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运的交错 - 扶明恩仇记 - 月夜倩影 医院之内,惨白灯光刺目晃眼,刺鼻消毒水味肆意弥漫,充斥于每一寸空间。李怡婷脚步虚浮踉跄,身形摇摇欲坠,泪水于眼眶中盈盈打转,几近失控。弟弟那毫无头绪的手术费,恰似一块沉重巨石,沉沉压于她心,令其喘不过气,满心尽是绝望之意。 与此同时,庄庭浩正匆匆迈进医院大门。他方才尚在庄氏集团办公室内,全神贯注审阅江西项目文件,秘书一通电话却如晴天霹雳,告知其父病重,心急如焚的他即刻赶来。于医院走廊间,二人匆忙擦肩而过。庄庭浩目光不经意间,为李怡婷面上哀伤所吸引,然其父危在旦夕之病情,容不得他有片刻耽搁,只得将这份好奇暂且搁置。 于病房外漫长等待之际,庄庭浩终认出李怡婷竟是昔日高中同窗。往昔同窗共读之情谊,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出于心底深埋之情义,他选择匿名支付李怡婷弟弟之手术费。此后,李怡婷于医院与学校间往返奔波,忙碌不堪。待其弟手术成功后,心怀感恩之她四处打听那位好心人之下落。这一切,皆被黄俊山看在眼里。嫉妒仿若疯狂疯长之野草,于其心底肆意蔓延。每当庄庭浩与李怡婷交谈之时,黄俊山总会不请自来,话语间夹枪带棒,小动作频出,一心欲破坏庄庭浩于李怡婷心中之形象,其狭隘自私之态尽显无遗。 未过多时,于项目签约前夕,庄庭浩好不容易抽出闲暇,来到学校。彼时,悠悠古筝曲自音乐室中袅袅传出。他不自觉循声而去,轻轻推开门扉,只见李怡婷正全神贯注弹奏《渔舟唱晚》。那一个个音符,仿若灵动精灵,于空气中跳跃、流淌,营造出宁静美妙之氛围。一曲终了,庄庭浩不禁鼓掌赞叹。随后,他向李怡婷发出邀约,提及签约后即将开展之鄱阳湖文旅项目,邀其一同前往。李怡婷心动不已,思索片刻后,恳请带上黄俊山同去,庄庭浩欣然应允。 抵达江西后,谈判室内气氛紧张凝重。庄庭浩凭借自身缜密思维、深厚专业素养与高超谈判技巧,于谈判桌上游刃有余。最终,他顺利完成项目签约。之后,三人登上一艘豪华游轮,缓缓驶向鄱阳湖。当游轮靠近老爷庙水域之时,原本平静湖面瞬间风云突变。乌云如墨般滚滚而来,狂风裹挟汹涌巨浪,似猛兽般疯狂拍打着游轮。游轮于风暴中剧烈摇晃,仿若一片飘零树叶,摇摇欲坠。通讯设备在狂风巨浪冲击下瞬间失灵,陷入死寂。庄庭浩大声呼喊,令众人赶紧寻觅救生设备。混乱之中,黄俊山不慎摔倒,却仍不忘指责庄庭浩。最终,游轮不堪重负,开始倾斜进水。庄庭浩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李怡婷,毫不犹豫跳入冰冷刺骨湖水之中,黄俊山见状,亦只能无奈跟上。恰在他们即将被湖水无情吞没之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奇异光芒陡然闪过,瞬间将他们卷入湖底那神秘莫测之漩涡之中。 且说光泽县县衙内堂,宋靖廉神色凝重,缓缓放下手中毛笔,将刚刚写就之信,小心翼翼塞入信封,递与妻子李秀珍。其声低沉而坚定:“秀珍,如今我已遭罢职,那刘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赶尽杀绝。你持此信,速速前往邵武县投靠袁大人,一路之上务必万分小心,切莫让人认出。”李秀珍早已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哀求道:“夫君,我等一同走吧,妾身怎忍心弃你而去。”宋靖廉目光决绝,斩钉截铁道:“一同走,则我等皆难脱身,我留下来抵挡他们,为你们争取时机。”恰在此时,门外忽传来一阵急促杂乱之脚步声,伴随着阵阵呼喊,形势愈发危急。宋靖廉焦急催促道:“快,带虎儿与茹儿由后门离去,速速离去!” 李秀珍泪流满面,携年仅十三之宋洁茹与七岁之子,哭着匆匆往后庭而去。行至半途,她忽停下脚步,将信封塞至宋洁茹手中,哽咽道:“茹儿,听娘言,你定要照顾好弟弟,携弟弟前往邵武县找寻袁叔叔。待那些人追出之后,你带弟弟从正门走,切记勿忘。”宋洁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喊道:“娘……我不要……我要娘亲。”李秀珍近乎哀求道:“茹儿听话,否则爹娘死难瞑目。”宋洁茹抽泣不止,咬着嘴唇,艰难点头。随后,李秀珍急忙打开庭院中那口无水水缸,搬来一张凳子,将姐弟俩安置其中,轻声叮嘱:“万不可出去,亦不可让你弟弟出声,定要护好弟弟。”言罢,缓缓盖上水缸盖子,含泪转身,打开后门,义无反顾奔出。 此刻,刘景文气势汹汹,率一群人闯入县衙。衙役们见状,赶忙上前阻拦。刘景文得意洋洋掏出周知府手令,嚣张跋扈喊道:“宋靖廉已非你等县令大人,识趣者莫要多管闲事。”众人一路行至内堂,刘景文二话不说,拔剑直指宋靖廉,恶狠狠道:“宋靖廉,你今日死期已至!”宋靖廉缓缓起身,怒目而视,大声呵斥:“大胆刘景文,尔欲何为?竟敢带人夜闯县衙,眼中尚有王法乎?”刘景文冷笑一声,毫不犹豫一剑刺进宋靖廉胸膛,狂妄叫嚣:“王法?于这邵武府内,我刘家便是王法。与我搜!”未几,有人匆匆来报:“二公子,有人自后门逃脱。”刘景文一听,大喊:“定是他妻儿,随我追!” 待刘景文一众气势汹汹追出之后,宋洁茹携弟弟小心翼翼从水缸中爬出,旋即从正门奔出,朝着城门方向拼命逃去。姐弟俩年纪尚幼,体力不支,未跑几步,弟弟便摔倒在地,疼得哇哇大哭。此时,一辆拉着稻草之马车,被他们挡住去路。赶车老汉低头一看,惊讶道:“此非县令大人千金乎?何以至此?”宋洁茹泪流满面,哭着哀求:“大爷救救我等,坏人杀了我爹娘,此刻还要加害我等。”老汉听闻,双目圆睁,老泪纵横,悲愤道:“什么?宋大人竟遭杀害?宋大人实乃难得之好官啊!”言罢,抬手抹泪,关切问道:“小姐欲往何处?”宋洁茹哭着答:“我娘让我带弟弟去邵武县找袁叔叔。”老汉连忙安慰:“小姐莫怕,老儿这便送你们去,快上车。”言罢,急忙下车,小心翼翼将宋洁茹姐弟抱上马车,随后调转马头,扬鞭大喝:“驾!” 马车如离弦之箭,径直朝着城门口疾驰而去。刚出城门口,刘景文一行便在后面紧追不舍,大喊:“别跑……”追了几步,刘景文气急败坏对身旁之人吼道:“快去寻几匹马来。”那人连忙应道:“是。” 马车行了一段时日,老汉将车停下,把宋洁茹姐弟抱下车,认真嘱咐:“小姐,自这片树林进入,右转直行,便可走出树林,抵达鹅湖山。至鹅湖山后,往西北方向行进,出了鹅湖山,便能到达邵武县。那些坏人转瞬即至,小老儿去引开他们。”宋洁茹哭着点头,携弟弟走进树林。老汉则继续挥动马鞭,赶着马车前行。 约莫过了半柱香时分,老汉便被刘景文一行追上。刘景文凶神恶煞问道:“死老头,那两个小鬼何在?”老汉佯装不知,苦苦哀求:“大爷饶命啊,何种小鬼,老儿实不知情啊。”刘景文怒不可遏,一剑刺进老汉胸膛。他环顾四周,恶狠狠命令:“此路乃通往京城之路,无论如何,定要除去那两个小鬼,绝不可让他们去京城告御状。尔等沿此路而上,仔细搜寻。”众人齐声应道:“是!” 姐弟俩于森林中深一脚浅一脚前行,未久便迷失方向。宋洁茹与弟弟皆害怕得大哭起来。“姐姐,虎儿怕,虎儿走不动了。”宋洁茹强忍着泪水,将弟弟带至一块石头上,轻声安抚:“虎儿莫怕,你且在此稍歇,姐姐去寻些吃食。” 宋洁茹独自一人径直向前,约莫走了半柱香时间,来到一条小溪旁。她蹲下身子,喝了几口水,抬头便见旁边有一棵梨树。她四处张望,欲寻可用来摘梨子之工具,却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她只得尝试自行爬树。然其自幼身为县令千金,从未有过爬树经历,没爬几下,便被树枝刮得满身是伤。但强烈求生欲望支撑着她不断尝试,终爬上树。正当她满心欢喜欲摘梨子之时,身下树枝突然“咔嚓”一声折断。宋洁茹自树上重重摔下,折断树枝无情插进她肩膀,头亦重重撞在小溪边石头上,顿时血流如注,她瞬间失去意识,唯留下一滩触目惊心之鲜血。 第二章异世初醒,命运交织(上) - 扶明恩仇记 - 月夜倩影 李怡婷悠悠转醒,耳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她不过十三岁,只觉头痛欲裂,仿佛有千万根针在脑中穿梭。两种记忆在她脑海中如乱麻般交织,让她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身处何方。“我怎会在此?弟弟又在何处?”宋洁茹挣扎着起身,身上的伤口传来钻心的疼痛,她忍不住轻呼出声。这疼痛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她记忆的闸门,她记起与弟弟在逃亡途中遭遇追杀,之后便失去意识。 宋洁茹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河畔荒草丛生的景象,远处山峦连绵起伏。她发现自己身旁有一棵梨树,周围散落着几个梨子,而地上还有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想必是自己昏迷时留下的。她意识到情况危急,弟弟生死未卜,追杀之人或许还在附近徘徊。 她强忍着身上的伤痛,艰难地俯下身,将散落的梨子一个个捡起,放入怀中,以备路上充饥。每动一下,伤口便如撕裂般疼痛,但找到弟弟、摆脱追杀的强烈信念支撑着她。“弟弟,你究竟在何方!莫要吓姐姐!”她的呼喊声在空旷的河畔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尽管年纪尚小,宋洁茹因两世记忆,性格中有着超越年龄的坚韧。现代记忆中的她,作为李怡婷时,生活在一个和平稳定的时代,有着温暖的家庭和美好的未来。而原主的记忆里,却是父亲含冤而死,自己与弟弟被迫踏上逃亡之路,身后是如影随形的追杀。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让她感到无比迷茫。但此刻,找到弟弟、摆脱追杀的强烈念头占据了她的内心,她深知,这才是当下最为紧迫的事情。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宋洁茹心中一惊,急忙躲入一旁的草丛中。她透过草丛的缝隙望去,只见一队黑衣人马疾驰而过,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观其装扮,极有可能是追杀他们的人。宋洁茹大气都不敢出,紧紧地趴在草丛里,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直到马蹄声渐渐远去,她才小心翼翼地从草丛中钻出,脸上满是惊恐与疲惫。 宋洁茹深知时间紧迫,弟弟随时可能遭遇危险。她咬咬牙,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朝着记忆中可能的方向快步走去。每走一步,身上的伤口都牵扯出一阵剧痛,但她顾不上这些,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找到弟弟,带他脱离险境,前往福建投靠袁崇焕。 与此同时,在京城的高府内,高景仁静静躺在榻上,面色惨白如纸,毫无生气。一旁的大夫无奈地摇头,叹息道:“高公子……已然去了……”屋内顿时哭声一片,家人们沉浸在悲痛之中。丫鬟们低声抽泣,高景仁的父亲高世学更是老泪纵横,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神情悲痛欲绝。 就在此时,高景仁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缓缓睁开双眼。“少爷醒了!少爷醒了!”丫鬟的惊呼声打破了屋内的哀伤氛围。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纷纷围拢到榻前,不敢置信地看着高景仁。大夫更是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仿佛见到了什么惊天奇事。 黄俊山刚恢复意识,只觉得四周一片嘈杂,脑袋昏昏沉沉。他努力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又似乎有些熟悉的面孔,心中一阵迷茫。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两种记忆在脑海中迅速闪过。 年仅十五岁的他,因两世记忆,心智远超同龄人。他想起自己在现代作为黄俊山时的平淡生活,以及如今穿越成高攀龙次子高世学之子的事实。与孙世昭和宋洁茹不同,黄俊山很快便倾向于接受穿越后的身份。他本就在现代生活中过得平淡不如意,而如今,成为高府公子,家族身世显赫,自幼衣食无忧,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重新开始、实现抱负的绝佳机会。 高世学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怒目圆睁,冲着大夫吼道:“你这庸医!我儿分明还活着,你却信口雌黄说他已去,险些误了我高家大事!我高家待你不薄,你就这般回报?”管家也在一旁附和,满脸怒容:“平日里吹嘘自己医术高明,连公子是生是死都诊不明白,简直荒谬!往后哪还有脸在这京城行医!” 一众家丁和丫鬟也纷纷投来指责的目光,屋内顿时充满了对大夫的声讨。 高景仁虚弱道:“父亲,孩儿这是……所为何故?”高世学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声音颤抖:“吾儿啊,你可算醒了,方才为父忧心如焚!你突然昏迷不醒,大夫都已断言你……唉,如今你醒来,真是老天有眼呐!”高景仁看着父亲那激动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他在心中暗暗思忖:“我定是穿越了,既然老天给了我这个机会,身处这风云变幻的万历四十八年,我定要干一番大事业。凭我对历史走向的些许了解,说不定能登上那至高之位 。” 高景仁越想越激动,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他深知,要实现这一目标困难重重。在这个封建时代,权力斗争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但他心中的野心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愈燃愈烈。 高景仁看着父亲,说道:“父亲,孩儿醒来后,只觉如梦似幻。但孩儿深知,定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重生机会,为家族争光。”高世学欣慰地点点头,说道:“吾儿能有此觉悟,为父甚是欣慰。你且好好调养身体,其他的事,日后再做打算。”高景仁应道:“是,父亲。孩儿明白。” 接下来的日子里,高景仁一边调养身体,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人和事,思考着如何利用自己穿越者的优势,逐步实现自己的野心。他深知,凡事急不得,需徐徐图之。 与此同时,庄庭浩悠悠转醒,入目便是一片惨白。灵堂内,摇曳的烛火在惨白的帷幔上映出诡异的光影,仿佛无数冤魂在暗处窥视。刺鼻的香火味混合着人们的哭喊声、惊呼声,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刚刚恢复的意识紧紧束缚。 “这究竟是何地?鄱阳湖那生死一瞬是梦,还是如今才是虚幻?”庄庭浩脑海中,现代与古代两种记忆如汹涌的浪潮,激烈碰撞。现代生活里的车水马龙、高楼大厦,与此刻灵堂中的古朴陈设、肃穆氛围格格不入;而原主孙世昭记忆里的家族琐事、人情世故却又如此鲜活真实。他双手抱头,试图让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可两种记忆却如麻花般缠绕,越理越乱。 年仅十五岁的孙世昭,因两世记忆的交融,眼神中透着远超同龄人的深邃与沉稳。这般记忆的强烈冲击,虽令他痛苦不堪,却也促使他迅速去适应眼前的状况。 “诈尸啦!”一声尖锐的尖叫,如利刃般划破这混乱的氛围,将孙世昭从思绪的深渊中猛地拽出。原本沉浸在悲痛中的众人,此刻像见了鬼魅一般,惊恐地四处奔逃。人群推搡间,供桌被撞翻,祭品散落一地,灵堂内一片混乱。 孙世昭的母亲,一位面容憔悴却满是疼惜的妇人,哭嚎着不顾一切地朝他扑来,泣不成声:“昭儿,我儿怎会如此!”孙世昭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她,从记忆中得知,这便是自己的母亲。看着母亲那满是泪痕、悲喜交加的面容,孙世昭心中五味杂陈,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 孙世昭的祖父孙玮,一位身着素服,神色威严的老者,快步走到孙世昭面前。 孙家的叔伯们也围了上来,满脸的震惊与疑惑。 孙玮凝视着孙世昭,眼中满是关切与诧异,问道:“世昭,你……你竟然醒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世昭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脑海中的混乱,抱拳朗声道:“祖父、叔伯、母亲,且莫慌乱。诸位稍安勿躁,容世昭理清思绪。”众人听闻,被他沉稳且带着超越年龄成熟的声音所震慑,渐次安静下来。 孙世昭扶母亲缓缓坐下,而后整了整衣衫,拱手向祖父问道:“祖父,敢问当下是何年何月?”孙玮一怔,见他神情严肃,赶忙答道:“世昭啊,如今乃是万历四十八年呐。”孙世昭心中一凛,“万历四十八年”这几个字如重锤般敲在他心上,让他不得不接受自己确已身处这个陌生又似曾相识时代的事实。 孙世昭内心陷入了深深的挣扎。现代世界的自由平等、科学理性,如同璀璨的星光,照亮过他作为庄庭浩时的生活;而这古代的礼教纲常、等级森严,又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但他凭借两世记忆带来的阅历,很快明白当下处境。想起现代社会已遥不可及,眼前家族亲人才是真实可触。 他看着母亲那担忧的泪眼,里面满是对自己的疼爱与关切;又环顾叔伯们关切的面容,他们的眼神中透着家族的责任与担当。孙世昭长叹一声,心想,在这混乱的局势下,自己根本无暇去深究两种记忆究竟哪个才是真实。当下,只能将现代之事当作黄粱一梦,以孙世昭的身份,肩负起家族赋予的使命,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 孙世昭定了定神,对祖父说道:“祖父,世昭已然清醒,此次死而复生,想必是上天眷顾。孙儿深知祖父一生廉洁奉公,爱民如子,任职期间为百姓做了诸多实事,在朝堂之上也是刚正不阿,不与奸佞同流合污。如此**亮节,实乃我孙家之楷模,更是朝廷之栋梁。孙儿坚信,朝廷终有一日会念及祖父的功绩,重新启用祖父,让祖父得以继续施展抱负,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孙玮微微苦笑,轻抚胡须,缓缓说道:“世昭啊,祖父年事已高,历经宦海沉浮,如今只盼家族和睦,子孙平安。官场复杂,风云变幻莫测,诸多事宜并非人力所能左右。你既已醒来,当务之急是调养好身子,日后也好为家族扛起重任。” 孙世昭重重点头,说道:“祖父所言极是,孙儿定会保重身体。孙儿也定以祖父为榜样,勤奋努力,将来为家族增光添彩,若有机会,也愿如祖父一般,为百姓做些实事。” 孙玮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微微点头,说道:“有你这份心便好。” 第三章:异世初醒,命运交织(下) - 扶明恩仇记 - 月夜倩影 宁静祥和的光泽县,孙世昭在爷爷孙玮离开之后,便全身心地投入到调养身体与研习家族事务之中。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如金色丝线般轻柔地洒向大地,孙世昭便迎着朝阳,精神抖擞地开始锻炼身体。他从基础的拳脚功夫练起,一招一式都认真揣摩,力求每一个动作都刚劲有力、行云流水,仿佛将自己的意志融入每一次挥拳踢腿之中。汗水如细密的珠子般湿透了他的衣衫,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滴落在地上,他却浑然不在意,一心只为让自己尽快恢复到最佳状态,以从容应对未来未知的种种挑战,如同一位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在默默磨砺自己的宝剑。 除了坚持锻炼身体,孙世昭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对家族生意的深入研究之中。他凭借现代先进的商业思维,对家族生意进行了全面细致的剖析。他敏锐地发现,家族生意虽然根基深厚,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稳固的基础,但经营模式过于传统守旧,犹如一辆老旧的马车,在当今这个瞬息万变的商业环境中,发展逐渐受到了诸多限制,难以跟上时代的步伐。于是,他结合现代先进的营销理念、科学的管理模式以及对市场供需关系的精准分析,提出了一系列大胆创新的想法,试图为家族生意这辆老旧的马车换上崭新的轮子,让它重新焕发生机与活力。 孙世昭把叔伯们郑重地召集起来,详细而有条理地阐述了自己的计划:“叔伯们,咱们家族的生意一直以来都是按照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在做,但如今世道已然不同往昔。我经过深思熟虑,觉得咱们可以打造属于自己独特的品牌,就如同给商品贴上一个独一无二、令人过目难忘的标签,让别人一眼就能记住咱们家族的生意,在众多同行中脱颖而出。而且,咱们要更加深入地了解市场上大家真正需要什么,精准把握市场需求,少生产那些市场需求不大的东西,避免资源的浪费。还有,在管理方面也得做出一些改变,建立一套合理的激励机制,让做事的人更有干劲,更有积极性,就像给他们注入一针强心剂,这样咱们家族的生意才能蒸蒸日上,越做越大,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叔伯们听后,有的面露惊讶之色,对孙世昭的这些新奇想法感到不可思议,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有的则眉头紧皱,心中充满了担忧与疑虑,害怕这些改变会给家族生意带来不可预测的风险。