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重生回第一世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刚醒来,耳畔便传来一阵吹锣打鼓的喧嚣。 她尚未回过神来,一旁的丫鬟桃枝已嘤嘤啜泣起来,“夫人啊,您初嫁过来,侯爷便赴外征战,如今久别重逢,他却带回一个女人,执意要纳她为贵妾,这可怎生是好?” 姜念薇听着熟悉的话语,不禁恍惚了许久。 在思绪逐渐清晰后,她并未伤心难过,心中反倒涌起一丝隐约的激动。 她应该是重生到了自己的第一世。 在第一世结束后,她直接投胎到了一个名为“现代”的新奇世界。 在那里,她领略了各种新奇的事物,还看到了一本书,书中那个炮灰主母与她同名同姓。 这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第一世竟然只是书中的一个短命炮灰。 于是她仔细读完了这本书,了解到这部书的主角正是所谓的穿越女孟莞然,也知晓了后来发生的所有情节。 姜念薇垂首,眼眸中寒光一闪,“眼下不必急于此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桃枝是母亲为她精心挑选的陪嫁丫鬟,也是整个侯府中她最为信任之人,忠心护主,上一世也是为她而死。 前世,她只顾着为秦子谦纳妾而伤心欲绝,全然未曾察觉娘家的变故。 想来,秦子谦定然是发现了蛛丝马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纳妾。 三日之后,他们姜家将被流放到崖州一带,那里山高路远。 在现代,虽是闻名遐迩的旅游度假胜地。 但在大周朝,因地处偏僻,多数流放的犯人未至崖州,就已命丧黄泉,此去,无疑是被判处了死刑。 她的父亲身为御史大夫,正直清廉,刚正不阿,深受百姓敬仰爱戴。 然而,他在私下却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众多官员。 流放那之后,父亲年老体衰,在流放途中不幸感染疟疾,未能撑过一半路程,便与世长辞。 原本年轻有为的两个哥哥,也遭受牵连。 一个在流放路上与山匪激烈搏斗,最终却身陨;另一个则如涸辙之鱼,饥饿而亡。 最可怜的是她的小妹,面容清秀可爱,却在这一路上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最终,她和母亲无法忍受屈辱,选择了跳河自尽,保全声誉,以求解脱。 而她之所以能够存活三年,全赖她出嫁时带来的丰厚嫁妆。 可惜,事后她得知全家被流放,却为时已晚。 秦子谦却似狡黠之狐,诱骗其拿出嫁妆疏通,历经三年之久,将其所有财物骗尽,赐之以鸩酒,毒杀之。 被逼饮下毒酒之后,老夫人神色冷峻,俯瞰着奄奄一息的她,沉声道:“当初我便不愿你踏入侯府,侯府容你多年,已是对你的宽厚,如今你该去之处了。” 临咽气之际,孟莞然面色沉凝,移步至她身前,在她耳畔低语了一番费解之词:“我乃穿越至此的现世之人,断难容忍与其他女子共享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此乃我之所求。你若不死,我又如何能成为名副其实的侯门主母?” 当初的姜念薇难以理解她的话语,如今细细想来,这孟莞然竟然是穿越之人,也难怪她知悉各类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精通各种前所未闻的美食烹饪,更是擅长各种奇技淫巧,把秦子谦迷得神魂颠倒。 她离世之后,秦子谦便心急如焚地将他的爱妾扶上了侯门主母的宝座,而自己从头到尾不过是一个被人愚弄的笑柄,一个被人利用的工具罢了。 想到此处,她的心紧紧揪起,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心。 这一世,她决心不再让渣男得偿所愿,定要夺回属于自己的全部嫁妆,还要将侯府中一切有价值的东西洗劫一空,让那对渣男贱女和恶婆婆遭受报应,不得善终。 姜念薇轻轻推开了门,冷眼看着外面喧闹不堪的侯府。 侯府上下正忙着操办喜事,却无人顾及她的晚膳,显然已将她视为秦子谦的下堂妻。 想当初,她嫁入远山侯府时,带来丰厚的嫁妆,这也成了秦子谦暂时留她一命的缘由。 在那堆琳琅满目的宝物中,有一枚毫不起眼的小核桃,然而,在她离世后,这枚小核桃却落入了孟莞然之手,并揭开了其中隐藏的空间秘密。 孟莞然凭借着这枚神奇的空间核桃,为秦子谦出谋划策,助力他巩固地位 以至于后来,秦子谦彻底掌控了大周朝的命脉,挟天子以令诸侯,成为了威震天下的摄政王。 如今她重新回到这里,决不能让孟莞然将这枚核桃占为己有。幸而她尚未愚钝至将私库倾囊相授。 打开闺房中陪嫁的箱子后,她如获至宝般找到那枚核桃,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 果不其然,它安然无恙。 凝视着上面那密密麻麻、栩栩如生的雕刻画像,她不禁由衷慨叹这小核桃的精雕细琢。 “桃枝,你且在门外候着,若有人来,速速报我,我欲小憩片刻。” “是,夫人。”桃枝原以为夫人是伤心过度,欲稍作歇息,想到夫人所受之委屈,心中亦愤愤不平。 明明夫人居正室之位,然迎娶贵妾之规格,竟甚于迎娶正室。 且新婚之夜,远山侯便出征领兵,而今归来,更是未踏足夫人房中半步,终日与那狐狸精缠绵悱恻,实乃欺人太甚。 姜念薇对那个男人的感情,早已消失殆尽,甚至到了憎恶的地步。 此刻,她只想试试这个核桃的神奇作用。 她伸出手,依照书中的描述,轻轻转动三下核桃。 刹那间,她眼前出现一片白茫茫的奇景,云雾缭绕,宛如仙境,还有着一片广阔无垠的巨大空间。 记得书中曾言,这里不仅拥有储物的神奇能力,还可以孕育出这个时代从未有过的农作物、蔬菜水果。 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一抹笑容。 有了这个空间,她不仅能够带走所有的嫁妆,甚至可以将整个远山侯都搬空。 如果时间允许,不妨再去娘家姜府走上一遭,把值钱的东西统统搬走,让那些奸臣兴师动众前来抄家,却只能落得个空手而归。 既然这辈子核桃空间落入了她的手中,姜念薇定要将其充分利用,绝不会再让孟莞然有机会得到这个金手指。 姜念薇深知时不我待,必须立刻行动起来,趁着让桃枝在门外看守的间隙,将两箱子嫁妆尽数收入空间之中,还有首饰盒内那些价值不菲的物件,以及积攒下来的银票,也全部收好。 她名下尚有不少铺子,既然已经决定离开此地,就必须寻个法子尽快脱手。 遥想当初,她死去之后,这些首饰便全部被孟莞然占了便宜,这一次,她又怎会让孟莞然称心如意? 趁着外面众人皆忙于秦子谦纳妾之事,她整装待发后,便令桃枝继续守住房门,自己则悄然前往侯府库房。 她那一半的嫁妆,皆在此处,不仅如此,还有侯府为数不多的些许金银珠宝。 秦家人对她心存戒备,真正值钱之物压根儿未存于库房,这一家人仿若吸血虫,全靠她的嫁妆过活。 而他们积攒下来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则统统藏于侯府密室之中。 若非目睹过这些情节,她恐怕真要被这群没心没肺的家伙蒙骗回去了。 想起当初为了救家人,轻信了秦子谦的话,将财物拿出来了打点,这些嫁妆尽数被侯府收入囊中,她不禁眉头紧蹙。 婆婆庄秋荷特意派了个库房先生在此看守,无非是担心姜念薇随意拿走里面的东西。 她虽能自由出入此地,可一旦拿走什么,庄秋荷便会了如指掌。 在她的周围,遍布着庄秋荷的眼线,若不是今日情况特殊,那些婆子丫鬟都忙于喜钱之事,无暇监视她,她根本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溜过来。 库房先生抬头瞄了她一眼,疑惑地问道:“夫人,今日侯府大喜,您怎会有空到这儿来?” 姜念薇脑筋一转,随口说道:“有新人嫁入侯府,我自然要找件精美的物件送给她。” “夫人真是有心了,只是……” “怎么,现在我想要进库房,还要你这个下人管着了?” “不敢,不敢,夫人请进。” 库房先生没有多疑,赔笑着看着她进入了库房,心里却忍不住嘀咕着,还以为自己是侯府主事的主母呢?外面那些事都闹得沸沸扬扬,只有她还蒙在鼓里。 不过他守在这里,不管姜念薇拿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到时候还要记下来报告给老夫人,左右她是出不了侯府的,这些将来都是远山侯府的东西。 姜念薇一进库房,便卸下了人畜无害的笑容,开始打量着库房里面的东西。 她知道库房先生,看她是一个人,拿不了什么东西,这才会放她进来的,可是千算万算,又怎么知道她现在拥有了空间,甚至可以直接将这里搬空。 姜念薇看着满当当的库房,十几个箱子里面装满了她当初带来的嫁妆,她没有直接将箱子全部带走,打开箱子之后将那些东西全部收进了空间里面,将空箱子全部留在了此处。 当然秦府留在这里做样子的东西,她也全部搬进了空间里面,好歹这些都可以换一些银钱,聊胜于无。 等搬空了库房,她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出来,手中拿着精致的锦盒,“这镯子,劳烦你记下来吧。” “遵命,夫人。”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库房已经被搬空了,当然姜念薇的最终目标,还是密室里那金银珠宝。 这一次,她绝对是一样东西都不会给侯府留下。 没了钱财的秦子谦,怕是不知如何去讨好孟莞然,更难以替侯府的前程铺路了。 回到房间时,姜念薇却见老夫人庄秋荷早已守候在她的房门口。 桃枝惊恐万分,跪倒在地,竭力阻止庄秋荷进入。 姜念薇一现身,庄秋荷便冷笑一声:“我说这小贱人为何阻拦我,原来你压根不在屋里。事已至此,你就是再伤心难过也无济于事了,只能怪你留不住子谦的心。况且,你身为主母,如此善妒,入门整一年,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纳妾也是人之常情。” 往昔的姜念薇胆小怯懦,不敢辩驳,谨遵父母让她谦逊的教诲。 可如今,她觉着面对眼前这般恶毒的婆婆,根本无需讲什么仁义道德,直接回怼即可。 “老夫人,您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侯爷领兵出征,离家正好一年,我与他尚未圆房,又怎能孕育出一儿半女?若是真有了身孕,那才叫咄咄怪事呢!” 她又忆起,最初得知秦子谦要纳妾时,自己确实耍了些小性子,闹了些别扭,那也是因为真的在乎他。 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家世又相当,姜念薇还以为他也心悦自己,两人是情投意合。 然而,那位意中人从一开始便心怀不轨,醉翁之意不在酒。 曾经痴情的她,真是可笑又可悲啊!如今就算是他娶任何阿猫阿狗都与她无关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庄秋荷只觉得原本那个唯唯诺诺的姜念薇好似变了一个人,正想要出口训斥的时候,却有下人来报,“老夫人,燕王来了。” “现下没有时间好好教训你,等婚事结束之后,我再慢慢与你算账!” 庄秋荷没有发现,姜念薇见她离去之后,露出的那抹带着寒意的笑容。 她将桃枝扶起,“怎的还是如此胆小,以后不用怕她了。” 桃枝不是真的害怕庄秋荷,她是怕得罪了庄秋荷,自家小姐没有好果子吃。 姜念薇则是趁着恶婆婆接待燕王的功夫,赶紧溜到了秦子谦的书房,密室的入口正是书房这里的位置。 曾经秦子谦一步也不让她靠近这里的位置,如今她竟然趁着后院疏于管理,溜了进来。 表面上书房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她却知道机关的位置在哪里。 来到一幅悬挂着的字画前,她拿下字画,按下暗格里的开关,密室的大门就此打开,侯府这些年积累的财富均在此处。 第一卷 第2章 搬空侯府财物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提着灯笼,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幽暗阴森的密室。 果然,这里的场景与书中所描绘的如出一辙,当她来到藏匿宝物的房间时,连她自己都不禁感到惊讶。 庄秋荷一向爱哭穷,当初她还天真地以为侯府真的穷困潦倒,如今才明白,原来这一家人是串通好了来欺骗她。 姜念薇凝视着房间里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心中不禁感叹,也难怪远山侯府如此嚣张跋扈,这些年来竟然敛聚了如此巨额的财富。 她抬头望着墙上悬挂的古董字画,绫罗绸缎,无一不是传世之作,光是金子就有五六箱之多。 往后,更是看到一座玉石雕成的玉树。 记得曾经,秦子谦将此送给孟莞然,她还特意邀请自己前去观赏,耀武扬威了一番。 姜念薇直接触碰了一下玉树,便直接将此收入了空间之中。 再往后,便看到了挂在架子的上武器。 姜念薇看到匕首之后,便挪不开眼神了,总能感受到这匕首传来的阵阵寒气。 匕首小巧,正好可以给她做防身之用,至于另外一把利剑,她记起二哥正好缺一把像样的武器,正好将此赠与他。 正当她还在四周寻觅更有价值的物品时,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了角落里那上了锁的柜子上。 金银珠宝都没有上锁,为何这小柜子却要上锁?看来其中必定隐藏着极其重要的东西。 姜念薇略作思索,当机立断地将箱子收入了核桃空间之中。 此刻她无法打开这把锁,但可以找外头的锁匠来解决这个问题。 她清空了密室里的银票和金子后,又若无其事地走出了书房,并未被任何人发现。 随后,她又来到了侯府的粮仓,府里办喜事,所有人都在大厨房里忙活着,并没有人顾及粮仓。 整个远山侯府,上上下下百来号人,一天的粮食消耗也是巨大的。 粮仓里的新米一般都是留给身份尊贵的,至于那些粗米陈米自然就是留给那些不受宠的姬妾,还有下人,。 而这些天来,姜念薇也有印象,她吃的便是这些粗米。 既然如此,侯府的粮食还要不要留下来了,反正他们流放路上也需要更多的粮食,这些粮食不拿白不拿。 姜念薇将满仓的粮食,不管好坏都收进了空间之中。 此时,远山侯府的前厅鼓乐喧天,想必新娘子已经到了府中,而她这个主母,却无人问津。 既然如此,那就让姜念薇给他们送上一份别出心裁的大礼吧! 回到院子后,她当即吩咐桃枝磨墨,提笔写下了一封家书,差人送回姜府。 在娘家,她本就是受尽宠爱的嫡女,来到现代,又领略了各种女子独立自主的思想,她又何必在这侯府中受人冷眼,做些冷脸洗内裤的粗活。 紧接着,她再次提笔,写下了一封合离书,即便秦子谦不答应,她也必须与他断绝关系。 院子里多出的两个婆子,多半是庄秋荷担心她闹事,特意找来监视她的。 她眉头紧蹙,心中暗自盘算,若有机会,一定要找个武艺高强的侍卫在身边,如此行事也能方便些。 姜念薇却一脸从容,不慌不忙地让下人端来了精致的糕点和上好的茶水,走到两个婆子面前,塞给她们一些碎银,轻声说道:“两位嬷嬷在此守候,尚未用膳,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吧。” 两名婆子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手中的银子却是实实在在的,那分量,抵得上她们半年的工钱了。 银子虽收下了,可这点心却是万万不敢吃下的,她们知道姜念薇此时的境遇,害怕使什么下三烂的手段。 其中一个态度冷淡地说道:“夫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点心还是留给你自个儿吃吧。” 姜念薇或许是看出了她们的疑虑,二话不说,直接拿起一块绿豆糕,细细咀嚼起来,还慢悠悠地赞叹道:“这芙蓉斋的绿豆糕,味道当真是妙不可言啊。” 两位婆子见姜念薇也吃了,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了大半,急忙拿起精致的点心大口吃了起来。 这点心虽美味,却是极噎人的,吃了几块之后,她们便觉得口渴难耐,开始寻找茶水。 一壶茶水很快便被喝得见底,两名婆子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却不想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姜念薇轻轻踢了踢两个婆子,见两人毫无反应,便趁着人群不注意,悄悄来到了办喜事的正院。 原本纳妾,新人只需一顶轿子从侧门进来即可,可眼下这排场,简直比迎娶正妻还要热闹。 孟莞然身着喜服,身旁还有两名丫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 秦子谦则满面春风,喜气洋洋,对周围道贺的宾客一一还礼。 将念薇恰逢此时走了出来,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庄秋荷原本笑容洋溢的面容立刻垮了下来,实在不知道这女人又想要捣什么鬼。 孟莞然初见姜念薇,顿感满心委屈。 她本是穿越而来的女子,本不愿委身秦子谦为妾,然而两人情投意合,他又跪地发誓,定会休掉原配,扶她登上侯门主母之位,她才勉强应允暂为妾室。 秦子谦原本答应她,会好好拘着姜念薇,岂料,此时这成亲的重要时刻,这女人竟跑来闹事。 她满脸哀怨地扯着秦子谦的衣袖,娇嗔道:“夫君,这是何意?” 秦子谦轻声哄着,“此事,你且安心,我来处理。” 姜念薇不免感慨,妾室竟敢如此亲昵地称呼夫君,果真是一对如胶似漆的野鸳鸯啊! 秦子谦明明叮嘱过下人,不许姜念薇踏出房门半步。 眼神转向她时,他便面露厌恶,将爱妾护在身后,原本喜悦的神色瞬间变得冷峻,厉声道:“你来此作甚?” 姜念薇沉着冷静,“侯府纳妾这般大事,主母岂有不出来道贺之理?” 这时,小姑子却冲了出来,冲出来怒目圆睁,吼道:“你不配做侯府的主母,你的德行与这位置不配!我兄长不让你出来,是顾全你的颜面,哪知你竟不知羞耻地出来自取其辱。” 这个小姑子,往昔姜念薇对她甚是宽厚,不仅锦衣玉食地供养着,还有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只要她喜欢,皆毫不吝啬地赠予她。 如今,她却这般恶语相向,当真可笑至极。 姜念薇嘲笑自己以前识人不清,“二小姐,若是觉得我德不配位,那你我绝交便可,当然我曾经赠予你的那些东西,也麻烦你一一归还。” “你!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要回的道理,我才不……”她捂着头上的朱钗,一脸怨念地瞅着姜念薇。 “你我既已结交,这些东西我自然是要收回的。” 难不成还是便宜了秦府这些白眼狼吗? 姜念薇直接伸手扯下了朱钗,看着小姑子头发凌乱的样子,心中怨气才稍微消散了一下。 “你这妇人实在无礼,难怪兄长不喜欢你!” 小姑子何曾受到过这样的侮辱,哭哭啼啼地离开了正院。 周围宾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本来宠妾灭妻之事就已经闻所未闻,如今更是勾起了众人看热闹的心思。 秦子谦心中恼怒不已,斥责道:“侯府小姐岂是你可以欺凌的?” “你这做兄长的不好好教导妹妹,我这做长嫂的,当然有资格替你教训了。” 秦子谦满脸鄙夷,“哼,你根本不配做侯府主母,莞然进门不过是个妾室,你作为主母不仅没有大度迎接,竟然还暗中使绊子,你可知道七出之条中有一条是善妒吗?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休了你!” 姜念薇捂嘴一笑,“侯爷错了,新人进府,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此次过来,只是想为你们送上一份贺礼。” 此时的孟莞然躲在秦子谦的身后,佯装柔弱,怯怯地不敢抬头。 秦子谦只觉得狐疑,“你还有这样的好心?” 姜念薇不慌不忙地拿出了镯子,继续说道:“这是上好的和田玉镯子,与妹妹简直是绝配。” 孟莞然虽是穿越女,却一眼就看出这镯子是上等货色,顿时双眸放光,贪婪的本性暴露无遗。 姜念薇将镯子递到她的面前,她正要伸手去接,却不料对方手一松,镯子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孟莞然刚要抬头埋怨,却被一巴掌打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她难以置信地捂住脸颊,眼泪汪汪地躲到了秦子谦的身边,“夫君,她打我。” 秦子谦怒发冲冠,原本想要动手,但还是克制住了,姜念薇不要脸面,他还是要脸面的。 “我对你已经忍无可忍!你竟敢欺辱莞然这样柔弱的女子!来人,将夫人软禁起来!不准给她任何食物!让她尝尝苦头。” 等宾客散去之后,他自然会替孟莞然讨回公道,好好教训一番这不听话的女人。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一位身着玄衣的高大男子扛着长枪,如入无人之境般打退侍卫,冲进了侯府,声如洪钟:“我看谁敢软禁我的妹妹!” 姜念薇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大哥姜澜煦。 姜澜煦仪表堂堂,就连秦子谦站在他身侧,都相形见绌,也不知道以前的她如何瞎了眼受这个男人的诓骗的。 桃枝急忙小跑到她的身旁,欣喜地说道:“夫人,我将大公子找来了。” 姜念薇微微颔首,“做得很好。” 如此她便有底气了一些,即使打起来,也有家人在身边。 遥想当初大哥与山匪搏斗,竟然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如今他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又怎么令她不激动。 “念薇,你没事吧。” 高大的姜澜煦就护在她的身前,一如小时候那样,只可惜她之前被秦子谦蒙蔽了双眼,竟然错过了营救家人的最佳时期,如今她必然要好好谋划一番,将所有 姜念薇心中动容,却知道此时不是议事的时机,“兄长,念薇没事。” “好你个姜念薇,你让你娘家人来护你,真是可笑。” 秦子谦早就得到了消息,皇上已经对那些奏章颇有微词,如今只要等着一个机会,姜家全家都要被抄了去。 这姜念薇恐怕还不知道,马上她的大哥都要自身难保,又怎么能护着她。 想到此处,秦子谦觉得,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单纯,恐怕搞这一出戏,只是想要挽回他的心罢了。 姜念薇有了底气,直接拿出了刚才写的合离书,语气平静,“侯爷,我真正的想要送你的大礼还在这里!” “既然你对我如此不满,我们便和离吧!只要你写上名字,你我的夫妻关系便尽,以后你婚丧嫁娶,我也不再干预!” 第一卷 第3章 和离后回娘家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既然你对我如此不满,我们便和离吧!只要你写上名字,你我的夫妻关系便尽,以后你婚丧嫁娶,我也不再干预!” 事到如今,她根本不在乎什么主母的清誉脸面,只想要离开这个狼窝。 婆婆庄秋荷赶来之时,便听到以前那个凡事隐忍的儿媳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以为侯府是能进就进,说走就走的吗?我告诉你,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姜澜煦立刻护在了妹妹的身前,“谁动我的妹妹,我便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一时间,气氛焦灼起来。 孟莞然心中愤恨,这女人怎么能毁了她期盼已久的婚事,但同时,心中也在默默期待着秦子谦的回答。 姜念薇若是走了,她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着侯府的主母了。 秦子谦只觉得不可思议,姜念薇何时有底气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他知道姜念薇心悦她,当初一步步地伪装成她喜欢的样子,这才让她父亲松口,两家联姻,实则他是看上了姜念薇母家丰厚的财产,还有她爹御史大夫的名头。 可是姜衍却不肯与他同流合污,甚至还要告发他暗中行的那些贪赃枉法的事情,他便动了除掉这一家子的心思。 想要合理地得到姜家的部分财富,只能将姜念薇留在侯府,徐徐图之。 眼见着她硬的不吃,秦子谦便又做出深情款款的样子来,“念薇,你我是结发夫妻,你当真忍心这样弃我而去?况且天底下哪有男人不纳妾的,因为这点事情和离实在不值得啊。” 若是以前的姜念薇,说不定就真的着了他的道,可如今,她的心坚如磐石,只觉他的言语令人作呕。 庄秋荷更是假意劝说,“就是,做主母就是要大度,侯爷不过是纳个妾,你就要死要活地要和离,这不是让其他人看了笑话。” 孟莞然也是一副委屈的模样,“我愿意伏地做小,只要能留在侯爷的身边。” 这样一来,反而她倒是成了那个打散有情人的罪人。 可是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这坏心肠的母子两意动起来。 她装作委屈的说道:“侯爷,只要你同意了和离,嫁妆我便留在侯府,什么也不会带走!” 反正整个远山侯府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值钱的东西全都被她搬进了空间里面,表面上这样说,只是为了放松秦子谦的警惕。 姜澜煦心中不满,“念薇,那些东西何必留给这样的男人……” 姜念薇拦住了兄长,和他使了一个眼色,“兄长,那些是我的嫁妆,我自有安排。” 姜澜煦通情达理,眼见着妹妹有其它的想法,他也不再多言。 秦子谦心里只觉得姜念薇实在愚蠢,竟然放弃了所有的嫁妆。 不过这样也好,本来他也是为了那些嫁妆。 “你们觉得这样安排可好?” 秦子谦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实则害怕对方反悔。 他迫不及待的在和离书上写上了名字,“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千万不要反悔,到时候,不要哭着来求我。” 反正姜家很快就要倒大霉了,也用不着她出手教训这个贱妇,他还可以名正言顺的得到她的嫁妆。 “这里这么多人作见证,我只带回我应该带走的东西。” 姜念薇拿到和离书,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侯府。 “堂下的诸位作见证,今日我与远山侯夫妻情缘已尽,从此再无瓜葛!” 临走之时,她还将私库的钥匙交给了庄秋荷,“婆婆,这是我私库的钥匙,既然我说了什么都不带走,这便留给你吧!” 庄秋荷顿时喜上眉梢,她的私库里确实有不少好东西,她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意识到姜念薇这样做的用意。 不只是她,秦子谦更是觉得她愚不可及,还是那种任由人欺负的性子。 孟莞然更是觉得,她可以趁机上位,几个人心中各怀鬼胎。 姜念薇毫无阻拦地离开了远山侯府,松了一口气。 临走之时,她回头看了一眼侯府,终于离开了这个上一世软禁了她几年直至被毒死的地方,再也不用见到一家子丑恶的嘴脸。 姜澜煦还心有不满,“妹妹,你就这样便宜了这家人,刚才我还想好好教训一顿那个秦子谦,当初,他来我们家求亲的时候多么恳切,没想到短短一年,竟成了这副模样,实在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兄长,秦子谦好歹也是个侯爷,你当着那么多人教训他,自然不合适,可是来日方长,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 兄妹两个心照不宣的看了对方一眼,姜澜煦明白了她的意思。 反正他们很快就要被流放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教训那个渣男一顿,也不是不可以。 姜念薇回到姜府这个熟悉的地方,心中满是感慨,此刻家中还未被抄家,也未曾萧条,她一回来,母亲景秋蝶便满脸担忧的迎了上来。 “念薇,你怎么回来了,是那远山侯欺负你了吗?我就知道,看他一副斯文儒雅的样子,背地里却……你也不要伤心难过。” 姜念薇无意瞒着她,看见亲人站在眼前,心中只有动容,她拿出了和离书,“娘,我与远山侯已经和离,只怕以后又要常伴你左右了。” 景秋蝶明显一愣,第一反应则是女儿肯定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不然怎么会想要和离。 姜念薇知道,如今还是封建社会,女子和离之后,势必会影响声誉,以后想要再嫁出去,肯定也是难事。 但她早已决定,今生只想好好守护家人,男人对她早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当务之急的是赶紧将家中值钱的玩意儿全部装进空间里,无法带走的铺子全部变卖掉。 没有记错的话,今晚便有官兵将父亲打入大牢,再过三日之后他们便要起程流放。 她如今无法改变流放的结局,却不知是否可以让老父亲少吃点苦头,毕竟他是因为进了大牢,遭受了严刑拷打,才落下了病根,以至于感染疟疾郁郁而终。 姜衍见女儿回来,原先还是摆着脸没有说话,却第一时间遣人去将她原先的闺房打扫出来。 “回来就好,以后什么也不必说,只要姜家还在,必有你一口饭吃。” 当初不顾父亲的劝告嫁入远山侯府,她还无法理解父亲的一片良苦用心,现在看来,怕是老头子早就发现了秦子谦人品低劣。 只是她一意孤行,非要嫁给那个小人…… “爹,女儿不孝,当初没有听你的劝告。” “安然回来就好。” 姜衍心中感慨万分,他从不将朝廷上的事情带回来说,因此家中除了长子无人知晓,他现在艰难的处境,他心中另外一份担忧,害怕祸及儿女。 姜念薇回到家中,感到颇为安心,却知道现在还不是可以放松的时候。 但此事,她目前还不打算任何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若是她将这些事情和盘托出,也会引人怀疑。 姜念薇乔装打扮了一番,换了一身男装,这样出门行事也能方便一些。 穿梭在街市之中,装作是做生意的商人。 先是来到了米铺,询问了粮食的价格,货比三家,像是个真正的商人一样采买了品质好,价格也不算高的粮食。 她也没有大肆购买引起别人的怀疑,粮食只要足够他们吃个几年就足够,以后还可以种出来,也可以在路上重新采买。 若是买得太多了,反而会引起京城里其他人的注意,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再加上之前在侯府也搬空了他们的粮仓,这些粮食已经绰绰有余了。 然后又去猪肉铺,假意家中要办宴席,买下了猪肉佬家里的几头猪。 猪肉佬让她下午来取杀好的猪,顺便还送了她一些猪下水。 要是往常,姜念薇自然对这些猪下水不感兴趣,毕竟在古代这是穷人吃的食物。 但在现代待了三十年,她知道猪下水有很多美味的做法,“猪下水你都给我留着就可以。” “好嘞。” 她又顺带拐进了集市,找到一家子专门买卖蔬菜种子的小摊,“这里不管有多少种子,我都买下来了。” 小摊贩还以为遇到了大客户,满脸堆笑的应和着,“好的,客官,您等等。” 她压低声音,压低了帽檐,“不知你家中还有吗?若有一并卖给我吧。” 小摊贩的眼中迸发着激动的光芒,“有,自然是有的。” 姜念薇将买的这些东西,全部收纳进了空间之中,发现还有不少的空间,再放几个粮仓的粮食都放得下。 姜家此次流放之处,是地处最南方的崖州,山高路远,去往那个地方恐怕都要一整年的行程。 如今又快要到冬日了,肯定要采买一些方便行动,且厚实保暖的棉衣,棉被。 崖州是个四季都不冷,甚至可以说是炎热的地方,到了那里,就只需要穿一些轻便透气的衣物即可。 而且他们此次前去是去流放,肯定还要干又苦又累的活儿。 不过,姜念薇心里也有了应对之策,到了那里之后,有钱好办事,银两肯定是越多越好的. 她要把手中的庄子还有铺子全部卖了换成银两,反正即使留在这里,也要被抄了充公,不如一开始就换成银两。 而且,三年后,京城将会发生叛乱,不只是无辜百姓要受到牵连,京城的一大半房子都会受到损坏。 此时姜家又是皇帝的眼中钉,就算是留在此处,也不能担保不会遇到其它的迫害。 最好的办法,还是带着全家上下先离开此处。 姜念薇又去了成衣店,买了一些厚实的衣服,从老到少,什么款式都有。 结账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国公府小姐傅思雅,见她欢喜地挑选的衣裳,姜念薇便对掌柜说:“将这些新款式的衣服都包起来赠与那位小姐,一起结账即可。” 掌柜的自然以为,这位公子是看上了傅家小姐,便好心出言提醒:“这位公子,这可是国公府的小姐,不是您这样的人可以攀附的,您还是省了那份心思吧。” 姜念薇没有解释:“我知道,你就按我所说的结账就行,我不求什么。” 傅思雅收到这些衣裳的时候,心中还有疑惑,直到掌柜指着不远处离去的那个身影。 她快步追了上去,“这位公子,无功不受禄,这些衣裳我不能收,你还是拿走吧!” 直到那人回过头,傅思雅看到那熟悉的面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是你……” 第一卷 第4章 采买各种物品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两人原本就是旧相识,从小就是闺中密友,只是自从姜念薇嫁入侯府之后,秦子谦便不许两人来往。 此次看到姜念薇,傅思雅从一开始的埋怨,想到姜念薇给她买的这些衣裳,又开始纠结,最后还是假意沉着脸说道:“你不是与我断交了吗?又为何送我这些衣裳?” “我们是好友,这份情谊不会消散,我只是不希望留下遗憾。”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好像你要走了似的,姜念薇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这样外出方便一些。” “你与秦子谦和离那件事我听说了,要我说,这是一件好事,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姜念薇看她眉飞色舞地训斥着秦子谦,心中甚是温暖,只怕这个时候也只有曾经的亲朋好友会站在她的身边。 “与秦子谦和离,确实是一件好事,为了庆祝这件事,我今日请你吃饭如何?” 傅思雅自然不疑有他,“好,今日本小姐就陪你喝两杯。” 傅家对待女子的教育与男子一般,傅思雅也是与兄弟们一起学习武艺,不拘小节,性格洒脱。 其实这一次,姜念薇如此示好,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求傅思雅帮忙。 傅思雅的兄长乃是司寇,她心中跟明镜儿似的,姜家流放之事已如板上钉钉,若父亲身陷囹圄,有了傅思雅兄长的援手,便可少受许多苦楚。 “思雅,我姜家即将大难临头,此次,我不只是来与你道别,还有些事想请你帮忙。” 她掏出一袋子金子,“若我家人被打入大牢,烦请你兄长稍加打点,勿让我家人遭罪。” 傅思雅原本一脸狐疑,却又猛然忆起近日父亲总是眉头紧锁,还嘱咐她少与姜家人往来,瞬间明白了其中缘由。 “你我十余载的情分,我定当全力相助,只是这金子我万万不能收下。” 姜念薇面有难色,“狱中打点,花费不菲。” “身为国公府的小姐,这点金子于我而言不算什么,只要能帮上忙就好。” 二人难舍难分,傅思雅深知姜家即将遭遇剧变,也不知挚友未来命运如何,心中不禁惋惜。 妥善处理完此事后,姜念薇又快马加鞭赶到医药馆。 流放路上难免会遇到一些伤病,当初就是缺乏药物,一路上折损了不少人。 “掌柜的,我想要收购你们药馆所有的药,麻烦给我包起来。” 老掌柜还觉得对方是开玩笑,“这位公子,莫要和老生打趣了,这药馆的药,你恐怕都买不起。” 可姜念薇的表情却很认真,还直接拿出了银票,“这些够吗?” 掌柜这才意识到,这人不是来开玩笑的,“你确定要所有的药材?” “嗯,将所有药材的名字都标注清楚。” “放心吧,公子。” 既然出价购买,掌柜的自然是不会拒绝的,算好账之后,便让店里的伙计过来打包。 此次除了平常可以用到熟地黄、党参、桂枝、金银花这些等,还有人参灵芝这些高档的药材。 装了满满一车子的药材,姜念薇又在无人处,将这些药材尽数搬进了空间中。 采购好药材之后,姜念薇又去了锁匠之处,将那柜子上的锁交给锁匠开启。 锁匠擦了擦手,满脸自信:“这位公子,你找我就找对人了,这京城,怕是除了我,没人能打开此锁。” “只要能打开,我给你十两金子。” 锁匠一听十两金子,两眼放光,这些银子足够他衣锦还乡,买座大宅子,过上逍遥快活的日子,想到此处,手下动作愈发迅速。 半炷香过后,他喜道:“公子,打开了。” 姜念薇深知其中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便又给了锁匠二十两金子,“十两是你的工钱,另外十两是你的安家费,你最好在今晚之前就速速离去。” 二十两金子都足以买下他几十个铺子了!锁匠点头如捣蒜:“我这就收拾行囊走人。” 姜念薇也终于发现了远山侯府的秘密,这柜子里锁的便是侯府这些年来屹立不倒的秘密。 这是一份朝廷上下收受贿赂,贪赃枉法的名单。 秦子谦很聪明,其中从头到尾都与侯府扯不上关系。 但凭着这份名单,他与这些官员交好,甚至可以利用他们在朝堂之后掀起风雨,而如今他们手中的筹码已经落入了她的手中。 此份名单落在手中,有利有弊,如今父亲是众矢之的,根本没有办法再铲除名单上的人,可是有一个人却不一样。 煜王百里昭原是这书中最大的反派,也是秦子谦将来的头号敌人,还没有发生变故之前,他权势滔天,拥兵自重,就连陛下也要让他三分。 秦子谦能被皇帝重用,一大半原因,就是铲除了煜王,替他消除了隐患。 既然如此,这份名单要是落在了秦子谦的敌人的手中,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作用,且对方必须是个位高权重之人,煜王十分合适。 而且,她正愁着如何卖出家中的产业,别人不敢买,煜王却肯定愿意。 姜念薇直接来到了百里昭名下的当铺,将宅子,还有铺子这些东西全部抵押给了当铺,这对于当铺而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而且这些人都有小道消息,知道哪些东西该收,哪些东西不该收,这烫手山芋任谁都不敢收下。 姜念薇语气平静如水,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你可以禀报上头,就说姜家有笔交易,希望能和你们的大老板谈一谈。” 百里昭自然不会亲自出面,但他派了心腹前来与姜念薇商谈此事。 “我有一场稳赚不赔的生意,想和你们的煜王做交易,只有他亲自出面,我才会交出此物。” 心腹只觉得此女子胆识过人,正欲开口与她商议,却有一位侍从来到他身边低语了几句。 随后,姜念薇被带到了船坊之上。 若是换作其他人,定然会心生恐惧,然而她自始至终都镇静自若。 她静静地站在船坊外,低头而立,静待煜王的到来。 姜念薇从未见过这位传闻中的王爷,第一次见到他时,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紧张。 好在与对方之间始终隔着一道帘子。 帘子内传出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听说姜氏女子擅长琵琶,不如为本王弹奏一曲?” 姜念薇还来不及应答,一旁便有侍从递上了一把琵琶。 她从容地抱起琵琶,轻轻调试了一下音弦。 她对音律有着精湛的造诣,弹奏琵琶对她来说并非难事。 然而,当初嫁给秦子谦后,他认为弹琵琶不符合侯门主母的身份,便禁止她再弹琵琶。 即便她转世到了现代,弹琵琶依然是她始终坚持的爱好。 琵琶声起,宛如一阵清风拂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随着旋律的起伏,琵琶声变得激昂,如同战场上的金戈铁马,气势磅礴。 然而,在高潮之后,琵琶声渐趋柔和,最后缓缓落幕,余音袅袅,令人回味无穷。 夜风吹过,送来一阵悠扬的琵琶声,宛如山间清泉,缓缓流淌,那声音里有故事,有悲欢离合,有世事沧桑。 一曲终了,帘后传来鼓掌的声音:“果然名不虚传,听闻你欲与本王进行一场交易,你可知道,本王向来不会参与无把握之事。” 然而,姜念薇却信心满满:“煜王殿下,民女坚信,您定会对我所说的交易感兴趣。” 百里昭透过帘子,端详着她的面容。 此女相貌虽不倾国倾城,但却有着一种令人难以忘怀的清秀之美。 她的面庞柔和,宛如三月春风轻拂过的湖面,泛起丝丝涟漪。 她的眉眼间透出一种无畏的洒脱,恰似她方才弹奏的曲子,和谐而婉转。 “但说无妨。” “王爷肯定知道,民女和离的缘由,夫君远山侯出征一年带回来一女子,民女与他已经彻决裂,从府中出来之时,民女便从侯府中带出一份名单,如今正藏在别处,只要王爷答应我的请求,民女必奉上。” 百里昭表情深沉,“本王怎知,你说的是否属实?” 姜念薇早知如此,便拿出了率先抄写好的一部分,“这是一部分名单,王爷可以过目。” 半炷香过后,煜王听过她的叙述,已应允了她的请求。 原本,百里昭以为姜念薇是想让他解救其父,若果真如此,他只会认为此女愚不可及。 毕竟他可以救得了姜衍一次,却无法救他数次,姜衍得罪的人多如牛毛,他影响了大臣的利益,那些人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可她并未如此,只是希望他能接手她家的铺子和几处庄子,以换取大量银票。 不仅如此,她还希望他能出售一些武器甲胄给她,这些东西轻易是无法购得的,姜念薇可以想到从他这里购买,倒也聪慧。 百里昭对姜念薇所提及的那本名单饶有兴致,于是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同时,他越发觉得此女颇具胆识。 “多谢殿下援手,小女子定会派人将家中的契房契还有名单悉数奉上。”她话锋一转,“但民女另有一事所求。” “说来听听。”煜王的声音明显比之前要放松了不少。 姜念薇的这番请求并不过分,反正两人也算是仇敌,她也是顺水推舟,“王爷是否能够帮民女教训一顿那寡情的前夫?” 百里昭不由笑出声,“这一点孤可以满足你。” 他早就想要解决掉这个麻烦的秦子谦,有了这份名单,于他而言,更是如虎添翼。 姜念薇手持厚厚的银票,心中欣喜,此计真乃一箭双雕。 “本王还可以答应你,若是你遇到危难事情,凭此玉佩,本王还可以帮你一次。” 侍从将玉佩双手递给了姜念薇,她结果玉佩,行礼谢恩。 待她离去后,百里昭的目光却迟迟没有移开,只是凝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弹奏的琵琶依旧悦耳动听,然而如今局势却已迥然不同。 姜念薇拿到银票后,并未将其随意放置,而是小心翼翼地收入空间之中。 如今,她的空间里不仅有米粮,还有崭新的衣物和柔软的被褥,在崖州那些偏僻的地方不曾有的蔬菜瓜果的种子。 此外,还剩下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便交由桃枝外出采购。 原本,她本想通过正规途径购买铺子和庄子,这至少需要耗费半月之久,而且还得低价出售。 可如今,煜王以高于市价的价格买下这些产业,让她得到了十几万两的银票,也算是物超所值。 她将所需物品一一罗列,让桃枝去采购各种点心、糕饼、熟食等。 桃枝对此并未感到惊讶,还以为自家小姐要设宴待客。 姜念薇则趁着空闲,验证了一下空间储物的猜想,果然如她所料,放入其中的物品会始终保持原状。 这意味着,食物放入后,即便经过五年、十年,也不会变质,与原本书中说的一样。 正因如此,她才让桃枝采购了这些食物。 接着,她又拿着银票让兄长去购买一些防身的盔甲,并前往珍宝阁选购十几件贴身的软甲。 有软甲在身,即使受到攻击,也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伤害。 姜澜煦心生疑惑,不明白妹妹为何要他采购这些东西。 姜念薇解释道:“我在侯府中听闻,陛下恐怕即刻就要对我们姜家动手了,我想做一些准备。” 姜澜煦闻此,眉头紧蹙,说道:“其实我对此早有预感,不然我如今也不会被撤职,闲赋家中了。” 他也曾劝告过父亲,姜衍也有了辞官还乡的念头,可即便他们想全身而退,姜衍得罪的那些奸臣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姜衍如今的处境也颇为艰难,只是他不愿将这些事告诉念薇,还强作镇定,坚信事情会有转机,陛下不会被奸臣蒙蔽。 她又派了几位小厮,去采买一些煤炭柴火,瓜果蔬菜,盐巴香料之类的物品。 还嘱咐了他们一番,“记住,不需要担心价格,要选择品质上等的。” 光靠她一人出去采买,实在过于浪费时间,现在让府中的人分别购买,可以节省一些时间。 不多时,几人便将所需之物采购齐全,姜念薇让他们把这些东西全部放进库房,准备等无人注意时,再将其放入空间。 第一卷 第5章 父亲关入大牢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甚好,那日后你便随侍在我身侧吧,对了,你可有名字?” 少年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小姐,您唤我什么,我便叫什么。” 桃枝满心怨念地嘟囔道:“他只让小姐你碰。” 姜念薇略作迟疑,轻轻叹息一声,“既然你执意留下,那便留下吧,只是此后,随在我身边恐怕要受苦了。” “无论小姐日后怎样,我都愿誓死相随。”他眼神坚定,说话一字一句,认真的模样煞是有趣。 “别来沧海事,语罢暮天钟,那你就叫沧海吧。” 少年那原本阴郁的面庞,终于露出了一丝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容,“好,沧海愿永远跟随小姐!” 姜念薇与他交谈完毕,忽然想起一件事,上一世,这位少年也曾留在她的院子里做着那些默默无闻的琐事。 他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家丁,因不愿背弃她,被远山侯府的恶势力残忍地殴打致死。 如今留在她身边的桃枝与沧海,上一世皆是为她而死,这一世,她定当护他们周全。 安排好这一切后,她又嘱咐母亲景秋蝶将所有的地契房契都整理出来。 起初,景秋蝶并不理解女儿为何如此,直到姜府的小厮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口中还高喊着:“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夫人,外面有官兵赶来,说是要捉拿老爷审问!” 景秋蝶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女儿的深意,赶忙将装地契房契的盒子拿了出来。 姜念薇马不停蹄地派人将东西还有那份秘密名单送到煜王的府上,他们的交易至此圆满完成,这些东西已然归煜王所有,即便有人来抄家也定然无法将其夺走。 而大量的银票已经被她存放入空间之中,谁都无法夺走。 不多时,十几名官兵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姜府,为首的官兵更是嚣张跋扈。 姜念薇老远就听到了争执的声音,“姜大人,多有得罪了,皇上有令,命我等捉拿你前去拷问,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还是你懂事啊。”官兵原本凶狠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收敛起银子,露出贪婪的笑容。 姜念薇又递上一包银子,“这些是给兄弟们买茶喝的。” 官兵的态度总算有所缓和,对姜衍的动作也不再那般粗鲁。 姜念薇望了父亲一眼,关切地嘱咐道:“爹,您一定要保重自己。” 姜衍被带走后,全家上下一片死气沉沉,景秋蝶也忍不住抽泣起来,“当初我就劝你父亲不要四处树敌,他偏偏不听,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你们年纪还小,你大嫂又有了身孕……这可如何是好啊?” 姜念薇这才想起,大嫂怀胎五月,在抄家时受到惊吓,小产之后大出血,最终命丧黄泉,看来如今她必须做好多重的准备了 “早知今日,念薇你实不该归来,若仍留于侯府,你必不受牵连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姓姜,自当与你们同在,而今你们切勿惊慌,父亲突逢此变,咱们一家人绝不能乱了阵脚,必须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念薇,我怎么觉得你变了。” 景秋蝶惊讶地发现,姜念薇已大有不同,往昔若遇此类事,女儿必然惊慌失措,啼哭不止,而今却能冷静应对,处理得井井有条。 “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我已不似之前那般不懂事。” 如今的她只想和父母亲人在一起,共渡难关。 况且,她还抢了穿越女的金手指,有了空间,离开京城这个水深火热的地方,是一件好事才对。 姜立轩意欲求人相助,姜念薇深知此刻阻拦无用,便由他去了。 姜念薇先是将众人召集一处,府中仆从齐聚,她也毫不隐瞒,直言府上现状,“姜府今非昔比,若尔等欲离去,结清工钱,我便将卖身契交还与你们,尽可另寻去处。” 果然,她此言一出,多数奴仆皆选择持卖身契离去 然仍有几名忠仆,情愿留于姜府,纵是姜念薇欲多给他们些许银票,这几人依旧执意不走。 姜念薇遂了他们的意,反正日后定不会亏待他们。 景秋蝶身旁的柳嬷嬷亦是府中老人了,她坚决不肯离开,“奴婢乃夫人的陪嫁丫鬟,自当誓死相随夫人。” 言罢,主仆二人不禁抱头痛哭起来。 这变故着实来得突然,一时之间,众人皆难以接受。 但姜念薇早有准备,况且她已经打点好了一切,父亲应该不会再被严刑拷问。 姜衍被关入大牢之后,原本也做好了受刑的准备,却没曾想,原本暗无天日的牢饭里竟然还铺好了床铺,不止如此,竟然还准备烧鸡美酒花生米。 难不成,这将是他最后一顿的断头饭? 姜衍无奈叹息,还在感慨他这些年的兢兢业业,对于百姓他自然是问心无愧的。 他一人死无所谓,只是害怕连累了家人,无奈只能端起酒杯,痛饮起来。 不消片刻,便有一位穿着官服的高大男人带着刀走了过来,但他说话语气却是极为尊敬的,“姜大人,劳烦您在这里住一晚上,明日便可放你出去。” 此人便是傅思雅的兄长,原本受了妹妹的嘱托,他也算是应下了。 谁知道上头有人施压,让他严刑拷问姜衍一番。 原本他也是左右为难,哪知王爷遣人过来,让他好生照料这位直言不讳的姜大人,他只觉莫名其妙。 有人要他死,有人要他活,他被卷人了这场无妄的风波之中,但煜王的实力明显要强一些。 “明日就要行刑了么?”姜衍略显惆怅地喝了一杯酒。 “姜大人,您多想了,就安心在这里住一晚上吧,若有什么需求,直接和我提。” “傅司寇,你不用骗我了,这断头饭都给我准备好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他心中有委屈,有难过,更多是不甘,愧疚。 明明他为国为民,忠心耿耿,到头来却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姜衍早喝得醉醺醺的,躺在铺好的床榻之上,沉沉睡去。 夜色中,一个身影已经悄然潜入了大牢之中…… 第一卷 第6章 发现侯府搬空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今夜,秦子谦迎来了他的新婚之夜,如愿以偿地娶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子孟莞然,还得到了姜念薇那个愚蠢女人的嫁妆。 和离又怎样?反正姜家对他来说已毫无用处,刚才还有小厮来报,姜衍已经身陷大牢,再也翻身之日,他心中爽快无比。 今日的远山侯府热闹非凡,秦子谦不知被灌了多少酒,醉醺醺地走进房间,期待着与孟莞然的洞房花烛夜…… “夫君,你我终于得以长相厮守。” 孟莞然本以为正妻会很难缠,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逐出了侯府。 秦子谦掀开她的红盖头,孟莞然是他见过的最秀丽、最聪慧的女子,她常常有许多新奇的想法,还改进了军队的武器,助他在大战中功勋卓著。 不像姜念薇整日如怨妇般,两人毫无共同语言,若不是为了给侯府的前程铺路,他才不会费尽心思布局。 “莞然,我向你承诺,此生此世,唯你一人。有了你,我必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子谦……我信你。”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着,正欲入洞房,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扰。 秦子谦满脸不快,“谁这么不知趣!” 然而,门外传来的是母亲庄秋荷惊慌失措的声音,“子谦,有要事与你相商!” 秦子谦虽倍感扫兴,但还是回应道,“有何事明日再说,今夜是洞房花烛夜,母亲你自行处理即可。 ”庄秋荷却依旧在外面大声呼喊,“此事非同小可,你赶快出来!” 孟莞然兴致全无,“你还是出去与她商议吧!” 她翻了一个身,不再理会一旁的秦子谦,心中暗想,要不是这个婆婆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她才不会如此。 秦子谦无奈,只得起身让丫鬟服侍自己穿好衣服。 庄秋荷站在门外,脸色苍白如纸,她急忙将秦子谦拉到一边,惶恐地说道:“子谦,不好了,刚才我去库房查看,发现箱子里面的东西全部不翼而飞,不仅如此,那个小贱人的私库也空空如也。” 秦子谦脸色大变,立马反应过来:“这怎么可能,姜念薇一直都待在侯府,也从未见过她从府中搬出什么东西,应该不可能……难道是母亲你?” 当初他想要纳妾,庄秋荷还一脸不情愿,觉得这个孟莞然虽然聪慧,却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根本配不上侯府。 而且当时在正院,他可是亲眼看到姜念薇将钥匙交给她的。 “这怎么可能,子谦,你怎么能这样想?”庄秋荷惊惶失措地解释着。 “母亲,除非那姜念薇有隔空取物的本事,不然怎么可能将库房搬空,我可不相信这些江湖骗术……”秦子谦焦躁地说着。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之时,突然有小厮匆匆来报:“侯爷,老夫人不好了,咱们府里进贼了,小的发现,粮仓被洗劫一空了。”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秦子谦惊得目瞪口呆,他苦心谋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得到姜念薇的嫁妆,如今库房空空如也,就连粮仓也被搬空了,怎能不让他气得跳脚。 “带我去看看!”他怒不可遏地吼道。 几人急匆匆来到存放粮食的粮仓,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偌大的粮仓,竟然干净得连一粒米也没有。 秦子谦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脸色变得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要爆裂开来,又去库房查看了一番,果然箱子都还在,可是里面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想当初,姜念薇嫁过来的时候,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里面全是金银珠宝。 一连打开几个的箱子,都是空空荡荡的,不止如此,他们之前放在这里摆样子的一些银钱,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快让库房先生过来!我倒是要看看,是不是侯府真的出了家贼!” 库房先生深夜被强行拽起,惶恐地跪在秦子谦面前,颤声喊道:“侯爷,今日唯有夫人……不,是姜氏女来过,取走一对玉镯,其余物品皆未带走。小的看得真切,仅她一人入内!” 秦子谦强压心中怒火,喝问:“莫非你与那弃妇勾结,监守自盗!若再不实言,你全家老小……” 库房先生连连磕头,几近崩溃,“小的万万不敢,小的绝无半句虚言啊!我记得……还有一人进了库房,是老夫人,是老夫人进来的!” 库房先生指向庄秋荷,“侯爷您宴客之时,老夫人将我支走,独自进了库房……小的若真监守自盗,怎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转移物品。” 此时,疑云又笼罩在庄秋荷身上。 面对儿子的质疑,庄秋荷急切地自清,“子谦,我是你的母亲,岂会做出这等丑事?况且我要这些财物何用?将来皆会是你的,我又怎会愚蠢至此,做出此等勾当。” 如此一来,秦子谦着实困惑不解,且母亲确实不至于此。 莫非真有法术一说?府中这般闹腾,孟莞然自然有所耳闻。 她既能穿越至此,那有人能搬空库房之物也并非奇事。 在现代,她常看小说,知晓有随身空间这等宝物,莫非库中宝物皆被转移至空间内? 当然,此刻她无法道出这等猜测。 孟莞然冷静思索后,分析道:“夫君,莫非你前妻心有不甘,索性将所有嫁妆尽数搬走?否则她岂会轻易交出库房钥匙?” “但库房中的东西怎么会一天之内消失不见。” “肯定是姜氏找了什么阴损的法子,用术法将其都搬走了,不然如何解释这些事情。” 秦子谦心中愁闷,心中还在庆幸,幸好家中真正的财物并没有放在库房之中。 他心中又惶恐起来,连一旁的孟莞然都没有搭理,反而是直接冲向了书房的方向。 秦子谦打开密室,急忙冲了进去,直到看到空空荡荡的密室,他才感觉双腿发软,扶着墙壁没了力气。 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密室里,侯府所有的财物都被搬空了。 不止如此,那个隐藏着巨大秘密的柜子也不见了,秦子谦只感到一阵眩晕,他不相信,原先唯唯诺诺的前妻有本事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天生胆小,一只蚂蚁也不愿意踩死,而且天真至极,怎么会想出这样的办法。 跟在他身后的庄秋荷,看到空空如也的密室,也目瞪口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捶胸顿足,“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会有人通天至此!” 第一卷 第7章 抄家流放之日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侯府多年的财富积累,竟在一夜之间被席卷一空! 庄秋荷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个不停,“子谦,这可如何是好啊?”本以为占了他人便宜,谁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连自家都被洗劫一空。 还未等他们来得及悲伤,一群人如狼似虎地闯进了远山侯府,远山侯瞬间被包围起来,他们要将秦子谦捉拿归案。 不仅如此,就连庄秋荷和刚进门的孟莞然也难逃一劫,一并被抓进大牢。 孟莞然费尽心机接近秦子谦,无非是想嫁入侯府,尽享荣华富贵,如今富贵没享到,竟要锒铛入狱,她又怎能心甘情愿? 为首的官兵警告道:“现在我们还能客气相待,若是你们再负隅顽抗……就不只是抄家这么简单了!” “抄家?这是什么意思?”秦子谦本以为只是被关进大牢,可现在看来,事情的严重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孟莞然依旧在歇斯底里地尖叫着,“你们不要碰我!”那份名单若是落入他人之手,后果将不堪设想,他的脑子里如一团乱麻,想要安慰孟莞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对不起,莞然,让你刚嫁进来就受苦了。” 越来越多的官兵涌入侯府,抄家行动已然开始。 “侯爷,你若是配合我们,我们自然也不会为难你,切勿让大家难做。”几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如蝗虫般涌入的官兵,将远山侯府搜刮得干干净净。 原本庄秋荷还有一些庄子和铺子,这是侯府最后的希望,如今也被抢走充了公,她只觉得心如刀割。 而这些官兵丝毫不顾及他们的感受,甚至将他们身上的华服也尽数扒了下来。“流放途中,就不必穿如此昂贵的衣物了,免得浪费。” 秦家二小姐秦梦蕊一向娇生惯养,吓得哭诉起来,“娘,兄长,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他们要将我们的东西抢走!” 庄秋荷只能将女儿抱入怀中,不能让她轻举妄动,趁着那群官兵不注意,将荷包藏了起来,不管怎么样,身上带着银两总是好办事。 转眼间,原本繁华的远山侯府,如狂风卷过,凌乱不堪,家丁四散逃离,哀嚎声不断。 秦子谦是怎么也没料到,原本姜家要获罪,他还在幸灾乐祸,没想到转眼之间,这些灾祸全部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 相反,姜念薇提前打好了关系,不至于措手不及,而且此时门外还有个小厮来报,小厮只是交给姜念薇一封信。 她打开一看,发现竟然是提醒她,明日将有官兵来抄家,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这倒是帮了她的大忙,原本按照时间线来说,抄家并不会这么早,或许是因为蝴蝶效应的关系,让一些事情的发展有了改变。 既然如此,姜念薇也不再犹豫,她开始扫荡家里的各种东西,原先家中的铺子,庄子,已经被她卖掉了,换的银票全部被她藏在了空间里面,也不用害怕那些官兵可以找到。 然后她开始从厨房清理,将家里原有那些面粉,粮食全部收入了空间之中。 又看到了家中那几口大锅,想着以后肯定是会有用处的,路途遥远,难免需要自己做饭,便也一起收入了空间之中。 不止如此,身后那片小菜园里的蔬菜也被她全部拔下来,收了起来,柴房的柴火,她也一起准备带走。 后院被她清空之后,她又和目前景秋蝶商量了一番。 “母亲,刚才我得到了消息,明日陛下就要派人来抄家,换做其他人,肯定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好在我之前与傅家国公家千金交好,她这才通风报信,想必明日一早,姜府所有的财产都要充公了。” 景秋蝶原本因为姜衍被抓,心中就郁郁寡欢,如今听到这个消息,更是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我现下已经吩咐各房的人,准备好自个儿的东西,此去路途遥远,需要准备的东西肯定不少,路上也时常需要打点……” 她抹着眼泪,“念薇,你考虑的周到,银钱就交给你保管,那些事情,也有你来处理,你大哥沉迷武艺,不懂得管理家务,你二哥正直,不懂变通,小妹如今年纪还小,只有靠你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准备一切的,只不过,流放路上日子肯定不会好过,娘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景家原本是商贾之家,景秋蝶嫁过来之后带来了不少嫁妆,这才让原本清贫的姜家富裕起来。 而她勤劳能干,这才成为了姜衍的贤内助,将姜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即使这样,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也慌乱不堪起来,反观姜念薇,倒是有她年轻时候的气势,处理事情有条不紊。 姜念薇得到了家中库房的钥匙,将大部分的财物全部装入了空间之中,只留下一些不值钱也没什么用处的物件充数。 毕竟官府来抄家,若是看到家中什么也没有,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姜念薇让所有的女眷,将所有的金制的首饰融成了金粒子,缝在了衣物之中,这样便不易被察觉。 又将之前让大哥采买的那些金丝软甲拿了出来,采购这些物件花了大价钱,可姜念薇却觉得很值,毕竟关键时刻软甲可以保命。 不止如此,还每人发放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藏起来用以防身。 家丁已经陆续离开的差不多了,家中只有大哥姜澜煦,怀着孕的大嫂邱梅雪。 二哥姜立轩尚未娶亲,只是定下了婚事,出了这茬子的事情,估计婚事也告吹了,当初是女方家里主动派人来悔婚的。 小妹姜思雨,只有十四岁,还是个可人的小姑娘,心思单纯,尚未意识到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念薇看着妹妹一脸疑惑,想起了当初的自己,或许是父母保护得太好,她也是没有意识到当初发生的情况多么危急。 父亲一辈子没有纳妾,所以姜家并没有什么后宅之争,只有去世的大伯留下的遗孀带着一子一女。 姜衍念及亲情,一直照顾着三人,此次抄家,三人肯定是要一起前往的。 做好准备之后,姜念薇便吩咐大家赶紧去休息,“只有早点休息,才好精力应付明日。” 景秋蝶还在惋惜,“库房里的东西,都要被抄走,我都觉得很心疼,也不知那流放之地到底如何,我们一家人能不能撑下去。” 一家人一整夜都没有睡好,只有姜念薇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苏醒了,她睡得很沉。 甚至还梦到了之前在现代那个时代的一些事情,她是十几岁的时候觉醒上一世的记忆的,一开始她还以后自己得了妄想症,后来在网上一直看帖子,才知道,一部分转世时候也会带着上一世的记忆,之后她便慢慢的接受了这一切,只是没有想到,在一次去种植基地的途中,遭遇了异常史无前例的大暴雨,发生了泥石流,将她掩埋在了其中,这才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第一世。 在现代的时候,她是农业大学毕业的博士,精通农业种植方面的知识。 没想到到了古代,这些知识都可以派上大用场了,不然她也不会囤那么多种子。 崖州是热带海洋季风气候,适合种的蔬菜粮食很多,由于没有冬季严寒,最起码没有冻死的危险。 偌大的姜府如今冷冷清清,姜念薇刚喝了一碗粥,便听到外面急促的敲门声,她便知道,皇帝派来抄家的人来了。 此次派来抄家的为首的官兵,竟然是曾经求娶过姜念薇的男子,看到姜家的萧条的模样,不由的开始嘲笑起来,“当时姜家看不上我,或许是一件好事。” 姜念薇只觉得此事棘手起来,若是不认识的官兵,只需要花些银两调剂一下即可,可眼前这个男人,小肚鸡肠,还不知道会怎么为难他们一家子。 正当一家子惶恐不安的时候,皇帝派来的内侍正好赶了过来,尖利的声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帝诏曰:御史大夫姜衍,徇私枉法,惹得众怒,今被查实,朕痛之入骨,愤不能平,琢赐连坐家族。望子年少,也乃名门之族所出,特赐予子辈流放崖州,过往此后,绝不提此事。钦此!” 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可一听到流放到崖州那样的地方,就连一向坚强的两兄弟,都忍不住为将来担忧起来。 “接旨吧,姜衍已经在离亭方向等你们了,你们每人可以带一个小包袱,即刻上路,至于抄家事宜,交给本公公来处理!” 姜念薇知道,这已经是对姜家最大的宽容了,便知肯定有人从中周旋,让姜氏一族免于凌辱。 临走之时,姜念薇将银两塞到了他的手中,没想到这位陈公公竟然没有收下银两,反而是侧身说道:“银两咱家有的是,咱家只希望姜女莫忘这份情谊。” 果然是周旋在皇帝身边之人,已经开始未雨绸缪了,“小女必然记得公公的恩情。” 按照规定,流放的罪人不能坐高档的马车,也不能衣着华贵,因为姜家所有人都穿着朴素的义务,也只能用简陋的马车赶路。 姜念薇安排好一切,让怀孕的大嫂坐在了最平缓的马车之上,大嫂邱梅雪眼眶不由的发酸,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妇人,如今竟要受着颠簸流离之苦。 桃枝看着曾经娇贵的小姐,如今竟然一下子坐在了马车外面,“小姐,外面风大,您还是坐在里面吧。” “今时不同往日,我们是流放之人,马车还是留给家中女眷吧,我赶车就行。” 等到了他们所说的离亭之处,便远远地看到父亲坐在亭子里,周围竟然聚集了不少百姓来为他送行。 “姜大人是好官啊,为何好官还要遭受这样的苦难?” “明明该受惩罚的是那些贪官!” 姜念薇甚至还可以听到不少百姓“呜呜呜”的哭声,他们是在哭姜衍,也是在哭自己。 曾经姜衍还可以为他们出头,可如今这个大公无私的官员竟然要流放到崖州那种偏远的地区,而这一去,更是有可能回不来了。 等全家和姜衍会合之后,景秋蝶更是抱着自家夫君痛哭起来。 “是我不对,连累了你们和我一同受苦。”姜衍后悔没有保护好家人,却没有后悔为百姓做的一切。 身边的百姓,纷纷往姜家人的手中塞鸡蛋白面馒头,各种食物,或许,这已经是他们可以拿出的最好的东西,只能用这样的方式送别姜衍。 姜念薇蓦然回首,望着繁华依旧的京城,心中默默念叨,终有一日,他们必将归来,洗雪冤屈,荣归故里。 与他们这边的情况迥异,还有两批流放者也一同押送了过来。姜念薇起初只是觉得眼熟,待靠近之后,才惊觉,竟然是远山侯府之人,囚车之中,正是她的前夫秦子谦。昨日还身着喜服意气风发的他,如今却身着囚衣,狼狈不堪地站在囚车之上。 不仅如此,还有那气焰嚣张的恶婆婆,在一旁抹着眼泪,怨念十足地呼喊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在旁边,则是孟莞然,昨日还身着华服,如今却衣衫不整,即将被流放到偏远之地,她自然是心有不甘。 即便到了此刻,她仍在想方设法,妄图攀附权贵之人,以脱离当前的困境。 而秦子谦的目光,也恰好在此时与姜念薇相撞,看到这个女人,他便恨得咬牙切齿。 原本,他们无需被流放到崖州那么偏远的地方,抄家的官员让他交出全部的家产,然而,侯府的财物却全部不翼而飞。 再加上没有银两从中打点,昨日,他更是遭到了狱卒的狠狠折辱,昨日所受的屈辱,他终生难忘。 姜念薇也始料未及,上一世不可一世、位高权重的秦子谦和孟莞然,竟然要和她流放到同一个地方。 想必是那份名单起了作用,煜王趁机铲除了秦子谦。 如今,姜念薇已经能够很淡然地看着那一家子人,尤其是看到秦子谦身上的伤口,便知道他定然是遭受了严刑拷打。 反观自己的父亲,身着干净的囚衣,精神状态也相当不错。 第一卷 第8章 我吃饱你吃瘪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想起了当初对煜王的请求,看来这个王爷办事情还挺靠谱,竟然直接将秦子谦送来一起流放了。 姜衍被百姓围着,秦子谦则是被百姓扔臭鸡蛋和烂菜叶子。 姜念薇转头不去看那家人,他们的苦难,现在才刚刚开始。 百姓送别之后,远远的她便看到曾经的好友傅思雅坐着马车赶了过来。 傅思雅害怕她路上饿着,便买通了差役,给她送了一些点心干粮。 “念薇,这些干粮你带在路上吃吧。”姜念薇一股暖流淌过心间。 “你又何苦特意赶来这一趟。”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见,一路小心,到了那里记得给我写信。” 傅思雅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去往崖州山高路远,路途艰险。 “姜大人无辜,我相信陛下圣明,一定有还他清白的一天……” 两人依依惜别一番之后,便挥手道别。 那残阳的光芒透过云层,如同一层金色的纱幔洒在大地上,将万物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姜家打点过,暗中又有人相助,全家人留下了两辆马车,虽比不上精致的马车,但境遇已经比一旁的秦家要好不少。 押送的差役对他们也算是客气,毕竟收了对方的银钱,上头还有人打了招呼,他们自然会上心一些。 姜煦澜和姜立轩分别赶着一辆马车,姜衍坐在马车之内,一脸惆怅,仿佛心中压着一块千斤重的石头,“是我连累了家人,是我的错。” 姜念薇宽慰道:“爹,事已至此,不要再谈论谁对谁错了,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其实她反倒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让父亲远离了政治斗争的中心,卷入波澜之中,不然十条命都不够他浪费的。 她将傅思雅给她的食盒打开,那些精致的糕点,她给父母,还有大嫂小妹,桃枝还有柳嬷嬷分了,而自己则是将食盒的分层打开,看到了其中藏匿的银票。 傅思雅最终还是为了将银票送到她的手中,唯有危难时刻才知道,谁是真心待她之人。 姜立轩赶着马车,脸上却是一脸郁色,姜念薇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二哥为人执拗,必须好好劝导一番。 她将手中的点心悄悄塞给了他,“趁着无人注意,二哥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姜立轩麻木的吃着糕点,默默的拿出了那张退婚书,“我和苏姑娘的婚约已经不作数了。” 难怪二哥如此失落,原来是因为此事。 “大丈夫能屈能伸,即使现在落魄,将来的境遇却不一定。”姜念薇拿过退婚书,直接撕了个粉碎。 姜立轩虽然为人固执,却极为护着家人,上一世遇上饥荒,他将所有的粮食都留给了母亲和小妹,自己则是饿了七天都没有喊一句饿,最后竟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那时候景秋蝶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饿得瘦骨嶙峋,他竟然是活活饿死的。 “一切重新开始。” 姜念薇只是说了几句话,姜立轩便感到一阵宽慰。 最起码,现在家人都在身边,反正他与那苏家小姐也没有见过年,只是当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了亲,心中虽有不舍,倒也不值得如此伤心。 两人正说着话,便听到旁边一旁秦梦蕊埋怨的声音,“凭什么,他们可以坐马车,我们只能坐在囚车里?” 一名差役嘲讽道:“怎的,还以为你是侯府小姐呢,现在有囚车给你坐着,已经不错了,不然你直接下来步行!” 差役根本不惯着她,这远山侯府,说起来曾经名盛一时,竟然如此小气,都拿不出半两银子打点。 秦梦蕊也不敢说话了,只是哭哭啼啼地扑在了庄秋荷的怀里。 昨日还在大鱼大肉,躺在香薰的床榻之上,今日竟然落得这样的地步,让这个金贵的二小姐满脸怨念,“母亲,我肚子饿了。” 抄家之时,他们走得匆忙,根本没有带什么东西,只有庄秋荷的藏起来的一些银两,但此刻她也不敢将此拿出来,一路山高水远,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若是一路打点,没有到地方,他们的钱就要花完了。 “你暂且忍耐一下,很快就要到驿站了,应该就有吃的了。” 秦梦蕊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姜家人吃着点心,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秦子谦更是无奈,好在他想到京城过后,他们肯定要在淳州落脚,那里有他曾经的至交好友,到时候便可寻求他的帮助,如今只需忍辱负重即可。 想到此处,他便开始安慰身边孟莞然,“莞然,跟着我让你受苦了,放心,等到了淳州,我们境遇便会好起来的。” 孟莞然就知道她千挑万选的男人,不会就此落魄下去的,她愤恨的看了一眼姜念薇,不管她过得多么差,总归见不得这个女人过得比她好。 她可是穿越而来,一般穿越女都是气运之女,她相信好运气总是会降临在她身上的,而且有了秦子谦的这句话,她心中也算是放心不少。 夜幕降临,一群人也正好赶到了驿站。 差役将马匹栓好,便点了大鱼大肉,一边喝着酒,一边稍作休整,在这里过夜明日出发。 姜家人和秦家人都是被押送去流放的,自然住不了什么客房,只能凑合着住在柴房里面。 差役随意扔给了他们几个硬的像石头一样的大饼,便是他们这天的晚膳。 秦梦蕊被饿了一天,看到扔在地上的大饼,也不嫌弃脏,直接拿了起来,差点把大门牙给磕掉了,可腹中饥饿难耐,她实在没有办法。 反观姜家,差役则是给了几个白馒头,还冒着热气。 秦梦蕊气得咬牙切齿,以前白馒头只是她不屑一顾的食物,现在看到白馒头,她差点流出口水。 平素在侯府,她最喜欢的便是去姜念薇处寻找一些金银首饰,喜欢就直接拿走,现在也不例外。 秦梦蕊直接就准备上手抢她手里的白馒头,“我拿大饼和你交换!” 性格一向软弱的姜念薇,也只有当初和离的时候有些气势,她可不怕她。 谁知道姜念薇竟然直接打掉了她的手,“秦小姐,好端端的你为何要抢我们的吃食?” “大嫂,你以前不是对我最好了吗?我现在只不过拿一个白馒头,你应该不会介意吧?”她说的理直气壮,姜念薇却不惯着她。 “你们食物就是大饼,若是想要吃白馒头,就自己拿钱去买啊!” 原本一路上两家人是分开的,可如今碰到了一起,庄秋荷心中更是愤愤不平起来。 “姜念薇,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只不过是我们侯府的弃妇罢了,别以后子谦落魄了,你就可以欺负我们了,我告诉你,落魄只是暂时的而已,我们远山侯府人脉宽广,陛下很快就会召我们回去的!如今不过一个白馒头而已,梦蕊吃一个怎么了。” 姜念薇根本不在乎她在哪里大吼大叫,直接将白馒头给了身旁的柳嬷嬷,“实在对不住啊,既然我和秦子谦已经和离了,我也就不是你们秦家的人了,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馒头是按照数量分发的,只有我们姜家人才有,况且你们不是有食物吗?浪费食物可是可耻的行为。” 说罢,从哪里不知道冒出来一只大黄狗,直接将地上的大饼叼走了。 秦梦蕊是馒头也没有吃到,大饼也没有吃到,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姜家小妹,姜思雨一口吃着白馒头,又从包袱里面拿出了风干的牛肉干啃咬了起来。 她早就对秦梦蕊高高在上的模样看不顺眼了,以前见姐姐在侯府的时候,过得并不快乐,而且秦梦蕊对她指手画脚的,现在竟然还妄想抢他们的东西吃。 她就故意在秦梦蕊面前吃得津津有味,气死她。 果然秦梦蕊饿得娃娃直叫,还是庄秋荷分了一半饼子给她,一边吃着她的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得罪了我,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得!” 庄秋荷已经如此落魄了,依然是看不起姜家,“我们远山侯府是名门望族,子谦更是立过战功,你们姜家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功绩。” 而后又想到了府中发生的失窃的事情,还开始厉声责问起姜念薇来,“你这个毒妇,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何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肯定是你,联合外面的奸夫偷走了我们侯府的财产,现在不过要你一个馒头罢了!” 姜念薇不卑不亢,“侯府失窃了?难怪你们没有银两打点了,可惜啊,这有和我有什么关系,当时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我可是连嫁妆都没带走,你可真是血口喷人了!” 眼见着女儿遭受这番侮辱,景秋蝶也再也坐不住了,“庄秋荷你这个伤不了台面的妇人,还是这个老样子,我告诉你,今日不同往日,你们侯府已经垮了,你的儿子也不是侯爷了,你们现在温饱都是问题,我劝你还是看清现实,不要再这么嚣张了!” 两人原本就是旧识,年轻时就喜欢争个高低,原本答应姜念薇入门,便是她的私心,要好好折辱一下景秋蝶。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落魄的倒是成了他们秦家。 她哑口无言,只能默默坐下,咬起了硬邦邦的大饼,吃了一口,又想吐了,这大饼都发霉发臭了,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姜家的柳嬷嬷已经架起了一口锅子,他们的马车里还带了不少的食物,光是馒头肯定是填不饱大家的肚子。 便烧了水,煮了一些面条,面条中还加了一些猪肉青菜,洒了一些盐巴,很快,香味便随着热气四处蔓延。 闭目养神的秦子谦便闻到了这嫌弃扑鼻的味道,嘴里的唾液在蔓延,他只能装成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姜家那边说说笑笑的分食着面条,而他们这边却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跟了庄秋荷很久的丫鬟跟了过来,还是因为庄秋荷不愿意将卖身契还给人家,她只能跟在秦家身边伺候的。 “春雨,赶紧找一些吃的,这饼子令人如何下咽啊。” “老夫人,这荒山野岭的,你叫奴婢去哪里找吃的啊。” “你这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养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 春雨是巴不得离开这里,她可不想再受这一家子的奴役,要不是动了恻隐之心,何至于此。 孟莞然的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在她平时看的穿越的小说挺多的,便打算去附近找些野菜回来,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阴暗,想到了刚才叼走大饼的那条狗。 至于肉嘛,可以直接就地取材,左右不过一只狗而已,还是一只欺负人的狗。 “婆婆,你暂且等着我,我去找些吃食过来。”孟莞然一脸自信,现代人的思想总是要比他们先进一些,就算了落了难,填饱肚子还是轻而易举的,她便叫上春雨和她一起去挖野菜。 姜念薇看着满脸自信的孟莞然,害怕她对姜家做出什么威胁的事情,便和桃枝偷偷摸摸地跟在了两人的身后。 发现他们正在采摘地里的野菜,对于这些野生植物她比较了解,便看见孟莞然自信的采摘起了一种有微毒的野菜,一边还在和春雨炫耀着,“这种野菜是能吃的,算了和你说了又如何,你又不懂得。” 春雨好像解释,她也是农村出生的,这种野菜明明就是有毒的。 但见孟莞然如此自信,她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搞错了,“夫人,这真是能吃吗?” “当然可以吃!” 又见她采完了野菜,拿着棍子,和春雨围剿了那只黄狗。 “夫人,这是人家养的狗,我们杀了它,是不是不太好啊。”春雨一脸为难,夫人虽然年轻貌美,可这做事似乎一点也不考虑后果。 她理所当然的回应,“这只狗吃了我们的食物,我们吃了它又如何,这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啊。” 第一卷 第9章 反手让你倒霉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左右不过一条狗而已,能填饱她的肚子算是这条狗运气好了。 庄秋荷看着对面的姜家不止吃着热乎的食物,就连睡的柴火都比他们看起来的暖和,心中郁闷不已。 寒风呼呼的往她身上吹,啃着比石头都硬的饼,心都凉了半截了。 “我可怜的梦蕊,原本还能帮你寻个好人家,现在这可如何是好啊。” 忽而,庄秋荷鼻尖突然开始萦绕着一股肉香,却见孟莞然拿着一份烤的香喷喷的不知道是什么肉送到了她身边。 “婆婆,不要伤心了,这是我刚才抓的兔子,你尝一尝味道可好?” 庄秋荷和秦子谦看着她手里烤好的“兔子”,肚子在咕咕的叫着,已然忍耐不住。 “莞然,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技能。”此时,孟莞然的形象在秦子谦的心中变得更加丰富起来。 懂得些许医术,会发明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还能抓兔子。 “还有这些菌菇,和这些肉一起烤的,我还找到一种香料,洒在上面味道非常香。” 她将烤好的肉还有菌菇分给了几人,秦子谦没有丝毫怀疑,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入口的味道还不错。 秦梦蕊更是狼吞虎咽,一边啃着肉,一边还在感慨,“还是嫂子你靠谱。” 只有春雨一个人宁愿啃着饼也不愿吃这些东西,菌菇吃了害怕中毒,狗肉吃了害怕倒霉。 吃完之后的骨头,孟莞然还让她丢在姜念薇他们一家子住的柴房附近,“这样就算被发现了,我们一口咬定是他们吃的就行。” 春雨只能默默按照孟莞然说的去做。 姜念薇一家子吃着热腾腾的面条,在这样寒冷的天气,恶劣的环境下,面条下肚,让原本寒冷的身子也热乎了起来。 而且不管是主还是仆人,一视同仁,每个人都能分到。 桃枝看着碗里热气腾腾的面条,还在感动着,小姐对她一直都不错。 即使到了流放这样的困境,依然惦念着她,“小姐,你们多吃点,我没事的,我吃馒头就够了。” 姜念薇将碗塞到了她的手中,“既然你跟着我,就不会饿着你,这里一大锅面条,快吃吧!” 柳嬷嬷也是如此,到了这样的地步,她们还愿意跟着受苦,姜念薇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们,“以后你们的吃食和我们都一样,有一口我吃的,绝对不会饿着你们。” 桃枝和柳嬷嬷主动包揽了收拾碗筷的活儿,桃枝正要去井边洗碗,便看到春雨鬼鬼祟祟的扔了一包东西。 待她走后,桃枝便打包袱看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她手一抖,连忙将这件事告知了姜念薇。 姜念薇盯着那堆骨头研究了半天,依稀可以看出头骨应该是狗的,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一切,她立马反应了过来。 这秦家吃了别人的狗,这是想要嫁祸给他们啊。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将计就计,趁着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告状之时,姜念薇直接让大哥提着那包骨头,主动向驿长告知了此事。 孟莞然则是趁着时机差不多了,便想着去和领头的差役告状,这样子就算狗丢了也查不到他们头上,而且还可以愿望姜家让他们倒霉。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偷偷摸摸的来到了领头的差役面前,“大哥,我发现那姜家人正在吃肉,他们好像杀了驿站看门的狗。” “什么?”差役只觉得姜家人实在太胆大了,他已经按照上面的嘱咐对他们放松了不少,可是这驿站可不是归他管得啊。 还没有来得及去找姜家人算账,只见驿站的驿长怒气冲冲的来到了他们面前。 “大黄是我养了三年的狗,这些年,它也立下了不少功劳,竟然,竟然被……” 孟莞然心中还在想着,等会儿发现了那堆骨头,姜家人恐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谁知道,那驿长竟然直勾勾的盯着孟莞然,“是你们,是你们一家子吃了大黄!” “官爷,你在说什么,奴家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 正欲开口嫁祸姜家,谁知道却看到姜念薇提着一堆骨头走到了她的面前,“官爷,这是他们想要嫁祸于小女,小女向天发誓,若是吃了这大黄,必将口舌生疮,全身溃烂而死!” 孟莞然支支吾吾的,根本不敢发誓,但是她脸皮厚,“官爷,你要相信奴家的清白啊,奴家怎么敢吃了驿站的看门狗啊,给奴家是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是吗?我正好有个证人。” “证人?”孟莞然心里还在想着,春雨做事也太不利索了,竟然被人看到了。 谁知道,下一秒就看到春雨跪倒在驿长和差役面前,“大人,是她逼我这样做的,我不敢吃那个肉,一口也没有吃啊。” “春雨,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孟莞然气得火冒三丈,“忘恩负义的东西!” 驿长则是拽住了孟莞然的手,另外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你身边的人都承认了,你还不敢承认?我告诉你这件事要是没有个交代,我就要上告此事,正好此处还缺个官妓,不如你就留在这里……” 孟莞然听到了这句话,立马开始惶恐起来,嘴巴上还不饶人,“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对我有这样下流的心思?” “春雨,你这个贱婢,回头我定要好好教训你。” 春雨站在一旁,止不住的瑟瑟发抖,可即使这样,她也不想留着这一家人身边伺候了。 只见周围的差役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她,只是这个女人到现在还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若是不想留下,便要赔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都不知道能买多少狗了?我不过吃了一只狗而已。” 她还要与人争执,人群中,秦子谦突然站了出来,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官爷饶命,是内子不懂事,我们赔钱,我们赔钱给你!” 刚才他发现事情不对,便将庄秋荷藏起来的钱抢了过来。 看着沉甸甸的一袋子银子,驿长才算罢休,“此事便算是了,只是侯爷啊,你内人犯得错,你是不是也应该受罚。” 秦子谦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只能忍着羞辱朝着他跪了下来,“多谢驿长放过内子。” 姜念薇突然想起了上一世在侯府,她苦苦哀求着秦子谦救他的父母,而他则是冷眼旁观,看她头上磕破了血,还嘲讽道:“你以为你父亲的罪责这么好求情啊,是需要银两周旋的。” 她傻乎乎的将嫁妆拿了出来,秦子谦转头就拿着这笔银两购置了庄子铺子送给了孟莞然。 如今,看到他这幅模样,不止不为所动,甚至心中还隐约觉得有种爽意,不过这些还远远不够。 直到他磕了几个头,这件事才算是罢休,这件事却让他心中极为不舒服,特别是这一幕竟然还被姜念薇看到了。 秦子谦觉得为了孟莞然这一切都值得,只要熬过这段时间,等到了淳州,一切都会有所改善。 姜念薇穿着极为朴素的衣服,甚至将脸上弄得脏乎乎的,就是害怕被不怀好意的男人盯上。 反观孟莞然,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唯恐没有人知道她姣好的容貌,若不是秦子谦这次及时帮了她,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孟莞然委屈的跟着他们去了柴房,还控诉起了春雨,“婆婆看你身边的丫头,怎么没有好好教导,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庄秋荷为了她,将私藏的一部分的银钱拿出来,已经气得心梗,却没有想到这家伙还恶人先告状。 “你杀了别人的狗给我们吃,这样的事情你都做的出来?” “怎么,你们当时不是吃的很开心吗?现在又来说我的不对了。” 秦子谦心中也开始烦躁起来,“莞然,现在我们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行事低调一些,即使你再怎么爱吃肉,也不能用这样的法子。” “你们倒是怪起我来了,子谦,你说我做错了吗?” 秦子谦转身,或许是刚才遭受的屈辱让他心中难受,他忍不住打了她一个巴掌,“够了,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刚才你没有看到吗,我为了你做了什么?” 孟莞然不可思议的捂着脸,“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不是为了大家能填饱肚子,你们一家人竟然联合起来欺负我!” 还没等她开始闹起事来,突然她感到肚子里面一阵绞痛。 不止是她,就连秦梦蕊也开始吐了起来,庄秋荷也觉得腹中疼痛难忍。 “刚才,刚才我们只是吃了你带回来的狗肉和蘑菇……” “莫不是那蘑菇有毒。” 话音刚落,秦梦蕊便又开始吐了起来,刚刚填饱的肚子瞬间就空了,不止如此还忍不住想要上供。 一家子轮流在茅房里出出进进,也无暇顾及春雨了。 春雨事后其实来找了姜念薇,跪在她的面前苦苦哀求,“夫人,你才是我们的夫人,你带我们宽厚仁义,这堆骨头是那个女人想要陷害你们!” “以后,我已不再侯府的夫人,叫我姜小姐即可,既然如此,我还要看一下你的诚意如何。” 姜念薇那个时候已经知晓了这一切,但是有春雨的帮忙,这件事必然可以事半功倍。 才有了刚才发生的这一幕,春雨宁愿背叛孟莞然也要离开他们,肯定是不愿再待在秦家。 姜念薇便将她留了下来,在侯府的时候,春雨和桃枝的关系还不错,甚至还私底下帮了姜念薇好几次,她这才趁机将春雨也“策反”了过来。 再看到他们一家子不停的在茅房的时候,春雨才解释了这件事,“肯定是孟莞然采的蘑菇有毒,奴婢曾经提醒过她,可她根本就不听……” 姜念薇忍不住轻笑起来,“他们也算是自讨苦吃了。” 原先作为官家小姐,还需要遵循各种规矩,顾着礼仪,现在也不用在意那些虚礼了。 经过一晚上的折磨,秦家一家人脸色苍白,昨天吃的那些东西,不止全部还了回去,还中了蘑菇毒。 上吐下泻,还出现了幻觉,好在几人吃的都不多,不然恐怕要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庄秋荷想起曾经夸奖孟莞然的那些话,只感觉自己脑子不清醒,这女人虚有图表,做起事情来不经过大脑,害得他们全家都吃了苦头。 孟莞然也自知理亏,不敢与他们争论。 等第二日看到春雨出现姜家那边的时候,庄秋荷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愤怒,开始辱骂起来,“你这小贱人,当初你快饿死的时候,是谁收留了你,原本还想将你带在身边,恢复侯府荣誉之后,抬你做个姨娘,你竟然不知好歹,忘恩负义!” 孟莞然听到这话,脸色变得越发铁青起来,原来这婆婆竟然是这样的念头,现在她已经庆幸春雨背叛了她,要是留在身边,以后肯定是个祸害。 “反正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就算你逃了,也不是自由身……我这就将你卖到妓院,让你受尽折磨。” 庄秋荷正要伸手拿卖身契,却发现这张纸已经不翼而飞了。 春雨则是当着她的面拿出了卖身契,对着曾经主人的面,将此撕了一个粉碎,“以后我便是自由身了,老太婆你还是管好自己这条命吧!” 庄秋荷平时为人极为苛刻,不然身边也不会没有愿意跟着她的忠仆。 “你!” 春雨叉着腰,将所有的委屈全部发泄了出来,“你什么你,你如今只是个被流放的普通人,侯爷也早就被夺去了封号,现在卖身契也没有了,你们没有资格欺负我了!” 随后,桃枝和春雨便开始分起来早膳,姜家的人都可以分到两个肉饼作为早膳。 庄秋荷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低声下气地问差役,“官爷,我们没有早膳吗?” “早膳,你们倒是想的挺美的,现在不是游山玩水,是流放!想要吃早膳,自己花钱买啊。” 秦梦蕊看着他们美滋滋的吃着肉饼,口水不断地分泌出来,庄秋荷也想买,可是身上唯一的钱也被秦子谦抢走帮助孟莞然了, 想到这里,她更是觉得心中愤恨不已。 第一卷 第10章 遇到山匪打劫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本来就提醒过秦子谦了,让他不要将这个不明不白的女人接回家里,奈何一向冷静的儿子,去被那个女人的小伎俩迷得神魂颠倒,根本不听她所言,现在算是吃到苦头了。 因为上次发生的那件吃狗的事情,就连差役也对他们格外警惕。 流放的队伍一大早就出发了,小路路途毕竟近,可是经常出没一些山匪,差役都宁愿绕远一些走官道。 可不知为何,这一次,其中一个差役竟然提议走小路,“我们都走过那么多次了,从来没有遇到过山匪,不如偷个懒,少走些路,也可以早日将他们护送到淳州。” 