位丫头是?” 刘芸笑嘻嘻地站上前,甜甜地说,“阿姨好,叔叔好!” 老胡爹见到来了客人,睁开了双眼,点头“嗯”了一下以示知晓了。 胡建国拉着刘芸的小手,向母亲介绍:“妈,这是刘芸,是我的女朋友。” 老胡妈乐呵呵地笑,“诶,好好好,这姑娘长得真俊俏呀!呃,那个,老头子,别在那当懒龟了。招呼一下人家丫头。” “妈,没事,你去忙吧。”胡建国说道。 “叔叔,这是我给你们买的一些小礼物。”刘芸把东西放在了茶几上,见老胡爹没有说话,随后对着厨房里喊道,“那个,阿姨,我来帮你吧。” 收音机里正在依依呀呀地放着京剧,胡建国就跟老胡爹干坐在那里。 “那个,爹,我想跟她结婚!”胡建国先开口。 老胡爹拿起旁边的小茶壶,慢慢地站起身来,“就是因为她,你才害得我没落得个好名声?说我胡家人不守信用?” 胡建国老胡爹会拿出这个来说事,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真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生气,“这不是重点。我爱她!我要跟她结婚!” “糊涂!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瞧我跟你妈,结婚前也是只见了一面,现在几十年过去了,感情有什么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再看看屋对面那老王家,他那个儿子不是去年自己谈的对象结婚的么?现在怎么样了?天天吵架打闹,村里领导不知道去他家调解多少回了,可苦了家里的老人哇!你再说说你大哥二姐,都是媒婆介绍的,日子过得多安稳啊!”老胡爹说完,对着壶嘴吧唧吧唧了几下。“你就别认为,自由恋爱是一件多么时髦的事儿。不听我们的,以后就有你后悔的。 “她有了我的孩子!”胡建国平淡地说出这句话,起身进了厨房。 老胡爹把小茶壶又放下,坐在椅子上,开始沉默。 厨房里,老胡妈正在问:“丫头,你跟我家建国好了多长时间了?” 刘芸笑呵呵地说:“快半年了吧!” “那你也是建国一个学校的吗?也是老师?”老胡妈很是激动。 “妈,你就别跟审犯人一样了。总之呢,她就是你的准儿媳。嘿嘿。”胡建国进来就说道。 刘芸听后羞涩地低着头,脸红心跳,心里却像灌满了蜜汁,差点就溢了出来。 老胡妈拍了一下胡建国,转头对刘芸说:“他在家就没了个正经的,丫头,你别太介意啊。” 刘芸连忙摇头,“没事的,阿姨,不打紧。” 吃饭的时候,老胡爹问刘芸:“丫头,建国说你们打算结婚了。” 老胡妈听了有些惊讶,但随后又露出了笑脸。 刘芸把筷子放了下来,点了点头。 “丫头,今年你多大了?”老胡妈插嘴道。 “嗯,阿姨,我比建国小几岁,今年刚满二十一。”刘芸很规矩地回答。 胡建国帮腔道,“这个,十分好的结婚年龄。呵呵。” 老胡爹抿了一口酒,随后接着说:“男大当婚!我们家建国今年也老大不小了,就结婚来讲,他在我们村里是比较落后了的。我们做父母的呢,也是希望他有一个安稳的家庭。这不,在前不久也就给他安排了一桩婚事。可是...,这个先不说了。我只想说,这婚姻大事,它不是儿戏。虽说现在不能思想封建,可做父母的,是过来人,比你们都看得清楚,看得长远。丫头,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觉着吧,你是一个挺不错的姑娘。你们这件结婚的事呢,对我来说,有些唐突,我想你家里的人也是有这样的感觉吧。所以,今天呢,还得我们晚上开个家庭会议商议商议。毕竟,建国娶媳妇,这是一件大事!你理解我说的是吧,丫头?”老胡爹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刘芸点了点头,“嗯。” 饭后,胡建国去送刘芸。 “芸,我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很是顾及到自己的面子。毕竟他是一家之主,也总得走走形式。你别太放在心上啊。”胡建国抱着刘芸说。 刘芸推开胡建国,微笑着说:“嗯,我知道的!我还等着你到我家来提亲呢。我今天回去也会跟我爸妈铺垫铺垫的。亲,敬候佳音!” “嗯,放心吧,我必定要让你风光大嫁!”胡建国宣言似的举起了右手。 俩人在车来之前,相拥而吻。 第二十六章 怀孕两三事 (26) - 我经历的青春你没有 - 余小养 晚上的时候,刘芸回到了家里。她其实心里是挺没底的,不知道怎么去开口。 刘副校长是知道他的女儿在跟胡建国恋爱,可恋爱到了啥程度。他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如果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未婚先育,非得气昏过去不可。