一位叔伯率先开口说道:“世昭啊,你这些想法听起来倒是十分新鲜,可祖宗传下来的生意经,咱们要是改动得这么大,能行吗?万一出了岔子,那可是关乎家族兴衰的大事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不能轻易冒险啊!” 孙世昭耐心地解释道:“叔伯,时代在不断变迁,如果咱们一直墨守成规,不思改变,家族的生意恐怕会越来越难做,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些方法在别的地方已经有人尝试过,并且取得了显著的成效,他们的生意都因此蒸蒸日上。咱们不妨大胆尝试一下,说不定能为家族生意带来新的生机与活力,开启新的篇章。” 尽管叔伯们心中仍有诸多疑虑,但看着孙世昭坚定的眼神和自信满满的神情,他们决定给这个年轻人一个机会,让他先试着推行一些小的改变。孙世昭深知,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要想真正改变家族生意的局面,实现家族生意的繁荣昌盛,还有一条漫长而充满挑战的道路要走。 与此同时,宋洁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于荆棘密布的山路上艰难挪步。每迈出一步,伤口便如遭烈火无情炙烤,钻心的剧痛似汹涌浪潮般铺天盖地袭来。然而,对弟弟那深切的牵挂,恰似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灯塔,源源不断地给予她力量,支撑着她紧咬下唇,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前迈进。 顺着路人所指方向,她一路向北。夜幕如一块沉甸甸的黑色巨幕,缓缓落下,将大地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四周山林在黑暗中影影绰绰,透着一股阴森之气,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宋洁茹心急如焚,脚步愈发匆忙。就在她体力即将耗尽,双腿如灌铅般沉重,几乎要支撑不住时,一座破落的庙宇映入眼帘。她犹豫片刻,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但实在别无他法,最终缓缓踏入庙中。 庙宇内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仿佛岁月在此停滞,时间的尘埃堆积了千年。残缺不全的神像在昏暗中显得格外诡异,空洞的眼神好似正窥视着每一个角落,仿佛要将人的灵魂看穿。宋洁茹寻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下,刚闭上眼睛,一阵细微的声响打破了寂静。她猛地睁开双眼,心脏瞬间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在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缓缓靠近。“姐姐……”那熟悉而微弱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与委屈,如同一道电流击中宋洁茹。她激动地站起身,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紧紧抱住弟弟。“弟弟,姐姐终于找到你了!”两人相拥而泣,泪水在黑暗中肆意流淌,仿佛要将这些日子所经历的恐惧、艰辛与思念全部释放出来。 安抚好弟弟后,宋洁茹得知弟弟在那场追杀中与她不幸失散,慌乱之中逃到了此地。由于内心极度恐惧,他一直躲藏在庙宇的角落里,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兽。宋洁茹心疼地轻轻抚摸着弟弟的头,暗暗在心中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自己都一定要竭尽全力保护他周全,绝不让他再受到一丝伤害。 天刚蒙蒙亮,晨曦的微光悄然洒下,宋洁茹便带着弟弟踏上了继续前行的道路。一路上,姐弟俩相互扶持,宋洁茹时刻警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然,宛如守护幼崽的母狮;弟弟则紧紧跟在姐姐身后,懂事得让人心疼,小小的身影仿佛也在努力汲取着姐姐身上的力量,试图变得更加坚强。 而同一时间内,在繁华热闹的京城高府内,高景仁苏醒之后,凭借两世记忆的加持,言行举止与见识见解与以往判若两人。他对诗词的独特感悟以及对兵法的深刻理解,令府中众人纷纷侧目,刮目相看。 是日,高景仁听闻京城的文人雅士们将在醉仙楼举办一场盛大的诗会。他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提升自己名气、拓展人脉的绝佳契机,于是精心准备一番后,便信心满满地前往醉仙楼。 诗会当日,醉仙楼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文人雅士们身着华丽考究的服饰,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兴致勃勃地交谈着,举手投足间尽显风雅。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墨香与醇厚的酒香,交织出一种独特而迷人的文化氛围。诗会正式开始,众人以“家国天下”为主题作诗。 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轻公子率先起身,他微微昂首,摇头晃脑地吟道:“盛世清平家国昌,朝堂贤俊共襄邦。吾心但守忠和义,不负年华志未央。”此诗一出,周围响起一阵礼貌性的掌声,但也有不少人微微皱眉,心中暗自觉得诗句虽然四平八稳,中规中矩,却缺乏新意与独特的气魄,难以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就如同平淡无奇的白水,虽无过错,却也难以让人铭记。 紧接着,一位体态富态的中年文人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神情庄重地大声念道:“山河壮丽映朝晖,家国情怀入梦飞。愿效前贤匡社稷,功成身退载誉归。”众人的反应依旧不温不火,显然这首诗也未能在众人心中激起太大的波澜,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只泛起了几圈淡淡的涟漪。 终于轮到高景仁,他微微沉思片刻,而后挥毫泼墨,笔锋游走间,一气呵成:“击筑高歌裂玉卮,布衣傲笑庙堂痴。胸罗甲策三千卷,笔掣风雷十万师。未勒燕然非我憾,但逢麟阁便名时。诸君莫问封侯骨,且待龙渊出匣迟!” 此诗甫一出口,瞬间打破了之前略显沉闷的气氛。众人先是一愣,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磅礴气势所震慑,随后纷纷交头接耳,赞叹之声如潮水般涌起。“高兄此诗,真是气势磅礴,令人拍案叫绝啊!”“是啊,这等胸怀与才情,实在是令人折服,自愧不如!” 这时,林宇面带微笑,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上前来。林宇出身名门望族,在京城人脉广泛,交际甚广,但为人功利,善于钻营,凡事都喜欢算计得失,犹如一只精明的狐狸。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脸上却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对高景仁说道:“高兄,这首诗真是气魄非凡呐!‘击筑高歌裂玉卮,布衣傲笑庙堂痴’,单从这两句,就能看出高兄志向远大,心怀天下,对那些庸碌无为的人根本不屑一顾啊。再看这‘胸罗甲策三千卷,笔掣风雷十万师’,高兄这是胸中藏有雄兵百万,日后必定能在朝堂之上翻云覆雨,成就一番大业啊!至于‘未勒燕然非我憾,但逢麟阁便名时’,高兄对功名的渴望,那可真是溢于言表啊,林某实在是佩服佩服!今日能有幸结识高兄,说不定以后林某还能跟着高兄沾光呢。” 高景仁心中十分清楚林宇的心思,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同样笑着回应道:“林兄过奖了,不过是一时灵感突发,随意涂鸦之作罢了。林兄出身不凡,在京城人脉通达,消息灵通,日后还得多仰仗林兄多多关照才是。” 两人正说着,又有一位文人站了出来,试图挽回些场面,他神色庄重地念道:“国势巍峨岁月悠,家山锦绣眼中收。心怀壮志酬天地,不负苍生万古留。”然而,有了高景仁那气势磅礴的诗在前,众人对此诗的反应更加平淡,只是出于礼貌地轻轻鼓了鼓掌,这掌声稀稀拉拉,仿佛是对这首诗无奈的敷衍。 诗会之后,众人又围绕诗词、时政等诸多话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高景仁与林宇在一旁小声交谈着,林宇不断旁敲侧击,试探高景仁内心的真实想法与未来的计划,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在试图探寻猎物的弱点。高景仁则巧妙地半真半假地回应着,同时也在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巧妙地利用林宇,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犹如一位高明的棋手,在棋局中谋划着每一步。 在这场热闹非凡的诗会中,高景仁凭借一首气势恢宏的诗脱颖而出,成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也为他在京城权贵圈子中打开了一扇通往更高阶层的大门。而他与林宇之间看似友好热络,实则充满算计与试探的关系,也在这诗会的氛围中悄然拉开了序幕,如同一场无声的战争,在平静的表象下暗潮涌动。 第四章 商途起意 林径求生 - 扶明恩仇记 - 月夜倩影 在孙世昭的精心打理下,孙记茶庄在当地声名远扬,每日顾客盈门,热闹非凡。这天午后,茶庄内茶香四溢,那浓郁的茶香仿佛是一位无形的使者,轻轻牵引着每一位进店之人的嗅觉神经。伙计们在茶架与柜台间忙碌穿梭,他们脚步匆匆,却又有条不紊,手中捧着各类茶叶,犹如捧着珍贵的宝物。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茶庄的宁静,那声音由远及近,仿若一阵疾风骤雨,在门口骤然停下。孙世昭正在柜台后与老伙计仔细核对账目,那账本上的每一笔记录,都像是他心血的结晶,他专注的眼神仿佛要将每一个数字都看穿。听到马蹄声,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华丽绸缎长衫的中年男子,那绸缎的光泽在阳光下闪烁着富贵的光芒,领口与袖口处精致的刺绣彰显着不凡的身份。他领着几个小厮,小厮们各个神情专注,抬着几个装饰精美的礼盒步入店门。礼盒上系着的红色绸带随风轻摆,像是在向众人诉说着其中所藏的珍贵。 中年男子目光在店内一扫,那眼神锐利而又充满审视,似乎在瞬间就将店内的一切收入眼底。随后,他开口询问:“请问孙记茶庄东家可在?”声音沉稳且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孙世昭赶忙放下账本,脸上瞬间堆满热情的笑容,那笑容真挚而亲切,快步迎上前去,恭敬答道:“在下便是孙记茶庄少东家孙世昭,不知阁下是?”同时,他微微躬身,展现出恰到好处的礼数。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矜持,拱手说道:“少东家,久仰大名。在下乃京城瑞昌隆茶庄的王掌柜。早闻少东家经营有方,孙记茶庄的茶叶独具风味,在这方圆百里颇负盛名,今日特来拜访,实是慕名已久。”言语间,对孙世昭的赞誉毫不吝啬。 孙世昭心中一喜,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夜空中突然绽放的星辰,热情回应道:“原来是王掌柜,久仰久仰!王掌柜不辞辛劳,从京城远道而来,实在令小店蓬荜生辉。快请里面坐!” 说罢,侧身引路,将王掌柜一行引至内厅。内厅布置得古朴雅致,桌椅皆为上等红木所制,那红木质地坚硬,纹理细腻,泛着深沉而温润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墙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字画的笔触细腻而富有神韵,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画家的情感与意境,彰显出主人的品味与格调。众人分宾主落座后,小厮们轻手轻脚地将礼盒放下,那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宁静而高雅的氛围,随后悄然退至一旁,如同训练有素的卫士。 孙世昭随即吩咐伙计上了新制的香茗。不多时,热气腾腾的茶盏被端至众人面前,茶汤清澈透亮,色泽诱人,仿佛是一湾清澈的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彩。王掌柜轻抿一口茶,微微闭眼,细细品味,那神情仿佛沉浸在一场美妙的梦境之中。而后,他缓缓睁开双眼,赞道:“果然是好茶,滋味醇厚,香气悠长,初闻有股淡淡的兰花清香,那清香如同山间的微风,轻柔地拂过鼻尖;入喉后又有丝丝甘甜回荡,恰似春日里的甘露,滋润着心田,不愧是孙记。” 孙世昭笑道:“王掌柜谬赞了,不知王掌柜此次前来,除了品鉴好茶,是否还有其他要事?”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期待。 王掌柜放下茶杯,神色变得郑重起来,他坐直身子,表情严肃地说道:“实不相瞒,少东家。我此次前来,是听闻贵庄新研制出几款茶叶,在周边郡县广受赞誉。我们瑞昌隆茶庄在京城经营多年,一直致力于搜罗天下好茶。所以,特来与少东家商议采购之事。” 孙世昭心中暗喜,面上却保持沉稳,他微微点头,目光坚定地说道:“多谢王掌柜的抬爱。不知贵庄对哪些茶叶感兴趣,想要采购多少呢?” 王掌柜从怀中掏出一张精心书写的清单,递给孙世昭。清单的纸张质地精良,上面的字迹工整而秀丽,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精心雕琢。他说道:“少东家请看,这上面所列,皆是我们瑞昌隆想要采购的茶叶品类与预估数量。若少东家觉得可行,咱们再细谈价格与交货事宜。” 孙世昭接过清单,仔细浏览了一遍,心中快速盘算着。清单上所列的,正是孙记茶庄近期主打的几款特色茶叶,且数量颇为可观。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思索片刻后说道:“王掌柜,这些茶叶我们孙记茶庄均能提供,且品质绝对有保障。只是,京城路途遥远,这押送货物可是个难题。”他微微皱眉,流露出一丝担忧。 王掌柜点头表示理解:“少东家所言极是,这押送之事,还需少东家多费心。只要能安全将茶叶送到京城,我们瑞昌隆自不会亏待。这是一半的定金。” 说着,示意身后小厮打开礼盒,里面整齐摆放着黄澄澄的金锭,金锭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诱人的光芒,那光芒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移不开视线。 孙世昭看着定金,心中一喜,但仍保持着镇定。随后,两人又就茶叶品质标准、运输方式等细节展开了深入的商讨。他们的讨论细致入微,每一个条款都反复斟酌,气氛融洽而热烈。孙世昭详细阐述着茶庄对茶叶品质的把控流程,从茶叶的采摘、晾晒到炒制,每一个环节都不容有失;王掌柜则提出了对运输过程中的安全保障期望。直到夕阳西下,那橘红色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内厅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温暖的光影,王掌柜才起身告辞。孙世昭将其送至门口,约定了后续事宜,目送着王掌柜一行远去,心中已然开始谋划起这趟京城之行。他想象着茶叶在京城的繁华市场中备受赞誉的场景,同时也深知,这其中必然会面临诸多挑战。 而在另一边,年仅十三岁的宋洁茹带着弟弟已经离开了他们原本居住的小镇。自从找到弟弟后,照顾弟弟的重任便全部落在了她稚嫩的肩头,前路的艰难险阻如潮水般向他们涌来。她看着弟弟那瘦弱的身躯和充满依赖的眼神,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他。 他们沿着一条偏僻的小路前行,周围是连绵的山峦和茂密的树林。山峦像是一个个沉默的巨人,静静地注视着这两个渺小的身影;树林里的树木郁郁葱葱,枝叶相互交织,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宋洁茹紧紧拉着弟弟的手,心中满是担忧。此时,食物问题成了他们面临的最大困境。姐弟俩身上仅有的干粮在几天的奔波中已经所剩无几,那干粮袋里的干粮就像即将燃尽的蜡烛,随时可能消失殆尽。 “姐姐,我饿。”弟弟稚嫩的声音响起,眼中满是渴望。那声音如同重锤,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宋洁茹的心。 宋洁茹心疼地摸了摸弟弟的头,说道:“再忍忍,姐姐去找吃的。”她打量着四周,试图寻找一些可以果腹的东西。在树林里,她看到了一些野果,但她不确定这些野果是否有毒。犹豫再三,她决定先摘几颗看上去较为熟悉的野果,小心翼翼地擦拭后,递给弟弟:“先吃这个,慢点吃。”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生怕弟弟吃了这些野果会有什么不良反应。 弟弟迫不及待地接过野果,狼吞虎咽起来。宋洁茹看着弟弟,自己只吃了一颗,便将剩下的都留给了弟弟。然而,野果并不能真正填饱肚子,没一会儿,两人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那咕咕的叫声仿佛是饥饿发出的抗议,提醒着他们生存的艰难。 宋洁茹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需要找到更稳定的食物来源。她带着弟弟继续前行,希望能遇到村庄或者能提供帮助的人。可是,一路走来,除了偶尔遇到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他们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帮助。那些路人或是冷漠地看了他们一眼,或是匆匆而过,没有停下脚步给予他们一丝援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晚的山林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牢笼,将他们困在其中。宋洁茹心中越发焦急。夜晚的山林充满了未知的危险,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野兽随时可能出现,而他们又饥又渴。她咬咬牙,决定在附近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过夜,等天亮后再继续寻找食物。她四处寻找,终于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一个相对干燥的地方,她带着弟弟来到这里,用一些树枝和树叶简单地铺了一下,当作临时的床铺。她紧紧地抱着弟弟,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弟弟,同时也给自己一些安慰。在黑暗中,她望着天空中闪烁的星星,心中默默祈祷着明天会有好运降临。 第五章 镖局谋事 林中得助 - 扶明恩仇记 - 月夜倩影 第二日清晨,晨曦如同轻柔的薄纱,缓缓地揭开了大地的沉睡之幕。孙世昭早早起身,简单用过早餐后,便前往长风镖局。一路上,他脑海中不断思索着此次押送茶叶的诸多事宜,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这可能是孙记茶庄拓展京城市场的绝佳机会,能让茶庄的名声传遍更广阔的天地;紧张的是,京城路途遥远,途中不知会遭遇多少未知的风险,任何一个环节出现差错,都可能前功尽弃。 来到长风镖局,只见大门敞开,门庭宽阔,门匾上“长风镖局”四个大字气势磅礴,那字体犹如蛟龙出海,彰显着镖局的不凡气势。门口两侧摆放着各种练武器械,刀枪剑戟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它们曾经经历过的无数战斗。几名镖师正在院中练武,刀光剑影,虎虎生风。他们的招式刚猛有力,每一次挥刀、每一次刺剑都带着强大的力量和精准度,喊杀声在院中回荡,仿佛要冲破云霄。 孙世昭刚踏入镖局,一位身材壮硕、面色黝黑的镖师便迎了上来,他的身形犹如一座小山,肌肉贲张,显示出强大的力量。镖师拱手问道:“公子是何人?来我长风镖局所为何事?”声音洪亮,如同洪钟一般。 孙世昭连忙还礼,态度谦逊而诚恳:“在下孙世昭,来自孙记茶庄。听闻贵镖局声名远扬,特来拜访,想与贵镖局总镖头商讨押送货物一事。” 镖师上下打量了孙世昭一番,见他虽身着朴素,但气质不凡,眼神中透着沉稳与睿智,便说道:“公子稍等,我这就去通报总镖头。” 说罢,转身快步走进内堂。他的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不多时,镖师返回,热情地说道:“孙公子,总镖头有请,请随我来。” 