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架感言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说真的,第一次写书,只是抱着尝试的态度,给爱的人看,点击率什么的,不敢奢求,虽然在搞法律这一行,我还是相信能够圆读书时候的文学梦。 有一点可以保证,不管有没有人看,我都尽最大努力写,故事的起因、经过、高cháo和结局已经想好,希望在五年时间里完成。; 第一章 高手中的高手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石浩站在湘江边的石阶上,双眼凝视着左侧的岳麓山。中秋的风,荡过江面,水与风夹杂在空气中,分外清爽,这是难得的好天气。对面的山已变红了,山路盘过红红绿绿的林子,划出十几条细细的白线,太阳离远处的山顶还有一段距离,夕阳的斜晖泛于河中,金黄的闪闪发光。江浪层层涌起,从东向西岸来,轻轻拍打着岸边的石阶,偶尔有被石阶阻拦的,激起的一朵朵浪花,粘在石浩的脚上,可他却一动也不动,好像只盯着对面的山看得发呆。 自从到了大二,石浩学会了在宿舍楼里深居简出,渴了就是一瓶矿泉水,饿了就是一包方便面,闲了就上一会儿网,困了就上床睡会儿觉。今天因为有教学楼的卫生要打扫,而天气实在好,才出来透透气的。有人说,大学是男人最堕落的时候,石浩就正处在这个时候,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班上的女生个个都是起早贪黑,那些女生每天都在七点以前起来,然后去自习室读英语,也不理解英语四六级到底有什么意义。在大一的懵懂褪去后,取而代之的是无聊的课程,无聊的生活。可能是人长得不赖吧,成绩不怎么样的他居然还混了个班干部当。不过没有什么用,比如在寝室他就叫不动别人帮他做事,因为他确实不爱和别人讲话。 嘟嘟嘟嘟嘟嘟-------,手机铃声响了。 “石浩,今天来了一个高手,我们所有人都不是对手,你快过来比比啊。”说话的人是顾小云,学校乒乓球协会的副主席,也是班上和石浩能说得上几句话的人之一。 “谁啊?”石浩有些疑惑。 “来了就知道了,我都被虐了三局了,你快点,不然人家走了!” 石浩忽然觉得有劲了。石浩虽然没有什么爱好,但一说到打乒乓球,可十分带劲。他从小就不热爱运动,什么足球篮球排球啊根本拿不出手,爬山游泳什么的和他更加沾不上边,不过他唯一喜欢而起有点心得就是乒乓球了。说也奇怪,从小到大,好像还从来没有人打得过他,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天赋吧。 “好,我来!” 挂了电话,石浩就马上朝学校体育馆去了。学校的体育馆是橘洲河西最大的体育馆,主要功能是篮球,看台都有二十几排,容个两三千人不成问题,另外在篮球馆旁边,还有体cāo馆、羽毛球馆和乒乓球馆,不过游泳馆因为是秋天了,所以水池是干的。每年的CUBA联赛,总要在这里打几场,但是他们大学每年的成绩都不尽如人意,从来都没有通过小组赛,倒是去年的全国大学生乒乓球联赛,他们学校打得不错,一轮小组赛下来,一场球都没有输过,淘汰赛中还连克强敌,顺利杀入四强,但自从校长说只要他们拿上三甲就报送研究生后,他们就走了霉运,首先半决赛被**小比分击败,争夺季军的比赛也输得是没了脾气,不过石浩一场球没输。 石浩一踏进乒乓球馆的门,但见八个乒乓球桌整齐的排成一行,到了星期五,每个桌子前面都围满了人。石浩仔细望里面找了找。正看见顾小云站在最里面的桌子向他招手,傍边还站着坐着几个人,都在仔细的观看一个女生和顾小云的比赛。 是个女的,石浩心想,真有那么厉害吗? 石浩微笑的走过去,只见一个女生穿着白sè的运动服,剪得是标准的学生头,身材高挑,就是看不清楚长得怎么样。忽然顾小云一个回球失误,将球打到了石浩走的那个地方了。石浩俯身将球捡起,正要送给那个女生,却看见那个女生微笑着向他走来,石浩心里一震,不过表面上却装得恨正经,也微笑的将球递给了那个女孩。 “谢谢。”那女孩笑道。 “不客气!”石浩说完,便走到顾小云身后的那个长椅上坐下。观看顾小云和那个女孩的对决。石浩这人有个优点,就是善于观察对方。这细细一看,才知道顾小云说得不假。于是就问了问一同在旁看球的陆泽:“你也打不赢吗?” 陆泽想了一下,说:“她的正反手没有明显的短板,接发球很稳,发球忽长忽短的,旋转的度也能把握的很好,反正比我是强多了。” 这时,顾小云忽然将拍子一放,接着对石浩说:“石浩,我不行了,看你的了。” 石浩心里倒是有些紧张,因为他虽然不是第一次和女孩子打球,但却是第一次和漂亮的女孩子打球,本来是应该让让的,但这个女孩子的技术很好,自己也没把握打赢她,再说如果让了的话一旦被她看破了,岂不是对别人的不尊重。 石浩就是怀着这样的矛盾心理开始练球的。这练球同样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水平如何,比站在旁边看更直接。石浩练球的样子和电视上放得那些比赛没有什么两样,那女孩也是不落下风,这一练就是几十个来回。 有人说,这乒乓球要打好,要看落点、旋转、速度以及力量,发球和步伐也极为重要。但是开打了十几个球,石浩竟然发现他在各个方面都不占优势。比如说0:1落后时吧,本来石浩想来一个接发球抢攻,但是那个女孩却发了一个近台的下旋球,于是石浩只好用反手轻轻搓了一下,搓得稍微有点高,而且正好搓在中台,那女孩挥手一扬,将球打在了石浩正手的右边角上,又比如2:7落后时,打了几个回合后,女孩忽然改用削球,回在了石浩的反手位,回得很长,偏偏石浩还在中间,步伐也没有跟上,只好仓促用反手一拉,球当然也没有过网。 打着打着,石浩就有些认真了。石浩这个人本来就没有什么爱好,成绩又不好,家境也贫困,唯一的爱好就是打乒乓球。虽然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但因为以前从来没有人打得赢他,所以在这方面倒是十分自负。 但是现在,他碰到了一个他无法逾越的对手,因为他的每一个动作好似都被那个女孩子看透了,处处被动,就像打仗的时候,你的行动方案一旦被对手获悉,这个仗就没法打了,石浩心理暗暗叫苦,他的每一次击球都是守,如果碰到别人也许可以等待失误。但是这个女孩一直没有失误,现在他根本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 “啪”的一声,小球结结实实的砸在了石浩的反手远角,比分变成了4:10。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有人说,比赛重在参与,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话虽如此,但是输了球的一方肯定不会开心的,能赢得话,谁都不想打酱油。 眼看要输了,石浩那脆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城里人欺负的农村小孩,打着打着居然发狠了,等最后一个球,那女孩一发过来,石浩看也不看就用力一闪,球打在网上,把整个网架子都打歪了,小球在地面来回弹了几下,破了! “顾小云,你拍子不行。”说完后,石浩把拍子往桌上一丢,走了! “我靠,什么人嘛!”只听见顾小云在后面骂人。陆泽和其他几个人都是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个女孩把头转过来,看着石浩负气而走的样子,脸上又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第二章 三足鼎立的宿舍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石浩输了,只好回寝室,其实,他并不想回寝室。因为张兆龙和艾尔肯-阿不来提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两人。 张兆龙喜欢喝酒,跟石浩打乒乓球一样,从小到大喝酒从来没有输过谁,张兆龙说他有一次和一个朋友喝酒,各自喝了二十多瓶啤酒,后来他们休息了一会儿,有各自又喝了一瓶白酒,最终是不分胜负。有些人喝酒酒品很好,醉了的话就躺在床上呼呼睡了,还有一种人喝醉了就喜欢发酒疯,折磨自己就算了,还要折磨别人。张兆龙就是后面那种人。一个星期总有那么几次是要喝到凌晨两三点钟,然后闹得寝室鸡犬不宁。 艾尔肯是xīn jiāng人,更是专横霸道,常常用他那个兄弟义气来压人。在整个年级,人人都怕他,因为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整个xīn jiāng的同学。去年有一个男生不知死活,背后说xīn jiāng人坏话,被二十几个xīn jiāng人暴打一顿,最后送进了校医院,辅导员和学校保安连个屁都不敢放。 石浩时常抱怨自己怎么跟这两个人分到一个宿舍呢。石浩也常常在想,自己读书到底是为什么?以前高中的老师说只要考上大学了就是天堂,但是到了大学后,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觉得快乐呢?是因为学校不负责任吗,有一点,现在的老师好像都只教书不育人了,没有一个老师能告诉他未来和希望在哪里;是因为看不惯学生会的**吗,有一点,好多同学为了一点点助学金争得头破血流,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好多家里很有钱的同学争到了助学金,而像他这样的真正贫困的学生却无人问津,什么狗屁助学金;是因为自己家里贫困吗,有一点,在这样一个拼爹的时代,好像自己所有的努力都看不到希望。石浩只想逃避,逃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他时常想,是不是在一个动荡不安的年代,人人都有这种想法,看,就连陶渊明的心中不也有个桃花源吗? 回公寓的路其实不短,但石浩却觉得很长。石浩总一个人,独来独往,一个人上课,一个人自习,一个人跑步,一个人锻炼身体,一个人回寝室。 推开寝室的门,正看见张兆龙和他的几个老乡在喝酒,寝室里的四个椅子被他们拼起来了,“桌子”也是拼起来的,他桌子下面那个设计用来放键盘的板子正被他们几个垫在地上,旁边稀稀拉拉的堆着十几二十几个酒瓶子,有些空的有些实的,整个宿舍是酒气熏天。 张兆龙也不理他,一边夹菜一边说:“借你的东西用用。”说的时候看都没有看石浩一眼。 石浩冷冷看了他一眼,把书包往床上一仍,狠狠狠狠地将房门一甩,便往走廊去了。 走的时候,只隐隐听见张兆龙说了几个字:“马加爵。”一会儿,又听见从寝室里传出的大笑声。石浩突然眉头紧锁,心中起伏不定,一股强烈的杀意便涌上心头,他脸部的肌肉已经开始有些扭曲了。走廊上一个捡垃圾的老太太刚刚看到了他的那表情,留下一个垃圾桶横在走廊中间,怯怯的离开了,石浩抬腿就是一脚,将那个白sè的垃圾桶踢翻在地。 从寝室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他的心情一直不能平静,他不明白是自己不对劲还是别人有问题,或许都有吧,他想。于是他只要去了图书馆,他想找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籍。 学校的图书馆是特殊时期结束后修建的,四周被树荫所覆盖,像一个静静坐在树下的老人,等着那些问路的年轻人。馆内藏书有五十多万册,有些书结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有些刚刚被擦得一层不染,大部分的书都是简体字,也有不少繁体的和外文的。 石浩走到堆放着心理学专著的书架边上,选择几本,看看目录 书号的排列顺序好像是按照国家和地区划分的,石浩用眼一扫过去,停留在欧洲作者那一栏,石浩在那一栏来回搜索了好几遍,终于看到了一本1998年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一本《jīng神分析引论》,石浩将书轻轻地从架子上拿下,抚了抚灰尘,开始饶有兴趣的翻起来,一看就没停下来。 “喎,帅哥。” 石浩好像听见有人发出了轻微的声音,但是也不在意,毕竟在图书馆里窃窃私语的人多了,于是接着看。 “喎,石浩。” 又听见了,石浩这回听得恨清楚,对面传过来的。 石浩一抬头,正看见一个女孩隔着书架子和他打招呼。石浩先是恁了一下,然后透过那书籍之间的大缝隙仔细看过去。 咦,这不是那个在乒乓球馆打赢他的女孩吗? “是你啊!”石浩恍然大悟。 那女孩也不答话,从对面直接绕到石浩这边。 怪不得第一眼没有认出来,原来那女孩换了衣服。黄sè的T恤佩着蓝sè的牛仔裤,本来是大学里恨常见的一种搭配,但穿在这女孩身上却妩媚动人,令他有些不自在。石浩平时就不爱说话,在漂亮的女生面前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也来图书馆看书啊!”话一说出石浩就后悔了,这不是废话吗? “是啊,我来找找书看!”这话回的也不怎么高明,那女孩这样回话,石浩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呵呵傻笑,直到笑容僵化。 接着,有两秒钟的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奇怪。 还是女孩先打破了这层尴尬,将目光从人转移到书上。 “《jīng神分析引论》?”那女孩顿了一下,问道:“你喜欢弗洛伊德吗?” “呵呵,就是没什么事,过来翻番而已。”石浩当然不会说怀疑自己有神经问题才来看的。 “我觉得看这种书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女孩说的很真诚。但是石浩却有些想歪了。我确实不是一般人,一般人会没有朋友吗,一般人会像他那样沉默寡言吗?于是,心里一阵难受。 这样想着,原本还放着光彩的眼睛一下子就暗了下去。他只好说:“我确实------确实-----嗯-------你又看的是什么书呢?” 石浩接过那女孩递给他的书,看见黑sè的封面上赫然印着一个十九世纪的贵妇人,上面写着“安娜-卡列尼娜”六个大字,上面还有一些英文字母,石浩把书翻开,里面没有一个字是他认识的,全是英文。 石浩心里叹了口气,一边将书退给那女孩,说:“你也不是一般人哪。我连中文的都没看过呢。” 那女孩接过书,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多看几遍就会了嘛,哦,对了,你是在法律系08级2班是吧?” “恩!”石浩点点头,已经猜到是谁告诉她的了。 这时,从书架旁的走廊上走过来一个胖女孩,轻轻地跟那个女孩说:“我的书找到了,走吧!” 那个女孩回头哦了一声,然后又转过来对石浩说:“我叫安琦,什么时候打球的话联系顾小云,我随叫随到,走了啊,明天见。” 说完抱起那本厚厚的《安娜卡列尼娜》就跑到胖女孩那边去了。只剩下石浩一个人留在图书馆。 “安琦?”石浩一边看着她的背影一边喃喃道。 到了晚上九点多钟,石浩借了书,又只好回寝室了。他时常想,等自己挣到钱了,一定要一个人在学校旁边租个房子,过得不知道有多舒服,但是自己又没有那么多的钱。 但是当他推开寝室大门的时候,却发现张兆龙和艾尔肯两个人都不在,于是马上就洗洗睡了。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寝室的灯不知什么时候亮了。 只见艾尔肯在打电话,叽里咕噜的反正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石浩心想:打电话也不需要开灯的。于是朝靠着他床头的那个开关按了下去。 “当“的一声,寝室又变得漆黑。 “你开灯啊撒!!”艾尔肯爆吼一声,连寝室大门都跟着晃动了。 可能是因为受到惊吓,也可能是一种条件反shè,石浩顺手开起。 只看见艾尔肯那张因愤怒而扭曲了的脸。原本被压抑的石浩也 是怒上心头,嗞嘴咧牙地说道:“开灯就开灯。”顿了一下,瞪了一眼艾尔肯,同样地吼道:“你吼什么!!” 艾尔肯似乎也被这一吼镇住了,半响说不出话来。从他进校开始,从来都是他吼别人,他的吼声夹杂着哈萨克人的野xìng和粗狂。江南水乡长大的孩子根本没有见过这种阵势,打碎了牙齿也只好往肚子里吞,想不到今天有人敢和他硬扛。 “你下来!!”艾尔肯恶狠狠地看着他。 其实石浩心里也很害怕,因为和xīn jiāng人翻脸毕竟不是好玩的,但是事已至此,如果退缩只怕让人以为软弱可欺。 “我来了!!” 石浩从床上跳下,一下子就扑在了艾尔肯的身上。 “哐啷”一声。 两人一起倒地,艾尔肯被石浩结结实实压在身下。正要扭动腰杆,却被石浩压得动弹不得。石浩一只手按住艾尔肯的头,一只手揪住艾尔肯的头发,使劲地往地上撞去。 “棒”——一下 “棒”——两下 “棒”——三下 只听见三声清脆的响声。 艾尔肯惊怒不已,一边骂着xīn jiāng脏话。一边使出了全身力气想把石浩推开。 正当石浩要撞第四下的时候,终于翻了一个身,石浩随即往右边倒地。艾尔肯刚刚站起来,头还有点晕,只感觉身体又被抱住了,自己又被石浩用头顶住了下巴,脑袋只能看天花板了,身上被石浩用膝盖头猛踢,正是痛苦万分,好在双手还能动。 在石浩快要将艾尔肯顶翻在地的刹那间,艾尔肯的双手终于将石浩拦腰抱起,接着举向天空,石浩整个身子都直了起来,眼看就要被艾尔肯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了,石浩也用手钩住了艾尔肯腰杆。 又听见“棒棒”两声,两人又一起扎扎实实的摔在地上。 这一下子,两人把自开学以来的新仇旧恨都算上了,不但手脚用上了,连嘴也用上了,正是边打边骂。 “你去死吧,石浩!!” “艾尔肯,我忍你这个xīn jiāng人很久了!” 两人的声音从这个寝室传到旁边的寝室,终于引来的别人。寝室的门开了,是张兆龙回来了,一看见两个人倒在地上。慌忙冲到走廊上,大喊:“打架了,打架了。” 不一会儿,寝室门口就黑压压地占满了几排人,不过看到石浩和艾尔肯那副架势,,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拉架。 最后,好似觉得不好,艾尔肯先放手,推开石浩爬起来,恐吓道:“石浩,你好好睡一觉,今天是你最后一晚。”说完,站起来推开人群,往外面去了,看样子今天晚上是不会再回来了。 “尽管来吧,老子不虚你。”石浩不甘示弱,也朝着艾尔肯的背影搁下一句狠话。 渐渐的,见没什么热闹,走廊上的人就散了,张兆龙这时候也不敢说什么风凉话,只好洗洗谁了。 石浩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虽然没有吃亏,但是也非常痛苦,打架毕竟不是好事。自己要是能坐下来和艾尔肯好好谈谈,也不至于搞成这样啊,但是他们xīn jiāng人本来就不讲什么道理的,他打电话本来就影响我睡觉,再说我关灯了他也可以继续打嘛,再说他要我开灯也可以好好说嘛,为什么一定要吼我呢,我不过是正当防卫而已。不知道明天艾尔肯会不会找人来报复我,要是他叫上那些xīn jiāng的怎么办呢?怎么办呢?那些xīn jiāng人根本就不讲道理的,大不了拼了,于是他想到了有一次在xī zàng人摆摊的地方买的那把砍刀,防人之心不可无,明天得带刀------ 石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草丛中,他站了起来,只见周围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风吹着草,远处的太阳快要落下了,正当太阳与地平线相触的时候,从太阳那边开出了一道黑sè的缝隙,好像不是缝隙,而是一个人,那身影由小变大,缓缓地向石浩走来。石浩看清楚了,那个人白衣如雪。 石浩紧紧握着拳头,等那个白衣人走近,生涩地问了一句:“你------你是什么人?”问地时候,还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口水。 那白衣人不说话,只是对着他笑。 石浩见他不说话,又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白衣人还是不说话,只见他将头上的披风往后一翻,黑sè的头发,黑sè的眼睛,这下石浩看清楚了,心中不由振出了各种奇怪的感觉,兴奋、幸福、惊奇又有些恐惧! “爸?!” 石浩经不住快要哭出声音来。正当他上前抱一抱时,那人却消失了,地平线和太阳也渐渐消失了。 第三章 龙老师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快醒醒,电话!” 嘟嘟嘟,石浩的手机铃声响了。他一看,原来是辅导员龙老师打过来的,没想到昨天晚上他打架的事情这么快就泄露出去了。 “石浩,等下到我办公室来。” 石浩只有照办。 龙老师虽然是学院年纪最大的辅导员,但实际上只有28岁,虽然只有28岁,但喜欢学生夸她只有18岁。龙老师身上穿得都是名牌,但是不知道是人品差还是什么原因,只能穿出地摊货的感觉,脸上的皮肤本来就很黑,还常常穿一件粉红sè的外套。但学生们也只敢在背后叫她“包公姐姐”,因为她常常对学生威逼利诱,是恐吓学生的一把好手,学生都很怕她,连石浩也感觉有她在的时候不舒服。 石浩到了龙老师的办公室,看见门敞着,就敲了一下门,叫了一声:“龙老师。” 龙老师好像正在看文件什么的,看见石浩来了,就支开旁边的学生干部,朗声笑道:“你先坐。” 石浩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了,一时也比较局促。 龙老师将一杯水递给他,微笑道:“父母身体还好吗?” 石浩不知道龙老师到底想干什么,只好老实应道:“父亲不在了, 母亲身体------。”说到这里,就将头低了下去,不知在想什么。 “哦-------”龙老师心头一凛,干咳一声:“那现在------在学校感觉怎么样?” “还好!”这话其实石浩自己都不信。 “那跟同学的关系怎么样?”龙老师顿了一下,接着问道。 石浩心头一阵,看了一眼龙老师,好啊,我就知道说来说去就会跟我扯到这事。 石浩一根肠子直到底,哪里知道这些辅导员询问学生情况的一些惯用伎俩。先嘘寒问暖,后切入主题,像温水煮青蛙一样让人乖乖就范。平时,人碰到这种情况,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好说出来。但石浩可不管那么多。 “龙老师,你有话就直说。”石浩明白龙老师不是真的关心他家里的情况,感觉自己被人涮了一样,于是也不管了。 “呵呵-----”龙老师没有想到这个学生平时不爱说话,居然挺干脆的,只好又干咳两下,沉声道:“呵呵,是这样的,你和艾尔肯昨天晚上打架了,有这回事吗?” “没事,我和艾尔肯闹着玩呢!” “闹着玩?那为什么我听说他还气冲冲地离开寝室,一夜没回呢?” “听谁说的?” “这个你别管,你只要跟我讲艾尔肯是不是没有归宿?” “我哪儿知道,说不定他们xīn jiāng人搞聚会去了,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那你们寝室大门的门板怎么坏了?” “又不是我一个寝室门板坏了,天马学生公寓本来就是豆腐渣工程,好多人都嚷着要换门板呢,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有些老师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到积极得很!”石浩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龙老师。 龙老师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怒火,继续问道:“那你脸上怎么还有伤,你别告诉我是不小心碰的!” “哦,昨天做俯卧撑,后来没力气了,就一不小心碰着地板了!” “石浩!!!”龙老师把桌子一拍,提高了声量:“你要老实点,不要给我顾左右而言他,我现在问你,是给你一个承认错误的机会,告诉你,你昨天晚上打架的事我已经摸得很清楚了,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具体情况,你知道不知道艾尔肯昨天晚上出去是找老乡去了,人家说今天要收拾你------” 石浩心里一震,果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于是把心一横,说道:“好啊,我不怕他,让他放马过来吧!” “你要注意影响,我告诉你,打架是会被开除的!” “龙老师,您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到时候就说你已经尽到责任了,不影响你前途就是了。” 原来石浩虽然直,人却不傻,这龙老师平时狐假虎威,只关心领导,不关心学生,大家都不知道平时都在干些什么。这次石浩的事情确实是昨晚上看热闹的人告诉他的,作为辅导员的一个重要责任是维护学校的秩序,说一句时髦一点的话就是要维稳。她担心,因为艾尔肯是哈萨克人,而石浩是贵州的苗族人,一旦处理不好酿成了流血事件,激化了民族矛盾,被学校领导知道了,自己的麻烦就大了,所以她决定在矛盾扩大之前稳定局面。本来龙老师是想找艾尔肯好好谈谈的,但是艾尔肯还有他那一帮xīn jiāng同学都是不讲道理的,根本是油盐不进,石浩虽然也是少数民族,但总归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于是就想让石浩忍一忍给艾尔肯认个错,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殊不知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石浩很清楚,要说打架,本来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情,别的不提,单就明明知道艾尔肯要去找人报复却不阻止就看得出她是一个做事不公道的人。 龙老师没想到石浩会看得这么准,只能干咳一声:“哎呀,话不是这样说的,你们学生有事,本来就是我们辅导员的责任。再说石浩,你也是学法律的,和他们xīn jiāng人不同,是有知识有文化有修养的,你有理想有前途,不要和他们xīn jiāng人一般见识,我倒是相信你不怕,你是少数民族嘛,但是你觉得为了那么你点小事和人动手值得吗?” 石浩接道:“龙老师,你这话一半对一半不对。” “哦?哪里不对!” “为了一点小事和人动手的确不值得,但是别人要找上门来就是我的事,躲来躲去的,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想让我忍,行!你保证艾尔肯不找我麻烦我就忍。您做得到吗?”石浩直直地盯着龙老师的眼睛。 龙老师被反问的没话说了。 做不到吧!平时他艾尔肯欺负人你怎么不管,怕他是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后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要真是这样,这老师也太好做了。但这话石浩也只心里想,没把话说绝。 龙老师一时语结,良久她才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石浩也不理龙老师,掕起书包转身就走了。 龙老师恨恨地看着石浩离去的背影,把喝水的杯盖子砸在地上,狠狠说道:“反了你妈逼了!”眼睛露出了恶毒的目光, 第四章 遇险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英语课是石浩最不喜欢的,但偏偏教英语的刘老师上课爱点名,所以石浩为了平时成绩不太差,也只好去了。 湘南大学的水上教学楼很有特sè,一楼底下是个小湖泊,教学楼的地基打在湖底下,前面的入口通往学校体育馆,后面的入口通往枫林一路,在嘈杂的大城市,教学楼附近算得上一个难得的休闲之地。教学楼的每一层的小教室多达二十个,左右对称的分布着,每层的四个楼梯,先是两对两对对齐,后是两个两个对称。今天的英语课在第六层上。 “报告!” 全班的同学看着石浩。 “speakenglishi!”英语老师说。 假洋鬼子!石浩心想,但嘴上说得却是:“lamsorry,lamlate!”这句话还是会的。 英语老师点了一下头,石浩就进去了。可是发现顾晓云在对他坏笑,原来最后一排的座位早就被男生占满了,石浩看了一眼教室,发现只有最前面一排坐着一个女生,石浩只能将就了,一屁股坐到了这个女生的旁边。 “嗨,帅哥!”旁边的女生微笑着向石浩挥了挥手。 石浩往右边一看,心中的yīn霾一扫而光,有些不好意思,更有些兴奋。右边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在昨天在体育馆和图书馆遇到的女孩安琪。 “你怎么也在这儿?” “看你长得帅呗!” “.------”石浩不说话,心里暗自喜欢。 “呵呵,不是的,我转系了。” “哦?转系了,为什么要转系啊,学金融不是好好的?” “我觉得学金融将来没有学法律好找工作。” “不会吧,学金融的将来考银行信用社什么不是挺好的。” “考法院检察院或者做个律师什么的我更喜欢!”安琪悄悄说道。可他们两的悄悄话早就被刘老师听见了。 “石浩,你起来回答,莎翁在成名以前是干什么的?” 石浩一恁,缓缓站了起来,“什么?” 刘老师吸了一口气,不耐烦地说:“你回答我莎士比亚在写出第一部剧本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石浩的眼光疾速扫过课本,无奈根本记不住几个单词,只好皱着眉头,闭着眼睛胡乱蹦出了一句:“杀猪的!” 班上有几个男生嘿嘿笑了出来,接着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刘老师怒极反笑,从讲台上绕下来,然后朝石浩站得地方面无表情的吐了一口唾沫。 石浩只好把头低下来。 “艾尔肯-阿不来提-阿不来西提?” “不在了!”“他请假了!”“他被人打了!”同学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有些跳的还笑了出来。 “张兆龙,你别笑,你来!” 张兆龙的英语和石浩一样,都是粑粑对粑粑。“我也不知道!” 刘老师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说:“你们都是重点大学的学生啊,父母辛辛苦苦盘你们读书,生活在这么好的时代,有那么好的条件,你们不觉的惭愧吗。好了好了,还是我来说吧。” 刘老师打了个冷颤,清了清嗓子,正sè道:“我告诉你们,石浩说得不错,莎翁以前的确是杀猪的,一开始杀的是公猪,后来连母猪也杀,最后连小猪也不放过;他杀呀杀呀,杀呀杀呀,把家猪都杀完了,他就想啊,这不是还有野猪可以杀吗?所以他一开始杀公野猪,后来杀母野猪,后来连小野猪也不放过,他杀呀杀呀,杀呀杀呀,他杀杀杀---杀杀杀----啊啊啊。” 全班同学都惊愕的看着刘老师,只听见刘老师的语速越来越快,他手舞足蹈、语无伦次、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开始还听得出是在讲杀猪,到了后面说得全是英语,石浩只听得出“fank”这个单词,后来讲得都不是人话了,什么鸡鸭猪狗的声音都出来了,而且一句快似一句,范进中举也不过如此吧。 石浩很担心,怎么说自己也是个班干部了,于是拿起了电话。 “龙老师,你快来水教603,刘老师出事了。” 石浩挂了电话时,只看见刘老师打了个冷颤,又正sè道:“刚才我讲的几个句型,是英语中最常见的。总体上说,你们要学好英语,就先要把握好音位、单词、句法、语义和写作这些-----” 叮叮叮―― 水教的铃声响了。 “咦,怎么这么快就下课了。总之,我相信你们都能顺利通过这次英语四级考试,祝你们成功,下课!” 全班同学都不动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刘老师。有些人窃窃私语道“刘老师怎么了!”“今天不是愚人节吧?”“jīng神病犯了,而且绝对是间歇xìng的。” “咦,你们怎么了,看我干什么,不走我走啦!”说完,夹起教案便离开了教室。剩下一班面面相觑,不知所谓和炸开了锅的学生。 过了一会儿,教室里的人慢慢散去,石浩和安琪一并从教室里出来,这是石浩第一次和女孩子走在一起,心里很高兴,但是也很害怕,也不好意思看安琪,一心只想找些话题。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着:石浩啊石浩,你真是头猪,老毛病又犯了,好不容易有个漂亮女孩子对你印象不错,关键时刻怎么又不讲话了,我鄙视你。哎,对了,我怎么这么傻呢? “今天,刘老师好奇怪哦!”石浩的声音起初有些颤抖,不过当说到奇怪两个字时就自然了。 “要说奇怪,你才奇怪呢,莎士比亚怎么会是杀猪的呢?” 石浩一张脸涨得通红,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也不知道,我心里明明想得是另外一个单词,就在课本里有的,怎么会突然说成杀猪的呢?今天好像有点邪门呢!” “呵呵,我开玩笑呢,你别往心里去啊!” “我---我---哪里哪里,怎么会呢,哎――你看,那是我们辅导员龙老师来了。“ 龙老师远远看见了石浩,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石浩跟前,说道:“石浩!!!你自以为聪明是吧,我治不了你是吧,那好,你的组织委员撤销,你今年的入党积极分子取消,你们2班的优秀班集体取消,你也别读书了,读什么书哦!” “龙玉梅,你话讲清楚,我又怎么了?” “怎么了,刘老师出事了,是病了喉了还是哑了?” 石浩正想答话,不料龙老师头也不回的下楼了。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低头皱眉不知道在说什么。 “安琪,我先回去了。”说完,石浩低着头离开了。安琪看着石浩寂落的身影,不由地抿了抿嘴,然后轻轻地笑。 石浩情绪低落地走到二楼,看见对面好像有十几二十几个人向他走来,为首的是――――艾尔肯! 我靠,完了! 石浩停脚,往反方向拔腿就跑。 艾尔肯和他后面的那些xīn jiāng同学也都看见了石浩,一个个向石浩的背影急速追去。 石浩慌忙往下跑,下楼梯都不是一级级的,而是三级两级的跳的,有时只有四五台阶就干脆直接跳下去。整个水上教学楼石浩先是听见自己“嘭嘭嘭”的脚步声,然后就是xīn jiāng那伙人一连串密集而急促地“砰砰砰”的脚步声,中间夹杂着xīn jiāng话和不标准的汉语叫骂声。 石浩只听懂了“站住!”于是跑得更快了。 冷静冷静冷静,石浩一边飞奔一边对自己说,先跑到二楼,水教和阶教之间有一个走廊,今天上课肯定开门了,冲过去,从图书馆下面的小路跑到学校后门,幸好昨天我轮到我扫地,拿了后门钥匙。 只花了十几秒钟的时间,石浩就跑到了图书馆下面的小路,后面的声音小了些。石浩忍不住回头一看,差点一个踉跄跌倒。 原来有五六个xīn jiāng人已经拐过了阶梯教学楼下面的拐角,直冲冲地向石浩杀来,有的手里拿着马刀,有的手里握着钢筋,有的拿着匕首,眼看只有十几米了! 小路上的学生都看着自己和后面的一帮xīn jiāng人,有些就是班上的同学,其中有胆子小的女生已经叫出声来。石浩也顾不了这许多,一心只想冲到后门,从后门逃到后山去就安全了。 十米了!! 一扇约莫三米高的大门赫然矗立在石浩眼前,门是对开的,从铁杆子中间的空里可以看见后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近了! 石浩边跑边摸书包口袋。这钥匙放在最里面一层,一下子摸不出来,但就摸钥匙这一下,又让艾尔肯他们追上了几米。 五米了! 眼看就要被逮住了。石浩真的着急了,妈的,死了算球! 石浩身子一跳,左右手分别抓住了大门的两根铁杆子,左右脚跟着踩住了铁门中间横着的铁杆,靠着一点反作用力,像只猴子一样的弹到了铁门顶上,半边身子已经越过了铁门。石浩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好快,心中暗自窃喜:原来在学校爬铁门比在乡下爬树容易多了。 石浩正想翻身一跃,不料右脚被追上来的艾尔肯扯住了。石浩大喝一声,往上用力一抽,一只仿耐克的鞋子连着石浩一起从三米高的校门上掉了下来,棒!棒!就是两声! 只听见艾尔肯在大门对面气急败坏地大骂了一句:“阿郎斯佳!” 石浩看也不敢看,顾不得摔得怎么样了,就立马爬起来,捡起鞋,一边跳一边穿上,接着就往岳麓山后山飞跑。这岳麓山虽然算不上什么名山大川,但十弯九拐的,藏起个把人来,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容易找到。 石浩沿着上山的小路跑上去,回头一看,艾尔肯和另个两个xīn jiāng人已经爬过了了后门,被石浩扯了三十米,其他xīn jiāng人有的接着爬,有的开始想正门绕过去,石浩算是暂时安全了。湘南大学的B小区很小,如果不赶紧,马上就会被追上,石浩还是不放心。 能跑多远跑多远,先上了岳麓山顶,然后从小路下到A校区,在A校区附近找个旅店招待所什么的先住下,躲几天再说。石浩边想边接着往山上跑,他衣服早就湿透了。 又跑了一会儿,到了山顶,终于看不见艾尔肯他们了,石浩往天上看,早已是乌云密布,天空中一个霹雳,接着一连串巨大的爆炸声在云层中徘徊,好像就在山顶上开炮一样,震得石浩直哆嗦。 石浩抵着头,急切地沿着南面的小路下山了,却不曾注意到这个霹雳竟然是红sè的。 第五章 一天好时光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湘南大学A校区,云源宾馆。 “老板,住一天多少钱。” “五十。” “能不能便宜点,你看我还是个学生。” “来得都是学生!” “嗨,算了算了,五十就五十吧!” 石浩一开房门,把书包往凳子上随便一搁,整个人立马瘫倒在床上。这次真算命大,不然被艾尔肯他们逮住了,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石浩也不敢多想,把被子反过来盖在身上,呼噜呼噜的就睡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石浩忽然感觉自己身子一麻,左边手臂有一种触电的感觉。石浩挣扎着想起来,却发现全身都不能动了,然而意识却是相当清醒。 突然,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出租房里了,取而代之的渐渐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麦田,夕阳斜照在麦田之上,石浩走在齐人高的麦浪中,双手触摸着麦子,惊走了一只偷吃麦子的小麻雀,只一瞬的时间,小麻雀就冲向了蓝天,往太阳的方向飞去了,渐渐变成了一点。 又是忽然间,麦浪中好似从不远的地方传来阵阵歌声,听清了,是女声,声音不大,但宛转悠扬,石浩虽然不知道在唱的什么,但这歌中的心声像一位少女在原野中等待她的心上人,又像一个小孩趴在母亲的身上,母亲在抚摸着自己的孩子。石浩不由自主的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穿过了麦田,走到边缘,只见一个俊美的少年正在拿着一把宝剑和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对攻,这种服饰石浩从来没见过,不是现代的衣服,倒像是欧洲中古时期的着装。 又忽然间,那美少年的剑被老者打飞,在空中划了几个圈之后,直插在石浩跟前的泥土里,那美少年微笑的向他走来, 石浩有些害怕,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颤声问道:“你是谁?” 忽然石浩手臂一麻,眼前的景象开始渐渐模糊了。但依稀可以看见那少年忽然停住不动,也不回答,只说道:“这---回来----地方----危险----” “你说什么?你大点声!”影像越来越模糊,石浩快要看不见,也快听不见了。 石浩的手臂又是一阵触电的感觉。石浩痛得弯起了腰杆,当他再次把头抬起了时,麦田的景象终于不见了,突然之间又变回了宾馆里房间的格局。 石浩惊出了一声冷汗,刚才的梦相当真实,根本就是真的,怎么突然之间------ 嘟嘟嘟!石浩的手机铃声又响了。 石浩犹豫的把手缓慢的伸过去,又缩回来,只听见手机铃声嘟嘟嘟地响个不停。 石浩不想接这个电话,他有些恐惧,因为刚才的那个梦太真实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萦绕在他心头。于是他又等了一会儿,可手机铃声还是响个不停。 石浩拿过手机,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石浩更加不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鼓足了气接了起来。 “唉,我石浩,请问你是哪位?” “我安琪哩!” 石浩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很开心,说道:“是你啊,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 “你忘了我是你同学了嘛,顾晓云告诉我的啊!” “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我怎么尽说蠢话,石浩暗自后悔! “你下午有课吗?” “没有啊。” “我下午想去省体育馆买一只乒乓球拍子,想请你做我的参谋,你不会不答应把?” “怎么会不答应呢,你说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面?” “两点在B校区大门口见面行吗?” 石浩一听,这下还真有些为难,艾尔肯他们正在到处找他呢,就这样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这个---在麓山商业广场行吗?” 安琪也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好的,下午两点钟在麓山见。” “好的,不见不散!” “好的,拜拜。” 石浩等安琪挂了电话后,在房间里大喝三声:“耶!耶!耶!”然后既兴奋又幸福的打出了一套组合拳。 二00九年十月二十一rì下午二时,橘洲市岳麓区麓山商业广场。石浩在新一佳超市的入口处等了已经有十几分钟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同女孩子“约会”。在石浩看来,这已经是谈恋爱的起步了,一定要打扮的帅点。所以在接到安琪的电话之后,石浩立马洗了个澡,把全身上下刷了三遍,觉得不够,又到A校区的地摊上花了一百一十块钱买了一件T恤和一条牛仔裤,还觉得不够,心想着现在条件好了,衣服裤子谁都穿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主要就是看发型和鞋子,石浩本来是卷发,黄黄的,有点像外国人,石浩深以为耻,于是又忍痛花了八十块钱做了一个直发,至于鞋子,石浩是舍不得再买新的了,先自己刷了两遍,感觉不干净,又花了三块钱请人刷了一遍,这才高高兴兴的来到麓山。 眼看对面公交车一路接一路的过,安琪还是没来。两点钟了,要不要打个电话,既然人家说要来就一定会来,打过去了只怕人家烦躁,石浩又将手机放回了挎包里。 忽然,有人拍了拍石浩的肩膀,石浩回头一看,正是安琪。 “你怎么突然就过来了,我一直在看公交站,没看到你下公交车啊?”石浩很诧异。 “我开车来的,车停在下面的。” “啊!?你有车啊!”**丝,我完全是个**丝啊,石浩悲哀地想。 “咦,你换发型了,不会是因为我吧?我记得你好像是卷发的,不过直发也挺好看得。” “啊,这个---是的,头发长了不好打理,就弄了个直发。话说回来了,我们现在去省体育馆吗?” 安琪小嘴一努:“嗯,既然都到麓山了,我们先去看几件衣服,我好久没买衣服了。” “好,那是应该的,走吧。”石浩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去了麓山商业大厦。 石浩和安琪进了电梯直接上了二楼,二楼是专卖女装的,长的短的,土的洋的,各种样式看得石浩眼花缭乱。 “石浩,你看我穿这件怎么样?”安琪看见一件黑sè的连衣裙,就跑了过去。 商场的服务员立刻接道:“您可真有眼光,这件衣服是我们现在买得最好的,穿起来优雅高贵,现在我们搞活动,打完折只要六千八百多。” 石浩听着身子一颤,眼前一阵眩晕。干你妹,六千八百多,我一年的学费外加三个月生活费,还你妹妹的只要! “挺好看的,先去试一下吧,看合不合身?”石浩表面上装得还挺自然的,心想着千万别合身。 眼看着安琪进了试衣间,服务员凑到石浩身边,由衷地说道:“你们两好般配的。” “啊!什么?” “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也只有你这样的帅哥才配得上!” “阿姨,您别开玩笑了,我们---我们只是同学,就是普通的那种,都还没认识几天呢。” “认识没几天就和她一起逛街,你好福气里!” 是啊,认识没几天就一起了,安琪不会是喜欢我吧,怎么可能,我有什么好的,又穷成绩又差又爱打架,我没那个命的。 正当石浩胡思乱想的时候,安琪从试衣间走了出来,安琪微笑着向石浩走来,问道:“好看吗?” 这黑sè的礼服真就像是量身为安琪打造的,那位服务员说优雅高贵,这话太过平常,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细腻白皙的脸颊在黑sè连衣裙的衬托不,化妆都显得白里透红,石浩只想到这哪里是漂亮的女孩子,简直简直就是天使。石浩竟看得呆了,一时忘了说话。 “好看吗?”安琪又问了一句。 石浩这才回过神来,盯着安琪的眼睛,真诚地说了一句:“你真美!” 安琪终究是个女孩子,听着这样的赞美不免有些脸红,轻斥道:“人家是问你衣服呢!” “这件衣服因为有了你的衬托,瞬间升华了,也很美。”这句听起来像马屁的话是石浩认认真真说出来的。 “好看那就帮你女朋友买下来嘛!”服务员也劝道。 女朋友?!石浩一颗心跳地厉害,感觉快要蹦出来了一样。安琪听了这话,眼睛不由自主瞟了石浩一眼,发现石浩也正看着自己,连忙将眼睛闪开。 好似安琪看到了石浩心中的尴尬,便抿一抿嘴,若有所惜地对服务员说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贵了些,我们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谢谢你啊!” 说完又回到试衣间把衣服脱下推给服务员,也不再搭理那位还在劝买得服务员,和石浩径自离去了。 石浩和安琪肩并肩走在麓山的二楼,走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这次石浩先开口:“安琪------” “嗯?!” “刚才那个服务员什么也不知道,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如果我已经往心里去了呢?” “你说什么?” 安琪也不回答,微笑的岔开了话题:“走,我们去省体育馆吧,这次不开车,用跑的,看谁先到!”说完,回头对石浩一笑,往楼下跑去了。 石浩往着安琪的背影,心里像开了一朵花,飞跑着追去。好像这人山人海的购物广场,只有他们两个人------ 麓山广场之后是省体院馆,体育馆之后是步行街,步行街之后是平和堂,现在,一路开心快乐的他们到了教堂。 石浩和安琪坐在祷告堂左边的长凳子。 “为什么要来这儿?”石浩不明白。 “你有信仰吗?”安琪问道。 “信仰,我现在还不是党员,哪来得信仰。” “你相信有另一个世界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这个说不清楚的。” “如果你虔诚,就会有奇迹的。” “我不信!” “把你的手心打开,闭上眼睛,我给你看样东西。” 石浩照安琪的话,闭上了眼睛。 “睁开!” 石浩睁开了眼睛,只见夕阳从教堂的彩sè玻璃透进来,变成了一束七彩之光,安琪把这七彩用左手拖住。 “来,你试试!” 石浩站了起来,用右手握住了安琪的左手,这感觉是那么的柔和。慢慢地,光线渐渐变弱。 “石浩,快许个愿!” 石浩想了想,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 七彩之光消失了。 “石浩,你许了什么愿!” “这个先不能告诉你!” “哼,那我也不说。反正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讲!哎呀,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安琪推开了教堂的大门,自己跑了。 “明天见啊,怎么那么快就走了啊?也不等等我!”剩下石浩一人在教堂里,恁着出神。 十月二十一rì晚上十点,麓山商业广场二楼。 “小伙子,又回来啦。” “就是那件黑sè的礼服,帮我包好!” “放心放心,错不了,你这小伙子,对女朋友很关心嘛,也好,再少你四百块钱,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石浩付了账,低着头拿了衣服就走,好像从来没有一天像现在这样开心。 回寝室的路不再漫长,石浩现在心情比上午好多了,真是有女友万事足,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石浩正准备回寝室跟艾尔肯认个错,随他怎么打。 突然,学校大门口一辆面包车里冲出来五六个人,什么话也不说就把石浩按到在地,他的胳膊都快被人拧断了。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石浩大声吼道。 “哐啷”一声,石浩的双手被一双手铐拷住了,肩膀都被人拧住了。一个高个中年人用对讲机说道:“01,01,犯罪嫌疑人在湘南大学落网,犯罪嫌疑人在湘南大学落网,请指示。” “收到,收到,押回来”对讲机传出这样的回应。 “犯罪嫌疑人?!你们搞错了,”石浩大声叫道:“我没有犯法,你们抓错人了。” 其他人也不搭理他,只将他硬生生地塞到面包车里,车里坐在前排的一个人回头看了他一眼。 “石浩,你涉嫌于二00九年十月二十一rì杀害艾尔肯-阿不来提-阿不来西提,伊斯梅尔-汉和阿迪力-阿布都卖力三人,根据我国《刑法》及《刑事诉讼法》的有关规定,现对你予以逮捕,你有什么话说吗?” “艾尔肯被杀了?”石浩大脑一阵眩晕,眼前一黑,瘫倒在面包车后面的座位上。 第六章 心愿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在一个密封的囚室,一排铁栏杆将里面的三人前后分开,前半边只一张桌子和一条长凳子,桌子上叠着两包蓝盖芙蓉王,上面的那包已经打开。 两个jǐng察正对着一个人犯坐着。左边的那个姓刘,右边的那个姓张,拿着一只水笔和一叠纸,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坐着的那个男孩。 男孩铐着手铐的两只手按住膝盖,头歪向左下方,清秀的脸显得有些消瘦,麻木的看着地面。 姓刘的jǐng官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我们是橘洲市公安局刑jǐng大队的民jǐng。”说完,从衣兜里掏出了黑sè的工作证,示意给对面的男孩看,发现男孩的脚挪动了一下,又继续道:“我们现在依法对你进行讯问,你要如实回答,否则要负法律责任的,你听明白了吗?” “恩。” “这是第几次进行讯问?” “第三---” “你之前所讲交代的问题是否属实?” “属实。” “石浩,经橘洲市人民检察院批准,现要对你进行逮捕,请你看清楚。”说完,那个姓张的jǐng官走过去将逮捕证、笔和印泥递给了对面的男孩。 这个男孩正是石浩。他接过逮捕证,看也没看直接在上面签了字,接着又拇指沾了沾印泥,逮捕证上便有了一个深红sè的印迹。 “好,现在我们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 “讲一下你自身的基本情况。” “我叫石浩,男,1990年10月7rì出生,苗族,贵州黔东南自治州凯里市人,家住凯里市大虎乡英雄村。湘南大学法学院08级2班的学生。” “你父母的情况呢?” “我父亲去世了很多年了,大概我八岁把。我母亲和我相依为命,母亲为了我吃了很多苦,我们一边打工一边搬家,直到有一天听邻居说我母亲疯了,被公安抓到jīng神病院,后面我去找过她,医生说她跑走了,也有人说她死了被送到焚尸厂,反正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找不到她了。”石浩的头更低了。 “你知道自己涉嫌什么罪名吗?” “故意杀人罪,涉嫌杀害艾尔肯和另外两个xīn jiāng同学。” “你认罪吗?” “我说了几遍了,我没有杀人。” 刘jǐng官吸了一口气,问道:“我们在湘南大学A校区云源宾馆的出租房里,搜到了一把马刀,这把马刀是不是你的?” “是的,我从一个藏族人手里买的。” “你为什么要随身带刀?” “我那天和艾尔肯打架,怕艾尔肯找人报复,所以带刀防身。” “这样说,你承认和艾尔肯有矛盾罗?” 顿了一会儿,石浩用牙齿咬了咬下嘴唇:“是的,我承认。” “十月二十rì晚上,你和艾尔肯是第一次冲突吗?” “以前有过一些小冲突,不过没打架。” “什么样的小冲突?为什么会冲突?” “艾尔肯和张兆龙说我像马加爵,我就动手推了他们几下。” “这么说,你们的矛盾由来已久罗?” “是的!”石浩又咬了一下嘴唇。 刘jǐng官翘起了二两腿,继续问道:“十月二十一rì上午九点钟,你是不是和xīn jiāng人打架了?” “没有!是艾尔肯他们要报复我,我害怕就跑了。” “那你是怎么跑的?” “我爬学校的后门,然后从后山的小路上岳麓山了。” “哪条小路?” “就是正中间那条。” “上去时,你碰到什么人吗?” “没注意,应该没有。” “你上到山顶是几点了?” “好像是十点吧,记不太清了!” “这就是说从九点到十点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你都在岳麓山的后山,而且没有别人证明,对吗?” 石浩又咬了咬嘴皮子,快要出血了。“是的,没人证明。” “你在爬校门的时候,是不是被艾尔肯抓住了脚?” “是的。” “你又是怎么逃脱的?” “我用脚往上一抽,摔了下来!” “你撒谎,现场有十几个目击证人都说你从包里取出了砍刀要砍艾尔肯的手,艾尔肯才收手,然后你才跳下去的!” “不可能,这是胡说!” “十几个目击证人都胡说吗?” “十几个人?哦哦,我知道了,那些目击证人都是xīn jiāng人,是xīn jiāng人对吧?”石浩惨声道。 刘jǐng官也不答话,正要继续问,却被石浩大声叫道:“他们xīn jiāng人根本就是一伙的,他们的一面之词怎么能信呢!你们这样偏袒xīn jiāng人,还算是人民jǐng察吗?” 刘jǐng官说:“这个我们自会分辨,现在你回答我,十月二十一rì上午八点,你是不是被班级辅导员龙玉梅老师叫道办公室去了。” 石浩情绪波动,不停地吸气呼气,最后长舒一口气,忍道:“是的。” “她叫你去干什么?” “她要我注意影响,不要把事情搞大了!” “那你出办公室的时候,几个学生干部都看见你怒气冲冲地走了,是不是和老师吵架了。” “是的!” “为什么?” “她让我给艾尔肯认错,他也有错,凭什么让我认错不让他认错!” “你龙老师是不是担心你,告诉你xīn jiāng人可能会来找你报复?” “她说过艾尔肯找xīn jiāng老乡要来报复我,但根本不是担心我,那是威胁我,想让我跟xīn jiāng人求饶。” “那你后面一句又是怎么说的?” “我说让他尽管放马过来!” “就这些?” “就这些!” “好像少了一句吧?” “少了一句?” “你说让艾尔肯尽管放马过来,只要他敢来,一定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哪个畜生讲的!”石浩大喝一声,心中一阵惨然,破口大骂:“落井下石!落井下石!!龙玉梅你这只母狗,乱咬人,乱咬人!”石浩声音哽咽,似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我在她手下做了一年多班干部,我太清楚她的为人了,她睚眦必报,就是因为上次在办公室我得罪了她,现在yīn我一把,她这是公报私仇啊!” “石浩,你不要这个样子,请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我们只是想问你几句话而已,不要有什么过激行为!” 哈哈哈哈哈!石浩仰天大笑,几秒钟后才回过神来。石浩将后背靠到椅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大声说:“给只烟吧,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抽过,真是失败啊。” 张jǐng官将一只点着的烟递给石浩。 石浩深深吸了一口,咳了好几下,缓缓说道,“放心,我不会自杀的,你们既然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我杀了人,想找什么样的证据找不到呢,况且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我不利。我知道,我现在半条命已经去阎王殿报到了,我不是怕死,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天底下谁还会以为我是好人呢,我迟早会死在民愤之下,早死早超生。” 石浩吞了一口口水,张开龇裂的嘴唇:“马加爵、药家鑫现在加上我石浩,呵呵,我真想看看各大门户网站是怎么评论。恩,网易可能会这样写,”湘南大学惊现马加爵二世,岳麓后山连杀三同学”;腾讯一定会抛出一个疑问,”马加爵之后是石浩,石浩之后又是谁呢?”还有搜狐会说,”校园惨案连连发生,个人、家庭抑或社会之责?”哦,怎么把**忘记了,”作案凶手在劫难逃,还少数民族一个公道。然后会有些狗屁专家在论坛上放几个屁,臭一臭大家,至于你们,刘jǐng官张jǐng官,只希望你们调入公安厅以后能多抓几个坏人。不过抓不抓都没关系了,到时候我已经不知道埋在哪里的地下了。”石浩无奈的笑了。 两名jǐng察看着石浩,等他讲下去。 “咯咯”石浩又咳嗽了几声,才道:“好,我认罪。你们就以现有证据移送检察院吧,不过在我死之前,最后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石浩微笑着对刘jǐng官说:“这世界上原本只有爸妈对我好,爸死了以后,只有妈对我好,妈失踪以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对我好了。” “有一个女孩,”石浩顿了顿,石浩神眼神忽然变得温柔起来,“名字叫做安琪,是前几天刚转到我们班上的,还有一件黑sè连衣裙,是我用下井打矿的血汗钱买得,我知道你们扣下了,麻烦你们把我那件衣服送给她,告诉她,许愿这回事果然是真的,这就是我许的愿!” 第七章 神秘力量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二00九年十一月三rì,橘洲晴空万里,橘洲市公安局的大院里,**,正对着旗杆,白sè的办公楼上的国徽在阳关的照shè下熠熠闪光。国徽上一层的窗户被一名身着黑sèjǐng服的人打开了,阳光投shè在六楼会议室的椭圆型桌子上。十二名年纪教长的jǐng察将围着桌子坐成一圈,年轻一点的坐在办公室的周围,面相严肃。 正位上,一名五十多岁的jǐng察喝了一口茶水,沉声道:“同志们,这些天大家辛苦了,这样的案子办起来,都很有压力,大伙都知道,公安部和教育部对这个案子都相当重视,各大媒体跟得也是紧紧的,好在石浩已经落网认罪了,我向大家表示感谢,现在有请公安厅常务副厅长,也是我们老局长章海山同志讲话,大家欢迎!” 说完,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那jǐng察旁边一位头发半百的jǐng察拿起了话筒,清了清嗓子,说道:“同志们辛苦了,因为时间关系,晚上我还要飞běi jīng,明天去做汇报,所以这次讨论呢,我们讲要点。刘文华,你先给大家讲一讲基本案情!” 坐在对面斜下脚的姓刘的jǐng官接过话筒,认真地说:“二00九年十月二十一rì下午一点半,我们接到群众报案,称湘南大学B校区岳麓山后山发现有人全身是血倒地,接到报案后,我局刑侦大队立刻赶赴现场,发现三名被害人即艾尔肯-阿不来提-阿不来西提,伊斯梅尔-汉及阿迪力-阿布都买力已经死亡,经法医鉴定,死亡时间为十月二十一rì上午九点半左右,三人死因皆为利器割破喉管,休克后失血过多而亡。经过我们调查走访,发现艾尔肯坐在寝室的同班同学石浩有重大作案嫌疑,我刑侦大队立刻组成专案组,终于在当rì下午六点半将犯罪嫌疑人石浩擒获。我们调查得知,首先,十月二十rì晚上十点左右,石浩和艾尔肯在湘南大学天龙学生公寓的寝室内因小事发生冲突,最终大打出手,艾尔肯威胁报复;其次,十月二十一rì上午八点四十五分左右,艾尔肯等二十二人在湘南大学B校区追逐石浩,意yù报复,石浩情急之下,从书包里抽出一把马刀砍人,这只马刀在石浩的出租房里被我们查获;其三,据石浩和艾尔肯的辅导员老师龙玉梅的证言,石浩二十一rì上午放言要杀艾尔肯,根据石浩和艾尔肯的室友张兆龙的证言,石浩此前曾多次和艾尔肯起冲突,两人矛盾由来已久;第四,石浩逃上山后,艾尔肯、伊斯梅尔和阿迪力三人最先追了上去,此后两个小时,除了随后上山搜索石浩的xīn jiāng学生以外,没有人上山;第五,因为中午十一时左右,橘洲乌云密布,雷电交加,也没有从岳麓山前山下到后山。” 刘jǐng官喝了一口水,接着说:“综合各方面事实和证据,我们判断,因为石浩和艾尔肯积怨已久,二十rì晚上的冲突是一个导火线,二十一rì上午九点半左右,艾尔肯等三人追上了石浩,石浩情急之下抽刀行凶,最终导致了三名被害人死亡,汇报完毕。” 会议室有些人已经在窃窃私语,交换着相互之间的意见。章厅长呵呵一笑:“大家伙有什么看法可以提出来嘛,开会嘛,总不能老是我们几个老家伙搞一言堂啊!后面坐着的几个小伙子,说说你们的意见!”章厅长也是想看看这几年新招的人里面有没有好苗子。 在会议圆桌的后面,坐着一排二十多岁的年轻jǐng察,听了这话以后,有些跃跃yù试,但似乎还有些犹豫,大伙正面面相觑。章厅长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站起来。章厅长是基层年轻人过来的,也不急,又笑了一声,激了一下:“怎么,都是胆小鬼?是干公安的,就爽快点!” 