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你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惊蛰刚过,连日的暴雨冲散了热意。 苏府,暴雨将屋顶的瓦片冲洗的干干净净,梨花娇艳,被雨打落,和血水混合在一起。 雨中,侍卫小心翼翼的撑着伞,闪电刺破长空,依稀露出他身侧男人的脸。 男人正值青年,气宇轩昂,傲气凌神,只是脸上的神色过于冰冷。 鲜血漫过了他的鞋底,他退了两步,转头看着旁边被按在血水中的女人。 “苏幕遮,把传位诏书交出来,朕还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陆廷,你别做梦了!” 苏幕遮慢慢抬起头,发丝杂乱的扑在脸上,水流沿着头发一股股落下,露出了那张全是伤疤的脸,一眼望过去,触目惊心。 陆廷? 侍卫撑伞的手一僵,这世上,怕是没有一个人敢这样直呼他的姓名。 果然,身子男子沉声道: “皇后,你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皇后?”苏幕遮轻笑着,继而,她声嘶力竭的吼道:“那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男人没有说话。 “呵呵,你不说我也知道。”苏幕遮颤巍巍的站起身,倔强的立在雨中:“战事已停,你怕苏家功高震主,你皇位不稳,你怕景王势力庞大,所以你要苏家的兵权。” “啪!” 苏幕遮的脸侧到了另外一边,她脸上火辣辣的疼着,可脸上的痛,怎么比的上心里的痛,怎么比的上灭门的痛! 苏幕遮回头,一边脸颊高高的肿着,眼泪划过脸颊,可她还是扯出了一个笑容。 陆廷的手不断的颤抖,他几乎发疯,质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不成全朕!” “给了兵权,你就会放过我父亲吗?把诏书给了你,你就会放过苏家吗?”苏幕遮反问。 不会。 因为陆廷要的,从来不止这些。 她已经看清了,陆廷野心勃勃,几年前不甘心做一个闲散王爷,如今做了皇上,又怎会甘心被别人操控? 苏家只是他的第一步。 或许……就为了这一步,他就算计了多年。 同样的,也在算计她。 “皇后。”知道威逼没用,陆廷表情缓和了下来,甚至还有一丝笑容:“把圣旨交出来,你还是后宫之主。” “你要了苏家兵权还不够吗?” 苏幕遮冷眼看着陆廷。 “不够,当然不够!朕要的是安心!是整个天下!” “没有苏家,你早就死了!”苏幕遮话里全是痛苦。 “是我为你算尽一切,为你学权谋之术,助你登上皇位。是我为稳固皇位,明知危险,依然求我哥出征祯族,为你平定四方。” “可是你呢?为了胜仗,饿死苏家三万将士,为了夺权,在我杯中下药,屠戮苏家满门。” 雨水冲刷着一院的血迹,也让苏幕遮更加看清了面前的男人。 “我不会给你的。”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许久,陆廷突然问道:“你就不为我们的孩子考虑?遮儿,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把圣旨给我,你还是皇后,是我的妻子。” “已经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算计我吗?” 苏幕遮垂眸,却掩不住眼里的嘲意:“你都把我“送给”景王了,还会在乎这个孩子吗?” 雨更大了,苏幕遮仰头,想到了什么,突然发疯一样的狂笑。 待她笑停,她颤巍巍起身,指着陆廷道:“我告诉你,从你给我酒中下药,把我送给景王的时候,我已经把圣旨交给景王了。” 苏幕遮看着陆廷,眼里全是愤怒和疯狂:“我要你一辈子都提心吊胆,我要你午夜梦回都是苏家惨死,哈哈哈,总有一天,景王会把你踹下……” 苏幕遮的话没说话,陆廷已经一脚踹了出去,她倒在地上,下意识的捂住小腹,已经迟了。 血涓涓的留着,和这血河连在了一起。 陆廷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苏幕遮,朕问你最后一次,你把圣旨究竟给了谁!” 苏幕遮唇角划过一抹鲜血,笑的妖艳:“景王……陆子晋。” “贱.人!”陆廷一把抽出长剑,没有刺向苏幕遮,而是插.进了旁边的侍卫心口。 侍卫最后一个音节碎在了喉咙之中,他的眼睛如铜铃般放大,笔直的朝后倒去。 “苏幕遮,朕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就死了。”陆廷抬手,接过没有掉在地上的伞。 回头那刻,他目光冷然:“朕要你尝尽这世上所有的痛苦。” 陆廷走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苏幕遮在雨中爬着,努力的去辨别着死去的一个又一个人。 丫头,门房,小厮,父母。 都是她的错,是她爱错了人,才害了整个苏家。 “姐姐何必自讨苦吃呢?把东西交出来不就好了?”清丽的声音响起。 苏幕遮的手紧紧握成拳,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做梦。” 这个人,她只听声音,便知道是谁。 祺贵妃,林清。 “做梦?”林清扶了扶鬓角的秀发,笑道:“姐姐可还记得当初我入宫的时候,我说,“苏幕遮,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在脚下”,当初的你也是这样说的。” “做梦。”林清轻轻的道,把苏幕遮的语气和神态都模仿的一模一样。 “可是如今我的梦实现了。”林清笑容满面,好不快乐。 “我一日不死,你就要叫我一日的姐姐。” “是啊,只要你不死,我永远只能是一个贵妃。”林清若有所思的说着,“所以,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陆廷不会杀我。” 苏幕遮很清楚陆廷的个性,没有十足的把握,陆廷决然不会动手,他会留着她,直到真正找到那个东西。 “皇上是不会杀了姐姐,可是我会啊。”林清咯咯的笑着。 “杀了我,陆廷不会放过你的。”苏幕遮话落,就是一阵咳嗽。 “皇上才不会罚我呢,毕竟,收回兵权,林家的贡献……也不少啊。” 话落,林清笑容淡去了,冷声道:“水儿,动手。” 旁边的婢女得了命令,拿着白绫一步步靠近苏幕遮。 闪电劈下,映出了女子惨白的脸,她的尖叫声被暴雨掩盖的干干净净,只是那眼里全是恨意。 苏府的门被关上了。 水儿撑着伞,跟在林清的身边。 林清笑道:“这场雨,下的是时候。” 水儿回头看了苏府一眼,想起那瞪大的眼睛,不自然的打了个寒颤。 第二章: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黑夜,相府府邸。 往日平静的湖面,因暴雨的击打,格外湍急。 苏幕遮感觉自己在一片水流里,冰冷的水包裹着她的四肢,把她往下扯。 不行! 不可以! 她还没有报仇,她还没有揭穿陆廷的真面目,她还没有给苏家讨个公道。 她不可以死! 苏幕遮猛的睁开眼睛,湖水从四面八方而来,涌进她的眼里。 少女娇滴滴的声音,也一同传了过来。 “七妹妹啊,别怪姐姐心狠,谁叫你这么大晚上不睡觉,非要出来,撞破了我和沈公子的好事。” 岸上的人长叹一声,又道,“今天晚上的事,谁要是泄露出去半分,本小姐有的是办法教训你们。” “走吧。” “哗啦——” 苏幕遮踩着湖底的泥土,终于站了起来。 新鲜的空气,一点点给她冰冷的四肢注入着力量。 而刚刚那群要走的人,听见动静,颤巍巍的回头,顿时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闪电划破长空,少女浮在水面上,黑色的发粘在惨白的脸颊上,眼里神情冰冷。 像极了从地狱门口爬回来的厉鬼。 明明刚刚已经没了动静,为什么现在又活过来了…… 轰隆隆,雷声大了起来,面前的一切更加阴森恐怖。 苏幕遮摸了一把脸上的水,露出了那张惨白的脸。 岸上,穿着嫩绿色长裙的少女见状,急忙躲在丫鬟身后。 她不敢抬头,只颤巍巍伸手指过去。 “你,你,还有你,快去看看……” 几个家丁闻言,咽了咽口水,刚刚挪了一步,就见湖面上的人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鬼啊!” “七小姐淹死了又活过来了!” “快跑啊!” 花园里,全是家丁尖叫声,他们顾不得天上落的大雨,忙不迭的四处跑着。 不过片刻,花园里只剩下了两个小腿打颤的少女。 “小……小姐。”红果吓得脸色惨白,她拉着林金莲的袖子,另外一只手紧紧抓着伞柄,勉强拼凑了一句完整的话。 “我们快,快跑。” “不不不,你,你,你你去看看。”林金莲强行稳下心神。 今天晚上的事,已经被林湾看到了。 不是林湾死,就是她身败名裂。 所以,林湾必须要死。 必须。 想到这里,林金莲直接抢了红果手里的伞,把人推进雨里。 “红果,快,去看看林湾死了没有。” 说完,她哆哆嗦嗦的退后几步,话里却一点没有退让的余地。 “小姐,奴婢不敢……” 红果还没跑回去,又被林金莲拉住,推了上去。 四周都是水,苏幕遮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浮萍一样,找不到任何着力点。 直到,她踩上一个硬硬的东西。 岸上,两个女人还在拉拉扯扯,苏幕遮再次沉下去,闭息往下摸。 “小姐,她她她又没了……” 红果怕的连泪水都忘了流下来。 “看看,去看看。” 林金莲一手抓着伞柄,一手抓着红果,艰难的往前面挪动。 湖面的确没了动静。 没有扑腾声,也没有求救声。 林金莲伸着脖子,往湖里望,刚刚探出一个头,湖面上,一个黑色的东西伸了出来。 她脚踝被冰冷的手抓住,不等她反应过来,脚边,一个白色的东西被扔了上来。 红果闻声,垂头一看,呆滞了几息后,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鬼啊!” 尖叫过后,她腿一软,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红……红果?” 林金莲不敢去看,脚踝上冰冷的感觉提醒着她,抓着她的东西,正是刚刚死去的林湾。 白色的骷髅头在地上滚动着,撞在林金莲的鞋边,停了下来。 苏幕遮又伸出来一只手,两手抓着林金莲的脚,一起用力。 “啊!” 林金莲尖叫一声,疯狂的跺脚,试图甩开脚踝上的手。 可是,她到底是晚了一步,苏幕遮借着湖边的乱石,爬了起来。 重新落地,四肢没多少力气,五脏六腑更是痛的厉害。 苏幕遮长吸了一口气,试图忘记全身上下的痛。 “你你你你别装神弄鬼。” 林金莲顾不上打伞,把伞尖对着苏幕遮,哆哆嗦嗦的说,“你别过来,我是你四姐,别过来。” “四姐?” 苏幕遮沙哑的嗓子冷笑了声。 “别,别过来。”林金莲还在往后退,下一刻,她踩到旁边的骷髅头,直接被绊到在了地上。 骷髅头就在她脸颊旁边,林金莲抬起头一看,差点没吓得晕过去。 她急忙爬起来,伞已经顾不上了,哆哆嗦嗦的往后退,还是那一句老话。 “你别过来。” 苏幕遮抬眸,看清是谁的那刻,眸里的神色褪的干干净净。 面前这个人,就是化成灰,她都不会忘记是谁。 林清的嫡妹,林相府四小姐——林金莲。 林清和陆廷,害的她家破人亡,就是化成厉鬼,她也该回来索命的。 老天既然让她在垂死之际再见林金莲,那她就该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苏幕遮颤巍巍站着,捡起落在旁边的伞,伞尖对准了林金莲。 “不不不,不要,林湾,我是你四姐姐,你不能杀我的,你不能。” 林金莲惊恐的后退,一个不防,又倒在地上。 繁琐的裙子已经被雨水打湿了,挪动起来格外困难。 “林湾?” 听见陌生的名字,苏幕遮停了下来,空白的大脑里,没有任何关于林湾的记忆。 她是林湾? 不可能,她明明就是苏幕遮,是大援的苏皇后。 那蚀骨的仇,灭门的恨,就是再过十八年,她也不可能会忘。 “今天是几号?” 林金莲咽了一口口水,哆哆嗦嗦的答,“三月七日。” 三月七日。 苏幕遮瞳孔猛缩,就是今天,陆廷设家宴,却率禁卫军杀她全家,逼她交出传位诏书。 很好,很好! 今夜,不是林相府血流成河,就是她苏幕遮,死不瞑目。 苏幕遮眼里冷了下来,她没有犹豫,拿着伞继续朝林金莲走。 “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你也会死的。”林金莲试图做着最后的挣扎。 “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苏幕遮冷笑。 她扬着伞,刚刚准备插下去,四处院子的夜灯亮了起来。 第三章:这是你欠我的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细细碎碎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金莲回神,忙不迭的爬起来往前面跑,一边跑一边叫,“杀人了,杀人了,林湾杀人了!” 苏幕遮想追,旁边的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正死死的抱着她的腿。 苏幕遮垂眸,冰冷的眸子对上红果惊慌的神色。 “松开。” 短短两个字,没有什么威慑力,然而红果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情绪。 她的手下意识的松开。 苏幕遮松了拿伞的手,伞在身侧落下,双腿却依然无力,基本撑不住全身的重量。 她朝林金莲离开的方向走去。 未行几步,一群人撑着伞跑过来,挡在她前面,灯火通明。 林溪看着最前面仪态万千的人,忽然笑了。 林清! 居然又让她见到了林清! 不管是为什么,今天晚上,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触及到苏幕遮冰冷的眼神,林金莲浑身都在颤抖,顾不得头发还在滴着水,她伸手指向苏幕遮。 “大姐,就是林湾,就是她,她刚刚要杀了我,大姐,你快帮我。” 林金莲没想过这么巧,赶着林清从皇宫回府。 不过,既然林清回来了,不管林湾到底死没死,是活人还是死人,她都不会放过林湾。 “林湾,你在做什么。” 林清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避免林金莲身上的雨水落在她身上,目光却是一直停在苏幕遮身上。 入宫两年,林清依然记得林湾当时送她时,怯怯如小鹿的眼神,和今夜判若两人。 面前这个人,可一点也不像她那个胆小怕事的七妹妹。 林湾? 为什么都叫她林湾。 苏幕遮微愣,而后,她垂下眼眸。 她身上的衣服格外破烂,只能勉强蔽体的衣服。 她的手……苏幕遮瞳孔微缩。 这不是她的手。 她虽然出生于武将世家,可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才女。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京城无人能及。 她的手能弹琴,能绣花,能握剑杀敌,也能写尽天下苍生福祉。 怎么可能是这个骨瘦嶙峋的手? 她是谁?林湾吗? 电光火石之间,苏幕遮想起来了。 两年前,林清入宫那日,马车后跟着一个瘦弱的小姑娘。 那时她以为是小丫头不懂事走错路了,叫身边的丫鬟领出宫去,免得冲撞了人。 后来才知道,那是相府最小的小姐,排行第七,唤林湾。 林湾身子弱,不能见风,也不受宠。是以,不论是皇家的宴会,还是京城小姐间的聚会,林湾从没有出席过。 她也只见过林湾一面。 难不成……她现在是林湾? “贵妃娘娘问你话呢,你发什么呆?” 见苏幕遮一直不语,林清身边丫头水儿不由斥骂。 苏幕遮寻声看过去,唇角勾起一抹清浅冷淡的笑。 很好,屠了苏家满门的,除了陆廷,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被水儿勒死了,醒来却在林相府的院子里。 老天既然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面前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她统统不会放过。 今夜不行,林清已经带人来了。 她会慢慢准备,等她羽翼丰满,她必然要把陆廷踢下皇位,要陆廷林清,尝尝家破人亡之苦,胎死腹中之恨! “你看什么看,就是你。” 林清来了,林金莲的底气多了不少,全然忘了刚刚被林湾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 “呵,林金莲,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清楚吗?” 苏幕遮反问,而后淡声道,“要不然,去把大理寺少卿请过来破破案子。” 她是在湖里醒过来的,那时候几乎已经没了力气。 岸上当时小厮众多,却没有一个来帮忙的,总不可能是林金莲大晚上叫人来听雨看月亮吧?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是被林金莲丢下去的。 而且,在迷糊之际,她听见林金莲说,撞破了她和沈公子的好事。 沈公子,朝野上下,只有大理寺少卿姓沈,家中独子沈鉴,正值少年。 这世上女儿家的好事,无非就是同心上人花前月下。 苏幕遮不信,林金莲能把这事给圆下来。 “你……”林金莲被气的一噎,想起之前的事,又可怜兮兮的同林清哭诉。 “大姐,你看林湾那个贱丫头,根本就是魔怔了,她刚刚真的想杀我。” “林金莲,你这是做什么呢?大姐姐是宫里的祺贵妃,不说已经出阁了,不得干预娘家之事,就说世上谁人不知祺贵妃温婉大方,你这是要给大姐姐安个欺负妹妹的恶名吗?” 少女嗓音清脆,在雨夜里传的极远。 在后宫几年,苏幕遮不仅握着后宫每个妃子的喜好,就连前朝的权臣,她也有不少的接触。 同时,也知道不少的秘辛。 知道这些,还得益于陆廷。 陆廷并非太子,登基的时候,朝中不少大臣反对抵制。 为此,她几夜不眠不休,为陆廷出谋划策。 或是拉拢,或是威逼,或是徐徐诱之,终于使得陆廷顺利登基。 前朝权臣她尚且能拿捏,何况一个一心只想取代她,成为后宫之主的林清。 打蛇打七寸,对付林清,她有的是办法。 林清眯着眼,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苏幕遮,过了好久,才传来她温和的笑声。 “金莲,林湾是你妹妹,她怎么可能杀你呢,本宫要去同母亲叙话,来人,把四小姐,七小姐送回各自院子,今夜不许外出。” 末了,林清又朝水儿道,“水儿,替本宫记着,明日给七妹妹请个太医。” “诺。”水儿会心应下。 林清要让人散了,林金莲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应下来,含恨的瞪了一眼苏幕遮,转身离开。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送苏幕遮的,正是林清的贴身侍女,水儿。 雨一直在落,苏幕遮捡起林金莲撑过来的伞,伞骨结实,没有半分损坏。 她没有撑伞,跟在水儿身后。 “走快点。”许久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水儿不耐烦的回头催促,见着苏幕遮手里拿了伞却不挡,不由一嗤,“果真是个魔怔了的。” “是吗?”苏幕遮轻轻摸着伞骨,话里凉了不少。 四下无人,雨声不断,雷声虽停了,但闪电依然长亮。 水儿没听清苏幕遮的话,扬眉回头,就感觉头上一阵痛感。 油纸伞掉在了地上。 鲜血和雨水混在一起,沿着她脸颊滑落。 她伸手,想捂住头止血,苏幕遮已经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 水儿往后退着,瞳孔里映着少女惨白的脸。 “你……”水儿想说什么,满天的雨落下来,她话彻底咽进了喉咙里。 苏幕遮看着慢慢失去生机的水儿,眼里神情冰冷。 “这是你欠我的。” 第四章:把人拿下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石头上,斑驳的全是血迹。 苏幕遮松了手,任凭石头滚了出去,落在草地里。 她迈步,面无表情的从水儿身上跨过。 林清说得对,今夜这场雨,下的正是时候。 大雨能掩盖的罪证,实在是太多了。 苏幕遮还没走出亭台楼榭,一个慌乱的身影就冲了过来,直接扑进了她怀里。 纸伞挡住了雨,苏幕遮后退一步,堪堪站住,就听见面前的小丫头撕心裂肺的哭声。 “小姐,你去……去哪了,吓死梦令了,梦令到处找都找不到你。”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被雨声和哭声一点点消散。 苏幕遮只听见了最后几个字。 梦令? 莫非面前的丫头,是“林湾”的贴身丫鬟。 因为“林湾”不见了,所以才出来寻她? 苏幕遮垂眸,收起眼里的神色,若无其事的道,“我没事,我要出府,你先带我出去。” 她不是“林湾”,不知道相府的地形,也不知道林清为何回了相府,陆廷现在身在何处。 陆廷找不到传位诏书,肯定会火烧苏府,毁掉所有证据,也毁了那份圣旨。 她必须马上去苏府,拿回圣旨。 “啊?” 梦令有些懵,她眼圈已经哭红了,说起话来更是软弱无力。 “小姐,贵妃娘娘传了话,今夜谁也不能离开相府,小姐还是先跟奴婢回梨苑吧。”梦令拉着苏幕遮的袖子,话里带了恳求。 “要么你自己回去,要么你带我出去。” 苏幕遮甩开梦令的手,没有给梦令犹豫的时间,直接往前面走。 她一身破烂,却依旧掩不住一身凌厉的气势。 “小姐……” 梦令看着那单薄的背影,还是咬牙跟了上去。 和林清说的戒严不同,整个相府空落落的,连个下人都没有。 梦令推开后门,审视了一番才道,“小姐,从这里出去,就是大街,奴婢在这里守着,等你回来。” “不必等我了。”苏幕遮停了一下,又道,“今夜就当没有看见过我。” 拿到圣旨,她就去景王府,陆廷和林清,一个都别想看见明天的太阳。 “可……” 梦令还欲说什么,前面的人已经走远了。 她看着苏幕遮的背影,愣愣的出神。 她的小姐,变了。 夜雨无声,街上同样的冷清,只有一些人家有灯笼,才能勉强的照亮一点黑暗。 雨滴落在伞面上,苏幕遮没有停留,朝着记忆里的路线行走,直奔苏府而去。 原本以为,苏府四处应该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然而,苏幕遮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整条朱雀街里里外外围了三圈人,把苏府围得水泄不通。 时不时有一两句说话声传出来,立刻又被嘈杂的脚步声掩盖。 侍卫中间,立着一顶黄色的轿子,陆廷坐在轿子里,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搜,把大理寺少卿给朕叫过来!一定要把这放火的贼人查清楚!” 随着陆廷的骂声落下,脚步声四起,收拾残骸的收拾残骸,叫人的叫人。 雨夜里,众人有序的忙碌着。 “呵。” 苏幕遮冷笑,她并没有出去,只是站在墙后静静等着。 陆廷不会在这里等太久的,他能放火,能大张旗鼓的把人叫过来。 足以说明,他已经把苏府上下搜完了。 因为放火烧府,是他最后一步。 果不其然,不到半个时辰,远远地有尖锐的声音传来,“摆驾回宫。” 黄色的轿子在雨夜里移动,一群匆匆而来的侍卫又匆匆离去。 等到人全部走了,苏幕遮才小心翼翼的从角落里走出来,她踏上楼梯,心中悲凉。 苏府面目全非,整个府邸全是燃烧后的黑色灰烬。 以往威严的府匾,一半挂在门上,另外一半已经不翼而飞了。 几个时辰前,苏府还是一片言笑晏晏,几个时辰后,苏府已然尸横遍野,一片荒芜。 苏幕遮扣上辅首衔环,还没用力,箭矢刺破空气的声音传来。 她侧过头,迅速往旁边一避。 “嗙!” 银色的剑尖全部没入木门,只有后面白色的箭羽颤动着。 若是她晚一刻,估计已经没命了。 苏幕遮回头,正对上马背上高大的人影。 冷峻的眼,如锋的眉。 男人一身黑色的劲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的轮廓一半淹在黑暗里,另外一半被青面獠牙的面具遮挡,格外渗人。 陆子晋收了弓箭,语气不悲不喜,没有波澜。 “把人拿下。” 苏幕遮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反应,四面的黑衣人落下,把她团团围住。 陆子晋慢条斯理的下马,朝苏幕遮走去,没有撑伞,亦没有侍从跟随。 斜风细雨,他每一步都淡然却又危险十足。 大援的战神,能震慑整个朝堂的景王,哪怕是不说话,也能让人吓得退避三舍。 “参加景王!”四周的黑衣人齐齐抱拳。 一群人中,因黑衣人的抱拳,苏幕遮成了最突兀的那位。 苏幕遮抬眸,对上陆子晋冷淡的眸眼,不过瞬息,她收敛心神,俯身行礼。 “皇……” “皇叔”字才发了不到半个音,苏幕遮想起自己如今的样子,又咽了回去。 她不是苏幕遮,不是大援的苏皇后,更不是同陆子晋一起长大的苏家二小姐。 陆子晋认不出她。 她现在是林湾,林相府的七小姐。 苏幕遮微微一笑,俯身行礼:“臣女参见景王。” 话落,苏幕遮就感觉自己脖子上一凉。 长剑落在她脖颈上,只要她一动,在几息间,就能有人取她性命。 “说,谁派你来的,本王兴许还能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陆子晋眉眼冷淡。 他虽常年不在京城,却熟知自己在京城的恶名。 若是哄小孩子,哪怕是勾魂的黑白无常,都比不过一句大人说一句:“摄政王来了。” 因为,他在战场上杀过的人,就是黑白无常都赶不上。 可面前的小姑娘,却格外的淡定,那一份淡定,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刻意装的,而是深藏于心的游刃有余。 苏幕遮低头,莞尔一笑,“臣女惶恐,两年前,臣女姐姐入宫时,臣女曾受皇后娘娘庇护,引臣女出宫,今夜听闻皇后娘娘在苏府,苏府大火,便忍不住来看看。” 陆子晋眯了眯眼,淡声问,“你是?” 苏幕遮抬眸,明亮的眸子里,映着皎洁的笑意。 “臣女唤林湾,相府排行第七,臣女的大姐姐,是当今皇上盛宠的祺贵妃。” 最后几个字落下,陆子晋眼底冷了下来。 “来人,搜查相府,把她也带上。” 苏幕遮笑容一凉。 第五章:陆子晋威名远扬,权势滔天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苏幕遮心中是有打算的。 林清入宫,盛宠不衰,宫中早有流言蜚语,说林清惦记皇后之位。 皇后菀了,唯一得利之人,便是林清。 而她和陆子晋一起长大,虽说不是青梅竹马,也能算得上京城之中,唯一了解陆子晋之人。 陆子晋重情。 当年,她哥哥死于祯族之手,陆子晋闻之,率兵北上,追杀祯族三月有余,直到祯族递上降书。 即使如此,陆子晋仍然没有放过祯族的意思。 今夜,苏府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苏家上下七十口人死于非命。 陆子晋又怎么会放过纵火之人。 只是,她想着陆子晋去搜相府,她好溜进苏府去找圣旨,不曾想,陆子晋连她也要带上。 被迫跟上黑衣人的队伍,苏幕遮还计划着什么时候重回苏府,前面骑马的人已经慢了下来。 有人侧头同陆子晋说着什么,陆子晋回头看了一眼,又漠然的移开视线。 随后,一黑衣人道,“林七小姐,我先送你回府。” 深夜,雨已经小了起来。 苏幕遮听话的上马,回头那刻,陆子晋已经扬起了马鞭,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她垂眸,把眼里深不见底的情绪藏住。 —— 相府 和离去时相比,此刻的相府,灯火通明。 黑衣人抓着苏幕遮,几个来回,就把人丢在了梨苑外面。 梨苑两个字,格外破旧。 因为下雨,地上被打落的了一地地的梨花,和苏府相差无几。 苏幕遮心中就闪过一缕不安的念头。 太亮了。 梨苑偏僻,林湾本就不受宠,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破破旧旧的,夜里怎么可能点这么多灯。 可是,看着旁边的黑衣人没有离去的迹象,苏幕遮还是理了理衣袖,坦然自若的走过去。 梨苑的门很破旧,苏幕遮轻轻一推,就是一阵重重的响声。 院子里立着的一群人也全都回过了头。 林清站在最前面,回眸那刻,更加无情。 苏幕遮目光一一扫过,在林清身上停留了一刻,然后落到地上。 月凉如水。 梦令倒在地上,看不清是晕过去了,还是被打死了。 旁边躺着没有生机的水儿。 见人回来了,林清在贵妃椅上坐下,端着旁边刚刚泡好的雨前龙井,微呷一口。 “七妹妹,说说吧,刚刚去了哪里,本宫的贴身婢女水儿,为何死了。” 她本就提防着林湾,特意让自己的人把林湾押回去,谁知道,水儿一去未回。 等再找到的时候,已经彻底咽了气。 “林湾”不翼而飞,只抓住了看门的梦令。 原来是因为水儿死了。 苏幕遮凝神,微微一笑,游刃有余。 “大姐姐,从假山处出来,水儿姑娘便说要回去了,林七真的不知道水儿姑娘怎么就没了。” “啪!” 茶杯被重重磕在茶几上,林清伸着涂满丹蔻的手,指向水儿的头。 “没了?你可看清楚了,她是被活活砸死的。林湾,本宫念着同你的姐妹情谊,没有上报官府,你若是不实话实话,今日便去请家法来!” “那大姐姐当真是大阵仗了,为了一个奴婢,连家法都请出来了,大姐姐也别说了,今个就在这里把林七打死算了,也刚好叫景王府的人做个见证。” 苏幕遮的话轻飘飘的,却成功让一群人视线都看到了她身侧那个黑衣人身上。 苏幕遮才进来的时候,身边就跟了一个人。 可林清当时想的全是替水儿报仇,哪里会在意旁人。 此刻苏幕遮一提,她才想起来,然后,后知后觉的回忆起了其中几个字。 景王府。 她脸上一凝,涂满鲜艳丹蔻的手不自然的收了回来。 林清脸上的笑依然得体,可指甲却深深陷进了手心。 苏幕遮这话的意思是,景王在旁边看着的。 今天她若是敢动一步,明天,景王就能找个由头杀了她。 若非是因为苏幕遮,她在后宫,早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谁不记得当年苏幕遮大婚之日,陆子晋添了十里嫁妆,风风光光送苏幕遮出阁。 苏幕遮归宁之日,陆子晋更是坐在苏府饭桌上,冷漠无情道。 “陆廷,苏幕遮是本王看着长大的,你若是负她,再娶旁人,哪怕日后你登上九五至尊之位,本王也照杀不误。” 陆子晋只宠苏幕遮一人,哪怕苏幕遮早已嫁作人妇。 两年前,如果不是因为陆子晋带兵北上,不在京城,只怕她还没抬进宫,就已经被退回相府了。 苏家大火,苏幕遮死了,环顾后宫,能获利的,只有她。 若是让景王知道,今夜她不在宫里,而是在相府,肯定就会怀疑到她头上。 陆子晋从来不理会什么天灾人祸,当年为了苏幕遮的哥哥,追杀祯族三月有余。草原上,刚发的嫩芽都被血河染成了红色。 如今为了苏幕遮,说不定会迁怒到她的身上。 到时候……林清心中一凝。 苏幕遮淡淡一笑,继续道,“在上京城,除了镇府司,哪家的人敢一身黑衣,大姐姐,你在皇宫多年,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景王陆子晋威名远扬,权势滔天。 苏幕遮心里清楚,提起“摄政王”三个字,能吓到的,绝对不止三岁小孩。 别说是是他的手下,就是他怀里的剑,都足以震慑林清。 “你这是什么话。” 林清勉强的扬起一抹笑容,侧头去看那个黑衣人。 上下打量一番,她心中更冷。 的确是镇府司的人,也的确是景王府的人。 她回头,笑意更加灿烂,“七妹妹,姐姐不过是因为身边丫鬟没了,一时气极了说错话了。” 说完,林清话音一转,看向那个黑衣人道。 “不知公子深夜来相府,有何指教?” 贵妃娘娘问话,黑衣人没再沉默,直接拿出腰间玉佩。 “传景王口谕,相府林清,温婉贤淑,赐,守皇陵三月,以贞孝道。” 守皇陵? 林清心中一个咯噔,跌坐在了贵妃椅上。 看来,哪怕是景王不知道她今夜回了相府,也必然不会放过她的。 不过没关系,她是贵妃,景王就是把她送去了皇陵,待她归来,后宫能主事的,依然只有她一人。 她才是陆廷唯一的皇后。 林清强打起一抹笑意,起身谢礼。 “臣妾谢皇叔恩典。” 黑衣人说完,收起玉佩,踮脚一起,两三下消失在了院子里。 林清看着苏幕遮,话里冷漠,“林湾,今夜的事,不会这么轻易了了。” 等她从皇陵回来,就是林湾的死期。 苏幕遮淡淡一笑,并未言语。 林清起身,依然还是那幅仪态万千的模样。 “带上水儿,回宫。” 第六章:以后,她就是林湾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苏幕遮才微松了一口气。 月色凉薄,她心静如水。 缓步走到梦令身侧,苏幕遮弯身,抬起梦令的手腕把脉。 片刻后,她松开手,把梦令搀扶起来,往里间走。 刚刚跨过门槛,苏幕遮就闻见了浓浓的霉味,应该是因为近日下大雨,屋子进了水,物件都受了潮。 闺房里,立了根只有半截蜡油的蜡烛,发出一点微弱的光,堪堪能视物。 里间比外面院子还要破旧,雕花垂幔虽然是上好的料子,却不知道用过多久了,失去了原来的光泽。 床上的被褥被胡乱揉成了一团,如豆腐渣一样。 苏幕遮环顾一眼,也懒得去计较那是小姐的床榻还是丫鬟的床榻,直接把人往上面放。 她学过一点医术,虽然无法判断疑难杂症,但简单的小病,不是问题。 梦令没有什么大事,晕倒是因为受了寒,加上长期未进食,营养不良。 看这个样子,相府的林七小姐,过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落魄一些。 如今,陆子晋把守着苏府,短时间内,她拿不到圣旨。 既然如此,她还是要先在相府蛰伏下来。 林清最大的靠山,陆廷最大的助力皆是相府。 只要林相府没了,圣旨现世,再也没有人能保住陆廷。 苏幕遮撑着额头,脑海里,关于“林湾”的记忆,还是一片空白。 她想的正出神,冷不丁的,床榻上传来一声低低的哽咽。 苏幕遮回神,想起那个丫头,起身过去。 “小,小姐。” 梦令强撑着坐起来,看清自己在床上之后,急忙下床。 “先躺着吧。” 苏幕遮声音有些哑,却依然藏不住她话里的气势。 “小姐,这是你的床,奴婢不能躺着。”梦令坚持下床。 苏幕遮本想过去扶一把,想起梦令的话,又停了下来。 那个奴婢,把尊卑看的极重。 她若是扶了一把,想必梦令会更加惶恐。 苏幕遮没什么动作,梦令倒是安心了下来,她拿着旁边细针挑着蜡烛灯芯。 灯光一明一暗,梦令小声道, “小姐,奴婢知道您是出府去找皇后娘娘,可……” 梦令话没说完,苏幕遮已经眼疾手快的捂住了梦令的嘴。 细雨打在瓦片上,苏幕遮警觉的抬头。 细细碎碎的声音,在耳边不断的放大。 梦令瞪大了眼,茫然的看着苏幕遮。 苏幕遮手指抵着唇,用眼神示意着梦令噤声。 屋顶上,黑衣人附耳听着,房间里却没了动静。 远处,又是一两声响动,他起身,沿着屋脊疾跑离开。 没再听见动静,苏幕遮微松了开了手。 梦令这才小心翼翼问,“小姐,是有人偷听吗?” “没有,只是你说的事,我都记不起来,你一提,我头就疼。” “那老夫人呢,小姐,你的祖母,还记得吗?”梦令急忙追问。 苏幕遮摇头。 “这可怎么办。”梦令心里怕的不行,急忙去帮苏幕遮按着额头,一边按一边问:“现在能想起来吗?” “想不起来。”苏幕遮还是那句原话。 梦令彻底慌了,泪水哗啦啦从脸颊上流下来。 “没事。”苏幕遮摇头,目光温和的看着梦令,安抚道:“你说给我听就好。” “这……” “这没什么。”苏幕遮接过梦令的话,语气温和,“左右你都是跟在我身边的人,对我知根知底,你同我说道说道,便行了。” “那小姐,你想知道什么?”梦令心里打鼓。 苏幕遮笑容徐徐,“也没什么,就是听你刚刚说老夫人,我的祖母,她对我很好吗?” 苏幕遮不提还好,一提,梦令眼里的泪就挂不住了。 “老夫人是最疼爱小姐的,小姐就是忘了老爷和夫人,也不能忘了老老夫人。” 梦令看着苏幕遮,咬牙道,“小姐,你在忍忍,等老夫人回来了,就没人欺负小姐了,到时候,小姐不仅能看病,还能去学堂。” 苏幕遮淡笑,并未说什么,继续问,“那我的衣裳首饰都放在哪里的?” “奴婢小心用匣子藏起来的,小姐你等等,奴婢去取。” 听见苏幕遮说首饰衣裳,梦令终是松了一口气。 以前的小姐就爱那些漂亮的衣裳和首饰,只不过怕被院子里嬷嬷抢了,才整日穿着破旧衣裳。 幸好,小姐只是记不得事,喜好是没变的。 梦令小跑着去拿首饰,不过几息,苏幕遮就听见东西落地的声音。 她起身看过去,梦令跌坐在地上,捧着空空如也的盒子,眼神呆滞。 里面的东西已经没了。 苏幕遮明白,那里面装着的,肯定是梦令之前说的首饰一类的玩意。 应该也是整个梨苑,最值钱的东西。 梦令呆了许久,才捧着盒子道,“小姐,都没了,肯定是被偷了,小姐,都是梦令的错,是梦令没有看好这些东西,才让人给偷了去。” “行了。” 瞅着梦令又要哭,苏幕遮淡声道,“东西没了就没了,不过是身外之物。” “可是五姨娘留给你的,说以后添嫁妆里的翠镯子也没了。” “嫁人的事,还早呢。”苏幕遮把梦令拉起来,瘦弱的身体格外挺拔。 “只有命还在,一切都能讨的回来。” “小姐。” 梦令懵了,她听不懂苏幕遮这句话的意思。 然而,苏幕遮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回头,慢慢走到铜镜面前坐下。 微弱的灯光里,铜镜中的少女面黄肌瘦,像一根黄豆芽一样,发育不全。 不过,模样还是不错的,或许是因为消瘦,多出了几分柔弱,眼神也是怯怯的,充满了怜意。 苏幕遮抚着这张脸,而后触电一样的松开。 她好像看到了之前的自己。 脸上是纵横交错的伤疤,血一点点的流下,流满了整张脸。 泪水毫无预料的爬满脸颊,想起什么,苏幕遮垂眸,把脸上泪水擦去。 她不能落泪,她要坚强。 刚刚屋顶上有人偷听,她才让梦令停了下来,然后说些其他的。 按梦令说的,“林湾”是要出府去找她,那为什么又会被林金莲抓住扔到湖里? 莫非,是因为“林湾”出府的时候,碰到了正偷情的林金莲,才被抓住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林湾”,几乎也是因她而死。 苏幕遮深呼吸了几口,复看向铜镜里的人,眼底划过一抹戾色。 只要活着,那一切都可以讨回来的,不管是偷东西的贼,作恶的强盗,亦或是人面兽心的禽兽。 欠她的,她一点点,都会讨回来。 从此之后,大援再也没有苏幕遮。 苏皇后已经没了。 以后,她就是林湾。 第七章:总会好起来的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清晨,连下了几日的雨终于停了,春风送来了点梨花的香气。 床榻上,林湾的眉心紧蹙,不安的动着。 四处都是血,漫天都是火,所有人都在哀嚎着,尖叫着。 陆廷站在最外面,一剑插.进她心口。 林湾猛然睁开眼。 房梁上,水滴一滴滴落下来,没入破旧的床幔的深处。 梦令正拿湿帕子搭在林湾额上,见林湾睁眼,不由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林湾撑着手坐起来,手帕从额头上落下来,掉在她手心上。 她环顾一眼,四周的场景格外陌生,却又莫名的熟悉。 最后,她视线定格在梦令脸上。 林湾问:“你是梦令?” “对啊,小姐,你不会连昨天的事也忘了吧?”梦令一急,忙去探林湾的额头,手背一片滚烫。 她顿时有些慌了,“怎么这烧还没退,再烧下去,可真记不住事了,小姐,奴婢现在就去夫人院子里,求她请大夫来。” “我没事。”林湾握住梦令的手,微微一笑,“只是才睡醒,有些分不真切。” 林湾垂眸,努力把话里的冷意压住。 “可是就这么烧下去也不行啊。”梦令手足无措。 “没事的,你扶我起来,我想去院子里看看。” 林湾伸手,示意梦令过来扶她。 “林湾”身子骨本来就弱,吃的东西估计也少,营养不良,昨天被林金莲丢进湖里泡了一遭,后面又冒雨去了苏府。 不发烧才奇怪。 梦令眼睛通红,还是依言去扶林湾。 “小姐,都是奴婢不争气,守不住那些首饰,小姐生病了,也没钱去请大夫。” 想起昨天晚上空空如也的匣子,梦令眼里的泪,已经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总会好起来的。”林湾微微一笑。 “对。”梦令点头,跟着道,“等老夫人回来了,一定会好起来的。” 雨已经停了,林湾四处看着,直接往梨树下面的石桌走。 她脑子昏昏沉沉,身上也没力气,走几步路就要停一下喘气,索性距离不长,走几步就到了。 在石椅上坐下,冷风一吹,林湾感觉自己清醒了许多。 她手指着梨树下的麦冬,开口道,“那个草药,你去摘一些,用沸水煮。” 听得林湾的话,梦令把刚刚拿出来的披风给林湾披上,就去摘那个麦冬。 等梦令摘了过来,林湾又把其中一些杂草去掉,才给梦令,一边嘱咐道,“一定要亲手煮,不能交旁人手。” 林清走了,可林金莲还在府中。 昨夜林金莲一心害死她,指不定还有什么阴招等着她。 如果不是身上没力气,煮药的事,她都不想让梦令去。 她不能死,她必须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奴婢明白。” 梦令说完,把林湾搀回里间,才捧着药出去。 梨苑没有厨房,没有药炉。 她只能去其他院子的小厨房煮药。 林湾倒在床上,厚重的被子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抬头,看着房梁,耐心等梦令回来。 只是,没等到梦令回来,林湾就先听见了一道极其嚣张的声音。 “死丫头,又跑哪里去了?!” 话音落,一个妇人气势汹汹的走进来,堆着满身的肥肉乱颤。 林湾抬眸看过去。 来的人她不认识,不过看那个衣裳的面料,还有她脸上恶狠狠的神情,想来应该是某个院子的掌事嬷嬷。 林湾目光下移,妇人手上带着一个翠色的镯子,走起路来叮咚响着,玉料看着不好,却也顶的过寻常人家一个月开销了。 莫非,梦令昨天晚上说的翠镯子,就是这个镯子? 如果是,那面前这个人,肯定是经常来梨苑偷东西的。 想到这里,林湾目光冷了下来。 敢肆无忌惮的从梨苑拿东西,应该也没少欺负林湾。 既然如此,她到要看看,这是哪里来的刁奴,居然作威作福到主子头上。 不等林湾开头,妇人已经先一步道。 “看什么看?梦令那个死丫头呢?怎么还不去端饭,都快饿死老娘了,看她回来,老娘怎么收拾她!” 妇人气势汹汹的说着,在旁边椅子上坐下。 说完那刻,她更是一手重重拍在桌上,燃了半截的蜡烛歪歪倒倒,最终倒在了桌上。 林湾看过去,漫不经心的道,“我的奴婢,给你端饭?嬷嬷架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脸上和和气气的笑容顿失。 林湾慢慢坐起来,后背靠在床上,冷眼看着那妇人。 “哟,怎么着,七小姐这生病了,还把底气给病出来了?老娘告诉你,在梨苑,老娘才是主子,要不是看你还姓林,每月有月钱,死了也不好收拾,老娘早把你打死了!” 齐嬷嬷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懒得去看林湾,呷了一口茶水,又“呸”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泡的是什么茶,老娘两天不在院子里,那丫头莫非还想反了不成!” “我看想反了的人,是你吧。” 林湾直了直身,气势顿出。 如果是别的院子的嬷嬷,她还不好教训。 可这泼妇是梨苑的。 既然如此,那就由不得面前这人,在她的头上撒野。 齐嬷嬷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林湾。 以前林湾听见这些,最多就是低头委屈的落泪。 别说反驳,就是多出一口气,都是怕的。 今个倒像是有些不一样了。 齐嬷嬷放下茶杯,眼睛骨碌转了两圈,打量着林湾。 不过片刻,想起什么,她心里的疑惑又散的干干净净。 就是林湾不一样了,又能怎么样? 相府的一个庶出小姐,生母早就死了,无依无靠。 没人疼没人爱,死了也不会有人搭理。 除了任她拿捏,还能干什么? 上天吗? 真是笑话! 齐嬷嬷脸上俱意顿收,一手叉着比水桶还要粗的腰,一手指着林湾骂: “贱蹄子,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主子了,老娘告诉你,也就是我心地好,给你留了口吃的,换成了旁人,早就把你饿死了!” “原来我能活到今天,还要多谢嬷嬷才是。” 林湾说完,掀开被子起身,虽然四肢依然无力,可是她面上不显半分。 她站直了身,脸上是盈盈的笑容。 “嬷嬷也莫急,听说大姐姐就要去皇陵守墓了,想来在她离开之前,还是要同我这个妹妹亲近亲近的,到时候,我一定替你美言几句,感谢嬷嬷的养育之恩。” 听得“美言”两个字,齐嬷嬷笑了,“那是……” 话到一半,她卡住了,过了半响,她回过神来,嚷嚷道,“贱蹄子,你算计老娘呢?!” 第八章:林湾,你是故意的!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齐嬷嬷眼里一冷,目光阴狠起来。 林湾这是在变着法的,说她忤逆犯上,一个奴婢爬到主子头上。 林湾再不济,也是林相府的小姐,是当今祺贵妃的妹妹。 哪怕是相府里没有注意林湾,林清也不待见林湾,可人前人后的面子,林清肯定是要做到位的。 林湾谢她养育之恩,还谢到祺贵妃面前,那不明摆着说:咱们一家的小姐,都该谢谢她,谢谢她的养育之恩。 那时候,怕是她就十张嘴巴都说不清。 “还以为嬷嬷听不懂呢。”林湾淡笑,在椅子上坐下。 她个子小,身量不足,整个人看起来很单薄,弱不禁风,可坐在那里,却如千军万马,气势磅礴。 “呵,贱蹄子,你给老娘等着,等贵妃娘娘走了,我看这相府,谁给你撑腰!” 齐嬷嬷忍不住“淬”了一口口水。 “我是小姐,你是奴婢,你以下犯上,我教训你,这是尊卑,何来替我撑腰一说?” 更何况,林清巴不得她昨夜就死了。 这府中,真心实意的想她死的,估计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林湾伸手,看着齐嬷嬷手腕上的翠镯子,话音冷淡。 “自己拿出来,还是我来取?” 听到林湾的话,齐嬷嬷警觉的护着自己的手腕,退后一步。 她横眉竖眼的看着林溪,话音尖锐。 “七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镯子是老娘的传家宝,后面可是要传给我儿媳妇的,你莫不是想抢了她?” “我又没说是那个镯子,你心虚什么?”林湾笑着反问。 “你……”齐嬷嬷哑口无言。 林湾那个贱蹄子真的是变了。 以前她拿了林湾的东西,就是晃到林湾面前,林湾都是敢怒不敢言。 今天却追着不放,一定要她拿出来。 莫非真的像其他院里说的,林湾魔怔了。 “这世上,别人的东西,就是别人的东西,偷或抢,都是不长久的,嬷嬷,相府是大户人家,当年我姨娘进来的时候,陪嫁的嫁妆定然也是登记在册的,这少了一两件的,你说是被夫人扣了,还是哪个不省心的奴仆给偷了。” “七小姐,你可别睁着眼睛说瞎话,这镯子本就是老娘的传家宝,你胡诌是你姨娘的嫁妆,可是要拿出证据的。” 齐嬷嬷说完,想起一件事,又开口道,“七小姐,你的东西一贯都是梦令那死丫头在看管,如果还缺什么,小姐不妨告诉老娘,老娘一并禀到夫人那里,叫她严查。” “呵呵。” 林湾听出齐嬷嬷话里的意思,不由笑了。 果然啊,如果不是滑不溜揪的性格,这齐嬷嬷如何在梨苑放肆这么久。 “小姐可要仔细想想,五姨娘的陪嫁物什到底丢了哪些。” 齐嬷嬷继续威胁着。 她就不信了,林湾那贱蹄子就梦令一个丫头。 林湾舍得把梦令送出去。 要么假装不知道,要么让梦令离开相府。 齐嬷嬷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 简直就是反败为胜,不仅呛到了林湾,还能处理了梦令那个死丫头。 窗外的风呼啸的着吹过。 林湾耳尖动了动,听出了风声中不一样的东西。 她莞尔一笑,“这院子外面的贼,怎么比得过院子里面的贼。” 林湾起身,破旧的裙子在地上拖着,虽不华丽,却也摇曳生姿。 “嬷嬷,姨娘待我极好,她陪嫁的镯子,我怎么可能认错?” 想起昨夜梦令说的,林湾顿了顿,又道,“还有,这是姨娘留给我出嫁的嫁妆,嬷嬷占为己有,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你个贱蹄子,你什么意思?这是老娘的传家宝,你若是不信,等梦令回来,咱们一起去见夫人去,请她评评理!” 齐嬷嬷撸起袖子,气势汹汹。 反正她咬死这镯子是她自己的,谁也奈何不了她。 更何况,她本就是林夫人出嫁时带过来的丫头,林夫人这么多年对林湾不管不顾,任林湾在梨苑自生自灭,足以说明,林夫人看不上林湾。 不过就是一个镯子的事,她不信,林夫人不帮着她。 “行啊,等梦令回来,咱们不如就去娘亲面前评评理,顺便说说这养育之恩。” 林湾抚了抚自己脸颊旁边的长发语气悠然。 又是之前那件事,齐嬷嬷心里打着鼓。 镯子的事,林夫人肯定会帮衬着她。 可她先前大言不惭的说给林湾“留了一口吃的”,这不是直接说林夫人克扣庶女的月钱吗? 更何况,林夫人给梨苑的月钱,可一个月都没少过。 只不过是进了她口袋里。 这种事,旁人心知肚明不会明说,可要是敞开了说…… 齐嬷嬷心中一惊,急忙道,“你想见夫人就见夫人?想得美!” 齐嬷嬷放了袖子下来,“哼”了一声。 “贱蹄子,老娘告诉你,梨苑当家做主的人是我,老娘要是不点头,这院子里,别说你,就是一条狗一只苍蝇,都出不去……” “混账东西!” 急促的男声打断了齐嬷嬷的话。 齐嬷嬷一愣,想着出去看看是谁来了,外面的人已经进来了。 林昌卫身后跟着一群人,他手一挥,直接道,“来人,把这个贱婆子给我拉下去发卖了!” 人来了,林湾微微一笑,退后了些。 她还以为得再多说几句,林昌卫才会进来,没想到,竟来的这么快。 齐嬷嬷整个人都懵了,她看着前面领头的人,又看了一眼林湾,尖声叫道,“林湾,你是故意的!” “嬷嬷,我不过是想拿回我姨娘的镯子罢了,何来故意一说?” 林湾微微笑着。 她其实就是故意的,若不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也不会抛出日后陪嫁嫁妆这几个字。 毕竟惹急了齐嬷嬷,按她现在发烧的状态,估计不能杀了齐嬷嬷。 她的命,金贵着呢。 若不能一击致命,那她宁愿蛰伏起来。 “贱.人!” 听得林湾的话,齐嬷嬷脸上一赤。 齐嬷嬷甩开抓她手腕的人,抄起桌上刚刚倒茶的茶杯,朝林湾扑去。 她在府里多年,今天居然栽倒了一个小丫头手上。 发卖出府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既然要死,那她也要拉个垫背的。 看着扑过来的人,林湾蹙眉,就要往后退,小腿却抵上了椅子,整个人跌坐在了椅子上。 避无可避。 第九章:到还真的是,父慈子爱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齐嬷嬷的手还高高举着,动作却停了下来。 下一刻,她的喉咙下传出阵阵呜咽,瞳孔骤然收缩,又涣散开来,肥硕的身躯,直愣愣地往后倒去。 翠镯子磕在地上,碎成了几段。 林湾惊魂未定,堪堪扶着椅子起身。 血一点点从齐嬷嬷后背漫出来,陆子晋慢条斯理的收起匕首的鞘。 半边面具旁边,神情冷淡。 “搜。” 陆子晋一声令下,黑衣人利落有序的从外面院子进来。 林湾站直了身,屈膝行礼,“臣女见过景王。” 陆子晋点了点头,示意林湾起身。 在他身后,一个黑衣人走出来,人把齐嬷嬷翻了个身,取出匕首。 林湾微微侧身,往后退了一点。 果然,陆子晋来了,昨夜不知道陆子晋收了什么消息,匆忙离开。 但是,今日过来搜查相府,足以说明,陆子晋已经盯上林清了。 是件好事。 林湾淡淡的掀唇,想起什么,又把唇角压下来。 可她速度虽快,却没逃过一直看着她的陆子晋。 匕首上的血已经擦干净了, 陆子晋丢了手帕,开口道: “林七,本王自进来开始,似乎还不曾听见,你叫一声父亲。” 父亲? 林湾跟着看向林昌卫,大援的丞相,也是“林湾”的父亲。 可是,林清害的她家破人亡,苏府灭门,想来和林相府也脱不了干系。 先前虚情假意叫了林夫人一声娘亲,如今,她怎么可以认贼作父? 林湾垂眸,再抬起时,眼里已然是一片赤诚的笑意。 “原是父亲来了,林七昨日落了水,可能是烧糊涂了,醒来便不记得事了。” 林湾话里话外全是得体。 “不知父亲来了,林七有失远迎,还请父亲恕罪。” 林湾说着,就要俯身行礼,还没蹲下去,身子就不停晃着,眼瞅着就要倒下去。 林昌卫双手负于身后,见状微微皱眉道:“身子不好,就免了这些繁文缛节。” 林湾微微笑着,站直了身,没再说话。 “到还真的是,父慈子爱。”陆子晋笑了声,眼里的寒气却无声聚拢着。 说完,他转身道,“叫景王府的御医来,给林七看看。” 这话,就是不相信林湾是生病了,记不住事。 林昌卫眼睛微微一眯,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立刻又恢复如常,嘴角多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景王,小女粗鄙,登不得台面,何必麻烦御医呢?更何况,如今也搜的差不多了,既然一无所获,不如先移步前厅喝口茶?” “就是因为破旧,才该搜的更仔细,本王瞧着,梨苑是最破旧的,也是最奇怪的,不是吗?” 笑意并不达眼底,陆子晋回头看着林昌卫,似乎要把林昌卫那眼中的神色看个清楚明白。 “本王听说,昨夜相府花园里闹鬼,林清的贴身侍女也死了,本王向来不信这牛鬼蛇神,便也一起看看,免得冲撞了相府的小姐。” 林昌卫的老脸上,笑容缓缓凝住了。 陆子晋这话的意思,哪是过来搜查,摆明了就是要找个由头来惩治相府。 更何况,花园那处…… 林昌卫眼睛微眯,笑声拒绝道,“家事便不麻烦景王费心了。” “不麻烦。” “可……” “御医到了吗?”陆子晋打断了林昌卫的话。 林昌卫见此,漫不经心地朝门口扫了一眼。 身后的管家会意,悄声离开。 第二次催促,传话的人一个比一个快。 不多时,一个年过半百的花甲老人挎着药娄从外面进来。 林湾被引到外面的石桌上。 老人放好了脉枕,抬头道,“林小姐,请将手放上来。” 林湾依言,手腕落上去,又是一块白丝巾隔着,老人这才闭眼把脉。 林湾歪头,里间里,陆子晋已经自己动手了。 床,被褥,茶几。 就是衣服,都要去翻一遭。 林溪看着立在桌上的蜡烛,灯芯已经快没了,只留了一个小杵在上面。 陆子晋拿起了蜡烛,火折子一开,蜡烛灯芯燃了起来。 微弱的光照耀着,蜡油沿着蜡烛滴下来,落在他手上,他似乎浑然未觉。 林湾屏气凝神,就想着陆子晋下一步会做什么的时候,面前老者开口问道。 “林小姐,近日可有心悸,手脚无力等症状?” 林湾回神,跟着点头,“昨夜落水,起来后有心悸和无力,之前不知道。” “那是否经常做噩梦?” “昨夜做了。”林湾耐心答着。 “好了,老夫拟一副方子,按着这个吃一个疗程,说不定对恢复记忆有所帮助。” 老人没有多说,林湾却是听明白了。 的确是失忆了,这个失忆,能不能想起来,还要看后面治疗的如何。 见外面结束,陆子晋放下蜡烛,走出来问。 “林七如何?” “回王爷,林小姐确实是失忆,老夫已经开了方子,可能有所帮助。” “辛苦了。”陆子晋冷淡颔首。 老者微微一笑,提着药篓子离开。 屋子里,几个黑衣人已经搜完了,出来汇报情况。 梦令拿湿帕子垫着药碗,垮门槛那刻,她道,“小姐,药煮好了,是放在里……” 梦令话没说完,看着一院子的人,急忙退到了一边,把手里的药碗放下,惶恐的低头。 林湾看了一眼,默着没说话。 麦冬草的味道散开,就欲离开的陆子晋扫了一眼,突然问道:“煮的麦冬?” “对,小姐说这样能退热。”梦令颤巍巍的答着。 陆子晋没再说话,走到梨苑门口的时候,他回身道。 “林七,本王打坏了你的陪嫁镯子,日后你若出嫁,记得来同本王讨一个。” 黑衣人退出小院,林昌卫看着旁边瘦弱的林湾,眸里略过一抹精光。 整个大援,林湾是第二个让陆子晋说出那番话的人。 林湾如今身子不好,去花园处一站,若是晕倒了或是跌进湖里了,陆子晋肯定会先救人。 届时,不仅能转移陆子晋的视线,还能让林湾同陆子晋多亲近亲近。 相府已经有一个祺贵妃了,若是再出一个景王妃,那整个大援,谁还敢说他林昌卫,是市井小户出生,上不得台面? 林昌卫回头,附手道,“景王还要去花园处,湾儿,你若是无事,便一起吧。” 第十章:也算是有个寄托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轻咳了一声,身子虚晃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柔弱的倒下去。 “父亲见谅,林七身子不适,恐不能相伴。” 呵,林昌卫这个老狐狸打的什么主意,她难道看不出来? 无非就是,听见陆子晋先前说的那句话,起了心思。 大援男女之防极重,别说一起去花园假山处,就是带着面纱同男子出门,都会被传成私相授受。 曾经,林昌卫便是借此留在了京城。 如今还想故技重施,让她和陆子晋捆绑上。 林昌卫眼里掠过一抹精光,笑道,“这有什么,刚刚大夫也把过脉了,并无大事,景王可是摄政王,你若不去,恐失了礼数。” “礼数?”林湾轻呵了一声,笑意渐浓。 “父亲,景王是来相府搜查证据的,可不是来看花赏月的。其次,娘亲,四姐姐都没有出面,让林七这个庶女去接待,这才是失了礼数吧?” 林湾说着,后背习惯性的停止了,威严的气势顿出。 “再者,景王昨夜下了口谕,名为赏赐,实际是刁难,今日林七若过去,莫不是让旁人觉得,相府姐妹之间,情谊淡薄?” 听到林湾的话,林昌卫要脱口而出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不知怎的,林湾总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让他心惊和恐惧。 而且,林湾说的,的确也是一个问题。 林夫人云以寒,嫡女四小姐林金莲都没有出面,反而让林湾,一个庶出的小姐去。 不说别人,若是他这样,都会觉得被怠慢了。 何况,那是景王。 算着时间,管家现在应该也处理好了,林湾这枚棋子,留着以后再用,似乎也不迟。 一番思忖后,林昌卫才道,“既如此,那便好好养着吧,改日叫你母亲来看看你,这院子的物什,也的确该换一换了。” “林七谢父亲关心。” 林湾微伏身,再抬起时,林昌卫已经跨着门槛出去了。 旁边,梦令这才递了药碗过来,小声道,“小姐,药煮好了。” 林湾接过药碗,碗底黑乎乎的一片,散发着浓烈的麦冬气味。 她最怕喝药,总觉得喝药苦。 以往若是生病了,也是能拖就拖,绝对不看大夫。拖不过去了,便叫人先备好蜜饯,这才喝药。 可是如今…… 林湾紧皱着眉头,抬起药碗,一口把梦令熬的药喝完。 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林湾伸手,下意识的要去取蜜饯,不过片刻,又停了下来。 她已经不是苏幕遮了,没有人担心她吃药会苦,更不会有人给她备好蜜饯果子。 看着林湾伸手,又缩了回去,梦令不由问,“小姐,你是要拿什么东西吗?” “没有。” 林湾淡淡一笑,把碗递给梦令,这才问,“先前景王问你什么了?” “景王?” 梦令拿着药碗里手突然握紧了,紧张问道,“他,他,他,他什么时候来了?” 林湾淡看了一眼。 梦令应该是一直在相府的,陆子晋常年征战,不在京城。 大概梦令只听说了陆子晋的“恶名”,却不曾见过陆子晋本人。 思及此,林湾道:“就是刚刚那个男人。” “他就是景王?”梦令声音突然提高了,然后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是说景王生的凶神恶煞吗?比那索命的黑白无常还要吓人,怎么是……” 林湾已经不想再听了。 京城里,陆子晋的凶名似乎是从她入宫后便传了出来。 有人说,陆子晋的府邸,常年怨气冲天,都是他在战场上杀的人,阴魂不散。 更有人说,陆子晋因为杀人太多,遭了报应,烂了脸,这才一直以面具视人。 或许,是因为陆子晋离开京城太久了,都忘了那面具下,是怎样一番俊颜。 屋里依旧破烂,林湾把桌上的蜡烛收了起来。 先前陆子晋用火折子点过,化了一点点,灯芯却并没有被烧尽。 梦令进来,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直接跌在了地上。 “小姐,这,这是死人了吗?” 地上血迹很浓,空气里也都是一股血腥味。 之前齐嬷嬷死了,陆子晋的人把尸体抬走了,却没处理地上的血迹。 屋顶的瓦片漏着点细碎的光进来。 林湾抬了抬眸,开口道,“刚刚院子里一个嬷嬷,冲撞了父亲,被打死了。” “啊?” 梦令脸色惨白,哆嗦的问,“不会是齐嬷嬷吧?” “应该是吧。” 林湾并没有多在意,她把蜡烛拿起来,开口道,“就这么一根蜡烛了,好好放着。” 梦令腿软,颤着身子挪过去,把蜡烛接了过去。 林湾抬头,看着那一处漏光的瓦片,漫不经心道,“梦令,取帕子来,这地上的血,再不擦干净,怕是洗不掉了。” 屋檐上,黑衣人心中一紧。 少女的眼里不带任何感情,瞳孔也是干净澄澈。 可是那句话里的意思,却又充满了威胁之意。 走? 还是不走? 黑衣人再次看下去,少女弯身擦着地上的血迹。 蜡烛好好的杵在了桌面上。 林湾听得动静,笑了声,没有说话。 梦令看着碎成几截的翠镯子,心里的害怕被难受冲散。 “小姐,这是姨娘留给你的嫁妆,就这么被打碎了,五姨娘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很心疼的。” “左右不过是一个死物而已,人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好事。” 林湾把镯子一块块的捡起来,用手帕包着,递给梦令。 “埋在梨树下面吧,也算是有个寄托。” 梦令红着眼接过去,闷闷不乐的出去。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林湾起身,看着外面正在专心挖土的梦令,拿起蜡烛,扳开。 一张油皮纸被包裹在灯芯里。 林湾抬眸,确认四处无人后,才小心展开。 油皮纸上没有什么东西,正面只有一个像图腾一样的画,背面什么也没有。 林湾看着那个图腾,一股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可等她细细去想的时候,脑海里又是一片空白。 想不出来,林湾起身把蜡烛又截了回去,断了的灯芯已经接不上了。 她一抬眸,把蜡烛刮到在地上。 不管那个图腾意味着什么,肯定和“林湾”遇害有关,也和苏府被灭有关。 “林湾”送她的这个情,她记住了。 这件事,她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 第十一章:镇府司又出来杀人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相府原是前丞相丰家的府邸,丰家被抄家后,府邸便赏给了林昌卫。 因此,府内装饰,大多沿用丰家最初的设计。 外院用粉墙环了一圈,里面亭台楼阁玲珑精致,雕花水廊清秀艳丽。 连下了几日的雨,院子里植物都被洗过了一遍,苍翠欲滴,更显生机勃勃。 只是,鸟语花香,依然掩盖不了花园里的血迹。 陆子晋从假山处绕进花园,瞥见地上还没处理完的血迹,抬步离开。 昨夜下了大雨,观景湖的水位涨了不少,湖旁湿地上,全是错乱的脚印。 “刚刚有人来过?” 陆子晋回头,冷淡的眼神看着林昌卫,似乎是要一眼把林昌卫看穿。 “这应该是昨夜闹鬼时踩的。”林昌卫抚平袖口处的褶皱,继续道:“这花园每天都会有奴仆来来往往,或是送茶食,或是来修剪花草,臣也不太清楚。” “是吗?”陆子晋淡笑,青面獠牙面具反射着冰冷的光。 “回王爷,因着昨夜下雨,四小姐说手帕丢了,早上派人寻了一番,应该是这样才落下的。” 管家跟着走过来,抱拳回话。 见管家来了,林昌卫脸上笑意更甚,眼底的精光被他遮掩干净,只留了一副坦坦荡荡。 “既然是这样,那也没什么好查的了。” 陆子晋挥了挥手,四面的黑衣人有序退开。 路过林昌卫那刻,陆子晋道:“叨扰了。” 林昌卫哪敢应下,当即抱拳,“臣恭送景王。” 见着陆子晋走了,管家松了口气,附在林昌卫耳边道,“老爷,尸体已经处理好了,韦家还有一个儿子没有抓住,不过四处都递了消息,估计也快找到了。” “不急,先把府里的事处理好,昨夜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吧?” “没有,一切妥当。” “那便好。”林昌卫扶了扶自己的胡须,要走的那刻,他又停了下来。 “还是不可掉以轻心,昨夜清儿身边的丫头死了,你去挑个机灵的送去,另外,加强府里的巡逻,别让什么阿猫阿狗都进来了。” “这是……”管家不解。 林昌卫四处环顾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当真以为陆子晋手下只有一个镇府司?他最得意的干将,是司云司雨,这两日,你可见到那两兄弟了?” “不曾。”管家摇头,心里突然后怕了起来。 司云司雨是一直贴身保护陆子晋的,比起陆子晋,司云司雨的名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特别是司云,那可是战场上臭名昭著的刽子手。 “别的不说,那司云可是从苏家出来的,若是知道苏府灭门有蹊跷,怕是不会这么轻易了了。” 林昌卫眼底掠过一抹寒光,冷的渗人,“不过,这事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做到底。” “呵——” 层层树叶背后,少年坐在树干上,冷眼看着下面的两个人,而后又淡漠的合上了眼。 —— 陆子晋刚刚坐上马车,一黑衣人便掠了上来,抱拳回话。 “王爷,林湾并不知道蜡烛的异常,已经收起来了,不过,林湾好像会武功,似乎知道我在监视她。” “哦?” 陆子晋抬了抬眸,平静的眼里突然有了点异色。 “她说什么了?” 黑衣人回想了一番,开口道:“地上的血,再不擦干净,怕是洗不掉了。” “擦不掉,再杀一人不就行了。” 陆子晋摸出腰间的匕首,正是杀了齐嬷嬷的那把。 “把这个给林湾送过去。” “诺。” 黑衣人双手接过,就要离去那刻,又听得身后之人问。 “昨夜另外一个人,可查出来了?” 从苏府离开后,林湾身边跟了一个人他的人,暗处也留了一个人,注意着林湾的一举一动。 他可不相信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有这么大的勇气深夜独自出门。 更奇怪的是,林湾不怕他。 只是,林湾回到院子里不久,又来了另外一波人。 镇府司的人只能撤走,但是……也并非一无所获。 林湾是友,非敌。 “没有。”黑衣人摇头。 “那先放着,既然他们也在监视林湾,定然会露出破绽。” 陆子晋顿了顿,又道:“司云到了吗?” “司云少爷已经潜进相府了。” 听得这句话,陆子晋脸上的冷意渐缓,“去吧。” “诺。” 黑衣人离开,马车的车轱辘这才缓缓转动起来。 马车沿着朱雀街一直走着,路上的百姓,无一不是退避三舍。 昨夜,苏家灭门,皇上陆廷刚回了皇宫,陆子晋的镇府司便接手了苏府。 大理寺少卿冒雨等了一夜,都没听见景王传话。 直到上早朝的时候,才有人道,昨夜陆子晋下了口谕。 后宫妃嫔,全部遣去皇陵,尽孝三个月。 就连祺贵妃林清,都没躲掉。 大理寺少卿被革职,武候铺的官员更是上上下下,全部入狱。 只因苏府走水了,没有第一时间去灭火。 这种责罚,这种蔑视皇威的事情,只有陆子晋才能做出来。 陆子晋掀开车帘,对四周恐惧的目光视而不见。 他看着苏府的牌匾,眼里冰冷一片。 见马车走远了,才有人小声道。 “这是才从林相府出来吧?我猜着这个天杀的,下一步肯定要去搜皇宫。” “大援有此摄政王,当真是灾难啊,仗着自己身上的战功,无所不用其极!” “可不是,前几年摄政王出征,京城里一片风平浪静,自从前几日班师回朝,京城里哪天太平了?” 听得妇人这句话,旁边说话的人声音又压低了些。 “街口卖猪肉那家的女儿,难不成还没找到?” “若是被偷进了景王府,便是天王老子也找不到!” “景王看着也不像这种人啊。” “这种事可说不准哩,那卖猪肉那家女儿,生的白白净净,水灵水灵的,你再看看那个景王,整天带着个阴森森的面具,指不定奇丑无比,而且,他还没娶妻!” “你这一说,前面卖面那家女儿,早上见了景王府的马车,晚上人就没了,不会也是被掳到……” 妇人话没说完,一个黑衣人已经落在了她身后。 刽子手冷酷又无情。 “景王府的事,轮不到你们来讨论。” 刀起刀落,妇人哽咽都没有一身,就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收了剑,两三下就离开了现场。 “杀……杀人了!” “镇府司又出来杀人了!” 尖叫声在大街上回响着,经久不散。 第十二章:七小姐记性就是好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午后刚过,太阳正大。 连续躺了两日,林湾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力气了,便起身去外面晒太阳。 梨花簌簌的落下,把整个院子都铺成一片雪白。 她握着匕首,看向皇宫的方向。 苏家一案,在这两日彻底落下帷幕。 朝廷没有查到火因,便只能问武候铺的责。 第二日,武候铺当值的人全部革职,不当值的也没有逃脱,全都进了镇府司。 陆廷闭朝五日,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白绫,便是林湾,也换上了一身白衣。 梦令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林湾撑着额头,坐在石椅上,脸上没有表情,一双眼睛格外的沉静,尤如汪洋大海,波澜不惊。 “小姐。”梦令放缓了脚步,轻声叫着。 若是平时,她定然不会打扰林湾,可是今天不一样,院子外面有人等着。 “嗯?”林湾回头。 “夫人院子里的吉祥姐姐来了,在外面候着。” 怕林湾不知道,梦令又解释了一句,“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 林湾了然,她垂眸,把匕首藏在袖子里,轻声道:“叫进来吧。” 这个匕首,是那天莫名出现在她桌子上的。 与此同时,那根蜡烛也被拿走了,梦令为此,还伤心了半日。 林湾不用猜,都知道这把匕首是陆子晋放过来的。 放这个匕首的意思,是希望她和林相府斗起来。 至于怎么斗,陆子晋不理会。 只是,她如今羽翼未丰,不能和林昌卫硬碰硬。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动不了林昌卫。 毕竟是一朝丞相,若不是大罪,陆廷肯定会回护。 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谈,恐怕还会打草惊蛇。 林湾思绪未落,脚步声已经传来了。 她抬眸,淡淡看过去。 梦令身后跟着几个婢女,林湾略一看,便认出了吉祥。 她还是皇后的时候,见过吉祥一面,那时候,她过说吉祥是个通透的人,做个奴婢,可惜了。 吉祥当时回话说,“既然选择了主子,那必然是要一生追随的。” 就是因为这句话,吉祥给她留下了极深的记忆。 让她觉得,吉祥不像是奴婢,更像是一个大户人家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今日,吉祥一身素净的淡绿色长裙,端庄大方,比起一些嫡出的小姐,都不相承让。 林湾的打量只有一眼,吉祥并未察觉。 进了院子,吉祥看见林湾那刻,伏身道,“奴婢见过七小姐。” 林湾淡淡收回目光,语气平淡。 “既是母亲身边的人,又何必客气。” “七小姐说笑了。”林湾一番客套,吉祥却不敢客气。 林湾闻言莞尔,看向了吉祥身后的人,“这些是?” “听说前两日齐嬷嬷冲撞了七小姐,夫人特意选了一个掌事嬷嬷,还有一些奴婢,让七小姐挑几个机灵的。” 林湾微微移了点视线,去看吉祥身后的人。 最前面有一个老妇,看着年纪颇大,应该是掌事嬷嬷。后面几个丫头年纪都小,大概是留在梨苑做粗使奴婢的。 陆子晋来的那天,林昌卫关照她一番,说要请个大夫,后面没声没响。 她还以为,林昌卫死了靠她拉拢陆子晋的心思。 不曾想,竟是埋了这步棋。 掌事嬷嬷不谈,就是这几个丫鬟中间,应该都有不少林昌卫的眼线,时时刻刻来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不过,林昌卫既然把戏台子都给她搭好了。 她若是不唱这出戏,岂不是辜负了林昌卫的布局。 林湾起身,走到吉祥身后,一个个去看那些丫头的模样,最后又苦恼的又坐了回去。 “人太多了,吉祥姐姐,你挑几个吧。” “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僭越了。” 吉祥回头,伸手指了几个婢女,直接道:“你们几个,日后就留在梨苑里,好好伺候七小姐。” “诺。”参差不齐的声音响着。 吉祥满意一笑,这才回头,朝林湾开口。 “七小姐,老爷特意交代了,梨苑破旧,院子里的物什也要全都换过一遍。不过,京城花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夫人觉得,还是应该先给七小姐置办衣裳,不知七小姐身子是否好些了,能否出府挑衣裳。” 林相府是京城的大户,基本上都是买了料子,直接叫裁缝直接来府上做衣服。 但如今情况不一样,林昌卫不知怎么,突然重视林湾了。 不仅要给梨苑改头换面,还要让林湾去参加京城的聚会,说是长长见识。 京城聚会举办时间大多不定,离的最近的,就是三月十六的花会。 若要参加花会,裁衣裳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出去买现成的。 “出府?” 林湾别的没听见,只听见了这两个字。 她没有林湾的记忆,对相府地形不熟悉,只记得大概。 如果能出府走一遍,那是最好,毕竟下一次出府,不可能还让梦令带路。 思及此,林湾想也没想,当下直接应下来。 “今天就可以,只是可能要麻烦吉祥姐姐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吉祥含笑,“那便今天下午吧,奴婢回头先嘱咐门房备好马车,免得到时候又来不及。” “辛苦吉祥姐姐了。”林湾颔首。 吉祥并没有多留,点了几个没被选上的,便告礼离开梨苑。 等人走了,林湾这才看着面前候着的四个婢女。 一个掌事嬷嬷,三个奴婢。 石桌上,茶已经冷了。 林湾并不在意,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才抬眸看着那四个人。 “第一天来梨苑,我也不认识你们,都自己介绍一下吧。”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四个人里面,起码有两个都是林昌卫或者林夫人的人。 她要先摸清楚,否则,哪天被人捅了一刀都不知道。 最前面的老妇闻言,第一个开口道,“奴婢姓宋,乃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七小姐叫奴婢一声宋嬷嬷便是。” “宋嬷嬷。”林湾淡淡一笑,“我记住了。” “奴婢唤平乐,父亲死了,被卖进相府的。” “奴婢叫珍珠,这是奴婢的妹妹,翡翠,我们两个都是家生子。” 另外一个丫头道。 “平乐,珍珠,翡翠。” 林湾一一认过,唇角勾起了一点点弧度。 “记住了。” “七小姐记性就是好。”宋嬷嬷夸赞着。 林湾微微一笑,不曾说话。 第十三章:有什么了不起的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午饭还是梦令出去端的。 院里破旧不堪,几个奴婢不想进里间,便拿着扫帚扫着外面落的梨花。 前脚扫过,风吹过来,又簌簌落了一地。 珍珠放了扫帚,小声道,“翡翠,咱们来梨苑,是不是来错了,瞧着老爷也没多重视七小姐。” “姐,你还是先做好手里的事,我听说这个宋嬷嬷,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可别被她挑到了错处。” 翡翠看了一眼那边四处查看的齐嬷嬷,收了话匣子,认真的扫地。 “还有什么不省油的,不就是仗着是夫人的陪嫁丫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珍珠嘟囔着,到底还是没有继续偷懒,做着自己的事情。 林湾把几个人的动静听在耳中,并未说话,也没有猜度。 比起这些,她更想着梦令能早些回来,用过午膳后,立马出府。 没有什么比出府更重要,她要快点摸清相府的地形。 然后去苏府拿到圣旨,再慢慢筹谋。 只是越想,林湾心里便越静不下来。 马上要出府的激动,就像春天来了,小草忍不住破土,呼吸新鲜空气一样。 实在是忍不住了,林湾干脆道,“平乐,把房间里的绣帕取出来。” 能让她静下心的事,除了看书,便是刺绣和抚琴。 不过,如今的梨苑,除了绣帕,估计什么也没有。 闻言,正在扫地的平乐放下手里的扫帚,应声道,“喏。” 不多时,平乐又折了出来问,“小姐,是那梳妆台上的帕子吗?” 林湾点头。 不管是什么帕子,她现在必须要找点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太激动,会丧失敏锐的分析能力。 平乐又折了回去,不过片刻钟,就取来了绣帕。 平乐见林湾似乎是想刺绣,不由问道:“小姐,你想绣个什么花样?” 梨花从面前落下,砸在石桌上。 林湾道,“梨花吧。” 头顶漫天的梨花开的格外灿烂,这一点,倒是和苏府很相像。 她最爱的便是梨花,家里长辈宠她,挪了许多梨树回来,组成了一个梨园。 每年差不多春风过后,她就在梨园里抚琴,好不惬意。 只可惜……从她入宫后,便再也没有去过梨园。 那夜苏府大火,估计梨园也被烧了个干干净净。 林湾微叹一声,收起心里的心思,拿着针,戳下第一个针脚。 一朵梨花,两朵梨花,原本看起来还有些简陋破旧的绣帕,因为那两朵梨花,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平乐瞧着,忍不住道,“小姐绣的真好看。” “改日送你一个。”林湾莞尔一笑。 绣帕绣好了,林湾折了起来,梦令也刚好端了吃食回来。 一碗南瓜粥,两个馒头,一盘点心。 说不得多好,却也不像一个小姐的餐食。 宋嬷嬷看了一眼,立马就发作了,“这是哪个小厨房送过来的?!奴婢找她们去,小姐金贵的很,吃这些怎么行!” 说着,宋嬷嬷大有撸起袖子就要去算账的准备。 林湾抬眸,漫不经心扫了一眼,而后开口道:“嬷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如今梨苑本就不受宠,是得了恩,才有宋嬷嬷来,又何必去自讨苦吃?” 宋嬷嬷眼珠一转,捏着尖细的嗓子道,“那也不能就这样啊,小姐,夫人向来都是一碗水端平的,你且等等,奴婢这就去找夫人。” “那去吧。”林湾垂眸,端起了南瓜粥。 本以为林湾还有好多话,或是不要麻烦林夫人,或是说她如今以心满意足,结果,只有这一句话? 去吧? 这是什么意思? 宋嬷嬷心中举棋不定。 按理说,林湾在相府不受宠多年,先前那个齐嬷嬷,克扣月钱不谈,还偷林湾日后出嫁的镯子。 如今她来了,连个饭菜不好,都要去找小厨房,林湾不该对她感恩戴德吗? 还是说,她算错了什么? 宋嬷嬷绞着手,进退两难。 林湾没有提点的意思,喝完南瓜粥,又捏了一块点心起来,这才淡声开口。 “嬷嬷是娘亲的陪嫁丫鬟,若是嬷嬷去说,那效果定然比我要好,只是我身子不好,晨省昏定都是免了的,恐怕也不能给嬷嬷带路。” 少女脸上扬着柔和的笑意, 宋嬷嬷后知后觉的品出了林湾的意思。 敢情那个小丫头,是自恃清高。 觉得自己是小姐,不好出面,才扭捏着让她去。 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装都装不出来,待她在梨苑站稳脚跟,日后,林湾还不是只能任她拿捏。 若是林湾日后进了景王府,那她的地位,也是一跃千丈。 宋嬷嬷得意一笑,当下附和着。 “小姐说的是,这种糟心的事,留给奴婢便好,奴婢这就去夫人院子。” 宋嬷嬷说完,撇了一眼还在扫地的翡翠,直接道,“翡翠,收拾一下,一起吧。” 被点上名字的翡翠愣了一下,而后道:“诺。” 林湾午餐还没有用完,宋嬷嬷已经带着翡翠去空琴院了。 梦令收着餐盘,忍不住垂泪, “小姐终于算是苦尽甘来了,如今日子一天天变好,等老夫人回来就,再许个好亲事,日后便也无虑了。” “你个傻丫头,你真以为那宋嬷嬷是省油的灯?”珍珠忍不住开口,“夫人陪嫁过来的丫鬟,哪个不厉害,就你一个缺心眼的,连这都看不出来。” “我……”梦令语噎。 “说你蠢还真的是蠢。”珍珠丢了扫帚,话里带了点冷意,“也不知道你这么傻的人,怎么在梨苑待下来的,怪不得梨苑这么破旧,奴婢都没脑子,能好到哪里去。” “珍珠,都是一个院子的,说三道四做什么?”平乐忍不住开口。 “这就叫说三道四了,我还没说着呢,整天傻乎乎的,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分不清。” 珍珠环抱着胸,抬眸去看林湾,语气凉薄。 “七小姐,你眼睛可要擦亮点,别被宋嬷嬷三言两语的给诓骗了。” “你说什么呢?!”梦令脸上一红,怼道,“宋嬷嬷明明就是真心为小姐好的,你不替小姐出头,还不准别人出头了,凭什么!” 看着梦令和珍珠的争执声越来越大,林湾终于抬眸。 “行了,都是一个院子的,做什么呢?珍珠平乐,你们收拾一下,等会吉祥来了,跟着一起出府。” 林湾起身,把绣帕放进袖子里。 “诺。” “诺。” 两个女声响起,梦令抬眸看着林湾,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能不甘心的瞪了一眼珍珠。 明明就是珍珠错了。 明明宋嬷嬷就是真心待小姐好的,珍珠非要说三道四,还害的小姐也不喜欢她了。 第十四章:不过是拌了两句嘴而已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哟,怎么着,这还吵起来了?” 人还未到,笑音先答。 林湾起身,便看着一身素雅打扮的吉祥漫步走进来。 听着吉祥的语气,似乎是在外面听了有一阵子了。 “吉祥姐姐说笑了,不过是拌了两句嘴而已,说不得吵架。” 珍珠伏了伏身,又朝林湾道:“小姐,奴婢去给你找衣裳。” 林湾笑着,挥了挥手,示意珍珠进去。 梦令继续拿着扫帚扫地,眼里红了一片。 珍珠找了许久,才找到了一件能入眼的。 换过衣服,梦令去还餐盘,林湾则带着珍珠和平乐一起出府。 林湾本是打算带着梦令一起出去的,毕竟梦令在她身边的时间长,更听话。 但是珍珠说的话,的确让林湾心里有了些许动摇。 梦令太过于单纯了,宋嬷嬷的心思不算活络,却也不难猜。 无非就是想先替她讨点好处,然后好拿捏她。 珍珠看出来了,平乐大概也看出来了,只有梦令,傻傻的以为宋嬷嬷是真的人好。 梦令若是再不成长起来,恐怕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再者,梦令能呆在梨苑,大多是因为老夫人的缘故。 林湾不相信老夫人真的像梦令说的那般,毕竟,老夫人是实打实的,小户人家出生。 林昌卫尚且还能附庸风雅,装一装大度之人,这林老夫人……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更不讲什么礼义廉耻。 林湾轻声一叹。 “怎么了?” 见着林湾叹气,吉祥不由问道。 说完,她又道:“莫不是担心那几个婢子的事,七小姐若是不喜欢,打发去了便是,何苦烦忧?” 林湾回神,微微一笑道:“不是,只是想着母亲待我这般好,我这身子却不争气,连请安都有心无力。” “可别说了,这几日就是七小姐去了,夫人也是没空的。本来今日出府,该夫人带着才是,可四小姐不知发什么脾气,不吃不喝,还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夫人急的不行,这才让奴婢来。” 四小姐,林金莲? 林湾一愣,怪不得,前几日还扬言要杀了她,这两日连人影都没见到。 原来是自己把自己锁了,不肯见人。 “原来是这样,那真的是要辛苦母亲了。”林湾淡淡一笑。 “七小姐若是这般,夫人也会急的。” 吉祥说着,见林湾步伐越来越慢,她也慢了下来,状若无意的开口。 “听说七小姐记不得之前的事了,奴婢瞧着七小姐似乎还记得路,难不成,已经想起来了?” 林湾摇头,柳叶眉微蹙,轻声开口道,“想不起来,若不是姐姐你带路,怕是我在自家院子都要迷路,前两日景王府的大夫瞧过,说是很难想起来了。” “那以后可要仔细点。”吉祥略微搀扶了一把林湾,又道,“再走差不多一炷香就能到了。” “嗯。”林湾点头,暗自把刚刚走过的路又回忆了一遍。 相府小姐出门,哪怕是庶出,排面也是够的。 马车随不算的豪华,但里面的物件都是一应俱全的,还泡了一壶热茶。 马车后面,也跟着四个侍卫,防止有人出来冲撞了马车。 平乐取了小凳子,伸出手道,“小姐,奴婢扶你。” 吉祥闻言,退了一步,走在马车旁边。 “好。”林湾点头。 林湾在苏府,并没有娇生惯养,但进皇宫后,去被伺候惯了的,平乐伸手过来,她自然而然的就搭了上去。 只是,才搭上那一刻,林湾就愣了一下。 平乐的手上有死茧,而且极其的厚,不像是平日里做活计弄出来的,反而像是长期拿刀磨出来的。 林湾垂眸,弯身坐进马车里。 平乐这才松了手,把小凳子递上去。 马车师父扬了一鞭子,马儿便悠闲的走了起来。 林湾掀起车帘,撇了一眼平乐,才问吉祥。 “今日去哪里买衣裳?” 听到林湾问话,吉祥顿了一下,反问回去。 “小姐可有中意的铺子?” 林湾摇头,“没有,就是想知道娘亲的安排。” 吉祥是林夫人身边的人,虽然是奴婢,却也不是她能指使的。 所以,她很识趣。 她多嘴问这一句,就是想知道吉祥要带她去哪里。 有没有可能走到朱雀街上,看一眼苏府如今的状况。 听得林湾的话,吉祥脸上笑意也多了一些,道:“那小姐就先歇会,等到了铺子,奴婢再叫小姐。” “那……辛苦你了。”林湾沉吟,继续看着外面,不多时,她就垂下了马车帘。 车夫走的路不是朱雀街,哪怕是绕,也绕不到苏府去。 正想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林湾一个不防,身子猛地撞上了茶几。 手臂上,涓涓的流着血,林湾身子一颤,垂头看下去,鲜血就像一张巨大的网一样,裹住了她的眼 面前突然一片漆黑。 暴雨夜,血海,还有数不尽的雷鸣电闪。 陆廷拿着剑,剑尖上,斜落下一滩血迹,从前后左右,把她包围住。 林湾歪过身子,额头上冒出一片冷汗。 马车得手,黑衣人一脚揣下车夫,扬起马鞭,直冲出去。 “小姐!小姐!” 吉祥着急的拍着马车,急促的喊着,依然无济于事。 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在大街上抢人。 还是相府的马车。 珍珠和平乐也慌了起来,急忙追了上去。 马车一路撞翻了沿途的商铺,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 马车里,林湾也被撞不轻。 许久,她才费力的抬头,拿袖子包上手臂,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流出的血。 马车行的越来越快。 林湾稳下心神,掀开了一点车帘,才看见一直追在后面的吉祥和相府侍卫。 她心中一冷,摸起马车里的茶杯,稳着身子,试探的靠近车门。 抢车的是一个黑衣人,和镇府司的黑衣不同,镇府司虽然一身黑衣,却是劲装。 抢车这人只是简单的黑衣服,不仅如此,他脸上还带上了面巾,林湾斜看过去,只能看见一只冷冰冰的眼睛。 林湾扶住窗子,看了一眼手里的茶杯。 只要这个茶杯砸下去,在黑衣人愣神的那刻,跳下马车,她就安全了。 不管跳下去会如何,她先要自保,不能让这辆马车继续冲下去。 前面是转弯,马车速度会慢下来。 林湾算着时间,扬起了手里的茶杯。 第十五章:景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屏气凝神,正想把茶杯砸下去,然后跳下马车。 一支箭矢从远处射来,黑衣人身子颤抖了一下,人一歪,落下了马车。 马车还在继续冲着,不少商贩的铺子被马撞翻了。 林湾正站在前室,被吓了一跳,手中茶杯落下去,滚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她整个人向旁边栽过去。 下面是街道。 林湾闭上眼,想着失子之痛,想着那一道道的伤疤。 想着摔下马车这点痛,比起苏家灭门算什么。 下一刻,她落在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男人身上有好闻的檀香味,格外安神。 林湾还没睁开眼,双脚已经踩到了地上,安心的感觉从脚底传到全身。 林湾方才抬头看了一眼救她的人。 男人只有半张脸的俊颜即使是侧颜,都俊逸非凡……而另外半张脸被藏在了青面獠牙的面具之下,有些渗人。 陆子晋。 林湾脸上僵了僵,不曾想,再一次出府,第一个见到的人,还是陆子晋。 见少女站直了身,陆子晋松开手,负手而立,背影如剑。 吉祥一群人匆匆跑过来,顾不得顾问林湾的情况,急忙俯身道,“参见景王,景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吉祥话音落下,整条街上寂静了一刹那,随后纷纷跪下,乌泱泱的,跪了一街。 摄政王陆子晋,哪怕是常年不在京城,威名的不少半分。 恐惧他的人,不止前朝后宫,还有整个上京城的百姓。 跪了一街的人,陆子晋只看见了林湾。 林湾腰间有一个绣帕,绣帕露出了一角,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梨花。 他脸色神色淡了一些,开口道:“平身。” 低压沉默的氛围顿失,整个街上的人如同大赦一般,匆匆离去,仿佛陆子晋是洪水猛兽。 “谢王爷。”吉祥起身,把林湾一同扶起。 “司云。”陆子晋叫了一声,一个劲装男子上前,挥手带了几个人把那黑衣人带走。 所有人都习以为常,只是林湾在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垂在身侧的手不经意的抖动了一下。 她跟着看过去,目光在少年清隽冷淡的脸上停了一瞬,又若无其事的离开。 直到,她看见黑衣人脖子上的刺身。 林湾心中一紧。 那个刺身,和“林湾”藏在蜡烛里的图腾一样! 莫非,都是同一伙人,要来灭口? “林湾”到底是知道了什么,值得这么一群训练有素的人,接连两次刺杀,甚至不惜在大街上抢人! 等到黑衣人的尸体被抬走之后,陆子晋才问:“林七,你这是去哪?” 林湾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去买点东西。” 陆子晋点了点下巴,吩咐道:“司云,把林七小姐送回府。” “嗯。”少年冷淡的扫了一眼林湾,又把目光放回了刚刚那个黑衣人身上。 陆子晋翻身上马,披风翻飞,背影孤独又桀骜。 林湾看着,突然有些出神。 如果当初陆子晋一直在京城,没有出征明国,更没有横扫祯族,想来京城三公子,也不会少了他一份。 吉祥回过神来,问林湾道,“七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林湾摇头,轻轻把手臂遮掩了一下。 手臂上的伤口不大,只是有点出血,随意包扎一下便可以了。 “那还去铺子吗?” 林湾垂眸,细细想了一番,侧脸问司云。 “不知司云公子……” “王爷吩咐过,送林七小姐回府,既如此,不管七小姐去哪,司云都会在的。”司云打断林湾的话。 “那便麻烦公子了。”林湾微微笑了。 出了这档子事,她也没什么心情去买衣裳了。 本来这一趟就不是为了买衣服来的,而是为了熟悉相府的地形,目的已经达到了了,买衣裳这种事,她也不放在心上。 只是,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司云。既然这样,那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多陪伴一会。 思及此,林湾朝吉祥道:“吉祥姐姐,去铺子吧。” 闻言,司云愣了一下,想起陆子晋先前说的话,他脸上有些晦涩难懂。 大援的小姐生的娇弱,哪个女子碰到这样的事情不是大惊失色? 偏偏面前这个少女,一脸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真的,太像苏幕遮了…… 先前他以为陆子晋是魔怔了,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觉得,若非是这张脸,他都会以为面前这个人,是苏幕遮。 是苏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是。”吉祥应下来,招了招手。 珍珠忙给林湾披上一件披风,料子不是很好,但胜在合适。 平乐扶着林湾上了马车,马车里还有血迹,林湾闭上眼,不敢去看。 她怕恶心,更怕吐出来。 马车再一次晃悠悠的走着,只是这一次,赶车的人变成了司云。 二楼客栈,一扇小窗被轻轻合上,如同从来没有被打开过一样。 “爷,林湾还活着。”黑衣人抱拳禀告道。 “我看见了。”宁忆煊点头。 “那要不要再安排一次暗杀?” 本以为林湾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很轻松就能搞定。 谁知道,却被人救了下来。 一计不成,黑衣人便想再来一次。 “司云在,你要杀谁?就是把你们全丢过去,也不够人家杀的。” “那……”黑衣人也有些迟疑,“难道就这样算了?” 司云的武功,他是知道的。 陆子晋左膀右臂,一个司云,一个司雨,皆是个中好手。 特别是司云。 景王北上讨伐祯族时,司云一人走前锋,十场打下,无一败绩。 “不急。”宁忆煊摇了摇头,语气不疾不徐。 他若是没有看错,黑衣人抢马走的时候,那姑娘在马车里探了一个头,手里还握着茶杯,似乎还在瞅准时间,就准备打下去。 想起这件事,宁忆煊的兴趣倒是高了起来。 一个闺阁女子是没有这般魄力的,被下破了胆,哭哭啼啼的才是正常。 这林相府的小姐却不同,还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宁忆煊轻笑。 “可是小姐哪里如何交代?” “告诉小姐,林湾留着有用。”宁忆煊道。 “诺。”黑衣人低头道。 “我记得,过几日,就是上京城里小姐们最爱的花会,准备一下,参加宴会。” “爷,那个花会,景王……” 黑衣人刚想说,上京城的花会,陆子晋必然会参加,到时候两人碰上,免不了一场争斗。 宁忆煊已经打断了黑衣人的话,笑道:“本宫自有打算。” 第十六章:林小姐,你绣帕掉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马车慢悠悠走着,最后停在了绮罗阁。 林湾知道这个地方,没有入宫之前,她穿的衣服都是绮罗阁做的。 绮罗阁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铺子,料子好,质量上乘,款式新颖。 最重要的,是绮罗阁有绣娘罗绮。 罗绮女红一绝,京城中不知多少夫人想请她做件衣裳。 但罗绮从来不接。 因为,除了是绮罗阁的绣娘之外,罗绮还是北文堂的女红老师。 林湾和罗琦学过刺绣,罗琦长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只是后来,她嫁给陆骁,整日埋头于争权夺位中,午夜梦回,都是如何替陆骁扫清登基路上的障碍。 等她有闲工夫做女红的时候,已经是一国之后了。 那时连穿衣服都有人服侍,也不需要做女红了。 林湾心中微叹。为了陆廷,她失去了太多。 不仅是整个苏府,她的孩子。 还有她的纯真,她的喜好。 相府是绮罗阁的大户。 吉祥一踏进来,便有小二过来,招呼道:“吉祥姑娘来了呀,刚刚才到了一批新料子,吉祥姑娘要不要先挑挑?” “不用了。”吉祥微微侧身,露出身后的林湾。 “麻烦给七小姐挑几件衣裳。” “七小姐?”说话的小二看了一眼林湾。 少女脸上一片柔和,或许因为疲倦,她脸上没有神色,唇瓣也没有血色。 不过,少女的眼睛很好看,如同黑夜中的月光石,熠熠生辉,藏了整个星空。 林湾朝着小二微微颔首。 “是的。七小姐常年多病,不能见风,如今也是看着身子好些了,才带出府来。”吉祥三言两语解释清楚。 “原是如此。”小二脸上越发和善了起来。 其实,能到绮罗阁买衣裳的,都是非富即贵。 可是在这非富即贵中,相府又是不一样的。 因为,林昌卫是朝堂之首,哪怕是府中的庶女,也同别家的嫡小姐差不多。 “林小姐,请随小的来。”小二指了方向。 看着人都快走出自己视线范围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司云突然开口道:“等等。” “司云公子,怎么了?”林湾回头,笑意柔和。 司云惯有的笑了笑,捡起了地上的手帕,道:“林小姐,你绣帕掉了。” 他折叠了一下,没有直接递给林湾,而是递给了平乐。 林湾轻轻颔首:“谢过司云公子。” “不用客气。” 少女再一次上楼,司云看着那柔弱的背影,突兀的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小二直接把林湾带上了三楼。 绮罗阁,一楼是布匹,二楼是些首饰,三楼才是衣裳。 因为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请了绣女做衣裳,很少有自己出来买的。 小二很聪明,什么也不问,只是带着一群人买衣裳。 “七小姐,你先看看。”吉祥站在门口处,没有进去的意思。 林湾蹙眉,有些苦恼,回头道,“我没有买过,不如吉祥姐姐帮我挑挑?也免得让司云公子在楼下等久了。” “七小姐说的是,那奴婢就僭越了。”吉祥迈步走进去,留了平乐和珍珠守在外面。 “这件,这件,还有这件。” 吉祥随手挑了几件,各式的花样都有,都是素色的。 吉祥看衣裳看得准,林湾身子弱,走路也是弱柳扶风一般,素色最为适合,若是拿了颜色鲜艳的衣裳,反而是弄巧成拙。 “小姐,你看看,这些衣裳如何?”吉祥挑完了,拿着衣服问林湾。 “吉祥姐姐挑的,自然都是极好的。”林湾拢了拢袖子,脸上并没有多大神色变化。 曾经,她也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心中只有一片豪情。 可是为了陆廷,她把自己变得精于算计,玩弄权术。 后宫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林湾各路妖魔鬼怪神仙都见过。 对于吉祥这种人,她知道应该如何追捧。 “这些都包起来吧。”吉祥手一挥,直接让小二装起来。 她放了一锭银子,道:“等会到了相府,再让管家出来付钱。” “好嘞。”店小二笑得脸上都要开出花儿了。 不愧是朝堂之首林相的家眷,这丫鬟出手,都比许多嫡小姐还要阔气。 这边商议好了之后,吉祥看向林湾,道:“小姐,回府了?” “嗯。”林湾点了点头。 也就是那点头的功夫,林湾瞥见了衣架上面一件淡青色长摆襦裙,内层是花瑶,领口和裙摆处都用银线勾勒着梨花,外罩白色大袖衫,上面也用金线勾勒出花样。 她顿了顿,跟着离开。 吉祥眼尖,没错过那一愣神的功夫,想起早上看见林湾绣的梨花,她略微沉吟道:“还有那件,一起包起来。” 吉祥指的,正是林湾刚刚看过的那件。 “好嘞。”小二真的是要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今天算是遇上大主顾了。 只是,吉祥的话刚落,便有一个尖锐的女声打断了她们:“你是哪家的婢子?这衣裳明明是我们家小姐先看上的。” 说话的也是一个奴婢,圆盘子脸,趾高气扬。 “这个小姐……这衣裳是他们先看上的,小姐不如割爱,看看其他衣裳?”店小二赔笑道。 突然出现的女子他不知身份,可是面前这两个侍女拥着的,可实打实是相府的七小姐。 “我就要那一件。”黄衣女子探了头出来,她带着面纱,只露出了一双轻盈的眼睛。 “听到没有,我家小姐说了,就只要那一件。”圆盘子侍女再一次道。 “小姐……”小二面露难色,的确是吉祥一行人先来的,可是面前这一对主仆有恃无恐的样子,也让他惶恐。 “既如此,那便让给小姐吧,吉祥姐姐,我们走。”林湾道。 小二没有给个定数,吉祥也抿唇不语。 吉祥应该还在猜测这个黄衣小姐是哪一家的小姐。 不过,林湾显然想的更快。 林昌卫是朝堂之首,在他之上没有官职更大的了。 陆骁登基,还没有子嗣,倒是有几个妹妹封了公主,公主若是出府,也不能这么放肆。 闻言,小二脸上多了一抹诧异,应该是不知道,林家小姐为何如此示弱。 “对面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吉祥终于开口了。 “这衣服是七小姐先看上的,小二已经要包起来,送到相府了,小姐若是真心喜欢,便来相府要吧。” 吉祥只是一个奴婢,自然不好同管家小姐比。 可若是任由林湾低头,把衣服让了出去,只怕林夫人脸上都挂不住。 吉祥说出此话,一是告诫对面的人,她们是相府的人,二是在外面面前表示,林夫人很重视林家的小姐。 闻言,黄衣女子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金莲,这是你妹妹吗?” 金莲,林金莲? 林湾眼睛微微眯起,眼底略过一抹不宜察觉的精光。 第十七章:她面子往哪里搁?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冒出“林金莲”三个字的时候,林湾愣了一下。 林金莲不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见人吗? 怎么转眼就拉着人出来逛街了。 好巧不巧的,还在绮罗阁这里撞上了。 “呵。”林金莲从黄衣女子身后走出来,冷冷一瞥,“一个庶女而已,算什么妹妹?” “这……”黄衣女子脸上闪过一抹迟疑:“要不然我再去看别的衣裳吧。” “你不就喜欢这件,看其他做什么?”林金莲气恼,冲着林湾道:“你刚刚不是说要走吗?怎么还不走。” 林湾脸色一变,原本就卡白的脸庞更加白皙了起来,她垂眸,低声道:“林湾这就离开。” 说完,林湾袖袍轻掩,就欲离开。 “那这衣裳……”小二忙问道。 林湾抿唇,没有说话。 “还什么衣裳。”林金莲瞪了一眼那小二,抱胸道:“把衣裳送去沈府。” 林湾了然,原来那黄衣女子,是沈府家小姐。 沈家嫡子有一儿一女,儿子沈鉴,女儿沈婷。 面前的这位,应该就是沈府嫡小姐沈婷。 没看出来,林金莲那个榆木脑袋,为了心上人,也能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听到是沈府,吉祥眉头皱了皱开口道,“四小姐,这件衣服,七小姐也很喜欢,不如让给七小姐,更何况,那衣服本就是七小姐先看上的。” “凭什么?”林金莲反问,唇角掀起一抹嚣张的笑容。 “林湾一个庶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么好的衣裳给她也是白费,更何况,她能不能穿的上,都是问题,还不如给沈家小姐” 林金莲说完,就是一阵冷笑。 如果不是云以寒把她关了起来,她早就把林湾千刀万剐了。 哪还轮得到林湾出来抢这件衣服? 林清教过她,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活人指不定就把黑的说成白的了。 林湾微微一笑,看着林金莲,话里更是温和。 “既然这样,那便让给沈家姐姐,左右都是四姐姐的朋友,权当是让给了四姐姐。” 林金莲就要应下来,话还没脱口,反应了过来,忙道:“林湾,你再说一次?什么叫“让”?!明明就是你不配穿这件衣服。” 林湾那张嘴,倒是真的能说。 话从林湾嘴里说出来,就成了“让”? 说的像她要买一件裙子,还需要一个庶出的小姐让。 她面子往哪里搁? 林金莲的反应,在林湾意料之中。 她淡淡一笑,“四姐姐见谅,林湾没学什么东西,不懂的这遣词用句,让四姐姐笑话了。” 林湾说完,又看向沈婷,微俯身道,“沈姐姐,林湾多有得罪,这件衣裳是林湾不配,林湾也就不争论了,吉祥姐姐,回去了吧,司云公子还在下面等着呢。” 林湾说完,展颜一笑,比起林金莲的尖酸刻薄咄咄逼人,她落落大方,倒更像一个嫡出的小姐。 吉祥看在心中,不由多看了林湾一眼。 林湾很聪明,总是知道在合适的时候服软,比如现在。 先不说林湾这番是为了什么,至少,好感已经博到了。 只可惜林金莲生的太好,没见过这些勾心斗角,不明白。 吉祥有些惋惜,不过片刻,又收了回来,朝林金莲道,“四小姐,奴婢要提醒你一句,沈小姐再好,终归姓沈,七小姐再差,也是你妹妹,就是今日夫人在这里,也是这句话。” 吉祥说完,看向小二。 “把衣服包起来,送到相府,我是林夫人身边的婢女,你不必理会四小姐。” “可这……”小二犯难。 一边是气势汹汹的林金莲。 一边是说着能代表林夫人的奴婢,不管这裙子给了谁,都会得罪另外一方。 林湾却是微蹙起了眉。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吉祥似乎是在挑拨离间。 吉祥是林夫人身边的人,不维护林金莲,本就奇怪。 如今还搬出林夫人,让林金莲低头。 难不成,吉祥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吉祥话落,林金莲瞬间炸毛了。 “你说什么?不过就是我娘亲身边养的一条狗而已,还想踩着我的头作威作福?!我才是嫡出的小姐,我看你们今天谁敢把这件衣服拿给林湾!” 绮罗阁来来往往的人多,最初三楼闹起来,大多都是绕道而行。 俗话说,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可听见林金莲那声怒吼之后,便是想装听不见也难了。 买衣服的人从三楼下去,话匣子就开了。 “三楼那吵的好厉害,相府的四小姐居然帮着一个外人。” “何止外人啊,听说那沈府老爷任职大理寺少卿,被那个景王给停职了,沈府现在就是丧家之犬,谁碰谁倒霉,我家要是有林金莲这个女儿,早就一巴掌打死了,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不过我瞧着,那七小姐倒是通透的一个人,说话客客气气的,就是给了林金莲一个台阶,别人都不下。” “咦,听那话的意思,是七小姐还没去北文堂学习?果然,府邸越大,就越欺负庶女。” “谁说的?你看相府的五小姐,还不是天天在北文堂,说白了,是林丞相不重视……” 一楼,二楼,林金莲的名字早就传开了,独三楼没有一人知道。 能在绮罗阁买衣服的,家里也是有点底气的,阳奉阴违的这种事,做的最是顺手。 “四小姐,这是府外,还请你慎言。” 听的林金莲的话,吉祥摇了摇头,脸上全是失望。 “好了,吉祥姐姐,不过就是一件衣服而已,没什么事的。”林湾上前一步,笑声道:“衣服不要了,送去沈府吧。” 看着林湾和吉祥下楼,林金莲朝店小二道:“还没听见?把衣服包起来,送去沈府,晚了一刻,我便叫人砸了绮罗阁。” 一听“砸”,小二脸上顿现一抹鄙夷。 不过片刻,又收的干干净净,利落的去包衣服。 绮罗阁,岂是林金莲想砸就砸的,这话若是传了出来,只怕是别人听见,都要笑掉大牙。 只是,小二不想提点林金莲。 三楼静了下来,沈婷仔细思量了一番林湾的话,拉着林金莲开口。 “金莲,我们被你这个七妹算计了。” 第十八章:林湾飞不出我的五指山的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你说什么?算计,呵!林湾能有那个脑子,也不至于被藏在相府里,不过就是一个庶女而已,就是她飞上了天,也要任我拿捏。” 林金莲伸手缓缓握拳,仿佛是把林湾抓在了手心。 她指着自己手道,“林湾飞不出我的五指山的。” “不是。”沈婷把林金莲握拳的手按下去。 “金莲,我的意思是,你七妹妹是以退为进,故意松口的,还说自己是因为没有学识,这才冲撞你。” 林金莲挑眉,应声道:“对啊,她本来就没学什么,北文堂都没去过,怕是连礼义廉耻四个字……” 林金莲声音慢慢小了,过了会,她一掌拍在自己大腿上。 “林湾居然算计我?!没了一件衣裳,居然想借此进北文堂!” 京城中,但凡是有点官职的,或者家里有点钱的,都会将儿女进北文堂。 若是大户人家,庶子也是能进北文堂的。 相府三个嫡子,四个庶子,除去林湾,都进了北文堂。 照林湾刚刚说话的那个意思,是一定要进北文堂了! “有我林金莲在,林湾想进北文堂,只有两个字!” 林金莲语气尖锐,半个巴掌大的脸上沉了下来。 “没门!” 林湾从楼梯上下去,果不其然,除了三楼,大多数人都在讨论林金莲刚刚的话。 出来逛铺子的,基本上都是女儿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就爱讨论这个讨论那个。 林金莲出生好,哥哥是京城三公子之一,父亲官拜丞相,姐姐更是后宫宠妃。 不少女子都暗暗妒忌,若是林金莲才华横溢,她们也没话说,可偏偏林金莲是出了名的品性差,自然有不少人诟病。 司云抱着长剑,靠在绮罗阁门口,黑色劲装更显得他身姿欣长。 来来往往的少女很多,频频回头看了司云。 司云只微微抬着下巴,视而不见。 主仆四个从楼下走下来,司云一眼就看见了最中间的少女。 少女粉黛未施,脸上也弥漫着柔和的笑意。 司云等四个人走过来。 “司云公子,还要麻烦你送我回府了。”林湾柔柔的笑了。 司云看了一眼,移开视线,语气不卑不亢,“份内之事。” 林湾微微颔首,就要错开司云的时候,她听见司云问道:“林小姐可是身子不舒服,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林湾脚步一顿,熟悉的感觉还近在耳边。 只是,她侧脸道:“无事。” 话落,三楼两个夫人走下来,一边走一边道:“这林四小姐还真的是不把人放在眼里。连自己妹妹的衣裳都抢。” “相府大小姐是祺贵妃,林四小姐父亲又是丞相,她不得意谁得意?”旁边夫人道。 “那也不能帮着外人啊。” “林四小姐在上面?”司云眉头皱了起来,身子也慢慢直了起来,褪去了懒散,他像柄长枪,稳稳当当的立着。 “不过是两姐妹之间闹脾气而已。”吉祥笑了,“司云公子,还是赶快回府吧,莫耽搁了大人的正事才是。” “真的吗?”司云问。 林湾点头。 两夫人的对话声又稀稀落落的传了过来,不等吉祥再说话,司云换了个姿势握剑,上楼。 “司云公子……”林湾脑子一片空白,不过,她很清楚一件事,不能让司云插手进来。 男子冷淡的声音在三楼响起,林湾步子顿在了二楼。 “刚刚是谁抢了林七小姐的衣裳?” 林金莲本来正怒林湾那一副病美人的模样,不仅装,还算计她,气还没消,就被问道这句话。 她手里绣帕一捏,叉腰道:“就是本小姐,你把我怎么的。” 林金莲到哪里都想带着相府的帽子。 此刻更是如此。 司云笑了笑,道:“小二,把你店里衣裳全部包走。” 小二想劝司云的嘴还没有张开,立马闭上了。 知道林金莲的身份还敢出来叫板的,他惹不起。 “包括那一件衣裳。”司云声音冰冷。 在一瞬间,像是裹了寒冰一样。 “大……大人。”小二感觉自己舌头闪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呵,你以为你是谁啊,还要绮罗阁全部的衣裳。”林金莲嘲讽道。 “也不怕告诉你,我爹爹可是丞相,姐姐是祺贵妃,跟我做对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 林金莲话里话外,全是得意。 司云没有回林金莲的话,转身冷漠道:“今天晚上,送到景王府,要是少了一件……” 司云的话没有说完。 他知道,店小二能听懂。 “一定一定。”店小二立马点头哈腰的应着,直到司云的消失在了楼梯口,他还在不停的道:“马上就送一定一件也不少。” 对比店小二的恭敬,林金莲已经呆在了原地。 沈婷摇了摇林金莲,问道:“金莲……刚刚他说的是景王府?” 林金莲没有说话,沈婷已经慌了,“完了金莲,那是景王府,本来爹爹就因为苏府起火一事,被景王停职了,如今可如何是好?” “你问我,我问谁去?”林金莲瞪了一眼沈婷,然而,她又想起了沈鉴,语气又温和了下来。 “你别担心,反正事是我做的,更何况,我爹爹是丞相,姐姐是贵妃,就是闹到皇上那里去,我也不怕。” 景王陆子晋,那是皇上都不敢惹的人。 何况,前两天景王才声势浩大的搜查了相府。 她刚刚……说了什么? 司云下楼,就看到在二楼等着的林湾,脸上冷漠的神色收了收。 “林小姐,明日我把衣裳送去相府。” “公子……”林湾叹气,她道:“你真的不必如此。” 她示弱,不过是为了借林金莲进北文堂,从而有更多的时间出府,收集证据。 衣服终究是死物,不值得司云出面,更不值得扯出景王府。 “做与不做,是一件事,做到哪种地步,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换成旁人在这里,我也会替她出头。” 司云眼里掠过一抹冷意。 林清,林金莲,只要姓林,不论是哪一个,他都不会放过。 除了林湾。 第十九章:皇后娘娘……撑不住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相府的马车已经换了一辆了,平乐扶着林湾坐上去,又跟在吉祥身边,一路慢走着。 车帘落下了,林湾坐在马车里,隐约能看见司云的背影。 她捏着绣帕,犹豫许久后才道:“司云公子,下一次不必如此了,不管是否对你有影响,林湾都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情,耽搁了你的前程。” 司云在京城并无官职。 他能一个人在京城横着走,大多都是仰仗景王府的威名。 林昌卫虽然不敢动司云,怕景王府的报复,可兔子急了也是会红眼睛的。 陆子晋先后把林清送去皇陵,又给林金莲一个警告。 林湾怕陆廷下一个目标,就是联合林昌卫除去景王府。 京城里,关于陆子晋的谣言从未断过,最近两日更是四起,她在相府梨苑,都能听见下人讨论景王凶残。 林湾清楚,陆子晋不会劫财,更不是贪图美色之流。 什么抢人杀人,那都是不可能的。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这些消息,是陆廷散出来的。 陆子晋到底是摄政王,是陆廷的皇叔,哪怕是没了威望,手里还有镇府司,有兵权。 可司云什么都没有。 他孑然一身,恐自保都是问题。 隔着一道车帘,林湾能感觉到司云后背僵了一秒。 片刻后,司云笑道:“前程有什么好的,你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我帮你不过是因为曾经有个故人喜欢梨花,见你也喜欢,有些亲切罢了。” 司云坐着,眼里突然没了神色。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只是,他不知道,车内的少女心中,此刻波涛汹涌。 林湾紧紧的握着绣帕。 陆子晋回京,皇家宴会上,司云没有出席,林湾也不曾见过他,再后来,她就被陆骁囚禁。 算起来,那一年,是她见司云司雨的最后一次,再一次见面,便是今日。 司云和司雨,都是孤儿。 她的哥哥苏幕锦,把两个人带回府的时候,司云司雨个子都还没有她高。 苏家子嗣单薄,司云司雨来了,入了苏家族谱,只是兄弟二人不愿改姓,还是姓苏。 司云替她摘过花,砚过墨,她嫁入王府的时,苏幕锦没有回京,都是司云背着她上的花轿。 陆骁即位,朝堂不稳,内有权臣指责陆骁名不正言不顺,外有祯族不断骚扰边境。 皇宫时不时有刺客闯入,都是司云拿着剑守在宫门。 后来,为了陆骁,她苦求苏幕锦带兵北上。然而那一次,几万大军,回来的只有司云司雨两个人。 据说,是她哥哥拼了命送才两个人出城活命。 边境战败消息传到上京时,司云司雨在苏府前跪了一夜,天亮告别苏府,去了景王府,入了军营。 外人说司云司雨是白眼狼,苏幕锦死了,苏家无男丁,便舍弃了苏府。 只有她心里清楚,司云司雨是要替苏幕锦报仇。 中间有一次,司云回了苏府,只住了一夜,便回了军营,继续北上,出征祯族。 待陆子晋退敌归来,司云司雨立了大功,她也曾坐在高位,期盼能看见司云司雨意气风发的样子。 可是,她未曾看见。 原本以为司云司雨只会为了苏幕锦奋不顾身。 不曾想,原来她也是…… 林湾低头,眼里有些泪光。 她正想着,忽然听到马车外,吉祥问道:“司云公子,为何换了一条路?” “先前的路,镇府司正在搜查那杀手的同伙。” 司云的话没多大起伏,本就是刀尖舔血的人,说起这些事,在正常不过。 只是吉祥和珍珠听到,不由又想起那一场惊心动魄,脸色白了大半。 从绮罗阁去相府,除了来时的那一条路,还有一条路,那里……会经过苏府?! 林湾强迫自己提起精神,微微掀了一点车帘。 不错,司云走的是那一条路。 可以正好从苏府面前绕回相府。 马车有些颠簸,林湾的心也噗通噗通的跳着。 过了一些时辰,林湾掀开车帘,只一眼,就看见了苏府的正门。 苏府被烧的一干二净,没有往日的端庄大气,甚至比大火烧尽的那夜,还要破旧。 就连院子里的崩曾经种满的梨树,也只剩一根光秃秃的树干。 前后的大街上,站的都是一身劲装的镇府司暗卫,别说人,就是一只苍蝇,恐怕都难飞进去。 马车轱辘轱辘走着,不多时,林湾看见了陆子晋。 大概是因为杀了人,陆子晋换了一身衣裳。 他穿着玄色窄袖长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头戴镂空雕花金冠,墨发垂下,一侧气质斐然,另外一侧,青面獠牙的面具下冷若寒冰,窄腰间挂着一柄寒色长剑,平添了几分冷漠。 许是林湾的视线太直接,陆子晋转身,就看见少女盈盈一握的皓白手腕,她脸上有浅浅的笑意,却不真实。 两道视线在空气中撞上,林湾笑意深了一些,微微颔首,移开了去。 车帘很快被放下,陆子晋若有所思的转过了身。 苏府的火灭了以后,景王府的侍卫就把这里包了一个水泄不通。 一是为查究竟是何人放火,二是怕周围的百姓趁机去苏府偷拿财物,虽然到处都是灰烬,没有什么好拿的,可有些东西,是烧不坏的。 马车没有停下来。 林湾垂眸,敛下心神,就听见四面的交谈声。 “皇上和皇后当真是伉俪情深,听说皇上闭朝五日,就为了陪皇后娘娘最后一程。” “我还听说,皇上要为了皇后解散后宫呢。” “只可惜,皇后娘娘……撑不住了。” “谁说不是呢,皇后娘娘一家也算是为大援立下汗马功劳了。” 林湾死死的咬唇,才能让心里的痛苦不至于通过声音传出来。 伉俪情深? 汗马功劳? 就是因为苏家有着赫赫战功,手握兵权,立下汗马功劳,陆廷才起了杀心。 苏府上下七十几口人。 就连最下等的奴婢都没逃脱死的命运。 还有她宫里的丫头,死的死,伤的伤,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林湾想着,喉间一口甜腥涌了出来。 她急忙拿手帕捂住嘴。 第二十章:爱卿现在明白了吗?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皇宫深处,御书房。 年轻的帝王伏案桌前,疾笔奋书后,他把折子放在了一边,头都没抬,问道:“苏府的事,如何了?” “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林昌卫抱拳,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喜意,“没有了苏府,皇上对这大援的掌控,又多了一分。” 陆廷缓缓抬头,看着林昌卫,“不管有没有苏家,朕都是大援的王。” 陆廷说着,放下了手里的毛笔,缓声道,“爱卿,你可知道,朕为什么一定要除去苏家?” 林昌卫顿了一下。 陆廷除去苏家还能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苏家战功赫赫,其养子司云司雨,更是陆子晋手下的得意干将。 若是苏家拥陆子晋登基,恐怕陆廷只能在旁边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只是,陆廷素来争强好胜,这种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林昌卫头又低了低,借此掩盖自己脸上的不屑。 “臣不知。” “不知道没关系,朕现在就告诉你,当年先皇病重,弥留之际,留下一道圣旨,让苏家拥护新帝登基,以此开万世太平。” 林昌卫听着,心中一个咯噔。 陆廷这句话,里面的意思太重了,就在林昌卫想着要如何搪塞过去的时候,陆廷继续道。 “诏书上的新帝,并不是朕,而是太后的独子,也就是如今封的怀甘王。” 陆廷起身,扶起林昌卫,脸上笑意渐浓,但眼底的寒意让整个御书房的温度都仿佛降低了不少。 “爱卿现在明白了吗?” “臣……” 林昌卫对上陆廷冷漠的眸子,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苏幕遮说过,她把圣旨给了陆子晋。” 陆廷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又道,“爱卿,林相府权势滔天,但只有一个祺贵妃是不够的,朕听说四小姐如今也到了谈亲的年纪,你好好考虑一番吧。” 林昌卫僵住了。 陆廷这句话,他怎么听不出来。 陆廷要赐婚,让林金莲嫁入景王府,去找那一道诏书。 可是,陆子晋生的丑陋,整日一张面具覆面,在战场上更是杀人如麻,生性暴戾。 林金莲嫁入王府,肯定会受尽委屈的。 那可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儿。 林昌卫皱眉,陆廷把圣旨这种辛秘之事告诉了他……若是他不让林金莲进景王府,那下一个被灭门的就是他林家。 可是,别说他舍不得,恐怕就是云以寒都舍不得。 大概是没听见林昌卫接话,陆廷回头,笑意渐凉。 “爱卿,这个世界上知道圣旨的人,只有你和我,还有苏幕遮,苏幕遮死了,你应该不希望成为下一个吧。” 陆廷拍了拍林昌卫的肩,恩赐一般的开口。 “跪恩吧。” “谢陛下赐婚!”林昌卫急忙跪下叩首,随即弯着腰慢慢退出御书房。 就在走出去的那一刻,他身体挺得笔直,眼底更是闪过一抹寒光。 林家,不止一个女儿。 不管是谁,陆廷应该只认圣旨。 —— 梨苑,刚刚送走大夫,药还在炉子上煨着,珍珠就掀了床帘进来道。 “四小姐来了。” “林金莲?”林湾微微一笑,白皙的脸上笑容徐徐,多了一抹优雅和端庄。 “四小姐气势汹汹的,小姐,你要不躲一躲。” 梦令也哆嗦的跑了进来,她话音刚落,门口已经传来了林金莲的骂声。 “林湾,你给我滚出来!” 林金莲身后跟了十几个丫头,说话更是中气十足。 “来都来了,躲着还有什么意思。” 林湾微微一笑,坐起身来,勾起旁边的披风搭上,下床。 脚刚落地,林金莲已经气势冲冲的进来了,看见林湾,她直接嚷道。 “林湾,就你一个贱婢生的野种,居然敢算计到我头上,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都不知道林这个字怎么写!” 林金莲叉着腰,伸手一指,“把林湾给我抓起来。”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奴仆也都有了经验了,红果带头朝林湾走过去。 少女清淡的声音,却在房间里淡淡的传了出来。 “林字怎么写,不就是双木林?” 林湾笑容依旧,如春风和煦,她扶着桌子坐下,拿起桌上唯一一个茶杯,慢慢倒了一杯茶。 “四姐姐,今天你要是动了手,怕是没有一个人能竖着出去。” “呵,你吓唬谁呢?” 林金莲一点也不信林湾的话。 林湾是她看着长大的,因为太不出众了,连入她的眼都不配! 更何况,她姐姐是贵妃,父亲是丞相。 林湾势单力薄,手无缚鸡之力,还没一个人能竖着出去呢? 简直就是笑话! 如此一想,林金莲底气更足,看了红果一眼,道,“你过去好好教训一下林湾,七妹妹不听劝导,我作为长姐自然应该教导,给我打到她求饶为止!” “四小姐。” 梦令急忙挡在林湾前面,求饶道,“小姐她记不得事了,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你别打她,要打就打我。” 平乐也默默站在了林湾身后。 “你个贱丫头,还想挡在我前面?”红果冷哼,扬着手,就欲打下去,手臂却突然一麻,竟然失去了知觉,她眼中满是惊恐和疑惑,自己的手怎么回事? 怎么动不了了? 林金莲见红果愣在原地,忍不住喊道:“怎么了?!你还不动手,在等什么?” “小姐,我的手动不了!” 红果终于看到自己手臂上插着的一根银针。 这根银针什么时候扎在她手臂上的? 她浑然未觉。 “小姐,针!我手上插了一根针!”红果惊恐不已。 “一根针而已,怕什么?!”林金莲冷哼,抬手就要去拔。 又是一阵银针落在了红果身上。 下一刻,红果直接躺在了地上,翻着白眼,身体抽搐个不停。 林湾依然悠然自得的喝着茶,茶香散开,她笑容灿烂。 末了,林湾放下茶杯,又笑道。 “四姐姐,早说了别过来,你不听。丫头不比你身子娇贵,现在受苦的是你身边的丫头,你要是再来烦我,我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到底使的什么妖术?!你要是敢动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知道林湾可能不是在说大话,林金莲心里也有了些顾及。 林湾自从那一夜醒来,整个人都不对劲。 以前的林湾大口喘气都不敢,更别提和她对峙,装神弄鬼的欺负的红果。 林金莲看着林湾,细长的丹凤眼慢慢眯起。 莫非……林湾不是人,而是鬼?! 第二十一章:林湾,你没失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说起来,用银针刺穴这招,还是陆子晋教她的。 苏幕锦常年带兵打仗,苏府里又没有别的男丁,苏幕锦怕她一个人在京城被人欺负,就决定教她武功。 只是,没两日她便觉得累,不学了,后来陆子晋教了她一个简单的。 一招制敌。 而她那拿不出手的医术,也是同陆子晋学的。 陆子晋在外打仗,经常弄的一身是伤,后面有时间了,他便钻研医书。 那时,她自诩自己是“才女”,跟着陆子晋一起学习。 直到陆子晋出征北上,她嫁入王府,入了皇宫,再也没有看过医书。 虽说是个半吊子,但对付林金莲红果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绰绰有余。 念起往事,林湾感慨不少。 可是现在林金莲在这里,不是她感慨的时间。 林湾收起心神,笑容徐徐,“四姐姐,林湾不会什么妖术,不过是一些自保的手段。更何况,今天来梨苑闹事的人是你,你觉得,父亲不放过的人是我,还是你?” 林昌卫,比起林清,更好拿捏。 今日林金莲在绮罗阁闹的那出已经够林昌卫头疼了,可偏偏,林金莲还自己往窗口上撞。 这也怪不得她了。 林湾眸里渐冷,话也渐凉,“有空来我这里出气,不如想想,怎么保护好他吧。” 他? 沈鉴?! 林金莲脑海里警铃大响,眼中也凶意毕露,“林湾,你没失忆!” 本来她被关了几天,心情不佳,想来找林湾的麻烦,却听得院子里都传林湾失忆了,连林昌卫都不记得了。 她想着林湾这下也该忘了那件事,这才约了沈婷高高兴兴的出门逛铺子。 没想到,竟然都是林湾装出来的! “的确是失忆了。”林湾垂下眼眸,片刻后又盈盈抬了起来,“不过,有些该记得的事,我是不会忘的。” 林湾死的那么惨。 如果她也不记得,那谁替林湾报仇呢? “你还记得,那就别怪我了。”林金莲回头,朝院子外面一群人道,“把林湾给我抓起来!” 林湾柳叶细眉轻挑,笑意凉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想抓谁呢?” 这林金莲,还真的是被宠的不像话,前几日晚上动手,今天已经到了要直接在白天抓人的地步了。 那沈家公子的魅力真大,把林金莲迷的神魂颠倒的。 听到林湾的话,梦令这才如梦初醒,她急忙跑到林湾身前挡着,眼圈红了一周。 “四小姐,不,不要动小姐,她今天才受了惊的。” 林湾环顾了一眼,翡翠珍珠宋嬷嬷不知去了何处,留下来的平乐在她身后,梦令在她身前。 果然……都是一群墙头草。 唯一一个在她后面的,却是比宋嬷嬷翡翠珍珠,藏的还要深。 也不知道是哪家来的。 “呵——她受了惊,和我有什么关系,来人,把林湾给我抓起来!” 林金莲纤细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今天,她要把这新仇旧恨,一起好好清算一番。 “四姐姐好大的阵仗。”林湾忍不住鼓掌。 说完,她下巴微抬,示意林金莲看地上。 红果还在抽一抽的,嘴里已经开始吐白沫了。 一群家丁看着,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这一幕……多么似曾相识啊。 那一夜,林湾也是如此,沉湖已经没了声响,又突然活了过来。 “你……你别吓我。” 林金莲说话有些颤抖,不过片刻,她又强行安定了下来。 “这世上什么牛鬼蛇神都是骗人的,还不赶快把林湾抓起来,我今天一定要把她那张巧舌如簧的嘴给撕烂!” “那来呗。”林湾浅笑。 林湾话落,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一个是违背林金莲,一个是可能直接丧命。 相比之下,肯定是前者更好。 如此一想,一群人不仅没有上前一步,反而都退到了院子里。 万一林湾的针歪了,扎他们身上怎么办? “呵呵——”林湾不由冷笑,“四姐姐,要不然你亲自来,把我的嘴给撕烂?” 梦令看着林湾,彻底呆了。 别说是那个神出鬼没的银针,就是林湾如今说话的语气,都是大不同的。 不过,显然,这样的小姐更好。 更能保护自己,保护梨苑。 “你!”林金莲咬牙切齿,可是想到那个银针,她又不敢上去。 若是林湾真的杀了她,到时候再搪塞一番,说什么刺客被拐了,估计也没有人会怀疑。 而且,哪怕是林湾因为这个入了大狱,可她已经没命了。 林金莲心中不敢,话里却没有丝毫败下气势。 “我告诉你,我可是相府的四小姐,你要是动我一下,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说的像谁不是一样。”林湾起身,一步步朝林金莲走过去。 她动一步,林金莲就退后一步。 林湾笑容寡淡,“四姐姐,说来说去,你就只有那一句话,你怕是忘了,我也是相府的小姐,虽说是庶出,可也是进了林家族谱的。” 林金莲小腿抵在门槛上,已经不能在退后了。 她干脆挺起胸膛,底气十足的道,“可庶出本来就不如嫡出!” “是吗?”林湾挑眉,她手扬起,指缝处是三根银针,针尖泛着冰冷的光。 “那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写字的嫡女,会比一个庶出的强吗?” 林湾手动了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扎下去。 林金莲害怕的闭上了眼,下意识用手去挡,哆嗦着道,“你敢?!” “我还真不敢。”林湾缓缓一笑。 林金莲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她要的是整个相府玩完。 不是结束,而是臭名昭著的玩完。 她要让林昌卫,林清这两个人的名字载入史书,让后世都记得这一家人的贪婪无厌。 她要林相府遗臭万年! 听得林湾的话,林金莲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管林湾嘴上多厉害,心里还是怕她的。 只要她好好谋划,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林湾,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和沈鉴的事。 林金莲正美滋滋想着,下一秒,额头处一阵痛意传来。 她一抬眸,刚想去摸,少女寡淡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 “四姐姐,若是不想和你那丫头一样倒地不起,还是不要去碰的好。” 林湾语气淡淡,林金莲听的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第二十二章:赶紧去看大夫吧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额头上还在痛着,可林金莲不敢去摸,更不敢说话。 若是林湾真的再给她来一针,那她倒地,口吐白沫的丑样,就都被这里的人看见了。 “你……你给我把针拔了。” 林金莲换了一副脸色,话里带了些许的恳求。 “那可不行,若是拔了,四姐姐再冲上来,林湾一个女流之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你宰割?” 林湾笑了,话里云淡风轻,“四姐姐,赶紧去看大夫吧。” “你……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金莲看着林湾,想起头上的针,到底是没敢继续留下来。 她扶着门,小心翼翼的出去,生怕碰上了额头上的针。 “噗嗤——” 等林金莲走了,平乐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梦令惊恐的脸上也难得带了一分笑意,转头朝林湾道。 “小姐,我怎么以前没没发现,四小姐这么傻的?明明什么都没有,还真以为自己头上有什么。” “大概是傻人有傻福吧。”林湾淡声评价。 林金莲口口声声说林湾不敢动她。 到最后,还是被唬住了。 她只是轻轻弹了一下林金莲的额头,说了不能去碰一类的话,林金莲倒真的不敢去碰。 其实林金莲说的对,她是真的不会动林金莲。 不是不敢,而是不想。 今天院子里这么多人,若是林金莲出了什么事,她不好善了。 而平乐,也不知是哪家的探子,若是拿捏了这件事,只怕她很快就暴露了。 更何况……她才不想林金莲这么轻易的死了,太便宜她了。 林湾笑了声,踹了踹地上的红果,话里有些凉。 “得空了把红果还给林金莲。” “啊。” 梦令呆了,说起红果,她又忧愁了下来,“小姐,红果成了这个样子,四小姐不会找我们麻烦吧?” “不管红果有没有事,你觉得林金莲会放过我吗?” 林湾淡笑,没想解释梦令的话。 反正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金莲哪点心机,还不够在她面前班门弄斧。 林湾正想着,没由来的,刚刚消失了许久的珍珠出来了,看见林湾,她急忙道:“老爷过来了。” 林湾手上一顿。 林金莲才从梨苑离开,林昌卫就来了。 这是安排了人监视梨苑,还是因为其他事情来的? 林湾不得而知。 许久后,她如蝉翼般的睫毛轻颤了下,脸上也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平乐,你随我出去。” “诺。”平乐俯首。 林湾褪下披风,看了一眼镜子里她的样子,这才让平乐扶着往外面走。 刚出闺房的门,林湾就听见林金莲哭诉的声音。 “爹爹,你看嘛,林湾给我扎了一针,就是这里,就这里,好痛好痛,她就是故意的,爹爹,你快把林湾给抓起来,她要杀了我。” 林昌卫瞟了一眼,林金莲头上空空如也。 别说是扎了没取的银针,就是血迹,都看不见半分。 他本就因为陆廷的话心中烦躁,此刻更是恼怒。 “杀你?是你脑子不好使还是林湾脑子不好使?!你真当府里没那个的人?傻了吧唧的,给我去祠堂罚跪!” 府里人多混杂,来来往往,哪个的人都可能有。 林金莲这天天把打打杀杀的放在嘴边,指不定就让陆廷听见了。 到时候,取不到圣旨,陆廷让林金莲杀了陆子晋,看那时候,吃亏的是陆子晋还是林金莲。 一听罚跪,林金莲脸色变了。 她抓着林昌卫的衣摆,不可置信的确认:“爹爹,你真的要我去跪祠堂?!金莲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我要去跪祠堂?!” 林金莲说到最后,眼泪已经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你不去,难不成要我去,要你娘亲替你去?” 林昌卫一收袖摆,甩开了林金莲的手,脸上渐沉。 “你看看你,我还没问问你在绮罗阁的豪言壮语,你倒先来问我了?你爹是朝堂之首,官拜宰相,从小没给你请夫子?那种大言不惭的话你都能说出口?” 林昌卫本就因为陆廷要林金莲嫁进景王府的事烦恼。 早早回来就是为了同云以寒商量。 哪成想,还在马车上,就听见四周的人议论纷纷。 欺负庶女,打压妹妹,说林湾没进北文堂,上不得台面,还在司云面前大言不惭! 这桩桩件件,都够言官上几封奏折了。 若是让陆廷听见了,岂不是更好拿捏他! 最气人的,是他才一过来,林金莲就咋咋呼呼的说,林湾要杀她。 但凡有个脑子,能说出这句话? 梨苑下人不多,一双手就能数过来,林金莲身后跟了十几个人。 这阵势,说林湾要杀人,不如说是林金莲要去灭口! 说起绮罗阁,林金莲也有些心虚,当下立刻道。 “爹爹,绮罗阁的事那是意外,更何况,那司云不过就是景王府的一条狗,爹爹可是丞相,怎么会怕景王府。” “你给我住嘴!” 听的林金莲的话,林昌卫更觉得头大。 他扬着手,就要打下去,又忍住了,只是指着林金莲,却是气的话都说不清了。 “林金莲,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什么东西?” 众所周知,司云虽然是陆子晋的侍卫。 但司云的军功拿出来,足以成为下一个苏将军。 林昌卫还记得,司云进宫领赏的时候,什么赏赐都没要,只抱拳道:“请皇上一生一世守护皇后。” 什么样的人,才有底气说下这句话。 整个大援,除了陆子晋,便只有司云一个人 “爹,哪有这么严重嘛,那个人不过是……”林金莲嘟嘴,试图解释。 “你还给我说?!”林昌卫恨铁不成钢。 同样都是嫡女。 林清温婉大方,入宫一年就成了祺贵妃,皇上宠爱有加。 可林金莲呢? 天天大小事不断,简直要把他老脸丢光了。 今日在绮罗阁发生的事,想来明天言官上奏的折子是少不了,这样也就算了…… 听说林金莲还在司云面前大放厥词的时候,林昌卫真的有一种天都要塌下来的感觉。 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景王身边的司云。 “爹爹,我错了,你就原谅金莲这一次吧。” 林金莲又拉住林昌卫的袖子,来回晃着撒娇。 林昌卫别开头,不想再去看林金莲。 这一转头,就看见了梨苑门口的林湾。 少女白衣如雪,秀发三千随意的散落肩头,她脸上没有血色,平白多了一抹苍白和柔弱,却更加显得温婉动人。 林昌卫呆住了,有一刻,他想起了五姨娘。 第二十三章:买,缺什么买什么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如果说,相府里的云以寒和四个姨娘之中,谁最漂亮,那一定是林湾的生母,五姨娘。 只是,漂亮的人命不好,五姨娘死的太早了。 五姨娘死后,林湾养在了老夫人膝下,后来老夫人回老家祈福,林湾就被扔到了梨苑。 林昌卫从来没有来过梨苑,自然也没有管过她。 在林昌卫心里,林湾只是一个病秧子,没有什么用。 可是,在看到那一张脸的时候,林昌卫改变了想法。 那是一张比林清还好看的脸,无论谁见了,都要多看上两眼。 难怪司云要为了林湾出头。 若是…… 林昌卫心里细细盘算着。 殊不知,林湾已经把林昌卫的打算都看在眼里了,她低头,行礼道:“父亲。” “诶。”林昌卫笑了,他上前了两步,道:“湾儿今天身子可好些了?” 前两日他也来过梨苑,可那时候林湾脸上惨白,就连走两步路都勉强。 他也是瞎了眼,没看出来林湾这么漂亮。 不过,今天见着,也不晚。 俗话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林湾冷笑,自从前两日陆子晋离开后,林昌卫便再也没来。 现在出了事,就巴巴的来了,果然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林湾压下心里的不适,笑道:“已经好多了,谢父亲记挂。” “这么多年,是爹爹冷落你了。”林昌卫眼里划过一抹精光,继而又被感慨掩住。 “以后再也不会如此了,今天听了别人说的,才知道我写个父亲做的又多失败,爹爹已经同北文堂那边打过招呼了,过两日你身体好全了,就和你三哥四姐一起去学堂。” 呵—— 林湾心中冷笑。 若非是那一闪而过的精光,她看见了,只怕是她还真以为林昌卫是个好父亲。 还过两日再去,恐怕在见到她之前,林昌卫连让她去北文堂的想法都没有。 不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林昌卫的想法,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林湾压下心里的疑惑,淡声道,“父亲公务繁多,还特意记挂湾儿的事,湾儿感激不尽。”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感激的话。” 林昌卫扶了扶胡须,长笑一声,“日后你们姐妹,还要相互扶持才是。” 旁边,林金莲看不过去了,一把推开林湾,道:“你凭什么去北文堂?你从来都没去过,大字不识一个,去了只会给林家丢脸!” 林金莲说完,又看向林昌卫,“爹爹,难道你要成为朝廷的笑柄吗?!” 林金莲不服,不过就两天时间,林昌卫的变化怎么这么大。 从小到大,林家哪个不是顺着她,依着她? 可是就这两天,所有人都变了,梨苑多了丫头,林湾多了衣服,就连没问题都可以去了! 林金莲气的牙痒痒。 这一切本来就应该是她的,为什么现在全成了林湾的。 林湾被推的猛的退了脚步,脸色更加惨白了起来,秀发三千飞舞,仿佛梨花缓缓落下,她抬眸,小声道:“四姐姐。” “林金莲!” 林昌卫怒不可竭,把林金莲拉了回来,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这是你妹妹,你推她做什么?” 若是把林湾推出个好歹,谁嫁景王府去? 相府中,皆说林湾是病秧子,连床都下不了,可是眼前的少女除了脸色苍白,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林昌卫知道,林湾今日出府,遇到了歹人,大概是惊吓过度,昏了过去。 哪里像是别人所说的病秧子。 如果林湾不是一个病秧子,再借着司云今天做的事,和景王府多接触接触,那陆子晋和林湾的婚事,岂不是水到渠成? 原本他还担心相府除了林金莲便再也没有嫡女,若是庶女嫁过去,陆子晋肯定不愿。 可如果是两情相悦,那便没这个问题了。 也没有人会说他狼子野心,不管是陆廷还是陆子晋,他都好交代,而且林家的地位,肯定会更稳固。 “爹……”林金莲捂着被打的脸颊,看着林昌卫,有些失神。 这还是林昌卫第一次打她……居然是为了一个贱婢生的庶女! 林金莲退后一步,看着林昌卫,眼泪一串串落下来,拔腿就跑。 林湾担心的看了一眼,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父亲,你不去看看四姐姐吗?万一四姐姐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她刚刚这么说你?你不生气吗?”林昌卫试探的道。 “四姐姐也是为了爹爹好。”林湾抬头,柔柔的笑着,眼睛里灵动的都是笑意。 “更何况,四姐姐是湾儿的姐姐,是湾儿的家人,湾儿怎么会跟四姐姐置气呢?这个世界上,谁也没有亲人重要。” 谁也没有亲人重要。 林昌卫眼中划过一抹满意,当下连林金莲气跑了也不想管了,道:“湾儿,你身子弱,别在外面吹风,爹爹陪你进去坐会。” 林湾点头,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她知道,林昌卫只是需要她,需要她得到一些东西, 既然都是各取所需,那不如,相互利用。 林湾和林昌卫走了进去,林湾的脸色还算正常,可是梦令看见林昌卫那刻,慌得手慢脚乱,连煨在药锅里的药都快洒了。 “粗手粗脚。”林昌卫看了一眼,脸上有些不悦,而那一抹不悦,在看到煮药的锅时,到达了顶峰。 “相府是没有东西了吗?七小姐用的东西都这般破旧?” 林昌卫自然是不知道后宅银钱的用处,毕竟云以寒掌管中馈,向来是把各个院子安排妥当的。 林昌卫也相信,云以寒还不至于在这些小方面给一个庶女使绊子。 就在他准备叫掌事嬷嬷的时候,林湾道:“父亲莫生气,梨苑一天到晚都在煮药,这药锅是破旧了一些,但也不碍事。” 只要那药没毒,不管是什么锅熬出来的,林湾都能喝下去。 “老爷。” 宋嬷嬷也适时的出来,见状开口道,“之前是齐嬷嬷管着梨苑,奴婢这两日查了一下,齐嬷嬷不仅扣了小姐的月钱,就连之前五姨娘的陪嫁,都藏了不少。” “齐嬷嬷?”林昌卫想起前两天被陆子晋一把匕首捅死的婢子。 “是啊,不仅如此,梨苑的物件,也被齐嬷嬷卖的差不多了……奴婢看着,还是应该重新采买的好。” “买,缺什么买什么。” 林昌卫话落,外面一个小厮跑进来道,“老爷,景王府来人了。” “景王府?”林昌卫一愣,“来的人是谁?” “司云。” 第二十四章:丞相可还有事?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司云来,是为了送绮罗阁买的衣服。 小二把衣服送去景王府后,他便接手,驱车朝相府去。 少年靠在马车上,背影如剑。 站了不久,司云就看见了从相府里急匆匆出来的林金莲。 他默了一瞬,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身边人会意,悄声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门房也过来问司云是否进去坐会,司云本要拒绝,想起刚刚跑出去的林金莲,又改口道,“进去。” 梨苑里,林昌卫也是思量一番,才开口道,“湾儿,今日你便同我一起去吧,左右是为了正事来的,算不得私会。” “诺。”林湾俯身。 林昌卫说了后面这句话,足以说明,今天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不过,她还真挺想去看看,林昌卫又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梦令留在梨苑煎药,林湾叫了平乐和宋嬷嬷一起去前厅。 珍珠看着三个人离开的背影,笑了声,跟着梦令一起去煎药。 前厅已经备好了茶水。 林湾跟在林昌卫身后,正跨过门槛,便听见少年冷清的声音。 “林丞相。” 司云回头,眉眼处皆是冷淡,淡漠的扫过林湾之后,又看向了林昌卫。 “司云公子。”林湾屈身见礼。 司云一愣,那个行礼的姿势……像极了苏幕遮。 惊蛰之夜林湾的坠湖是意外。 那日只有陆子晋和苏幕遮知道的麦冬水是意外。 他在绮罗阁拾起的梨花绣帕是意外。 今天这个“礼”,也是意外吗? 可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还是说,苏幕遮同林湾认识,林湾才会这个礼? 苏幕遮是苏府嫡女,从小到大都是被娇养着长大的。 别说是规规矩矩的行礼,见面能问声“好”,都是稀奇的。 直到,苏幕遮喜欢上陆廷。 苏幕遮为了陆廷,特意去学了宫廷礼仪,平辈之间见礼,父子之间行礼,君臣之间拜礼。 刚刚林湾行的礼,就是最标准的宫廷礼仪。 司云收回目光,略微颔首,点头道,“林小姐。” 林昌卫并未发觉司云的异常,见两个人客套完了,伸手道,“来,坐着说。” 三个人落坐,伺候着的家丁急忙端着茶壶倒茶。 林昌卫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才笑道:“麻烦你特意来这一趟,今天是家里两个不成器的女儿闹了笑话,得罪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林湾默了一瞬。 林昌卫果真是朝廷上的人精,话说成这样,只怕有点心眼的,都不会再去计较之前的事情。 果不其然,片刻后,林湾听见司云的淡笑声。 “丞相客气了,贵府四小姐是千金之躯,今天到是我鲁莽了。” 司云抱拳说完,抬眸看了一眼林湾,语气依旧冷淡。 “我刚刚似乎看见四小姐跑出去了,丞相可要派人去寻一番,免得四小姐走丢了。” “什么?”林昌卫一拍桌子,严厉道,“那个不争气的,说她两句就要跑出府,真的是被老夫给宠坏了!” 旁边小厮适时道,“老爷,奴才这就派人去找。” “找什么找?”林昌卫反问,更是回头瞪了一眼说话的那个小厮,“林金莲真的是被老夫给宠坏了!她爱跑就让她跑去,受苦受难都是她自己选的。” 林昌卫严厉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耐烦。 司云眼里浮起一抹淡淡的不屑,又道,“林丞相,近日京城中流言四起,凡事妙龄女子有些姿色的,都被抓去了景王府,丞相还是早点派人去找的好,免得最后脏水又泼到了景王府身上。” 司云话落,林湾跟着司云一起,看向了林昌卫,不放过林昌卫脸上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司云说的,也问到了她心上。 那就是,关于景王府杀人的谣言,是从哪里起来的。 按如今的情况,无非就是那几种。 一个是谣言是陆廷设计的,一个是陆廷和林昌卫共同谋划的,还有一个是那个“图腾”背后的人,和陆廷一起谋划的。 “图腾”的背后之人肯定和林昌卫不是一伙的,若是一伙,定然不会截了林相府的车。 更何况,如今她还对林昌卫有用。 最可怕的是,那“图腾”背后的主人和陆廷是一个人。 这样的话,就说明陆廷手里握着一只训练有素的暗卫,专替陆廷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 林昌卫脸上神色未变,反而多了一抹自信。 “景王的为人,老夫是信的过的,小女平时被宠坏了,今天出府,虽只有她一人,暗处也是跟的有相府的家丁,司云公子不必担心。” 司云冷笑,面上却不显,只淡淡道:“衣服既然已经送到了,我也便不多叨扰了,就告退了。” 听到“告退”两个字,林昌卫眼底略过一抹精光。 司云特意来,还进府,居然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那司云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林昌卫还在盘算着,司云已经起身了。 “等等。” 林昌卫跟着起身,拦住司云。 “丞相可还有事?”司云语气平淡。 林湾愕然,难不成,林昌卫真的藏了什么事…… 见四处都看了过来,林昌卫抚着胡须一笑,“倒没什么事,只是想问问,今天上午拦车的劫匪,可查出是谁指使的?湾儿年纪尚小,居然碰到这种贼子,定不能轻易放过才是!” 林昌卫的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 “王爷已经在查了,相信不日就会有结果。”司云淡淡解释了一句。 林湾眸光一闪,片刻后,她想到什么,就听见林昌卫说了下一句。 “这件事,是相府麻烦了景王,老夫已经命人备好了礼物,明日亲自登门,感谢景王对小女的救命之恩。” “丞相亲自登门就不必了,王爷素来爱清静,不喜欢被打扰,更何况,镇府司设立,本来就是就是为了维护京城的秩序,丞相不必特意来感谢一番。” “那怎么能行?若是不作为,岂不是让旁人觉得老夫冷漠无情,更何况,司云公子刚刚也说上京城中谣言四起,老夫看这是个好契机,也让世人知道,那些谣言都是假的。” “呵呵。”司云冷不丁的笑了,片刻后,他道,“难为丞相了,如此殚精竭虑的为景王府打算。” 第二十五章:林金莲不见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也不由一笑,眼底却没多少笑意。 林昌卫和陆子晋,面上虽然和和气气,可背地里,林昌卫把陆子晋骂了多少次都不知道。 更何况,如今林清还在皇陵尽孝。 林昌卫怎么可能摒弃前嫌,去帮景王府? “这有什么。”林昌卫长笑,“早上老夫便叫内人递一封拜帖。” “不必了。”司云还是那番冷漠的样子,而这一次,他脸上的冷漠更甚。 “之前对景王府避之不及,现在也不必又下帖子又谢恩的,至于谣言一事,景王府向来不在意这些,我和王爷杀过的人,比上京的人都多,千军万马尚且不惧,何况是几句虚无缥缈的污蔑。” 司云冷嘲。 他本来就不想同林昌卫周旋什么。 进府也只是为了看看林金莲为何跑了出去,顺便套一套林昌卫的话。 不过,意外的事,他发现了更多。 比如林湾。 如今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了,就没必要再和和气气的对着林昌卫。 林昌卫脸上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眼中更是闪过一丝狠厉,不过片刻,又消散了去,浮现出一抹笑意。 他淡声道,“司云公子,老夫是个感恩之人,景王多次帮助小女,老夫怎么也应该感谢一番的。” 怪不得司云是个武夫,在京城半点官职也没有。 按司云这个性子,和他说话的语气,在官场上能走的下去才怪! 景王府的人,都是一群怪咖。 林湾看了一眼林昌卫,又看了一眼司云,微微笑了。 “父亲,景王想来公务繁忙,如今又要查今日截车之人,林七觉得,还是不要去打扰景王的好。” 林昌卫这么想去景王府,肯定有他的计谋。 不管林昌卫想做什么,她是不想再把陆子晋扯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的。 还有司云司雨。 陆廷和林家欠她的,她会自己一一讨回来,而不是去麻烦陆子晋和司云。 林湾话落,林昌卫就皱起了眉头。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么说,岂不是显得林府是忘恩负义之辈?” “父亲……” “既然这样。”司云打断林湾的话,淡声道,“那丞相就下帖子吧,司云只是景王府的门客,做不得主,见不见,要看景王意思。” 他没有官职,也没什么声望。 可陆子晋不一样,与其他在这里拒绝,还不如景王府直接回绝了林昌卫的帖子。 听完司云的话,林昌卫满意的笑了,“既然这样,那就辛苦你走这一趟了。” 司云看了一眼林湾,才把视线移到林昌卫身上。 “没事的话,我便告退了。” 林湾回眸,同样是淡淡一笑,“平乐,送送司云公子。” “诺。” 平乐俯身,而后小步跟在司云身后。 司云走了,大厅里安静了下来。 林湾起身道,“父亲,林七也回了,估摸着快到喝药的点儿了。” 林昌卫眉头一皱。 在官场多年,他自然听得出来林湾这是推辞,可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疑惑。 林湾这个年纪,有这般的心机和城府吗? 林昌卫回忆了一番,似乎从前两日在梨苑见到林湾,林湾一直都很镇定。 不管是碰到杀人,还是今天碰到抢车的劫匪。 林湾的反应,都不似一个未及笄的少女。 而且,莫名的,他总觉得林湾有些熟悉,而这一份熟悉,让他惊心。 可林昌卫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惊心。 他遂按下了心里的想法,笑声道,“既如此,那你快回去,嬷嬷,可要仔细着湾儿的身子。” 不管林湾是谁,只要姓林,进了景王府,那得意的都是他林昌卫! “老爷放心好了,奴婢肯定会仔细着七小姐的。” 宋嬷嬷说完,弯腰伸出了手。 林湾会意,搭上去那刻,才道,“林七告退。” 林湾刚到门口,便有小厮急匆匆的冲进去。 林湾一顿,宋嬷嬷跟着也直起了身。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林昌卫呷了一口茶水,语气威严。 “老爷,小姐不见了。” 小厮惶恐的说完,忙低下了头。 “什么?!”林昌卫瞬间起身,脸上阴沉了下来,“谁敢抓我林相府的小姐!把府里侍卫都派出去!不把四小姐找回来,你们也别回来了!” “诺。”小厮急忙又跑出去。 林湾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忽而想起之前司云说的,眼里沾上了半分笑意。 她虽不知林昌卫的打算,可司云的计划,她已经猜到了。 景王府不会拿人的话已经说在了前面,林昌卫就算是个傻子,也不会,更不敢去景王府搜人。 这时候不抓林金莲,更待何时? 宋嬷嬷见林湾眼里的笑意,不由问道:“小姐,你似乎很开心?” “是吗?”林湾回头,淡淡的看着宋嬷嬷。 少女脸上笑意温和,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眼睛怯怯的,湿.漉漉的,看起来极其无害。 可偏偏也是那澄澈眼里,藏着的笑意,让宋嬷嬷看不清也拿捏不准。 以前在云以寒院子里,她也是见过林湾的。 可那时候林湾说话做事都是低着头,恨不得能藏起来。 别说是大声说话,就是看着别人说话,说一两句,就会垂头,不敢再看。 可如今,林湾不一样了。 她脸上永远挂着无害的笑,却又冷淡的,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如果一定要说像什么…… 那大概就像天上的一轮寒月,看着皎洁,实际上冷清孤傲的很。 而且,林湾身上有一种特殊的东西,不管是她说话做事,都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更让人觉得端庄威严。 这种端庄,别说是林金莲,就是林清在这里,都会被比下来。 短短几天,一个庶女的变化,会这么大吗? 宋嬷嬷心中一紧,忙道,“是奴婢看错了。” “呵呵。”林湾柔和的笑了,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捏起了衣袖。 她淡声道,“我不过是觉得四姐姐走丢了,府中这么多人去寻,我今个受了惊,却无人关切,一时感慨罢了。” “小姐这是那里的话。”宋嬷嬷跟着笑了。 “是夫人特意交代了,不准旁的院子来打扰小姐,这才没有少爷和小姐来,夫人也嘱咐了,一定要好生照料着小姐,日后若是小姐缺什么,就同奴婢说,奴婢去夫人院子讨。” “我记住了。”林湾淡笑。 第二十六章:京城三公子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回到梨苑的时候,才发现院子里多了两个人。 一个是站着的吉祥,另外一个人背对她坐着,看不清脸。 见林湾回来,吉祥笑呵呵道:“七小姐,这是三少爷林启。” 吉祥话落,男人似有察觉,回过了头。 林湾见状屈膝道,“见过三哥哥。” 整个相府,所说林湾唯一不讨厌的,大概只有面前的林启了。 林启才华横溢,京城中不少人都说他是“公子世无双”。 她当年在深宫,亦是听到不少关于林启风光霁月的美名。 上京城中有三公子。 一是左督御史家二公子许文杰,二是济世堂的大公子顾锦,再一个,就是林相府三公子林启。 这三个人都是人中龙凤,只是许文杰生性风流,顾锦不近女色,因此,林启便成了无数少女怀春的对象。 林启也不算辜负这个美名,年年北文堂的第一,有大援第一才子之称,和她的大援第一才女并排。 “七妹妹无须多礼,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拘谨。”林启微微一笑,笑容如沐春风。 “对啊,七小姐别拘礼。” 吉祥也跟着笑道,“七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好些了。”林湾颔首。 “那便好,夫人一直念叨着七小姐身子弱。”吉祥客套的笑着,微微侧身,朝着身后的小厮道:“把东西都抬进来。” 前前后后十几个小厮,最初抬得是衣裳,而后一些抬了家具。 看样子,是要把梨苑重新休整一遍。 林湾很聪明,什么也没有问。 既没有问这些东西为何会送来梨苑,也不曾问为何现在才送来。 见四处都在忙着,林启温和笑道:“七妹妹过来坐着吧。” 林湾颔首,慢慢走过去,梦令忙端了茶过来,宋嬷嬷则去清点刚刚送过来的衣服和家具。 “本该早点过来看你的,只是因祖母要回来了,最近几日一直在外面采买物件,今日刚刚回府,才没有第一时间来看你,是我这个哥哥的不是。” “林七明白的。”林湾点头,思绪却一点点聚拢。 老夫人要回来了,这时候回来做什么? 莫非,是知道这两日发生的事,特意回来给她撑腰的? 不过听林启的意思,是老夫人回府的日子早就定好了。 那林昌卫今日急匆匆而来,莫非也是因为老夫人要回府了?还有云以寒今日的示好,也都是因为老夫人要回府? 虽然能说得通……但是,林湾觉得,一个老夫人回府,应该不至于让林昌卫如此,也不至于让云以寒这般。 “七妹妹能体谅就好。”林启脸上笑意渐深,从身侧拿了一沓书出来。 “听说七妹妹也要去北文堂,我怕你跟不上,借了书来,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日后来竹院问我便是了。” “谢过三哥哥。” 林湾把书接了过来,身后珍珠会意,忙接了过去。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七妹妹院子今天应该也很忙。” 林启起身就要告退。 林湾同林启也没有好说的,吩咐珍珠出去送送,便进里屋去。 里面已经在布置了,雕花幔子也全部换成了新的。 看来,林夫人这个做做样子,但还是挺真的。 这一点,林清和她母亲,到真是一模一样。 想起祺贵妃林清,林湾的脸色冷了一些,周身都若有若无的散发着冷漠的气息。 吉祥看在眼里,问道:“七小姐看着心情不是很好,莫非是不满意?” 吉祥说完,心中对林湾也多了几分打量。 林湾回神,才想起吉祥还在眼前。她笑道:“母亲的安排,湾儿都很满意,只是觉得有些不适应罢了。” 林湾说完,眼中划过一抹深思。 世上谦卑的人总是能博得好感,可若是假谦卑,那只会让人更加厌恶。 她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不论是见谁,说话做事都是不卑不亢。 刚刚不过一刹那的走神,多了几分冷意,居然被吉祥看出来了。 是她表现的太明显,还是吉祥太敏感? 她一直都觉得吉祥的气质,比起一些嫡出小姐都更胜一筹,而且,从在相府第一面见这个丫鬟,吉祥就表现的格外不同。 即使是面对景王陆子晋,也是没有任何的恐惧和害怕。 吉祥这个丫头,不简单。 不对,整个梨苑,除了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梦令,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呵呵。”吉祥微微一笑,又道,“以后就适应了。” 吉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因为刚刚到敏锐而让林湾戒备她。 事实上,她也不在乎。 等小厮都把东西安置妥当后,她看向梦令,问道:“宋嬷嬷呢?” “宋嬷嬷去后院清东西去了。”梦令指了指后院。 “既是这样,那就烦请你转告宋嬷嬷,梨苑的东西,夫人那里是上了册子的,若是少了一两件,定会来问的。” “奴婢明白。”梦令点头应下。 “你是七小姐的贴身丫鬟,日常也是跟在七小姐身边的,这些东西你也要记一份,梨苑现在不比之前,都得定好规矩才是。” “诺。”梦令屈膝应下。 “嗯。”吉祥点头,要走时,才想起什么似的一般,转身道:“七小姐,奴婢听说老夫人要回府了,小姐还是应该提前备好礼物,所有什么缺的,让丫头来空琴院递个话,奴婢安排小姐出府,免得又发生今天上午这种事。” 空琴院是云以寒的院子,在相府最东侧,原本取名是琴院,后面题字时,觉得一个单独的琴不好听,恰逢那时云以寒礼佛,便又加了一个“空”字。 后面琴院就改成了空琴院。 听的吉祥的话,林湾脸上浮起一抹笑意,温声道:“麻烦吉祥姐姐了。” “七小姐不必客气。”吉祥又道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离开。 林湾看着吉祥走远了,才去看那些衣裳,基本上都是早上在绮罗阁买的,除此之外,还有三套下人的服饰。 梦令摸着新衣服,不由笑道:“小姐,我们会越来越好的,老夫人回来了,小姐就有依靠了,到时候不仅没有人欺负我们,还能天天吃好吃的。” 第二十七章:老夫人是最疼小姐的人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提起“老夫人”三个字,梦令脸上全是灿烂的笑容。 林湾正看着衣服,听得梦令的话,不由道,“若是老夫人回来了,不如你想的这般,你又如何?” 林相府的老夫人,离开京城差不多有两年了,当年林清入宫,老夫人得了诰命,就回了老家。 她见的次数不多,可老夫人那精明打算的面相,都不像是一个会宠爱庶女的祖母。 “不会的,老夫人是最疼小姐的人。”梦令弯身,去找扫帚,扫地上的落花。 “老夫人虽然看着严苛,可心里很好的,奴婢就是被老夫人捡回府的,这一辈子都效忠小姐,而且,哪怕是老夫人不疼,如今夫人和老爷对小姐也很好啊。” 梦令越说,脸上笑意就越多,仿佛幸福美好的生活,已经在她面前了。 林湾笑了声,话没说出口。 宋嬷嬷还在点东西,平乐回来后,跟着梦令一起扫地,两个人有说有笑,倒是相谈甚欢。 林湾进了里屋,一个人坐在床上,静静的想着。 今天的匪徒,肯定不是意外,而是因为“林湾”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黑衣男子死的时候,嘴里有鲜血流出,那不是因为受伤,而是服毒。 能服毒自杀,足以说明这不是简单的杀人,而是精心安排策划的谋杀。 可她出府的消息,只有梨苑的人和吉祥,最多只有云以寒和门房备马车的人知道。 那暗卫又是如何知道的?还能躲在马车出行的路上。 云以寒和林昌卫显然不可能安排杀人,因为她出府的事就是云以寒安排的。 更何况,只要她在梨苑,云以寒和林昌卫就有一千种办法来害她,不至于把这件事放在明面上。 吉祥?平乐?珍珠?翡翠,还是宋嬷嬷? 林湾握着绣帕,手不断的缩紧,看来,在这相府的平静下面,也掩盖了不少的暗流涌动。 梦令进屋来,见林湾在发呆,正准备退出去把门掩上,就见林湾猛地一下站起来。 梦令被吓了一跳,回神来忙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林湾没有回答梦令的话,直接问道:“梦令,前些日子,我有没有叫你保管过什么东西?” 梦令摇头,道:“小姐的东西,都是嬷嬷保管的。” 齐嬷嬷。 林湾眼中划过一抹深思。 “小姐有事吗?” “没事。”林湾摇头,“你先出去吧,我自己静静。” 等梦令出去,林湾掩上门,开始一点点搜查。 “林湾”很聪明,既然能把图腾藏在蜡烛里再去报信,说不定也藏了其他的东西在这间屋子里。 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如果找到,一定是一个惊天大秘密,否则不会接二连三的有人来取她的性命。 一炷香后,林湾重新坐回了床上。 什么都没有。 而且,之前陆子晋也来搜过一次,好像也是什么都没搜查出来。 那会是什么呢? 林湾又会把那件东西放在何处? 林湾想不通。 — 相府平静的度过了一夜,只是这一夜,空琴院的灯没有灭。 早上醒来,林湾记得林昌卫说的,立刻让梦令替她梳洗。 头发轻轻挽了起来,少女脸上任然没有血色,只是看起来精致了不少。 梦令挑了许久的衣服,最后落在了一件桃花红的抹胸襦裙上,问道:“小姐,今天要不穿这一件?” 林湾眼睛明亮,今日梳的发鬓最为合适这件衣裳。 林湾看了一眼,摇头道:“旁边那件吧。” 林湾如此说,梦令也不再问什么,拿起来旁边的衣裳给林湾换上。 对于“林湾”的喜好,梦令是知道的,“林湾”最爱的颜色便是粉色,她自己曾言看起来舒服。 可是自从小姐失忆后,好像有些喜好就变了。 只是梦令聪明,从来不提。 林湾却在梦令换好衣裳后,看着铜镜里的少女独自出神。 苏府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没有人为他们守灵,守孝,立灵牌,如今她是林家七小姐,更不可能为了苏府上下八十口人而伤心。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一身素衣,为他们哀悼。 还有,为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林湾”。 梦令不知道一个愣神之际,林湾就想了这么多。 她看着林湾气色不好,拿了胭脂出来替林湾抹上,这才笑着点头。 梦令给林湾收拾好,已经有小厮过来了。 问候了几句之后,才道:“七小姐,走吧,少爷在门口等着。” “少爷?”林湾微愣。 “是这样的,昨天四小姐不见了,老爷心急如焚,叫人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天不亮又带着人出去了,可王府收了帖子,今个必须要去,老爷怕七小姐一个人去害怕,遂叫三少爷同小姐一起去。” 小厮客客气气的回到。 对于这件事,林昌卫也是有考虑的。 如今,他已经官拜丞相,官职不会再近一步,也无需拉拢景王府。 可是林启不一样。 林启还在北文堂,等日后出了北文堂就是入仕。 他固然能给林启好前程,终归不如结交景王府的好。 如此,还不如让林启去结交景王。 “嗯。”林湾点头,笑容和善。 听到那小厮的话,宋嬷嬷出来道:“七小姐,奴婢跟你一起去吧,梦令极少出府,没见过世面,若是冲撞了贵人可不好。” 林湾看着宋嬷嬷,眼底划出一抹笑意。 “宋嬷嬷,你不必担心,左右三哥哥也在,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宋嬷嬷这句话,表面是在说梦令没见过世面,实际上是在暗示她,“林湾”也不曾见过世面。 林湾明白宋嬷嬷的心思,握住一个小女孩的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林湾依赖她。 若是以前的“林湾”,肯定不会拒绝,因为相府七小姐,完全可以用没有见过世面这几个字形容。 从前林湾“身子弱”,不能见风,十几年里,除了昨日,从来没有出过梨苑,更莫提相府了。 可是她不一样,她不是以前的“林湾”。 她是苏将军府的掌上明珠,北文堂的学生,大援第一才女,更是一国之后。 她见过世面,更不会被宋嬷嬷两三句关心的话给诓骗了。 宋嬷嬷暗自咬了咬牙,开口那刻,又成了她一贯熟络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奴婢就不去了,小姐可要仔细着自己的身子。” 林湾点头,没有再同宋嬷嬷说什么,只是看向了那个小厮,笑道:“烦请小哥带路。” 第二十八章:梨花开满头,少年足风流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有了昨日的事,林昌卫今天显然更加谨慎。 两辆马车周围都跟着不少家丁。 林湾到的时候,林启正在马车旁边站着。 他穿着白色长袍,一眼看过去,就是一股书卷气,格外赏心悦目。 林湾想起林启“公子世无双”的称呼,突兀的笑了。 她走近了些,道:“三哥哥好。” “七妹妹。”林启简单的颔首,客套的问道:“身子可好些了。” “好的差不多了。”林湾浅笑。 “嗯。”林启点头,没再说其他的话,简单直接道:“走吧。” 林启说不上对这个妹妹多熟悉,最多不过是很小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同桌吃饭而已。 不过,林昌卫既然说了,他也该陪着林湾走一趟。 毕竟,林湾也是他的妹妹。 两辆马车晃悠悠的走着,梦令跟在马车旁边,问道:“小姐,三公子……” 林湾摇头,梦令便没在说下去了。 今日街上格外冷清,路人讨论的,大多都是说什么大夫进宫几批了,皇后娘娘依然不见好。 林湾听的心里直接冷笑, 陆廷到真的是会诓骗天下人,死人都能说成是活人,不仅如此,还做出一副伉俪情深,痛定思痛的模样。 林湾没心思再听,她怕她听下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进宫杀了陆廷。 直到到了景王府,梦令唤了一声,林湾这才收敛心神,脸上带起笑容,从马车上下来。 景王府三个字,依然潇洒飘逸,她抬头看了一眼,便匆匆低下了头。 林启见状,问道:“妹妹可识字?” 林湾那一眼里面,包含了太多神色。 多到……他甚至看不清。 不过,他话才刚落,面前的少女就缓缓摇头,道:“不认识。” 林启想起什么,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哥哥忘了,你没去过北文堂。” “无事。”林湾摇头。 两个人静静等着,身边的小厮递了帖子过去,不多时,景王府的大门就开了。 一个笑呵呵的老者迎上来。 景王府的管家姓乔,曾经是身边高祖的红人,后跟着先皇,再后来,领旨出了皇宫,便再也没人人前露面。 一晃十几年了,许多人都忘记了当年的乔公公,可是林启记得,早年间,跟随高祖一起打天下的,哪一个如今不是位高权重。 只有乔公公,甘心在景王府做一个管家。 乔管家看了一眼来的两个人,热络道:“可是林相府三公子和七小姐?” 林昌卫在梨苑同林湾交代后,便下了帖子,其他一概没提,只说让林湾来谢谢司云公子。 陆子晋从来不理会府中的事情。 倒是乔管家,听说是小姐,又听闻陆子晋在街上救人之事,笑呵呵就应了下来。 反正景王不高兴,还有他这个老头子候着。 乔管家说完,便在一行人中间找着林七小姐的影子。 看过去那一眼,他就呆住了。 少女脸上笑意浅浅,如同刚刚绽放的梨花,雨后出新容。 她个子虽不高,但胜在娇小,一颦一笑,都有如初阳一般。 最重要的,是那一身宁静端庄的气质,不像是一个庶小姐,更像是一个嫡小姐。 乔管家心里暗自把祺贵妃林清和面前的七小姐比了比,得到结果后,他脸上笑意又添了一分。 他从来不理会那些门第,也不在乎是嫡女还是庶女,嫁入景王府,都是景王妃。 若是以前,乔管家不会这般,可是眼瞅着陆子晋年纪越来越大,也没有成家的心思,他就有些急了。 他已经老了,唯一牵挂的事,就是陆子晋的婚事。 陆子晋常年出征在外,之前京城中女子也有心怡陆子晋的,可是后来,陆子晋带上了冷冰冰的面具,冷酷无情,那些心仪陆子晋的少女,也纷纷望而却步。 如今祯族还未平乱,陆子晋好不容易回来,不把婚事给定下来,要是战事在起,陆子晋又出征,那景王妃可真的就没戏了。 而且,乔管家看着林湾,慢慢的,竟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母仪天下的感觉。 这种感觉,只有一个人给他过。 那就是高祖的皇后,高祖和他的皇后,两个人伉俪情深,被誉为“乱世佳人”。 高祖驾崩后,皇后便跟着一起去了。 这种爱情,他当真不曾见过第二个人,哪怕是先皇和太后。 乔管家打量着林湾,越看越满意,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是的。”林启客气的道,不卑不亢。 “景王府许久没有来客了。”乔管家把目光从林湾身上移到了林启身上。 少年仪表堂堂,气势斐然。 想来不久后,也是能在大援呼风唤雨之人。 乔管家暗暗的点了点头:“请林公子和林小姐随老奴来。” 林启看了一眼林湾,抬腿跟上。 林湾也一起跟着进去了。 乔管家生的和善,待人也是极好,特别是他相中了林湾,一心想着林湾多来往,话也不自然的多了起来。 “林小姐可是近日才回京,老奴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过林小姐呢?” “湾儿身子不好,久未踏出相府。”林湾浅浅道。 “那林小姐可要好好养着身子。”乔管家靠近了一些,果然闻见了中药的味道,他脸上笑意未落。 “湾儿记下了。”依旧是柔柔弱弱的样子。 林启见此,问道:“不知司云公子在何处?” 若不是林湾自己说起,林启几乎都快忘了林湾身上还有病,不能见风。 “呵呵。”乔管家抚着胡须,道:“司云公子去了校场,不如林小姐和林公子先喝杯茶,老奴让人请司云公子回来。” 乔管家说着,一边看着路,不动声色的把两个人往内院带去。 知道林七小姐要来,乔管家早就把司云支了出去。 司云年少,模样也生的好,虽然性子有些冷,却比景王讨喜的多。 若是林七小姐看上了司云,那陆子晋不就没人要了? 乔管家心里笑道,还好把司云支走了,这林家的七小姐,可是深得他意。 “如此。”林启沉吟,点头道:“也好。” 他没有结交司云的心思,只是听说昨日是景王和司云救下了林湾,司云又特意把林湾送回府,他想好好谢过司云一番。 听到林启这句话,乔管家脸上笑容更深,走路都带着喜意。 林湾却是没了心思在乔管家身上,而是看了景王府的建筑。 作为大援第一亲王,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景王府占地面积很大,不仅如此,府中也是格外的华丽,奴婢小厮更是不少。 林湾慢慢看着,忽然到了一处,脚步停了下来。 林湾从来不知道,景王府也有梨树,还是这么大的梨树。 风一吹,近日开的梨花纷纷落下,如雪一般,勾勒着岁月静好的模样。 男人握着长剑,在梨花雨中来回穿梭,他身姿矫健,杀伐气势十足。 如同地狱修罗一般,每一个剑花都带着凌厉的气势,即使是偶然落到剑上的梨花,花瓣也被削成了两半。 梨花开满头,少年足风流。 林湾感觉自己的心仿佛漏了一拍。 