孙世昭跟着镖师来到内堂,一位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太师椅上起身相迎。此人便是长风镖局的总镖头岳崇山,他身形魁梧,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目光炯炯有神,仿佛能洞察人心,浑身透着一股久经江湖的豪迈与沉稳,只是眉眼间隐隐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郁色。那郁色仿佛是岁月留下的痕迹,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孙公子,久仰大名,快请坐。”岳崇山笑着拱手,招呼孙世昭坐下,笑容里却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苦涩。 孙世昭连忙回礼:“岳总镖头,幸会幸会。早就听闻长风镖局走镖多年,信誉卓著,镖师们武艺高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的赞美。 岳崇山苦笑一声,摆了摆手:“虚名罢了,在这乱世之中,不过是讨口饭吃。不知孙公子此次要押送何种货物?运往何处?”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仿佛对这乱世的艰辛早已习以为常。 孙世昭便将京城瑞昌隆茶庄采购茶叶,自己需亲自押送,以及希望镖局将茶叶安全押送至京城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他讲述时条理清晰,每一个细节都交代得清清楚楚,让岳崇山对此次押送任务有了全面的了解。 岳崇山听完,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京城路途遥远,沿途地形复杂,山贼强盗也不少。不过孙记茶庄的名号,我们长风镖局也有所耳闻。只是这押送的镖银,还需与孙公子商议一番。”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毕竟这是一笔重要的生意,任何细节都不能马虎。 孙世昭微笑着说:“岳总镖头放心,镖银方面,我们定不会让贵镖局吃亏。只要能确保茶叶安全送达京城,一切好商量。”他的笑容中充满了诚意,试图让岳崇山安心。 这时候身穿白袍的岳鹏走进来,说道:“爹,听说来镖了。”岳崇山见状,向孙世昭介绍道:“孙公子,此乃犬子岳鹏字云中。鹏儿,这位是孙记茶庄的孙世昭孙公子,孙公子有意委托我们镖局押送货物去京城。” 岳鹏拱手行礼,说道:“孙公子,久仰。” 孙世昭赶忙回礼:“云中兄客气了,日后还望云中兄在押送货物一事上多多关照。” 岳鹏爽朗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牙齿:“孙公子言重了,既然接了这镖,我长风镖局自会全力以赴。”他身姿挺拔,白袍随风轻摆,眼神中透着自信与豪迈,给人一种可靠之感。 岳崇山看着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转头对孙世昭说道:“犬子自幼习武,对镖局事务也颇为上心。此次押送茶叶,便由他负责,也好历练历练。” 孙世昭听闻,心中暗喜,连声道:“如此甚好,有岳公子负责,我便更放心了。” 岳崇山看着孙世昭,眼中露出一丝欣赏:“孙公子如此通情达理,那此事便好商量。只是,我观孙公子气质不凡,不似寻常商人,孙公子家中,莫不是有什么渊源?”他对孙世昭的身份产生了好奇,试图从他的回答中探寻更多的信息。 孙昭世微微一愣,笑着说道:“岳总镖头好眼力。实不相瞒,我孙家世代经营茶庄,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我自幼对商业经营颇感兴趣,一直想做出一番成绩,光大我孙家茶庄。不知岳总镖头又有何渊源呢?”他巧妙地回应了岳崇山的问题,同时也反问对方,试图打开话匣子。 岳崇山听闻,神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有悲愤,有惋惜,还有一丝无奈。他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既然孙公子问起,那我便直言。我岳家,乃岳飞岳武穆之后。想当年,先祖精忠报国,却遭奸人陷害,含冤而死。自那以后,我岳家历代便立誓,永不入朝为官。伴君如伴虎,朝廷奸佞当道,实在让人心寒。我岳家后人只在这江湖之中行侠仗义,守一方安宁。这长风镖局,便是我岳家后人所创,至今已有数代。”说到此处,岳崇山紧紧握拳,眼中闪过一抹恨意。那恨意如同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那段屈辱的历史烧成灰烬。 孙世昭听闻,不禁肃然起敬:“原来是岳武穆之后,久仰久仰。岳家一门忠烈,精忠报国的事迹,千古传颂。只是岳镖头此话可不敢对外宣扬,这可是大不敬。如今岳总镖头在江湖中行侠仗义,也是延续岳家的侠义之风啊。”他对岳家的历史充满了敬意,同时也提醒岳崇山要注意言辞,毕竟在这个时代,言论稍有不慎就可能招来灾祸。 正说着,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正是女扮男装的岳芸。她身着劲装,佩着长剑,看似英气勃勃,却难掩眉眼间的灵动。孙世昭一眼扫去,便注意到她胸前微微隆起,走路姿态也透着一股女子的轻柔。孙世昭心中暗自诧异:这化妆术如此拙劣,难道旁人都看不出来?不过他并未表露,只在心中默默记下。 岳崇山见状,连忙向孙世昭致歉:“孙公子,实在抱歉,这是我次子,平日里就毛毛躁躁的。”接着向岳芸说道:“云儿,不得无礼,这是孙记茶庄的孙公子。”他对女儿的莽撞行为感到有些尴尬,同时也希望女儿能懂些礼数。 随后岳崇山又对孙世昭说道:“这孩子,自小就对江湖之事充满向往,平日里也学了些武艺。”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毕竟女儿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 这时岳鹏也说道:“小弟,你怎么这般莽撞,没看到爹正与孙公子谈事。”岳鹏对妹妹的行为有些不满,试图让他明白场合的重要性。 而此时的宋洁茹和弟弟,在简陋的临时营地中醒来。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他们的衣裳,丝丝凉意渗透肌肤,饥饿感再次袭来。宋洁茹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足够的食物,让弟弟不再挨饿。她看着弟弟那憔悴的面容,心中充满了心疼,暗暗握紧了拳头,仿佛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他们沿着山路继续前行,宋洁茹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寻找可以吃的东西。她的眼神如同敏锐的鹰眼,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找到食物的线索。突然,她听到了一阵轻微的“簌簌”声,以为是有野兽,紧张地将弟弟护在身后。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准备随时面对可能出现的危险。然而,出现的只是一只野兔。宋洁茹眼睛一亮,这可是一顿美餐。可是,她没有任何捕猎工具,只能眼睁睁看着野兔跑开。那野兔如同灵动的精灵,瞬间消失在草丛中,只留下宋洁茹无奈的叹息。 “姐姐,我好饿呀。”弟弟带着哭腔说道。那哭声让宋洁茹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 宋洁茹强忍着泪水,安慰弟弟说:“弟弟不哭,姐姐一定会找到吃的。”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但语气却异常坚定。他们又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了一片农田。农田里的庄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他们招手。宋洁茹知道,这附近一定有村庄。她带着弟弟小心翼翼地靠近农田,希望能遇到农田的主人,向他们求助一些食物。 在田边,他们遇到了一位老农。老农正弯着腰,仔细地查看庄稼的生长情况。宋洁茹鼓起勇气,走上前去,轻声说道:“老人家,我们是从外地来的,路上干粮吃完了,弟弟饿得受不了了,您能不能给我们一些吃的?”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盼,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老农直起身子,打量了他们一番,看着这两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孩子,心中有些不忍。他叹了口气,说道:“唉,可怜的孩子,跟我来吧。”老农带着他们来到自己的家中,从屋里拿出了一些干粮和水递给他们。宋洁茹感激涕零,连连道谢,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 吃饱喝足后,宋洁茹询问老农前往下一个城镇的路。老农详细地给他们指了路,还提醒他们路上要小心,说最近这一带不太太平,常有流民出没。宋洁茹谢过老农后,带着弟弟继续踏上了旅程。她知道,前方还有更多的艰难险阻在等着他们,但为了弟弟,她必须勇敢地走下去。他们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单薄,但却充满了坚定的力量。 第六章镖局定事 姐弟遭抢 - 扶明恩仇记 - 月夜倩影 岳芸大大咧咧地说道:“爹,哥,我也要去押镖!”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仿佛押镖是一件无比有趣的事情,那光芒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透露出她对外面世界的强烈向往。 岳崇山一听,脸色瞬间一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天空,大声呵斥道:“胡闹!这押镖岂是儿戏,一路艰难险阻,危机四伏,你跟着去凑什么热闹!”岳崇山的声音如同雷霆般响亮,在屋内轰然炸开,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他深知押镖路上的危险,那些山贼强盗心狠手辣,手段残忍,绝不想让女儿涉险,去冒这九死一生的风险。 岳芸却不气馁,像只灵活的小猴子般,转身迅速缠着岳鹏,撒娇道:“哥,你就答应我吧,我也想出去历练历练,见识一下外面精彩纷呈的江湖,再说了,我武艺也不差呀,平日里跟着师傅勤学苦练,十八般武艺虽不说样样精通,但也有几分火候,绝对不会拖后腿的。”说着,她拉着岳鹏的胳膊,像拨浪鼓似的不停地摇晃着,脸上满是祈求的神情,那模样仿佛只要哥哥不答应,她就会一直摇下去。 岳鹏一脸无奈,苦笑着说:“云儿,爹说得对,这趟镖责任重大,关系着孙记茶庄的声誉和我们镖局的信誉,万一你有个闪失,我怎么向爹交代。”岳鹏看着妹妹,眼中既有宠溺又有担忧,那宠溺是源自血脉亲情,自小对妹妹的疼爱;而担忧则是深知此次押镖路途的艰险,生怕妹妹遭遇不测。 孙世昭见此情景,心中一动,出面劝说道:“岳总镖头,我看令郎英姿飒爽,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不凡的英气,想必武艺不凡。多一人同行,路上也能多一份照应。若令郎愿意,就让他一同去吧。”孙世昭想着,岳芸若一同前往,或许能给沉闷的押镖旅途增添一些变数,说不定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而且,看岳芸那坚决的模样,若是强行不让她去,只怕这一路上她会想出各种法子偷偷跟上,倒不如大大方方答应,也好看着她,保障她的安全。 岳崇山思索片刻,眼神在岳芸和孙世昭之间来回游移,重重地长叹一声道:“也罢,既然孙公子出面说情,你这小子又执意要去,那便跟着吧。但你须得听你哥和孙公子的话,不可擅自行动。每一个指令都必须严格遵守,若有违抗,回来定不轻饶!”岳崇山最终还是拗不过女儿和孙世昭的劝说,答应了让岳芸一同前往,但心中依旧充满了担忧,仿佛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头。 岳芸兴奋得跳了起来,双脚离地老高,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鹿,大声说道:“谢谢爹!谢谢孙公子!我一定听话。”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仿佛得到了一件梦寐以求的礼物,那笑容如同春日绽放的花朵,明艳动人。 随后,岳崇山与孙世昭就押送茶叶的安保措施等细节进行商讨。岳崇山表示会挑选镖局里最精锐的镖师,组成一支强大的护卫队伍,确保茶叶的安全。他拍着胸脯保证道:“孙公子放心,我会从镖局中挑选出十位武艺高强、经验丰富的镖师,再加上我儿岳鹏和小女岳芸,定能将这批茶叶安全护送到京城。”孙世昭心中既有对此次合作的期待,又隐隐担忧路途的安危。毕竟,这是孙记茶庄走向京城市场的关键一步,不容有失。他暗自思忖,即便有镖局保驾护航,自己也绝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而另一边,宋洁茹和弟弟在前往城镇的路上又遭遇了新的麻烦。一群流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些流民衣衫褴褛,破布在风中肆意飘动,面色饥黄,如同被抽干了生命的色彩,眼神中透着饥饿与贪婪。他们瘦骨嶙峋的身体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此时却如同恶狼一般,绿幽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宋洁茹和弟弟,仿佛他们是两块美味的肥肉。 “小姑娘,把你们的干粮交出来!”为首的流民恶狠狠地说道。他的声音沙哑而又凶狠,如同从地狱传来的魔音,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戾气。他向前跨出一步,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如同腐烂的垃圾散发的气息。 宋洁茹紧紧护着弟弟,大声说道:“我们也没有多少干粮了,这是别人好心给我们的,你们行行好,别抢我们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因为内心的恐惧,但依旧坚定地守护着弟弟和仅有的干粮,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仿佛在告诉这些流民,想要抢走干粮,除非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 流民们哄笑起来,那笑声如同夜枭的啼叫,尖锐而又刺耳,“哼,少废话,不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说着,便一拥而上。他们如同疯狂的野兽,朝着宋洁茹和弟弟扑来,有的挥舞着手中的破木棍,有的伸出瘦骨嶙峋的双手,仿佛要将姐弟俩生吞活剥。 宋洁茹虽然害怕,但为了保护弟弟,她还是鼓起勇气与流民们周旋。她用瘦弱的身躯紧紧护住弟弟,如同母鸡护雏般坚决。流民们推搡着她,她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般摔倒在地,膝盖擦破了皮,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她的裤腿,手掌也磨出了血,钻心的疼痛袭来,但她依旧死死护住干粮袋。弟弟在她身后吓得大哭,那哭声让宋洁茹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宋洁茹一边用手抵挡流民的抢夺,一边大声呼喊:“你们这些坏人,不要抢我们的东西!”然而流民们哪里肯听,几下就把他们仅有的干粮抢走了,还将宋洁茹推倒在地,其中一个流民还狠狠地踢了她一脚,骂骂咧咧地说道:“不识好歹的东西!” 流民们拿到干粮后,哄笑着四散而去,他们迫不及待地将干粮往嘴里塞,那吃相如同饿了许久的恶鬼。宋洁茹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知道此刻不能哭,弟弟还需要她。她咬咬牙,艰难地站起身,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但还是强撑着扶起弟弟,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弟弟别怕,姐姐一定会再找到吃的。”弟弟抽泣着点点头,紧紧拉住宋洁茹的手,他的小手冰凉,仿佛带着无尽的恐惧。 宋洁茹带着弟弟继续赶路,脚步有些蹒跚,每走一步都伴随着膝盖和手掌的疼痛,饥饿和疲惫感如影随形,仿佛两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但她心中的信念却愈发坚定,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照亮着她前行的道路。他们朝着城镇的方向走去,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有些单薄,却又带着一股坚韧不拔的力量。此时的太阳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将天边染成了一片火红,仿佛在为他们的坚持和勇气点赞,又似乎在为他们的悲惨遭遇而愤怒。 此时,孙世昭回到茶庄,开始着手准备押送茶叶的相关事宜。他安排伙计们精心挑选、包装茶叶,确保每一包茶叶都品质上乘,无可挑剔。他亲自监督着伙计们的工作,眼神如同鹰眼般锐利,仔细检查每一包茶叶的质量,从茶叶的色泽,那翠绿的叶片如同翡翠般诱人,到香气,轻轻嗅闻,那清新的茶香沁人心脾,再到口感,他亲自冲泡品尝,微微皱眉品味每一丝味道,都严格把关。同时,他也在心中默默思考应对一路上可能出现情况的策略。他设想了可能遇到的山贼袭击,想象着山贼们如凶神恶煞般冲出来的场景,必须提前想好应对之策。一场充满未知的旅程即将拉开帷幕,而孙世昭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而宋洁茹,也在为了弟弟和自己的生存,顽强地在困境中挣扎前行,她不知道未来等待着她的是什么,但她知道,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第七章 镖行前议 - 扶明恩仇记 - 月夜倩影 二月的光泽县,夜幕恰似一方沉甸甸的墨色绸缎,沉沉地覆压在城镇之上。春寒趁着夜色的掩护肆意弥漫,丝丝凉意,直沁入骨。 孙世昭于茶庄用过晚饭,此刻正在书房之内,就着昏黄摇曳的烛火,沉浸在一本有关茶叶品鉴的古籍里。跳跃的烛火,将他专注的身影,斑驳地投射在书房的墙壁上。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茶庄伙计恭敬且略带小心翼翼的声音:“少东家,岳少镖头求见。”孙世昭闻言,放下手中已然读得入神的古籍,扬声说道:“快请岳少镖头进来。” 不多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岳鹏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步入书房。烛火受开门之风拂动,猛地晃动几下,映照出他轮廓分明、英气逼人的面庞。见到孙世昭,岳鹏赶忙拱手行礼,言辞恭谨中带着一丝敬重:“孙公子,家父特遣在下前来,与孙公子商议镖队出发时间及地点等要事。” 孙世昭见状,赶忙起身还礼,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说道:“岳少镖头请坐。岳老镖头如此重视此事,还特地差你前来,孙某实在是深感荣幸。”言罢,他热情地示意岳鹏在一旁的椅子上就座,而后转身重新点燃了几盏油灯。刹那间,明亮的灯光驱散了书房内的几分昏暗,让整个空间更为敞亮。 岳鹏入座后,神色旋即变得专注而严肃,他挺直腰板,说道:“孙公子,此次镖队肩负重任,需从光泽县运往北京,路途迢递,形势复杂多变。如今虽已二月,天气渐暖,但北方想必依旧冰寒料峭,道路状况更是难以揣度。”说着,他动作娴熟地从怀中掏出一张详尽的地图,缓缓摊开在桌上。地图上,用朱砂笔清晰标注着一些重要的城镇与道路,那些红色的线条,恰似蜿蜒的血脉,勾勒出此次镖行的艰难旅程。 孙世昭微微前倾身躯,凑近地图,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专注地细细端详。岳鹏继续有条不紊地说道:“我们初步计划沿着官道往西北方向行进,途经铅山等地。然而这一路山高林密,官道亦时有损毁,若遇雨雪天气,行进速度势必大受影响。所以,镖队出发的时间与地点,至关重要,稍有差池,便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整个行程。” 孙世昭微微点头,目光在地图上缓缓游移,仿佛欲透过这张地图,洞悉未来行程中的重重险阻。沉思片刻后,他说道:“岳少镖头所言极是。出发时间上,依我之见,清晨出发固然能利用白日时间多赶路,但二月清晨依旧寒气砭骨,人和马匹都需时间适应。不如稍晚一些,辰时出发如何?此时天色大亮,人和马匹也都已活动开,能迅速进入赶路状态,如此一来,既不会耽误行程,又能确保大家以良好的状态踏上旅途。” 岳鹏听闻,低头思索片刻,脑海中迅速模拟着辰时出发的种种情形,随后用力点头称是:“孙公子此议甚妙。