崖州地处偏远,所有这些差役只将他们护送到自己负责的地盘结束,便会交由另外一处地方的差役负责押送,他们只想早日完成任务。 在他的一番劝说之下,所有的差役也都同意了他的提议。 一直注意着他们动静姜念薇却觉得不对劲起来,为何非要走小路? 又联想到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姜念薇变得极为警惕起来,踏进树林之中,姜思雨便抓紧了她的手,小声说道:“姐姐,我怎么觉得这里怪怪的。” 不仅小妹觉得怪怪的,就连姜念薇自己也觉得氛围很是奇怪。 他们家中姜澜煦是学过武艺的,从踏入这片林子的小路开始,他就一直蹙着眉头,提醒马车要小心行驶。 秦家那几位,毒蘑菇的毒性还没完全消失,时不时的就要停下队伍的进程,在野外解决一下肚子疼的问题。 却让姜念薇更加谨慎起来,他们好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姜念薇提醒家里所有人都做好准备,还偷偷将之前从秦家密室顺来的上好武器交给了姜澜煦。 上一世,大哥为了保护全家被毒箭射中,即使如此还是顽强抵抗,将家人护送出了山林,最后走出山林,姜衍发现他的背部全是箭矢。 任务完成之后,姜澜煦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直接倒地身亡。 本来妻子死去之后,他便一直郁郁寡欢,后来又为了保护家人姓名一命呜呼。 这一次,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即使来了山匪,姜念薇觉得也不足为惧,最害怕的便是这群人根本不是山匪。 树上的身影沙沙作响,秦子谦一改之前的颓靡的状态,整个人都趾高气昂了起来,“姜念薇,你现在要是在我面前磕头谢罪,我还可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对你网开一面。” 姜澜煦根本不在乎他的威胁,“秦子谦,我劝你还是顾好你全家的命,我们姜家的性命不用你来管,我妹妹更是不可能向你谢罪,因为她没有罪。” 秦子谦抱着手臂,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行。” 孟莞然还在奇怪,他为何是这样一幅态度,“子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莞然,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上一次打你是我不对,那时我的心情比较乱,没有时间和你好好解释,你要相信我,我们的苦日子终将会过去的,姜家人肯定是会惨死我们在我们的面前。”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狠戾的笑容,看的孟莞然都觉得发冷。 不过除掉姜家肯定是好事情,他们带了那么多的物资,等他们全家一死,便可以抢走他们的食物和衣物。 她早就看上了姜念薇身上的那件厚实的棉袄,天气阴冷,他们被带走的时候都没有来得及准备衣物,如今坐在囚车里面,她都感觉快要冻死了。 反观那家人,即使是丫鬟嬷嬷都穿着厚实的棉袄,而她原本雪白的双手则冻的紫红紫红的,脸上都因为这几日的风吹日晒变得粗糙了。 山路颠簸,即使坐在马车里,姜念薇的大嫂邱梅雪仍是感觉到了一阵难受。 姜念薇注意到了她苍白的脸,便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了包着的话梅蜜饯,“大嫂若是难受,吃些蜜饯吧。” 邱梅雪闻到了酸甜的味道,便拿过了一颗话梅,放入嘴中,果然孕吐的反应稍微缓解了一些。 “多谢念薇体贴。” “大嫂才是辛苦了,明明有了身孕,还要跟着我们一路颠簸,是我们连累了你。” 邱梅雪摇了摇头,“既然嫁给了澜煦,我自然也是姜家的人,不觉得这有什么吃苦的,倒是辛苦了你,一路上为我们打点。” 兴许是因为出嫁过一次了,邱梅雪觉得如今的小姑子竟然懂事体贴了不少,行事也稳重了,要不是因为她反应及时,一家人根本来不及准备那么多东西。 她准备的行李大部分是给孩子使用的,却一直忽略了自己,没想到姜念薇却将一切都准备好了,打理的井井有条。 姜念薇默默摇了摇头,这一辈子,她尚能来得及救家人,自然会全心全意的对待他们,弥补过去的遗憾。 姜衍咳嗽了好几声,姜念薇见状,立刻让他与嫂嫂分来了马车,若是一直待在一起,恐怕会有传染的可能性。 父亲自从开始流放之后,状态就一直不太对劲,好在她提前已经配好了药丸,路上一直都有给他服用,甚至还重金购买了几颗安宫牛黄丸,以便不时之需。 就在此刻,姜澜煦突然提醒所有人,“不好,前方应该有埋伏!” 话音刚落,从树上便跳下了几个行动敏捷,还带着面罩的男人,朝着他们的放心袭击而来。 此刻,不远处还有弓箭手,朝着他们的马车开始射箭,此刻姜念薇却显得很是淡定。 没想到射中马车的箭矢全部落了下来根本射不穿马车,而树上跳下来的几名杀手,也一直朝着姜衍的马车攻击,好在姜澜煦一直护着他的周全。 姜念薇早就知道可能会有这么一遭,趁着所有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她将马车拉去铁匠铺进行了改造。 表面上与其他的马车无异,甚至看起来还有些破破烂烂的,实则都用铁片包裹在了周围,即使有箭射过来,也根本射不穿马车。 就连马身上的马具,她都换成了最结实的那种。 姜澜煦没有的背后被射了一箭,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射穿了他的胸口,他里层穿了金丝软甲,救了他一命。 周边的差役也开始慌乱了起来,有些想要趁乱逃跑,有几个还奋勇搏斗,有一个却趁着混乱偷偷的溜到了马车前,想要杀死姜衍。 此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了一伙儿山匪,且勇猛无比。 其中一个山匪蒙着面,身形高大,直接一刀砍在了那个偷袭的差役身上,鲜血溅落在了姜念薇的脸上,她却没有丝毫的害怕。 那山匪将一张纸条塞到了她的手中,姜念薇还觉得有些恍惚。 其中一个山匪拉住了孟莞然,“小娘子长得不错啊,不如跟着我回去当压寨夫人吧!” “你竟然碰我,恶心死了,快放开,你这样低贱的人,怎么有资格碰我!” 孟莞然到底只是穿越过来的人,面对这样血腥的场景,都害怕的瑟瑟发抖。 其中一个山匪更是拉过了秦子谦,“这京城来的囚犯也是细皮嫩肉的,不知道滋味如何啊。” 秦子谦吓得整个人都僵硬了,他虽然上过战场,却一直都是坐在帐营里指挥手下打仗,哪里见到过到这样血腥的场景。 慌乱之下,他指着姜念薇的方向, 说是山匪,却又不似真正的山匪,出现的很及时,且只是帮助打退了这帮杀手之后,这些武艺高强的山匪便消失了。他口不择言,“几位大爷,求求你们放过我吧,那里有女人,比我们几个水灵多了,你们要是喜欢,可以尽情蹂躏,抓回去当压寨夫人。” “我们寨主喜欢女人,可是我啊喜欢男人啊。” 这一句话,把秦子谦吓得屁滚尿流,捂住了屁股,“男人的滋味有什么好的,还是女人的滋味好。” 本来这匪徒还想好好吓唬一下秦子谦,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哨声,这些匪徒全部停止了行动,一会儿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久之后,驻扎在这里的官兵赶到了此处,他们一行人也算是得救了。 姜念薇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拿出了紧紧握着的纸条,“救你一命。” 思来想去,这很像是煜王派来的人,看来煜王还算是遵守承诺,暗中派人保护他们。 只是装作匪徒的模样,难免让人觉得心惊胆跳,而且一路上,她根本没有看到周围有人跟着,就连大哥也没有感觉到,看来煜王派来的人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好在有金丝软甲护着,且那群人来的及时,他们全家没有一个受伤,只是几个人受到了惊吓。 姜澜煦已经在安抚大嫂了,而姜衍却咳嗽的越来越严重了,即使服用了药物,依旧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姜念薇心中焦急,害怕父亲身上的病症有变化,想着赶紧离开山林之后,请个大夫检查一下姜衍的病症。 有了官兵的保护,他们很快便离开了山路,之前想要暗杀姜衍,却被杀掉的差役,也只能当是“因公殉职”了,并没有追究姜家的责任。 天色以往,这一次他们驻扎在了河边,距离最近的乡镇还有十几公里的路程,以他们的现在的速度根本来不及了。 夜晚,他们便宿在了马车之中,姜立轩和姜澜煦两个男人则是在外面看守。 姜念薇也睡不着觉,便找了个由头找了片树林,拿出了胸口挂着的核桃,进入了核桃空间里面,想要寻找一些之前存在这里的药物。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时间好好观察一下整个空间,里面堆满了她之前囤的各种物资,不远处,还有一处山雾缭绕的地方,传来一阵山泉水的声音。 姜念薇便顺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看到一大片广袤的土地,还有一座山坡,上面果然有泉水流下来。 明明之前看到小说中的描述,这个空间只有储物的功能,可如今到了她的手中,似乎有了更多的功能。 她又想起了母亲景秋蝶之前和她说过这枚核桃的来历,这是景家祖上传下来的,说是那个时候出了一位修仙成功的道长,便将此留给了景家的后人。 后来因为景家没了男丁,便给了母亲作为嫁妆来到了姜府,母亲又将此作为嫁妆给了她。 若非是因为,她也算是景家的后人,所以空间其他的功能就被激活出来了? 姜念薇捧起泉水喝了一口,清甜可口,沁人心脾,顺着喉管滑了下去,有种使人疲惫感一扫而空的感觉,甚至觉得多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这泉水肯定是有特殊的疗效,想到此处,她灵机一动,便盛了一些泉水回去,烧开之后,让姜衍喝了下去。 姜衍一边喝着泉水,一边还在感慨,“我老了,不中用了,若是死在了路上,你们也不必惊慌,你们将我烧了,洒在农田即可。” 姜念薇蹙着眉头,“爹,你这是说什么话,你不会死的,只不过是咳嗽而已,肯定能治好的。” 而后又将中药丸给姜衍服下,“你老当益壮,身体健壮,莫要说这样的话,你还要看到长孙出生。” 想到长孙,姜衍不免露出了微笑,“看到你如此能干,我也算放下心来,以后这个家就靠你支撑下去了,好好照顾你大嫂,母亲,还有小妹。” 姜衍从来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甚至再连生下两个儿子之后,他一直盼望着有个女儿,所有姜念薇的出生便包含了他无限的希望。 琴棋书画,只要她喜欢的,姜衍都无条件的支持她学习,只是她后来为情所困,因为秦子谦这样的男人蒙蔽了双眼。 现在看女儿又恢复了原有的气魄,姜衍即使死了也可以放下心来了。 可是刚刚还觉得胸口疼痛的姜衍,突然感觉呼吸变得顺畅了许多,胸口压抑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了。 好不容易见到了春雨姑娘,却被她一眼瞧了出来,“这位姑娘,寻奴家过来想必不是为了寻花问柳的吧,而是另有所图。” 姜念薇也没有想到,竟然被她发现了真实的性别,“不瞒姑娘,却有所图。” “若是想要找王爷帮忙,那便算了吧,我可不愿意得罪贵人。”春雨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第一卷 第11章 发现一口泉水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全家人也需要有自保的能力,看来之后要让大哥教大家一些武艺傍身了,危难时刻,唯有自救。 庄秋荷和秦梦蕊遭受了刚刚的那一切,尚且没有缓过神来,秦梦蕊受了刺激,躲在母亲的怀里一直发抖。 孟莞然和秦子谦自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们亲眼看到那个差役被大刀砍死在了自己面前。 孟莞然作为现代人,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有人死在了她的面前,如今她也意识到,这古代也不是像小说中写的那么美好。 吃过晚膳之后,大家便抓紧休息。 姜念薇也睡不着觉,便找了个由头找了片树林,拿出了胸口挂着的核桃,进入了核桃空间里面,想要寻找一些之前存在这里的药物。 一直以来,她都无暇顾及观察空间,里面堆满了她之前囤积的各种物资。 不远处,还有一处山雾缭绕的地方,传来一阵山泉水的声音,宛如悠扬的旋律,萦绕在耳际。 姜念薇顺着那个方向走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广袤无垠的土地,还有一座山坡,上面果然有泉水潺潺流淌而下。 明明之前在小说中看到的描述,这个空间只有储物的功能,可如今到了她的手中,似乎拥有了更多的神奇之处。 她不禁想起了母亲景秋蝶之前和她说过这枚核桃的来历,这是景家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据说那个时候出了一位修仙成功的道长,便将此留给了景家的后人。 后来因为景家没有男丁,便给了母亲作为嫁妆来到了姜府,母亲又将此作为嫁妆给了她。难道是因为,她也算是景家的后人,所以空间其他的功能就被激活了出来? 姜念薇捧起泉水,轻抿一口,那清甜的味道沁人心脾,顺着喉管滑入腹中,让人精神焕发,甚至觉得多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这泉水肯定有特殊的疗效,想到此处,她灵机一动,便盛了一些泉水回去。 又朝着空间深处走去,便发现一片空旷的土地,她便想到若是可以在这片土地上种粮食种蔬菜,那他们接下来的口粮问题岂不是迎刃而解了? 姜念薇只是试着松了松一块土,洒了一些白菜的种子,又浇灌了一些泉水,想着等明日再来看看情况。 抬眼望去,还有不少被云雾缭绕的地方,或许这片空间的更深处还有更多未知的东西。 她带了一些泉水回来,宁静的深夜里,还可以听到父亲剧烈咳嗽的声音。 姜念薇扶起老父亲,给他喂了几口泉水。 姜衍一边喝着泉水,一边感慨道:“我老了,不中用了,若是死在了路上,你们也不必惊慌,你们将我烧了,骨灰洒在农田即可。” 姜念薇蹙着眉头,“爹,你这是说什么话,你不会死的,只不过是咳嗽而已,肯定能治好的。” 而后又将中药丸给姜衍服下,“你老当益壮,身体健壮,莫要说这样的话,你还要看到长孙出生。” 想到长孙,姜衍不免露出了欣慰的微笑,“看到你如此能干,我也算放下心来,以后这个家就靠你支撑下去了,好好照顾你大嫂,母亲,还有小妹。” 姜衍从来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甚至在连生下两个儿子之后,他一直盼望着能有个女儿,所以姜念薇的出生便包含了他无限的希望。 琴棋书画,只要是她喜欢的,姜衍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她学习。 然而,她后来却为情所困,被秦子谦这样的男人蒙蔽了双眼。 如今看到女儿又恢复了往日的气魄,姜衍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可是,刚刚还觉得胸口疼痛的姜衍,突然感觉呼吸变得顺畅了许多,胸口那压抑的感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突然感觉舒服了不少。”姜念薇心里明白,这泉水确实有增强体质的功效,心中不禁狂喜,这核桃空间里竟然还有如此意外的收获。 若是家人长期饮用这些泉水,体质应该也会得到一定的改善,或许也能在流放路上抵御许多疾病。 “父亲,您有没有发现这次来的土匪有些不对劲。”父亲对朝廷尚有一丝念想,她必须让他彻底断了这些念想。 姜衍摸了摸胡须,更加惆怅起来,“我察觉到了,他们是想要将我们全家赶尽杀绝啊,我都已经落魄至此,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爹,我知道您一心为国为民,心中有大义,只是如今局势如此,我们只能明哲保身。” 多说无益,等到姜衍在流放路上看到百姓流离失所的惨状,他自然会明白当今的皇帝已经无药可救,到那时,无需她劝说,父亲也会想通这些事情。 等父亲睡着之后,她坐在了尚且燃烧的火堆前,姜澜煦还在为未知的前路担忧。 “念薇,今日之事,我恐怕以后还会发生,如今你嫂嫂怀有身孕,我却无法给她一个安定的未来。” 姜念薇发现他手臂上有一处伤口,都没有来得及处理,便先给姜澜煦敷了草药,又缓缓开口道:“大哥,我深知你心中所想,如今我们流离失所,而且父亲又生病,若是你可以教我们一些武艺,若是遇到危险,兴许我们还能自保。” 姜澜煦微微叹息,“我确有此意,可武艺是积年累月习得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成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就算只能强身健体,也是有益的。” “说得在理。” 姜念薇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天气越发的寒冷起来。 马上他们又要到达淳州地界,而且上一世的大仇未报,秦子谦与孟莞然虽受了打击,却仍然好好地活在那里。 若是留着秦家,始终是个祸害,莫不如早日乘人不备将其铲除,她心中尚且才能放下心来。 姜念薇只睡了两个时辰,天刚刚亮的时候她便醒了。 桃枝已经在炖肉糜粥,天气寒冷,吃些肉糜粥可以暖暖身子,也可以加强营养。 待用过早膳之后,他们便继续踏上前往淳州的征程。 此处紧邻京城,刚过地界,眼前所见却是天差地别。 京城的繁荣在淳州销声匿迹,而且城门口还有着大批从荆州蜂拥而至的流民,城门口的守卫却将他们拒之门外。 秦子谦一到这里,整个人都开始兴奋起来,他曾经的同窗好友史俊贤在此地做官,若是可以得到他的援助,此次流放之路,也不至于如此凄惨。 京城的差役只负责将他们送到淳州地界,便把他们转交给了淳州的差役押送。 他们暂且也住在了淳州的驿站之中,只是或许是这里是史俊贤负责的地界,他们的待遇明显大不如前,这一次即使上下打点了一番,也只是被安排住在了马厩里面。 这里四处漏风,且充斥着一股子马粪的恶臭,显然是有人要故意刁难他们。 而秦子谦则被安排在了驿站旁边的客栈,一看到史俊贤,秦子谦的泪水便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 从小娇生惯养的侯爷,何曾遭受过这般苦难,一见面便如竹筒倒豆子般向史俊贤诉苦,“史兄,我们多日未见,甚是想念啊。” 史俊贤也未曾料到,昔日意气风发的侯爷竟然沦落到如此田地,要被发往崖州地带流放,两人不禁唏嘘不已。 史俊贤带着秦子谦一家换了衣服,设宴款待,酒过三巡,秦子谦便吐露心中所想,“史兄,我有一事相求。” 两人密谈时,孟莞然则已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了,在现世,她也是个被宠坏的女孩,好不容易穿越到这里,本以为会有一段惊天动地的爱情,没想到却落得如此下场,要是真到了崖州,她这样的才情容貌岂不是都要荒废了。 而且秦子谦不知何时才能翻身,想到这里,她又开始惆怅起来。 他们才刚刚松了口气,庄秋荷这个恶婆婆就开始颐指气使地让她做各种事情,她真是一刻也忍不了了。 “莞然,给我倒杯水来。” “莞然,给我捶背,我腰酸背痛的。” “莞然,把这些衣服洗了吧,现在没有丫鬟在身边伺候,这些活只能你来干了。” 孟莞然只能又不敢光明正大的和这老太太对着来,只能忍受了下了。 秦子谦一回来,孟莞然便开始喋喋不休地诉苦:“我嫁入你家,可不是来伺候你娘的,她为何要这样为难我?” 秦子谦则是敷衍地答道:“嫁作人妇,侍奉公婆,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好了不要再为这些小事烦心了,我和史兄还有要事要商议,今夜就不回来了。” 史俊贤约他去秦楼楚馆的时候,他一开始还是拒绝的,想到已经有了孟莞然,可家花哪有野花香,况且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行为,他也没有纳妾,只是去谈事而已。 秦子谦很快便宽慰了自己这样的行为,留下怨念的孟莞然伺候庄秋荷和秦梦蕊。 庄秋荷想到一路上受得怨气,便想要去找姜念薇的麻烦,“一路上看着他们吃香的,喝辣的,如今终于轮到我们扬眉吐气了,梦蕊,你跟我走,我们去好好看看姜家一家人如今过的什么样的落魄日子。” 说是落魄,其实他们也不算落魄,全家齐心协力将马厩打扫了出来。 她外出采买东西不方便,可是姜澜煦不一样,大哥的轻功一下就飞了出去,就连差役也没有发觉有人出去了。 不一会儿,姜澜煦便打探完消息,顺便带着当地的特色美食回来了。 烤鸡,绿豆糕,炸酱面应有尽有,甚至姜澜煦还特点给妻子带了一些杏子,缓解她的孕吐。 姜念薇拿起鸡腿,也顾不上什么名门的规矩,大口啃了起来。 景秋蝶见此,也没有再喋喋不休,如今他们已经不必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了,自然也没有了那些俗礼。 正当姜念薇吃得香的时候,门外却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姜念薇,啧啧啧,看你们住的是什么地方啊,今日我们吃了各种美味佳肴,还住在高档的客栈里面,看看你们……真是臭死了。” 姜念薇心中一阵烦躁,藏起了鸡腿,看来这前婆婆还真是喜欢没事找事,自己还没有上门好好惩罚她,自个儿倒是找来了。 大哥为了打发差役,请他们喝酒去了,如今正好又不在。 “我当是谁在外面如此大声喧哗,原来是你啊,曾经的侯府老夫人,你岁数已高,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到我这里来闲逛?” 庄秋荷吃饱喝足,说话语气也强势了不少,“姜念薇,你看这是什么,只要你跪下给我磕头道歉,我不介意将这些鸡肉拿给你那半只脚踏入阴曹地府的父亲喝点鸡汤补补身子。” 事到如今,庄秋荷竟然还不忘来耀武扬威,“子谦与当地的官员熟识,你们的好日已经到头了。” 姜念薇自然知道史俊贤的存在,不止如此她还很熟悉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表面上为人正直,背地里私相授受,不知道引起了多少民怨。 淳州是他们流放的必经之路,她已经想好了对策。 “那我还要谢谢老夫人你来提醒我了,与其关心我们,不如关心你们的未来,还有这些汤,你们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 姜念薇知道和他们废话是没有用的,转手朝着春雨招了招手。 庄秋荷的嘴里还在辱骂着,“你这个贱婢,跟我回去尚且饶你一命!” 话音刚落,脸上却突然被扔了一把泥巴一样的不明物,还能闻到一股浓烈的恶臭。 “怎么样,马粪的味道如何?你怕是一辈子都没有尝过吧!” “大胆!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庄秋荷身上沾染了马粪,不停地开始干呕起来。 秦梦蕊没想到对方竟然来这一招,退后了几步喊道:“你们不怕我大哥报复你们吗?” 姜念薇毫不在意,“就怕他没有这样的机会,你们不要忘了,我们都是被流放的犯人,你们以为如此简单就能脱罪吗?” 这一路来,她便一直在找这样一个机会,不能杀了她们,却可以好好教训一下她们。 姜念薇拿了耙子,直接往两人身上开始招呼起来。 兴许是因为喝了灵泉水的关系,她的身子也不似以前那般娇弱,打在那对母女的身上,打得她们嗷嗷直叫。 小妹姜思雨还在旁边扔着石子,打得两人叫苦不迭。 第一卷 第12章 搬空贪官库房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景秋蝶正要出去应付,却被姜念薇拦住了,“娘,我最知道她是什么德行,欺软怕硬,便由我来应付她吧!” 姜念薇直接推开门,“我当是谁在外面如此大声喧哗,原来是你啊,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到我这里来闲逛?” 庄秋荷吃饱喝足,说话语气也强势了不少,她故意带来了喝剩下的加了料的鸡汤,耀武扬威的说道:“姜念薇,你看这是什么,只要你跪下给我磕头道歉,我不介意拿给你那半只脚踏入阴曹地府的父亲喝点鸡汤补补身子。” 她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尖酸刻薄,姜念薇嫁入侯府之后,这位婆母除了要钱的时候态度好了那么一些,其余时刻对她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子谦与当地的官员熟识,你们的好日已经到头了。” 当地的官员?莫不是就是那史俊贤? 姜念薇自然知道史俊贤的存在,不止如此她还很熟悉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表面上为人正直,背地里私相授受,不知道引起了多少民怨。 淳州是他们流放的必经之路,她一路上已经想好了对策,空间在手,只要混进史府,必然将他府上的金银珠宝全部掏空。 她冷笑了一声,“那我还要谢谢老夫人你来提醒我了,与其关心我们,不如关心关心你们自己,还有这些汤,你们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 秦梦蕊与其母亲如出一辙,“哼,我母亲好心给你送汤,你不接受就算了,如此阴阳怪气,姜家教出来的女子就是小肚鸡肠,忘恩负义,上不了台面。” “要说这上不了的台面的人,怕是你秦二小姐吧?当初你在我这里顺了多少东西,如今竟然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来,老人无德,祸害子女!这话说的没有错啊。” “你!” 庄秋荷听出来了,这是拐着弯在辱骂她呢。 姜念薇知道在和他们扯下去是没有用的,转手朝着春雨招了招手。 庄秋荷一看到春雨,也不再假装友善,嘴里还在辱骂着,“你这个贱婢,跟我回去尚且饶你一命!” 话音刚落,她的脸上却突然被扔了一把泥巴一样的不明物,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这,这是什么?” “怎么样,马粪的味道如何?你怕是一辈子都没有尝过吧!现在你好好尝尝看。” 驿站里多的就是马粪,姜念薇准备这些,就是用来招待他们的。 “大胆!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庄秋荷身上沾染了马粪,被恶臭熏得不停地开始干呕起来。 秦梦蕊没想到对方竟然来这一招,退后了几步喊道:“你们不怕我大哥报复你们吗?” 姜念薇毫不在意,“就怕他没有这样的机会,你们不要忘了,我们都是被流放的犯人,你们以为如此简单就能脱罪吗?” 这一路来,她便一直在找这样一个机会,即使不能杀了她们,也要好好教训一下她们。 姜念薇拿起了一旁的耙子,和桃枝直接往两人身上开始招呼起来。 兴许是因为喝了灵泉水的关系,她的身子也不似以前那般娇弱,打得她们嗷嗷直叫。 小妹姜思雨还在旁边扔着石子,打得两人叫苦不迭。 景秋蝶见状也忍不住补上了几句,“想当初,你们可是求着娶我家念薇,如今又如此作践她,这些都是你们该受的!” 一家子全部上阵,打得两人嗷嗷直叫,“别打了,别打了!” 两人羊肉没吃到,惹得一身骚,衣服上全部沾染了马粪,没有炫耀到分毫,反而被几人打的狼狈不堪。 临走还要恶狠狠的说道:“你们走着瞧!” 春雨更是出了一口恶气,心中畅快了不少,“小姐,还是您机智,知道她们要过来,留着马粪招待她们。” “你也知道,庄秋荷这眦睚必报的性子,肯定会上门来炫耀的。” 桃枝心中担忧,“只是,我们这样打了她们,她们会不会派人来报复我们?” 桃枝的担忧不无道理,原先有差役看压着,他们不敢随意教训她们,不过如今差役都不在,谁都没有看到这一幕,就算是告状了又如何? “不用担心。” 只要让他们背后的那个史俊贤倒霉,秦子谦必然谁也依靠不了。 史俊贤的作为淳州巡抚,家中的宅子修建的极为豪华,这还只是临近京城的淳州,天子脚下竟敢如此猖狂,可见现在贪官多么嚣张,天子有多昏庸。 姜念薇换上了之前的男装,又给差役打点了一番,终于找到了外出的机会。 她让姜澜煦留下来照顾家人,“大哥,我不在的时候,你且护好他们。” “放心吧!” 原本二哥是想要和她一起出去的,方便照应,却被姜念薇寻了一个由头拒绝了,如今还是她一个人行事比较方便。 淳州这里盛产各式面料,其中以丝绸为上等,她此番外出,也是准备囤一些面料。 反正他们总是要经过其他地方,沿路便可以将这些面料出售,空间还有很多的位置,她手中也有不少本钱。 姜念薇来到面料店,便听到两个衣着华贵,打扮美艳的女子正在讨论,“今晚史大人要来我们满春院,我一定寻一件最好看的衣裳。” “这件好看,贵人必定会喜欢的。” 原本她还想打探消息,没想到这消息竟然自个儿飞进她的耳朵里了。 得知今夜史俊贤要在满春院宴客,她正好可以趁此机会。 待那两名女子离开之后,姜念薇便查看了店铺的面料,果然这里的面料又软又舒服,价格还比京城的低廉,便让掌柜的将面料全部包起来。 “掌柜的,我还需要你们店里所有的丝绸。” 掌柜的狐疑的看着眼前的略显清瘦的男子,因她带着帷帽难以看清面容,而且一张口就是如此大的需求量,很难不令人怀疑。 “掌柜的,我是黄州过来的做生意的,看这里的面料不错,你且准备的,这些是定金,我晚些时候来取,切记,不可糊弄。” 看到了一锭金子,掌柜才算是相信了她的说辞,“好的,我马上准备,您放心好了,我们几十年的老字号。” 她又以同样的方式收购了其它几家的面料,准备妥当之后,将此收纳进了空间之中。 如此多的面料,一般都需要经由商队运送,路程遥远,耗时耗力,而她正好有不费事的空间。 淳州的丝绸面料又是供不应求的高档货,到了其它地方,便可以高于收购价双倍的价格售出,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一路上,她观察了淳州街上的情景,要饭的很多,不管是老的小的还是年少的。 打听一番才得知,这里的赋税很重,农民苦不堪言,很多都流离失所。 中饱私囊的官员富的流油,而受苦受难的却是那些底层的百姓。 夜幕降临,史府灯火通明,却有一个人混了进来,但史府人口众多,史俊贤除了正妻之外,另有二十几房妾室,下人多不胜数,她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其他人关注。 因为知道书中的内容,这史俊贤和秦子谦来往又很密切,她便知晓这史府有个秘密通道,可以直接通往一处隐秘的狗洞。 这是史俊贤自个儿修建的,他害怕有一天贪赃枉法的事情被曝光,提前布置了这逃生的密道。 知道此密道的只有他一人,就连工匠也在完工之后被他诛杀了。 谁又能想到这处狗洞竟然可以直接通往史俊贤的府上书房呢? 偷偷来到史俊贤的书房,她便按照书中描述的位置,找到了库房的钥匙,还有文书的印章,藏得很隐秘,但奈何她提前知晓了剧情。 姜念薇先是模仿他的字迹,写了一张文书,盖上了印章,然后拿着钥匙直奔库房。 现在正好是府中侍卫换班的时候,她便趁机打开门溜了进去。 库房之中,皆为这些年来史俊贤搜刮的民脂民膏,姜念薇没有放松警惕。 由于这些天一直饮用泉水,她听觉和视觉都得到了极大的改善,甚至于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借着夜明珠的光亮,她开始搬运库房中的物件。 绫罗绸缎,玉石珠宝,鹿茸人参,金子银票,通通被她收到了空间之中。 几分钟的功夫,库房里已经被她搜刮的一干二净。 离开库房之后,她便顺着密道的位置正打算出去,却在密道出口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澜煦微微皱眉,“爹娘担心你,让我跟着你,结果你却在此处消失不见了,所以我便在此守候。” 姜念薇见事情败露,便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出来,“无意间知晓这处密道,我便想办法偷到了史俊贤的印章,有了这个玩意儿,就可以打开城门,将流民放进来。” 姜澜煦瞬间明白了过来,“你原来是这个打算。” “另外,我搜刮了他的一些财物,大哥,我想要你帮一个忙。” 她正愁着无法将这些银两发放出去,正好大哥擅长轻功,便可将此分发给贫民区的百姓。 兄妹二人分头行动,姜念薇书法极佳,模仿了史俊贤的字迹,盖下了印章。 又装成府上人的模样将文书送给了守城门的将领,将领虽有疑惑,可文书不是伪造的,印章也是货真价实的。 便按照文书上所言,将流民放了进来。 瞬时间,一大批流民蜂拥进淳州城中,而此刻的史俊贤和秦子谦还在青楼里醉生梦死,压根不知道外面发生的情况。 姜念薇又用银子收买了流民中的几人,让他们散播史府分发粥粮,所有人都可以前去领取。 也不知道是谁开了头,史府的大门被撞了开来,一群流民冲了进去,将史府洗劫一空,后院的姬妾趁乱卷着银钱逃跑了。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姜念薇又若无其事的回到了驿站中,正好大哥也将银两分发完毕了。 此时正值清晨时刻,驿站地处荒僻,丝毫没有收到波及。 天刚蒙蒙亮,差役们便押送着他们继续赶路,而秦家由于受到了特殊照顾,并没有在此次的队伍之中。 等到日晒三竿之时,他们已经在淳州城的周边地带了。 待史俊贤和秦子谦醒来之后,才意识到事情不妙。 史俊贤赶回家中,发现宅子早就被洗劫一空,大为恼怒起来,大声 姜念薇心中一动,原来她的计划早就被他发现了。 确实,身为权势滔天的煜王,肯定知晓身边人物的一举一动。 百里昭捏起她的下巴,“你究竟是何人?接近孤又有何目的?” 姜念薇就算是直视他充满戾气的双眸,也不曾畏惧,反而是直接迎了上去。 船坊中突然升腾起一阵异香,百里昭轻轻蹙眉,未曾料想到竟然有人提前在船坊中点燃了欢情香。 姜念薇并不想伤害他,百里昭是秦子谦最大的敌人,要是他死了,还有谁有这个实力可以和他斗,她肯定是不会伤害他的性命。 只是船坊出现了连她都没有预料到的意外,两人一时间 “甚好,那日后你便随侍在我身侧吧,对了,你可有名字?日后我又当如何称呼你呢?”少年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小姐,您唤我什么,我便叫什么。” 桃枝满心怨念地嘟囔道:“他只让小姐你碰。” 姜念薇略作迟疑,轻轻叹息一声,“既然你执意留下,那便留下吧,只是此后,随在我身边恐怕要受苦了。” “无论小姐日后怎样,我都愿誓死相随。”他眼神坚定,说话一字一句,认真的模样煞是有趣。 “别来沧海事,语罢暮天钟,那你就叫沧海吧。” 少年那原本阴郁的面庞,终于露出了一丝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容,“好,沧海愿永世跟随小姐!” 姜念薇与他交谈完毕,忽然想起一件事,上一世,这位少年也曾留在她的院子里做着那些默默无闻的琐事。 他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家丁,因不愿背弃她,被远山侯府的恶势力残忍地殴打致死。 如今留在她身边的桃枝与沧海,上一世皆是为她而死,这一世,她定当护他们周全。 第一卷 第13章 行使色诱之计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原是姜念薇之前上交的那份名单起了作用,正逢煜王查贪污受贿案。 史俊贤的上级官员,为了自己的乌纱帽,不惜将所有的罪责都一股脑地推到了史俊贤的头上,此刻的史俊贤已陷入了泥沼,自身难保。 而秦子谦,心中的惊恐瞬间蔓延开来。 他原本以为官兵的目标是他,但现在看来,他不过是这场风波中的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他趁着混乱,逃回了客栈。 庄秋荷一看到儿子一身酒气的回来了,不由开始埋怨起来,“子谦,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一定要让史大人严惩姜家之罪,你看他们昨日将我们打成何样了!” 秦子谦尚未回过神来,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慌之中,庄秋荷连连喊了他几声:“子谦,你听到了吗?” 他这才如梦初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声音中带着急促和紧张:“快,我们必须立刻收拾东西,流放队伍还没起程,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庄秋荷有些不解,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疑惑地问:“你不是说有办法能留在淳州吗?” 秦子谦连连摇头,若是再发现他与史俊贤的牵连,罪上加罪,“不能留在这里了。” 史俊贤自己都已被抓捕,昨夜他对其阿谀奉承,亦步亦趋,终究是白费功夫。 秦子谦再去寻孟莞然时,却发现她已不在,“莞然呢?她去何处了?” “我自昨夜起便未见她,这小贱人不知道又跑去哪里了。” “娘,今时不同往日,你也不要如此对待莞然了,她至少还愿意跟着我,你看那姜念薇那贱妇,与我和离之后性情大变,对我们落井下石。” “孟莞然确实要比姜念薇好。” 庄秋荷想到昨日被痛打一顿,她身上现在都感觉酸痛,听儿子这样说,只能赶紧开始收拾包袱,可一想到又要过那样的苦日子,不禁悲从中来。 秦子谦本欲趁乱逃离此地,可若他们就此逃走,便成了逃犯,亦无身份证明,坐实了身上罪责,再无翻身可能,倒不如乖乖随着流放队伍,至少可保性命,亦有翻案之机。 秦子谦苦苦寻不得孟莞然,时间又紧迫,却看到孟莞然穿着一身娇嫩的粉衣推门而入,“子谦,你可知你犯下了大错!” 秦子谦只觉心虚,“莞然你在说什么,我们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伸出手,想要拉住孟莞然的双手,她却一脸决绝地向后退了几步,躲开了他的手。 原是昨日秦子谦离开之后,孟莞然便收到一封信,拆开一看,竟然写明了秦子谦要出入满红院。 一开始,孟莞然还不相信发过毒誓的秦子谦会背叛她。 犹豫再三,还是按照信上所言,混进了那家满红院。 入眼的便是不堪入目的场景,秦子谦的身边围绕着花枝招展的三名妖艳女子,并与此谈笑风生,吟诗作对。 秦子谦时不时还对其上下其手,看得她怒火中烧。 但她还是忍了下来,毕竟侯爷这样尊贵的身份,再难攀附,说不定秦子谦尚且有恢复封号的可能。 可当史俊贤被捕之后,她反复思量,再也不愿随着秦子谦去流放,不止要受苦受难,更有一路上要面对那位尖酸刻薄的婆婆的冷眼与挑剔。 而那个她曾经以为的依靠,她的丈夫,也不过是表面专一,内里却藏着另一副面孔。 恰逢其时,淳州城内一位显赫的富商家中,正张榜招募歌姬。 她的嗓音虽称不上天籁之音,但作为穿越者,却记得不少现代的旋律,她以此技能,在众多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深得那位富商的青睐与赏识。 而她嫁入侯府当日,尚且没有文书证明她是秦子谦的姬妾,她又何苦留在他身边受苦。 孟莞然决然地抛出一袋沉甸甸的银钱,冷声道:“我受够了在你身边的艰辛,你放我离开,这些银钱你便留着,路上或许能派上用场。” 秦子谦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愤怒和屈辱所替代,他紧咬牙关,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孟莞然目光坚定,毫不退缩,“放我走,你还可以跟随流放队伍继续前行。否则,你就留在这里,和史大人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断头之祸吧!” 庄秋荷倒是厚着脸皮直接拿走了钱袋子,“子谦,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既然她如此无情,你也不必如此留恋。” 秦子谦原以为两人是两情相悦,到头来不过是一厢情愿。 权衡再三,便带着母亲和妹妹匆匆离开。 而孟莞然,她站在那里,目光紧紧追随着秦子谦离去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她的心中,早已涌起了新的思绪和计划…… 流放的队伍再次起程,这一次秦子谦再也没有了嚣张的模样。 庄秋荷看到姜家一家子,是又羞愧又不甘,明明昨日才放出狠话,今日却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而且丫鬟被抢,孟莞然这个贱人又逃走了,她身边是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了,但好歹孟莞然还算有点良心,还给了一袋银钱。 眼见着儿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她便开始劝说起来,“等你再次荣华富贵,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苦要对一个这样的女子念念不忘。” 秦子谦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原本以为孟莞然就是他的命中注定,是他一生的挚爱。 可谁曾想到,她竟然比姜念薇还要冷漠无情。 姜念薇尚且没有改嫁,而她则是愿意去做低人一等的歌姬,只为了荣华富贵。 秦子谦心中咬牙切齿,话到嘴边只能忍耐。 流放的队伍到了高地之时已然傍晚,姜念薇俯瞰着待了一夜的地方,不免感慨。 接下来的路途遥远,且需得路过明州,隆州,均有各种险恶之事发生,也有大仇要报,秦子谦且留着他多受些折磨,让他感受一下上一世他们一家子的痛苦。 …… 此刻,淳州一处茶楼内。 一位身着黑色锦袍,俊美异常的男子正端起茶盏,深邃双眸微微眯起。 一名暗卫悄然出现在他的身旁,俯身在他耳边轻声汇报着此次事件的调查结果。 男子静静地听着,手中的茶盏轻轻摇晃,茶水在杯中泛起层层涟漪。 暗卫在他耳边轻声解释一番,“殿下,刚才小人已查出此次暴乱缘由,均是……” 他嘴角微微扬起,不羁一笑,“此女当真聪慧,无需追究他们了,由他们去吧,至于淳州那些流民,无犯罪者好生安置,银两就从那群贪官身上拿吧。” 夜色渐深,茶楼内的灯光渐渐黯淡。 男子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袍,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出了茶楼,他的身影在夜色中逐渐消失,只留下那淡淡的茶香在空气中弥漫。 …… 姜念薇发现之前洒在空间里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她也确认了这个核桃空间确实可以种植蔬菜,路上便开始抽空种下其他的蔬菜种子。 一入了淳州的山林之中,她便发现这里物资丰富,可以看到不少野生的草药,甚至还发现了一株小灵芝。 姜念薇将此采摘了下来,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将此放入了空间之中培养,既然可以种植植物,那灵芝应该也可以,再用泉水浇灌,说不定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若是有幸遇见那些名贵的草药,姜念薇便会悄无声息地摘下几株,小心翼翼地收入空间中。 在出发之前,姜念薇特地请来了大夫为姜衍诊脉。 大夫仔细把过脉后,告诉她姜衍只是患了些风寒,并无大碍。 自从喝过泉水之后,他的身体便逐渐恢复了元气,这让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一路上,他们吃喝不愁,虽路途遥远,但并未遇到太多不舒适的地方。 接下来,他们将赶往明州。 得空之处,姜念薇却时常抚着原先挚爱的琵琶,轻轻拨动琴弦,“可惜了这琵琶。” 景秋蝶也觉得惋惜,“一双弹琴作画的手,如今却要饱经风霜,可怜了我的女儿。” 姜念薇说的却不是这个,她喜欢弹琵琶,却不得不用词做一些不得已的事情。 数日后离开淳州,终于到达了明州。 秦子谦尚且安稳,姜念薇暂且没有找到机会再惩治一下秦家。 而孟莞然却失去了踪影,事后她向差役打听过孟莞然的踪迹,差役只说,上头下令,她已不在流放名单之内,具体他也不知缘由。 姜念薇对此也不奇怪,既然他们一家子有了改变,恐怕孟莞然的命运轨迹也发生了变化。 她本身也不是安居于室的女子,上一世能安然留在秦子谦的身边,也是因为当时他的风头正盛,如今秦子谦已落魄成了这样子,她肯定再难忍受。 若是再遇到她,姜念薇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但眼下,她只能暂且收敛锋芒,静待时机。 入了明州之后,才发现这里的民风又大不一样了。 他们在这里的待遇明显要比之前差很多,即使用银两打点,也无法离开关押他们的地方。 且男子都被带上了镣铐与枷梢,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姜澜煦也是好说歹说,花了不少银两,才让他们留下来两辆马车。 这几日来,一向吃好睡好的姜思雨竟突然间如同被噩梦缠绕一般。 每每从梦中惊醒,都会紧紧握住景秋蝶的手,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娘,我梦到了不好的事情。” 景秋蝶只能温柔的安慰:“思雨乖,那些都是梦,不是真实的事情,别害怕。” 姜念薇却对此起了疑心,将她拉至一边,“你梦到了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姜思雨却惶恐的不敢开口,直到姜念薇好生安慰了之后,她才将之前梦中的一切一一告知,“我梦到大嫂一尸两命,父亲病死途中,大哥中箭身亡,二哥被活活饿死,可是明明大家还在我的身边,他们没有出事。” 姜思雨所梦,竟与上一世的遭遇不谋而合。 她轻轻握住姜思雨的手,声音柔和:“思雨,别怕,我们都好好的,大家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 说罢,关押他们的地方,走进了一名高大的差役。 可当她看到眼前这名高大的差役出现之时,姜思雨却吓得颤抖起来,她努力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但那股从心底涌出的恐惧却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脖子,令人窒息。 “姐姐,我好像在梦里见到过这个男人。” 姜念薇随着妹妹姜思雨的目光望去,目光落在那名脸上带着醒目刀疤的差役身上。 他正是明州城中差役陆正元,更是一个以暴戾著称,沉溺于酒色的恶徒。 姜思雨看到他如此惊惧,不是没有道理,上一世妹妹就是遭遇了他的凌辱虐待,不堪重辱才投河自尽的。 姜念薇只能好生开导了她一番,这才让她的情绪稍稍缓和下来。 随后她的目光缓缓落在了陆正元的身上,那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却增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阴郁之色。 果然,陆正元一踏入此地,他那令人不悦的目光便肆无忌惮地在几位青涩的女眷身上流转,如同贪婪的狼在搜寻着猎物一般。 女眷被他那肆无忌惮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纷纷低下了头,尽量避免与他的视线交汇。 “接下来,你们便由我们明州的差役负责押送!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那群软柿子好拿捏,若是你们不好好听话,哼,我可不会轻饶你们的。” 说完便挥舞起了手中的长鞭,“啪”的一下打在了墙面之上,惹得一众女眷瑟瑟发抖。 若要让上一世的悔恨不再重演,姜念薇深知,陆正元这颗绊脚石必须被清除。 往常,姜念薇总是身着那件素净的青色袄子,不施粉黛。 但今日,她却命桃枝为自己找了一件颜色艳丽、引人注目的衣裳。 那衣裳将她原本清冷的气质瞬间点燃,变得妩媚动人。 不仅如此,姜念薇还破天荒地涂上了胭脂水粉,淡淡的粉色映衬着她白皙的肌肤,仿佛一朵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 姜立轩目光一凝,不经意间察觉到了妹妹姜念薇的异样,他轻声问道:“念薇,你这番装扮,究竟所为何事?” 姜念薇神色凝重,低声解释:“那位差役,脾气暴躁,行事霸道,若是落入他的手中,我们在明州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话音未落,远处便传来一阵喧哗,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第一卷 第14章 虐杀好色之徒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只见那名差役粗鲁地拖拽着一名女子,径直朝内屋走去。 女子的丈夫见状,急忙冲上前去想要阻止,却不料被那差役一脚狠狠踹出,顿时鲜血飞溅,狼狈不堪。 那差役却毫不在意,嚣张地大笑道:“真是扫兴,老子能看上这个女人,那是她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否则有你们好果子吃!” 那女子却挣脱束缚,朝着墙上撞去,顿时头破血流,陆正元顿时觉得扫兴。 他吩咐手下,“好好一张脸,成了这副模样,实在可惜,将两人关起来,不要给他们吃喝,等快要饿死的时候,直接丢出去喂狗!” 姜立轩哪曾见过这样的场景,一路上的差役只要用银两打点,不会对随便他们用刑,而这个看起来却没那么简单。 “既然情况如此,我们更应当行事谨慎,避免张扬,你为何偏要如此装扮,引人注目?岂不是自找麻烦?” 她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此为引蛇入洞。” 想要杀死陆正元,就必须靠近他的身边,此人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气功,姜念薇恰好知晓他的命脉所在。 庄秋荷见状,不由得发出啧啧之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真是个一见到男人就忍不住卖弄风骚的货色,都到了这种地步,还如此费尽心思地打扮得如此妖艳,真是令人作呕。” 秦子谦顺着庄秋荷的目光望去,只见姜念薇站在那里,一身装扮明艳动人,仿佛一朵盛开的牡丹,美得令人窒息。 他心中不由得一动,这样的姜念薇,是他在侯府里从未见过的模样。 秦子谦有些难以移开视线,她平日里总是温婉如水,而此刻的她,却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变得张扬明媚。 姜念薇想让陆正元永远消失,曾经凌辱妹妹的恶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她立刻上前引起了陆正元的注意,“大人,奴家有一事相求。” 陆正元的目光立刻被姜念薇吸引了过来,“小娘子如今这幅打扮,倒是令人眼前一亮,只是这里关押犯人的地方,你为何要打扮成这幅模样?” 他的戒心极重,故意接近他的女子,令他生出了疑虑。 只是这女子极为娇美,却不知为何一开始发现这么貌美的女子在流放的队伍之中。 “这位大人,奴家的哥哥生病了,希望大人能允许奴家请个大夫过来给他治疗一下。” 一旁的姜立轩立刻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装作一副生病的模样。 既然真的有求于他,陆正元也算是放下心来,“原是如此,那你知道,要我帮你,肯定是付出一些代价的。” 姜念薇低眉顺眼,柔声回应,“当然知道,奴家擅长音律,不如让奴家为大人找个清净的地方弹奏一曲?” 陆正元倒是真的来了兴致,弹得再好,会有春风阁的姑娘们弹得好?一名弱小的女子,对他而言毫无威胁,若是能稍微反抗,更能让他兴致勃发。 “跟我来!” 临走之时,她还不忘嘱咐姜立轩,“让大家不用为我担忧。” 姜立轩却十分害怕妹妹吃亏,“你且小心。” 可如今他们的带着镣铐,行为受限,虽担忧,也只能相信妹妹所言。 走出了关押他们的屋子,陆正元直接将他带到了旁边差役休息之处。 姜念薇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地方,“大人,此处人来人往,无法尽兴,能不能换个地方?” 陆正元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主动的官家女子,不由得心猿意马,“好,便满足你。” 姜念薇心中只觉作呕,抱着琵琶瑟缩着跟在了陆正元的身后。 两人到了一处僻静之处,姜念薇确认周围没有人,便找了一处位置坐了下来。 陆正元则是急不可耐的想要扑过来,姜念薇顺势将琵琶抵在了身前,“大人,能否先听奴家弹奏一曲?” 他这才想起,刚才这名女子说,擅长弹琵琶,“我可不是什么文雅之人。” 不止不文雅,他行事之时,甚至喜欢鞭打,掐住对方的脖子让其窒息,凌虐对方,在他手下死去的女人多不胜数,只是因他在此地小有势力,竟无人敢告状。 “奴家只是想要取悦大人。” 陆正元听到取悦二字,突然便同意了她的要求,左右不过一首曲子的时间。 “那你弹吧。” 想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官家千金,竟然想要取悦他,陆正元便有一股异样的满足感。 姜念薇的手指轻触琵琶的弦,起初,琵琶声如同初春的微风,轻柔而舒缓,渐渐地,琵琶声开始变得激昂起来,如同夏日的暴雨,猛烈而热切。 陆正元不懂得弹奏,却也能品出一二,只是可惜,这样的极品,竟然落在了她的手中。 正当他沉醉于琵琶声中之时,却发现姜念薇突然拨断琴弦绕至了他的身后,速度之快,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琴弦便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 此刻他才恍然大悟,这女子弹奏琵琶,并非为了取悦他,而是另有图谋,她想要的,是他的性命。 陆正元虽惊不乱,他多年习武,对付一个弱女子本不在话下,他运起内劲,试图挣脱琴弦的束缚。 却突然发现他的命门已经被匕首抵住,姜念薇眼神一凛,轻描淡写地施加了一点力气,匕首迅速刺入,对方的内功在顷刻间土崩瓦解,溃散无遗。 随着他的内功消散,姜念薇便加大手中的力气,知道琴弦已经陷入了他的脖颈之中,鲜血瞬间四溅。 周身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而陆正元瞪大了双眼,尚有一丝气息。 “你杀了我,这里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拔出匕首,只见刀刃上沾染着鲜红的血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说着,她再次将匕首刺入陆正元的命门,用力旋转了几圈。 陆正元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后便彻底失去了生机,那双瞪大的眼睛也逐渐失去了焦距。 姜念薇嫌弃的用脚踢了踢尸体,杀了陆正元,她心头的大石也算是落了下来。 核桃空间虽不能进入其他活人,可死人却是可以的,她将陆正元的尸体放进了空间里面。 哪怕是用他的尸体的那个肥料,她都觉得太脏了。 将外面沾染了血迹的斗篷拖了下来,又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将谷仓收拾干净。 姜念薇若无其事地走出了这处僻静的废弃谷仓。 这是第一次杀人,心中难免紧张,却又有着一丝复仇之后的畅快,像是冰冷的酒液在喉咙中燃烧。 当她返回原处,众人急忙迎上前来,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虑。 “念薇,你可安好?那差役可曾对你有何不轨?” 她沉稳地答道:“无妨,那位大人听完曲子后,便自行离去了,并未对我怎样,你们不必担忧,他已应允请大夫来给二哥治病。” “皆怪爹娘无能,让你受苦了。”景秋蝶不禁轻声啜泣起来。 姜念薇心想,恐怕他们是有所误解。 桃枝也哭哭啼啼,“那人如此凶恶,小姐你……呜呜呜。” 春雨连忙提醒了一下桃枝,“小姐吉人天相,这不是没事,不要提这样事情了。” 而秦子谦的目光中却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他深知,女子在流放途中,往往会遭受诸多侮辱与欺凌。 姜念薇与那名男子独处如此之久,若说他们之间毫无关系,他实在难以置信。 此时,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与苦涩。 姜念薇嫁入侯府已有一年有余,他却始终未曾亲近她,生怕她借机诞下秦家的子嗣。 然而,如今却有一个卑微的差役抢先一步,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就算两人已和离,他的心中还是有种难言的复杂感。 姜念薇摸了摸姜思雨的头,“日后你不必再惧怕了。” 她此后将会平安顺遂,也不会再受侮辱,最大的威胁已经被她铲除。 一路上,她曾向大哥学习了几招,本以为只是用作防身,没想到如今却派上了大用场。 次日,陆正元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不仅犯人拍手称快,就连其他一同共事的差役,也感觉压力小了许多。 陆正元树敌众多,遭仇家暗杀也并非稀罕事。 自这天起,差役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只要稍加打点,想要出去也并非难事。 姜念薇终于有机会外出采买食物,以改善伙食。 姜澜煦则主动提议:“念薇,你好好休息,这些跑腿的事,还是我来做吧!” 姜念薇实在难以启齿,她外出是为了处理陆正元的尸体。“大哥,我想出去散散心,你我一同前去吧?” “也好。” 姜澜煦外出需要买些安胎药,还买了些布料,为即将出生的孩子准备衣服。 两人分头行动,姜念薇偷偷摸摸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山林,气喘吁吁地挖了一个大坑。 好在她有在现代三十年的经历,不至于像真正的千金小姐那般娇弱,以前当农业博士时,没少干挖坑的事。 将陆正元的尸体埋入坑中填平后,又在此处种了一棵树苗。 生前未曾做过好事,死后便化作树的养料吧,未将其大卸八块,也算是便宜这个狂徒了。 了却一桩心事之后,她便进入核桃空间,发现之前种下的灵芝确实长大了一些,之前种下的青菜、白菜等蔬菜,也郁郁葱葱长了起来,摘下一些蔬菜,晚上便可吃些空间里生长出来的蔬菜,却不知道这些和普通的蔬菜有什么区别? 采购完所需物品,她便折返了回来,却在押送犯人之处被秦子谦拦下,“有一事,我想与你商议。” 自从遇见姜念薇,他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我没什么事要与你商量的,你我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看到秦子谦,她连鸡腿都少吃了一个,实在是倒胃口。 秦子谦却将压抑已久的话说了出来,“你为何要打扮之后勾引那名差役?” 姜念薇心中一紧,难道是秦子谦发现了她杀人的事。“你我虽已和离,可你毕竟是妇人,怎可做出如此有伤风化之事,你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姜念薇听他这番话,不由轻笑出声,原来他只是因为这件事,“既然你我已经没关系了,你又何必在意这些,我有伤风化,也与你无关,你有什么好失望的,还不如多给你的孟莞然写几封信,求她回心转意吧!” “我这是为你好,为何你现在如此固执?你们姜家确实无足轻重,但我是怕你辱没了秦家的名声!” “秦家现在一无所有,至于名声,也早就被你败光了,还有,麻烦不要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简直有辱斯文!”秦子谦实在是令人厌恶,姜念薇不想看到他的脸,一看到他就会想起之前所受的那些苦。 他们之间已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姜念薇如今只想着如何悄无声息地让秦家在世上消失。 “念薇,你为何变成了这副模样,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光,你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吗?若你只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你做到了。” 姜念薇都要笑掉大牙了,“若是你再纠缠于我,我不会让你好过。” 秦子谦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拦住去路的手也松懈了起来,“离开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离开你,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不然,她还被拘在侯府等死,疼爱她的家人也会在流放路上一个个惨死。 此时,庄秋荷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指着姜念薇大骂起来,“你这荡妇,竟然还敢勾引子谦。” “是你儿子拦住了我的去路,好狗不挡道,你没有听说过吧?” “你骂我们是狗?” “如此,真是辱没了狗,你们应该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庄秋荷尖厉地叫了起来,“子谦,你看看这伶牙利嘴的贱妇,不止勾引差役,竟然还辱骂我们,速速远离她,不准在与她接近!” 正在此时,景秋蝶却直接一个巴掌挥了上去,“不准你辱没我的女儿。” 第一卷 第15章 保住腹中胎儿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上一次你们竟敢动手,难道还嫌打得不够狠吗?如今竟敢再次挑衅。” 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庄秋荷果然心生惧意,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连连后退数步,“你们不就是仗着人多势众吗?我告诉你们,即便如此,子谦也是上过战场的。” 庄秋荷仍在教唆秦子谦,“子谦,我遭受了这样的屈辱,你难道就不想帮我出这口气吗?” 姜澜煦听到争执声,随即赶了过来,“母亲,妹妹,这里发生了何事?” 姜澜煦身材魁梧,即使与秦子谦相比,也更具气势。 “娘,你不要再胡言乱语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本以为儿子会替自己撑腰,没想到秦子谦却成了缩头乌龟,“如今时过境迁,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是他们欺辱了我,刚才还打了我一巴掌,子谦,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秦子谦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母亲如此不可理喻,她难道不清楚自己儿子的能耐吗? 若不是差役及时赶来制止打斗,真不知道两家会闹到什么地步。 秦子谦像只吃了败仗的鳖,不再吭声。 姜澜煦武艺高强,却因皇帝的猜忌,从未上过战场,否则以他的军事才能,必能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 此时姜思雨却突然跑来,焦急地喊道:“大哥,不好了,大嫂说她身体不舒服。” 姜澜煦听闻妻子身体不适,急忙转头查看。 姜念薇亦步亦趋,此刻,她决不能让家中任何人有所闪失。 邱雪梅疼得脸色苍白,小腹微微隆起,双手捂着肚子,身下已开始渗出血迹,“怎么会这样?明明今日刚服过安胎药?” “夫君,这可如何是好,腹中胎儿会不会有事?” 夫妻二人成婚三年,方得此子,邱雪梅一路小心谨慎,岂料竟发生如此意外。 姜念薇先为大嫂诊脉,发现其脉象紊乱,又让姜澜煦取出刚才所购之药,闻了闻气味,“药材应无问题。” “大嫂,你可还吃过其他东西?” 姜澜煦自责道:“我还给她带了些梅花糕,刚才梅雪吃了两块,会不会是因此所致?” 姜念薇接过梅花糕,如今她的五感更为敏锐,可嗅出食物和药材中的异味,这其中显然有股刺鼻的味道。 “这梅花糕是从何处所购?里面似是加了什么东西?” 姜澜煦不免开始自责起来,“就是从街市上买的,我从未假手过他人。” 眼看着大嫂的状况愈发严重,姜念薇取过水壶,给她喂了几口泉水,又让姜澜煦和差役速速安排将大夫请来。 姜澜煦心急如焚,毕竟此事关乎妻儿性命。 大嫂喝下泉水后,状态略有好转,如今只能等大夫来查看状况。 而后她开始审视周遭环境,如今身边仅余桃枝、春雨两个丫鬟,以及一位柳嬷嬷。 此三人虽为外人,但这几日她对其言行举止多有观察,未见异常,那么投毒之人应是其他人。 他们所处之地,宛如一个集体大通铺,关押的皆是此次流放的犯人,除了秦家,还有其他获罪官员。 与他们矛盾最深的唯有秦家,刚才他们还与庄秋荷一家争吵,最大的嫌疑便是庄秋荷投毒,欲加害姜家子嗣。 景秋蝶想到此处,起身便要去找庄秋荷理论。 这一次庄秋荷倒是理直气壮,她没做过此事,自然无惧对方怀疑。 谁料,她却发现一旁秦梦蕊神色异常,她面露惊恐,一直躲在秦子谦身后。 庄秋荷最是了解自己女儿,见此表情,便知她定是做了亏心事。 趁着无人注意,将她拉到一边,质问:“可是你做的? ”秦梦蕊瞬间破防,“娘,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他们,便偷偷在那梅花糕里加了些红花,谁知道那女人身子如此羸弱,竟出了那么多血。 ”“你……”庄秋荷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暗爽。 她看不起姜家已久,见他们出了这等事,心中自然爽快,却又担心女儿被发现,若起争执,他们定然不是姜家对手。 秦梦蕊说了谎,她下药的原因,大半是出于嫉妒。 两年前的宴会上,她不慎落入湖中,是姜澜煦将她从湖中救起,那时起她便对姜澜煦生出了别样情愫。 再见之时,却发现他早已成亲,还是在哥哥的婚宴之上。 从此之后,她便对姜念薇产生了莫名的敌意,若是她不嫁过来了,她尚且还有机会嫁给姜澜煦,即使是平妻也可以,可那时算是彻底的断了念想。 流放途中,看到姜澜煦对妻子关怀备至,她心中便起了妄念,若是那个女人死了,是不是她就有机会…… 她关注着邱梅雪的情况,就是希望她能死,最好是一尸两命。 她的这番心思,似是也被姜念薇看穿了,提前知晓剧情的她,又如何不知,这个曾经的小姑子心心念念着她的大哥。 上一世大哥去世之后,书中还提到秦梦蕊葬花哀悼,只不过几个月之后,她便嫁给了九皇子,成为了王妃,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 秦梦蕊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毒害她的大嫂。 此时,姜澜煦终于带着大夫赶到了此处,把脉之后,他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大人与孩子,只可保其一,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他需得用药,可药量一旦过重,腹中的胎儿就完全保不住了,若是保胎,大人的身体最多可以撑到孩子诞生的那一刻,必将血亏而亡。 姜澜煦毫不迟疑地答道:“大人,我要保住大人。” 邱雪梅却急忙捂住了肚子,挣扎了起来,“夫君,我想要孩子,求求你,保住孩子吧!” “孩子,将来我们还可以有,可是你……我必须保住你。” “求求你了,夫君,若是孩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姜念薇突然想起了曾经在山林了采到的保胎中药,便将大夫拉至一边,开始探讨起来,“大夫,不能保两个吗?” 大夫叹息,“老夫医术有限,只能保其一。” “那劳烦大夫你开两张药方给我,我会与家人好好商量。” “妥。” 姜念薇手持药方,脑海中浮现起曾经翻阅过的中药典籍,她在老大夫的其中一张药方上稍作改动,替换了两剂中药成分。 接着,她来到无人之地,按照此药方配了七日的药量,其中不少中药都是她从山野中挖掘出来,精心种植在空间里的,她还将那颗灵芝也一并加入其中。 待桃枝将中药熬好后,邱梅雪却不敢轻易喝下,尽管身体虚弱,她更害怕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姜念薇连忙劝道:“嫂嫂不必担忧,我已经与大夫沟通过,定会保住你腹中的孩儿。 ”听了这话,邱梅雪不再犹豫,毅然喝下了那碗药,姜澜煦甚至来不及阻止。 姜念薇将大哥拉到一旁,安慰道:“刚才我已改良过药方,对嫂嫂的身体绝无伤害。” “可念薇你何时习得过医术?” 姜念薇随意找了个借口:“以前在侯府的时候,我结识了一位云游四方的医女,便向她学习了一些医药知识。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她对此胸有成竹,否则也不会直接让邱梅雪服下。 果然,两个时辰之后,血止住了,邱梅雪的腹中也不再疼痛,原本萎靡的精神也渐渐好转,众人这才如释重负。 处理好这些事情后,他们又要马不停蹄地赶路了,虽有马车,但难免会遇到颠簸的路段。 一路上,姜澜煦对着邱梅雪好言宽慰,待她入睡后,才一脸凝重地走出马车。 他们没有耽误流放队伍前进的进程,差役们也没有过多责怪。 直到深夜,队伍驻扎在一处荒山野岭,原本以为这里荒无人烟,没想到竟有一个小村落,差役们便决定在此安营扎寨。 差役们自然可以在村民家中借宿,可他们这群押送的犯人,却只能住在外面漏风的牛棚里。 如此天寒地冻,父亲和嫂嫂本就身子虚弱,虽有厚实的棉被和衣服,却也抵不住寒冷的侵袭。 姜念薇便寻了一户农家,拿出银两打点,想要借宿在此。 这户人家只有一名老光棍,原本看到流放的罪犯借宿,自然是不愿的,姜念薇给了他几两银子,他这才眉开眼笑,几两银子对于他来说可是好几年的收入了。 “西边有间空屋子,你们随便居住。” 老光棍好似想起了什么,从屋子里面拖出了一位瘦弱的少女,“忘了我家小媳妇还关在里面,你们请自便。” 少女低着头,看不清长相,却可以看出身材瘦弱,瘦骨嶙峋,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姜念薇不免多看了几眼,却见那少女忽而转头望向她,两人的视线交汇,姜念薇心中一惊。 虽满脸脏污,她却仍然可以看出少女原本精致的面容,而且她双眼的瞳色竟有两种颜色,蓝色与黑色交相辉映,宛如两颗璀璨的宝石。 姜念薇不由得想起书中的另外一名反派,此人为梁国皇子孟怀北,他是梁国皇帝与胡姬生下的孩子,身份卑微。 从小便送来大周做质子,只是许久未听到他的消息了,难不成这名少女竟是他?姜念薇压下心中的怀疑,可他明明穿的是一身女装啊? 老光棍淫笑着将她拖拽了过去,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我花了毕生积蓄将你买了,你可要为我生个大胖小子啊。” 桃枝还在一旁惋惜,“这么瘦弱的女孩,竟要被这样的男人糟蹋了,好可惜啊。” 那名少女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突然猛地一口咬住了老光棍的手臂,声音中透露出坚决与愤怒:“放开我!” 老光棍痛得龇牙咧嘴,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扬起手臂,狠狠地扇了少女一个耳光,愤怒地吼道:“我花了一两银子把你买下来的!要不是我,你就要被卖到青楼去了!” 他心中的怒气似乎还未发泄完,便抬起脚想要踹向少女。 这时,桃枝已经急得不行,她紧紧拽着姜念薇的衣袖,眼中满是恳求:“小姐,我们救救他吧!” 姜念薇眉头紧锁,她并非不愿救人,只是他们现在正处于困境之中,自身难保。 若是贸然救人,又该如何安置?她也不想浪费时间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可是万一,万一此人就是孟淮北,她视而不见,五年后,他又成为梁国暴君,发动战争,民不聊生。 且书中,他和秦子谦还是情敌,两人同时喜欢上了孟莞然,对她情根深种,誓要夺她为妻。 姜念薇一个转身,又给了老光棍五两银子,“这给你,你把这孩子给我。” 当初将他买了就只花了一两银子,眼前这个冤大头竟然要花五两买,莫不是有什么特殊嗜好? 老光棍心中暗喜,琢磨着或许可以趁机抬高价钱。 他故作镇定地摇了摇头,故作姿态地说道:“不卖,她已是我的媳妇,岂能轻易转手?” 姜澜煦闻言,面色一沉,大步上前,挡在了姜念薇的身前。 他目光如炬,盯着老光棍,声音低沉而坚定:“卖,还是不卖?” “我卖,我卖!” 老光棍被姜澜煦那凌厉的气势所震慑,心中不禁一颤。 他深知,眼前这位绝非善茬,若是惹恼了他,只怕自己讨不了好。 于是,他急忙改变口风,伸手接过那沉甸甸的五两银子,一边将姜念薇推向对方,一边陪笑道:“卖,我卖!她现在是你们的了,本来我还嫌她瘦了些,现在正好可以去买个更丰韵的少女回来。” 老光棍的脸上挂着一抹猥琐的淫笑,让姜念薇极不舒服。 他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还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游移,色眯眯地盯着看个不停。 要不是姜澜煦及时出面,将他赶走,恐怕他还会继续纠缠不休。 “念薇,你买了这个女孩,但我们根本没时间照顾她啊。”姜澜煦有些担忧地说道。 “我自有安排。” 她走到那个如今应该称为少年的孩子面前,伸出了纤细的手想要拉他起来。 少年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后又畏畏缩缩地低下了头。 她又拿了一个白馒头,塞入了少年的手中,“饿了就吃吧。” 少年看着白乎乎的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姜念薇便趁机查看他现在的状态,身上脏兮兮的,似乎四肢还有伤口。 还要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她必须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孟怀北。 “桃枝,你去烧些热水,给他洗一洗。” 桃枝连忙应道:“我这就去。” 少年再听到要洗澡之后,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惊恐起来,姜念薇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来亲自给他洗澡。” 第一卷 第16章 惩治下毒凶手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若是让她去向姜念薇求情,她是绝无可能拉得下脸来,但秦子谦不同,“她顾念旧日情谊,或许会帮你。” “母亲,你又如何知晓是念薇下毒的?” 庄秋荷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胡乱答道:“她本就是蛇蝎心肠,只是你被她的伪装蒙蔽,如今你们和离,她便不再伪装,能是怎么回事,定然是她想要毒害我们全家,你妹妹如今正在受苦,你还犹豫什么?” 秦子谦深吸一口气,这一路走来,历经诸多坎坷,让他发现,自己对姜念薇的了解实在太少。 越是发现她不同的一面,他心中越是百感交集。 秦子谦硬着头皮找到姜念薇,一开始还好声好气:“念薇,梦蕊难受,不知你是否有办法可以救她?” 姜念薇甚至都未曾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没有,她这是咎由自取。” 秦子谦升一阵怒气,“果然是你下毒害她,你竟然变得如此恶毒,我母亲说得没错,你往日的善良都是伪装,你当真是心如蛇蝎。” 秦子谦一开始还对她心生怜悯,怜悯她为了家人牺牲自己,如今看来都是她咎由自取。 姜念薇只觉得可笑,事到如今,秦子谦依旧是如此稀里糊涂,“我为何要无缘无故害你妹妹,还不是因为她想要害我的嫂嫂。” 秦子谦笃定地答道:“你嫂嫂出事,不可能和梦蕊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去问她便知,告诉她,只要如实交代,我可以减轻她的痛苦,你这个做哥哥的,根本不了解你的妹妹。” 秦子谦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若是我妹妹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秦子谦,你未曾尽到兄长的责任,好好教导你的妹妹,如今却反过来指责我,真是令人心寒。你妹妹是人,难道我姜家的血脉就不是人了吗?姜家也并非任人宰割的羔羊,岂能容你如此欺凌! 想当初,在你那侯府之中,你便要我处处忍让,如今却又想对我指手画脚,甚至威胁我。你以为我还会像从前那样忍气吞声吗?告诉你,此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念薇!我们往日的情分……” “你口口声声提起我们往日的情分,真是可笑至极。你扪心自问,你何时珍惜过那份情分?当初你宠妾灭妻,甚至与官员勾结陷害姜家,这些事情难道你都忘了吗?现在居然还有脸来和我谈情分,真是讽刺得紧。” 秦子谦的内心充满了羞愧,他垂下眼帘,不敢与姜念薇那双冷冽而坚定的眼眸对视。 姜念薇轻拂衣袖,转身离去,她的心中并无真正的愤怒,她要的,不过是让这一家人尝尝她上一世所受的苦楚,让他们也体验一下那种无助与绝望。 …… 望着庄秋荷怀里的妹妹,秦子谦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你先起的祸端?” 庄秋荷听着妹妹痛苦的呻吟,心中一阵焦急,她瞪了秦子谦一眼,责备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纠结这些有什么用?再这样下去,梦蕊的性命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秦子谦没有理会庄秋荷的责备,缓缓开口:“姜念薇说了,只要梦蕊愿意承认错误,她便会出手相救。” 秦梦蕊再也忍受不了这样钻心的疼痛,她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眼中闪过一抹决绝,颤声道:“我……我愿意认错!是我错了,我不该下药害那个女人。” “你怎么如此糊涂!” 庄秋荷又急又恼,毫无办法,却束手无策。 她只能硬着头皮,带着秦梦蕊来到姜念薇的面前,希望能求得一丝宽恕,“她只是一时糊涂,不是有意害人的,你便救救她吧。” 要不是为了女儿的性命,庄秋荷什么时候如此低三下四地求人。 姜念薇微眯着双眸,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这就是求人的态度吗?我嫂嫂若是因为这件事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秦家就算是赔上十条命也不够。 “你们母女在我大哥面前跪下磕头,我兴许会考虑。” 庄秋荷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愤怒地抬起头,“姜念薇,你可别欺人太甚!” 姜念薇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种刺骨的寒意,她缓缓开口:“既然如此,秦梦蕊就继续承受这份痛苦吧,我忘记告诉你,这毒若是没有及时服用解药,那种疼痛将会让她生不如死,而且身上的红斑也永远不会消退。” 秦梦蕊此刻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她紧紧地拉着庄秋荷的手,眼中满是乞求:“娘,我们这次就听她的吧,我真的疼得受不了了。” 庄秋荷咬紧了牙关,最终做出了决定,卑微的跪倒在姜澜煦的面前:“梦蕊年纪小,不懂事,差点害了你的妻儿,如今你的妻儿已经平安无事,能不能请你高抬贵手……” 秦梦蕊跪倒在地,心中满是羞愧,抬起头,看着以前爱慕的男子,脸上露出了愤怒、震惊的表情,心中犹如针刺刀扎,一时间竟体验着身心双重的痛苦。 姜澜煦气得牙痒痒,“是你害了梅雪,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你现在这样是咎由自取。” 一向不打女人的他,竟然有想要将眼前的女子揍一顿的冲动。 早知道秦家人心狠手辣,没想到竟然恶毒到此种地步,他是绝对不会原谅伤害了邱梅雪的人。 “大哥,你不原谅她,那我便不救她。” 庄秋荷立马愤怒的站起身来,“你!你明明答应说只要跪下就会救她的!” 姜念薇露出扬起嘲讽的笑容,“可我大哥并没有原谅你们,我的话啊,你们可千万不要当真,这种毒不会死人的,也就是折磨着身体而已,秦梦蕊你便暂且忍着吧。” 说罢,她们一家扬长而去,只剩下母女两个留在原地抱头痛哭。 受此一难,这一家人算是老实了不少。 处理好这些事情后,流放队伍又要马不停蹄地赶路,虽有马车,但难免会遇到颠簸的路段。 一路上,姜澜煦对着邱梅雪好言宽慰,待她入睡后,才一脸凝重地走出马车,“念薇,这件事你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 “我能处理的事情,便不会麻烦家人,况且他们害了嫂嫂,必然要他们吃尽苦头。” “以后发生任何事,你都可以与我们商量,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秦家做的孽,又何尝只有这些,上一世他们一家落得如此地步,秦家可没少掺和。 他们没有耽误流放队伍前进的进程,差役们也没有过多责怪。 直到深夜,队伍驻扎在一处荒山野岭,原本以为这里荒无人烟,没想到竟有一个小村落,差役们便决定在此安营扎寨。 差役们自然可以在村民家中借宿,可他们这群押送的犯人,却只能住在外面漏风的牛棚里。 如此天寒地冻,父亲和嫂嫂本就身子虚弱,虽有厚实的棉被和衣服,却也抵不住寒冷的侵袭。 姜念薇便寻了一户农家,拿出银两打点,想要借宿在此。 这户人家只有一名老光棍,原本看到流放的罪犯借宿,自然是不愿的,姜念薇给了他几两银子,他这才眉开眼笑,几两银子对于他来说可是好几年的收入了。 “西边有间空屋子,你们随便居住。” 老光棍好似想起了什么,从屋子里面拖出了一位瘦弱的少女,“忘了我家小媳妇还关在里面,你们请自便。” 少女低着头,看不清长相,却可以看出身材瘦弱,瘦骨嶙峋,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姜念薇不免多看了几眼,却见那少女忽而转头望向她,两人的视线交汇,姜念薇心中一惊。 虽满脸脏污,她却仍然可以看出少女原本精致的面容,而且她双眼的瞳色竟有两种颜色,有胡人的血统。 姜念薇不由得想起书中的另外一名反派,此人为梁国皇子孟怀北,他是梁国皇帝与胡姬生下的孩子,身份卑微,从小便送来大周做质子,只是许久未听到他的消息了。 难不成这名少女竟是他假扮的?姜念薇压下心中的怀疑。 老光棍淫笑着将她拖拽了过去,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我花了毕生积蓄将你买了,你可要为我生个大胖小子啊。” 桃枝还在一旁惋惜,“这么瘦弱的女孩,竟要被这样的男人糟蹋了,好可惜啊。” 那名少女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突然猛地一口咬住了老光棍的手臂,声音中透露出坚决与愤怒:“放开我!” 老光棍痛得龇牙咧嘴,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扬起手臂,狠狠地扇了少女一个耳光,愤怒地吼道:“我花了一两银子把你买下来的!要不是我,你就要被卖到青楼去了!” 他心中的怒气似乎还未发泄完,便抬起脚想要踹向少女。 这时,桃枝已经急得不行,她紧紧拽着姜念薇的衣袖,眼中满是恳求:“小姐,我们救救他吧!” 姜念薇眉头紧锁,她并非不愿救人,只是他们现在正处于困境之中,自身难保。 若是贸然救人,又该如何安置?她也不想浪费时间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可是万一,万一此人就是孟怀北,她视而不见,五年后,他又成为梁国暴君,发动战争,民不聊生。 且书中,他和秦子谦还是情敌,两人同时喜欢上了孟莞然,对她情根深种,誓要夺她为妻。 姜念薇一个转身,又给了老光棍五两银子,“这给你,你把这孩子给我。” 当初将他买了就只花了一两银子,眼前这个冤大头竟然要花五两买,莫不是有什么特殊嗜好? 老光棍心中暗喜,琢磨着或许可以趁机抬高价钱。 他故作镇定地摇了摇头,故作姿态地说道:“不卖,她已是我的媳妇,岂能轻易转手?” 姜澜煦闻言,面色一沉,大步上前,挡在了姜念薇的身前。 他目光如炬,盯着老光棍,声音低沉而坚定:“卖,还是不卖?” “我卖,我卖!” 老光棍被姜澜煦那凌厉的气势所震慑,心中不禁一颤。 他深知,眼前这位绝非善茬,若是惹恼了他,只怕自己讨不了好。 于是,他急忙改变口风,伸手接过那沉甸甸的五两银子,一边将人推向对方,一边陪笑道:“卖,我卖!她现在是你们的了,本来我还嫌她瘦了些,现在正好可以去买个更丰韵的少女回来。” 老光棍的脸上挂着一抹猥琐的淫笑,让姜念薇极不舒服。 他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还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游移,色眯眯地盯着看个不停。 要不是姜澜煦及时出面,将他赶走,恐怕他还会继续纠缠不休。 “念薇,你买了这个女孩,但我们根本没时间照顾她啊。”姜澜煦有些担忧地说道。 “我自有安排。” 她走到那个如今应该称为少年的孩子面前,伸出了纤细的手想要拉他起来。 少年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后又畏畏缩缩地低下了头。 她又拿了一个白馒头,塞入了少年的手中,“饿了就吃吧。” 少年看着白乎乎的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姜念薇便趁机查看他现在的状态,身上脏兮兮的,似乎四肢还有伤口。 还要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她必须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孟怀北。 “桃枝,你去烧些热水,给他洗一洗。” 桃枝连忙应道:“我这就去。” 少年在听闻要洗澡的指令后,那张稚嫩的脸庞再次浮现出惊恐之色,仿佛洗澡对他来说是一件无比可怕的事情。 姜念薇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轻声道:“这次,我来亲自给他洗澡。” 在这乡野之地,环境虽然恶劣,但桃枝却不知从何处寻来一个水桶。 经过一番忙碌,她将水桶洗净,又灌满了热气腾腾的热水。 那名少年却站在那里,迟迟不肯动弹。 他抬起头,用那双充满羞涩与不安的眼睛看着姜念薇,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小姐,你救了我,我真的很感激,但是洗澡这种事情,不用劳烦你们。” 尚未脱去稚气的他,嗓音沙哑,也难怪那老光棍没有看出来他是少年。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那少年紧紧抓着那件脏兮兮的外衣,那是他最后的防线。 桃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害羞什么,我们都是女儿身,怕什么。” 然而,当那外衣被一层层脱下,露出的是一具瘦骨嶙峋的身体,皮肤之上布满了斑驳的伤痕。 桃枝瞬间愣住了,原本伶牙俐齿的她此刻竟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小姐,他……他好像是个男的。”桃枝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第一卷 第17章 灵泉强身健体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站在一旁,早已洞悉了一切,她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讶。 只是这少年的身体状况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她的目光落在了少年那不断遮掩的锁骨处. 姜念薇轻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犹豫与不安,“我……我叫阿北。”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阿北,是男孩也没关系,你自己先洗干净身子,然后再换上这些衣物。” 桃枝惊讶地发现,小姐早就准备了另外一套男装,她早就知道他是男子! 阿北在浴桶前踯躅不定,此刻的他身体羸弱至极,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再三权衡之下,他还是踏入那热气腾腾的浴桶之中,洗净了满身的脏污。 待他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已然换上了一套崭新的棉袄,虽是普通衣物,依旧可以看出气质出尘。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他的身上,眼中满是惊艳之色。 景秋蝶都忍不住赞叹,“这孩子,怎生得如此俊俏。” 姜思雨歪着头,一脸困惑地问道:“他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但先前他明明是个女孩子啊,怎么转眼就变成了男孩呢?” 姜念薇适时地解释了一番,“他本来就是个男孩,应该是迫于无奈才打扮成了女孩的模样,思雨,他和你年纪相仿,都是十五岁左右,你好生照顾着他些。” 自从陆正元死了之后,姜思雨的状态已经好了不少,且这几天也不再做噩梦,她俏皮的回应了一句,“知道了,阿姐。” 阿北低垂着头,不敢与众人对视,但这些人的视线似乎只有善意和打量,没有恶意。 姜念薇将阿北和姜澜煦叫到一处,“大哥,你见多识广,知道他身上这是什么吗?” 原来对方早已发现他身上的秘密,阿北只能将锁骨处的钉子露了出来。 姜澜煦见状,眉头紧锁,沉声道:“这是一种极为恶毒的手法,名镇魂钉,用以压制人体的经脉,若长此以往,不出几年,这孩子只怕会爆体而亡。” 少年阿北早已感知到自己的命运,此刻听到姜澜煦的断言,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凉。 姜念薇凑近观察了一番,“虽然有些棘手,应该有办法可以取出来。” 闻言,少年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若是小姐能救我,我愿意留在您的身边,效犬马之劳。” 他叫阿北,身上又有压制经脉的钉子,是孟怀北无疑了。 孟怀北可是天生的练武奇才,若是留在身边加以教导一番,说不定是个很好的利用对象。 但碍于之前在书中看到孟怀北的所作所为,她肯定要考察一番,他是否合适留在身边。 “等你好了之后,便留在我大哥身边帮忙吧,平日里他会教导我们一些武学,你也可以学习一下。” 阿北的心情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只要可以脱离那个老光棍,他宁愿跟着这一家人去流放。 姜念薇转了话锋,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只是我心中仍有疑惑,你为何要扮作女孩的模样?” 阿北的脸色微微一沉,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像是被触碰到了痛点,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沉默了片刻,他随意地找了个借口,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家里太穷了,女孩能卖点钱,家人便将我当成女孩卖了。” 姜念薇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她明白,想要让孟怀北真正敞开心扉,还需要时间和更多的人相处。 柳嬷嬷一踏入院子,便忙碌地开始打扫起来,随后又支起了一口锅子,她边忙碌边念叨着:“如今天寒地冻,吃些热乎的东西才能驱走这身寒气。” 姜念薇闻言,心中一动,想起了他们之前在城镇里购买的新鲜牛羊肉。 由于天气寒冷,即使未经腌制,也能保存得相当新鲜,吃上两三天绝无问题。 于是,她吩咐柳嬷嬷将牛羊肉切成薄片,柳嬷嬷刀工了得,每一片都薄如蝉翼,透着诱人的光泽。 桃枝又忙碌着将新鲜的蔬菜一一洗净,姜念薇则利用那些剩余的骨头,精心熬制了一锅淳厚的猪骨汤,那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让人垂涎欲滴。 在这样的天气里,似乎没有什么比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更能抚慰人心了。 全家人围在了一起,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涮着鲜嫩的肉片,烫着绿油油的蔬菜,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时光。 阿北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姜思雨将他拉了过来,“阿北,不要觉得拘谨,在我们这里没有主仆之分,来,坐下一起吃饭吧!” 他才犹豫地拿起了筷子,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之前的那个白馒头,填了些许饥肠,此刻的他已不再那么饥不择食,然当筷子夹起一块鲜嫩多汁的肉片送入口中,他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凝固了片刻。 这是他踏入大周疆土以来,品尝到的最为鲜美可口的一顿饭。 这些人,似乎也不同于他一路颠沛流离所遇到的那些冷漠而刻薄的面孔,似乎更多了几分温情与善意。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姜念薇那清秀的容颜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暖意。 姜念薇留下阿北在大哥身边,自是深思熟虑过的。 她深知阿北性格难以捉摸,若是他日后有任何逾越规矩的行为,便让大哥果断出手,将其扼杀。 对于姜念薇而言,多一个忠诚可靠的友人,远比多一个潜在的危险敌人来得更为划算。 在姜家众人吃饱之后,柳嬷嬷已然手脚麻利地将两间屋子收拾了一番,一间住女眷,一间住男眷,虽然简陋,却足以抵挡些许刺骨的寒风。 姜念薇闭上双眸,意识进入空间之中。 只是两日没有来,原先种下的蔬菜已经长出了形,这里植物生长的速度要比外界稍快许多。 她又种下了一些红薯土豆,这些在路上也可做成主食来吃。 随后,她盘坐在泉水旁边,聆听着潺潺的水声。 片刻,她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明,那些曾经翻阅过的书籍中的知识、情节逐渐浮现在脑海之中。 她也发现了喝了泉水之后,她的身体素质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五感灵敏,记忆力也愈发超群。 尽管家人们也时常饮用泉水,但它似乎仅仅能够强化他们的体魄,对于一些轻微的小病小痛有些许疗效。 