这话刚一出口,章厅长将看见对面一个黑瘦黑瘦的年轻人缓缓举起手来。 “好,就你先来!” 那年轻小伙子站起来了,合上手里拿着用笔记下要点的笔记本,一边看着章厅长一边说道:“我觉得,这个案子可能有些问题。” “问题?” 章厅长和主持工作的吴局长对视了一眼,轻轻一笑,其他围着圆桌坐的领导干部都诧异的看着这个鲁莽的年轻人,有几个素质差的干部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案子是公安部督办的特大案件,公安厅抽调了各路jīng英组成了专案组,专案组组长刘文华从jǐng二十余年,各类大小案件处理了不下千余件,包括两个灭门案和几个连环杀人案,别的不说,就光端掉的黑社会流氓团伙也有几十个。现在一个毛头小伙子一句话,说有问题就有问题,那其他那些jǐng察岂不都是干屁的。这时,连刘队都转过头来,看着这小伙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难道我错了? 看着气氛不对,旁边的一个女jǐng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让他别讲了,免得出丑。 但他却不理会,接着讲:“首先,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石浩杀了人,没有任何人看见,我们缺少一个关键的直接证据;其次,三名被害人是被利器所杀,而且三人可以说都是一剑封喉,显然这个利器不是一般的锋利,而是类似于手术刀一样的凶器,一下就能要人命,而石浩的那把砍刀虽然也比较锋利,但只是用来切西瓜的标准,还达不到一剑封喉的程度,这是疑点二;疑点三,犯罪嫌疑人身高只有一米七三,体重不到一百四,而三个被害人中,伊斯梅尔的身高是一米八三,体重一百七,阿迪力身高一米八六,体重一百七十八公斤,连最矮的艾尔肯也有一米七九,体重一百七十五公斤,而且石浩还是一个人,即便他有刀,他怎么又能一下子就将这三名壮汉杀死;疑点四,除了艾尔肯这三个人跑在最前面以外,后面不远还跟着近二十名xīn jiāng同学,石浩明明知道这些,为什么还要杀人而不是选择逃跑;疑点五,如果石浩杀了人,为什么不出逃,而是在杀人的当rì,选择和一个叫安琪的女孩子一起逛街,逛完街了还要回学校,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最后,也是最大的一个疑点,在讯问时,石浩既然已经承认了杀人,为什么第一时间没有说是割开喉管,而说三个人都是他捅了肚子死的?” 这个小伙子一说完,章厅长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伙子没想到章厅长有这一问,慌忙说:“我叫张成林。” 说完后,他斜过头看了看身旁的那个年轻女jǐng,只见那女jǐng跨着个脸,也不理他。在坐的jǐng察都有从jǐng多年的经历,听张成林这么一说,也不敢再轻视他了,会议室里的气氛又开始活跃起来。 张成林一几个疑点其实刘队长也不是没注意到,但是如果不是石浩干的,那又会是谁干的,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除了这四个人没有别人啊,如果真凶是其他人,那凶手为什么又要杀艾尔肯他们三人呢? 刘队长正在思索的时候,章厅长讲话了。 “大家都静一静,这样说来,可能还真的有问题,这样,我明天在běi jīng再给大家争取一段时间,你们务必尽快把这些问题搞清楚,还有就是这个案子存在疑点先不要给媒体透露,不然就难办了,文华----?”章厅长眼睛看着刘队长。 “老局长,您讲。” “你看要多久时间搞清楚这些疑点?” “三天!” 章厅长迟疑了一下,说道:“三天会不会太短了一些!” “不短,三天足够了!” “老吴,你的意思呢?” 坐在章海山身旁的主持人回道:“我没意见。”但表情还是有些凝重。 “好,就三天,刘文华,军中可是无戏言啊!” “呵呵,放心吧,老局长,军令状我又不是第一次立。”刘队长笑着对章海山说。 “好好好,好啊,局里年龄结构合理啊,老中青结合,老的以老吴为首,老顾老张,再算我半个,中年的有文华、智雄都是骨干了,年轻人也不错,以后多学习多思考,有你们在我到哪里都放心了。”章厅长看来很欣慰。 “这样,因为我下午还要赶飞机,我就先走了,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联系。”说完,站起身向大家敬个礼,在大家的欢送中离开了。 不久,会议散了。会议室里只剩下吴局长和刘队长两个人。 “三天,真有把握吗?” 刘文华吸了一口烟,说道:“我要带二组人再去一趟岳麓山,小晴和张成林一起去。” 呼呼呼,岳麓傍晚的秋风还是很冷的。后山的小路越往上走越崎岖,山上的林木植被很好,参天的古树将斜阳遮住了大半,剩余的阳光又被中层的松树、杉树所遮掩,虽然不到七点钟,山上已经和半夜没有什么区别了。 三支光束shè在林中,有一支在前,两支并列在后面两三米的地方。 一个声音小声传出:“小晴,我这不都是为了工作嘛,有必要一直这样吗?”说话的这人正是张成林,他身旁并排走着一个女的,正是下午开会坐在她旁边的jǐng察。 这叫小晴的只顾走路,也不理他。 “好好好,就算我错了还不行吗?” “哼,什么叫就算?你现在得了领导的赏识,大出风头了嘛!” 张成林头一低,脸**辣的。 “我爸对你这么好,你就这么对我爸,当着全局那么多领导干部,说我爸的案子有问题,你让他的脸往哪里放,我都不知道你长个脑袋是干什么,说你是猪嘛你有时候也挺聪明的,说你聪明吧你有时候还真是猪!” “小晴,现在已经这样了,说这些也没用了,最要紧的是我们把案子搞清楚!” “搞清楚?你煲气哦,要不是你白天放了五个连屁,这案子今天就结了。好不容易昨天睡个好觉,就让你搅合了,你都不知道,我爸这些年压力有多大,五十都不到,看起来像有六十了------”说完,那叫小晴的女孩,眼睛已经有些湿润了。 “对不起,我---我---没想到那么多,一心只想破案子。”说完,悄悄把手搭在女孩肩膀上。 那女孩肩膀一耸,把张成林的手甩开老远,恨声道:“不要你假惺惺的关心我!” 突然,走在前面的刘队长回头大喝一声,“别吵!” “01,01,前方山腰发现不明脚印,请指示!” 刘队长回道:“原地待命。” “收到,收到!” 张成林和小晴往前跑去,跟上刘队长。 “我们先上去和何队会合,先划定范围,再勘验一下现场。” 往上又走了十分钟,到了案发现场,却不见人影,刘队呼叫了一次,没人应,拍了拍,再呼一次,还是没人应。jiān商,什么破机子。 正当刘队长懊恼时,手电指着的地上好像有一团黑黑的印迹,不由叫了一声:“这是什么?” 张成林和小晴也凑上来将手电照着地上的那团印迹,张成林说道:“是血迹。”说完,从兜里掏出手套,戴上一只,轻轻的触了一下。 “唉――黏糊黏糊的,恶心死了!”小晴皱着眉头说道。 “不对劲!”刘队长和张成林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什么不对劲?” “成林,你说说看!” “这案子发生已近半个月了,这被害人的血迹应该早就凝固了才对,怎么还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呢,而且好像已经侵入到土中去了?”说完,张成林把手指深入到土壤中,发现里面的泥土已经腐烂,发出一股股恶臭,像是死老鼠夹着硫磺的味道。 小晴捂住了鼻子,跑到林子的另一侧,喘了口气,却发现左前方的一条不算是路的“小路”上隐隐约约有些脚印。 “唉,你们快过来,这里有脚印。” 刘队和张成林立刻赶了过去。 “这里也有,那前面也有,好多。”张成林用手电往前面照了照。 “会不会是附近的群众锻炼身体时留下的?”小晴问道。 刘队正sè道:“锻炼身体总要穿鞋吧,这脚印有脚趾印,而且只有四只,这里又很偏僻,什么人会在这里锻炼身体呢?” “奇怪,为什么大伙当天来现场勘验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这些脚印呢,离血迹又不是很远,难道是不专心?”张成林诧异道。 “跟着脚印上去看看!”刘队说完,往脚印的方向走去。 三人走了一会儿,却好像听见空中传来一阵极为尖咧极为刺耳的声音,就像用钢丝划过黑板一样,穿过岳麓山空旷的谷底,随着山风飘来,回响不绝,刺耳已极。 吱吱吱---吱吱吱--- “什么声音?”小晴不自觉的掏出腰间的六式手枪,抬头寻找这诡异声音的来源。 吱吱吱----吱吱吱--- 近了! “02,02,听到请回话!”刘队长掏出了对讲机。 对讲机里传来的是一片杂音。 “02,02,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 对讲机还是一片杂音,刘队长吞了一口唾沫,干涩地说道:“jǐng戒!” 实际上,张成林早把枪掏出来了。 忽然,“砰”的一声,一个东西从三人前方头顶直落下来。 三人抬头一看,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凉透心底,两个人挂在树上,缓缓走近一看,喉管被割破了,肠子流了一地,依稀还看得出是第2组的两名年轻干jǐng,倒在地上的那个不用说就是何队了,场面简直惨不忍睹。三人都背靠背持枪紧紧挨着,汗水湿了一背,刘队长本想过去挪一挪尸体,但脚下却半步都不听大脑使唤。 吱吱吱---吱吱吱---- 似乎就在眼前,却没有发现任何动静,没有动物的叫声,没有树木的摆动,连刚刚还吹着的山风都没有了,只听见自己细微而缓慢的呼吸声。 夜――死的一样的静。 张成林抬头看了看天空,好似发现了什么,一种莫名的恐惧萦绕心头,他连一口口水都不敢吞,只是紧挨小晴的手臂左手抖了一下,小晴眼神往右上角一斜,看见张成林两颗眼珠子正往上翻,于是也往上一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又一边看着张成林一边摇头,只见张成林眼睛还是在上下翻动,冷汗流了一脸,于是也抖一抖刘队长,然后依葫芦画瓢往上瞟,刘队抬头一看,天空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没有月亮,星星稀稀拉拉地洒在黑sè苍穹上。 不对啊,今天是大晴天,星星都出来了,怎么会没月亮呢?除非------ 这时,只见天空中露出了点点白斑,渐渐地这白班变成了一个白圈,这个圈渐渐变大,中间的黑sè见见变小,逐渐缩成一个点,然后像陨石一样冲下来。 第八章 劫狱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在上面!” 刘队长大喝一声,从六式手枪中喷shè出一连串耀眼的火星,黑sè的山麓顿时火星四溅,犹如白昼。山谷中回荡着急促的枪声、飞鸟的惊叫声、jǐng员的叫喊声、山涧流水的潺潺声还有那吱吱的诡异声,仅是几秒钟的时间,便混在一起。 又是几秒钟的时间,那吱吱的声音却又听不见了。 “停!”刘队长仰望着星空,只见一轮明月挂在苍穹,这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 刚才什么东西挡住了月亮?纵是刘队长办案多年,也想不透。刘队长甚至还不能确定刚才看见的东西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如果是幻觉,为什么会从空气中传来一阵阵诡异的声音,如果不是幻觉,为什么连开了这么多枪,连个鬼影子都没打到。这声音难道是从虚空中产生的不成? 什么也看不见,但吱吱声的确又靠近了,像在密封狭小的空间内聚集了一团巨大的能量无处释放,快要裂开了一样,竟是要将空气从中劈开。突如其来的山风狂卷着秋天肃杀的落叶漫天飞舞,有一片落在了张成林的肩膀上,但他却一动也不敢动。这吱吱的声音已经听不清是从哪里传来了,好似四面八方都有。 忽然,不远处的林子里正对着张成林的方向,缓缓出现了一个黑影,走到一棵松柏树底下,便停住了,看不清什么摸样,气氛说不清的诡异。 张成林双手端着枪,缓缓的向前挪了两步,刘队长和刘小晴也各自往前挪了一步。 “把手举起来!”还是刘队长先开了口,也是为自己壮胆。 那黑影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 三人面面相觑。 “把手举起来,慢慢走过来,再不举,我们就开枪了。”刘小晴道。 终于,那黑影慢慢向他们靠近。等到只有五六米的时候,张成林稍稍看清楚了一些,那黑影穿着一件披风,头被帽子盖住,脸还是黒黒的,手好像是缩在袖子里。张成林继续往下看,忽然间全身不由自主的泛起了鸡皮疙瘩,一张嘴张的老大,像是一个结巴一样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刘小晴抖了抖张成林手臂,轻声问道:“怎么了?” “腿---腿----”张成林终于使出全身力气喷出了两个字。 刘小晴往那黑影看去,只觉得寒毛直立,一股尿意从肚脐下流过,差一点就喷了出来。 根本没有腿,那个黑影不是人!那个影子是从空气中飘过来的! 怦怦怦怦! 啊啊啊啊! 我**,我**! 又是几声清脆的枪响! 又是一阵惊怒的爆吼! 从枪管中直shè出的几只火舌向那悬浮在空中的黑影飞窜而去,眼看就要在这个黑影上钻出几十个窟窿! 突然,那黑影一闪,闪电一样又不见了,连吱吱声也听不见了,只有三人的子弹壳落到泥土中的当当声。现在每人都只有最后一个弹夹了! 当刘队长装上了最后这一个弹夹时,忽然感觉周围冷极,一个寒意凉到心底,刘队长微微往右偏了一下头,眼角往右边斜起,那黑影已经不知不觉的绕道了刘队长身后,刘小晴都不敢看了。 “刘队,别动!”张成林大喝一声,小跑着向刘队长的身后连开两枪。但子弹却穿过了那个影子,两颗子弹嗖嗖的钻入刘队长后背,刘队长惨叫一声倒地,黑影却突然消失了。 “爸爸!” “刘队!” 张成林和刘小晴冲到刘队长跟前,将刘队长扶起。一颗子弹穿胸而过,在肺部打出了一个窟窿,另一颗子弹打中了脊柱,全身血流不止,眼看不能活了。 “怎么会打着背的,怎么会打着背的!”刘小晴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 “挺住,刘队,我背你下山。”说完,就把刘队背起,但是因为走的太急,被地上的树藤拌着脚,没走两脚就摔了下来,,两人一同跌倒地上,刘队长得鲜血从胸口涌出。 “爸!”刘小晴扑到在刘队身上,不住抽泣,也不顾那黑影随时可能袭来,指着张成林鼻子大骂:“张成林,都是你!” 张成林跪在地上,一腔怒火无从发泄,只狠狠的枪砸到地上。 “不要----怪他,他-----只是不小心。”刘队长说出每一个字都很困难:“我早就知道-----知道做jǐng察-----有一天-----终究是横死的命-----” 刘队长接着道:“本来----本来答应你妈------不让你做jǐng察的------,成林----成林在哪儿?” “我在,刘队,我在这儿!”张成林也有些哽咽了。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刘队长的语速突然变得正常了,但张成林很清楚,这是回光返照。 “您讲。” “你和我年轻时实在太像了,你们做jǐng察我不放心,答应我以后和小晴不要做jǐng察了,退出公安队伍,做个小生意什么的,行不行?” “我----我----” “行不行?” “好,我答应您!” “那就太好了。”刘队长的目光熠熠闪光,瞳孔渐渐放大了,“小晴,不要担心,和成林好好过rì子,我---我-----”刘队长顿了顿,眼睛开始暗淡了下去:“你看,你妈---来了,你妈来-----”话还没说完,刘队长的手往下垂落,真的去了。 张成林皱了皱眉头,拉着刘小晴的手说:“我们快走吧,这里不安全。” “要走你走,我要陪我爸!” 张成林把心一横,用右手箍住了刘小晴的脖子。 “你干什么,放手!” 张成林轻声对着刘小晴的耳朵说:“小晴,放松——放松点!”一边说,一边勒紧了刘小晴的脖子,刘小晴的瞳孔开始放大,慢慢晕了过去,张成林扛起刘小晴,沿着上来的那条小路飞奔下山去。 嗡嗡嗡,一辆jǐng车启动了,大众桑塔纳2000型。张成林一边踩着油门一边拨电话,但是局里的电话却一直打不通,刘小晴躺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安静的睡着,神情安详,就好像今天晚上的事情只是一场噩梦一样。是啊,一场噩梦,两辆车六个人上上山,只有两个人回来,这发生的一切好像都不是真的,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白刚才突如其来的变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都不知道回到局里怎么跟领导汇报。张成林看看旁边的马路,夜深了,周围一个人一辆车一盏灯都没有,张成林静下心来,职业习惯已经让他养成了凡事理思路的习惯。 忽然,周围一阵寒风袭来,张成林打了个冷颤,张成林把车窗关紧,拉了拉车内的反光镜,看见后排正中间坐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刘队长!!! 那刘队长咧开嘴,邪邪笑道:“你就这么把我留在山上吗?” 张成林大惊,方向盘一失控,连人带车冲出了马路,结结实实的撞在马路旁边的梧桐树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成林好像看见一个女的走到他跟前,若有似无的问道:“石浩在哪儿?”张成林脑袋已经不听使唤了,没有回答就又昏了过去。 在橘洲市公安局的看守所的牢房里,石浩整个人蜷缩在牢房里那张臭床上,隔着牢房里的窗子,往着天上的明亮的月亮。“只可惜不是圆的。”石浩自言自语道。 哐啷,牢房被人打开了。 “石浩,今天晚上要讯问你,赶紧出来吧!”一个身材高大的狱jǐng对他说。 都已经认了,还有什么好问的,石浩心想。不过他早已经无所谓了,要问什么就问什么吧。 两名狱jǐng把石浩压到审讯室,一名jǐng官正坐在石浩对面。 “还有什么事吗,刘jǐng官?”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石浩呵呵一笑:“你这话我都听了几十遍了,你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咦,你的小搭档怎么没来,讯问我不是至少要有两个人在场吗?” 刘jǐng官不理会石浩,只是问道:“你是不是有一本黄皮的外文书?” “这和案子有关系吗?” “你只需回答有还是没有?” “有,当然有!” 刘jǐng官显得颇为高兴,立刻追问道:“太好了,在哪里?” 石浩心里不明所以,这刘jǐng官怎么尽问一些不相关的问题,古怪之极,心想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事,反正自己要死了,干脆耍他一下。 “你过来,我跟你讲!” 刘jǐng官欣喜的跑到石浩跟前,隔着铁栏杆凑近问道:“在哪儿?” “在我宿舍的桌子上,有一本大学英语第三册,你要喜欢的话,我遗赠给你,怎么样?” 那刘jǐng官怒极,一只手掐住石浩的脖子,将戴着手铐脚镣将近一百八十斤的石浩从地面生生举起,yīn沉地说道:“小畜生,想死还不容易,只要我轻轻一捏,你就会听见自己喉咙卡啦一声,然后眼睛鼻子嘴巴都是血,那样子可就一点都不帅了,我再问你一遍,那本书在哪儿!” “你去死吧!”石浩喉咙里蹦出一句话。 刘jǐng官的手又紧了紧,石浩的整个脸都已经成了绛紫sè,两只眼睛开始上翻,只有出气,没有吸气了,石浩只听见自己喉咙“咯咯”的声音不断作响,眼看舌头就要吐出来了。 忽然,又是哐啷一声,外面的预jǐng把门打开了,看见刘jǐng官这样逼供,也是着实吃了一惊。 “谁让你进来的!”刘jǐng官松开了手,碰的一声,石浩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不住的咳嗽,口水都流了出来。 “不是的,刘队,外面着火了!” “什么?”刘jǐng官推开狱jǐng,往外面一看,只见整个看守所已是火光冲天,把看守所烧得通天亮。看守所的jǐng察在大院里神sè慌张的跑来跑去,有的提着水桶,有的正穿着衣服,有的甚至一件衣服都没穿,光着屁股到处跑。 “刘队,刘队,不好了,犯人全都跑了,我们王队长又不在!”一个小个狱jǐng慌忙向他跑来。 刘队长对站在他旁边的大个子狱jǐng说:“你看住石浩,你们队跟我去追,其他人救火。”刘队长说完便和那个小狱跑到另外的牢房那边去了。那大个子狱jǐng把审讯室的大门锁上,将自己和石浩反锁在一起。两人就这样对着坐。 棒棒棒,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大个子狱jǐng往外看了看,是一个jǐng察在外面敲门,黑黑的,也看不清什么摸样。大个jǐng察将门一打开,那小个jǐng察就用枪托敲了一下他的头,大个jǐng察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在地了,那jǐng察取出大个挂在腰间的钥匙,向石浩走过来。 石浩大惊:“什么人!” 那jǐng察把帽子一脱,只见一头长发披了下来,面孔熟悉、宁静而慈祥。 “妈!”石浩失声叫了出来,一时心里还不敢相信。 “先换身衣服,跟我走!” “哦!”石浩也不多问,就照母亲的指示做了。这石浩从小就很听父母的话,只要父母吩咐,很少问及原因,现在纵然知道越狱是重罪,但只要能见到自己母亲,其他的事情都先放在一边。 石浩和母亲从讯问室溜出来,从外面关上了大门,只见走廊上来来往往都是提着水桶的jǐng察,走廊上到处是水,看守所的牢房还是烧得火红,场面混乱不堪,石浩和母亲低着头在走廊小步快跑,与他们擦肩而过的jǐng察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却没一人注意到他们。很快的,石浩和母亲刚从后门绕道街上,一辆宝马车急驶到他们跟前。 “快上车!”车里的人对他们喊了一声。两人迅疾上车,车一启动,一辆消防车就从他们对面驶来,三人立刻低下头,等消防车过了就往南疾驰而去,只剩下了火光弥漫的看守所。 第九章 血色重阳劫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星期五的早晨,太阳早早就展露它的光辉,阳关温暖得照在大地,橘洲市公安局的大院内却是一片狼藉,昔rì鲜艳的红旗已经被烧得只剩半边,挂红旗的杆子已经被熏黑了,塑料烧焦的气味在整个大院里弥漫,已经有几个jǐng察忍不住吐了出来,大家都是一夜没合眼了。好在越狱的犯人绝大部分都被抓回来了,让吴局长头痛的是石浩跑了,不仅如此,自己有四名jǐng员阵亡,三人死在了岳麓山,队长在大火中被烧死了,一名女jǐng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还有一名年轻jǐng员失踪了,怎么打电话都不通。 吴局长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曾引以为傲的jǐng力现在是死的死伤的伤不见的不见,最糟的是他现在这怎么跟jǐng员的家人交代,怎么向上级交代啊,忽然,吴局长心头一紧,不禁悲从中来,心脏开始痛了起来,吴局长捂了捂胸口,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下去。 “局长!”“局长!” 干jǐng们又将吴局长扶起来,吴局长从兜里取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皱皱眉头吞下,用手抚了抚胸口,又站起来:“没事儿!” 这时从大门口开进了一辆黑sè轿车,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人是章厅长,另一个也有四十多岁,看样子不会比章厅长职务低。 吴局长连忙上去迎接。 章厅长赶紧走过来问:“老吴,到底是怎么了?” 吴局长把头一低,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文华智雄他们呢?” 吴局长把摇摇头叹了口气;“原本昨天文华说要带两组人再上一趟岳麓山,我批了,后面文华先回来问犯人几个问题,然后有人在局里纵火,石浩就越狱了,我担心智雄他们,就打电话给他们,可不是打不通就是没人接,后来省医院就打电话告诉局里,我们的人出事了。”讲到这里,吴局长眼眶已经有些朦胧,但看见上级领导,也不能显得情绪太低落,便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公安部派来协助我们的专家,徐光耀同志!” 这徐光耀个头不高,圆脸,乍一看只有三十多岁,手里拿了个提包,表情严肃,也不跟下面的人客气,只说了声:“我们进去说吧。” 还是那个椭圆型的桌子,只是这次站在中间的变成了小个子徐光耀,他用尺子指着墙面上的大屏幕上的人,沉声道:“小蝶,亦名夏婉儿,夏蝶儿,女,四十岁左右,户籍地不祥,身份不祥,有一子,1997年因在陕西涉嫌故意杀人和冲击国家机关被公安部通缉,2002年在山西太原落网,后经鉴定患有jīng神分裂症,送往爱康jīng神病医院,2003年从jīng神病院逃脱,根据我们分析,很可能是被这个人救走的。”徐光耀换了一张幻灯片。 “梅清雅,亦名梅映雪,女,四十岁左右,户籍地不祥,身份不祥,1997年在陕西因故意杀人罪和冲击国家机关被公安部通缉,后窜至广州,先摆地摊,后自开门面,转而经营药材生意,实际上是以药材生意为幌子,走私枪支弹药。” 徐光耀关掉了幻灯片,继续说道:“我们判断,这个小蝶就是石浩的母亲,非常危险的恐怖份子,我们从陕西方面得知小蝶从小就对石浩灌输暴力思想并进行军事化培养,在她的出租房里,我们查获了大量武器弹药,而这些武器,都是梅清雅提供的。今年四月,广东jǐng方捣毁了一个特大走私枪支弹药的犯罪团伙,梅清雅曾多次和这个团伙接触,是他们的重要买家之一,不过今年六月广东方面去抓人的时候,让她跑掉了!” 徐光耀看了看在坐干jǐng,严肃道:“我再强调一遍,这三个犯罪份子极其凶残狡猾,能够生擒就生擒,不能生擒也可以击毙。大家明白吗?” “明白!”全局干jǐng异口同声的说。 散会后,徐光耀和章厅长便要往楼下走,他们还要去省公安厅布置一下任务。 “徐主任---请等一下。”吴局长向徐光耀跑了过来。 “怎么?”徐光耀回了一下头。 “额---,你说的在陕西的故意杀人案和冲击国家机关案,该不会是陕西神起县-----?” 徐光耀转过身子,面sè凝重的点了点头。吴局长犹如谈虎sè变,脸上一青一紫的,不知在想什么,就连章厅长这个老江湖都倒抽一口凉气。 原来,在这公安系统,有一个悬案。十三年前陕西省神起县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袭jǐng事件,县公安局一夜之间被灭局,这往事可说是惨绝人寰。吴局长当时还在běi jīng参加青年干jǐng培训班,是以有所耳闻,那桩事在青年干jǐng学校被传得沸沸扬扬、神乎其神,听得连他这个不相干的人都直起鸡皮疙瘩。 那桩事不仅惨,而且不清楚的诡异。要说袭jǐng,在全国并非罕见,比如去年七月在上海,一名年轻的农民工杨佳对jǐng察怀恨在心,一人一刀从一楼一路杀上去,造成七名jǐng员身亡,近二十人受伤,又比如在贵州瓮安,公安局被老百姓冲得稀烂,jǐng察都被掀翻几十辆。但是在上海,杨佳是趁公安局不备,来了一个突然袭击,在贵州,冲击公安局的不止几十个人,但神起县的情况不同,完全不同! 在被袭的前一天,县局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抽调下面乡镇七个派处所的jǐng力集中到县局,行动异常迅捷,第二件事,便是向上级打电话请求支援,可惜当时上级办公室没有人值班,这第三件事就是分组把好公安局各个出口,在大院大门设了一道关口,在办公楼前后门各设了一个关口,最后在局长办公室又设了一个关口。 此时神起县公安局在场的人已经没有一个活人留下,自然也就没有任何人知道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时的徐光耀正是神起县公安局的一名年轻干jǐng,因为出差躲过一劫,办了那么多案子,什么稀奇古怪的死法没见过,但那rì徐光耀一回到局里,只看了一眼,就开始呕吐。 确实没有人能够说出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现场没有一个人逃过,县局局长、副局长,刑jǐng大队队长,几个派出所的所长,普通干jǐng,关在局里面的几个黑社会头目,食堂里打饭的老大妈,打扫走廊的老伯,甚至找到了被切成好几截的幼童的尸体。 那是不是人,徐光耀问自己,为什么有的尸体上半身挂在大厅的吊灯上,后半身却坐在前院的jǐng车上,为什么有的尸体左半身泡在池塘里,右半身却躺在三间外的办公室。 更可怕的事还在后面,死者的脸上大都残留着临死一刻那极其惊骇的神sè,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而又恐怖之极的事情。 死去的干jǐng全都手中持枪,五四式、6sì式手枪都太平常了,有的手里还拿着每分钟shè速3000发的五六式冲锋枪,还有从五六式改进的jīng确度极高的突击步枪,甚至在三楼办公室外面还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两挺八六式轻型机关枪。神起县公安局连续三年被评为省先进公安集体,局中干jǐng有相当一部分是从部队里专业的干部,连国家领导视察的时候都夸他们是好样的,就是这样一群人,一夜之间全部尸横当场。后来徐光耀看见,在办公楼的墙面上、大门上、楼梯间、各个办公室都打出了无数个弹孔,然后发现这样的事实:因为大门口的弹孔不是很多,凶手应该是从正门进来的,凶手先是杀了以四辆jǐng车为掩体的十二名jǐng察,破了第一道防线! 接着来到办公室楼门的大门口,大门口的弹孔最多,密密麻麻,只要人随便用手一伸进门板,不论任何地方,都能将指头穿过去,徐光耀判断在这个地方,至少需要十八支冲锋枪急速扫shè三次才有这样的效果,不过这仍然没能阻止凶手,后来大门应该是被凶手踢开了,因为门板上面留下一个四个脚趾的脚印,然后,凶手似乎是沿着墙边过来的,因为墙边的弹孔也很密集,后来,二道防线破!! 又在一楼搜寻了一翻,杀害了一个躲在衣柜里的小女孩,小女孩的尸体被利器剁成五截,双脚还在衣柜里,身子却横在办公桌上,双手像两只萝卜一样被丢在沙发上,头一直没找到,大小便夹杂着肠子流出的液体和鲜血将原本白sè的墙面染的漆黑,好几个专案组干jǐng终于忍不住在这个办公室吐了。接着那四个指头得脚印又沿着楼梯上了二楼,楼梯上的水磨石也是弹孔密布,证明二楼三楼都有干jǐng向下俯shè,然而不过是垂死挣扎,楼梯间的十二名干jǐng也是身首异处。最有意思的是县局局长终于在袭jǐng的同时打通了上级的电话,听得上级办公室值夜班的干jǐng小王心惊肉跳,县局的梁局长打通电话时已经快要哭了,听得梁局长反复的说快派人手增援,然后就好像听他说什么来了来了,小王立刻报告给了领导,领导指示要他坚持一个小时,梁局长喊自己十分钟都不行了,已经进大厅了,之后小王就听见了一连串急促的枪声,然后安静了十秒钟样子,之后又是一阵急促的枪声,梁局长狂喊道上来了!话筒里传出的枪声越来越密集,声音也越来越大,接着也又安静了,第三道防线破!!! 最后,只听见梁局长哈哈大笑几声,就是一声枪响,什么东西压住了电话,传来一片盲音。专案组现场勘验时,发现整个县局就梁局长死得好看些。这次事件造成六十八人遇害,没有伤者,因为这次事件刚好发生在重阳节这天,所以公安系统内部称之为“九九袭jǐng案”或者“血sè重阳节案”。 这次袭jǐng事件搞得整个县城人心惶惶,为了稳住局面,zhèng fǔ说是**斯坦伊斯兰运动组织预谋策划的一起恐怖袭击事件,之后兰州军区抽调一个团的兵力来实施全城戒严,之后还真在xīn jiāng抓了几个恐怖分子,因为后来没有再发生类似事件,这件事也就被人慢慢淡忘了。 但是对这个案件的调查始终没有停止,后来专案组查到县局拘留的几个犯罪嫌疑人中,有一个外号“小蝶”的人竟然奇迹般逃脱了,于是专案组怀疑是凶手是来劫狱的,于是将“小蝶”作为重点怀疑对象。 徐光耀后来因为办案出sè,一路升到了公安部,但是当年那个案子的yīn影在他的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这次橘洲市发生的案子与十三年前的血案十分相似,于是主动请缨来到湖南。 章厅长长叹一声。“看来,湖南要折腾一阵子了!” “这次,这次,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将她挖出来!!!”徐光耀捏紧了拳头,眼中金光闪闪,像有一团怒火在里面燃烧! 第十章 亡命天涯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一辆宝马车行驶在411国道上,梧桐树一排排立在车两旁,一夜之间金黄sè的树叶铺满了一地。宝马车里坐着的三个人中,那后排的小伙子显得很是着急。 “雪姨,你确定昨晚没有烧伤人吗?”说话的正是石浩。 “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那个雪姨就是通缉的要犯梅映雪。 “什么?”石浩一张嘴张的老大。 前排副驾驶的位上的女人正是石浩的母亲夏小蝶,她转过头来,对石浩说:“你的项链还在吗?” “哦---”石浩把脖子上挂着的玉佛递给母亲,随之问道:“妈,人都说难带观音女带佛,为什么我是个男的也带佛,还有啊,这些年你和雪姨都到哪里去了,我一直找不到你们,还有你们怎么知道我背关在哪里,我真没想到救我的人是你,还有你们怎么买得起那么好的车,我都快被你们搞晕了。” 夏小蝶不说话,只看着手中的那块玉佛,那玉佛虽然晶莹剔透,但终究不过是一个护身符,石浩不知道母亲要干什么,说道:“妈,我知道这些年你有你的苦衷,我这几年来都一个人照顾自己,也算半个大人了,你如果有什么事情,不妨跟我讲,也许我能帮得上一点。” 夏蝶看了看儿子,yù言又止。 “妈,你看现在我都这个样子了!”石浩想想自己如今这个下场,也没什么放不开的啦,因此不放弃,继续追问母亲。 还是在开车的梅映雪说话了:“我和你妈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但是现在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们商量,想办法把你送到美国去,其他的事情你就别管了!”说完,不由自主地和石浩母亲对视一眼,又将眼神移开。 “才见面的又要走!”石浩心下也有些气恼:“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么爱搬家,一开始是xī zàng,爸爸死了后就搬到陕西,陕西之后是山西,后来好不容易在贵州住了几年安稳rì子,你们又不见了,我自己好不容易考了个大学来了湖南,十年跑了仈jiǔ个省,现在又要去美国,我真不知道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夏蝶儿摸了摸儿子的头,眼神中隐隐有些不舍,但随之又变得坚毅起来,“总之,保管好你爸留给你的东西。” 石浩心下叹了口气,妈这是怎么了,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一段时间邪门的事情太多了,就算你们不肯告诉我,我也一定要弄清楚,于是不再问话,横着一趟,就感觉有些累,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下去。 等石浩睡着以后,梅映雪问道:“蝶儿,你真的忍心和阿浩分开?” 夏蝶回头又看了一眼儿子,温柔地道:“我只愿他平平安安度过此生!” 石浩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耳边好像有一首曲子从远方传来,清澈悠扬,水与风夹在其中,看清楚了,有一片麦地,麦地上空一群鸟儿zì yóu的飞翔,万里无云,太阳光照在麦地傍边的河上, 金灿灿的。 远方的山上,好似有一座城堡,不,准确的说,那上面不止一个城堡,那是一个城市,是城市的中间有一座城堡,这城市的中间挤满了身着奇异服装的人。 石浩也跟着挤到城堡zhōng yāng的广场上,广场上的气氛热闹异常,在广场之上城堡之下,两三百级台阶成扇形从上往下排列着。台阶上占满了士兵,有的手中拿着奇形怪状的武器,有的手中拿着鲜艳的旗帜,有的手中还拿着鲜花,台阶的顶端也占满了人,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稚气未脱的幼童,还有正在做着仪式的红袍中年人,看样子像个祭司,中间一个身着白袍的年轻人腰间佩着一柄垂地长剑,正要将一顶帽子送给站在他身边的那个长发齐腰的美女,那女孩子也是白衣如雪,但却不是那种欧洲中世纪的服饰打扮,穿在身上的不过几层轻纱,好像有些害羞。 突然,台阶上的闪出一只长箭,直直地往年轻人的身上飞去,刹那间已至眼前。“啪”的一声,一阵鲜血溅出。受伤的却不是那白衣的年轻人,也不是那白衣如雪的少女,而是另一个少女,长箭直直shè在那女孩的胸口,鲜血染红了长裙,场面顿时大乱。石浩急忙从人群中跑上台阶,想要将人救出来,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穿过了那三个年轻人,石浩只看得见,摸不着。 忽然间,那年轻人转过身来,看着石浩。石浩十分惊讶:“你看得见我?” 那年轻人也不答话,只盯着石浩说:“无论如何,不要离开她们。” 石浩心头一阵,追问道:“你说什么?你认识我?你是谁?” 渐渐的,眼前的景象又开始变模糊了,石浩大急,再次喊道:“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啊啊啊! 快醒醒,快醒醒! 石浩被母亲摇醒了! 石浩柔了柔眼睛,睁开一看,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只听见后面传来阵阵jǐng笛声,石浩往左边的反光镜看去,发现后面密密麻麻跟着一排jǐng车! 忽然间又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噪音,旁边的梧桐树叶飞得满天都是,像是从上面传来的,石浩把头往上一抬,只见一架白sè的直升飞机正在空中盘旋。 糟了,来得好快!石浩心想。 “抓稳了,阿浩!”梅映雪猛踩油门,宝马车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向前面猛冲,一下子就将后面的jǐng车甩出两三百米。 那后面的jǐng车也将油门踩到最大,虽然落后了一大段仍然紧追不舍。冲在最前面的jǐng车中,一个中年干jǐng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拿着电话叫道:“空中1号,空中1号,我这里快看不见他们了!” “地面1号,地面1号,我这里看得很清楚,他们还在411号国道,他们还在411国道,继续追击,继续追击!” 那副驾驶座上的人正是徐光耀,原来他调取了看守所附近的监控录像,查到一辆可疑的宝马车。然后又报告称在橘洲市南部看见了这样一辆车,于是当机立断,他亲自出马,兵分三路,一路由他带四十名干jǐng八量jǐng车从后面直追,一路由章厅长带领,把今年刚刚采购的一架直升飞机都派上了,用以在空中进行侦查,还有一路人马由吴局长带队在橘洲市和定州市的411国道交界处待命进行堵截,那架势是势在必得。 蓝白sè的桑塔纳2000在411国道上飞驰,就差将两扇车门当做翅膀了。 “快点,再快点!”徐光耀道! “不行了,徐主任,已经200码了!” 徐光耀眼看那宝马车一点点从他眼前消失,不由顿足叹道:“还是吃了速度的亏啊!” 其实前面的宝马车也未见得好过,梅映雪虽然将油门踩到顶,但是对面开过来的车子渐渐增多,有两次差点就撞得车毁人亡。要是车流量再多点,堵了车什么的就完了! “蝶儿,这样不是办法,他们肯定在前面堵着呢!” “我知道,雪姐姐,前面六公里左前方有一条省道,我们往那里冲过去。”夏小蝶看了看手中的地图说道。 石浩却只能在后座干着急。只见车子往左一拐,便下了国道。 “地面1号,地面1号,嫌犯往25号省道去了,嫌犯往25号省道去了!” “收到收到!其他车辆注意,其他车辆注意,再过几分钟往左拐,再过几分钟往左拐!” 坐在徐光耀旁边的司机高兴的说:“徐主任,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布下的这个天罗地网,让嫌犯插翅难飞啊!”这司机一下子蹦出三个成语,听得徐光耀极为开心,原来徐光耀算到如果他们追击,石浩他们有可能不会往国道上去,于是在省道也布下重兵,只等着石浩他们自投罗网。想到多年来的yīn影将一扫而去,他那张有些面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此时,石浩他们三人上了省道,走了不久就发现前面不远有堵在省道的jǐng车,三百米样子,十几个jǐng车各个荷枪实弹,看见宝马车过来,便迅速上车,缓缓向石浩他们驶来。梅映雪将宝马车停了下来,档位向后一调,车倒开了二十几米,在公路上摩起了一层烟,然后迅疾掉头,拦在省道的六辆jǐng车跟在后面,也不着急追得太紧,行动步伐相当一致。 夏小蝶急道:“雪姐姐,往右面走有一条小路。” 梅映雪也不多想,立刻便往右开去。 右边的小路连省道也不是,所以比较泥泞,宝马车的速度优势没有了,被甩开一节的jǐng车又追了上来,在后方几十米。直升飞机依旧在空中盘旋,石浩他们始终逃不出飞机的控制范围。 “不行,不把飞机打掉我们根本冲不出包围。”夏蝶说道。 雪姨对夏蝶说,“殿下,你来开。”说完便和夏蝶换了个位置,接着对石浩道:“阿浩,把后备箱打开!” 石浩恁了一下,殿下?什么殿下? “石浩,恁着干什么,振作点!” 石浩回过神来,这才打开后备箱。 “把那个最粗的给我!” 石浩一往里一看,着实吓了一跳,里面黑压压的全是枪支弹药,那最粗的东西放在箱子最底层,一门小钢炮。 “雪姨,你要干什么?” “雪姐姐,你答应过我,以后不再杀人了的!”夏蝶道。 雪姨恨声道:“不杀人,我们自己都没命了!” “可他们都是无辜的。”石浩争辩道。 “算了,自从我和你们在一起,就越来越婆婆妈妈了,大不了到时候三个人一起吃枪子儿!”雪姨也不说话了。 这时候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让他们耽误了,后面的jǐng车离他们越来越近,已是十万火急。 忽然,车行到一个拐弯路口,只见前方一大片湖水映入眼帘,石浩情急一问:“这里离五云溪水电站有多远?” 梅映雪一看地图,说道:“好像就在前面!” 夏蝶大喜,将油门使劲的往前顶,不一会儿,便看见了水电站的入口。 空中,章厅长向地面报告:“地面1号,地面1号,嫌犯驶入五云溪,嫌犯驶入五云溪水库,请指示。” 不一会儿,章厅长手机响了。 “章厅长,我让追击的人在水电站外面待命,你赶紧联系一下水利厅。” “好好,我这就联系!”说完,心下暗叹,这下麻烦了。 石浩他们直接冲进了水电站,这水电站别看那么大,因为已经在很多环节实现了自动cāo作,其实平时在里面的人也不多。水电站的大门是被他们直接撞开的。 只听见轰轰轰的声音,水坝入口的大门被人打开了,里面的人听见外面的吵声,还是有些奇怪。 夏小蝶和梅映雪下了车也不多说,从宝马车的后背箱里各取出一个背包背上,又各自揣了一支九五式突击步枪,立刻朝天开了几枪,大声叫道:“不想死的赶快滚!” 那些工作人员听见啪啪的枪声,哪里还敢再留,只恨父母少生了两条腿。 “等等!” 那三五个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乖乖回头。 “钥匙!” 其他几人齐齐望着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 梅映雪用枪指着那人,“你,过来!” 那人解下中间的钥匙,缓缓走来,颤抖着交到梅映雪手里,结结巴巴的说:“女侠,饶命啊!” 梅映雪呵呵一笑道:“好吧,看在已经很久没人叫我女侠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赶快滚!” 没想到那年纪大的往前挪了几步,然后停住,最后又倒了回来。 “你怎么还不走!” “不行,我不能走,我知道我走了,你一定会在背后开枪的,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女侠,我上有老下有小,自己身体还不好,我求你饶了我吧,!”那人虽然五十多岁了,但却也不顾什么脸面,竟然一下子扑到梅映雪的腿下,抱住梅映雪的腿,嚎嚎大哭起来。 “你干什么!”梅映雪用枪指着他脑袋,怒道。 那人看也不敢看一眼,只说到:‘我对你们还有利用价值,求你们不要杀我!” 梅映雪一想也对。 “你,起来,带路!”话还没说完,就将脚下的那人一把提起,押着他往水坝里面走去了。夏蝶儿和石浩赶紧把不锈钢门锁上,算是暂时安全了。 “这个水坝有几个入口?”梅映雪用枪指着那人的脑袋说。 “女侠,你看这样我怎么好回话。”那人指了指自己的头。 “雪姐姐,”夏小蝶用手将枪口拿下来,对那人道:“这位大哥,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请问你贵姓!” “我姓刘,叫刘佳!” “好的,刘大哥,你先告诉我这里的结构和布局。最好有图!” 那刘佳的眼角不自觉的往一台电脑上望去,石浩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便走到那台电脑旁边轻轻一点,只见电脑桌面上一张五云溪水库建筑施工结构图赫然印在眼前,石浩大喜:“妈,雪姨,在桌面上。我把他打印出来。” 刘佳叹了口气,说道:“我都告诉你们吧。这水库是93年建成的,算是比较老的电站了,整个水坝只有四个入口,没有出口,第一个入口就是你们刚才进的地方,其他三个入口都在水坝上面,像下水道一样,只能一个人通过,是我们用来检查的,上面有一层盖子,只能从里面开。” 话刚说完,只听见水电站的院子里jǐng笛声大作,几人上前,透过不锈钢铁门三层中的缝隙,往外一眇,只见jǐng车已经将水电站院子围的水泄不通,jǐng察俯卧在jǐng车后面,大多戴着头盔,蒙着脸,那架势,只怕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女侠,投降吧!”刘佳不识趣的说。 “闭嘴!”三人不约而同的呵斥道。 “怎么办,雪姐姐?” “现在只有死守了,我看这个电站,好像有三层,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是最上面一层,中间还有一层是发电机组,最下面一层是过水的地方,只要我们守住几个入口,jǐng察一时也拿我们没办法。” 石浩看了看那三重不锈钢门,确实,那门又后又大,既可以用电脑控制,也可以人工控制,但要从外面进来,还真是一个问题。 “先吃点东西吧,等下jǐng察会喊话的。”夏小蝶从背包里拿出了几块面包。 石浩一边吃一边从缝隙中看着外面的jǐng车,心中一阵难过:“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第十一章 救命的水库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五云溪水库,蓄水量六十亿立方米,位于湘水中上游,水坝距离下游河床两百五十米高,水坝长四百米,在水坝上可以并行通过三辆大卡车。水坝之外一百米的地方,有九十年代职工家属住的房子,现在电站的人大多数都到城里住,有些房子就荒废了。水电站的院子里,停满了各种品牌的jǐng车,在大院之外的平坦的水泥地处,一架崭新的直升机停在其上。在二十多辆jǐng车与直升机之间,有几个人在看着图纸正在比划什么。 “老曲,整个水电站就只有这一个入口,没有其他的,哪怕后门什么的?”说话的这人正是章厅长。 “还有三个口子,但是只能从里面开,所以相当于没有!”水电站的站长这样回答。 章海山无奈的看着旁边正在抽烟的徐光耀,他一边抽着烟一边思索,忽然转过身来,沉声道:“先派一名干jǐng进去,把人换出来,电焊工什么时候到?” “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这个水电站离最近的县城也有五十多公里。”站在一旁一直没有插口的吴局长回道。 “好,先派一个人进去谈,把人质换出来,能说服他们最好,不能说服他们,尽量拖时间,等我们把上面的口子弄开,就组织强攻,到时候听指令,章厅长,你看派谁去好?” 章厅长和吴局长相互看看,本来刑jǐng大队的人是最好的人选,可是现在大队长不幸被火烧死,副队长死得更是说不出口,几个骨干也都牺牲了,剩下的都太年轻。吴局长看了看周围的趴在jǐng车上的几十名jǐng察,沉声说道:“还是我去吧,我有经验!” 章海山一听吴局长这样讲,心中既有几分高兴又有几分难过。高兴的是吴局长从jǐng几十年,办案经验丰富,知道怎么和对手打交道,难过的是这吴局长和他共事多年,有感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真不知如何向他家人交代,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吴局长对章海山微微笑道:“老章,不要这个样子,给我一点信心嘛!” 章海山终于开口:”要不要穿件防弹衣!” “哈哈,”吴局长笑道:“要是嫌犯不信任我,开枪打头呢?我总不能戴个头盔进去吧?” 章海山心中不由地一颤,吴局长和他共事这么多年,他心里一直觉得吴局长是个老好人,总缺乏一点男子汉气概,在上级领导面前,总是显得有些唯唯诺诺,今天看来,不是老吴不气概,是老吴一直让着我啊!这样想着,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吴局长把腰间的配枪取下,手中拿着一只白sè的帕子,在众人的掩护下,缓缓的向水坝的入口走去。 这时,水坝外的公路上尘土飞扬,又一辆jǐng车急速驶入水电站的院子,车上下来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一rì的张成林,众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着他。 这张成林下了车,看了站在直升机旁边的几个领导一眼,便向吴局长跑去。 “吴局长,让我进去谈吧!” “胡闹,这十几个小时你干什么去了,还不赶快归队!” 前面的几个领导也跟着走了上来。 “吴局,请相信我,这个案子是我和刘队办的,虽然刘队牺牲了,但是三天的期限还没过,这个事情章厅长当时也是同意了的!”张成林说完,又看了一眼章厅长。 “我记得你,你是张成林!”章海山呵呵一笑。 张成林点点头,继续道:“再说我对嫌犯比较熟悉,容易取得信任,成功的把握大些。” 张成林这话一出,众人都觉得有道理。 “那好,你赶紧准备一下,进去以后,尽量拖延时间,强攻的时候会给你信号!” 水坝第一层中,梅映雪一直在盯着总控的监视器,只见一个人打着白旗从院子里走过来。 “阿浩,有人过来了!” “我看见了!”石浩从大门口的缝隙里看见一个年轻的干jǐng手里拿着一支毛巾一边走一边挥舞。 “是他!?”石浩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声。 “谁?”站在旁边的夏小蝶问道。 “办我这个案子的一个jǐng察.。” 那个叫刘佳的工作人员,本来是蹲在地上的,察觉到jǐng察过来了,也站起身想往前看。 “蹲下!”梅映雪用枪指着他脑袋。 “哎哟,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梅映雪举起了枪:“别让他进来!” 石浩和夏小蝶在缝隙里盯着,眼睛都没眨一下。只见张成林在院子里叫道:“石浩,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谈,不要冲动,你把人质放了,我给你做人质,你有什么条件可以跟我说,不要做傻事!” 石浩和母亲对看了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张成林继续喊道:“石浩,上级已经授权给我了,只要你不伤害人质,一切都可以谈,你要车子我们给你车子,你要直升机我们给你直升机!” 听得后面的吴局长笑骂道:“这个臭小子!” 石浩他们还是不回答。 张成林继续道:“石浩,你上次要我送一件黑sè的连衣裙给一个叫安琪的女孩,你还记得吗?” 石浩一听,虽然不说话,心中像打翻了锅碗瓢盆,像油盐酱醋的味道搅合到了一起,心中时而欣喜时而难过。 “石浩――”张成林有意把声音拖得很长,“她有几句话要我带给你,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问得好!”连张成林身后的徐光耀都不住赞出声来。 忽然间,水坝的大门开了,大坝里面一个人举着手,缓缓走出来,对面的张成林看着走出来的那名工作人员,那人走一步,他也走一步。 这时候,只听见jǐng车后面响起了一阵拉起枪栓的声音,几十名jǐng察荷枪实弹,卡啦卡啦的,那场面就像是一根绷得极紧的橡皮筋,任何一点点风吹草动,随时都有可能断掉。接着,张成林和刘佳走到一排了,他们步伐不停,继续向前迈出沉重的步子,好像时间都已经凝固了,好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终于,张成林走到了门口,刘佳也走到了jǐng车前面。梅映雪一把抓住张成林,只一瞬间就将他拖进屋内,石浩迅速按了一下按钮,不锈钢的三重门便一层层的关上了。 梅映雪用枪瞄准着张成林的脸,“搜!” 石浩也不含糊,便开始摸往张成林的身上搜了起来,先是把外面的黑sèjǐng服脱了,又把张成林的裤子脱了。 “咦,这是什么东西?”石浩在张成林黑sèjǐng服的肩章上找到了一个像优盘的东西,解下来,左瞧瞧右看看,然后一脚踩在地上,踩出了一阵卡啦的响声。 “见鬼!1号口看不见了!”坐在指挥车里面的技术员给徐光耀他们几人汇报到! 徐光耀看着车中的大屏幕中有一个显示屏出现了盲点。其他五个还是完好无损,于是紧张中又带了几丝侥幸,掏出兜里的餐巾纸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微微笑道:“幸好我们多装了几个摄像头。” 话还没说完,只见显示屏上的图像一个接一个的变成盲点,剩下最后一个时,徐光耀他们三人只见一个年轻人向他们看来,接着坏坏一笑,图像就消失了。 水坝里,石浩对举着双手的张成林说:“你们还有什么把戏?” 张成林看了看站在石浩旁边的两个中年妇女,说道:“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放屁!” “你要想办法把那东西引出来!” “什么,你在说什么?” “我们觉得你的案子有些疑点,昨天晚上去麓山勘验一下,我们被那东西袭击,死了好几个人,刘队也死了!” “昨晚几点钟?” “快11点样子?” “你放屁,他昨天晚上两点他还在审我!” “刘队当时的确是死在我怀里,你看到的那个不是他!” “等等!”石浩疑惑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夏小蝶示意让梅映雪把指着的枪放下来,张成林也将举着的手缓缓放下,沉声道:“昨天晚上,我们被一个东西,”张成林停顿了一下,好像还是心有余悸:“那东西不知道是人是鬼还是别的什么,反正我从来没见过,它袭击了我们,我以为我和刘队的女儿开车上路后就侥幸逃脱,其实我想错了,不知什么时候它已经到了我开的车上,你知道我看见什么吗?” 张成林带着哭腔,洗不成声的说:“我----看见----看见---了刘队血流满面的坐在我后排。”张成林说完,又擦了一下眼泪,苦苦笑道:“你一定是以为我疯了对不对?” “那后来呢?”夏小蝶问道。 “后来我一不小心,车开出了马路,撞上了一科大树,然后安琪救了我!” “安琪!?哪个安琪?”石浩越听越糊涂了。 “还有哪个啊,你同班同学兼女朋友安琪啊!” “阿浩有女朋友了,蝶儿!”旁边听着的梅映雪朝夏小蝶呵呵笑道。 旁边的夏小蝶轻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阿浩,这件事情很奇怪,那女孩究竟是什么来历!” “她其实不能算是我的女朋友,我和她也只见过几面,她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呢?”石浩问张成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她救了我,她说谢谢你的礼物,她很喜欢,她跟我说她有办法杀死那东西,这女孩神神秘秘的,要不等下你自己问她,她现在就在我车上!” 石浩的心像一颗石头一样沉到湖底,既有些喜欢又有些疑惑,喜欢的是他又可以见到安琪了,他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那个女孩温柔善良,有她在身边,自己总是很快乐,她像一个天使一样矫正了石浩渐渐扭曲的心灵,有她在石浩不再孤僻,不再神经兮兮,不再自卑,不再愤世嫉俗,可让人疑惑的是石浩怎么也想不通安琪和这个案子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让她穿成特jǐng的摸样混进来。你们要准备准备了,我可是进来拖延时间的,等下我们就要强攻了。” 梅映雪拉着夏小蝶走到一个角落轻轻说道:“蝶儿,我们不能再逃避了!” 夏小蝶看着石浩,心中一阵难过,幽怨的说道:“雪姐姐,我知道,可是一想到阿浩,我那颗心怎么也硬不起来,雪姐姐,你说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也许我们可以凭手上的东西拼一下?” “拼,我何尝不想?”梅映雪看着水电站下面宽阔的河床:“你难道忘了上次我们还搭上了明哥吗,现在阿浩也长大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上一代的事绝对不能留给后一代,永远永远不要告诉他,蝶儿,你不是希望阿浩在这个世界平平安安的渡过一生吗,如果我们不----” “雪姐姐,你别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们按照原定的办法,把他引出来,然后用那个办法。”夏小蝶抹了抹眼睛,坚毅的说。 夏小蝶走到石浩的旁边,摸了摸他的脸。 “妈,怎么了?”石浩不明所以。 “没什么,妈这些年不在你身边,其实是为了保护你。” 石浩眼光一闪,好似有无穷的泪水要涌出来,这些年石浩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但他总是一个人在坚持,其中的酸甜苦辣,石浩无时无刻不想找人倾诉,但他自和母亲分开,从来也没什么朋友,心中之苦无处诉说,久而久之,便聚集在心里,越积越多,于是慢慢养成了yīn郁的xìng格,他曾经想过无数次,如果再见到母亲,一定要把这些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原原本本的讲出来,可是一见到母亲这样说,石浩却又全忘了,石浩看着母亲,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说了声:“我知道,我知道!”其实石浩什么也不知道,只用手捧着母亲的手,那样温暖。 忽然间,水坝对着河床的那一头传来一声巨响,顶在墙上的钢化玻璃破了,六个身影从窗户外一闪而入,几乎同时,水坝第一层的大厅又是哐啷一声响,接着便烟雾弥漫,靠近窗户的地方有震耳yù聋,火光四溅,原来是jǐng察提前发动的强攻。 第十二章 公安的强攻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整个水坝大厅,枪声四起,咆哮而出的火舌在大厅的几个桌子上飞窜。石浩、张成林还有母亲三人倚在一张大桌子下,梅映雪靠在三米之外走廊的入口,与十五米开外的jǐng察对shè,大厅弥漫着烟雾弹和催泪瓦斯的味道。 “蝶儿,阿浩,快过来!” 张成林对石浩说:“如果等下有jǐng察一个人过来,你问你是哪里人,回答天使在人间的就是她了,快走吧!” 石浩看着张成林点了点头。 夏小蝶带着咳嗽不止的石浩,慢慢向通往第二层的走廊爬去,石浩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场面,不过石浩倒是不怯场,跟着母亲慢慢爬到走廊的入口。 夏小蝶从兜里取出一支手枪和两个弹夹,递给石浩,说道:“先打开保险,再拉起枪栓,这样就可以shè了。” 石浩摸着枪比划了一下,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你先下到第二层,等下我们来找你!”夏小蝶说。 “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石浩看着母亲,显得很有决心。 “快走,我快顶不住了!”梅映雪回头道。 见石浩还是不肯走,夏小蝶怒道:“还不快走,不要在这里拖累我们,到时谁都走不了。” 那石浩也不是婆婆妈妈之人,听母亲这样一说,把心一横,便往走廊的尽头跑去。 夏小蝶看着石浩离去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突然,卡啦一声,梅映雪的小腿中了一枪,接着应声倒地。 夏小蝶一面对着大厅扫shè,一面将倒在地上的梅映雪使劲的向后拖,但是大厅弥漫的烟雾慢慢向走廊涌入,呛得夏小蝶喘不过气来。 “小蝶,把我放下,你快去找阿浩吧!” “别说傻话,我们还没有输呢!” 说完,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黑sè的夹子,贴在走廊的墙上,然后在显示屏上按了一个二十,接着扛起梅映雪便往走廊的尽头跑去。 大厅的jǐng察不停地往走廊的方向shè击。 “停!”那个为首的听见对面有很久没有枪声传来,便轻轻说道:“走!” 于是。六个带着头盔面罩,手持突击步枪全副武装的jǐng察便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往走廊的方向移动,小心又稳健。 忽然,走在最前面的那个jǐng察好像听到了“嘟嘟嘟”的声音从走廊传来,他举手示意其他的人先停下,然后自己缓缓向前,终于走到走廊的入口处,看见声音传来的方向好像有几个红点一闪一闪的,他将特制的眼睛往上提了一提,只见那几个红点上的数字慢慢的变小。 8----7----6----- “炸弹,快退!!!”他撕心裂肺的喊道。 其他五个人听着他这一声吼,急速后退,退到一张大桌子下面,缩成一团。 3---2---1 轰轰轰!!! 