第二十九章:苏皇后,莞,谥奉淑皇后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乔管家把林湾的愣神看在眼里,心中不由一笑, 果然,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陆子晋才是最吸引人的,若是让林湾看见那张冷冰冰的脸,指不定怎么嫌弃。 不过,乔管家虽不想打扰陆子晋,此刻也不得不开口道:“王爷,林公子和林小姐来了。” 树下,练剑的男人长剑一收,他眉间还有些淡淡的躁意,也不知是为何。 待陆子晋走近了一些,林启抱拳道:“林启见过景王。” “林七见过景王。” “嗯。”陆子晋眼中没有多大神色,看向乔管家,道:“他们怎么来了。” “是这样,昨日王爷救了林小姐,林小姐特意来道谢的。” 乔管家只口不提司云的事情。 “不用。”陆子晋神色低垂,他轻轻擦着手里的剑,道:“乔叔,送客。” “……” 乔管家看着陆子晋,恨不得把陆子晋那冷然的神色给撕下来。 这可是女人啊,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个? 林启看了一眼陆子晋,神色莫测,抱拳道:“既如此,林启便不多打扰了。” 来景王府并非他本意,如今能早点走,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陆子晋抬了抬下巴,示意自己知道了。 乔管家看了一眼林启林湾,见两人真的要走,急忙道:“林小姐,请等等。” “乔管家,还有什么事吗?” 少女脸上笑意浅浅,一身素色罗裙,粉黛未施,却偏偏明艳动人。 只是,乔管家三个字一出。 陆子晋抬眸看了一眼林湾。 林湾太过于懂事了,似乎懂事的过分了。 “府中最近新来了葡萄,不知道林小姐喜不喜欢,要是喜欢,就带些回去尝尝。”乔管家笑呵呵的道。 不管怎么样,得把林湾留下来。 林湾笑了笑,开口道:“谢谢乔管家,不用了。” 这时节,葡萄并不多,除了大户人家,几乎没人吃得起。 相府自然是吃得起的,可是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一个庶女。 景王府的葡萄若是拿了回去,指不定会给林昌卫什么错觉。 “那……新来的料子,林小姐要不要?”乔管家又道。 景王府没有女眷,皇帝赏下来的料子几乎都是在库房里堆着的。 “乔叔。”陆子晋皱眉,颇为不悦,可到底也没在说什么。 “就那流云锦的料子吧。”乔管家自顾自的说着,不等林湾拒绝,直接道:“去把那缎子包起来,给林小姐。” 乔管家说完,林湾就愣住了,她怎么不知道景王府这般殷实,流云锦都可以随便送出手。 早知道这流云锦,如今整个大援,只有景王府有一匹。 林湾就要拒绝,下一刻,她听见林启开口了。 “多谢管家美意,不过流云锦整个大援只有两匹,一匹在苏皇后宫中,一匹在王爷这,家妹身份低微,受不起。” “呵呵。”乔管家不以为然的笑着:“这有什么,我看着林小姐喜欢素色衣裳而已,林启公子也不必推辞,王爷都没有说什么。” 说罢,乔管家看了一眼陆子晋,见陆子晋不言不语,他脸上浮起一抹笑意。 还算明白,这是在给他找夫人啊。 等下人走了,林湾才反应过来,刚想说话,就听见一阵阵钟声。 悠扬,绵长,还带着悲凉。 林湾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这是……国丧的钟声。 陆子晋擦剑的手一顿,继而,他如同没事人一样的继续擦着。 林启原本想说的话也停住了。 乔管家有些失神,眼中含泪,看着皇宫的方向。 钟声经久不停。 乔管家默默的取下帽子,朝着皇宫的方向缓缓跪下。 “苏皇后……多好的皇后啊,怎么就……”他脸上全是泪水,声音也是哽咽的。 林湾心中百味杂陈,她跟着跪在地上,素白的衣服倒像是一早准备好的一般。 林湾低着头,忍不住看了一眼陆子晋。 陆子晋仍是低头擦着剑。 他是摄政王,即使见了陆骁都不必行礼,此刻,他更是没有任何波动。 只是,林湾看见了陆子晋眼底戚戚的神色。 有人说,景王七岁随先皇出征,一去便是数年,先皇病逝,他接了兵符继续出征。 无论死了多少人,他从不伤心。 可是这一刻…… 林湾想,陆子晋是在替她伤心吗? 生前,她顾及景王身份,从不曾和景王有过多接触,那些多接触,也只停在年少时。 少年躺在梨花树上面,拿着花骨朵砸她的头发。 那时她尚且不知景王二字,威慑千里,只知道,他是苏幕锦的挚友。 现在想来,林湾心中突然浮起了一抹异样的感觉。 跪礼过了,乔管家颤巍巍的起身。 “林公子,林小姐……老奴今日怕是招待不周了。”乔管家心中悲伤。 陆子晋放下剑,道:“乔叔,你去休息,本王送他们。” 乔管家看了一眼陆子晋,脸上没了之前的神色,苏皇后莞,对他的打击很大。 他点了点头,道:“也好,也好。” 陆子晋负手走着,他的脚步迈的很快,习武之人,他习以为常,只是,想起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他又慢慢的慢了下来。 乔管家的心思,他不是不懂。 只是……一看见那些女子,他都会想到那个笑颜如花的女人。 她捧着书,求知若渴的读着,连梨花落了下来,粘在她青丝上都不知道。 马车还在门外候着,陆子晋等了等。 林启上前,抱拳道:“麻烦景王亲自送臣兄妹二人,微臣告退。” 林湾跟着一起行礼。 就在梦令要扶着林湾上马车的时候,陆子晋道:“等等。” 男人的轮廓藏在暖阳里,他道:“还有流云锦。” 坐上马车,林湾感觉整个心都空落落的,连半分力气都提不起来。 这两趟出府,真的把她折磨的不清。 林湾微叹。 送走了林启林湾,陆子晋吩咐人关了门,继续往回走着。 梨花树下,梨花仍然落个不停。 有一个绣帕落在地上,陆子晋弯腰捡了起来。 问道:“这是谁的。” “回王爷,应该是林七小姐的。”旁边的丫鬟道。 林七。 陆子晋眼中平静无波,只是,看见那一角的梨花后,他握着绣帕的手僵了。 嘉元四十三年,三月十二日。 苏皇后,莞,谥奉淑皇后。 皇帝缀朝五日,服缟素,日祭三次,大臣命妇服布素,朝夕临哭三日。百日内,皇帝躬亲致祭。军民摘冠缨,命妇去装饰。停嫁娶王公大臣百日,军民一月,辍音乐王公百官一年。 第三十章:寸锦寸金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同林启从景王府回来,又去空琴院,准备见云以寒,得知云以寒和林昌卫一同出府了,林湾才同林启告别,回了梨苑。 林湾回了梨苑,刚刚坐下,拿绣帕出来,才发觉绣帕不见了。 应该是跪下的那刻,落在了地上。 林湾心思沉沉,梦令以为林湾是因为绣帕丢了,这才郁郁不乐,急忙道:“小姐,要不奴婢今夜重新绣一个?” 流云锦是珍贵的料子,景王送给了林湾,林湾拒绝不得,只能收下,于是路过绮罗阁的时候,林启让马车停了,直接去找了绣女罗绮。 罗绮本来不想接,可是一见是流云锦,便立马量了尺寸。 林启若有所思,林湾倒是有些高兴。 当初,陆骁给她的那匹流云锦,林湾也是看着贵重,休书请了罗绮来做,到也没有辜负那上好的料子。 料子裁好了,还多了一些,罗绮就让梦令直接带了回来,说是还能做点手帕或者荷包什么的。 梦令想,小姐既然这么看重,不如就用那流云锦的料子做一个,也免得小姐伤心。 她举起料子,惊呼道,“小姐,这料子好漂亮。” “这是流云锦。”宋嬷嬷忍不住开口。 “我知道这是流云锦,可这未免也漂亮吧?”梦令惊呼。 果然是景王府送出来的东西。 “流云锦因美如天上的云霞而得名,锦纹绚丽,织造精细,因此,流云锦也有另外一个称呼:寸锦寸金。” 宋嬷嬷说完,又道,“在大援,流云锦被炒上了天价,不过,即使如此,大援没有流云锦。流云锦华美,是明国皇室御用的锦缎,大援能有,无非是两种情况。一是使臣来访相送,二是出高价从明国购得。” “听说去年明国供了两匹流云锦,一匹给了苏皇后,一匹进了景王府,贵妃娘娘都没有的,想来这一匹,应该就是送去景王府的那匹。” 听到宋嬷嬷的话,林湾有些诧异。 她原以为宋嬷嬷就是一个陪嫁丫头,不曾想,在朝廷上的事,也能说道一二。 去年,明国战败,因为质子宁忆煊在大援,明国皇室特意送来了两匹流云锦,陆廷赐给她一匹,另外一匹给了陆子晋。 她当时拿到料子,就裁了衣裳给太后。 没有半点布料留在手里。 没想到,如今算起来,这明国进贡的两匹料子,兜兜转转,竟是都到了她手上。 “天啊,这个料子居然这么贵。” 梦令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料子给丢在了地上, 珍珠道,“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日后若是小姐出嫁了,你还这般,指不定把小姐的脸丢到哪里去了!” “你……” 听到珍珠的话,梦令气的不行,却偏偏又说不出什么来。 她只能和林湾道,“小姐,就拿这料子绣吧,反正也只有这么一点,做衣服肯定是不够的。” “不必。”林湾摇头,她道:“不是之前的那个,旁的我也不想要。” 这话林湾不是第一次说了。 梦令看了一眼,忍住了接下来的话。 药罐上的药还在咕噜咕噜的响着。 林湾突然问道:“祖母什么时候回来,可有准信?” 陆骁做戏惯来是全套,他要做一对伉俪情深的夫妻,那葬礼必然不会从简。 花会应该要延后,在以后几个月时间,她应该都没有什么机会可以出府。 而唯一的可能,只在林老夫人身上。 “听说前几日便启程了,想来再过个三日,就到了。”梦令细细想了想,回道。 她本来就关心老夫人回府一事,每日都托人问,得到的消息几乎也是最新的。 “三日。” 林湾垂眸,三日太长了,她等不了三日。 “是啊,小姐可是想老夫人了?”宋嬷嬷笑问道。 听到宋嬷嬷问,林湾回神道:“是有点想了,三日想来是够的,这料子既不做绣帕,做个荷包也是好的,梦令,祖母可有什么喜欢的花样?” “这个奴婢不知道。”梦令摇头。 “七小姐不妨绣个柏树。”宋嬷嬷见缝插针道,“柏树寓意好,长命百岁,多好啊。” “柏树?” 林湾顿了一下,她当初也是绣过柏树的,也就是如宋嬷嬷说的那般,祝福家中二老长命百岁。 可她等来的,不是双亲长命百岁。 而是家破人亡! 刽子手还是她的枕边人! 林湾垂眸,眼底无声的漫过一抹杀气。 片刻后,她收敛气息,抬头道,“那便柏树吧。” 听的林湾的话,宋嬷嬷脸上笑意渐深。 果然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丫头,给点甜的或者好意见,就采纳了。 按这个发展,想来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彻底的把林湾给拿捏住。 然而,看着林湾这般,梦令却有些慌神,忙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如果她没有看错,刚刚那一瞬间,林湾眼中有着盈盈的泪光。 只是,等她在仔细看去的时候,那又是一双灵动的双眸了,眸子冷淡,有着寒意,却莫名的勾人心神。 “没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林湾脸上的神色瞬间收了,她笑道:“只是,我只是突然觉得,没有了以前的记忆,连祖母的喜好都记不住,有些难受而已。” “没事的小姐,老夫人是最疼你的,不管小姐送什么,老夫人肯定都会喜欢的。” “就是,小姐你可莫伤心,不记得就不记得,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问奴婢就是了。”宋嬷嬷也跟着一起道。 “嗯。”林湾点头。 梦令一笑,到也不疑其他。 林湾觉得乏了,她起身,让梦令把景王府送来的葡萄收起来,得空了给各个院子都送过去。 然后,她突然想到了翡翠。 她早上出去的时候,翡翠就不在,现在她回来了,翡翠还是不在。 明明是梨苑的丫头,却不在梨苑。 林湾眼中有着冷意:“翡翠呢?” “翡翠?”宋嬷嬷一愣,继而道,“没见着吧,说不定是去哪个地方偷懒去了,这丫头,平日就爱乱跑。” 林湾看向珍珠。 珍珠也忙道,“奴婢也不知道,翡翠虽然是奴婢姐姐,可她不爱说话,什么事也不愿意和我说,奴婢也不知道。” “行——” 林湾的话刚冒了半截出来。 翡翠就脸色卡白的从院子外面跑进来,一边跑着,一边哭。 林湾看着翡翠从自己面前跑过,一把抓住了翡翠,冷声问道。 “怎么了。” “小,小姐。”翡翠回头,艰难的看了一眼林湾,张了张嘴,话却没说出口。 林湾四处看了一眼,拉着翡翠往里面走。 “你跟我进来。” 第三十一章:一醉解千愁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什么?你在哪里看见的?” 听完翡翠哆哆嗦嗦说完,林湾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就……假山后面。”翡翠吞吞吐吐的说完,又道,“小姐,真的好多好多,奴婢只是早上想着去采露水……谁知道看见了那个,当时就给吓晕了,醒过来就马上跑回来了。” 翡翠说着,泪水又落了出来。 “这件事,除了我以外,你没有告诉别人吧?” “没有没有,我不敢。”翡翠只摇头。 “以后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假山那边,现在有人吗?” “没有。” “好。”林湾点头,“等会出去,你就说你身子不舒服,要休息一会,不管谁问你,都不能说出口,否则,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大概是被“死”给吓到了,翡翠连连道,“不会的,奴婢谁也不会说的。” “这就行,你等会再出去,我去看看。” 林湾把翡翠安抚住,起身拿了块面纱,这才拉开门出去。 “小姐这是要出去?” 宋嬷嬷一直关注着屋里的动静,林湾一开门,她就想问,瞥见林湾手里拿的东西,立马开始猜测林湾是不是要出去。 “奴婢陪你一起去吧?”梦令也不甘心话都被宋嬷嬷一个人说了去。 “不用了,我就是突然想起了,那个绣帕好像落在了花园里,出去找找,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花样。” 林湾说完,不理会院子里四处打量的目光,淡然自若的道,“不必跟上来,我很快就回来。” “诺。” 即使再不甘心,宋嬷嬷也只能应下来。 听见几个人应下来,林湾这才放心出去。 宋嬷嬷眼波流转,看着那娇小的背影,哼了一声,跟着也出了梨苑。 林湾记得去花园的路,她记性好,看什么都是过目不忘。 找到翡翠说的那个地方,地上已经空空如也了。 林湾眉头颦蹙。 翡翠是不可能骗她的,都被吓成了那个样子。 可是……如果翡翠没有说谎,那那几具尸体呢? 难不成莫名其妙的出现,又消失了? 林湾心中微沉,旁边,细细碎碎的响声传过来。 林湾退后一步,脚上咯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她垂眸一看,急忙把那快令牌捡起来,藏到假山后面。 几个黑衣人出来,四处环顾了一圈,中间一人招手,几个人默契的离开。 林湾垂眸,把手里的令牌翻了一个面。 金色的令牌正中,端庄的刻着一个“韦”字。 韦丞相? 林湾心中波澜顿起。 翡翠说,她在假山处看见了好几个死人,只是那些人明显已经死了很久了,尸体都是臭的。 算起来,韦相一家落败,也不过就是前两年的时间。 莫非,韦相一家的事,另有隐情? 韦家落败。 大概是陆廷登基后一年的时间,那时候,她虽然在帮着陆廷集权,可却不是黑白不分。 韦相刚正不阿,很得先皇赏识,陆廷登基后,她请陆子晋上朝,替陆廷震慑朝堂,同时也约过韦相,希望韦相能够尽心辅佐陆廷。 而就在不久之后,韦相被一封密折举报,更有人查出韦相叛国通敌。 她不想寒老臣的心,也不想韦相就这么入狱,遂请陆廷再调查调查,可第二日,韦相就自缢了。 还留下了一份认罪书。 韦家被抄,流放千里,就连府邸都给了林昌卫。 后来,她就再也没有听过韦相一家的消息。 林湾眸中渐冷,不管尸体是谁送来的,不管尸体究竟是谁。 就说这个令牌,都足以把所有人的视线吸引到林相府。 有人想害林昌卫。 可又是谁,这么兴师动众的把尸体搬走了? 林湾不得而解。 确定黑衣人全部都走了,林湾捏紧了手里的令牌,悄声离开。 看来,在查那群有“图腾”的人同时,她也要好好的去查一下林昌卫和前丞相之间,那千丝万缕的联系。 说不定……这是扳倒林昌卫的关键! — 瑞云阁,上等包厢 司云抱着剑,坐在三楼窗户上面,突兀的出神。 国丧的钟声,他听见了。 这几日,他努力让自己忙起来,更忙起来,不去关注苏府的事情。 可是那一声声的钟声,把他打回了无情的现实。 苏皇后,菀了。 苏家,没了。 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司雨,在没有任何亲人了。 司云眼眶有些湿润。 当年被带回苏府,他不过只是一个孩童,苏将军和苏夫人从未苛待他们兄弟。 甚至还让他们兄弟和苏幕锦苏幕遮一起上学堂,进北文堂。 那一日,他应该面圣,应该去见她。 也不会,错过苏幕遮最后一面。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一下,他控制不住,泪水从眼里滑落出来。 敲门声跟着一起响起,司云冷声道:“进。” 小二提了许多酒上面,仔细放在桌上,才告退道:“公子请慢用。” 瑞云阁是京城最好的酒楼。 在京城这个地方,瑞云阁称的上最好,而在这个最好里面,有一个更好,那就是瑞云阁的上包厢。 瑞云阁上包厢,能坐在这里的,无一不是权贵,小二也明白,放了东西便马上出去。 合上门的那刻,小二仔细的打量了一眼那个人。 很年轻,一身黑衣挺拔,头发高高束着,只用一根红色布带绑着。 不想有钱人,更不像有权利的人。 小二被自己想法吓了一跳,急忙合上门离开。 瑞云阁的上包厢,可不是没钱没权就能进的,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人很低调。 酒上了,司云从窗台上面跳下来。 一醉解千愁。 司云不是一个爱喝酒的人,虽然很多将领都爱大口喝酒大碗吃肉,可是司云不喜欢那种。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希望他保持绝对的冷静和理智,否则,一个差错,他就活不下来了。 赫赫的战功都是踩着尸体出来的,司云不会给别人这个机会。 可是今天不一样,因为她死了。 国丧的钟声响起时,他正在校场,教骑兵射箭,箭在弦上,他手偏了。 这是几年来,他第一次失手。 肖提督以为司云身子不适,让他回王府休息。 他在街上走着走着,就看到了瑞云阁。 然后,点了十几壶酒。 “扣扣。”还是敲门声,一直响个不停。 司云皱着眉头,不耐烦的道:“进。” 第三十二章:苏家,也是他的命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门外的人一听,如玉般的容颜笑了笑,但也不介意,推门进去了。 一屋子的酒味,宁忆煊迈步朝司云走过去。 司云抬眼看了一眼,认出了是谁,没说话,继续喝着酒。 “司云公子何必一人独醉。”宁忆煊微微笑道。 “那三皇子要和微臣一起吗?”司云拔开一壶酒,递给宁忆煊。 “呵呵。”宁忆煊笑着摇头,羽扇一打,他格外温柔:“本宫不善饮酒。” “那就离开。”司云指着门。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宁忆煊,他早就已经挑剑了。 “本宫要是离开了,今天谁送司云公子回去呢?”语气十分熟练。 “宁忆煊。”司云咬牙,剑从剑鞘中划出,露出银色的光,少年脸上全是愤怒:“别逼我杀了你!” 宁忆煊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司云,许久后,他笑道:“你不会。” “我是不会。”司云收回剑,脸上醉意更深了一些:“等你回明国那一日,我定会要了你的命。 “既然本宫现在还没有回去,司云公子也不必整日把这些话放在嘴边。”宁忆煊起身,负手走到窗边。 司云不曾理会他,只灌着酒。 宁忆煊回头,见此道:“司云公子这么放心本宫吗?要是本宫今日杀了你……” 宁忆煊的话没说话,司云道:“那就劳烦三皇子动手。” 司云的话说的直白。 “本宫和司云公子一样,也不敢,杀了司云公子,想必景王府铁蹄不日就会荡平明国。” 宁忆煊说的坦荡。 大援开国不久,只有三个皇帝。 如今的陆骁,不及先皇的五分之一,更不及高祖的十分之一。 陆骁无能,可是大援有一个景王陆子晋。 宁忆煊忘不了那一年,苏幕锦死于祯族之手,陆子晋带兵,追杀祯族月余,真的是血流成河。 据说那一年,草原长出的小草,都是红色的。 被景王府盯上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他也是景王府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是他是质子,在上京城,陆子晋不但不能动他,还要好好的保护他。 “总有一日,我也会荡平明国。”司云握拳,他看着宁忆煊,脸上突然浮现一抹冷意。 “三皇子,你最好祈祷,皇后的死和你没有半分关系,不然……你也不必回明国了,我直接送你上路。” “那本宫就恭候司云公子的报复。” 说完,宁忆煊就欲离开,到了门口那一刻,他回头道:“司云公子,听说苏皇后莞之前,祺贵妃颇得盛宠。” 司云目光寒了寒,没有说话。 祺贵妃,林清。 司云收起剑,收敛着一身气息离开。 回到景王府的时候,景王府下人已经退的差不多了。 司云直接去了书房,在书房门口,他停了下来,敲门道:“王爷。” 听见声音司云的声音,陆子晋手顿了顿,继而道:“进来。” 司云推门进去,到了陆子晋身前,抱拳道:“王爷。” “嗯。”陆子晋语气平淡,问道:“喝酒了?” 司云不沾酒,陆子晋很早便知道。 可是今日,他闻到了酒味。 苏皇后死了,这世上,怕是没有人比面前这个少年更加伤心。 “是。”司云没有避讳。 “等会让乔叔给你备点醒酒茶。”陆子晋放下笔,道:“坐着说。” 在外人面前,司云只是一个侍卫。 可是在陆子晋这里不是,他们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兄弟之间,也没了那么多礼数。 “是。”司云抱拳,目光一撇,忽然看见了书桌上的一方绣帕。 那上面的梨花栩栩如生,司云顿了顿,问道:“王爷,这手帕是……” “林七。”淡淡的两个音节,陆子晋说这个名字的时候,从来没有什么起伏。 “林湾?”司云握了握拳。 陆子晋没接话,直接道,“林金莲可以放回去了,另外,今天晚上,你继续守在相府。” 想起宁忆煊说的,司云顿了顿,问道:“王爷,你是不是也怀疑,皇后的死,和相府有关?” “相府那一夜空无一人,所有的侍卫除了守门的,都被遣出府了,林昌卫和云以寒也不在。” 陆子晋说完,冰冷的面具吓掠过一抹极冷的光。 “而且,林清回了相府,不管林昌卫和苏家灭门有没有关系,本王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苏家,也是他的命。 他宠了那么多年的小丫头,他当成另外一个家的苏府。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他如何放得下? 世人皆道他冷漠,杀人如麻,不尽人情。 却不知他十岁就镇守边关,如今大援的太平安乐,都是他和苏幕锦用命换来的。 在他三岁时,高祖御驾出征,开疆拓土,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 他的母后看到先皇登基,国内大小战乱皆平,随着他父皇一同去了,成就了一段伉俪情深的佳话,却留下了还未好好享受亲情的他。 他因此被送出宫,后面的大部分时间,几乎都是在苏府。 在他十岁的时候,就跟着先皇出征,直到明国送上降书。 从此后,先皇治国安民,他则戌边卫国。 然,好景不长,先皇重病,祯族来犯。他领兵北上,正好错过了陆廷的登基大典。 直到国丧的消息传到北边,他连夜回京,跑坏了几匹马,才见到了尚未下葬的先皇。 那时朝堂混乱,因陆廷不是嫡长子,朝中颇有异议,加之祯族未平,陆廷皇位难稳。 苏幕遮深夜前往景王府,请他亲政,他本想拒绝,可是想起苏幕遮的坚定,他又同意了。 等他以强硬的手段震慑朝堂后,陆廷的皇位也渐渐稳固。 他再一次奔赴边境,再一次回来,便是半月前。 陆廷设宴,为他接风洗尘,也是那个家宴,陆廷在苏幕遮杯中下药。 苏幕遮被送到了他在宫中的别院。 即使如此,苏幕遮依然强忍着不适,开口道:“景王,臣妾是皇后。” 他的一生,大多都是孤独寂寞的。 只有苏幕遮,像一束光一样,照亮了他漆黑的人生。 当年,多少人道他心狠手辣,残忍暴虐。 只是苏幕遮看着他说。 “子晋哥哥,我明白你的,你是为了整个大援而战,你杀人的罪孽,不应该你承担,应该让这大援整日安乐的百姓去承担,你是为了他们。” “不要去在意旁人的言辞,不管怎么样,遮儿永远都是你的妹妹,世俗都是同流合污,因为你战功赫赫,他们没有别的可以污蔑你,只能说你是罪恶的。” 陆子晋至今还记得苏幕遮说过的每一句话。 第三十三章:猎物自己送上门来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她是他的慰藉,他的港湾,也是他的解语花。 可,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却惨死在了自家家宴之中。 不仅如此,连宫里的丧钟,都敲的那般晚…… “有王爷这句话,司云便放心了。”司云抱拳说完,眼里掠过一抹冷光。 “今天我在瑞云阁看见了宁忆煊,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宁忆煊不必去管,他就是有狼子野心,如今在大援,也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我有另外一个任务,要交给你和司雨。” 听到陆子晋说司雨两个字,司云愣了一下,问:“司雨如今在边关,回京城恐怕要些日子。” “不用他回来,让他查一个人,前丞相之子,韦治。” 陆子晋眼神冷了下来,“今天,有人往林相府送了几具尸体,镇府司查了,是韦家的家眷。” 上一次他就觉得花园那处有蹊跷,遂叫人一直看着。 果不其然……猎物自己送上门来了。 只是,他不想打草惊蛇,因此,把尸体都带回了镇府司。 林昌卫到底是丞相,哪怕是知道苏幕遮的死和林昌卫有关,他轻易动不得。 不过查清楚韦家之事的真相,若韦家真的是被冤枉的,那林昌卫如今的位置,可就保不住了。 “难道韦丞相叛国一事有蹊跷?”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上京城里,到底是有人按耐不住了。” 陆子晋唇角划过一抹笑意,却是冷的彻骨。 “只要这些人一动,景王府伺机而出,不管是谁,都逃不过一个字,死。” “我明白了。”司云点头,“我现在就把林金莲送过去。” “嗯。”陆子晋应下。 司云背了剑出去,陆子晋摘了面具,看向窗边。 外面正对着那刻梨花树,梨花漱漱的落下。 男人脸上神情冷淡。 他鼻梁高挺,长眸冷淡,如玉石般精心雕刻的五官,分明又利落。 许久后,他垂下眸,遮住了眼里的深思。 宣纸摊开,风吹进来,露出纸上俊逸的三个字。 苏幕遮。 陆子晋低头,手指轻轻拂过纸面,他轻声一笑。 “那颗梨树,是我特意挪过来的,原想着带你见一见花落满天的美景,却不想,你再也见不到了。” 陆子晋垂下眼眸,俊美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几分寂寥。 他复戴上面具,轻声道。 “当年你出嫁,我就戴上了面具,从此再不与人交心,这一次,等你身后事了,苏府之事水落石出,我便取下这面具,好好的,替你守护陆廷的江山。” —— 林金莲被找回来的消息,不到半个时辰,已经传遍了整个相府。 林湾听见,叫宋嬷嬷备了点礼品,然后去林金莲的院子。 总归是失踪了一天一夜,她作为林金莲的妹妹,自然应该去看一眼的。 否则,落井下石都找不到好时候。 林金莲在的院子,名春雪院。 紧挨着空琴院,林湾刚刚到,吉祥便迎了出来。 “七小姐到了,请随奴婢来。” “嗯。”林湾微微颔首。 一路跟着吉祥,梦令看着春雪院,脸上全是羡慕。 宋嬷嬷倒是抬头挺胸,仿佛走在自家院子一样。 珍珠翡翠站在左侧,平乐站在右侧,比起在梨苑,三个人明显沉默了许多。 春雪院里,相府整个院子,除了二姨娘和二小姐林沫,基本上都来齐了,林湾看过去,全是熟面孔。 林昌卫坐在主位,云以寒坐在旁边,左侧是相府的三姨娘。 对面坐着四姨娘和她两个庶子,五少爷林修和六小姐林湘。 林金莲正趴在桌子上啜泣,哭的梨花带雨,看起来都可怜极了。 林启在旁边看着,想递手帕过去,又被林金莲一把挥开了。 没有多的空位,似乎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林湾也不恼,就静静站着,饶有趣味的看着林金莲哭。 大援对女子管束极多,除了宴会,几乎上是不可以见男宾的,哪怕是街上同行,也需保持一仗以上的距离。 昨天相府急匆匆出府寻人,虽没有贴告示,可是相府侍卫的阵仗,也足以让人遐想。 那可是失踪了一天一夜。 这一天一夜,能发生多少事情? 可怜了林金莲,本是天之骄女,又是嫡女,又是贵妃的妹妹,原以挑个好人家嫁了,如今……恐怕是倒贴,别人都还要顾忌一番。 更或者……她那个情郎沈鉴,也看不上她。 林金莲的啜泣停了,一屋子的人仿佛这才看见林湾。 林启率先道,“七妹妹,你也来了?” “嗯,听说四姐姐回来了,想着在梨苑也无事,便想着来春雪院看看。” 林湾话落,整个大厅里都沉默了下来。 一群人抬头看着林湾,神色各异。 就在几天前,林湾还是哪个不受重视的庶女,连梨苑的门都不曾出过,几日后,她已经提着礼物,来春雪院了。 这变化,犹如地上到天上。 林湾神色自若,她回眸道,“宋嬷嬷,烦请把礼物都给红果吧,林湾身份低微,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还希望四姐姐别见怪才是。” “住嘴!” 林湾话才落,红果就厉声开口道,“都是你害的小姐,你怎么还好意思来春雪院?” 红果想起昨天自己的惨状,就恨不得把林湾脸上的笑给撕碎。 昨天是她们去的梨苑,单枪匹马,奈何不了林湾。 可今天林湾来的是春雪院,林昌卫云以寒都在这里,她不信林湾还敢使出那等妖术。 想到这里,红果的话也越来越放肆起来。 “赶紧走,春雪院不欢迎你,别再来碍小姐的眼了!” 红果一通斥责落下,大厅里原本就沉默,此刻更是死寂。 林昌卫本就有心打压林湾,没有替林湾说话的意思,云以寒见自己女儿受了这等委屈,也没有去帮扶林湾的想法。 其他几个人,要么想着看热闹,要么就是没资格说话。 只有林金莲一个人,睁眼看着林湾。 她脸上挂着泪,眼里却是悄无声息的划过一抹狠厉。 都是林湾害她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林湾,她爹爹就不会打她,她也不会一时失控,直接跑出府去…… 都怪林湾! 她一定要林湾生不如死! “呵——” 林湾冷笑一声,偏头去看红果。 林启正准备开口替林湾说话,下一刻,大厅里响起少女冷淡的,颇具气势的呵斥。 “放肆!” 第三十四章: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吧?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本就生的白皙,此刻大厅花灯一亮,更显得少女脸颊窝在一片雪绒的毛领中,更是美的惊心动魄。 又如枝头绽放的梨花,单薄却又不失底气。 春雪院里多了不少的吸气声。 林湾性格怯弱,何曾这般有气势与威严,就是这两日,也基本上是和和气气的说话,随时笑着,没有刻意讨好,却也不显无礼。 难不成……是因为知道老夫人要回来了,她觉得给她撑腰的人来了,开始露出本性了吗? 红果愣了一下,反驳道:“谁放肆了?昨天的事,本来就是你不对,若不是因为你,小姐何苦受这个委屈,日后还被人指着鼻子诟病。” 林湾冷笑,不由道:“你一个丫头,作威作福到了小姐身上,放肆的人不是你,难不成是我?” 林湾的反问,成功让红果愣住了。 就连林昌卫和云以寒,都愣了一下。 林湾继续道:“若是知道的,只说你这丫头不懂事,若是不知道,还以为是四姐姐指使的,在往大了说,便是父亲御下不严,红果,这个罪名,你担得起吗?” “你……”红果咬唇,哪怕是她不懂什么是非与人心,也听明白了林湾说的话。 就是林湾再不受宠,也是正儿八经的小姐。 她在林金莲身边再得意,不过也是一个奴婢而已。 奴婢不能欺负到主子的头上。 “我什么?今个我好心来看四姐姐,四姐姐身边的丫头反而倒打一耙。” 林湾说话,抬眸笑吟吟的看向林金莲。 “四姐姐,若是你叫红果这么说,林七便不说什么了,若是没有,四姐姐还是要早点把这贱婢处理的了好,免得明个,她也是这样对你的。” 林湾笑意温和,可话里的意思,确由如寒冰。 一句话,轻轻松松的就把这个锅扣到了林金莲头上。 林金莲若是摇头,那红果定然是保不住的,若是林金莲点头,那府里一群人,心里自然有了一番计较,即使是面上不说,心里也会耻笑林金莲。 林金莲看着林湾,气的快将一口贝齿都咬碎了。 她咬牙切齿道,“春雪院的丫头,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吧?” “是轮不到我来教育,可相府一体,今天红果当着我都能这么说,保不齐明天在大街上,她也指着别人这般说,又或者像四姐姐昨日一般,直接骂人,到时候,丢的可是相府的脸面了。” 林湾淡悠悠说完,撇了一眼大厅里的人。 没有她的位置,亦没有她的茶水。 不过,这有什么? 能来看看林金莲如今的狼狈样,就是在这里站一个时辰,她也是乐意的。 “胡闹!” 云以寒一拍桌子,茶水顿时四溅起来。 云以寒指着林湾,斥道:“林湾,你同一个丫头这般说也就罢了,同你四姐姐也是这般,你的教养呢?!” 云以寒本是不打算开口的。 可林金莲是她从小宠在心尖上的。 林金莲失踪了一天一夜,即使是林相府没有贴告示去寻,上京城里还是传遍了。 虽然没有明说什么,可暗地里,那话本子都不知传了几个版本。 可怜她的金莲,刚刚及笄就碰上这种毁声誉的事,此刻林湾又再三挑衅。 纵使是她见过不少大风大浪,此刻也忍不住发作。 林湾跟着看过去。 云以寒今日穿着一件淡绿色薄裙,领口处绣着精致的蝴蝶,耳边也坠着同样的蝴蝶耳耳坠,和领口处的蝴蝶相得益彰,清雅又不失华贵。 不过,可能是因为忧心林金莲的事,云以寒脸上精致的妆容淡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许的憔悴, 说起来,云以寒也是京城中的一名贵女,年轻时不仅漂亮,还有有勇有谋。 林昌卫早年是寒门学子,一路跋涉来到上京,想求个官职,可先皇重武轻文,林昌卫的才华无处施展,只能做了个散官。 上京三年,林昌卫一事无成,就要离开上京回老家时,太常寺卿家中小女儿看上了林昌卫,也就是现在的云以寒。 云以寒是一个狠角色,心中明白家里家中嫌弃林昌卫没钱没势,直接带着钱连夜逃跑,同林昌卫私定终身。 等太常寺卿找到云以寒的时候,她已经有了身孕。 太常寺卿不得不妥协,把女儿许配给了林昌卫,从那之后,林昌卫的仕途就和太常寺卿紧紧绑在一起了。 有人笑云以寒不知检点,笑林清出生不正,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林昌卫一跃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 陆廷登基时,为了打压武将,更是强行提了林昌卫的官职。 朝中反对的声音平息不久,左督御史查丰丞相贪污受贿,陆骁一怒之下抄了丰家。 丰相倒了,却是多了一个林相,也就是如今的林昌卫。 短短几年,从一个清贫的书生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如今谁敢说云以寒眼光不好,曾经做的事是不知检点? 想起什么,林湾忽然淡淡一笑。 先有云以寒和林昌卫私奔,后有林清和陆廷蛇鼠一窝,如今林金莲更是同别人花前月下,私相授受。 这云以寒,哦,不对,是这林相府的嫡女。 当真是地里的韭菜,一茬不如一茬。 看见林湾浅笑,林金莲忍不住开口:“还笑!真是不知羞耻!” “教养,羞耻?” 林湾淡淡一笑,忽而发问:“母亲,四姐姐,你们是在问我这两个问题吗?” “那不然?”林湘没忍住,直接开口道。 听到林湘讲话,四姨娘忙把林湘嘴捂上,怯弱的往后坐了一点,不让林湘再说话。 三姨娘风情万种的看了一眼林湾,又看了一眼云以寒,轻轻摇着罗扇,乐的看一个热闹。 “在绮罗阁,欺负庶妹的人,不是林湾,是四姐姐,在梨苑,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我,不是林湾,是四姐姐,骂司云公子是狗的人,也是四姐姐,昨天四姐姐口无遮拦,被父亲打了一下,刁蛮任性的跑出去,莫非……这事还要赖我头上?” 林湾眨着漂亮的眼睛反问。 说完,她又道,“若是这个道理,那四姐姐今天走路,被石头崴了脚,也要把这个帐,赖在林湾的身上吗?” 第三十五章:把四姑娘都给吓唬住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的话,越说越冷,同样的,也越来越有力且坚定。 “林湾,你给我住嘴!”林金莲彻底听不下去了,“我不管,今天既然你来了,我也懒得去梨苑找你,外面都说是林家小姐,却不知是哪一个,以后你就一个人,好好呆在梨苑,别出来丢脸了。” 林金莲说完,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竟是连装都不想装了。 “相府不会缺你吃喝,反正你这个病秧子,也没什么用处。” 林昌卫出去找人,没贴告示,只吩咐侍卫去寻,更没有说是哪个小姐。 虽然别人都会猜测到底是哪一个,可她矢口否认,一口咬定是林湾走丢了,失踪了一天一夜,应该也没有人会多嘴说什么。 她这大好的前程,怎么能毁在这件事上? 她还要清清白白的嫁给沈鉴,一生一世一双人。 林金莲眼里划过一抹狠厉,今天这件事,不管林湾想接不想接,都是要扣在林湾头上的。 “金莲。” 第一个开口的,是林启。 “你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七妹妹顶替你?” 他错愕的看着林金莲,似乎不相信那一番话,是从林金莲嘴里说出来的。 高坐上,林昌卫和云以寒一言不发,似乎早已经默认了这件事。 一个庶女抵一个嫡女。 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三哥,你可是我亲哥,难不成这个时候,你还要站在那个贱婢的那一边?”林金莲话里尖锐。 “可是你这样做,七妹妹又该怎么办?”林启起身,话里没有一点同情和示弱,“你们这样做,我不同意!” “是啊,这事听得这么稀奇,便是我也看不下去的。” 轻佻的声音响起,三姨娘风情万种的看了一眼林湾,又朝林昌卫道。 “奴婢虽然见七姑娘的时间不多,瞧着七姑娘也是个可人,和当年的五姨娘如出一辙,老爷莫非真的狠心,让七姑娘这一辈子都毁了?” 三姨娘说完,悠闲的捻起了一颗葡萄。 林湾跟着看过去,眼里划过一抹沉思。 三姨娘是歌女出身,因为长的漂亮,被林昌卫带回了府中,此刻她脸上画着浓妆,即使还是春日,也早已穿起了轻纱,看起来婀娜多姿。 相府三个妾室,二姨娘有二小姐,四姨娘有五少爷和六小姐,只有三姨娘,一无所出。 可是,即使没有子嗣,三姨娘凭着美貌,在相府里也并未失宠。还时常仗着林昌卫的宠爱,把云以寒气的牙痒痒。 只是,话都各自说到这个地步上了。 林湾也是彻底看明白了。 林家小姐丢了一天一夜是事实,改变不了,林金莲不想自己背负恶名,于是想了个金蝉脱壳的办法,说走丢的人是林湾。 而三姨娘,哪里是真心想帮她? 不过是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想来凑一凑热闹,惹云以寒不快罢了。 林昌卫听见五姨娘几个字,也微愣了一下。 五姨娘当年,是最得他宠的,人长的漂亮,性格又温和,不仅如此,还有志有谋,是他的解语花。 可是,五姨娘去的太早了。 其实,听到三姨娘的话,林昌卫也有些犹豫,那就是要不要把毁了林湾的名声。 林湾可是他想好了,要送去景王府的探子。 可如今林金莲出了这件事,没有一个人出来顶替林金莲,那林金莲日后真的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知检点,破烂货过日子。 别说是夫家看不起林金莲,恐怕走在路上,都会被人议论。 在大援,女子的贞洁太重要了。 若是没有,那还真不如一头撞死! 可林金莲是他的女儿,他如何舍得? 比起林金莲被人诟病,他到宁愿林金莲嫁进景王府,起码这样,别人碍于景王府的威名,不敢议论什么。 云以寒眼里冷了下来,眯着眼开口:“三姨娘,说话还是需要注意点分寸的。” 她也算是和三姨娘斗了一辈子,三姨娘那点小心思,在她面前根本藏不住,也不够看。 呵呵——” 云以寒话才刚落,大厅就响起少女轻轻的笑声。 “听父亲母亲的意思,今天一定要把四姐姐身上发生的事,扣在我头上了。” 林湾眼中渐冷,话里也带着锐利的锋意。 “既然如此,那便扣吧,不过林七可要提醒父亲母亲一句,别忘了惊蛰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 惊蛰两个字一出。 林昌卫和云以寒都有些坐立难安。 不仅如此,林金莲脸上也凝住了。 三姨娘见状,笑着问:“哟,前几天发生什么了?把四姑娘都给吓唬住了。” “孽障,你给我住口。”林昌卫心里一片冰冷。 云以寒的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却是冷静的一言不发。 林湾眼眸一转,轻笑道,“那一天晚上,四姐姐领了一群人。” 四姐姐,林昌卫云以寒松了一口气。 不是事关苏府的,那就没什么。 只是下一秒,他们又听见林湾淡声道:“要将我淹死在湖里,昨天出府,我被追杀,下午四姐姐更是气势汹汹的要来梨苑杀我。” 林湾话落,如小鹿般的眼睛看着林昌卫和云以寒。 她话意渐轻。 “我想,谋杀妹妹,应该比失了贞洁,好不到哪里去吧?” “住嘴,你给我住嘴!” 林金莲飞扑过去,就要去抓林湾,下一秒,就听得林湾淡淡道。 “这件事,可不知林湾一个人知道,父亲应该不会忘记吧,那一夜,景王府是来了口谕的。” 林湾笑容渐深。 “你……”林昌卫气的狠狠抓着自己的桃木椅,都遏制不了浑身上下因为愤怒的颤抖。 “林湾!我要……” “住口!”云以寒厉声开口,然而这一次,她的话并不是对着林湾说的,而是对林金莲说的。 “把林金莲给我带下去,罚跪三天祠堂。” 这就对了,一个失了贞洁,一个谋杀亲妹,肯定是后面这个更严重。 若是报到大理寺去,林金莲肯定会入狱。 不仅如此,就连林昌卫,都会因为管家不严,而被贬官职。 若是平日也就算了,可偏偏林金莲昨天在绮罗阁肆无忌惮的羞辱林湾。 京城里,本就有不少人看不惯林金莲,这件事若是爆了出来,不知多少人看热闹。 而且……林湾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当时陆子晋是看见了的,或许,林清被罚去皇陵,不是因为林清,而是因为林金莲。 想到这里,云以寒觉得自己后背一阵发凉。 林金莲却是傻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云以寒。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管金莲了吗?” 第三十六章:你找错人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浅笑。 林昌卫和云以寒都听得出来的。 即使是云以寒听不出来,林昌卫这个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人精,也肯定能听出来。 林相府想要金蝉脱壳保住林金莲,那她也不妨将事情闹的更大一点。 她还真的挺想看看,林昌卫和云以寒,会不会为了一个林金莲,搭上整个相府,搭上林启的仕途。 显然,云以寒没有那么的疼爱林金莲。 “你干什么?你说说你做的这些好事!” 接话的,是林昌卫。 他眼里掠过一抹狠厉,说话更是成了高声的呵斥,“好好去祠堂罚跪,给我反省!没想出个所以然不准离开!” 大厅里,一群人神色各异。 唯独林湾始终淡然。 四姨娘有些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短短几句话,林湾就扭转了局势。 林启眼里划过一抹深思,到底是什么都没说,沉默着。 整个院子里,只有林金莲的哭喊。 有家丁把她带了下去,直接拖去祠堂。 见人走了,林湾这才道,“父亲,母亲,林湾身子不好,不能见风,四姐姐既然看过了,便回了。” “哼!”林昌卫别开头,没有说话。 云以寒勉强挂起一抹笑容,“你走吧。” 林湾转身就走,下一秒,就听见身后一道轻佻的声音。 “七姑娘等等,我那个院子和梨苑捱的近,不妨一起走。” 三姨娘婀娜的笑过,朝林昌卫见礼,而后领着丫头跟上林湾。 见状,原本藏了一肚子话的梦令,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等出了春雪院,三姨娘笑道,“听说花园的花开的正好,七姑娘可有心情去看看?” “三姨娘邀请,自然拒绝不了。” 林湾微微一笑。 三姨娘的示好,肯定是有所图。 既然如此,她也不妨去看看,这个漂亮美人的皮囊下,藏着什么样的狼子野心。 两个人各自屏退了丫头,朝花园那边走着。 直到没有一个人,林湾脸上笑意收了收,道:“三姨娘,有话不妨直说。” 三姨娘不是无缘无故的来献殷勤,就像林昌卫和林夫人一般,都是想在她身上得到一些东西。 林湾想,三姨娘也是如此。 只是,林湾不知道,如今三姨娘已经紧紧抓住了林昌卫的心,她还想要什么。 见林湾直接问道,三姨娘愣了愣,继而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 三姨娘道:“七小姐是聪明人,我也是一个聪明人,我知道七小姐肯定不甘做一个庶女,既如此,不妨我们二人联手如何?” 三姨娘眸中带着风情,一举一动皆是魅惑。 “联手?”林湾看着面前盛开的花,又看到三姨娘的身上。 继而,林湾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三姨娘把林湾说的如此清楚,不妨也说说自己?” 三姨娘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唇角轻掀:“我要成为相府的女主人,而不是一个三姨娘。” 野心还真不小。 林湾漫不经心的道:“你没有子嗣。” 言外之意,就是不可能。 子嗣是大忌,就冲云以寒所生的两女一男,林夫人的地位都无可撼动。 更何况,林夫人身后还有一个太常寺卿府。 三姨娘空有美貌,却没有子嗣没有背景,很难和林夫人斗。 “是啊,我没有子嗣。”三姨娘涂着丹蔻的指甲狠狠的掀进了手心里。 她心中一片狰狞,可脸上还是魅惑的笑意。 “所以七小姐,我们才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哦?”林湾抬眸,她好像知道了三姨娘要说什么。 “七小姐还不知道前两天云以寒和老爷为什么这般亲近你吧。”三姨娘看着林湾,笑道: “因为他们要用你当踩脚石,去接近景王府,我听说陛下有意给景王和四姑娘赐婚,老爷不想自己疼爱的四姑娘嫁进景王府,便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 三姨娘自顾自的说着,根本没有注意到林湾脸色变了一瞬。 “不过,现在四姑娘丢了一夜,贞洁尽毁,保不准老爷会重新起那个心思,让四姑娘嫁到景王府,若真如此,那么从此以后,相府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当然,也不会有我的。” 林湾陷入了沉思。 陆廷的心计,即使是她,也看不太懂。 陆廷要林家的女儿嫁去景王府,无非是想找到圣旨。 可如果找到了,或者没有找到,等陆廷失去耐心,肯定会除去景王府和相府。 景王府一倒,那整个大援,便彻底没了能和陆廷抗衡的人。 林湾突然感觉自己后背沁着冷意。 她好像在一片大网之中,无论哪一个举措,都像是被事先安排好的一样。 苏府之事,究竟是相府在利用陆廷,巩固地位,还是陆骁在利用相府,收回兵权? 林湾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三姨娘看着林湾,脸上笑容淡了淡,问道:“七姑娘。” 林湾抬头看了一眼三姨娘。 三姨娘还是那般,脸上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容。 林湾定神,问道:“所以,你准备怎么做?” “我听说四姑娘有个心上人,当初她要杀你,也是因为你知道那是谁,七姑娘不妨告诉我,这种糟心的是,就让我这个恶人来做,七姑娘在一旁坐享成果就是。” 三姨娘黏断一株花,手指掐着那鲜艳的花瓣,直到手上染上一片血色,才笑吟吟问:“七小姐意下如何?”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姨娘想彻底毁了林金莲,以此来打压云以寒。 她没有子嗣,便让林金莲声明狼藉。 林湾都有些拿不准,拐走林金莲的,到底是景王府,还是三姨娘了。 果然,越漂亮的人就越有毒。 看来三姨娘没有子嗣,依然在相府混的风生水起,靠的不是美貌,而是她的脑子。 她太明白一个人的软肋,也太明白如何抓住林昌卫的心,因此才这么的,有恃无恐。 不过……三姨娘如今话说的倒好,她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可事情暴露之后,说不定第一个推出来的,也是她。 她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林湾。 她也不会和相府任何一个人合作。 思及此,林湾抬头笑道,“湾儿不过是一介弱女子,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三姨娘,你找错人了。” 第三十七章:敢在梨苑动我的人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三姨娘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林湾,眼里的精光散去了一些。 兴致索然,三姨娘也不再说话,只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她脸上笑容又多了一些。 临走的时候,三姨娘笑道:“七小姐若是想通了,可以随时来西院。” 林湾没有说话,脸上挂着笑,慢步走出花园。 花园外面,几个丫头都等着。 林湾微微一笑,宋嬷嬷和梦令自觉的跟了上去。 梨苑虽然偏僻,和花园却挨的近,走了不到一刻钟,便到了。 一进院子,宋嬷嬷就道:“七小姐,你今天在春雪院说的话,未免太过分了些。” 梦令也是忧心忡忡的看着林湾。 珍珠平乐也是沉默了下来。 林湾说的那些话,何止是肆无忌惮? 摆明了就是把相府逼上绝路。 梦令觉得,那话当时听起来爽,可是说了那话的代价,她们却不一定能承受。 林湾好不容易在相府有了点林昌卫的宠爱,经这一件事后,恐怕梨苑又会回到之前人人欺辱的时候。 对比几个人的忧心,林湾却是无所谓。 “过分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们把不贞的名声扣在我身上,等我成了全京城的笑柄,梨苑又会好到哪里去?” 林湾靠坐在石椅上,笑着把面前几个人的神色收入眼中,最后看向了宋嬷嬷。 “还有,宋嬷嬷,你是来梨苑管事的,不是管我这个小姐的,尊卑这两个字,在我眼里及重,有些不该说的话,嬷嬷还是憋回去的好。” 她不想对面前这几个丫鬟做什么。 毕竟这些丫鬟也没做什么。 可若是因为梨苑再一次落败,就按不住那蠢蠢欲动的心思。 她也不介意陪她们玩上一玩。 宋嬷嬷看着林湾,脸上涨成了猪肝色,过了好久才哼了一声,留下一句“去查仓库”,便走了。 — 林金莲失踪之事,在换了几个版本以后,终于有了点不一样的声音。 据说是林家最小的那个庶子,看着天气好出去打猎,最后走丢了。 这个版本的故事,不到一天时间,就成了唯一的解释。 林湾听见的时候,不由一笑。 果不其然是混迹朝廷的老人精,林昌卫做这种散播谣言的事,得心应手。 虽然不知道林昌卫到底是如何做的,但京城中,有关这件事的言论,已经少了许多。 那极少怀疑的部分,也因为林相府的官职,而假意附和着。 不仅如此,林相府更是接待了不少前来府上探望林的人。 几天后,这件事彻底淹没了,连最后一点水花都没了。 林金莲也从祠堂出来了,林昌卫却是再也没有踏足梨苑,不少下人见风使舵,各处给梨苑刁难,宋嬷嬷也再难维持之前慈祥的模样。 林湾没有去追究的想法,一心绣着自己的花样。 老夫人已经快回府了,她用流云锦去绣荷包,本就是投机取巧,若是在老夫人回府之前还没有绣好,怕是会引得老夫人不快。 索性她绣工好,每天一有空就绣着,荷包也快绣好了。 “小姐,外面快下雨了,你还是进屋吧。” 平乐看了一眼阴沉的天,一边叫林湾,一边去收上午刚刚浣洗过的衣服。 “嗯。” 林湾点头,起身把剩下的布和针线都拢在一起,线还没一根根理好,雨点就来了。 平乐忙拿了一把伞过去撑着,垂眸,她就看见了林湾绣的荷包,不由道:“小姐绣的真好看,比绮罗阁前两天送过来的衣服还好看。” “我这点水平,是比不是绮罗阁的。” 林湾微微一笑,抬眸就看见伞面上沿着伞柄垂下的雨。 “今年这个雨,似乎已经下了很久了。” “可不是,前两天刚晴,现在又开始了,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辰。” 宋嬷嬷跟着道,她站在屋檐下,一边望着门口。 “梦令这丫头,端个饭怎么还不回来,要奴婢说,还是院子里有个小厨房的好,不仅可以不去端饭,还可以弄自己喜欢吃的菜。” “嬷嬷你要是愿意,弄也不是不可以,我看着后面有个小房间空着,改日打扫打扫,也是能用的。”平乐笑吟吟道。 宋嬷嬷被噎了一下。 没想到,看起来挺听话的平乐,如今说起人来倒是越发的厉害了。 她明嘲暗讽说梨苑差,不如其他院子有小厨房。 平乐马上讽刺她说想吃又不自己动手。 宋嬷嬷把心里的不悦压下,眼波流转,最后轻笑了一声,“你这丫头,说起来倒是轻巧,你去弄个试试?” “嬷嬷都没那本事,平乐更没有了。” “行了。” 林湾打断两个人的话,跨步上了台阶。 雨已经大了起来,梨花被雨水打落了一地,梦令也提着食盒推开了院子大门。 林湾见,朝宋嬷嬷道,“去接一下。” 宋嬷嬷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接过平乐手里的伞。 “奴婢去把这荷包放起来吧,瞧着已经快绣好了。” “等会叫梦令收起来。”林湾把手里的荷包交给平乐,然后去净手。 梦令端来的饭菜并不好,宋嬷嬷一见,脸就垮了下来。 林湾倒是神色如常,拿起筷子,还没开始吃饭,就听见梦令惊呼的声音。 “六小姐?” 林湾看过去。 院子外面,林湘漫步走进来,身侧丫鬟小心的撑着伞,湿了半块肩膀,也没让林湘受一点雨。 林湾微眯了眯眼。 相府六小姐林湘,生母是四姨娘。 据说四姨娘是府里的丫头,被林昌卫看上,后面一举得子,老夫人便做主,让林昌卫抬了四姨娘。 林湾并没有见过林湘几面,记忆里,林湘总是畏畏缩缩的藏在四姨娘身后。 可是林湘前几日在春雪院的表现,似乎又与她记忆中的不同。 林湘走到屋檐下,等丫头收了伞这才笑道,“七妹妹。” 林湾起身,应了上去,微微颔首道,“六姐。” 林湘没有回林湾的话,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话里多了些嘲讽。 “哟,七妹妹这是正吃饭呢,瞧着竟是连我那院子里三等婢子吃的都不如。” 林湘话落,脸上也彻底冷了下来,直接逼问梦令道,“你这丫头,怎么伺候我七妹妹的,问香,把梦令给我拖下去,好好打一顿,看看她还敢不敢怠慢七小姐!” “诺。” 跟在林湘身边的丫鬟俯身应下,就要去抓梦令,下一刻,她腰间一痛,被一脚踢到了台阶下。 不过两三息时间,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林湾收回脚,手掌轻拍了拍裤腿,淡漠的看着林湘,话里是数不尽的寒意。 “林湘,敢在梨苑动我的人,谁给你的这个胆子?” 第三十八章:全了姐姐一番心思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她就这般安静的睡着,阳光洒落,照射在她的身体上,踱上一层朦胧的光辉。 这样耗了一宿,苏珊总算搞定了陆吾,对方只掉落了“一撮‘毛’”,显示价值两个彩虹币。 “好,我们现在不看,等浅浅好了,我们再好好看,好不好。”轩辕天越笑着说道,可是眼底早已经凄然一片。 “理由居然是违反校规?难道是他们雇佣黎墨的事?”席木鲁不解地说。 sp;  在前来抹杀宗阳和乌鸦前,魑魅魍魉魈曾受阴阳君临提醒,一旦封印阵失效,那就等其失去神力,绝对要避其锋芒。魑眼见宗阳秒杀了魅,对视那双扭头而来的凶眸,急忙不光彩的远退。 刘金水的话让苏清怡怒不可遏,但是她十分明白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加上她自己又刚刚离开市台,所以对刘金水也是无可奈何。 否则,典制就算成为南疆的领图,柔荑也不会陪着他去看,那是他为她打下的江山。 “没想到覃瑶你竟是这般多才,连烹茶手艺都这么好。”赫连和雅自是知道,有慕容飞鸣这么精明又个xing扭曲的主子,不全能是不可能的。 这句话就是拜幽硫兮的伤口,怎样都好,他不希望自己和柔荑是陌生人。 “如今是战争时期,商人应该遵守中立法,我怎么知道这些商人的商品有没有战略物资?”陈征道。 “咳咳!”秦戈对着麦克风咳了两声,街上的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只用极低的声音议论。 “这真是一次操蛋的行动!计划、人员、实施,统统都是乱来!”威瑟恶狠狠地爆了粗口,在林恩所选的8人中,这个原本在基地宪兵部任职的射击高手是最有抵触想法的。 漆黑的涂装被金色的镶边衬托,布满了神秘而庄重的色彩,如同卡米尤习惯性的设计一般,机体呈修长的流线型,背上有像翅膀一样可以张开的长条骨架。 此后的一连数日里,方逸尘便时常会在课余的时候来蓝晓瞳的俱乐部,有些时候白天来的,就会偶尔也帮着她教教学员。有时候是晚上来的,那么第二天俱乐部就会晚好多开门。 阿日斯兰身上挂彩,也发了狠。他干脆放弃了防守,和鳌拜近身肉搏。两人铁拳对轰,发出了骇人的声响。 卡米尤的回答更加大家坚定了之前的猜测,虽然最后断断续续的话语让人一头雾水。 重机枪还在不停发射,不时有射手被敌人的掩护火力打倒抬下去,重机枪阵地给敌人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但也是国民党掩护火力重点照顾的目标,所以卫刚的机枪营和王老虎的五营一样伤亡很大。 这让鲁路修感到一阵无奈,依靠脑子战斗的他如果所想的一切都被他人所知,也就等于剥夺了自己唯一的优势,这个名叫毛的家伙完全就是他的天然克星。 青马军是解放军的死敌,这些人从上到下都明白一但被解放军攻进了兰州城没有他们的好果吃,所以抵抗起来的心态是相同的,不论是军官还是士兵,对抗解放军都非常卖力。 一顿饭吃完刚走出餐馆,高川看着街上穿行的出租车刚想招手突然就觉得浑身腿脚发软。 会议室没了声音,所有人都看着会长,眼睛里闪着同样的问题:难道不是吗? 偷偷地回头瞄了一眼对方,发现对方正在好奇地打量着院内的那棵从山区移植来的海棠树,因为是十一月份,所以海棠并没有开花,只是光秃秃的树枝。 “我们的水全光了,这附近好像有天眼泉,我们去尝一尝吧。”我从包里取出一瓶纯净水,发现没水了,就伸出手指向山下石屋的方向指了指说。 且每一学生,髫年受学,计其在堂、在船,依次练习,非十年不能成就。 地底恶魔讥讽一声,不再理会谷雨,无视李安和岛皇的存在,注意力直接放在了植物人身上。 吴有志觉得自己很倒霉。今天他难得准时回家,没想到就在路上撞到了行人。虽然自己没有任何损伤,但一想到那些撞了人后不得不为对方养老送终的传闻。吴有志就不禁在心中暗叹自己地晦气。 利洛斯心若死灰的摸向腰带上的传送魔法阵——既然军队也必然不保,那么至少中的至少,还是保存下自己的性命吧。 今天到来的那只军队没有花太多力气就把它占领了下来。所谓一点力气不过是打死了想要试着守卫这座镇子的男爵和他的十几个亲卫,把那些硬着头皮登上城墙的民兵们吓得四下逃散。 见到萧逸一声不吭的闯进舱里,伊莎立刻紧张起来,心里就像是在打鼓一样,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其实,这些事情也在玉简中提及过部分,但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梁榆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二。 望着灰蒙蒙的湖面尽头,方辰不由一动,第一次有想探一探抚仙湖对面湖畔的心思。 在灵界一两金冠花,就要三百块灵石。只要谁能够大规模培育出金冠花,就意味着滚滚而来灵石,享之不尽。 服务生红着脸,轻轻地放下盘子,带上包厢的门,关住这一对吻得旁若无人的情人。 看着两人闲聊,甚至还替他们焦急的模样,远处那些围观者们都惊呆了。 四个超级高手在这片陌生的空间之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满目疮痍,后面追兵只能是望其项背。 分身目光连闪,原本他已经做好了逃命的打算,但是此时听到本尊的话语,顿时升起了侥幸的想法。 亦辰压根就没跟她提到这件事,也许人家根本就没那个意愿想请她呢? 当然了,也有一道硬菜,叫做红烧狮子头。不同于普通的红烧狮子头,这个狮子头是真正的狮子头。端到餐桌上有些吓人,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味道极好。狮肉鲜嫩可口,入口即化,进入腹中让人感觉身体暖洋洋的。 第三十八章:没事的话就请回吧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问香在雨里颤了好久,才跌跌撞撞的爬起来。 再次上台阶时,整个人已经抖成了筛子。 林湘看了一眼问香,又看了一眼林湾,气的脸色发白。 “林湾!你居然敢打我的人?” “你都敢抓我的人,为什么我不能动你的人?”林湾反问。 说完,林湾又轻声道,“你该庆幸才是,如果不是因为你姓林,这会淋雨的人,就是你。” 林湾对林湘并没有多大的怨气。 可如果林湘非要不知死活的要过来找茬,她也不介意和林湘玩上一玩。 “你……”林湘气的咬牙。 “六姐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请回吧。”林湾莞尔一笑。 “当然有事了。” 说完这句话,林湘的底气似乎都足了起来,她附手道,“爹爹说,如今国丧未过,七妹妹你不适合去北文堂,先在家中学两日,也免得你去了北文堂丢人。” 林湘说完,背着手往里间走,一边走一边道,“日后每天我都会过来教你琴棋书画,女工算数,还有骑射,你可要好好学才是。” “呵,倒是难为六姐了。” 林湾冷笑。 她是大援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女工也是拜在罗琦名下,骑射更是不必说,在大援贵女之中都是万里挑一。 林湘还想来教她? 若是让罗琦听见,只怕是要笑掉大牙。 更何况,林湘能有这么好心过来教她? 摆明了是过来教她“规矩”,折磨她的。 林湾眼中掠过一抹冷意,不过片刻又消散了去,只留下一点微弱的笑意。 “那真是要辛苦六姐了。” “不辛苦,为了自家姐妹,这些都是应该的。” 林湘美目一转,心中跟着冷哼一声。 谁辛苦谁还不一定呢,她本就想着什么时候捉弄一番林湾。 可林湾和之前大相径庭,明的不行,那她就来暗的。 这教东西虽然只有几天,但她保证,肯定能把林湾折腾的够呛。 到时候借着这个去讨好一下云以寒,许个好亲事,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如此一番想完,林湘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起来。 她挑了个椅子坐下,笑吟吟道:“既然是学东西,那便耽搁不得,我瞧着,今天中午这饭也不必吃了,先学学礼仪吧,七妹妹,你觉得如何?” 只要林湾一说不乐意,她马上就教教林湾,什么叫“听话”! 若是林湾可以,那她也可以好好的折腾一下林湾,反正学什么都是她说了算。 林湾想跟她斗,还嫩着呢。 “行啊。”林湾浅笑,说完,她回头道:“嬷嬷,把饭菜撤了。” “诺。” 宋嬷嬷应下来,招呼着其他几个人去收东西。 直到几个人都走了,林湾才笑吟吟的问林湘。 “六姐,请问今天你想教什么呢?” 林湘眼里掠过一抹冷意,而后装模作样道,“就先教敬茶吧,问香,取一壶茶来。” “梨苑物件少,没有茶壶也没茶,六姐你还是换一个吧。”林湾语气淡然。 “没有?”林湘有些讶然,她四处望了一眼,鄙夷道,“说的也是,看你这院子破成这样,也不像是有茶杯的地方。” 听出林湘话里的意思,林湾并未多言,脸上依然挂着浅淡的笑容,温和而有礼。 见林湾不说话,林湘心中又生一记,开口道:“既然这样,今天就先来学习见礼。” “爹爹交代了,林家的女儿不能草率,学一定要学宫廷礼仪,宫廷礼仪里,见礼又分为大礼,常礼,平礼,既是第一天,就先好好学学大礼中间的一个。” “嗯?”林湾微微挑眉。 大援建国时间短,如今陆廷即位,也不过是第三任皇帝,因此,大援的宫廷礼仪大多都源于明国。 宫廷礼仪中的大礼,也分的格外简单。 一为三叩九拜,二为蹲姿,三为跪姿。 当初她自诩见礼不是大援第一,也是能排个第二第三的, 直到她入主后宫,宫里的教养嬷嬷来教她时,她才知道,这些礼仪背后的讲究。 “嗯什么?”林湘不由瞪大了眼,“你要知道,现在是学习的时间,我可不会跟你讲什么姐妹情谊,第一个跪姿,你先跪着吧,什么时候这么觉得你姿势跪对了再起来。” “跪姿,跪你吗?” 林湾不由冷笑。 她想过了林湘可能会刁难她,只是没想到林湘的狐狸尾巴这么快就藏不住了。 一来就是下跪。 她活了十几年,除了大婚之日跪了天地,入宫跪了先皇和太后,就是见了陆子晋都没有用过跪姿。 林湘居然让她跪下? 真是可笑。 林湘抓了抓自己的的发髻,笑声道:“我也不想你跪我,可是礼仪就是这个样子啊,七妹妹,我们都是庶女,这命运不由人的,日后去了北文堂也是要跪的,与其到时候出丑,还不如现在就多练练。” 林湘拉过椅子重新坐下,睥睨的看着林湾,指着地上一块空地道,“不如就跪这里吧,这里视线好,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错没错。” “我竟还不知道了,这跪礼除了能跪宫里的贵人,今天还能跪相府的六小姐,敢问六姐姐可是准备去选秀,还是借大姐姐的光,直接进宫当个妃子?” 林湾冷笑。 大援礼制有明确的规定,跪礼除了跪父母宗亲,皇宫贵族,便只能跪天跪地。 林湘今天想受她的跪礼,让她下跪,那她也不介意拿林湘的婚事去赌,只看林湘敢不敢。 林清入宫两年了,林家再没往宫里送过一个女儿,林湾心里明白,云以寒是不会让别人分了林清的盛宠。 林金莲入宫都不可能的,更何况是庶女林湘? 别的不说,院子里的宋嬷嬷珍珠翡翠,可都是云以寒院子里来的。 三言两语传了过去,林湘别想独善其身。 林湘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忙开口道:“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六姐姐听不明白?六姐姐是在北文堂学习过的人,难道你不知道跪礼只能跪皇亲国戚?” 林湾莞尔一笑,“也难怪,说不定六姐你就是想着入宫,这才想感受一下,刚好,我院子里的宋嬷嬷就是母亲身边的,跪礼跪的可好了,不如叫宋嬷嬷来示范一番?也全了姐姐一番心思。” “你……!”林湘咬牙,脸上气的通红。 第三十九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六姐姐,我又没有说什么,你何必恼羞成怒呢?”林湾轻笑一声。 果不其然,林湘被养在深闺里,乱七八糟的事见的多,勾心斗角的事也见的多,却只能看出来,不知如何反击。 林家的女儿,果然是地里的韭菜,一茬不如一茬。 “你没说什么?你明明什么都说了,而且还污蔑人!” 林湘怒声道。 她听的出来林湾的意思。 林湾在变着法的说她想进宫夺得皇上的宠爱,不仅如此,林湾还在提醒她,梨苑都是云以寒的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会传到云以寒的耳中。 她本来就是为了来教训林湾,搏的林金莲的好感,如今却被林湾摆了一道,她如何不气? 如果不是这是梨苑,她早就跟林湾打起来了! “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若是这样六姐姐就动怒了,那还是请父亲换个人来吧,名门贵女,空有名门却无半分贵女坐相。” 林湾脸上带着话,话中的讽刺味道却是十足。 她盈盈转身,话音清丽。 “六姐姐,有句话你说的对,生是庶女,这命是不由人的,可若是任人摆布,那才是不由人。” 更何况,她不是庶女。 她是苏将军府嫡出的大小姐,父亲是威远大将军,母亲是郡主,哥哥是名将。 她一身傲骨,用不折腰,更不会任人摆布。 在她身上,没有“命运不由人”这五个字。 林湘气的牙痒痒,看着林湾就要走了,她跺脚道:“站住!” 林湾停了一下,淡漠转身。 “还有什么指教吗?” “当然!爹爹是让我来教你的,这跪礼我受不得,既然这样,那就学女工!” “女工。”平乐忍不住笑了,“六小姐,莫非你是来找不痛快的。” 不说旁的,绣工这方面,在她认识的人里,就没有人能超过林湾的。 林湘本来就不高兴,此刻平乐一说话,更像是点火一番,她气鼓鼓的看过去,当下就恼道:“贱婢,谁准你说话了!” “六姐姐,说话还是要留点口德的。”林湾厉声打断林湘的话。 没料到林湾会说话,林湘美目一转,想起之前林湾在春雪院说的话,跟着开口道。 “七妹妹,不说别的,主子说话,有她一个奴婢插嘴的份吗?今天我既然见到了,那就该管管,免得外人说道。” “呵呵。”林湾冷笑。 林湘到真的是会学,她说过的话都能搬过来,还反用在她的奴婢身上。 不过,这话也就唬的住林金莲林昌卫一行人。 对她? 没什么用。 林湾抬眸,冷淡的看过去,“六姐,我这丫头哪句话是评头论足了?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才是。” “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湘气笑了,伸手指着平乐问,“我是六小姐,她一个婢子骑到我头上,我还不能说两句了?” 若不是她力气不够,否则肯定要学林湾一样,直接把那个贱婢踢进雨里。 不过……说起这个,林湾倒是和她想的有些不同。 明明应该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却懂的跪礼,还能说出什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莫非林湾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林湘眼睛微微眯起。 怪不得林金莲几次都栽在了林湾手里,就连林昌卫和云以寒都没捡到便宜。 她要小心应对才是。 “我的婢女不过是实话实话而已,六姐既然是来教礼仪的,那可知贤良淑德四个字。” 林湾笑容冷了下来,抽了旁边椅子坐下,盈盈道:“身为女子,应有品位、有修养,举止谈吐温文尔雅,处事待人彬彬有礼,如今对一个婢女发难,倒是妄你在北文堂学习一场。” 林湾话落,林湘愣住了。 过了许久,她才慢慢品出来了林湾话里的意思,立马道:“你在骂我?” “我可没这个意思。” 林湾淡笑,她抬眸看过去,如小鹿般的眼睛里乘满了笑意。 “六姐姐,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这本来就心术不正的人,恐怕也难以教别人东西,宋嬷嬷,送客吧。” “你……”林湘咬牙,朱唇差点被咬出一抹血色,直到好久,才一跺脚道,“问香,我们走!” “六小姐,这边请。”宋嬷嬷取伞跟出去。 等林湘一走,梦令迫不及待道:“平乐,你刚刚那话说的也太好了吧。” 平乐刚欲说话,珍珠就道,“好什么?把人得罪完了,说到底人家是六小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使绊子呢!” 林湾揉了揉眉心,不想去听几个丫头的争吵。 宋嬷嬷却是快步回来,笑呵呵道,“七小姐,夫人那边说,明天一早,你就跟着相府的马车去北文堂学习,三姐妹刚好一起做个伴。” “真的?”梦令一脸不可置信。 不是说的林湘特意过来教规矩吗?怎么现在规矩还没交完就可以去了。 “这还有假的?”宋嬷嬷瞪了一眼,“还不去看看七小姐明天穿什么,别被旁人耻笑了才好。” “忙活什么,不过就是去学堂而已,饭都还没吃完,重新端上来。” 林湾止住了几个人的话匣子。 “诺。”梦令俯身应下,急忙去端饭。 从梨苑出去,问香不甘心道,“七小姐也太过分了吧?小姐你明明是去教她礼仪的,可她呢?简直就是放肆!” 还一脚把她踹进了雨里。 “别急,你看看这是什么。”林湘从暗袋里拿出一个荷包。 “荷包?” 问香有些惊讶,忍不住去摸了一下。 荷包上绣着柏树,绣工极好,布料也是上乘,而且,即使是因为下雨,天色昏暗,那料子也像是能发光一样。 一看就不是凡品。 “对,这是林湾准备送给祖母的,如今被我拿了,看她后面还给祖母送什么。” 林湘眼里划过一抹精光。 而且,只拿了这个荷包算什么?这个世界上,向来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在相府,最想林湾出丑的人,是林金莲。 “小姐,你这个主意也太好了吧?”问香眼里放光,“七小姐如今这般放肆,不过就是仗着老夫人要回来了,若是她送老夫人的荷包没了,惹得老夫人不快,这府中再也不会有七小姐的一席之地!” “这有什么,在这相府,你只要明白一个字。” “什么字?” “等。”林湘笑音灿烂,“只要你等的住,总会有人出来帮你解决麻烦的。” 第四十章:免得丢了相府的脸面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因为要去北文堂,林湾一早就起床了,换衣服,拿书籍,按着约定的时辰,提前到了前门。 门房还在备车,梦令见到,不由道:“小姐,下次别出这么早了,早上风冷,若是吹到了可不好。” 梦令知道林湾身子弱,哪怕是林湾永远都是笑意温和,她依然知道,林湾其实很脆弱。 那种脆弱不是一两句话就被打击的脆弱,而是吹一阵风,淋一场雨就病倒的脆弱。 “无妨,不要让他们等才是。”林湾浅淡一笑。 两个人说话间,林金莲和林湘也携手而来。 国丧之后第一次去学堂。 不用云以寒说,林金莲也早已换上了一身素雅的白衣,袖口黄色的金线勾勒着祥云,颇有和林湾一较高下的架势。 林湘则是一身淡绿色长裙,中规中矩,并不出彩,却也不会淹没于人群之中。 “四姐姐,六姐姐。”林湾俯身见礼。 “七妹妹。”林金莲眼里划过一抹恨意,脸上却是得体的笑容。 林湾微微一笑,并未答话。 林金莲不想见到她,她也没有多想见到林金莲。 “四小姐,两辆马车已经备好了。” 家丁赶了马车过来。 一共两辆马车,前面一辆不管是马还是马车,都是极好的,反观后面那辆,却是平庸到了极致。 林湾长眸微眯。 世家大族出门备车,嫡女和庶女定然是分开的。 门房备了两辆马车,好的那辆肯定是林金莲的,差的那一辆……应该是她和林湘的。 若是和林湘同行…… 林湾还没有想完,就听见林金莲施舍一般的开口,“林湘,你今天跟我坐一辆马车吧,七妹第一次去,肯定会紧张,若是我们一起,定然会更紧张。” 林金莲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拉着林湘就往前面走。 她不喜欢林湘,可她更讨厌林湾。 林湾今天第一次去北文堂,没她和林湘的指引,林湾肯定连路都找不到。 林湾一迷路,那她的机会就来了。 若是这件事被捅开了,她就大方承认不同马是想折腾林湾,却不知道因此林湾失踪了。 这样的话,林昌卫也拿她没办法。 管什么家法跪祠堂,她不会让林溪好过的。 “可是……”林湘眼里有一抹犹豫。 “可是什么?咱们这是为了她好。” 林金莲把林湘推上马车,回头朝车夫道:“你们几个,好好照顾七小姐。” 话落,林金莲已经钻进马车里了。 “小姐。” 梦令看了一眼前面的马车,又看了一眼停在她们旁边的马车,有些不知所措。 林湾第一次去北文堂,自然是有人带着才好。 可林金莲那个意思,明显就是不准备管林湾了。 那林湾怎么办? “上马车吧。”林湾没有多言。 林湘和她不是一辆马车,她还乐的高兴。 毕竟她也不想一路和林湘虚与委蛇,一个人还乐的开心。 更何况,她明白林金莲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她一个人找不到路,然后看笑话罢了。 小孩子心性。 听见林湾的话,平乐伸手出去。 林湾去北文堂,只带了梦令和平乐。 梦令是足够可靠的,至于平乐,林湾能猜测的,是平乐绝对不是林昌卫或者云以寒派来的。 毕竟,平乐的那双手,一看就是练过武的。 珍珠翡翠和宋嬷嬷不足为俱,她唯一要提防的,其实只有平乐。 因此,林湾才时时刻刻把平乐带在身边。 危险的东西,放在别处还不如放在自己的身边。 坐上马车,林湾心绪方平。 北文堂是京城的学堂,也是富家子弟云集的地方。 但凡北文堂成绩优异的,从学堂出去,无一不成了朝廷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即使是女子,在北文堂学习,也有大好的前程,不仅能获得美名,更能挑个好夫婿。 林昌卫送她去北文堂,肯定不是让她去学东西的,而是想给她渡层金。 难不成……林昌卫还想着让她进景王府? 马车晃悠悠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北文堂。 林湾馋着平乐下马车,看见那恢宏大气的“北文堂”三个字,心底颤抖了一下。 那三个字。 是她哥哥提的。 苏幕锦虽是将才,却也能文能武。 当年北文堂从宫中迁出搬到市井之中,恰逢苏幕锦大胜归来,先皇一旨令下,让苏幕锦为北文堂题字。 北文堂出才子,而苏幕锦是难得一见的将才,意为文武双全。 当时苏幕锦还笑着同她说,文能治国,武能安邦,遮儿喜欢什么就学什么。 而今,北文堂的牌匾仍在,每个学生入院之前,都要听一遍苏幕锦的故事。 可是谁知道,大援的功程尸骨未寒,便被他们的皇帝陆廷,设计夺去兵权? 没人知道,因为陆廷一张嘴,骗了天下人。 “小姐?”平乐轻声唤了一声。 “嗯。”林湾回神,把眼里的痛苦掩藏,提着裙摆进北文堂。 她年纪不小,却是第一次来北文堂,在正式的学习之前,还有一套流程。 等流程走完,又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林湾到书室的时候,里面一群少女温书结束,正四处打趣着。 林湾撇了一眼在中间的林金莲,微微俯身,刚想找个角落坐下,就听见林金莲高声叫她。 “七妹妹。” 林金莲话落,整个书室的议论声都停了一刻,随即又热闹了起来。 “相府七小姐林湾?” “就是前两天被绑走的那个庶小姐吧?” “说什么呢,人家叫林湾,说不定是个嫡小姐,你看看,谁家出了这档子事,还能来北文堂的?” 四处的话越来越难听,林湾脸上的笑却是越发的和善,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四周的讨论一样。 林湾俯身见礼:“四姐姐。” “哟,这行礼倒是中规中矩的。”一个少女摇着罗扇评价道。 林昌卫是丞相,林金莲又是林昌卫的嫡女。 北文堂虽然有不少人讨厌林金莲的行事风格,却也不得不违心的去附和林金莲。 “哪里,都是林湘把规矩教不错,你们该夸的人是林湘才是。” 林金莲轻飘飘的说完,又道,“我这个七妹妹不成气,身子不好,之前也没有在北文堂学习,以后你们还要多教教她才是,规矩什么的,一早教好,免得丢了相府的脸面。” 第四十一章:比我这耍赖皮的还要厉害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怪不得,我说前几日在绮罗阁见到的七小姐和今天见到的七小姐有些不同,原来都是六小姐教得好。” 沈婷从人群中走出来,她笑眸看了一眼林金莲,而后朝林湾道,“七小姐,当日在绮罗阁是我的不是,若是知道七小姐当天碰到了贼人,说什么也不会去抢那件衣服的。” 林湾眼眸微眯,心里不由冷笑。 她说呢,林金莲今天拜高踩低的夸她,沈婷也这般的夸她。 原来计谋想在这里。 一来说她懂规矩是这几日林湘交了她,不管日后她如何,这功劳都是算在林湘身上的。 二来说她出府那天在绮罗阁的事,明面上是道歉,实际上是说她贼人抢马的那件事,然后好把前几日林家小姐失踪的事,直接按在她头上。 不仅沈婷自己博了个知错就改的名声,还无形之中,让别人觉得,她才是那嚣张跋扈,连贼人都看不下去要绑架的人。 果真是一举三得。 “沈小姐说笑了,我其实也没有教什么。”林湘急忙道。 她只是一个庶女,林金莲的话,她开始听着,还是哪个意思,觉得林金莲是在拉拢她。 可沈婷出来的那一番话她就听懂了。 林金莲这哪里是拉拢她,分明是在踩林湾的时候,顺便捧杀她。 她一个庶女,是不可能同嫡女相比的。 北文堂里来的大多都是世家嫡女,若是她教林湾规矩的事传出去,别人不仅会嗤笑林湾,还会连带着讽刺她看不清自己庶女的身份。 只是,她说的话,明显没什么份量,也没什么人在意。 “沈婷,你这句话可就说错了,谁不知道你是北文堂的小才女,礼仪规矩除了宋南南,就你学的最好,你怎么可能去抢衣服呢。”一少女笑声打岔林湘的话。 “就是啊,还没祝贺你父亲官复原职,得空回去,我一定叫母亲下封帖子,你可不许拒绝。”另外一个少女也附声道。 沈府虽然只是大理寺少卿,说不得职位有多高,可沈婷和林金莲关系好啊。 苏府失火,大理寺少卿立马被摄政王革职,朝中不少人都等着凶名赫赫的陆子晋直接把沈家送进大狱,结果……如今沈家官复原职了。 这么多年,能在陆子晋手下活过来的,只有沈府。 如果不是皇上在背后作保,那就是沈府背后的靠山也有陆子晋。 这样的人,在位底时就应该交好,否则像林昌卫一样,一飞冲天,到时候再去结交,都已经迟了。 “对了,话说七小姐前几日在绮罗阁是怎么回事?咱们的衣服不都是请绣娘来自己做的吗?莫非七小姐是现去买的?” 最初说话的少女惊呼。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林湾明显感觉看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多了起来。 那些肆意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什么宠物一样。 打量的,轻笑的,一个比一个有趣。 梦令有些发慌,额上浮起一层细汗,她家小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以前就是见了云以寒,林湾小腿都打哆嗦,更何况是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 早知道就该叫宋嬷嬷来,说什么宋嬷嬷还能提醒林湾一句,也不至于如今这般被动。 梦令还在为林湾忧心忡忡,林湾却是微微一笑,坦荡道:“衣服绣的与买的有什么区别?莫非你穿的,不是别人绣的,而是用脚踩出来的。” 林湾话落,书室里齐齐沉默了。 林湾这句话,说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所有人。 衣服请绣娘来府上裁了布再绣和买成衣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世家大族厌恶的,并非是直接买了成衣,而是女子再外抛头露面,因此,把自家小姐藏在深闺,请别人来做衣裳。 只有穷苦人家的小姐,才自己在外面奔波。 林湾以前并不懂这个,她生性洒脱,出身将门世家,心中更是有着万丈豪情,直到她入北文堂。 她方才明白,她的豪情与洒脱,不知道是多少人眼中的笑柄。 在那以后,她强迫自己忘掉她是武将的女儿,竭力掩藏自己,才有了大援第一才女的称呼。 可是,如今她已经做够了端庄大方的苏皇后,这一次,她要做她自己。 武将世家如何? 粗鄙如何? 抛头露面又如何? 她还要夺了陆廷的江山,用陆廷的鲜血,去告慰苏家的亡魂。 她要杀君。 她要亡陆廷的天下。 林金莲率先反应过来,斥道:“林湾你说什么呢?怎么可以这么侮辱别家小姐,还不赶紧给我道歉!” “道歉?道什么歉?朝廷上有三六九等官不假,可平头百姓分什么三六九等了,四姐姐,莫非你忘了林家也是平头百姓出身?” 林湾语气坦坦荡荡,说话更是干脆。 “做人讲究不忘本,林湾没有羞辱的意思,四姐姐有何必把话说的这般难听。” “金莲说话怎么难听了,明明就是你说话难听,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什么?用脚踩的衣服,不知道的人以为你侮辱的是做衣裳的,这知道的,谁不知道你是侮辱我们?” “就是啊,我还以为学了两三天规矩,勉强能上点台面,没想到庶女就是庶女,小家子气十足。” “你们也别这么说。”沈婷温声劝道:“说不定就是林七小姐一时说岔了嘴。” “就是啊。”林湾浅笑。 没想到沈婷居然还虚伪的出来帮她说道一二,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妨借着沈婷的话,继续说下去。 “我这才说了一句,各位嫡出的姐姐就已经扯到台面上了,瞧着几个姐姐,比我这耍赖皮的还要厉害。” “你……”一直嘲讽林湾的一个粉衣少女噎了一下。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林湾从开始到最后,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哪怕是说其他什么,脸上的笑也从未停过。 反观林金莲身边一群人,牙尖嘴利,嫡庶之别摆出来了,损人的话也都说完了。 两相比较,高低立见。 “还有,沈家小姐,前几日我乘车出府,遭遇的贼子可不是沈小姐意会的什么小偷小盗,那可是杀手,被景王抓进镇府司的,后面,我就一直在府中。” 林湾微微一顿,又笑道,“我的意思是,我再也没出过府,沈小姐可别将什么有的没的脏水,都泼到我身上。” 第四十二章:君子六艺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脏水,泼什么脏水?”一个不明所以的少女发声问道。 林金莲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 她高声打断那个少女,不悦道,“问什么?林相府的家事,也是你能问的?” 那件事,一直都是她的耻辱。 她不过就是跑出去了一下,还没走几步路就准备回府,谁知道竟被人打晕了。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林相府了。 虽然过去了一天一夜,但是她什么记忆都没有,就好像是沉睡了一夜一般。 可她实实在在的失踪了一天一夜。 能算得上好消息的,大概是她的守宫砂还在,她没丢了贞洁。 可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哪怕她贞洁还在,也成了京城中的笑柄。 她本想把这件事污到林湾身上,哪知林湾竟然用沈鉴来威胁她,她只能放弃。 京城中本就有不少人怀疑是她,只是碍于林昌卫,并没有说出来。 今天她也想在这北文堂,把这个怀疑的种子埋在林湾身上,谁知道林湾三言两语,不仅把自己撇干净了,还扯上了陆子晋。 林湾遇贼子不假,但那是镇府司在大街上抓的人。 换言之,她坦坦荡荡,后面也没有再出府的理由。 而若是在府里都被贼人撸去,那林昌卫脸上恐怕又挂不住了。 想到这里,林金莲忍不住瞪了一眼林湾。 不知道为什么,从惊蛰那一夜之后,林湾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见她不仅不害怕了,还巧舌如簧! 林金莲开口,还有几个想要问的,也悄声的把这个心思给按下。 书室里静悄悄的,过了好久,才有一个穿着蓝色长裙的少女道:“林七小姐,若是不嫌弃,便坐我旁边吧,等会教习的先生该来了。” 林湾看过去,不由一愣。 那是宋太傅之女,宋家嫡女宋南南。 宋太傅是陆廷的先生,也是当年跟着高祖打天下的臣子。 只是宋太傅和其他的武将不一般,他是文臣,和林昌卫在京城三年一事无成相比,他在那三年,位极人臣。 宫里也曾有不少消息说,宋太傅能有今天这般地位,全是因为他替高祖挡过一剑。 可林湾却不信,陆家的江山是靠武打下来的,却不是靠武守下来的。 宋太傅是有真才实学的人,若是没有挡剑之事,不得高帝赏识,也不会像林昌卫一般一事无成。 只可惜,宋太傅是文人之流,位高权重,却从来不参于派系争夺,无论拉拢还是不拉拢,都是那般。 否则,当年她一定会让陆廷拉拢宋太傅,而不是让陆廷一意孤行扶了文臣林昌卫。 林湾眼里一阵唏嘘。 或许,她算了一辈子,唯一算错的这布棋,就是宋太傅。 若是当年拉拢的是宋太傅,估计现在的林昌卫依然一事无成,林清也绝对不会入宫,苏家…… 或许苏家的命运,依然不会更改。 不见林湾说话,宋南南愣了一下,又轻声询问:“林七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宋南南总觉得林湾刚刚那轻轻一瞟,里面有着太多神情。 落寞? 自嘲? 不对,应该是悔恨。 可是林湾能悔恨什么? 第一天来北文堂,不应该高兴才是吗? 而且,宋南南总有一种林湾认识自己的感觉,这个感觉起的时候,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林湾从未出席宴会,今日是她第一次见林湾,林湾怎么可能认识她? 林湾回神,淡淡收回目光,笑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林湾回身,取了平乐递上来的书,让平乐和梦令去外面守着之后,这才莲步轻移,坐在宋南南身边。 “恭敬不如从命?没想到林家这个七小姐,没进学堂,这话说的是一套套的。” “说不定人家家里有教书先生呢。” 随着林湾坐下,四周或是鄙夷,或是嘲讽的声音也少了许多。 因为,教书先生来了。 怕林湾不认识,宋南南低声道:“这个人,是北文堂的先生,姓李,学生都叫他李先生。” 林湾看过去,季先生已经拿着戒尺走到了最前面。 她当年教书的先生,也是这一个,作为大援第一才女,北文堂的每一个先生都对她格外喜爱。 这其中,就有李先生。 几年过去,李先生已经头发花白了,不过,依然和她记忆中的一样,一袭白衫,颇具风骨。 林湾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李先生的目光就跟着一起来了。 “你就是相府的七小姐,林湾?” “是。”林湾起身见礼。 在北文堂,该有的礼数,她是一个都不会忘的。 那些东西就像血肉一样,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嗯。”李先生点了点头,不在细说什么了,压了压手,道:“你先坐下。” 等林湾坐下,李先生才扬着戒尺道:“有些话,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们也都听腻了,不过,今天林七小姐,我还是要重复一遍。” “不会说来说去,又是那些话吧?” “我都不想听了。” “每来一个都要讲一遍,也不觉得腻吗?” 和四周的抱怨声不同,林湾坐的格外端正,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抬眸看着李先生。 “在北文堂,先生教的,学生学的,不外乎君子六艺。” “即礼乐射、御书数。” “礼是德育,常言:不学礼无以立。乐,不仅是美育,更是内在的修养,射是射箭,御是驾车两者合起来就是体育和劳动,书,是各种历史文化知识,数就是数学。当然,这都是通俗的说,日后你们要学的,还有很多。” 林湾唇角笑容渐深,果然啊,多年不见,李先生还是那个李先生。 一旦新来了学生,必然要说一番君子六义。 接下来是什么? 过几日的花会,还是月末年初的考试? 林湾心里猜了一番,最后索性抬眸听李先生道。 “除去君子六艺,北文堂还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那就是月末年初的考试。” 说到这里,李先生抚着花白的胡须,脸上多了些自豪的笑意。 “想当年,苏家的嫡小姐,也就是奉淑皇后,也是在北文堂学习的,不论是月末的考试,还是年初的考试,亦或者花会游园,她都是第一!这才有大援第一才女之称,林湾,你可要好好向奉淑皇后学习。” 第四十三章:林家小姐,说得好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苏幕遮,生前苏皇后,死后谥奉淑皇后。 林湾微微垂眸,遮挡住眼里冷淡的神情。 先生的交代说完,便开始了今日的讲学。 林湾也撇开了其他的心思,一心认认真真听着。 宋南南见林湾认真的模样,不由道:“李先生讲学最爱跳着,若是你有什么听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 “嗯。”林湾微微颔首。 在北文堂一行人中,沈婷虽有小才女之称,可论文学才情,那宋南南才是第一。 宋南南书香世家出生,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只是,宋南南性格温和,不喜争夺,在北文堂中也是能守拙则守拙。 否则,也不会北文堂一行人都在耻笑她,唯独宋南南开口,让她坐下。 今日的这份恩情,她记住了。 旁边一群少女,原本还想说林湾肯定大字不识一个,有诸多问题,不成想,一堂课上完,林湾竟然一个问题都没有问宋南南。 “哼,肯定是装的,我才不信她连字都认识。”齐映秋忍不住开口。 林金莲也是一脸疑惑,回头问林湘:“你教林湾认字了?” “没有。” 林湘惶恐的摇头,忙着又道,“四姐,就是礼仪规矩什么的,我也是没有教过的,大概是七妹妹天生聪颖吧,不成想,是我班门弄斧了。” 林湘自嘲一番,周围人脸上鄙夷更甚。 看不懂字却装模作样,好心教学,还看不上。 “接下来这个问题,有谁想要来回答吗?” 李先生敲了敲戒尺,目光却是看向了沈婷和宋南南。 来北文堂听学的女儿家不比男子,她们来这里更多是为了玩乐,琴棋书画什么的,有点家底的,都会在家里找先生。 特别是他这堂课,听得认真的,无非一个沈婷,一个宋南南。 所以,与其说是问所有人,还不如说是问沈婷和宋南南。 不等沈婷和宋南南说话,齐映秋眼波流转,故意开口道:“李先生,林七小姐在这方面似乎颇有造诣,不如让林七小姐来?” “映秋,你说什么呢,我妹妹不成气,别说是这个,恐怕是连李先生说的几个字都不认识,还是别难为她了吧。”林金莲凉凉的开口。 说完,她忍不住往林湾那边看了一眼。 林湾抬眸,忽然就感觉自己身上的目光多了。 要么是打量,要么是观望,甚至有的都藏不住自己的嘲笑。 呵,激将法吗? 林金莲如今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若是不回这个问题,恐怕以后无知这两个字,就会一直跟着她。 不仅如此,还会成为她的笑柄。 既然如此,那她就全了林金莲的意。 “李先生。”林湾盈盈一笑,“麻烦您将问题再说一遍。” “哎哟,这连问题都没有听清楚,就要来回答问题?” “还是头一次见这种人,原来刚刚听的那么认真,都是装出来的。” “是不是装的,等会就知道了,俗话说得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林七小姐,你可以吗?” 听到四周的话,宋南南心中也有些担忧。 若是旁的还好,偏偏是这个李先生,而且,林湾是第一天来,听林金莲说的,似乎也不是假话。 若是今天林湾没有答出个所以然,恐怕不到明天,林湾生的蠢笨就会传遍整个上京城。 “无事。”林湾摇头。 “行了,既然林湾没有听到,那老夫就再说一次。” 李先生敲了敲戒尺,开口道:“有一江湖侠士,路见一妇人被杀土匪所杀,他拔剑而起,此时一个书生路过,苦苦劝说侠士不可杀人,理应报官,林湾,你觉得,这两人,谁对谁错?” “若是你在,是报官还是杀了那一群土匪为名除害?” 李先生话落,整个书室都安静了一瞬。 过了会,才有人小声开口。 “这个题,未免太刁钻了吧?” “何止是刁钻,根本就是没有答案啊,你说不杀吧?可是那土匪又杀了人,你要是杀吧,和那土匪有什么区别?” “沈婷,你怎么看?” “这个,我也不好说。”沈婷蹙眉,“李先生出题向来古怪,这个题目就更难了,不论怎么说,都是错的。” “啊,沈婷都不会,那我们更想不出来。” “林湾肯定也想不出来,等着看笑话吧。”齐映秋冷笑。 林湾抬眸,把四周嘲讽的声音尽收眼底,而后抬眸,淡声道:“李先生问该如何做,想问的其实是礼与义。” 李先生愣了一下。 他出题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这么多,就是想看看在两难选择中,这些世家出来的女子会如何抉择。 可林湾这个回答…… 不等李先生细细揣摩,便听见林湾又道。 “林湾心中的礼,便是在那土匪欲行凶时就救下妇人,如此皆大欢喜。若是妇人死了,我若是侠客,自当杀了土匪,我若是书生,会报官剿匪,我若是我,那我会劝土匪,放下屠刀,从此切莫杀生。” 林湾说完,长声一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李先生嘴巴微张。 他就没有想过,从苏幕遮离开北文堂后,在这里,他还能听见这般独到的见解。 林金莲和林湘都傻眼了。 林湾有没有教书先生她们心知肚明,可林湾这一番话,别说是她们,恐怕林清在这里都说不出来。 书室里也沉默了,过了许久,齐映秋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林湾,你怕是不知,人非草木,随意践踏不得,那土匪杀人无数,你还想他能改过自新?未免有些妇人之仁吧?” “那依你的意思,就是要杀了土匪?”林湾含笑看向齐映秋。 齐映秋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扬起下巴道:“对!” “那我且问你,剑客杀了土匪,在土匪妻儿的眼中,那剑客是否也是土匪强盗?如此这般,是否土匪妻儿,也应该杀了剑客?” “这……”齐映秋沉默了。 这不就是冤冤相报吗? 也不就是林湾最初应该回答的问题吗?! “这什么?” 林湾打断齐映秋的话,微微一笑:“齐小姐,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不杀人,便可以让自己的言论去杀人,你可想过世人皆这般杀戮下去,如何定国安邦!”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书室门口,附掌声传来,男人的笑声也一齐传了过来。 “林家小姐,说得好!” 第四十四章:倒是有几分本王从前的模样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随着这声话音落下,书室里的少女,目光都看向了门口。 男人穿着月白色对襟窄袖骑装,衣襟和袖口处用金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 他从门口跨步进来,手里摇着白色玉骨的扇子,丹凤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 顿时,书室里爆发出阵阵惊呼。 “宁皇子。” “他不是从来都不来北文堂吗?怎么今天来了。” “好像是说男子那边有骑射,你他骑装都没换呢。” 宁忆煊生的格外俊美,只是,书室里的少女,除了惊呼,却也没了下一步动作。 因为,宁忆煊,是明国质子。 大援的天下,是高祖打下来的,高祖建国,先皇壮大,陆子晋震慑,才有如今陆廷安稳的皇位。 先皇在位时,明国不止一次发兵大援,明国与大援的战争,也持续了十多年之久,后来,先皇挂帅,御驾亲征,连夺明国十余座城池。 明国割地赔款,还送上了三皇子作为质子,约定七年期限,以此换取明国太平。 从此后,上京城多了一座府邸,也多了一个人。 宁忆煊虽是质子,可放眼京城,他却活的最潇洒自在,不用担心衣食住行,不必忐忑仕途命运。 林湾也和宁忆煊有过不小的交际,只是大多停留在宴会上。 印象最深刻的,是陆廷的登基大典时,她作为皇后,与陆廷一同接受文武百官朝拜。 当时,宁忆煊代表明国献上流云锦,在她耳边低声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她当时不以为然,可如今看来,宁忆煊说得不错。 苏家兵权在手,苏幕锦少年成名,陆廷卧榻之侧如何安睡? 只有苏幕锦死,苏家亡。 他的皇位才可高枕无忧。 林湾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心情,脸上才再次挂上笑容,才和众少女一般看过去。 没记错的话,今年,似乎是第六个年头了。 明年,宁忆煊就该回明国了。 陆廷为了皇位尚且可以隐忍多年,这个远从明国而来的质子能安稳活到现在,实力也不容小觑。 以前她从未在意,可是现在不行,她必须一步步慢慢来,不该轻视的人,一个都不能轻视。 惊呼声渐停。 宁忆煊笑着看向林湾,羽扇轻摇,他笑音淡淡。 “第一次来北文堂,就听见林家小姐说了这般话,果真是不虚此行。” 宁忆煊说完,转身朝身后道:“景王,你说是吧?” 景王? 宁忆煊话落,书室里的少女面上都带了些忐忑。 特别是林金莲,原本还红润的脸颊瞬间变的苍白,小腿也在无意识的打颤。 唯有林湾,愣了一下。 她抬眸看过去,男人踏步进来。 陆子晋一身黑色窄袖骑装,红色的发带绑着长发,随风飘着,多了几分不羁。 脸上还是半张青面獠牙面具覆面,冰冷的面具,让他多了几分不近人情与疏离。 哪怕是另外半张脸轮廓分明,容颜俊逸,也不能让人多停留半分。 林湾不由叹了一声,陆子晋性子本就冷,加上那在战场上的威名,不少女儿家都心有忌惮。 难怪林昌卫不舍得把林金莲嫁入景王府。 可是,她知道陆子晋是多么重情的一人。 这样重情的人,不该被世人薄情相待。 林湾抬眸,就欲收回目光,却见陆子晋直直的看了过来。 她心中一凝,忙低下了头,猜想着刚刚哪句话说的不对。 索性,不等林湾想完,书室里的人已经齐齐俯身。 “参加景王。” “起来吧,不是皇宫,也不必这么多礼数。” “还是景王爽快。”宁忆煊笑道。 说完,他又朝林湾道:“本宫刚刚才到,也只听了个一知半解,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林家小姐。” 林湾微微挑眉,有些猜不准宁忆煊为何说这句话。 不过,她还是抬头道:“但说无妨。” “刚刚你举例子也说过了,你若是剑客,便手刃土匪,假若那剑客和你一样,手刃土匪,那假如你是土匪的后代,是否要像你说的,同样的,去杀了剑客?” 书室里,四面的风仿佛都因为宁忆煊的这句话停了,一片寂静。 先前林湾逼问,就把齐映秋问的语塞。 如今宁忆煊借着林湾的问题又问下去,这如何答? 就是宋南南,脸上也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陆子晋也看了过去。 这个问题,也是他想问的。 少女眉头微蹙,不到片刻,便又舒展开来。 “宁皇子,我若是土匪的儿子,定不会寻仇,为父报仇是为情,可土匪杀人不假,剑客杀人是为大义,为情灭义,本就不该,林湾心中端礼,不会起杀心,更不会动杀意。” “那若,你是那妇人之子呢?”陆子晋淡声问。 先有情,后有义。 林湾的回答,不论从哪个角度而言,都是无懈可击。 可如果换一个方向呢? 那个笑起来温柔无害的少女,会撕掉脸上的面具吗? “呵呵——”林湾讽刺一笑,脸上冷意毕露。 “我若是那个妇人之子,定然与土匪不共戴天,不仅杀他,还要杀他全家,我要他一辈子,都后悔杀了那个妇人!” 林湾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书室里都是一凝,原本还以为林湾回像先前一般,慷慨激昂的大说情与义。 然而,没想到,她只有一个简单的杀人。 不仅杀那个土匪,还要杀了土匪全家。 一个养在闺阁的少女,如何能说出这些话来? 陆子晋脸上神色如常,继续发问道:“那你杀人,为情还是为义。” “当然是情。”林湾冷笑。 那妇人不就向苏家,那土匪,不就是陆廷? 陆廷不仁在先,也别怪她不义在后。 她家破人亡,难道陆廷不该血债血偿? 妇人一命呜呼,土匪不该一命偿一命? “没有义?”陆子晋再问。 “没有。”林湾斩钉截铁。 “那若土匪家人皆是良善之辈,你也要赶尽杀绝?” “谁有时间去发现他们是不是良善之辈?”林湾反问。 说完,不等陆子晋问出下一个问题,林湾率先开口道:“景王,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那是土匪,别人不仁在前,我若是妇人之子,又何必讲究仁义,这个问题再问无数次,换无数句话,林湾的回答,都是如此。” 陆子晋冷淡的抬眸,过了许久,他轻笑一声:“倒是有几分本王从前的模样。” 第四十五章: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垂眸,遮住眼中的冷意,转而低声道:“臣女惶恐。” 陆子晋眼里略过一抹冷意。 林湾这是惶恐? 他可从没见面前这少女惶恐过,不管是当初在大街上马车受惊失控,还是那一日在她院子里,一个婢子到地而死。 林湾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宁忆煊见状,笑道,“最初听林小姐的话,到不觉得,听见这声惶恐,本宫觉得,林家小姐的确有几分像景王,想来日后,定能成为叱咤风云的人物。” “林湾不过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宁皇子,你这句话说给林湾,还不如说给沈婷呢。” 林金莲冷哼。 说林湾能成为叱咤风云的人物? 她第一个不相信,一个连相府都没出过几次的庶女,若不是因为她,连来北文堂的资格都没有。 还叱咤风云? 简直就是笑话。 呵呵,林湾心里冷笑。 林金莲自诩是丞相之女,放眼大援,除了陆廷和后宫贵妃之上的人,没有不敢得罪的。 包括宁忆煊。 只不过,林金莲早晚有一天,会因为今天这句话而付出代价。 宁忆煊虽是大援的质子,可蠢笨的人,在上京是活不下去的。 更何况,宁忆煊当年送来大援时,才十一岁。十一岁就能在上京混的风生水起,说宁忆煊纨绔,她第一个不信。 “是吗?”宁忆煊眸中渐冷,不过片刻,他又收了回去,轻轻摇着手里洁白的玉骨扇。 “本宫瞧着,林小姐说的比沈婷以往说的有意思多了,景王都点头了,你却不认,难不成,这沈婷,还能压景王一头?!” 宁忆煊话中带笑,明明温和无害。 可是那话里的意思,却经不住揣摩。 沈婷一惊,急忙拉住林金莲开口:“宁皇子说的是,臣女的确不如林七小姐。” 说完,沈婷深呼吸一口气,偏头看着旁边还有些气鼓鼓的林金莲,突然有些郁结。 大理寺少卿不比丞相。 林金莲可以随便得罪那些人,可是她不行。 她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大理寺少卿府,都会影响她父亲与她哥哥的仕途。 今天这件事,若陆子晋有心计较,恐怕她爹爹又会被革职。 “林家除了祺贵妃,其他女儿家,当真是一个不如一个啊。” 宁忆煊长叹,忽而问向陆子晋,“听说祺贵妃去皇陵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明国新到了一匹流云锦,还想请祺贵妃看一眼。” “女儿家喜欢布料,宁皇子想送就送,何必等林清回来。” 陆子晋淡笑一声,眼里多了一抹冷意。 “宁皇子,大援皇室的事,还是少掺合的好。” “本宫就是好奇罢了,景王不愿说,本王便不问了。” 宁忆煊笑声带过。 “王爷,马车已经备好了。”有人进来抱拳禀话。 “走吧,宁皇子,送你回行宫。” 陆子晋收回眼神,迈步出去。 “林家小姐,改日花会见。”宁忆煊摇了摇手中扇子,微微一笑,跟着出去。 直到确定人都走远了,才有人小声道:“宁皇子那句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林湾要去花会。” “呵,得了宁皇子赏识有什么用?宁忆煊就是一个质子,林湾又不能去和亲?” “你们几个能存把嘴给闭上,叽叽喳喳的吵死人了!”林金莲不悦。 和亲?被宁忆煊看上。 想都别想! 林湘也看了一眼林湾,眼中划过一抹精光,不过片刻,就沉默的垂下了头。 听见四周言论越来越过分,宋南南忍不住道:“林小姐,你别听她们说的,左右不过是嫉妒你。” 和其他人不同,宋南南觉得,林湾并不像林金莲说的那般蠢笨。 林湾不仅聪慧,还有胆识。 在整个大援,陆子晋问一句,几乎无人敢答,只有林湾,不仅能答上来,还能不卑不亢的,挺直脊梁。 “宋小姐。” 林湾莞尔一笑,注意到四周都在看她,她笑声越发清丽:“书上有句话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这群少女的议论和鄙夷,她一个都不会放在心上。 比起后宫的阴谋诡计,这些不痛不痒的斥骂和讽刺,根本不值一提。 看着笑容恬静的林湾,宋南南愣住了。 —— 马车一路前行。 陆子晋抬手,倒下一杯茶,马车外也掠进了一道人影。 “王爷,韦治跑了。” “跑了?”陆子晋手一顿,两滴热茶滚出来,烫在他手背上。 陆子晋浑然未觉,继续问道:“跑去哪了。” “明国。” 陆子晋垂眸,思忖一番后,开口道,“告诉司雨,不必追了。” “诺。” “前两天那个刺客,查到了吗?” “苏家灭火后,属下找到了那天打更的,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一家火花石的,那家店店主,见过这个标志,只是现在查不出来到底是谁的属下。” “继续查。” “诺。”宋义抱拳应下。 说完,他掀开车帘出去,正碰上对面同样上马车的宁忆煊。 宁忆煊摇了摇玉扇,笑道:“宋公子,许久不见了。” 陆子晋虽然统领镇府司,可镇府司实际上是由宋义在管理。 宋义素日都是跟着陆子晋的,今日却不是,就连司云司雨都没看见,也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 “宁皇子,最近忙于京城治安,先告辞了。” 宋义假笑一番,抱拳离开。 没探听到什么消息,宁忆煊也不恼,直接坐上马车。 出乎意料的,马车里已经有了一个人。 他挑眉,扇子微摇,轻靠在了马车壁上。 “有事?” “小姐书信。”蒙面女人递上信封。 宁忆煊挑了挑眉,接过书信。 一眼看完,宁忆煊把信折了起来,递给蒙面女人,而后懒洋洋道:“本宫不会杀林湾的。” “林湾那夜看到了。” “你比谁都清楚,林湾失忆了,不仅如此,她还是个聪明的黄雀,比起一个死人,本宫更想看她如何把林相府搅的天翻地覆。” 宁忆煊垂眸,摸着手里的玉骨扇,冰冷的感觉从他指尖传递开来。 “小姐之命,不可违。” “那你们自己动手吧,记得把尾巴藏干净,别被陆子晋给抓到了。” 宁忆煊冷冷一笑,丹凤眼里全是薄情。 “下一次,本宫可不会帮你们收尾。” 第四十六章:她如何与颂奕皇后齐名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从学堂离开,已经近黄昏了。 最后一抹太阳停在半山坡上,勾勒着一半明一半粉的天空。 林金莲拉着林湘直接走了,把林湾丢在了后面。 林湾对此只是微微一笑,林金莲不喜欢她,她同样也不想和林湘同车。 只是,刚刚从北文堂出去,林湾就听见身后一道极其温和的声音。 “七妹妹。” 林湾错愕的回头,林启一身青衫,缓步走来。 “三哥?”林湾微微挑眉。 大援男女之防甚重,因此,哪怕是在北文堂,男子和女子也是分开教学的。 是以,林湾也没有想过要去寻林启。 不曾想,要回林府的时候,却碰上了林启。 林启微微颔首,四处看了一眼,却只看见了平乐和梦令,他皱眉道:“金莲和六妹妹呢?” “大约是有事吧,一早便走了。”林湾笑容疏离。 “一早就走了?”林启眉头越蹙越深。 林金莲和林湘能有什么事要急着回府? 明显就是丢林湾一个人在北文堂。 林府前两天才出了那等事,今日林金莲又要林湾一个人回府,当真是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 “应该是有急事吧。” 林湾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停留,转了话题问:“三哥,你要回府?” “嗯。”林启点头,他默了一瞬,又道:“今日便坐我的马车回去吧,近日京城不太平,还是小心些好。” 林湾点头,没有拒绝。 林启的马车比她早上坐的好许多,热茶也早就沏上了。 林启给林湾倒了一杯茶,才温声开口道:“今日在北文堂,听到了妹妹那一番话,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七妹妹活的这般通透。” “说是通透,不过是在不同的立场上挑最好的去做罢了。若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恐怕没有人能冷静的去谈论该怎么做。” 林湾淡笑,并没有多疑惑。 北文堂里大多都是读书人,若是先生除了题,谁给的解释好,不出一天,在北文堂就会人尽皆知。 更何况,今天陆子晋都来了。 林启知道也不足为奇。 “你怎知我想问这个。”林启放下手里的茶杯,“我其实想说,女子有志气是好事,在大援,虽有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实际上,高门大户,簪缨世族都会送自家女子去学堂。” “女子有才学有才情,才是最好的,诸如颂奕皇后,奉淑皇后,都是女中豪杰,我相信七妹妹是鸿鹄,也相信你日后定有所成就。” 听到最后几个字,林湾不由一愣。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同颂奕皇后齐名。 颂奕皇后,那是大援开国的第一个皇后,上过战场,收过江山,更坐过九五至尊的皇位。 而最令人唏嘘的,是在可以安享天年,看大援开盛世太平的岁月,颂奕皇后选择了殉情。 可是她呢? 只有一个大援第一才女之称,为了送陆廷登基更是步步为营,不择手段。 最后还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她如何与颂奕皇后齐名。 林湾苦笑,轻声道:“我是比不过颂奕皇后的,三哥莫开玩笑了。” 林湾不想再说这个话题,索性掀了车帘去看外面。 不过一眼,她就死死的看着外面。 朱雀街正中,苏府矗立着。 镇府司的侍卫已经全部撤走了,被烧掉的牌匾也重新装上了。 只是这一次,不是苏府。 而是苏阁。 苏家已无一人,叫苏府,已经不合适了。 见林湾在看,林启开口道:“前两日苏府修缮结束,侍卫便退走了,不过,失火之事,可能会成为大援开国以来,第一宗悬案。” 林湾本想接话,话要脱口而出的那刻,她想起什么,停了一下才开口。 “苏府什么的,我倒是不关心,只是今日听起宁皇子说流云锦,忽然想起先前摆脱绮罗阁做的衣裳。” 林湾坐回去,朝赶车的小厮道:“停车。” 车夫听见,长“吁”了一声,拉紧马绳,缓缓停下。 “你要去取衣服。” “对。”林湾莞尔一笑,眼里全是对衣服的憧憬。 “以后都去北文堂听学,怕是没时间了,今天走到这里,怎么也该去一趟的。” “那让车夫送你去吧。”林启不放心林湾一个人。 “无事,后面也是相府的马车,绮罗阁在街上,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的。” “那……” “三哥,你别担心了,天子脚下,就是有贼人,也不敢动手的,更何况,天也没黑呢。” 林湾打断林启的话。 说完,她朝窗外道,“梦令,你随我去绮罗阁取衣服,平乐,你回梨苑。” “诺。” 梦令掀开马车车帘,平乐伸手,去扶林湾。 见林湾执意要去,林启只能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 重新坐上马车,林湾忍不住抓着自己的衣袖。 心脏噗通噗通的,仿佛下一刻就会跳出来。 她等到了,她终于等到了。 镇府司从苏府撤走,就是她回去的最好时间。 陆廷和林清,你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与此同时,林金莲和林湘也齐齐回了相府。 林金莲刚进春雪院,红果就过来悄声道。 “小姐,林湾上了三少爷的马车,这可是好?” “什么?她凭什么上三哥的马车!”林金莲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小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林湾坐了三少爷的马车,那我们怎么去绑了林湾?” 红果忍不住开口。 本来她们是计划好的,晚上等林湾从北文堂下训回相府时,找一伙混混去抢车。 最好是在大街上,让林湾身败名裂。 可是林湾坐着林启的马车,若是动手,林启也会跟着一起出事。 那样的话,要是被林昌卫知道,肯定不止跪祠堂这么简单了。 “在三哥车上就在三哥车上呗,三哥是男子,怕什么?更何况,还有大姐姐呢,谁敢嘲笑讽刺三哥?” 林金莲眼中露出一抹狠意。 “林湾知道了我和鉴哥哥的事,不是她死,就是我身败名裂,上一次她就差点说了出来,还借此威胁我,这一次,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让她永远说不了话!” 没有谁比沈鉴重要。 “可是若是因此让三少爷受了伤,那……”红果心有顾及。 “怕什么,三哥认识顾锦,到时候把人请到府上来看病不就好了。” 林金莲不以为然,挥手道,“快,去告诉那群人,抢车,这一次,我一定要林湾成为整个上京的笑柄!” 第四十七章:不如以真面目示人?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马车车轮轱辘轱辘的走过。 林湾平复一番自己的心情,从衣服里拿出了一锭碎银子,转过路口才道。 “停一下。” “七小姐,有事吗?”车夫不解。 从林启马车上下来,便是为了取衣服,如今换了一辆车,为什么还要停下来? “我突然想吃东边街上的梨花梨花酥,不过我自己去,似乎有些不太好,可否麻烦小哥一趟,这里是一点碎银子,剩下的小哥你自己留着就好。” 林湾笑吟吟的递上银子。 这银子,还是云以寒这个月发下来的月钱。 她在府中用不到,便存了下来,左右比那些华而不实的首饰好用。 这锭碎银子,应该是这马夫两年的工钱,买梨花酥也用不了多少,剩下的,堪堪有他一年的工钱。 林湾相信这个车夫绝对会动心。 果不其然,车夫急忙问道:“东边铺子?哪一家?” “听闻京城中罗家铺子的糕点最好,只是可能要麻烦小哥多排会队。” “没事,那请小姐耐心在这里等着,可别乱走动。” 车夫笑呵呵接过银子,当时就直接跳下车。 看着车夫离去的背影,梦令不由蹙眉。 林湾从来没有出府,如何知道哪家店的糕点好吃,又如何知道那家铺子的人很多? 难不成,是今天在北文堂听见别家小姐说的,因此也想吃了? 思及此,梦令按住了心里的想法。 “梦令。”林湾掀开车帘。 “小姐。”梦令抬眸看着林湾,开口问道:“可是累了?” “不是。”林湾摇头,继续道:“咱们去里面坐着吧,在马车里终归不安全。” 梦令往旁边看了一眼,正好是个茶楼。 而且,林湾说得对,最近京城不太平,上一次抢车的黑衣人都还没抓到。 思及此,梦令也没犹豫,直接伸手去扶林湾。 两个人走进茶楼,林湾要了雅间和一壶茶。 茶钱不贵,可是雅间的钱贵。 但林湾是相府的小姐,又不可能坐在大厅里喝茶。 梦令看着越来越空的钱包,只能闷闷不乐道:“小姐,今天花了许多钱,明天可不能这样了。” 林湾每个月的月钱并不多,这个月多,是因为齐嬷嬷拿了几个月的,云以寒作为当家主母,根本不在意这点小钱,大手一挥,就直接给林湾补上了。 可是,下一个月就没这么多钱啊。 如今林湾已经去了北文堂,日后需要银子的地方会更多。 “今天是意外。”林湾含笑。 “不是,是你给那个车夫的钱太多了,一锭碎银子,得是他两个年工钱了,他走的时候,估计还在想小姐你就是个二愣子,买个梨花酥都给这么多钱。” 梦令嘴上不快,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给林湾倒茶。 “没有下次了。”林湾浅浅一笑。 茶香氲开,林湾起身,似乎是想去窗边看一眼。 梦令并未在意。 下一刻,她感觉脑海里一片昏昏沉沉,头就要栽下去的那刻,林湾伸手,拖住了梦令的头,顺便取下扎在梦令头上的银针。 够梦令昏睡一个时辰了。 那个车夫去东街来回也要一个时辰,若是排队再等,时间只会更长。 一个时辰,她已经可以去苏府两趟了。 林湾眼里掠过一抹冷意。 从茶楼出来,林湾进了旁边的衣服铺子,换了一身衣裳后,朝苏府而去。 街上人多,大多都是男子。 林湾面纱照面,也没有多少人怀疑。 毕竟是女子,出府带面纱才是正常的。 林湾朝苏府走着,不过片刻,就拐进了旁边的巷子。 有人在跟着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清楚,是谁也不知道,但是林湾敏锐的感觉到,那几个人,身上都是掩盖不住的杀意。 见人跑了,林湾身后几个平头百姓扮相的男人对视一眼,而后四散开,从不同的地方拐进巷子里。 直到,穿过一个弄堂,男人听见身后似笑非笑的声音。 “阁下已经跟了一路了,此处也无人,不如以真面目示人?” 林湾浅浅一笑,从围墙后面走出来。 她自幼和苏幕锦,陆子晋学武。 虽然不能上阵杀敌,可是有没有人跟踪自己,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面前这群人,在她从衣服铺子里出来的时候,便不加掩饰的跟踪。 一群人她跑不掉,可是分散开单独的一个,她也未必会怕。 被林湾发现,男人也不装了。 匕首从袖口处划出来,他看着林湾,一步步走过去。 林湾浅笑:“一个男人欺负我这个弱女子,都不自报一下姓甚名谁吗?” 男人还是没有说话。 林湾蹙眉,不等她思考,男人已经直接冲过来了。 匕首锋利,刀间全是冰冷的光。 林湾堪堪避开,手里的银针伺机而出。 下一刻,和红果一样,男人已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倒在了地上。 他手脚不停颤抖着,嘴里白沫吐了一堆又一堆。 林湾微松一口气,靠近了点,又是一根银针扎下去。 男人彻底没有声响。 林湾拿手帕擦干男人的脸,费力搬开男人嘴巴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没有舌头。 怪不得,她怎么问都不说话。 原来早就成了一个哑巴,只是,到底是谁的人,能把手下一个个的,都弄成哑巴? 还有,到底是谁,这么费心竭力的杀她。 林湾心中微沉,她翻过男人的身体。 后颈上,一只凤凰翻飞着。 是蜡烛里的那个图腾,也是上一次,在街上抢车之人背后刻着的图腾。 林湾垂眸,一股凉意从后背而起。 “林湾”到底是知道了什么? 能让这么一群人,费心竭力的,三番两次的动手杀人。 而且,“林湾”既然能留下蜡烛里的图腾,那其他的消息,也应该能一起留下来。 会被她放在哪里? 真的如梦令所说,都在死去的齐嬷嬷那里吗? 林湾想不明白,她起身,就要离开的那刻,身后男人猛然睁开眼睛。 林湾皱眉回头,下一刻,她被狠狠的踢了出去。 后背摔在墙上,林湾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都被踹出来了。 猩热的鲜血从唇角划下,林湾狼狈的咳了两声,胸腔里又是一阵疼痛。 男人目光阴沉,他手里攥着两根银针,正是林湾刚刚的那两根。 第四十八章:你走吧,我不杀你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银针被他拔下来了? 怎么可能。 明明刚刚都已经倒地不起了,怎么还能去把针拔了。 林湾用衣袖擦去嘴唇上的血迹,微微扶着墙,勉强让自己站起来。 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还要去苏府,去拿到那封圣旨,让陆廷血债血偿。 她不能死。 林湾眼中渐冷,手指间,最后两根银针泛着冰冷的光芒。 男人脸上依然是一片死寂,如同没有感情的刽子手。 匕首再次挥过来,林湾弯身避开。 大概是知道林湾会点武功,男人手上速度快了不少,招式也更加的凌厉。 连续躲开几次,林湾就觉得身上已经没多少力气了,男人那一脚踹的极重,加之林湾本身身子就弱。 若非是她取巧,只怕早已成了那匕首下的亡魂。 等等……匕首。 电光火石之间,林湾想起什么,手摸像腰间。 男人握着匕首,欺身过来。 林湾看准时机,眸中冷凝,在匕首擦身的那刻,手指间的银针飞出。 男人眼中划过一抹慌张。 少女银针的威力,他早就见识过了。 刚刚若非是他毅力惊人,强迫自己拔去了银针,恐怕早就成了一个死人。 思及此,他想都没想,一个闪身避开。 银针飞出,扎在旁边苍天大树的树叶上。 与此同时,林湾另外一只手也是闪电般的伸了出去。 男人不可置信的低头。 在他腰间,一把银色的匕首横穿他的腰侧。 然后被拔出,再一次捅进他的腹部。 林湾深吸了一口气。 全身的力气都消耗殆尽,她只凭借着最后一点毅力强撑着。 那把匕首,是陆子晋送来的。 她一直都贴身放着,若不是面前的人用的也是匕首,她几乎都快忘了。 银针不过是虚晃的一招,她真正想做的,是在男人躲避银针的时候,一招致命。 可是,就在匕首捅进去的那刻,林湾忽然想起了陆子晋说的话。 “那你杀人,为情还是为义。” 为情还是为义? 她真的要让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和她一样,永远都活在杀戮之中,永远都活在仇恨中吗? 林湾松了手,匕首入鞘,她声音冷淡。 “你走吧,我不杀你。” 当日杀水儿,是因为水儿杀了她。 可今天这个人,同她没有任何纠葛。 她不能成为十恶不赦的大魔头,那样和陆廷,没有任何区别。 从街巷出去,林湾扶着墙壁,没忍住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她咬唇,强撑着回到茶楼。 男人看了一眼林湾离去的方向,转身往另外一边走。 半个时辰后,一群黑衣人停下。 陆子晋捏着手里细细的银针,眉宇间,藏着的全是冷意。 与此同时,京城一处别院。 熏香寥寥升起,晃动的珠链背后,一个女子的身影若隐若现。 她轻轻摸着怀中的猫,问道:“又失手了?” “请小姐责罚。” “罢了。”女子轻声一叹,摸着怀里的猫,动作越发轻柔了起来,“这次,又是谁救了她?” “似乎是……她自己跑了。” “跑了,呵呵,这个林湾,当真是有趣的紧啊。” 女子笑完,又问道:“林湾是真的不记得了?” “回小姐,应该是不记得了,试探了两三次了,贺老也去看过,不会有假。” “那便留着吧。”女子声音清淡,平的如同一条直线:“适时的帮帮她。” “为什么?”问完这句话,黑衣女子就沉默了,面前的女人,像来不喜欢手下多问什么。 只是她刚刚想说:奴婢僭越了。 珠链一动,轻飘飘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因为,她也想动相府,那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 —— 待梦令醒来,天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车夫也刚刚买了梨花酥赶回来,梦令撑着下巴,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小姐,奴婢怎么睡着了?” “可能是太累了。”林湾没有过多的解释,她微咳了一声,把胸腔里的气息稳住,开口道:“先回府吧。” “嗯。”梦令点头。 两个人从茶楼下去,林湾扶着楼梯的雕花扶手,才堪堪维持住自己的身体不,倒下去。 回到茶楼,林湾就看了一眼。 她的腹部已经红肿了,还微微有血迹渗出来,至于更里面的,她已经看不出来了。 那一脚踢得太狠,不仅让她不能去苏府,未来几天,她可能还要卧床静养,否则可能时不时都会吐血。 林湾收回心思,还没到一楼,就听见四处传来的议论声。 “真的?相府的马车不都有侍卫吗?怎么最近接二连三的出事。” “那还有假的,就在朱雀街门口哪里,可怜了三公子林启,被吓得不轻。” “京城里那群混混,早就应该好好的收拾一顿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到不这么觉得,我看啊,肯定是相府得罪谁了,这才接二连三的出事,上次那个庶女不也是这样……” 林湾眉心一凝,听的其中几字,忙叫梦令。 “你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诺。”梦令点头。 林湾在椅子上坐下,耐心等着梦令回来。 不多时,梦令回来道:“小姐,打听到了,好像是三公子的马受惊了,然后还被一群混混给打了。” 林湾起身,抓着梦令伸过来的手,直接道,“先上马车。” 梨花酥还是热的,林湾没胃口吃,馋着梦令的手坐回马车上,这才开口问。 “京城里混混很多吗?” “天子脚下,混混再怎么猖獗,也不可能去拦三少爷的马车。” 大约是林湾先前叫他买梨花酥出手阔绰,车夫的话也多了起来。 “奴才看着,说不定就是哪个人想着相府出事,不过不重要,老爷一定会把这件事查的明明白白的。” 车夫说完,想起什么回头道:“七小姐,若是你不出来取衣裳,那你不是也在三少爷的马车上?” 听见车夫说的,林湾目光一寒。 如果她没有突发奇想去苏府,肯定是同林启一起回府,那到时候被混混欺负,丢了女儿家名声的人,就是她了。 这个如意算盘,打的还真不错! 等等……林湾双眸微眯,眼里划过一抹狠厉。 她大概猜到了,是谁指使那群混混的。 第四十九章:人有时候,比鬼还丑陋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回到相府,和以往一样,整个相府灯火通明。 可不同的是,这一次来了许多的杏林高手,有宫里的,也有民间的,热闹非凡。 林湾回了梨苑,立刻问道:“平乐呢?” 平乐是跟着林启一起回的,如今林启受了伤,想来平乐情况也不佳。 “平乐在后面睡着呢,听说被吓得不清。”翡翠小声回道。 “我去瞧瞧。” 林湾说完,又开口道:“宋嬷嬷,把前两天送来院子的礼品挑一些,等会去看看三哥。” “七小姐要挑些什么?”宋嬷嬷还记得上一次,林湾也是挑了礼物去春雪院。 这一次林湾又去……宋嬷嬷眼皮一跳,心里有些发慌。 “挑些补品吧。”林湾温和一笑。 “诺。”宋嬷嬷应下。 林湾则提着裙摆去偏房,她要先去看一下平乐,才好猜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林启受伤的事,远不是之前的事能比的。 因为,林昌卫格外重视林启。 若是让林昌卫知道,林启受伤是因为林金莲,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小姐,幸好你没和三少爷一起回来。”梦令有些唏嘘,跟着又道,“不过三少爷这么好的人,怎么会碰上这种事呢?” “因为人有时候,比鬼还丑陋。”林湾淡声道。 偏房已经到了,梦令先一步去开门。 平乐正躺在床上,听见开门声不由睁开了眼,见是林湾,她要坐起来,就听见少女清冷的声音。 “躺着吧。” 平乐是下人,比不得林启受重视。 别说看大夫,就连吃药都是奢侈。 “小姐。”平乐还是坐了起来。 “脸上擦伤了?”林湾看见平乐的脸,不由一愣。 梦令看过去,也是一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平乐脸上全是擦伤,从额头到鼻尖,只有嘴唇哪里,还勉强能看出来一点好的皮肤。 “没事,过两天便好了。” 平乐扬唇一笑,然不知是不是她动作太大,脸上又浮现出一点血迹。 “怎么没事,你是女子,不管是日后嫁人还是什么,脸上都是极其重要的。” 林湾微微屈身,刚准备掀开被子,整个人就顿住了。 撕心裂肺的痛从胸口传来。 先前只是微微犯痛,可现在不知道是因为弯身还是什么,痛的越发明显。 “小姐,你怎么了?” 梦令疑惑的看着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的林湾。 “没事。”林湾咬唇,感受到额前的一阵冷汗,她笑道,“大约是天太热了,出汗了,有些不舒服。” “那我扶平乐去找大夫,小姐你去洗漱一番。” “不用,三哥哥院子里如今有大夫,请个大夫来瞧瞧就好。” 林湾起身,没有再弯身的想法,直接道,“先取干净的手帕把血迹擦擦,我去三哥哥院子。” “让珍珠跟小姐一起吧。”梦令心有顾及。 林湾不认识路,她要帮衬着平乐,分身乏术。 能带路的翡翠又是个胆小的,若是遇到了什么事,肯定就慌了。 只有珍珠还好一点。 “嗯。”林湾点头,没有拒绝。 从梨苑出去,天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 珍珠一边走一边道:“三少爷住在竹园的,听说那里和梨苑一样,四处种的都是竹子。” 珍珠说完,不见林湾说话,不由偏头去看。 少女穿着一件白色的披风,小脸窝在衣领里,更显的娇小柔弱。 就像枝头绽放的梨花,哪怕是春风细雨,都能让其坠落。 不过,和平时不同,少女今天的唇色很浅,更像是惨白。 “小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林湾掀唇,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可能是白天日头大,有些受不住。” “那明天奴婢给小姐带把伞上,也能挡挡太阳。” “可以。”林湾点头。 不多时,两个人就到了竹院。 珍珠刚说说什么,瞥见从里面出来的人,立刻俯身道:“五少爷。” 五少爷? 林修? 林湾跟着一起看过去,而后略微退了一步道:“五哥哥。” “七妹妹,你也来了?”林修有些错愕。 算起来,除了上一次在春雪院见过林湾,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林湾。 记忆里,林湾总是一副脸色惨白的样子,不仅身子弱,说话声音小,走两步就大口喘气,就连风都是吹不得的。 可是上一次在春雪院见到林湾,林湾不仅生龙活虎,面对林昌卫和云以寒,更是没有一丝胆怯。 不仅如此,还让云以寒素来宠爱的林金莲吃了瘪。 林修眼里露出一抹精光,脸上笑容也和善了起来。 “今天你来的可就有些晚了,几个院子已经把礼送过来,都走了。” “回府的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故来的迟了。” 林湾微微颔首,“既然这样,那改日林湾有空再去五哥哥院子,现在赶紧去看看三哥才是。” “嗯。” 林修点头,微微侧身,让林湾离开。 直到看不见林湾的背影,林修才若有所思的收回了目光。 旁边小厮问:“少爷,这七小姐有什么好拉拢的,又不受宠爱。” “是不受宠爱,可二姐同样不受宠,依然在相府里活的如鱼得水不是吗?” 林修眼里掠过一抹精光,“她和二姐一样,像一汪泉水,表面风平浪静,可实际上,藏着波涛汹涌。” 小厮挠了挠头,听不懂林修的话。 或许是因为林启病了,以往冷清的竹院人也多了不少。 林湾进去的时候,云以寒也在,里面的大夫在把脉,吉祥站在云以寒旁边。 林湾见状,弯身道:“母亲。” 云以寒眼里划过一抹冷意。 从上一次事情之后,她对林湾便只有厌恶。 可她是丞相夫人,又是相府的当家主母,总不好苛刻一个庶女,便没扣林湾月钱。 不仅如此,因为京城的风言风语,她还特意送林湾去了北文堂,背地里依然冷落着梨苑。 原以为林湾得了便宜会乖乖待在梨苑,没想到今天又蹦跶到了她面前。 若不是有这群大夫在,她真的是连戏都懒得做了。 云以寒微微一笑,脸上尽慈祥的笑容,故作惊讶的开口。 “七儿,你怎么来了,你身子弱,不该来的,若是启儿把病气过给了你,那该如何是好。” 云以寒脸上有笑,眼里却是一片冷。 不用想都知道是装的,林湾心中冷笑,脸上同样是一片温和的笑意。 “三哥哥病了,湾儿理当来看看,说起来,今天若是湾儿在马车上,说不定躺在这里的人,就是湾儿了。” 林湾脸上笑容渐冷,“母亲可要好好查一查,最近相府接二连三的出事,若不是惹了不好的东西,就是有人故意针对相府!” 第五十章:真是当我相府没人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听到林湾说的话,云以寒稍微坐正了些,语气里也全是威严。 “查,肯定是要查清楚的!你爹爹已经去大理寺少卿府了,明天若是查不到,就去镇府司请景王查!” 云以寒说完,忍不住一掌拍在藤木椅上。 “真是当我相府没人了,居然敢在大街上欺负启儿!” 说起来,从苏府大火之后,相府就接二连三的出事。 林湾只是庶女,出了事她们并没有多在意,象征性的问了两句也就算了。 后面紧跟着就是林金莲,同样的,碍于林金莲的名声,他们也不敢托人去查。 万一哪个嘴巴不严实,说漏了嘴,那林金莲的名声就彻底没了。 可是没想到,相府的没有追究,居然让对方变本加厉! 若是这一次还不查个清楚,只怕下一个就是她或者林昌卫了。 “那便好。”林湾微微一笑。 查清楚肯定是最好。 就是不知道,云以寒最后知道这群人是受林金莲指使的时候,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想到这个,林湾忽然觉得自己身上都没有那么痛了。 很快,云以寒又恢复到了那个仪态万千,温婉贤淑的样子。 “吉祥,看座。” “七小姐,这边请。” 吉祥把林湾往旁边位置上引,珍珠跟着过去,把手里提的补品交给了竹院的小厮。 落座,林湾就问道:“娘亲,不知道三哥哥如何了?” 话落,里间的门就被推开了来。 一个白衣公子走出来,抱拳道:“林夫人,三公子已无大碍,只是受了点轻伤,休息两日便好。” 听到白衣男子这般说话,林夫人脸上神色才好了一些,道:“有劳顾公子了。” 顾公子。 听的这三个字,林湾不由抬头。 京城三公子,济世堂大公子——顾锦。 京城三公子中,心气最高的,就是顾锦。 他不喜伺候权贵,是以,陆廷以太医院做媒,都请不动顾锦入宫。 所以,在宫中几年,林湾也没有见过顾锦。 如今一见,顾锦白衣如雪,颇有仙人之姿,倒是不负那三公子的美名。 “林夫人客气。”顾锦微微颔首,忽而瞥见下面坐着的林湾,他抬眸,问道:“这是?” 少女坐姿端正,亭亭玉立,眉眼温柔,笑容和善。 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熠熠生辉,仿佛藏了皓月在其中,又如同三月梨花出绽。 只是,少女身形太过瘦削,多了几分单薄与柔弱。 顾锦和林启是至交,相府中有哪些小姐哪些少爷,他也是一清二楚的。 可面前这个人,他却是没有见过的。 “这是七小姐,林湾。”云以寒简单介绍一番。 林湾适时的起身,屈膝道:“林湾见过顾公子。” “七小姐,在下顾锦。”顾锦脸上神色淡了一些。 没听说过,想来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庶女。 说完之后,顾锦看向林夫人,道:“林夫人,晚辈济世堂还有看诊,就此告辞了。” “嗯。”林夫人抬了抬眼眸。 吉祥却道:“夫人,听说七小姐的失忆,还有方法可治,若不然请顾公子瞧瞧?” 云以寒微微眯了眯眼,想起什么,开口道:“顾公子,你回济世堂看诊,如今小女也病了,能否劳烦顾公子也替林湾瞧瞧,也免得日后再跑一趟济世堂。” 话落,云以寒又道:“若是顾公子不方便,那就算了。” 话虽是如此说,可云以寒早就断定顾锦不会推辞。 云以寒冷笑。 吉祥不说,她都快忘了,林湾是失忆的人。 按理说,林湾应该什么都不记得才对,可林湾不仅许多事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性情大变,都不像她看着长大的哪个丫头了。 “夫人既然开口了,晚辈哪能拒绝。”顾锦立即抱拳道。 林湾微微眯了眯眼,不由冷笑。 果然是老狐狸,纵使顾锦发誓不医女子,还是败给了云以寒。 云以寒那句话虽是询问,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你回去是看病救人,在这里也是看病救人,你若是现在不看,等会去了济世堂也是要看的。 不仅如此,到时候济世堂的人都会知道你就在旁边却不看诊,还让别人特意跑了一趟济世堂。 不过,她刚刚才受了伤,若是被顾锦给看出来了…… 林湾还没想出个对策,就听见顾锦礼貌且温和的声音。 “七小姐,请伸手。” 顾不得担忧,林湾缓缓伸出手。 少女手腕白皙纤细,甚至能看到下面流动的血液。 顾锦没有分心,取出一块白色丝巾,搭在那手腕上。 林湾就静静的看着顾锦,猜度着顾锦实话实说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多时,顾锦松开了手,开口问:“七小姐今日可是受了风寒?” 云以寒道:“前些日子落了水。” “那就对了,七小姐体质阴寒,之前吃的药可以全部都停了,重新换一个方子。” 顾锦点头,慢条斯理的收着医箱。 说完,他又写下一份药方,珍珠忙接了过去。 云以寒这才问道:“顾公子,七儿说她不记得之前的事了,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调理一下?” “失忆?”顾锦语气略高了一些,他回头看着林湾,淡色的长眸似乎想把林湾一眼看尽。 只是,少女眼里并没有什么多的神色。 过了会,顾锦道:“七小姐,可否容在下在把一次脉?” “当然可以。”林湾点头。 顾锦没说出她受伤,想来再把脉一次,也同样不会说。 仍是把脉,可这一次,时间比上次长了许多。 云以寒一直冷淡的看着。 顾锦的意思,是不知道林湾失忆了。 那林湾究竟是失忆了,还是不曾失忆? 如果没有失忆,那之前就是扮猪吃老虎。 若是失忆了,但是可以好好培养一番。 林昌卫说得对,林湾模样生的好,若是嫁进景王府,拿到圣旨稳固了林家的前程不谈,日后也是林家的助力。 一盏茶后,顾锦收回手,脸色微微有些沉重。 “夫人,在下若是没有猜错,七小姐之前应该受了重伤,昏迷了数日,且高烧不退,没有及时救治,七小姐能活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至于失忆。” 顾锦摇头,道:“恕在下无能为力。” 听到顾锦这般说,云以寒提着的心放下了。 顾锦都说是失忆了,想来也不会有假。 她脸上的愁云终于散去了一些,开口道道:“吉祥,你替我送送顾公子。” “诺。”吉祥屈膝应下。 顾锦略带着歉意看了一眼林湾,道了一声“抱歉”,跟着吉祥身后走了。 林湾慢慢收回手,皓白的手腕彻底藏在了袖子中。 第五十一章:七小姐是数一数二的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等吉祥走了,云以寒这才问:“今天在北文堂,学习的如何?” “一般吧。” 云以寒挑了挑细长的柳叶眉,继续发问:“比起金莲和林湘呢?” “两个姐姐都是在北文堂学过的,林湾自是比不上。”林湾话里话外都是谦卑和自知之明。 “相府家的小姐,不管在哪,都是要拔得头筹的。你既然在北文堂学习,那功课就不能落下,多跟你两个姐姐学习。” 吉祥正好送完顾锦回来,听到云以寒的话,不由一笑。 “夫人,您有所不知,若是书算诗词歌赋,七小姐比不过四小姐和六小姐,可是七小姐的绣技的顶好的,旁的不敢多说,单说女红,就是在北文堂,七小姐也是数一数二的。” “吉祥姐姐,你又说笑了。”林湾恬静。 “既然这样,那也不妄送你去一趟北文堂,这几日好好学习,养好身体,再过五日就是花会,届时你同你两个姐姐一起去,见见京城家小姐间聚会也是好的。” 其实,送林湾去北文堂,除了碍于京城中的谣言之外,最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老夫人要回来了。 若是让老夫人知道,林湾这几年学堂都没有去过,京城小姐间的聚会也没有如果,怕是要把相府大闹一顿。 老夫人是乡下出来的,不懂什么礼仪和教养,一个不如意就大吵大闹,丢尽相府的脸面。 如此还不如把林湾送去北文堂,多带出去几次,免得老夫人回来撒泼放刁。 “湾儿一定会好好准备的。”林湾颔首。 “也没其他事了,你先回院子里准备准备,若是院子里还差什么东西,便找吉祥。”云以寒揉了揉额头,有些疲倦。 大夫差不多走完了,云以寒也不想继续伪装,干脆直接打发林湾离开。 吉祥见状,帮云以寒按着头,一边按一边道:“七小姐可莫和奴婢客气。” “湾儿知道。”林湾弯唇一笑,想起什么又开口道,“母亲,湾儿院子有个丫头今日是和三哥哥一起回来的,路上也受了伤,不知能否请个大夫去看看?” 云以寒眉心一蹙,开口问道:“是梦令那丫头。” “不是,她是新来的,唤平乐。”林湾答话。 “平乐是前几日,奴婢送去梨苑的丫头,她父母是做粗活的,前些日子,因为做错了事,被打死了,奴婢见着,就买下来了。” 吉祥补充着。 “嗯。”云以寒点了点头,“你办事,我是放心的,既然是因为启儿,那就叫个大夫去看看,别落了什么病根才是。” “奴婢这就遣人去。” “那湾儿先替平乐先谢过母亲。” “一家人,客气什么。”云以寒不在意的摇了摇手。 等林湾三个人从竹院离开后,云以寒才慢慢睁开眼睛,问道:“吉祥,你觉得这个林湾,如何?” 吉祥手中顿了顿,笑道:“七小姐模样生的好,气质出尘,也有自己的想法,最重要的,是知道顾全相府的名声,奴婢瞧着,挺好。” 闻言,云以寒欲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状似无意的道:“看来你对林湾评价颇高。” 吉祥忙收回了手,跪在地上,低声道:“夫人,奴婢知错。” “起来吧。”云以寒看了一眼吉祥,漫不经心的道:“你说的不错。” 林湾是各方面都好,甚至比林清都要好。 可是,就是这无可挑剔的好,让云以寒觉得奇怪。 想了半天,她想不通,干脆继续撑着额头。 吉祥从地上起来,继续替云以寒捏着肩膀。 —— 从竹院出来,憋了一路的珍珠立刻开口道。 “七小姐,看来夫人心里还惦念着你,过两日花会,你可要好好表现,若是夺魁,日后不管是相府还是京城,都没有人敢小瞧你。” “表现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能比过四姐姐。”林湾看着珍珠,笑容渐深。 “再者,都是相府姐妹,有什么好比或者不好比的。” 林湾语气淡漠。 其实,梨苑里这四个丫头,除了宋嬷嬷和翡翠,其他两个,她都有些摸不清楚。 特别是珍珠。 珍珠是个趋利避害的人,惹急了什么话都能说出来,虽说珍珠的话一直都是希望她争气点,连带着梨苑一起受宠,她也能抬头挺胸的做人。 可是……珍珠的想法,似乎一直都是压过相府其他几个小姐。 这不像是一个家生子能说出来和想出来的。 不过,她不急。 总有一天,梨苑这一群人的尾巴都会露出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群伤人的地痞流氓,然后回苏府拿到圣旨。 思及此,林湾顾不得身上的痛,加快了步伐回梨苑。 林湾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月亮西斜,偏院里亮了一点蜡烛,跳动着微弱的光芒。 梦令正送大夫出来,见到林湾,她开口道。 “小姐,药已经给平乐换上了,只是可能脸上会留疤。” “我去瞧瞧。” 林湾进了偏房,平乐正斜靠在床边发呆。 她脸上有些地方擦着草药,有些地方又用纱布包了起来。 看起来触目惊心。 “小姐。” “坐着吧。”林湾没有让平乐起来,自己坐在了旁边椅子上问:“脸上还疼吗?” “疼哩,刚刚哇哇叫了许久。”宋嬷嬷掀了帘子进来,“平乐,改天你可要去竹院求三少爷给个赏赐,若不是你,今天三少爷还不能脱困,怎么着也得有点补偿。” 林启的事闹的大,府中下人传的也不少。 宋嬷嬷刚去外面溜达的圈,就把整件事打听清楚了。 “这是怎么?”林湾不解。 “据说那恶霸在京城里出了名的,当时别人把车轱辘弄坏了,是平乐带人跑的,若不然,三公子……” 后面的话,宋嬷嬷没有说完。 “嬷嬷说笑了,奴婢也是因为上次出府见过一次,没那么胆怯,这才有胆子的,赏赐是不敢求的,嬷嬷也别在说了。” 平乐适时的垂头,全然一副女儿家羞赫的模样。 “这有什么,换成老奴,肯定敲锣打鼓去了。”宋嬷嬷忍不住道。 “嬷嬷,今天我去竹院,大夫也给我开了方子,你去把我的和平乐的都拿着,先问问门房,买药大概多少钱,明天给母亲说一声,出去买药。” “小姐,你也看病了?”宋嬷嬷有些不可置信。 今天能去竹院的,都是杏林高手,云以寒能让那些人给林湾看病,是不是说明……云以寒要重新重视林湾了? “嗯,母亲说看看我这失忆还有没有法子可治。” 林湾没有多说,催促道,“嬷嬷,你快去吧,带上翡翠一起。” 一听林湾说的,宋嬷嬷喜笑颜开,忙道:“诺。” 翡翠走了,林湾又把梦令和珍珠支开,这才看着平乐问:“平乐,你还记得那群人的模样吗?” 第五十二章: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看着手里的画,记在心里后,而后把宣纸折起。 做好这一切,她才道:“平乐,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女子容颜是大事,更何况是平乐这种没有出阁的小姑娘。 不管平乐是谁派来的人,她都不能看着平乐因为她,而断送了下半生。 “小姐。” 平乐看着林湾,突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最近都不用当值了,等脸上的伤好了再说。”林湾把被角给平乐掖了掖,又开口道:“这两天好好吃药,外敷的也多备点,别留了疤才是。” “嗯。”平乐点头。 林湾这关门出去,下一秒,她立刻扶上门杵。 四肢都已经没了力气。 她能去竹院,去交代平乐,都是靠着一股毅力强撑着的。 等了一会,林湾觉得脚上有些力气了,这才慢慢的往闺房走。 梦令去煎药了,房间里并没有人。 林湾取了一件衣裳,才敢把身上的衣服换下。 腹部已经是青紫的一片了,稍微碰一下,或者是动作大一点,都是钻心的痛。 不仅如此,林湾知道,那一脚带给她的伤害,远不止这一点。 她已经吐了几次血了。 胸腔的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如今的她在濒死的边缘。 而且,内伤不如外伤好调理,林湾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一次出事,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好。 可是,如今发生的事,不会给她机会去等待身上的伤好。 林启在街上出事,林昌卫肯定在第一时间就抓了那几个地痞流氓,关进大狱,严加看管。 说不定,大理寺少卿还会审一审。 但林金莲不是傻子,既然能安排地痞流氓,想必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就是严刑拷打,那几个地痞流氓也交代不出什么,说不定最后不了了之了。 林湾展开画卷,看着上面的人,陷入了沉思。 “笃笃笃!” 听见敲门声,林湾耳尖微动,一边起身,一边警惕的开口道:“谁?” 在梨苑,只有梦令和宋嬷嬷会进她房间。 可宋嬷嬷和梦令都会直接叫一声,而不是敲门。 翡翠和珍珠平乐就更不可能了。 可是,三更半夜,谁会来敲一个姑娘家的门? 没有人回答,林湾微吸一口气,缓缓开门。 外面,梨花漱漱的落着,铺成了一地雪白。 梦令正摇着扇子煎药,见林湾开门,愣了一下问:“小姐,你有事吗?” “刚刚没有人来吗?”林湾眉心紧蹙。 “没有啊,宋嬷嬷已经去歇息去了,如今还没睡的只有我了。”梦令说完,扬唇笑道,“我等药煎好了给平乐送去再睡。” “嗯。”林湾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重新回到房间,林湾警觉的环顾一眼。 看到桌上的那刻,林湾快步走过来。 宣纸还在,画也在,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罐棕色的瓶子和纸条。 可治内伤。 林湾蹙眉,没有急着去拿哪个瓶子,而是四处环顾了一眼。 整个房间静谧无人,只有窗户微微开了一条缝,有一点微风吹进来。 林湾忽而一笑,拿起棕色瓶子,想也没想,直接吃了一颗里面的药丸。 把瓶子放好,林湾收了画像,这才掀开帘子,准备入睡。 床帘垂下那刻,林湾直接把药吐了出来,用手帕包着,藏在床榻上。 她才不会去相信别人递给她的药。 之所以吃下去,是因为她想让别人安心。 现在知道她受伤的,无非两个人。 一个是伤她的那个,来路不明的刺客。 一个就是给她把过脉,却什么也没说的顾锦。 顾锦白天不曾说出口,晚上肯定也不会深夜来送药,唯一能解释的,只有那个伤她的人。 不管那瓶到底是药还是毒药,总之那个人是看着她吃下去的,后面应该会消停不少。 不过,如今堆积的事情倒是越来越多了。 圣旨没拿,韦相的事还不曾开始调查,花会也快来了。 林湾垂眸,按耐住心底急切的心情。 她如今身体不好,苏府是去不了的,韦相之事,也没有头绪,如此,还不如先把林启的事弄清楚,不管是不是林金莲做的,这件事,她肯定是要推到林金莲身上的。 —— 笠日清晨 林湾依然是一早早就起了床,换过衣服以后,带着梦令去北文堂。 梦令给林湾挽鬟的时候,瞧见林湾脸上的神色,开口问道:“小姐昨夜没睡好吗?怎么今天起来感觉人没什么精神。” “可能是吧。”林湾垂眸,没有多说这个问题。 昨天夜里,何止是没有睡好,她几乎都快被那钻心的痛折磨疯了。 若非是她撑着好,今天早上定是起不来的。 不过,昨天一夜倒是风平浪静的,没什么响动。 想到这里,林湾把那个棕色瓶子带上,这才和梦令一起去门房。 还是昨天那个车夫,一见林湾便热络的招呼。 “七小姐。” 旁边林金莲见到,酸溜溜道:“哟,林湾你拉拢人的本事还不小,短短一天,这赶车的对你都是两个态度。” 林湾顺着看过去。 林金莲今日穿了一件月牙白的长裙,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简单清秀。 似乎是准备和林湾一较高下。 然而,林湾却看见了林金莲眼下的淤青。 呵呵,昨天事情闹的那般大,怪不得林金莲睡不着觉。 林湘倒是和之前一般,安安静静的在林金莲身边站着,若不是那一身看着料子上乘的衣服,只怕旁人还以为她和红果一样,都是林金莲的奴婢。 “都是相府的人,荣辱与共,有什么拉拢或是不拉拢的。”林湾浅笑,而后故意开口。 “昨天还要多谢这位车夫呢,若不是他,恐怕我也在三哥哥那辆马车上,如此出事的便是我了,四姐姐,你说我该怎么谢这个车夫才好。” 听到林湾风轻云淡的话,林金莲气的当场就要发作。 可是一想到这里还是相府,她又不得不把那些话憋了回去,违心的道。 “说的也是,七妹妹你的确该好好谢谢这个车夫的,要不然今天也多赏点钱,日后才会更尽心尽力。” 知道林金莲气的牙痒痒,林湾心里没来的愉悦起来。 “四姐说的是,梦令,今天下学回来,记得提醒我,多给这个车夫发点钱,也算是谢了昨天的恩情,要不然,我可是名声尽毁了。” 少女清丽的嗓音咬着最后几个字。 林金莲想起自己昨天的得意洋洋和势在必得,又想起昨天夜里那几个地痞流氓全部被关进大狱。 她银牙都快被气的咬碎了。 第五十三章:林七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北文堂每天学习的课程都不同,女儿家的功课比那些男学生也清减不少。 素日里,北文堂的话题总是围绕沈婷和林金莲,今日却不同。 林金莲刚刚落座,沈婷便问:“金莲,三哥哥还好吗?我已经叫娘亲下帖子了,今天便去相府看看三哥哥。” “对啊,我们都想去相府看看,好歹也是同窗,不过爹娘总觉得我们太孩子心性,不准我们去。”齐映秋也跟着道。 林启一出事,京城里想要巴结相府的基本上都去了。 只是林昌卫并没有出面。 不用想都知道是去审那几个地痞去了。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论林昌卫是否出面,只要进了林相府的门,那就等同于是林昌卫的人。 日后官场上,照拂他们的人,肯定不止林昌卫一个人。 又是林启的事。 林金莲脸上的笑容几乎都快维持不住了。 她强打起精神道:“我哥哥已经好许多了,各位也不必再来看了。” 说完,林金莲忍不住去看林湾。 都是因为林湾,明明她让地痞流氓拦车,去坏林湾的名声。 她连林启是否会因此受伤都不管了,结果林湾居然提前跑了! 不仅如此,她明明叫那群地痞下手轻点,谁知道他们直接把林启给打晕了。 她被娇宠着长大,林昌卫云以寒也惯着她。 可是,林金莲心里清楚,若是让林昌卫知道这件事是她干的,恐怕她就要和她二姐林沫一样,去守着一群和尚,常伴青灯古佛了。 她才不要这样! 她还要和沈鉴双宿双飞呢?! “那就行,别落了什么病根才是。” 沈婷说完,撇了一眼旁边岁月静好的林湾,又道:“听说昨天林七小姐是坐林启的马车回去的,怎么林七小姐今天好好的来北文堂了?” 沈婷话落,一群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林湾。 因为林金莲讨厌林湾,北文堂里大多都跟着一起厌恶林湾。 没有什么原因,如果一定有,那就是因为林金莲是相府嫡女。 只有和林金莲交好,才能像沈家一样,哪怕是被景王革职了,也能官复原职。 虽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皇上没有处置沈家,可谁敢保证,皇上是不是因为林昌卫,才放过了沈家。 不管是哪种原因,和林金莲交好,总是没有错的。 因此,沈婷话匣子一开,针对林湾的议论声也渐渐多了起来。 “就是啊,你看看,来了也就算了,还这么容光焕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什么喜事呢。” 这话已经说的极其过分了。 林湾昨天侥幸逃过一劫,今天还来北文堂继续学习,不仅如此,还心情格外的好。 四舍五入,不就等同于,林启出事,林湾很高兴吗? 品出这其中的意思,林金莲扬着下巴,淡声附和道。 “可不是,昨天我一早就去三哥哥院子,等到日落都没瞧见七妹妹,到底不是嫡出的,没什么情谊。” “四姐姐,你这话说的错了吧。” 林湾笑容渐淡,“昨天下学,我是折回取衣服去了,回府之后便去了竹院,不仅如此,我的婢女平乐,还为了三哥脸上落了伤,四姐姐,请问你做什么了?” 林湾说完,又蓦然笑了。 “再者,这件事还没查清楚了,相信大理寺少卿看在父亲的面子,肯定会严查的,不仅如此,还要请镇府司来。” 林湾漫不经心的理着耳边的长发。 “到时候,究竟是谁害的三哥哥,就真相大白了。” 林湘挑眉,看了一眼笑容得体的林湾,又看了一眼林金莲,而后低笑了一声。 斗吧,斗的越狠,她就越开心。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觉得是我做的!” 林金莲气的炸毛,当场起身,指着林湾斥道:“那是我嫡亲的哥哥,我怎么可能害他。” “金莲说的对,林湾,你也太小心眼了吧,金莲不过就说你没去而已,你却要把这脏水泼到金莲头上。” 齐映秋替林金莲打抱不平。 林湾笑了声,没再说话,而是低头看着书。 总归这盆脏水,是泼不到她身上的。 —— 下学后,林金莲还是和林湘同行,故意落了林湾一个人。 林湾也不急不恼,下学以后,便要车夫驱车去药房。 一是抓药,二是看看那个药瓶里的药,是真的药还是毒药。 其次,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仅是林金莲的事,还有她自己的事。 她的身体已经拖不住了,她必须马上去找一个可靠的大夫看病,好好调理一番。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走着,梦令看着旁边垂眸看书的林湾,不由有些发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湾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往日如果是沉默怯弱,那现在就是内敛沉静。 而且,林湾也喜欢上看书了。 换成以前,林湾是看都不想看一眼的。 梦令眨了眨眼,开口道,“小姐,你看的懂吗?” 听的梦令的话,林湾不由一笑,“若是看不懂,为什么会一直看?” “可是小姐以前都不看的。” 梦令拖着下巴道,“小姐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从来不看书,也没有主动要求要去北文堂。” “是吗?” 林湾目光一闪,心中有过一抹沉思。 以前的林湾怎么样,她不知道。 如今能骗的过这么多人,都是因为林湾不受宠,从来没有在大众面前露脸。 可怕梦令是一直跟在林湾身边的,对林湾的每一个喜好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若是旁人…… 林湾脸上笑容浅了一刻又开口道:“可能是因为记不得,这才事事想着多学一点,否则被人看轻了可不好。” 听到最后几个人,梦令忍不住道:“谁敢看清小姐?小姐去梦令见过最厉害的人。” 林湾浅笑,正想说话,前面车夫道:“七小姐,药房到了。” “嗯,在这里等我会。” 林湾的说,扶着梦令下马车。 刚刚到药店门口,便听的有一声冷漠威严的声音。 “先查,查清楚再说。” 林湾顿了一下,下意识的想避开。 不料,马车外的人先开口。 “林七。” 第五十四章:还挺聪明的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冰冷,无情,仿佛一瞬间到了地狱。 陆子晋退了一步,看着面前少女大口喘气。 他嘲道:“如果本王知道你和相府的人是一丘之貉,那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我不是。”少女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褪去了喜怒哀乐和恐惧,干干净净的,像一张白纸。 陆子晋准备转身的步子一顿,听见少女如此说,他抱着剑,好整以暇的看着林湾。 “那你说说,你为何不是。” “因为,和景王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林湾的话,像恭维也像讨好。 可是偏偏她有一张柔柔弱弱的脸和一双真诚的眼睛。 陆子晋气息收了收,也不知是因为林湾的讨好而高兴,还是因为面前的少女像极了一个故人。 他点头:“还挺聪明的。” 林湾平复了心情,脸上的笑也更加真诚起来。 “谢王爷夸奖。” 陆子晋挂着古玉的手一顿。 合着别人是在说刚刚他警告的那句:“别自作聪明。” 外面火光少了,脚步声也小了起来,大概是觉得没有人,都各自回去了。 陆子晋见此,也不欲多停留,转身要走之际,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林湾,道:“离司云远点。” 风大了一些,窗户开了又被关上。 林湾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继而,她唇角划过一抹苦笑。 她何尝不想离司云远一点。 林湾拉开门,出去,风吹起她的衣袍,少女的身影更加纤细。 林湾睡不着,索性就坐在院子里。 不久后,房间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林湾回头,就看见平乐拿着一件披风出来。 “七小姐,外面冷,进屋吧。”平乐道。 “我坐会就好,你去睡吧。” 虽然不知道时辰,但肯定已经很晚了,平乐醒了,大概是因为府中的侍卫刚刚来搜查过。 至于梦令……她一向睡的沉。 平乐没有回去,反而兴致勃勃的道:“要不奴婢也陪七小姐坐会?” 林湾看了平乐一眼,终是轻轻点头。 平乐没有坐,只是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小姐,奴婢有些想家了。” 林湾想起白天林夫人的问话,她问道:“你恨他们吗?” “恨谁?”平乐不解 “恨那些杀了你父母的人。”林湾低头,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平淡。 平乐愣了一下,继而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恨也没有用。” 林湾没说话了。 风吹动了枝头的梨花,有几朵顽皮的落在林湾的头顶。 相府外。 见陆子晋出来,几个黑衣人都站成了一排,等着陆子晋发话。 只是,等了许久,陆子晋都只是看着那紧闭的相府大门。 终于,有一个胆子稍大的人,上前问道:“王爷,那个人,怎么处置?” 陆子晋回神,想起了正事,他脸上又是那副冰冷无情的样子。 “带去镇府司,不管用什么办法,一日之内,问出主谋。” 镇府司是独立朝廷之外的,直接统领人只有陆子晋一个,也只有陆子晋能调动镇府司。 眼下陆子晋说把人带去镇府司,很明显是不想让皇帝插手了。 黑衣人脸上凝了凝,道:“是。” “另外,让人查查林湾。” “王爷,查林湾做什么?”黑衣人有些不懂陆子晋的吩咐,若是陆子晋让查林清,查林金莲他都能接受,可就是那林湾,他接受不了。 镇府司在京城中也是凶名远扬的,无论哪个朝廷命臣,听到镇府司都会色变。 在朝中,镇府司是收集情报和辛秘的地方,在战场,镇府司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能让镇府司查的,都是达官贵族,甚至包括皇族,黑衣人还是第一次查一个小小的,不出名的庶女。 陆子晋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那黑衣人。 黑衣人感觉自己夜行服的后背都快湿完了,他打了个颤,立刻回到:“属下逾越,请王爷责罚。” “查清楚了在来领罚。”陆子晋语气淡淡,如石子投进大海,不见一丝波澜。 “是。” 相府和王府有一段距离,陆子晋也不急,就那般慢慢走着。 一盏茶后,他抬头看了一眼瑞云阁,继而若无其事的离开。 楼上,小窗被轻轻合上。 一人抱拳道:“爷,人被抓了。” 宁忆煊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继而漫不经心的问道:“死了吗?” “没有。” “让周五去镇府司解决了吧,免得夜长梦多。”宁忆煊凝了凝眉,忽然又问道:“林湾近日在做什么?” 周三身子颤了颤,有些不明白宁忆煊为何要问林湾,不过,介于面前之人的身份,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道: “林湾昨夜出府了一趟,不过,没有看到去了哪里。” “哦。”宁忆煊挑眉,似乎终于是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他笑道:“连你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周三是他身边得力的下属,最擅长的便是追踪一事。 如果周三都把人跟丢了,只能说明,那个林湾,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是。”周三低头,脸上有些赫色:“林湾身后有人,不动声色的帮她掩藏痕迹,而在相府……也有人,根本近不了身。” “呵呵,有趣。”宁忆煊放下茶杯,起身负手道:“本宫记得,相府三公子病了?” “爷,林三公子感染风寒,今天早上还让济世堂的顾大夫去了。” 对于林湾的事,周三查不到,可是对于林启,那是绰绰有余,是以,他回答起来,底气十足。 “顾锦都去了。”宁忆煊摸着自己的折扇,笑道:“看来林三公子病的真的很重,吩咐下去,把皇上赏赐的人参送去相府,再递一份帖子,本宫亲自拜访林三公子。” “爷……这……”周三有些犹豫。 那人参可是供奉上来的,陆骁喜爱的不行,赐给了宁忆煊,是为表示拉拢之意。 可现在宁忆煊转手就送出去,那不是直接打了陆骁的脸? “送去。”宁忆煊知道周三在想什么,可是,他并没有解释。 那个叫林湾的人,可比陆骁有意思多了。 一个能得陆子晋两次相救的人,定不是泛泛之辈。 只是不知道,相府那个龙潭虎穴,林湾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第五十五章:许文杰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目送着陆子晋离开,梦令这才敢说话。 “小姐,怎么近日总见到景王啊,奴婢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也只能是林湾,面对景王连大气都不喘一声,换成她,指不定已经腿在发抖了。 “大概是最近相府出事太频繁了。”林湾淡声说了句,直接道,“进去吧。” 可能是因为陆子晋来过,药房并没有多少人。 见着有人来,药童忙迎了过去。 林湾展开手里的药方,开口道:“烦请药店的先生看一眼,这上面的药材可都有?” 药童扫了一眼,开口道:“有的,请小姐这边走。” “等等,我还想在问一句,今日可听说左都御史家公子会在什么时候散粥?” 药童愣了一下,疑惑道:“许公子?” “嗯。” “明天好像就有,小姐可是要去?” 药童说完,心中的不解也散开了去。 许文杰是左都御史家公子,也是京城三公子之一,虽然生性风流,可是赈灾散粥的事,也做了不少。 若不然,早没了三公子的头衔。 “明天?”林湾思忖片刻,复开口道,“前两日,我偶然得了个方子,听说治疗发热头疼挺不错的,小哥可否看看这药方,然后交给许公子?” “当然可以,不过我要先看看这药方是否是真的,若是出了错,我这小铺子可担不起什么责任。” 一听是药方,药童瞬间来了兴致。 “嗯。”林湾点头,双手把信纸递过去。 药童看了两眼,皱眉道,“这药都是常见的药材,但是加在一起,却是没见过的,不知道效果如何,我得去叫我师父看看,小姐,要不这样,你留个名字,若是明天我送去,也好有个交代。” 听见药童的话,林湾微微一笑,“当然可以,这药方是一个姓慕枫小姐所赠,若是旁人问起,小哥实话实说便可。” 这个药方是她在北文堂写的。 齐映秋的话提醒了她,上一次林金莲失踪,便妄图让她出来承受不白之冤。 今天林启出了事,背后的主谋是林金莲,说不定,林金莲也会想尽办法,把这件事扣到她头上。 所以,她要先一步出击,把这件事,彻底扣在林金莲的头上。 林湾微叹了声。 如今她顶着林湾的身份,做许多事情都多有不便,之前的故友也不敢相认。 只希望许文杰看见那个药方能明白她的意思。 祝她一臂之力。 “好嘞。”药童应下。 梦令刚想问林湾什么时候认识那个姓慕的姑娘,便听见有人叫她。 她只能压下心底的疑惑,跟着药童去拿药。 等梦令走了,林湾又道,“那个慕小姐,还赠我的一瓶药丸,可否麻烦小哥也一同看看?” 林湾拿出袖间的药瓶递出去。 药童开了瓶口,微嗅了一下,开口道,“这瓶药是治内伤的,听说是明国那边的偏方,市面上少有,莫非那个姓慕的小姐,是明国人?” 林湾无视了药童的猜测,直接问道:“确定没毒吗?” “那肯定,这我也是听济世堂那边说的,之前花千金求这个药方。不过这药也就在大援稀奇,明国那边都烂大街了。” “我知道了,谢谢小哥。” 林湾颔首,微沉的心终于放了一些下来。 不是毒药就行,否则,昨天晚上她就露馅了。 而且,她还得知了另外一条讯息。 那群杀手,可能来自明国。 普通人是训练出来这样一批杀手的,除了皇室。 一开始她猜测是陆廷,看来是她猜错了,这一群杀手的主人,是明国的人,或者说,是明国皇室。 可是……明国皇室为什么要杀“林湾”? 是想杀林湾,还是和相府有仇,亦或者……是林湾和明国有什么不清不楚的联系? 不等林湾想清楚,梦令已经提着药材走过来道,“小姐,药都已经买好了,不过,这会不会太多了?” 林湾每个月的月钱本就不多,昨天给了车夫一锭碎银子,还给平乐取了药,今天又花这么多银子…… 梦令有些不高兴。 她是一直陪在林湾身边的,可是自从平乐几个人来了以后,林湾似乎已经没那么重视她了。 林湾更重视平乐,还有珍珠和翡翠。 她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一样。 “女儿家,伤在脸上,药肯定要用多一点的。” 林湾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直接道,“走吧,时辰也不早了,该回府了。” 昨天夜里,林昌卫很晚才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去大狱审犯人。 她回梨苑以后,还应该再去一趟竹院,看看能否打听到什么消息。 “嗯。” 梦令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过了会,她跟上林湾,小声问道:“小姐,老夫人什么时候回来啊,如今三少爷病了,老夫人是不是也该加快脚程回来了?” 府里收到的消息,老夫人本该前两日就到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连个声音都没有听见。 “你还想着祖母回来,给我许配一场好婚事?” 林湾语气有些淡。 醒来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梦令,在前面一段时间,梦令也的确帮了她很多。 可是,梦令的想法太难转变了。 许个好人家就可以改变这一生吗? 明显不能。 当年的她嫁入王府,几年后陆廷登基,她入主后宫,当时多少人羡慕,她又是何等的春风得意。 可是,谁知道她一个人在大狱的煎熬? 谁知道那一夜血流成河,死的全是她的至亲至爱? 没有人知道,她只能咽泪装欢,把那一桩桩一件件埋藏在心底。 一点点的,让那些痛去折磨她,让她万劫不复。 她既然重来了一次。 那这一次,她一定要断情绝爱。她不可能嫁人,更不可能许配婚事。 等报了林湾的血海深仇,等了断苏家所有恩怨。 她还要向苏家列祖列宗赔罪。 “当然啊,小姐,等你嫁个好人家,夫家知道你是相府小姐,也不敢薄待你的,到时候,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梦令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仿佛美好的生活,已经近在眼前。 第五十六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对于梦令的话,林湾没有多说,而是沉默的上了马车。 车夫招呼过了一声,扬着马鞭往相府走。 林湾掀开车帘看了一眼。 大概是因为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上京巡回的侍卫明显多了起来,各处都有人把守。 女儿家在外的也不多,估计都被教育着好好待在家里。 林湾粗粗辨别了一下,见不会路过苏府,便放下了车帘。 回到相府后,林湾先去了一趟竹院,见林启已经能下床后,才回梨苑。 平乐正在院子里扫地。 梨树上,花儿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微风吹过,隐隐露出绿色的果子。 平乐见林湾回来,放下扫帚道:“小姐。” “不是叫你静养吗?怎么起来了。” 林湾皱眉,有些不悦。 她知道平乐来路不明,说不定就是哪家的探子,可平乐因为她伤了脸是真的。 哪个女儿家不爱惜自己的脸,正因为这样,林湾才去药房取了那么多的药,因为,她不想这辈子对平乐有所亏欠。 “躺着坐着太无聊了,便起来了。” 平乐说完,又笑声道:“小姐,你看,这梨树上结果子了,说不定夏末的时候,便能吃上了。” “夏末还早呢。” 夏末,还有几个月。 林湾轻嘲了一声,她是等不到这颗梨树结果子的。 “梦令,去把药煎了,记得要看着火,别人旁人接手。” 林湾回头,嘱咐着。 梦令看了一眼平乐,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药,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诺。” 