思来想去,姜念薇认为或许是因为她是核桃空间的主人,才有此特殊的效果。 既然答应了阿北将他体内的钉子取出,姜念薇便凝神开始搜索有关这方面的书籍。 如今之计,便是想加强的他的营养,让他身体养好之后,再用刀刃将此取出,但若手法不好,便有可能会损伤经脉。 好在之前姜念薇曾经看过一本中医方面的书,上面有明确的经脉图,这些画面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以后若是想要给她治疗便简单许多。 做完这些之后,姜念薇才顿感困倦了起来,打了一个哈欠,进入了梦乡之中。 秦子谦一家却没那么好运了,他们被随意地安排在了一间简陋的牛棚内,四周充斥着难闻的异味,让人难以入眠。 他皱着眉头,试图忍受这股刺鼻的气味,却被冻得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秦梦蕊则是时时刻刻受着毒药的煎熬,痛不欲生,一瞬间都有了自裁的念想,但却被庄秋荷拉住了手,“女儿,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想死,不如想想如何报复那些伤害你的人,让他们付出代价。” 秦梦蕊咬牙切齿地忍受了下来,总有一天她会让姜念薇也尝尝这样的滋味。 …… 清晨,大地被一层厚厚的积雪装点得银装素裹,天地间一片苍茫。 原是昨夜下了一场大雪,打开门窗后,就连呼入的空气也冷冽了几分。 春雨起早熬好了一锅小米粥,阿北则是站在一旁帮忙,看起来异常乖顺。 姜念薇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他和那个冷漠无情,手段狠辣的酷吏联系到一起,也罢,如今便看看他是否能够改邪归正,为她所用。 守在门口的差役也带来了消息,因为昨夜的大雪,这里的山路已经被大雪掩埋,他们可能要在此驻扎几日。 只是他们带来的干粮只有分配好的那么些,而犯人却又那么多,在此驻扎的几日,他们决定不再分发食物,都有流放的犯人自己解决。 “谁能想到这里会下这么大的雪。” “最近天气可真是异常,要知道我们这里就算到了冬日,也是极少下雪的。” 明州此地,冬季多是湿冷,却很少下雪,可如今不止气温骤降,还下了鹅毛大雪,就连村里的村民也在纷纷称奇。 “天气异常,明年的收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不要多想了,你没听说过瑞雪兆丰年吗?明年肯定是个丰年啊。” 姜念薇站在院子里,听着外面村民的议论声,想要回忆一些这个时间线的情节。 却见姜思雨顶着一对黑眼圈,怨念地喝着小米粥,一边唉声叹气,“阿姐,我昨日又做噩梦了。” 姜念薇饶有兴致,“你梦到了什么?” 姜思雨一脸凝重,“这里下大雪,临近的隆州更是会遭遇百年难得一遇的雪灾,我梦到了饿殍遍野、民不聊生的可怕情景。” 此刻,姜念薇皱紧了眉头,确实有那么一段情节,且二哥便是在隆州活活饿死的,只是书中提及寥寥几句。 隆州,这个名字本应寓意着繁荣与富饶,然而现实却与此相反。 农民交完税和粮食之后只能勉强温饱,大部分需得去往都城打工贴补家用,所以隆州乡下大都是老弱病残。 而在雪灾降临之后,朝廷赈灾粮却迟迟未能送达。 皇帝身处深宫,对于民间的疾苦恍若未闻,而那些本该为民请命的官员们,却只顾着中饱私囊,根本不管百姓死活。 贪官在家中吃得肥满肚肠,百姓却流离失所,活活饿死,到最后只能易子而食。 而灾害过后,贪官的粮库里堆满了粮食即使发霉,也不愿意拿出一点赈济灾民。 百姓却饿得挖光了树根,饿到极致,即使是冰块泥土也能充饥,实在讽刺。 姜思雨一脸担忧,“阿姐,不会真的会发生雪灾吧?要是如此,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姜念薇倒是不担忧这些,毕竟她空间囤积的粮食已经足够他们吃好几年了。 且有足够御寒的衣物煤炭,只是想到那些无辜的百姓,便觉得心里酸涩,“放心吧,我们一家会挺过去的,这些只是梦而已,以前你的梦也没有实现过,这一次更是不可能。” 姜思雨似是轻松了不少,“阿姐说的对,是我杞人忧天了。” 地上已然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踩在雪地里有种嘎吱嘎吱的声响。 景秋蝶和柳嬷嬷一路上已经为孩子们做好了护手,姜念薇看着母亲亲手制作的护手,感受到一股从心底散发的暖意。 昨日那位形貌猥琐的老光棍走进了院子,搓了搓双手,目光里闪烁着几分算计,对着姜念薇说道:“近日天气转寒,若你们需用我的柴火取暖,可得记得备好银两,这东西如今可是金贵得很。” 话音未落,他的视线又不经意地落在了不远处的阿北身上。 只见阿北昨日还是一身污垢,狼狈不堪,今日却仿佛脱胎换骨,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虽未言语,却自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气质流露出来,俊美的脸庞惹人注目。 他心中又觉得五两银子真是卖亏了,就这容貌五十两银子都值得,便不由分说的想去拉扯阿北。 姜念薇拦在了阿北的面前,眼神里多了几分嫌恶,“昨日我们说好的,他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这又是何故?” 他理直气壮,“昨日那是昨日的事情,你们不过是一群流放的犯人,谁会相信你们会和我做交易。” 姜念薇心知这老光棍贪财吝啬,如今这般说辞,不过是想趁机捞些好处罢了。 老光棍便是趁着男丁们被差役打发出去捡柴火,这才大着胆子过来,没想到竟然有了意外收获。 院子里留下的不过是一群老弱病残,他可丝毫不畏惧,眼见他伸出脏兮兮的手去抚摸姜念薇的脸庞。 阿北见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与恐慌。 他慌乱中紧握起那把沉甸甸的柴刀,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的狠戾,猛地挥刀,朝着老光棍那毫无防备的后背狠狠地砍去。 第一卷 第18章 前夫啪啪打脸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顿时老光棍的背上被砍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汩汩涌出。 他惊愕地转过头,目光锁定在阿北身上,颤抖着声音怒斥:“你……你竟敢伤我?” 阿北便又上去狠狠地补了几刀,直到老光棍躺在雪地里挣扎了几下,彻底不再动弹。 院子里的白雪被鲜血染得斑驳陆离,如同盛开在雪地中的一朵朵红梅。 一时间姜念薇也有些错愕,桃枝听到外面的动静,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刺耳。 姜念薇回过神来,迅速吩咐道:“关上门,当做什么也没看到,不要让家里的女眷们过来这个院子。" 桃枝也是见多识广的,赶忙稳下心神关上了房门。 阿北跪在冰冷的雪地里,柔弱的身躯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双眸还噙着泪,“这一切都是我所为,所有的罪责,我愿意一力承担。” “你先起来吧。” 姜念薇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轻柔地试探了一下地上那人的鼻息 确认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后,她迅速转向阿北,低声吩咐道:“阿北,把这里的雪铲掉,在后院里挖个大坑,我们要先把他的尸体掩埋起来,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不怪我吗?” “你是为了救我才如此的,我怎么怪你。” 时间紧迫,姜念薇也加入了挖坑的行列,没过多久,她的铁锹突然碰触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挖开周围的泥土,竟然又发现了两具尸骨,从骨骼的大小和形态来看,这应该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姜念薇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这两个无辜的女孩一定是被那个可恶的老光棍所害。 她将女孩的尸骨好生包在了衣物里面,找了处好地方埋了起来,又和阿北将老光棍的尸体随意的掩埋在了土里,再将厚厚的雪堆积在上面。 如今气温低,埋在土里便闻不到气味,就算有人发现尸体,恐怕他们也早已离开了此地。 两人一气呵成,等干完这些之后,姜念薇感觉心惊肉跳的,倒不是因为杀了这个老光棍,是害怕被人发现。 阿北低垂着头,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他本非善类。” 姜念薇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知道,此事就此了结,你切勿再向他人提及。” 阿北倒是觉得意外,姜念薇不止没有怪他,甚至还帮忙掩盖尸体,一时间他心中升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就好像他们是“同伙”。 等他们处理完这些,姜澜煦和姜立轩也带着柴火回来了,姜念薇并没有和他们提及此事。 姜澜煦扫视着眼前这片被严寒笼罩的大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忧虑,他们的食物也撑不了几日,便提议道:“我看这附近的林子里似乎有野猪的踪迹,或许我们可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猎到些什么,我们也好吃些新鲜的野味。” 他私心想给怀孕的妻子和生病的父亲猎点新鲜的食物补充一下身子。 姜念薇也看出了他的想法,“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身子一向娇弱,还是算……” 话未说完,姜念薇利落的拿起一旁的弓箭。 姜澜煦见状,口中的话语顿时凝住,改口道:“也好,既然你有此意,那便一同前往吧! 姜念薇在武艺上或许并不出众,但她的箭法精准,力度把握得当,常常能一箭中的。 此时的差役对这样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他们这荒山被大雪覆盖,逃走就要送命,而且他们猎杀到了动物,差役们也可以一饱口福。 “阿北,你便留在这里照看好其他人。”阿北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们的身影远去。 在山林入口处,他们果然发现了野猪留下的踪迹。 几个身着粗布衣裳的村民,见我们三人仍在林间徘徊,不禁摇头叹息,纷纷劝说道:“那头野猪狡猾得很,我们这些猎户都拿它没办法,你们还是放弃吧。” 姜念薇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回应道:“无妨,我们只是想试试。” 她先是和两位兄长将陷阱设好,然后放了两颗苹果,作为吸引野猪的诱饵。 而姜澜煦则是身形矫健地攀上了一棵参天大树,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周围的丛林。 片刻后,他轻声说道:“野猪应该就在不远处,我们得小心行事。” 姜念薇的耳畔已能捕捉到些许微弱的声响,姜立轩则是藏在树后面,只等着野猪一出现,拉动陷阱。 姜念薇轻轻取出一支箭矢,她的手指在箭身上轻轻摩挲,感受着那冰冷而坚实的质感,目光透过箭矢,投向了前方一片空旷之地,那里,正是野猪可能出现的方向。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道庞大的身影便从那片空地上冲了出来。 那是一只野猪,身形魁梧,獠牙森然锋利,若是被它顶撞一下,估计真的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姜念薇却毫无惧色,她果断地对着野猪的方向射出了箭矢,那箭矢精准地穿透了野猪的右眼,让它痛苦地咆哮起来。 受到重创的野猪瞬间变得狂暴无比,开始四处乱窜,姜立轩见状,迅速收紧了手中的网,几乎要被这头狂暴的野猪拖走。 在这危急关头,姜念薇再次拉弓搭箭,连续射出几支箭矢,每一箭都准确地击中了野猪的要害,这头狂暴的野猪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好在有几个差役发现了这里的动静,赶了过来,看到三人抓住了野猪,顿时喜笑颜开起来,“托你们福,今日可以一饱口福了。” 姜澜煦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开始给野猪放血,随后便开始分割猪肉。 不只是差役,一同流放的犯人都分到了一些野猪肉,除了秦家,姜念薇是直接视而不见。 黄昏时分,院子里的火堆上渐渐升起了袅袅炊烟。 那口大锅里,野猪肉在沸腾的汤水中翻滚着,野猪的皮糙肉厚,姜念薇特意在锅里放了许多大料,用以掩盖腥气。 随着夜幕的降临,炖煮了一个时辰的野猪肉终于变得软烂可口。 姜思雨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却差点被烫得龇牙咧嘴。她咀嚼了几下,脸上的期待逐渐转为失望,“唉,原以为会有多美味呢,这味道还不如家里养的猪。” 姜衍摸了摸胡须,“有的吃就不错了,你就别那么挑剔了。” 大嫂却吃得津津有味,“虽然确实比不上家猪,但这味道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今日猎的这头野猪,多亏了念薇的箭法过人。” “念薇本就如此,从小学什么都快,骑射也是,只是不知为何突然不学了。” 姜衍心中不由的一阵自豪,从小对姜念薇的培养他都没有松懈,女儿如今的成长,大家也是有目共睹。 姜念薇却突然想起了一段往事,有段时间她确实喜欢骑射,只是不知为何后来又对琵琶感兴趣,印象里似乎是因为某个人。 姜衍又嘱咐道:“只是外出打猎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受伤啊。” “明白了父亲。” 眼见着旁边的阿北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姜念薇夹了一块肉给阿北,“你不用担心,等你的身子再强壮一些,我便会想办法帮你拔掉身上的钉子。” 阿北原本萎靡的状态稍微振奋了些,“谢谢小姐。” 待大嫂和妹妹回去休息之后,姜念薇才镇定自若的开口道:“你们或许奇怪为什么没有看到这村舍的主人,其实……是我不小心将他杀死了。” 阿北一脸惊讶抬起头,剩下的几人顿时噤声,要知道放在以往,姜念薇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 她双眸浮现了一层雾气,带着些许的不安与惊惧,“他想要轻薄我,我一时失手便伤了他,谁知道他便死了,而且从后院里,我们还挖出了两具尸骨,恐怕都是被他所害之人……” 姜澜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此人我早就觉得他行为不端,如今这般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死了便死了,无需多言。” 姜立轩也应和道:“念薇你不必自责,你没有错,这只是意外而已。” 姜衍更是庆幸,幸好那人没有伤到女儿。 转头,姜念薇便在阿北耳边轻声说道:“如此,你便不用担心了。” …… 秦子谦去溪边打水的时候,便发现不知为何这里人人都有肉吃,除了他们一家子。 一番打听之后再知道,原是姜家猎来的野猪,所有人都分到了,就是一块肉都没有分给他们。 自从来了荒村野地,便也再也没有吃到一口荤腥,他自然是馋的,心里不由升腾起一股怨气,姜家果然在故意针对他们一家。 啃着冷硬的硬窝头,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便向村民借了打猎的工具。 好歹他也曾是立下战功的远山侯,不过是打猎根本难不倒他,不说野猪,兔子狐狸什么的应该是简单的。 差役也没有拦着他,现在大家都在忙着吃肉,哪有功夫管他。 秦子谦便提着弓箭去了山里,还没出门多远,便被寒风吹得四肢都冻僵了,山林里一片漆黑,被说是兔子了,树上的叶子也落光了。 一人独自行走在林子里,听到一阵野兽的嘶鸣声,他便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结果被树枝绊倒之后,直接摔在了雪地里面,挣扎了许久才爬了起来。 不止两手空空的回来了,头上还摔了一个大包。 庄秋荷见状,也不由埋怨起来,“子谦,你兴师动众的出去打猎,怎么搞成这幅样子回来,我们的余粮快吃完了,若是再也没有食物,我们娘几个可是要活活饿死在这里了。” 秦子谦听罢,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与不甘,他辩解道:“你哪里知道其中的艰辛,打猎一事,看似简单,实则难如登天,更何况如今天寒地冻,猎物都藏得极深,哪里容易寻得,我若能寻得,便是七八只兔子也要带回来,又怎会空手而归。” 庄秋荷只能抱着秦梦蕊在那唉声叹气。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秦子谦便迫不及待地携带着狩猎工具,踏入了山林,决心今日定要捕获一只肥美的兔子,让旁人对他刮目相看。 却不巧,正是在此时,姜念薇的身影跃入眼帘。 她正全神贯注地瞄准着远处的兔子,箭矢在弦,一触即发,见到这一幕,秦子谦的嘴角不由露出讥讽的笑容,“一个妇道人家,在家里相夫教子就可以了,还来猎兔子,简直是笑掉大牙了。” 姜念薇并未给他丝毫回应,她眼神坚定,动作果断,直接瞄准了不远处那只正在蹦跳的兔子。一箭射出,正中目标,她利落地走上前去,轻轻拎起了兔子的耳朵。 她目光中满是戏谑,“既然侯爷如此厉害,不如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秦子谦的本事,她姜念薇怎会不知?想当年在先生教导下习武时,他便时常偷奸耍滑,能偷懒则偷懒。 若非靠着那世袭的侯位,他又能有何作为? 秦子谦认为昨晚光线昏暗,他才发挥失常,但此刻白日里光线充足,他肯定能射中兔子,姜念薇刚才能射中也只不过是她运气比较好罢了。 秦子谦在林中转悠了许久,终于在一棵粗壮的老树后,捕捉到了一只灰色兔子的身影。他心中一喜,几乎没有犹豫,便迅速拉弓搭箭,然而,箭矢飞出,却并未如他所愿射中目标,反而擦过兔子的耳畔,直射向了不远处一名差役的帽檐。 那箭矢几乎贴着差役的头顶飞过,只差毫厘,差役被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妈的,哪个不长眼的混账东西,敢把箭射到我头上?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差役怒吼着,怒气冲冲地朝秦子谦走来。 秦子谦见状,心中一阵慌乱,喉头滚动,勉强咽下一口紧张的口水,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慌忙指向一旁的姜念薇,声音有些颤抖地辩解道:“差役大人,不是我,是她!是她射的箭!” 第一卷 第19章 劫贪官济百姓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差役转头看向了姜念薇,他曾见识过此女子的箭法,可谓箭无虚发。 此时,不知从何处跑来一少年,高声呼喊:“官爷,小的看见了,就是此男子向您射的箭!” 差役想也没想,直接给了秦子谦一巴掌,打得他晕头转向,“果然是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秦子谦眼看着对方抽出腰间的大刀,架到自己脖子上,吓得浑身发抖,“大人饶命,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是我失手了。” 姜念薇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个男人从一开始的趾高气扬变得如此低声下气。 她心中暗叹,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虚伪的男人,或许是被他表面所迷惑。 此刻,差役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声音里充满了嘲讽与轻蔑。 秦子谦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慌慌张张地从胸口掏出了一块玉佩,双手颤抖着递向差役,“大人,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请您笑纳。这玉佩拿到当铺,定能换得不少银两。” 差役冷哼一声,看了看玉佩的成色,“还算识相。” 他并未因此放过秦子谦,反而抬起脚,狠狠地踢向了他,秦子谦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被踢得踉跄几步摔倒在地,他强忍着疼痛,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秦子谦只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屈辱感,谁看到他这样子都可以,唯独姜念薇不可以。 “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 这个曾经满心满眼他的女子,此刻却冷漠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尘埃。 她的眼神,冷漠而疏离,仿佛他们之间早已隔了千山万水,“只是觉得很开心,竟然有幸看到如此样子,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风光的侯爷吗?秦子谦你摆正一下自己的位置,后面还有更多的屈辱要受呢,你可要坚持下去。” 直到几个差役召集大家赶紧集合,这几日收集了一些柴火和食物,再加上雪已经停了,他们便要出发赶路了。 姜家人人多,收拾起东西来也快,剩下的野猪肉,野猪内脏在外面放了一夜都冻了起来,存放个几天也不成问题。 再加上他们几个也猎到了几只兔子野鸡,姜念薇在路上也不用大费周章地做掩饰。 临走之时,更有几个受过她恩惠的村民送给他们几颗大白菜,一筐子土豆,和两坛好酒,说是一路上若是冷了,可以喝一些驱寒。 姜念薇还是给了他们一两银子,“谢谢你们的好意,只是这些东西我不能白拿。” “姜小姐,真是不用客气,你分给我们猪肉,况且我们也听闻过姜大人的盛名,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吧。” 姜念薇垂下眼眸,还是将银子塞给了他们,“拿着吧。” 大队伍艰难地行进在山路之上,姜念薇可以看到不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都被染上了白色。 大多数男丁皆需步行,但是姜家的两辆马车都是自带的,且几匹马都被喂得高大壮硕,他们一家安然无恙地待在马车里。 大嫂邱梅雪手中还捧着暖炉,和景秋蝶还有柳嬷嬷、春雨坐在一辆马车里。 另外一辆马车里是姜衍、姜思雨,阿北,还有桃枝。 姜念薇则是和二哥坐在外头,不时还可以听到姜衍念诗的声音。 姜衍捧着书籍,认真地为姜思雨讲解着诗句。 阿北也默默在一旁,聆听着他们的对话,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专注和好奇,仿佛也被姜衍的话语所吸引。 “爹,你说的那些内容,我真的记不住。”姜思雨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嘟囔道,“你也知道,我本来就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姜衍闻言,不禁皱了皱眉,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真是……也不知道你到底像哪个!” 虽然口头上责备着,但姜衍的眼神中却满是宠溺和无奈。 他深知自己的这个小女儿性格活泼好动,对于枯燥乏味的书本知识提不起兴趣,便由着她去了。 转头他又看向了阿北,“阿北,你能懂得刚才我所说诗句的含义吗?” 阿北微微一愣,随即迅速反应过来,他清晰地记得那些诗句,于是缓缓开口背了一遍诗句,又将其中含义道明,“……这是诗人对天下苍生的深深忧虑。” 姜衍听着阿北的复述,抚摸着胡须,眼中流露出满意之色。 “你这孩子,记性真是好得出奇,只要你肯下功夫,将来参加科举考试,考取功名也并非难事。” 说罢便拿出一本书,递到阿北手中,“这是我精心摘抄的,你且拿去看,有空时多读读,对你的学业定有助益。” 阿北受宠若惊,他虽识字,却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接过书之后,内心倒是升腾起一股五味杂陈之感,这姜家人对他实在太好了。 姜衍一路走来,目睹了太多的民生疾苦,那些沉重的现实远比他想象中的更为残酷。 然而,此刻的他却感到力不从心,自身尚且难以保全,又如何能够顾及到那些水深火热的百姓呢? 他心中泛起一丝无奈和苦涩,想起那句古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如今,他连自己的小家都难以守护,又如何能够去谈论治国平天下的大业呢? 但对阿北这个孩子,他倒是觉得投缘,“阿北,你有师父吗?” 阿北沉默了许久,摇了摇头,低声回答:“小的没有师父。” 他的出生就不受期待,小时候就被送到了大周做质子,屈辱度日,就算是有学堂他也不敢去。 一旦自己出现在学堂之中,便会成为那些纨绔子弟的眼中钉,受尽欺辱与嘲笑。 姜衍摸了摸胡子,“如此甚好,思雨不爱念书,不如你做我的学生吧。” 阿北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姜先生,可是小的身份卑微。” “读书这件事,没有卑微之说,我也出身贫寒,只要你愿意我便教你。” 他连忙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愿意。” 姜思雨也在一旁拍手叫好,“这样爹爹一路上也不会逼着念书了。” 姜念薇在马车外已经听到了几人的对话,或许在父亲的教导之下,孟怀北会有所改变。 只是想到他杀死那个老光棍的模样,真有几分长大之后心狠手辣的模样。 这一路上还算是安稳,姜念薇不时会回头看秦家的状态。 秦梦蕊全身疼痛,根本无法正常走路,秦子谦和庄秋荷只能轮流背着她前行,在这崎岖的山地和冰冷的雪地中,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他们时刻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又不能将亲梦蕊弃之不顾,只能咬紧牙关,坚持前行,也算是吃尽了苦头。 三日之后,他们便到达了隆州的押送犯人的驿站。 风势愈发猛烈,呼啸着穿过大街小巷,卷起阵阵雪雾,街道两旁的树木被风雪压弯了腰,枝叶在风中摇曳,发出凄厉的声响。 一家人安顿好之后,姜澜煦悄悄地将大哥拉到了一边,低声商讨着接下来的计划。 “大哥,你还记得上次在淳州的时候,我偷偷从那个贪官家里弄来的银两吗?我们便可以依照上一次一样行事,只不过这一次我需要你帮我。” 姜澜煦本来还在犹豫,他们尚且戴罪在身,上一次是侥幸,若是被发现,恐连累家人。 又突然想起,隆州此地,贪官异常之多,且家中的宝物也多,若是可以寻得几支上好的百年人参,对父亲和妻儿的身体都用好处。 且他如今囊中羞涩,一路上都是靠妹妹与母亲打点。 “你也看到了,一路上此地流浪的百姓众多,我们只是劫富济贫罢了。” 光靠她一个人,肯定无法行事,还需要大哥的帮忙,况且大哥的轻功比她要好,这样去贪官家中也要简单许多。 他不是死脑筋的人,在姜念薇的劝说之下便同意了。 趁着深夜雪势稍小的深夜,两人便偷偷溜了出去,姜澜煦的轻功了得,倒也不必姜念薇耗费心思进入那些贪官的府中。 到了府中,姜念薇便和大哥两人分头行事,各自寻找财物宝物。 姜念薇将贪官府上的粮食全部搬空了,兴许是知道即将到来的雪灾,贪官府中的粮仓堆积的满满当当,姜念薇毫不费力的将此收入了空间之中。 地窖里珍藏了无数名贵的酒水,姜念薇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她毫不费力地将那十几缸美酒一并收入囊中。 而在另一边,姜澜煦则潜入了库房,他原本习武,是为了保家卫国,守护百姓的安宁。 可如今,当他目睹官员的库房中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 他一个人带不走什么东西,因此只挑拣了些许珍稀的人参和鹿茸,几锭闪烁的金子,以及大把银票。 姜澜煦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念头,若是能设法将这些财物悉数带走,那此番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待大哥离开之后,姜念薇蹑手蹑脚走进了库房,如今带着大哥行事,将剩余的金银珠宝尽数收走。 两人又在墙角的位置会合,一路上便如此清空了好几家贪官的府邸,又寻到了不少宝贝。 等两人偷偷赶回驿站的时候,准备装作无事发生,却见景秋蝶默默走到了两人面前,“你们两人偷偷摸摸的跑出去,是为了何事?” 原本,她心中已酝酿好了诸多斥责之词,但当她看到两人从身上卸下的包袱,以及从中倒出的那些名贵中药和厚厚一叠银票时,她的话语瞬间哽在了喉头。 “这件事,是我撺掇大哥干的,这是我们去贪官家里偷的。” 景秋蝶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微微叹息一声,“你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小心行事,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她便当此事没有发生,若无其事的回去继续休息。 姜念薇松了一口气,以后若是想要取出空间中的名贵药材熬药,也算是有了由头。 一直以来,她都守口如瓶,未曾向家人透露过半分关于那个空间的秘密。 一是她深知家人对于这等奇异之事可能会难以接受;二是她也怕万一有人泄露了这个秘密,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 但总有一天,她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一切和盘托出。 就在这一夜之间,隆州城内的几户官宦人家接连遭了贼,城中顿时人心惶惶,官府也开始大力搜捕那些盗贼,却一无所获。 姜念薇则是趁着还可以出行,伪装身份大肆购买了当地的米粮,棉花布料。 如今她空间中堆积最多的便是米粮,而其中大多数都是从贪官家中搜来的,如此,便由她将此还给需要的百姓,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不过短短数日,风雪之势愈发猖獗,受灾百姓更是不计其数,城门口更是聚集了大量的老弱病残。 姜念薇雇了几个靠谱的义士,吩咐他们在城门口分发救济物资。 谁能想到,那些原本应该为民请命的官员们却无所作为,而百姓们却是由一群被皇帝流放的犯人施以援手。 百里昭一身玄衣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城门外的情形,好似每一次都有人先他一步行动,让他的抄家行动受阻。 不过他对此毫不在意,就算是抄家也是用来充国库,可如今,这些贪官的钱似乎真正用到了百姓的身上。 只是突然生出了些许兴致,想要知道到底是何人做了这些事情。 …… 姜念薇回到驿站,便看到柳嬷嬷正在炖着鸡汤,其中还放了人参鹿茸,香气四溢。 大嫂连着喝了几贴药,如今胎象稳固,身子也健壮了不少。 姜念薇乐得其成,驿站此处萧条,可他们一家子从未断过粮,挨过饿,身上的穿的棉袄也厚实。 柳嬷嬷盛了一碗端到了她的面前,“三小姐,你尝尝看这鸡汤的味道如何了?” 姜念薇喝了一口,觉得滋味甚好,“嬷嬷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外面冰天雪地,他们却在此吃饱喝足,过得甚是安心。 她转头看向二哥,便看到他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腊肉,再也没有了上一世那样饿死的可能性了。 父亲和大嫂也安然无恙地喝着鸡汤,她终于可以安下心来。 此刻,外面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快开门,有紧急事宜!” 第一卷 第20章 做我马奴如何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景秋蝶的脸上露出惊惧之色,她害怕两个孩子偷窃的事情被发现了。 他们只好迅速的将食物藏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差役们闯了进来,他们扫了一眼在场的人,随后大声宣布道:“上头有令,关押在此的犯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必须参与救灾工作!” 景秋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姜念薇和姜澜煦可以暂时逃过一劫,不必再担心偷窃的事情被揭穿。 姜念薇却没有高兴到哪里去,毕竟外头寒风凛冽,吹在脸上刺骨嶙峋,也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受得住。 姜念薇费尽唇舌,甚至不惜花费大量银两,才勉强说服了那些差役,让大嫂得以留下来稍作休息,对于其他家人,那些差役却坚决不肯再松口了。 “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你就别再为难我们了。” 姜念薇只能应了下来,如今他们没有不能和这帮差役正面冲突,也只能纷纷起身,拿着分发得到的工具,到将军府的门口开始铲雪。 兴许是因为饮用泉水的关系,就连姜衍这个老骨头铲起雪来也并不费力。 姜念薇原本还担心家人承受不住,谁知他们干活的效率很高。 姜思雨和桃枝一边铲雪,还堆了两个小雪人,两人也算是苦中作乐。 她笑着调侃道:“桃枝,你看这个雪人,是不是和你有点像,都是那么憨厚可爱。” 桃枝闻言,顿时羞红了脸,假装嗔怪道:“四小姐,您又取笑奴婢了。奴婢哪里憨了?”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这片平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火红狐狸毛披风的女子踏雪而来,仿佛一朵盛开的红牡丹,在风雪中熠熠生辉。 “何人在我将军府门口大声喧哗?” 女子容颜娇俏艳丽,然而她此刻却愤怒地挥起了手中的长鞭,目标直指不远处站着的两人。 姜立轩恰巧就在附近,他反应迅速,一个侧身便挡在了妹妹和桃枝的前面。 长鞭如蛇,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背部,发出沉闷的声响。 姜澜煦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却并未发出半声痛呼,当对方的鞭子再次扬起,准备再次落下时,他却伸出手,稳稳地抓住了那条鞭子。 那红衣女子见状,顿时气急败坏,她怒目而视,喝道:“你这厮竟敢如此无礼对我,我一定要让父亲治你的罪!” 一旁监工的差役赶紧跪下磕头,“谢小姐,我们会惩治这名犯人的,请谢小姐赎罪。” 姜念薇在耳畔听闻“谢小姐”这个称谓时,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思索。 难道,这位谢小姐,便是隆州城的谢卓的千金——谢望舒? 谢卓,如今还是隆州城内的都统,但日后他必将如立下赫赫战功,成为大将军,而他的女儿谢望舒,亦将风华绝代,成为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谢望舒虽有着些许娇纵跋扈的性子,却并非心机深沉的女子。 记得当年,有人竟敢冒充梁国使者,掳走太子妃,企图以此胁迫谢卓投降。 然谢望舒身为将门虎女,骨子里流淌着不屈的血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在危急关头,毅然决然地拔剑自刎。 姜念薇也是后来才得知,这是太子联合手下演的一出戏,逼迫谢卓输掉战役,交出兵符,却没想到太子妃宁死也不愿意父亲通敌卖国。 她还在恍惚之中,便见二哥姜立轩跪倒在她的面前,“谢小姐,一切都是我的罪责,望您莫要祸及家人。” 谢望舒拧紧了眉头,忽而嗤笑了一声,“倒是敢作敢当,抬头让我看看你的模样。” 姜立轩人如其名,身姿挺拔,即便此刻他身着粗布棉袄,却依然显得气宇轩昂。 谢望舒用指尖挑起姜立的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你这模样,倒是颇为俊,不如你就留在府里,做我的马奴如何?” 看到他桀骜不驯的眼神,谢望舒便有一种强烈的征服欲。 “谢小姐,这是流放到崖州的犯人,小的不敢做主啊!” 谢望舒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便找个借口,说他路上病死了,不就行了?” 姜衍还想上前阻止,却被姜念薇拦了下来,“二哥这是一件好事,成为谢都统府上的马奴,也比跟着我们一路流放要强,你便留下来吧。” 姜立轩一时间并不清楚妹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姜念薇便抢先一步说道:“谢小姐,希望您能让二哥跟我们回去取回东西,再跟您回去。” 目睹这家人如此顺从的模样,谢望舒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心虚,“你倒是识趣,我也不亏待你们,来人,给他们安排一个干净保暖的住所,免得人家说我谢家不讲道理!” 她本非心狠之人,只是方才被谢府那位仗势欺人的姨娘所激,这才一时冲动,做了那番举动。 返回之后,姜立轩终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向姜念薇问道:“念薇,你为何要执意让我留在谢府?” 姜念薇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沉稳:“二哥,我们如今身负罪名,前路茫茫,想要重振家声,挣得功名,实在是难上加难,但在谢府,却另有一番天地。二哥你饱读兵书,精通兵法,擅长行军布阵,若是能留在谢府,或许能觅得一线生机,寻得前途。” 姜衍也轻轻抚摸着胡须,心中逐渐明了,他点了点头,对姜念薇的决定表示赞同:“念薇所言极是,立轩在兵法上颇有造诣,留在谢府,或许能有所作为。” “这般娇纵任性的大小姐,我实在不愿再留在她身边。”姜立轩低声叹道,眉头紧锁,眼中满是不耐。 “二哥,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就像她,原先嫁给了秦子谦,还以为嫁给了如意郎君,可知人知面不知心。 果然不多时之后,谢望舒便差人送来了二十斤煤炭,还有几瓶伤药,还让人给他们换了一间大房间。 姜立轩此刻有种家人将他卖了的感觉,可妹妹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的,若是流放到崖州,他们全家都是犯人,可若是他有机会挣的军功,那就不一样了,说不定能戴罪立功。 姜立轩最终妥协,可心中仍有不舍。 姜念薇则在他离开之前,将他拉至一边,小声说道:“二哥,不瞒你说,这一路上,思雨一直都在做关于我们未来的梦,我将此整理记录了下来。” 姜立轩只觉得荒唐,“哪有这样的事情。” 姜念薇轻轻一笑,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你现在不信没关系,我只是想提醒你,若是谢家小姐一月初三想要入林中打猎,麻烦你寻得机会制止她。” 谢望舒若是进入林中打猎,便会救下一名男子,他便是当今的太子。 若是两人没有相遇,她便不可能成为太子妃,太子也不可能再借助谢家将来的势力。 姜立轩虽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答应了下来,“我明白了。” 姜念薇又递给他一袋子金子,“二哥,若需打点,不必吝啬!” 她敢让姜立轩留在谢府,便是深知谢卓乃是一位惜才之人。 只要二哥能够展现出自己的才华和能力,必定能够得到谢卓的赏识和重用。 …… 七日之后,隆州城的天空终于放晴。 与前世截然不同,此次并未出现那场令人心悸的饥荒。 原来,煜王早已未雨绸缪,早早便派遣了得力之人前来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雪灾,进行了一系列的预防和救援。 再加上姜念薇的暗中帮助,情况不至于太过糟糕,情况远比她最初预料的要好得多,她在这里的停留时间也大大缩短。 姜念薇对此结果深感欣慰,看来当初她将那份名单交给煜王的决定是正确的。 眼看着阿北的身体也养得差不多了,且经过这一段时日的观察,他并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且在姜衍的教导下,行为品格也愈发的优异起来。 姜念薇便决定,替他取出身上的钉子,跟着姜澜煦继续学习武艺。 她将阿北叫到一边,不知为何少年对任何人都很热络,只是看向她,总是垂着头,不敢直视, 姜念薇没有在意,只是让他直接脱去身上的衣物,“我要为你取出身上的钉子。” 阿北顿觉羞涩,还是缓缓的脱掉了外衣,每次看到他身上的伤疤,姜念薇都会觉得触目惊心。 姜念薇先是让桃枝和春雨煮了一锅汤药,让阿北直接服下。 阿北看着这一碗黑乎乎的,气味难闻的汤药,犹豫许久,最终还是一口气喝了进去,便感觉身上开始麻木了起来,四肢也无法抬起。 姜念薇拿出匕首用火炙烤,再用酒精消毒,便准备割开那两处位置。 姜思雨咬牙切齿,好似经历这场手术的人是她。 姜念薇屏气凝神,一口气将伤口处割开,阿北只感受到一丝丝疼痛,已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随后,姜念薇便避开了经脉的位置,将钉子取了出来,场面鲜血淋漓,姜思雨都不忍直视。 直到阿北逐渐的失去了意识,再醒来之时,发现身上全部包扎好了,还敷上了止痛的中草药,顿时感觉身体那种沉重的感觉消失不见了。 他试着按照姜澜煦教他的招式,挥舞了几下拳头,甚至可以带出阵阵拳风,这一刻他对姜念薇情感,溢于言表。 随后,便又感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姜念薇无奈一笑,“你的伤口还没好,不要做这样的动作。” 姜念薇每踏足一座城镇,便化身为精明的商人,她游刃有余地买进卖出,手中的银两如同流水般源源不断,一路上累积起可观的财富。 在她的空间里,粮食的种子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粮食的数量愈发繁多,不仅如此,姜念薇还巧妙地运用她过往的农业知识,对部分品种进行了细致的改良。 经过她的精心培育,一些粮食和蔬菜的产量竟然翻倍增长。 直至一行人抵达岭州,姜衍方才有机会与兄长及其家眷会合。 提及这这位兄长,姜衍内心不禁涌起一股愧疚之情,他深知自己因那桩事端,累及他们一同被流放到这偏远的崖州。 岭州的风,带着几分荒凉与萧瑟,吹拂着众人疲惫的脸庞。 姜衍与他们重逢的那一刻,原本沉稳的面容也显露出几分尴尬与愧疚。 一位中年妇人,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哽咽地说道,“姜衍,你若是还记得你大哥的半分恩情,就该在朝中安分守己,何必闹出那等事端,害得你大哥在流放路上丢了性命,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在这世间颠沛流离。” 姜衍不知该如何作答,还是景秋蝶安抚起了仇玉珠,“嫂嫂,天灾人祸,姜衍本不愿如此,这是人祸啊。” 姜念薇换下女装,换上了一身的男装,铜镜中立马出现了一名清秀的青年,出入船坊那样的地方,肯定不能穿着女装明目张胆的冲进去,只有先伪装一下了。 姜念薇直接拿出了一两银子,“姑娘,请问春雨姑娘的船坊在何处,我想寻她。” 女子结过银两,语气中还透着不满,指了指湖中心的最为精致的船坊,“春雨正在那处。” 春雨的身价高,想要见她,必须一掷千金,姜念薇倒是舍得,反正这也是从远山侯府顺来的金子,用了她也不心疼。 好不容易见到了春雨姑娘,却被她一眼瞧了出来,“这位姑娘,寻奴家过来想必不是为了寻花问柳的吧,而是另有所图。” 姜念薇也没有想到,竟然被她发现了真实的性别,“不瞒姑娘,却有所图。” “若是想要找王爷帮忙,那便算了吧,我可不愿意得罪贵人。”春雨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她艳名在外,旁人以为,她深受煜王宠爱,实则那人性子冷淡,留在她这里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装作浪荡放纵的模样。 若是真的爱慕她,又为何不将她赎走,可见他也不过是个冷情的男人罢了。 煜王每次前来,总是一掷千金,但却从不曾碰过她分毫,每次都是一边喝酒一边听曲,最多只是让她再跳个舞。 姜念薇还想劝说几句,没曾想一名丫鬟划船匆忙过来,“姑娘不好了,乐师喝醉,与人打架,伤了手,今日恐怕是无法奏曲了。” 原本还放松的春雨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煜王喜怒无常,一时间她也无法再找到更为合适的乐师。 姜念薇见机会来了,便自告奋勇,“春雨姑娘,莫不如让我试一试?” 第一卷 第21章 遇上伯父一家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记忆中,父亲流放和这一家子可不是善茬。 剧情中提到过一些,大伯父姜慎一家居于通州老家,自姜衍崛起,家族荣光再现,姜家人的命运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开始耀武扬威,尽显威风,姜衍对此却一无所知还以为是受了他的牵连,如此她必须劝说父亲小心这一家人。 “大伯母,雪天路滑,你注意着点儿,你摔着了无所谓,可千万不要伤到父亲。” 沈香娣那张利嘴向来不饶人,她撇撇嘴,尖酸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这么不中听呢,你不是已经嫁入侯府,成了人人羡慕的侯府夫人了吗?怎么听说你竟被休了,还跟着一起流放?我们女人啊,最重要的就是得会讨男人的欢心。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哪个男人会喜欢你这样的性子?难怪会被休了呢。” 姜念薇不卑不亢地反驳道:“大伯母,您的说法似乎有些偏颇了,我与秦子谦之间,是和离,并非他休我。再者,他现今的境遇,恐怕比我们姜家还要困顿几分,我又何需去讨好这样的男子呢?” 沈香娣讪讪的白了她一眼,“说到底还是没个男子做依仗。” 上一世姜念薇与大伯父一家并没有什么交集,如今却见他拖家带口,出了一个正妻沈香娣,另有两房姨娘,看到他们一家子便觉得头疼起来。 姜慎这一路上,被这群女人吵得头疼不已,面色早已是憔悴不堪。 此刻,他一见到弟弟姜慎,眼中便流露出几分责怪之意。 “姜衍啊姜衍,你说你,为何要做出这等事情来,害我全家受到牵连,要不然我们一家还在通州吃香的喝辣的,何须受这样的罪啊。” 他其余的五房姨娘,也不会说跑就跑,留下一大堆烂摊子。 姜慎将一切的罪责全部怪到了弟弟的身上,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不是他行为不端,怎会给姜衍的政敌留下弹劾的机会。 伯父家的那对儿女,一见到姜澜煦便冷嘲热讽起来,“当初还夸你如何如何出色,如今还不是落得和我们一样的下场,被流放至此。” 姜澜煦只是皱了皱眉头,他平素不太会与人吵架,况且如今境遇确实如此,便没有答话。 在一旁的堂妹姜绵对着邱梅雪议论起来,她轻叹一声,似是惋惜:“堂嫂,你竟然有了身孕,真是让人惋惜,这孩子一出世,便注定是个背负着罪名的可怜人,要在困苦中挣扎。我瞧你这肚子,圆润饱满,却不太像是男胎的征兆,更像是个女娃娃,这样的境遇下,你竟然还要坚持生下孩子,真是让人心疼。” 那些话语,虽表面上是温言软语,但实则暗含讥讽之意,邱梅雪并非愚钝之人,自然能察觉其中的意思。 姜澜煦在耳闻此言之际,心头涌起一阵不悦,无论孩子的性别如何,都应受到同等的珍视与尊重,“男孩女孩,皆是父母的心头宝,无分轩轾,梅雪的确承受了莫大的辛苦,我姜澜煦定将守护她周全,用不着你来操心。” 姜绵掩口轻笑,嘲讽道:“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护她。” 姜念薇眼见兄长在与堂妹的唇枪舌剑中稍显吃力,便主动拦在了他面前,“堂妹许久未见,我见你原本雪白的皮肤怎么又黑了几分,你之前的腰身又粗壮了不少,这说话的嘴巴又阴毒了不少啊,这一路上没有少吃苦头吧?你都有那么多需要操心的事情,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至于我大哥的家事,那更是他的私事,与你何干?你又何须多费唇舌,来对我大哥的生活指指点点呢?” 姜绵被这番话怼得哑口无言,心中暗自惊讶,这平日里看似草包的堂姐,如今口才竟如此出众,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心中虽是不服,但嘴上还是忍不住反驳:“若非因你家之事,我又怎会落得如此境地,吃尽苦头。” “其中的因果缘由,恐怕你比我还要清楚几分吧,我父亲被弹劾的缘由也有你父亲的责任,你们一家被流放,确实不冤枉。” 姜绵见说不过她,只能灰溜溜的回到了母亲的身边,两人窃窃私语,似在议论姜念薇。 而那位堂兄姜浩更是满脸的猥琐气,他一阵挤眉弄眼的凑了过来,嘴里还喋喋不休:“堂妹啊,你们流放还带了丫鬟,果真是大户人家,气派得很,瞅瞅这两个丫鬟,长得那叫一个水灵,比我家那个通房丫鬟还要俊几分,要不你送我一个得了,嘿嘿。” 姜浩的眼神瞟向了桃枝和春雨,两人都感受到了强烈的不适。 姜念薇立刻将两人护在了身后,“她们已经不算是丫鬟,是家人,不是你这头肥猪可以沾染的。” 姜浩一听这话,顿时脸色涨得通红。 他委屈地扭过头,扑进了母亲的怀中,“娘,你看姜念薇她,她竟然骂我肥猪!” 姜浩不只是胖,而是整个人的气质都极为不堪,贼溜溜的双眼老是盯着经过的女子。 但姜念薇却知道,这堂兄最擅长的就是装疯卖傻的伪装。 沈香娣眉头一皱,不满地看向姜念薇,轻蔑地说道:“不过是两个丫鬟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当年,我们浩哥儿的院子里,可是有着十几个丫鬟伺候着呢,你们这几个,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况且浩哥儿是你堂哥,都是本家的人,你怎么生得如此小心眼,怕是和某人一样小心眼。” 沈香娣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了景秋蝶,两人原本在家中就极为不对付,自立门户之后,景秋蝶是过上了相当舒坦的日子,如今遇上这沈香娣阴阳怪气的,心中甚是恼怒。 景秋蝶怒气冲冲说道:"别以为你那些言外之意能瞒过我,是谁当初使出那些卑鄙手段,我心里清楚得很。瞧瞧你的这对儿女,简直就是你的翻版!" 对方却是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抹自得的弧度:“像我这样的聪明才智,有何不妥?” 景秋蝶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哼,我看他们更像是你,满脸狡黠,教养全无!” 两人的对话充满了火药味,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而这大伯父姜慎便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姜衍的被褥之上,侧身躺了下来,“流放还有这待遇。” 姜衍想起小时候这位大哥救他一命的恩情,便由着他去了,没有阻止。 沈香娣毫不客气的翻找他们的衣物,“哎,我说,你们从京城来的,怎么连件厚实点、款式新颖点的衣物都没有?这身行头,未免也太寒酸了些吧!” 姜念薇听着她这话,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她一把拉过一旁的姜澜煦,两人合力,竟是将这家人像赶鸭子般轰了出去,“这是我们一家子住的地方,你们若是想要住这样干净宽敞的房间,麻烦去收买差役吧!” 姜慎被推出门,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一手扶着腰,一边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懂事!我可是你的大伯父,你怎能如此对待我?姜衍,你看看你教出的好女儿,竟敢如此无礼!” 姜衍本想开口阻止,却被景秋蝶一个眼神唬住了,再也不敢开口。 “你这兄长一家,我们素来都是宽厚待之,从未有半分薄待,他们若是懂得知足常乐,恪守本分,那也罢了,可是,他们却偏偏如此不知好歹,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作呕,这是立轩为我们争取到的住的地方,被他们搅得乌烟瘴气的。” 姜衍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色,好在他是个妻管严,终究还是选择了顺从夫人的话。 姜念薇怕他心中有芥蒂,便劝慰道:“爹,平日里你从没苛待过大伯父一家,对他们帮助已经够多了,我曾听闻,大伯父在通州的名声极差,你不必对他们有多愧疚,你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和他们也有关系,只能说是咎由自取罢了。” “念薇,我明白的。”父亲的声音带着几分沧桑,“我并非老眼昏花,是非曲直,我心中有数,只是你大伯父曾经救我一命,我无法对他们做到视而不见。” 姜念薇听父亲提起此事,又觉得蹊跷,这大伯父从小到大争强好胜,对她父亲向来是冷漠疏离,从未流露出半分的关怀,当时竟然会舍命救下他,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莫非其中另有隐情?却也只能以后慢慢探究之后再劝说父亲了。 …… 沈香娣原本对自个儿夫君抱有些许期待,希望他能有所改变。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期待早已化为泡影,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两个孩子身上。 自从她嫁入姜家,成为姜慎的妻子以来,她早已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他荒淫无度,整日沉迷于酒色之中,毫无上进心可言。 回想起当初家中将她许配给姜衍的情景,沈香娣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 那时的姜衍在家中并不受宠,整日碌碌无为,毫无建树。 而姜慎身为长子,注定要继承家业,家中为了给他助力,还给他挑选了一位富商家的大小姐为未婚妻。 在沈香娣眼中,姜慎无疑是一个更符合她心意的人选。 她便使计谋,勾搭上了姜慎,沈香娣使了一些狐媚的小计谋,轻易就爬上了他的床。 三个月之后,更是在姜家宣布肚子里有了身孕,虽然不光彩,却如愿以偿地嫁给了姜慎。 景秋蝶听闻未婚夫如此荒唐,还来姜家打闹了一场,搞得姜府鸡飞狗跳,最终却选择嫁给了姜衍。 谁知风水轮流转,自从姜衍娶了景秋蝶的之后,他便考中了进士,又一举成了探花,受到重用,去了京城。 反观她,这些年一直在后宅的琐碎纷争中挣扎,与姨娘们斗智斗勇,心力几乎消磨殆尽。 然而,这一切在姜慎的眼中却似乎微不足道,他甚至对此抱着一种观赏的态度,乐在其中。 那时,她的心中开始泛起阵阵悔意。 若是当初选择了姜衍,是不是就不用过这样的日子。 眼看着姜衍步步高升,位极人臣,而那个出身商贾之家的景秋蝶,也摇身一变,成了人人羡慕的重臣夫人,她的心中,妒火熊熊燃烧起来。 那个位置原本就应该是属于她的。 直到被抄家流放至此,再次看到姜衍之时,她便对身边的姜慎越发嫌弃起来。 最起码后宅斗争中,她有一点赢了,除了她生的两个孩子,其她的姨娘从未生出一儿半女来,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向了她的一双儿女。 姜绵不满的抱怨道:“娘,姜念薇实在小气,不过分了他们一些东西而已,竟然直接将我们赶了出来,这里好冷啊,难不成我们真的要睡在牛棚里吗?” “你们暂且忍耐一下,很快我们便可如愿以偿了。”她眼里闪过了一丝精光。 夜幕降临,外面寒风呼呼,姜慎一家窝在简陋的柴房中,就这还是打点过才让他们一家子住的。 沈香娣递了一颗药丸给姜慎,让他服下。 姜慎接过药丸,不禁感慨道:“夫人,你总是如此体贴入微,这些年来,你不仅操持家事,还要时刻担心我这把老骨头的身体。” 沈香娣微微一笑,温婉地说道:“老爷,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姜慎毫不犹豫地服下了药丸,不久,他的脸上便浮现出一抹潮红,本想伸手搂过沈香娣,却被她婉言拒绝,“老爷,我如今已是年老色衰,既然府中有两位姨娘陪伴着你,你便去寻她们吧。” “还是你贤惠体贴,不像她们整日争风吃醋。” 不出片刻,姜慎便搂着姨娘,身后的屋子里传来了不堪入耳的声音。 沈香娣露出一抹冷笑,“你就作践自个儿的身子吧!”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希望姜慎马上风而死,这样她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卖惨留在姜衍的身边了,不用再受这无端的气了。 若是当初她选择了姜衍,是不是也可以拥有这一心一意的情谊呢? 沈香娣如今风烛残年,可却还要为子女铺路,她相信姜衍总有一天还能重新受到朝廷的重用。 如此想着,一阵寒风吹来,吹得她瑟瑟发抖,好在她准备及时,一路上变卖首饰给差役打点,拉扯着儿女,也算是顺利抵达了此地。 看姜衍目前的境遇来看,比他们要好太多,她势必要夺回原来属于她的一切,就算到了流放地,也要死死地缠住姜衍。 至于他的那些儿女,在沈香娣看来都十分好对付,不足为惧。 虽然姜念薇将他们赶出了房间,可与大伯父一家人,始终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柳嬷嬷精心熬制了一锅滋补汤品,本是打算送到邱梅雪那里,助她恢复元气。 姜绵恰巧撞见了这一幕,她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来,闻着诱人的香气,对柳嬷嬷说道:“嬷嬷,您这补汤固然是好,但也得适量才是。堂嫂如今怀着身孕,若是补得太过,孩子长得过大,到时候生产时可就麻烦了,依我看,这汤还是留给我喝吧。” “您若是馋了那鲜美的汤羹,不如自己动手炖煮一番。这碗汤,乃是奴婢精心为少夫人熬制,三小姐也曾说过,此汤滋补养颜,即便多饮也无妨。” “既然如此,你再多炖一些又何妨。” 说罢,姜绵便端起碗,直接一口气将这碗补汤喝进了肚子里,味道鲜美,她甚至感觉意犹未尽。 柳嬷嬷心中气恼极了,她客客气气的讲话,姜绵假装听不懂,甚至还要诅咒邱雪梅难产,当真是口无遮拦。 姜浩屡次碰壁,始终无法接近姜念薇身侧的两位丫鬟,却死性不改,于是他的目光开始转向了阿北。 阿北虽做男子打扮,但阿北面容精致,与大美人相比也不枉多让。 趁着阿北小憩的间隙,姜浩悄悄地接近了他,然后从身后猛地伸出双手,想要将阿北拥入怀中。 阿北虽伤势未愈,但他的力气已经恢复了许多。 他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异样气息,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警觉。 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转身,双手紧握成拳,狠狠地砸向了姜浩的手臂。 “咔嚓!”一声脆响,姜威的手臂在阿北的拳下瞬间折断。 第一卷 第22章 惩治恶毒一家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一阵哀嚎声回荡在了驿站上空,沈香娣一听到儿子的惨叫声,立刻赶了过来。 当她看到姜浩那只无力地垂着的手臂,心头猛地一颤,猛地转身,朝着阿北狠狠扇去两个清脆的巴掌,“你算什么东西!竟敢伤害我儿子!” 姜浩抽泣着扑进了沈香娣的怀中,“娘,我只是想和他交个朋友,没想到他竟然折断了我的手臂,好疼啊娘!” 阿北脸上被甩了一巴掌,心中已是不爽,只是想到这是姜衍的嫂子,姜念薇的伯母,才没有回手,只是捂着略微肿胀的脸颊。 沈香娣一脸不屑,语气中充满了轻蔑和嘲讽,“是有几分姿色,还是个男子,一个下人而已,又不会怀孕生子的,我儿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你也是竟然被一个小厮欺负到头上了,娘立马给你去找大夫!” 话落,沈香娣心中怒火未消,还想再补上几脚,却被一道身影果断地挡在了面前。 姜念薇面色冷峻,“如今,我尚能客客气气地称你一声伯母。但倘若你胆敢伤害我的人,你那条腿踢了他,我便断你哪条腿,绝无姑息!” 姜念薇随即目睹了阿北右脸颊上那微微的肿胀,心中的怒火顿生,“明明是这个蠢货先对阿北心怀不轨,阿北你做得没错,下次他若再敢这样对你,你就毫不留情地踢断他的命根子!” 姜浩听到这话,哭得更加惨烈起来,沈香娣心痛无比,大喊大叫起来,“有娘养没娘教的东西,你娘不好好教导你,今日我便好好教导你一番!” 说着,沈香娣便挽起了袖子,露出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在后宅生活的这些年里,她早已练就了一身泼辣的本领。 侧过头去,沈香娣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 她恰巧瞥见姜衍正缓步走来,心中迅速酝酿出一计。 随即便装作无力的一踉跄,拉着姜浩一同跌坐在地上,脸上露出假惺惺的哀愁,几滴晶莹的泪珠适时地从眼角滑落。 “哎哟,我这命怎的如此凄苦,如今竟还要遭受你们的欺凌,是我错了,我求求你,别再打我和浩哥儿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她边说边抽泣,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栗,似乎真的被委屈得不行。 这女人的态度一变,就是有鬼,姜念薇往身后望去,果然看到了老父亲的身影。 沈香娣更是毫无顾忌的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自从被你父亲牵连,一路颠沛流离,被流放到荒凉之地,如今还要受你的气,你欺负我就算了,可你怎能连我家浩哥儿都不放过!” 她的眼神不住地往身后的姜衍身上瞄过去,按照姜衍悲天悯人的性子,肯定会可怜自己的。 当看到姜衍那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近,沈香娣的心中便涌起一股得意的暗喜。 如今他见着的是自家女儿欺负大伯母,她就不信姜衍能不动怒。 姜念薇赶紧将事情缘由说了出来,“爹,是大伯母先欺负阿北的,说他是个可以任人凌辱的下等人。” 姜衍一把拉过站在一旁的阿北,仔细打量着他脸上的伤痕,“阿北,没事吧?” 阿北轻轻摇了摇头,“师父,我没事,这点小伤不足挂齿。” 姜衍表情严肃的转过身,“大嫂,阿北虽跟着我们,却不是你嘴中的那个下人,他是我的门生,与我们并无贵贱之分。” “我没有侮辱他啊,是他将浩哥儿的手臂折断了,我这才生气的骂了他两句。”沈香娣还在做戏,“小叔子,你觉得我是这种是非不清的人吗?我们一家待你不薄吧,你竟然这样无端猜测我。” 明明方才沈香娣看向姜念薇的眼神还是那般凌厉如刀,此刻转向姜衍时,却瞬间化作了一汪春水。 语气中充满了委屈与柔情,“你看看你的女儿,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动手打我?好歹我也是她的长辈啊,怎能如此无礼。” 姜念薇还以为老爹真要信了她的鬼话,谁知姜衍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的女儿,若真有什么过失,自有我来教导纠正,而且我深知她并非你口中描述的那般不堪,念薇的品性,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得更为透彻,想必是你们浩哥儿和你自己做下了什么出格之事,才惹的她生气,你们一家虽因我而遭受流放之苦,但我在位时,却从未亏待过你们分毫。” 姜念薇听父亲所言,心里顿时多了几分暖意。 再加上姜浩即使受了伤,那猥琐的眼神还是在阿北的身上扫来扫去。 姜衍既然能坐上御史大夫的位置,就不是个不识人心的傻子,“大嫂,希望你好好教导浩哥儿,不要再让他做出此等下作的事来,如若不然,我作为叔父,会帮你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儿子!” 沈香娣捂着发闷的胸口说不出来话来,姜念薇却上前狠狠打了她两巴掌。 “这两下是还给你的,是非不清,颠倒黑白,有空挖空心思做小动作,不如管教好你的一双子女!” 沈香娣气得胸口疼,本想还手,却发现姜念薇的力气极大,被她牢牢抓住的手根本无法还手。 姜衍这才开口阻拦,“罢了吧,念薇,你大伯母知错了。” 深香娣咬牙切齿,心中不服,却只能暂时服软,带着一脸凄惨的姜浩离开。 事后,姜念薇则在取出药膏,轻柔而仔细地替阿北涂抹着伤口,“你也看到了,以后不用顾忌我们,若是有人伤你,你有能力便反击。” 她的手指微凉,触碰到阿北的脸颊时,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双颊不禁微微发烫,“我听你的,小姐。” 姜念薇发现他的左脸也红的厉害,“你左脸也被打了吗?” 阿北赶紧捂住了左脸,“没……没有,我自己来涂!”说完,便匆匆的走到一旁涂抹起膏药来。 姜念薇觉得阿北很奇怪,转而又看向了一脸深沉的姜衍,“爹,刚才那件事让你为难了吧?” 姜衍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没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本来这就是你大伯母的过错,爹是老了,并不是糊涂了,是非黑白,看的很清楚。” 姜衍一向如此,黑白分明,即使她和离也没有半分怪罪,总是坚定的站在她这一边。 此时,桃枝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不好了,柳嬷嬷和姜绵小姐起了争执,您还是快去看看吧!” 当她赶到现场时,只见柳嬷嬷的身上已经被汤汁湿透,那原本整洁的衣衫此刻显得狼狈不堪。 而姜绵则是一脸得意地站在一旁,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笑意,“不过是个嬷嬷而已,我只是喝了几口汤又如何,我也算是姜家的小姐,自然是有资格喝这口汤的。” 柳嬷嬷是府中的老人,一直忠心耿耿地照顾着她们,如今却被姜绵如此欺负,实在是让人气愤。 景秋蝶立于柳嬷嬷身前,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责备:“姜绵,你可知你如今所作所为?连孕妇的补汤你也要争抢吗?” “我原本在家中好好待嫁,谁知竟被抄了家,对方也退了婚,不然如今我已嫁作人妇,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如今不过是喝你家几口汤,又能如何?” 景秋蝶气得脸色铁青,正欲发作,却被姜念薇轻轻拉住了衣袖。 她微微摇头,示意母亲不要动怒,轻声说道:“娘,算了,她既然想喝,就让她喝吧,不过是些汤水而已,不必为此伤了和气,嬷嬷,以后你多炖些补汤,给堂妹送去吧。” “还是堂姐大方。” 姜绵斜睨了一眼旁边的几人,嘴角微微上扬,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傲气,端着汤碗离开了。 在通州之时,作为家中唯一的嫡女,本就被沈香娣宠爱有加,她自然是吃不了一丁苦头。 景秋蝶心中无奈,“念薇,咱们就这么简单的让她白白占了便宜?” 姜念薇递出一包药粉,“当然不是,柳嬷嬷,委屈你了,她要喝以后你就多炖一些,将这些药粉混入其中,让她喝个痛快吧!若是我们表面和她强硬着来,她肯定不服气,还会来作妖,只要让她吃到了苦头,她才能知难而退。” 柳嬷嬷当即转怒为喜,“还是小姐想得周到。” 姜慎一家来到之后,算是彻底的扰乱了他们还算平静的日子。 姜绵轻啜完那碗精心熬制的补汤,唇齿间余味悠长,让她不禁心生满足。 满足之余,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去探望那位曾经在她生活中留下深刻印象的秦子谦——她曾经的堂姐夫。 遥想当年,姜念薇与秦子谦喜结良缘,那盛大的婚礼,那满城的繁华,她作为旁观者,也是心生向往。 那时,她眼中的秦子谦,风姿绰约,玉树临风,让人不禁心生遐想。 而且几年前,她还做过一个奇怪的梦。 梦到自己家里被抄家了,而这位如今看着落魄的堂姐夫,未来却成为了人中龙凤,权势滔天。 当时她只以为这是一个荒诞的梦,然而如今,当抄家之事真的降临,那个梦境中的片段却在她心中泛起涟漪,让她开始怀疑那是否真的是一种预示。 沈香娣曾委婉提出过,不如让姜绵为妾一同送入侯府。 却被景秋蝶一口回绝,如今堂姐和堂姐夫既已和离,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有机会了。 当她悄悄望了一眼秦子谦之后,昔日的仰慕之情便又升起。 秦子谦看起来比以前消瘦了不少,却不减往日的英俊,姜绵假意摔到,引起了秦子谦的注意。 “姐夫,好疼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如同风中摇曳的柳枝,轻轻刮过。 秦子谦原本根本没有注意到姜绵,只是这一声姐夫,才让他低头看了这女子一眼,却没有印象。 “你是哪位?为何要唤我姐夫?” 姜绵羞涩地垂下眼帘,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她轻声细语,与刚才霸道的模样截然不同:“姐夫,我是姜绵,姜念薇的堂妹,还记得一年前你们的婚宴上吗?我见过你的。” 秦子谦仔细回忆了一番,这才想起,“原来是你,你们也被流放了吗?” “都怪叔父连累我们。” 秦子谦伸出手,轻柔地将她扶起。 她似乎有意无意地贴近他,依偎在他的身旁。 这份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多日未曾与女子有过接触的秦子谦,心中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情愫。 秦子谦假装正经道:“我与你堂姐已经和离,你不必再唤我姐夫。”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姐夫,是堂姐她有眼无珠!” 秦子谦内心动容,表面还是保持着镇静,试探着她,“不要这样说你的堂姐。” “姐夫,自古以来,男人坐拥三妻四妾,乃是天地间的常理,世人皆以此为寻常。堂姐或许对此心存芥蒂,显得过于狭隘,但我与她截然不同。” 那些微妙的暗示,那些充满崇拜的眼神,全部聚焦在秦子谦的身上。 他自然洞悉了她话语背后的深意,内心不禁泛起了一丝波澜。 已经很久,没有女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了,他感受到了那种被注视、被欣赏的满足,也感受到了自己内心的动摇。 …… 春雨躲在暗处,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回去将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姜念薇。 “这堂小姐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样子,实在是恶心至极。” 姜念薇轻咬一口那枣泥糕,香甜的滋味便在唇齿间缓缓融化开来,她微微摇头,淡淡地吐出几个字:“不用理她。” 这姜绵看似聪慧,却如此愚蠢之极,她不屑一顾的男人,又能有何等的非凡之处呢? 姜念薇的嘴角挂着冷笑,“她不是喜欢喝汤吗?让柳嬷嬷将炖好的汤给她送去吧。” 柳嬷嬷这次没有再像往日那般犹豫,按照姜念薇的嘱托将汤端了过去。 姜绵不由地嘲讽道:“到底是你主子的一条狗,这次倒是挺听话的。” 在她心中,姜念薇依然是那个曾经软弱无能、毫无主见的女子。 柳嬷嬷只能暂且忍下心头的怒气,表面还是恭恭敬敬的离开了,她可是在这汤里面加了不少“好料”。 姜绵轻抿了一口那碗炖煮得恰到好处的排骨汤,浓郁的香气在舌尖上绽放。 直到母亲带着弟弟一脸怒意的回来,她才上前询问了几句,“娘,依我看,那个姜念薇也不过唬人的家伙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沈香娣眉宇间满是忧虑,“你懂什么啊,她绝非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现在的形势对他们来说才是大大的不妙啊,想到此处,她又嘱咐了一句,“你可千万不要去招惹她,她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对付。” 沈香娣闻到了一股排骨汤的味道,狐疑的问道:“这汤是从哪里来的?” 姜绵的语气里不免有几分得意,“是柳嬷嬷方才亲自送来的,看来他们现在对我们还是有所忌惮,不得不稍微让着我们几分。” 沈香娣闻言感到一阵恶寒,姜念薇命人送来的东西,肯定不怀好意,“你喝了没?快吐掉,赶紧吐掉!” 话音刚落,母亲便急切地上前要帮姜绵将方才喝下的汤水抠出,那紧张的模样,让姜绵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沈香娣平日里虽行事稳健,处处谨慎,但今日却仿佛变了个人那份胆小怕事的模样,实在与她平日的性格相去甚远。 “娘,您这是怎么了?”她疑惑地询问,“他家炖的汤,我早已品尝过多次,从未有过任何不妥,每次我都亲眼看到邱梅雪喝下那汤,女儿我并非毫无防备。” 沈香娣轻叹一声,“你啊,我教了你那么多,你的脑子只记得吃了!人心难测啊,尤其是你那堂姐,她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她的心思深沉,难以捉摸。” “她有什么心思深沉的,不过是头脑简单,好欺好骗的蠢货罢了。” 原本还得意洋洋的姜绵,很快便吃到了苦头。 不消片刻,姜绵便觉得浑身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叮咬,奇痒无比的感觉让她几乎要崩溃。 姜绵使劲地挠着身上,这才懊悔起来,“娘,你说得对,她的汤有问题!” 沈香娣咬牙切齿,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发现姜衍一家子都非常听姜念薇的话。 她本以为能轻易地在他们之间播挑拨离间,可现在看来,这一招显然行不通,看来必须另寻办法。 第一卷 第23章 被土匪劫走了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隆州的暴风雪在三日之后终于停了,路上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 这样的情况更是无法继续前行,只能等雪融化之后,再继续押送这些流放的犯人。 姜念薇轻手轻脚地将几锭银子塞给了负责分配清扫区域的差役。 差役微微摇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姑娘,你们分配到的这片区域,已经算是最轻松的了。” 毕竟这是谢小姐特意交代过的事情,他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姜念薇摇了摇头,“差爷,我是希望……”她低声说明了诉求。 差役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毕竟在他的经验里,人们给他打赏通常都是为了谋求轻松,希望逃避些许辛劳。 但眼前这位女子,她的举止却与众不同,是要给人安排最苦最累的活儿。 不过这件事倒是简单,对他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他接下了银子,“放心好了,这件事,交给我吧!”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秦子谦一家便被迫接受了清扫茅坑的苦差。 与此同时,姜慎一家也领到了清扫马厩的任务。 这两处地方,无疑都是最为污秽、劳累之地。 庄秋荷嘴里骂骂咧咧的,她身旁那位面无表情的差役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眼中带着警告:“你若是不愿在此处劳作,也非不可,但我手中的鞭子,它可没有长眼睛。” 庄秋荷没有办法,只能蹲下身来忍受着难闻的气味打扫茅坑。 秦子谦捂住口鼻,清扫着茅坑。 “儿啊,想当初你身为侯爷之时,众人争相攀附的场面是何等风光,而今,你境遇一落千丈,这世态炎凉,怎就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让人心寒!你曾在隆州结交的那些友人,是否还有能伸出援手之人?若再这般下去,怕是为娘也支撑不住了。” 秦子谦闻言,心中涌起一阵苦涩。 昔日孟莞然的决绝离去,已让他心若死灰。 而那曾以为对自己情深意重的姜念薇,如今也变得如此冷漠无情,甚至处处为难他们母子。 他无奈地望着眼前这肮脏不堪的茅坑,“若是有办法,我们还用在这里清扫吗?” 忽而想起了姜念薇之前和他说的话,又觉得可笑起来,若是他真的透露那人半分信息,他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最起码现在好死不如赖活,未来若是那人想起自己,说不定还有机会可以逆风翻盘。 而后又想起了姜绵那个姑娘,刚刚给他送来热乎的饼,心中不免一动。 姜念薇不理会他,可是还是有其他女子心悦他的。 正当他心神游移,思绪缥缈之际,身旁一名官兵突然一脚踹来,力道凶猛,他猝不及防,身体猛地一晃,瞬间失去了平衡。 伴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他手中的粪桶翻倒在地,污秽之物四溅,他整个人也狼狈地摔进了这泥泞的污秽之中。 差役一脸嫌弃,“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起来干活!今天要是不把这里收拾干净,有你好看的!” 秦子谦敢怒不敢言,只能忍着恶臭站起身来。 而不远处的马厩之中,姜慎一家境遇也没好到哪里去。 姜浩不停地抱怨着:“自从来到了此地,吃不饱,穿不暖,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离开隆州啊,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姜慎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心中也是满腹牢骚,“暂且忍一忍,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他原本以为弟弟已经打点妥当,却不料差役竟将他们安排在这等污秽的马厩中劳作,不由得埋怨了几句。 沈香娣则是冷哼了一声,“你以为那家子人谁做主,根本不是他姜衍,而是他的三女儿姜念薇,若是说服了她,你才有好日子过。” 另外一名叫秋娘的姨娘却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且时不时地朝着马厩外面看去,眼神闪烁。 自从来到隆州,沈香娣近几日也察觉到了秋娘的不对劲。 休息之时,秋娘鬼鬼祟祟,四处张望,溜了出去,沈香娣就跟在了她的身后,见她进入了草料房中。 沈香娣透过窗子一看,却撞见了秋娘与一个身着差役服饰的男子紧紧相拥的场景。 这一幕让沈香娣震惊不已,她原本打算立即揭穿两人的奸情,仔细一想之后,她却开始犹豫了起来,便默默躲在一旁,屏息凝神,偷听两人的对话。 秋娘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颤抖:“铁牛哥,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过了吗,这里太危险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那名叫铁牛的男子似乎并不在意,他紧紧握着秋娘的手一脸柔情蜜意,“秋娘,我放不下你,就算再危险,我也要来看你一眼,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秋娘,你为我难过,我即便死了也觉得值了,何况大当家已有所打算他观察到隆州城的防守此刻颇为松懈,计划着带领众弟兄前闯入此地,届时,我必将假意将你掳走,让你再也不用屈身于那个年迈的老头身边。” 想起姜慎,秋娘心中一阵恶心泛起,她低声咒骂道:“若非那姜慎老贼还藏着不少钱财,我又怎会愿意与那个令人作呕的老不死共处一室!” 她想要将姜慎的钱财骗光,有了这笔钱便可以和铁牛一起远走高飞了。 沈香娣在内心深处已将秋娘那个贱胚子骂了无数遍,然而此时她突然灵机一动,一个计策浮现在她的脑海。 她想要诱惑姜衍的最大阻碍,便是他那群子女,以及那个总是与她过不去的景秋蝶。 若是他们消失了,那么在她身边安慰姜衍的,便只会是她沈香娣。 届时,她只需略施小计,姜衍必定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想起上一次发生的那件事,沈香娣心中依然感觉愤愤不平,但姜衍越是这样的,她便越是想到得到他,越是意难平。 且据她观察,姜衍一家的财物均有姜念薇掌管,若是可以乘机夺取他们一家的财物,岂不是一举两得。 沈香娣适时的发出声音走了出来,那名叫铁牛的匪徒立马拔出刀来,一脸警惕地盯着她,“何人在此?” 见来人只是个妇人,便想要拔刀杀人灭口。 沈香娣大着胆子说道:“我若是高声呼救,定能将人引来这里,官府如今大力剿匪,到时候,你们两人都不会好过!” 秋娘深知沈香娣的狠毒本性,心中不禁一凛,便反问:“那你想要如何?” 沈香娣看着秋娘,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秋娘,你我都是聪明人,我也不喜姜慎纳妾,既然你有了离去之心,我自然会成全你,且我还有一件大事想与你们合作,你不仅可以和你的情郎长相厮守,他还能因此立下大功!” 铁牛听到了这番言论倒是感兴趣起来,“你且说,你有什么办法?” 沈香娣将计谋和盘托出,“我会找人引开城门守卫,你们趁此机会入城,一定要帮我劫走我那小叔子一家的女眷,据我平日里观察,他们应该私藏了不少银。 她又继续说道:“拿到银两之后,她们任由你们处置,但有一点,你们不能伤着我和我的子女,还需要留下一笔钱给我方便我打点,我便帮你里应外合。” 铁牛的眼珠子转悠了几下,“我如何信得过你?” “我只是个妇人,若是哪里让你们不舒心了你们便直接杀了我便是。” 见身旁的秋娘点了点头,铁牛便同意了她的计划。 次日,天刚蒙蒙亮,众人忽闻一阵纷乱的声响,似是有无数的脚步杂乱无章地践踏在雪地上,伴随着几声粗犷的呼喝,如同野兽的咆哮,惊扰了清晨的宁静。 正当姜念薇疑惑之时,房门突然被猛烈地推开,冷风夹杂着雪花呼啸而入。 姜澜煦声音急促,“快!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土匪已经闯入了城中!” 原是城中有一帮匪徒,如今趁着城中防守薄弱,流民众多混入了城中,正在挨家挨户地烧杀抢掠。 这一次匪徒和上一次不一样,上一次是假冒的杀人,而这次,却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他们手中的刀,染满了鲜血。 这群匪徒在街头巷尾肆虐,一旦发现有姿色尚可的女子,便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掳走,强行带上山去。 而那些敢于反抗的男子,更是他们的刀下之魂,血溅当场,凄厉的惨叫声在街道上回荡。 姜念薇倒是觉得疑惑起来,即使隆州城内的戒备再如何松懈,匪徒也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混进来。 又想起最近沈香娣鬼鬼祟祟的举止,她曾经跟踪过她,发现沈香娣与一名男子见过面,莫非是她搞的鬼? 如今已经来不及细想,姜念薇与姜澜煦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们迅速达成共识,决定联手拖延那些凶残的土匪,为家人争取逃脱的时间。 “思雨带着爹娘赶紧离开这里!你们也走!” 姜思雨心中明白,此刻不是留恋和犹豫的时刻。 她紧咬着下唇,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恐惧与不舍,默默地点了点头,接受了姜念薇的嘱托。 阿北执意要来下帮助他们,姜念薇也不再勉强。 直到桃枝最后一个翻墙而走之后,匪徒已经闯了进来。 姜念薇也放下心来,至少家人已经逃走了。 “啧啧啧,二当家,看来这里还有几条漏网之鱼啊。”一名匪徒狞笑着向他们的头目汇报,眼中闪烁着贪婪。 一名独眼的粗犷大汉走了进来,姜澜煦立刻上前与他缠斗起来,姜念薇和阿北则是解决他身边的小喽啰。 独眼大汉虽然身材魁梧,力大无穷,但姜澜煦身手敏捷,招式凌厉,一时间竟让他无法占到上风。 他显然没想到,在这看似不起眼的关押流犯的驿站里,竟然隐藏着如此厉害的高手。 可姜澜煦毕竟寡不敌众,姜念薇见事态紧急,挺身而出,“我跟你们走!放过我大哥。” 二当家闻声转过头来,看着她用手帕轻轻拂去脸上的灰尘,露出那张清新脱俗、姣好动人的容颜,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惊艳,又想起那铁牛交托过的事情,这女子正是画像中的女子,只是另外几名却不见了踪影,不管了,美人到手就行。 “不仅会武艺,还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我喜欢,带走给我做压寨夫人,至于你的大哥也和我们一起上山吧!我可不会亏待了小美人儿。” 等他们被带走的时候,姜念薇却从土匪群之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正是沈香娣那日见过的男子?如今看来,她早就私下与土匪勾结,将他们引到城中。 姜念薇被劫走之后,沈香娣甚是得意。 谁知那些土匪竟然反水,粗鲁的将她也绑了起来。 沈香娣声嘶力竭地喊着:“你们不能,不能这样对我!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们不能伤害我们,我这才使计让你们进城的。” 铁牛的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他冷冷地看着沈香娣:“你什么时候看到过土匪讲信用的?你以为你的那点小聪明能骗得过我们?都带到山上去!看大当家如何处置!” 秋娘也一脸得意,“当初在府里的时候,你便整日欺辱我,你觉得我会与你好好合作吗?如今你算是落到了我手里,我一定要将昔日的耻辱加倍奉还给你!” 她的话音刚落,几名土匪便上前将他们一家全部带走了。 秦子谦和庄秋荷钻进了茅坑里才躲过了一劫,如今身上臭气熏天,无人敢接近。 待土匪离开之后,她赶紧去寻找秦梦蕊,却发现她衣衫凌乱地躲在角落里,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秦梦蕊哭喊着,“娘,你们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不来救我?” 秦梦蕊本来也要被带到匪寨去,谁知一小喽啰看到她虽长得不错,可是身上都是红斑,像是病了的样子。 “这样的女子若是献给当家,肯定会被责怪的,不如……”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她这副模样,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病吧?” 另一人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我看不像,再说,即便是病,这花容月貌,也足够让人心动。何况,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般美艳,岂能轻易错过?” 他们急不可耐地开始行动起来,任由其哭泣嚎叫,事后便将秦梦蕊丢到了一边。 得知真相的庄秋荷与女儿抱头痛哭。 …… 正在马厩的姜立轩一得到消息土匪来城的消息,便立马赶来寻找家人的踪影,终于在一堆凌乱的干草垛中发现了几人。 他发现爹娘都安然无恙,却还是少了几人,急忙问道:“大哥他们去哪里了?” 姜思雨眼眶泛红,声音哽咽:“二哥,大哥,还有阿姐、阿北,他们……他们都被那些残忍的土匪带走了。” 景秋蝶也在一旁泣不成声,“立轩,你一定要救救他们。” 姜立轩面色凝重,“放心吧,爹娘,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大哥他们的,你们先去安全的地方等我回来。” 说完,他转身便策马离开。 此刻,谢望舒正策马归来,原本应该待在马厩的姜立轩却不见了踪影。 她怒火中烧,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这个姜立轩,竟敢擅自离开马厩!待我寻到他,定要好好训斥他一番,让他知道什么是立规矩!” 连日来,姜立轩虽屈身做了谢望舒的马奴,但他那清高孤傲的性子却未曾有一分减损,举手投足间,依然保持着那难以接近的冷淡。 忽而,姜立轩却一反常态,失魂落魄地奔回,双膝一软,跪在了谢望舒的面前。 “谢小姐,恳请您,救救我的家人。” 他虽在请求,但眼神坚定,没有半分的卑微与乞怜。 谢望舒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她的眼神在姜立轩身上流转,觉得稀奇:“哦?你这清高自持的姜公子,竟然也有事求我?” 她的话语中满是戏谑,却又透着一丝好奇,“不妨说来听听,看我是否能帮到你。” 姜立轩焦急地说道:“城里来了土匪,他们肆无忌惮地闯入,竟然将我的大哥和无辜的妹妹掳走了。我知道您父亲是威震一方的都尉,不知能否动用兵力,将他们从匪徒手中解救出来?” 原本还在存着玩乐之心的谢望舒,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此事非同小可,关系到无辜百姓的安危。 她迅速跃上马匹,果断地说道:“土匪进城,竟然敢如此猖獗!这简直是对朝廷的公然挑衅!你即刻上马,我随你一同前去,定要将这些匪徒一网打尽,救出你的家人!” 她虽性格骄纵,但是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以大局为重,不会存有私心。 …… 姜念薇和阿北因为容貌姣好,被土匪关在了一辆皆是女眷的马车里,一眼望去,均是尚有姿色的女子。 阿北因过于秀气,竟被误认为是女眷,从而与姜念薇一同被塞进了专为女眷准备的马车里。 却也正因如此,阿北得以留在姜念薇的身边守护着她,他并不觉得耻辱,反而觉得幸运。 阿北感到疑惑,低声询问:“小姐,刚刚明明有机会可以杀了他们的,你为何要投降?” 刚刚他分明察觉到,姜念薇的投降并非出于无奈,而是有意为之。 姜念薇眸光狡黠,“只是杀了几个土匪,有什么用,我们深入这匪寨之中,搅它个天翻地覆!这才有意思。” 第一卷 第24章 伯母罪行败露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阿北立刻领悟了当前的状况,他静静地坐在姜念薇的身旁,缄口不言。 而姜念薇却拔下素钗,在马车底部戳了一个小洞,随后拿出荷包,透过小洞将粉末洒了出去。 阿北的目光落在姜念薇身上,好奇地询问:“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姜念薇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马车内,其她女子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女眷们的抽泣声此起彼伏,她们惶恐不安地低语着:“这可怎么办才好?一旦落入那虎狼之地,即便我们能安然返回,名誉也必将荡然无存。” “还不知道我们要遇到什么虎豹豺狼呢,听闻上月有清白女子被恶徒掳至深山之中,数日后,她们的遗体便直接被扔在了荒郊野岭,衣物破碎,体无完肤,景象惨不忍睹。” 另外一名女子说道:“各位姐妹,倘若真有不测,我们定要拼死守护自己的清白,不能让那些恶徒得逞。” 她心中是这样想的,然而真的遇到那种事又要另当别论了。 “你说得对。” 在这世道之中,女子一旦失去清白,即便侥幸逃脱,也会背负着无尽的耻辱和骂名,生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之中。 姜念薇轻轻皱眉,只要能活下来,清白又有何重要?只是世道不同,她无法开口劝解这些女子。 土匪们巧妙地利用山上皑皑积雪作为天然的屏障,成功躲过了官兵的严密追捕。 所有的女子都被带回了匪寨,随后被关进了一间昏暗的牢房之中。 至于那些男子,土匪们则精挑细选,只留下了那些身手矫健、武艺高强的壮硕之士。 这次偷袭匪寨的行动虽成功,但损失也不容小觑,吸纳新的匪徒势在必行。 沈香娣虽已被人强行带至山寨,但她那猖狂的性格却未有丝毫收敛,口中仍旧喋喋不休:“我要见你们当家的!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还立了字据,你们怎可不讲信用!” 秋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字据?那不过是一张废纸,我早已将其丢弃。况且你以为我们会与你这种人讲道理吗?当初你陷害我时,可有半分道理可讲?” 沈香娣脸色骤变,你!你这贱人,真是本性难移!我今日只求一见你们当家之人,与我当面说清楚,我可是立下大功的。” 秋娘轻蔑地说道:“想见我们当家的?别做梦了,我们当家只喜欢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像你这种满脸皱纹的老太婆,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谈何见面?如今我也不知说你是聪明还是蠢笨,竟然和我土匪做交易,你就自讨苦吃吧!” 随后便命人堵住了沈香娣的嘴巴,“终于可以清静一下了,将老贱货和她的小贱货一起关入牢房之中。” 沈香娣眼珠子直转,似乎在想着脱身的方法,直到那牢门在身后沉重地合上,她才惊觉自己已身处这幽暗的牢房之中。 目光一扫,意外地发现了姜念薇也被囚禁在此,她的心头微微一动。 她缓缓踱步到姜念薇身旁,看着对方那静若寒潭的眸子,心中却开始了盘算。 她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试图用这虚假的悲情来打动姜念薇:“侄女,你怎也落得如此境地,真是令人痛心。如今我们同处这牢狱之中,只能相互扶持,共渡难关了。” 