一连串巨响从水坝中发出,膨胀的高温气体呼啸而出,只一瞬间便将第一层的钢化玻璃震得粉碎,连自动的不锈钢铁门都被冲击波冲出了一块,冲到两辆横在水电站院子里的jǐng车,往上翻了几个跟头,划出一道抛物线后,直直的落到直升机的上空,将那架崭新的白sè蜻蜓砸得稀烂。 章厅长眼睛一闭,一把抢过技术员手中的对讲机,怒道:“怎么回事!” “嫌犯有重武器,我们三人受伤,请求支援!” “硙痴!”章厅长气极,将对讲机狠狠砸在地上! 身旁的徐光耀将对讲机缓缓捡起来,面无表情的说了几个字:“第二组!” 石浩从第一层跑了下来,这水坝比他想象大多了,就像一个迷宫一样,他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只发现前面一个房间有光闪耀,石浩跑进去,发现有七八个金属的圆柱体设备,每个都高达三四米,石浩沿着楼梯跑下来,用手摸了摸。 看来,这东西就是发电机组了,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上面传来,至少有五六个人,绝对不是母亲和雪姨,石浩心头一紧,立刻跑到最后一个机组后面躲了起来,后来又不放心,想爬上去,那银灰sè的机组滑滑的,只有一个小小的地方有个口可以踩上去,石浩爬了几次都没有爬上去,最后一下,石浩的脚上大拇指踩到地方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还是上去了。 只听见几个人缓缓的脚步声,看来jǐng察已经进到这个大房间里来了。石浩趴在机组那个圆形的顶上面,一口气也不敢喘,额头上的汗不由自出的冒了出来,一张脸也热的通红,石浩只好用冰冷的手枪贴在脸上,给自己降降温。 “这里是机组房!”其中一个声音说。 “检查一下!” 碰碰! 石浩听见了jǐng察走在地上的声音。 “没有!”“没有!”“这也没有!” 只一下子的时间,特jǐng就将这个机房艘了个遍,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便准备离开,石浩听见他们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中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等等,还有上面!”不知是谁叫出了这一声。 石浩心中暗暗叫苦,这可怎么办,等下要是被发现了,我开枪还是不开枪呢? 石浩还在犹豫,一个脚步声已经渐渐靠近了。 碰的一下,滑下去了,又碰的一下,又滑下去了! “去上面拿个凳子来,这个东西还真不好爬!” 石浩心中越来越紧张了。 大概过了三分钟,凳子被拿过来了,一个jǐng察用它垫在地上,然后踩在凳子上往上一看。 石浩和jǐng察对视了一眼,石浩也不敢乱动,只是用枪指着那个jǐng察的头。 “怎么样?”其他的jǐng察看他半天不动,问起来:“没有我们赶快走!” 那个jǐng察向后面站着的其他人摇摇头,然后向石浩眨了眨眼,轻轻说了一声:“天使在人间!” 石浩一张嘴巴张得老大,差一点喊出声来。 嘘! 原来那jǐng察不是别人,正是石浩rì思月想的安琪,只见她做了一个手势,然后从凳子上跳了下去。 “大伙过来一下!” 其他jǐng察听着安琪的话,都凑到身边。 安琪用手拍了拍他们几个人,然后指着道:“你们两个唱歌,你们三个跳舞,跳到铁树开花不许停!” 石浩心中一阵,把头伸了出来,想看看这安琪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看不知道,一看下一跳。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有两个jǐng察把枪丢在地上,脖子涨地通红,忘情的在唱《团结就是力量》,好像这首歌就是他们的最爱。 石浩一转眼,看到另外三个jǐng察,更是有些不知所措。只见那二个jǐng察又如三岁孩童一般,把枪丢在地上不说,还相互拍起手来,口中念念有词:“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啊,啪啪,飞啊,啪啪!” 最后那个带头的更是夸张,用手指着自己胸口,自言自语的,反复在说一句话,“谁yín荡啊我yín荡,谁yín荡啊你yín荡,谁yín荡啊吴局yín荡,谁yín荡啊吴局yín荡!” 石浩被惊的错愕已极,呆在机组上面不知道下来。 “石浩,快走啊!”安琪有爬上去,拉起石浩的手,“你妈她们呢?” 石浩一听,终于清醒过来,也顾不得这怎么回事,顾不得还有很多的话要问安琪,便跳下来,和安琪一同跑出去了,一心只想找到母亲。 在第一层,夏小蝶扶着梅映雪步履蹒跚的走下楼梯,每一步都是那么吃力。 夏小蝶回头一看,只见大厅和走廊燃起了熊熊烈火,看来jǐng察一时之间是不能靠近了,于是夏小蝶将梅映雪放下来,看看她的伤势。 夏小蝶抬起梅映雪的脚,只见一颗子弹击中的她的小腿,子弹钻进肉里有将近一公分,所幸没有伤及筋骨,但是鲜血不住的往外流。 夏小蝶扯下她身上的一片布,给梅映雪包上。 “雪姐姐,忍一忍!”她知道包扎伤口其实也很痛。 但梅映雪哼都没有哼一声。 “蝶儿----” “摁?” “有时候我问自己,明哥哥死了后,我到底是应该悲伤还是高兴!” 夏小蝶抬起头来,吃惊地看着这个和她相处了十多年的人,好像忽然之间变了个人似地。 “你不要那样看我,有些话我憋了很多年,想对你说,但是那时候阿浩还小,一直没有机会,现在要是不说,只怕没有机会了!”梅映雪看着天花板,微微笑道。 “雪姐姐,你累了,我背你走!” “我不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你听我说,自从我听说明哥哥要和你结婚的时候,我感觉天都要塌了,我那时本来想着要去大夏杀你,心想只要把你杀了,他就能和我在一起,可我又怕他怪我滥杀无辜,所以我去罗城找他,你知道他怎么跟我说吗?” 夏小蝶低着头继续包扎,好像什么也没听见,其实静静的在听。 “他说他爱我,但是他有苦衷,他和你的婚姻是迫不得已!” 听到这里,夏小蝶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头发遮住了眼睛,不让梅映雪看到她那红红的眼眶。 “我一听他这样说,杀你的念头就没了,其实你那时跟他又有什么感情呢,于是我说我等,我想着将来哪一天,也许他能在娶一个妃子什么的也挺好,我傻吧?”梅映雪咳嗽了一声,嘴角溢出一丝丝鲜血,接着道:“后来发生了那事,于你来说的确是惨事,但是于我来说无异于上天安排的一个好机会。” 夏小蝶终于抬起头看着梅映雪。 “在这个世界的头几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这个世界什么都好,有汽车、有飞机、有电灯、还有我最喜欢的卡拉ok,有明哥哥,还有温柔善良的你,比我们那个世界要好太多了,不要勾心斗角,不要练功,更不要乱杀人,我看着阿浩一天天长大,心里也快乐,就好像他是我的孩子一样。” 讲到这里,梅映雪眼睛里shè出锐利的光芒:“可是,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过了这么多年,我才明白,一味逃避不是办法,今天一定要在这里来个了断!!!” 说完,梅映雪将夏小蝶的头往下按,往走廊的方向连开三枪。夏小蝶大吃一惊,只看到走廊中有一名jǐng察从熊熊的火焰中慢慢走来,脸上已经烧得漆黑,全身上下只有一对眼睛是明亮的,却微笑的向她们走来。 嗖嗖嗖,三颗子弹正中胸口,但那名jǐng察只是向后微微一颤,用右手抚了抚流血不止的胸口,然后抬起头来嘿嘿一笑道:“终于找到你们啦!” 啪啪啪,一串子弹从夏小蝶的突击步枪中呼啸而出,把那个jǐng察的头打出了几个窟窿,鲜血缓缓从眼睛脖子还有嘴巴中流出,那jǐng察的半个脑袋几乎被掀开,血肉连着骨头,那场面恶心到极点。 忽然,那jǐng察伸出右手五指摊开,梅映雪和夏小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顶住,身子慢慢直起来,靠在墙上,又慢慢往上推了半米,不能动弹。 “在这个世界有句话,叫做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怎么你们一见了我,不是侮辱我的人格,就是糟蹋我的身体!” 看着她们不回答,那jǐng察继续说道:“这样吧,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你们把那本书给我,我就放点水,让你们留在这个花花世界,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怎么样?” 梅映雪哈哈大笑,夏小蝶听了之后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jǐng察平摊的五个手指微微弯曲,变成爪子的摸样。梅映雪两人只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夏小蝶终于说出了几个字:“在这里你怎么还有这样的能力!” 那jǐng察嘿嘿一笑:“我用了一个在你们看来有点卑鄙的咒语,我猜你们不会想知道的,怎么样,想起来那本书放在哪里了吗?” 夏小蝶咬咬牙,怒道:“别做梦了!” “那石浩的命你也不要了,他可是个好孩子啊,真没想到你们的孩子已经怎么大了,唉岁月不饶人啊!”那jǐng察笑着看着她们两人,这一口气叹得极为得意。 “阿浩,你把阿浩怎么样了!” “聂老怪,你要是敢动阿浩一根寒毛,不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们冰宫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那jǐng察放声大笑:“哎哟,你看我在这个世界混久了,也有点老年痴呆了,倒忘了你是冰宫雪女,不过我倒是听说你为了石明这臭小子,连师傅都不要了,对吧?” 梅映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纵使她这人一生好强,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只见她和夏小蝶对望一眼,最终蠕动嘴唇,缓缓说道:“我带你去找书!” 那jǐng察大喜,将捏紧的手松开。 梅映雪和夏小蝶从墙上落下来。 夏小蝶活动了一下筋骨,立刻问道:“阿浩在哪里,我想先看看阿浩!” 那jǐng察嘿嘿笑道:“这个你放心,我聂人龙是言而有信的人,石浩就在-----”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往下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一只消防斧头穿胸而过,然后应声倒地,出现在他后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杀气的石浩!!! 第十三章 末路狂澜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阿浩!”夏小蝶和梅映雪不约而同的喊道。 “妈,雪姨,”石浩绕过那具烧焦了的尸体向她们跑过去:“你们没事吧?” “没事,你呢?”夏小蝶摸了摸儿子的头。 “我没事!”石浩冲上去和母亲抱在一起,看着地上那具千疮百孔的尸体,心中暗道好险。 “这个女孩子就是安琪吗?”梅映雪柔了柔刚被掐得通红的脖子,一瘸一拐地走到站在石浩身后的安琪身边,绕了一圈,仔细打量了一番,微微笑道:“你对我们家阿浩可真是异乎寻常的关心啊!”这话里有刺,安琪只好将头低下,小声的说:“我和石浩是同学。” 石浩也听出气氛有些不对劲,连忙打圆场:“雪姨,这次多亏了安琪帮忙,我才找到你们的!”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下到第三层再说吧,不然那个老妖怪很快会回来的!”说完,夏小蝶便搀扶着梅映雪走在前,石浩和安琪跟在后面。 忽然,一只手扯住了夏小蝶的小腿,那已经快变成骷髅的尸体对她咧嘴笑道:“你们把我惹毛了!” 石浩眼光一寒,扑在那具“尸体”上,用右手的肘部往那“尸体”连环猛击,狠狠吼道:“死吧,杂碎!看我将你碎尸万段!”鲜血从那尸体的脸上溅出,溅了石浩一脸是血,石浩仍不放手,有捶了几拳头,终于将那“jǐng察”的头打断了。石浩站起来,表情说不出的恐怖,不仅安琪和夏小蝶吓了一跳,连梅映雪都一阵泠然。 “石浩,你刚才的样子----”安琪看到石浩一副吃人的样子,有些不安。 石浩用手背擦了擦脸,将脸弄得更加血肉模糊,他好像还不觉的怎么样,恁恁道:“怎么了!” “没什么,赶紧走。”梅映雪道。 “妈,那个假jǐng察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回来?”石浩还是有些不明白,边跑边问。 “你以为你刚才那下就搞定了?”夏小蝶接着道:“他侵蚀了jǐng察的思想,jǐng察只是他的宿体,现在宿体被破坏了,他的本体马上会出现的,我们得马上走。” 石浩听母亲这样一说,心中也有些发毛,不过他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必经他是这里唯一的男人。 石浩回头一看,只见一股黑烟从那具尸体里冒出来,缓缓的向后移动,黑烟之后,一群特jǐng跟了上来,几个黑衣特jǐng用灭火器压制住了大火,另外几个人已经绕过拐角,向他们袭来,后面走进来的是几个老干部,徐光耀走在正中间,章海山和吴局长分列在他的左右。 已经停止的枪声又再度响起,特jǐngshè出的子弹像苍穹的流星一样,划过狭窄的走廊,极速向他们四人飞来。 石浩不得不转身,往后面啪啪啪,连开三枪,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开枪,那一瞬间的后坐力差点让他把枪搞丢了,这一枪究竟有多大的作用石浩不知道,只看见冲在最前面的三个jǐng察倚在墙边的门边上,左右来回的交换位置,总是托在最后的一人冲锋,其他两人掩护,紧紧跟在石浩他们四人后面。 说时迟那时快,石浩三步并作两步,拐过了走廊顶端的丁字弯道,只见一扇大门横在四人中间,石浩连忙掏出从刘佳身上拿来的钥匙,丢给母亲。 “你们先套一下钥匙,我顶住!”石浩紧紧挨着右边的拐角,只用右眼的余光扫了扫走廊,此时三名黑衣人也靠在墙边的门上,一人稍稍露出头,石浩也不瞄准,手伸出去就是一枪,那jǐng察又迅极将头缩了回去,后面两人开火了,一戳子弹嗖嗖飞来,石浩一侧身,子弹钻入拐角的墙壁上。 “石浩,我帮你!”站在丁字拐角左侧的安琪也举起步枪,向前方的jǐng察点shè。 “安琪,”石浩开了两枪后向她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这个问题石浩其实早就想问她了,只是时间紧迫,一直没有机会,现在虽然时机不算太好,但是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 啪啪啪----- 安琪只顾开枪,好似没听见。 石浩等了几秒钟,见安琪没有回答,也不好再问,心想:等下再问好了。 此时,jǐng察后面的黑烟已经聚集成一个人的摸样,一步一步的向石浩他们走来,不,准确的说是向石浩他们飘来。 吱吱,吱吱…… 宛若钢丝划过玻璃的刺耳声音从身后传来,震破了水坝第二层的钢化玻璃,山风从震破的玻璃口子涌入整个走廊,阵阵凉风从背后袭来。 jǐng察回头,露出一脸茫然,只见一个诡异的黑影向他们走来,头一偏,花白的乱发在风中散开。 吴局长咽了一口口水,喝问道:“什么人?” 那个黑影不理他,只一边“走”,一边将笼在袖子里的左手缓缓伸了出来,那只手很枯瘦,如同百年老树的皮。吴局长瞪大了眼睛,看见那手一点点变长,变得越来越锋利,仿佛变成了一把剑,比蛛丝还要薄,比绒雪还要轻,比金刚还要硬,穿透血肉和骨骼如进出无物。 黑影似乎是自顾自地走过了吴局长,吴局长只觉得脖子上似乎被蚊子叮了一下,微微有些痒,伸手摸去的时候,他的头便掉了下来。意识消失的那一刻,他终于惊恐地叫了出来,其他领导和干jǐng悚然而惊。 刹那间,火光闪烁,无数发子弹从枪管中shè出飞向它,飞窜的火光织成一道细密的火力网眼看就要把将他绞在zhōng yāng,像激光一样就要在它身上戳出了无数个窟窿。但它一点都不在意,呼啸而出的子弹穿过了它,放佛它的身体从来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般。它几乎是漫不经心地刺出,那如剑一般锐利的手指刺进**,切开血管,然后抽出来,下手迅捷而jīng确,上一个jǐng察还没来的及感觉到疼痛,它已经把剑从下一具jǐng察的身体中拔出。 石浩看着倒抽一口凉气,大声向仍然在套钥匙的母亲叫道:“快点,来了!” 这时候,恐怕石浩对面的jǐng察已经没人再向去抓他们了。 它的衣袖在快到极限的速度尽头一折身中展开,黑sè的虚影翩然若舞,如同一只美丽而虚幻的黑sè蝴蝶,从徐光耀的头顶掠过,轻巧地把手指从头顶插进他的脑中抽出来,脑浆和血液还来不及嗤嗤喷出,它已经落到了他们的背后。 那黑影对jǐng察的大屠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当它轻盈地落到地上的时候,几个被刺中的jǐng察才惊恐感觉到胸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断裂了一般,炽烈而灼痛。有人开始惨叫,然后倒下,有人如此勇悍,不顾**的鲜血喷溅,还想硬撑着多开几枪,但是那些他们的力气很快随着狂涌的血浆消耗殆尽,连两步都走不过来。 它选择的部位是绝对致命的。 徐光耀终于听见自己的脑血管的血液的流动声,只是惨笑了一下,便知道自己的生命还剩下一个瞬间,他倒在五云溪水坝第二层的走廊时,颅腔的压力使得红白混合的脑浆和血液泛着泡沫,如同粉红sè的雾气一样滋滋喷出,把地面上铺设的白sè瓷砖染成一片腥气扑鼻的涂鸦。他彻底坠入黑暗的一刹那,他看见他身后的jǐng员们的脑袋一个接一个的向上飞去,喷shè而出的火苗越来少,最后终于看到石浩从丁字拐角丢出一个东西,只一两秒钟的时间,走廊里又是烟雾弥漫,石浩他们向右边的拐角跑去,而章海山终于冲到了丁字拐角口,从左边奔出了他的视线。 老章,靠你了,这是徐光耀闭上眼睛前最后一个想法。 章海山的脑袋中只剩下一件事――跑,跑得越远愈好。 人在危难的时候总能激发出最不可思议的力量,只半分钟不到,章海山就从水坝二层跑到了水电站的大院子里,他冲进了自己借给别人的专车里,插钥匙、踩油门,动作一气呵成。 他的车是奥迪,公安厅最快最稳的,纯白sè,奔跑起来如同白sè的闪电掠过平原,他此刻紧张到了极点,汗透背衫,只是不断地踩油门,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其实没有看到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屠杀,只听到了吴局长临死前的一声凄厉的惨呼,那里面的绝望和惨烈,已经让他下意识地丢下所有人狂奔。车子开车水坝有一段时间了,可他还不放心,只是看着车前方的指针指向300,根本没注意到天sè已经黑了。 忽然间,他觉得眼前一花,然后突然看见一个黑影站在他面前的路上,他悚然一凛,下意识踩住刹车,车轮子在路上擦出一连串刺耳的声音,一股浓烟从车前方冒出。就在这刹车的一瞬间,那黑影手臂一抬,缩成一支长剑的摸样,章海山的身体随着车子的惯xìng往前冲出一阵,高速的冲力下,车身穿过那黑影,章海山的脖子不偏不倚正好送入那已经戳裂挡风玻璃的手指之下,长剑穿过了他的脖子,他甚至听见了剑尖滴答滴答的血流声,章海山还来不及惊恐,忽然卡啦一声,脖子上的伤口爆开,血浆从无数细长交错的伤口中热烈地喷溅而出,四散在章海山引以为傲的奥迪车内。 白痴---只有两个月就退休了---- 这是章海山死前最有一个念头。 石浩他们一行人打开了横在走廊中的那扇门,夏小蝶将梅映雪放了下来,安琪站在墙面上画着什么,石浩双手靠握着膝盖,累得大口大口地喘气,只休息了几秒钟,梅映雪便说道:“我们有个办法,等它过来了,便使这个办法。” 夏小蝶接着说:“这个背包里,有一本书,是那怪物梦寐以求都要得到的。” “什么书?”石浩问道。 梅映雪特地用眼角瞟了一下安琪,看见安琪似乎没有什么反应,继续道:“这本书和你的身世有关!” “和我的身世有关?”石浩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夏小蝶接着道:“阿浩,记得妈跟你以前说你爸爸的出的事吗?” “我爸出的事,是95年的那次车祸吗?” “不是车祸,是那怪物干的,那怪物从你出生就一直追杀我们,目的就是想得到一本书,当时你还小,你爸为了救你去世了,我被当做杀人凶手关在一个公安局,但是那怪物还是不肯放过我们,有一天夜里,它冲进公安局,杀了里面所有人,幸好你雪姨将我救了,我们觉得带着你走太危险,只好忍痛等到你大一点将你留在贵州。” 石浩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一天母亲会留下自己不告而别,原来是有这等苦衷,如果石浩再小几岁,多半会忍不住哭出来,但这些年一个人在社会上的历练,已经造就了他钢铁一般的个xìng,凡是遇到苦难,他总是一个人扛过去,以前他为了生活。讨饭、搬砖头、扛水泥、下河打渔、下井挖矿、发传单,什么都干过,于是只是叹了口气,心道:我早该知道妈是有苦衷的。心下想起一件事,于是问道。 “那本书究竟有什么奥秘,好像在看守所的时候,那家伙一提到那本书就显得很兴奋!” 梅映雪从背包里掏出一本发黄的厚书,递给石浩,石浩抚了抚上面的灰尘。 只见上面赫然写的这样一行字:“时空的度量自在人心,只要认真探索,必会有所发现!” 第十四章 生死穿越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石浩想将这本书翻一翻,不料却被梅映雪收走了。 “安琪,想来你接近石浩的目的也是为了这部书吧?”梅映雪盯着安琪,像要将人的心思看穿。 安琪不敢直视,连忙将眼睛避开,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看样子也算是承认了。 梅映雪和夏小蝶看着石浩,知道石浩伤心,这些年石浩一个人过,没有人跟他做朋友,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人对他好,却带有其他目的,不由地替石浩难过。 石浩看着母亲和梅映雪,心中有些惭愧,但更多的是难受。我为什么这么蠢,我早该知道像她那样的美女怎么可能喜欢像我这样一无所长的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这个人身份不明,无缘无故和我接近已经很可疑了,像我这样的通缉逃犯一般的女朋友早就拜拜了,可笑我竟然被她的美sè迷住,连是非都分不清了。 石浩又想起一件事,看了一眼安琪,问道:“那天---那天上英语课,刘老师在讲台上乱闹乱叫也是你做得手脚吧?” 安琪不敢看石浩,刚刚抬起来的头又低了下去:“是的!”声音很小。 石浩回头看了看母亲,问道:“妈,人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本书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效用。” “不错,这本书是连接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的钥匙!“夏小蝶说。 “钥匙---?什么钥匙,我不明白?” “不管你相不相信,除了这个世界,还存在着和这个世界平行的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有几个国家,战争打打停停,传说得到了七本书就可以统一天下,这本书就是其中之一!” 梅映雪接着说,,不理会一脸惊愕的石浩:“有一天这本书落到你爸妈手里,有很多人来抢,你爸妈为了躲避这些人,用这部书打开了时空的桥梁,来到了现在这个世界。” 石浩犹自不敢相信,看了看母亲,只见夏小蝶缓缓点头,石浩的脑袋一时无法接受这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呆,天!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那我到底该干些什么啊! 石浩突然觉得以前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意义了,自从母亲离开后,石浩一直很努力的挣钱读书,以为考上了一个重点大学以后会有很好的前途,但是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他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他被当做杀人犯,人人都唾弃他,本来已经任命了,但是后来又碰到亲人,心想着只要能和亲人在一起,以后逃出国还有很多机会,于是又坚定信念振作起来,但是听到另一个世界的天方夜谭时,终于脑子还是有些乱了。 三、二、一 清醒——清醒!石浩对自己说。 “妈,我----我----”石浩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双手摸了摸太阳穴,忽然想起什么:“妈,是的---是的---那既然那家伙追过来了,我们总不能躲来躲去的,再说,爸是被那家伙害死的,它再厉害,我们也总得想个办法打败它给爸报仇啊,不然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夏小蝶走过来,摸了摸石浩的头:“好孩子,有你这句话,你爸在九泉之下也应该欣慰了,我和你梅姨正是这样想的,我们已经想好了办法对付它!” “真的,什么办法?”石浩欣喜的问道。 “办法就是----”话还没说完,夏小蝶就抱住石浩,将石浩的脖子慢慢勒紧,石浩的脸慢慢变得通红,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石浩,石浩,醒醒,快醒醒!” 石浩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sè让他吃惊,石浩发现自己身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中,一个有点熟悉的白袍的黄发碧眼年轻人坐在他的身旁。 “你---?” “完了完了,连亲身老子都不认识了,真是岂有此理!” “爸,真的是你,我说谁这么眼熟?”石浩终于想起来了,是父亲!只是因为父亲去世的时候自己年纪小,过了许多年,印象有些模糊,但终究还是想起来了。 “怎么不能是我,你现在看得见我,说明我已经死了,而且你妈她们有危险!” “什么!”石浩站了起来,往四周望去。 “快坐下来,小笨蛋,我没有多少时间跟你讲事情,你先坐下来集中jīng力好不好?” “哦!”石浩这人xìng格虽然有些偏激,但是极为听父母的话,从小到大听习惯了,于是出于本能的坐了下来。 “我说你听,我问你点头或者摇头,不要插嘴,有没有问题?” 石浩听了父亲前面那具话开始点点头,听了后面那句话又摇摇头。 “这才是我儿子嘛!嘿嘿,你现在在梦里,我呢,十年前确实死了,不过当时有一丝丝一丝丝的魂魄进入了你戴的这块玉佩里了,你明白吗?” 石浩点点头。 “前几次我好不容易切进你的梦里,给了你那么多的意象,没想到那么明显的暗示你都没有看出来!” 石浩低下头,想起前阵子做得那些奇怪的梦,有些脸红。 “海!算了算了,我本来以为当时和那个老妖怪同归于尽了的,没想到他换了一个身体逃跑了,当时我们没有看出来。现在它又来了。你妈她们哪里有什么主意,那个主意其实也是我想出来的预备方案,我们本身的能力虽然没他厉害,但是也不会差很多,如果单打独斗的话,我们不是他对手,但是要逃跑也不难,如果我和你妈或者你雪姨的话,打赢他肯定没有问题,要三打一的话,那狗东西死无葬身之地,只是我们穿越到了这个时空后,能力就消失了,你明白吗?” 石浩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不知道那家伙用了什么办法,都穿到这儿了还有法术,不过没关系,我这些年潜心研究般若波罗蜜心法,终于想到一个办法可以弄死它了。”说完,石浩父亲嘿嘿一笑,显得极为得意。 “什么方法?”石浩忍不住问道。 “这个办法叫做凤凰涅槃!” “凤凰涅槃?什么意思啊,爸?” “凤凰,就是我,涅槃,就是死,凤凰涅槃你猜是什么?” “不会是我死吧?” “真聪明,不愧是我儿子!”石浩父亲拍了拍石浩肩膀,哈哈大笑。 “爸,这是什么狗屁办法,你都死了,还怎么打败他,jǐng察打了那么多枪都没打中它?” “这个你有所不知,那老妖怪有时候会脱离宿体,脱离之后身体会虚化,虚化了就打不中他,这凤凰涅槃是般若波罗蜜心法的绝招之一,威力绝大,在佛家看来,虚就是实,实就是虚,虚实本一体,所以不管那老怪物是有实体的还是虚化的。都逃不了的。” “那是不是要你牺牲自己的命呢?”石浩心中很不安。 “这个你不用担心了,即使我不这样做,因为要在梦里唤醒你很耗力的,过不了几天也会魂飞魄散的。我告诉你,等你醒了,先找到你妈她们,看见那老妖怪,大喊一声你爹来了,我就涅槃,瞬间秒了他!” “好!“石浩开心和父亲对击一掌,他记得小时候父亲最会逗他玩,有什么事情和父亲说定了,就这样击一掌,想到以后都不能相见,心中又是一阵惆怅。 “阿浩,时间不多,你现在还有什么问题赶快问?” 石浩倒是有一个问题憋了很多年,也不好问,yù言又止的。 “有屁就放!” “爸,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了很多年都只是猜想,没有证据,不过这次碰到你了,就干脆问清楚?”石浩吞了一口口水,凑到父亲耳边,轻轻问道:“那个---那个---雪姨---雪姨---”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雪姨怎么了,吞吞吐吐的,不像个男人!” “雪姨是不是你小老婆-----就是那个---情人,哦,对了,现在都叫小三了!” “我勒个去,这也是你问的!”石浩父亲骂道。 “那我换一个问,我妈和雪姨,你比较喜欢谁?” “你是嫌很多年没挨我揍了是吧?”说完,提起脚就往石浩身上踹过去。 石浩早有准备,侧身躲了过去,站起身子,看着父亲。恰巧父亲也看着石浩,微微笑道:“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也还是有我一半帅的。再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石浩向父亲走过去。 “那个叫安琪的女孩,好像是蓬莱仙阁的弟子,有点喜欢你哩,你将来结婚了,要记得告诉我一声!” “爸,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再说----”石浩想起了她的不明来历,“再说她也是为了那个什么书来接近我的-----”想到这里,石浩心中还是一阵黯然。 “老子都说你蠢,你还不信----”石浩父亲的身影慢慢消失。 嘴角边还挂着玩世不恭的表情,可石浩的眼睛却有些模糊了,没有看到父亲湿润的眼眶,整个草原的景象也消失了,石浩觉得好困好困,渐渐闭上了眼睛。 “石浩,你醒了?” 石浩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来到水坝的第三层了,往下看是水坝的闸门,将碧绿的湖水静静的挡在峭壁上。 石浩看见安琪蹲在他身边,连忙问道:“我妈她们呢?” 安琪转过身去,也不答话。 石浩本来想再问问安琪,可是想到安琪也是为了别的目的才接近他的,对她也有一定的戒心,于是站起身子,往楼梯上跑去,就好像没有看见安琪一般。 “你要去哪儿?”安琪追上来问道。 “我要去找我妈她们!” “你不能回去,你妈她们让我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安琪想起了刚才的情形,原来石浩母亲和梅映雪决心在第二层配电室与聂人龙决战,将石浩托付给她,她当时就反问你们相信我?梅映雪笑着回答你也不全是为了书来的吧? 是啊,的确不是全为了书来的,既然来了,那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吧。 这样想着,安琪便拉着石浩的手,正sè说道:“你母亲她们决心和那怪物一决雌雄,特意让我带你走,你回去只会送死,还辜负了她们的希望。” 石浩回头看着安琪正sè说:“我母亲她们固然是为了我留下来和那怪物决战,但生为人子,置亲人与危险而不顾,只是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世上,你告诉我,有什么意义?安琪,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你故意接近我要干什么,但都已经不重要了,谢谢你前一段时间对我好,真的。我想告诉你,或许我没什么本事,我知道去了可能回不来,但是我今生来世都永远永远不会向邪魔外道低头!!!” 说完用力挣脱了安琪,径直往楼上跑去。 安琪看着石浩离开的背影,喃喃道:“班杨长老,这真的是宿命吗?” 石浩往上爬,回到第二层的配电室,还来不及打开圆顶的盖子,他的心中悚然一凛,只听见一串急促的外语声在大厅中响起。 刹那间,整个房间被白sè的光笼罩着,越来越亮,石浩快要睁不开眼睛了,正要闭上眼睛的一瞬间,那股黑雾缩成一个小球,往那个白sè光圈的边上狠狠撞去,发出吱吱的响声,刺耳已极,终于还是让那黑烟撞出一个小小缺口,像液体一样慢慢的从那个缝隙中溢出。 石浩害怕错过杀死那怪物的机会,也闭上眼睛打开盖子,捂住耳朵,冲了上去。 “你爹来了!” 石浩大喝一声,胸前玉佩上的那个佛像由绿变青,由青便白由白变黄,最终发出金sè的闪光,直接冲向那道还没全部冲出光圈的黑烟,只见那黑烟被金光切成数段,向四周逃逸。刹那间,石浩胸前的金sè佛像已经变得比石浩还要大,佛像的右手缓缓抬起,齐胸高后,金sè右手变成千万只佛手,长短不一,纷纷向那四溢的黑烟追去,那黑烟一碰到那金sè的佛手,瞬间便成为火星,四散的火星聚集在一起变成火焰,熊熊燃烧起来,最后只听见轰得一声巨响,燃烧的火焰由绿sè变成火红sè,最后跌落在地上。 “阿浩---” 石浩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他,是梅映雪! 石浩刚刚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便被白sè的强光刺得快流下泪来,只要在多一秒钟,石浩的眼睛只怕要永远的笼罩在这一片白光中! 突然,又一阵刺耳的声音传到石浩的耳朵里,白光同时也消失了,石浩睁开眼睛,只看见梅映雪倒在血泊中。 “雪姨,你怎么了?”石浩扶起梅映雪,梅映雪的胸口被戳出了一个大窟窿,鲜血止不住的往外留。 “我们设计要转移过去---我被那怪物刺中胸口---你妈----你妈走了---!” 石浩看着血流不止的梅映雪,自己也是无能为力,想到这许多年的相处,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 梅映雪强忍着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男子汉----不要流泪,我很开心,终于----终于打败它了---有件事----你要答应我---” 石浩想也不想:“雪姨,您说!” “你答应我,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以后开开心心的过rì子!”梅映雪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这个要求对石浩来说,还真的有些为难,他现在是全国通缉的要犯,已经是自身难保,小命都保不了,还怎么开心过rì子,难道真要躲一辈子,就算石浩不被通缉,母亲现在去了异世,自己又怎能一个人舒舒服服的过rì子? “怎么,你不答应雪姨吗?” “哦,不是---”石浩犹豫了一下,道:“我答应您,留在这里,以后开心过rì子!”石浩为了不让梅映雪难过,只好答应。 “那----就最好了!我手上这个戒指,你拿去做个纪念吧。我---我---爱你!”说完,用右手取下左手无名指的白sè水晶戒指,将它递到石浩手心里。 石浩接过戒指的时刻,梅映雪的手突然从石浩手心一滑,垂落在地上。 “雪姨---雪姨---”石浩使劲的摇了摇梅映雪,可是她真的走了,走的很安详,也许这对她来说是个最好的结局。 忽然间,水坝的外面下雪了,鹅毛般的大雪在十一月就下了,雪花漫天飞舞,冬天好像在一瞬间提前到来了,雪花飘落在碧绿的湖水里,像天上落下的眼泪。 石浩不停在给梅映雪做人工呼吸,想再次唤醒她,哪怕一次也好。 “石浩,她走了。”身后的安琪说道。 可石浩却丝毫不理会,依然不停的捶打着梅映雪的胸口。 “石浩---” 石浩还是低着头“抢救”梅映雪。 “够了!”安琪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将石浩拖出半米,不料却 将他拖到了地面上,石浩脑袋着地,碰出了一个好大的脓包。 石浩一摸,脓血便留出来,痛得要命,石浩勃然大怒道:“你走开!”话音未落,便使出全身力气将安琪推出老远。石浩一想到自己力量实在是太弱小了,不仅保护不了母亲和梅映雪,如今尽被一个女的拖来拖去的,心中一阵躁动,将这些天所有的怨气全都撒到安琪身上。 “关你毛事啊!”石浩站起身来,对着安琪破口大骂:“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对我呼来喝去的啊,雪姨待我像亲生儿子一样你知不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还不是为了那本破书来的,你跟那妖怪有什么区别,要我说根本就是一路货sè,只不过人家明着抢,你暗着夺,只不过你比那妖怪更yīn险---” “石浩,你太过分了!”安琪xìng格再好,也受不了石浩这样说她。 “过分?我还有过分的哪,我现在是个孤儿了我怕谁,我说的不是吗,你敢说你不是为了那本破书来的,你敢吗你敢吗?” 石浩用一只手指着安琪的鼻子,眼睛鼓得老大,一副相当欠揍的表情。 安琪不想和他争辩,便将脸转了过去。 “哎—哎,我就知道你不敢,同样是为了一本书,那怪物虽然凶狠残忍了一点,但人家怎么说也是硬抢啊,被抢走了我没话说,但是像你这样使美人计的,哼,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你知道吗,你和那妖怪没什么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你有一个——B-----” 啪啪! 两记清脆的耳光扇到石浩脸上,左右脸上各自多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石浩,你知道不知道,你侮辱我就是在侮辱---”安琪的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刷刷的流下来,低头抽泣。 “不要在这里流猫尿了,姐姐,现在那本书被我妈拿到异世了,你耍这套已经没用了,况且我现在对你这套已经免疫了,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说?” 安琪将眼泪擦干,看着石浩怒发冲冠的样子。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想证明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安琪解开上衣,露出了肩膀。 石浩歪过头去,嚷道:“你要干什么?” 安琪也不答话,只将右手按在自己左肩上,石浩看见安琪的左肩忽然变得明亮起来,刹那间,一个白sè的光圈形成了一个白sè光柱,整个房间又被白sè的光包围, 站在白光中的安琪看着石浩道:“只希望你开心,难过的,我一个就够了!” 石浩正想回话,忽然猎猎长风从四周涌入,冲向中间的光圈,空气中一股极大的压力向他挤来。 突然,石浩听到身后有声音,惊悚中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穿黑衣服的jǐng察正在慢慢往外爬,不小心碰到了横七竖八散了一地的枪,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石浩迅疾捡起一把枪,端起来,冲过那层光圈,缓缓向那人走去,用手管戳了戳那人的帽子,帽子滑下的瞬间,石浩吃了一惊! “张成林,你还没死?” “我---我运气---好”张成林用手撑起了他的身体,上半身靠在墙上,斜着软弱无力的脑袋,呵呵笑道:“我看到那个东西在杀人太快了,我们根本不是它对手,心想干脆赌一把,于是就躺在地上装死,没想到它只擦伤了我的腿,然后你妈她们就跟打起来了。” 石浩看了看他右腿,上面果然有一道伤口,“哦,原来是这样,你可真是聪明啊!” “你别讽刺我了,局里的人都死光了,幸好你妈她们用了一个什么法子将他困住了,后来你妈念了几句话,听起来像咒语什么的,我眯着眼睛看了看,你妈好像就慢慢消失了。” “你要不要紧,要不要我扶你去公安局?” “公安局,你以为公安会信你,要不是我两次亲眼看见,打死我都不信,真----是噩梦!”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答应刘队不干jǐng察了,小晴还躺在医院里,我以后会照顾她的!你快走吧,不然后续的jǐng察会赶到的!”张成林叹了口气。 “保重!” 石浩转身,看到的情形让他大吃一惊,安琪和那道白光融合在一起,身体已经变得非常明亮甚至有些透明了。 “唉,你怎么了?”石浩跑进去看着安琪。 安琪好似突然变得十分虚弱了,石浩使劲摇了摇她,安琪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一直想要对你说,却不知道怎么说起!”安琪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了:“现在我对着你,勇敢的说出来!” 石浩呆呆的看着对他微笑的安琪,心里很是复杂。 “石浩,或许将来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谁或许不知道,不过只要你幸福,就什么都好了,难过的,我一个就够了!” 说完,安琪消失在一片白光之中,石浩伸出手,想去抓住她,可触到的只是安琪飘在空中的泪花。 随后,张成林从地上站起来,想看看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配电室中好像看见一只黑sè的蝴蝶飞进光柱之中。突然这光柱以极快的速度直入云霄,向天外飞去。 只剩下一个忧伤又开心的女声在空中回荡——石浩,我也爱---你--- 第十五章 外邦人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北国飞雪、南疆落花的五月时节。一支商队正沿着云霄山脉的山间小路缓缓下行,驮马上结结实实地绑着货物。商队折过了三四个弯,赶马的一行人服饰宽大,不似中土人士,商队中有一人手牵白马,穿着披风,和一个黄发的大胡子沿并肩而行,峭壁之下,一条大河飞流直下,只听见激流澎湃,有如雷鸣,向下望去却是浓浓白雾,深不见底。 看着越来越狭窄的山道,那黄发的大胡子向旁边走着的身着披风的人道:“过了这个峡谷,有个废弃的古镇,过古镇再走一天路就是凉州了。” 那身着披风之人将帽子翻到后背,用右手扩在眉头,向前眺望,看见天际云端的山腰上果然隐隐出现了城郭的影子,街道、房屋、城墙依稀可辨,但一瞬间,彩云变幻,便将那个小镇遮掩在大雾之中,那人面露喜sè,心道:终于要到了! 他手上牵着的那匹白马似乎都听懂了话,还不待那中年人牵起马绳,便轻快的往前小跑了几步。 黄发大胡子对那白马的主人说:“到了那里,我们等下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 原来说话的黄发大胡子是这个商队的主人,名叫柏柏,他从区梨进过苏木、然后走海路过大秦,才翻过云霄山脉,进入大夏境内,如此远道而来,主要是拖了一些药材、香料、胡椒,这些东西在大夏极为稀少,卖出的价钱相当高,光这去的生意还不算,在大夏可以买到丝绸、茶叶和jīng美的瓷器,这些东西是区梨国王宫贵族等级身份的象征,运回去更是奇货可居,一本万利。他前面那穿披风的中年人名叫班杨,是从区梨国来中土传教的僧侣。 约莫半个时辰,一条木质的吊桥横在山谷之间,只看见半边,另一半淹没在茫茫白雾之中。 那柏柏一边扶着桥上的铁锁链,一边说:“大夏国民富国强,两京一十三省七十二州,比苏木和区梨加起来还比不过,过了凉州,再经过云州和燕州就是北都华夏城,大夏的皇帝就在那里,南都洛城更是车水马龙,要真不去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班杨微微笑道:“修士应该朴素点,我想我还是想先去中州看一下。” 说着商队便穿过吊桥,抬头望去,只见一座小城好似阶梯般矗立在崇山峻岭之中,中间有一些白sè石灰将它分左右两边,每一个台阶上都建的有一排小屋,有的还算完整,有的已经破败不堪,周围长满了杂草。这个小镇虽然已经荒废,但依稀可见当年的胜景。 商队从驮马上卸下货物,班杨则别开一行人,独自往上走去,想一探究竟。原来这座废弃的城池竟然处处是花园,通道、石头砌成的坚固城墙,有痕迹显示出这里曾经有沟渠、水池、浴池以及菜地,高低不一的花园和道路都用石阶相连,四通八达,犹如迷宫一般。 班杨走到山顶,只见一堵半塌的新月城墙后,有一座塔楼,崩塌了七八处缺口,走进塔中,只见里面的墙壁上到处都有jīng美的雕刻,有些人手舞足蹈,有些动物,还有一些植物。他情不自禁的用手往前摸去,突然心中一凛。 忽然猎猎长风从身后吹来,班杨转身,只见一道耀眼白光自塔楼中心传来,一瞬间之后又消失了,但地上却一个服饰怪异的少年昏倒在地。 班杨连忙上去扶起那个少年,用手点了点那小孩的脑门中心,就只见他睁开了眼睛,突然他眼光一闪,大声喝道:“安琪,不要做傻事!” 说完,推开了班杨,在整个塔楼里乱跳乱舞,然后又昏倒在地。 班杨见到这副情形,走过去,将少年扶起,手轻轻一抬,右手手掌闪出白sè的光,按在那少年的额头,那少年缓缓睁开眼睛,向班杨问道:“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 班杨微笑道:“我是区梨国的班杨,是要去大夏传播福音的僧侣,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区梨?”那少年仔细瞧了瞧班杨,只见他身着披风,长袍齐地,黄发碧眼,不由大吃一惊,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睁大眼睛看着班杨,大声地问道:“你---安琪,你看见安琪没有?“ “安琪?” “一个女孩,年纪十仈jiǔ岁,比我小一点,穿着一件白sè衣服,你看见没?” “都十仈jiǔ岁了,怎么还会比你小一点!” “我今年二十岁了,哥哥!” “可你看起来很小啊?” “什么?”那少年将自己的手臂抬起来瞧了一瞧,犹自不敢相信,缓缓向后退,碰到了塔楼的门槛,跌了一跤,又爬起来急匆匆的向下跑去。 此时,商队已经在山腰的平地上搭好了帐篷,这商队虽人不多,也有百十来人。不一会儿,几处篝火便然起来了。一口半丈长的大锅架在中间一堆上面,那个叫柏栢的黄毛大胡子从马背上的口袋里取出一团牛肉,正要放到滚烫的水里。忽然感觉背后有声音,便想回头看看。正好一个不知道从来的少年撞了个满怀,那少年个子没他大,就像撞上一堵墙一样,翻了个仰面朝天。 那黄发大胡子急忙上去想扶那个少年起来,忙道:“你怎么了?” 那少年吃惊的看着他,又急匆匆跑到那口大锅上,看着水中的倒影许久,又摸摸自己的脸,最后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恁着出神。 这少年惊动了商队的人,其他人都围了上来,看着这个身着怪异服饰的少年,忽然间他哈哈大笑,笑得久了,又开始哭起来。众人不明所以,有的在指指点点,三言两语的说这个少年八成是疯了。 人群中,班杨走了过来,给那少年批上一件披风。 那少年抬起头来,终于缓缓说道:“谢谢!” 众人看见他接了他们的东西,也都围了上来,有的问道你从哪里来,你家住在哪,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那知道那少年呵呵一笑,笑容有些惨然:“他们都离开我了!” 说完,从众多客旅的包围中,一个人往上,低着头寂落地走回了那座塔楼,留下一群莫名其妙的外邦人。 午饭一下子吃完了,黄发大胡子吹起口哨,商队的人把篝火灭了,将货重新绑上,又聚成了一条线。 “走吧!”黄发大胡子跟班杨说道。 班杨望山顶的方向看了看,说道:“你们先走,我等下赶上来!” “好,那我们先走了!” 驮马的铃声响起,商队缓缓下行,只一会便消失在乌沉沉的云雾中。 班杨回过头往那碧绿如翡翠的山顶慢慢走去,绕过山顶的围墙,走到那座塔楼里面,正看见那少年手中拿着一个小木棍子,往他前面的一堆火里加上去,火苗一下子又大了一点。 “是你,你来干什么?”那个少年冷冷问道。 “你一个人在这里一定有原因,能告诉我吗?”我来听你的故事,我愿意相信!”班杨拿着拐杖,站在塔楼的门槛上对那少年笑道:“你一定有些故事吧?” “别费力气了,如果你是想让我信教,那还是免了吧,我从小到大接收的都是无神论教育!” “你知道我是来------?” “这很难分辨么,看你的表情和衣着就知道了!” “你很有智慧,不像你这个年纪的人哪。”班杨走近那堆火,问道:“可以坐下吗?” “随便!” 班杨将身上的包裹放下,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你想听听其他的故事吗?” 那少年恁了一下,没想到班杨竟然有此一问,也不便拒绝,于是只好说:“你说吧!” 班杨微笑着说:“从前在区梨国,有一个小孩子,父亲被坏人害死,母亲被迫带着他逃亡,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那少年听了一身颤抖,还好班杨没看出来。 “那小孩子慢慢长大,他想不能靠母亲一辈子,于是就去找活干,终于有一天,他在一个有钱人家里找到了活,虽然rì子依旧苦,但是他很努力的工作,希望以后可以干一番事业,后来因为他肯吃苦,那个有钱人家的女儿看上了他,可是这个男孩很自卑,将自己封闭起来,心想着等自己把仇报了,然后就挣很多的钱就来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你觉得怎么样呢?” 那少年想了一会,说:“报仇雪恨天经地义,没什么怎样不怎样的,不过那男的太傻,等他挣了很多钱,只怕那个女的早就生孩子了!” “你说的不错,那年轻人报了仇之后,想去找那个女孩,却发现她早已经嫁做人妇了,那男的伤心yù绝,于是又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后来他的确挣了很多钱,多到可以用金子塞满一个房间。” 那少年吞了一口唾沫,问道:“后来呢?” “后来那个年轻人娶了另外女孩做妻子!” “后来呢?” “后来他们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后来呢?” “没了!” “那前面他爱的那个女孩呢?” “前面的那个女孩和另外一个男孩结婚后,因为本身就比较有钱,所以过上的也是幸福的生活。” “啊,后来呢?” “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 “没了就是没了!” “你这算什么狗屁故事,太平淡了!” “我也觉得平淡,不然你有更跌宕起伏的故事吗?” 那少年瞧了瞧坐在他身旁的这个人,忽然道:“哦——,你说来说去,就是想套我的话。” 班杨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那少年道:“我告诉你,信不信就由你了!”他沉思了一会儿,才叹道:“其实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你不是大夏人,大夏人不都是黑发黄脸吗?” “我不知道什么大夏,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穿越你懂不懂?” “我知道,就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对极了,”那少年终于露出了微笑:“我是从另外一个地方穿越到这里的!” 班杨微微笑道:“那你是外邦人罗?” “外邦人?你这样说也对,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穿越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变小了,可能是因为相对论什么的,爱因斯坦说的,谁知道呢!?” “爱什么坦?”班杨追问, “爱因斯坦,也是外邦人,你不知道的!“ “爱因斯坦!?”班杨看着地面陷入沉思------ “你有东西吃没?”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其实他的肚子在区梨人吃饭的时候就咕咕叫了,只是他不好意思和别人讨饭,这时到底是熬不住了。 班杨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面包,少年一看,两眼直放绿光,先把东西枪了过来才说了一声:“谢谢!” 之后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班杨看着他的那副吃相也只是微微笑,好像对少年很是怜悯。 吃完之后,少年才开始说道:“我来到这里主要是来找我妈的,有一个女孩子送我穿越到这里,可是她自己----”少年想着安琪,心中不经一阵绞痛。 班杨看见少年这个样子,安慰她说:“你有信仰吗?” 少年看着班杨,心里觉得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似曾相识,“没有!” “那你相信奇迹吗?” “我不知道!” “如果你有信仰,就会出现奇迹!” 少年看着班杨,觉得这个传教士虽然有些傻气,但他的眼神却十分清澈,很坚定的样子,不像在调侃他。 “我们可以一起见证!”班杨还是那样坚定的说。 少年站起身来,看着远方慢慢落入群山之中的太阳,心中暗叹道:我只愿对你说声对不起。接着转过身来,缓缓说道:“我的名字叫石浩,我的故事---要从大学开始---” 那少年坚毅的眼神中透出了一股凄凉。 第十六章 打劫的山贼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巍峨雄伟的云霄岭下,有一个小镇名叫酉镇,离小镇十五里的地方,有一家旅店名叫云霄店,凡事来往的客旅,在这里留宿过的,都要称赞几句。当然,这店面也确实当得起这称谓。在这云霄店之下,一条大河倾泻而下,将熊熊巍岭分成南北两边,在两山的最窄处,一条铁索桥飞跨大河之上,飞索正南,浓雾混混涌上,云蒸霞蔚,颇为壮观,从飞索北面望去,那客店矗立在桥头,在一团雾气中时隐时现。 两只石刻狮子蹲在客店门口,天气好时,琉璃瓦会发出灿灿的金光,走在几里之外都瞧得刺眼。 傍晚时候,一队驮马穿过铁索桥,来到这家店面,走在最前头的黄发大胡子朝着那红sè的大门敲了三下,没有人来,便又使劲的敲起来。 “有人吗,开开门?”喊话的那人正是柏柏。 门开了,一个脑袋探了出来,看见外面的一行人,微微一恁,才道:“客官,今儿我们不招呼客人!”说完,双手一推,便要关门。 柏柏伸手往上一拦,急道:“怎么,你们这里不是客栈吗?” 那店小二看见关不了门,再说外面也有百十来外邦人,有几个身上还带着刀,也不敢恶语相向,便陪笑道:“这位客官,您有所不知,我们今天确实不能接客人!” “一句不接就不接了,总得有个理由嘛!”那柏柏身形高大,语气雄浑,听得那店小二也不敢不应。 “客官,我们这里客人已经满了!” “满了?不可能,这么大的客店,满了怎么会一点声音也没有?” 仔细一听,四下的确只听见潺潺流水声,半点人言也没有。 “这个---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柏柏见那店小二似乎有所犹豫,便一只脚踏进这客栈的院子。抬头望去,才发现这客栈与其说是个客栈,不如说是个寺庙。 原来这客栈以前本来就是和尚庙,只是因为这寺庙的主持欠了太多的债务,维持不住这寺庙的开销,才将它低价卖给当地一个大户人家。那大户人家将这客栈重新修缮一翻,将那些破旧的佛像全都扔掉,改名叫云霄店,才做起这旅店的生意来,平rì里生意都还好,今天确实是因为有其他的事情,才只留下一个店小二看家。 推开门后,后面的那几十人像cháo水一般涌入,那店小二挡也挡不住,急得满头大汗。 “客官,今天真的不能入住的,你看,要真的能住的话,这么大一个客栈,怎么只有我一个伙计在这里哪!?” 柏柏一听,这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我们就住一个晚上,吃的东西你不用管,好吧?”柏柏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一点。 那店小二还是摇着头,:“客官真不能住啊,否则,可能有血光之灾!” “什么?”柏柏闻言大怒,一把抓住那店小二的胸口:“我从区梨国一路前来,前后不下几万里,一路平安无事,到了你这个店子,就有血光之灾了?”说完,放开那店小二,从衣兜里取出一锭金子,在店小二眼前晃起来。 那店小二见着那闪闪的金子,像是要将口水都要流出来,往前一伸手,柏柏又将金子收到怀里了。 那店小二呵呵笑了一下,赔笑道:“客官,一个晚上好说好说嘛!” 柏柏这才将金子从怀里取出来,递到店小二手里。 那店小二用牙齿咬了咬,果然是真金十足,又呵呵笑道:“客官您太客气了,既然这样,有的话我还是要给客官你讲清楚,这客栈有三层,每层八个房间,你们挤一挤,应该还是能住下的,在厢房第三层最左边有个小房间,那个房间可不能进。” “怎么不能进呢?” “是这样的,我们老板前几天在里面放了些药材,其中有的很臭,要是客官您晚上睡觉闻到一股臭味,也不要觉得很奇怪,只是记住不要去那里就行了。” 柏柏点头称是,便忙着和商队里的其他人卸货去了,一会便下厨房做饭菜,好不热闹。 店小二看着这一队人忙得不亦乐乎,也觉得没有什么事情,便出了客店大门,只见对面的吊桥上走来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大的身穿一身深灰sè的披风,手中拿着一个拐杖,但走起路来,却不瘸不拐,一身打扮不似中土之人,那小的更是怪异,虽说长得也是黄皮肤黑眼睛,但穿的衣服自己纵是见过外邦人无数,也从来没见过。 只见那个中年人微微向他笑道:“请问有没有看见一个商队从这里过去?” 那店小二本来不想在接纳客人,但是今天赚了不少钱,心情也格外的好,于是嘿嘿笑道:“是不是有个黄头发的大胡子,个子很高?” “正是,正是---”那穿披风的中年人连连道。 “哦,他们已经在云霄殿住下了,我是店里的小二何新!” “那还有房吗?”那穿白衣的少年问道。 “已经没有了---不过---”那叫做何新的小二yù言又止。 “我们只求住一个晚上,吃的我们自己有,没什么别的请求!” 何新见到这两个人很有礼貌,不像刚才的那个大胡子那么粗鲁,于是也微微一笑:“要是你们不介意的话,厨房后面有个小柴房可以住一下。 那中年人看了看那个少年,少年呵呵笑道:“我随便!” “那烦劳你带我们进去。” “不用我带,你们进了大门直接往里进去,到了厢房往右拐就是了。 两人进了云霄店,和柏柏打了个招呼,便往柴房去了,柏柏看见那中年人身边多了个少年,先是微微一恁,然后笑了笑,便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那店小二得了这一锭金子,心中一阵狂喜,好久没有碰到这么大方的人了。于是打定主意,今天晚上溜出去到小镇上找几个红娘来玩玩。何新提着灯笼一路往下跑。 跑到一处山道的拐角,只见前面背对着他负手站着两个人。因为山道太窄,只容一个人过,于是这店小二说道:“请让一下!” 那两人转过身子,只见左边一人身穿一身白衣,左手拿着一支纸扇,右边一人脸上有块刀疤,右手拿着一支吴钩,那白衣人微微对他笑,那刀疤脸却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那店小二大惊,转身就往上拔腿,不料只听见身后一阵风声,回头一看,只见一支铁钩向他直钩过来,扣住了他的脖子,轻轻一绞,那店小二的脖子划出一道深红的血印,接着便跌入了云霄山的万丈深渊之中。 那穿白衣的人呵呵笑道:“三弟,你还是那么沉不住气啊!” 另一人将铁钩挎在腰间,回道:“二哥,要我说,我们直接杀进店里去就行,何必这么麻烦,吃了我们这碗饭的,还装什么斯文不成。” “大哥吩咐的事情自然有他的道理!这外邦商人不过百人,杀了还不容易,关口是做的要干净,要是惊动了官府-----” “好了,我知道了!”那刀疤脸身形一闪便往下去了,一会儿从山脚下传来一个声音,“午夜亥时云霄殿!” 那穿白衣的年轻人,扇了扇手中的扇子,便微笑着便往山上走去。 月光铺洒在凹陷的云霄山谷中,拂过半山腰上的客栈,在楼顶的琉璃瓦上泛出点点白光。客栈中的商旅已经睡下了,从有些客房里传出轻轻的鼾声,远处的山上传出呜呜的狼嚎声。 柴房里睡着的石浩一觉醒来,发现班杨也已经不在身边,石浩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对自己来到的这个世界十分陌生,有几个国家,国家都有些什么人,经济发展程度如何自己根本就一无所知,姑且不论找母亲这事,自己现在在这个世界怎么生活下去都是个问题。这个叫班杨的修士看起来人还挺和善的,也只好先跟着他一阵子了,幸好他愿意收留。 也许是嫌柴房实在不好睡,石浩终于穿上衣服,往走廊外面走去,只见蔚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明月,让石浩心中感到一丝伤感。 忽然间,石浩看见客栈的外墙上有一个黑影,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于是依着走廊上的柱子偷偷往墙那边看,只见刹那间,墙上便多了十几个影子,这些黑影半夜三更出来。非jiān即盗。石浩想自己回到柴房,怕弄出声响,不走,又怕那些黑影迟早艘过来,正犹豫之时,忽然一楼的大门开了,只见一个区梨人从一楼的客房出来,好似恁了一下,突然张口道:“有强盗!” 那声音还没完全喊出,一个飞镖就插在了他喉咙,但这无碍刚才的那一喊声传入客栈其他人的耳朵里,这个客栈顿时躁动起来,石浩听到区梨人大喊的声音,下床的声音,甚至穿衣服的声音。 “点子醒了,快上!” 