自己教书育人一辈子,要是到头来发现,连自己最爱的女儿都没有教育好,这是一种失败。而育人者,最怕的就是失败。 刘芸决定先从主见薄弱的母亲大人下嘴,一方面可以练练自己的嘴吸取吸取点经验,看看哪种语气怎么去说会更好更恰当;另一方面,倘若说服了母亲大人成为自己的盟友,那就多了一份力量,胜利就多了一份希望。 刘太太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刘芸走到刘太的旁边坐下,小鸟似的在自己母亲肩膀上依靠了下,随后坐直身子,从茶几上拿一个橙子剥好皮。拿下一瓣放到刘太的嘴前,恭维地说:“我美丽优雅的女士,请欣然笑纳小的这瓣橙子吧!” 见到女儿这德行,刘太没有马上张口接受那瓣橙子。自己的女儿平常是个什么样子自己是很清楚的,刘芸平日里非但不是自己的贴心小棉袄不说,还是家里的公主。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儿。此时此刻这幅模样,刘太心里直犯嘀咕。却又故作淡定,颇为胸有成竹的语气说:“无事献殷勤!说吧,是缺钱了,还是看见哪件衣服,要妈妈掏解荷包?” 刘芸嘟了嘟嘴,随后把橙子放到自己的嘴里,边嚼边说:“您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我就不能对生我养我的母亲孝顺孝顺?我才没觉得我无事不登三宝殿。”马上刘芸就觉得像是说了一个连自己都骗不了的谎言,连忙接着问道:“妈,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吧?” 刘太笑呵着说:“更甚!” “哼!不理你了!”刘芸撒娇道。 刘太回过头,满脸怜爱,“好啦,我的宝贝,说说,有什么事?” “哪有什么事啊?没有什么事。完全没有!”刘芸笑着回答,又连忙接着说:“妈,你这么一催,我记得还真有一件事儿说。不过,你得先答应我!因为是你要我说的,并非我的本意。” 刘太轻轻地拍打了一下刘芸:“臭丫头,每次都是用这招。说吧!” “不嘛,你都没说答应我呢!”刘芸继续嗲道。 “好吧,我答应你,满意了?”刘太拿刘芸没有一点办法,谁让她是自己的心肝,自己的宝贝呢。 刘芸把橙子放到一边,转过身,在沙发上缠腿身子坐得笔直。一脸正经,表情严肃,“妈,我谈恋爱了!” “嗯。我知道啊!我听你爸说过,好像是跟你们学校的一个姓胡的主任吧。”刘太探过身,拿过刘芸刚刚剥好的橙子,扯下一瓣放到坐在自己身边的刘芸的嘴里,又扯下一瓣自己吃。“听说还挺年轻有为的!就这事儿啊,你喜欢就行了,小孩子恋爱就跟过家家一样。” 刘芸快速嚼碎嘴中的橙子,吞下后连忙说:“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要结婚!” “什么?跟谁?”刘太把嘴里的橙子籽吐到旁边的垃圾桶,一脸诧异地看着刘芸。 “还能跟谁?就跟你说的那个胡姓主任哇!”刘芸见到自己母亲的表情,有些发笑,“好了,女士,淡定点。我总要结婚的嘛!别太舍不得我了呀。” “胡扯!刘芸,结婚是大事,你以为是闹着玩啊,这是你一辈子的事啊。”刘太心急如焚,不知道女儿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虽然她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可自己的预想,是经自己的手为女儿选得一个如意郎君。哪能如此时这般的惊讶? “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已经决定了。”刘芸坐在一旁,发着哼气。 刘太也不让步,“你爸在楼下散步,等会就回来。真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告诉你,我不答应。” “哼!” 刘副校长一进家门,就看到自己的两个深爱的女人都没给自己好脸色看。一脸茫然的他问道:“你们娘俩怎么了?我记得刚刚没有吃苦瓜啊。呵呵。” “你问你的宝贝女儿。”刘太拿起遥控把电视按掉。 刘副校长走到刘芸身边坐下,“怎么了?” 刘太见刘芸不说话,就说:“你的女儿翅膀硬了,居然说要跟你们学校那个什么主任结婚了。你说这是胡扯嘛啦,我都还没见过那个男生呢,还没好好的把关了解。你说,这怎么行呢。你说,这孩子是不是脑袋进水了呀。老刘,我是说不通她,你跟她讲。” “结婚?跟胡建国?”刘副校长站起来,又坐到了刘芸对面。 刘芸点了点头。 “诶,小胡这个人呢。人才不错,工作能力也挺强。