然而姜念薇却不为所动,她挪动了一下身体,与沈香娣保持了些许距离,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大伯母,您这话说得倒轻巧,您怎么会被关进来的,我可是清楚得很,如今我们同在这牢狱,可并不代表就是同伴。” 她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关进来的? 这件事她办得很隐秘,应该不会有人知道的,沈香娣狐疑地盯着这个不动声色的“侄女”,决定再观察一下她。 而另外一座关男人的牢房里,姜慎和姜浩被推了进去,姜慎皱起眉头,声音中透露出丝丝不满:“我这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你们这般的折腾?还望你们能手下留情,轻些动手。” 面对他的恳求,那匪徒却是毫不留情,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你以为这是客栈么?这里就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方!”说罢,他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姜慎连连求饶,却更加激起了匪徒的虐待之心。 随后又对着姜慎拳打脚踢起来,他连连求饶,那土匪更是来了兴致。 铁牛在一旁冷眼旁观,目光最终落在了姜浩身上,“我看这废物满身横肉,不如带去做给大当家做一道肉菜。” 姜浩吓得连连发抖,被带进这匪寨之时,他便看到了那口支起的大锅,没想到竟是用来烧人肉的。 “我的肉不好吃的,求求你们不要吃我!”姜浩在地上连连磕头,“不如吃我的妹妹吧!她们是女人,年纪又小,细皮嫩肉的,我皮糙肉厚,啃不动的。” 铁牛听到他这样的发言,不禁冷笑起来,“你还真是冷血,为了自个儿活命,就连亲生妹妹的性命也不顾了,漂亮的女人吃了多浪费,她们留着可是有大用处的,像你这样不中用的,才适合做肉菜!” 姜慎听到两人的谈话,不由转了转眼珠子,匍匐在地,卑微地说道:“好汉,我还有一名小妾,姿色动人,再不济我还有正妻,虽然年纪大了些,到底还是风韵犹存的,都献给你!求求你们绕过我们吧!” 看着这两父子丑态百出,几名土匪哈哈大笑,像逗狗一样逗弄着两人。 …… 姜念薇见秋娘站在牢房前,眼神狠毒地盯着沈香娣,不由想到了一个计策,她朝着秋娘招了招手, 秋娘虽对姜念薇的突然接近感到疑惑,但想到两人共同的敌人,她还是耐着性子,缓缓靠近。 姜念薇轻声说道:“我有一计,或可助你消解心头之恨。” 秋娘听罢,脸上的表情渐渐放松了下来,不禁赞叹道:“不愧是官家小姐,这整人的手段,果然是一流。” “可就算你告诉我这整人的法子,一旦踏入这匪巢之中,我仍难以保你周全。” “你无需为我忧心,一切顺其自然。” 她早就想到了脱身的法子,留在这匪寨之中,不过还有其它重要事情。 秋娘冷眸扫过,对着众多女子缓缓开口:“你们可知,为何会落入我等手中?一切皆因这老太婆与我们暗中勾结,她才是此次劫掠的罪魁祸首! 牢房内的女子们纷纷惊呼出声,她们愤怒的目光直指沈香娣,“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姜念薇的视线转向了惊慌的沈香娣,故意火烧浇油,“大伯母原先我以为你只是傲慢无礼,如今发现你是愚蠢不堪,你可知这会害得多少百姓失去性命,流离失所,你看看我们皆是因你才被抓到此处,收你连累。” “我的夫君就是被土匪害死了!是你都是因为你害的!” 沈香娣急忙辩解,声音中充满了惊恐,“不是我,不是我,你们不要听一面之词,我怎么有胆量和土匪勾结!” 周围的女子们见状,纷纷涌上前来,对沈香娣进行一番痛斥与打骂。 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口中声声控诉道:“你这恶毒的老妇人,你的心肠怎会如此狠毒?你可知道,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我们因你的阴谋而失去了清白和自由?” 沈香娣在这狭小的牢房内,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愤怒目光,如同被烈火焚烧。 她心中一紧,知道此刻的解释已然无法平息她们的怒火。 那些气急败坏的女子,在绝望与愤怒中失去了理智,对着沈香娣拳打脚踢。 沈香娣被打得鼻青脸肿,姜绵此刻却不敢出手帮助母亲。 只能假装不认识她,在一旁冷眼旁观,若是被发现两人是母女,她恐怕也会陷入同样的境地。 沈香娣被一顿毒打之后,鼻青脸肿,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而秋娘就在一旁,观赏着沈香娣被殴打得狼狈不堪的样子,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 曾经欺压的正室,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怎么不叫人痛快,但这还远远不够。 她又让铁牛将沈香娣和姜慎关在了一块儿,两人一见面,便抱头痛哭,数落起秋娘的种种罪行。 秋娘看着这对假惺惺的夫妻,冷哼了一声,缓缓开口,“姜慎,你可知道,这位平日里以仁慈自居的夫人,背地里却是如何对待我们这些妾室的?她手段毒辣,用尽各种方法让我们俯首帖耳,听命于她。更为可怕的是,您可知这些年来,府上为何再无其他子嗣出生? 秋娘捂住小腹,脸上皆是落寞的神情,“全因你这位夫人,她竟暗中逼我们喝下药效最为强烈的避子汤,致使我们身体受损,再也无法拥有自己的骨肉,对了你最爱的那名姨娘,也是她吊死的,死状真是凄惨啊。” 姜慎听到这里,已是气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他颤声指着沈香娣,怒道:“你……你竟敢如此狠毒!我姜家待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害我姜家子嗣断绝,实乃毒妇!” 沈香娣还想做解释:“老爷,你不要听她的,她这是想要离间我们的关系!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我多么兢兢业业,况且,你不是还有浩哥儿吗?他也是你的骨肉啊,有他就足够了。” 姜慎只觉得心中气恼,一把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不要再说了!” 沈香娣捂着脸,心想既然两人已经撕破了脸面,也不用的再假装了。 “你说我恶毒?你才是最恶毒那个!自我嫁给你,哪一天有过欢喜的日子,你水性杨花,得了脏病又是谁贴身伺候你,你才是最恶心的那个!” 即使被打得遍体鳞伤,她依然不甘示弱,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看着两人自相残杀的样子,秋娘终于出了一口恶气,“沈香娣,你这一生的恶行罄竹难书,如今,报应终于降临到了你的头上。” …… 姜念薇坐在牢房之中,想着上一世隆州城根本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看来这一切皆是因为沈香娣图谋不轨。 如今只要寻得时机,便可探一探这山寨的虚实。 不消片刻,二当家便带着人在女眷中挑挑拣拣,“这个,还有这个,这五个,带他们去换衣服,梳洗打扮好,大当家要见她们。” 随着二当家的话音落下,那几名被选中的女子顿时面色惨白,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她们被一群粗鲁的手下毫不留情地拖拽起来,一一挑选。 二当家原本想要将姜念薇是想要留下来自己享用,因此直接略过了她,看向了惹眼的阿北。 姜念薇蹙眉,若是无法离开牢房,她便无法行动,谁知道阿北离开之前,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姐不用担心我,我自有法子脱身,你多加小心!” 五名女子被强行拽出牢房,她们的哭声和呼喊声此起彼伏。 在这群惊慌失措的女子中,唯有阿北保持着一脸淡漠的表情,从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姜绵也在五个女子的行列之中,她突然尖叫了一声,随后倒在地上面容扭曲地抽搐起来,。 一名手下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提出意见,“这个女人看起来有病,还是不要带过去给大当家吧!” 二当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嗯,重新挑选一个吧。” 此刻,三当家却看到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姜念薇,“我看此女容貌尚可,大哥看到了一定会喜欢的。” 二当家站在一旁,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悦,但终究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低声附和道:“也罢,等大哥享用完后,咱们兄弟几个也可以挑几个合眼缘的乐呵乐呵。” 于是,她便和阿北被一起带去梳洗打扮。 说是梳洗,其实也就是简单地擦洗了一下脸颊,换上了一身鲜艳的红衣。 那红衣如火,映衬着她苍白的双颊,更显出一种别样的美感。 "恭喜大哥,贺喜大哥!今日我们斩获胜利,全靠大哥运筹帷幄,神机妙算,这是我们精心挑选出的几位佳人,大哥不妨瞧瞧,看是否有入眼的。” 大当家,一位看似和善、年约三十、留着一抹潇洒胡子的男子,目光淡淡扫过前排站立的五位女子。 她们面容各异,或清纯,或妩媚,或温婉,或英气,各有千秋。 他眸光锋利却勾起笑容,"你们可有什么才艺?今日心情甚好,不妨为众兄弟助兴一番。若有表现出色的,今夜便留在我房中侍奉。若是不合我意,那便让众兄弟共享吧!" 几名女子听到这番话,不由地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而匪寨的其余小喽啰却开始欢呼起来。 姜念薇缓缓扫视着四周,目光所及之处,不禁令她心生寒意。 只见四周的墙壁上,竟悬挂着由头骨制成的奇特挂灯。 而那大当家所坐的座椅,更是触目惊心,竟是由人体骨骼精心拼凑而成。 姜念薇心中暗自警惕,她深知这位大当家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和善。 与此同时,隆州城内,姜立轩正策马跟在谢望舒身后,在雪山之中搜寻山匪的踪迹。 第一卷 第25章 搬空匪寨宝物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那些山匪,已经骚扰城郊的百姓多日,如今竟敢趁乱进城,杀害了这么多无辜的生命。此次,我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为那些逝去的百姓讨回公道!” 抛开她那火爆的性格不谈,谢望舒的人品无疑是令人钦佩的。 姜立轩跟随在她身边多日,早已看出这位大小姐虽然脾气暴躁,但心地善良,正直无私,绝无半点奸邪之心。 姜立轩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小姐,都尉大人派出的探子已然众多,却仍旧未能寻得那寨匪的藏身之处,不若让我先行一步,去探个究竟?” 谢望舒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思,她淡淡地瞥了姜立轩一眼,轻声道:“我此事确是我等守卫疏忽,我深感愧疚,你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将他们安全带回。此次,你便随我一同上山,如何?” 姜立轩连忙点头应承,紧随其后,与谢望舒一同率领着人马,策马扬鞭,深入了那片遍布白雪的山林之中。 夜幕渐渐低垂,星辰初现,他们在这茫茫的山林中已经绕了好几个圈子,却始终未能寻觅到匪寨的踪迹。 姜立轩心急如焚,然而,就在此时,他的眼中忽然捕捉到了一抹奇异的景象——在雪地上,有着一串串泛着绿光的脚印,仿佛是指引着他们前行的路标。 “小姐,快看这个!” 谢望舒闻声下马,顺着姜立轩的目光望去,只见雪地上那些脚印在昏暗的夜色中闪烁着幽幽的绿光。 她不禁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脚印怎么会发光呢?” 姜立轩则是立马想到姜念薇之前在山林中采摘的一种菌菇,夜晚会发出绿光,当时她采摘了很多,大哥还说这种菌菇有毒。 姜念薇则回应道:“本来也不是用来吃的,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那绿色的光芒与眼前所见之物如出一辙,姜立轩心中不禁一阵悸动。 “应该是我妹妹留下的记号。” 姜念薇收集了星菊菌的孢子,再上马车之后,便将孢子粉全部洒在了路边,白日里这些孢子粉与灰尘一般,可到了夜晚,沾染了这些孢子粉的脚印便能发出亮光。 谢望舒一阵惊喜,“如此我们便可以寻着脚印找到匪寨的位置了!” 两人迅速派人前去通知谢都尉,并带着剩余的兵马,沿着脚印的踪迹,一路朝着匪寨的方向疾驰而去。 待队伍离去之后,林中突然现出一道挺拔的身影,他低头凝视着地上的孢子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侧过身,对着隐藏在树林深处的人低声吩咐道:“你们悄悄地跟上他们,一旦他们遇到危险,务必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确保他们的安全。”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些隐藏在树林中的人立刻领命而去,悄然无声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 此刻,匪寨之内,三人的才艺展示已逐一落幕。她们或是轻舞曼妙,或是歌声悠扬,可惜皆未能触动大当家那挑剔的心弦,令他面露失望之色。 如今只剩下阿北和姜念薇,阿北穿着女子的衣服,面不改色,大当家便问:“你会什么?” 阿北回答:“我会拳法,大当家不如我练一套拳法给你看看!” 众人皆觉得阿北此言太过狂妄,女子练拳法本就少见,更何况在这等场合下展露拳脚,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 顿时一阵哄堂大笑的声音,“她说她会拳法,简直笑死人。” 大当家抬起他的下巴,便看到了他倔强灵动的双眸,心里不禁一动,“不用练了,你留下吧!” 紧接着,众人的目光又转向了姜念薇,大当家微微眯起眼睛,带着几分戏谑地问道:“那你又会些什么呢?” 姜念薇心知肚明,阿北之所以被选中,不过是因为那张惊艳的面容。 大当家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喜欢附庸风雅的人,但骨子里,他也只不过是个贪图新鲜刺激的俗人罢了。 她如今的目标便是拖延时间,拖到救兵上山的那一刻。 就算杀了这个大当家,还有二当家,三当家,以及下面坐着一批乌泱泱的小喽啰。 她指着大当家身后的古琴,假意恐惧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奴家……奴家会弹琴。” 果然,大当家脸庞上泛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很好,你若是弹奏不好,你这双玷污了我这把古琴的手,我便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斩断!” 坐到了古琴面前,随着手指在琴弦上的拨动,琴音愈发悠扬动听,竟然引得一众土匪也拍手叫好。 山猪没有吃过细糠,可一旦尝过了那个味道,便欲罢不能。 大当家拍起手来,“你的琴音,确实动人,你也留下!今夜,二女共同侍奉我!” 姜念薇垂下眼眸,无人看到之处,嘴角微微扬起弧度。 二女共侍? 只怕他承受不住。 手下的人立刻献媚地奉承道:“大当家真是勇猛非凡,一夜能御二女,真是令人佩服!” 大当家笑得花枝招展。 姜念薇和阿北两人被带到了一间临时布置的洞房中。 不一会儿,大当家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门外还站着几名凶神恶煞的喽啰, 大当家并没有急于行事,反而是一脸惋惜地叹息道:“真是可惜啊,如此美娇娘竟然落入我的手中,今夜,你二人便好好侍奉我吧…… 在此之前,侍女们已经仔细搜查过她们的身体,确保没有携带任何利器,所以大当家很放心。 且说眼前这两位,不过是两名看似柔弱的女子,纵是身怀武艺,在他看来也不值一提。 姜念薇和阿北便对视了一眼,“阿北,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你来吧!” “小姐,这种事情我也做不来的。”阿北脸上泛起了一道红晕。 大当家听到两人的对话只觉得云里雾里,“你们可以一起侍候我。” 话音未落,只见阿北身形一动,一脚便狠狠地踹在了大当家的脸上,将他踢得一个趔趄。 而姜念薇则是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大当家的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了他腰间的利器。 紧接着,她巧妙地利用床边的纱帐,将其紧紧勒住了大当家的脖子。 大当家能坐上这个位置,自然不是泛泛之辈,他奋力反抗,一脚踢翻了身旁的桌子,整个身体都在拼命挣扎,想要挣脱这致命的束缚 阿北听到这动静,只能清了清嗓子,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却发出了诱人的呼喊声,“不要啊,大当家不要啊,大当家实在勇猛!” 外面的喽啰们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听到阿北的叫声,一个个都迷迷糊糊地互相询问:“你有没有听到大当家在喊我们?” “大当家正在温柔乡里,你大概是听错了,你听听这呼喊声,像是叫我们的样子吗?” “也是,大概是我出现幻听了。” 房内,两位看似柔弱的女子,却在出招之际毫不示弱。 阿北挥拳猛击大当家的腹部,拳拳到肉,令他疼痛的面容扭曲,五官几乎挤作一团。 大当家喉间被紧紧扼制,无法发出半点声音,只能瞪大双眼,怒视着前方的阿北,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忽而,他衣袖间弹出两把锋利的尖刺,疾速刺向姜念薇。 阿北眼疾手快,徒手抓住了这两把尖刺,顺势一转,便将其狠狠刺向了大当家的双眼。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在房间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外面的喽啰们听到这一声惨叫,纷纷一愣,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揣测:“大当家这次兴致真是……不同寻常啊。” 他们虽然心中疑惑,但也不敢多问,只能继续守在门外,等待着大当家的召唤。 终于,在紧张而激烈的交锋后,两人齐心协力将敌人制服,阿北的手掌被尖锐的利器划开,鲜血淋漓。姜念薇见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衣物撕下,轻柔而熟练地为他包扎伤口,眼中透露出淡淡的担忧。 “阿北,你要记住,遇到危险时,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阿北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郑重其事地告诉他要顾好自己的性命。 他羞涩地低头,“小姐才是最重要的。” 转而看到地上的尸体,阿北又冷冷地说道,“死不足惜。” 姜念薇蹲下身在大当家的身上搜索了一番,找到了一串钥匙,还有几枚丹药。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喧闹声,“不好了,不好了!官兵上山了,大家快跑啊,保命要紧!” 门口原本守着的喽啰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四散奔逃,场面一片混乱。 姜念薇和阿北也趁机逃了出来,她将牢房钥匙递给了阿北,“你先去将这里大哥他们放出来,切记不要再受伤了。” “我马上去。” 姜念薇则是趁机到处开始搜查了起来,这匪寨里应该藏了不少好东西吧。 正好趁着混乱可以搜寻一下有没有值得带走的东西,发现了一座炼丹炉,看来这大师当年痴迷于炼丹。 她转身,又看到药炉旁边的柜子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药瓶药罐。 虽然暂时没有时间分辨它们的品质好坏,但姜念薇不愿错过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她迅速将这些药瓶药罐一一收入囊中,打算日后慢慢研究。 且这炼丹炉看起来并不是凡品,姜念薇便将其收入了空间之中,也许将来能用得上。 匪寨之内,竟藏着一座兵器库,推门而入,只见整个房间都被各式各样的兵器占据,这些兵器虽非什么稀世珍宝,但数量之多,却足以令人惊叹。 有的是抢来的,有些看起来应该是自己打造的,姜念薇也不嫌弃,也直接将其收走。 还有一间专门存放宝物的库房,有不少名贵字画,古董陶罐,甚至还有奇奇怪怪的秘籍,姜念薇并没有细看,先拿走再说。 不远处,传来一阵啜泣的声音,姜念薇这才发现后院里还关着不少女子,她们面容憔悴,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这些女子原本都是良家女子,却不幸被土匪掳上山来,饱受折磨,她们见到姜念薇之时,眼中闪烁着恐惧与不安,“你是何人?” 姜念薇安抚道:“不要害怕,我是来救你们出去的。” “救我们?” 她们从一开始麻木的表情,又转为惊喜,逐渐又变得绝望。 姜念薇便将她们全部放了出来,“你们跟着我走,我带你们出去。” 这群女子脚步蹒跚地跟在姜念薇的身后。 等到与阿北会合之时,他已经放出了之前被关在牢房里的人。 不远处传来一阵马匹的嘶鸣声,原是二哥姜立轩带领着数名官兵,正策马疾驰而来。 此刻,二当家眼尖地捕捉到了姜念薇的踪迹,:“我当是谁有这般胆识,敢杀了我们的老大,原来是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既然老大已逝,这山寨的头把交椅,日后便由我这二当家来坐了。” 姜念薇正觉得棘手之时,姜澜煦身形一动拦在了她的面前,“你先走,这个人交给我。” 姜念薇知道,大哥绝对可以打败这个嚣张的二当家,因此没有过多停留,只是将这些受害的女子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与阿北一起打退了周围的山匪。 就在这时,躲在石头后面三当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看准了时机,举起手中的大刀,猛地朝着姜念薇劈去。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人群中突然闪出一道身影,那是一名身着盔甲的官兵。 他挺身而出,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官兵侧过身,目光深邃地看向姜念薇,声音低沉而有力:“你没事吧?” 姜念薇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后轻轻摇头:“我没事。” 他猛地转身,手中大刀一挥,瞬间将三当家击倒在地,见血封喉。 “跟着我走,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姜绵混在人群之中,看到凶恶的山匪朝着他们扑了过来,“哇哇”直叫,又看到尸体倒在了她脚边,吓得她魂飞魄散,几欲晕倒,还是一旁的其他人将她搀扶起来,拖着她离开了此地。 那名没有看到脸的官兵将他们引至一处安全地带。 为了表达心中的感激,姜念薇轻声地道了谢。 那名官兵竟然突然伸出手,一把摘下了她发间那唯一的一朵紫色绒花,“光说有什么用,不如这个给我做留念吧!” 姜念薇愣住了,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发间空荡荡的位置,当她再次抬头望去,那名官兵已经融入了混乱的人群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激战正酣时,不知是谁在匪寨中引燃了一把熊熊烈火,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片山林。 那火焰肆虐,如同愤怒的巨兽,吞噬着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将匪徒们的巢穴化为一片火海。 直至天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他们终于将所有的匪徒全部制服。 此刻,谢卓领着一队官兵赶到,目睹了眼前的一幕。 他的女儿带领百来名官兵,竟然成功铲平了一座匪寨,那威猛之势,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谢卓在吃惊之余,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骄傲。 “爹,这次能找到匪寨,多亏了姜立轩。” 女儿的声音打断了谢卓的思绪,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青年,那青年身姿挺拔,目光如炬,透着一股不凡的气质。 “哦?他有何过人之处?”谢卓好奇地问道。 “他很聪明,懂得兵法。”谢望舒不由赞叹道,“在寻找匪寨的过程中,他多次利用地形和兵力部署,让我们避开了陷阱,最终成功找到了匪寨的藏身之处。” 谢卓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我手下正缺一个军师,你可愿意过来助我一臂之力?” 姜立轩立马跪倒在地,“谢过都尉!” 谢望舒还有担忧,“可是,爹,他只是个马奴……身份低微。” “你爹何时曾以身份论人?还有你这丫头,真是胆大的可以,竟敢私自上山探险!若是有个万一,我该如何向你娘交代?” 谢望舒悻悻地挠了挠头,辩解道:“这不是没事吗?而且你看我还立了大功!” 谢卓只能无奈摇头,“好了,剩下就有我来解决吧,你们带着人先回去,将这些被掳上来的人安置好,能送回家的便送回家吧。” 秋娘和铁牛趁乱逃跑了,临走之时她原本想要结果掉沈香娣和姜慎的性命,却被铁牛拖着离开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们赶紧跑,想要报复她一定还有机会的。” 官兵追着这一对野鸳鸯到山崖旁,两人走投无路,相拥在一起,眼神决然的跳入了山崖之中。 …… 姜念薇此行不仅毫发无损,更收获颇丰,而阿北却在探险中不慎受伤,手上留下了一道醒目的伤痕。 姜念薇特地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为阿北细心地敷上,再用干净的布条小心翼翼地包扎起来。 待回到隆州城,姜衍和景秋蝶立马迎了上来,“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姜思雨更是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她拉着姜念薇的袖子,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大哥,阿姐,你们终于平安回来了!我好担心你们啊!” 春雨和桃枝则是上下检查着姜念薇身上有没有伤口,“小姐,那群土匪好可怕,你没有伤到哪里吧?” “放心好了,我没有事,阿北为了保护我受了一些轻伤,大哥也没有事。” 看着姜念薇一切安然无恙,全家人都放下心来。 而从寨匪救下来的那群女子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虽有几户人家尚且能接受,绝大多数却不肯再相认,甚至有过分者,竟然让受过侮辱的女子自裁而死。 “你已不是清白之身,苟且在世上也会遭人非议,不如重新投胎。” 女子跪在地上苦苦相求,她的父亲罔若置闻,直接将她拖走,准备一尺白绫将她吊死。 好不容易逃出了狼窝,却为家人所不齿,这个世道的女子想活下来实在太艰难。 姜念薇挺身而出,挡在了那名女子的身前,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她被强行掳至匪寨,那绝非她的本意,更非她的过错。这位老伯,您或许可以不再认她,但请您至少放她一条生路。” 那男子面露怒色,眉头紧锁,声音中满是愤怒与无奈:“你一个小丫头,又能懂得什么?一个女子若是失了清白,那她活着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别人的闲言碎语,唾沫星子都会像刀子一样,将她割得体无完肤,我这张老脸也将因此丢尽,我宁可她死了,也好过这样活着受辱。” 姜念薇有了深切体会,想要真正帮助这群人,必须另辟蹊径,采用别样的策略,毕竟封建思想根深蒂固,一时难以动摇。 姜念薇找来了姜立轩,“二哥,我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能帮得上的,我义不容辞!” “如今我们都是戴罪之身,只有你,算是脱离了罪籍。” 谢望舒帮他伪造了一个新的身份,如今他已算是良民,况且还可以在都尉府中做军师。 姜立轩闻言点了点头,“念薇,你想要我怎么做,我听你的。” 姜念薇低声说道:“驿站不远处,有间布坊正要盘出去,我想以你的名义买下,让这些女子在此务工,以后你留在隆州城中,多帮我照应一下。” 姜立轩毫不犹豫地回道:“这是个好法子,我立刻就去办!” 处理好这些之后,姜念薇便托人去说服那些女子,让她们留在布坊工作,即使无家可归,最起码有份稳定的收入。 而姜家本就是戴罪之身,依旧还是被关押在驿站之中,只等择日重新上路。 即使立下了功劳,但他们是皇上亲自下旨流放的犯人,能让姜立轩留下,谢望舒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而且现在能成为军师,已在姜念薇的意料之外。 春雨找了一套干净的衣物让姜念薇换上,桃枝则是一边帮姜念薇梳着头发,一边惋惜地说道:“小姐,你最喜欢的那朵紫色绒花不见了。” “无碍,应该是在匪寨弄丢了!” 姜念薇缓缓收回思绪,那白日里男子的身影,却在她的脑海中不经意间浮现。 在大周朝,有这样的习俗:若是男子拿了女子的绒花,便意味着有了娶她之意。 不过姜念薇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只是觉得此人唐突,她也并未放在心上。 此刻,外面却传来一阵哭天喊地的声音。 第一卷 第26章 恶人罪有应得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你这毒妇!实乃恶毒,我要休了你!” 姜慎和沈香娣也一同被带了回来,自从姜慎知道沈香娣的真实面貌之后,一刻也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就想着将她休掉,连带着看她生出的一对儿女都膈应起来。 姜浩显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还在阻止姜慎对沈香娣的施暴。 姜慎怒气攻心之下,开始咳嗽起来,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 沈香娣见状,心中并无半分波澜,她冷冷地看着姜慎,连装都不愿再装了,“每天和你在一起,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如今山匪死的死,伤的伤,唯一清楚此事的秋娘和铁牛也逃走了,她也不害怕被官府治罪。 沈香娣见事态已至此,心中再无半点惧色,她那趾高气扬的表情又重新浮现在了脸上。 她斜睨着剧烈咳嗽的姜慎,“反正你也是快要死了,除了我,谁还会留在你身边照顾你,你便休了我吧!” 姜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整个人摇晃了几下,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沈香娣则是趁此机会,拿出了一颗药丸,想要强行灌他吃下,“夫君啊,吃下这个,你就不会难受了。” 若不是姜衍及时出现,恐怕他真的就要一命呜呼了。 姜念薇抢过了药丸,放在鼻尖闻了闻,“这药有问题?” 沈香娣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心虚地避开了那审视的目光,小声嘀咕:“有什么问题吗?这些都是极品的补药,专门用来调理身体的。” 姜念薇却不为所动,继续冷声道:“大伯父的身体本就虚弱,这些补药中不少药性强烈,普通人服用或许有益,但对他而言,却是火上浇油,会加剧他的不适。而且,我还发现了其中不仅含有壮阳之药,更混入了一味毒药。” 沈香娣听后,立刻跳脚起来,反驳道:“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我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姜浩立刻拦在了母亲的面前,“对啊,娘和爹感情和睦,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再诬陷她,我便跟你拼命!” “如今药在我手中,可以直接找一名大夫过来查看,其中是否有毒药的成分。” 景秋蝶见状,赶紧打发柳嬷嬷打点一下,请差役请个大夫回来。 沈香娣听罢,语气又软了下来,“你伯父所服之药,乃是之前的那位大夫所调配,我对其中的成分一无所知,又怎会故意加害于他?” 姜慎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悔意,他后悔自己曾经竟然轻信了这个女人。 他愤愤不平地喊道:“明明就是你心存歹意,想要置我于死地!” 就在此时,大夫还未曾赶到,沈香娣却看见谢望舒带着一队官兵匆匆赶来,说是要捉拿与山匪勾结的要犯。 沈香娣心头猛地一颤,思绪纷乱如麻,明明先前已经不在调查,为何现在又查到了她的头上。 谢望舒的眼眸冷冷地投射在沈香娣的身上,沉声下令:“速速将那妇人拿下,送至官府严加审问!” 沈香娣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连连摇头,哭喊着辩解:“大人冤枉啊!我真的冤枉!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有那般通天的本事?更何况,我怎敢有这样的胆子啊!” “有人亲眼所见,已经告发了你私通山匪!直接带回去审问!” 随着这一声严厉的喝令,沈香娣被几名官差粗暴地架住,带离了驿站,她的喊叫声凄厉而绝望,在夜色中回荡,却无人理会。 姜绵这才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叔父,婶婶,我娘她……她真的做了错事。我……我已经大义灭亲,将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官府,连同证据也一并呈交了上去,这件事,堂姐也是知道的。” 姜念薇自然是知道的,并且此事还是她促成的,是她故意和姜绵说明了其中的利益关系。 姜绵是个自私的人,其中的利害关系,她自然考虑得一清二楚,即使出卖母亲,也必须达成自己的目的。 三日后,沈香娣被关进了大牢,景秋蝶打通了关系,来到了死囚的牢房,看望这名昔日的妯娌。 如今她身穿囚服,一身落魄。 沈香娣一见景秋蝶,眼中顿时燃起怒火,她挣扎着站起身来,厉声喝道:“是你!景秋蝶,你这个狠毒的妇人,竟然是你告发了我。” 景秋蝶冷冷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你可真是高估我了,你想想仔细想想,谁与你最为亲密,知道你的所有秘密?甚至,手中还掌握着你的把柄?” 沈香娣语气里透出几分慌乱,“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想必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我也不再多言,你好好保重吧。”后面那几字她语气重了几分。 沈香娣突然狂笑起来,“你一直都在记恨我,记恨我当年抢了姜慎,对吗?” 景秋蝶只觉讽刺,“我很庆幸当初嫁给了姜衍,说起来这件事也要感谢你,不然我怎么会有如此优秀的夫君和孩子,而你呢?你呢,沈香娣,被困在这个后宅中,用尽心思去陷害别人,却永远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她看着沈香娣那因为愤怒和不甘而扭曲的脸庞,“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罢了。” “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 景秋蝶不再理会她,径直走出了牢房,沈香娣的结局已然明了,可他们还要继续。 而姜慎即使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想着与唯一留下的那名姨娘做那种事,“芸娘,现在我的身边只有你了,你可不能和那两个毒妇一样对我。” “老爷,我怎么会和她们一样啊,我是真心爱慕你的。” 靠在姜慎怀中的芸娘,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总算是熬到沈香娣倒霉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后姜慎身边只有她一个人,还不是被她死死拿捏在手里。 姜绵心中涌起一股后怕,然而与沈香娣彻底断绝关系的那一刻,她心中的那块沉重的大石头终于得以落下。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这个母亲也真是糊涂透顶,怎么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若是因此连累了他们这些无辜的子女,那可该如何是好? 姜浩在一旁哇哇大叫,“姐,我们娘被抓走了,以后我们该怎么办啊?” 姜绵瞪了他一眼,“哭什么哭,我们不是还有爹在吗?” 尽管她内心明镜一般,清楚那个被称作父亲的人并非什么靠谱的人。 之前那隐隐约约的心思又涌上了心头,要是嫁给了秦子谦,那她是不是就可以有所依仗了。 于是便稍作打扮,想要去探一探秦子谦的口风。 谁知道却听到庄秋荷正在和秦子谦商量着,“你与姜念薇的堂妹少来往,她与姜念薇那个小蹄子一起被掳走了,肯定都被那群山匪糟蹋了,真是活该啊,他们姜家一家人都该死!要不是他们,我可怜的梦蕊怎么会受这样的劫难啊!” 说到伤心处,她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姜绵的内心如波涛般汹涌,她急切地想要知道秦子谦的回答,至于庄秋荷的想法,对她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娘,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现在哪有心思儿女情长。” 他现在尚且自身难保,只是想到姜绵那软绵绵的身子,便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如此最好,等到了我娘家那边,我必会让几个舅舅祝你一臂之力,以后你可以娶到清白人家的女子。” 一转身的刹那,秦子谦的视线恰好捕捉到了姜绵那匆匆闪过的身影,趁着庄秋荷正忙于照料秦梦蕊的间隙,他心中一动,便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姜绵的眼眶微红,声音带着几分委屈与无奈,“姐夫,我不明白,伯母为何总是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真的没有那样的心思,也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秦子谦尴尬地挠了挠头,“不要多想。” 姜绵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轻轻咬着下唇,“只要能在你身边陪着你,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我娘做的那些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还向官府告发了她,我心里也很难过。” 秦子谦心中一动,不由地将她揽在了怀里,“若是你姐姐有你一半懂事,我们也不至于如此。” 姜绵则是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只要秦子谦有一点点心思在她身上,她就有足够的信心去收服他的心,只是如今这个时候,秦子谦的心里竟然还想着堂姐,让她心中很不满意。 姜念薇早已洞悉了姜绵内心的盘算,但她却从未打算横加干涉,甚至内心深处还隐隐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既然她喜欢,就让她去争,去抢吧!反正对于这样的男人,她是早就没了想法。 …… 过几日便要继续赶路,姜澜煦检查了几匹马匹的身体情况,以免路上出现意外。 经过一番察看,姜澜煦的眉头不自觉地紧锁起来,他无奈地发现,其中一匹矫健的黑马,在之前日夜兼程的赶路中,脚掌不幸受伤。 “这匹马的脚掌在赶路时受了伤,如今仍未恢复,恐怕……” 他的话语虽未说尽,但两人心中都明白,一匹受伤的马,若继续跟随他们前行,只会加重伤势,最终难逃厄运。 那匹黑马仿佛感受到了两人低语中的沉重气氛,它轻轻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蹄子不安地踢动着地面,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痛苦与无助。 姜念薇见状,轻声安抚着黑马:“别怕,我们会想办法的。” 这是有灵性的马匹,到了关键时刻,说不定能靠它保命,不管是死了,还是丢了都很可惜。 “我试试看能不能治好他它。” 她先是让春雨碾碎了草药,敷在了它的脚掌之上,连续两日用空间里的泉水浸泡。 就这样,经过连续两日的精心照料,那匹马在即将起程的前夕,已经能够稳健地行走了。 姜念薇见这匹马如此有灵性,便想替它取个名字,望着它那乌黑如墨的毛色,她微微一笑,轻轻唤道:“从今往后,你便叫煤炭吧。” 煤炭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心,似是听懂了她话中之意。 …… 离开之前,姜念薇又去了一趟布坊。 只见布坊之内,一切已经由姜立轩安排得井井有条,如今,这片布坊已成为当日受难女子的新家园,她们有了安稳的落脚之地,工作起来自然格外卖力, 姜立轩解释道:“看到隔壁的院子也在出售,我便做主买了下来,用的还是妹妹你之前给我的金子,让之前女子在此落脚。” 姜立轩想得很周到,姜念薇也放下心来,“二哥一切有你,我便放心了,本来那些金子都是留给你傍身的。” “我日后自有俸禄可领,然而,想到你们即将被流放至崖州,我心中便难以平静,却也无从相助。” 姜立轩显得很沮丧,妹妹为他考虑长远,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将她安排的事宜做好。 “你能留在这里,继续跟着谢都尉建功立业,便是对我们最好的助力,二哥,我们一家还指望着你出人头地呢。” 姜念薇的这番安慰,倒是让他心中激昂起来,“总有一日,我会光明正大地接你们回来。” “我相信二哥定能实现诺言。” 布坊内的女工们一见到姜念薇的身影,便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面带笑容地迎了出来。 她们热情地招呼道:“哎呀,这不是姜小姐吗?快请进,喝杯热茶歇歇。” 姜念薇微笑着摇了摇头,婉拒了她们的好意:“不了,我马上就要起程了,只是出发之前来看看你们。” 女子们闻言,纷纷露出了感激的神情,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女工感慨地说道:“姜小姐,要不是您当初出手相助,我们这些人现在还不知道流落到何处,无家可归。” 其他女子也纷纷附和道:“是啊,姜小姐是我们的恩人,我们永远都记得您的好。” “以后就要靠你们自己的了。” 姜念薇决定盘下这家布坊,实则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 此地棉花繁茂,养桑蚕的人家也多,乃是纺织业之福地。 尽管刚刚经历了一场雪灾,但人们都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福,明年必是丰收之年。 她心中盘算,多置办些产业,总是有益无害的。 然而,在她准备离开之际,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在了一位女子身上。 那女子气质非凡,天生丽质,即便身着粗布麻衣,也难以掩盖其光芒。 女子走上前,将手中烙饼塞入姜念薇手中,“小姐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第一卷 第27章 请渣男喝马尿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接下了烙饼,不由怔愣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之前未曾注意到你,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女子抬起头,目光清澈如水,轻轻地回答:“我叫胡怜雪,若非布坊伸出援手,怜我孤苦无依,只怕我此刻仍在四处漂泊,无处可去。” 胡怜雪的外貌实在令人印象深刻,对她而言,却不知是福是祸,姜念薇道谢:“谢谢你的烙饼,如此,你以后便安心留在这里。” “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小姐的。” 姜念薇摇头,“你无需如此拘谨,你我并无身份之别,你只需唤我名字即可,我叫姜念薇。” 说罢,其她女子又塞了不少东西给她,有衣物,有食物,姜念薇本想推辞,可她们情真意切,实在无法推脱。 回程路上,她再次轻声叮嘱姜立轩:“二哥,此行万般需谨慎,那件事情,我曾向你提及的,你还记得否?” 姜立轩点了点头,“自然记得,你曾嘱托我,务必设法阻止谢小姐的二月初三外出打猎。” 她微微颔首,轻叹一声:“正是此事,望二哥务必完成。此外,那位名叫胡怜雪的姑娘,我观她言行举止,总觉得她非比寻常,你需多加留意。若她有所需,或陷入困境,也请你伸以援手,助她一臂之力。” 姜立轩郑重地应下:“妹妹放心,我会铭记在心,妥善处理。” 随后,姜念薇打点完毕,将一应用具妥帖收拾入行囊之中。 姜衍与景秋蝶二人心中万般不舍,但念及儿子的前程,却也只能忍痛割爱。 姜思雨紧紧拽着二哥的衣袖,眼眶里泪水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决堤而出。 姜澜煦郑重其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立轩,保重。” 一行人就此启程,重新踏上了流放之路。 姜立轩站在山坡之上,遥望家人离去的身影,心中不由一阵酸涩。 却没有发觉,谢望舒已然骑着马在他不远处。 姜立轩微微讶异,“谢小姐您怎么在此?” 谢望舒跳下马,“我知你舍不得亲人,不过你爹是姜衍姜大人,他的盛名我也曾听说,却未曾想到,你那妹妹也十分有胆量,若非能力有限,真想将他们全部留下!” 姜立轩抱拳感谢,“你能帮我如此,我已万分感谢!” …… 再次踏上流放之路,姜慎依旧不老实,一路上和芸娘卿卿我我,根本不顾大夫的嘱咐,保重身体。 姜绵见了心塞,宁愿和秦子谦走在一起,并将自己带来的肉包子分了他两个,“姐夫,你吃这个。” 这个时候,庄秋荷倒是装作没有看见了,毕竟他们只能吃一些硬邦邦的大饼,肉包子比起这个来说,可是香多了。 春雨目睹了刚才的一幕,心中颇有些感慨,随即向姜念薇细述了所见,“小姐,我看那堂小姐似乎对秦公子心生情意。” 姜念薇对姜绵的为人早已心知肚明,她并非善类,曾为了私利而出卖母亲,未来也难保不会因其他缘由背叛他们。 更何况,她们与姜绵之间并无深厚的情谊,姜绵也从未瞧得起过他们。 姜念薇淡淡地说道:“罢了,就由她去吧。” 她不仅不打算干涉姜绵的感情,甚至还打算暗中助她一臂之力,促成她与秦子谦之间的情缘。 毕竟,这是姜绵与她之间的一场“交易”。 一路上姜念薇发现,一匹白马不太对劲,此次驻扎在山村野店之中,她便检查了一番,摸了摸它的肚子之后,便发现这匹母马已有了身孕。 煤炭似通人性的护在母马旁边,姜念薇无奈,“她肚子里的小马,应该是你的孩子吧?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丢下你的老婆与孩子的,一路上也会对它多加关照的。” 大嫂也怀孕了,如今算来正好有八个多月了,再有一月有余便要出生。 此举一来,可为大嫂积下善缘与福报;二来,那匹煤炭所孕育的小马,想来也定是一匹骏马良驹,况且一人一马如今也算是有感情了,她自然不会如此残忍。 姜念薇看着母马微微隆起的肚子,忽而有了另外一个主意。 她拜托大哥从这野店买了这里唯一的一匹马,老板喜不自胜,对他们的态度也好了不少,甚至还慷慨地赠送了一些新鲜的羊肉。 柳嬷嬷便就地架起了锅子,她细心地处理着那些羊肉,洗净血污,然后放入锅中加料慢火炖煮。 不久,一锅香气四溢的羊肉汤便熬制成功,那浓郁的肉香,令人垂涎欲滴。 寒风阵阵的夜晚,一碗炖的奶白的羊肉汤喝下肚,着实感觉腹中暖洋洋,整个人也暖和了不少。 姜绵上次受了苦,这次学聪明,再也不敢随意喝他们炖煮的汤,倒是姜浩无所顾忌。 眼瞅着他喝了一碗没事之后,姜绵才小心翼翼的讨要了一碗,这一次姜念薇并没有为难她,反而对她还有些和蔼,“若是不够,这里还有。” 姜绵心中暗自揣测,或许是之前她大义灭亲的行为,赢得了姜念薇的几分好感。 她脸上挂着盈盈笑意,口中应承着,但心中却冷笑连连。 这姜念薇也真是天真得可以,如此容易就信任了别人。 这样也好,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巧妙地加以利用。 “多谢堂姐的关怀。” 姜绵小心翼翼地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羊汤,避开众人视线,偷偷将其呈到秦子谦的面前。 脸上浮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她轻声细语地解释道:“姐夫,堂姐她或许有些冷淡,但我却不能忘恩负义,这碗羊汤,是我特意留给你的,希望能为你驱散寒意,暖暖身子。” 秦子谦不由的生出了一阵感动之情,这一路上,只有姜绵是时常惦念着他的。 不远处的秦梦蕊,嗅着空气中弥漫的羊肉香气,眼巴巴地盯着那碗羊汤。 秦子谦脸上掠过一抹尴尬,他犹豫了一下,终是割舍下半碗热汤递给了妹妹。 剩下的半碗,他毫不犹豫地灌进自己的肚里,那股暖流瞬间在腹间扩散开来。 正如姜绵所说,他的身体确实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 人们常说,患难见真情,果真如此,这倒是让秦子谦生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情愫来。 姜绵故意带着一丝紧张的神情解释道:“被掳上匪寨之时,那些山匪并未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倒是堂姐,她好可怜,被带走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怕事情?。” 果然,秦子谦在听闻这些消息后,眉头深锁,仿佛被什么不洁之物所触及,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嫌恶之色。 他沉声道:“你无事便好。” 这些话恰巧被庄秋荷捕捉到,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嘲讽道:“哼,姜念薇就是这种女人!怪不得子谦会抛弃她!不仅嫉妒心重,还毫无羞耻之心。” 姜绵站在一旁,宛如一朵纯洁无暇的小白花,她轻声细语地劝慰道:“伯母,您别这么说。” 庄秋荷却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怒气未消地说道:“说她几句又怎么了?若不是她,我们这一家子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如今看着姜绵性子柔弱,况且又是姜念薇的堂妹,她又换了一副样子,先安抚了姜绵,“你定是与她不同的,要是你是我儿媳妇就好了。 …… 姜念薇让春雨继续盯着两人的举动,“以后,她若是再有所需求,尤其是食物方面,你便立即向我禀报,我会从我这里准备,你再转交给她。” 春雨都不免感慨起来,“好的小姐,不过,这堂小姐也真是稀奇,竟然拿着我们家的东西去讨好那秦子谦。” 姜念薇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在姜绵看来,她或许以为自己是在巧妙地利用姜念薇,然而,姜念薇却是在暗中布局,借她的手达成自己的目的。 阿北静静地坐在一旁,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汤,看似专注地品味着,但他的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姜念薇的方向。 当他听到她口中提及秦子谦的名字时,心中不禁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难道,她心里还惦记着那个曾经的前夫吗? 这个念头在阿北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对那个秦子谦多了几分难以名状的厌恶。 关于姜念薇的过往,他亦是略知一二,是这男人对不起她在先,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也算是恶有恶报,且他不想看到二人复合。 就在阿北沉浸在这些纷乱的思绪中时,姜念薇突然递给他一个牛皮袋子,“阿北,有件事情,我想请你相助。” 他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急忙收敛起心中不该有的杂念,恭恭敬敬地应道:“小姐,您有何吩咐,尽管直说。” “麻烦你每日帮我收集一下那匹怀孕白马的尿液,我有用处。” 收集怀孕白马的尿液?这究竟是何用意?但他深知姜念薇行事必有深意,于是便不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应声道:“是,小姐。阿北这就去办。” 姜念薇恰恰欣赏他这种品性,从不多言多问。 自从那次在匪寨中两人共同历经生死考验后,她已深知阿北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将他留在身边,无疑是个明智的抉择。 加上大哥与父亲的照拂,她不觉得他会变成上一世那样的酷吏,倒是有可能成为一位衷心的护卫。 更何况,阿北聪明绝顶,无论是研读诗书还是修炼武艺,都能迅速领悟,进步神速。 吃饱喝足之后,她略作休息,便迫不及待地拉起姜思雨,以及春雨和桃枝,准备缠着大哥教习一些武艺。 姜澜煦略作沉思,挑选了几招既实用又简单的招式,他反复演练,力求每一个动作都清晰明了,然后逐一传授给她们。 其实,姜念薇早已将大哥传授的招式熟记于心,演练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但考虑到其余几人学得相对较慢,这才每日强迫她们这样“强身健体”。 这样,以后若是真的遇到危险,大家都能有些许功夫傍身,不至于手足无措。 姜绵只觉无趣,她是决计不会跟着学习这些三脚猫的功夫,如此这般粗鲁。 作为女子,她只要寻到一名可靠的男人即可,女子学习这些功夫又有何用处。 而且庄秋荷也松了口,以后她便真的有机会可以嫁给秦子谦了,想到这里,心中不免雀跃了起来。 深夜,万籁俱寂。 待众人熟睡之后,姜念薇便随着意识来到了空间之中,开始整理起了之前收集的那些瓶瓶罐罐,看着上面贴着的字条,其中不仅有大补的药物,也有致命的毒药,甚至还有助兴的春药…… 至于这丹药炉,最起码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且上面的花纹也非常精美,即使当掉,也定能换来一笔不菲的银两。 姜念薇将药物全部分类好,又翻开一本本泛黄的书籍,里面记载着各种药物的配方和炼制方法,她看了一遍之后便熟记于心。 甚至还有几本春宫图册混在其中,好在见识过现代一些事物之后,姜念薇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欣赏着这些图册,且看起来上面的画工非常精致,市面上流通的也少,说不定也能卖个好价钱。 做完这些之后,她顿觉疲惫,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之中。 几个时辰后,夜色还未完全褪去,她又轻手轻脚地起身,开始忙碌起来。 姜念薇处理着昨日辛苦收集的母马尿液,凭借以前的记忆,经过一番精心熬制过滤,那些尿液最终浓缩成了一小壶无色无味的液体。 怀孕的母马尿液中富含妊马雌酮,这种物质在现代医学中常被用于治疗更年期妇女的雌性激素缺乏症,但她收集这些尿液的目的却另有他用。 姜念薇心中早已盘算好了一切。 她打算将马尿悄悄加入食物中,通过姜绵之手,让秦子谦在不知不觉中服下。 对于男子来说,过多服用雌性激素,会产生的后果不可估量,想到此处,姜念薇忍俊不禁,有些迫不及待看到秦子谦之后的样子了。 第一卷 第28章 荒野山林产子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沿途被受灾的百姓多不胜数,他们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脆弱而又无助。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与欺凌,那些流浪的百姓在见到差役的身影时,都如同惊弓之鸟般纷纷避让,生怕再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姜念薇看着从身边经过的衣衫褴褛的村民,老人带着孩子朝着隆州城的方向赶去,只有到了那里他们才有机会吃一顿饱饭。 若是有人在途中倒地不起,便有一群瘦骨嶙峋的人抢夺着对方的尸体。 姜衍凝目望向路旁,那触目惊心的景象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 他的内心充满了无力感,眼前的画面让他几乎无法承受,胃里波涛汹涌,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受。 他只能将手里的烙饼分出来给了一名瘦弱的孩子,可是那饼一到孩子手中,便被周围的人抢走了,那孩子还因此受了伤。 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姜衍只感觉心中颇为无奈。 姜念薇见此,便将那孩子叫了过来,给他处理了伤口,让他吃饱才让他离开。 姜念薇宽慰着父亲,“只要到了隆州城,他就不会挨饿了。” 从贪官污吏那里搜刮来的物资,够分发数日之久,而且他们出发之前,谢都尉也分发了赈灾物资,还派人搭了难民的临时居住地。 “嗯,希望他能安然达到隆州城。” 与此形成反差的便是姜浩,吃一半扔一半,嘴里还在嘀咕着,“还是叔父家的东西好吃!这些馒头我才不要吃!” 他丢下的那些馒头,成为了灾民趋之若鹜的东西,他见着好玩,一边扔着馒头一边还在喊着,“好玩,好玩。” 似乎早已经忘了他的娘已经被抓走了。 姜念薇耳边传来了姜绵的询问声,“堂姐,我肚子饿了,可否分给我一些食物?” 姜念薇轻轻一笑,从包袱中取出早已备好的肉饼,递给姜绵,还轻声叮嘱:“这一路上,食物紧缺,要节省一些。” “多谢表姐。”姜绵应了一声,她不缺食物,只是缺乏好吃的食物,姜念薇手里的点心饼子味道要比沿路买的还要好吃。 她卸下笑容,转身便偷偷的走向了秦家人。 一看到秦子谦,便花枝招展的笑了起来,“姐夫,你看这是什么?” 秦子谦看着手中的肉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尝过荤腥了,此刻这肉饼的香气仿佛格外诱人,一口气便吃了三块,仍觉得意犹未尽。 却不知,这是姜念薇精心制作的,为了让他吃的更多,味道自然做的异常美味。 “以后,姐夫若是想吃,我再分给你。” “绵绵,你今后不必再称我为姐夫了,直接唤我子谦便是。我们如今身陷流放之地,三餐尚难以为继,但请你相信,一旦我侯门重新崛起,昔日荣光再现,我定会铭记你的恩情,予以厚报。” 他说的冠冕堂皇,姜绵也信了她的话。 听到他如此深情地唤她的小名,姜绵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涩,她低垂着头,“我不需要任何报答,我只希望能一直留在你的身边。” 现下她便觉得,心中所想所念很快便能实现了。 …… 一家人一路上倒也算风平浪静,在此之后过了半月,他们终于即将要离开隆州地界,这一夜便在林中稍作休息。 如今对姜绵而言最糟心的便是芸娘,此女一向唯唯诺诺,如今竟然被她三番四次的发现与差役单独在一起,被庄秋荷见着了以此嘲讽了她好几次。 姜绵气不过,便将她骗到了山脚下,一见面便开始辱骂起来。 “真是不要脸!”姜绵咬牙切齿地骂道,“不愧是勾栏出身,如此放荡,你不要脸,我还要脸面呢,竟明目张胆的与男子搂搂抱抱,我爹管不了你,以后便有我来教训你。” 芸娘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明明是你爹将我送去讨好差役的,你以为我真的愿意做这样的事情作践自己?与其来质问我不守妇道,不如问问你爹,自从做了他的妾室,我本本分分,他呢,将我像物品一样送人!我现在就等他什么时候死了,我也就解脱了,至于你,我肯定会为你安排一户好人家的。” 她加重了好人家这三个字,让姜绵心中郁闷,大吼道:“下贱胚子,还轮不到你来管我!” 姜绵耳闻芸娘那番言语,胸中怒火熊熊燃烧,随机一把巴掌打了上去。 两人随即在山下扭打起来,撕扯中,芸娘锋利的指甲猝不及防地划过姜绵娇嫩的脸颊。 顿时,一道火辣辣的疼痛传遍全身,姜绵惊得尖叫连连,声音尖锐而刺耳,引得山上的积雪滑落下来。 两人连滚带爬的逃离了此地,只差一点,积雪就在将她们掩埋起来,如此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姜绵平复了一下喘息声,这下她是越看芸娘越不顺眼了。 而不远处,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如同晴空霹雳,惊得邱梅雪措手不及,她身形一个踉跄,犹如风中落叶般跌入那片洁白无瑕的雪中,刺骨的寒意瞬间侵袭了她的全身,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来,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姜澜煦见状赶紧将她扶起,邱梅雪紧紧捂住腹部,疼痛让她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身旁的姜澜煦,声音微弱而颤抖:“夫君,我……我的肚子好痛。” 姜澜煦见状,心中一紧,连忙俯身将她扶起,却发现她的衣物已经被水浸透。 姜念薇一看,顿觉不妙,大嫂这恐怕是要早产了,羊水都已经破了。 她匆忙与大哥一起小心翼翼地将疼痛难忍的大嫂扶到了马车之内。 随即,她指派春雨去烧煮热水,又让桃枝将先前备好的生产用具一一准备妥当,柳嬷嬷去炖一些补汤。 姜澜煦原本也想登上马车,陪伴在邱梅雪身旁,却被姜念薇轻声而坚定地拦下:“大哥,马车空间有限,有我守着大嫂便好。你守在马车外,防止任何外人的打扰。” 此时的邱梅雪,疼痛如潮水般涌来,她已无力言语,只能紧紧地握住姜念薇的手,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祈求与恐惧。 她颤抖着声音,艰难地说道:“念薇,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孩子。 姜念薇目光坚定,她轻轻拍了拍邱梅雪的手背,“大嫂,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姜家人只看到桃枝接过一盆盆的血水,姜念薇拿出之前种在空间里的人参,切下一片,让大嫂含在嘴里吊命。 邱梅雪紧紧闭合着双唇,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她拼尽全力,硬是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疼痛如潮水般涌来,一波接一波,似乎要将她吞噬。 在这漫长的折磨中,她终于熬到了最后一刻,就在那阵几乎让她无法承受的剧痛过后,她忽然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滑出。 她急切的询问着,“孩子,孩子,没事吧?” 姜念薇紧紧抱着怀中那个一动不动的小生命,心中五味杂陈。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违心答道:“孩子很好,没事的。” 邱梅雪听了这话,终于闭上了疲惫的双眼,深深睡去。 姜念薇拍打着孩子的屁股,只有让孩子哭出来,才能保证他可以存活,直到小屁股被她拍打都红了,终于孩子发出了响亮的啼哭声。 但因为孩子是早产儿,孩子看起来极为瘦弱。 姜念薇将他擦拭干净之后,用厚实的包被裹住才将孩子抱到了众人的面前。 “大哥,去陪陪嫂子吧!” 姜澜煦闻言,也没看一眼孩子,便跳上了马车,急忙去看守着邱梅雪。 景秋蝶虽接过了孩子,心中也是无比担忧,“梅雪没事吧?” “大嫂没事,娘你先照顾下孩子。” 姜念薇嘱咐了柳嬷嬷炖一些滋补的补汤,柳嬷嬷赶忙应和道:“小姐,老奴已经在准备了,只是需要放何药材,还需要您来做主。” 她便又拿出当归、川芎、芍药加在了柳嬷嬷炖煮的补汤之中,有补血活血、止痛润肠、滋阴补肾的效果。 除此之外,还应该补充一些维生素,保证产妇营养均衡。 正好空间里之前种下的青菜番茄都已经成熟了,也可以给大嫂多吃一些瓜果蔬菜。 姜思雨微微俯身,目光温柔地聚焦在她那刚出生的小侄子上,心中涌动着无法言喻的喜悦,她轻轻地嘟囔着:“长得皱巴巴的。” 景秋蝶解释道:“小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等他慢慢长大,五官长开了,就会变得越来越可爱,越来越好看的,只是可惜这孩子未免太过瘦弱了一些。” 小奶娃的双眸溜溜转着,姜衍心里同样是喜悦掺杂着忧愁,喜的是新生儿出生,愁的是让他出生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且儿媳妇也吃尽了苦头。 如今还有个令姜念薇头痛的地方,既然孩子是早产儿,大嫂很有可能没有奶水,如今又没有乳粉工艺,这荒村僻壤的地方更是找不到奶娘。 忽而她想起了什么,看向了煤炭的老婆白雪,这是她之前刚刚给那匹母马取得名字。 白雪也怀孕了,看样子如今也有七八个月了,而且白雪似乎已经开始产乳了,马奶的营养和人相差无几,姜念薇便打算委屈一下白雪。 “白雪啊,白雪,现在到了危急时刻,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借你的奶水一用了,以后我们一定好好善待你们一家,为你们颐养天年的。” 白雪似有感应,摇头晃脑起来,似是同意了姜念薇的说法。 她便用水将鱼嘴奶瓶洗干净,煮沸消毒之后挤了一小碗马奶,喂食给小奶娃。 好在当时知道大嫂快要生产,她早已提前备好了所有婴儿所需的物品,其中便包括这个鱼嘴小奶瓶。 虽与现代精巧的奶瓶相比,它显得略微简陋,但在此刻,却足以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 刚出生的小奶娃,天生就会吮吸,将奶嘴凑到他的嘴边,他便开始美滋滋的喝起了马奶,带吃饱喝足之后,便沉沉睡去了。 景秋蝶照顾着孩子,大哥则全心守在大嫂身边。 秦梦蕊听闻此讯,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痛楚。 她暗自思忖,邱梅雪一尸两命方能解她心头之痛。 庄秋荷倒是感慨起来,“若是没有发生祸事,如今说不定过个小半年我也能在家中弄孙为乐了,又何苦如此,每日提心吊胆。” 秦子谦见状,便趁机和庄秋荷商量了这件事,“母亲,我仔细观察过姜绵,她品行端方,心地善良。而且,正是因为有了她,我们这一路才未曾挨饿受冻。我想,我愿意娶她为妻。” 庄秋荷闻言,眉头紧锁,断然拒绝:“子谦,你是侯门之后,身份尊贵,怎能娶这种出身微贱的女子为正妻?此事我绝不能同意。” 秦子谦轻叹一声,缓缓道:“母亲,如今我们已不再是昔日的侯门贵胄,而是流放的罪人。时移世易,我们又怎能再像从前那样挑剔?若是到了流放之地,姜绵是否还愿意嫁给我,都是未知数。更何况,她父亲虽然落魄,但毕竟还有些家产,有她在,我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不用再说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秦子谦只能无奈同意。 姜绵和芸娘因为惹了事情,此时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直到看到大人孩子安然无恙,才敢吱声。 姜绵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转向芸娘说道:“若不是你搞出这样一桩事来,堂嫂也不至于受到惊吓。” 她其实并非真心为邱梅雪担忧,更多的是担心叔父一家会因此迁怒于自己。 反而是芸娘她是真心喜欢孩子,她因长期喝药被伤了身子,无法再拥有自己的孩子,对此她对邱雪梅和孩子是真的感到愧疚。 芸娘默然无言,她虽不知羞耻,却从无害人之心。 此刻,她深感愧疚,屈膝跪在姜衍一家面前,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自责。 “若非我们闹出这般大的动静,梅雪也不会遭受这般无妄之灾。” 她低声哽咽,双手颤抖着捧出一袋银两,这是她辛苦积攒的全部家当。 “这些银子,虽不足以弥补我们的过错,却也能为梅雪姑娘买些补品,聊表奴的歉意。” 姜念薇心中明镜似的,搞出这场风波十有八九便是那位娇纵任性的姜绵,而芸娘不过是被波及。 这一路上,芸娘的行为举止姜念薇也看在眼里,她并未做出什么过分之举,反而表现得颇为友好。 “姨娘,这些银钱你便留着吧,日后若有需要姨娘相助之处,还望姨娘能够仗义援手。” 她缺的不是银两,而是人情。 芸娘缓缓起身,目光轻轻落在景秋蝶怀抱中的孩子身上,那一刻,她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惆怅。 她轻声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若是你们不嫌弃,我替这孩子织了一些小玩意儿。” 害怕他们嫌弃自己脏,她卑微无措的开口,“我每一次制衣纳鞋,都将手洗得干干净净,才敢动手,一点也不脏。” 第一卷 第29章 阿北真实身份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接过了虎头帽和虎头鞋,绣工精美,一看便知是花了心思的。 就算是放到集市上面售卖,也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怎么会嫌弃,谢谢你的心意,而且这虎头活灵活现的,回头我会给孩子穿上的。” 芸娘微微低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您太客气了,这不过是我随手绣着玩的,无聊时打发时间学过一些刺绣,便试着绣了这个虎头,能入您的眼,真是太好了。” 姜念薇提议道:“要是你喜欢刺绣,可以试着多绣一些,待到我们进入城镇之时,或许可以拿去售卖,换得些银两。” 芸娘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我绣的这些,真的可以卖钱?” “我觉得可以,倘若你担心找不到买家,届时我可以助你一把,替你售卖。” 芸娘从未想过,她的刺绣也能换来银两。 回想起过往,她从小便被卖到勾栏院,后来虽成了姜慎的姨娘,却也是以色侍人,从未因手艺而得到过报酬。 芸娘眉开眼笑,“那我便再绣一些其它花样来。” 到了第二日,他们又要继续赶路。 昨夜,姜澜煦几乎未曾合眼,一直在邱梅雪的身边守护着,生怕她有任何闪失。 好在,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她原本苍白的脸色稍微恢复了血色,一睁眼便想要看看孩子,待看到瘦小的孩子后,邱梅雪不禁热泪盈眶。 “夫君,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姜澜煦此刻方才将目光投向了那稚嫩的生命,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晨曦渐露,代表着希望,不如就叫姜晨。” “晨儿,我的乖晨儿。”邱梅雪温柔地低语,将那个娇嫩的小宝宝紧紧搂在怀中,心中有愧疚。 可惜的是,她发现自己并未分泌出奶水,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焦虑,若是孩子饿着了,那可如何是好? 姜念薇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温热的马奶。 她走到邱梅雪身边,轻声安慰道:“嫂子,你别太担心,你大概是受了惊吓,奶水还没下来,这马奶暂且给晨儿喝,等你养好了身子,奶水自然就下来了。” 邱梅雪闻言,心中的焦虑稍微缓解了一些。 姜念薇又端来一碗补汤,“嫂子,你先把这碗补汤喝了,好好休养身子,晨儿有我们照顾,你放心吧。” 在马车中坐月子,实在是苦了大嫂,可惜如今的环境身不由己。 原本算好时间,可以在到达崖州生产,如今一切都已经提前。 姜念薇凝视着这个尚未曾在她上一世记忆中留下痕迹的小生命,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这个小生命的到来,或许意味着他们命运的改写。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数日之后,他们终于驶离了隆州的地界。 随着他们渐渐深入南岭,这里的气候愈发温暖,与隆州那冰冷的寒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路经一座村落,差役便在此停下歇脚。 村落旁,一条小河静静流淌,河水清澈见底. 阳光透过树梢,斑驳的光影洒在河面上,河中的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动,偶尔跃出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差役们本想抓几条鱼烤来吃,却发现这些异常难抓,几次尝试下来,差役们只能无奈地放弃。 姜澜煦自告奋勇,“能不能让我试试?” 他的本事差役们是见识过得,便由着他去河里抓鱼。 姜澜煦来到河边,目光在河中游弋的鱼儿身上仔细打量。 他选中了一根粗细适中的树枝,用刀削去多余的枝叶,使其变得尖锐而光滑。 随后便淌水进入了河流之中,开始认真的观察着水中鱼儿的动向,他时而弯腰俯身,时而屏息凝神,似乎在寻找着最佳的捕鱼时机。 终于,他看准了一条肥硕的鱼儿,猛地挥动手中的树枝,向鱼儿刺去。 一条肥硕的鲈鱼便被他捉住了,如此这番操作,他捉了五六条肥鱼,差役们不由在一旁拍手叫好。 他分给差役们一半,自个儿留下一半,两全其美。 心中盘算着,将鱼肉炖成汤,为梅雪滋补身体,助她下奶。 一想到这,他原本笼罩在心头的愁云惨雾,竟也消散了大半。 柳嬷嬷见姜澜煦提着鲈鱼回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她笑着说道:“大少爷真是好本事,这鲈鱼如此肥美,老奴还真是头一回见呢。” 姜思雨则已经开始琢磨起这些鱼的烹饪之法,她沉吟片刻,说道:“这鲈鱼肉质鲜嫩,最宜清蒸;鲫鱼则用来炖汤,给大嫂滋补;而那些小杂鱼,红烧起来必定是下饭的好菜。” “你啊,说到吃就来劲了!” 柳嬷嬷准备先给邱梅雪炖个鲫鱼汤,她利落的将鱼鳞刮掉,洗净。 接着,她将处理好的鲫鱼放入热油锅中,轻轻翻煎,直至两面都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泽。 随后,柳嬷嬷倒入清水,开始炖煮鱼汤,她细心地掌控着火候,让鱼汤在锅中慢慢熬煮,渐渐散发出浓郁的鲜香,不久,鱼汤便呈现出奶白色的诱人色泽。 按照姜念薇的吩咐,加了一些通草进去炖煮,等汤快炖好了,又加了一些鲜嫩的小白菜进去,这才让姜澜煦端给她喝。 邱梅雪原本没有什么胃口,听闻这鱼是夫君亲手捕获的,她便轻轻舀起一勺汤,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那一刹那,鲜美的滋味瞬间在舌尖绽放。 便不由地夸赞道:“柳嬷嬷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她一连喝了两碗汤,吃了一碗米饭,这才作罢。 接下来的鱼也按照姜思雨所说的做法做好了,只是野外条件有限,也只能随意一些。 姜念薇轻轻夹起一块鲈鱼肉,放入口中品尝。 这鱼只简单地加了些盐、生姜和野葱提味,但令人惊讶的是,鱼肉竟无半点腥味,反而鲜嫩多汁,口感极佳。 姜念薇由衷地赞叹道:“柳嬷嬷这手艺,若是开个酒楼,一定会大受欢迎。” 柳嬷嬷闻言,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小姐过誉了,老奴这点微末之技,哪里敢开什么酒楼,是大少爷带回来的鱼新鲜,我做得不过是些粗茶淡饭,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谈及此事,景秋蝶不由想起,“说起来,柳嬷嬷祖上还是御厨,如今跟着我们吃苦,真是委屈你了。” 柳嬷嬷却淡然一笑,轻声道:“夫人于老奴落魄之时伸出援手,给予我庇护与帮助,这份恩情,老奴铭记在心。如今这些所谓的苦楚,与夫人当年的恩情相比,又怎能称之为委屈呢?” 姜念薇却来了兴趣,“柳嬷嬷祖上曾是御厨,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柳嬷嬷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怅然,“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家中只剩下我这个孤苦伶仃的老奴。本来我还有个儿子,可命运弄人,他被人拐走后就再也没了消息。这些年来,我四处寻找,却始终未能找到他的踪迹。我只记得,他的耳后有一块黑色的胎记。” 说到此处,柳嬷嬷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姜念薇将手绢递给了她,“嬷嬷不要伤心,你与娘情同姐妹,以后便把我们当成儿女,我们一起寻找你的儿子,总会有线索的。” “多谢小姐。” 吃饱喝足之后,姜念薇细心地为煤炭和白雪挑选了一些马草,又取出几个红彤彤的苹果,轻声说道:“这一路上,你们辛苦了,好好享用这些,好好补补身子吧!” 阿北则是默默的站在一旁,替煤炭擦拭着身子。 这几日,他还是会按照姜念薇说的那样,每日取母马的马尿。 白日赶路的时候,有空便看书,夜晚便跟着姜澜煦习武,只是这几日,姜澜煦都在陪伴夫人和孩子,他只能独自习武,或者找些其它事情干。 “阿北,你觉得跟着我们一起流放,是否觉得辛苦?”姜念薇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阿北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姜念薇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里透着一丝坚定:“不,我并不觉得辛苦。比起过去的日子,现在的生活已经好太多了。那时候,我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整日里还要遭受别人的欺凌和侮辱。现在,能跟在小姐您的身边,有饭吃,有书看,还能习武强身,我已经很满足了。” 每日得见姜念薇,于他而言,即便是默默地守候在她的身旁,也已觉得心满意足,别无他求。 姜念薇轻轻颔首,她看着他,那双眸子里满是诚恳与真挚,与上一世那阴狠毒辣的形象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你且放心,跟着我,虽不能保证你飞黄腾达,但至少能让你衣食无忧。日后你若有意走上仕途,我爹也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阿北闻言,脸上又露出了几分犹豫之色。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其实,我是逃出来的。” 姜念薇疑惑地望着他,“难道不是父母因为家中贫困将你卖了?” 对于孟怀北的身世,提及甚少,她也不是很清楚,只能等他自己解释。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孟怀北已经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戒备,他轻轻地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你听说过孟太尉吗?我……是从他府上逃出来的奴仆。” 姜念薇叹息,“你的卖身契还在太尉府?如此这般确实难以走仕途这条路了。” “小姐,难道不觉得,我是个累赘吗?孟太尉位高权重,若是得罪了他……你们必然会遭受牵连。” 姜念薇露出了无惧的神色,“这里山高路远,孟元纬的胳膊还没有那么长,会伸到这里来,若是无法走仕途,你便安心留在我们身边,以后自有路可以走。” 但她心中早有了其他的怀疑,阿北从未说过他姓什么,然而她却知道,他姓孟,绝对不是家奴这么简单? 只听闻孟元纬有两子,且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从未听说过有十五六岁的幼子,难不成是私生子?若是想要得知真相,只有日后慢慢探究了。 孟怀北上一世一直与孟家为敌,其中肯定有恩怨,敌人的敌人自然也是朋友。 阿北双膝跪地,低头向她深深地一拜,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虔诚:“多谢小姐的大恩大德!” 昔日他求助于姜念薇,乃是形势所逼,身陷囹圄,不得不为之。 但此刻,他的心境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刻的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留在她的身边,守护她,保护她,让她远离一切纷扰与伤害。 这份决心,犹如磐石般坚定,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将义无反顾地前行。 姜念薇轻扶他站起,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关切,“近日来,你的伤势应该已经好转许多了吧?” 他微微低头,眼里透着感激,“多谢小姐挂念,我的伤势已经完全康复了。” 姜念薇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从中倒出一颗丹药,递到他的面前,“既如此,那你便服下这颗丹药吧。” 这颗丹药,是姜念薇近日依据古籍医术,精心研制而成的一种补药。 阿北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接过丹药,毫不犹豫地放入口中,一仰头便咽了下去。 看着阿北如此爽快的举动,姜念薇不禁微微挑眉,“你就不怕这丹药有毒吗?” 阿北听罢,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明亮的眸子直视着姜念薇,“我信小姐,您不会害我。” 话音刚落,姜念薇便听到了什么动静。 不远处,传来了姜慎怒吼的声音,姜念薇便躲在夜色之中,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我不过是让你讨好一下别人,你就这样万般不乐意。” 芸娘的声音在微风中颤抖,带着几分哀怨和坚定,“老爷,我虽然是您的妾,但我也是个人,不是可以随意交易的物品。” 姜慎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妾和物品又有什么两样?别忘了,当初是谁将你从那个污秽之地赎出来的。” “你若是想要吃饱饭,便按照我所说的去做!” 自从明州出发以来,他便察觉出某个差役对芸娘投来的那一抹异样目光。 他便知,那差役对芸娘也生了几分兴趣。 与其花费大量银两去讨好、去贿赂,倒不如让芸娘去主动接近那些差役,用她的美貌与柔情来换取他们的欢心。 芸娘面露难色,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那道还未消退的淤痕,她颤声说道:“可是,其他人若是知道了……我再无颜见人。” 姜慎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与冷漠:“你还有名声可言吗?我只是让你勾引差役而已,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到!你和那个毒妇又有什么两样。” 姜慎沉溺美色,却又不尊重女人,在他看来,女子都是可以因为利益交易的。 “你是不是想等着我死了,霸占我的财产,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咳咳。” 那一巴掌就要落下,芸娘闭上眼,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第一卷 第30章 瘟疫开始蔓延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在姜念薇的示意下,阿北迅速出手,准确地捉住了姜慎的手臂,让他无法动弹。 姜念薇的语调里带着几分讥讽,“伯父,我一直以为您是懂得怜香惜玉的。” 姜慎不屑地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女人嘛,不过就是那么回事。没了可以再找,只要有银两,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她们都会愿意跟着我。” 他的话让姜念薇的眉头紧紧皱起,这位大伯父的老渣男本质真是暴露无遗,难怪就连生出来的子女也是如此自私自利。 芸娘听了这话,更是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躲到姜念薇的身后,生怕被姜慎的目光捕捉到。 姜慎口中念念有词,“躲得了一时,岂能躲得了一世!” 然而,他深知此刻与姜念薇争执无益,更何况阿北正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对他的不满和警告。 他怕下一秒手臂就要被这个臭小子折断。 姜慎无奈,只得将满腔怒火暂时压下,走之前还落下一句,“目无尊长的东西!” 姜念薇转而望向芸娘,语气柔和了许多,“以后你便跟在我们身边吧,这样一来,大伯父也就没法再逼迫你了。” 芸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的好意,我铭记在心,可是我的卖身契还在他的手中,若是不讨好他,他会再次将我卖进勾栏院的。” 这也是芸娘如此顺从姜慎的原因,对姜绵她尚且可以呛她几句,姜慎确实不敢得罪的,而且姜慎最近越发暴躁起来,说不定会将她再次卖出去。 姜念薇深思片刻:“若只是这般的话,我有法子帮你。” 芸娘疑惑,“小姐你有什么法子?” 姜念薇环顾四周,在地上寻找起了什么东西,最后在一棵树下发现了几株荨麻。 它们的汁液含有毒蛋白,只要将其涂抹在身上,很快便会引发一种过敏反应,使皮肤上出现小红疙瘩,但这种过敏反应并非人人都会有,只有少数人对它不过敏。 姜念薇小心翼翼地将这些荨麻的汁液涂抹在芸娘的手上。 没过多久,芸娘的手上便出现了一片片密密麻麻的红疹,看起来触目惊心,骚痒难耐,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挠,且抓挠过之后,出现的红疹更多。 “你需将这些草汁仔细涂抹于肌肤裸露之处。” 芸娘紧咬下唇,但相较于姜慎那无休止的逼迫,这点瘙痒又算得了什么呢?她深吸一口气,将草汁一点点涂抹在脸上,感觉到一阵发麻发痒。 “如此,大伯父暂时应该不会骚扰你了。” 当姜慎再次见到芸娘时,差点吓了一跳。 他的眼中满是惊愕之色,“你的脸,怎会变得如此模样?” 芸娘原本长得清秀动人,如今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疹子,看起来甚是瘆人。 姜绵亦是远远避开,眼中满是嫌恶,嘴里还奚落道:“这是得了什么脏病吧?真是恶心,离我们远点,别传染给我们。” 芸娘带着几分凄楚的语调,轻声细语道:“老爷,我已经和堂小姐表明了心意,此生此世,我定会守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的,老爷,您应该不会因此嫌弃我吧?” 姜慎原本心中还存有些许疑虑,猜想这一切是否都是姜念薇在背后搞鬼。然而,眼前芸娘那满身满脸的红疹子,却是如此骇人,真实得令人无法忽视。 他顿时心生厌恶,厉声喝道:“你且离我远些,不要靠近我!” 芸娘一副受伤的样子,站在了一旁,脸上是无措的表情。 “等到了镇上,我自会重新找人来照料我的起居,”姜慎的声音冷漠而坚定,不带一丝情感,“你在病愈之前,最好离我们远一些,免得传染了病气,真是晦气。” 他心中甚至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将芸娘直接留在这荒郊野外,任其自生自灭。 害怕这其中隐藏着诡计,因此还是决定将芸娘暂时留下,但严令禁止她靠近他们三人。 此刻,最起码芸娘不会被他强迫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了,她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芸娘远远地望了姜念薇一眼,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一路上若是有时间,她便会拿出针线开始刺绣,身上虽瘙痒,但比起之前的境况来说要好得很,也不用伺候姜慎那个老男人了。 …… 一群人经过一番跋涉,终于抵达了一个小镇,当他们踏入村子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不禁感到一阵心悸。 整座镇子都是空荡荡的,很是萧条,且四处弥漫着纸钱的味道。 似乎还能听到女人低声哭泣的声音,显得恐怖而又阴森。 此处,竟是一条必经之路,若欲避开这个小镇,则需翻越两座峻岭,少说也得耗费十日光景。 就连那些久经沙场的差役也面露疑惑,“往昔过此,此地分明是一处繁华小镇,如今何以荒凉至此?” 沿途所见,皆是鸡鸭的残骸,腐臭之气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姜念薇从空气中嗅到了一股艾草的气味,在这个时代,一般发生瘟疫之后都会熏艾消毒。 眼看着差役们还打算继续往前走,她便叫住了领头的差役,“差爷,我看此处不对劲,莫不是发生了瘟疫?” “倒是有这个可能。” 差役四下张望,心头不禁涌起一丝疑虑,似乎真有可能遭遇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便打算找户人家打听一下这里的情况。 然而,一连走了几家,都是门户紧闭。 人们对于传染的方式还所知甚少,然而姜念薇却深知其中的风险。 即便是接触病患使用过的东西,也有可能感染上那可怕的病疫 因此,她郑重其事地嘱咐家中的每一个人,切勿轻易下马车。 大哥和阿北各自驾驭着一辆马车,暴露在外面,她便用棉花加布料,给他们做了一个简易的口罩。 正好之前从贪官家中还搜罗到了不少烈酒,暂时可以当做消毒酒精来用。 但长远之计,仍需寻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些酒进行蒸馏提纯,使之真正成为可用于医疗消毒的酒精。 姜念薇便提议道:“不如我们还是绕路而行吧。” 差役们讨论着:“眼下的天色已然昏暗,即便选择绕行,也得等到明日方能起程。” 其中一位年长些的差役抬起头,环顾四周,眼神落在远方若隐若现的轮廓上,“记得距离此间不远,有座荒废已久的庙宇,我们何不就在那里暂作歇息,待明日再行赶路?” “也只能如此了。” 离开了这座萧条的小镇,差役押送着十几个犯人进入了破庙之中。 他们前脚刚踏入庙宇之中,后脚天空便下起了磅礴大雨,庙宇虽破,但所幸尚未破到连雨水都无法遮挡的地步。 差役们坐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而姜家的众人则在稍远处升起了一堆火堆,火光在雨幕中摇曳,为这片阴暗的庙宇带来了一丝温暖。 先前姜澜煦捕到的鱼还剩下几条,柳嬷嬷手脚麻利地将它们处理干净,用盐巴腌制了一番,如今,这些鱼正好可以用来做烤鱼。 几条鲜鱼在跳跃的火苗上慢慢烤炙,不久,便飘出一股令人垂涎的鱼香。 姜澜煦自然知道,这些先要用来分给那些差役,最后剩下的三条鱼,也足够他们一家子食用了。 与此同时,春雨正忙碌地炖煮着一锅肉干粥。 她将风干的牛肉干细细切碎,放入滚烫的粥中,慢慢地炖煮着,直至牛肉干完全融入粥中,变得绵软可口。 随后,她将这锅香气扑鼻的肉干粥小心翼翼地端到邱雪梅的面前。 邱雪梅一看,竟然有两个碗,原是姜念薇吩咐春雨煮粥的同时,偷偷炖了红枣燕窝,给她滋补身子。 邱雪梅抱着奶娃,眼里满是柔情,但一想到前路坎坷,不免又开始担忧,好在婆家的人一路上对她甚是照顾,让她缓解了一些忧虑。 刚刚出生几日的奶娃,尚且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充满着好奇,头上则是带着芸娘做的虎头帽,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 姜慎一家的食物已经不够了,原本他们想着到了城镇,打算在抵达城镇后补充些口粮,可惜差役因为害怕不肯去镇上,他们也只能作罢。 姜绵眼巴巴地看着叔父一家围坐一起,享受着美味的烤鱼,而他们却只能嚼着冷硬如石的窝头,心中滋味难以言表,便准备像以前那样向姜念薇讨要一些食物。 但就在她迈步之际,却发现姜思雨已经将最后一块鱼肉送入口中,那满足的神情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困境。 这一次,他们甚至连一丝分享的念头都没有。 