从一楼冲出来了几个客旅,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蒙面人砍了几刀,血液从身体溅出,直飞到石浩倚靠的那根柱子。 石浩听到这声音,知道这些蒙面人要杀人了,石浩的心顿时紧张到极点,趁着别人厮杀之际,一溜烟的窜回柴房里,他四下张望,原来这柴房甚小,只有一口炤,炤旁边摆放着一口水缸,无奈之下石浩将水缸的盖子打开。忽然露出一个人头来,将石浩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原来是柏柏。 石浩正想问话,柏柏做了个手势要他另找个地方,这里已经有人了。 石浩眼角扫到炤旁边的一堆柴火,上面有好多树枝树叶,足足码了一人高,急中生智,便跑到柴火堆里,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再用稻草和树枝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终于稍微安了一下神。只听得外面的喊杀声震天。 缩得久了,石浩的手臂不免有些酸嘛,但石浩却一动也不敢动。 片刻光景,房外的喊声没了。 从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几个声音透过走廊传进来。 “还好,刚才个区梨人,老子差点让他跑了!”声音浑厚。 啪啪,两记清脆的耳光声从透着柴房的薄纸传来。 “让你小心一点,还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你可真是该死啊!” 这句话极为生涩。 “大哥,我知道错了,饶了我这一回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似乎那人已经跪下了。 “是啊,大哥,就饶了他这一回吧!”旁边有几个声音也喊道。 过了一会儿,石浩只听见“啊”的一声,接着就是扑通一声。 “失误者死!” 石浩躲在柴房里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背后的汗水已经将衣服全都侵湿了,这些强盗连自己人都杀,要是被发现了,自己哪里还有活路。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大哥,点子都清出来了,死的一百一十一人,还少一个!”一个清脆的声音传进来,声音很是柔和。 “少了一人?会不会跑掉了!”另外一个声音说道。 “绝无可能,这里只有前后两个门,下山豹堵得死死的!”还是那个柔和的声音。 “点子一定还在客栈里,搜!” 说完,石浩听见几十个脚步声四散开去,往客栈的楼上去了。 石浩心中不由暗暗叫苦,本来盼着这些人赶快走。但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突然,哐啷一声,柴房的门被人推开,石浩从稻草的缝隙中往外看,只见一个灰衣人走了进来,身形似乎很瘦,看不清脸什么样子,只见这人将这柴房上下打量了一翻,最终将目光目光锁定在炤口左边的那口大水缸上,然后向那口水缸缓缓走了过去。 石浩暗自庆幸:好险! 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有了些许放松。突然之间,一个念头闪过脑门,心中不由一阵大惊。 要是水缸的那个大胖子被发现了,岂不是也有可能出卖我,石浩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那灰衣人离水缸近了,越来越近了。 石浩心中暗自祈祷。 救命——啊——! 突然,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从柴房外传来,划破了这刚刚沉寂的黑夜,像是从无间地狱的鬼嚎,石浩听了,从头到脚一直凉透心底。 “大哥,救命啊!”又一个声音从窗外传来,只是更为刺耳,更让人觉得心寒。 那灰衣人迅疾离开了柴房。 第十七章 这个客栈有僵尸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灰衣人从柴房里冲了出去,客栈的院子里,一个穿着白衣的年轻人站在十几个蒙面人前面,正在往厢房上看。 咯咯,咯咯…… “那是什么?”灰衣人轻声问道。 那白衣人不答话,直视着厢房的三楼。 灰衣人抬头一看,只见厢房三楼最左边的走廊上,一双手死死抓住栏杆,一个蒙面人的头升出栏杆外,看着楼下,大喝道:“大哥,救我----救----” 话音未落,嗖的一下,那蒙面人像闪电一样被什么东西抽进厢房里了,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楼下的二十几个人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影子,一个影子忽然出现,白sè的,站着厢房三楼的走廊上。猎猎长风从山谷呼啸着涌入客栈,那人影的身后的白sè长发被吹得凌乱不堪,月光照在三楼那苍白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楚哪里是肉,哪里是骨头,只见它双手举起一个蒙面人,哗的一声,硬生生的将他撕裂成两半,那蒙面人的五脏六腑合着血液瞬间流到那白影破烂不堪的麻衣上。 那白衣人看着这可怖一幕,忍不住吐了出来。 灰衣人忽然感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杀意,他的神经开始绷紧,如同拉紧了的钢线和刀丝,心跳骤然加速。 “是三弟!”白衣人惊声呼出。 灰衣人脑海中一个不祥的预感一闪而过,难道我竟要死在这里? “别动,大家都别动,听我号令!”灰衣人也将声音压低,毕竟他们杀人越货也不是一年两年,大场合也不是没见过,他想稳住阵脚。 但饶是他故作镇定,也感到绷紧的杀气开始收缩,渐渐地把他和他手下的弟兄包围起来, 他们都恨不得立刻飞出去,但他们现在都不敢动。 杀意压迫之下,灰衣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看着白衣人,只见那白衣人温和而镇静的表情也没有了。灰衣人无法动弹,心狂跳不已,只得用力握住了手中的长刀,稍稍平静了一点。 他的手开始向腰间的刀柄缓缓移动,六寸,五寸…… 他不敢动的太快,太快了,会触动到楼上那紧的不能再紧的杀意。 四寸,三寸…… 灰衣人突然低声对那白衣人道:“二弟,等我拔刀!” 白衣人勉力点点头,没想到在这样的杀意压迫下,点头都费力了起来。 那根无形的杀意之弦已经绷到几乎断裂,渐渐的,已经没法点头了,他只能看着灰衣人的眼睛。 两寸,一寸…… 咯咯--- 突然,那白影从楼上一跃而下。 瞬间,灰衣人也抽出腰间长刀。 “啊”一声惨叫,那白影将一个蒙面人整个罩住,离开时那蒙面人只留下一具骷髅。 刹那间,院子里二十几个人换位移动,将白影围在中间。须臾,一条铁链向那白影直飞过去。 白影微微一闪,避过。 “shè火箭,快!” 十几只火箭呼啸着朝那白影冲去,漆黑的夜里,顿时有了些光芒。 那白影的长发竖起,像象鼻一样,将所有的火箭卷起,轻轻一压,火箭折断! 但火却沿着那长发烧到头上。 呜呜呜---- 白影仰天嚎叫,痛苦已极。 左上三人,六箭,击胸口,shè入。 那白影用右手将箭柄打断,脓血从箭头shè进的伤口中喷出。 右上四人,四剑,击小腹,短剑插入。 白影的腹部被戳穿,血流如注,它伸手将短剑拔出,连着四剑抽出一个东西,血光爆溅,一颗小小的丑丑的头颅,是死胎! 那白影狂怒不已,朝前面的四人冲去,白影伸出干枯的双手,狠狠一扇,两个蒙面人的脑袋,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脱离了躯体飞出两丈开外。 前两个脑袋还没落地,白影已经飘到了三丈之外,站在另两个人身后。另外两人看到前面两人如此惨烈的下场,哪里还敢袭击,第三人拖刀转身,刚一回头,脑袋被白影的双手抓个正着,连啊都没来及喊,脑袋被硬生生转了一圈,然后从脖子上被扯出来,脖子上碰出的鲜血往上shè了一丈高。 第四个蒙面人踉踉跄跄想要往门外跑,却不知什么时候被那白影的头发勾住脖子,那白sè长发虽然很细,却如同巨蟒的身躯般坚韧,那缠绕在他脖子上的白发渐渐勒紧,将他的面罩勒下脸来,只听见他发出咯咯的声音,那张脸慢慢的开始扭曲,最后终于吐出了舌头。 “快,火箭!” 白衣人向旁边的手下大喝,可是他手下的人都只是呆呆的看着,几乎是本能的一步一步往后退。 “大哥!” 那白衣人往旁边瞟去,发现少了什么! “大哥呢?” 众人四下张望,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哥已经不见了。 正犹豫间,那白影发下用头发绞死的那具尸体,缓缓向剩下的十几个人走来。 白衣人顶在最前面,其他人跟着他一步一步往后退,一直推到厢房的墙壁上。 “彭天魁,你不得好死!”终于,在剩下的人中,有一个吼出了最后一丝血xìng,提刀直冲上去,余下的人受到鼓舞,也想来个死里求生, 那白衣人只眨了一下眼睛,之间冲在前面的弟兄,连砍都没有砍一刀,脑袋就一个接一个的往外飞。 那白sè的虚影。 在那墙后深黑的夜sè中,越走越近。 长长的发丝离开最后一个人的脖子,散开在凝止的空中。 白衣人费力的左右探手,去拔自己的纸扇,他后悔自己手中的武器不是长枪,而是纸扇,至少,在这样的特殊时刻,兵器长一点,他的心里就安慰一点。 当最后一个人的尸体落到在地时,白衣人忽然哈哈大笑,只嗖的一声,白衣人划拨了自己的脖子,纸扇从他的身上缓缓落下,上面还滴着乌黑的鲜血。 云霄殿暂时又恢复了平静。 柴房里,一个灰sè人影窜了进来,稻草堆里的石浩刚刚松下的心弦又开始紧绷起来,天,还没完吗? 清瘦的灰衣人上下打量了这柴房一翻,只见这柴房不大,表情甚为着急。忽然,他的眼光停留在那口炤上,他两步赶过去,将炤前面的一个大箩筐盖在自己身上。 不一会儿,外面的喊杀声又没了,石浩躲了那么久,虽然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明白外面来了个更狠的,这只是片刻的宁静,暴风雨就要来了!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 哐啷一声,柴房的门被推开了,月光如霜一般扑在柴房光滑的地面上,一个影子倒映在地面上,山风从窗外吹进屋子里来,那影子的头发在地面上不住的蠕动,像有一群毛茸茸的蜘蛛爬在地上,石浩屏住呼吸,全身的寒毛直竖,但是他忍着不要弄出声响,好像时间在这一刻都要凝固了。 那影子发现这柴房里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便从地面上消失了。 卟的一声,从水缸里传出一个声音。 原来柏柏忍不住,在里面放了一个响屁。 我靠!石浩心中一阵大骂。 那消失的影子又在地面出现,跨过了柴房的门槛,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 石浩想挪挪身子,尽量让自己不看见那东西,因为见不着就不会害怕,不害怕就不会弄出声音,不弄出声音就不会死!可是石浩那个位置,虽然隔着几层稻草,依然看得清清楚楚,那东西就在他的斜侧面,一双手举在胸前,一双手干枯的像两只枯树枝,手上的指甲和手一样长,长发凌乱,脸sè紫青,有的地方烂了,眼睛深深的凹下去,露出森森白骨,这不是别的东西,就是传说中的僵尸。石浩将嘴和鼻子死死捂住,不让自己弄出一点声音,但是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里流出来。 那僵尸缓缓走过了箩筐,向水缸走去,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箩筐已经缓缓的向门外移动。 石浩眼看着箩筐缓缓移动,自己的气息是越来越憋不住了,心中暗自叹道:“要换成我就好了!” 突然,那僵尸回过身来,盯着那个箩筐,正巧,那箩筐也停下来。僵尸回过身去,走向那口水缸,那箩筐又缓缓向外移动了一点。接着僵尸又回过身来,正眼瞧见那箩筐一点点的往外挪动。 石浩心中暗自庆幸:可怜那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幸好躲在箩筐里面的不是我! 那僵尸猛的将箩筐盖子掀起。 那灰衣人大惊失sè,啊的一声,跳了起来,一把短剑刺入僵尸的喉咙,穿喉而过脓血溅到石浩藏着的那堆稻草上。 灰衣人趁着僵尸拔剑之际,一个纵身往院子里逃去,那僵尸直追上去,一下子就不见踪影。 石浩还不放心,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声音,这才推开遮住自己的几堆稻草,同时,柏柏也将水缸的盖子打开,透出了半个脑袋。 “你没事吧?”柏柏向石浩低声问道。 “没事,不过我们得赶紧出去!”石浩很担心那个僵尸再回来。 “万一我们出去的时候又碰到了强盗怎么办?”原来那柏柏一直躲在水缸里,对外面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仍然以为是强盗在打劫。 反正此地不宜久留,石浩也不跟他多解释。 “你看到班杨了没有?”石浩还是有些担心班杨,因为班杨待他不错。 “班杨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那我们走吧!” “可是我还有很多货和钱没带!” 石浩暗骂:守财奴!但却说道:“货没了还可以再赚回来,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你走不走?” “你不懂的,我从区梨国不远万里来到zhōng yāng王国,全身家当都在这里,要是没了,我还不如死算了。”说的时候,已经快要哭出声了。 “我告诉你,强盗已经被一个怪物杀光了,你要是不走,那东西回来了,我们死无葬身之地!”石浩语气加重了许多。 “怪物?” 柏柏终于从水缸里爬了出来,裤裆以下全都湿了。 石浩推开稻草,和柏柏走到走廊门口。 只见几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院子里,还有一些手掌、大腿、肠子、内脏什么的,黏糊糊的涂了一地,还有十几具挂在厢房的走廊上,顶楼的风铃叮叮作响。柏柏只看一眼就吐了出来,石浩硬是将翻到喉咙边的酸水压了下去。 “走吧!”石浩捂住鼻子说。 柏柏往二楼的厢房望去,一副不舍的样子,对石浩说:“等我一下,我取个东西!”说完,径直往二楼最右边的那厢房跑去。 石浩怒极。你要去自己去好了,还要我等,到时候那怪物来了,岂不是一起了命? 心里说是这样说,但自己一个人跑也还是做不出来,况且一个人也有点怕,于是心中打定主意,跑到到客栈门口,倚着门缝,露出半个脑袋往外面望去,只见外面的白sè雾气已将月光遮住了,让石浩感觉到哪里都不安全。 石浩看得有些不耐烦了,往里面喊了句,“好了没?” “快了——!” 死猪! 石浩骂道。 回头一看,石浩大惊失sè,原来那僵尸正从客栈外不到半里的地方跳回来,一跳就有二丈多高,手里还提着一个脑袋。 完了,完了,难道我石浩今天要死在这里? 看着自己身后的几十具尸体,等下我就要和你们一样了! 一样!!?? 石浩忽然想到个法子。 他立刻跑到院子里,看到墙边有很多血迹,于是找了个死人最多的地方一头栽倒,头靠在一具尸体的腰上,腿搭在另一具无头尸体的脖子上,还觉得不够,又在地上抹了几把血,涂在自己脸上和衣服上,然后将头歪在一边,最后的事情就用来祈祷。 只听扑通一声,那东西已经跳回客栈了。 柏柏还在二楼的厢房里! “咦,我的那个珠宝盒放哪里去了?”柏柏在自己的床头不停的翻着,却只翻到几件旧衣服,柏柏随手往后一仍。 他又往床底下看了看也没有。 “啊啊,到底放在哪里啦?” 柏柏拍了拍床铺,最后又搜到床边的木柜里,只见一个绿sè的小盒子横放在木柜的抽屉中。 “呵呵,在这了!” 柏柏拿上东西一转身,只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口,头被柏柏仍出来的几件衣服罩住了。 “啊!”柏柏往后跳了一步:“你吓死我了!” 柏柏打开了那个小盒子,只见里面晶莹剔透,五颜六sè的珠宝将整个房子都照亮了起来。 那人影缓缓走向柏柏。 “祖母绿,你没见过吧!”柏柏看着那人影,表情很是骄傲。 “算了,还是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夜明珠吧!”柏柏从那盒子里取出了一个最大的圆球,在夜光的衬托下,闪闪发光,比蜡烛不知亮出几许。 那人影走到柏柏跟前,双手缓缓往上抬起。 “你想看啊?”柏柏很得意的笑道:“你想看先把衣服取下来啊!”于是右手往那人影的头上伸去。 石浩躺在客栈的院子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惊动了那东西,身旁死人的血流到了他的嘴角边,他却忍着腥臭,只希望黑夜能够快点过去------- 啊———— 惨叫! 又一阵凄厉的惨叫划过夜空,穿过石浩的耳朵,回荡在云霄山的山谷中!!! 第十八章 青石道人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我是一块石头,我一动也不动。 石浩这样对自己说,他心里盼望着那东西赶紧离开。 嘭嘭嘭——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石浩稍稍抬起头,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只见缝隙中一个衣衫褴褛的白发女尸一步一步从厢房的楼梯上走下来,身影略微有些驼。 石浩赶紧将头埋进死人堆里,努力将全身放松,他怕身体绷得太紧会颤抖。这个晚上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商队的一百多个外邦人被强盗尸横遍地,血流成河,还是这些人大多是被刀剑所杀,幸运的留下了全尸,而打劫的强盗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的残肢到处都是,有些人的手靠在墙边,另外一些人的脚横在井口,还有一些人的脑袋挂在院子里的小榕树上,月亮照在地上的血迹上,竟然能发出点点亮光。 咯咯咯-----那女尸发出了诡异的叫声,听得石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哎,你也是装死的啊?”石浩听到一个声音,只是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 “这里!”石浩闻声,将头往右侧了一点点,只见在他正右方不到三尺的墙边,有一个白衣人正对他轻轻点头,他脖子上还被划出一道血痕。 石浩没想到还有活人,心中倒是吃了一惊,不过现在的情形极为不凶险,所以石浩装作没听见。 “别装了,再装我叫了!” 石浩心中怒极,只好一边看着渐渐走近的女尸,一边压住声音,咬着牙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等下我们一起跑,出了大门,我往左,你往右,好不好?” 石浩斜着眼睛打量了这个白衣年轻人,摸样比自己的样子大几岁,白sè的衣服有几处被染红了,那血并不是他的血,那身衣服也不是外邦人的样式,看来多半是强盗,到底应不应该听他的呢? “等下它会闻到我两的气息,我会龟息功,你不会,到时候死的多半是你!”这一句倒是说中了石浩的要害,石浩将眼珠子往上挪了挪,发现那女尸正在厢房下的死人堆里转圈,看得石浩心中一阵发毛。这女尸等下就会过来,刚才那个穿灰衣的人都没有逃掉,我凭什么能逃掉呢? 再说,这个人真的会什么龟息功的话,为什么还要和我一起跑,他自己装死不就行了吗? “哎,你想好了没,没时间了!”看到那女尸一点一点往他这个方向循来,那白衣人也有点开始紧张了。 “到时你不跑怎么办?”石浩却是担心被人耍。 “总要碰碰运气,不信我,就没办法了?”石浩心中极为纠结。左右是个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把,唉,不行不行,成功的几率太小,再说万一这个人只是利用自己引开女尸,自己趁机逃跑的话,那自己岂不是死定了,不值得,不值得!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女尸来了,我闭不住气的话,那有如何是好呢? “你到底想好了没?”那白衣人也有些不耐烦了。 “让我再想想!” “没时间了!”不一会儿,那女尸就循到石浩这边的几具尸体上,两人都闭口不言,生怕那女尸听见。 咯咯---咯咯---那女尸一路摸过来,终于摸着石浩靠着的那具尸体,石浩的心猛的往下一沉,如同一颗流星重重的撞在地面。一双干枯腐烂的手搭在石浩的背,将石浩的身体整个翻转过来,石浩也真的像一具尸体一样任女尸从头摸起。一团黏糊糊的口水从女尸的嘴里流出来,流到石浩的脸上,石浩觉得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脸上爬,打架,并撕咬着他的脸,痒得不得了,石浩真的好想用手挠挠脸,哪怕一下也好,可石浩还是忍住了,只是长时间的闭气让自己的肺胀的不能再胀,石浩真的快忍不住了,更糟的是,女尸好像已经闻到了石浩露出的一点点气息,于是爬到了他的身上,用双手摸着石浩的头,细细的看! 啊!我真的要死在这里,石心中长叹。虽然还活着,但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忽然间,那女尸从石浩的身体爬了过去,慢慢爬到靠墙坐的那个白衣人那里。石浩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他仰面朝天,然后双眼往左手边一瞟,只见女尸正在用手摸着那年轻人的脚。石浩趁此机会大口大口的换气。 咕咕---女尸闻到了石浩的气息,又去而复返,又爬到了石浩的身上,将嘴凑到了石浩的鼻子上。石浩缓缓将手伸出,右手前面有一只短剑。只有六寸五寸了。 妈,我一定要找到你!女尸的口水又流到了石浩的脸上----- 四寸三寸。 有些事情,我一定要搞清楚!女尸又俯下身躯,张开了口,露出血盆大嘴----- 两寸一寸,安琪,我绝不会死在这个地方! 啪!石浩将短剑插入了女尸的眼睛。呜呜——女尸将抬起头来,朝天长啸一声。石浩当机立断,一个翻身将女尸踢翻到白衣人身旁。然后摆腿就跑。石浩以最快的速度穿过客栈大门,飞速往山下冲去。 月光散在云霄岭的北面山脊上,高大的山脊挡住了月光,使得南面山谷的晚上黑洞洞的,下山的路旁的斜坡上,本来是葱葱郁郁的松树林,但现在却像蒙着一块黑布一样,好像这里原先一直是黑暗统治的地方,石浩的眼前已经便变得模糊了,他连一口口水都不敢吞,直到听不见后面的声音,他才将步伐放慢,轻轻的走进右手边的山林,倚在一棵大松树的背后,希望这漫漫长夜赶紧过去。 咯咯----女尸又近了----- 石浩从松树后探出头去,开始什么也看不见,然后石浩的瞳孔慢慢放大,终于看清了。女尸正沿着下山的路缓缓走来,每走一步都要用鼻子闻一闻气味。 终于还是向石浩躲藏的这片松树林走来。 忽然间,黑sè的夜幕中闪过一个霹雳。一团火球如同流星般划过长空,直坠入云霞山石阶的峭壁之上,将坚硬的岩石装出一个尺径一丈宽的大洞,只见洞口嗖的一闪,一个人影便闪到陡峭的山路中,来势之快,仅在瞬息的剎那之间,横在女尸和石浩之间,只见他身穿一身青sè道袍,头发盘起来,一支发簪穿过,长须已及胸口,背上插着一支宝剑,背对着石浩,一言不发。 空气是寂静的,今晚,正是一个碧空如洗,澄朗清爽的好天气。但在寂静中,又带着那么一丝儿恐怖与烦燥……女尸闷声不响,身躯倏然前扑,锐利的指风,透空而出,尚带着“嗤嗤”刺耳之声。那青衣人奇妙的在空中做了一圈优美而迅捷的环折,闪过那阵指风,右掌带出圈圈圆弧,左手劈出一溜星芒,如雷巧电闪般,向敌人交织罩下,彷若水底一连串升起的泡沫,轻灵的,无声的,而又快速绝伦的冲到女尸身旁。转瞬间,青衣人已冉冉向空中升起一丈,他那凌空的身体,又倏如一颗殒落的流星,闪耀着金黄sè的光华,在仅及人们呼吸的十分之一时间里,已扑到女尸头顶。 如山岳倾倒般的漫天掌影,挟着雷霆万钧之势,从四面八方向着女尸压到。声势是惊人的,那绵密而连衡的掌势,是如此浑厚,如此威猛,令人与起了泰山坍倒时那惊骇的感觉。女尸身侧四周,顿时一片掌山,弥弥漫漫,几乎连正中天的月光光辉,也被这片无尽无绝的掌影所掩蔽。 在这剎那之间,女尸的长发竖立,突然“吱”的一声尖厉啼叫,有如一口黑烟般疾shè而起,同青衣人扑去!只见一头白发才飞起,又彷佛被一柄铁锤在上面重重的敲击了一下,带着一种与它飞升时同样快捷的速度,蓦然又自空中一断为数节! 原来青衣人的长剑已经出鞘。女尸因这头异兽的倏然飞出,而使得青衣人掌势稍微一缓,它乘着这间不容发的空隙,奋身跃出劲气之外。而那占满了强盗鲜血的白发,却如同雪花般飞散在快要破晓的空中,有些油光水滑的毛发,已失去了光泽,白sè的脑浆,与红sè的血丝,纹合成模糊的一团,看来是那么刺厉与惨目。石浩望着女尸扭曲约面容,满布红丝的双眼,再加上他凄怖的狂笑,这…………这不是极像一头濒临死亡的猛兽,在做着最后噬敌前的形相么? 他微微惊悚,感到体内有着一股寒气升起,于是他不自己的向后退了一步。刹那间,青衣人舞动长剑,好似在空中划了几个大圈,山风从四面八方向青衣人站着的石阶上聚集,风势强劲有力,呼呼作响,石浩感觉自己像站在一个龙旋风的外延,脸上、耳朵、手臂、乃至双脚好像被千万只小刀割破了,竟然快溅出血来,石浩拼命咬住牙,双手死死抱住松树的树干,身体已经伸直,双脚已经离开地面,只要自己一松手或者风再大一点点,就要被风眼中传出的强大吸力卷向中间。啊的一声。石浩终于抓不住,向风眼飞去。 就在石浩放手的一瞬间,那青衣人双目中闪shè出一股奇异的光彩,忽然双臂下移,。将在头顶画圈的长剑顺势往下一劈,只见剑锋青光一闪,四面八方聚集的气流卷入青衣人的长剑,风劲交汇于剑尖,相触了!! 波——波—— 震耳yù聋的震响连串不息,多股劲力磨擦出一阵阵炙热而回转的空气,气流在呼啸,在旋转,在碰撞,地面沙飞石走,烟尘迷漫。石浩也从半丈高的地面重重摔下。 轰——一声巨响犹如雷鸣,青衣人身形已微微一幌,蓦然大喝一声:“倒!”双臂骤然向下猛落!双臂又往下压落一寸。剑锋所过之处,划出阵阵青光,将漆黑的山谷照得白昼一般,这股惊人的力量,实足使天地变sè!于是,在一阵彷佛是天崩地裂的“轰”然巨响中,女尸被一片青光笼罩,瞬间炸得粉碎,一片混沌之后,甚之,连地皮亦似在轻微的抖动。终于,烟尘消散,震动停止,一切归于寂静。 石浩此刻刚从地上爬起,却是痛苦万分,他已觉得心脉受震,内腑血气,微微翻涌,脸更红得有如一大块血痣!耳膜也在嗡嗡作响,双目有些朦胧……一头栽倒在地。 清晨。有时是不可思议的。光线穿过亚麻sè的窗帘,带来的不是明亮,而是阳台挂着的衣服的柔和投影。明暗对比使得整个寝室有了一种宁静的表情。石浩就在这初始的宁静中,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冥想,合眼,拒绝醒来。 有人从他寝室的走廊经过。“石浩,该起床上课了!”石浩揉揉眼睛,刹那之间,却因承受不住阳光的刺眼而重新眯起眼睛。再度睁眼,房间里的一切变得棱角分明,线条清晰。只是一瞬间,整个世界全变了!艾尔肯正在洗漱间刷牙! 石浩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你女朋友长得挺好看的嘛!”艾尔肯侧过身子,又用那个半吊子xīn jiāng普通话说道。石浩看着这张白sè的脸,以前觉得是那么讨厌的一张脸,以前无数次像揍扁的一张脸,现在竟然那么可爱。“你看什么?” “没什么,看你长得帅!”石浩一边说一边拿出牙刷,嘴角边还挂着一丝微笑。“还不快打扮一下,你今天要结婚啦,新娘子就在门口!”“啊!”石浩大惊,丢下牙刷,跑去开门。石浩一开门,果然是个美女。石浩的眼中快要高兴的流出泪来,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安琪,你不是死了吗,怎么-----?” “乌鸦嘴---,什么死不死的!”安琪小嘴上扬,眉宇间微微有些怒意,但这怒意却被四溢的喜悦所掩盖,只见她穿着绣满星星的衣裙,熠熠闪光,手链和裙带上的宝石也是星形的,插一支半月形的宝石首饰在发间。她的身后还有好多的同学,手里拿着鲜花,走廊里结满了彩灯,这个宿舍楼洋溢着一种欢快的气氛。忽然,石浩身后被艾尔肯推了一下,一个纵身上前,碰到了安琪身上。 “来,我们大伙要他们亲一个好不好?”又是艾尔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亲一个,亲一个!” 走廊上围满了人,全都喊的这话!石浩只好闭上眼,往前面凑过去,却怎么也碰不到安琪,接着连旁边大喊着的声音也没有了,石浩有些着急,睁开眼睛,原来根本没有什么同学,眼前只是一个身穿青衣道袍的中年人。“小兄弟,你终于醒了!” “你是---?” 那青衣人微微笑道:“我是蓬莱仙阁水云天的修真道人,名叫青石!”。 “蓬莱仙阁----水云天----青石?” 石浩一脸茫然。那青石看见石浩茫然的样子,倒也有点吃惊,心道:他不会没听说过吧,不过,看小兄弟这等表情,倒也不像装的。于是道:“贫道刚才不得已,用了神剑御风诀,误伤了你,还望小兄弟莫怪,你摸摸胸口看是不是有些痒?” 石浩摸起胸口,果然隐隐有些痒痒。那道人看了,微微笑道:“那就好,我刚才给你吃了一粒清心丹,几个时辰之后便无大碍了!” “这位大叔,是你救了我吗?”石浩抬起头,感激的看着青石道人。青石站起转过身,长叹一声:“不错,正是在下,只可惜客栈里的那些人,没想到贫道迟来一步,竟然死了这么多人!” “人死不能复生,大叔不必太难过,至少你还救了我啊!”青石转过身来,对他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不知你家在何方,贫道送你回去!” 石浩抬头往了往天边,只见太阳的霞光从山的那一头泛出,想到自己家破人亡,自己孤苦伶仃,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以后又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活,要不是自己运气好,差一点连命都没有了,若不是自己xìng格坚强,只怕早就哭了出来,沉默良久,石浩才道:“家----我已经没有家了!” “那你还有什么朋友?”石浩想到那个灰衣的传教士,才道:“有一个区梨人,穿灰sè斗篷的,不知大叔您看见没有,他是我的朋友。”青石沉吟道:“这个-----倒没有瞧见!” “我想去找他!”“小兄弟,你有所不知,这云霄岭乃天下凶地,yīn寒之气大重,毒蛇猛兽暂且不说,就说昨晚上那女尸,就是聚集了太多怨气而生,你还是赶紧下山去吧?” 石浩心中不忍,毕竟班杨是他穿越以后遇上的第一个人,也是一个好人,于是微微叹道:“这朋友对我很好,不管是生是死,我总要找到他!” 青石道人看着石浩,微微点头道:“恩,小兄弟能有这番心思,原本我也不应推脱,只是我还有急事,不能再耽搁,这样吧,你要是白天找不到,晚上就不要找了!” “好,道长的话,我记住了,谢谢您!”青石也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左手手指一挥,喝道:“出鞘!”背后长剑便飞出来,青石一个纵身,便踏在那柄剑上,在石浩身边盘旋了几个圈,朗声笑道:“小兄弟,后会有期!” 一阵轻风吹过,剑鞘下的铃铛迎风而响,青石道人青sè的衣角轻轻飘起,清脆的铃声,随着风儿扶摇而上,只一会儿的功夫,便缩小成一个点,接着消失在太阳升起的地方。 第十九章 秘会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玉女峰的雾一年四季都是这样吗? 青石道人站在雪山之颠,遥望对面更高的一座雪山,微微感叹。前后两座雪山之间有一座石桥连起,石桥的桥头一块玄石上刻着【雪女桥】三个字。 这座【雪女桥】深入半空的白雾之中,不知有多高多长,青石走到桥头,向下望去,只觉得左右两边白雾渐渐都沉到脚下。 浓雾之中走出两个人影,原来是两位长发飘零的女子,两人皆手持长剑,一身白衣,表情漠然,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见到那道人也只是微微亥首齐声道:“青石道长,家师恭候道长多时了!” 说完,那漠然的脸上才微微起了一点笑容,迅疾又消失了。 “两位姑娘不必客气,烦劳两位姑娘带路!”两位女子一转身,便消失在浓雾之中,青石道人跟在其后一丈的地方,往上慢慢走去。 走了一阵,浓雾渐渐稀薄,又一会儿便走出了云山雾海,眼前霍然一亮,只见碧空如洗,蓝的便如大海一般。四面天空,广无边际;下有茫茫云海,如同丝绵,轻轻浮沉,一眼望去,心胸顿时为之一宽。而在正前方,便是玉女峰峰顶冰宫所在。 雪山如玉,殿宇雄峙,云气环绕,时有大雁几只,长鸣飞过,在空中盘旋不去,令人心旷神怡。三人继续前行。走过高高石阶,远远便看到银sè牌匾,上书着【冰宫】二字。 来到雄伟大殿之前,只见门扉大开,气度庄严,里边虽然光线充足却是寒气逼人,大殿正中的石阶上,矗立着四座冰雕,皆是女子,分别站在不同的石阶上,虽是冰雕,却犹如真人一般。每座冰雕所刻之女子皆是人间绝sè,仙界少有。细细看来,四座冰雕又各有不同。 顶层石阶上之女子盘发而立,身材高大,身披战甲,左手托一块圆形盾牌,右手持一柄青冈长剑,眼神果敢坚毅,似乎又有淡淡的哀伤。第二级的台阶上的女子,长发几乎垂及地面,柳眉如画,颈上戴着一条项链,双耳耳环剔透玲珑,双手都戴着手链,虽然是珠光宝气却不显俗气,透出了一种高贵气息。第三台阶之女子身材瘦小,双手交叉轻抚胸前,头上扎着两个球形发簪,两只辫子垂至胸间,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样子极是可爱。最下面一层台阶上的女子青面素服,做道姑打扮,只见她左手两指竖直立于胸前,右手食指和中指抬起至背后,身子斜侧,背上两柄长剑好似隐隐便要出鞘一般。 大殿左右,站着一僧一俗,都没有坐在身后的长凳上。 大殿台阶之下,一位白衣女子向面前的四座冰雕拜了三拜,转身微微笑道:“青石道长,一路辛苦了。” 对面女子的脸,在初升阳光中奕奕生辉。青石道长心中暗叹,十几年不见,没想到陆宫主依旧这般光彩照人,想来这玉女功已经是练得炉火纯青了,他微微作一个揖:“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让各位久等了,青石在此谢过。” “阿弥陀佛,青石道长别来无恙样啊!”说话的是大殿右侧的白眉老僧,一身黄sè袈裟及地,白sè眉毛几乎快跟胡子一样长,眉宇间透出一种慈祥。还不等青石道人回话,那站在大殿左侧的中年白衣人长发披肩,他双手抱住脑后,大步朝前,边走边道:“小青,待会儿等谈完正事,让我来试试你的太清玄功练到第几重了?” 青石微微笑道:“怎么敢让叶二谷主扫兴呢,青石的功夫虽不及谷主十一,只要二谷主吩咐,青石虽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听听陆宫主的吩咐,想来宫主召我等三人前来,定有要事相商。”青石话题一转,便将这比试推得干干净净,原来这穿白衣的长发男子叫叶闻天,虽然表面上放荡不羁,骨子里却极为固执,只要他认定的事情,他无论怎么困难都要去做,若不是今天这陆宫主却有要事相商,只怕待会真要动起手来,听到青石这一说,那叶谷主才将注意力转移到陆宫主身上。 “阿弥陀佛,不知宫主今rì召集我等前来,所为何事?”那白眉老僧问道。 啪啪啪,陆宫主将手拍了三下,四人身后的两名冰宫弟子便将殿门关上,整个大殿就只剩下他们四人,显得更加清冷。 陆宫主从大殿正前的石阶上走下来,目光冷冷扫过三人,淡淡道:“魔都易主了!” 接着 大殿里便是死一般的安静,大殿的气息在一瞬间便凝固了,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叶闻天紧紧握住腰间佩刀,满脸通红。 白眉老僧念出了一声佛号,但是声音却有些嘶哑和颤抖。 青石道人将身子转了半圈,低头若有所思,神情极为认真。忽地,青石道人转过身来问道:“消息可属实?” 陆宫主也不答话,右手在从衣袖间轻轻打了一个转,瞬间将一股冰柱从陆宫主袖间飞窜而出,朝青石的眼睛直扑而去,瞬间便要扎进青石的眼里。 “住手!”白眉老僧和叶闻天同时大喝一声,左右对进,向那道冰锥冲去,但终究晚了一些。 青石不退反进,冰柱一下子便扎进了青石的右眼里。可是这眼睛没有流血,反而像一个风眼一样将冰柱吸入,除了眼睛之外,青石的其他部位隐隐化为虚无,大殿一阵清风拂起,青石被吹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了,但青石的眼睛却变成了一个风穴,冰柱被吸入风眼之中,裹在外面的冰层有了一丝丝裂痕,接着裂痕越来越多,彭的一声,外部的冰层剥落,中间却是一片被白纸包裹着的小竹片。 这竹片随风而动,被吹到大殿右侧的白sè柱子旁,青石道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大柱子底下,手轻轻一伸,小竹片便落到了青石手中。“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原来是一封书信!”白眉老僧微微一笑。 叶闻天一个箭步赶到青石身边,忍不住道:“小青,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青石将卷起来的纸条翻开,只见上面的字十分潦草,最后个字几乎认不清了,上面还沾有几丝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细细一看,写得也不多,像是一句诗:魔都易主,七君当归,岁在辛酉,天下大劫!三人看着这个纸条,面面相觑,表情惊异不定。还是叶闻天先问道:“宫主,这是什么意思?” 青石道人沉声道:“‘魔都易主’意思自然是指罗刹国魔都泰西封的当权者已经更替了,据说当年罗刹国发生了政变,罗刹王储穆尔凯鲁一夜之间杀父弑母,宰相卡西儿刺杀了穆尔凯鲁,不料让他脱逃,卡西儿只好另立王储,之后就是夏秦五年大战,我们都亲身经历过,这个自不必多说,现在说‘魔都易主’,莫非是穆尔凯鲁已经重夺王位?这【七君当归】是什么意思就难猜了。” “据说这穆尔凯鲁曾经来到过中土大夏,化名为石明,绰号北方游侠,意思是从北方罗刹国来的游侠,传闻他还曾与冰宫一度交好,不知是否真有其事?”说完,叶闻天的眼睛一直盯着陆宫主。 陆宫主哼了一声,不悦道:“敢情叶二当家是怀疑我冰宫勾结罗刹魔人,要替天行道,灭我冰宫罗?”说完,左手在袖子间摆动,眼看又要划一个圈。 那白眉老僧见着气氛不对,赶紧念了一个佛号:“阿弥陀佛,滋事体大,叶施主没有证据,切不可乱说,若果真如此,陆宫主又何必千里传信邀我等前来,我等且听陆宫主把话说完便是。” “还是明辉大师懂道理!”陆宫主对明辉大师微微一笑,正sè道:“其实方才叶二当家所说的也不完全是错的,这个石明武艺高强、相貌堂堂而且能言善辩,在须弥山一战中骗取了我冰宫的信任,世人皆知我冰宫弟子皆是不谙世事的女孩子,被他这般三言两语的哄骗就糊弄住了。” 叶闻天对冰宫的秘密很有兴趣,积极问道:“后来呢?” 陆宫主也不理他,自顾自道:“我师父发现这石明就是昔rì魔君之子,而且还杀了亲身父母,已经是无药可救,于是替天行道,将他冰封在北海寒潭之底。” 青石道人唏嘘不已,沉吟道:“如此说来,所谓‘魔都易主’是另有其所指罗?” “不错,我冰宫有弟子潜入魔都十二年,对魔都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所谓‘魔都易主’,据说罗刹宰相卡西儿找到了石明的一个私生子,立为王储,以凝聚魔人之心,近几个月来,有几路大军不断往魔都集结!” 叶闻天喝道:“来得好,十几年的清福享足了,终于找到有点意思的事情干了!” “阿弥陀佛,叶施主的豪气不减当年!” 青石道人长叹道:“近几年,大夏朝纲乱相已显,jiān佞把持朝政,若罗刹魔军此时攻来,大夏弹指及灭,只靠我们四大门派,只怕终究是无力回天。” 陆宫主冷冷看着青石道人,淡淡道:“魔都还不是最可怕的!” 青石愕然道:“宫主何出此言呢?” “请诸位随我来!” 陆宫主下了石阶,在前面引路,青石道人、叶闻天和明辉大师紧随其后,一行人走过大殿,走过一节长廊,来到一座花园之中,走入东侧的一间小石屋,陆宫主推了推右手石壁,这个墙便打了一个转,原来墙面是活动的,里面露出一扇门来,门后尚有一道铁门,陆宫主从身边摸出一串钥匙,打开铁门,铁门之下是一条地道。 四人从地道一路向下,地道两边点着几盏油灯,一个小灯只能照亮巴掌大的地方,一片yīn沉沉的。青石心想:想不到冰宫做事这等隐秘,在魔都都有内应,难怪两百年来大小门派更迭,却一直屹立不倒。 拐了几个弯,陆宫主在一个铜窗之下停下脚步,将铜窗的钥匙交给叶闻天,道:“最左边的那一支,打开的时候隔远一点,有结界。” 叶闻天打开铜窗上的锁,露出几根竖直的冰柱子,叶闻天知趣的往后退一步,透过几根冰柱子可以看见底下是一个大地牢,四人凑近一看,原来这地牢不像普通的牢房那样yīn暗cháo湿,反而晶光闪闪,四面皆是冰壁,顶层有一面尺径三尺多的圆形镜子,青石三人见之,心境豁然开朗。 地牢的底部离同窗尚有一丈之距,地牢的右下角,蜷缩着一个黑衣老太婆。叶闻天忍不住将眼睛凑近,想看得仔细一点,可那黑衣老太婆一下子不见了。 正在叶闻天焦虑之时,一只黄sè的眼睛突然隔着冰柱对上了他的左眼,冰柱吱吱作响,隐隐泛出极为刺眼的亮光,叶闻天吓得叫出声来,退了两步,好似觉得有些不好,又往前走了一步。 陆宫主道:“哼,里面关的不是一般人!” 青石道人、叶闻天和明辉大师对视一眼,这老太婆的身形好似再哪里听说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忽然,青石大喝一声:“【黄眼婆婆】!” 青石道人都忍不住连连叫道:“我敢肯定是【黄眼婆婆】,素问她妖法奇高,尤其不能看她眼睛,不然-------” 陆宫主接着道:“不然会为其幻术所惑。”这话说完,陆宫主没有讲下去,因为【黄眼婆婆】的幻术只是个传说,没人亲眼所见,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所以陆宫主也不知说什么好。 “传闻黄眼婆婆被蓬莱仙阁赶出中土后,六十年前在南詹部洲为西海基督城所消灭,看来并不属实。”白眉老僧道。 叶闻天问道:“你们是怎么抓到她的?” “不是我们主动抓她的。”陆宫主淡淡道:“当年家师在北海清理门户,正巧碰到‘黄红二眼’也在北海追杀北方游侠,于是便出手料理了红眼公公,将黄眼婆婆生擒,将她关在雪山之巅,用【雪之镜】净化她的心灵!” 喋喋喋喋----一阵恶心的笑声从地牢里传来:“嘿嘿----苦慧这个小尼姑----石明---石明----呜呜呜呜----” 青石道人心中也有疑问:这黄红姐弟横行中土近百年,即使长离师祖也未能同时拿下他们两人,想不到会载在冰宫手下,可是以苦慧师太的功力,对付一人已经比较吃力了,又如何能一杀一擒,是这玉女功有什么特别的法门还是有北方游侠出手相助呢? 明辉大师道:“这【黄红姐弟】一向是无宝不到,他们盯上北方游侠干什么?” 陆宫主道:“这就要问她了!”陆宫主走近那老太婆,清了清嗓子,轻声问道:“婆婆,婆婆,雪儿来看您来了?” 喋喋喋喋----那老太婆抬起头来,脸上的皱纹像百年老树一样,她摇摇头道:“雪儿----雪儿---不见了----不见了----弟弟----也不见了-----小明----小明----不见了-----书-----书----也不见了!” 似乎【雪之镜】多年的净化让她邪恶的灵魂便的有些糊涂了。 “雪儿问是什么书不见了?”陆宫主将声音压低,有意在模仿。 那老太婆微微咳嗽道:“书-----不见了-----雪儿----不见了。” 明辉大师有些不忍:“宫主你看是不是将她放出来再问?” 陆宫主淡淡道:“大师出家人心肠,慈悲为怀,本宫知道,只是这老太婆十分yīn险,武艺高强,放她出来太过危险了,我怀疑她现在根本就是在装疯扮傻。” 接着又走到窗户边:“雪儿回来了,雪儿问是什么书不见了?”那老太婆呵呵道:“不是----你不是----不是----不是---雪儿---不是---” 陆宫主接着道:“雪儿来看您了,雪儿问婆婆,是什么书不见了?”那老太婆答道:“摩----之书,是----奴之----书-----奴书。” “摩奴古书!”青石、叶闻天和明辉大师异口同声的叫出声来!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南詹部洲和北川部洲本连在一起,名叫安罗古州,安罗古洲上住着阿拉神族和摩罗神族,两大族不断进行着战争,后来摩罗神族最厉害的一个将领堕落了,投入阿拉神族的阵营,一场大战之后,两大神族只剩下了摩奴,当时世界上的一切都属于他,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有人干涉他。 一天,摩奴觉得太寂寞了,站在河里,他用诸神剩余的力量将手一挥,于是海里便有了很多鱼。 第二天,摩奴觉得口渴了,来河里喝水,有一条小鱼和水一块游进他的手里。小鱼向摩奴哀求道:“这条河里有许多大鱼,我害怕它们,它们会吃掉我的,求你救我一命吧!”摩奴就把它带回家,放进一个装着水的葫芦里养着。 第三天,摩奴起床一看,发现鱼已经长大了,鱼头堵住了葫芦口,一夜之间小鱼已经长出了爪子,葫芦装不下了。小鱼对摩奴说:“这个葫芦太小了,我在里面不能翻身,请你把我装进另一个能游动的较大的地方去吧。”摩奴于是把它带到一个池塘边,把鱼放进池塘里。 第四天,摩奴来到池塘边,发现鱼又长大了,头上还长出了犄角。鱼一看到摩奴,连忙向他请求:“这个池塘还是太小,我还是不能活动,请你把我放到大海里去吧!现在我已经长得很大,就是最大的鱼也不能伤害我了。”摩奴就把鱼扛在肩上,来到海边,把鱼放进海里。鱼很感激摩奴,决定报答他,于是鱼对摩奴说:“你帮了我很大的忙,我也要帮助你。再过一天,地上就会下起倾盆大雨,可怕的洪水将淹没一切,森林和山川都不能避免。到那时,你来找我,然后你抓住我的尾巴,就不会淹死了。”摩奴笑着说:“我不会淹死的!” 第五天,地上果然暴雨如注,rì夜不停,地上变成汪洋一片。卷起几万尺高的巨浪,一波接着一波,即使是摩奴也快抵挡不住洪水了,他快要淹死的时候,那条大鱼果然来救他了。大鱼把他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一路上只见水天相接,看不到陆地。就这样,他们在海上漂了一夜。 第六天,水势渐渐退了,又不知过了多少时辰,陆地露出水面,地面不断上升,终于分成了两块大陆,摩奴又开始生活起来。但是他还是觉得太寂寞了,便牺牲自己化为大地,于是大地上便有了生命。第七天,水灾过后,那条大鱼化身为龙,往东面飞去了,此外出现了许多新的生物,其中有一只鸟,有九个头,这九头鸟往北飞去了,其中有一条蛇往西爬走了,此外还有乌龟有麒麟有凤凰,还有很多就是人,摩奴担心这些生物伤害人类,便留下了一本书,据说能够控制这些生物,而这本书便被后来的人称之为【摩奴古书】! 叶闻天叹道:“越来越玄乎了,怎么尽是传说中的人和事?” 青石道人问道:“姑且不论这书是真是假,单单【黄红二眼】不遗余力要这部书,就着实让人难以理喻,他们要这部书干什么呢?” “会不会有其他人在暗中支持?”叶闻天忽然道。 陆宫主摇头道:“我也这样怀疑,十多年了,【黄眼婆婆】一直不肯说!” 明辉大师道:“二十年前罗刹大军入侵,我四大门派都有不小伤亡,近些年,道消魔丈,正派中人青黄不接,不论是魔都还是其他的威胁,如果我等不充分准备,遴选年轻人才,只怕-----” 青石道人将铜窗锁上,喟然长叹道:“看来中土武道会有必要提前了!” 第二十章 中土修道院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太阳的光线已穿透了云霄山脉的浓雾,两座山峰间,暗黑的松林的树尖不断有水滴下来,还带有叶子的酸味,落在被太阳晒的懒散的草地上,在上面浮现着一层清冷而安静的光亮…… 石浩一个人走在回云霄殿的山路上,仰望着若白sè的天空,听着啄木鸟的尖锐的叫声,心里无数个念头浮现在脑海间。我应该是开心呢还是恐惧呢? 这样的世界确实让我感到恐惧,陌生的国度,奇怪的外邦人,可怕的僵尸…… 但这样的世界不正是我向往的zì yóu吗? 虽然亲人不知所踪,但仍有希望,希望将来某一天,我们能够重逢。 即使有些悲伤,也是幸福的和zì yóu的悲伤…… 石浩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离云霄殿还有一里的路,他已经闻到了一股股从店子里弥漫出的死人味道。走到云霄殿里,只见店中的死尸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一个老人在院子里哭泣。 石浩赶紧走上去问道:“老人家,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哭得怎么伤心。” 那老人也不抬头看他,只是嚎叫道:“我的女儿啊,你到底在哪儿啊?” 石浩奇道:“您的女儿,可是这个店子里根本就没有女的啊!” 那老人怒道:“有没有女的,我的店子我还不知道吗。”说完,又哭起来,哭累了,又才道:“我女儿得了病,前天晚上病死了,我昨天下山请人来做法事,哪里知道就被强盗枪走了!” 石浩心道:莫非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女尸?可是女尸已经被青石道人消灭了,这小老头子再也找不到女儿了。石浩还是决定不要将这个事情告诉老人,于是安慰道:“老人家,您别难过,既然是已经走了,那到了哪里不都是一样吗,找不找得到有什么要紧呢?” 老人抬起头来,瞪了石浩一眼道:“你是什么人,要你来安慰我?” 石浩道:“我是昨天晚上在这里留宿的客人,你说这是你的店子,那我就是你这里的客人。” 老人一听,不哭了,问道:“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石浩叹道:“我们有一个商队,是来自区梨国的,有一百多人,昨天晚上在这里住下了,到了半夜,有强盗来打劫,杀了我们商队所有人,我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后来强盗因为分赃不均就打了起来,再后来就没声音了,我便下山去了,想当还要给同伴收尸,这才回来。”石浩不想让老人伤心,于是隐去女尸的那一段不说。 这时候,从大殿外走来一个穿灰衣斗篷的人,手中还拿着一根拐杖。石浩回头一看,正是班杨。 石浩跑过去,问道:“班杨,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我很担心你?” 班杨道:“我睡不着,昨天晚上想出去走走,结果走着走着就迷路了,直到刚才才找到路,这里怎么会有怎么多死尸啊,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石浩道:“我们昨天晚上遇到强盗了。” 班杨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众多区梨人,这一路行来,他们相互照顾,总算到达了大夏,没想到刚刚走到边境,却惨遭横祸,心中极是不忍,班杨走进去,看了看,发现的确没有活人了,于是说道:“石浩,我们把尸体收敛起来,他们和我一路同行,不能让他们就躺在这里,还有这些强盗的,把他们安葬了吧?” 石浩问道:“强盗的尸体也要安葬吗?” 班杨说:“虽然是强盗,但强盗也是人,既然是人,死了就要到他应当去的地方。”班杨的这句话说的并不深奥,但是却深入了石浩的心灵。 在这样的世界里,我到底能活多久,我若死了的话,有谁会帮我收尸呢? 石浩也不多说,和班杨两个人把尸体一具一具的抬到一起,然后一具一具地绑在那些昨晚受惊的马上,马儿也很听话,知道这些死去的人有很多是自己的主人,石浩和班杨将尸体一具一具的绑上,绑了一个多时辰,还有从区梨国带来的一些货物,又花了他们一个时辰,这时间,那位老人却一直坐在院子的石阶上发呆。 临走时,石浩想到那位老人可能会很孤独,于是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送给那个老人说:“老人家,这个东西送给你,希望你以后开心愉快的生活。” 那老人接过项链,看见上面金光闪闪,知道是很贵重的东西,也不敢要,说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你的东西我不能要。”说完,老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又道:“你以后一定会有一个很好的结局。” 石浩看见这个老人有了笑容,终于放下了心,向他挥了挥手,便随着班杨一同下山去了。 石浩和班杨驮着尸体和货物,一直下山,来到将云霄岭一分为二的黑河河边。 那碧波绿水荡漾中有一片沙洲--好象缀在绿绸缎上灿烂的宝石,黑河正从这宝石流过,rìrì夜夜,水sè湛蓝、清波透亮…… 立于黑河边,俯视奔流不息的河水,河水泛起无尽的诗意:逝者如斯,这柔美的清波携去多少人问悲欢离合的故事?……两岸垂柳依依,绿茵茵的草坡上缀满无数鲜花,沿着河畔漫步,犹如进入梦一般的幻境。 石浩和班杨将人从马上解下来,放在岸边。 石浩问道:“我们怎么安葬他们?” 班杨念了几声话,听起来像是祷告: 这是我自己的身影, 今天 倒映在异乡的河水里, 我不会孤独, 因为 有同伴在我的身边, 我不会死亡, 因为, 我会化作尘土, 而我们本是从尘土而来。 我对着河水发问: “是谁负责我这样的人生?” 我又转问那冷郁郁的太阳, 它正升起在这群山的后背, 但它答我以嘲讽似的迷瞬, 在阳光下相对,我与我的迷惘! 这时间我身旁的那颗小树, 正在茁壮成长, 象是雨后冒出的chūn笋。 山川、树木、河流、鸟兽、还有人 本来就是一体, 所以**的失去不是死亡, 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我们要做的, 不过是与风共存,与鸟共歌。 念完之后,黑河的水面忽然高出两岸边,往岸上涌入,平静的水面一下子变得汹涌澎湃。 所有尸体都被湍急的河水卷走,水面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石浩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惊叹道:“好厉害,没想到你有这样的法术,那碰到僵尸也不用怕了!” 班杨奇道:“僵尸?” 于是石浩又将昨天晚上的变故原原本本的给班杨讲了一遍。 班杨叹道:“原来如此,看来中土也有很多高人,等到了中州修道院再向博班长老问清楚!” 送别了那些人,石浩和班杨沿着黑河峡谷一直望北走,一路上石浩跟班杨说起他以前的事情,班杨也不时告诉石浩一些至理名言,不知不觉便过了七天,。 第八天中午,石浩和班杨正沿着河岸往北走,乌沉沉的云雾,突然隐去,峡顶上一道蓝天,浮着几小片金sè浮云,一注阳光象闪电样落在峭壁上。右面峰顶上一片白云象白银片样发亮了,但阳光还没有降临。这时,远远前方,无数层峦叠嶂之上,迷蒙云雾之中,忽然出现一团白光,就象那深谷之中向上反shè出白sè水晶的闪光,黑河两面巨岩,倒影如墨;中间曲曲折忻,却象有一条闪光的道路,上面荡着细碎的波光,石浩和班杨便沐浴在这一片晴朗的金黄sè朝阳之中。 抬头望处,已远远看到了几乎是镶嵌在云霄岭崇山之中的中土修道院白sè的院墙。上面阳光垂照下来,下面浓雾滚涌上去,云蒸霞蔚,颇为壮观。院墙之下是几百丈高的悬崖,崖壁和修道院侧面的墙壁连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块一样,悬崖底下有一条山间小道,绕过了侧面的崖壁,一路盘上去,一直盘到一座山峰的半山腰,中土修道院就矗立在半山腰的一块平地上,在中土修道院坐落的山峰之后,一座座高山连绵起伏,像巨龙一般横在中土修道院的侧面,修道院完全就地取材,用山上的石头一块一块砌成的,从谷底几百长的地方往上眺望,大石块之间的黑sè缝隙依然隐隐可见,院墙内,高大的松树顶着崖壁上的院墙而立,虽然修道院不是很大,但在山势的衬托下,显得巍峨雄伟。 石浩和班杨沿着岩壁上的小路往上走,绕了十来个弯道,终于爬上了半山腰。白sè的院墙中间,一座六七层高的建筑映入眼帘。班杨往前面赶了几步,拉起门上的铃铛,当当当的摇了起来。 不一会儿,院墙的门开了,迎面站着一个和班杨打扮差不多的修士。 班杨道:“我是基督城派到中土修道院来的副院长班杨,请问博班院长的病情怎么样了?” 那灰衣修士微微笑道:“我们已经等您大半年了,请这边走。” 那修士在前面引路,班杨和石浩跟在后面,穿过院子。这院子两边是剪得整整齐齐的草皮,中间是一条一丈宽的小道直通修道院大楼,草皮一边种着一颗大苹果树,上面可以看到有小小的果子。 进入前殿,石浩看见楼梯往上折去,左右两边都有很多间小房子,两边对称。石浩心道:这看起来倒像是天龙公寓的宿舍楼。 穿过前殿,又是一个院子,中间还是一条小路,小路两边各是一片松树林,松树林之下,有几个修士正在看书,还有几个人在练武,看见石浩和班杨,有些人停了下来,有些还在专注的练习。修道院的后殿是一座两层高的楼,走廊从后殿通过两个边一直延伸到前殿。整个修道院原来就是个大正方形。 三人走上楼梯,进了二楼左手边第一个小房间,小房间里面有一张长凳,长凳左边有一道小门,那灰衣修士转身对班杨道:“请你们在这里先等一下。” 班杨和石浩就在外面等着,不一会儿,那灰衣修士示意班杨进去,班杨便推开了那扇小门。 里面只放了一张床,床边有一张凳子,床上躺着一个枯瘦的人,眼睛已经深深的凹陷下去,看见班杨进来,眼睛忽然睁大了,身子想往后靠一靠,无奈全身上下只有头和嘴。 那枯瘦的人正是博班院长,他张开无力的嘴唇道:“没想到会是你,我以为----他们会派别人----来---” 班杨坐到那个凳子上,将身体前倾,轻声道:“这是整个教廷的决定,也是我自己的意愿。” 博班无力地微笑道:“这也正是----是为主----献---献身的例子,你做到了----先----先人后己----” 班杨轻轻抚摸的博班,没有说话。 博班道:“这些年---我们---在---zhōng yāng王国---的传教,取得了一些进展----”博班咳嗽了一下,又道:“但是总体上-----不尽如人意----” 班杨安慰博班道:“我听说中土世界的人从来不信主!” 博班道:“这的确是---是―一个原因,但是还有其他---原因----,皇室,我们缺乏zhōng yāng王国皇帝的支持----,还有----我们的修道院太过隐秘,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没有名气-----,在大夏,名气是最重要的---,有---有了名气---就有了一切,也就有了更多的---信徒” 班杨双手紧握着博班,仔细的倾听。 博班道:“现在----,中土世界的人被----几个异教----影响着----,一个是道教----,以东海的---蓬莱仙阁---为首,另一个是佛教,以南国的天佛堂---为首,要打破他们的---垄断地位,----就要参加----中土世界的武道会,打出名气----”说完,博班吐出了一口鲜血,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班杨连忙用旁边的毛巾帮博班擦拭干净。 博班道:“不必了,是主在召唤我,你把这个拿去。” 博班右手的无名指动了动,一枚小戒指闪闪发光。班杨看了看博班,博班示意他取下,班杨便缓缓取下。 博班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道:“现在你便是中土修道院的第三任院长了,而我,我要走了----要走了----。”说完,双眼缓缓的闭上了。 班杨从里面走了出来,将噩耗传了出去,不一会儿,修道院的钟声便响起来了,在云霄山的上空,不停地回荡。 第二十一章 修道院第一天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云霄山脉通天峰下,傍晚时分,中土修道院白sè的院墙渐渐失去了光泽。 虽然修道院众人都知道博班院长的时候不多了,但是院长的离世还是让修士门感到一阵惨淡,博班院长是中土修道院的第二任院长,他聪明果敢,在他的任职期间,将中土修道院的地址从战乱的边境迁移到了远离尘世的云霄山脉的腹地,修道院的修建工程进行了十六年,博班院长就这样一天天变老,直到他动不了了。他同时也收留了很多秦夏五年大战中的孤儿,他教这些孤儿读书习字,练武强身,现在修道院的修士都很年轻,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五六岁。 但是博班院长的下葬很简单,就是在修道院侧面不远的平地上插上一块十字木板。修士的生活本来就简朴,死后也一样。 修道院的修士全都来到他的墓前为他祈祷,为他唱赞歌,就好像博班院长还活着一样。他的墓志铭上写道:“一个务商的天才,一个勇于献身的人!” 班杨是新来的院长,修道院众人正在前殿的大厅里,进行班杨院长的接任仪式。大厅的两旁各站了五个人,灰衣修士站在班杨左边,将一支拐杖抵到班杨手中,石浩这时候还是客人,站在左边一排的最后。 石浩身边站着一个矮个修士,年纪看起来比他大一点,他扯着石浩的衣袖道:“你是外邦人,叫石浩吧?” 石浩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脏兮兮的牛仔裤和夹克衫,也不愿多解释,只点头道:“是的,是那个大个子告诉你的吧?”石浩眼睛瞟了瞟班杨身边的灰衣修士。 矮个修士道:“他是我们的老大,叫马俊,我叫蒋遥!” 石浩道:“看得出来,挺有气质的!” “气质?” 石浩忽然意识到这是现代语言,马上改口道:“就是很能干!” “哦,我知道了,”蒋遥转过头对他嘿嘿笑道:“告诉你一件事,你很快要做修士了!” “我做修士,我没有那个耐xìng的,况且我也不信主?” “哪里要什么耐xìng,做修士比做和尚道士可容易多了!” “为什么呢?” 那叫马俊的修士眼睛,冷冷往蒋遥这里扫来,蒋遥将头低下,便不再说话。 接任仪式进行了很久才散去。 通天峰的后山是成片成片的松树林,翻过山脊,更是一望无际的林海,中土修道院就像是镶嵌在前山山腰的一颗明珠。修道院是四四方方的,最大也是最重要的是前殿大厅,班杨院长住在后堂。 通过前殿大厅,有一个走廊,是众修士起居的房间,不过因为人比屋少,每个人都独居一室,就连新来的石浩也有了一间,房间虽然不大,但是将里面的灰尘拂去之后,很是干净整洁。剩下的就只有练功的大院子和厨房及用膳房了。这时众弟子都聚集到用膳厅里,负责膳食的矮个修士蒋遥将一盘盘将饭菜端上桌来,全是素菜。 众修士围着用膳放中间的大圆桌而坐,班杨的位置空在最顶上,其他人分别坐在大圆桌的两边,石浩来得比较晚,看到末座还空着一个木凳子,石浩便走上去座下。 不料石浩一屁股座下,木凳子便往右边下滑。 噗通一声,石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石浩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已有人忍不住偷偷笑了出来。 石浩一阵大怒:“谁干的?” 那围在圆桌之间的十个人都大笑起来。 