辰时出发,能保证每日有充足的行进时间,又能让大伙准备充分,确实是两全之策。至于出发地点,镖局本就在城西北方向,便于直接踏上西北官道,不知孙公子意下如何?” 孙世昭微微皱眉,手指轻轻点在地图上镖局的位置,沉吟道:“从镖局出发,固然便捷,能节省不少时间。只是出发前,还需确保货物清点完毕,各项准备万无一失。对了,岳少镖头,此次押运,贵镖局安排了多少人手?毕竟这一路山高水长,多些人手,安全也更有保障。” 岳鹏自信地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从容,说道:“孙公子放心,家父此次调拨了二十名经验丰富的镖师,皆是镖局中的精锐,跟随镖局走南闯北多年,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皆游刃有余,定能保这趟镖安然无虞。此外,还有二十名身强力壮的趟子手,负责搬运货物、打探消息等杂务。如此配置,相信足以应对这趟镖行中的各类情况。” 孙世昭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称赞道:“岳老镖头安排得如此周全,孙某自然放心。只是这一路山长水远,难免会遭遇些意想不到的状况。岳少镖头可有应对之策?毕竟江湖险恶,多一份准备,便多一分胜算。” 岳鹏神色严肃起来,坐直身体,说道:“不瞒孙公子,我们也考虑到了诸多潜在风险。在经过一些山林险要之地时,会安排镖师提前探路,加强戒备,确保前方安全无虞后再行前进。同时,我们还与沿途一些绿林好汉有交情,已提前打过招呼,尽量避免冲突。万一遭遇盗匪,我们镖师也会拼死护镖,绝不会让货物有失。但盗匪狡猾多变,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孙世昭沉思片刻,目光变得深邃,缓缓说道:“话虽如此,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还得准备些应急之物,比如烟火信号,以便遇到危险时及时求援。另外,还需准备一些常用的伤药,以防万一有人受伤。出门在外,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岳鹏用力点头赞同,说道:“孙公子考虑得极为周全,这些我们也会一一准备妥当。还有这行程中的补给,我们也得规划好。沿途的城镇,哪些适合作为长期补给点,哪些可作临时歇脚之处,都得提前确定,确保镖队在行进过程中物资充足,不会因补给问题而耽误行程。” 两人就着地图,仔细商讨着沿途的补给点。从光泽县出发,第一站可在铅山县城补充粮草、水源,铅山县城人口众多,物资丰饶,且镖局在当地有熟稔的商家,补给起来方便快捷。再往后,可根据实际行程和天气状况,选择在弋阳、贵溪等地进行补给。在商讨过程中,两人还详细斟酌了每个补给点的物资种类、数量以及获取方式,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商议完补给点,孙世昭又抬起头,看着岳鹏,问道:“岳少镖头,这趟镖如此重要,不知岳老镖头是否会亲自押镖?岳老镖头经验丰富,有他坐镇,孙某便更安心了。” 岳鹏微微摇头,脸上闪过一丝遗憾之色,说道:“家父近日身体欠安,不便长途跋涉,所以此次由在下负责押镖。不过家父已将诸多经验和注意事项倾囊相授,在下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托。孙公子尽管放心,我定会将这趟镖安全送达目的地。” 孙世昭拍了拍岳鹏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信任,说道:“岳少镖头武艺高强,又深得岳老镖头真传,孙某相信你定能顺利完成这趟镖。若途中有任何需要孙某帮忙之处,尽管开口。咱们此次合作,便是同舟共济,理应相互扶持。” 岳鹏感激地说道:“孙公子放心,若真有难处,在下定不会客气。此次合作,还望咱们携手共进,让这趟镖顺顺利利。也希望通过此次合作,我们茶庄与镖局能建立更深厚的情谊,以后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两人又就一些细节问题商讨了许久,从人员的具体分工到突发状况的应急预案,从货物的保护措施到与沿途势力的交际方式,事无巨细,一一斟酌。直至深夜,窗外万籁俱寂,整个光泽县仿佛陷入沉睡,两人才将各项事宜大致确定下来。岳鹏起身告辞,孙世昭将他送至门口,说道:“岳少镖头慢走,回去好好准备,期待咱们此次镖行顺利。”岳鹏再次拱手行礼,转身踏入夜色之中。孙世昭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这趟镖能够平安抵达目的地,也希望此次与镖局的合作,能为茶庄带来新的发展契机。 第八章:启程前夕与途中偶遇 - 扶明恩仇记 - 月夜倩影 岳鹏离去后,孙世昭疾步折返书房,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摊开于桌案的地图之上。摇曳不定的烛火,将地图上蜿蜒曲折的路线映照得影影绰绰,仿佛预示着这趟镖行注定充满未知与挑战。此次镖行,意义举足轻重,不仅关乎孙记茶庄与长风镖局的声誉,更牵扯着诸多错综复杂的利益往来,容不得丝毫闪失。 得知次日便要启程,孙世昭即刻如临大敌般全身心投入准备。他亲自坐镇指挥,专人对货物展开紧急清点与整理。时间紧迫,他脚步匆匆,穿梭于茶庄仓库之间。随手拿起一包茶叶,动作利落地拆开包装,目光仿若探照灯般细细翻看叶片,又凑近轻嗅,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瑕疵,务必确保每一包茶叶皆品质上乘。 与此同时,他不住高声叮嘱手下,一定要将包装加固。只见他紧盯着伙计们用厚实的绳索仔细捆绑,再以坚韧的油纸严密密封,一心要让每一包茶叶都能在长途的颠簸中完好无损。 此外,他又赶忙命人筹备路上急需的物资。一边安排人手火急火燎地去购置烟火信号与伤药,一边亲自奔赴布庄,精心挑选厚实保暖的衣物,以应对北方的料峭严寒。在布庄里,他脚步如飞,双手仿若灵动的燕子,迅速触摸着布料的质感,凭借多年积累的经验,挑选出最为保暖耐用的,只为给镖队提供最周全的保障。 而岳鹏回到镖局后,亦是分秒必争地投入到各项事务的安排之中。他迅速将二十名镖师和二十名趟子手召集至镖局大院。众人整齐列队,神色肃穆。岳鹏目光似剑,逐一扫视着每一个人,随后详细地阐述了此次镖行的任务、路线以及各类注意事项。镖师们个个神情凝重,深知此次任务责任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为确保镖队在面对突发状况时能够应对自如,岳鹏精心组织了几次模拟演练。演练中,他要求严苛,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让镖师和趟子手们反复磨合,熟悉彼此间的配合,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危机。 终于,出发的日子来临。清晨,天色尚有些朦胧,天边泛起微微的鱼肚白,辰时即将降临。镖局门口,镖师们身着统一服饰,那服饰在晨光下泛着古朴的色泽。他们腰佩刀剑,刀柄与剑鞘上的装饰在微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每个人都精神抖擞地站在各自位置上,宛如一排坚不可摧的卫士。趟子手们稳稳地牵着镖车,马匹昂首嘶鸣,仿佛在为这即将启程的队伍鼓劲助威。岳鹏骑在一匹高大的棕色骏马上,那骏马身姿矫健,鬃毛随风飘动。岳鹏威风凛凛,恰似一位即将出征的将军。孙世昭同样早早来到,他整理好行装,准备一同踏上这趟镖行之旅。 一路之上,春寒虽尚未完全消散,但丝丝春意已悄然在大地间蔓延开来。官道两旁,原本干枯的树木已开始抽出嫩绿的新芽,那新芽恰似点点繁星,点缀在枝头。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仿佛是春天奏响的欢快乐章。镖队保持着整齐的队形,不紧不慢地前行,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首独特的行军曲。 中午时分,烈日高悬,阳光洒遍大地。镖队行至一处开阔之地,岳鹏一声令下:“休息!”众人迅速行动起来,将马匹解开缰绳,让它们在一旁悠闲地吃草饮水。马匹们欢快地咀嚼着青草,时不时甩动着尾巴。镖师们则围坐在一起,吃着干粮,谈论着行程。岳鹏、岳芸以及孙世昭也坐在一旁,岳芸年纪虽小,但一脸坚毅,对此次镖行充满期待。孙世昭则目光沉稳,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心中思考着行程中的种种事宜。 就在这时,远处扬起一阵尘土,一队人马朝着镖队的方向疾驰而来。岳鹏警觉地立刻站起身,手紧紧握住长枪,目光如鹰般注视着来人。待走近些,发现并非歹人,只是一群寻常赶路之人。然而,岳鹏依旧留了个心眼,示意镖师们保持警惕。 这队人马从镖队旁边经过时,岳芸不经意间听到其中一人小声嘀咕:“那两个小鬼,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可怎么向雇主交代。”岳芸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想要起身询问,但被岳鹏一把拉住。岳鹏低声说道:“芸儿,不要节外生枝,咱们此行任务要紧,莫要多管闲事。要是你再冲动,我可就送你回去了。”岳芸咬了咬嘴唇,虽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坐下。孙世昭在一旁听到这番对话,心中也暗自留了个心眼。 镖队休息片刻后,继续启程。一路平安无事,傍晚时分,来到了旌孝乡。远远便能瞧见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客栈,招牌在风中微微晃动。岳鹏见状,说道:“今日便在此处歇脚吧。” 众人走进客栈,店内热闹非凡,坐满了各路食客。掌柜的见有镖队前来,热情地迎了上来:“各位客官,里面请,小店还剩几间上房,足够各位歇息。”岳鹏点了点头,安排镖师和趟子手们分别落座,吩咐他们看好镖车和货物。 岳芸、岳鹏以及孙世昭坐在一张桌子旁,点了几个小菜,准备用餐。这时,邻桌的一群人引起了岳芸的注意。她听到其中一人说道:“这都找了好几天了,那两个孩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要是再找不到,咱们不但拿不到银子,恐怕还得吃不了兜着走。”另一人附和道:“谁说不是呢,雇主催得紧,可这茫茫人海,上哪儿找去。” 岳芸心中好奇,这说的莫不是之前听到的那两个小鬼?她忍不住又想站起来,岳鹏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道:“芸儿,别惹事,吃完赶紧回房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岳芸无奈,只得低下头,默默吃饭,但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着这件事。孙世昭同样听到了这些对话,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思忖着其中的蹊跷。 用过饭后,岳鹏带着岳芸、孙世昭以及其他镖师们回房休息。岳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一直想着那两个孩子的事。她暗自决定,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孙世昭在隔壁房间,也在思考着今日听到的种种,隐隐觉得这或许会对镖行产生影响,他决定密切留意此事。 第九章 鹅湖困厄 渔夫援手 - 扶明恩仇记 - 月夜倩影 在岳鹏等人于客栈安然歇脚的同一时刻,距离旌孝乡百里开外的鹅湖山中,宋洁茹与她年幼的弟弟正深陷绝境,仿佛被命运的巨轮无情碾压。 自家人被奸人残忍谋害后,宋洁茹便带着弟弟踏上了逃亡之路,身后那如影随形的追杀者,如同噩梦般挥之不去。此刻,他们的衣衫早已褴褛不堪,仿佛一片片破碎的败叶,在风中无助地摇曳。面容憔悴的他们,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恐惧。宋洁茹紧紧拉住弟弟那瘦骨嶙峋的小手,在山林中艰难地挪移着脚步。弟弟早已饿得双腿发软,每迈出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虚弱地哀求道:“姐姐,我好饿呀,实在走不动了……”宋洁茹心疼地望着弟弟,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深知,自己必须坚强,因为此刻弟弟唯一的依靠便是她。 他们原本计划前往邵武县投靠袁崇焕,期望能在那里寻得庇护,摆脱这无尽的追杀。然而一路上危机四伏,风餐露宿,已经多日未曾品尝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仅靠着漫山遍野寻觅的野果勉强维持生命。然而,近几日,或许是季节更替,又或许是命运的捉弄,野果愈发难寻。宋洁茹焦急地四处张望,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试图在这荒芜的山林中找到哪怕一丝能果腹的希望,哪怕只是苦涩的草根。但入目之处,唯有茂密得近乎阴森的树林,和那冰冷坚硬、毫无生气的山石,死寂的氛围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紧紧笼罩。 就在姐弟俩几乎被绝望彻底吞噬之时,一阵若有若无的潺潺流水声,如同天籁之音,隐隐从远处传来。宋洁茹黯淡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光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她紧紧拉住弟弟的手,迫不及待地朝着水声的方向奔去。穿过那片仿佛没有尽头的茂密树林,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终于出现在他们眼前。溪水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闪烁着如金色鳞片般的光芒,宛如一条流动的银河,美得如梦如幻。 宋洁茹轻柔地让弟弟在溪边稍作休息,自己则沿着溪边焦急地寻觅着能吃的东西。突然,几条灵动的鱼儿在水中欢快地游弋,映入了她的眼帘。她心中猛地一动,若是能捕获一条鱼,弟弟便能吃上一顿饱饭,暂时缓解这难耐的饥饿。可是,她身无长物,没有任何捕鱼的工具,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徒手抓鱼。 她咬了咬牙,缓缓挽起那早已破旧不堪的袖子,小心翼翼地踏入溪水中。溪水冰冷刺骨,如同无数根细小的冰针,瞬间穿透她的肌肤,冻得她双手麻木,仿佛失去了知觉。但为了弟弟,她顾不了那么多。她紧紧盯着一条悠然游过的鱼儿,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执着,看准时机,猛地伸手一抓。然而,鱼儿却极其灵活,“嗖”地一下便躲开了她的抓捕,只留下一串转瞬即逝的水泡。她接连尝试了好几次,每次都是满怀希望地伸手,却又满心失望地落空。 就在她有些气馁,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姑娘,你这样可抓不到鱼。”宋洁茹急忙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老渔民正扛着渔网,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静静地看着她。那笑容在这荒山中显得格外温暖,仿佛冬日里的暖阳。宋洁茹仿佛看到了救星,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急忙哀求道:“大爷,求您帮帮我们,我和弟弟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声音中带着哭腔,满是无助与绝望。 老渔民见状,快步走上前,看着姐弟俩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小姑娘别急,我来帮你们。”说着,他熟练地将渔网撒开,那渔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如同一朵盛开的黑色花朵,缓缓落入溪中。过了一会儿,老渔民开始收网,随着渔网渐渐被拉出水面,网中的几条鱼活蹦乱跳,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老渔民从中挑出一条最大的鱼,递给宋洁茹,和蔼地说道:“姑娘,拿去吧,给你们吃。” 宋洁茹感激涕零,双手颤抖着接过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地说道:“大爷,谢谢您,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姐弟俩没齿难忘。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您的救命之恩。”老渔民赶忙伸手将她扶起,摆了摆手,说道:“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大家能帮一把是一把。只是这鹅湖山中近来不太平,你们姐弟俩还是赶紧离开吧。” 宋洁茹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焦急地问道:“大爷,为什么不太平?是有什么危险吗?”老渔民神色凝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听说有一伙人在这附近四处搜寻两个孩子,逢人便问,手段凶狠得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要是碰到他们,可千万小心,能躲多远躲多远。” 宋洁茹心中明白,老渔民所说搜寻的孩子恐怕就是自己和弟弟。她心中一阵后怕,但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好弟弟的决心。她说道:“大爷,我们也想离开,可我们不敢出去,怕被坏人抓住。我们姐弟俩要去邵武县投靠袁崇焕,可这一路上危机四伏,实在是太难了。”老渔民思索了片刻,说道:“既然这样,你们就先在这山里躲着吧,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这山里我熟,能帮你们想想办法。” 宋洁茹千恩万谢后,带着弟弟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用树枝和树叶生起一堆火,将鱼烤了起来。不多时,鱼香四溢,弟弟早已饿得受不了,狼吞虎咽地吃着。宋洁茹看着弟弟,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虽然暂时有了食物,但危险依然如影随形,不知道未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但至少此刻,有了老渔民的帮助,他们在这艰难的处境中,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而这一丝希望,便是他们在黑暗中继续前行的动力,支撑着他们在这无尽的困境中,一步一步地挣扎求生,朝着邵武县的方向,怀揣着渺茫却又坚定的希望。 第十章 永平镇风波 - 扶明恩仇记 - 月夜倩影 孙世昭一行人于客栈歇宿一晚。次日,晨曦初绽,清冷晨雾如轻纱漫卷,众人便迎着这朦胧雾气早早启程。一路之上,马蹄声碎,清脆错落,车轮滚滚,扬起一路尘土。众人沿着蜿蜒官道,马不停蹄地疾驰前行。 这一日,日薄西山之际,他们终至永平镇。此镇恰似一颗璀璨明珠,镶嵌于繁华通衢之上,热闹非凡。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酒肆、茶楼、布庄、杂货铺,琳琅满目。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小贩叫卖之声,清脆响亮;酒楼之内,欢声笑语,此起彼伏;茶馆之中,说书先生抑扬顿挫,声声入耳,交织成一幅鲜活生动的市井长卷。岳鹏等人牵引着镖车,徐徐步入镇中,那整齐队伍与周遭热闹之景相得益彰,却又透着一股独有的江湖豪迈之气。 此时已近傍晚,霞光似火,将天边染得如血般绚烂。众人皆感疲惫,遂寻得一家看上去颇为整洁的如意客栈歇脚。客栈之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常。伙计们往来穿梭于桌椅之间,忙得脚不沾地。岳鹏等人寻了一张大桌坐下,点了些饭菜。待饭菜上桌,众人正欲举箸,岳芸忽闻邻桌传来熟悉之声。她心中猛地一紧,忙侧耳细听,果真是那群一直追寻两个小孩下落之人。而此番,他们身旁还站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富家公子。 但见那公子身着锦绣长袍,袍上绣着精致云纹,于灯光之下闪烁微光,宛如星辰洒落。头戴白玉冠,冠上明珠熠熠生辉,光彩夺目。此刻,这位富家公子一脸怒容,正对着身旁杀手们大发雷霆:“一群废物!连两个黄口小儿都杀不得,留你们何用?这般时日过去,难道那两个小鬼还能插翅飞了不成?”其声尖锐刺耳,仿若夜枭啼鸣,引得周遭众人纷纷侧目。 一个身形瘦削、脸上有道狰狞疤痕的杀手模样之人,低声辩解道:“公子有所不知啊,那两个孩子狡黠如狐,一路踪迹难觅。我等好不容易探听到他们在鹅湖山现身,待赶到时,却连个影儿都不见,想必是躲进深山之中了。那鹅湖山山高林密,欲寻两个孩子,真如大海捞针呐。” 富家公子气得跺脚,脸色涨得通红,恰似熟透之番茄,骂道:“哼,就会寻借口!不管尔等用何手段,务必尽快将那两个孩子解决,否则唯你们是问!