斗米仇,升米恩,此情此景更是让姜绵的心里升腾起一股怒意。 秦子谦则是在姜绵不远处的地方坐着,和他们一样啃食着冷硬的窝头。 这几日,他突然发现身上软绵绵的,有些使不上力气,心想大概由于一路奔波,累着了,若是有机会找个大夫瞧瞧到底发生了何事,倒是没有产生其他的疑虑。 面对姜绵的抱怨,他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直到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庙宇外面突然出现了一位打扮朴素的村妇,身边还有位身形姣好的女子。 差役拦在了门口,那名村妇才惨兮兮地解释道:“差爷,我家女儿生病了,能否再次稍作歇息,等明日一早我们便会离开此地的。” 两人看起来人畜无害,差役便让他们随意找个角落的位置,不要影响到他们休息就可以。 那带着斗笠的女子窝在角落里,咳了两声,姜念薇立马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让大嫂抱着孩子去另外一边,让其他人也待在一处的角落里,与这两人保持着一段距离。 看来她猜得没有错,这附近瘟疫横行,这两人已有了早期症状。 若是这样下去,一路上还不知道有没有被传染的可能性。 大人尚且可以熬过去,可是大哥的孩子刚刚出生,大嫂在坐月子,身体虚弱,要是被传染了瘟疫,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路以来,她会给家人喝灵泉水,增强他们的体质,抵御病痛的侵袭,但面对瘟疫,她知这是一场无法预测的赌局,她不能,也不敢去冒这个险。 其实如今的瘟疫,在现代来讲,包括鼠疫、天花、流感、霍乱、疟疾等,结合今日在镇上看到的鸡鸭的尸体,很有可能是禽流感,也就是甲型流感的一种。 待夜深人静,众人睡下之后,她便进入空间开始翻起来之前搜刮来的医术,其中有本医书正好关于这种人禽共得瘟疫的记载。 其中有个方子以连翘、金银花、野菊花、黄连、黄芩、大青叶等中药,可以缓解症状。 但中药见效缓慢,要想彻底根治,还需要用到奥司他韦、阿昔洛韦这些现代才能有的药物。 正当她烦恼之时,却发现空间一片被雾气遮掩缓缓地散开了,可以看清她的眼前一排排的存放药物的药架。 且下面还贴着一排排的标签,这些药不是用钱购买的,而是要用她在空间中种植的蔬菜瓜果兑换,姜念薇试着用刚刚种植的十个番茄兑换了十盒奥司他韦,竟然真的成功了,如此,她便有九成的把握。 清晨的曙光悄然而至,那两人也没有多待,正准备收拾行囊离去。 那女子不停地咳嗽着,步伐蹒跚,她迅速戴上口罩,快步上前,轻声喊住了母女二人,“这位小姐似乎身体抱恙,我略通医术,不妨让我瞧瞧?” 村妇挡在了那位女子的面前,面露忧色地说:“我们正打算去镇上,找个大夫给小姐瞧瞧病。” 姜念薇微微颔首,将昨日所见据实相告:“我们昨日刚好经过镇上,那里的情形实在不容乐观,。” 听闻此言,那位女子顿时泪眼婆娑,哽咽道:“这可如何是好呢?我们该何去何从?” 姜念薇继续说道:“我猜想,你们或许并非母女关系。这位嬷嬷,应该是这位小姐的贴身侍从吧?” 两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互相对视一眼。 然而,嬷嬷望着姜念薇这年轻的面容,再加上她此刻身为被押送的犯人,心中不禁升起几分疑虑,她抿了抿嘴,选择了沉默,没有回应。 倒是那位小姐,显得颇为坦然,她直言不讳地说道:“你说得没错,我们确实不是母女,我是特地来镇上探望父亲的。” 姜念薇微微颔首,对方坦然,她也不再避讳,继续问道:“最近你是否感到身体发热,头部隐隐作痛,喉咙干涩疼痛,同时还伴有恶心和腹痛的症状呢?” 那位小姐听到姜念薇所言,不由惊讶,“你如何得知?” 姜念薇如实相告,将药包递给了女子:“你们大概已经染上了瘟疫,这些药你且拿着,按照上面写的方式服用。” 待她的话音刚落,便看到中年男子带着几个人赶到了庙前,且他们全部用白布遮着口鼻。 中年男子惊讶开口,“蓁蓁,你怎会在此?” 第一卷 第31章 空间兑换药物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此地危险,你赶紧回去!” 叶蓁蓁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父亲,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与欣喜,却又因着连夜的奔波与焦虑,嗓音有些沙哑地说道:“爹,终于寻得您了。” 话音未落,叶蓁蓁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那声音似乎比昨夜更加剧烈,令人听得心中一紧。 叶正清见状,眉头紧锁,急切地问道:“你这般症状,究竟持续多久了?” 旁边的嬷嬷立马答道:“大概有三四天了。” 容不得叶正清有丝毫犹豫,赶紧让旁边的人带着叶蓁蓁和嬷嬷离开。 叶蓁蓁望了姜念薇一眼,颇为无奈,明明和父亲刚刚相聚,可父亲看起来并不开心,眉头紧缩。 因为在这庙宇之中,其他人也间接与他们有了接触,叶正清不得不谨慎行事。 他客客气气地向那些差役解释道:“此处不幸染上了瘟疫,且极易传染,为了诸位的安全,还请各位随我前往别处暂避。只要三天之后,诸位身体无恙,我自然会安排你们离开。” 差役们面面相觑,沟通过后,才知道这叶正清是当地的县官,只得听从命令。 虎关镇突遭瘟疫肆虐,百姓们人心惶惶,为了掌控局势,叶正清决定亲自下场,深入疫区,全力治理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他离家已经一月有余,却迟迟未有家书传,叶蓁蓁这才带着嬷嬷偷偷溜出来寻找父亲,好在此地民风淳朴,她并未遭受其它意外,但目前看这情况,她大概率是被传染了瘟疫。 “叶大人,冒昧一问,这疫情持续情况有多久了?” 叶正清这才将目光转向一旁那位静静站立的姑娘,她衣着简朴,却难掩清丽之色。 他沉思片刻,缓缓道:“细细算来,这场疫情已经肆虐了两个多月有余。往年虽有疫情爆发,但往往一个月便能得到控制,哪知今年竟如此棘手。” “那么,城中的大夫们可曾寻得医治之法?” 叶正清轻轻摇头,脸上露出无奈之色,“若是有良方在手,又何至于让疫情持续这么久。我们尝试了多种草药和疗法,但效果甚微,疫情依旧在镇中肆虐,如今看来,也已经蔓延到了外围地区。” 姜念薇已经了解了大致的情况,细细回忆,这才想起,官府为了控制疫情的蔓延,一劳永逸,下令将那些已经沦为瘟疫重灾区的村落全部烧毁,被烧死的百姓不计其数,百姓们哭天抢地、哀声载道。 最终,由于风向影响,火势竟席卷至南边山区,原本翠绿的山峦,被火海覆盖,火光冲天,映照出一幅末日般的景象,造成了无比惨重的损失,而叶正清一家也在这场火灾中全部身亡。 她正要开口说话继续问话,却被一旁的姜浩打断了。 “瘟疫,真的有瘟疫,我才不去,我又没得病,本来一路流放就够惨的了,为何要将我们关起来!” 姜慎也颇为不满,“就是,还不知道那会是什么地方?” 姜衍轻抚着那缕已然斑白的胡须,面色复杂,他望着眼前大哥一家那蛮不讲理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羞愧:“疫情若是不控制,便会有更多的人被传染。” “那也和我们没有关系吧!” 姜澜煦出手了,他迅速地捂住了姜浩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与警告:“姜浩,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可就不是我这么轻易地收拾你了,那些差役的手段可比我要狠辣得多。” 姜浩被这一番话吓得脸色煞白,他立刻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此他们只好跟着叶正清回去,一路上,叶正清得知他们押送的竟是曾经的御史大夫姜衍,叶正清虽然与他素未谋面,但每每听到关于他的事迹,心中都充满了敬意。 待将他们安顿在隔离的屋舍之后,叶正清特地请来了姜衍,向他请教了许多问题,姜衍亦是耐心解答,毫无怨言。 在即将分别之际,姜衍忽然想起了姜念薇的嘱托,他郑重地对叶正清道:“叶大人,小女念薇略通医术,她曾交代过,待我们回去之后,务必要让人将药煎给你女儿服下,望叶大人能够谨记。” 叶正清回到镇上,便请来了镇上最有经验的神医为叶蓁蓁诊治。 “大夫,我女儿的病情究竟如何?”叶正清焦急地问道。 大夫沉重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叶小姐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恐怕……恐怕已经是病入膏肓了。按照我以往的经验来看,到了这种地步,恐怕已经回天乏术,只能准备后事了。” 叶正清听到这里,心中如同被重锤击中一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大夫默默地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叶大人,您也看到了,这次的瘟疫让那么多百姓受苦,我又何尝不想找到救治之法呢?但是……但是叶小姐的病情实在是太严重了。” 眼看着叶蓁蓁和嬷嬷被单独隔离在房内,他只能站在外面,勉强露出了笑容。 叶蓁蓁从怀中掏出那包药材,她轻轻举起药材,声音略显虚弱却坚定地说:“爹,这是那位姑娘给我的药,她告诉我只要连服三日,病情便会好转。” 他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连神医都束手无策的病情,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又怎么可能有起死回生的妙法? 叶蓁蓁的眼眸中闪烁着泪光,她凝视窗外的父亲,声音略带颤抖:“爹,我相信她,她可以说出我所有的病症。” 听着女儿哀求的声音,但脑海里又想起了姜衍嘱咐过的话,反正如今已经束手无策,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好,我们试试。” 叶正清将这些药材给神医看了一眼,大夫看后,顿觉奇怪,“这几味药,我能理解,可这白色的物体,我真的不确定这是什么。” 大夫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闻不出什么特殊的味道,并无法辨别是什么药物,他对此并没有抱什么期望,想着这些药或许只能聊以慰藉罢了。 原本,叶正清也只是抱着一种试试看的心态,却未曾想,三日之后,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叶蓁蓁的症状竟然开始逐渐减轻,而一同服用药物的嬷嬷也明显有了好转的迹象。 这时,叶正清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当初真是低估了姜衍的女儿,这药方,竟是真的有奇效! 他心中一阵激动,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告诉姜衍这个好消息,正当准备出发之际,上级官员的信使却突然赶到了府上。 “叶大人,这是……”信使手中捧着一份信函,脸上带着肃然的神情。 叶正清心中一凛,知道这可能是上级官员的紧急命令或重要指示。 他立刻收敛起心中的喜悦,接过信函,仔细地阅读起来,越看脸色越发沉重起来。 信使在即将离去之际,不忘轻声提醒叶大人:“叶大人,上面那位曾特意嘱托过,此事若您不愿涉足,自有他人愿意接手,后果你也承担不起。” 叶正清神色恍惚,目光迷离地凝视着手中的信件。 信上那刺目的字迹,仿佛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沉重,让他感到心头一颤。 上面所述之事,竟是要求他将那些身染瘟疫的病人统统处理掉,甚至还要将那些瘟疫尤为严重的村落全部烧毁,以绝后患。 信使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便是告知他,若是不从,上面便会派出更强硬的人来执行这项任务,而他也将难逃罪责。 如此这般,岂不是弃所有的百姓不顾,况且如今已经找到了治疗瘟疫的药方。 叶正清心中纠结,左思右想,终究是按捺不住,骑上那匹马匹,直奔姜衍的居所。 他言辞婉转,小心翼翼地提及此事,希望能从姜衍那里寻得一个既能保全百姓,又能遏制瘟疫蔓延的万全之策。 两人的对话,恰巧被一旁的姜念薇听得一清二楚。 她略一思索,便直言不讳地对叶大人说道:“叶大人,那几个村落确实应该烧掉。” 叶正清深深叹了口气:“姜小姐,你的那剂药方,真真切切地救了我女儿的性命,我对此感激不尽。然而,身为这方土地的父母官,我亦不能对众多百姓的生死置之不理。” 姜念薇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叶大人,请容我细细道来,您需将那些染病的村民全部转移至一处村落,进行集中治疗。至于其他的村落,为了阻断瘟疫的进一步蔓延,恐怕不得不忍痛烧掉。不过,您已有了我的药方,只要依方施药,不出三月,病患便可全部痊愈。这一来,您也是按照了上头的命令办事,百姓也安然无恙,岂不是两全其美。” 叶正清仔细一想,猛地恍然大悟,他激动地连连点头,“你说得对,你说得对啊,姜小姐,你可是帮了大忙了,可是百姓这么多,如何让他们集中在一块儿?” “来治病的百姓,每人赠送一袋米,还有瘟疫过后的善后工作必须做好,如此百姓才会愿意。” 叶正清咬咬牙,“便听姜小姐所言。” 他话音刚落,便欲屈膝下跪,“你不但救了我那可怜的女儿一命,更是救了这方水土上的无数百姓。这份恩情,我叶正清此生难忘。” “万万不可如此,小女只是有些浅见,哪里值得大人行此大礼。” 姜衍与姜念薇二人急忙将叶正清扶起,这一路上,他们见识了太多的贪婪官员,叶正清乃官场中的一股清流,令人心生敬意。 无论是为了她还是为了父亲,他们都不希望看到这样一位好官就此陨落,这样做也算是救了镇上的百姓。 再者,阻止了瘟疫的扩散,家人生病的风险也可以小一些。 姜念薇在空间兑换好药片之后,还是按照之前的样式包装好。 中药由镇上的中药铺子提供,姜念薇只是提供了那些不知名的药片。 叶正清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很快便调动手下,将几个村落中感染瘟疫的村民全部集中起来。 村民们听闻有免费治病的机会,还能领到一袋救命的大米,纷纷主动前来集结。 毕竟,在这瘟疫肆虐的艰难时刻,能有一顿饱饭,已是莫大的幸福。 叶正清派人手夜以继日地忙碌着,熬制药汤,分发到每一个需要的村民手中。 叶蓁蓁身体好的差不多之后,也加入了分发药物的行列,姜念薇和姜澜煦也被允许参与熬制汤药。 姜念薇拿出了她特制的口罩,让每个分发药物的人带好特制的口罩,每次分发之后用蒸馏过高浓度酒精消毒,这样子便能降低感染的可能性。 一个个面黄肌瘦,身体枯槁的病患井然有序的吃下汤药和药片,再美滋滋的领走一袋大米。 叶正清依照姜念薇的计谋行事,他先是一丝不苟地布置好防护措施,确保万无一失。随后,他细致入微地巡查村落的每一个角落,寻找是否还有剩下的村民。 在确认村落中再无其他村民之后,他方才安心,准备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他趁着落日时分,风向向东的有利时机,下令焚烧了几个瘟疫十分严重的村落,这样大火便不会蔓延至南边的山脉,东面是河,亦不会造成的太大的危险。 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那些被瘟疫侵蚀的村落和家畜尸体在火海中化为灰烬。 一名身着玄衣的男子疾驰至此,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沉。 不远处,滚滚浓烟如同巨兽般冲天而起,吞噬着天际,映得周围一片灰蒙蒙的。 他紧握缰绳,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与不甘,“难道,我还是未能及时赶到吗?” 就在这时,几名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周围,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沉声道:“殿下,我们查探过了,那几个村落……已被火焰吞噬成灰,但里面空无一人,烧的只是空村子。” 煜王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抹疑惑,随后又恍然大悟:“这主意,莫非是出自叶正清之手?” “这段时间以来,叶正清仅仅与姜衍有所交集,并无其他频繁的来往,如此看来,这法子多半是姜衍所想的计策。” 姜衍?那岂不是又和姜念薇搭上了关系,他对她似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明明只是个弃妇,可她的胆识与谋略,却远非一般人所能比拟。 脑海里突然回忆起了那日的她弹琴的情景,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沉吟片刻,煜王沉声道:“你们继续暗中守护在姜衍一行人的身旁,确保他们的安全无虞。” 煜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继续道:“此外,你们还需密切关注她那位前夫的一举一动,他们的往来,无论大小,都需一一向我禀报,切记,不可有丝毫疏漏,对了,听闻姜家大郎的妻子刚刚产下一子,你们想个办法,给他们送一头产奶的母羊。” 这前几条指令,暗卫尚能理解一二,然而这最后一条指令却让人感觉匪夷所思起来。 产奶的母羊?王爷竟会关注起这等琐事? 但王爷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他们也不敢多问。 如墨般浓郁的长发,高高束起成马尾,随着强势的东风微微摆动,他微微侧过头,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其他人,也不必再跟着我了,这段时间我自有其他的安排。” 第一卷 第32章 发现怀有身孕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由于瘟疫,他们便在此多耽搁了几日,差役也害怕在路上染上疾病,在此处隔离一段时间是最好的安排。 姜念薇一家被妥善地安顿在了一处静谧的小院子,四周绿意盎然,也非常安静,这里比较偏僻,因此未受瘟疫波及。 叶正清曾提及,这小院内的菜园子里,新鲜的蔬菜皆可随心采摘,无需顾忌。 柳嬷嬷轻步踏入菜园,她细心地挑选了几只饱满的青椒,又摘下一把翠绿欲滴的红薯藤,准备为众人烹饪两道家常菜——尖椒小炒肉与清炒红薯藤。 锅中的腊排骨汤正悠悠地炖煮着,弥漫在整个院子里,那股香味令人闻之便心生食欲。 姜思雨站在一旁,看着锅中的热气升腾,不禁直咽口水。 忽而便看到阿北牵着一头母羊和小羊走了过来,桃枝还觉得奇怪。 “阿北,你这是哪里弄来的羊?这好像还是只产奶的母羊?” 阿北也觉得匪夷所思,挠了挠脑袋解释道:“我刚才看到门口有位大爷倒地不起,便将他扶了起来,谁知道他为了感谢我便将这两只羊送给了我。” 他自然不知,那是暗卫假扮的大爷。 姜念薇听后顿觉好笑,“不过这母羊留着也有好处,晨哥儿能吃,母乳不够,羊奶也可凑数。” 隔壁的姜绵自然也闻到了香味,姜慎一家的食物已经不多了,姜浩一闻到香味,便嚷嚷着要吃肉。 但一想到姜澜煦凶恶的样子,又不敢去讨要,姜浩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要是娘还在,肯定会想办法让我们吃到肉的,现在吃也吃不饱,连个像样的女人也没有。” 再瞥了一眼自己那身早已布满污垢的衣物,原先还有芸娘帮忙洗衣服,自从芸娘得了那红疹子的怪病,姜慎怕她会传染人,也不让她做这些事了。 他越发开始想念沈香娣,“要是我娘在就好了,我们何须再吃这样的苦头。” 每每提及沈香娣,姜绵的心头总会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她强压下心中的不适,说道:“我们手头还有些银两,爹之前也说过,到了镇上再买个人来照料生活。如今看来,外面的瘟疫已经得到了控制,不如我托关系找差爷通融一下,让我去镇上采买些食物,顺便再买个丫鬟回来。” 姜慎听罢,确实心动,口腹之欲尚且不说,这些日子,芸娘也碰不得,而且药材也吃光了,身边也没有人伺候。 姜绵整日围着秦子谦转悠,姜浩更是不学无术,指望不上,要是能去镇上买个侍女回来,定能缓解他如今的孤寂。 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姜绵的提议,“买个漂亮干净的姑娘回来。” 芸娘长期用荨麻,身上的红疹子竟然开始溃烂起来,姜慎现在是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了。 多了一人,便多了一份负担,多了一份粮食的消耗,此刻在姜慎眼中,她已变得一无是处,姜慎想着直接让她自生自灭,饿死算了,便一直没有给她食物。 芸娘早已经看透了这一家人的丑恶嘴脸,好在姜念薇每日都会让桃枝偷偷给她送食物,也不至于会饿死。 此刻,桃枝轻步而来,手中提着那只篮子,里面盛满了方才姜浩心心念念的饭菜,望着那香气四溢的饭菜,他轻声叹息:“真没想到,叔父他老人家,还这般惦记着我们。” 桃枝将篮子放在桌上,“你们慢慢吃吧,等会儿我来取回篮子。” 也不知道小姐为何每日都要给他们送食物,要是她真是给狗都不给这些白眼狼吃! 姜浩看着桃枝的背影久久缓不过神来,这堂姐身边有两个丫鬟,为什么就不肯分给他一个呢? 但他如今也不敢贸然出手,害怕再被她身边的那个阿北折断了手臂,这样的苦头真的不想再吃了。 “不过是一些小恩小惠罢了,大哥你可不能被他们一家收买了。” 姜绵嘴里这样说,看到姜浩吃下那些东西没有异常之后,便又偷偷摸摸留了一些,准备端给秦子谦。 他早已饿得饥肠辘辘,此刻看到姜绵端来的饭菜,就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曾经的他,何等风光无限,可如今却沦落到这般田地,令人唏嘘不已。 一旁的秦梦蕊,手中正忙碌地缝制着一个小巧的肚兜。 姜绵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这件精致的肚兜上,她微微倾头,仔细欣赏。 秦梦蕊察觉到了姜绵的注视,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她幽幽地开口问道:“好看吗?” 姜绵微微一愣,没想到秦梦蕊会主动与她搭话。 她心中暗自欣喜,知道这是一个改善关系的好机会,微笑着点头,“好看,梦蕊,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手艺。“ 秦梦蕊轻哼一声,“我们这些大户人家出生的女子,自然是要学些女红的,哪像你们这小门小户。” 姜绵知道她的性子一向如此娇纵,只是心里骂了几句,表面如常,没有反驳她。 秦梦蕊双眸中忽地掠过一丝狠戾,声音低沉:“你堂哥刚出生的那个孩子长得可爱吗?” 姜绵自然也是老实回答:“你说那个娃娃啊,刚出生的孩子自然是可爱的。” 她并不清楚,秦梦蕊曾经喜欢姜澜煦,更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此刻,秦梦蕊将精心缝制的肚兜轻轻折叠起来,“或许,你应该准备一份礼物送给那个孩子,你觉得这肚兜如何?” 姜绵受宠若惊,这位未来的小姑子,平时总是有些任性,没想到今日竟然如此贴心,知道为她着想,她并未怀疑,“那就多谢你的心意了。” 待姜绵离开之后,她便忍不住开始干呕起来。 庄秋荷听到秦梦蕊呕吐的声音,心下不由得一惊,自他们离开隆州之后,已快二月有余。 她急忙凑近秦梦蕊,仔细查看她的身体状况,秦梦蕊已有两月未来月事,如今又干呕不止,她是经历过的,自然知道她十有八九是怀孕了。 秦梦蕊还未出嫁,若是被人发现她还未出嫁,却已身怀有孕,以后便再也无法抬头见人了 庄秋荷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姜绵不是还有个哥哥吗? 那人虽然显得有些呆头呆脑的,但正是因此,才好糊弄。 若他能愿意娶秦梦蕊为妻,那么至少她的女儿还能有个归宿,最重要的是,即使怀孕了也不会为人诟病。 原本一直不同意秦子谦娶姜绵,今日她竟一改常态,“我看着姜绵对你也算是真心,我同意你娶她。” 秦子谦闻言,心中惊喜,但又觉奇怪,亲态度的转变似乎有些突兀,“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其它的目的?” “娘当然是为你着想了,姜念薇讨人厌,但是姜绵一直对你关怀有佳,娘都看在眼里,等到了崖州,安定下来,娘便给你们张罗婚事。” 秦子谦一时间也不知道,庄秋荷到底是何目的,但能松口总是好事,“如此甚好。” …… 此刻的姜绵正盘算着如何借花献佛,将手中那精致的肚兜赠予堂哥家的宝贝孩子。 尽管她内心深处对那一家子颇有些不顺眼,但未来的日子里,难免有诸多事情需要倚仗他们,这也是她不得不放下身段,主动示好的原因。 她轻手轻脚地拿起那件做工精细的肚兜,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对着邱雪梅一番恭维,言辞间充满了对那奶娃娃的夸赞,“瞧瞧这孩子,真是粉嫩得让人心疼。这是我特地为他缝制的肚兜,费了不少心思呢。” 邱雪梅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她的性格向来温婉,也知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于是微笑着接受了姜绵的礼物,“真是多谢堂妹了。” 姜绵心中还在沾沾自喜,“要不要给娃娃换上?” 谁知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姜念薇突然开口道:“先等等,这肚兜似乎有些不对。” 姜绵一愣,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转过头,看着姜念薇那张清冷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她不满地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堂姐,你这是在对我有什么意见吗?这肚兜如此精美,能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直说,何必用这种方式来编排我!” 姜念薇直接拿过了肚兜,拿起一旁的剪刀就剪了开来,正欲发怒的姜绵竟然看到肚兜里落下了几条蠕动的水蛭。 “这,就是你送给晨哥儿的肚兜吗?藏着水蛭的肚兜。” 邱梅雪吓了一跳,她回想起刚才那件肚兜差点被穿在孩子身上的情景,顿时感到一阵后怕,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姜绵,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害我的孩子?” 即便是那稚嫩的娃娃,似乎也察觉到了母亲内心深处的惊恐,小嘴一撇,便哇哇大哭起来. 姜绵的脸色苍白如雪,她颤抖着双唇,连连否认:“我……我真的没有……不是我做的。” 地上的水蛭仍在蠕动,姜绵慌忙地摆手,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和无辜:“真的不是我,这肚兜其实不是我绣的,是秦梦蕊她......她让我送给那孩子的。” 姜念薇听着,心中顿时明了了几分。 秦梦蕊这还是不死心啊,算盘珠子又打到了孩子的身上,怕是这身体上的毒还不够强,疼痛还不够,她竟然利用起姜绵来祸害孩子。 姜绵站在那里,双手绞在一起,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姜念薇冷漠地站在一旁:“我早和你说过,秦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不信,非要和秦子谦搅和在一起。” 姜绵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人们投来怀疑的目光,如同针尖般锐利,刺得她心生不安。 她紧咬着下唇,试图为自己辩解:“子谦和他妹妹,两人性情天差地别,他对此事一无所知,这一切,都是那个心如蛇蝎的秦梦蕊在背后搞鬼,我,我也是被蒙蔽了双眼,堂姐,堂嫂,你们知道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次就请你们高抬贵手,饶过我吧,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轻易给孩子送任何东西了。” 姜绵心里已经骂了秦梦蕊千百遍,她害人就害人吧,竟然把这些全部栽赃在自己的头上,这岂不是要害死她吗? “我去找秦梦蕊那个贱人对峙!我真的没有,请你们相信我!” 姜念薇将她扶了起来,假意安慰道:“你现在也知道了,是谁想要害你,我原谅了你又怎样呢?你看堂嫂和晨哥儿,差点被吓死了。” 姜绵的眼眶瞬间红润,泪水滑落,她哽咽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一定会为堂嫂讨回公道,让那个秦梦蕊付出代价!” 姜念薇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你可要好好想想,如何去对付秦梦蕊了。” 就算姜念薇不提出这件事来,姜绵也会想尽办法报复这个天杀的秦梦蕊。 自己对她掏心窝子的好,容忍她的坏脾气,她倒好,竟然借她的手杀人!真是令人心寒。 “还好,晨哥儿没有受到伤害,你自个儿好自为之吧!” 姜绵一脸委屈地准备离开,但转身的瞬间,她的脸上却露出了怨恨的神情,她气冲冲地朝秦家人的住处走去。 谁知庄秋荷一见她到来,一改往日的冷漠态度,这一次竟格外热情地迎了上来。“绵绵啊,你来得正好。”她笑盈盈地说道,“我们正好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 姜绵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悦,语气带着几分冷淡地问道:“何事?” 她拉着姜绵的手,笑容满面,显得异常亲昵,“我看你为人和善,实在是个难得的好姑娘,我希望你能嫁给我们家的子谦。” 姜绵闻言,心中不禁一紧,她记得先前庄秋荷总是对她诸多挑剔,如今却如此转变态度,还如此低声下气地求她。 可以想到秦梦蕊对她做的那些事,她便心有余悸,“你们愿意娶,我还不一定愿意嫁呢!” “可是谁又惹了你,让你这般动怒?”庄秋荷轻声细语,带着几分关切,向秦子谦招了招手。 秦子谦闻声而来,他目光柔和地落在姜绵身上,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绵绵,如今母亲已经同意了我俩的婚事,虽然此刻我身处困境,但终有一日我誓必重振家业,让你成为尊贵的侯门主母。” 姜绵听到这样的话必然是心动的,她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秦子谦成为了权倾天下的摄政王,但身边站着的不是姜念薇,亦不是她,而是一位陌生的女子。 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她也想获得荣华富贵,取而代之那个女人! 第一卷 第33章 开一家养生馆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从一开始,她便隐隐察觉到庄秋荷急于将秦梦蕊嫁出的举动中透着些许不寻常。 庄秋荷见她态度有所缓和,旋即说道:“然我年事已高,现今最为忧虑的便是子谦之妹。待我离世后,她孤身一人,我实在于心不忍。” 姜绵认为秦梦蕊终会出嫁,即便要照顾她,也轮不到自己。 岂料庄秋荷竟不知羞耻地说道:“既你与子谦已定姻缘,不如亲上加亲,让梦蕊嫁与你兄,如此我辈便可成一家人矣。” 接着又加了一句:“梦蕊乃大家闺秀,配你兄长可谓绰绰有余。” 此前刚发生那样的事,她怎敢让秦梦蕊做自己的嫂子。 “伯母,您有所不知,梦蕊她……她适才所为甚是过分,几欲害我性命,余事皆可应承,然此事,尚需思量,且兄长欲娶何人,非我所能左右。” 庄秋荷眉头微皱,面露疑惑之色,“梦蕊究竟所为何事,令你如此恼怒?” 姜绵将秦梦蕊适才的所作所为一一道来,言辞间满是无奈与失望:“她竟欲借我之手害人,如此我何以在姜家立足?” 庄秋荷听了,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对于秦梦蕊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太多的在意,甚至还有些许的遗憾,觉得那计划没有能够成功实施。 她面色淡然,开口告诫道:“你应知晓,子谦和姜念薇已然和离,我两家关系不佳,你嫁入我家,须有心理准备,与她势必产生矛盾。” 姜绵深知与庄秋荷难谈,其必偏向亲女。 “只要你应允,劝服你兄长娶梦蕊,你们二人婚礼便可同步筹备,如此安排,甚为妥当,否则……”庄秋荷语带威胁,令姜绵心中一紧。 她未愚笨至即刻应下,“此事我需询问兄长与父亲意见,只能说尽力而为。” 身后的秦梦蕊突然爆发出愤怒的呼喊,“我若嫁人,只愿成为姜澜煦的妻!对于其他男人,我压根就瞧不起!” 此刻,姜绵的心中才恍然明白,秦梦蕊为何要那般狠心地对待那个无辜的孩子,原来,她的心中只有这个执念。 她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对于秦梦蕊成为她的嫂子,她内心是坚决反对的。 但是,如果能让秦梦蕊成为姜念薇的嫂子,让她心中不快,那她倒是乐见其成。 于是,她悠悠地开口,“你想成为姜澜煦的女人,我倒是可以帮你想想办法,不过,就算做个妾侍,你也无所谓吗?” 秦梦蕊冷哼了一声,“只要能留在他的身边,那个邱梅雪,她怎么可能斗得过我?” 室外忽传来一阵野猫叫声,扰乱二人谈话。 原是芸娘藏身他处,二人对话尽被其听闻。 她转身悄悄离去,决意将所闻告知桃枝。 趁着桃枝送饭之机,芸娘将前事悉数相告,就连姜衍和姜浩的谈话也毫无保留,原是那姜浩觊觎桃枝,妄图用卑劣手段将她霸占。 桃枝闻此,险些急哭,匆匆返回后,便将芸娘所言转告姜念薇:“小姐,他们如何闹腾,由着他们便是,可我万不愿去侍奉那姜浩,还有那个秦梦蕊,竟然一直觊觎大公子,简直太可怕了。” 上一世,桃枝便为了救她而死,此世她怎会再让桃枝跳入火坑,定是要好好护她周全,如今她已知晓她们的阴谋,自然会让大哥防范。 “放心,无论我,还是爹爹,都不会应允此事,他们不该将主意打到你身上。” 姜念薇微微眯眼,姜慎不是想要别的女人吗?这对父子皆好色,那就如他们所愿。 她本欲遣阿北办事,但念及他年岁尚小,只得自己乔装一番,亲自走这一遭。 因瘟疫肆虐,青楼生意日渐凋敝,门庭冷落。 正当老鸨愁云满面之际,一位俊朗青年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 老鸨见状,顿时眉开眼笑,疾步上前,殷勤地询问道:“这位公子,不知您心仪何种风姿的姑娘?” 姜念薇微微倾身,凑近老鸨耳畔,低声细语道:“我此番前来,并非为了寻欢作乐。我有一桩买卖想与你商议。” 老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仍保持着职业的微笑:“公子请说。” “我愿出资,助你们重振青楼生意,但条件是,你们必须摒弃那些出卖肉体的低俗行径,转而学习一种其它的营生方式。” 老鸨听闻此言,面上不禁浮现出讶异之色。 她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听说过青楼居然不卖肉的,这简直天方夜谭。 “那,那我们该如何为生呢?” 姜念薇微微一笑,从容不迫的回答:“按摩,养生,美容。” 老鸨摇了摇头,只觉得眼前之人异想天开,所言所语又尽皆古怪离奇,令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须臾,她便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亦无从知晓那人究竟使用何种神通,竟然当真将青楼盘下。 姜念薇将盘下青楼之事告知叶蓁蓁:“自古以来,青楼女子命途多舛,受尽世间冷眼与欺凌。我心生怜悯,欲将此楼盘下,改作养生馆。叶姑娘,你知晓我身份特殊,多有不便,此等重任,欲托付于你。” 叶蓁蓁对姜念薇的恩情没齿难忘,自是不会回绝。 然而,面对这样一个破天荒的念头,叶蓁蓁心中难免涌起一阵疑虑。 她眉头轻蹙,低声问道:“将青楼改为养生馆,如此大的转变,实在是前所未有,我们真的能够成功吗?” 姜念薇嘴角微扬,似有深意地笑道:“眼下或许看似不可能,但未来的路还长,谁又能说得准呢?我将所有的计划和细节都详细记录在纸上,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便可以了。” 叶蓁蓁看着厚厚的一叠纸,看着上面稀奇古怪的图案,心中的疑虑逐渐消散。 姜念薇优雅地将瓷瓶递给了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轻声道:“哦,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些美容养颜的香膏。若是有女客人光临此处,不妨让店员向她们推荐一番,你现在便可以试试看,效果如何。” 她接过瓷瓶,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平日里,她也常用香膏来保养肌肤,但听姜念薇的语气,这香膏似乎有着与众不同的独特之处。 于是,她轻轻打开瓷瓶,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她取出些许香膏,轻轻涂抹在手腕上,顿时感觉肌肤变得滑嫩细腻,仿佛被一股清泉拂过。 叶蓁蓁不禁感慨:“当真是有奇效!” 姜念薇在原有的成分上,又加入了一些美白养颜的中药,还加入了灵泉水,自然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姜念薇对此信心满满,“如何将养生馆发扬光大,便靠你啦!” 叶蓁蓁微笑着回应,“既然如此,那养生馆的名字就由你这位大老板来定了。” 姜念薇略一思索,便脱口而出:“那便叫它‘朱颜养生馆’吧。” 青楼女子大都身份卑微,一生饱受疾病折磨,大多数活不过三十岁,若是能帮助她们转业,也算是好事一桩。 姜念薇临行前,从青楼中选了一位容貌清秀,但却对驾驭男人之术非常擅长的姑娘,名曰乐瑶,道:“我有一事需你相助,事成之后,你若愿留养生馆帮忙,抑或想要恢复自由身,皆可如你所愿。” “全听小姐吩咐,乐瑶本就是贱命一条。” 看乐瑶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姜念薇解释道:“每个人的性命皆珍贵无比,你亦如此,放心你无需真的侍奉那些男人,只需让他们……事成之后,我也会给你一笔银两作为报酬,你也可活出自我。” 乐瑶的心弦被轻轻拨动,这样的话语,她从未耳闻。 自幼她便被家人无情地卖入青楼,那里充斥着浓厚的脂粉气和腐朽的气息。 从青涩的年纪开始,她便开始接待形形色色的客人,每日的生活如同行尸走肉,毫无生机。 而今,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出“活出自我”这样的字眼,她不免双眸一热,竟然不自觉的落下了眼泪。 姜念薇让乐瑶假意卖身葬父,正好被外出采购的姜绵所遇。 见着姑娘葬父只需要两百文钱,如此便宜,且相貌也长得极为动人,只犹豫了片刻,便将她买了下来。 将乐瑶带回后,姜慎一眼便看到了乐瑶那柔弱无骨的身姿,和那一副欲语还休的娇羞模样,仿佛一汪春水,轻轻荡漾在姜慎的心头,至于芸娘真的是无心再理会了。 同样被惊艳到了的还有姜浩,他也没有想到让妹妹带个伺候人的丫鬟过来,她竟带回了这样一名动人的女子,心里也痒痒了起来。 姜慎很快便被乐瑶的甜言蜜语迷惑了心神,将芸娘的卖身契交了出来,乐瑶转身就将此交给了姜念薇。 芸娘终于可以摆脱姜慎,再也不用每日往脸上涂抹荨麻的汁水,不由的喜极而泣。 乐瑶则是继续着她的计划,她本是青楼出生,自然也知道一些助兴的药物,便一直催促着姜慎继续服用。 暗地里,乐瑶又时不时的引诱着姜浩,她媚眼如丝,总能轻易地将姜浩的心搅得意乱情迷。 姜绵只觉得有了乐瑶,父亲总算是少了好多抱怨,她也可以安心开始准备她的计划。 先是送了一盒点心给堂哥姜澜煦,实则其中下了春药,又借口过会儿有要事约他在柴房商量,本来姜绵心中还在忐忑,谁知道姜澜煦竟然一口答应了。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只有微风轻拂过树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然而,在这寂静的深夜,姜浩的心情却异常高涨。 他眼中闪烁着炙热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柴房。 “小美人儿,我可真是想死你了!”姜浩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欲望,他紧紧地抱住身下的女人,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子里。 “每日看你伺候那个老不死的,我心如刀割啊!” 平时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姜浩,此时却各种甜言蜜语,还不忘诋毁一下自个儿老爹。 身下的女人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地扭动了几下身子。 这微弱的反应却像是点燃了姜浩心中的火焰,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扑了上去。 半分钟之后,姜浩已然解决了需求,本来还想和小美人多温存一下,谁知道外面竟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有人在里面吗?赶紧开门!” 一听是姜慎的声音,姜浩立马萎了,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柴房门本来就不结实,应声倒下,姜慎满腔怒火,步流星地闯了进来,他本是来捉奸的,月光斜洒,却惊愕地发现,那草丛中蜷缩的女子并非他心中的乐瑶。 傻儿子眼见逃不掉了,便跪在他脚边,头如捣蒜般连连磕地,口中嗫嚅着:“爹,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她先引诱我的!” 此时,地上的女子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惊惧与愤怒,一声尖锐的尖叫划破夜空,惊动了四周的差役和其他犯人。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喧哗?”差役们手持武器,急匆匆地赶来,脸上满是疑惑与警惕。 其他犯人也纷纷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这边的情况。 庄秋荷也四处寻找着女儿的踪影,没想到却在柴房发现了衣衫凌乱的秦梦蕊。 与此同时,姜浩也惊愕地发现,原来刚才与自己温存的女子并非乐瑶,而是秦子谦的妹妹,秦梦蕊。 他心中一阵庆幸,但同时又感到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何秦梦蕊会出现在这里。 庄秋荷心痛不已,可是此时此刻,也再无她法,如今女儿的名声算是没了,如此便顺水推舟,将锅甩给姜浩。 姜慎的震惊还未消退,庄秋荷却已经开了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你们两人虽已定亲,但怎能如此心急,坏了名声呢?” 她转向那些差役和围观的犯人,尴尬地笑道:“真是让各位看笑话了,这小两口竟然做出这等事,打扰了各位的清梦,实在抱歉。” 庄秋荷迅速地将那些差役和犯人打发走,然后转向姜慎,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你家儿子坏了我家女儿的声誉,这可如何是好?” 姜慎此刻仍是一头雾水,刚才有人告知他姜浩和乐瑶之间有私情,他才赶着过来捉奸,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臭小子,只是没想到一切都乱了套,和姜浩有私情的不是乐瑶,而是秦梦蕊。 这儿子也真是实在饥不择食,一时间姜慎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此时乐瑶却慢吞吞的走到了门前,带着讽刺的笑容,轻启朱唇,“以我所见,两人年纪相当,又做了这等事情,不如成其好事,结为夫妻。” 秦梦蕊在一旁掩面而泣,她还以为刚才趴在她身上的是姜澜煦,知道自己怀了孩子之后,她第一个想到便是姜澜煦,还想将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 可进来的却不是心心念念的姜澜煦,是姜浩,是这个猪头一样的男人! 如今这女人竟然开口要让她嫁给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正欲想要拒绝,庄秋荷却捂住了她的嘴,勉为其难的说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姜慎心虚,只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以我所见,如此甚好。” 姜浩的内心原本充满了犹豫和抗拒,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秦梦蕊身上那些诡异而刺眼的红斑上。 每当那些红斑在她发病时变得愈发鲜明,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与这样一个看似疯癫的女子有任何的瓜葛,更别提娶她为妻了,但此刻的他却身不由己。 姜慎的一脚狠狠地踢在他的膝盖上,疼痛瞬间传遍全身,他被迫跪了下来,“两孩子甚是般配。” 乐瑶转身一笑,如此这般,这件事便成了。 原来这些均是姜念薇的计策。 既然庄秋荷想要给女儿找个接盘侠,姜念薇便顺水推舟,略施小计,助她一臂之力。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无论是庄秋荷还是秦梦蕊,心里肯定都不好过。 而她,就是要让秦家尝尝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包括秦子谦每日吃的雌性激素,相信这段时间,他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 起初,他并未太过在意,只是偶尔发现自己的声音似乎多了一丝异样的尖利,仿佛是女子的嗓音,这种变化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明显,让秦子谦开始心生疑虑。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上的毛发也开始发生变化,原本浓密的毛发竟然开始脱落。 更令秦子谦感到恐惧的是,他似乎失去了男性应有的那种欲望。 面对女子之时没有了该有的反应,即使姜绵对他百般挑逗,他依旧无动于衷。 第一卷 第34章 孤男寡女共处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秦子谦曾暗中请大夫诊脉,大夫却面露难色,言辞闪烁,只道他身子虚弱,需注意节制,建议多进补以强身健体。 见庄秋荷搀扶着啼哭不止的秦梦蕊归来,秦子谦心中又添烦躁。 庄秋荷轻声劝慰女儿:“梦蕊,你的肚子已难以遮掩,再闹腾下去便来不及了,事已至此,你与姜浩既已发生此事,也只能嫁他为妻了,至少是正室,而不是侍妾。” 原本庄秋荷想让秦梦蕊服打胎药,但秦梦蕊坚决不从,誓死也要生下此子。 事到如今,秦梦蕊也只能嫁给姜浩了,虽然她着实看不上姜浩,却也别无他法,这件事已然闹得人尽皆知,孕肚也快藏不住。 秦子谦知晓来龙去脉后,叹息道:“我告诫过你们莫要折腾,看看如今弄成何般模样,所有差役和犯人都知晓我妹妹是个轻浮放荡之人!” 庄秋荷则是将一切罪过都推到了姜绵的身上,“若不是姜绵未能妥善处理此事,怎会闹到如此地步,她信誓旦旦能办成?结果呢?” 此时,姜绵得知姜慎竟同意了姜浩与秦梦蕊的婚事,刚刚赶来正欲解释,便听到未来婆婆责备自己的声音。 不仅如此,未来小姑子看到她的身影更是疯疯癫癫的冲过来,满脸怨恨,直接打了她一巴掌,嘴里骂道:“姜绵,你心肠当真狠毒,我竟信了你,你用如此卑劣手段让我出丑!还逼我嫁给你那脑满肠肥的大哥!我告诉你,我此生都绝不会放过你!” 庄秋荷心中虽也怪罪她,但并未表露,只是佯装阻拦秦梦蕊,姜绵仍被她抓挠了几下,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她精心筹划此事,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极为妥当,为确保万无一失,姜澜煦也是在她面前亲口应承下来,这件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原本还想要看姜念薇一家的好戏,没想到这场好戏竟然发生在了自己哥哥的头上,让她感到一阵惊愕,心中五味杂陈。 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这一切,“我真的约了堂哥,他确实亲口答应了我的请求。我亲眼看到他往柴房的方向走来,可是……我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差错。”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眉头紧锁,仿佛在努力回想事情的经过。 忽而,她抬起头,想起一个可能性:“难道……难道是因为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计划吗?” 秦梦蕊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她尖叫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除了你这个外人,这里还有谁知道这计划?你这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你!” 姜绵也不是什么柔顺的性子,反驳道:“上赶着做妾室,嫁给我哥哥最起码是妻!” “我宁愿选择一头猪,也不想做你哥哥的正妻!他连姜澜煦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那又如何,你都被我哥哥占了身子,现在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 秦梦蕊一听怒火滔天,两人开始厮打起来。 她猛地揪住姜绵的头发,用力向后一扯,姜绵疼得几乎要叫出声来。 她咬紧牙关,忍住疼痛,迅速反击,锋利的刀片狠狠地划过秦梦蕊的脸颊,留下一道鲜红的痕迹。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矜持。 那里打得不可开交,姜念薇倒是乐的所见,此刻的两人,也无暇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 而镇上的瘟疫,经过众人的努力,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局势逐渐稳定下来,他们很快也将继续出发前往流放地。 临走之前,姜念薇又去了一趟养生馆。 发现如今这里已经按照她想象中那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希望能在叶蓁蓁的手中发扬光大,且她还托叶蓁蓁盘下了一座绣房,若有机会回到此处,芸娘也可以有容身之处。 他们距离崖州距离越来越近,姜念薇便又在此买了不少木料,工具、渔网,鱼竿之类的,还定做了一批专门的口罩鞋子,到了那处荒芜的地方,恐怕什么也没有,还需早些做好准备。 听叶正清说,经过这座镇之后的一段路程才叫艰难,他们途中还要经过一片山林,而那山林之中多是瘴气,沼泽,危险重重。 叶蓁蓁怕他们一家人路上食物不够,还特意准备了不少便于保存的食物,“前途漫漫,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 她轻声叮嘱道:“到了那里,记得写信回来报平安。” 姜念薇露出无奈的笑容,“到了那里,能不能寄出信件都是个问题,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小心行事,平安到达目的地的。” 她猛然间她想起今日竟是二月初三,心头不禁涌起一丝担心与疑虑,不知二哥姜立轩是否能顺利完成那件事情。 而此刻的姜立轩,正身处军营之中,与谢卓一同探讨兵法之道。 就在这时,谢望舒急匆匆地冲了进来,“爹!”她气喘吁吁地喊道:“我想要借你的弓箭一用。” 谢卓眉头微皱,看着这个有些莽撞的女儿,沉声道:“舒儿,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进来要先让人通报。”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却也不乏对女儿的宠溺。 谢望舒吐了吐舌头,露出一丝俏皮的笑容,“爹,我忘记了嘛,下次我一定会让人通报的,真的!” 她说着又露出一副急切的样子,“这一次比较紧急,我听说有人在附近的山林里看到了熊瞎子,我答应过你要猎一头熊回来,扒了它的毛皮给你做一件暖和的披风。” 谢卓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却仍旧板着脸道:“胡闹!熊瞎子岂是那么容易猎到的?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如何是好?” “爹,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担心,我的箭法还是您教我的,难道你对自己都没有信心吗?” 他轻叹一声,终是妥协道:“既然如此,那你此行务必小心行事,切莫大意,祝你狩猎成功。” 一旁的姜立轩此刻却怔愣在那里,脑海中回荡着妹妹临别时的嘱托,她确实说得没错,谢望舒在二月初三这天打算去打猎,可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来不及多想,他知道今日必须阻止谢望舒。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语气温和:“谢小姐,不如我陪你一同前去打猎,也好保护你的安全。” 谢望舒轻轻侧过脸庞,她的目光再度流转至姜立轩身上,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隐约闪烁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埋怨。 自从姜立轩来到谢卓身边,担任起军师的重任,便再也没空陪她一同驰骋马场,一同射箭,然今日他却出乎意料地主动提出陪她前往。 “既然你有此意,那便一同前往吧。”谢望舒别扭的转过头,语气中却透着一丝淡淡的期待和欣喜。 两人正准备跃上马鞍,深入那幽深的山林之中,姜立轩却心怀忐忑,脑海中翻涌着各种理由和借口。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转向谢望舒,露出了一丝略显尴尬的微笑,“谢小姐,不如我们一起去珍馐楼用膳,我请客,权当是感谢您的知遇之恩。” 谢望舒闻言,不解地望向姜立轩,暗自琢磨,这请客吃饭为何偏要选在这个时候? 她摇了摇头,“等猎到了熊瞎子,我请你吃熊肉!” 看样子她是执意非要去打猎了,语气还带着丝丝不满,“你若是勉强就留下来,我不用你跟着!” 她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谢望舒猛地一甩马鞭,胯下的马匹立刻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姜立轩实在不知,谢望舒到底是因何生气,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紧随其后策马追赶。 但想到妹妹的嘱托,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 山林入口处,两人转悠了好一阵,却仅仅猎获了两只兔子,而那传说中的熊瞎子,却始终连影子都未曾捕捉到。 谢望舒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之情,但不服输的性子,驱使她想要继续深入那片幽深的山林。 姜立轩深知谢望舒的脾性,一旦激起了她的猎性,便难以轻易收手。 于是,他心中一动,想出了一个办法。 他故意放松了缰绳,装作失去平衡的样子,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望舒,救我。” 谢望舒第一次听到姜立轩喊她的闺名,心中一颤,似被什么东西猛然击中,瞬间乱了方寸,赶紧下马查看他的伤势,“平日里看你总是那么沉稳,无论遇到何事都能从容应对,今日怎的如此不小心,竟让自己受了伤。” 姜立轩的手臂正好摔在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那刺目的鲜红已经缓缓渗出,将他的袖子染得斑斑驳驳。 望着那殷红的血迹,谢望舒的心头不禁一紧,她知道这伤口定是不轻,便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涂抹在了伤口处,又用手帕包扎好。 姜立轩带着几分歉意说道:“谢小姐,刚才多有冒昧,不过我受了伤,不如我们今日就先回去吧!” “也只能如此了,你这伤回去之后,还要让大夫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两人正欲上马返回,突然间,山林间狂风骤起,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地砸了下来,瞬间将两人淋得湿透,犹如落汤鸡一般。 谢望舒急忙四下张望,经过一番搜寻,她终于发现了一处山洞,便赶紧带着姜立轩和两匹马匹躲了进去。 她不知若是她再深入山林几分,便会捡回一位身份贵重的男子,而那男子将来也会害了她全家。 姜立轩也好似有了感应一番,若是躲在这里,似乎躲过了什么危机。 此刻,谢望舒才意识到,她与姜立轩独处在这山洞之中,且两人浑身湿透,衣衫紧贴肌肤,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暧昧。 她虽生性豁达,不拘小节,但面对有好感的男子,心中也不免泛起一丝涟漪。 两人相对而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谢望舒便想着查看一下他的伤势如何,“伤口被雨水浸湿了,不知道会不会恶化。” 伤势确实隐隐作痛,但好歹阻止了她继续深入山林,那便也是值得的。 他深吸了口气,努力将疼痛压制在心底,换上一副严肃而认真的神情:“等这雨稍微小一些,我们便立刻返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未曾料到,半个时辰匆匆而过,那如注的暴雨却仍似天河倾泻,未有丝毫收敛的迹象。 而姜立轩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受了伤加上淋了雨,此刻他已渐渐被高热侵蚀,意识变得朦胧而迷离,终于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耳畔却不断传来谢望舒焦急而急切的呼唤,与此同时,一股冰冷的水流缓缓流入他的口中。 谢望舒正好生了火,便看到奄奄一息的姜立轩已经失去了意识。 她将两人湿掉的外衣脱去,放在火堆处烘烤。 便听到姜立轩嘴里一直在喃喃自语,“冷,好冷。” “反正你也昏迷了,应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况且要不是因为我的任性,你也不会受伤。” 她慢悠悠的接近姜立轩,将体温给他取暖。 姜立轩冰冷的身躯好似触碰到了热源,只想不停地靠近,抱紧……他的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不要……不要离开我。” 谢望舒是动也不敢动,只感觉双颊火热,任由姜立轩牢牢将她搂在怀中,不知过了多久,她也逐渐的失去了意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独自进入山林救回了一名英俊男子,三日之后才得知,那名男子竟是太子。 她对太子一见钟情,她的父亲立下了战功赫赫,为她争取到了太子妃的尊贵身份。 于是,她怀揣着满满的欢喜嫁入了东宫之中。 为了迎合太子百里策的喜好,她舍弃了曾经的红缨枪与弓箭,放弃了策马奔腾的自由与畅快。 她开始学习如何成为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洗手作羹汤,穿着庄重的宫服,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优雅与端庄。 她小心翼翼地为他谋划着一切,无论是朝堂上的纷争,还是后宫中的琐事,她都尽心尽力地处理得井井有条 她默默付出,不求回报,只盼他能回眸一瞥,看见她那份执着的努力与无怨无悔的守候。 然而,她无意间窥见了太子百里策心中的秘密——他真正倾心的,竟是一名平凡的农女。 他望向农女的眼里皆是温柔与宠溺,望向自己时,那双眼中却只剩下冷漠与厌弃。 太子厉声道:“是你夺了她原本的位置。” 谢望舒猛然惊醒,当她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时分。 刚才的那个梦境,太过真实,太过刻骨铭心,仿佛她的灵魂真的经历了那场撕心裂肺的痛苦。 但好在,那仅仅是一场梦,现实中她并没有去救什么太子。 她身边躺着的,是仍在昏迷中的姜立轩,火光摇曳,将他的轮廓映照得异常清晰。 见他还在昏迷之中,谢望舒便起身打算穿衣。 姜立轩缓缓的睁开双眼,他的视线逐渐聚焦,最终定格在谢望舒那白皙而裸露的后背上,又慌乱的转移了视线。 谢望舒慌乱的穿上衣服,脸上露出了潮红,“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第一卷 第35章 进入瘴气山林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立轩急忙将视线移开,内心如同擂鼓般砰砰作响,那份紧张几乎要溢出胸膛,又想起了父母从小的教导。 方才,他不经意间瞥见了谢望舒的纤薄背影,那一刹那,他心如明镜,深知即便此事只有两人知晓,他亦差点了对方的名节。 “谢小姐,我绝非有意冒犯……”他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几分自责与无奈,“只是恰好此时醒来,我的行为实在无理,你若因此生气,大可戳瞎我这双眼睛,我绝无半句怨言,更不会反抗。” 谢望舒已经细致地穿戴整齐,静静地走到他的身边,那深邃的眼眸中似藏着万千思绪。 她轻启朱唇,声音中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柔情:“倘若,我希望你换一种方式,来承担这份责任呢?” 姜立轩低下头,看着伤口处的手帕陷入了沉思。 恰逢此刻,谢卓已经带领着人马匆匆赶来,找到了两人的藏身之处。 分离之际,谢望舒望向姜立轩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意,仿佛想要传达些什么,却又最终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 姜立轩返回营地后,军医急忙上前为他细查伤口。 万幸的是,伤口虽深,却未伤及筋骨,只需静心调养数日,便可逐渐康复。 三日之后,谢望舒从旁人口中听闻了一件奇事。 原来,在他们那日狩猎的山林深处,竟有一位女子意外救下了受伤昏迷的太子。 太子感念其救命之恩,竟有意将她带回宫中。 听闻此事,谢望舒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讶,回想起在山洞中做的那个梦,未免也太过巧合。 不过她也因此庆幸,若是真的救了太子,她会不会真的如同梦中一样对他一见倾心。 随后便又自嘲的笑了笑,怎么可能,毕竟她如今心仪的对象另有他人,即使救了太子,情感上也不会有所变化。 …… 姜念薇一行人自龙门镇启程,已历三日。 这三日里,他们的行程颇为顺畅,未遇大的波折。 对于姜念薇来说,来到这里的山林好似来到了她的研究基地一般熟悉,各种各样只有在书籍中出现的植物,这里均有发现。 出于这方面的兴趣,她收集了不少野生的植物,便将此偷偷放入了核桃空间之中,想着以后肯定有机会可以研究一番。 途中,差役们眼疾手快,猎杀了一头雄壮的雄鹿。只是,这地方的气温偏高,鹿肉难以长久保存,然但对于犯人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犯人们得以一饱口福。 但这也不是白白赠送的,还是需要银两换取。 姜念薇买下了一只鹿腿,试探着向差役询问:“差爷,这些鹿的内脏,既然无人需要,是否可以赠予我?” “拿走,拿走,我正愁着没办法处理。” “多谢差爷。” 而姜慎则是兴致勃勃地走到一旁,在乐瑶的撺掇之下,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鹿血。 对于男子而言鹿血素来被视为滋补的珍品,能够强健体魄,增益气血,更可以增强精气。 他忍着腥气,喝下了一整碗的鹿血,舔了舔嘴角,甚至还花了大手笔买下了鹿鞭,希望借此以形补形。 这姜绵可真是倒了霉了,她那不着调的爹,放着能填饱肚子的好东西不选,偏偏要花大价钱买这些一无是处的玩意儿。 更糟糕的是,她还得负责给姜慎炖煮这腥臭难闻的鹿鞭汤。 再加上前几日和秦梦蕊那一架,打得可真是惨烈,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脸上也留下了几道刺眼的划痕,到现在都还没能完全愈合。 这一连串的倒霉事,让姜绵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正当她炖煮着鹿鞭汤的时候,却见秦子谦凑了过来,偷偷摸摸在她耳边说道:“绵绵,到时候你给我留下一碗鹿鞭汤。” 姜绵心知肚明这鹿鞭汤的奥妙所在,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潮红,她轻声说道:“你放心,我自然会为你留一碗的。” 提及前几日的那番纷扰,秦子谦温柔地安抚道:“那些事情,你就别放在心上了,我妹妹的脾气确实有些跋扈,但她终究是要嫁给你兄长的。到时候,她成了你家里人,你怎么管教都可以。我也会帮着好好教训她的,希望你能够消消气。” 既然有秦子谦这番话,她自然不会再有什么怨言,“我知道了,我没有生气,我们总归是一家人。” 表面上这样说,实则心底已经将秦梦蕊那个贱人咒骂了千万遍。 柳嬷嬷一见那鹿腿,便露出了些许为难之色,望向姜念薇,低声问道:“小姐,这鹿腿,咱们该如何烹煮呢?” 柳嬷嬷虽在厨艺上颇有造诣,但鹿腿不同于寻常食材,其腥气较重,烹煮之法也颇为讲究,难以轻易处理得当。 而此刻的姜念薇,正俯身在一处草丛中,细心寻觅着什么。 忽地,她的眼眸一亮,似是发现了什么,拨开了几株杂草,露出了几株翠绿的香茅草,她微微一笑,抬起头来对柳嬷嬷说道:“嬷嬷,就用这香茅草来烤制鹿腿吧!” 阿北主动处理起了鹿腿,将皮毛全部剥干净,又拿到溪边洗干净,面无表情地将鹿腿提了回来。 直到看见姜念薇,阿北的脸上才绽开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轻声说道:“小姐,洗干净了。” 姜念薇将盐巴均匀的涂抹在鹿肉上,又将香茅草碾出的汁水涂抹在上面,再放上一些之前找到的掩盖腥气的植物,然后架在了火堆上烤了起来。 柳嬷嬷又用鱼干片炖煮了一些鱼粥,这样主食和肉食都有了。 至于这素菜,姜念薇之前采摘了不少紫苏叶,正好可以用来包着烤肉吃。 而且紫苏有行气宽中,镇痛,镇静和解毒的功效,正好可以和鹿肉搭配着一起吃。 饶是看过了不少书籍,姜衍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方式吃鹿肉,“念薇,自流放以来,一路上多亏你安排周到,只是这烤鹿肉之法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得的?” 她找了个由头,柔声解释:“自然是书中得来,爹你也清楚,侯府藏书颇丰。” 回想起前世种种,她心中不免感到惭愧。 那时的自己,竟一味地沉迷于儿女情长之中。 好在如今已恍然大悟,那所谓的情爱,其实是最难以捉摸、最不可靠的东西,它既无法填饱饥饿的肚子,也无法带来长久的欢愉,甚至还有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这些烤肉的方式,都是她在现代生活时中学会的,那时候闲暇时光无事,她最喜欢的和好友一起外出吃烤肉,不过那个世界的自己,如今应该已经意外去世了。 姜澜煦用妹妹所说的方式吃了一口烤肉,那烤肉外层焦香,内里鲜嫩,紫苏叶的清新味道恰到好处地中和了鹿肉的油腻,“味道实在是不错,有种独特的香味。 大嫂她还在担心,吃了这些食物是否能影响哺乳,姜念薇凑到她身边轻声解释:“其实哺乳期间,我们更应该吃些自己喜欢的食物。心情好了,乳汁才会更加充沛,况且我们不是还有头羊吗?” 视线转移到了那头还在喂小羊的母羊身上,再加上姜澜煦已经包好了肉递到了邱梅雪的手中,心中的顾虑也渐渐消散,她也不再犹豫直接吃了起来。 在喝上一碗热乎乎的鱼片粥,瞬时觉得全身充盈着力气。 姜慎色眯眯地盯着身旁的乐瑶,“瑶儿,什么时候你可以依我?” 乐瑶的双眸之中透出难以察觉的厌恶,脸上却赔笑道:“这荒山野岭地,怎么能成好事呢,不如等到了地方,我再依你。” 姜慎刚刚喝了一碗鹿血,心中开始不满起来,姜念薇随时关注着这里的情形,打算一不对劲就出手干预。 谁知姜慎突然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原是他腹中开始绞痛起来,不停地叫喊着:“疼死我了。” 姜念薇想起他刚才直接喝了生鹿血,可是这鹿是野生动物,身上肯定携带着各种寄生虫和未知的病菌,这不靠谱的大伯父还真是自作自受。 他喝不下的鹿鞭汤自然进了姜浩和秦子谦的肚子。 秦子谦闻着这腥气的汤,心中十分恶心,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那碗鹿鞭汤一口气灌进了肚子里。 汤液滑过喉咙,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腥涩,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然而,尽管那股腥臭的味道直逼他的鼻腔,让他几乎无法忍受,他却硬是咬紧牙关,强咽下那股恶心,将那碗汤喝了个精光,他必须要证明,自己依旧拥有着男人该有的能力。 但结果却恰恰相反,雄风没有重振作,却被这腥臭的味道恶心得一夜也没有睡着,上吐下泻,苦不堪言。 姜绵炖煮的鹿鞭汤根本没有洗干净,腥臭之味可想而知。 既然他自作自受,姜念薇也乐得其见,毕竟上一世家人所受的屈辱可比这要难受多了。 如今,他们踏上的这条道路,姜念薇总是格外地留心,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踏入那片危险的沼泽。 尽管她已经如此谨慎,但还是有好几次,一些犯人因为疏忽或是体力不支,不慎陷入了沼泽之中,一路上过来,和他们一同流放的犯人已经没了一半。 即便是他们能够侥幸抵达那片荒凉的流放地,那里的环境也是险恶至极,大部分犯人也坚持不了多久。 越是深入林中,姜念薇她不时地环顾四周,提醒着身边的人要小心行事。 她轻声叮嘱着:“大家务必戴好我特制的口罩。” 这片林子里的空气里滋生着大量的细菌,一旦吸入体内,很容易生病,这就是传说中瘴气能致人死地的缘由。 她制作的口罩,在原先的基础上,改用了三层纱布,里面填充着些许柚子皮消菌杀毒中草药成分,虽然无法完全防范瘴气的侵袭,但至少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众人患病的几率。 庄秋荷一家并没有口罩,她心底深处,对姜念薇一直持有几分不屑。 如今,即便是听说这口罩能防范疾病,她心里也是一万个不信,甚至暗暗嘀咕:“真是笑话,仅凭一个小小的口罩,便能抵御病魔?我才不信这邪。只要身子骨硬朗,哪会轻易生病。” 又怎么会戴她所制作的东西,心里不由嘀咕着,“放屁,区区口罩,就能防范疾病,我才不相信,只要体质好,就不可能生病。” 她回想自己在侯门的日子,每日里山珍海味,各种滋补佳品应有尽有,身体早已养得十分强健,她自信自己绝不会轻易被病魔侵袭。 很快,庄秋荷便因为她的自大和无知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尽管她在饮食方面变得小心翼翼,生怕稍有差池,但那股胸闷之感仍旧如潮水般涌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死死地堵在她的胸口,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每走几步,她都不得不停下来喘气,这才惊恐地意识到,她真的被瘴气感染了。 此时,庄秋荷急忙向姜念薇讨要口罩,姜念薇也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这山林已过了大半,即使你现在带上口罩,恐怕也不来及了。” 以她所见,庄秋荷应该是被细菌感染了肺部。 但她只打算袖手旁观,即使对方苦苦哀求,也不再理会半分。 庄秋荷眼见这情形,便知姜念薇不可能帮她,她咬牙切齿,开始恶狠狠地咒骂:“你这个无耻的贱人,真是比狗都不如!就算我死了变成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我会一直缠着你,让你永世不得安宁,活得比死了还难受!” 姜念薇根本不害怕这鬼神之说,若是她庄秋荷变成了鬼,她也会让她这恶鬼灰飞烟灭。 还未等她开口,柳嬷嬷已经帮她骂了回去,“这可真是小刀拉了屁股,开了眼了,老夫人啊,你生病和我有何关系?你倒是全部赖在我的身上了,有这闲工夫在这儿骂我,不如好好关心一下你的那一对子女如何,嘴上积点德吧!不然你们一家子很有可能直接埋在这里。” 庄秋荷转头望去,发现秦子谦的脸色蜡黄,秦梦蕊也脚步蹒跚。 第一卷 第36章 倒霉的白眼狼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柳嬷嬷也是个嘴巴不饶人的主儿,“我看你啊,还是少说两句,替你的儿女积点德吧!” “你此言何意?我岂容你这等卑微之仆来对我指手画脚!” 姜念薇拦在了柳嬷嬷面前,“你还以为你是什么侯门的老夫人吗?况且柳嬷嬷可不是什么奴仆,她也是我们的家人,倒是你现在的处境,还比不上柳嬷嬷半分。” 柳嬷嬷年纪和庄秋荷差不多,因为吃的食物干净卫生,按照姜念薇的吩咐服用带着口罩,走起路来步履稳健,脸色也红润,看起来竟然要比庄秋荷年轻几分。 庄秋荷吵了几句,发现胸闷的症状越发严重了。 而且一旁的秦子谦突然间弯下腰,开始了剧烈的呕吐,只可惜,他的胃里早已空空如也,除了些许酸水,再无他物。 秦梦蕊怀有身孕,本来胃里就不舒服,再加上自从踏入这片荒芜的沼泽地后,那些原本负责押送的差役们早已放弃了囚车,他们只能徒步前行。 如今,她的双脚早已被磨出了水泡,每走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一般,疼痛难忍。 她已经开始后悔了,当初没有听从母亲的话,将这个孩子打掉,如今在这荒山野岭的别说是大夫了,除了他们,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庄秋荷只能安慰他们,“忍一忍吧,再过一段路,我们就能离开这片沼泽地了。” 就在她这番话刚刚出口的瞬间,她的右脚不慎踏入了松软的泥沼之中。 泥土瞬间吞噬了她的鞋袜,将她的小腿紧紧吸附住。 周围的人见状,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观望,没有人伸出援手。 庄秋荷心中一阵绝望,她只能大声呼喊秦子谦的名字,“子谦,快来帮娘一把,娘陷进泥里了!” 秦子谦伸出的手都在颤抖,无法再有力气将庄秋荷从泥沼中拉起。 秦梦蕊更是一脸嫌恶地退后了几步,害怕沼泽里的泥水弄脏了衣服。 在这生死关头,庄秋荷却只能依靠自己她拼尽全力,抓住一把野草,奋力挣扎,终于从泥沼中挣脱出来,身上满是泥泞,整个人狼狈不堪。 此刻的差役们却无暇顾及他们的狼狈与疲惫,这片山林危险重重,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差役们面露不耐,手中的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无情地抽打在庄秋荷的脊背上,仿佛要以此驱散心中的焦躁。 他们厉声催促道:“快走!照你们这蜗牛般的速度,恐怕明日太阳升起时,我们还在这林子里打转!” “要不是有这些累赘,咱们早就踏出了这片鬼地方!” 姜念薇深知这片林子的诡异,出发之前就她果断舍弃了一辆马车,说是舍弃,其实是在无人之处,将马车收纳进了核桃空间之中,以便以后的使用。 仅让老弱病残乘坐剩余的一辆,而她与几名年轻力壮的同伴则选择步行,轮流驾驭马车前行。 不过,好在之前囤的靴子派上了用场,这些靴子的底部设计得相当厚实,完全不用担心会轻易磨损,而且内部填充柔软,穿在脚上极为舒适,即便长时间行走也不会对双脚造成任何伤害。 与姜慎一家和秦家的狼狈不堪比起来,他们的处境明显要好很多。 阿北对于沼泽也非常了解,每次都能准确避开沼泽的位置,就连差役也要跟在他们的身后保证安全。 夜幕降临,瘴气树林的阴森气息愈发浓重,只能先找一处相对干燥的地方过夜。 周围传来阵阵诡异的虫鸣,仿佛有无数未知的生命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 时不时还夹杂着野兽的咆哮声,令人毛骨悚然,在这黑暗而压抑的夜晚,大多数人都难以入眠,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只有围坐在火堆旁,他们才能暂时忘却周围的危险,找到一丝慰藉。 姜念薇倒是没有这个烦恼,每过一段时间,她便会从空间里转移一些必需品出来,由于每次都是少量的,到目前为止家人都没有发现这件事。 而且这片树林里,物资丰富,有很多植物都是可以食用的,前提是能够分清楚这些植物的品种,恰好她对此很是了解,甚至还找了一种美味的牛肝菌,用来煲汤最合适不过了。 庄秋荷一家对菌菇的阴影可谓深重。上次因为误食了孟莞然采摘的菌菇,导致全家人上吐下泻的恐怖经历,至今仍历历在目。 因此,即便是再饿,他们也不敢再轻易尝试这种食物。 姜念薇让春雨将菌菇洗干净,阿北和姜澜煦又在树林里猎到了两只野鸡,一只用来烤,一只用来和菌菇炖汤。 小奶娃在旁边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特别是当他的视线落在跳跃的火苗上时,小身体也激动地想要向火堆扑去。 “我们家晨哥儿好像很喜欢火苗。” 小奶娃在片刻之后竟然又将目光投向了放在一旁的那把锋利的匕首,奈何手太小,没有力气,拿不起来。 看着晨哥儿那认真又执着的模样,姜思雨不禁笑出声来,夸赞道:“我们家晨哥儿真是不得了,既喜欢火,又喜欢匕首,说不定将来会成为一名英勇的将军呢!” 邱梅雪轻叹一声,神情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沉重,“我们如今这般境遇,我只盼晨哥儿能够平安健康地长大,除此之外,还能再奢求什么呢?” 姜念薇见状,柔声劝慰道:“大嫂,切莫如此悲观。世事难料,未来的路还很长,谁又能说得清会发生什么呢?” 小奶娃似乎听懂了她们的对话,也学着大人的样子点了点头,胖乎乎的小手伸出,朝着姜念薇摇晃着,仿佛在央求着要她抱抱。 或许是因为姜念薇曾亲手将他接生到这个世界上,在众多亲人之中,他对这位姑姑的怀抱有着特别的偏爱。 姜念薇从未有过孩子,也并不是很喜欢孩子,可是对于大哥家里这乖巧的晨哥儿,还是相当喜欢的,欢欢喜喜的就把他抱了起来。 她温柔地对着怀中的小人说道:“晨哥儿将来长大了,要好好保护家里的人。” 而此刻,柳嬷嬷正在一旁忙碌着。 她刚刚将那只野鸡洗净,正打算将内脏丢弃,姜念薇却出声阻止了她:“柳嬷嬷,内脏也是可以吃的,让我来教你怎么处理吧。” 内脏比较难处理,不过姜念薇以前在现在就喜欢吃鸡杂,为了吃,一点小麻烦就不算什么了。 过了几遍水之后,鸡杂已然洗得干干净净,姜念薇随即取出了早已备好的干辣椒与青椒,嘴角微扬,“就用这些辣椒来炒。” 本应被丢弃的鸡杂在姜念薇的一通操作之下,倒是成为了一盘美味。 随着辣椒和野蒜的加入,锅中飘起了浓郁的香气。 姜衍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家里还不算富裕的时候,母亲杀鸡便会留下鸡杂煮熟吃,这样的吃法还是第一次尝试。 鸡杂在辣味的烘托下变得更加诱人,那种辣中带着些许鲜香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想要继续食用,吃了几口之后,众人便吃得满头大汗。 再喝了一碗用牛肝菌煲的汤之后,鲜美的滋味又在嘴中蔓延开来。 在这种潮湿的丛林里,湿气容易加重,吃些辣椒出点汗,对身体也是有益处的。 秦梦蕊和姜绵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切,心中的不满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她们本欲发作,可姜念薇却好似察觉什么般,轻描淡写地让桃枝为她们分了一些食物。 这份突如其来的善意,让姜绵心中的怒火瞬间失去了发泄的出口,只得生生咽下。 秦梦蕊眉头紧锁,不解地开口:“这姜念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每次都会如此大方地分给你食物,你不觉得有些反常吗?” 姜绵闻言,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但随即她摇了摇头,“这有什么不正常的,我是她的堂妹,都是本家同姓的,她对我好是正常的。” 更何况,每次姜念薇送来的食物,她都会亲自品尝一些,从未发现过任何不妥。 为了防止兄长姜浩一口气将食物吃个精光,她常常会将大部分藏起来,留给秦子谦享用,而只让姜浩吃些自带的干粮。 可然而,时至今日,身处这般困境之中,姜浩再也无法忍受那单调乏味的干粮了。 他一把抢过那碗,将里面的汤水一饮而尽,连一滴都不剩。 “妹妹,现在我们自己也过得如此艰难,你就别再接济外人了。” 他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那模样让姜绵不禁翻了个白眼。 姜念薇静静地坐在一旁,目睹着眼前的一切,谁吃这一段饭已经无所谓了,反正这是她最后一次给他们送饭,她的目的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姜绵却浑然不觉她的好意已暗中埋下了祸根。 她哪里知道,自己竟然在无意间害了未来的夫君。 长时间地服用雌性激素,已让他渐渐失去了男子的功能,姜念薇想着或许未来两人成亲之后,他或许能与姜绵成为一对好姐妹。 想到此处,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同时提醒对方,“姜绵,从今往后,你们得凭借自己的努力去填饱肚子了,我们已无力继续供应你们的饮食。” 姜绵闻言,猛然站起身来,面色愤慨,“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大鱼大肉,却让我们忍饥挨饿吗?” 姜念薇却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她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的处境,这一大家子人,老的、小的,都要吃饭,过去对你们的帮助已经够多了,如今我们也得为自己的生计考虑,况且我们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抓到猎物。” 姜绵怒气冲冲地嘟囔道:“以前明明都是分给我们的,现在却为何变得吝啬起来,我这就去找叔父理论,他肯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姜念薇自然早就和姜衍通过气,姜衍慢悠悠地回复道:“你堂姐说得没错,我们携带的食物也是有限的。而且你们既然自备了干粮,路上应该足够应付,不至于挨饿。你看我们这一家老小,人数众多,负担比你们还要沉重得多。” 姜绵言之凿凿,理直气壮地道:“叔父,我们同为姜姓,血脉相连,本是一家,理应相互扶持,共渡难关。” 姜衍轻抚胡须,淡淡道:“话虽如此,可惜你们这些人,只知道索取,何曾真心实意地帮助过我们?”言罢,他转身离去,不再多看姜绵一眼。 姜绵见状,心中怒火中烧,却又无处发泄,只得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你们这些人,真是可笑至极!对那几个下人尚且如此慷慨,对自己的亲人却如此吝啬无情!真是让人心寒!” 好在他们手中,尚藏有为数不少的干粮,这些干粮足以支撑他们抵达流放之地,不至于让他们在漫漫路途上饥肠辘辘。 秦梦蕊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冷声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们是本家同姓,他们会一直帮你们吗?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姜绵被她的话刺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住口!你还管不着这些。” 她正欲发作,却忽然瞥见草丛中蜿蜒盘旋着一条翠绿色的蛇,姜绵虽心中惊恐,但面上却强装镇定。 姜念薇的做法,实在让她心中愤懑难平。 她本以为同族之间会有些许情分,却不料在关键时刻,他们竟如此薄情寡义。 想到此处,姜绵不禁暗自咬牙,心中对姜念薇的怨恨又深了几分,肯定是她撺掇叔父这样做的。 她从小就了解这个堂姐,最害怕的就是蛇类,小时候还看她被蛇吓晕过。 于是,一个恶作剧般的念头在她心中悄然滋生,她决定利用这条青蛇,给堂姐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 姜绵轻声在姜浩耳边说了她的计划,姜浩本来就觉得无趣,一听到这个想法立马立刻双眼放光,精神焕发。 早就看这个堂姐不顺眼了,就该好好吓唬她,“好玩,好玩,我们就这么玩。” 姜浩小心翼翼地走向草丛,一眼便看到了那条盘着的青蛇。 他动作麻利地伸出手指,准确地捏住了蛇的七寸,然后用力一甩,将那条挣扎的青蛇扔向了姜念薇,迫不及待看到她惊慌失措的反应。 第一卷 第37章 从不手下留情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绵和姜浩还在洋洋得意,谁料那条青蛇突然被冲出的阿北直接斩断,鲜血迸溅到了姜浩的脸上,掉落在地两截扭动身子。 姜浩摸了摸脸上的蛇血,害怕的尖叫起来,“是血!” 阿北转身,只留下一个冷峻的侧脸,眼眸中闪烁着凛冽的寒光:“你另外一只胳膊也想被折断吗?” 姜浩被阿北那冰冷的语气吓得浑身一颤,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他万万没有料到,阿北如今的剑法竟然如此出神入化,而且他最怕的人之一就是阿北,一听到他的威胁又开始止不住颤抖起来。 姜浩结结巴巴地辩解着,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我只是……只是不小心手滑了。” 姜念薇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了然,对于方才的那一幕,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那并非什么手滑,而是姜浩故意的。 一旁的姜绵见状,内心隐约觉得可惜,若是真的可以咬到姜念薇,对她才是喜事一件。 然而,既然计划未能得逞,她也只能强装无事,将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了姜浩的身上。 “明明不是我……”姜浩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被姜绵迅速捂住了嘴巴。 “反正你都是要受到惩罚的,”姜绵低声在哥哥耳边说道,“那你就一个人承担这份倒霉吧。” 姜念薇冷笑了一声,并未做出反应,她心中明镜似的。 几年前,她因遇到蛇被吓得晕厥过去,恰好只有姜绵一人在场,只有她知道自己怕蛇这件事。 不过无所谓,反正这两人蛇鼠一窝,她是一个也不会放过。 姜澜煦站在一旁,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姜浩,你屡次三番地想要加害我们家人,我绝不会再姑息你,你给我等着瞧,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清楚。” 姜浩在听完这番话后,顿时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只觉毛骨悚然,后悔听了妹妹的撺掇。 阿北则是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他的身后,然后猛地伸出手,用力地在他的背上拍了一记。 这一拍下来,姜浩只觉得整个人都像被雷击中了一般,五脏六腑都似乎在这一瞬间被拧成了一团,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若是阿北那一下的力道再重上几分,他恐怕就要当场栽倒在地,直接交代在这里了。 姜浩此刻再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他连忙迈开脚步,远远地离开了阿北和那群人,他生怕阿北会再次冲上来,给他来上更猛烈的一顿教训。 姜绵松了一口气,既然教训了姜浩,自然也就责怪不到她的头上了,故作关切地望向自家傻哥哥,语气中透着一丝假意的心疼,“兄长,你还好吗?” 姜浩没好气地回应道:“暂时死不了。” 一旁的秦梦茹更是幸灾乐祸,她巴不得这个未婚夫当场暴毙身亡,这样她就可以摆脱这段恶心的婚约了,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一对蠢货兄妹。” 姜绵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在一处幽静的角落安心歇息。 夜色渐浓,众人皆因疲惫,渐渐沉入梦乡。 睡到半夜的时候,姜绵却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到姜念薇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根粗大的绳子,眼神凌厉,突然猛地勒住了她的脖子。 被紧紧勒着脖子之后,窒息的感觉让她惊恐万分,几乎无法呼吸,忽而又从梦中惊醒,此刻她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姜绵颤抖着双手,本能地摸向自己的脖子,触感却异常冰凉而光滑,似乎有什么东西紧紧贴着自己。 她猛地睁开眼,只见一条吐着信子的蛇正缠绕在她的脖颈之间,冰冷而滑腻的触感让人不寒而栗。 不止如此,皎洁的余光下,她看见身边竟然不止一条蛇,而是十几条蛇盘踞在她的周围,姜绵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她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那个姿势,丝毫不敢有所动作,生怕惊动了它们,直接咬她一口,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的紧张状态。 直到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地面上,姜浩的惊呼声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他震惊地看着姜绵四周那密密麻麻的蛇,“你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多条蛇?” 可是姜绵不敢说话,眼前正有一条蛇盯着她的嘴巴,只要她一说话,就有可能惊动这条蛇。 随后便看到阿北随手拿起一条蛇,毫不犹豫地朝着姜绵的方向投掷而去,阿北的眼神冷漠如冰,他薄唇轻启,冷冰冰地说道:“敢欺负小姐,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此刻的姜绵才如梦初醒,她终于意识到,这一切都是阿北干的,而阿北只听姜念薇的话,肯定是那个毒妇搞的鬼! 秦子谦和姜浩费了不少功夫才将她周围的蛇全部抓了起来,直到最后一条蛇从身上被拿走,姜绵才终于敢放声大哭。 她猛地扑入秦子谦的怀抱,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泣不成声地哽咽着:“真的好可怕,我从未经历过如此恐惧的时刻,我以为我……我真的会死去,子谦,你亲眼所见,我那个堂姐,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只不过是跟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她竟然会让手下如此对待我。” 秦子谦轻抚着她的背,附和道:“她本就是那种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之人。” 话音未落,只见姜绵的裙摆下突然窜出一条漏网之蛇,它迅速地向她的嘴唇发起了攻击,一口咬下。 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姜绵瞬间清醒过来,她惊呼出声:“啊!好痛!是什么东西在咬我!” 姜念薇的目光冷冷地落在了姜绵的嘴上,“是一条毒蛇啊,我的好堂妹,你没有几天可活了,不对,应该是没有几个时辰了。” 她惊恐得瞪大了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无法掩饰地颤抖:“子谦,我真的要死了,我们这一生,恐怕注定无法携手共度余生,成为真正的夫妻了。” 姜念薇自然没有闲工夫看他们这对“姐妹”卿卿我我,随即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 那条蛇没有毒,姜念薇是知道的,但这堂妹实在太过猖狂,需要给她一点教训,免得她再得寸进尺,三番四次来招惹她。 眼见大队人马即将离去,姜绵心中虽充满恐惧与煎熬,却也不敢再拖延,她强忍泪水,哽咽着跟上队伍的步伐,有苦不能言。 半日过去,她的双唇已然肿得如同两根香肠,昔日的娇俏模样荡然无存。 而那个曾对她许下山盟海誓的秦子谦,此刻也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死亡的恐惧笼罩在她的内心,姜绵本以为她就要死了。 