石浩因为自己是新来的,只好将喷到嘴边的脏话压了下去。 坐在石浩左边的一个胖修士从用膳房墙边给石浩拿了一个凳子,对他嘿嘿笑道:“我叫清凉,你叫什么名字!” 这清凉身高年纪看去和石浩差不多,脸圆又胖,眼睛贼溜溜的。 石浩见他这副长相,就起了疑心了,质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清凉用手指着自己,笑道:“我干的,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石浩听他这么一说,倒也没话讲,于是只好将新拿得凳子搬到桌子前面,先擦了擦,又坐了上去。 刚坐上去,石浩“啊”一声惨叫。 哐啷一声,又摔到了地上,不过这一次摔得更惨。 整个用膳房笑翻了天,围在桌子旁边的十几个人哪里还有一点修士的样子。 石浩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对着清凉丢下一句狠话:“这件事我一定要报复!”说完,推开用膳房的大门,气冲冲的走了。 不一会儿,为首的那个灰衣修士马俊和班杨院长走进屋来,看到用膳房里面有些人还嘻嘻哈哈的,于是冷冷的看着众人,斥责道:“今天老院长刚去世!” 众人将头低了下来,恢复了刚才那种静默的表情。 班杨扫了一眼用膳房,问道:“石浩呢?” 清凉道:“石浩说他肚子痛,等下再来!” “那我们不等了!” 晚饭一会儿就吃玩了,各人径自从用膳房里出去了。 马俊被班杨叫道的房间里,两人面对面坐下。 班杨道:“中土的情形我还不大熟悉,有些事情我想请教你!” 马俊道:“我们都是博班院长收养的孤儿,博班院长对我们很好,让我们意识到主的召唤,您只要吩咐一声就行了。”马俊想起父亲一般的博班院长,心中难免有些悲伤。 班杨问道:“你说院里的修士都是战争孤儿,是十几年前的秦夏大战吗,我在南詹部洲也有听说。” 马俊道:“我们大夏人一般把大秦都叫做罗刹国,罗刹人和我们大夏人不同,我小时候家住在边境,所以见过罗刹魔人。” 班杨奇道:“你们把大秦人叫做魔人?” 马俊道:“不错,大秦人非我族类,乃是魔族!” “魔族?” 马俊道:“其实样子和我们没有太大不同,不过他们的眼睛是青绿sè的,力气特别大,一个魔人的小孩,力气就有我们大夏人四五个成年人这样大!” 班杨道:“原来是这样,那为什么会打起来?” 马俊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也小,后来父母死在乱军之中,是博班院长救了我。”说道博班,马俊还是有些难受。 班杨也不好再问,于是转移话题道:“我听博班院长说,中土世界有几个大宗教,有一个道教的蓬莱仙阁,还有一个佛教的天佛堂,对吗?” 马俊道:“是的,中土虽然没有国教,但是大夏国的国师据说是蓬莱仙阁的仙人,大夏皇上在祭祀,打仗,还有其他喜庆活动的时候总要问问国师的意见,蓬莱仙阁在东海,离我们这里有几万里之遥,据说上面的修真道人,有的已经近千岁了,几百岁的道人到处都是。” 班杨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道:“那天佛堂呢?” 马俊道:“天佛堂在南海之极,是和蓬莱仙阁齐名的四大门派之一,在大夏的南疆很有影响力,南疆几乎是全民信佛,其他的我知道的就不多了。” 班杨又问道:“不是只有道教和佛教嘛,怎么四大门派呢,难道除了这两家之外,还有其他宗教不成?” 马俊微微笑道:“那到不是,门派是我们中土的特别叫法,用来形如比较有实力的武道宗派,大致相当于基督城的宗派,基督城教廷不是也有天主会、长老会吗?” 班杨听得很感兴趣,继续问道:“还有两个门派分别是什么?” 马俊说:“只知道叫冰宫和万泉谷,很少有人见过他们,我也只是知道名字,到底里面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班杨继续问道:“那中土武道会是什么意思?” 马俊道:“这个武道会与其说是个武道会,不如说是个杀人游戏。” 班杨问道:“这话怎么讲呢?” 马俊道:“中土武道会名为会武,其实乃是各大门派暗自较量的场合,每隔十年举办一次,由四大门派轮流举办,武会上高手如云,普通的小门小派连预选会武都通不过,即使勉强进入复赛,还要与别派高手进行小组赛,这小组赛还不算什么,更要命的是通过小组赛后,还要进行‘武杀’。” 班杨问道:“‘武杀’,什么是‘武杀’?” 马俊道:“具体情形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武杀’及其残酷,不死掉大半人,一般难得收场,因此通过‘武杀’的人极少。” 班杨叹道:“原来是这样!” 马俊见班杨有些犯愁,安慰道:“虽然如此,这武道大会还是中土世界十年一道的盛会,如果您想去看一下的话,也没问题,博班院长给我们留下了不少财物,到时候王公贵族、往来商贾也会去看热闹,加之这些门派多在名山大川,我们也可以去长长见识。” 班杨微笑道:“我们去,都去!” 马俊心中大悦,问道:“什么时候去,武道大会在明年九月在蓬莱仙阁举行?” 班杨道:“那当然得在我们练好各种术式之后!” 马俊一听班杨这有此一说,脸sè蓦然一变,惊呼:“您不会是想我们都参加这个大会吧?” 班杨淡淡道:“这是博班院长的遗愿。” “啊!?”马俊一阵眩晕,背上的汗水把衣服一下子透湿了。 黑暗中,石浩一个人站在水电站,整个水电站没有一个人,除了地上的乱尸。水电站中,母亲和梅迎雪被吊在大厅里,鲜血一滴一滴从她们**的身躯上留下来,恐怖之极。 正当他跑过去想把她们解下来时,一个黄眼魔鬼掐住了他的脖子,对他嘿嘿笑道:“我会找到你们的!” “啊” 石浩一声低喊,翻声坐起,喘息不止。他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呼吸渐渐平静,眼睛也慢慢适应了黑暗,只见窗扉微斜,有一束淡淡月光,斜斜照进,洒在青砖地面,如霜雪一般。 石浩感觉肚子有些饿,于是爬起走到门前,「吱」一声,拉开门往厨房走去。 石浩在厨房里转悠了半天,只找到了两盘青菜,他本来想热热,却不会取火,搞了半天一点火星都没有点燃,只好直接吃了起来,倒也颇为爽口。 从厨房出来,四周寂静无声,不知名处隐隐有虫鸣声传来,一声、两声,低低切切,月华如水,洒在他的身上。他昂首看天,只见繁星点点,月正当空,皎洁明亮。剎那间顿觉整个世界突然都静了下来,没有一点人声。 不知母亲现在怎么样了,还安全吗?他低低地念了一句,叹了口气,便要转身进房,忽地胸口一松,一物从身上中掉了出来,掉在地上。 石浩吓了一跳,俯身拾起,却是父亲留给他的那块玉佛。石浩抬起手,把这玉佛举到半空,对着月光,衬着月华清辉,只见这玉佛颜sè居然变亮了些,化作金黄sè,呈半透明状,隐约看见里边有一股淡淡的金sè气体旋转不停,似有灵xìng一般,yù破壳而出。只是每次接近玉佛,此处都会亮起一个小小的「卍」字,将它挡了回去。 老爸留下来的东西总是不会差的,要好好收好。 他用玉佛上的细绳子在上面的小孔穿了一个洞,系紧挂在胸前,不觉冰凉,倒还有些温暖之意。他自顾自地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上明月,转过身走回房间,又去睡了。 他在修道院的第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第二十二章 修行的开始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石浩,醒醒,快醒醒。” 石浩从梦中惊醒,睁开双眼,突然间只见一颗圆圆的脑袋横在眼前,吓得怒骂道:“清凉,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清凉笑呵呵着说了一句,忽然面sè一肃,皱眉大声道:“快点起床,轮到你下山挑水了!” 石浩一呆,奇道:“干嘛我要去挑水,你们自己不会挑啊!“ 清凉道:“废话,我们中土修道院的修士入门头一年都要下山挑水,你还想躲什么懒!” 石浩一听,嘿嘿笑道:“你这话就不对了。” 清凉问道:“怎么不对?” 石浩说:“是不是做了你们的修士才要去挑水啊?” 清凉道:“那是当然。” 石浩笑道:“那不结了?”说完,将被子往头上一蒙,喝一声:“才几点呢,下去挑水,**不?” 清凉大怒,双手将石浩的被子掀起,冻得石浩站了起来,怒骂道:“你有病啊!” 清凉道:“快挑水去!” 石浩怒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刚才才说只有修士才要去挑水,我又不是修士,我为什么要去?” 清凉笑道:“你不是修士就更要去了!” “为什么?” 清凉道:“为什么?亏你还好意思问,你不是这里的修士,那就是这里的客人了吧,外面旅店住一个晚上,吃一顿饭也要付账吧,你在这里白吃白住,我们有收你一点钱财没有,没有吧,现在让你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你还推三推四的,你信不信只要我跟蒋遥说一声,你立马就得滚蛋!” 石浩听到这话,连上一红一紫的,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心道:现在跟这只小肥猪翻脸还不太明智,先忍了。于是连忙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将两个提桶和扁担接过来,从床的另一角下来,七手八脚地穿上衣服下山去了。 石浩才来通天峰,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下山的路又十弯八拐的,石浩有好几次差点摔到。所谓上山用意下山难,昨rì石浩和班杨走过的那个山坡,只觉得走不多久即到,路也好走,不料今天自己走来,才走了一半,便发觉坡度越来越大,路程也比自己想象的要远得多了。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石浩已累得呼呼直喘粗气,两腿酸疼,疲累不堪。 拚命喘气。石浩喘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缓过气来。休息了一会儿,好不容易走到河边,石浩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也不顾河边青草上的水气,便一屁股坐到一块大石头上,向下上去,只见通天峰挺拔耸立,附近群山都矮了一头,颇有傲然之意,而山下的那条小河正如群山之中的一抹碧绿丝带。 石浩走到河边,将头埋进河,吃了一大口水,又洗了一把脸,最后挑了两桶水往上走去。此时,太阳从山后露出头来,群山之上隐隐可见一抹红霞,清晨的阳光将水山道照的清晰,可石浩挑战百十来斤的水却一点也没心思欣赏这美景。 好不容易爬到了半山腰,先休息一会儿。 石浩找了一块小平地,将担子放下,一下子瘫倒在路上。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石浩躺在路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身上的汗水早就将衣服透湿了,不知不觉的竟然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石浩忽然觉身子有些不舒服,于是睁开眼睛。 只听见一个声音嘿嘿笑道:“凉快点了没有?” 眼前一个圆圆的脑袋,是清凉正在往他的脸上浇水。 石浩爬起来,大骂道:“你个杂碎!”骂完便朝清凉扑了过去。别看清凉有些胖,但是一个转身便躲过了,脚底下还一绊,石浩又踉踉跄跄的跌了一跤。 石浩大怒,正要去抓清凉,不料清凉却翻身往山上跑去,一下子就拐过弯道了,不见踪影了。石浩只好退回来,将担子挑起,也许是受了刺激,石浩一路冲了上去,途中没有歇息一下。 到了修道院,石浩直奔厨房,却发现厨房里,蒋遥已经在做饭了。看到石浩,才道:“总算把水挑上来了,怎么是你呢?“ 石浩愣道:“怎么,不是归我挑水吗,我听清凉说今天是我挑水里!” 蒋遥呵呵笑骂道:“清凉这小子,就知道搞些歪主意!” 石浩闻之,呆若木鸡,之后恍然大悟,心下一阵怒火都迁到清凉身上。于是想回头去找清凉算账。 “算了,先帮我把早餐端到桌子上去。” 石浩一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姑且先让那只小肥猪得瑟几天。 石浩点点头,拿起炤前面的几盘饭菜,往用膳房走去。 到了用膳房,只见椭圆桌子已经坐满了人,石浩将几盘饭菜端上去,便走到最末端的椅子上,低下头来看了看,摇了摇,觉得没什么问题,便坐了下去。 旁边又有几个修士笑出声来,石浩一一将他们记在心里。 班杨只说了两个字:吃饭。 饭后,班杨和其它众修士则纷纷向大院走去。 当着众人的面,班杨道:“我已经决定,要参加中土武道大会。” 说完,众人一阵窃窃私语。 班杨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于是接着说道:“参加中土武道大会确实有很多困难,我也知道你们的顾虑,南詹部洲基督教廷派我来中土接替年迈的博班院长,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扩大我教在中土世界的影响力,让更多的人感受到主,听从主的召唤,这同时也是博班院长的遗愿。那我现在就提出一个问题,对于我们这样一个只有十几人的小宗小派来说,怎样才能在中土世界让更多的人相信主,侍奉主呢?” 众修士在慢慢思索,但是没有回应。 班杨道:“福音从南詹部洲传过来已经有六十多年了,这六十年里,经历了罗姆院长、博班院长,到我是第三代院长,六十多年了,我请大家再思考一个问题,我们在中土的传教事业能算是成功吗?” 众修士听班杨这一说,很多人都惭愧地低下了头。 班杨大声一喝:“为什么,你们想过为什么吗?”班杨接着道:“因为我们缺乏信心、缺乏信念、缺乏信仰,这给了别人以口实,别人会说,你看,连你们自己都不相信,我们又为什么要信你们的主呢?我们中间,往往有这样的人,一听到中土武道会上的蓬莱仙阁,就说那我们不可能赢他们的,一听到天佛堂,就说人家是修炼了多少多少年了的,我们根本不可能给他们制造哪怕一点点麻烦的。要我说,这些人不能算是修士,至少不能算一个真正的修士,真正的修士是什么样的,我说你们的老师、父亲博班院长就是,博班院长也曾经是我的老师,他更我们大多数修士不一样,他有先天的口吃,却没有高深的法术,因为他没有学习法术的天赋,但是他一个人将中土修道院建了起来,收养了作为战争孤儿的你们,我们能说他的一生是失败的吗?” 众人低头不语。 “那是什么造就了他的成功,不是他的经商本领,不是他的法术,而是他坚定的信念。因此,我们要做的,首先就是树立坚定的信念,这样才能造就坚毅的xìng格,在将来我们碰到蓬莱仙阁、天佛堂的高手时,我们能够坚强的挺过来,” 众人一听班杨的这番话,不禁为之动容。 班杨接着道:“下面,我将练功的法门传授给你们,你们记下来,不懂的地方课后再单独问我,明白了吗?” 众人皆点头称是。 班杨道:“第一讲,什么是魔法术,它与中土世界的仙术、佛家的修炼心法有什么相同或不同的地方?”班杨继续道:“你们有的人已经跟随博班院长修炼了几年甚至十几年,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就是你们修炼的魔法术和蓬莱仙阁或者天佛堂的术式有什么不同?” 众年轻修士面面相觑,不知这院长为何有此简单一问,但细细想来,自己却连这简单的问题也不知道答案。 班杨微笑道:“我们好多人修行,都是糊里糊涂的修行,修行了很多年一直进展不大,为什么呢,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们不知道自己修炼的是什么?我现在告诉你们,在基督城,有修士曾提出这样一个假说,就是中土世界的仙术、佛教的秘法和我们教廷的魔法术有一个共同的来源——起源古代巫术!这就是各类术式的巫术起源说。” 石浩将头往前凑,听得很仔细。 班杨道:“他提出的第一个证据是元素,他说魔法术利用的元素和仙术等东方术式依赖的元素是一样的,魔法术有五种元素,分别是风、水、火、土、雷,而仙术依赖的元素是金、水、木、火、土,其中有三个元素水、火、土是相同的,因此两者之间可以相互克制;其二,术式的依赖的器物有相似的地方,魔法术通常依赖手杖、扫帚等木属xìng的器物,而仙术相伴的法器通常是刀剑,器皿等金属xìng的器物,总之,有这种通过器物引出来的招式;其三,大术式的启动方式通常需要念口诀或者咒语,否则无法启动或者启动了威力很小,所以他大胆猜测,两者有共同的来源。” 石浩反问道:“即使有共同的来源,为什么就说两者都起源于巫术呢?” 班杨微微笑道:“我教有一部古书,可信度非常高,记载了距近二十万年前,那时候南北两大洲本是一块,但一次大洪水过后,便分开了,地上便渐渐有了人类和其他鸟兽,原始先民在生活的过程中,慢慢发现自己的身体和自然的山川河流鸟兽虫鱼之间有一定的相互感应,比如只要人能做出某种手势,自然就会有一定的反应,后来经过先民不断探索,终于掌握了古巫术的法门,后来先民两大洲分开,先民也散到各地,南詹部洲的人将古巫术进行改进,从自然的综合中分离出五种系列的相似物质。” 班杨见见有人手托脸腮,听得入迷,不由兴致大发,侃侃而谈:“先前我说过,我们的魔法术有五种属xìng的元素作为依托,多使用木属xìng法器将之引出,但也有以手结印的方法,但应用这些元素需要自身有一定的能量,在中土也有练气一说,就是要等到能量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后,才能引出与我们身体能量相互对应的属xìng能量。” 石浩他们一行人听得云里雾里,只有马俊在不住的皱眉头,努力的去想这其中的奥义。 班杨继续讲课,基督城教廷修士聚集能量的方法叫做基督天启功,天启功的修习过程从易而难,共分三个境界,每进入一个境界,身后会隐隐多出一对白sè翅膀,称为天使之翼,第一层境界称为三一境,第二层境界称天使境,第三层境界称为基督境。 三一境的第一层境界大多数人在第一年即可修成,但往后开始,艰深困难处便显现出来,第二层一般人便要修习五年,第三层更是个分水岭,资质稍差的便一生都停滞于此,好一些的修习个五六十年也不稀奇。 众人听得张口结舌,班杨微微一笑,又说了下去。 班杨继续道,基督天启功的主要修行法门,到第三层就大致传授完毕,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习靠各人,往后更多的便是靠自行修为和资质高低。而把基督天启功炼到三一境第四层的,便是有了万法根本,可以开始同时修习其它属xìng的术式,而在这之前只能修习一种属xìng的术式,否则多种属xìng的能量在体内激荡,而修习者自身的修为又不够,就容易造成死伤。 天使之境达到的标准便是开启天使之眼,所谓开眼,据古籍以诺书的**,就是眼睛的形态和颜sè发生变化,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神话传说中诸天神灵大都有各自瞳术,威力绝伦,不但能看见远处的境外,更是一眼能看穿人的罪行。而人世之间,开眼的修士亦有莫大威力,小的可以看得更宽更远更细,大的更能震天撼地,毁山断流。所开之眼也形态万千,各有不同,但总体来说有正眼和邪眼之分,所谓邪眼,通常成红sè或者黄sè,被邪眼瞪到的生物行动将会被封死,身体也会慢慢僵硬,最后导致石化。 石浩听到黄sè邪眼,身子不禁打了个冷战。还好大家听得仔细,没有看出来。 在南瞻部洲,教廷一直视这种能力为恐怖邪恶的象征,一旦在教廷中发现,不问缘由,立刻处以火刑,而正眼通常为白sè,其功能为统辖神的幻视,藉此切入别人的幻觉或者梦境中。 而第三层境界称为基督之境,在整个基督城教廷,相传只有一世教皇多多利亚达到了这个境界,但是这个境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因为教皇本人没有留下手迹,所以也没有人知道。 基督城的教士,包括了许多聪明才智之士,终其一生,也突破不了三一境,就算是三一境顶层的人,亦已是世间罕有。基督城教众数万,但能突破三一之境进习天使之境的,也不过几个主教和长老而已。 第二十三章 至暗之时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云霄岭,中土修道院。 石浩一人在下山的路上疾驰,不知不觉,石浩在修道院已经有一百九十多天了。这半年来,石浩每天早早起床下山挑水,起初一个来回只能挑两桶,现在四桶都不在话下,而且也能保证一点不漏,这样的锻炼使得石浩的身体多了几块肌肉。但即便如此,石浩的力量储备还是不够,仍然不能修习魔法,他只好加倍的练习,以前厨房的几个水缸总是有几个空的,自从石浩挑水之后,几乎天天都是爆满。可石浩仍然觉得这样不够,现在到傍晚了,石浩还像白天一样挑水。清澈的月光散在山下的河面上,石浩走到岸边,只见一轮明月倒影在水中,泛出鳞鳞白光,半山上的白sè院墙依旧隐隐可见。 石浩低头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发现自己头上粘着些黏糊糊的东西,什么时候碰到的,石浩没有一点印象,只是不太舒服的从河边退开。突然,有一尾鱼从河水中跳出,在月光的照耀下,光彩夺目。在这只鱼后,又有几条鱼在跳出水面。 噗通一声。 一条大鱼不偏不倚,正好钻入了石浩挑水的一个桶子里。 石浩压住自己心中的狂喜,旋即将盖子从草地上捡起,立刻盖住桶子,将耳朵凑近桶盖,只听见里面咚咚作响,像是那条大鱼正用自己的身子撞击桶盖,桶子里溅出的水花已经将石浩的长衣袖打湿了,不过他一点也不在乎。 噗通,又是一声。 莫非又有一条鱼送上门来? 石浩将桶盖旋紧,站起来转过身去,眼前一幕让石浩震惊到极点,也让他开心到极点。他小时候最爱玩的当属电子游戏机,有人说自己打能打几个通宵,这没啥了不起,他绝对是那种看都能看几个通宵的人,为什么,因为一特别特别喜欢,二特别特别没钱。有一次石浩从电子游戏厅捡到了一枚游戏币投入赌机里,这赌机叫水果机,有些选项是苹果,有些选项是香蕉,有些选项是西瓜,买到苹果得三个硬币,买到香蕉得五个硬币,买到西瓜能得五十个硬币,石浩就是那次得了五十个硬币,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今天,石浩看到的东西让他更开心,原来河中好多鱼都挑到岸边,大大小小好几百条,快将整个河岸都要堆满了,有些还不住的挣扎喘气。 石浩屏住呼吸,他害怕体内的热血冲进他的大脑,让他晕阙。 发财了!!发财了!!发财了!! 石浩兴奋的冲向河岸。刚开始是看到鱼就捡,捡了一会儿发现根本捡不完,就转挑大的,后来发现太大的鱼自己也带不走,只好捡那些比较大的可以放进桶子里的。 怎一个爽字了得!! 石浩正捡的开心,忽然一阵山风吹过,几乎要将石浩卷进河水里,森林里传出了奇怪了声音,从通天峰的高处传来。接着森林中一阵sāo动。石浩抬头向山上望去,只见一大群鸟从森林里起飞,成群结队,铺天盖地往东方飞去,要不是鸟儿之间的间距,几乎要将月亮也遮住了。鸟鸣之声从空气中传来,完全没有平时的轻盈悦耳,反而是刺耳已极。 石浩站起身,想去森林中看个究竟。 从前方的林子里,又传来一阵阵嘶叫,一大群走兽往石浩的方向直扑而来,冲在最前面的正是头野猪。 他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拔腿便后退,正要转身,便被那野猪撞上,瞬间被撞飞,落进小河里。四月的河水还是很冷的,在冰冷的河水刺激下,石浩开始清醒起来,河虽不大,但很深,恰好又是黑夜,纵然石浩会水,也呛了几口,他让身子慢慢浮上河面来,眼前的一幕使得他大为震惊。一大群动物正在过河,那架势,快要将整个河面都填满了。 碰的一下。 石浩不知道被什么又撞了一下,整个身子又沉入河中,,可刺骨的河水冻得他四肢发麻,他立刻拨开底下的水草,又蹬了两蹬,终于浮出水面,他四顾张望,这过河的场面极其混乱,野猪、兔子、山羊、鹿,狐狸,一个劲地往南边跑去,他知道,在地震之前,动物会有些异常,这成群结队的迁移往往是火山地震的征兆,难道是要地震了? 石浩从水中抬起头来,发现一群野猪急匆匆冲来,石浩拼命从左边游去,总算是避开了。不料左侧正还有一群麋鹿,眼看就要将石浩撞上,幸运的是麋鹿绕开了石浩,往他的两边游去,石浩瞬间便被鹿群包围在河水zhōng yāng,他翻过身子,只看见无数只鹿角从他身边经过。刺骨的河水中,石浩的手脚都被冻僵了,他感觉自己快要抬不起手臂了。我靠,我快不行了吗? 嗷嗷嗷 又一阵声音传来。 难道是老虎? 石浩振作jīng神,用自己最大力气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钻入水中。 河水中,无数只动物的脚划过。石浩在这深黑的河水中却什么也看不见,他只好一个劲的往北岸钻过去,希望能够碰到河岸的泥土。石浩每呼出一口气,便数一个数字。 五,一个气泡从水底升上。 四.又一个。 三.应该近了。 二.还没到! 一.到了!! 华得一声。 石浩终于触摸到岸边的泥土,从冰冷的河水爬上案,还好这条河不大。一群野狼从石浩身边呼啸而过,却对他这样送上来的点心一点兴趣都没有,忽然,其中的一支从队伍中跑出来,跳到岸边的那块大石头上,对着天呜呜嚎叫,接着整个森林处处传来狼嚎之声,一会儿又有两群野狼,大概百十来只从树林中窜出,迫不及待的跳入河中,看起来竟好像是井然有序的撤退,而那站着大石头上的,一直等到最后一只跳入河中,才停止嚎叫,那只狼看了看目瞪口呆的石浩,转了一圈,最终跳入河中,往东方游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石浩再后知后觉,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 还来不及脱下试衣服,刚一抬头,便看不见月亮了,通天峰的山顶上乌云密布,在黑夜的衬托下,竟然有些泛白。那强大的雨云好似被魔鬼从修罗场召唤出来一样,看上去邪恶已极,身旁的野牛在吼叫,乌云慢慢向主峰集中,刹那间便一个霹雳,整个天空立时被照得如同白昼,接着从云中传来爆炸般的声响,似乎要将高耸的云霄岭从中劈开,雷神亮出了他的强大兵器,伴着远处兴起的老虎的吼声,不一会儿,风向前吹,叶往下落,天空如同海浪般汹涌澎湃。 暴风之中,一大群天鹅飞过,盘踞天际,俯冲回旋,厉声嘶叫,其中一只就在石浩的头上盘旋尖叫,接着,就是一个尖利的声响,几乎像是金属的摩擦声,石浩一转头,正好看见那只天鹅扑着翅膀,从深蓝sè的天空直堕而下,重重摔入河边的树林中。 石浩正想往森林里跑去,却发现树林边缘的充满雨水的草丛中,一条蛇盘做一团,堵住了回山的去路,石浩往森林中探了探。 他还来不及避开视线,就看见两只绿sè长蛇已经游弋到那只天鹅的周围,那天鹅勉强扇了扇翅膀,无奈左边的只是向前蠕动了一下,根本扇不起来,两只绿sè长蛇各占据一边,将天鹅围起来。那只天鹅慌张的将头伸起来,四顾张望,看见河边有一个人在附近,连忙发出阵阵悲鸣。 天鹅正在看着石浩。 他也看见了,它确实正在盯着他。 那双黑sè的眼睛,究竟是谁的,似曾相识。 突然之间,他渴望看见母亲,渴望看见那双黑sè的眼睛。自从他与母亲再次相见之后,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何时曾如此强烈的渴望再见到她。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画家――母亲的歌声浮现在脑海中,就像参杂在山风之中,转瞬间便吹来。 chūn天在哪里啊,chūn天在哪里,chūn天在那小朋友的眼睛里――母亲的眼神是那样温柔而美丽。 睡吧,阿浩,摇篮里的乖宝宝――石浩忽然记起躺在摇篮里,母亲推着他摇晃的感觉,母亲的手边还有一只竖琴,父亲就在母亲身旁,也许还有一本黄sè的书――叫什么书来着,反正父母都这样叫它,石浩还记得,这书是黄皮的。 天鹅的嘴角露出一丝丝凄凉,而两只绿sè长蛇将嘴里长长的杏子吐出,然后张开大嘴,露出邪恶的微笑。 他后退几步,一个健步越过了盘在路中的那条蛇,往天鹅的方向冲去。石浩有意将视线集中在天鹅的那一点上,好使自己忽略左右两条绿sè长蛇的恐怖模样,因为石浩也是最怕蛇的,他拔腿狂冲,脸sè已经赤红,心脏的负荷瞬间达到极点,两条长蛇已经将头部直立起来,已如拉紧到极点的弓舷。 嗖的一声,长蛇对shè而出,动作快如闪电。 但是石浩已经将天鹅抱在怀里,微微一笑。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一阵阵低沉嘶哑的声响闯进了石浩的思绪。石浩抬头一看,不禁睁大了双瞳,只见在回山的道路两旁,无论是山道上破烂的石阶,还是陡峭的绝壁,亦或是高大的松树上,盘旋着大大小小长长短短各种各样难以数清的――――蛇!!有的缠绕在树上,有的盘在石阶,更多的则向山顶的方向缓缓移动。 石浩闭上了眼睛,连忙告诫自己,这不是真的。可是他的心却又禁不住猛烈的鼓动起来,呼吸也不便的越来越困难。这是幻觉,这是幻觉而已,没什么------ 可是这既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 因为他不仅看见了,也听见了,前方有十几条黑白相间的蛇,石浩叫不出名字,往上山的路上爬去,发出枯燥干瘪的嘶嘶声,像一长声疯狂的喘息,像死人吐出的最后一丝气息。石浩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可是很快他就发现后退也不是办法,刚才那两天绿sè长蛇已经缓缓跟上来了,那两条绿sè长蛇的红sè眼睛正向他看来,好像在对他说:“小子,你完了。” 石浩凝视着,一开始觉得有些头晕脑胀,而后有些目眩神迷,旋即赶到万分恐惧,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朦胧中,石浩感觉到起风了,而且越来越大,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最后狂风大作。石浩感觉到风中有雨的气息,仰头望去,果然看见黑sè的云正向山顶聚集,周围逐渐暗了下来,那是一种令人恐怖的黑暗。这时,风却突然停了,周围显得死一样的静寂。 嘶嘶嘶嘶嘶嘶―― 蛇的死亡奏鸣曲伴随着暴雨落地之声继续从四面八方传到石浩的耳朵里,无论石浩脑子多么希望这是幻觉,这景象都是真实存在的。 瓢泼大雨从天而下,石子般大小的雨点砸在石浩的身上,衣服很快湿透了,天空灰蒙蒙的,因为缺了光的缘故,整座通天峰也现着灰蒙蒙的样子。 今天太奇怪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他心头,他一心只想回到修道院,他觉得只有那里是安全的。 呃呃呃呃! 怀中的天鹅在尖叫,将胡思乱想的石浩从迷离中唤醒。 他一咬牙,立刻往山上跑去。 上山的路比平rì难走百倍,上山的小路边,到处是从山顶冲下的泥水,各种各样的蛇随处可见,几乎每隔一段便有一条。幸运的是,在这大雨磅礴的夜里,千万条蛇聚集于通天峰的小路上,但好像对石浩都没有一点攻击xìng。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石浩习惯xìng地低下头。 他从小就怕打雷,听到雷声会浑身战栗。刺眼的白sè闪电像魔鬼的咒语劈向天与地的交接处,整个天空突然被染成了淤红,不很浓烈但很绞心的那种,跟着便是发狂的雷声,凶狠地好象要把他振聋,要将他撕碎。倾盆大雨笼罩着世界,不留空隙,没有余地。 石子般大小的雨点砸在石浩身上,他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爬上山的了,只记得脸上全是水,分不清是肆虐的雨水还是恐惧的泪水。说不出的所以然,道不出的原由让他在看到闪电之后会自然而然地将本已低下的头垂的更低,但是也会自然而然地想到其他的一些人,一些事,譬如母亲,譬如安琪,再譬如修道院的修士们。 又是一阵闪电划过长空,石浩脑海中响起了德国陆军军歌《闪电部队在行进》的曲子,他想让音乐来掩盖雷声,进而掩盖他心中的恐惧。 不要怕,不要怕!已经到了。 石浩抚摸着怀中的天鹅,也是在安慰自己。 院门是敞开的,没有蛇,似乎也没有一个人。 奇怪,刚才下山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在山上的啊。 修道院的前殿黑漆漆的,好像里面已近废弃很久了。石浩走近大厅,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脚底有些打滑,他将天鹅放在地上,脱去上身湿透的衣衫,在整个大厅里转了一圈。 “清凉,你在哪儿?” 他连叫三声,但整个前殿只有他的回声。 修道院静的可怕,一种不安的气氛立刻萦绕他的心头,他自然而然得吞了一口唾沫。 噗通噗通。 石浩正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但他只能听见自己右手脉搏跳动的声音。 石浩缓缓的走,一步一步的,生怕弄出一点声响。他总觉的自己的行动被什么东西监视着,黑暗之中,似乎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到底在哪儿呢?在前殿的顶上,在巨大的柱子后面,还是在正面的大十字架之前? 石浩眼角的余光扫过大殿,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凉透心底。 天鹅不见了,连一点声响一点征兆都没有。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让石浩不能动弹,他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忽然又是一阵闪电,白光从远处瞬间穿入大殿中,震碎了修道院的玻璃窗,就在这一瞬间,石浩连喊都没喊出来,瞳孔骤然缩成一点。 他看见就在自己踩着的地方,全是波光粼粼的鲜血。他看见大殿正前方的十字架上,班杨被绑了起来,正左手拿着拐杖,开始泛出阵阵柔和的白光,但右手紫黑sè的气体更是越来越盛。 嘶嘶----嘶嘶---- 白光闪入的瞬间,好像有一个血红sè的东西从紫黑sè的气体中呼之yù出,好像一团紫sè的火焰在班杨的背后燃烧 第二十四章 天蛇王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巨大狰狞的紫红sè头颅,从那团紫气中缓慢移动,在班杨背后蠕动着,同时发出怪异的“嘶嘶”声,在漆黑的夜下,露出一双深红sè的眼睛,不断发出邪恶的凶光,狠狠地盯着面前惊魂未定的石浩。石浩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全身寒毛直立,口中喃喃呓语。 腥臭恶气,迎面扑来。这恶灵似乎全身上下都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低低的咆哮着。 在大殿正中的班杨,面容憔悴,神情痛苦,拿着拐杖的左手竟是一动也不能动,他缓缓抬起头,看着惊愕的石浩,艰难的吐出几个字:“逃---快逃---” 还不等石浩反应过来,这巨大的恶灵妖物一声低吼,突然间将头抬起来,班杨右手边的紫黑sè气体已经压到了整个右臂,他全身上下的骨头爆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班杨的左手肘关节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那邪恶的头颅急速向上移动,一个巨大的身躯从这口子中极速冲出,冲出了修道院的大顶,大顶立刻被破成一个大窟窿。班杨痛得大喊出来,但是那喊声立刻被这怪物的嚎叫声所淹没。 随着这声厉啸,远远看去,那张狰狞的大口,好像已经冲破了九重天,厉啸声响彻云霄。忽然那巨大恐怖妖物,猛地抬起巨大狰狞的头颅,张开血盆大口,仰天长啸,声动四野。巨吼之下,就连石浩脚下的土地仿佛都经受不住这震动,有些地方深深凹陷了下去,一股强大的冲击气浪伴着血腥的气息,往四周冲出,石浩被这巨浪推开,身体立刻被强大的气流冲出七丈之远,那吼声极为刺耳,石浩死死的捂住耳朵,即便这样,耳膜也要快炸开了,他情不自禁的往后退,可是这根本就是徒劳了的,这妖物太大太大,如果说将这怪物比作大象,那石浩只有蚂蚁般大小,退与不退都没有什么分别。 厉啸之后,天地之间突然一片沉寂,雷停了,雨也停了,修道院中的气氛让人窒息。班杨努力抬头,左手一拂,但见他手中拐杖白光乍现,微弱的光芒不断增强,慢慢将右手的那团紫黑之气压住。那怪物的身躯立刻缩小很多,就连那可怖的血sè头颅也变小不少,班杨想用将这妖物重新压到自己的身体内。 可是这时的班杨已经苦不堪言,虽然那巨大的身躯慢慢变小,但同时紫黑的气体也重新一点点的侵入班杨的右手上臂,如同烤了一层黑漆。 班杨只好咬着牙对石浩说:“石浩,快,砍掉我的手!” 石浩从地上爬起来,立刻跑去柴房,拿了一把最大的菜刀。 班杨大喝:“快砍掉我的手。” 石浩现在已经不想刚才那么害怕,终于慢慢走上去,用砍刀瞄准了班杨的手。 就因为这一慢,引起了那怪物的注意,当石浩闭上眼睛往上砍去时,那怪物似乎已经做好的准备,刀锋未落,就被那紫黑sè的气体弹开了,跌出一丈远,刀口有些地方已经缺了,石浩更是跌了个鼻青脸肿。 “你个杂碎!” 石浩大骂一声,立刻从地上站起来,准备重新在来一次。 班杨给石浩使了一个颜sè,急忙道:“用这个!” 只见班杨身边的拐杖从手中飞出,立时变做一只长剑,上面发出了耀眼光芒,正在空中旋转,石浩冲上前,接住剑柄,二话不说便往班杨的右手切去! “啊”的一声。 一阵鲜血溅到石浩的脸上,还好不是黑sè的。同时,班杨的右臂在空中划过几个圈,噗通一声掉落在地上。 那妖物与班杨立时分开了。 此际,原本暗淡无光的夜空中,有一团巨大的紫红sè火光在不住燃烧,那妖物离开了班杨的身体,力量变得更为强大,一片紫黑sè的肃杀之气滚滚而来,石浩抬头仰望,那具巨大身体原来是一条巨蛇,在它的头上还隐隐可见一个王字,只见它在乌云中来回穿梭,身形极为灵动,随即,又是九幽地府之中的一声厉啸,一股戾气从那狂风之中从天而起。渐渐的,地上的飞沙走石开始往天上聚集,天际之上慢慢形成了一个风柱,接着地上不断有东西被吸进风柱之中,一个越来越大的巨型龙卷风,迎面而来! 班杨根本没有看自己的伤势,接过石浩手中的利剑,惨然笑道:“石浩,对不起,连累你了!” 石浩心有不甘,他还不想这么早就死在这里,他还要找母亲,母亲没找到,他只好将头低下。 班杨忍着剧痛,身形向前漂移几步,面对着天空中扑面而来的那个巨大无比的龙卷风,远远看去,班杨就如蚂蚁一般渺小,但他毫不畏惧,只在口中念道:“西里斯---巴库斯!“ 一道白sè光芒,忽然从他手中的利剑散发开去,在这漫天黑云戾气的世间,直如一点灿烂阳光那般的耀眼,只见天际的另一端,一朵白sè的云朵突然冒出头来,白光霍然绽放,从小变大,璀璨耀眼,云层中shè出万丈光芒,整个天空从黑夜一下子过渡到白天,甚至比白天还要明亮。渐渐的,那白云显现出一个人的脸庞摸样,手握一件大十字模样的巨大利剑缓缓显出,身形通体白sè,身后还显现出一对炽热的妖艳无比的光芒羽翼。 石浩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瞎了,只好闭上! “拉斐尔火翼!”班杨叫出声来,也许是为了增加勇气和信心。 白sè光芒登时更加灿烂无比,一团团炽热的火球从白云shè出,宛若天空中的流星,但从黑云深处腾跃而出,满含杀戮之意的那只巨蛇,面对这等气势,依然不见有丝毫退缩,它不停的黑云中旋转,扇动的巨型龙卷风对着呼啸而来的千万个火球,迎头撞去。 “轰轰” 那道巨大的紫sè龙卷风与灿烂无比的白sè火焰撞在一起时,天空发出了一阵巨响,但是很快的,漫天的紫气忽而回转,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而原本漫天席地的白光竟似乎突然变小,逐渐收缩,但依然飞shè向前,到最后那朵的巨大白云竟然被压做只有原来的一半都不到了。 “乌列尔雷翼!” 在班杨的怒吼下,那依然存在飞shè的白光又开始增强,“轰轰轰”已经停止的闪电之声又从空气中传来,由远及近,由小到大。隐隐的咆哮嘶吼声中,汹涌的云层中有千万道闪电划过天空,冲破无数紫黑sè的屏障,赫然冲到那条巨蛇面前。那张狰狞丑陋的面孔,仿佛立刻就要被这万道闪电从中劈开。 是了,有班杨这个退魔师在这里,还怕什么妖怪! 然而,就在看得石浩目瞪口呆,以为将要结束战斗之时,那似乎已经被逼得退无可退的巨蛇,赫然竟是又从千万道闪电中来回游走,雷霆万顷之下,竟然避的游刃有余,千万电花,竟一个也没有打中。 班杨将自己的右眼闭上,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嘿然念道:“沙 利叶之瞳!” 忽然间,班杨的右眼依然变成白sè,一股白sè光束从班杨的眼睛shè出,从小变大,瞬间亮彻天地!圣洁而灿烂的白光喷shè而出,直令人无法目视,如漫天的佛焰燃烧一切,将所有前方的姿sèyīn影尽数烧尽,生生在半空之中升起了一个巨大光束。此等壮观场面,当真是举世罕见。就像时间静止了一样,刚才还在云中来回穿梭的巨蛇被这光芒罩住时,立刻不能动弹,它在使劲的摆脱,但是越是挣扎,就越无法动弹。原来刚才班杨所使出的千万道雷电,只是一个佯攻,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米迦勒羽吹雪!” 这时天空中的那个天使的翅膀开始融化,化作千万只小小的羽毛,像一只只小剑一般,往巨蛇的方向疾驰。天使的赤炎之翼岂是等闲,巨蛇外围紫黑之气涌了上去,未到跟前,瞬间便被这炽热的羽毛冲的一干二净,连一点痕迹也不留,东方天边的紫黑之气硬生生又被压了下去,直向那狰狞之极的巨蛇扑去。 这攻击架好大的架势,这你还不死吗?石浩心中感叹。 眼看这批锐不可当的炽热剑羽就要打在这巨大恶灵的身上,忽地,那恶灵吼声不绝,怪啸连连,接着口中便吐出一团紫sè火球,对着白sè羽毛飞来的方向迎了上去。 这些炽热的羽毛转眼间便与这团火球搅在一起,远远看去,那一只只小羽毛在那团紫sè的火球戳出了千万道白sè的火花,将那紫sè火球越戳越小,然而紫sè火球虽然变小了,但感觉力量更为集中,气势也更甚,那飞天剑羽的去势渐缓不说,便是羽毛上的光辉,竟也是慢慢消磨了去,逐渐黯淡无光了。 石浩屏住呼吸,目瞪口呆地望天的另一边看去。云层得另一边,赫然耸立着一只崭新而无法想象的恐怖巨蛇,身躯之高之大,竟比刚巨蛇开始的摸样还要更高大上好几倍。这只怪物身上不停地散发出血腥味道,也在不停地在云层中穿梭,好似有东西从空中掉下来,落到落到远处的森林中,传来阵阵响声,石浩仔细一瞧,原来是这巨蛇的皮,在森林中到处看见,像带有腐蚀xìng一样,成片成片的树林和这些旧皮接触,立刻化为灰烬。 修道院内,班杨面sè更为苍白,右手血流过多,持剑指天,缓缓挥动了几个圈,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喝道:“天蛇王沙罗曼,今天我以基督城第一人的名义起誓,一定要在此消灭你!” 伴随着剑上光芒闪烁耀眼,天空中的云朵发出万丈光芒,那天使的翅膀一对接一对的增多,而那面孔则发出了太阳一般的耀眼光芒。 第二十五章 天使之心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接着,电芒撕裂黑夜,一道汇聚了强大力量的洪亮浑厚笑声霍然从天边传来。从巨蛇的正上方落了下来,从头顶直贯而入。 班杨所在的一边,则是宛若白昼,白sè的光芒聚为一个炽热的火球,好似一个太阳,以极快的速度向天那边冲去。 好刺眼的太阳!好刺眼的太阳! 石浩又将眼睛闭上。 风卷残云,雷鸣不已,巨蛇所在的另一边黑云翻滚,山雨yù来风满楼,整个修道院一片肃杀。班杨抬眼眺望,远山只剩下了一片朦胧,四野静静无声,只有漫天漫地的急风响雷。另一边的那团紫sè火球,浓如黑墨,翻涌不止,也以极快的速度往修道院这边飞来。 奇怪的是,与刚才两股光芒碰撞时发出的巨响不同,这次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一道闪电裂空划过,这座在风中孤独伫立的修道院亮了一亮,只见班杨在这片刻间已站在了修道院门口,一脸严肃,抬眼看天,双眉越皱越紧。 原来班杨这边的白sè火球被巨蛇的紫sè火球慢慢吸收,渐渐的暗淡了下去,直到渐渐变成紫黑sè,正加速冲到修道院面前。 就在雷霆万顷的刹那间,班杨看似疲惫不堪的身体突然迎着火球撞去。他发出了最后的怒吼。 轰轰―― 修道院的地面被撞开一个大裂口,熊熊火焰开始燃烧,班杨的整个身体燃烧在这团熊熊烈火中,接着整个修道院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恶心气味。在那团火光消失之前,石浩承受不住这股热浪,一头栽倒,晕了过去。班杨前后晃动了几个来回,噗通一声,最终也向前载倒在了地上。 风已停,雨已止。 天那边的乌云也渐渐散去,那巨蛇也慢慢变小,从天上飞下来,等到了修道院的时候只有普通蟒蛇般大小了,他张口那张大口,一阵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终于清静了!” 此刻,石浩面sè苍白,这一场惊心动魄、登峰造极的一场大战,直看他目眩眼花,难以自禁,只是万万料想不到的是,班杨竟似还奈何不了眼前这个眼镜蛇,难道,这一劫当真是躲不过去了么? 那眼睛蛇从慢慢爬向班杨,张开那张大口,准备将班杨一口吞下。 “你上当了,沙罗曼!” “什么?” 原来,那眼睛蛇爬近班杨时,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奇异的白sè圆形光环,就在那眼镜蛇的尾巴也进入范围之后,那蟒蛇的整个身体都已经笼罩在白sè的光柱之中,那眼镜蛇不断地往光圈撞去,但每一次撞击,带来的是更大的反弹,已经平静的修道院立刻又狂风大作,眼镜蛇的身影从修道院的地面直冲向天空,想要以速度摆脱这个强大束缚,渐渐散去的黑云重新集结起来,巨蛇发出的嘶吼声越发震耳yù聋,但是,那白sè光柱与它平行直上,眼镜蛇飞升的速度很快,但白sè光柱的上升速度更快,就在它的身旁,发出亮如太阳一般的光芒。不一会儿,眼镜蛇已经完全被那道白sè光柱笼罩和压制,接着将眼镜蛇一点一点往下压。 只见萦绕在眼镜蛇周围的紫黑之气被白光包围,它在光柱中做出了最后的挣扎,仿佛从冥冥九幽传来的低沉吼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密,让人不自禁的觉得自己的心跳竟然也随之加快,越来越快,它几乎要将白sè光柱撞出裂缝。 一波,又是一波! 光柱中的厚重的轰轰之声不绝于耳。将晕倒的石浩惊醒。一直到了十几波之后,眼睛蛇的吼声才渐渐减弱,终于,白光化为一条白线,从空中直劈下来,竟然直接往石浩的脑袋上奔来。 石浩大惊失sè,连忙站起身来往山下跑去,但这一切不过是一些无用的挣扎,他忍不住回头望去,赫然竟是是一个白sè闪电劈中了他的脑门,一股凛然大力,从天而降,无形却似有质,贯顶而入。狂风起处,石浩身体如爆裂一般,“啊、啊、啊”如爆炸一般,伴着他三声痛苦的嚎叫,全身衣衫瞬间爆开,化为灰烬。石浩的身上立刻闪出七sè光芒。 光耀天际! 辉煌灿烂! 石浩承受不住这等力量,在七sè光芒消失的同时,立时昏倒在地。 “--天启--封印---!”班杨呵呵一笑,整个身子迎面倒了下去。 **** 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将东方的山脊染上金黄sè的彩边,慢慢从底下爬上来。原本呈昏暗的天空,每一瞬间都在加强其蓝sè透明的亮度。鸟群画着弧线掠过天际,回到自己的巢穴去,森林也恢复了平静,北方连绵不断的山岭上,万年的积雪映着落rì的余晖,把彩sè的光波投shè在石浩的视线当中。石浩睁开眼睛,只见修道院四处冒着黑烟;路上到处都是残破的院墙,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石浩站起身来,四处张望,发现了躺在地上的班杨,他立刻跑过去将他扶起。 班杨口中吐出了最后一丝气息,露出了无尽的悔恨:“----我有罪----我杀了----那个女孩---我将沙罗曼封印-----在你体内----我有罪---” “什么---?你说什么?”石浩有些不敢相信。 “我房间里有一本书,你照着上面的说明练习,就可以压制沙罗曼的黑暗力量,每当月圆之夜时,你要千万小心-----”班杨的话语如此清晰,会光反照的时刻来临。 “你那么厉害都不是它对手,我岂不是死定了?” “你和我不同,很小有人像你这样,你是具有天使之心的人,很遗憾没有能和你见证奇迹。” “天使之心,什么是天使之心,你说的奇迹到底是指什么?”石浩急切地问道。 班杨又咳出一大口鲜血,口中喃喃道:“---我有罪---我有罪---主啊----宽恕我!”说完,这个迷一样的班杨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石浩呆呆的看着缓缓闭上眼睛的班杨,将班杨的头埋进自己的胸口许久许久------ 人的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自从发生学校的那场变故以来,石浩的心理承受能力不知道比以前提高了多少,但亲人一个个离去,纵然是铁打的心肠也要融化了,现在连班杨都去世了,母亲在哪儿,修道院被毁了,以后生活没了着落,这怎么办,那个妖怪封印在我体内,我要怎么才能保住命呢?石浩的心中一阵茫然。 “石浩!”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石浩扭头看过去,原来是清凉扶着马俊一瘸一拐的走上来,看到修道院的惨状,两人立时目瞪口呆。 马俊仰天长啸!全身几乎瘫倒在地。 清凉也是不知所措,只是盯着石浩傻傻发呆。 石浩轻轻放开班杨的尸体,向他们边跑边道:“你们没事吧?” 清凉低声叹道:“昨天晚上,班杨院长突然叫我下山,让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不要回头,到天亮再回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于是我去找人,哪里知道一个接一个的不见了,我很害怕就一个人先走了,没想到回来会变成这个样子。”看着修道院的残垣断壁,清凉惭愧地低下了头。 石浩于是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马俊和清凉,包括班杨体内窜出一条巨蛇,后来班杨和巨蛇的战斗等等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只是略去了班杨将巨蛇封印在他体内的事情。 马俊听石浩说完,不由长叹一声:“好好的一个修道院,就这样毁了,我实在不甘心。” 清凉道:“先看看其他人怎么样了?” 三人在修道院又找了一翻,结果院里是空空如也,好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只好将班杨先下葬。 其他人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都被那条蛇给吃了?石浩心中嘀咕,却不好明说。 清凉道:“马俊,你是老大,你说我们以后怎么办?” 马俊想了想道:“我们要实现博班院长和班杨院长的遗愿,练好法术,参加中土武道会!” 清凉叹道:“可是现在整个修道院都被毁了,前山种的庄稼也没了,我们现在连过rì子都有问题,还怎么参加大会呢,我看我们不如散伙,自谋生路吧?” 清凉这一说,连石浩都吃了一惊。 “不行,这里是我们的家!” “家,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一片废墟!” 马俊的红着脸道:“博班院长能重新建起修道院,我们也可以重建。” “这个修道院博班院长修了几十年,等我们重新修好了,我们都老了!” 石浩在一边旁观,心想:看来清凉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走了! 马俊怒道:“你根本从来都没有信过主,我对你很失望!” 清凉不屑道:“主,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主,我当年进院里,不过是想跟博班院长讨口饭吃,要真的有主的话,我爹娘被魔族人的马拖在地上到处打滚,皮开肉绽的时候,主在哪里,我姐姐被人**,最后投河自尽的时候,主在哪里,班杨院长和沙罗曼血战身亡的时候,主又在哪里?” 石浩心中暗叹:原来清凉的身世比我要惨得多! 谁知马俊冲上前,一耳光将清凉的脸上扇出五个手指印来,嚷道:“好,要滚就彻底滚!” 眼看两人就要闹翻了,石浩马上冲上去将两人分开,干干笑道:“怎么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大家还是师兄弟嘛!” 清凉叹道:“师兄,不是我真的想走,我知道你在院里最久,对这里的感情最深,但是现在院长死了,什么东西都没了,我们现在首要考虑的是怎么吃饱饭,中土武道会什么的,我们先放一放不行吗,我有个堂哥在喀山卫一个哨所当兵,离这里不远,我们可以先去投靠他,听说在边境当兵,领兵的都很欢迎。” 马俊道:“我只怕放一放,就会永远地放弃了,我不愿几代院长的心血化为乌有,厨房里应该还有一些玉米种子,我重新种下,只要熬到秋天就好了。” “等你的庄稼长出来,我们只怕早就饿死了!” “这个你不用管,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石浩,你怎么办?” 石浩也叹了口气,才道:“按理说修道院收留了我,我应该留下来的,但是我要去找母亲,我不知道这样出去能不能找到,但留在这里肯定找不到。”石浩的眼神中露出了坚定的目光。 马俊见留不住石浩,只好说道:“好,既然你们要走,我想拦也拦不住,院子里还有一些东西剩下,只要你们背得动,想拿什么就拿什么,我留下来!” 石浩道:“那你保重,后会有期!”说完,直接去了班杨的卧室。清凉从厨房拿了一口袋馒头和石浩一同立刻了修道院。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马俊心中一阵惨然。他拍了拍身上的尘, 然后开始扫地,他在院前面的焦土上坐下来,又望了望石浩离去的背影,突然,他心中一凛,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立刻冲上心头,只见石浩的后背突然呈现出一股紫黑sè的邪气,一个恶心至极的血盆大口从石浩的身体冲钻了出来,嘿嘿嘿的声音从石浩的后背传来。 马俊吞了一口唾沫,擦擦眼睛,仔细一瞧,那紫黑之气却又忽然不见了,只剩下云霄岭无尽的山峦! 第二十六章 飞来横祸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早chūn四月,云霄岭还是天寒地冻,雪地冰天。从山岭向北望,山峰如银,天地一sè,从大漠刮来的刺骨寒风,连人也会刮跑。天空中彤云密布,暴风雪像是满天飞花,地面上己被坚冰所封冻,再加上近两尺厚的浮云,真够受的,不但路上人马绝迹,连已饿了整个冬季的狼也绝迹不见。 近午时分,在白茫茫天地一sè中,居然出现了两个孤零零的人影,这两个冒著大风雪赶路的人,看来十分碍眼,远远看去,显得特别地孤零、凄凉、苍茫、死寂,似乎天地间只有这么两点,其他的生物已经在世间消失。 这两个孤零的风雪旅客,打扮几乎一样,都穿著旧的发油光的灰sè披风,下身是打了不少补钉的青棉布扎脚裤,手上一双显得臃肿不堪的牛皮手套,点著一根木棍。背上,各自背了一个相当大的麻布口袋,正是赶往喀山卫的石浩和清凉。 “我们歇一会儿吧,我实在走不动了!” 清凉的脚步已经相当沉重,看见路边一块还算一步步向岭上走,踩上去一屁股坐了下来,从口袋中拿了半个馒头递给石浩,见石浩摇头,自己吃了起来。 石浩也是筋疲力尽了,跟着一屁股坐下,长叹道:“都是你,说什么去喀山卫讨生活,我们都走了大半个月了,除了雪还是雪,连个当兵的影子都见不着,我们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清凉哼了一声:“你说笑吧,我会迷路,我地理知识渊博的很呢,告诉你,我们现在走在云霄岭的大雪谷,云霄岭是喀山卫与西凉州之间的大山岭,喀山卫再往北,算是进入边漠草原的地境,初冬到初夏,寒风便从这儿开始刮起。这岭很大,有不少险峻的峡谷,是古代兵家必争之地,古往今来,不知埋葬了多少英雄豪杰呢!” 清凉这话不假,到了夏天,峡谷中冰雪融化后,山谷中经常可以看到枯槁的风化了的人马骸鼻,每一段谷岭几乎都有一个流传在戍边将士口中的可怕名字。平时,这条路罕见人迹,如无紧急军事,连传骑也不派,只有雪止时分,从南方来的邮驿专车,每月走上一两趟而已。 石浩他们走的这大雪谷的南首,有一处广阔的平岭,叫做鬼岭。十几年前大夏的大军,在这儿和魔族大军交战,双方死伤几十万人之众,漫山遍野尽是人马的骸鼻,白昼也可听到鬼哭,走这条路的人,即便是午间,也感到yīn风惨惨,鬼号隐隐,所以叫做鬼岭,提起来便感到毛骨悚然。其实,这一带草木丛生,山风掠过山野,难免不发异声,加以豺狼的出没,难怪走路的人疑神疑鬼。 不过石浩却不以为然,他说:“我现在不想听你的地理知识,我只想快点去喀山卫,不然,只怕我们不是饿死便是冻死了。” 清凉道:“你现在要是后悔了,回修道院也还来得及!” “我靠,我说你怎么尽讲些没用的!”石浩站起来拍拍屁股,道:“走吧,休息够了,再坐一会儿只怕想睡觉了,睡一会儿就要死了!” 清凉忽然从石头上站起来,轻声道:“等等,什么声音?” 石浩也听见了,是马的嘶叫声!从后方慢慢的向他们接近。石浩和班杨已经很多天都没有碰到人了,甚至没有碰到动物了,两人不约而同转身往后瞧去。 在山谷的缝隙中,从鬼岭方向有一人一骑往石浩这里飞速疾驰而来,马是白马,人着白衣,那衣衫在风雪中不断的翻涌,但翻涌不止的不光是那白sè的衣衫,还有一头青丝。 是个女的! 马嘶叫的声音越来越大,原来还不止一匹马,那匹白马之后,还紧跟着十几匹棕sè的马,踏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列马队跟着白马奔到山谷中,在白sè的雪地中踩出一路马蹄印,前面的几个人都身披铠甲,为首的一人手持一面青sè旗帜,像十几只离弦的箭一样,朝着那少女直追而来,狭窄的山谷中,立刻充满了刺耳的嘶鸣和响鼻声中,远远看去,竟是一个楔形编队,十分的有条不紊。 石浩他们因为实在太久没看见人了,主动往山谷中靠了靠,想和那少女还有后面的官兵打招呼。 可是那少女好像没有看见石浩他们,在快冲过石浩他们时,停也不停,直直往石浩他们这里撞过来。 清凉大惊失sè,急忙拉着石浩往后面退了足足一尺有余,但是那匹白马溅起的冰雪溜子仍然狠狠砸在了石浩和清凉的脸上,刀割一般的痛。 他们还来不及破口大骂,少女身后的十几匹马接着呼啸而至,为首一人拔出腰间弓弩,往白马屁股后面就是一箭。 只听见白马一声惨叫,后腿站立不稳,便向左边摔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那少女在白马中间瞬间便从马鞍上跳了下来,落地之时,也从腰间抽出了两只短剑。身后的十几匹马迅速跟进,以少女为中心,围了大小两个圈,不停的旋转。 “原来不是一起的!” 石浩瞟了清凉一眼,没有说话,却不经为那个被围困的少女担心。 为首的一名军士生涩的嚷道:“把东西交出来!” 可是中间的那个少女只在中间嘿嘿笑了一声,做出一副冷傲的样子,好像完全没有听到那名军士的话。 “你找死,杀!” 转瞬间,围在那少女前面一圈的人托起手中长矛,往那少女直刺而去,动作整齐划一,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骑兵在上,少女在下,骑兵有长枪,那少女只有短剑,怎么看那少女都活不成了。石浩和清凉将眼睛蒙上,不忍看这残忍的一幕。 岂知,当石浩从手指的缝隙中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少女已然站在十几只长枪的枪头之上了,石浩的心立刻沸腾起来,这十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算是什么事,一种见义勇为的想法立刻冲进了石浩的心头。但石浩还在犹豫,当兵的那么多,我一个人上去岂非送死,再说了,我还要找我妈,难道就死在这里? 眼看着那少女在十几匹战马中来回跳跃,情况很是不妙,石浩一直是那种嫉恶如仇的,就算明知不行,也要冲上去试试的那种人,要不,又怎么会和在学校里称王称霸的xīn jiāng人打架呢,他看见那少女被这十几个官兵围攻,血都翻了,实在看不下去,他硬是提着拐杖就上去了,不料被人扯住袖子,却是被清凉拖住了右手。 “你想死啊,别去!” “死了算球!”石浩甩开清凉的手,一个健步便向前跑去。 前方十几匹战马围了两圈,石浩也看不见里面的具体情形,只是在后面飞快的跑着,一下子便冲到了一个骑士面前,战马还在外围慢慢的绕圈,但石浩冲过来的速度更快。 不做就不做,一做就做到底!石浩这样跟自己讲着,接着将牙一咬,整个身体跳起来往一个骑士的头上狠狠砸去。 只听见“哐啷”一声,那骑士整个人从战马上飞了下来,晕倒在地。其他围攻的骑士吃了一惊,纷纷将头扭过来,趁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石浩从战马的缝隙中冲进了包围圈,来到那少女的身旁。 “我来帮你!”石浩对那少女说。 那少女也没想到这当下会有人横刀立马,心中不由十分纳闷,随即又出生出一股厌烦,她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那些官兵。 石浩对那些官兵没什么好感,厉声质问道:“你们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还要不要脸?” 忽然,那些骑士哈哈大笑,一阵阵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在山谷中不停回荡。 石浩怒道:“你们笑什么?” 为首的将头低下来,一字一句的跟石浩说:“敢情你小子要英雄救美不成?” 石浩用眼角的余光瞟了那少女一眼,只见她窈窕身材,蛾眉淡扫,风韵万千,清丽绝俗,衬着一张俏俐玲珑的小嘴,那双灵活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围困的骑士,眉宇间透着的那股凶煞之气仍然掩不住那美艳无比的绝世容姿。石浩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唾沫,不料却被领头的骑士瞧个正着, “吞口水了,吞口水了。”那骑士指着石浩哈哈笑道,接着其他的骑士也跟着笑起来,有几个笑得都快要摔下马来。 石浩大怒,厉声骂道:“笑你妹妹!”石浩又是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往那领头的脑袋上当头就是一棒, 不料那些骑士早有准备,策马闪过,那领头的收起笑容,瞪着石浩,冷然说道:“不错:这样才有点大丈夫的气慨,做人家的护花使者,只动动嘴巴是不行的!”