尔等可知,这两个孩子若活着,于我而言便是天大的麻烦!” 岳芸听闻他们竟欲追杀两个孩子,心中怒火“噌”地燃起,“噌”地一下站起身来,眼中怒火熊熊,恰似燃烧烈焰。她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岳鹏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低声喝道:“芸儿,莫要冲动!”岳芸满脸不甘,奋力挣扎道:“大哥,他们要杀害两个孩子,我等怎能坐视不管!朗朗乾坤之下,岂容这些恶人行此伤天害理之事!”岳鹏紧紧拉住她,神色严肃如寒冬坚冰,说道:“你此刻可知爹为何不许你跟来?此去一路凶险万分,我等身负押镖重任,犹如肩负千钧,容不得丝毫闪失,切不可节外生枝。若非押镖,大哥又岂会容忍此等恶行。押镖之事,事关重大,更何况还有镖主同行,若因我等贸然行事而横生枝节,如何向镖主交代?又如何对得起长风镖局的声誉?” 岳芸气得小脸通红,如熟透苹果,她狠狠摔了一下桌子,桌上碗筷随之震动。她怒目瞪向那桌人,眼神似要喷出火来,撇了撇嘴,咬着牙道:“哼!”饭也不吃,转身便气呼呼地回房休息,那背影透着十足倔强,似在向世间宣告她的不满。 岳鹏无奈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暗暗叹息。待岳芸离去,他匆匆吃完饭,便起身前往岳芸房间。 岳鹏轻轻叩门,说道:“芸儿,是大哥。”屋内传来岳芸闷闷的声音:“进来吧。”岳鹏推门而入,只见岳芸正坐在床边,一脸委屈之色。她双眼红肿,显然方才哭过,头发亦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落脸颊旁。 岳鹏走到她身旁坐下,语重心长道:“芸儿,大哥知晓你心地善良,见不得他人作恶。但我等此次押镖,责任重于泰山。孙公子将如此重要货物托付于我们,此乃对镖局莫大信任。我等不能因一时冲动,坏了大事。这不仅关乎镖局声誉,更关乎众多兄弟的生计。” 岳芸抬起头,眼中含泪,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道:“大哥,可那两个孩子何其可怜,若被那些恶人杀害,该当如何?我一想到他们可能遭遇的险境,心中便如刀绞。”言罢,一颗晶莹泪珠顺着她脸颊滑落。 岳鹏轻轻抚摸她的头,宛如安抚一只受伤小鹿,说道:“芸儿,大哥理解你的心情。然我等此刻并无证据,亦不知其中缘由。贸然插手,恐给我等带来无端麻烦,甚至危及整个镖队安危。那些杀手穷凶极恶,若我等卷入其中,镖队兄弟恐会因此受伤,甚至性命不保。你亦不愿见到如此结果吧?” 岳芸咬了咬嘴唇,眼中满是纠结,说道:“可是,待我等完成押镖任务折返,那两个孩子恐怕早已……早已惨遭毒手。我实在于心不忍,见他们遭遇不测。” 岳鹏凝视着她,认真说道:“芸儿,我等闯荡江湖,不能仅凭一腔热血,须学会顾全大局。此次押镖,关乎镖局兴衰,亦关乎孙公子茶庄生意。若因我等鲁莽,致镖物受损,我等不仅失信于人,更可能给镖局带来灭顶之灾。你亦不愿因我等冲动,使众人陷入困境吧?” 岳芸沉默片刻,缓缓道:“大哥,我明白了。我会暂且忍住,待完成押镖任务,我等定要回来解救那两个孩子。我发誓,绝不让他们命丧恶人之手。” 岳鹏欣慰地点点头,道:“好,大哥答应你。你且好好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待任务完成,我等一同设法营救那两个孩子。” 言罢,岳鹏起身离开,轻轻带上房门。刚出房门,他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缓缓摇头。这一趟押镖路途遥远,顺利之时亦需一月有余,来回恐要两月甚至更久。以那群杀手的狠辣,待他们押镖归来,那两个孩子大概率已性命难保。可自己身为镖队负责人,肩负镖局声誉与众多兄弟安危,还有孙公子交付的重任,实在别无他法。他望向远方,月色如水,却难照破眼前这无奈困境,只能寄望于那两个孩子能在残酷追杀中多坚持些时日。 而在鹅湖山中,宋洁茹与弟弟本欲白日离开。然刚至山口,便见有一群人四处打听两个小孩下落,一听说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在鹅湖山出现,这群人立刻如狼似虎般朝山里搜寻而来。宋洁茹心中暗叫不妙,急忙拉着弟弟躲回山中。 姐弟俩躲于一处隐蔽山洞之中,大气都不敢出。山洞之内,阴暗潮湿,弥漫着刺鼻霉味。洞壁之上,偶有水滴落下,发出“滴答滴答”之声,在寂静山洞里格外清晰,仿若每一声都重重敲在宋洁茹心上。宋洁茹紧紧搂着弟弟,弟弟身体在她怀中微微颤抖,犹如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她低声安慰道:“弟弟莫怕,有姐姐在,他们寻不到我们。”弟弟吓得浑身颤抖,小声道:“姐姐,我好害怕,那些坏人会不会找到我们呀?”宋洁茹强忍着心中恐惧,尽量以平静语气说道:“不会的,弟弟。我等只需藏好,他们定然找不到。待他们离去,我等再设法前往邵武县。邵武县有袁崇焕大人,他定会庇护我们。” 此刻的宋洁茹心中满是担忧,不知这群人何时才会离去,亦不知自己与弟弟还能在这山中躲避多久。但为了弟弟,她告诉自己务必坚强,定要护弟弟周全,带他平安抵达邵武县,投靠袁崇焕,摆脱这无尽追杀。她抬头望向山洞外,透过洞口缝隙,只见天空中几朵乌云缓缓飘过,仿若预示着即将来临的暴风雨。而他们姐弟俩,恰似暴风雨中漂泊的孤舟,不知何时方能寻得安全港湾。 第十一章 绝境逢变 - 扶明恩仇记 - 月夜倩影 辰时初刻,永平镇仿若一位在晨曦温柔抚摸下悠悠转醒的沉睡者,自静谧之中缓缓苏醒。如意客栈内,已然呈现出热闹有序的忙碌之象。镖队众人利落地洗漱完毕,纷纷围聚于大堂,预备享用早餐。 大堂之中,伙计们脚步匆匆,往来穿梭。桌上摆满了腾腾冒着热气的馒头、咸香可口的咸菜,还有热气氤氲的米粥。米粥的香气与馒头的麦香相互交融,在整个大堂弥漫开来。岳芸身着男装,端坐在桌旁,只是此刻她面色阴沉如暴风雨前夕的天空。昨夜那群杀手谈论追杀两个小孩之事,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罗网,紧紧纠缠着她的思绪,在其脑海中反复无情地回放。她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馒头,眼神却时不时不由自主地朝窗外瞟去,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倔强与熊熊燃烧的怒火,即便她刻意以男装打扮加以掩饰,却仍如黑暗中的火炬,难以全然遮蔽住她身为女儿家的鲜明性情。 岳鹏将妹妹的异样尽收眼底,无奈地暗自摇头,心中忧虑满溢。他深知妹妹那执拗的脾气,也明白此次押镖任务本就如在钢丝上行走般惊险万分,如今妹妹又因这事儿深陷其中、难以释怀,着实令他为此次行程的安危捏了一把冷汗。 孙世昭敏锐地察觉到岳芸的不对劲。昨夜他外出购置一些途中必备的杂物,故而对客栈大堂所发生之事一无所知。见岳芸满脸的不高兴,他不动声色地凑近岳鹏身旁,轻声询问道:“岳少侠这是怎么啦?看上去心情可不太好呀。”岳鹏勉强挤出一丝略显僵硬且敷衍的笑容,说道:“没啥大事,就是闹了点小别扭,使使性子罢了。”孙世昭心中虽满是疑惑,但见岳鹏无意多说,便很有分寸地不再继续追问。 用完早餐,镖队有条不紊地补充好水、干粮等一应补给后,便正式踏上行程。清脆的马蹄声、沉重的车轮滚动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仿佛在为这段未知的旅程奏响前奏。岳芸骑在马上,刻意与岳鹏拉开一段距离,一路上双唇紧闭,一言不发,眼神中透着坚定不移的倔强与深深的不满,那模样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她内心的坚持。 直到午时初刻,镖队行至鹅湖山下。岳鹏指挥镖队众人在原地休息。 而在这鹅湖山中,宋洁茹和弟弟正于生死边缘苦苦挣扎,每一分每一秒皆被恐惧与绝望所笼罩。经过一夜的担惊受怕,他们的身心已然疲惫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无尽的折磨压垮。天刚破晓,微弱的曙光尚未完全驱散山林的黑暗,姐弟俩便强忍着周身的疲惫,拖着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决定趁早离开这个宛如人间炼狱般的危险之地。 他们已然整整一天一夜未曾进食,长途的艰难跋涉使得他们的鞋子磨得破烂不堪,鞋底与鞋面几乎分离,恰似张开大口的怪兽。脚底布满了水泡与血痕,每挪动一步,都仿若有无数根尖锐的针同时刺入脚底,带来钻心的剧痛。然而,为了摆脱身后如跗骨之蛆般紧紧追随的追杀,他们只能咬着牙,一步一步艰难地坚持前行,每一步都饱含着对生存的渴望。 宋洁茹紧紧牵着弟弟的手,那只小手因恐惧和疲惫而变得冰凉。她的脚步沉重而迟缓,每一步都似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残酷的现实击倒。艰难地行进了一个小时,姐弟俩才好不容易快要走到山底。可命运仿佛存心要将这对可怜的姐弟逼入绝境,当他们快要看到山口时,却惊恐地发现那群杀手仍在山口处来回搜寻,犹如饥饿的野狼在寻觅猎物。 宋洁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嗓子眼蹦出来。她急忙拉着弟弟躲回一旁的树林中,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杀手们的一举一动,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杀手们在山口处不停地徘徊踱步,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一直到中午时分,或许是腹中饥饿难忍,他们才陆陆续续地离开去寻觅吃食。宋洁茹觉得这是一个难能可贵的逃生机会,尽管身体已被伤痛、饥饿与高烧折磨得摇摇欲坠,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吹倒,但为了弟弟,为了生存,她还是强忍着极度的不适,决定带着弟弟趁此机会闯出山口。 此时的宋洁茹,身上满是之前逃亡时留下的累累伤痕。那些伤口,有的已然结痂,呈现出深浅不一的褐色,好似岁月刻下的残忍印记;而有的,因山中环境恶劣,天气潮湿,加上一路逃亡根本无暇处理,已然发炎。红肿的创口周围泛着触目惊心的紫红色,还微微渗着脓水,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又因长时间粒米未进,体力早已透支到了极限,整个人昏昏沉沉,仿佛置身于混沌的迷雾中,意识逐渐模糊,随时都可能倒下。 她强拖着弟弟,每迈出一步都艰难无比,双脚仿若被沉重的枷锁禁锢,每一步都要拼尽全力。年幼的弟弟紧紧依偎在她身旁,小脸写满了恐惧与担忧,纯真的眼眸中满是对未知的害怕以及对姐姐深深的依赖。 当他们终于快要走到山口处时,年仅十三岁的宋洁茹,终究还是撑不住了。她眼含不甘的泪水,缓缓地倒了下去。泪水顺着她脏兮兮的脸颊滑落,带着无尽的无奈与绝望。弟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放声大哭:“姐姐,姐姐,你怎么了?”那哭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划破了山林的宁静,透着无尽的恐惧与无助,在山谷间不断回响,似在向天地哭诉着他们的悲惨遭遇。 就在这时,一辆装饰华丽至极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山口处。马车车身漆着鲜艳的朱红色,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仿若一团燃烧的火焰。车轮精心镶嵌着金边,随着车轮转动,金边反射出刺目的光芒,尽显不凡价值。车门缓缓打开,从车上走下一个体态富态的胖妇人。 这妇人头戴凤钗,凤钗上镶嵌的宝石璀璨夺目,折射出五彩光芒。身着一件做工精细的织锦褙子,上面绣着繁复艳丽的牡丹花纹,每一朵牡丹都栩栩如生,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脸上涂抹着厚厚的铅粉,宛如戴着一层面具,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得近乎刺鼻的香味,令人闻之欲呕。此人正是怡春院的老鸨。 老鸨听到哭声,脸上露出好奇之色,顺着声音的方向缓缓走来。待看到倒地的宋洁茹,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宛如发现了稀世珍宝。她快步走到宋洁茹身旁,弯下腰,伸出手轻轻托起宋洁茹的下巴,仔细端详一番后,啧啧称赞道:“如此标致的小姑娘,若是就这么死了,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说罢,她直起身,朝着那两个赶车的壮汉使了个眼色,眼神中透露出不言而喻的贪婪。 其中一个壮汉心领神会,走上前,毫不费力地将宋洁茹扛到肩上,转身便朝着马车走去,动作粗鲁野蛮。弟弟见状,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死死抱住壮汉的脚,放声大哭大叫:“坏人,放开我姐姐!”那稚嫩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第十二章 虎口脱险 - 扶明恩仇记 - 月夜倩影 那壮汉冷不丁遭此变故,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暴喝道:“呔!小崽子,还敢纠缠,休怪老子不客气!”言罢,抬腿便是狠狠一脚踹出。只见那弟弟单薄的身子,恰似风中残叶,瞬间被踹得飞出数尺之远,落地时发出一声痛苦闷哼。这闷哼之声,好似重锤,直直撞在宋洁茹的心间。 彼时,不远处休憩的镖队众人,听闻这弟弟凄惨哭叫。孙世昭眉头紧蹙,凭着敏锐直觉,已然察觉事有蹊跷,当下说道:“似有变故,我前去一探究竟。”岳芸听到那凄凉哭喊声,压抑许久的怒火“轰”地一下被点燃。见孙世昭要去,她不假思索,紧跟其后,同时回首对着岳鹏高声道:“此次你莫要阻拦我,镖主安危,我定要全力护之!”那语气坚定决绝,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岳鹏望着妹妹决然的背影,暗自叹息。心中忖度,若不是身负押镖重任,需守护这一车贵重货物与诸多兄弟安危,此刻他亦恨不能即刻冲过去管这闲事。奈何职责在身,只能留守原地,小心翼翼照看镖车,心中默默祈祷妹妹切莫出事。 孙世昭和岳芸朝着哭声方向快步赶去。岳芸手中紧握着剑,剑身寒光闪烁,似也感应到主人怒火。她眼神中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然,仿佛下一刻便要与世间邪恶拼个你死我活,那目光恰似熊熊燃烧的火炬,照亮前行之路。 二人绕过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终是瞧见山口处那令人义愤填膺的场景。孙世昭见那壮汉扛着昏迷不醒的宋洁茹,弟弟则倒在一旁声嘶力竭哭喊,不禁怒声喝道:“你等是何方宵小?为何在此行凶作恶?”这一声宛如洪钟,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老鸨瞧见突然现身的二人,微微一怔,旋即面露不悦,没好气道:“哪里来的黄毛小儿,少在此多管闲事。这小丫头是我花银子买下的,与你们何干?”孙世昭冷哼一声,义正辞严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难道你们竟妄图逼良为娼不成?”话语之中,满是正义与愤慨。 老鸨不屑冷笑,道:“王法?在这荒郊野外,我便是王法。这丫头横竖都是个死,跟着我好歹有条活路,能有口饭吃。”岳芸气得满脸通红,怒声斥道:“你这恶妇,简直不可理喻!还不速速放人!”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 老鸨斜睨岳芸一眼,嘲讽道:“哟,这小‘公子’倒是挺有种。我劝你们莫要多管闲事,不然有你们苦头吃。”岳芸不再与她多费唇舌,手中剑如一道银色闪电般刺出,剑法凌厉,每一招皆直逼壮汉要害。 其中一个壮汉万没料到岳芸剑法如此迅猛凌厉,躲避不及,手臂瞬间被划出一道深深血口,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衣袖。另一壮汉见状,从侧面朝着岳芸攻来。岳芸侧身一闪,身形灵动如鬼魅,随即转身一剑,精准砍在壮汉肩膀之上。两个壮汉吃痛,却仍咬牙切齿,继续围攻岳芸,眼中透着凶狠与不甘。 老鸨趁着岳芸与壮汉激斗之时,悄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脚步轻点,悄无声息朝着岳芸背后刺去。孙世昭眼尖,瞧见这一幕,心中暗叫不好。匆忙环顾四周,见不远处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当下不假思索,捡起石头朝着老鸨用力掷去。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老鸨手上。只听“当啷”一声,匕首落地,那清脆声响在紧张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岳芸听到声响,回首一看,趁着两个壮汉分神瞬间,手中剑如疾风骤雨般舞动。但见寒光闪烁,几招过后,便将两个壮汉制服在地。然而,这两个壮汉仍心有不甘,挣扎着还欲动手,脸上满是不服之色。 岳芸看着他们,眼中怒火熊熊燃烧,一则心疼眼前姐弟俩悲惨遭遇,二则昨日听闻杀手讨论追杀小孩之事,怒火早已累积到极点。此刻,她大声喝道:“你等若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你们!”两个壮汉听闻,瞧着岳芸那杀意腾腾的眼神,心中陡然一阵胆寒。犹豫须臾,二人相互搀扶,灰溜溜地朝着马车奔去,那副狼狈模样,与先前的张狂嚣张相较,判若云泥。 老鸨见势不妙,亦赶忙匆匆登上马车。马车疾驰而去,扬起漫天尘土,只留下一片静谧的山谷,以及惊魂未定的众人。那弟弟见有人前来搭救姐姐,哭声渐止,眼中燃起一丝希冀之光。他快步跑到孙世昭身旁,紧紧拉住其衣角,哭求道:“公子,救救我姐姐,姐姐身染重病啊。”那稚嫩的嗓音里,满是无助与期盼。 孙世昭俯身蹲下,伸手轻触宋洁茹的额头,触手滚烫,心中暗自一惊,说道:“这小姑娘病情着实不轻,须得尽快寻个地方救治才是。”岳芸心中不禁暗笑,忖道:“你自己又何尝不是与他年岁相仿的孩童?”孙世昭瞧见岳芸发笑,不禁问道:“你因何发笑?”岳芸微微一怔,旋即敷衍道:“并无他事,只是忽而想起一桩趣事罢了。咱们还是赶紧带她回镖队,寻个地方为其诊治。” 言罢,岳芸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宋洁茹抱起,孙世昭则牵起那弟弟的手,一同朝着镖队方向赶回。一路上,岳芸望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宋洁茹,心中满是怜悯与忧虑。她深知,这两个孩子背后,定然隐匿着不为人知的隐秘,而他们的出现,恐会给镖队带来意想不到的变故。 回到镖队后,孙世昭赶忙寻到岳鹏,焦急问道:“岳镖头,敢问附近可有城镇?这小姑娘亟需救治。”岳鹏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前方三十里处,便是河口镇。以我镖队脚程,今日便可赶至彼处休憩。镇中想必有医馆,可为这小姑娘疗疾。” 孙世昭听闻,微微颔首,说道:“如此便好。这一路波折不断,但愿到了河口镇诸事顺遂。”岳鹏看着孙世昭,心中虽忧虑此次押镖横生枝节,但见孙世昭面色沉稳,便也不好多言,只是叮嘱道:“孙公子但放宽心,我等定会尽快赶至河口镇。只是这趟行程,怕是得愈发小心才是。” 随后,孙世昭携宋洁茹姐弟登上马车,岳芸则跨马与马车并行,一行人朝着河口镇进发。岳芸骑在马上,神色警惕,目光不停地扫视着四周。脑海之中,昨晚杀手商议追杀孩童之事再次浮现,她心中已然断定,这姐弟二人便是杀手的目标。她转头看向车内的孙世昭,犹豫片刻后,低声说道:“孙公子,昨夜我听闻杀手欲取两个孩子性命,观此情形,他们大抵便是。”孙世昭闻言,心中一惊,旋即再次看向姐弟二人,很快镇定下来,说道:“且先救这小姑娘性命,其余之事,待她苏醒后再做计较。切不可让杀手知晓他们身处我镖队,否则必有危险。” 岳芸点头称是,忧心忡忡地望着宋洁茹,祈愿她能早日康复,又担心杀手得知姐弟二人在镖队,会前来寻衅滋事。 马车在蜿蜒的道路上缓缓前行,岳芸骑在马上,神色凝重。孙世昭于车内凝视着宋洁茹,心中暗自思量这两个孩子的秘密。此时,孙世昭望着昏迷的宋洁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似曾相识之感,却又实在想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 第十三章 命在旦夕的宋洁茹 - 扶明恩仇记 - 月夜倩影 众人一路纵马朝着河口镇疾驰而去,车外马蹄哒哒,仿若催命鼓点,急切地敲打着时光的节奏。岳芸骑于马上,双眸紧紧锁住那辆载着宋洁茹的马车,心中忧思如潮,翻涌不息。而车内的孙世昭,亦是双眉紧锁,凝视着昏迷未醒的宋洁茹,每隔片刻,便抬手轻轻探向她的鼻息,那紧张之态,仿佛宋洁茹的每一丝气息,皆紧紧系着他的心弦。 终于,在傍晚时分,镖队似倦鸟归巢,抵达了河口镇。镇口那株古老的大柳树,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之下,投下一片片斑驳树影,仿若正静静诉说着小镇悠悠的往昔岁月。岳鹏抬眼望了望渐暗的天色,当机立断道:“今日便在此处落脚,大伙一路奔波,俱是劳累不堪,且好好休憩一晚。”言罢,便领着几个镖师去寻觅适宜的住处。 岳鹏最终选定了“瑞福客栈”。这客栈透着古朴韵味,两层木质架构,门口高悬着两盏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在向远方来客颔首致意。