可是过了几日之后,嘴唇上的肿胀退了下来,她依旧没有毒发身亡,这才明白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毒蛇,都是姜念薇诓她的。 尽管身体无恙,但这几天的苦难与煎熬却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心头。 周围人的冷眼也见了,经历了这一切,她终于清醒地认识到,那个她曾以为可以依靠的秦子谦,也并非她想象中的那般可靠。 唯一靠得住的母亲也被她亲手送进了大牢,但此时后悔也无济于事了,余生也只能活在悔恨当中。 …… 那位经验丰富的老差役眯起眼睛,低头掐算了一番,随后抬起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大家莫急,只要再熬过七日左右,咱们就能踏出这片密林了。” 众人闻言,心中原本沉重的阴霾似乎被吹散了一些。 还未抵达那传说中荒凉无比的崖州,众人便已被这一路的艰辛折磨得疲惫不堪。 想到流放至那般险恶之地,众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绝望——难道今后的日子,真的要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中度过吗? 然而只要活着,尚且还有一丝希望,若是死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众人咬紧牙关,强忍着身心的疲惫与痛苦,继续艰难地向前行进。 姜念薇的思绪在飘远,她不禁开始遐想崖州如今的模样。 忽见一向活泼的小妹姜思雨突然变了脸色,此刻却捂住了肚子,面露痛苦之色,眉宇间似乎还隐藏着几分忧愁。 姜念薇关切地问了几句:“思雨,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思雨却是倔强地摇了摇头,撅着小嘴,强忍着疼痛说道:“阿姐,我真的没事,还可以继续走的。” 直到她疼得额头都开始冒汗珠了,景秋蝶这才火急火燎地求助姜念薇,“念薇,你小妹怎么不对劲,你快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姜思雨仍旧紧闭双唇,未曾吐露半字。 姜念薇观察着她的神态,明显感觉到她心中藏着难以启齿的秘密。 于是她轻轻拉着姜思雨走到一旁,声音低沉而温柔:“我们是亲姐妹,有什么事情是你不能对我说的呢?” 姜思雨低垂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阿姐,我……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姜念薇心中一颤,眉头微蹙,“何出此言?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感觉不适?” 姜思雨沉默片刻,这才缓缓开口:“我一直在流血,腹中还疼痛难忍,阿姐,你说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这件事你先不要爹娘,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伤心难过的,可惜啊,我还没看到晨哥儿长大,也没有看到再见到二哥,我才活了十五岁就要死了,呜呜呜。” 说罢,她便低声哭泣,脸上笼罩着一层阴影。 姜念薇略作思考,随即恍然大悟,怕是小妹来了葵水,加之此次抄家事出突然,一路上也无人细心教诲,因此她才会被吓得如此惊慌失措。 她掩嘴轻笑出声,柔声安抚道:“别怕,这不过是女子成长的必经之路,你不会有事的,更不会死去。” 姜念薇每个月也有葵水,所以之前她已经囤了不少月事带,这一次正好可以教授一下小妹生理知识。 姜思雨只觉迷茫,姜念薇便让她坐上马车,开始耐心解释起来,“来了葵水,代表着你的身体已经发育成熟,所以体内才会流血,不用害怕,以后便用这个。” 这些月事带都是经过她的精心改良,与现代卫生巾相比,虽然缺少了那些高科技的加持,但在此时怕也是最好使用的了。 姜念薇她选用了吸水性能最佳的布料,并在其中混合了草木灰、草纸与棉花,这样一来,不仅提高了吸收能力,还使得整个月事带更加舒适。 此时马车里正好只有大嫂抱着孩子,柳嬷嬷,母亲,还有她们两人,都是女子,小奶娃听不懂,可直接忽略不计,因此姜念薇也没有避讳。 景秋蝶轻轻地叹出一口气,心中的忧虑似乎随着这口气消散了一些,“我还真是多虑了,原本以为思雨出了什么事,没想到,她只是长大了。” 大嫂捂着嘴笑了起来,“小妹不用害怕,我们做女子的都会这样的。” 闹了这么一出乌龙,让姜思雨羞愧难当,她低垂着头,双手轻抚着小腹,眉头紧锁,声音带着几分痛苦和困惑:“可是,姐姐,我这肚子怎么突然这么疼啊,简直让人受不了。” 她所描述的痛楚,应该是痛经,痛经虽然不是病,但是疼起来也是要人命的,姜念薇自己也曾深受其苦,深知其中的厉害。 好在如今空间中可以兑换药物,除了上次兑换的那几种,空间药房里应该也可以兑换到止痛药,若是小妹真是疼痛难忍,那便给她服用一粒,暂且缓解这难耐的痛楚。 姜念薇心中暗自思忖,表面却毫无波澜,轻声安抚姜思雨道:“有些人来葵水会有痛感,有些人则不然,你莫急,我有法子,或可助你缓解疼痛,你暂且忍耐一下,我这便去取来。” 待到半路休息时,姜念薇烧好热水,将止痛药掺入其中,让姜思雨喝下,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难以忍受的痛楚便已开始减轻,姜思雨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 借此良机,她特地抽空与姜思雨单独相处,传授了一些保护自身安全的方法。 “上一次大哥不是教授了我们不少强身健体的功夫吗?以后若是有不长眼的人敢对你动手动脚,你就立刻使出那套功夫,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好惹的,另外我之前不是给了你一把匕首吗?你随身带着,有人想要伤害你,直接匕首伺候,千万不要手下留情,万事以自己的安全为首要考量,明白吗?” 第一卷 第38章 自作孽不可活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思雨面露难色,轻声道:“阿姐,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也知道,男子天生力气大于女子,我纵使学会了防身之术,又怎能保证真的打得过他们呢?” 姜念薇微微一笑:“防身之术并非只靠蛮力,只要你能巧妙运用力量,同样可以击败比你强大的对手。而且,你也可以在对方毫无防备、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发动攻击,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更何况,我们一直都在你身边,会尽全力保护你的,我提醒你这些,只是希望你能更加警觉,千万不要给不良的男子骗了去!” “放心吧,阿姐,即使没有你们我也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她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 姜念薇看着她那坚毅而又自信的模样,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她再不是上一世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样子。 而她的愿望,也不过是希望小妹能够继续保持这份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而庄秋荷这几日的肺炎明显更加严重了,咳嗽加重,高热不断,让她疲惫不堪。 姜念薇只是冷漠地注意着这一切,心中并没有丝毫的同情,上一世他的父亲就是在流放途中得了疟疾而死,要比庄秋荷现在症状严重百倍,如今就让她这样受着吧。 三日后,庄秋荷的症状竟然减轻了,只是身体也因此落下了病根,咳嗽不断,时常喘不上气,因为行路的速度慢,身上还挨了好几鞭子,疼痛难忍。 随着队伍不断向南行进,天气也变得越来越炎热。 明明此刻才是三月,但南方的气候却仿佛已经提前进入了夏季。 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 而且丛林中有各种各样的蛇虫鼠蚁,让人不堪其扰。 姜念薇在出发之前,已经让家人带上了特制的香包,这种香包可以驱虫防蚊,只要时常更换里面的药材便可以一直保持效果。 但秦家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秦子谦被不知名的毒虫咬了一口之后。 起初,他并未太过在意,只是轻轻拂去了腿上的刺痛,片刻之后却惊恐地发现,被咬之处竟然肿胀起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包,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大包不仅未有消退的迹象,反而变得更加可怖,伤口也开始化脓。 每当他试图迈出一步,那钻心的痛楚便如同利刃般刺入他的骨髓,让他几乎要跌倒在地。 但面对那些面无表情、催促不停的差役,他只能咬紧牙关,硬撑着继续前行。 秦子谦感觉,若是再这样下去,他的右腿怕是要废了。 他曾经看到过姜念薇给她大嫂治病,他们这流放队伍中,只有她稍微懂些医术药理,虽不知她是何时学会的,但为今之计,只有让她帮忙治疗一下伤口,再问她要些伤药,或许她因往日的情谊可怜他一下。 为了苟延残喘,秦子谦纠结再三,只得放下曾经的骄傲,跪倒在姜念薇面前。 他的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卑微与恳求:“我输了,念薇。我向你求饶,我恳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我这条贱命吧。” 姜念薇轻叹一声,上一世又有谁怜惜过她和她的家人呢? 她垂眸,目光落在曾经那般高傲不可一世的秦子谦身上,心中只觉得一阵荒诞与可笑。 “秦子谦,你怕是找错了人。”她淡淡开口,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我并非什么神医圣手,如何能够救你?更何况,你与姜绵不是早已情投意合、私定终身了吗?你何不向她求助,又何苦来求我这个你曾经不屑一顾的前妻?” “我知道你是讨厌我勾三搭四,我承认我错了,我不该如此对待你,但男人三妻四妾明明是正常的,况且我也不嫌弃你被其他男人玷污过,我们重归于好,可好?” 姜念薇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他有资格嫌弃自己吗?连眼见为实的道理都不懂,就乱猜测她被人玷污,不过姜念薇并不想他解释这件事,也不在乎清白与否。 她冷冷地吐出几个字:“谁给你这样的自信?也不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这是上一世他对她说过的话,如今一字不差还给他,说罢,她转身离去,不想再与这人多说半句。 眼见姜念薇对他冷漠置之,他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愤怒与羞愧交织在一起,让他开始口无遮拦地诋毁她。 “这一路上,你能有这么好的待遇,不就是因为以色侍人吗?你也不是什么姜家小姐了,你不是和我一样吗?不,你甚至连我都不如,我尚且知耻辱,而你呢?不知羞耻!烂货破鞋!除了我还勉为其难地要你,谁还要你!” 这一声雷霆般的怒吼,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姜念薇却仿佛置身事外,面色如常,对于他这般的失态与慌乱,她只觉得滑稽可笑。 她从容不迫地伸手,轻轻拿起悬挂在马车边缘的那把弓箭,眼神冷静而锐利,她拉紧了弓弦,瞄准了秦子谦的胸口。 秦子谦笃定,姜念薇不会杀死他,杀了他,她也要再背上一条罪名。 “哈哈,你想杀我?那你杀了我好了,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谁知她却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箭矢如同闪电般射出,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气势直逼目标。 “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秦子谦在这一刻惊恐无比,然而箭矢却并未如他所料地射入他的胸膛,而是贴着他的脸颊划过,带起一片冷风,最终射入了他身后的一棵大树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差役见有人伤人,本想制止,却发现姜念薇射中了一条硕大的蜈蚣。 姜念薇这才开口解释:“差爷,我只是想射死这条蜈蚣,若是有人被咬了,后果不堪设想。” 差役微微颔首,以示明了,并未再深究下去。 反观秦子谦,却因方才那飞箭之惊,双腿颤抖不止,甚至无法控制身体本能,已然失禁。 此状引得旁观之人纷纷讪笑,“哈哈哈,听闻他原来还是个侯爷呢?” “还领兵打过仗呢?就这样子,还打仗,简直贻笑大方!” 秦子谦只觉得双颊如火般炙热,内心充满了羞愧与尴尬。 他原本想要羞辱对方,却没想到反而被对方一番行为吓得手足无措。 姜绵轻轻地拉过秦子谦,她的脸上尽量维持着一片平静,不露出一丝厌恶的情绪。 她佯装关切地问道:“子谦,你没事吧,你最好还是换一身衣服吧,你这伤口,等会儿我试着来帮你处理。” 她依旧对秦子谦抱有一份幻想,均是因为她之前做的那断断续续的梦境。 既然不能没有情谊,她也必须得到利益,唯有在他最狼狈不堪的时候,成为他的救赎,成为他心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秦子谦现在也别无选择,只能任由姜绵照顾着他。 腿上的伤口溃烂得愈发触目惊心,他越发难以忍受这样的疼痛,便让姜绵用火烤的匕首将他腿上的溃烂之处切掉。 姜绵心中充满恐惧,双手颤抖地握着匕首,忍着恶心替他处理创面。 秦子谦疼得脸色苍白,额头青筋暴起,“痛死我了,你就不能轻一点吗?” 姜绵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委屈,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声音带着几分无奈,“我已经很小心了,当时我被蛇咬的时候,你也没见得有多照顾我。” 秦子谦自觉理亏,也不敢再得罪她,毕竟这流放路上,只有姜绵一人愿意照顾他。 庄秋荷如今身体虚弱,时不时就开始咳嗽,根本无暇照顾他,更不用说那个娇纵无比的妹妹。 姜念薇抬起头,便看见林子里的椰树和槟榔树逐渐多了起来。 她让擅长轻功的姜澜煦采摘几个青椰下来。 姜澜煦轻飘飘地跃上树梢,几个起落间,便摘下了几个硕大的青椰,他轻盈落地,将青椰递给姜念薇。 姜念薇接过青椰,用锋利的匕首凿开它们坚硬的外壳。 在场的众人,包括姜衍,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特的果实,心中满是好奇与期待。 随着青椰外壳的破裂,清甜的汁水缓缓流出,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姜念薇迫不及待地品尝了一口,虽然口感不如她想象中的那么清甜,但相比起清水来,这椰汁已经足够美味。 又将剩余的几个分给了其它亲人,“尝尝看挺好喝的!” 姜思雨诧异地喊道:“是甜的,还有淡淡的香气!” 至于这槟榔,具有杀虫,消积,行气,利水,截疟的功效,可以作为中药入药,但却不能多吃,多吃了会损坏牙齿。 姜慎的目光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羡慕之情。这一路上,他们所饮用的水,尽管已经煮沸,却总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怪味,令人难以下咽,他也想尝尝椰汁的味道,却始终不愿厚着脸皮去向弟弟一家讨要。 其实,自小便对那位同根而生的弟弟怀揣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厌憎。 明明同是父母的骨肉,命运却如此截然不同。 他,姜衍,竟能一举中得探花,风光无限;而自己,却总被世人冠以好色之徒的恶名。 身为兄弟,两人间的比较从未停歇,那份压力与嫉妒早已让他心力交瘁。 父母相继离世后,他便借姜衍之名,开始大肆敛财,为非作歹。只有这样,他才能稍稍感受到一丝内心的平衡与满足。 如今姜衍被流放了,他竟然受牵连也要跟着一起流放,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恨与不甘。 而且他如今和景秋蝶说说笑笑,但是景秋蝶一开始明明是和他定下了婚约,是他不要这个女人,这才让姜衍有机可乘。 姜衍的子女,相较他那两个终日贪图享乐、无所事事的孩子,明显要懂事听话得多。每念及此,姜慎心中的嫉妒便如野草般疯狂滋生,阴暗的歹意在他心底悄然滋长。 虽然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如花似玉的美人相伴,但身体的隐疾却让他无法尽情享受这份温柔。每当想到此处,他的心中便充满了无尽的愤懑与不甘。 这一切的根源,都指向了他的弟弟——姜衍。 在姜慎的心中,若是没有这个弟弟,他的生活或许不会如此悲惨。 而那个总是自命清高的姜衍,又何时曾真正关心过他的感受? 姜慎在心中反复思量,终于找到了一个看似合适的理由。 他走向姜衍,故作平静地说道:“姜衍,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与你商议。” 姜衍眼眸微沉,神情带着一丝警惕,他缓缓地回应道:“大哥,何事让你如此慎重?若有话,不妨直言。” 姜慎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深沉地望着他:“是关于父母临终前交给我的那件遗物。你我同为他们的孩子,我觉得你有权知道此事。你不会连这个都要对我有所防备吧?” 姜衍微微皱眉,心中虽然有所疑虑,但想到那是父母的遗物,便点了点头,决定跟随大哥前去谈事。 姜念薇见状,立刻紧紧抓住了姜衍的手臂,语气中透着一丝担忧:“爹,您务必要多加小心。即使是大伯父,您也要有所防备。” 姜衍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此处,正是姜慎经过一番搜寻,精心找到的一处沼泽地,表面上,这里看起来并无异样,一片平坦,似乎与周围的地面并无二致。 只要姜衍一不留神,踏上了这片看似无害的地面,恐怕就会立刻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过来这里一点。” 姜衍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今日的大哥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与往常那个总是毫不客气、直来直去的他大相径庭,这种变化让姜衍不禁提高了警惕,他在原地多留了个心眼,没有贸然上前。 “大哥有事情直接说便是了。” 谁知,就在这时,姜慎竟主动向他走来,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耐烦:“让你过来你就过来,磨磨唧唧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试图挣脱姜慎的拉扯,两人便在这沼泽的边缘推搡起来。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姜慎一个踉跄,不小心踩到了湿滑的沼泽地,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猛地跌进了沼泽之中。 “快,快救我!姜衍,你不能见死不救,快拉我上去!” 姜衍目光复杂地看着在沼泽中挣扎的兄长,心中的震惊与寒意交织在一起。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从一开始,兄长就设计好了这个陷阱。 他们本是兄弟,他自问从未亏待过兄长,甚至一直努力维系着这份血缘的纽带,全是因为母亲临终前的嘱托,“你们兄弟之间要互相帮助,互相扶持!” 姜衍感觉不可置信,却又在情理之中,“大哥,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你……你从小就比我优秀,无论什么都压我一头,是你!是你抢了原本属于我的人生!”姜慎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和嫉妒,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怨恨,“姜衍,你不会不救我的,你还记得爹娘说过什么吗?” 断断续续的辱骂声在耳边萦绕,“你以为你为官清廉,却不知道我利用你的名义做了什么事!你最引以为傲的名声也被我毁了,你的妻子也是我不要的,你要是不救我,你和你的儿女以后也会不得好死!” 这一瞬间,姜衍想通了。 他漠然地站在一旁看着姜衍的脸缓缓的陷入沼泽之中。 第一卷 第39章 初到流放岛屿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直到看到他的头已经陷入沼泽之中,姜衍才镇定地转过身,放声呼救:“救命啊!快来人啊,有人陷入沼泽了!” 多年的官场沉浮,姜衍自然不似表面看起来那样懦弱无能,甚至颇有心机,只是不愿蹚浑水。 经过流放的风霜洗礼,他已然深刻领悟,不能再沉溺于无谓的仁慈之中。 他的大哥,品行败坏,若是继续放任其存活于世,只怕会引来更多的祸端,让更多的无辜之人受害。 他心中虽然感到愧对已经逝去的父母,但更明白如今活着的亲人才是更重要的。 听到呼救声,众人纷纷赶来。 只见姜慎的一只手还孤零零地露在沼泽表面,像是一根无助的稻草,在泥沼的吞噬下摇摇欲坠。 姜浩见状,本想要伸手去拉,却发现距离太远,根本无法触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姜慎的手臂也沉了下去,彻底消失在了沼泽之中。 而姜绵则在一旁泣不成声,但在这紧要关头,她却毫无救助的举动,哭泣的间隙还在观察周围人的举动。 姜绵的目光转向了姜衍,眼中充满了怨恨,“叔父,我爹他怎么会突然掉进沼泽里的?这一切,难道真的只是意外吗?” 姜衍似是受到了惊吓,他轻咳了两声,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悲伤:“你爹说有紧要之事需与我商议,硬是拉着我来这里,谁料,他竟不慎跌入了那片危险的沼泽之中,我虽竭尽全力,但终究还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 说罢,更是惋惜的长叹一声。 姜绵虽然怀疑,可如今死无对证,只能转身去查看姜慎留下的行李,翻来覆去都没有找到父亲留下的银两,便转头看向了一直留在她身边的乐瑶。 “贱人,是不是你拿走了我们的财物。” 乐瑶一听这话,连忙摆手辩解道:“冤枉啊,小姐,我怎么可能拿你爹的财物啊,你也了解他的,他可是一直藏得好好的,只怕是那些银票和他一起沉入沼泽里面了。” 说完,她还故意挤出了几滴眼泪,装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你可以搜身,我真的什么也没有拿走。” 姜绵自然是心存疑虑,可无论她如何翻找,却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一些首饰,也是不值钱的便宜货。 反正如今他们还在森林之中,乐瑶一时半会儿根本逃不掉。 姜浩还在大声哭喊嚎叫着,“我的爹你死得好惨啊。” 直到姜绵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爹已经没了,你也不用再费心去装出这副伤心难过的样子了,这个女人,如今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你心中,恐怕早已乐开了花吧!” 姜浩被姐姐的话戳中心事,也不再掩饰。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彼此,彼此。你不是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吗?娘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 直到差役的催促声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走吧,走吧。这种情况,谁也救不回来了,我们还得赶紧赶路,别耽误了行程。” 一路上陷入沼泽的人太多,差役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如今他们只想赶紧离开这片危险的树林。 姜慎之死虽有很多疑虑之处,但姜念薇是绝对相信自己父亲的,并没有细问这件事,反而是关心父亲受惊后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衍摆了摆手,勉强笑了笑,“我好得得很,没有哪里不舒服,继续赶路吧。” 姜慎的死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波澜,他的一双儿女更是很快将此事抛诸脑后,姜浩想要得到乐瑶,而姜绵则是惋惜一同丢失的财物,丝毫没有将父亲的死挂在心上。 两人与他们的父母一样,冷心冷血。 …… 历经三日的艰苦跋涉,他们终于离开了那片令人窒息的瘴气森林,终于快要到达目的——崖州。 流放此地的犯人大多都会被派往矿山开采矿石,或是开垦荒田,或是赶海捕鱼,过着繁重而艰辛的生活。 不消片刻,几名孩童蹦蹦跳跳地出现在视线中,他们身着异于常人的奇特服饰,赤足而行。 “阿姐,你快瞧瞧!”姜思雨眼睛一亮,兴奋地指向远处那群嬉戏的孩童,“他们的衣裳好生奇特,与我们大不相同呢!” 姜念薇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解释道:“他们应该是本地原住民的孩子。” 这里的树木种类与一路上所见都大不相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咸湿的味道,若是静下心来,还能听到不远处的海浪声,姜念薇便知道,他们已经到了海边。 领头的差役沉声开口:“已经到了崖州,你们将会被流放到最南边的南洲岛上,只需再乘坐一段时间的船只,便可抵达,但需注意,船只承重有限,无法承载过多的物品。” 姜澜煦的眉头开始不自觉地紧锁,崖州这片土地的荒凉与贫瘠,远远超出了他之前的想象。 好在还有亲人互相扶持,而且如今有了幼子,无论环境多么恶劣,一想到家人,便充满了干劲儿。 一行人继续前行,没过多久,一片浩渺无垠的蔚蓝便若隐若现地展现在了眼前。 初次目睹大海的姜思雨,眼中不禁流露出惊奇与欣喜交织的光芒。 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惊叹:“天哪,这就是大海!” 此处,尚未被世俗的喧嚣所侵蚀,仍旧保持着那份原始的纯净与宁静,还是保持着原始的模样。 海滩上的沙子细腻而柔软,海水则显得尤为清澈,好似传闻中的玻璃海。 他们恰好于傍晚时分抵达此地,只见海平线与云层相互交织,仿佛天与地在此刻相拥,那火红的夕阳悬挂在天际,洒下斑驳的余晖,将整个海面染成一片金黄。 姜念薇缓缓闭上双眼,任由那轻柔的海风,带着咸咸的海水味,轻轻吹拂过她的脸颊。 天色逐渐黯淡下来,余晖洒满了天际,差役们决定在附近的渔村暂时歇脚,打算明日再乘船继续前往南洲岛。 这里地处偏远,仿佛与世隔绝,一切都显得那么原始而古朴。 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着晾晒的鱼干海带,随海风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腥味。 渔民们长年累月在海上劳作,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女人们则头裹鲜艳的头巾,男人则是赤裸着上身。 他们这群被流放犯人,在这个地方里显得尤为突兀。 而今姜慎一死,姜浩对乐瑶又是虎视眈眈,姜念薇深知乐瑶的处境,于是将原先允诺的银票递到了她的手中,“如今你已经自由了,想去哪里都可以。” 乐瑶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小姐,我想跟在你身边,家中早已将我视为赚钱的工具,即便回去,也不过是重蹈覆辙,继续被压榨,虽然这里的生活艰苦,但跟在你身边,我却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而且他们一家子都对她很尊重,她也需要换个无人知晓她原来身份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你便留在我们身边吧,无需再感生疏,不必惧怕姜浩,我自有办法收拾他。” “谢谢小姐。”她低眉顺眼,轻声答谢,心中满是感激。 姜澜煦则是从附近的渔民那里购得了两条鲜嫩的海鱼,还有一只肥美的母鸡,“你们来看看这些东西怎么做才好吃?” “鱼自然是清真,至于这鸡我想到了一个做法!” 那海鱼清蒸后,肉质鲜嫩,清香四溢,入口即化,与淡水鱼相比更是多了几分鲜味。 鸡汤则是由姜念薇炖的,她用椰壳做容器,将鸡肉和椰子水还有椰肉一起炖煮,既保留了鸡肉的原汁原味,又融入了椰子的清香,一家子将这些食物吃得一干二净。 用过晚膳之后,邱梅雪便与姜澜煦一同逗弄着晨哥儿,时不时发出一阵欢愉的笑声。 与此同时,春雨与桃枝则正聚精会神地向芸娘请教着绣花的技巧,芸娘则耐心地指导着每一个细节,让两人受益匪浅。 而姜念薇则独自一人坐在一旁,手中捧着一本医书,聚精会神地翻阅着,看完之后,便开始写信给尚在远处的二哥。 姜思雨和阿北则是坐在火堆前烤着刚才抓到的小螃蟹。 整个村落弥漫着一股鱼腥味,秦梦蕊一闻到腥味,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她已怀孕四个月了,小腹已然微微隆起。 庄秋荷感觉此刻已经瞒不住了,便叫来姜浩,直截了当的开口道:“咳咳,当初定下的婚事不知还作数不?” 姜浩闻言,只是轻轻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满不在乎的笑容,“伯母你也知,我爹刚刚去世了,按照规定这三年内我都不能娶妻。” 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了姜慎的管教束缚,自然不想再负责任。 庄秋荷咬紧牙关,表面却还要保持镇定,“咳咳,你可知,可知梦蕊已经怀有身孕,你们当初那件事闹得人尽可知,你让梦蕊日后如何在人前立足,如何面对世人的眼光?” 姜浩却是毫不在意,“她如何做人,又与我何干?况且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种,还不得而知。” 庄秋荷显然是低估了姜浩的死皮赖脸的能力,被他气的呼吸更加急促起来,“与她……你怎可如此言而无信!” “那是我爹答应你们的,又不是我,不如你去底下找我那死去的爹吧!” 明明平时看他傻头傻脑的,如今却又如此的精明,真是不知道哪个才是这姜浩的真正面目。 姜绵深知,若是兄长姜浩对这门婚事持有异议,那么她与秦子谦的婚期恐怕将遥遥无期,甚至可能化为泡影。她心中焦急,却又不能明说,只能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劝说道:“兄长,我们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便应该入乡随俗,遵循这里的规矩,我看这里的人们,也并没有像我们家乡那样严格的守孝之规,更何况,梦蕊如今已经有了身孕,你不能如此不负责任。” “我不嫁给他,我才不嫁给他!死肥猪,我本来就不想嫁给你!” 谁知那秦梦蕊竟然直接冲了出来,与姜浩扭打在了一起,看起来如此瘦弱的一个姑娘,打起人来却毫不手软,与姜浩打得竟然不分你我。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头破血流,直到秦梦蕊被踢到了肚子,吃痛地尖叫了起来,两人才停止了打斗。 庄秋荷被气得心力交瘁,在瘴气林里没有要了她的命,却要为这一对讨债的儿女气得心绞痛,当初都怪她,没有好好教导女儿,把她养得如此娇纵任性。 她急匆匆地扶起秦梦蕊,心中却暗自想着,倘若这孩子就此消失,便也是一种解脱,然而现实却与她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那肚子虽然遭到一脚重击,但秦梦蕊只是短暂地痛楚了一阵,随后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恢复了原状。 如今,他们的处境愈发艰难,食物已经消耗殆尽,身上更是一文不剩,想要购买食物都成了奢望。 庄秋荷无奈之余,只得四处寻找能够果腹之物。 只能捡一些地上掉落的槟榔和椰子,以此来暂时缓解饥饿的煎熬。 …… 黎明时分,海面还沉浸在一片深邃的蓝黑色中,在这静谧的黑暗之中,已有一丝丝微弱的光芒在天际悄然绽放,预示着新一天的来临。 此刻海岸边停着一艘运送铁矿的大船,差役正押送着犯人上船,准备前往南洲岛。 姜念薇已经处理了马车,两匹马则是暂时寄养在了一户友善的渔民家中,等有机会,她必定会接回这两匹马。 她静静地坐在甲板上,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前方,只见海浪一波波地拍打着海面,发出阵阵低沉而有力的声响。 晨哥儿似乎也对这广阔无垠的大海怀有天然的喜爱,他伸出稚嫩的小手,指着那翻滚的波涛,口中发出咿咿呀呀的欢快声音。 姜绵则是因为晕船狂吐不止,而秦子谦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他的伤口在恶劣的环境下开始恶化,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此刻更是雪上加霜,面色苍白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节省体力。 经过一个时辰的航行,他们终于踏上了南洲岛的土地。 一踏出船舱,连平日里处事不惊的姜念薇,也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 第一卷 第40章 开局一座破屋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贫穷落后的小渔村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绿色山峰,他们脚下则是绵软细腻的沙子,零星的渔村点缀其间,简陋的房屋在阳光的照射下中显得格外孤寂。 南洲岛上是什么也没有,这里的渔民们与外面隔绝,物资匮乏,且全都过着最为原始的生活。 矿船将他们放下之后,便直接开往了另外一座岛屿运输铁矿。 几位驻守在此地的当地官兵,他们站在一旁,目光中透露着惯常的冷漠与审视。 “你觉得这一次这群人能坚持多久呢?”其中一位官兵眯起眼睛,扫视着被押送过来的犯人,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 另一位官兵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说道:“我看啊,估计还是和以前一样,撑不了多久就会想要逃走。” 只是想要逃出这座荒岛,简直是难上加难,这里四周环海,没有船只,根本无法逃离。 他们到了这里,若是想要有居住的地方,便要自己建造,倘若腹中饥饿,期盼有粮食果腹,也得自己动手,耕耘播种,不仅如此还要自己出海打鱼,一切自给自足。 每日还需完成官兵派发的繁重任务,开垦荒田,挖渠引水,圈养动物,挖掘山洞,在河流里淘金…… 倘若侥幸种出了粮食,大部分都得呈献给此地的官兵,自己所能留下的,不过是寥寥无几的一小部分,勉强饱腹;若是种不出来,不只要挨饿,还要遭受鞭打。 “还东张西望的看什么看,走啊!” 其中一个官兵推搡了一把姜澜煦,结果因为姜澜煦健壮的体格没有得逞,自己反而差点摔了一个踉跄。 官兵恼羞成怒,扬起鞭子往姜澜煦的背上一抽,只是这等力气对他那铜皮铁骨般的身躯来说,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他恼怒的啐了一口,“以后日子还长,看我怎么慢慢收拾你!” 官兵停下脚步大声宣告:“你们也看到了南洲岛的环境,若你们想吃东西,必须凭借自己的劳动去获取,我会给你们分配荒地,你们目前的任务就是开垦荒地,无论刮风下雨均不能休息!在这里,懒人是没有活路的,你们也别想着逃跑!流放到此的犯人从来没有逃出去过,你们看到那片荒坟了吗?逃跑就是那样的下场!” 众人听罢,怨声哀道。 当姜衍一家来到那所分配的草屋前,眼前的景象令他们惊愕不已。 原本以为,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好歹能有个简陋的居所勉强居住。 但这所谓的屋子却与他们心中的期待大相径庭,只是一个空有其表的骨架,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除了几根脆弱的房梁支撑着摇摇欲坠的结构,屋顶却空空如也,任由风雨侵袭。 屋子里面更是一片狼藉,别说是人了,就算是野狗见了都要摇头。 姜澜煦心中涌起一阵愧疚,由于他刚才不慎触怒了那些官兵,他们一家才被故意安排在最差的房子。 他望着周围的简陋环境,心中不禁自责起来,“都是因为我的过错,连累了大家。” 姜思雨怔怔地凝视着那座摇摇欲坠的屋子,原本在心底还残存的一丝对这里的憧憬与期待,此刻犹如被冷水浇灭的火焰,彻底熄灭了。 “就连我们的住所都如此不堪,娘,你说我们来到这里,会不会真的饿死呢?” 景秋蝶则是安慰道:“放心吧,我们有手有脚的,怎么会饿死,环境虽然恶劣了一下,但应该勉强可以……”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便听得一声巨响,她刚刚触碰到的房梁,轰然倒塌。 尘土飞扬中,姜家人面面相觑,他们的住所,如今已经荡然无存。 姜念薇倒是觉得无所谓,这里的破房子无论哪一间都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这里临近海边,气候潮湿,天气闷热,时而风雨交加。 要想让房子既能遮风挡雨,又能抵御潮湿空气的侵蚀,无疑用石头来建造最为合适,石头坚固耐用,不易受潮腐朽,且还可以抵御炎热。 刚才她上岸的时候,观察了一下岸边,遍布着大量天然珊瑚石。 这些珊瑚石形态各异,但坚固耐用,用它们作为建造房屋的原材料,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姜绵与姜浩二人,目光落在眼前这幢看似尚算完好的房屋上,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份满意并未持续太久,下一瞬,他们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 房屋内,一具早已风干的尸体赫然在目,散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令人作呕不已。 这幢房子曾是其他流放者的居所,从眼前的景象看来,那位不幸的前住户似乎是活活饿死的,而且死后竟然连为他收尸的人也没有。 姜绵与姜浩站在门口,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久久无法动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 姜绵不禁抱怨道:“这样的房子,怎么住得下去啊。” 姜浩也是一脸苦涩,无奈地摇了摇头,“来这里还有什么可以挑剔的,总比没有地方住要好吧。” 这里的看守官兵似乎也并未将他们放在心上,大概是觉得这片四面环海的孤岛对他们来说已是天然的牢笼。 更何况,每月仅有一艘矿船从此经过,而且还是在他们的严密监视之下,他们似乎完全不用担心这些人会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姜念薇在周边漫步了一圈,终于寻得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山洞内虽然简陋,但好在还算宽敞,足以容纳他们几人暂时安身,巨石还将此分成了几个隔间,正好可以当成几个房间。 即便是素来乐观的柳嬷嬷,此时也不禁愁云满面,唉声叹气起来。 她环顾着四周昏暗而空旷的山洞,面露难色:“这山洞里空无一物,往昔好歹还有辆马车,我们尚能带上些许物资,现如今这般境地,又该如何是好呢?” 姜念薇心中苦笑,她自然不能透露自己拥有空间的秘密,更不能提及那些堆积如山的物资,只能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来安抚柳嬷嬷。 “嬷嬷勿忧,我与大哥稍后便去附近的渔村探一探,看看是否有何物可以交换。” 姜念薇觉得时机已然成熟,便将姜澜煦叫到了一处隐蔽之地。 大哥原本就是值得信赖之人,况且他们已经经历了如此之多的生死,兄妹之间的情谊无比深重,她便打算将空间这件事告知于他。 姜念薇拿出了一直贴身保存的核桃,郑重其事的问道:“大哥,你可知这是什么?” 姜澜煦不禁露出困惑之色,摇了摇头道:“这不就是一枚寻常的核桃吗?我瞧不出它有何特别之处。” “这是母亲给我的嫁妆,原本我也以为这是一枚普通的核桃,可是你看这个……” 姜念薇只是轻轻转动了几下核桃,姜澜煦的面前便凭空出现了一张渔网,这是她得知流放崖州之后特意购置的,如今正好从空间移出来,证明这空间的存在。 姜澜煦只觉得不可思议,“念薇,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东西会凭空出现,难不成我是眼花了不成?” 说完,他又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试图驱散眼前的幻象。 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却发现那张渔网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真真切切,毫无虚假。 姜念薇见他愕然的表情,便进一步详细阐述道:“传闻我们母亲景家的祖上曾经出过仙人,想必这核桃空间便是那位仙人遗留世间的宝物,我发觉之后,便一路上囤货买粮,四处搜罗物资,购买粮食,时至今日,我们所储备的物资已经足够我们家族几代人在此安逸生活,我之所以一直守口如瓶,未曾向任何人透露过这个秘密,原因有二。其一,这空间的存在实在是超出了常人的想象,太过匪夷所思,我怕说出来后,你们会以为我是在信口开河,胡言乱语。其二,我也担心这个秘密一旦泄露,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纷争,但兄长你是值得信任的人。” 姜澜煦沉默许久,还在理清思绪,这渔网确实真实存在的。 而且有了这个解释,便也可以说明,妹妹时常做出一些怪异的行为的缘由,“原来如此,确实曾经听母亲说起过,只不过从没想过这竟然是真的。” “诚然,然仍需吾兄与我携手共谋,即便我们身处这片贫瘠的土地,亦无需忧虑生存之虞。” 姜澜煦迅速地接受了这一切的奇异变化,他深知,核桃空间的存在无疑是一件幸事。 而这份秘密,也确实不能轻易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否则,它所带来的便不再是惊喜,而是无穷的隐患。 “你说得极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直视着念薇的双眸,“我会严格按照你的计划行事,绝不让这秘密泄露半分。” 如此这般,姜念薇心中悬着的巨石总算是得以落地。 现在终于有人与她一同分担这个深藏的秘密,无形中为她减轻了不少压力。 她从空间里取出一些粮食、猪下水一类的,还有一口大锅,假意是从渔村购来的,先让大哥带回去。 柳嬷嬷一瞥见那口大锅,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狂喜之色。她兴奋地喊道:“哎呀,这可真是口难得的好锅啊!想不到在这个偏远之地,竟能遇到如此珍品。今日,我便开锅,为大家炖上一锅香喷喷的卤猪下水!” 说罢,柳嬷嬷麻利地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包袱,从中掏出了一包珍藏已久的大料。 她笑眯眯地自语道:“原本以为这些料子再也用不上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派上用场。” 在柳嬷嬷炖煮猪下水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外面忙着采一些棕榈叶和芭蕉叶,铺好之后当成床铺,这样子可以避免直接住在山洞之中。 姜念薇一边灵巧地采摘着叶子,一边不忘叮嘱众人:“采摘时务必小心,要像这样轻轻抖动叶片,以免有藏匿其中的小虫子。此处的毒虫种类繁多,一旦被咬,那滋味可不好受。明日我便再去渔村置办些被褥回来,让大家都能有个更舒适的歇息之地,不必再受这般辛苦。” “我会牢记在心。” 姜思雨刚来这里,尚且没有感受到开荒的艰辛,她觉得这般采摘叶子竟也别有一番趣味。 时不时,她还能在绿叶间发现掉落黄澄澄的硕大果实。 姜思雨心生好奇,捡起果实将递给了姜念薇,“阿姐,你可知这是什么?它能否食用?闻起来,竟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姜念薇接过果实,一眼便认出这是成熟的芒果,那股独特的香甜气息在空气中弥漫,让人不禁垂涎,“这是芒果,已经熟透了,当然可以食用,不过要小心,有些人食用芒果会过敏,你吃的时候最好先吃一小口,若是没有感觉异常,再继续食用。” 姜思雨便按照她所言,剥掉了芒果的外皮,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顿时,一股甜蜜的滋味如同甘泉般流淌在舌尖。 品尝过后,她并未感到任何不适,开始放心大胆地享用起这美味的果实,还特意多采摘了一些芒果带回去与其他人分食。 众人齐心协力,将叶子铺成了厚厚的一层,海岛上的气温虽然偏高,但躺在这由叶子铺成而成的柔软床铺之上,却意外地感受到一阵清凉之感。 姜澜煦铺的格外用心,邱梅雪则是在一旁哄着娃儿,眼见他哇哇大哭,便是感觉他饿了。 这处山洞是姜念薇特意为他们夫妻二人安排的,位置隐秘,既安静又不会被外人窥见里面的情景,在姜澜煦的掩护下,邱梅雪开始了哺乳。 姜澜煦心中愧疚,“让你和晨哥儿跟着我们吃苦,我真是觉得愧对于你。” 邱梅雪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夫君这是哪里的话,一路上,家人都对我颇为照顾,什么好的都让给我,我也没有吃什么苦头,况且这山洞住起来也是别有一番意思,我并不觉得辛苦。” 停顿了一会儿,她又开始苦恼起来,面露羞涩,“只是……只是刚开始我没有乳汁,现在这乳汁却太多了,晨哥儿喝不掉,我也常常感觉……觉得难受。” 第一卷 第41章 海边初次赶海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两人虽已是夫妻多年,邱梅雪一向含蓄内敛,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语,她求助似的看着姜澜煦,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许是调理的汤药喝多了,夫君,你能不能帮帮我?” 姜澜煦感觉耳根一阵发热,“我需要怎么帮你?” “就是这样……” 整个山洞沉浸在一片深深的宁静之中,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唯有那轻柔而又急促的呼吸声在回荡…… …… 次日清晨,官兵们早早地便催促着众人集合,无论男女老少,年老幼小,所有人都必须开垦荒地,就算是生产没多久的邱梅雪也是如此。 他们按照家族为单位,逐一为众人划分了需要开垦的荒地,分发了稻种。 姜念薇静静地凝视着自家分得的这片土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惆怅。 此地虽有充足的光热,沙质土壤干燥而贫瘠,在这样的环境下,农业生产的条件极为恶劣,几乎无法进行大规模的种植。 而且这附近还没有淡水,况且刚才官兵分发的稻子,还是已经瘪掉的稻谷种子,更是难上加难。 想要在这片地上种出稻子,首先便是要改良土壤,然后挖沟引渠,将淡水引到此处,工作量着实不小。 其他的流放者无不唉声叹气,脸上写满了绝望:“天哪,这地怎么可能种得出庄稼?这不是让我们等死么?” 姜衍却显得异常平静,他蹲下身来,用手轻轻触摸着那片沙化的土壤,与姜念薇想到了一处,“我看着不远处有处淡水湖,不然我们将淡水引到此处?” 姜澜煦和阿北闻言,他们立刻扛起锄头,准备动手挖沟,但这毕竟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而且这只是其中一个问题,可是这里的土地如此贫瘠,就算有了水源,也很难种下庄稼。 此时姜念薇突然想起了空间中的那些土地,土壤异常的肥沃,且可以加快庄稼成熟的速度,不知道若是离开空间,这些土壤是否还有原来的肥沃,事到如今,也只能尝试一番了。 姜念薇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投向了远方那一队在树荫下监视的官兵。 白日里,行动显然不太方便,容易引人注意。 她心中暗自盘算,或许等到夜幕降临,与大哥一同行动会更为稳妥。 她暂时放下了心中的计划,转身与其他人一起,开始在烈日之下耕作起来。 秦家也分到了一块荒地,情况比起他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且他们三人一个咳嗽未愈,一个腿伤恶化,还有一个怀有身孕,又顶着烈日炎炎,简直是难上加难,还没有干到半个时辰,几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庄秋荷嘴里更是骂骂咧咧的,“这样的土地,就算是耗尽一辈子的力气,也休想种出一颗粮食来!这哪是流放啊,分明就是想让我们在这里自生自灭!” 秦梦蕊自幼娇生惯养,何曾经历过这般艰苦的劳作。 没过多久,她便无法忍受这繁重的体力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摆烂了,宁愿躺着,也不愿意锄地了,官兵见她偷懒,几鞭子又甩了过来,没办法,她只能挺着肚子继续干活。 能不能种出粮食,暂且不说,流放本来就是来受折磨的。 直到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缓缓隐匿在群山之后,他们才得以暂时松懈下来,喘息片刻。 然而,随着夜幕的降临,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每天的口粮,究竟该如何解决?这里的一切都靠自给自足,然而他们一家子根本没有自理能力。 秦子谦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作响,之前他还能在四周找寻一些散落在地上的果实充饥,虽然并不丰盛,但至少能暂时缓解饥饿。 可是,这样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呢?总不能每天都靠吃这些果子过日子。 忽而他瞥见姜家几人正朝着海边的方向走去,便悄悄地跟在了他们的身后,看看他们到底要去做些什么? 日落时分,正是潮水悄然退去之际。 抵达这片沙滩,他们几人也不再有所顾忌,姜思雨迫不及待地脱下鞋袜,海水冲刷到她的脚边,还带着白日里的余温。 她按照姜念薇先前的所说,开始专注地搜寻沙滩上的小洞口。 在海边,这样的小洞常常是螃蟹们藏身的好地方。 姜思雨的认真的盯着沙滩,不一会儿便发现了一个微小的沙洞,她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用小铲子开始挖掘。 沙土一点点被拨开,终于,在那洞口的深处,一只小巧的螃蟹露出了身影,她眼疾手快摘了起来,惊喜地叫出声来:“阿姐,快看!我真的抓到了一只,真的是螃蟹!” 姜念薇抬头望了一眼,螃蟹个头不大,仅有她手掌的三分之一大小,“这种小螃蟹只要用火烤一烤,很是鲜美!” 姜念薇拿着匕首来到礁石处,石头岩壁上面密密麻麻地攀附着一种奇怪的生物。 她轻轻挥动匕首,将那些生物一个个从岩壁上刮了下来,这些生蚝的个头格外硕大,看上去极为肥美。 又在渔网中间放了一块猪肝,将渔网绑在此处,潮水升上来之后,必然可以捕获不少鱼类。 而姜思雨已经抓到了好几只螃蟹,甚至还有几种贝类,一种形似月亮的形状,一种呈长条形,还找到了一种螺类,更大的螃蟹都藏在了石头底下,她乐此不疲的寻找着稍大一些的石头蟹。 春雨与桃枝则是在石头底下寻找青口贝,不一会儿就寻得了满满一盆子。 姜念薇看她们捡了不少辣螺,便提醒道:“这辣螺虽鲜美,但最好还是少捡些为妙。食多恐对腹中有所不适。” 阿北和姜澜煦则是按照姜念薇的指的方向,找到了珊瑚石遍布的那片沙滩,他们打算将此搬到房子塌陷的那个地方,重新建造一座石头房。 阿北环视四周,眉头微蹙,“大公子,我们得好好琢磨一下,找个不那么费劲的办法,把这些石头给挪走。” 姜澜煦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若是单凭我们两人的力气去搬,不仅费时费力,而且恐怕也搬不了多少。”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旁边的芭蕉树,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芭蕉树高大挺拔,叶片宽大厚实,他们利用芭蕉叶和树干做了一个简易的拖车。 不久之后,一个看似简陋却实则实用的拖车便在他们手中诞生了,这个拖车不仅足够坚固,能够承载大量的石头,而且还非常轻便,方便他们拖拽和移动。 不过一个时辰,两人已经搬运了不少珊瑚石回去。 但此时,夜幕降临,夜幕降临,两人只能暂时放下手中的活儿,明日再继续。 姜念薇的收获也不小,她刚才不止发现了生蚝,更是意外地捕获了两只象拔蚌,在礁石上还发现了一些紫菜,海带。 在这片未被现代工业污染的海洋中,一切都显得那么纯净而生机勃勃。 “好了,我们明日再来!这些都拿不下了。” 赤足走在细软的沙滩之上,众人满载而归。 等他们离开之后,秦子谦才悄悄的走了出来,看着沙滩上的这些贝壳,心里不禁嘀咕起来,“这玩意儿怎么吃?算了,聊胜于无,再挑剔恐怕真的要饿死了。” 他蹲下身子,准备捡拾一些散落的物品带回,然而秦子谦对这片海域的潮汐规律一无所知。他专注地捡拾着,不知不觉中,周围的海水已悄然上涨,几乎快要淹没到他的臀部。 他猛然察觉不妙,急忙起身,想要尽快回到岸边。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汹涌的海浪猛然拍打过来,力量之大,令他措手不及。 秦子谦一个踉跄,整个人便跌入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海水瞬间涌入他的口鼻,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感到身体被海浪无情地拖拽着。 他喝了好几口咸涩的海水,喉咙里满是刺痛和不适。 最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岸,刚才捡的月亮贝也没有了踪影,真是白忙活一场,气得他唉声叹气。 姜念薇提着芭蕉叶制成的容器回到了山洞里。 柳嬷嬷从未见过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小姐,老奴活了这把年纪,还真没见过这些玩意儿。” “嬷嬷,今日便由我来动手,你们刚才出去采摘果实,也费了不少力气,先歇息一下吧!” 姜念薇轻声吩咐着春雨和桃枝,让她们将拾得的收获仔细洗净,海带紫菜则是晾晒在洞口,以便日后仍可食用。 此处距离岸边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姜念薇心中涌起一股喜悦,暗想今后或许真的能够实现海鲜自由。 姜念薇将象拔蚌肉取出,切成薄片,与洗净的大米一起煮成绵密的粥,加入少许盐巴与生姜。 那些贝类海鲜,无需繁琐的烹饪手法,只需简单的蒸一下,便能散发出令人垂涎的鲜美香气。 再加上柳嬷嬷昨日精心炖制的一锅猪下水,今日的伙食丰盛至极。 姜思雨则是指着那些螃蟹,“爹娘,这些螃蟹都是我捡的!” 景秋蝶感到欣慰:“真是辛苦你了,白日要干农活儿,夜里还要抓螃蟹!” 姜思雨连连摇头,“没有的事,我觉得很有意思,你们快尝尝看味道如何?” 如今流放到这处荒岛,他们也只能苦中作乐了,景秋蝶拿起一只螃蟹,剥去外壳咬了一口肉,味道鲜甜,还有回甘,不禁感慨:“这海里的螃蟹比河里的螃蟹还要鲜美上几分!” 姜衍喝了那碗鲜香四溢的象拔蚌粥,不由的发出了赞叹,“这象拔蚌看似可怕,做成食物倒是异常美味。” 姜念薇最喜欢的便是生蚝,鲜嫩多汁的蚝肉滑入口中,她总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原本在现代,这海边随处可见的生蚝,在远离海洋的地方卖的价格也不便宜。 她在心头默默盘算着,空间里囤积的尽是高度白酒,虽然品质上乘,但日常食用起来终究不太方便。 早些时候,她特地囤了了不少米曲,等会儿煮上几锅米饭,再酿制一些度数不高的白米酒。 这地方的夏日炎炎,只需短短数日,美酒便能酿成。 届时,不仅可以用它来烹饪佳肴,增添饭菜的香气,平日里大家还能配着海鲜小酌几杯,消消暑气。 吃饱喝足之后,姜澜煦便召集众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商讨搬运石头的事宜。 他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按照我们目前的进度,恐怕还得再忙上数日才能完工,而且这里的挖沟引渠,也是一项不小的工程。” 姜衍便提议,“如此,白日我们在田地里干活,夜幕降临之时,便一同协助你们搬运石头。这样一来,建造房屋的速度也能大大加快。” “我也去!” 他们如今栖身于昏暗的山洞之中,洞内仅有一盏摇曳的油灯,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四周。 姜念薇却在思考,夜里搬运石头,视线模糊,若是可以利用空间将那些珊瑚石搬走,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只是解释起来怕是颇为棘手,难免会引起他人的猜疑和追问。 姜念薇便想着任由他们搬运,然后趁着夜色,她再每晚利用空间搬运一部分回去,这样大大提高了效率,也不会惹人猜疑。 等到了深夜,姜念薇便和姜澜煦偷偷来到了他们开垦的那片荒地,从空间中搬运出不少泥土,与这些沙质的泥土混合起来,再混入一些肥料,再用泉水将这片土地灌溉了一遍,然后又利用空间神不知鬼不觉的搬运了一部分珊瑚石。 姜念薇则是将之前购买的种子分好,也不知道从别处带来的稻种在此处能不能长出来,长成如何的形态。 而且这白日在田里工作,烈日炎炎,姜念薇便拿出了空间里之前囤的凉快的面料,试着裁了衣服的版型。 当她尝试着将面料裁剪成衣服的样子时,却发现自己对于缝纫之事实在不精通,看来这件艰巨的任务,只能先交给芸娘和乐瑶了。 到了白日,姜念薇便与开始与其他的流放者商量,先挖沟引渠,让水源能够灌溉到每一片土地,这样大家分到的土地都可以得到滋养。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愿意听从她的建议,姜浩不想与姜念薇合作,不满地反驳道:“凭什么要听你们的?我们辛苦劳作,最后却要让你们获益,这样的买卖实在不划算。” "怎么说不划算呢?你想想看,如果得靠人力去挑水过来,那来回一趟就得花上半个时辰。更别提稻种生长需要的水量是何等之巨。从育苗到插秧,哪一环节能离了充足的水源?你平日里未曾亲身体验过田间的劳作,自然对这些细微之处了解不深,挖沟引水虽然艰辛,但若是长久的看,肯定是比挑水更加方便。” 第一卷 第42章 前夫再次成亲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经过众人一番深思熟虑,不禁纷纷点头赞同,姜念薇所言非虚, 且极具远见,此地土壤干燥贫瘠,沙化现象日益严重,究其根源,皆是水源匮乏所致。 “这位姑娘说得极是,虽然工程浩大,耗时颇久,但长远来看,实乃明智之举。” 原本也并不是没有人想到这个方式,只是没有人愿意开这个先例,且水平有限,姜念薇既已提出,众人便也顺水推舟,欣然接受。 况且姜衍精通水利,他亲自丈量了水源到这片土地的每一寸距离,反复推敲,最终绘制出一张详细的图纸。 姜浩眼见着众人纷纷附和她,倒是显得他自己像个挑梁小丑。 “你们一个个都非得这么干,我也拦不住你们,反正,我是打死也不会去挖那劳什子沟的。” 这几日来,他的肩膀因频繁挑水而磨得皮开肉绽,痛楚难当,但仍是不肯向姜念薇低头。 姜念薇也懒得搭理他,等着沟渠挖好之后,自然有的姜浩后悔的。 既然已经决定开始挖沟引渠,众人也不再犹豫,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儿,按照姜衍的指挥开始挖沟。 原本官兵还觉得疑惑,只是看了一眼姜衍所画的图纸,便任由他们去了。 这图纸所画,曲折复杂,若是挖好了确实省了不少力气,说不定还真能种出粮食,若是失败了,花力气的也不是他们,正好有机会好好教训一顿这群犯人。 …… 白日里干完活儿,夜里还要砌房子,年纪稍大的景秋蝶和柳嬷嬷两人实在没了力气。 石砖屋大都以三五溜独立构建,石墙主要采用平砌、交错叠加方法为主,门面墙基座宽实,往上逐渐缩小成梯状,有利于屋内保持最大空间,并增强牢固性。 “娘,您年纪大了,身体要紧。还是带着大嫂和晨哥儿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其他人就够了。” 景秋蝶轻轻拭去额头的汗珠,她没有吃过什么苦头,但适应能力也十分的强悍,“既然全家都要一起干活,我就不能偷懒,让柳嬷嬷先回去准备饭菜吧!我和你们一起忙活。” 姜念薇忽然想起了她昨日放在海里的渔网,“柳嬷嬷,先等等,我去看看今日有什么收获。” 两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将那张沉甸甸的渔网从海水中拖拽至岸边。 随着渔网的逐渐露出水面,一股子腥味扑面而来。 两人合力,将渔网拉到了岸边,网里不止有一些扇贝白蛤螃蟹海虾,竟然还有一只大龙虾胡蹦乱跳,除此之外,还有两只肥硕的大海参,今日他们的伙食的算是有着落了。 柳嬷嬷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奇,她不禁疑惑地问道:“老奴见识虽浅,但寻常之物还能辨得一二,可这黑不溜秋的玩意儿,究竟是什么来头?” 姜念薇轻笑着解释:“这便是海参了,嬷嬷平日里见到的,都是晒干后的模样,自然不识得它原本的面目。这鲜活的海参,用来煮粥,那滋味,可真是鲜美得紧呢!” 柳嬷嬷听后,恍然大悟,了然地点了点头,“哦,原来是海参啊!昨日小姐已经教过如何烹饪海鲜了,我这就去准备,保证做得美味可口!” 用于搬运石块的工具,乃是昨日大哥所制的简易拖车,芭蕉叶已然快要被磨破。 姜念薇与姜澜煦商议,待到深夜,不如就用她在空间囤的木材直接做一辆板车,日后或可另作他用。 庄秋荷双臂环抱,冷眼旁观着姜家人忙碌地搬运着石头。 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屑:“这些石头,搬来搬去,到底有什么用处?简直是在做无用功!” 她们分到的房子虽然稍显破旧,但至少还能勉强遮挡风雨。 然而,如今最让庄秋荷感到烦恼的,却是食物问题。 回想起昨日儿子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庄秋荷心中更是涌起一阵恼怒。 秦子谦学着姜念薇去海边捡贝壳,结果差点被汹涌的海水冲走,腿上的伤口也因此变得更加严重。 好在还有姜绵那个冤大头时不时地来看望秦子谦,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否则,庄秋荷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她心中盘算着,与其让姜绵如此这般地悬而未决,不如就顺水推舟,让她彻底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 毕竟,她自己的身体状况已是日渐衰弱,每况愈下。 想到此处,她便笑语盈盈的说道:“姜绵啊,这段日子你一直不离不弃,既然我们如今已经在此地安了家,那何不趁此机会,将你二人的婚事给办了呢?” 姜绵一直以来等的便是这个机会,但是表面上还要故作矜持,“可是,我……我还有很多顾虑。毕竟,这婚姻大事……” “不必犹豫了,虽然现在条件差劲儿,但以后子谦肯定能恢复爵位,到时候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而且我们原先也说好,来到此处便要替你们张罗婚事的,就择日不如撞日,我算了算,今日也是个好日子。” 姜绵看着四周破败不堪的环境,心中叹了一口气,如今已是这样的结果,应该再也没有比这更差的样子了。 况且她还指望着秦子谦未来能飞黄腾达,想想看受苦也只是一时的,咬咬牙便应了,“行。” 庄秋荷进一步开始得寸进尺,“既然如此,我们不必拘泥那些繁琐的礼节了,干脆就直接拜天地吧!待到晚上,再请你兄长一同过来!” 姜绵犹豫:“今日就成亲,是不是太急促了一些?” “择日不如撞日!” 说是吃饭,也不过是学着姜家人的模样,捡了一些水果回来充饥,海岛之上,椰子总是管够的。 而且庄秋荷还发现,这种椰子里面的有种白白的果肉,多吃一些便能充饥,至于这海里的鱼类,她没有那个能力去抓。 昨日秦子谦差点淹死,已经让她吓得心惊肉跳了。 然而此时,秦子谦眉头紧蹙,面露不悦。 直至庄秋荷轻推一把,他才勉为其难与姜绵拜堂。 回想数月前,他尚在侯府,兴致勃勃张罗那场盛大喜事,那时意气风发,谁能料到,短短时日,竟沦落至此,在这破破烂烂的地方娶了妻子。 况且他身有隐疾,不可为外人道,若真成亲,便不得不行夫妻之事。 待三拜完毕,两人已成夫妻,姜绵亲眼见他写下婚事,一式两份,这才放心。 她羞涩垂首,声若蚊蝇:“夫君,如今,我已是你的人了。” 秦子谦望着她,脸上并未露出众人所期待的欣喜,反被一抹忧愁笼罩。 反而是庄秋荷握着两人的手,“此后,你便住在此处,那间房留给你与子谦!日后你要好生侍奉子谦,争取早日为我们秦家添丁!” 姜绵不由的羞红了脸,生孩子这件事,她还没有考虑到。 嘴上说得好听,然而秋荷内心却暗暗冷笑,此后便可名正言顺奴役姜绵了。 两人在这简陋的房子里,简单的拜了三拜。 新婚之夜,她初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再加上秦子谦的外貌俊朗,她心中难免会有些紧张害怕。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轻声唤道:“夫君,今晚上……” 然而,秦子谦似乎并未听到她的低语,他只是轻轻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声音略显疲惫:“今日我累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 随后,他便陷入了沉睡,再也没有理会她。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只能叹息一声,反正来日方长,也不必急于一时。 秦子谦却在此时睁开了眼,他胸口微微起伏,无比忧虑。 这本不该是这样的,昔日与孟莞然共度的时光,那亲密无间的接触都是那般自然流畅。 然而,时至今日,已许久未曾体验过那般的欢愉,他依旧束手无策,深感无力。 他尝试了各种方法,希望能够找回那失去的感觉,但无一奏效。 更为奇异的是,他发现自己已经有段时间未曾长出胡子了,就好像是……那皇宫里的太监一般。 …… 姜念薇等人劳作完毕,回到山洞,柳嬷嬷已将诸事料理妥当。 姜念薇不禁心生感慨,于现代食海鲜,尚需忧虑核污染,而今回到此地,不仅无需担心污染问题,更是实现了海鲜自由。 想要喝饮料,便让大哥自树上采下几个青椰,间或还能遇见芒果树,摘一些芒果回来尝尝鲜。 且椰子壳还可作为天然的容器,比瓷碗还要耐用些,不会摔坏。 今日吃的太撑了,她计划饭后,散散步消消食,在附近转转,觅寻一些有用之植物。 阿北见姜念薇独自外出,心中担忧,便决定紧随其后。 姜念薇感受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望去,见是阿北,心想今日并无什么秘密行动,便由他跟着吧。 爬到了山坡之上,眼尖的她便看到了一棵巨大的榴莲树。 这可是好东西啊,平日里她是最喜欢吃这臭香臭香的水果,没想到这里竟长了天然地,而且还没有人采摘。 姜念薇朝着身后的阿北挥了挥手,他便忙不迭的跟在了小跑了过来,“小姐,有何吩咐?” “你看这树上的果实,我摘不到,劳烦你帮我摘一下!” “好。”阿北即刻应下,身手矫健地爬到树上,便见数个浑身长刺,外观甚为怪异之果实。 阿北磕磕巴巴地问道:“小姐,此等物事怎如兵器一般,我似乎……似乎能嗅到一股怪味。” “就是这怪味道才香哩!” 姜念薇仰起头,银白的月光倾洒在她如玉的脸庞上,让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起来,阿北第一次看到她笑的如此温柔,不由的看呆了,差点从树上掉了下来,好在及时抓住了树枝。 他摘了三个榴梿,姜念薇便眼巴巴地望着,直到两人各自拿着三个榴梿满载而归。 阿北被这股奇怪的味道熏得不敢大口呼吸,直到两人提着榴梿来到了洞口,姜念薇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榴梿。 桃枝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捂住了鼻子,皱眉道:“小姐,你们这是从哪里染了一身臭味回来?这味道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姜念薇并未因此显露出丝毫的介怀,反而以一抹浅笑对桃枝道:“你或许不明白,这正是榴梿的魅力所在。它的气味虽初闻有些古怪,但一旦品尝,却是别有一番风味,美味得令人难以忘怀。你稍等片刻,尝上一口便知我所言非虚。” 桃枝听后,连连摆手,面露怯色:“这种古怪的东西,我实在是不敢尝试……” 姜念薇听后也不强求,毕竟口味各异,各有所好,她本人便对榴梿情有独钟。 她轻轻地掰开了榴梿的外壳,刹那间,那股独特的味道更加浓烈地弥漫开来,引得周围几人也纷纷离得远远的,好似这是什么生物武器似的,众人都捂住了鼻子。 景秋蝶还在阻止女儿,“念薇,你还是别吃了,这也太臭了……” 姜念薇已经将一块放进榴梿送入了嘴中,口感绵密而又香甜,回味无穷。 这榴莲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棵,这么好吃的水果,姜念薇势必是要多种几颗,日后便能随心所欲地品尝这美味的水果,实现榴梿自由! 一旁的大嫂邱梅雪对榴梿的果肉充满了好奇,她向姜念薇询问道:“念薇,能给我一块尝尝吗?” 姜念薇欣然点头,“当然可以,这么多我可吃不掉。” 邱梅雪接过姜念薇递来的榴梿果肉,她并不觉得那味道有多臭,反而觉得它散发着一种诱人的香气。 她学着姜念薇的样子,轻轻咬了一口,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不难吃,真的很香,口感也很好。” 姜念薇看着这榴梿的外壳,不禁想着,这外壳倒是真的可以当做生化武器来用。 没过几日,他们用珊瑚石砌成的石头房初见雏形。 姜家人口众多,这房子势必要造得大一些,如此需要耗费的功夫也多。 姜念薇发现这座房子旁边有座空地,只是杂草丛生,要是收拾一些,便可以在此用空间里培养的蔬菜种子种些蔬菜水果。 在那片空地上,恰好可以搭建起一座窝,养几只鸡,几只鸭,若是有条件再养几头小猪崽,不禁觉得未来的任务繁重。 且白日里爬上山坡,便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小渔村,虽然不算繁华,却透着一股淳朴而宁静的气息,应该可以买到一些需要的东西。 姜念薇心中一动,便欲向管事的官兵探询一番。 只见几位官兵正粗暴地拉扯着一位女子,她的脸色苍白,表情麻木,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待遇。 其中一位官兵嘲讽道:“还装什么贞洁烈妇啊,自从你男人死了之后,你和这里的军妓又有什么两样啊?” 女子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哭泣,另一位官兵也凑上前来,狞笑着说道:“流放到这里的女子,哪个不是落得这样的下场?你以为你能例外吗?想要吃饱,想要活命,不如还是从了我们吧。” 第一卷 第43章 养小鸡制陶罐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的眉头微微一皱,她迅速而敏捷地趁着官兵们尚未察觉她的踪迹,悄然退至小屋的阴影之后。 她低头,目光落在地上散落的小石子上,弯下腰,捡起一颗小石子,在手中轻轻把玩。 她瞄准了其中一个矮个子官兵的屁股位置,手腕轻轻一扬,只听“哎哟”一声惨叫,那名官兵猛地捂住屁股,疼得龇牙咧嘴,大声叫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扔我?” 他一个机灵,捂着屁股的位置,嗷嗷大叫起来:“哎哟!是谁?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扔我的。” 姜念薇心迅速又向后退了几步,敏捷地躲藏在了茂密的芭蕉树背后。 官兵们回头张望,只见空无一人,不觉皱起了眉头,面露困惑,“刚才明明有人拿石头扔我,怎的一转眼就不见了?” 另一名高个子官兵瞥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地笑道:“我看你是喝多了吧,出现了幻觉。”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嗖”的一声,一颗石子划破夜空,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高个官兵的额头。 石子力道不小,竟在他的额头上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缓缓渗出。 两人便再没有心思拉扯女人,“真是见了鬼了,竟然有人敢拿石头砸我,找到她我非要扒了她的皮不可。” 正当他们满腔怒火,大步朝这边走来时,另一方向却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两人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过去。 待两名官兵的身影骂骂咧咧的渐行渐远,那名方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终于舒缓了一口气,胸中的紧张与压抑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些许。 姜念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依稀记得这名女子闻清婉。 也是忠良之后,其夫曾是一位英勇善战的将领,却因莫须有的罪名被诬陷,导致全家被流放到此荒凉之地,饱受磨难。 她的丈夫到了这里没一年就去世了,剩下了孤儿寡母,而她尚且有些姿色,两名官兵喝醉之后才会调戏她。 姜念薇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走出,到了此地之后,她与家中的几名女眷都极尽低调,每日都刻意将脸上涂抹得脏兮兮的,以避人耳目。 这种荒岛属于三不管地带,美貌往往成了招惹祸端的根源,唯有低调行事,方能保全自己和家人的安危。 闻清婉见她走出,迅速收敛了眼中的慌乱,转而换上一副感激的神情,轻声致谢:“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感激不尽。” “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看她眼神闪烁的模样,姜念薇并没有多问刚才发生的一切,反而是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我想请教一下,我该如何前往附近的渔村交买物品呢?” 妇人微微一愣,随即答道:“姑娘想要交换些什么呢?此地的原住民虽然淳朴,但生活条件大多较为艰苦。” “我想换一些鸡崽什么的,或者有猪崽子也不错。” 妇人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惊愕的神色。 毕竟,刚刚被流放到这个偏远之地的人,连自己的温饱都难以保障,竟然已经考虑饲养家畜这样的事情。 念及救命之恩,闻清婉便告知她:“每月月底有两日可以和渔村的渔民换一些东西,至于鸡崽子,我家母鸡正好孵出了两只小鸡,我也养不活它们,不如先赠予你。” 姜念薇计算着时间,距离月底的日子尚有几许,于是便点了点头,从钱袋中取出一百文铜钱,温声说道:“这般,便算是我从你这里买下的了。” 闻清婉面露难色,“不……不用的,这小鸡不值这么多钱。” 姜念薇却坚持要她收下,“不能白拿你的小鸡。” 她的空间里虽然囤了不少鸡蛋,但能不能成功孵出小鸡来,还是个未知数。 如今,正好将这两只小鸡买下,养大了留着生蛋也好,若是馋鸡肉杀了炖汤可以。 正当姜念薇准备转身离去,那位妇人却轻声细语地提醒道:“姑娘,你在此地,万事都要万分小心。切勿与那群官兵发生冲突,更不可轻易惹怒他们,今日你实在是冒险了,以后切记万不可如此。” 姜念薇轻轻颔首,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多谢你的提醒,我记住了。” 这里流放者都十分惧怕这里的官兵,且她还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到营妓这个词,想必待在这南洲岛,最可怕的或许并不是生存环境的艰难,而是这些占据一地胡作非为的官兵。 姜念薇细心地为这两只毛茸茸的小鸡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家,小鸡们仿佛知道这是它们的新居,欢快地“叽叽”叫着,声音清脆悦耳。 晨哥儿也兴奋地挥动着小手,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庄秋荷见他们原本房子倒塌的地方,如今已经用石头搭了一个大概,不禁翻了一个白眼,不过是石头房而已。 她心中不满,悄悄靠近房子,用手轻轻触摸着石墙,想要试探一下这房子的坚固程度。 四下无人,庄秋荷心中一动,便准备用脚踹上几脚。 她用力踹去,却惊讶地发现,这看似简陋的石头房竟然坚固得纹丝不动,反而震得她的脚生疼。 眼见那户人家逐渐将视线投向这边,她只能佯装无事,悄然转身,从容地离去,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回到破屋之中,便看到姜绵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些野菜,正准备煮一些野菜汤。 她的脸庞上掠过一抹嫌弃之色,嘴角微撇,露出几分不满。 “每天都是这些清汤寡水的吃食,毫无营养可言,我家子谦的身子骨都日渐消瘦了,我看着都心疼。”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你手里不是还有些首饰吗?何不拿出来,去换些有营养的食物回来,给子谦补补身子。” 姜绵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那些首饰是她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自然不能轻易拿出。 他们成亲也有了几日,可是两人别说是有什么亲密之举,只要她一触碰到他,秦子谦便走开了,好似很嫌弃她,他的举动让她心中不禁生出了些许疑惑,甚至有些许的委屈。 但为了将来,姜绵便将这些都忍了下来。 庄秋荷见她犹豫,便继续说道:“等将来我们回去了,我会让子谦给你买更多漂亮的首饰。” 姜绵表面乖顺,轻轻颔首,“我知道了,婆母。” 心中却暗自想着,有付出,才有回报,得让秦子谦知道她的真心实意,必然有感动他的那一天。 …… 在白日炙热的阳光下,姜念薇手持铁锹,带着草帽,专注地挖着渠。 突然,她的铁锹碰到了一处颜色不同寻常的土壤,她低下头仔细查看,发现这片土壤与众不同,它带有一种异乎寻常的粘性。 她细心地挖取了一些,放在手心里搓揉,渐渐地,她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这不是普通的泥土,而是陶土,可以制作各种各样的陶器。 他们终日在田间劳作,疲惫不堪,晚间仅能做简单擦洗,那种无法彻底清洁的感觉,令人极不舒适,若是去河边洗澡,更为不方便,况且这里对女子虎视眈眈的男子不在少数。 尤其是古人那一头青丝如瀑的长发,打理起来实是困哪,若手有着陶土,倒也能琢磨出一件简易的陶土花洒,用以沐浴洗发,想来能省去不少功夫。 日暮时分,劳作完毕,姜念薇便携着阿北一同寻了几处陶土的位置,挖了些带回山洞。 春雨看着自家小姐捧着一堆泥土回来,满脸好奇地问道:“小姐,你要这些泥土作甚?” 姜念薇神秘兮兮,低声道:“我有大用!” 回去后,桃枝细心地将泥土放入清澈的水中,轻轻搅动,使那些植物细末与杂质渐渐上浮,然后一一去除,留下细腻的泥土。 接着,她便开始专心致志地塑形,那泥土在她的手中逐渐展现出罐子的轮廓,底部更是巧妙地设计成了花洒的模样, 之前,她已经让阿北建了一座小型的窑炉,如今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她将塑型好的泥罐放入其中,用高温进行烧制。 她本未抱太大希望,毕竟这是第一次尝试,但出乎意料的是,试验竟然成功了。 只需将花洒盆里注满清水,轻轻倾倒,那清澈的水流便会从花洒中流出。 古代没有洗发水,姜念薇便将空间里的皂角、无患子、侧柏叶等逐一清洗,而后放入锅中加水熬煮。 这些材料在熬煮时会释放出清洁和滋养头发的成分,熬煮完毕,可用纱布滤去渣滓,所得液体即为天然洗发水,未添加任何化学物质。 待石头房建成,她将进一步完善,建成“淋浴房”,此地炎热,淋浴沐浴更为便捷。 姜念薇又依此法制一存水陶土盆,以便雨天蓄水。 如此一来,家人灌溉石头房附近农作物,或喂食家畜饮水,皆会便利许多。 这几日,她兴致颇高,制了不少奇形怪状的陶罐子,虽不甚美观,然实用性颇强。 甚至给鸡舍做了个陶土食盆,姜念薇正喂小鸡,活泼可爱的晨哥儿一见到小鸡便会笑得眉眼弯弯,可今日却截然不同。 他窝在大嫂的怀里,小嘴一撇,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哭声嘹亮,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姜念薇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疑惑,她走近问道:“大嫂,晨哥儿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他见到小鸡都是欢喜的不得了,今日怎会如此哭闹?” 大嫂轻轻摇头,眉宇间满是担忧:“我也不知怎的,今晨起来,晨哥儿就有些不对劲,我刚刚摸他的身子,似乎比平日热了许多,莫非是……生病了?” 姜念薇闻言,忙俯下身去,细细查看晨哥儿的情况。 只见小家伙的小脸红彤彤的,像熟透的苹果一般。 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晨哥儿的额头,果然,那里热得烫人。 小孩子生病也是常见的事情,只是需要对症下药。 好在姜念薇这几日,并未曾懈怠种植空间中的瓜果蔬菜,正好可以兑换几瓶小儿吃的布洛芬,其他抗病毒的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邱梅雪看着碗中红色的液体,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担忧,她不确定这究竟是何物,又是否真的能对晨哥儿的病情有所帮助。 她带着几分急切与焦虑问道:“这药,真的有效吗?” “放心吧,嫂嫂,你还信不过我吗?” 姜澜煦见妻子紧张,安慰道:“要相信念薇,父亲生病,你生产,哪样不是她帮忙的。” 如此一说,邱梅雪的心绪逐渐平复下来,她点了点头,决定让姜念薇给晨哥儿服药。 喝下药之后没多久,晨哥儿便退烧了,按照他的症状来看,咽喉红肿、舌边尖红,姜念薇暗自思忖,这症状,大概率是热风症无疑了,治疗之法,当以清热解毒、疏风散热为主。 便又给晨哥儿喝了一些金银花、板蓝根熬成的汤药,如此过了两日,晨哥儿便彻底退烧,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自此之后,邱梅雪对这个三妹妹倒是越发佩服起来。 只是邱梅雪心中也有忧虑,一个晨哥儿已经耗费了她大半的精力,虽有家人帮衬,但若是再生一个,再这样的环境之下更是苦了孩子。 姜念薇是嫁过人的,大抵是知道避孕的法子,她便将她偷偷拉至一边,踌躇了许久之后,才面露难色的开口问道:“念薇,你稍懂一些医理知识,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可否为我调配一些药物,服用之后,能够使我免受生育之苦。” 姜念薇原本还在疑虑,大嫂这为难的样子到底是为了何事。 “我不是不想要孩子,但是我怕孩子受苦。” 转念一想,这也确实,他们现在是流放,又不是度假,孩子一生下来就是苦难模式,那倒是真的不如不生。 “大嫂,你容我想想。” 在这古代社会,避孕的方法并不像现代那样多样且安全。 虽然可以通过服药来达到避孕的效果,但俗话说得好,是药三分毒。 长期服药,必定会对身体造成不小的伤害,因此,她必须想出一个既安全又有效的避孕方法。 正当姜念薇陷入沉思之际,她的目光无意间掠过洞口,赫然发现那里悬挂着两条肥美的石斑鱼。 这石斑鱼并非寻常之物,乃是需得乘船出海,历经风浪才能捕捞到的鱼类。 而他们此刻尚无出海的能力,这两条鱼究竟是何人所赠,实在令人费解。 第一卷 第44章 受到对方挑衅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眉头微蹙,转身向一旁春雨问道:“春雨,你可曾见到是何人将这两条鱼挂在洞口的?” 春雨闻言,亦是面露疑惑之色,她摇了摇头,轻声道:“小姐,我并未见到有人前来。” 正在此时,一阵嘈杂之声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只见姜思雨拽着一名身材高瘦的黝黑少年走了过来。 两人之间似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紧张气氛,姜思雨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明显的怒意,她紧盯着面前的少年,语气不善地说道:“你这小子,怎么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他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没有什么企图,我只是……” 姜念薇看了看石斑鱼,又看了看窘迫的少年,“这鱼难不成是你挂在这里的?” 青年挣脱了姜思雨的束缚,对着姜念薇说道:“上次你帮了我娘,今……今日特地来向你们表达我的谢意。” 话音刚落,他便趁姜思雨愣神的刹那,飞快地低下头,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臂上。 姜思雨疼得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那青年趁机挣脱出来,朝着她扮了一个滑稽的鬼脸,一溜烟跑开了。 姜思雨低头凝视着手背上的牙印,眼中闪过一丝愠怒,“这家伙,莫非真是属狗的?哼,下次让我逮到他,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姜念薇见状,只能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思雨,别生气了,我知道他是谁,他其实没有恶意,只是来送鱼的,你瞧瞧这两条石斑鱼,多肥美啊,今晚我们可有口福了。” 姜思雨看着这两条肥硕的石斑鱼,她心中的怒气这才稍微平息了一些,但手背上的牙印依旧提醒着她刚才的不愉快经历。 “哼,就算是来送鱼的,也不能这么没礼貌啊!”姜思雨嘟囔着,但语气已经没有那么强硬了。 “要不然晚上就做你最喜欢的红烧鱼!红烧石斑鱼的味道你可得尝尝看!” “好啊,好啊。” 那红烧鱼的香气四溢,入口鲜美无比,且丝毫不带腥味。 只需一口,那鲜美的香味便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令人回味无穷。 她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心中的不快也在这美味的享受中逐渐消散。 她一边吃着鱼肉,嘴里还在嘀咕着,“就算是特地来送鱼的,又何苦这般鬼鬼祟祟,像做贼一样。” 姜念薇解释道:“或许,他有着不为人知的苦衷,才不得不如此行事吧?” …… 夜幕降临,姜念薇见手握核桃,闭上眼,便进入了空间之中。 想到大嫂白日的请求,她便苦恼了起来,鱼鳔、羊肠可以用,但腥味很重,且容易感染细菌,若是可以兑换一些现代的东西就好了。 既然种植的瓜果蔬菜可以兑换现代的药物,不知道还能不能兑换一些其它的东西。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想法,那原本只显示药物兑换信息的区域竟然缓缓浮现了一行字:【小雨伞,需一斤猪肉兑换。】 姜念薇之前囤了不少猪肉,便割了一斤左右的肉放到了那处地方,猪肉瞬间消失无踪,出现了一盒子孙阻碍器。 姜念薇心里不由一阵欣喜,此物可以不止可以避孕,还可以避免得一些恼人的妇科疾病。 对于她而言,生孩子不在于数量多少,而在于质量如何。 既然大嫂有了这样的想法,她自然愿意伸出援手,助她一臂之力。 等到了第二日,姜思雨才发现这所谓的难言之隐到底是什么,原来流放到这里的一部分年轻男子会被派到海上去打捞鱼。 昨日的少年便是其中之一,他叫段赟,因为身手敏捷,机智过人,被派出去打捞海鱼。 但作为犯人,他们是没有工钱可以拿,也分不到什么大鱼,基本上只能分到一些不值钱的小杂鱼,其余的大鱼都会被官兵收走。 所以说昨日那两条大鱼是他冒着很大的风险带来给他们的,为了感谢那日姜念薇帮忙摆脱骚扰他母亲的那两名官兵。 在得知这一切的真相后,姜思雨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莫名的心虚。 她吃的这两条鱼,竟然是其他人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 对于那个名叫段赟的少年,她突然产生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好奇。 段赟虽然年仅十七岁岁,但他的身型却已经高大而结实,长时间的阳光暴晒,让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黝黑,更增添了几分不容忽视的阳刚之气。 那日他因为咬了姜思雨一口,回去就被母亲狠狠教训了一顿,“要不是那位姑娘的姐姐帮忙,我就要被那两人欺辱了去,下次你可不能这样对人家了。” 他低下头,小声回道:“娘,我知道了,我当时也是情急之下,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以后我肯定会想更妥善的办法的。” 姜念薇的内心成熟,但这时候也只有二十岁的年纪,况且外人也不知道她曾经成亲过,那日闻清婉看到她之后,便动了一些微妙的心思。 段赟已经十七岁了,该是成亲的年纪了,在这南洲岛的流放之地,适龄的青年女子本就稀少,更别提要找到一个与段赟般配的了。 她见姜念薇聪慧过人,虽然身形有那么一丝瘦弱,脸上脏兮兮的也灭有看清样貌,但总体来说她是相当中意她的,若是可以成为她的儿媳妇,也算是了了闻清婉的一笔心事,以后就算自己死了,也有人陪伴在他的身旁了。 她们刚来没几日,不知道这南洲岛的情况,像她们这样妙龄的女子,要是被那群官兵看上了……后果不堪设想。 闻清婉轻轻叹了口气,对着段赟说道:“你今日可见到那位姜家三娘了?听说她的父亲乃是当朝御史大夫姜衍,与你父亲昔日还有些交情。” 提及过往,她的语气中不禁流露出几分惆怅与感慨,“你父亲若是没有出事,说不定你现在也已娶妻生子,过上了平淡的日子。” “你说她啊,我今日见到了。” 闻清婉听见之后来了兴趣,“你觉得那姜三娘如何?” 段赟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随意:“什么怎么样,两只眼睛一张嘴巴,和其他人长得差不多呗。” 他对娶妻并不感兴趣,况且如今他们条件如此艰苦,就算有心娶媳妇儿,怎么能让对方进家门吃苦。 大丈夫就该干出一番事业再成家立业,对于母亲的催促,他只能装作不懂,用些玩笑话搪塞过去。 “臭小子,你啊,真是没个正经的,我们既然已经被流放到此处,就该安心地好好过日子,朝堂之上暗流涌动,未必有这里安全。” 段赟眉头紧锁,不满的回道:“娘,那两个畜生差点对你无礼,您以为我们在这里就能过得安稳吗?况且我身为将门之后,岂能屈居于此,庸庸碌碌过一生?我总有一天要重返沙场,立下赫赫战功!” 段赟心里暗自发誓,将来要把那两个老畜生扒皮抽筋!他不仅要为自己和母亲讨回公道,更要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们的人刮目相看。 闻清婉也只能默默叹了一口气,论这倔脾气,段赟确实和他那死去的爹一模一样,也只能慢慢开导他了。 …… 姜浩平时装傻充愣,这会儿却和几个其中两个叫老钱,孙牛的官兵混得很熟,姜浩别的不会,吃喝嫖赌却样样擅长,和这两个官兵一拍即合,便让他出谋划策,如何在这枯燥的海岛之上享乐。 更让姜浩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竟然还有大量的营妓,供这里的官兵发泄。 每每想到姜念薇等人那般逍遥快活的日子,他始终耿耿于怀,他们明明手握充足的食物,却吝啬得不肯施舍些许给他们,那般的自私与冷漠,让他每每想起都心生怨恨。 而姜念薇,那个女人,更是处处与他作对,每每都要抢了他的风头,让他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她不过是个女人,还是个和离过的女人,居然敢如此嚣张地骑在他的头上,这让他如何能够忍受? 更何况,他对乐瑶还心存幻想,总想着找个机会亲近她,占些便宜,可每每都被姜念薇那个女人给搅黄了,这种挫败感,让他对姜念薇的恨意更加深重。 姜浩深知姜念薇姐妹二人并非外表那般粗鄙丑陋,她们两姐妹的容貌皆是上乘之选,若他稍加诱导,那两个官兵…… 姜浩心中如此盘算,便有意无意地提及了姜念薇。 