等梦令走了,平乐这才问:“小姐昨日说取衣服,不知道衣服取回来了吗?” “没有,一时贪嘴,吃梨花酥去了。” 林湾微微一笑,“改日有空了再去。” “也行,反正衣服在那里,也不会坏的。” 林湾进了里屋,没有意外的,她又看见了那瓶药。 林湾取了之前的药丸吃下去,把新的药放在了身上。 如今看来,她的伤是不能去药房找大夫把脉了。 只希望那个人不会真的害她,能让她安心把伤养好。 不过……说起药。 林湾想起什么,拉开门出去,风吹起她的衣袍,少女的身影更加纤细。 “平乐,景王听说你出事,让人送药来,等会若是景王府的,你直接接了就是,不必禀告我。” “诺。” “对了,上一次的绣帕放哪里了?还差最后一点,今天闲的无事,绣完算了。” 原来应该是一早就绣好的,可是去北文堂发生了太多事,林湾都忘了。 今天也是梦令提起老夫人,林湾才想起来还有绣帕没有绣好。 平乐放下扫帚,不久后,房间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林湾回头,就看见平乐只拿着一件披风出来。 “小姐,绣帕是梦令放的,奴婢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不过外面冷,还是进屋吧。”平乐道。 “既然这样,那我自己一个人坐会。” “早知道小姐要这样说,特意带了披风出来。” 平乐把披风的衣角仔细给林湾压好,这才拿着扫帚继续去扫地。 林湾看了平乐一眼。 少女脸颊上有一块巨大的伤疤,若是不能去疤,只怕这辈子,都嫁不到一个好人家。 林湾想起梦令随时挂在嘴边的话,不由问道:“平乐,若是你脸上好不全,留了伤疤,让你去三哥哥那里,你可愿意?” 平乐若是出府,嫁与旁人,也是奴婢的身份,一辈子摆脱不了奴籍,说不定还会因为脸上的疤而被人轻视。 但如果平乐点头,她就把平乐送去林启院子。 哪怕是不能做个姨娘,想来按林启的人品,也不会薄待平乐。 这是林湾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不过,前提还是平乐愿意。 听到林湾的话,平乐一阵惶恐,忙开口道:“小姐,奴婢知道你是为了平乐好,可是平乐不想离开梨苑,奴婢想一辈子都在小姐身边。” “你就是想跟一辈子,我也不会留你一辈子的。”林湾语气淡淡。 “可是……” “好了,既然不想去那就不去,我只是怕你日后若是嫁人,在夫家难免受委屈。”林湾安抚道。 “谢谢小姐。”平乐松了一口气,又拿起了扫帚。 林湾想起那天吉祥说的平乐身世,不由问道:“你恨他们吗?” “恨谁?”平乐不解 “恨那些杀了你父母的人。”林湾低头,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平淡。 平乐愣了一下,抬头的那刻,她面色如常,不过,扫地的动作却是慢了很多。 平乐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恨也没有用。” 林湾没说话了。 风吹动了枝头的梨花,有几朵顽皮的落在林湾的头顶。 梦令煎完药,门房也把景王府的药带来了。 林湾看着平乐喝完,这才回了闺房。 昨天的画像已经被她仔细的收好了,不会有旁人看见,至于那个送药的人。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林湾这般想着,倒是微松了一口气。 梦令收拾着衣裳,这几天她总在收捡这里收捡那里,以前舍不得丢的衣裳,此刻也都丢的差不多了。 林湾见到,不由问:“齐嬷嬷的屋子,收捡过了吗?” “还没来得及呢,珍珠和翡翠整天不在梨苑,就奴婢一个人,弄不过来。” 梦令小声抱怨着。 本以为来的两个人是帮忙的,但是,没想到日子久了,就懈怠了。 唯一一个还做事的,还跟她抢林湾的宠爱。 思及此,梦令还有些的郁闷。 林湾眼里划过一抹沉思,而后开口道:“改天你收拾的时候,叫上我一起。” 梦令说过,林湾的东西大多都去了齐嬷嬷那里。 林湾既然能留下蜡烛里的图腾,肯定也会留下其他的东西,只是她没有发现而已。 她心里一直有一种直觉。 林湾遇害,和苏府脱不了关系,不仅如此,她还知道另外一个辛密,正是因为那个密码,才导致她现在依然被人追杀。 有可能是陆廷林清的秘密。 也有可能是明国皇室的秘密。 不管是哪一个,只要找到,那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第五十七章:颂之,是我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第二日,林湾并没有去学堂,嘱咐梦令去学堂告假以后,叫车夫驱车去昨天的药房。 反正林金莲和林湘不会和她坐一辆马车,林湾心里也没有顾及。 估计林金莲和林湘都巴不得她不去学堂,然后落的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好名声。 坐在马车上,平乐心里还有些不安。 一有机会就开口道:“小姐,奴婢还是下马车走路吧。” “别当我是小姐就行了,你脸上肯定是要看的,不仅今天,以后每天都要来看一次,直到你脸上好全了。” 林湾话虽然柔弱,可是却透露着一股威严,让人不敢轻视。 平乐只能垂头按耐住心里的想法,不过片刻,她又忍不住抬头去看林湾。 少女脸上没有过多的神情,一身白色长裙,外罩着清纱披风,只是斜靠在窗边,却又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赏心悦目。 比起外貌上柔弱的美,林湾更多的,是那一身独特的气质。 就像是一朵莲花,悠然独自盛开着。 若是让人一直挂着温和无害的笑意,只会让人觉得是装出来的,可是林湾不一样。 她的笑温婉而大方,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一样。 更重要的,林湾是平乐见过最好的人。 别的人家,若是奴婢出了事,别说管,就是多问一句都是觉得麻烦的。 只有林湾不同。 她性子虽冷,可心却是热的。 平乐微叹,若非是她有效忠之人,这辈子,一定誓死追随林湾。 马车停在药房门口,昨日的药童一见,急忙迎出来道。 “林家小姐,许公子等候你多时了。” 一听许公子。 林湾都等不及车夫搬来凳子,直接下马车问,“他人在哪?” “里面,这边请。” 药童在前面引路,林湾就欲跟上去,不过片刻,她又回头道,“平乐,进去找大夫看看,划账就划我身上。” “诺。”平乐应下。 说完,她跳下车,微微偏头问道:“小哥,小姐去见的人,是许文杰公子吗?” 平乐眼里划过一抹疑惑。 上京姓许的不少,可能叫一声许公子,声名在外的,就只有许文杰了。 “应该是吧。” 车夫模棱两可的说了句,收了凳子,耐心坐在马车前室。 平乐点了点头,表示谢过之后,这才进药房。 另外一边,药童也把林湾往后面的庭院引,直到停在一处阁楼,这才停下。 “林小姐,许公子就在楼上,小的就在这里等着,里面也有奴婢,林小姐大可放心。” “嗯。” 林湾应了一声,没什么顾及,直接上楼。 阁楼静谧悠然,花香随着药香一同飘来,林湾深呼吸了一口气,手放在了门杵上。 推开这一扇门,那以后的路,就是她想放弃,也必须走下去了。 因为,她要用苏幕遮的身份回来,用这个身份,去揭穿陆廷的阴谋算计。 她和陆廷,不死不休。 房间里,男人倚窗而立,目光落在窗外的树上,又悠然的移开。 “少爷,你可是紧张了。”旁边侍女见状,不由一笑,“早晚回来的,何必一直在窗边等着呢。” “这世界上等的东西很多,有人等风,有人等雨,可是我只等一个人。” 许文杰悠然一叹,脸上是与他性格不合的落寞。 哪怕是知道她还活着就行,他已经不敢去奢求更多了。 许文杰说完,又看向了窗边。 “少爷惯会打趣人,奴婢瞧着楼下刚刚停了林家的马车,估计林小姐快到了。” 侍女说完,把桌上的熏香拨了拨,让香味散开来。 “希望如此。” 握着门杵,林湾迅速把自己心情平复,而后敲门。 “来了。” 侍女说完,刚想去开门,就听见后面有些紧张的声音。 “让我来。” 许文杰快步踏过去,门刚开一条缝,他深呼吸一口气,才敢彻底的拉开门。 “苏……”许文杰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面前的少女娇小玲珑,白衣如雪,头上带着帷帽,白纱被风吹起,只露出了娇艳的红唇。 不是她。 许文杰眼里划过一抹落寞,不过片刻,又被他藏的干干净净。 “许公子。”林湾抬眸,笑意温和。 许文杰,左都御史大夫之子。 林湾与许文杰的相识,是在北文堂,那时候,许文杰还是一个惊艳绝伦的少年郎,上京不知多少女儿家喜欢他。 但是,树大招风。 那时,许家并非左都御史大夫,而是太师,手里握的权力,不亚于当时的风头正盛的韦丞相。 可树大招风,许家早就成了先皇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时恰逢祯族来犯,先皇御驾亲征,朝中权力更迭,有人一夜登顶,有人一夜落魄。 得胜归来,先皇有意收权,但碍于外敌,动不得武将,自然就挑文官下手,首当其冲的,就是许家。 那时候,她不过是提了一两句,谁知道许文杰细细揣摩一番后,回去就换了一副样子。 放浪形骸,流连烟花之地。 许文杰父亲连夜入宫请罪,称家教不严,让先皇责罚。 先皇想卸许家的权,可许家率先示弱,他也不能真的惩罚,便撤了许家太师的职,赐了左都御史。 后来,林湾每每想起都无比感慨,若不是许文杰动作快,估计早就成了先皇收权的前驱。 不过,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许文杰正经的样子,再也没有见到那个满腹经纶的少年。 世人皆道许文杰生性风流,忘了许文杰也曾惊艳整个上京城。 “进来吧。” 许文杰微微侧身,掩盖心里的失落。 “麻烦许公子特意跑这一趟。”林湾微微屈身,行过礼后,她看向许文杰身后,轻声道,“不知可以请许公子移步。” 深知林湾话里的意思,许文杰回头道:“你先出去吧。” “诺。”侍女应下。 木门被轻轻合上,林湾回头看了一眼,又看向许文杰。 “林小姐,可否告知在下,那药方是谁给你的?” 许文杰率先开口。 当药童把药方递给他的时候,他看到那簪花小楷的字,不由愣了一下。 他不可置信的又看过一遍之后,才敢确定,那就是苏幕遮的字。 和其他女儿家的字不同,苏幕遮的字很大气,少了女儿家的娇弱,有一种利刃出鞘的锐气。 林湾掀起帷帽,脸上展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颂之,是我。” 第五十八章: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少女站在门口,帷帽微掀,脸上稚气未脱,却又无端的让人觉得成熟稳重,仿佛,她就该是这样。 许文杰的心里掀起一阵巨浪,那滔天的浪花,似乎是要将他撕碎。 过了许久,他才颤巍巍的问,“是你吗?” “说来话长,今天时间短,便不多说了,我来找你,是想麻烦你帮我办一件事。” 林湾拿出画卷,展开放在桌上。 “找到这个人,他可能已经被关进了大狱,也有可能还在上京,我要他的认罪书。” 林湾说完,又开口道,“供认林金莲的认罪书,越快越好。” “等等。”许文杰没有去看那幅画卷,而是直接看着林湾。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成了林家七小姐,不仅身份变了,就连你的脸……” 后面的话,许文杰没有说完。 他有太多太多的疑惑,得不到解释。 本能的,他相信面前这个少女,因为林湾的行事作风和他记忆里的人一样,冷静,睿智,杀伐果断。 可是,他又很难想象,为什么苏幕遮改头换面,成了林家的七小姐。 还要去指控林金莲。 “因为那一场大火,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林湾看着许文杰,眼里露出一抹冰冷的光,连带着,她的话都带了些威严。 “苏家没有许家那么幸运,但活着的人,总应该给死去的讨个公道的,不管,她是以什么样的身份。” 听到林湾的话,许文杰心中一凝。 当年,若非苏幕遮提醒他树大招风,先皇有削弱文臣的意思,恐怕许家早就成了上京城的冤魂。 苏家和许家,其实没什么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苏家出了一个皇后。 可即使这样,也改变不了满门覆灭的结局,可想而知,若是当时的许家,只怕是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我明白了。”许文杰弯身作辑。 “景王近日盯着我,我不能在这里多留,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我是为了城外的难民而来,认罪书拿到后,不用给我,直接贴到镇府司门前,景王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林湾垂下帷帽,话又轻了起来。 “我还活着的这件事,除了你之外,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嗯。” 许文杰点头,而后收起桌上的画,继续道,“不出两日,一定拿到他的认罪书。” 闻言,林湾开门的手一顿,回头嘱咐道:“小心点,别被大理寺少卿抓了话柄。” “明白。”许文杰颔首。 见林湾已经有离开的打算,许文杰最后问了一句。 “苏府的事,和林昌卫有关系吗?” 林湾针对的意思太明朗了,表面上是针对林金莲,实际上是针对林昌卫。 若是林金莲真的谋害嫡哥,林昌卫肯定被谏官弹劾家教不严。 “若是没有,我又何必针对他。”林湾淡淡道。 陆廷是主谋,林昌卫就是帮凶。 只是她和许文杰的关系,林湾不敢冒险。 或者说,林湾不敢把许文杰拉下水。 陆廷到底是皇上,哪怕是昏庸无能,哪怕丧尽天良,许文杰也是他的臣子。 “若是想动林相府,必须在林清回宫之前。” 许文杰默了一下,看着少女单薄的背影,又开口道:“你能做到吗?” “呵,若是我想动,就是林清成了皇后,也照样动的。” 林湾话里全是冷意。 说完,她没了停留的心思,掀起裙摆下楼。 路过侍女那刻,林湾微微颔首,侧身离开。 马车还在药房外面等着,平乐提着药,和车夫站在一起。 “小姐,你去哪了?” 平乐放着踩凳,一边开口问道。 “听说许家公子在赈灾,偶得了一个药方送过去,大概是因为药方好吧,他今日叫我去看看。” 林湾弯身,进了马车之后,又开口道,“平乐,你脸上如何了?” “已经差不多都好了,谢小姐关心。” 林湾笑了一声,没在说话。 马车悠悠赶回相府,车夫时不时和平乐说上两句,林湾闲的无事,直接撑着额头假寐。 许文杰办事,速度很快。 如果能在镇府司前面找到人,那这件事就好办了。 正想着,马车已经到了相府。 林湾掀开车帘,意外的看见林金莲的马车。 不等她下车,便听见林金莲凉飕飕的声音。 “还以为不去北文堂有什么要紧事,没想到就是给一个奴婢看脸。”林金莲拿着罗扇轻轻扇着。 “四姐姐是在说我吗?”林湾扶着平乐的手,踩上踩凳。 她脸上笑意温和,话里却没多少暖意。 “不说你还说谁呢?你说是吧林湘,装模作样的,还不都是为了作秀给别人看。” “四姐说得对,林湾,你今天没去北文堂,可有不少人说你不学无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林湘附和着林金莲的话。 林金莲冷哼一声,“为了个丫头告假,真给相府丢脸!还不知道北文堂那群先生如何看待相府的小姐。” “重要的,难道不是大家怎么看四姐姐吗?四姐姐既然嫌弃我,日后在外面不与我说话便是了,林湾也不会巴巴的过去叫一声姐姐。” 林湾浅浅一笑,取了帷帽后,巴掌大的脸上全是风轻云淡和悠然自得。 “四姐姐,我院子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林湾略一欠身,不等林金莲说话,已经目不斜视的从林金莲身边走过了。 平乐眼里划过一抹深思,不过片刻,又烟消云散。 林金莲看见林湾的背影,气的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愤愤不平的回自己的院子。 刚回院子,林湾就听见吉祥清丽的声音。 “七小姐,奴婢等候你多时了。” “吉祥姐姐?”林湾微愣。 吉祥是云以寒身边的人,除了前面一次带她出府买衣服,后面便再也没有来过梨苑。 今天突然来,莫非是因为老夫人要回来了? 林湾心里猜度着,面上却是分毫不露。 “得亏七小姐还记得奴婢。”吉祥俯身见礼,头上的步摇微动,清脆悦耳。 “母亲身边的人,怎么会忘了呢。” 林湾浅浅一笑,开口道:“吉祥姐姐今天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司天监说近日多雨,不宜举办花会,可皇上觉得自奉淑皇后故去,京城里一直没什么热闹,故将花会提前了,奴婢今天来,就是提醒七小姐,明日同夫人一齐出门去参加花会。” 第五十九章:难道是竹院?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花会提前的事,一早就通知到了各个院子。 第二日清晨,梨苑一早就挑了灯。 梦令给林湾挽着发鬓,一边道,“小姐今天可要好好看看,不要出了风头,却也别什么也不作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若是出了风头,只怕是别的院子会眼红梨苑,若是没有出彩的,别的院子也指不定要踩低梨苑。” 林湾淡淡的接过梦令的话,自己取了一根梨花簪子插在头上。 听得林湾的话,梦令脸上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小姐心里明白就好。” 林湾不由笑了一声。 明白,明白什么? 她从来都不是仰人鼻息生活的,之前示弱讨好,不过是因为她无权无势,斗不过林昌卫。 如今出风头的机会就在她面前,难不成她还送给了林金莲或是林湘,去成全相府的美名? 不可能的。 而且,陆廷提前举办花会,定然是有他的心思。 说不定,就在哪里算计着人。 与其藏在背后,不如堂堂正正的走到陆廷面前。 花会的头筹,她势在必得。 “看小姐挑了这个簪子,今天衣服不如就穿那套梨花裙吧。” 宋嬷嬷提着衣服出来,赫然就是上一次在绮罗阁,沈婷也看上的那一条。 林湾目光一闪,“这衣服穿出去,总归太素了,还是换之前那件嫩绿色的吧。” 本来那日她去绮罗阁买衣服都是笑柄,若是穿了这件裙子出去,不由被人耻笑。 而且,那件衣服还是司云买下来的,若是沈婷到时候故作姿态,说那是司云送的。 那她和司云扯不干净了。 司云买的衣服,她不仅穿,还穿到花会去,有心人若是一猜度,就能平出其中的含义。 这个宋嬷嬷,当真是不安好心。 先前规规矩矩的,只有她在春雪院闹事的时候冷落过她,后面也中规中矩的。 没想到,这阴暗的心思居然藏在这里。 若是之前的林湾,恐怕早就信以为真,觉得自己穿上了一件顶好的衣服。 可是她不一样,在后宫,那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走了几年,林湾对各路虚情假意都已经看的透彻。 她也早已学会了八面玲珑,更深知不能小瞧任何一人。 毕竟,每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背后,都藏着九曲十八弯的心。 要么得宠,要么死。 簪花上的梨花簇簇盛开,栩栩如生,少女柳眉轻挑,笑意凉薄。 见林湾不肯,宋嬷嬷又苦口婆心的开口。 “六小姐素来爱绿色,说不定今天也穿着绿色呢,小姐和六小姐撞了可就不好了,还是这件白裙的好,和小姐头上的簪子也相配。” 说完,宋嬷嬷看了一眼梦令,虽是询问,话里却多了一些命令。 “梦令,你说说哪件好?” “这个……奴婢也看不出来。” 梦令忙把头低下来。 她不敢忤逆林湾,也不敢和宋嬷嬷对着干。 “宋嬷嬷,我穿什么衣服,还不需要你来说吧?” 林湾换了个姿势,微微一笑,昔日皇后的威严顿出,悄无声息的给宋嬷嬷压力。 “小姐,老奴确实是觉得这件衣裳好看,小姐第一次参加花会,肯定素一些的裙子好一些,若抢了别家姑娘的风头可不好。” 宋嬷嬷一边说一边偷偷看着林湾,打量着林湾脸上的神色。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面前坐的那个人还是柔柔弱弱的七小姐林湾,可是她总感觉,林湾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那样端庄的坐姿,那样高贵威仪的神态,即使是林夫人都少有。 林湾是从什么时候不一样的? 宋嬷嬷记不清了。 “宋嬷嬷,你还记得齐嬷嬷是怎么死的吧?”林湾皮笑肉不笑,话音里藏着的全是冷意。 宋嬷嬷想起什么,脸上一白,竟是直接低下了头。 齐嬷嬷走了,她才有机会来梨苑。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清楚。 据说是因为齐嬷嬷卖了林湾姨娘的陪嫁嫁妆,还对林湾出言不逊,最后话都没多说一句,就直接死了。 怎么死的? 在林昌卫面前死的。 杀人的还是那凶狠的景王,血流了一地,都没人敢给齐嬷嬷收尸。 林湾说这句话,其实是在变相的提醒她,别想着以下犯上。 宋嬷嬷额上冒起一阵冷汗,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说得对,那件嫩绿色的就挺好的。” 宋嬷嬷说完,折回去取衣裳。 梦令不由道,“小姐,你也太厉害了吧,连宋嬷嬷都不敢多说一句。” “你之前不是觉得宋嬷嬷挺好的吗?怎么今天不帮着宋嬷嬷说话了。”林湾没有回答梦令的话,而是问了另外一句。 还记得宋嬷嬷来梨苑,第一件事就是去小厨房,梦令当时差点感动哭了,说终于来了个好的掌事嬷嬷。 还因为宋嬷嬷,和珍珠吵了一架。 没想到,这么快就变了。 “那是奴婢以前不懂,今天梦令就看出来了,宋嬷嬷这是想让四小姐和小姐做对呢,四小姐和那沈小姐情谊深厚,沈小姐又喜欢这件衣服,小姐穿出去,四小姐肯定会说闲话的。” 听见梦令的话,林湾不由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这件衣服是沈婷喜欢的?” 去绮罗阁那一天,她想看看刚来的几个丫头,并没有叫梦令一起。 “是平乐说的。” 梦令把发髻弄好,又扶了扶林湾头上的梨花簪子,自顾自道,“小姐今天穿嫩绿色的,就戴个嫩绿色的手链吧,刚巧前两天在齐嬷嬷的房间里找出来了一个。” 林湾看着那条绿色的手链,想起前两天梦令说的要归置一下,淡声道:“不是说收拾的时候,同我说一声吗?” “小姐近日忙,奴婢就没敢麻烦小姐。”梦令嘻嘻一笑,把手链给林湾带好,又感慨道,“还是没有那翡翠镯子成色好,可惜被打碎了。” “碎了就碎了,何必一直说这个。” “那可是姨娘的陪嫁,日后也能跟小姐一起做嫁妆的,不过没关系,镯子没了,装镯子的盒子还在,届时添上去,就当姨娘也送了……” 梦令话没有说完,林湾突然起身,开口打断梦令:“盒子?盒子在哪?” 林湾的反应有些大,梦令愣了一秒,才开口道:“就在奴婢以前藏首饰的地方。” “你带我去。” 林湾一把抓住梦令,顾不得手上的手链还没带好,直接去拿那个盒子。 梦令不敢犹豫,忙把盒子取出来。 “你先出去,若是宋嬷嬷来了,就说我有点私事要办,挡她一会儿。” “哦。”梦令一脸疑惑的出去。 听见关门的声音,林湾迫不及待的打开桃木盒子。 除了一些耳环,便没有其他东西了。 林湾不死心,继续掀开盒子里的红布,依然空空如也。 会在哪? 不在这里,不在贵重的东西上,林湾能把东西藏在哪里? 明明蜡烛里都藏的有东西,为什么没有藏其他的。 林湾摸着手里的盒子,下一刻,她想起什么,把桃木盒子翻了个面。 桃木盒子的成色不好,只是用来放东西的,除了先前里面装的翡翠镯子,便没了其他东西。 和那根蜡烛一样,不会被齐嬷嬷拿走,但会被梦令看成宝贝。 桃木盒的下面,用小刀刻了几根稀稀落落的东西。 林湾眉心微蹙,翻了个面,终于认出来了。 竹子。 全是竹子。 估计是刀不够锋利,也可能是“林湾”刻的不好,话是扭扭曲曲的,但能看出来,这是近几日刻上去的。 竹子,难道是竹院? 还是说,“林湾”想告诉她。 是林启。 第六十章:四姐怎么倒打一耙呢?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一路上,林湾都在想那个“竹子”的事,险些撞到了石头上。 平乐不由道,“小姐你可仔细点,莫摔了才是。” 大概是因为陆子晋给的药好,不到一天,平乐脸上的伤疤便已经结痂了。 现在可以不用纱布包着,出来吹风也没事。 只是怕吓到别人,平乐还是带了丝巾,挡住了脸。 而她自从吃了两天那个药之后,身上的伤也一点点好了,不仅如此,就连把脉,都察觉不出半分异常。 林湾回神,莞尔一笑,“想事情出神了。” 相府备了四辆马车。 想来应该是云以寒和林昌卫一辆,林金莲一辆,她和林湘一辆,林修单独一辆。 林启还在榻上,大病未愈,今天应该不会去花会。 不过,说起林启,林湾眼中思虑多了一些。 也不知道许文杰是否已经找到了人。 这件事如果再拖下去,恐怕就和她直接上街遇到杀手一样,不了了之了。 “七妹妹今天穿的倒是不错啊。”尖锐的女声响起。 林湾没有去看,都能猜出来说话的定是林金莲。 因为,除了林金莲,上京实在是没有人,能说出这么尖酸刻薄的话了。 林湾抬头,微微一笑:“比不得四姐姐。” 待看清林金莲穿的什么,林湾又道:“四姐姐今日穿的格外漂亮,去了花会肯定艳压群芳。” 林金莲今日穿着一身黄色罗裙拖地,袖口用白线勾勒着祥云,领口处绣着芙蓉花,衬得人高贵典雅。 腰间束着芙蓉花纹的宽腰带,挂着一串铜色的铃铛,走起路来叮咚响着。 不见其人,便能先闻其声。 林金莲其实长的挺不错,个子娇小,五官分明,只是她太爱艳丽的颜色,脸上妆容过甚,反而没了美感。 比起林清,可差了不少。 林湾摇头叹息,怪不得林清能入宫,能保林昌卫仕途无忧,而林金莲却总是给林昌卫闯祸。 不过,她倒是乐的见林金莲那骄奢的性子发挥到极致,多去得罪得罪权贵。 不然,她就没好戏见了。 “四姐姐天生丽质,不管穿什么都是好看的,更何况,这衣服是绮罗阁的绣娘罗绮绣制的,不管是绣工还是样式,都是顶好的。” 听到林湾夸赞林金莲,林湘也忍不住开口,颇有要压林湾一头的意思。 她是相府的小姐,但却是庶女,可比起嫡女林金莲,差了不知多少。 若是不再讨好点林金莲,恐怕就要和林湾一样,一辈子在那梨苑里,无人问津。 “怪不得,我说四姐姐今日容光焕发,原是因为衣服好。”林湾声音平淡,笑容更是温和。 “你……”林金莲话刚说一半,反应过来,回头斥问林湘:“你的意思,是我不好看咯。” “四姐姐,林湘不是这个意思。” 林湘磨牙看着林湾,“你凭什么曲解我的意思,我明明是先说四姐姐好看的。” “都是一家人,吵什么吵。”林昌卫头疼的扶额。 从林启出事后,他便没有睡过一觉,如今听见林金莲和林湘斗嘴,更是烦躁的不行。 林湾抬眸,不由愣了一下。 短短两天,林昌卫头上已经生出了不少白发,没了往日的精神抖擞,更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 云以寒比起往日,也疲倦了不少,虽没有生出白发,眼下已经全是淤青,想来应该是几天几夜没睡好了。 “父亲,母亲。”林湾屈膝见礼。 “爹,娘。”林金莲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一声,而后凑到云以寒身边,挽起云以寒的手撒娇。 “林湾说我这一身不好看!若不是因为这个,我怎么会跟她吵起来。” “我一直都说四姐姐好看来着,说衣服不好的,明明是六姐,四姐怎么倒打一耙呢?” 林湾反问。 林金莲还真生的八面玲珑,当着面斥责的是林湘,在云以寒和林昌卫面前,又吐露是她的不对。 打了林湘一棒,又给林湘一颗糖。 如意算盘当真打的不错。 不过,林金莲大概不会察言观色,林昌卫如今正烦这事,林金莲还拿这事出来说道…… 想想,林湾都觉得有趣。 果不其然,林湾话落,就听到林昌卫略带严厉的声音。 “金莲,都说了一家人别吵,你还污蔑你七妹妹!刚刚走过来一路,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能任你胡诌。” “金莲,不是娘亲说你,你都多大个人了,还来告你妹妹的状,还不快给你七妹妹道歉。” 云以寒同样附和着林昌卫的话。 “凭什么我道歉,明明我就没做什么,我不道歉!”林金莲鼓起勇气说完,想起上次的一巴掌,到底还是有些胆怯,跟着又开口道。 “红果,我们走!” 看着林金莲负气走了,林昌卫恨不得当场把人给抓回来。 “云以寒,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顽固不化,骄奢难改!” “老爷,都是臣妾的错,等今日花会过了,就罚她去祠堂,这性子不改,就不回来!” 云以寒忙帮林昌卫顺气,一边抚着林昌卫的胸口,一边朝林湾林湘道:“你们先上马车吧。” “诺。” “诺。” 林湾俯身后,跟在林湘身后。 上马车前,林湾还回头看了一眼,云以寒还在那里帮林昌卫顺着气,似乎林昌卫真的被气的不轻。 林湾笑了声,扶着平乐的手上马车。 刚刚坐下,就感受到对面冰冷的眼神。 林湘捏着手里的茶杯,就连茶水溢出来,落在她手背上,林湘也浑然未觉。 她盯着林湾,眼里全是恶狠狠。 “林湾,我不会放过你的。” 知道林湘说的是刚刚发生的事,林湾淡淡一笑,“六姐不妨用点聪明的招式,免得最后,自食恶果。” “呵,你以为三哥的事能这么了了?上次四姐出事,被你侥幸逃脱了,这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林湘盯着林湾,而后悠然一笑,“七妹妹,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还怎么,力挽狂澜。” 马车悠悠走着,另外一辆马车上,云以寒担忧的问。 “把金莲送去林沫那里,真的能避开吗?” “现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林昌卫长叹一声。 “你想想,前段时间金莲失踪了一夜,若不是我们李代桃僵,金莲名声早就毁了,这一次,启儿又出事了,背后主谋一直都查不到,在上京,除了那位,谁有这个本事?那位这是逼我快点做出选择!” 林昌卫忍不住拍着自己的大腿。 “可为什么一定是金莲,臣妾舍不得。”云以寒垂泪。 林金莲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小就备受宠爱,没吃过任何苦。 相府的家世,林金莲嫁谁不能嫁? 可陆廷非要林金莲进景王府,嫁给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那位的旨意,谁敢反对?今天过后,就把金莲送走,把林沫叫回来,反正是林家女儿,林湾太聪明,林湘又是个没主见的,不如把林沫送。” 林昌卫眼里划过一抹算计,“若是林沫得了景王的恩宠,那位也不敢轻易动相府。”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云以寒点头。 第六十一章:甘愿做你的裙下臣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作为一年一度的花会,每一年的选址都不同。 最初花会都是挑选百花齐放的地方,现在的花会,基本上都是在各家的宅院。 今年,就定在了北宋王陆烨的府邸。 北王府立在玄武街上,气势恢宏,比起景王府虽然稍微逊色,但也绝非相府等权臣府邸可以比拟。 上京花会,朝中三品以上的大臣和家眷皆可参加,各家马车齐出,全都停在了北王府前。 林湾扶着平乐,刚刚下马车,就看见沈婷和林金莲拉着手,一边笑一边说着话,身后跟着一个青衣男子。 沈鉴。 林湾掀唇一笑。 林金莲倒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心上人一面。 林湘也下了马车,看见林金莲之后,叫了一声四姐,直接提着裙摆小跑了过去,故意留下林湾一个人。 平乐见状,开口道,“小姐要不也过去?” “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三个女人就够唱一出戏了,我又何必过去呢?” 林湾浅浅一笑。 平乐不由多看了林湾一眼。 林金莲见林湘过来了,一手拉着林湘,一手拉着沈婷往王府里面走。 沈婷没动,温和道,“金莲,你七妹妹是一个人,不如等等她吧?” “等什么等,有什么好等的,一个病秧子,走路慢死了,我们先进去,看看今天有那些比试!” 林金莲摩拳擦掌。 林清就是因为在花会上拿的头筹,得了赏赐入宫。 她也要博一个头筹,请皇上赐婚。 这样,哪怕是林昌卫不愿意她下嫁沈家,也不得不妥协。 思及此,林金莲笑嘻嘻的看向沈鉴,话里多了些期待。 “鉴哥哥,你要去男宾那里,还是跟我们一起先去瞧瞧?” 今天各家的小姐都来了。 她和沈婷在一起,沈鉴又是沈婷的哥哥,哪怕是被人看见了她也不怕。 “反正也没事情,不如一起去看看吧。” 沈鉴若有所思的从林湾身上收回目光,而后笑意吟吟的看着林金莲。 “你安排就好,能陪着林小姐,是沈某的福气。” “鉴哥哥总这么客气做什么。” 林金莲说完,已经藏不住眼里的神色的忙回过头,岔开话题道,“婷婷,快想想咱们去哪里逛逛。” 把林金莲的害羞看在眼里,沈婷思索一番,故意开口道,“今天既然是花会,肯定是少不了看花的,不如先去花园看看。” “好。”林金莲一锤定音。 见林金莲拉着沈婷进府,林湾侧眸朝梦令平乐道,“咱们也进去吧。” “嗯!”梦令点头。 跨过朱红色的门槛,林湾抬头看了一眼“北王府”三个字,突然有些失神。 如果不是因为她,可能如今登上皇位的,不是陆廷,而是北宋王陆烨。 陆烨是先皇最小的皇子,当今太后的嫡子,也是曾经名正言顺的太子。 只不过,陆烨身体不好,三岁时就被游历四方的修士带走,据说去一处深山养病,先皇驾崩时,陆烨也不在京城。 但是,先皇还是留下了继位诏书。 立太子陆烨为储君,景王陆子晋为摄政王,代为管理朝政,待陆烨回京,还政于陆烨。 那一份诏书,被她藏在苏府多年。 陆廷顺利的登上皇位,成了天子,与此同时,大援皇室,除了先皇胞弟陆子晋,便只有两个王爷。 一个是陆廷的皇兄陆淞,一个是太子陆烨。 陆廷并没有赶尽杀绝。 在他眼里,陆淞和陆烨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因此,陆廷大手一挥,一个封了南成王,一个封了北宋王。 她以为,陆廷封了陆烨为北宋王,便不会去想那到圣旨,因此,一直没有处理那道圣旨。 可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 陆廷不动,是因为他没有十足的把握除去苏家。 算起来,从那封圣旨,到苏幕锦战死,苏家三万将士尽灭,再到苏府灭门,陆廷筹谋的时间……居然长达三年! 三年只为一局棋,陆廷果然算计的很。 林湾想的正出神,身后就传来了一道轻佻的笑声。 “林七小姐,许久不见。” 林湾回过头,微微眯了眯眼。 宁忆煊。 男人一身红色长袍,腰间坠着红玛瑙玉佩,落下黑色的流苏穗。 依然是白色通透的羽扇,轻轻摇着,悠闲又惬意。 但是,那柄扇子,看起来都有一股冷冰冰的凉意。 林湾收起眼里的打量,屈膝道:“宁皇子。” “林七小姐见礼就客气了。本宫不过是一个质子,不值得相府小姐行礼。” 宁忆煊摇着羽扇,话里虽然谦卑,可语气却没有丝毫没有谦虚。 “宁皇子说笑了,虽是质子,却也是明国的皇子,见礼是礼数,少不得的。” “说的也是,今天这个礼数,本宫记下了。”宁忆煊深深一笑。 林湾掀唇,并没有说话。 “林七小姐若是不嫌弃,就随本宫一起进去吧,来上京几年了,还是第一次来这花会,不知道有意思没。” 宁忆煊自顾自的说完,又道:“林小姐,请。” 林湾挑了挑眉。 宁忆煊还惯是会做戏,前一秒还道要不要一起进去,后一秒已经说了“请”,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了。 只是,算起来,这是她和宁忆煊第二次见面吧,宁忆煊为何对她这般的……有意思? 林湾想不明白。 难不成,是因为她在北文堂说的那番话,让宁忆煊觉得有趣? 可也不至于和她一个庶女一起,进北王府吧。 “宁皇子请。” 林湾并没有上前,而是和宁忆煊一样客套的开口。 “那本宫就走前面了。” 宁忆煊看着林湾,没由来觉得好笑。 就是这样一个事事谨慎,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丫头,居然有杀了杀手的心思。 若不是他亲眼瞧见林湾手里拿着茶杯,只怕都要看走眼了。 不止那个茶杯,能完好无损的从一群人的追杀中逃出来,林湾可不像上京的贵女们,娇滴滴的,比花都金贵。 思及此,宁忆煊开口道,“今天是花会,本宫突然想起明国有一种话,名唤食人花,据说这种花,开的娇艳,最容易迷惑人。而她的颜色越漂亮,毒性就越强,若是顶级的,沾染上半分就会命丧黄泉,林小姐,你觉得,你像不像这种食人花?” 林湾步子一顿,而后神色如常道:“臣女自幼在上京长大,跟宁皇子说的那食人花相差甚远。” “哈哈哈,林小姐你可真有趣啊,本宫的意思,是你今日很漂亮,就是那迷惑人的食人花都比不上。” 林湾眨了眨眼:“是吗?” 她才不相信宁忆煊只为了说这句话。 “当然,本宫瞧着,今天来的贵女都不及林小姐半分,林小姐若是那是食人花,本宫不仅甘愿做你的裙下臣,更愿为你出生入死。” 第六十二章:本宫期待你今天的表现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男人嗓音一贯轻佻,有些疏离的声线里带着磁性的,诱惑的味道。 林湾心中一凝,当下退后一步道:“宁皇子抬爱了,林湾只不过是上京一个弱女子,怎可能让宁皇子俯首称臣呢?” 林湾说完,脸上笑意徐徐放大,“天子脚下,林湾也是陆家的臣民。” “陆家?” 听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称呼,宁忆煊眼底的笑意也渐渐深了起来,“林小姐,本宫倒是第一次听说,不做皇上的臣子,而做陆家的臣民。” “说不定,以后就听得多了呢。”林湾的笑容和煦。 两人谈话间,已经到了内院,花园里,杜鹃,桃花樱花开的正好,何处都是进来赏花的。 林湾见状,不由同宁忆煊拉开了距离,笑声道,“宁皇子,大援重男女之防,既然已经到了,林湾就去女宾处了。” “去吧。” 宁忆煊摇着手里的羽扇,想起什么,又开口道:“林小姐,本宫期待你今天的表现。” 林湾只是莞尔一笑,并未说话。 院子里一群人,虽是在赏花,可耳朵早就竖了起来,想听听林湾和宁忆煊说了什么。 仔细听过,发现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话,不由酸溜溜道。 “哎哟,林湾就是厉害啊,当日凭着在北文堂的一番言论,如今竟得了明国质子的赏识。” “一个是质子,一个是庶女,但也相配,不是吗?” “配什么?宁皇子也是天人之姿,林湾就是那下.贱的,别说配宁皇子,就是配下人,都不如。” “这话怎么说?” “莫非你还不知道?”齐映秋故作惊讶的捂住嘴,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放大了。 “北文堂里都传开了,那一日,林湾本来是要做三公子的马车回府的,可不知道怎么,中途下车了,没一炷香,就出事了。” 齐映秋眼波流转,说话更是抑扬顿挫,如同说书一般。 “林湾厉害的,不是未卜先知,知道三公子会出事。而是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她自己不能肖想三公子,便让自己奴婢毁了脸,想让奴婢进三公子院子,做个姨娘。” 齐映秋说完,用眼神示意着一群人看向林湾身后。 “看吧,那个挡着脸的,就是那想进三公子院子的丫头,可惜了,三公子想都没有想起有这一号人。” “你胡说!”梦令气红了眼。 齐映秋的话,虽是一语双关,可就算是傻子也听得懂。 不仅在内涵林启出事和林湾有关,还说林湾心恋林启,却碍于兄妹关系,只能故意划了丫头的脸,想让自己奴婢进自己哥哥的院子。 “胡说?谁胡说,上京都传开了,不过林小姐倒比我想象的厉害,不仅勾着三公子,还把宁皇子迷的神魂颠倒的。” 齐映秋好整以暇的理着自己耳边的碎发。 她今天心情好,倒也不气恼一个丫头抢了她的话。 不对,她应该感谢那个丫头才是,若非是那个丫头,她连后面这句话都没机会说出来。 这不,前后连接的如此之好。 林湾的笑容一点点淡了下来,最后只留了一片冷漠。 “齐映秋,你把最后那几句话,再说一次?” 少女脸上没了往日和善的笑容,依然是稚嫩的脸庞,可此刻带上了威严,却也没有一点违和。 加上她一身冷淡的气质,反倒多出了几分威严。 齐映秋脑海里冒出“威严”两个字的时候,突然反应了过来。 林湾那个庶女,能有什么威严? 不过是她看走眼了而已。 思及此,齐映秋又道:“我说错了吗?可不就是林小姐把宁皇子迷的神魂颠倒的。” “是吗?我同宁皇子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举止都是合理的,今天来来往往的公子小姐这么多,齐小姐怎么知道宁皇子被我迷的神魂颠倒,难不成,齐小姐特意关注了宁皇子,或是齐小姐同宁皇子有私交,这才知道宁皇子和别人多说几句话,就是被迷的神魂颠倒。” 林湾语气冷淡。 齐映秋既然说她不顾一切的想上位。 那她也不妨把这局棋下的大一点,就看齐映秋敢不敢跟着一起,把齐家的仕途也拿出来赌一赌。 说宁忆煊被她迷的神魂颠倒? 那齐映秋是多了解宁忆煊? “我哪里是关注宁皇子,我明明就是……” “齐映秋!”匆匆而来的妇人厉声打断齐映秋的话。 话落,她已经走到了齐映秋的身边,想起齐映秋刚刚说的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恨不得直接把齐映秋的嘴巴给封起来。 宁忆煊是明国送来的质子。 如今时间也快到了,即将返回明国,届时明国如何,还尚未可知。 可若是这时候传出齐映秋了解宁忆煊,不仅了解,还时时刻刻关注着宁忆煊,那齐家的未来,可就直接看的见了。 陆廷上位后,多少权贵倒了台。 齐家只是一个三品官,不像相府,手里握着实权,禁不起折腾。 而且,哪怕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林昌卫,也护不住自己的儿子不是吗? 齐映秋今天这话要是传出去了,这三品的官职,定然是保不住了。 说这些话的人,当真心思缜密。 齐夫人看了一眼林湾,眼里掠过一抹狠厉,面前却是温和的笑意。 “林小姐,映秋还小,不懂事,刚刚一时说错了话,林小姐可别当真才是。” “林湾明白的,齐小姐不过就是无心之失,可有时候,这祸事就是从嘴里说出来的,有些事,不仅天在看,人也是在看的。” 林湾淡淡一笑,话里威胁的味道十足。 “齐小姐,还应该谨言慎行才是。” 说完,林湾已经没了继续斗嘴的心思。 她屈膝道:“齐夫人。林湾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看着少女离去优雅的背影,齐夫人一愣。 “她怎么知道我是齐夫人。” 不知道为什么,林湾那一身的气质,都给她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似的。 可是她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林家这个庶女。 “你是我娘亲,不是齐夫人是谁?” 想起齐夫人刚刚没有帮自己说话,还呵斥自己,齐映秋恼道,“娘亲,你怎么帮着一个外人,都不帮着你的女儿。” “说你怎么了,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 齐映秋哭闹,齐夫人扶额,头疼的道,“今天皇上也要来,若是听说你格外了解宁皇子,你觉得皇上会放过有二心的臣子?” “我什么时候说我了解宁皇子了。” 齐映秋话落,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什么,当下道,“好啊林湾,居然在这里算计着我!” 第六十三章:陆廷,许久不见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花园里莺莺燕燕,林湾待的着实无聊,便直接去位置那边坐下。 女子和男子是分开的,女子聚集在花园,男子大多都在马场,因为男子主要是武试,需要场地开阔一些。 能参加花会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也大多都去过北文堂,因此还没进北王府,已经三三两两聚集在了一起。 林湾一个人在席间走动着,倒有一些孤零零的模样。 只是,外人看着孤零零,林湾却乐在其中。 “林湾”年纪虽小,可是她已经过了及笄,和后宫女人争宠多了,便不想和这些小辈斤斤计较什么。 刚刚若不是齐映秋自己惹了话题,她也不会反击什么。 只是,齐映秋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没有借平乐攀附林启的心思,可难保外人不会这么想。 而且,她半路下了马车,林启就出事,这件事,说来也的确蹊跷。 不过,事情最后发展到哪一步,谁也说不定。 林湾微微一笑,悠然自得的在席上落座。 北王府占地广阔,北宋王虽不在京城,院子却也没有荒废,各处景点都打理的精致漂亮。 林湾看着枝头盛开的梨花,笑道,“平乐,你看梨苑的花都已经落了,北王府的却才徐徐盛开,同是上京的水土,可养出来的梨花,却是不一样的。” “小姐这话,奴婢听不懂。”平乐摇头。 “梨苑的梨树,是结果子用的,而北宋王府的梨树,是赏花用的,两个出生不同,品种不同,纵使是都能开花,可结局却是不一样的。” 林湾淡声道。 “七妹妹说的有道理啊,低贱的人,一辈子都低贱,是庶女,她永远都是庶女,哪怕是披着相府小姐的外衣,也改不了庶女的出生。” 林金莲打断平乐即将要说的话,裙摆一挥,直接坐在了林湾对面。 对于林金莲明目张胆的嘲讽,不少席间都开始窃窃私语。 林金莲骄纵,在京城里早就没什么美名,不过是碍于她的身份,旁人不敢多说什么。 可私下的讨论,却从来都不少。 沈婷看着林金莲,脸上也露出了鄙夷之色。 “哥,你当真要娶这个女人回家?我反正已经受不了了,她进了咱们沈府,还不得把自己当成皇亲国戚。” 她也看不上庶女出生的林湾,可看不看的上是一回事,说不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是娶林湾,我也不会娶那个林金莲,残花败柳,若不是因为相府权势滔天,我才不会做出一副爱慕林金莲的模样。” 沈鉴也收回了目光,眼里是和沈婷一样,如出一辙的鄙夷。 “今天你好好表现,若是得了魁首,以后谁也不会小瞧你,等我入了仕,官运亨通,便为你择一门好亲事。” 沈府的官职并不高,但在京城里,也是赫赫有名的。 这些名气,都源于沈婷。 若是今天沈婷夺了魁首,坐稳了小才女之称,哪怕是比不上第一才女苏幕遮,也该比得过林清了。 拉拢相府算什么? 抓住皇上的心,才是沈家步步高升的最佳办法。 “哥哥也是,若是得了魁首,以后仕途不说无忧,也可少了许多麻烦。” 沈婷盈盈一笑,“婷儿先祝哥哥旗开得胜。” 两兄妹又寒暄一番之后,这才离开。 沈婷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时不时和旁边的小姐低头说笑两声。 林金莲话落,林湾脸上却没多少变化,仿佛林金莲嘲讽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林金莲见林湾如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林湾,你是不是看不起我?长姐问话,你凭什么不回?” “四姐姐,尊重与德行才是匹配的,在这种场合大声嚷嚷,难不成还要林湾提醒你,这是在丢相府的脸面?” 林湾拿着茶盅,斜倒了一杯茶水。 茶香浮动间,林湾声音越发的冷清飘渺。 “更何况,四姐姐,母亲离开时才说等花会结束,就要将四姐送去庙子,四姐姐与其在这里嘲笑林湾,还不如想想该如何长伴青灯古佛。” “你胡说,母亲那么疼我,怎么可能舍得送我去寺庙。” 林金莲抬起下巴,话里是数不清的得意。 “寺庙,只有二姐那种人才合适,不过我想,你去当个尼子也是挺不错的,届时我一定去多给你烧点香火钱,免得别人看不起你。” “四姐姐,说话还是需要留点口德的。” 林湾端着茶,微呷一口,“说不定,被探望的那个人,还是你呢。” 云以寒为什么要送林金莲去寺庙,林湾略微一想就猜出来了。 陆廷想让自己好眠,日夜无忧,肯定会不择手段的去拿那一份圣旨。 能进王府不被人察觉,也不被陆子晋防备,那最好的身份就是景王妃。 然圣旨一事,事关重大,不是自己人,陆廷根本不放心,而若是嫁入王府的小姐身份低,又难免让人觉得他轻视陆子晋。 种种考虑一下,最合适的赐婚人选,就是林金莲。 相府嫡女,又是自己宠妃的妹妹。 陆廷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呵,那就走着瞧吧,说不定到时候,还要去大狱看一看七妹妹。” 林金莲想起什么,脸上笑容渐渐深了起来,她捏着茶杯,凑近林湾,低声道,“那天晚上是你好运,没有被淹死,以后,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林湾眨眼一笑,同样小声开口道:“是吗?可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人,不是四姐姐吗?” 听到屁滚尿流四个字,林金莲贝齿狠狠的咬在朱唇上,手里茶杯也重重的磕了下去。 “林湾,你都还记得!” “记得啊,四姐姐上次询问的时候,林湾不就回答了这个问题吗?” 听得林湾的话,林金莲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林金莲也一直怀疑林湾是否记得。 毕竟景王府和顾锦都给林溪把过脉,说林溪的确失忆了。 可是,林湾又说自己还记得,不仅如此,还来沈鉴来威胁她。 但是,林湾如果记得,为什么不戳穿她,那样她就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了。 还是说,林湾其实在谋划什么? 不等林金莲想清楚,更不等她问出口。 远远的,内侍尖锐的嗓音传来。 “皇上驾到!” 林湾缓缓站起身,目光追着那顶明黄色的,四个人抬着的轿子。 软轿四角垂下明黄色的穗子,珠链浮动间,隐约露出男人坚毅的侧脸。 林湾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恨意在眼里一晃而过,而后消失殆尽。 林湾掀唇,轻轻一笑。 陆廷,许久不见。 第六十四章: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明黄的轿子停在花园正中。 那里早就已经搭建好了一座高台,不仅可以俯瞰整个花园,同样也可以俯瞰席间,乃至眺望马场。 轿子的一角被压下,内侍太监忙抻手过去。 与此同时,席间的夫人小姐,也全部起身,恭恭敬敬的行礼,齐声道:“参见皇上。” “平身。” 锐利的声音从轿子里传出,这才有一只明黄色的袖子伸出来。 内侍压着珠链,一边小心的避开陆廷。 直到起身,陆廷威严的站着,才又道,“今天是花会,大家不必拘谨,朕也只是来看个热闹,权当放松一下。” 席间都是女眷,自然无人回话。 林湾随着大众弯身,却并没有麻木的叫一声“参见皇上”。 因为,陆廷不配。 她忘不了那一夜的血流成河,忘不了陆廷挥着长剑,冷冰冰的质问她。 更忘不了,陆廷那几乎近残忍的话。 “不够,当然不够!朕的是安心!是整个天下!” 是她苦心数载,送陆廷登上皇位。 可结果呢? 是苏府灭门,她和腹中的胎儿惨死! 林湾闭眼。 只有闭上眼,她才能遮挡眼里熊熊燃烧的怒火。 客套的话说完,便有歌女上前跳舞助兴。 陆廷位居高位,排列的坐席由上而下,也是充满了讲究。 一品的家眷,二品的家眷,最后是三品的家眷。 林昌卫是丞相,不管是女宾这边的席位,还是男宾馆席位,都是靠前的。 而最靠前的位置,一个是景王陆子晋,一个是成王陆淞。 只是陆淞常年不出王府大门,哪怕是花会,也从来没有参加过,因此,成王的位置一直空着,后面内侍在安排的时候,就再也没有留过成王的位置了。 今日却是莫名的,空了一个。 林湾垂眸,就听得高台上,陆廷开口道:“皇叔呢?不是说了一早就来的,怎么现在还不见人。” “回皇上,景王身旁的宋义刚刚传了消息来,说镇府司抓到了凶手,正在审讯,景王没时间参加花会。” “凶手是上次袭击林家三公子的凶手?”陆廷挑眉,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林相府的位置。 林金莲坐在首位,往后是林湘和林修,并不见林启,却多了个小丫头。 陆廷就欲收回视线,却发现少女已经抬起眼眸,怯如小鹿的眼神看着他,平静,却又仿佛藏着惊天的骇浪。 “大概吧,不过说起来,这相府近几日的确是挺倒霉的,接二连三的出事,还希望镇府司,能早日查到凶手。” 宁忆煊摇着羽扇走来,微微一笑后,落座在首位上。 宁忆煊话里的意思太明显,陆廷心里浮起一抹不悦,开口道:“相信大理寺少卿,亦会给林家一个交代,皇叔公务繁忙,这种小事,还是别打扰他的好。” “上京之内无小事,今天这歹人能劫相府马车,说不定改日就要到本宫的别院杀人,或者直接入宫,皇上还是应该早做打算的好。” 席间因为宁忆煊的话,突然沉默了下来。 林湾呷了一口茶,就听见身边少女的声音。 “宁皇子简直越来越放肆了,最初还谨小慎微,如今快要回去了,这狐狸尾巴也露出来了。” 林湾回头,就见宋南南气鼓鼓的掐着手里的花,红色的花瓣被碾碎,给她手里留下了一抹深红。 席上的位置,林相府在首位,紧接着就是宋太傅。 她在相府的末坐,倒正好挨着宋南南。 “小声点,皇家的事,哪是你一个姑娘家讨论的。” 宋南南身侧的夫人开口。 陆廷脸上神色变了又变,就欲当场发作,想起什么,又压了下来,继续维持着一个皇帝的威严。 “宁皇子的关心,朕心领了,福协,安排下去,即日起,宁皇子的别院再多加一队人手,一定要确保宁皇子的安全。” 陆廷说完,悠然的端起桌上的茶水,茶香肆意间,他冰冷的眼神锐利如刃。 “宁皇子从明国远道而来,哪怕是上京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保宁皇子的安全。” “本宫谢皇上恩典。” 宁忆煊淡然一笑,并未把陆廷的话放在心上。 添加一队人马,保障他的安全,这话也就别人听了感恩戴德,他才不会买账。 陆廷此举,表面上是保护他的安全,实际上是监视他,控制他。 不过没关系,就是镇府司来了,他也丝毫不惧。 说完了宁忆煊,陆廷的话题又回到了席上,开口道:“席间男宾为何还没到?” “皇上,都在马场那边呢,挑好了马匹就过来了。” 福协小心翼翼的回话。 “催他们快点,朕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大援的少儿郎比试了,另外,派人给皇叔传话,比试可以不看,中午的百花晏,还是应该参加的。” “诺。” 福协招呼一声,一个内侍扬着浮尘,从花园里退出去。 不多时,男宾纷纷过来,云以寒和林昌卫见过陆廷后,也坐了下来。 见人都齐了,陆廷脸上笑容这才真切起来。 他起身道:“各位都是大援的青年才俊,今天相聚于此,是赏花也是比试,朕把话说在前面,若是得了头筹,定是有赏的,女子封郡主,男子入仕途,朕说到做到。” 君无戏言。 林湾深知陆廷的秉性,他说出的话,不会食言,却也不会轻易的就兑现。 男子入仕并不难,随手赐个官职就行了。 可是这女子,封一个郡主做什么? 林湾顺着陆廷的视线看向宁忆煊,忽然想起什么,唇角的笑,蓦然的加深了。 陆廷不是想封一个郡主,而是,想找一个和亲的人。 陆廷如今收回苏府的兵权,大援除了陆子晋,再无可带兵打仗之人,若是不同明国修好,届时明国祯族联手,大援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思及此,林湾不由失笑。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陆廷原来这么聪明,这么的,精于算计。 席间听见陆廷的话,都振奋了起来。 林昌卫想到什么,老眼掠过一抹算计,低头朝林金莲道。 “金莲,不论如何,今天你一定要夺得头筹。” 封了郡主,陆廷就不可能再赐婚景王府。 若是陆廷铁了心的要赐婚,他也有理由回绝。 一句话,他不可能将林金莲送进那个冷冰冰的景王府,更不可能让林金莲嫁给一个刽子手,连正脸都不敢露出来的陆子晋。 第六十五章:守擂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女子文试在前。 太监敲着锣鼓,声音又细又长:“琴棋书画,第一局比琴,各位小姐大可放心大胆的上来,谁留到最后,谁就是这“琴”的第一。” “至于如何留在台上,则看每个人丢上来的花娟数目,这头筹,也同样由花娟数目评定。” 太监说完,旁边宫里的婢女已经将一早备好的花娟捧了上来。 林湾垂眸扫了扫。 都是常见的花样,分了不同的颜色,红橙黄蓝紫,表示不同的分数。 和去年花会,没有什么区别。 林湾捻起一朵绢花,还没低头细看,便注意到对面传过来的视线。 许文杰坐在对面,面前摆了几杯酒,见林溪看过来,他微微一笑。 只有一眼,两个人默契的移开视线,仿佛谁也不认识一般。 林湾无声的勾唇。 好戏,快登场了。 绢花发放完毕,云以寒偏头道,“金莲,你的画最好,等会到画的时候再去,湘儿你辩才的时候再去吧,至于你……” 云以寒最后看向林湾。 思忖了瞬,云以寒压低了一些声音道,“湾儿,今天你看着两个姐姐就好了。” 敢上台的,基本上都是有把握的,不然闹了笑话,就是出了一个大丑。 林湾去北文堂不过两天,什么都没学,上去了也是丢相府的脸,还不如就老老实实的坐在下面。 “嗯。”林湾点头,没有反驳。 云以寒安排是一回事,她做不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七妹妹,等会去看哥哥骑射,免得你无聊。” 听见云以寒的话,林修适时的开口。 “谢五哥哥。”林湾同样颔首,语气里没有任何起伏。 倒是旁边的宋南南歪过身子问,“林七小姐,等会你要不去试试辩论,上次听你一番言论,我觉得这花会上,没有人能说的过你。” “花会比的又不是谁的嘴皮子厉害,是要作诗赋词厉害,七妹妹还是别去丢人现眼了。” 林湘笑道,话里是关心也是嘲讽。 “怎么高雅的辩论到六小姐嘴里就成了下.贱的耍嘴皮子了,六小姐此话一出,以后北文堂里讨论什么东西,难不成都是耍嘴皮子?” “讨论和花会的辩才能是一回事吗?”林湘微嗤,说完,她话又回到了林湾身上。 “七妹妹还是好好看着吧,别丢了咱们的脸。” 林湾偏头,忽而淡声道,“既然如此,不妨等会台上比试一下吧。” “比试?林湾,你也太狂妄自大了吧?难不成在北文堂学习了两天,你就觉得你厉害了?” 林湘忍不住反问,心里却是得意的很, 比起别人,她更希望林湾能大方的站上台。 那样,她赢了,就等于把林湾给比下去了。 不说比得过林金莲,才情也是不输的。 而且,她写诗作赋,被北文堂的先生夸过不知多少次,这个花会,本就没有人能比的过她。 开始不敢开口,是因为她怕林金莲要去选辩才。 但云以寒都发话让林金莲去作画,让她去辩才了,那她也不会守拙,装作不会了。 这个花会,是她扬名的最好机会,她不会放过的。 “厉不厉害,不是要比过才知道吗?” 林湾说着,悠然起身,而后盈盈一拜,直接朝陆廷道。 “皇上,臣女林湾,想自请守擂。” 林湾话落,整个席间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说话,直到宋南南忍不住惊呼:“什么?” 平乐和梦令在林湾身后,也全傻了眼。 平乐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和梦令一样,格外了解林湾。 林湾目不识丁,就是画画,都是扭扭曲曲的,唯一拿的出手的,只有女工。 可是听林湾的那个意思,是要一直守在台上,和所有人都比试一番吗? 那样不是输定了?! “这林家的七小姐,未免也太自大了吧?听说北文堂才去过两次,就敢挑战这么多贵家小姐?” “娘,这你就不懂了,人家要的不是头筹,还是话头,若是猜的不错,林湾今天,怕是要在这花会上出名了,不过啊……是丑名!” “林湾还真是傻子,这有不是什么比武招亲,还守擂,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 齐映秋轻嘲道。 花会举办多年,她第一次听见“守擂”这个说法。 而且,这句话还是从一个,只去过北文堂两天的人嘴里说出来。 云以寒回过神来,忍住斥责林湾的冲动,起身道,“小女顽劣,还请皇上莫要放在心上。” 守擂。 这个词她是听过的。 可是,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花会上说出这两个字。 女子文试比赛的内容不一,有琴棋书画,也有骑射美工茶艺。 而守擂,就是在台上,不停的和人比试,没有什么丢绢花,也没有什么输赢,只要你站到最后,就是头筹。 上京的女子虽然都会进学堂,也有学琴棋书画的,但是,谁也不能说自己是样样精通。 不说别的,就是今天来参加宴会的。 沈婷琴好,林金莲画好,宋南南下棋京城难寻对手…… 谁也没那个实力,说自己能比得过这些书香名邸出来的贵女。 更何况是林湾? “守擂,新鲜。”陆廷直接无视了云以寒的话,目光落在林湾身上,多了几抹探究之色,不过转瞬,那探究之色,又消失的干干净净。 “既然如此,那你便上台来,朕许久没有见过你这般有趣的人了,可不要叫朕失望才是。” “皇上,小女她……” 云以寒咬牙,还想说什么,陆廷已然开口打断了她。 “开始吧。”陆廷呷了一口手侧的茶,微微偏头道。 福协会意,扬着拂尘,开口道:“第一场,琴艺比试,林家七小姐,林湾守擂。” “呵呵,当真是比本宫想象的,还有意思许多啊。” 宁忆煊看着林溪娇小的背影,话里带着浓烈的笑意。 “公子,你说七小姐,能赢吗?”许文杰身边的侍女也小声问道。 许文杰看过去,丹凤眼里划过一抹不为人知的情绪,而后,他浅淡一笑。 “她可以的。” 因为她是大援第一才女。 除了她,再也没有人有能力,有自信说出这样一句话。 台下议论纷纷,甚至还有指指点点,林湾都视而不见。 她伫立在戏台上,如同一树盛开的梨花一般,清雅而高贵。 福协看过一眼,心里多了一抹赞扬,而后一敲锣鼓道:“哪家小姐,要上来比试琴艺,起身即可。” 几乎是福协话落,一个齐映秋已经迫不及待的起身,脸上挂着洋洋得意的笑容。 “我来!” 第六十六章:梧桐长琴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琴棋书画,其实并不在北文堂的教习内容里,因为京城里的小姐,但凡家里有点权或势的,基本上都会有教养嬷嬷来教习。 但是,因为去北文堂的,并非人人都有权有势,也有寒门学子。 因此,北文堂再教习君子六艺的时候,也没有停了琴棋书画四门课。 京城贵女中,弹琴的除了那些小倌,数一数二的,就是沈婷和齐映秋。 齐映秋想过,反正沈婷都是要上台的。 她虽然比不过沈婷,但羞辱一番林湾,应该是不再话下。 平日里,她也没少听林金莲说林湾是如何愚笨,不仅目不识丁,就连画画都是扭捏的不成样子。 估计到时候上了台,连几根琴弦都分不清楚。 “好啊。”林湾淡笑,席地而坐。 嫩绿的裙子铺在地上,她笑容浅淡,如同一朵娇艳的花。 早就有琴放在戏台上了,齐映秋上台也没多说什么,扬着明媚的笑容屈身。 “户部齐飞之女,齐映秋有礼了。” “齐家的小女儿。” 陆廷看着齐映秋,点了点头,眼里是满意之色。 “户部齐飞,是同先皇一起打天下的,想来齐家小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当然,丞相的小女儿也是有一番胆色啊,花会举办多年,朕还是第一次听说要守擂的。” “皇上谬赞了。”齐飞抱拳应下。 云以寒扫了林湾一眼,即使眼里冰冷,却还是笑声道,“小女不成器,皇上全当她是开玩笑的好了。” “云夫人,林七小姐既然能说出这番话,定是有本事的。”福协笑着,随意附和了一句,见陆廷使了个眼色,他会意,捏着尖细的嗓子喊道。 “第一场,琴,第一得梧桐长琴。” 梧桐长琴。 林湾身躯一震,落在膝上的手也忍不住轻握了起来。 席间,宋南南亦是难掩脸上的讶然。 “娘亲,梧桐长琴不是奉淑皇后的吗?皇上就这么赏下来了?” “圣上的心思,哪是你能揣摩的?”宋夫人收起脸上惊讶的神色,轻声教导道:“既是梧桐长琴,那便不能要。” 梧桐长琴,是当年苏幕遮嫁入王府的陪嫁,添这个嫁妆的人,就是陆子晋。 据说梧桐长琴举世无双,只有一把,因此,陆廷登基后,苏幕遮住进皇宫,都没有把梧桐长琴送人,而是一起带进了皇宫。 足以见的,苏幕遮有多钟爱这把琴。 如今奉淑皇后菀了,陆子晋本就大发雷霆,若是让他知道苏幕遮生前最爱的琴也落入旁人之手,恐怕这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又要做些出格的事情了。 在京城,镇府司本就是摄人的存在。 陆子晋又是摄政王,哪怕是镇府司行事不当,也不敢议论什么,除了平头百姓随时叫一声“镇府司又杀人了”。 达官贵人家,谁敢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只希望那林家小姐,真的像林金莲所说目不识丁,只是为了出风头。” 听见宋夫人最后一句话,宋南南看向戏台,不由也多了一抹担忧。 苏幕遮的琴,皇上敢赏,却没人敢接。 可林湾不一样,她连奉淑皇后都没有见过,更不知这把琴的来历。 若是赢了,接了皇上的赏赐,那等待她的,就是那冷漠无情的摄政王。 一群人面面相觑,知道琴来历的,几乎都在教育自家小姐切莫上台,而云以寒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那把琴的恩宠,皇亲国戚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庶女林湾? 不过,眼下林湾输了,才是最好的结局。 林湾虽说要守擂,可她年纪尚小,又没有去过北文堂,外人说道几句也就没了。 但齐映秋不一样。 齐映秋若是输了,在京城,就是人人嗤笑的对象,若是赢了,得了梧桐长琴,齐府就是彻底的得罪了陆子晋。 思及此,云以寒悠然的斟了一杯茶,懒散的靠在小几看热闹。 倒是旁边的林金莲忍不住道,“娘,等会若是林湾输了,女儿便上去吧,听说梧桐长琴是最好的琴,届时送给大姐,大姐肯定喜欢的不得了。” “上去什么?你以为那琴这么好拿?” 云以寒听得皱眉,就要说什么,想起林金莲骄纵嚣张的性子,又垂声道。 “金莲,你生下来没吃过苦,不管是我还是你爹爹,都对你万分宠爱,你素来闯祸也没说过你什么,但是今天,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听进去,花会的比试,除了画画,不管什么比试,你都不能上台!” 云以寒最初语气还较为温和,说到最后,已然不知不觉的严厉了起来。 林清出生的时候,林昌卫还是一个闲散小官,吃过的苦不知道多少,所以林清性格温和,懂的忍耐,也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 但林金莲出生的时候,林昌卫名声大噪,加之后面一跃成为一朝丞相,她心里愧对林清,便连同亏欠林清的,一起给了林金莲,这才把林金莲惯的无法无天。 若是以前便算了。 如今林金莲马上就是及笄之年,而皇上又点名道姓要林金莲嫁进王府去寻那个东西。 林金莲若是继续纨绔不化,那真的只能被迫嫁进王府了。 东西取到了是好事,万一林金莲没取到,反而被陆子晋抓住了把柄,那就是陆廷,也拦不住陆子晋火烧相府。 “娘,万一林湾给相府丢脸怎么办?我一个嫡女都不上台,别人岂不是笑死了相府?” 林金莲不悦。 见林金莲如此,云以寒抬眸,忽而一笑。 “金莲,林湾是你妹妹,你非要自己赢了自己家姐妹,才能给自己赚回一点面子?” “我只是不想她给相府丢脸。”林金莲扯着云以寒的袖子,撒娇道,“娘,你就让我上去吧,我保证不闯祸。” “她是你妹妹。”云以寒扯回袖子,而后淡声道:“京城里,琴技比的过齐家小姐的,只有沈婷,若是你输给了齐映秋,那才是丢脸。” “沈婷。” 林金莲想起什么,眸子里瞬间亮了。 沈婷和她关系好,而且,日后她也是要嫁入沈府的,沈婷赢了,不就等于她也赢了? 思及此,林金莲迫不及待的起身道:“娘亲,我去沈婷那里瞧瞧,马上就回来。” 看着林金莲提着裙摆跑开,云以寒脸上的笑一点点淡下来,而后若无其事的抿了一口茶。 大理寺少卿本就因为苏府失火一事被撤职。 若是沈婷又得了琴,皇上还会保沈家吗? 若是保,那皇上能左右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吗? 今天的花会,比起以往,多了不少的看头。 第六十七章:那你安排就是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垂眸,而后又抬起头去看陆廷。 这是多久没见陆廷了,快一个月了吧? 陆廷的脸,比她记忆的模样更加恶心。 那一夜他提刀杀苏家满门。 今天在花会上,陆廷嘴里说是赏琴,实际上,不过是为了试探陆子晋的态度。 席间的各家夫人想的定是不能拿了这把琴,否则就会得罪陆子晋。 可陆廷想的不是,他是要试探陆子晋,能为了死去的她,做到哪种地步。 之前大理寺少卿被革职就闹的沸沸扬扬,京城里不少人背后都在议论陆子晋暴虐无道。 今天,这梧桐长琴赏下去,陆子晋如果在意,追究这件事,那就失了人心,陆廷也能借着这个由头,收回一点权力。 若是没有追究,那就说明陆子晋心有忌惮,大臣也会察言观色,慢慢站好自己的队伍。 毕竟,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都低头了不是吗? 陆廷这算盘打的好,只可惜,今天她在这里,不管陆廷埋了什么棋,她都不会让陆廷如愿。 灭门之仇,失之之痛。 她不会忘记。 林湾使劲的掐着自己的手心,直到理智战胜仇恨,林湾这才微微松开手。 侍女捧上了一把琴,福协扬着拂尘道:“林小姐,齐小姐,你们谁先来?” 为了公平,琴技比试,都是用的一把琴。 早几年就有一官家小姐输了,丢不起脸,说是琴不好。 从那以后,琴技比试,基本上都是用同一把琴,再想说是琴不好而输了比试的人,也没脸面说出这几个字了。 “我先来!” 不等林湾说完,齐映秋急忙开口。 福协询问似的回头看了一眼,见陆廷点头,这才道。 “第一局,琴技,齐映秋对林湾。” “让让。”齐映秋走到林湾面前,趾高气扬的开口。 林湾笑了一声,反问道:“齐小姐,戏台这么大,都容不下你吗?非要我让你?” 齐映秋成心给她添堵,她也不会让齐映秋好过。 “你挡我路了。”齐映秋指着林湾背后的琴道,“我要第一个去弹琴。” “迫不及待的自取其辱吗?”林湾浅浅一笑,笑容徐徐。 “牙尖嘴利的,等会你就知道什么叫自取其辱!” 林湾不让,齐映秋也没法子,皇上还在上面等着,她也不可能真的扭捏不去,最后一跺脚,从林湾旁边过去了。 琴已经放置好了,四周垂下了丝帘,若隐若现,多了几分仙气的味道。 “林小姐,这边请。”福协伸手,把林湾往旁边引。 直到林湾坐下,福协这才退回陆廷身边。 他垂下头,右手手弯处落着拂尘,听着陆廷的话。 “林湾就是林家最小的那个庶女?” 陆廷看着林湾,眼里多了几分打量。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林湾有些眼熟,可在仔细一看,又好像根本就没有见过。 “是。”福协忙不迭的回话,“听说是丞相的一个宠妾生的,不过那个姨娘死了,林湾一个庶女也不受重视,今天能在花会,听说还是因为前几天在绮罗阁林金莲大闹了一场。” 福协恭恭敬敬的说完。 有些事,陆廷虽然不关心,但是他却是要知道的。 万一陆廷问什么他不知道,那等待他的,只有“人头落地”四个字。 陆廷听得最后几个字,不由一笑,扯了扯唇道:“有意思。” “奴才瞧着,这七小姐是个伶俐的,不仅伶俐,胆子还大。”福协的话点到为止。 “嗯。”陆廷点头,眼里多了些趣味。 “改天,请这个林湾进宫坐坐。”陆廷眼里划过一抹冷意,而后又被淡漠的神情掩盖。 仿佛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诺。”福协应下。 齐映秋端正的坐下,手指已经抚上了琴弦。 “锃!” 林湾闭上眼睛,细细的感受着琴弦每一次的颤动。 花会上用的琴,都是极好的,包括齐映秋弹得那把琴。 林湾听了一两声,就睁开了眼。 齐映秋的水平,简直就是在侮辱这把琴。 曲调虽是中规中矩,可是转折起合一点都不流畅,不仅如此,若是弹琴多年的,还能听出更深的门道。 齐映秋手上的力度不对。 该轻的时候重,该重的时候,有轻轻的抚过了。 可偏偏,齐映秋还一副沉浸在其中的模样。 林湾听得直摇头。 终于,一曲终了。 齐映秋盈盈起身,席间一片络绎不绝的掌声。 自然……都是客套。 齐映秋笑道,“小女献丑了。” “齐家小姐弹得好,不过……林小姐,可否先让我来和齐小姐比试一番?” 沈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上了看台。 不仅如此,她还特意换上了一身白衣,更显得人清瘦飘渺。 林湾淡淡撇了一眼,开口道:“若是想,沈小姐先来,也未尝不可。” “哪有这样的?不是林小姐先来才对吗?” 齐映秋忍不住开口。 沈婷的琴技可是数一数二的,她是比不上的,她知道沈婷会来比试,可没想到,居然想直接在她后面。 这样若是沈婷赢了,那她就成了笑柄。 不仅如此,有她在前面,后面林湾弹得再差,这席间的人也见怪不怪了,毕竟,没人能超过沈婷。 或是林湾直接认输,那她…… 齐映秋眼里划过一抹冷意,就要继续说什么,却听得林湾笑道。 “不管来多少,都是一样的,第一只有一个,沈家小姐先来也是来,后来也是来,不如现在就直接开始吧。” 林湾说完,竟是抬眸直接看向了陆廷。 “皇上,不知可否让沈小姐先来?” 林湾! 云以寒扶着椅子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这世界上,林湾还是第一个敢问陆廷可不可以的人。 她还真是小瞧了林湾的胆子。 林湾话落,齐映秋和沈婷都是面面相觑。 陆廷登基不久,可威严不少。 别说是京城里的贵女,就是大臣们,谁敢这样问陆廷? 当真是一个疯子。 比起台上,席间的反应,更是各有不一。 有笑的,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更有希望林湾心中这句话得罪皇上,进而牵连到相府。 唯独宁忆煊摇了摇扇子,笑声道:“这林家小姐,当真是有趣,今天若是皇上要责罚,本宫也该保下她才是,这么有趣的人,因为一句话就没了,太可惜了。” 陆廷跟着众人一起,把视线放在了林湾身上。 少女一身嫩绿色长裙,腰间坠着白玉佩,头上挂着梨花簪子。 简单却不失美感,素雅却又不显得单调。 更出色的,是她那一身出尘脱俗气质,如莲花出淤泥,而一尘不染。 像……林清。 陆廷眸光闪了闪,开口道:“那就沈家小姐先来吧,朕不过是一个听曲的,你既然要守擂台,那你安排就是了。” 第六十八章:当真是……一个好丈夫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微微一笑,并未说其他的,但是台下,一群看热闹的,脸上有些色变。 只是,色变不过一刹那,叫好声已经出来了。 陆廷点头认可的人,他们能不认? 他们没这个胆子。 不过,沈婷却是心中一凝,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何时何地,林湾总能博得别人的视线。 在绮罗阁,司云替林湾出头。 在北文堂,宁忆煊也帮着林湾说话。 哪怕是今天,在花会比试的戏台上,皇上都应了林湾的话。 凭什么? 明明她才应该是那个天之骄女,才应该是被人注意到的人。 苏幕遮这个第一才女都死了,她这个小才女还不能博得别人的注意吗? 沈婷眼里燃起熊熊的怒意,只是她开口时,已然成了一副大家闺秀的淑女做派。 “诺。” 沈婷柔和的声音在戏台上响起。 配上那一身月牙白的长裙,仿佛从天上刚刚下入凡尘的仙女一般。 她应得那一声“诺”,也好像陆廷刚刚那句允诺的话,不是对林湾说的,而是对她说的。 当真是会喧宾夺主。 林湾淡淡一笑,和面对齐映秋时不同,她微微侧了一点身子,防止沈婷再说和齐映秋同样的话。 陆廷听见沈婷的话,笑声爽朗。 “素来听闻沈府嫡女沈婷,有小才女之称,今天终于有机会开眼界了。” 陆廷开口,席间附和声顿起。 “在北文堂,沈婷也是出了名的,我看林湾今天第一局,可能就要败了。” “沈小姐,你多多少少给林家小姐留点面子,谁不知道林湾连北文堂都只去过两次,可别欺负她。” “琴技有什么欺负不欺负的,沈婷若是不全力以赴,那不是咱们连听一首佳音都没机会了?” 听得下面的话,陆廷眼里笑意一深,而后看向了处变不惊的林湾。 陆廷问:“林湾,今天你这个擂台,可不好守啊。” “回皇上,臣女心里有分寸。” 林湾莞尔一笑,头上的梨花簪子晃动着,陆廷却不经意的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他心里一痛,而后若无其事的别开头,又问云以寒。 “云夫人,你觉得沈婷和林湾,究竟谁能赢?” 被点名的云以寒愣了一下。 陆廷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一句话,可现在林昌卫又不在,也没人能帮她揣摩一下陆廷的心思…… 面对年轻帝王的视线,云以寒觉得头皮发麻,更觉得坐如针毡。 “这……” “当然是沈婷厉害了。” 林金莲不管不顾的打断云以寒的话,笑声开口。 “皇上,沈婷是北文堂的小才女,在京城里也是小有名气的,虽比不上奉淑皇后,也是不输多少的,林湾虽然是臣女的妹妹,臣女应该向着她,可若是说假话,不就是欺瞒了皇上,犯了欺君之罪,因此,臣女觉得,今天沈婷定能赢。” 林金莲自觉一番话说的周到无比。 不仅说了沈婷是小才女,还维护了林湾,不会落下欺负庶女的话柄。 更重要的,是讨好了陆廷。 这句话,她在心里琢磨了很久,最初本来准备说给云以寒的,没想到,碰到了陆廷问话。 只是……林金莲说完,忽然觉得四周似乎冷了不少。 云以寒微微张大了嘴,不知该说什么。 沈鉴端着茶杯,手指也顿在半空,想着是先喝了这杯茶,还是先放下这杯茶。 席间,夫人大多都揣摩出来了,只有一些小姐不明白气氛为何一下就凝滞了。 只是,这种情况又不好询问,各家小姐只能按耐住心里的话,小心翼翼的看着热闹。 陆廷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难看起来。 没有人说话,林金莲心里打着鼓,就在她犹犹豫豫的要说下一句的时候。 陆廷开口道:“奉淑皇后是朕的爱妃,更是陪朕多年的妻子,她是大援第一才女,谁敢否认?谁敢和她比!” 陆廷说完最后一个字,一掌拍在桌上,茶水溅开,红木方桌更是直接断了一条桌腿。 足以见得陆廷有多么的生气。 然而,一群大臣,只听见了“妻子”两个字。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礼数,在上京,家里有点钱的,除了景王府,哪个府邸不是妻妾成群? 可陆廷,却称苏幕遮一声妻子。 那是什么意思? 在陆廷眼里,他后宫佳丽三千,其实只有苏幕遮一人。 如今国丧未过,林金莲就大咧咧的把苏幕遮和沈婷相比较,陆廷哪能不动怒? 只是,林湾听得“妻子”两个字,却不由冷笑。 陆廷眼里,只有皇位,什么时候有过“妻子”两个字。 在火烧苏府之前,这个口口声声叫她“妻子”的人,亲手下药,把她送去了景王府。 当真是……一个好丈夫! 好皇帝! “皇上,臣女无心同皇后比较,还请皇上恕罪!” 沈婷听得陆廷的话,明白了陆廷生气的缘由,急忙跪下开口。 云夫人也颤巍巍起身,努力抓着自己的手帕,强定心神道,“皇上,都是臣妾教导无方,还请皇上恕罪!” “教导无方?朕看林丞相这个嫡女嚣张的很!” 又是一掌重重拍下。 林金莲浑身都跟着那一掌颤抖了一下。 她腿都已经在不停的打哆嗦了。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她是真的怕。 陆廷冷淡的扫了一眼云以寒,声音冷漠。 “林昌卫教导有方,罚半年俸禄,若是日后再让朕听见有人议论皇后,一并交由镇府司处置。” “臣妾领旨。” 云以寒应下,听到只罚俸禄的时候,悬着一半的心这才放下。 只罚俸禄便好,这点小事,等林清从皇陵回来,吹吹枕边风就没了。 不过,林金莲也真是……蠢的可以! 云以寒看着林金莲,沉沉叹了一声气。 都是她生的,怎么林金莲,没有学到林清半分的聪明才智。 林昌卫罚完了,陆廷心里,也翻了过去,只是声音还是有些冷淡。 “沈婷,你开始吧。” “诺。”沈婷从地上爬起来,起身那刻,才忽然发觉林湾就在她的前方。 而她刚刚那一跪,不像是跪陆廷,更像是跪的林湾。 沈婷深呼吸一口气,一边平复刚刚的担惊受怕,一边把眼里的愤怒掩藏。 林相府一家,都是一群傻子。 特别是林金莲!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一定要拿到琴技第一,这样才有机会,推翻之前的话。 明面上,她不能和苏幕遮相比。 可若是今天一曲成名,那所有人的心里,这第一才女就是她沈婷。 大援第一才女的称呼,她势在必得。 琴技的第一,花会的魁首,她同样势在必得。 沈婷扬起一抹笑容,自信的坐下。 风吹动窗幔,飘渺的乐声一起传了出来…… 第六十九章:那就逼宋南南一把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灵动的琴音如同溪流一般,叮咚的流泻出来。 沈婷的手指在琴弦上来回拨动,或急促,或舒缓,或如春风拂过,杨柳依依,又如溪流急湍,风行万里。 琴音未停,席间已然一片沉醉。 齐映秋不甘心的跺脚。 她和沈婷,差距本就极大,原本以为她要赢了林湾之后,沈婷才会上台,没想到弄了这么一出。 不仅打了林湾的脸,还羞辱了她。 齐映秋气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即使她不乐意,也不得不承认,沈婷的琴技,的确很好。 “等会的画,你也别上台了。” 见四周的人都在讨论沈婷的琴技,云以寒歪头朝林金莲开口。 “为什么?” 林金莲说完,刚想说一句“明明刚开始就能去,现在为什么不能去”。 只是,话到了嘴边,林金莲想起刚刚陆廷的震怒,到底有些害怕,于是轻声道。 “娘,我发誓,我不会给你闯祸的,你就让我去吧,难不成你不要我去,也不要林湘去,只要林湾去?” 说到最后,林金莲脸上全是嫉妒。 她只是说错了一句话,就不能去比试了。 可林湾都反问陆廷了,林湾还能好好的在戏台上站着,不公平。 一点都不公平。 “林湾上去了也是输,她输在无德无能,而你呢?前面顶撞皇上,后面还出现在戏台上,你觉得皇上心里怎么想?” 云以寒冷声问着。 “皇上怎么想不也只是罚了半年的俸禄,爹爹家大业大就是罚一年也不怕的。” 林金莲晃着云以寒的手,试图用往日撒娇的手法继续达成目的。 “娘亲,这个花会我准备好久了,如今姐姐不在,咱们更应该让皇上知道,林家的女儿,各个都是顶好的。” “就是因为你姐姐不在,你才更应该低调。”云以寒厉声打断林金莲的话。 林金莲为花会准备了很久,她为花会,同样也准备了许久。 从一开始不带林湾,到后面带上林湾。 从一开始希望林金莲大出风头,到如今希望林金莲能沉稳低调。 这其中,种种变化,林金莲何时才能看的出来? 云以寒长叹一声,终是开口道,“金莲,树大招风,特别是如今的情况,皇上寻个由头就能发落了林家,我们都应该小心才是。” 云以寒清楚,陆廷罚林昌卫的俸禄。 不是因为苏幕遮,也不是因为林金莲把沈婷和苏幕遮相比。 而是陆廷想要给相府一个警告。 他们是臣子,陆廷是君王。 君王的命令,没有任何人能忤逆。 “可是……”林金莲还是不死心。 “别说了,今天你若是上去,明天就去庙子,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云以寒话里没有商量的余地。 见状,林金莲只能按耐住心里的情绪,不高兴的别开头。 一曲终了。 沈婷掀开窗幔,微微一笑,如同鲜花摇曳身姿。 “弹的好!小女的琴技和沈小姐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齐映秋的父亲脸面都快丢完了,依然不得不违心的祝贺着沈婷。 不过,有沈婷在前,他也安心了不少。 大理寺少卿沈家,官职不高,勉强能参加花会,对当年的事知之甚少。 若非这样,沈婷也不敢上台去。 但这样,齐飞就落的高兴了,梧桐长琴可是个烫手山芋,如今能早点丢就去,他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可以落下了。 虽然出了丑,但没得罪陆子晋,也全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哪里哪里。”沈鉴微微一笑,客套的答话:“齐小姐琴技也是余音绕梁。” 有了齐飞和沈鉴的开口,一群人对沈婷的夸赞更是络绎不绝,不仅如此,还时不时的踩低一下林湾。 云以寒坐直了身子,仿佛没有听见四周的言论一般。 这幅模样,倒给了其他人一个继续说道的勇气。 “啪啪啪!” 陆廷伸手鼓掌,开口道:“沈家小姐琴技了的,朕听了,都觉得赏心悦目。” “皇上谬赞了。” 沈婷盈盈一笑,姿态大方。 此番模样,更引得台下一群人的夸赞。 “沈家真的是好福气,生了这么一个才女,聪明漂亮,落落大方,谁家要是取了沈婷,那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的是,明天便去沈府看看,若是能提个亲,结个亲家,那是再好不过了。” “哪里是谬赞,朕看着今天最出风头的人就是你了,福协,赏。” “赏沈家嫡女沈清,玉琉璃盏一对,银鎏金点翠步摇一对,景泰蓝红珊瑚耳环一对。” 福协每说一句,沈婷脸上的笑就多一分,而后又垂下头,被一阵怯意掩藏。 没有得第一尚且有这么多赏赐,若是得了第一,那赏赐不是更多? 沈婷眼里闪过一抹坚定。 这个头筹,她一定要拿! 福协说完长长的一串,沈婷收起眼里的神色,跪下道:“臣女谢陛下隆恩。” “哈哈,今天既是花会,便没这么多讲究,平身吧。” 陆廷虚抬了抬手,这才看向林湾。 “林湾,若是你比的过沈婷,朕的赏赐,也是不会少半分的。” 陆廷的话,意味深长,“毕竟,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自信说要守擂的人。” “那臣女应该先想好赏赐才是。”林湾眸里的笑意也渐深了起来。 比起沈婷的跪下谢恩,林湾就如一棵松一样,亭亭玉立的站着,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只是……如今一行人都看沈婷去了,根本没有注意林湾。 唯有宁忆煊和许文杰。 宁忆煊轻轻摇着扇子,狭促一笑,“还记得,当年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女,也是这番模样,只是不知道这个林湾的命,是否比她好。” 许文杰看着台上的少女,眼里划过一抹深思,许久后,他低声开口道。 “给宋家小姐递个话,若是得了梧桐长琴,送给景王,想来景王不会拒绝这个人情。” 许文杰身后侍女一愣,“可是宋夫人知道梧桐长琴的来历,怎么舍得让宋小姐上场?” 一个是被陆子晋盯上,一个是拿琴送给陆子晋。 别人也会想到后面这一层,但是没有人敢赌。 为什么? 因为陆子晋从来不给人解释的机会。 得了梧桐长琴,可能还没有送出去,命已经交代出去了。 “那就逼宋南南一把。”许文杰眸里渐冷。 第七十章:心中的杀意不止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许文杰心里清楚林湾的打算。 如果得了花会的头筹,在京城里,不说赫赫有名,起码也是小有名气。 届时,整个相府便没有人能轻视林湾。 再加之,林金莲买凶谋杀兄长的事爆出来,相府肯定会受因此受牵连,但是林湾不会。 她可以接着头筹的恩赏,离开林相府。 许文杰愿意助林湾一臂之力,却不想送林湾入虎口。 苏府失火,他没能救下苏幕遮,遗憾了许久,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无法坐视不理,任凭林湾入险境。 “只要你让朕开心了,什么赏赐都可以。” 大约是找到由头,挫了林昌卫的锐气,陆廷心情颇为愉快。 “听说梧桐长琴,陪了一把萧木短笛,臣女若是赢了,皇上可否将这两个乐器,一起赏赐给臣女?” 林湾话里平静,可是席间却因为那几句轻飘飘的话,掀起了惊涛骇浪。 “林湾……她怎么敢?!”云以寒抓着椅子,差点直接站了起来。 匆匆而来的林昌卫并没有听见林湾说的什么,见云以寒一副气急了的样子,忙道,“又是谁给我闯祸了!” 花会男宾女客都是分开的。 陆廷来了女宾这边,作为丞相,他就去了马场,准备等会男子的比试。 刚刚结束准备过来,就听的人议论纷纷,说陆廷震怒,罚了他半年俸禄。 他到不在乎那点钱,他在乎的,是陆廷的态度。 今天是半年俸禄,明天是什么? 说不定就是他的官职和他的命。 “还不都是你和五姨娘生的好女儿?” 见林昌卫来了,云以寒语气不顺,只是碍于四面都有人,没有大声吼出来,只是冷冷淡淡的说着。 “林湾?”林昌卫一愣,而后看向戏台上。 林金莲见状,眼珠咕噜一转,添油加醋道:“就是,明明什么也不会,还说要守擂,接受各家小姐的挑战,这也就算了,她居然还敢开口问皇上要东西。” 林金莲说完,又小声嘀咕道,“都是因为她,才害的爹爹丢了半年的俸禄,不仅如此,她今天还要丢进相府的脸面。” 林金莲说的格外义正言辞。 林昌卫虽然是因为她的话才被罚,可是,她说那些话还不是因为林湾? 简而言之,一切都是因为林湾。 如果不是林湾,她根本不会让沈婷上台,也不会夸赞沈婷,更不会惹得陆廷不快。 “金莲。”云以寒皱眉打断林金莲的话。 “娘亲,我又没有说错什么,而且,就因为她,金莲的画画都不能去了,凭什么不让我说道两句。” 林金莲说完,哼了一声,独自坐下喝着闷茶。 林昌卫看了一眼林金莲,又看了一眼林湾,伸手揉着眉心。 与此同时,四周的讨论声也若有若无的飘了过来。 “林湾胆子比沈婷都大,也不知道现在大话说的这么满,等会怎么收台。” “以前没听过相府有个七小姐,估计今天是想出名想疯了。” “林丞相本来就是小户出生,如果不是云夫人,哪里有他的今天,你看他在早朝作威作福的,家里几个女儿,把他后院都给烧完了。” 话越来越难听,林昌卫脸上沉了下来,“好了,金莲,你好好坐着,等会女子这边比试结束,立马和林湘回府。” “不,我不要。”林金莲嘟起嘴,一点也听不进林昌卫的话,“我就要在这里。” 看台上讨论的如火如荼,戏台上却是一片祥和。 过了许久,陆廷才大手一拍,开口道,“好,只要能让朕觉得好,萧木短笛,赏你就是。” “谢皇上恩典。” 林湾半屈膝盖,起身那刻,脸上是如大海一般的,一望无际的平静。 梧桐长琴,萧木短笛。 这两个都是她的东西,她都要拿回来。 陆廷欠她的,她也要一个个,一个个的,讨回来。 林湾垂眸,莲步轻移,走到古琴前面。 随着她的身影在窗幔后面若隐若现,一群人的心也被提了起来。 琴弦的第一个音,就能听出你的水平。 大援的琴师并不多,但听琴品琴,附庸风雅的人却不少。 梦令看不见戏台上的情形,也听不见任何东西,额前紧张的全是汗意。 “小姐若是输了,不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吧?” “你就不能对小姐多点信心?”平乐淡声道,“小姐能自信的上去,肯定心里有数,你就别瞎想了。” “小姐不受宠,没有先生嬷嬷教养,别说弹琴,就是画画,都是乱七八糟的,怎么能不担心。”梦令叹气,又忍不住踮脚去看。 惊蛰之后,林湾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可是,虽然性格变了,可会的东西不会便,林湾画画都勉强,更何况是弹琴这种高雅的艺术。 梦令到不怕出丑,她只怕林湾要强的性格,被打击后一蹶不振。 “小姐不会弹琴?”平乐傻了。 林湾的刺绣,她是知道,原以为林湾刺绣好,这弹琴应该也不在话下,可听梦令这个意思…… 莫非,她和梦令认识的林溪不同? 林湾听不见下面的议论,她纤细的手指落在琴弦上,感受着琴弦轻微的颤动,而后微微一笑。 曾经的她,风华绝代。 写的一手好字,弹的一首好琴。 会惊鸿舞,也能唱婉转的歌。 可现在,都没有了,哪怕是她曾经钟爱的东西,也被陆廷当做了利用的工具。 苏府,皇宫,她的凤仪殿,哪里不是一片血迹斑驳? 林湾垂眸,落在琴弦上的手指微微一勾。 “噌!” 清脆的声音仿佛利刃一般,划破了厚重的窗幔,直接杀进人心里。 “是破阵曲!” “是苏家军,苏家军一出,所向披靡!” “林湾怎么会这首曲子!” “想当年,苏幕锦大破明国百万雄师,何等风光?班师回朝之际,百姓夹道欢迎,齐颂破阵曲。” “咦?怎么停了?难道是林湾不会了?” 一群人正听得热血沸腾,琴音却突然停了下来,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陆廷的手也悄无声息的捏起,手臂上,青筋一根根爆出,如同盘旋的青色巨龙。 沉寂不过几息。 下一刻,奔腾的杀意而出,琴音陡然急促了起来。 刀光剑影似乎就在眼前,破阵杀敌亦在眼前。 林湾脸上是一片崇敬之意,唯独,她手里的琴弦不停,心中的杀意不止。 第七十一章:《破阵曲》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有点意思。”宁忆煊笑了声,“林湾赢了,这《破阵曲》一出,有点脑子的,都不会上去的。” “为什么?”宁忆煊身后的侍从不解。 “《破阵曲》是苏皇后写的,在苏家军的军营里,广为流传,据说《破阵曲》一响,苏家军便所向披靡。它是一首战歌,同样也是大援乐师无法超越的存在。” 宁忆煊摇着羽扇,语气淡然,“弹这首曲子,不说对弹奏的人有极高的要求,就是那曲子的杀意,也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宁忆煊看着窗幔后面若隐若现的人,眼里的笑意越发浓郁起来。 这个丫头,给他的惊喜,一点也不少! 另外一边,刚刚犹豫着要不要上台的宋南南也彻底打消了那个念头,朝许文杰侍女道。 “谢谢姑娘的提醒,不过,眼下我上去也是自取其辱,还是算了。” 宋南南微微欠身,又同许文杰远远地行了个礼,而后盈盈坐下。 比起别人的淡然,最吃惊的,当属相府的一群人。 “林湾什么时候会弹琴了?”云以寒问。 “肯定是里面有个人在帮她,她连个先生都没有,怎么会弹琴!”林金莲不服。 她虽然纨绔,却也听得懂乐曲。 林湾弹的,不说封神,也不说琴技如何,单说里面的杀意,就不是沈婷能比得上的。 更何况……这首曲子里,每一个起承转合,都无比的自然。 马场那边,不少少年郎也是闻声而来,打听台上弹琴的,是哪家的小姐。 “林湾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沈婷贝齿咬着红唇,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就在不久前,她还自信能拿琴技的第一,花会的头筹,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 对比沈婷都失神,齐映秋反而多了一些幸灾乐祸,“沈婷,早说了叫你别先来,这下好了吧?从神坛跌下来的滋味如何?” 齐映秋理了理额头的短发,笑容明媚。 “我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上台了,大家都觉得你厉害,此刻的小丑,就是我自己了,俗话说得好啊,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显然……沈婷,你输了。” 回想起沈婷开始洋洋得意的做派,齐映秋只觉得心里的郁气在顷刻间散去了大半。 最后一个琴音落下,戏台下面已经围满了人。 不少少年郎都把手里的绢花丢了上去,女孩子虽然还是握在心里,但心里对林湾和沈婷,早已有了高下之分。 林湾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她一点点把裙摆理好,而后掀开窗幔出去。 绢花在地上扑了一地,少女体态轻盈,脸上是温和最爱的笑容,和刚刚在里面大杀四方的人,截然不同。 “这是谁家的小姐?怎么之前没见过!”一个少年开口问道。 花会,一方面是赏花。另外一方面是比试,可是,也有不少人是奔着相见来的。 上京城男女之防极严,女子上街或是面纱,或是帷帽,还有的家丁成群,根本看不见什么。 等媒婆上门的时候,天花乱坠的乱说一同,亲事谈成,基本上只有掀盖头的时候,才知道媒婆说的是真是假。 但是花会不一样,花会上,少女不会掩面,若是相中了,直接叫媒婆去下聘礼就成。 而每个比试的第一,更是一个香饽饽的。 谁家不想有个德貌双全的媳妇和妻子? 是以,林湾还没有从窗幔出来,已经有不少人打听是哪家的姑娘,准备叫家里的媒婆去下聘了。 “相府七小姐林湾。” “还记得上一次在北文堂,讨论剑客与强盗那个题吗?也是她答的,果真是一个才貌俱佳的人,只可惜她是相府的小姐,肯定看不上我。” “灰心什么,又不是嫡女,只是庶女,娶了做平妻,指不定会对你感恩戴德呢?”有人不满道。 见林湾出来,而陆廷一句话也没有说,福协歪头,轻声叫着。 “皇上?” 陆廷听不见福协的话,四周的声音似乎也一寸寸的减少了起来。 他面前只有林湾一个人。 他终于知道,心里那一股奇异的感觉来源于哪里。 最初,他认为林湾是林清的妹妹,所以林湾不论是长相还是说话做事,都同林清有些相像。 可是,听了《破阵曲》,陆廷突然知道,那一股熟悉的感觉,不是来源于林清,而是苏幕遮。 还记得几年前,苏幕遮也是这样坐在梨园里,笑嘻嘻道。 “陆廷,你说我弹琴你舞剑可好?或者你吹笛,我来跳舞,咱们许久都没有这么放肆过了。” 他当时说什么? 他说国家危难时刻,他哪里有心思去弹琴舞剑吹笛。 后来,苏幕遮再也没有弹琴,曾经宠上天的梧桐长琴也丢进了库房里。 那个满脸温和笑意的少女,穿上了厚重的凤袍,牵着他走向九五至尊的皇位,脸上却没了笑容。 “皇上?” 又是轻声细语的呼唤,陆廷回过神来,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泛白的手心一点点恢复红润,陆廷回神道,“弹完了?” 福协看了一眼林湾,这才道:“早就已经弹完了,林小姐的琴技比沈婷好许多,瞧着皇上似乎都听入神了。” “林湾确实好得多。” 陆廷点头,撇开其他的不谈,林湾的琴技,和苏幕遮却是有的一比。 怪不得她能自信的说来守擂。 “谢皇上夸赞。”林湾微微俯身。 “福协,回宫后把那个萧木短笛找出来,赐给林湾吧。” 陆廷说完,又道,“朕记得国库里还有一把好琴,连着一起赏给林湾吧。” 两把琴,虽然比不上沈婷受的赏赐多。 可是一把萧木短笛,用价值千金来形容都不为过。 林湾听闻,并没有沈婷一样的激动,而是格外淡然的开口。 “臣女谢皇上恩典。” “都说了今天是花会,不必拘礼,各位爱卿,可还有想上来比试琴技的?” 陆廷话落,整个席间是鸦雀无声。 一是林湾弹琴本来就好,二是林湾刚刚的意思,是拿了第一才求皇上给萧木短笛。 如今陆廷已经赏赐了,那说明什么? 说明陆廷心里,林湾已经是琴技一项的第一了。 而且……就是林湾不要,那梧桐长琴谁敢接? 没有说说话,陆廷格外满意。 就在他要开口的那刻,远远地,一个黑衣人掠过来,冷漠无情的声音在花园里响起。 “传景王口谕,带林家七小姐林湾,去镇府司。” 黑衣人话落,从腰间取下玉佩。 白色的古玉包绕着一个“景”字,神秘而古朴。 第七十二章:臣女领旨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景王?!” “难不成林湾刚得了赏赐,就被抓去镇府司了?景王这动作未免太迅速了吧。” “若是去景王府都还好说,那镇府司,不是关押嫌犯的地方吗?” 席间一群人面面相觑,同时也暗自庆幸刚刚自家的女儿没有上去。 否则,被带走的就不是林湾了。 林昌卫的脸上变了几个色。 他喉结来回动了许久,终于开口道,“不知景王带走小女,可是有要事吩咐?” “景王口谕,带林小姐去镇府司。” 宋义回头,冷淡的撇了一眼林昌卫。 待在陆子晋身边几年,他的行事作风,颇有陆子晋的冷淡。 “林丞相若是不放心,跟着一起便可。” “这……”林昌卫话被堵住了。 “说不定是前两天哥哥的事情呢。”林金莲凉凉的开口,话里有些幸灾乐祸。 该来的,一个都跑不了的。 她不信林湾今天还能躲过去了! 林金莲声音不大,却是格外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最初说要娶林湾的,也纷纷合上了嘴。 人情冷暖,莫过于此。 听到宋义的话,林湾同样愣了一下。 没记错的话,来传话的人,是陆子晋身边的亲信宋义。 宋义啊,那是传话让林清去皇陵的人,陆子晋让宋义来传话。 陆子晋宋义来,足够看得起她了。 一时间,林湾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如今这个情况,林昌卫肯定是不会出面保下她的,陆廷也不会,她只能靠自己了。 林湾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又恢复到了一贯温柔无害的笑意。 “臣女领旨。” 听到林湾的话,陆廷本来没什么波动的心忽然颤了一下。 他薄唇轻抿,俊颜上面无表情,冷冽如剑锋。 “既是皇叔要人,福协,你送林湾去镇府司。” 最后一个音落下,帝王的威严之气在瞬间释放出来。 席上,不少人都打了个冷颤。 这哪里是要人,分明就是摄政王和皇上在分庭抗礼。 林湾今天如果能回来,那就是陆廷赢了。 如果林湾没有回来,那就是陆子晋赢了。 深谙这个道理,林昌卫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冷哼了一声。 宋义一身黑衣沉默而内敛,听完陆廷的话,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文杰按着椅子,刚想说话,就看见少女隔着高台,冷淡的扫了一眼。 他会意,垂眸不语。 北王府和镇府司相隔甚远,宋义进去传话虽是一个人,但北王府外面,却是早就备好了马车。 福协领着陆廷的旨意,和和气气的跟在马车旁边。 林湾弯身进马车的时候,福协还搭了一把手,林湾微微颔首,算是感谢。 林湾走了,守擂的人没了,一时间,花会的看头也少了许多。 但陆廷的兴致似乎丝毫不少,每一项比试的第一,都赏了不少好玩意。 唯有沈婷,一个人坐在席上,脸上冷的像一块冰一样,偏偏旁边齐映秋还一个劲煽风点火的嘲讽。 听到最后,沈婷实在气不过,也听不下去,索性一个人坐着喝茶,谁也不理会。 直到,她听见旁边小声的叙话声。 “听说了吗?前两天害林三公子的凶手抓住了,不仅抓住了,还全都交代了!” “谁?” “据说也是林家的一个小姐。” 三人成虎,一群人小声说着,很快就传开了来。 沈婷听在心里,联想到林湾被带走了,不由掩唇,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不会是林湾吧?她刚刚不是被镇府司的人带走吗?” “林湾?” 齐映秋也加入了话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她看不起沈婷刚刚的做派,但她更讨厌林湾。 此刻,她也顾不得之前的仇和怨,忙开口问道:“不是前两天就抓到了吗?是京城的一群地痞流氓,怎么又成了林湾了?” “这你都不知道?地痞流氓谁没事去行凶,肯定收了钱的,说是害林三公子地痞流氓是杀人凶手,还不如说是背后指使的那个人是杀人凶手!”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林湾嫉妒三公子是嫡子而自己是庶女,不受重视,这才买凶杀人!” “这也太恶毒了吧?” 夫人小姐聚集的地方,话本来就多,此刻开了一个头,便没有再有心思去看什么花会了。 全都在议论林湾。 “胡说!”林昌卫听得,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气的瞪眼,“谁传出来的!” “老爷,听说是官府出的通知。” 林金莲身边的侍女红果朝林湾深深一笑,继续道,“奴婢还听说,前两天的事,可能也和七小姐有关呢?” 今天来的基本上都是贵妇小姐,的亏她一早就去给那些丫头婆子送小道消息,否则还赶不上这么好的时机了。 在林湾夺得琴技第一,正风光无限的时候,曝出这种事,哪怕林湾是大罗金仙,估计也改变不了众人心中的成见。 “前两天。” 林昌卫细细一品,而后眯起了长眸,被气的不轻,“林湾简直反了天了!” 前两天,相府里唯一发生的事,只有林金莲被绑走。 还是一天一夜,若不是府中下人藏的严实,林金莲的名声就彻底没了。 他本以为这件事和林启的事,都是陆廷一手策划的,没想到,这背后之人,居然是林湾! “孽障!” “丞相莫生气,事情还没弄明白呢,贵府小姐才貌双全,肯定不会对嫡出的哥哥下手的。” 旁边一个官员听得林昌卫似乎是生气了,忙巴巴的宽慰着林昌卫。 心里却是忍不住的嘲讽。 林昌卫位高权重,可府邸里,没有一个是不闹笑话的。 没成婚便私奔苟且的夫人云以寒,上不了台面的林老夫人,辱骂庶妹的林金莲。 林昌卫在官场多得意,这后宅就有多不安宁。 只希望林相府在多出一些事,让朝廷里那一群柬官弹劾才好。 最好是连官职都一起丢了。 “不会,老夫看就是平日太惯着她了,若不是被镇府司带走了,我一定要把她家法处置!”林昌卫气势汹汹。 林启才华和样貌都是出众的,是继承相府的最好人选。 林湾却想着谋害林启,这根本就是在断林家的后,这口气,林昌卫咽不下去了。 台上,陆廷隐约听得什么,叫停了比试,开口道,“林爱卿,发生了何事,竟大声喧哗?” 第七十三章:要如何处置林湾?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臣……”林昌卫话未说完,已经跪了下去,云以寒也跟着一起跪下。 陆廷挑眉,冷淡的眸里疑惑更重。 “臣……臣有罪。” 林昌卫匍匐在地上,老泪众横,“臣家教不严,府中幼.女竟起了谋害长兄的心思!” “什么?!” “回皇上,前两日犬子在街上遇害,臣联同大理寺少卿追查两日,都没能将凶手绳之以法,就在刚刚,臣听闻是微臣府上的小姐买凶杀人,臣家风不正……愧对皇恩啊!” 林昌卫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恨不得把头磕出一个洞来。 云以寒跟在旁边,林湘林金莲林修都识趣的一起跪下,沉默不语。 大援重伦理,三纲五常,为人君,为人臣,为人父,为人子,都有一番礼法。 而其中,家庭礼数,也被极为看重。 一个人府上若是出了家风不正之事,比如小妾谋害当家主母,妻子谋害公婆,不论是因为什么,那一家主事的老爷,定然是要受罚的。 林湾如果真的买凶谋害林启,不仅林湾要进大狱,背上奴籍,就是林昌卫,这头上的乌纱帽都难保。 因此,早些说出来,自己藏着掖着做主惩罚了,事也就翻篇了。 若是搁置到明天的早朝,那时候,等他的,就是柬官的折子。 横竖都要领罚,还不如一早就把这件事给背下来,做出一副痛定思痛的样子。 林昌卫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想着如何把这件事压到最低,脸上却上一成不变的惶恐和愤怒。 “朕不知道,相府里哪个小姐,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陆廷话音渐冷。 林启出事的案件,他也有关注。 毕竟是和林相府息息相关,林昌卫虽然老奸巨猾,但林启才华横溢,是一个忠臣,他还想借着花会收至麾下,没想到,就在花会前夕出了事。 不过……若是能借此事,挫一挫林昌卫的锐气,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陆廷看着跪在地上的林昌卫,眼里多了几分思量。 “是微臣府上的七小姐林湾,林湾生母去世的早,臣忙于公务疏于教导,这才让林湾起了谋害长兄的心思,微臣有罪啊!” 林昌卫脸上全是悲痛。 “人精啊人精,这么轻松的就把罪责丢到了林湾自己身上。”宁忆煊摇着扇子,话音懒散,“不愧是能官拜宰相的人,这份狠心,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宁忆煊说完,想起什么,忽而轻声一笑,继续摇着手里的羽扇。 “那依爱卿的意思,要如何处置林湾?” 陆廷冷笑。 家风不正这么好的借口,他不会轻易放过。 错过了这次,等林清回来,林昌卫的狐狸尾巴只怕要翘天上去了。 这种人,还是该尽早打压的好,否则,那封圣旨什么时候才能寻到,他的皇位永远都坐不稳。 “林湾做的事,天理难容,微臣会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家法处置,再赶出相府。” 林昌卫说完,心下长舒了一口气。 林湾本就没什么用,最开始还指望林湾替林金莲嫁进相府,发挥点余热。 可是,从上次在春雪院发生的事,林昌卫才明白,林湾就是一条养不亲的白眼狼,送林湾进景王府,说不定还会回来反咬一口。 既然不用嫁给陆子晋,那林湾最好一点价值都没了。 而且,只有把林湾推出去,赶出相府,才能堵住那群柬官的嘴。 —— 马车晃悠悠,很快便到了镇府司。 镇府司,矗立在朱雀街上,四周一片繁华的市井之相,唯独镇府司面前,门庭冷落,别说是卖东西的商铺小贩,就是花鸟小动物,都不敢停在镇府司前面。 这是直属于陆子晋的领地,也是上京里,人人闻风丧胆的对方。 比起大理寺的大狱,更让人心惊胆战。 林湾扶着福协的手下马车,刚刚站好,就看见镇府司门前清一色的黑衣人。 他们姿势统一,腰间别着匕首,和皇宫守卫拿着长枪不同,他们的匕首,看起来更加冷峻,也更加渗人。 一但有人靠近这里,便只有三个字。 杀无赦。 林湾撇了一眼,又抬眸看了一眼“镇府司”三个大字,而后轻轻垂下眸。 陆子晋找她来,会因为什么? 看宋义这态度,似乎也不像是要问罪的。 不是问罪,又何必大张旗鼓的,把她从花会“抓过来”? 林湾想不明白。 福协见林湾脸上神情浅淡,似有苦恼之意,以为林湾怕了,不由开口道:“林小姐请放心,咱家跟在小姐身边,一定会平安带小姐回去参加花会的。” 林湾唇角掀起,虽然心里不怕,但听得福协的话,不由有多了一些底气。 她颔首道:“谢谢公公。” “林小姐不必客气。”福协客气的回着话。 宋义去栓马,没有说去哪,林湾耐心好,也不急,等待的空隙,见缝插针的问:“看公公年纪不大,但皇上却颇为仰重公公,公公莫不是和皇上一起长大的?” 林湾的疑问,仿佛只是等待时好奇的闲聊,福协不疑其他,四周脑子里只有“杀人”两个字的黑衣人更不会多想什么。 福协道:“不是,最初跟着皇上的,是咱家的干爹,只是几日前,干爹得了赏赐,出宫了,咱家这才调到了皇上面前。” “这样啊。”林湾恍然大悟的点头,而后笑道:“今天看公公做事麻利,皇上也颇为重视公公,公公日后若是飞黄腾达,可莫忘了也帮着臣女在皇上身边美言几句。” 林湾说着,话里却是冷了起来。 今天陆廷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陆廷身边的宫女太监伺候的,全部都换了。 就是跟了陆廷几年的太监,也就是福协所谓的干爹王荣,都不在。 看来,受赏赐出宫是假,被杀人灭口才是真。 “七小姐今天得了琴技的第一,日后定是非富即贵,又何须咱家美颜,倒是七小姐,日后可要多提携提携咱家。” 福协尖细的声音说完,又压低声音道,“咱家跟在皇上身边日子不长,但是皇上的心意却是揣摩的出来的,七小姐日后若是想进宫,一定能独得恩宠。” 福协说完,又是深深一笑。 在宫里,他见过的人和事太多,皇上真心喜欢谁,和谁又是逢场作戏,他心里跟明镜一样。 陆廷看谁都是一脸和气,摆着帝王的威仪。 除了林湾。 他能看出来,陆廷对林湾,有不一样的感觉。 否则,陆廷不会有那两次的失神。 福协话落,林湾就道:“公公说笑了。” 后宫,她是不会再回去的。 除非,是为了取陆廷的狗命。 只是,林湾这番话,落在福协耳中,却有了另外一番意思,只是,不等福协开口,镇府司厚重的铁门就打开了。 听到动静,林湾和福协一同抬眸看过去,不由一愣, 陆子晋一身绛紫色长袍,腰间系着黑色腰带,袖口和领口是用金线绣的四爪凶蟒。 他脸上侧颜冷淡,踩着长靴从黑暗里踏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脸上带着半块狰狞的面具,遮挡住了他俊逸的脸庞。 林湾微叹,也不知陆子晋,何时才能取下这块面具,不去做那个冷面的摄政王。 叹息归叹息,在陆子晋走出来的第一刻,林湾伏身开口道:“臣女参加景王殿下。” “咱家也见过景王殿下。” 福协扬了扬拂尘,一同客气的开口。 他是皇上身边的人,不必对陆子晋行大礼。 “嗯。”陆子晋冷淡的扫了一眼福协,而后看向林湾,话里冷清。 “上一次街上伤你的人抓住了,你是当事人,应该知道整件事的原委。” 第七十四章:是因为被吓傻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上次。”林湾瞳孔微缩。 陆子晋说的,应该是她第一次出相府,被人抢了马车一事。 可是那个人,不是当场死了吗? 那陆子晋抓的人又是谁? 莫非,是前两天要杀她的人? 林湾脸上格外淡定,可是手心里,早就已经浮起了一片冷汗。 那群人,一次次的追杀她,如今,终于要到面对面的地步了吗? “本王说过,会给你一个交代。” 陆子晋眉眼冷淡,说完,他转身道,“跟本王进来吧,镇府司不比其他地方,若是你受不了,直接出来便是。” 听得陆子晋的话,林湾话里倒是多了一些不服气。 “王爷走在前面,臣女有什么好怕的。” 这话有几分赌气的成份,大约赌气来自于陆子晋对她的嘲讽。 因此,话一出,林湾就愣住了。 陆子晋的后背也微僵硬了一下,那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话,以及熟悉的笑容。 都那么像另外一个人。 陆子晋垂眸,回头,不疾不徐道,“希望等会进去的时候,你还能像刚刚说的那般风轻云淡。” 有了之前的教训,林湾这次没敢说话,只是同福协道:“公公,景王既是叫我来认凶手的,便不麻烦公公一同进去了。” 福协点头,“那咱家就在外面等着林湾。” 镇府司不是人人都能进的,虽然他是陆廷身边的人,陆子晋也不会给他面子。 不过,听说镇府司里残忍暴虐,他倒是没想过要进去,如今就在外面等着,既完成了陆廷的命令,又不必去里面,两全其美。 见林湾同福协说话,陆子晋停了一下,确认林湾跟上来,才迈步养镇府司里面走。 停在大门口,林湾看着面前黑暗的甬道,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后,才捏紧绣帕,跟上去。 镇府司不是府邸,亦不是衙门。 它是一座牢,管着大援最穷凶极恶的犯人以及罪臣。 同样的,它也是援军的核心领地,镇府司坐落在朱雀街上,只留了一道黑色的门,两侧是高大的围墙。 围墙背后,是镇府司的地牢,若是再往里面走,就能看见大援最精锐的军队飞虎.骑和最先进的铁铺子。 铁铺子里,制的不是农具,而是刀枪,若是上京城被人攻下,那只要镇府司在,陆家的江山,便没有人能坐的安稳。 因为镇府司,不论是明国还是草原的祯族,都对大援忌惮三分。 同样因为镇府司,陆子晋成了大援比皇上陆廷还要尊贵的存在。 民间曾戏言,只要有摄政王陆子晋在,谁敢惦记陆家的皇位? 没有人。 这么多年,连个起兵造反的人都没有,足以见的镇府司的凶名。 不过,林湾虽然是苏家嫡女,后面入住凤鸾殿,成了一朝权后,却也从来没有踏足镇府司。 一是因为镇府司是陆子晋的,她若是来镇府司,肯定会有人揣测陆廷想要拿下镇府司。 二是她大婚当日,陆子晋添了十里红妆,旁人都说她和陆子晋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为了避嫌,别说镇府司,就是景王府,她都鲜少踏足。 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来镇府司。 林湾闭目,不过片刻又睁开。 四面依然漆黑的一片,没有掌灯,也看不见陆子晋人影,不知走了多久,林湾才听见细微的喘气声。 她步子一顿,停在了原地,想去细细辨别一下那些喘气声来源于哪里。 外面明明是艳阳天,可是站在镇府司的甬道,却像是身处于黑夜,不仅黑,而且刺骨的冷。 怪不得旁人都说镇府司是人间地狱,陆子晋是大援第一刽子手。 没由来的,林湾慌乱起来。 “怎么。”冷冽的声音传来。 “啊。”林湾吓了个哆嗦。 陆子晋习武之人,步子轻,几乎听不见脚步声。 是以,林湾以为陆子晋走远了,没想到她刚刚停下来,那冷冽的声音就在她身边。 黑夜里,无法视物,听觉敏锐了不少,但是,即使如此,林湾依然无法确定,陆子晋是不是就在她身边。 “呵,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陆子晋轻笑了声,却依然没有要掌灯的意思。 “臣女看不清路。” 既然心里慌乱无比,林湾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辨别陆子晋在她周围的哪个方向。 镇府司处处是机关,按陆子晋的性格,是不会离她太远的,也不会让她乱闯乱撞。 只是,如今这个情况下,不知为何,林湾却突然觉得,陆子晋有几分戏弄她的心思。 明明可以掌灯,却不点灯,任凭她在黑夜里摸索。 明明可以一直在她身侧,却不出声也不喘气的跟个幽灵一样。 “看清了你就不敢走了。”陆子晋似是在笑,又像是低声嘲讽。 就在林湾千方百计想着如何让陆子晋点灯的时候,手臂上突然多了一根丝巾。 丝巾不知多长,但抓起来触感极好。 “自己拉着,别乱走。” 男人低低的声音在甬道响起,林湾会意,伸手抓住了那根丝巾。 陆子晋步子不快,林湾能跟上,实在跟不上了,丝巾那头总会等上一会,然后又继续走。 如此反复,林湾已经估摸不出来,这个漆黑的甬道究竟有多长。 一炷香后,终于有一点隐约的亮光传来,林湾眯了眯眼,以适应突如其来的刺眼。 丝巾另外一头已经松了,林湾默默把丝巾收好。 等会出去的时候可能会用上,若是用不上,也应该好好的还给陆子晋。 想完这个,林湾才抬眸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环境。 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放眼看去,都是垂在半空的牢笼。 无一例外,里面都坐着或躺着一个人。 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烂,哪怕是有人来了,也没有半分反应,空洞的眼神如同一湾死水,冷的渗人。 林湾打了个哆嗦,忍不住往陆子晋那边走了一点。 这里关的人,不像是犯人,更像是一个个被折磨到筋疲力尽,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野兽。 他们生不如死。 林湾想,如果能选择,他们一定会求陆子晋给一个痛快,而不是在这里苟且偷生的,生不如死的活着。 陆子晋掀唇,淡声道:“你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女人,也是第一个,看见他们,没有丝毫反应的人。” “景王说笑了,臣女没有反应,是因为被吓傻了。” 都这个时候了,林湾不想装也要装下去。 她不知道一般的闺阁少女,见到面前这些人是什么反应,干脆直白的去回答陆子晋的问题。 不管是试探还是赞赏,她都照接不误。 听得林湾的话,陆子晋漆黑的眸子里神色更深,“那希望接下来的场面,你也能看的下去。” 陆子晋说完,开口道:“宋义,把人带出来。” 铁链拖地的声音传过来,林湾顺着声音看过去,下一刻,她腿一软,直接跌在了地上。 第七十五章:你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被拖过来的那个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用野兽来形容,似乎更加的妥帖。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脚在地上摩擦着过来,拖出了一长条的血迹。 脸上的皮肤已经溃烂完了,还有不少的飞虫在他周围飞来飞去。 大援建国初,喜欢将罪大恶极的人做成人彘,放在市集警示百姓。 林湾觉得,恐怕是做成人彘,都比面前这个垂死的人好得多。 见林湾被吓到,陆子晋话里没有什么情绪,只开口道:“扶一把。” “不,不用,臣女自己能起来。” 镇府司都是一群男人,他们不顾及男女之防,她还是要在意的。 林湾趁着地,勉强的站起来,腿上还没用力,一双手已经搭过来了。 “林七小姐,属下扶着你。” 林湾听得女人的声音,不由回头,诧异的问道:“镇府司还有女子吗?” 说镇府司是人间地狱,其实最多的原因,是因为里面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暗卫。 陆子晋的剑指向哪里,他们就冲向哪里,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可是,林湾从来没有听过镇府司里的杀手,还有女子。 大援的女子大多娇贵,别说杀人,恐怕踩死一只蚂蚁都会尖叫,能骑马已经是极致,怎么可能提着刀去杀人? 陆子晋撇了一眼林湾,话里冷淡,“你的问题,太多了。” 镇府司的事,不是谁都没讨论的。 林湾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才敢把全身的力气卸在身后女子的身上。 宋义抱拳道,“王爷,人已带到。” “拿个椅子给林湾坐着,然后让他把知道的,都交代出来。” “诺。” 宋义应下,旁边有黑衣人去取椅子,他则去到那个杀手身侧,一把提起杀手的头发,逼着人看向林湾。 “林家小姐给你带过来了,有什么要说的,赶紧交代。” 林湾强忍住心里的不适,抬头看过去。 杀手眼里,目光已经浑浊涣散了,可是,在触及到她的那刻,变成了猛烈的恨意。 铁链发出刺耳的声音,杀人的话音沙哑。 “景王,杀了她,只要你杀了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林湾突然语噎。 听这句话的意思,是陆子晋和这个杀手,做了一笔交易? 陆子晋把人带来,杀手就说出自己知道的? 难怪陆子晋直接去花会把她带了过来…… “你有资格跟本王谈条件吗?”陆子晋的语气冷淡且锐利。 “杀了她,否则,你们什么也别想知道。” 沙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那如枯井一般的眼中,是数不清的恨意。 椅子已经到了,林湾却没坐,对着那张狰狞异常的脸,她浅淡一笑。 “阁下,来大援杀人,都不提前做做功课的吗?莫非,你们以为大援的摄政王,真像你们传播的一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少女语气轻而浅,其间夹杂着软糯的笑意,在寂静无声的地牢里回荡。 这话说的有几分投机取巧。 陆子晋看过去,少女下颌是一个珠圆玉润的弧度,脸上挂着一贯温柔随意的笑容。 她倒是有自信,今天不会出什么事。 不过,林湾的话,里面藏了太多的信息。 包括,他从来没有透露给林湾的。 这个杀手,不是大援的人。 只是,杀手更快的问出了这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大援的人。” 林湾心中一紧,面上却是神色如常,不疾不徐的道,“这还需要知道吗?在大援,谁敢同景王谈条件?” 陆子晋挑眉,林湾说的话,竟是他刚刚说过的。 不过,就凭这一点就断定这个人不是大援的,未免有些太勉强了。 陆子晋垂眸,深邃的眼里藏着无尽的杀意。 林湾话落,想起什么,又开口道:“再者,你们这般费尽心思的杀我,一次不成又来第二次,我猜应该也不缺第三次,第四次的人手吧?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般,是个硬骨头,不对,你也不是硬骨头,若你撑得住,今天便不会叫我来了。” 林湾的话,说到最后,已然成了一道笑声。 “大援的女人,果然各个牙尖嘴利。”杀手闭上眼,狠下心道,“景王,既然你把她带来,又无所作为,那不如给我一个痛快。” 这是死都不会交代的意思了。 这个杀手背后的主人究竟是谁,能让人忠诚至此。 林湾相信,哪怕是今天她死在这里,这个杀手也不会交代什么。 陆子晋应该也深知这一点。 那陆子晋把她叫来,是因为什么? 看戏吗? 还是说,只是为了给她一个交代? 林湾猜不出来。 “别急,死是很快的,不过……你以为镇府司,只抓住了你这一个会说话的吗?” 陆子晋淡然一笑。 “司云,把人全都带上来。” 司云。 熟悉的名字,林湾耳尖一动,在寂静的空间里去找寻任何的细微动静。 “若不是你们动了杀林七的心思,本王还不知道,明国和祯族的探子,居然已经潜伏在上京多年。” 陆子晋的声音冷淡,可是里面蕴含的杀意和冷漠却是无穷无尽。 “你们的主子很聪明,一个个都拔了舌头不能说话,但是在镇府司,能让一个人说话的方式,太多了。” 陆子晋话落,林湾跟着往身后看。 司云从地牢口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精瘦的人。 比起四周这些明明活着,但是没有任何生气的人,他显然好的多。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没有任何束缚之物。 “是你?!” 地上的杀手看着走过来的男人,如枯井一般的眼里爆发出浓烈的恨意。 “不用急,等本王介绍一下吧,宋桥。” 陆子晋顿了一下,狭长的眼眸里,忽而多了一抹笑意。 “本王亲自送去明国的人,你们拔了他的舌,让他不能读书识字,可是,他是大援人。” 陆子晋话落,司云抱拳道:“王爷,宋桥已将全部事情,都誊写在了纸上。” 杀手眼里闪过一抹慌乱,不过片刻,他狂笑起来。 “呵呵,是你的人那又如何?这个人我也认识,他连我们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不能说话的人,是不配知道任何事的!” “就凭这么一个人,来试探我,陆子晋,你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第七十六章:有什么好后悔的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是不是自信,你心里不应该清楚的很吗?” 比起杀手的狂妄,陆子晋淡然一笑,游刃有余。 笑容褪去后,他周身气息顿冷,面无表情道,“林七不是本王和你交易的,宋桥来了,也不是威胁你的,只是为了给林七一个交代而已。” 陆子晋转身,负手而立。 他腰间的玉佩叮咚响着,清脆悦耳。 “你总会后悔的。”杀手阴测测道。 “本王能抓住你,也能抓住其他人,有什么好后悔的?” 陆子晋淡然一笑。 宋义接过司云手里的信纸,递给林湾。 “林七小姐,这是宋桥写下来的,应该就是你上次出府遇害的缘由。” 林湾没说话,直接接过了信纸。 字并不好认,但也不至于到完全认不出来的起步。 “杀我,是因为我知道看见了你们的图腾?” 林湾看完,不由自主的去看那个杀手。 比起之前的狰狞,此刻,他已然安静了许多。 大约是连着被戏弄了两次,他并没有再说话的准备和打算。 林湾轻声一笑,“看来你背后的主子,真的是把你们当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只因一个图腾就追杀我,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林湾清楚,她被害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那个图腾。 而是别的。 林湾出事是在她出府后,中间是因为她知道了沈鉴和林金莲私会,林金莲才想要杀她,把她丢进湖里。 然而,这这事之前,一定还发生了什么,才让林湾有性命之忧,处心积虑的留下了两幅画。 只不过,若是“林湾”死了,没有人发现蜡烛里的秘密,那…… 林湾拿着信纸的手忽然用力了起来。 对,就是因为如果自己死了,没有人能知道这个秘密,“林湾”才会把更多的证据送去其他地方。 比如,林启的院子,竹园。 林启是府上三公子,身份地位显赫,若是出了事,林昌卫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而林启生性正直,不与人同流合污,若是出现冤案,林启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更多的证据,被林湾放在了竹园! 那如果是这样,林启在街上遇害的事,可能不是林金莲做的。 而是有人为了杀人灭口。 林湾心里浮起一抹寒意,四肢更是冰冷。 她无法去揣摩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只能说,这一切都渗人的很。 杀手没说话了,垂眸假寐。 见状,陆子晋挥了挥手道,“把人带下去,严加看管,司云,准备一下,去北王府。” 林湾折着手里的纸,听到陆子晋的话,不由一愣,“王爷,你要去花会?” 陆子晋是不喜参加花会的。 用上京的话来说,花会是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去的人不是抚琴就是绘画,手里拿的是笔。 可陆子晋不一样,他是赫赫有名的凶神,从出生起,手里就抓紧了杀人的剑。 纵观以往,陆子晋从来没有出席过花会。 难不成……陆子晋转性了? “嗯。”陆子晋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林湾的话。 宋义侧身道:“七小姐,属下送你出去。” 林湾点头,忍不住看了一眼从开始到最后都一言不发的司云,而后轻收回视线,跟在宋义身后。 甬道依然黑暗异常,林湾不敢乱摸,但四周若有若无的喘息声,总让她觉得,似乎是走在刀尖上。 宋义没听见后面的脚步声,回头问道:“七小姐,可是这路太黑了,你看不见路?” 听得宋义的话,林湾心里一阵无语。 别说看不见路,若不是听着宋义的脚步声,只怕她连宋义在何处都不知道。 想归想,话出口的那刻,林湾还是换了一句话。 “视物的确有些困难。” 开始进来的时候,陆子晋还能找一根丝带拉着她走,如今出去的人换成了宋义,她也不好意思叫宋义一样拉着她走。 若是能掌灯,是最好不过的。 “七小姐稍等,属下去点个灯。” 宋义取了腰间的火折子,往旁边走了一些,呲啦一声,火光在黑夜里亮起。 四周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有些像人的喘息,又有些像野兽的叫声。 在静谧的环境里传的格外的远。 林湾脸上一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忙道,“宋义,要不然还是不掌灯了。” 若她猜的不错,这甬道两侧,都是囚笼。 里面关着一个又一个被穷凶恶极,被驯服的人。 可能用野兽来形容,更加妥当。 他们见了光就会发疯。 宋义护着火折子,点亮旁边墙壁上的灯,一边道,“七小姐莫怕,这些杂碎是冲不出来的,最多叫叫两声。” 甬道一下就亮了,林湾往旁边看了一眼,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宋……宋义。” 林湾伸着手,想要抓住什么,然而,她手里什么也没有抓到。 旁边地牢的人,比刚刚带出来的那个杀手还要恐怖,干枯的皮包裹着骨头,脸上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皮肤,只有一双瞪大的眼睛。 那眼睛里,全是悲哀,痛苦和难受。 刚刚林湾还能有些许的反应,这一刻,她连身体的本能都已经褪去了。 宋义回头就看见被吓得不清的林湾。 他顿了顿,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七小姐,有这么吓人吗?” 林湾没有说话,惨白的脸上血色倒退的干干净净,她艰难的看像宋义。 “我被吓软了,走不动。” 若不是害怕地上湿漉.漉的感觉都是被血侵湿的土壤,林湾早已经软在了地上。 这些何止吓人,根本就是吓破了她的胆子。 宋义的话掐进了喉咙里。 过了许久,他才问:“王爷刚刚带小姐进来,没有掌灯吗?” “若是掌了灯,恐怕我已经被抬进去了。” 林湾脸上顿现一抹无奈的笑容。 也就是这时候,她才明白,陆子晋为什么不掌灯。 世人皆道陆子晋冷漠无情,杀人不眨眼,可是,谁又知道今天这一路,他不曾点灯,只是怕吓到一个未及笄的丫头。 听闻林湾的话,宋义吹灭了火折子,连同刚刚点的灯也一同吹灭了。 甬道里,再次恢复一片昏暗,他微抬起小手臂道,“七小姐,属下扶着你出去。” 第七十七章:逐出相府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镇府司外,福协耐心的等候着,见林湾出来,扬了扬拂尘道:“林七小姐,可弄完了?” 林湾脸上还有些惨白,一边同福协点头,一边朝宋义道,“多谢。” “七小姐不必客气,在下先回去了。” 宋义抱拳颔首,说完,他转身回去。 “公公,我们也回去吧。”林湾提着裙摆踩上马车。 回去,自然是去北王府的花会。 车夫会意,驱车往北王府走。 一路上,热闹非凡,林湾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心里微松了一口气。 索性这一趟,没出什么意外。 否则,只怕她真的要沦为上京的笑柄了。 和来时不同,车夫的速度慢了不少,路过大理寺的时候,林湾还隐约听见“林三公子”“林金莲”等话。 林湾纤眉一挑,开口道:“停一下。” 车夫“吁”了一声,马儿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缓缓停下。 福协问:“七小姐是需要吗?” “我想只是想听听市井是如何议论相府。” 林湾掀开车帘下车,帷帽虽然轻如薄纱,却难以看见真容。 两三步走到大理寺告示栏,林湾抬头看过去,白纸上,黑色的墨勾着俊逸的笔锋。 字虽然少,但蕴含的内容极其多。 等福协看清告示上写的什么时,福协难得的皱起眉。 “公公,回去吧。”林湾淡淡一笑。 路人声音渐行渐远,林湾低头,掀开帷帽重新坐上马车。 车夫是景王府的人,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去看什么。 路人看着少女盈盈的背影。 少女的容貌虽然藏在帷帽后面,但是还能看见其娇小的轮廓。加上旁边一身太监打扮的福协,当下有人嘀咕道。 “莫非这是宫里的哪个公主?不过,这少女的气质也太好了吧?” “宫里什么时候有公主了,说不定是哪个王府的人,或者……” 北王府依然热闹非凡,花儿来的争奇斗艳,就像今天的花会一般。 林湾刚到北王府门口,梦令就急匆匆的冲了出来,忙道:“小姐……” 小姐两个字刚刚说完,看见林湾身边还站了个公公,梦令立马就把嘴合上了。 福协看了一眼,会意道:“七小姐,既然已经到了,咱家就先回皇上身边了。” “公公慢走。”林湾微微欠身。 福协点了点头,走了两三步又停了下来,回头道:“咱家说的话,七小姐记好,长清宫宫门,有个叫福顺的,是咱家的干儿子,七小姐若是想好了,找福顺说一声咱家名字,咱家会帮七小姐安排妥当的。” 说完这个,福协都忍不住期待了起来。 陆廷后宫嫔妃不少,然而,他中意的,却只有皇后一个。 外人看着陆廷独宠林清,可只有他们这些日日夜夜跟在陆廷身边的人才知道。 陆廷真正喜欢的,只有苏皇后一个人。 就像如今,苏皇后菀了,后宫嫔妃都去了皇陵,也不见得陆廷有多么伤心。 但是林湾不一样,林湾身上,有陆廷喜欢的东西。 不说旁的,若是林湾进宫,再学一番东西,不管是林清还是谁,都要给林湾让路。 而林湾,是他带进宫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时候,宫里宫外,谁敢看不起他福协? “林七记得。”林湾颔首。 听见林湾的话,福协心满意足的离开。 等福协走远了,林湾这才看向梦令,问:“怎么了?” “小姐,老爷说要把你逐出林府。”梦令焦急的开口。 从林湾走后,梦令就一直守在北王府门口,等林湾回来。 她提前告诉林湾,总比回到筵席上连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为什么?” “说是小姐谋害三公子,这怎么可能呢,但是现在老爷铁了心,一定要赶小姐离开。” “逐出林家,那便逐出呗。”林湾淡淡一笑。 “可是……”梦令话说到一半,看见林湾带笑的脸庞,话就卡住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林湾安慰的看了一眼梦令,“先回去。” 比试已经进行到了中间阶段,林湾和梦令一同回来的场景,却是比台上的绘画比试更加的吸引人。 “林湾怎么好好的回来了?不是说被抓去镇府司了吗?” “那她回来要继续守擂吧,这一局林金莲也去了,两个姐妹相争,想想都有意思。” “如果不是林湾干的,那林昌卫刚刚那一番话,不是打自己脸了?” 议论归议论,整个席面上没有任何的声音。 能在北王府参加花会的,无一不是达官显贵,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再做一番文章,那以后的仕途,就难说了。 因此,众人说道两三句就停了,台上,陆廷垂眸看着书信,也并没有注意到林湾回来。 直到—— 林昌卫气急败坏的声音打断比试。 “孽障!你居然还敢回来!”林昌卫见林湾回来,立马开口破骂。 反正今天不是林湾被赶出相府,就是他头上的乌纱帽不保。 如此,不如了牺牲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庶女林湾。 听见林昌卫的斥骂,四周的人视线虽然还是看着戏台上,耳朵已然悄声的转向了林家的席位。 对比林昌卫的气急败坏,林湾显然悠然的多,她摘掉帷帽,轻声道:“父亲,林湾只是去一趟镇府司而已,有什么不敢回来的。” 说完,少女的声音更加天真无邪起来。 “林湾说过了,今天要在花会守擂的,若是一去不复返,岂不是欺骗了皇上。” “欺骗皇上算什么?”林昌卫冷哼,“你都已经谋害你兄长了,你还怕欺骗皇上吗?!” 林昌卫冷声质问。 不等林湾开口反驳,他又道:“从今天起,你被逐出林家,划去林家族谱的名字,是生是死,都与林家没半分关系。” “老老爷。”梦令看着气势夺人的林昌卫,咬牙下定决心开口道:“老夫人就要回来了,老夫人最疼小姐的,老爷,你三思啊。” “老夫人回来怎么了?谋害长兄,就是天王老子在这里,老夫也要把她逐出相府!” 席间顿时冷凝了下来。 就连戏台上也有不少人都搁置了手里的画笔,看向林家的席位。 “好啊。” 林湾抬眸,笑看着林昌卫,“爹爹既然铁了心,连辩解都不听一句,那林湾离开相府便是。” 林湾说完,又看像皇位上坐着的陆廷。 “皇上,不知臣女如今非林家庶女,能否继续守擂?” 第七十八章:本宫向来不做无端揣测之事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随着林湾话音落下,一直沉寂的场面突然有了一些波动。 宋夫人开口道:“不说旁的,但这份心性和勇气,林湾都能甩林家其他小姐几条街了。” 林昌卫已经开口把林湾逐出林家,林七小姐的称呼便已经没了,宋夫人叫一声林湾,也无伤大雅。 “她在北文堂便十分出色,娘亲,其实女儿觉得,林三公子的事,未必是林湾所为。” 宋南南开口道。 虽然同林湾只见了两三次,相处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但是,宋南南总觉得林湾并非林金莲嘴里不学无术的人。 林湾聪敏,心细,胆大。 这些都不是她有的。 陆廷没有说话,黑色的眸子直盯着林湾,仿佛希望从少女的表情变化里,猜度林湾在想什么。 宁忆煊见状,开口道:“林丞相,林湾说得不错,林三公子的事,本就没有定论。大理寺还没有定案,你就要把林湾赶出相府,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听得宁忆煊的话,林昌卫顿了一下,精瘦的脸上,双眼微眯片刻后,他开口道:“宁皇子,这是老夫的家事,而且,皇上也在这里,宁皇子是要喧宾夺主吗?” 林昌卫的话,像一个风向标一样。 陆廷就在高位,听到这一番话却没反应,不是他不想说什么,而是他内心也在猜度。 若是林湾真的害了林启,那陆廷就有借口罚林昌卫。 林昌卫这么快就弃车保帅,想必心里也是清楚这件事的后果。 那皇上的意思…… 一群人猜度完毕,即可便有人开口道。 “宁皇子,你虽然也是皇子,却是明国的质子,今天之事,事关丞相,宁皇子出来说话,似乎不太妥当吧?” “妥当,什么叫妥当,本宫向来不做无端揣测之事。” 宁忆煊摇着羽扇,悠哉悠哉道,“林丞相,你这般迫不及待的赶林湾出府,才是不妥当吧?” 林昌卫微微眯眼,刚欲说话,就听见光禄大夫开口道: “古言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如今林湾犯了错,林丞相身为父亲,有教养不当之责,但最重要的,还是惩罚林湾,让她不敢再有这样的想法!” “笑话啊笑话。” “光禄大夫说的不错,依老夫看,就应该重重的惩罚林湾,免得她以后再生这般邪祟的心思。” “我看,不仅要驱赶离府,去了族谱上的名字,还应在寺庙里祈福,才能端正她邪恶的心思。” 一群人说来说去,林昌卫见时机到了,跪下开口道:“皇上,臣自知家教不严,林湾才做出这等祸事,臣愿自罚俸禄三年,驱林湾离府并在成阳寺祈福十年,以洗清她身上的冤孽!” 听得林昌卫的话,纵使是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出头的许文杰都忍不住了。 “林丞相,你既然已经把林湾驱赶离府,还要守寺十年,你的罪就是你的罪,为什么要林七来还?” 许文杰冷笑,“别的看的下去,小爷我可看不下去,林丞相,你要是这般算,那我也不妨来算算林四小姐的。” “凭什么算我?你父亲不过是左都御史,更何况,你以为,你的名声在上京很好吗?” 高台上,林金莲抓着手里的画笔起身。 林昌卫说的慷慨激昂,台下一群人纷纷附和,这种时候,谁还能静下心画画? 而且,她一直都希望林湾立马被赶出相府,许文杰想要保林湾,那就是她的敌人。 “小爷我自己清楚自己的名声,反倒是林四小姐有些不知好歹吧?当日在绮罗阁,林四小姐羞辱的可不止林湾吧,我没记错的话,四小姐是连带着景王府都跟着羞辱了一圈,要我说,林丞相若是想正家风,不如先正一正林金莲再说?” 许文杰狭促的长眸微挑,里面的斑驳笑意在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成了无穷无尽的冷然。 绮罗阁发生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碍于他的官职,没有说出来,如今被许文杰大咧咧说出来,还是当着陆廷的面…… 如果是平时也就算了,现在陆廷正有打压林家的心思,许文杰这话,不是给林家落了话柄? 既然如此,那也别怪他狠毒了。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林昌卫眼里掠过一抹狠厉,当下开口道:“许公子所言甚是,小女疏于管教,生性放肆,老夫已经定好了日子送金莲去佛寺,直到她改掉一身乖戾再接回来。” 陆廷不是想林金莲嫁进景王府去找那一份圣旨吗? 他偏要把林金莲送出去,等陆子晋娶了妻,再把人接回来。 林金莲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放眼京城,哪家的公子哥配不上?凭什么要成为陆廷的棋子,嫁给残忍暴虐的陆子晋! “爹……” 听得林昌卫的话,第一个慌神的就是林金莲。 最初听云以寒说要送她去佛寺修生养息,她以为只是云以寒气急败坏时说的,没想到……林昌卫真的有这个打算。 “许公子,你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丞相做事光明磊落,四小姐都去了佛寺,我看呐,林湾也应该去佛寺为林三公子祈福才是。” 又一个大臣开口道,说完,他跪下,抱拳道:“皇上,林湾如今已非林相府七小姐,还是应该请她离开花会才是。” “呵——” 林湾不由冷笑。 这一群人,明明心里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也不想参与,可是为了吹捧林昌卫,却恨不得把她逼入地狱。 果然,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人。 听见那一声冷笑,正跪在地上请命的大臣,抬头开口道:“林湾,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看不起本官。” “第一,林三公子林启遇害一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各位苦苦相逼,若是查出了不是我所为,你们能跪着像我道歉,自己离家家族,长伴青灯古佛吗?” “第二,各位大人口口声声说我却应该去佛寺祈福,但大家可知,就是这个林丞相,生我却从未养育我,其他哥哥姐姐进学堂,我在后院玩泥巴,就连生母的嫁妆,留下的镯子都被恶毒的嬷嬷砸碎,我凭什么要去为林家人祈福?” “第三,花会是三品以上官员及家眷参与不假,可花会最初,只是为了赏花,并无等级官位的限制,大人自诩饱读诗书,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一连三个问题,每说一句,林湾脸上的神色就要冷上一分。 说到最后,已然成了嘲讽。 看台上,陆廷也终于有了一点动静…… 第七十九章:接旨吧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行了,林爱卿,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便划去林湾在林家族谱上的名字即可,至于前往寺庙祈福,朕觉得,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至于林金莲,生性洒脱,性格使然,若是去古寺修生养息,岂不是磨灭了她的天性。” 陆廷说完,又道:“林湾说的不假,花会最初本就是为了赏花,如今添了文试武试,虽是为了找点乐子,却也多了一些功名利禄。所以,朕以为,不管林湾是不是林家的小姐,今天都有资格在这里,也有资格守擂。” 陆廷话落,台下一群大臣已然变换了几个脸色。 “这不是和稀泥吗?林湾离开相府,林金莲什么事都没有,林昌卫没有掉官职,林湾还能继续在花会?” “那林金莲,我早就看不惯了,她要是能去古寺,我还烧香拜佛了,只可惜……” “别说林金莲,就是林昌卫,估计因为这个,都能乐开花了,你说说,谋害长兄这么大的罪,只赔了一个庶女,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史上哪个像他这样幸运?” 一群人小声的议论纷纷,唯有宁忆煊轻笑,“皇上圣明。” 林湾看过去,宁忆煊还是一副慵懒随意的模样,手里的羽扇轻摇,脸上笑容冷淡。 不过……林湾回头,看向陆廷,并没有错过陆廷眼里的那一抹深思熟虑。 她蹙眉,就要开口,却听得陆廷先开口。 “宁皇子,依朕看着,这林湾似乎颇得宁皇子的喜好,不如朕今日做个媒,也不枉宁皇子几次为林湾出头。” 做媒,还是联姻? 随着陆廷的话落下,花会场上所有人脸上已然变了。 林昌卫听闻,立马跪下道:“皇上,林湾已是平头百姓,如何能同宁皇子做媒,愿皇上三思!” “臣附言!” 林昌卫带头,那些脸上略有犹豫的,跟着一起跪下道,“皇上,联姻一事,兹事体大,还请皇上三思。” 宁忆煊虽是质子,在明国也不是储君。 可若是回朝之日带了个庶女皇妃,还是被除了族谱之名的林湾,那不是生生打了明国的脸面? 如果是以前,明国国力衰微还好说,但是现在,经过十年的休养生息,明国早已恢复生机。 换句话说,明国如今不需要对大援俯首称臣。 更何况,祯族未平,如果再惹怒明国,那大援等来的,就是两面夹击。 反观大援,表面虽然繁华,可朝廷上已经倒成了两派,一派以陆廷为首,另外一派以陆子晋为首,表面虽然和和气气,可私下斗争却不少。 而且,苏府灭门,苏家军将士收编皇宫禁卫,皇宫守卫多了不假,但苏家军至今只听苏府的军令。 除开这一军队,大援便只有陆子晋手里的禁军。 若是祯族和明国联手,那大援的上京,便守不住了。 此时大援应该做的,是同明国修好,等待祯族平乱,再去攻下明国。 先皇也正是有此顾虑,才签订盟约,同意明国送来宁皇子,换的两国修好。 若陆廷今天真的赐婚了,那带给明国的,不只有羞辱,还有开战的理由。 “皇上,宁皇子是明国皇子,林湾虽是布衣之身,但也是相府出身,若是为宁皇子正妃,岂不是怠慢了宁皇子,若是为妾……” 那就是让人轻贱了大援。 许文杰顿了一下,话并没有说完。 比起其他人为了自保,他更希望林湾能远离那些乱七八糟的纷争。 林湾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一双杏眼微微垂着,如同一只听话安静的小鹿。 刚刚陆廷的那个眼神,她并没有错过。 那是算计,也是计算。 陆廷做任何事,都是有打算的,大臣都能想到的问题,陆廷怎么猜不到? 他要做的,绝不是让她和宁忆煊联姻。 而是…… 林湾微微一笑,想来,陆廷也不会让这一场戏演太久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林湾听得陆廷道。 “想不到许家公子素日只爱赈灾,今天却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陆廷夸赞完许文杰,看了一眼宁忆煊,而后淡声道,“爱卿们说的不无道理,此话的确是朕欠考虑了。” 林湾听得,不由冷笑。 陆廷随时都能把自己的人设立好啊,敢问天下那个帝王,能在群臣面前,说自己错了? 只有陆廷。 他能摆出一副最谦卑的模样,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过,值此花会佳节,若是不赐婚,朕心里还有些意难平,既然众爱卿觉得给宁皇子和林湾做媒不妥,那朕便考虑一下其他人选。” “其他人选?在大援,还有谁能配得上宁忆煊?” “林金莲啊,你想想,大援皇室别说公主,就是郡主都没有一个的,除了林昌卫的嫡女林金莲,谁能远嫁明国?算起来,林金莲也过了及笄,可以谈婚论嫁了。” “如果这样,相府不就出了两个皇妃了?” 林昌卫听见四周的讨论,眉头也皱了起来。 云以寒道,“老爷,皇上这意思,莫不是想要……” “先听着。”林昌卫脸上沉了下来,“等皇上说了,咱们再想对策。” 陆廷淡笑,扶了扶衣袖,起身道,“福协。” “诺。”福协应了一声,展开了明黄色的圣旨。 台下群臣一见,急忙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丞相林昌卫之女林金莲,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景王已过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林金莲待字闺中,与景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其许配景王为景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福协尖细的声音在花会里外传开。 林湾垂头,脸上已然沉了一片冷凝。 陆廷这一记,到真是下的好,先来乱点鸳鸯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齐声拒绝。 然后再说起陆子晋和林金莲的婚事。 先前说她配不上宁忆煊,如今林金莲配陆子晋,他们若是再联名拒绝,那上京城,谁还配进景王府? 林昌卫错愕的抬头,林家一席官眷脸上各有各的神色。 台上,福协已经走上了戏台,朝跪在地上的林金莲道:“林三小姐,接旨吧。” 第八十章:交代的,清清楚楚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金莲看着横在自己头顶的圣旨,又无助的看了一眼台下的林昌卫和云以寒。 她不能抗旨不尊。 更不能直接不接这道圣旨。 可她也不想嫁给那传说中的刽子手,杀人不眨眼的陆子晋! “臣……臣女……” 林金莲哆嗦的看着圣旨,脸上早就没了往日的神气。 “四姐怎么还不接旨,这不是把相府往绝路上逼吗?” 林湘小声道。 “林湘,别说话。”林修瞪了一眼林湘,拉着人乖乖做好,才开口道:“四姐接了这道圣旨,相府才是进退两难。” “哪有什么难得?景王妃,多少人相当都没机会,要是我,肯定毫不犹豫的就接了。” 林湘哼了一声,而后又藏不住低笑。 不管怎么样,林金莲总是要接旨的,那时候,林相府就出了两个皇妃。 一个祺贵妃,一个景王妃。 等她出阁嫁人,谁还敢小瞧她? 见林湘那幅样子,林修也没了解释的心思。 世人看相府,觉得相府得宠,出了两个皇妃,可是,谁知道,高处不胜寒? “咱家瞧着,林七小姐今日画是鸳鸯戏水,想来也是存了出阁的心思,如今盛宠就在面前,林四小姐,你又何必犹豫呢?” 福协浅笑,“景王妃,接旨吧。” 陆廷还是一副轻松温和的神态。 林湾微微一笑,看来,在陆廷眼里,林相府也是一枚棋子。 陆廷的打算,别人不知道,她却很清楚。 自从陆廷登基,无时无刻想的都是怎么除去陆子晋,为此,他不惜让出自己的皇后,不惜谋害苏家三万将士,更不惜和祯族开战。 如今,他给陆子晋和林金莲赐婚,心思昭然若揭。 台下,云以寒终是忍不住了,开口道:“金莲,接旨!” 这道圣旨,不管接不接,相府都已经无路可退了。 林昌卫也是默默的点了头。 从惊蛰那一天起,林家就和陆廷紧紧绑在一起了。 皇位的人选只有,但丞相有无数个,今天他拒绝,明天别人就能取代他。 既然逃不掉,那就接受吧。 “我……”林金莲看向沈家席位,不知何时,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沈鉴不在了。 什么时候走的? 林金莲心里瞬间空落落的,今天的这幅画,她是做给沈鉴的。 可沈鉴连看都不曾看上一眼。 林金莲垂眸,下一刻,她抬起头道,“臣女……” “等一下。” 冷峻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无情的打断了林金莲的话。 接旨的话,谁敢打断? 众人齐齐看向宴会厅门口,拱桥门下,白色蔷薇开的正艳,男人一身黑色长衫,脸上冰冷的神情被黑色面具收敛,略有一些冷淡。 对襟长衫,腰线收窄处都有金丝勾勒,腰间挂着一个古朴的玉佩,不显单调,反而多了一些冷淡的韵味。 “景王到了。” “这下有看头了,若是林金莲把这圣旨接了,景王也不能说什么,可现在圣旨没接,景王就有回旋的能力。” “你懂什么?这得看看景王的态度,景王想接,开口就是了,他不想接,就是先皇在世都没用,关键还是看景王的意思。” “我倒希望景王不认,你想想,若是林金莲成了景王妃,那朝廷上,谁还敢和林家做对?” 议论渐停,陆子晋也已经走到了花宴会厅的中间。 林湾微侧眸看过去,只能看见一双黑色的长靴。 众人皆跪,为他一人站着。 “皇叔来了,镇府司的事情忙完了?之前遣人几次去请,皇叔都说没时间,如今朕一赐婚,皇叔就来了,看样子,朕这个圣旨,应该早点读出来才是。” 陆廷脸上带着笑,话里也是一片和煦。 可林湾清楚,此时如果无人,只怕陆子晋早就已经摔东西砸砚台了。 “本王向来不讲究这些舞文弄墨的,景王府的门槛是用尸体堆出来的,皇上想赐婚,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林家的女儿,有没有那个胆子跨过万人尸山。” 听到尸山两个字,林金莲的脸上瞬间褪去了所有神色。 一起跪着的人脸上也全是错愕。 他们说陆子晋是刽子手,都是私下说的,如今陆子晋当众把景王府比做尸山……岂不是等同于,陆子晋也听见了某些传闻? 戏台上,福协只觉得面前一黑,下一刻,他手上的圣旨已经不翼而飞了。 宋义拿了圣旨,几个来回回到陆子晋身边。 陆子晋笑:“都起来吧,这个圣旨,本王替林四小姐拒了,来人,把林金莲和她的婢女,押回镇府司。” “什么?” 一群惊愕的人中间,只有林金莲率先出声。 陆廷也跟着挑眉问:“皇叔,这是为何?” “景王,你是不是搞错人了?”林昌卫抬头问道。 陆子晋没有回答任何一个人的话,而是朝身后的人道:“拿下。” 话落,一排禁卫齐齐朝戏台上走去,一排禁卫往林家席位那边,一个扣林金莲,一个抓红果。 云以寒刚想说话,陆子晋腰间的剑已经垂了下来。 剑锋之上,是陆子晋冷淡的眉眼。 “宋义,把人带回去。” 眼看着林金莲就要被禁卫扣走,林昌卫起身道,“等等。” “怎么。” “王爷,你要带走小女,总要给老臣一个原因吧?旁的不说,金莲可是赐婚嫁入景王府的。”林昌卫声音渐冷。 带走林湾就算了,林金莲也要带走。 陆子晋明显就是在羞辱他。 听得林昌卫的话,林金莲也反抗道,“你们放开我,我姐姐是祺贵妃,等她回来了,有你们受的!” 听得林金莲的话,陆子晋淡笑道:“没本王点头,谁敢让林清回来,陆廷吗?” “皇叔……” 陆廷话未说完,便被陆子晋厉声打断。 “还是说,林昌卫你觉得林金莲嫁进景王府,便可以为所欲为吗?!皇上的圣旨,本王不接,就是先皇还魂,都奈何不了本王。” 最后几个字落下,在场的人无一不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是忤逆陆廷,是不敬。 那后面这句话,已经能算大逆不道了。 但是,在场谁敢说陆子晋大逆不道? 就是皇上陆廷,都只能乖乖的听着! 林昌卫眼里划过一抹狠厉,脚下却是退了一步,没有再说话。 林金莲慌了神,扒开身上的手,手忙脚乱的往林家席位扑,直接抓着林昌卫的裤脚叫道。 “爹爹,救救金莲,金莲不想去镇府司,爹,你救救金莲。” “把嘴堵上。” 陆子晋淡声吩咐。 林昌卫还来不及伸手,林金莲又被按了回去,不仅如此,嘴里还塞进了一块黑布。 任林金莲拳打脚踢,禁卫都没有放开林金莲的意思。 陆子晋这才道,“丞相不是一心想知道为什么有人谋害林启吗?你放心,不出半日,林金莲一定把这件事,交代的,清清楚楚。” 陆子晋微微一笑,仿佛没有听见林金莲的哀嚎声,也没有看见林昌卫能滴墨的脸色。 第八十一章:恭敬不如从命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陆子晋看了一眼林湾,黑眸里藏着无尽的神色,如同暴风雨压制。 可少女的笑容依旧明艳,似乎根本不受半分影响。 陆子晋凝视一眼,而后开口道:“既然是皇上点头的,去就是了。” 林金莲刚要出口的话,听得陆子晋说的,又不甘心的咽了下去。 陆子晋开口,陆廷都不能说什么更何况是她。 林湾一笑,这才提着裙摆慢慢走上去。 好的画座基本上占了,香已过半,不少人都回神来继续作画,有些已经画好了的,就一直看着林湾。 林湾不疾不徐的坐下,研墨,铺画,都是一气呵成。 大概是因为有“守擂”在前,此刻,就连台下都有不少人看着林湾,像是在等待林湾出丑,又像是等着林湾惊艳众人。 见状,宋夫人开口道,“希望今天林湾能取得头筹,也不枉和林家闹成这个样子。” “娘亲,要不然让林湾来府上住几日?她一个未及笄的少女,不能去相府,在上京城就没容身之地了。” 宋南南忍不住叹息。 宋夫人摇头,“这个关头,没人敢帮林湾,除非是那位或者那位。” 宋夫人下巴亲点,示意宋南南看向陆廷和陆子晋。 朝廷之上,没有人愿意得罪林昌卫,除了陆廷和陆子晋。 这也是现今唯一能帮林湾之人。 想起这个,宋夫人也忍不住叹息,惊艳绝伦的人,总容易让人妒忌。 林湾难得活的通透,却要被世俗逼迫。 另一侧,宁忆煊的侍卫俯首道:“爷,刚刚为什么不拒绝陆廷,陆廷明显就是羞辱明国。” 宁忆煊是明国皇室出身,他一个侍卫都听不下去,宁忆煊居然还能淡笑如常的坐在这里。 “他不过是做戏而已,哪敢真的赐婚。” 宁忆煊浅笑,话里却藏着兴致盎然,“不过林湾那丫头,的确挺有魄力,这么多年,本宫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女人能从镇府司出来。” “说不定是凑巧?”周三扬眉,试探的猜测。 “世上哪有这么多凑巧。” 宁忆煊摇着羽扇,语气凉薄,“小姐说的不错,林湾留着是祸患。” “那要不要……”周三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必,这样的人,收至麾下才最有意思。”宁忆煊垂眸,遮住眼里斑驳的笑意,复抬头道,“本宫记得,在城南还有别院,送个人情过去吧。” 虽然不知道宁忆煊为何如此,周三还是抱拳道:“诺。” 同周三交代完,宁忆煊才侧眸,看着一直看他的陆子晋。 两个人相顾无言,目光不过一刻便错开。 陆子晋回眸,冷淡道:“跟上。” 宋义抱拳离开。 花会上,除了席间的小声交谈,便只剩下了戏台上作画的声音。 香燃尽最后一点,林湾也放下了毛笔。 “接下来,有宫廷画师为各位画作点评。”福协扬着拂尘开口:“还请各家小姐在纸后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回到席间。” 一群客气的“有劳公公”结束后,戏台上的莺莺燕燕终于走开了。 林湾走下戏台,梦令就迎了上来,紧张兮兮的问:“小姐,咱们去哪?” 台上交代了,各自回到席间。 可是现在林昌卫放话了,她们不是相府的人,肯定也不能去林家的席位。 这可如何是好? “不急。”林湾脸上神色未变,一如既往的淡定。 她把裙摆沾上的树叶扯下,突然问道:“平乐呢?” “啊?” 一听林湾说起平乐,梦令急忙前后左右看着,看了一圈都没看见平乐的影子。 她后知后觉的道,“好像自从小姐去镇府司后,平乐就不见了,奴婢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奴婢一直都在门口等着。” “不知道就算了,人走茶凉,谁不是奔一个好前程。” 林湾掀唇一笑。 见林湾这幅模样,梦令眼圈也红了,安慰道:“小姐,你放心,梦令会一直陪着小姐的,不管小姐离开相府去哪,梦令都一直跟着小姐。” 梦令说完,拿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又开口道:“而且老夫人快回来了,等老夫人回来,老爷一定会把小姐接回来的。” 林湾没有说话。 裙摆上的叶子已经没有了,她四处环顾一眼。 林金莲坐在林家席位上,托腮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出丑,或是无处可去,惹人笑话。 见状,林湾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往前面走着,还没走两步,就听见几道声音一起响起。 “林七。” “林湾。” “林小姐。” 林湾步子一停,转身看过去。 席上讨论谁画作好的声音也小了下来,齐齐看了过来。 许文杰率先开口道:“林湾,不如来许家的席位吧,反正也多了几个坐。” “许公子风流倜傥,英名在外,应该不是看上林小姐了吧?”宁忆煊手撑在椅子上,懒散的望过去,又笑声道,“本宫觉得,还是本宫这里的席位比较好,等会上台继续比试也挺近。” “刚刚皇上便有赐婚之意,莫非宁皇子真对林湾有什么非分之想?” 许文杰淡笑回击。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可厚非吧?倒是许公子一身风流债,还是别耽误小姑娘的才好。” 两个人就像针尖对麦芒一般,明明说话的语气都十分温和,可是那话背后的意思,却让人不敢深究。 林金莲抓着自己的裙摆,脸都气成了猪肝色。 她一个粉拳捶在自己膝盖上,愤愤不平道,“林湾什么时候勾引了宁忆煊和许文杰!两个人都这么帮着她!” “金莲!”云以寒厉声打断林金莲,“刚刚的教训还不够吗?看来回去真的要让你去祠堂修生养性了!” 听到“佛寺”两个字,林金莲脑海里警铃大响,立刻换了一副乖巧的笑容,拉着云以寒的手撒娇 “娘,女儿知道,你让女儿去佛寺是为了避婚婚,可现在圣旨都被景王给拿走了,也就没有这回事了,你就放过女儿这一次嘛!” “这一次?你还想下一次,你爹都因为你罚了半年俸禄了。” 云以寒长叹一声,可对着那张酷似林清的脸,那些教育的话,又只能藏进心里,最后成了长声一叹。 许文杰和宁忆煊还在为林湾要去哪里而口不对心的说着。 林湾无奈的扶额,梦令也是看傻了眼。 开始还担心没有位置可以坐,现在倒好,两个地方,抢着让林湾过去。 林湾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最后索性看向陆子晋。 “刚刚王爷叫住林七,应该是让林七去伺候王爷吧,既然如此,林七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刚刚叫住她的人,那冷淡的声音,即使不说,她也知道是陆子晋。 陆子晋那时候叫住她能干什么? 用不可能是关心她从镇府司出来的状态,唯一可能的,就是让她过去落座。 她心里有数,不管她是苏家嫡女,还是苏皇后,或是林家七小姐,或是林湾。 她都没有资格坐在陆子晋旁边,因此,她说了“服侍”。 陆子晋是听得懂的,可这个台阶,陆子晋让不让她下,那就只能盲赌了。 第八十二章:王爷还是不戴面具好看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少女声音虽小,但胜在灵动。 更重要的,是她主动的和陆子晋说话。 许文杰错愕了一下,而后移开了视线。 宁忆煊浅浅一笑,同样的没有再开口。 林湾的意思已经很明朗了,没有人不识趣。 陆子晋也有些讶然,不过片刻,那个惊讶被他藏进深不见底的黑眸里,而后压制的无影无踪。 他没回头,直接道:“看座。” 侍女仔细的把林湾引过去,在陆子晋身后坐下。 陆子晋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林湾心知肚明,说“伺候”两个字,是为了伏低做小,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看着林湾落坐,陆廷把视线从陆子晋身上收了回来,而后问道:“福协,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为何皇叔至今还没有动作。” 福协一回来,先是禀告了林湾为何去镇府司,后又说了在大理寺看到的告示。 也正是因为此,陆廷才想着提前把圣旨拿出来,一是告诉陆子晋,他并不知晓林金莲的事,二是想用陆子晋的手,挫挫林昌卫的锐气。 至于圣旨,谁拿不是拿? 他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林金莲的身上。 只是……陆子晋既然来了,也拿走了圣旨,却半分不提大理寺的事情。 这个沉默,陆廷有些看不懂。 而且,他这个皇叔一向冷漠,就是路边有一个人饿死,他都不会施舍一个馒头,如今却这般照拂林湾…… “回皇上,奴才看的清清楚楚,那告示上也写的明明白白。”福协伏低身子,低声道。 “奴才觉得,景王没有动作,肯定是觉得消息不准,且等着就是了。” 陆廷闻言,淡淡收回目光,“朕乏了,后面的事,安排人吧。” “诺。” 不到一炷香的时辰,画作的评比已经出来了。 宫廷画师一共甄选出十幅画,一一排列在戏台上,大约是因为花会的缘故,十幅画中,有八幅都是花。 就连林金莲画的鸳鸯戏水,都点缀了几朵莲花在其中。 “皇上,画作都在上面了,还请皇上看看,哪一幅,能得这画技的第一。” 画师的话落下,一长串宫女鱼贯而入,捧着画走到陆廷面前,先让陆廷鉴赏。 宫女走过,众人品着陆廷的目光,而后眼也不眨的盯着那一副画看。 文试不比武试,武试能靠谁留在最后,看出谁是第一。 但文试,说白了,只有陆廷一个人的意思。 他说哪幅画好,便是哪幅画好。 他说谁的书法好,便是谁的书法好。 对于这些文邹邹的东西,陆子晋向来不喜,他斜坐着,刚欲去端桌上的茶杯,忽然想起来的晚,并没有内侍奉茶,下一刻,白玉茶杯已经递到了他手边。 林湾捧着茶杯,语气恭敬:“王爷,请。” “本王以为,你只是为一个位置的。”陆子晋语气淡淡。 他不喜旁人服侍,正是因为如此,景王府也是冷冷清清,连下人都少见。 林湾虽说是过来“服侍”的,他也没想要林湾做什么,毕竟是官家小姐出身,虽然没了身份,但骨子里的清高应该还是有的。 “王爷都肯全小女面子,小女斟茶一杯,又有何妨?” 林湾说话的时候,唇角有一个天然的弧度,是微微笑着的模样,她本就生的明艳,虽没有苏幕遮的大气优雅,却也不缺灵动和俏皮。 陆子晋眼前一晃。 年少时,他总喜欢坐在梨树上,压着那满树的梨花,摘几个花骨朵儿,去砸树下认真看书的小姑娘。 那时的苏幕遮,不是人人敬仰的苏皇后,也不是如今已经长眠的奉淑皇后,她有着上京贵女没有的纯洁和无暇。 花骨朵儿砸的不痛,可苏幕遮都会抬头,恼怒的瞪他一眼,气急败坏的去拿苏老将军的长枪打他。 明明个子都没枪高,还要不服气的追着他。 苏幕遮那时的笑容,就和如今的林湾一样,没有任何的利欲熏心,单纯的,像一张任人涂画的白纸。 可是后来,他再回京时,苏幕遮脸上,已经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她端庄大方,高贵优雅,是大援独一无二的皇后。 人前,她笑意吟吟叫一声皇叔。 人后,她进退有节叫一声景王。 “王爷?” 林湾疑惑的声音近在耳侧,陆子晋回神,接过了茶杯,没有说话。 林湾有些琢磨不准,不过,陆子晋没有说话,她自然也是不能说什么的。 沉默并没有多久,陆子晋呷了一口茶,想起之前在梨苑里看见的丫头,他悠然放下茶杯,问道。 “林七,你可会医术?” “略知一二。”林湾对答如流。 “前几日去相府,你婢女手里端着麦冬,这是偏方,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陆子晋说完,黑眸看过去,直接对上林湾的杏眼。 那双黑眸里,阴滞沉沉,加上那半块黑色面具,更显冷酷。 鬼使神差,林湾开口道:“王爷还是不戴面具好看。” 陆子晋皱眉,林湾答非所问,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就在他准备继续问的时候,高台上,福协捏着嗓子叫道。 “画技第一,林湾。” 文试比试的人不多,每个比试,都只有一个第一,没有第二也没有第三。 加上琴技,林湾已经拿了两个第一了。 林金莲听见,就要说什么,想起刚刚云以寒的警告,又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 云以寒听到意料之外的名字,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吉祥,轻声道,“这个林湾,是我小瞧了她。” “奴婢也没想到。”吉祥附和着。 “公公,你可别说错了,林湾连北文堂都没去过两次,怎么可能得第一?!” 齐映秋不甘心的开口。 之前琴技第一,那是林湾压着沈婷赢了,算是帮她出了口恶气。 可林湾画技又赢了,那不是直接让林湾去拿了头筹? “对啊,公公,莫不是你看错了名字,北文堂里,画技最好的,是林四小姐,公公莫把两个人名字看岔了。” 陆陆续续的又有人开口。 林金莲一一看过去,回以微笑,表示她都记住了。 她虽然不能说道什么,但还有不少的京城小姐想要讨好她。 哪怕是她不出面,也够林湾头疼的。 对于别人的怀疑和置喙,林湾神色如常,淡然的倒了一杯茶又一杯茶,根本不为所动。 陆廷见状,微挑眉头,没有说什么,继续悠然的品茶。 “各位小姐莫急,林湾的画作马上就会展开。” 福协脸上扬着招牌的笑容,拂尘一挥,身后的四个宫女捧着画出来。 画卷从左右两侧展开,慢慢的,一点点露出全貌。 白纸黑墨。 台下众人看过去,呼吸不由一滞。 第八十三章:敢不敢跟我来比一场武试!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白色的画卷上,黑色的墨勾勒着梨花娇弱的影子,在疾风骤雨中,老树上的梨花已然落尽。 花朵绵延到远方,少年提着黑色的剑,艰难前行。 残阳如血,远处是厮杀,亦是一线生机。 没有红色,没有血,没有尸体,只有一副单调的黑白厮杀,可即使如此,也能观出那其中的萧条。 是何等的悲观?何等的惨状? 比起清一色的盛世太平,牡丹莲花开的娇艳,林湾的画,从画风来说,独树一帜,从立意来说,更是绝佳。 听见四周的议论渐平,成了面面相觑。 林湾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变的恬静了起来。 这不是画,而是她记忆里,苏幕锦最后一次出征的样子。 那一年,祯族来犯,气势汹汹,陆子晋镇守明国边界,大援除苏家再无可用之将,她苦苦哀求苏幕锦,挥师北上。 苏幕锦没有犹豫,拿剑便去军营点兵。 有人说那一战有诈,有人说陆廷不怀好意。 可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做着母仪天下的皇后,不仅希望自己的地位稳固,更希望江山太平。 可是,苏幕锦那一去,再也没有回来,连同苏家三万将士,都埋葬在了大援的边界。 直到陆廷给她下药的时候,她才明白这其中的种种,都是陆廷的算计。 断粮草,说叛国。 她为陆廷殚精竭虑,可陆廷日夜想的,都是如何卸苏家的权。 那一夜,陆廷不也是如此,提剑而来,杀了她,也灭了苏家满门。 这两幅场景,同这幅画,何其相似。 不知道陆廷看见的时候,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 看清了画,齐映秋想好的嘲讽都说不出口了。 宁忆煊瞧见,也不由讶然,他折起羽扇,在手心拍了拍,疑惑道,“最初听闻林小姐弹奏《破阵曲》,如今又见林小姐一幅《出征图》,林小姐生在闺阁之中,怎么琴棋书画里,藏的都是将意?” 宁忆煊话落,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林昌卫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文臣,别说带兵打仗,就是舞刀弄枪,估计都能把自己伤到。 而林湾,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少女。 传言她目不识丁,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可现在呢? 她不仅样样精通,而且,不论是琴还是画,都带着浓烈的萧条,肃杀之意。 “朕也有几分好奇。” 陆廷跟着点头。 陆子晋依然是低头品着自己的茶,没有半分替林湾说话的准备。 林家一席,早已当林湾是空气,看都懒得看一眼,更莫提出来解释什么了。 林湾脸上没有俱意,起身笑吟吟道:“皇上,前两年祺贵妃入宫时,小女也曾跟着一起去。” “哦?”陆廷挑眉,有些不明白林湾为什么说起了这个。 “林小姐,你这南辕北辙的厉害啊。”宁忆煊浅笑。 “就是啊,这个跟你作画有什么关系,我看就是搪塞之言,肯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齐映秋跟着道。 “别急。” 林湾淡漠的眼神扫过齐映秋。 齐映秋还没说的话突然就凝住了,林湾那个眼神冷淡无比,却又藏着掩不住的威严,莫名的让她心惊。 直到林湾移开视线,她才觉得身上轻松了下来。 “小女那时调皮,在宫里冲撞了奉淑皇后,谁知奉淑皇后不仅没有惩罚小女,还怕小女得罪别的贵人,特意遣贴身婢女送小女出宫。” 陆子晋握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他慢慢的抬起头,看向林湾,手里的茶洒了,都未曾察觉。 “从那以后,奉淑皇后便是小女的目标,她是大援第一才女,小女自然也要勤学苦练,又听闻奉淑皇后乃是将门出生,便特意学了一些兵法。” 林湾说完,话音一转,又道:“小女之所以要那梧桐长琴和萧木短笛,皆是因为想替奉淑皇后,还给景王殿下。” “皇上,这便是小女明明出生文官世家,为何却会《破阵曲》和做这幅画的缘由。” 林湾最后一个话音落下,陆子晋才回过神来,把茶杯放下,拿手帕仔细擦拭着手指。 无人觉察,在林湾说出“奉淑皇后”四个字时,陆子晋心中的悸动。 “原是如此。”陆廷点头,眼里多了一抹深思,脸上却是笑容不变。 “只有一面之缘,你却为遮儿做到如此地步,福协,赏!” 福协会意,拿着旁边的圣旨读了一长串的名字。 “这都能行?”林金莲终于忍不住了。 “金莲。”云以寒皱眉,示意林金莲不准说话。 林金莲不甘心的把嘴合上,又偷偷看了一眼林昌卫。 从她下来后,林昌卫一直都是正襟危坐,没有饮酒,也没有交谈,就像一桩木头一样杵在那里。 殊不知,林昌卫此时心中,五味杂陈。 弃车保帅,是他的下下策,为了保住自己的官职,他只能开口说把林湾赶出相府。 可是,陆子晋来了,却一直没提林启遇害一事,不仅如此,大理寺少卿也走了,没有拿林湾问话的打算。 种种迹象表明,可能林湾说的是真的。 林启遇害的事,另有其人。 而他刚刚不分青红皂白的斥骂林湾,又要去林湾族谱的名字,那不就是冤枉人吗? 而且,林湾如今,似乎颇得陆廷的喜欢。 刚刚林湘策论第一,都没得多少赏赐,而林湾只是一幅画,便得了这么多赏赐。 越想,林昌卫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 福协读完圣旨,又拿起一道圣旨,刚欲宣读,就听得陆廷道,“行了,改日再读吧,林湾今日的赏赐已经够多了,莫让旁人眼红才是。” 听到陆廷的话,福协收起了圣旨。 而席间,大臣的脸色还好,那些贵族小姐的脸色,早已经黑了几个度了。 她们倒不是嫉妒林湾得了第一,而是林湾得了这么多赏赐。 而脸上最难看的,当属林昌卫了,四周一群人祝贺着林昌卫虎父无犬女,林昌卫只恨不得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不论如何,他也不会开口说出那番把林湾赶出相府的画。 画技赏赐结束,文试的比赛继续,后面几场,林湾连夺几个第一。 宋南南本有心去试试,最后也不得不妥协。 即使是她,都不得不承认,林湾有守擂的资格。 无人像林湾,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文试比赛结束,福协的赏赐刚刚宣读完。 便有一个红衣少女直冲上台。 “林湾,听说你文试夺了头筹!敢不敢跟我来比一场武试!” 第八十四章:贺欣欣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说话的少女及笄之年,一身红衣如火,挑着长枪,枪柄上,红穗飘扬,恣意又飒气。 而见到红衣少女,席间也多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贺欣欣那个小魔女居然也来了。” “看来今天不止文试好看,这武试也好看的很呐。” “你说这林湾会和贺欣欣比吗?” “我估计不会,林湾那么瘦,弱不禁风的,禁不起贺欣欣闹腾,若是输了,之前做的可就前功尽弃了。” “娘,她是谁?” 林湘坐在最后面,没有看见少女的模样,听得四周“小魔女”的称呼,心里也好奇了起来。 云以寒撇了一眼,冷淡的开口道:“贺琛大学士之女,贺欣欣。” 林湾看着贺欣欣,眸里不动声色的沉了沉。 贺欣欣,大学士之女。 文臣世家出身,不爱读书写字,偏爱舞刀弄枪。 而她这般,京城中却无一个人议论什么,只因为,她的姑母是太后,她的表哥,是当今的皇上,陆廷。 贺欣欣出生尊贵,但从小和将士玩在一起,没有林金莲的骄纵,也没有宋南南的知书达理,反而……贺欣欣活成了她想要的样子。 曾经,她在凤仪殿里,看着下面讨赏的贺欣欣,多希望她不是皇后,能像贺欣欣一样,做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可惜,她走错了路。 本就是将门出身,却非逼自己学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把自己囚禁于深宫之中。 “怎么样?比还是不比?” 贺欣欣长枪一挑,剑锋漂亮的落在离林湾不过两指的地方。 “贺欣欣。”冷凝沙哑的声音响起。 贺欣欣一顿,见鬼一样的看向坐着的陆子晋,嚣张的气焰顿时没了大半,乖乖叫道。 “子晋叔叔。” 陆子晋没有说话,斜看了一眼自己后方,示意贺欣欣离开。 台上,林湾看见贺欣欣前一刻还像一个嚣张的小老虎,后一刻成了砧板上的鱼肉,生无可恋的样子,嘴唇终是忍不住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贺欣欣,最怕的,还是陆子晋啊。 当年贺欣欣打烂了她一个墨台,被陆子晋知道后,陆子晋让贺欣欣跪在凤仪殿门口,顶着墨台晒了一下午。 从那以后,贺欣欣再也不敢进她的书房。 没想到,如今,她还能看见陆子晋一句话把贺欣欣吓住的样子。 陆廷闻言,爽朗一笑,开口道:“欣欣,又淘气了,在这里的都是官家小姐,你莫伤了她们,赶紧把你的东西收起来,福协,给欣欣看座。” 陆廷没有提和林湾武试的事,贺欣欣却不想放过,而且,陆廷让看座,肯定没有赶她走的意思,那就是同意比试了。 贺欣欣一边往陆廷那处走一边道,“表哥,我听说林湾可厉害了,我一定要跟她比试比试。” “比试什么?林湾的手是拿笔的,哪像你跟个男人一样。” 陆廷话里虽是责骂,语气却十足的宠溺,“你若是喜欢,等会跟着朕一起去马场,看别人比试就行了。” “那怎么痛快。” 离陆子晋远了,贺欣欣的胆子显然又大了起来,把长枪甩给福协,直接逼问林湾:“你比不比?” “贺小姐说笑了,林湾只是一个弱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文试已经十分勉强了,更别提武试了。” 林湾没有犹豫,直接婉言拒绝。 贺欣欣从小习武,她能不能比的过是一方面。 重要的,是她的骑射武功,都是陆子晋教的,若是和贺欣欣比试,陆子晋一眼就能看出来。 琴棋书画这些好说,策论赋诗也好说,可是这一样的武功套路和骑马射箭的小习惯,她怎么去解释? 陆子晋本就一直盯着她,陆廷也不知道算计着什么,宁忆煊对她的关注也不少。 若是让人觉察了蛛丝马迹,那她将很难继续接下来的行动了。 所以,她不如干干脆脆的认输。 “怎么可能?文试都这么厉害……” “贺欣欣。” 陆子晋再一次皱眉开口。 贺欣欣不甘心的吐了吐舌头,妥协道:“算了算了,林湾,等会你得跟我坐在一起,咱们现在也同算是上京的另类了。” 另类…… 林湾:“……” 她什么时候成另类了,难不成是因为林昌卫说要把她赶出相府? 贺欣欣没理会林湾是什么反应,扬了扬长发,冲着陆廷一笑:“表哥,可以吧?” “当然可以。” —— 文试比试告一段落,林湾中间虽然缺了两堂比试,但是因为后面都是第一,没有悬念的拿了头筹。 台下大臣把林昌卫夸赞一番后,纷纷起身前往马场。 林修落在最后,朝林湾道,“七妹妹,日后若是有什么缺的,在北文堂同我说就是了。” “不必了,林六公子,以后还是唤小女林湾的好。” 林湾默不作声的同林修拉开一段距离。 林修之前有意帮她解围,也怕她无聊,让她去看骑射。 但是,她不会因此就感谢林修。 林修是庶子不假,可林湾知道,相府之前的男子,不止林启和林修。 除开姨娘生的,云以寒都曾诞下两个嫡子,可最后,在相府活下来的,只有林启和林修。 林启是嫡子,出生早,那时林昌卫官职不高,后宅女人也不多,可林修不一样,他出生时,相府的莺莺燕燕不少。 能在这样环境下活下来,足以说明,林修并不简单。 如果说相府的小姐是地里的韭菜,一茬不如一茬。 那相府如今的两个少爷,可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林湾不敢小瞧。 “纵使七妹妹离开相府,也永远都是我妹妹。”林修笑了,说完,他又道:“我要先走一步,记得看哥哥的骑射。” “嗯,好。”林湾随意应了一声。 林修这才转过身,然而,在他转身的那刻,脸上的笑容顿失,只有一抹冷酷的笑。 落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又松开,而后,林修神色如常的离开。 从花园出去,林湾粗粗辨别了一下方向,最后朝梦令道,“梦令,我们先走。” “啊?不去看骑射吗?” 骑射都是男子,不少女儿家都去了,为的就是想看一眼心仪之人的飒爽英姿。 可林湾却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梦令有些奇怪。 “看什么?皇上刚刚赏赐的东西不少,最好快点去典当行当了,然后去客栈,不然今夜就没处去了。” 比起去看男子的骑射,林湾更关心晚上住在哪里。 虽然她一开口,许文杰肯定会安排,但是,那样难免会让陆子晋注意到许文杰。 为了不让人起疑,还是徐徐图之的好。 只是,林湾话音刚落,就听见后面忍俊不禁的笑声。 “最初听林小姐说离开相府如此豪迈,怎么现在还为了住所而着急?” 宁忆煊摇着扇子,走到林湾身侧,笑容越发灿烂。 第八十五章:司云司雨来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梦令见状,退到了林湾的身后,低头站着,沉默不语。 林湾也微微侧身,留出得体的距离,方才开口。 “我是女子,自然该操心晚上住在哪里,若是没了名声,可就不好说了。” “刚巧,本宫在城南还有套别院,林小姐若是不嫌弃,今天便可以过去住,院子里的家丁奴婢,都随你差遣。” “谢宁皇子好意,不过我觉得,如今还是同宁皇子保持距离的好,免得他日又被人诟病。” 林湾说完了,伏了伏身道,“小女先告退了。” 陆廷的那句话,可以说只是一句试探。 但试探背后呢? 陆廷万一真存了和亲的心思,那一定会在官家大臣中挑一个小姐,封为公主,前往明国和亲。 她虽为庶女,但改头换面,换个身份,对陆廷来说轻而易举。 还是须小心谨慎才行。 可是,林湾想避开宁忆煊,宁忆煊却没有就这样离开的想法。 “别院可以不收,这武试还是可以看看的,林小姐当真不考虑一下?怎么说贺家小姐也是请过林小姐的,你若不去,那就是折了贺小姐的颜面。” 宁忆煊换了一套说辞。 听到“贺欣欣”三个字,林湾原本准备不管宁忆煊说什么,都头也不回的离开,此刻却有些犹豫了。 贺欣欣邀了她一起去看武试。 她如果不去,那就不仅是得罪了贺欣欣,还有可能被言论说是居高自傲。 而且,贺欣欣还像陆廷请命了。 思及此,林湾叹了声,折了回来道,“宁皇子,请吧。” 宁忆煊羽扇一停,笑容依然慵懒。 —— 穿过廊桥,一路往外走,林湾落在后面,同宁忆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梦令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小姐,怎么又折回来了。” “皇上都开口了,我还能走吗?”林湾语气平淡的解释了一句。 正是因为宁忆煊的话,林湾才想起来,贺欣欣问她以后,又问了一下陆廷。 宁忆煊说是折了贺欣欣的颜面,其实是提醒她,那是在打陆廷的脸面。 因此,她只能去一趟武试。 不过没什么,反正她也不会去比试,安安心心坐着便可。 晚上便随意找间客栈,也方便她行事。 林湾到的时候,马场旁边的看台上,已经坐了许多人了。 马场露天,不比戏台处,此刻太阳正大,不少人都坐在了连廊上躲着,只有等会准备参加比试的少儿郎,一身骑装站在马场上。 “林湾。” 听到自己的名字,林湾下意识的看过去。 四处都是人,贺欣欣在连廊下蹦了几下,见她望过去,急忙挥手道。 “来,这边坐,咱们坐一起。” 林湾看了一眼,而后挪着步子往那边走过去。 见林湾来了,贺欣欣喜笑颜开,“等会他们比试结束了,咱们便去试试。” “贺小姐,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和你比试呢?”林湾有些无奈。 “当然一定要啊,如今虽还是三月,可距离秋季狩猎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今天花会本来我不打算来的,可听说有个守擂的,我便来了。” “是觉得我能说出守擂两个字,有胆识吗?”林湾颇为无语。 贺欣欣若是不说,估计任她想破了头,都想不出来,贺欣欣想和她比试,居然是因为她说的“守擂”二字。 “那当然啦,秋季狩猎只有男孩子才能参加,若是小姐,需两个人结伴,别的小姐没那个胆子,我看你是个有胆识的,想跟你一起组队。” 贺欣欣说完,用肩膀撞了撞林湾,话中竟是诱惑之意。 “你只要答应我比试,然后和我一起参加狩猎,大学士府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让我爹爹,认你做义女,以后你就是学士府嫡出的小姐!” “……” 这句话,若是被贺学士听见了,贺欣欣还能活到秋季狩猎吗? 林湾扶额,“贺小姐,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当真不必如此,我不会武,更别说骑射了,贺小姐还是另寻她人吧。” 秋季狩猎,是大援流传下来的风俗之一。 每年秋季的时候,便围了一座山,让男子去狩猎。 狩猎最多的,不仅有赏赐,还能进宫,做御前侍卫。 如今朝廷上的文臣武将,大多都是从御前侍卫中,脱颖而出的。 可想而知,秋季狩猎,是多香的一个饽饽。 “不行,我就要你去!” 贺欣欣双手抱胸,显然被林湾的话气的不清。 “我不管,你要是不去,到时候我就让表哥下圣旨,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说完,贺欣欣似乎是被林湾气到了,干脆别开头,一言不发。 林湾看着脸上能滴出墨水的贺欣欣,微顿一下,而后安静的坐着品茶。 等了足足一炷香,贺欣欣终于恼羞成怒的看向林湾,连指着林湾的手都在颤抖。 “我都这样了,你还不答应我去参加狩猎?!” 真的是,白瞎她刚刚在哪里装模作样那么久,林湾居然一点都不为所动! 贺欣欣真想把林湾的脑袋扒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少了什么,怎么这么不识抬举。 “贺小姐是强人所难,我自然答应不得。”林湾顿了一下,语气微软,“因为,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贺欣欣听见前面一句,顿时雷霆大怒,可后面那一句落下来,她又仿佛明白了什么。 林湾的意思,是说她答应了,就一定会全力以赴。 那不就等于变相的说,她并没有彻底的拒绝? 贺欣欣眉尖一挑,脸上沾染上了笑意,话里更是神气飞扬。 “你且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答应的!” 林湾回以一笑。 就在此刻,旁边的长廊上,顿生出不少的吸气声。 听得这奇怪的动静,不少少女起身,仰头看过去,下一刻,是更加密集的吸气声。 贺欣欣心里也跟饶痒痒似的,忍不住站起身,下一刻,她抓着林湾,激动的道。 “司云司雨来了!” 司云司雨! 不等贺欣欣再次开口,林湾直接站起来了。 马场的入口,两个少年笔直如枪。 林湾微微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有握紧的拳头和她湿润的眼眶,足以说明她的情绪波动。 马场上,司云一身黑色骑装,脸上神情冷峻,似是不为所动,而司雨则是一身亮眼的白色骑装,脸上同样的冷淡。 两个人都是镇府司出生,又在战场上厮杀多年,周身都是凝烈的气势。 比起旁边空有一身功夫却连血都没见过的公子哥们,多了不少的杀伐之意。 随着连廊下的阵阵惊呼,司云司雨身后,陆廷坐在椅子上,也终是淡淡抬起了长眸。 “镇府司,司云,司雨,宋义,三人参加武试。” 第八十六章:苏家军,将帅令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皇叔,这有些不妥吧。”陆廷皱眉,第一个开口。 “司云司雨都是常年习武之人,宋义更不必说了,有此三人,大援其他儿郎,岂有出头的机会?” 说完,他眼里掠过一抹精光。 他来主持花会,为的就是看看武试,而后选出一批忠于他的臣子做御前侍卫,日后好提携官职。 朝中大臣,基本上都是先皇留下的,如今效忠于他,日后也能反戈相向投奔其他人。 这世上的人,性命和利益永远都是在忠诚之上的。 唯一可靠的,只有他自己一手提携的人。 在大援,除了花会,便只有秋季狩猎,但是,他已经等不急秋季狩猎了。 “司云司雨并非镇府司之人,他们兄弟两人的名字,早已记入了苏家族谱。如今苏府灭门,作为苏家后人,他二人想效忠皇上,全苏门忠骨,本王怎能断了他们的仕途?” 马场上,从陆廷说话开始,已然一片沉寂。 陆子晋的话便在一片沉寂中传出来。 如同一阵寒风吹过,头顶艳阳的热意,似乎都因此少了许多。 “他这是想……” 林湾慢慢的坐了回去,眼里的震惊之色却难以掩盖。 “回禀皇上,如今大援除景王,镇府司,再无可带兵打仗之人,司云愿执苏府将令,重整苏家军,以卫大援。” 司云抱拳,身躯弯下了一个微弱的弧度。 果不其然,司云司雨今日双双出现在这里,是想要拿回陆廷手中的兵符,拿回苏家的兵权。 苏家军,将帅令。 苏府世代守护的荣誉和尊严,哪怕是天子,也不能拿走。 林湾合上眼,眼角一片热泪流过。 惊蛰之夜,陆廷离开时,带走了将帅令。 然而,大援无领兵之人,陆廷也不放心把苏家将士,交给旁人,更不可能交给陆子晋。 唯一可能的,就是先寻一个领兵之人,再慢慢培养。 恐怕,陆廷把花会提前,就是因为这个。 皇位上,陆廷没有说话。 他黑眸压下一片阴霾,直看着司云和司雨。 “苏府养大的两个白眼狼,估计早就等着今天了吧?拿了兵符,那司家不就横空出世了?” “我看着,这局棋下到现在,唯一坐收渔利的,还得是摄政王啊,他手里不仅有镇府司,还有皇室禁卫,今天司云要是拿了兵符,那他不就坐拥了整个皇城?” “胡说!摄政王一心为了大援,镇府司所做之事,哪一项不是光明磊落?大援要是没了摄政王,只怕早……” 后面的话,没有人说完。 灭国两字,他们不能说,更是想都不能想的。 “臣请命,请皇上交还将帅令!” 司雨见状,抱拳俯身开口,语气比起司云,更多了一抹坚定和冷意。 陆廷紧紧握着龙椅,上面的每一条缝隙,都曾被他细细擦拭,细细打磨,可是现在,他还是觉得身下这把椅子有些恪人。 陆廷还是没说话。 陆子晋垂眸,黑色面具上,他脸上笑意一点点便浅,直到消失,过了会,他轻点了点头。 一个大臣见状,立刻跪下道:“皇上,臣以为,将帅令本就是苏家之物,司云司雨两人已入苏府族谱,就有资格拿将帅令,换了旁人,苏家军可能不服!” “臣附议,祯族如今虎视眈眈,大援若是没有将军,岂不是辱没了先皇在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 “臣附议。” “臣附议。” 短短一盏茶时间,整个马场上,能说的上话的大臣已经跪了一地了。 陆廷脸上阴沉起来。 这一幕,和他当初刚刚登基时,一模一样。 只要陆子晋在这里,这一群大臣,都是看着陆子晋的脸色。 陆子晋说往东,他们就不敢往西。 他座下的皇位,有陆子晋在一天,便难舒服。 只是,如今他还没有除去陆子晋的能力,他还要慢慢来。 陆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虞气,温和的开口。 “朕思虑良久,司云的确是拿兵符的最佳人选,可是,这兵符,朕今日已经做了武试的彩头了,不如司云司雨都参加武试,用实力拿下兵符如何?” 陆廷说完,方才看向陆子晋,似是征求一般的开口:“皇叔,你觉得呢?” “皇上都这么说了,照做便是。” 陆子晋起身,抬了抬手,身后的侍卫把他刚刚坐过的椅子挪开。 等身后彻底空旷了,陆子晋这才道,“宋义,守着皇上和兵符,司云司雨下手轻点,这里不是战场,不要伤了旁人性命,点到为止。” 听到“下手轻点”四个字,原本想为了兵符冲一冲的少年们脸上都多了一抹喜意,然后,他们听到了陆子晋下一句。 不要伤了性命。 这句话是在暗示司云司雨,只要留一条命就行了,缺胳膊少腿也没关系吗? 脑子里的想法一出,不少人都产生了放弃比试的念头。 “诺。” “诺。” 两道应话声落下,司云司雨踩着马镫,翻身骑上马背。 马尾轻扬,少年英姿飒爽。 “啊,太帅了!”贺欣欣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激动的想拉林湾,才发现林湾不知何时,已经坐下了。 她长眉一蹙,有些不悦,“你怎么不来看司云司雨!” 说完,贺欣欣又哼了一声,“上次司云还在绮罗阁这么帮你,你才是白眼狼,道谢便不必说了,如今见了都躲着,算怎么回事?” 看着贺欣欣激动难耐的模样,林湾忽然问道:“贺小姐,你难道是心仪司云?” 林湾话落,贺欣欣脸上蹭的一下就红了。 过了会,林湾才听见贺欣欣有些恼怒的声音。 “谁心仪他,我刚说你没礼数,你竟不回答我的问题,肯定是看不起我。” 贺欣欣一席话急匆匆说完,便立刻转过身,用手背拍着脸颊,试图给脸上降点温度。 不知为何,林湾此刻突然想起了宁忆煊之前的话。 还真是,南辕北辙的厉害。 女儿家害羞,林湾也不打算过多的去追问这个问题,只是从马场上收回视线。 司云司雨参加武试,在今年的花会上,难逢对手,拿下兵符是早晚的事。 林湾感觉心中沉重的胆子仿佛都清了一些。 这条路上,不只有她,还有另外两个,一直惦念着苏家的人。 第八十七章:许公子的信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马场上,对于司云司雨参加比试的议论声始终难平。 陆廷见状,这才微微有了一些满意,虽然他可能留不住将帅令,但陆子晋,也会因为此,而失去一些人心。 镇府司如今被传言成人间炼狱,平头百姓听闻陆子晋三个字,亦是恐惧和还怕。 如今陆子晋此举,得罪的,是满朝文武,等时机到了,他借势而上,利用民心和民意,那大援,就再也没有摄政王了。 陆廷藏住眼里的冷笑,而后轻轻松开握着龙椅的手。 “武试比赛项目繁多,既然其中一个的彩头是将帅令,那不妨,第一个比试赢得第一的人,拿到将帅令,皇叔,你觉得呢?” 陆廷看向陆子晋,仿佛自己还是多年前那个,事事都听从陆子晋安排的小辈。 “嗯。”陆子晋点头。 陆廷这才微微一笑,收回了视线,朝福协道:“福协。” 听到陆廷的声音,福协扬了扬拂尘,走到了最前面。 “武试比试,现在开始,第一场,马球,各位少爷请两两组队。” “我记得之前武试,第一场不是马球啊。”贺欣欣有些懵圈。 林湾眸里闪了闪,没有说话。 林家席上,林昌卫眼里划过一抹精光,而后冷笑道,“不愧是皇上,司云司雨今天想拿到兵符,恐怕没那么容易。” “是啊,杀人射箭比武,司云司雨难逢对手,可这娱乐的马球,他们兄弟俩,还真不一定能行。” 林昌卫旁边,一个大臣附和着。 马球,在花会武试中,应该已经算是最后一个项目了。 如今陆子晋把马球提到第一个,无非就是觉得,司云司雨仗打的多,对上京城的娱乐,半分不知。 如此,就算司云司雨想要拿兵符,也要下一番苦功夫。 “表哥这不会是故意为难司云吧?”贺欣欣脸上耷拉了下来,不过片刻,她起身道:“不行,我要去和表哥说道说道。” “贺小姐。” 林湾挑了挑眉,淡然的开口。 贺欣欣回头,就看见林湾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 杏眸里,林湾仿佛是一面镜子,清楚的就能映照她心里所有的小心思。 贺欣欣想起林湾之前问的,不等林湾下一句出口,急忙解释道。 “我可不是为了旁人,我只是觉得马球应该在最后才好看,整个武试就马球最好看,若是没了马球,这里我就呆不下去了。” 贺欣欣说完,心里松了一口气。 幸好,她脑子转的快,想到了这么完美的一个借口。 “贺小姐,不管是为什么,你都不应该去找皇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皇上是帝君,他的话,收回岂不是让天下耻笑?” 林湾反问,素净的脸上没有其他神色,唯独剩了一抹通透和关心。 “再者,谁拿兵符,都是需要谨慎考虑的,今天这场马球,已经不是贺小姐想看的玩乐这么简单了。” 比起担心贺欣欣去求陆廷以失败告终。 林湾更担心,陆廷因为贺欣欣的话,而去设计司云。 她一眼看出贺欣欣心仪司云,陆廷自然也能看得出来,那时,等司云拿了兵符,可能也多了一纸婚约。 人前看着,陆廷格外疼爱贺欣欣这个妹妹。 可实际上? 太后不是他的生母,他甚至连供奉自己生母,追封生母的资格都没有,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后。 贺欣欣是太后的侄女,陆廷又怎么可能真心疼爱贺欣欣。 他宠着贺欣欣,无非就是希望有一天,贺欣欣也能成为他棋盘上的棋子,供他驱使。 “可是……”贺欣欣还想说什么。 马场上,已经有人敲响了锣鼓。 “比试两方背后都有球门,谁进第一个,便是头筹,最终,以谁进的球数最多为胜,胜者一方,将有参加接下来比试,拿取将帅令的资格。” “又成淘汰赛了?” 听的敲锣之人说的话,马场上的少年脸上多了一些惊讶。 今年的花会,不仅文试,武试也是变化多端。 “是这样的,皇上觉得,若是直接上比武场,恐怕没有人能从比武场上赢下司云和司雨两位公子,因此,便将马球项目等提前了,这样的话,大家便能多一些比试的项目,而马球只有两队,总不可能让司云和司云两位对上十几个人吧?” 福协剪短的说完,方才看向司云司雨。 “请二位公子,随咱家过来抽签吧。” 司云微微颔首,跟了上去。 贺欣欣在旁边着急的望着,林湾见状,不由一笑。 男子间的比试,比女子精彩不少,女子比试大多都是抚琴赋诗,可男子不同,都是真刀实枪的比试。 马场上,比赛马球的两方已经分了出来。 林湾看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极低的一声。 “林小姐,许公子的信。” 许公子?许文杰? 林湾回头看了一眼,送信的人正是那天在药房阁楼看见的婢女。 林湾没有说话,抬眸寻许文杰的方向,看见许文杰轻点了两下头,这才放心。 马球开始,贺欣欣一直热闹的叫好,比场上的男子都要激情飞扬。 林湾也把信的事暂时放下,起身看着场上的马球。 这一场比试,事关苏家的兵符。 她比谁都紧张,可是,她没办法去帮司云,因为,她太弱了。 哪怕是得了文试的头筹,她也只能坐在这里,远远地看上一眼。 林湾垂眸,心中卑敛难平。 “耶!” 看着又进了一颗球,贺欣欣激动的蹦了起来,拉着林湾道,“我就知道,司云能行的!” “我也知道,他能行。” 和贺欣欣激动的语气不同,林湾话里带了许多的沉重。 贺欣欣听不出其中的意思,只见少女脸上神色戚戚,一点也没有文试比赛时的得意与自信。 就像两个人一样。 “真奇怪。”贺欣欣嘟囔着。 与此同时,马球最后一场也以结束,司云所在的一队,毫不费力的赢了。 因此,没有人离开,都在摩拳擦掌的准备着下一个比试。 林湾看了一眼,朝贺欣欣道,“贺小姐,我先去整理一下衣服。” 贺欣欣这会一门心思都在司云身上,哪有空理会林湾要去哪,听见林湾的话,她眼神依然继续跟着司云,只挥手道:“去吧去吧,早点回来,莫走丢了才是。” 不管贺欣欣看不看的见,林湾还是伏了伏身,这才带着梦令离开。 离开马场后,林湾微顿一下,朝梦令开口道,“我记得旁边就是厢房,我去里面整理一下,你去找一下平乐在哪。” “可是小姐……” 梦令藏了一肚子的话,但是,想起林湾冰冷的脸庞,她又不得不咽了回去,语气颇为闷闷不乐。 “明白了。” 等梦令走了,林湾快步走进旁边厢房,合上门才看许文杰给写的信。 几息后,林湾吹燃火折子,看着信纸一点点的变成灰烬。 而就在信纸烧完后,门口也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第八十八章:本宫先帮你拿了吧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身躯一震,几乎是下意识的,伏低了身子,沉默下来。 梦令出去在回来,不会有这么急促的脚步声。 而且,梦令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平乐。 花会这种场合,除了她借口整理衣服出来,应该都会在马场看比试,而不是步履匆匆的来这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湾站在门后,手中银针蓄势待发。 下一刻,林湾听见旁边厢房的门打开了。 断断续续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过来。 “小姐,林湾来了。” “哦?有意思。” “还安排吗?” “挑一拨人过去吧,反正今天也乐的开心,就当送陆子晋一个人情了。” “是。” 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猫儿“喵呜”的叫了一声。 隔壁厢房里,已经没有人说话了。 林湾凝眉。 哪个女人,显然就是一直安排杀她的人,听声音,似乎已经上了年纪。 上了年纪,养猫,又自称本宫。 谁能叫本宫? 在她认识的人里面,只有宁忆煊。 因为,宁忆煊是明国皇子。 难不成,那个女人,也是什么公主? 可是,杀手背后的图腾来自明国,而明国只有几个不到十岁的公主。 这一切,似乎都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了。 林湾掀唇,忽而展开了一个笑容。 不管是谁,不管谁有什么企图,她都不会让对方如意的。 隔壁彻底没了动静,林湾灭了火折子,重新回到席间。 见林湾回来,贺欣欣抱怨道:“你去哪里了?都错过了刚刚最精彩的一部分,还有你那个不敢说话的丫头呢?一个个都跑不见了。” “整理了一下衣服。” 林湾说完,四处看了一眼,又问道:“比试如何了?” “司云赢了!” 说起比试,贺欣欣满眼都是骄傲之意,“林湾,你是不知道,刚刚的比试,司云赢得有多厉害。” 贺欣欣手舞足蹈的说着,而高台之上,陆廷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 马球结束后,司云一人站在擂台上,连上了十个人,都没有一个能走过三回合的。 “整个上京,难道没有一个能比得过司云的吗?!” 陆廷眼神阴鸷。 虽然他早就做好了把将帅令交给司云的准备,可是看见别人输的如此之快,陆廷心中,到底是沉不下来了。 好不容易扳倒苏家拿回兵符,如今这么快,就要拱手让人了吗? 陆廷说着,擂台之上,又是极为干脆利落的一声。 “我认输!” 司云抱拳,微微一笑之后,如枪一般长立。 十场打下,他连剑都没有拔动一分。 “皇上,司云是从军营里出来的,跟在景王身边也许多年了,京城中的儿郎,自然少有能匹敌的。” 福协收回目光,认真的回着陆廷的话。 陆廷垂眸,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台下的人再次认输。 无人上台,司云赢下,已成定局。 “这司云,当真是厉害啊,京城中居然无人能敌。” “日后怕是司云,也要成为京城的权贵了,回去还是叫夫人下个帖子,早日和司云交好才是,哪怕司云不入朝廷,也可以和景王府多走动走动。” “说的是,今天回去,便叫夫人下帖子,改日登门拜访。” “说起来,司云似乎还没有成婚,若是能成一桩亲事,那不是更好了?” …… “爹,你看他,要是三哥来了,今天哪里有他出风头的地方。” 忍了许久,林金莲终是憋不住了。 “金莲。” 云以寒出声制止,“你忘了上一次,在绮罗阁发生的事了吗?” “你娘亲说的不错。”林昌卫扶着胡须,眼里掠过一抹冷意,“今天的风头,司云是出定了的,哪怕是启儿来了,估计也没有多大的彩头。” 司云要兵符,那是势在必得。 不过,司云拿了兵符,日后就是陆廷眼中钉肉中刺,得意不了多久。 林金莲听见林昌卫和云以寒的话,不甘心的把眼里的怨恨藏了起来。 “这就赢了?” “不然你还想怎么赢?”林湾笑意吟吟,看向司云的那刻,她眼里隐约有泪光浮现。 “司云本就是很厉害的,若非是因为苏家,他早已在大援闯出了一片天。” 司云是记着苏幕锦,才一直没有入朝。 苏幕锦活着的时候,他同苏幕锦出生入死,苏幕锦死了,他为苏幕锦荡平祯族。 司云何尝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听得林湾的话,贺欣欣下意识就要附和,话到嘴边,却忽然品出林湾话里的其他意思。 她不解道:“林湾,怎么感觉你和司云很熟的样子?” 而且,好像不止司云,林湾和很多人都很熟悉。 明明林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去结识哪些人? “听说的。”林湾语气平淡。 比试彻底结束,陆廷眼里的阴鸷也一同散去,又恢复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福协。” “诺。”福协弯身应下,旁边的内侍抱着金盘一步步往台下走。 而后,福协召开圣旨,高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赐封镇府司统领司云,为忠义大将军,统领苏家军,赐将帅令,珠帛三十万,黄金十万两,将军府一座,享正一品俸禄。即日起,入朝议政。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读完最后两个字,福协笑吟吟的看向司云。 “忠义大将军,接旨吧。” 司云看了一眼连同圣旨一起送下来的兵符,落下地上的手已经在不停的颤抖了。 一个月了。 这兵符,终于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司云眼里含着泪水,弯身磕头道:“臣,谢主隆恩。” “爱卿不必客气,日后边疆安危,全系爱卿一人之身,爱卿可要护的大援百姓安宁。” 陆廷客套的开口,又道:“众爱卿平身吧。” 圣旨宣读结束,林湾跟着一起起身,目光却是灼灼的看着内侍手里的金盘。 那是苏家的信仰,也是她的信仰。 司云同样起身,看着内侍一点点走进,兵符慢慢的展出真容。 从他拿下兵符的那一刻起,苏家,就重新活了过来。 席间的大臣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因为,司云拿起那枚兵符后,这偌大的上京城,又会多一个权势滔天的臣子。 并且,这个臣子背后,还有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然而……下一刻,尖锐的笑声划破天际。 “司云啊司云,接个兵符都这么墨迹,那这兵符,本宫先帮你拿了吧。” 女人笑音落下,一根黑线缠过,内侍哽咽一声,倒在地上,而他手中金盘上,兵符已经不翼而飞。 第八十九章:路啊,都是人谋出来的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黑衣人来如影去如风,司云抬头的那刻,只能看见四周围墙上,黑衣人越墙而走。 “有刺客!保护皇上!” 福协吓得惊慌失色,即使如此,他依然还是在第一时间挡在了陆廷的前面。 “司雨,保护皇上,司云,追!” 陆子晋脸上沉了下来,话落的那刻,他人影已经消失在了马场。 擂台上的长枪没了,司云如一阵风一样掠出。 兵符不能丢。 变故发生的极快,黑衣人只是盗走了兵符,来来往往不过几息时间,因此,直到陆子晋和司云都追了出去,这才反应过来。 镇府司禁卫齐齐出动,守在各个门口和一些勋贵臣子之间。 “厉……厉害啊。”贺欣欣砸吧了一声。 “皇上放心,有臣在,没有任何贼子,能伤你分豪。”司雨手里长枪一横,而后笔直的差劲地上。 “有劳爱卿,来些人,去宁皇子那里。” 陆廷没有多少神色波动,甚至还能安排保护宁忆煊的安危。 比起旁边吓得惊慌失措,他更像是看了一场好戏一样。 林湾看向黑衣人离去的方向,赫然想起了刚刚在厢房里听见的。 可是,他们的目标,不是她吗? 怎么又抢了兵符? 林湾想不通,便只能努力的按住心里的着急,耐心的等待陆子晋和司云回来。 一定能追回来的,一定。 林湾暗自握紧了拳。 而暗处,一个黑衣人慢慢的举起了手里的弓箭。 “有意思。”宁忆煊放下手里的茶杯,悠哉悠哉的看着自己前面的一排林伟 “不必守着本宫,去皇上哪里吧。” 除了陆廷,守卫最多的,就是他这里了。 他虽是质子,却也是明国的三皇子。 若是在大援出了事,恐怕两国的盟约,立马就会被撕破。 陆廷便是深谙这一点,才旁人去保护他。 “属下奉命保护三皇子。” “那……谢谢了。”宁忆煊羽扇轻摇,话中意味深长。 下一刻,他目光一斜,冷声道:“让开!” 箭矢划破长空,带着冰冷的杀意,不是朝着陆廷,而是林湾! 林湾回头,箭尖在她瞳孔里不断放大。 “碰!” “林湾!” 两道声音一起响起,羽扇碎成了两半,落在林湾怀里,而箭锋斜插在门廊之上。 箭羽微颤。 林湾心里一松,直接跌在了椅子上,脸色惨白。 若不是宁忆煊出手快,恐怕她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弓箭射出来的方向,黑衣人冒了一个头,又快速消失。 司雨目光冰冷的扫过,下一刻,他拔出长枪,警惕的看着四周。 宁忆煊侧眸道,“周三,追上去。” “诺。” 周三说完,提着剑离开。 另外一边。贺欣欣也被吓得不清,看着碎成两半的羽扇,她哆嗦着道:“林湾,这是来杀你的吗?” “就是啊,怎么来杀一个小姑娘。” 旁边的大臣也是纷纷跟着开口。 或许是因为那突如其来的一箭,他们刚刚有些放松的心,又被紧紧的提了起来。 这简直就是暗杀啊。 他们能把箭对准林湾,肯定也会对准他们。 想到这里,不少人都暗自往禁卫后面躲了躲,以防伤到自己。 “保护皇上!”福协还是那一句原话。 四周的圈子越来越小,陆廷坐的位置被团团围住,最前面,立着司云。 别说箭矢,此刻估计就是一只蚊子,都难以飞进去。 “可能吧。” 林湾扯了扯唇角,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可脸上已经被吓得惨白了,此时一笑,反而多了一抹勉强的味道。 “你今天就不该来。”贺欣欣说完,往禁卫身边躲了躲,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我也觉得我不该。”林湾苦笑。 话落,林湾觉察身边多了一抹修长的影子,她抬眸一看,眼底映出一张妖异的笑脸。 “宁皇子。” 林湾说完,看见自己膝上落着的扇子,停了一下又道,“谢宁皇子刚刚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罢了,林小姐改日记得还本宫一把扇子即可。” 没有羽扇,宁忆煊的手背在背后,突然席卷出一股文人之气。 “那是自然。”林湾点头。 宁忆煊笑道,“林小姐倒真的是淡定啊,寻常女子碰到这种事,早就已经惊慌失措了,你还对答如流,不愧是能得文试第一的人。” “惊慌失措?大约是林湾还没反应过来吧。” 林湾说完,不由想起惊蛰那一夜,林金莲看见她从河里爬起来,以为她是厉鬼,吓得连路都走不动的模样,不由一笑。 在后宫几年她早就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看见吓人东西就尖叫的小女孩了。 她已经被磨平了所有的情绪。 更何况,如今的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好惊慌失措的? 除非陆廷死了,否则,她不会有任何一点的失态。 “我看着到不像。”宁忆煊摇头,忽而凑近了林湾的耳边,低声喃喃道:“林小姐,不知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和奉淑皇后,其实很相像?” 宁忆煊的语气很轻,哪怕是在林湾旁边的贺欣欣,都没有听见半分。 而林湾,却早已后背僵硬了。 到底是哪里漏了陷? 可是,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她宁忆煊,其实都没有太多的交流。 宁忆煊是如何觉得,她和苏幕遮很相像的? 直觉吗? 还是猜测? 林湾心里顿生出一点发慌的感觉,那一点慌乱就像虫子一样,一点点蚕食着她的四肢,她的思考,以及,她的理智。 宁忆煊没有直起身,就微微伏身,感受着少女的笑容一点点变的僵硬,身躯一点点的,僵直。 “林小姐,本宫说过了,愿做你的裙下臣,所以这谢就不必了,若是三皇妃,本宫还可以,考虑考虑。” 听见最后几个字,林湾回过神来,立刻退了一步,警惕的开口。 “三皇子说笑了,林湾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庶女怕什么,本宫也不是太子,可路啊,都是人谋出来的。” 宁忆煊深深一笑,“本宫觉得有意思的,就一定会抢过来的。” 林湾抿唇,没有说话,倒是旁边贺欣欣一脸不解的问:“三皇子,你和林湾说什么了?” “贺小姐,不知道的事,还是少打听的好。” 宁忆煊脸上笑容收了一点,话里多了一些平常不一样的冷淡。 “周四,保护好林湾。” 第九十章:林七,等一下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宁忆煊拿了碎成两半的羽扇,而后慢条斯理的回到自己位置上。 陆廷本就一直注意着宁忆煊,此刻却将目光放在了林湾身上。 前几日,林湾在街上,马受惊差点出事,他是知晓的。 而前几天,林湾也是同林启一起回府,林启才出了事。 今天,又是林湾。 并且,对方连他都没有考虑,而且想杀林湾。 为什么? 这个在相府里其貌不扬,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庶女,为什么会引来这么多的追杀。 “林湾,三皇子同你说什么了?”贺欣欣还是好奇。 女儿家最爱的便是听一些八卦,贺欣欣虽然常在军营里混,骨子里还是一个小家碧玉的少女,对这种事,无比的好奇。 “没什么。” 林湾可不敢把宁忆煊说了什么告诉贺欣欣,那些话,她会永远烂在肚子里。 宁忆煊的抬爱和关注,都让她有一种走在刀尖上的感觉。 而且,宁忆煊说,路是人谋出来的。 看来这个不过几岁就被当成质子送到大援的三皇子,也不是泛泛之辈。 最重要的,是他心里有野心。 他要谋天下。 那是明国的天下,与她无关,她不想参与,更不想牵涉其中。 “嘁,谁爱听似的。”贺欣欣不悦的坐下。 大约是没有刺客再出现,原本提心吊胆的大臣们,也纷纷放下心来,开始左右交谈。 要么讨论大援武将不足,要么就是讨论宁忆煊救林湾一事,唯有林昌卫,眉头是越蹙越紧。 云以寒也品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她歪头,悄声伏在林昌卫耳侧道,“老爷,启儿的事,可能,我们是真的错怪林湾了。” “错怪了又能怎么样?已经这样了。”林昌卫脸上有些不爽,“当时怕皇上问责,率先开口说了出来,谁知道陆子晋来了,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可臣妾瞧着,大理寺少卿一家,已经走了,要不然晚上去探探话?” “晚上再说吧,花会出了这档子事,等会肯定要直接入宫的。” “那林湾?”云以寒的目光闪了闪。 “先任她去,我倒要看看,她能搞出个什么花样来。” 林昌卫沉眸,赶林湾出相府的话是他说的,即使要林湾回来,那也要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 他才不会自降身份,让一个庶女回府。 “哟,你看,林丞相又在念叨你了。” 贺欣欣努了努嘴,示意林湾像林家席位看过去。 “念叨就念叨吧,有什么关系。” 林湾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而后收回了目光。 比起林昌卫如今怎么想她,她更紧张的,是陆子晋和司云两个人,能否追回兵符。 “你这反应也太不正常了吧?”贺欣欣说完,想起之前那一箭射过来,林湾出了脸色发白,便没了其他反应,不由开口道:“之前也是如此,林湾,你是没有什么感情吗?” 贺欣欣此前并不认识林湾。 她是在街上听说林湾要守擂,活了十几年,她第一次听见这个稀奇的字,不仅如此,林湾还弹出了《破阵曲》。 她是真觉得林湾同旁人不一样,这才想着一起秋后狩猎。 而武试请林湾过来,也是想看看,在她心里,这个和她一类人的林湾,有没有资格和她一起去参加狩猎。 没想到,武试场上,不管多精彩,林湾都无动于衷。 而后面的刺杀也是。 那一根箭矢,只差一点,就能直接要了林湾的命。 结果……林湾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简直太奇怪了。 “哪有这么多乱七八糟要害怕的。”林湾语气风轻云淡,脸上更是半点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看不见的人心,比看得见的刀子可怕的多了。” 林湾说完,抬眸朝司云离开的方向看去,意外的看见梦令和平乐微低着头,步履匆匆的从拱门外走进来。 婢女并不起眼,除了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有禁卫盘问,一路上皆是畅通无阻。 “小姐,这是怎么了?” 梦令看着前后左右都站着禁卫,不由疑惑的问道。 林湾淡声道:“有刺客。” “什么?”梦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的干干净净,忙问道:“小姐,你有没有什么事?” “看吧,这才是正常反应。”贺欣欣耸肩。 林湾那模样,真像没有七情六欲一样。 林湾没有说话,时间一点点流泻,终于,门房处传来一声,“景王回来了”。 陆廷闻言,急忙起身,其他大臣也抬头,翘首以盼。 林湾也跟着起身,右手忍不住轻握成了拳。 陆子晋和司云的步伐并不慢。 刚刚现身,林湾就听见陆廷焦急的问:“皇叔,可抓到刺客,找回兵符了?” “嗯。”陆子晋点头,而后淡声道:“人已经全部抓进镇府司了,不出三日,一定审个明白。” 听到这里,林湾终于松了一口气。 刺客什么的,她并不关心,只要兵符回来了,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辛苦皇叔了。” 陆廷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禁卫退开。 “司云爱卿,兵符来之不易,明国和祯族,多少双眼睛盯着忠义大将军府,你可要谨慎。” “臣明白。”司云抱拳,同司雨使了个眼色,而后退到了旁边席位上。 “刺客既然已经抓到了,那武试比试还是继续吧,不过朕有些乏了,接下来的比试,就由福协看着,获第一的,通通有赏。” 陆廷起身,身后的轿子跟着一起动了起来。 群臣拜跪。 “臣恭送皇上。”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陆廷的轿撵才消失在马场。 林湾见状,起身道:“贺小姐,林湾还需去购置住处,便先离去了。” “这么急做什么?还没结束呢。” 贺欣欣不乐意。 “今天已经没空了,改日落好住处,我托奴婢送一封帖子去贺学士府,届时还还希望贺小姐,不要觉得寒舍鄙陋。” “那改日再说吧。” 贺欣欣耷拉着头,有些失落。 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人,结果林湾却这么着急就要走。 她是真的舍不得。 林湾无视了贺欣欣话语里的失落,提着裙子离座,一边走一边道:“找到平乐了?” “没,平乐忽然想起来,要去药房换药,便走了,后来听说小姐要离开相府,便先回梨苑收拾东西。” 梦令说完,忽而一顿,问了另外一件事。 “小姐,你真的想好了,要离开相府吗?” “不是我要离开,是林昌卫要赶我走。” 反正已经不是林家人了,林湾也懒得假惺惺的叫一声“父亲”。 不在相府,更方便她行事。 她求之不得。 “可是……” 梦令话音未落,远处忽而传来极为冷淡的一声。 “林七,等一下。” 第九十一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男人话音冷淡,却又没有冰冷之意,似乎只是再寻常不过的问候。 林湾顿了一下,转身精准的看向陆子晋。 “景王。” “近日京城不太平,你离开了相府,但依然是大援的子民。所以,你的安危,镇府司会负责到底,从今天起,本王的贴身侍卫宋义便跟着你,护你周全。” 陆子晋话落,不少大臣都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而后垂下了头,窃窃私语。 林湾听闻,微微挑眉,不为所动。 “景王客气了,小女并不需要,宋大人还是应该以王爷的安危为重。” 保护她的安危? 说错了吧,应该是监视她才对。 从她醒来的第一天起,监视她的都就没有少过。 明处暗处,她不提,但不代表她不知道。 藏的暗处的就算了,她支开梦令,借口买个小玩意就能甩掉,可这保护安危的宋义,她怎么甩的掉? 不说宋义武功高强,就说这保护周全,宋义肯定都不会离开她半步。 她还计划着,今天晚上再去一趟苏府。 宋义不能要。 “本王要做的事,还没有一个人,敢说一个不字。”陆子晋眸光渐冷,多了一丝冷意,“林七,你是要忤逆本王吗?” 林七的胆子,的确是比他想要的还要大。 面对刺杀,不仅能面不改色。 而他送人,林湾也能直言不讳的拒绝。 换成旁人,哪里有这个胆子和这个勇气。 “小女不敢,只是觉得王爷的安危比林七更重要,而且,如今凶手已经抓进镇府司,林七相信,景王一定能查出真凶。”林湾盈盈一笑。 陆子晋冷淡的脸上忽而生出一抹笑意,过了会,他淡声道:“哪怕是能查出来,也应该先保护好你,而且,你既然知道宋义是为了监视你,你拒绝与否,他该出现的,还是会出现的。” 听得陆子晋的话,林湾不由失笑。 一番话说到这个份上,她都不知道该说陆子晋聪明还是蠢笨了。 陆子晋看出了她的意图,她也看出了陆子晋的意图。 可是陆子晋这么说出来,把自己摘干净了,还让她彻底不能拒绝这么一个“监视”的人。 而且,陆子晋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 那意思不就很明朗了。 你能猜的出来,还这么拒绝,那只能说明,你心里有鬼。 思及此,林湾幽幽一叹,开口道:“王爷都这么说了,林七还拒绝,恐怕有些不合时宜了,如此,还请宋大人带路。” “林小姐不必客气,叫一声宋义就行了。” 宋义抱拳,朝司云点了个头,而后跟在林湾身后。 来的时候,她是林家的七小姐,坐着马车来,如今离开,自然没有马车。 林湾脸上没有多少神色变化,更没有落寞之意,反而坦坦荡荡的走着,笑容徐徐。 梦令看着在旁边沉默不言的宋义,又看了一眼林湾,开口问道:“小姐,今天晚上,咱们住哪?” “客栈。” 林湾说完,停下步子,看着面前富丽堂皇的客栈。 “一品居?” 宋义识字,看见面前的客栈,不由有些诧异,“林小姐,今天晚上当真要住在这里吗?” 一品居是京城里最好的客栈,平日来往的商户都会住在这里。 里面虽好,却也鱼龙混杂,乱的很。 宋义以为林湾要找一间客栈,肯定会挑靠近大理寺或者皇宫等其他安全地方周围的客栈。 没想到,一来就挑了最贵,也是最危险的。 “嗯。”林湾抬步进去,想起什么,灿烂笑道:“有宋大人在,林七相信自己的安全。” 宋义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敢情林湾这么大胆的进去,都有因为有他。 “小姐,这里住一晚上,会不会特别贵?” 梦令不认识字,也鲜少出府,可是,看着面前富丽堂皇的装饰,一点也都不亚于丞相府。 梦令担心林湾的钱不够。 毕竟,林湾之前的月钱,基本上都被齐嬷嬷收进了荷包里,这一个月的,又是买药又是赏车夫,哪怕是皇上刚刚赏的,应该也不能这么快就花了吧。 “比起安全,钱算什么。” 林湾浅笑,说完已然大步走进了一品居。 少女脸上带着帷帽,看不清容颜,但腰肢极细,微风吹过,帷帽下的清纱被风带起,多了些神秘感。 然而……众人的目光触及到少女身边高大的人以后,原本喧嚣热闹的客栈大厅瞬间寂静了下来。 不过几息,原本还在吃鸡腿,大碗喝酒,说着花会的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连店家小二,拖着食盘,都顿住了脚。 “额……小姐,我们身后有人吗?” 看着那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的众人,梦令真的惊呆了。 “没有。”林湾同样有些许无奈,“大概是因为宋大人。” 说完,林湾眼里倒多了一些忧愁。 看来,在京城,镇府司的名声已经差到了极致,哪怕是当着陆子晋的面不敢说,这背后,指不定已经怎么议论镇府司了。 震慑有时候,只能带来不满和愤怒。 面前这些人,如今是害怕的想逃,可说不准,哪天,当陆子晋示弱后,他们的剑锋,就对准了镇府司。 听到这里,梦令越来越听不懂了,皱眉道:“奴婢觉得宋大人挺好的啊。” “你觉得,他们不觉得。”林湾语气淡漠。 “林小姐客气了。” 对于已经营造出来了的盛况,宋义没有丝毫不适。 他走向柜台,无视了旁边的小二,直接道:“上品房,来两间。” 店家哪敢迟疑,立刻道:“大人稍等,小的马上就去备。” 说完,店家给还在端着食盘的小二使了个眼色,“还不带这公子和小姐上楼。” “马上,马上。” 小二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弯着身朝楼上道:“请随小的来。” “林小姐,请。” “有劳了。”林湾颔首,缓步往楼上走。 小二在前面战战兢兢的领路,林湾却是走的悠闲自得,并不受任何影响。 上了四楼,小二在房间前面停下,开口道:“小姐,两间上等房,这是钥匙。” 林湾没有接,因为宋义已经提前一步拿在了手里。 小二见状,说了句“有事敲铃”便忙不迭的下楼了,仿佛晚了一刻,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宋大人,我今天累了,便歇息了,如果有事,吩咐我奴婢梦令就好。” “林小姐既然要休息,那属下就在门外守着。” 宋义抱着剑,冷冰冰的站在了房间门口。 林湾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合上门的那一刹间,她顿了一下,开口道:“宋大人,他日你若是回王府,可以转告王爷一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以暴制暴,有心之人在作以文章,哪怕是摄政王,也恐失了民心。” 第九十二章:帝后之气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陆子晋看着面前的梨树,唇角渐渐浮起一抹笑意。 “没想到,林湾一个庶女,竟在揣摩着当今的局势。”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道理简单,可道理背后的深意,谁能揣摩? “林湾说的不假,如今镇府司在百姓心中的成见越来深,王爷还是应该早做打算的好。” 乔管家长叹了一声,幽幽.道:“纵使王爷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未来的景王妃着想。比如王爷今天在花会上说的话,以后谁敢嫁进景王府?” 说什么尸山血海的,上京的女儿家这么娇贵,哪个敢嫁进来。 他这个老头子,真的是被愁秃了头。 “乔叔。” 陆子晋执笔的手一顿,“我说的是镇府司的事。” “老头子我说的也是王府的事,王爷,当年的皇位,你若是争一把,如今的大援不说国富民强,也不至于你成了人人喊打的刽子手。” 说起正事,乔管家脸上落寞了不少。 “先皇在位时,便说过,若是有朝一日他驾崩了,皇位不是太子便是王爷你,王爷为何要拒绝?陆廷看着是个明君,可背地里,指不定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王爷为何总是不听一句劝呢?” 皇位之上,是荣华与富贵。 可陆子晋,却亲手撇去了这殊荣,将这一切,交给了陆廷,背负了所有的骂名。 “乔叔,皇兄待我恩重如山,陆廷既是他选的,本王尽心辅佐便是。” 陆子晋说完,手里毛笔肆意挥洒,仿佛将士出关,无可匹敌。 “再者,本王无心皇位,这水是载是覆,有什么关系吗?” 最后一笔落下,白色的宣纸上,黑墨挥洒间,“忠”字跃然而出。 陆子晋放下毛笔,负手看向窗外:“本王忠于君,忠于民,更忠于大援。” 乔管家顺着陆子晋的目光看出去,语气飘远了起来。 “王爷若真的认同陆廷,又何必让司云拿回苏家的兵符?” —— 夜幕四合,窗边的月亮西斜。 平乐和梦令已经收拾着睡了,花会也彻底的拉下帷幕,至于最后是谁在武试中大放异彩,林湾已经不关心了。 开了小窗,林湾撑着窗柩,一点点回忆着往事。 镇府司成立差不多快十年了,从最初为了替军队制造武器羁押犯人,到如今京城中事,一一都要过镇府司的手。 在这期间,镇府司变了越多,而百姓,对镇府司的看法也变了。 建立初,上京风雨飘摇,百姓需要一个强大的避难所,他们拥戴着镇府司。 而今天下太平,他们不在需要镇府司,自然也对镇府司多加诋毁。 但是,总有一些东西是假的。 诸如,镇府司的人强抢民女,当街杀人。 陆子晋有他的傲骨,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更不会容许镇府司的人做出这等事。 林湾独自站着,没多久,冰冰凉凉的雨飘进来,润湿了她手臂上的轻纱。 林湾打了个哆嗦,轻声合上门窗户。 门外的影子已经没了,林湾估算了一下时辰,而后换了一身梦令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推开窗户。 林湾进来的时候便观察过了,上等房在二楼,外面窗户连着一颗枫树,她能出去。 现在外面落着雨,宋义最多在房间门口守着,不会上房顶。 哪怕是上房顶,她换了一身衣服,也不会被宋义认出来。 最重要的,是一品居离苏府极近,哪怕是宋义发现了,她躲进苏府的暗道,宋义也抓不住她。 这是林湾选择住在一品居的主要原因。 斜风细雨,一品居外的枫树微微颤动了一下,而后又恢复了平静。 林湾戴上帷帽,哪怕是浑身上下都在叫嚣,手指都忍不住颤抖,她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大约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街上的人格外的少,只有一些人家有灯笼,勉强的照亮一点黑暗。 林湾熟视无睹,直朝苏府而去。 原本以为,苏府今夜应该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可是,她才探出一个脑袋,就看见苏府里里外外三圈人,把整个苏府围得水泄不通。 怎么会? 林湾皱起了眉头,明明前两日,苏府周围的禁卫军都已经撤走了,怎么今天又多了起来? 难道是因为今天司云拿回了兵符? 如果这样,那她要怎么进苏府? 苏府的暗道,会不会也有人把守? 林湾握紧了手,脑海里还在想着苏府的地道,却突然觉得自己后背一凉。 她僵着身子转过身。 少年轮廓天成,一身黑色的劲装,脸上神情冷漠,白日里那双平淡的眼眸,此刻布满了杀意。 林湾低下头,他腰间的佩剑不在。 下一刻,林湾就知道司云的佩剑,如今在何处了。 狭小的巷子里,少女帷帽微微掀起,圆润的下巴上面,眼里全是惊慌失措。 见状,司云微微退开了一点,然而,他的佩剑并未离开战场半分。 司云道:“林湾,你究竟是谁。” 三番两次的想来苏府,三番两次的提起奉淑皇后,还有那些相同的笑容和语气。 如果不是这张脸,司云都快觉得,面前这个人不是林湾,而是苏幕遮。 面纱下,林湾扯起一个笑容,语气更加柔弱。 “司云公子,小女曾经是相府的七小姐,如今只是一个女子,司云公子今天不也听说了吗?” “是吗?”司云勾唇,一点都不卖林湾转移话题的账,冷声道:“林小姐,你还需要我提醒你吗,如今,你的命在我手里。” 剑刃靠近了一份,杀气也更多了一分。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林湾,至于为何来这里,我如今住在一品居,离这里挺近了,来散散步,不行吗?” 林湾挑了挑眉,话里随意,没有恐惧也没有害怕。 “我跟了你一路。”司云看着林湾,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谎言。 他微微靠近了一些,有些温润的气息扑在林湾脸上。 “林小姐,我先介绍一下,我叫司云,来自平西军,在似水一战中,我曾杀敌一千,如果你想成为下一个,我不介意送你上路。” 司云眼里嗜杀的气息太浓。 “是吗?” 林湾纤细的脖颈往剑锋处近了一分,她抬起头,开口道:“可是我赌,你不会。” “你确定吗?” “确定。”林湾看着司云的眼睛,仿佛要从那双眼睛里,看近司云的心底。 “因为,我很了解你。” 第九十三章:  全了十几年母女情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因为要回相府取东西,林湾特意叫平乐去租借了一辆马车。 马车车轮一路从朱雀街走过,路过苏府那刻,林湾掀开了一点车帘,而后又轻轻放下。 苏府外,并没有守卫。 看来今天晚上,她可以走这一趟了。 选择住在一品居,林湾是有考量的。 近日多雨。 昨天夜里,细雨已经来了,深夜,不管是宋义还是谁,都会放松警惕。 宋义也最多在房间门口守着,不会上房顶。 哪怕是上房顶,她换了一身衣服,也容易被宋义认出来。 最重要的,是一品居离苏府极近,哪怕是宋义发现了,她躲进苏府的暗道,宋义也抓不住她。 如此,便是她回苏府的最佳机会。 今天从一品居去相府,其中会途径苏府,路过的时候,她也可以看看如今苏府的守卫情况。 若是不行,只能再找其他时机。 不过,现在已经不用了,天时地利人和,只等晚上了。 马车晃悠悠的,不多时就到了相府门口。 平乐扶着林湾下马车,梦令则是跟在了宋义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回来,梦令看到宋义在她前面,总有一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门房看见林湾的马车,立刻便有人走过来道:“林湾,如今你已经不是相府的小姐了,还是速速离开的好。” “离开是一定会离开的,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需要去梨苑取一点东西,相府家大业大,不至于连我这点东西,都要私吞吧?” 林湾笑着反问。 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反正林昌卫要面子,事事都拿到台面上来说,林昌卫总不会阻扰她的。 更何况,如今的林昌卫,应该还在上早朝。 她正好取了东西就离开,也不必去看林昌卫那一脸假笑的样子。 听说是取东西,门房两两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道:“既然是取东西,那你就稍等一下,我们去禀告夫人。” 林湾已经不再是相府的小姐,他们话里也没有了多少尊重,甚至连最简单的礼仪都已经没有了。 宋义看着两个人离开,抱剑朝林湾道:“林小姐,属下就在门外。” 意思是,如果遇到什么危险,禀告一声,他便直接杀进去。 听懂了宋义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林湾笑着,话里少了许多客套的恭敬。 “谢谢宋大人,不过这里到底是我的家,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的,而且,如今的镇府司,树敌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林湾笑着摇头,哪怕是今天发生了什么,她也不会让宋义和相府的人发生冲突。 因为宋义的背后,站着的是陆子晋。 她不怕那些流言蜚语的恶意中伤,可是她希望陆子晋不会背负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镇府司成立差不多快十年了,从最初为了替军队制造武器羁押犯人,到如今京城中事,一一都要过镇府司的手。 在这期间,镇府司变了越多,而百姓,对镇府司的看法也变了。 建立初,上京风雨飘摇,百姓需要一个强大的避难所,他们拥戴着镇府司。 而今天下太平,他们不在需要镇府司,自然也对镇府司多加诋毁。 但是,总有一些东西是假的。 诸如,镇府司的人强抢民女,当街杀人。 陆子晋有他的傲骨,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更不会容许镇府司的人做出这等事。 她始终相信陆子晋,也不想旁人用这些东西,来污蔑陆子晋。 “林小姐不必担心,王爷交代过,护你周全,若是有人伤你性命,属下是不会考虑是否树敌的。” 正要离开的人听的林湾的话,不由嗤笑道:“都已经被赶出去了,还当自己是相府的七小姐呢。” “哦,是说家不对吗?”林湾反应过来门房说那句话的意思,反笑道:“若不是顾念我在这里长大,我还会同你这个看门狗客气?” 林湾没有说你们,只说了那个对她出言不逊的人。 别人不礼貌,她也没什么客气的。 听到“看门狗”三个字,门房瞬间怒道:“你说谁呢?!你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如今你已经不是相府的人了,老子可不怕你!” 相府家大业大,众人推崇,可相府的下人,却没多少能趾高气扬的。 官职大的,以羞辱他们为趣,官职小的,都不待见他们,同行的只觉得他们每天风光无限,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过的是多么下贱的日子。 如今被林湾说成“看门狗”,门房觉得自己的头上都快被气的冒烟了。 也是时候让这个七小姐知道,不是谁都能看不起他的! “我说你啊。”林湾浅笑,而后退到了宋义身后。 有一个现成的守卫,不用白不用。 门房刚想上前据理力争,下一刻,冰冷的剑刃落在他下巴处。 他咽了咽口水,低头看着剑刃上,他的汗水从脖子上滑下。 宋义握着剑,面无表情道:“没听见吗?还不赶紧去把云以寒叫出来。” 另一个人见,忙把前面的门房拉了回来,催促道:“你快去请夫人出来。” 他们两个虽然不知道面前提剑的男人是谁,但是冲那一身杀气,就没多少人敢得罪。 门房进去请示云以寒,正热闹的街头上,行人的目光也若有若无的传了过来。 近几日发生了不少事情,稀奇的是,都是从林家传来的。 诸如林家嫡子林启出事,林湾花会上夺的头筹,以及林湾被赶出相府。 如今饭馆里,说书先生话本子里,林湾两个字,都位列首位。 因此,上京城几乎人人都知晓林湾得了头筹,同时被赶出了相府。 如今人就在眼前,热闹也在眼前,不少闲来无事的,都停下了脚步,准备观望一番。 林湾脸上始终噙着笑容,淡淡站着,不卑不亢,旁边宋义抱着剑,脸色冷酷。 几个人在一起,到不像是被赶出相府无处可去的样子,反而有些像回来找麻烦的。 门房去来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之前回去的人跑回来道:“夫人说了,梨苑的东西,你都可以带走,另外,夫人还购置了一处别院送给你,全是全了十几年的母女情分。” 第九十四章:你一个都别想带走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门房说完,在两个人身后,吉祥缓步走出来,手里不仅拿了地契,还有几张银票。 “林小姐。”吉祥微微颔首。 现在的林湾,不是相府的人,族谱上的名字去掉了,就再也当不起一声林七小姐了。 吉祥也是在第一时间改了称呼。 “吉祥姐姐。” 林湾微微点头,算是应过了。 相府的聪明人不少,吉祥肯定能算得上其中之一,云以寒让吉祥出来,肯定是想留个好名声和好面子。 没想到,林昌卫不在,她居然还要陪着云以寒演这一出戏。 宋义在旁边看着,没有插话的意思。 吉祥说话的时候,门房把地契递给梦令,梦令没敢接,等林湾说完,问林湾道:“小姐,拿吗?” “既然是林夫人的一番好意,那就接了吧。” “哦,好。”听得林湾这句话,梦令才把地契接了下来,连同吉祥手里的银票,一起收进了自己的荷包。 旁边人见,不由开口道: “这林夫人,果然是大户人家出生,如今林湾都离开相府了,还这般庇护。” “我看着也是,当家主母做到这个份上的,上京城少之又少啊。” “林湾被赶出相府尚且如此,想来之前也没有薄待林湾,不过啊,林三公子的事,还不知孰真孰假呢,这么快下定义,总有些凉了人心。” “估计很快就能查出个所以然了,若真是林三小姐,那林湾就是受了不白之冤。” “是三小姐又怎么了,她姐姐是贵妃,父亲是丞相,在这上京城,活的像一个小公主一样。” …… 四周的议论,相府门口的几个人充耳不闻,只有吉祥,目光里寒了寒,而后又平静的移开。 戏已经演够了,好人也做到底了。 吉祥笑吟吟道:“林小姐,去梨苑吧,把东西收拾齐全,夫人已经安排了马车,还有,夫人说了,日后若是有什么缺的不够的,只管同相府说便是了。” 听着四周的议论,林湾浅然一笑,毫不意外,云以寒这番话,又收了不少的人心。 这哪里是说给她听得,而是说给四周看热闹的百姓听得。 “那就麻烦吉祥姐姐转告云夫人,这番好意,林湾心领了。” 林湾说毕,回头看着宋义道:“宋大人,要一起进去吗?” “不必了。”宋义摇头。 女儿家的院子,他一个男人进去并不合适。 而且,林湾就是去收拾个东西,又在相府里面,肯定不会出事,哪怕是不去,他心里也放心。 “好。”林湾微微点头,迈步养府邸里面走,一边道:“平乐梦令,跟上。” 刚刚进府,吉祥就道:“林小姐,奴婢还要回空琴院,就不多做陪了。” “没事。”林湾浅浅一笑。 除了地契和银票,那些给在明面上的东西,什么马车相送,林湾一个都不相信。 云以寒和她有什么情谊? 她根本就不指望云以寒特别的关心。 如今吉祥的匆匆离去,更是说明了这一点,在相府外说的话,都是云以寒在逢场作戏。 一旦没了人看着,云以寒冷漠的本性,瞬间暴露无遗。 从门口去梨苑的路,林湾已经记得很熟悉了,一天没有回来,梨苑依然干净整洁。 梨树上,梨花已经落晚了,隐隐约约长出了绿色的果实。 不知想起什么,平乐道:“当初还想着夏末的时候,这梨树上结了果子可以吃,如今还未到,便要离开了。” “突然好舍不得梨苑,奴婢从小就待在梨苑,梨苑虽然小,但东西都是全的。” 梦令眼圈红了,说完,她看着林湾问:“小姐,咱们还能回来吗?” “纵使能回来,我也不想回来了。” 林湾抬头,从层层绿色后看过去,“收拾东西吧。” 林湾话落,平乐和梦令还没有行动,已然有一声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小姐,你的衣服,老奴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拿上便可以走了,至于其他的,林小姐可以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小物件。” 宋嬷嬷站在房间门口,语气不冷不热,没有多少尊敬。 林湾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过一夜之间,宋嬷嬷判若两人,以往朴素的衣裳,如今也换了一件布料极好的。 不仅如此,她脸上厌恶的神色,已经彻底藏不住了。 林湾收回打量的目光,风轻云淡的道:“嬷嬷既然已经收拾好了,那就没什么好再收拾的。” “那就请吧。”宋嬷嬷现在巴不得林湾赶紧走。 等林湾走了,她便可以回到云以寒身边了。 之前在林湾身边,指望着林湾可以嫁进王府,她做林湾的嬷嬷,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没想到……林湾先把自己赶出了相府! “你们拿东西吧,若是拿不到吧,就丢了,不过先前司云公子送的衣服,都留着。” 以前司云就爱给她买一些小玩意,她堆了一个房间,后来长大了,她不喜欢那些小玩意,央着司云买衣服,司云点头答应后,转身去了战场。 算起来,这是司云第一次送她衣服。 既然要走,就应该都带走。 她重要的东西,林湾重要的东西,都一并带走。 “诺。”平乐应下,进屋去查看收拾好的东西。 林湾转身,往那颗梨树下走。 树叶婆娑,绿色漫天,林湾弯下身,取了树下的泥土,用手帕包了起来。 林湾的尸体,她找不到。 林湾生母葬在何处,她也不知道。 唯一能有点念想的,只有这方埋了镯子的土地,就当是林湾了。 把泥土收好,林湾直起身,感受着风在她指尖穿过,她闭目不语。 足足一炷香,林湾才睁眸,转身问道:“宋嬷嬷,如今我要离开了,嬷嬷若是愿意继续跟着,我就去林夫人哪里要身契,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林湾话落,宋嬷嬷还没来的及开口,嚣张的声音便从梨苑门口传过来。 “不仅她不愿意,就连你两个丫头翡翠和珍珠,她们都不愿意!” 林金莲跨过门槛,看着林湾,讽刺的冷笑道:“林湾啊,如今都离开相府了,难不成还以为有谁能庇护你?这些丫头和这些东西,有本小姐在这里,你一个都别想带走,包括平乐!” 第九十五章:守得云开见月明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回头,淡漠的看着林金莲,下一刻,她目光骤冷,话里亦如夹了寒雪。 “林金莲。” “干什么?我可告诉你,如今你已经不是相府的人了,也不是我妹妹,你的命,就跟秋后的蚂蚱一样,没几天蹦头了。” “呵呵,这句话应该我送给你才是吧?林金莲,你已经不是我的姐姐了,你的命,才像秋后的蚂蚱。” 林湾抬眸,意有所指。 “你……” 瞥见林湾的眼神,林金莲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头,上一次的教训,她还历历在目。 不过,她不信林湾真的敢在相府把她杀了。 思及此,林金莲的腰板又挺了起来:“我爹是丞相,姐姐是贵妃,娘亲是诰命夫人,你敢动我?” “我自然动不了你,但是,且等着呗,天黑路滑,指不定哪天,你就栽了跟头。” 说完,林湾已经不想继续和林金莲进行斗嘴这些无趣的话了,直接偏头问平乐:“平乐,你想跟我走吗?” “奴婢愿意。”平乐点头。 “你们呢?”林湾看向林金莲身后,那后面正是翡翠和珍珠。 “奴婢都是相府的家生子,林小姐日后,记得照顾好自己。”翡翠微微笑道。 这意思就是不会跟她走了。 林湾最后看向宋嬷嬷,“嬷嬷,你呢?” “奴婢是夫人陪嫁过来的,自然也不能离开相府。” 宋嬷嬷说完,径直站在了林湾身后。 “好。”林湾点头,没有拿东西的准备,直接迈步往大门走,“平乐,梦令,走吧。” “干什么?” 趁着林湾经过自己,林金莲眼疾手快的把林湾拉住,高声道:“本小姐说了,这个院子里的东西和人,你都带不走。” “呵——。”林湾垂眸,看着林金莲的手腕,笑容渐深:“林金莲,谁说我要走了?我是要去空琴院,看看这相府,到底是谁当家做主!” “呵呵。” 林金莲同样跟着冷笑:“难不成你以为,在相府里,我娘亲还会这么迁就你?” 林金莲明白,在外人面前,云以寒无论何时都是一碗水端平,因为云以寒是林夫人,必须顾及林家的颜面。 但是,在相府里就不一样了。 哪怕是林湾今天出不了相府的门,也没有会知晓。 没有人撑腰,她到要看看林湾今天如何蹦跶。 思及此,林金莲松了抓着林湾手臂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开口道:“作为你的四姐姐,今天心情好,准你四肢健全的离开相府,但是平乐这个丫头,是相府买的,你带不走。” “若是我今天带不走,他日你们想把人送回来,可没今天你说的这么轻松。” “好好的丫头,送人做什么?”林金莲浅笑,说完,她瞪了一眼平乐,开口道:“平乐,还不过来?” 平乐看了一眼林湾,没说话一句话,默默的走到了林金莲身后。 林金莲满意的笑道:“林湾,去吧,你想去就去,本小姐不拦着你。” “小姐。” 梦令看了一眼平乐,又看了一眼林湾,有些不知该怎么办。 明明这一趟回来,是取东西的,如今东西没取到,平乐也被扣了…… “梦令,走吧,四小姐想留人就留,只怕是你们留不住。还有,今日的东西我既然没有带走,四小姐也千万收拾妥当了,若是少了一两件稀罕的,日后我定是会回来讨的。” “那本小姐就随时恭候着。”林金莲毫不在意,林湾能有什么好东西? 当初在绮罗阁买的衣服? 那些衣服她若是想要,多少人巴巴的送回来,只有林湾这种下贱出身才会在意。 “小姐,上一次虽然没有得手,但如今林湾被赶出相府,也算是成功了。” 红果看着林湾的背影,笑的气定神闲。 “是啊,林湾被赶出相府,也算是一个好结局了,我就原谅你办事不力了。” 林金莲看着自己涂着单蔻的手,开口道:“大姐去皇陵多久了?” 红果想了一瞬,开口道:“贵妃去大概有一个多月了。” “那就还有两个月。” 林金莲算着时间,眼里顿生一股狠厉:“都是林湾,若不是她,花会上我定能取得头筹,然后求皇上赐婚,如今花会结束了,我就只有等大姐回来才能提这件事了。” “小姐莫急。” 红果笑道,“小姐和沈公子情投意合,别说两个月,就是两年,沈公子也是等的起的。” “那是自然,鉴哥哥一定会等我的。” 说起心上人,林金莲眼里多了不少笑意,就连脸上都少了凌厉,多了一抹女儿家的娇羞。 平乐低下了头,眼里掠过一抹不知名的神色,而后又淡淡散开。 —— 林金莲最后的几句话,让林湾直接放弃了去空琴院的想法。 林金莲说得对,没有外人,云以寒估计不会迁就她,但是,平乐也不是一个相府,说扣就能扣的。 总有人,把平乐要回来。 林湾想毕,直接朝大门处走。 梦令见状,开口问的:“小姐,不去空琴院吗?” “不去了。”林湾摇头。 “可不去把平乐要走,那她在相府肯定会受欺负的。” 梦令脸上一阵纠结,最后索性实话实说道:“小姐,虽然我不喜欢平乐,但是就让她一个人留在相府被欺负,我也看不下去,小姐还是想个法子,把平乐一起带走吧。” “林金莲想扣着,谁能带走?”林湾反问,脸上却是不慌不乱:“你放心,不出两天,相府定会好好的,把平乐送回来。” “什么?”梦令没有听懂林湾的意思。 “相府能扣着平乐,是因为平乐的身契在相府,可若是,平乐本就不是相府的人呢?” 林湾眼里掠过一抹深思。 她不知道是否猜的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平乐不仅是来监视她的人,还是一个多年的杀手。 只有杀手,手里才会有那么厚的死茧,只有杀手,才会对自己的容颜毫不在意。 不过,不管平乐来自哪来,在平乐的真实身份没有暴露出来之前,平乐都是她的人。 那就不能被扣在相府。 “小姐,你的意思是,平乐来路不正?”梦令掩住嘴,忍不住惊呼。 “来路正不正,是看她来自哪里。”林湾抬眸,眼里深思散去,只有一片晴朗。 “等等吧,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第九十六章:戏台子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从正门出去,两个门房还在,嘀咕的说着什么,宋义坐在马背上,闭眼假寐。 听到开门声,他睁开眼,扫了一眼林湾身后,微顿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没开口。 “看吧,还说进去拿东西,这不,两手空空的出来了。” 先前的门房嗤笑。 “行了,你少说两句。”另一人抱拳道,“林小姐,请。” “哼。”梦令看过一眼,默默记下人,小声道:“等老夫人回来,有你们好受的。” 梦令说完,扶着林湾过门槛,往马车那边走,刚到一半,正门里,一少年跑出来道:“七小姐,等一下。” 七小姐? 从昨天林昌卫在花会席上说了那番话,便再也没有人叫她一声七小姐了。 林湾微顿了一下,回过头。 来的人有些眼熟,她却想不起来再哪里见过。 见林湾停下,林丰开口道:“七小姐,小的是三少爷身边的人,三少爷如今身体为好,不能疾行,但是他又有两三句话想嘱咐七小姐,故叫我先来正门。” 林湾红唇微张,有些错愕,“林启?” 林金莲落井下石来看她,她早已猜到了,林湘林修明哲保身闭门不出,她也猜到了。 唯一没猜到的,是林启会遣人过来。 毕竟,按如今相府的说法,都是她害的林启,林启应该会避之不及才对。 “七小姐,你稍微等一下。”林丰笑容和煦。 既然林丰都已经出来了,林湾略微想了一番,到也没推辞,直接道:“好。” 宋义见状,又坐了回去,靠着马背假寐。 林启来的很快,一身白衫,还是那副虚弱的模样,只是脸色比起之前好了许多。 “七妹妹。” 听到熟悉的称谓,林湾不由一叹。 林启和大多数人都不同,旁人对她避之不及,哪怕是不认识的,称呼都是从林七小姐变成了林小姐。 只有林启,一如往常,叫她一声七妹妹。 林湾轻叹,开口道:“三少爷,如今我已经不是你的妹妹的,这一声七妹妹,还是收回去的好。” “血缘关系,哪是嘴里说的两句话就能断的。”林启说完,又道:“听娘亲说你去了梨苑,我便叫林丰去请你,谁知慢了一步,如今正赶上,也是好的。” 林湾假装没听见林启的第一句话,直接开口问:“三少爷找我,是有事吗?” “有。” 林启点头,有些顾及的看了一眼四周的人,低声道:“还是进去说吧。” 相府外,人多眼杂,不管是发生什么,传出去都能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林启不希望旁人听见。 “三少爷不必顾及,大家都心知肚明,藏着掖着,反而更让人心生怀疑。”林湾浅浅一笑。 “那好吧。”林启微微一叹。 “七妹妹,我相信你没有害我之心,更相信你不会买通旁人对我下手。昨天夜里,我已经问过父亲了,他只是说了要把你赶出相府,并没有划去族谱上的名字,你在府外耐心等等,过两日,我定把你接回来。” “不必了。”林湾闻言,退后一步,“昨天花会上,林丞相既然已经开口了,那我也就当没他这个父亲了,反正从小到大,他也从不曾来过梨苑,更莫谈关心了,以前没有的,以后,我也不会需要。” 反而,那些曾经受过的苦和痛,她都会一点点的,讨回来。 不管是林湾的,还是她的。 “可是相府毕竟是你的家,女孩子没有娘家,不论是去了哪里,都会被耻笑的。” 林启面露难色,走道:“七妹妹,我知道,现在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断送了以后的日子。” “谁说女子必须依靠娘家?”林湾轻笑,淡淡撇着林启,话里锐气尽显。 “没有林相府,我还是林湾,没有林相府,我依然能过好自己的生活。” 相府,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连一个跳板都不是。 她要夺了陆家的皇位,林昌卫敢吗? 她要把陆廷剥皮抽筋,林昌卫敢吗? 她要林清下十八层地狱,林昌卫舍得吗? 不,没有人舍得,她要做的事,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帮她。 更何况是相府? “说得好!”娇丽的声音从背后传出来,贺欣欣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红衣灿烂如火。 “生在乱世,女子尚可成巾帼英雄,怎么在如今的大援,女子里成了只能依靠娘家才能生活的累赘了?” 贺欣欣拿着长枪,站在林湾身旁,颇有替林湾出头的意思。 “林启,你给本姑娘看好了,从今以后,林湾就是学士府嫡出的二小姐!本姑娘罩着他,你们相府不稀罕她,污蔑她,我学士府可不怕!” 贺欣欣说完,语气更加自豪:“本姑娘今天就是来给林湾撑腰的,你们相府谁敢欺负她试试?” “……” 林湾看了一眼贺欣欣,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贺欣欣是怎么说动贺学士的,但是,就冲贺欣欣今天如此为她出头的份上,这个人情,她都记下了。 “贺小姐。”林启皱眉,脸上神情略收,“林湾是怎么七妹妹,她的名字还没有从相府族谱上划去,怎么能算贺家的小姐。” “我说能就能!”贺欣欣天不怕地不怕。 “呵,就这么一个灾星,你想要就要,我林金莲送给你了。” 林金莲忍不住从门后走出来,又道:“哥,你别管林湾,都是她害得你,你读过那么多书,不会连农夫与蛇都不知道吧?” “呸,你说谁是蛇呢?” 听得林金莲的话,贺欣欣当场就怒了。 见林金莲不服气又要说,林启皱眉阻止道:“金莲。” 从林金莲说话开始,便有不少人停了下来,假装买东西,实际上是在听个热闹。 今天要是让林金莲闹一场,只怕林金莲在上京的名声会更差。 当时就不该听林湾的,应该关起门,在相府里面说。 和林启的担忧不同,林湾唇角淡淡的勾起一抹笑,温声道:“贺小姐,不必为我出头。” 林金莲出来了,那一切都好办了。 她开始还担心林金莲能沉下气,不来落井下石,原来,都是装的。 既然人出来了,戏台子搭好了,观众也齐全了,那好戏,就可以上场了。 贺欣欣不懂,反问道:“怎么不争?明明你就没有错。” “说多了也是无益。”林湾浅然一笑,看着林金莲有些得意的神色,而后徐徐开口。 “三少爷,如今既然我已经离开相府,还请三少爷念着救命之恩,对我的丫头平乐多照拂一二,另外,之前说祖母要回来,我特意裁了流云锦给祖母做荷包,已经完工了,就放在梨苑,还请三少爷转送给祖母。” 林湾话落,林启皱眉道:“等等,你说你丫头平乐?她不是跟你一起走吗?” 第九十七章:门房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这林夫人,当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之前我可听得清清楚楚,说是林湾的东西都可以带走,不仅如此,还送了一处院子和银票,没想到,进去什么都扣了。” 另外一个人也啧啧叹道:“怪不得林湾两手空空的出来,身边还少了一个人。” “那个丫头就是当初救了林三公子的?那相府还把人扣着,说什么农夫与蛇,这才是农夫与蛇,恩将仇报吧?!” “你说的不错,就那个三小姐,仗着自己是相府嫡女,平时做事嚣张惯了,在我铺子里,买的东从来都没有结账。” “不止你,还有我,上个月她在我铺子里买了几套首饰,叫我们去相府取钱。钱没取到,还被人打了一顿!” “昨天大理寺门口的告示看到了吗?可精彩了,我到要看看,林金莲能嚣张到几时。” 听到四周的议论,林湾徐徐一笑,这才回答林启的问题。 “四小姐说,平乐是相府的人,身契在她那里,我带不走,既然这样,只能希望三少爷能顾及平乐的救命之恩,对平乐多加照拂。”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林金莲立马否认,瞅着四处的人越来越多,她心一横,直接开口道。 “明明是你说,让那个婢女去三哥院子做个通房,怎么还来污蔑我了?!” “四小姐,你凭什么这么污蔑小姐!若是让平乐去竹院,小姐早就放人了,何苦等到现在!” 梦令气的眼睛都红了。 之前林金莲说的什么,她听得清清楚楚,林金莲现在怎么还有脸来倒打一耙,污蔑林湾。 “那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为了重回相府呢?”林金莲理了理耳边的碎发,飘飘然开口。 “三哥,你可要看清楚,林湾就是一头白眼狼,指不定就算计着你呢?” “金莲。”林启皱眉。 林金莲说的话,他并不相信,可若是他反驳,只怕林金莲又会说他帮着林湾,都不帮自己的亲妹妹。 在林湾和林金莲之间,他真的不知道该帮着谁说话。 “四小姐既然不认,那我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林湾笑容渐冷,微退一步,朝贺欣欣道,“贺小姐,今天的恩情林湾记下了,去学士府就不必了,林湾粗鄙,登不得台面,还是不要抹黑了学士府才好。” “还有点自知之明呢?”先前被宋义吓到的门房开口,说完,他又朝林金莲道,“四小姐,你都不知道,这林湾刚刚回来的时候,多么嚣张。” 门房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那边坐在马上,没有动静的宋义,胆子慢慢大了起来。 “她直接称夫人名讳,让夫人出来。” 门房说完,见宋义还是没有动静,终于挺直了腰板。 “他也听见了,外面的百姓都听见了,林湾今天敢直呼夫人名讳,说不定明天就敢咒相府所有人不得好死了。” 林金莲顺着门房指的方向看过去,赫然是另外一个守门的。 再看林湾,脸上始终都是一抹淡笑,没了别的神色,也没有说话。 贺欣欣则是看着天上,一脸不悦,估计是被林湾刚刚说“不争”的话气到了。 “我看是你不想好死吧?”林湾简直快被那个门房的话给气笑了。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把污蔑的话,说的这般理直气壮。 “敢说不敢认?”林金莲挑眉,话里是锐利的讽意,说完,她又朝那个门房道:“你好好说说,林湾都是如何说的,本小姐今天在这里给你撑腰,看她能把你怎么了。” 有林金莲的这句话,门房眼里尽显狠意,“林湾厉害着呢,不仅带了个杀手回来,就连夫人赐的院子都不要,口口声声说是下贱玩意。” “呸,你胡说什么?” 梦令忍不住反驳,上去就要理论,还没有动,就见林湾往前动了两步,刚好把她挡着。 “看看,就这个丫头天天说的这句话,刚刚好多人可瞧见了,林湾在相府门口大放厥词。” 门房晃悠悠的说完,却偏偏又不说明林湾说了什么,如此,最能引得周围一群人的猜测。 果不其然,不多时,林湾就听见身后议论纷纷的声音。 “相府的这个林湾,看起来的确是不像好相处的,还在相府门口就说这句话,当真应了“白眼狼”那几个字。” “林湾没好到哪去,那林金莲,也不是个什么好人,骄纵惯了,相府这一家子,都是恶霸。” “这门房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我倒希望林湾诅咒能成真,林相府若是倒了,就能便宜我家了。” “那贺家小姐个性耿直,怎么也帮着林湾说话?难不成中间有什么猫腻,林湾利用贺家小姐?” “你当人人都是这么傻的?林湾就是成了傻子,也不会在自家门口诅咒相府之人不得好死,恐怕一切都是那个门房胡诌的。” “你说的也对,今年的相府,可是给人看够了热闹的。” “哟,你也不说两句?” 听到后面的一群,贺欣欣好整以暇的看着林湾,“你这名声,都给败坏的差不多了。” “那有什么关系,贺小姐不是依然在帮我出头吗?”林湾浅笑。 被林湾说出来,贺欣欣脸上一赫,立刻否认道:“谁帮你出头了,我只是不希望你在秋季狩猎前就死了。” 贺欣欣说完,拿着手里的长枪往回走:“本姑娘才不管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贺欣欣走远了,林湾这次抬眸看着一脸为难的林启。 “三少爷,事情的清白,自会有人证明的,今天谢过三少爷的挽留,他日若有机会,在请三少爷喝杯茶。” 林湾说完,又开口道:“平乐是个命苦的,三少爷若是可以,还希望念在她救你一命的份上,多多照拂。” 林湾不削跟那个门房计较。自然也把那个门房说的话当成耳旁风,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然而,门房却不这么想。 林湾要走,那就是对他最大的羞辱,他当即道:“怎么,你这是被说中了,着急要走吗?怎么不解释两句?” “就是啊。”林金莲也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她不过就是说了一句撑腰的话,那个门房就如此胆大,这种借刀杀人的感觉,还真是好。 重要的是,林湾如果和门房计较,那就是自降身份,若是不计较,恐怕明天,整个上京都会知道林湾今天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简直就是两全其美。 “行了,七妹妹不会说这句话吧,林金莲,你还不赶紧回去。还有你,是奴才就做好自己的本职,议论主子,自己去管家哪里领罚。” 林启有些动怒,不仅说了门房,更说了林金莲。 “哥。”林金莲不悦,就在她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传过来。 一排禁卫的前面,福协一身红色长服,拂尘压在了臂弯处,手里捧着明黄色的圣旨。 看见林湾,他立刻笑道:“林小姐,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里,可让咱家一阵好找啊。” 第九十八章: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福协公公,你来做什么?”林金莲第一个开口。 她对福协的印象可是很深的。 昨天,就是在花会的擂台上,这个人宣读着赐婚的圣旨。 看着,似乎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咱家当然是来宣旨的。”福协看了一眼林湾,又看向林启,笑道:“林三公子身体可好些了?” “已经好了,多谢公公惦记。” “不妨事的。”福协没再理会林金莲,退了一步,朝林湾道,“林小姐,接旨吧。” “我?”林湾微愣,忽然想起昨天福协手里,似乎还有一道圣旨。 莫非……今天来的,就是昨天那道圣旨? 是赐婚? 林湾心里一个咯噔,脸上却是半分不露,垂眸跪了下去。 旁边人见,也跟着跪下,就连一直在马背上的宋义,也单膝跪在了地上。 众人其跪,福协这才举着圣旨开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家之女林湾,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朕心甚慰,酌即日起,封南阳郡主,赐郡主府,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福协话落,收起圣旨,卷好好递在林湾面前。 “南阳郡主,接旨吧,这是皇上对花会头筹的赏赐,可是天大的恩赐。” 福协说完,自己心里也是同样忍不住感慨。 他的感觉是对的,皇上对这个庶女不一般。 至于为什么,他说不上来,但是,他明白,面前这个少女,总有一天,会一跃而起,成为众人之上的人。 而他要做的,是在这之前,能帮扶的,就多帮扶。 “林湾,接旨。” 林湾垂眸,心下已经冷漠了不少。 明黄色的圣旨就在眼前,她除了接下,别无他法。 林金莲垂头,美目里全是嫉妒。 凭什么林湾离开相府就能成为郡主,而她只能被赐婚给那个刽子手?! 她不甘心。 垂在地上的手无声的握起,林金莲眼里的怒火越烧越猛。 林启则是长松了一口气,林湾如今封了郡主,有郡主府,吃喝也是不愁的,那他就放心了。 “恭贺南阳郡主了。” 福协笑吟吟道,“郡主应该还不知道郡主府在哪,咱家刚好要回宫,不如就一起吧?” “麻烦公公了。”林湾浅然一笑,“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想了却一件事。” 圣旨已经接了,这件事就改变不了了,既然如此,不如在这之前,先好好的,去教训一下该教训的人。 “郡主请。”福协微微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先前嚣张说话的门房心里徒生一股不好的感觉。 就要悄悄离开,却听见少女渐冷的话语。 “站住。” “南……南阳郡主。”门房咽了咽口水。 现在的林湾,说起来也算半个皇亲国戚,不是林金莲能比的,更不是他能比的。 “刚刚你说什么?我诅咒林相府一家不得好死,还直呼林夫人的名讳?” 果然是之前的事,门房咽了咽口水,求助的看向林金莲。 而林金莲别开了头,全然一副不会管他死活的样子。 门房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见状,林湾上前一步,清亮的眼底越发冷漠:“现在宫里的公公,就在这里,你把刚刚说过的话,再来胡诌一遍?” “小的……不敢。” “现在不敢,刚刚就敢?是不是觉得,一个庶女被赶出了相府,不管是谁都能骑着压一头?” 林湾笑了,话里冷漠尖锐,说完,她看向另外一个门房,开口道:“从一开始,你就在这里,你来说说,这事情的原委,到底是什么?” “回南阳郡主,的确是相府的家丁不懂事。” 另外一个人开口,没有说原委,然后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朗了。 宋义抱着剑,有些冷然的看着林湾,而后淡淡的挑了挑眉。 林湾是一个懂的避锋芒的人。 可是现在,在相府门口,这般斤斤计较,是为什么? 不等他想清楚,人群中,林金莲道:“林湾,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飞上枝头做凤凰了,还要把自己说的话,黑的给描成白的?” 林金莲说的,是刚刚林湾的话。 别说林湾只是郡主,就是公主在这里,她也不怕。 “金莲,你给我住嘴!” 林启回头,恨铁不成钢,“林丰把四小姐带回去。” “凭什么?!”林金莲朝林启吼完,又看向走过来准备动手的林丰,尖声道:“今天谁敢动!” “带回去。” 林启冷眸,他人虽然虚弱,可话里的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林四小姐的事,我管不着,可这个门房说的话,我却是要计较一番的,宋公子刚刚应该也听见了吧?他说本郡主什么话,你心里应该都有数吧。” “有的。”宋义垂眸,而后淡声道:“顶撞郡主,按律当斩。” 听到宋义最后几个字,门房吓得一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道求助道:“四,四小姐。” 闻言,本就不高兴的林金莲更是怒火中烧,当下就吼道:“林湾,他是相府的人,轮不到你来处置。” “是吗?” 林湾挑眉,话里笑容渐收:“林金莲,你是否忘了,你处心积虑的想要我离开相府,是为什么?” 被戳中要害,林金莲脸上一僵,顿时沉默了下来。 “昔日我顾及身份,处处忍让,如今你觉得我还会忍让吗?”林湾话音渐冷,“有些事,还是不要强出头的好。” “你……”林金莲咬着唇瓣,没说话。 林启若有所思的看着,刚想问为什么,又一阵马蹄声传来。 一群人齐齐回头看过去。 一排黑衣人利落有序的从马背上下来,最前面的男人红衣鲜艳如火,腰间的玉佩在行走间叮咚响着,和那一身冷冽杀伐的气质相得益彰。 镇府司。 “景王。”福协开口。 宋义也抱拳道:“参见景王。” 两个人声音落下,后面连跟了几声的“参加景王”。 陆子晋熟视无睹,直接走在最前面负手而立,冷声开口道:“来人,把林金莲和她的婢女,押回镇府司。” “什么?” 一群惊愕的人中间,只有林金莲率先出声。 林启也跟着问道:“景王,这是为何?” “景王,你是不是搞错人了?”福协同样抬头问道。 只有林湾,唇角慢慢扬起了一抹笑意。 赶上了啊。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陆子晋来的,正合适。 陆子晋没有回答任何一个人的话,而是朝身后的人道:“拿下。” 话落,一排禁卫齐齐朝林金莲走去,一个扣林金莲,一个抓红果。 任凭两个少女怎么挣扎,都不松半分。 第九十九章:交代的,清清楚楚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王爷,要抓金莲,是否应该先给一个解释?”林启挡在林金莲前面,看见林金莲一脸恐惧的样子。 他心里沉了沉,语气放缓:“再不济,也应该等家父家母来了再说。” 林启如今只是北文堂的学子,没有入仕,除了相府三公子的头衔,便没有其他东西了。 旁人尚且会看在林昌卫面子上,对他礼让三分,但陆子晋不会。 “林昌卫呢?”陆子晋偏头问道。 “应该还没有下早朝。” “把云以寒叫出来,一炷香,不出来直接带人走。” 陆子晋说完,见身侧人出去了,脸上才微微缓和了一些。 贺欣欣趁机溜到林湾身边,笑嘻嘻问道:“林湾,你知道镇府司为什么抓林金莲吗?” “原因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听得林湾不咸不淡的话,贺欣欣有些挫败,“我还以为你回来是来看热闹的。” 林湾挑了挑眉,话里多了一点试探:“难不成贺小姐是来看热闹的?” “哪里。”贺欣欣有些心虚,吐了吐舌道,“我是来给你撑腰的。” 两个少女独自说着,林湾浅然一笑,抬头那刻,忽而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她回头看过去,陆子晋在冷阳下,一双眼睛平静无波的看着她,黑色面部幽深神秘,仿佛一个神秘古老的漩涡。 林湾笑容一顿,试探的问:“王爷,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听说你封了南阳郡主,想着你该挑什么时辰祝贺一下乔迁之喜。” “王爷想的,也太远了吧?”林湾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 是她小瞧了镇府司的能力,恐怕这封圣旨,在还没有出宫的时候,陆子晋就已经知道了。 现在,陆子晋说出那番话,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放了一个平乐不够,又来了一个宋义。 如今还要自己亲自上阵? “不远,本王找钦天司算过了,半个月后,就是十五,届时刚好庆祝一下。” 陆子晋看着林湾,希望从少女那张脸上看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然而,他什么也看不见。 那里像是一片汪洋,不论他如何去窥探,都看不清楚。 “既是王爷选的日子,那肯定是极好的。” 林湾莞尔一笑,“届时一定请王爷过府小聚。” “不必请,本王王府,就在郡主府隔壁,出门便到了。” 陆子晋脸上笑意渐深,仿佛在说。 任凭你怎么挣扎,都离开不了本王的视线。 林湾轻叹了声,不知该如何言语。 陆子晋的意思太明朗,哪怕是不揣测,她都能明白。 这是不放心她啊。 两个人说话间,宋义已经从相府里出来了,身后跟着云以寒和吉祥。 而陆子晋身后,除了那一排禁卫,剩下的全是看热闹的百姓,齐刷刷的围成了一个圈。 看见云以寒来了,一直呆滞的林金莲终于回过了神,忙道:“娘亲,你救救金莲。” 云以寒顾不得看林金莲,整理了一番仪态,开口问道:“王爷,这是为何?” “镇府司抓人,需要理由吗?”陆子晋反问,说完,他微微侧身。 微弱的阳光在他身上落下一层淡淡的光芒,冷漠又闭眼。 云以寒想说话,陆子晋腰间的剑已经垂了下来。 剑锋之上,是陆子晋冷淡的眉眼。 “如林启所说,云以寒既然来了,宋义。” 把人带回去几个字还没有落下,相府的马车已经冲回来了,林昌卫扶着车夫下车,看见林金莲还在,微松了一口气,朝陆子晋道:“景王来相府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刚刚下早朝,马车还在朱雀街上,林丰便跑过来说镇府司去相府抓林金莲了。 林启正在拖延时间。 他也顾不上马车不能在街上疾行,连撞了几个铺子冲回来,终于赶上了。 “这意思还不明显吗?” 陆子晋轻轻抚摸着腰间的配剑,语气冰冷,话落,他抬起眼眸,杀意必露。 “王爷,你要带走小女,总要给老臣一个原因吧?旁的不说,金莲可是赐婚嫁入景王府的。” 林昌卫走下马车,语气渐冷。 昨天带走林湾就算了,今天还要带走林金莲,陆子晋明显就是在羞辱他。 听得林昌卫的话,林金莲也反抗道,“你们放开我,我姐姐是祺贵妃,等她回来了,有你们受的!” 听得林金莲的话,陆子晋淡笑道:“没本王点头,谁敢让林清回来,陆廷吗?” “景王。” 林启话未说完,便被陆子晋厉声打断。 “还是说,林昌卫你觉得林金莲嫁进景王府,便可以为所欲为吗?!昨天,陆廷的圣旨,本王不接,就是先皇还魂,都奈何不了本王。” 最后几个字落下,在场的人无一不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是忤逆陆廷,是不敬。 那后面这句话,已经能算大逆不道了。 但是,在场谁敢说陆子晋大逆不道? 就是皇上陆廷,都只能乖乖的听着! 林昌卫眼里划过一抹狠厉,脚下却是退了一步,没有再说话。 林金莲慌了神,扒开身上的手,手忙脚乱的往林昌卫身边扑,直接抓着林昌卫的裤脚叫道。 “爹爹,救救金莲,金莲不想去镇府司,爹,你救救金莲。” “把嘴堵上。” 陆子晋淡声吩咐。 林昌卫还来不及伸手,林金莲又被按了回去,不仅如此,嘴里还塞进了一块黑布。 任林金莲拳打脚踢,禁卫都没有放开林金莲的意思。 陆子晋这才道,“丞相不是一心想知道为什么有人谋害林启吗?你放心,不出半日,林金莲一定把这件事,交代的,清清楚楚。” 林昌卫脸上的神色顿时没了大半,就连云以寒要说的话,也被陆子晋那轻飘飘的语气,给砸的晕头转向。 “你……” 林昌卫回头指着林金莲,话彻底被掐灭了。 陆子晋来抓人,已经是证据确凿了。 还需要什么交代。 他真的是,家门不幸。 而听到“林启”两个字,林金莲又挣扎了起来,眼里泪花都出来了,却说不出半句话。 “噢,原来是四姐谋害的三哥啊。” 林湾灿然一笑,她抬起头,笑容像花一样绽开。 “说的也不对,这件事还没有定论,不过小女相信,景王一定会像给小女交代一样,给林四小姐一个交代的。” “本姑娘看着也是,景王一定会给四小姐一个交代的。”贺欣欣跟着笑道。 这样的热闹,她最喜欢看了。 第一百章:息息相关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我就说,昨天大理寺门口的告示不是假的,原来真的是林金莲干的!” “这下可好了,不仅冤枉了林湾,还折了自己的少爷,重点是,这件事还是嫡女做的。” “进了镇府司,不掉一层皮,是出不来的,林金莲算是没了。” “别说林金莲,听景王刚刚的意思,就是祺贵妃想从皇陵回来,估计都够呛。” 周围的人议论纷纭,直到看着林金莲和红果被押走,镇府司的人撤走,才意犹未尽的停下了话匣子。 好戏结束了,林湾浅笑道:“贺小姐,一起走吧?” 贺欣欣显然是来看戏的,如今戏结束了,自然也要一起离开的好。 毕竟,林湾不想和林昌卫还有陆子晋在这里虚伪的客套。 “好啊,本姑娘去看看你的郡主府。” 贺欣欣长枪一收,朝身后人道,“把东西都拿出来,送去郡主府。” “你也知道了?”林湾有些凝噎。 “对啊,册封的诏书,是要过大学士的手的,我爹爹知道,自然我也就知道了,第一次去郡主府,不得多备点东西?” 贺欣欣坦陈率真,倒也没想着藏着掖着。 两个人若无旁人的说话,听在林昌卫耳中,更让他觉得如鲠在喉。 林湾,他也曾重视的。 他曾想一手把林湾送进景王府,成为他最有利的棋子。 后来为什么又放弃了? 因为林金莲,因为他嫡出的女儿,他不仅薄待林湾,还为了保住自己的官职,一手把林湾赶出相府。 可结果是什么? 林湾拿了花会的第一,不仅在上京城扬名,还得了皇上的青睐,册封郡主,收郡主府。 而林金莲呢?害了林启不谈,还把整个相府,都拖下了水。 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 “王爷,真的是金莲做的吗?”林启脸上脸色煞白,身子更是连退了好几步。 “镇府司抓人,是讲证据的。”陆子晋的语气冷淡。 “昨天,本王便得到了消息,一直没动,就是想确认一下,是否是真的。” “不可能。”林启摇头,“金莲虽然有些骄纵,但这些杀人的事,她是没胆子的,不可能。” 林启的话,一下让云以寒找回了主心骨。 云以寒回神,跟着林启的话开口:“景王,小女虽然纨绔,可是本性是好的,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王爷还是查清楚再说吧。” 林昌卫沉声一叹,没有说话。 “没有害人之心?”陆子晋浅笑,目光却是放在了林湾身上。 “若是没有害人之心,本王如何得知相府的花园湖下,藏着皑皑的白骨?” “什么?!”林启错愕。 “惊蛰那一夜,发生了什么,还需要本王提醒你们吗?林金莲几次逼迫林湾,欲沉湖杀人。” 陆子晋转过身,背影冷漠。 “林昌卫,不是本王想动相府,而是林金莲,自己往本王手里送。” 直到陆子晋走远了,云以寒和林启都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许久,云以寒才颤巍巍的问林湾。 “林湾,那个家宴上,你想说的,是金莲想杀你?” 云以寒回想起那一天的场景,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她早该察觉的,林湾不可能知道她们的计划。后面林清回来,撞见林金莲说闹鬼,看来不是相府有鬼,而是林湾根本没有死,这才把林金莲给吓到了。 当时若是她多问一句,估计林湾已经交代了,也不会造成今天的一切。 可是她没有问,提起惊蛰那一夜,她整个人都是慌得。 是她害的林金莲,不,不对,是林湾! 那辆马车,林金莲想害的不是林启,也是林湾,是林启好心让林湾同坐,才连累了林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林湾风轻云淡的开口,“若我说是,那天你们会相信我吗?若说不是,你们又会护我周全吗?不,都不会。” 林湾摇头,语气轻了起来:“我太了解你们了?比起你们所知道的我,我了解你们多千倍万倍。送我去北文堂,林丞相想的应该不落人话柄,而林夫人你,想的应该是,老夫人回来了,能有个交代。” “同样的,昨日也是,不管我如何说,丞相都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官职而和我断绝关系,哪怕是你心里清楚这件事,不可能是我做的。” 林湾抬头,正好看进林昌卫的眼里。 那一双在官场上阅人无数的眼睛,此刻已然失了神气。 林金莲谋害林启,明日的早朝,肯定热闹非凡。 林昌卫就是想到了这个后果,昨天才急切的要把她赶出相府,给众人一个交代。 可如今呢? 林金莲被镇府司带走,她被赶出相府。 只要稍作文章,便可以改写成,林昌卫为了保一个嫡女,而故意把罪责推在庶女身上。 不仅如此,就连府中家丁,都对这个庶女百般歧视,哪怕是曾经救了林启一命的丫头,也被扣押在了相府。 林湾浅笑。 她没想过会这样的,她只是想着让林金莲吃点苦头。 是林昌卫一步步,把自己和林相府,逼上了绝路。 “你,你早就明白了?”林昌卫突然有些惶恐。 这个在他眼皮下长大的庶女,他突然有些看不懂了。 “如何不明白?家庭如此,若不早做打算,一个庶女没了,谁会在意?” 林湾轻笑一声,倒也不在意旁人会说什么。 这些,都是相府欠“林湾”的,她说过,会一点点的,把这些讨回来。 没有人说话,就连林启,都在林湾那一席轻飘飘的话里抽不出身来。 林湾背过身,看着面前一群看热闹的人,笑道。 “惊蛰那一夜,我本是想出去透透气,却因为听到了不该听得,要被林金莲沉湖。” 听到惊蛰两个字,林启瞳孔一缩,不由开口道:“你那一夜,拖梦令带话,是要说这个?” 带话? 难不成,“林湾”在盒子下留的竹子,真的说的是林启? 她有什么话要带给林启? 林湾的脑子乱了,原本清晰的说辞,都在林启的那一句话面前消失的干干净净。 林湾,林启。 惊蛰那一夜,发生了什么,才能让这一切,成了一个如何都破不了的局? 不对,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林湾垂眸,无视了林启的话,继续道:“后来,恶奴要杀我,林金莲要陷害我,哪怕是去了北文堂,也同我争锋相对。” “若是那一天,我没有去绮罗阁取衣裳,恐怕我的下场,比三少爷还惨吧?” “胡说!你若是说出来,我们怎么会不管你?” 云以寒痛心疾首。 “都到这一步了,还说这些有用吗?” 林湾莞尔一笑,说完,她往马车那边走。 扶上梦令那刻,林湾想起什么,回头朝发愣的林昌卫开口。 “林丞相,父女一场,就当是最后的忠告了,能救人的,只有祺贵妃,相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然和我没关系,却和祺贵妃,息息相关。” 第一百零一章:南阳郡主聪明啊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走了,福协也悄声离开了,看热闹的百姓散去,相府面前立刻变得空落落的。 被说了要砍头的门房松了口气,就欲悄悄回相府里躲着,下一刻,长剑划破长空,带起一阵鲜血。 “顶撞郡主,你以为,你跑的了吗?” 宋义一脸冷漠。 布巾擦去了剑刃上的鲜血,宋义收起剑,跳上马车。 被一剑封喉的门房,来不及哽咽,睁着眼睛直直的倒下去。 云以寒看见一地鲜血,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歪在了吉祥身上。 相府门口乱成一锅粥,马车里,气氛却有些冷凝。 林湾没有去看梦令,也没有去问那一天,她叫梦令带什么话。 只是沉默的坐着。 梦令品不出这是什么意思,索性沉默着。 走了没一会,沉默就被打破了。 “南阳郡主,要不然出来跟我骑马呗,骑马多舒服?” 贺欣欣用长枪挑起马帘,语气有些不正经,但话里却没什么恶意。 “你是想看看,我会不会骑马吧?”林湾淡淡回道。 贺欣欣,这个学士府的女儿,虽然京城里,人人都说她不像个女子,像个男子,大咧咧的,没什么心计。 但是从今天相府一事后,林湾心里,对贺欣欣也生出了诸多防备。 贺欣欣不是一个只知道舞刀弄枪的少女,她不仅能打,还生的一颗七窍玲珑心。 不管是贺欣欣的靠近,拉拢,都是意有所图。 她也要诸多防备才是。 “南阳郡主聪明啊,那出不出来?”贺欣欣挑眉。 林湾摇头,“这种事,还是贺小姐出风头好了。” 她的伤并没有好,骑马容易复发,更何况,四周不知道有多少陆子晋的人,或许,让她骑马都是陆子晋示意,她怎么敢去? 一上马,她就会露馅。 陆子晋盯她,盯得太紧了。 “行吧。” 林湾不愿意,贺欣欣也没多勉强,长吁了一声,骑着马慢悠悠跟在马车旁边。 宋义驱车,直接朝郡主府去。 一下车,林湾就看见了旁边威严肃目的景王府。 在景王府的隔壁,紧挨着,牌匾上写着“郡主府”三个字。 显然都是一早备好了的。 乔管家就站在景王府门口,见到马车来了,笑眯眯走过来道:“南阳郡主回来了。” “乔管家。”林湾微微伏身。 对于老一辈人,林湾的礼数还是够的。 乔管家,和她父母一样,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小时候,也没少在景王府里淘气,让乔管家追来追去。 念起往事,林湾脸上有不少唏嘘。 “郡主不必客气,听说郡主要搬过来,老头子我一早就准备好了,不仅把郡主府收拾的干干净净,连丫鬟侍卫都准备齐全了,若是还有什么缺的,派人来景王府说一声便是。” 听的乔管家一番话,林湾脸上难得的出现一抹不好意思的神色。 看吧,总有人把她先知道,然后准备好。 贺欣欣如此,乔管家也是如此。 “麻烦乔管家了。” “早说了不必客气,郡主一个人在郡主府,又每个嬷嬷照料,我这个老头子能帮衬点就帮衬点。” 乔管家说完,伸手道:“郡主,先进府看看吧?” 乔管家开口,加之又是赏赐的府邸,林湾不好推辞,只能点头应下。 宋义守在门口,没有进去的准备,贺欣欣倒是一脸激动的让人提着东西进去,率先走在了前面。 跨过门槛,乔管家道:“郡主,这处府邸原是先皇住的,后面司云和司雨住进来了,如今两个人搬去将军府,便空置了下来,不过府邸修缮都是极好的,只是略微小了一点。” “我很满意。” 跟着乔管家走过画廊,林湾笑道:“哪怕是小,也是比相府梨苑好的。” “郡主喜欢梨树?”乔管家顿了一下,“听说相府的梨苑,便是因为那梨树出名的。” “乔管家是说前丰丞相一家妻妾吊死在梨树上,丰丞相在大狱自杀吧。” 林湾浅笑。 “你知道?”这下,轮到乔管家有些惊讶了。 丰相的事,不管在哪里,都是忌讳,恐怕整个相府,除了云以寒和林昌卫,都无人知晓。 当年林昌卫搬进相府,五姨娘住的就是梨苑,没多久就死了,有不少人都说,梨苑又邪祟作怪。 因此,没有人敢去梨苑,哪怕是下人都鲜少踏足。 后来,林昌卫换了一批下人,从此后,便没有人知道梨苑死过多少人,只知道梨苑有一个不受宠的七小姐。 “嗯。”林湾点头。 前面,贺欣欣看见荷塘里开的荷花,长枪挑了一朵,递到林湾面前问:“闻一闻,香不香?” “香。”林湾客套的开口。 贺欣欣觉得没趣,自己取了荷花,继续去看别处。 见人走远,乔管家这才开口道:“不管郡主知道多少,日后还是少提起的好,邪祟之事虽不能信,可这世上,人心比鬼神还可怕。” 乔管家仿佛只是随意一提,说完又回到了刚刚的话题。 “景王府也有一颗梨树,郡主既然喜欢,明天我便叫人移到郡主府来。” “乔管家,这个就不用了。”林湾摇头拒绝。 想起景王府那颗苍天梨树,落下的花一个院子都装不下,林湾不仅又想起了陆子晋在梨树下舞剑的模样。 那一眼,她此生难忘。 “那有什么不用的,反正景王也时常不在府中,移到郡主府多好?” 乔管家摸着下巴琢磨着。 陆子晋写诗练剑,向来都是在梨树下。 如果梨树挪到了郡主府,那陆子晋不是天天去郡主府吗? 他就不相信,日久生情这个词,在陆子晋那个榆木疙瘩上没有用。 今年,他一定要把陆子晋的婚事,给安排的妥妥当当。 “可……” 林湾还想拒绝,乔管家却一拍手道:“不等明天了,今天我就叫人挖树。” “……”林湾语塞。 说完梨树,乔管家兴致越来越高,带着林湾在郡主府里每一处都走了一遍,一一介绍一番。 直到最后,乔管家站在郡主府门口才开口道:“郡主,府里没有小厨房,厨师也没有准备,这两日就委屈一下郡主到景王府用饭,或是谴丫头过来端一下也是可以的。” “乔管家,这个就真的不用了。” 林湾摇头,“用餐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的,总不能试试都麻烦景王府。” “不用客气,以后互相照应就是。” 乔管家欣慰的笑了一番,“老头子我平日里无聊,只希望郡主能多过来说说话就是了。” “有时间林湾一定会去的。” 林湾应下。 乔管家见状,又一一嘱咐一番,才舍不得的离开。 “啧,郡主,乔叔叔对你不一般啊,莫不是把你当景王妃看待了?” 贺欣欣用肩膀顶了顶林湾,语气暧昧。 “贺小姐,有些话还是别乱说的好。” 林湾笑容徐徐,过了会,她又道:“皇上为什么封我这个郡主,贺小姐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贺欣欣看着林湾的眼睛,那杏眼里,漆黑一片,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能把一切都看透。 过了许久,贺欣欣才回神道:“说这些做什么?还不如多说一些舞刀弄枪的事,比较有意思。” 第一百零二章:真的是,用心良苦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陆廷为什么封她做南阳郡主,原因不在乎那几个。 第一,大援要同明国联姻,嫡女庶女的身份,都不如一个公主或郡主。 大援皇室没有公主,而册封公主,不仅圣旨要过大学士府,还要让钦天司推卦演算,麻烦不谈,还容易引得群臣不快。 郡主就不一样了,不是公主,日后不仅能嫁进王府,架空权利,若是需要和亲,再封为公主,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第二,她才从相府出来,陆廷就封她做郡主,其中警示林昌卫的意思不言而喻。 牵制权臣,不仅需要拉拢和赞赏,更需要恰到好处的打压。 如今林相府岌岌可危,前有群臣可能弹劾,后有林金莲直接进镇府司,但是陆廷聪明啊,他没有把林相府的路给堵死。 说起来,昨天福协是和她一起看到那张告示的。 陆廷应该昨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可他依然什么都没说,赐婚封赏,一个都不落。 因为他在等,在等林昌卫自己断了自己的路,只能被迫求助他。 不得不说,陆廷真的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她从前怎么没有发现,陆廷不仅会演,还有那么深的城府? 林湾轻笑了一声,不再去想,折身回了府中。 郡主府曾经是先皇的住处,先皇登基时,陆子晋也恰好要封王出宫,便赏了这座府邸。 后来先皇觉得这府邸小,便又让人在旁边修建景王府。 是以,这才有如今的郡主府。 虽然比不上相府大,但是比起相府的陈设,郡主府不知好了多少。 林湾一路从正门走回来,丫头家丁纷纷俯身问好,不仅如此,还有一些人,把昨天在花会上的东西,都一一登记在册,入库房。 林湾见状,顿了一下问:“你们是都是景王府的?” “回郡主,奴婢是景王府来的,她们都是外面买的,干净的,郡主打可以放心。” 说话的嬷嬷一脸和善。 林湾看着,不由愣了一下,而后喃喃道:“你是,向姑姑?” “郡主认得老奴?”向嬷嬷有些惊讶。 林湾回过神来,轻声道:“不算认识,只是曾经见过一面,恐怕姑姑已经忘了。” “郡主是说三年前出宫一事吧,当时却是是老奴引郡主出宫的,没想到郡主还能记这么久。” 向嬷嬷有些感慨。 “皇后的恩情,是如何也忘不了的。”林湾勉强的笑了笑,移开视线问:“房间都收拾好了,今天可以入住?” “郡主府太久没住人了,也是趁着打伞了,刚点了熏香,恐还要过两日才能住进去。” 向嬷嬷说完,又道:“景王府的客房已经收拾好了,这两日郡主便委屈一下,去景王府住一下。” “不必,一品居的房间也没退,我去那里住两日即可。”林湾说完,退后一步道,“辛苦嬷嬷了。” “都是奴婢的份内之事。”向嬷嬷脸上和蔼。 晌午未过,贺欣欣便准备离开,林湾送走人后,看见郡主府里热络有序的忙碌着,让梦令和向嬷嬷交代了一声,而后去一品居。 郡主府不能住,她也不想住。 因为今天,她要回一趟苏府,从郡主府过去苏府太远,而且,会路过景王府。 哪里就是一个杀手窝,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察觉。 她还没有那个自信,能躲的过景王府的暗卫。 宋义依然是跟着一起的,梦令坐在车里一言不发,林湾就靠着车壁慢慢想着。 向姑姑,那是她的奶娘。 从小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她嫁给陆廷的时候,向姑姑就是陪嫁丫头,后来又一路跟着她去皇宫。 最初那几年,她年少天真不懂事,都是向姑姑在身侧帮衬着她,她才能躲过那些杀人的暗箭。 后来,向姑姑老家有事,她念起向姑姑年纪也大了,便下旨让向姑姑出宫,正是因为此,向姑姑才逃过了一劫,不至于像她另外两个丫头一样。 死在皇宫昏暗的角落,连尸首都找不到。 只是,向姑姑为什么又回来了? 为什么又去了景王府? 林湾想不通。 马车外,人声鼎沸,其中不少都是讨论相府的。 林湾闻言,笑了一声,淡漠的垂下车帘。 “小姐,你笑什么?” “没什么。”林湾摇头,而后想起梦令刚刚说话的语气,抬眸看了一眼,淡淡问道:“你怎么了?从相府回来,就有些心不在焉。” “小姐,梦令只是在想,小姐什么时候问那一夜的事。” 梦令看着林湾,斟酌的开口。 在林湾说记不得事之后,梦令就把这件事深深的藏起来了。 只是没想到,今天会从林启的嘴里说出来。 “你若是想说便说,不想说就算了。” 林湾并没有多关心这件事,她叫梦令去找林启带话,不可能带什么秘密的,那样,梦令绝对活不到现在。 旁的什么,她也不想知道了。 既然问不出一个所以然,又何必去问? “不是奴婢不想说,只是那一天发生太多事了,小姐说要去竹园,就找不到踪影,奴婢怕是三少爷害的小姐。” 梦令垂下眼眸,语气慢慢低了下来,“而且小姐还失忆了,奴婢以为小姐不记得,就没有说过。” “没说就算了。”林湾语气温和,“以后好好跟着我就是,之前不管发生什么,都是过去的了。” 听得林湾的话,一阵感动的暖流从梦令心里浮起。她用力的点头道:“嗯!” 马车停在一品居门口。 宋义栓着马匹,林湾扶着梦令下马车,还没整理好裙装,就听见身后略微有些惊讶的声音。 “南阳郡主?” “嗯?”林湾淡淡回过头,冷眼撇了一下。 直到看清楚了说话的人,林湾唇角忽然浮起了一抹笑意。 有意思啊。 叫她的人居然是沈鉴,林金莲的……心上人。 “郡主不认识在下?” 听得林湾有些疑惑的声音,沈鉴浅浅一笑,脸上表情越发和蔼。 “我是大理寺少卿之子,沈鉴。” “哦,有点印象。”林湾点头,说完,她微微歪头问:“沈公子叫住我,是有事吗?” “没事。” 沈鉴自然的上前一步,笑容徐徐,“只是看见郡主的马车,想打一声招呼。” “哦。”林湾点头,眼里笑意渐深,“沈公子若是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好。” 仿佛真的只是偶尔碰见一样,沈鉴说完,移开了步子,同身边的人交谈的诗词歌赋,笑声离开,背影绰约。 林湾笑着收回视线,眼底突然多了一抹讽刺。 这世上,事在人为的事,太多了。 早不打招呼,晚不打招呼,真的是,用心良苦。 第一百零三章:她究竟,有没有死?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乔管家说要挖树,当天回了景王府,便开始研究了起来。 找人,挪树,一气呵成。 书房里,司雨看着外面热火朝天的开工,开口问道:“王爷,不阻止乔管家吗?” 那棵树,可是陆子晋的宝贝。 当年不远千里运回京城,养了这么多年,今天就被乔管家指挥着给挖了…… “年纪大了,他爱怎么就怎么,反正那丫头的郡主府,也住不了多久。” “不会吧?好歹也是皇上赏赐的。” 想起林湾最后登上马车时说的话,陆子晋开口道:“她还要回相府,郡主府,自然住不了多久。” “什么?那地方还回去?”司雨忍不住笑,“我若是她,我绝对不会回头,好不容易抽出来了,回去做什么?” “杀人放火。” 陆子晋收回目光,没有再说什么,坐回椅子上,问起了正事。 “许文杰查了吗?” “查了,干干净净,除了游手好闲,就是出门去赈灾,这是林湾给许文杰的药方。” 说起林湾,司雨把纸条抽出头,不解的问道:“王爷,你和司云怎么都这么重视林湾?” “因为她不像林湾。”陆子晋淡声回答。 “啊?”司雨听不懂。 “换句话说,她像,苏幕遮。” 陆子晋把纸条推回去,落在桌面上,微抬下巴道:“你仔细看看,这是谁的字?” “这字还能像谁?”司雨笑了声,拿起纸条看着,慢慢的,司雨的眉头就拧了起来。 过了好久,他才看着陆子晋,吃惊的道:“这是,她的字?” “你也认得出来,何必来问我?”陆子晋起身。 窗外,梨树最后一点根须也被挖了出来,花朵随风落在地上,铺成了雪白的一片。 “我一直在想,她究竟,有没有死?” “王爷……”司雨看着那矗立的背影,一股不知名的感觉浮现了出来。 陆子晋抬眸,语气里鲜少带了点情绪。 “若是我把皇陵给掀了,皇兄是否会怨我?” 听到最后几个字,司雨终于回过神来,开口道:“王爷,苏府大火的确有蹊跷,但是皇陵肯定是动不得的,若是动了,那就是大忌讳。” 现在的朝廷,又多少人不满陆子晋的嗜血之风。 若是给群臣这么大一个借口,想来陆廷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景王府看着威严,景王的权威无人敢挑拨。 可只有司雨心里清楚,景王府每天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在上京城活着。 因为,树大招风。 光是别国派来暗杀陆子晋的杀手,都数不胜数,更何况是朝廷上那些不见光的柬书。 陆子晋没有说话,看着外面,突兀的陷入了沉思。 —— 天色渐沉,一品居里,客栈的灯早已经灭了。 梦令撑着额头,垂眸看着灯芯,白色的灯芯一点点变成黑色,最后一根火苗也消失在蜡烛里。 她起身,关上窗户,拿着小枕去房间外面睡觉。 床榻上,林湾按着被子,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风雨交加,相府里一片漆黑。 林湾看见一个少女瑟缩的躲在芭蕉树叶下面,雨水刷刷的落下,少女身子冷的颤抖。 “鉴哥哥,你放心吧,三哥夜里睡的早,不会有人过来的,再说了,你好不容易留府一次,都不多陪陪金莲吗?” “金莲,男女有别,总该顾及一点你名声的,乖,我先回去了。” 沈鉴,林金莲? 这是什么?是梦吗? 林湾愣住了,她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衣,又看了一眼芭蕉树下,少女和她长的一模一样。 不对,准确来说,她好像才是,和那个少女长的一模一样? 难道……她是“林湾”? 林湾还没来得及反应,少女脸上掠过一抹惊恐,仓皇的退后一步。 枯树枝折断的声音跟着传出来。 “谁?” “别走。” 林湾想叫住那个少女,可是不管她如何开口,那个少女仿佛都听不见一样。 少女朝假山跑去,林湾瞳孔猛的一缩。 闪电划破长空,冰冷的照在湖面上,湍急的湖水汹涌着,少女跪在地上,祈求着林金莲,而后被毫不留情的推下湖面。 林湾退后一步,湖面上的挣扎渐小,下一刻,眼前的场景猛的转换起来。 相府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样冰冷黑暗的地牢。 女子趴在地上,双手双脚都是铁链,衣服堪堪能够蔽体,可她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好的皮肤。 恶臭味散开,女子趴在地上,用手抓着饭团,拼命的喂进嘴里。 “你……是谁?” 林湾蹲下身,红色的鞋子踩在稻草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女子没有任何反应,像听不见她说话一样,依然自顾自的用漆黑的手抓着饭。 林湾看过去,那一只手骨瘦嶙峋,漆黑如碳,手腕上的碎花坠子,都要落下来了。 “咚。” 林湾正想着,金属落地的声音传出来,梨花坠子碎成了两半,露出了尖锐的一角。 林湾呼吸一滞。 而后,她不可置信的看下去,女人缓缓抬起头,脸上是纵横交错的伤口,狰狞的皮肤已经溃烂。 可即使如此,那一双眼睛,还是如同一片汪洋一般。 泪水毫无知觉的滑落,林湾看着手心里的水渍,又看了一眼那个女人。 黑发散开,女人抬起头,同样的看着她,嘴里喃呢着两个字。 “救我。” “救我!” 林湾猛的睁开眼,一下坐起身来。 窗户不知道何时被吹开了,风吹进来,冷的她发抖。 林湾出了几口大气,脑海里,那个女人瘦削的背影依然挥之不去。 林湾知道,那是一个梦。 可是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的,就好像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大牢深处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是她吗? 她还没有死吗? 可她明明死了,若是她死了,那个手链又作何解释? 林湾想不明白。 门外,梦令一手端着灯,一手揉着眼睛,有些迷糊的问:“小姐,做噩梦了吗?” “嗯。” 林湾垂眸,把脑海里的记忆挥去,开口问道:“几时了?” “子时刚过吧。” “你去睡吧,不必管我。”林湾温和一笑。 “那好吧。” 午夜十分,人睡的正熟,梦令也撑不住,听得林湾的话,打了个哈切就往外面走。 过了好久,林湾才回过神来,抛开一切杂绪起身,今天晚上,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不能分心。 斜风细雨,一品居外的枫树微微颤动了一下,而后又恢复了平静。 第一百零四章: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戴上帷帽,哪怕是浑身上下都在叫嚣,手指都忍不住颤抖,她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大约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街上的人格外的少,只有一些人家有灯笼,勉强的照亮一点黑暗。 林湾熟视无睹,直朝苏府而去。 原本以为,苏府今夜应该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可是,她才探出一个脑袋,就看见苏府里里外外三圈人,把整个苏府围得水泄不通。 怎么会? 林湾皱起了眉头,明明今天早上,苏府周围的禁卫军都已经撤走了,怎么晚上又多了起来? 难道是因为今天司云拿回了兵符? 如果这样,那她要怎么进苏府? 苏府的暗道,会不会也有人把守? 林湾握紧了手,脑海里还在想着苏府的地道,却突然觉得自己后背一凉。 她僵着身子转过身。 少年轮廓天成,一身黑色的劲装,脸上神情冷漠,白日里那双平淡的眼眸,此刻布满了杀意。 林湾低下头,他腰间的佩剑不在。 下一刻,林湾就知道司云的佩剑,如今在何处了。 狭小的巷子里,少女帷帽微微掀起,圆润的下巴上面,眼里全是惊慌失措。 见状,司云微微退开了一点,然而,他的佩剑并未离开战场半分。 司云道:“林湾,你究竟是谁。” 三番两次的想来苏府,三番两次的提起奉淑皇后,还有那些相同的笑容和语气。 如果不是这张脸,司云都快觉得,面前这个人不是林湾,而是苏幕遮。 面纱下,林湾扯起一个笑容,语气更加柔弱。 “司云公子,小女曾经是相府的七小姐,如今是南阳郡主,司云公子今天不也听说了吗?” “是吗?”司云勾唇,一点都不卖林湾转移话题的账,冷声道:“林小姐,你还需要我提醒你吗,如今,你的命在我手里。” 剑刃靠近了一份,杀气也更多了一分。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林湾,至于为何来这里,我如今住在一品居,离这里挺近了,来散散步,不行吗?” 林湾挑了挑眉,话里随意,没有恐惧也没有害怕。 “我跟了你一路。”司云看着林湾,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谎言。 他微微靠近了一些,有些温润的气息扑在林湾脸上。 “林小姐,我先介绍一下,我叫司云,来自平西军,在似水一战中,我曾杀敌一千,如果你想成为下一个,我不介意送你上路。” 司云眼里嗜杀的气息太浓。 “是吗?” 林湾纤细的脖颈往剑锋处近了一分,她抬起头,开口道:“可是我赌,你不会。” “你确定吗?” “确定。”林湾看着司云的眼睛,仿佛要从那双眼睛里,看近司云的心底。 “因为,我很了解你。” “那试试。” 司云冷冷扯唇,剑锋一动,林湾脖颈处划出一条血印。 林湾一惊,下一刻,脖子上的剑被挑开,凌厉的掌风刮过来,林湾匆匆后退了几步。 “终于现身了。”司云冷笑。 黑衣人没有说话,沉默的眸子看着司云。 林湾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黑影,想起什么,红唇微张,有些不可思议。 “是你?” 黑衣人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又看着司云,紧紧握着手里的长剑。 “不会说话?” 司云挑眉,并没有多少惊讶,长剑一起,他话音冷漠,“没关系,镇府司走一趟,不管你是什么哑巴,都能说出话来。” 两个人很快交起手来,黑夜里,不少东西都被凌厉的剑气撕碎。 林湾根本看不清两个人的人影,不过一炷香,黑衣人狼狈的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顾不得其他,林湾急忙把人扶了起来,抬头对上司云冷漠的目光。 “住手。” 这个人虽然要杀她,也害她重伤,可是她的伤,都是这个人赠的药,今天夜里,他也现身相救。 不管背后有什么目的,林湾不会看着这个人,死在她面前。 “南阳郡主,我知道你不会背叛大援,可你背后的人,是别国的杀手,我劝你还是让开的好。” 司云一字一句的说着,话中极具威慑之力。 “不管他是谁,今天他救了我,我就不会让开,你若是要带走他,先杀了我。” 林湾狠下心开口。 黑衣人哽咽一声,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湾看着那微微颤动的剑尖,赌下最后一把。 “你有本事,就动手。” 听得林湾的话,司云手里的剑松了。 他把剑抱在怀里,冷声道:“你很了解我。” 林湾没有说话。 司云如同她亲哥哥一般,她如何不了解? 司云嫉恶如仇,却从不杀女人,哪怕是她身后有另外一个,司云不得不杀的人。 只是,林湾想起刚刚司云的话,心沉了下来。 似水城是大援和祯族的分界线。 那一战,她也曾听闻过。 死亡之惨重,至今无法估计。 也是那一战,司云成了名。 而他刚刚那轻飘飘不以为然的话,更像是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捅进她心里。 “林湾,这个人,三番两次的要杀你,你还要留他一命?”司云冷嗤。 “他要杀我,却也救了我。”林湾扯了扯唇,脖子上的痛意传来,让她的意识更加清晰。 “说吧,要怎样,才能放了他。” 在两个人交手的时候,司云有无数个机会可以杀人,但是他没有。 林湾懂,司云这是在等,等一个谈判的机会。 “简单,我只问一个问题。” “说吧。”林湾颤巍巍起身。 她头上的帷帽已经掉了,发丝在雨中飞舞,多了一股悲壮的感觉。 “这个绣帕,是谁给你的,带我去见她。”司云从怀里抽出绣帕,那上面的梨花栩栩如生。 他眼里带着矜贵的冷意。 林湾心漏了一拍,不过片刻,她回神道:“这是我自己亲手绣的,并非是他人相赠。” 司云面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林湾,我能拿着这个绣帕来找你,你觉得我会空口无凭吗?” 司云捏着绣帕的手不断用力,几乎要将那绣帕撕碎。 “这个绣法,大援只有两个人会,一个是绮罗阁的罗绮,一个,是当今的苏皇后,你能听懂的。” 司云周身的气息冷了下来,他看着林湾,仿佛是要看近林湾心底。 罗绮的绣品,哪怕是在明国,也是赫赫有名的。 甚至每年有不少绣女想要拜罗绮为师,均被罗绮拒绝。 而原因,只有司云和苏幕锦知道。 罗绮收了苏幕遮做徒弟,并把自己独一无二的绣法传授给了苏幕遮。 在罗绮心里,除了苏幕遮,没有任何人配做她的徒弟。 罗绮,林湾抿了抿唇,没想到,她千藏万藏,最后,输在了一张绣帕上面。 夜色寂寥,林湾动了动唇,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第一百零五章:棋子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国丧那日。” 司云的话平静无波。 国丧那天,林湾去了景王府,绣帕落了,陆子晋看不出什么,可是他看着那梨花的绣法,突然就想起了苏幕遮。 那种针法,只有罗琦和苏幕遮会。 而两人之间唯一会绣梨花的人,只有苏幕遮。 “然后呢?”林湾继续问。 “送衣服那天。” 林湾垂眸,在心里细细的把那一天的场景回忆了一番,近乎苦笑道,“原来这么早。” 怪不得,司云一早就盯上她了。 可能,她在相府的所作所为,司云也都知道。 林湾闭着眼,身侧的手不断捏着衣袍的裙子。 “所以,答案是什么?”司云挑眉问。 他已经不在意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他只希望面前的少女,明确的告诉他。 她就是苏幕遮。 她就是苏皇后。 她没死,她还活着,活的好好的,健健康康的。 “答案?”林湾仰头,轻笑了声,雨水落在她脸上,她的话音里也多了一点冷漠。 “你不是知道吗?苏皇后已经菀了。” 国丧的钟声敲了那么久,林湾不相信司云没有听见。 “世人的话,我不信。” “那我先问你一个吧。”林湾笑道,眸里灿烂夺目,“司云,前些日子你回京,为何不进宫领赏,同皇后相见?” 那一场庆功宴上,她强撑着身子,接下那杯酒,不过只是为了拖住时间,看一眼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只是,宴会结束,司云都不曾来。 而后,陆廷更是以司云为由,将她软禁半月有余,至死,她都不曾看见司云司雨。 林湾真的很想知道。 司云是不是恨她,已经恨到了……再也不想相见的地步。 司云回头,他冷眼瞧着林湾,声音冷如寒剑:“我以为你知道。” “我也以为,你知道。” 林湾捡起被扔在地上的手帕。 雨不大,但地上全是灰尘,那朵开的正艳的梨花,就如同被踩在脚下一般。 林湾不由失笑,司云想知道,她是不是苏幕遮。 可知道了又能如何? 她要走的,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她不能拉上司云一起。 因为,若是败了,那苏家,就真的没有一个后人了。 头上的雨少了一些,林湾抬头,就对上一双冷漠的眼睛。 司云折回来,伞横在她头顶,遮去了风雨。 “夜里雨大,郡主出府,还是应该撑着伞。” 林湾抬头,司云已经把伞塞在了她手里,整个人彻底消失在了黑夜里。 林湾看着手里的伞,又看了一眼司云离开的地方,轻叹了一声,扶起了地上的黑衣人。 林湾就近找了一家药店,把人安置妥当后,才往回走。 到了一品居附近,林湾收起伞,从后门溜进去。 窗户外,一个少年斜斜的靠在树上。 宽大的树叶挡去了大半部分的雨,仍有一小滴落在了他头上。 司云似乎浑然不知,只看着那一道影子进去了,方才从树上下来,把宋义拖了出来。 看着那张冷峻的脸,司云笑了声,把人端正的扶着站好,借着月色离开。 —— 上京城落了一夜的雨,相府的灯,一夜未熄。 “老爷,金莲的事,该如何是好?” 一夜之间,云以寒头上生出了不少的白发,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林金莲。 林金莲被抓进镇府司,受苦不说,出来在上京城里,肯定再难抬起头。 不仅如此,明日的早朝,林昌卫也会因此,受颇多的置喙。 “林湾说的,未尝不是一个办法。”林昌卫微眯眸,缓缓开口。 “可是这能行吗?”云以寒想起陆子晋的话,打了个寒颤,“你也听到景王说的,清儿回来不了。” “你听我跟你说。”林昌卫细细理了一番思绪,开口道。 “朝廷上,其实只分了两派,一派是皇上,一派是陆廷,丞相府在中间,不偏不倚。” 林昌卫落下两个棋子,又道:“景王是摄政王,虽没有受封,但他的权力,整个大援无人能及。而皇上,是九五至尊,只要他在皇位之上,景王就是臣子。” “但现在,景王不给相府活路,那我们……”云以寒的目光移到了黑棋的将上。 那一个棋子,代表的,是陆廷。 “不,你以为景王不给相府活路?”林昌卫缓缓摇头,浑浊的眼里渗出一抹精光,“不给相府活路的人,是皇上。” 云以寒沉默了。 “苏府的事,镇府司从来没有停止追查,那一夜,去苏府的,都是相府的侍卫,你以为,皇上是真的重视我吗?相府不过就是下一个丰丞相而已。” 林昌卫划开黑色的将,笑道:“既然他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仁。” “老爷心里有对策了?”云以寒听不懂林昌卫的话,但能听出来,林昌卫似乎是有解决的办法了。 “皇上要相府的女儿嫁进景王府,我林昌卫,可不止金莲一个嫡女,算起来,如今林沫在佛寺修养,已经近半年了,也可以回来了。” “老爷的意思,是让林沫进相府?” 云以寒觉得有些不妥,又开口道:“昨天景王才拒旨不接,林沫未必进得了景王府。而且,林沫就是进了景王府,也不能换出金莲啊。” “谁说要换了,重点是,让清儿回来。” 林昌卫狭促一笑,“金莲身边的丫头红果不是也进去了,派人出去多做做样子便行了,景王如今,未必敢动金莲。” 云以寒细细一思索,而后眼中瞬间亮了。 “臣妾明白了。” “郡主府就在景王府隔壁,明天把那个叫平乐的丫头送过去,还有梨苑的物件,宋嬷嬷,一起送过去。” 林昌卫眯了眯眸,“南阳郡主,可不能放过了。” “臣妾明白,今天林湾能说出最后那番话,想来心里还是有相府的,而且,五姨娘的忌日也快到了,届时叫上林湾一起去寺里祈福,顺便把林沫给叫回来,一举两得。” “说的不错。” 林昌卫点头,“金莲的事先搁一搁,保住相府,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臣妾明白,不过……那个叫平乐的丫头,似乎不简单。” “景王府的人,哪个简单了?” 林昌卫笑了声,语气有些不屑,“景王当真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相府吗?要不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乐能进来?” 林昌卫说完,起身离开。 雨声嘈杂,云以寒看出去,正好看见林昌卫撑着伞,往三姨娘的院子里走。 吉祥瞧见,开口道:“夫人,奴婢把窗户关了吧?” 云以寒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吉祥转身,把雕花小窗关了,一边道:“夫人,七小姐是个聪明的,二小姐也是一个守拙的,若是两个人都回来了,四小姐的日子,只怕更难过。” 林清温婉,林沫聪慧。 甚至于比起林清,林昌卫更加喜爱林沫。 而今林湾又封了南阳郡主,身份便是水涨船高,回来地位肯定也不一样了,那时,逊色的只有林金莲。 “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云以寒垂眸,话里冷淡,“可是要救金莲出来,只有这一个办法。” “夫人何不打听一下,皇上为什么一定要林家的女儿嫁进景王府?”吉祥声音低了低,“夫人不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闻言,云以寒抬头,问道:“什么猫腻?” “先是七小姐,又是四小姐,如今又是二小姐,皇上圣旨都拟了,说明他没有想过其他人,可若是四小姐真去了景王府,那相府一个贵妃一个王妃,这份恩宠,谁受得住?” 吉祥说完,看着云以寒微沉的脸色,急忙道:“奴婢僭越了。” “你说的不错。”云以寒的目光在吉祥身上走了一圈,而后歪着身子,合上眼眸道。 “既然是一盘棋,那就应该做棋手,而不是棋子。” 林昌卫能下的棋,她也能下。 第一百零六章:王爷可要留下一起用餐?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回到一品居,林湾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毫无疑问,今天晚上这一行,不仅无功而返,还暴露了她自己。 林湾撑开窗户,感受着细雨绵绵,忽然顿生出一股无力的感觉。 她太弱小,哪怕是精于算计,在没有达成目的之前,也有太多的变数。 她应该怎么样,才能一击即中? 风声雨声夹杂在一起,林湾忽而想起地牢里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纤细的手指紧紧抓进窗柩深处,林湾复抬起眸。 她不能在漫无目的的行动了,苏府去不了,圣旨拿不到,那她就先好好的查一查,“她”到底有没有死。 说起来,这件事也挺奇怪的,按陆廷的秉性,若是“她”死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林清,可林清现在也好好的。 但如果“她”没死,那她会在哪? 林湾闭眼,关上窗户。 不管人在哪,她都一定要找到。 “林湾”肯定还有事情要告诉她。 —— 第二日,林湾收拾东西,正式搬进郡主府,比起林湾一如往常的冷静自持,梦令高兴的不行,上下张罗着,格外开心。 梨树也已经挪到了郡主府,就在她闺房的外面。 这颗梨树不是果子树,花期长的,开的花多,哪怕是经历了一次挪家,树上的花也依然繁茂。 林湾叫人在梨树下搭了一张椅子,闲的无事便坐椅子上,一一的认人。 景王府挑出来的人,她信的过,就是有时候传个消息什么的,也没关系,毕竟不像那龙潭虎穴一般的相府,都是在处心积虑的谋划着取她的性命。 小几搬好,林湾瞥见角落里遗留下的棋,自己拿了出来打发时间。 只是,就在林湾想着叫谁一起来的时候,背后远远的,就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林七。” 林七这个称呼,在整个大援,只有一个人会叫,那就是陆子晋。 于是乎,想也没想,林湾转过身道:“景王。” 陆子晋没有回话,瞥见桌上的棋,问道:“准备下棋?” “嗯。”林湾点头,看着陆子晋一步步走进来。 大概这是她住进郡主府里最不好的事,和景王府挨的太近,陆子晋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加之郡主府的奴婢家丁并不少,也不会传出什么私相授受一类的话。 “刚好,本王今天也想下棋,一起下一局吧。” 陆子晋挑了挑眉,话落,整个人已然盘腿坐在了地上。 梨花扑了一地,他捏起一朵,捻在手心里,看着梨花的花瓣一点点被揉碎,成了一点点水渍。 “小女棋技不好,恐入不了王爷的眼。” “无妨,寻个乐子罢了。” “那小女就献丑了。” 闻言,陆子晋扔掉手里的花,开口问道:“白棋还是黑棋?” “黑棋。” “哦?本王还以为,你会要白棋。” “是因为白棋能先行一步吗?”林湾分着棋,一边开口道:“可我偏不喜欢这种,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若是不知晓前一步,怎么能有下一步?” 林湾笑吟吟的反问。 如果不知道陆子晋为什么来同她下这一局棋,那不管如何,她都是输了的。 她不想赢,同样也不想输。 “不愧是拿了花会头筹,本王突然有些可惜,没有见到你在花会上夺得头筹的样子。” 陆子晋说完,执起白子,悠然的落下一颗。 “王爷不必惋惜,若不是沈家小姐不在,宋小姐不曾上台,恐怕这头筹,小女拿的也并不轻松。” 林湾跟着落下一颗黑子。 “听说梧桐长琴赏下来了,本王记得之前说过,你出嫁时同本王讨一件嫁妆,既然如此,那长琴便不用给了。” 陆子晋又下一子,而后抬眸看着林湾,不错过少女面前一分一毫的神色变化。 “王爷这话说的讨巧。” 林湾紧跟着白棋后面落下一颗黑子,成左右包绕之势,气势汹汹。 “那琴明明就是皇上赏的,如今却说成王爷给的,难不成景王府连个别的物件都拿不出来了?” 林湾轻笑。 陆廷的赏赐,是直接送到郡主府的。 今天早上一来,她就叫人把梧桐长琴送去景王府。 反正如今她也没了弹琴作画的时间,沾了血的手,不能再去摸着琴弦,还不如物归原主。 陆子晋默了一刻,而后淡声道,“既然这样,那等日后再说。” 话落,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低头看着手下的棋局。 黑棋步步紧逼,颇有攻城略地之势,白棋寸步不退,不失江山半分。 棋局僵住了。 陆子晋开口道:“常言道,下棋如用兵,你的棋尽显杀伐之气。若不是女子,定能成一个好将才。” “有杀伐之气,不也要输给王爷吗?” 林湾浅笑一声,落下了最后一颗棋子,“小女输了。” “这怎么就输了?” 宋义抱剑看着,忍不住道,“明明还有两三条活路可走。” “棋局上,看着虽然都是活路,可那些都是王爷的陷阱,为的就是诱敌深入。” 林湾解释了句,站起了身,收拾着棋盘。 陆子晋也负手道,“兵者诡道也,本王胜之不武。” 棋局走势脉络,陆子晋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林湾虽说谋定而后动,可是,棋局到一半的时候,她便掩藏不住她的杀伐气息了。 只是,如果林湾继续这样下去,那场面上定是五五开,可最后,林湾收势,也因此输了。 “啊?”宋义彻底懵了,梦令端着茶,走过来道:“小姐懂的多,你听不懂是正常的。” 近两日相处下来,梦令发现宋义除了有些冷之外,其他地方人还挺不错的,不由的同宋义的话也多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昨天宋义那么帮小姐和她出头。 恩情梦令都记在了心里。 “你这个丫头,越发没大没小了。” 宋义说完,点地而起,倒在了梨树枝上。 见状,梦令没说什么,把茶水倒下,一边开口道:“小姐中午想吃什么,奴婢叫小厨房去做。” “都可以。” 棋子还没有收完,林湾并不关心中午吃什么,只是,棋子刚收了一半,林湾想起什么,抬头问陆子晋道:“王爷可要留下一起用餐?” 林湾只是随意一问,毕竟景王府就在隔壁。 陆子晋应该也不至于要特意留在郡主府用饭。 然而,林湾想多了。 她话刚刚落下,就听得男人清冷的声音。 “好。” 林湾收棋的手一顿,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第一百零七章:送礼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郡主府的第一顿饭,请了不少的厨娘。 因为多了一个陆子晋。 除此之外,乔管家也从隔壁过来了,美名其曰庆祝郡主府的第一顿饭。 正午刚过,饭菜全都上桌。 梦令在旁边伺候着布菜,席上只坐了三个人。 “郡主,这府邸住起来,感觉还行吧?若是还缺什么东西,就去王府拿,也不缺这一件两件的,府里下人的开支也一律不用理会,她们都去王府领月钱,若是有什么不听话的,郡主你不好教训,大可以告诉老头子我,我来帮你教训教训。” 乔管家熟练的开口。 对乔管家的话,林湾心里纵使有准备,也不禁汗颜。 莫非是人老了,就爱管这些闲事情? 还是乔管家对她,有些意图不轨。 “乔管家客气了,反正明日也是要去北文堂的,下学了回来置办一下,也不妨事,就不麻烦乔管家操心了。” 乔管家是从宫里出来的,不管是谁,都需给三分颜面。 她也不例外。 “这有什么?反正老头子我闲的无事,府里又没有什么王妃小郡主小王爷可以……” “乔叔。” 听的乔管家的话发放肆,陆子晋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 “叫我做什么?老头子我膝下无子无女,唯一的牵挂就是你,你倒好,说什么尸山火海的。” 即使过了一日,乔管家提起这件事,依然觉得怒火中烧。 他还想趁着身体硬朗,多帮陆子晋带两年孩子,结果,陆廷都成婚了,陆子晋连个通房都没有。 林湾默默垂下了头,沉默不语的吃饭。 “景王府本就是尸山火海,景王妃更不是谁都能当的。” 陆子晋话音渐冷,说到最后,又温和了下来。 “乔叔,你若是闲的无聊,不妨多替司云司雨操心一下,如今司雨就要出使祯族,回来也不知道何时。司云整日待在军营,难见人影,比起我,他们的终生大事更需要你操心。” 闻言,乔管家被呛得不轻,立刻道:“操心你一个就够了,还管他们做什么吗?当真以为老头子我这么闲,我又不是媒婆。” 林湾身后,梦令忍不住掀唇想笑,却又觉得不合时宜,拿了餐盘退出去。 宋义还倚在梨树上,梦令抬头叫道:“宋大人,下来吃饭吧。” “不用了。” 宋义换了一只手拿剑,继续撑在树上。 梦令无趣,自己提着食盒走开了。 饭局过半,乔管家也终于停了嘴,仔细将就的吃着饭。 陆子晋放下碗筷,忽然问道:“第一次去相府,见你用麦冬煮水,可是治风寒?” 前两日,他也问过这个问题,可那时候林湾说了一句别的搪塞过去了。 今天,他可不会给林湾这个机会。 听到熟悉的问题,林湾一顿,而后抬头,坦然自若道,“对,那两日落了水。” “麦冬煮水,是个偏方,你如何得知的?” 陆子晋语气温和,不像往常那边充满着冷漠,可是,林湾却能感觉出来,陆子晋话里,藏的不只有试探,还有杀意。 但凡她说错一个字,陆子晋都可能掀桌而起。 不过,对于今天的这一问,她早就有所准备了。 “方子是小女偶然得的,不仅如此,还有其他的药方,前几日听说许家公子在赈灾,便一起送过去了,王爷若是不信,去查看一番便可?” 林湾语气淡然,仿佛不惧风雨。 “是这个吗?” 信纸瘫在桌面上,微微露出女子娟秀的笔迹。 “嗯。”林湾点头。 陆子晋拿出来的信纸,正是她给许文杰的。 不过,她才不会傻到去问这张药方为什么在陆子晋手里。 陆子晋想要什么,鲜少会得不到。 这封信的出现,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何人给你的?” “一个故人。”林湾垂眸,她的午饭还没有用完,但是现在似乎已经不是用餐的时间了。 “谁?” “王爷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呢?”林湾反问。 两个人一问一答,就如同针尖对麦芒一般,明明都是笑容和煦,可话里的风暴,却让人揣测不起。 乔管家筷子重重放下,略显不悦的开口:“王爷,吃饭拿你审讯的那一套做什么?” “乔叔,你以为我为什么让她住在这里?” “你……”乔管家闻言,指着陆子晋,被气的一噎。 林湾脸上倒是淡然。 陆子晋慢条斯理道:“怀疑的对象,就应该好好的放在身边监视着。” “王爷过誉了。” 林湾浅笑,而后抬头看着乔管家,笑问道:“乔管家,还有什么想吃的菜?我让厨娘准备着。” “够了。” 乔管家摇头,仍是怨恨的看了一眼陆子晋。 “林七,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不说,本王查也是查的出来的。” 陆子晋的笑略显残忍。 就像他形容自己,用厉鬼和刽子手一样。 “王爷,你查不出来。” 陆子晋话落,林湾便立刻开口。 说完,她放下筷子,直言道:“不妨试试?” “就像,本王查不出来你为何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退守梨苑,不露锋芒?”陆子晋挑眉。 林湾掀唇,意思不言而喻。 写给许文杰的药方,是她自己誊写的。 陆子晋能认出来那是苏幕遮的笔迹,可是,她不说,陆子晋如何查证? 哪怕是知道是谁的笔迹,陆子晋也不可能去皇陵确认一番。 这是一个无解的局,只要她不开口,那陆子晋就什么也查 第一百零八章:林夫人心里没数吗?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在陆子晋的印象里,司云和林湾的接触,不过三面。 三面就能让司云提着贺礼亲自登门,林湾还是第一人。 司云和他一样,生性冷淡,身边的朋友少之又少,接触最多的,都是属下。 甚至于,司云比他还要冷淡。 但是,司云对林湾很不一样,第一次见面,司云便替林湾出头,到如今林湾成了郡主,司云上门祝贺,未免有些太快了。 陆廷的发问,让林湾有一瞬间的晃神,而更扰她心神的,是司云的到来。 昨天夜里的刀光剑影还在耳边,少年冷声的质问,也一字一句问到了她的心里。 林湾收起思绪,开口道:“知己大多都是一见如故,好与不好,都是这般。” 林湾说完,强打起精神看着司云。 “司云公子,用过午饭了吗?” 林湾不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声音有没有颤抖。 总之,她心里所有的气定神闲,都因为司云的到来,而变得局促起来。 如今,司云是唯一知道她身份的人,纵使她否认,司云心中,始终都有他自己的答案。 林湾怕司云说出来,更怕司云当着陆子晋的面说出来。 那样,她所有的掩盖,都功亏一篑。 “已经吃过了,就不打扰王爷和郡主了。” 司云温和一笑,俯身抱拳,朝陆子晋开口:“王爷,司云告退。” “本王同你一起。”陆子晋欣然起身。 已经用过午饭,他也没了留在这里的想法,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和司云一起离开。 看着陆子晋和司云的背影,林湾松了一口气,然而,气还不曾松完,前面的男人已经回头了。 陆子晋道,“林七,今天的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司云来了,他没有再问药方,是给司云一个面子,而不是信了林湾或者是司云的话。 林湾思忖了片刻,明白其中道理,展颜一笑。 “小女明白,王爷日后若是想来问,随时来就是了。” 陆子晋深深看了一眼林湾,没再说话,径直往外面走。 陆子晋走了,乔管家也自觉没什么好留的了,又絮叨的说了一会,便起身告辞。 奴婢收着饭菜,梦令也正好进来,见到饭厅里空无一人,不由问道:“小姐,景王走了?” “已经走了。” 林湾起身,随手拿起旁边的披风,一边道,“梦令,如今郡主府,有多少下人?” “奴婢不清楚。”梦令摇头。 “等会你找向姑姑拿一份册子,虽是景王府的人,却也要小心提防有别家的人,好好筛过,留几个人就行了。” 林湾爱清静,而且,府里下人多了,也不方便她晚上悄声离开。 所以,郡主府的活人,还是少一些为好。 “梦令记住了。”梦令点头,又低声重复了几声,刚欲说话,就听见外面局促的脚步声。 “郡……”向姑姑走出来,原本着急的话,再看见少女那刻,消失在了喉咙里。 林湾穿着红色披风,墨发三千只用一根簪子束在脑后。 林湾生的娇小,看起来年纪不大,威严也无,可此刻在红衣下,却平白多出了一抹端庄。 这种端庄不是娇柔做作,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 哪怕是少女就站在那里,隔的远远的,都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在慢慢等流淌。 向姑姑愣住了。 熟悉的感觉从心底而起,曾几何时,她推开繁琐的宫门,铜镜后面,少女对镜竖着秀发,也是这种岁月静好的美感。 见向姑姑过来却迟迟不说话,林湾开口问道:“向姑姑,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哦,有。” 向姑姑回过神来,一拍脑门,有些懊恼,“老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刚说的就忘了。” “不急,慢慢想,反正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是这样的,林相府来人了,在大门在等着,那边传消息问小姐,要不要见上一面。” “林相府?”林湾垂眸,无意识的低喃。 向姑姑猜度了一番,联想着前两日在花会上发生的事,而后问道:“郡主要见吗?若是不见,奴婢把她打发了就是。 向姑姑是跟在皇后身前的里出来的,不管到哪,傲气都有,加之苏幕遮在宫中,林清也没少使绊子,因此,向姑姑一点也看不上林家的人。 “既然来了,那就见见呗。” 林湾起身,脸上笑意渐浓,“来而不往非礼也,若是到门口都不出去见一分,那就更失了礼数了。” 梦令听闻,垂下眼眸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跟在林湾身后。 从饭厅出去,林湾抬头,看了一眼头顶苍天的梨树,而后淡漠的移开。 —— 相府来的人,是吉祥。 林湾甫一出府门,就听见吉祥独有的笑声,和一贯温和的语气。 “七小姐。” “原来是吉祥。”林湾语气清淡,说完又道:“梦令,请人进府。” 听到“吉祥”两个字,吉祥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瞬,嘴角轻微抹平了一点,而后又扬起了一点弧度。 吉祥道:“进府就不必了,奴婢今日前来,是把平乐这丫头送来,连着她的身契一起,四小姐不懂事,还希望七小姐能不计前嫌。” “哦,林金莲留下的人,怎么不让她自己来送。” 林湾浅笑,话音渐冷,“看来林金莲还没有回相府啊。” “这不是四小姐还在镇府司吗?”吉祥勉强扬起一抹笑容,努力克制着心底的怒气,继续道,“七小姐若是方便,不妨问问景王,何时才能把四小姐放回来。” “这个恐怕我做不到,景王府也不是我能攀附上的。” 看着林湾风轻云淡的样子,吉祥脸上的笑一寸寸见少。 跟在云以寒身边,谁见她不是恭恭敬敬,哪怕是以前的林湾,也要叫一声吉祥姐姐。 可是如今…… 吉祥深吸了一口气,默念了好几次冷静之后,复开口道:“郡主若是不方便,那便算了,平乐这个丫头可是一定要还回来的,夫人交代了,若是郡主不想要,便立刻发卖出去。” “发卖?” 林湾听到这两个字,不由展颜一笑,而后淡声道,“平乐是谁的人,林夫人心里没数吗?” 第一百零九章:说什么听不懂?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也就是这时候,林湾才明白,云以寒让吉祥走这一趟,是因为什么。 她们想着假装不知道平乐是谁的人,然后把平乐送回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顺便可以强迫她低一下头,把平乐认下。 可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云以寒难不成还以为她是曾经的“林湾”,随意说两句好话便能妥协? 之前和和气气,那是因为她羽翼未丰,不能反驳。 可如今,她有御赐的郡主身份,哪怕是林昌卫,见她也要低下头。 她何必在这里给云以寒好脸色。 “郡主说什么,奴婢听不懂。”吉祥略微挑眉,话里找回了自己的底气。 “说什么听不懂?”林湾反问,清丽的脸上带了点笑颜,话里更是冷淡。 “你跟在林夫人身边多年,这种话怎么听不明白?若是听不明白,那烦请回府告诉林夫人,直接把平乐发卖了就是。” “平乐是当初送到七小姐院子的,虽然身契在相府,但发卖也需要七小姐点头,夫人做不得主。” 吉祥忍住话里的怒气,徐徐开口。 “还要我点头?” 林湾顿了一刻,忽而笑道,“莫非林夫人以为,我林湾是个什么念旧的人?” 林湾说完,转过身,笑容渐冷:“若是想送回郡主府,再不济,也该林金莲给平乐磕头认错才对,若是发卖,相府也该问过景王府才是。” 平乐是景王府的人。 如果是那一天去镇府司见到的女人让她有些怀疑,那昨天夜里见到司云,就足以让她肯定了。 平乐不仅是景王府的人,还是镇府司的人。 纵使平乐不是景王府的人,但平乐脸上的伤,是因为林启,再往前说一点,是因为林金莲。 然而,平乐用命换来林启的平安,得来的却是林金莲的翻脸无情和以身契要挟扣押人。 这口气,她要替平乐出。 林相府若是不愿意,那就等着过几天,陆子晋登门要人。 反正平乐在相府,有林启在,应该也不会有人敢薄待平乐。 “郡主。”吉祥看着那清瘦的背影,话刚到嘴边,就听得林湾道。 “梦令,送客。” 林湾已经不想多说了,抬着步子直接进府。 向姑姑见状,开口道:“相府的婢女,郡主的话说的若是不明白,不妨去旁边的景王府问问。” 向姑姑说完,同样云淡风轻的进府。 梦令看了一眼,犹豫着说什么,下一刻,吉祥道,“走,回府。” 闻言,梦令才如大赦一般。 饭菜已经都撤走了,林湾看了一眼卧室,而后直接去书房。 郡主府里处处都是乔管家布置的,连带着书房里的书,也是姑娘家爱看的话本子。 梦令端了一壶茶,送进去的时候,见林湾垂眸看的认真,话几次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如此几次,梦令轻轻叹了一声,正准备离开,就听见林湾淡声问她。 “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就行了,不必吞吞吐吐。” 闻言,梦令有些惊讶,“小姐,你没看书?” “在看啊。”林湾的手指翻过一页书,徐徐道,“有什么就说什么。” 梦令是她睁眼时,看见的第一个人。 年纪小,脸上也藏不住事,索性对她没什么坏心。 “小姐,奴婢是觉得,今天平乐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要她?她被送回相府,不是又要吃苦头?” 虽然平时梦令有些讨厌平乐,因为平乐显然更得林湾的喜欢。 但是这个时候,梦令还是希望平乐能够好好的,回到林湾的身边,起码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问你,平乐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林湾语气平淡。 “救三少爷。” “那三少爷又是谁害的?” “四小姐。” 梦令老老实实的答着,说完,她自己也稍愣了片刻。 平乐明明就是林启的救命恩人,她所受的苦和难,也都是因为林金莲。 可是现在呢? 伤平乐的人是林金莲,扣下平乐的人也是林金莲,送平乐回来的,还是林金莲的母亲,云以寒。 “对啊,相府以为,一个丫头没什么,可是,我偏偏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烫手山芋。” 平乐是谁的人,林湾觉得已经不重要了。 看云以寒这么着急把平乐送回来,想来也是知道了什么。 可是,她如果就这么把平乐接了下来,那平乐曾经受过的苦和难,她曾经的委屈。 谁来帮她讨回? 没有人。 所以,她要给平乐一个公道,她要林金莲出来,折下身段,给平乐道歉认错。 这件事,她不会退。 “那如果相府真的把平乐给发卖了呢?” 梦令觉得这是一场豪赌。 “林夫人不敢。”林湾浅浅落下五个字,便不再说了。 她了解林昌卫,更了解云以寒。 这两个人,从来都是小心谨慎的,秉承着小心使得万年船,从不敢得罪或者小瞧任何一个人。 更何况,如今林金莲还在镇府司,他们更加不敢动平乐。 不是她不怕平乐出事,而是她太了解林昌卫和云以寒的为人了。 林湾目光垂下,平静无波的看着书籍,忽而开口道:“下午准备一下,我要去看个人,明天去北文堂。” 知道林湾不喜多问,梦令垂头道了一声“诺”,而后合上书房的门出去了。 茶香蕴育在空气里。 林湾轻嗅了一口,目光落在了面前的书籍之上。 上京的监牢只有两处。 一处是镇府司,一处是大理寺。 她记得,北文堂里的藏书,便有先前修建大理寺地牢的地图。 如今司云已经认出她了,肯定会多加防范,如此,她便要走迂回路线,先去探一探大理寺的大牢。 看看那一夜的梦,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若是真的,那林湾身死背后的秘密便可以解开,若是假的,她也总该去看个明白。 大理寺少卿也是陆廷的爪牙之一,只要能除去,便不枉一行。 更重要的,是林金莲和沈鉴之间微妙的关系。 林湾合上书籍,负手站在窗边。 风吹过,递来阵阵花香,林湾仰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缓缓地,绽出一个笑容。 这一次,林金莲,别想着再侥幸逃过一劫了。 第一百一十章:宁三皇子派你杀我?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官道上,一辆马车徐徐行走,马车里,女人摸着怀里的猫,柔弱无骨的笑了一声。 “林清回宫了?” “据说今天早上走的,没有同任何人说,估计要到上京才会现身。” “没想到林清终究还是沉不住气。” 女子轻叹了一声,怀里的猫“喵呜”的叫了一声,而后又把头趴在了女人的膝盖上。 “林清回宫,其他的事也可以安排走了。”侍女脸上掠过一抹笑意,而后想起什么,犹豫的开口道:“不过,三皇子近来似乎有些不对劲。” 女子闻言,眼里的慵懒散去了一些,只剩下冷漠,“三皇子不是你可以议论的,他想做什么,也不是你能置喙的。” 女人声音冰冷,有些强硬。 侍女愣了一刻后,有些不甘心的开口:“可若不是三皇子,花会上,我们就成功了。” “够了。” 女子一掌拍在椅子上,怀里的猫受惊,喵了一声,从她怀里跑掉。 “自己去领罚吧。” 女子说完,已经垂下了眸。 侍女俯身道:“诺。” —— 吉祥走了以后,林湾又在院子里看了许久的书,等梦令说马车安排好了,便立刻起身出府。 赶马车的人还是宋义。 梦令看着在外面起码的人,不由嘀咕道:“小姐,这宋大人什么时候才走?” “昨天不是觉得很神气吗?”林湾浅笑,“怎么现在开始觉得麻烦了。”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到哪都跟着,总归有些烦人。” 梦令把茶沏下,茶香蕴育而出。 林湾最爱这种诗情画意的事,特别是失忆以后。 因此,梦令也特地去学了沏茶,只是泡出来的茶很少能合林湾的心意。 “应该也快了。” 林湾看像窗外,外面人声鼎沸,四处吆喝的都是卖东西。 前两日的花会上,陆子晋不是一无所获。 只要人进了镇府司,那就没什么交代不出来的。 林湾正想着,窗外,宋义开口道:“郡主,药房到了。” 梦令应了一声好,等马车停下后,率先跳下马车,扶着林湾下车。 不等宋义开口问,林湾就道:“那一日给了许家公子药方,今天我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赈灾上还能帮忙的,宋大人要一起吗?” 听得林湾的话,宋义不由抬眸看过去。 少女逆光而站,身影挡住的大部分的太阳,小脸轻瘦,肤色冷白,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浓密的睫毛轻垂,显得下面的杏眼越发的明亮,好似融合了整个春天在里面一样。 莫名的,宋义觉得这话里似乎有着深意,哪怕是少女脸上一片“人畜无害”的笑容。 林湾好像是在说:我来这里不会做其他的事,你不必监视我,若是想,跟着也没有关系。 宋义难得的沉默了一下,而后他开口道:“既然是赈灾上的事,那臣就守在门口,郡主若是有事,叫一声,臣马上道。” “好。”林湾轻轻点头,脸上不露半分喜色,平静的往药房里面走。 进去以后,梦令就笑道:“还是小姐厉害,我以为宋大人也要跟着一起呢。” 从林湾在花会上反问陆子晋后,梦令便知道宋义名义上是保护她们,实则就是监视他们。 如今宋义不再跟着,在她心里,就是林湾占了上风,隐隐的,她也有了一丝占了上风的快乐。 “交代清楚了,他就不会跟上来。” 林湾说完,直接往后面的阁楼走。 这家药铺,她已经是第三次来了,甫一进去,就发现药房里,人已经换了不少。 刚刚停下,便有一个药童问:“郡主,可是赈灾的事?” 林湾点了点头,看着药童的脸庞,忽然觉得有些眼熟,不等她细细猜想,药童依然开口道。 “跟我来吧。” 从药房当铺穿过去,没到阁楼,林湾便叫梦令在外面守着。 梦令虽然不放心,见林湾坚持,还是停了下来。 阁楼偏僻,药童引着林湾进去,在阁楼下停了。 “郡主,你的人就在上面,他身上的伤已经上好药了,大约修养个三五天便能好。” 药童说完,友善一笑,就要离去那刻,才听得身后之人吃惊的声音。 “你是……许文杰的婢女?” 听见那熟悉的语气,林湾终于想起来了。 她同这丫头,有过三面之缘,一是第一次在药房,这个守着外面,第二面是这丫头给她送信,第三次就是今天了。 只是,许文杰是如何把人安排进药房的? “郡主慧眼。” 药童说完,伏了伏身,“奴婢唤沈思,若是郡主有吩咐,可以直接来药房,递个话就是了。” 林湾微顿。 这个婢女是许文杰身边的人,应该也算得上心腹,想来便是为了她,特意把人送到药房的。 思及此,林湾轻声道:“谢谢。” “不必客气,公子的事,就是奴婢的事,郡主快快上去吧。” 沈思说完,微微伏身,而后朝门口那边走,替林湾看门。 林湾收回目光,不再迟疑,直接上楼。 进门之前,林湾四下确认了一番,才推开门进去。 迎面就是一股药味,她微微皱眉,下一刻,原本躺着病床上的黑衣人一跃而起,锐利的匕首抵在她下巴处。 林湾转眸,男人眼里充斥的,全是杀意。 “是我。”林湾开口。 下巴处的匕首松了一点,却没有完全离开。 男人阴鸷的看着她,像一条蛇,冰冷的吐着信子。 “你身体好些了吗?”林湾继续问,“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匕首彻底松了,黑衣人坐回床上,指了指干干净净的药碗。 林湾见状,不由叹了一声。 可能真的是不能说话。 不仅不能说话,估计连写字也不会,只是一个杀人的工具。 默了不过一刻,林湾开口道:“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若是我说对了,你就眨眼,若是没有,那你就摇头。” 男人眨了眨眼。 林湾松了一口气,幸好是能听得懂话的。 她不再迟疑,直接开口道:“你昨天晚上现身救我,是因为之前我放了你?” 眨眼。 “你的同伴都被景王抓了?” 眨眼。 都是对的,林湾心里估摸了一番,问了第三个问题。 “宁三皇子派你杀我?” 第一百一十一章:药房风波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有这个猜测,其实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个药来自明国,而这么一批训练有素的杀手,也不可能是寻常人家能培养出来的。 唯一可能的,只有皇室。 而最有可能的,就是身在大援的质子,宁忆煊。 然而,男人没有迟疑的摇头。 林湾顿了一下,又确认了一遍,“如果是不能说,就摇头,如果不是他,就眨眼。” 还是眨眼。 林湾蓦然笑了,“你不会是在诓骗我吧?” 男人微愣片刻,指了指林湾的头发,而后点头。 头发? 林湾看着自己的头发,忽然想起花会上那一道略微有些苍老的女人声音。 她思忖道,“你的意思,是指使你的人,是一个女人?” 点头。 林湾默默站了回去。 如果是女人,那可能和宁忆煊还真没有什么关系。 明国皇室和大援几乎差不多,宫里的公主只要三个,而且都是年纪较小,哪怕是现在,应该都不过十来岁。 再往上呢? 林湾不由叹气,既然这样,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 林湾回头,看向那个男人,开口。 “你的主子应该知道你们都被抓进镇府司,不会再寻你的踪迹。昨天夜里的恩情,我铭记在心,等你伤好了,我便安排你离开上京,以后就去过你自己想过的日子。” 林湾说完,顿了顿又道:“刀尖舔血的生活太累了。” 床上,男人凝了片刻,而后缓缓的点头。 从阁楼离开,还没有到药房门口,林湾便看见沈思在那里。 她微一笑道,走近了才道:“沈姑娘,麻烦你转告许公子,明天北文堂见。” 听得北文堂三个字,沈思愣了一下道,“公子已经许久不去北文堂了,若是去了,会不会引人怀疑?” “不会。” 林湾摇头,“你只告诉他就是。” 沈思还想说什么,见林湾已经转身走了,只能把话咽下,道了一声“诺。” 走了没多久,林湾却是独自停了步。 沈思跟在后面,见状道:“怎么了?” “有点太安静了。”林湾压低了声音,微微掀开布帘,下一刻,便听见药房里冷漠的声音。 “郡主府的丫头,难不成还贪你们这几文钱的药材?” 林湾看过去,梦令一个人被围在人群中间,手里捏着一根人参,手足无措的站着。 宋义没有拔剑,只是站在梦令身前,神色有些冷。 