然而,当岳鹏表明来意后,客栈掌柜却面露难色,无奈叹道:“实在对不住各位客官,今日镇上恰逢大集会,住店之人众多,小店房间所剩无几了。”岳鹏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后,诚恳说道:“掌柜的,还望您无论如何帮衬一把,我等镖队人多,再去别处找寻,着实不便。”掌柜挠了挠头,思忖一番后说道:“如今也就剩下三间上房和几间大通铺了,诸位人数众多,大通铺怕是得安排不少人。”岳鹏权衡利弊,也只能接受这般安排。 安排房间之时,考虑到宋洁茹的状况以及房间紧张之情形,便让她与岳芸同住一间,而宋洁茹的弟弟小虎,则由孙世昭带着与自己同住。岳芸匆忙下马,赶到马车旁,小心翼翼地将宋洁茹抱下车,而后对一位镖师急切说道:“你速去镇里寻个郎中过来,越快越好!”说罢,便抱着宋洁茹径直走进客栈,登上楼梯,将她轻柔地放置在床上。 岳芸为宋洁茹掖好被子,目光不经意扫到宋洁茹衣服里露出一角纸边,心中一动,轻轻抽出,发现是一封信。她满心期望能从信中寻得联系宋洁茹家人的线索,奈何这些天的逃亡奔波,信纸上满是汗水与血水交织之痕,字迹早已模糊难辨,只能隐约瞧见一些笔画,却根本无法辨认具体内容。岳芸不禁轻轻一叹,将信搁在一旁。 不多时,镖师带着一位头发花白的郎中匆匆赶来。郎中背着一个略显破旧的药箱,神色沉稳。他来到床边,先是仔细端详了宋洁茹的面色,又轻轻翻开她的眼皮查看,接着伸出手指搭脉诊断。过了良久,郎中眉头紧紧皱起,缓缓说道:“此女伤势极重,因天气潮湿,伤口已然发炎,加之长时间忍饥挨饿,身体极度虚弱,故而引发高烧。按常理,如此伤势,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姑娘怕是早就性命难保了,真不知她是如何顽强支撑至今的。”众人听闻,皆是一阵唏嘘。 郎中打开药箱,取出银针,手法娴熟地施针,而后又开了几副药,叮嘱道:“高烧暂且难以消退,必须每日用药施针,否则性命堪忧。”岳芸焦急问道:“那她何时能够苏醒?”郎中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这全看她自身造化了,她身体太过虚弱,苏醒之时,老夫亦无法确定。” 安排好宋洁茹后,岳芸、孙世昭和岳鹏三人来到楼下大堂,准备用餐。岳芸心里一直记挂着宋洁茹姐弟俩已挨饿许久,便吩咐伙计先煮些清淡的粥。小虎跟着孙世昭来到大堂,他眼神怯生生地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小手紧紧揪住孙世昭的衣角。岳芸瞧见小虎,微笑着招手示意他过来,温柔说道:“小虎,莫要害怕,先吃些东西。”小虎望着桌上的食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仍有些迟疑。孙世昭轻声说道:“小虎,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姐姐。”小虎这才点点头,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粥煮好后,岳芸端着一碗粥匆匆上楼。她在床边坐下,轻轻扶起宋洁茹,轻声说道:“小姑娘,吃些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好起来。”此时的宋洁茹虚弱得说不出话,仅凭着饥饿的本能,微微张开了嘴。岳芸一勺一勺地喂着粥,宋洁茹吞咽得缓慢而艰难,每咽下一口,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岳芸见状,心疼不已,眼眶微微泛红,说道:“慢点吃,莫着急,还有许多。” 楼下,孙世昭一边吃饭,一边留意着小虎。小虎吃了一会儿,突然停下,抬起头,眼中满是担忧地问:“哥哥,姐姐会好起来吗?”孙世昭微笑着摸了摸小虎的头,说道:“会的,你姐姐定会好起来的。郎中已然为她诊治,只要按时喝药,很快便能康复。”小虎听后,这才安心地点点头,继续吃饭。 岳鹏目睹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此次押镖责任重大,关乎镖局声誉,带上这两个孩子,无疑增添了诸多变数与风险。然而,看着他们孤苦伶仃的可怜模样,又实在狠不下心弃之不顾。他看向孙世昭,将其拉到一旁,低声说道:“孙公子,你且瞧瞧眼下这情形,带着他们一同前行,往后的路途怕是愈发艰难了。” 孙世昭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正欲开口,岳芸喂完粥下楼,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岳芸秀眉微蹙,说道:“兄长,孙公子,这小姑娘伤势严重,郎中言明每日都得施医救治。可从河口镇前往京城,就目前的脚程来看,明日恐难以赶到有医馆的城镇。前方三十里处有个叶村,即便到了那儿,天色尚早,若是在叶村休整,恐会耽搁行程。况且叶村只是个小村庄,能否找到郎中尚未可知。再往前三十里便是石塘镇,但以目前脚程,明日无法抵达。若要赶到石塘镇,明日得赶六个时辰的路,咱们若是辰时初刻出发,酉时便能到达。” 孙世昭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岳姑娘所言极是,这确实是个两难之境。但小姑娘病情危急,刻不容缓。依在下之见,明日咱们辰时初刻,时便启程,全力赶往石塘镇。虽说路途辛苦,但能确保她及时得到救治。” 岳鹏面露难色,叹道:“孙公子,此次押镖干系重大,容不得丝毫差错。多了这两个孩子,变数已然不少,如此赶路,兄弟们必定疲惫不堪,若途中再生变故……” 岳芸目光坚定地看着岳鹏,说道:“兄长,孙公子说得有理。这俩孩子实在太过可怜,咱们不能坐视不管。赶路之事,小妹自会帮着督促兄弟们,大家齐心协力,定能顺利赶到石塘镇。” 岳鹏看着妹妹坚毅的眼神,又看了看孙世昭,长叹一声道:“罢了,那就依你们所言。但一路上,务必万分小心,不可有丝毫懈怠。” 随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岳芸回到房间,依旧守在宋洁茹床边。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岳芸眉头一皱,起身走出房间查看。 只见一群人走进了客栈大堂,为首的正是那位曾在如意客栈现身的身着华丽锦袍的中年男子,此刻他面色阴沉如墨,正怒声训斥着身旁几个身着江湖服饰的人,而这几人,正是之前追杀宋洁茹姐弟的杀手。岳芸见状,心中怒火“噌”地一下燃起,她紧紧攥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但念及宋洁茹和小虎如今暂时安全,她强忍着怒火,并未冲动行事。 那中年男子显然便是杀手们的雇主,满脸怒容,呵斥道:“你们这几个废物!连两个孩子都抓不住,还让人给救走了!要是此事办不好,你们一个子儿都别想拿到!”杀手们纷纷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客栈掌柜一脸为难地说道:“客官,实在对不住,今儿个房间已然没了,要不您去别家看看?”中年男子瞪了掌柜一眼,冷哼一声,正欲发作,不经意间瞥见了楼上的岳芸。岳芸怒目而视,眼神中毫不掩饰对他们的厌恶。杀手们也察觉到了岳芸的目光,只是他们并不认识岳芸,见她也是江湖中人的打扮,虽然对她的眼神颇为不爽,但也没太在意,只当她是个爱管闲事的路人。 中年男子大手一挥,带着杀手们离开了客栈。岳芸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警惕,深知危险并未解除,接下来必须更加小心谨慎,全力保护好宋洁茹姐弟。她转身回到房间,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宋洁茹,暗暗发誓,绝不让这群恶徒伤害他们分毫。只是,接下来镖队又该如何应对这群杀手的再次来袭呢? 天色渐暗,月光如水,透过窗户洒在宋洁茹苍白的脸上。岳芸坐在床边,思绪万千。她深知,前路荆棘密布,危机四伏,不仅要确保宋洁茹姐弟的安全,还要保证镖队顺利抵达京城。而那神秘的中年男子和他的杀手们,无疑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一座险峰。岳芸握紧了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好身边的人,绝不让任何伤害降临到他们身上。可她心中也明白,仅凭一腔热血远远不够,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这一路的艰辛,又岂是言语能够道尽?但为了那份正义,为了心中的善良,她已然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只是,这重重困难,又该如何一一化解?岳芸陷入了沉思,目光坚定地望向窗外的夜色,似要从那无尽的黑暗中寻得一丝曙光。 不知过了多久,岳芸才缓缓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将窗户关好。回头看了一眼宋洁茹,见她依旧昏迷不醒,心中不禁一阵担忧。她重新坐回床边,握住宋洁茹的手,仿佛这样能给她传递一丝力量。此时,客栈里渐渐安静下来,可岳芸的心却难以平静。她在心中默默盘算着明日的行程,想着如何才能在保护好宋洁茹姐弟的同时,保证镖队顺利前行。然而,未来的路充满了未知,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去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这一夜,注定无眠,岳芸在担忧与思索中,等待着黎明的到来,也等待着未知的挑战…… 第十四章 叶村风云 - 扶明恩仇记 - 月夜倩影 次日辰时,晨曦初绽,恰似轻柔锦缎,悄然覆于大地。镖队众人于客栈之中,早已忙碌有序。马匹皆被精心打理,马鞍、缰绳一一细查加固;镖箱重新紧缚,确保途中稳如泰山;众人各自整束行装,神色专注且坚毅。用过简而饱腹之餐,镖队迎着晨时微凉清风,踏上行程。 马蹄错落有致,车轮辘辘滚动,扬起一路烟尘。因启程甚早且一路顺遂,午时刚至,镖队便抵叶村。叶村静卧于青山绿水环抱之间,村口“翠云楼”酒肆尤为醒目,其招牌于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微声响。 见有客至,小二满脸堆笑,疾步相迎,声音清朗:“几位客官,里边请呐!”岳鹏有条不紊吩咐小二悉心照料马匹、妥善安置镖车,而后与众人步入酒肆。酒肆之内,十余张木质桌椅虽略显陈旧,却擦拭得洁净无尘。壁上几幅田园风光字画,为酒肆增添几分雅致之韵。 岳鹏深知宋洁茹重病未愈,行动不便,特叮嘱小二以最上等之米,精心熬制一碗浓稠软糯的米粥。众人入座,点了诸如糖醋排骨、素炒青菜、番茄蛋汤等家常菜肴。不多时,酒菜上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岳芸匆匆用罢饭,端起那碗尚冒袅袅热气的粥,正欲走向马车。孙世昭赶忙阻拦,轻声道:“我来吧。”言罢,又夹了些炖得酥烂的鱼肉、嫩滑的蒸蛋等易于吞咽消化之菜放进盘子里,“只喝粥可不成,须得补充些营养,她身子方能快些好起来。” 孙世昭行至马车旁,轻轻撩起车帘。车内,宋洁茹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嘴唇干裂起皮,双眸紧闭,虚弱卧于其中。见她如此模样,孙世昭心中五味杂陈。暗自思忖:若在后世,她这个年纪本应该是天真烂漫的小学生,正无忧无虑享受童年的快乐,究竟遭遇怎样的变故磨难,才令这个十三岁姑娘承受这般重负。 恰在孙世昭陷入沉思之际,一阵急促马蹄声响由远及近,打破叶村之宁静。那几个杀手与雇主气势汹汹至翠云楼前。小二依旧满脸笑意迎上前去:“客官里边请呐!” 脸上有疤的杀手目光敏锐,一眼便瞧见岳芸等人所在的桌子。他急忙凑近富家公子,低声耳语数句。富家公子原本慵懒之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凶狠,缓缓合上手中纸扇,脸上浮现阴冷笑意,迈着故作沉稳却难掩嚣张的步伐,朝岳鹏走去。 富家公子上下打量岳芸与满脸惊恐的小虎,瞬间明了昨日岳芸那厌恶愤怒眼神的原因。他嘴角微扬,带着几分轻蔑,走到岳鹏身后,假意拱手,皮笑肉不笑道:“敢问少侠,与这孩童可是有亲?” 岳鹏原本举杯欲饮之手微微一顿,旋即神色平静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而后轻轻摇头。岳芸见状,柳眉瞬间紧蹙,“噌”地站起身来,眼神之中满是警惕与愤怒。岳鹏赶忙以目示意,岳芸虽满心不情愿,却也缓缓坐下,面上满是闷闷不乐之色。 富家公子见状,得意一笑:“如此便好,在下与二位素无冤仇,无意为难。”言罢,眼神微微示意身旁杀手。那杀手心领神会,如恶狼般扑向岳芸,伸手便欲抓小虎。小虎吓得脸色惨白,小手紧紧揪住岳芸手臂,带着哭腔大喊:“哥哥救我!” 岳芸再也按捺不住满腔怒火,“呛啷”一声,宝剑出鞘,寒芒闪烁,如黑色闪电般袭向杀手。杀手未曾料到岳芸反应如此迅猛,被打个措手不及。虽及时双臂交叉护住要害,却仍被那凌厉剑风割破衣袖,手臂划出一道浅浅血痕。观其沉稳防御与敏捷反应,便知这几个杀手武功绝非泛泛。 中年男人面色一沉,怒喝道:“这位少侠,是何用意?莫非要与在下作对不成?” 此时,孙世昭喂完宋洁茹,走进酒肆,看见这里剑拔弩张的情形,毫不犹豫大声道:“此人,你今日决然带不走!” 杀手一行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孙世昭。先是一愣,旋即哄堂大笑。为首之富家公子笑得前仰后合,轻蔑地看向孙世昭道:“哪来的黄毛小儿,你爹娘莫非未曾教导你莫要多管闲事?”言罢,再次示意身旁杀手。 杀手狞笑着走向孙世昭,活动手腕,关节“咔咔”作响,意图给孙世昭一个下马威。岳鹏见此,眼中闪过决然之色,二话不说,猛地将手中酒杯掷向杀手。酒杯如流星般飞速射去,杀手察觉危险,侧身一闪,酒杯擦着衣角飞过,“砰”的一声,在墙上撞得粉碎。 岳鹏同时起身,动作干脆利落,顺手操起斜靠于桌上的长枪。长枪在手,岳鹏气势陡然一变,宛如战神临世,威风凛凛。他目光坚定地凝视着富家公子,大声道:“他所言极是,此人你带不走!若要强取,先问过我手中长枪应否!” 富家公子面色铁青,怒视岳鹏,咬牙切齿道:“好,甚好!我倒要瞧瞧,你等有多大能耐!”说完,一挥手,身后六个杀手呈扇形散开,将岳鹏、岳芸与孙世昭团团围住。 岳芸目光如电,紧盯着面前两个杀手,手中宝剑寒光闪耀,发出嗡嗡剑鸣,似迫不及待欲饮敌血。其中一个杀手率先发难,身形如豹,猛地前扑,手中长刀划出凌厉弧线,直逼岳芸咽喉。岳芸柳眉倒竖,莲步轻移,如黑色幻影般轻盈闪避,同时手中宝剑挽出剑花,刺向杀手胸口。杀手大惊,连忙收刀回防,“当”的一声,刀剑相交,火花四溅,强大的力量冲击之下,周围空气亦为之一震。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个杀手从侧面悄然袭来,手中匕首寒光闪烁,如毒蛇吐信般刺向岳芸腰间。岳芸感知侧面危险,却并未慌乱。她身躯微微一侧,巧妙避开匕首锋芒,紧接着借力抬腿,狠狠一脚踢向杀手胸口。杀手躲避不及,被踢得向后踉跄数步。岳芸乘胜追击,手中宝剑如疾风骤雨般攻向杀手,剑招凌厉,每一剑皆蕴含强大力量。 两个杀手稳住身形,对视一眼,再次发动攻击。他们一左一右,配合默契,长刀与匕首相互呼应,试图找寻岳芸破绽。岳芸毫不畏惧,剑法愈发凌厉,宝剑在她手中如灵动游龙,时而攻击,时而防御。只见她身形一转,宝剑削向一个杀手持刀的手腕,那杀手连忙缩手,却仍被剑刃划破手背。趁其吃痛之际,岳芸又迅速一剑刺向另一个杀手腹部,那杀手侧身闪避,却被剑尖擦过衣衫。两个杀手被这一连串攻击打得连连后退,脸上满是惊讶与不甘之色。 另一边,岳鹏面对四个杀手,却游刃有余。他手中长枪舞动,虎虎生风,枪尖寒光闪烁,恰似盛开之死亡之花。身材魁梧之杀手大喝一声,如猛虎下山般扑向岳鹏,手中钢刀高举,带着呼呼风声,狠狠劈向岳鹏头顶。岳鹏神色镇定,脚步一错,侧身闪过这凌厉一击。同时,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直刺杀手胸口。杀手见状,急忙收刀回防,“当”的一声,钢刀挡住长枪,火星四溅。 岳鹏却未就此罢休,手腕一抖,长枪瞬间转向,刺向杀手咽喉。杀手大惊失色,连忙后退,却不慎被地上凳子腿绊倒,一屁股坐于地上。岳鹏趁机上前一步,长枪抵住杀手咽喉,冷冷道:“你已落败!” 另外三个杀手见状,怒吼着冲向岳鹏。岳鹏毫无惧色,长枪一横,挡住一个杀手攻击,同时飞起一脚,将另一个杀手踢倒。剩下之杀手心生退意,却在富家公子怒喝下,硬着头皮继续攻击。岳鹏冷笑一声,手中长枪如疾风骤雨般刺出,瞬间逼退面前杀手。紧接着,他一个转身,长枪再次刺出,正中最后一个杀手肩膀。杀手惨叫一声,手中武器掉落,鲜血瞬间染红衣衫。 此时,六个杀手已有四个失去战斗力,剩下两个见势不妙,企图逃窜。岳芸岂会轻易放过,身形一闪,拦住去路。宝剑一挥,再次与杀手战作一团。几个回合下来,岳芸寻得破绽,一剑刺中一人手腕,那人手中匕首掉落。另一剑砍在另一人腿上,那人惨叫着摔倒在地。 经此一番激烈拼斗,六个杀手纷纷落败,瘫倒在地痛苦**。富家公子面色难看至极,怒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言罢,吹了一声尖锐口哨。瞬间,门外走进十几人,个个手持利刃,面露凶光。 岳鹏打量着这些人,又环顾四周。但见其他十张桌子之镖师纷纷拔出佩刀,站起身来,眼神坚定地注视着富家公子等人。富家公子见状,心中暗自权衡,明白此时强行动手讨不到好处,于是态度一转,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岳镖头,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何必生死相搏。如此,他出多少银钱,我出双倍,只求带走这孩童,还有那小女娃想必也在你手中。” 岳鹏神色严肃,语气坚决道:“镖局自有镖局之规矩,岂可因利而弃镖?此事若传扬出去,我岳某在江湖上如何立足?在下无意与你为难,还请自行离去。” 富家公子面色阴沉,威胁道:“当真不给面子?你可知我是何人?邵武府知府乃我表兄!” 岳鹏不为所动,冷冷道:“不管你是何人,这两个孩子,你断不可带走。” 富家公子看着周围四十位镖师,人多势众,心中虽怒却也无奈,只得指着岳鹏道:“好……好得很,今日便算你厉害,咱们后会有期!”接着又狠狠瞪了一眼那些受伤之杀手,骂道:“一群无用废物,六人竟敌不过两人,还不快滚!”言罢,带着手下灰溜溜地离去。 第十五章 石塘镇闹剧 - 扶明恩仇记 - 月夜倩影 岳芸猛地站起身,脸色骤变:“糟了,那小女娃还在马车上!”话音未落,她已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外面快步奔去。 此时,那群杀手刚走出客栈。其中一个后来进去且未受伤的护院,凑近富家公子,低声说道:“少爷,方才那个小鬼就是从那辆马车下来的,手里还拿着碗盘呢。”富家公子目光瞬间投向马车,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莫非那个女娃就在车上?”说罢,他朝身旁两个护院使了个眼色。 就在两个护院的手即将碰到马车之时,一声清脆而凌厉的“住手”响起。只见岳芸已到门口,她纵身一跃,身姿轻盈如燕,施展轻功稳稳落在马车上。那两个护院一惊,急忙拔刀,可岳芸的剑更快,寒光一闪,二人瞬间咽喉中剑,直直倒下。 富家公子看着倒下的两具尸体,怒不可遏:“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行凶杀人!”岳芸手持带血的剑,冷冷回应:“自寻死路不怨他人,况且你有何脸面出此言……”富家公子咬咬牙:“算你狠,我们走着瞧!”说罢,带着众人狼狈逃窜。 这时,岳鹏和孙世昭也走了出来。岳鹏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向岳芸,无奈地摇摇头:“此二人一看就非习武之人,你何必痛下杀手?击退便是。”岳芸气鼓鼓地说道:“是他们咄咄逼人自寻死路,怪我作甚。”孙世昭看着地上的尸体,心中一阵不适,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死人。他赶忙说道:“罢了,你也别太过责怪岳姑……少侠了。” 岳鹏神色凝重:“此地不宜久留,这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着刚要去结账,孙世昭赶忙拦住:“岳少镖头,这俩孩童本非你等之责。如今惹下如此多麻烦皆因我而起,今日这账我结了吧。另外,这俩孩童我想再押一镖,以他二人为镖如何?”岳鹏刚要开口,岳芸便打断道:“你这是何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应该,你又不是她俩亲友,何用你给钱。”岳鹏点点头,对孙世昭说道:“孙公子大可不必如此,孙公子既非江湖中人也与他二人非亲非故,尚且肯慷慨解囊出手相助,我等若是如此作为,岂不是为江湖人所不耻。”岳鹏坚持不收,孙世昭也只能就此作罢。但孙世昭却坚持结了账,岳鹏无奈,只好让人处理完两具尸体,带着镖队继续前行。 一路奔波,镖队终于来到石塘镇,在福来客栈前停下。小二热情地迎上来:“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岳鹏回头望了望镖队,小二心领神会:“诸位里边请。”岳芸说道:“那生病的女娃还是与我一个房间吧,她身旁需要人照料,你们一群大男人又不方便。”孙世昭一听,故意打趣道:“这姑娘年纪虽小,毕竟女儿身,与岳少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否不大妥当?”岳芸脸上瞬间泛红,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我…我…我又不会将她如何,昨日不也与我共处一室?”孙世昭得理不饶人:“昨天不过是权宜之计……”岳芸急了:“你这小鬼何人所教,整日胡思乱想。