谁知老钱听后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哼,就她那副模样,能有多好的姿色!你是没见过那些营妓,她们也曾是官家的小姐,那容颜,那美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现在不还是得乖乖地伺候我们?只可惜啊,一个月也只能碰两次。” 他们是那些身份低微的官兵,每月仅有两次的宝贵机会,能前往营妓所在的岛屿,寻求片刻的欢愉,那里铁矿资源丰富,驻扎在那里的官兵数量更多。 姜浩轻轻为老钱斟满一杯酒,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他低声说道:“官爷,您有所不知,我这两位堂妹,容颜绝非寻常可比,只是她们特意扮丑,但您若信得过我,我自有办法让您一睹她们的真面目,保证让您惊艳不已。” 老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姜浩,似是在权衡着什么,姜浩见状,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引起了老钱的好奇。 孙牛冷哼了一声,目光中透着一丝疑惑:“你与你那堂妹,莫非有着深仇大恨?否则,你又何必如此对待她们?倘若那二人长相尚可,她们肯定是要被送去做营妓,服侍男人的。” 他心中暗自盘算,若是能借这两位女子之力,说不定他们还能被调到另一座岛屿上,那里的环境,远比这里要好得多。 “官爷有所不知,我只是希望你们多多照拂一下我,她两人虽是我堂妹,也不过是女人罢了,只希望你们得势之后能记得小的我。” “那明日我倒要看看,你那两位堂妹到底有多美貌,值不值得我们花费心思!” 姜浩一听计谋得逞,心中喜不自胜,加上将两位官兵吃剩下的食物带回去,还能饱餐一顿。 当他走过姜衍家那座尚未完工的石头房时,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丝冷笑。 目光瞥见一旁的鸡窝,那里传来了阵阵叽叽喳喳声,他不禁心生好奇,于是靠近了一些。 只见几只还未长出丰满羽毛的小鸡,正挤在角落里,欢快地叫着。 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他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踩了下去,两只小鸡在他的脚下惨叫着,最终归于沉寂。 “竟然还有心思养鸡!”他冷笑道:“如今还不是被我踩死了。” …… 次日清晨,姜念薇迎着微露的晨曦,走到鸡窝前,只见两只小鸡躺在那里,毫无生气,她的眉头不由地紧锁起来。 虽然这两只小鸡才养了短短几日,但她却倾注了不少的心血。 路过的姜浩见到姜念薇落寞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死去的小鸡身上,“堂妹,你看这小鸡,死得这么惨,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被更加强大的人踩死,是不是和你有点像啊?” 姜念薇的心头猛然一沉,她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冷冽地射向姜浩。 “堂兄,我爹念着你是姜家血脉,我才没有与你撕破脸面,你这举动又是为何?” “为何?我爹的死和你爹脱不了干系!你就走着瞧吧!今日有好戏可以看咯!” 既然他说出这样的话,即使爹将来要怪罪,姜念薇也无法继续容忍了,她紧紧地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轻微的响声,“好啊,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好戏可以看。” 姜念薇将这两只小鸡埋葬了,才赶去田地挖沟渠。 却见两名官兵已经将他们一家子叫到了一边,其中那名叫老钱的官兵,正欲抬起姜思雨的下巴,却被姜澜煦拦在了身前,“这位官爷,小妹她年纪尚幼,且相貌丑陋,还望官爷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她。” 老钱的目光在姜念薇与姜思雨二人间流转,眼中带着一丝戏谑与探寻,“说你们相貌丑陋?这事儿我可不怎么信。” 孙牛则是直接,他一步跨到姜澜煦面前,手中的武器一挑,便轻易地将二女拉至自己身侧,“今日,我倒要亲自瞧瞧,你们二人是否真的如传言那般,相貌丑陋不堪?” 第一卷 第45章 搬空军营物资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两人对峙着,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 姜念薇却示意大哥不要轻举妄动,“大哥,没关系,你先退到一边去。” 景秋蝶拉住了女儿的手,“念薇,万一你们……” 姜念薇轻轻摇了摇头,“娘,我们长相粗鄙丑陋,我也实在怕冲撞了这些官爷。” 老钱指着姜念薇和姜思雨,语气严肃,“废话少说,赶紧将脸上洗干净!” 姜思雨的小手紧紧攥着姐姐的衣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阿姐,我们真的要按他说的做吗?万一……” 姜念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思雨,别害怕。就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吧。” 她蹲在溪边,开始清洗脸上的脏污,一开始确实清洗了一部分,露出的部分白皙,隐约可以看出底子很好,但是洗到最后一块的时候,却怎么也洗不掉了,那红色的疤痕刺眼而又狰狞,顽固地掩盖了她原本的美貌。 姜浩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深知自己堂妹的容貌,那曾经是一张白皙无瑕的脸庞,哪里有过这样刺眼的红色疤痕? “这……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脸上这疤痕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姜念薇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堂哥,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路过那片瘴气林吗?那里总是有各种蛇虫鼠蚁出没,防不胜防,有一次,思雨不小心被一只毒虫咬了,虽然及时处理了伤口,但痊愈之后,就变成了这样。” 她的解释,听起来也算是合情合理,使得老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惋惜之情。 他望着眼前的小姑娘,暗暗感叹:“倘若不是那触目惊心的伤疤,这小丫头倒也称得上是个美人胚子,可惜啊,真是可惜了,如若不然,我或许还真能带你去西洲岛,吃香的喝辣的,又何苦在这里受累,但如今,还是莫要吓到了那些贵人,你且去吧,继续你的劳作。” 姜思雨见状,急忙躲到了大哥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目光中满是担忧地望向姜念薇。 老钱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姜念薇,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怀好意地问道:“你呢,莫非你也被那些毒虫给咬了?” 姜念薇刚才听到他所说的西洲岛,心中又想到了其它的主意,既然他们想带她去,不如就顺水推舟,听闻西洲岛矿产资源丰富,她倒是想要见识一下。 于是,她缓缓抬手,轻轻拭去脸上的污垢,露出了一张清秀动人的脸庞,连原本黯淡的双眸都仿佛含着秋水。 老钱与孙牛二人见状,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心猿意马起来。 姜浩站在一旁,见状不由得心中暗笑。 他趁机添油加醋道:“两位官爷,我说得没错吧?我这堂妹长得美貌动人。”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 身后的芸娘目睹这一切,忍不住破口大骂:“姜浩,你这个狼心狗肺、见利忘义的东西!你竟敢将念薇当作筹码献出去,你还有没有人性!” 芸娘脸上的荨麻疹尚且需要一段时日恢复,因此并没有引起那群官兵的注意。 姜浩平时看似木讷愚钝,没想到他竟一直在伪装自己,暗地里却藏着如此狠毒的心肠。 “芸姨娘,我劝你还是收敛一下你的脾气吧。”姜浩语气里透着一丝威胁,“你以为你现在找到了依靠,就能高枕无忧了吗?世事难料,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比如现在。” 景秋蝶与姜衍两人刚要争辩几句,姜念薇却微笑着打断了他们,她温柔地握住母亲的手,轻声安抚道:“爹娘,女儿此去并非受苦,乃是享福去了,你们无需挂怀,况且这一切还多亏了堂哥的鼎力相助。” 她瞟了一眼旁边的姜浩,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秋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她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念薇啊,你可知道他们要将你送往何处?你怎能如此轻率地决定?” 姜念薇假装依靠在母亲的身侧,贴近她的耳畔,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娘,你放心吧,我早已有了周密的计划,绝不会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待我离开后,你便与爹说明一切。” 随后抬高声色,神色自如地继续道:“日后,我便能跟随两位官爷,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了。” 老钱闻言,哈哈一笑,“你这妮子,倒是想得开,到了那里只要你乖乖听话,什么好吃的没有?” “多谢官爷,只求你们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老钱闻言,眉头微挑,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你若是识相,我自然不会为难你的家人。你们这些人,都听到了吗?还不赶快去干活,别在这里磨磨蹭蹭的!” 孙牛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姜念薇那绝美的脸庞,心中暗自满意,这样的佳人,若是能献给上级,说不定能换来不小的赏赐。 老钱随后又拍了拍姜浩的肩膀,“你这小子,干得不错,我们若是尝到了甜头,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得了这样的美人儿,他们自然是要藏着掖着的,小心翼翼地不让其他的官兵发现。 老钱将她带走之后,原本还想自己先尝尝滋味,可这女子却没有大喊大叫地反抗哭泣,反而一脸平静的盯着他。 姜念薇缓缓开口:“官爷,若您打算将我献予上头的官员,还请手下留情,莫在我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们向来偏爱未经世事的雏儿,您该是知道的。我们其实各取所需,您为了利益,我亦是为了生存。若我们能互相成全,待我得宠于那些大人物,必定会为您美言几句。但若您只为了一时的私欲,强行对我无礼,那我可就说不准会说出什么话了。” 老钱犹豫了,她说的没有错,美人儿若是破了身,确实就失去了原本的价值。 孙牛则显得更为理智和务实,他瞥了老钱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劝诫:“老钱啊,我们费尽心思才找到这么个美人儿,你何必急于一时呢?等到将来我们被调到西洲岛,那里的姑娘多得是,什么样的都有,想睡哪个就睡哪个,何必为了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而坏了我们的大事?” 冷静下来之后,老钱只能按捺住心头的欲念,“你说的倒是没错,我们这月还没有去西洲岛,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将这美人儿带去,我们也好逍遥一番。” “如此甚好。” 姜念薇听到两人的对话,心想,她的计谋成一半。 她如今没有办法登上西洲岛,如此正好趁此机会,利用这两名官兵前去岛上,也好看看那里的矿产资源有多么丰富,顺道看看有没有机会带些回来。 今晚,正好有矿船经过此处,两人让姜念薇遮住脸,小心翼翼地带着她,避开所有人的目光,踏上了那艘矿船。 姜念薇一路未言,脑海里默默地记下路线。 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矿船已稳稳停泊在西洲岛附近的港湾,姜念薇顺从地行走在孙牛和老钱两人身旁,让他们稍稍放松了戒心。 孙牛低头沉思,开始分析当前的情况,“今日我们虽然来到了这里,但想见都司一面,恐怕还得等到明日。” 老钱却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的目光迫不及待地投向了不远处灯火阑珊的营地,“都到了这里了,怎能不去好好享受一番?” 孙牛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她怎么办?” 老钱不怀好意的笑了,“那就带她一起去吧,左右不过一个流犯罢了,说不定以后她还会留在那里,我们还能光顾她的生意。” 两人肆无忌惮地对姜念薇开起了低俗不堪的玩笑,她的眉头则是越拧越紧。 不过两人的行为举止,正中她的下怀。 当姜念薇随着那两人步入军营后,拿出令牌,守卫便放行。 七弯八拐来到营妓的帐篷,映入眼帘的,是那些姑娘们脸上刻印着的麻木微笑。 那笑容似乎早已成为她们应对命运的铠甲,掩盖着内心的无奈与苦楚。 他们本不是青楼出身,有许多还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只因兄长或者父母犯事,她们才会被发配到这里做了营妓。 每当一批新的女囚被送至军营,那些身居高位的将领们便会亲自出马,对她们进行一番细致的筛选。 那些才艺出众、姿容艳丽的女子,自然会被留下,免于从事那些繁重的体力劳动。 这些女子,她们的职责便是为将士们献上曼妙的舞姿、动听的歌声,或是弹奏出悠扬的琴音,消消除这些人内心的阴霾。 平日里,她们还需侍奉将士们的起居,满足他们的生理需求。 老钱是个急性子,他迫不及待地搂着一个容颜尚算秀丽的女子走进了内室。 而孙牛则显得从容许多,他并未急于寻找自己的欢愉,而是端起一杯酒,悠然地坐在一旁,开始聆听那些姑娘们的歌声。 姜念薇则是坐在他的身侧,沉默不语,面纱遮住了她沉重的面色。 而孙牛,酒意正酣,他环顾四周,目光在周围的姑娘身上一一掠过,最终却又落回了姜念薇的身上。 “要说这满屋子的姑娘,”他嘿嘿一笑,声音中带着几分醉意,“哪个都没有你长得好看,这一次,我孙牛可真是捡到宝了,哈哈哈!” 姜念薇便又给他继续斟酒,偷偷在酒中加了一些迷药,“多谢官爷的知遇之恩。” 孙牛心里和明镜似的,容貌再上等又如何,不过是更精致的玩物,消遣纵欲的工具罢了。 出入的官兵络绎不绝,孙牛自然不怕姜念薇会逃走,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奉承。 很快便迷药便起了作用,孙牛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了桌上,好似喝醉了一般。 姜念薇则佯装关切,小心翼翼地扶起他,众人见状,也并未多疑,只道是孙牛酒量不佳,提前醉了过去。 实际上姜念薇将他带走之后,则是将孙牛的外衣扒了个干净,给他换上了女子的衣物。 并搜了他的身,将他出入军营的令牌也收了起来,穿上了他的衣服假扮成这里的官兵。 出门之后,看到一名醉醺醺的官兵走来,便引他去了孙牛待着的房间,“这里,有个容貌绝佳的女子。” 官兵一听就来了兴致,摇摇晃晃的走了进去。 姜念薇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老钱的房间,发现他正在虐待身下的女子。 姜念薇在他玩得正起劲的时候,从背后默默出现,使劲扭断了他的脖子,老钱身子一软便瘫了下去,再没有了气息。 身下的那名营妓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捂住了嘴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别害怕,我不会害你的,我只想知道整座军营的布局如何?” 女子渐渐平静下来,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原来她已被割去了舌头,是个哑女,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但她却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张帕子,咬破了手指用鲜血在上面画起了布局图。 姜念薇只觉得感同身受的疼,平时她破了皮都觉得疼,被咬破的手指应该会更疼。 女子将布局图给了她,又指了指床上的老钱。 姜念薇了然的点了点头,“等会儿我会在这里放一把火,你们趁机逃走,然后在海岸处等我。” 熊熊烈火燃起之时,整个营帐都乱做了一团,哑女已经通知了其它姐妹做好了准备。 姜念薇默默的走在军营之中,竟然没有人在意她,更没有人看出她这身官兵装束下的真实身份。 既然已经踏入这片军营,她决然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姜念薇誓要将这军营中物资都搜刮得干干净净,就连那些仍在矿洞中铁矿也不放过。 她又在都司的帐篷附近点了一把火,随后便开始故意高声叫喊起来,“不好啦,不好啦,着火了,这里着火了!” 趁着军营混乱,众人着急灭火逃生,她悄然穿行于军营之中,直至找到了那个隐蔽的粮草仓库,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如今守卫都被火势吸引了过去,粮草也无一人把手。 趁此机会,她迅速潜入了仓库,看着眼前的粮草堆积如山,她毫不犹豫地开始行动,将一袋袋粮草逐一清空。 紧接着,便又来到武器库,军营的武器远比匪寨所见更加精良。 她细细打量着这些武器,心中不禁赞叹起来,且数量之多,她已无法计算,只能凭借意念将它们一一搬进核桃空间。 而武器库的深处,竟然还堆放着巨大的弓弩和火炮,是目前大周毕竟先进的武器了。 拥有了这些东西,将来若是发生了战争,倒也能发挥不少作用。 另外还有各种战甲,伤药,姜念薇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将这些战甲和伤药全部收入囊中,彻底将这军营洗劫一空 随后姜念薇便趁乱离开了军营,来到了矿洞的入口,如果这里只有单纯的铁矿,朝廷根本无需派遣军队驻扎在此。 其中,必定还隐藏着其它更为重要的秘密。 第一卷 第46章 原封不动还你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军营火光冲天,驻守在此的守卫也没了踪影,姜念薇直接进入了矿洞之中。 表面上,这座矿洞被标注为开采铁矿之地,但姜念薇越走越深,却逐渐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这明明就是一座金矿,也难怪如此遮遮掩掩,这么多金子,任谁看了都会眼红。 大块的金子嵌在潮湿的墙壁上面,可以看得出来以前这里是河床的位置,积年累月形成了金矿。 姜念薇将手放在金子上,一手转动了一下核桃,那些金子便凭空消失掉了。 姜念薇将这些金矿全部收入了核桃空间之中,又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 匆忙赶来的守卫们并没有察觉出她身上的异常,毕竟她全身上下都不像是能藏东西的样子,而且金矿是需要工具凿出来的。 “还傻站在这儿做什么?没看见军营已经着火了吗?还不快去帮忙灭火!”领头的守卫眉头紧锁,厉声喝道。 姜念薇低下头,遮掩住面容,沉声说道:“是,我马上就去!” 就在她准备转身融入夜色的那一刻,领头的守卫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等等,我为何觉得从未见过你?” 姜念薇心中一紧,但面上仍保持着波澜不惊的平静,她正准备编织一个合适的回答,却听得另一名守卫突然大喝一声:“不对劲!这里似乎有些蹊跷!”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打破了原本的紧张气氛,也让领头守卫的注意力瞬间转移。 姜念薇趁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悄然离开众人的视线。 她转身朝着军营的方向跑去,跑到半路,她突然停下脚步。 环顾四周,确认四周无人之后,她果断地改变了方向,转而朝着港口的方向缓缓走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旁的丛林里,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似小动物在草丛中穿梭,虽轻却足以引起她的警觉。 姜念薇迅速侧过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那片密林。 她的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就在这时,一名女子突然从丛林中窜了出来。 姜念薇的视力在夜间依然敏锐,她一眼就认出了这名女子正是之前帮助过她的那名哑女,而且她的身后还跟着十几名女子。 姜念薇松了一口气,“你们跟在我的身后,看到前面那艘船了吗,我们就坐那艘船回去。” 一名女子听闻此言,脸上顿时浮现出难掩的忧虑,她迟疑着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迷茫:“可是……我们又能去往何处呢?” 另一名女子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她坚定地回应道:“无论去往何处都好,只要能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没错,我也不愿再留在此处了。”周围的女子纷纷附和。 “愿意离开的人,就请随我来吧。若你们仍想留下,现在可以回去。”说完,她转身朝着货船的方向走去,众女子见状,纷纷跟了上去。 她们知道,这或许是她们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夜色如墨,货船静静地停靠在岸边,一名守卫正在甲板巡逻。 停靠在岸边货船里也有守卫,却突然听到船外有隐约的哭声。 突然,一阵隐约的哭声划破了夜的寂静,带着一丝哀怨和悲凉。 守卫的眉头微微一皱,他侧耳倾听,心中虽有些疑惑,但并未太过在意。 然而,哭声并未消散,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扰得他不得安宁,又想起海边关于女鬼的传闻,更是觉得寒意涌上了心头。 转身之际,他的视线意外地捕捉到船下一位一瘸一拐的女子,“军爷,救救奴家。” 守卫心中的紧张在这一刻如云雾般消散,只是个容颜尚可的女子,他定了定神,不禁好奇地问:“姑娘,这大半夜的,你为何会在船底下游荡?” “奴家不慎扭伤了脚,此刻步履蹒跚,实难自行行走。” 守卫心中微动,四下打量,见周围并无他人,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异样的念头,在这寂静的夜晚还有个娇弱的小娘子…… 他一走下船,躲在一旁阴暗处的姜念薇就朝着他的后脑勺敲了一棍子,利落地指挥道:“赶紧上船!” 女子们纷纷上船,姜念薇直接驾驶着货船旁的小船,按照记忆路线,将他们送往了崖州。 临别之际,姜念薇还分给了她们一些银两以及船上找到的物资,“你们赶紧逃走,隐姓埋名活下去很难,但总比待在那种地方要好。” 这一夜的种种经历,恍若梦境般,她们从未敢奢望,有朝一日能够挣脱那个如同炼狱般的地方,重获自由。 反应过来时,却发现那艘小船已经渐渐驶离…… 众人只能朝着黑暗海面上的小船,默默挥了挥手。 在这群女子的心中,姜念薇就好像是忽然降临的仙人,将她们从水深火热的苦难中拯救出来。 姜念薇回到南洲岛时,已快到凌晨,那个老钱和孙牛已经被她教训过一顿了,可是这罪魁祸首堂哥,还没有好好教训一顿。 姜念薇想起枉死的两只小鸡,心里便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当务之急,却是赶紧回去和家人报个平安。 姜家人是一夜未眠,特别是景秋蝶,就算姜念薇被带走之前已经安抚过她,她依然夜不能寐。 直到姜念薇的身影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视线之中,全家人悬着的心才终于如释重负,那份惴惴不安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而阿北,则静静地站在一旁,无声地擦拭着眼角的泪痕,他的内心,早已被担忧和焦虑填满,姜念薇被带走之时,他正在远处挖沟渠,直到回来才知道姜念薇被带走了,要不是姜澜煦拦着他,他已经打算和那群官兵拼死拼活了。 阿北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而已,姜念薇摸了摸他的头,“哭什么,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姜思雨自豪地说道:“我都说了,阿姐定能毫发无伤的平安归来。” 姜澜煦望着妹妹这身打扮,衣角上还沾染着斑驳的鲜血,令人不禁猜测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艰难困苦,“这些血,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哥莫要担心,这不是我的血。” 她将老钱杀了,那孙牛大概也死在了大火之中,且她摘了两人的腰牌,将此留在了矿洞之中。 几个矿洞之中的铁矿和金子都被她顺了回来,一夜没睡觉,她打了一个哈欠,已然感到疲惫不堪。 但是为了掩盖昨日发生的事情,她必须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当下,她尚未积累起与军队抗衡的雄厚实力,唯有默默蛰伏,蓄养精锐,以待时机。 况且她挺喜欢待在这个海岛的日子,虽然偏僻了些,却有很多地方没有开发,还有不少未知的资源。 姜浩兴奋得一夜未眠,想到姜念薇将要遭受的屈辱,他便兴奋不已。 姜绵已经住到了秦子谦那边,想到这个不争气的妹妹,他就没由来的一阵恼火。 正当他准备起身,一股寒意突然从脊背袭来。 他抬头望去,只见屋檐之上,一个黑发女鬼倒吊着,她的面容苍白而扭曲,她张开口,声音凄厉而恐怖:“姜浩,我死得如此凄惨,你怎能安然入睡?还我命来!” 姜浩的瞳孔骤然收缩,使得他整个人猛地一颤,最终无力的一屁股摔在了冷硬的地上。 日头高悬,阳光刺目,他明明身处人间,却仿佛撞见了那阴曹地府的鬼魂。 “你你你是哪里来的鬼?” 阴森森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是哪里来的,你还看不出来吗?” 只见那女子的身上,穿着姜念薇离开之时所穿的衣裳,姜浩男子惊疑不定,“难不成……难不成你是堂妹?” 姜念薇心中不禁发出一声轻蔑的“呸”,这狗玩意儿,竟然还敢厚颜无耻地称呼她为堂妹。 “姜浩,你推我入火坑,如今我既已被折磨惨死,必要你偿命!” 姜浩的身体猛地一颤,一股液体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双腿间滑下,瞬间浸湿了裤管,那刺鼻的臊味在空气中弥漫。 他颤抖着双唇:“不……不是我做的,堂妹,我只是……只是想送你到更好的地方去享福。你要怪,只能怪命运不济,怨不得我,我……我真的没想要害你。” “你若是不敢承认,我如今就撕烂你的嘴,戳瞎你的眼,拉你入十八层地狱。” 姜浩却见那长长的舌头离他越来越近,惶恐地闭上眼,“是我,是我!是我居心不安,是我想要你死,好歹念在你,你我之前的血缘关系,饶我一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那你要如何改过自新?” “从此以后我为叔父马首是瞻,更会照顾你好其他的兄弟姐妹!若我违背此誓,愿遭天谴,雷电击顶,生不如死,死不得安宁” 他的额头紧贴着地面,一遍又一遍地磕头,每一次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恳求。 直到看到一双布鞋悄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他猛然抬头,才发现姜念薇毫发无伤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堂兄,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可是一个字不漏地记下了。” 那之前倒挂在半空,让人误以为是“女鬼”的身影也轻盈地跳了下来,阿北露出了涂满水粉的面容。 姜浩这才意识到,他受骗了,还将如此狼狈不堪的一面展现在了姜念薇的面前。 他心中一阵懊恼,“你诓我?” 她微微偏过头,目光中闪烁着狡黠,“你害我,我骗你又如何?” 姜浩带着几分疑惑,他们……他们居然没有带你去西洲岛?这……这是为何?” 姜念薇平静的道“不知何故,他们没有带我去。” “那两名官兵和我的关系很好,我告诉你,你惹了我,等他们回来之后,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姜念薇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意,那两人,恐怕早已是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还是她亲手解决的。 姜浩这些话,于她而言就如同一个笑话,“那我便等着。” 与此同时,在西洲岛军营内,火光刚刚被扑灭,余烟缭绕。 这场大火,去来的蹊跷,令人疑窦丛生。 更令人惊愕的是,军营的核心区域——兵器库、医药库和粮仓全被一扫而空,营妓也趁着这混乱之际悄然逃离。 他们搜寻了整座西洲岛,都一无所获。 范都司愤怒至极,面色铁青,他怒吼着命令手下彻查此事。 然而,就在此时,矿洞那边又传来了令人胆寒的消息,范都司闻讯后,双腿瞬间失去了力量,颤巍巍地扶着椅子才勉强站稳。 “你说什么,那些金矿都不见了?你们莫不是眼花了?” 那些金子怎么可能一夜之间不翼而飞,施展了神通广大的法术,否则,这一切如何解释得通? “范大人,我们还在矿洞中寻得了两枚令牌,请您过目!” 范都司一看,这是他们军营低等军官的令牌,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疑惑,“这两人如今身在何处?” “回禀都司,两人不知所踪。” ““竟想不到,这军营之中,竟藏匿着如此狡猾的内贼,其手段竟能通天!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实则两人的尸体已经连着昨夜的大火的烧得面目全非,无人能辨认。 范都司心中焦急,深知此事的紧迫,只能赶紧书信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 此事他必然要受到牵连,若是知情不报,那么他的下场将会比受到牵连更为悲惨百倍。 姜浩战战兢兢地等了两日,那两名他以为的靠山却再也没有出现,他三番四次打听,才有官兵不耐烦地告诉他。 “我劝你还是不要打听他们两个了,西洲岛出了大事,那两人参与其中,你对他们如此关心,难不成也与那大逆不道的事情有关?若是我们上报上去,你可要小命不保啊。” 姜浩这才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官爷,小的真的没有,小的绝不敢再问了。” 那官兵瞥了他一眼,眼中满是不屑,他“呸”了一口,随即转过头,翻了一个白眼。 在他的眼里,姜浩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连被他正视的资格都没有。 姜念薇走到姜浩的身边,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堂兄,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多像那些小鸡,它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任由更强大的人随意践踏,你说是不是啊?” 这些话她原封不动地还给他,让他亲身体验一下,那些他曾经对她说过的充满轻蔑和嘲笑的话语。 第一卷 第47章 自制饮水过滤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之后一段时间,姜浩也总是老实了下来,再也不敢招惹姜念薇一家了,自己夹着尾巴做人。 没过几日,姜念薇一家所建造的石头房算是完工了,只差里面的一些布置。 姜念薇决定用现有的资源,将这里尽可能地布置得舒适,毕竟还要在这里住上好长一段时间。 而且明日便可以前往南洲岛上的集市,来这里一段时间,已经很久没有去集市上凑凑热闹了。 姜念薇刚做的一盆甜米酒已经大功告成,她尝了尝味道,一股淡淡的米香和甜香,这里天气炎热,怕是再过几日发酵之后,滋味就没有那么好了。 吃完饭的时候,姜思雨喝了两碗,这米酒的酒精度虽然低,可是喝多了还是会醉的,便劝说她少喝一些。 “阿姐,你就让我再喝一碗被,我是第一次喝到这样滋味的米酒,真是香甜可口。” 姐姐看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但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宠溺与无奈:“你这个馋嘴猫,罢了,念在你平时也帮忙不少的份上,便再喝一碗,不许再多喝了。” 姜思雨迫不及待又喝了一碗,让那香甜的酒液滑入口中,脸上顿时露出满足的笑容,“好喝,要是能加一些冰块做冰镇的就更好了,以前我们在京城的时候,偶尔还能吃上一些冰镇绿豆汤,可是到了这里,天气又炎热,又没有冰块……我都快热成鱼干了。” 姜念薇眨巴了一下双眸,“你若真想品尝那冰镇酒酿的滋味,也并非不可,但天下之事,皆有代价,这清凉的享受,自然也需要你付出些许劳动。” 姜思雨的眼里迸发了期待的光芒,迫不及待的问道:“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姜念薇解释:“明日去了集市上,你便在房屋墙角阴暗之处四处寻找墙霜,只要收集得足够多,便能制成冰块。” 姜思宇还在疑惑,“阿姐,你说的这是真的吗?” “我何时曾骗过你?信我便是。” 翌日,每月这一日,涨潮最厉害的日子,他们便有机会可以前往岛上的集市采购一些东西,有时间规定,只有两个时辰,且只能购买规定的东西,一家也最多只能派两人出来采购。 大部分流犯人是没有钱财的,因此这集市也可以以物换物。 姜念薇想要买一些小鸡小鸭,而姜思雨的目标很明确,便是收集墙霜。 市集虽小,却也是这片贫瘠土地上唯一的繁华。 走马观花之下,可供选择的商品寥寥无几,让原本满怀期待的姜思雨不由得心生失落。 然而,即便是这样,也总算是有些许收获,聊以慰藉。 姜念薇终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了那位售卖小鸡小鸭的渔民。 她蹲下身,仔细地挑选了十只憨态可掬的小鸡和小鸭,心中满是欢喜。 然而寻遍整个市集,却并未见到猪仔的身影,她只得作罢,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但却意外地发现这里渔民售卖的一种鱼干,特别的美味,也易于保存,平时用来当零食倒也不错。 姜思雨在房屋的阴暗墙角徘徊,终于,她的目光锁定在了那微不可见的白色物品上,那正是姜念薇口中提及的罕见之物,然数量却少得可怜。 当然他们能带回去的东西也是有限的,毕竟是来流放的,买了什么也需要官兵一一查看之后才能带走。 姜念薇还是打点了一番之后,官兵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她带走这几十只鸡鸭。 姜思雨面露惆怅,“阿姐,你吩咐我寻找的东西,我费尽心思,却只找到了这些,而且这些硝石藏得也太隐蔽了。” 姜念薇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些足够了。” 他们之前住的山洞之外,也有不少硝石,两人废了一些心思,将硝石全部收集了起来。 姜念薇将土罐之中装满了水,又将椰壳里装满清水,她示意姜思雨将椰壳的底部浸入土罐的水中,自己则缓缓地往土罐里倒入硝石。 片刻之后,一股清凉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姜思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只见那椰子碗中,竟然凝结出了晶莹剔透的晶体。 姜思雨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竟然真的成功了,真的有冰!阿姐,你这是怎么做到的,这也太厉害了!” “这硝石啊,有个神奇的特性,一旦与水接触,便能吸收大量的热气,从而使得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 姜思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两人如法炮制,又做了几碗冰沙,姜念薇继续解释:“如果硝石的数量足够多,我们便能制造出更大的冰块,但我们手中的硝石有限,如今也只能制成这些冰沙了。” 姜思雨兴奋的喊道:“冰沙已经了不得了,今天能喝冰镇酒酿了!” 姜澜煦和阿北闲暇时候,上山乏了一些木头,打算制作一些床,桌椅之类的家具。 两人汗流浃背,肩扛木头的回来的时候,姜念薇原本还想悄悄和大哥说,她的空间里囤了不少木材可以派上用场,他们不用这么辛苦。 然而,当她目光落在那两人带回的木头之上,她的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抹笑意,那木头竟是荔枝木。 荔枝木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质地坚硬,纹理美观,入水即沉,还可以防白蚁,且价格高昂,更别提这还是野生的。 阿北从口袋里拿出几枚小小的果子,“这是从这树上掉落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果子,能不能吃?” 姜思雨觉得好奇,“这果子不是荔枝吗?曾听闻怀宁公主喜吃荔枝,皇上每一年都会让人从南岭八百里加急送去荔枝,我曾经有幸见过一次,却没有吃过。” 说罢,她便剥掉果子的外壳,她轻轻地将那枚野果的外壳褪去,将果肉送入口中,预想中的甜美并未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呸呸呸,怎么这么难吃?” 姜念薇见状,唇边漾起一抹笑意,“这是野生的荔枝,未经人工的细心照料,更未等到成熟的时节,自然会有此等酸涩之味。” 转而又问姜澜煦,“大哥,你们是从哪里找到荔枝树的?” “就是从那座山头,我看到有很多。” 提及荔枝,姜念薇的眼中立刻绽放出光彩。 她特别偏爱一种名为“糯米糍”的荔枝,那果肉软糯,如同糯米般细腻,咬上一口,甜香四溢。 若是可以找到荔枝树,放在空间里培育一番倒是,说不定过一段时日便可以吃上香甜的荔枝了。 此前,她刚好做了一些水果冰沙,有椰子味的,芒果味的,酒酿味的,甚至还有榴梿味的。 姜念薇拿着榴梿味的冰沙,便朝着大哥刚才指的方向走去。 阿北立刻提议道:“小姐,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姜念薇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去看看就好,冰沙快要化了,我和思雨花了不少心思做的,你们快尝尝。” 姜思雨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冰镇的酒酿,“哇,真的好凉快!” 阿北从未尝过此物,听闻是姜念薇做的,便细细品尝起来,“好冰啊。” 从小过着苦日子的他,从未尝过如此清凉的食物,还带着淡淡的椰子水的甜味…… 姜念薇一人爬上了山头上,眼前的荔枝树群让她眼前一亮,数量之多,覆盖了整个山头。 姜念薇细心地剪下一些茁壮的荔枝树杈,准备到时候直接移栽在空间里面,希望能改良出更加优质的荔枝品种。 不止如此她还惊喜地挖出了几个藏匿于土中的野生红薯,正好可以带回去加餐,而且地瓜藤叶也可以用来清炒,味道也是相当美味。 还找到了不少荠菜,姜念薇美滋滋的将荠菜挖了出来,一部分用来吃,另外一部分则是移栽到空间里。 等她忙活完这些,手中拎着沉甸甸的篮子,准备踏上归途时,却发现一位老妇人正抱着一位小女孩跪在一位一脸不耐烦的官兵面前,苦苦哀求。 “求求你们,救救我这可怜的孙女吧!她……她快要不行了……” 老妇人泣不成声,双手紧紧抱住怀中的孩子,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朝着官兵连连磕头。 小女孩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眉头紧皱,嘴里喃喃自语,“好痛,真的好痛。” 官兵显得很不耐烦,“死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这里每个月都要死很多人。“ 他眼神轻蔑地扫过眼前苦苦哀求的老妇人,“没钱你还想治病?简直是笑话!让开,别挡我的路,我还要赶着回去填饱肚子。真是晦气,今日竟碰到你这等不识时务的。” 说罢便踢开老妇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一片喧嚣渐渐消退的寂静中,仅余寥寥几位看客,其中一位曾身有过同样遭遇的流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沧桑与无奈,他轻声劝解道:“此等怪病,已夺去了不少人的性命,令孙女恐怕也难以幸免。老人家,还是带她回去,让她尝尝想吃的食物,了却心愿,早早为她准备后事吧。” 老婆婆坚定地摇头,“不会的,我的孙女不会死!” 周围的人闻声散去,姜念薇却静静地站在远处,目光深邃地注视着那小女孩脸庞。 这家人她认识,姓霍,是早半年比他们先流放到此处的地方官员。 她缓缓走近,蹲下身,轻声问道:“霍奶奶,能否告诉我,您的孙女究竟有何症状?” 霍奶奶抬起头,擦了擦眼泪:“上吐下泻,身子还在发热。” “你们平时喝的水是哪里的?” “就是从那河里挑了水来喝的,但都是烧开了之后喝的,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姜念薇想起那淡水湖里的水,浑浊不堪,直接喝下肯定是会出问题的,特备是小孩子的肠胃比较娇弱,但症状决计不会是如此严重。 不远处,一阵海浪声传来,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你们是不是直接吃的海盐?” 霍奶奶反应过来之后连连点头,“这海水是咸的,平时就用海水晒干之后取盐直接调味。” 她微微颔首,心中已然明了,这里的人们虽以海盐为调味品,却未懂得过滤之法,用的粗盐,而他们一家食用的是她提前购买的井盐,因此不会受这盐毒之害。 那海盐之中,杂质繁多,日积月累之下,毒素渐生,体质弱的人便会产生一些症状,严重者还会因此死亡。 再加上那未经过滤的清水,直接饮用,难怪这地方的人们会遭受病痛的折磨。 姜念薇的目光紧锁在那个逐渐失去生气的小女孩身上,小心翼翼的询问:“霍奶奶,若您信得过我,我愿意尝试救治这孩子。” “姑娘你懂得医术吗?” “我虽非医术高超之人,但略通一二,愿尽我所能,为这孩子争取一线生机。” 霍奶奶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她紧紧握住姜念薇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那就拜托姑娘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他们都说没救了,你便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姜念薇既然是答应了,便有十成的把握,“首先,她不能再吃海盐了,还有水,必须喝干净的过滤水。” 老妇人的眼眸中浮出一丝困惑,"过滤水?那是何物?" 姜念薇深知,仅凭口头解释,他们恐怕难以领会其中的深意。她必须亲自示范,用实际行动来解答他们心中的疑问。 于是,她决定用最直接、最直观的方式,来教授他们如何获取这种至关重要的“过滤水”。 她先是跟着这位老妇人回到家中,然后让她先去准备东西,趁着这个功夫,从空间取出了灵泉水给孩子灌了下去,又从空间兑换了葡萄糖水喝消炎药给孩子服下。 姜念薇便来到老妇人的身边,看她正在用她教学的方法用椰壳烧成碳。 “老婆婆,我教你如何过滤水,以后你便将过滤之后的水给她烧开了喝,记住,一定要不停地给她喝水,让她将身体里的毒素排出来!” 说罢,姜念薇转身离去,很快便带着她亲手制作的过滤陶罐归来。 她轻轻将陶罐置于地上,开始细致地展示过滤的步骤。 先在陶罐的底部铺上一层柔软的棉花,再轻轻覆盖上一层经过她精心处理的椰壳炭,草木灰,接着是一层干净的细沙,最上面十一层小石子,如此重复几次,形成了一个过滤层。 经过这样的过滤,虽然水并非百分百纯净,但至少在煮沸之后足够安全,可以供人饮用。 霍奶奶看着她的操作,连连点头。 没过多久,那个之前还显得虚弱无力的小女孩,竟然奇迹般地发出了清脆的叫声:“奶奶,奶奶,您在哪儿呀?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第一卷 第48章 海边救个男人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霍奶奶听到这声音,心中的大石瞬间落地,她急忙奔了过去,将孙女紧紧地抱在怀中。 刚才,她真的是被吓得不轻,深怕会失去这唯一的孙女。 姜念薇拿出几包中药,“霍奶奶,接下来,您需要将这几服药煎给她喝,这样可以增强她的体质。按照我给的方子,每日一剂,连续服用三日,她的身体应该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 老妇人抱着孩子连忙跪在了她的面前,“姑娘,真是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孙女就没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等他爹回来了,必然要上门好好谢谢您。” 说罢,还要磕几个响头,姜念薇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千万不要如此,只是我正好有能力可以相救。” 姜念薇顺带还留下了一些荠菜和红薯,“这野菜新鲜,多给小姑娘吃一些新鲜的水果蔬菜。” 老妇人见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相赠,便拿起柜子上一块形状怪异的石头,塞给了姜念薇,“家中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得出手,只有这个是我在海边捡到的,姑娘不嫌弃请收下。” 姜念薇推辞了一番,可这老妇人还是将这怪异的东西放进了她的篮子了,姜念薇见她如此坚持,便也收下了,“那我明日再来教你如此过滤海盐。” 这石头形状奇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香气,萦绕在她鼻尖,令人心醉,倒是有些像龙涎香的味道。 姜念薇取下了一些碎屑,点燃之后果然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幽香,这果然是龙涎香,得到这块龙涎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耽误了不少时间,待姜念薇回到家中,夜幕已如厚重的墨色般笼罩了整片天空。 而且还见着了一个熟人来他们家中拜访,原是闻清婉上门来拜访她的爹娘,还带了新鲜的海鱼与螃蟹。 闻清婉微笑着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衣裙,温柔地开口:“是三娘回来啦,看着天色已晚,我便不再多叨扰了。” 转身又客气地和景秋蝶说道:“刚才我们聊起的那件事,还望夫人能与三娘细细商议。” 待她离开之后,姜念薇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的篮子,轻启朱唇,带着几分调皮地问道:“娘亲,你们方才在密谈些什么?竟如此神秘?” 景秋蝶轻叹一声,似乎陷入了对往昔的追忆之中,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惆怅,缓缓道:“古语有云,一家有女百家求。念薇啊,你尚未出阁之时,那些显赫的官宦世家子弟,便如过江之鲫,纷纷上门提亲。” 姜念薇闻言,便记起闻清婉确实有个儿子,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哦?那她今日是来求亲的吗?” “正是,但娘并未答应她,只说这一切还需由你自己来决断。” 姜念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荒谬感,“娘,你……是否忘了告诉她,我曾经嫁过人。” 景秋蝶确实没有讲,她也有私心,听闻那段赟为人憨厚老实,又是段将军的儿子,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期许。 这一次她希望姜念薇能有机会亲自去审视那段赟,观察他的言行举止,了解他的品性为人。 “念薇,我知你要强,可娘只希望你能有个依仗。” 姜念薇无奈,景秋蝶的毕竟还是古人的思想,不能用现代人的思维去说服她。 她便当机立断的说道:“娘,我明白你的心意。但上一次的经历,已让我看清了许多。如今的我并没有再寻归宿的念头。若你真的不便拒绝那家的提亲,那我明日便亲自前去回绝,我的命运,如今当由我自己做主。” “你若是如此想,我自然还是尊重你的。” 姜衍摸了摸胡子,他见证了女儿的转变,那份从内而外的蜕变,让他心中涌动着难以言表的欣慰,“我也觉得,不一定嫁人才能有依仗,我们也是她的依仗。” 景秋蝶虽觉得可惜,但却并不强求,如今的她只希望女儿能平安喜乐的度过的一生,“你说的是。” “我深思熟虑后,觉得还是由我亲自去回绝更为妥当。” 至于这刚才留下的礼,如今收了,明日自然她自会找些其它东西还回去。 姜思雨和阿北两人,小心翼翼地潜伏在门外,屏息凝气,只希望能捕捉到屋内的一丝一毫的动静。 一句“上门提亲”的字眼,接着,又有一句“有个依仗”的模糊话语传入耳中,虽不甚清晰,却足以让阿北的心沉到了谷底。 “不妙!”姜思雨脸色一沉,低声对阿北说道:“刚才那位妇人,定是来此提亲的。” 阿北的面色倏然间阴沉下来,他的内心,悄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失落。 他与姜念薇的年纪相差了那么多,甚至在她眼中,他就是和姜思雨一样的孩子。 这种被当作“孩子”的感觉,让他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 “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让阿姐嫁人了,当初阿姐嫁给那个秦子谦,便受了诸多苦难,如今,放眼四望,又有哪位男子能够配得上阿姐,我是坚决不同意的。” 明日她便要趁着阿姐尚未给出答复的时候,去会一会那段赟,让他彻底放弃这个心思。 阿北听到了倒是觉得哭笑不得,刚才的阴郁的心情也稍稍散了一些。 现在的他,确实无法与之相配,与其蹉跎时光自怨自艾,不如…… 他紧紧地握紧了掌心,好似下定了决心。 深夜,姜家人均已入眠,阿北才默默起身,那轮明亮的月亮挂在夜空中,洒下柔和的月光,他心中涌起一股怅。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黑色的人影迅速掠过,如鬼魅般出现在他的身前,然后恭敬地跪倒在地:“少主,您想好了吗?” 他微微颔首,“嗯,我愿意随你们离去,你们必须答应我,不许伤害这家人。” “放心,只要少主愿意跟我们回去,其他一切都不再重要。” “如此,你们便着手去办吧。” 虽不舍,但离开姜家,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 翌日一大早,天微微亮,姜思雨便守在了段家的门口,不停地张望着那扇厚重的木门。 直到看到段赟赤裸着上身走了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他赤裸着上身,健硕的肌肉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姜思雨心里不禁念叨起来,岂有此理,大清早都不穿衣物。 她心中的慌乱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试图保持平静,却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石子,发出细微的响动。 一抬头,却惊讶地发现段赟的身影已不在先前的位置。 身后骤然传出一阵质问声,“你偷偷摸摸躲在这里做什么?” 姜思雨心头一惊,猛地转身,鼻尖几乎撞在了那人的胸口,她急忙稳住身形,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与不满,“何来的偷偷摸摸?我不过是光明正大地站在这里罢了!” 曾经段赟与她对峙时,他似乎有意放水,留了几分余地,这才被她得手。 今时不同往日,当她再次试图出手,那凌厉的攻势却在触及段赟的瞬间,被他的手牢牢钳住。 “上一次,我不过是让着你,母亲说你家是恩人,但这一次,是你先招惹了我,我自然不会再让着你。” 姜思雨挣扎之中,露出了手上的咬痕,惹得段赟心中一紧,便直接松开了手。 姜思雨不服气地抬起头,“上一次是我错怪你了,是我不对在先,我向你道歉,但就算如此,我阿姐也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段赟只觉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什么嫁给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昨日你母亲上门提亲,你竟一无所知?” 段赟低下头思索了一番,这才恍然大悟,“若你是因此事而来,那大可不必担忧,但婚姻之事,我自有主张,昨日之事,全是我母亲的一厢情愿,我并无此意。” 姜思雨这才知道,她这是找错了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你必须和我阿姐说清楚。” “你放心好了,我并无娶妻之意。” 姜思雨闻言,明明应该欣喜,却不知道为何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心底升了出来。 …… 这件事虽只是私下商议,却不知道为何流传了出来,就连姜绵也得知了此事。 她兴冲冲地将这件事告知了秦子谦,“夫君,我今日无意间听到了一桩新鲜事,关于我那位堂姐的。。” 秦子谦微微蹙眉,心中虽已波澜起伏,但面上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模样,“哦?关于你堂姐何事?” “你竟还不知晓?段家那位已经向她提亲了,此事怕是板上钉钉,八九不离十了。” 如此,姜绵以后也不用担心姜念薇和秦子谦会旧情复燃了,对她而言是好消息。 自从两人草草成亲之后,姜绵已使出了浑身解数讨好他,甚至拿出了珍藏的首饰为他补身子看病,可他依旧还是这副冷淡的模样。 姜绵原本还心存疑虑,难道他心中仍挂念着那位堂姐,现在倒是可以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两人的婚事未成,倒是引起了众人议论纷纷。 在劳作的间隙,秦子谦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地飘向那名叫段赟的男子。 他时常会被派去出海捕鱼,没有出海之时,便和他们一样在田地里劳作。 且段赟年纪不大,看上却身体健壮,肌肉线条分明,充满了男性的阳刚之气,这与他此刻略显柔弱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秦子谦心中泛起一股怨气。 两人在锄地之时,秦子谦没干多久就累得气喘吁吁。 休息之时,他故意坐在了段赟的身边,打探起他的亲事来,“听闻你要与姜家三娘定亲了?” 段赟啃着手中的馒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作答。 秦子谦便继续自顾自的说道:“那你可知,那姜三娘曾经嫁过人?” 此言一出,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紧接着,那些原本在角落默默聆听的人,如纷纷围聚过来。 “这件事,我似乎有所耳闻。”有人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姜家三娘,不是曾经风光地嫁入了侯府吗?本来我还不确定,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难不成,她是因为出了什么丑事?被夫家抛弃了吗?” 当初两人和离的事情还未来得及传出,姜家与秦家就被流放了。 “岂止于此,她不仅心机深沉,手段狠辣,且善妒,更为严重的是,她对婆母毫无敬意,此乃妇德之大忌,因此,侯府毅然决然地将她逐出家门。在流放的路上,她更是无所不用其极,手段之卑鄙,令人发指。否则,以她那柔弱之躯,又怎能在这险恶的旅途中安然无恙,直至此处?” 秦子谦虽未直言,但话语间已透露出深深的鄙夷,暗指她是个不洁的女子。 周围之人连连点头,又带着怜悯的眼神望向了段赟。 段赟猛然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惹得围在此处之人均是一阵咳嗽。 他虽对姜三娘没有情谊,却看不惯他们对一名女子指指点点,他冷冷地瞥了众人一眼,“姜三娘是什么样人的人,我心里很清楚,倒是你们连她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若是姜三娘是恶毒之人,又怎么会帮助他的母亲,这样的女子,岂能是他们所能轻易诋毁的? “我劝你们,收敛口舌,莫再妄言。须知,凡尘俗世,有人以舌为剑,挑拨离间,诽谤中伤,待其辞世,便会沦入那拔舌地狱。在那里,小鬼们会毫不留情地掰开罪人的嘴,用铁钳紧紧夹住那不安分的舌头,生生拔下,以儆效尤。” 说着,他模拟着那骇人的场景,手指在空气中虚握,仿佛真的握住了那冰冷的铁钳,吓得周围的人心中一颤,再也不敢轻易妄议。 “更何况,”他继续道,“我与姜三娘,从未有过婚约。你们这般胡言乱语,不仅毁我声誉,更是对姜三娘清白的玷污。” 而这一幕刚好被不远处的姜念薇和姜思雨听到了,姜念薇透露出几分赞赏:“这段赟确实是个品行端正,善恶分明的男子。” “阿姐若是动了心,这婚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姜念薇嗔怪地瞪了姜思雨一眼,“你胡言乱语什么,我与他定然不是良配,倒是你,那些小心思,我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姜思雨不由慌乱地低下头,摸着手臂上的齿印。 傍晚十分,姜念薇便带着姜思雨将段赟约到了海边,将两人之事说的一清二楚。 段赟也郑重其事的道了歉,“这件事,我定会与母亲说清楚,实在抱歉,还要你为此事伤神,将来你定会寻得其它的如意郎君。” 姜念薇垂眸轻笑,却没有再言语,抬起头忽而见海面上漂浮过来一具男尸。 “你看那是什么?” 段赟心中一惊,海面上的尸体并不少见,他立马跳入海中将人拖了上来,探了探那人尚且还有鼻息,“他还没死。” 姜念薇将那人翻过来,便看到躺在岸边的男子,穿着一身湿透的玄衣,阳光斜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为他那苍白冷峻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柔和,却也掩不住他身上的狼狈,他的手臂处似乎有伤口,鲜血正从那伤口处缓缓流出。 “阿姐,我们要不要救他啊?” 姜念薇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心里想着,“受伤的人多了去了,我们不能每个都救,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他手里好像有东西。” 姜思雨犹豫着大着胆子从他手里扯出了那朵打湿的紫色绒花,“阿姐,我记得你原本好像也有一朵。” 姜念薇接过了绒花,这不是相似,这一朵就是原本带在她头上的,只不过被那名官兵抢了去。 若是如此,那这人便是当初为她挡了一刀的官兵? 第一卷 第49章 失忆神秘男子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轻轻地将那朵绒花收入袖中,目光转而落在眼前这位受伤的男子身上,她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段兄弟,能否劳烦你出手相助?此人伤势不轻,我需得将他带回疗伤。” 姜思雨满脸困惑,“刚才阿姐你不是说,任由他自生自灭吗?” “若是不救,明日他就真被鱼吃了。” 三人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男子抬回,将他安置在她们曾经居住过的山洞之中。 山洞中昏暗而静谧,只有微弱的火光在跳跃。 姜思雨抱怨道:“这家伙看起来也不胖啊,怎么这么重?” 姜念薇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随后沉声道:“此事切莫对外泄露。我需先行尝试,看看能否挽救这人性命。” 段赟点头如捣蒜,神情严肃:“放心吧,我嘴巴严实得很。” 姜念薇则是让姜思雨先回去带点食物过来,打发两人离开之后,她才细细开始观察起这男子的受伤的手臂。 “你先回去,带些食物过来,这里有我。” 姜念薇目送两人离开之后,转身便全神贯注地审视起地上那男子的伤势。 男子的手臂上,一道醒目的伤口赫然在目,显然是刀刃所致,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渗出。 这伤口虽然看起来触目惊心,但对她而言,治疗起来却并非难事。 她曾想过,是否要见死不救,任由这男子自生自灭。 但转念一想,昔日他也曾救她于危难之中,如今她怎能袖手旁观? 姜念薇开始小心翼翼地检查男子的身体,寻找是否还有其他伤口。 她轻轻拿起匕首,动作娴熟地将男子身上的衣物一一割开,露出那伤痕累累的身体,入眼的便是腹部鲜明的腹肌,姜念薇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观察着他的身体。 除了两处醒目的刀伤外,其余都只是些微不足道的擦伤,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他额头上与礁石相撞留下的伤痕。 姜念薇的手法轻柔而专注,她细心地刮去男人伤口上那层已经腐败的皮肉。 那伤口触目惊心,显然需要精细的缝合才能逐渐愈合,即便痊愈也会留下伤疤。 男子似乎感受到了那份钻心的疼痛,他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 忽而之间,一只大手如紧紧握住了姜念薇的手腕,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警惕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姜念薇抬起头,对上那双深邃而复杂的眼眸,手下的动作并未因此而停下,轻声解释:“你受伤了,我在帮你清理伤口。” 两人周围均是沾了血的纱布,姜念薇正在用酒精给他的伤口消毒,“接下来的过程,会有一些疼痛,你尽量忍住。” 姜念薇拿出了白色的丝线,深呼一口气,才开始将缝合他的伤口。 当最后一针缝合完毕,姜念薇已是满头大汗。 而她眼前的这名男子,在经历了刚才的疼痛后,浑身湿透,显然也并未好受多少。 他盯着姜念薇的眼神越来越迷茫,直到他瞥见了从她那衣袖中轻轻落下的紫色绒花,他才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捂住头部,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句话让姜念薇微微一愣,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枚紫色的绒花上,原本想要解释的她却见到那人已经低身将绒花捡起,他那深邃的眸子里映出困惑,“我记得这是我的东西。” 他低下头,略微思考了一番,“难不成你是我的未婚妻?” 在男子的脑海中,那些零散的片段如同飘忽的烛火,在黑暗中闪烁,却又被厚重的迷雾笼罩,难以窥见全貌。 他试图抓住那些缥缈的记忆,却如同沙粒般从指尖悄然滑落,只留下一丝淡淡的痕迹。 但大周有这样的习俗,男子若是想要娶那女子,便会向那女子取走绒花,若是女子没有拒绝,便是默认了两人的关系。 姜念薇正要开口澄清,姜思雨却已手提简陋的菜篮子,轻盈地走了过来,她轻声说道:“阿姐,你放心,我并未向他人透露半句。” 男子上半身被层层纱布包裹,他目光警觉,当看到一名陌生人悄然出现,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戒备,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挪。 “原来你已经醒了啊,你竟长得如此俊秀?难怪阿姐费尽心思要带你回来了。” 就是这一句话,让男子脑补了各种各样的情景。 姜思雨眼神落在了那朵绒花上,“这绒花对你而言应该很重要吧?我阿姐也有一朵一模一样的,只不过弄丢了……” 姜念薇打断了她的话,“好了,思雨,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 “那我这就回去,正好段赟说要教我钓鱼!” 姜念薇将篮子里的椰子碗拿了出来,今日柳嬷嬷的腊肉炒饭格外诱人,香气四溢,她稳稳地将它端到那名男子面前。 “你的伤势,我已仔细处理过。只要静心调养一段时间,定能痊愈,但是疤痕却无法去除了……” 男子对他似乎有种天然的信任,迫不及待地捧起椰子碗,香气瞬间勾起了他的食欲,他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姜念薇还在思考着这人的身份,回想起那日在山间的剿匪之战,他的身影矫健,显然是谢家军的人。 且他曾在她生死攸关之际伸出援手,这份恩情让她无法将他与“坏人”二字相提并论,但是他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姜念薇轻叹一声,随手向篝火中添了几根干柴,火光跳跃,映照着她的脸庞,“你应该是因为额头撞上了礁石,才因此记忆混乱,我不是你的什么未婚妻,我只是……” 男子原本一直注视着他的侧脸,直到看到阴暗角落里突然窜出的一只大老鼠,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这里的老鼠,怎么这么大?” 姜念薇迅速站起,手中的棍子紧握,她眼神冷冽,只见一只硕大的老鼠在角落里乱窜,毫不犹豫挥动手中的棍子,一击便将其毙命,流放路上更加可怕的东西都见过了,对于老鼠她倒是觉得稀疏平常了。 姜念薇看着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一个大男人竟如此害怕老鼠? “你害怕老鼠?” 男子赶忙摇了摇头,“没见过刺猬这么大的老鼠。” 姜念薇噗嗤一笑,“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对方迷茫地摇了摇头,眼神空洞,“不记得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唯一能让我心头微动的,便是这朵绒花。” 真是有些棘手,姜念薇心里也不由得觉得难办起来,这样子岂不是要赖上她了。 而且他还可怜巴巴地凑到她的身边,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你能否收留我一段时日,过一段时间我或许就能记起全部了。” 姜念薇无奈轻叹一声,“等你伤势痊愈之后,我们再想办法。” 她用椰子碗煮了一些之前取出来的灵泉水,又给了他一些白色的药丸,“吃下吧,对你的伤口恢复大有裨益。” 那男子顺从地咽下药丸,随后便静静地坐在一旁,双眼微闭,似乎在调息凝神。 姜念薇的视线,不经意间掠过他的衣襟,落在了一块被衣物半遮半掩的木牌上,是上等的檀香木,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一个“昭”字呼之欲出。 她轻轻拿起那块木牌,指尖在木质的纹理上轻轻滑过,轻声问道:“昭?这个字,莫非是你的名字?”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声音略带迟疑,“或许是吧。” “那我以后便喊你阿昭吧。” 阿昭嘴里喃喃自语,“阿昭,阿昭……” 他接过木牌小心翼翼地摩挲着上面的字迹,记忆虽然模糊不清,但他却觉得对方是个值得亲近的女子,或许之前两人确实有什么渊源,不然她的绒花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难不成他们两人是因为身份悬殊被迫分开的苦命鸳鸯?又或是他是个始乱终弃的纨绔子弟,抛弃了自己的未婚妻? 思绪如同乱麻般纠缠在一起,让他头痛欲裂,他决定暂时不去想了,只是迟疑地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姜念薇抬眸,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你叫我三娘就可以了。” 又嘱咐道:“这段时日,你最好不要外出,我会给你送水和食物,给你换药。” 男子异常乖巧地点头,“好,三娘,我听你的。” 如今他遍体鳞伤,根本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最好的办法便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养伤,等伤好了之后再做打算。 姜念薇守在他身边,看他睡着之后,才悄悄地离开。 姜念薇抬脚刚回到石头屋里,却发现姜澜煦还未休息,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仿佛在等待着她的归来。 姜澜煦犹豫了片刻,终于轻叹一声,打破了沉默,“方才,几名官兵突然造访,他们将阿北带走了。” 姜念薇心头一沉,赶忙追问:“什么?带去何处,所为何事?” “他并未犯错,乃是自愿随他们而去。” 言罢,他从怀中取出阿北留下的字条,递给姜念薇。 她展开字条,阿北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小姐勿念,吾家寻得我,愿随他们归去,若有缘再相见,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姜念薇先是感觉失落,但转念一想,阿北回去,不一定是坏事,若是留在这里,终究难有出头之日,只是他们这一家子又少了一名劳动力,而她则是少了一名保镖。 “罢了,罢了,他有他的想法,我们毕竟不是他的亲人,既然是他自愿的,我们又如何强迫他留在此处。” 当姜念薇躺在阿北白日刚做好的荔枝木床上时,闭上眼睛,思绪万千。 养只小动物时间长了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呢? 她想起阿北,那个虽有些笨拙但心地善良的少年,完全没有了原先心中那种阴郁的模样,他们一家子可是花了大功夫的。 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已将他视作弟弟,他就这么离开了,她心中竟平添了几分想念。 既然他选择回去,以他那单纯的性子,不知是否能应付家中那些老谋深算的狐狸。 但如今的阿北已非吴下阿蒙,她爹已教了他不少为人之道、为政之策。 大哥更是教授了他不少武艺,使他有了足够的实力,足以在这个纷扰的世道中自保。 如此想着,姜念薇便拿出了挂在脖间、藏在衣服里的核桃,若不是因为有这个核桃空间的相助,他们又怎能安然无恙地来到这里? 如今空间之中,已然被她打理出了一块菜地,而她也摸索出了规律,越是珍稀的植物、肉类,便可以兑换越高级的现代药品、保健品。 也就是说,空间就相当于有个药店,再药物稀缺的古代,这些药物着实大有用处。 她在空间之中翻看了一些医书,片刻之后,便进入了梦乡之中。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一阵吵闹声便从屋外传来,姜念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习惯性地问桃枝:“桃枝,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如此喧闹?” 桃枝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回应:“小姐,他们...他们其实是为了...那个饮水过滤器而来,我实在是拦都拦不住。” 姜念薇简单洗漱后,走出房门,便看到外头已经聚集了不少一起劳作的流放者。 在这群人中,姜念薇的视线捕捉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正是那位曾在田间与秦子谦一同议论她的刘老二。 他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姜三娘,你做的那个饮水过滤器,救了霍家的女娃一命,这过滤器的做法,能否告知我们?” 此处的水质堪忧,浑浊不清,已然让众多无辜的饮者饱受腹痛之苦。 姜念薇脸上笑盈盈地应付着:“其实这做法并不难,我可以教你们。” 刘老二闻言,心中一喜,连忙拍着胸脯,得意洋洋道:“瞧,我说的吧,姜三娘定会帮助我们。” 虽表面恭敬,但背后却掩藏着对姜念薇的深深鄙夷。 “不过,我也听闻,有人背后嚼舌根,说我乃是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毒妇,真是让人心生寒意。” 第一卷 第50章 带人前来捉奸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刘老二立刻心虚的摆摆手,“没有,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情!” 姜念薇则是意味深长的对着众人说道:“若是你们能教训一下当日胡说八道的那人,我可以教会你们过滤水源的方法。” 众人听了,心中皆是一动,毕竟在这荒芜之地,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刘老二本就是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人,眼见着周围之人审视着他,立马便向姜念薇求饶:“当日,都是我胡言乱语,您大人有大量,便饶了我吧!” 姜念薇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那你是承认,这是你造的谣了。” 刘老二被她这冷冽的目光看得一阵心惊,随即,他恼羞成怒,脸上的横肉抖动起来,“是又怎样?姜三娘,你可别不识好歹!你那点破事,又不是我第一个说出来的,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你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难道还想堵住这风言风语不成?” 话音刚落,一位妇人便走出人群,直接朝他扇了他一耳光。 刘老二平日里总是偷偷窥探她沐浴,竟然还反咬一口,说是她引诱自己,如此无耻行径,她早已忍无可忍。 此刻,她更是毫不留情地连扇了他几个耳光,每一下都力道十足,打得刘老二眼冒金星,几乎站不稳脚。 之后又有一名男子走了过来,朝着刘老二踹了几脚,“以后注意言辞,少说两句,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原是刘老二经常拿男人的媳妇开些轻浮的玩笑,他早就看不惯他的行为举止。 刘老二被踹了两脚,腰都直不起来了。 眼见着有人开了这个头,其他人也毫不犹豫的教训起了他。 没过多久,刘老二的双颊就肿胀得老高,即便如此,他嘴里仍然不停地骂骂咧咧,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的狼狈,“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你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难道还想堵住别人的嘴吗?” 姜念薇也不恼,这刘老二怕是苦头还没有吃够,以后有他受得。 如今她这一番行为举止,倒是让其余人再也不敢看轻了她。 “今日,你遭受的打击,并非源于我之手,而是你平日行为不端,行径卑劣,触怒了众人之心。我行事一向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你口中的所谓“实话”,又有何人能为你作证?你亲眼所见,还是仅凭臆测?不过是你为了泄愤而编织的谎言罢了,我堂堂正正,行得正,坐得直,何惧你那些空穴来风的指责?与其费尽心思去抹黑他人,不如多反省一下自己,看看你今日的模样,是否已经沦为众人眼中的笑柄。” 姜念薇不再理会他,轻轻招手,唤来那几位教训刘老二的人,将过滤水的方法娓娓道来,每一个步骤都清晰明了,“如此,过滤三遍之后,沸后方可饮用。” “多谢三娘指点迷津!” 得知了方法的几人都欢欢喜喜地回去了,今日不止出了一口恶气,还得了这过滤之法。 只有那刘老二,满是不甘与憋屈。 他只能眼巴巴地站在门外,一上前就被人赶了出去,最后自知理亏,逃回了家中。 此刻有个身影立在阴影之下,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不由轻笑起来,“这姑娘,倒是生得牙尖嘴利的。” 傍晚劳作之后,姜念薇又跟着霍奶奶去看了看她孙女的状态,几帖子药一吃,她已然好了很多。 并且她这次还带来了工具,准备告知她如何过滤海盐。 “霍奶奶,您看这是我沉淀过的海水,您瞧,底下有如此之多的杂质!咱们只需要用上边儿干净的海水即可,至于下边儿这些,必须全部倒掉,切不可食用。” 言罢,她便将那些干净的海水倒入椰子碗中开始煮制,“待煮开之后,用棉布过滤一下,多重复几次这个步骤,便能得到粗盐了。” 霍奶奶凝眸观察,面上流露出不解:“老身取盐之法,与你所说,似乎并无太大差异。” “非也,尚有最后关键的一步!需将这些盐再融入干净的水中,加入些草木灰过滤一遍,然后重复刚才的步骤,如此方能得到干净的细盐。” “原来如此,是差了这最后一步!多谢你了。” 尽管官府对贩卖私盐有着严格的禁令,但对于靠海为生的渔民而言,自制一些食盐以满足日常食用,官府也并未过于苛责,对于他们也是如此,只要不被人发现,官兵并不会管这种小事。 霍奶奶又塞给她几个火龙果这才作罢,“这是我近日发现的一种新果子,虽模样奇特,但尝过的人都觉得味道尚可,望你不要嫌弃。” “怎么会呢,那我便收下了。” 若是她不收,霍奶奶必然不会罢休。 霍奶奶满脸歉意:“今日那些不速之客无端打扰了你,我心中深感抱歉,我并未对外透露那件事,却不料还是有人还是泄露了出去。” 姜念薇淡淡一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无碍,原本我也打算将这个法子公之于众的。” 她心中自然明了,定是刘老二在背后搞鬼,四处散播消息。 …… 今日柳嬷嬷包了荠菜馄饨,姜念薇吃了几口,想到了山洞里的男人。 她准备了一些吃食,又带了一些干粮,提着篮子便去了山洞里面,四处张望,却还是不见那人的影子。 “喂!你在吗?”回声在山洞里回荡。 姜念薇在心头轻叹,莫非他已悄然离去? 正当她思绪飘远之际,那人却从另一个幽深的洞穴中悠然步出,似刚从一场酣睡中醒来,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腰肢。 阿昭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腹部,略带调侃地笑道:“三娘,我还以为你早已将我抛诸脑后,忘了个干净。” 姜念薇轻挑眉眼,嘴角微翘,反驳道:“若真如此,我何不让你直接成为这湖底鱼儿的口粮,岂不是更为省事?” 她从篮中取出了柳嬷嬷精心包裹的荠菜馄饨,淡淡道:“先填饱肚子,我再为你换药。” 阿昭安静地坐下,没有任何防备地吃下了馄饨。 那鲜美的味道瞬间在口中绽放,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由衷地赞叹道:“这馄饨,真是美味至极。” 姜念薇点燃了篝火,阿昭则在一旁用那深邃的眼眸,偷偷窥视着她被火光温柔映照的侧脸。 她专注地摆弄着火堆里的柴火,淡淡地开口:“今日你出去过了吧?” 阿昭无奈一笑,“被你发现了,原来你们都是被流放到这里的犯人。” 就算失忆了,可他骨子里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忍不住四处探查一番。 “这里的环境恶劣,外面比山洞里也好不了多少,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吧,等伤势痊愈了,再想办法离开。以后,不要轻易出去了,若是被官兵发现了,我也不能保证能护你周全。” “这是不是意味着,你是在关心我?” 姜念薇扯过他的手臂查看伤口,指尖触碰之处一阵刺痛传来,他紧蹙眉头忍不住低呼,“哎哟,哎哟,轻些,会疼的。” 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却带着几分戏谑,“若是你真的怕疼,便交由你自己处理。” 话语虽如此,但她手中的动作却更加轻柔,仔细地在他那略显狰狞的伤口上敷上一层新鲜的草药,然后换上了一块干净整洁的纱布,细心地包扎好。 接着,她从篮子中取出一套衣物放在他的身旁,“你的衣物已破损不堪,总不能就这样赤身裸体。这套衣物,你且换上吧。” 姜念薇当时将他全身都缠上了绷带,阿昭瞥见自己此刻的模样,不禁苦笑一声,轻声叹息:“你看我这般模样,还需这般折腾吗? 绷带之下,阿昭的腹部线条依旧若隐若现,姜念薇忍不住暗叹,身材确实是不错,且他的外貌与阿北的精致不同,他带着英气和俊朗,行为举止间隐约带着贵气,或许还是个世家的将领。 如此几日后,阿昭的伤势逐渐好了起来,但记忆仍然模糊,从他嘴里获取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段日子以来,刘老二时常观察着姜念薇的一举一动。 秦子谦自以为原先是他毁了姜念薇的亲事,心中还止不住的得意,和其他人合不来,倒是和刘老二这品行低劣的家伙聊得来,时不时的还向刘老二打探姜念薇的消息。 起初,秦子谦身上的贵公子光环尚能为他遮掩一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上的种种劣迹逐渐显现。 姜绵发现他不仅好逸恶劳,更是铺张浪费,毫无节制,但想到将来可能拥有的富贵生活,姜绵只好暂且忍受这一切,将心中的不满和愤怒深藏心底。 这日,她便见刘老二和秦子谦又在神秘兮兮地商量什么事,时不时还凑在一起哈哈大笑。 本想凑近听清楚他们谈论的言论,却又被恶婆婆一把拽住,“姜绵,你看看,那么多脏衣服还没有洗呢,赶紧洗掉!” 姜绵已在田间劳作了一整天,身心俱疲,回来还要被婆婆指挥来指挥去,“婆母,我能否先稍作歇息?” 庄秋荷冷哼了一声,“歇息?你还有脸提歇息?难不成,你想让我这做婆母得去洗那些衣服吗?不要废话,赶紧去,对了洗完衣服,赶紧做饭,梦蕊都饿了!”姜绵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始干活。 当她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却看见姜念薇带着妹妹、嫂子赶海回来,还带回来了几盆子的鱼,一路上几人欢声笑语,“今晚上又可以一饱口福了!” 心中有嫉妒,有恼怒,但一番自我安慰之后,很快便释然,秦子谦现在不行,将来一定会行。 况且她是有男人的,哪像姜念薇连个依靠的男人都没有,想到这里她的心里顿时平衡了许多,现在吃苦是为了未来的富贵,手中洗衣服的力度变得更大了起来,好似手中的脏衣服就是姜念薇。 此时,秦子谦家中。 刘老二深深吸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神秘而阴鸷,他靠近了秦子谦几分,声音压得极低,:“秦兄,经过我数日的细心观察,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姜三娘果然如你说的那般不堪,我发现她……” 秦子谦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你再说一遍!” 刘老二见秦子谦反应如此激烈,心中更是得意,他毫不避讳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还特意加重了语气:“是的,秦兄,姜三娘她每日都会与野男人在山洞私会,她表面的高洁,实则只是用来欺骗世人的幌子罢了。” 秦子谦再也坐不住了,猛然站起,“告诉我,那个山洞在哪里?我现在就要过去看看! 他得意洋洋的喝了一口水,“秦兄你不要着急啊,时间还没到呢,等会儿我就带你去抓奸去。” 随后他的语气突然变得狠厉:“这贱人,将过滤水的方法告诉了其他人,却对我守口如瓶!更过分的是,她竟还阻止他人向我透露。你看看我这脸上的伤痕,便是她手下人留下的。她竟然还诬陷我颠倒黑白,真是无耻至极!今日,我定要让她那偷人的事实大白于天下,让她再无颜面自诩清白!” 眼见着秦子谦的面色逐渐暗沉,刘老二不由问道:“难不成,你还心疼你的前妻。” 他冷冷地反驳,“我恨她还来不及,若不是她,我如今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太阳落山之后,刘老二便带着秦子谦守在了石头房的门口,等着姜念薇出来,发现她果然提着一个篮子朝着山洞的位置走去。 刘老二笃定地说道:“里面肯定藏着野男人,我曾经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我现在就去找人过来,人越多这出戏就越热闹,你且在此等候,我这就去召集众人。” 秦子谦默然伫立在山洞口,心中的情绪如同狂风骤雨般汹涌澎湃。 不一会儿,从那昏暗的山洞深处,果然传来了令人不堪入耳的声音,那声音中充满了放荡与无耻。 他心中清楚,姜念薇本就是个毫无底线的女人,但此刻,他却没有想到她会如此不知羞耻。 内心一时间愤怒和恨意交加,如此也好,就让所有人看看她姜念薇到底是个什么样恶心的女人! 不一会儿,刘老二就叫了一大帮人过来。 有人不耐烦的问道:“刘老二,这天都黑了,你叫我们到这里来干嘛?” 他小人得志般冷笑了一声,“当然是想请诸位做个见证!你们听听,这洞中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第一卷 第51章 特大台风来袭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随着众人渐渐平息了喧闹,只余下那从山洞深处传来的隐约细碎声响,如丝如缕,撩拨着人们的好奇心。 “真的有人在此私会?”有人低语,带着几分探究和惊讶。 “唉,真是世风日下啊。” 刘老二得意扬扬,今日他便要揭穿姜念薇的真实面貌。 就在众人怀揣着各种心思,准备踏入那幽深的山洞之际,刘老二却意外地发现姜念薇伫立在不远处。 她凑上前来,声音带着几分调侃:“诸位,这山洞门口好生热闹,你们这是在围炉夜话,还是在等待什么好戏上演?” “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老二只觉得心中一阵发毛,姜念薇站在这里,那么山洞里的女人是谁?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姜念薇十分坦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倒是你们一群人围在这里看什么好戏呢?” 秦子谦也惊愕地站在原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与刘老二相同的困惑与不解。 随着众人手中摇曳的火光逐渐深入那幽暗的山洞,两人也不得不尾随其后。 山洞的深处,昏黄的火光映照着两个白花花的身体,他们紧紧地贴在一起,刘老二的心跳加速,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直到他看清了那两张熟悉的脸庞。 女子正是刘老二的如今的妻子,她的眼中充满了惊恐与羞辱,此刻正瑟缩在冰冷的石壁之后,而那男子正是白日里监工的官兵,他慢悠悠站起来穿好衣物,显然毫不在意。 当众人目睹此景,捂住双眸只当是没有看见,急忙退出了这阴暗的山洞,心中已经恨死刘老二。 而刘老二的双腿好似灌了铅石一般沉重,走不动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没有抓到姜念薇与人私通,却发现了自个儿的妻子受辱,还是当着众人之面。 那名官兵,满脸戏谑,步伐轻佻地走到刘老二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老婆真是不错,只可惜啊,你满足不了她。” 刘老二心中愤怒不已,扑上去就与那官兵缠斗在了一起,谁知却被他一脚踢开,狼狈不堪地摔在地上。 “刘老二,你敢动手打我,接下来的日子由你受的。” 官兵整理了一下衣物转身离去,徒留头上绿油油的刘老二。 刘老二怒视着衣衫不整的妻子,“有什么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 那名女子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眼中闪烁着冷漠与不屑,“你?你又能给我什么?你什么都给不了我,只有跟了他,我才能过上吃饱穿暖,无人敢欺的日子,你没有资格瞪着我,一切都是因为你的软弱无能。” 她不再多说,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物,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小跑着追上了那名官兵。 姜念薇站在洞口冷笑了起来,她早就察觉刘老二一直跟着他,就知道他心怀不轨。 于是便特意设下此计,他不是想要捉奸吗?她便如他的愿。 秦子谦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质问道:“这一切是不是又是你这毒妇策划出来的?” 姜念薇迎上他锐利的目光,“你可真是高看我了,我哪里有这能耐,对了,不好意思我之前忘了,你已经娶了我的堂妹,还没有恭喜你。” 她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啊你可要好好看着你家里的那位,不要让自个儿头上也和那刘老二一样变得绿油油的。” 秦子谦的眉宇间涌起一股怒意,“你这是什么意思,姜绵的温柔与体贴,是你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与你和离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心中却有种被看穿的错觉,难道她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 姜念薇波澜不惊,她缓缓开口,声音冷冽而清晰:“那如此便祝你们白,头,偕,老。” 渣男贱女直接锁死!不要再去祸害其他人的了。 说罢,她便再也不想理会秦子谦了。 如今的秦子谦服用了大量的雌性激素,身体情况已经不正常了。 而姜绵很快也能发现,她的夫君不能和她恩爱的真相,她都迫不及待地看到那样的场景了。 姜念薇已经将阿昭转移到了别处,见她提着篮子走过来的时候,阿昭不由轻笑道:“你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没想到竟能想到这样的计谋!实在佩服。” 姜念薇倒是显得淡然:“若是身处你这般暗流涌动的境地,必然也会变得警惕万分,况且刘老二为了上位,将自己的发妻残忍害死,如今这妻子不过也是上位成功的妾室,既然她想要捉奸,我便顺水推舟,成全了他。” 阿昭的视线凝在姜念薇那如冰雪般清冷的侧脸上,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悄然涌上心头,他轻启薄唇,带着一丝探寻,“念薇,适才你与那位男子之间的争执,究竟是何缘故?” 姜念薇仿佛没有听到他的问题,她的目光专注于自己手中正在检查的那道已经愈合的伤口,声音平静而冷淡,“你的伤势已然痊愈,夜色正浓,此时离开或许更为适宜。” 阿昭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一抹无奈而又带着几分耍赖的笑意,“三娘,你怎能如此狠心?我如今记忆全无,身无分文,你若是赶我走,我又能去哪里呢?” “随你去哪里。” 救了他,也算是还了恩情,她不想再惹祸上身。 “不如我就在这附近的渔村住下,既能有个安身之所,又能与你有个照应,岂不是两全其美?” “只要你不来打扰我,你的去处,我无从过问,也无意干涉。” 姜念薇突然一件事,当初她到达崖州之时,曾经给二哥寄了一封信,如今已有两月有余,回信应该已经到了。 她原本已经迈开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后转身,从袖中取出几两碎银,递到了一旁的阿昭手中,“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阿昭见状,立刻警觉地捂住胸口,脸上露出几分戏谑:“我卖艺可不卖身,这些钱可不够。” 姜念薇被他这么一说,不禁哑然失笑,轻轻摇头,“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到崖州去取那封回信。” 说着,她指了指手中的碎银,“这些银子,便是你的报酬,足够你在渔村中安家。” 阿昭内心一阵窃喜,原来她是想要自己留下的。 他收下了银子,“好,我明日便去崖州给你取信,还有什么我需要带的吗?” “不用了,你只需要多加小心,安全归来便好。” 姜念薇害怕他因为这趟行程而遭遇不测,弄丢了她的信,阿昭却误解了她的意思,他以为她是在担心他的安危,于是微笑着宽慰她:“你且放宽心,即便记忆已失,但身体的本能还在。我尚能施展一些武艺,足以应对途中的风险,保护自己周全。” 