原来这领头的外号叫“青皮狼”,为人最是刁狡jiān滑不过,他经过的大小阵仗也可说不少了,石浩这两下乱打,根本连他的边都沾不到,到累得连连喘气。 看着石浩累得够呛,身旁那少女提起短刀,对着那领头的娇笑道:“你们几个的脑袋姑娘暂且收下了!”说完,更不迟疑,提刀便冲去。 此时刚一照面,这领头的已知道大事不妙,这一下撞上硬板子了,一声大吼,他往后一撤身,拼命叫道:“来人哪,把他们两个给我剁了??”那少女在雪地中溜溜地一转,左右一晃,短刀一舞,倏斜,刚扑过来的两名大个骑士骤然鬼叫了一下,两颗斗大头颅带着一脸的血水喷了出去。 这一下子,领头的算看见了。只见那少女象幽灵一样飘进,身躯一矮,躲过了两柄长枪枪头,左右手突斩,另外两个骑士也悲嚎一声,打着转子仆倒在地上,其他的战马开始乱了起来,看得石浩目瞪口呆。 领头的大吃一惊,连挂在胯间的一柄长剑也忘了拔出来,他只能往后倒退,眼看着快接近山谷入口,又打了一个转身,抽出长剑,一人一骑,一条人影向那个少女加速度直刺而来,雪花四下飞溅,与此同时,十只长枪同时自不同的角度斜刺向少女!那少女娇笑一声,凌空的身形猛坠急转,就在这一坠一转之中,她的左右手的短刀,宛如两柄来自虚无的斧头淬然反斩上去,短刀从空中生生劈开一个口子,生出两轮银白sè的刀锋! “嗤”地一声裂帛之响,十只长枪被削断,同时断了的,还有那十名骑士的头。那领头的不由气得额际青筋突暴,他狂吼一声,长剑直刺而出,那少女一个转身,却已远逸在三丈之外! 那领头的调转马头,双目怒瞪yù裂,拉着嗓子大叫:“小贱人,这次大爷我一定要你五马分尸!” 那少女身形在空中一翻倏落,足尖准确无比地一勾,又已将一名重伤躺在地上的骑士狠狠踩在脚下,双脚一扭,拧断了那骑士的脖子,她哧哧一笑,瘦削的身躯平贴着脚下的尸体飞起,美妙地落在一匹战马上,马儿长嘶一声,冒着大雪对着领头骑士冲来的方向狂奔而去,快得就象一双脱弦怒矢。 大雪纷飞中,传来那少女的娇笑声:“青狼,看姑娘摘你项上猪头!”语声随着急剧的蹄音摇曳而去。 声到人到,那少女又在空中划出一刀银光,这叫青狼的领队已知不妙,他双腿微夹马腹,座下的红马,一跃向侧,避开了对面砍来的那一记刀锋,同一时间.他右手三尺长剑已抖出一溜蓝汪汪的光彩,奋力向那少女硬戳过去! “当”――一声巨大震响成浪似地往外扩散。 青狼但觉热血上涌,手臂发麻,觉得胸口一热,往下一看,一柄短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插到了他胸口,他抬起头来,颤声道:“----原来---是你把我们引到---这里的----” 那少女跳下马,一边走向他一边娇笑道:“这样才能不留活口啊!” 青狼惨笑一声,身体微微一斜,终于摔下马来。 清凉和石浩傻了,看这少女不过二十岁摸样,顷刻间杀了那么多人居然还谈笑风生,断然不是什么好人。 “快溜!”于是清凉拉着还在傻看的石浩,没命的往前方山谷跑去。 “站住!” 那少女一声娇呵,往右边石壁纵身跃去,蜻蜓点水一般在上面点了几点,便落在了石浩和清凉跟前。 那少女嗤嗤笑道:“不打声招呼就走,太不够意思了吧!” 石浩急中生智道:“现在我打招呼,可以让我们走了吗?” “不行!” “为什么?” 那少女嘿嘿笑道:“因为我要把你们两杀了?” 清凉惊道:“你可不能杀我们啊!” 那少女笑道:“哦?” 石浩怒道:“我们和你无冤无仇,刚才又救了你,你凭什么杀我们?” 少女笑道:“瞧你这话说的,就凭你那两下子也救得了我!” 石浩脸一红,继续争辩道:“你看,要不是我当时冲了进来,就不会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要是他们不分散注意力,我不是说你杀不了他们,而是你杀他们也没那么好杀!” 那少女笑道:“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你咯!” “至少不能杀我嘛!” 那少女笑道:“你这样说,倒也有几分道理,好,今天就不杀你了。”说完,那少女便将目光转向清凉。 清凉一见,立刻吓得屁股尿流,带着哭嗓连连叫道:“姑娘,姑娘,使不得---使不得---” 那少女呵呵笑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使不得?” 清凉语无伦次,结结巴巴道:“----这个---这个---哦---有人来了---” 那少女听着一说,好似有些jǐng觉。于是将头低下,埋在雪地里,一会儿探出头来道:“算你运气好,今天便宜你了!” 于是牵了一匹马骑上。她回头看了看石浩:“记住了,我的名字叫阿修罗!”说完,策马往山谷外飞驰而去。 接着,石浩他们便又听到了一阵阵马蹄声。转头一看,又是一队官兵策马前来,只不过这次更多。 清凉大惊道:“石浩,我们得快跑!” 石浩一听,立刻反应过来。两人回到谷中,各自牵了一匹马,可是两人都不怎么会骑马,任凭怎么叫怎么喊,两匹马就是不跑,石浩忽然想起来要踢马肚子,可即使这样,好容易才小跑两步。 不一会儿,后面二十多骑兵已然进入谷中,将石浩他们团团围起来,为首的一人厉声喝道:“将此二人拿下!” 说完,二十多只长枪立刻顶在了清凉和石浩的脖子上。 第二十七章 第一次变身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把他们押回去!”领头的军官喝道。 前来的士兵将石浩和清凉五花大绑,让他们背对背坐在马背上。 “嗨,我算是被你害死了!”石浩贴着清凉的耳朵长叹道。 “你还说,让你不要管闲事,你非要算个球什么什么的?” “不要讲话,再讲割了你们舌头!”那领头的军官不耐烦道。两人一听,这才作罢。 路上白茫茫一片,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石浩只听见风雪的声音,朔风凛冽,周天寒彻,仿佛这个世界已经埋在坚冰底下,气息奄奄,只有风声和寒鸦的啼叫。 走了两个多时辰,大地的景sè终于有了一点点变化,透过越来越大的暴风雪,在前方几十里的冰原上,隐隐隆起了一些连绵起伏的山脉,一行人又走了半个多时辰,走出一个峡谷,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雄伟巍峨的大山,简直就要深入云端,远处的山腰上,一座城郭清晰可见,城门上刻着【喀山卫】三个字,城墙通体透红,只是城墙顶上的瓦片上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周围的松树极其高大,好像已经矗立在那个地方数百年了。 石浩坐在前面,将头伸了伸,想一探究竟,不料眼睛却被人蒙住了,于是只好竖起耳朵听。 石浩听到了潺潺水声,声音不大,应该是旁边的小河有些地方已经开始融化了。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石浩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 “杨百户,回来啦!” “恩!千户大人呢?” “千户大人正在cāo练场!” 接着,石浩听到了吱吱的声音,又是一阵轰轰轰的巨大响声,想必是喀山卫的城门开启了,接着是马蹄声在石板路作响。 领头的杨百户喝道:“下马!” 石浩和清凉随即就被人从马背上举了起来,按在雪地上,两名骑兵将蒙在他们两人眼睛上的黑布取掉。 只见前方一片平坦,雪地前方是一个大宫殿,四周都有高大的城墙,足足高四丈有余,城墙每隔四十丈样子,便有一个瞭望台,突出在城墙之外,好似专为shè杀爬城的敌人设置的。城墙前面有一条几丈宽的护城河水,奇怪的是在这样严寒的季节,河面竟然还没有结冰。护城河之上,两座拉索桥将两面连接起来,瞭望台已经快突到护城河了, 每两个瞭望台之间的平坦地带,都恰好在两边弓箭手的有效shè程之内,便于从侧面shè杀攻城的敌人。石浩大致估算了一下,城墙上共有二十多座瞭望台。 因为城门是唯一的出入通道,是喀山卫所苦心经营的防御重点。东、西、南、北四座城门,石浩他们进来的这个就是北门。每个城门都前门、中门、后门三重城门。前门其作用是升降拉索桥,中门正面设有大量方形窗口,供shè箭用。后门在最里,是城的正门。后门与中门之间用围墙连接,是屯集预备兵力的地方,这个地方还有通向内城的平坦大道,石浩他们就站在这个大道上。 石浩往左右看去,只见内城中的雪地上,并排排列着两排士兵,而在正中间的几个人正在内城中心的cāo练场上跳来跳去。走近人看,原来是士兵在cāo练,一个巨汉面对着七八个士兵。 突然,五只长枪对准了中间那个虬髯巨汉,齐齐刺去,那虬髯巨汉不但不退,反而迎枪直上,只见两只长枪扎中了他的脖子,另三支长枪刺中了他的肚子,对面的五个士兵连脸都红了,渐渐顶不住那巨汉,而那巨汉犹自往前走了几步,最后将那五个士兵顶到墙面上。突然,那大汉大喝一声,五只长枪各自在空中划了几个圈,一支接一支掉在地上。 “妈的,真没用,老子算白养你们了!”那大汉怒骂道。 其中一个士兵捡起长枪,怯怯道:“蒋千户气力盖世,当真是天神下凡,小的们哪敢跟您比啊!” 那巨汉怒骂道:“放屁,你们全都是拍马屁。”那巨汉又摸了摸一把胡子,若有所思道:“不过拍得我很舒服!”说完又情不自禁的哈哈笑起来。 这时,杨百户押着石浩和清凉走到那巨汉身前,偷偷在他耳朵细语, 那大汉听着听着,忽然蹦出一句:“哦,有这等事?”说完便皱着眉头朝石浩和清凉走来。 看到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石浩只好低下头,只是走到近处,石浩才抬头一看,这一看便吓了一跳,原来这巨汉竟高出石浩两头有余,石浩不由喃喃道:“我靠,居然有姚明那么高!” 那巨汉好似听见石浩在小声说着什么,于是一把抓住石浩的脖子,像提一只小鸡一样的将石浩生生的抓起来,问道:“嘀咕什么呢?” 石浩大惊道:“啊,你干什么?” 那巨汉又问道:“是你们杀了青狼?” “不是,不是,我们没有杀人!”清凉因为和石浩绑在一起,石浩被提起来,清凉自然也被提了起来,而且更不舒服,所以抢先答了。 “老子没问你!”说完,往清凉头上就是一拳,将清凉的头生生打出了一个大脓包,清凉的眼泪都被打出来了。 “我们没有杀人,杀人的是个女的,名字叫阿修罗!” “阿修罗,我凭什么信你?” “你爱信不信,你可以数一数马,一开始你们派去抓人的有十四个骑兵,现在回来的只有十三匹马,说明什么,说明那个人已经杀了你们的人以后又走了,我们要是能杀得了你一队骑兵,第二队骑兵又怎么能抓住我们!” 那巨汉看了看在自己手中的像小鸟一样的石浩,又想了想,才终于将石浩和清凉缓缓放下来。 “这么说你们也没有拿那东西?” “什么东西,我们根本就不知道!” 那巨汉在雪地中来回踱步,那姓杨的百户又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巨汉绕了三圈之后又问道:“这个时候,你们鬼鬼祟祟的来喀山卫干什么?” 石浩正yù答话,不料清凉却枪了个先。 “我们是凉州人,家乡遭了灾,我们生活没了着落,特来喀山投奔亲戚的!” “投奔亲戚?”那巨汉又摸了摸胡子,问道:“那你亲戚姓甚名谁?” 清凉连忙道:“叫张余,我只知道他在这里当百夫长!” 清凉这样一说,这巨汉面露难sè,旁边站着的几个小兵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连不怎么说话的杨百户也将头低下若有所思。 清凉见众人不答话,着急问道:“我是他堂弟!” 那巨汉叹了一口气道:“你堂兄也算是条汉子,可惜-----”那巨汉将头低下。 清凉颤声道:“不会是死了吧?” 那巨汉缓缓点点头。 哇---- 清凉放声大哭,边哭边喊道:“我的哥啊,你死的好惨啊,你死的真的好惨啊,我说当初一起和我去修道院,你硬是不肯啊,你说要去边关建功立业,现在倒好,建功立业没搞成,命----没了---哇—哇---哇---” 见清凉哭个不停,那巨汉不耐烦道:“好了好了,算了算了,你们留在这里吧,也算我对你哥有个交代!”随即有跟旁边的卫兵说:“给他们找一套衣服!” 这时,那个杨百户道:“千户大人,当下乃是非常时期,此二人来历不明,光凭他们嘴上说的,我们可不能偏听偏信,不如先将他们关在地牢一段时间,等战事稍歇在作定夺要稳当些!” “恩,有道理,先把他们关起来!” 就这样,石浩和清凉就成了监下囚。 ###### 石浩曾经无数次想象牢房的摸样,当然那是他还在法律系的时候,他希望有一天自己能进入公检法队伍,去牢房里提审犯罪嫌疑人,那样子一定很威风。然而世事真是难以预料,他到目前为止已经是二进宫了。喀山卫的牢房修在平地之下,结构和橘洲市公安局的看守所没有很大不同,两排牢房面对面,中间一条走廊一直通到底,最大的不同当然是栏杆的材质,喀山卫这里没有不锈钢,上面已经是红锈斑斑,每条竖直的栏杆间距比看守所的要更近,好在不像看守所那样只留一个窗子其他都是钢板。 石浩和清凉坐着的地方只有一床脏的不能再赃的破棉被和一堆稻草,即使全部盖在身上也觉得冷飕飕的,寒风从牢房的窗子外不断的灌进来,冻得两人直流鼻涕,清凉人胖,稍微要好些,但也是不停的跳啊跳的,石浩则从口袋中翻开一本书开始看起来。 清凉见石浩半天没理他,好奇的探过头道:“你看什么书呢,该不会是班杨院长留下来的什么绝世的秘籍吧?” 石浩白了清凉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看书。 这一下,更是引起了清凉的好奇心,他冲上去一把将书夺了过来。细细一看,原来这本书有一大半已经烧毁了,留下几十张发黄的残页,每一页都只隐隐看到一些图案和一些奇怪的文字。 石浩又冲上去一把夺了回来,嚷道:“给你看你懂吗?” 清凉不服气道:“要是我能看懂一点怎么说?” “哼,你要是懂一点,我就把这本书给吃了!” “我才不要你吃呢,不过你得答应以后都得听我的,不许和我吵嘴,我说的话对得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行不行?” 石浩一看,清凉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当下也有些犹豫。 清凉看石浩有些不决,立刻追问道:“怎么样,行不行?” “死了算球,我还真怕你不成,你拿去看吧,量你也没那个本事!” 清凉从石浩手中接过书,一边翻一边道:“这书是班杨院长的,我又是修道院的弟子,要不是这书烧成这样了,我倒背如流!”清凉一页页的翻,一开始的速度很快的就翻了一遍,第二遍他可是仔仔细细的翻,那眼睛恨不得贴在书上了,慢慢的清凉额头上的汗水冒出来了,可还是一个字都不认识。 石浩在旁边看得不耐烦了,转过头去将那脏被子盖起来,倒头便睡在稻草堆上,“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清凉不理石浩,只认真的看书。 “奇怪了,这几个字以前我明明会的,绝对是区梨文,博班院长以前教过我们的,现在怎么想不起来了,嗨,要是马俊在这里就好了!” 石浩背对着清凉,都快睡着了,口中喃喃道:“天黑了,困了,我先睡了!” 忽然间,清凉大喝一声,兴奋道:“我想起来了,库鲁斯----波利斯---阿齐----” 这声音可是把昏昏yù睡的石浩从床上惊醒。他柔柔眼,眼前的景象让石浩大吃一惊,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 原来,念完这个词之后,清凉的耳朵就不断的变大变大,跟着鼻子也不断的开始变大变长,接着整个头开始肿起来,本来清凉的头就很大,这一肿可真是不得了,这个头的重量似乎用两条腿已经承受不住这颗脑袋的重量,使得整个后背都往下倾斜,连脖子也变短了,最后双手的五指渐渐缩成三个手指的摸样,把整个衣服都捅破了,双手趴在地上,脚也渐渐变短,最后变得和手一样长,清凉头上那浓密的头发已经开始变得稀疏,最后就剩下一小撮毛在头顶上。 啊啊啊!!! 石浩狂啸三声! 他心里紧张到极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眼前活生生的哪里还是清凉,这分明就是一头白白胖胖的猪! “怎么了,石浩,你愿赌服输吧!” “啊,你还讲话了啊!”石浩看着眼前的那东西不断靠近,连忙跳到栏杆上。 “输了还不得了,还不准我讲话了!” 石浩闭上眼睛嚷道:“你别过来!”石浩眼疾手快,又跳到另外一个角落,从哪里捡起包裹,取出一面镜子。 “你自己看看!” 清凉眼睛直瞪着前面的镜子,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东西,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好似突然反应过来,猛然嘶叫道:“哦——哦——,妖怪啊!?”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地。 石浩正想摇醒清凉,忽然外面锣鼓声大作,士兵慌乱的脚步声和战马急促的脚步声杂糅到一起,合着风雪呼呼的声音从顶上阵阵传来,石浩听见一个声音:“魔军进攻了,魔军进攻了!” 石浩闻言,跳到牢房的窗户上向外眺望,只见外面的冰原上黑压压一片,将白sè的地方全都覆盖了,雪仍在下,但无数的黑点冲破了暴风雪的束缚,像cháo水一样向喀山卫所直冲而来! 第二十八章 危城危局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天际线的冰原上,一大片黑点遮天蔽rì涌了过来,石浩抓着地牢的窗户栏杆向外看去,只见近处还是连天的飞雪,但远处都变作了黑sè,乌云在低空翻滚不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在这片乌云之下,黑点所到之处,好似中了什么魔法一般,任何东西都从圣洁的白sè染作了邪恶的黑sè,天暗了下来,山暗了下来,前方护城河流下的水暗了下来,甚至连如鹅毛般从天上飘落的大雪,仿佛也暗了下来。 “我靠,我靠,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快醒醒,清凉,快醒醒!” 石浩用脚使劲地踢了踢已经变成猪的清凉,可清凉现在真的就一头死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石浩立时心急如焚,又朝着清凉的“肚子”猛踹一脚。 清凉嘴角边流出一行口水,横躺在地上的身体终于缓缓站了起来,“怎么了!” 石浩看着身边的那头猪,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谁知就在这时,顶上平地隐隐传来这样一声绝望而慌乱的叫喊,“魔、魔军杀上来了……” “什么?”清凉大吃一惊,想爬到牢房的窗子上面看个究竟,正向往上爬,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变成前腿了。他奋力朝栏杆扑了两下,第一下没扑着,第二下终于将前腿搁在窗户上,无奈只有蹄子,栏杆也抓不住,棒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幸好皮粗肉厚的,也没受什么外伤。 清凉急道:“快给我讲讲外面怎么了?” 石浩紧张的看着看见前方的黑点,颤声道:“那些兵在护城河前方一百丈远的地方忽然停下来了,整齐的成一排。” “他们想干什么?”清凉不知所以。 石浩不理他,继续道:“有十几个----不,大概有二十几个木头架子一样的东西慢慢的从黑点中树立起来了,搞这名堂干什么?” 清凉静静的问道:“会不会是投石机呢?” 石浩一听,恍然大悟,确是投石机无疑,因为石浩是现代人,对于类似中古时期的重型武器并不是十分清楚,而清凉从小在边境长大,这些作战他小时候倒是经常见到,所以一听石浩讲就知道了。 突然,石浩大喝一声:“丢火球过来啦!” 数十个火球从黑点中间向喀山卫的城墙飞来,在这块不大的冰原上显得密密麻麻几乎看不到缝隙,整个天空到处都闪烁着火红sè的闪光,在空中抛到最高处之后,以极快的加速度往喀山卫冲来。 “来了!” 其中一个火球不偏不倚,正向石浩他们呆的地下牢房飞来。石浩大惊,连忙从窗子上跳下来,骑到清凉的背上躲在角落里。 轰轰!! 一个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随之而来的冲击波震落了牢房顶上的一些小石子,整个地牢立刻灰尘弥漫,呛得石浩和清凉喘不过气来。 “别骑在我身上!”清凉扬起猪头,翻身将石浩从背上甩了下来。 石浩忍痛爬起来,又跳到窗户上去。 只见前方乌沉沉的黑云中,突然冒出二十多个小点,接着小点越来越大,渐渐呈现出了一双翅膀,翅膀扇动的摆幅很大,看起来不像一般的鸟。 石浩奇怪道:“前面的那些大鸟好奇怪?” 清凉道:“见怪不怪,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鸟的胸前怎么也长了爪子呢,鸟不都是一双翅膀一对爪子的吗,这些鸟怎么除了一双翅膀以外,还有两对爪子!” 清凉闻言大惊道:“白痴,你连龙都不认识吗? “龙??!!”石浩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前面天空中chéng rén字形的那些动物,其中果然有几只已经张开了大嘴,亮出了白森森的一长排牙齿,除此之外,貌似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石浩点点头道:“恩,比鸵鸟大一些,前面多了一双爪子,还没有恐龙大,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清凉大怒道:“你是白痴吗,不知道龙会喷火吗?” “啊?!竟然有这等事!”石浩看着越来越近的飞龙,其中有些脸上露出像鳄鱼一样的皱起,一轮轮的,说不出的恶心,但转念又在思考一个问题,不由嘀咕道:动物怎么能喷火呢? 其实,这还是石浩受到了现代中国zhōng yāng电视台赵忠祥老师《动物世界》的毒害,另一个世界自然有另一个世界的法则,用现代人彼世的思维来想穿越后此世的问题,自然是大错特错了。 正当石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那些龙已经飞过了护城河,其中一只龙在快要撞上石浩他们的牢房时,突然往上直飞,从石浩向外探的窗口边呼啸而过,石浩看得很清楚,原来龙上面还有一个士兵牵着两根锁链,就像骑士牵着马一样,龙飞过时带出强风将石浩生生从窗户上刮落到地上。 “石浩,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位上策!” 石浩从地上爬起来,使劲地推着牢房的铁栏杆,但不论石浩怎么推怎么踢,那铁栏杆却是纹丝不动,石浩的手反而磨出了几个肿包。 “啊,我干你妹!”石浩已经瘫倒在地上。 忽然间,牢房的顶上又传来一连串爆炸的响声,每一次爆炸都将石浩他们震得跳了起来,没有多久,“嗖嗖”之声不绝于耳,石浩重新跳到窗户上看,只见龙群不停在喀山卫所的城墙上空盘旋,每隔一小会儿,便有一个火球从天上落到城墙上,奇怪的是这些城墙还真是异乎寻常的坚硬,除了前门的楼顶被烧得通红之外,其余各处竟然完好无损。 原来,喀山卫所是大夏边陲的重镇,卫所以外都是崇山峻岭,根本不适合大批部队行进,换句话讲,这是方圆数百里的一个咽喉,历代千户在这里镇守时候,都就近取材,选用附近的火山灰沉寂而成石块,一块一块的往上垒实,质地十分稠密,除了城墙上的楼阁是用普通砖块和木头砌成的以外,这个防御工事几乎全是用这种石头建成,就连石浩和清凉所在的地牢也不例外,普通的火力攻击根本奈何不了这固若金汤的城池。 然而,饶是如此,外面的情况也已经是岌岌可危了,龙群不停的在卫所上空喷shè火球,它们在主人的牵引下,飞得井然有序,刚喷shè完的一条龙飞上去,就又有两只从空中俯冲下来吐出熊熊烈焰,这个内城已经被接连不断的火球烧得满目疮痍,这时候本来应该已经天黑了,天空中四溅的火光已经将黑夜照得宛如白昼,火龙狂吼嘶喊之声此起彼伏,简直如恶鬼地狱一般。 “我们死定了!” 清凉顿足长叹。 “等等,等等,还不一定呢!大夏军拉起铁索桥了。” 在火龙不断在内城的上空不断肆虐的同时,大夏军队渐渐回过神来,原因无他,喀山卫的大夏戍边部队和魔族交战多年,也算得上训练有素,而且喀山卫所在云霄山脉的山腰上,从冰原冲向喀山卫是仰攻,大夏军已经将铁索桥拉入城门内,并且关上的城门,凭借了地利,死死扼住了护城河以内的地方。护城河虽然不甚宽,但是沿着山路自上而下,河水湍急,乃是魔族大军难以逾越的天堑奇险。 “魔军被隔在护城河对面,看样子一时还过不来!”石浩转过头兴奋地道:“现在是开溜的好时机,我们得快走!” 清凉叹道:“总得想办法变回去啊,不然,我这样子怎么见人!” “先想办法冲出去再说!” 石浩将又使劲掰了掰铁栏杆,发现还是不行,失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清凉那肥头大耳,忽然心中有了一个办法,于是咳嗽了一下,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清凉追问道:“什么主意?” “只是----”石浩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赶快说啊!” 石浩笑道:“用你的头把这铁栏杆撞开!” 清凉勃然怒道:“那我不死了!” 石浩又笑道:“怎么会呢,你现在又不是人,你现在是头野猪,我看电视上说,野猪的头很硬的,连大树都能撞到,撞烂这个栏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你撞上去,我包你毫发无损。” “电视?” “哦,电视是我一个朋友,他什么都知道!” 清凉看了看前面的铁栏杆,似乎有些被说动了,但还是有些犹豫。 石浩知道只要再放一颗草,就能压死清凉了,于是装模作样的坐到地上,叹气道:“嗨,你自己看吧,等魔军攻进城,我大不了当个俘虏,就算当不了俘虏,反正我烂命一条,死了也无所谓,至少有个全尸,你就不同了----” “我有什么不同?” 石浩恐吓道:“到时候魔军捉到你,定然是一刀将你宰了,吃烤rǔ猪!” “你----你---吓唬我!” “不信我们打个赌!” 清凉在牢房里来回踱步,转了三圈,才道:“这样撞上去真的不会有事?” 石浩笑道:“你要是害怕,把眼睛闭上得了,不过得赶紧了,我们时间不多了!” 石浩又跑到窗户上往外看,只见护城河上,有十几个高大的魔军士兵,个子高出一般的魔族士兵一倍以上,冒着从城墙上飞矢的箭羽,已然冲进了湍急的河水中,有几个站立不住,被水流冲走了,有的被飞矢shè中,倒在河水中,但也有一些稳住阵脚,一步一步的往南岸走去,后续的大个魔军士兵终于和在前面摸索的魔兵连成两排平行的“人墩”,北岸不远的地方,巨大的木头正一个接一个的往护城河送来。 石浩急道:“魔军正在架设浮桥,快点,清凉,不然我们真的死定了!” 清凉闭上眼睛,四条腿往后退了几步,大喝一声,往铁栏杆上直冲而去。 “哐啷”一声,铁栏杆还是没有断,不过已经被清凉撞得变了形,刚好可以通过侧身通过一个人,清凉直接从缝隙中穿了出去。石浩大喜,也跟着穿过栏杆。 他们从地牢里跑到地面上,只见内城里一片狼藉,场面也十分混乱,有些战马的脚和士兵的头连在一起,有些石头压在众多士兵的残缺不全的四肢上,哀嚎声,叫喊声,弓箭shè出的嗖嗖声,石头在天上飞舞的呜呜声,远去的火龙的嘶声,战马的惊叫声,房屋燃烧后倒塌的吱吱声,充斥着整个内城,还有那燃烧过后的阵阵烟雾,让人根本找不到东西南北。 清凉被眼前惨烈的景象惊呆了,一个劲到处乱窜。 “清凉,不要乱跑!” 石浩拨开混乱的人群,跟在清凉身后,希望找到南面的出口,哪知道一来到城墙边,就看见无数个身影已经通过了护城河,像决了口子的洪水般往城墙上涌来,人与人之间密密麻麻几乎看不到有缝隙,到处都是人影,有的已经架起了梯子,竭尽全力向上攀爬而来,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凶狠而残忍的目光,而城墙上面已经没有多少夏军在抵抗了。 石浩大惊道:“猪头,你跑错地方了!” 前面的清凉突然回过头来。 石浩怒道:“你乱跑什么?” 清凉不答,只跑回到石浩的身边,大叫道:“这边蒋千户也来了!” 石浩伸头一看,原来那虬髯巨汉正大踏步快速往北面城墙走来,后面跟着的还有黑压压好几百人的队伍。石浩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这么关键的时候,他们从地牢里面跑出来,要是再被他逮住,只怕真要被当做jiān细,到时候用不着魔军,蒋千户先就要把我砍了。 “石浩,换衣服!” 原来清凉看到城墙上横躺着很多夏军士兵的尸体,突然急中生智,这么混乱的局面,谁认识谁啊! 石浩找了离他最近的一具尸体,也顾不得合不合身,就往自己身上套起来,觉得不够,又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血。 没有多久,“嗖嗖”之声不绝于耳,从北方涌来的魔教大军已然将瞭望台中间宽阔平地占据了,放眼望去原本云气缥缈的喀山卫如今人头攒动,狂吼嘶喊之声此起彼伏。 蒋千户带来的几百jīng兵此时也已经来到了城墙,他们将同伴的尸体放在身后,自己继续往下面shè箭,因为魔军实在太多,几乎每一箭都能shè中敌人。但是shè箭的速度完全跟不上魔军向上攀爬的速度。石浩为了活命,也真刀真枪的往下面丢石头。蒋千户在城墙上用暴烈而嘶哑的声音冲守城的将士喊道:“弟兄们,给老子顶住,等这关过去了,活下来的官升三级,老子亲自给你们向皇上请功!” 石浩看见蒋千户朝自己走来,害怕被认出来,赶紧牵着清凉的耳朵往城楼下跑去。 “站住!” 石浩的心里猛然一惊,额头上冒出了汗水。 “你去内城通知杨百户,让他飞鸽传书凉州燕大人,魔军围喀山,战事十万火急,快去!” 石浩心中松了一口气,和清凉往内城跑去。 石浩下了城楼,回头一看,有些杀红眼的魔军已经纷纷冲上了城墙,但片刻之后就只听“啊啊啊”尖叫之声不时响起,却是蒋千户手起刀落,生生将冲上来的几个魔军砍下高耸的城墙,快速化作一个个小黑点,被深深的云雾所吞没。 城墙这边原本是被魔族大军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加上城墙上守备军兵力不足,所以在敌军向上攀爬时几近崩溃,但此刻原先聚集在内城上的几百jīng英纷纷加入站团,战力大增,将快要被捅破的窟窿又硬生生补了上去,但这样的情形能维持多久呢? 石浩的心理紧张到极点,他以最快的速度跑过中门,进入内城,清凉虽然变成了猪,速度居然也不慢,紧紧跟在石浩后面。 “石浩,我们有机会,可以逃了!” “不行,至少要先去叫援兵,不然,死守孤城,喀山卫的人就死定了!” 看见四处乱跑的士兵,石浩随手揪住一个问道:“杨百户在哪儿?” 那士兵慌忙向南指了指道:“在后殿!” 石浩放开那士兵,心中不悦道:“这么重要的时候,他不去前面,在后殿干什么?” 石浩和清凉冲进后殿,一脚将大门踹开。急切交道:“蒋千户让我们向燕大人请求-----” 石浩话没有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只见里面烛影摇红,没有一点战事紧急的样子,但是地上却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的尸体,从服饰来看,都是百户一级的人,尸体被人砍成数段,鲜血留了一地,血流过处,还躺着十几只鸽子的尸体。 石浩抬头望去,前方一人要悬着一柄长剑,背对石浩,yīn测测的声音从那里传来:“喀山卫不会有援军了!” 第二十九章 死战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后殿正厅中的那人转过身来,却正是杨百户! 石浩身子一震,向躺在血泊中的几个百户长看了一眼,两团火焰猛然在眼中燃烧起来,咬牙道:“是你杀了他们?!” 杨百户yīnyīn笑道:“不错,是我杀的?” 石浩心念一定,对其怒目而视,喝道:“为什么?” 杨百户哈哈笑道:“我没空跟你解释那么多,今天撞上我,算你运气不好!”说完,抽出背后长刀,朝石浩一步一步走来。整个后殿安静至极,石浩听到的不过是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地上滴答滴答的流血声,甚至还有杨百户轻轻的脚步声,整个后殿的空气似乎开始收缩,凝结成了一股强烈的杀气。 石浩一步一步慢慢往后退,脸上全是冷汗,天气虽然寒冷,但是他觉得自己热极了,他紧张的对自己说,现在千万不能乱跑,否则,定然成为那狗贼的靶子。 就连变成猪的清凉也感到绷紧的杀气开始收缩,渐渐地把他和石浩包围起来,杨百户手中的刀离石浩他们又近了一点,那强烈的杀气似乎在无形中伺渐渐凝聚成一条绳索,而且正变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细,杨百户手中的刀慢慢提了起来,刀尖指着石浩的鼻梁,杀气越来越紧了,绳索已经被压迫成了一条细细的长线,随时都有可能崩裂,后殿大厅的原本火红的烛光也被这强烈的杀意压成的淡蓝sè,只留下一丝丝火苗。 似乎任何一瞬间都是爆发的时候。 石浩和清凉现在都不敢动。杀意压迫之下,清凉早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看着石浩,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石浩一副凝重而紧张的表情,连一口唾沫都不敢吞,他的心却狂跳不已,只得用力紧紧握住了挂在腰间的长刀。。 不要怕,不要怕,我也有武器,于是她的心也稍稍平静了一点,他的手开始向腰间的刀柄缓缓移动,六寸,五寸…… 他不敢动的太快,太快了,会触动到那已经紧的不能再紧的杀意,他只敢一点一点地挪过去。 淡蓝sè的火苗被越来越强的杀意压得只剩下点点火星。 四寸,三寸…… 强烈的杀气终于触到了石浩的鼻梁,刀割一般地疼。大厅的火苗刹那间熄灭。 “清凉,快走!” 石浩怒吼一声,瞬间抽出腰间长刀。 石浩只见杨百户的长刀从黑暗中砍来,在黑暗的大厅划出一道银光,直冲自己的头上而来,心中一凛,横刀一档。 清凉乘势拔腿,天旋地转的一瞬间,已经被跑出两丈之远,跑出大厅去了。 石浩虽然小时候接受过母亲的魔鬼训练,但是真刀真枪和别人动手还是第一次,石浩拿刀拿得太紧,两刀在空中对了一下,石浩只觉得双臂发麻,眼前冒出一阵星花。 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虚空中,杨百户又是一刀横劈而来。 “当”,石浩的刀被打飞了,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哐啷一声掉在地上,他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刀还未落,杨百户又是一刀,斩向石浩的脑袋,慌乱中,石浩不小心踩着一具尸体,往后倒下,横躺在地上,长刀所及,正好将石浩的头盔打落下来, 月光从窗外照在石浩的脸上,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杨百户笑道:“原来是你小子,也好,让我送去见你堂兄!” 说完,右手一抬,在月光的照耀下,露出赫赫寒光。 石浩张大嘴巴,大喊一声,闭目等死。 突然,杨百户觉得背后生风,回头一看,只见刚才跑掉的那头野猪朝自己狂奔而来,他避闪不及,肚子被发狂的野猪撞个正着,瞬间被撞飞两丈有余,撞上了后殿的窗户纸,整个身子被撞倒了大殿外面。 石浩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惊魂未定,连忙摸了摸自己脑袋。 “别摸了,快跑,你脑袋还在!” 石浩回过神来,终于再捡起掉在地上的长刀,和清凉一起跑出大殿。 大殿之外,魔龙依旧在空中来回飞舞,漫天的火球依旧铺天盖地般汹涌而来。狂暴的战场上已然变做了人间地狱,夏军战死的人不计其数。石浩将心神一定,忽然往北面城墙跑去。 “石浩,你去哪儿!” “我要蒋千户说一下姓杨的叛变了!“石浩也不看清凉,直往北面跑去。 只见天空中的火龙不断的往北面城墙喷shè火球。,如同骤雨打在鼓上,近百火球连珠般shè出,在空中划出金属质感的凌厉风声,如同一大片火雨流星,从黑沉沉的空中,落向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的城楼附近,火球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喷shè出阵阵热浪,将城墙上众多的守军炸得血肉横飞。从城楼低下shè出的火箭,如同斜空而过的火焰密林,千百火束都指向一个北面的城头,这样的攻势下,谁还能够逃生? 一波! 又是一波。 城头上已经有魔军士兵冲上来了,接着越涌越多,一个魔族士兵被砍下城楼,又有三四个从下面爬上来,城墙上的士兵越打越少,北面城楼的守军终于抵挡不住,全面崩溃了,往后面四散而逃。 石浩停住脚步,望着慌乱的人群,搜索着蒋千户的身影,只见有两个士兵扶着身中四箭的蒋千户往中门走来。 在最后一个士兵关上了中门的楼门,现在喀山卫的士兵已经全线退守第二道防线了,而攻下北面城墙的魔军似乎也不急着攻城。就这样,战事稍微平静了一点。 中门与其说是个门,不如说是个堡垒,地方不及北面城墙那样宽,只能容下不到百人,但是优点在于地势比前门更险要,整个堡垒都是密封的,不似前门那样有宽阔的城墙,墙外面留有二十几个窗口以供弓箭手使用,像个盒子一样,里面堆积着上百桶吃的油和酒,弓箭不多,不过只要将中门的大门一关,一时之间也难以攻破。 石浩和清凉也来到中门的大厅内。 蒋千户向左右问道:“我们还有多少人?” 扶着他的一个百户摸样的军官看了一下周围,叹道:“一个卫所,千把来人,现在也就剩下这二十几号人了!” 蒋千户看见石浩和清凉走过来,问道:“怎么样,援兵什么时候赶到?” 石浩低头道:“没有援兵了!” “什么!”蒋千户惊怒之下,推开了旁边扶着他的士兵和百户,一把揪住石浩的衣领子,喝问道:“你说什么?” 石浩平静的道:“杨百户叛变了,杀了所有的百户长,鸽子也被他杀了。” “啊?!!” 蒋千户缓缓松开了石浩的衣领,六神无主的退了几步,眼神愤怒而绝望,他缓缓走到窗前,看着下面如cháo水般涌入的喊杀声震天的魔军,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忽然间,他大笑三声,身上被箭shè伤的伤口立刻发作起来,血浸湿了全身的战甲。 “千户”“千户大人!” 旁边的士兵和百户搀扶着他,缓缓坐到地上,那百户一边帮他疗伤一边劝慰他道:“千户大人,不要灰心丧气,您现在喀山的信心,不管怎么说,我们卫所一千多人对抗魔族“山鹰”军团两万多人,打到现在,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尽心尽力?”蒋千户哀叹道:“喀山乃是云霄山脉咽喉,没有援军,只怕我们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一旦喀山有失,整个长城防线就会从中间劈成两半,要是魔军再顺势而下拿下崇山卫和龙虎关,整个西凉州根本无险可守,魔军就会直扑京师华夏城了,我倒不是担心自己,只是家中老母怎么办,你们死了,你们的亲人又怎么办,朝廷会怎么样,只有天知道!” 众人听到将千户这般说,心里不免难过,有的已经忍不住哭出声来,守卫边关的将士,全都是背井离乡,平时只有书信来往,差不多要半年才能收到一封家信,有的人一去就没能再回家乡,一去十几年的人大有人在,有的运气好的,也要等上三五年才能回家。石浩想起自己的母亲,看着眼前这般凄惨之景,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 妈,妈,你现在到了哪里,我一路找来,都没有一点线索,相信您一定在保佑我吧? “千户,杨百户在下面!”一个靠窗的弓箭手突然喊道。 蒋千户立刻来到窗户旁边,只见杨百户骑着一匹马站在中门前,身后是无数的魔军士兵。 杨百户在下面喊道:“蒋大哥,开门投诚吧,我们守卫边关这么年,朝廷给过我们什么,你我兄弟多年,须知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保证,只要你开门投诚----”忽然,杨千户倏然一惊。一支短箭直奔自己头顶,杨千户的坐骑大惊,马前腿一扬,整个身体站了起来,飞箭从杨千户的身边穿过,惊得他一身冷汗。 蒋千户在窗口前大喝道:“jiān贼,不要侮辱老子耳朵,老子今天一定要让你碎尸万段!” 杨百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压惊,笑道:“你要一意孤行,小弟也没有办法,到时候我们杀进去,可没有什么情面好讲!”说完,他调转马头,径自往魔军阵营中退去了。一会儿杨百户来到魔军正中,对着一个骑着长毛大象的魔族军官说道:“大人,这姓蒋的虽然有勇无谋,还算是块硬骨头。” 那军官面无表情的说道:“那就踩碎他!” 中门这边,蒋千户在不断的咆哮:“你们放开我,打开门,老子要亲手剁了这卖主求荣的狗贼!” 旁边的百户苦口婆心地劝道:“大人啊,要杀这狗贼,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守住中门。” 蒋千户看着身边这二十多个残兵,忽然问道:“千里,你跟着我多久了?” 那百户长不知蒋千户为何有此一问,想了想道:“有十二年了!” “那你离开家乡有多久了呢?” “十九年有两个月零三天!” “十九年多了,”蒋千户忽然笑道:“这么多年了你不想回家看看么?” “大人何出此言?” “后殿我的坐位低下有一条密道,是前代守卫王千户修建的,只有历代守卫才知道,通往西凉州,你带着剩下的弟兄去找燕大人,这里---”蒋千户忽然笑了笑道:“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 “大人啊---”那百户长突然跪了下来,泪如雨下,恨声道:“我愿誓死追随大人,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剩下的二十多残兵也齐齐跪在地上,齐声抱拳喊道:“愿誓死追随大人,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剩下石浩呆呆的看着眼前这群悍不畏死的将士,心中燃起了一种久违的感动,最后一个抱拳跪下来。 “巨人来了!” 突然间,中门的堡垒震动不停,从窗户向下望去,原来是那些高大的魔族巨人正在猛烈的撞击中门的城门,每撞一下,堡垒的大厅就震动一下,虽然还有十几个弓箭手,但是剩下的箭不多了,一个巨人倒下了,后面又有几个巨人冲到前面,完全是孤注一掷的摸样。 碰! 嘭! 嘭! 城门快要被撞破了。 “我去堵住大门!”那百户长径直往楼下去了。 蒋千户喝令道:“把油桶和酒全都搬过来!” 咚! 咚! 咚! 门终于被撞破了。 “大人,我先走一步了!”那百户长横刀一拉,自尽了! 弹尽、粮绝、援无、人亡、城已破,魔军已然冲进中门里来,绕过几个弯道,成片成片的涌上门上的堡垒大厅。 最后的时刻来临了! 魔军士兵通过最后一个弯道,进入了大厅,只见前方一个身材高大的军官左手提着一大桶酒,往自己头上灌去,右手握着一只火把,旁边全是酒桶,酒桶旁边站着二十多衣衫褴褛的官兵,这些官兵身旁,酒和油混在一起,流了一地。 “痛快,痛快啊,啊哈哈哈!弟兄们,来世见啊!” 火把从巨汉手中滑落,巨汉的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平和而沉静,与站在大厅的另一个,他已经中了冲上来的魔兵一刀,两人的笑容一摸一样。只见那年轻人低声淡淡地说着:“---安---琪----是你吗?” 他走上一步,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拥抱什么,但是片刻之后,他地身躯慢慢倾倒下去,无力地摔倒在地面之上,眼睛只能看见不断蔓延的火焰,只能听见魔族士兵惊恐的叫喊声,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不能呼吸了,接着所有的气息从那具躯体上消散而去,只是无论怎样,终究夺不去面上那淡淡而温和的笑意------ 第三十章 暴走!沙罗曼蛇!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这里好黑好冷哦!” “是什么地方呢?” “什么都看不见!” “地上躺着的那个---是谁呢?” “呵---呵---,原来是我啊!” “恩,原来我死了,也这么难看!” “可惜还没有找到妈!” “咦,那边好像还有人?” “前面有好多人,不-----有好多-----鬼魂!” “为什么前面的都往一个地方走呢,是黄泉吗?” “咦,蒋千户也在?” “我要不要去呢,班杨院长说死亡不是终点,不过是一个新的开始,真是这样吗?”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在犹豫呢,是因为她么?” “都已经死了,为什么心中还是放不下她,那清秀的面容,那长长的头发,那花一样的女子香----” “这里好恐怖,我还在这样子多久,我是不是应该走呢?” “破红尘,归尘土,了姻缘,是该放下的时候了,我也跟着走吧!” “咦,声音,有声音传过来?是在叫我吗?” 一个巨大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石浩----石浩----石浩----” “----你----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yīn间和阳间交界的地方,怎么,班杨没告诉你吗?” “你---你是沙罗曼!!!” “哈哈哈哈----沙罗曼是修道士的叫法,老夫真名――所罗门!” “你---那-你---想干什么,我现在已经死了?” “哈哈哈哈----,老夫只问你一句,想不想再见到那个女孩,老夫有办法让你起死回生?” “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有这种本事!” “你没有回答老夫的问题!” “我---确实想见那个女孩---可是这不关你的事。” “注意跟老夫讲话的语气,来自异世的小子,大部分的人对老夫非常尊敬。” “-----好----我对你尊敬一点,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帮我?” “我想帮你,哈哈哈哈,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老夫不过是想和你签订一个契约!” “契约,你想让我怎么样?” “老夫一时大意,让班杨这混蛋在身上下了十字封印!” “十字封印?” “不错,这是基督城教廷最厉害的一种封印,即使是老夫,冲破这种封印也至少需要两三百年的时间?” “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解开封印?” “你还不算太笨!” “不行,班杨院长是个好人,他竭尽全力要封印你,放你出来只怕会贻害人间!” “哈哈哈哈,你说班杨是好人,这可是三千年来,老夫听到的最不好笑的笑话?” “---你---不是,您----您到底有多大岁数了---班杨院长怎么会不是好人?” “多大岁数了,太久太久了,久得连老夫都记不清了----可这有什么关系,怎么,你看到班杨他救了你就以为他是好人了?” “你的意思是---他做过错事?” “错事,基督城的圣战士那个不是双手沾满鲜血?” “你说什么?” “班杨在做教士之前可是个战士,草蜢骑士团的首席战士,死在他手下的剑下亡魂不计其数,哼,他们曾经攻占了别国的首都,下令杀了城内所有人,包括老人,妇女还有小孩,你说他是好人,那你告诉我,谁才是坏人? “------” “你现在同意和老夫达成协议吗?” “----那----那---我怎么会知道把你放出来后,你不会乱杀人?” “老夫是所罗门---所罗门!”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把清凉和蒋千户一起复活!” “你小子还挺会做生意的!好,老夫答应你!” “还有一件事!” “你还真麻烦,快说!” “您不是知道很多事情吗,您说我能再见到安琪吗?” “你等等,让老夫看看,恩,想不到是这样,嘿嘿,老夫已经知道结局了!” “是什么!!!???” “老夫现在还不想告诉你,不过你这小子还挺有意思的!” “你不告诉我,我就往那边走了,反正我死都死过了,怕什么?” “你可要想清楚,去了那边可就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到时候老夫也帮不了你。” “----那---我怎么解开封印?” “现在解开还不是时候,就让老夫在你体内再呆一段时间吧,听老夫的,往老夫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记住,千万不要回头!” 石浩咬咬牙,便往那声音的方向跑去,前面不远处,果然有一道亮光。 ##### 战场的气味总是难闻的,到处可见山腰上被打翻的土,飞龙喷shè的火焰把这个孤城烧得通红。喀山卫到处都是大夏和魔族士兵的尸体,像谷子似的散在山前、护城河、城墙、中门和内城、已经堆满了,血也把这卫所流红了。中门的左半边城墙被强烈的爆炸轰得粉碎,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这场激战整整持续了一个晚上。大夏的戍边官兵不愧是大夏军中的jīng英,明明知道已经没有希望了,仍然不后退,即使身上冒着火苗,也向魔军扑去,把魔军士兵抱住,让身上的火,也把冲上城楼的魔军烧死。有些尸体甚至分都分不开…… 暴风雪停后,月亮便出来了,喀山此时已经填满了魔军士兵,魔军还在打扫战场,这些人的装束各式各样,巨人几乎不穿任何盔甲,在这么还冷的地方,只覆盖着一层薄薄得麻衣,看起来更像是乞丐,大部分的魔军士兵脸上都是腐烂的,青sè的脸看起来像死人一样,还有些身上全部审批战甲的人和大夏人看起来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只不过眼睛是绿sè的,二十几条飞龙都已经在城墙上驻足休息,整齐的排成一排,不断的嘶哑着城墙上双方士兵的尸体,时不时还发出“啧啧”的叫声,也不知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巨大的长毛大象正集中在护城河,用那柔韧的鼻子吸着山顶流下的清水。 中门大火烧了很久,当烟雾渐渐散去之后,从中走出几个人。其左边一人正是杨百户。 “大夏王朝苦心经营多年的堡垒,在大人您的攻势下,也不过如此。”说话的人正是他。 那走在最中间的魔族将领的脸也是腐烂的,虽然其实上面没有什么臭味,但总归让人看了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他没有表情的说:“我会上报兰达大人,给你这次的表现记头功。” “多谢摩多大人,属下定当誓死追随大人,全力以赴夺下崇山卫和嘉山卫。只要这两个卫所拿下来,地势平坦的西凉州自然也不在话下,大军夺取华夏城----” “现在谈论华夏城还早,要紧的是怎么扫清另外两个屏障。” 说着说着,一行人已经来到后殿的大厅,大厅的夏军尸体已经打扫干净,魔军众人围着一张长桌子坐下来。 杨百户从衣袖内取出一副地图,摊开道:“摩多大人请过目,我们西南方两百里是崇山卫,地势较喀山卫更为险峻,守军不多,也只有千把来人,而东南面是地势相对较低的嘉山卫,有守军四千人,两卫所背靠西凉州,有凉州刺史武信侯燕铁衣的六万jīng兵,还有西凉王夏泠实力较弱的十万西凉兵,加上其他零星,大夏西北的总兵力近二十万人!” 那叫摩多的魔族将领看了看地图,不由皱起眉头来。 杨百户侧眼一瞥,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大夏人从来就是欺软怕硬的,摩多大人,请让我带五千战士,保证三天内拿下嘉山卫!”说话的这样也是个青脸烂皮,只不过个子要矮一点。 “不行,迪兰,你忘记了,上次大战我们就是吃了人少的亏。大夏人虽然打仗不行,但是人却比我们多得多,直接进攻嘉山,如果不能在短期内取胜,那么燕铁衣和西凉王一定会派兵增援,到时候就会打成僵持,我们可消耗不起!” 杨百户赞道:“摩多大人英明,直接进攻嘉山卫确非最好选择,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说完,露出有些yín荡的表情。 “哦,看来你是胸有成竹罗?” “大人您有所不知,在嘉山卫和崇山卫之间,有一条羊肠小路直通西凉州,因为崎岖难走,没有标识在这图,这条路我很熟,我们可以通过这条小路攻打西凉王的驻地,杀他个措手不及,那西凉王不过一个花花公子,手下的兵很弱,只要我们攻击他,他必然招架不住,而崇山嘉山两卫自保尚且不足,根本没有能力来救他,这时,东面的燕铁衣就很尴尬了,他若来救,西凉州的防卫就会空虚,兰达大人的”凤凰”和“云雀”可以从青松翻越云霄岭,长驱直入,他若不救,我们“山鹰”可就在西凉州西部站稳了,说不定大夏朝廷还要落他个见死不救的罪名---” 摩多眼睛死死盯住杨百户,面无表情地道:“我一直不明白,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只是个百户?” 不料,这杨百户眼中却是寒光一闪,龇牙咧嘴地道:“大夏亏欠我太多,我不过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突然,大厅之外一阵喧哗,一人大叫道:“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摩多怒骂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那士兵战战兢兢地答道“飞龙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十分惊恐,全都飞走了?” “不可能,这些飞龙是“山鹰”抚养长大的,经历大小战阵无数,横冲直撞,所向披靡,怎么可能会飞走,给我滚,再来这里蛊惑军心,我让大象踩死你!”原来,这魔军军纪中有这样一条规定,对于投敌叛变或者萎缩不前者,往往处以象刑,顾名思义,就是将人的四肢绑起来,然后让大象竖直站立,最后大象的脚踩在人身上,死状奇惨,犯了事的人宁愿被砍头都不愿受象刑。 那士兵一听摩多这样说,只好缓缓退出大厅,不料和一个急急忙忙跑进来的士兵撞了个正着。这一下,连副将迪兰也开口骂起人来,“你们怎么搞的?” 那刚冲进来的魔族士兵慌慌张张站起身来,答道:“大象----大象全跑了,怎么拉都拉不住!” 摩多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我的大象可是连老虎都不害怕的,怎么会这样。 “走,去看看!” 摩多一打开大厅的门,来到中间千疮百孔的教练场,只见对面中门上,一股酱紫sè的气体从中缓缓升上天空,低沉的嘶吼声不断从传来,中门底下那人山人海的魔族大军开始慢慢的有秩序的往后殿和护城河两个方向退却。 摩多转头向杨百户问道:“那东西是什么?你们这里可有什么秘密武器吗?” 杨百户奇道:“我在这里驻守十几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 不远处的中门之上,越来越多的紫sè气体在上空聚集,不断的发出嘶嘶的叫声。已经散开的乌云以中门为圆心又重新聚集起来,而更远处的天空依旧挂着月亮,看起来这云绝不像是从天边飘来的,一种不祥的感觉立刻萦绕摩多的心头。 起风了,天空中乌云也越来越厚,渐渐开始在天际边缘的云层里,有些许亮光闪过,片刻之后,有隆隆雷声传来,接着竟然又下起雪来。 黑压压的天地世间,顿时说不出的压抑。 一丝闪电掠过,映出了一道巨大无比的黑影,几乎要覆盖整个天空。 “那是什么?”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强袭摩多的心头。 忽然,一个巨大的紫sè火球从天上直冲而下,将整个喀山卫的月光都挡住了,火球如陨石一般落了下来,眼看就要压到拥挤的魔军队伍中,已经看清楚的魔军士兵,绝望而惊恐地往后退,刚才那样整齐的阵型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慌乱的尖叫声,是同伴之间相互无情的踩压,在火球落地的一刹那,地面上魔军惊恐的尖叫、切齿声此起彼伏,酱紫sè的光芒忽然间化为白sè,中门的坚硬岩石瞬间被冲击的四散开去,中间还伴随着众多魔族士兵的残肢断腿,整个喀山卫重新陷入了一片血海之中。 摩多看着这不可思议的情形,束手无策,他甚至不知道攻击他们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天空中又传来尖啸一声,两道紫sè光束从天上shè下,像是要吞噬这地上的一切,光束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一切有生命的东西立刻化为一片黑sè腐水,连喀山卫所坚硬无比的石头都不断向上冒着白烟,那光束向已经退到教练场的密密麻麻的魔军阵营横扫过来,正往那中间黑压压的一片,那是魔军的最深处。躲过扫shè的,往自己身后一看,不经倒抽一口凉气,就是一瞬间,身边生龙活虎的同伴们已经变成了一具具白骨,还不住的往上发出令人作恶的臭气。 随风送来的,还有尖利凶恶的嘶吼声,在中门的废墟中密密不断的响起。教练场上,幸存的人头耸动,站在最后面的摩多、迪兰以及杨百户等人,脸sè俱都沉重,眉头紧皱,向前方眺望。淡淡腥气,在风中隐约可以闻到。教练场上,魔族大军一片寂静,此刻,忽地,中门的废墟中传来一声冲天而起的长啸,似狼嚎,如鬼哭,尖锐破空,远远看去来,从中门的废墟中好似站起一个大夏士兵,一步一步缓慢的朝前走来。 “原来还有一个人!”杨百户轻声对摩多说,生怕惊动了什么。 “迪兰,你从西门悄悄绕过去,集合城外的部队,我们里应外合,将他碎尸万段!” 迪兰躲在人群之后,慢慢地向西门靠近---- 一团紫气从下面的废墟中升起,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凝聚在那大夏士兵的周围,直到遮挡住了月光,猎猎长风从他的身后升起,在漫天的雪花中,不知是谁第一个呼喊出来,教练场的众人眼尖的都望了过去,只见在那紫sè气体中,有一个身着大夏白sè战甲的少年面容呆滞,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地向教练场走来。 他缓缓将看似无力的右手抬起,他的两只眼睛,赫然已变成红sè,突然见他回头一看,两道红sè光芒直shè而出,却似穿过了下面护城河之上的城墙,山脚下,腥风阵阵,惨呼之声不绝于耳----- 那大夏士兵又摇摇晃晃的转过身子,又一步一步的往上走,邪恶的笑容,终于传来----- 第三十一章 仙鹤奇兵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那大夏士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走一步都好似踩在摩多的心上,让他喘不过起来,外面的队伍已受到重创,内城的队伍也在一步一步后退,都快要退到大殿里了,现在只有孤注一掷了。 他忙着对身边一个巨人将领说:“马上组织巨人阵,把那小子推下去。” 说完,只听到那身高近二十尺的庞然大物叽里咕噜的说些什么,那些从乱军之中四散开去的其他巨人拨开人群,渐渐向他靠拢,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围城一个方阵,其他的魔军士兵看到巨人这幅阵势,都知趣的退到后面,只见那个头最高的领头站在中间,不住的吆喝,方阵一步一步的向下推进,站在最前面一排的九个巨人,右手的带着跟他们差不多大小的特质盾牌,这些盾牌虽然只是木质的,但是质地相当坚硬,寻常刀剑砍在上面,根本就不会留下痕迹,加上良好的韧xìng,比同样大小的金属盾牌更为牢实,不仅如此,这些盾牌的正面还有巨大的荆棘和短刺,这些盾牌连成一线,就像一堵墙一样,向那踉踉跄跄走上来的大夏士兵压去。 摩罗又冲进其他退后的队伍,扯着一个已经快晕头的魔族军官,嚷道:“你还愣着看什么,还不快让你的兽人组织骑兵。” 那魔军军官恍然大悟,他也大声的向那些青脸烂皮的士兵嚷嚷。很快,那些兽化人便停止的退却,从后退的人群中往前走,前进的人和后退的士兵之间的界限十分明显,像一个漏斗一样分别筛选出看起来很普通的魔军士兵和已经兽化的魔军士兵,很快乱军又集合好了队伍, 顶在最前面的是将近一百个巨人,中间是兽化队伍,托在最后的是看起来普通的魔军。 从中门废墟中一步一步走上教练场的大夏士兵只笑了笑,好似没有看到这三大块一样,自顾自地往前走。 摩多看到那邪恶的笑容,也强忍着恐惧,扯着嗓子叫道:“罗斯罗底斯的健儿们,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 说完,众多的巨人像一块黏在一起的大石块一样,往那大夏士兵的正面压来。那大夏士兵身上的紫气似乎有些减弱,趁着这机会,领头的巨人大喝一声,所有巨人都在同一时间起跳,整个方队往前面一跃而起。 轰!!! 巨人阵就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将那团紫气严严实实的压在地上。过了好一阵子,也没有反应。 “胜利了,我们胜了!”不知是谁喊出了这句话,接着后面两个方队的人一片欢呼,紧张的情绪终于得到了释放,士兵之间已经开始拥抱起来。 摩多目不转睛的盯着巨人阵,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异动,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丝不容易察觉的微笑。 突然,“嘶嘶”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接着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摩多的心瞬即凉透。 轰! 又是一声巨响! 前方的巨人阵中,一股紫sè的光柱冲天而起,随着光束而起的,还有一阵阵强大的冲击波,将四周的气流极速地往外推,那些身体坚硬如同磐石的巨人瞬间被冲得血肉横飞,一股强烈的气旋四散开去,已经集结好的阵型又被冲得七零八落。 摩多也被冲了个仰面朝天,当他爬起身来的时候,只见自己的士兵已经四散逃去,残存的兽化人和碧眼人纷纷向东西两面夺门而逃,而前面的那个大夏士兵却仍旧一步一步的往自己走来,身上的紫黑之气越烧越旺。走进教练场的那个大夏士兵,仰天长啸,全身衣衫在狂风之中疯狂抖动,眼睛越发的可怖。 摩多情不自禁地一步步后退。突然,一道金sè光芒,从那士兵的胸前散发开去,在这漫天乌云戾气的喀山卫,直如一点灿烂阳光那般的耀眼!金光霍然绽放,从小变大,瞬间璀璨,放shè出万道光芒,向左边的紫黑气体压去。金光灿烂,通体金黄,在那士兵的头上渐渐围成一个大圈,大圈的边缘,依稀可见八个姿态不同,表情各异的东西,有男有女,有人有动物,有的表情漠然,有的面带微笑,这八个东西围绕着中间处正是佛祖金像。 