四周都是平头百姓,他不可能拔剑,然而,没有剑的宋义,没有多少的威慑力,因此,四周的人越聚越多。 “怎么了?”林湾走出去。 见到林湾,梦令眼里顿时红了一圈,泪水紧跟着孕育而出。 “小姐,奴婢就在这里好好的站着,然后有个人撞了奴婢一下,后面就说他钱被偷了,要挨个搜身,我偷了他们的钱,还有他们的药材。” 梦令说完,委屈的站在林湾身后,哭诉道:“小姐,奴婢什么都没有做。” 梦令话落,指责梦令偷钱的人立刻道。 “你说不是你做的,就不是你做的?红口白牙的,谁说不是这样说?我看就是你偷的我的钱,还不承认,你这丫头,怎么能这个样子。” “我没有。”梦令急的眼睛红了一圈,最后只能慌乱的看向林湾。 “就是你,我都看见了,你就是贪他的钱。” “哼,就说钱不是你偷的,你手里的药材拿来做什么?难不成你自己买下来?”又一人轻嘲道。 随着带头的两声落下,药房里,指责的声音渐多起来。 梦令还想否认,便听得身前一道极其冷淡的声音。 “谁说本郡主的丫头偷钱的?” 林湾漠然的站着,一身白衣如雪,身子单薄,却又充满了无穷尽的力量。 郡主两个字一出,药房里安静了片刻。 被偷钱的中年男人也愣了一下,迟疑不过一刻,他又挺起胸膛道,“就是我,你家丫头手不干净,郡主还是早点处理了好,免得留下祸患。” “是吗?” 林湾一个冷眼看过去,冰冷的目光仿佛看见了那个男人的心底。 中年男人不由打了个哆嗦,觉得身上有些冷了起来。 宋义松开了腰间的佩剑,站到了旁边,防止有人趁乱冲上来。 没有人答话,哪怕是先前看热闹的,此刻也都大气不敢出一声。 少女年纪虽小,可那一身的气质和冷漠的眼神,完全不输给旁边带剑的男人。 他们当然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中年男人咽了咽口水,有些讪道:“郡主可要公事公办,若是不信,前面就是大理寺,大可以直接报官去。” 林湾垂眸,没有说话,倒是梦令激动的道,“报官就报官,我没有偷你的钱,我不怕!” 梦令从小就活在相府,心思单纯,别说是偷钱,就是路上捡到的碎银子,都不会放进自己的荷包。 如今被人指责说偷东西,心里早就不服气了。 “行啊,那走啊,我丢了钱没关系,要是郡主留了个手脚不干净的,那才是大事。” 中年男人慷慨激扬的说完,直接道,“走,马上就去大理寺报官,今天我一定要一个公道。” 说完,中年男人已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门了。 只是,未曾跨过门槛,便听得身后冷淡如雪的声音。 “站住。” 林湾的话没有什么情绪,也没有起伏,然威慑力却不小。 从她第一个字开口,在场的便没有人敢说话,如今更是沉寂。 “做什么?”中年男人不解,却也不敢多问。 林湾没说话,拿旁边椅子坐下,才徐徐开口道:“被偷的钱在哪里?” 中年男人挑眉,而后掂了掂自己手里的荷包。 “宋义。”林湾微侧眸看向宋义气势十足。 宋义会意,走了几步去拿那个荷包。 梦令见状,抽噎的肩膀终于才停了下来。 有林湾在,今天她就安心了。 “干什么?”中年男人一把护住自己的钱包,警惕的看着宋义,“难不成你们偷不成,还想直接抢?” “呵呵。” 林湾轻笑出声。 “大援的郡主独我林湾一个,皇上赏赐了多少好东西,会贪你这一点钱?” 林湾说毕,换了个姿势,语气渐冷,“不肯拿出来,是心里有鬼吗?” “谁心里有鬼,给你就给你!”中年男人炸毛,丢了手里的荷包给林湾。 宋义毕恭毕敬的把荷包递回来。 荷包重量不轻,林湾在手里垫了掂,而后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家里开了个小铺子卖茶水,这点钱,已经是一年的收入了。”中年男人抱着手,说完,又恶狠狠的瞪了一下梦令,“如果不是被我发现了,这一年的工钱都打了水漂了!” 闻言,林湾掀唇笑了。 就在众人以为林湾要笑的时候,少女却猛然的站起身,一掌重重的拍在椅子上。 “胡说,你不仅要污蔑本郡主的丫头,还想诓骗本郡主!” 第一百一十二章:苏幕遮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突如其来的暴喝,不仅把中年男人吓到了,就连宋义,也惊讶的久久不能回神。 林湾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脸上挂着温和无害的笑容。 而这一刻的勃然大怒,不知为何,竟然莫名的有些像宫里的娘娘发怒。 想起最后几个,宋义猛收回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林湾只是一个未及笄的丫头,如何跟宫里的娘娘相比? “你……你干什么?难不成你要用你郡主的身份,强迫我低头否认?” 哆嗦过后,中年男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本郡主若是需要如此,早就已经抓人了。” 林湾掂了掂手里的荷包,开口道:“你说这是你卖茶水一年的收入?可本郡主看着,似乎不像啊。” “胡说,它就是。”中年男人坚决的开口。 “是吗?普通府邸的丫头一月才三钱银子,你这是多少?哪怕是一品居里卖茶水的,也没这么高的收入。” 林湾把荷包展开,露出了里面的两锭银子。 “大家且看看,这够寻常人家多少的花销了?” 林湾说完,不少人都瞧过去看,而后附和道。 “郡主说的不错,这银子,已然够三年的开销了,甚至还不止。” “如此说起来,的确是不像一年的收入。” “我说谁没事揣银子在身上,这不就等着被偷吗?” 听得四周的话,林湾浅淡一笑,不等中年男人开口,先一步道:“再者,你说这是你卖茶水的钱,可你知道吗?这个荷包,就不止两锭银子!” 林湾的话,斩钉截铁的落下。 “胡说!”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了。 “胡说?你去街上看看,这荷包,除了绮罗阁谁卖?绮罗阁的荷包,最便宜的也是三锭银子,敢问你是花了三锭银子去买一个荷包然后装两锭银子吗?!” 林湾最初只是凭借着直觉相信梦令不会偷东西。 然而,在中年男人坚持要去大理寺报案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了猜测。 这是一个局,请君入瓮的局。 后面,宋义把荷包拿过来,她便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 而现在,她只需要试探。 中年男人被堵了一下,而后不服气的开口:“这是我家娘子买的,她素来爱这个,不行吗?” “行啊,当然行。” 林湾举着荷包拍手一笑,“刚刚本郡主说错了,这个荷包并不是绮罗阁的,只不过是普通的荷包而已。” 林湾说完,微垂着头,有些苦恼,“看来你对自己的银子,也并不是很上心啊,不仅舍得花三锭银子买一个荷包,还连荷包是不是花了三锭银子都不知道。” 梦令听着,眼里的泪本止住了,此刻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泪滴晶莹的挂在眼角。 中年男人反应过来,指着林湾道,“你是诳我的?!” 此时此刻,哪怕是不懂其中的歪歪绕绕,也都听出来了。 那个荷包,不是哪个中年男人的。 而说梦令偷了钱,指不定也是他污蔑的。 “诳你?诳你怎么了。” 林湾笑了,“你污蔑本郡主的丫头时,不也是这么诳出来的?” “你……”中年男人气急,脸上红成了猪肝色。 “郡主厉害啊,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 “可不是,若是闹到大理寺去,指不定要审多久。” “看来这花会的头筹,不是假的。” “郡主厉害!” 四周的夸奖,林湾一个都不曾放在心上,她扭头看着宋义,“宋大人,把这个人送去大理寺吧。” 开始叫宋义,只是为了给中年男人施压。 如今事情解决了,林湾没有继续放肆下去的想法,毕竟宋义是陆子晋的人,不是她的下属。 “诺。” 宋义应了声,两三步走过去,不等中年男人跑出去,便扣住了他的手腕。 而此时,药房门口,也传来了另外一道声音。 “沈家公子来了。” “沈公子。” “大理寺少卿家的嫡子?” 惊呼声不断,林湾跟着抬头看过来。 沈鉴一身白色披风,踏步而来,光在他背后勾勒着阴影,粗看过去,倒有一番玉树临风的模样。 沈鉴走进来,四处环顾了一眼,而后开口问道:“何事在此喧哗?” “沈公子,据说是这个男人,说郡主的婢女偷了钱。要送去大理寺。” 旁边有人开口道。 这出戏,主角终是来了。 林湾好笑的看着,没说话,也没什么反应。 “什么?!”沈鉴皱眉,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事一般,“郡主的丫头怎么会偷钱?来人,把这个男人带回大理寺,严加看管,一定要让他说出真相!” “不必了。” 林湾懒懒的开口,整个人微微侧身,目光冷淡。 “宋大人会把人送去大理寺好好交待的,就不必麻烦沈公子了。” 林湾说毕,回头朝梦令道,“梦令,该回郡主府了。” 梦令点头道,“诺。” 闻言,宋义皱眉道:“郡主稍等,待属下将此人送去大理寺,马上回来。” 林湾几次出事,他都有所耳闻。 那一群杀手敢在陆廷面前杀人,也难保不会在大街上动手。 宋义不敢赌,毕竟,保护林湾的安全,才是他的第一任务。 林湾想了瞬,就要说好,却听得沈鉴更快一步道。 “宋大人,你且把人送去大理寺,莫让人跑了,今日我出府,也带了人,可护送郡主回府。” 沈鉴说完,扬起一抹温和的笑,看着林湾。 “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郡……” 宋义话音未落,林湾便开口道:“那就麻烦沈公子了。” 见状,宋义只能把话咽下,开口道:“郡主,我马上回来。” “不急。”林湾徐徐一笑。 药房外,马车车帘微微掀开一条缝,露出了一张黑色的面具。 陆子晋唇角扬起一抹冷淡的笑,开口问道:“司云,你觉得,林七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爷以为呢?”司云反问。 “愿者上钩。” 陆子晋淡淡的吐出四个字。 林湾是垂钓的那个人,而鱼,则是沈鉴。 陆子晋落下车帘,回头道,“司云,你有没有觉得,林湾很像一个人。” 司云心中微紧,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平静的问:“谁?” “苏幕遮。”陆子晋眸中一寒。 第一百一十三章:又要回皇宫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回郡主府的马车徐徐走着,林湾掀开车帘,便能看见沈鉴在前面骑着马。 沈鉴生了一副好气囊,加上一身温和有礼的做派,不知吸引了京城多少少女的芳心。 沈鉴的妹妹沈婷,也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琴棋书画样样了的。 正因为此,京城里不少人都说,大理寺少卿虽然官职不高,但养出的一双儿女,却惊艳绝伦。 只是,这沈鉴看起来,似乎并不像传言中说的那般,是个君子。 她不是在闺阁里长大的少女,沈鉴的心思,她明白。 或许,曾经沈鉴也是用同样的手段,去勾引的林金莲,把林金莲迷的神魂颠倒,而后方便他行事。 如今,林金莲进了镇府司,沈鉴不知道林金莲能否脱身出来,便迫不及待的寻找下一家。 只是……沈鉴大约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一次,她要做的,是黄雀。 林湾放下车帘,梦令低声道,“小姐,你为何要让沈公子相送,这样会引起旁人误会的。” 宋义是景王府的人,说起来就是下人,一路相随没有什么。 可沈鉴就不一样了,他不仅是沈家的少爷,还未曾许下婚事。 如今送林湾回郡主府,有心之人难免会拿这个做文章。 女子最为重要的,不过清白二字。 “能误会什么?” 林湾声音清淡,“我是郡主,他是臣子,臣子送郡主,有何不妥?” 梦令听的愣住了。 大约是林湾才封了郡主,而且极少以郡主的身份自称,一时间,她还不曾反应过来。 几息后,梦令一拍大腿道,“小姐,奴婢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林湾笑了声,没有说话。 不多时,梦令又疑惑的道,“小姐,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骗子?” 刚刚在药房,梦令一度觉得自己就要被送去大理寺了。 可是林湾却能妙手回春,不仅如此,还树立了自己的威严。 “因为我很了解你。”林湾淡声道,“你从未出府,对银子看重也不过就是月钱而已,何苦去偷别人的银子?” 林湾说完,睫毛轻轻垂下,在眼睑处落下一大片的阴影。 “再者,那个人的演技,着实太差了啊。” 要怪,就去怪那个人见她之后,毫不犹豫的开口说去大理寺。 这太奇怪了。 “小姐真厉害!”梦令听完,忍不住赞扬。 林湾浅笑,并未说话。 马车到了郡主府,乔管家一早就在王府门口等着,见马背上还有一人,脸上不由沉了下来。 “你是哪家的少爷?” 若是平时,乔管家还不至于发火,可看见沈鉴的脸之后,他的怒气不由就来了。 只因为——沈鉴生的太俊逸了。 林湾可是他仔细认真挑选的景王妃,怎么还没进景王府,就要被别人拐走了。 还是一个长的好看的。 为了陆子晋能有个王妃,他连司云都防着,没想到,挡了家贼,还有外面的豺狼虎豹惦记着。 听得乔管家的话,沈鉴下马,毕恭毕敬的抱拳道,“乔公公,小生乃大理寺少卿之子沈鉴。” “大理寺?” 乔公公哼了一声,“就是镇府司的死对头。” 林湾正由梦令扶着下马车,听闻乔管家的话,不由笑道,“乔管家,大理寺和镇府司都是大援的,哪里有对头这两个字。” “郡主说的不对。” 乔管家摇头,“大理寺,向来是谁官职高便向谁低头,镇府司就不一样了,它只负责教训不听话的人,从来不看你是不是权贵,道不同,可不就是死对头吗?” 闻言,沈鉴脸上的脸色僵了一瞬。 乔管家这句话,摆明了就是在打他的脸。 说什么大理寺像官职高的低头,可不就是趋利避害吗? 可这大理寺少卿,是人人能当的吗?朝中局势,错综复杂,一旦站错队,就是马前卒。 若是不矜矜业业,哪里还有如今的大理寺。 他们一家每天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却被乔管家说成趋炎附势! 林湾听着,也不由语塞,然后暗自想了一下沈鉴如今钙是一副什么样的神色。 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感觉,应该挺不错的。 林湾狭促一笑,收起了脑海里活络的心思,开始替沈鉴解围。 “沈公子,我已经到了,今天多谢你了。” 林湾微微俯身,客气的见礼。 “郡主不必客气。”沈鉴勉强维系着脸上的表情,而后朝乔管家抱拳道:“晚辈告退。” 乔管家“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沈鉴掩住脸上的尴尬,翻身上马,迫不及待的离开。 直到驶出街道,沈鉴才长“吁”了一声。 他紧抓着马鞭,冷白的手上,青筋跟跟暴起。 “老不死的东西,仗着自己是三朝的元老,竟然这般羞辱我!” “公子莫气,等老爷官职在上一层楼,届时哪个老太监便不敢再大放厥词了。” 闻言,沈鉴脸上神色和缓了一些,然眼中依然一片阴鸷。 “最好是如此。” 说完,沈鉴想起药房的事,歪头问道:“那个男人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带去大理寺吗?” 得知林湾要去药房,沈鉴一早就安排好了人,只想着到时候把人送去大理寺,他出来替林湾的丫头证明清白。 届时不仅能展示一下他自己,把林湾迷的神魂颠倒,还能让林湾欠他一个人情。 然而,没想到林湾居然没去大理寺。 “听说是郡主,在那个荷包上看出了破绽。”属下回话道。 沈鉴摸了摸下巴,语气渐冷,“看来,林湾比林金莲,好像要聪明一点。” 沈鉴的马匹走远了,林湾这才看向乔管家,温声问道:“乔管家等在王府门口,可是有什么事要交待?” 乔管家脸上还是对沈鉴的鄙夷之色,只是听得林湾开口,他脸上神色略收。 “也没什么,只是要提醒一下郡主,如今接了圣旨,封了南阳郡主,还应该挑个好时间,去皇宫给皇上和太后敬一杯茶。” 说这个,是因为乔管家怕林湾年纪尚小,不懂的这些道理,身边又没有一个见过世面也提点林湾的丫头,这才特意等着,告诉林湾。 “敬茶?”林湾微愣。 乔管家不说,她都快忘了,还有这样一项礼数。 她不是皇室出生,能封郡主,那就是得了天大的恩赐,不仅要入宫谢恩,还应该给皇上和太后都敬一杯茶。 俗称还情。 “郡主是不知道敬茶的礼数?”乔管家同样一愣。 “不是。”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林湾微微笑道,“我只是没想到,又要回皇宫了。” 林湾别开头,语气憧憧。 第一百一十四章:郡主可明白?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回? 乔管家皱了皱眉,就要说什么,却听得林湾开口。 “乔管家,若是无事,我就先回府了。” 乔管家把心里的疑惑按下,笑声道,“去吧。” 折回郡主府,林湾一路上都在想着要回皇宫的事,走到半路的那刻,她停了下来。 “小姐?”梦令疑惑。 “明天下学,记得提醒我,去绮罗阁取衣服。” 那一件衣服,她几次说要去取,都没有去,如今,也该去取了。 她要用一副最好的姿态,回到那个地方。 猜想林湾是想进宫的时候穿,梦令不疑其他,直接开口道:“诺。” “嗯。” 林湾轻点头,而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宫的事,她需要好好的谋划一番。 —— 第二日清晨,林湾一早就准备好了去北文堂。 向姑姑对了一下回来的时间,这才送林湾离开。 和往常一样,北文堂热闹非凡,唯一有区别的,大约是少了林金莲。 林湾走进去时,书室里,谈论的声音便渐渐停了下来。 一点点的,归于平静。 少女依然一身清瘦,背影单薄,即便是穿了一件披风,也能感觉到一股柔弱之意。 然她脸上的神色坚毅,淡漠的紧,反而生出了一股威严之色。 沈婷别开了眼,没有说话。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不过两日不见,林湾竟然能一跃而起,到达让她们都敬仰的地步。 以前还能仗着她们自己嫡出小姐的身份,对林湾多加指责,如今不行。 林湾已经是正儿八经的郡主,普天之下,除了宫里的人,谁敢来教训她? 沈婷敛了敛思绪,率先开口道:“郡主来了?快来坐着吧,讲学快开始了。” “不用了。” 林湾淡道了一声,而后坐在了一个空位上。 沈婷的示好,她并不想接,反正接与不接,都会被人议论,如此还不如自己挑个清闲的位置坐着。 沈婷脸上神色一僵,而后独自的移开了视线。 远远的,齐映秋轻嗤了一声,似乎是笑沈婷吃力不讨好。 见林湾落座,梦令提着食盒出去,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这一次她哪里的不敢去,就坐在宋义睡的树下面,拿了绣帕出来,仔细绣着东西。 讲学没有开始,林湾拿了本书籍看着,左右无人,她也放心的微侧了一点身子,继续看着。 书室里始终安安静静,林湾也看的入迷,直到一声轻笑响起,林湾吓了个哆嗦,手里的书滑了下来,被一双白皙的手稳稳接住。 宁忆煊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少女,捏了捏手里书册的书脊。 林湾一身白衣,加上白色的披风,斜斜的坐在椅子上,若是换了旁人,定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可偏偏在林湾身上和谐的很。 仿佛她生来就该是这个样子。 林湾被倒不是被吓住了,而是她认真的看书,旁人突然出声最容易打扰到她。 幽幽回过神来,林湾抬了抬眼眸,认清是谁后,她开口道:“宁皇子怎么有心情来北文堂?” 生为明国的质子,宁忆煊在上京享受的待遇极多,能自由进出北文堂便是其中一个。 “听说你今日要来,闲的无事,来看个热闹。” 宁忆煊盘腿坐下,林湾就要起身离开,却听得身边之人淡笑开口。 “南阳郡主应当不介意本宫坐这里吧?” “当然不介意。” 林湾坐直了身,按住了要离开的想法。 宁忆煊都已经这般开口了,她若是离开,那就是礼数不全。 只能受着啊。 林湾轻叹。 书籍还在宁忆煊的手里,林湾看着,几次想要回来,又见宁忆煊在看,只能把话咽了下来。 如此几次,宁忆煊终于抬眸看着林湾。 “南阳郡主想看这本书?” 林湾摇头。 四周,不少少女的视线都看了过来,而后又默默移开。 花会上,陆廷赐婚的消息,她们都曾亲耳听见。 齐映秋嘀咕道,“当初赐婚不要,如今又欲拒还羞,真恶心。” 林湾不知道旁人说什么,就是知道了,也不想多在意,此刻她想做的只有一个。 怎么让宁忆煊离开。 “那郡主一直盯着本宫做什么?”宁忆煊轻笑。 “宁皇子生的好看。” 林湾淡定的说完,又去找其他的书籍。 北文堂的课,她听过很多了,若是没有书,一上午的时间太难打发了。 闻言,宁忆煊错愕的一下,而后笑道:“是吗?” 林湾找着书,没抬头,直接道:“是。” “看这本吧,免得郡主又说本宫抢了你的书。” 宁忆煊把书放回林湾面前,悠闲的一叹。 正巧,上课的先生也进来了。 林湾放弃了找书的想法,继续看着先前的那本。 书里是记地方志的,林湾翻过一页,又要看下去的时候,忽而一愣。 下一页,是明国的定京城。 也就是,宁忆煊的家。 林湾抬眸,看了一眼宁忆煊,又收回了视线。 陆家,原来也是宁家的臣子。 当年宁皇昏庸无道,各地起兵造反,陆家便是其中一支,而后声势越来越大,最终到了能同宁家分庭抗礼的地步。 明国的天下两分,而后明国退居江南一方,还都城为定京。 陆家则沿用了明国以前的都城上京。 说起来,明国一分为二的时间并不长。 若非是有陆子晋,只怕明国早就有了收回领地的想法。 如今,地方志就在宁忆煊面前…… “怎么,郡主足不出门,却知天下事?” 宁忆煊摇着扇子,语气一如既往的戏谑。 深知宁忆煊这句话的意思,林湾故意道,“只是听说江南风景好,想着改日若是有机会,肯定要去看看的。” 林湾合上书籍,纤细的手指压着书脊,葱葱玉指轻点着,笑容渐灿:“宁皇子到时候可莫倒戈相待。” 宁忆煊微愣,下一刻他道,“郡主总爱说这些笑话,郡主若是去明国,本宫若在,定视为上上宾。” “那宁皇子会在吗?”林湾挑眉。 “这当然要看郡主以什么身份去了。”宁忆煊摇着羽扇,侧颜落下一片瑰丽的阴影,“若是三皇妃,那就是后宫之主。” 三皇妃三个字一出,林湾笑容微冷,刚想说什么,却见宁忆煊回过头来徐徐道。 “郡主这么聪明,应该猜得出皇上的意图才对。” 两个人对视着,林湾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过了好久,她笑道,“宁皇子,我还真不懂。” 宁忆煊觉得无趣,淡漠收回视线,开口道:“皇上这个人,最深情也最薄情,他不会让任何人影响他,一旦有,要么远离,要么……” 宁忆煊歪头,伏身在林湾耳边。 “杀死。” 说完,宁忆煊直了身,仿佛什么都没有说一般。 “郡主可明白?” 第一百一十五章:大理寺卷宗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宁皇子的意思,林湾当真听不懂。” 林湾侧眸道,“宁皇子,该听课了。” 宁忆煊轻笑了声,倒如林湾所说,不曾再说话。 讲学结束,林湾撑着额头,等着下一堂课开始,等她再去看宁忆煊的时候,宁忆煊已经不在了。 林湾若有所思的扬了扬眉,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北文堂里,男子和女子的教学都是分开的,课程不同,待的地方也不同,但有一处,是都可以去的。 那就是藏书阁。 北文堂虽算不得皇室的学堂,但作为大援独一无二的学堂,其内的藏书阁,也包罗万象。 从林湾今天早上看的地方志就能看出来。 午间,林湾趁着空隙,便去藏书阁。 以前她也总和许文杰约在藏书阁见面,人少易交谈,同样的,若是被发现了,也不会有人疑心什么。 从书室出去,梦令还在树下坐着,林湾想了瞬,到底还是自己一个人走了。 一路往藏书阁走,男子便多了起来,林湾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不娇柔也不做作,反而坦荡。 中间有些人问林湾去哪,林湾都是和气的说去藏书阁。 是以,林湾走后,便有不少男子议论纷纷。 登记名字,找书,林湾靠着书架站着,没多久,远处就传来了一声客气的问好。 “沈公子。” “你怎么也来藏书阁了?” “这不,听说后面有小考,过来先看看书,免得又落成最后一名,沈公子,你怎么来了?” “和你一样,为了后面的小考。” “哈哈哈沈公子说笑了,每次小考沈公子都是第一,还有什么好需要准备的?”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什么什么就没考好。” 两个人的交谈声由远及近,直到近在耳侧的那刻,林湾抬起头,沈鉴也正好看过来,脸上全是惊讶。 “南阳郡主?” 林湾收起书,温和笑道:“沈公子,又见面了。” “哎呀,又,哈哈哈南阳郡主,你和沈公子真有缘分,既然这样,我也不打扰你们了,失陪。” 沈鉴朋友甫一说完,便从后面走了,不过几息,两侧书架间,便只剩下了林湾和沈鉴。 林湾不由掀了掀唇。 “郡主也是来看书的?”沈鉴上前几步,和林湾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对啊。” 林湾浅笑,扬了扬手里的书,“最近对建筑颇为感兴趣,昨天找了皇宫当年的设计图,今天想找一下镇府司和景王府的,却发现没有。” 林湾脸上略过一丝苦恼。 沈鉴脸上笑意渐深,直接道:“我知道这两本在哪里。” 沈鉴说完,往前面走着,一边回头道,“景王府是后来修建的,镇府司也是,这些后面的设计图纸藏书阁基本上没有,只有最简单的草图,但像三府司大理寺这些地方,设计图纸还是有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这些都是机密,寻常人看不得,但你若是想看,我带你看就是。” 沈鉴脸上笑意不减,甚至越发温柔起来。 “那多谢沈公子。”林湾急忙道谢。 “郡主不必客气,如果郡主不嫌弃,唤一声沈鉴就行。” “好。”林湾点头应下。 跟在沈鉴身后,林湾心里忍不住一笑。 果然,互相利用的时候,才是套取情报最佳的时间。 沈鉴想让她着迷甚至爱上自己,殊不知,她也是在利用沈鉴。 大理寺的设计图纸和一些机密地方的图纸,都是专人看守,放在御书房的,北文堂的藏书阁也有,但只有简单的草图,并且连这简单的草图都有人看守。 她若是一个人来,定然是看不到的,但有沈鉴就不一样了。 也不知后面大理寺少卿知道是他的嫡子干的,会不会被气的吐血。 沿着楼梯一路往上,不出所料,还没行到一半,便有人出来拦路道,“藏书阁顶层,禁止入内。” “看清楚,我是沈鉴。” 沈鉴语气渐冷,说完,他从腰间掏出一枚令牌,问道:“能不能进?” “原来是沈家少爷,属下眼拙。” 拦路之人说完,抱拳侧身道,“沈少爷可以进去,不过,这位小姐不能同行。” 闻言,林湾眉头轻蹙。 藏书阁顶楼不是什么军机重地,里面放的东西也并不是什么异常名贵之物。 没想到,即使是这样,也难进去。 沈鉴回头看了一眼,见林湾脸上的落寞,而后朝守门人道,“你可看清楚了,这是大援的南阳郡主,怎么,她也不能进去吗?” 林湾被封为郡主,虽然时间不长,但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人都知道了,原因无他,只因为,林湾是唯一一个受封的郡主。 侍卫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林湾,又看了一眼沈鉴,最后终于开口道:“当然是可以,不过沈公子和郡主在里面停留的时间不能太长。” 闻言,林湾温和一笑,“自然。” 侍卫开了门,同时不动声色的给自己的同伴使了个眼色,见人离开后,才引林湾和沈鉴进去。 书架层层叠立,沈鉴一路走一路道:“郡主若是对建筑感兴趣,应该先看看苏将军府。” 听到熟悉的名字,林湾看着书册的目光一停,若无其事的问:“嗯?” “大援建筑大多沿用明国时期的,唯有苏将军府和景王府是后期修筑,留下的手稿比较新,也好方便观看。” 沈鉴解释了一番,又开口道:“郡主想先看哪个?我去寻来。” “不用,我自己看看就好。” 林湾说完,手指一停,勾起一本书,若无其事的翻看了一眼,又递了回去。 沈鉴看了一眼书卷名字,唇角笑容渐深,跟在林湾身后,亦步亦趋道:“郡主可是对前明的建筑感兴趣?” 林湾先前拿的,正是一卷明国时期建筑的手稿,沈鉴猜度了一番,料想林湾是想看那一方面的,话题也自然而然的出来了。 “觉得有趣,便翻看一眼。” 林湾的目光一排排的从眼前的书架看过,虽然和沈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但她的视线却从未离开书架半分。 终于,林湾看见了“大理寺”三个字。 沈鉴还在介绍着,林湾目光平淡,拿过书卷,翻了一页以后,扫过一眼,又放了回去。 “郡主,要不你看看苏府的?” 见林湾放下了有关“大理寺”的书卷,沈鉴提议去找其他的观看。 “不用了。” 林湾摇头,脸上端着一贯温和无害的笑意,“已经看够了,时辰也不早了,沈公子,还是先回吧?” 见状,沈鉴也并未多勉强,立刻开口道,“既然这样,那就回去吧,改日若是郡主还想来,叫上我便是。” “嗯。”林湾轻点头,应了一声。 第一百一十六章:校场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从藏书阁出去,明媚的阳光照下来,林湾笑容渐深。 沈鉴一路随行,直到把林湾送到书室门口,这才离去。 梦令见林湾回来,迎上去问道:“小姐,你去哪了?奴婢找了你好久。” “去藏书阁看了一眼。”林湾说完,又问道:“刚刚可有人来找我?” “有。”梦令不敢耽搁,急忙开口道:“许家公子说他在校场那边等你。” “我知道了。” 林湾点头,说完,目光落在沈婷身上,打量不过两眼之后,又淡然移开。 “把东西拿去,去校场。” 闻言,梦令提着食盒,又折回去抱了一卷东西,跟在林湾身后,宋义也从树上跳了下来,一路跟在林湾身后。 “宋小姐,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南阳郡主有些奇怪?” 林金莲走了,沈婷不愿同其他家小姐玩耍,便开口同宋南南讲话。 “这有什么奇怪的。” 宋南南收回目光,语气平淡,“有才有德,当得上郡主二字。” “不是,我的意思是南阳郡主,好像格外的了解我们。”沈婷负手道,“算起来,这是她第三次来北文堂,可她不仅连藏书阁在哪知道,就连女子不能去的校场也知道,这难道不奇怪吗?” 林湾作为林家的庶女,从小就是在后宅长大,林湘且还出府进了北文堂学习,可林湾是没有的。 别说北文堂,就连教习的嬷嬷都没有一个。 可林湾不仅琴棋书画了得,就连君子六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每次一看林湾,沈婷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在林湾眼中,似乎是无所遁形,都能被少女那一双漆黑的眸子看干净。 “说不定是你兄长说的呢?”宋南南温和的看向沈婷。 “近两日沈公子和南阳郡主偶遇的多,刚刚又特意送郡主回来,想来都是沈公子告知的。” 宋南南丢下一句话,便落座继续看书。 沈婷看着宋南南的模样,想起那平静的语气,头上都快被气的冒烟了。 宋南南话里的意思,她要是听不懂,就愧对“小才女”这个称呼了。 从前林金莲每日“鉴哥哥”的叫着,北文堂不少人都心知肚明,如今林金莲进了镇府司,沈鉴便开始每天跟在林湾身后,这其中的意思,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揣摩。 可偏偏……宋南南连给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沈婷咽下心里的虞气,待脸上恢复一贯的笑容,这才落座在宋南南身侧。 旁边人见,也自觉的收起了话匣子,低头看着书。 —— 比起女子文静学习的书室,校场上热闹不少。 有舞刀弄枪的,也有踢马球的,还有射箭的。 林湾甫一进去,听到的都是震耳欲聋的喊叫声。 林湾并不常来校场,哪怕是以前在北文堂学习的无聊,也从未来过。 因为这里都是男子,且她还是将门之后,若是拿起弓箭,指不定马上就会被冠上粗鄙二字。 然而,今时今日,她站在这里,却多了一番不一样的心境。 从前的她太过于在意世人的眼光,而把自己局限在条条款款之中。 重来这一次,说什么,她也不会犯之前的错了。 林湾正想着,远远地传来一声“南阳郡主”,她抬头看过去,略微一笑。 许文杰一早便等在校场门口,见林湾过来,立刻上前打招呼。 “许公子。”林湾弯身见礼,说完才朝宋义道,“宋大人,我与许公子有话要说,可否请宋大人暂时离开一下?” 宋义不是陆子晋,油盐不进。 她话说到这个份上,想来宋义不至于守着这里不离开。 “郡主有吩咐,属下便照办。”宋义抱拳说完,果真退了出去。 “郡主。” 许文杰四处看了一眼,脸上的玩世不恭立刻被凝重的神色取代:“这边来。” 虽然不知道林湾为什么要找他,但按林湾所说,如今陆子晋盯着她,这里便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我就不过去了。” 林湾浅浅一笑,“约许公子,是最近得了一幅墨宝,想着许公子先前帮了我,还个人情。” 林湾说完,侧眸同梦令道:“把东西交给许公子。” “诺。” 梦令点头,上前两步将东西交与许文杰身边的侍从,而后开口道:“这点心是新来的厨子做的,昨天许公子并不曾来,小姐惦记着,嘱咐一起送给许公子。” “劳郡主惦记。”许文杰展颜一笑。 “无事。” 林湾撇了撇校场里面,开口问道:“这校场,女子能进去吗?”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番景象了。 少年们尚且不知官场风云,心中抱有着最热烈的期望。 “郡主肯定是能的,这边请。” 许文杰把林湾往校场里面带,刚刚进去,就笑道:“郡主大概许久不曾来了,池塘边的荷花,都已经开过几个年头了。” 林湾就要接许文杰的话,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旁边还伺候着的梦令,换了一句话道,“许公子,这还是我第一次来校场。” 许文杰回过神来,眸中一暗,语气也低了下来,“我说错了,郡主的确是第一次来,不过如今池塘边荷花开的正好,郡主若有空,可以去看看。” “一定会的。” 林湾点头说毕,四周也纷繁的吵了起来。 “司云大将军在校场!听说和宁皇子比试呢,咱们快去看看!” “不止司云大将军,景王也在,今天的校场真是热闹。” “贺欣欣那个小魔女已经去了,我们也快去吧。” 瞧着身边的人都往同一个地方跑,梦令的心也被勾的痒痒的,当即朝林湾道,“小姐,我们也去瞧瞧吧。” “男子之间的比试,没什么好看的。” 想起昨天司云的异常,林湾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和司云碰上,特别是如今这关键时期。 “那不一样!比赛的可是宁皇子呢,小姐不想去看看?” 梦令说完,已经拉住了林湾的衣袖,来回摇着,“小姐,就去看一次。” “去看看吧。”许文杰见状,附和着梦令的话,“听说司云大将军和三皇子可是死敌,今天的比试,定然是非同寻常的。” “可是……”林湾仍有犹豫。 梦令已经迫不及待的道,“小姐,就去看看,看看司云少爷是怎么把那个三皇子打的屁滚尿流的。” 难得的,从梦令嘴里说出了一个成语。 林湾抬眸,看向人群最多的那处,无声的叹气一声,还是跟着梦令去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郡主请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比试台上,男子已经前后围了差不多四圈人了。 林湾落在最后面,看不见前面的景象,反而安心了一点,直接朝梦令道,“看不见人,走吧。” “好吧。” 梦令掂了掂脚,见是真的看不到,只能放弃了。 许文杰挑了挑眉,疑惑在心头,却没有说出来,而是朝林湾道,“郡主,我便不走了,许府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好。”林湾点头。 自从她当年同许文杰晓以利害之后,许文杰便再也没有踏足北文堂,怕被人怀疑是有狼子野心。 今天她约许文杰在北文堂见面,本就有些强人所难,再加之…… 林湾思绪一顿,回头看着许文杰的背影,几乎是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声。 多少的一个少年郎,却因为陆廷的猜忌,要掩住全身的灿烂光芒,以求自保。 “小姐,你叹气做什么?”梦令不甚明白。 “生不逢时。”林湾笑了一声,没多解释。 梦令无奈的把脑海里的疑惑放下,反正林湾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懂,索性,她也并没有很想听懂。 主仆二人走着,然下一刻,利刃划破长空的声音传来,林湾敏锐的转身,看着那迎面而来的利箭,不由滞了两步。 梦令脱口而出的话哑在喉咙里,脸上瞬间失了颜色,只剩下一片惨白。 下一刻,箭尖稳稳停在了她额前。 只需再近一步,不管她是谁,估计今天都要交待在这里。 林湾颤巍巍的沿着箭看过去。 男人一身黑色的劲装,脸上同往常一样,面具覆脸,唯一露出的那一双眼睛里,神色格外冷淡。 右臂抬起,修长有力的手稳稳的抓住箭尾。 陆子晋没有看林湾,而是冷冷的朝人群中一瞥,而后道,“贺欣欣,给本王出来!” 贺欣欣。 林湾退了两步,勉强缓了缓脸上的脸色,梦令也反应过来,急忙扶着林湾,帮林湾顺着气。 人群里没有应话,倒是因为这一声,不少人都看了过来,见是陆子晋,又转了回去,只把耳朵竖起来听着后面的动静。 过了许久,贺欣欣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从人群里走出来,郁闷的开口道:“王爷。” “你这是干什么?” 陆子晋丢了手里的箭,语气徒然变冷:“校场上,弓箭对着人,谁教你的?” 贺欣欣微抬眸看了一眼林湾,见林湾无碍,才朝陆子晋道,“哪有,你看南阳郡主不也好好的吗?我只是跟她开个玩笑而已,而且,这一箭射的也不狠啊。” 贺欣欣垂头,腰间两手食指轻轻对戳着,像极了做错事被罚站的小姑娘。 “不狠?若不是本王在,你已经要了她的命。” 陆子晋脸上冷淡。 “不会的,王爷不是还找了那么多高手……” 贺欣欣的话戛然而止,“宋义呢?他怎么不在?!” 陆子晋沉眸,负手转过了身。 梦令道,“宋大人没有进来。” 听到梦令的话,贺欣欣慌了一下,又急忙开口道,“王爷,我不知道宋义不在,而且,就是宋义不在,我觉得南阳郡主也能反应过来的。” “难不成,贺小姐还想着我同你去秋季狩猎。” 林湾终于开口了,只是,她话音冷漠,全然没有最初和气的样子。 贺欣欣不曾听出来,下意识道:“对啊,不试试怎么知道南阳郡主能不能去?” “够了。” 林湾看着贺欣欣,脸上神色寸寸变冷,就是话里,也如同带了寒冰一般。 “贺欣欣,我没时间陪你在这里瞎闹,下一次你若是还敢玩这些,我也不会客气的。” 林湾脸上惨白的没有神色,然而她的话里,却是冷意十足。 贺欣欣年纪小,她是皇后的时候,便念着贺欣欣个性坦率多加照拂,可是如今,贺欣欣居然为了一个狩猎,想要试探她。 今天是陆子晋把她救下了,以后呢? 她这条命,来的不容易,不是陪贺欣欣游戏的,更不是陪她去秋季狩猎的。 “你什么意思?”贺欣欣懵了一刻,立马开口道。 “我什么意思?贺欣欣,你以为你是谁?不是公主不是郡主,一个女子在外面天天抛头露脸,贺学士的脸面都被你丢干净了你还浑然不觉。” 林湾背过身,脸上勉强恢复了一点神色,只是,她的脸色依然冷。 “没有人活着是容易的,你也没资格用别人的性命来开玩笑。” 听得林湾的话,贺欣欣脸上也变了颜色,红成一片,最后不甘愿的开口。 “那你也没出什么事啊,斤斤计较做什么?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贺欣欣。” 见贺欣欣嘴里说着道歉,脸上却没有半分诚恳,陆子晋伸出手道,“把弓箭给本王。” “干什么?”贺欣欣警惕的看着陆子晋。 陆子晋向来不会插手小辈之间的事,哪怕是她闹的大,顶多也就是训诫两句。 难不成,今天陆子晋要为了林湾出头? “这里是校场,不是你拉弓射箭的地方,更何况,林湾如今是郡主,你如此对她,便是不尊敬。” 陆子晋冷淡的说完,看了看贺欣欣身后背的弓箭,“拿来。” “王爷,我给郡主道歉还不行吗?” 贺欣欣说完,本来还想蒙混过关过去,却见陆子晋脸上越来越阴沉,不由打了个冷颤。 传说中的阎王爷其实是没错的。 哪怕是陆子晋站在这里,不说话亦没有动作,带来的威压和震慑都不少。 贺欣欣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弓箭递出去。 “给你。” 陆子晋的话已经彻底冷了下来,贺欣欣心里一阵打怵。 陆子晋接了弓箭,转身递给身后跟着的黑衣侍从。 “明日去郡主府赔礼道歉,弓箭便还给你,若是没有,以后本王见你一次,罚你一次。” “去就去。”贺欣欣哼了一声,已然觉得没有脸面再留在这里,跺脚一番,又去擂台前看热闹了。 林湾抬眸,看着陆子晋冷淡的眉眼,幽幽一叹。 “王爷,贺小姐冒犯的是我,既然如此,得罪人的事,我来做便好了,何苦王爷来当这个罪人。” 她生气是贺欣欣拿她的性命来开玩笑,可即使生气,也不曾到要亲自赔礼道歉的地步。 陆子晋倒好,不仅把人说了一通,还有赔礼道歉。 上京的小魔女,太后的侄女。诸多荣耀在身,贺欣欣本就天性骄傲,如今却被陆子晋这番斥责,难保心里不会生出反叛之意。 更何况,贺欣欣父亲是大学士,文官之流中,有着不少的门生,其在朝廷的势力,不输于同时大学士的簪缨世族宋家。 “你想多了,本王并不是为你出头。” 陆子晋回头冷淡的撇了一眼林湾,“本王只是教训一下,该教训的人。” 说完,陆子晋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第一次见你,便躲开了本王的弓箭,想来也会点功夫,贺欣欣的弓箭不错,不如试试手。” 林湾来不及说话,陆子晋身后之人已经把弓箭递了过来,低头道:“郡主请。” 第一百一十八章:心有山海,静而不争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弓箭就近在眼侧,林湾看了一眼,而后移开视线,笑道:“王爷,林湾如何,自己心里还是有点数的,这试手便不用了。” “你不愿意,本王也不该勉强,但若是今天你试上一试,后日宫中的品茶宴,本王保你平安。” 陆子晋回头,冷淡的眸扫过林湾,忽而露出了一点斑驳的笑意,“林七,你的长姐,已经回宫了,你猜她若是知道,林金莲因你进了镇府司,她还会放过你吗?” 林清回宫了? 竟然比她想象的要快,原以为她告诉林昌卫和云以寒,林昌卫再去周旋几日,算上收拾东西回京的路程,林清起码五日才能到。 这才多久,两日? 看来是算计好了,她过两日必定会去宫中奉茶,赶着喝一杯热茶。 林湾微顿,就要说什么,忽然间想起陆子晋脸上的笑容。 她心上一凝。 陆子晋今日来是存了试探她的心思,这个试探,肯定不止试探她会不会武功,更重要的,是林金莲。 陆子晋一直怀疑林金莲之事,是她同许文杰合谋,刚刚那番话,不管她如何答,同意或者拒绝,她都中了陆子晋的圈套。 因为,陆子晋要说的话,不是林清回宫,也不是护她周全,而是……林金莲因她进了镇府司。 想通了,林湾脸上笑容渐深,“王爷说笑了,林金莲进镇府司,那是因为她谋害嫡长,怎么会是因为林湾呢?” “话是这么说不假,可上京城里,你猜谁不会这么揣测?” “身正不怕影子斜的道理,王爷应该是懂的得,林湾既然没做过,就不怕旁人的报复。” 林湾说的坦坦荡荡,义正言辞。 陆子晋思忖片刻,眼里的神色冷了下来,面上也仿佛结了一层冰霜。 “林七,你的意思,是今天这把弓箭,无论如何,也不会拿起来是吗?” “是。”林湾点头。 林湾回答的坚定,看的拿弓箭那个人忙低下了头。 在上京,哪怕是皇上都不敢忤逆陆子晋的意思,这么大胆的,只有林湾一个人。 摸了老虎的毛却不自知…… “那本王许你一个恩赐呢?” 陆子晋看着林湾,漆黑的眸仿佛要看近林湾心里。 林湾心里咯噔一声,下一刻,便听的陆子晋道,“本王准你去将军府一趟。” 苏府失火后,一直修缮,火灭了,府里的陈设也在一一还原,前两日司云请命拿回兵符,也把苏府在陆子晋手里讨了回去。 如今的苏府,就是将军府。 将军府。 苏府。 林湾交叠在腹间的手轻握了起来。 将军府如今每日都是重兵把守,如果陆子晋不准她进去,哪怕是她从地道进去,都是难上加难。 可是今天这个弓箭的试手,肯定不似陆子晋说的试手那么简单。 她该如何抉择? 林湾顿了一下,而后开口道:“王爷既然都发话了,林七自然也不敢拒绝。” 陆子晋一笑,开口道:“给她。” “诺。” “小姐,你能行吗?” 一直插不上话的梦令终于找了个机会开口。 “反正都是试试。” 林湾温和一笑,坦然自若的接过弓箭。 弓箭很沉,林湾甫一接过,便有些拿不起来的模样,但她脸上还是一片淡定自若的神色。 陆子晋看过一眼,负手道:“领她过去。” 校场里,骑射都分了不同的地方。 如今因上面的比试,大多数人都聚集在这里看热闹,不适合林湾拉弓,因此,陆子晋让人把林湾带走,一是方便他仔细观察,二是怕误伤了旁人。 走了一会,才到射箭场。 林湾拿着弓箭,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这倒不是她装的,弓箭重,而林湾身子单薄消瘦,拿一会还好,举着走了这么久,肯定不行。 索性,射箭场并不是很远。 射箭场上,靶子皆是一字排开,林湾看着正中的那个,微眯了眯眸,而后道,“王爷,林七就献丑了。” “嗯。” 陆子晋淡应了一声。 林湾举起弓,旁边的服侍立马递了一根箭上来。 拉弓,射箭。 箭羽笔直朝靶心而去,然后,射到了旁边的柱子上。 陆子晋眉头都没皱,又开口道:“继续。” 林湾没有推辞,接了箭继续,第二次还是如此,甚至连靶心都不曾过,在中间便已经落了下来。 是因为力气不够。 “再来。” 陆子晋没有感情的吩咐着,目光却是一直盯着林湾拉弓的手。 直到第五根箭射出,他才开口道:“行了。” 林湾松了一口气,梦令忙上前替林湾拖着弓。 接手那刻,她嘀咕道:“怎么这么重。” “都是男儿家拿的东西,肯定重。” 林湾说完,眯眸看了一眼靶子。 一个都没中,倒是在她的计划之中。 想来陆子晋,应该也不会怀疑什么。 “辛苦了。” 陆子晋说完,负手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道,“品茶宴本王会去的,林清奈何不了你,至于去将军府,等本王问过司云,再回你的话。” “……”林湾语噎。 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子晋也学会了这种空手画大饼的作风。 她等的就是陆子晋开口让她去苏府,不曾想,居然还要问过司云。 不过……这话她不能说出口。 从校场出去,外面的比试已经散了,林湾不关心结果,也没有多问,领着梦令直接离开,回郡主府。 陆子晋今日,给她透露了两个消息。 一是林清回宫了。 二是后日宫中设了宴。 她如今是郡主,肯定是要去的,不仅如此,哪怕是没有这个品茶宴,她也要入宫奉茶谢恩。 不过,后天的品茶宴,大理寺少卿会去吗? 想到这里,林湾掀开车帘,朝车夫道,“快一点。” “诺。”车夫应了一声,加快了速度回郡主府。 许府 许文杰关上书房的门,这才展开了林湾吩咐人送来的画卷。 画上山川河流,奔流不息。 右上角提了四个大字。 “心有山海,静而不争。” 字是娟秀的小楷,同山水画配起来,相得益彰。 许文杰合上画卷,开了门出去,吩咐小厮把画挂起来,而后朝前厅而去。 花园里,花开的正好,争相斗艳。 就如同他一样,也该去……争一争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祸从口出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回到郡主府,林湾合上书房的门,研磨之后,便凭着记忆画大理寺的地图。 她自小记忆便好,看过的东西几乎过目不忘,那一眼看的时间虽短,却足以让她描绘出来。 如此,沈鉴不会怀疑,旁人更不会多心。 不过一炷香,大理寺的地图便绘制好了。 林湾看着图,微蹙了蹙眉,又补上几笔,这才任风吹干墨迹。 大理寺是办事审案的地方,其间也羁押了不少犯人。 若是“她”没死……便应该是被关在了大理寺的大牢。 林湾看着地图,慢慢的,停在了地图的一角。 那一角,是她刚刚补上去的,绘制的时候,她便觉得这一处有些古怪,而现在……添不添这一笔,似乎都有些古怪。 林湾思绪未落,门口忽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梦令着急道,“小姐,四小姐来了。” “林金莲?”林湾微出了点声音,而后迅速把纸收起,藏在画卷里,拉门出去。 “就是四小姐,她还把平乐带来了。” 梦令脸上有些急促,说完着急的问:“小姐,我们怎么办?” “怕什么,有宋大人在,她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林湾脸上浮起一抹冷笑,而后迈步道,“走吧,去听听四小姐是怎么从镇府司出来的。” “可……” 梦令心有迟疑。 林湾已经踏步出去了,白色的衣裙翻飞,和树上落下的梨花相得映彰。 “林湾!你给我出来!” 林金莲看着守在门前的侍卫,知道自己进不去,干脆叉腰大骂着。 “谁人在郡主府闹事?” 林湾扶着梦令的手,跨步从门槛上踏过,而后轻看了旁边的向姑姑一眼,开口道:“嬷嬷,端杯茶出来,狗来吠人,总不能失了主人家的礼数。” 听到“狗”字,林金莲眼里已然通红一片,当即就斥道,“林湾,你个贱婢生的,凭什么说本小姐是狗!” 向姑姑看了一眼林金莲,又见林湾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这才放心的退后一步,到不是回去倒茶水,而是去叫人。 林金莲来势汹汹,那样子仿佛要把林湾生吞活剥了,可不得多防备一点。 “四小姐今天来郡主府,有什么指教吗?” 林湾看着向姑姑离开,这才重新看着林金莲。 算时间,昨天林金莲才进镇府司,今天就能完好无损的出来,看来……是她低估了林昌卫的手段和能力。 “指教?”林金莲轻呵了一声,“你和大理寺少卿之子沈鉴私相授受的时候,有想过今日吗?” 私相授受四个字一出,四周原本还想着游走一番再来看热闹,闻言直接停下了脚步。 私相授受,这在大援可是禁忌。 更何况……还是刚刚被御封的南阳郡主。 只是,林湾却是淡淡一笑,开口问道:“林金莲,你是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吗?这种下三滥的话都没说出口。” 和沈鉴私相授受的人可不是她。 如今林金莲从镇府司出来,倒是聪明了许多,还会倒打一耙了。 林湾说完,府里的家丁已经拿来了一把椅子,搁在林湾身后。 林湾坐下,向姑姑也端了茶过来,而后附手站在了林湾身后。 一边是一排家丁的林湾,一边是孤身一人,连丫头都没有的林金莲。 轻松的,林金莲的气势就被压了下去。 林金莲愤恨的看着林湾,倒也不在乎林湾身后站了多少人,直接开口道:“下三滥?!明明下三滥的人是你,你敢说昨日不曾叫沈公子送你回府,今天没有和沈公子一起去藏书阁。” 林金莲说着,委屈从心底而起。 本来她一出镇府司,便是直朝大理寺少卿府去,可没想到,没见到沈鉴,反而先见到了沈婷。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知道……林湾居然在勾引沈鉴。 不过,她在林湾身上吃了太多亏,因此,她并没有直接说,而是跑到了郡主府的门口说。 哼,等这件事传入宫中,指不定林湾会受什么责罚,说不定,连郡主的头衔都要丢了。 更何况,如今她大姐也回来了,在深宫中,已然有了照拂她的人。 林金莲不信,这样都斗不过林湾。 林湾目光一闪,忽而明白了什么。 她知道沈鉴别有用心,想着要接近她,却忽略了沈鉴的方式。 沈鉴做的太明目张胆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 不过,眼下重要的不是沈鉴,而是林金莲。 林湾回过神来,就要说什么,却见景王府的门开了。 她思绪微敛,开口道:“按你所说,宋大人每天护我周全,同我也是私相授受?你家门房赶马车的,天天送你回府,也是私相授受?” 林湾说完,轻笑了一声,“林金莲,本郡主是皇上亲封的一品郡主,论家世论地位,本郡主至于去跟一个三品的大理寺少卿打交道,做那些私相授受的事?” 林湾话落,四周听热闹的也反应了过来。 林金莲气的咬唇,特别是听到林湾说大理寺少卿不过是三品官职之后,她脸上的愤怒越发明显起来。 “林湾,你侮辱谁呢?!大理寺少卿也是三品官职,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成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停。”林湾伸手,打断了林金莲的话,“林金莲,你记清楚,本郡主可从来没有说什么上不得台面,这话都是你自己说的。” 林湾说完,悠然坐下身,呷了一口热茶道:“还需要我提醒你多少次,祸从口出。” “呵,嘴长在我自己身上,我想怎么就怎么说!” 林金莲说完,意识到话题被林湾带偏,又立马带回去道,“你倒是生了一双巧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可你和沈公子一起回府是事实,难不成旁人都瞎了眼?” “我看不是别人瞎了眼,而是你眼睛太小,只看得见我一个人。” 林湾眸中渐冷,“一出来就直奔郡主府,估计云夫人都没有这待遇吧?林金莲,你口口声声说我和沈鉴是私相授受,不论是或不是,那都是我和沈鉴的事,你激动做什么?” 林湾放下茶杯,语气轻飘飘的:“难不成,你和沈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关系好到要来给沈鉴讨个公道?” 第一百二十章:弃车保帅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我自然是……”林金莲话说到一半,忽而反应过来,撇着四周看热闹的人道:“是看不惯你!堂堂的郡主,竟也做这些勾三搭四的事情。” 林金莲说完,又道,“林湾,好歹曾经也是姐妹一场,林家的教养都被你忘了吗?” 听到“教养”两个字,林湾终是忍不住了,轻声一笑。 “林四小姐有一天也会谈教养这个字?上京谁不知道你横行霸道,怎么的,如今用你的丫头顶罪,你脱了个干净,就以为谋害嫡长的罪名不在你身上了?” 林湾轻吹走茶上的热气,而后抬眸看着脸色瞬间发白的林金莲。 场面凝固了几息,林金莲开口道道,“那是我的丫鬟做的,与我无关。” 看着林湾气定神闲的模样,林金莲突然有些害怕了。 这份害怕,来源于林湾刚刚说的话。 明明她才从镇府司出来,林湾就像什么都知道了一样,不仅对她从镇府司出来毫不惊讶,而且连她怎么出来的,都能说的清清楚楚。 昨夜林清回宫,第一件事就是去面见了皇上,而后写了一封信,着人送到相府。 信上只有四个字:弃车保帅。 红果被拉出去顶罪了,不仅认下了谋害林启的罪名,还有谋害林湾,教唆林金莲口不择言的罪名。 林金莲这才得已干干净净的从镇府司出来。 可这是秘密,皇宫里除了陆廷和林清,无人知晓,就是相府,也只有林昌卫和云以寒知道,林湾怎么知道? 林金莲心里打鼓。 她忽然有些后悔了,不应该听到沈婷的话,就气冲冲的往郡主府来。 林湾精于算计,不仅如此,还擅长用笑容去掩盖她的心思。 她怎么一冲动,就又忘了! “呵。” 听得林金莲的话,林湾只有一声冷笑。 “你真以为上京的人都是傻子?你说什么她们就信什么?” 林湾看着林金莲,脸上笑容不减,“忘了告诉你,这个办法,还是我同你娘亲说的,我猜你们一定是看到了四个字,弃车保帅。” 林湾说完,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 弃了一个丫鬟,保住林金莲。 只可惜……林金莲留下来,也无大用。 若是林金莲有林清的那个脑子,她或许还要头疼一下,只不过,看林金莲如今气冲冲的从沈府就来了,恐怕……进了一趟镇府司,是什么也没有学会的。 林家这一步,亏了。 她能想到的事,旁人也能想得到,只不过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谈。 日后,谁家敢娶林金莲? 林金莲就是出来,也只能做那个骄纵的林家四小姐。 “你……”林金莲的手忍不住的发抖,就连腿也在不停的打颤。 深深的恐惧从心里蔓延出来,她强忍着镇定道:“林湾,你别胡说八道。” “行啊,那本郡主就不说了,梦令,送送这个林四小姐。” 林湾起身,示意旁人收了椅子。 梦令虽然犯怵,不敢去和林金莲说话,却还是硬着头皮过去道,“林四小姐,请。” “等等。” 林金莲看着林湾的背影,下定决心的喊出了口。 林湾回过身,打量着林金莲,“四小姐还有什么话吗?” “林湾,你是不是忘了,平乐还在我的手上。” 林金莲从袖中摸出一张身契,高扬过头顶,“你不要你的丫鬟了吗?” 闻言,林湾又坐了回去,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 “简单。” 林金莲说完,又从袖口里摸出一封信,直接甩给了梦令,语气冷淡,“拿去给林湾。” 梦令没敢迟疑,接过信,恭敬的递给林湾。 信纸还是新的,上面的字迹很娟秀,林湾垂眸回忆了一番,而后开口道:“行,你把平乐留下。” 见林湾答应的这么爽快,林金莲反而有些狐疑。 “你怎么答应的这么快?” “左右我和他也没什么,不过就是走远些罢了,有什么不好的。” 林湾把信纸折起来,冷淡的道:“林四小姐,本郡主就不多送了。” 闻言,林金莲招了招手,一群人把轿子落下,她连着身契,一起交给梦令。 做完这些,林金莲才回轿子,着人回相府。 轿子的一脚被压了下来,平乐掀开车帘,脸上有些泪光。 “小姐。” “回来了就行。”林湾轻出了一口气,复问道,“在相府,可有人欺负你?” “没有。”平乐摇头,说完又道,“三公子很照顾奴婢。” “那便好。”林湾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把平乐留在了相府,却也担心平乐受欺负,这才嘱咐林启,希望林启多照顾照顾平乐。 如今平乐回来了,她也可以松上一口气了。 “让小姐挂念了。”平乐俯身。 “没什么,你跟我来。” 林湾捏了捏手里的信纸,又朝梦令道:“梦令,你看着门。” “诺。”梦令应下。 林湾一路把平乐往书房带,直到确定梦令在书房门口,四处无人,她才开口道。 “平乐,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若你不愿,那便算了,你的身契也可以拿走,去你该去的地方,若是你愿意,待事情结束,你也可以离开。” 听到林湾的话,平乐一愣,呢喃道,“小姐,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 林湾摇头,没有多加解释,而是直接开口。 “刚刚林金莲换你,写了一封信,我希望你能帮我把这封信送回相府,若是你愿意,那就去做,若是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平乐没有说话,而是直接问道:“小姐,你怎么知道我……” 平乐的话没有说话,她也在猜度着,林湾知道多少。 “知道你是景王府的人。” 林湾浅笑,接过了平乐的话。 她背身,看着书房里的墙壁上的画。 那幅画,是她闲来无事的时候画的,如今看起来,到有些赏心悦目。 林湾开口道:“第一次出府时,你扶着我上马车,我就摸到了你手上的茧子,那种茧子,不是做活做出来的,而是常年摸剑才有的。” “就凭这个?”平乐疑惑。 “当然不是。”林湾摇头,“你手上的茧子,只能说明你是习武之人,却不能说明你是景王府的,真正让我起疑的,是许文杰。” 平乐想了一番,不由笑道,“原是这里。” “不止,我不能凭借这些就断定,真正让我确定内心想法的,是镇府司。” 林湾负手而立,“镇府司是人间炼狱,我一直以为镇府司都是男人,直到那天,我在镇府司看见了女人。上京习武之人本就不多,更何况是甘愿来做一个奴婢的,因此,你只可能是镇府司的人。” 换言之,平乐只可能是景王府的人。 “小姐的聪慧,当真无人能及。” 平乐拿着身契,直接跪下道:“景王口谕,若平乐能回小姐身边则脱去镇府司少司一职,认郡主为主。” 平乐说完,连磕三个头道:“请小姐收下平乐。” 第一百二十一章:那景王殿下呢?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什么?”林湾微讶。 平乐没有抬头,继续道:“请郡主收下平乐。” 林湾回过头,转身看着平乐。 “虽然你是带着任务来我身边的,可是这些时日的相处,我也是看在眼里的,但是,你是景王府的人,我不能要。” 林湾缓缓摇头。 平乐是镇府司的人,不论什么时候,镇府司的做派都改不了,更何况……陆子晋的人,哪是轻易说认谁就认谁的? 以前是她不能确定,如今陆子晋都已猜出来她知道平乐的身份,她如何能收下平乐? “小姐。” 平乐抬头,眼里掠过一抹错愕,而后低头道:“小姐若不收下奴婢,等待平乐的,只有一条路,还请小姐给平乐一条活路。” “不是我不给你,而是这件事,本就是错的。” 林湾垂眸。 花会之后,她被封为郡主,身边的人,很多都是各路探子,或许这些人被陆子晋拦了下来,可其实最怀疑她的,不还是陆子晋吗? 曾经的她就是被陆廷诓骗了许久,一腔深情错负害了苏家满门。 如今这一生,她宁愿谁都不信。 这其中,就包括怀疑着林湾的陆子晋。 平乐没有说话,林湾幽幽一叹,又道:“平乐,若是你得空,便回景王府同王爷说一声,林湾不是他的敌人,不必费尽心思的安插探子,包括你。” 林湾最后几个字说完,又开口道:“你走吧。” 林湾的意思已经很明朗了,平乐起身道:“诺。” “信也不必送了。”林湾扬起一抹笑容,“主仆一场,这两日你受的委屈,我会帮你讨回来的。” “谢谢小姐。” 平乐拉开门出去,正碰上过来送茶的梦令,她微微一笑,侧身离开。 书房的门大开,梦令想起林湾似乎并不避讳旁人进书房,便直接迈步进去。 “小姐,平乐这是去哪?” “回她该回的地方。”林湾轻轻砚着墨,“明天去绮罗阁取衣服,让门房安排一下马车。” “好。”梦令应下。 说完,她就站在林湾身后,等林湾执笔画画的时候,轻声道:“小姐,梦令问过了,老夫人在回京路上染了风寒,耽搁了路程,如今又启程了,大约半个月,便能到京城了。” 梦令说完,打量了一眼林湾的脸色,见林湾没有什么神色,胆子遂大了起来。 “奴婢觉得,老爷和夫人虽然待小姐不好,但老夫人是真心对小姐好的,而且,小姐日后若是出嫁,没有娘家,定然会被夫家瞧不起的。” “你是想让我回相府?”林湾冷淡的接过梦令的话。 “梦令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小姐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如今四小姐身名狼籍,六小姐又是一个不出门的,那相府所有的好事,都能落在小姐头上,首饰衣服便不说了,亲事肯定是不会被含糊的。” “嗯。”林湾点头。 虽然林湾只有一个字,但梦令还是品出来其他意思,比如……林湾让她继续说下去。 见状,梦令索性实话实说道:“刚刚夫人差吉祥姐姐过来,说了四小姐的事,又说只要小姐愿意回相府,十日后就是姨娘的忌日,届时一家整齐的去寺庙给姨娘祈福,然后把小姐认到夫人膝下。” 林湾画画的毛笔一顿,有些好笑。 “夫人怎么如今心肠这么好了。” 她是庶女出身,哪怕是日后出嫁,顶着郡主的头衔,若不是和亲,婚配便只能嫁与庶子。 可如今云以寒的意思,是让她认在云以寒的膝下,这样,她就能从一个庶女,而后变成相府嫡出的小姐。 “夫人怎么做不打紧,主要是小姐怎么想。” 梦令忧心忡忡的看着林湾,“郡主虽好,可没有嫡女的出身,日后嫁人都是要低人一等的,小姐,奴婢是吃苦惯了的,可小姐应该挑一门好亲事。” 说来说去,梦令永远绕不过“亲事”这两个字。 林湾微顿,而后道:“我会考虑的,若是相府叫你回话,你便说等去宫里赴宴结束再说。” “梦令明白了。” 梦令一喜,连着脸上的笑容都大了起来。 茶已经渐冷,林湾收了笔,而后道:“梦令,晚些时候找人把这幅画送去许府。” “许公子府上?” 梦令接过画,又同林湾确认了一遍。 “嗯。”林湾点头。 “诺。” 梦令说完,埋头小心翼翼的把画卷收起来,忍不住问道:“小姐,难不成你是心仪许公子?就说这画,都已经送了两幅了,还是样式不一样的。” “送画就成心仪了?”林湾浅笑,忽而想起林金莲先前凭空的捏造的话,她又道:“难不成在你心里,沈鉴和我一起看了会书,就真成私相授受了?” 听到后面几个字,梦令脑海里警铃大作,忙开口道:“那倒不是,奴婢只是觉得小姐对许公子和对其他人不同。” 私相授受这个词可不是乱说的。 更何况如今林湾没有嫡女身份,只有郡主的头衔。 若是和沈鉴传出什么,那才是真的出了乱子。 而且,梦令仔细思索了一番,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那便是林湾对许文杰的态度。 两个人就像多年的知交好友一般,可偏偏两个人又是才相识不久。 梦令心里疑惑的紧。 只是梦令心里虽然淡淡的疑惑,嘴里也不过随口一问,林湾却顿住了笔。 许久后,才听的少女轻柔的声音。 “不同的人,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我与许文杰是挚友,和沈鉴,不过萍水相逢点头之交。” “那景王殿下呢?”梦令拖着下巴,看着林湾,“小姐,王爷救过你好几次了。” 最初在街上,是陆子晋救的林湾。 后面的梨苑,包括今天在较场,若不是有陆子晋,只怕林湾已经活不到现在了。 “景王殿下哪是你能议论的?”林湾淡声道:“梦令,若是你闲的无事,每日就多照顾院子,如今我还未及笄,嫁娶婚配这些事,也提不上日程,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而且,哪怕是梦令操心,该怎么样的,依然还是什么样。 解释完,林湾依然不想多说了,又嘱咐了几句,这才收了画作离开。 梦令见此,抱着画出去,吩咐人送到许府,自己则去后面收拾东西去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罗绮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因为要去绮罗阁拿东西,林湾一早便起床了。 到处都收拾妥当后,用过早饭,才准备出去取衣服。 绮罗阁的衣服的款式和质量,不说在上京,在整个大援,都是上好的。 若非如此,林湾当时也不会直接把料子拿去绮罗阁。 马车在路上走着,不疾不徐,宋义抱剑跟在后面,一行人很快就引起了不少的人围观。 梦令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见外面的模样,又放了下来,回头道:“小姐,外面的人都在看我们。” 闻言,林湾睁开眼,没有去掀车帘,只是淡声道:“看便看吧,又没有什么。” “小姐。” 梦令想说什么,忽而想起昨天林湾说的话,只能把话咽回去。 马车继续走着,不多时,便停了下来。 林湾微微侧眸,就听见宋义在外面道:“郡主,沈公子来了。” “沈鉴?”林湾喃了一声,就欲下马车,却听得宋义又道。 “郡主还是不要下马车的好,属下处理了便回来。” 林湾坐了回去,隔着车帘道:“麻烦宋大人了。” “小姐,这是怎么了?”梦令有些看不懂。 不仅是听不懂宋义说的,更不知道林湾为什么会这么淡定。 “没什么。”林湾浅淡一笑。 “哦。” 问不出来,梦令也不好再问,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没多久,宋义就道:“郡主,可以继续走了。” “嗯。”林湾点头。 马车停在绮罗阁外面,林湾戴上帷帽,这才扶着梦令的手下马车。 宋义看着少女纤细的背影,不由问道:“郡主不问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 刚刚沈鉴拦车,马车停了许久,原以为他说可以继续走了,林湾会问一句沈鉴来做什么。 没想到,林湾稳如泰山,别说打听,就是多一个字的回答都没有。 林湾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宋义,意味深长道:“宋大人想说,自然会说的。” 少女眸子漆黑,有着一抹与她年纪不相符合的成熟和稳重,然而,却并不显得突兀。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宋义不由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开口道:“沈鉴是来见郡主一面,说解释一下京城里最近传出来的流言。” “那宋大人怎么说?” “当然是流言就是流言,郡主并不会放在心上,日后莫来打扰。” 宋义原话回给了林湾。 他领命到林湾身边的时候,陆子晋便说过,在没有摸清林湾的底细之前,先留着林湾的命。 这个命,不止性命,还有林湾的名声。 因此,沈鉴来了,他就直接去回了沈鉴的话,没有让沈鉴见林湾。 “宋大人既然处理好了,我也不多问了,还是先取了衣服的好。” 林湾并没有多问,直接迈步往绮罗阁里面走。 一股怪异的感觉浮上心底,宋义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就听见前面梦令开口道:“宋大人,小姐已经走远了。” 宋义回神,跟了上去。 然那一股奇怪的感觉,却始终都萦绕在心上。 绮罗阁三楼。 流云锦不是寻常的料子,绮罗阁也格外的重视,不仅日夜叫人看守着,做衣服的人更是绮罗阁最厉害的绣娘罗绮。 衣服一早便做好了,林湾迟迟没有来拿,今日来了,绮罗阁上下一早就等着了。 林湾甫一推开门,还没迈步,就听见里面齐刷刷的声音。 “参见郡主。” 许是第一次听见“参见郡主”这四个字,梦令还惊了一跳,反应过来才想起林湾如今已经是郡主了。 而后,她抬头看过去,只觉得呼吸一滞。 花厅里,坐了不少人,各个姿色都是上乘的,不仅如此,身上的料子也是极好的,衣服样式款式都是最新的,就连头上的簪子,都可以媲美一些五品以上的家眷。 特别是最中间的那个女人。 用风情万种来形容不合适,用仪态万千来形容也不合适。 是什么词? 梦令没有想出来,下一刻,就听到林湾开口道:“各位不必多礼,我只是来拿衣服的,之前的布料,有劳各位绣娘了。” 林湾说完,看着正中间坐着的那个人,又开口道:“许久不见,罗先生近来可好?” 林湾心中感慨颇多,面上却是一如既往温和有礼的笑意。 这一个屋子的人,都是她曾经熟悉到极致的人,特别是她的恩师,罗绮。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过去,她有很多先生,却从来没有一个,能以老师称呼,除了罗绮。 罗绮传给她的,不止做衣服的手艺,还有做人的尺度。 她也曾许诺罗绮,说日后她登上凤位,一定要把绮罗阁纳入皇家,成为御用的供布司。 然而,她还没有实现,或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去实现了。 “郡主客气了。”罗绮起身,身上的白纱如流水一般流过,她道,“流云锦难得一见,郡主当日愿意将流云锦送到绮罗阁,是绮罗阁的福气。” 罗绮说完,莲步轻移,双手捧着衣服交给梦令。 “都是按郡主的身量做的,近两日穿起来应该正好。” 罗绮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可身上韵味不减,即使是一身白衣,都能穿出和旁人不同的气质。 “谢谢罗先生。” 林湾侧身,朝梦令道:“衣服要好好收捡起来,这件衣服不比旁的衣服,别出错了。” “梦令明白。”梦令点头。 “罗先生……” 林湾转身,看着罗绮的脸庞,心里堆了无数的话,最后只变成了一声道别。 “林湾告辞了。” “郡主慢走。”罗绮俯身,招了招手,示意身边人出去送送,而后歪身进了帘子里。 直到两个人都走了,才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出来。 “这南阳郡主有些不简单。” “我也看出来了,罗先生对她,也不喜欢,可明明这之前,罗先生和南阳郡主都没见过面呢?” “说不定是南阳郡主亲自来的这一趟。” “这不是说明南阳郡主很在意这一件衣裳吗?” “你忘记之前因为南阳郡主,景王府买了三楼所有的衣服?而且,京城里那些话,你又不是没有听过。” “我瞧着到不像……不知道为什么,这南阳郡主,总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散了散了,今日的衣裳都还没做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扇坊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从楼上下去,之前引路的小厮道:“郡主可还要看看其他的衣服?” 如今林湾刚刚封了南阳郡主,府里各种赏赐都是不少的。 他们不懂什么趋炎附势,心里想的,都是多赚两个工钱。 “不用。” 林湾摇头。 说完,她转身欲走,想起什么,又折了回去道:“小哥可知道,上京城里,哪里有卖扇子的地方?” “扇子?”小厮愣了一下,抓了抓头,细想一番后道:“回郡主,上京城里,卖扇子的地方只有一处,就在城南,具体位置小的也说不清楚,郡主去了一问便知。” “好,谢谢。” 林湾展出一个笑颜,继续往楼下走。 梦令见状问:“小姐要买扇子?” 大约是已经习惯了林湾心里有数,梦令虽然琢磨不透林湾想做什么,却也不会像开始一样惊讶了。 “欠的东西,总归是要还的。” 林湾轻声开口。 她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避免赐婚,这个关头,一定不能让宁忆煊出来害了她的好事。 能早点撇干净的,就早点撇干净。 虽然听不懂,梦令还是老实的开口,“哦。” 主仆二楼下楼,楼下也集了一群听热闹的人,见林湾下楼,急忙停了话匣子,假装若无其事的挑料子,等人一走,又迫不及待的讲了起来。 林湾熟视无睹。 宋义站在马车前,看见林湾出来,抱拳问道:“郡主是要回郡主府,还是有其他安排?” “去城南。” — 景王府 自从梨树搬走后,景王府的院子便空落了起来。 乔管家看着在院子里练剑的陆子晋,急的直跺脚。 “王爷,你就不出去管管?外面都传成什么样子了?!” 乔管家气的直拍大腿。 陆子晋没有理会,继续练着剑。 乔管家又道,“王爷,你要是不出面,老头子我只能亲自去一趟宫里了,三朝的老官,皇帝总能给老头子我一个面子。” 闻言,陆子晋终于收了凌厉的剑式。 “乔叔,为了一个林湾,你还要闹进宫?” 陆子晋反问。 手帕在剑刃上擦过,映出男人冷淡的眼眸。 没有参杂任何神色,更没有一点的情绪波动。 “这怎么能叫“闹”?我就是看不惯有人这样诋毁林湾,那姑娘人多好啊,沈鉴那杂碎,配不上。” 乔管家越说心中越气,说完又道:“老头子我看人准的很,林湾是个难得通透的,这样的人可不多见。再说了,我如今年纪已高,心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王爷的婚事,如今的上京城,除了林湾,谁还敢踏步景王府?” 乔管家说完,忍不住叹气。 最初的景王府门庭若市,陆子晋刚到娶妻的那个年纪,多少媒婆上门,甚至有不少官家女子都争着见陆子晋一面。 后来,陆子晋常年离京,更是以面具覆脸,旁人问起都说是受伤了,然后不知怎的,就传出陆子晋“奇丑无比”这种谣言。 陆子晋一生戎马,赫赫战功也被说成了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打那以后,就再无媒婆敢进景王府的大门,更别说官家小姐了。 林湾是唯一一个不嫌弃的,乔管家心里对林湾满意的很。 听出乔管家话里的意思,陆子晋就要说什么,想了想又道:“乔叔,南阳还未及笄。” “及笄怕什么?养大不就行了,如今她无父无母,王爷不正好趁虚而入?” 乔管家被陆子晋的话气的直瞪眼。 “……”陆子晋无言。 过了许久,陆子晋道:“今天沈鉴去拦过林湾的马车,被宋义赶走了,乔叔不必担心。” 说完,陆子晋放下剑,认真道:“乔叔,林湾来路不正,一个没及笄的丫头,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还能有离家的勇气,怎么看都不似寻常人,乔叔莫被她诓骗了。” “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在这种事情上还能瞎了眼?” 乔管家冷哼,“反正不管怎么,林湾丫头的事,你要多上心。” 到底还是绕不过这几个,陆子晋点头应下,“我知道了。” 话落,一黑衣人从匆匆进来道:“王爷,郡主去城南了,听说要去扇坊。” “扇坊。” 陆子晋眼中一寒,抓起剑道:“备马。” “诺。” 等黑衣人走了,乔管家跟上陆子晋的步伐问:“王爷去扇坊做什么?” 黑衣人刚进来说林湾去了扇坊,陆子晋就要去。 肯定不是去买扇子这么简单? “乔叔不是想让我帮帮林湾吗?我这就去。” 陆子晋并未多说,拿了一件黑衣出来换上,目光渐寒。 “帮人你不该去宫里?”乔管家被噎了一下,“你老实说,是不是林湾出什么事了?” “不是。” “那你无缘无故的,为什么去扇坊?扇坊可是明国人开的。” 乔管家说完,忽而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林湾那丫头,有问题?” 大援的人极少用扇子,卖扇子的地方也是少之又少,因为这种附庸风雅的东西,只有明国人才喜欢。 就像宁忆煊,哪怕是在打援几年,也改不了每日都要拿一把扇子的习惯。 但奇怪的就是,扇坊没什么生意,却一直开到了现在。 京城里,不少人猜测那是明国人的据点,却找不到什么证据可以把它查抄,因此只能一直留在那里。 “我没这意思,只是去看看。”陆子晋换上长靴,复开口道:“明日入宫,准备一件白衣,府上新到的布料也全部备上,明个入宫送给嫂嫂。” 陆廷不谈扇坊之事,乔管家只能把心里的话按下来。 “知道了,其他的东西都会一一备好的,王爷早些回来才是。” “嗯。” 陆子晋点头,抓上旁边的剑,点了一个人道,“走。” 扇坊是去年开起来的,里面卖的都是扇子,虽然没有客人,但样式却是时时都在换的。 陆子晋不止一次怀疑扇坊,也派人暗中查过,可查到的,都是扇坊干净的很,除了开店的人是明国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但陆子晋如今不敢这么想。 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特别是……林湾特意去扇坊。 就像之前给许文杰东西一样。 若是有心,哪怕是街上的一个摊贩,都是可以传递消息的。 陆子晋垂眸,看着袖间的几枚银针,目光渐渐冷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云微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扇坊有些冷清,林湾下马车的时候还微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 大援的男子,并不喜欢扇子。 扇坊在上京的客人不多,生意也做不起来。 见此,林湾放弃了下马车的想法,直接朝宋义道:“麻烦宋大人帮我挑个扇子吧。” 宋义挑了挑眉,多问了一句:“郡主是想自己用吗?” 扇子这种东西,本就是男子喜欢,女子除了歌舞,几乎很少用到扇子。 而且,若是自己用,林湾大可以叫梦令去买,而不是他。 莫非…… 宋义思绪未落,就听见少女清淡的声音。 “不是,是给宁皇子的。”林湾说完,又解释道:“上次在花会,宁皇子救我,扇子坏了,总该赔他一把扇子。” 宋义眉头微扬,蹙眉不曾说话。 过了会,他才道:“诺。” 宋义换了手拿剑,就准备去扇坊里面,便见竹帘晃动中,一双白皙的手掀开了层层珠帘。 林湾跟着看过去,触及那一抹艳丽的红色时,同样跟着晃了神。 女人一身红色的轻纱,腰间系着白色腰带,珠帘微动,她的身影也渐渐浮现出来。 红色的面纱下,女人容颜并不能窥见半分,可那被轻纱掩面的秀丽弧度,却是难以遮掩的。 是一个美人。 这是林湾的第一感觉。 “两位客人,里面请。” 女人摸了摸自己怀里白色的猫,笑道:“小店鄙陋,能的郡主光临,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你是老板娘?”宋义问道。 同时,他的目光也忍不住的打量面前的女人。 上京城的人他见过不少,可面前这个,还是第一次。 “嗯。”女人轻轻点头,说完又道:“公子若是不嫌弃,叫奴家一声云微即可。” “不敢。”宋义抱拳,说完,他客套的道:“郡主想挑一把扇子,还请云微姑娘介绍一番。” “这是自然。” 云微说完,怀里的猫喵呜的叫了一声,她纤细的手指拂过猫背,待猫的叫声渐小,见林湾没有下马车的意思,不由开口道。 “郡主不进店看看吗?” “不了。”林湾摇头,撇了一下那猫,“我不喜欢猫。” “这倒是奴家的不是。”云微转身,把猫交给身旁人,同宋义道:“大人这边请。” 宋义看了一眼林湾,见林湾点头,这才跟着云微进去。 等宋义走了,梦令才道:“原来小姐买扇子,是送给宁皇子。” “嗯。”林湾没有多说,而是一直看着云微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板娘,总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但是,她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可是,那股感觉却始终萦绕在她心头。 林湾合上眼,冷不丁的,一双冰冷的眸子落在她眼前,而后是雨夜里,少女的仓皇出逃。 林湾…… 林湾猛地睁开眼,“梦令,进去看看。” “啊?不是说不去吗?”梦令有些傻眼。 “看看。” 林湾没让梦令扶,自己掀开车帘下去。 扇坊和四周的店铺不同,其他店铺都是门帘,而这里只有珠帘和珠帘。 微风吹过,珠帘晃动间,就有沙沙沙的声音。 林湾微顿,而后掀开珠帘,檀香味扑面而来,云微跟着回头道。 “郡主。” 林湾微微一笑,“在马车上待的无聊,一起来看看。” “郡主这边请。” 林湾进来,云微便亲自引路,因为之前林湾说不喜欢猫,她怀里的猫已经交给了旁人。 “不用,你让他看一把扇子就行。” 林湾笑道。 “那奴家就失礼了。” 林湾不需要人在跟前候着,云微便大方的请辞,只留了一个小厮跟在林湾身后。 展列上,大多都是扇子,各式各样的都有。 林湾拿起一把小姐用的圆扇,开口问道:“这把扇子如何?” “郡主真有眼光,这把扇子,做工用料,都是出自名家之手,特别是上面的这幅梅花,栩栩如生。” 小厮把扇子微微扬起,翻了个面道,“郡主看看,两面都是刺绣,哪怕是绮罗阁的绣娘,都不一定能绣出这双面绣。” “是挺不错的。”林湾微微侧眸,同梦令道,“拿下吧。” “是。”梦令接过,一边掏着腰包。 自林湾封了郡主以后,郡主府多了不少的赏赐,真金白银不少,稀奇玩意更多。 而且郡主府上下开支都是记到景王府的,梦令也不怕把钱用了就没了。 “去结账吧,顺便看看宋大人那边好了没有,我在看看有没有什么稀奇好看的。”林湾淡声开口。 “好嘞。” “诺。” 两道不同的声音响起,小厮说完,领着梦令去柜台那边结账,一边看宋义挑了什么。 林湾继续埋头看着扇子,不过几息,她顿了一下,手指落上一把白玉的扇子。 她心中一动,还未用力,下一刻,门从两面展开,露出了里面的模样。 门的移动,并没有响声,反而安静的很。 林湾就要进去,想起云微手里的猫,又退了一步,玉扇挪动,门也合了起来。 就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林湾退了出去,若无其事的看着其他扇子。 她其实很想进去,毕竟一家寻常的店铺,不会出现一个暗室,然而……若是这一切都是计谋呢? 宁忆煊的扇子坏了,她肯定是要赔一个的,而上京城的扇坊只有这一家。 若是宁忆煊就在扇坊背后等着计算她,也未可知。 这个扇坊来路不明,宁忆煊也不像他表现的那么纨绔,她还是应该小心为上。 一路挑选,一路沉思,直到宋义出声,林湾这才反应过来。 她看着宋义手里的扇子道,“宋大人挑好了,麻烦等会谴人送去宁皇子府上。” “郡主是送给宁皇子的?” 云微笑了笑,风情万种,“若是早知是送给宁皇子的,应该挑个更有心意的才是。” 林湾挑了挑眉,眼神冷淡,“欠债还钱,弄错了东西就赔,须讲什么心意?” 许是林湾的话太过直接,其间也不掩饰不悦,云微愣了一下,而后道:“是奴家说错了,郡主同宁皇子什么也没有。” 林湾掀唇一笑,并未说话。 从扇坊出去,宋义脸上难得出现一片沉重之色。 确认走远了之后,他才道:“郡主日后还是别来这扇坊,那个老板娘,会武功。” 第一百二十五章:别露出马脚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若是换成明国和祯族,女子会武功并不稀奇,可在大援不一样,大援女子娇贵,从来不喜欢舞刀弄剑。 而且,那间扇坊一看就不是大援百姓开的,因为大援的人,不喜欢用扇子。 宋义有些顾虑。 当日宁忆煊的扇子坏了,他并不之情,可按林湾的意思,是这个扇子一定要赔一把。 如此说来,这扇坊,说不定就是宁忆煊故意引林湾来的。 “我明白。”林湾温和一笑,抬眸就看见远处一道黑色的影子,她步伐一顿,喃喃了一声。 “景王?” 说话间。陆子晋已经朝这边走了。 他一身黑色的骑装,身上都是杀伐冷冽的气势,迈步过来,一路上的百姓都是频频回头。 林湾记得,昨天陆子晋追问她药方一事,后面因为司云来便不了了之了。 可陆子晋的意思,绝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陆子晋在怀疑她。 今天来的这么快,说不定也是以为她去扇坊,是给什么人递消息。 林湾轻呼了一口气,把脑海里杂乱的想法去掉,捏紧绣帕,待陆子晋走到面前开口道。 “见过景王。” “不必客气。”陆子晋颔首,看向宋义。 宋义会意,抱拳道:“王爷,属下要去宁皇子府上送扇子,等会再回景王府。” “好。” 陆子晋点头,示意宋义离开后,才朝林湾道,“你同本王走。” 梦令见状,退了一步,并没有跟上林湾。 四周的热市嘈杂,尽是吆喝声和叫卖声。 陆子晋在前面走着,林湾在后面跟着。 林湾不知道陆子晋要带她去哪,只能到了一处人不多的地方,停下来开口道:“王爷。” “跟着。” 陆子晋没有别的话,依然自顾自走着。 他没有回头,因为林湾不会走。 直到到了一处茶楼,陆子晋才停下来。 林湾回头看了一眼,正是她第一次出府遇到杀手的那条街。 她不由挑眉,按下心里的疑惑,跟着陆子晋上楼。 行到一处雅间,陆子晋停了下来,朝林湾道:“推开。” 林湾没有说话,直接推开雅间的门。 房间里都是木色的陈设,熏香炉上的烟圈散出一阵又一阵的香味。 林湾还没松开手,就听见里面人道:“参加景王。” “带她去看看。” 陆子晋下巴微抬,示意带林湾过去。 没人说话,却有人走出来,把林湾往另外一处引。 林湾不解,回头问道:“王爷,这是……”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陆子晋没有多说。 有时候,旁人说的,不如自己亲眼看到的好。 见状,林湾只能按下心里的疑惑走过去。 低头那刻,林湾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的回头。 “这是……” 巨大的地图摊在房屋正中,以景王府为圆点,覆盖了整个上京城,甚至是皇宫。 上面有不少黑色圆圈标注出来的点,不论是她曾经去过的药房,还是她住过的林相府郡主府,都在其中。 她想过陆子晋会监视她,却没有想过,陆子晋的手笔如此之大。 不过,陆子晋既然在监视她,又为什么今天把她带到这里? “监视你的。”陆子晋淡淡开口:“你猜的对,不仅有平乐宋义,还有暗处的暗卫。” 林湾挑眉,陆子晋的话,肯定不止这一些。 以她对陆子晋的了解,陆子晋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更不会轻易的把这一切的真相都告诉她。 “本王注意你很久了,你虽不是好人,却也谈不上坏人。因此,本王想跟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明日皇宫的茶宴,你替本王,找一个人。” 陆子晋说完,身后的侍卫送上一卷画,在林湾面前展开。 待看清画卷上的人时,林湾的心被狠狠的揪了起来,甚至于连呼吸都有片刻的凝滞。 陆子晋并未觉察林湾的异常,直接开口道:“这是奉淑皇后的贴身侍女溪沙,如今在凤鸾殿。” 陆子晋话落,林湾也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拒绝道:“凤鸾殿是皇后的住处,臣女去不了。” “本王让你去,自然能让你进去。” 陆子晋背身,手不经意间握了起来。 “届时平乐会在宫门外接应你,你让溪沙扮作你的侍女即可,若是事成,这一屋子的东西……。” “我去。” 陆子晋话音未落,林湾已经打断了陆子晋的话。 “只要王爷能让我进去,人我一定给你带出来。” 林湾落在身侧的手也握成了拳。 她不是为了陆子晋,而是为了她自己。 “好。”陆子晋回头看着林湾,点了点头,“不论人有没有带出来,本王都会让你活着离开。” “臣女领命。”林湾伏身。 — 待人走远后,珠帘后面,一双白皙的手抚开珠帘。 宁忆煊一身青色长衫,捏着扇骨道:“如何?” “太子诚心放她一次,奴家还有什么好说的?” 云微冷笑,招了招手,猫又躺回了她的怀里。 云微走了两步,卧在软塌上,方才开口道:“林湾不是个简单的,太子小心玩火自焚。” 听到“奴家”两个字,宁忆煊笑道:“小姐这是演戏演上瘾了?” “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本宫心里有数,太子心里想什么,本宫心里也猜的到。” 云微语气渐冷,红色的轻纱勾勒着她姣好的身姿,“太子既然下不去手,扇坊就已经不能要了。” 林湾特意来扇坊一趟,陆子晋肯定知晓。 陆子晋生性多疑,一直都是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更何况……这事关两国关系,陆子晋肯定是慎之又慎。 扇坊保不住了。 陆子晋很快就会查来。 “一个扇坊而已,没了就没了。”宁忆煊语气轻松。 “希望太子日后做什么打算,还是同本宫说一声,特别是,关于林湾的。” 云微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宁忆煊手里的扇子。 “本宫自有安排。” “希望如此吧,不过得提醒你一句,林湾自导自演了一场好戏,她的戏台子搭好了,镇府司那边的台子,也搭好了,太子想看哪一出?” 云微抚着猫背的手一顿,又开口道:“或者,太子想两场一起看?” “自然是看有意思的。”宁忆煊说完,扇骨依次捏开,玉扇轻摇,他的声音冷又淡:“别露出马脚就是。” 第一百二十六章:王爷慢走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生前,她只有两个婢女。 一个叫溪沙,一个叫江南。 两个婢女都是一直跟着她的,不仅是在苏将军府,还有皇宫。 原以为陆廷杀了她,也必然不会放过那两个婢女,没想到……今天陆子晋居然告诉她,溪沙还活着。 既然这样,那不管发生什么,她一定要把溪沙从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带出来。 哪怕是陆廷会因此怀疑她,她也要把溪沙带出来。 林湾收起思绪,心里还在想着明天应该如何带人出来,却听得对面陆子晋淡声问她。 “你可知道,上京城只有一处扇坊?” 林湾抬眸看着陆子晋,有些不明白话题为何从前一刻的救人到了如今的扇坊。 不过,她还是认真开口道:“不知道。” “不知道便说的通了。” 陆子晋脸上神色稍缓,大约是猜出了林湾的意图,压在他心里的疑惑也散去了许多。 宋义一前一后,禀告了两件事。 一是京城里,林湾和沈鉴的流言四起,林湾似乎知道,却并未理会。 二就是林湾要去扇坊。 陆子晋能猜出林湾对流言不管不顾任其发展的想法,却琢磨不出来,林湾千方百计的想逃离和亲,为何还要亲自去扇坊买一把扇子送给宁忆煊。 若是林湾不知道上京只有一处扇坊,那便说的通了。 茶宴在及,宁忆煊回国的时间也已经在前朝提上日程了。 陆廷封一个南阳郡主,为的就是和亲,可若是这个南阳郡主和别人有不干不净的关系,哪怕是一点流言蜚语,都不能作为和亲的对象。 林湾便能逃过和亲的命运。 可就是这时候,林湾却去了扇坊,特意买一把扇子送给宁忆煊。 在陆廷眼里……难免就成了林湾对宁忆煊有情。 想林湾筹谋许久,最后竟也输在了自己的棋局上。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林湾不解,更听不懂陆子晋后面那句话的意思。 “没什么。”陆子晋摇头。 说完,他想起什么,回头道:“明日救人,以你自己性命为重,那个婢女虽然对本王极其重要,可你的性命也不是蝼。” 听到“极其重要”四个字,林湾微愣了一下,而后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见状,陆子晋这才道:“宋义已经在楼下等你了,回府注意安全。” “嗯。”还是轻轻点头。 林湾看着陆子晋脸上冰冷的面具,几次想说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成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她该如何去问陆子晋? 问溪沙对他重要,是因为溪沙是苏幕遮的婢女,还是因为溪沙可能知道苏府出事的真相? 可是,问到了又能怎么样? 陆子晋还是陆子晋,苏府灭门还是改变不了。 林湾退后一步,把心里的想法彻底按下。却见陆子晋回头问:“你想说什么?” 林湾几次欲言又止他都看在眼里,总觉得林湾应该要说出口了,少女又退了一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没什么。”林湾摇头,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慢慢道:“王爷慢走。” 见状,陆子晋微微沉眸,没有说什么。 从酒楼出去,梦令和宋义都在楼下等着。 见林湾心事重重的模样,梦令不由问道:“小姐,怎么了?” 梦令心里对陆子晋格外的害怕,可是近几日她见到陆子晋,却发现陆子晋似乎并不像传言说的那般吓人,害怕的心思少了许多。 然现在陆子晋特意找林湾一趟,梦令又担心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 林湾收起心里的思绪,扶着梦令的手臂上马车。 梦令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跟着马车慢慢走着。 小姐变了这个想法不止一次的在她脑海里浮现。 正是因为如此,梦令才沉默了许多。 因为,林湾有时候要的,并不是一个问过来问过去的丫头,而是一个沉默的保密者。 郡主府的马车走过,街上的热闹也不少半分,茶余饭后,皆少不了一个名字。 沈鉴! 相府,梨花开过,凋落的不少,空琴院里,鲜花的颜色退去,只留下了一片绿油油的,绿叶的颜色。 林金莲趴在云以寒腿上,抽噎的开口道:“娘,金莲在镇府司,可受了不少苦,娘亲一定要帮金莲出这口恶气。” 听到自家女儿的话,云以寒安抚林金莲的手一顿,话里也沉了下来。 “怎么帮?” “把林湾那个贱婢生的好好教导一下,如今她是南阳郡主,看我都是低人一等的模样,可她明明就是相府里最拿不出手的庶女!” 林金莲恶狠狠的说完,落在云以寒腿上的手早就已经紧握成了拳。 她不会放过林湾的。 早时候便说过,要么林湾死,要么是她身败名裂。 可如今林湾不仅没死,还一跃成了南阳郡主,更过分的,是她和沈鉴之间那不清不楚的关系! 沈鉴是她的! 谁也不能夺走,即便是林湾。 “你也知道她是郡主,还气什么?” 云以寒沉声道:“有算计林湾的功夫,你还不如把你自己的心多沉寂下来,如今你父亲对你失望的很。” 相府的小姐众多,林昌卫疼爱和看中的,其实并不是林金莲,而是二小姐林沫。 更何况,林金莲动了林启,林昌卫便更加不想看见林金莲。 哪怕是林金莲从镇府司回来两日了,林昌卫都没有看林金莲一眼。 足见林昌卫对林金莲的态度。 要怪只能怪林金莲不是弄伤了别人,而是弄伤了相府唯一的嫡子,林启。 不仅是林昌卫,就是云以寒,都对林金莲,再没了从前那般放肆的宠溺。 “娘。” 林金莲抬头看着云以寒,眼里蓄积起了盈盈的泪水,“我才是你女儿,你为什么每次都是在说我,要是林湾不这样做,我至于针对她吗?” “针对,人家可不在乎你的针对。” 云以寒冷哼了一声,“过几日相府上下都要去寺庙祈福,把你二姐接回来,到时候你就去寺庙好好的静静心,没有你父亲的命令,不准回来。” 听到云以寒的话,林金莲一下就坐了起来,她看着云以寒,不可置信的问:“娘,你真的舍得我一辈子都在外面?” 之前是为了避开赐婚,现在为什么? 她如果去了寺庙,那沈鉴怎么办? 林金莲心里警铃大作。 “那也总比你把相府的脸面丢干净的好。” 云以寒冷哼。 “可是……”林金莲咬唇,眼里泪水汪汪。 “没什么可是。”云以寒打断林金莲的话,起身道:“吉祥,盯着四小姐抄书,女戒若是抄不完,今天不准吃饭。” 吉祥看了一眼云以寒,又看了一眼林金莲,而后道:“诺。” 与此同时,三姨娘的院子里,也悄无声息的多了一章信纸。 三姨娘拿着信纸,待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的时候,不由笑了一声。 而后,她慢悠悠道:“空琴院,这才总不能再踩在我头上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嘉明宫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一日的悠闲时间过去,林湾已经准备好了进宫。 今日的宴会,只有一些陆廷的近臣可以参加,林湾能去,全是因为她最近才封了南阳郡主。 林湾抬眸,看了一眼窗外,梨花落的纷纷扬扬,美而灿烂。 梦令小心翼翼的提着衣服,问林湾道:“小姐,梦令替你穿衣服吧?” 林湾回过神,看着梦令手里的衣服,微微摇头道:“不用,我自己来。” 闻言,梦令退到了一边。 流云锦的料子珍贵,就是林湾不让她碰,梦令心里也没什么过不去的。 林湾捏着衣服,一点点的换上。 她也曾有过这样一件衣服。穿出来只为了陆廷看一眼,然而……陆廷却从未见过。 如今既然又要进宫,那这一身,肯定是要陆廷认清楚的。 林湾一点点把衣服上的折皱抚平,就像是一点点的,把那些痛苦的过去,回忆一次。 直到整件衣服都熨贴合适,她才开口道:“准备进宫吧。” “诺。” 梦令俯身出去。 林湾拉开红木抽屉,把匕首和银针一一取了出来。 匕首是陆子晋先前给的。 银针是她自己做的。 做好这一切,林湾才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 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 —— 皇宫同样坐落在上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宫门每天都有人把手,若不是上早朝的,都须像宫里递折子,得了回话才能进宫。 到了宫门口,林湾下了马车,抬头看着上京城里最威武雄壮的建筑,脸上的冷淡散去,又是一副笑容徐徐的模样。 “小姐,你紧张吗?” 梦令轻声问着。 林湾侧眸去看,不知何时,梦令的手已经在打颤了,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凝神,仔细跟着。” 林湾没有说多的话,微上前一步,把梦令挡在身后。 宫里的贵人多,若是梦令冲撞了谁,恐怕今天她是把梦令带不走的。 因为要进宫,宋义没有带佩剑,只是环抱着手跟在林湾的后面。 见梦令在打颤,不由开口道:“好好跟着我,今天来参加宴会的,都是王公贵族,莫把人冲撞了。届时麻烦的就是你家小姐了。” 听到宋义的话,梦令原本只是有些打颤,现在脸上已经彻底白了,哆嗦的道:“知……知道了。” 梦令说完,小心翼翼的捏紧了自己的衣服。 今天一定不能出错,一定要好好的跟在林湾身后。 想到这里,梦令又往林湾身侧站近了一些。 宫门处的侍卫核查完,拿着请帖道:“南阳郡主,里面请。” 宫里不能骑马或者坐马车,所有的马车一律都停在了外面,林湾也是如此。 漫长的宫道,红色的墙黑色的瓦片,每一片,都和她记忆里的宫道没有区别。 林湾一步步走过,脚下的石头有些磕脚,她并没有理会,只是神色平静的走过。 曾经多少次,她想着她提刀直接杀进御书房,取了陆廷和林清的性命。 可如今真的来了,她的心却异常的平静。 平静的,好像一片死水。 林湾回过神来,不再去想那些事情,而后,一双冷眸慢慢眯了起来。 “这不是去御花园的路。” 茶宴在御花园处,早在林湾递了请帖后就有人出来领路。 林湾一路想着事情,也没有在乎是走的哪条路,可如今回过神来,才觉察其中的异常。 从宫门到御花园,少说也要走半个时辰,不少人都觉得难走,喜欢走另外一条路。 然而,那条路不仅会通过皇后的凤鸾殿,也会通过祺贵妃的嘉明宫。 凤鸾殿还好说,那嘉明宫,是没人敢去的。 因此,也极少有人走那条近路,宁可绕远一些。 宫外的人不知道,可带路的公公常年在皇宫,怎么会不知道那条路不能走? 林湾看着领路的太监,又道:“你不是皇上身边的人,你是祺贵妃宫里的人。” “郡主说什么,咱家听不懂,去御花园的路可就这一条,郡主若是不走,待会迟到了,可莫说是咱家的错。” 领路的太监游刃有余的开口。 说完,他还忍不住打量了一眼林湾。 林湾在宫里迷路的事,从花会之后就是出了名的。 他若是存心带错路,只怕是宫里的老人都分辨不出来,更何况是一个根本不知道路的野丫头。 “你以为本郡主这么好骗。” 林湾冷笑,“这条路分明就是去祺贵妃的嘉明宫,公公莫不是有了别的想法,怎么会把我们一行人往这里带。” “郡主说的都是胡话,咱家在宫里当差,领的就是带路的值,自然会把郡主安全带到御花园的……” 太监的话没说完,忽然觉得脖间一凉。 他颤着下巴低头,只看见银色刀刃上他光秃秃的下巴。 是匕首。 “你你你……”太监伸长了手,“你”说了半天,没冒出一个别的字。 “说,是不是祺贵妃派你来的?!” 比起林湾的温和,宋义显然更直接,从袖口摸出匕首,便直接抵到了太监的脖子下。 “放……放肆!” 太监虽然嘴里说着放肆,也是狠厉之意,可他的身子却不如他的语气那般坚定,在不停的在打着颤。 “皇宫内院,不准准携带兵器。” “呵,你死了,谁会知道携带匕首的人是我?” 宋义更近一步,直接把那个太监逼到了墙角之上,“老实交代,谁让你来的?” 太监咬着唇,眼里有着挣扎之意。 见状,林湾开口道:“你若是不说,命就留在这里,若是你说了,真是祺贵妃,我便同你走这一趟。” 林湾知道太监的顾虑。 如今后宫没有皇后,最得宠,封号最高的,只是祺贵妃林清,而且,林清是唯一一个从皇陵回来的人,宫里的太监最会审度,肯定以为林清是盛宠不衰,才得已这么早回宫。 眼前的太监在后宫当职,自然不敢忤逆林清的意思。 “真真的?”太监犹豫的看着林湾。 “我一向说到做到。”林湾声音冷淡,说完,她朝宋义道:“宋大人,放开他吧。” 宋义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松开了匕首。 扶正了太监的衣领,宋义笑道:“多有得罪,还请公公莫怪。” 太监嘴角抽了抽,回话道,“不敢。” “走吧,大姐既然如此想见我,怎么能不成全她。” 林湾笑容有些冷,白色的长裙随着她挥手的动作,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 上一次见面,她还是刚刚醒来没权没势的林湾。 只能仍林清处置。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是郡主,有封号在身,虽然动不了林清,但林清也别想轻易的就处置她! 第一百二十八章:贵妃娘娘猜的不错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嘉明宫是离御书房最近的一座宫殿。 历代的嘉明宫,都是皇上最宠的妃子,林清也不例外。 林清入宫就是清妃,不过一年,陆廷又封了祺贵妃,赐嘉明宫。 因此,哪怕是她掌管凤印,也不如林清有威严。 后宫嫔妃心里都清楚,陆廷爱的,不是陪他走上九五至尊之位的皇后苏幕遮,而是林清。 林湾落在身侧的手轻握成拳,抬头看着“嘉明宫”三个大字的时候,都忍不住脸上的讥讽。 宁忆煊有句话说得对,陆廷狠厉,若是得不到,那就会毁去。 一旦有人成了他的阻碍,那就只有一个结局。 死。 林清如今,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林湾想毕,嘉明宫里也有宫女走出来道,“南阳郡主,里面请。” 林湾看了一下,移开了目光,迈步跟上去,宋义和梦令亦跟在林湾身后。 嘉明宫很大,除去主殿偏格书室,宫女和太监的房间都有许多。 正中的大树下掉着秋千,藤萝花缠绕在上面,风吹过就是阵阵花香。 听闻的动静,林清转过身,原本要说的话,在看见林湾一声白衣后,立刻变了另外一句。 “你怎么有这件衣服?” 林清眯了眯眼。 流云锦的料子在上京屈指可数,整个皇宫,都只有曾经的苏幕遮有一匹。 就在昨日,她还去凤鸾殿看了一眼,却是什么也没有。 不曾想,今天林湾身上却穿了一件。 “贵妃是说这件衣服,还是这个料子?” 林湾扶起袖摆,白色的长袖在阳光下闪耀着灿烂的光芒,熠熠生辉。 “当然是你这件料子。”林清冷哼一声,“来人,把南阳郡主给本宫拿下。” 林清话落,嘉明宫里一早就准备好的侍卫提剑就要冲上去。 下一刻,一个黑色影子挡在林湾身前。 宋义举着手里的令牌,冷声道:“镇府司令在此,谁敢造次!” 大约是被镇府司三个字震慑到了,侍卫互相对视了一眼,踌躇着没敢上去。 抓林湾是一回事,对上镇府司的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且……面前这个人,似乎在镇府司里的官职还不小。 “造次?你一个小小的侍卫,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侍卫的犹豫,林清看在眼里,当即冷笑道:“造次?本宫堂堂的祺贵妃,轮的到你来教训?!流云锦可是明国的料子,南阳郡主今日穿在身上,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什么意思?”林湾笑着打断林清的话。 “你叛国通敌。” 林清声音尖冷,“来人,还不赶紧把林湾给本宫拿下!” 嘉明宫的人,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只等林湾进来。 本来她不想这么轻易的要了林湾的命,本来她和林湾都是互不干涉的两个人。 可是……不知为什么,林清总觉得,林湾知道些什么,而这些东西,会毁了她。 “林湾叛国通敌,还不快快拿下!” ,眼里尽是冰冷无情的神色。 淡声道:“本宫离开皇宫不过月余,没想到七妹妹竟成了南阳郡主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林清的声音冰冷至极。 “林湾!你真当本宫奈何不了你是吗?!” 惊蛰那夜,她就该处理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没成想,几日不见,林湾居然飞上枝头当了凤凰! 林清越想越恼,朱红的单蔻直接掐进了手心里,才能勉强维持住脸上得体的笑容。 “呵呵。”林湾浅笑,“首先,贵妃这一句七妹妹,本郡主当不得,其次,贵妃想怎么奈何我?难不成准备在皇宫里动手吗?” 林湾话落,林清脸上忽然一僵。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最擅长就是忍耐。 后宫几年,她都能隐忍不发。 可今天,她却忍不住了。 林湾的笑容,总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然而,她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笑容。 林清没有说话,林湾继续开口道:“还是说,你以为我今天是真的跟着你宫里的太监进来的。” “你什么意思?” 林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话里也没有先前一副完愤然的语气。 “我能有什么意思,只是想提醒一下贵妃,天子脚下,可没什么事,是能藏的住皇上的。” 院子里,梨花已经落完了,小小的果子藏在绿叶之间,垂在树枝上,压下一地绿荫。 林湾就坐在绿荫下面,低头绣着护膝。 梦令煮好茶,斟了一杯放在石桌上,不解的问:“小姐,你绣这护膝已经几日了,莫非是送给三少爷的?” 林湾抬眸,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梦令,笑着说,“不过是绣着玩的,打发时间罢了。” 梦令轻轻摸了一把护膝,手指从上好的料子移到角落,不由惋惜,“小姐这么好的绣技,不送人岂不是可惜了。” “傻丫头,三哥若是送了,岂不是还要送五哥?再说,我素日同竹院不亲近,若是送了护膝过去,会让母亲疑心的。”林湾莞尔。 梦令拖着下巴,点头道:“说的也是。” 林湾的目光从护膝上移开,起身把东西一一整理好。 这护膝,的确不是送给林启的。 她同林启是有知遇之恩,可是,她和林相府也有着血海深仇,总有一天,他们会站在对立面。 所以,她不会同林启有多亲近。 做这个护膝,她想送的人,是司云。 她命不久矣,若是想报仇,只有入宫,可司云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定然是不会让她去冒险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支走司云。 林湾眸里寒光略过,抬头时音线已经恢复了正常。 “平乐,去把匣子拿来。” 听的此话,平乐停了手里的活,过来仔细接过护膝,笑道,“小姐的绣技真好。” “梦令说便算了,怎么你也说?”林湾轻轻拍过平乐的手,笑容温和,“快去吧。” “是。” 平乐收了笑, 正在煮茶的梦令抬头道,“小姐,是那个紫檀木匣子吗?奴婢去拿吧。” “不必,平乐去就好。” 平乐眉头一挑,“小姐可是要把这东西送人?” 自从那日林湾回府,便再也没有出过梨苑,埋头只埋头绣着护膝,其余什么也不做。 她猜想是送给司云的,但是梦令在这里,又不好多问。 “闲来无事,练练手罢了。” 林湾把护膝仔细折好,弯身进内屋。 梦令还在煮茶。 林湾看过一眼,而后轻声朝平乐道,“烦请告诉司云公子,午夜,老地方见。” 平乐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 相府里一片祥和,景王府却是剑拔弩张。 乔管家看见在梨树下拔剑的两个人,摇头叹了声气,默默走开了。 陆子晋长剑一挑,剑锋直逼司云。 往日不带情绪的语气,终于带上了些冷凝的气息。 “你早就知道她是谁了。” “是。”司云也是冷目。 “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王爷又如何,你会助她吗?”司云质问。 当年,陆子晋追杀祯族,不过是因为祯族与大援对立,或许其中有苏幕锦的原因,但司云坚信,更多的,是祯族对大援不利。 所以,哪怕是知道林湾就是苏幕遮又如何? 陆子晋姓陆,他为大援而生。 可林湾,是要毁了大援的。 “你怎知我不会?苏家失火一事,我查了月余。” 陆子晋想起曾经种种,想起他同林湾的初遇。 是呀,那个连血腥都不敢见的小丫头,怎么敢独自一人跟着黑衣人。 他当时就该认出来苏幕遮,而不是反复的试探,一次次伤了她的心。 “可结果一无所获。” 第一百二十九章:日后相见的机会多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清默了几息,狭长的凤眸眯起,话里多了几分冷意。 “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不仅算计着自己的身份,也算计着相府。” 林湾现在不是相府的庶女,而是南阳郡主,之前又因为林金莲一事,在相府颇受针对。 今天她让人把林湾带来嘉明宫,就是为了永绝后患。 可林湾身边还跟了一个景王府的侍卫。 如此,她不仅动不了林湾,还给自己惹了一身腥。 “不敢。”林湾颔首轻笑。 “不过,你好像算错了一点,那就是你这一身衣服。” 林清转身,背影冷漠:“林湾穿明国的服饰,有叛国通敌之嫌,还不抓起来。” 有了这个借口,哪怕是陆子晋,也不能轻易的保下林湾。 更别提根本就不在乎林湾的陆廷。 林湾纵使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她会用这个借口吧? 看着四面的人都在蠢蠢欲动,林湾灿然笑道:“贵妃还真是在皇陵待久了,都忘了流云锦的料子,除了皇后宫里有一匹,景王府也有吧?” 林湾笑容渐冷,话里更是冷意十足。 “难不成,贵妃觉得,景王也有叛国通敌之嫌?” 林湾话落,宋义跟着道:“郡主身上所穿的衣服,正是景王府的料子,今日谁敢动一步,他日景王府必荡平嘉明宫。” 比起林湾话里的冷漠,宋义语气里更多的是杀意。 他同林清没什么利益关系,不过,在他出发前,陆子晋曾嘱咐过,在宫中,除了太后和皇上,谁都不能动林湾。 特别是嘉明宫的人。 林清脸上僵了一瞬,不过片刻,瞥见宫门处走来的人,她脸上又恢复成一贯盈盈的笑意。 “原来是这样,倒是本宫弄错了。南阳郡主性格温顺,应该不会计较本宫才是。” 林清说完,微微侧眸道:“樱桃,早说了把宫里新到的果子送给南阳郡主,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林清身边的宫女愣了一下,而后立刻反应过来,朝林湾伏身道:“郡主久等了,奴婢这就拿来。” 林湾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林清态度转变的太快,前一秒恨不得把她剥皮抽筋,后一秒居然能做出这般温和有礼的模样。 莫非…… 林湾脸上笑容渐凉。 宋义收起令牌,站在林湾身侧,小声道:“皇上来了。” 林湾轻轻点头。 她已经猜到了,若不是陆廷来了,按林清的个性,是不会在这里同她虚与委蛇的。 樱桃去的快,回来的也快,手里提着果盘,上面的葡萄一个个都是珠圆玉润。 林湾正想开口道谢,身后却率先传来陆廷的声音。 “爱妃有心了。” 陆廷的话不冷不热,说不上多热络,也说不上冷淡。 仿佛和林清只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林湾微微挑眉,笑里带了几分讥讽。 想当初,林清冠宠后宫,不论是别国送来的玩意,还是其他地方的特色水果,布料,陆廷都是第一时间送去嘉明宫。 如今,林清已经利用完了,在陆廷眼里,也成了一颗弃子。 她当初经历的,何尝不是林清日后的结局? 只可惜,她死前想明白了,而林清明明有前车之鉴,却依然没有半分的自知之明。 “皇上这说的哪里话,臣妾是您的宠妃,皇上封了郡主,这南阳又是臣妾的妹妹,自然该多加照拂才是。” 林清婀娜的笑着。 “水果既然已经拿了,那就先去御花园吧,母后和皇叔已经在等着了。” 陆廷没有多说,一抚衣袖,就要离开的那刻,忽然看见了林湾身上的衣服。 他不由愣了一下。 少女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灿烂如暖阳,一身白衣也是恰到好处的优雅与尊贵。 最重要的,是她那一身旁人不可比拟的气质。 像……太像了。 陆廷愣了许久,回神见四周都在看着他,他立刻收回目光,如无其事的问道:“你这件衣服,从何而来?” 比起林清一看见这衣服就要抓人,陆廷更加冷静。 流云锦的料子,大援只有两匹。 一匹在凤鸾殿,自苏幕遮下葬后,就收入了他宫中,另外一匹则在景王府。 莫非……陆子晋如此看中林湾,连大援独一无二的流云锦都能相赠? 思及此,陆廷的眉头越皱越深。 若是陆子晋真的看中林湾,怕是今天不会轻易就让他如愿了。 那他要考虑另外一个人了…… 把陆廷的深思看在眼里,林湾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回话道:“回皇上,这料子是景王所赠,衣服是在绮罗阁做的,林湾想着今天第一次进宫,便穿来了。” “原是皇叔送的。”林清行到林湾面前,伸手理了理林湾的衣领,笑容越发和煦,“怪不得妹妹穿上,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是吗?”林湾反问,杏眸看进林清的眼里,是漆黑一片。 “那贵妃娘娘觉得林湾换了一身衣服,穿起来像谁?” 林清语噎。 话不过是她随口一说,没想过林湾会接着说下去。 如今林湾反问,到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林清假笑了一声,脑海里浮现一个人影,当即开口道:“有些像二妹妹。” “林沫?”陆廷比林湾更快出声。 “是啊,有些像沫儿,沫儿和我倒是不同,她身上都是一股禅意,若说再像一点,那肯定就是像奉淑皇后了。” 林清婀娜的笑完,有意转移话题,“时辰不早了,皇上,咱们便一起去御花园吧?” “听爱妃的。” 陆廷本就不想多留,如今林清说要走,他自然是乐意的。 先前一群剑拔弩张的侍卫,在陆廷来之前就已经收起的刀剑,脸上都挂着毕恭毕敬的笑容,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林湾环顾一眼,轻点了点头,“林湾谢贵妃娘娘的水果。” “不必客气,日后相见的机会多。” 林清抚了抚林湾的手,轻拍了一下,笑容中却多了一丝威胁,“南阳不嫌弃嘉明宫就是。” “自然不会。”林湾颔首。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客气的话,行到某处时,陆廷突然转身问道:“清儿,林沫今年应该也有十七了吧?” 林清愣了一下,而后反映过来道:“是。” 陆廷勾了勾唇,没再说话,直接往御花园处走着。 福协在陆廷身后,落后了一点后,撞了撞林湾,悄声递过一个东西后,扬了扬浮尘,追上陆廷。 第一百三十章:太后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从嘉明宫去御花园并不远,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林湾一直落在最后,等到无人的时候,才把纸条收进了袖口,琢磨着陆廷问林沫的事。 林沫,林家二小姐。 她并没有见过几面,和嫡女林清,四小姐林金莲不同,林沫格外的低调。 在上京城里,和林湾差不多,几乎无人知晓。 因为,林沫常年住在寺庙。 据说是和她姨娘一起祈福。 云以寒本就乐的府邸中人少,对于林沫主动去寺庙也是求之不得。 因此,林沫很少出现在聚会上,也很少出现在市集或者相府中。 不过,上京城的女儿家对林沫的评价都很好,甚至于,越过林清。 若不是林沫无意入宫,只怕当年林昌卫送进后宫的,就不止林清一个了。 茶宴安排在御花园,如今夏末未至,正式看花的好时节。 花园里簇拥了不少臣子,但大部分都是女眷,宫里其他的嫔妃,都被遣去皇陵,至今未归。 宋义不能进,林湾便只带了梦令进去。 红木的茶几早已放好,林湾入座的时候,前面几个人正说的开心,陆廷坐在正中,正襟危坐,全然一副清明皇帝的模样。 没有人搭理自己,林湾也不恼,不疾不徐的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坐着。 对于这种场面,或是冷落或是热闹,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不会去在意别人的感受,更不会让自己迷失在里面。 林湾垂眸想着,忽而听见林清道:“南阳,到本宫这里来坐着吧,许久没有回来,姐妹之间也有些生疏了。” 林清眼里全是笑意。 今天来御花园参加茶会的,基本上都是各府的夫人,也是同太后交好的,她不认识,没有相熟的。 加之其他妃子一个个都没有回来,她左右无人说话,不免显得有些单薄。 而这种场合,去找陆廷也是不合适的。 唯一落单的,就只有林湾一个人了。 虽然她厌恶林湾,可是,让林湾在她身侧坐着,总比在一群人面前显得弱小的好。 曾经苏幕遮出席宴会,不论在哪都是左拥右簇,如今苏幕遮已经死了,她是正儿八经的祺贵妃,后宫第一人,在气势上,总不能输给别人。 “不必,娘娘坐的位置,南阳不敢。” 林湾话里虽然谦卑,可脸上并没有丝毫的笑意。 仿佛只是例行公事的说话。 在她说话间,其他交谈的夫人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三三两两的祝贺着。 而后,林湾听到一道熟悉的,极其威严的声音。 “看来大家都到了,倒是哀家来迟了。” 林湾回头看过去。 来的人一身黄衣,威仪又端庄,头上的簪花繁琐却不显累赘,反而堆砌出了一份贵态和威严。 手边是低头搀扶的太监,身后的罗裙铺开一地,跟着一串宫女。 不威自怒。 太后。 林湾目光动了动,跟着席间的一群人起身。 陆廷率先开口道:“母后。” “皇上。”女人冷淡的叫了一声,目光环顾一眼以后,看向了林湾。 “你就是皇上亲封的南阳郡主吧?一直想着你什么时候来宫中谢礼,不曾想,倒是哀家先请的你。” 太后话落,席间不少人都面面相觑。 林湾脸上跟着色变,立马跪下道:“臣女惶恐。” “惶恐?!”太后冷笑,扶着太监一步步走上自己的位置,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还以为是哪家的女儿,聪明伶俐着,不曾想,竟是这个样子,以为自己穿上了件人模人样的衣服,就有郡主的架子了?” 林湾垂头,脸上掠过一抹冷意,然她抬头那刻,又恢复成了一贯的笑容。 如今的太后,并非陆廷的生母。 太后出生官宦世家,对世家规矩讲究的极好,先前嫁给先皇虽然并非出于爱意,多年也没有逾矩的行为。 传言太后曾经也是一个性情温和的大家闺秀,真正让她改变的,是先皇驾崩那年。 太后是手无寸铁的官家小姐,先皇病危时,她只能日夜守在先皇身侧,而那时候的大援,风雨飘摇。 外有祯族虎视眈眈,内有先皇重病垂危。 她唯一的儿子,大援正统的太子,跟随方士离开,不知所踪。 夺嫡之争中,陆廷脱颖而出,坐上皇位,而没有任何支持的太后,只能退居延禧宫,守着太后的空名度日。 直到陆子晋回朝,陆廷才叫了一声母后。 从那以后,太后脸上再也没有笑容。 或许是明白太过心软难成大事,太后逐渐把自己变得锋利了起来,这几年,也隐隐有了能同陆廷分庭抗礼的实习。 毕竟,她的儿子,才是太子。 陆廷一旦出事,那陆子晋一定会寻回太子。 今天,太后这般故意针对她,大概也是因为,在太后心里,她是陆廷的人。 只要针对了她,便能坏了陆廷的如意算盘。 “母后。”陆廷皱眉。 太后这话的意思,哪里是教训林湾没有入宫敬茶谢礼,分明是在说他。 不仅是说他,还在告诫他。 别以为自己穿了龙袍,就以为自己是天子。 “看来这丫头还真的是皇上心尖上的,说两句就不乐意了。” 太后冷笑,涂满单蔻的手指轻轻捏上一杯茶,也不顾忌四周还有别家的夫人,直接开口。 “皇上若是喜欢,接进宫里不就行了,何必大费周章封个郡主,哀家瞧着,你倒是喜欢林家姐妹的紧。” 陆廷俊颜上掠过一抹冷意。 四周吃茶的夫人也默默放下了手里的物件。 太后和陆廷的战场,哪里都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牵涉其中。 只不过,两个人说话向来都是收敛的,如今这么剑拔弩张的,还是第一次。 场面凝固了下来。 梦令紧张的看着跪在自己前面的林湾,心里暗自懊恼。 早知道刚刚便该去林清那里,这样太后也会顾及林清的脸面,少说上几句。 沉默许久,终究是陆廷先开口:“母后,林湾是得了花会的头筹,这才封了郡主,若是母后怪罪,冲着儿子来就是了。” “冲着皇上来?”太后笑了一声,而后冷声道:“哀家可没这个胆子,当年林清得了花会的第一,也是你接进宫的,今个林湾也是,陆廷,哀家想着这江山社稷,应该比这面前的两个女人重要吧。” 听到其中几个字,林清脸上也变了神色,当即跪下,柔柔弱弱的道,“母后,臣妾虽然是私自回宫的,可是事先也是告诉了皇上的,母后心中不满,惩罚臣妾就是了,与皇上无关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各个生了个狐媚眼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与皇上无关?”太后凤眸挑起,话里多了冷意:“林清,你是要哀家眼睁睁看着皇上做个只知沉迷美色的昏君?” 闻言,林清脸上神色更加难堪。 她咬了咬唇,“母后,皇上从来不曾……” “行了。”太后打断林清的话,头疼的扶额,“哀家年纪也大了,皇上有谈情说爱的想法,哀家也顾不上,可林湾封为南阳郡主的事,哀家不同意。” 太后说完,长眸里,冰冷的眼神直接看向了林湾。 “区区一个庶女,如何能做的大援的郡主,且不谈是第一个,就说才情和相貌,都是不如的,更何况,如今你和那沈家儿郎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只怕是觉得大援皇室没落了,什么人都能封个郡主。” 话题重新回到林湾身上,林清悄然松了一口气,唇角扬着笑意。 这个话题从她身上揭过,便是不会再来了,不过,太后可不是一个善茬,今天啊,有林湾好受的。 林清还在想着林湾应该被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上一声,却不料,还没抬头去欣赏,就听得林湾冷静淡漠的声音。 “太后今天特意设这个茶宴,莫非就是为了说林湾不配做这个南阳郡主?” 林湾冷声发问。 太后和陆廷虽然不合,却也从来不曾公开叫板至此,今天用她的事大作文章,只能说明这个年轻的太后,已经按耐不住了。 她入宫前,心里就很清楚,太后绝不是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柔弱。 能坐稳皇后之位多年,哪怕不是自己的嫡子登基,也能成为太后,那不是无辜之人能走出来的。 因此,她对太后也是格外的谨慎。 索性在宫中,太后并不曾多难为她,她也极少和太后打交道。 没想到,今天却成了太后和陆廷之间的马前卒。 只可惜……她不是任人蹂躏的林湾。 她是苏幕遮,是大援第一才女。 “哀家没这个意思,茶会是想认真做的,只是觉得封你做郡主这件事,皇上欠考虑了。” 太后悠闲的放下茶杯,话里是上位者的得意。 “太后说的不假,林湾也觉得这件事欠考虑,不过太后是否记得一件事……林湾封做郡主时,景王也在场,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皆在场。” 林湾话落,离得最近的几个夫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林湾,怕不是傻的吧?朝野上下人人都怕景王不假,可太后不怕啊,她是景王府长嫂。” “我看就是疾病乱投医,被太后说的没办法了,生怕自己郡主的赏赐没了,不过啊,皇上都没说话,她再厉害能怎么样?” “我倒看着不像……你说寻常官家女子,见到太后不应该有些胆怯吗?怎么她看起来,似乎和太后,是老相识?” “你别说,我也有这个感觉,她像是认识太后一样,不仅是太后,还有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她可没少朝咱们点头。” 一群人嘀嘀咕咕说着,全是看热闹的心态。 林清也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悠然一笑。 这林湾怕不是一个傻的,陆廷虽然是皇上,可他还是太后的儿子。 这个世上,就算是九五至尊,也要孝字当头。 太后今天不认林湾这个郡主,别说陆廷,就是陆子晋在这里,都不管用。 太后亦深知这一点,对于林湾的话,她只有深深一笑。 “你以为子晋要来替你出头吗?这个江山是陆廷的,轮不到景王来插手。” “太后说得对。” 林湾挑眉一笑,丝毫不在意四周因为她这句话,再次乱成了一锅粥,她狭促一笑,悠然开口。 “大援的江山的确是皇上,皇位上坐着的人,也是皇上,可那日,花会上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林湾封做郡主,也是钦天司择了封号,礼部户部仔细核对过的,太后一句欠考虑,就要驳回皇上的圣旨。” 林湾顿了顿,话音拖长了一些,又开口道:“太后可曾想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下旨的是大援的皇帝,莫非……太后连皇上的脸面都不顾了?” 林湾说完,太后脸上神色顿变。 她伸出手,丹红的指甲指着林湾,怒不可竭:“你……” 林湾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陆廷和太后之间,一直在拉扯。 有句话说得对,百善孝为先,因此,不管陆廷做什么,哪怕陆廷是皇帝,也都是事事被太后压了一头,毕竟,他要恪守“孝”道,做群臣心里的“好皇帝”。 可是,她说出了一个不一样的。 陆廷要敬爱太后,太后自然也当照顾陆廷的颜面。 好皇帝要做,这好太后,自然也不能少。 “放肆,太后说的话,哪轮得到你置喙!” 陆廷紧皱着眉头,仿佛被林湾气的不轻。 然他话里怒火中烧,心里却是一喜。 这几年,太后从来都不曾掩饰她的野心。 那就是扶持她自己的儿子登基。 为此,他设计拿圣旨,甚至不惜用整个苏家陪葬,把这一切都扼杀在摇篮里。 可在人前,他始终要顾及一个“孝”字。 今天,林湾却说出了一番不一样的。 而这番话,很可能成为日后他翻身的关键! 太后也别想凭着“孝道”,事事压在他身上。 陆廷开口维护,太后脸上神色渐缓,之前冷漠的笑也渐多了一点温度。 只可惜,她还未完全平复,就听见陆廷身边的太监一个“咯噔”跪下道。 “皇上息怒,莫气坏了龙体,南阳郡主年纪尚小,从小又不知道这些,更不知道什么敬茶,奴才听说,还是乔公公提醒的南阳郡主,皇上可莫为了这点小事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福协一番话,说的圆滑又聪明。 表面上是让陆廷别因为她的话被气到了,实际上就是在变相的说,太后借着林湾年纪小,不懂礼数,就要因此罚林湾。 不仅如此,还给之前陆廷的话,找了一个完美的台阶。 陆廷表面上肯定是要维护太后的,可实际上,他也不能让太后驳了他的面子。 因此,这番话,谁说都不合适,只有陆廷身边的近侍,才最为合适。 林湾想通了这一点,便不难猜到福协这番话是是授意的。 不过,想起之前福协塞给她的纸条,林湾还是微微抬了点头看过去。 下一刻,她听得太后道:“狗奴才,你是在说哀家因为林湾年纪小不懂事,故意为难她吗?” 太后一拍凤椅,直接起身道:“哀家气的不是她不懂礼数,而是林家女儿,各个生了个狐媚眼,把皇上迷的七荤八素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林清,永不为后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冷淡的收回眼神,没有因为听见太后的话,有任何的波动。 她想着说太后应该顾忌陆廷的颜面,不多置喙朝堂之事,没想到,太后竟然能直接扯到另外一件事上。 而且听起来,似乎格外的有道理。 陆廷显然没想到太后又说回了之前的话,福协也愣了一下,而后反应极快的垂下头。 “林湾,你以为呢?” 太后冰冷的眼神直接看向了林湾,似乎是想把林湾看出一个洞来,又似乎是想着,借刚刚的那一番话,强迫林湾低头。 林湾抬头,脸上的笑容不疾不徐。 “林湾以为,太后说的不对。” “什么意思?”太后有些好笑的发问。 作为一国太后,哪怕是陆廷,都不敢说她一个不是,这林湾,倒是个胆子大的。 “臣女记得,皇后去了不过月余,皇上日日叨念,足见对皇后用情至深,怎么会是沉迷林家女儿的姿色?”林湾反问。 其他的不说,陆廷心里是否有情义也不谈。 起码,陆廷的面子上是过的去的。 当初闭朝五日,上京城里,谁不说陆廷和苏幕遮伉俪情深? 如今太后想要给陆廷换一个名声,恐怕陆廷都不会同意。 一个人沉迷美色的庸君,一个人励精图治的帝王,林湾清楚,陆廷一定会选择后面这个。 果不其然,林湾话落,就听得陆廷道:“南阳说得不错。” 一句“南阳”,林清目光闪了闪。 陆廷在这个关头叫出“南阳”两个字,那就说明,圣旨是不会收回的了。 哪怕是太后,也不会改变他的主意。 明明一开始,陆廷都会沉默不言的,是从哪一步开始,陆廷就开始顺着林湾的话说了下去? 太后眯了眯眼,也听出了陆廷的弦外之音。 她沉眸,心里思索着该如何开口,下一刻,就听见陆廷开口说道。 “不论何时,遮儿永远都是朕唯一的发妻,母后既然怕孩儿沉迷美色不可自拔,那朕就答应母后,林家林清,此生永不为后!” 陆廷的话铿锵有力。 林清却是一个咯噔,直接跌在了地上,颤巍巍的抬头看过去,陆廷只有一个冷漠的背影。 永不为后? 这句话的意思,她怎么听不出来? 陆廷不是不宠她,也不是不爱她,更不是心里放不下苏幕遮。 他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把林家的势力拔出一点。 母凭子贵,她不能为后,那她的孩子就当不了太子,也做不上那个位置。 任凭她父亲如何筹谋计划,林家永远都是陆家的臣子。 “好。” 太后鼓着掌,心里也不介意陆廷此举是做什么,总之,陆廷如了她的意。 “皇上既然说了这样一番话,那哀家就放心了,至于林湾,皇上想让她当这个郡主,当就是了,哀家也不是个睚眦必报的,起来坐着吧。” 太后说完,脸上又是一片威严的神色。 “诺。”林湾垂眸,从地上站起来。 大概是许久没这样跪过,她身子有些不适应,不过片刻,她就调节了过来,反而是林清,一直跌在地上,脸上一片卡白。 林湾拿着杯盖,褪去杯子上的茶末,若有所思的笑了。 原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太后脸上变得如此之快,只能说明陆廷说的话,正中她下怀。 也就说明,太后想要的,并不是拿回她的郡主之位,而是打压林家。 或许,她的反应,一举一动都在太后的意料之中。 可是……太后这样图什么? 故意闹的不可开交,就是为了陆廷说出林清永不为后这句话? 林湾低头,看着茶盖上的茶末,脑海里飞速掠过一个念头。 茶杯一停,她脸上的笑容跟着凝固。 太后不会针对林清,可陆子晋会。 今日陆子晋迟迟不曾出现,恐怕就是等着这场好戏开始。 林湾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不安平复下来。 对面,太后悠闲的开口道:“祺贵妃,还不坐起来,好歹也是大家闺秀,皇上亲封的贵妃,如今呆坐在地上,像什么话?” “林清。”陆廷皱眉,心里满是不悦。 林清回神,抓着樱桃慢慢坐起来,低声道:“臣妾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 “是不舒服,还是听到朕刚刚说的话,心里不痛快?”陆廷冷哼。 林清心里想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若不是为了筹谋苏家之事,他根本不会让这个女人留在他身边。 “皇上误会了,臣妾一心都是皇上,心里也敬重着姐姐,能陪在皇上身边就好了,哪敢奢求什么名分。” 林湾说完,拿起绣帕垂面,隐隐有啜泣之意,“臣妾只是觉得,因臣妾一个人惹得太后和皇上不快,心里愧疚罢了。” “母子哪有隔夜仇。”太后淡淡开口。 “是臣妾狭隘了。” 林清放下手帕,脸上笑容虽然维持不住,却也不像先前失态直接坐在地上的好。 四周夫人说话的声音也见小。 太后没再说话,道了一声品茶吧,便悠闲的喝起来自己手里的茶水。 “小姐,这太后好吓人,刚刚吓死梦令了,差点以为太后要罚小姐板子了。” 借着给林湾倒茶的机会,梦令低头小声开口。 林湾没有说话,也不管梦令心里怎么想,只沉默的回想着今天太后的一举一动。 最初她以为她只是一个车前卒。 太后是为了借封她做南阳郡主一事刁难陆廷,让陆廷难堪。 可是太后要的似乎并不是这个,如果一切都会太后故意的,那太后背后,站着的肯定是陆子晋。 陆子晋怎么会知道,她会拿出奉淑皇后的事大做文章? 又怎么会猜到,陆廷一定会说出那句话? 如果她猜想的不错,那陆子晋是多了解她,多了解这一群人,才能准确无误的,让陆廷说出这句话? 林湾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水杯,脑海里全是“陆子晋”三个字。 思绪未停。 御花园外,有宫人高声叫道。 “景王殿下到,明国三皇子到。” 和太后来时差不多,夫人们纷纷起身,陆廷也跟着起来,只有太后一人,端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 人影近了,林湾没有抬头,却听得夫人之间掩盖不住的吸气声。 就连梦令都低声道,“小姐,你快看。” 林湾挑了挑眉,若无其事的看过去,下一刻,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不缺上京城的好儿郎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陆子晋一身白衣,如雪,又如月。 缓慢的从御花园口踏步而来,依然是面具覆脸,遮住了大半的容颜,然而阳光迎面落在他脸上,却勾勒着棱角分明的侧脸,从而多了一分不真实感。 长剑在他身后,为他一身添了不少的杀伐气势,却没有黑衣时的嗜血,有一丝恰到好处的坚毅。 风从他身边吹过,白衣翻飞,只剩下独属于他的,浑然天生的优雅与尊贵。 林湾极少看见这样的陆子晋,但毫无疑问,陆子晋每次的白衣,都会惊艳他。 记得年少时,陆子晋也是爱穿白衣的。 可是后来,陆子晋就变了,那一身黑衣如鬼魅一般,冰冷无情。 夫人惊讶过,急忙掩饰了自己脸上的情绪,低头品茶。 林湾也回过神来,状若无意的放下了茶杯。 比起陆子晋的一身白衣,宁忆煊落在陆子晋身后,还是先前那副轻佻的模样,气势却少了许多。 “子晋。” 太后编陆子晋点了点头,与此同时,伸手道:“来哀家这边坐着。” “谢过皇嫂。” 陆子晋颔首,倒也不在乎四周有些异样的神色,径直走了过去。 另外一边,福协也领着宁忆煊,去了宁忆煊自己的位置。 林湾抬眸看过去,却见宁忆煊含笑的眸子正好看过去。 林湾脸上笑容微凝,而后轻轻颔首点头,算是见过了。 两人落座,茶会便算是正式开始了。 陆廷同陆子晋说了一会家常,便算计要离开,却听得太后开口道:“听闻祺贵妃煮茶的技艺一流,今天这里也没有别的人,不如就来试试,哀家也许久没有喝到什么有意思的茶了。” 太后撑着额头,歪靠在了靠椅上。 林清咬唇,眼里全是冷意。 先前逼的陆廷说出让她永不为后,现在又让她煮茶。 摆明了就是把她当丫鬟看。 她怎么能让那个老太婆如意! 思及此,林清抬头,柔柔弱弱道,“母后,并非臣妾不愿,只是今个按日子算,是该南阳进宫奉茶的,臣妾怎么好抢了南阳的风头呢?” 林清说话的时候,自带着柔弱气息,加上她身姿妖娆飘渺,再配上那清纯娇丽的嗓音,极少有人能把控的住。 陆廷看了一眼林清,瞅见美人低眉顺眼的模样,又想起刚刚林清听到“永不为后”四个字的失态,终于还是帮衬了一句。 “爱妃说的不无道理,今天既然是为南阳设的茶宴,这煮茶一事,本就该由南阳来。” 陆廷说完,福协已经退了一步,去准备煮茶的物件。 太后皱了皱眉,回头看陆子晋,问道:“景王,你以为呢?” 闻言,陆子晋抬了抬眸,看了一眼林清,又看了一眼坐在其中的林湾。 过了会,他才放下手里一直把玩的茶杯,开口道:“今天既然是茶宴,那就各凭喜好,林清不愿便算了。” 陆子晋说完,又把茶杯拿了起来,漫不经心的补充,“本王府上新到了一套茶具,今天若是谁的茶好,便做个彩头赏下去,林湾,可别让本王失望了。” 莫名其妙的,陆子晋的话就落在了她身上,林湾顿了一下,思忖着陆子晋是什么意思。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下一刻,她就听见林清开口道。 “皇叔既然要赏东西,那臣妾怎么好推辞呢?” 林清说完,扶着樱桃的手起身,与此同时,福协带的茶具也到了。 她行了几步,忽而回头道:“南阳,今天可别说姐姐欺负你。” 太后的话,是把她贬低到了一个丫头要煮茶的地位。 可是陆子晋不一样。 那是比试,而且赢了有一套茶具。 她倒不在乎茶具是否名贵,而是……有了陆子晋的话,林湾一定会煮茶。 林湾这个丫头,她从小看到大,字都不认识一个,更何况是煮茶这种有技术含量的活。 煮茶要求的极多,她珠玉在前,林湾自然就是瓦石难当。 她虽然今天处理不了林湾,能让林湾在这些世家夫人中间丢脸,也是不错的选择。 对林清的话,林湾只是淡淡的回以一笑,淡声道:“不会,贵妃尽情即可。” 宁忆煊摇着扇子,一同开口道:“早就听说大援煮茶格外讲究,因此特意让身边丫头学了一番,今个既然有彩头,那不如让本宫的丫头也来试上一二。” “准了。”陆廷点头。 说话间,他看着宁忆煊的扇子,挑了挑眉,试探的开口:“三皇子的扇子,似乎是换了一把。” 宁忆煊是明国人,不论春夏秋冬,手里都有一柄扇子。 以前都是白玉古扇,今天却是换了一柄不一样的。 因为陆廷的话,不少人都看了过去,就连太后,也打量了一番。 宁忆煊浅然一笑,“先前那把坏了,便带了另外一把,挚友想赠的东西,总不能让它在库房里蒙尘。” 没由来的,林湾端茶的手一顿。 她想起昨个叫宋义挑的扇子,心下一凝,就要开口,却听见宁忆煊更快一步的问她。 “南阳郡主,你说是吗?” 打量的目光随着宁忆煊的话一齐落在了自己身上,林湾放下茶杯,眨眼道,“三皇子说得对。” “那不知,宁三皇子这扇子,是是相送的?” 陆廷发问。 “无名小卒,不足以放在皇上心上。” 宁忆煊淡声说完,朝身侧的人道,“去吧。” 侍女伏低了头,道了一声诺,坐在了茶桌前。 “能送三皇子扇子,又怎么会是无名小卒?而三皇子既然能日夜拿在手中,也足以见得,三皇子对这个朋友,十分重视,三皇子不妨直说,也给朕引荐一番。” 陆廷淡抿了一口茶。 宁忆煊是明国的质子,朝野上下几乎无人同宁忆煊交好。 他但想知道,是谁存了拉拢宁忆煊的心。 “皇上。” 林湾起身,笑容堆砌在脸上,无懈可击。 “宁皇子的扇子,是臣女送的。” 话音落下,林湾就觉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多了不少,尤其……是陆廷和太后。 然而,她还是开口道:“花会那日,宁皇子救了臣女一命,扇子也因此坏了,臣女无以为报,只能还赠一柄扇子。” “哦?” 太后眯了眯眼,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只留了一句冷淡的话。 “看来南阳郡主身侧,不缺上京城的好儿郎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煮茶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先一个沈鉴,后一个宁忆煊。 太后认真的打量了一眼林湾。 明明,林湾长得也并不是很出众,最多算得上是小有姿色。 若是好一点的,便是那一身干净的气质。 沈鉴好说,宁忆煊就不一样了。 上京城里,谁人不知宁忆煊如同谪仙一般,不同任何女子亲近。 而林湾……似乎也才和林湾见过两面而已,竟然引林湾为挚友? “太后说笑了,本宫只是觉得南阳郡主才情出众罢了,难得遇上这么一个通透的人。” 宁忆煊浅笑。 “林湾是难得通透。” 陆子晋冷淡的开口,剑眉扫过,话里多了几分冷意,“煮茶吧。” “是。” 林清颔首,想着等会林湾也要煮茶,她心里的战火已然熊熊烧死。 陆子晋开口,御花园里,自然没有人再提林湾和宁忆煊之事。 陆廷歪过头,看着福协,轻声问:“你猜,摄政王如今在想什么?” “奴才不敢。”福协摇头。 “直说便是。” 陆廷有些不悦。 自从换了一个近侍之后,他便觉得哪里都不如意。 “这……”福协打量了一眼,见陆廷脸上没有神色神色,战战兢兢的挑了个适中的回答。 “景王殿下应当是倦了,想些回府。” “倦了。” 陆廷冷笑,强忍着发怒,冷声道:“滚下去!” 福协脸上一白,惊恐的退下,若不是有两三层台阶,估计真的就要滚下去了。 这点动静并没有打断林清,也没有停了一群人看煮茶的心思。 陆廷深吸一口气,看向林清,脑海里却思索着刚刚陆子晋的话。 陆子晋开口,有打断之意,更有维护林湾的意思。 莫非……真如他所猜测的,陆子晋对林湾,有不一样的感情? 若是这样,那册封林沫,就是势在必得的事。 宁忆煊若是回朝,没有和亲也没有牵制明国的人,只怕很快就会战火纷飞。 如今朝中没有能带兵打仗的武将,他只能用缓兵之计——和亲。 宁忆煊不能一个人回去,哪怕是回,也要带上京城的小姐。 这样才能缓解大援与武将的缺陷。 林清已经到了煮茶的最后一个步骤,绿叶浮在茶水上,映着蓝天白云,香气从中溢开。 不失美意,也没有缺少其间的意境。 “贵妃娘娘还是厉害,这煮茶的手艺,贵妃娘娘称第二,恐怕上京其他小姐,没有人敢来称这个第一。” 眼看着茶就要煮好了,其他的夫人纷纷开口赞扬。 “是啊,早就听闻贵妃煮茶一绝,今天见到了,也算是不枉走这一遭了。” “刚刚还想着,贵妃娘娘都动手了,臣妾也该去煮一煮这茶,可闻着这香气,臣妾就没了这胆子了。” 几个夫人一阵吹捧,林清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深。 到了几杯茶,吩咐身边的侍女送给一齐赏花的夫人后,她自己提着茶盘,先去的太后的位置。 “臣妾献丑了,还请母后品尝一番,若是有不足的,还请母后不吝赐教。” 林清的话说的谦卑,可自信点气息却是掩盖不住。 她煮茶本来就厉害,加之太后刚刚才为难她一番,想来太后也会顾忌陆家皇室的脸面,不会再说道什么。 太后端起茶杯,微抿一口,不咸不淡道,“不错。” 林清扬唇,灿然一笑,“母后若是喜欢,清儿日后天天去慈宁宫给母后煮茶。” 有了太后开头,其他夫人也不再吝啬自己的夸赞。 林清颔首应下,转身去给陆子晋敬茶,只不过,给陆子晋,她并没有送到陆子晋的手上,而是交给了陆子晋身边的侍卫。 如此一番,最后一杯茶,才落在了陆廷的手中。 林清眼里满是期颐,“皇上试试,看看这茶可合皇上的口味。” “爱妃放着就是。” 陆廷没有去看,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宁忆煊的侍女身上。 “诺。”林清脸上笑容淡了一些,悄无声息的退了几步。 另外一边,宁忆煊的侍女抱拳道:“皇上,在煮茶之前,如意还需求一样东西。” 侍女说话的声音洪亮却不显粗鲁,多的是巾帼英雄的气势,林湾不由抬头看过去。 侍女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穿着宫服,而是一身白色的骑装,腰肢纤细,似弱柳风,却又有着蒲苇一样的韧性。 林湾皱眉,忽然觉得那个女子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陆子晋也是坐直了身,落在长椅手柄上的手,悄无声息的握紧了。 大约是女子的装扮有些不同,陆廷眼里一亮,不经思考直接道:“你要什么?” “一把剑。” 如意负手而立,侃侃而谈道:“如意学的煮茶,乃是用剑煮,讲究美,更讲究于形。” “不可。” 如意话落,太后第一个开口,她话里略带威严:“刀剑不长眼,若是伤了皇上,损了龙体的安康,谁担待的起?” 陆廷本来也有些犹豫,可听见太后的话,不悦渐渐从心里浮起,他挥手道,“怕什么?皇叔在这里,谁能伤了朕。” 说完,似乎是又觉得不妥,陆廷回头朝太后道:“母后莫要担心,三皇子带来的人,是不会失了礼数的。” “皇上说的是。”宁忆煊把玩着手里的扇子,笑容随意,“如意只是煮茶用,素日里极少舞刀弄枪,更不敢伤了皇上。” 陆子晋摸了摸手边的剑,冷声道,“皇嫂安心。” 说完,陆子晋抬眸,冰冷的眼神里,杀意尽显。 这个人,不仅穿着打扮酷似苏幕遮,就连说话的语气和方式都同苏幕遮十分相像。 他倒想看看,宁忆煊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一连三个人开口,太后只能把劝阻的话压进喉咙里,沉默不言。 陆廷只当太后是默认了,转头朝如意道,“那边有剑。” “谢皇上。” 如意抱拳,说完到真的去拿了长剑。 林湾微微后坐了一点,饶有趣味的看着如意。 如意拿了剑,就像鱼儿进了水一般,剑刚到手,就挽了一朵漂亮的剑花,看的旁边的夫人一阵惊呼。 “好。”陆廷忍不住拍掌叫好。 林清扯着衣袖,怨恨的看着如意,脸上虽然还是笑容,心里早就已经把如意给凌迟了千万次了。 陆廷的叫好,显然让如意更加卖命,侍女冷淡的勾唇,长剑挑起桌面上的茶杯,几个来回间,茶,水,都落在了杯中。 杯子在剑尖飞速旋转,茶香也在其中孕育而出。 林湾微歪了点身子,微点了点头。 能把舞剑和煮茶融合到一起的,这个丫头虽然称不上最好的,但肯定是第一个。 第一百三十五章:凤鸾殿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不错,不错。” 陆廷笑了起来,难得大悦,待如意的剑舞停了以后,连品都不曾品上一口,直接道,“赏。” 如意收了剑,负于身后道:“如意谢皇上隆恩。” “赏。”太后也跟着开口。 两个赏落下,陆子晋淡淡抬眸,冷淡的目光扫过一眼后,薄唇微启。 “府里有对玉如意,一起赏了吧。” 如意依次做三个鞠后,退回到了宁忆煊身边。 林清咬唇,直到唇上血色全无,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同陆廷道,“南阳郡主还不曾来呢。” 她的技艺虽好,却不如如意的新颖。 一个贵妃输给了婢女,不管谁看,都是不光彩的。 可是,她恨也没有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脸上好受一些,拉个垫底的。 听到林清又把矛头指向了自己。 林湾无奈一笑,依言起身。 不管怎么样,今个煮茶这件事,是逃不了的。 索性……和林清比起来,她也不是要输的那个。 看着林湾起身,宁忆煊像是瞬间来了兴致一样,拖着下巴道,“南阳郡主应该来点新鲜的。” “什么?”林湾回头,对上宁忆煊带笑的眸子,突然有一丝不详的预感从心底生出。 下一刻,她听见宁忆煊开口道。 “本宫若是看的不错,南阳郡主要身上穿的,应该是明国的流云锦,这流云锦,能封为流云,也同一种舞有关。” 宁忆煊轻点着扇子,语气悠闲,“不知南阳郡主可愿学上一学,让本宫见见家乡的舞。” 几乎是想都没想,林湾立马道,“当然不愿。” 这个舞若是跳了,指不定让人心生疑惑。 而且如今她本就和宁忆煊有着暧昧关系,若是跳了那支舞,只怕陆廷赐婚的圣旨,又要下来。 她好不容易利用沈鉴破了眼前的局,怎么能又因为宁忆煊,搭上自己? “南阳,不过就是跳一段舞,有什么好推辞的,更何况,三皇子远来是客,如今你又穿着流云锦,应该全了他的心意才是。” 林清凉凉的开口。 学一段舞,还是明国的舞。 哪怕是今天林湾出尽风头,日后旁人讨论起来,想的都不会是那舞有多好,而是林湾竟然在大援的皇宫,跳着明国的舞蹈。 想想林湾日后被千夫所指的样子,林清脸上就掩盖不住喜悦。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林湾有着一股天然的敌意。 或许是因为她莫名死了的婢女,又或者是因为林金莲之事,总之,她对林湾越来越厌恶起来。 这个世上,不管是谁看见她都是卑躬屈膝,只有林湾。 惊蛰那夜,林湾便忤逆她。 今天更是将计就计,想要祸水东引。 若非是她看见陆廷来了,只怕不仅让陆廷不快,还会惹上镇府司。 如此种种……她一定不会让林湾好过。 林清眼里凶狠毕露。 “不过只是一场舞?”林湾冷冷一笑,目光笔直的看向林清。 “贵妃娘娘若是觉得可以,大可以自己来,何必强求林湾?而且,林湾清白之身,若是特意为宁皇子学一支舞,传了出去,只怕让人觉得,林湾是心仪三皇子,届时林湾的清白,谁来保证?” 都是在后宫里出来的,林清那点小心思,她怎么看不懂。 若非是有陆廷,林清就是死,也不可能踩在她的头上。 今天还想利用宁忆煊来算计她? 根本不可能。 林湾还欲说话,身边捧着茶杯的宫女身子忽然一歪,滚烫的茶水落下来,直扑她身上。 林湾下意识一避,可脚踝上一阵痛意传来,她往旁边一倒,和端茶水的宫女撞了个满怀。 “小姐!” 梦令惊呼出声,急忙去扶林湾。 宁忆煊也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过片刻,又坐了回去。 只有陆子晋,一直沉默的坐着,仿佛只是一块背景板。 太后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却也没有说什么。 见梦令把人扶起来,陆廷已然忘了刚刚宁忆煊说要林湾学舞一事,直接一拍椅子,朝那个宫女道:“怎么端茶的?!” 宫女吓得全身都在打着哆嗦,颤巍巍道,“皇皇皇上……” “皇上。” 陆子晋放下手里的茶杯,打断了宫女的话。 “先让林湾去把衣服换了吧,到底是茶宴,衣服脏了,有失礼数。” 林湾抬眸,想起刚刚脚踝上的痛楚,又想起昨天陆子晋同她说的,心里已然明白了七分。 陆子晋是故意让她离席,方便去找溪沙。 “景王说得不错,来人,把南阳带去哀家宫里换一身衣裳再回来,莫让旁人看了笑话才是。” 太后附和着陆子晋的话。 见状,陆廷也不好多说,只能点头道,“去吧。” 林湾俯身,行过礼后,方才离开。 林清有心让林湾去嘉明宫,可见上面陆子晋和太后的神色,又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从御花园出去,便有婢女引路。 一边同林湾道,“郡主,离御花园最近的就是凤鸾殿,郡主就去那里换衣裳吧。” “好。” 料想应该是陆子晋的安排,林湾并没有多加怀疑。 陆子晋既然要让她来找人,那势必会安排妥当,让她全身而退。 而且,也一定有选她的理由。 林湾抬头,袖子间的匕首落出,她脸上却是神色如常,不见半分喜怒哀乐。 每一次见陆廷的时候,她都恨不得用这把匕首杀了陆廷,以告苏家的亡魂。 可是她不能。 她要把一切都摊在世人的面前。 苏府的大火不是意外,苏府灭门也不是意外。 都是陆廷的有意而为之。 陆廷也不是传位诏书上真正的太子。 杀了陆廷怎么够? 她要陆廷午夜梦回都是苏家的惨死,她要陆廷眼睁睁看着他图谋的江山成为碎片。 她要陆廷,生不如死! 林湾握紧了拳,而梦令看着脸上越来越冷的林湾,却是不由开口道:“小姐,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听到梦令的话,林湾瞬间回过神来,脸上又是一副随意的笑容,她轻声道:“无事。” “可是梦令看着,小姐似乎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梦令自己也说不清林湾是不是心情不好。 反正就是那一刻,她感觉林湾像是要杀人一样。 “大概是你看错了。” “可是……”梦令有心问下去,又见林湾一脸冷漠,只能合上了嘴。 不知从何时起,林湾再也没有同她说过什么心事。 虽然她欣喜林湾不像从前那般软弱,却也隐约感觉,林湾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等梦令想明白,前面引路的宫女道。 “郡主,前面就是凤鸾殿,因着皇后菀去,奴婢不能随意进出,只能麻烦郡主自己走一趟了。” 宫女温和的笑完,又朝梦令道,“你且随我来。” “明白了。”林湾颔首,朝梦令道:“在外面等着我。” 梦令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跟着宫女离开。 林湾抬头,看着天上灿烂的太阳下,房檐飞起,金光闪闪中,隐约露出了三个大字。 凤鸾殿。 第一百三十六章:回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在她的记忆里,凤鸾殿留给她最多的,就是冰冷和绝望。 陆廷没有登基称帝时,她和陆廷也算得上情深。 那时候的她,每日读书跳舞,悠闲而又自在。 然而,当她穿着凤袍,同陆廷走过八十一层高阶,接受重臣朝拜后,她才明白,作为一国之后。 她必须泯去自己的喜怒。 她必须以陆廷为重,以天下苍生为重。 她要做好第一皇后。 从那以后,凤鸾殿不再是她的住处,而是她的战场。 协调后宫与前朝的厉害关系。 替陆廷拉拢大臣,举报皇家宴会,各处行宫添置东西,哪怕是在小的一件事,她都一一过问才能安心。 林湾都快忘了,那些时日,起早贪黑的生活,她是如何度过的。 心里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厌恶这座宫殿。 就像厌恶陆廷,厌恶她的过去一样。 大约是因为皇后菀了,凤鸾殿里的宫人也被遣散的差不多了。 只有一两个打扫的,还是林湾认不出来的生面孔。 一路从前厅走到后殿。 没有任何宫人,也不见任何的阻拦。 林湾心凉如水,冷淡的走过一间又一间的房门,最后停在了书房前。 御花园里,品茶不曾结束。 太后同夫人小声说着话,如意也伺候到了陆廷的跟前,只有林清看着如意笑颜如花,气的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不多时,陆子晋起身道,“皇嫂,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了。” “去吧。” 太后下巴都没抬一下。 陆子晋的身份,不必事事都对她禀告。 尊她一声皇嫂,也全都是看在先皇的面子上。 太后心里跟明镜一样,自然不会过多的去计较。 毕竟,她如今能稳坐太后的位置,有大部分的都是因为陆子晋。 见状,陆子晋微微颔首,从人群后退了出去。 宋义见陆子晋出来,立刻跟上道,“郡主已经去凤鸾殿了。” “嗯。” 瞅着陆子晋冷淡的表情,宋义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王爷,郡主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去找溪沙姑娘,能找到吗?” “自然是找不到。” “那王爷……” 宋义的话说到一半便没说了。 他其实想说,既然知道林湾找不到,又为何要林湾去找,还是去的皇后生前的住处。 凤鸾殿。 “你是想说,既然知道林湾找不到溪沙,为何又要她去凤鸾殿。” 陆子晋沉声开口,直接说出了宋义的心中所想。 “对。”宋义点头。 “溪沙不在凤鸾殿,而是嘉明宫。本王去嘉明宫,多有不便,且嘉明宫宫女颇多,容易惹人注意。可如果凤鸾殿进了外人,林清肯定会让人去凤鸾殿查看,届时,就是去嘉明宫找人的最佳时机。” 陆子晋说完,忍不住握了握怀间的玉佩。 苏幕遮的死,不论是谁挡在他面前。 他都会查清楚。 哪怕是,把这皇宫搅个天翻地覆,也在所不惜。 他宠了那么久的人,他捧在手心里供奉若神明的人,就在他眼皮子下死了。 苏府满门忠烈,就连尸首都不翼而飞。 他一定要还苏府一个公道,还苏幕遮一个公道! “属下明白了。”宋义脑中灵感一闪而过,随机,他开口道,“接下来,就是凤鸾殿了。” 宋义说完,远处沸沸扬扬的传来了叫声。 “走水了!” “走水了!” “凤鸾殿走水了!快来人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来来往往都是宫女和太监。 陆子晋眸里渐冷,低声道,“走,去嘉明宫。” 人越多的地方便越乱。 更何况出事的是凤鸾殿,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宫里的太监宫女其出,都提着东西去了凤鸾殿。 与此同时,嘉明宫屋檐上,十几个太监衣服跳下,趁着混乱的人群,潜入了嘉明宫的每一处角落。 —— 林湾推开书房的朱红色大门。 里面的陈设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纸笔砚墨都还在同样的位置。 哪怕是书籍摆放的顺序,都和她最后一夜翻看的一模一样。 林湾深呼吸了一口气,掀开裙摆坐下,仿佛就像许多个深夜一样,她在这里疾笔奋书,妄图改变大援。 桌面上,一尘不染。 想来在她离开后,陆廷也没少让人打理。 只是她许多东西,想来陆廷都已经翻了个遍。 林湾心中微凝,慢慢挪开了桌面上的书籍。 下一刻,她愣在了原处。 一本本书籍下面,压着红色的奏折,有些是用朱砂批过的,有些没有。 陆廷在凤鸾殿批折子? 荒诞的想法一出,便一发不可收拾。 林湾迅速翻过桌上的奏折,挑了几本重要的看过之后,又起身去找其他东西。 陆廷的习惯很单一。 若是批奏折,只会在御书房,若是搬来了凤鸾殿,肯定会连其他东西一起搬走。 比如……宫中太监的手册,还有其他物件的文书,甚至可能有宫廷侍卫的名册。 当初在苏府,陆廷为了掩盖真相,杀了不少人。 这些人不是凭空冒出来的,都是内侍府选出来的,还有陆廷身边原来跟着的太监与宫女。 如今既然都换了一批,那当初那些人,不会凭空消失的。 就是陆廷一个个都杀干净了,也要寻个好由头才是。 还有其他的。 林湾越想心里就越激动,仿佛在她面前,已经有了一扇门,只要她细心一点,就能找到陆廷谋害苏府的证据。 从小几到茶盏再到书架。 林湾一遍遍看过,最后停在了墙壁上的那副画。 画下面有划痕,不是陈年的印子,而是新出来的。 林湾摸上画,皱了皱眉头。 这幅画是仕女图。 陆廷不爱丹青,可她钟爱,为此寻了不少的画作挂在书房里,闲来无事便会临摹。 而她最喜欢的,就是这副。 画的位置从来没有改变,可是她之前,也没有看见这上面有这么厉害的划痕。 等等…… 林湾回神,忙去旁边书架上挪动。 青花瓷,笔架,甚至是插花的瓶子,林湾都转了转。 终于,在转倒数第二个青花瓷器时,挂画的那一面墙上,多了一点动静。 林湾用了点力,扭开青花瓷器,墙壁跟着转动起来,露出了一条黑暗的甬道。 与此同时,凤鸾殿外动静也大了起来,不少人嚷着走水了。 林湾回头看了一眼,抓上书桌上的一本书,没有丝毫留恋的走进密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是我在做梦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从她被打中脚踝的那刻,林湾就隐约猜到了,陆廷为什么要让她救溪沙。 与其说让她救出溪沙,不如说,她只是陆子晋抛出的一条诱饵。 陆子晋用她去吸引陆廷林清乃至太后的视线,而后,他趁乱在皇宫里寻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一点也不疑惑那个宫女为什么把她带到凤鸾殿。 因为,这都是陆子晋的计谋。 甬道里黑暗无边,视线几乎看不清路。 林湾一路摸索着,听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一边判断着自己的位置。 陆廷之前从来没有在凤鸾殿批奏折,有这个想法,应该是她死了以后。 从墙上的划痕也可以看出来。 而且,密道里黑暗,摸起来还有水渍,应该是最近才打通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条通往凤鸾殿的书房,连通的,应该是……御书房。 林湾脚下停了一瞬,不过片刻,她又坚定的往前面走。 凤鸾殿的动静闹的大,更何况,她进凤鸾殿,几个打扫的宫女都看见了。 此刻若是回去,密道的事情一败露,陆廷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既然不能后退,那就大胆的往前面走。 反正,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林湾给自己鼓劲。 终于,前面出现了一点亮光,林湾微微眯眼,以适应那刺眼的光线。 然而,等她全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眼前的景象,不由退后了一步。 杂乱无章的地上扑满了被鲜血染红的稻草,尽头处,躺着一个女人。 她的手和脚都被铁链拴住,动弹不得半分,不仅如此,她的手腕上,肩胛骨,脚踝处,都钉满了铁钉。 鲜血一点点往外面流着,干涸后成了一片红色的印记。 没有任何的生气。 甚至于,若不是因为有油灯,林湾都不会发现,那里躺了一个女人。 林湾取了墙壁上的火把,一点点靠过去。 这个人肯定是贝陆廷抓进来的。 说不定,也是苏府灭门一事的知情者。 因为不敢惊动这个人,林湾只能一手举着火把,另外一只手轻轻的刨开女人的长发。 那张脸已经毁完了。 看不清任何东西,连五官都不能辨认。 林湾心里浮起一抹怪异的感觉,就要去探女人呼吸的那刻,手腕却被猛地抓住了。 一只眼睛平静无波的盯着她,就像一个黑色的深渊一样,希望拉她坠入地狱。 林湾却是一愣,而后,她眼里的杀意瞬间爆棚。 “溪沙!” 林湾话落的那刻,眼里的泪水也跟着一起落下。 少女白净的脸上泪滴滚滚,溪沙愣了一下。 浑身的痛让她反应迟缓了许多,直到她的名字完全被叫出来的那刻,她才反应过来。 喉咙里沙哑的厉害,她声音几乎破碎。 “你…认识我?” 说完,溪沙又警觉了起来,哪怕是只有一只眼里,其间的防备之意,也不少半分。 “你是谁?” “是我啊。” 林湾几度哽咽,她顾不上叙旧,一点点的去解开溪沙身上的绳索。 可即使是小心翼翼的动着,林湾还是听见了两声哀叫。 林湾拿袖摆擦了擦脸,看着溪沙的那刻,又蓄积起了无尽的泪水。 “是我错了,我该早点来带你回家的。” “不。”溪沙摇头,有些像自言自语一样的开口。 “娘娘在大理寺,怎么会是你呢,一定是我在做梦,做梦。” 溪沙闭上眼,嘴里轻轻喃着。 “是我在做梦。” “溪沙。”林湾低声叫着,手里却没停,解着溪沙身上的铁链。 不论如何,她都要把溪沙带出去。 铁链繁琐,林湾解了许久,才解完最后一根,而后,她扶着溪沙的肩膀道。 “你忍住,我把铁钉拔出来。” 铁钉是直接打进骨头里的,若是不拔出来止血,恐怕溪沙连皇宫都出不了,就会殒命在这里。 她必须要把铁钉拔出来。 溪沙没有说话,大约是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梦,甚至于面前的人,都会一场梦。 林湾握着铁钉的一端,咬牙往外拔着。 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铁钉都纹丝不动。 溪沙笑了声,慢慢的睁开眼道,“别白费力气了,拔不掉的。” 痛苦像抽丝一样,在四肢传开,溪沙哽咽了一声,痛苦的道:“娘娘在大理寺,救她。” “不。” 林湾摇头,她扶着溪沙的脸庞,一双杏眸看进了溪沙的眼底。 “你看看我,你好好看看我,我是苏幕遮,我是你的娘娘啊,你要活着,我一定能带你出去。” 很早的时候,她以为溪沙死了。 她不去想任何关于溪沙或者江南的事,直到,陆子晋让她来救溪沙。 她想过许多重逢的景象,却从没有想过,溪沙会变成如今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陆廷,欺人太甚了。 “你是假的。”溪沙摇头,头偏动一下,都牵扯着肩膀上的铁钉,她“嘶”了一声,笑容寡淡。 “若你是,那就给我一个痛快吧。” “不,不行。” 林湾摇头,说完,她急切的垂下头,固执的去拔着那根铁钉。 直到,匕首从袖间落下来。 她听见一声轻而淡的笑声。 “你听,他们来了。” 溪沙闭上眼,脸上的笑容没有褪去,却因为一张脸都是烂肉,反而生出了几分恐怖之意。 “他们来了,追上来就不会放过我的。” 林湾愣住了。 她听不见任何东西,可她也不敢否认溪沙的话, 若是陆廷去了凤鸾殿,从暗道追过来,是早晚的事。 “给我一个痛快吧。” 溪沙扬起了头。 身上的铁钉让她寸步难行,哪怕是再微小的一个动作,都会牵扯到全身的伤痛。 她声音在痛苦的折磨下,渐渐低了下来,只有一句轻声的喘息。 “求你了。” 林湾颤巍巍的拿起了匕首,刀锋在她手心划过一条血印。 这个匕首很锋利,她是知道的。 从那一天直接刺穿孙嬷嬷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 可是现在,她真的要用这把匕首,了结溪沙的性命吗? 林湾的手在颤抖,她的心也在不停的颤抖。 身后的动静大了起来,林湾知道,有人追上来了。 她闭眸,泪水从眼角滑落,匕首狠插了下去。 稻草上,匕首滋啦一声,尖锐又刺耳。 溪沙仰着头,笔直的朝后面倒去。 羽箭刺穿了她的胸口。 鲜血溅了林湾一身。 第一百三十八章:我要回去一趟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回头,看不清人影,却能听见喧嚣不绝的声音。 “就在前面!快抓住纵火的人!” 林湾起身,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继续往前走。 然而,没走两步,她就停下了。 樱桃站在角落里,慢条斯理的收起手里的弓箭,一边开口道:“南阳郡主,别来无恙。” “你。”林湾皱眉。 脑海里飞速回忆着在何处见过这个宫女,下一刻,她就想到了嘉明宫。 这个人,是林清身边的婢女。 “好巧啊,没想到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经能在一群杀手手里活下来,还能找到藏在凤鸾殿的暗道。” 樱桃唇角的笑有些残忍,“可是,就到此为止了。” 暗卫,杀手。 不正是前些天追杀她的人吗? 林湾心中一惊,下意识的道:“你不是大援的人,你是明国的探子。” “聪明,可是今天你出不去了。” 樱桃扔掉手里的弓箭,从腰抽出一把软剑,冷呵道,“去死吧。” 剑式凌厉而来,林湾避无可避,连连后退,脚上却踩到了铁链,哗啦一声,倒在了地上。 雪白的衣服被血侵湿,林湾手里的匕首早就落到了不知何处。 “还以为你多厉害,也不过如此,真想不到,他们是怎么失手的。” 樱桃挑眉,看着林湾狼狈的模样,脸上神情冷淡。 “既然左右都是一死,你何不让我死个明白,你们究竟有多少人,潜入了皇宫。” 林湾抬头,眼里的胆怯散去,多了一些勇敢。 苏府灭门后,陆廷肯定把皇宫上下的人都换的差不多了。 林清身边都能被安插探子,那陆廷身边,只会更多。 或者,景王府也有。 “好啊,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不仅皇宫,还有景王府,你的郡主府,都有我们的人。” 樱桃脸上嗜血,却多了一股崇尚之意。 “大援的江山,很快就会被蚕食干净的。” “你做梦。” 林湾话音大了一些。 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明显了,不论来的人是谁,都能保下她的命。 林湾想着,还想说些其他的话,来转移樱桃的视线,却不想,下一刻,被樱桃看了出来。 “南阳郡主,莫非你是在等着人来救你?” 林湾垂眸,脸上一片沉寂。 “哪怕是他们来了,我也能在他们救你之前,杀了你。” 樱桃提起手里的剑,略带施舍的开口,“去死吧。” 剑从头顶而来,饶是林湾心里素质极高,也别开头,拿手挡住了眼睛。 “叮!” 刀剑相碰的声音传来。 意料之中的痛楚并没有传来,林湾移开手,白色的身影在暗道里如同鬼魅一般的穿梭着。 宋义扶起林湾,退到了墙壁一侧,手里的长剑举着,防备着其他人。 待看清那一抹白色影子,林湾一愣:“王爷?” 宋义没有说话,高度警惕着四周的情况。 暗道里,交锋激烈。 樱桃看着面前如死神一样的男人,心知自己走不了,暗恨的看了一眼林湾,牙齿咬破嘴里的毒药,不过半秒,就倒在了地上。 陆子晋收了招式,听着越来越近的动静,朝宋义道,“把人带出去。” “等一下。” 林湾没动,她看着暗道里角落出的杂乱,声音忽而轻了下来。 “我可以自己走,麻烦宋大人把她带走吧。” 那是溪沙。 她不能把溪沙留在这里,哪怕只是一具尸体。 陆子晋眸色沉了沉,点头道:“好。” 有陆子晋开口,宋义没有半分犹豫。 两三步走过去,拔掉溪沙胸口的弓箭后,直接一个翻身,把人抗在自己肩上。 林湾这次放心的跟上陆子晋。 出口不远,连接着另外一座宫殿,和林湾料想的差不多,外面是御书房。 想来,陆子晋早早离开,也是有他自己打算的。 墙壁缓缓移动。 林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白色的衣服早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上面全是溪沙的血。 溪沙。 林湾垂眸,眼里是藏不住的痛苦神色。 陆子晋道,“先出宫。” 凤鸾殿的动静大,加上发现了暗道,陆廷肯定会搜查皇宫里每个角落。 林湾一身都是血,出去之后,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就是她。 “好。” 林湾收起眼里的痛苦,拿袖摆擦着脸上早已干透的泪水,下一刻,她脸上表情一凝。 袖间空空如也。 那把匕首不见了。 她好像是在要拔铁钉的时候,从袖子里拿出来过。 “怎么了?” “我要回去一趟。” 林湾没有过多的解释,趁着墙壁还不曾完全封死,直接钻了进去。 重新走回暗道里,林湾心乱如麻。 陆子晋的匕首不是谁都有的,上面的标识一查就能查出来。 若是被陆廷或者别人捡到了,怀疑不到她的头上,却会想到陆子晋。 她不能连累陆子晋。 那把匕首,一定要找到! “林湾!” 陆子晋看着面前完全封上的墙壁,冰冷的俊颜上第一次出现了不一样的神色。 “王爷,要不属下……”宋义心有犹豫。 陆子晋虽然是亲王,也是大援的摄政王。 但是私闯御书房,凤鸾殿两件事,就是先皇也挡不住流言蜚语。 加之陆廷如今有意收势,这么好的一个借口,肯定不会放过。 “按原计划行事,宫外会合。”陆子晋说完,回身转动着青花瓷瓶,在墙开的第一刻走进去。 宋义见状,没有多问,直接扛着人离开。 甬道和来时一般,漆黑阴暗,林湾快步往回走着。 索性一路都只听见脚步声,看不见半个人影。 直到走回关溪沙的地方,林湾才轻声松了口气,而后在地上找着匕首。 血色的稻草铺满一地,林湾来回摸索着,每一个角落都不曾遗忘。 陆子晋来时就看见林湾趴在地上,没有往日温厚和善的模样,也没有白衣时的整洁。 他皱眉道:“陆廷的人马上就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 听到陆子晋的声音,林湾呆滞了一瞬,而后想起昨天陆子晋说过的。 他保她。 陆子晋一向是说到做到的人。 思及此,林湾也等不及陆子晋解释,直接道,“王爷,你之前给我的匕首掉了。” “匕首是本王给的,与你无关,你何必回来。” 陆子晋眉头蹙起,突然有些看不懂林湾。 明明林湾小心谨慎,不管做什么都求自保安稳,今天却为了一个匕首,重新回到虎口。 是林湾故意的,还是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本王取下面具就是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陆子晋本来觉得自己足够了解林湾了。 可是在这一刻,他又觉得,他所认识的林湾,不过是林湾的表相,或者说,是林湾故意让他看到的。 林湾藏起来的那一部分,无论如何,他都窥探不了。 林湾没有觉察陆子晋的异常,一边找一边开口道:“若查出是王爷的,不管景王府的威名再甚,恐怕也压不住民心。” 林湾说完,翻过樱桃的尸体。 血在她手心里流淌,有一股湿漉漉的错觉。 脑海里,回忆铺天盖地而来。 血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流成了一片河。 林湾一顿,眼前明亮的景色瞬间成了一片黑暗。 她的双腿控制不住的发软,几乎要跌在地上。 林湾摇了摇头,试图把那些幽深的回忆藏的更深一点,没有注意到,樱桃落在地上的手动了动。 “本王要民心有何用?”陆子晋冷嗤。 虽是这样说,他脸上的神色到底缓和了下来,“找不到就算了。” “不能算了。” 林湾深吸一口气,压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欲望,就要搜樱桃身的时候,腹间,撕心裂肺的痛苦传来。 “王王爷……” 林湾的声音有些破碎,她垂下头,那把她找了许久的匕首,笔直的刺入她的小腹。 听见林湾的话,陆子晋转身,人影过来的那刻,长剑刺穿了樱桃的心脏。 樱桃狞笑了一声,瞪着双眼,看着暗道里的某一处,歪过了头。 林湾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的干干净净。 不等她把匕首拔出来,陆子晋已经扶住了林湾要倒下的身体。 “别动。” 陆子晋扶着林湾的肩膀,快速脱了自己的外衣。 “王爷。” 林湾眉头皱了起来,腹间的痛让她几次都要晕厥过去,可她依然强撑着。 “别说话。我把匕首拔出来,你忍着点。” 陆子晋神情冷漠,话里不容置喙。 说完,他右手握在匕首上,猛地用力,血飞溅出来,沾在他衣襟上,她浑然未觉,而是快速的拿过外衣,用力的按住伤口。 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林湾卧在陆子晋的怀里,都忍不住打哆嗦。 陆子晋把外衣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看不见血渗出来,才一把把林湾抱起来。 “半个时辰,坚持住。” 陆子晋没有想到樱桃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还能拿了他的匕首,在那里奄奄一息等着林湾回来。 是他失算了。 已经走完了那一处明亮的甬道,光在陆子晋的背后,林湾抬眸,看着陆子晋的下巴,忽然有些恍惚。 她好像就站在一扇门前。 陆子晋在她身后叫她,哪里是一片明亮。 可是,总有一股力量,在把她往深渊里拉。 她体会过这种痛苦,不止一次。 惊蛰那一夜,她被水儿用白绫勒住,便是这个样子。 醒来那刻,她在湖水里,冰冷刺骨,也是这种感觉。 她要死了吗? 可是她不能死。 她要活着,活着,她要给苏府上下几十口人报仇。 林湾痛苦的哽咽一声,泪水在眼边滑落。 抓陆子晋衣袖的手又握紧了。 她喃喃道:“皇叔。” 陆子晋疾行的步伐一顿。 他低下头,少女的唇瓣一张一合,还在说着其他的话。 可是,他听不见。 唯有那一声“皇叔”,像是鼓手击鼓一样,在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世界上,叫他皇叔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陆廷。 一个是苏幕遮。 可林湾…… 陆子晋还没有想明白,怀间,林湾的头已经垂了下去。 往日神采飞扬的眼睛,也缓缓合上了。 陆子晋皱眉,抱着林湾的手不住的用力,而后,他脚尖点地,加快了速度出去。 御书房里面依然空无一人,陆子晋没有耽搁,找了一件陆廷的便衣搭在林湾身上,确认林湾不会露出什么,才单手推开御书房的门。 大约是因为凤鸾殿起火,御书房外并没有当职的太监和宫女。 陆子晋步伐慢了下来,就像平时出入皇宫一样,不疾不徐。 宫道繁杂,陆子晋白衣走过,只有衣摆处有一片鲜红的血色。 一路都是畅通无阻,直到宫门。 “景王殿下。” 福协拦在宫门前,看着陆子晋怀里,浮尘一扬,开口道:“皇上下了口谕,因凤鸾殿起火,如今出入皇宫的,都要一一确认身份,才能放行。” “本王也需要让你们确认?”陆子晋冷笑。 听得陆子晋的话,福协头皮发麻,不过,他还是敬职敬业说:“王爷自然不需要,可是王爷怀里的人需要。” 陆子晋怀里抱了一个人。 虽然看不见样子,连衣服的颜色都看不见,但是从那个姿势及弧度来说,定然是一个人。 福协心里叫苦连天。 本来是该去凤鸾殿搜查的,然而他听说纵火之人就藏在凤鸾殿里,心有迟疑,便主动要求来宫门处。 可是谁曾想,来的人居然是陆子晋。 陆子晋也就算了,他怀里还有一个不明身份的人。 陆子晋垂眸,白色的面具下,他神情冷清,也多了几分讥讽。 “若是本王不呢?” “那……”福协顿住了。 没等他说完,在陆子晋身后,陆廷高声道。 “皇叔,搜查一事事关皇宫的安危,朕相信皇叔不是纵火之人,但该搜的,还是要搜,若是让有心之人怀疑皇叔就不好了。” 陆廷快步而来,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陆子晋的前面。 他转过身,看见陆廷怀里的那件衣服时,不由愣了一下。 那是他放在御书房的。 陆廷的瞳孔缩了缩,心剧烈的跳动起来,然他话中,却如开始一般,没有半分波动。 “此前苏府失火,上下忠烈无一生还,如今凤鸾殿亦起火,朕一定要查个明白,还请皇叔体谅。” 陆子晋没有说话,俊颜上,他神情冷淡若冰。 风从两个人中间吹过,便衣的衣摆被吹动,女子头发散落下来。 血滴沿着他的手背往下滑落。 一滴,又一滴。 陆廷的目光,从地上的血迹,看到了陆子晋的脸上。 “皇叔,不,不对,朕也无法确认你的身份,若是有心之人假扮皇叔,那朕的罪责难逃。” 陆子晋的面具,从来都不曾取下过,听闻那下面的一张脸,早已烂了,所以陆子晋才遮挡的这么严实。 今天,要么陆子晋就放下他怀里的人。 要么,就自证身份,用一张烂脸离开皇宫,接受百姓的害怕和讥笑。 陆廷说完,挥手道:“来人,拿下他。” “谁敢动?!” 陆子晋冷面冷语。 一句话,四周的御林军都停了下来。 陆廷的怀疑不无道理,可是天下谁敢打着陆子晋的名声出来骗人? 哪怕是面具可以带,但身高体量,说话的语气和风格,都是改变不了的。 一边是九五至尊陆廷,一边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陆子晋。 难为的,永远都是他们这些属下。 喝止住四周的御林军,陆子晋冰冷的眸子看向陆廷。 “本王取下面具就是。” 第一百四十章:本王来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马车就停在宫门。 看见陆子晋出来的那刻,宋义愣了一下,而后急忙掀开车帘让陆子晋坐上马车。 车夫吁了一声,驾马离开。 “王爷。” 宋义不敢多问,只看着陆子晋衣摆上的血迹。 有些已经干涸了,有些还是湿润的,是刚刚才滴上去的。 在皇宫里,应该没人能伤到陆子晋才是。 “让顾锦来景王府。”陆子晋合上眸,又吩咐道,“今天本王取下面具一事,宫里宫外都要打理好。” 闻言,宋义抬头,看了一眼陆子晋的俊颜,开口道:“诺。” “还有,林湾那边处理好了吗?” “跟太后打过招呼了,说郡主身体抱恙,先离席。” 宋义说完,顿了顿又道:“不过那个丫鬟那边,恐怕不好说。” “就说留宫里了。”陆子晋目光略寒。 马车远去,而宫门处的门,却迟迟未动。 宋南南挽着宋夫人的手,吃惊的问:“娘,那是景王吗?” 一袭白衣绝伦,怎么都不像传言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而且,那张脸…… 没有任何瑕疵,没有刀伤,也没有烂,连一点岁月的痕迹都不曾留下。 她还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子。 “嗯。” 宋夫人眼神微变,想起什么,开口道:“景王的长相是极好的,你没见过先皇,自然不清楚,后面京中流传景王是在战场上伤了脸,这才以面具遮丑,景王没有解释,流言这就出来了。” “啊?” “别管景王了,太后娘娘还等下呢。” 宋夫人收了话,把令牌递给侍卫确认。 “可是女儿还是好奇,景王如此俊美,怎么就戴上面具了?”宋南南不解,跟在宋夫人身后,皱起了眉头。 “大约是因为情。”宋夫人微叹。 景王陆子晋和奉淑皇宫苏幕遮,那是青梅竹马。 当时不少人都说,景王得胜归来,肯定会娶苏幕遮。 然而,苏幕遮先嫁入了王府。 陆子晋添了十里红妆,放言陆廷这一生,只能娶苏幕遮一人。 似乎就是苏幕遮大婚之后,陆子晋就戴上了面具,景王府,也多出了一树梨花。 旁人只猜陆子晋是在战场上伤了脸。 宋夫人却以为,若不是伤心,怎会愿意戴上面具,任凭流言四起。 看透的人从来都没有说透,只有一知半解的,才散播着自以为是的谣言。 “情?什么情?”宋南南追问。 宋夫人刚准备说话,瞥见远处明黄色的影子,当即拉着宋南南跪下道,“臣妾见过皇上。” 宋南南也反应了过来,跟着道:“臣女见过皇上。” “你们是宋太傅的家眷?” 陆廷眯了眯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心念一动。 “是。”宋夫人点头,“太后说近日无聊,便让臣妾进宫同她说说话,解解乏,因着先前是南阳郡主敬茶,故才来晚了点。” 陆廷点头,“起来吧。” 宋夫人拉着宋南南缓缓起身。 陆廷背身而立,开口道:“今天凤鸾殿失火,宫里正在搜查纵火之人,恐有些乱,福协,领宋夫人去太后宫里,莫迷了路。” “诺。”福协点头应下。 —— 景王府门开了不到一刻又合上。 乔管家匆匆迎出来,看着陆子晋浑身是血,慌得手都抖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王爷,你受伤了?” “不是我。” 陆子晋说完,直接问:“顾锦在哪?” 闻言,乔管家松了一口气,往旁边花厅走,不疾不徐道:“这边。” 只要不是陆子晋出事,那就没什么。 哪怕是泰山崩于前,他都能面不改色。 乔管家在前面引路,一边问:“王爷,怎么今天你把面具取下了。” 在乔管家记忆里,陆子晋的面具已经很久都没有取下了。 在府中如此,在外就更不必说了,因此,他才觉得奇怪。 还有陆子晋那一身的血…… “陆廷。”陆子晋语气冷淡,脚下步子却越来越快。 他能感觉到,林湾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冷。 “皇上?”乔管家一愣,“今天不是去品茶吗?怎么弄成了这样子?” “等会再说。” 陆子晋没耐心在一个个回答乔管家的话,直接迈开步子往花厅那边去。 宋义见状,挪了个软塌过来,心知陆子晋带回来的是林湾,还特意把房间门给关上了。 “宋将军,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顾锦见宋义合上门,心里略有些不安起来。 能进景王府的,都不是什么善茬,能让景王叫他来救人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更何况,如今还掩上了门,多少有些不清不楚,说不明白的。 “顾大夫,王爷叫你来,自然是救人的。” 宋义冷言冷语,说完又道:“今天你还是当你自己从未出现在景王府的好。” “可是……” 顾锦话音未落,房间门已经被踢开了。 陆子晋抱着人进来,直接往屏风后面走,出来那刻,又折回去,把林湾脸挡好。 “顾锦,里面的人务必要救活。” 他虽然也懂医术,却只是略知皮毛,不能同顾锦相比,而林湾的性命也耽搁不得。 “臣明白。” 顾锦没有多问,从屏风后面折过去,微愣了一下,有些为难。 “女子?” “本王的话,听不见是吗?” “臣……”顾锦蹙眉。 他是京城里医术最好的大夫,人称京城三公子。 可他有一个讲究,那就是不医女子。 当初替林湾把脉,是因为林湾是他挚友林启的妹妹。 可如今…… 顾锦犯难。 陆子晋沉眸,语气冷了起来,“顾锦,你若是耽搁一刻,害她没了性命,今天这景王府的门,你也不必出去了。” 顾锦额前划过一道冷汗,几乎是下意识开口道:“臣遵旨。” 性命和压力面前,顾锦也顾不上男女之防,直接抓着林湾的手腕把脉。 隔着一扇屏风,陆子晋语气终于缓和了一些。 “刀伤,半个时辰前,失血很多,已经昏迷了,血不知道有没有止住。” 陆子晋的话在耳侧,顾锦把完脉,心里已有了对策。 他起身,掀开衣袍从屏风后出来。 “王爷,臣需要一个人褪去这位小姐的衣裳上药。” 陆子晋没有说话,宋义有些迟疑,“这……” 在场的都是男人,而且,为了掩盖林湾受伤一事,不说郡主府,就是景王府都没有一个人知道林湾如今躺在景王府。 要是出去叫人,那不是就暴露了? 陆子晋顿了一下,思忖问:“平乐呢?” “平乐在郡主府。” 宋义说完,又补了一句,“叫过来,肯定是来不及的。” 林湾是和梦令一起进宫的,出来的时候,为了避免宫门处当值的人怀疑,他让平乐假扮了林湾。 而今“林湾”就好好的坐在郡主府,若是叫过来,那谁去假扮“林湾”,骗过郡主府的眼线? 他说后面那一句,也是为了提醒陆子晋,不能把平乐叫回来。 “王爷。”顾锦抱拳垂眸,“若不然,就让宋将军来吧。” 宋将军三个字一出,宋义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急忙道,“不行,我不行!” 陆子晋落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过了片刻,他开口道:“本王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解语花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从花厅出来,顾锦取下脸上的眼罩,抱拳同陆子晋道:“景王安心,今日之事,臣不会透露出去半个字。” 陆子晋点了点下巴,同宋义道:“宋义,送客。” 确认顾锦走了,陆子晋这才回到房间里,床上,少女脸色一片惨白,连唇瓣都是苍白的。 顾锦说,命虽然保住了,但是,伤的不轻。 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林湾的意志力。 陆子晋微微敛眉,心中有些烦躁。 第一次见林湾的时候,便是苏府失火那一夜,他一根羽箭射过去,不曾想被林湾避开了。 那时起,他就开始怀疑林湾动机不纯。 而林湾似乎也有意让他怀疑相府。 第二次,他搜查相府,孙嬷嬷死在林湾面前,林湾却面不改色,这一点,让他更加的怀疑。 后来无数次,他都在试探林湾,每每觉得林湾就是背后真凶的时候,他又发现林湾那么像苏幕遮。 于是,他开始认为林湾就是苏幕遮假扮的,可林湾一次次的表现,又让他觉得,林湾不是苏幕遮。 林湾身上,杀伐气息太重。 为此,他把郡主府的府邸设在了景王府的旁边,连着两次试探,直到昨日,让林湾救下溪沙。 说救人,其实就是他的算计,他想要声东击西,却不想林湾找到了一条和御书房相通的密道。 林湾真的是为了那把匕首回头的吗? 陆子晋神色晦暗。 门外传来敲门声,陆子晋收了眼里的深思,压好被子后,起身出去。 “王爷,人已经安葬了,就在城南的那颗枫树下面,按王爷的要求,立了无字碑。” “溪沙跟在皇后身边多年,只可惜,没能留下一命。” 陆子晋脸上神色沉寂,眼睫垂下,一点点遮住眸里的伤心。 从知道溪沙可能活着,再到准备在茶宴救人,中间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却不曾想,没有把溪沙救出来。 宋义微叹:“或许,溪沙那个样子,活下来才是最大的痛苦。” 想起在暗道里看见溪沙的那副模样,宋义真的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那一根根铁钉,不仅能废了溪沙的腿,还有她的手。 估计,哪怕是溪沙活着出来了,这一生难下地行走,估计也会寻短见。 陆子晋没有再说话,负手而立,郡主府,梨花压满了枝头。 陆子晋突然问:“你说那个密道,陆廷知道吗?” 查苏府一事到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一点。 苏府失火,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那一群人,灭了苏府满门,即使是在凤鸾殿当值的丫鬟都没有放过。 而那个弄暗道,折磨溪沙的人,或许就是一切背后的真凶。 宋义思忖片刻道:“属下以为,皇上应该不知道皇后娘娘的事。” “为何?” “皇后娘娘菀后,凤鸾殿的宫女都遣散了,一部分在景王府,还有一些不愿离开,可最后都离奇消失了,应该是被藏在了凤鸾殿下面。今天皇上的人从暗道进来了,却迟迟没有找到我们,只能说明,皇上并不知道这个暗道,而且……属下记得,那个樱桃,是祺贵妃身边的人。” 宋义一道猜度说完,又道:“属下只是推测,一切还要查证。” “不会是林清。” 陆子晋摇头,“林清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也没有这么精于算计。” “那……” “本王记得,当初是祺贵妃身边的水儿死了,相府这才又找了一个丫鬟送进宫里,查查是谁送的。” “王爷的意思,是直接从樱桃身上查?” 宋义凝眉。 “嗯。” “属下明白。” “去吧。” “诺。”宋义抱拳。 就要从花厅里移开,忽而见的北边天空泛起的火光,宋义愣了一下,急忙道:“王爷,起火了。” 陆子晋转身看过去,眼睛微微眯了一刻,又松开了。 “是镇府司。” 听到“镇府司”三个字,宋义开口道:“属下这就命人去救火。” “不必,若不让人一把火烧干净了,怎么会以为,本王元气大伤,没心思去查那些事情?” 陆子晋淡淡一笑。 宋义没有说其他的,只抱拳道:“属下明白了。” —— 天色渐沉。 宋南南和宋夫人也携手从宫门处离开,上了自己府上的马车。 陆廷看着宋南南的背影,唇角掀起了一个冷淡的弧度,朝福协道:“摆驾嘉明宫。” 福协会意,通禀了一声,俯身问道:“皇上,今个凤鸾殿起火一事,着实是蹊跷的很,明明烟子那么大,可起火的地方,只有一个小厨房,也不知道那纵火的人是怎么想的。” “你是在问朕吗?” 陆廷一个冷眼刀子甩过去,语气越发冷漠。 “火又不是朕放的,朕如何知道那放火之人是如何想的?!”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福协惶恐的跪下道,“皇上息怒,奴才不是有意猜度的。” “起来吧,莫耽误朕去嘉明宫。” 陆廷轻呵了一声。 若不是宫里的人都换了个遍,着实没有什么能人在他身边,他也不会留下福协这个蠢货。 想到这里,陆廷面上沉了下来。 嘉明宫不远,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林清正坐在秋千上,看着远处盛开的花。 她想起今天凤鸾殿起火,没由来的,又想到了那一夜。 苏府灭门。 她不知道为什么鬼迷心窍要杀了苏幕遮。 只是她想,苏幕遮活着,她就永远是一个贵妃。 可是,她把苏幕遮杀了,马上就被送去了皇陵,如今回来两日了,陆廷没有来看过她一次。 曾经她有多么得宠,如今就有多么难受。 贵妃又如何,没了皇上的宠爱,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女人。 不过,只是片刻,她脸上又挂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在这宫中,她唯一需要提防的女人都死了,她还要怕什么? “水儿,把琴拿过来。” 没有人应,林清回过神,才想起了,水儿已经死了差不多快两个月了。 她微叹,就要叫其他人去拿,却听得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 “爱妃想要弹琴?” 陆廷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林清一愣,急忙从秋千上下来,行礼道:“臣妾参加皇上。” “起来吧。”陆廷扶起林清,笑道:“爱妃好兴致。” “皇上都不来,臣妾哪有什么好兴致。”林清道。 陆骁的确有很久没有来了,苏府没有出事之前,他天天都会到嘉明宫,可自从苏幕遮死了以后,陆骁再也没有来过了。 而且,今天在御花园,也是对她格外的冷淡。 若是后宫其他女人回来了,只怕都会觉得,她祺贵妃失了圣宠。 甚至于,她今天也这样觉得,特别是在陆廷说她永不为后之时。 “遮儿才刚刚去了,你又才从皇陵回来,皇叔每日都盯着,朕怎么好来嘉明宫。” 陆廷拉过林清的手,声音渐渐温和:“今天朕说的话,你可莫要放在心上,什么不能为后,都是搪塞母后的,朕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若是你不能当上皇后,那朕的后宫,就只有一个祺贵妃。” 听得陆廷的话,林清心里一片感动,眼里满是泪光, “皇上。” 果然,谁都不能媲美她的位置,她才是陆廷唯一的解语花,哪怕是苏幕遮的也不行。 第一百四十二章:御前侍卫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望着林清眼里的泪光,陆廷不由冷笑。 果不其然,天下的傻女人太多了,特别是像林清这种的,一旦给一个甜枣,便能把之前的一切都忘了。 若是苏幕遮也是如此,那他怎么舍得…… 陆廷脸上浮起一抹厉色,不过片刻,又消散的干干净净。 他把衣袖挥了挥,故意露出手上的伤,若有所思道:“近日朝中事多,你回来之后,便一直没有来过嘉明宫,今天又出了这档子事……朕心里着实对不住你。” “皇上,臣妾哪里会在意这些?”林清惊讶,下一刻,她看见陆廷手上的伤,惊讶的问:“皇上你受伤了?” “无事。”陆廷摇头。 这是今天凤鸾殿起火时故意碰上的。 当时救火的人多,不知怎么碰上了暗道的开关,他只能欲盖弥彰,借自己受伤,让那些救火的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苏府出事后,为了永绝后患,皇宫内外的人都换了个遍,若是再换另外一群人,恐怕陆子晋会察觉皇宫的异常。 因为,那个暗道里,藏的不止机密,还有一个人。 “福协!你是怎么照顾皇上的?!”林清一拍桌子起身,眼中划过一抹怒色。 “好了,爱妃。”陆廷握住林清的手。 “只是一点小伤,过两日就行了。” “皇上的身体可是龙体,这怎么算一点小伤?” “想当年皇叔出征,回来时全是上下都是伤,甚至有一次负伤杀敌,和皇叔比,朕这点小伤算什么?”陆廷眼底蕴育着笑意。 “皇上是万金之躯,景王怎么能跟皇上比呢?”林清薄怒。 林清心知,整个大援,陆廷最爱比的一个人,就是景王陆子晋。 或许是陆廷年幼上位,是靠陆子晋震慑权臣,上位几年,他总是说要朝陆子晋看齐。 如今又说起这件事,总是为了不落面子。 “好了爱妃,朕好不容易有点时间来看你,你要跟朕置气是吗?” “哪里会,臣妾只是心疼皇上不爱惜身子。”林清拉过陆廷,朝内殿走去,福协自觉的退了出去。 “还是清儿最体贴朕。” 从爱妃到清儿,林清眼中一亮,问道:“皇上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陆廷看着林清,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林清很聪明,毕竟她有一个聪明的母亲,可是,他不喜欢聪明的人。 因为,聪明的人,都像苏幕遮一样,太乖巧,太懂事,也太容易……背叛他。 陆廷握了握拳,脸上笑意温柔:“还真的有件事。” “皇上有事就说,清儿会不留余力的帮助皇上。”林清魅惑的一笑。 她的机会来了,只要陆廷需要她,何愁哪一日,坐不上皇后之位。 “也不算事情,只是今日在宫门看见皇叔,朕才突然想起,皇叔常年征战,如今景王府一个女主人都没有……” 陆廷话说了一半,又道:“正有意许一门亲事,只是不知道谁家的小姐才配得上皇叔,特意来问问清儿。” “皇上这可算是问对人了。”林清笑了笑道:“如今京城中适龄的小姐不少,可都是庶出的,想来景皇叔也看不上,臣妾心里到有两个人选。” “哦?”陆骁扬眉,道:“清儿说说。” “这一个,就是臣妾那不成器的妹妹,一个嘛……”林清笑了笑,道:“就是宋太傅的嫡女宋南南。” 听到意料之中的名字,陆廷眼中笑意更深,问道:“清儿觉得这两个人,哪个更合适?” 林清对上陆骁的眼神,盈盈笑道:“若说合适,当然是臣妾的四妹妹,皇上也有意赐婚,可前两日金莲出了那档子事,若是嫁入景王府,恐辱没了景王,因此,臣妾觉得,这最合适的,当属宋家小姐。” 宋太傅是文人之流,位高权重,从来不参于派系争夺,哪怕是陆子晋得了宋府,也没什么用。 而且,今天白天她才得了消息,说太后约了宋夫人,晚上陆廷就来了,不是为了宋南南,那是为了谁? 林清微微笑了,她想的很周到。 “清儿说的,不无道理。”陆廷也弯唇笑了笑:“朕也正有此意。” 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宋南南比林金莲好控制。 这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帮他的人。 今天凤鸾殿起火一事,明眼人心里都清楚,肯定是陆子晋干的,只是碍于没有证据,不能多说什么。 陆子晋拿的衣服,也是他御书房的,那就说明,陆子晋肯定发现了暗道,一路从凤鸾殿去了御书房。 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了圣旨的事,而今苏府在司云手里,陆子晋想搜就搜。 若是被陆子晋找到了圣旨,联合太后夺权,那他的皇位,就保不住了。 他突然还有些想谢谢苏幕遮,若非苏幕遮聪明,自己留下圣旨,把钥匙给了他,恐怕苏府出事那一夜。陆子晋就已经踏平皇宫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陆子晋找到圣旨前,让宋南南嫁进景王府,毁掉圣旨,他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其实臣妾心里想的,还是金莲能嫁进王府,可……”林清微微一叹,转而又道,“不过宋南南看着也是一个好人家,想来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爱妃说的有道理。”陆廷点头。 “那改日臣妾就请宋小姐来嘉明宫做做,先替皇上问问,莫出了差错才是。” “这是最好,前两日赐婚匆匆忙忙,多有不周到之处,这次一定得合算好了。” “那臣妾这就休书一封给宋夫人,邀她明日进宫赏花。” 听得陆廷的话,林清心里更得意。 她看着虚空,仿佛能看到苏幕遮。 姐姐,你看到了吗?最懂皇上都人,是我。 “好,时辰也不早了,朕还有公务在身,改日再来陪清儿。” 陆廷摸了摸林清的脸,不等林清开口,直接叫福协。 林清不甘心的看着陆廷的背影,起身把陆廷送出嘉明宫。 回房间那刻,她停了一下问:“樱桃呢?怎么今个从御花园回来就没有见到?” “娘娘,奴婢也不清楚,可能是在宫里迷了路吧。” 樱桃是新来的,不知道宫里的路,三天两头都在迷路,最初还有人说道,后来得知樱桃是林清娘家的婢子,也就没人敢议论了。 如今更是见怪不怪。 “哦,给她留个灯。” 林清打了个哈切,却没忘记正事:“你今天替本宫研墨。” 从嘉明宫出去,一个带刀侍卫也停在了陆廷身边。 “皇上,暗道里……只是一个死人,看模样,好像是贵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婢女,樱桃。” “樱桃?” 陆廷回头一望,微眯了眼,杀意毕露:“你确定吗?” 许文杰抱拳,伏低了身子。 “臣确定。” “好啊,这林家的女儿,真是一个比一个出色。” 陆廷冷哼,而后拂袖道:“文杰,这几日盯紧林清。” “诺。”许文杰颔首。 陆廷在前面走着,福协和许文杰跟在后面。 福协小声道:“还没有祝贺许公子得了御前侍卫的职,如今常在皇上身边走动,日后要多关照咱家才是。” “公公客气了,若非公公提携,文杰哪有今日。” 许文杰抬头,看着陆廷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冷,话里却是更谦卑。 “公公日后,要多关照文杰才是。” 第一百四十三章:王爷但说无妨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太阳西斜,从窗外照进来,撒下一片落日的余晖。 林湾看着窗户,定定的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里不是凤鸾殿,也不是相府。 凤鸾殿没有这样的窗户,相府梨苑,没有这么好看的落日。 她微侧过头,小腹上火辣辣的痛,限制了她的大幅度运动。 若是猜的不错,肚子上的那一刀,一定捅的极深,只是……想起溪沙的模样,林湾又忽然觉得,那点痛,没什么了。 溪沙的模样,即使是现在,林湾都不忍去回忆。 她曾说过,要给溪沙找个好儿郎,让溪沙风风光光的出嫁。 没曾想,如今倒是溪沙跟着她一起受了难。 泪水悄无声息的划过眼侧,林湾别开头,任泪水肆意。 过了许久,直到心里的悲愤平复,林湾才轻伸出手,去擦脸上的泪水。 然而,手一动,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林湾忍不住“嘶”了一声。 听见床上的细微响动,陆子晋放下了手里的兵书,隔着一扇屏风问:“醒了?” 料想是陆子晋,林湾也没多少顾及。 “嗯。” 陆子晋言出必行,说了会保她平安,定然不会让她出事的。 一直守在这里,大概是为了问溪沙同她说了什么。 思及此,林湾顾不上痛,连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防止陆子晋突然过来。 果不其然,泪水刚刚擦干的下一刻,林湾听得陆子晋道:“在暗道,那个姑娘,和你说了什么?” 陆子晋本是准备去嘉明宫的,然而,手下一群人搜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搜到。 他准备去御书房一趟,却意外的发现了那条暗道。 只是,他去的太晚,那时候溪沙已经死了,只有林湾和另外一个人婢女。 宋义把溪沙带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断气了。 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溪沙是被谁关在暗道里的。 因为那个想杀林湾的人,是林清身边的婢女。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事,关溪沙的人,肯定和苏府失火一事有关。 意料之中的问题,林湾也是毫不迟疑的反问:“王爷想听什么?” 陆子晋敲着兵书,沉吟道:“有关苏府失火一事。” “她没说。” “那有关苏幕遮的呢?” “没有。” “那她说了什么?”陆子晋皱眉。 是溪沙太防备林湾,什么都没说,还是林湾故意藏着掖着,不告诉他? 林湾顿了一秒,开口道:“王爷,我想先问你一件事。” “什么?” “若是苏府一事,不是意外,你会替皇后娘娘报仇吗?” “会。”陆子晋没有迟疑。 “那若要你放弃你守护的大援呢?” 林湾说完,感觉自己的心都被这个问题提了起来。 她曾经无数次的想过,是否应该告诉陆子晋。 从心里来说,她并不想告诉陆子晋,哪怕是陆子晋知道后,会不留余力的帮她。 她不想陆子晋为这件事奔波。 可是今天,看见溪沙的那刻,看见溪沙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林湾突然有些怕了。 她一个人太弱小了。 如果没有人帮她,她极有可能什么都没做,就命丧黄泉。 可她要反的是皇帝,是大援的江山,而陆子晋,是大援的守护神。 大援的天下,是陆子晋打下来的。 所以,林湾也不确定,不确定陆子晋是否会成为她的盟友。 沉默并没有多久。 陆子晋道:“她要的,是大援安定。林湾,本王不管你图什么,陆家的皇位,你动不得。” “我明白了。” 林湾近乎苦笑,过了会,她低头道:“那个人告诉我,大理寺,或许有王爷想知道的答案。” 林湾说完,垂下眼睑问:“王爷,林湾可以回去了吗?” “不行。” “为什么?” “按时辰算,还不到你那个丫头伺候你歇息的时间,平乐还不能离开。” “我明白了。” 林湾最后一句话落下,屏风那边再也没了声响。 陆子晋微愣,放下兵书问:“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 林湾有些奇怪。 若是往日,林湾肯定是变着法的笑着同他周旋,可现在,林湾就像一个霜打的茄子一样…… 莫非是因为他刚刚说的话? “王爷既然给了答案,林湾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湾苍白的脸上绽出一份笑容,话音里却没有丝毫的暖意。 她扯过被褥,也不想问其他的,低声道:“臣女有自知之明。” 陆子晋思忖了片刻,揣摩不出林湾话里的意思,转了话题问:“那本王问你最后一个。” “王爷但说无妨。” “你到底是谁?” 问完这个,陆子晋起身,穿过屏风,去看塌上躺着的少女。 虽然有些不君子,但是,若不看着林湾的眼。 估计林湾又会说什么搪塞的话,来糊弄他。 这种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 因此,他也时常觉得无奈,不知道为什么,林湾就像一团雾,不管他怎么查,怎么探,都猜不出林湾的真实意图。 “好人。” 林湾抬头,看着陆子晋淡色的眼睛和那一面冷冷的面具。 “一个不会和景王为敌的人。” 林湾说完,语气清浅了起来,“王爷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臣女想休息一下。” 肚子上实在是太痛了,那个痛苦,林湾根本没办法不去注意。 比肚子上更痛的,是溪沙的模样。 那剥皮抽筋的恨,哪怕是再过百年,重来一次,她都不会忘记。 她要忍。 忍着一刀捅死陆廷和林清的心。 忍着杀进皇宫的冲动。 她要慢慢来,不疾不徐,以免再伤害到其他人。 看见林湾惨白的脸,和那一股倔强的神情,不知为何,陆子晋忽然觉得心里似乎有些松动。 同样的场景,历历在目。 那一年,苏幕遮找上他,请他入朝。 当时,他也问:“苏幕遮,你到底为谁而来?” 虽然苏幕遮口口声声说,摄政王是第一亲王,若是入朝,日后大援再无人敢动景王府。 但他心里清楚,就是不做这个摄政王,景王府的威名,也无人敢动。 苏幕遮也清楚这一点,可是,她还是来了。 也正是这样,陆子晋才问苏幕遮为谁而来。 苏幕遮的回答,和今日林湾的回答,相差无几。 “臣妾为大援黎民百姓而来,虽然臣妾如今是皇后,但臣妾永远都不是皇叔的敌人,也永远不会与景王府为敌。” 第一百四十四章:她要去大理寺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陆子晋愣了许久,都没有从林湾的那句话里回神。 直到林湾又确认的问了一遍,陆子晋才转身道,“宋义会安排你回郡主府的,桌上有药,每日两次。” “嗯。”林湾点头。 直到关门的声音传来,林湾才有心思去好好理清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过了一刻,林湾想起什么,猛地抬起了头。 溪沙说的最后一句是:“娘娘在大理寺,救她。” “她”还活着! 林湾眼里蹦出一抹光。 果不其然,那个梦不是假的,她猜想的也不错。 陆廷没有拿到圣旨,肯定不会杀了她。 若是林清杀了她,恐怕会引的陆廷大怒,而陆廷之所以没有生气,是因为……“她”根本没有死! 不仅如此,陆廷还借林清的手,玩了一个金蝉脱壳,因为,只有林清亲手杀了她,才能让林相府的人相信,“她”真的死了。 而陆廷,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圣旨的事按下。 和陆廷在一起多年,她竟不知道,有一天陆廷也有这么八面玲珑的心思。 把每一分人性,都算计的恰到好处。 林湾冷笑着,眼里多了几分坚定。 她要去大理寺。 而在这之前,她更先要做的,是取得沈鉴的信任。 相信那两封信,已经到了各自的手上,不出明日,相府定会来人。 她要做的,是先找好一个盟友。 她太弱了,若是没有人帮她,恐怕她连大理寺都进不去。 林湾想着,门外忽然传来几声敲门声,她顿了一下,收起眼里的思绪,开口道:“进。” “郡主。” 宋义端着食盒走进来,一边道:“厨房下人做了点心,属下端来,给郡主解解乏。” “放在那里吧。”林湾没有胃口吃东西。 “放凉了就不好吃了,郡主早些用餐,不过因为要保密,不能有丫头来伺候郡主,郡主只能自己吃一点。” 宋义说完,眼神闪了闪又道:“郡主若是有其他吩咐,叫一声宋义就行,属下在外面的树上。” “嗯?” 听得宋义的前半句话,林湾愣了刻,直到宋义要出去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愣愣的开口道:“等一下。” “郡主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我这衣服,是谁换的?” 她先前穿的,是流云锦,如今已经换成了普通婢女的衣服。 开始她还以为是景王府的婢女换的,因而没有多问,可宋义的那句话……意思好像是,如今知道她受伤的人只有陆子晋和宋义。 宋义连喂饭都不让婢女进来伺候,那她的衣服,定然也不是婢女换的。 “这个……”宋义脸上浮起一抹褐色,吞吞吐吐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林湾脸上也是一愣。 虽然她入宫后,穿衣洗漱都是宫女太监服侍……可宋义是男的啊。 她…… 林湾张了张嘴,想起自己如今这幅模样,话到嘴边,成了另外一句话。 “你先出去吧。” “是。”宋义抓着食盘,忙不迭的离开。 当夜,夜深人静的时候,宋义如约出现,扶着林湾回郡主府。 郡主府里,灯已经尽数熄了,林湾进去后,借着微弱的月光,方才看见床上躺着另外一个女子。 “这是平乐,今天白天,就是她穿着你的衣裳出宫的。” 宋义说完,平乐亦是睁开了眼。 宋义又道:“郡主,景王吩咐了,如今郡主受伤,行事多有不便,又不能让旁人知道,就让平乐跟着郡主,属下也好回镇府司当差。” 宋义要回镇府司,让平乐留在她身边,陆子晋的这个意思,当真是如他昨天所说那边,不再监视她了? 林湾琢磨不透,但是,想起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她低声道:“既然这样,烦请宋大人回去告诉景王,林湾谢过了。” “郡主客气了,属下分内之事。” 宋义说完,捡起旁边的剑,走出院子,两三下就越到了梨树上,几个来回,身影就消失在了郡主府。 平乐这才抬眸看着林湾,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小姐,你收下平乐了?” “嗯。” 林湾点头,而后静静道:“先前的事,便算了,你身契一事,本是我对不住你,你莫见怪才是。” 听得林湾的话,平乐急忙跪下道:“小姐,奴婢心里从未有怨恨之心。” 平乐心中清楚,林湾并没有想到林金莲会把她扣在相府,而后,相府几次说要把她还回来,林湾不收,也并不是因为林湾不重视她。 而是林湾想替她出一口气。 林湾虽然没有留她,却告诉了云以寒,她其实是景王府的婢女,云以寒不敢轻易动她,只能好吃好喝的供着她。 再者,林湾离去时,也曾再三的提醒过林启当日相救之事。 是以,林湾走后,她就被接到了竹院。 虽说不上什么好待遇,起码是没有受什么折磨和侮辱的。 “那便好。” 林湾点头,“下去歇息吧,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 “不累,奴婢先给小姐换药。” 平乐提起旁边的药盒,一边开口道:“药是顾公子开的,小姐每日按时换药,不出三日,定能恢复如初。” “三日吗?” 林湾微愣。 三日,还是太长了。 按林昌卫的秉性,不会让她在郡主府待这么久的。 而且,据说老夫人不日也要抵达京城,林昌卫肯定是谋划着在这之前接她入府。 而她还需要去一趟药房。 三日……太长了。 “对。”平乐以为林湾是不相信这么快就好了,忙解释道:“那匕首虽然捅的深,但王爷及时止血,加上顾公子妙手回春,三日已经不短了。” “不是,我是觉得,三天太长了。” 林湾垂眸,遮住眼里的深思。 平乐看着林湾,有些不解。 “若是按时使用,两日后……走路能否不让人觉察出异常?” 平乐思忖了片刻,开口道…“应该是可以的。” 话落,她皱眉问道:“不过小姐,你如此心急做什么?” 林湾抬头,看向平乐的眼睛,仿佛一个深深的漩涡一样,她问:“我可以信你吗?” “当然可以,奴婢如今不是镇府司的人,只听命于郡主,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平乐也决没有一个“不”字。” 平乐右手握成拳,抵在心口。 “镇府司人,一生效忠其主,如今小姐就是平乐的主子!” “好。” 林湾点头。 镇府司的规矩,她是清楚的,也更加清楚平乐的忠心。 因此,林湾没有犹豫,直接道:“我要林金莲身败名裂,而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同我去一个地方。” 平乐没有在意林湾话里说了什么,直接问:“哪里?” “长春堂,也就是前几日,我去的那个药房。” 第一百四十五章:郡主的意思是……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顾锦的药的确好用,第二天起床,林湾便觉得腹部的痛已经没了。 只有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哪怕是下床走路,也没有昨日撕心裂肺一样的痛。 见林湾起来了,平乐合上门,替林湾换药,一边换药一边道:“顾公子的药当真是好使。” “怎么说也是京城三公子之一,那三个人,哪个不是惊艳绝伦?” 林湾笑着反问。 伤口渐好,她脸上因溪沙身死一事的悲伤也散去不少。 林湾明白,她不能永远沉浸在痛苦之中。 她必须要强大,等她报了仇,她才有资格去期期艾艾。 因为,那些人都是为她而死的。 “小姐说的是,听说昨日,许家公子也去宫里当值了,据说是御前带刀侍卫,如今连着许府老爷,在朝中的地位,也稳固了不少。” 听得平乐的话,林湾一愣,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送画过去不过一日,而按平乐的意思,似乎是许文杰昨日才在宫里当值,平乐的消息……未免来的太快了些。 “奴婢自有奴婢的法子。”平乐把林湾衣服一层层理好,而后抬头道,“若是小姐想知道什么,不妨问奴婢。” 平乐没有遮拦之意。 林湾恍惚想起,论起情报收集,大约没有哪个地方,能比的过镇府司。 思及此,林湾了然的点头。 “我明白了。” 平乐没说什么,把衣服理好以后,她拿着药盒,放进床下的暗格。 平乐刚刚收完,门外也传来了梦令敲门的声音。 “小姐,三姨娘来了。” “我知道了。” “咦,小姐,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梦令疑惑。 听到门房过来说三姨娘来了的时候,梦令都还愣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三姨娘是妾,因此不常出相府大门,今天却来了郡主府。 第二个就是因为,三姨娘在府中颇得林昌卫的疼爱,向来都不喜欢和梨苑亲近,今天却来找林湾,着实有些奇怪。 “该来的总会来。”林湾淡淡说完,同平乐道,“你扶我。” “诺。”平乐低头应下,扶着林湾出去。 拉开门那刻,梦令看见平乐,不由又愣了一下。 “平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小姐不是让你……” 后面的话,梦令心有顾及,并没有说完。 那天林湾要平乐走的场景,她历历在目。 怎么几天不到,平乐又回来了? “是我叫她回来的。”林湾淡淡笑道。 她大病未愈,脸上没什么血色,唇上也是一片惨白,可她后背挺直,根本看不出来受过什么伤,只让人觉得身子弱而已。 林湾都这么说了,梦令也不敢再说其他的,当即笑道,“回来了就好,梦令还说郡主府只有梦令一个,没什么知心的,平乐来了就好了。” 梦令说完,亲昵的去拉平乐的手,笑容徐徐:“以后咱们两个好好伺候小姐。” “嗯。”平乐点头。 主仆三人朝客厅走去,林湾一路步子不疾不徐,梦令心知林湾的脾气,从来都是不急不躁的,并没有怀疑什么。 只是平乐看着林湾的气色,有些隐隐的担心。 怎么说昨天也是被捅了一刀,九死一生,得顾锦才捡回一条路,今天便又要下床,去操心其他的事情。 大援的其他女子,若是和林湾相比,恐怕连林湾的十分之一都不及。 平乐微叹。 客厅已经到了。 林湾进去就闻到一股香味,浓郁的玫瑰香。 她抬头看过去,三姨娘端坐在椅子上,依然是那一副妖娆多姿的模样,却又多了一些不同寻常的韵味。 见林湾来了,三姨娘起身。 “奴婢见过郡主。” 往日林湾只是相府的庶女,她见林湾不必行礼,如今林湾成了郡主,该有的礼数,自然是一个都不能少的。 “三姨娘客气了。” 林湾松开平乐,腹部隐约传来的痛让她的动作停了一瞬。 也仅仅只有一瞬。 林湾走过去,轻声道:“如今林湾离开相府,也只有三姨娘,不介意林湾的身份,来相府坐上一坐,这番心意,林湾记下了。” “七姑娘这是什么话,只要你姓林,就一直是相府的七小姐。” 三姨娘眼波流转,看了一眼客厅里伺候的丫头,笑吟吟道,“郡主,奴婢有两句体己话,这些丫头……” “都下去吧。” 林湾回头,吩咐了一句。 原本在客厅伺候的都依次退了出去,梦令和平乐落在最后,顺便带上了门。 确定人都走远了,三姨娘迫不及待的问:“郡主,你信上所写,可是真的?” 看见三姨娘急切的模样,林湾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挑了个最近的椅子坐下,慢悠悠的端起茶杯道:“三姨娘若是不信,怎么会亲自来这一趟?” “奴婢来这一趟,只是想确定一番。” 三姨娘在林湾旁边坐下,想起上一次她还是气定神闲的同林湾说话,如今却是这般模样,不由有些唏嘘。 “不过,若是七小姐给的东西是真的,那奴婢一定帮着七小姐,除去这个祸患,只是不知道……这东西是真是假?” 三姨娘掏出信纸,平铺在了桌面上。 “当然是真的。” 林湾没有垂眸去看,淡笑道:“我既能送去,自然能保证东西是真的。” “如此,奴婢便放心了。” 三姨娘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郡主想要怎么做?” “我想什么,三姨娘心里不清楚吗?” 林湾浅浅一笑。 “要四小姐和沈鉴幽会,而后被抓个正着?” 三姨娘虽一点点猜度着,丹凤眼却是微微眯起,露出了一点锋芒。 “你不必试探我。” 林湾浅笑,把三姨娘的心思看在眼里:“谋害三哥都没能把林金莲怎么着,若是如三姨娘所说,那恐怕还成全了一对鸳鸯。” 林湾浅笑,话里却是一片寒冷。 林金莲,她是杀不掉的,因为林金莲背后有着林家。 如今林金莲名声尽毁,若是嫁给沈鉴,估计真的是让林金莲如愿了,而沈家呢? 沈家自然不敢忤逆林昌卫,只能让沈鉴收了林金莲。 林金莲不算下嫁,背后又有林家撑腰,而夫家又不敢多加约束,指不定过的比在相府还要滋润。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三姨娘目光一闪,若有所思道:“郡主的意思是……” 第一百四十六章:圣旨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我没什么意思,只看三姨娘如何做,不过……这场好戏,我不想错过,也算顺水推舟送三姨娘一个人情,多在父亲枕边吹吹风。” 林湾冷嘲的勾了勾唇角。 相府定然是要回去的,她迟迟不回,只是想着如何把她回相府的好处最大化。 而且,也让林昌卫和云以寒以为,她是一个离开相府,什么也不会的弱女子。 至于好戏……看或不看,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三姨娘也是一个有心计的,若是不让三姨娘以为她好拿捏,恐怕以后三姨娘会日夜提防着她。 毕竟她要的,是整个相府都死! 这其中,也包括三姨娘。 换个角度想,三姨娘能为了自己,不惜去谋害嫡女,惦记着当家主母的位置,比云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三姨娘琢磨了一会儿,而后抿唇笑了,“郡主说的,奴婢懂了,那奴婢就乘郡主这个人情了。” 林湾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三姨娘起身,理了理衣摆,笑容妩媚,“过几日就是五姨娘的忌日,老爷准备去寺里上香祈福,顺便把二小姐带回来,郡主若是有意,过两日奴婢再来走这一趟。” “忌日。”林湾一愣。 “对啊。”三姨娘风情万种的笑着,“估计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吉祥也快来了,奴婢就不多留了,也不必相送,总要做做戏的。” “三姨娘请便。” 三姨娘说不送,林湾就当真没有起身。 只是在三姨娘转身那刻,林湾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也不知是不是她运气不好,每次受伤了,都有这么多人赶着来郡主府。 三姨娘一走,梦令和平乐就进来了。 见茶水都没动,梦令过去利落的收拾着,一边小心翼翼的问:“小姐,三姨娘来说什么?是让小姐回府吗?” “嗯。”林湾点头。 平乐弯身小心翼翼的扶着林湾起身,见林湾神色无异,这才放下心来。 “那小姐怎么说的?” “不回。” 林湾说完,往外走的步子一顿,回头道:“改日若是吉祥来了,就说我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打发了就是。” “可是……”梦令嘟囔着,见林湾没有犹豫,直接转身,她想说的话憋在嘴里,只能不甘的咽回去。 郡主府再大再好,终归不是她的家。 她还是想回梨苑。 回到那个她长大的院子。 只是,看林湾的模样,似乎是真的没准备回去。 梦令放下茶杯,心事重重。 —— 镇府司,灯火通明 陆子晋一路从甬道走过,听着两边不停的哀鸣和怒骂,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在战场厮杀多年,陆子晋比谁都清楚,一将功成万骨枯。 摄政王的威名是用无数人的性命换来的,对于血腥和杀戮,他见怪不怪。 只是,他和那些杀红了眼的魔头还是有区别的。 他心里有一份良知。 “王爷。” “王爷。” 陆子晋走进来,在囚笼最前面的司云和宋义纷纷转过了身。 “这边。”陆子晋往旁边看了一眼。 “是。” 石桌上只有一壶冷掉的茶水,然三个人都是刀尖舔血走过来的,没有一个人介意这是一口热茶还是冷茶。 “宋义,你来说。” “是。” 宋义应下,而后铺开手里的地图。 “这是皇宫的地图?”司云有些诧异。 每个地方的地图,哪怕是设计图,草稿,都是严格存放在御书房的,不仅上了锁,还有层层侍卫把手。 陆子晋虽是摄政王,朝野上下无不恐惧忌惮。 可陆子晋也有忌惮的,那就是礼数。 克己复礼。 就是对陆子晋最好的形容。 他是大援最忠诚的臣子,若非是守着“礼数”,这天下,哪轮得到陆廷来坐? 因此,司云才觉得惊讶。 陆子晋这样的人,居然会潜进御书房,去找皇宫的地图。 “没错,昨日凤鸾殿起火,属下同王爷去了嘉明宫,又折去了御书房,在找东西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这个地图,和一个暗道。” 宋义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向了御书房。 司云皱眉,“明国似乎没有在皇宫修建暗道的说法。” 大援的皇朝上京,其实是明国以前的都城,就是皇宫,也是明国皇帝坐过的皇宫。 当面大援军队攻打明国,数日都不能破城,有心之心想找暗道进城,却发现不论是城墙,还是护城河下的排水道,都异常坚固。 简直就是一座铁打的城池。 别说暗道,就是连一条小道都没有。 “你说的不错,暗道是最近修建的,还没有彻底竣工,墙面上还有潮湿的水渍。” 陆子晋点头,算是附和了司云的话。 “我和宋义下暗道看过,这个暗道,连接了凤鸾殿御书房嘉明宫等大大小小的宫殿,出口不计其数。” “王爷的意思,是很难推断这个暗道,是皇上派人打的?还是那背后之人打的?” 司云蹙眉。 “说的不错。” 陆子晋点头:“今天把你叫过来,就是因为我记得,苏府似乎也有一条暗道。” “苏府的暗道,已经是修建了许久的,和皇宫肯定没有任何关联。”司云说完,忽然一愣:“等等,王爷你的意思是……苏府失火一事,并非这么简单?” 陆廷和苏幕遮回苏府赴宴本就疑惑重重,而那一夜去守苏府的侍卫也全都离奇失踪。 那一夜的火烧的如此之大,陆廷却毫发无伤,不像是为了杀人而放火,到像是…… “是为了掩盖什么东西!” 司云说完,蹭的一下起身,“我记得那一次,她曾修书送到苏府,让我去宫中赴宴,说有东西交与我,然而我并没有进宫,莫非,就是那个东西?” “镇府司查到的东西是,陆廷在找一个东西,而另外一群人,一直在追杀林湾。”陆子晋沉吟,“要么杀林湾是为了那件东西,要么就是为了灭口,可我现在比较怀疑的是……有一伙人,是为了找东西,有另外一群人,是为了掩盖真相。” “可那东西是什么?”司云不解。 若是危险的,苏幕遮肯定不会放在身上。 比起一场无缘无故的大火,司云更加愿意相信,是有人有所图谋,这才下的杀手。 “普天之下,能让人想杀一朝皇后的,除了那个,还有什么?” 陆子晋冷笑,“若不是他急不可耐的想要赐婚,我也不会想到那个东西。” “圣旨?” 这一次,惊讶到的人是宋义。 “等等吧,司雨已经在路上了,若真是圣旨,太子抵京,他不会按兵不动的。若不是圣旨,只要查清韦相之事,林昌卫也定难逃干系,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查出杀林湾的背后之人。” 陆子晋抬着手里的茶杯,茶水撒在地上,溅起一阵灰尘。 “司云这就去办。” 司云俯身抱拳。 第一百四十七章:回府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猜的不错,吉祥第二天又来了一趟,梦令按着原话和吉祥说了以后,吉祥就走了。 紧跟着第三日,三姨娘便来了,一番劝说好,林湾终于点头,同意回相府和林昌卫云以寒一同去寺庙上香。 三姨娘欢天喜地的回了相府院子,当晚林昌卫就睡在了三姨娘的院子。 这些,林湾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她的身体快好了。 这便是意味着,她可以行动了。 趁着三姨娘走了,林湾吩咐平乐备一辆马车,便拿着帷幔出门,直奔长春堂。 梦令没有跟着,虽然心里不快,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长春堂和平时一样,来看病抓药的百姓来来往往,林湾在人群里,直奔后院而去。 她叫许文杰把人安置在这里,想来人应该还没有走。 林湾在心里措辞一番后,推开了阁楼的木门。 里面的人闻声而动,刀刃还不曾到林湾脖子前面,便有另外一把匕首挡在了林湾身前。 平乐单手握着匕首,冷漠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你想干什么?” “平乐,把匕首放下,他不会伤我的。” 林湾轻轻推了推平乐。 平乐没有动。 见状,男人率先放下了刀,坐在床榻上,掀起衣角,细细的擦拭着。 “你去外面守着吧。”林湾笑容温和。 平乐俯身,“诺。” 阁楼的木门被关上,林湾慢慢走到那个男人面前,垂眸道:“按理说,如今你伤势以好,我该放你离开,只是,如今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恐有性命之忧,若你愿意就点头,若是不愿意,那就摇头,我明日便安排你离开上京。” 男人抬头,看着林湾,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 过了会,他努嘴,指着桌子旁边的椅子。 林湾挑眉,猜度了一下,问道:“你是想让坐下来和你说?说帮我做什么事。” 男人点头。 林湾心中一喜。 她只是想过这个是可能不会拒绝她,毕竟是刀尖舔血的人,不会害怕这些危险,可到底,这是一个她没有接触的人。 如今见人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林湾的心已然放下了一半。 “过几日,我要去大理寺找一个人,但是我不会武功,可能需要你帮我潜进去。” 林湾说完,又开口道:“大理寺守卫严密,我不能保证两个人都活着,你有拒绝的权利。” 大理寺是三司之一,少卿也是陆廷的肱骨之臣。 从陆廷敢把“她”放在大理寺,林湾就猜出来了。 她要去把“林湾”救出来,只有这样,她才能知道,那一夜,相府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又是谁……让陆廷动了这份心思。 不知为何,林湾心里有一种直觉,这一次去大理寺,一定收获颇丰。 可是……她需要有人带她潜进去。 林湾看向那个男人,男人几乎是没有迟疑的点头。 林湾如释重负的笑了,掀唇道,“你同意便是最好不过的,今日我要回相府,明天我会安排你去郡主府,便是你的新身份,日后不必躲躲藏藏。” 林湾一番话说完,男人抿唇微微笑了。 见状,林湾这才安心的离开。 从长春堂回去,平乐见林湾满脸喜色,不由问道:“小姐可是事情办好了,这么开心?” “嗯。”林湾点头。 说完,她倚着车壁,开口问道:“平乐,以你的身手,若是潜进将军府府,会被人发现吗?” “小姐说的是苏府?”平乐扬眉。 曾经的苏府,如今的将军府。 “对。”林湾点头。 平乐垂眸,想了一番道:“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好。”林湾点头,眼里的深思渐渐散去,只留下了一点冷淡。 —— 再一次回相府,和前一次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林湾的轿子还不曾落下,就听见外面关切的声音。 “七儿回来了,这一路舟车劳顿,可还受的住?” 隔着一扇车帘,林湾强忍住心里的恶心,冷淡的道:“还行。” “那要赶快进府好好休息才是,莫累到了。” 云以寒的话一声比一声温柔,然她眼里却算是讥讽。 她让吉祥去请,林湾连人都没见,三姨娘去了,就自己坐着轿子回来了,这不是打她的脸是什么? 若非是要做做面子,她是一点也不想看见林湾。 “娘亲客气了。” 轿子已经到了,车夫压低轿子,平乐扶着林湾出来,看见丞相府三个大字,亦是心有感慨。 除了林昌卫,相府其他人基本上都到了。 林启第一个开口道:“七妹妹,许久不见。” 林湾回了一个笑容,再去看林金莲,林金莲已经抱着手,眼睛恨不得看到天上去了。 她回来,最不高兴的,当属林金莲就了。 只不过,如今风水轮流转,看不起人的,高人一等的,是她。 “三哥。”林湾颔首,也没有叫林金莲,直接问云以寒道,“娘亲,从郡主府过来,一路都是马车,我想先去梨苑歇息一会儿。” “好啊,这一路累到了。” 云以寒假笑着,心里却是把林湾骂了许久。 远? 从郡主府过来,不过一炷香的路程。 更何况是坐着轿子回来的。 林湾说自己累到了,其实想说的是,自己如今身份尊贵,受不起折腾。 她若是听不出来,白瞎她做了这几年的相府女主人。 然而,心里再气,云以寒脸上还是一副和煦的笑容,把端庄大方扮演到了极致。 “嗯。”林湾点头。 一群人把林湾迎进去,还是梨苑,然而这一次,梨苑的东西却比先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平乐看着外面的梨树,托腮坐着道:“没想到,这梨树真的能结果子,只是如今太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 “大约得秋天吧。” 梦令端着盆从平乐面前走过,自从回到梨苑,梦令脸上藏不住的,都是笑容。 “那还早。” 平乐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声。 林湾从房间里走出来,刚想说话,却见一小厮急匆匆走过来,低声道:“七小姐,老夫人回来了,老爷请你去大门处等着。” “老夫人……” 梦令端着盆子的手一松,木盆掉在地上,发出一阵巨响,她不可置信的重复:“老夫人真的回来了?” 小厮见状,又重复道:“是的,已经进城了,大约还有一炷香的时间,还请小姐收拾片刻,去前院等着。” “好。” 林湾点头,说完,她转身,朝一直没有说话的宋嬷嬷道:“我先前绣了一个荷包,是给祖母的,嬷嬷可知如今放在了何处?” “这……”宋嬷嬷脸上略显迟疑,过了许久才道:“小姐,不是老奴贪了,而是那个荷包,从小姐走后,就一直没有找到。” 宋嬷嬷说完,忍不住看了一眼林湾的脸色,又小声道,“奴婢不知道荷包去了何处,其他东西都是齐全的,唯独这荷包……” 林湾垂眸,眼里只剩下了冷淡。 过了许久,她开口道:“既然这样,梦令,挑件其他的东西带上。” 老夫人回来,不管林昌卫有没有派人来请,她都是要出去迎的。 毕竟,如梦令所说,对“林湾”最好的,只有老夫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把林湘抓起来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因为林老夫人回来,林金莲林湘,林昌卫和云以寒早就在相府门口等着了。 一家老少,整整齐齐的都出来了。 林金莲路过林湾的时候,还特意撞了一下林湾,而后是一个警告的眼神。 林湘只是低下了头,看着林湾似乎看见洪水猛兽一般,急忙跟在了林金莲身侧。 林湾微微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所有人都在等着,只是,等了半个时辰之后,林昌卫脸上神色都变了变。 明明说的片刻就到,如今一大家子在正门口等了半个时辰了,别说人影,马车都没见到。 林昌卫心烦意乱。 林夫人脸上也微微变了一些,不过,她还是得体的笑着,等着老夫人来。 三姨娘脸上依旧笑着,但是看见林夫人,掩唇道:“夫人,你要是吹不的风,还是赶紧回空琴院吧,想必前几日照顾三少爷也累了,倒不如休息休息。” 林夫人看了一眼三姨娘,不甘示弱…“老夫人回来,作为儿媳妇的,依然是要迎接的。” 林夫人特意加重了儿媳妇三个字。 三姨娘脸上笑容僵了僵,转身和四姨娘小声叙话去了。 众人还在小声道着,终于,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小厮跑回来,道:“老爷夫人,老夫人到了。” 听到禀告,就连懒洋洋没什么精神的林金莲都正了起身。 林夫人扬起一抹笑,只是,吉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之后,林夫人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了下来。 林湾还在想着吉祥说了什么,马车已经在相府面前停下了。 下一刻,林湾好像知道,吉祥说了什么,让林夫人脸色大变。 马车上,先下来的是一个妇人,模样生的不算好,还有些黑,穿着大红的衣裳,粗粗的腰肢上系了一根白色腰带。 原本眼里还带着笑的三姨娘,看见那个女人,默默的收回了目光。 上京城中的女子,基本都生的好看,就算是下人,模样也还是看的过去的。 可是那个女人,生的的确不漂亮,又穿了大红的衣裳,看起来皮肤更差。 三姨娘瞥了一眼林夫人,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老夫人带了一个女人回来,不用想就知道,那是给林昌卫的。 如此,也算是能折腾折腾林夫人了。 林夫人早就知道了,原本还提心吊胆,看见那女人的样子,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女人下马车不久,伸手扶着另外一个人下车。 林昌卫带着一群人,下了几层台阶迎过去,林湾跟在了最后。 林老夫人已经六十好几了,整个人老态龙钟,穿着掐金的红色长衣,一举一动,都异常缓慢。 林湾眼睛眯了眯,林老夫人离开京城是几年前,那是她也只是一个少女,根本不知林老夫人为何离开,也不知道林老夫人性格如何。 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林老夫人来自乡下。 林湾心里有了一番较量。 林夫人看见老夫人下了马车,挥了挥手,吉祥点头,过去搭手。 吉祥还没近身,那个红衣女人一把推开吉祥,斥道:“你一个下人,凭什么来扶我姨娘?” 吉祥脸上划过一抹赫色,倒是没多言,回到了林夫人身侧。 林昌卫看了林夫人一眼,他心里明白,林夫人这是示好。 林昌卫上前一步,问道:“娘亲,这位小姐是?” 见自己儿子来了,老夫人脸上总算和蔼了一些,她摸着旁边女子的手,道:“这是你舅家的小女儿。” “舅舅?” 林昌卫头又突突的痛了起来,早年间,他家并不富裕,是老夫人一个人当爹一个人当娘把他送来京城。 后来他官职越来越大,心疼他母亲还在老家,便接了回来。 老夫人一心想炫耀儿子,恨不得一路走一路唱,从那之后,来投靠林家的便越来越多。 开始林昌卫还能应付,后面直接有人让他在京城物色官职,他一口回绝,因此招了更多骂。 从此之后,林昌卫对那群老乡亲避而远之,任凭他们怎么骂,再也没有回去过一次。 而今突然来了一个舅舅家的女儿。 林昌卫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这是做什么。 “是啊。”老夫人笑道:“你舅舅那年,还借了我二两银子呢。如今他想让艳儿来京城见见世面,我也就一口答应了。” 见见世面? 林夫人恨不得把手里的绣帕给撕碎。 老夫人说毕,彭艳脸上突然浮起一抹爆红,她侧了侧身,娇气道:“艳儿见过表哥。” 林昌卫僵着脸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艳儿,二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表哥的媳妇,那是三姨娘,四姨娘。”老夫人凭着记忆点着。 只是到了林金莲,林湘一行人的时候,她顿住了。 她离开相府也有几年了,那些黄毛丫头全都长变了,她也不认识了。 见此,林夫人微微颔首,道:“这是府里四小姐,林金莲,五少爷,林琅,六小姐林湘。” 说完,林夫人顿了顿,最后看向林湾,道:“七小姐,林湾。” “湾儿?”老夫人一惊,浑浊的眼里露出一抹亮光,“来让祖母好好瞧瞧咱们的南阳郡主,可体贴的不得了啊。” 彭艳听闻南阳郡主四个字,也附和道,“七小姐如今这般好,不都是姨娘教得好,若不是姨娘把七姑娘带大,怎么会有南阳郡主。” 彭艳一席话说下来,云以寒都觉得有些害臊。 老夫人一手带大? 老夫人从心里,就没瞧得起林湾! “姑姑说得对,都是祖母教导有方。”林湾含蓄的应下。微微歪身道:“这是湾儿特意给祖母挑的礼物,希望祖母喜欢。” “喜欢!” 老夫人一看过去,那金灿灿的外边就让她欣喜若狂,只是顾及着礼数,才不至于失礼。 老夫人道,“都是一家人,送什么送?” 话虽如此,老夫人却是朝彭艳道,“艳儿,好好收起来,莫辜负了湾儿的一片好意。” 林昌卫脸上一片褐色。想说什么,又忽然想起林湾也是相府的,于是把话咽下了。 林湾送完,林金莲也不甘示弱,当即让丫头捧了一副绣做出来,开口道:“祖母,金莲给你绣了一副长命百岁,祝祖母越过越年轻,常年百岁。” 比起林湾的东西,林金莲的更加廉价,然老夫人想起林金莲说的长命百岁,心里又开心了起来,夸赞道:“还是金莲最孝顺。” “谢谢祖母。”林金莲笑了一声,不甘示弱的看着林湾。 林湾林金莲都给了,林湘看了一眼,捧着东西道,“祖母,湘儿也有东西送给祖母。” “哦?”老夫人看着木匣子,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孙女最近得了一块布料,做了和荷包,这料子可不简单,在阳光下,就像流云一样,漂亮极了,湘儿敢说整个上京,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布料。” 听到林湘的话,林湾皱起了眉头。 老夫人却是有些欣喜,“当真这么好看?” “祖母看看就知道了。”林湘把荷包拿出来,递给老夫人,语气谦卑,“祖母你瞧瞧。” “哟,当真是好看的紧。” 老夫人看了两眼,爱不释手,心里满意极了。 见状,林湘勾唇一笑,心中甚是得意。 然而,下一刻,林湾冷淡的开口。 “我一直在找,到底是谁拿走了这个荷包,不曾想,居然是六姐姐!” 林湾话落,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平乐梦令,把林湘给本郡主抓起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你又要做什么?!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你又要做什么?!” 林昌卫皱眉,第一个开口,话里还有些愤怒。 林湾一回府,就摆了个大架子,如今竟还要抓人,当真是好威风! 林昌卫冷哼。 “湾儿,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动起手来了?”云以寒也是一脸的疑惑。 “七妹妹,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了?”林启也跟着开口。 林湾微微一笑,目光渐冷,只回答了林昌卫的问题。 “父亲问我做什么,难道不该问林湘吗?”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你为什么要污蔑我?”林湘眼睛红了,一边往老夫人那边凑,一边开口道:“今天是祖母回府的日子,你若是想逞郡主府威风,也该换个日子才是。” “你说本郡主扯威风?”林湾蓦然笑了,笑音里全是讽刺。 “若是本郡主扯威风,早就叫郡主府的人把相府给围了,如今只抓你一个,怎么……六姐姐是想把整个相府都拖下水?” 林湾的反问,林昌卫听在心里越发觉得不悦,当即沉声呵斥。 “林湾!你还想抓你的亲姐姐?怎么,当上郡主,就把我们这些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你爹说的不错,咱们家虽然没出过郡主,可也轮不到你在这里放肆!” 老夫人亦是生气了。 “好啊。” 林湾点头,笑容依旧,这一次,她的话却是直接对准了林湘。 “林湘,我问你,这荷包是你的吗?” 林湘抓紧了手里的荷包,挣扎许久后,开口道:“当然是!” “那料子也是你的?” 林湾再次询问。 对上林湾的目光,林湘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夫人,想着老夫人之前的爱不释手,咬牙道:“当然是!” “那就好办了。”林湾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平乐,把林湘拿下,让郡主府的人,把相府围住,皇上没来之前,一只鸟都不准飞出去。” 平乐俯身说了一句诺,下一刻,一个黑衣人探身出来,不过两三息,就制服了林湘。 不仅如此,林湾话落不过几秒,相府外面,一群侍卫握着剑走过来,竟是真的把相府围住了。 林昌卫见状,气的差点没一个白眼翻过去倒在地上,他指着林湾道:“不孝女!老夫就不该让你回来!” “老爷莫气,七姑娘总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做的,不妨先问问原因?” 三姨娘深知林湾的秉性,当即安抚着林昌卫。 云以寒虽不想附和三姨娘,此刻也不得不开口道:“是啊,总要先问过再说的?” “问什么问?如今她翅膀硬了,连相府都敢围了,连她姐姐都敢抓了,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林昌卫气的快吐血。 只有林湘一个人,被人抓着,涕泪横流的说“放开我”。 “不敢?父亲,早在花会上我便说了,父亲冷漠,当日逐我出府,我本说再也不回来,可父亲三两次派人来请,我便回来了,如今父亲又说我是个白眼狼,怎么,父亲还要像先前一样冷漠吗?” 林湾冷笑。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林昌卫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别的任何人。 有这样的父亲,真的是一种悲哀。 “你什么意思?”林昌卫反问。 林湾却不想再和林昌卫说话了,转身道:“林相府林湘,私藏流云锦,本郡主怀疑林湘有叛国通敌之嫌,遂将人拿下,亲自压往大理寺待审。” 林湾一番话说完,脸上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在大理寺未出结果之前,相府一众人等,一律不得出府。” 林湾说完,侧身同林昌卫道:“父亲,郡主府的侍卫都是宫中抽调的御林军和镇府司的暗卫,还请父亲多加忍耐,至于上朝,我会让人帮你告假的。” 林湾说完,脸上笑容渐失,也不管林昌卫如何想,直接朝那一群侍卫道。 “去大理寺。” 最初见到那个荷包的时候,林湾就知道,那是她丢的那一个。 她本来是想借着这个荷包去惩戒一下林湘,然而,转念一想,她想到了流云锦的另外一个作用。 流云锦价格昂贵,大援都只有两匹。 一匹在皇宫,一匹被景王送给了她。 若是还出现了其他的流云锦,肯定和明国那边,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林湘一口咬定说是她的,林湾就方便借此,给林湘安上一个叛国通敌的名声。 如此……她正好带着林湘去一趟大理寺。 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什,什么?”云以寒第一个反应过来,抢过林湘手里的荷包,对着阳光看了一眼,下一刻,她一个巴掌就打在了林湘的脸上。 “说,这个荷包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老夫人看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只看着林湘红肿的脸颊,有些不悦道:“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打人做什么?!” 这个荷包她喜欢的不得了,因此,对林湘的好感也多了不少。 如今林湘挨了一巴掌,她肯定是要过问的。 “祖母还没看明白吗?”林湾心里冷笑,淡淡解释道:“这个荷包,用的料子是流云锦,流云锦是明国皇室的宫廷用布,在大援,流云锦只有两匹,一匹在皇宫,一匹在景王府,林湘这个荷包,若不是旁人的料子,难不成还是她和景王私相授受,景王相赠?” “这……”老夫人听懂了,而后又想到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当即怒斥道:“好啊!你真是长大了,这等事情都敢做。” “当然不止,今天林湘把这荷包给了祖母,祖母若是带出去,被有心之人认出来,恐怕当场就送镇府司去了,林湘……居心叵测啊。” 林湾笑容灿烂,声音不疾不徐。 老夫人的脸色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林湘被云以寒的那一巴掌打懵了,反应过来后急忙道:“没,没有!祖母,湘儿没有那个意思,这个荷包也不是我的,是林湾的,就是她的,她想陷害我!” 事到如今,林湘也不敢去说那个荷包是自己得了。 叛国通敌的罪名,她担不起! “胡说,你口口声声说荷包是你的,我也再三问过,料子也是你的,你还有什么想狡辩的?!” 林湾说完,看着林昌卫,遗憾道,“父亲,我也想只抓林湘一个人,可如今话都敞开了,恐怕相府也是免不了被搜查一番,我还想提醒父亲一句……后花园的湖水,有些深啊。” 林湾一句话,模棱两可。 林昌卫却是听懂了,他侧眸,看着林湾,想起什么,目光一寒,就欲说话,林湾已经快一步道。 “平乐,带人看好相府,本郡主,去大理寺。” “是。”平乐心知林湾想做什么,也不顾林昌卫和林家一群人都脸色,直接道:“守好了,若是有一个消息递出去,那就是杀头的大罪。” 第一百五十章:自信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你……你敢?!”林昌卫气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怎么不敢?若是父亲想背一个叛国通敌的罪名,女儿倒是不介意成全你。” “你!”林昌卫气的咬牙。 老夫人心中略过一抹不安,细细想了一番后,朝林湘道:“好啊,这等东西你都敢偷,罚跪祠堂一个月。” “什么?” 林湘不可置信的抬头,话没有说话,就听见老夫人又道。 “这个荷包,定然不是相府的,儿子,你还是赶紧处理的好。” 听得老夫人一席话,林湾不由冷笑。 果不其然是老夫人的作风,闻言老夫人撒起泼来,连云以寒都无可奈何,看来是真的。 同样的,也不是她所好相处的。 至于林湘想知道的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相府的名声了。 林湾浅淡一笑,附和道:“祖母说得对,相府定然是不会出这种东西的,因此,更应该让大理寺查清楚才是。” 说完,林湾也不给一行人反驳的机会,直接道:“去大理寺。” 老夫人傻眼了,就连她旁边的妇人彭艳也跟着一同傻了。 四姨娘看着林湾被押着的背影,眼里通红,却偏偏无可奈何,只能干干的看着。 云以寒没有说话,作为一个姨娘,她也是没资格的。 “这个林湾!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看着林湾把自己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林昌卫气的跺脚。 “老爷不必动怒,七儿这般也是为了相府好。” 云以寒淡声道。 “为了相府?呵,她这摆明了是把相府往火坑里推!” 林昌卫一挥衣袖,就要撒气离开,下一刻却听得云以寒淡声道。 “流云锦世面上稀有,准确说是直接没有,寻常人家也认不出来,可是你记得吗,上次宴会,去宫中赴宴,苏皇后穿的便是流云锦做的衣裳。” 云以寒说完,顿了顿,她至今都忘不了那一身衣裳多么华丽。 流云锦,天上人间都是罕有。 更何况是如此好看的绣工。 “你说的不假,林湘是没有这料子,那你觉得,这料子从哪里来的。” 流云锦贵重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仅凭这一块料子,就能治林家叛国通敌的罪。 那可是满门抄斩。 想到这里,林昌卫不觉后背发凉。 刚刚被林湾气到了,只听那“叛国通敌”四个字,他都来不及细想。 如今一眼,当真是…… “哪里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让皇上相信。” 云以寒若有所思的说完,最后同老夫人道:“娘亲,外面风大,还是带着彭姑娘一起入府吧。” “也行。”老夫人点头。 彭艳听见“姑娘”两个字,脸上沉了沉,没说话,扶着老夫人往里面走。 林金莲看了一眼,拉着自己侍女也走了。 整个相府,就如林湾所说,被围得水泄不通。 夜幕四合,林湾才从大理寺回来。 她旧伤未愈,奔波了一夜,脸上有些疲惫,可她精神却是极好的。 不仅去了一趟空琴院,还特意去了一趟后花园,而后就静静坐在梨树下面看月亮。 梦令出来,见林湾坐着,遂拿了凳子坐在林湾的旁边,一边问道:“小姐,那荷包明明就是你绣的,为什么要说是六小姐的?” 梦令一直想不清楚这件事。 “因为有需要。”林湾轻阖上眼,就欲再说什么,林苑外就有人禀告。 说老夫人叫去静安堂。 林湾愣了一下,才想起静安堂是老夫人的住处。 老夫人请,她没道理不去。 林湾稍微收拾了一番,便让平乐跟着一起。 比起梦令,她更喜欢睿智果敢的平乐,起码有平乐在,她不会受伤,而梦令就不一样了。 刚刚到静安堂,林湾还没来得及跨进去一步,就听见里面的啜泣声。 下一刻,她腰间的坠子被一把扯下,而后是林金莲委屈的哭声。 “祖母,你看,就是林湾,她偷我东西!” 林金莲话落,老夫人手里的拐杖瞬间按在了地上,看着林湾,多了几分冷漠。 云以寒的脸色也变了。 林金莲把坠子高高扬起,梨花在烛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泽,风吹过来,还有“沙沙沙”的声音。 三姨娘认出来了,道:“这不是绮罗阁的饰品吗?这一个梨花坠子,可是值不少钱哩。” 绮罗阁是京城中贵女最爱去的地方。 虽然成衣不多,可是头面,布料多,堪称京城一绝。 只是,绮罗阁的头面大多价值不菲,没什么官职的家中,基本上都是望而却步,只过过眼瘾便是了。 林湾脸上的笑落了下来。 这坠子,是梦令挑的,加之如今梨苑不少都是皇上赏赐的,因此,她她相信梦令,毫无顾忌的就带出来了。 如今…… 林湾回头看了梦令一眼,梦令整个人都都抖成了筛子。 不是梦令。 林湾闭眼,梦令几乎一直都和她在一起,是不可能去林金莲的院子里拿这个梨花坠子的。 应该怎么办?林湾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而后淡淡的睁开眼,唇角略过一抹笑意。 林金莲会装,她也会。 三姨娘话说完,林金莲脸上的愤怒更加明显:“林湾,我好心好意给你道歉,可是你呢?你居然偷我东西!你可知道这个坠子是我要送给沈家小姐的生日礼物!” 林湾没有说话,林金莲气势更甚:“之前喜欢那件衣裳给你了,你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偷这个坠子!” 林金莲话说完一句,林昌卫的脸色就沉了一分。 果然是庶女,抬不上门面,若是以前嫁给了司云,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一时间,林昌卫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的了。 林湾是烂泥,扶不上墙。 不仅扶不上,品行还不端正。 “林湾!”林昌卫怒道:“这东西,是不是你偷的金莲的。” 一个林湾,一个金莲,生疏足以见得。 “爹。”林湾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了,她看着林昌卫,眼中孕育着泪水。“你这么不相信湾儿吗?” 少女脸上一片戚戚,本来脸上就惨白,如今一见,更是我见犹怜。 “爹。”林启上前一步,抱拳道:“相府中从未发生过偷窃的事情,七妹妹性子温和,应当不是她做的。” 说完林启看了一眼林湾身边的丫鬟,继而道:“不论如何,在结果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应该污蔑七妹妹。” “是啊老爷。”林夫人跟着道:“七儿是臣妾看着长大的,想来不会做出如此之事,不妨先查清楚在下结论。” 林夫人和林昌卫不同。 林昌卫见不得这些龌龊腌臜的事情,但林夫人见的,有女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战争,没有硝烟的战争。 赢了是光鲜亮丽,输了就是一败涂地。 后宅之中,没有谁是一定错的,也没有谁是一定对的。 关键只在于:谁的手段更高。 林夫人相信,这相府,还没有一个人能玩的过她。 林清便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连那个号称大援第一才女的苏幕遮都栽在了林清手里。 她如何不自信? 第一百五十一章: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夫人这是要帮着七小姐出头啊。” 三姨娘笑道,本来她是准备帮着林湾说上两句的,可没想到,现在场面竟然变得这么奇怪。 林金莲是林启的亲妹妹,林启却帮着一个庶女说话。 林金莲是林夫人的女儿,林夫人也帮着一个庶女说话。 三姨娘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林湾,心中不由多了一些提防。 三姨娘不说话还好,一说,林金莲脸上就绷不住了。 她看着林启,又看了一眼林夫人。 这两个平日里最宠她的人,居然都在帮着林湾。 怎么可以! 林金莲深吸了一口气,直接看向林湾,怒道:“林湾,你认不认!你认不认,就是你偷了我的坠子!” “我没有做过,我自然不会承认。”林湾脸上一片坚定:“无论今日你怎么逼问,我都是那一句话,不是我做的,我不认!而且,郡主府珍宝那么多,我偷你一个坠子做什么?” 林湾说的不假。 郡主府收了多少赏赐,他心里明明白白。 这其中肯定有所隐情。 可是,今天的林湾,太出风头了,若是不打压一番,只怕日后会越来越放肆。 思及此,林昌卫沉吟道:“林湾,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不是就算了,没必要在这里否认。” 林湾微眯了眯眼。 林昌卫的意思,她懂,无非就是逼她认下这件事。 可凭什么? 林湾冷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已经说了几次了,父亲怎么还听不清楚?更何况,今日回府,我什么时候去过林金莲的院子?若说是我偷的,总该给点证据才是。” 林金莲手心有了汗渍,她能感觉到大厅里的变化,林湾生的柔柔弱弱,比起嚣张的她,自然更容易博得同情。 而且,如今的林湾,是南阳郡主。 林金莲眼里暗了暗,咬牙切齿:“林湾,你还胡说,你怎么可能没有去过,若不是去过,你的手帕怎么会掉在院子里!” 林金莲破罐子破摔一般的退后两步,眼里带着恨意,绝决的道:“明明就是她偷东西,凭什么你们都护着她,你们不就是想看证据吗!这就是证据!” 林金莲把绣帕拿了出来,高高举着。 那个“湾”字异常明显。 林湾的身子也僵了一下。 林湾之前有没有手帕她不知道,但是,那手帕肯定不是她绣的…… 等等,林湾目光一冷。 那一夜,“林湾”仓皇失措的跑掉,明明夜深,林金莲却依然笃定那就是林湾,莫非就是这方手帕掉了? 林湾看着林金莲手里的手帕,微皱起了没。 如果这般,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她还真的是白活了。 大厅里的气氛再一次变得凝重起来。 林金莲的话无疑给了林昌卫和林夫人当头一棒。 倒是三姨娘,懒洋洋的道:“四小姐,只凭一个手帕可不能说明什么,除非……” 她眼波流转,笑道:“你能证明这手帕是七小姐的。” 林湾手指微微动了动。 “我当然能证明!”林金莲把绣帕举起来,道:“这府中“湾”字只有林湾,而且。” 林金莲深吸一口气,眼中突然起了白雾,她看向林夫人,问道:“娘亲,那年你生辰,林湾送的不就是这方帕子吗?” 话锋一转。 林夫人当然也想起来了那一日的事情。 “娘亲,你当时没收,让林湾自己留着,你看看,是不是?” 林金莲把手帕递给云以寒,又补充道:“林湾不记得,娘亲,你应该还记得吧?” 吉祥垂了垂眸,云以寒也是微动了一下,眸里闪过一抹寒光。 林金莲的意思,是说林湾根本不知道有这件事,若是…… 林昌卫看向了云以寒,问道:“可有此事?” 云以寒紧了紧手帕,心乱如麻,半响,她点了点头。 “林湾。”林昌卫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着林湾,目光如炬,问道:“梨花坠子,到底是不是你拿的。” “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不认。”还是如同之前那般倔强的目光。 林启心有不忍,皱眉道: “妹妹,哪怕就是这绣帕是七妹妹的,也不能说明是她偷了你的东西,你在这里指责七妹妹,还不如回去多盘问院子里的丫鬟。” 相府下人众多,特别是集中在了林昌卫,云以寒和林金莲的院子里。 其中又以林金莲院子里奴婢最多。 林湾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身子弱不谈,连多走几步路都气喘,如何去避开林金莲院子中的人偷拿坠子? 再者,就是林湾无缘无故,为何要去偷这一个坠子。 “哥!”林金莲尖叫起来,“凭什么你们都帮她都护着她。” “四姐姐,三哥哥有没有护着我,你心里不清楚吗?”林湾起身,一步步走到林金莲面前。 她个子矮,刚刚到林金莲的耳边。即使如此,她的气势却半分不减。 “四姐姐,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这绣帕为何在你那里吗?” 林湾脸色落了下来,肃静的小脸上全是冷漠。 林金莲心底一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握着绣帕忸怩的不敢说话。 “好。”林湾猛然点着头。 云以寒的心突突的跳着,正欲阻拦,林湾话已经说出来。 “因为,我偷听到了你和沈公子的讲话,我惊慌失措,这才把绣帕遗失在了你院子里。” 林金莲能编排她,她怎么不能反驳回去? 少女的话冰冷,沉着,有力。 林金莲脑子里的那跟绳子断了,她想也没想,一个巴掌就欲打过去。 “贱人,你污蔑我!” 林湾退后一步。 苏府中,除了她,都是习武之人,她虽然文弱,却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四姐姐,你敢做就不敢承认吗?三月九日晚上,你和沈公子在假山处私会,被我发现后,欲除之后快。” “闭嘴!”林金莲朝林湾扑过去,伸着手就要抓林湾的脸,靠的最近的林启急忙把林湾护在了身后。 云以寒脸白了大半,整个人身子一栽,歪在了椅子上。 林昌卫早已气的脸颊通红。 林湾冰冷的看着林金莲,继续道: “林金莲,之前我顾及相府颜面,只准备把这件事深藏于心,可是你呢?你咄咄逼人,给我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我退让做什么?谋害嫡长,沉湖庶妹,私通幽会,林金莲,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第一百五十二章:不准出相府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昌卫一拳砸在桌上:“林金莲,为父从小就教导你,女子要三从四德,你……你竟然同男人苟且!” 说着说着,林昌卫都觉得眼前黑了一片。 “爹,我没有!是林湾污蔑我!”林金莲失声否认。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原以为林湾只是一个软柿子,根本不敢把这件事说出来,她才这般有恃无恐。 可是,林湾不仅说了出来,还以离开相府威逼。 大援虽建国不久,可是民风淳朴,若是男女同行,倒也无妨,可是私会,那就不一样了。 本来因为之前的事,京城里关于她的议论就不少。 如今要是在传出这等事,只怕她以后连丞相府也不能出去了。 “污蔑?”林昌卫笑了。 他是老了,可是他不傻,更何况,他位居高位,若是不懂人心,如何在朝廷里如鱼得水? “林金莲,你真当这府中没有皇上都人吗?!还是你以为我这个老东西已经老了,不中用了!怪不得你同那沈婷关系如此之好,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金莲。”云以寒看着林金莲,眼里全是失落,她捂着心口,道:“你太让我失望了,要是你有你姐姐一半聪慧……” 云以寒没说下去了,她扶着额,吉祥心领神会,忙过来替云以寒按着。 只是,林湾听到云以寒那句话,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林昌卫。 果不其然,林昌卫脸上愤怒少了一些。 林清是林昌卫的软肋,也是如今相府的依靠。 一个祺贵妃,若是以后有了皇嗣,那就是储君。 说到底,林金莲是林清的妹妹。 “爹。”林启抱拳,道:“女孩子对同龄人总是带着幻想的,还请爹爹,莫计较妹妹这一次。” 到底还是他妹妹,林启幽幽叹气。 “爹。”林金莲也看向了林昌卫。 她是真的知道错了。 “罢了罢了。”林昌卫抚着额头,道:“从今以后,你在不许跟那个沈树来往,在你的院子好好反思,没想清楚,不准出相府!” “什……什么?” 林金莲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夜里,她不仅没有算计到林湾,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林昌卫很少理会后宅之事,几乎都是由云以寒处理,云以寒就是有心包庇林金莲,却也无话可说。 因为林金莲,这次太过分了。 加之前两天的事,林昌卫心里的疙瘩都还在,她怎么去说? 云以寒按着眉头,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太多,让三姨娘看了笑话,她也不想在继续待下去了。 可是,想到她是云以寒,想到老夫人还在这里她又只能勉强的打起精神来。 “娘。”林金莲看着云以寒,眼里泪光盈盈:“你帮金莲说说话。” 林金莲不想被关在相府。 她还要去沈府,去见沈鉴。 她离开不过两日,沈鉴就勾搭上了林湾,若是再被锁在府里,说不定出来沈鉴已经彻底离不开林湾了。 林金莲不甘心。 “金莲,你是嫡小姐,你父亲是当朝丞相,在这京城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 云以寒摇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不会求情。 事实上,她如果不说出林清,只怕是林昌卫会罚的更重。 有很多事,都是林昌卫的底线,也是她的底线。 比如私会。 想当年,她也是踏青的时候,一眼看上了林昌卫,而后同林昌卫幽会。 甚至未婚先孕。 若非是相府权势滔天,这十几年她又努力维持名门贵女的形象,只怕这京城议论的唾沫,都能淹死她。 云以寒不希望林金莲步她的后尘。 而林昌卫更是怕背着戳着脊梁骂。 没有人敢再说话了,平乐把林湾扶到了最后,她低垂着头,想到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后背一片凉意。 后面几个人都心不在焉。 林湾等着云以寒和林昌卫离开以后才离开。 至于林金莲? 很快就是一个死人了,何必顾及。 刚出院子。 林湾便听见有人叫她。 她步子一顿,在风中回头。 三姨娘婀娜多姿的走过来,同林湾齐行,她道:“七小姐可是要回院子?” 林湾把手拢进了衣袖中,毛毛领中间露出一张素净的小脸,她的笑有些漫不经心。 “是啊,三姨娘有事吗?” “呵呵呵。”三姨娘掩唇笑着,颇为娇羞,哪怕是看出了林湾都敷衍,她也丝毫不恼,笑道:“天色还早,七小姐要不要一同走走?” “湾儿身子弱,怕是不能和姨娘同行。” 说完这句话,林湾回头,冷声道:“平乐,回去。” “是。”平乐屈膝,跟上了林湾的步子。 三姨娘看着林湾的背影,忍不住抓紧了手帕。 林湾的意思,她真的是越来越不明白了。 明明……是要林金莲后面才出事的,却在今天晚上,这么轻易的就说了出来。 为什么呢。 三姨娘蹙紧了眉头, 直到靠近梨苑,平乐脸上的紧张才散去了一些,她舒了一口气,道:“小姐,刚刚在前厅,真的要吓死我了。” 平乐不止一次觉得自己心跳“噗通噗通”,好像要从小小的胸膛里跳出去。 索性,有惊无险。 “你记住一句话,不是自己做的,就不能承认。”林湾的下巴藏在无尽的夜色里。 梨苑依然是冷冷清清的,宋嬷嬷没有回来。 林湾也不急,让梦令掌了灯,便坐在梨树下面。 今天晚上的事,若非她取巧,定然不是这般轻易就能揭过的。 她只不过是用可怜和同情,去赢得了林昌卫的心而已。 林湾静静拖着下巴。 那个坠子,定然是林金莲故意污蔑她的。 可是林金莲如何知道她喜欢梨花呢? 林湾眼中一眯,想起了一个人。 宋嬷嬷。 只是,她眼里的冰冷转瞬即逝,梦令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林湾声音冷冷清清。 想起林湾很多次都是这样回答,梦令脸上划过一抹失落,不过片刻,她又打起精神来了。 小姐的事,本来就不该是她问的。 又过了一会儿,宋嬷嬷还不见回来,林湾打了两个哈切。 梦令心领神会,道:“小姐,不早了,先歇息吧。” “嗯。”林湾点了点头,没什么力气,似乎是真的困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把镯子补一下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清晨 林湾还没醒,就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 她睡眠浅,容易醒,听了一会儿,见争执声不停,遂起来了。 梦令和平乐都不在,林湾蹙眉,披上一件外套出去。 一个老嬷嬷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没看见林湾,直接冲到梦令面前。 一个耳光狠狠的打了下去,怒道:“贱蹄子,小姐都已经起来了,还在这里哭哭嚷嚷的做什么?还不快去照顾小姐的起居?” 梦令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她看着一脸横肉的齐嬷嬷,又想起了那冰冷的针,她退后一步,摇头道:“我没有,没有。” “没有?!”老嬷嬷逼近梦令。 “老奴虽然是新来的,可教训下人的手段却不少,你要不都来试试?” 老嬷嬷大概是粗暴惯了,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凶狠。 说完,她堆着一脸横肉看向林湾 “昨个老爷吩咐了,宋嬷嬷不管事,特意遣了奴婢来,以后老奴一定把梨苑打理的井井有条。” “是吗?”林湾终于开口了,“不知道嬷嬷叫什么?” 她一直都在看着齐嬷嬷和梦令。 然而,料想之中的,却并没有发生。 林湾有些失望。 她眼里有过一抹遗憾,很快就被掩盖下去了。 “老奴姓祝。” “祝嬷嬷。”林湾了然,脸上多了几分寒意。 祝嬷嬷看在心里,不由一慌。 她本就就是一个纸老虎,之前就听说了关于林湾的诸多传闻,心里就忌惮着林湾,如今更是了。 一个没有姨娘,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人管过的病殃子,却能在和林金莲的对战中大获全胜。 足以说明林湾的手段。 林金莲院子里的婢女多,林金莲又叫声音又大,是以,林金莲的事虽然没有外传,可是相府那些下人,在昨天夜里里知道了。 林湾一个庶女,是如何逼林金莲这个小魔女低头的。 祝嬷嬷酷爱叶子牌,在牌桌上,自然也是听到了的。 她可不相信林湾是一个柔柔弱弱的人,相反,林湾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冷漠,无情,还有一丝……威严? “祝嬷嬷是才看到我出来了吗?”林湾语气微嘲,笑道:“我还以为嬷嬷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了,我的贴身婢女,也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呵呵呵,小姐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老奴就是瞧着这丫头在偷懒,这才教训了一番,只盼能帮小姐分担一二。” 祝嬷嬷腆着一张脸笑道。 “嗯……”林湾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她抬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漫不经心的道:“我不知道祝嬷嬷是不会真的想帮我,不过……” 林湾话一顿,眼里突然变得冷漠起来:“祝嬷嬷,哪怕是父亲送过来掌事的,没本郡主的命令,应该不能随便教训本郡主的丫头吧?依我看着,你这就是嬷嬷目无尊卑,以下犯上!” 祝嬷嬷脸上的假笑更多了,横肉堆在一起,硬生生拼凑出一副和蔼的模样。 “小姐这是什么话,老奴不过是想提点提点梦令这个小丫头,免得她冲撞了小姐。” 林湾没有说话,祝嬷嬷琢磨不透林湾的声音,问道:“小姐可还有事情?没事的话,老奴就先告退了。” 林湾眉头一挑,在树下的椅子上坐下,梦令急忙跑过来,站在了齐嬷嬷身后。 “有事,当然有事。” 少女面若桃花,笑容灿烂。 她轻轻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笑道:“祝嬷嬷,你是昨日来的梨苑,昨天下午我却没见到你,你在何处?” 祝嬷嬷后背一僵,不自然的道:“奴婢在四姨娘院子打叶子牌。” “叶子牌。”林湾轻轻喃道,继而弯唇笑问:“那祝嬷嬷可曾去过四小姐的院子?” 林湾还在想昨夜的事。 梨花坠子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梨苑,梦令随时跟在她身侧,自然不可能去偷。 而目前唯一一个能自由进出梨苑的人,只有眼前这个不知底细的祝嬷嬷。 林湾眼睛眯了眯,祝嬷嬷她能确定,只是不知道,那林金莲,到底有没有参合进来。 林金莲是有心看见,还是无意发现的。 祝嬷嬷脸色一白,急忙跪下:“小姐,这件事真的不是老奴做的,就是老奴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做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情。” 林湾细细的看着祝嬷嬷。 齐嬷嬷只感觉自己浑身都血液都在倒流,后背似乎要被面前少女的目光给洞穿。 就在她快扛不住的时候,林湾淡笑:“嬷嬷不要紧张,我也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 说完,林湾如同大赦一般,笑道:“下去吧。” 祝嬷嬷走了,梦令这才浑身颤抖着出来。 林湾看了一眼梦令,道:“你如今不是梨苑的,没必要怕祝嬷嬷。” 梦令看了林湾一眼,低眉道:“是。” 林湘在祠堂罚跪,林金莲被禁足,但是这些都影响不了一件事。 去寺庙上香。 庙子是上京城里出了名的菩提寺,据说二姨娘在生下林沫后,就一直住在菩提寺。 林沫年纪见长后,也跟着一起去了。 林昌卫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云以寒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只不过,林沫虽然常年不在相府,可林昌卫心里最喜欢的,还是林沫。 因此,要去菩提寺,也是一早就操持了起来。 梨苑也跟着一起操劳,对相府而言,大概只是去看一个庶女,可对梨苑来说,多了一些不一样的。 因为,明日就是五姨娘的忌日。 去菩提寺,除了林昌卫要带回林沫,还有一个就是替五姨娘上香。 梦令对这件事格外的看重,一早就准备了起来。 忌日的东西准备好,梦令就疑惑的问道:“小姐,怎么今天不见平乐?” 从平乐回来后,就在林湾身边寸步不离,今天却从没有现身,梦令不由疑惑。 “她去外面买些东西。” 林湾说完后,取了腰里的镯子道:“你也出府去,把这个镯子补一下,明个一起带去菩提寺。” 梦令看过去,看清后,有些泪目:“小姐你还把这个带着的?” 这个镯子是被齐嬷嬷打碎的。 之前埋在了梨树下,后面去郡主府,又挖了出来。 没想到,被林湾带在了身上。 “遗物自然要带着,你去补补,价钱不论。” “好。”梦令点头,郑重的接过了林湾手里的镯子。 第一百五十四章:算计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梦令刚走,林湾回头,就看见祝嬷嬷在柱子后面站着。 她停了步,笑容微凉:“祝嬷嬷可有事?无事的话,就把院子扫扫吧。” 祝嬷嬷和先前的齐嬷嬷与宋嬷嬷都不同。 这是林昌卫安排过来的。 肯定存了些其他心思,只是如今她没有去收拾这院子的打算,只要不犯她面前,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 “当然,小姐有事吩咐老奴就行了。” 祝嬷嬷说完,忙拿了扫帚,就朝梨树下走去。 扫了许久后,见林湾进屋,遂才放下了扫帚,悄悄的出了梨苑。 去菩提寺时间定在了下午,因为林湾想在菩提寺里住上一夜,为五姨娘祈福。 她与五姨娘虽然素未谋面,可她如今顶着林湾的名字和身份,总该替林湾尽一份孝心才是。 更何况,若是不在菩提寺住上一夜,怎么引林金莲上钩? 怎么给三姨娘创造机会? 下午日头不大,整个相府都已经准备好了上山,林湾信不过相府的侍卫,临行前,还带上了公主府的侍卫。 这一路上去,所有人都是心怀叵测,她既信不过,自然不能把自己的性命交给那一群侍卫。 老夫人和林金莲林湘都没有出来。 老夫人年纪大了,不喜欢去菩提寺,林金莲禁足,林湘被罚跪祠堂,能出门的,只要林湾林启和林修。 车队在相府门口等着。 林湾扶着平乐出去,刚刚跨过门槛,就听见三姨娘婀娜的笑声。 “七姑娘,今个可是个好天气,最适合出门了,瞧七姑娘这一身,也是个懂事的。” “三姨娘客气了。”林湾浅淡一笑,弯身进了马车。 她只是换了一件素色一点的衣服,毕竟是去悼念,还是五姨娘,衣服总该是换一身的。 三姨娘看着林湾进马车,杏眸微转,眼里荡起一抹笑容:“七姑娘如今性子好像越来越冷了呢。” “三姨娘,没事找林湾做什么?”林昌卫心中不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三姨娘的目光就放在了林湾身上。 虽说是他自己让三姨娘去请林湾回来,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三姨娘和林湾亢泄一气。 自己最爱的女人和自己最讨厌的人整日坐在一起,他的脸往哪里搁? “奴婢只是觉得无聊,想找个人解解闷。”三姨娘掀唇一笑,手拉住了林昌卫的衣袍,笑声道:“老爷莫生气,要不然老爷和奴婢同坐一辆马车吧,免得奴婢又无聊。” “呵,相府出行,老爷和姨娘做一辆马车,你是不要相府的脸面吗?” 云以寒冷笑。 说罢,她看也不看林昌卫一眼,直接同林启道:“启儿,跟娘亲坐一辆马车,娘亲刚好考考你的功课。” “诺。” 林启没拒绝,俯身上了马车。 林昌卫眼里划过一抹阴狠,然,想起云以寒说的,到底没有大逆不道,直接和三姨娘同坐。 计划落空,三姨娘看着前面几顶轿子,跺脚去了最后一辆马车。 等着吧,看今天林金莲出了事,云以寒还如何嚣张。 三姨娘收回目光,脸上挂起来温和的笑容,弯身进了马车。 把四周的动静听在耳中,平乐笑道:“小姐,看来这个三姨娘,也是个沉不住气的。” 三姨娘拉拢林湾的意思太明显了。 曾经两个几乎不曾见面的人,如今每次见面都打招呼,不说林昌卫,就是平乐看到,都不免疑心。 “她沉不住气,我们且沉住气才是。” 林湾浅淡笑过,问道:“安排的事情如何了?” “已经弄好了,只是……三姨娘和林金莲会上当吗?” 平乐心里疑惑。 “这种事情,分人。”林湾掀开车帘,淡看了一眼又放下,“三姨娘想在相府站稳脚跟,而林金莲爱慕沈鉴,两个人都沉不住气,肯定会上钩的。” 换言之,她不做伤天害理的事。 她只是把陷阱设在那里,至于踩不踩,那都是三姨娘和林金莲的事,与她无关。 “平乐明白了。”平乐颔首。 从相府去菩提寺,一路颠簸,考虑到一行都是女眷,林昌卫中途让侍卫停了几次,休整后再行上山。 直到天彻底阴沉下来,一行人才到了菩提寺。 有小师傅出来迎接,林湾扶着平乐从马车上走下来,看见那一颗苍天古树,心中不免颤动。 以前她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可是,经历了那一件事以后,林湾心里始终有一种敬畏之心。 若是没有神明,何来如今的她? 林湾双手合十,对着菩提寺,做了个佛礼。 小师傅回头,见林湾如此,笑声问道:“小姐可是佛门中人?” 林湾摇头,淡淡收回目光道:“只是觉得我佛慈悲大度,故想拜一拜。” “整日就知道多事。” 林昌卫冷淡的看了一眼林湾,有些不悦,话里也多了几分冷意:“今天来是拜见你姨娘的,这时候做什么?” 林湾垂眸,没有说话。 大约是因为林湘的事,林昌卫对她成见颇深。 以往还能装上一场父慈子孝,如今连装都不想装了。 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也不知道林昌卫这样,是怎么成了丞相的。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跟上?!” 见林湾迟迟未动,金昌鱼心中火气更甚。 “哎呀老爷,你同七姑娘置气做什么?小心莫气坏了身子。” 三姨娘扶着林昌卫的后背,帮林昌卫顺完气,又小声道:“气大伤身,七姑娘脾气虽不好,可姑娘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如今七姑娘是郡主,老爷忍耐一二,待日后七姑娘出阁,便再也没人气老爷了。” 三姨娘话音柔柔弱弱,可语气确是冰冷至极。 想借她的手除去林金莲? 可以是可以。 但是这背后的受益人,也只能是她一个才行! 林湾嫁人,就再无权利过问相府的事,若是她在有个一男半女,把云以寒再压一头,届时……谁还敢同她的子女争宠? 她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就占得。 林昌卫想了一下,点头道:“你说的不错。” 说完,他抚了抚胡须,笑容深长:“林湾的婚事,是应该提上日程了,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明天的祭祀。” 第一百五十五章:晚辈苏幕遮有礼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昌卫讨论什么,林湾并不关心。 左右都不是什么好事和好听的话,就算是知道了,她也只有一声冷笑。 一路从楼梯走上去,刚刚走到一半,就听见层层台阶上,传来一道素雅的声音。 “父亲。” 林沫? 林湾抬头看上去。 少女一身白色衣裳,颇有佛门气息。 墨发三千亦是只用了一根黑色的发簪别住,清新素雅。 林沫长得极有韵味,林昌卫虽然出生不好,但相貌是好的,不然也不至于让云以寒死心塌地的同他私奔。 因此,相府的小姐都生的格外漂亮。 其中林沫最为特别。 听说二姨娘,乃是林昌卫追随先帝出征时娶的。 一个人出去,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人了。 据二姨娘自己所说,她的家在战火中毁了,孤身一人,只想求个庇护。遂回到京城后,不争宠也不坐妖,生下林沫就去了寺庙。 不仅如此,林沫长大一点后,也把林沫接去了寺庙,只逢年过节,带着林沫回相府看上一眼。 林湾生前对林沫知道的并不多,就像她不知道自己一样。 “沫儿。” 看见林沫,林昌卫脸上的郁闷和恼怒一扫而空。 云以寒也笑吟吟道:“沫儿,许久不见,你姨娘近来可好?” “劳父亲母亲记念,一切都好。” 林沫浅浅一笑,温和的气质顿出。 她提着裙摆往下走了两步,拉起林湾的手道:“你就是七妹妹吧?去年见过你,不曾想一年不到,你又长高了许多。” “二姐姐生疏了。” 林湾淡淡的扯回自己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看林沫的时候,她总有一种从心底而起的厌恶之情。 哪怕是林沫的笑容温和,她也掩盖不了自己心里的厌恶。 “哪有什么生疏不生疏的,都是一家姐妹。” 云以寒适时开口,而后同身后的林启林修道:“还不赶紧来见过你们二姐姐?” 话里,林启略微上前一步,抱拳道:“林启见过二姐姐,二姐姐安康。” “林修见过二姐姐。” “都不必拘礼,既是一家人,就不必说两家话。” 林沫温和一笑,说完,她看向林昌卫,疑惑的问:“怎么不见金莲和湘儿?” 林沫虽然久不在相府,但相府有几个人,她还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一个嫡女两个庶女,如今只来了一个林湾,怎么都说不过去。 闻言,云以寒和四姨娘脸上都僵了一下。 为什么没来? 当然是因为一个被罚跪在祠堂,不得出来,另外一个直接被禁足了。 林湘的禁足还敢说,林金莲的私会,简直就是把她的脸给按在了地上! 云以寒心里怨恨不止,面上却是温和的笑意:“金莲和湘儿身体不适,便没有来寺庙上香。” 云以寒说完,怕林沫继续问一下,直接转移话题道:“怎么不见你二姨娘?” 二姨娘进寺庙祈福的时候,不仅她自己来了,还带走了林沫。 如今一家子来寺庙,却只有林沫出来迎接…… 云以寒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林昌卫,心中止不住冷笑。 几个女人,一个死了,一个风情,一个懦弱,一个皈依佛门。 若不是她撑着相府的门面,哪里能有林昌卫的今天? 而林昌卫呢? 居然还不管不顾! 云以寒脸上划过一抹恨意,眼中怒火也是熊熊而起。 林昌卫能有今日都是因为她,可如今,林昌卫发达了就过河拆桥,先前就不管不问林金莲。 如今出了丑事,也第一时间去把林金莲关着,而不是去教训林湾。 不就是因为如今的林湾被封了南阳郡主,而林金莲只是一个嫡女么? 等着吧。 她要把林昌卫能依靠的都毁掉,让林昌卫永远的,只能依靠她。 “姨娘进两日也是身子不舒服,已经先歇息了,母亲若是想见一面,待沫儿回去说一声,若是姨娘身子见好便来请安,若是身子一直不爽快,只能请母亲见谅了。” “无事,既然身子不好,那就好好休息,可有请大夫看过?” “已经请了。”林沫颔首:“说是前几日天气凉,过两日太阳出来就好了。” “那就好,若是后面还病着,还是早些回府的好,相府请个太医把把脉还是没有问题的。” “沫儿知道。”林沫一番太极说完,最后看向了林昌卫。 “不知爹爹进来带着弟弟妹妹们来菩提寺作何?” “你七妹妹姨娘的忌日到了,过来看看。” 林昌卫看了一眼林沫,笑道:“许久不见,沫儿也长高了。” “爹爹说笑了,哪来的许久。” 林沫背过身,往前面引路:“父亲母亲来的匆忙,寺庙里的客房不多,今天晚上只能麻烦大家挤一挤了。” “不碍事,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林昌卫扶须一笑:“这次还是麻烦沫儿了。” 林沫微微一笑,并未说话。 把几个人的行动都看在眼里,林湾心里越发冷漠。 果不其然,有什么样的父亲,就能教出什么样的子女。 林家的女儿,一个不如一个。 林启算是其中的另类了。 厢房在菩提寺后面,林沫说的要挤挤,其实也并不尽然。 因为每个人都单独的分到了一个房间,只有一些奴婢没有单独的住处。 一行人收拾妥当后,林湾带着梦令去了大殿。 金黄的铜像矗立在正中。 五姨娘的牌位并没有受供奉,只是因为如今她成了郡主,云以寒为了面上好看一点,特意增设了牌位。 “小姐。” 梦令取了香递给林湾,一边道:“五姨娘走了许多年了,以前一直也没有牌位供奉,如今小姐第一次来,还应和姨娘多说两句才是。” 梦令眼眶有些发红,特别是想起曾经在相府受欺负的生活,泪水就无法控制一样的往下掉。 “我知道的。”林湾点头。 林湾把翡翠镯子从手上褪下,回头朝梦令道:“你先出去吧,我想同姨娘单独说两句。” 料想林湾是有单独的话要说,梦令也没有犹豫,点头退了出去。 大殿里空空如也,只有香一点点吐露着烟雾。 林湾把手镯放在牌位前,又取了三支香,恭恭敬敬的递上,这才开口。 “五姨娘,晚辈苏幕遮有礼了。” “林湾给了我一条新的生命,然而我却连你留给她的镯子都没有守护好,是晚辈的不是,镯子虽然已经补起了,倒洒下的水是收不回来的。晚辈答应你,一定让那些恶人受到惩罚。” 林湾垂眸,语气冷了下来。 “林金莲,林昌卫,云以寒,林清,这些负心薄情之人,晚辈一个也不会放过,愿五姨娘泉下有知,得已安息。” 话说完,林湾直起身,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第一百五十一章:小姐可是不舒服?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从祠堂出来,天色已经彻底沉了。 林湾拢了拢衣服,见平乐不在,方才侧眸问道:“鱼儿上钩了吗?” 心知林湾问的是林金莲的事,平乐笑道:“上了。” “那就好。” 林湾抬眸,看着天边一轮悬月,笑容渐灿,然而,笑容未停,胸口一阵刺痛传来。 林湾忍不住低咳了一声。 只一声,她又抬起了头。 平乐皱眉问道:“小姐可是不舒服?” 林湾的身体是不是铁打的,她不知道。 只是,前两日林湾还卧床不起,直接昏迷,后面就在寒夜里上山。 不说顾锦的药好用,换成寻常男子如林湾这般,恐怕都吃不消。 “可能是最近受了点风寒,没什么大事。” 林湾说完,移开目光,忽而感慨了一声:“本就是偷来的时光,生病与不生病,都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若非是有幸,恐怕她早已经死彻底了。 哪里还有机会看见今天晚上这么圆的月亮。 “小姐近来总爱说笑。”平乐跟着林湾的目光看过去,想起上一次的秉烛夜谈,她开口道:“小姐还记得,上一次问我恨不恨吗?” “嗯?”林湾挑眉。 “恨的,其实我是个孤儿,被王爷捡到的,本来只准我做个普通丫鬟,可是我不甘心,我要报仇。于是我进了镇府司,从一群人里脱颖而出,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我杀了他们全家。” 平乐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有些自嘲:“可杀了以后,我才发现,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杀与不杀,恨都在那里。” “所以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林湾轻笑了声。 “若是小姐,小姐怎么选?”平乐问。 “这有什么好选的,报仇是安亡者的心,而不是抚平生者的怨恨。” 林湾收回目光,微微一笑:“走吧,夜深了,该歇息了。” 说完,林湾迈步往厢房里面走。 直到两个人离开许久后,宁忆煊才从暗处踏步出来。 “安亡者的心?”宁忆煊摇着玉扇,看着那窈窕的背影,笑意渐凉。 “南阳郡主,你想安谁的心?” 苏幕遮? 苏家? 还是你的生母? 玉扇未停,宁忆煊眉头轻起,没有回头,直接道:“出来吧,藏着掖着可不是好习惯。” “太子。” 女人一身白衣,从木柱后面走出来,清丽的笑音如同春风拂面。 “小姐叫早了,本宫如今只是一个质子。” 宁忆煊转过身,看见女人笑容那刻,淡漠的收回了视线。 “待太子回国,整个明国都是太子的,如何叫不得?”女子轻笑。抚着手中猫的毛,语气渐冷。 “只是不知道,太子在回国之前,是否处置这个隐患?” 女人挑了挑眉。 宁忆煊皱眉,语气渐冷:“本宫说过,你要动手便动手,本宫不会给你收拾烂摊子。” “可没有太子,此事难成。” 女人上前一步,小声道:“宫里的那个宫女,虽然没有活着出来,可樱桃死了,这下怀疑我的,可不止一个景王府了,你必须帮我。” “为什么?” 宁忆煊摇着玉扇,淡漠的转过身。 “你要苏家灭,大援没有可用之人,可最后呢?除了死了一个苏皇后,你得到了什么?司云如今握着兵符,明国发兵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这不一样。” 女人冷冷一笑:“苏幕遮没了,你以为那个皇上,还能坐稳这个位置多久?” 宁忆煊没有再说话。 女子见状,继续道:“本宫只需要你做最后一件事,杀了林湾。后面,你该回国的回国,本宫不会再干涉你的任何事。” “那我岂不是应该谢谢你?” 宁忆煊回头,丹凤眼勾勒锐利的目光。 女人没有说话,抱着怀里的猫走了。 周三见状,开口道:“爷,要不要杀了林湾?” 说完,他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用。”宁忆煊摇头:“做好吩咐你的事情就行了。” 闻言,周三不解道:“为什么?” “几次都没得手,你以为她心里没防备吗?”宁忆煊冷笑,“如今林湾不重要,重要的是回国一事安排妥当没有。” 以陆子晋的脾气,定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就回了明国。 大援的土地上,他不会出事。 可出了边界就不一样了,更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司云。 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比起林湾如何,宁忆煊如今更关心自己如何才能回到明国。 显然,只有筹谋是不够的。 “爷放心,咱们的人已经控制了太子府。禁军也都在边界等着,一旦爷出了大援,保准景王奈何不了爷。” 周三说完,又道:“只是如今司云加强了边界的兵力,不知到时候对回国有没有影响。” “肯定有的。” 宁忆煊负手而立,“不过不重要,本宫要回国,就是阎王挡在前面,本宫也一样要给它踏平了。” —— 回了厢房后,林湾就自己睡下了。 然而,即使如此,梦令小声回来的声音,还是被林湾听见了。 四周静谧,林湾听着细细碎碎的声音,合上的眼睛又睁开。 过了会,她起身道:“梦令。” “小姐,怎么了?” 梦令闻声而来,见林湾坐了起来,忙把披风给林湾披上,一边问:“小姐可是思虑太重,有些睡不着?” “不是,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林湾简单的回了一句,而后问着梦令。 “去给姨娘烧了一炷香。”梦令淡淡一笑,“五姨娘以前最疼我了,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来看看她,理当应该上一炷香才是。” “是吗?”林湾皱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林湾总觉得梦令有些奇怪。 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当然。”梦令浅笑,“小姐,奴婢扶你睡觉吧。” “不用。” 林湾扬起一抹笑容:“你也去歇息吧,莫累到了。” “那肯定不会,奴婢最近学会偷懒了,哪里会累到?” 林湾没有说话。 梦令把被子掖好,一边起身吹灭蜡烛:“小姐早些歇息。” “嗯。”林湾合上眼。 梦令见林湾睡着了,这才掌着蜡烛出门去。 与此同时,林湾也悄然的起身。 第一百五十七章:本王早就怀疑你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寺庙里寂静,时不时有一两声蝉鸣传来,使得黑夜更加神秘。 林湾轻轻掩上门,看着梦令蹑手蹑脚的进了林沫的厢房,脸上的笑慢慢凝了下来。 烛火摇曳,灯影阑珊。 “你来了。” 林沫淡笑的声音传出来。 “二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藏着掖着做什么?” 林湾皱眉,这个冷漠的声音……是梦令? 梦令生了一张笑脸,年纪虽小,可性格温和柔软。 怎么也不像是能说出这么冷漠话的人。 “我可没想着藏着掖着,在相府,咱们都是小心翼翼求生存的人,我选择远离,你选择蛰伏,到底都是流着一样的血,七妹妹今天……不想说些什么吗?” 一样的血? 林湾瞳孔猛缩,手扶上了窗台,才能勉强止住心里的不安。 七妹妹,一样的血? 难不成……梦令才是相府真正的七小姐? 那为什么? 她成了奴婢? “说什么?当初若非二姨娘,姨娘怎么会来这一出狸猫换太子,你以为是蛰伏,可于我而言,是十几年的羞辱和折磨。” 梦令声音渐冷:“还有,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若不是你,相府怎么会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呵呵,既然你不听劝,那日后也别怪我,什么都没有和你说了。” 林沫冷冷笑过,声音越发冰冷:“我若是认你,你就是相府的七小姐,若是不认,你一直都是一个打扫的丫头,任凭林湾得宠,成为郡主,都与你没有半分关系。” “那也不需要你来说。” 林湾垂眸,思绪万千。 脚步声由近及远,料想是梦令要出来了,林湾往后退了一步,就欲回厢房,转身那刻,却愣在了原地。 陆子晋在她背后。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林沫和梦令的对话。 林湾抬眸,错身从陆子晋身旁走开。 陆子晋向来神出鬼没,可以在梦令拉门之前离开,但是她不一样。 她身子没好,要想不惊动别人离开,只能是自己走回去。 因此,她倒也没心情去问陆子晋听到了什么。 回到厢房,没过多久,林湾就听见的轻声的开门声,她闭上眼,假装已经睡着了。 梦令提了提被褥,又悄声离去了。 —— 大约是一夜未眠,清早起来,林湾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就在她准备再睡一会的时候,平乐推门进来,没抬头直接道:“小姐,王爷请你过去一趟。” “景王?” 林湾愣了一下。 昨夜匆匆碰见一面,陆子晋没有说话,她也沉默,本以为昨天晚上陆子晋就会找上门来。 她一夜未睡,陆子晋没来,她都以为陆子晋不会找她了,不曾想,如今又叫她过去。 “对。” “好。”林湾点头,忽而想起什么,开口问道:“林金莲如何?” “相信不用到下午,就能在上京城传开了。” 平乐拧了手帕的水,递给林湾,不解的问:“不过奴婢想不明白,林金莲如今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有没有用处,她都姓林,只有绝了沈鉴对林金莲的心思,他才能努力的来攀附我。” 林湾浅浅一笑。 林金莲的性子骄纵,看起来沈婷和沈鉴其实都不怎么喜欢林金莲。 然而,林金莲是相府嫡女,姐姐是贵妃,***后前途无量,沈鉴自然要多攀附。 可是,林金莲一旦失去这些,沈鉴就只能把心思打到别人身上。 上次林金莲进了镇府司,沈鉴就立刻来示好了。 只是……要是让沈鉴带她去大理寺,还需沈鉴存更多的心思。 这其中的关键,就是林金莲于沈鉴,再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比如……被人玷污的清白只能下嫁。 她不动手,有的是人帮她动手。 坐享其成的事,林湾是不会拒绝的。 “小姐若是想去大理寺,直接去不就是是了?” 平乐皱眉。 “不一样,明着去和暗着去,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林湾闭眸,想起溪沙说的那些话,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的痛。 她必须加快速度,否则……一切都来不及了。 重新睁开眼,林湾眼里恢复了一贯的清明,她道:“等会梦令回来了,你让她在厢房等我,我先去见景王。” 陆子晋找她,定然是为了昨天夜里的事。 而她现在重要的,是弄清楚,梦令究竟是谁。 “诺。”平乐应下。 林湾跟着平乐,一直到了寺庙的菩提树下。 陆子晋还是一身黑衣,站在树下,如一尊没有感情的杀神。 林湾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过去道:“臣女参加景王。” 听到林湾的说话声,陆子晋转身,语气略沉:“林湾。” “王爷可是有事要吩咐?”林湾不明所以。 “无事,只是昨夜在菩提寺小住,听说你也来了,想找你说两句话。” 陆子晋看着林湾素净的脸庞,没由来的,想起了那一声低喃——皇叔。 偌大的上京城,只有两个人会这么叫他。 一个是陆廷,一个是苏幕遮。 哪怕是林清,见他都要叫一声景王。 而且,也只有他一个人,有资格被叫做这个称呼。 陆子晋的黑眸里,掠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又道:“本王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 “你可认识苏皇后?” 陆子晋说完,想起林湾以前的说辞,又开口道:“除去皇宫那一次,你是否还见过她?” 不是昨天夜里的事…… 林湾皱眉,心中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嘴里却一如既往的否认。 “王爷,苏皇后是苏家的嫡女,那时臣女身子不好,久卧梨苑,连相府的门都不曾出,如何见过苏皇后,更何况,后面苏皇后入宫,即便是臣女大姐,恐也难见上两面。” “那你那一日,为什么会说那两个字?” 陆子晋不信。 “什么字?” “皇叔。” 陆子晋说完,黑眸沉沉的盯着林湾,不放过林湾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在大援,除了陆廷和苏皇后,再也没人,能说出这两个字。本王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本王都了若指掌,若不是因为这张脸,本王早就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陆子晋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却又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情绪。 第一百五十八章:是谁笑到最后?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从第一面,他就开始怀疑了。 然而这些相似的地方,都被他刻意的隐藏了。 因为那张脸不像。 可是昨天夜里,听见房间里两个女人的对话,陆子晋恍然大悟。 一个人的容貌是可以改变的。 出身都可以,何况只是一张皮囊呢? 林湾身上表现的种种,都不像是一个高门大户中不受待见的小姐,而是正儿八经嫡出的长女。 这个世界上聪慧的人少。 像苏幕遮那般有勇有谋的人更少。 林湾绝对不是林湾,她是苏幕遮。 她就是。 对于陆子晋的目光,林湾丝毫不惧。 “看不出来,王爷也挺喜欢开玩笑的,王爷仅凭两个字,就以为我是苏皇后,若是苏皇后泉下有知,恐怕应该伤透了心吧?” 林湾浅笑。 这些话,她烂熟于心,曾经日日夜夜背诵铭记。为的就是今天能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王爷,臣女知道,臣女同苏皇后有几分相像,可王爷不能凭空说,臣女就是苏皇后。众人皆知,那一场大火,苏家无人生还,那一夜臣女落水也是确之凿凿的事?王爷还有什么疑惑吗?” 林湾扬起笑容,脸上的微笑无懈可击。 她生来胆子就大,如今是死过一次的人,更加不怕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鬼神都不怕的人,为什么要怕陆子晋? “是吗?那《破阵曲》你如何会的?” 陆子晋反问。 “不止破阵曲,还有种种,你的所见所闻,所说所想,都不像是一个庶女能开口的。” 陆子晋上前一步,逼的林湾后退,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昨夜的话,想来你也听见了吧?你知道你最大的败笔在哪里吗?” 陆子晋剑眉微挑,冷意尽显:“从你离开的那刻,本王就明白,你不是林湾。” 若林湾是真的,不可能对自己的身份就那么坦然自若的接受。 若是换成他,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会推开那扇门去问个清楚明白,而不是像林湾一样,什么不问,什么不说,没有一丝表情变化,就直接离开了。 听到陆子晋的话,林湾愣了一下。 而后,她轻轻一笑:“王爷莫非凭这一点,就能断定我是假的?” 林湾转身,语气渐冷:“王爷的事还有许多,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这个庶女身上,不如多花点时间去查查苏家失火的真相,亦或者,去查查,那一条暗道,不论是哪一个,都比把目光放在臣女身上的好。” “本王若是执意问个明白,你也不能阻止吧。” “那就看看,是谁笑道最后?” 林湾回头,灿然一笑。 话既然说开了,林湾也不想遵循所谓的礼数。 从菩提树下离开,直到确认陆子晋看不见的那刻,林湾才松了一口气。 回想着陆子晋笃定的一句又一句,林湾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离干净了。 可是,她不能就这样放松。 陆子晋的试探,定然不是只有这一次,还有很多很多次。 而现在,重要的,是大理寺。 林湾眼里略过一抹决绝的光。 事到如今,很多事已经明了了。 苏府灭门,不止有陆廷的关系,或许还与明国有关。 而“林湾”接连被害,应该就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得。 只要她找到“林湾”,知道这一切的真相,而后去苏府取出圣旨,那一切都明了了。 陆廷的皇位,是坐不了太久的。 她也不会让陆廷继续在皇位上嚣张,肆无忌惮。 林湾脸上重新挂起笑,一步步往回走。 这是一条不归路,她踏上了,就没有想过离开。 林湾到的时候,梦令已经在厢房里等着了。 平乐没说话,自觉的退了出来,把空间留给林湾和梦令。 然而,在关门的那刻,林湾抬眸道:“好好守着,不要让人偷听道。” 如今陆子晋已经怀疑她了,那些暗处的人,估计又出来盯着她了。 她唯一能相信的,只有平乐。 因为,今天和梦令的话,谁也不能听了去。 又是关门,又是守着不让任何人听见。 梦令有些惶恐的看着林湾,“小姐,这是做什么?” 林湾合上眸,没有说话。 现在,梦令又和过去的无数个日夜一样,脸上是温和纯净的笑容,胆子小却心地善良。 可是,昨夜那些冷到极致的话,也是她亲耳听到的。 思及此,林湾睁开眼道:“梦令,不必跪着,起来吧,我有几句体己话问你。” 陆子晋有句话说得对,她表现的的确是太平静了。 似乎是预料到了梦令的身世有问题。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么平静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在意这件事。 林湾是不是相府的七小姐,都已经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报仇。 可是……梦令作为当事人,心里肯定不是这样想的。 她不能只顾着她自己,还应该好好的去注意一番梦令。 若是梦令有异心,那真的就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小,小姐。” 梦令低下头,语气更加的惶恐:“小姐,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绝对没有二心,也没有任何事,藏着掖着没有告诉小姐,请小姐明鉴。” “你先不必说,直接起来吧。” 茶桌上的茶已经冷了,林湾并不在意,给自己倒了一杯后,又给梦令到了一杯。 “茶冷了,不过还是可以喝的,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 梦令急忙捧过茶,小心翼翼道:“奴婢生来就是下贱的命,一杯冷的茶水,如何喝不得?” “那便好。”林湾点头。 “今天叫你来,没什么事,只是觉得主仆一场,你跟在我身边多年,似乎什么都没有享受到。若是你想出府,我便把你的身契交给你自己处置。若是你不想,日后跟着我也是可以,只是……不能再存其他的心思。” 林湾眯了眯眼,语气冷淡了下来。 “小姐。”梦令有些懵。 林湾没有说话。 梦令思忖了刻,试探的开口道:“小姐昨夜……” 话没有说完。 林湾了然,梦令这是想试探她,听听她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 可是,不管是听到还是没有听到。 她的回答只有一个。 没有。 林湾抬眸,开口道:“昨夜怎么?我只是觉得你年纪够了,也可以出府了,若是想离开,我就帮你安排。” 相府家破人亡是一定的。 梦令虽说有二心,但从来没有想过背叛她的事。 她想留梦令一命,只看梦令自己,愿不愿意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第一百五十九章:对付林金莲这种人正好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没,没什么。”梦令松了一口气,轻声道:“梦令自小就跟着小姐,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还希望小姐不要赶奴婢离开。” 林湾垂眸,看着梦令,几乎是轻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梦令,你确定你想好了吗?机会只有这一次,若是以后反悔,是没有可能的。” “奴婢已经想好了。” 梦令点头。 “那你起来吧。” 林湾笑了一声,自己也站了起来,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她浅然一笑,“走吧,可以去祠堂了。” 今天是祭祀的最后一天。 说起来菩提寺祭祀,其实不管是云以寒还是林昌卫,都从来没有出来过。 除了昨夜她去过,五姨娘的牌位,没有一个人去上过一炷香。 林昌卫想的,是借此机会把林沫接回去。 而云以寒想的,是用这个,让她回到相府。 两个人都有所图,却没有一个做到了明面上。 因着祭祀的原因,林湾换了一身白色的长衫。 她素日不爱带镯子,今天却是破天荒的带了那个翡翠镯子。 上面修补的痕迹明显,然林湾并没有遮掩的意思。 梦令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只镯子,默默的收回了目光。 祭祀是在大殿,有主持诵经超度。 林湾去的时候,林家只有林启一个人在,旁边站着如花似玉的三姨娘。 见林湾来,三姨娘笑道:“七姑娘今天这一身素净的很,早知道奴婢也该换一身素净的。” 林湾抬眸看过去。 三姨娘生的妩媚,一言一行都有一番风味,素日里穿的大多都是粉红色,今天换了一身青色,说不得多艳丽,比起平日的衣服,已经素净许多了。 林湾微微一笑,开口道:“三姨娘有心了,衣服不过只是皮毛,姨娘泉下有知,心里也是感动的。” “有七姑娘这句话,奴婢就放心了。” 三姨娘掩唇一笑,妖娆的退后一步。 林湾俯身,同林启见礼:“三哥哥。” “七妹妹。” 林启颔首,而后把自己手里的香递给了林湾,一边道:“听林丰说昨夜七妹妹就来了,算起来倒是我这个兄长来迟了,索性今天一早,也过了上了一炷香,望五姨娘心里宽慰。” “三哥说笑了,来了总比没来的好。” 林湾把香插进香炉里,回头笑音浅淡:“今天来了的,林湾都记在心里。” 林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见几人叙话结束,住持这才去取香。 “郡主请。” 林湾拿了三只香,递给梦令,自己又取了三只,而后淡声道。 “梦令,一起拜拜姨娘吧。” 不论昨天夜里她听到的是真是假,也不管梦令是存了什么心思留在她身边。 前面牌位上的人,她都应该拜一下。 今天,她是苏幕遮。 而梦令,代表着林湾。 林湾举起香,轻瞌上了眼。 梦令本准备推辞拒绝,见林湾已经闭眸,只能把话咽回喉咙里,而后跟着林湾一起跪下。 风过,无声,无痕。 林湾心里念叨完,睁开眼,把香插进香炉里,正准备叫梦令起身,远远的,就听见一阵急呼。 “少爷!” 呼喊声由远及近。 林丰跌跌撞撞的跑进大殿,连礼都顾不上说,直接嚷道:“少爷,三姨娘,赶紧收拾一番,马上回府。” 三姨娘笑问:“怎着了这是?跑的这么匆匆忙忙的。” “出事了。” 林丰只说了一句,而后匆忙朝林启道:“少爷快走吧,老爷已经晕倒了,如今只有你能主持大局了。” “什么?”林启讶然,说完,他疾步就往外面走。 三姨娘看着林启匆匆的背影,掩唇一笑,却是问着林湾:“七姑娘想没想过,回府看看热闹?” “三姨娘安排妥当了,林湾还有什么好看的。” 林湾语气淡淡。 然而,说完不过一瞬,她又道:“不过,这戏台子已经好了,不去看看,是有些可惜了。” 三姨娘意味深长的一笑:“如此,那便一起吧。” 林湾带着平乐回了相府,让梦令继续留在菩提寺,等三天后再回。 这三天就安心的为五姨娘祈福。 梦令没说什么,同平乐交代了几句,就安静的回了厢房。 回相府的马车比来的时候快了不少,一路都是快马加鞭。 云以寒和其他人已经先回去了,落在最后的只有三姨娘四姨娘和她。 林湾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一边问:“林金莲如何了?” 车里没有旁人,赶马的也是自己人,平乐没有顾及,直接开口道:“据说是在一家青楼被发现了,惹事的那个男的,是京城里一个混混。” 平乐说完,声音低了低,又道:“小姐可还记得上次袭击三公子马车的那个混混?就是他,据说那个人如今是个要饭的,不知怎么……” 后面的话,平乐没有说。 林湾淡然的挑了挑眉,想起三姨娘问“怎着了”那三个字时的风轻云淡,不由莞尔。 “说起来,做这些事,还需要那些从风尘之地出来的人厉害。” 若是换成她,最起码也要给林金莲找个看得过去的人。 地方也不会选在青楼。 三姨娘果真还是狠,不出手时笑眯眯的,这一出手,就是绝杀。 怪不得林昌卫都被气的晕倒了。 这件事,不管有没有人传,青楼那种地方,人多混杂,就是有心遮掩,也是藏不住的。 更何况,三姨娘更狠的,是挑了那个男人。 如此一来,哪怕是查出来有鬼,那又如何? 前有谋害嫡长,后有和外人私通,出入青楼。 不论是被陷害还是真的东窗事发。 所有人关心的,都是林相府,而不是谁陷害了林金莲。 这一次,恐怕就是林清出面,都保不下林金莲了。 林湾幽幽一叹。 “小姐说得对,这个法子也太恶毒了,不过平乐觉得,对付林金莲这种人正好。” 平乐说完,给林湾添了一口热茶,又开口道:“小姐准备什么时候去大理寺?” “过两日,等沈鉴按耐不住来相府。” 林湾深深一笑,想起终于要去大理寺了,脸上的愁容也散去了不少。 “那便好。” 平乐点头,“到时候平乐跟着小姐一起去,一定会护得小姐周全。” “嗯。”林湾点头,说完,她想起梦令,复开口道:“今天得了空,你去林昌卫院子找一找五姨娘生前的画像。” “诺。”平乐点头,没有问为什么。 “嗯。”林湾掀开一点车帘,又悄无声息的放下。 五姨娘过世的早,她没有见过。 然梦令的事,她必须要确认,因此,只能找一找五姨娘的画像核对。 第一百六十章: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马车没有去相府,而是直接去了青楼。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林湾都是第一次来相府。 下马车之前,平乐取了帷幔给林湾带上,自己也带好了面纱。 虽是有正事,然而女子出现在这种场合,多少都有些不合时宜。 青楼名叫如归苑。 据青楼的妈妈说,如归苑这三个字,虽然不及别的烟柳之地取名好听,可胜在一个“归”字。 如归苑的生意不算大,在上京城也说不得小。 因此,林金莲的事一出,不到半天时间,整个上京城就传开了。 云以寒没有来,回府照顾着林昌卫。 林启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下马车,身后跟着一群都是相府的侍卫。 三姨娘道:“三少爷要不然还是回马车上吧,烟柳之地的女子,沾染上了于三少爷的名声不好。” 三姨娘虽看不惯云以寒一副名门贵女的做派,却也见不得林启的仕途,就这样折在了这里。 林昌卫总归会老去的。 哪怕是她以后有了儿子,相府当家的都是林启。 只有林启好,她才好。 而且林启和林金莲不同,林金莲骄纵,性格叛逆,胆大妄为,心里没有礼数,嫌弃她的出生。 可林启不一样。 林启是真正的温润如玉,从古书上走下来的男子,一身都是恪守成规,尊师重道,从未嫌弃她的出身,在相府也曾多加照拂她。 三姨娘不想毁了林启,更不想因为这件事,而断送林启的仕途。 而且,今天她若是出面解决了这件事,那日后,上京城里,她的名声也立住了。 一举两得的事,三姨娘不想错过。 “姨娘也是一个女子,此等事情,还是我出面才好。” 林启温和一笑,“三姨娘今天能站在这里,林启已经感激不尽了,还希望三姨娘能去寻件衣裳,以备不时之需。” “如此,也好。”三姨娘点头,心叹林启的知礼懂事。 “三哥哥,我陪你一起去吧。” 林湾带好帷幔,亭亭玉立的站着。 林金莲出丑这种事,她怎么可以错过呢? “七妹妹,你……” 林启还想按着原话和林湾说一遍,然而,林湾先一步打断他道。 “三哥哥莫劝我,如今父亲母亲皆在府里,没有前来,林湾是女子,总能给四姐一些安慰。” “也好吧。” 想起林湾说的话,林启并没有拒绝。 平乐错后一步跟在林湾后面。 相府的嫡女在这里,整个如归苑都已经被官府的士兵团团包围住。 如归苑的老鸨撑着手正叹气,听到外面的动静,急忙起身问:“可是林公子来了?” 林启掀开帘子,闻见厚重的胭脂味,不由退后一步。 “你是如归苑的看板娘?” “是,是,是。” 老鸨忙点头,此时的情况,也顾不得去计较什么老板娘还是老鸨了。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忙不迭的道:“林小姐在楼上,正寻死觅活呢?林公子赶紧去看看吧。” 老鸨已经快急哭了。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了。 林金莲就坐在窗边,若不是几个人拉着,恐怕早就跳楼寻短见了。 要她说,名声没了就没了,这不命还在? 可她越劝,林金莲就哭的越凶,没办法,她只能到一楼等着。 林金莲的名声没了,那是相府的脸面。 可若是林金莲死在了如归苑,那如归苑很有可以被停封。 毕竟林金莲是丞相之女,在如归苑出事,她这个老鸨难逃罪责。 如归苑查封是一回事,她被抓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 听得老鸨的话,林启强行压下心里不适的感觉,匆匆上楼。 林湾微微颔首,没有说话,跟在林启的后面上楼。 男人早已经被抓起来了,衣服散落着,身上用麻绳绑着,隐约还能看见女子指甲的抓痕。 平乐从架子上取了一把歌姬的扇子,当在林湾面前,一边道:“莫脏了小姐的眼。” “嗯。” 林湾点头。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烟柳之地本就不妥。 林启已经走到了床边,看着在窗户上缩成一团的林金莲,他轻声道:“金莲,哥哥来了,先下来。” 闻言,林金莲回过头。 一夜未见,林金莲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蓬头垢面,以往精致的发丝随意飞舞着,脸上落的全是泪痕。 身上披着一件披风,上面是狰狞的血迹。 大约是哭过很久了,此时眼睛已经肿起来了。 林金莲泪目:“三哥!” “哥哥在的。”林启伸手,试图去拉林金莲,语气越发的温和:“来,跟哥哥下来,哥哥带你回家。” 林金莲往回坐了一点,就要下来的那刻,瞥见林启身后一道瘦弱的影子,她又缩了回去,警惕的看着林启。 “哥,林湾为什么在这里?她是来看我笑话的,哥,你快把她赶走,把她赶走,我不想看到她。” 林金莲捂着头,满脑子都是林湾那冷冷的笑容。 泪水毫无知觉的从眼里划出了,林金莲表情痛苦,狰狞又难受。 “金莲。” 林启皱眉,语气依然温和:“七妹妹也是来看你的,不是想看你笑话的,来咱们先下来,下来再好好说,好不好?” 林启耐心哄着。 林湾侧眸,忽而一笑:“四姐姐何必恐惧呢?从收到消息一路赶过来,已经大约一个时辰了吧?四姐姐若是想跳,早就跳了,何必等到现在?” “七……”林启皱眉,欲制止林湾的话,却听见林湾更冷的声音。 “我猜,你是在等着娘亲来吧。” 林湾开口了,林金莲也没想继续装疯卖傻下去,冷眸看着林湾,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你什么意思。” “当初四姐姐被王爷带走的时候,是我指了一条明路,今天这件事,我也能说个法子,四姐姐也不必在这里做戏,上演什么贞洁烈女了。” “什么法子?”林启迫不及待的问。 林湾说了一长串话,林启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唯独记住了林湾的中间那一句。 我能说个法子。 林金莲先前一事,他也听说过。 按理进了镇府司的人,都很难再出来,更何况是谋害嫡长的大罪名,可是……林金莲出来了。 不仅如此,还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而这一切,都是林湾的主意。 或许今天,林湾也同样可以。 既能安抚林金莲的心,又能保住相府的颜面。 林金莲也愣愣的抬起了头,呆滞的看着林湾。 “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第一百六十一章:把三少爷给我带走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如果说以前还不懂,但经历了今天这件事后,林金莲明白了。 什么都不如活着重要。 她一直寻死觅活,也是希望林昌卫或云以寒能大发雷霆,从而留下她。 毕竟是脏了相府的脸面。 可林昌卫和云以寒都没来,她这一招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毫无用处。 因此,林金莲把最后一点希望,寄托在了林湾身上。 她已经不要什么名声了,她只想活着。 她是相府嫡女,哪怕是颜面尽失,往后的日子也比哪些普通百姓,靠天吃饭的人好。 她不要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了。 “当然。” 面纱下,林湾莞尔一笑,声音却是格外的沉稳。 “来人,把四小姐和姑爷送回相府。” 林湾话落,身后就有侍卫出来,架着那个男人就要走。 林金莲愣了一会,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林湾,质问道:“你说的办法,就是让我嫁给那个臭男人?” “不然呢?”林湾轻笑。 “四姐姐如今名声尽毁,父亲被你气的晕倒,母亲也不想再为你的事操劳。如今这个法子,已经是最好的了。” “不,不会的。” 林金莲摇头,看着那个在地上痛苦**的人,瑟缩的手脚并用,往后爬了两步。 如同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我不会嫁给他的,不可能,嫁给他我还不如去死。” 林金莲止不住的摇头。 她心里一直有一个期颐。 如今现实和她想的,差太多了。 “那四姐就从窗子这里跳下去吧,一了百了,省得相府因你蒙羞。” 林湾笑容渐冷。 “七妹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林启皱眉,并不赞同。 林金莲就算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那也是他的妹妹,是他要爱护的人。 “三哥,你可曾看清楚这个人的脸?” 林湾反问。 说完,她退后一步,背影窈窕纤细:“不必我说,三哥哥心里都清楚,近年来四姐姐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三哥哥读了圣贤书,想做圣贤人,可是,别人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还是要等四姐把相府的人全都杀了,三哥才能醒悟?” 林湾冷笑。 从前她只觉得林启读书读的多,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正人君子。 不曾想,也是这么的迂腐。 为了至亲至爱的人,连良知都可以泯灭。 “我……” 林启看着那个男人,突然语塞。 不管多久,他都忘不了那张脸。 就是因为那个人,使得他卧床半月之久,不仅如此,还害的一个丫头毁容。 虽说林金莲是从镇府司出来了。 可是,心里有数的人都敞亮着,这件事,就是林金莲指使的。 哪怕是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一句,背后之人的确是林金莲。 可…… 林启脸上划过一丝犹豫。 林湾见状,笑道:“若是三哥不知如何决断,那便先回府,等祖母定夺吧。” 先回府? 没有要带上她? 林金莲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开口问道:“林湾,你什么意思?你没有准备带我回去?” 她不想继续在这里丢脸。 可是,为了她自己的名声,为了能用相府震慑其他人,她一直都在等相府的人来接她。 这一次一定会和往常一样,所有人都会顾及林昌卫的地位而不敢妄言。 她只需要撑过今天就好了,以后她还是相府金贵的四小姐。 然而,林湾的那一句先回府,却是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接不管她,还是任她在这里,是死是活都和相府没有关系? “四姐姐不是一心寻短见吗?那就寻吧,既然林湾的意见四姐姐听不下去,那就只能这样了。三哥,若是你不想回府,想留在这里,林湾也不多加置喙,只是希望三哥的圣贤书,不是为四姐姐一个人读的。” 林湾转身就走,只留下一点白色的帷幔。 “平乐,让人把这个男人带上,回府。” 从如归苑出去,林湾又紧了紧脸上的帷幔。 林启并没有出来,平乐问:“小姐,要先回去吗?” “回。”林湾点头。 车是郡主府的马车,不会听相府之人的话,听见林湾说要回,也是立马就拉了马僵往回走。 行到一半的时候,相府的马车赶了上来。 林启掀开车帘道:“七妹妹,一起回吧。” 林金莲在林启的车上,三姨娘同四姨娘一起坐了一辆,另外一辆押着那个男人。 林湾了然一笑,并没有多少。 林启既想保全相府的面子,又想保护林金莲。 只是有时候啊,这种东西容易适得其反。 马车缓缓停下,林湾刚刚扶着平乐,还没下车,就听见一道骂声。 “还把人接回来做什么?让她在外面死了算了!” 怒气冲天,是林昌卫。 林湾挑了挑眉。 往日林昌卫一向疼爱林金莲,今个却是这么干脆。 也让她有几分的惊讶。 果然,这个世界上,再亲密的人,也抵不过权利带来的东西。 诸如林昌卫。 一旦涉及到他的利益,不管你是是,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林湾没有说话,带着平乐沾在了林昌卫后面。 楚河汉界,大概都不如现在分的清楚。 三姨娘也是心领神会,一下车就往相府里面走,连停都不带停一下的。 以前她还说一句先回院子了,今天就是悄咪咪走了,什么声响都没有。 四姨娘跟在三姨娘身后,也悄声的走了。 林湾见状,俯身道:“父亲,林湾也先回院子里了。” 这次,林湾不担心林金莲还能凭着哭闹玩弄过去。 毕竟三姨娘出手,不管是找的人还是散播消息,都够林金莲受的。 如今相府颜面尽失,明天朝堂之上,林昌卫还不知会受多少白眼。 今天,林昌卫是不会放过林金莲的。 而且……林湾还记得,昨个林金莲还在禁足呢。 “等等,你留下。” 林昌卫看了一眼林启,又看了一眼林金莲,别开头道:“林启,你回院子。” “爹。”林启皱眉。 林金莲抓住林启的袖子,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三哥,你别走,我怕。” 如今的相府,能护她的人,只有林启的。 云以寒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足以说明云以寒的态度。 她不能再放林启走,那样,她真的就是孤身一人了。 “林金莲!你把手给我放开,这时候想着他是你哥哥了?之前找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是你哥哥!” 林昌卫骂的极其难听,说完,他朝林丰吼道:“没听见吗?把三少爷给我带走!” 第一百六十二章:列祖列宗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爹。”林启不愿离开。 “你们两个,真的是想把我这个老头子给活活气死。” 林昌卫长叹。 “少爷,进去吧。”林丰劝着。 林金莲咬唇,脸上泪光闪闪,没有说话。 林启长叹一声,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垂头走进府里。 林昌卫这才道:“把林金莲带去祠堂,还有那个野男人。” “是。” 有家丁上前,作势架着那个男人就要走,林金莲抬头道:“我不用,我自己会走。” 林湾没有说话,同平乐对视一眼,而后跟了上去。 林家祠堂不常开。 因为林家祖辈都是平头百姓,不是达官显贵,墓碑都没一个,更何况是排位。 只不过,林昌卫发达后,为了凸显自己的孝子慈孙的模样,特意做了祠堂。 祠堂里三堂会审的位置已经摆好了。 老夫人坐在正中,扶着额头,旁边站着彭艳。 不知是彭艳在老夫人耳边说了什么,老夫人脸上一片笑意,直到看见林金莲进来,她脸上的神色顿时沉了下去,只剩下一片冰冷。 没有人开口,林金莲怯怯的环顾一眼,率先道:“爹,祖母,金莲真的错了,金莲再也不敢了。” 说着林金莲就跪下了,身上还是先前那一身,狼狈模样尽显。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 听得林金莲的话,老夫人拍桌就起,话里更是厌恶。 “昨个回府的时候,艳儿还说你母亲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仅长得漂亮,知书达理,教出来的一双儿女也是个个顶尖的,我如今看,这顶尖的都快把天给顶破了!” 老夫人气的不清。 她虽然是乡下来的,可她清楚,女子的名节对女子而言就是大事! 这不仅关系到女子日后的前程,在夫家的待遇,还与家族息息相关。 林金莲今天做的事,简直就是在把相府的脸面往地上擦。 “姨娘,这事也不全怪四小姐。”彭艳轻声相劝。 然而,老夫人脸上却越发阴沉了下来,冷哼道:“对,是不管林金莲的事,养不教,都是父母的功劳,往日你说那云以寒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养出来的女儿就是这德行!” 老夫人咒骂着。 坐在林昌卫旁边,云以寒脸上白了不只一个度。 林湾眼眸动了动,而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一步。 果不其然,林相府的老夫人不是个善茬,就冲这骂人的本事,她就学不来。 林昌卫脸上一赫,养不教父之过。 老夫人若不是顾及他,恐怕已经连他也训斥了。 思及此,林昌卫打岔道:“娘亲,今天事多,还是先回院休息吧,后面的事,儿子会处理好的。” “你处理?你怎么处理?” 老夫人冷哼:“又像上一次,冷淡的过去就是了?” “这当然不是。”林昌卫摇头。 “那你倒是说说,这林金莲怎么办!” 老夫人重新坐了回去,长满皱纹的脸,被气的通红。 林昌卫看着老夫人,又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林金莲,咬牙道:“逐出林家。” “什么?” 云以寒率先回过神来,她看着林昌卫,急忙道:“老爷,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啊?若是没了林家,金莲日后怎么讨生活?” 林金莲也在云以寒的质问声里回神,跪在地上往前爬着,也不顾贵门小姐都仪态,痛哭流涕。 “爹,金莲错了,金莲真的错了,可金莲不想离开相府啊。” “呵,你是不舍得离开这里,还是怕没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林昌卫冷哼:“如今相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你还留在相府,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林金莲的事,不止他知道。 整个上京城都知道了,遮掩不住的,他若是不做出一番表率,便是正好给了陆廷一个处置他的理由。 他矜矜业业大半生,混迹官场,一路走到丞相,却从来没想过,最后败在了林金莲身上。 养不教父之过。 真的是他错了吗? “金莲……” 林金莲还欲说话,林昌卫已然冷漠的起身,“今天就在这祠堂,划去林金莲的名字,我就当林家从来没有这个人,来人,把林金莲给我赶出去!” “老爷。” 云以寒捏着绣帕,声音已经颤抖了。 到底还是她的女儿,她看不下去。 “都别说了,我心意已决。” 林昌卫说完,又开口道:“刚好,林湾也在这里,先前说过,把林湾过到夫人名下,日后林湾就是相府嫡出的小姐,唯一一个未出阁的嫡女!” 林昌卫一手拍下。 管家心领神会的递上族谱。 林金莲回过头,看着站在门口笑容风轻云淡的林湾,眼里掠过浓浓的恨意。 林湾,你给我等着! 自从管家拿了族谱出来,就有家丁架着两个人出去,连给林金莲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见此,老夫人脸上方才和缓了一些。 见添名字过继一事都了了,老夫人开口道:“云以寒,你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心里应该也清楚,相府里的少爷太少了,如今府里杂事除了。你也该收罗收罗,给林家续个香火。” “娘,你这什么意思?” 云以寒愣住了,就连林金莲被赶出府的痛苦都被她放在了一边。 老夫人,莫不是让她给林昌卫纳妾? 如今还能纳谁? 彭艳吗? “非要我这个老婆子把话说明白吗?相府子嗣单薄,没个能成气的,再纳两个妾,给林家续续香火。” “娘,如今府里两个姨娘,已经不用了。”林昌卫皱眉。 林金莲的事,还没有拿到朝堂上说。 若是这时候,再传出他要纳妾的消息,恐怕他这一身衣服,就保不住了。 “有两个怎么了?!”老夫人拐杖狠狠的戳在地上,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见状,云以寒咬牙道:“娘,这件事是姨娘……” “什么姨娘!都是你的错!”不等林夫人说完,老夫人直接打断道:“你就是一个妒妇!我林家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取了你这个女人回来!不仅你祸害林家,你那个女儿也没少让林家好过,老婆子我百年之后,要怎么去面对林家的列祖列宗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去景王府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心里笑了,谁知道林家有没有列祖列宗? 林家祖上没有任何记载,大援建国时间虽短,可是名门望族,簪缨世族却不少,林家只是一个后起之秀,若非是林昌卫得势,京城中也没有知道林家。 想到这里,林湾看向云以寒。 云以寒脸上没有一点神色,刚刚强打起的笑容也在老夫人说话的时候逐渐消失。 她甚至只能靠掐着手心,才能让自己保持冷静和理智,不同面前这个疯女人计较。 “娘。”林昌卫看了一眼林夫人,到底还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媳妇,他道:“这不关夫人的事,是儿子的错,是儿子不孝顺,养不教父之过,金莲也是儿子没有教好,怪不得夫人。” “你的错?我看还是我这个老不死的错!当初没拦住你娶你个妒妇入府!别的人家,子孙满堂,我这个老不死的,连曾孙都没看到!” 老夫人掩面。 彭艳急忙安慰道:“二姑你莫气,表哥还年轻这呢,孩子还会有的。而且,三少爷也是个成气的,定然不会像四小姐一样。” 不知是那个字,已经平息下来的老夫人又念叨道:“不像林金莲?我看着也快了!” “娘!”林昌卫声音冷了下来。 “干什么?怎么着,你今天还想教育起我来了?” 老夫人看着林昌卫,脸上一片冷笑:“我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得来的就是这么一个儿子……” “老爷。” 云以寒拉住林昌卫,脸上硬生生挤出一抹笑来:“娘说的不无道理,等这事过了,我便做主,让彭艳进府。” 云以寒心知肚明。 老夫人闹这一出,就是为了让彭艳进府做个妾室。 在林金莲一事上,林昌卫做的这么绝,她也已经把这个人看清楚了。 林昌卫眼里只有权利,没有半分亲情。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做好林昌卫的夫人?她只需要做好相府的当家主母就是了。 老夫人要在这个时候纳妾,铁心让林昌卫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那她就成全老夫人。 看看最后笑不出来的是谁?! 果不其然,听见云以寒的话,老夫人脸上和缓了不少,彭艳脸上也是一片褐色,欲拒还迎的要说些什么,而云以寒更快一步开口。 “彭艳妹妹也不必羞涩,若是进了相府,我肯定会好好待你的。” “夫人。”林昌卫皱眉。 不说彭艳是乡下来的,粗鲁无比,和老夫人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就说彭艳那长相,林昌卫都看不下去。 “果然还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懂事。” 老夫人没再说什么,看了一眼祠堂里的众人,开口道:“今天的事既然已经妥了,我也就走了,近两日不必来请安了。” “诺。”云以寒点头。 林湾跟着俯身,看见老夫人走远了,也同云以寒和林昌卫道:“父亲母亲,林湾也回院子了。” “去吧。” 林湾眸光微动,领着平乐出去。 一路缓步走回梨苑,林湾心情颇佳。 平乐也道:“看不出来,这老夫人不仅粗俗,还是个没脑子的。” “只能说,老夫人回来的恰到好处。” 林湾浅笑。 身为皇后的时候,她都听过不少关于老夫人的传闻。 什么小家子气,粗俗,登不上台面。 如今一看,不仅上不了台面,还自以为是的很。 林金莲一事早上才出来,如今早朝已经下了,其他大臣回家得知,定然是埋头于书桌上写奏折。 明日的早朝,就是林昌卫的战场。 因此,林昌卫才这么快处置了林金莲,妄图脱身。 可老夫人倒好,直接让林昌卫纳妾。 这已经不是上不得台面了,这是根本就没脑子。 有母如此,林湾突然觉得,林昌卫其实也挺可怜的。 与此同时,御书房里。 陆廷从案桌前抬头,又问了一句。 “可是真的?” “回皇上,千真万确,听说如今林昌卫已经把林金莲赶出相府了,估计是为求一个明哲保身。” “明天的早朝,有戏看了。” 陆廷微微一笑,笑容渐深,说完,他又道:“传宋太傅进来吧。” “是。”福协点头,半躬着身从御书房里退出去。 宋太傅垂眸进来,走到案桌前,连陆廷都没看上一眼,直接跪下叩首。 “老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吧。” 陆廷起身,虚扶了一把宋太傅,笑声问:“朕先前说的事,宋太傅可考虑好了?” “老臣惶恐。” 宋太傅的头更低了一些,“皇上赐婚,是小女的荣幸,可小女如今年纪尚轻,恐不是嫁娶的好年纪,还请皇上再考虑考虑。” “呵。” 听得宋太傅的话,陆廷脸上沉了下来,“爱卿这句话的意思,是要拒绝朕了?” 说完,陆廷负手,转身道,“皇叔是摄政王,为大援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他年纪到了,不操持婚事,就该由朕来操心,看上宋南南,是你家的福气!” 宋太傅身子颤了颤,老态龙钟顿显。 “皇上,小女配不上景王啊,还请皇上三思。” 景王,大援的战神,也被人称作活阎王。 他自己都说景王府的大门是尸骨堆砌出来的。 宋太傅如何舍得把自己心爱的女儿送进狼窝。 只是,上一次,陆廷也是做媒,如今的林金莲…… 宋太傅刚想到这里,就听见陆廷道:“爱卿,朕能坐稳这个位置,不乏爱卿的忠心,可爱卿应该也明白,论忠心,大援没有谁能比林丞相忠心,今天相府的模样你也是看过了,回去好好思量吧。” 宋太傅眉心紧骤。 从府邸来的时候,他就听说了相府发生的事。 当时他还有些唏嘘,林金莲虽然骄纵,可是好歹也是贵族出来的,怎么能做出这样一番事来。 如今看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太复杂了。 他今天若是拒绝了陆廷。 说不定宋南南,就会是下一个林金莲。 宋太傅垂眸,有些浑浊的眼里露出一抹无奈。 “为皇上分忧,是老臣的分类之事。皇上既然心意已决,那老臣,也只有遵命了。” 宋太傅扼腕长叹。 “早这样说不就行了。” 陆廷冷笑,“回去吧,等着赐婚圣旨。” “是。” 宋太傅垂眸,一步步退了出去。 宫道漫长,宫门处,当值的人更是气宇轩昂。 宋太傅坐上马车,没急着让人赶车,停了许久后,他开口道:“去景王府。” 第一百六十四章:你早就知道她是谁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回到梨苑,院子里虽然不见打扫的人,可地上和树下都是干干净净的。 林湾想了想,才想起来了之前林昌卫叫过来的一个嬷嬷。 她顿了一刻。 回到相府两天,翡翠和珍珠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之前的宋嬷嬷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林昌卫送过来的人。 这一对夫妻…… 不过,林昌卫这个举动,到让她有了可乘之机。 只是,该怎么告诉林昌卫呢? 林湾思忖了片刻,而后眸中一亮,开口问道:“屋子里可有布匹?” “小姐要绣荷包吗?” 平乐想起林湾之前绣的那个荷包,辛苦了许久,最后却便宜了林湘。 虽说林湘因为那个荷包跪了祠堂,但好名声到底是给了林湘的。 平乐心里不服气。 “不是,护膝。”林湾浅笑,眼里熠熠生辉。 若是引的林昌卫上当,那肯定是不够的,因为,她的目标是沈鉴。 只有让林昌卫有所行动,让沈鉴觉得有机会,才会对她有求必应。 等她进了大理寺,这沈鉴,也是废人一个了。 平乐一愣,而后想起什么,忽然笑了,“小姐长大了,奴婢这就去取来。” 林湾没有说话,脸上亦没有波动。 很明显,她的做法是有用的。 就连平乐都想到她想嫁人了,林昌卫应该也懂得才是。 院子里,梨花已经落完了,小小的果子藏在绿叶之间,垂在树枝上,压下一地绿荫。 整个午后,林湾都坐在绿荫下面,低头绣着护膝。 平乐煮好茶,斟了一杯放在石桌上,见林湾认真的绣着,没有打扰,轻声离开了。 没过一会,祝嬷嬷回来了,见林湾绣着什么,凑过去看了一眼,不解的问:“小姐,你这是绣什么,荷包不像荷包的,莫不是为了好玩?” 祝嬷嬷说着,心里同样的在猜测。 荷包肯定是不可能的,帕子也不可能…… 莫非是护膝或者护腕什么的? 想到这里,祝嬷嬷脸上的笑容越发殷切了起来,笑眯眯的看着,深怕错过了林湾的任何一句话。 然而,林湾只是淡淡抬眸,而后垂头笑着道,“就是绣着玩的,打发时间罢了。” 祝嬷嬷可不信林湾莫名其妙的做这个东西。 她眸光一闪,继续问:“那这做的是?” “护膝。” 林湾把手里的料子展开,让祝嬷嬷看个清楚,而后笑道:“闲来无事,嬷嬷可不要告诉旁人,免得让人笑话了。” “那是自然,老奴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出去的。” 祝嬷嬷搓了搓手,轻轻摸了一把护膝,手指从上好的料子移到角落,不由惋惜,“小姐这么好的绣技,不送人岂不是可惜了,老奴瞧着,送三少爷就挺不错的。。” “三哥若是送了,岂不是还要送五哥?再说,我素日同竹院不亲近,若是送了护膝过去,会让母亲疑心的。”林湾莞尔。 “说的也是。”祝嬷嬷点头,而后又道,“那做着做什么?也太浪费时间了,莫非,小姐有了心上人?这是做给心上人的?” 祝嬷嬷说着,就仔细的看着林湾。 瞧着林湾脸上越来越红,跟熟透了的樱桃一样,她心里也有了几番猜测。 说是打发时间,做的却是男儿家的护膝,不送兄弟姐妹,那除了心上人,便没有旁人了。 加上这绯红娇羞的脸庞。 呵,不过是一个没出阁的庶女丫头,怎么能骗的过她的火眼金睛? 林湾走过的路,还没她吃过的盐多。 祝嬷嬷心里一阵得意。 林湾只是埋下头,把目光从护膝上移开,起身把东西一一整理好。 这护膝,的确不是送给林启的。 她同林启是有知遇之恩,可是,她和林相府也有着血海深仇,总有一天,他们会站在对立面。 所以,她不会同林启有多亲近。 而做这个护膝,除了有设计的因素在其中,还有一个,是她想送给司云。 只有司云司雨,才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司雨不在,这东西就只能一并交给司云。 以前她也做护膝,因为司云司雨都爱骑马,冬日里冷,可是,自她出阁后,便再也没有做过,别说做,就是两人相见都困难。 被囚禁的日子里,她无数次的想过若是能活着,一定要好好的对司云司雨,如今……也算是全她的遗愿了。 林湾眸里寒光略过,抬头时音线已经恢复了正常。 “平乐,去把匣子拿来。” 听的此话,平乐停了手里的活,过来仔细接过护膝,笑道,“小姐的绣技真好。” “祝嬷嬷说便算了,怎么你也说?”林湾轻轻拍过平乐的手,笑容温和,“快去吧。” “是。” 平乐收了笑, 祝嬷嬷见状,抬头道,“小姐,是那个紫檀木匣子吗?奴婢去拿吧。” “不必,平乐去就好。” 平乐眉头一挑,“小姐可是要把这东西送人?” 听林湾之前的意思,似乎是不打算送人的。 可现在又找匣子,这…… 平乐猜想是送给司云的,但是祝嬷嬷在这里,又不好多问。 “闲来无事,练练手罢了。” 林湾把护膝仔细折好,弯身进内屋。 茶壶滚烫了,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 林湾回头道,“拿纸笔进来。” “诺。” 平乐点了点头。 — 相府里一片祥和,景王府却是剑拔弩张。 乔管家看见在梨树下拔剑的两个人,摇头叹了声气,默默走开了。 陆子晋长剑一挑,剑锋直逼司云。 往日不带情绪的语气,终于带上了些冷凝的气息。 “你早就知道她是谁了。” “是。”司云也是冷目。 “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王爷又如何,你会助她吗?”司云质问。 当年,陆子晋追杀祯族,不过是因为祯族与大援对立,或许其中有苏幕锦的原因,但司云坚信,更多的,是祯族对大援不利。 所以,哪怕是知道林湾就是苏幕遮又如何? 陆子晋姓陆,他为大援而生。 可林湾,是要毁了大援的。 “你怎知我不会?苏家失火一事,我查了月余。” 陆子晋想起曾经种种,想起他同林湾的初遇。 是呀,那个连血腥都不敢见的小丫头,怎么敢独自一人跟着黑衣人。 他当时就该认出来苏幕遮,而不是反复的试探,一次次伤了她的心。 “可结果一无所获。” 第一百六十五章:跟踪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陆子晋沉默了。 司云说的,是事实,查苏家一事差不多一个月了,除了几个明国的刺客,他真的是一无所获。 “王爷,你若是真的为了她好,就当做她已经死了吧。” 司云冷淡的收回剑,低声道:“否则,你就是再让她再死一次。” 司云抱着剑离开了,陆子晋沉默了会,而后开口道:“宋义。” 不论如何,林湾的事,是一定要查清楚的。 为什么苏幕遮没有死? 为什么她又成了林湾。 “属下在。”宋义抱拳。 陆子晋回神,想起了正事,他脸上又是那副冰冷无情的样子。 “去镇府司提人,不管用什么办法,一日之内,问出主谋。” 镇府司是独立朝廷之外的,直接统领人只有陆子晋一个,也只有陆子晋能调动镇府司。 眼下陆子晋说把人带去镇府司,很明显是不想让皇帝插手了。 黑衣人脸上凝了凝,道:“是。” “另外,让人查查林湾。” “王爷,还要查林湾吗”宋义有些不懂陆子晋的吩咐。 说查的是陆子晋,如今说不查的,也是陆子晋。 可这件事…… 镇府司在京城中也是凶名远扬的,无论哪个朝廷命臣,听到镇府司都会色变。 在朝中,镇府司是收集情报和辛秘的地方,在战场,镇府司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能让镇府司查的,都是达官贵族,甚至包括皇族,陆子晋没有探听什么隐私的习惯,今天这个样子,还是第一次。 陆子晋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宋义。 宋义感觉自己夜行服的后背都快湿完了,他打了个颤,立刻回到:“属下逾越,请王爷责罚。” “查清楚了在来领罚。”陆子晋语气淡淡,如石子投进大海,不见一丝波澜。 “是。” 一品居,打开的窗户又被轻声合上。 周五抱拳道:“爷,人被抓了。” 宁忆煊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继而漫不经心的问道:“死了吗?” “没有。” “去镇府司解决了吧,免得夜长梦多。”宁忆煊凝了凝眉,忽然又问道:“林湾近日在做什么?” 周三身子颤了颤,老实的回答。 “林湾去了一趟菩提寺,后面急匆匆回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哦。”宁忆煊挑眉,似乎终于是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他笑道:“连你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周三是他身边得力的下属,最擅长的便是追踪一事。 如果周三都把人跟丢了,只能说明,那个林湾,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是。”周三低头,脸上有些赫色:“林湾身后有人,不动声色的帮她掩藏痕迹,而在相府……也有人,根本近不了身。” “呵呵,有趣。”宁忆煊放下茶杯,起身负手道:“本宫记得,相府三公子病了?” “爷,林三公子感染风寒,今天早上还让济世堂的顾大夫去了。” 对于林湾的事,周三查不到,可是对于林启,那是绰绰有余,是以,他回答起来,底气十足。 “顾锦都去了。”宁忆煊摸着自己的折扇,笑道:“看来林三公子病的真的很重,吩咐下去,把皇上赏赐的人参送去相府,再递一份帖子,本宫亲自拜访林三公子。” “爷……这……”周三有些犹豫。 那人参可是供奉上来的,陆骁喜爱的不行,赐给了宁忆煊,是为表示拉拢之意。 可现在宁忆煊转手就送出去,那不是直接打了陆骁的脸? “送去。”宁忆煊知道周三在想什么,可是,他并没有解释。 那个叫林湾的人,可比陆骁有意思多了。 一个能得陆子晋两次相救的人,定不是泛泛之辈。 只是不知道,相府那个龙潭虎穴,林湾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相府 昨夜闹出的动静不大,府中侍卫也没有惊动人,加之林启病了,是以,侍卫连竹院去都不曾去,只在梨苑外面转了一圈。 林丰早上起来熬药的时候,就看见院子外面放了一把伞。 他心里疑惑,把伞收了起来,才想起这是前几日大雨,林启从北文堂里带回来的伞。 伞下还有纸,只是露水太重,湿了许多。 林丰没去过学堂,只在林启身边看过,认不出这几个字,便拿进去给了林启。 “残雨如人语,无声复有声。” 林启握着那一张湿透了的纸,心中百味顿起。 “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林丰看不懂,急忙问道。 “没什么。”林启若有所思的折起纸,放在了枕头下面,问道:“顾公子今日来过吗?” “不曾。”林丰摇头。 “那就好。”林启点了点头,济世堂每日事情颇多,林启并不想这么麻烦顾锦。 他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过来。 林启皱眉,林丰道:“想来是四小姐来了。” 因为林金莲,林湘都被禁足,昨日只有林琅林湾来过,林丰想了想,今日林金莲应该也被放出来了。 是以这才猜测来人是林金莲。 不过,林启抬头,面前少女身姿盈盈一握,一身白衫曼妙多姿,脸上是盈盈和气的笑容。 是林湾。 “三哥哥。” 林湾仿佛没有看见林启失望的眼神,上前几步,道:“你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不是林金莲,林启拢了拢眉头,眼底雾气多了些,谢道:“已经好多了,谢七妹妹挂心。” “七小姐,这边坐。”林丰把林湾引到红木椅上,又沏了一壶茶,方才离开。 第一百六十六章:本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是被吵醒的。 还没睁眼的时候,迷迷糊糊听见外面似乎有争吵的声音。 林湾睁开眼眸,坐起身来,感觉到四肢的力气,心里才松了下来。 大约是经历了一次生死,她把生命看的极其重要。 大仇未报,她不能死,更不能让这个身体,去毁了她精心计划的安排。 院子里吵闹的声音没停。 林湾换了鞋出去。 祝嬷嬷站在院子里,见林湾出来,殷勤的道: “小姐,这个养生茶来了,小姐快些喝了吧。” “什么养生茶,不三不四的东西也配拿到小姐面前?”平乐呵斥着。 “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这是夫人吩咐的,一定要给小姐喝。”祝嬷嬷说完,蔑了一眼平乐,冷声道:“这算得上赏赐了。若是不喝,那就是摆架子,故意给人难堪!” 闻言,林湾看向了那个碗。 碗是白玉小碗,还没近身,林湾就闻到了药材的味道。 有些浓,甚至是浓烈过头了。 “你先放着吧。”林湾道。 “小姐现在不喝吗?”祝嬷嬷见有戏,忙补充道:“夫人说了,这茶趁热喝是最好。” “放着就是了。”林湾打断祝嬷嬷,语气里多了一丝命令。 “可是……” “没有可是。” 林湾冷声打断。 “小姐莫不是想着忤逆夫人?”祝嬷嬷说着,似乎是借着这个借口抓住了林湾的把柄,话里也冷了起来。 “七小姐,这茶是夫人嘱咐的,每天必须喝,由不得小姐喝还是不喝。” 祝嬷嬷又递了递自己手里的茶杯,声音渐冷。 “请吧。” “娘亲交代的,我就必须要喝吗?”林湾笑道。 “那是,小姐如今既然已经是嫡小姐,那就要把礼数写出来,不能违背。” 祝嬷嬷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的笑。 小姐又什么了? 不得夫人喜欢,再金贵也都是渣子。不仅如此,哪怕是嫡小姐,南阳郡主,不能污蔑夫人,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礼数。” 林湾笑了,过了会她来口道:“我看整个梨苑,最不懂礼数的,是祝嬷嬷你才对吧?” 林湾眼中划过一抹笑意,语气突然冷了起来:“是不是我也应该教训你了。” “小姐这是要教训我?” 祝嬷嬷脸上挂着笑,咬定林湾不敢做什么,她语气更加放肆:“老奴可是夫人的陪嫁丫鬟,更何况,今天是为了……” “啪。” 清脆的巴掌声从梨苑里传了出去。 院子里,其他的婢子纷纷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湾。 这怎么可能? 林湾生性懦弱,性子软,加之多病,从来没有小姐架子。 回相府以后更是如此。 面前这个,这还是她的小姐吗? 没有一点害怕,没有一丝惊慌。 掌掴祝嬷嬷,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你……你敢打我!”祝嬷嬷脸上肉颤了颤。 “打你怎么了?爹爹是朝堂之首,若是让人知道,府中下人如此桀骜不驯,不知要被同僚嗤笑多久。” 林湾没有提林夫人,而是直接说了林昌卫。 丞相林昌卫最厌恶的,就是下人欺负到主子头上。 知道这些,还得益于陆廷。 陆廷并非太子,登基的时候,朝中不少大臣反对抵制。 为此,她几夜不眠不休,为陆廷出谋划策。 或是拉拢,或是威逼,或是徐徐诱之,终于使得陆廷顺利登基。 或许是林昌卫本就出身低微,格外见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 林湾也正是拿捏这个,但凡祝嬷嬷敢动手,那这个老嬷嬷,就是她送给相府的第一个见面礼。 说起林昌卫,祝嬷嬷脸上表情变了变。 不过半响,她又凶道,“老爷最近忙着四小姐的事,就不会见你,你别做梦了。” “那你来打我试试。”林湾闭上眼,风轻云淡的道:“你试试我能不能见到父亲。” “你……” 祝嬷嬷一口老牙都要咬碎了。 她还在想着怎么对付面前的林湾,林湾已经先一步开口道:“看样子嬷嬷的确是觉得自己做错了。” 祝嬷嬷咬着老牙,恶狠狠的答道:“是,小姐教训的是。” 贱人,贱人。 “既然这样……”林湾沉吟,忽然露出一抹笑意:“祝嬷嬷不如说说自己错在哪里了?” 闻言,祝嬷嬷抬头,眼中怒火中烧,就要爆发来,想起林湾之前的话,又不得不低下头,不情不愿的开口。 “奴婢不该对小姐发脾气,不该强迫小姐喝药,更不该骂小姐。” “错了。”林湾打断祝嬷嬷,眼底寒意不减:“你错在不该仗着是林府的人,无法无天!” 林湾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究竟有多么冷漠,她只是突然想起林清的话: “皇上才不会罚我呢,毕竟,收回兵权,林家的贡献……也不少啊。” “是。”祝嬷嬷咬着牙,眼里狰狞着恨意。 林湾说得对,林昌卫最见不得的,就是某些丫鬟自作主张的爬到主子头上。 林湾即使再不受宠,也是一个主子,更何况,如今她是南阳郡主,相府嫡出的七小姐。 若非如此,云以寒早就把林湾给弄死了。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 她是一个老人,从前是太常寺卿的家仆。 林夫人出嫁,她便跟着来了林府,就是老了,林夫人也为她考虑的妥妥帖帖。 什么时候不是风光无限? 今天居然栽在了一个小丫头身上。 梨苑偏僻,林湾性子懦弱,身子又不行,最好拿捏,也最适合她养老。 直到那一巴掌打下来,祝嬷嬷都这样认为的。 可现在祝嬷嬷明白了,这林湾哪是一个弱女子,分明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林湾弯唇,似乎很满意祝嬷嬷的配合。 “那下一次你该怎么做?” “我是小姐的人,要站在小姐这一边。” “哦?”林湾挑眉,抓着空隙问:“还称我?” 祝嬷嬷的手又紧了紧,松弛的皮肤下面,青筋不断的颤抖着,磨了半天才把那几个字说出来。 “是……奴婢。” “嗯,父亲派来的人,果然是明事理的。” 林湾笑道,话里却有几分讥讽。 “伺候小姐,是老奴的本份。”祝嬷嬷口不由心,目光瞥向了那碗药,问道:“小姐,这茶……” “冷了。” 林湾皱眉,话没说完,相信祝嬷嬷也是能听懂的。 祝嬷嬷脸上一凝,继而笑道:“那老奴去给小姐热热?” 第一百六十七章:只是有了心仪之人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平乐道:“平乐,梳洗。” 平乐还沉浸在刚刚的事情中,听到林湾叫她,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拿了梳子替林湾束发。 “小姐。”祝嬷嬷看着林湾,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神色,道:“那老奴先退下了。” “去吧。”林湾眼睛都没抬一下。 “小姐,祝嬷嬷是林昌卫送过来的,这么打压。不太好吧?”平乐眼里划过一抹忧愁,而后又道:“总归是林昌卫的人,和云以寒不同。” 在相府待了这么久,平乐也算是看清楚了。 云以寒大户人家出生,做事谨慎,面子上的事,基本上是不会少的。 关心也有,虽然虚伪。 可林昌卫不同,小门小户出生,连一些基本的礼数都不知道,一心只铺在自己的仕途上。 从对待林金莲一事上,就能看出来林昌卫这个人是多么的凉薄。 平乐心有顾及。 总的来说,林昌卫比云以寒难对付。 “没什么,反正相府如今这个样子,林昌卫自己都是自顾不暇。” 林湾淡淡一笑,又道:“收拾一下,去北文堂。” 如今林金莲出事,人尽皆知。 沈鉴攀附林家的心思落空,自然会挑选另外一个人。 她要做的,就是引蛇出洞。 一直待在相府,那就没有机会。 思及此,林湾目光微凝。 去大理寺的事情已经刻不容缓了,若非是心有顾忌,她早就直接去了。 因此,她只能告诫自己,这件事急不得。 心知林湾的打算,平乐并没有说其他的,而是开口道:“诺。” 林昌卫上早朝还没有回来。 林湾出门的时候,正巧碰见林启也出门,她微微俯身,退后一步算是见过了。 “七妹妹。” 林启微微一笑,见林湾穿着披风,不由问道:“七妹妹是要去北文堂?” “嗯。”林湾点头,“既然去学习,总不好半途而废。” 林湾笑过,又开口问道:“三哥今天不去吗?” 林启摇头,“最近府里发生了太多事了,我想在院子里好好待一段时间。” 林湾想到了什么,旋即道:“也行,那我就先走了。” “嗯,注意安全。” 林启笑着看两个人上了马车,随后问道:“金莲安置好了吗?” “已经好了,只是四小姐如今脾气大的很,有些难以接近,每天的饭菜也不吃,恐怕……” 林丰目光一闪,后面的话,识趣的并没有说完。 说了这些,他又道:“而且,四小姐的事,如今京城里闹的沸沸扬扬,少爷,若是让老爷知道了……” 恐怕会心生厌恶。 后面的话,林丰没有说完。 “知道了又能如何?金莲是我妹妹,不管如何都应该多加照拂的,哪怕是她如今出了相府,那也是我妹妹。” 林启的手轻握成拳,仿佛是下定决心了一般。 —— 从相府出去,坐上马车的时候,林湾就发觉一阵无力。 眼前的东西都在天旋地转,看不清楚。 于是乎,在察觉自己要晕倒的那刻,林湾附上平乐的手,轻瞌上了眼。 待眩晕的感觉过去,她才重新睁开眼。 平乐见林湾这样,不由皱眉问道,“小姐,可是上次的伤还没好?” 不知道是不是平乐的错觉,最近几天,她总是看见林湾一副虚弱的模样,有时候甚至会直接吐血。 可明明……林湾的病已经好了呀。 为什么还会这样? “我没事。” 林湾轻轻把衣袖展平,轻声道,“可能是早上没吃好饭的缘故。” 林湾有意避开这个,平乐也识趣的没有再问。 比起外面林金莲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北文堂里,议论声也是一声比一声高。 林湾刚刚进门,就听见齐映秋大声道,“那场面,啧啧啧,你们是没有见过,见了得有多羞耻啊,” “上京城里,就没有看过比林金莲还厉害的,听说直接被赶出了相府,日后可有的她好瞧的了。” 齐映秋说完,又忍不住把话题指向了沈婷,开口问道:“沈婷,你平时不是和林金莲关系这么好吗?怎么今天不说话了?还有你哥哥,要不然就大度一点,直接把林金莲接进府里,也好全了你们两个的姐妹之情。” 对于齐映秋的话,沈婷只是垂下了眼眸,没有说半个字。 如今林金莲的名声在上京城已经彻底没了,不仅如此,就连相府可能都会因此而受牵连。 这时候,别说是她,可能林湘都对林金莲避而不谈。 今天林湘都没来北文堂,足以说明林金莲已经到了丧家之犬的地步。 林湾听着几个人的话,悄无声息的坐在了最后一排。 没多久,身边落下一道修长的影子,林湾侧眸看过去,不由一愣。 “宋小姐?” 宋南南,在北文堂里一直都是一个迷。 她以林湾的身份才出来时,被群起而攻之,是宋南南说,坐她旁边。 如今林金莲不在北文堂,宋南南依然是一副谦卑的模样,与旁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 却又有些的不一样。 林湾上下看着宋南南,最后落在了宋南南涂了胭脂的嘴上。 林湾了然。 女为悦己者容,宋南南这个模样,八成是已经定亲了。 “郡主。”宋南南颔首。 “不必拘礼。”林湾友善一笑,说完,她掀开书籍,一边翻着,一边漫不经心道,“原以为宋小姐会避嫌,不肯坐过来,如今看着,倒是我自己小气了。” “郡主客气了。我只是觉得旁人说话吵闹,与郡主同坐,得一份安心,不论郡主身处各种位置,都是可以同坐的。” 宋南南温和的笑过,跟着林湾一起掀开书籍,一边问道:“如今京城里都在讨论林三小姐,往日林三小姐这么针对郡主,郡主依然没有落井下石,足见郡主的人品。” 宋南南说完,撇了一眼那边还在绘声绘色描述的几个人。 林金莲在的时候,可没少亏待她们。 如今落魄了,她们反倒是叫的最欢快的。 也不知道是存了什么心思。 “不过都是逢场做戏。”林湾淡笑,忽而问道:“宋小姐可是定亲了,瞧着今天的胭脂都涂上了。” 听见林湾的话,宋南南一愣,脸上徐徐生出一抹羞涩。 过了许久,她开口道:“说不上定亲,只是有了心仪之人。” 听见宋南南的话,林湾放下笔,追问道:“哪家公子这么有魅力,能得了宋小姐的欢心?” “你认识。” 宋南南压低了声音,在林湾耳边悄声道:“景王,陆子晋。” 第一百六十八章:赐婚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谁?” 林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南南说的,是陆子晋? 可明明前两天在花会的时候,宋南南还说陆子晋一身凶狠模样,不是良人。 怎么这么快,就成了心仪之人。 而且…… 说起来,如今上京城里未出嫁的姑娘,的确只有宋家的小姐,与陆子晋最为相配。 难不成,是陆子晋自己的意思? 没由来的,林湾觉得心里有些烦闷。 那种感觉就像,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别人盯上了。 “景王。” 宋南南说完,垂眸道:“外人见他都是鬼面覆脸,可其实景王俊美非凡,而且,他也不是什么冷酷无情之人,只有心里住着旁人,才表现的这么冷漠。” 宋南南说完,忽而抬头,看你的林湾,小心翼翼道,“南阳郡主,你觉得我和景王相配,合适吗?” 林湾笑容凝了。 她想不到宋南南会喜欢陆子晋,更想不到,宋南南会问她这个问题。 林湾扯了扯唇,费力的挤出一个笑容。 “上京城里,能嫁进景王府的人本就不多,最初林金莲算一个,你算一个,可如今林金莲名声尽毁,说起来,只有你最合适了。” 林湾说完,努力的让自己语气平静起来。 “若是宋小姐得偿所愿,他日大婚之日,还希望宋小姐能备上一杯酒,让我也沾沾喜气。” “那是自然,只是宋府的薄酒,恐怕入不了郡主的眼,若是可以,他日成了景王妃,一定会请郡主过府。” “不……” 林湾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福协举着圣旨道。 “宋太傅之女,宋南南接旨。” 福协话落,北文堂里一群少女都看向了宋南南。 眼神不住的从宋南南身上又挪到了福协身上。 宫里的太监出宫传旨,肯定不是像上次赐封林湾。 林湾垂眸,心里想到了什么之后,便越发觉得,像一口郁气堵在了心里。 不等众人思量猜测,福协开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宋太尉之女宋南南,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封为景王妃,择良辰吉日完婚,钦此!” 宋南南抬头,双手举过了头顶,眼中隐约有着泪光浮现。 不是伤心,而是激动。 她颤声道:“臣女接旨。” 福协把圣旨递给宋南南,拂尘一扬,笑道:“宋小姐快起来吧,赐婚的旨意也已经送到了宋府,宋小姐就安心待嫁吧?” “谢公公。” 宋南南紧了紧手里的圣旨,忍不住歪头看了一眼林湾。 见林湾脸上没有半分神色,她笑道,“看来这茶改日就能请郡主喝了。” “那我就多谢宋小姐了。” 林湾颔首,看着福协就要领着人离开,她徐徐开口道:“福协公公,请等一下。” 陆廷赐婚的事,她一定要问个明白。 这不仅关系到景王府,更关系着陆廷的想法。 陆廷能下旨,肯定不是宋南南求的,而是陆廷想要的。 她要在这之前,搞清楚陆廷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听见林湾的话,福协顿了一步,回头道:“郡主,这边请。” 因着上一次花会,福协认定林湾不是无用之人,便一直保持着联系。 说不上多熟悉,却也不至于连打着招呼都不理会。 林湾点头,嘱咐平乐跟上后,才随着福协出去。 花园里,林湾婷婷而立,她开口道:“公公,不知这婚事,是皇上做主的,还是太后做主的?” “当然是皇上了。” 福协脸上笑意渐深,浅笑道,“郡主叫住咱家,就是为的这件事吗?” “嗯。” “咱家知道郡主肯定会问,一早就打听好了。” 福协徐徐一笑,“皇上觉得景王年纪大了,一个人住景王府难免有些冷清,那日茶宴后见宋小姐,觉得宋小姐知书达理,遂起了这门心思,可巧的是宋小姐也心仪于景王,因此,这门婚事才能这么快的就定下来。” 福协一番话说完,又小声道:“最近宫里要进一批新人,郡主若是有意,不妨……” “多谢公公好意。” 深知福协的意思,不等福协说完,林湾便开口打断了福协的话。 进宫为妃,那是不可能的。 她所有痛苦的回忆都在那深宫里,又怎敢去想着再回那痛苦之地? “既然如此,那就当咱家没有说过吧。” 福协欠身,告礼离开。 见福协带着人走远了,平乐这才问道:“小姐,怎么你突然关心起王爷来了。” 她在林湾身边的日子虽然不长,但是林湾的脾气和秉性她都是清楚的。 在梨苑从来不曾过问景王的事,哪怕是在街头碰到陆子晋,都会避开。 今天却主动的却问这件事的原委。 属实有些的不正常。 “想问个清楚。” 林湾淡淡一笑,回头道,“既然问明白了,那就没什么其他事了。” 林湾说完,就欲抓过平乐的手,下一刻,一口跳腥之味涌过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直到林湾走远了,树后,才出现了一道影子。 宋南南的婢女看着林湾的背影,忍不住笑道。 “小姐,原来这郡主真的像林金莲说的一样,是个病秧子,看她今日吐血的样子,恐怕是活不到你的大婚之日的。” “那可未必。” 宋南南扶上身边的树,眼里是谭天的恨意,不过片刻,她又释然一笑。 “不过,她死或不死,都只能看着我嫁进景王府,景王妃,我势在必得。” 婢女听见宋南南的话,忽而问道:“小姐,你怎么突然这么在意南阳郡主了。” 宋南南微微一愣,没有说话。 其实那一日,在宫门口,她不仅看到了取下面具的陆子晋,她还看见了陆子晋怀里抱着的人。 不是旁人,而是林湾。 大约是作为一个女子的直觉,宋南南并不喜欢林湾,可逢场作戏是常态,因此才这般有好的对待林湾。 可和陆子晋的婚事,不管如何,她都不会退后半分的。 许久没有等到宋南南开口,婢女微退了一步,垂眸等着。 沈鉴没有来北文堂,林湾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鱼儿轻易就上钩,反而失去了垂钓的乐趣。 坐在马车上,平乐还在说着请个大夫什么的,林湾想起平乐先前说的去景王府,顿了一下,开口道: “不必再说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没什么事情,估计就是顾大夫,也难看出个究竟,若是能看出来,前两日就知道了。” 先前林湾受伤,一直都是顾锦把脉。 思及此,平乐闷声,没再说话。 马车碾过路上的青石板,林湾掀开车帘,看着一晃而过的将军府。 将军府原是苏府。 自从司云搬进去后,改名为将军府。 只是,将军虽在,故人已辞。 林湾垂眸,遮住了眼里复杂的神色,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改日找个江湖大夫吧,瞧瞧也好。” 虽然脉象没有问题,但是林湾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衰败的太快了。 若是大仇得报,死了就死了,可如今,她还没有成功。 她不能这样轻易的就放弃。 不找顾锦是一回事,留住性命是另外一回事。 听得林湾的话,平乐脸上一喜,忙开口道:“诺。” 回到相府,小雨也下了起来。 林湾没有去其他院子,直接回了梨苑,祝嬷嬷不在,林湾也乐的清闲,直接躺下睡了。 直到夜幕四合,她才换了一身衣裳出门。 “小姐又要出去?” 瞧见林湾一身奴婢的衣服,平乐隐约猜到了什么。 “嗯。” 林湾说完,蹲下身摸了一把灰在脸上,开口道:“若是那嬷嬷回来了,还要掩饰一番,我去去就回。” 竹院是一定要去的,这也是她回相府的原因。 “林湾”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留下一副竹子的画,那一定是暗示着什么。 既然不能先去大理寺,那她就一定要把相府这一淌浑水给摸清楚。 “好。”平乐应了下来。 — 从梨苑出去,林湾沿着同一条路线前往竹院。 按她了解的,林启每天都会在院子里读书,此时去,时间就正合适。 林启喜欢结交知己,那就先成为林启的知己。 再打听她想要的。 在竹院外面,林湾没有走多久,就听见身后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 “谁?” “三…三公子?” 林湾故作惊慌的回过头,似乎是没有想到林启会出现,还紧张的掩了掩脸上的面纱。 记忆在重叠,林启微顿了一下,回忆一番后,开口问道:“你是昨夜那个奴婢?” “是。”林湾垂眸,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原是你。”林启话音里多了几分欣喜,就要问什么,看见林湾手上提的伞,不由又停了,转问了另外一句。 “你怎么不打伞?” 她抬眸看着林启,低声道:“伞坏了。” “是吗?”林启靠近一步,把林湾置身在了伞下,只是,伞面不大,而林启顾及林湾女子身份,又退了一步。 是以,不到片刻,林启肩膀处的衣料就湿了一大半。 “嗯。”林湾微微点头,不自然的退后一步。 幸好她今日穿的衣裳是“梦令”以前的破旧衣裳,若是没有换,只怕此刻林启就会发现她的身份。 “你给我看看。”林启语气温和。 早在上一次,林启便把面前的女子引为知己。 他不止一次的在院子里看书,希望有一天又能见到那个看他字入了迷的小姑娘。 不过,虽然如此想念,林启也并未刻意的去查过。 那婢女当初不肯摘下面纱,或许是因为相貌丑陋,但更多的,应该是害怕别人知道。 所以,林启选择尊重那个婢女。 “三公子。”林湾的手紧了紧,立马拒绝道:“三公子是少爷,奴婢怎敢麻烦少爷呢?” 惶恐,失措,不安。 如同前日,他欲让面前的少女取下面纱。 林启顿了顿,终是道:“既如此,那便算了。” 林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愧是京城三公子,从来不曾勉强于他人。 如此一来,今天晚上的计划,便是完成了一大半了。 只是,林湾脸上笑意还没过,便听见林启问道:“不过,你为什么深夜出来散步?” 介于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林启特意把词换成了散步。 因为,他也是烦闷,才出来散步的。 林湾看了无尽的夜色一眼,眼中悲伤不假。 “奴婢只是有些想家了,见今天夜色正好,出来散散心。” “你家人?”林启的话没有问完,而是在等着林湾说下去。 “都死了。” 林湾语气浅淡。 听见少女悲伤的语气,林启下意识的就道歉:“不好意思,我……” “没事。” 林湾微微一笑,“本来就没什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都是天注定的。” 伞面上,雨滴大了起来,林湾话音也戛然而止,当下道:“三公子,已经很晚了,奴婢就先告退了,等这雨下来来,肯定是要受寒的。” 林湾撑手,当着头顶就要往回跑。 林启见,不由皱眉道,“雨大了,要不然进院子等等在走,你没有伞,淋雨对身体不好。” 在大援,男子不可赠女子伞。 更何况,那是婢女,不是他不肯,而是礼数不准。 可这场雨落下来,淋了难免生一场病。 “可是……”林湾有些苦恼。 “进来吧,无事,竹院还有其他婢女。” 林启的伞微移了一点,笑容和煦。 第一百七十章:料子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比起梨苑破旧的陈设,竹院显然素雅寂静的多。 一方面林启是家中唯一的嫡子,另外一方面,林启从小天赋异禀,性格温和极其喜净,所以,他的院子虽然偏僻,但里面的陈设都是上好的。 林湾甫一进去,就有一股大气恢宏的感觉迎面而来。 这不是第一次来竹院,却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这个院子。 “你先做,我去取把伞来。” 林启微微颔首。 到底是男女有别,他不能一直把人留在这里。 “谢三公子。” 林湾应了一声,叫林启进房间以后,直接起身四处看着。 整个院子都干干净净,别说什么旁的东西,就连落叶都打扫的一干二净。 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林湾”的性格懦弱,按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过于聪明的办法藏东西。 那一幅“画”,指的是竹院,还是林启本人? 林湾眉头轻簇,额上的灰一点点落下来,沾在她的衣襟上。 林启出来便是看见这幅场景,少女拖着下巴,虽然看不清容颜,但周身有着安静祥和的气息。 格外让人安定。 怕吵到少女,林启特意放轻了脚步。 即使如此,还没有到林湾身后,林湾也回过了神。 “三公子。” 林启拿了伞出来,一边开口道:“这是院子里下人撑过的伞,不会引起旁人怀疑,你用完也不必还回来。” 这是很妥当的考虑。 不仅想到了她回去之后会面临的情况,就连伞的处置,都已经想好了。 林湾不由感慨。 说林启是京城三公子一点也不为过。 人长得俊逸,胸襟宽广,人品更是没得比。 而现在,她还知道,林启心思缜密。 待人更是极好,如同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 只可惜,他姓林。 生来就是她的敌人。 林湾眼里的扼腕一闪而过,林启并未瞧见清楚,不由开口问道:“再想什么,怎么突然觉得你似乎有许多的感慨一样?” “没什么,只是觉得岁月如歌,又觉得岁月不饶人。”林湾说完,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嗯,注意安全。”林启叮嘱了一句。 林湾没有多停留,和上一次一样,迂回的回到了梨苑。 祝嬷嬷人就回来了,斜了一眼林湾,她极不情愿的道:“小姐,夫人送了料子来,您挑一匹,做新衣裳。” “平乐。”林湾没抬头。 “小姐。”平乐应到。 “挑件素的。” “是。”平乐喜出望外。 以前这些事都是祝嬷嬷准备的,料子多。 可偏偏祝嬷嬷给小姐的都是一些老掉牙的料子,不仅不显乖巧,还有些不伦不类。 而现在,小姐把这差事交给她,足以说明对她的信任,她一定要好好挑。 平乐摸着料子,手忽然一停,从中细细抽出一匹,回头看着林湾,问道:“小姐,这个如何?” 闻言,林湾抬头,阳光下,布匹熠熠生辉,仿佛流光,没有人注意到,林湾神色变了。 这是流云锦。 流云锦因美如天上的云霞而得名,锦纹绚丽,织造精细,因此,流云锦也有另外一个称呼:寸锦寸金。 在大援,流云锦几乎被炒上了天价,因为大援没有流云锦。 流云锦华美,是明国皇室御用的锦缎,大援能有,无非是两种情况。一是使臣来访相送,二是出高价从明国购得。 她曾经贵为皇后,也只有一件流云锦料子做的衣裳。 而今,相府居然也有,更重要的,是送到了一个不出众的庶女手上。 林湾忽然笑了,道:“这段子颜色太亮了,我穿着不好看,拿旁边那个吧。” “小姐……”平乐想说两匹料子摸起来感觉都不一样,可是看见林湾那冷下来的双眸,她又把话咽了下去。 祝嬷嬷看着林湾,眼里闪过一抹算计,就要拿着布料离开,林湾轻声道:“嬷嬷,你去哪里啊。” 似笑非笑。 祝嬷嬷心里一个咯噔。 说来林湾晚上回来的时候还挺奇怪的,梦令说的不假,祝嬷嬷是夫人身侧的人,受了气肯定要去找林夫人,安慰平乐的话都是她胡说的。 只是,她都想好了如何应对林夫人,结果人来看都没看一眼,反而今天送了料子来。 不过,联想到昨夜在假山处听的,林湾瞬间就想通了。 林夫人不来,不是因为不重视她。 而是府中来了更重要的人。 苏府之事,林家也有参与,林家要粉饰太平,必然要做足样子,昨夜那男子,应该就是相府中重要的人。 或许官职不高,但是足以把苏家一案,黑的说成白的。 就是不知道,她现在借着由头过去,先见到的是林夫人,还是林四小姐,林金莲。 “小姐。”祝嬷嬷转身,看着林湾,道:“料子选完了,奴婢还要送回去。” “难道嬷嬷不是准备送回自己房里?”林湾讥笑。 她起身,这流云锦来的蹊跷,却让她有了新打算。 既然林夫人不来,林四小姐也不来,那她就去找她们,她正愁见不到林夫人。 “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祝嬷嬷谄媚的笑着:“这料子哪怕是小姐不要,奴婢也不敢自己留下的。” “既然如此,那便给我吧。”林湾含笑,少女亭亭玉立,明明是笑着,可那话里没有任何温度。 祝嬷嬷还想说,忽然想起昨日那个巴掌,不情不愿的把料子给了梦令。 “嬷嬷,我要去见母亲,这些……”林湾看了一眼她刚刚没有吃完的,笑道:“就麻烦你了。” “不是还有梦令吗?”祝嬷嬷搅着帕子。 她虽然是奴婢,可是一开始就是跟着林夫人过来的,在林府这几年,也从来没有做过粗活累活,听到林湾的话,她第一反应就是让梦令去做。 反正这些梦令也做的差不多。 “小姐,还是奴婢收拾吧。” 祝嬷嬷是老人,小姐敢得罪她,梦令可不敢,至少,在梨苑,祝嬷嬷还是只手遮天的。 “你收拾,谁同我去母亲哪里?”林湾步子一顿。 相府比她想象的大多了,她一个人出去,路都找不到,若是误打误撞进了谁的院子,说也说不清楚。 梦令知道她不记得事,碰到不认识的,梦令还可以提醒她。 至于祝嬷嬷。 心气太高,倚老卖老,林湾不喜欢。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祝嬷嬷是夫人的人。 林湾不想自己身边随时有人监视着自己。 所以,她要逼祝嬷嬷,逼祝嬷嬷动手,那样,她才能让祝嬷嬷滚出梨苑。 “奴婢陪着小姐。”祝嬷嬷立马道。 昨夜没有见到夫人,今天跟着林湾过去,正好煽风点火,她就不信了,这个小姑娘,还能跟她斗。 “嬷嬷就不怕,我把昨日的事说出去吗?”林湾漫不经心的道。 闻言,祝嬷嬷脸色大变。 第一百七十一章:早作打算的好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呵。” 林湾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祝嬷嬷见状,忙退了出去。 平乐道:“小姐,要去夫人院子吗?” 刚刚听林湾的意思,似乎是准备去一趟空琴院。 平乐猜不出林湾想做什么,又不知道林湾会不会出去一趟,因此才问了一句。 “不去。” 林湾摇头,说完,她起身道,“你去库房轻点一下东西,明天去一趟宋府。” “宋太尉?” “对,如今圣旨已出,宋府和景王府的联姻就是板上钉钉,且宋太尉已经同意。不过,宋太尉一向站中立,不喜景王的作风,这件事背后,恐怕另有隐情。” 林湾微微抬了一点下巴,看着天边一轮圆月。 平乐想了一会,刚想开口说什么,忽而想起另外一件事,蹙眉道:“小姐,你怎么知道宋太尉看不惯景王的作风?” 陆子晋虽然是摄政王,但在上京城的时间少之又少,加之陆子晋本就不喜欢官场上尔虞我诈的作风,几乎从未上过早朝。 宋太尉和陆子晋并没有什么联系。 然林湾却开口说宋太傅不喜陆子晋的作风。 一是宋太尉和陆子晋没有关系。 二就是,林湾久居深闺,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平乐说着,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大。 林湾好像无所不知。 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平乐的话,林湾自己也愣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把平乐当成了自己人,林湾说什么,基本上没有什么顾及。 可宋太尉不喜陆子晋一事,恐怕陆子晋自己都不知道。 而她…… 林湾想了瞬,开口解释道:“偶尔听宋南南提起过,说宋太尉为人古板,最看不惯的就是景王,劝我少同景王来往。” “原来是这样。”平乐认真的点了点头,“那小姐明日还要去吗?平乐要提醒小姐一声,郡主府就在景王府旁边。” “去。” 林湾的声音没有任何迟疑。 “那平乐现在就去准备。”平乐说完,掀开帘子出去。 宋太尉也算得上开国元勋,因此,太尉府也坐落在上京城最繁华的朱雀街上。 据说起先就是挨着景王府,而后因为景王府要扩建,遂搬去了其他地方。 林湾并不知道宋太尉为什么看不惯陆子晋。 也曾经猜过,是不是因为修建景王府的事情,直到她入宫后,才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 先皇在世时,宋太尉是大援有名的谏官,曾不止一次的告诫先皇,说陆子晋一身杀伐之气,不适合待在朝堂上。 后先皇重病,宋太尉更是直言要让陆子晋永远镇守西北,防止背部的祯族入侵,其目的就是为限制陆子晋夺权。 谁料,陆子晋挥兵北上,并没有夺权的意思。 朝中不少同僚都笑话宋太尉,说宋太尉就是杞人忧天,明明都是陆家人,却始终防备着陆子晋。 最后弄的宋太尉是想让陆子晋刀不是,不反也不是。 怨恨就此而来。 按她当时想的,宋太尉的确是杞人忧天。 陆子晋同先皇兄弟情深,不可能夺权,更不可能掌控整个朝廷。 就像现在,哪怕是摄政王三个字一出,朝廷之上众人闻风丧胆,陆子晋都不曾有称帝的心思。 拜访的帖子已经提前送了过去,因此,林湾的马车刚刚停下,就有家丁过来牵马去后院。 宋南南站在台阶上,看见林湾,招手道:“南阳郡主,这里。” 林湾微微颔首,弯身下了马车,而后慢步走过去。 “可算盼到你来了,做同窗许久,南阳郡主还是第一次来我家。” 宋南南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意,说完,她又同身边的家丁道:“花园里凉亭可准备好了?茶泡好没,莫怠慢了郡主。” 婢女听见宋南南的催促,不由笑道:“小姐,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便好。” 宋南南松了一口气,这才同林湾道:“郡主,里面请。” “不必客气,叫我一声林湾就好。”林湾温和的笑着,同时打量了一眼宋南南。 宋南南今天穿了一身桃色的长裙,落摆初是盛开的牡丹花,雍容华贵。 与往日那个只穿素色衣裙的宋南南相比,多了几分贵气。 见林湾看着自己的衣裳,宋南南笑道:“圣旨已经下了,左右都是快嫁进景王府的人,穿衣服也就不能像以前一样随便了。” “宋小姐今天这一身很漂亮,有几分贵气,也有几分温婉。”林湾移开目光,“想来若是日后进了景王府,景王也会十分欢喜的。” 提起陆子晋,宋南南脸上红了半截,“郡主,你又打趣我,怎么不见你平日说这些话。” “一时想起来了。” 林湾莞尔:“再说了,宋小姐日后若是真的嫁进景王府,与郡主府就是隔壁了,打趣的话还不知道要听多少呢。” 听到林湾的话,宋南南脸上笑容微顿。 若是真的…… 林湾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她嫁不进景王府吗? 想起宫门前的那一幕,宋南南咬了咬牙,把眼里的愤怒藏去,方才开口。 “那我可得把这脸皮练的厚一点,免得到时候被郡主羞的说不出话来。” “宋小姐这话说的,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凉亭已经到了,林湾抬步,上了台阶,自然而然的松开了宋南南的手,若无其事的问道:“怎么不见宋太尉?” “爹爹他上早朝去了。” 说起这个,宋南南语气低了低,悄声道:“听说皇上这两天因为林四小姐的事,大发雷霆,昨夜留了不少大臣在御书房,郡主如今回了相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说四小姐的事同郡主无关,但日后难免被人看不起,若是嫁了夫家,也会低人一等。” 宋南南脸上一片陈恳,说完,她拿起茶杯,斟完一杯茶后,又开口道:“郡主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这有什么好打算的?”林湾轻笑,“只要姓林,就逃不过这件事,若是现在离开了,只怕这谣言,会传的更加沸沸扬扬。” “那也比一直待在相府的好。” 宋南南叹了一声气,“想起昨天北文堂一群人如何议论的四小姐,我就替郡主担心,郡主还是早作打算,莫被这件事牵连了,你看,林湘如今都已经没有来学堂了。” “六姐是被禁足了。” 林湾掀眸,淡看了一眼宋南南,开口道:“宋小姐,你既然都让我离相府远一点,今天又为何见我?” 第一百七十二章:居心叵测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宋南南愣了一下,而后笑道:“郡主与相府其他人,对我而言,是不同的。” 说罢,宋南南又道,“我与郡主是同窗,落魄时不曾嘲讽,得意时不曾攀附,如君子之交,淡然若水,这番情义,怎么能轻易的就改变了。” 林湾拿着茶杯的手一顿,而后笑道:“宋小姐说得不错,如此看来,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郡主客气。” 宋南南跟着含蓄一笑,而后,她朝身后的婢女微微点了点下巴。 婢女会意,同平乐道。 “小姐备了一点吃食。平乐姑娘随奴婢过来取吧。” 平乐看着林湾,征求着林湾的意见。 “去吧。”林湾淡笑了一声。 听得此话,平乐这才跟着婢女离开。 凉亭里,微风习习。 宋南南看着茶杯里的茶叶打旋,忽而一笑。 “南阳郡主,我其实知道,那一日,景王怀里抱着的人是你。” —— 从宋府出来,林湾还有些浑浑噩噩的,不等她反应过来,迎面,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就冲了出来。 “林湾!你个贱人!” 少女的声音支离破碎,林湾退后一步,让侍卫站在了她面前,防止林金莲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住嘴。”云以寒急忙跟过来,看也不看林湾一眼,直接斥道。 “七儿也是我女儿,你们姐妹本该相互扶持,金莲,你听听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 若是换成以前,林夫人自然不会这般动怒。 可如今相府岌岌可危,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 想起种种,云以寒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一早就找到林金莲,要不然,放任林金莲说下去,指不定传出去,别人如何看来找林湾的麻烦,传出去又要丢相府的脸面。 “她才不是我妹妹,她不配!”林金莲眼里全是恨意。仿佛恨不得把林湾给生吞活剥了。 她如今的一切,都是拜林湾所赐。 她如何不生气?! 想来林湾没有听见,或者……听见了不敢说出去。 不论是哪一个,她今天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只是,为什么平日里根本不起眼的臭丫头,今天却又那么多人护着她。 吉祥也就算了,林夫人可是她亲生母亲,竟然也这般。 如此一想,林金莲眼睛猛的红了:“她都病了还要乱跑,就是想把病气过给娘,娘你说我错做了什么。” 嚣张跋扈的丫头顿时哭了,只觉得头更加的大了。 她抚了抚额,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金莲,别闹。” “娘,我没有闹!林湾就是不配做我妹妹,她不配!” 身为当事人的林湾,只是抱着胸看着这一场好戏。 素来听闻林夫人宠这小女儿,不曾想宠成了这般。 不过,这也好。 林湾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果不其然,对于林金莲,林夫人很快缴械投降,她看向林湾,还是那副慈祥的样子,笑道:“七儿,你四姐姐也是担心我,你就别跟她置气了。” “母亲在说什么。”林湾扬起一抹笑容,柔柔弱弱,似梨花盛开:“我没有和四姐姐置气。” “没有吗?”林夫人有些诧异,不管是谁,听到林金莲那些话,脸上应该都挂不住,可偏偏林湾一双眼睛干净的很。 她定了定神,继续道:“没有更好,你们姐妹都是一家,日后到了夫家也是要互相扶持的。” “嗯嗯。”林湾点头。 “娘。”林金莲撒娇成功,眼里泪水瞬间散去了,亲昵的抱着林夫人,道:“马上要到沈家小姐的生日宴了,金莲还没有去的衣裳呢。” 林湾步子一停,似乎是想起什么了,过了会,又自顾自的离开了。 吉祥看着主仆二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 “沈家,大理寺少卿?”林夫人凝眉。 “是呀,北文堂里,与我最交好的就是沈小姐了,她还特意给我下了帖子呢。” 对于林金莲的喜笑颜开,林夫人并没有多大神色,让林金莲去库房挑了两匹料子做衣裳,便带着吉祥回了空琴院。 吉祥动作一顿,不解:“夫人也是要带七小姐去沈家?” “到底也姓林,她是相府的女儿,该出去见见世面。” 最主要的,是林夫人对这流云锦还没有丝毫头绪,别说林湾,就是皇上也弄不来这流云锦。 而今天这流云锦竟然参杂在了布料中。 马上就是沈家宴会,若是府中那个小姐看中了这料子,裁了新衣穿出去,只怕林相府马上会变成第二个韦相府。 林夫人知道相府这一切来之不易,所以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 不多时,林湾和吉祥便到了梨苑。 齐嬷嬷正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微眯着眼晒太阳,听到脚步声,她也没睁眼,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小姐呢?” “嬷嬷不睁开眼睛,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回来。”林湾淡笑。 齐嬷嬷听到这充满笑意的声音,浑身一颤,脸上肥肉抖了抖,急忙坐了起来。 “小姐……你回来了!” 那话,似乎有十天半个月没有见到林湾。 “怎么,你还希望我不回来?”林湾坐在齐嬷嬷刚刚躺的位置,顺手捻起了一颗葡萄。 葡萄珠圆玉润,很是可口。 可是她似乎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 “小姐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小姐是梨苑的主子,自然应该回来的。” 齐嬷嬷笑道,话却是有些干。 明明四小姐直接冲到了梨苑,一副要教训林湾的样子,她还故意把林湾去了哪里告诉了四小姐。 本想着林金莲总会把林湾教训一顿,最起码也该打两个耳光,来偿昨天她挨的那掌。 可是现在…… 林湾悠闲惬意的坐着,手里拿着葡萄,吃的秀气,哪里像是被打过的样子? 难道林金莲没有碰到林湾? 无数个想法在齐嬷嬷脑子里划过,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了那一小盘葡萄上面。 这个时节,葡萄是很少的,这还是她早上去拿料子,别人一同吩咐送到梨苑的,她自己扣下来了,本来想着庆祝林湾被收拾了一顿。 没成想,林湾好好的回来了,还吃着她的葡萄。 齐嬷嬷舔了舔唇。 “哦……”葡萄很好吃,林湾应了一声,她没看见齐嬷嬷的眼神,招手道:“梦令,过来一起吃。” 听到被点名,梦令急忙推手道:“小姐,奴婢受不起。” “我说过来吃。”林湾的话重了一些,有些话,她向来不喜欢说第二遍。 “小姐……”齐嬷嬷嘿嘿的笑了,正欲说话,少女一个眼神过来。 声音冷漠:“闭嘴。” 第一百七十三章:谢谢郡主提醒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清晨的蝉鸣最容易惹得人心烦意乱。 林湾却不觉得。 平乐刚刚端了水过来,就看见林湾站在梨树下面,若有所思。 她不由得挑眉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这树上的梨子,估计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吃了吧。” 林湾有些感慨。 她刚刚重生的时候,这院子里的梨花开的正艳,如今,已经到了果子都快成熟的季节了。 时间一晃,已经过去那么多了。 “是呀,没想到还能有点盼头。”平乐跟着林湾笑了,“希望这梨子能甜一些,最好是甜到人心里的。” “希望吧。” 林湾若有所思。 用过早饭后,林湾便启程去了北文堂。 若是平乐的消息不错,沈鉴今天就会去北文堂,她也是时候去找沈鉴了。 大理寺之行,迫在眉睫。 和几天前一样,北文堂里讨论最多的依然还是林金莲,唯一有些差别的,大约是今天的话题中心,多了一个宋南南。 宋南南要嫁进景王府的消息不胫而走。 林湾听了一上午,只觉得无聊的很。 平乐见过,悄声开口道:“沈鉴在校场。” “三哥呢?” 林启今天也来了北文堂,只是大概是因为怕林金莲得知,一路小心谨慎。 林湾觉得自己肯定是不方便过去找沈鉴的,但如果有林启在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她可以有一个很完美的借口去掩饰这件事。 “三公子也在。” 平乐压低了声音,迟疑了一下,又开口道:“王爷也在。” 林湾起身的动作一顿,而后她若无其事的开口道:“王爷在校场,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他的未婚妻,不需要躲着他。” 闻言,平乐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湾,若有所思道:“希望小姐是真的无所谓。” “我自然是无所谓的。”林湾微微一笑,笑过,她道:“去校场,看看三哥在做什么。” “是。” 平乐点头。 刚好,北文堂里,先生的课也刚刚结束,林湾起身,嘱咐平乐把东西带好,迎面就看见了沈婷。 “郡主这是要去哪里?”沈婷不着痕迹的挡住了林湾的去路。 “我去哪里,需要向你汇报吗?” 林湾冷冷的回问。 如今的她是陆廷亲封的郡主,以前她就不怕沈婷,更别提现在了。 听出林湾话里的冷意,沈婷微微一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郡主去别的地方自然是不用向我交代,不过我想着,我要出去,路上总是能同路说点话的,遂才来多问了一句。” 沈婷说完,让开了一条路,伸手道,“既然如此,那郡主先请吧。” 林湾微微一笑,并未说话。 路过沈婷的那刻,林湾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道,“沈小姐,四姐如今虽然落魄了,可她毕竟还姓林,加之母亲的疼爱……” 后面的话,林湾并没有说完,她相信凭借着沈婷的聪明,能猜出他这句话的意思。 沈婷会心一笑,“谢谢郡主提醒。” 从学堂出去,林湾一路直奔校场。 平乐心里疑惑,林湾见状开口道:“上一次来过这里,所以记得路。” 她并不准备向平乐坦白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所以说哪怕是这一点小事情也要瞒着。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郡主你认识路呢。”平乐没有多问,也没有多心。 只不过说起这个,平乐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立马开口道:“小姐,昨天的那批料子要怎么处理?” 平乐虽然认不出流云锦,但他知道,流云锦的价格不菲。 那一匹流云锦,出现的太过于巧妙了。 若非当时林湾在那里,恐怕没有人能认得出来。 若是拿出去嘱咐做成衣服,恐怕届时等待她们的,就是灭顶之灾。 “先不管。” 林湾摇头,眼里却是闪过了一抹不一样的神色,“说不定那天,他就能派上用场。” 林湾心里想着,远远的一个人走过来。 抬眸那刻,陆子晋已经在面前了。 “林湾。” 陆子晋的声音冷淡。 “见过景王。”林湾微退了一步,脸上冷漠的神色,再抬头那刻,就成了一副温和的笑意。 平乐一早就说过陆子晋在这里,因此,碰上陆子晋,林湾并不觉得奇怪。 不仅如此,反而心里多了一些感慨。 相识多少年,不曾想,陆子晋如今也是一个要娶妻的人了。 林湾话落,远远的,传来沈婷惊呼的声音。 “景王?” 而后,少女的声音由近及远,直接是到了林湾的面前。 沈婷学着林湾刚刚做过的礼,同样开口道“臣女见过景王,景王安康。” “有事吗?” 陆子晋的话中没有半分熟络的意思,反而还多了一些冷意。 “没事,只是见郡主在这里,想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沈婷笑着说完,方才开口问林湾。 “刚刚郡主不是说随意走走吗?怎么走着走着就到了校场来了,这可是男儿家待的地方。” 沈婷是故意提起这件事的。 林湾一开始就没说要去哪里,她是听见平乐提了林启两个字,这才跟了过来。 没想到,没见到林启,反而看到了陆子晋。 想起什么,沈婷美眸一转,说出的话也变了一个味道。 “若是早知道郡主相见的是景王,臣女就不过来了。” “你什么意思?” 不等沈婷自己说清楚,林湾已经微微眯眼,冷淡的问了出来。 沈婷这句话什么意思?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是散步的时候碰见的陆子晋。 沈婷倒好,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最后却是变成了。 她和陆子晋约着见面一般。 这要是放在之前也没什么,可现在皇上赐婚的圣旨都下来了。 她再去和陆子晋走的近,难免会让别人怀疑。 而沈婷,就是抓住了这点。 “我没什么意思呀?” 沈婷微微睁大了眼,漂亮眸子里乘着无辜,“郡主以为臣女什么意思?” “呵,你什么意思,沈小姐心里不清楚吗?” 平乐忍不住冷哼:“怕就是希望等会直接传出四个字,私相授受吧。” 平乐是习武之人,身上带着一股刚硬的气息,看起来就比梦令有气势,更何况是现在这幅样子。 沈婷一顿,有些不自然。 “我又没有说这四个字,只不过是说郡主和景王在交谈而已,你这个婢子这般说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七十四章:失控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别平白无故的就来污我家小姐的名声。” 平乐眼里渐渐冷漠。 沈婷和林金莲关系好,从前就处处给林湾使绊子。 如今林金莲被赶出相府,沈婷沉寂了一段时间。 可有句话说得好,狗改不了吃屎。 沈婷就是这个样子,厌恶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那就很难连根拔出。 沈婷就要发作,想起另外一件事,脸上浮起一抹笑容,冷冰冰道:“呵,我说南阳郡主知书达礼,怎么身边的婢女竟然是这个样子,几个主子聊天,有你说话的份吗?” “有没有她说话的,与你有什么关系?” 林湾接过沈婷的话题,不着痕迹的把平乐往自己身侧拉了拉,有几分护犊子的意思。 陆子晋见状,眸里神色深了一些,并没有说话。 “沈小姐,平乐再不济,也是我的婢女,轮不到你来教训。” “你……!” 沈婷气的咬牙,“我明明就是为了你好,不然以后一个丫头都能欺负到主子身上了。” “我自己的婢女,不需要你来说三道四。” 林湾说完,侧眸看了一眼平乐,没了再留下来交谈的意思。 “景王,臣女还有事,先行一步。” 沈婷眸子一闪,就要和林湾同样说告辞,想起之前陆子晋和宋南南的婚事,又把话咽了回去。 耐心的等着林湾离开。 平乐跟在林湾身后,同样的行礼道:“王爷,奴婢先行一步。” 呵,什么人都能去和陆子晋交谈? 沈婷心里嗤笑着平乐主动同陆子晋交谈。 陆子晋是什么人?皇上说句话都不一定搭理,更何况只是一个婢女。 然而,下一刻,沈婷就睁大了眼。 陆子晋道:“平乐,你去远处等着,本王有话要问林湾。” 平乐? 一个王爷,怎么能记住一个婢女的名字。 沈婷刚想说什么,站在陆子晋身后的宋义开口道:“沈小姐,请。” 手势是朝着来时的学堂,意思也显而易见。 沈婷心里一阵恼怒,面上却是不疾不徐的开口道:“臣女告退。” 直到走远了,沈婷才回头愤恨的瞪了一眼林湾,手指也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林湾,走着瞧。” “小姐。”婢女见状,小声道:“前两天,有人见林湾吐血了,若是这时候……” 婢女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的池塘看了一眼。 初夏,荷花未开。 若是落进去…… 沈婷想到后面的场景,唇角勾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是个好办法,不过,该让谁来当这个替死鬼呢?” 沈婷聪明,这种事,肯定不会自己去做的。 能借刀杀人,何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听说林六小姐今天也来学堂了。” 婢女小声说过一句,而后悄声退了回去。 沈婷眼里掠过一抹精光,回头冷淡的看了一眼林湾,轻“呵”一声,离开了。 沈婷走了,林湾就没了其他话,她抬头看着陆子晋,如往常一般。 说起来,陆子晋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年少时,她就想过陆子晋这样惊艳绝伦的人,谁能有福气做她的妻子。 最初得知是林金莲的时候,她知道陆子晋会拒绝,并不曾放在心上。 而今,得知是宋南南的那刻,林湾忽然有些释然了。 放眼上京城,能嫁进景王府的,除了宋南南,已经没有别人了。 若是宋南南不嫁,估计这一辈子,景王府也不会有别的女人。 还是现在好,她还能看着陆子晋娶妻生子,就像之前,陆子晋送她出嫁一样。 “王爷。” 思绪落毕,见陆子晋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林湾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叫住臣女可是有什么事情吗,若是无事,臣女就先行告退了。” 陆子晋看着林湾,沉默半响后,开口道:“你身子好些了吗?” 林湾几乎刚刚能走路,就立马回了相府,紧跟着就是去菩提寺礼佛,这期间,陆子晋不曾得见林湾,也没机会问上一声。 “好多了,劳烦王爷惦记。” 林湾微微退了一步,适当的拉开距离,“王爷近来身体可好?” “挺好。” 陆子晋看着林湾,少女和往常一样,冷淡又疏离。 他想起司云之前的话,不由问道:“为什么不说出来?” “说什么?” 林湾挑眉,话有些冷淡,而后,那冷淡从眉梢起,变成一抹笑意。 “王爷,那天我以为和你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王爷生性洒脱,应该不是一个执着的人才是。” 林湾微顿了一下,又开口道:“更何况,我并不知道你说的是谁,王爷这个想法,还是应该趁早想明白的好,不要误人误己。” “你跟我过来。” 陆子晋看着林湾,沉着的黑眸里,藏着无尽的冷意。 “王爷如今已经订婚了,赐婚的圣旨四海皆知,臣女同宋家小姐也颇为交好,私下交谈,恐怕有些不好吧,王爷有什么话,还是就在这里直说的好。” 林湾笃定陆子晋不会当着平乐和宋义的面说出那些话。 就是陆子晋心中认定了又如何? 只要她不说,就没有人能真正的确定这件事。 哪怕是司云。 “林湾。” 陆子晋语气沉了下来,“你一定要这样吗?” “臣女听不懂。” 陆子晋沉眸,许久后,他开口道:“平乐,宋义,你们都退下。” 平乐听见陆子晋的话,愣了一刻,把目光看向了林湾,并没有动。 宋义却是没有半分犹豫的就离开了。 “平乐。”陆子晋语气渐沉。 林湾上前一步,挡在平乐前面,“王爷,平乐如今是我的人,自然不听你的调遣,王爷有什么话还是直说的好,免得让旁人看过去,又误会了。” “你是真以为本王不会拿你怎么样吗?” “王爷若是想怎么,此刻就不会让宋大人离开了。” 林湾垂眸,话里多了几分轻嘲。 “王爷何必一直执着于一个死人,这世上,真情若是用对了人,那是皆大欢喜,可给错了人,那就是大错特错。宋小姐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奇女子,王爷别辜负了她。” 林湾说完,已经彻底没了去校场的心思。 不仅如此,她还觉得心中仿佛乱成了一锅粥,不管说什么,暗示什么,她心里都无法冷静下来。 那是一种失控的感觉。 第一百七十五章:落水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回到北文堂,平乐都觉得自己脚下有些虚浮。 然,看着前面少女的背影,又忍不住开口道:“小姐,你莫不是……” 平乐想说心仪两个字,又觉得唐突,话说到一半,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什么?” 林湾回去看过去,见平乐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想到什么,语气渐渐平缓:“平乐,我从未肖想过景王。”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一辈子。 她始终都是把陆子晋当成了一个长辈。 她虽然不怕陆子晋,可心底里,还是恐惧的。 林湾很清楚,那并不是喜欢,而是一种对兄长的尊重。 至于今天为什么发怒…… 大概是因为,她还接受不了,陆子晋突然要娶妻了吧。 林湾勉强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一边道,“回去吧,今天不想听讲了。” “是。” 平乐颔首。 “你去收书吧,我在这里等你。” 因着宋南南的原因,林湾也不想进去。 虽说她和宋南南无冤无仇,可想起宋南南马上要嫁给陆子晋,她真的做不到大度。 平乐心知林湾的顾及,笑道:“奴婢这就去。” 池塘里,荷花才露了一个尖尖角。 林湾看着,忽而轻声一笑。 以前的她,酷爱谢谢花花草草,苏府里也种了许多的绿植,直到那一把火,把这一切烧了个干干净净。 林湾想着,下一刻,一个人猛地撞了上来。 林湾身子一歪,直接往池塘里面掉。 “噗通!” 巨大的水花声传来。 林湾沉入池塘下面,冷不防的,胸口一阵甜腥翻涌出来…… 四周都是水。 就像是一道密密麻麻的墙,在哪里包围着她。 林湾睁着眼,湖上隐约的人影,一眨眼就成了那夜的士兵。 血从四面八方涌来,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火光冲天而起,雨夜血流成河。 苏家灭门,皆是因为她。 她哥哥,她父亲,她母亲,还有她的几个丫鬟…… 林湾闭上眼,绝望的往湖底沉去。 若是能就此结束,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下一刻,林湾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拖了起来。 陆子晋在湖水里,一把抓住林湾往上游。 因着有人落水,湖边人也越来越多,只是没有一个下去救人的。 “谁会水,还不赶紧下去救一下?” “景王跳下去了。” “听说顾公子在这里,还不赶紧去叫过来。” “让开让开,林三公子来了。” 听说林三公子四个字,围观的人纷纷让了一条路出来。 林启匆匆而来,看见那湿漉漉的人,立马脱了衣服把人包住,才朝陆子晋道:“多谢景王相救。” “无事。”陆子晋摇头。 宋义也匆匆而来,急忙递了一件披风给陆子晋。 安顿好林湾,林启看向顾锦道:“顾兄,麻烦你给我妹妹把个脉。” “林启,我从来不给女子把脉,更何况,平日里能让我把脉的少之又少,不是我搪塞,只是落了水,没必要把这个脉。” 顾锦脸色微沉。 若是私下,也便算了。 可是今天在习文堂,他开了这先河,日后保不准各家姑娘都借着把脉的由头来找他。 “可是她毕竟是我七妹。” 林启微叹,“先前身子便不好,不能见风,今个又落了水,若是落下病根,还是我那个嫡妹的错。” 冲出来撞林湾的,是林金莲。 此刻已经被人给按住了,在角落里狰狞的骂着林湾。 “嫡妹,林启,你说这话,我越发不爱听了,我以为你不计较这嫡庶,都当做妹妹,今天真是失望至极。” 顾锦泯去眼底的那抹笑意,屈身道。 “即使如此,还请林公子去太医院找太医。” 顾锦抱拳。 “等等。”陆子晋看了一眼地上昏睡不醒的人,把目光移到了就要离开的顾锦身上。 “顾锦,本王知道你不给女子把脉,今日若是替林湾看诊,这个情,记在景王府,若是不肯,本王也不介意今日屠了顾家。” 听到最后几个字,顾锦身躯一震。 陆子晋少年成才,素日不曾理会过京城之事。 更何况,是让他救一个人。 他能拒绝后宫嫔妃,能拒绝皇帝,可是,他不敢拒绝景王。 若是今日他走了,怕是景王真的说到做到。 思虑片刻,顾锦回身,“既然是景王开口,那臣把脉就是。” 陆子晋让开了些位置,眉头却直锁在林湾身上。 顾锦拿出绣帕,落在林湾手腕上。 刚刚摸到那脉相,他瞳孔便是猛地一缩。 不过一瞬,他又重新抚上,闭上了眼,强行压住眼中惊愕。 只是,那一瞬虽快,还是被陆子晋看见了。 把脉结束,顾锦起身道,“林七小姐并无大碍。” “那为何迟迟不醒?”陆子晋冷声问道。 “林小姐体弱多病,加之之前受了风,身子弱,故迟迟未醒,待臣开副方子,替林小姐调理一番。” 顾锦理了理袖子,拿过纸笔便写了下来。 全是滋补养身的药方。 “真的吗?” 林启眼里的担忧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羞愧难当。 “嗯。” 顾锦看了一眼林启,把手里的房子也一起递了出去,这才同陆子晋道:“景王,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陆子晋想起顾锦刚刚那变幻莫测的神色,没有犹豫,直接点头道:“好。” 看热闹的人逐渐走开了,林启嘱咐人把林湾带回相府,这才看向瑟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的林金莲。 他几乎是痛心疾首的开口:“来人,把林金莲,送去大理寺。” 听到林启的话,林金莲起身挣扎:“哥,金莲没有错!” “你没错?”林启笑了,哀大莫过于心死,此刻的他,就是这个样子。 “金莲,前两天的事,错不在你,相府虽因你蒙羞,父亲也一直在宫中,可没有一个人怪你,今天,你故意撞七妹,这件事,所有人都会指责你,母亲对待我们三兄妹,从未少了任何一个人的礼数,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这个样子!” 林启痛心疾首。 前两天的事,他还可以安慰自己。 可今天事情就在眼前,哪怕是他要欲盖弥彰的欺骗自己,那些话,他都说不出口。 他没办法去原谅林金莲。 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林金莲无错。 林启背过身,声音冷漠:“送去大理寺,秉公处理。” 第一百七十六章:锦梦之毒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还没上马车。林湾已经醒了。 身上都是湿的,很明显的落了水。 林湾下意识的扶上手腕,脉象一片正常,哪怕是身体也没有丝毫的不适。 “平乐。”林湾唤了一声。 平乐歪头问道:“小姐,怎么了?” “刚刚谁救得我?”林湾模糊的记得,有一个影子跟着她一起跳下去了。 可是,她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是……”平乐话没说完,远远的传来了另外一道声音。 “林七小姐。” 听见身后的声音,林湾步子一顿。 身侧的花轻轻颤抖了些,露珠落下,砸在地上,散成一滩小水渍。 林湾扬起笑容,回头道,“顾公子。” “身子可好些了?” 林湾淡淡挑眉道:“已经差不多了,只是受了惊而已。” “从学堂出来,在下心中一直有一题不解,见林七小姐独行,便想问问林七小姐的意见,不知林小姐是否有时间,移步去吃盏茶?” “有的。” 林湾敛了笑,垂眸道,“平乐,你先回府去,告诉祖母,就说约了顾公子,晚点去请安。” 平乐听出了林湾话里的意思,立即附身道,“是。” 顾锦眸里略过一抹笑意,不过片刻,又归于平静。 “七小姐请上车。” “劳烦顾公子了。” 林湾屈身,拉着平乐,踩着矮凳上车。 车里铺着上好的貂毛,正中的小几上已经煨好了两杯热茶。 茶香浮动间,林湾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香味。 那点香味极淡,而且还有茶香,若不是她对茶了解至深,对茶香也有研究,那点香味,她是问不出来的。 只是…… 林湾四处环视一眼,又突然有些猜不中了。 可是小几上,除了两杯茶便没了别的东西。 若是顾锦点了熏香,放在了何处? 若是下毒… 不等她细细去想,帘子再次被掀开,顾锦弯身进去,扇子一打,笑到,“我同你哥哥是挚友,自然是不会加害你的,这香是寻常安神的,七小姐不必在猜了。” 心思被猜中,林湾脸上笑意不变,莞尔道,“顾哥哥说笑了,我是从来没学过香的,问不出什么香味,对安神香什么的,也不甚了解。” “不了解没关系。” 早就料到林湾会这样说,顾锦微微一笑,抬了桌上的茶杯,递给林湾,“香是味,茶是水,这味和水混在一起,就是茶水了,林小姐试试,能否猜出是什么茶。” “我不懂茶,怕是要辜负顾公子一片美意了。” “辜负称不上,只是觉得,林小姐如此谨慎,连杯茶都拒,怎么会身中剧毒。” “顾公子在说什么?林七听不懂。” 顾锦收回茶杯,微抿一口,瞧了一眼少女的神色,继续道,“林湾,你应该不知道,我前前后后,替你把了三次脉。” “第一次是我过府替你三哥看病,第二次是上次在景王府,这第三次,便是今天。” 林湾眸色一凝,“顾公子不妨有话直说。” “那我便直说了,林湾,你不过是林府的七小姐,懦弱无能,身份不及你大姐姐清贵妃尊贵,也比不过四小姐娇贵,才情不如二小姐,美貌不如六小姐,可是为什么,有人要置你于死地?” “顾公子说的,林七听不懂。” “那我说就说一说,你听的懂得。” 顾锦唇角微动,神色冷淡,“林七,你只有一年的时间了。” “不可能。”林湾脸上神色依然自若,只是,那落在膝上的手,悄无声息的握紧了。 “先皇英年早逝,坊间有不少传闻,说先皇是旧伤复发,疾病缠身,可实际上,先皇是死于一种叫锦梦的毒。” 林湾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语气淡然,“顾公子的意思,是我也中了这个毒?” 不过片刻,她抬头笑,“你觉得,我会信吗?” 先皇的死因,她比谁都清楚。 先皇久战沙场,虽然正直壮年,可体力跟不上,旧疾缠身,一回宫就病到了。 太医久治不愈,她日日侍奉在先皇身侧,亲眼看着先皇病死。 若先皇是中毒,那毒是谁下的? 宁国的人若是有本事下毒,为什么不下立即毙命的。 而宫中,谁又敢给皇上下毒。 顾锦若是诳别人,怕是别人深信不疑,可是她不一样,她从深宫走出来,弯弯绕绕看的太多。 这漏洞百出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只是想说,你只有一年了。锦梦是宁国的毒,没有解药,从被种下毒,便只有三年的光景。” “顾公子,同样的话,再说多次,我都是不会信的。” “我只有一个,你最近是否有夜里全身冒汗,可身体极冷的情况?” “你……”林湾语噎了。 “林七,无论你信或是不信,我言尽于此。” 顾锦说完,把手里的茶推了出去。 “试试这茶。” “谢顾哥哥好意。” 林湾强打起笑容,可抓着自己衣袖的指尖,已经一点点的泛白了。 于情,顾锦同她素不相识,不过是几次把脉的点头之交,顾锦没必要吓她。 于理,顾锦足以称之为当世神医,医者仁心,他不会拿这种事来骗她。 可是,她不敢信,甚至不敢去深思这件事。 先皇油净灯枯之相,她现在都难以忘记。 可确实如顾锦所说,先皇中毒后,不过两月,人便消瘦的厉害,不等救治,便药石无医。 顾锦第一次替她把脉,并未察觉异常,第二次把脉,心有顾及也并未多说。 而这一次…… 那她又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呢? 到底是谁要加害相府无能的庶女。 林湾心乱如麻,可她面上依然镇定自若,仿佛坚信顾锦所说,都不是真的。 见林湾抿了一口茶,顾锦挥扇问,“怎么样,和你哥哥煮的茶,应该差不多吧。” “当时是顾公子更胜一筹,这杯茶,无论是从色香味,都是上乘。” 林湾轻轻道,说完,她弯身道,“时辰不早了,茶已用过,林七告退。” “路上小心。”顾锦略一颔首,并未强留。 林湾下车的时候,平乐已经在旁边候着了,她踩下小几,刚刚搭上平乐的手,便觉得胸口一阵憋闷。 她状若无事的回到自己的马车,直到车帘放下那刻,林湾急忙拿手帕掩住嘴,等一阵猛咳结束后。 林湾摊开手帕,上面全是斑驳的血迹,红的耀眼。 林湾仰起头,顾锦的话一遍遍的在她脑海里回想。 三个月。 怕是她这副残破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锦梦的毒。 她已经没有三个月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她该进宫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平乐。”林湾把帕子藏好,掀开车帘叫人。 “小姐,怎么了?” 从林湾回来,平乐就一直守在马车外面等着林湾的吩咐。 如今林湾叫她,她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你替我去一趟药房,告诉他,今夜子时,不见不散。” 林湾沉沉的说完最后四个字,脸上恢复了一贯温和的笑意,“若是他反悔了,你也尽早来告诉我。” 平乐眼里闪过一抹晦涩不明的情绪,过了许久才道:“诺。” 平乐离开,相府的侍卫却没怠慢林湾,立马驾车回到相府。 院子里一如既往的空落落,林湾坐在书桌前,看着院子里的梨树,陷入了沉思。 她以为她还有很多时间的,可是,现在时间不够了。 她只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她要怎么去杀了陆廷,去报复林清? 苏家的仇,她不敢忘也不懂忘。 那些刻在她骨子里的疼,就是几辈子,她都忘不掉。 她必须要活着,起码,不能死在陆廷的前面。 林湾沉沉的响着,手里的毛笔也因此落下了重重的墨水。 过了好久,院子外面,传来了祝嬷嬷讨好的声音。 “三少爷,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小姐如今正躺着休息呢,莫把病气过给了三少爷。” 林启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老嬷嬷,想起林湾的情况,顿时怒从心起,冷声道:“让开。” “什……什么?” 祝嬷嬷傻眼了。 林启的好脾气可不是吹捧出来的,而是无数人心中公认的形象。 不管是对待谁,林启都是一副温和而有礼的样子,哪是现在这样…… 林启以为祝嬷嬷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又道:“我叫你让开!” “是,是,是,老婆子我这就让开!” 祝嬷嬷心中一颤,连忙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几步,不仅如此,就连路都给林启留出了一长条。 林启健步如飞的走过,可是临到房门,他又停了下来。 隔着一扇门,他如今却不知道怎么打开了。 林湾是被林金莲推下水的。 一个是他的庶妹,一个是他的嫡妹。 更何况,林金莲先前还做了那么多错事。 今天,他应该如何开口? 林启还在想着,冷不防的,房门打开了。 林湾拉开房门,看了一眼林启,笑着道:“三哥,既然都来了,那有事就进来说吧。” 说完,林湾抬眸看了一眼祝嬷嬷,开口道:“嬷嬷,平乐不在,你去热一壶茶来,三哥来了,总要好好招待的。” 祝嬷嬷正觉得自己多余,想找个由头离开,听见林湾的话,忙不迭的应下。 “是,老婆子这就去准备。” 祝嬷嬷走了,院子里也就安静了下来。 林湾没有进房间,而是直接走出去,把石椅擦了擦,温和笑道:“三哥过来坐吧,梨苑不比竹院,没那么多讲究的。” “无碍。” 林启说完,跟着迈步过去,待坐下后,他才颇为为难的开口:“七妹妹,金莲已经送去大理寺了,今天的事,虽说是金莲的不对,可还是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金莲一马。” 林启以为林湾会像之前一样,温和的来一句“好”。 然而,他话落,却听见林湾冷冰冰的声音。 “为什么?” 林湾看着林启,眼中有一丝冷淡和戏谑:“三哥,为什么每一次低头的人,都必须是我?是人都是会倦的。林金莲她作恶多端,本就应该被羁押在大理寺。” “你……”林启愣住了。 林湾这种强硬的模样,他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 在他记忆里,林湾一直都是那个柔弱的相府七小姐。 哪怕是后面被封做南阳郡主,她的心,其实和之前也差不多,温婉而素净。 然而今天,他就像是重新认识了林湾一样。 原来林湾也可以这么的冷酷与无情。 “我什么?” 林湾想起苏家那一夜未停的大火,眼中闪动着盈盈的泪光。 “三哥,你告诉我,你在北文堂学习数十年,北文堂先生叫你的是惩恶扬善,还是息事宁人!昨天我被林金莲打了一巴掌,今天她推我落水,明天说不定她就要一刀捅死我,我凭什么还要原谅她?” 林湾冷笑。 若不是林金莲,她也不至于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她本来是可以慢慢的去筹划这一切的。 然而现在不行了,她已经没那么多时间去准备了。 没有人给她时间,给她平安的身体。 林金莲这一次,必须死! “可……可她终究是你姐姐。”林启被林湾说的哑口无言,直到最后,才憋出了几个字。 是呀。 林金莲凭什么求的林湾的原谅? 接二连三的伤害,折磨。 若他是林湾,也不会原谅林金莲的。 可林金莲,不论怎么说,都是他妹妹。 血浓于水。 思及此,林启道:“七妹妹,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让金莲出来的,她会在寺庙里过完下半辈子,你就……” “不可能!” 林湾拍桌而起。 身体的痛苦和绝望不止一次的要压迫林湾的内心。 可她心里,有一根弦,一直在那里紧紧的绷着,仿佛一辈子都难以遣去。 “你也别想着用谁来压我,林昌卫不可能,林清更不可能。” 林湾冷冷的说完,眼角却是掠过了一抹泪水。 “这一次,我是不会退的。” 林启看着这样的林湾,愣了一下,而后低落的喃道:“既然你铁心如此,那我就不变多说了。” 林湾垂眸,在林启要出去的前一刻开口道。 “等平乐回来,我就会去大理寺。若是三哥一心相救林金莲,那就看看,谁的速度更快吧。” 林启后背僵硬了一瞬,没有说话。 林湾淡漠的收回目光。 林金莲没了,下一个就是林清。 或者是……她该进宫了。 由记得,当年为了稳固皇位,陆廷起了选秀的心思。 陆子晋曾说过,若是陆廷再娶,定然要了陆廷的命,哪怕陆廷是皇帝。 那时候,陆子晋威慑仍在,纵使是陆廷真的当了皇帝,也没人敢去招惹摄政王陆子晋,更不敢把自家的女儿送入皇宫。 群臣更不敢惹怒陆子晋。 毕竟,只要陆子晋想要,这三分的天下,尽在他手。 若是陆廷没了,陆子晋取而代之,或者扶幼帝登基,不管是哪一个,他们不能反对。 而林昌卫,就做了这第一人。 林清入宫后,宫中一切太平,其他大臣也起了这份心思,慢慢的,陆廷的后宫才充盈了起来。 林清是她亲自接进宫里的,后面陆子晋果真提了剑来,也是她挡在了陆廷的身前。 她说,“皇叔,你当真要让苏幕遮做这祸国的妖女吗?” 就是从那时候起,陆子晋带起了面具,将所有情绪尽数掩藏。 林湾记不清当时为何要帮林清了,左右不过都是为了巩固陆廷的皇位。 而那时候,林昌卫说什么? 用他的女儿,去换的陆廷和大臣之间的和睦。 既然如此,那就用林清,来终结这一份和睦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你是苏幕遮?!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四姐姐,我如何祸害人了。”林湾理着耳旁的那抹秀发。 梦令看见林湾如此,心里原本浮起的疑惑却是消散的干干净净。 之前见林湾说话都是一副谦卑的样子,梦令还以为小姐见到林夫人,突然想起来了,如今看来,还是那一个失忆的小姐。 “呵,你自己就是一个药罐子,常年不断药,母亲都不准你出梨苑,你还居然偷跑出来!” 林湾淡笑,林金莲说的,怕不是自己私自出了梨苑,而是因为去了假山,听到了她和情郎幽会。 林金莲来了正好,不来,就是辜负了她特意丢在假山的绣帕。 不等林湾说话,吉祥已经先开口了:“四小姐,慎言。” 林夫人在外人眼中一直都是贤良淑德的形象,对待嫡女庶女都是一视同仁。 林金莲今日的话若是传出去了,只怕林夫人多年的经营要毁于一旦。 “你个下人,说什么话!”林金莲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吉祥,斥道:“你是母亲身边的婢女,要是林湾把病气过给了母亲,你该当何罪!” 吉祥掩了掩眼底的神色,垂眸不语。 见吉祥不再说话,林金莲脸色终于缓了一些,转而看向林湾,问道:“林湾,你跑来空琴院做什么?” 林金莲不傻,肯定不会直接问林湾是不是来告状的,吉祥是林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有什么事吉祥都会告诉她母亲。 今日话她要是问出来了,她和沈公子的事,怕是也难成。 为了沈公子,她要忍一忍。 林湾看着林金莲,脸上划过一抹慌乱,她当然知道林金莲想问的是什么。 不过—— “四姐姐,我不能说。”林湾摇头。 流云锦的事,她自然不能说出来,她只是梨苑的一个小姐,出生到现在,从未出过相府,是不可能会知道流云锦这个东西的。 哪怕是流云锦要说出来,那也该是从别人的嘴中。 “呵呵,我到不知道,你几时同母亲这般亲近了。” 林金莲看着林湾的神色,心里更加坚定,林湾就是来告状的,若非如此,也不会这样遮遮掩掩。 “四小姐。”吉祥微微侧了侧身,站在林湾前面,话里虽还是恭敬,可已经冷了不少。 “七小姐也是相府的小姐,四小姐慎言。” 流云锦的事,是万不能说出去的,一旦发现,说轻了是拿了皇家御用的料子,说重了,那就是通敌叛国。 毕竟在大援,除了那三匹,再难找出第四匹。 吉祥是林夫人身边的人,一举一动不说为相府着想,也定然是为了林夫人着想。 无人注意,林湾唇角轻轻扬起一抹笑意。 果然,相府里,聪明的不只有林夫人,还有这个丫鬟。 “慎言?”林金莲炸了,骂到:“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见?” 林金莲芊眉一皱,就欲发怒。 吉祥却是微微笑着,这会到没有沉默不语,而是道:“四小姐,奴婢是夫人身边的人,犯了错自会有夫人罚。” 言下之意,林金莲管不到她。 闻言,林湾倒是难得的多看了一下吉祥,心中多了一丝思量。 “我今天偏偏就要教训你。”林金莲怒道,挥手就欲掌嘴,手却被握住了。 吉祥也微微惊讶,看着身侧的少女。 阳光明媚,少女嘴角荡漾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像是枝头绽放的梨花。 “四姐姐,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林湾仍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呵,我还没和你算账呢?”被吉祥一打岔,林金莲都快忘了自己是为什么而来得了,此刻见林湾阻止自己,她心里火气更大。 绣帕被她狠狠的摔在地上,脏兮兮的,却也能清楚的看见一个“湾”字。 林金莲指着那方绣帕,问道:“林湾,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林湾微微一顿,身侧梦令急忙去把绣帕捡了起来。 是林湾的无疑。 林湾点头。 “我就知道是你!”林金莲语气猛地拔高:“贱蹄子,跟那个五姨娘一个德行,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呵,这林金莲骂的还挺好。 骂了一圈,连林昌卫都骂进去了。 不过,比起祺贵妃林清,这林金莲,无脑多了。 林湾掩了掩心中的神色,眼眸刚刚落下,就有泪水溢出来。 控诉一般的质问:“四姐姐,我如何得罪你了,姨娘已经去世多年,你还这般辱骂她。” “又什么不能骂的?林湾,你不就是仗着那祖母宠着你,还有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呵呵,有娘生没娘养,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林金莲是相府的嫡女,在京城中也是颇受欢迎,加之一张好脸蛋,到哪里都受宠。 给她下帖子的多,请她出去游玩的也多,是以,她和那些大家闺秀到不一样,其他大家闺秀,怕是怒眉想半天,也不好意思说出一句骂人的话。 林金莲不同,她几乎张口就来。 这也是林夫人最为苦恼的原因,每每林夫人因此教训林金莲的时候,林金莲都用撒娇来躲过久而久之,林夫人也便随林金莲去了。 现在,林夫人才知道,自己家女儿又多纨绔。 “金莲!” 林夫人捏着绣帕,慢慢走过来,在林金莲没开口说其他脏话之前堵住了她。 林金莲看着缓缓过来的林夫人,话卡在了喉咙里,不情不愿的道:“母亲。” 林夫人扶眉,语气有些闷,问道:“吉祥,这是怎么了。” 吉祥看了一眼林湾,禀道:“夫人,奴婢送七小姐回院子,正巧碰上四小姐,四小姐应该是担心七小姐把病气过给夫人,这才匆匆而来。只是……” 吉祥顿了顿,又道:“四小姐问七小姐为何来,七小姐称不能说,四小姐就开始骂人了。” 吉祥这话,已经是在很替着林金莲说话了。 她不喜林金莲,却也知道,林夫人最疼的,除了三少爷林启,就是这四小姐林金莲。 听到始末,林夫人略微一想,便知道林湾为何不敢说出来,至于林金莲,想来也不是因为担心她才来这里堵林湾的。 心中有了估算,林夫人道:“金莲,给你七妹妹道歉。” “道歉?”林金莲指着自己的鼻子,看向林夫人,道:“娘,我才是你亲女儿,我才是相府的嫡女,你今天让我给一个庶女道歉,我林金莲面子往哪里搁。” 第一百七十九章:命悬一线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既然本宫现在还没有回去,司云公子也不必整日把这些话放在嘴边。”宁忆煊起身,负手走到窗边。 司云不曾理会他,只灌着酒。 宁忆煊回头,见此道:“司云公子这么放心本宫吗?要是本宫今日杀了你……” 宁忆煊的话没说话,司云道:“那就劳烦三皇子动手。” 司云的话说的直白。 “本宫和司云公子一样,也不敢。杀了司云公子,想必景王府铁蹄不日就会荡平明国。” 宁忆煊说的坦荡。 大援开国不久,只有三个皇帝。 如今的陆骁,不及先皇的五分之一,更不及高祖的十分之一。 陆骁无能,可是大援有一个景王叔。 宁忆煊忘不了那一年,苏幕锦死于祯族之手,陆子晋带兵,追杀祯族月余。 被景王府盯上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总有一日,我也会荡平明国。”司云握拳,他看着宁忆煊,脸上突然浮现一抹冷意。 “三皇子,你最好祈祷,皇后之死和你没有半分关系,不然……你也不必回明国了,我送你上路。” “那本宫就恭候司云公子的报复。” 说完,宁忆煊就欲离开,到了门口那一刻,宁忆煊道:“司云公子,听说祺贵妃这两日,颇得盛宠。” 司云目光寒了寒,没有说话。 祺贵妃,林清。 司云收起剑,收敛着一身气息离开。 回到景王府的时候,景王府下人已经退的差不多了。 司云直接去了书房,在书房门口,他停了下来,敲门道:“王爷。” 听见声音司云的声音,陆子晋手顿了顿,继而道:“进来。” 司云推门进去,到了陆子晋身前,抱拳道:“王爷。” “嗯。”陆子晋语气平淡,问道:“喝酒了?” 司云不沾酒,陆子晋很早便知道。 可是今日,他闻到了酒味。 苏皇后死了,这世上,怕是没有人比面前这个少年更加伤心。 “是。”司云没有避讳。 “等会让乔叔给你备点醒酒茶。”陆子晋放下笔,道:“坐着说。” 在外人面前,司云只是一个侍卫。 可是在陆子晋这里不是,他们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兄弟之间,也没了那么多礼数。 “是。”司云抱拳,目光一撇,忽然看见了书桌上的一方绣帕。 那上面的梨花栩栩如生,司云顿了顿,问道:“王爷,这手帕是……” “林七。”淡淡的两个音节,陆子晋说这个名字的时候,从来没有什么起伏。 “林湾。”司云握了握拳。 林湾心情不好。 以前独自一人坐着的时候,她脸上有浅浅的笑意,虽说如今也有,到那笑意明显有些冷淡。 梦令见此,手里做事也更加认真细致了起来。 梦令刚刚把药煨在火上,几个丫鬟和小厮便走了进来。 林湾眼生,倒是梦令急忙停下,把手里的活放了,问道:“林丰,有什么事吗?” “七小姐。”林丰做了做礼,道:“夫人晚上设了家宴,请七小姐早些做准备。” 家宴。 林湾提了提心神,点头道:“我知道了,麻烦你亲自跑一趟了。” “七小姐客气了,都是三少爷吩咐的。”林丰礼貌的说完,而后才告退。 等林丰一走,林湾就问道:“这林丰如何?” 梦令想起林湾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没多想,道:“林丰是家生子,管家的儿子,自小跟着三少爷一起长大,在相府很是受宠。” “……” 她想问的是,林丰这个人如何。 不过,既然是家生子,还是林启身边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勾心斗角之辈。 天色已经微微沉了,林湾喝过药之后,便道:“梦令,挑件衣裳。” 齐嬷嬷没有回来,那是最好,因为她没有想过要把齐嬷嬷带去。 齐嬷嬷就是一条蛰伏在暗处的蛇,特别的,是她还是林夫人派来的,不论林夫人重不重视,她都不能对齐嬷嬷掉以轻心。 梦令这一次挑的很快,知道林湾不喜欢鲜艳的,便挑了一件月牙白的长裙,想了想,又搭了一件白色的披风,避免林湾夜里着凉。 做好这一切,梦令又去首饰盒里挑了一会儿最后拿了一个梨花吊坠。 林湾很喜欢梨花。 梦令早就发现了。 待出梨苑的时候,林湾看了看自己一身行头,并无不妥之后,才带着梦令去空琴院。 这一次,她没用梦令带路。 林相府的地形,她记得差不多了。 对比梨苑的冷清,空琴院显然就热闹多了。 林湾去的时候,还只来了两个姨娘,以及五少爷和六小姐。 这两个人,林湾都有印象。 梦令怕林湾出错,还特意一一小声道了一番。 林湾很白,加上最近受了伤,脸上没有血色,更显得白皙,大厅花灯一亮,少女脸颊窝在一片雪绒的毛领中,美得惊魂。 “母亲,三姨娘,四姨娘,五哥哥,六姐。”林湾俯身,一一行过礼。 梦令也跟在身后,一一见过面前的人。 “七儿来了。”林夫人道,她脸上带笑,道:“快入座。” “是啊,七小姐好不容易出一次院子,这么多年,姨娘怕打扰到你,也没敢去梨苑,七小姐可莫和姨娘置气。” 说话的是三姨娘,她脸上画着浓妆,即使还是春日,也早已穿起了轻纱。 除去林夫人,她足以算得上是这大厅里最明艳的女人。 相府三个妾室,二姨娘有二小姐,四姨娘有五少爷和六小姐,只有面前这一个人,一无所出。 但……即使没有子嗣,三姨娘凭着美貌,在相府里也并未失宠。 只是,她常年受宠,却依旧一无所出,怕是和林夫人关系不小。 林湾不经意的垂了垂眸,低声道:“姨娘这是哪里的话,姨娘就是来了梨苑,湾儿也不敢让姨娘进来,若是让姨娘过了病气,可就不好了。” “呵呵呵。”三姨娘绣帕轻轻掩唇,笑得花容月色,“七小姐就是体贴人。” 这话,似乎说的意有所指。 因为,林湾能感觉到林夫人递过来的目光,突然间变得冰冷起来。 “想当年,五妹妹就最体贴老爷,可惜重病缠身,老爷一心想着五妹妹,这么多年,再也没……” 三姨娘的话戛然而止,她看着林湾,风情的眼里藏着笑意,似乎在说:“你快来问我啊。” 第一百八十章:你可相信?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镇府司和往常一样,全部被黑暗笼罩着。 不是第一次来,林湾心里已经没了顾及和害怕了。 只是,看向旁边的哑奴,林湾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哑奴本来可以不必牵扯到这其中的,都怪她。 “林湾”也是一样,若非是她,可能“林湾”现在还活着。 哪怕是痛苦不堪,但好歹,留了一条性命。 林湾垂眸,泪水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滑落。 不过一刻,林湾抬手拭去,这一抬手,仿佛先前的苦难都被擦拭干净了。 林湾睁开眼睛,眼里是一如既往明亮的神色。 不管前路如何,她一个将死之人,是什么也不怕的。 只有三个月,她如今身在镇府司,更应该好好筹谋才是。 大约是因为林湾郡主的身份,镇府司的人并没有给林湾束缚,不仅如此,也不曾把林湾羁押到牢房里。 而是备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外加一壶热茶。 林湾看过,又看向了旁边的哑奴。 “等会你就坐着,我说过,会让你平安离开的,今夜你出去了,去那间药房找许文杰,他会安排你出城的。” 哑奴摇了摇头。 “你不走?”林湾皱眉。 她猜不出来哑奴的意思,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试探着开口。 哑奴点了点头。 “可是你留在这里,陆子晋是不会放过你的。更何况,我答应过你,若是你帮我这一次,日后我一定送你出城,不仅如此,连你身上的印记也会一起除去。” 哑奴之所以会被司云一眼认出来,除了他沉默的一言不发,另外一个,就是铬在身上的印记。 明国皇室的印记。 如果不去掉这个印记,不管在哪里,哑奴都是属于一个背叛者。 还是摇头。 林湾默了一瞬,就欲说什么,下一刻,脚步声传来。 哑奴警惕的站在林湾前面,长剑还没有拔出来,就听见林湾冷静到极致的声音。 “不用,你站在我后面。” 哑奴顿了一下,挣扎着退到了林湾身后。 林湾这才抬眸看过去,与此同时,她开口道:“景王。” 镇府司里,能自由进出的,只有陆子晋。 哑奴打不过陆子晋,倒不如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一起谈谈。 “林湾。” 陆子晋轻道了一声,一手挥开衣摆,坐在了椅子上。 “有何吩咐?”林湾冷声道。 陆子晋去大理寺,林湾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让平乐去叫哑奴,就是存了让陆子晋知道的心思。 本以为她可以把“林湾”带出去,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不过没关系,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所有人的仇和恨,她都会算清楚。 没有一个人,能安度余生。 “没看出来,你如今胆子是越大了。” 和以往的语气一样,陆子晋不疾不徐的说完,单手抚在面具上,取下了面具。 林湾瞳孔微缩。 男人的容颜一如既往,勾勒着冷淡的气质。 和记忆里,那个卧在梨花树上,拿起花骨朵儿砸她的人一样。 只不过,不同的是,如今她是林湾。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以往的种种,都只能去回忆。 “王爷过奖了,林湾的胆子,都是王爷给的。” 林湾站起身,身躯如长剑,挺拔俊逸。 “从第一次见面,你吩咐人把匕首送过来,不就是希望我能像你想的一样,把相府搅乱吗?我如你所愿,不正合你的意吗?” 林湾冷笑。 “非要在这张地方,把这些算计的话说清楚说明白?” “自然,反正以后也装不下去了,那天你在菩提寺里问我的话,应该有答案了吧?若是有了,还请王爷大度,放我一条生路。” 林湾手指轻轻握了起来。 所有的成败,都在此一举。 只要陆子晋放过她,那她就可以金蝉脱壳,去计划另外一件事。 若是陆子晋不愿…… 那她只能等,等许文杰把东西送出去。 她不会,也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生路是可以,不过,本王要问你几件事。” 出乎意料的,陆子晋极其好说话。 林湾松了一口气,脸上也轻松了下来。 “什么?” “惊蛰那日,你在何处?” 林湾微眯了眯眼,冷静的回话:“相府梨苑。” 陆子晋看了一眼林湾,而后又道:“煮麦冬治疗风寒一事,是谁告诉你的?” “苏皇后。” 握成拳头的手又紧了一分,陆子晋继续问:“花会上,你是为谁出头?” “苏皇后。” “菩提寺里,你说的,可是真话?” 陆子晋说完这句,就直直的看着林湾。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躺在那里的那个人才是“苏幕遮”,可是,在他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再说:那不是苏幕遮。 不是他看着长大的丫头,苏家的嫡女。 眼前这个才是。 可是那张脸骗不了他。 死的那个人,就是苏幕遮。 长相或许会骗人,可是心里是骗不了人的。 看着“苏幕遮”倒地的那刻,他心里没有半分的波动,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真的。” “本王最后问你一次。”陆子晋缓缓抬起剑,剑尖的锋芒直指林湾。 “真的,还是假的。” 林湾一顿,剑刃离她只有一步之遥,她沿着剑柄看过去,忽而一笑。 “当然是真的。” 陆子晋唇角微勾,看着林湾,似乎要从那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看清林湾想要什么。 可是,那双眸子里没有半分情绪,甚至连害怕都没有。 他剑矢不停,冷声问: “那你去大理寺做什么?难不成,你要查苏府失火一事。” “若是我说是,你可相信?”林湾抬眸。 “明知我不会信,你又何必说。”陆子晋皱眉。 “那臣女也没办法了。”林湾无奈的皱眉,“不过,今天我不能死在这里。” 林湾说到最后,眸中一冷,抓起旁边壁上的石灰撒出去,趁陆子晋防御的那刻,抓起哑奴往另外一条路跑。 镇府司的密道,虽然只来过一次,可有什么暗道,她都记清楚了。 她有把握在这里甩掉陆子晋。 只是,林湾才跑了没两步,就感觉就感觉身后一道冰冷的剑意刺来。 不等她犹豫和恐惧,旁边石门微开,一双手把她拖了进去,剑尖从她脸颊划过,一缕头发随风而落。 林湾惊魂未定的回头,感谢的话瞬间掐灭在了喉咙里。 第一百八十一章:坦诚相待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司云松开了拉着林湾的手,又看了一眼跟在林湾身后的哑奴,开口道:“过来坐坐吧。” “司云。” 林湾停步,没有坐过去。 如今,她还在镇府司,只要不出去,陆子晋随时都可能会找到她。 林湾不敢掉以轻心。 “相府被抄家了。” 司云没说别的,说完这几个字后,笑着道,“如果你出去,差不多和相府的人一样,直接进大理寺。” “为什么?” 林湾微愣,她问的不是自己,而是相府被抄。 林昌卫跟着陆廷,不说有功劳,苦劳也是有的。 她都没有想过,能这么轻易的就除去相府…… “相府,勾结明国探子,杀害韦丞相,罪大恶极。” 勾结…… 林湾想了一瞬,而后反应了过来,立刻求证。 “是因为那匹流云锦?” 她之前还疑惑了许久,流云锦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预谋好的,等的就是今天,一切水落石出,相府被抄。 届时,藏在相府花园池塘里的秘密就守不住了,韦丞相一事再说出来,那等待相府的,的确只要抄家一条路。 只是,这一切未免进行的也太顺利了一些。 “你猜对了,就是那匹流云锦。” 司云说完,转开话题道:“相府被抄,除了林启,都进了大理寺,如今你若是出去,定然也是要进大理寺的,不如……” 司云顿了顿,慢慢的补充完最后几个字。 “回苏府吧。” “回?” 林湾被司云的用词说笑了,她转过身,开口道:“我姓林,是南阳郡主,有郡主府,就是再落魄,也不会去将军府的。” 林湾说完,又重复道:“苏府已经没了,留下来的,是将军府。” “你还要骗我吗?” 司云眼里有过一抹心痛,“哪怕是那个人有着遮儿的脸,可是,那股感觉是没有的,你就是苏幕遮,你回来,苏府就是你的庇护,没有任何人,能欺负你,侮辱你。” 听到最后几个字,林湾忽然想起她出嫁时。 司云在人群中,也是这般和她说。 “我一定会成为大将军,成为你坚实的后盾,哪怕是皇上,也不敢伤害你,没有任何人能欺负你,侮辱你。” 当时,她因为这句话,垂泪不知多久。 如今再次听到相同的话,她心里的感慨不曾少过半分。 只可惜,林湾轻声道:“没时间了。” “什么?”司云听不懂。 “我说,没时间了。” 林湾回过头,清秀的脸上,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我中毒了,剩下的时间,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做完自己想做的事。” 林湾深吸了一口气,又开口道:“若是你真的想帮我,去寻回太子,密道里,藏着一份圣旨,待太子回来,你拿着圣旨进宫,你就是新皇最大的功臣。” “什么?”司云皱眉。 “不用我说,你应该也在猜测,陆廷为什么要杀我,反正时日无多,我告诉你。” 胸口的疼又浮现了起来,林湾扬起一抹笑,坐了下去。 “那年你在西北,先皇中毒,生命垂危,我日夜留守殿前,看着先皇写下传位诏书,他要把皇位交给五岁的太子,景王为摄政王,辅佐朝野。” “太子……是三岁就被带走的那个?” 这一次,轮到司云吃惊了。 “是。” 林湾点头,又开口道:“当时景王身在西南,无暇顾及皇宫之事,先皇念苏家忠肝义胆,遂命我将圣旨带离出宫,待他驾崩后,持圣旨迎新皇登基。” “你没有。” 司云突然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情绪。 “对,我没有。” 林湾点头。 “那时的陆廷,是我的丈夫,我知他才华横溢,一心都是那个位置,怎么舍得不帮他一把呢?” 林湾轻笑。 “陆廷登基,以雷霆手段除去韦相,林昌卫封侯拜相,加之景王的震慑,朝廷逐渐稳固下来,我心想,就是没按那封圣旨,这大援也是盛世开平。” “直到……我发现韦相之死,并没有那么简单,我恳请陆廷再次查证,三司会审再定韦家的罪,陆廷不肯。” “不仅如此,他还暗自联络宫中官员,意欲废太子之位。” 林湾语气逐渐变淡,又轻又嘲:“景王回京的宫宴上,陆廷起了除景王的心思,宫宴结束后,更是把我幽禁在凤仪殿,逼我交出圣旨。” “所以……就有了后面苏府宴会失火?”司云声音颤抖。 第一次苏府相遇的时候,林湾就曾问她。 那日回宫,为什么不去宫宴? 若是他去了,若是他看懂了苏幕遮那些不能说出口的话,是否这一切,又有了另外一个转机? “是的,家宴上,陆廷要挟我交出圣旨,我谎称圣旨给了景王,陆廷暴怒至极……” 林湾闭上眼,已经不想再去回忆那些种种细节。 溪沙的死,“林湾”的死。 都像一层铬铁一样,刻在了她心上,让她不敢去回忆,不敢去触碰。 “陆廷!” 落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司云抬起眸,眼里迸发出层层杀意。 “我不会放过他的。” “放不放过也没什么关系,圣旨一出,陆廷必败。司云,既然你知道了圣旨的缘故,那也麻烦你,去西北之地,寻回太子,而后领圣旨回宫。” “那你呢?” “我还能做什么?相府都没了,扳倒陆廷唯一的办法,只有太子,我会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为苏家昭雪。” “好。” 司云起身,眼里坚毅重现,“一个月,你等我回来。” “好,我等你。” 林湾掀唇一笑,眼里的痛苦却是一晃而过。 “景王那边,还是等一切结束后,在同他说吧。” “我知道。” 司云指了指前面的石块,开口道:“这是镇府司和苏府暗道相连处,从这里出去,就是苏府暗道,景王追不上你的,这些时日,你就安心在苏府住下。” “是将军府。” 林湾纠正司云的话,说完,她又笑了,“其实苏府和将军府也没什么区别,本就是一体。” “是,不论日后如何,我和司雨都会护你周全的。” “我知道。”林湾深吸一口气,释然一笑,“待一切尘埃落定,咱们再去梨花林里喝酒。” 第一百八十二章:将军府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重新走在苏家的暗道,林湾心中思绪万千。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 她不敢回忆,也不敢在这里回头。 有些事,自从踏进大理寺的那刻,就不能改变了。 沿着记忆里的路,林湾一路前行,直到在一处石像面前,她才停下脚步。 “帮我把这个推开吧。”林湾看了看身后的哑奴。 圣旨,就在这里面。 那被她藏了几年的东西。 哑奴沉默的推开石像,取了里面的盒子,递给林湾。 盒子上的锁还在,林湾轻叹了一声,又展颜笑道,“都还在。” —— 清晨,林湾睁开眼,熟悉的装饰印入眼帘,和她年幼时的闺房一样。 应该是司云后面重建的,不论是什么地方,都还原了曾经苏府的装饰。 林湾顿了顿,掀开被子起身。 换了一身衣裳后,林湾拉着门,不到一刻,她整个人就停住了。 平乐抬头看着林湾,又重重的嗑了下去。 “小姐,平乐知错了。” 林湾心里明白,平乐说的,是她去景王府报信的事。 陆子晋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的这么快,从让平乐去药房的时候,她就算准了,陆子晋一定会来。 不过,阴差阳错的事,陆子晋的到来,正好救了她。 这样说起来,又怎么可以去怪平乐呢? 只是…… 林湾想起什么,语气变得平静起来。 “你起来吧,这里是将军府,相府已经没了,你也不必认我为小姐。” 林湾转过身,努力的克制着心里的情绪,“去认你自己的主子,从今以后,我就当,身边从来没有留过你这个人。” 平乐一听,立马着急的喊道:“小姐,平乐知错了。” “你知错了又如何?平乐,这件事根本不在于你去了景王府,而是,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林湾顿了顿,又开口道:“你走吧。” “小姐。” 林湾没说话,沉默的走回房间,关门的那刻,她抬头看了一眼。 平乐眼中全是期颐,而她冷淡道:“回去吧,不论你跪到什么时候发这件事都是不会改变的。” 林湾说完,重重的合上了门。 就在关门的那一刻,她转过身,泪水无意识的划过脸颊。 胸口处,还是撕心裂肺的痛,哪怕是努力的控制自己的动作,那股痛依然没有停止。 林湾站直了身,还没走到床边,脚下已经软了,彻底的倒在了地上。 没有昏迷。 身上的一切痛感都很真实。 她仿佛在自己身上,看见了先帝曾经被疾病缠身的模样。 这个毒和它的名字一点也不像…… 明明那么痛苦的。 或许是倒地的声音太大,平乐听见,想起林湾之前虚弱的模样,急忙起身去拍着门,一边拍一边道。 “小姐,你开门吧,我们去景王府,顾大夫在府上,他可以救你的。” “不必了。” 林湾冷冷的拒绝,说完,她从地上爬了起来,胡乱的擦掉唇角的血,开口道:“我们已经没了主仆情分,你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 林湾说完,整个人已经爬到了床上。 痛苦一轮一轮的席卷而来,林湾握着拳头,一声不吭。 门外,渐渐的没了响动。 林湾松了一口气,歪过身子,尽力的缓解着身上的疼痛。 直到最痛的那一瞬过去,林湾才恢复了点精气神。 她起身,开门的时候,外面已经没人了。 林湾唇角轻轻勾了一下,像是自嘲,又像是……已经无所谓了。 司云正端着食盘过来,见林湾出来了,他关切的问道:“醒了?” “嗯。” 林湾点头。 院子里,秋千和石椅都还在,林湾环顾一眼后,若无其事的笑道:“和当年未曾出阁时,一模一样,只可惜,那些人都不在了。” “我们会替他们报仇的。” 说起报仇,司云周身的气息都冷了下来,不过片刻,那股肃杀之气又散去,他开口道:“不过现在,重要的是你先好好吃饭。” “嗯。”林湾点头,依言过去拿筷子。 一边问道:“司雨呢?怎么不见他?” 司云司雨是亲兄弟,在林湾的记忆里,两个人都是一齐出现的,可是近日,她基本只知看见了司云,从来没见过司雨。 她还想看司雨一眼。 “司雨去军营了,他藏不住事,若是知道你的身份,王爷肯定也会知道的。” 说起陆子晋,司云顿了一颗,开口道:“不过,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王爷?这几个月,他一直在为苏府奔波。” “说与不说,没那么重要吧?”林湾抬眸反问,“我知道他对我好,可是,他姓陆,陆廷也姓陆,你觉得……在忠义面前,他如何选择?” “我既不想他不帮我,也不想他走上弑君之路,成为不忠不孝之人。” 所以,陆廷的天下,只能她来推翻。 司云,也要全身而退。 她不能牵扯进去任何一个人,包括平乐。 “可是……” “你不必说的。”林湾抬眸,定定的看着司云,“你知道我的性子,认定的事,哪怕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若是你真心带我好,就赶紧找到太子,还苏家失火一个正在。” 司云沉默了。 从小和苏幕遮一起长大,他深知苏幕遮的性子。 是以,哪怕是陆子晋逼问他的时候,他知道林湾就是苏幕遮,也从来不曾松口半分。 只是,他心里有些不安。 他总觉得,林湾是故意支开他。 如今相府被抄,外面闹的沸沸扬扬,林湾回不了相府,也去不了郡主府,只有将军府能暂时留下林湾,而又不肯去景王府…… 他要是离开了,林湾去哪?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林湾没有等司云深思结束,她看了一眼菜肴,像往常一样问着。 “吃饭了吗?我们许久都没有在一起用过饭了,想起未出阁的日子,仿佛还近在眼前。” 林湾自嘲的笑了。 明明是近在眼前,可这中间,隔了太多的太多的恩怨情仇。 隔着苏府灭门,隔着她兄长惨死。 如今还能说出一句近在眼前…… “已经用过了,你同我说过太子一事后,我就在交代军营的事,明日就启程去西北。” 司云坐在林湾对面,想起什么,又开口道:“司雨不走。” 第一百八十三章:送别司云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夫人话落,吉祥也跟着看过来了。 吉祥虽然只是一个丫鬟,可是她的见识,让那些深闺夫人都自叹不如。 的确是流云锦。 而且,还是一整幅,要知道,去年明国带来了三匹,一匹在苏皇后那里,一匹送去了太后宫里,一匹赏赐给了景王。 大援市面上再也没有流云锦的出现。 而今日这匹…… 林夫人第一个就想到了景王。 她面色一沉,问道:“七儿,这布匹是哪里来的?” “母亲,这料子有什么不对吗?”林湾小心问着。 林湾没出过府,连梨苑都很少出,怎么知道流云锦这种东西? 林夫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语气缓和了一些,问道:“七儿,你只要告诉母亲,这布匹是从哪里来的就好。” 若真是景王府中的,那说明景王已经注意到相府了,若不是景王府,那便是有人故意陷害相府。 无论是哪一个,林夫人都要小心应对。 显然,林湾不会知道中间这些曲曲折折,林夫人也不想同林湾解释,毕竟只是一个庶女,庶女不需要太聪明。 “这是嬷嬷拿给我的。”林湾道。 见林夫人似乎不曾想起,吉祥附耳,小声道:“夫人,是齐嬷嬷。” 吉祥一提,林夫人就想着齐嬷嬷是谁了。 齐嬷嬷是她的人,也不认识流云锦,这料子她肯定是不知情的,齐嬷嬷都不知道,面前的林湾更不会知道。 林夫人按了按眉,有些疲惫:“我知道了,吉祥,送七儿回去。” “是。” 林湾也不忸怩,起身告退。 还没走出门,林夫人便叫住了几人。 林湾柔柔的笑着,问道:“母亲还有什么事吗?” “这料子不怎么好,改日让嬷嬷带你出府在铺子里买。” 林夫人说完,便没了声。 林湾一来,倒是提醒了她,老太婆要回来了。 想起老太婆,林夫人就觉得一口恶气淤积在心里,加之看到旁边还泛着光的流云锦,她心里仿佛更加堵了。 林湾却没有想那么多,应了下来,便同吉祥一起出去。 这一趟,待的时间虽然短,但是林湾的收获却不少。 虽然没有见着那个贵客,也没见到四小姐。 不过,她却知道了其他事情。 林夫人根本没有去记过齐嬷嬷这号人物,否则也不会想不起来,还需要吉祥提醒。 可惜了齐嬷嬷,还以为自己是林夫人的心腹。 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是她马上就可以出府了,还是光明正大的出去。 不过,眼下,她应该弄清楚其他的事情。 林湾打定主意,小心翼翼的问道:“母亲是不是生湾儿的气了。” 吉祥一愣,细细思索了一番林湾话里的意思,继而笑道:“夫人是七小姐的母亲,怎么会生七小姐的气呢。” 果然是在林夫人身边待久了,说话都是一个调调的。 林湾心里冷笑,脸上却是更加惶恐:“可是我刚刚看见母亲神色不好,早知道我便不来了。” 吉祥看了一眼林湾,似乎在猜测林湾是真的伤心还是假的伤心。 片刻后,她道:“七小姐不必自责,夫人是想让小姐安心养病,昨日还同奴婢说起,许久没有看见小姐了。” “是吗?”林湾眼中冒着亮光,又突然暗淡了下去:“可是昨天我让嬷嬷来送东西,母亲都没有出来。” 齐嬷嬷当然不是来送东西的,而是来告状的。 若是开始,林湾还不敢这般大胆的告状,毕竟齐嬷嬷一见到林夫人就会穿帮。 但看刚刚林夫人的表现,林夫人对这个齐嬷嬷并不上心,想来见齐嬷嬷也不太可能。 而齐嬷嬷,这辈子就别想在见林夫人了。 “七小姐多虑了,昨日大理寺少卿来府上,老爷和夫人都在招待贵客,想来这才冷落了七小姐。”吉祥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林湾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低低的闷闷的,显然有些不开心。 “呵呵,七小姐放心,夫人对小姐还是很上心的,以后若是身子好些了,也可多来走动走动。” 吉祥话停下来,也刚好到了空琴院的门口。 “奴婢就不送了。” “谢谢吉祥姐姐。”林湾道谢。 “七小姐不必客气。”吉祥乐呵呵的笑了,抬头瞥见一抹娇丽的影子,她神色变了变,正欲说话,来人已经到面前了。 “林湾,你个病秧子,不在梨苑待着,跑出来祸害人干什么!” 粉衣罗裙,娇气蛮横,林湾嘴角轻轻漾起一抹笑容。 林金莲,你终于来了。 对比吉祥变了神色,林湾脸上自然,梦令整个人都抖成了筛子。 相府四小姐,林金莲。 林夫人的小女儿,相府如今唯一的嫡女。 林金莲出生的时候,林昌卫刚好提职到院办大学士了,林府地位水涨船高。 林金莲出生便是锦衣玉食。 林夫人先前一儿一女,林清温婉大方,林启喜静,不争不抢,两个孩子都听话懂事,因此,林夫人格外宠这个小女儿。 不仅如此,整个相府都宠这个四小姐,长年累月下来,林金莲就被惯的无法无天。 特别是最近一年,即使在深宫,也能听到关于林金莲的事情。 原因无他,一是林府成了林相府,林昌卫当了丞相,二是林清入宫,备受宠爱,封了祺妃。 “四小姐。”吉祥微微咳了一声,想提醒林金莲,这里还是空琴院。 可是林金莲哪听得进去这些,她已经被气的要死了。 她今天早上起床,本想着美美的出去和沈公子告别,谁知扑了空,别人早就走了。 她心里郁积,早饭都吃不下,想着昨夜的花前月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假山。 谁料她身边的丫鬟竟然在假山发现了一张绣帕,绣帕已经很旧了,林金莲本来也不知道是谁的,可看到下角的湾字,林金莲第一个就想到了林湾。 而后,她想到,肯定是林湾偷听,不小心把绣帕遗漏了。她气势汹汹的去了梨苑,要警告林湾不准说出来,谁知那院子里的丫鬟竟然告诉她,林湾来了空琴院。 这怎么能行,林金莲跟着追来空琴院,看到的就是目前这一幕。 吉祥是她母亲身边的大丫鬟,几个姨娘都对她尊敬有加,林金莲从来没有见过,吉祥这般随和的样子。 新仇旧账,林金莲一肚子火在看到低眉顺眼的林湾时,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第一百八十四章:相府相遇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回郡主府的马车徐徐走着,林湾掀开车帘,便能看见沈鉴在前面骑着马。 沈鉴生了一副好气囊,加上一身温和有礼的做派,不知吸引了京城多少少女的芳心。 沈鉴的妹妹沈婷,也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琴棋书画样样了的。 正因为此,京城里不少人都说,大理寺少卿虽然官职不高,但养出的一双儿女,却惊艳绝伦。 只是,这沈鉴看起来,似乎并不像传言中说的那般,是个君子。 她不是在闺阁里长大的少女,沈鉴的心思,她明白。 或许,曾经沈鉴也是用同样的手段,去勾引的林金莲,把林金莲迷的神魂颠倒,而后方便他行事。 如今,林金莲进了镇府司,沈鉴不知道林金莲能否脱身出来,便迫不及待的寻找下一家。 只是……沈鉴大约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一次,她要做的,是黄雀。 林湾放下车帘,梦令低声道,“小姐,你为何要让沈公子相送,这样会引起旁人误会的。” 宋义是景王府的人,说起来就是下人,一路相随没有什么。 可沈鉴就不一样了,他不仅是沈家的少爷,还未曾许下婚事。 如今送林湾回郡主府,有心之人难免会拿这个做文章。 女子最为重要的,不过清白二字。 “能误会什么?” 林湾声音清淡,“我是郡主,他是臣子,臣子送郡主,有何不妥?” 梦令听的愣住了。 大约是林湾才封了郡主,而且极少以郡主的身份自称,一时间,她还不曾反应过来。 几息后,梦令一拍大腿道,“小姐,奴婢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林湾笑了声,没有说话。 不多时,梦令又疑惑的道,“小姐,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骗子?” 刚刚在药房,梦令一度觉得自己就要被送去大理寺了。 可是林湾却能妙手回春,不仅如此,还树立了自己的威严。 “因为我很了解你。”林湾淡声道,“你从未出府,对银子看重也不过就是月钱而已,何苦去偷别人的银子?” 林湾说完,睫毛轻轻垂下,在眼睑处落下一大片的阴影。 “再者,那个人的演技,着实太差了啊。” 要怪,就去怪那个人见她之后,毫不犹豫的开口说去大理寺。 这太奇怪了。 “小姐真厉害!”梦令听完,忍不住赞扬。 林湾浅笑,并未说话。 马车到了郡主府,乔管家一早就在王府门口等着,见马背上还有一人,脸上不由沉了下来。 “你是哪家的少爷?” 若是平时,乔管家还不至于发火,可看见沈鉴的脸之后,他的怒气不由就来了。 只因为——沈鉴生的太俊逸了。 林湾可是他仔细认真挑选的景王妃,怎么还没进景王府,就要被别人拐走了。 还是一个长的好看的。 为了陆子晋能有个王妃,他连司云都防着,没想到,挡了家贼,还有外面的豺狼虎豹惦记着。 听得乔管家的话,沈鉴下马,毕恭毕敬的抱拳道,“乔公公,小生乃大理寺少卿之子沈鉴。” “大理寺?” 乔公公哼了一声,“就是镇府司的死对头。” 林湾正由梦令扶着下马车,听闻乔管家的话,不由笑道,“乔管家,大理寺和镇府司都是大援的,哪里有对头这两个字。” “郡主说的不对。” 乔管家摇头,“大理寺,向来是谁官职高便向谁低头,镇府司就不一样了,它只负责教训不听话的人,从来不看你是不是权贵,道不同,可不就是死对头吗?” 闻言,沈鉴脸上的脸色僵了一瞬。 乔管家这句话,摆明了就是在打他的脸。 说什么大理寺像官职高的低头,可不就是趋利避害吗? 可这大理寺少卿,是人人能当的吗?朝中局势,错综复杂,一旦站错队,就是马前卒。 若是不矜矜业业,哪里还有如今的大理寺。 他们一家每天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却被乔管家说成趋炎附势! 林湾听着,也不由语塞,然后暗自想了一下沈鉴如今钙是一副什么样的神色。 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感觉,应该挺不错的。 林湾狭促一笑,收起了脑海里活络的心思,开始替沈鉴解围。 “沈公子,我已经到了,今天多谢你了。” 林湾微微俯身,客气的见礼。 “郡主不必客气。”沈鉴勉强维系着脸上的表情,而后朝乔管家抱拳道:“晚辈告退。” 乔管家“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沈鉴掩住脸上的尴尬,翻身上马,迫不及待的离开。 直到驶出街道,沈鉴才长“吁”了一声。 他紧抓着马鞭,冷白的手上,青筋跟跟暴起。 “老不死的东西,仗着自己是三朝的元老,竟然这般羞辱我!” “公子莫气,等老爷官职在上一层楼,届时哪个老太监便不敢再大放厥词了。” 闻言,沈鉴脸上神色和缓了一些,然眼中依然一片阴鸷。 “最好是如此。” 说完,沈鉴想起药房的事,歪头问道:“那个男人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带去大理寺吗?” 得知林湾要去药房,沈鉴一早就安排好了人,只想着到时候把人送去大理寺,他出来替林湾的丫头证明清白。 届时不仅能展示一下他自己,把林湾迷的神魂颠倒,还能让林湾欠他一个人情。 然而,没想到林湾居然没去大理寺。 “听说是郡主,在那个荷包上看出了破绽。”属下回话道。 沈鉴摸了摸下巴,语气渐冷,“看来,林湾比林金莲,好像要聪明一点。” 沈鉴的马匹走远了,林湾这才看向乔管家,温声问道:“乔管家等在王府门口,可是有什么事要交待?” 乔管家脸上还是对沈鉴的鄙夷之色,只是听得林湾开口,他脸上神色略收。 “也没什么,只是要提醒一下郡主,如今接了圣旨,封了南阳郡主,还应该挑个好时间,去皇宫给皇上和太后敬一杯茶。” 说这个,是因为乔管家怕林湾年纪尚小,不懂的这些道理,身边又没有一个见过世面也提点林湾的丫头,这才特意等着,告诉林湾。 “敬茶?”林湾微愣。 乔管家不说,她都快忘了,还有这样一项礼数。 她不是皇室出生,能封郡主,那就是得了天大的恩赐,不仅要入宫谢恩,还应该给皇上和太后都敬一杯茶。 俗称还情。 “郡主是不知道敬茶的礼数?”乔管家同样一愣。 “不是。”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林湾微微笑道,“我只是没想到,又要回皇宫了。” 林湾别开头,语气憧憧。 第一百八十五章:我去一趟宫里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同林启从景王府回来,又去空琴院,准备见云以寒,得知云以寒和林昌卫一同出府了,林湾才同林启告别,回了梨苑。 林湾回了梨苑,刚刚坐下,拿绣帕出来,才发觉绣帕不见了。 应该是跪下的那刻,落在了地上。 林湾心思沉沉,梦令以为林湾是因为绣帕丢了,这才郁郁不乐,急忙道:“小姐,要不奴婢今夜重新绣一个?” 流云锦是珍贵的料子,景王送给了林湾,林湾拒绝不得,只能收下,于是路过绮罗阁的时候,林启让马车停了,直接去找了绣女罗绮。 罗绮本来不想接,可是一见是流云锦,便立马量了尺寸。 林启若有所思,林湾倒是有些高兴。 当初,陆骁给她的那匹流云锦,林湾也是看着贵重,休书请了罗绮来做,到也没有辜负那上好的料子。 料子裁好了,还多了一些,罗绮就让梦令直接带了回来,说是还能做点手帕或者荷包什么的。 梦令想,小姐既然这么看重,不如就用那流云锦的料子做一个,也免得小姐伤心。 她举起料子,惊呼道,“小姐,这料子好漂亮。” “这是流云锦。”宋嬷嬷忍不住开口。 “我知道这是流云锦,可这未免也漂亮吧?”梦令惊呼。 果然是景王府送出来的东西。 “流云锦因美如天上的云霞而得名,锦纹绚丽,织造精细,因此,流云锦也有另外一个称呼:寸锦寸金。” 宋嬷嬷说完,又道,“在大援,流云锦被炒上了天价,不过,即使如此,大援没有流云锦。流云锦华美,是明国皇室御用的锦缎,大援能有,无非是两种情况。一是使臣来访相送,二是出高价从明国购得。” “听说去年明国供了两匹流云锦,一匹给了苏皇后,一匹进了景王府,贵妃娘娘都没有的,想来这一匹,应该就是送去景王府的那匹。” 听到宋嬷嬷的话,林湾有些诧异。 她原以为宋嬷嬷就是一个陪嫁丫头,不曾想,在朝廷上的事,也能说道一二。 去年,明国战败,因为质子宁忆煊在大援,明国皇室特意送来了两匹流云锦,陆廷赐给她一匹,另外一匹给了陆子晋。 她当时拿到料子,就裁了衣裳给太后。 没有半点布料留在手里。 没想到,如今算起来,这明国进贡的两匹料子,兜兜转转,竟是都到了她手上。 “天啊,这个料子居然这么贵。” 梦令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料子给丢在了地上, 珍珠道,“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日后若是小姐出嫁了,你还这般,指不定把小姐的脸丢到哪里去了!” “你……” 听到珍珠的话,梦令气的不行,却偏偏又说不出什么来。 她只能和林湾道,“小姐,就拿这料子绣吧,反正也只有这么一点,做衣服肯定是不够的。” “不必。”林湾摇头,她道:“不是之前的那个,旁的我也不想要。” 这话林湾不是第一次说了。 梦令看了一眼,忍住了接下来的话。 药罐上的药还在咕噜咕噜的响着。 林湾突然问道:“祖母什么时候回来,可有准信?” 陆骁做戏惯来是全套,他要做一对伉俪情深的夫妻,那葬礼必然不会从简。 花会应该要延后,在以后几个月时间,她应该都没有什么机会可以出府。 而唯一的可能,只在林老夫人身上。 “听说前几日便启程了,想来再过个三日,就到了。”梦令细细想了想,回道。 她本来就关心老夫人回府一事,每日都托人问,得到的消息几乎也是最新的。 “三日。” 林湾垂眸,三日太长了,她等不了三日。 “是啊,小姐可是想老夫人了?”宋嬷嬷笑问道。 听到宋嬷嬷问,林湾回神道:“是有点想了,三日想来是够的,这料子既不做绣帕,做个荷包也是好的,梦令,祖母可有什么喜欢的花样?” “这个奴婢不知道。”梦令摇头。 “七小姐不妨绣个柏树。”宋嬷嬷见缝插针道,“柏树寓意好,长命百岁,多好啊。” “柏树?” 林湾顿了一下,她当初也是绣过柏树的,也就是如宋嬷嬷说的那般,祝福家中二老长命百岁。 可她等来的,不是双亲长命百岁。 而是家破人亡! 刽子手还是她的枕边人! 林湾垂眸,眼底无声的漫过一抹杀气。 片刻后,她收敛气息,抬头道,“那便柏树吧。” 听的林湾的话,宋嬷嬷脸上笑意渐深。 果然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丫头,给点甜的或者好意见,就采纳了。 按这个发展,想来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彻底的把林湾给拿捏住。 然而,看着林湾这般,梦令却有些慌神,忙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如果她没有看错,刚刚那一瞬间,林湾眼中有着盈盈的泪光。 只是,等她在仔细看去的时候,那又是一双灵动的双眸了,眸子冷淡,有着寒意,却莫名的勾人心神。 “没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林湾脸上的神色瞬间收了,她笑道:“只是,我只是突然觉得,没有了以前的记忆,连祖母的喜好都记不住,有些难受而已。” “没事的小姐,老夫人是最疼你的,不管小姐送什么,老夫人肯定都会喜欢的。” “就是,小姐你可莫伤心,不记得就不记得,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问奴婢就是了。”宋嬷嬷也跟着一起道。 “嗯。”林湾点头。 梦令一笑,到也不疑其他。 林湾觉得乏了,她起身,让梦令把景王府送来的葡萄收起来,得空了给各个院子都送过去。 然后,她突然想到了翡翠。 她早上出去的时候,翡翠就不在,现在她回来了,翡翠还是不在。 明明是梨苑的丫头,却不在梨苑。 林湾眼中有着冷意:“翡翠呢?” “翡翠?”宋嬷嬷一愣,继而道,“没见着吧,说不定是去哪个地方偷懒去了,这丫头,平日就爱乱跑。” 林湾看向珍珠。 珍珠也忙道,“奴婢也不知道,翡翠虽然是奴婢姐姐,可她不爱说话,什么事也不愿意和我说,奴婢也不知道。” “行——” 林湾的话刚冒了半截出来。 翡翠就脸色卡白的从院子外面跑进来,一边跑着,一边哭。 林湾看着翡翠从自己面前跑过,一把抓住了翡翠,冷声问道。 “怎么了。” “小,小姐。”翡翠回头,艰难的看了一眼林湾,张了张嘴,话却没说出口。 第一百八十六章:锦梦的解药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郡主?” 乔管家正在树下坐着,见林湾出来,不由起身问道。 在他的印象里,林湾的身体一直很好,可昨天一见,他感觉林湾就像是油尽灯枯一样,没有半分生气。 简直比他还要苍老。 听见乔管家的声音,林湾回头笑道:“乔叔。” 不管重活多少次,乔管家都是她心里敬佩的老人。 “哎。” 听见“乔叔”两个字,乔管家立刻应了一声,脸上笑出了褶子,“昨个听你叫管家,我还以为郡主跟我这个老爷子生分了。” 相府被抄,就是陆子晋带人去的。 昨天他听说林湾在,忙不迭就过来了,却一直没见到人,后面关切的问了一句,林湾也只有一个淡淡的“好。” 他虽没生气,可心里总有些不舒服的。 可是转念一想,陆子晋把人家都抄了,能待他有什么好脸色? 可如今听见一声熟悉的“乔叔”,乔管家心里的不快被荡的一干二净。 左右是个通透的。 也说明,他第一眼就没有看错人。 “乔叔说笑了,景王府的恩情,林湾一直是记得的。” 林湾轻吐了一声气,又问:“不知王爷去哪了?” “去宫里了,一直都没回来。”乔管家说着,想起宋南南,轻叹道:“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平白无故的就给王爷赐了婚。” 和太尉府的婚事,乔管家心里不讨厌,也没有多欢喜。 宋南南看着是个体贴人的,自从赐婚后,也常来景王府,可是,宋南南身边那个丫头就一言难尽了。 昨天他就被气的不轻。 还没过府呢,小姐都没说什么,她自己到做起样子来了。 要说他最心仪的,还是林湾。 只可惜…… 如今相府被抄,以景王府的地位,肯定不会和林家再有什么牵扯。 加上林湾郡主的身份,这场婚事难啊。 “大约是觉得宋小姐好。”林湾浅浅一笑,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算起来,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 情与爱同她来说,都已经虚无缥缈了。 宋南南挺不错的,她也替陆子晋高兴,虽然最初有些不适应,但后面仔细想想,陆子晋的确需要一个妻子。 有家,才能有一个归宿。 陆子晋才能更好。 “宋南南哪比的上你?” 两个做一番比较,肯定是林湾更好。 乔管家心里愤愤不平。 “乔叔说笑了。”林湾掀唇,并没有把这句话应下来。 好与不好,都是旁人看的,带了私心,真正的,要去看一个人做的事,而不是她说的话。 又说了一会,林湾才到:“乔叔,我该回去了,昨夜谢谢景王,等日后王爷大婚,还请乔叔代为转交一个东西。” 听林湾这个语气,乔管家心里浮起一抹不良的预感。 然而,没等他问出口,林湾已经把信封递到了他的书上。 白色的纸,戳着一个红色的章。 乔管家正准备去接,想起林湾说的最后一句,又犹豫了下来。 他突然就明白了心里那股不安是因为什么。 林湾的话,太像诀别了。 似乎他都能猜到信的开头是:“王爷,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 想到这里,乔管家忙“呸”了一声。 林湾看愣了,“乔叔你这是?” 怎么好端端的,就像想起了什么不该想的事情一样? “没什么。” 乔管家摇头,只是,这一晃神,看着林湾手里的信封,他真的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乔叔。” 看出乔管家心里有顾虑,林湾笑道:“乔叔曾跟着高祖走南闯北,后又带着王爷出宫,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如今怎么连封信都不敢接了,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更不是什么迷药的,怕什么?” “老头子我哪怕那些,只是听着你的意思,像是许久都不会回来了。” 特别是最后一句。 乔管家叹了一声。 世道如此,一个家族的落魄,就是一夜之间的事。 前两日,相府还被人津津乐道,如今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谁又能预知明天会发生什么呢? 乔管家有些唏嘘。 “说不定。”林湾轻声一笑,退了一步,“有可能回来,又有可能不会,日子长着呢,谁说的准呢?” “这倒也是。” 乔管家释然一笑,这才接过了林湾手里的信封。 林湾又道,“乔叔,那我就先告退了,王爷如今有婚约在身,我一直在这里,总归也不好。” 怎么不好,林湾没有明说,乔管家也听的出来。 于是也不想着强留林湾什么,直接安排人送林湾出去。 林湾没有去将军府,也没有去郡主府,去了一趟药房后,便直接去了一趟客栈。 直到坐在床上,林湾才觉得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手里的令牌,一套新衣裳。 她就要开始她的,新生活。 —— 永昌宫 “爷,景王来了。” 周三抱拳,眼神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自己面前的地上。 离他不远处,宁忆煊懒洋洋的抬起扇子,且笑道:“今天京城了吹什么风,竟然能把陆子晋吹来,也罢,就见上一见。” 宁忆煊扇子一手,笑音灿烂。 再有五日,就是他回国的日子,在这之前,见一见陆子晋,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更好的,是陆子晋主动来找他。 他真是求之不得。 花厅里,茶已经备好了,宁忆煊缓步踏出,一边走一边道:“早知景王要来,本宫就不该把那茶收起来,说不定在离开前夕,还能同王爷对饮一杯。” 七年盟约已到,他少年时来到大援,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若说离开时,最想告诉谁,陆子晋当属第一个。 因为那一年,就是陆子晋打的明国节节败退,被迫签下降书。 他要走了,陆子晋心里肯定不痛快。 而他,乐的看一场好戏。 “话莫说的太早了。” 陆子晋冷冷一笑,侧面冰冷无情:“本王是来讨一个东西的。” “什么?” “锦梦的解药。” 陆子晋言简意赅,“这个毒从明国而来,作为明国的储君,宁皇子身上一定有解药。” 宁忆煊听的“锦梦”二字,愣了一刻,又听见后面那一句,直接笑了起来,开口道:“王爷未免太瞧得起本宫了吧?” 第一百八十七章:怎么能做明国的皇后?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是不是瞧得起,宁皇子心里应该清楚。” 陆子晋淡淡开口。 宁忆煊虽然是明国送来的质子,可同样的,他也是明国公认的太子。 如今是身在他乡,才叫一声皇子,待他回到明国,那就是明国的君王。 所以,宁忆煊手里,一定有锦梦的解药。 他本来没想过要来走这一趟,可是想起在大理寺和镇府司,林湾那倔强的模样,他又狠不下心来。 大约是因为同情吧,又或者是做了几日的邻居,他心中有些不舍。 这才来寻锦梦的解药。 哪怕是知道这个解药不好拿,他还是来了。 说到底,只要能救林湾一命,好不好拿,都是身外事。 “景王诚恳,本宫也不藏着掖着,本宫的确有锦梦的解药,可是本宫为何要给你呢?” 宁忆煊浅笑:“王爷若说中毒的是宋家小姐,那本宫就把这解药双手奉上,若不是,那就只能请景王打道回府了。” 七年前,他第一次来到京城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陆子晋。 彼时陆子晋也是少年,一身红色战袍,立在城墙上,冷目扫下来,让他心惊。 从那天开始,他就发誓一定要胜过陆子晋。 这个世界上,或者说,整个大援,唯一能入他眼的,就只有陆子晋。 他不允许陆子晋为了旁人低头。 那样就像是他自己也跟着低头了一样。 只有敌人越强大,才越能说明自己有多厉害。 “宁皇子的意思,是解药不肯交出来了。” 陆子晋语气冷淡。 说话间,还隐约有一点怒气。 若换成旁人,他哪里会理性的去交涉,直接拔剑抵在人脖子上就行。 可宁忆煊不一样。 宁忆煊虽然是质子,却也不是他想随意拿捏就能拿捏的。 宁忆煊是明国人,没有出大援的边界,他都必须要保护好宁忆煊。 如今更是如此。 因此,他是来求药,而不是直接要解药。 “景王这是哪里话。” 宁忆煊摇着羽扇。 他听出来了,陆子晋的意思,是中毒的人,并不是宋南南。 也对,以陆子晋的品性,是不屑于说假话的。 那会是谁呢? 宁忆煊摇着扇子,一边摇着,一边猜度着,过了会,他道:“本宫只是觉得,这解药稀奇的很,不是景王妃,旁人的生死与本宫何关?又与王爷何关?” “有没有关系,本王心里清楚。” 陆子晋沉眸,语气冷了下来。 “宁皇子,本王好意提醒你一句,林家二小姐林沫,如今在本王的手上。” 宁忆煊摇着扇子的手一顿,而后又若无其事的开口道:“林沫?本宫不认识。” 那一个停顿只有一刹那,可陆子晋还是看的清清楚楚,他了然于心,淡声道:“明国长公主,宁沫,宁皇子应该认识吧?” “不知。” “不知也好,如今林家因为林沫进了大理寺,虽然还没查出什么,但蛛丝马迹可是有的,宁皇子,本王要提醒你的事,还有五天,这五天,什么都可能发生。” 若是林沫的身份被证实,只要拿到林沫和宁忆煊沟通火烧苏府一事,那宁忆煊就走不了。 在大援的领土残害大援的皇后,就是出兵明国,也是有理由的。 而且,哪怕是宁忆煊好好的出去了,准备回国了,他也已经安排司雨守在了明国和大援的边界。 他不会放过宁忆煊。 这个杀害苏幕锦的元凶。 只要他有一口气,宁忆煊就别想活着回到明国。 “多谢景王提醒。”宁忆煊悠然一笑,话音和最初一样,灿烂无比:“本宫行得正坐得直,别说林家小姐,就是和林家的三公子,都没什么接触,本宫觉得,这五天,会是最安平的日子呢?” 宁忆煊说完,神秘的笑了。 林沫如何,他管不了,索性那个女人在知道会被抓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脱身之计。 他无惧。 “宁皇子觉得安心就行。” 陆子晋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说完,他转身道:“既然谈不拢,那本王就先告退了,宋义,带人守着永昌宫,莫让什么刺客伤了宁皇子才是。” “诺。” 在陆子晋身后,宋义抱拳,应的极快。 “呵。” 宁忆煊轻笑一声,收了扇子。 他看的出来,陆子晋这句话,明面上是说保护他的安全,实际上,就是在监视他。 或者,更准确一点,是在囚禁他。 不愧是大援第一战神,啧,这魄力真的无人能及。 一国皇子,说幽禁就幽禁,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怪不得,当初陆子晋带出来的兵也比旁的兵有勇气。 主子如此,手下的兵自然也不是胆小怕事的。 只不过……宁忆煊略微一想,开口问道:“南阳郡主最近在哪?” 相府被抄,出了林启,基本上都进了大理寺。 而留下林启,是皇帝的意思。 林家纵有诸多不对,可林启的才华是掩盖不住的。 身为京城三公子之一。 林启不仅有学识,更重要的,是读了很多年的圣贤书,心里有品行,不会随波逐流。 再者,如今的三公子,一个挂职太医署,一个做了御前带刀侍卫,若是林启因林家入狱。不仅是陆廷的损失,也是大援江山社稷的损失。 毕竟,人才不可多得。 因此,宁忆煊笃定陆廷不会把林启怎么样,至于林湾,那就说不清楚了。 “据说昨天夜里在景王府,前两天不知道,刚刚去了客栈,应该是准备常住在客栈。” 周三老实的一一回答。 宁忆煊让他打听什么,他基本上都是第一时间就去的。 他从来不怀疑宁忆煊的想法和用途,这一次,却忍不住有了一个念头冒出来。 宁忆煊为什么总是提起林湾? 喜欢,念念不忘还是中意? 回想起在花会上宁忆煊说过的话,周三眼皮忍不住抖了两下。 看着宁忆煊正专心致志的写什么,周三趁机道:“爷,周三以为林湾不会就是一个路人,爷应该把大事放在心上,而不是去计较这些小的。” 周三说完,见宁忆煊没有旁的话,胆子也大了起来。 “且不说林湾为人如何,就说她的身份,都是当不起太子妃的,更何况……” 更何况,宁忆煊回国,不仅是太子,还是储君。 皇帝年长,想来宁忆煊回国后,不出三个月,就会接手朝廷。 陆廷想同明国和解,可宁忆煊没有这个想法。 若是林湾真的跟着宁忆煊回了明国,那就是皇后。 大援的女子,怎么能做明国的皇后? 周三心里越发不平。 第一百八十八章:去寻太子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更何况,她是大援女子,不配做明国的皇后是吗?” 宁忆煊接过了周三的话。 话音冷冰冰,比起往常和煦的态度,周三心里明白,宁忆煊生气了。 可是,生气了又能如何? 事实就是这个样子。 周三又做了一拘,开口道:“爷,不是周三多嘴,就应该按着小姐的意思,第一次就处理干净了,不然也不会留下这么多的祸患。” 他们虽然没有筹谋什么,可林湾却一步步的把他们逼到了明处。 去大理寺,凤仪殿更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就要回国了,七年隐忍,周三不想宁忆煊在这个时候犯了糊涂。 “既然知道是多嘴,那后面的话又何必说出来。” 宁忆煊冷冷的看着周三:“做好自己的事情,你是本宫的人,不是林沫的人,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带林湾回国,本就不在他的计划里。 可若是林湾愿意,也未尝不可…… 这么有趣的人,错过了这一个,恐怕就难再找到第二个了。 他和陆廷不一样,陆廷恐惧自己的喜欢和爱,因此,哪怕是挚爱苏幕遮,还是要亲手杀了苏幕遮。 不仅断了自己的念想,也断了自己的软肋。 他不一样,他要变强。 强大到能保护别人。 林湾是个有意思的,他可以带林湾走,只看林湾自己,有没有这个想法。 宁忆煊思绪未落,就听见周三犹豫的声音。 “可是……” “没什么可是。”宁忆煊打断周三的话,站起身道:“林湾住在哪里?” 周三垂头,许久后才不甘心的道:“一品居。” · 陆子晋回到王府后,就直奔书房。 意料之外的,是书房里空无一人。 他转身,就要问下人,却见乔管家站在回廊处。 他顿了一下,问道:“乔叔,南阳呢?” 南阳说的是林湾。 只有林湾的郡主身份没有被取消,就永远都会这个称呼。 陆子晋有意拉进和林湾的距离,却又不想太过于直接,让乔管家怀疑,遂叫了一个折中的。 “一早起来就走了。”乔管家说完,瞅着陆子晋没有神色的脸庞,又开口道:“王爷,不是老头子说你,如今你和宋家小姐有了婚事,男女之间本就应该有所避讳,你还把郡主带回来王府,你叫旁人怎么想?” “且不说你未过门的王妃宋小姐,就说郡主心里怎么想,路人心中怎么想?郡主和宋小姐本就交好,你把她带回王府,就是让她左右为难,而外人见了,说不得王府,定会去诟病郡主,你让她以后的夫家怎么想?” 乔管家已经上了年纪了,脑子里藏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加之这几年给陆子晋张罗亲事,爷没少和那些媒婆打交道。 也就是这时候,他才知道,有时候,你看着一个人顶顶好,可没准,在别人眼里,那就是带了刺的,怎么看都不舒服。 今天他还没想到这一茬,直到林湾说了“宋小姐好”,他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觉得林金莲不合适? 那是因为林金莲嚣张跋扈。 为什么觉得宋南南好? 那是宋南南知书达理。 可是,实际上,谁又能说的清楚他们是什么为人呢? 这话不还是从别人嘴里传出来的,林湾在王府待了一夜,又没有被送进大理寺,这一夜,指不定别人想着林湾是做了陆子晋的妾,这才侥幸留下了一命。 或许这都是轻的,其他的,他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乔叔。” 陆子晋听得直皱眉头,而后道:“怎么今天有这么多话说?我只是问一下南阳去了哪里,更何况,她身上有病,昨日约了顾锦来把脉,今天若是不看看,指不定明天又晕倒在什么地方。” 男女之防,陆子晋不是没想过。 只不过,情况紧急,他哪管的了这么多? 再说了,外人说就是了。 林湾若是顾及这个,把别人的言论看的重,那就不是林湾了。 “什么?” 听到陆子晋最后几句话,乔管家忍不住惊呼:“她病了?” 怪不得昨天晚上气色那么不好,今天早上起来也是一副虚弱的样子。 这样倒也可以解释陆子晋为什么不顾及,直接把林湾带回来了。 毕竟,和流言蜚语相比,性命肯定更重要。 “嗯。”陆子晋点头。 乔管家年纪大了,又惦记着林湾。 他肯定不能说林湾身上有伤,一个女子,待的好好的,怎么会受伤? 更不能说林湾中毒了,同样的道理,更何况,这个毒还是锦梦。 他的兄长就死于这个毒。 那时他在西北,听说皇帝驾崩,他连夜骑马回京,都没有看到先皇的最后一面。 可是那躺在棺柩里的样子,陆子晋忘不掉。 脸上是枯黄的,眼窝深陷,唇上的血色消失的一干二净,就连身上,都仿佛能看见骨头。 太医说,就像是被人抽走了气血。 只留了一副骨头。 “那能看的好吗?”乔管家的心被提了起来。 难怪他早上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就像是林湾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样。 结合陆子晋说的,到像林湾生了什么药石无医的病。 那他要不要现在就把那封信交给陆子晋? 乔管家心里斟酌着。 “不一定。”陆子晋摇头。 他还想说什么,远远的,传来了宋义的声音。 “王爷,司将军来了。” 陆子晋回头,开口道:“让他去正厅。” 说完,陆子晋朝乔管家道:“乔叔,司云来了,今天中午多备一份菜肴。” “好。” 乔管家放下了心里的想法,乐呵乐呵的去厨房。 想起什么,他走到一半又回头道:“王爷,昨天宋小姐的婢女清水过来,看见了郡主。虽说郡主还是郡主,可虎落平阳被犬欺,王爷还是早点找到郡主的好。” 纵横官场十几年,乔管家风风雨雨都看过。 清水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心里想的什么,自然藏不住他的眼睛。 他当时觉得没必要,可以现在想想,林湾无处可去,身边没有婢女,又生着病,这时候,若是那个婢女去找麻烦…… 想到这里,乔管家轻叹了一声:“你就不该把人接过来。” 陆子晋:“……” 心里虽然无话可说,可陆子晋还是应了下来。 “马上就让宋义出去。” “那就行。”乔管家点了点头,终于欣慰的笑了。 乔管家去安排中午的菜肴,陆子晋则去了正厅。 去之前,还特意让人把另外两个护膝取来了。 司云看见护膝的那刻,忽然想起昨天林湾说的,有一双护膝。顿时皱眉道:“这个怎么在你这里?” 昨天他出府准备了一趟,后面就直接去了军营,安排他离开以后的训练。 直到今天早上回去,才发现林湾不见了。 想起林湾要去相府拿东西,他去了一趟相府,得了守卫的消息,又找到了景王府。 只是……他话还没问呢? 陆子晋就直接把东西拿出来了? 那林湾呢? “昨天林湾落下的。”陆子晋并没有多说。 司云却不想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怎么来景王府了。” “说来话长。”陆子晋给司云倒了一杯茶,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最后似水可有什么动静?” 似水,是大援和明国相连处的一座城池。 明国人要来接宁忆煊回国,唯一能挑的地方,就是似水城。 因此,他们要杀宁忆煊,也只能挑似水城。 只有这里的死人,才不会与两国之间有什么纠缠。 “没动静。” 说起正事,司云就把林湾的事先搁置在了一边,直接像汇报任务一样的开口。 “司雨一直盯着似水的,保证宁忆煊出不了大援,回不了明国,不过,这几日我有事,需要去一趟西北。届时还希望王爷可以亲自走一趟。” 陆子晋皱眉,抓住重点问:“你去西北做什么?” 若说恨宁忆煊的人。 除了他陆子晋,那第一个肯定就是司云。 司云日日夜夜都恨不得杀了宁忆煊为苏幕锦报仇,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不去似水,反而要去西北那荒无人烟的地方。 难道有什么比宁忆煊更重要的事? 陆子晋猜不明白。 “帮故人做一件事。”司云幽幽一叹,“明日我就启程出发,若是日子快,半个月应该能回来的,王爷,这半个月,就麻烦你了。” 麻烦,并不仅仅是军营的事,宁忆煊的事,还有其他事。 陆子晋却有些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司云的那就话,给了他一种错觉。 他们在这里待不了太久了。 “你去究竟是做什么?若不说明白,似水的兵,今天就会撤掉。” 陆子晋话里带了一些威胁的味道,眉头也紧缩着,“还是说,你去西北,比杀了宁忆煊不让他回国更重要?”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 反正回来了也藏不住。 司云想了一番,坦诚道:“去找太子。” “什么?!” 陆子晋拍桌而起,下一刻,他质问道:“如今陆廷是皇帝,哪里说得上太子二字,更何况,你知道太子一旦回京,很可能,你什么赏赐都没有,不仅如此,还会被人说居心叵测。” “那又如何?人在做天在看,我司云行得正做的直,我一点也不在乎。” 司云顿了一下,又道:“还请王爷答应司云的请求。” 第一百八十九章:一朝天子一朝臣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不可能。” 陆子晋没有犹豫,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太子,如今在大援就是一个忌讳。 当初太子为什么要走,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不过就是挡了陆廷的路。 彼时太后还是皇后,都没能留太子在身边,可想而知,若是如今太子回京,等待他的是什么。 他不讲嫡庶有别,更不关心嫡太子和皇子的区别。 太子陆淞是他的侄子,在他心里就比陆廷重要。 陆廷或许不是一个好丈夫,可是他是一个好皇帝,让陆淞一个小孩子来坐大援的皇位,还不如就让陆廷好好的做下去。 一入宫门深似海。 陆淞能远离皇朝,快快乐乐的成长,这才是他作为太子的福气。 陆子晋不想陆淞回头,牵扯到皇位的风波中。 而且,陆廷虽然不是嫡太子,但是做皇帝也这么多年了,不说励精图治,也是做了几件好事的。 若是因为一个不是太子的身份,就要陆廷离开皇宫,交出玉玺……于理不合啊。 “王爷若是不肯,司云也还是要去的。” 司云心里早已下定了决心:“在司云这里,不管是谁当这个皇帝,其实都没关系,可是那个人,不能是陆廷。” 没了顾忌,司云也不在乎直呼陆廷的名讳。 最初,他对陆廷并没有什么意见。 直到苏幕锦带兵出征,被困西北,苏幕遮一直主张送粮,可粮却迟迟没有送到。 他当时找到苏幕锦尸体的时候,上面已经瘦削的不成样子了,以往丰神俊朗,如今只剩下皮包骨。 据说,那时候没有任何吃的,草根,战马,树根,都成了吃的。 那一段历史,最后落在史书上,却成了苏幕锦预计不准,本一个月就能平定西北,却拖了半年,以致苏家三万将士饿死。 苏幕锦的功劳无人在意,可这件事,却被无限的放大。 人极好的时候,一旦有一个黑点,都会成为别人攻击的利器。 苏幕锦就是这样。 从那一次,他就看清了。 陆廷是一个自私的。 苏幕遮能为了大援,求苏幕锦出征,可陆廷只会为了自己的皇位,饿死苏家的三万将士。 本来,他也就这样了。 哪怕是不喜陆廷,却依然愿意做他的臣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 可是,陆廷动了苏家。 苏家灭门,这个仇,若是他忘了,日后死了,有什么脸面去见苏家的列祖列宗? 他不能忘,更不能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不仅不能忘,他还要报仇,为苏家满门忠烈报仇。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陆廷离开他心心念念的位置,吧把这个位置,还给太子。 “你!”陆子晋看着司云,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面具下,他俊颜冷漠,说出的话更是冰冷异常,虽带着劝导,可更多的指责。 “司云,你这是大逆不道的话!”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司云这辈子只为了苏家而活。” 既然说不通,司云也没准备和陆子晋继续纠缠这件事,而是直接道:“王爷,属下明日就启程,不知何时回来,还请王爷多多照拂林湾。” 司云怕陆子晋察觉异常,又跟着道:“也算还了她送我一件护膝的情。” 陆子晋没有说话。 司云也不恼,哪怕是陆子晋没说,他心里也清楚,陆子晋记下了。 更何况,没有陆子晋,司雨也还在上京城,有司雨在,林湾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陆子晋黑眸沉沉的看着司云离开的背影,过了许久,才回神来。 等到人彻底走远了,陆子晋才到:“宋义,明天安排人,跟着司云,免得出了什么差错,若是找到了太子,提前递个消息回来。” 宁忆煊回国,他目前不能离开定京。 可司云那边,他同样的也放心不下。 最好的,就是让人去盯着。 · 一品居 林湾抬手,给福顺到了一杯茶,淡笑道:“辛苦公公特意出宫一趟。” “郡主说的哪里话,咱家说过了,郡主若是有意进宫,咱家一定会安排的,只是希望郡主日后飞黄腾达,莫忘了咱家的功劳。” 福顺说完,悄悄的打量着林湾。 林湾长相不是很好,比起皇后苏幕遮,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可是她身上有一种东西,和苏幕遮一样。 那就是眼里的灵气。 和苏幕遮简直就是如出一辙,不怪陆廷看了林湾,就离不开眼,换成是他,这样相似的两个灵魂,也同样舍不得放开。 反正最初下旨封南阳郡主的圣旨就是为了联姻。 若是联姻不成,自然可以有别的打算。 而他从花会盼到现在,也总算是盼出了头,林湾愿意入宫。 “当然,如今我只有自己一个人,怎么活都是自己,还希望公公能多照顾,不至于让我一个孤女受欺负。” 林湾故意咬重了孤女两个字。 说这个,是为了让福顺打消怀疑,毕竟她之前一直说的是不会入宫,如今突然改了主意,福顺肯定会疑心。 能成为陆廷的近侍,还能做这么久,福顺若没本事,林湾肯定是不相信的。 还有一个,就是让福顺帮她一个忙。 陆子晋查抄相府的速度太快了,她都来不及反应,所有人都进了大理寺。 她还没有去看上一眼呢。 在这之前,怎能轻易的就入宫? “那是自然。”福顺笑着应下,说完,他想起什么,又开口道:“郡主可是想林昌卫和云夫人了?若不然,咱家安排一下?” 福顺眼里露着精光。 鱼儿上钩,林湾掩盖着心里的喜悦,淡淡追问道:“麻烦吗?” “不麻烦。”福顺起身,扬了扬拂尘道,“如今宁皇子就要回国了,这几天若是没响动,等宁皇子一走,咱家就安排郡主入宫,至于相见,就在入宫当天吧。” 林湾想看林昌卫和云以寒? 也不是没可能,只要安安心心的入宫,他一定能安排。 若是借他的手看了人,又不进宫了,那就成了他的损失了。 再者,他要让林湾明白,他才是那个能定是非的人。 心中清楚福顺为何这样安排,林湾浅笑道:“好。” “好就行。”福顺喜笑颜开,心里叹着林湾是个懂事的,一边开口道:“时辰也不早了,咱家就回宫了,过几日咱家会安排人来接郡主的,郡主且耐心等着就是。” 林湾点了点头。 第一百九十章:宁忆煊有解药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福顺刚走,司云就来了。 林湾没说自己离开了将军府,司云也默契的没问,只说了明天就出发。 林湾交代了一两句,两个人就双双沉默下来。 过了会,林湾问:“你没有告诉景王吧?” 这个世界上,她唯一需要隐瞒的人,就只有陆子晋了,只要司云不说,那这个计划,她就可以进行的天衣无缝。 “王爷日理万机,不会管这些了。”司云淡淡道,说完,他又道:“过几日,宁忆煊就要回国了,届时司雨要去似水,你在上京,要注意安全。” “去似水?”林湾眉头轻皱,过了会,她开口道:“司雨要去杀宁忆煊?” 似水是大援和明国的交界。 只要宁忆煊没有死在大援那他的死就和大援没有关系。 宁忆煊回国,司雨又去似水,这其中的关系,不用说都能看出来。 “锦兄的仇,必须要报。”司云垂眸。 又道:“一切都安排好了,哪怕杀不了,司雨也能全身而退。” 司云说完,顿了顿又道:“本来没准备告诉你的,但是,若是你日后知道,肯定也会责怪的,不如之前就告诉你。” 他想要林湾明白,林湾如今不是一个人。 哪怕是天塌下来,都有他们挡着。 林湾轻声一叹,终是开口道:“注意安全。” “会的。” 司云点头。 —— 下午,就传来了福顺的消息,可以去大理寺。 林湾没有带什么东西,就连从她出了客栈后一直跟着的平乐都统统无视。 大理寺依然是重兵把守,大概是因为福顺交代过,侍卫并没有阻拦。 林湾就要进去的那刻,却听见身后一道沙哑的声音。 “七妹妹。” 看着在前面站着的林湾,林启心中有颇多感慨,却不知从何说起。 从前两日,林金莲出事后,相府就没安生过。 先是林昌卫早朝进宫,一直没有回来,二就是林金莲在北文堂找林湾的麻烦。 他把林金莲送到了大理寺,不曾想,一回家,相府就被抄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能看着侍卫一个个的押着相府的家丁离开。 有人说,若非他是京城三公子之一,日后肯定是朝廷的第一人,说不定也被抓进去了。 相府被抄后,他就一直在找林湾的下落。 得知林湾没有被带走,还松了一口气,因而,他在大理寺旁边住下,打点了不少银子,都没能进去。 却不想,在这里看见了林湾。 只是,如今再看见林湾,他却隐约觉得,林湾有些不同了。 或者说,他这个妹妹,本来就是不同的,他是今天才发现。 林湾一顿,回头看清了人,而后轻声道:“三哥?” 话是询问的意思。 “你怎么在这里?” 林启放下了心中的思量,问着其他事。 林湾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跟着大内的公公,若非是这样,恐怕林湾也进不去。 什么时候,林湾认识宫里的人了? 还是说,这是大姐派来的? 林启百思不得其解,眼下却也顾及不了这么多了。 “去看看父亲母亲。”林湾淡淡一笑,又问道:“三哥近来可好?” “就那样。”林启的语气风轻云淡。 可林湾却看出了不一样的。 如今是北文堂上学的时辰,林启并没有去。 而且,林启生的俊雅,一身温和的气质,如今他眼里全是淤青,估摸着是已经有两天都没有睡好了。 有些颓废的感觉。 “过得去就好。”林湾轻笑了声。 相府落难,最难受的应该就是林启了。 不仅父母双亲没了,就连自己的仕途,可能也折在了这里。 不过,谁让林昌卫生了那些心思? 那些心思,本就不该有,如今进了大理寺,只能说恶有恶报! 林湾不同情林昌卫,却惋惜林启。 索性陆廷在这一方面,并没有做绝,放过了林启,就意味着有让林启入仕的打算。 只不过,不知道经此一事,林启是否还愿意辅佐大援的皇帝。 林启点了点头,看着林湾身后的人,有些为难的开口:“三妹妹,你既然能进去,能不能把三哥也带进去,哪怕是做你身边的侍卫也行。这两日我上下打点了不少钱,可都是只能带东西,不能见一面。” 父母的养育之恩,林启时刻记在心里。 虽说皇帝下旨抓人,相府陷害前丞相一事也是板上钉钉,可里面的两个人,到底还是他的父亲母亲。 是照顾养育他成长的人。 林启清楚,林湾自己能进去,说不定就是拖了许多的关系,他没想过能以林启的身份进去,只要能进去,就可以了。 “三哥但也不必如此。”林湾叹了一声,想起林启的性格,轻声道:“你随我来吧。” 让林湾进大理寺是福顺安排的。 内宫的人一路传下来,基本上就成了宫里的意思。 大概就是,南阳郡主要进大理寺,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得拿清楚了。 是以,林湾点头同意林启跟着一起进去,也没有内宫的人敢反对。 见此,大理寺的侍卫也不敢阻拦,直接放人进去了。 大理寺幽深,最前面是前堂,素日里有案件就是在这里审理,而后面,就是大理寺的监牢。 里面关着犯人和一些不为人知的暗道。 林湾一路从前面走到后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前面一道伟岸的身影。 她一顿,就要转身避开,却听见陆子晋先一步开口道:“林七。” 陆子晋已经好久没有叫过林七这个称呼了。 最初不知道林湾姓名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叫的。 后面就成了带有长辈口吻的南阳,再到林七。 这其中的意思…… 林湾苦笑了声,硬着头皮迎上去,开口道:“景王有何吩咐?” “一日不见,就说吩咐而已?” 陆子晋转过身,只留了一个背影,他问:“林湾,昨夜本王留宿,为何不告而别?更何况,顾锦就在王府,日夜为你把脉。难不成,你是真的不想要你这条命了。” “果不其然,你早就知道了,先前顾大夫说的那些话,也是你交代他的吧。” 陆子晋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林湾就把这一切都猜得差不多了。 大概是她那一次落水,被顾锦看出了端倪。 陆子晋一心试探她,于是让顾锦说出那个毒,目的就是想要看她会做什么。 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陆子晋提前布置好的一个棋局。 她就是其中一个棋子,一点也不为所知。 “你们再说什么?” 林启听懵了。 他更听不懂后面那一句:“你是真的不想要你这条命了。” 林启说完,侧头看着林湾,开口道:“七妹妹,你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还是和顾锦一起瞒着我?” 林启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按陆子晋的意思,是林湾也活不了太长时间了是吗?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待他? 相府已经没了,所有人都进了大理寺,只有林湾一个人没有。 而现在,却有人告诉他,林湾也要死了…… 没有人说话,林启又看向了陆子晋,追问道:“景王,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三哥。”林湾打断林启的话,要说什么,忽然想起早上司云说的那句话。 王爷日理万机。 思及此,林湾开口道:“景王是摄政王,平时要忙着朝廷的事,现在又要忙着大理寺,哪里有时间顾及我,你不是还要去见父亲母亲吗?快去吧,我和王爷说两句,马上就过来。” 林湾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中毒的事,也不想告诉任何人,这样会阻碍她的计划。 而且,现在的陆子晋和她记忆里的陆子晋,没有半分相似之处,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说出来了。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林启支走。 等林启走了,她再来和陆子晋好好的讨论一番这个问题。 “好吧。” 林湾开口,就是林启再想问,也只能把心底的心思藏了起来。 有些事,不适合在外人面前问出口。 他虽不恨陆子晋,可讨厌还是有的。 这个他一直认为公正不阿的人,害了整个相府。 “嗯。” 林湾轻轻点头。 等林启走后,林湾才开口道:“王爷,你想做什么?” 陆子晋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 说起来,陆子晋性格淡漠,一直都是如此。唯一能让他上点心的,应该就只有苏府了。 可是近两天,却这么频繁的来找她。 很难不让人多想。 若是其他的还好,若是有别的打算,她真的是不得不妨。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你想活下去吗?” 陆子晋黑眸沉沉的看着林湾。 宁忆煊说过的那句话,他一直都记在脑海里。 只要景王妃。 他对宋南南没什么想法。不论是谁,来做这个王妃都可以。 林湾也可以。 比起宋南南,林湾显然更好。 因此,他来征求林湾的意见。 陆子晋说完,上前了一步,而后是步步逼近:“我有个办法,可以救你,若是你想活着,那本王就告诉你,若是不想,今天就当本王没有来过。” “活……活着?” 林湾愣住了,过了许久,她才抬头,颤巍巍的问:“王爷,你说的,是真的吗?” “宁忆煊有解药。” 陆子晋没提自己为什么知道,而是直接道:“昨日进宫,我同他说过,他只有一句话,若是救,一定是景王妃。” 第一百九十一章:景王妃,你可愿意?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随着陆子晋的最后一句话落下,林湾脸上也冷静了下来。 景王妃。 这三个字的意思还不明显吗? 只有嫁给陆子晋,才能拿到解药,否则,一切都免谈。 而且,宁忆煊马上就要回国。能不能拿到解药。还是另外一句话。 前世。她一心都铺在陆廷身上,为他筹谋,为他算计,为他争权夺利,早就已经忘记了情爱是什么。 重生醒来的第一天,她就告诉自己。 这辈子,再也不动情。 若是相嫁娶,一定不是喜欢而是合适。 她想过很多次,想过自己会活的很好,和钟爱的人相相处一生。 她却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陆子晋。 换句话说,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人是陆子晋。 林湾沉默了。 风从两个人中间吹过,陆子晋皱了皱眉,又道:“你若是不肯,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景王府的大门,也没多少女儿家愿意进去。” 他自己都说过,景王府就是尸体堆出来的。 摄政王的威名在大援,不比那些吃人的恶鬼好听。 宋南南愿意嫁。说不定是迫于圣旨。 而如今的选择权在林湾手里,林湾怎么可能会选择景王府? 刚刚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或许,今天这句话,就不该问出口。 只是,陆子晋心里还没想过,就听见林湾的话。 “王爷,你也太过于诋毁景王府的名声了。” 林湾轻轻一叹,开口道:“你本来就是丰神俊朗的人,文武双全,战功卓著,一生显赫,何必把自己说成那吃人的恶鬼。” 陆子晋有多好,林湾心里清楚。 可是,这件事,她却无法轻易的答应下来。 她心有顾及,怀着深仇大恨,更何况,从小到大,陆子晋就如同她的兄长一般…… “你不也还是拒绝了吗?”陆子晋反问,语气里也恢复了一贯的冷淡。 “本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救你一命,而且,本王答应了司云,会好好照顾你的安全,若是你死了,待他回来,我没什么能和他交代的。” “我……” 林湾顿住了。 是的,现在不管说什么,陆子晋都是那一个想法。 她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明日司云就要走了,十里亭,你若是想来就自己来吧,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但他此去,应该是希望你能送一程的。” 林湾颔首,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回之前的那个话题。 可等她抬头的时候,陆子晋已经转身了。 林湾一阵懊恼。 她心里清楚,陆子晋说出这番话,是真的想救她一命。 而且,进了景王府,成了景王妃,以陆子晋的性格,也不会多约束什么。 她这一拒绝,就像是坐实了陆子晋先前说过的“刀山火海”四个字。 林金莲不嫁,她也不愿。 那陆子晋…… 林湾垂下了头,若是再来一次,她肯定是不会这样说的。 陆子晋行到一半,终是忍不住回头。 少女同样的垂下了头,三千发丝用一根木簪挽着,一身白衣,纤细若雪。 和记忆里的苏幕遮,如出一辙。 除了那张脸。 陆子晋顿了顿,开口道:“林湾,本王只有最后一句话问你,你真的……不是她吗?” 她,是苏幕遮。 林湾抬头,对着陆子晋冷淡的眼眸,心里颤动了一下。 过了会,她摇头道:“不是。” 这一次,陆子晋真的没有犹豫的就转身了,林湾收起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转身往监牢里面走。 是与不是,于他而言,其实一直都不重要。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毕竟,她也快走了,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 监牢里,阴暗又寒冷。 四处都是被羁押的犯人,林湾一路看过去,唏嘘不少。 在陆廷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能效忠于他的,诸如林昌卫,他就会留着。 一种是不听话的,他就会直接除去。 从前的林昌卫是他需要的,而现在的林昌卫,他并不需要,因此,林家落魄了。 可林启是他需要的,于是乎,整个相府,留下来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人是她,林湾另外一个就是林启。 林湾看着前面站着的林启,心中一叹。 林启是个有才能的,唯一可惜的就是,他生在了林家。生在了陆廷执政的大援。 若是再明国,说不定会有一番别的作为。 听见脚步声,林启停了下来。 大约是最近休息不好,林启脸上没有什么红润的神色,和以前俊逸的模样相比。多了几分落魄。 而大理寺的监牢阴暗,更加显得他颓废落魄。 林湾一眼看过去,就是一声叹。 不过,想起自己为何而来。林湾又把心里的唏嘘收了起来,轻声询问着。 “三哥,你怎么不进去?” 她还以为林启会想着先进去,因此就在外面多等了一会,却不想,林启在里面等着她。 “因为你才能进来,总是要等着你一起的。” 林启温和的说完,又问:“一起进去吧,说不定这一次见面,后面就没有机会了。” 林启话里有些伤心。 叛国通敌是大罪,更有甚者可以株连九族,而且,林昌卫身上,并不只这一个罪过。 陷害韦相,勾结明国。 加之最近林金莲做的事,不管是哪一个,都够林昌卫死一次了。 如今没有什么响动,完全是因为大理寺还没有把林昌卫更多的事挖出来。 在相府长大,林启深知林昌卫的本性。 他以为也就是官场上的一些阴谋诡计,却不想……是这种大罪。 他没有翻案的想法,只想着,在林昌卫被流放之前,再见一面。 “也是。” 林湾点头,忽而一笑:“三哥,林湾想问句别的,若是父亲母亲流放去西北,三哥会怎么样?” 林启的才华,整个大援能相比的,少之又少。 林启自己应该也深谙这一点。 不过,林湾却突然想知道林启的打算,特别是知道,林家可能被流放的时候,林启有什么想法。 是跟着一起去西北,还是留在上京,走出一番自己的天地。 林启闻言,愣了一下,而后开口道:“林家本就是从边陲小镇出来的,父亲能走到今天,都是他自己的罪过,我能做的,除了替他赎罪,便只能尽忠于我这多年的圣贤书了。” “圣贤书,我明白了。”林湾莞尔。 林启是不会离开的。 果不其然,他的志向,和林昌卫不同。 林昌卫不想对不起自己,而林启,不想对不起这么多年培养他的北文堂。 第一百九十二章:烂在肚子里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往里面走。 地面上铺着稻草,人走过,没有半分声音露出。 林湾不仅想起上一次去镇府司的场景,那一幕,算得上是终生难忘了。 关押林昌卫一行人的监狱在牢房的最里面,林湾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才看见林昌卫的影子。 几个人都在一间牢房,就连几个姨娘都不例外。 而一见到林启,林金莲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脚并用的抓在铁栏杆上面。 她开口道:“三哥,三哥,你是来带金莲出去的吗?金莲不敢了,金莲以后再也不会找林湾的麻烦了。” 林金莲不知道这一群人为什么都在监狱。 她只知道,她因为推林湾下水,被林启送到了大理寺。 或许,只要林启不计较,只要林湾不计较,她还是可以出去的。 她一点也不想呆在这里了,这里的每一天都像是一场噩梦。 每一次睡着之后,她都会以为自己还在相府,有奴婢伺候她穿衣服吃饭,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不想吃的,也没有人敢给她端上来。 不仅如此,她还可以大大方方的出门逛街,喜欢什么料子,就立刻让人送去相府。 随便她怎么折腾。 可当梦醒了,她睁开眼,才知道,那就是一场梦。 入眼都是一片晦暗。 身下睡觉的,只有稻草,上面铺着一层又一层,冷的她直接发抖。 不仅如此,还有老鼠,每天都在啃她的头发。 她已经许久没有洗澡了,身上都已经臭了。 对于林金莲的话,林启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无动于衷。 林金莲傻了,看见林启身后的林湾,又爬了过去,隔着一道门,抓着林湾的裙摆。 “林湾,四姐错了,我错了,你放我出去,我以后再也不会找你的麻烦的。我错了,你让大姐来救我。” 林金莲的哭声,充斥在整个监牢里。 许久后,云以寒终于听不下去了,开口道:“金莲!” 云以寒声音严厉,没有以往的温和,林金莲一愣,抓着林湾裙摆的手也垂了下来。 她回过头,愣愣的看着云以寒。 “娘,你做什么呢?咱们要求林湾,她能救咱们出去,你忘了,上次我对三哥下手,被抓进镇府司,都是林湾想的主意呢。” 林金莲自顾自的想着,忽然笑了。 “娘,咱们求求林湾,还有大姐,他们一定有办法的,你看,他们都进来了。” 听到林金莲的话,云以寒垂眸。 泪水从脸颊划过,她低声道:“你过来。” 相府有没有救,她比谁都清楚。 接二连三的事,发生的太多了,而且,陆廷已经放弃林家了。 从下旨赐婚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 只是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了。 把监牢里面的各异的神色尽收眼底,林湾轻轻一笑,云淡风轻的问:“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你什么意思?”林湘也冲了上来。 她两手握着木棍,像是把林湾抓在了手里:“是你,一定是你陷害我们!” 林湾退了一步,没有说话。 林湘哭着闹着,最后,林启终于开口道:“六妹妹,够了。” 他的语气比云以寒温和,却也多了一点的命令。 “三哥。” 林湘抬头,傻傻的看着林启,不可置信的问:“三哥,难不成你被林湾收买了吗?明明我们都是被她害的,凭什么她现在能站在外面?” “因为她是郡主。” 林启冷冷的说完,目光看向了坐在角落里,一直沉默的林昌卫。 “爹,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听到这句话林湘不甘心的要再说,却被四姨娘给拖了回去。 林昌卫抬起头,一夜之间他头上长出了不少白发。 林昌卫是回家的时候,被陆子晋带走的,当时穿的还是上早朝的朝服,也正是因为这样,一到大理寺,就被脱去了衣服,换上了囚服。 巨大的“囚”字在衣服中间,显得林昌卫颓废不少。 林启看的愣了,泪水渐渐模糊了眼眶。 林昌卫蹒跚的走到前面,缓缓开口道:“启儿,你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说完,他轻声一叹。 有这个结果,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唯一好的,大概就是,林启还没有进来,他还有着光明的前途。 “韦相他真的是被陷害的吗?” “是。”林昌卫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 “那他……” 林启的话并没有问完,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问不出口。 林昌卫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而后,他轻叹道。 “罢了,告诉你也无妨。” 林昌卫负手,追忆着过去的时光。 “老爷。”云以寒皱眉。 大理寺里,肯定有不少眼线,对于韦丞相一事,陆廷虽然下旨,可事到如今,却没有半分响动,只是把他们关在大理寺。 云以寒心里有一份侥幸。 说不定这一次,他们也能够全身而退。 所以,她不敢让林昌卫说出当年的真相。 若是被人听去了,那这个罪名。可就成了真的,不管她们怎么努力,都摆脱不了。 “说与不说,皇上都不会放过林家了。林启是我儿,日后定会仕途坦荡,做父亲的,也应该助他一把。” 林昌卫抬头,眼里老泪纵横。 林启如今没有官职,没有引荐,想进朝廷,几乎没有门路。 可如果,他是以大义灭亲的理由入宫,那就不一样了,陆廷会嘉赏林启不谈,说不定……那些背负在林启身上的恶名,也会一起没有。 事到如今,他也没了多余的志向,只想送林启出人头地。 “可……” 云以寒还是不敢。 多年的谨慎告诉她,不管到什么时候这件事都应该永远都烂在肚子里,就让它逐渐的被世人遗忘,才是最好。 或许,林启听去了,也是一场无妄之灾。 她希望林启不会承受这些。 如果没有林家这档子事,林启已经早就已经进了官场,做了陆廷喜欢的臣子,而不是像现在这里,落魄极了。 “怕什么,天塌下来,我顶在前面。” 林昌卫挥袖说完,又侧眸看了一眼林湾,这才开口道:“事情,要从皇上登基说起。” 第一百九十三章:苏幕怜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皇帝登基那年,朝中上下,反对讨伐之声不少,其中以韦相最甚。那时候我还是院办大学士,每天跟在皇帝身后,偶尔出出主意,但真正拿主意的人,是皇后。” 听见“皇后”两个字,林湾眉头扬了扬,没有打断林昌卫的话。 “当时我提议说,接太子之名,除去韦相,如此不仅能肃清朝野,树立新帝的威望,也能震慑太后,让她断了扶幼子登基的想法。” “幼子,就是太子陆淞,韦相作为丞相,一心拥护太子,执意让景王代理朝政,同时去西北寻太子,也正是因为这样,让我拿住了话柄。” 林昌卫缓缓说着,林启眼中的希望却一点点破灭,他开口问道:“所以,你就污蔑韦相叛国通敌,不仅如此,还让人伏击在韦相流放的路上,做成山匪闹事的模样?” 林启狼狈的退后一步,本就消瘦的脸此刻看起来更加颓废。 一直以来,林昌卫和云以寒都是他的标杆。 他读尽圣贤书,只为了能够做一个臣子。 恪守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的理念。 可是如今,他的君,他的父,居然都是恶人! “没有。”林昌卫摇头,“韦相死在了相府,尸体就在池塘下面,景王觉察端倪,应该是惊蛰那一夜。” 林昌卫说完,声音淡了淡,又开口道:“启儿,为父告诉你这些,不是说让你离开朝野,而是要小心谨慎,有时候,做一个有才能的人,不如做一个蠢笨之人,争权夺利的心思不要显露,过人之才不要暴露,否则你就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是林昌卫最后想同林启说的。 他已经出不去了,哪怕是出去,这个官职也保不住了。 他想的,是林启能在这条路上,走的长远一些。 他可以死,但林这个姓氏,不能断。 林启没有说话。 林湾忽而淡声道,“林昌卫,我也有句话想问你。” 听到“林昌卫”三个字,云以寒抬起头,不悦道:“你说什么?那是你父亲。” “是吗?连自己女儿都弄不清楚,也能算是父亲?” 林湾轻笑。 林昌卫脸上的神情终于忍不住了,他急忙问道:“你什么意思?” “惊蛰那一夜,发生的不止这一点事吧?林昌卫,或许你该好好的谢谢林金莲,若非是这样,韦相的尸体,还不会被我翻出来。” 林湾转过身,语气平淡:“或许,有些话说了很多次了,你们都不相信,那今天,我就来说最后一次。” “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当年五姨娘生病,并非意外,而是云以寒不准她活下去,五姨娘深知自己时日无多,留下一个孤女无人照顾,遂接着老夫人的手,捡了一个丫头回来,和自己的孩子掉了包。” “你真正的女儿,是梦令,这些年,她以奴婢自居,只为了活下来,她想的的确也不错,多少苦和痛,都是落在我身上的,包括那一夜。” 林湾说完,回头看着角落里的女人。 林启则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湾,仿佛是第一天见到林湾一样。 不说林启,就是林昌卫和云以寒,整个人都傻了,唯一神色如常的,只有坐在最里面的林沫。 “你,你什么意思?”林昌卫傻眼了。 “意思就是,我不是你的女儿,那个被欺负的丫头,梦令才是。”林湾说完,又开口道:“还有,林启,你当真觉得,林昌卫身上,只有这一条人命吗?” “你胡说!你不准说!” 人命两个字出口,林昌卫想起什么,脸上白了一片。 不能让林湾说出来。 这是林昌卫的第一反应,然而,他根本没办法挡住林湾的嘴。 林启颤巍巍的回头,还没有从前面一句话回神,又听见后面一句,他彻底心如死灰。 “人在做天在看,有什么不敢说的?皇帝忌惮苏家兵权,先谋害苏幕锦,克扣送去前线的粮食,饿死三万将士包括苏幕锦,那粮车,就是被你扣下的吧?” 凤仪殿的那个暗道里,陆子晋的奏折里,藏了许多秘密。 也正是看见了那些,林湾才明白,哪怕是陆廷视她如生命,也会杀了她的。 没有一个君王,会留下隐患。 而这句话,是她教给陆廷的 “你……!”林昌卫面露凶狠,而林湾的话,却还未停。 “不止。” 林湾退后一步,“皇帝忌惮苏家兵权,哪怕是没有苏幕锦,也不放心,惊蛰那一夜。相府的侍卫把苏府围得水泄不通,尸横遍野,你可还记得?” “当年许家被污蔑,只能退守做一个太尉,你还记得吗?” “那些肱骨之臣,哪一个不是死于你和皇帝的阴谋算计里?林昌卫,这么多年,你的心,有过一天太平吗?” 一桩桩一件件,如同漫天的雨水,扑面而来。 林湾顿了顿,又开口道:“你说景王污蔑你,那你知道,你身边的女人,是明国的长公主吗?” “什,什么……” 林昌卫回过头,看着一脸如常坐在角落里的林沫。 林沫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可她…… 林启还没有从前面一件事里回神,听见后面那一句,彻底的呆住了。 他原以为,韦相一事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可是现在看来,或许,是他想多了。 相府这个府邸下,究竟藏了多少的冤魂? 他数不清了。 就连一直坚信叛国通敌是假的,此刻,那道墙也在他面前碎了。 就像一个泡沫一样,美丽的外壳,其实不堪一击。 林金莲像是换了一个风向标一样,直接朝林沫扑过去,尖叫道:“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都是你……” “砰。” 林金莲的话没有说完,下一刻,整个人就像一根断线的风筝一样,被踢到了墙上。 “金莲!” 云以寒惊乎着,还没跑过去,林金莲已经闭上了眼,背后一摊血水,哗哗的流着。 “四……”林湘回头一看,被吓晕了过去。 林沫站起身,悠闲的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浅笑道:“既然都说出来了,那继续装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林湾,不,不对,你应该是苏家的三小姐,苏幕怜。”林沫浅笑着,“这步棋,本宫埋了这么多年,不曾想,今天都被抖落出来了。” 本宫两个字出口,扶着林金莲的云以寒身躯一震,林昌卫也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不止这一个,还有那三个字。 苏幕怜。 “怎么会……”林昌卫喃喃道。 林湾也皱眉道,“怎么可能。” 苏家有两个女儿,一个是她,还有一个就是她的三妹,苏幕怜。 可是苏幕怜身体不好,几岁的时候就病死了,也正是因为这样,苏府收留了司云和司雨,来填补失去女儿的痛苦。 这件事,除了苏家,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即使是她,也是再后来的只言片语中,才拼凑出来的。 而今,林沫说出这三个字…… “怜儿已经死了十几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林湾反应过来,打断林沫的话,“再者,你这转移视线的手法也太卑劣了吧?你以为,进了大理寺,还能出去吗?” “呵呵。行啊,反正真想如何,都没人知道了,毕竟苏家啊,已经死完了,就连那个小太子,都死在了娘胎里。” 林沫掩唇笑着,声音冷清:“林湾,本宫挺喜欢你的,当初错了,不该让人杀你,太子把你带回明国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起码后宫里,咱们这个老相识,也有伴了,只不过,你估计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林沫啧啧叹着。 林湾猜不出这笑容是为什么,可是想起林沫的最后一句话,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什么,冷声开口道:“是你?!” 第一百九十四章:迟早会有你的一片天地的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哟,想起来了。”林沫掀唇笑了,她取了一张面纱,轻声道:“还以为苏小姐想不起来呢。” “原来我的毒,也是你下的。”林湾想起来了。 那一天,她要赔宁忆煊一把扇子,特地的去了一家扇坊。 大援的人不爱用扇子,是以,京城里的扇坊只有一个地方。 而那个地方的老板娘,就是林沫。 说不定,她也是在那里中了毒的。 “只能说,你挡着本宫的路了。”林清浅浅一笑,“还以为你不会来大理寺,你来了,那一切也就好办了。” 林沫说完,林启抬头,警惕的看着林沫,下一刻,白色粉末在几个人面前荡开。 林湾匆忙的退后一步。 白雾腾腾而起,就像是一阵烟雾一样。 林湾心里划过一抹不安的念头,下一刻,头上的眩晕传来,就在她要倒下的前一刻,她的后背被扶住。 而后,是一道冷淡至极的声音。 “追。” 白雾散去,陆子晋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人,皱眉道:“宋义,把他们两个送去客栈。” 林湾话已经说明白了,这时候在把人带去景王府,多少都有些于理不合。 而且,林启也在。 虽然林昌卫自作孽不可活,但相府的人的确都是被他带走的,林启如今最不想看见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陆子晋垂头,把人交给宋义后,这才开了锁进去。 林沫已经跑了。 枯草上面,是林昌卫一行人的尸体。 都是一刀致命,来不及反应就死了。 陆子晋捡起地上的扇子,看着上面锋利的袖剑,冷声道:“请宁三皇子。” —— 客栈是林湾一早就订好的,宋义把人送回来,也没花多少功夫。 只不过,人才刚刚放在床上,宋义就发现自己手被抓住了。 只是一个衣袖,保持着得体的距离。 林湾费力的睁开眼,拼凑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林沫呢?” 宋义回忆了一番监牢里的场景,沉声道:“林沫跑了,不过王爷已经追了,林小姐不必担心,只是林昌卫和云以寒,都死了。” 林沫下手及狠,几个人都是一刀毙命,连一句求救的话都说不出来。 唯一好一点的,大约是死前几个人都陷入了昏迷,并没有多么的痛苦。 或许,这是林沫最后一点良知了吧。 宋义轻声叹息。 “死了也好。” 林湾话音冷淡,甚至还有些残忍:“总比秋后问斩的好。” 按大援的律法,林昌卫是跑不掉的,不仅跑不掉,还有可能会牵连九族。 这时候死了,但是全了一番他忠君的心思。 毕竟,叛国通敌的名声都落在了林沫的身上。 宋义听见这句话,没有说话,沉默的退了出去,临关门那刻,他开口道:“林少爷在隔壁。” 不知道为什么,宋义总觉得林湾变了。 他和林湾接触的不多,虽然总是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看着林湾,可是他心里清楚,林湾是个好人。 可刚刚听见林湾那风轻云淡的话,他又有些觉得是自己感觉错了。 林湾,或许并不像他以为的那么简单。 林湾没有说话,目送着宋义离开。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林湾抱着膝盖看着外面的月亮,感受着胸口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痛。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有些理不出头绪来,却又隐约的觉得,其中有一条线,一直在牵动着她,拽着她往前走。 可是,她快走不动了。 这条路,就要成一个终点了。 而她,还看不见那个终点。 林湾垂眸,悄无声息的摸到了那把匕首。 再过两天,她就会带着这把匕首进宫,然后,一刀杀了陆廷,结束这三个月的酷刑。 至于林清和林沫。 林沫她已经无能为力了,可林清,她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不管是天涯海角,她都会亲手杀了林清。 林湾还在想着,冷不丁的,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林湾把匕首藏了起来。起身去开门。 “三哥。” 林湾愣了一下。 林沫当时扔出来的是迷药,她都用了很长的时间才醒过来,没想到,林启也醒了。 “七妹妹。” 林启顿了顿,想起在监牢里面听见了,他脸上的神色顿了许久,才开口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么多年,是林家对不起你。” 林沫是明国的公主,也是林家的女儿。 林湾本来不会被牵扯到这一场是非之中的,可是,就因为林沫,林湾被牵扯进来了。 在相府的这么多人,林湾也是无人问津,可实际上,她是苏府的小姐。 若是在苏府长大,说不定林湾和苏幕遮一样,都能成为大援鼎鼎有名的才女。 只不过,苏家也没了,还是相府做的。 林启掩面,泪水却从手心里滑落出来。 “七妹妹,是林家对不起你,让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如今父母都已经入狱,若是七妹妹你还不满意,有什么气,就出在我身上吧。” 林启闭眼,全然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 他这十几年的圣贤书,真的是读给了别人。 想起林金莲之前的所作所为,他应该在第一次就站出来警告林金莲,否则,一切也不至于到了如今这一步。 林昌卫谋害韦相一事,他无法改变,可后面关于林湾的桩桩件件,他都是可以改变的。 可是,这一切都因为林金莲是他的嫡妹妹,而被他故意的无视了。 这些伤害,也永远都无法去弥补了。 唯一能做的,只有让林湾心里好受一些。 “你不必如此。” 林湾摇头,她转过身,轻声道:“既然都发生了,如今就是杀了你,估计也不能改变什么,如此,还不如好好的活下去,实现自己的价值。” 林湾微微一笑,眼里跳动着肯定的眼神:“三哥哥,入宫吧,以你的才华,能做个不小的官,一步步稳扎稳打,大援,迟早会有你的以一片天地的。” 林启松了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有松完,他反应过来,立马开口道:“七妹妹,你也要有吗?” 林启回忆了一样林湾的话,每一句话,都像是遗言,好像是要告诉他。 你自己珍重,我要走了,以后再难相遇,好好保重。 第一百九十五章:你可愿意?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走能走哪里去?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管在哪,这土地都是大援的土地。”林湾轻笑。 “可是……”林启皱眉,还是不信。 想起林清在监牢里说的,林启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等等,监牢…… 林启想起什么,脸上瞬间白了一大半,他颤抖着问道:“七妹妹,你可知道大理寺现在怎么样了?” 林湾摇了摇头。 陆子晋来的时候,她已经昏倒了,不过,林沫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肯定是已经有了脱身之计,且会斩草除根。 只怕林昌卫一行人,早就已经死透了。 不过这话不能当着林启说。 林湾垂眸,安抚道: “一定会没事的,三哥早些休息吧,明日我要出去一趟,三哥不必担心,这两日……好好照顾好自己吧。” “好吧。” 看见林湾眼下的淤青,林启终是不忍,退了出去。 从客栈出去,他走上大街,刚想去买点东西,就听见旁边热络的声音。 “死的好!林家那群狗日的,早就该被弄死了,还有那个林四小姐,连青楼的斗不如,酒应该被侵猪笼,死都是便宜她了。” “可不是吗?林家就没一个好东西,这么多年,敛了这么多钱财不说,还欺男霸女!林家怎么不一起去死。” “宫里还有个娘娘呢?我估计这林家三公子,迟早也是要上朝廷的,皆是就有下一个林家了。” “唉,又是一场灾难。” 林家,灾难。 林启听着四周的话,觉得那些轻飘飘的埋怨,好像都在一瞬间,变成了尖锐的刀。 直接捅进了他的心口,尖锐冷漠,痛苦。 他失魂落魄的走着,一路上连撞了几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细雨蒙蒙。 他仰头,任凭雨水落在脸上。 抬头望过去,是菩提寺。 “阿弥陀佛。” 方丈站在屋檐下,悲悯的看着林启。 —— 林启一夜未归,林湾本想去找一找,可是她头昏的不行,一觉睡醒,已经是中午了。 而司云,今天也要出发了。 是以,林湾只能放弃了去找林启的心思,租了一辆马车,朝十里亭去。 十里亭是上京城外的一处小亭子,不管去哪都要从这里出发,是以,这里也成了送别的必备之地。 林湾到的时候,司云一行人已经整装待发了。 她从马车上匆匆下来,提着裙摆跑过去。 原本已经准备要走的司云又停了下来,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他看着跑的气喘吁吁的林湾,微皱了皱眉头。 “怎么跑的这么快?你要是赶时间,不来也是可以的。” 苏幕遮从小就是在几个人的呵护下长大的。 苏府里,没有人不疼爱这个小丫头。 因此,不管苏幕遮喜欢什么,都可以去学。 那时候,别说着急跑路了,就是穿衣服都是有人伺候的,因此,见林湾跑的这么快,司云还有些诧异。 “没事。” 林湾抬头笑道:“本就是特意过来送你的,若是空跑了一趟。那才是亏了。” 林湾本想着一早起来就出发,如此也不赶时间,毕竟出城的手续麻烦,恐怕要耽搁不少的时间。 然而,没想到的是,一觉睡醒,居然已经是中午了,她毫无意识。 所以,来不及顾虑其他的,林湾匆匆的就来了, 因为这一次见面,恐怕就是永远不得相见了。 她一定要来。 “你我之间,谈送与不送,又有什么关系?” 司云笑了。 他面上虽然在嘱咐着林湾不该来,可心里却是开心的。 不管怎么说,他被林湾记在了心上,特地跑过来,也是为了送他一程。 不过,林湾越是这样,司云心里就越发的不安。 他总觉得,林湾似乎在准备筹谋着什么他不知道的。 可是,他又猜不出来。 没办法,他只能把这个心思掐灭在喉咙里。 “有关系的,怎么没有关系,今天我不仅要送你他日你回京的时候,我也会接你的。”林湾抬眸笑着,话音清秀。 “西北苦寒,你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让自己吹风受冻了,回来也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了,这几天我就物色一番,等你回来,看看中意谁,就去提亲。” 林湾轻轻说着,脸上一片温和的笑意:“以后司云就不让人担心了。” 林湾的一番话说的很自然,可司云听着,却有些怪异。 他想问什么意思,远远地有人道:“出发了。” 司云只能把心里的疑惑按下,笑声道:“等回来再说吧。” “好。” 林湾也听见了那一声,她笑声道:“一路平安。” “走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咱们一家又可以团聚了。” 司云揉了揉林湾的头发,就像小时候离开时一样嘱咐着。 “嗯。”林湾点头,眼里蓄积着泪水。 车队启程。 林湾一直眺望着,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念念不舍的收回目光。 刚刚转身那刻,她听见身后一声淡漠的叹息。 “林小姐,司云公子应该不知道你已经活不久了吧?” 说的人声音极为轻佻,林湾猜到了是谁,没有转身,直接开口道:“那又如何?” 对于宁忆煊,林湾不是很熟悉,却也并不陌生。 不管是皇后还是林湾,她都刻意的同宁忆煊保持着距离,然而……还是有了不少的牵扯。 宁忆煊是明国的皇子,按宁忆煊如今的情况回去肯定是太子。 否则,林沫一个公主,是不会委屈自己在大援布局的。 而自从归还扇子以后,为了避免和宁忆煊扯上关系,她也从来没有主动去找过宁忆煊,没想到,居然是宁忆煊先找上她了。 “本宫身上有解药,只要林小姐答应,本宫可以马上为林小姐解毒。” 宁忆煊说完,整个人也走了出来。 依然还是一身白衣,只是手上的羽扇又换了一把,比起之前那一把玉扇子,更加的晶莹剔透。 林湾回头,轻轻一笑:“不需要。” “是吗?本宫以为林小姐不是一心想要求死之人。” 宁忆煊上前一步,黑眸紧紧的盯着林湾,仿佛要看进林湾的心底:“知道你答应,不管是皇位还是陆廷,本宫都能给你。” “哦?”林湾挑了挑眉,淡声道:“似乎还挺诱人的。” “只要你乐意,一切都可以,不仅能保住性命,就连皇后之位都是你的。” 宁忆煊说完,也正走到了林湾的面前,他轻声道:“只是不知道,林小姐可愿意走这一遭?” “若是不愿意呢?”林湾反问。 “那就只能说是可惜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道不同不相为谋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可惜这种事,也要我觉得可惜才是。” 林湾微微一笑,“宁皇子,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个道理你应该还是明白的吧?” 宁忆煊微微一笑,手里的羽扇翻起,没再说话。 林湾也不想多留,直接道:“既然无事,那我就告辞了,算着日子,宁皇子也该回明国了,如此,就祝宁皇子一路顺风。” 宁忆煊回国一事,已经是订好的。 陆廷不可能扛着合约强行把宁忆煊留下来。 宁忆煊回国后,明国没了忌惮,恐怕也要肆无忌惮的骚扰大援的边界。 看来,她的速度,要快一点。 要赶在宁忆煊回国之前,把所有事都准备好,只要陆子晋镇守着,那明国就不敢乱来。 宁忆煊看着林湾皱起眉头,不由一笑:“多谢林小姐的祝福,本宫也祝林小姐所行之事,一路顺风。。” 林湾微微颔首。 “锦梦的解药只要明国才有,本宫手里只有能缓解的,他日若林小姐想开了,自己来明国就是。” 宁忆煊说完,旁边的周三也递上了一个锦盒。 林湾看着那个锦盒,并没有接。 她不知道宁忆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个盒子也不敢接。 毕竟,她和宁忆煊见面也不过数次,就如宁忆煊若说,解药他不会轻易送出来,她也一样,不敢轻易的就接了这个药。 “药是安全的。” 看出林湾心中所想,宁忆煊笑道:“周三,给她试一试。” “是。” 周三抱拳,说完就打开盒子,拿了银针去试。 试好后,他方才又递出去。 “林小姐,这个没有毒,而且,若是公子想下毒,今天就不会特意来十里亭一趟了。” 宁忆煊本想的是直接去林湾住的客栈找林湾。 可是后来听说林湾和林启住在一起,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相府刚刚落败,且原因众人都是心照不宣。 叛国。 这时候让林启知道他和林湾有来往,恐怕林启也要误会。 林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又惜才之心,哪怕是林启不愿去明国,他也不会勉强,更不会赶尽杀绝。 所以,他要给林启留着最后一点念想。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林湾浅笑一声,没有拒绝直接接了过来。 她看着手里的药盒,开口道:“多谢宁皇子,这份情,林湾记下了。” “记下了就好,若是有机会,还是要还的。” 宁忆煊意有所指的说完,方才道:“周三,走吧。” “是。” 随着宁忆煊话落,十里亭外面,也出现了一辆马车。 宁忆煊抬步往那边走着,林湾却微微皱了皱眉头。 宁忆煊这是要走了吗? 若是这样,那司雨一行人去似水,不是正好和宁忆煊一行人错开。 林湾心里有无数个念头侵巢而出。 有的告诉她,此刻应该拦下宁忆煊。 有的告诉她,她应该沉默不言,否则,就愧对了手里的药。 还有的告诉她,应该马上去景王府,把宁忆煊要离开的消息告诉陆子晋。 可是,不管是哪一个,林湾都觉得有些欠妥当。 “该怎么做呢?”林湾皱眉。 手里的药盒变得滚烫了起来,就连那颗药丸,也都一起变得滚烫了起来。 林湾看着,最后垂眸,回到了客栈。 不作为,大概就是现在最好的作为。 林湾回到客栈后,就服下了药。 不过一刻钟,她就感觉身体好像在一步步的被修复好,那种舒服,充斥着四肢,是她好久没有感受到的舒适。 从中毒以后,她每一天都在痛苦中度过。 可是这个药,却像是能根治她的病一样,不仅舒缓了症状,还给了她不少的力量。 林湾把剩下的一颗药丸收好,等着什么时候去顾锦那里,让顾锦看看。 药刚刚收好,楼下就传来了一阵哭诉,林湾眼皮跳了跳,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 下一刻,她就知道这个不安来源于何处了。 “林湾,你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怎么,享受了相府嫡小姐的待遇,转身就把相府给卖了?” “林湾,你就是不识好歹,不懂的感恩,相府待你这么好,如今你却翻脸无情!” “可不是,这个七小姐,可虚伪了当时就做了好多事,借着相府勾搭了好多人,如今相府落魄了,立马就撇开关系了。” “我在梨苑当值过,这个七小姐,可不止一点的没礼数,经常夜不归宿。” 楼下的讨伐声越来越多,直到吵的沸沸扬扬,林湾微闭的眼睛才睁开。 她起身,慢慢走到门口。 一品居的客栈极好,楼上住宿的和下面的酒楼分开,不是住店的不能上楼。 因此,下面一群人骂骂咧咧了半天,却也只能在下面干骂着,不能上来。 林湾撑着栏杆看下去,看清是谁之后,她愣了一下,而后笑道:“我想了今天站在这里的人,可能是任何人,却独独没有想到,居然是你。” 听见林湾的话,四周说话和讨伐声平复了不少。 林湾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哪怕她瘦弱,很单薄,可怎能给别人一种有力量的感觉。 此刻就是这样。 她就在那里站着,温和的笑着,但身体里,好像蕴藏着,无穷尽的力量。 让人敬畏,也让人惊叹。 林湾没有在乎下面的议论声,而是直接看向了最中间的人。 梦令。 一个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人。 “怎么不可能是我?” 听出了林湾话里的意思,梦令没有半分示弱,直接开口道:“我一直没有出来,就以为你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做好自己该做的,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梦令抬手,指着林湾,仿佛是气到了极致。 那一日,林金莲出事,林湾和林启立马回了京城,她自己一个人在菩提寺给五姨娘祈福。 坐在祠堂的时候,她就在想。 林湾不仅生性冷漠,还忘恩负义,虽说不是亲生的姨娘,可到底是在相府长大的,林湾居然能那么冷漠的对待。 只看过了一眼,像镜花水月一样,就直接走了。 然而,让梦令没有想到的是,她回了京城,等待她的,却是相府被抄,林家上下入狱。 只有林启和林湾侥幸逃过一劫。 她以为林湾会想方设法的救相府,最起码,把林家一群人从大理寺带出来。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 并没有。 林湾不仅毫无行动,而且就在林湾去大理寺的第二天,就出了公告。 林昌卫畏罪自杀。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事,林湾前脚刚走,林昌卫后脚就自杀了。 梦令不相信,所以,今天她要来讨一个公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争执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并不曾等平乐回来。 林启离开后,林湾换了一身衣服,直接出了相府。 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剩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会用在刀刃上。 林金莲,林清,陆廷,这些害她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林湾没有坐马车,牵过一匹马就直接冲着大理寺去。 林金莲今天被关押在大理寺,大理寺的视线应该都在林金莲身上。 此时,就是她进去的最好时间。 夜色撩人,林湾坐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侍卫一轮轮的换岗。 直到来回观察了两遍,她才有了打算。 月上柳梢的那刻,林湾回过头,在一片黑夜里,一道黑色影子飞驰而来。 林湾掀开帷幔,微微掀唇道,“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其实,她让平乐送过去的时间是假的。 因为,她和这个人约定的时间就是现在,让平乐去说,不过是为了让陆子晋知道,她并非没有行动。 以她的速度,应该可以在陆子晋到来之前,找到“林湾”的下落。 再趁着这个空隙的时间去杀了林金莲,一举两得。 黑衣人冲林湾笑了笑,轻轻的点头。 没有再多的语言,林湾沿着树干一路滑下去,和黑衣人兵分两路。 有了上一次在皇宫的经验。 这一次,林湾着重的去了一些隐秘的牢房。 大理寺的平面地图,早就已经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日日夜夜的揣摩和观察,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偶尔有巡逻的,也只是看过一眼,就直接离开了。 林湾一路往最里面走,而后停在了一扇门前面。 她不经意的皱了皱眉,轻推开门往里面走。 就在她刚刚进去的那刻,身后的门“啪”的一声,被关上了。 林湾没有回头,依然往前走着。 甬道很长,灯火却不差,林湾一路走过,最后停在了最里面的一间。 女子衣衫褴褛,身上全是被折磨过的痕迹,不仅如此,就连呼吸都是气若游丝。 林湾却认出来了。 那一张脸,她曾经看了十几年。 “林湾。”林湾缓缓的开口。 牢房里,女人缓缓抬起了头,如枯木一般的眼睛,在看见林湾那刻,迸发出了一阵阵的喜意。 “皇皇后。” “林湾”猛地咳嗽了一声,匍匐在地上,一点点的往前挪动着。 “我知道,你一定,一定会来的。” “林湾”哽咽着。 哪怕是平身素未相识,可两个人的经历,早已刻在了对方的骨子里。 她们两个,已经成了一体。 泪水无意识的从眼角滑落,林湾冷静下来,开口道:“你别乱动,等我带你出去,找最好的郎中给你看病。” 她赌对了。 林清若是杀了她,无人告知陆廷圣旨的下落,林清也不会嚣张至此。 陆廷一直都知道,“她”没有死。 日日夜夜的折磨,只是为了让他的皇位坐起来更加的安心。 心里波涛如怒,可林湾面上更加冷静了下来。 陆廷把“她”看的这么重要,今天夜里,她又怎么可能进来的如此轻松? 林湾心中一凌。 下一刻,“林湾”尖叫道:“快跑,快跑,她来了!” 林湾没有动,沉默的转过身。 “七小姐。” 吉祥轻轻拍着掌,从门口一路走过来。 “是你?”林湾眯了眯眼。 “是我。”吉祥点头,温和一笑,“七小姐是不是没有想到,最后抓住你的人是我,和你一样,我也没有想到,原来你才是苏幕遮!” 吉祥的话,越说越冷,最后成了一片寒意。 “我还真是小瞧了你,所有人都说七小姐一夜之间性情大变,不仅能说会道,诗词歌赋也是样样精通,原来,那壳子里换了一个人。” “比起我这换人,相府这么呕心沥血的,应该才更加让人深思吧。” 林湾冷笑,“陆廷欲把林金莲嫁给陆子晋,已经存了舍弃相府的心思,你是相府的人,居然还在助纣为掠。” 林湾脸上淡然,可心里已经沉了下来。 吉祥能单枪匹马的过来,说明是有本事的。 而那个人,还没有找到这里。 她必须拖延时间,否则今天她和“林湾”,一个都走不了。 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她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相府?也配入我的眼?” 吉祥厌恶的开口,就像是身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苏皇后不是都清楚吗?苏家灭门,背后可不止那个狗皇帝,不,准确来说,狗皇帝都是被小姐利用的人,反正今天你也走不出去,告诉你又何妨。” 吉祥转身,语气冷淡。 “苏家的火,是我们放的,关于景王府的流言,也是我们传播的,不仅如此,所有能离间君臣关系的事,都有我们的手笔。” “什么意思?”林湾反问。 “举个例子,你以为,凭三姨娘的本事,能把一件事做的这么滴水不漏吗?” 吉祥掩嘴一笑,“若不是小姐出手,林金莲现在还跟你斗智斗勇呢?”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计算好了的。” 林湾回退了一步,“怪不得,我说怎么今天进来,没有一个人阻拦。” “谁说不是呢七小姐,只是让我惊讶的,居然是……你能蛰伏在相府,不过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吉祥笑了,身后十几个黑衣人顿出。 “如今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死,二,说出圣旨的下落,他日太子回国,还能赏你个女官当当。” “呵,圣旨的下落,不是早就告诉你们了吗?景王府,你们要是有胆子,直接去取就是了,何必在这里逼问我。” 林湾黠然一笑,语气不疾不徐,“又或者,你们根本不敢去景王府,当年陆子晋追杀祯族,血流成河,你们怕了。” “胡说!” 吉祥脸上冷了下来。 驱逐之辱,灭国之痛,不论是谁,都不能云淡风轻的去面对。 吉祥冷冷笑了,“就是陆子晋逐鹿天下又如何,他照样不能登基称帝,没了你,你觉得那个昏君,还能稳坐皇位多久?” 陆廷不是无才,他的缺点在于,他太想集中权利了。 不管是谁,只要威胁到了他的皇位,都只有一个字,死。 就像曾经的苏幕遮。 陆廷多爱苏幕遮? 为她遣散后宫,批阅奏折都是苏幕遮曾经住过的凤仪殿。 可是,即使如此,在苏幕遮可能威胁到他皇位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杀。 “大援国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林湾冷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乔叔,进宫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许文杰话落,整个客栈都噤了声,仿佛是惧怕许文杰出剑伤人。 就连梦令也不敢言语,只在哪里呆呆的看着,任凭御林军押着自己离开。 然而,还没走到门口,她想起什么,狞笑着回头:“林湾,你进宫又如何,宫里可不止一个人等着你。” 说完,梦令垂眸,没有再言语。 福协微微笑着,看着林湾道:“祺贵人,请吧。” 祺是林清的封号。 祺贵妃在宫里的地位无人能比,福协虽不知陆廷为什么给林湾这个封号,但陆廷今天让他出宫接人,意思显而易见。 林湾,不是下一个皇后,就是下一个祺贵妃。 “公公请稍等,我去拿个东西。” 林湾同样笑着。 福协点了点头,就欲退出去,却听见许文杰道:“祺贵人一个人上去,恐有安危,我跟着一起吧。” 林湾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福协眼里划过一抹不明的神色,过了许久才道:“去吧,祺贵人可不能有闪失。” 福协说着,心里却想起了其他事。 一直以来,和林湾说什么,都是许文杰代为转达的。 包括许文杰的官职,也是林湾交代的,若说两个人之间没什么猫腻,福协不相信。 罢了,反正林湾都是要进宫的,只要她能抓住陆廷的心,保他位置不动,那些猫腻,和他有什么关系。 想到此,福协脸上轻松了不少,挥着拂尘出去,身后的侍卫也跟着走了不少。 客栈里,说话声渐渐传了出来,大多数还议论着林湾,不过一会儿,又小了下去,都低头做着自己的事。 客栈外面,宋义合上刀鞘,悄声离开了。 许文杰跟着林湾一起上楼,看着林湾把匕首放在了包袱里,他低声问:“你真的想好了吗?” 刺杀陆廷。 那就是一条不归路,不论成败,林湾都逃不过一死。 换句话说,那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一旦走上去,就只有一个字。 死。 “没想好又能怎么样,反正都不过一个字,死,相府倒了,我的心愿成了大半,我不能毁了大援,但国仇家恨,总是不能忘的。” 林湾话音轻了起来,说完,她有意扯开话题道:“刚刚在楼下,谢谢你维护我,不过,你太莽撞了今天的事,陆廷听见,一定会对你有所防备的。” “那我也不能看着你被她侮辱。” “一两句话有什么侮辱的?你要为你的仕途着想,伴君如伴虎,更何况上面坐的人,是陆廷。” 许文杰看过去,林湾正低头收拾着东西,每一件衣服都被她折叠整齐。 就像,多年之前,苏幕遮在北文堂拦住他说。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那时候他想,苏幕遮是个难得通透的,更重要的,是苏幕遮愿意帮他。 藏拙,隐忍。 即使今天重新回归朝廷,那也有她的功劳。 他早就想好了,要做好一个臣子,护林湾的周全,可如今,林湾要入宫前,还在为他铺路。 许文杰紧了紧手里的剑,看着林湾忍不住道:“要不你走吧,苏府的仇,我替你报。” “不必了。”林湾摇头,“我心里早就已经想好了,你对我的恩情,我都记着的,只是这一次,不能让更多的人折进来了。” 林湾说完,又笑道:“你有大好的前程,我也留了一封信给景王,他日许家若是封侯拜相,请一定照顾好司云司雨。” 林湾起身,朝许文杰行了个礼,轻声道:“这一路,多谢你的帮助。” 许文杰沉默了。 林湾拿了包袱,又开口道:“走吧,福公公已经等久了。” 林湾说完,直接往门口走,路过许文杰的那刻,她听见许文杰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将死之人有什么可想的。” 林湾轻声一笑,笑容渐凉:“老天已经够垂怜我了,既然能够报仇,那就不能错过。” 林湾说完,没有再多说,拉开门出去。 许文杰的话随着开口声停在了喉咙里。 停了一下,他终究是跟了上去。 客栈外面,轿子已经备好了,不少人看着那顶轿子,却碍于有宫里的人在,不敢说什么。 林湾自己上了轿子,听见福协“起轿”的声音,她垂眸,压住了心里的波涛汹涌。 第一次坐这个轿子,她想的是欢喜的嫁给陆廷。 不管陆廷能不能成为储君太子,她都伴陆廷左右。 而这一次,她是为了杀陆廷。 这中间,也不过才三年啊…… —— 景王府 宋义匆匆的回了王府,就连乔管家几次叫他都被他无视了。 陆子晋正在练剑,见宋义匆匆回来,他不由问道:“林湾怎么了?” 从大理寺出来,他就让宋义跟着林湾。 如今宋义回来了,肯定是林湾那边出事了。 “王爷,福协接郡主进宫了,据说是,封了祺贵人,如今马车刚走。” 宋义匆匆说完,又开口道:“是许文杰带人护送的。” “什么?” 陆子晋皱眉,剑插进了刀鞘里,他拿起旁边的披风,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开口道:“备马,马上进宫。” “王爷三思,郡主既然已经入了宫,那就是后宫的妃子,而且,郡主是个有主见的说不定入宫就是为了留自己一命。” 宋义跟着陆子晋,小心翼翼的说着。 回来的这一路,宋义都在琢磨着林湾进宫的事。 若不是他一直盯着林湾恐怕等他知道的时候,林湾已经进宫了。 可林湾进宫做什么? 她身中剧毒,已经活不过一个月了,哪怕是有荣华富贵,也没有时间可以去享受。 唯一可能的,就是短暂的留自己的一条命。 因为,林湾想活下来。 她不想现在就死,不想因为相府一事,让自己被牵连进去。 听到宋义的话,陆子晋顿了一步。 而后,他沉声道:“是与不是,都要去看一眼。” “可皇上他……” “本王心里清楚,但这件事不问个明白,恐怕她祸害的不止她自己,还有大援。” 陆子晋想起在大理寺里少女错愕的神色,就像是被万箭穿心一样,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更何况,她是遮儿的妹妹,哪怕是在相府长大,本王也该护着她。” 陆子晋说完,挥手道:“备马。” “是。”宋义没有再说其他的,直接匆匆出去。 陆子晋决定的事,少有人能改变,更何况,和苏府沾了边。 可若是犯了忌讳,宋义心中一凝,走到一半,又折了回去,直接找乔管家。 “怎么了这是,刚刚叫你你不答应,这会又急匆匆的来了。” 乔管家正在浇花,见宋义来,急忙放下了手里的活,开口问道。 “乔叔,郡主要入宫了,刚刚王爷吩咐备马,恐怕是要去抢人,属下以为,景王府的名声,不能再坏下去了,还请乔叔劝劝王爷,莫失了分寸。” 当年苏幕遮出嫁,景王府送十里红妆,已经让人诟病了不久。 今天要是陆子晋进宫,把人带走了,说不定外人还要怎么讨论景王府。 宋义不希望因为林湾,景王府再背上其他的骂名。 “什么?!林小姐要入宫!” 乔管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联想到前两天林湾说的,他急忙道:“你快去备马,和王爷说,一定要把人拦下来。” 乔管家说着,一拍大腿,又道:“算了,指望不上你,我亲自和王爷进宫。” 看着乔管家进屋,宋义愣住了。 乔管家没管宋义,拿了信,直接去陆子晋书房,也不管敲门什么礼数,直接推门进去,看见陆子晋后直接道: “王爷,你快更衣,马上进宫,一定要把林小姐给带走!她不能再错第二次了,我也不能看着王爷就这样错过了。” “乔叔,你慢点。” 看着乔管家跑的气喘吁吁的样子,陆子晋皱起了眉头。 乔管家年纪大了,禁不起什么折腾。 若是出了事,那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就又少了一个。 “哪能慢,我这个老骨头,不能看着苏小姐再走那条老路。”乔管家抓着陆子晋的手,颤颤巍巍的开口:“王爷,这件事你不方便出面,就让我这个老头子去说,不管发生什么,我也不能苏丫头重蹈覆辙。” “苏……”陆子晋愣住了,想起在大理寺的事,又不可置信的摇头 乔管家说的是重蹈覆辙,不是苏家三小姐。 难道……陆子晋回神道,“乔叔,你说林湾是苏幕遮?” “我……”乔管家顿住了,过了会,他终于开口道:“这是苏丫头交代说,等你大婚时交给你的,我等她走了就拆开看了,也就是这样,才知道……” 乔管家话没有说完,直接把信递给了陆子晋。 这封信,并非他有意打开。 看见信的内容后,他也不止一次的愤怒,可是,他还是忍了下来,但是,他不能看着林湾重蹈覆辙,继续走那条危险的路。 “我老了,本就没什么用了,宋义的顾虑不错,景王府的确不能再被人诟病了,这件事就我这个老头子出面吧,本来皇家,就欠苏府一个交代。” 与此同时,陆子晋也放下了手里的信。 信纸轻飘飘的,可落在他心上,却是沉甸甸的重量。 许久,他捏着手里的信纸,开口道:“乔叔,进宫。” 第一百九十九章:宫里有个祺贵妃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小姐,以后在宫里,若是缺了什么,都可以同咱家说,若林小姐日后得宠,还莫忘了咱家才是。” 福协走在轿子旁边,笑音轻松。 在看见林湾的第一眼,他就幻想着林湾入宫的场景。 他敢保证,林湾不是下一个皇后,也定能成为下一个祺贵妃。 因为,林湾的眼神,太像那个人了。 福协跟在陆廷身边的时间不长,却深知陆廷的秉性。 若不是放在了心上,陆廷定不会日夜都去看那副画。 而现在,画中人,成了现实。 轿子的布帘被吹起,隐约露出少女的脸庞。 林湾侧眸,沿着一条缝隙看向福协。 “福公公说笑了,这一切都仰赖着福公公。”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福协笑着,而后低声道:“不过林小姐,这先前的事,的确应该谋划一番,否则,再怎么铺路,都无济于事。” “一切听公公安排。” 林湾垂下车帘,没有再言语。 轿子从转角处走过,周三回身,朝宁忆煊抱拳道:“皇宫的马车,应该是接林湾进宫的,据说封了祺贵人。” 宁忆煊握着杯子的手一顿,而后他轻声一叹:“到底是进宫了,也难怪,她一心向死。” “爷,接头的人已经到了,明国那边,也安排妥当了。既然林小姐已经走了……” 周三抿唇,没有把话说完。 “既然这样,那就走吧。”宁忆煊起身,手里的扇子一挥,露出了几个大字。 他看着,不知为什么,心烦意乱,而后,他合上扇子道:“司云去了西北,司雨不知动向,似水那边一定要盯好了。” 似水是大援和明国的交界之处。 表面上看着繁荣昌盛,实际上,恃强凌弱,不少的势力都聚集在似水。 而那里,是他回国的必经之路,司云司雨一定会守在那里,取他的性命。 受制于人七年,终于要重获自由,这一次回国,他不容许有任何的闪失。 “主上放心,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周三握了握拳,想起马上就要回国,心里也是掩盖不住的激动:“这一次,一定没有人能阻拦主子回国的路。” “嗯。” 宁忆煊点了点头,方才起身道:“走吧。” —— 从宫门一路往里面走,朱红色的门锁着一院的繁华。 轿子到宫门口就停下了,福协扶着林湾下马车,一边开口道:“祺贵人是第二次来宫里,有很多地方肯定不熟悉,咱家就带着贵人走一遭。” 进了皇宫,林湾的身份也就变了。 福协识趣的没有继续叫林小姐或者南阳郡主,而是说着贵人。 林湾听见福协的话,微微颔首道:“如此就麻烦公公了。” 林湾笑着,并没有戳穿福协的话。 在皇宫里,能坐轿子的,只有皇后和贵妃。 她如今只是贵人,轿子肯定不能进,至于福协的说辞,林湾不想去问为什么。 反正,她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福协心里有打算什么,也和她没有关系。 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杀了陆廷。 “贵人客气了。”福协跟着一笑,脸上皱起一层褶子。 从宫门一步步往里面走,林湾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她从王府里去皇宫。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众人朝拜。 她拉着陆廷的手走过,以为嫁得良人,可后来,一切都变得那么讽刺。 林湾看着面前的宫殿,忽然停了下来。 福协抬头看了一眼,而后开口道:“贵人可是觉得这处宫殿好看?” 福协打量了一眼,目光又回到了林湾身上。 林湾回神一笑:“没,只是刚好停在这里,看一眼罢了。” “贵人看的好,这个宫殿,本来是为小太子和小公主准备的,是皇后亲自布置的,只可惜皇后菀了,孩子也没有留下,可皇上念旧,时不时让人来打扫,若非如此,贵人今天还看不见呢。” 福协扬着拂尘说完,又叹了一声道:“皇上和皇后伉俪情深,哪怕是皇后去了几个月,皇上也时常怀念皇后,贵人以后伺候皇上的时候,可千万别提起皇后和太子几个字。” 福协有些祝林湾一臂之力,因此说起这些话也没有顾及什么,直接直言。 本就是他费尽心思弄进来的,若是因为什么没有嘱咐到位,惹得陆廷厌恶,那他就亏了。 “嗯。”林湾应下。 见状,福协又开口道:“除了这个以外,最近碰到林家的事也最好别说,林丞相虽然死在了大理寺,可林清还在宫里,指不定就会来找麻烦,贵人若是能避开就避开,若是避不过,那就小心保护自己。” 福协没有把话说完。 在他的规划里,林湾不应该是这个时候入宫的。 毕竟,宫里有一个祺贵妃。 两个人都是林家出来的,可林清明显不待见林湾。 他相信林湾的势力,可林清的狠厉,他也见识过不少。 说不定,等不到盛宠,林湾就香消玉殒了。 如今之计,只有先撑过去再说。 “我都明白的。”林湾微微掀唇,话里多了几分真情实意。 不论福协打着什么算盘,最起码,福协告诉了她一些东西,虽然她并不需要,但这却说明了,福协是站在她这边的人。 “贵人明白就好。”福协满意的点头。 他说的话不少,可听进去的人却不多。 只希望林湾是聪明的,能一点点的记在心里。 福协心里想了一番,继续道:“这座宫殿旁边就是御书房,和这里一样,御书房也是不能随便进的,贵人要小心才是,也别着了别人的算计。” 林湾点头,算是应下了。 福协一路走一路介绍着,到了花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许久了。 饶是林湾耐心再好此刻也待不下去了。 而且,胸口的痛一次次传来,在无声的警告着她 时间不多了 林湾咬唇,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意识,而后开口问道:“公公,走了一路了,有些乏,不知哪里可以落脚?” “贵人累了?” 福协扬眉,而后一拍脑袋道:“瞧咱家这一时激动就说了不少,来人,送贵人回宫,休整一番。” 福协话音刚落,林湾即可开口道:“公公,既然已经进宫了,理应先去看一眼皇上才是,公公以为呢?” 第两百章:王爷,你要退婚?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贵人说的不错,的确是应该先去看看皇上,可是贵妃现在正在皇上那里,贵人还是换个日子吧。” 福协微微顿了一下,又开口道:“且不说皇上如今不想见,就是贵人见了贵妃,恐怕也不好收场。” 林家被抄家,全家进大理寺,只有三个人除外。 祺贵妃林清,三公子林启,还有就是郡主林湾。 林湾没有出事,本就有不少人谈论,更何况,今天那个丫头都去闹了一场,直言林清不会让林湾好过。 福协有些担心。 林清近日来本就天天守着陆廷,希望陆廷能饶过林家,若是林湾这时候去,可就正好撞枪口上面了。 “贵妃在那是更好的,我也已经有许久没有见过姐姐了,这一次入宫,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先见过姐姐,以免失了礼数才是。” 林湾掀唇一笑,话音温和:“还请公公带路。” 林清和陆廷都在,那她也不必去一个一个的找了。 将死之人,没有那么多怕的,也没有那么多好顾及的。 “可是……”福协心有顾及。 “公公,奔波一天你也累了,不如我带贵人去吧,刚好,我还有事情要禀告皇上。既然都要去,也就不辛苦福公公再走一趟了。” 许文杰说完,看了一眼林湾,又把视线移到了福协的身上。 他做辑道:“还请公公行个方便。” 福协挥了挥手,开口道:“这有什么行个方便的,既然这样,那就麻烦将军带贵人去一趟了。” 福协说完,微退了一步,又同林湾交代了一句,这才领着人离开。 许文杰的意思,他怎么不懂。 他有心说林湾现在见皇上不合适,林湾去非要去,许文杰也帮衬着,既然这样,那他也不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人是他带进宫的不假,但如果是不听话,那交好和不交好都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林湾在皇宫待不久。 想到这里,福协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就要回头说什么的时候,却见林湾和许文杰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的走了。 他思忖了刻,开口道:“去看看将军带人去了哪,若不是御书房,立刻来报。” “诺。” 旁边一小公公立马领命跑开。 见人走了,福协这才若有所思的转身,刚要继续走,却见的门口处一阵嘈杂的声音。 他皱眉走过去,大声呵斥道:“谁在这里大声……景景王殿下?” 福协话没说完,看清楚是谁之后,直接跪了下去,急忙低头道:“奴才参加景王殿下,刚刚奴才……” 福协心里,对陆子晋有着天然的恐惧,不看见人,只听见声都能吓的一哆嗦。 此刻见了就更是如此。 陆子晋垂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监,冷声开口问:“林湾在哪?” “回景王,刚刚贵人说要去见皇上,便和许将军一起去了。” “许文杰?”陆子晋皱起眉。 原来真的是她。 近些日子来,他不止一次的想过,林湾为什么会认识那么多人,许文杰又为什么会帮着林湾。 原来,不是林湾见识多,而是,她本就就知道。 许文杰帮的人也不是林湾,而是苏幕遮。 听见陆子晋的话,福协心里一凉,急忙理解道:“随行的还有宫女太监,都去了。” 皇上的妃子,肯定不能和外面的将军在一起。 福协还以为陆子晋是气这个,当即立马开口解释着。 “皇上在哪?” “御书房。” 陆子晋垂眸,就欲朝御书房而去,想起林湾的话,又回头道:“乔叔,你拿着本王的令牌,召六部进宫议事。” 乔叔? 福协的目光一点点从陆子晋身上转移到后面的老人身上。 老人一头银发,已过古稀,可一身硬朗的气势,又精神抖擞,全然不像其他老人,因病痛折磨而弱不禁风。 他姓乔……莫非是…… 福协心中一凝,急忙道:“敢问公公可是当年的乔公公?” 福协说完,乔管家的目光就跟过去了。 他看了一眼,轻飘飘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咱家这个老不死的。” “不敢。” 福协擦了擦脸上的汗。 乔公公,从大援建国,历经了三代君主。 谁敢忘? 哪怕是陆廷今天在这里,也要恭恭敬敬的候着乔管家。 福协这样想着,心里不由又担忧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个大人物今天来宫里是做什么,莫非和景王一样,是为了林湾而来? 一时间,福协有些不知所措。 林湾到底是他带进宫里来的,可他也没想到,看上林湾的,不止一个皇上,还有景王府。 如今人走了,他可如何是好? “咱家看你敢的很,且不说林湾是罪臣之女,就说她是南阳郡主,你都敢接进宫里,这礼数,都忘去九霄云外了!” 乔管家气的不轻。 从得知林湾入宫时,他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对着陆子晋发不出来,可看见其他人,就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 乔管家瞪着福协,又开口道:“你去把太后娘娘也请来,若是晚了一刻,看咱家怎么收拾你。” 虽然离宫已经十几年,可乔管家的气势依然不弱。 福协打了个哆嗦,急忙应下来:“奴才这就去。” 看着福协走远了,乔管家这才若有所思道:“之前瞧着,皇上身边跟的太监也不是这个人,果然,一个比一个没用。” “乔叔。” 陆子晋轻叹了一声,“今天进宫是为了带林湾走的,不是教训这些人的,六部就麻烦乔叔了,我先去御书房拦住林湾。” “对。”乔管家反应过来,急忙道:“王爷你快去,可别出了什么差错才是,苏家可就这一个人了,不能折在这里了。” 乔管家说毕,又开口道:“我马上就去议事殿。” “等一下。”陆子晋看着乔管家就要走,伸手拦住了人。 “王爷还有其他的事要吩咐吗?” “把宋府的宋小姐,也一起请过来吧。” 陆子晋淡声开口。 乔管家离开的步伐一顿,而后,他回头,惊讶的问:“王爷,难不成你要退婚?” 第二百零一章:臣,退下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御书房。 林湾安静的在殿外等着,守门的太监本想呵斥林湾离开,看见许文杰的那刻,话又咽了回去。 许家是书香门第,算起来也是大援的开国功臣,虽然陆廷刚刚登基时,许家老爷子求告老还乡,可如今,陆廷身边,最得宠的,还是这个许公子。 京城三公子之一,只有这一个名头都够他们受的,更何况,如今的许文杰,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莽撞的少年。 因此,内侍也不曾为难,直接道:“许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内殿。” 许文杰点了点头,又开口道:“再同皇上说一声,祺贵人也来了。” “祺贵人?” 小太监打量了林湾一眼,而后迅速的垂下了头。 宫里的女人是不能随便看的,更何况是马上要成为陆廷妃子的女人。 “小的知道了,还请许大人稍等。” 太监推开门往里面走,许文杰见四处无人,这才开口道:“你可已经想好了,进了御书房,这一条路,就再难回头了。” 虽然不知道林湾为什么如此心急,但许文杰还是想陪林湾走完最后这一程。 哪怕是和林湾一样,背上弑君的名声,也在所不惜。 “我走的本就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林湾语气平淡,她抬起头,目光落在面前熟悉的御书房。 “陆廷杀我全家,寒忠义人士之心,人人得而诛之,这一去,是为国,也是为家。” 林湾话落,移了点目光去看许文杰。 “等会我一人进去就行了,我不能让许家成为下一个苏家。” 林湾心里明白,许文杰送她到这里,也就是存了和她一起进去的心思。 可是,她不能把许文杰拖下水。 太子和当年的陆廷不一样,当年的陆廷已经成年,不管是心计还是谋略,都走有自己的打算。 太子年幼,不懂朝政,只靠摄政王陆子晋,是走不长久的,而林启如今失魂落魄,林家上下全部没于大理寺,难保林启不会成为下一个林昌卫。 因此,只有许文杰,是太子老师的最好选择。 “不行。” 许文杰想也没想,直接拒绝:“陆廷身边的高手不少,只你一个人进去,肯定不能成功的,许家蒙冤又如何?他日太子归来,定会还许家一个清白。” 许文杰双手落在身侧,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手臂上,青筋根根暴起。 “这不一样。” 林湾皱眉,“陆廷好歹也是大援的皇帝。他的死,哪怕是不体面在史书上,也是由史官书写,自古君为臣纲,今天你进去了,他日太子如何信你?” “可……” “没有什么可是。”林湾冷冰冰的打断许文杰的话。 她上前一步,心里已然做好了决断。 “许文杰,你若还听本宫的话,就守在这里,寸步不离。” 许文杰心里仅存的一点侥幸,能同林湾一起进去的心思,在听见“本宫”的那刻,消失的一干二净。 林湾和他亦师亦友,两人关系虽不密切,可林湾从来不曾以本宫相称。 第一次如此,是在药房。 第二次就是今天,如果没有意外,可能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许文杰抬头,看着林湾单薄的背影。 少女一身白衣,头上一根白玉珠子的绑带,额前碎发落下,坠子落在其中,有几分柔弱,却更显得她眼神坚定。 许文杰心里轻叹了一声,终是退了一步道:“臣,退下了。” 他明白林湾的用心良苦,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不想林湾自己一个人进去。 两人没有再言语,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太监跑回来,瞧见这幅场景还愣了一下,惊讶过后,他开口道:“皇上请祺贵人进去,许大人在门外候着。” “臣遵旨。” 许文杰抱拳,悄悄看了一眼林湾,又退了几步。 林湾等许文杰退开后,这才抬头笑道:“还请公公带路。” 太监没有应话,垂眸带着林湾进去。 一路穿过雕花屏幕,林湾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一呼一吸。 她怕,她怕太激动,在看见陆廷的那刻,就忍不住拿出匕首。 她更怕怕还没见到陆廷,就被看出端倪,让人查出了匕首。 索性,这一路并不长。 大约是曾经走了几年,林湾格外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转角,因此,路程也变得近了一些。 终于,走到了最里面。 林湾抬头看了一眼,太监却没进去,只是守在外面道:“祺贵人,皇上就在里面,奴才身份卑微,进不得,只能等在这里。” “麻烦公公了。” 林湾从袖口里取出一锭碎银子,朝太监温和一笑,提着裙摆进去。 御书房里的陈设和她记忆里的别无二致,若说有什么变化,那大概就是多了一幅画。 林湾停在画前,看着画中的女子。 那是一颗巨大的梨花树,她坐在树下,手里弹着古琴,微微抬眸,看着树下的少年。 少年年纪尚轻,手里握着书卷,回头冲她笑着。 那一笑,仿佛能颠倒众生。 那是什么时候的陆廷? 应该是四五年前了,那时候的陆廷眼里没有皇位之争,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利欲熏心。 他眼里只有一个人。 苏幕遮。 林湾忍不住伸手,不过一刻,那抬起的手又落下,连同眼里的片刻柔情,一起变成了冷漠。 她怎么还能去贪恋曾经的美好? 她与陆廷,是不共戴天,是血海深仇。 林湾正想着,眼里杀气毕露。 下一刻,身后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南阳。” 林湾后背一震,而后慢慢的转过了身,脸上是和往日一样,温和无害的笑容。 她屈膝道:“林湾见过皇上。” 大约是刚刚下早朝的缘故,陆廷的黄袍还没有换,多了一些威严,少了少年的稚气,和画上的人,判若两人。 陆廷看了一眼林湾,又看了一眼墙上的话,打量了许久,才把目光重新放回到了林湾身上。 他看着那双冷淡疏离,却又藏着笑意的眸子,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 “你和她真像。” “谁?” 林湾故作疑惑的开口,说完目光又落在了画上,她故意问道:“是苏皇后吗?” “你聪明,应该知道苏皇后这三个字是不能提的。” 陆廷负手走过,明黄色的黄袍留下艳丽的光影,“朕让你进宫,只是为了给林家一个交代,后宫无主,若是你忠心,凤印也可交与你,但你不要妄想和她做比较。” 林湾和苏幕遮其实是很像的。 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和笑起来的模样,可林湾一说话,那种感觉就没了。 苏幕遮生来自信,话里都是洒脱之意,不像林湾,总是带着讨好和试探。 林湾跟在陆廷身后,装傻道:“是苏皇后吗?” “你……” 陆廷皱眉,就要呵斥什么,想起林湾今天刚刚入宫,什么都不懂,心里的火气仿佛在瞬间就消了一大半。 他开口道:“林家果然没让你学什么,以后在宫里好好学学规矩。” “是。” 林湾恭敬的应下,手里却慢慢的摸到了匕首,她继续道:“南阳生的粗鄙,学规矩也慢,皇上可要多点耐心。” 就是这里,就是这个时候。 没有人,陆廷也没有防备。 这一匕首插下去,苏家的仇,就算是报了。 林湾想着,脚上快了两步,双手紧握着匕首,就想趁着陆廷不注意直接插下去。 下一刻,御书房的门被用力的推开了。 陆廷应声回头,林湾也急忙收起了匕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两个人目光双双看向了门外。 陆子晋从门口缓步踏进来,看见陆廷健全的那刻,他心里提着的一口气这才松开,而后,他不疾不徐道:“皇上,本王有事找林湾,借你的御书房一用。” 陆廷被气的不轻,再看看陆子晋那刻,愤怒更是到达了顶点。 陆子晋这时候来,意味着什么? 要么是立威,要么是抢人,要么,就是把林湾带走。 他和苏幕遮成婚的时候,陆子晋就明确的表示过,他不能纳妾。 今天接林湾入宫恐怕就是犯了陆子晋的忌讳。 当初说完去皇陵守墓的妃子,也知道都没有回来。 陆子晋已经不是过份了,而是太过份。 简直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陆廷心里气的不清,面上缺依然还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他问:“皇叔有何事要同朕的爱妃说?” “皇上……”林湾叫着陆廷,刚说说什么,陆子晋又开口道。 “林湾,过来。” 话只有剪短的四个字,其中的威严却不言而喻。 陆子晋这三个字,只名字就能吓得人闻风散胆,更何况是今天本人在这里。 林湾摸着袖子里的匕首,没有说话,脚下也没有挪动。 她不动。 今天一旦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不仅如此,她的身体,也等不到下一次机会了。 她不能动。 陆子晋抬眸,黑眸里压着无边的寒意,他重复道:“林湾,一句话本王从来不会说第二次。” “皇叔。” 陆廷顿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了:“林湾如今是祺贵人,哪怕皇叔是王爷。两人私下见面也不妥,王叔若是不打紧,今天就别说了,若是重要的,不如就告诉朕。” 陆廷微微笑道。 “告诉你?”陆子晋笑了,不过一会儿,他复开口道:“即如此。那本王就直说了,皇上,你还记得本王当年说过的话吧?” 第二百零二章:林湾凭什么跟你走?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皇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陆廷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眼里露出一抹精光。 “本王说过,娶了苏幕遮,你就只能有她一位正妻。” “那林湾凭什么跟你走?”陆廷同样冷漠的看着陆子晋。 他伸手,把林湾拉到自己身后。 “皇叔,朕尊敬你,朕的江山也需要你,可朕的人,却不是皇叔一句话就能带走的。” 林湾是过了司礼监才进宫的。 今天若是被陆子晋带走了,那他这个皇帝,便再也没有威信了。 他要冲破陆子晋的威信,林湾就是第一步。 “是吗?” 陆子晋看着陆廷,沉寂的脸上多了几分冷意:“皇上的意思,是本王今天不能带林湾走了?” “是。” 陆廷干脆的点头。 “可本王如果一定要带林湾走呢?你想拦,拦的住吗?” 陆子晋冷笑:“陆廷,从苏府出事后,本王再也不曾上过朝堂,可这并不代表着,你有了可以忤逆本王的实力,陆家的皇位,是本王打来的,你是要皇位,还是要林湾?” 陆子晋说完,话里已经全是冷意。 来的路上,他想过无数种方法带林湾走。 然而,他好像都说服不了他自己。 林湾为什么进宫,他已经知道了,也就是因为知道为什么,才觉得……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皇叔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要弑君?”陆廷掀唇,最初的冷意散去,而后是像看热闹一样的笑容。 “陆廷。”陆子晋握紧了怀中的剑。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杀了陆廷。 可是,理智又不断的拉着他,告诉他说。 不行,不能,不可以。 “景王。” 林湾终于开口,她神色莫测的看着陆子晋,轻声开口道:“这里是御书房,林湾是皇上的嫔妃,还请景王自重。” 林湾的开口,使得御书房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了不少。 陆廷笑道:“湾儿说的不错,如今她是祺贵人,是生是死,都与皇叔没有关系,皇叔还有事吗?若是没有,朕要批阅奏折了。” 虽然不知道陆子晋为什么一定要带林湾走。 但陆廷清楚一点,若是今天让陆子晋把人带走了,那他的威信就彻底没了。 虽然他也害怕着陆子晋,可是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摄政王震慑朝廷的新皇了。 他有自己的决断,不受陆子晋的威胁。 更何况,林湾本就是他的嫔妃,陆子晋作为亲王,他的皇叔,来带人走的消息若是传出去,恐怕陆子晋的日子也不好过。 今日就权当是宣战了。 陆廷说的话,陆子晋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只是看着林湾,沉默的看着林湾。 少女一身白裙,和初见时的模样一样,似桃花般美好。 当时他就觉得林湾这个人,心计深,睿智冷静,却偏偏又装出了一幅纯良无害的模样。 就像此刻。 明明袖子里藏着匕首,面上还是温和的笑意,甚至帮着陆廷说话。 可是他不能让林湾去冒险。 也不能让林湾就这样杀了陆廷。 因为不值得,一个陆廷,不值得林湾放弃自己的生命。 “皇帝勤勉是好事,可林湾的事,还没结束。” 陆子晋收了身上的冷意,背身道:“本王只说最后一次,你确定要和本王作对吗?” “皇叔这说的是什么话?朕就是护着自己的女人而已,怎么突然就成了和皇叔做对了?” 陆廷摊开手,脸上无奈,语气更是无可奈何。 说完,他回头看着林湾,又开口道:“而且,祺贵人似乎也不想和皇叔走。” “皇上说的是。”林湾俯身应和着陆廷的话。 她当然不能走,她要留在这里,在御书房,杀了这个罪人。 同样的,为了这些一个人,不值得去坏了陆子晋的名声。 林湾微微抬头,看着陆子晋挺直的脊梁,她开口道:“景王,林湾心知你是顾念当初邻居的情谊,可是没必要为了林湾一个女子,让自己身名狼狈,林湾谢王爷垂爱,还请王爷离开吧。” 乔管家听着林湾的话,不用想都知道那些话,像一把又一把的刀子,直接往陆子晋心窝里捅着。 “林……” “乔叔。” 陆子晋打断乔管家的话,“够了,林湾既然不想走,那就直接打晕,陆廷,本王要做的事,从来没有人能阻拦。” 陆子晋说完,抬头道:“宋义,带人走。” 几乎是陆子晋话落的同时,房梁上,一个黑色影子跳了下来。 宋义抬着手,就要打晕林湾,陆廷却更快一步的把人拉到自己身后。 他看着宋义的手停在半空不敢落下,话确是冷冰冰的朝着陆子晋。 “皇叔这是准备强抢?” 林湾也被陆子晋大逆不道的话给下了一跳。 在她记忆里,陆子晋生性冷淡却重情重义,在他心里,除了情义就是国家,而国家,在情义之上。 所以,哪怕是知道杀苏幕锦背后的凶手就是宁忆煊,陆子晋也没有在大援的土地上杀了宁忆煊。 因为陆子晋不能因为一个人,而挑起战火。 可是今天,为什么陆子晋要为了她,而执意和陆廷对着干? 这件事说出去,情理两头,陆子晋都占不了。 “是。” 陆子晋应下陆廷的话。 “那就看看谁能抢的过谁,在皇宫,朕才是唯一的王,祝诗名。” 祝诗名。 林湾身躯一震。 这个名字,已经太久没有听见了,她原以为这三个字,会随着苏府而消失。 却不想,那个人,只是藏在了人群背后。 “属下在。” 沙哑的声音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湾跟着看了过去。 御书房里,黑衣男人背着长剑,一步步走出来,暗淡浑浊的眼里,藏着无穷尽的杀意。 “带祺贵人离开,朕今天要好好看看,皇叔究竟想做什么?!” 陆廷的话,不威而怒。 “属下要确保皇上的安危。” 祝诗名抱拳说着,说完,目光落在了林湾身上。 是打量,也是猜度。 陆廷极少为了一个人叫他出来,除开苏皇后,面前的少女应该是第一个。 虽然其中有身为帝王的尊严,到这一定不是全部。 为什么呢? 祝诗名不解,然而,他心里的疑惑还没有解开,就见林湾眼里划过一抹冷意。 只是,那一抹冰冷的目光,来的快去的也快。 祝诗名皱眉,心道是自己看错了,转身同陆廷道:“不如让许大人送祺贵人离开,属下就留在这里。” 第二百零三章:把她留下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祝诗名是陆廷身边的第一高手,若论起武功,怕是司云司雨两个人都比不上。 正因为如此,陆廷也格外的器重祝诗名。 林湾生前也格外的敬佩祝诗名,不仅因为祝诗名武功高强,更因为祝诗名忠心耿耿。 然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 就是她认为这个忠心耿耿的人,却是第一个提刀杀进苏府的人。 而她的父亲,苏大将军,也是死在了祝诗名的刀下。 只不过,重生这么长时间,她一直以为祝诗名死了,因为那一夜,跟着去苏府的人基本上都被灭口了,祝诗名或许是意外,但也该永远藏起来,亦或者被陆廷毁尸灭迹,可没想到,陆廷还把他留着的。 林湾握了握拳,努力的把心里的情绪平复。 “也行。” 陆廷点了点头。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年才坐上皇位的他,他有自己的心腹,也有自己的人。 这些人,没有一个比陆子晋差,比司云司雨差。 御书房里伺候的太监见这模样,就要抬头喊一声“许大人”,还没出声,明亮的刀子就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陆子晋反手拿着刀,语气冰冷:“陆廷,你当真是长大了。” “是,也不是。” 陆廷摇头,而后淡漠道:“皇叔,今天,无论如何,你都是带不走林湾的。” “可本王一定要带走,怎么办?” 陆子晋冷冷一笑,他收了长剑,刚刚被押着的小太监急忙退了下去,不敢在言语。 在这一群人面前,他的性命,比地上的蚂蚁都卑微。 陆子晋转身往林湾的方向走。 林湾微愣,几乎是下意识的道:“景王,林湾不会走的。” 今天,她不能走。 杀陆廷,今天是唯一的机会,更何况,祝诗名也在这里。 不论如何她都不会走的。 “一声景王,本王就会答应吗?” 陆子晋掀唇,他心知林湾心里的打算,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是觉得更加愤怒。 “司云北去之前,特意嘱咐过本王,要护你周全,本王不傻,也不希望被你当个傻子一样玩乐,有些话,该关起门来说,可你若是执意留下,那本王也不介意把这一层窗户纸给捅破。” 陆子晋说完,回头朝宋义道:“带人走。” 祝诗名握上手里的剑,就要冲上去拦住宋义,后背却忽然一凉。 陆子晋冷声道:“祝诗名,你敢动一步试试?” 祝诗名的名头大,是陆廷的贴身侍卫。 这个人,也是当初他选出来送给陆廷的。 陆廷毕竟是皇帝,是君主,也是他的侄子,可他却没想到,陆廷竟然指使祝诗名做了那些事。 若是时光重回,当初他一定一剑杀了祝诗名,而不是让祝诗名灭了苏府。 只一刻,祝诗名提剑的手一动。 “景王,这里是御书房,轮不到你来撒野。” 最后两个字,已经说明了祝诗名的立场。 宋义回眸,同样抓着剑,剑刃交叉在一起,刺啦一声刮开,带起火星的同时,也传来了刺耳的声音。 林湾下意识的往陆廷身后一避。 宋义和祝诗名两个人很快就交起手来,御书房虽大,可站着的人不少,祝诗名又一次接下宋义的招式后,往身后一撇,随后道:“出去。” 御书房里,随便拿起一件东西都是价值连城。 两个人今天交手,定是要分出个胜负的。 祝诗名许久没有出来过,如今对上镇府司的一把手,当然不舍得这么轻易的就放人离开。 宋义看了一眼陆子晋,见陆子晋没有说话,直接提剑追了出去。 少了两个人,没有刀剑声,御书房里安静了不少。 而陆子晋想起林湾刚刚躲避的动作,眸里暗了不止一刻,终于,他沉声道:“过来。” 陆子晋不是第一次说这两个字,却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有压迫力。 林湾没动,却觉得心里似乎被那低低的两声给掀开了,气血翻涌的感觉涌上来,血腥味几乎瞬间充斥在了她的口腔里。 她犯病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频繁。 就比如现在。 明明前一刻还好好的,可后一起,那种眩晕的感觉就像大海的波澜一样,仿佛要把她吞噬个干干净净。 林湾没说话,就像是拒绝一样。 陆廷心里不由大好,话里也多了几分笑意。 “皇叔,看见了吧。湾儿不会跟你走的。” 说完,他转身,就要去签林湾的手,下一刻,一阵亮光闪过,他错愕的看着林湾,声音被痛苦撕成了碎片。 “你……” “陆廷,去死吧。”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林湾猛的上前几步,把匕首捅的更深了一些。 而后,痛苦就像一道波浪一样,彻底的卷走了她。 林湾合上眼,却是微微笑了。 结束了。 都结束了。 变故发生的太快,就连陆子晋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脸色惨白的林湾,直接冲了过去,接住林湾不断下滑的身体。 接到人后,陆子晋抬眸道:“乔叔。” 乔管家也被吓得不轻,虽然知道林湾进宫就是为了杀陆廷,可是谁能想到,林湾的胆子竟然这么大,敢在御书房里行刺陆廷。 被陆子晋一叫,乔管家回过神来,拿取了陆廷身上的匕首藏起,这才大声叫道:“来人啊,传太医!” 御书房外,正打斗的祝诗名听见乔管家的喊声,弃了剑直接冲进去,还没动身,就被宋义缠住了。 他只能继续回去和宋义纠缠。 匕首被拔掉,乔管家立刻替陆廷止血,因那一声呼唤,也有太监跑了进来,见到情况直接被吓了个哆嗦。 因为失血过多,陆廷脸上已经一片惨白了。 他却没叫,只呆呆的看着林湾。 “遮儿,是你。” 林湾那一刀,捅的位置极其的好。 以至于,在匕首插进去的第一刻,他想的不是叫人,而是叫她。 叫林湾。 “她不是。” 陆子晋垂眸,看着林湾昏死过去,他心里的怨气不止一星半点。 “陆廷,这一道伤,是你欠苏家的,若是你拿此事做文章,本王能让你当皇帝,也能废了你。” 说完最后一句话,陆子晋也不管陆廷会想什么,直接抱起林湾往外面走。 “站住。” 见陆子晋要走,陆廷忍着痛,从地上站了起来。 “把她留下。” 第二百零四章:生死不论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留下你也未必能救她。” 陆子晋冷淡的看了一眼,不再言语,直接往外面走。 迎面碰上太后的鸾架,陆子晋没避让,只微微侧身,沉声道:“皇嫂。” 太后看了一眼陆子晋怀里的人,认出了是谁之后,方才开口道:“子晋,久不见你进宫了,今天叫哀家来,莫不是为了赐婚的?” 太后猜度着陆子晋的心思。 她是看着陆子晋长大的,陆子晋少年就喜欢一个人待着,沉默不语,不说身边陪着女人,就是下人都少。 可他独对一个人例外。 那就是苏幕遮。 据说苏家那丫头,生的聪明伶俐,长的也宛若天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出生将府,骑马射箭,也是抬手就来。 在大援,这样能文能武,才华横溢的女子,只有苏幕遮一人。 太后本以为陆子晋成年后就会求娶,不曾想,让陆廷先请命了。 陆廷成婚的时候,她还想着看一出好戏,谁料陆子晋只帮着林湾出头,便走了。 再后来,先皇病重,她没想着找苏幕遮,倒是苏幕遮先找到了她。 送太子出宫,认下嫡子。 太后心里清楚,苏幕遮这一步步的,是为了帮陆廷铺路,也是为了她能活下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先皇死后,其他妃子都殉葬进了皇陵,只有她,不是陆廷的生母,却成了太后,住进了慈安宫。 自己的性命留住了,太子也出宫了,没有性命之忧。 她就安心的在宫里做着德高望重的太后,偶尔看看陆子晋,想着先皇的遗愿替陆子晋物色妻子。 陆子晋从来不主动找她,今天是头一遭,也正是因为这样,太后才来的这么快。 一来看见陆子晋怀里抱着的人,便更加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陆子晋,准备娶妻了。 “不是。” 陆子晋摇头,而后开口道:“宋太傅和宋小姐本王也请进宫里了,皇嫂若是有心,就替子晋把婚事给退了,若是不愿,他日本王亲自上府去提。” “什……什么?”太后细长的眉毛一蹙,而后开口道:“子晋,哀家知道你心里的打算,可是这个女人,是做不了你的正妃的,如此还不如让南南……” 太后心里有打算。 宋南南是她看中的,家世人品都说得过去。 若是陆子晋执意要娶林湾,她也可以退让一步,让宋南南做正妃,林湾做个侧妃。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子晋打断了。 “皇嫂不必说了,本王决定的事,不会改变,皇嫂若是觉得拉不下这张脸,本王就亲自去说。” 从宋家的婚事定下来,他就没什么言语。 可是,这不代表他认下了这门婚事。 他心里没有宋南南,又何必耽搁别人? “你做好打算就行了。” 太后努力的维持住了脸上的神色,笑着道:“婚事既然是哀家提出来的,哀家去说,也免得你在人前落了面子。” 太后还欲说什么,御书房里,陆廷捂着肚子,艰难的道:“你把她留下。” 作为一国之君,陆廷比谁都爱惜自己的性命。 除了有祝诗名随时保护他的安全以及大内的众多高手外,他还贴身穿了一件软甲。 那一件软甲,除了他和苏幕遮,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知道,那是因为软甲在他身上,而苏幕遮知道,是因为那一件软甲,是苏幕遮缝制的。 软甲是用的上好的料子,刀枪不入,唯一的漏洞,便是在右腹部。 那一处,是唯一露在外面的。 林湾能一刀捅进,绝不是偶然,加之两个人那么的相像。 因此,在匕首插进去的那刻,陆廷想的不是痛,而是,林湾就是苏幕遮。 那个他爱到骨子里,却又不得不亲手杀掉的女人。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太后看着陆廷腹部流出来的鲜血沿着指缝滑出,急忙从轿子上下去。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陆子晋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直接抱着人往外面走。 他能感觉到,林湾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至于陆廷,那些账,等他回来再清算。 “陆子晋!她是朕的女人,你没资格带走他。” 陆廷的手紧紧抓着门框,不死心的要跟上去,可是眩晕的感觉传来,他连多走动一步,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 陆子晋留下一句话,毫无顾忌的走了。 皇宫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敢阻拦陆子晋,直到坐上马车,陆子晋才道:“快马加鞭,去似水。” 外面,有人跳上马车驱马。 宋义也从窗子外跳了进来,识趣的没有乱看,只开口道:“祝诗名没有追上来。乔管家也出宫了,立刻回景王府,有人看着。” “嗯。” 陆子晋轻阖上眼,看了一眼怀里的少女,才开口问道:“宁忆煊一行人到何处了?” “王爷莫非要求药?”宋义说着,忍不住看了一下林湾。 陆子晋出城,去的是似水。 宁忆煊回国,也会经过似水。 陆子晋的心思,不用猜都能看出来,他要救林湾。 说起这个,宋义也觉得唏嘘,陆子晋为人冷漠,从来不为人折腰,不仅如此,就是别人死在他面前,陆子晋都会无动于衷,甚至还让人走远一点。 可这个冷漠,在林湾身上,就仿佛看不见了一样。 特别是在如今这个环境下,陆子晋居然还要不远千里去似水拿药。 这世界上,能得陆子晋这帮照顾的,唯有林湾一人。 “嗯。” 陆子晋垂眸说着,手机却是无声的握紧。 几个月前,苏府的事他无能为力,今天,林湾就在他眼前,就是豁出这条命,他也要救下林湾。 与此同时,御书房里。 太医提心吊胆的给陆廷包扎着,直到看不见一点伤口和血迹,他才颤巍巍的提着药盒子道。 “皇上洪福齐天此伤已无大碍,只须静养即可。” 听到太医的话,太后松了一口气,跟着人出去看煎药。 另一边,陆子晋阴沉的看着墙壁上面的画,许久后,他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道:“祝诗名,把林湾带回来。” “是。” 祝诗名从房梁上跳下来,背着剑就要出去,跨门槛那刻,他又听见后面冷淡的声音。 “生死不论。” 第二百零五章:陆廷真是好手笔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似水在南边,马车一路往下而行,陆子晋没有准备什么东西,去到一处地方就停一下,而后马不停蹄的奔向另外一座城池。 中途换了几驱车赶马的人,只为了能追上宁忆煊一行人。 黄昏的时候,林湾终于悠悠转醒了,她看了一眼马车,而后又看了一眼陆子晋,最终无声的闭上了眼。 陆子晋极有可能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与其醒过来两个人相顾无言,倒不如她自己继续装睡,休养生息。 反正……陆子晋也不会把她怎么。 然而,陆子晋却没想那么轻易的放过林湾。 他开口道:“醒了就别装了。” 林湾慢慢睁开一只眼,又慢慢的睁开另外一只眼,最后才慢吞吞的坐起来。 “皇叔。” 她许久没有叫这个称呼,说出来,还有些熟悉的感觉,不过那股熟悉的感觉在顷刻间又消失的干干净净。 陆子晋听见熟悉的称呼,脸上的神色略缓,不过片刻,他又严肃了起来。 “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要去做那么愚蠢的事,你要想讨个公道,就应该找我明说。” 不管在皇位上的是谁。 不管灭苏家的是皇上还是太后,陆子晋都不会坐视不理。 然而,林湾不信他。 自己出去把自己折腾半死,依然还是没能报了仇。 林湾垂眸,没有说话。 宽大的被褥仿佛成了她最后的保护壳。 从皇宫出来,陆子晋担心林湾休息不好,已经换了一辆王府的车,有桌子椅子和一张床。 够他歇息,也够林湾养病。 而且,马车外面有景王府的标记,没有人敢因为马车华丽就劫车,省了不少麻烦事。 而眼下,林湾却无比感谢陆子晋换了一辆马车。 因为,她隐约记得她是被陆子晋抱出来的,若没有这个被褥可以藏着,那才真的是……尴尬。 马车里静了下来。 陆子晋沉沉的看着林湾,林湾自知躲不过,只能开口道:“我不能拖累景王府。” 她一早就问过陆子晋的。 陆子晋的回答是什么她也忘了,陆子晋不愿意,她也不想,这件事就这样被搁置下来了。 说完,林湾故意扯开话题道:“王爷,你怎么来了。” “又是王爷?”陆子晋抬眸。 林湾松了一口气,开口道:“皇叔。” 陆子晋不虞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因为你留的那封信。” 林湾想起什么,哑了片刻,自嘲道:“看来的确是不能相信乔叔的话。” 若是别人,定然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乔叔不一样,她嘱咐了信件要在大婚之日交给陆子晋。 别人一定会信守承诺,不到那一天,信肯定不会拿出来。 乔管家就不一样了,说不定,在第二天,他就悄悄的把信给拆了。 林湾想,她或许应该还谢谢乔管家,没有立刻就告诉陆子晋。 看陆子晋匆匆而来的样子,应该是她入宫的时候,乔管家急着救人,这才告诉陆子晋的。 真相明了,林湾关心起了另外一件事。 “陆廷呢?死了吗?” 林湾知道,陆廷身上有软甲,刀枪不入,可那软甲有唯一一个漏洞。 她只能去博一博,至于结果,她也不知道。 “没有。” 陆子晋摇头,说完,他认真看着林湾,问道:“你辛苦一场,到头来一场空,以前的大援第一才女,也退步了吗?” “弑君哪和这个一样?”林湾笑。 本来她是没有这么急切的,她想着慢慢谋划,可她的身体,给不了她慢慢谋划的时间了。 因此,她必须出手。 成与不成,她都没有想过,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布局这么多,已然耗费了她不少心神。 成是天命,不成也是天命。 谁让那个人,是天子呢。 “不一样是不一样,可你总该让自己全身而退,当时祝诗名也在,我不信你不知道他的身份。” 祝诗名这个人,闻名皇宫,知道的人却是少之又少,然而,这一点也挡不住祝诗名弑杀的威名。 林湾当着祝诗名的面想杀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若不是当时有宋义牵制着祝诗名,恐怕林湾早就成了刀下的亡魂。 “说到底都是我欠考虑了。”林湾熟练的应下这个错误。 说完,她又问:“这是去哪?” 马车一路在走,虽然赶车的人一直努力的让马车保持平稳,可官道上,难免有些碎石子,磕磕碰碰的,且一直没停。 “似水。” “去似水做什么?”林湾皱眉,而后不可置信的问:“司雨出事了?” 如果她记得不错,这个时候,司雨应该已经到似水,按着先前设计的一样,伏击宁忆煊。 陆子晋这时候去似水,说不定就是司雨出事了。 想到这里,林湾脸上瞬间白了下来。 “早就说了,不该去招惹宁忆煊的,似水和明国只有一墙之隔,说不定就有埋伏。” “行了。” 见林湾还在想着,陆子晋开口道:“不是司雨出事了,是我要去给你拿药。” “什么?” “拿解药。”陆子晋淡然的说完,又开口道:“司雨在似水应该能拖住宁忆煊,我们要过去取药,拿解药换宁忆煊,这个买卖,林沫不做也得做。” 说到最后陆子晋握紧了拳头。 林沫下的毒,他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林沫跑了。 “可宁忆煊本来就狡猾,连人都抓不住,若是最后因为我害的司雨丢了性命,那……” 林湾没有说完,因为她又看见陆子晋的脸上沉了下去。 她忍不住道:“之前也没见你这么爱黑脸,怎么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以前的陆子晋,说不上是脾气好,只能说喜怒不形于色,更多的是时候是面无表情。 可现在,他就像把一口黑锅背在脸上,她一句话说完,脸上就要黑一次。 若非是林湾心知自己同陆子晋一起长大,对陆子晋脾气了如指掌,她一定会去相信别人的话,觉得陆子晋就是一个阎王爷。 “还不是因为……” 陆子晋话没说完,忽而一动,连着被褥把林湾抱了起来。 下一刻,上好的马车四分五裂。 陆子晋带着林湾,稳稳的从另外一边落下。 林湾惊魂未定,堪堪站稳,已经有十几个黑衣人挡在了她前面。 而陆子晋则是冷冷的看着带队之人:“陆廷真是好手笔。” 第二百零六章:王爷,有缘再会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王爷恕罪。”祝诗名站在一群人的最前面,面色沉着:“属下奉皇上之命,带回林家小姐,还请王爷行个方便。” 沙哑的声音如同蛇爬,林湾的记忆倾刻间被带回了那天深夜。 “苏将军,属下奉皇上的命令,送你和大公子团聚。” 刀起刀落,祝诗名冷酷无情。 林湾明白,皇帝一定要是干净的,所以陆廷没有动手,一切都是祝诗名干的。 哪怕时候此事被抖落出来,那该死的人,也只有祝诗名一个。 “笑话,本王的人,凭什么交给陆廷?” 陆子晋冷冷笑着,面具下面,冷酷且无情。 “祝诗名,本王只给你一次机会,要么离开,要么死。” “那就。”祝诗名停了话,摸着手里的大刀,开口道:“各凭本事。” “宋义。” 陆子晋叫了一声,宋义会意,护在林湾前面。 两方人马厮杀起来,都是个中好手,打起来谁都占不到上风。 陆子晋拿着剑,没有出手,而是看着祝诗名。 祝诗名不动,他亦不动。 林湾看着,忍不住叫了一声:“王爷。” 陆子晋没有回头,倒是宋义,以为林湾是担心陆子晋,当即开口道:“林小姐请放心,王爷此次出行,带的都是镇府司的高手,祝诗名动不了你。” 陆子晋出行,本来只想一个人简单的,可刚刚出城,想起什么,他又让宋义回了一趟镇府司。 果不其然,陆廷不甘心就这样放走林湾。 宫里能来的陆子晋都想了个遍,唯独没有猜到的,是陆廷派了祝诗名来。 要知道,祝诗名只保护陆廷的安全。 “不是,我是想说。” 林湾话说了一半,又突然沉默了下去。 她很想陆子晋现在立刻就杀了祝诗名。 虽然她不能手刃仇人,可到底是能在死之前,看见那些恶魔都下了地狱。 可是,两方交战,除非一方先动否则,将领都是不会动的,更何况是陆子晋。 只要祝诗名不动,那陆子晋也不会动。 这个时候,让陆子晋出手去杀了祝诗名,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她也不能让陆子晋因为自己,而坏了规矩。 林湾沉默了下来,倒弄的宋义有些不知所措。 “林小姐,你有什么不妨直说,只要宋义能做到,定然不会推辞。” “没什么。” 林湾收回了目光,不让眼里的愤怒流露半分。 “那林小姐有什么事就吩咐。”说完,宋义不再搭话,而是看着四周的刀光剑影,防止有人趁乱伤了林湾。 打斗很快就见了分晓。 祝诗名的人迅速落败,陆子晋没让人下狠手,因此镇府司的暗卫都是把人打晕了,没有取人性命。 直到最后一个人也倒下,陆子晋这才道:“御林军是皇宫的,本王不会动。” “王爷这时候还讲个情面?”祝诗名沙哑的冷笑,笑毕,他收了剑,开口道:“今天是我输了,可景王,待你回京,一定要惊喜等着你。” 祝诗名说完,转身走着,刚走出两三步,就听见身后一道冷漠的声音。 陆子晋道:“等等。” “做什么?”祝诗名回头。 来这里追陆子晋,虽然是陆廷的意思,可他并不想来,因此,也从未出手。 如今回去复命,是最好不过,他猜不到陆子晋为什么让他留一下。 “三月九日,惊蛰那一夜,你在苏府吧?” 陆子晋抬眸,看着祝诗名, 他眼神如炬,似乎能把祝诗名给看出一个洞来。 三月九日。 林湾身躯一震,莫非,陆子晋是要问那一夜大火之事? 祝诗名也顿了一下,而后开口道:“那日喝酒去了,没去过苏府。” “你以为本王信吗?” 陆子晋慢慢抽出长剑,“陆廷从不离你,苏领军是习武之人,身边高手也不少,本王想,凭着陆廷一个人,哪怕是下药这种卑劣的手段,应该都杀不了苏将军。” 听着陆子晋的话,祝诗名的脸上多了一抹慌乱。 只不过,他素来心狠手辣,那一抹慌乱,来不及被人发现,就消失的彻彻底底。 祝诗名道:“王爷说笑了,那一日是苏府的家宴,祝诗名一个不入流的手下,自然不配出现在苏府,至于苏将军,难道不是因为失火了吗?” 祝诗名微微笑着。 林湾紧紧的握住了手心,她心里激动,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是的,就是祝诗名。 就是陆廷下药,祝诗名动手,不过半个时辰,苏家上下皆命丧于惊蛰一夜。 祝诗名,他凭什么否认? 林湾深吸一口气,就要说话,却听得陆子晋淡漠的声音。 “失火?你当本王是傻子?” 陆子晋笑着,“莫非你和陆廷以为,本王在苏府查了那么久,就只查出了这点事情?” “惊蛰那一夜,若是猜的不错,便是陆廷假借家宴之名,以灭苏府全家,陆廷杀不了这么多人,只有你。” 陆子晋逼近一步,步步坚硬。 “你以为,陆廷把皇宫里的人换了个遍,本王就找不出证据吗?你以为,一场大火,所有的罪证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吗?” “不止苏府失火一事,当年苏幕锦的兵马粮食迟迟没有送到,那监守自盗的人,就是你。” 说起兵马粮草一事,祝诗名的心立刻被提了起来。 若说苏府一事,是陆廷下的主意。 那苏幕锦的事,完全就是他挑拨的陆廷。 因为苏幕锦战死,大援无可用之人,陆廷关了他半个月,时至今日,提起这件事,都是愤怒。 可这么隐秘的事,陆子晋怎么知道? 林湾也慢慢的皱眉,而后,她掀唇笑了,有几分冷漠溢出。 原来这一切,陆子晋都知晓。 他不能找陆廷的麻烦,这才把目光转移到了宁忆煊身上。 林湾合上眼,突然有些庆幸。 庆幸她当初没有把这一切都告诉陆子晋,否则,那时候,闹笑话的人就是她了。 林湾冷漠的想着。只觉得心里又痛了起来。 她咬着牙,任凭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水,沉默不言。 祝诗名没有说完,更像是默认。 陆子晋看着祝诗名,黑色的眼睛里,是无边无际的杀意。 许久,祝诗名轻呵了一声:“王爷真是聪明。” “我早该想到了,王爷都能追杀宁忆煊,有什么其他不敢猜测的。只不过,我的命,可不是那么好取的。” 祝诗名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拔了剑,猛的退后几步。 “王爷,有缘再会。” “你以为你跑得掉吗?”陆子晋冷笑。 祝诗名心里划过一抹不安的念头,下一刻,巨大的黑网从头顶落下…… 第二百零七章:我就在这里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祝诗名抬着刀,就欲把那张黑网破开,可不管他怎么动,黑网都没有损坏一点。 林湾看着,忽而默了。 “堂堂景王,居然也是用下三滥手段的人。”祝诗名凶狠的眼睛看过陆子晋,又看到陆子晋身后的林湾。 “下三滥,比起你们的行为,本王可光明正大多了。” 陆子晋说完,转身看向了林湾。 “林湾,可还满意?” 在御书房的时候,从祝诗名出来的那刻,他就觉得林湾不对劲。 因此,在来的这一路上,陆子晋特意的想过了两个人的关系,而后,一个念头就在他的脑海里产生了。 祝诗名,也是参与者。 在那一场屠杀里,祝诗名才是那个刽子手。 因此,哪怕是不光明磊落又如何?哪怕是下三滥又如何,他不在乎。 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比的是谁更狠。 陆子晋突然问话,把林湾问完了,她努力的把心里的情绪平复,抬头若无其事的道:“王爷说什么,林湾听不懂。” “林小姐,王爷的意思是,祝诗名任凭小姐处置。”宋义怕林湾真的听不懂,急忙解释着。 陆子晋:“……” 他何时说过要把祝诗名交给林湾? 祝诗名武功高强,若非是他出其不意,恐怕很难擒住。 林湾身体虚弱,让祝诗名跑了到没什么,若是祝诗名伤了林湾…… 那个结果,陆子晋不敢再想。 “不必了。” 林湾摇头,“若是可以,直接杀了吧。” 宋义听到林湾的话,却没动。 他总觉得,林湾说的话,和他心里想的处置不一样。 宋义正犹豫着,磨磨蹭蹭的看向了陆子晋。 陆子晋的意思他揣摩对了,可林湾的那句轻飘飘“杀了”,他却是真的不敢照做。 祝诗名是陆廷身边的人,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祝诗名是陆廷身边的第一高手。 若是杀了,日后皇帝指不定怎么找景王府的麻烦。 宋义心里想了几百种推辞的方法,刚想说一声“王爷”,就听见陆子晋道: “动手。” “王爷,真的是要杀了祝诗名?” 宋义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子晋。 他能想到的事,陆子晋肯定也能想到。 陆子晋还让他杀了祝诗名,这不符合陆子晋的性格啊? 陆子晋为人冷漠淡泊,但绝对不是弑杀之人,除非十恶不赦,否则很难从陆子晋嘴里听到一个“杀”字。 莫非是因为苏家? 宋义身躯一震。 是了,如果不是苏家,陆子晋怎么会这么反常。 可林湾又是为什么? 宋义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林湾,同时抱拳道:“遵命。” 林湾握着手,看着宋义朝祝诗名而去。 虽然不是她手刃仇人,可是这个结果,她已经非常的满意了。 只要祝诗名死了,那这个仇,就算报了。 林湾如是想着。 “你看,只要你说出来,我是会为你做主的。” 陆子晋轻声道。 “遮儿,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景王府会永远站在你身后?” 陆子晋的语气很轻,可是那短短几个字,却像一块大石头,重重的压在林湾的身上。 她很难抬头去看陆子晋,于是只能低声道:“这不一样,更何况,苏幕遮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林湾。” 林湾顿了顿,又道:“祝诗名的事,谢谢王爷。” “你一定要这么生分吗?” 陆子晋皱眉。 从前他在苏幕遮嘴里,听不见半个谢字。 可林湾嘴里,说的最多的,永远都是谢谢。 他其实,并不想要她的谢谢。 “王爷是人中龙凤,不必为林湾折了自己的颜面。” 林湾退后一步,仿佛是特意和陆子晋隔开一点。 宋义听着身后的对话,无奈的皱眉。 他拿着长剑,就要一剑抹掉祝诗名的脖子,还没近身,一个黑影已经飞了出来。 掌风凌厉而来,宋义隔的太近,根本躲不开,直接被一掌推了出去。 “王爷……”宋义来不及提醒,祝诗名已经如离弦的箭一般,直飞了出去。 察觉到那一抹锋利,陆子晋反手拿着剑,对上祝诗名的长刀,而后把林湾拉到了自己身后。 他躲避的极为迅速,可下一刻,肩膀上还是迎来了剧烈一痛。 祝诗名没给陆子晋反应的时间,掌风凌厉而出,袖里的暗箭也从不停,长刀更是直逼陆子晋。 “王爷。” 林湾不敢动,特别是看见陆子晋肩头涓涓的血迹。 “呵呵,景王也有今日。”祝诗名笑着,手里的刀却一刻也不曾停,更不曾放松。 陆子晋一边接着祝诗名凌厉的架势,一边看了一眼宋义的情况。 “林小姐小心。” 宋义不在,有别的暗卫挡在了林湾身前,防止有人趁乱袭击。 林湾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跟着暗卫往后退。 祝诗名刀刀狠厉,可陆子晋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占了上风,林湾就看着陆子晋一剑落下,又一剑挑起。 划出无数的伤疤。 终于,长剑刺破胸口,陆子晋冷眼看着祝诗名,面无表情的补上了最后一刀。 他道:“本王想过要给你一个痛快的,可是,谁让你不知好歹,非要来挑衅。” 陆子晋话音落下,祝诗名瞪大的眼也终于合上了。 一地都是打架后的狼狈痕迹,林湾看着陆子晋赢了,急忙小跑上去,关切的问道:“王爷,你没事吧?” 陆子晋摇了摇头,盘腿坐在地上,一边指挥着人去看宋义的情况,一边撕着自己肩上的衣服。 撕到一半,他停住了。 他素来受伤习惯了,没有危机的第一刻就会查看伤势。 四周都是男子,也没有顾及。 可是林湾在这里。 陆子晋想了一瞬,把披风拿过,准备挡住伤口。 林湾见状,轻声问道:“是太疼了吗?” 祝诗名的袖剑有几寸长,此刻只有一个箭羽,足见其他的部分都在肩膀上。 陆子晋却还带着伤和祝诗名打了那么久…… “不是。”陆子晋顿了顿,复开口道:“你去看看宋义吧。” 虽说从小一起长大,但该顾及的,陆子晋还是想顾及一番。 “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林湾看着陆子晋,坚定的开口。 第二百零八章:你这样就好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陆子晋想起什么,顿了一刻,没有开口。 他照例撕开衣服,含糊的用里衣包扎。 另一辆马车徐徐而来,陆子晋见状,直接道:“先走。” 陆廷派人来,肯定不止祝诗名一个,还有其他的人。 祝诗名死了,陆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更何况,他还要去追宁忆煊,因此,一刻都耽搁不得。 林湾看着皱眉头,没有动,只是问:“你这样就好了?” 她以为陆子晋惜命,起码应该好好包扎一下才是,谁知道,不仅不用药,敷衍了两下,就结束了。 “嗯。”陆子晋点头,沉声道:“若是再不走,恐怕还会有人来。” 御林军是皇家的,陆子晋并没有下死手,而那些人醒来,说不定会继续和他们做对。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离开再说。 索性一路上,他都准备了不少马车,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 “我了解陆廷,祝诗名来了,其他人是不会来的。” 林湾深吸一口气,起身道:“我先给你处理伤口吧。” “你怎么知道没有其他人,万一是许文杰呢?” “祝诗名是陆廷最后的底牌,能出动祝诗名,陆廷就不会用其他人,若是用了,那群人也不会活着。” 林湾说着,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御林军。 “就像此刻,你不杀他们,待他们回京,也同样改变不了身死的命运。” 陆子晋顿住了。 惊蛰之后,他知道宫里换了不少人,可是如今听林湾的意思,那些人,大约都是因为苏府的事,才被灭口的。 林湾笑:“其实也没什么,他们进了御林军,不是死在这里,就是死在那里,只可惜,是他们跟错了人。” 林湾走到陆子晋身边,垫起脚,把刚刚陆子晋胡乱包扎的白布取下。 上面是红透了的血迹。 她眼里掠过一抹心疼,“我知道你急着走,不仅是为了躲着陆廷,还想早一点到似水追上宁忆煊,可生死这件事,本就是上天注定好的,何必呢?” 林湾轻叹。 是啊,何必。 她本就是该死之人,苟延残喘了这么久,其实已经够了。 如今,她的仇人只有陆廷。 等她回去,或是等太子回京,陆廷都难逃一死。 因此,她的愿望,也算是实现了,对比下来,活着,就成了没有意思的事。 可是陆廷不一样。 他是战神,是大援的摄政王,有他才有繁荣昌盛的大援。 陆子晋不能死,不该这么潦草的去对待自己的伤势。 林湾的轻喃就在耳边,就像好久好久之前,苏幕遮看见他一身伤口的回来。 那时候,她也会主动替他上药。 最初是学医术,后面就成了心疼,直到苏幕遮出嫁。 时隔多年,熟悉的感觉还在,可身边的人,已经改变了不知道多少。 陆子晋收回思绪,开口道:“你活着,就是上天让你活着,但凡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肩膀上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好了,没有血迹渗出,精心的像一个艺术品。 林湾收回手,莞尔一笑:“那我就先谢谢皇叔了。” 陆子晋回头,正是林湾小巧的下巴。 他不知道林沫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是仔细看着,林湾和苏幕遮,确实是有三分像的。 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灿烂的仿佛星辰。 陆子晋看着,不由顿住了,直到林湾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马车是崭新的,和开始的一样,带着景王府的标志,宋义受了伤,驱车的人也换了一个。 唯一不变的,还是那一件被褥。 林湾坐着,没有倦意就看着窗户外面一闪而过的树林,草木。 陆子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开口道:“当年苏幕锦出关,走的就是这条路,当时他还说这里秋季落英缤纷,若是有时间,一定带你来看看。” 林湾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那一次出关,是她亲自求苏幕锦去的,也是那一次,苏幕锦再也没有回来。 她心里有愧。 “其实我想说,他不一定怪你,只要你自己能走出来,他都是欢喜的。” 陆子晋目光灼灼,从窗户外面的树木看向林湾:“就像现在,只要你活着,他就一定是欢喜的。” “皇叔不必哄我。” 听出了陆子晋话里的意思,林湾浅笑道:“我自己的身体,撑不撑的住,我心里有数,先皇就是中了锦梦之毒,我在床边看着他一点点消瘦下去,太医说还有小半年的光景,可实际上,不过十天,先皇就驾崩了。” 林湾语气淡泊。 她没有说自己,而是说先皇。 从大理寺出来,她就感觉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她迫不及待的入宫,没有再筹谋,就去见了陆廷。 因为,身体的痛,就像是万蚁噬心,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她。 她知道,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从顾锦最初说的半年,到后面的三个月,再到现在,其实过去的,只不过是半个月而已。 或许今天,或许下一刻,她就会倒在这里。 “我不会让你死的。”陆子晋同样的看着林湾,他眼里坚定。 “路程只有三天,若是在似水追不上宁忆煊,那就去明国,我不会让你死的。” 陆子晋说完,忽然沉默了下来。 在顾锦第一次给林湾把脉的时候,他就应该去问清楚,而不是一味的想着试探。 那时候,是解毒的最好时间。 可他为了知道林湾要做什么,选择了利用。 也就是因为那一次,害得林湾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林湾扯了扯唇,想挤出一个笑容,最后又无力的抹平了唇角。 “皇叔,你不必勉强,你杀了祝诗名,已经是帮我一个大忙了,哪怕是现在就死,我心里也没有遗憾。” 林湾眼里闪动着泪光,“这样,我也算能面对苏家的列祖列宗。” 她是一个不孝子。 唯一能祈求被饶恕的,大约就是平了苏家的冤案。 至于活下去她不敢想,甚至连一点念头都不敢有。 陆子晋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吩咐:“加快速度。” 马车外面,赶车的人扬着马鞭,挥动间,上京城也越来越远。 林湾托腮看着,最后轻闭上了眼。 昏睡的前一刻,林湾道:“皇叔,我睡一觉。” 第二百零九章:小丫头长大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从上京城到似水,即使是快马加鞭,也需要六七天。 宁忆煊一行人走的小路,即使如此,也花了近五天时间。 远看着似水城的位置,宁忆煊道:“进城。” “爷,此时进城,恐怕景王府的人正埋伏,要不还是绕行算了,虽然迟一点,但总归性命无虞。” 周三抱拳道。 景王府的能力,他心里是清楚的。即使是明国就在似水城外,可保不准陆子晋让他们连似水城都出不了。 宁忆煊筹谋了这么久,若是死在了这里,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不。” 宁忆煊摇头,他远看着似水城的方向,开口道:“陆子晋会来的。” 林湾中毒,已经拖不下去了。 他赌陆子晋会从大援而来,若是来了,那就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若是没有,仅仅只有司雨,也奈何不了他。 更何况,他不想林湾就这样死了。 不走,也算是他留给林湾最后的机会,只看林湾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 “爷,若是如此,不如让周三进城,爷是千金之躯,容不得半点马虎的。” 周三再一次恳求。 “我意已决。”宁忆煊垂眸,复而开口道:“你不必再问本宫了,再说几次,你就自己走吧。” 宁忆煊负手,看着远处,身上渐渐散出一阵冷意。 听出宁忆煊话里的意思,周三按住了心里的不甘,低头道:“属下遵命。” —— 官道上,马车还在疾行,身后已经没了追兵,可即使如此,似水城还是遥遥无期。 陆子晋看着已经缩成一团的林湾,悄悄的转过了头。 他不敢去看,也不忍去看。 林湾仿佛就像是油尽灯枯一样,清醒的时辰一天比一天少,然而,昏睡的时候,确实眉头紧皱着,额头上,全是疼出来的冷汗。 听着林湾的轻噫声,陆子晋掀开车帘问:“还有多久?” “回王爷,快马加鞭,还要一夜的路程,可前面一座城,已经关闭城门了,若是不开,只怕是还要耽搁许久的时间。” 大援是有宵禁的,过了时辰就要关闭城门。 除了攻城,一律不得开门。 陆子晋垂眸,想了刻道:“让人开城门。” 不开城门,他们就要在这里多留一夜,一夜的时间,不说林湾病情的变化,单说宁忆煊,都已经够他脱身了。 陆子晋不想耽搁这一夜的时间。 赶车的人也心知陆子晋此刻想快点到似水,沉默都应了一声,继续扬着马鞭,快马加鞭的朝似水而去。 陆子晋交代完,退回到马车里,就看见林湾从软塌上坐了起身。 林湾穿的少,因发热,又腿了一件衣服,此刻她脸上惨白,看起来更多了几分虚弱。 陆子晋皱眉,拿起披风往林湾身上披,一边开口道:“夜里冷,哪怕是热,也要多穿一点,等明天一早,就能到似水了。” “皇叔,我都听见了。”林湾柔和一笑。 锦梦的毒的确很霸道,中毒不过一个月,她已经觉得自己像垂暮的老人一般,不仅连力气夺得一干二净,就是精神气,也不如之前。 可唯一好的就是,哪怕是吐血,哪怕是巨疼,等那些痛过去了,等眩晕过去了,她又向没有事一样。 就比如现在,虽然这种情况并不会持续多长时间,可好歹比一直痛着要好。 “听见什么?” 陆子晋倒热水的手一顿。 “宵禁是先皇定下的,这么多年,哪怕是行兵打仗都没破的规矩,不能因为我破了。” 林湾接过陆子晋递过来的热水,低头看着茶水里的倒影。 若是梦令在这里,一定会觉得眼前的人很熟悉。 那是林湾最初的样子,身体虚弱,脸上惨白一片,没什么神气,唯一好的,大约就是干净了一些。 她调理了许久,才把那副残破的身子调理好,不成想,又成了这幅样子。 林湾轻声一叹,想起自己先前同陆子晋说的,又开口道:“不过就是一夜的时间,耽搁不了什么,你在皇宫带走了我,若是陆廷拿此事大做文章,肯定有不少御史弹劾,若是此刻再让人违背祖命开城门,恐怕景王府面子上也不好过去。” 大约是出身官宦世家,又在宫里做了几年皇后的缘故。 林湾格外清楚那些人心算计,清楚他们心里想什么,虚伪的笑容下藏着什么阴险。 陆子晋是摄政王,代理朝政,景王府也是威名赫赫,一些臣子早就不满陆子晋了,又怎么会错过这等弹劾的好机会。 从之前那些杀人放火都栽赃在陆子晋身上,或者景王府或者镇府司的行径上就能看出来,有不少人等着陆子晋的落魄。 其他事都好说,陆子晋威胁一番,就没有大臣敢议论了,可开城门不一样。 陆子晋这样做,是忤逆先皇。 陆子晋看着林湾认真分析的模样,没有说话。 苏幕遮以前也爱精打细算,可算的都是那些小玩意。 他只在边关听过,大援的苏皇后,不仅人美,更是才华横溢,若是将领,定然能指点江山。 说实话,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苏幕遮。 记忆里的苏幕遮,是爱坐在梨花树下看书绣花的少女,别说朝廷政事,就是看看兵书都会觉得头疼。 是什么时候,那些一心只有琴棋书画的人,手里握的笔,写的都是江山社稷了? 陆子晋沉默不言,林湾觉得奇怪,抬头就看见陆子晋漆黑的眼眸。 陆子晋再看她。 不知为何,林湾有些不适,遮掩式的把茶杯轻放下,林湾开口问道:“怎么了?” 林湾清丽的嗓音在耳边,陆子晋回神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以前的小丫头长大了,懂的多了。” 原来是感叹这个,林湾心里松了一口气,“人总是要长大的,更何况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总是要多打算多算计的。” 林湾勾唇,笑容有些凉。 陆子晋再次沉默。 在他出去打仗的这几年,上京城改变了很多,人和事,都变了。 许久后,陆子晋道:“以后不会了,有我在,没人敢算计你,也没有人敢利用你。” 说完,陆子晋轻闭眼,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问道:“那天,在御书房的暗室里,我问你,你没有回答,是不是也害怕景王府和这些扯上关系?” 陆子晋不傻,林湾这时候能说出这些话,足以说明她是考量了许久的。 现在是这样想的,之前拒绝他的帮助,大部分,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第二百一十章:看月亮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还没上马车。林湾已经醒了。 身上都是湿的,很明显的落了水。 林湾下意识的扶上手腕,脉象一片正常,哪怕是身体也没有丝毫的不适。 “平乐。”林湾唤了一声。 平乐歪头问道:“小姐,怎么了?” “刚刚谁救得我?”林湾模糊的记得,有一个影子跟着她一起跳下去了。 可是,她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是……”平乐话没说完,远远的传来了另外一道声音。 “林七小姐。” 听见身后的声音,林湾步子一顿。 身侧的花轻轻颤抖了些,露珠落下,砸在地上,散成一滩小水渍。 林湾扬起笑容,回头道,“顾公子。” “身子可好些了?” 林湾淡淡挑眉道:“已经差不多了,只是受了惊而已。” “从学堂出来,在下心中一直有一题不解,见林七小姐独行,便想问问林七小姐的意见,不知林小姐是否有时间,移步去吃盏茶?” “有的。” 林湾敛了笑,垂眸道,“平乐,你先回府去,告诉祖母,就说约了顾公子,晚点去请安。” 平乐听出了林湾话里的意思,立即附身道,“是。” 顾锦眸里略过一抹笑意,不过片刻,又归于平静。 “七小姐请上车。” “劳烦顾公子了。” 林湾屈身,拉着平乐,踩着矮凳上车。 车里铺着上好的貂毛,正中的小几上已经煨好了两杯热茶。 茶香浮动间,林湾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香味。 那点香味极淡,而且还有茶香,若不是她对茶了解至深,对茶香也有研究,那点香味,她是问不出来的。 只是…… 林湾四处环视一眼,又突然有些猜不中了。 可是小几上,除了两杯茶便没了别的东西。 若是顾锦点了熏香,放在了何处? 若是下毒… 不等她细细去想,帘子再次被掀开,顾锦弯身进去,扇子一打,笑到,“我同你哥哥是挚友,自然是不会加害你的,这香是寻常安神的,七小姐不必在猜了。” 心思被猜中,林湾脸上笑意不变,莞尔道,“顾哥哥说笑了,我是从来没学过香的,问不出什么香味,对安神香什么的,也不甚了解。” “不了解没关系。” 早就料到林湾会这样说,顾锦微微一笑,抬了桌上的茶杯,递给林湾,“香是味,茶是水,这味和水混在一起,就是茶水了,林小姐试试,能否猜出是什么茶。” “我不懂茶,怕是要辜负顾公子一片美意了。” “辜负称不上,只是觉得,林小姐如此谨慎,连杯茶都拒,怎么会身中剧毒。” “顾公子在说什么?林七听不懂。” 顾锦收回茶杯,微抿一口,瞧了一眼少女的神色,继续道,“林湾,你应该不知道,我前前后后,替你把了三次脉。” “第一次是我过府替你三哥看病,第二次是上次在景王府,这第三次,便是今天。” 林湾眸色一凝,“顾公子不妨有话直说。” “那我便直说了,林湾,你不过是林府的七小姐,懦弱无能,身份不及你大姐姐清贵妃尊贵,也比不过四小姐娇贵,才情不如二小姐,美貌不如六小姐,可是为什么,有人要置你于死地?” “顾公子说的,林七听不懂。” “那我说就说一说,你听的懂得。” 顾锦唇角微动,神色冷淡,“林七,你只有一年的时间了。” “不可能。”林湾脸上神色依然自若,只是,那落在膝上的手,悄无声息的握紧了。 “先皇英年早逝,坊间有不少传闻,说先皇是旧伤复发,疾病缠身,可实际上,先皇是死于一种叫锦梦的毒。” 林湾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语气淡然,“顾公子的意思,是我也中了这个毒?” 不过片刻,她抬头笑,“你觉得,我会信吗?” 先皇的死因,她比谁都清楚。 先皇久战沙场,虽然正直壮年,可体力跟不上,旧疾缠身,一回宫就病到了。 太医久治不愈,她日日侍奉在先皇身侧,亲眼看着先皇病死。 若先皇是中毒,那毒是谁下的? 宁国的人若是有本事下毒,为什么不下立即毙命的。 而宫中,谁又敢给皇上下毒。 顾锦若是诳别人,怕是别人深信不疑,可是她不一样,她从深宫走出来,弯弯绕绕看的太多。 这漏洞百出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只是想说,你只有一年了。锦梦是宁国的毒,没有解药,从被种下毒,便只有三年的光景。” “顾公子,同样的话,再说多次,我都是不会信的。” “我只有一个,你最近是否有夜里全身冒汗,可身体极冷的情况?” “你……”林湾语噎了。 “林七,无论你信或是不信,我言尽于此。” 顾锦说完,把手里的茶推了出去。 “试试这茶。” “谢顾哥哥好意。” 林湾强打起笑容,可抓着自己衣袖的指尖,已经一点点的泛白了。 于情,顾锦同她素不相识,不过是几次把脉的点头之交,顾锦没必要吓她。 于理,顾锦足以称之为当世神医,医者仁心,他不会拿这种事来骗她。 可是,她不敢信,甚至不敢去深思这件事。 先皇油净灯枯之相,她现在都难以忘记。 可确实如顾锦所说,先皇中毒后,不过两月,人便消瘦的厉害,不等救治,便药石无医。 顾锦第一次替她把脉,并未察觉异常,第二次把脉,心有顾及也并未多说。 而这一次…… 那她又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呢? 到底是谁要加害相府无能的庶女。 林湾心乱如麻,可她面上依然镇定自若,仿佛坚信顾锦所说,都不是真的。 见林湾抿了一口茶,顾锦挥扇问,“怎么样,和你哥哥煮的茶,应该差不多吧。” “当时是顾公子更胜一筹,这杯茶,无论是从色香味,都是上乘。” 林湾轻轻道,说完,她弯身道,“时辰不早了,茶已用过,林七告退。” “路上小心。”顾锦略一颔首,并未强留。 林湾下车的时候,平乐已经在旁边候着了,她踩下小几,刚刚搭上平乐的手,便觉得胸口一阵憋闷。 她状若无事的回到自己的马车,直到车帘放下那刻,林湾急忙拿手帕掩住嘴,等一阵猛咳结束后。 林湾摊开手帕,上面全是斑驳的血迹,红的耀眼。 林湾仰起头,顾锦的话一遍遍的在她脑海里回想。 三个月。 怕是她这副残破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锦梦的毒。 她已经没有三个月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宁皇子来了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天刚刚亮,城门开的第一刻,暗卫就骑着马进城。 陆子晋看着还在沉睡的林湾,忍不住握紧了手。 离似水越近,他心里就越慌乱,仿佛有什么东西,立刻就要离他而去了。 终于,中午的时候,马车停在了似水城下。 守城门的男人见景王府的标志,急忙让人开了城门。 司雨也是大踏步而来,看着陆子晋怀里抱着的人,还愣了一下。 “王爷,这是……” 陆子晋越过司雨出去,一边走一边问:“可查到宁忆煊在何处?” “还未。” 司雨说完,也看清了陆子晋怀里的人,他停了一下,还是准备问个明白。 “王爷,你怎么抱着林家的人?” 林湾他是见过一面的,印象却是格外的深刻,只因为那一双眼睛还有司云对林湾的特别照顾。 自己的哥哥,司雨非常清楚司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说是生性冷漠都不为过。 可偏偏,司云对林湾特别好,不仅好,而且还让林湾住进了将军府。 早知道,陆子晋来都没有这个待遇。 因此,他也更加疑惑林湾究竟是何方神圣,如今不仅引得司云的注意,还让陆子晋也为了她,特意来了一趟似水城。 “林湾。” 陆子晋言简意赅的说完,直接道:“在没有抓到宁忆煊之前,封锁城门,不准任何人进出。” “是。” 司雨点头应下了,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大。 陆子晋开口,不用司雨吩咐,镇府司的暗卫已经成了一排,守在了城门外面。 从陆子晋进来的那一刻,城门封锁,不准任何人进出。 司雨住在客栈,并没有去将军府,陆子晋直接带着人去了客栈,待把林湾安顿好以后,他才和上门问:“大约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宁忆煊?” “宁忆煊似乎并不着急离开,而是在等着王爷,然而,他也一直没有现身,估计是等着能交换的条件。” 司雨顿了顿,又开口道:“王爷,你要抓宁忆煊,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救她。” 陆子晋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在茶几前坐下:“她中了锦梦之毒,如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必须在这两天找到宁忆煊,让他拿出解药,否则……” 否则后面的话,陆子晋不想说。 他已经眼睁睁的看着苏幕遮在他面前死了一次了。 如今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不会放弃。 “王爷想救人,司雨理解,可宁忆煊一直没出来,恐怕就是想已这个作为要挟,王爷,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 司雨诚恳的开口。 说完,他又道:“王爷,司雨追随你多年,没有二心,说这些话也都是为了景王府考虑,还望王爷三思。” 世界上的女人多了去了,可若是因为要死了,就要陆子晋低头,未免也太过了。 更何况,宁忆煊迟迟不走,定然是抓住了陆子晋想要救人的心思,届时还不一定会提出什么过份的要求来。 因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给宁忆煊机会。 “本王清楚,可是,你知道她是谁吗?” 陆子晋轻叹了一声,开口道:“她是你长姐。” 司雨年纪小,向来都是把苏幕遮叫姐姐的,如今,陆子晋一说,司雨就明白了。 他看着陆子晋,听到他说出的那几个字,又看向了房间紧闭的门,不可思议的问:“王爷,你说什么?她是皇后?” 陆子晋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 “虽然本王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是,的确是她,可能是某种机缘巧合,所以,这一次,不论如何,本王都要救她。” 司雨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在他心里有两个小人在不停的打架,一个说,那是苏幕遮,是他的长姐,苏幕遮还活着。 另外一个人说,长相都不一样,说不定就是哪里来的骗子。 终于,理智战胜了情感,司雨开口道:“王爷,长姐的尸体,我们都是看过的,她的确不是死在苏府,可她死在了大理寺,那时候,林湾还是林家七小姐,说不定她说她是长姐,就是为了让你救她。” 司雨本来是不想说的。 可为了林湾,陆子晋都封城了,等宁忆煊出来,谈什么条件,估计陆子晋都会应下来。 司云不在,他就要看好陆子晋,不让陆子晋乱来。 否则,追悔莫及。 “她是不是,我心里清楚,更何况,她估计就是自己死了,都不想我救他。” 陆子晋轻叹。 其实,他并没有把握能在似水拦住宁忆煊,可知道宋义告诉他,司云走的时候,林湾去了十里亭。 而那天,宁忆煊也在十里亭见了林湾。 谈话大约是,只要林湾跟宁忆煊走,那就能活着,可林湾拒绝了。 他最初想不明白,直到林湾进宫,看见那封信的时候,他明白了。 比起活下去,林湾更在意的,是报了林家的仇。 她孤注一掷的进宫,刺杀陆廷,就是不想给自己留退路。 换言之,林湾从来没有想过要求生。 也就是这样,陆子晋才猜测宁忆煊不会这么轻易的让林湾死了,所以,宁忆煊一定会到似水。 只是,他不知道,宁忆煊来了,究竟有什么条件。 “那就让她死。”司雨握紧了拳头,把心里最后一点声音也按下,“反正她不是长姐,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没有关系。” “她是。” 陆子晋纠正司雨的话,默了,他又道:“哪怕是不是,她也是苏家的女儿。” “什么?” 司雨这下彻底听不懂了。 “那一日你不知道,林沫交代了许多,她并非相府的七小姐,而是被买回去,狸猫换太子的,她其实是苏家的三小姐。” “王爷,你是说苏幕怜?” “嗯。”陆子晋点头,解释道:“你应该不知道,我记得很清楚,小时候苏幕怜走丢了,一直没有找到,便放弃了,所有人都以为苏府只有一个小姐,其实不然,有两个。” 陆子晋说完,轻声道:“别的不能确定,她是你长姐这件事我无比的确定。”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林湾不对劲。 种种都表现出林湾不像一个相府的七小姐。 可是,尸体就在眼前,他没办法相信那是苏幕遮。 直到后面一桩桩一件件,他都在怀疑林湾,然而每次都被林湾轻飘飘的一笔带过。 可现在,他坚信林湾就是苏幕遮。 “那……”司雨话没有说完。 门外,一个暗卫直接推门进来,匆匆开口道:“王爷,宁皇子来了。” 陆子晋目光一寒,冷声道:“走,一起去看看。” 第二百一十二章:解毒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宁忆煊来的格外大胆,身边只有一个人跟着。 那就是周三。 似水是大援的边界,南接明国的城池,北达西北的大漠,说不上繁华,却也算不得落魄。 因为是祯族,大援,明国的分界,反而格外的热闹。 此刻的街上就是如此,街道两边小贩的吆喝声,除开吆喝声之外,还有走过路过小孩子手里拿的拨浪鼓。 叮咚的响着,一片繁华的景象。 宁忆煊摇着扇子,一边看着下面热闹的精致,一边扇着凉风,悠闲又惬意。 周三却是急的不行。 “爷,要不还是赶紧走,听说景王已经封城了,若是不走,那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怕什么,已经封城了,就是走也出去不得,更何况,本宫早就料到了,不必惊慌。”宁忆煊语气淡淡。 说起来,林湾对陆子晋,看起来的确挺重要。 居然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追了上来。 冲着这股劲,他今天都不能随便就离开了。 “行吧,反正周三也说不过爷。”周三垂头,闷声在宁忆煊身边站着,语气里充满的怨恨。 本来可以绕道似水,虽然会多花一天时间,但是,起码能好好的回到明国。 宁忆煊倒好,不仅挑了似水,还特意在似水等了一夜,就为了陆子晋。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一句,宁忆煊的脑子不太好使。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出口。 等了不过片刻,客栈的门被推开了,陆子晋踏步进来,看了一眼宁忆煊后,掀着衣袍坐下。 司雨站在陆子晋身后,警惕的看着周三。 “王爷,想不到,竟然是你带着林湾来的。” 宁忆煊悠哉悠哉的给陆子晋倒了一杯茶,看着茶杯上浮着的茶沫,轻声笑道:“看来,是本宫低估了林湾的重要性。” “本王没时间跟你兜圈子,说吧,要怎样才能救林湾。” 陆子晋直言直语。 他心里明白,宁忆煊没有走,等的就是和他谈判。 为了谈判的顺利,宁忆煊不会说出太过份的话,但也绝不是轻易就能完成的。 “王爷爽快。”宁忆煊浅声一笑,而后直接开口道:“两个条件。” “说。” “第一,大援和明国交好,修订盟约,大援十年不起兵,第二,王爷需要帮本王扫清障碍。” 宁忆煊说完,抬头看着陆子晋,眸里是数不尽的笑意:“王爷以为如何?” 陆子晋垂眸,思考了一瞬,淡漠的开口道道:“若是本王没有猜错的话,宁忆煊,你已经是明国的太子了,贵妃娘娘虽然不是太后,可为你打下了不少根基,你又何须本王帮你扫清障碍。” 七年质子。 别人当时戏说先皇只会打仗,让明国送质子,都是送了个无关紧要的三皇子。 可是,谁人知道,这宁三皇子,才是明国的太子,自幼天赋异禀。 哪怕是在大援做质子七年,明国也不曾废了宁忆煊的太子之位。 所以,陆子晋很明白宁忆煊在明国的地位。 “这就要看景王有没有成人之美的心思了。” 宁忆煊淡淡一笑,“明国有一个长公主,不必本宫说,王爷应该也知道,林沫。” “所以?”陆子晋挑眉,把问题还给了宁忆煊。 “本宫并不喜欢林沫,若是王爷愿意,本宫可以以联姻的理由,将林沫送回大援,同样,本宫要林沫,永远回不了明国。” 宁忆煊说的格外风轻云淡。 其实他并不讨厌林沫,相反,在大援的时间,多数都是林沫帮他周旋处理。 可是,林沫居功自傲。 作为一个上位者,他并不是很想留下一个祸患在身边,林沫就是其中之一。 因此,如果可以,他希望的是,林沫到了大援,就永远翻身之日。 不仅如此,林沫还不能回明国。 因为,林沫一旦回了明国,那第一个就会和他做对。 “只有这一个?”陆子晋皱眉,他细细想过一番后,开口道:“若只有这一个,本王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能把林沫送到大援,那本王保证她这一辈子,都不能离开大援。” 林沫是苏府灭门一事背后的元凶。 即使是宁忆煊不把人送来,他也不会放过林沫。 更何况,若是林湾在,肯定也希望林沫回来,灭门之仇,不可不报。 宁忆煊说的,他没有半点意见。 “那第一个呢?” 宁忆煊问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忐忑。 他虽然不在明国,可明国的实力,他比谁都清楚。 这时候和大援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休养生息,等十年,等明国恢复好了,再来夺取曾经的江山,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宁忆煊知道,陆子晋心里也格外清楚这一点,否则不会让人在似水拦他。 所以,这才是这次谈判的关键。 陆子晋看着宁忆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口道:“本王可以做主,十年不动明国,可若是明国先撕毁条约,那景王府也势必踏平明国。” “好。”宁忆煊点头:“王爷放心,只要本宫在一日,便不会让两国起战火。” “解药。”陆子晋伸出手。 “周三。”宁忆煊回头看了一眼。 周三听见这句话,上前一步,递出了一个白玉小瓶。 宁忆煊一起开口道:“解药一共三粒,连服三日,性命即可无虞。” “好。”陆子晋应下,握着手里的玉瓶,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两日奔波,每一次林湾昏睡的时候,他都以为林湾回不来了,只有这一刻,解药在他手里,他才能感觉到一份安心。 “司雨,拿去给林湾服下。” 陆子晋按耐住心里的激动不疾不徐的把瓶子递给司雨。 司雨看了一眼,垂眸出去了。 宁忆煊交出来的,肯定不会有假,而且,这时候若是宁忆煊做什么下三滥的事,出不了似水城就会被抓回来。 陆子晋不顾及,司雨更没有多想。 直到司雨走了,陆子晋才看着一脸笑意的宁忆煊。 “今日就是本王不来,你应该也不会看着林湾死吧?” “王爷说的不错。”宁忆煊合起羽扇,笑道:“世间女子像她这般的,本就少之又少,怎可以眼睁睁看着她死了。” 当初给林湾的药,其实也是解药的一部分。 只可惜,林湾似乎根本没吃,以至于现在已经到了昏迷的地步了。 “那你为什么不让林湾和你走?” 陆子晋问。 “呵呵,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本宫还想问王爷,为什么愿意休战?” 站在陆子晋的立场,他完全可以撕毁这个条约。 因为林湾比不过大援开疆拓土。 “战乱让人家破人亡,景王府是为守卫大援,而不是屠杀生灵。”陆子晋淡然的解释了一句。 他从来没想过要去故意挑起战争,一切都是为了自卫。 “王爷高义。”宁忆煊笑了,末了,他也开口道:“本宫不让林湾作为筹码,是因为不能强人所难,她眼里有光,心里有梦,她志不在天下,而是一个人。” 宁忆煊轻声一叹。 林湾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 一个她用命保护的人。 “什么?”陆子晋听不懂。 “王爷日后就明白了,此去山高路远,本宫就不多奉陪了,周三,走。” 宁忆煊摇着折扇,悠哉的从客栈里离开。 司雨回来的时候,宁忆煊已经走了,只有桌上留了一杯冷茶。 他问:“王爷,就这么让宁忆煊走了?” “嗯。”陆子晋点头,他从窗户看出去,轻声道:“宁太子,不愧是太子。” “什么?” “以后你就懂了。” 学着宁忆煊的话,陆子晋随意的解释了句,开口问道:“林湾呢?” “已经醒了。”司雨低声开口。 第二百一十三章:子晋哥哥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窗外是一片黄色的沙漠,林湾撑着头看着,耐心的等着陆子晋来。 大概是解药比较好的缘故,林湾用了不过一个时辰人就醒了,四肢的痛感仿佛在这一刻间都消失了。 这种感觉无比的奇妙,无力的四肢被灌满了力量,就连说话,都变得有力气了起来。 客栈的门吱呀的响了一声。 林湾应声回头问:“王爷?” “嗯。”陆子晋点头,走到林湾对面坐下,理了理衣服问:“身体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林湾温和的点头,说完,她眉心一蹙,开口问:“王爷,宁皇子肯定不会这么轻易交出解药的,他让你做什么了?” 陆子晋的性情,林湾不说了解,差不多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陆子晋不是好人,却是一个好亲王。 若是宁忆煊以她为要挟,强迫陆子晋割城让地,她还不如就这样死了,以免成了大援的罪人。 “没什么。”陆子晋浅浅一笑,听到林湾嘴里的王爷,他心里有些不悦。 “没什么是什么?宁皇子不会这么轻易就松口的。” 听着陆子晋云淡风轻的话,林湾更觉得这一切都不简单,她急忙问:“王爷,你不会真的答应了吧?若是现在反悔,应该还是来得及的。” “你别激动。” 陆子晋按住林湾,跟着开口道:“我是大援的摄政王,定然先是考虑大援的,宁忆煊只有两个条件,一是修订盟约,十年之内不起兵,二是两国和亲,他送林沫到大援,让我帮他除了这个女人。” 听完两个条件,林湾松了一口气,轻声道:“那便好。” 话落,不过片刻,林湾又皱眉道:“不过,他怎么舍得把林沫这个长公主送出来?还是和亲。” “这点你就不明白了,身为皇帝,一定是干干净净的,林沫做了太多事,说不定,皇兄中毒一事,也与她有关,宁忆煊想要登基,就一定会舍弃林沫,最好的理由就是和亲,但即使在大援,林沫也能只手遮天,因此,宁忆煊需要我帮他除了林沫。” 陆子晋淡声说着。 之前他一直不耻宁忆煊的行为,可到这一刻,他才发现,或者宁忆煊也是被逼无奈。 因为皇位,他必须去算计,必须去筹谋。 出开这些阴谋诡计,其实,宁忆煊也是一个正直的人,起码,他没有绕道,而是来了似水。 他给了林湾一条活命的机会。 “我明白了。”林湾点头。 在后宫多年,这些事她早就看的清楚明白了,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宁忆煊居然有着这么长远的打算。 见林湾明白了,陆子晋没有多说,嘱咐起了另外一件事:“这解药有三颗,你定时服下,锦梦之毒就能解了,我已经飞鸽传书,让顾锦加快速度赶来似水。” “研究这个解药?”林湾扬眉。 顾锦最擅长的就是医术,让顾锦来,总不可能是来给她把脉的。 “不止这个,虽然我信得过宁忆煊的为人,可万事还是小心为上,如今是多事之秋,我们可能在似水呆的时间会长一些,因此,让顾锦过来,既不耽搁我们,也能给顾锦研究解药的时间。” 陆子晋不傻。 锦梦这个毒,从明国皇室传出来,若是他不好好研究,下一次被下毒了,还是束手无策。 因此,研制出解药是最好的事。 再者,他还要在这里,等着林沫。 林湾点头,没在多说。 陆子晋沉默了一会,瞥见外面走动的人影,他开口问道:“你要不要见一见司雨,他其实挺想你的。” 苏家出事的时候,司雨在西北,一直想回来,却碍于军令没有回京。 等后面任务结束了,可以回来的时候,他却又不敢了。 陆子晋心里明白,司雨这是对苏家的感情太深了,从深爱,到恐惧,再到不敢来看一眼。 因此,哪怕是他说林湾就是苏幕遮,司雨心里的第一个念头都是,林湾是假的。 “等会吧。” 林湾蹙眉,继而轻叹了一声:“我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 “那行,我下去看看,盯一眼四周的情况。” “等一下。”林湾叫住了就要出门的陆子晋。 “怎么了?”陆子晋以为林湾还有话说,下意识的往回走。 “你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林湾指了指陆子晋的肩膀。 最初她是看过的,伤口深,后面接二连三的昏迷,一睡不醒,她都要忘记这件事了。 陆子晋偏头看了一眼,黑色的长衣,没有露出任何痕迹,他不在意的开口:“已经没事了,不用看了。” “不行。”林湾态度坚决:“以前你就不注意这些伤口,发炎了都没处理,如今我知道了,怎么也不能让你这么马虎的就处理了。” 林湾伸手,看着陆子晋,眼神坚定:“过来。” 陆子晋看着林湾,想起多年前的事,而后轻叹道:“行吧。” 熟练的褪去上衣,林湾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眼睛立刻红了一圈。 “早说不用这么赶得,你连你自己的伤口都没有处理好。” 大约是因为第一次处理的就不好的缘故,伤口上的肉已经外翻了,撕开布巾都涓涓的流血。 林湾根本不能想象,陆子晋是怎么撑着这一副身体带她到似水的,也不能想象在这种痛苦下,怎么去和宁忆煊谈判的。 “生气做什么,我不痛。”陆子晋说完,歪头去看林湾,看见少女眼睛通红,仿佛下一刻就能落泪,他又宽慰道:“已经没什么了,如今还处理了,以前都处理不了,你再哭,我就该心疼了。” “谁说我哭了,我只是觉得你太不爱惜你的身体了。” 林湾话里有些赌气,连擦了两下眼,这才看着陆子晋,而后,她有些愣愣的开口:“你怎么,不戴面具了?” 陆子晋面具带了多年,重生这几个月,她也从来没见过陆子晋取下面具。 可现在,陆子晋却把他的面具取下了…… “你之前不是说,我还是不戴面具好看吗?我想了想,似乎是这个道理,免得旁人总觉得景王府就是人间地狱。” 陆子晋淡笑着说。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林湾嘟囔着,拿着旁边的纱布帮陆子晋重新包扎。 刚刚包好,她把陆子晋的衣服拉起来,忽而听见陆子晋开口道。 “遮儿,你还能叫一声子晋哥哥吗?” 第二百一十四章:安好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林湾沉默了。 不止林湾,陆子晋自己都愣了一下。 那几个字,从苏幕遮出嫁后就一直深藏在他的心里,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如今这样说出来,他自己都说不上为什么。 因为,这话仔细想想,就知道他有多唐突了。 果不其然,林湾愣了一刻后,开口道:“皇叔,年幼时叫一声哥哥,是因为没经历过多少,如今时过境迁,你是大援的亲王,我若是再叫一声子晋哥哥,怕是已经不合适了。” 林湾顿了顿,又开口道:“以后也别说这种话了,旁人听着,就是笑话。” 所以,为了那一份体面。 谁也别越线。 陆子晋脸上的笑凝了片刻,过了会,他开口道:“好。” —— 林湾躲着司雨连躲了两天,直到最后要回上京城,才算是彻底没有躲过去。 她坐在马车里,看着旁边骑马的少年,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声气。 重生之事,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除了许文杰。 但是,除许文杰之外的任何人,她都没有提起过,包括司云。 哪怕是陆子晋,都是她没有办法以后才承认的,如今她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依然不想对其他人提起这件事。 每次提起这件事,她都会想到那一夜。 既然苏幕遮已经在所有人面前都死了,那不如就真的死的彻底一点。 “王爷交代了,林小姐有事直接吩咐就是,司雨一定不留余力。” 司雨见林湾看着自己,笑容一点点抹平,而后又淡成了水。 “好。” 林湾放下车帘,心里的那口气还没有松完,又听见司雨问:“你到底是谁?若是,那就直接说,若不是,那就不应。” 末了,司雨又道:“她从来不会骗人的。” 她,指的是苏幕遮。 林湾沉默了一下,终是轻轻点了头。 司雨没有多言,骑着马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回去的路比来时顺畅多了,不仅如此,在进京城之前,司雨接到了司云的传信。 介于信封上的内容,司雨犹豫了一下,而后直接把信递给了林湾。 信上是林湾亲启。 以往这种信件,基本上都是由陆子晋看过一遍之后才会交给别人,林湾也不例外。 可是司雨想起林湾那天的点头,心里冒出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司云久居京城,说不定早就知道林湾的身份了,去西北一事的临时起意,说不定也是为了林湾。 因此,他还是直接把信交给了林湾。 林湾拿着信,直到走到一处断崖,确认前后无人才敢打开。 纸是上好的宣纸,带着一股墨香,林湾把信纸折开,看见里面的两个字,突然愣住了。 “安好?” 林湾挑眉,有些读不懂司云这句话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和司云相别多年,没了默契,还是司云想说的,就是这两个字。 林湾自己想着,却没大胆的把信纸拿在手里。 四周都是陆子晋的人,她怕陆子晋知道。 “哥哥说什么了?” 司雨见林湾看了信之后便沉默不发,不由开口问道。 林湾脸上的神色很神奇,有些惊讶又有些迷茫。 反正是他看不懂的神色。 “没什么,这里风大,我们先回去吧。” 林湾轻叹了一声气,把信纸交还给了司雨:“或者,说不定这封信其实是给你的。” 林湾琢磨不透那两个字的意思。 “可他上面明明是你的名字。”司雨同样皱眉看着。 他没有去拆别人信件的习惯,就算是知道林湾是他的长姐,林湾的信件,他也依然不想拆开。 而且,看刚刚林湾都神色,似乎信上说的,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是我的名字不假,但可能是给你的,信的内容我既然已经看了,你拆开看或者说交给王爷也没关系。” 林湾知道,哪怕是如今司云成了大将军,有了将军府,可是他依然忠于景王府。 陆子晋,也是他的主子。 司雨和司云从小关系就好,司云把陆子晋当主子,司雨心中也是这样。 今天司雨能把这封信带给她,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拆开看吧。” 司雨没有避讳,直接拆开看,看了上面两个字后,他微愣道:“林小姐,你是不是拜托我哥去西北找什么东西了?这样的话。若我猜的不错,这封信的意思是,他已经平安到达京城了。” 他和司云是亲兄弟,从小一起长大。 不说知根知底,但是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里看出对方在想什么,也是轻而易举的。 这两个字他就很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这个意思吗?”林湾愣了一下,而后,她笑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当真是安好。” 她让司云去的西北接太子回京。 如果按司雨这句话的意思,应该就是司云已经接到了人,如今就在定京城里。 那她赶回去,就刚好筹谋后面的事。 “你在说什么?”司雨挠头,颇为不解。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相信,林湾或许真的就是苏幕遮。 因为苏幕遮就是这样,总是不知所以的哭了或者笑了。 不说性情喜怒无常,但总能说一句,小脾气不少。 不过,按以往的话,苏幕遮肯定是能看出这封信的意思的。 莫非,是林湾在深宫里爬久了,已经不再相信这些简单的人心了? 司雨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让司云去西北找一个人,按你的意思,他回京了,人自然也就接到了,如此,我们要快点回京才是。” 因着心情好,林湾也难得的多解释了一句。 不等司雨再次反应过来,她直接先开口道:“现在离京城已经不远了,跑马几个时辰就到了,如此,不如这一路都不歇息了,到京城再说?” 林湾眼里闪着一抹灵动的光。 太子在城里,那她回去的那一天,就是陆廷的末日。 她可以亲眼看着陆廷从皇位上滚下来。 简直就是大快人心。 她一点也不想耽搁时间。 她想要陆廷早点死。 “何必急于这一时半刻,王爷如今已经出去了,我们不妨等他回来再说。” 司雨并不赞同林湾的想法。 “为什么?” 这下轮到林湾不解了。 没有陆子晋,她们就一直不能进城? 第二百一十五章:进城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还没上马车。林湾已经醒了。 身上都是湿的,很明显的落了水。 林湾下意识的扶上手腕,脉象一片正常,哪怕是身体也没有丝毫的不适。 “平乐。”林湾唤了一声。 平乐歪头问道:“小姐,怎么了?” “刚刚谁救得我?”林湾模糊的记得,有一个影子跟着她一起跳下去了。 可是,她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是……”平乐话没说完,远远的传来了另外一道声音。 “林七小姐。” 听见身后的声音,林湾步子一顿。 身侧的花轻轻颤抖了些,露珠落下,砸在地上,散成一滩小水渍。 林湾扬起笑容,回头道,“顾公子。” “身子可好些了?” 林湾淡淡挑眉道:“已经差不多了,只是受了惊而已。” “从学堂出来,在下心中一直有一题不解,见林七小姐独行,便想问问林七小姐的意见,不知林小姐是否有时间,移步去吃盏茶?” “有的。” 林湾敛了笑,垂眸道,“平乐,你先回府去,告诉祖母,就说约了顾公子,晚点去请安。” 平乐听出了林湾话里的意思,立即附身道,“是。” 顾锦眸里略过一抹笑意,不过片刻,又归于平静。 “七小姐请上车。” “劳烦顾公子了。” 林湾屈身,拉着平乐,踩着矮凳上车。 车里铺着上好的貂毛,正中的小几上已经煨好了两杯热茶。 茶香浮动间,林湾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香味。 那点香味极淡,而且还有茶香,若不是她对茶了解至深,对茶香也有研究,那点香味,她是问不出来的。 只是…… 林湾四处环视一眼,又突然有些猜不中了。 可是小几上,除了两杯茶便没了别的东西。 若是顾锦点了熏香,放在了何处? 若是下毒… 不等她细细去想,帘子再次被掀开,顾锦弯身进去,扇子一打,笑到,“我同你哥哥是挚友,自然是不会加害你的,这香是寻常安神的,七小姐不必在猜了。” 心思被猜中,林湾脸上笑意不变,莞尔道,“顾哥哥说笑了,我是从来没学过香的,问不出什么香味,对安神香什么的,也不甚了解。” “不了解没关系。” 早就料到林湾会这样说,顾锦微微一笑,抬了桌上的茶杯,递给林湾,“香是味,茶是水,这味和水混在一起,就是茶水了,林小姐试试,能否猜出是什么茶。” “我不懂茶,怕是要辜负顾公子一片美意了。” “辜负称不上,只是觉得,林小姐如此谨慎,连杯茶都拒,怎么会身中剧毒。” “顾公子在说什么?林七听不懂。” 顾锦收回茶杯,微抿一口,瞧了一眼少女的神色,继续道,“林湾,你应该不知道,我前前后后,替你把了三次脉。” “第一次是我过府替你三哥看病,第二次是上次在景王府,这第三次,便是今天。” 林湾眸色一凝,“顾公子不妨有话直说。” “那我便直说了,林湾,你不过是林府的七小姐,懦弱无能,身份不及你大姐姐清贵妃尊贵,也比不过四小姐娇贵,才情不如二小姐,美貌不如六小姐,可是为什么,有人要置你于死地?” “顾公子说的,林七听不懂。” “那我说就说一说,你听的懂得。” 顾锦唇角微动,神色冷淡,“林七,你只有一年的时间了。” “不可能。”林湾脸上神色依然自若,只是,那落在膝上的手,悄无声息的握紧了。 “先皇英年早逝,坊间有不少传闻,说先皇是旧伤复发,疾病缠身,可实际上,先皇是死于一种叫锦梦的毒。” 林湾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语气淡然,“顾公子的意思,是我也中了这个毒?” 不过片刻,她抬头笑,“你觉得,我会信吗?” 先皇的死因,她比谁都清楚。 先皇久战沙场,虽然正直壮年,可体力跟不上,旧疾缠身,一回宫就病到了。 太医久治不愈,她日日侍奉在先皇身侧,亲眼看着先皇病死。 若先皇是中毒,那毒是谁下的? 宁国的人若是有本事下毒,为什么不下立即毙命的。 而宫中,谁又敢给皇上下毒。 顾锦若是诳别人,怕是别人深信不疑,可是她不一样,她从深宫走出来,弯弯绕绕看的太多。 这漏洞百出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只是想说,你只有一年了。锦梦是宁国的毒,没有解药,从被种下毒,便只有三年的光景。” “顾公子,同样的话,再说多次,我都是不会信的。” “我只有一个,你最近是否有夜里全身冒汗,可身体极冷的情况?” “你……”林湾语噎了。 “林七,无论你信或是不信,我言尽于此。” 顾锦说完,把手里的茶推了出去。 “试试这茶。” “谢顾哥哥好意。” 林湾强打起笑容,可抓着自己衣袖的指尖,已经一点点的泛白了。 于情,顾锦同她素不相识,不过是几次把脉的点头之交,顾锦没必要吓她。 于理,顾锦足以称之为当世神医,医者仁心,他不会拿这种事来骗她。 可是,她不敢信,甚至不敢去深思这件事。 先皇油净灯枯之相,她现在都难以忘记。 可确实如顾锦所说,先皇中毒后,不过两月,人便消瘦的厉害,不等救治,便药石无医。 顾锦第一次替她把脉,并未察觉异常,第二次把脉,心有顾及也并未多说。 而这一次…… 那她又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呢? 到底是谁要加害相府无能的庶女。 林湾心乱如麻,可她面上依然镇定自若,仿佛坚信顾锦所说,都不是真的。 见林湾抿了一口茶,顾锦挥扇问,“怎么样,和你哥哥煮的茶,应该差不多吧。” “当时是顾公子更胜一筹,这杯茶,无论是从色香味,都是上乘。” 林湾轻轻道,说完,她弯身道,“时辰不早了,茶已用过,林七告退。” “路上小心。”顾锦略一颔首,并未强留。 林湾下车的时候,平乐已经在旁边候着了,她踩下小几,刚刚搭上平乐的手,便觉得胸口一阵憋闷。 她状若无事的回到自己的马车,直到车帘放下那刻,林湾急忙拿手帕掩住嘴,等一阵猛咳结束后。 林湾摊开手帕,上面全是斑驳的血迹,红的耀眼。 林湾仰起头,顾锦的话一遍遍的在她脑海里回想。 三个月。 怕是她这副残破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锦梦的毒。 她已经没有三个月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商议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对于陆淞的怀疑,林湾只是轻轻一笑:“太子,我能不能帮你,你看过一样东西后就知道了。” 林湾浅浅的笑着。 司云看过去,不由一愣。 就在这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那个自信的苏幕遮。 虽然容貌不同,可那笑容和神情,是一模一样了。 司云愣了神,司雨显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看了一眼陆淞,又看了一眼司云,脸上全是惊讶。 “哥,你去西北,找的是太子?不不对,找的是崧王?” 陆淞是太后所出,也是皇家唯一一个嫡皇子。 只不过,先皇病重的时候,陆淞远走,陆廷这才有机会登基。 而现在,林湾让司云把陆淞请回来,那是不是意味着……林湾,要陆廷的皇位? 司雨看着林湾,嘴唇蠕动着,却说不出来半个字。 若是这个打算,这件事,的确是应该瞒着陆子晋的。 林湾做的,并没有错。 “是。” 司云点头。 林湾没有注意司雨,她走了几步,拿了司云手里的轴卷,开口道:“太子请看。” “这是?” “太子一看便知。” 林湾把轴卷递给陆淞,而后退了一步,看着陆淞慢慢打开那一个木盒子。 先皇当初将这一封圣旨交给她的时候,她心里是有过挣扎的。 最终,情感战胜了大义,她把圣旨藏了起来。 而今,这一封圣旨到了陆淞的手上,她也能松下一口气了。 陆淞原本是慢慢打开木盒的,直到他看到里面明黄色的布帛,他手里速度明显快了起来,最后直接一把撕开最后一点阻拦。 他微张着唇,不可思议的看着手里的东西,“这是圣旨?” “是。”林湾点头。 “是传位于本宫的圣旨?”陆淞又确认了一遍。 林湾点头,“太子,只要你愿意,明日早朝,就是你与太后想见之时。” 只要陆淞愿意,那陆廷交出皇位,是迟早的事。 没有人对皇位不会动心,林湾相信,陆淞一定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林湾话落,陆淞就急忙确认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听着少女的话,陆淞眉心一皱,而后打量着林湾。 没有人会把这种东西随意的交出来。 若是这是假的……那明日去了大殿,恐怕走不掉的人,就是他。 陆淞心里打鼓,终于,他看着手里的圣旨道:“听说你叫林湾,是前丞相林昌卫的庶小姐,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又是如何拿到这一封圣旨的。” 陆淞不傻。 这圣旨如果是假的,那明天他就是有来无回。 若是真的,林湾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把圣旨交出来。 当年陆廷登基,背后坐的人其实是景王。 他真去当了皇帝,指不定也是一个提线木偶,这样他还不如继续做他的崧王。 “我怎么拿到的你不必管,你只要想好一件事,这个位置,你要还是不要。” 林湾的语气最初还是和和气气的,说到最后一刻,已然带了一些冷漠。 空气在林湾落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仿佛凝固了。 陆淞看着林湾,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圣旨。 随后,他开口道:“林小姐,你提的条件固然好,可本王也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这次回京,就权当是看一眼太后。” “崧王。” 司云皱眉,见此事林湾谈不妥,他思考了刻,开口道:“王爷,且不说这圣旨的真假,你既然已经回京了,就应该知道我们想要做什么,你回来,说明你也想做成这件事,最后一步,怎么能轻易的就退缩了。” 在林湾让他去请陆淞回京的时候,他就猜到了林湾要做什么。 陆淞也是一个聪明的,不会猜不出来。 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又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走了呢? “司将军,本王敬重你,在这里,本王也不妨说一句实话。” 从我到本王,陆淞抬起头,拿出了一副亲王的模样。 “这个圣旨,不管是真是假,能说上话的,只有王叔,他一句话,这个皇帝谁就能当,比起当个提线木偶战战兢兢,还不如快意山河。” 陆淞说完,又开口道:“今日本王就当从未见过这一份圣旨,也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司将军,你好自为之。” 陆淞说完,绣袍一挥,迈步离开。 错过林湾的那刻,一直没说话的林湾突然开口道:“若是陆廷不务正业,祸害苍生,崧王也是这句话吗?” 不务正业,祸害苍生。 陆淞闻言笑了一声,回头道:“林小姐,皇上虽不是嫡长子,可也是励精图治,本王与皇帝虽不常见,关系却也不是你随意挑拨就能搬弄是非的。” “若我说有呢?”林湾握紧拳头:“当年苏将军率兵北上,困入城中,连夜飞鸽传书请求粮草,然过了半月,粮草都没能送到,导致苏家三万将士活活饿死。” 陆淞表情微动,仍然没有开口。 “为了收权,陆廷以宴会为由,火烧苏府,害的苏家忠义满门,尸骨无存。” 林湾的话语平静,却又向大海深处的波涛滚滚。 “崧王,陆廷不算一个提线木偶,但他丧心病狂,换成你,在他这个位置,你会选择害了苏家忠义满门吗?” 林湾看着陆淞,杏眸仿佛要看近陆淞的心里。 她在问,你要不要这么自私,置天下人于不顾。 “你在威胁我?”陆淞听出了林湾的意思。 “崧王,还请你好好考虑。”司云及时出口。 旁边,司雨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湾,就连说话,都是颤抖的。 他抓着林湾道:“你说,那把火是皇上放的?” 苏家灭门的真相,他一点都不知道。 苏家出事的时候,他在外面,等回来的时候,这件事已经被尘封了。 怕司云听了伤心,他也从来没有问过。 可他没想到,本以为是天灾,到头来却是人祸。 “是,就是陆廷,他丧心病狂,为了权利和地位,陷害忠良。” 林湾从司雨看向了陆淞,她声音平静,无悲无喜,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刻,她心跳的有多厉害。 “你真的要把这江山,交给他吗?” 陆淞没说话。 少女的声音就在背后,他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本王……” “本王答应你,如圣旨所说他日你能独当一面,本王立刻离开上京城。” 远远的,一道冷冽的声音打断了陆淞迟疑的话。 陆子晋从门口进来,一身暗红色的长袍修长匀称。 他抬头,看着陆淞:“本王不干涉朝政,但陆廷,已经不配坐在皇位上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逼宫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景……王叔。” 陆淞看着踏步而来的男人,迟疑着陆子晋的那一句话,又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敢冒充陆子晋。 司云司雨跟着一起抬头看过去,就连林湾都惊讶的看着陆子晋。 她道:“皇叔,你……” 陆子晋看了一眼林湾,没说旁的什么,直接道:“明国送来和亲的公主已经到了,淞儿,你能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听到“和亲的公主”四个字,林湾错愕的看着陆子晋。 与此同时,司雨小声开口道:“是王爷和宁忆煊说好的,明国和大援修好,他把林沫送来京城。” 林湾神色莫测的看着陆子晋。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看清楚过面前的这个男人。 没有看懂他的喜怒哀乐,没有看懂他的追求与报复。 陆淞轻握着拳,心里已经翻天覆地了。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如果皇叔同意,儿臣愿意继承大统,还大援一个正直的君主。” “好,不愧是陆家的皇子。” 陆子晋看了一眼陆淞,侧身开口:“宋义,护送崧王去皇宫。” “是。”宋义应下,和陆淞交涉完以后,直接带着人出去了。 林湾看着陆子晋,话到嘴边,几次就要说出口,可看见陆子晋那冷漠的样子,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想说,你为什么要同意陆淞进宫。 又想问,为什么要退出朝政。 还有好多好多,可是,看着陆子晋那冷漠的神色,那些话,她只能藏在了心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司雨看着两个人,轻声叹了一下,朝司云道:“哥,祝诗名已经死了,尸体还没有带回来,他们去了皇宫,我们俩就走一趟吧。” 司雨没什么心情给祝诗名收尸。 祝诗名不是一个好人,没有入宫之前,他落草为寇,杀了不少人,其中不乏妇女和儿童。 哪怕是进了皇宫,也没有改变那一身杀伐的气息。 但是,即使他再不通人情世故也明白,此刻的将军府,他呆着碍事。 然而,没等到司云先开口,倒是林湾先说话了。 “崧王要入宫,我也应该同去,宋大人,一起走吧。”林湾落落大方的说着,仿佛没有什么困扰的事。 陆子晋脸上的神色越发的沉了下来。 可直到林湾从他身边路过,他都没有开口说一句。 林湾和宋义一起走了,司云见看不见人,这才道:“王爷,她就是那个性子,她不想你为苏府奔波,并不是有意和你撇开关系。” 陆子晋和林湾之间的事,他多少都知道。 更何况,在一开始,他就清楚林湾想单独把这件事做下来。 连他都不曾如实相告,更何况是皇室之人,陆子晋。 司云也不知道该说是谁错了,好像谁都错了,又好像谁都没有错。 陆子晋垂眸,过往的一切都在脑海里浮现,最后定格在了第一面。 白色的箭羽穿过林湾的脸颊,笔直的钉在红门上。 他抬眸,轻笑:“本王心里明白。” “明白就好,林沫来了,我放心不下她一人,司雨,若是收祝诗名的尸体,你自己去吧,我要跟着林湾。” 司云说完,抓起旁边的剑,跟着出去。 司雨看了一眼只有一个人的陆子晋,沉默了一下,开口道:“王爷,要不然也进宫吧?” 祝诗名本来就是一个借口,借口不需要了,他自然懒得去给祝诗名收尸。 比起祝诗名,显然,宫里的那一场好戏更加的好看。 “嗯。” —— 陆淞回京的消息不知为什么,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传了个遍。 城门关闭起来,禁止所有人外出,就连皇宫门口的守卫,都多了不少。 陆淞掀开车帘,看着加强了不止一倍的守卫,有些忧心:“皇兄似乎已经有所防备了,恐怕今天是很进宫了。” “崧王莫急。”林湾微微一笑:“王爷才是正统,手里有传位圣旨,如今你大可以直接出去,让御林军替你开了这宫门。” 林湾拿着圣旨,递到了陆淞面前,却并没有交给他,而是又道:“若是崧王不敢,我也愿意替王爷传这一句话。” 林湾清楚,陆淞心里肯定有顾及。 毕竟如今的太后,是陆淞的生母,若是把陆廷逼急了,指不定回挟持太后。 陆淞不敢,但是她敢。 她也敢赌,陆廷抓不到太后,没机会用太后来挟持陆淞。 陆淞的目光紧紧的跟着林湾手里的圣旨。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林湾自己觉得自己的脾气都快被磨灭了,陆淞也该拒绝了,不成想,陆淞居然道:“既然是正统,本王进宫就是理所当然,怎么能让你来。” 陆淞拿过林湾手里的圣旨,掀开车帘出去。 司云司雨两个人站在陆淞的两侧,一副为陆淞马首是瞻的样子。 “站住!皇宫重地,不经传召,不得入内。” 见陆淞出来,立马有人举着长枪拦人。 “站住?!”陆淞笑了,他看着在自己面前亮着银光的长枪,冷冷笑道:“本王是崧王,是亲封的太子,也是先皇传位的储君,本王如何不能进?” 陆淞展开手里的圣旨,恨不得怼到面前几个人的脸上。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传位于太子陆淞,而不是陆廷,今天司家将军在此,谁敢拦着本王,就是想造反!” 陆淞的话铿锵有力。 不少士兵听见,都哆嗦了一下。 圣旨肯定是真的,若是假的,崧王怎敢回京? 司家两兄弟也是真的。 就是因为此,他们更加的不知所措。 一个是假帝王当着真皇帝。 一个是真皇帝,却外出云游了这么久,没有一点势力根基,哪怕是以后进了皇宫,当了皇帝也是一块软柿子。 士兵在猜度着是否应该让路。 马车里,林湾却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陆淞,比她想象的,已经好很多了。 起码,他还有点帝王之气。 士兵没有让路,也没有说话,反而是四周围观的百姓多了起来。 陆淞紧握着拳,回头看了一眼林湾,用眼神问着“应该怎么办”。 林湾见状,从马车里起身,走到最前面,同陆淞并排,这才开口道:“大家不必惶恐,圣旨不是假的,皇上这两年励精图治我们也看在眼里,可是,既然来了,还是应该解决实际问题的的好。” 林湾微微一笑,“不如这样,你们进去传话,就说整个将军府都在这里等着王爷,若不是花开赏花迟了,还是赶紧来的好。” 第二百一十八章:结局 - 战神家的小祖宗重生飒爆全皇朝 - 一只大鹅子 “这……”士兵们互相看着,不知应该做什么才好。 沉默半响,终于有一个人咬牙开口道:“让行。” “可皇上……” “崧王手里有圣旨,还有司家两个将军,你管皇上做什么?” 说不定,这一行人,才是真的皇上。 后面那一句话,他没说出口。 自古都是成王败寇,历史遮掩的,不只是利欲熏心,还有尸骨和鲜血。 皇位更迭,若是不聪明一些,只怕他们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见。 林湾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个男人,微微颔首,跟着马车进去。 御林军让路,皇宫里更是无人阻拦,陆淞走在宫殿的路上,还有些恍惚。 作为太子,他没少在这大殿里来去,可后面陆廷做了皇帝,他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今,他终于有机会,来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如此想着,陆淞看着身边的两尊杀神,承诺道:“两位将军,今日的恩情,本王记下了,他日若登高位,两位一定是本王的肱骨之臣。” “崧王客气,我与司雨只是奉先皇与景王之命。”司云颔首,并没有应下。 陆淞还要说什么,看见远处而来的一个人影,忽然就停下了,话就在嘴边,他却不知如何开口。 太后看见陆淞,也是一怔,而后,她快步走过去,急切的开口道:“淞儿,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 “母后,是儿臣。”陆淞喜极而泣,“母后,儿臣不孝,这才回来。” 太后拍着陆淞的后背,一时间也是感慨颇多,就欲叙说家常,直到看见林湾。 她皱眉道:“林湾,你怎么在这里?这是皇宫大内,那日你既然走了,今天就不该再来。” 没有看见林湾还好,看见林湾,太后就想起陆子晋毁婚一事。 若不是碍于陆子晋,她早已把林湾拿下了。 “母后。”陆淞制止住太后,温厚的开口:“她是儿臣的恩人,若非有林小姐,儿臣如今也回不了京。” 末了,陆淞又小声道:“她手里有圣旨,是父皇的传位诏书。” 闻言,太后眼里的精光散去,变成了惊喜。 “可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太后一看就知。”林湾淡然的开口。 太后没想看圣旨,陆淞敢进宫,足以说明圣旨是真的。 有圣旨在,这陆家的天,也是时候换一换了。 于是乎,太后开口道:“这样,淞儿,你随哀家一起去大殿,今天正好让陆廷彻底的离开皇宫,以后淞儿就能和母后团聚了。” “嗯。”陆淞重重的点头。 从这里去大殿,其中经过了不少宫殿,就有凤仪殿。 林湾看着那辉煌的三个字,终是轻声的笑了。 这一次,她定会得偿所愿。 御书房,陆廷正在批阅奏折,听到太监传来的消息,他愣了一下,而后开口斥骂道:“御林军都是一群吃干饭的吗?都不阻拦一下,就让陆淞进宫了,朕养着他们有什么用。” 陆廷使劲的拍下,而后大声道:“祝诗名,马上把陆淞的人头取来。” 没有人应话,只有旁边一个太监小心翼翼道:“皇上,祝大人去了似水,还没回来呢。” “许文杰呢?他去哪了?” “许大人去借明国公主了,估摸着应该回来了吧?”太监惶恐不安的说着。 “好啊,一个两个的,朕需要他们的时候,都不见了!朕养着他们有什么用?” 陆廷气极了。 下一刻,御书房的大门打开,为首的正是陆廷刚刚念叨的许文杰。 和往日一见面就行礼不同,许文杰看着陆廷,笑道:“皇上今天的脾气似乎格外的大,看来应该也知道崧王才是正统了吧?” 许文杰说完,露出了身后的陆淞和旁边的林湾。 “许文杰,你敢背叛朕?”陆廷指着许文杰,又指向陆淞:“崧王,没有朕的圣旨,你居然敢私自回京,来人,把陆淞给朕拿下!” 没有人说话,就连之前的太监都觉得情况不妙,小心翼翼的走了。 陆廷连叫了三声,终于,司云开口道:“陆廷,你何必挣扎?崧王手里有着圣旨,当日你害苏家满门,不就是为了这封圣旨吗?” 司云摸着手里的长剑,冷声道:“王爷如今并未露面,你已经没有任何底牌了。” 镇府司眼线极多,陆淞进宫的事,都传开了,陆子晋没有献身,那就说明他默认了这皇位的更迭。 陆子晋不管,那陆家还真没其他人能出来撑场子了。 “胡说!朕是真命天子!整个大援都是朕的,你们这是弑君!” “弑君?你害苏家三万将士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们,难道你是人,他们就不是了?” 林湾冷笑,一步步逼近陆廷:“明国送来和亲的,已经死在了路上,从此明国和大援休好,崧王刚刚登基,就有此美事,比起你他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福气绵绵。” “你胡说!宁忆煊是质子。他受辱多年,怎么可能同意修好!” 陆廷不相信。 他登基的时候,是大援最为混乱的时候,不少人都觉得是他不配做皇帝,老天爷在惩罚大援。 所以苏家军北上,无一人生还。 可如今若是圣旨传出去,两国修好一事再传出来,那百姓自然觉得,陆淞才是天命之子。 是真正的帝王。 “是不是真的,你都没机会看了。” 林湾冷着脸说完,回头道:“林家林湾,还请太后宣读先皇传位诏书,以正大援血统。” 林湾把手里的圣旨递给太后,语气有些颤抖。 几个月,她一直都在等待着今天。 这一切,就在今天,要圆满的画上一个句话。 太后说了什么,林湾并没有听,她只是看着陆淞换上皇袍,觉得这一切都轻松了。 陆廷是帝王,陆淞并没有取其性命,而是将人囚禁在了皇陵,终生不得外出。 宫变悄无声息的开始,又悄无声息的落下了帷幕。 林湾从御书房里出来,看见外面站在阳光下的陆子晋,微愣了一下,开口道:“王爷刚刚来了,为什么不进去看看。” “看什么?”陆子晋脸上神色莫测。 “皇位更迭。” 林湾轻笑,“当年我亲眼看着他成为帝王,如今也亲眼看着他落魄,这一辈子,已经值了。” 陆子晋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苏幕锦的尸首我以派人葬进了苏家祖墓,安居在了似水,日后若是有空,便一起去看看吧。” “嗯。” 林湾停下,看着陆子晋继续往前走,她忽然开口道:“谢谢。” 谢谢年幼时,他护着她,平安快乐。 更谢他,明知会背上弑君的名声,依然在她身后。 陆子晋回过头,看着少女清秀的面庞,跟着笑道:“也谢谢你。” —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