如若不然你说如何?与你共处一室?”孙世昭忍住笑意:“罢了罢了,就依你之言……” 岳芸将那姑娘抱进房间,赶忙让人请来郎中。用过晚饭,岳芸细心地用粥和菜喂她。宋洁茹微微张开干裂的嘴唇,虚弱地吞咽着,每一口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岳芸看着心疼不已,轻声安慰道:“慢点吃,别着急,吃饱了才有力气好起来。”喂完饭,岳芸端来煎好的药,坐在床边,轻轻扶起宋洁茹,柔声道:“小姑娘,把药喝了,喝了病就会好起来。” 宋洁茹微微睁开双眼,眼神中透着虚弱与疲惫,但还是微微点头,配合地张开嘴。岳芸一勺一勺地喂着药,看着宋洁茹艰难地吞咽,心中不禁感慨:这个小姑娘真不可思议,受了这么重的伤,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求生意志竟如此之强。若是常人,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这一路逃亡,又饿又累,伤口还发炎高烧,她却始终紧紧抓住那一丝生的希望,顽强地坚持着,实在让人敬佩。岳芸一边喂药,一边轻声鼓励:“再坚持一下,等病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宋洁茹似乎听懂了岳芸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微微握紧了拳头。 喂完药,岳芸轻轻将宋洁茹放下,为她掖好被子。宋洁茹微微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力气说出口。岳芸轻声说道:“你好好休息,别说话,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之后,岳芸让小二把药拿去煎。小二一边接过药,一边说道:“对了几位客官,最近镇上不太平,诸位可要小心一些。”岳芸忙问:“怎么不太平?”小二压低声音:“几位客官有所不知,最近镇上有采花贼,常有年轻女子失踪。”先前刚被孙世昭调侃过的岳芸,听到这话脑子“嗡”的一声:“你什么意思?”小二赶忙解释:“客官,勿要见怪,在下只是看几位是外地而来,还带着一位生病的小姑娘,好意提醒。”岳芸这才反应过来,脸上又是一阵微红。 夜至央时,万籁俱寂。一个黑影在房顶上如鬼魅般穿梭。岳鹏久历江湖,即便入睡也保持着警醒,瞬间察觉到异样。而岳芸初入江湖,警惕性远没有岳鹏那么高。黑影悄然移动到岳芸她们所在房间,掏出一根木制圆管,捅破窗户纸,冒出缕缕白烟。随后,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影轻轻打开窗户,潜入房间。他本欲抱走睡在里面的宋洁茹,却无意间手臂触碰到岳芸胸口的被子。那人微微一怔,仔细端详了一阵,然后张开手掌在岳芸胸口处轻轻地按压了一下。竟放下那姑娘,扛起岳芸破窗而出,跃上房顶。 黑衣人刚上房顶,隔壁房间窗门突然大开,岳鹏一声怒喝:“跳梁小丑,放开那女娃!”只见他身着白袍,手持长枪,夺窗而出,跃上屋顶。岳鹏定睛一看他肩上扛着的人,顿时懵了一下,随即怒喝:“放开她!”说罢,长枪如蛟龙出海般刺出。 采花贼见势不妙,不敢恋战,转身便逃。他轻功着实了得,在房顶上几个起落,便已拉开与岳鹏的距离。岳鹏岂会轻易放过,脚下发力,紧紧追去。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在屋顶投下两道匆匆奔走的影子。 采花贼一心逃窜,身形如电,可岳鹏凭借丰富的江湖经验,始终咬在他身后。追出几条街后,采花贼以为甩掉了岳鹏,刚想松口气,却不料岳鹏如鬼魅般再次出现在他前方。原来岳鹏抄了近路,提前堵住了采花贼的去路。 采花贼眼见无路可逃,只得回身应战。他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剑身寒光闪烁,如毒蛇吐信般刺向岳鹏。岳鹏冷哼一声,手中长枪一抖,化作无数枪影,迎向采花贼。枪剑相交,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火星四溅。 采花贼虽轻功卓绝,但论及武功招式,与岳鹏相比还是逊色不少。岳鹏的长枪使得虎虎生风,每一招都蕴含着千钧之力。几个回合下来,采花贼渐渐招架不住。岳鹏瞅准时机,一个突刺,长枪直逼采花贼咽喉。采花贼大惊失色,连忙侧身闪避,可还是慢了半拍,手臂被长枪划伤,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袖。 采花贼深知再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忍痛丢下岳芸,再次施展轻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岳鹏赶忙扶起岳芸,将她唤醒。岳芸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竟在房顶,一脸纳闷。岳鹏赶忙说道:“有采花贼,刚刚想抱走那小姑娘,结果把你扛走了。”岳芸一听,满脸通红,气得咬牙切齿:“让我抓到他,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两人跳下房顶,沿着街道往客栈方向走去。回到客栈时,孙世昭听到动静,赶忙迎了出来,焦急询问:“那小姑娘呢?”岳鹏心直口快:“那采花贼没抓那小姑娘,把岳芸抓走了……”岳芸还没来得及阻止,话已出口。孙世昭先是一愣,紧接着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岳…少侠…被…被…采…花…賊…抓…抓…。”岳芸又羞又恼,看着周围的人,再看看笑得前俯后仰的孙世昭,满脸通红,一脚踹向孙世昭。孙世昭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但还是笑个不停。 此时,周围聚集的镖师们有的面带笑意,有的则一脸无奈。岳鹏看着这一幕,也是哭笑不得。然而,他心里清楚,采花贼一事不过是石塘镇平静表象下泛起的涟漪,那富家公子必定还会找上门来,一场更大的危机或许随时都会降临… 第十六章 炮台山恶战 - 扶明恩仇记 - 月夜倩影 翌日清晨,晨曦宛如薄纱,悄然透过窗棂缝隙,轻柔地洒落在众人面庞。众人如往常一般,有条不紊地用过早餐,便着手准备踏上行程。岳芸小心翼翼地抱着宋洁茹,宛如呵护稀世珍宝,轻轻将她安置于马车内。她的脸颊上,还隐隐残留着一抹微红,夹杂着些许未消的不悦。孙世昭自是敏锐地察觉到岳芸仍对昨夜采花贼之事耿耿于怀,却依旧忍不住半开玩笑地调侃道:“孙某昨日实出无奈,只是岳少侠这般英姿飒爽,怕是连那采花贼见了,都不免心生断袖之意。”岳芸没好气地狠狠瞪了他一眼,嗔怪道:“你这小子……”话到嘴边,却又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斥责,只得将满心的羞恼强咽回肚中。 岳鹏迈步上前,与孙世昭说道:“若无意外,此去前方三十里便是箬山镇,六十里可达松门镇。照正常脚程,午时应能抵达箬山镇,酉时便可至松门镇。”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随后各自忙碌起来,为出发做最后的准备。 然而,临近巳时,原本澄澈湛蓝的天空陡然转阴,墨色的乌云仿若汹涌澎湃的潮水,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汇聚。岳鹏心中暗叫不妙,赶忙催促众人加快脚步,期望能在降雨之前赶到箬山镇。但事与愿违,临近午时,当众人行至炮台山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倾落而下,瞬间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雨幕。众人无奈,只得匆忙朝着炮台山下一座荒废的寺庙奔去暂避风雨。岳鹏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将镖车推进侧庙,而后与岳芸、孙世昭等人一同进入禅房。这座名为“慈恩寺”的寺庙,虽历经岁月沧桑,已然荒废许久,却仍依稀可见往昔的庄严气象。墙壁上的佛像虽已斑驳陆离,但那慈悲祥和的面容依旧隐约可辨。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阵嘈杂的叫骂声从庙外传了进来。岳鹏等人顿时警觉起来,只听得几个人一边走进寺庙,一边骂骂咧咧。原来是炮台山的土匪,他们今日下山打劫,却不想突遭大雨,一无所获,也赶来此处躲雨。岳鹏听闻动静,即刻走出禅房查看。只见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壮硕、满脸横肉的男子,正是二当家,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弟。他们走进寺庙后,警惕地环顾四周,二当家假惺惺地对岳鹏说道:“抱歉,走错地儿了。”岳鹏久历江湖,阅历丰富,即便此刻尚未知晓他们土匪的身份,仅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便能敏锐地察觉到这群人绝非良善之辈。 待这三人走远后,旁边一个小弟满脸疑惑地问道:“二当家的,咋不等雨停再走啊?”二当家气得抬手狠狠拍了一下那小弟的脑袋,骂道:“你个蠢货!没瞧见有大买卖吗?等雨一停,人都走光了,咱还抢个屁!”说罢,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凶光,带着手下匆匆离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雨终于停歇。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宜人,弥漫着泥土与青草混合的芬芳气息。岳鹏等人正准备启程,就在这时,一阵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仿佛连大地都为之微微震颤。紧接着,一大群人马气势汹汹地蜂拥而至,正是二当家带着八十多个土匪,浩浩荡荡地将寺庙团团围住。 岳鹏心中一沉,深知一场恶战恐怕在所难免。只见他迅速抽出长枪,神色沉稳镇定,毅然站在众人身前,大声呼喊道:“兄弟们,握紧手中兵器,务必保护好镖车以及两位小友!”岳芸也毫不犹豫地拔剑出鞘,剑身寒光闪烁,映照出她那坚毅果敢的脸庞。孙世昭尽管心中紧张得怦怦直跳,但还是强装镇定,守在马车旁,全力守护着宋洁茹和小虎。 此时,岳鹏打量着对方,发现人群中一个身形更为高大威猛、手持粗大狼牙棒的,应是大当家;还有一个身形矫健灵活、腰间别着两把短刀的精瘦男子,想必就是三当家。 大当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恶狠狠地说道:“识相的,就乖乖把财物留下,或许还能饶你们一命。否则,今儿个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岳鹏冷哼一声,毫不畏惧地回应道:“想要财物,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来拿!”话音刚落,双方剑拔弩张,一场激烈的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孙世昭急忙靠近岳鹏,压低声音说道:“岳镖头,土匪虽人多势众,但庙门狭窄,只要守住庙门,他们的人数优势便难以施展。咱们先放些人进来,把其余的挡在门外,然后逐个击破!”岳鹏微微点头,觉得此计甚妙,确实可行。 大当家、二当家和三当家一马当先,带着二三十个小弟便往庙里冲。岳鹏看准时机,大声喊道:“放他们进来!十个人准备堵住庙门!”待他们全部冲进庙内,那十名镖师迅速行动,“砰”的一声,用力关上庙门,将其余土匪阻拦在门外。 大当家挥舞着狼牙棒,率先朝着岳鹏凶猛攻去,狼牙棒带起呼呼风声,如同一头咆哮的猛兽,直逼岳鹏面门。岳鹏眼神瞬间一凛,脚步快速向后撤了一步,与此同时,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般猛地刺出,枪尖精准地直指大当家的咽喉。大当家冷哼一声,手中狼牙棒瞬间改变方向,“当”的一声巨响,稳稳挡下了岳鹏这凌厉的一击,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岳鹏虎口一阵发麻。 几乎在同一时刻,二当家如鬼魅般疾冲向岳芸,手中长刀闪烁着森冷寒光,朝着岳芸的肩膀狠狠劈下。岳芸柳眉倒竖,娇喝一声,手中宝剑划出一道优美弧线,精准无比地架住了二当家的长刀。刀剑相交,火花四溅,岳芸借力向后一跃,巧妙地拉开与二当家的距离。 三当家则瞅准时机,双短刀一左一右,如两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迅猛刺向岳鹏的后背。岳鹏敏锐察觉到背后的动静,一个侧身翻滚,犹如灵活的猎豹,巧妙避开了这致命一击。他顺势用长枪撑地,身体如旋风般旋转一圈,枪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横扫向三当家的双腿。三当家反应极为敏捷,双脚点地,高高跃起,轻松躲过了这凌厉的一击。 在他们周围,其余镖师们纷纷抽出长刀,与土匪小弟们展开了激烈拼杀。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寺庙内瞬间弥漫着紧张到极致的气息。一名镖师瞅准土匪挥刀的间隙,猛地欺身而上,长刀一横,如同一道寒光闪过,砍向土匪的手臂。土匪吃痛,手中刀险些掉落,另一名镖师见状,毫不犹豫地一脚将土匪踹倒在地,紧接着补上一刀,结果了这名土匪的性命。 岳芸与二当家再次陷入苦战。二当家刀法狠辣凌厉,每一刀都蕴含着必杀的气势。岳芸则凭借着灵活轻盈的身形和精妙绝伦的剑法,与二当家巧妙周旋。二当家瞅准岳芸剑法中的一个细微破绽,长刀如毒蛇出洞般直刺她的胸口。岳芸面色瞬间一变,连忙侧身闪避,却还是慢了半拍,手臂被划出一道血痕,殷红的鲜血缓缓渗出。 岳鹏那边,与大当家、三当家陷入了胶着的苦战。经过一番激烈恶战,岳鹏逐渐摸清了大当家和三当家的破绽所在。大当家的狼牙棒虽然攻击力惊人,但因其兵器本身过于沉重,导致上路防御略显笨拙迟缓;而三当家的双刀虽灵活多变,可长枪在上路攻击时,能够凭借长度优势以长打短。 岳鹏心中有了计较,他脚下轻点地面,施展起精妙的轻功,整个人如飞燕般轻盈腾空而起。大当家见岳鹏突然跃起,心中一惊,连忙将狼牙棒奋力往上挥舞,试图抵挡。然而,岳鹏在空中身形一闪,如同灵动的飞鸟,巧妙避开了狼牙棒的攻击范围,手中长枪如闪电般迅猛刺向大当家头顶。大当家躲避不及,头皮被划出一道血口,鲜血瞬间汩汩流出。 几乎与此同时,岳鹏在空中一个旋身,借着下落之势,长枪又如雷霆般朝着三当家刺去。三当家正准备挥双刀抵挡,岳鹏却凭借长枪的长度优势,枪尖先行一步,如利箭般直逼三当家头顶。三当家想要后仰躲避,无奈身后已有土匪小弟,空间受限,只能尽量侧头。即便如此,肩膀还是被枪尖划开一道口子,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衫。 大当家和三当家吃痛,攻势不由得为之一缓。岳鹏趁机转身,迅速支援正在与二当家战斗的妹妹岳芸。此时的岳芸已经渐渐稳住阵脚,看到哥哥岳鹏前来,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同时朝着二当家展开凌厉攻击。二当家面对两人的夹击,渐渐抵挡不住,一个疏忽,被岳鹏一枪刺中大腿,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庙门外的土匪们听到里面喊杀声出现异样,更加疯狂地冲击庙门。就在这时,三当家捂着肩膀,焦急地对大当家说道:“大哥,这伙人不好对付,咱撤吧!”大当家心有不甘地狠狠瞪了一眼岳鹏等人,咬牙切齿地喊道:“全力抢占庙门,撤!”听到大当家的命令,土匪们仿若发了疯一般,不顾死活地朝着守在庙门的镖师们疯狂冲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动地,土匪们用身体和手中的武器拼命冲击着镖师们的防线。 大当家瞅准镖师们应付土匪小弟冲击、阵脚稍显慌乱的时机,亲自挥舞着狼牙棒,如凶神恶煞般冲向庙门。他手中狼牙棒挥舞得虎虎生风,几下便逼退了几个镖师,强行打开了庙门。随后,大当家背起受伤的二当家,带着土匪们灰溜溜地逃窜而去。 岳鹏等人望着土匪远去的背影,不禁长舒一口气。岳鹏转身对孙世昭说道:“孙公子,多亏了你想出的妙计,不然今日这场恶战,还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孙世昭谦虚地说道:“岳镖头过奖了,此次盗匪袭来全赖诸位以死相搏方才得以脱险,孙某不敢居功。”岳鹏拱手道:“孙公子过谦了。” 经过这场激烈的战斗,众人皆有些疲惫不堪,但他们深知,前路依旧危机四伏。那富家公子随时可能再次现身,而他们必须尽快赶到安全之地。岳鹏整顿好镖队,众人马不停蹄地往箬山镇出发。 第十七章 即将浮出水面的真相 - 扶明恩仇记 - 月夜倩影 众人击退土匪后,旋即踏上前往箬山镇之途。一路之上,微风轻拂,阳光透过枝叶罅隙,洒下满地斑驳光影。孙世昭安坐于马车之中,心中始终记挂着岳芸伤势,终是按捺不住,轻轻撩起马车窗帘,目光投向骑于马上之岳芸,面上浮现一抹促狭笑意,以颇为古雅之口吻道:“岳少侠,观您手臂伤势,似颇为沉重。若不嫌在下唐突,何妨宽衣,容在下一探究竟,或能略尽绵薄,为少侠排忧解难。” 岳芸闻听此言,顿时俏脸飞红,恰似三月桃花灼灼,又羞又恼地狠狠瞪了孙世昭一眼,那眼神锐利如刃。近日以来,孙世昭屡屡如此言语调笑,着实令她心中又气又无奈。她轻挽缰绳,猛地挥动马鞭,娇叱一声,催动马匹疾驰,径直奔至镖队前方,与岳鹏并肩同行。 岳鹏见岳芸前来,关切目光瞬间落于其受伤手臂之上,眼神之中满是忧虑,开口道:“芸儿,你手臂伤势究竟如何?方才那场恶战惊险异常,切不可落下病根才是。”岳芸微微摇头,强作轻松之色,挤出一丝笑容道:“哥,小妹无妨,不过些许皮外伤耳,并无大碍。”嘴上虽这般说着,但手臂上传来的隐隐疼痛,仍令她不禁微微蹙眉,泄露了她的真实状况。 此时,马车中的宋洁茹已然苏醒。她意识渐趋清晰,眼神由最初的迷离转为清明,虽仍残留些许低烧,双颊透着病态嫣红,但相较之前已然消退不少,先前受伤之处亦在缓缓愈合。 炮台山距箬山镇不过五里之遥,众人赶路速度颇疾,仅一个时辰便抵达箬山镇。镇中街道热闹非常,行人摩肩接踵,往来如织,叫卖声、谈笑声此起彼伏。众人行至镇上颇负盛名的福满楼用餐。岳芸取了些食物后,径直走向马车,撩起车帘,钻入车内,预备在车中用餐并顺便照料宋洁茹。 岳芸在宋洁茹身旁落座,轻声道:“来,小姑娘,如今你既已苏醒,便不可再如往常般只食粥,该用些米饭,粥不如饭饱腹,吃饱了方有力气恢复。”言罢,她温柔地将饭菜递至宋洁茹唇边,宋洁茹微微启唇,缓缓咀嚼,动作迟缓而虚弱,然眼神之中透露出对食物的强烈渴望,恰似久旱逢甘霖。 于马车内用完餐后,岳芸望向车外,招来两名镖师,神色凝重,郑重叮嘱道:“你二人在此悉心守护,切莫让闲杂人等靠近。”安排停当后,她返回车内,自包袱中取出金疮药,着手为自己伤口做临时处置。 她一边处理伤口,一边看向宋洁茹,犹豫片刻后,终是说道:“小姑娘,实不相瞒,我本为女儿身。此事想必你早有察觉,毕竟你我每日同榻而眠。只求你能为我保密,切莫对外人提及。”宋洁茹闻听,微微一怔,黯淡眼神闪过一丝诧异,旋即轻轻一笑,尽管面容依旧憔悴,苍白面庞却浮现出一抹理解之色,艰难地点了点头。 镖队在箬山镇稍作休整,半个时辰后再度启程。因今日在炮台山耽搁不少时辰,直至酉时末刻,众人才抵达松门镇。 松门镇内灯火初上,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依旧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岳鹏引领众人径直来到鸿鹄客栈。客栈伙计见有镖师队伍前来,赶忙笑脸相迎,热情招呼道:“各位客官,里边请呐!”岳芸怀抱宋洁茹,率先步入客栈,脚步匆忙却又小心翼翼,生怕惊扰怀中之人。岳鹏则在一旁指挥镖师们安置镖车与马匹,安排得有条不紊。 岳芸焦急地对掌柜道:“掌柜的,赶紧为我们安排几间上房,再速速请个郎中过来,这姑娘受伤了。”掌柜连忙应道:“好嘞,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安排。”不多时,伙计便引领众人至几间上房。岳芸将宋洁茹轻轻置于床上,俯身仔细端详她略显苍白的面容,眼中满是担忧之色,似欲将宋洁茹的每一丝状况都洞悉于心。 未过多久,伙计便领着郎中匆匆赶来。郎中背负药箱,神色沉稳,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至床边,郎中先是为宋洁茹把脉,手指轻轻搭于宋洁茹脉搏之上,眼神专注,随后又仔细查看她的伤口,翻检伤口愈合情形。检视完毕,郎中微笑道:“各位放心,此小姑娘已无大碍,只需按时服药,调养数日便可痊愈。”岳芸闻听,心中大石落地,长舒一口气,连声道谢,面上亦浮现欣慰笑容。 之后,岳芸又特意向郎中索要了些治疗外伤的金疮药、纱布等物。待郎中离去,岳芸端来一盆温水,取了条毛巾浸湿拧干,轻轻擦拭宋洁茹额头,动作轻柔似微风拂面,温柔道:“小姑娘,感觉怎样?莫怕,有我等在呢。”宋洁茹微微睁开双眸,眼中泪光闪烁,似随时都会落下,虚弱而感激道:“姐姐,我好多了,茹儿谢过诸位……若非诸位,茹儿……” 待宋洁茹情绪稍稳,岳芸坐于床边,牵过宋洁茹的手,轻轻握住,轻声问询其身世。宋洁茹眼中闪过一抹悲色,泪水再次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潸然滑落,她缓缓道:“我爹本是光泽县前任县令,因判了刘大公子死刑,遭刘家遣杀手暗杀,之后刘家便四处追杀我与弟弟小虎,我姐弟二人只得一路亡命……”言及此处,宋洁茹已泣不成声,双肩微微颤抖,沉浸在悲痛之中难以自拔。 岳芸听闻她的遭遇,双眼瞬间圆睁,眼中满是愤慨,双手不自觉紧握,指节泛白,随后又心疼地轻轻抚摸宋洁茹的头发,声音微微颤抖道:“这世间竟有如此黑白颠倒、心狠手辣之徒!