那佛祖金像开口不断发出“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的梵唱。 远处,四散开去的士兵都在此刻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那士兵右边的紫黑气体,渐渐被压制,灿烂无比的金光撞从四面八方将紫黑气体紧紧包围起来,逐渐收缩,越缩越紧。然而,那圆心中间的那点紫sè戾气依旧没有消失。 又是突然间,天上的飞雪渐渐落往一个地方,就是那士兵的左手,渐渐地,那士兵的左手变成一个风穴,将漫天的大雪吸入在他左手的戒指中,一股巨大的水流从中喷shè而出,冲天而起,冲到云层中,又开始垂直地转向,知道转了七八次之久,生生在半空之中升起了一个水立方,渐渐地,水凝结成冰,接着越缩越小,与那金sè佛光一道将紫sè火焰一点一点往内压缩,那大夏士兵好似承受不住这几股力量的来回冲击,发疯似的仰天长啸。 终于,紫sè的、金sè的还有蓝sè的气体相互抵消,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那大夏士兵终于又倒在教练场上,一切终于归于虚无。 此等壮观场面,当真是世所罕见,魔族士兵尽皆震动,无法相信这眼前的景象。过了好一会儿,败退的魔军士兵才渐渐从西门涌入教练场,但是他们还是不敢上前一探究竟。 顶在最前面的几个兽化人壮着胆往前移动了几步。看见前面那个士兵的身体在地面抽搐了一下,吓得立刻又往后退, 渐渐地,那大夏士兵缓缓站起身子,他身上的紫气没有了,红sè的瞳孔也没有了,那士兵先是在自己的头上摸一摸,又在自己的身上摸了一摸,发现好像没什么事情,才抬头起头来四处张望。他目光扫过之处,人人都慌忙地退了几步。 突然,那士兵好像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表情极为古怪,刚才的那股狠劲已是荡然无存,他不单没有继续往前,居然是往城外方向拔腿就跑! 摩多看着这奇怪的一幕,摸了摸后脑勺,突然间恍然大悟,他大声嚷道:“不会再有那种力量了,快,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魔军士兵必经还是训练有素,看见那士兵再也没有展现神迹,便像cháo水般的往前追去。 那往后逃命的正是石浩,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中,他按照沙罗曼的指示不停的往有光亮的地方跑,跑着跑着看见前面一道白光,他冲进白光里,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当他再次醒来时,眼前一堆一堆的青皮烂脸的兽化人士兵,个个全副武装,其实,石浩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但是刚才在中门,至少还有二十多个人和他一同赴死,现在好了,只有自己一个人面对着这数不清的魔族士兵,那场面是个人都得吓得尿裤子!石浩在这种场合下能二话不说,拔腿就跑。说明他头脑还算清醒。 他现在已经冲过了中门的废墟,往前面跑去,他的心紧张到极点,他甚至不敢回过头去看,他抬眼望去,护城河边上的魔军士兵已经从惊恐中缓过神来,趟过湍急的河水,狂怒着向他奔来,个个龇牙咧嘴的,像要吃了他。 石浩慌不择路,忽然一个转向,向城墙上跑去,却根本没有想到城墙是个死地,根本无路可走,当他从左边的阶梯爬上城楼之后,正发现前面的城墙过道正有一群士兵向他奔来。后面的魔军也距离他越来越近,渐渐将他逼到一个瞭望台里面。 这个瞭望台和别个稍有不同,其他的都是往护城河方向延伸,而这个瞭望台却直接通向悬崖,远远看去,就像一块伸在空中的走廊,整个瞭望台很窄,只能并排两个人通过,饶是如此,这条细长的通道也挤满了魔族士兵,慢慢地向石浩压来。 石浩此时是心急如焚,前面已经没有去路了,石浩一咬牙,抽出挂在胸前的长刀,装模作样的摆出一个拿刀的造型,怒喝道:“有种你们过来!”心里却发虚:所罗门啊所罗门,这么关键的时候,你死到哪里去了。 只见对面走来一个魔军士兵,石浩一看到他那青皮烂脸的样子,忍不住一阵呕吐,将胃中的酸水全吐到悬崖底下去了,底下云奔石怒,却听不见一点声音。 等石浩转过身来,只见当头便有一剑砍来,石浩急忙滚到一边。他虽不会什么功夫,好在他从小锻炼,身体素质还算不错,速度也还可以,左裆裆,右闪闪,一时间,那魔族士兵竟似还拿不下他,其实,这是那魔族士兵奉命要生擒石浩,不然石浩就算有十个脑袋,只怕也被这高大的魔族人砍断了,二人腾跃之间,却已不知不觉的逐渐并近城墙边缘,底下就是万丈深渊。 石浩但觉敌人招出如风,招招指向自己命门要害。 他中气已逐渐混浊,刚才左躲右闪,气力不济之下,身手也自然的迟滞下来。 看情形,石浩失手落败,只是迟早的事情。石浩望着敌人那狰狞中带有得sè的丑恶面孔,嘴角浮起一丝凄然的苦笑,就在他心神一分之际,那兽化人已大喝一声,手中的长剑己向石浩腹中扎来。 石浩面上闪过一丝奇异的表情,他本能的一闪,血光涌处,对方的已砍住他大腿一剑。 他忍痛倏然大叫道:“老子跟你拼了!” 手臂一拋一翻,掌中大刀急飞而出,他已奇快的一把将敌人的颈 项抱住,用力一滚,两人一齐滚到城墙的最边缘,突然,一大块石头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整个向下掉了下去,两人双双翻向崖下---- 几经翻腾,两人身体在空中分开了。石浩但见高耸的山壁,急速的向上移去,他,血液急奔,呼吸窒息,只闻耳旁呼啸风声。 陡的,天旋地转之间,石浩感觉自己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剧烈的疼痛感,反而是一阵温暖的感觉传入体内,他双眸逐渐迷蒙……脑中一阵昏晕--- ##### “小兄弟,小兄弟!” 石浩只觉得全身上下好似躺在软绵绵的床上,睁开眼睛时,大吃一惊,自己竟然躺在一个宽阔而柔软的脊背上,一只巨大的仙鹤竟然出现在他身下! 连绵的群山在他的眼中已经只是模型大小,初生的太阳浮出云海,将原来的那些乌云照得熠熠闪光,头顶上碧空如洗,依稀可以见到几颗星星,月亮还挂在天上,真是个rì月交辉的好rì子,那棉花糖般的云海之上,一群体型硕大的仙鹤飞于其上,数目不少于五十只,仙鹤之间的距离几乎相当,那仙鹤的背极宽,每只仙鹤身上或站或坐,都好似有一个人,竟是有条不紊,阳光照在石浩的脸上,呼啸而过的大风吹在他脸上,让他的思维开始变得清醒,自己眼前,是一个身披银sè战甲白sè披风的大胡子大夏将军,正牵着自己坐着的这只巨型仙鹤。 他笑着对石浩道:“还好我及时赶到,不然你可就真的粉身碎骨了。” 石浩宛如做梦一般,啊的一声,脚下一滑,受着空中的大风,便往下面摔去,还好那军官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石浩,又将他扯到仙鹤身上来,他大声道:“小兄弟,抓紧后面的绳子!” 石浩一看,在仙鹤的背上,那白衣将军的身后,果然有一只粗如手臂的麻绳,石浩一把抓住,紧紧的握起来,他渐渐回国神来,道“你---你---是什么人!” 那将军不再说话,只是从身上取出一只红旗,向上一扬,旁边飞翔的仙鹤身上,立刻也显出这红sè的旗帜,接着这只领头的仙鹤发出了尖锐的叫声,跟着其他仙鹤也发出了巨大的叫声,飘荡在万里晴空。 忽然,鹤群前方有一个点,渐渐地越来越大,原来又是一只仙鹤,他从前方飞来,须臾便飞到那将军的上空一丈左后。 那仙鹤背上的白衣士兵大叫道:“禀将军,喀山周围未发现龙骑兵!” 那白衣将军喃喃自语道:“奇怪了,进攻喀山,难道只靠步兵么,这不像大秦人的战法啊”他忽然抬起头,大喝道:“再探!” “是!”那士兵一扬绳索,仙鹤长啸一声,又一极快的速度往前去了,一会儿又变成一个小点。 那将军目送前面的仙鹤,双手一拍,喃喃道:“干脆杀他个措手不及!”他突然回头道:“小兄弟,抓紧罗!”说完,他左手臂一提,拉紧了绳索,那巨大的仙鹤便将扑哧扑哧扇动的翅膀一收,长嘴朝下,像飞火流星一般往下冲去,接着,云海之上的其他巨形仙鹤也纷纷收起翅膀,一只接一只的往云下方猛冲去。 只是一瞬间的时间,鹤群便钻入云层之中,云中迷雾重重,其他的仙鹤转眼之间便不见踪影,一会儿,石浩骑着的那只仙鹤穿过云层,接着其他仙鹤也纷纷穿过云层。 只见正下方隐隐有一座城郭的影子,随着飞落速度的加快,轮廓也越来越清楚了,这里不是别个地方,正是喀山卫。 石浩骑着的那只领头仙鹤忽然张开大嘴,一阵巨大的水柱往下喷出,接着其他仙鹤也张开长嘴,水柱跟着呼啸而出。从下面看去,就像整个天空下起巨大的冰柱一样,整个城郭被上百支水柱冲击,所到之处,立刻化水为冰,从石浩这个位置看去,就像将土黄sè的地板,一点点图成蓝sè一样。而黄sè城郭中的那些黑点,碰到这些水,立刻冻住,完全不能动弹。 由将军领头的领头的那只仙鹤俯冲至教练场内,张开巨大的翅膀,往那些被冻住的一排排魔军士兵身上撞去,那些士兵就像玻璃一样被撞得粉碎,接着俯冲下来的几十只仙鹤如法炮制,如入无人之境,成群成群的兽人被撞得粉身碎骨,转眼之间,那只领头的仙鹤又盘旋到云层下方,后面的仙鹤一只接一只的往上飞去,在天空中组成一个圆形方阵,然后那领头的仙鹤又带头俯冲下来,第二次冲击又开始了。 乱了,全乱了,魔族大军禁不起轮番折腾,终于四散向城外逃去------ 第三十二章 暗流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一缕夕晖映在喀山卫内城的青石板上,闪熠出深邃的苍凉,血一般的残阳给逶迤的残垣断壁镀上一层坚硬的金sè,背后的云霄岭弥漫着一片冷峻而暴烈的酱紫sè光泽,裸露的岩石把劲峭的轮廓印在大山宽厚的胸膛上,飘逸出被战火碰裂的粗重线条。 魔族大军终于退却了,退得彻底而狼狈。 那穿白衣的将军骑着仙鹤在空中不住盘旋,直到已经看不见远循的魔族军队,才从天上飞下来。 他拉着石浩跳下仙鹤的背脊。 “小兄弟,你可真不要命啊,那么高的地方都敢跳,请受我白天羽一拜!”说完,便向石浩半鞠躬。 石浩连忙将他的手托起,笑笑说:“其实应该是我给你鞠躬才对,要不是你,我早就掉下悬崖摔死了!”会想起刚才的情形,当真是万分凶险。 那白衣将军正yù开口答话,忽然远处中门之处,有声音传来。 “我们在这儿呢?” 石浩闻言,望前一探,只见清凉扶着蒋千户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石浩跑过去,道“清凉,你变回来啦?” 原来此时的清凉已经变回了人的摸样,除了石浩,没有人知道他刚才变成了猪。 “我也不知道,我醒来就是这样了,我可告诉你---”,清凉将石浩拉到一旁,轻声道:“以后那本书可不能乱念哦!” 石浩摸了摸口袋中的那本书,感觉还有些硬硬的,于是微微点头。 蒋千户看见那白衣将军,整了整那被烧得漆黑的铠甲,赫赫有声道:“喀山守将蒋平,参见白大人!” “免礼了,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此次魔军大军来犯,我等能守住城,已算是万幸,若不是将军神速,只怕喀山早已落入大秦之手,只是----!”蒋千户疑惑道:“不知燕大人是如何得知大秦进攻的呢,魔军奇袭喀山,来势汹汹,喀山所有信鸽又被杨云这个叛徒杀掉了!”一提起杨云,蒋平似乎还是有些痛心:“嗨,蒋平用人不当,麾下竟出此败类,蒋平甘愿受罚!”说完,单膝跪地,头歪在一边,真是好生惭愧。 白将军笑道:“相信那句老话,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他略略沉吟道“恩,至于处罚嘛,还是等燕大人来了再议吧!” “燕大人要来喀山卫?” “五万大军昨晚已经开拔,星夜兼程,现在应该到崇山卫了,话说回来,你手下这个小兵,年纪轻轻却舍生取义,真乃壮士也呢!” 石浩一听别人赞美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也是被逼得没有退路才出此下策的,至于掉下悬崖,更是脚底打滑,一不小心从城墙上掉下来的。不过在白将军飞在天上,看到得却是石浩和魔族士兵同归于尽的悲壮之举,自然将石浩看成视死如归之人。 他现在被人当做英雄,自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傻笑起来,却不知道蒋千户已经将他和清凉看成自己的兵了。 ###### 多尔盖草原。 无边的绿,一半映在天上,一半化在水里。冰原的白雪慢慢化去,滋润了草原上那枯竭的根须,隐隐透出片片新绿。青月湖畔,密密麻麻扎着几百个帐篷,一眼望不到边,数不清的战马或站或跪,围在湖边,喝着这还有些冰冷的湖水,草原上到处一派祥和的景象。但是中心处最大的那个帐篷里,气氛却紧张到极点。 一个身披白sè披风的英俊年轻人面无表情的坐在帐篷中间的大椅子上,其左侧站着一位身披战甲的少女,和一位身披黑sè战甲的军官,右侧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他后面站着的军官,神情也是十分紧张,帐篷中间,跪着七八个魔族军官,摩多、迪兰、杨云赫然在列。 那年轻人从帐篷中间的大椅子上走下来,向跪在最中间的一个青皮烂脸的人问道:“摩多,你告诉我,这次进攻喀山卫你带了多少人马?“ 摩多不敢抬头,只回道:“两万七千人!” “那现在还剩下多少呢?” 摩多没有说话。 “回答我!”那年轻人咆哮道。 摩多身边的副将迪兰回道:“目前还有将近一万人?” “喀山卫的守军不过才一千二百人,也就是说他们每一个人都杀了我们十来个人,我没搞错吧?喀山的防御工事图,阿修罗也搞到手了,我本来是在这里听你们的好消息的。” 那年轻人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向最右边的一个军官问道:“加米,你的大象呢?” 那叫加米的军官战战兢兢道:“没想到zhōng yāng王国竟然这么厉害---” “不要为你们的无能找借口!”随着一声怒吼,一阵鲜血飞溅而出,那军官的头颅便往帐篷外飞去。 那年轻人提着手中长剑,又走到左边,向最左边的一个军官问道:“梅洛,你的龙呢?” 那叫梅洛的军官顿时口干舌燥,汗流浃背,眼冒金花,竟然晕了过去。 “我愿意领死谢罪,此次失利,我负总责,请大人不要再为难他们!”摩多把心一横,硬着头皮说。 “哦哦!”那年轻人怒极反笑,转过头对着那个老僧和少女说:“你们看,你们看,打了败仗还这样傲气,摩多,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吗?” 说完,兰达突然走近摩多,将摩多的头盔扯下来,怒喝道:“这些战甲,这些大刀,这些短剑,这些头盔,都属于骄傲的罗斯罗底斯,你根本没资格穿,取下来---统统都给我取下来----”那年轻人亲自动手,只一会儿功夫便将摩多全身剥光。 摩多羞愧地将自己的头低下来。 “拖出去,让大象踩死他!” 摩多万念俱灰,长叹一声,闭目待死。 “大人息怒,请听小人一言!”一个长相和服饰跟大秦军官不同的人开口了。 “你,你是谁?” “我原是大夏喀山卫的一名百户。” “百户,哼,你姑且说,我姑且听,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连你一块踩了!” 杨百户吞了一口唾沫,道:“大人,今rì之失利,非战之罪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本来已经拿下了喀山卫了,但是到后来,出了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 “突然之间,大夏军中出了一种秘密武器,它威力绝伦,发出赤炎光芒,光芒过处,寸草不生,人一旦碰着一点点,立刻尸骨无存!” “哦,有这等事?” 副将迪兰道:“确实如此,山鹰的士兵都看见了,就连飞龙对那种力量都十分恐惧!” 兰达疑惑道:“难道说,zhōng yāng王国真的又有了什么秘密武器?” 正在兰达思考之时,帐篷外面传来了一阵尖锐而嚣张的笑声,接着一个人走进帐篷里来。 “哈哈哈,兰达大人,您现在好像有些恼羞成怒啊?” 细细一看,原来此人不仅声音又细又长,连身体都是又细又长的,他左手握住一只奇形怪状的兵器,有点像出家人的铲子,但是刀锋弯曲的幅度更大,不同的是刀锋中间还有一面波浪鼓,闪闪发光,他四肢细长,穿着一生小丑的服饰,连脸上也话了小丑的装束,尤其是鼻子,简直都要翘到眼睛上了。 兰达一看见他,那暴怒的脾气还是有所收敛:“贾赫拉,你不是在泰西封嘛,怎么来这儿了?” 贾赫拉嘿嘿笑道:“卡西尔大人让我通知您,十五天后,在泰西封举行三巨头会议,您可要按时出席啊!还有,他还让我看一看您的几个军团进展怎么样了?” 兰达虽然打了败仗,但在外人面前还是要面子的,他强自道:“受了一点小挫折,原本也算不了什么?” “是吗?我怎么听说你们连飞龙都搞丢了呢?”贾赫拉嬉笑道:“您手下的那些废物,要是您舍不得收拾,就让我代劳吧!”话还未说完,贾赫拉的双脚已然踩在一名军官的头上,贾赫拉左手一扬,那像铲子一样的奇形兵器卡主了那军官的头,飞速旋转起来,那军官的脑袋也跟着那奇形兵器飞速旋转起来。 只听见“卡巴”一声。鲜血从那军官的脖子上飞溅而出,而脑袋已然落在了嬉皮笑脸的贾赫拉德的右手上。 “放肆!” 一个人影在帐篷里一闪,那站在左边的少女剑已出鞘,瞬间就逼近贾赫拉面门。他嘿嘿一笑,一个翻越,避过那迅捷的剑锋,奇形兵器横在帐篷顶上,那小丑双脚像蝙蝠一样倒挂在那长长的兵器上,整个身子已经倒转,只见他双手已负在胸前,嘿嘿笑道:“没想到兰达大人手下也有几个人不是废物嘛!” 那少女还想出剑,却被兰达拦住,他紧紧盯着贾赫拉,一字一句道:“我手下的人是不是废物,还轮不到一个吉普赛小丑来评论,你要是没有别的事,赶快给我滚!” 贾赫拉嬉笑道:“我只是提醒大人您,诺里斯大人已经拿下卡塔基首都特诺特底兰城了,而多多利亚大人已经探到了北川大陆最东面,还找到了一个不会夏天不会结冰的港口,只有兰达大人您还在云霄岭以北徘徊,您的战绩,嘿嘿,我会如实向卡西尔大人禀报的,到时候,您的脑袋---嘿嘿----告辞了。”接着,贾赫拉将那奇形兵器竖立起来,自己的身体跟着那兵器不停旋转起来,在帐篷里,刮出一阵旋风,旋风转的越来越快,在旋风消失的同时,贾赫拉也消失了。 兰达看着贾赫拉消失的地方好一会儿,对在下面跪着的军官怅然道:“你们先出去!” 摩多和杨百户对望一眼,不敢做声,和其他军官缓缓退出帐篷。 待军官都出去后,那少女恨声道:“一个低贱的吉普赛人,居然也敢这样跟我们说话,哥哥,干脆让我找机会杀了这小丑!” 那在右边站着的僧人一直在闭目养神,好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熟视无睹,这时却也劝道:“阿修罗施主,不要乱来!” 兰达望着贾赫拉消失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长叹一声:“看来,我要是不进攻zhōng yāng王国,便永无安宁之rì了。” 那僧人微微笑道:“有一点可以放心,施主您是卡西儿大人的侄子,只要卡西尔大人在位一天,就没有人能撼动您的地位。” 兰达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是战绩拿不出手,即使是我,也不好交代啊。” 那老僧笑道:“兰达大人不必cāo之过急,我看西凉州和华夏城迟早是您的囊中之物!” 兰达抬起头道:“这话怎么说?” 那僧人道:“大夏的老皇帝已是风烛残年,他死后,他的白痴儿子夏沄控制不住局面,大权会旁落在后族独孤世家的手上,而到时候大夏几个拥兵自重的诸侯王会发动你所需要的内战,等他们耗尽能量之时,就算有燕铁衣、战千羽这样的名将,也挡不住罗斯罗底斯的钢铁洪流!” 兰达眉毛一扬,失落的心情终于有了些缓和:“好,那我们姑且先等等看。” 他当即立断,大喝一声,外面站着的士兵立刻赶过来。 兰达对着跪着的士兵大声道:“通知各部,班师,回泰西封!” 接着,他回头对身后的少女说,“阿罗,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 四月十三,云霄岭西段,冰宫。 冰宫宫主陆吟雪正盯着前面的一块冰镜子出奇,以至于一位白衣少女走到身后,她也没有发觉。 “师傅!” 陆吟雪没有应答。 “师傅!”那少女的声音大了点。 陆吟雪这才回过神来,她转过身,看着跟前的那个少女,淡淡道:“清儿,为师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师傅,是什么事情?” “为师要你去找冰戒!” 冷冰清大吃一惊:“冰戒不是在二十年前就失踪了吗?” “你过来看看!” 那个叫清儿的少女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前面的那张冰镜,镜子上有长短粗细不一的条纹,细细一看,却是一张地图,图上有一个点在闪闪发光。 那少女看着发光点所指的地方,沉吟道:“这里是,长城十三卫中的喀山卫,难道说冰戒在大夏军手上?” “雪之镜重新开始发光了,一定有人用了冰戒,不管是在大夏军手上,还是在其他什么人手上,冰宫的宝物都一定要找回来!” “弟子冷冰清定不辱命!” “恩,清儿,在诸多弟子中,你的悟xìng最高,功夫最好,我也最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但是要千万记住,此次出山,尽量智取,能拿下自然最好,不能拿下也不要勉强,无论结果怎么样,七月十三,我们在龙泉港会和,一起去蓬莱岛,到时再作定夺。” “弟子谨遵师命!”说完,转身便离开了冰宫。 看着那少女离去的背影,陆吟雪回头,看着那闪闪的光亮,眼睛竟然泛出点点泪花:“师姐,是你吗?” 第三十四章 武信侯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风刮在清凉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他站在喀山的残垣断壁上向南方眺望,连绵的群山,一座接着一座,灰蒙蒙一片,看得有些不耐烦了,向身边的石浩抱怨:“这燕大人什么时候才到啊,站在这里冻死我了!” 石浩笑道:“你看你,才当了一天的兵,就埋怨起来了,我记得来喀山卫当兵,可是你的主意!” 清凉不理石浩,只将头往前探,忽然,远处的群山中,传来了阵阵号角声,在云霄岭连绵不绝的群山中回荡。 “来了,来了!” 清凉兴奋地喊道,好让内城里的其他人听得清楚明白。 接着,内城也响起了号角声,与城外的部队遥相呼应。仙鹤从内城起飞,在天上不住盘旋,好似在欢迎前来的队伍。 确实,在燕铁衣没有来到之前,白天羽还是有些担心了,虽然打退了大秦的进攻,但那是在对方没有出动龙骑兵的前提下完成了,一旦等对手缓过气来,重新组织进攻,就凭自己手上的这六十来号鹤骑兵,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的,他最担心的就是魔族大军再次来犯,现在燕铁衣的骑兵来了,自己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 远远望去,燕铁衣的队伍如同一条由金、银和钢铁交融而成的璀璨洪流,绕过云霄岭曲折的山路,浩浩荡荡涌进卫所大门。 这几万人的部队,由让人引以为傲的世家家臣、其他卫所的戍边战士和西凉州本部的官军组成。冰冷的北风拍打著他们头顶高举的数白面金sè旗帜,上头绣了象徵大夏国徽的宝冠青龙。 鹤骑兵在城门口列队迎接。 石浩和清凉站在仙鹤骑兵的后面,探出脑袋往前看,而白天羽和蒋千户则站在内城中迎接,尤其是蒋千户,神sè还是有些紧张。燕铁衣的队伍中有不少蒋千户熟悉的面孔,有些虽然没见过,但从相貌和服饰上,蒋平大致也猜得出来。一头白发的是崇山卫守卫常洛,旁边那一脸麻子的是嘉山卫守卫杨麻子,蒋平只记得他的外号,真名什么的真是想不起来了,杨麻子身旁的那个年轻书生一定是燕铁衣的儿子燕让了。 那个走在队列最前头,身穿雪白披风,骑着白马的面带微笑的那人,就是传奇人物燕铁衣了! 燕铁衣,十几年前,上次秦夏大战的英雄,魔族士兵但提起他的名号来能惊破胆,吓飞魂!当年大秦举兵来犯,甚至翻越了云霄山,一度跨过了黑河,大夏军队一路兵败如山倒,魔军直扑华夏城,大夏王朝一度有南迁的意象,是他,一个文官,一个礼部的小小侍郎,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是他,收罗败兵,重振旗鼓,也是他,稳住朝纲,安定民心,更是他,在华夏城以北,黑河以南的开阔地带,多次以绝对劣势的兵力,击溃了大秦四个整军团,其他大秦部队也遭到了沉重打击,三巨头的其中一个甚至在败退的乱军中被自己人误伤致死。 那燕铁衣的背上,是一柄宽约人掌,有三尺的金龙把手,而金鞘套的长剑与另一柄窄只两指,但同为金柄金鞘的短剑照便相并平置背上。但他的面相绝不似背上刀剑那样凶煞,反而很温和,他不像石浩那样有俊秀的脸庞,也不像白天羽或者蒋平一样有威猛凶狠的恶相,他不yīn沉,不强悍,但他是绝对与众不同的,他看上去,已有四十岁岁的样子,但却有一张还带着天真气息,童稚未泯的脸庞。他的嘴角边还似出一抹单纯忠厚的微笑,眼神中也常常透shè出那种温柔安详的光芒,他一点也不凶恶,一点也不霸道,一点酷厉狠毒的形sè也没有。普通人走过他的身旁,绝对不会想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大夏头号战将燕铁衣。 白天羽和蒋平看见燕铁衣,纷纷单膝跪下,拜道:“属下见过侯爷!” 燕铁衣微微笑道:“二位将军辛苦了!”接着转身对身后的杨麻子说:“让部队在城外扎营,我们进去谈。” ***** 后殿的正厅中,已经燃起了两排炉火。几个将军坐在炉火之前的一排桌子上,都放着一盘花生和一小壶热茶,石浩和清凉各站在一边,给大厅中的将军们端茶倒水。 “喀山卫比我想象的还要冷哦!”坐在中间的燕铁衣笑着说。 蒋千户有些为难道:“边陲之地,条件艰苦了些,确实没有什么好招待侯爷您的,望侯爷见谅!” “有句话叫跟着铁衣走,到处喝花酒,什么是花酒,花生米下酒。”燕铁衣笑道:呵呵,没关系,有花生米就行了。” 他用手夹了一颗塞到嘴里,然后站起来,低头缓缓走到后面挂起的一副图上,用手指道:“目前的形势很危急,在我们北面的草原地带,集结了大秦三个军团共计十万人,此次偷袭喀山没有得手,但也没有伤筋动骨,你们说兰达下一步会怎么做呢?” 蒋千户回道:“魔军会不会再次大举来犯呢?”他抛出这个问题后,还是有些后悔,起码自己先得想清楚才行。 那姓杨的麻子脸端起茶水杯子,慢慢的咀嚼起来,好像那茶水很有味道,一副很沉得住气的样子。 那年轻书生倒是有些按捺不住,站起身道:“爹,就算他反扑过来又有什么了不起,我们那么多人,还要怕他吗?” 燕铁衣皱了皱眉头,不悦道:“正堂议战,没有什么爹不爹的,多听,少讲话!” 清凉一听,差点笑出声来,那书生鼓了他一眼,清凉立刻将头低下来。 燕铁衣转过头道:“常老将军,您年纪最大,相信能算得出魔军的动向?” 那一头白发的常洛抱拳道:“燕大人,以老朽看,兰达此次偷袭喀山卫未能得手,锐气已挫,我军初战得胜,气势正旺,魔军外线做战,人地生疏,我军内线作战,人地两熟,还背靠凉州和华夏城,物资储备自是更胜一筹,魔军若要强行来攻,只怕会犯兵家大忌。” 燕铁衣叹道:“老将军所言极是,兰达这人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此次出征不利,只怕已是班师回cháo了。” 此时,外面有一个鹤骑兵来报:“禀大人,魔军已从多尔盖草原往北循去了。” 这时候,连正在给燕铁衣倒茶的石浩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燕铁衣还真是神机妙算啊。年轻的书生喜形于sè,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蒋千户总算长舒了一口气,那白发的老将军也微微露出笑容,只有那一脸麻子的还是端着茶水,一点点的咀嚼。 石浩只顾自己想着,却不知燕铁衣的茶水他只倒了一半,而他手提的那个水壶已经没水了,但石浩那个倒水的造型却摆了好一会儿。 燕铁衣瞟了一眼石浩,他方才回过神来,连连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重新打一壶热水来。”石浩好生尴尬,连连后退。 突然,燕铁衣将石浩的手抓住,睁大眼睛看着石浩,表情一开始有些不可思议,口中喃喃道:“你---你---你是---” “怎么了?”石浩问道。 燕铁衣又仔细看了一会儿,才放开石浩,表情渐渐释然,长舒一口气道:“哦,认错人了!” 石浩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只好往后退下。 “等等,”燕铁衣忽然又厉声喝道,这一喝,大厅中原本还算活跃的气氛,立时便的紧张起来,“你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 燕铁衣这样一问,众人都有些吃惊。 石浩被这样一喝,停下脚步,当下有些犹豫,心道:这可怎么回答,难道告诉他我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 燕铁衣看出石浩有些犹豫,厉声道:“快说!” 石浩向来受不了别人呵斥,也是个吃不得亏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和同学打架,搞到现在这个地步,刚才被燕铁衣抓住手,一直忍着,现在又被这样喝斥,全身的血早就翻了。 他大声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艾尔肯・阿不来提・阿布来西提是也,自区梨国而来,几个月前和师傅到中土,后来师傅病死了,我便和师弟清凉来喀山卫讨生活。你若不信,我这里有一本书,上面都是区梨文!”说完,石浩将书从怀中取出来,示意众人看。 白天羽走上去,看了看那边烧得只剩一半的书,才道:“好像确实是区梨文!”他又抱拳笑道:“侯爷,您别看这个小子,却是喀山之战中,打到最后的一个士兵呢。”于是他将怎么在空中看到石浩被包围,怎么和敌人一起掉下悬崖的情形给众人讲了一遍。搞得石浩很有些不好意思。 众人纷纷夸奖石浩,只有那年轻的书生翘着嘴,看都不看石浩一眼,而燕铁衣的表情终于又恢复了平静,这事总算过去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打了一个胜仗,燕铁衣并没有显得很高兴,相反,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此行的目的是在云霄岭一线寻找兰达决战,争取一举解除大夏北面之患,而此次魔军虽然败退,但却是主动的退却,并没有受到很重的打击,我的目的并没有达成,他rì魔军来犯,只怕更不容易对付,此次胜利,来得又太容易,我一介寒衣,能有今天成就,全靠皇上看得起,这次如果皇上再嘉奖我,必然会引起其他世家大族的妒忌和猜疑,今后的rì子只怕更加难过了,嗨,我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心神不宁,难道说我从刚才的那个小兵身上,看到了以前的事情?难道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未真正放下么---- 白天羽看到燕铁衣的表情,疑惑地问道:“大人,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燕铁衣回过神道:“哦,没什么,既然敌人已经退兵,我们先祭奠一下战死的将士吧,然后来个不醉不休!” ***** 石浩是最怕喝酒的,以前在寝室和张兆龙他们喝酒,吐得是一塌糊涂,那次还真是上了张兆龙的当,他有一天回到寝室,看见张兆龙他们在喝酒,他添了一口,觉得很好吃,没想到是白酒兑着雪碧这样喝的,他被人一连灌了好几杯子,最后吐了一地。 不过这里的酒似乎度数不高,石浩感觉就像喝米酒一样,他旁边围着炉火的仙鹤骑兵,都呼噜呼噜睡着了,就连清凉也呼噜噜倒在正厅的大堂内。 石浩还是很清醒的样子,他一个人来到城头,看着这里连绵起伏的群山,看着低下的士兵都在帐篷里睡着了,心中无限感慨,自和母亲分开以来,已经有半年时间了,自己身在异世,人海茫茫的,又要怎么去找母亲呢?石浩一阵心烦,便有闷了一口酒,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没酒喝凉水!石浩自言自语地安慰起自己来。 “我说呢,《水浒传》里说武松能喝十八碗酒,看来都是度数很低的,比米酒只怕也高不了多少,要不然,直接喝十八碗白酒,那不早酒jīng中毒了,施耐庵就会瞎掰!”其实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石浩也有些醉了。 忽然,侧面传出一个声音,“小兄弟,我听白天羽说你很勇敢哪,看不出你年纪轻轻,竟然有和敌人同归于尽的胆气!刚才在大厅里,是我一时激动,小兄弟你不会怪我吧?” 石浩回头一看,竟是燕铁衣,石浩连连笑道:“没关系,没关系,那都是碰上的,你是不知道,我实在是被魔军逼得没有退路了,才冲上去的,没想到脚底一打滑,两个人一起掉下去了!” 哈哈哈,两人都同时笑了起来。 “好,小兄弟,为了你的运气,我们干一杯!” 一杯过喉,石浩的话多了起来:“我跟你说,其实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到你们这个世界的,我来到这里完全是偶然,偶然的!” 燕铁衣哈哈笑道:“小兄弟你真是喝醉了,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倘若真的有这样一个世界,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去看看,好,就让我们为了你的穿越,再干一杯。” 一杯过后,燕铁衣又问道:“对了,小兄弟,既然你说当兵是偶然的,那以后你若不在行伍了,有什么打算吗?” “我要找我母亲,我们失散了,她一个人漂泊在外,我很担心她!” 燕铁衣赞道:“你真是个孝子啊,但人海茫茫,你可有什么线索吗,或许我能帮你的忙?” “说实话,我母亲跟您差不多大,四十岁样子,年轻的时候是个美女,其他的我一点头绪都没有啦!” 燕铁衣哈哈笑道:“小兄弟吉人天相,自然会找到的。”但心却道:这却从何找起,恐怕这小兄弟一辈子都找不到了。他心中这样想,却不愿意说破,让石浩难过,于是安慰道:“小兄弟你的命比我好多了,至少你还有亲人在世,你还可以去找亲人,我从小是个孤儿,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这第三杯---” 石浩抢过杯子,笑道“这第三杯我来,敬比我更悲催的燕大人。”石浩将酒壶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燕铁衣摸摸脑袋,安慰石浩道:“其实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呢,你可以让你母亲来找你啊?” 石浩笑道:“侯爷,您可是是真的喝多了。” 燕铁衣也不分辨,继续道:“今年在蓬莱岛有中土武道会,中土武道会是大夏十年一次的盛会,比过年过节还要隆重,小兄弟如果能夺得桂冠,必定扬名天下,只要你母亲建在,一定会传到她耳朵里的,到时候你不用去找她,她自然会来找你的!” 石浩如醍醐灌顶一般,立刻跳了起来:“对了,我怎么这么蠢,我怎么这么蠢,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呢?”说着,抱拳道:“谢谢你,燕大人,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能当头儿了,你果然神机妙算啊。”石浩别了燕铁衣,开心至极地往前面的帐篷跑去。 石浩掀开帐篷,将自己怀中的那本残卷翻开,将睡着的清凉摇醒:“清凉,清凉,” “做什么?” “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班杨院长的这本书,你一定要帮我翻译出来,班杨院长那么厉害,等我练好上面的功夫,说不定能在中土武道会上面一举夺魁,到时候就可以找到我妈了。” “哎呀,你拉倒吧,那些区梨文,我以前都没好好学,现在就更加记不住了,昨天刚刚念了一句,结果就变成猪了,现在我好不容易变回来,你又想让我变回去吗?再说了,不是我小瞧你,就算你学会了上面的法术,你也不可能拿第一名的!” 石浩怒道:“说一个逼!”抬腿往清凉屁股踢了一脚。又走开了。 石浩跑到外面一处安静的地方,自言自语道:“你不肯教我,难道我还不会自学吗,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自学成才?”说完,将书一页一页翻起来。发现上面有一些图形,他一页一页翻起来,没想到翻着翻着头便有些晕,接着便睡着了。 燕铁衣看着高兴走开的石浩,笑笑摇了摇头。他抬头往了往天空,只见黑幕中,一只鸽子飞到他跟前,他将鸽子上绑着的白纸条取下,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这样两竖排字,皇上移驾凉州,侯爷请速回! 第三十五章 帝国斜阳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一波一波的水浪轻拍着行船的两舷,太阳在江心轻轻荡漾。两岸的山影向后缓缓退去,融入万里无云的碧空。从喀山这一路行来,已有一天一夜。燕铁衣接到信后,第二天就别了大部队,只带着少数随从,登上了从嘉山卫到凉州的航船。蒋千户因为有功,被燕铁衣钦点,带回凉州,石浩和清凉也因为在喀山之战中的英勇表现,作为燕让的卫兵被带去凉州,白天羽等人则留守喀山。 船沿江而下,帆是半圆形的,用竹片编成,中夹竹箬,上涂黄漆,也是半圆的,木作格子,像嵌着一片片的小鱼鳞。船尾用橹,大抵两支,船首有竹篙,用以定船。船头着眉目,状如青龙。 船后方的一个仓内,放着一顶方桌,三个人坐着看书,中间的那个公子哥是燕让,左右两边正是石浩和清凉。北方的风还是很大的,偌大的船行驶在黑河上,也还是明显能感觉到摇晃,真像是一叶扁舟,石浩坐在船底席上,篷顶离头尚有两三尺,侧面还有一个书架,只见密密麻麻排了好多书,石浩的两手顺手一抬就可以搁下几本。河上的空气清清凉凉,细雨轻飘飘的、不着边际的洒着,正是个看书的好时候。 石浩放下他手中的《大夏chūn秋》,翻到了旁边的一本《四洲志略》,不过书是竖着的,得往右向左看,只见第一页的目录就有大秦和区梨这两个他还算熟悉的国家,他将书翻到对应的页面,只见上面写着: 大秦国,一名落落底斯,始南詹部洲东,去中国五千里七百里,大吴垄新二年,终败于大西,秦太子度西海,达北川,历代攻城掠地,占地无数,披荆斩棘,始有城四百余,方圆数千里。番薯役属者数十,其国多巨人,身长二三丈,力大无穷,常以石为城郭,又多兽人,青皮腐肉,类妖,类魔,类死人状,以林为所。列置邮亭,皆垩塈之,有松柏诸木百草。人俗力田作,多种树蚕桑。皆髡头而衣文绣,乘辎軿白盖小车,出入击鼓。 其都泰西封城,去华夏城二千五百里,周近百里,城头建双狮幡帜。城中有五宫,相去各十里。宫室皆以水jīng为柱,食器亦然。其君rì游一宫,听事五rì而后篃。常使一人持囊随王车,人有言事者,即以书投囊中,君至宫发省,理其枉直。各有官曹文书。其君多好战,国中多武官,置一丞相、三巨头,十二将,皆会议国事。国中灾异及风雨不时,辄废而更立,受放者甘黜不怨。 石浩又将书往后翻了一翻,只见有一页写着区梨: 区梨国一名基督国,去华夏城一万七千里。抵北海之极,南与大西国离接。地方数千里,小城百余,户口胜兵最为殷盛。其东界天使城,号为小基督城,去华夏城一万里。世传吴明帝梦金人,长大,顶有光明,以问群臣。或曰:“西方有上帝,无形无体。又有天使者七,一曰米迦勒,二曰拉斐尔,三曰加百利,四曰乌列尔,五曰沙利叶,六曰雷米尔,七曰梅丹佐,有通天彻地之能。”帝于是遣使区梨。大吴正信九年,都护使慕容通城使大西。临北海yù度,大西北界船人谓曰:“北海甚大,往来者逢善风三月乃得度,若遇强风,亦有二岁者,故入海皆备三岁粮。海中海妖甚大,善使人思土恋慕,幻化万千,终至于死亡者甚众。”慕容闻之乃止。区梨国无君,为政者,教皇也,教皇下,有长老者四,使徒无数,教皇长老多贤良,通法术、明礼仪、国人共举之。 正当石浩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燕让忽然大笑一声,将身边的石浩和清凉吓了一跳。 “哈哈哈!” “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清凉好奇道。 燕让眉飞sè舞的捧着一本书笑道:“话说从前有一个女兵体恤父亲年老,化作男兵替父出征---” 石浩心里嘀咕:听起来有点像花木兰。 燕让继续道:“她在边疆一直打了三年仗,没有人知道她是女的。但是有一次她遇到麻烦了---” “什么麻烦?” “一天在战场上忽然大姨妈来了,底下红了一片,他队长问你哪里受伤了,她忙说没事,队长忙扒下她裤子,一惊道:‘**都炸飞了还说没事!’” 石浩一听,立刻哈哈大笑,清凉则笑得直跺脚。震得船板直晃。 此时,笑声惊动了外面,从船舱外面走来一个人,正是燕铁衣。 燕让连忙将石浩丢在桌上的那本《大夏chūn秋》压在他看的那本书之上,装模作样的看起来。 燕铁衣进来,笑道:“让儿,在看书啊?” 燕让站起身来,添了添舌头道:“爹,孩儿正在看《大夏chūn秋》。” 燕铁衣点头道:“恩,读史可以明志,这《大夏chūn秋》记载了大夏开国一百多年来的重要事件,记述了大夏皇族、大臣、战事、水利---是不可不读的书,为父就是担心你太过嬉戏才找到这两个喀山的小英雄做你的卫士,其实是想让你多个优秀的好朋友,看见你这样用功,为父也欣慰了。” 石浩和清凉看见燕铁衣,也站了起来,还是清凉反应快,忙着赔笑道:“小侯爷天资聪慧,是我等万万不及的。” “是啊,万万不及,万万不及。”石浩平时不怎么拍马屁,说出这几句话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燕铁衣笑道:“在你们面前充什么侯爷,让你们做他的陪读,实在太委屈你们了。” “怎么会?我们开心的不得了!是不是啊?”清凉用肩膀狠狠撞了一下石浩。 “是啊是啊!”石浩终于反应过来,也傻傻笑道。 燕铁衣笑笑,又往舱外走去。 燕让看见燕铁衣走了,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道:“好,你们两做的不错,等到了凉州,我请你们去喝酒,不过不许告诉我爹哦!” ### 船随山势左一弯,右一转,每一曲,每一折,都向人展开一幅绝好的风景画,两岸山势奇绝,连绵不断。航行了一天,终于绕出了云霄岭那条迂回曲折的画廊。木船一路顺流而下,进入凉州境内,石浩他们也跑到甲板上来看着两岸的风景,这时的河面渐趋广阔,取代群山映入眼帘的,突然是绿茸茸草坂,象一支充满幽情的乐曲;特别好看的是河滩上那一堆堆给艳阳染得红艳艳的野草,简直象是满山杜鹃了。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只看见前面远处有无数的炊烟,炊烟之下,是成百上千的帐篷,帐篷之外,铁甲涌动,旗帜鲜明,石浩他们来到了一个兵营一样的地方。 当船抵达岸边的时候,燕铁衣对后面的燕让道:“让儿,你们几个先回神兵山庄。我面见圣上之后在回来。” 也不等燕让回答,他便带着几个随从下船上岸,只见岸上有三五个正在迎接。为首的那个锦衣华服的正是大夏西部边陲的西凉王,后面的那个穿紫袍的是大夏皇宫,皇宫太监总管尤景,托在最后的那个穿红衣官服的则是兵部尚书战千羽。 “王爷,战兄,尤公公,燕某这相有礼了。” 那西凉王年纪约莫三十来岁,见到燕铁衣,连忙扶起笑道:“侯爷多礼了,多礼了。” 战千羽笑道:“但使龙城铁衣在,不叫胡马度云山,我就说嘛,有侯爷在,哪怕他什么魔族肖小。” “哪里,哪里,这全是托战兄你的福!” 尤景看他们寒暄的差不多了,才道:“侯爷这边请,皇上正在等你!” “那烦劳公公带路了。” 燕铁衣别了西凉王和战千羽等人,跟着尤景穿过了一排排帐篷,终于在数百个帐篷中的其中一个外面停了下来。 “是铁衣吗,快进来?”这个帐篷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燕铁衣向尤景抱拳后,便拉开了帘子,走进帐篷,低头单膝跪道: “微臣参见陛下。” 这皇帝从宝座上走下来,只见他的脸长满褶皱,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身体很瘦,但是一脸白花花的胡子显现出他年轻时候的峥嵘。他右手提起一个酒壶,步履蹒跚的走到燕铁衣跟前,给他倒了一杯酒。 “起来!先陪朕喝一口酒。” 燕铁衣心下叹道:皇上又老了一些啊。 “谢皇上赐酒!”燕铁衣一饮而尽,道:“皇上何不在凉州城中住下,要来着偏僻的郊外?” 老皇帝笑道:“在皇宫里呆得太久了,有些腻烦,想看看大夏的锦绣山河!听说大秦已经退兵了?” 燕铁衣忙道:“大秦军进攻喀山卫,未能拿下,现在已经从多尔盖草原退回森林了,估计短期内不会有大动作,不过为防患于未然,我在喀山、崇山和嘉山都增派人马,第一线的兵力已经有两万人了。” “恩。”夏德龄似乎对这样的情报早已知悉了。 燕铁衣继续道:“目前在大夏的北方,主要敌人还是大秦的兰达部。陛下,微臣今年开年的时候,曾和战尚书商量,将长城的卫所防线往后拖延,组成三道防线的立体防御体系。第一线,以云霄山长城十三卫为主,卫所中的老人、妇女和小孩现在越来越多了,要移往后方,不然家家都是托儿带口的;第二线,凉州,云州,幽州,燕州,第三线------” 燕铁衣很认真的讲着,不过这老皇帝好像是有些心不在焉,突然问道:“你这些年在凉州做得很不错,不知现在在凉州过得可还好?” 燕铁衣一呆,为老皇帝突然蹦出的一句话让他受宠若惊,他不知为何不关心前方的战事,反而皇上问出一个豪不相干的问题来。 “还---还好!”燕铁衣支支吾吾的答道。 老皇帝笑道:“年轻真是好啊,想当年朕和皇兄在凉州狩猎的时候是何等意气风发啊,到现在也只不过是一具行将就木的枯骨---” 燕铁衣看出老皇帝心情,只好劝慰道:“皇上洪福齐天,自当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老皇帝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久久才道:“朕能在活个三年就不错了,天天有人喊万岁,朕还没有糊涂到那个程度。” 那老皇帝坐在下面的一个茶几上,自言自语道:“人在离世的时侯总要回想一下自己的一生都做了一些什么事情。” 燕铁衣叹道:“皇上,您怎么会这样想?” 老皇帝道:“朕死后,后人会把朕看成一个什么样的人?一个贤君,一个昏君,还是一个暴君?” 燕铁衣道“皇上,自您登基以来,大夏的版图扩张了不少,天下子民都能感受的大夏的盛世。” “盛世,自朕登基以来,连年征战,朕的映像中,好像只有三年没有打仗,朕今年七十有二了。但上天只给我安排了一个傻儿子,我死之后,只怕大夏将倾,朕想这是不是老天给朕的惩罚。” 燕铁衣闭口不言,他知道,自夏德龄登基以来,一直子嗣不昌,生下的小孩不到三岁都夭折了,好不容易生下一个男孩,这个皇位继承人却是个傻子,如果将江山传为给他,必然导致外戚坐大。这是庙堂上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是却从来没有大臣明说出来。 老皇帝站起身来,向上望去道:“也许皇兄你一开始就是对的,而朕从一开始就错了。” 燕铁衣不明白这老皇帝在说什么,心道:今天皇上很奇怪哩。 忽然,老皇帝又问道:“假如不是朕,而是你大权在握,你会怎么办?” “微臣不敢僭越!” “朕问话而已,没有什么僭越不僭越的!” “哪,皇上您是指哪方面?” “全盘!” “以微臣愚见,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和大秦缔合,据报明年大秦可能有更大的进犯,募兵在所难免,而募兵又需要战马、战甲、刀剑、军饷---一句话,就是要征税,再少再少也需六十万两银子,而户部目前根本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钱,大夏去年的预算是三百四十万两,而实际上花了四百三十万两,亏空九十万两之巨,这些年与大秦征战,耗资甚大,兵部修长城、建卫所,总计花费一百一十万两,工部去年翻修紫晶宫,花费了一百七十万两,还有礼部---” 那老皇帝刚开始听的时候还面带微笑,听着听着脸sè就有些变了,接着有些不耐烦,最后终于忍不住勃然怒道:“燕铁衣,那照你这样说,去年修长城、建卫所、给朕盖给房子,就把我大夏朝修穷了,建垮了,是吗?” 燕铁衣连忙跪道:“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老皇帝气得发抖道:“朕告诉你,朕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缔合这个字眼,对魔族人一定一定要赶尽杀绝,永远不要抱有幻想,你给我积极备战就行了,朕虽有难处,但朕一文钱不少你的,你---你---!”老皇帝还没有把话说完,便吐出一口鲜血来。 燕铁衣大惊道:“来人,快来人啦!” 帐篷外的尤景第一个赶来,接着几个卫士也赶进来,见到皇帝咳血不止,尤景也惊道:“御医,快叫御医!” 不一会儿,几个御医就急急忙忙跑进来,众人扶着老皇帝躺在宝座上,老皇帝趁着还有些许气力,依旧怒不可遏地指着燕铁衣道:“你---你给朕滚出去!” 燕铁衣只好无奈的站起身来,抱拳道:“微臣告退!” 燕铁衣不安地走出帐篷,心中戚戚:真是伴君如伴虎,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龙颜大怒了,嗨,皇上这些年是越老越固执了。燕铁衣抬头望去,帐篷后面虽然青山依旧在,确实几度夕阳红!远处的层峦叠嶂,正迎接着那轮残血般的落rì! 第三十六章 拂晓刺杀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凉州是大夏西北要冲,算是个大城。前阵时间刚落了chūn雨,一共有七天,黑河水涨大了,将凉州的东西两城分的更加远了,东城内的地板也被大雨冲得干干净净。街道两旁的屋檐上挂着一排排灯笼,在临河的chūn羽茶馆二楼喝茶的三个年轻人,伏身在临河一面窗口,可以望到对河佛塔边“烟雨红花”的好景致,也可以知道楼上烟花女子陪客烧烟的情形。 因为静,对岸传来喊客的声音,从上面或从下面喊叫,听得对面的三个年轻人心痒痒,清凉不住的抬头望去,石浩则是大口大口的喝茶,只有燕让还算是镇定,一口一口的抿,不过他的脸sè出卖了他,从脖子到头顶涨得通红,三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瞟你地耗着,谁也没有说话。 还是清凉最先打破了平静:“小侯爷,咱们去不?” 燕让吹了吹右手上的茶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叫我小侯爷,这里认识我的人多,让我爹知道了我就完了,再等等看。” 石浩忍不住道:“还等什么,再等你爹可能就回神兵山庄了,姑娘就被人挑光了?” 燕让一听石浩这样说,心下也还是有些担心。于是把心一横,“走!” 结了账下了茶楼绕了一个弯,石浩他们便往到连接城东和城西的桥上走去。 三人一路走来都掩饰不住兴奋的情绪,一路上脚步都十分轻快,一下便来到桥上。 此时,只见桥那头赢面走来一位牵马的少女,黑发白衣在chūn风之中飞舞飘荡,风姿绝世,动人心魄。石浩、清凉和燕让同时看见了,不由地有些惊讶,清凉故意用肩膀撞了撞石浩,嘿嘿坏笑道:“石浩----” “我知道---”石浩看着对面越走越近的少女,心下颇为恼怒:妈的,破坏老子正人君子的形象。原来石浩这人虽然闷,但也不是铁板一块,看见美女,自然也会心动,只是一般不会表现的很明显,和清凉瞪大眼睛看不同,石浩更喜欢往前直视,装作若无其事,然后用眼角的余光使劲地瞟,石浩已经练到了一定的境界了,只要用眼光一瞟,就知道对方是不是再看他,甚至知道对方心理在想什么。 石浩此时又用眼角的余光向那牵马的少女瞟去,那少女她冰冷的回他一眼,石浩顿觉浑身发凉,原来这少女似乎早知道石浩他们在瞟她,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石浩他们三人,一直是寒着脸的,盯得石浩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行说笑,在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石浩只见一双明眸亮若星辰,她,冰冷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表情。 那少女美得让人窒息,空气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好像被冰冷的寒气冻住了,让石浩他们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了。 终于,石浩他们和那少女照面之后,各往东西去了,但直到石浩他们走下桥,那紧张的感觉才慢慢消失。 清凉忍不住道:“刚才那个女孩子----” “好冷哦?”燕让立刻接到。 “你们也有这个感觉,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呢?” 清凉又道:“你们说她一个女孩子,晚上一个人走,难道不怕土匪强盗吗?” 燕让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爹常说,人在江湖走,有几种人可不是好惹的,和尚道士少女小孩,你想啊,刚才那个女孩子要是没有点本事,敢走夜路?” “恩,有道理!”石浩刚开始只顾瞟美女了,现在想来,也正是这个道理。 “管她是什么人,我们今天晚上可以开心开心了!”清凉用手一指,原来“烟雨红花”已经走到了。 只见那老鸨站在大门前面,不住的向来往的行人招手,看见石浩他们三人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来寻开心的,当下招呼道:“哎哟,三位公子,你们今晚真是运气好,我们店里最近一阵子多了好几位姑娘,各个国sè天香---” 因为石浩和清凉都没来过这种地方,隐隐以燕让马首是瞻,但其实燕让也没什么经验,但在石浩他们面前,仍然故作老成的说:“先给我上一桌酒菜。” 那老鸨看见石浩他们进门来了,立刻接道:“想不到眼看三位年纪轻轻,倒还是行家,阿旺啊,过来招呼客人。” 不一会儿,一个叫阿旺的驼子就赶到石浩他们身前。 “客官,这边请。” 石浩三人跟着那驼子来到了一间客房,里面是一张大圆桌子,圆桌之后是一张红床,那驼子招呼石浩他们坐下后便出去了。不一会儿老鸨便带着七八个姑娘进来了。只见这些姑娘个个涂脂抹粉的,面如桃花,乍一看感觉还不错,也还算得上中上之姿,不过年纪似乎有些大了,即便如此,石浩已经很满意了。 石浩含笑对燕让点头。 清凉目不转睛的盯着其中一个。 燕让看在眼里,心中窃笑道: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让你们见识见识。 于是燕让对那老鸨佯怒道:“怎么就这些货sè吗?” 那老鸨也不生气,把这些姑娘打发走,然后用手拍了拍。 于是从门外走来了三个更年轻的女子。约莫二十来岁。 燕让此时将扇子一扇,点头了。那老鸨便知趣的退下。 三个女的便分别坐在石浩、清凉和燕让的旁边,一杯一杯的喝酒来。 一个红衣女子坐在石浩的身边,看着局促的石浩将双手紧紧放在膝盖上,轻轻笑道:“公子爷是第一次来吧?” 石浩点点头,额头上的汗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哎哟,公子爷,您看您脸上出了好多汗,且让奴家给您擦擦。” 石浩一听到“奴家”这两个字,脑袋里一阵眩晕,连忙喝了一杯茶,不然只怕立刻就要昏死过去。 那红衣女子拂袖挨着了石浩的额头。 石浩轻轻推开那红衣女子的手,紧张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那红衣女子似乎看出了石浩是个雏儿,越发来了jīng神:“哎哟,公子爷是讨厌奴家,嫌奴家的手赃罗。”说完,袖子一卷,轻轻啜泣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石浩紧张的不行,便想想清凉和燕让求助,哪知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清凉和燕让都已经开摸起来。 石浩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慌慌张张地道:“我不行了,我不行了,你们玩,我先走了。”说完一溜烟的从里面厢房跑出去了。 清凉还想去追,被燕让一把拉住,道:“妈的,平时说得比谁都狠,一到关键时刻就这副德行,真没用,别管他,我们喝酒。” 清凉看着石浩狼狈逃跑的背影,又看看身旁的美女,便又回到了椅子上。 ### 黑河的水低吟若幽幽晚歌,河边帐篷中的灯火一盏一盏地亮起来,闪闪烁烁,河zhōng yāng印上了圆月的朦胧剪影。 河边最大的那个帐篷之外,笔直地站着四个jīng壮的黑衣卫士。 忽然从河中间急匆匆走来一个小太监,要往老皇帝的帐篷中去。 “站住,皇上行宫,任何人不得进入!”一个凶煞的卫士拦住了这名太监的去路。 那太监上前一步:“太子有东西要呈给皇上!”一面说,双手前捧,直向对方眼前递到。 那黑衣卫士凑上前,想看个究竟。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其中有诈,待将仔细观看,其势已是不及。 那太监双手,倏地向两下分了开来。随着小太监分开的双手,电光石火般的快捷,黑衣卫士简直不容作出反应,已被这双手拍中颈项两肿,登时“吭”了一声,面条儿般地软瘫下来。其他三人反应过来,正yù抽刀,不料那太监反应更快,刀锋还未亮出,便被那太监点种咽喉,也跟着瘫倒下去。 按说老皇帝身边的卫士,皆为一时之选,功力皆有可观,断断不至于如此不济,对于这几名士卫士来说,万万不会想到,眼前一个紫衣太监,竟然会对自己猝然出手,而且功力又是如此之高?容得他们几个乍惊不妙,已是无能为力。 那太监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法,举手之间制伏了这几名卫士,由于出手部位,事先早经算死,简直没有任何困难。那太监当下弯身把这几名卫士倒地的身子匆匆提起,掩向假山石后。思忖着这卫士经此一击,少说也得昏上两三个时辰,才能醒转,大可无虞。 时不我予,眼下迟疑不得。那太监把心一横,一连两个快闪,已潜入眼前一间敞轩之内,在铺有龙凤锦饰花纹的鲜丽地毯上,排列有玉几翠屏,另有龙凤双座,室内摆设,琳琅满目,中西杂陈,正中的一幅**女子图画,画中美人,竟是碧眼华发的外族少女。 那太监不屑地“哼”了一声。 眼前华轩其实是老皇帝赏心坐息之所,鲜艳的地毯上,陈设着一组乐器,举凡笙管萧笛、金钟、玉磐,无不具备,以供其兴来时的征sè选舞,左边却是一排兵器,架子上成列着宝剑、大刀、弓箭,十八般武器,样样俱全。在其右侧面大幅软玉流苏垂下的帘子后面,才是“龙榻”所在。 此刻,偌大华轩,静悄悄地不见一个人影。太监把这一切打量在眼睛里,已是心里有数,正自盘算如何藏身,耳边上却听见了一行脚步声,正向这里走来,心里一急,慌不迭闪身一侧,掩身于大幅翡翠画屏之后。 身子方自掩好,入口处珠帘高卷,皇帝瘦弱的人影,在一名青衣太监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嗳呀,真是老了,稍微走动走动就觉得累了!”嘴里说着,老皇帝竟自在一张锦绣铺陈的卧椅上倒了下来,两名官女左右各一的蹲下身子,轻起玉腕,在他身上拿捏起来。 青衣太监径自过去,泡了一壶茶水,室内立时升起聊聊白雾。 老皇帝舒服的吁了口气,向着白衣太监道:“朕的药呢?” “启禀万岁,已煎好了,太医们正在鉴尝,随时可以呈上。” “恩,燕铁衣去哪里了?” “燕大人和战尚书在绿柳营议事。” 老皇帝沉吟一会儿,叹道:“朕今天心情不好,骂了他几句,希望他别往心里去,林方,你说朕这样做是不是太固执了。” “皇上,您这就为难奴才了,奴才笨,想来是不是燕大人说了些皇上不爱听话,皇上责骂他,那是皇上关心臣子。” 老皇帝笑道:“呵呵,朕看你也是不是真的笨!好啦,你们都下去吧!朕要小睡一会儿。” 一听皇帝要小睡片刻,两名官女忙即请安站起,立时告退。那青衣太监也应了一声,待将退出的一霎,却忘不了再一次回头叩安,才自退了下去。虽说退了下去,却也不敢远离,要等候着随时玉磐鸣响的召唤,那是一点也错不得的。 原来老皇帝已是暮年,多年来统兵作战,事必躬亲,已是jīng力尽耗,即使铁肌钢骨,也吃受不住,今天因为燕铁衣的事情恼怒,竟然咳出血来,这可忙坏了随行的那些御医,好在刚才吃了药,渐渐好一点。只见他俄顷间两鬓发白,而视茫茫,眼看着老去不远,犹自眷此不疲。其实古往今来的皇帝,任其再伟大,都是不免如此这般,几无例外。 小风徐徐,揭动着长可曳地的大幅纱慢,室内光华适度,皇帝他已经睡着了。 象是一幢鬼影般的轻灵,紫衣太监已自翠屏后闪身而出。这一霎,他大可从容进退,不愁为人发觉。眼前这所华丽的“宫室”之内,除了他们之外,决不会有第二个人。 伫立在皇帝的睡椅当前,紫衣太监静静的向老皇帝注视着,皇帝的龙座之上,照例都垂有圆球状的“轩辕镜”,据说功能辟邪,妖魔不侵。 紫衣太监原可在现身之初,使熟睡的皇帝,立刻惊醒,他却计不出此,只是侍立在老皇帝身边,一再的向他仔细注视观察着。 忽然,他从怀中取出一柄锋利的短刀,就在他手指方自接触皇帝发梢的一霎,猛然间帐篷里好似是起了一阵风,一条人影极其轻飘的闪了进来,气氛的感染,非言语所能形容其实。 紫衣太监本能的立时有所体会,惊惶的抬起了头,恰与进来的这个人目光接触。彼此皆似吃了一惊,俱都怔住了。比较起来,来人所显示的惊异、骇绝,犹在紫衣太监之上,总之,四只眼睛对视之下,由于这一霎的意外惊恐,俱都怔住了。 一身蓝sè丝质长衣,高腰白袜,腰上扎着同sè一根短绦,来人是个中年,肤sè白皙的瘦子,但脸上却没有一点胡子,连一根毛都没有。四目对看之下,紫衣太监立刻便自想到了,来人正是大内太监总管,内厂执事尤景尤公公。 对于尤景来说,那种无与伦比的惊恐,应是可以理解,他是负责皇帝安全最为得力,也是唯一可以在必要时候,随时接近的人,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侵入到了皇帝的寝官,来到了主子睡榻之边,尤其是眼前的一霎,老天!他真吓得要昏了过去。 这一霎,其实包罗万险。 尤景不敢出声喝止,一来,惊醒了熟睡中的皇帝,使之目睹眼前而惊吓已是其罪不小。若因此促使对方猝然对皇上施出杀手,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二来,即使尤景这般身手,也无能阻止眼前的紫衣太监意图对皇上的出手,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到紫衣太监的刀,分明已挨在了皇帝的头上,这样情况之下,他简直不能作出任何反应,泥人儿也似的塑立当场。 