我是挺喜欢他的。可是小芸,你妈说得也没错,结婚的事还是匆促了一些。你们再处处看吧,我跟你妈也上上心,过一段时间,再决定好吗?”刘副校长说道。“你是真的喜欢他?他是个什么态度呢?” 刘芸似乎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马上抓住:“爸,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不错呀?那你是支持我咯?嗯,我们的观点决定都是一致的。今天我都去他家了。” 刘副校长把眼镜拿了下来擦了擦,戴上后说:“我是觉得小胡不错。可是,你们说要结婚。这个,我,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 见自己的父亲母亲不跟自己一条战线,刘芸直接说:“不能再等了,我有了他的孩子。我累了,我回房休息了。” 刘芸说完,起身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什么!?”“什么?!”门外的爸妈正在叨叨不休。“你说,这孩子,你要我怎么说啊。”“行了,这是我作为父亲的失责,作为学校校长的失职啊。”“你现在还说这个有什么用啊。你说她一个女孩子,到时候挺着个肚子,哎呀,我造了什么孽呀。”...... 胡建国,我会等你来把我娶走的。呵呵,有了我们的孩子,我们什么坎都会跨过去的。 “刘芸,睡了吗?”刘副校长在门外轻声问道。 刘芸躺靠起来,说:“还没呢!爸,进来吧。” “还没睡啊。呵。”刘副校长把床边电脑椅上刘芸摆放着的脏衣物放到一旁,拉过椅子坐到床头边,说:“我刚刚跟你妈想了很久,也商量了许多。” 刘芸轻声“嗯”了一下,忽然觉得很愧疚,父亲仿佛一下子就憔悴了许多。话说得没错,能伤害到自己的,往往都是自己心爱的人。 “你吧!从小我们就娇生惯养,你的要求我跟你妈都是尽最大的能力去满足。我们工作忙呀,陪伴你的时间又少。”说到这,刘副校长停顿了一下,“你会怪我们吗?” 刘芸摇了摇头,“不会!从来都没有!爸,你别乱想了。” “可我觉得你就是了。你说你做的这些事,小的时候调皮,好,我们不说你。可你现在,你说你现在,都是成年人了。怎么,怎么还会做出未婚先孕的事情来呢?这要是传了出去,我这校长还怎么管理学校,我又怎么有脸面继续呆下去呀!”刘副校长有些激动,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外面又是一个繁星点点的美丽夜空。 “爸,对不起!”刘芸从小到大都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宝贝之极,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父母对自己的爱,刘芸都知道。可她爱胡建国,她愿意为他生孩子。即便这有违常理道德,未婚先孕。伤害了自己的至亲,刘芸除了对不起,再也想不到别的字眼来表达心中的内疚了。 刘副校长见到女儿落泪,走过来心疼的摸了摸刘芸的头,“女儿,我并不是反对你们。小胡我是知道的,是个挺不错的小伙。我气得是你们太不懂事了,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来。你知道吗?这要是放在我们那个年代,你是要被浸猪笼的。”刘副校长叹了叹气,“哎,事已至此,木已成舟。还能怎么办呢?后天晚上,把胡建国叫到家里来吃顿饭。” 刘芸擦了擦眼泪,露出笑容,“呵呵,谢谢你,爸!” “傻孩子,谢我干什么,你是我的女儿,我还能怎么样呀?”刘副校长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偷偷摸摸地说:“不过,你妈可不怎么高兴啊。现在还在发闷气呢。你可得叫胡建国到时候表现好点!好了,睡觉吧。” 刘芸笑呵呵地朝刘副校长敬了一个军礼,“遵命!一定不辱使命。” 刘副校长怜爱地假装瞪了一下刘芸,“快点,熄灯就寝。” 刘芸对其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梦里,刘芸见到自己仍是小孩子,刘副校长抱着自己亲了亲,满脸温柔。然后,出现另一个画面。胡建国怀里抱着个孩子,正在手忙脚乱地换着尿片。一边朝刘芸喊叫,刘芸,快点来喂奶。刘芸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抱起呜呜哇哇哭闹着的孩子。自己哄了两下,宝宝就对着自己笑了。 再然后,刘芸也跟着笑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