那知府与刘员外狼狈为奸,实在可恶至极!可怜你小小年纪,便遭此大难……你放心,往后只要有我岳芸在,定不会再让你和小虎受到分毫伤害!那等恶徒,终有一日必遭报应!如今小虎亦在我等身边,你姐弟二人再不会分离。” 而此时,孙世昭在隔壁房间,忆起今日岳芸之反应,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笑。不过,他亦深知岳家兄妹与宋洁茹的艰难不易,眼神变得坚毅,决意于接下来的旅程中,竭尽所能帮衬众人。 在鸿鹄客栈,众人各自安顿下来,为这一日的奔波画上句点,却不知在后续的旅程中,还会遭遇何等未知与挑战…… 第十八章 情系太平县(上) - 扶明恩仇记 - 月夜倩影 翌日辰时初刻,柔和的晨曦如薄纱般透过窗户,悄然洒落在客栈房间内。岳芸如往常一样,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打算抱宋洁茹下楼用膳。宋洁茹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透着倔强与懂事,轻轻推开岳芸的手,虚弱却坚定地说道:“姐姐,茹儿不想再拖累大家,想自己试试下床走路。”岳芸微微一愣,旋即满眼心疼与担忧,轻轻捋了捋宋洁茹额前碎发,说道:“往后休要再言拖累之语,你大可以当我等为家人,何来拖累之说?自行走动走动倒也无妨,于你身子恢复或有益处,然伤势初愈,务必小心谨慎。” 岳芸凝视着她,见宋洁茹态度坚决,便点头同意,温和说道:“既如此,你且慢行,若感不适,切莫逞强,姐姐在旁搀扶便是。”言罢,岳芸搀扶着宋洁茹缓缓起身。宋洁茹微微咬紧嘴唇,眉头轻蹙,每一步都似在强忍疼痛,但眼神中的坚定从未动摇。就这样,岳芸一路小心搀扶着宋洁茹,在晨光映照下缓缓步下楼梯。 此时,孙世昭正坐在楼下大堂,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边吃边琢磨接下来的行程。不经意抬眼,看到岳芸搀扶宋洁茹下楼,他勺子一顿,赶忙放下碗筷,快步迎上前,满脸关切:“宋姑娘,你伤势方有起色,怎就自行走动了?切莫再伤着自己,倘若有个闪失,这可如何是好。”说着,他伸手欲扶,又中途停住,神色犹豫。 岳芸警惕地看了孙世昭一眼,说道:“孙公子,你如此关切,莫非别有企图?宋姑娘现今身子虚弱,可经不起折腾。” 孙世昭被岳芸抢白,一脸尴尬,挠挠头干笑两声:“岳少侠,你误会了,孙某实乃心系宋姑娘安危。” 宋洁茹见此情景,忍不住抬手轻掩唇角,轻轻一笑。这一笑让孙世昭摸不着头脑,心中纳闷:“岳芸对我这镖主,怎的愈发不客气了?”但见岳芸对宋洁茹关怀备至,心中又不禁对她的侠义心肠生出佩服。 众人在这略带趣味的氛围中开启新一天行程的准备。岳鹏身姿挺拔地站在客栈门口,有条不紊地指挥镖师整理镖车、检查马匹。他时而弯腰查看马蹄,时而伸手轻抚马鬃,口中叮嘱着:“大家务必仔细,此去路途尚远,切不可出了岔子。”镖师们纷纷点头,各自忙碌。一切准备就绪,岳鹏大手一挥,队伍缓缓启程。 行进途中,孙世昭坐在马车里,不经意间瞥见一旁的宋洁茹眼神游离,似有心事。这些日子,宋洁茹脑海中常浮现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此前一直疲于奔命,无暇思索,如今经历的一切如此真实,让她觉得当下才是现实,而另一段记忆或许只是美好梦境。但那些记忆中的场景、人物又无比清晰,仿佛刻在灵魂深处。 孙世昭心中好奇却不便贸然询问。思索行程,他对路线有疑虑,于是撩起车帘,朝骑马在前的岳鹏喊道:“岳镖头,请留步,孙某有一事相询。” 岳鹏听到呼喊,扭头放缓马速,靠近马车微微俯身,微笑问道:“孙公子,所为何事?可是路途颠簸,身体不适,亦或是有其他烦心事?但说无妨。” 孙世昭神色凝重,开口问道:“岳镖头,不知往后行程路线如何安排?” 岳鹏直起身子,策马与马车并行,说道:“此去三十里便是太平县繁昌乡团浦,这一日皆会在团浦赶路。” 听到“太平县”三字,孙世昭猛地一怔,脱口而出:“太平县……”话到一半戛然而止,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在他的认知里,太平县在安徽,可此地也有个太平县,这让他满心疑惑。难道之前经历的现代生活只是一场荒诞的梦?那些记忆中的场景、人和事在脑海中不断交织碰撞,令他陷入迷茫困惑,双手不自觉握紧,指节泛白。 这番对话传进宋洁茹耳中。此时她神思游离,仿佛沉醉在幸福梦里,下意识喃喃道:“原来此处亦有太平县,与那安徽之太平镇相较如何……不过,若那一切属实,此时安徽应尚无太平镇……”声音很轻,如同从遥远梦境传来。 孙世昭听闻,双目圆睁,急声问道:“你所言何物?宋姑娘,你何以知晓安徽?又提及安徽之太平县,此乃何意?”孙世昭的话将宋洁茹从游离状态拉回现实,大病未愈的她回过神,心中一惊,脸色煞白,惊恐慌乱地说道:“茹儿……茹儿未曾言语。孙公子,定是您听错了,茹儿怎会知晓这些莫名之地。”说着,她下意识往角落里缩,似要躲避追问。 “不对,这太平县,你缘何扯及安徽?如今何来安徽之地?速告孙某,你究竟是何人?”孙世昭追问道,眼神中满是疑惑探寻,身体前倾紧紧盯着宋洁茹。 宋洁茹眼泪夺眶而出,抽泣着说道:“茹儿实无此事……孙公子,您为何苦苦相逼?茹儿与弟弟相依为命,如今父母双亡,只剩我俩,怎会知晓什么安徽不安徽的。”她用衣袖擦着眼泪,身体微微颤抖,显得无助。 恰在此时,一直坐在车内角落的小虎,听到姐姐哭泣,心中着急,轻声却坚定地说道:“哥哥不要欺负我姐姐。” 岳芸听到小虎这句话,赶忙靠近车帘,撩开车帘,先是关切地看了一眼满脸泪痕的宋洁茹,随后目光转向孙世昭,严肃地问道:“孙公子,宋姑娘为何哭泣?” 孙世昭一脸无辜,连忙说道:“岳少侠,切莫误会,孙某实无恶意,方才只因听她言语怪异,一时情急,故而追问几句,未曾料到会如此,还望岳少侠海涵。”孙世昭摊开双手,试图向岳芸解释,眼神中满是无奈与委屈。 岳芸满脸怒容地高声斥责孙世昭:“孙公子,你还狡辩!宋姑娘如今身体孱弱,又刚遭家破人亡之痛,你这般逼问,是何道理?有何事不能待她身子好些再问?”岳芸眼神中满是对宋洁茹的心疼和对孙世昭的不满。 第十九章 情系太平县(下) - 扶明恩仇记 - 月夜倩影 午时正刻,烈日高悬,炽烈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炙烤殆尽。镖队一行人历经一路奔波,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弥漫,终于踏入太平县。镇中街道热闹非凡,行人往来如织,摩肩接踵。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各类叫卖声此起彼伏,卖糖人儿的吆喝着“又甜又好看的糖人儿嘞”,卖布匹的高声喊道“新进的花色,瞧瞧嘞”,交织成一曲繁华的市井乐章。 岳鹏见众人神色疲惫,满脸倦意,行至一处颇具烟火气的小茶馆时,抬手扬声道:“各位兄弟,就在此处稍作休憩,吃些东西再赶路。”众人听闻,纷纷应好,随即将镖车妥善安置在茶馆旁的空地,而后纷纷上桌坐下。镖师们有的舒展着酸痛的筋骨,有的用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岳芸转身登上马车,轻声细语道:“茹儿,咱们到地方啦,下来吃些东西吧。”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生怕惊扰到大病初愈的宋洁茹。言罢,便小心翼翼地将宋洁茹搀扶下车。宋洁茹微微皱眉,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有些吃力,岳芸赶忙将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给予她更多支撑。 孙世昭望向宋洁茹,见她脸上泪痕虽已干涸,但仍隐隐透着委屈与疲惫,心中不禁泛起丝丝愧疚。回想起方才自己那番追问,致使她伤心落泪,实在是有些鲁莽,心中满是懊悔。而岳芸敏锐地察觉到孙世昭的目光,只是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眼神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不满与责备,仿佛在警告他别再招惹宋洁茹。 这小酒馆与那雅致清幽的茶楼相比,自是少了几分精致,所备食物不过是些质朴的花生、卤牛肉之类,好在酒水茶饮倒是一应俱全。桌上摆放的花生带着微微的焦香,卤牛肉切得大小不一,散发着浓郁的香料味道。岳鹏心中念及宋洁茹大病初愈,脾胃尚弱,这些粗食恐难合她口味,便欲差遣一名镖师去街市另买些清淡食物,开口道:“茹儿姑娘身体尚未痊愈,这些吃食怕是……”话未说完,便被宋洁茹伸手制止,她轻声婉拒道:“岳镖头不必麻烦,这般已经很好了,茹儿不挑食。”她的声音微弱却坚定,眼神中透着感激与懂事。 孙世昭在一旁,心思仍纠结于宋洁茹之前那番言语。他虽暗自思忖或许真的是自己听错了,毕竟听到太平县后,脑海中便被安徽之事占据,但内心深处又隐隐觉得宋洁茹必定提及了那两个字。他时而低头沉思,时而偷偷看向宋洁茹,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线索,可宋洁茹始终神色平静,让人难以捉摸。 众人用过饭后,稍作休整,镖队便继续踏上行程。此时,岳芸面带愠色,不满地瞥了孙世昭一眼,随后快步走到骑马前行的岳鹏身旁,说道:“哥,接下来让我去赶车吧,也好顺便照看茹儿。”岳鹏身为镖头,平日里多是策马指挥队伍,闻言转头看了看岳芸,见她一脸关切,点头应允道:“你去吧,你想赶车便赶车,大哥并无异议。只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别累着了。” 一路行去,待到酉时正刻,暮色渐浓,天边染上一抹瑰丽的晚霞。太阳渐渐西沉,将天空染成橙红色,云朵像是被点燃了一般。镖队来到镇内颇具规模的盛隆客栈。客栈内灯火通明,照得四处亮如白昼。门口的灯笼随风摇曳,发出轻微的“呼呼”声。小二见有镖队前来,立刻满脸堆笑,热情相迎,将众人引进客栈,殷勤地问道:“各位客官,想必一路劳顿,可要先安排些酒菜?” 岳鹏点头应道:“有劳小二,速去准备些好酒好菜,再给我们安排几间上房。”小二连忙点头哈腰,转身快步走向后厨。 孙世昭、宋洁茹、小虎和岳鹏兄妹五人在同一桌落座。桌上的烛火轻轻摇曳,映照着众人的脸庞。孙世昭心里对宋洁茹之前提及“安徽”一事始终耿耿于怀,随着时间推移,那股好奇愈发强烈,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宋姑娘,安徽一事你不妨…”话还没说完,岳芸就柳眉倒竖,杏目圆睁,打断了他:“你又来,安徽?什么安徽…。”她的声音尖锐,带着明显的不悦,引得周围几桌客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岳鹏听到这话,也不禁来了兴趣,转头看向孙世昭,问道:“安徽又是何物?”孙世昭一时间窘态毕现,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安徽是一个地名,我只是听宋姑娘提起,所以……”他的声音有些结巴,心中暗自懊恼自己如此唐突。 岳芸听闻,立刻转头看向宋洁茹。宋洁茹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轻轻摇了摇头,眼中似有一丝无助。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显示出内心的紧张。岳芸见状,顿时柳眉倒竖,对着孙世昭嗔怒道:“好了,够了。孙公子未免有些过分,我长风镖局走南闯北多年,从未听过有安徽之地,你自己听错,又何必苦苦相逼?”她的话语如同连珠炮般,毫不留情地指责着孙世昭。 岳鹏听了以后,看向孙世昭说道:“芸儿休得无礼,不过孙公子,芸儿说得不错,世上确无安徽之地,想必确是孙公子听错了。”孙世昭无奈,只能摇摇头,但心中的疑惑却如一团迷雾,愈发浓重,只是无从反驳。他心中暗自琢磨,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幻觉?可那清晰的话语又如何解释? 此时,孙世昭心里既愧疚又满怀疑惑,目光不自觉地再次落在宋洁茹那精致的脸庞上。虽大病未愈使得她的脸稍显苍白,却难掩其天生丽质。她眉如远黛,双眸似盈盈秋水,琼鼻秀挺,唇若樱桃,即便神色间带着几分憔悴,却依然美得动人心弦。宋洁茹始终微微低着头,似是刻意回避孙世昭的视线。可孙世昭越看她,越觉一股似曾相识之感涌上心头,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宋姑娘,你我是否曾有过会面?”宋洁茹轻轻摇头,声音轻柔:“茹儿并未见过公子。”她的声音如同微风中的花瓣,轻轻飘散,却又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确实,在原主记忆里,宋洁茹和孙世昭确实从未相识。 用完晚饭之后,岳芸扶着宋洁茹回房。宋洁茹脚步虚浮,岳芸紧紧搀扶着她,嘴里还念叨着:“慢点走,小心脚下。”岳鹏和孙世昭还没离开,岳鹏看到孙世昭眼神一直紧紧跟随她们两人,直至她们进房,不禁开口问道:“孙公子,请恕岳某唐突冒昧一问,孙公子是否倾心于宋姑娘?”孙世昭闻言,心中一惊,神色略显慌乱,连忙摆手狡辩道:“岳镖头切莫误会,在下并无此意,只是……只是觉得宋姑娘行事有些特别,故而多看了几眼。”说罢,他不敢再多停留,匆匆与岳鹏告辞,各自回房间去了。孙世昭回到房间后,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思绪万千,久久难以入眠。他反复思索着宋洁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试图从中找到解开谜团的线索,可一切都如同陷入了一团乱麻,越理越乱。而另一边,岳鹏回到房间,也在暗自思忖着孙世昭的异常举动,心中隐隐觉得此次行程或许不会像表面这般平静。 第二十章 松门山遭遇 - 扶明恩仇记 - 月夜倩影 夜深人静之时,万籁俱寂,整个太平县仿佛被一层浓稠的黑色幕布严严实实地笼罩着。白日里那热闹喧嚣的景象,此刻已全然消散,众人皆沉浸在梦乡的温柔怀抱中。这座名为“太平”的小县城,看似一如既往地平静祥和,然而,在这宁静的表象之下,一股危险的暗流正悄然涌动,犹如隐匿在黑暗深处的毒蛇,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四个骑马的身影如鬼魅般,在街道上悄然浮现。他们的马蹄声在寂静夜里格外突兀,仿若重锤敲击人心。为首之人,便是刘员外家的二公子刘景文。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他,却怀揣着蛇蝎般的阴毒心肠。 一行人行至盛隆客栈楼下,刘景文猛地勒住缰绳,骏马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他缓缓抬头,目光如鹰隼般射向盛隆客栈,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冷冷说道:“哼,果然是要往京城去的路线,还妄图告御状?那就都去阎王爷那儿告状吧!”言罢,扭头对着身旁两个身形魁梧如熊的手下,恶狠狠地吩咐道:“你二人,给我紧紧跟着那镖队,沿途务必做好记号,此次绝不能让他们活着踏入京城,定要叫他们有来无回!若事情办得漂亮,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但要是出了差池,你们自己清楚后果!” 那两个手下赶忙抱拳,齐声应道:“是,二公子放心!我等定不辱使命,若有闪失,甘愿受罚!”他们的声音刻意压低,却透着一股如寒冬冷风般的狠劲,令人不寒而栗。 此时,岳鹏虽在熟睡,但多年走镖练就的警觉,如敏锐触角般,在听到马蹄声靠近的瞬间,便使他从睡梦中惊醒。他并未立刻起身,而是静静躺在床上,将耳朵紧贴枕头,全神贯注地捕捉窗外的每一丝动静。马蹄声在客栈外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一阵模糊低语声。可惜声音太过微弱,岳鹏竭尽全力,也只能隐约听到一些只言片语,却难以知晓具体内容。 过了一会儿,马蹄声再次响起,由近及远,渐渐消逝在夜色中,似乎那些人已然离去。岳鹏心中犹疑不定,暗自思忖,或许只是寻常过路之人,并非冲着镖队而来。可那一丝不安,却如附骨之疽,始终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刘景文一行离去后,小县城如被惊扰后重归平静的湖面,渐渐恢复往日宁静。岳鹏悬着的心,也在这宁静中慢慢放下。毕竟明日还要踏上漫长行程,必须养好精神,以应对途中可能出现的种种状况。 第二天辰时初刻,晨光微曦,柔和光线如轻纱般,轻轻洒落小县城的每一个角落。镖队如往常般有条不紊地准备出发。经过一夜休息,宋洁茹的脸色相较昨日红润了些许,透出几分淡淡血色。只是脚底的伤尚未痊愈,每走一步仍隐隐作痛,行走时仍需岳芸小心搀扶。 孙世昭见宋洁茹在岳芸搀扶下缓缓下楼,赶忙快步迎上前,面露愧疚之色,满怀歉意地说道:“宋姑娘,昨日孙某言语唐突,实非有意,还望宋姑娘莫要介怀。今日见姑娘气色渐好,想必身体也在逐渐康复,此乃幸事。” 宋洁茹微微欠身,脸上浮现温婉笑容,轻声说道:“孙公子言重了,茹儿岂敢有此想法。诸位对我姐弟二人恩重如山,茹儿感激不尽,又怎会怪罪。承蒙诸位多日悉心照料,茹儿已无大碍,多谢孙公子挂念。” 众人简单用过早餐后,镖队便井然有序地出发,继续踏上前往京城的漫漫征途。金色阳光洒在众人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一层金色纱衣,然而,他们浑然不知,危险正如同隐匿于阴影中的鬼魅,如影随形。 镖队一路前行,不知不觉已至晌午。当行至松门山口时,一阵沉闷的隆隆马蹄声从前方传来,仿若远方天际滚动的闷雷,由远及近,愈发清晰。松门山口地势险要,两侧山峰高耸,一条狭窄道路蜿蜒其间,此刻被两侧山峰一夹,马蹄声更显震耳欲聋。岳鹏派出去探路的趟子手骑着快马,一路疾驰赶回,神色匆匆地向岳鹏报道:“少镖主,前方松门山口处有一大队人马正朝咱们这边而来!” 岳鹏神色瞬间一凛,目光如炬,立刻严肃问道:“多少人?” “约一百来号!”趟子手大声回应,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岳鹏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高声下令:“全体听令,保护好镖车与马车!”言罢,迅速握紧自己的长枪,枪身寒光闪烁,枪缨随风飘动。众人见状,也纷纷迅速抽出腰间长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寒光,仿若一道道冰冷闪电。一股紧张的气氛瞬间在镖队中弥漫开来,如同一张大网,将众人紧紧笼罩。镖师们训练有素,迅速围拢在镖车和载着宋洁茹的马车周围,严阵以待,每个人眼神中都透露出坚定与决然,随时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未知危险。 稍过片刻,那队人马渐渐逼近,马蹄扬起的阵阵尘土,在山口处弥漫开来,犹如滚滚黄烟,遮天蔽日。为首的正是刘景文,身着华丽锦袍,在阳光照耀下格外刺眼。他身旁还有个背着九环刀的光头大汉,那大汉虎背熊腰,身材魁梧如小山,一脸横肉堆积,透着令人胆寒的凶煞之气。这群人骑着高头大马,气势汹汹地朝着镖队疾驰而来,马蹄声如密集鼓点,仿佛要将大地踏碎。 岳芸见状,柳眉倒竖,杏目圆睁,犹如发怒的母狮,大声呵斥道:“你这恶少!上次饶你一命,今日竟带这么多人,莫非要劫镖不成?” “劫镖?我刘家最不缺的便是银子!”刘景文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轻蔑的笑意,不屑说道:“本公子先前已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不量力,偏要自寻死路。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说罢,高高举起手中马鞭,在空中用力一挥,发出一声清脆鞭响。身后的人马立刻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蠢蠢欲动,迅速将镖队团团围住。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一场恶战一触即发,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此刻,岳鹏心中明白,今日这场危机怕是难以轻易化解。他暗暗握紧手中长枪,眼神坚定地扫视着周围敌人,脑海中迅速思索应对之策。长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微微颤动,似在回应主人即将战斗的决心。而孙世昭,虽心中也涌起一丝惧意,但见宋洁茹和小虎躲在马车里,眼神满是恐惧,便暗暗咬了咬牙,决定与镖队众人共进退。 宋洁茹撩起车帘,看到马车外剑拔弩张的场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低头沉思片刻,眼神闪过一丝决然,随后缓缓走出马车。岳芸见她出来,急忙上前阻拦,焦急说道:“宋姑娘,你这是作甚?此处危险万分!” 宋洁茹轻轻摇头,眼中满是哀伤与坚定,说道:“岳姑娘,我不想再拖累诸位了。刘二公子,你一心要取我性命,若你放过其他人,我甘愿束手就擒,任凭你处置。” 岳芸又惊又怒,大声喝道:“宋姑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等既已决意护你周全,岂会临阵退缩。你以为你这般,这恶少便会信守承诺?他向来背信弃义,怎会放过我等!” 刘景文却只是冷笑一声,傲然说道:“放过?哼,今日你们全都得死在此处!谁也别想活着踏出这松门山口!” 随着刘景文的话音落下,现场气氛愈发紧张,仿佛空气都已被点燃,一场生死之战迫在眉睫。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