尤景的一双眼睛,由于过度的惊吓,睁得极大,却己不再凌厉,目光里甚至于显现着一种悲良,又似有所乞怜,脸上的汗水一颗一颗的冒出额头来。 尤景目光里的惊吓表情,略似为之少缓,只嚅动的两片嘴皮,一丝语音响自小太监耳边,“你不是太监,你是谁?” 尤景果然功力jīng湛,居然能施展“传音入秘”。这两句话,一经他用功施展,便自形同蚊蚋般在紫衣太监耳畔响起。他虽不知道对方身份,却希望一句话就能把他给吓回去。 偏偏他想错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太监”,却是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而他的眼神中竟似有无穷的怨恨。紧接着这个“太监”居然也以“传音入秘”同样的神秘声音回敬过来:“尤公公,好久不见,混元功比以前更是jīng进了啊?” 尤景倏然一惊:“你究竟是谁?”他心下骇然,听这紫衣太监的语气,好似和我以前见过,不仅如此,还知道我练得功夫,这怎么可能? “这个??不劳动问!”紫衣太监目光里陡然shè出jīng芒,显示了他内蕴的卓然功力。 “你??你想干什么?”尤景眼睛里再一次显示出近乎于“恐惧”的表情。 “我只是私下里想问皇上几个问题,不干你的事,你退下去!” “你---你疯了??” 紫衣太监更不示弱,往前跨进一步,运施内功向外逼出,一霎间大股风力,猝然向尤景面前逼近,室内珠帘,琤琮起舞,颇有飞砂走石之势。 尤景展动身躯,猝然飘开一边。 寝阁内的四盏宫灯,吃不住如此劲道,秋千也似的回荡直起,象是空中流星,形成一片灿然流光,其势非同小可。 紫衣太监和尤景已自作好了再度交手的准备,却在这一霎,睡椅上的皇帝老皇帝,忽地欠身坐起,由梦中醒转:“大胆!” 眼看两人二度交接,由于老皇帝的一声喝叱,情不自禁的双双分开,各自退后,转向老皇帝看去。 睡椅上的老皇帝,显然吃惊不小,圆睁着双眼,频频向二人打量不己。 尤景趋前一步,直直的跪了下来,“奴才罪该万死,皇上万安。”一连磕了三个头,跪伏地上不敢作声。 皇帝的一双眼眼,缓缓转向一旁的紫衣太监,后者却没有任何表情。 “你??是谁?谁叫你来的?” “做了皇帝这么多年,果然是贵人多忘事!” 聆听至此,连跪伏地上的尤景,都不啻暗吃一惊,禁不住偷眼向那紫衣太监瞧了一眼,只见那太监皮肤细腻,眉宇间有种高贵气质。 双方目光互视之下,老皇帝显然也为对方的高贵气质所惑,以及炯炯目光惊得一惊,“朕以前见过你吗?”老皇帝仔细的看着这紫衣太监,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突然,老皇帝瞳孔开始收缩,从睡椅上跳了起来,倏然一凛道:“你----你是---蝶儿吗---?” 尤景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喃喃道:“你---你是朝阳---朝阳公主?”说得如此紧张,连右手的拂尘都掉在了地上。 第三十七章 公主的逆袭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当下此人确实是朝阳公主无疑。 夏德龄一看是多年未见的侄女,震惊之余,也显得颇为开心。 “尤景,你先退出去!” “遵旨。”叩安站起的当儿,尤景目光里满是惶恐,这皇上会粗心大意到这个地步,虽然来人是朝阳公主,但这朝阳公主已经失踪二十年,如今深夜持刀来访,显然不是来和皇上叙叙家常的,居然意yù单独与居心叵测的朝阳公主独处会谈,只是皇帝既然已经这么吩咐了,万无不遵之理,他只好退下。 当然,他心里却是有数,此番惊驾,自己职责所在,己是罪不可道,万一自己退出之后,皇上再有所失闪,自己岂不是姚人头落地。心念微转,却又忽然明白过来,很可能这是皇上的一步棋子,故意要自己下去部署一切,以侍对方离开时,一举擒下。 心里这么想着,离开行宫的刹那间,不禁举目向皇上看去,果然皇帝眼神颇似有异,好似有所暗示,尤景领会了皇帝的心意,便自不再疑惑,“奴才就在寝阁候旨,奴才叩退!”又跪下去叩了个头,才自转身去了。 尤景走后,只见老皇帝眼泪斑斑,愁道:“小蝶---真的是你?” “恩!”原来这人就是石浩的母亲夏小蝶。 “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真是天佑我大夏,想皇兄泉下有知,也会很欣慰的!唉,话说回来,你不死在了泰西封城了吗?” “我没有死,你有点意外是吧?” 夏德龄佯怒道:“唉,你怎么能这样说皇叔呢?” 夏小蝶道:“当年运气不错,捡回了一条命!” “哦,原来如此,那这些年你跑到哪里去了,让朕好生担心!”夏德龄接着道:“怎么也不回大夏看看朕呢?” 夏小蝶冷笑道:“回来?回来好让你杀我?” “唉,看你说到哪里去了?”夏德龄趁机将夏小蝶的刀往脖子外移动了一点点,“小蝶,能不能先把刀放下,你看这样我多不好说话。” 夏小蝶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将刀收回了腰间。 夏德龄长舒了一口气,叹道:“要是当年朕在坚决一点,力阻皇兄不把你嫁到大秦就好了,平白无故的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朕好生惭愧!”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这次回来,是想搞清楚一件事!” “哦,什么事?” “我父皇当年是怎么死的?” 夏德龄听得心头一紧,叹道:“个中缘由,也是一言难尽!朕知道你现在怀疑可能是朕觊觎皇位谋害了兄长,的确,皇兄死后,朕是最大的受益者,但当年朝廷局势复杂,个中关系十分微妙,朕当年就苦苦劝说皇兄不要把你嫁到大秦去,朝中好多人都这样劝皇兄,可皇兄就是不听?” “这件事我知道,可这和父皇的死有什么关系?” “你当时年纪还小,有很多事情不明白,朕问你,当年太祖皇帝推翻大吴暴政,打下大夏江山,靠得的什么?” 夏小蝶想了想道:“那自然靠得是扶危济世的慈悲心肠。” 夏德龄笑道:“慈悲心肠确实是要的,但是更重要的却是自身的实力。” “实力?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夏德龄侃侃而谈:“当年太祖爷为了黎民百姓能过上安定的生活,为了增强自身实力,和地方上的豪强世家大族结盟,保证打下江山之后,要给予这些地方世族一些关照。果然,在地方大族的全力支持下,太祖爷横扫八方**,奠定了大夏基业。太祖爷也没有失约,在打下江山后,给予了地方大族很多的优惠和照顾,开国的时候,这些豪强世族摄于太祖爷的威信,大都还遵纪守法,但是等太祖爷去了几十年后,尤其是灵帝在位时期,这些大族越来越不将朝廷放在眼里,作jiān犯科者越来越多,有些豪强建庄园盖城堡圈占农地,却也得不到应有的惩罚,有的竟然已经开始私自募兵?” “既然这些世家大族如此非横跋扈,为什么朝廷不管呢?” 夏德龄从床上站起来,慢慢走到龙椅上,拍了拍衣袖道:“问得好,这一来是因为这些大族早已坐大,二来是他们往往拉帮结派,混成同伙,只要朝廷想动其中一个,另外几个就一齐向朝廷施压,三来嘛就要怪老祖宗灵帝了,灵帝他老人家只爱写字画画,以至于错过了收拾这些豪强的最佳时期。等到你皇爷爷明帝继位的时候,这些世家大族已经基本控制了大夏朝政,名义上还是你皇爷爷做主,可政令根本出不了内阁?” 夏小蝶跟在夏德龄身后,奇道:“这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内阁九卿之中,有七人是世族!” 夏小蝶长叹道:“没想到就是皇爷爷在位时的事情,可怜我自小娇生惯养,对朝廷时局竟然一无所知。” “这也难怪,女孩子嘛,谁愿意听这些事情,”夏德龄将手放在龙椅的扶手上,继续道:“不过你皇爷爷也是天资聪慧,他继位之后,想了很多办法来约束这些世家大族,其中一个办法就是分封同姓王,每一个地方,只要有世家大族的,明皇帝就派封一个王过去,还派给他一些人马,也允许他们自己招募一定数量的兵马,用以监视这些地方豪强,局势紧急时候还有先斩后奏的之权,分封诸侯王是皇家的事情,这样就用通过豪强控制的内阁。” 夏小蝶赞道:“皇爷爷真是聪明,可万一这些地方豪强和诸侯王联合起来了怎么办呢?” 夏德龄笑道:“这也在你皇爷爷的算计之内,所以他在后面又紧接着颁布了推恩令!” 夏小蝶道:“推恩令,我好像小时候听母后说过,到底是指什么呢?” 夏德龄道:“在推恩令颁布以前,世家大族的族长死去后,他的地位财产都是由嫡长子继承,而推恩之后,只要是嫡出,不论你是老大老二还是老三老四,财产是均分的。” “哦,原来如此,这样做这些世家大族就吃大亏了,他们生得儿子越多,分出去的财产就越多,分得越多就越容易内耗,这样耗下去,总有一天会到耗得没本钱跟朝廷讨价还价的地步,反过来,如果这些豪强子嗣不昌,香火就会断掉,对世家大族来说,这确实是一个让他们进退两难的办法!” “这些世家自然不甘心,有两个世家大族最先动手了,联合起来造反了,一个是河间欧阳家,另一个是钦州阳家。” “皇叔是说二阳之乱?”这时候,夏小蝶已经渐渐相信了夏德龄的话,言语之间也客气了起来。 夏德龄看在眼里,主意定在心里,又叹道“不错,叛虽然平了,九大世家也变成了七个,但是朝廷也是耗资巨大,当年国库的亏空朕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平叛后不久你皇爷爷就撒手人寰了,等到你父皇继位的时候,接手的完全是一个烂摊子。” 夏德龄接着叹道:“嗨,当年你父皇从你皇爷爷手中继承皇位的时候,大夏可谓内忧外患,国内世家大族虽然被削去两个,但剩下的七个抱得更紧了,做事也较以前更为谨慎,让人抓不到把柄,有些还在暗地里违抗推恩之令。在外,就和你有关了,大秦建国百余年来,不断地攻城掠地,到你父皇在位时,其地之广袤已不在我大夏之下,已辖百余城,兵户殷盛,已经成为我大夏之宿敌,在云霄岭以北陈兵近四十万人,早有亡我大夏之心,明眼人都知道秦夏之间必有一战。果然,在新和二年,也就是你父皇继位第二年,就有了秦夏大雪谷之战,当时虽是我大夏胜了,但是大秦也未伤元气。你父皇高瞻远瞩,知道两国交兵于两国社稷无益,于两国百姓无益,于天下苍生无益,本着和睦相处的jīng神,才有了两国和亲的想法。” 夏小蝶这一霎心情却是错综复杂,想到了自幼失去的母后,得到父皇的万般宠爱,熟料好景不长,在年方二八的大好年华又被作为政治工具嫁到敌国,当年自己年轻,在听到父皇的决定时,几乎晕阙,感觉自己不过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苦海孤雏,远嫁异国,又多了一些遐想,大夏国内盛传,大秦乃虎狼之国,大秦魔人个个吃人肉喝人血,一听到自己要嫁到大秦去,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当时父女两还吵了一架,最后的那次见面很不愉快,只是自己这么多年走过来,才了解父皇的苦心。 “我只想着自己,却从来都没有为父皇考虑过这些!”夏小蝶低下头,显得很惭愧,忽然她又抬起头来问道:“皇叔这样说那样说,这和父皇之死有什么关联呢?” “你父皇提出这个想法后,内阁九卿均不赞成,你父皇就以此为契机,先后拿掉了内阁中的五名世族大臣,又通过考试,选拔了五名庶族出身的大臣,这自然引起了这些大臣的不满。” “你的意思,他们联合起来谋害了父皇?” 夏德龄那和蔼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一字一句道:“那倒不是,他们只是找到了一个代理人,希望这个代理人能为他们出头,满足他们的利益。这个人也不负所望,与他们jīng心策划了一个刺杀计划,计划的时间定在七月二十三rì,地点定在大秦都城泰西封城,刺杀的对象就是大秦太子穆里什的未婚妻子——大夏朝阳公主,刺杀的目的是为下一次刺杀皇兄做准备。” 说时皇帝的两只手,已分别握向雕刻着一双金龙座柄的把手。金龙椅柄早经专人设计,藏有jīng巧机关,左边倚柄龙口内设有钢簧强弩,能发毒钉一蓬。右边椅柄龙头,拔出来是一口功能切金断玉的二尺短剑,夏德龄曾从术士手里学会了一手障眼迷术,以及护身的三式jīng巧剑招,两者配合施展,即使身怀绝技之人,若上来昧于知,亦难免不受其害。他亦曾以此试探,两名卫士,都无能幸免于难,先后死在了他毒钉短剑之下。眼前的侄女儿,虽说功力不凡,终是女流之辈,年轻识浅,如何识得利害?猝然出手,万无不成之理。夏德龄心里这么盘算着,顿时稍稍压住了紧张的心情,遂自有了主意。 “这个人是谁?” 夏德龄大喝一声,“是朕!” 座椅下的短剑瞬间飞出,直奔夏小蝶,夏小蝶猛然吃了一惊,一个翻身,躲过了其中一只箭,另外一只擦过夏小蝶的紫sè衣衫,磨破了她的左边手臂,整个人摔倒在地面上,方才如梦初醒。 夏德龄嘿嘿笑着走近道:“小蝶,从小你就娇生惯养,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一哭,别人都拿你没办法,只要朕轻轻一哄你就笑了,朕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居然还是那么天真?” 夏小蝶回头怒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我父皇对你还不够好么?” 夏德龄恨声道:“好什么好,从小到大,朕就比他聪明,他资质平平,不过是凭着比朕大几岁就登上了皇位,什么好东西都是他拿,而我什么也得不到,你说公平吗?于是,朕一直等机会,终于等到大秦传来了你的死讯,你都不知道他听了之后哭起来的那个窝囊样,病得起不了床,朕当时真想找个画师给画下来。”夏德龄极为得瑟地说:“你都不知道,那时候他只剩一口气了,朕就把他这么一勒,他舌头这么一吐,就死了。”说完,夏德龄还比划着做了一个动作。 “我杀了你这狗贼!”说完,夏小蝶将手中短刀掷向夏德龄,哪知道夏德龄早有防备,别看他一把年纪,侧身一闪便躲过了。 夏德龄缓缓走到右手边的架子上,提起一把刀,走到夏小蝶身前,笑道:“小蝶,还有什么话要给皇叔说吗?” “我要说的是——”夏小蝶用长发掩住身子,故意将声音拖得很长,然后左手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才道:“你去死吧!” 说完瞬间从怀中掏出一个黑sè的东西。 只听见“呯呯”两声,夏德龄大吃一惊,想要转身,不料从中弹出的两颗石子飞速袭来,夏德龄猝不及防,轰然倒地。 一直站在“行宫”外的尤景第一个冲进来,却只见到倒地的皇上,他俯在皇帝身上,抬头望去,夏小蝶已经不见踪影,他大喊一声:“来人啊,有刺客!” 夏德龄拉住尤景衣领,喃喃道:“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说完,便晕倒在地。 第三十八章 白衣少女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河边的营房叫喊声四起。 燕铁衣和战飞羽跑出来,只看见外面人cháo涌动,一名军官跑到他二人跟前,“皇上遇刺了,皇上遇刺了?” “什么?” 燕铁衣和战飞羽急忙往皇帝的寝宫跑去。 此时,各营房内的士兵都望一个方向涌过去,燕铁衣和战飞羽也跟在人群中,这时一个士兵从两人身旁擦肩而过。 燕铁衣和战飞羽二人同时jǐng觉到异常,全部的士兵都往皇帝的寝宫涌去,只有这个士兵反而向反方向走,大有可疑! “站住!”战飞羽大喝一声。 但是那个士兵没有站住,反而越走越远了,已经没入河边郁郁葱葱的树林中。 燕铁衣和战飞羽两人立刻向林中追去,只见前面那士兵一路如飞狂奔,恰似星飞丸泻,快不可喻。距他身后十丈之遥,燕战两人紧追不舍。 战飞羽从腰间抽出一柄劲力极大的小飞刀,急袭而去,眼看就要打中,不料,那士兵却在小飞刀没入他身体的时候跳了起来,一个转身,落在一只大树树干上,同时也抽出了腰间双刀,一头秀发,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闪光,“他”的衣衫飞舞在空中,远远看去犹如一只蜂鸟不停的在树间扇动翅膀。 战飞羽看到那“士兵”竟是一位女子,且身手不凡,当下抱拳问道:“姑娘是何方神圣,为何要行刺皇上?” 只见那士兵抬头望望天,将腰间双刀置于胸前交叉,也不做声,一个健步便向燕铁衣和战飞羽冲来。 “来得好!”战飞羽大喝一声,抽出腰间大刀,赢面冲了上去,对着对方刺来的双刀,迎头劈了下去。 那士兵为这记有劈山之势的一刀所慑,趁刀势已老,双刀往头上一顶。 “当”的一声,那士兵的双刀和战飞羽的双刀一碰,便往后退了一步。 战飞羽占得上风,“当”“当”又是两刀压在那士兵头上,那士兵受不住这般力气,右脚跪地,苦苦支撑。战飞羽使劲将刀往下压。 “战兄,要留活口!” 战飞羽回头看了燕铁衣一眼,不料,就是这一瞬间,那士兵抓住机会,双手一松,弃了双刀,往左侧一滚,战飞羽势大力沉的那一刀,闪出一阵剑芒,生生在地面上劈开了一块口子,强烈的闪光将那少女震退了好几尺,终于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那少女忍痛又回跳到刚才的那颗树上,身形如离弦之矢,脚尖一点,便已出去七丈之远。燕铁衣和战飞羽轻身功夫亦称绝一时,但比一跃之力,虽然也不少于六丈,却只见一前两后三个白影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燕铁衣见那少女施展出这甚为怪异的身法,轻功只好还在自己之上,失惊之下,不由神sè一征,恍惚中记起,好似曾听闻过这种奇特的功夫…… 他略一寻思,茫然大叫一声道:“快停……别追了!” 战飞羽本已掠出十丈,闻言之下,就势一个大翻身,已倒shè而回。 战飞羽愕然问道:“侯爷!怎么回事?” 燕铁衣满面惶然之sè,疑虑的道:“战兄,不知你可曾注意到,这女子适才跃升空中时,所施的身法么?” 战飞羽慢慢一想,面上也渐渐透出一股惊疑之sè,他脱口道:“莫不是已失传达一甲子之久的“蜻蜓振翅”?” 燕铁衣面sè凝重,沉声道:“不错,这种功夫,乃是当年第一魔道高手,魔僧迦南所独擅,他四十年前被天佛堂所消灭,我以为自他死后,没有人会使这功夫,却没想到这门功夫还有传人。” 战飞羽已惊得哑口无言。 燕铁衣走回刚才打斗的树林中,凝视了一刻,捡起那少女丢在地上的一柄短刀,战飞羽走到燕铁衣身边,俯身捡起另外一柄,也看了看,两人不由的对望一眼。 “此刀绝不是我大夏所造……除非……” 战飞羽怒道:“罗刹魔人越来越猖狂了!”他一挥手道:“走!她中了我的刀锋,跑不出凉州,咱们且先回去,看看皇上的伤势……”说罢,纵身跃起,两条影子,已相继消失于山旁小径。 #### 皇帝的寝宫周围,密密麻麻战了几圈士兵,西凉王正焦急的站在寝宫外面,看着燕铁衣和战飞羽来到,急忙跑了过去。 “你们二位来的正好!” 战飞羽道:“皇上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我一听见叫声,就跑过来了!还是等尤公公出来在说吧。” 三人焦急的等了一会儿,只见尤景神sè不安地从寝宫出来。 “皇上怎么样?”三人不约而同地问道。 “太医正在想办法!” 西凉王问道:“可知那刺客是何来路?” 燕铁衣道:“是个年轻女子,我和战大人刚才与她交过手,打伤了她,虽然没有抓住,但她也跑不远。” 此时,尤景的脸sè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二位大人确定是位少女,没有看错?” 战飞羽道:“我们怀疑是大秦派来的刺客!” 尤景一听,心头情绪更是复杂,自揣道:难道说那少女和朝阳公主是一伙的。 战飞羽说完,将刚才从林子里捡到的那柄刀给西凉王和尤景看。 西凉王道:“刀柄和刀身接起来了,以方便手握住,这刀形是大秦造的。” 一提到大秦,众人的心情都骤然凝重起来,听说此次大秦举兵来犯,皇上不顾一把年纪,执意亲自来凉州督战,本来以为大秦军在喀山一战中便退却了,没想到竟出现如此大失。 战飞羽道:“依我看,凉州并不安全,等皇上情况好转了,回华夏城再做定夺。” 燕铁衣道:“回去的路上只怕也不安全,需有高手保护皇上。” 西凉王道:“这个不必担心,有侯爷,尤公公和战尚书联手保护皇上,万无一失,罗刹魔人敢在凉州的地界行刺皇上,当真是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本王挖地三尺也要将她挖出来,尤公公,这件事就交给本王吧。” “好,那就有劳王爷了!” ### 神兵山庄坐落在凉州城的中心。石浩白天跟着燕让来过,山庄中的官兵给石浩安排了一个房间。石浩从胭脂粉中逃出来,一路小跑,心跳得都很快。 石浩推开房门,只觉得自己脖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抵住了。邪眼一看,原来是一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石浩大惊道:“什么人?” 这时从身后斜着走出一位白衣少女。 石浩一看,正是刚才在桥上遇到的那位少女,石浩奇道:“咦,怎么是你?” 那少女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不愿多和石浩废话。开门见山地道:“把冰戒交出来!” 石浩奇道:“冰---冰什么?” 那少女冷冷道:“少装蒜!”说完又将剑往石浩脖子上面顶了一顶。 石浩一向是吃不得亏的人,虽然被人拿剑抵住脖子,却不惧反怒。“你有毛病啊,我跟你素不相识,你找不到东西了凭什么赖我头 上?” 那少女眼神有些吃惊,似乎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小子还敢嘴硬,但这眼神也只是一闪而过,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这个东西是雪之镜。”那少女左手拿着一样东西。 石浩一看,哑然笑道:“呵呵,这分明就是一块冰嘛!” 那少女右手拿着手中的那块冰,平静地道:“你别小看这块冰,这冰块即使是在极热之地也是终年不化的,更重要的是它有灵xìng,与我要找的东西是同质互感的,离它的距离越近,雪之镜就越亮。” 石浩奇道:“你的意思不会是你要找的东西在我这儿吧?” 那少女平静地道:“正是!” “我靠!” 那少女还是平静的道:“的确在你这里,刚才从桥上过去的时候,我的雪之镜从来没有那么亮过。” 石浩不屑道:“那就算是你的那块冰亮了,怎么证明你要的东西在我这里?” 那少女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你看看你的左手!” 石浩往自己的左手一看,只见自己左手边上的那个戒指熠熠闪光,白中还隐隐透着些蓝sè。这戒指本来是梅映雪临死时给他做个纪念,石浩当时想也没想的就戴在手上,自己也不知道原来梅映雪给他的东西竟然是冰宫无上的宝物,梅映雪当时没有想到石浩会穿越来到异世,所以也是想也没想的就给石浩了。 石浩惊怒道:“你要的东西是这个戒指?” “不错!” “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 “这戒指是我的一位亲人送给我的,岂能你说拿就拿,在街上买个包子都还要给钱呢?” 那少女不耐烦道:“好,那你说要多少钱?” 石浩见对方有误会,忙道:“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这东西是我的,我不买,你也不能强卖!” 那少女冷冷道:“这冰戒本来就是我冰宫所有,本是历代掌门人的信物,传到我上一辈,到了本门一位前辈手中,但后来这位前辈成了叛徒,再后来又失踪了,现在我将这东西找回来,有何不妥。” 石浩听那少女这样说,不由猜想起来,听这少女的语气不像是在说谎,梅姨很可能真的是她说的这个前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要不要把东西还给人家,不行不行,梅姨临死前的给我的东西岂能轻易送人,这未免太对不住梅姨,一想到梅姨,石浩又有些伤感,遂在心中打定了主意,道:“还找回来,你这分明就是抢嘛,我就不明白了,你功夫那么好,何不一刀将我杀了,直接从我身上拿走就行了,还说这么多废话干吗?” “我们冰宫是名门正派,自然不会干这种事情,怎么样,想好了没?” 石浩正想大骂一通,却不料外面一阵喧哗,接着喧哗声越来越大。 那白衣少女携着石浩纵深一跃,便跳到房梁上,那少女躲在房梁后面探出半个头去。 噗通一声,石浩的房门又开了,跑进来一个人,黑灯瞎火的,看不清穿什么颜sè的衣服,不过依稀可以看得清是一位少女。 只见这少女脚步已乱,看来受了不轻的伤,那少女四顾张望,看见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藏身,于是纵深一跃,也跳到了房梁上。 第三十九章 第二次见面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那白衣少女趁那黑衣少女立足未稳,两只手指已经往那少女立足的房梁点了过去,顿时指风如劲。 那黑衣少女大吃一惊,做梦也没想到,眼前这黑灯瞎火的地方居然还有人在。 她惊愕之下,立即做出反应,身子在空中一个转身,躲过了那白衣少女的指风,稳稳地落在对面的房梁上。 黑衣少女往对面看去,只见一位白衣少女和石浩正蹲在房梁上,惊怒道:“什么人在这里偷袭本姑娘。” 石浩有些惭愧,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倒是那白衣少女平静地道:“姑娘你三更半夜闯入他人民宅,怎么倒还问起我来了?” 石浩适才被这白衣少女控制住了,一时忘了自己才是主人,现在经那白衣少女一说,才想到这是在他自己住处,他一个男的,居然被人喧宾夺主,心下有些气恼,于是也不客气地道:“是啊,你这人定然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这么做不过是正当防卫!” 那黑衣少女一眼扫过白衣少女和石浩,见两人挨得很近,冷笑道:“正当防卫,哼,看你们两这样子,说不定是被我撞见了你们的苟且之事,想要杀我灭口呢?” 石浩听见那黑衣少女这样说,经不住有些脸红,只是在昏暗的屋内没有被人看见,而那白衣少女柳眉倒竖,也不说话,只是右手手掌往下慢慢拾起来,接着一股寒流从那白衣少女身上四溢而出,冷得石浩打了个寒战,而那白衣少女的脸也开始渐渐变成白sè,甚至有些变蓝了。 蓦的,一阵白光起处,一缕冷厉之风,猛然袭向对面的黑衣少女。 两人间距离本就不远,加以出手之人,功力高绝,风声一起,已到了黑衣少女头傍,黑衣少女心中一震,全身不闪不动,脚下恍如行云流水般,一旋一转,身形电闪中,从脚下带起“呼噜噜”的一阵劲风,扑向对面来的那阵冷风。 “嘭”的一声,那阵劲风化作一缕刀锋,冲过了对面那团白sè冷气,直往那白衣少女和石浩冲过去,眼看就要砍中石浩和那白衣少女,就在刀锋刮到那白衣少女脑门的刹那间,白衣少女将石浩往下一推,自己借着这推人的反例,躲开了那阵刀锋。而石浩则是重重的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又是“嘭”的一声,白衣少女立足的那根横梁已经被那阵刀锋劈成两半,刀锋嵌入墙面好几寸。那白衣少女已经从房梁上跃了下来,不料还没有等她落地,那黑衣少女已经冲到更前,白衣少女还手不及,被那黑衣少女点种了穴道。 黑衣少女一个转身,站直在地面上,冷笑道:“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原来不过如此啊!” 那白衣少女还是平静地道:“看看你脚下!” 那黑衣少女感觉到有些不舒服,往脚下看去,不由地倒抽一口凉气,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地面已经冻住,一阵阵寒气从地面传到她的脚上,自己的双脚已经被冻住,和地面粘在一起,挪都挪不开,而且更让她心寒的是寒气正一阵阵往脚底下往上身传来,慢慢侵蚀她的身体,寒气所到之处就不能动弹,她一惊之下,趁着双手尚未被寒气侵蚀,便用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往那白衣少女喉咙刺去。 那白衣少女虽然也身处险境,却还是那副冷漠的表情,看着那黑衣少女从腰间抽出短刀也是面不改sè。 刀虽然已出,但是因为受到寒气的侵蚀,那黑衣少女明显感觉自己的手越来越冷,越来越麻木,越来越不听使唤了,于是出刀的速度越来越慢,远远看去不像是出刀,倒像是跳舞。 只有五寸了,那白衣少女使出自己最后的力气,想在寒气将她全身都侵蚀之前,将短刀插入对面的那白衣少女喉咙中。 三寸! 那白衣少女的额头上终于也露出了几滴汗水,沿着脸颊不住的往下落。 短刀已经挨上那白衣少女的脖子了,只差一点就可以戳进去。 可同时,那黑衣少女的手也已经完全被冻住了,双方都已经是完全不能动弹。 那黑衣少女突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在被彻底冻住之前,她用尽最后力气迸道:“原来---你是---冰宫---雪女---” 那白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从冰宫下山的雪女冷冰清。而那黑衣少女则是来大夏刺探军情的魔族少女阿修罗,原来这阿修罗被兰达派来刺探大夏的情报,绕过喀山卫,来到凉州,得知皇帝在黑河边上宿营后,便有了刺杀老皇帝夏德龄的想法,正当他潜入大夏兵营准备伺机而动的时候,不料却碰见了燕铁衣和战飞羽两位高手,一阵较量下来,阿修罗受伤败逃,因为一路上到处都是查岗查哨的官兵,于是就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她就下了一步险棋,潜入燕铁衣的大本营神兵山庄,却不料在这里遇到了正准备找石浩麻烦的冷冰清。而那么强烈的寒气,那么冷漠的表情,只有冰宫雪女才可能有,是以她已经猜到对面黑衣女子的来历了。 两位美丽的女子就这样相互瞪着对方,她们心里都清楚,谁先冲破穴道,谁就是最后的赢家,于是都在努力运劲。 渐渐的,寒气从那黑衣少女的头上慢慢散去。另一边,白衣少女的右手实指也开始能动了。 忽然,晕阙的石浩嗯了一声,睁开眼睛,摸摸后脑勺,从地上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拍掉自己身上的灰尘,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前面那黑衣少女的短刀已经快要刺到那白衣少女的脖子里去了。 石浩大吃一惊,冲上前去,一把夺去那黑衣少女的短刀。急道:“哎哎,不要乱来,不要乱来,杀人可不是好玩的!” 两位少女动不了,只好用眼睛瞟着石浩。 石浩将刀丢在地上,转过身来,看着前面的这两位少女,奇道:“奇怪,怎么都不动了。” 石浩疑心有鬼,于是慢慢地走到两位少女中间,用手在两位少女眼前舞了舞。 “真的不动啦!” 忽然,他双手一拍,用手指中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两个火拼,都吃了对方的亏,所以动不了了。” 石浩走近一看,想看看这两位少女都长得啥模样,只见那白衣少女虽是一脸冷傲,但是眉宇间有一股轻灵之气,气若幽兰,秀雅绝伦,那黑衣少女窈窕身材,蛾眉淡扫,不施脂粉,衬着一张俏俐玲珑的小嘴,美目流转,也是风韵万千,清丽绝俗。一时间,房间内香气袭人。石浩又看了看自己,有些自惭形秽。 忽然石浩好像有所发现,又往前凑近了一点,仔细地盯着阿修罗看。 那黑衣少女被石浩盯得有些脸红,怒道:“你看什么看?” 石浩恍然大悟道:“哦,我说你怎么这么眼熟,想起来了,你叫阿修罗!” 阿修罗似乎也颇为意外,这大夏地界,她可没有什么熟人,怎么会有人知道她的名字,眼神十分诧异。 石浩接道:“你想不起来了,上次在喀山卫大雪谷,我救了你,没想到你却恩将仇报,要杀我灭口,这事你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阿修罗瞪大了眼睛,瞬间想起那时的事,想要挪动身子,可是因为刚才和燕铁衣战飞羽交手的时候受了点伤,用尽全身力气也只像是抖了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那白衣少女终于开口说道:“你去找根绳子将她捆起来,不然等她冲破我的术式,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石浩一听觉得有道理,在房间里翻来翻去,终于从床底下的箩筐里找出一根长长的麻绳,给阿修罗来了一个五花大绑。 绑了一半时候,寒气也渐渐从阿修罗的脸上褪去,她终于开口说道:“你别听这女人乱说,我怎么会乱杀人呢,你看我上次不是也没杀你吗?” 石浩也不理阿修罗,一边绑一边笑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的不杀之恩罗!”说完,终于把绳子系得紧紧的,然后把阿修罗像搬东西一样的搬到床上。 “你---你---想干什么?” 石浩笑道:“你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女,怎么胆子倒挺小的,放心吧,我石浩是正人君子,不会想对你干什么的?”于是,将被子盖在阿修罗身上,然后转身俯在床底,又从箩筐里取出另外一根绳子。 冷冰清道:“没事了,刚才你捆的那根绳子已经很紧了,她元气未恢复,一天之内还挣脱不了这绳子,等下我就可以自行冲开穴道了,有劳了!” 石浩也不理冷冰清,一边带着绳子一边走向冷冰清,平静地道:“其实这根绳子不是用来捆她的,是用来捆你的!” 冷冰清惊道:“为什么?” 石浩怒道:“还为什么,问问你自己吧。”石浩捆冷冰清捆得比阿修罗还要紧。 “让我来罗列你的罪行,你半夜潜入我房子,犯了侵犯他人住宅罪,你又要我抢我的戒指,犯了抢劫罪,我不给你又威胁我,犯了敲诈勒索罪,后来又挟持我,犯了非法拘禁罪。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人搁到我们那里起码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冷冰清疑惑道:“有期徒刑?” 石浩不耐烦道:“就是让你坐十年的牢!” 阿修罗笑道:“听说你们雪女个个美若天仙,在大夏只要是个男人都让你们三分,到头来还不是跟我一样?” 石浩听的一阵火冒,怒斥道:“怎么美若天仙就了不起啊,美若天仙就可以抢劫、敲诈勒索、非法拘禁啊,我告诉你们,我从小苦大仇深,最看不得的就是你们这些白美富,特别是你---” 石浩指着冷冰清继续怒斥:“什么时候都是那么一副臭脸,摆给谁看,看你那要死不死的样子就一阵恶心。唉啊,你瞪什么瞪。” 冷冰清是冰宫中人,修炼冰宫的功夫首先要讲清净淡然,她们冰宫门人个个如此,而且冰宫乃是名门正派,行走江湖,其他门派多少都要给面子,以她们冰宫今rì在武林中的地位,及家世渊源,谁敢在她们面前,露出如此轻视之态?一般人物见了她,巴结、阿谀还唯恐来不及呢,听了石浩一连串恶毒的话,那平静的脸上也有些扭曲了,她真想找个东西将耳朵捂起来,可惜的是石浩那些恶毒的话一直没停下来。 冷冰清柳眉倒竖,怒道:“你别胡说!” “我胡说,难道刚才不是你要抢我的东西吗?” “那冰戒本来就是我们冰宫的宝物!” “宝个妹啊宝,你说是你们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啊,什么狗屁逻辑,那我说你是我老婆你就是我老婆罗?” 阿修罗在一旁听着,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石浩怒道:“你笑什么,我只是打个比喻,比喻懂不懂?我还没说你呢,上次一下杀了那么多人,连我这个救命恩人你都不放过---” “你根本没有救我的本事,是我自己救自己的,再说后面我还不是没杀你!” 这几句倒是实话,石浩一听也不经有些脸红,但他不愿认输,诡辩道:“上次我就和你说过了,我虽然没有完全救你,但是也部分的救你了,我要不是冲上去打乱了那群骑兵的进攻部署,你有这么容易脱身?” “好了好了,算我服了你了,我认输了!” “那你呢?”石浩指着冷冰清。 不料冷冰清将头一偏,冷冷道:“待从这里出去后,我一定要拿到冰戒,而且---”冷冰清转过头来,凌厉地看着石浩道:“我一定要杀了你这小贼!” 石浩看到冷冰清这眼神不似有假,石浩心中打了一个寒战。 可是石浩却装作若无其事。 “好啊,你还不似悔改,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送到官府去。” 冷冰清一听,好似也有些忌惮,行走江湖,最怕的就是和官府扯上关系,听石浩这么一说,也不做声了。 阿修罗着急道:“别别别,千万别!” “你怎么了,阿修罗,脸sè怎么这么难看?不会又跑到大夏的地界杀人了吧?” 阿秀罗听了更是花容失sè,朱唇惨白颤抖。 石浩大惊道:“真的杀啦?!” 石浩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真不知道,像你们这样的白美富,成天打打杀杀的,真的有意思吗?” 冷冰清和阿修罗都转头看着石浩,感觉这石浩很有些特别。 石浩回头看了一眼她们,叹道:“放心,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等过了今天晚上,我雇一个车夫,把你们送到城外去,到时候你们恢复了,可不许再找我麻---” 忽然间,石浩房间外面传出了一阵叫喊声:“艾尔肯,艾尔肯,你在里面吗?” 石浩一听,原来是蒋千户的声音,连忙将冷冰清和阿修罗用被子盖好,急忙道:“怎么了,我在睡觉呢?” “出大事了,皇上遇刺了,西凉王正带兵在凉州城挨家挨户的搜 捕刺客呢,我们也得出勤!” 石浩一听,回头吃惊地看了一下阿修罗,阿修罗连忙摇头。 石浩长舒了一口气道:“等一下,蒋千户,我马上出来!” 石浩急急忙忙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出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从床下取出一个提桶,对冷冰清和阿修罗说:“我先走了,这里不会有别人的,你们在这里先睡会吧,要是想那个,我这儿有个桶子,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 阿修罗已经是满脸通红,连冷冰清都有些脸红。 不过石浩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打开大门就往外面去了。 过了半响,冷冰清和阿修罗都没有说一句话,终于还是阿修罗忍不住了,问道:“喂,喂,雪女,雪女,等下我们功力恢复了,我们先别打了----” 冷冰清道:“不用你说,我一定不会放过那小贼的!” 第四十章 密谈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石浩从房中走了出来,看见蒋千户已经在那里等了他有一会儿 了。 “怎么搞的,要怎么久?” “没办法,刚才睡下,头有点晕晕的!” 蒋千户握了握手中的刀,侧身道:“清凉和燕让哪里去了?” 石浩想了想,还是不要告诉蒋千户的为好:“不知道,我一回来就睡了。” 蒋千户皱了皱眉头,道“偏偏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不见了?” 石浩不想蒋千户问得太多,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道:“皇上遇刺了,这不太可能吧?” “千真万确,刚才王爷的人通知我们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刺客是个女的,而且年纪很轻。” “啊!”石浩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要知道石浩虽然是现代人,但也知道在古代刺杀皇帝是诛九族的大罪,那个少女阿修罗本来就是大秦的人,他一开始就觉得那少女来到大夏就不会干什么好事,想起刚才他说要将她送官,她那副花容失sè的样子,石浩就已经猜到可能阿修罗就是刺客,他有些后悔了,窝藏刺客那可是通敌的大罪,石浩是越想越怕。 “喂喂,你怎么了,脸sè很难看?” “哦,哦,没什么,我---我肚子有点痛。我今天可能去不了了。” 石浩忽然双手捂住肚子,一溜烟的往回跑了。 蒋千户叹道:“唉,你到底跟不跟我去啊,你要不去我自己走了,怎么回事,关键时刻怎么一个人也靠不住!” 石浩跑回房子里,关上大门,急切地问道:“阿修罗,你胆子也 太大了,我问你,皇上是不是你刺杀的?” 阿修罗道:“好吧,我承认,我是有想杀那狗皇帝的想法,本已 经走到兵营了,可是还没等我接近他,他就已经被人刺杀了,我后来 遇到了燕铁衣他们,打了起来,不过我可没杀那皇帝哦!” 石浩虽然心里已经隐隐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从阿修罗嘴里说 出来,心中不由得还是一惊。 石浩汗流浃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知说什么好。 “喂喂,你要是怕,那就把我一刀杀了,你正好可以领赏!” 石浩抬头看了看阿修罗,说实话,石浩不是没有将她抓取领赏的 想法,可是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总是觉得下不了这个决心。 “喂,你想清楚了没,我一个女的都不怕,你一个男的怎么这么 婆婆妈妈的。” 石浩想了想:反正自己在现代已经被当成杀人凶手了,现在能 活这么久根本就是赚了,于是把心一横,走上前去,解开绑在阿修罗 身上的绳子。 这一动作,连阿修罗都吃了一惊。 谁知道阿修罗被解开绳子以后,由于受到冷冰清的寒气所困,身体还不能活动自如,石浩将阿修罗扶起来。没想到阿修罗突然吐出一大口血来。原来阿修罗和战飞羽打斗的时候已经受了不小的伤,胸口有一种灼热的疼痛,只是因为一时没有脱险才忍着,来到神兵山庄后,又和冷冰清交手,又被冷的寒气所伤,现在石浩这么一扶,自己再也忍受不了,这一吐,将整个床铺的都染红了。 “喂喂,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石浩摇了摇阿修罗。 阿修罗缓缓睁开眼睛,无力地道:“我刚才受了点伤---”话没说 完,便晕倒在石浩怀里。 石浩没想到,自己第一和女孩子有身体接触,竟然是在这种情况 下,可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先将阿修罗放下,然后从桌上的茶 杯里倒了一杯水。 冷冰清冷冷看着,忽然蹦出一句话:“不要白忙乎了,喝水是治不 好她的伤的。” 石浩看了看冷冰清,眼神中有些期盼。 “你如果不想让她死在这里的话,就先将我放了,也许我会有办 法。” 石浩看着冷冰清,还是有些犹豫,这一旦给她松绑,万一她要是 恢复功夫了,自己岂不是要死在她的剑下,但是石浩心想着还是救人 要紧。于是走上去,将绑在冷冰清身上的绳子一一解开。 冷冰清刚才只是被阿修罗点了穴道,经过这么长时间,穴道已经 解开了,她从床上走下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对石浩说:“去,烧一 盆热水来!” “哦!” 石浩会意,立刻跑到厨房里,好在神兵山庄的战士已经走光了, 他这一路上也没有遇到其他什么人,他砍柴,舀水,烧火,不到一会 儿功夫就烧好了一锅子热水。 再回到房间里,只看见床头上的帐子已经被冷冰清放下来,石浩 知道冷冰清是在给阿修罗疗伤,于是知趣地道:“姑娘,热水我已经 打过来了,我先出去了,就站在门外面,你好了就告诉我一声,我随 时过来帮忙!” 冷冰清没有做声,石浩也不好再说,便到外面去了。 ### 在黑河边上的皇帝行宫里,太医忙碌着,燕铁衣、战飞羽在行宫 外焦急的等候。 行宫的帐篷被拉开了,尤景和几个太医从里面走出来。 战飞羽问道:“皇上的情况如何?” 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太医说:“还好没有伤及要害,情况暂时稳 定了,我们刚才用了刮骨术,从皇上龙体内取出这个!” 那太医打开医药箱,里面最左边放着一块白sè小布,老太医轻轻 打开这块小白布,只见里面包这两颗铁子。 战飞羽和燕铁衣对望了一眼,眼神都有些诧异。 战飞羽问:“侯爷可曾见过这种暗器?” 燕铁衣道:“从来没有见过,这两颗石子如此之小,只有绝顶高 手才能使出来,大夏境内能做到这一点的不会超过十个人。” 战飞羽道:“侯爷,你觉得是谁做的呢?” 燕铁衣道:“时下也没有证据,还是等下问问皇上吧,相信他老 人家可能知道?” 尤景道:“两位大人也不用猜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赶快回到 京城去,哦,皇上叫侯爷您进去。” 燕铁衣看了看战飞羽,问道:“就我一个人吗?” “咱家应该说的很清楚了!” 于是燕铁衣掀开帘子,走近了帐篷里,外面只留下了疑惑的战飞 羽。 燕铁衣来到帐篷中间,单膝跪道:“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 岁万万岁。” 夏德龄躺在榻上,听见燕铁衣的声音,缓缓道:“铁衣吗,来, 到朕跟前来---” 燕铁衣往前挪了几步,跪在夏德龄身前。 “恩,没想到几十年弹指一挥间,竟过的这么快,你都有这么大了!” 燕铁衣一听,想起往昔皇上对自己的恩典,看见现在皇帝这个样子,不禁悲从中来,含泪道:“皇上对微臣的关爱,微臣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皇帝吃了的转了转头,叹道:“嗨,你还年轻,不要动不动就粉身碎骨的----” 燕铁衣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皇上,你可看清刺客的长相么?” 夏德龄叹道:“那刺客与你原是很熟呢?” 燕铁衣惊道:“皇上您这么说,难道这个刺客跟我们都认识?” 夏德龄笑道:“岂止认识,简直是亲的不能再亲了!这个刺客---”夏德龄顿了顿声音:“就是朝阳宫主!” 燕铁衣往后退了几步,大惊道:“小蝶?---这---这---这怎么可能?小蝶不是死于血婚之夜吗?” “她没有死,她回来了,她要拿回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燕铁衣奇怪道:“皇上何出此言呢?小蝶如果还活着,应该回来才对啊,为什么又要行刺皇上呢?” 夏德龄没有回答,只是话锋一转:“你还记得当年朕在皇兄面前阻止你和朝阳吗?” 燕铁衣想起往事,心中不由的伤感起来,原来燕铁衣和夏小蝶从小是青梅竹马长大的,那时候夏小蝶是公主,而燕铁衣在是禁军jīng锐龙虎营的长大的孤儿,后来因为武艺超群,从十四岁开始便被调去做夏小蝶的贴身侍卫,两人相处时间长了,也渐渐生了情愫,但因为夏小蝶是公主,而燕铁衣终究是个仆人,燕铁衣只好将这份感情藏到心里,心里盼着有一天能够建功立业,到那时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迎娶公主了。终于有一天来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经过夏小蝶的软磨硬泡,慧帝终于勉强同意了燕铁衣和夏小蝶在一起,但是却被当时的洛王,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夏德龄以尊卑有别阻止了,再后来夏小蝶嫁到大秦,让燕铁衣伤心yù绝,后来听说夏小蝶在大秦遇害,自己更是痛不yù生,现在想起来简直恍如隔世。 燕铁衣喃喃道:“微臣明白,微臣终究是个下人,多年以前就没有那份痴心妄想了!” 夏德龄笑道,笑声中还带有些得意:“错了,你错了,我之所以阻止你们在一起,不是因为你是下人,恰恰相反,而是因为你是上人朕才阻止你们的,而且是人上之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上之人。” 夏德龄看着吃惊不已的燕铁衣,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道:“因为你是朕的亲身儿子!” 燕铁衣刹那间顿觉五雷轰顶,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开了,他连连退后,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夏德龄,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夏德龄盯着燕铁衣的眼睛道:“有什么不可能的,要不然朕凭什么对你这么好,你要知道,你顶撞朕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是别的人,朕早就将他的脑袋砍了。” 燕铁衣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小时候在龙虎营每隔一段时间,还是洛王的皇上总要来看他一次,终于明白为什么皇上每次来凉州狩猎,都要找他闲谈聊家常,终于明白为什么多次顶撞皇上,同时顶撞的人不是掉脑袋就是被罢官,而就他自己皇上不但不降罪,反而还赞他敢于直谏,他以前以为自己是有上天的眷顾,原来根本就是皇上在幕后主导这一切,他的一切原来全都是皇上安排好的。 夏德龄看到燕铁衣那副激动的样子,jīng神也越发抖擞起来,好像自己今天根本没有受伤,夏德龄压住自己心中的那份得意,轻轻问道:“你现在终于知道朕为什么阻止你和朝阳公主了吧?” 燕铁衣道“这么说,那小蝶就是我的妹妹,堂妹?可为什么您今天才告诉我这些,以前不是还有很多机会吗?” 夏德龄知道燕铁衣已经快被自己说动了,于是继续道:“还在你刚出世的时候,朕还是洛王,你娘是朕的一个侍女,后来你娘怀上了你,这引起了河间欧阳世家的不满,你知道的,已故的欧阳皇后不是当今太子的亲娘,这个女人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别的女人怀上我的孩子的。”说起这话时,夏德龄的眼神仍然有些愤恨不已。 燕铁衣静静的听着,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知道自己从小就是孤儿,在大夏烈士之后组成的龙虎营长大,别人以前只说过自己的父母在战争中死掉了,龙虎营中,很多烈士的遗孤都是这样,所以燕铁衣从来不觉的自己的身世有什么特别,对于父母,他也没有什么映象,从他记事的第一天就是龙虎营的生活。训练、战斗、再训练、再战斗,这就是龙虎营生活的全部。 夏德龄继续道:“为了保证你母子的安全,朕秘密派人将你送到了禁军之首的龙虎营,不料在途中,还是出了点变故,你娘也让欧阳世家的人给杀了,那时候朕就发誓,一定要将欧阳世家连根拔起,好在上天给了朕机会,皇兄终于决定将小蝶嫁到大秦去和亲。” 燕铁衣叹道:“真是委屈小蝶了,那皇上您是怎么给我娘报仇的呢!” 夏德龄笑道:“那时候,皇兄正忙着要打击地方豪强,而河间欧阳家骄横已惯,私自圈地,铸堡造垒,朕在皇上面前只夸大了一下,就坚定了皇上除掉他们的决心,朕亲自主持,逐个清洗欧阳家在朝廷中的要员,没想到欧阳负这个老匹夫居然狗急跳墙,联合河东杨家造反起来,朕亲自带兵杀到河间郡,杀了三天三夜,将欧阳家杀得个片甲不留,河间郡只要是姓欧阳德,连女人和小孩也没放过一个,朕要让所有的人知道和朕做对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不管是欧阳世家、东方世家、独孤世家还是其他大族。” 夏德龄讲得洋洋得意,根本没有注意到燕铁衣脸上不悦的表情,燕铁衣道:“那您既然报仇了,为什么不早点和我相认?” 夏德龄道“那时候,朕还年轻,哪里会想到后来竟然生不出孩子,几十年了,只生下一个傻子。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欧阳皇后搞的鬼,她不知从哪里学来一种邪术,对我下了一个恶毒的诅咒,朕将她杀了也解不开,不过幸好朕还有你这么一个儿子,除了不够狠,其他方面都很像朕。” 燕铁衣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也不反驳,只追问道:“那小蝶为什么会刺杀您呢?” 夏德龄咳嗽了一下,笑道:“既然朕已经下定决心了,也就不瞒你,小蝶一直认为朕是杀害皇兄的凶手!” 燕铁衣吃惊道:“那您有没有---” 夏德龄看了看燕铁衣,笑了笑道:“这件事朕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第四十一章 冷者如清 - 所罗门生死瞳 - 扶摇之羽 () 夏德龄道:“朕小的时候,父皇就非常喜欢朕,甚至有一段时间有将皇位传给朕的想法,可是无奈朕只是老三,父皇囿于祖制,只好将皇位传给皇兄。皇兄的天赋才智文韬武略都远逊于朕,朕对于皇兄是非常的不佩服的,但谁让他是皇兄呢,所以,朕只好等。” 燕铁衣静静的听着。 “终于让我等到了机会,天明四年,大秦国忽然派人来大夏求亲,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血婚之夜后,传出了小蝶的死讯,皇兄一病不起,朕就趁着这个机会当上了皇上。” 燕铁衣隐隐已感到一丝诡异,于是问道:“父死子继,这是大夏开国的祖训,为什么到您这里就是兄终弟即了呢?” 夏德龄听得一阵恼怒,不耐烦道:“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只要知道朕是通过智慧和勇气才登上今天这个皇位的---” 燕铁衣听得倒抽一口凉气,夏德龄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已经暗示他这个皇位来得不正常,至于怎么个不正常法,燕铁衣也不好再问。只是感觉到一阵阵凉意,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他自己。 夏德龄叹道:“铁衣,朕也是有苦衷的啊,你看朕如今已经是风烛残年,除了那个傻儿子以外,就只有你是朕最亲的人,大夏的江山朕绝对不会交到一个傻子的手里,现在能挑起这个胆子的人就只有你了,你明白朕找你来的意思了吧?” 燕铁衣岂有不知,但当下还是有些为难,于是问道:“微臣明白,只是我觉得好突然,一时---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啊!” 夏德龄笑道:“那有什么要紧,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可太子是您亲定的皇储啊?” 夏德龄不以为然道:“那有怎么样,你觉得朕会把儿子看得重要一下还是大夏江山重要一些呢,等到朕的伤好了,回到京师朕就拟一道诏书,废了太子,立你为太子就不就行了?” 燕铁衣十分不安,这次对他来说实在太过突然,脑袋已经是一片空白,稍许,燕铁衣镇静了一些,于是问道:“太子妃是独孤家的人,太子的背后有独孤世家的支持,如果废掉太子,势必会引起独孤世家的不悦。” 夏德龄轻描淡写道:“独孤世家的人你不用担心,独孤chūn风是个聪明人,他要是能乖乖听话这个最好,要是不听话,那就是他的不聪明啦!”言下之意就是如果独孤世界有什么异常举动,就一定会斩草除根的。 燕铁衣显得有些犹豫。 夏德龄看出来了,于是安慰道:“铁衣,你不会是害怕独孤chūn风吧?” 燕铁衣将头低下,沉默不语。 这独孤chūn风究竟是何许人也? 原来他是当今独孤世家的族长,当今太子妃的生父,在灵帝、明帝和惠帝时期都在朝中任过官,其中在惠帝时期还当过大夏朝廷的宰相,乃是大夏朝中权倾一时的重臣,虽然现在是赋闲在家,但是凭着三朝元老和前朝宰相的身份,仍然对国家的走势有重要影响,别的不说就说他安排独孤飞燕在太子身边就是一招好棋,当今七大世家各有优势,要论及历史渊源,要以东方世家为最盛,要论富甲天下,以慕容世家为最盛,要论及行军打仗,以南荒栾家为最盛,但若要论政治头脑,则以独孤世家为最盛,大夏朝廷的宰相有不少都是出自独孤世家的,当下的七大世家也隐隐以独孤世家马首是瞻。所以一提到独孤世家,世人都带有敬畏之心。这一点,连久经战阵的燕铁衣也莫能例外。 夏德龄侧脸想了想,道:“你刚才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朕,这样吧,等朕传位与你之前,先把独孤世家收拾了,免得夜长梦多。” 燕铁衣劝道:“可是独孤世家并没有犯错啊?” 夏德龄笑道:“要他们犯错那还不容易,就给他们安一个勾结大秦,通敌叛国的罪名你看怎么样?” 燕铁衣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诶,对了,那就给他们安一个行刺朕,谋反谋逆的罪名,我看这个罪名最好了。” 燕铁衣实在有些忍不住了,道:“皇上您说的这些,在微臣看来不可取,而且微臣也做不到,如果是用这种方式蹬上皇位,那我宁可不要。” 夏德龄怒道:“混账,大好江山你不要,那你要什么?” 燕铁衣硬顶道:“大夏立国百年来,以仁恕为本,德为主、刑为辅,现独孤世家并无僭越之处,如要强行定罪,只怕尽失天下人之心!” 夏德龄气得浑身颤抖,本来已经好些了的伤势又重新疼痛起来,老皇帝连连咳嗽了几声,燕铁衣见状,连忙往前挪了几步,扶住老皇帝那颤抖的身躯。 “你走开!”夏德龄一把推开燕铁衣,怒道:“朕想不到你竟然愚蠢至此,朕告诉你,大夏立国以仁恕的确没错,德为主刑为辅也没有错,但也要因时而论,德主刑辅并非指先德而后刑,德礼为本,用刑或先或后,或急或缓,可以先德而后刑,也可以先刑而后德,朕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除掉了独孤世家可以保得我大夏江山几十年的平安,你会不会赞同?” 燕铁衣反问道:“除掉独孤世家真的能保我大夏几十年的平安吗?” 夏德龄道:“现在是朕问你?” 燕铁衣回道:“除掉一个独孤世家也许不难,可一旦此例一开,皇上您有没有想过,只怕上行下效,整个大夏几无人伦可言,又如何能保天下太平?” 夏德龄道:“你不要跟朕说这些没用的,朕只问你一件事,朕要你登基继位,独孤世家的人你杀还是不杀?” “不杀!” “好啊,你这孽障,竟敢忤逆朕!” “微臣也是为了大夏着想,前朝厉帝就是从擅杀大臣开始败亡的,前车之鉴,难道您----” “住口,”夏德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虐脾气,喝斥道:“你竟然将朕和前朝暴君相提并论!来人啊!” 听到夏德龄的召唤,站在帐篷外执勤的两名护卫立刻冲进来。 “燕铁衣欺君犯上,快将燕铁衣给朕押回京师,打入大牢,听后发落!” 那两名护卫面面相觑,一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燕铁衣在大夏士兵中的地位有如天上的战神一般,而且都知道皇上十分欣赏他,现在突然下了这个旨意,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愣着干什么,快啊!” 两名士兵走到燕铁衣的左右两边,其中一人轻声道:“侯爷,得罪了!” 燕铁衣侧眼朗声道:“不劳二位费心,我自己走下去!” 说完,回头看了看依旧是怒不可遏的皇帝,叹了口气,大步走出了帐篷。 ### 石浩在房子外面焦急地等待着。心中十分担心,眼下到处都是官兵,如何才能将那两个瘟神送走呢? 正当他忐忑不安时,房子里面传出了冷冰清那冷冷的声音:“你可以进来了!” 石浩立刻打开大门,走到房子中间的那张大圆桌上,看着从床上走下来的冷冰清,急切地问道:“怎么样?” 冷冰清也不看石浩,淡淡道:“她本来就受了伤,后面又被我的寒气入侵,还好我给她吃了本派的七花玉露丸,命算是保住了,只要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石浩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阿修罗,脸sè渐渐红润起来,于是长疏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多谢姑娘仗义相救,刚才真是对不住了!” “不用谢我,你欠我的东西还没有还我呢?”说完,冷冰清也坐在凳子上,用眼瞟了瞟石浩右手上的冰戒。 冷冰清想干什么,石浩岂有不知,心道:这女的武艺高强,眼下跟这她翻脸不太明智,不如先将这戒指给她,以后再想办法夺回来。于是呵呵笑道:“姑娘妙手神医,小弟佩服得很,但是话我们还是要说清楚!” “什么话!” “姑娘虽然说我手中的戒指是你们所谓冰宫的宝物,但是这个戒指可也是我逝去的亲人送给我的。” “你那去世的亲人叫什么名字?” “姓梅,名映雪!” “梅映雪,我冰宫五代弟子,四代掌门云缘师太首徒,二十年前与魔族交往甚密,盗取戒指叛出冰宫,在北海一战失踪,你的那个亲人就是本门的叛徒。” 石浩一听,这女的对梅姨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看来是真的了。于是叹道:“既然是这样,我也没有什么说的,这只戒指你就拿走吧!” 说完,从右手将戒指取下来,递给那白衣少女,然后问道:“你们冰宫在什么地方?” 冷冰清接过冰戒,仔细看了看,听到石浩的话,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石浩心道:我且骗她一骗.于是道:“是这样的,梅姨临死之前,一直不忘冰宫,还嘱咐我在她死后,一定要将这枚戒指交到你们掌门----那个---那个天缘师太手上---” “天缘师太已经过世了,现在本门已经是五代掌门了!” “哦,那还是一样的,她的意思就是要我将冰戒退换给你们冰宫,其实你这次不来找我,我也会去冰宫的,就是不知道你们冰宫在什么地方!” 冷冰清淡淡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现在冰戒已经在我手上,我会将戒指交给师傅的!” 石浩叹道:“其实梅姨这些年也很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她现在是真心悔过了,希望师门能够抱着宽容的心态,让她重新归于门下,这也是她临死的意愿!” 冷冰清听了,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好,等我回去禀明师傅,看她老人家答不答应?”说完站起身来,便要往外面走。 石浩急道:“姑娘你还没有告诉我冰宫在哪儿了,我怎么去找你们?” “云霄山雪女峰!”说完一个纵身便已经飞到了屋檐上。 “那你叫什么名字?” 冷冰清的身影正好在月亮下,她回头一看,谈谈的说:“冷冰清!” 说完,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石浩的视线中。 “切!”石浩喃喃道:“取什么不好,取这个名字!”说完,回到了屋子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