翌日一大早,阿昭便坐着渔民的小船离开了,他是个陌生面孔,也无人知道他的身份,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怀疑。 今日,流犯们辛勤挖掘的沟渠终于大功告成,为这片沙质化的土地带来了水源。 姜家这一块地,姜念薇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为了让这里的土地更适合种植,她半夜经常从空间运出土壤。 领头的官兵却嗤笑地看着这群欢笑的犯人,他们以为只要挖了沟渠就能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种植出作物吗?简直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原本选用这块地,就是为了惩罚流放到此的犯人,他们无论如何也种不出任何作物。 若是颗粒无收,到时候犯人都会接受鞭刑,这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原本姜念薇准备翻地除草,然后将稻种洒在土壤中,无意间抬起头,发现天空上多了许多奇怪的云层。 白色羽毛状或马尾状甚高之云,当此种云在某方向出现,并渐渐增厚而成为较密之卷层云,此时在该方向即可能有一股台风正渐渐接近。 而且这几日,这里远处山树皆能清晰可见,能见度很高,这一切的现象都是台风来临前的预兆。 糟了!海边的台风异常猛烈,若是不好好做好准备,很有可能造成生命危险。 姜念薇正准备提醒父亲,却发现姜衍也望着天边若有所思,“念薇,你看这天上的云层,莫不是快要暴雨来临了?” 他们来到南洲岛之后,这里也下了几场暴雨,那雨势虽猛烈,却是来得快,走得也快。 可是台风却是不一样的,海边甚至会造成风暴潮,导致海水淹没村庄农田。 想到这里,姜念薇心中一阵惊惧,而且她还让阿昭去取信,不知此番他会不会遇到危险。 “爹,我感觉不仅仅是暴雨那么简单,台风就要来了,我们必须赶紧做好防范。”姜念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幸好当时他们分到的房屋虽然破败不堪,但地势比较高,且石头房比茅草屋要稳固得多。 天色如墨,悄然降临,众人原本以为这只是与前些日子无异的预兆,即将迎来一场磅礴的暴雨。 然而,空气中弥漫的湿气与微风中夹带的异样气息,却预示着更为猛烈的风暴即将来临。 “诸位,务必留心!”姜念薇提高了嗓音,语气中充满了严肃与警告,“这并非简单的暴雨,而是凶猛的台风即将席卷而来。诸位最好做好万全的准备,有山洞的便藏身其中,务必确保安全。切记,台风之威,非比寻常,万不可掉以轻心,轻易外出。” “耸人听闻!”姜绵不屑地摇了摇头,“之前的暴雨,哪次不是如此?雷声隆隆,大雨如注,但最多不过半个时辰,那狂暴的雨势便会逐渐平息,恢复宁静,你所说的严重,在我看来,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 “就是,我才不要去那阴暗潮湿的山洞里。”庄秋荷也难得地附和了她,“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暴雨就过去了,实在没必要。” 两人一唱一和,开始反驳起了姜念薇。 姜念薇对她们如此想法简直求之不得,本来想救的人就没有他们一家。 她吩咐春雨和桃枝,让她们去通知霍奶奶、段赟,以及那些与她关系尚算融洽的众人,告诉他们即将来临的风雨,并指引他们前往地势较高的那处山洞,以避风雨之患。 “小姐,倘若他们心存疑虑,不愿听从我们的劝告,又该如何是好?”春雨有些担忧地问道。 姜念薇笃定地表示:“他们会相信我的话,要是不信,小命就要不保了。” 紧接着,一家人迅速行动起来,收拾起必要的物品,躲进了地势高的山洞之中,作为临时的避难所。 那群官兵自然不会管他们的死活,早就躲进了房舍之中,他们驻守在此几年,只是遇到过一些小型台风,不足为惧,但对于这群犯人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灾难,他们住的房子能不能躲过这一次的风雨还是问题。 在天色渐暗的时刻晨哥儿却异常地哭闹起来,仿佛能预感到即将到来的风雨,姜澜煦只能将他绑在了背上,不停地安抚着他。 等所有熟识之人都赶到了此处,姜念薇才稍稍安心。 可阿昭现在还没有回来,会不会还在海上?会不会遭受台风波及? 不过须臾之间,天际的乌云如泼墨般迅速蔓延,遮天蔽日,狂风骤起,呼啸着席卷整个海域。 接着,是前所未有的磅礴大雨,疯狂地倾泻而下。 姜念薇无需亲眼目睹,也能想象到海面上此刻定是波涛汹涌,巨浪滔天,如同愤怒的巨兽在狂风暴雨中肆意咆哮。 霍奶奶不禁感慨:“要不是三娘机智,及时引导我们躲避,恐怕我们此刻已经连同那陋室被狂卷走了。” 山洞里烧起了火堆,柳嬷嬷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干粮分给了大家。 只听到外面哗哗的雨声,山洞里的氛围却很宁静,只有姜念薇的心情有些焦灼。 此时庄秋荷一家子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初下雨时,两人还不以为意。 然而,雨势如猛兽般凶猛,狂风怒吼,竟将屋顶掀起,将他们暴露在如瀑的暴雨之下。 雪上加霜的是,海水也似猛兽般汹涌而来,由于他们所居之地地势低洼,海水迅速倒灌,水势迅猛,很快便淹没了整座屋子,水位甚至涨到了他们大腿的位置。 秦子谦面色阴沉,忍不住指着姜绵抱怨:“你这蠢妇!如今可好,我们全家都要被这场大水给淹没了。” 姜绵觉得委屈,“怎么反倒成了我的责任了?你们之前不也是点头默许的吗?” 庄秋荷摆了摆手,声音略显尖锐地打断了即将升起的争执,“够了,够了!现在不是争论对错的时候。姜绵,你动作快点,把梦蕊背上,我们必须尽快赶往地势更高的地方!” 第一卷 第52章 惹了众怒造反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绵原本心中就积满了委屈,如今还要被迫背着秦梦蕊这个性情火爆的小姑子,她心中满是抗拒,却又无可奈何。 庄秋荷的声音如同冷风般刺入她的耳中:“还不快点?你得明白,她肚子里怀着的,是你大哥的骨血。若不是为了你大哥,她又怎会遭此磨难?” 她咬了咬牙,蹲下身,艰难地将秦梦蕊背起,在水中一步步向着高处走去。 但台风的威力可不容小觑,眼见着一阵狂风吹来,若非她眼疾手快,寻到了一棵参天大树紧紧抱住,恐怕早已被那狂怒的风浪席卷而去。 姜绵心里还在后怕,谁知道秦梦蕊也是个不安生的主儿,“你差点把我摔下去,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不要再乱动了,这样下去,我们两个谁也不好过。” 一浪狂涌而至,无情地拍打在秦梦蕊的身上,她瞬间从姜绵的背上滑落,跌入汹涌的海水之中。 海水瞬间灌入她的喉咙,苦涩的海水让她呛得几乎无法呼吸。 姜绵眼疾手快,迅速将秦梦蕊从水中捞起,她这才老实了一些,不敢再任性妄为。 秦子谦站在水中不敢动弹,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远处却传来了微弱的呼救声。 那声音穿过汹涌的波涛,断断续续地传入秦子谦的耳中:“子谦兄,救救我,救救我啊!” 秦子谦心头一紧,他辨认出这是刘老二的声音,只见刘老二在风浪中奋力挣扎,眼看着就要被卷到不远处的海里面。 秦子谦自己小命都要不保,怎么可能再出手救他,只能当作没有看见,转移了视线。 再转过头时,刘老二已经彻底被海水卷走了。 他们艰难地爬上了高地,眼睁睁地看着房屋彻底被冲走。 这时,姜绵才看到自己浑身湿透的大哥姜浩,他也爬上了岸边,正懊恼不已地唉声叹气,“完了,这几个月的努力全都白费了,我们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他们又饿又冷,体力又消耗殆尽,这水势越来越高,他们只能尽量往岛屿深处走。 姜念薇悄然行至洞口,目光远眺,只见海浪汹涌,正当她心中还在忧虑之时,一股突如其来的湿意触上了她的胳膊。 她侧身,只见一个浑身湿透身影,那人喘着粗气,抬头对上姜念薇的眼眸,“三娘,总算是找到你了,我就猜想,你肯定会躲在这个地方,这是信,可惜,湿了。” 姜念薇心中一动,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未发一言,却伸出手去,紧紧拉住了那人的胳膊,引领他步入山洞的深处。 除了姜思雨以外,这是姜家其他人第一次看到阿昭,只有姜衍觉得他有些面熟,却想不起他到底像谁。 姜念薇没有解释,只是给了他一套干衣服,让他去无人的地方换上,自己则是坐在火堆前,打开了姜立轩寄来的信件。 信件虽然湿了,却仍然可以看清其中的字迹。 二哥的信中说了他的近况,马上他便要跟着谢卓前往边境出征作战。 布坊一切安好,她交代的那件事,他已经完成,让她不必担忧。 京城内暗流涌动,几股势力之间的斗争愈演愈烈。 还说了一件逸闻,太子来隆州微服私访,意外受伤,却被一名千金小姐所救,太子执意要娶她为妃。 信中还多次提到了谢望舒,字里行间不难看出二哥从曾经对她的厌恶,态度已有了转换。 姜念薇看完信之后却觉得有些奇怪,明明那太子为农女所救,为何又变成了千金小姐,不过如今事态的变化,已经不在她的掌控之内。 她轻叹一声,将信递给了一旁的父母,轻声道:“爹娘,这是二哥从隆州寄来的信。” “你二哥在隆州可好?” 姜念薇神色间带着一丝忧虑:“二哥如今怕是已经踏上了出征的路途,一南一北,相隔千里,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姜澜煦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向往,晨哥儿依旧在哭闹,他只得将心思转移到孩子身上。 姜念薇注意到了大哥的异常,她心里明白大哥在想些什么,这些年来,他一直未能实现自己的抱负,心中其实充满了对建功立业的渴望,然而,如今却没有这样的机会。 不一会儿,阿昭已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姜念薇给他的是大哥的旧衣裳,穿在他身上却如恰好合适。 “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倒是正好合适,阿昭,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家人,多谢你冒着风雨将信送来。” 姜念薇如此客气的模样,倒是让阿昭有些惶恐,他忙摆手道:“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实则,为了将这封信送来,他差点被海浪卷走,不过好歹是平安归来。 姜衍和景秋蝶的目光也落在了这位男子的身上,重新打量了起他。 他举止从容,坦然自若地行了作揖之礼,声音诚恳而温和:“伯父,伯母,今日得以初次拜会,实属晚辈之幸,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姜思雨瞥见阿昭与阿姐相视的微妙眼神,心中顿时明了,再加上平日里她谈及阿昭时,阿姐总是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回避之色,这一切都让姜思雨觉得两人之间似乎早已有过交集。 桃枝在收拾湿衣裳的时候,更是发现了这朵紫色绒花,她惊讶地叫了起来:“小姐,这绒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姜念薇的脸色微微一变,闪过一丝慌乱,她强作镇定地说:“绒花总是会有相似的。” 桃枝尚不知晓这背后的深意,她郑重其事地澄清:“小姐,这朵绒花,乃是我亲手制作,我自然识得,就是您丢失的那一朵。” 话毕,她才察觉姜念薇与阿昭的目光异常严肃。 桃枝心中一紧,以为自己无意中触及了某些禁忌,或是说错了什么,她心中暗自揣测,却又不敢直接询问。 阿昭心中本就对这朵绒花的来历存疑,此刻彻底坐实了先前的猜测。 就连景秋蝶也不禁陷入了沉思,回想起之前姜念薇对上门提亲之事表现出的反感与抵触,难道女儿早已心有所属? 而这位名叫阿昭的青年,更是冒着生死之险,将信件送到他们的手中。 若是他们之间仅仅是普通的关系,他又何须做到如此地步呢? 桃枝对此一无所知,她方才的那番话,竟然在无意间触动了众人心中的猜想与推测。 一时间,众人围坐在火堆旁,皆是沉默不语。 阿昭默默地将姜念薇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精致的钗子,“感觉很适合你,便买下了。” 姜念薇不知如何解释,要不是她让阿昭去取信,他也不会正好遇到台风,到底还是心软了一些,“不要乱花银子,你不是还准备在渔村安家吗?” “不用担心,我有手有脚,又正值壮年,挣银两不在话下!挣些银两对我来说并非难事。这钗子虽不算贵重,但却是我对你救命之恩的一点小小回报。” 在她默然无声之际,阿昭故意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几声,“唉,若非为了这钗子,我怎会遇上那场突如其来的台风,伤口好像又恶化了。” 姜念薇只能接过那支钗子,心头又沉了几分,“你伤口刚好,肯定是不能浸水的,等会儿我再帮你检查一下。” 一股诱人的香气悄然飘来,才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 原来是柳嬷嬷用翠绿的芭蕉叶包裹了一些晶莹的大米,其中还夹杂着腊肉排骨的淳厚与咸鸭蛋黄的鲜香,制成了粽子。 众人顿时被这香气所吸引,阿昭更是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可怜兮兮地说道:“三娘,我饿了。” 姜念薇便拿了粽子主动递给了他,“吃吧,不够还有。” 阿昭小心翼翼地撕开了外层包裹的翠绿芭蕉叶,露出了里面饱满的粽肉。 他轻咬一口,咸香的滋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一口气便吃了三个。 姜念薇则是撒了一些米糠在筐子里,喂食了一同带过来的鸡鸭,好在他们体型尚小,带来也方便。 晚上众人则是寻几处干燥之处,铺上被褥直接睡觉,倒也方便。 这样的暴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他们躲在洞中三日,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待到暴雨初歇,天边露出一丝久违的阳光。 原先他们居住的房屋,大多数都已在暴雨的肆虐下化为废墟,一片狼藉。 远远只看到他们一家子之前造的那座石头房,竟然丝毫没有损坏,姜念薇心中一阵惊喜。 几日之后,海水才彻底退去,当官兵们踏足这片被海水肆虐过的土地时,竟发现这里竟然还存活着不少的幸存者,这是一场连他们都没有意料到的台风。 只是可惜当初辛辛苦苦挖了两个月的沟渠,如今也被海水冲垮。 带头的官兵站在泥泞的田埂上,目光冷冽如刀,他厉声喝道:“我看你们这田里的粮食也早已无望,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若是种不出粮食,便得接受鞭刑的惩罚。” 话音未落,姜衍便挺身而出,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恳求:“官爷,这是天灾,非人力所能左右。我们已竭尽全力,但天公不作美,我们又能如何?恳请官爷再给我们一些时间,若是这一顿鞭刑下来,只怕我们的性命都难保啊。” 官兵手中的长鞭已然跃跃欲试,本来狂风暴雨已让他的心情很是烦躁,正好趁此机会发泄一些这几日压抑的情绪,而这些犯人便成了他的发泄口。 鞭子抽到了地上,泥水瞬时四溅,阿昭立刻站在姜念薇的面前,替他挡住了泥水。 “我管你天灾还是人祸,种不出来就是你们的错,你们交不出粮食,我们也要挨饿受罚的!你既然想要出头,不如就第一个就拿你以儆效尤!” 眼看着鞭子就要落在姜衍的身上,姜澜煦和阿昭同时冲了出来阻挡。 姜念薇迅速的分析着现在的形势,官兵有十几个,他们大多是老弱病残妇孺,但若是大家团结起来,未必不是官兵的对手。 可这些犯人都被压榨惯了,看到这样的情形,默默地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姜念薇高声喊道:"各位,眼前的官兵不过寥寥十几人,倘若我们齐心协力,未尝没有一战之力。难道你们真的愿意在这鞭刑之下,忍受那无尽的痛苦与折磨吗?"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恐惧。有人叹息:“我们这些人,年老体弱,年幼无力,如何能与他们抗衡?即便侥幸取胜,他们定会再派更多人手前来,我们又能如何抵挡?” “既然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何不为自己的命运抵抗一次。” 一旁的霍奶奶年纪虽然大了,却拿起了一根棍子,朝着官兵的方向冲了过去,“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的,我一个老太婆本来也活不了几年了,今日我便拼了我这条老命!豁出去了!” 姜念薇默默捡起一旁的铲子,紧跟在霍奶奶身后,一同冲了上去。 其余犯人对视一眼,下定决心,正如姜三娘所言,横竖都是死,不如死前一搏。 原本围观的犯人们有的抓起地上的石头,狠狠地朝官兵砸去;有的随手拿起地上的农具,奋不顾身地冲向官兵,与之缠斗起来。 阿昭和姜澜煦两人面对接近三十几名官兵,已然力有不逮。 随着其他人的加入,成功分散了官兵的注意力,战局瞬间扭转。 “你们这些罪人,竟敢如此大胆,莫非想要造反不成?待我将你们一一拿下,定要将你们的头颅砍下,以儆效尤!”在官兵的怒吼声中,那群犯人却似被激起了斗志,他们的攻势愈发凶猛。 桃枝和春雨之前所学的防身之术,在这一日终于派上用场,两人面对明晃晃的大刀,毫无惧色,一个戳眼睛,一个踢下面,配合得天衣无缝。 不过须臾,这群官兵已然全部倒地,“你们,你们这是真的要造反吗?你们逃不出这座岛地!即便逃出去了,也会有人将你们抓回来,到时候就不是一顿鞭打可以了事的了!” 姜念薇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不反抗也是死,反抗也是死,也只能勉力一搏了。 第一卷 第53章 前夫变成太监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且这里山高皇帝远,只要切断这座岛上与外界的联系,即便是官府想要得知这里的详情,也如隔山打牛,难以触及。 思索之间,姜澜煦已经擒获了这群官兵的百长,平日里欺负他们最为厉害的便是这位百长。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大家都是懂得的。 那百长还在大喊大叫,“你们若敢杀我,都司大人定会发现,到时候你们都将人头落地!” 姜澜煦的刀刃离他的脖子更是近了几分,差点就要割破他的喉管。 百长见威胁无果,脸色骤变,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哀求,“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保证不再惩罚你们,今日之事,我当作从未发生过。” 若是放了他,才是极大的威胁,既然反都反了,也没有必要再心慈手软。 姜澜煦抬起头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姜念薇垂眸思索了一番,抬起头时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凑近大哥身旁说道:“此人必须除去,方能震慑那些其他官兵,使他们明白,反抗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如此方能让其他人选择投降,将我们的损失降到最低。” 姜澜煦正欲下手,却被身后的官兵偷袭 他一个转身,用百长作为抵挡。 那名官兵的武器正好直接戳穿了百长的胸口。 百长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的官兵,“你……你杀我?”很快便没了气息。 姜澜煦直接一个转身,将那愣住的官兵一刀解决。 姜念薇不由感慨:“没想到,他竟然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不过既然他已经死了,我们就更不用再纠结了。” 姜澜煦直接站在大石之上,朝着还在打斗的官兵大声喊道:“你们的百长已死,放弃抵抗,饶你们一条性命!” 剩余的官兵见百长已死,大势已去,才缓缓放下手中的武器,其中一个官兵还想出招,直接被阿昭一刀了结,其余人见状,不敢再轻举妄动。 南洲岛本来就是个小荒岛,驻扎在这里的官兵并不多,且这里有一小半的居住人口都是流放至此的犯人,周边的渔村人口就算全部加在一起也只有不足两百人。 他们若是占领此地,倒是可以慢慢发展起来。 这一切来得突然,姜念薇此时也没有考虑好,但是父亲姜衍却是从地方官员开始做起,治理两百人的小岛应该不成问题。 思及此处,她心中的忐忑逐渐平息,或许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那么唯有顺应天意,坦然接受。 就在此时,密林深处突然窜出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见到眼前一片混乱,地上散落着残破的衣物和血迹斑斑的兵刃,甚至有几具尸体横卧其间,吓得他脸色苍白,心中惊恐万分,拔腿就欲逃离这恐怖的现场。 却被其他人发现,将他擒拿了过来,秦子谦见姜澜煦的刀刃上沾着血,让他更加惊恐。 他颤抖着声音,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与姜念薇虽然已成陌路,但好歹夫妻一场,我劝你们还是早日收手吧,否则,一旦朝廷追查下来,你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阿昭闻听此言,眉头深锁,心中涌起一股不适。 秦子谦口中的“姜念薇”,莫非指的就是指的是三娘?她已经成过亲了? 姜念薇却不为所动,她步至秦子谦身旁,声音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事已至此,岂有回头之路?秦子谦,我早已看出你内心的怯懦与软弱,只是当初未曾识破罢了。你此刻欲要逃避,简直是痴心妄想,倘若你那背后的主使,知晓你已公然反叛,你猜他会如何处置你?” 秦子谦听罢,身体如同筛糠一般颤抖不止,那人的手段之狠辣,非寻常人所能想象。 “只要你说出那人,我兴许考虑会饶你一命。” 秦子谦默不作声,似是纠结,“你让我想一想。” 段赟带着几个人在林子里搜索了一番,“我们没有再找到其他人了。” 只找到秦子谦一人,却不知道其余人是生是死?但无论如何,他们肯定还在南洲岛上,姜念薇也不用再操心此事。 没有了官兵的束缚,他们做起事来也不必遮遮掩掩,但如今身份特殊,亦不能轻易离开此地,不如就留在此处,建设家园。 阿昭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径直走向了海边的烽火台,姜念薇跟在了他的身后。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走上前去轻声说:“阿昭,实在抱歉,这次的事情,让你也牵连其中。” 她又试探性地问道:“你可以立刻离开此处,只是希望你能守口如瓶,不要向外界透露岛上所发生的一切。” 他漠然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望着掌心,“发生今日之事,你们也是迫于无奈,只是我刚才发现,我拿刀杀人的时候,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我以前肯定也做过这样的事情。” 姜念薇也不想再瞒着他,“你之前应该是谢家军的人,恐怕这就是你觉得拿刀如此熟悉的原因。” 阿昭了然点点头,原来他曾是一名官兵?而姜念薇在以前也确实见过他。 忽而又想了刚才那名男子说的话,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那男子提及,你与他曾是夫妻,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念薇垂眸,“这件事,我也没想瞒着你,我确实成过亲,但之后已经与前夫和离决裂,再无关系,但这似乎不影响我们之间的交情吧?” 反正她也从没想过再有一段姻缘,即使告诉阿昭也无妨。 阿昭见她毫不避讳,神色复杂,“我的伤口还没好,你能否先让我留在此处安身?” 姜念薇的心头始终萦绕着一丝忧虑,她深怕阿昭一旦离开这里,便会将岛上的秘密泄露于外。 她曾想过,要是阿昭选择离开,她会不会也将他灭口。 此刻阿昭选择留下,无疑与她内心的期许不谋而合。 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她的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喜悦:“如此甚好,你便安心留在此处吧。” …… 经历过战斗,难免会有受伤的人,这里天气极为炎热,伤口极易感染。 姜念薇带着春雨和桃枝帮助其他人处理伤口。 先用蒸馏过的酒精消毒,再将草药碾碎,包扎在了伤者的伤口处,只是教了几次,春雨和桃枝已经熟练自如。 她才默默走到阿昭的身边替他处理伤口,他上身绑着绷带,旧伤加新伤,绷带处又渗出鲜血。 姜念薇处理得极为小心,生怕弄疼了他,他却一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再得知姜念薇曾经嫁过人之后,他心中便有种不可抹去的酸涩。 阿昭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却有些沙哑,“你的闺名是叫念薇吗?” 姜念薇处理伤口的动作顿了一下,“嗯,不过,你还是叫我三娘吧,我在家中排行老三,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 在日光的斑驳光影中,,阿昭静静地注视着她小心翼翼地敷着草药,还可以看清她微微眨动的睫毛,心里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姜念薇抬起头,她的目光与阿昭的视线正好交汇,阿昭别扭地过头, 姜念薇变为发现异常,只是略带疑虑的问道:“你腹部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 她心中不解,记得当初缝合伤口时,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极为仔细。 而且之后她也多次检查过,伤口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又裂开呢? 阿昭只是淡然一笑,轻声道:“没关系,我不觉得疼。”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伤口是他自己用刀划开的,只有这样姜念薇才会心生愧疚,两人之间才能有亲密接触。 见她微微皱眉,为他忧虑,他便觉得内心欢愉。 直到姜澜煦默默走来,才打扰了两人之间和谐的氛围,“妹妹,秦子谦说他考虑清楚了,想要和你谈谈。” 姜念薇这才站起身来,阿昭一听这话,立刻跟在了她的身后,见她疑虑的神情,便解释道:“我怕你那前夫对你不轨,所以想要跟在你身后保护你。” “阿昭,谢谢你的好意。”姜念薇微微侧头,望向身后紧随的阿昭,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柔和,“但我大哥此刻正在我身边,他会护我周全,你还是在此稍作休息,我很快便会回来。” 再次见到秦子谦的时候,她的眼神顿时变得凛然,“考虑好了吗?” 他微微颔首,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无奈和轻蔑:“即便你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又怎样?姜家如今又如何能与那庞大的势力抗衡?” “这就与你无关了。” “是煜王,是煜王让我这么做的。” 姜念薇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本以为他能有所悔悟,但眼前的他,依旧如同过去那般愚蠢无知。 她轻叹一声,语气冷然:“煜王?” 她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根细长的针,针尖闪烁着寒光,“你可看清楚了这根针?只要我轻轻一推,它便会扎入你的脑户,让你在头痛欲裂中死去。” “姜念薇,你竟真的如此狠毒,我们曾经可是夫妻。” 那日,狂风骤雨,台风肆虐,他与众人失散,独自在风雨中飘摇。 若非怀中那已被雨水浸透的窝头,他恐怕早已在饥饿与绝望中倒下。 本以为绝处逢生,却没曾想落在了姜念薇的手中。 “你也知道我们曾是夫妻,那又为何要陷害姜家?可见你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利用我。” 秦子谦诓她,但姜念薇已经猜出了一二,书中秦子谦之后的合作对象是太子。 煜王与当朝太子的关系最为不对付,莫非真正的幕后黑手便是太子。 然而,她心中又升起了一重疑云,父亲曾是太子的太傅,谆谆教诲,尽心竭力,从未有过半点对太子不利的言行,太子又为何会无端将矛头指向他们姜家? 她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正如秦子谦所言,如今他们的实力过于弱小,真要与太子抗衡确实毫无胜算可言。 但却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她又转而看向惶恐不安的秦子谦,“你可知,你最近身体为何感觉不适?” 秦子谦虽然平日里愚钝,但此刻也隐约猜到了几分。 自从娶了姜绵为妻,他便发现自己逐渐失去了身为男人的能力,那份曾经的雄风早已荡然无存。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声音颤抖:“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手脚?” “现在才明白,是不是有些晚了?准确来说,应该是姜绵之前为你准备的那些食物,那些都是我特意准备的,借她之手给你吃下,那些食物中,含有一种特殊的药物,会让男人丧失能力,变得越来越像女人,如今的你,与那些宫中的太监又有何异?” 秦子谦在得知真相的瞬间,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声音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栗,“你这毒妇,简直疯了,我要杀了你!” 她冷笑了一声:“从前我只觉得毒妇是骂人的话,如今却觉得这倒是一种赞誉,子谦,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从今往后,你应该不会再有孩子了,秦家就要断子绝孙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倒是有种无与伦比的畅快,“你说,要是你的母亲,还有如今的妻子,亦或是孟莞然,知道这个消息会如何看待你呢?我很期待看到她们的反应。” 秦子谦咬牙切齿,好像要扑过来直接掐死姜念薇,“你不能告诉他们!” 看到前夫脸上露出生不如死的表情,真是一种巨大的畅快,只是更痛苦的折磨还在后头。 她又捏住他的嘴巴,往里面塞了一颗药丸,“这是给你说谎的奖励,慢慢享受吧。” 秦子谦被绑住无法动弹,他大吼大叫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姜念薇你给我回来,我认输了,我还不想死啊!” …… 待姜念薇满脸笑意地走出来时,却发现阿昭倚靠在墙角,似是在等她的样子。 阿昭见她出来满面春风的样子,心中稍显不适。 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但声音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硬:“你和你那前夫,究竟聊了些什么,能让你如此开怀?” “只是叙叙旧罢了,还能聊什么,你如此关心我们说什么?” 第一卷 第54章 开发海岛渔村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那倒是没有。” 他不是关心两人聊天的内容,而是关心姜念薇,想到那两人独处,他内心总感觉莫名的不舒服。 姜念薇刚要开口作答,只见姜思雨满脸雀跃的小跑过来。 “阿姐,阿姐,段赟说要带我去海上捕鱼!我可以去吗?” 段赟紧随其后,他的脸上也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缓缓解释道:“姜姑娘,自从我们的房子被毁后,我们的食物储备已经所剩不多。目前搜集到的粮食,恐怕只能维持我们几日的生活。我打算像过去那样,出海捕鱼,以确保我们的食物来源。但这次不同,捕到的鱼都将属于我们。” 以往官兵都要分去八成的鱼,他们只能获得一些小鱼小虾。 姜念薇心中仍萦绕着几分忧虑,眼前的局势可谓是内忧外患交织。 岛上的一切亟待重建,从废墟中崛起,本就不是易事。 而更让她忧心的是,一旦岛外的势力察觉到此地的不对劲,一旦战火燃起,他们这些人恐怕难以抵挡。 她的空间内虽已积累了不菲的银两,但财富这东西,永远都是多多益善。 她有个更大胆的想法,掌握大周的经济命脉,如此一来不止可以带给家人更好的生活,就算是打仗也有了经济支撑,众所周知,打仗最需要的便是财力支撑。 “阿姐,我能不能去啊?”姜思雨又拉着她的袖子晃了晃。 姜念薇回过神来,“可以去,不过只能在附近的海域活动,而且你们必须带上我。” 阿昭也适时地提出:“我能否也跟着去看看?” 段赟一口答应,“当然可以,走,我们现在就出发!” 其实姜念薇此行也是为了观察周围的海域情况如何,西洲岛距离这里不远,而且那里驻扎着官兵,虽然不知道目前的情况如何,还是小心为上。 姜念薇也是第一次踏上渔船,船上已经有好几个擅长捕鱼的男人赤裸着上身站在那里,阳光将他们的身体晒得黑黝的,他们好似也习惯了这样的劳作。 姜思雨羞的捂住了双眸,不敢再看。 段赟提醒道:“各位兄弟,快穿上衣服,没看到有姑娘在这里吗?” 众人这才拿起了破破烂烂的褂子,随意地套在了身上。 粗犷的男人咧嘴一笑,“姜姑娘来了啊,今天一定要露一手给你看看!” 待渔船开到深海处,他们娴熟地将渔网抛向海洋。 姜念薇坐在那艘略显陈旧的渔船上,船身在海面上摇摇晃晃。 一个突如其来的大浪猛地打来,她险些站不住。 就在她即将失去平衡的瞬间,阿昭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小心些,风浪比较大。” 她微笑回应:“好。” 深海处的海水异常的蓝,仿佛多看几眼,就会被那无尽的蓝色吸引,进而陷入其中。 姜思雨好奇凝视着那张正在逐渐收紧的渔网,心中满是期待。 随着渔夫们有节奏地拉动,渔网渐渐露出了水面。 只见网中银光闪烁,各种鱼类在网中跳跃,渔夫们熟练地操作着,将网中的鱼儿一一倒入船舱之中。 那些鱼儿在船舱中翻腾,发出“啪啪”的声响,段赟随意地抓起一条,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说道:“这鱼叫鲔(wěi)鱼,刚打捞上来的新鲜,生吃的味道是最好的!” 他拿出小刀直接切下了几块鱼肉,递到了三人的手中,“你们尝尝看这个味道。” 姜念薇看着这色泽鲜红的鱼肉,似乎有些眼熟,好似就是现代所吃的金枪鱼,便毫不犹豫地塞入了口中,鱼肉新鲜,没有腥味,入口的只有鲜甜的味道。 其余两人原本还抱有些许的犹豫,但看到姜念薇如此坦然自若地品尝,心中的疑虑也逐渐消散。 姜思雨的眼睛一亮,“真的好吃,我还从来没有吃生的肉。” 阿昭也不由的赞叹,“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旁边那位体格壮硕的大汉,汗水如注,却仍旧笑容满面,他擦去额头的汗珠,悠然说道:“姜姑娘,你可知道,这汪洋大海之中,可是藏着不少好东西啊。” 姜念薇细嚼着口中的海鲜,鲜美无比,她并未因此而忘记对周围环境的观察。 周围的岛屿寥寥无几,有人烟的更是仅有两座,西洲岛和南洲岛,遥遥望去,西洲岛的情况似乎有些异样。或许是因为她上次的所作所为,又或许是台风肆虐的结果,原本停靠在那里的货船已然少去大半。 反正金矿铁矿已经被她拿到手,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炼化这些金子和铁矿。 姜念薇与姜思雨并肩坐在船尾,海风轻轻拂过,携带着淡淡的海水味道,拂过她们的发梢,吹散了午后的暑意。 这一次是大丰收,渔船装的满满当当的,而且不用分给官兵,众人将这些鱼虾分类,每个人都分到了满满一桶,剩余的则是分给了其他人。 夜幕降临,眼见着海滩上燃起了篝火,大家说说笑笑的吃着海鲜,似是来到这里之后,这群流放的犯人过得最满足的一天。 姜衍则是画了布局图,“以后啊,我们可以在这样,虽然之前挖的沟渠被海水冲了一部分,但大概形状位置还在,可以将沟渠挖到这个位置。” 他指了指图上的位置,继续说道:“然后那片地可以用来种地,房屋可以集中在这片区域。” 相较于父亲的布局,姜念薇更担心的其它问题,原先官兵驻扎在此的时候,这里有很多限制,渔民们也常常受到压迫。 渔村的村民们,依旧被蒙在鼓里,对岛上发生的种种变故一无所知。 在这偏远的海岛之上,他们不关心谁握权柄,谁是皇帝,他们唯一在意的,只是明日能否吃饱,是否能存够余粮。 只要每日能满足他们温饱之需,让他们过上那种富足且安稳的日子,想来这世间应无人会心生抗拒。 “爹,您向来是言辞犀利,善于说服人心。明日与村长交涉的重任,便交给您了。” 姜衍轻抚胡须,微笑着点了点头,“放心,我自然会让他们明白,接纳我们,对他们来说,是利大于弊的。” 随后,姜念薇又将目光转向了大哥,将他拉至无人的一边,二人开始低声讨论起岛上的守备问题。 “此地人口稀少,守在这里的官兵本就不多,所以他们的武器看起来也并不精良。” 这一点姜念薇深有体会,正是因为武器不够精良,且那些官兵也不会想到他们这些流犯竟然会反抗,掉以轻心,才导致他们的失败。 姜念薇思索了一番,认真回道:“关于武器的问题,不必担忧,我存有大量武器,应该足够你们使用,稍后,我便将这些武器安置在仓库之中,大哥,你需挑选那些身强体壮、忠诚可靠的兄弟,组建一支民兵队伍,增强岛上的巡逻力度,尽管岛上人口稀少,但安全问题,我们必须严阵以待,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姜澜煦点了点头,“还有那些官兵,还被关押在牢房里,该怎么处置他们?” “先关着,自有用处。” 翌日一大早,姜衍便带着姜澜煦前去村里交涉。 显然村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官兵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只留下那些流放的犯人。 姜衍先是微微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语气悲悯:“村长,我知道你很奇怪,为何会由我这个流犯前来和你交涉,台风一过,这里的渔民生存更为艰难,大家的作物也在一夜之间尽数被摧毁,却还要上缴给官府一部分,你们的日子艰难,我们的日子也同样不易。” 葛村长轻轻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悠远的回忆。 数十年前,这片岛屿还是一片未被外界纷扰的净土。 那时,他们自给自足,虽生活艰辛,但没有外界的压力与束缚,过得自由。 直到官府介入之后,规矩变得多了起来,且官兵在此横行霸道,他们也无力阻止,每一年更是上缴大量的粮食,且还要按照官府的要求养殖蚌类,采取珍珠。 女子从出生开始就要被教导成为一名采珠女,但采珠女的工作艰辛,且寿命也短,久而久之,村里光棍变得多了起来,且收购珍珠的价格也压到了最低价,村里变得越来越贫穷。 但村长却还有顾虑,“好死不如赖活着,若是接纳你们,那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官府发现,我们都得死,官府的严酷让我们无法收容你们。我恳请你们,尽快离开此地,让我们彼此都能相安无事,就当这所有的事情都未曾发生过。” 姜衍微微蹙眉,随即他提出了另一个深思熟虑的想法:“你以为被流放到这里的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吗?并非如此。我也曾是一心为国为民的良官,然而命运弄人,我因遭人陷害,才被迫流放到这偏远之地。 他又继续道:“倘若官府未能察觉此处所发生之事,你我皆能安然无恙,且得以在此地继续生活,我们亦能帮助渔村渡过难关,岂不是两全其美?” 葛村长不相信竟然还能有这样的事情,“官府岂能一无所知?” “此地偏远,山高皇帝远。只要这里驻守的百长不禀报这里的事宜,再加上村长您的默许,外面的人又怎能知晓此地发生了什么?我们既然敢来,自然有十足的把握。若是我们不能履行承诺,您大可上报官府,将我们绳之以法。” 葛村长被说的心动了,苦日子实在过得太久了,最后还是艰难的下了决定,“我愿意接纳你们,只是我有个请求,村里尚且有十几名孩子,这里却没有教书先生,可否能让一名有学识的先生来教书?” 姜衍不由自主的笑了,曾经他想过,告老还乡之后,就在老家的村里当一名教书先生,有此良机,他求之不得,便欣然答应。 既然他们名正言顺地成为了这里的村民,姜念薇便打算利用现代的一些知识,为这里的渔民们带来更好的生活。 除了他们一家子,其余人均搬到了村里闲置的房子中居住。 姜念薇比较喜欢这个石头房,住惯了不想离开,而且这个位置正好远远的眺望到西洲岛。 且这房子都是家人亲手砌成,众人也舍不得,便都还是住在了此处。 鸡窝又重新搭建了起来,桃枝和春雨还特意重新搭建了一个鸡窝,阿昭还做了围栏,如今这里倒真是有了一个正经小院子的模样。 后面一片空地,姜念薇则是将从空间培育过的蔬菜种子撒在了里面,改良过的种子生存率更高。 她更是按照自个儿的心意,将每种喜欢吃的水果都种了个遍。 姜衍每日固定时间都会去村里教娃娃们读书识字,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糟老头子,还曾是大周朝盛名一时的探花郎。 现下还有两个问题,粮食的问题,还有关于村里的采珠女。 尽管她所持有的空间内储备了丰盈的粮食,但这些资源终究有限,无法支撑起如此庞大的人群数年的消耗。 正如那句古话所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深知,唯有研发出产量更高的稻种,才能从根本上解决粮食的短缺问题。 而关于那些采珠女,姜念薇早已仔细观察了这片海域。 她向葛村长提出了一个在村民看来十分大胆的想法。 “既然这片海域目前无人看守,为何不尝试对这些蚌类进行规模化养殖呢?如此,不仅能确保珍珠的产量和质量,那些采珠女也不用再冒险深入波涛汹涌的大海。” 这个词对他们而言很陌生,葛村长迷茫的问道:“什么叫规模化养殖?” 姜念薇细细解释了一番:“我们可以圈出一片安全的海域,在此圈养海蚌,进行人工养殖,其实这天然的还是养殖的,亦或者是女子采摘还是男子采摘,那些人又如何能看的出来呢?” 不止是葛村长,就连其他村民听了她的想法,都觉得匪夷所思。 “那谁有能保证这养殖的海蚌,个个都能产出珍珠呢?” 第一卷 第55章 发现石英砂矿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要知道,在十颗野生海蚌中,能有一颗孕育出珍珠的,已是极为不易。 姜念薇知道,他们并不清楚珍珠如何形成的过程,她却很清楚,外界物进入蚌的体内,蚌因受到刺激,分泌黏液,日久便形成了一层层的角质层,即为珍珠。 而所谓人工养殖的珍珠,便是人工异物放进珍珠蚌的体内,达到刺激珍珠蚌的壁膜,让它产生珍珠。 姜念薇解释道:“先用厚贝壳为原料制成球形的珠核,然后将此放入海蚌之中,只需一年左右的时间,便可以产出圆润硕大的珍珠。” 葛村长和村里几个采珠女面面相觑,都觉得这种说法不可思议。 “你们便按照我所说的去做,日后若是在海中捕获那些尚未孕育珍珠的海蚌,便为它们寻一处水质清洌、环境优渥的所在,细心圈养起来,并不费事。” 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采珠女纠结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说道:“那便按照你所说的,我们试试看。” 村里人的效率很高,很快便选择了一块海域养殖海蚌。 采珠女也按照姜念薇的方式养殖海蚌,步骤虽然繁琐了一些,但都是一些较为简单的工作,不用冒着生命危险深入海底。 只是这今年需要上缴的珍珠还没有凑够数,而这人工养殖的还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葛村长正在为此事忧心忡忡。 姜念薇记起之前在贪官家中寻得的几箱珍珠,颗颗圆润,光泽如新,皆是上品。 她的心中一动,或许这些珍珠可以暂且解决村里的燃眉之急。 当她让人将两箱珍珠抬过来的时候,葛村长和几个村民差点跪在了她的面前,他颤声道:“姜姑娘,这些珍珠太贵重了。” 姜念薇拿起一颗珍珠,淡然道:“这些还不是百姓的血泪换来的,等你们养殖的海蚌产了珍珠,在还给我也不迟,你们既然信我,我自然也是要帮助你们的。” 葛村长越发觉得当初接纳他们的决定是正确的,对这姜念薇一家也是越发信任恭敬起来,“如此我便不再推辞,多谢姜姑娘相助。” 反正现在留在空间里也没有用处,倒不如先用来充数,毕竟她空间中囤积的宝物,连她自己也数不过来。 姜念薇的日常非常的简单,一大早洗漱过后,先喂鸡鸭,然后吃早膳,再是去田里干活。 若是日头太大,她一般都会躲在石头屋里不出来,待到日暮西山,才会再次出现在野地的小路上,那时便喜欢蹲在路边观察那些稀奇古怪的植物。 特别是看到野生稻子的时候,表情总是会变得生动一些。 这一切,阿昭总是会在一旁默默的留意着。 姜念薇又收集到了几株野生稻苗,准备带回家中仔细研究。 当她转身准备离开时,却发现阿昭依旧跟在她的身后,不远不近地保持着一段距离。 按照常理,阿昭身上的伤势早已应该痊愈,但前几日她为他换药时,却发现那伤口似乎变得更加严重。 本来她还在怀疑自己的医术,却在有一次送食物给他时,无意间瞥见他独自一人,脱下上身衣物,露出结实的上半身,用手中那把锋利的刀,在他那已经结疤的伤口上再次划过,直到伤口再次出血才住手。 想到此处,她骤然间回过头,目光锁定了来不及躲闪的阿昭,“你不要偷偷摸摸跟在我身后了,我早就发现你了。” 阿昭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得愣在原地,片刻后才有些尴尬地走出阴影,来到她的面前,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和歉意的笑容:“还是没能逃过你的法眼,被你发现了。” 姜念薇则是径直走到他身前,扯下了他的衣服,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他仍旧未愈的伤口上,“这伤口,为何还迟迟未愈?” 阿昭她审视的目光闪烁,“我也不知道……” “你不明白?我却是一清二楚。你故意拖延伤势,究竟有何图谋?” 其实阿昭想要推开姜念薇易如反掌,但他却非常喜欢看她发火的样子,平日里的她太过沉稳严肃,就好像七老八十的老妇人。 但此刻,她因愤怒而焕发出的生机,却像绽放的花朵,虽带刺却别有一番风情。 “疼疼疼。”他故意夸张地咧开嘴,手掌紧贴在伤口处,眉头紧蹙,仿佛真的疼痛难当。 “我只是觉得留在这里很开心,你的家人们待我也极好,我害怕伤口好了之后,你们就要赶我走了。”此刻他的语气中倒是带着几分委屈。 姜念薇这才慢慢松开了他的衣领,但也明显察觉刚才的行为举止僭越了。 那男人露出这些日子被晒得古铜色的皮肤来,如今没有了满身的绷带束缚,更是一眼便能看到他线条流畅的腹肌。 阿昭面带微笑的将衣服穿好,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哄小孩的宠溺,“以后我不伤自己便是了,三娘,你不要生我气了。” 姜念薇轻轻叹息,“我可没有生气,身体是你自个儿的,你随意糟蹋,若是以后伤了根基,我可不会帮你治疗,至于你说你想要留在这里,我并不会阻拦你,只是若是你记忆恢复的那一天……不知道会不会因此事后悔。” 他倒是坦然的笑着:“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不会后悔,况且我在这里的日子很快乐,这就足够了。” 见日头还有些大,他将头上的草帽拿下带在了姜念薇的头上,为她遮挡住那刺目的阳光,那一刻,他的动作温柔而坚定。 姜念薇的心中似乎涌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然而,她终究还是轻轻摇头,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罢了,既如此,你今日便来我家用膳吧,我为你最后一次换药。” 话音落下,她的目光却不经意间被阿昭身后那片淡褐色的山岩石所吸引。 阿昭见状,也不由得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带着一丝好奇,“哦?你又发觉了什么好东西吗?” 姜念薇两眼都在放光,她兴奋地解释道:“这可是宝贝啊!此乃石英砂矿,乃是制作玻璃的上佳材料!” 说罢,赶紧拿出手里的锄头开始砸起了这块石头,阿昭虽不明所以,还是蹲下身,和她一起将这所谓的石英砂凿了下来。 姜念薇擦了擦汗水,好似不知疲惫,“这山上好像都是石英砂矿,等下次再来继续挖!” 她美滋滋地抱在怀中,打算回去将此带回去做成玻璃器皿,以便完成她的实验。 只是这石英砂想要变成玻璃,还要进行高温的炼化,原先那个简陋的窑炉已经完全不够用。 姜念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打算直接造一间窑炉房,这样以后冶炼矿石也会简单许多,居住在这里的村民也会因此得到益处。 吃晚膳时,姜念薇原本坐在炉灶前烧火,却被阿昭赶去阴凉的地方,“此等粗活儿,还是由我来干吧!” 她倒也没有拒绝,只是若有所思的走开了。 柳嬷嬷在一旁看着,目光中满是赞赏。 这位小伙子不仅勤劳能干,更懂得体贴人。 今日她用做米酒剩下的米糟烧腌制许久的咸鱼,今日还分到了不少新鲜的海虾,只需要简单用水煮一下即可。 阿昭在帮完柳嬷嬷后,又忙着去帮桃枝砍竹子,他挥动着斧头,动作利落而有力,不一会儿便将竹子砍好,摆的整整齐齐。 接着,他又去帮姜衍磨墨,最后他甚至还能帮邱梅雪带孩子。 晨哥儿一看到他,便挂在他的身上“咯咯咯”的笑着,两人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 景秋蝶看到此等景象,不禁感慨:“这阿昭是个能干懂事的。” 又看向了不解风情的姜念薇,她正在画窑炉的图纸,想到可以制造玻璃而兴奋不已。 姜思雨悄地溜到母亲的耳边,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娘,阿姐和这阿昭以前恐怕就认识,我觉这两人之间绝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事非可轻言,即便我们此刻身陷孤岛,亦应秉持最基本的礼仪之道,切忌信口雌黄,妄议他人。” 姜思雨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说道:“知道了,母亲。” 尽管景秋蝶对小女儿进行了这番训诫,她内心对阿昭的满意之情仍旧溢于言表。 两人年纪相仿,阿昭的相貌也是她所见过男子中拔尖的。 她本就舍不得姜念薇再次出嫁,既然阿昭失去了记忆,留在姜家做个上门女婿给念薇助力,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这一切还是要看女儿自己的心意。 自上次那起风波之后,她如同被霜打的茄子,再也不敢轻易触及与姜念薇再次结亲的话题。 用完晚膳之后,姜念薇便将阿昭唤到自己房中,“你过来一下。” 如今众人已经习惯海岛的生活,她也没有那么恪守死板的规矩,直接将他带来了房间。 这是阿昭第一次来到姜念薇的房间,这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盆栽,简易的木头桌上则是图纸和书本,看的出来她平时的爱好。 姜念薇拿出了药箱,再次嘱咐道:“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替你上药了。” “知道了。” 既然她愿意接纳他,留他在身边,那么他也不必再用那种自损的方式来博取她的同情和关心了。 在姜念薇细心地为他处理伤口时,阿昭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桌上的一块玉佩上。 看着这温润的青色玉佩,阿昭心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的手在即将触碰到玉佩的那一刻停住了。 他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的举止过于唐突,瞬间收回了那只不经意间伸出的手,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微笑,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这玉佩是你一直以来带着的吗?” 姜念薇并未抬头看他,只是继续她手中的事,“这块玉佩是别人送我的,但对我而言非常重要,意义非凡。” 这是煜王送给她的玉佩,将来若是遇到危险,还可以用玉佩保命,自然是意义非凡。 当阿昭听闻此言,却曲解成了另外一番意思,心中涌起了一丝莫名的失落。 别人送她的,还意义非凡? 肯定是哪个花花肠子、不务正业的小白脸,难不成是她的前夫?这让他感到了一阵烦躁。 却不敢当面问出内心的想法,只能默默叹息。 但姜念薇并未发现他的不对劲,又给了他一颗药丸,就着一碗清水服下。 随后又拿起图纸,兴致勃勃的和他说起来想要建成的窑炉,“到时候啊,你一定要来帮忙!” 阿昭则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木然地点了点头,低声应道:“好。” 待他离开之后,姜念薇才开始认真琢磨起从商这件事。 要说这海岛最丰富的资源,那自然便是椰子,一些热带水果以及海产。 除了椰子之外,其他的水果都不易保存,海产也是需要低温运输才能保持新鲜,若是解决了这个问题,并不愁找不到销路。 恰好这核桃空间便有这样的能力,可以用来保鲜,若是可以将这些批量化种植生产,再销售出去倒也不失为做生意的好路子。 可惜这做生意最重要的便是人脉,他们现在身处这偏远的海岛根本没有人脉可言。 但是母亲家原本就是从商的,但不知为何,如今母亲景秋蝶已经不再和外祖母家有来往。 姜念薇便寻了个机会,委婉提出了这个疑问:“娘,你虽没有兄弟,可是却还有姐妹,为何我们与景家,如今却像是陌路人一般,鲜有往来?” 言及此处,景秋蝶的眼中不禁泛起一层淡淡的哀愁,“我确实有个姐姐,我们仅差两岁,年少时,关系亲密无间,如影随形。可自从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离世之后,我们姐妹之间的往来便渐渐稀少,直至断绝。你知道,景家并无男丁,这庞大的家产终究不能交予我们姐妹之手,能贴补我如此丰厚的嫁妆,已经难得。” 她轻叹一声,双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与遗憾,“你外祖父曾为姨母招了个上门女婿,原以为能为家族带来一丝希望,谁知那陆家心怀叵测,他们在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离世之后,便露出了真实的嘴脸,如今景家名存实亡,全都有陆家来掌管了,我再也联系不到长姐,只能与母家的亲戚断了联系。” 姜念薇不由想起上一世发生的事情,陆家有一名叫陆岩的人,凭借着过人的才智和谋略,成功跻身太子幕僚之列,成为太子身边不可或缺的智囊。 景秋蝶见念薇陷入了沉思,便轻声问道:“念薇,你突然问起这些,是有什么打算吗?” 第一卷 第56章 烧石块制水车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也没有打算瞒着母亲,坦言道:“原本想要利用外祖父家的关系人脉,暗中涉足商界如今看来,这条道路似乎行不通了。” 景秋蝶想到母家的情况如此,心情更为沉重,“每当我回想起在母家的那些日子,心中便觉酸楚。我父母一生辛勤打拼的产业,眼看着就要落入外人之手,心中实在难以接受。我也曾派遣人手去寻找我的姐姐,可惜,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因为她的外嫁,家中长姐的肩上便多了一份沉重的责任,必须招上门女婿,不知是因为姐姐心有怨气,还是她被陆家禁锢,无法向外界传达消息。 无论哪种方式,对于景秋蝶而言,心中始终有一根刺,无法拔除。 姜念薇略加思索,便想起另外一件事,“娘,我记得你曾经提起过,我还有位表哥,他与家中决裂,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 景母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缓缓道:“你说的是景卓吧,那孩子已经离家多年,我与他之间的联系也早已中断。但在三年前,我还收到了他派人送来的补药,他……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只是命运对他太过苛刻,让他承受了太多的波折,如今想来,我对他有愧,作为姨母却无法帮助他,让他遭受了屈辱。” “你刚出生,我与你的姨母尚有频繁的往来,当时还说要将你许配给景卓表哥做妻子呢,如今却物是人非。” 姜念薇摇了摇头,“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也算不得数了。” 景卓?姜念薇不由开始回忆起这个名字,他也是颇具有经商的头脑,三年后,已经建立起足以和陆家对抗的资本。 只是可惜,他没有站对阵营,受到了政治斗争的波及,最后被满门抄斩,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若是可以寻得这位表哥,想必也可以通过他暗中经商,只是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 这些尚且长远布局,如今先处理好手头的事情,要将这窑炉房建造起来,赶紧制造一些玻璃容器。 第二日,姜念薇便打算召集村民帮忙建造窑炉房,当然也不是白干活,还给工钱,还给供饭,倒是吸引了不少青壮年来干活。 为了方便采矿,她将地址选在了石英砂矿的附近,这里地势平坦,附近还有水源, 确定好一切之后,众人便热火朝天地开始制造砖块。 海岛上鲜少用到砖块,姜念薇便一步一步教他们如何制作砖块。 将粘土与沙子、水按照比较混合搅拌,再将混合物倒入砖模具中,确保充分填满并压实。 这些砖块被整齐地摆放在海岛上一个通风良好、阳光充足的地方。 岛上的温度高,成了这些砖块最好的“烘干机”。 在阳光的照耀下,砖块上的水分逐渐蒸发,大约一周后,它们便变得坚硬而结实。 再用之前那个简陋的窑炉进行煅烧,很快大量的砖头便烧制好了,之后便是开始建造窑炉。 天气越发炎热,平时姜念薇也只是让村民在上午干活,避开午后的酷热,等到日暮西山,天气稍微凉爽些时再继续。 本以为来混口饭吃,干活的村民没想到这里的伙食那么好,柳嬷嬷每天都变着花样儿,用简单的食材做出美味的饭菜。 姜思雨喜欢吃冰沙,姜念薇经常会做各种各样水果冰沙,顺带就多做一些给工人们消暑。 其中一位大汉不由感慨:“我活了大半辈子了,第一次吃到这样凉快的东西,实在太神奇了!要是能带回去给家里娃儿尝尝就好了。” “冰沙难以保存,下次你把孩子带来,我多做一些,分给他们一起吃!” “姜姑娘,你心肠可真好。” 当姜念薇的目光落在阿昭身上时,她不禁蹙起了眉头。 阿昭正笨拙地砌着墙,速度极慢,手法更是粗糙得让人看不下去。 姜念薇便忍不住亲自上手指导,“一看你就是经验不足,我来教你。” 他其实早已掌握了砌墙的技巧,但在姜念薇面前,他故意装作一副不懂的样子,如此便可以多与她相处一会儿。 一旁的大汉见状,心中不禁感到有些怪异。 阿昭是他们这群人中干活最利索的一个,无论是砌墙还是其他重活,他都能轻松应对。 但每当姜念薇出现时,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笨拙而迟钝,且被骂了以后,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好似乐在其中,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窑炉建造的同时,姜念薇大部分时间会躲在空间里,研究杂交水稻。 她精心挑选了两个具有不同特性的稻种,作为父本和母本,一般而言,父本较为高产,而母本则具备抗病、抗逆等特点。 由于没有仪器,姜念薇只能靠着水稻表面的性征来进行判断,这就需要每日细心地观察和记录。 好在空间里稻子成长的速度比外界要快许多,她观察的周期也可以大大降低。 在尝试了好几种杂交的稻种之后,终于成功研究出一种产量多的稻种,只是不知道这稻米的味道如何。 姜念薇便在空间中种植了一部分的稻子,等成熟之后,脱粒之后,煮成米饭给大家品尝。 她并未声张,但是干活的村民已经已有了察觉,一位村民赞叹道:“姜姑娘,今日这米饭怎么异常香甜,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米饭了。” 另一位村民接过话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憧憬:“确实如此,若是我们这方土地也能种出这样的水稻,那该多好啊,我们往年收成都一般,且稻米的味道也没有如此香甜。” 她趁机提议道:“其实,我这里恰好有些稻种。如果你们愿意尝试,我可以赠予你们。这种稻子不仅产量高,而且味道香甜,最重要的是,它还不容易招引虫害。” “这稻种如此珍贵?就这样给我们?” 数位村民皆难以置信,然姜念薇已将稻种分予众人,“播种之期已至,你们便拿回去试试看。” 此稻种仅于空间中种植,尚未于现实中尝试,然姜念薇对此仍满怀信心。 之前被损坏的沟渠也再次修缮完毕,姜念薇决定也在自家分得的土地上试试种植这种稻种。 在南洲岛的日子充实而又忙碌,姜念薇好似回到了以前现在研究农学的时候。 每日灌溉田地,让她觉得炎热难耐,若是能制作一个自动化的灌溉设备,岂不是能大大节省人力,只需在一旁监督,便可轻松完成任务,再也不用频繁地弯腰劳作,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了那些竹子。 原本这些竹子主要是由芸娘、桃枝、春雨三人专门砍伐而来,用来编织一些竹篓,竹筐,竹帽等等,三人的手工活儿相当的优秀,每日闲暇时刻便坐下来,一边聊天一边手工编制,倒也不知不觉做了不少数量。 眼见着姜念薇捣鼓着那些竹子,芸娘便好奇地问道:“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些竹子,它们内部是空心的,我计划利用这一特性,制作一个能够自动灌溉的工具。你们若是得空,也请来助我一臂之力。” 春雨不禁掩嘴笑道:“小姐你还需要我们帮忙吗,那免费的劳动力不是来了吗?” 随着春雨指过去的方向,便看到阿昭满头大汗地走了过来,带着一丝喘息,“三娘,天气炎热,能否讨要一杯茶水喝?” 姜念薇给他倒了一杯水,阿昭接过茶杯,坐在一旁的阴凉之地,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 见她拿着柴刀准备劈柴火,阿昭自然自告奋勇地抢过了柴刀,“这些粗活便交给我吧。你只需告诉我如何操作,我来帮你完成。” 这些日子他也想清楚了,既然他对三娘有好感,便留在她身边继续努力,早晚有一天她会忘记那个玉佩的主人,还有那个劳什子的前夫。 “那我来教你!” 在姜念薇的细心指导之下,很快自动灌溉的工具便初具雏形。 她的眉头却微微蹙起,好似觉得还缺少了一些什么 阿昭提醒道:“这盆中的水,若想顺利从竹子中流出,恐怕还需一些助力吧。” 他拿起一旁的木头桩子,捣鼓了一个好几个时辰,总算是做出了一个小型的转筒,只需要手工转动,这些水便会源源不断地从竹筒里灌溉到菜园子里去。 “是了,这不是小型的水车吗?”姜念薇灵机一动,“若是能稍作改良,扩大其规模,岂非能在农田灌溉上发挥巨大作用?阿昭,你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她倒是忘了还有这一岔子,不由地夸赞了阿昭几句。 若换作他人对阿昭的夸赞,他可能只会淡然处之,但此刻,姜念薇的赞美让阿昭嘴角微微上扬。 姜念薇知道自己毕竟有金手指,而阿昭本就失忆,还能想出如此法子,可见他原本就很聪慧。 他们便打算,再召集一些村民,一起在河边做个大型的水转筒车。 经过前面几次的事宜,这里的村民对姜念薇都十分的信任,她所说的方法也愿意去尝试。 是用竹木制成大型立轮,由横轴架起,安于水边,水车的下半部分将深深浸入水中,而它的上半部分则矗立在河岸之上。 在水轮的周围,他们将斜装上数十个小木桶或竹筒。 当河水湍急地冲刷着水车时,轮子便会开始缓缓转动,随着轮子的转动,那些小木桶或竹筒不断地从水中提起清澈的水,然后将它们倾倒入水槽之中,水流沿着水槽流淌,最终汇入农田之中,如此便省时省力很多。 水转筒车竣工之际,姜念薇的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满意。 自此之后,村里的村民络绎不绝地登门拜访姜家,有自家种植的蔬果,有亲手编织的麻布,还有成堆成堆的鱼干。 接触过后,便会发现,这里的村民极为热情好客。 近日,姜念薇忙于诸多琐事,无暇分心,于是将每日的送饭之责,托付给了乐瑶。 恰逢她难得有空,她决定来此视察一番,看看窑炉的进度如何。 远远地,姜念薇便听到了一阵争执之声。 她循声望去,只见乐瑶正与一名女子对峙,气氛颇为紧张。 那女子满脸怒色,语气尖锐:“阿旺哥是我的未婚夫,我绝不允许你们之间走得如此亲近!” 乐瑶则低着头,脸上写满了委屈与无奈。 她轻声辩解道:“姑娘,你误会了,我与陈旺只是偶然相识,并无半分私情。我对他,也从未有过那种心思。” 陈旺此刻的面庞上挂满了郁结的阴霾,直视着那名女子,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决:“这些都是我娘胡说的,做不了数!” 女子听后,心中涌起愤懑,倔强地抹去眼角的泪痕,眼中闪烁着不甘。 她气冲冲地反驳道:“怎么就做不了数?你如今是被那妖娆的狐媚子迷了心窍,我这便去告知婶娘,让她为你我二人做主!” 说完,她转身便欲离去。 只留下脸上还有着被打红印的乐瑶,“姑娘,等等!” 陈旺则是满不在乎挥了挥手,“让她去吧,我自己的亲事应由我自己来决定!” “乐瑶姑娘,你脸上还疼吗?对不住,是我没有注意,让她打了你。” 乐瑶轻轻地退后了几步,刻意与陈旺保持了一段距离。 原本陈旺说他尚未成亲,也没有心仪的姑娘,因此她可以毫无顾忌地与他谈笑风生,视他为朋友,可如今她却不敢再逾矩。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稳定了情绪,“陈旺,你还是去追你那未婚妻吧,对不住各位,今日闹了这出,让诸位看了笑话。” 说罢,她轻轻地捂住一侧微微发红的脸颊,转身便匆匆离去,想要逃离这让她感到尴尬与不安的地方。 姜念薇见状,也刚才发生的事情猜出了一二。 她转向陈旺,表情严肃而认真:“陈旺,既然你已有未婚妻,那么请你在言行举止上多加注意,不要再让乐瑶或其他女子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陈旺急切地辩解道:“姜姑娘,你们真的误会了。萍萍并非我的未婚妻,在她尚幼之年,她的父母不幸在海上遇难,留下了她孤苦伶仃。那时,我娘见她可怜,心生怜悯,便将她带回家中,如同对待亲生女儿一般悉心抚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视她为亲生妹妹。” “但随着萍萍年岁渐长,我娘的灌输之下,她渐渐产生了误解,认为自己是我的童养媳。我多次向她解释,试图澄清其中的误会,但她却始终难以释怀。” “这么说来,她竟是你娘亲早早为你选定的童养媳?" 他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我从未点头应允过此事,全是我娘担忧我日后娶不到媳妇,自己私下里琢磨的。你也知道,我们村里,女子的数量本来就少,希望你能与乐瑶姑娘解释其中的缘由,不要让她产生误会。" 陈旺虽如此解释,这却是他一面之词,未必能窥见全貌。 她心有疑虑,于是又向村中其他乡亲细细询问,终于证实陈旺所言非虚。 姜念薇准备回去与乐瑶解释清楚,谁知萍萍找来了陈旺的母亲,如今正在姜家门口大声吵闹。 大老远便听到了陈母的叫骂的声音:“不知羞耻的贱妇!我告诉你,我们家陈旺不是你这种肮脏的女人可以染指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曾经是个青楼妓女,一个烂货,有什么资格嫁给我家陈旺!” 乐瑶听到这样的言辞,心中猛然一惊,原本以为来到此处,便可以摆脱之前的身份的桎梏,摆脱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生活。 没想到这些陈年往事竟被如此无情地揭开,她的脸色瞬间苍白,眼中闪过惊慌与无助。 第一卷 第57章 后悔已来不及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陈母不由分说的冲上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声音尖锐而愤怒:“你这个贱人,我今天就把话给你说清楚,你若是想踏进我们陈家的门,除非我死了!” 姜念薇快步上前,挡在了眼神麻木的乐瑶面前。 “婶子,这话你说的真是过分了。” 她一边安抚着陈母激动的情绪,一边使眼色让春雨赶紧去找陈旺过来。 这件事最关键的人便是他,他若是不在场,这场纷争便难以平息。 陈母依然不依不饶,“怎么过分了,她乐瑶不就是万人骑的风尘女子的吗?我可有半句不实之词?她身染污秽,竟还妄图成为我儿的妻子,简直是白日做梦!” 姜念薇拧着眉头思索,这里从未有人说过乐瑶的身世,又是谁得知这件事并且到处宣扬的? 吵架的声音过于喧嚣,引来了一批村民围观。 萍萍咬着嘴唇,不甘心的问道:“姜姑娘,我知道你对我们村子有恩,但是实在不知,你为何要留这样的人在身边?岂不是毁了你的清誉?” 姜念薇将乐瑶护在了身后,高声解释道:“一个人的善良和她的所遭受的经历没有关系,乐瑶是我救回来的,我自当有义务护她周全,况且你们说她勾引陈旺,可陈旺亲口告诉我,两人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还有你萍萍,你与陈旺的婚约当真作数?你真的想要留在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人过一辈子?” 萍萍自然不会因为她的几句话便想通这件事,“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作主,况且我和阿旺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理所应当在一起。” 萍萍话音刚落,陈旺已匆匆赶来,满脸焦急:“娘,你胡说八道什么,不要在这里丢人显眼了,我们赶紧走。” 但陈母却纹丝不动,眼神执拗的说道:“我所言非虚,句句属实。你还记得那个鲍老六吗?他就是从南岭那处归来的,他曾亲口向我叙述,在青楼之中,曾目睹一位头牌姑娘,她与乐瑶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甚至连名字都毫无二致,试问怎会有如此惊人的巧合?” 乐瑶躲在姜念薇的身后,嘴唇紧抿,一言不发直到陈旺的眼神复杂的落到她身上,她才止不住的发抖。 她艰难地迈出步伐,从姜念薇的庇护下走出,直面众人的审视:“我确实曾是风尘女子,但如今已经从良,再也不干那样的营生,但我以前也是普通的农女,要不是家中贫困,将我卖到青楼,换钱给哥哥娶了媳妇儿,我又如何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陈母口中的鲍老六终于出现,他戏谑的说道:“说的真是好听啊,可你就是做过妓女,就算从良,也抹不掉过去那段经历啊。” 他的眼神却在乐瑶身上猥琐的打量着,让她想起了曾经那些客人,乐瑶觉得恶心至极。 姜念薇微微蹙起秀眉,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这鲍老六并非善类,其眼中闪烁的狡黠光芒,让她明白这背后必有蹊跷。 “陈旺!”陈母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而决绝,“你就在这里,当着这个女人的面,发誓你永远不会娶她为妻。如若你违背誓言,执意要与她结为夫妻,我明日便自绝于此,绝不苟活!” 陈旺万分纠结,他跪在陈母面前,“娘,你不要拿生死开玩笑。” 陈母的语气越发凌厉,步步紧逼,“你说不说,不说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墙上!” 两人僵持在此,陈旺紧闭着双唇,不肯吐露半个字。 突然,一声清脆而有力的喝止声想起:“够了!不要再吵闹了!” 景秋蝶原本还在打理菜园子,便听到了家门口一阵吵闹声这才赶了回来。 看到眼前的情景,景秋蝶的眉头紧蹙,"大姐,何必如此,刚才你们的争执,我虽未亲眼所见,但也听得几分。你如此大动干戈,真的值得吗?生死之事,岂可儿戏?这般折腾,真是难看至极。" 姜念薇见母亲出马,便不再多言,母亲的功力比她更为深厚。 "乐瑶,你过来。"景秋蝶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你与那陈旺,本就是毫无瓜葛的两人。今日,你需与她明说,你与他现在无关,未来亦不会有任何交集。" 乐瑶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我与陈旺,从未有过任何牵连,现在如此,未来亦然。请你不要再为此事纠缠不休了。" 陈母见景秋蝶气场强大,再加上乐瑶已明确表态,她只能带着萍萍心有不甘地离去。 顺带还扯着依依不舍的陈旺,“看什么看,赶紧给我回家!” 陈旺一步三回头,在母亲的催促下只能缓步离去。 直到村民散去,只有鲍老六留在原地,贼溜溜的眼睛在乐瑶身上转来转去,不怀好意。 “乐瑶姑娘,我仰慕你已久,你看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过去,你与那陈旺也再无半点可能,不如就跟我回去吧,我愿你养着你。” 她冷冷地瞥了鲍老六一眼,“我当你为何要如此侮辱我?原是藏着这样的龌龊心思,我告诉你,鲍老六,我不会跟你这种卑鄙无耻的男人,以前你囊中羞涩,无法接近我,如今我再落魄,你也休想觊觎我!” 原来她曾在青楼之时,这鲍老六就曾经纠缠过她,奈何银两不够,还死皮赖脸,苦苦相求美人一夜,最终让人打了一顿,赶了出去,他便怀恨在心。 如今为了得到她,竟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来。 鲍老六嗤之以鼻,轻蔑地呸了一声,“真是可笑至极,这般不知好歹的娼妇,不过是个风尘女子,竟还自诩有骨气?哼,我倒要看看,你这身骨头究竟能硬到几时。总有一天,你会像只丧家之犬,跪倒在我面前,乞求我的怜悯,求我收留你!” "你竟敢在我家门前口吐污言,辱骂姜家之人,将我等视若无物吗?" 姜念薇眼中闪过一丝凌厉,随手捡起一颗石子,毫不留情地向鲍老六的方向扔去。 这石子虽小,但她的力道足够,精准地击中了鲍老六的额头,他的额头瞬间涌出鲜血。 他捂着伤口,高声控诉道:“世人皆称姜家为善人,却不料其中竟藏污纳垢,你们自诩为善,却与妓女为伍,真是令人齿冷。你给我听着,我必会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知官府,让你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们本是罪人,又怎敢与官府为敌?" 思绪至此,鲍老六便得意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也愈发嚣张。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姜念薇便知道,这人是不能留了。 好不容易过上了安稳的日子,不能再被这样的小人破坏。 待鲍老六消失在视线之外,她便嘱咐大哥留意着他的动向。 若他胆敢踏出此岛,向官府告发,便直接割了他的舌头。 乐瑶心情愈发沉重起来,“姜小姐,我原本以为可以安然在此度过余生,如今恐怕是不可能了。” 姜念薇可以理解她的感受,出生底层,何时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她无奈摇头,又问道:“那我问你,你对那陈旺,到底是何感情,你们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吗?” 乐瑶低垂眼睑,轻轻叹息:“陈旺是个好男人,他勤劳能干,为人老实憨厚,他曾问我是否愿意嫁他为妻,我确实曾经动摇过,但如今看来,还是这样孤零零一人就好。” 她脸上露出一丝决绝,似是下定决心,“姜小姐,今日之事我对不住你们,你们明明为我着想,我却还连累了你们,让你们平白无故受了侮辱,我已下定决定离开这里。” 今日,她细探了陈旺的品性,村民们纷纷称赞他为人老实,心地淳朴。 姜念薇沉思片刻,开口劝慰道:“这样离开,会不会有遗憾?既然你对他有好感,不如我们试试陈旺是否值得你托付终生,若不成,你再离开也不迟。” 乐瑶却是一阵迷茫,“这要如何试?” 姜念薇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着她内心的计策,“我有一计……” “这样一来,即便你二人无果,你也可以放下一切,果断离开这里,毫无牵挂的重新开始。” 乐瑶沉吟良久,终于缓缓叹息一声,“也罢,就如小姐所言,我便去试一试吧。”她不想再为下辈子留下任何遗憾。 陈旺回去之后便与母亲争吵起来,“娘,你为何要这样做?你非要逼我与萍萍成婚,明知不可能的事情,如今却还要毁掉我的姻缘!” 陈母语气严厉,丝毫不让步,“难不成真的让这样一个娼妇进门!那样的身份,你不嫌污秽,我还觉得丢人呢!你看萍萍多好,黄花大闺女,与你青梅竹马……” 陈旺怒吼打断她的话:“够了,我对萍萍只是兄妹之情,我从未对她有过男女之情,你为何就不能理解我,为何就不能让我自己选择我的未来?女子之洁,在于心,不在身,娘你也曾是寡妇,之后再嫁给我爹,为何不能明白女子的艰辛!” “乐瑶她曾身陷风尘,那是她迫不得已,没法选择。当我得知她的过去,心中涌起的并非轻蔑或疏离,而是深深的疼惜与难过。我与她待在一起的时光,才感觉是真正的活着!” 陈旺自知无法在家中待下去,收拾了几件衣服,“这几日,我便住在渔船里。” 陈母,却依旧被刚才儿子那几句犀利的话语所刺痛,她的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羞愧。 “儿啊,我这是为了你好啊。”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你怎么就不能明白,为娘的这一片良苦用心呢?” 次日一早,晨曦初现。 海边却一片喧嚣,夜宿在渔船的陈旺却是一夜未眠,心中想着与乐瑶的点点滴滴。 与她相处的时光并不多,他却知道,她的温柔并非表面的柔弱,而是藏在骨子里的坚韧与勇敢。 等他捕到海鱼,便准备提着鱼上门赔礼道歉,跪地求她原谅。 突然,海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吵闹声,孩子们惊恐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有人跳海了!快救人啊!” 陈旺一听到动静,便立马跳出渔船,朝着海崖的位置赶去。 只见乐瑶站在崖石之上,面色惨白,那袭青衣在海风中轻轻飘动。 看清那人是乐瑶,陈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焦急地想要靠近她,伸出手去,试图将她从那危险的边缘拉回。 他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悬在半空中,无法落地。 “乐瑶,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他大声呼喊,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自责,“昨日之事,是我娘的无理取闹,让你受了委屈。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及时为你解围,我向你道歉,请求你的原谅!”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坚定,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微弱却坚定。 “陈旺,这件事与你无关,我只是……真的觉得累了,明明我已经努力地活在世上,为何世人还是容不下我?” “不要做傻事,都怪我,我心悦你,我想要娶你为妻!一辈子守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如此委屈。” 她的发丝在海风中飞舞,露出了决然的微笑,“若我死了,你不要留恋我,好好活着。” 她毅然决然的转过身,跳入海中,当她轻盈的身姿终于融入了那无尽的碧波之中,陈旺才如梦初醒,他本能地伸出颤抖的手,试图抓住她随风飘扬的衣袖。 陈旺只看到海上溅起的浪花,再无其它,他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毫不犹豫跟着跳入海中四处寻找她的声音,直到筋疲力尽,还是徒劳而归。 他跪在海边,想要喊出声音,喉间却好似被什么堵住。 陈母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狼狼狈不堪的他。 眼见母亲焦急的身影浮现,陈旺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波澜,“她……她死了,是被我们逼到绝路的,娘,你为何如此狠心?” 陈母匆匆赶来,眼中满是不忍与痛惜,她伸手试图安抚儿子的情绪,“儿啊,你要知道,是她自己选择了那条路,不是你的错。” 他猛地站起身来,步履坚定地走向波涛汹涌的大海。 陈母惊慌失措,她拉住儿子的衣袖,声嘶力竭地喊道:“陈旺,你不能去!你不能为了一个已经离开的人放弃自己!” 但陈旺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他挣脱了母亲的手,继续向海中走去。 “我要去找乐瑶,她是为了我而死的。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去,我要陪着她。” 陈母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入了海中,想去拉扯却被浪花打了回来,想要求救周围却没有人其他村民。 悔意涌上心头,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当初就应该让他娶那个女人,至少那样,陈旺还能活着。 第一卷 第58章 不是亲生孩子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陈母后悔了,却再换不回儿子的性命,人都没了,亲事什么的也无从说起。 只剩萧条的海风吹在她身上,她与萍萍两人抱头痛哭,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痛楚和悔恨。 陈旺悠悠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昏暗的山洞中。 他努力睁开眼睛,只见一旁的乐瑶正细心地为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他猛地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激动的问道::“我……我难道真的在黄泉路上追上你了?” 乐瑶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都没有死,我跳入海中,只是想试探一下你的心意,没想到你竟然真的……” 她没有说下去,但陈旺已经明白了一切。 “但你也知道我的身世,我无法再留在这里。” 陈旺失而复得,转悲为喜,似是下定了决心,“乐瑶姑娘,若你不嫌弃,我们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安家。” 乐瑶却提醒他,“你还有亲人在这里,而我与你不同,我早已与家人断绝了所有的情分。" “我们先离开这里,等她愿意接受你。” 这是他的最为折中的法子了,到时候,再接娘过来与他们生活在一起也不迟。 “可是当时我发过誓,不会与你再也任何瓜葛……” 景秋蝶却适时出现在此,推波助澜道:“当初立下誓言的乐瑶,而不是景瑶,我愿收你为义女,从此以后你便改名景瑶,丢弃过往,重新开始。” 她却惶恐不已,“夫人,我身份卑微,何德何能,能成为您的义女?” “我出身商贾之家,深知生活之艰辛。你这一路上的帮助,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你我相遇,便是缘分。我今日收你为义女,不过是顺应了这份缘分,何来过分之说?” 姜念薇见状,也急忙附和:“母亲既然已经决定,你就不要再推辞了,快些跪下行礼。” 景瑶和陈旺朝恭敬地跪在景秋蝶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姜念薇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离开小船,偷偷塞给了景瑶一包银两,“这些是你应得,好好收着。” 她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陈旺,“陈旺,你要记住,若是胆敢欺负景瑶,我绝对不会轻饶你!” 他表情严肃地立下誓言,“我绝对不会辜负她!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你们既然要离开这里,肯定是要需要安家立业,你们可以去往隆州,那边有我二哥开的布坊,将这封信交给管事的他必然会将你们安置妥当,到了那里,记得差人送信过来,让我知道你们的平安到达。” 景瑶已经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眶盈满了泪水。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们,我娘有个外甥名为景卓,他应该会途径隆州做生意,希望你们能帮我打探一下他的消息,如此感激不尽。” “既是义母的外甥,那自然也是我们的亲人。”景瑶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到他的踪迹,为你带回他的消息。” 姜念薇看着远去的小船,心中默念,愿他们平安到达。 她转过身,眼神里透出一丝凌厉,现在还有鲍老六那个家伙要处理。 果然不出她所料,鲍老六一大早便拎着一个小包袱打算出海,却在半路上被两个蒙面的男子拦住了。 鲍老六的心猛地一沉,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直窜上心头。 他颤抖着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你……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姜澜煦利索地将他捆了起来,往他嘴里塞了一包药粉。 药粉入喉,鲍老六只觉喉咙一阵灼烧,仿佛有火焰在内部肆虐。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要痛呼出声。 当他试图开口时,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再也无法发出清晰的话语。 姜澜煦冷眼看着他,“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若是放他离去,那这座岛上的所有人都要治罪,就连村民也要受到连累,鲍老六不识字,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毒哑了,让他再也说不出话。 他本非善类,让他再也无法用口舌之利掀起波澜,已经算是便宜了他。 “以后你便留在这座岛上,永远不得离开,若是发现你踏出一步,那日便是你的死期。” 鲍老六吓得连连磕头,这才明白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却为时已晚。 …… 陈母经过痛哭流涕,一夜煎熬,本想着手儿子的丧事,一大早却发现桌上摆放着一封信。 她不认识字,只能厚着脸皮找到姜衍,让他告知其中内容。 姜衍看完信之后,长叹一声,“你的儿子没死,他已经离开这里,留下了一些银两藏于米缸之中,足够你们生活一段时间。” 陈母听后,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松了一口气。 她感到一阵庆幸,她没有害死自己的儿子。 她也开看了一切,只要孩子好好的活着,她不会再过问他的事情,更不会管着他的亲事,至于萍萍,以后想要嫁人也好,或者留在她身边也好,她也不会在管束。 夜色如墨,悄然笼罩了岛屿。 近日来村民家中经常丢失食物,姜澜煦带领着几名村民在岛上巡逻,寻找小偷的踪迹。 朦胧的夜色中,不远处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有村民喊道:“快看那里!好像有贼人的身影!” 姜澜煦便带人前去追赶,提着灯笼一看。 发现这几人竟然是失踪已久的姜浩,姜绵,庄秋荷,以及还有大腹便便的秦梦蕊。 一看到姜澜煦,秦梦蕊便觉得畏畏缩缩,她如今的身子已经藏不住了。 她未婚先孕的丑事,此刻竟被这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撞了个正着。 他们几人在岛上藏了一段时间,如今的样子如同野人一般落魄不堪。 身上的衣物只剩下破碎的布条,在风中摇曳,显得肮脏而凄凉。 头发也失去了往日的整洁,犹如乱草一般,蓬乱不堪。 饥饿使他们的面容变得枯黄,身体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连行走都显得颤颤巍巍,摇摇欲坠。 庄秋荷一见到他,便大声呼喊:“我要见你父亲,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这件事关于你们姜家的血脉,我必须和他说清楚!” 姜衍此时正好听到了此处的喧闹,庄秋荷见他到来,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与算计。、 她迅速指向了秦梦蕊那微微隆起的腹部,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我女儿腹中怀的是姜浩的孩子,姜衍,这也是你们姜家的血脉,你不能伤害我们!姜浩固然可恨,但孩子是无辜的,你们若是放我们一条生路,梦蕊便会安然产下这个孩子,如若不然,我们娘俩便一头撞死在这里!” 姜衍的眉头深深蹙起,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姜浩,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几分审视与疑惑,“果真如此?” 姜浩点了点头,在这山林里和秦梦蕊过着野人一般困苦生活后,他竟逐渐对她腹中的孩子产生了感情,也渴望拥有一个后代。 不曾想,庄秋荷竟然用这样的方式威胁姜衍,可如今为了保命也只能用这样卑劣的方式。 姜衍只能让姜澜煦将他们先关起来,让姜念薇来查看一下秦梦蕊的身体状况。 庄秋荷在见到儿子无恙的瞬间,心中的重石终于落地,泪水如断线之珠,滑落脸颊。 “子谦,你…你还活着…这…这真是太好了。” 望见他双手被镣铐所缚,姜绵忍不住问道:“夫君,我们被海水冲散之后,这些日子你究竟是怎么过的?那个狠毒的女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为何如此消瘦?” 秦子谦抬头,他的眼神空洞而麻木,仿佛已经看淡了生死,即使面对母亲的泪水和妻子的关切,他的脸上也未能浮现出任何波澜。 秦梦蕊挣扎着,不想要姜念薇为她检查身体,“贱人,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碰我!” 姜念薇强迫握着她的手腕,随后冷漠的说道:“你们确实应该保住这个孩子,这怕是唯一流有你们秦家血脉的孩子了。” 听到这句话,秦子谦终于有了反应。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充血,声嘶力竭地大喊:“姜念薇,我求你,你千万不能告诉他们,你绝对不能将这件事泄露出去!” 庄秋荷的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困惑,不知儿子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姜念薇对秦子谦的怒目而视置若罔闻,只是淡然开口:“秦梦蕊的脉象波动异常,她这几日便要生了。但她的身体羸弱,此次分娩过后,恐怕她再难有生育之能。” 闻言,秦梦蕊如被雷击,她挣扎着想要起身,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你这个毒妇!若非你从中作梗,我又怎会落到如此田地!” “你可曾听过一句话,自食其果,自作自受,秦梦蕊,你今日的一切,皆是咎由自取。” 秦梦蕊被气得脸色发白,她想要扑上前去撕咬姜念薇,但腹中突然传来的剧痛让她瞬间失去了力气,她低头一看,只见身下已是一片湿润。 这是羊水破裂的征兆,姜念薇虽不待见她,仍然找来了找来村里的稳婆替她接生。 房中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在黎明的曙光即将破晓之际,一声清脆的啼哭声响起。 稳婆颤抖的双手接过这个刚刚降临的小生命,当她看清孩子的面容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庄秋荷见她表情奇怪,忍不住凑近看了一眼,惊恐得几乎无法呼吸,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 稳婆见状,连忙将孩子塞入了她的手中,一脸惊恐的仓皇离去。 姜浩正要推门而入,却被庄秋荷拦住了,“男子不宜进入产房,梦蕊正在为孩子哺乳,你还是先回避吧。” “孩子是男是女?” 庄秋荷强忍笑颜,“是男孩。” 姜浩的心此刻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所填满,那是一种即将成为父亲的激动与期待,是他这一生中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激动的呼喊道:“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 但同时心中也在担忧,思考良久,他猛然转身,双膝重重地跪倒在姜衍的面前,神情间假意充满了懊悔与恳求。 “叔父,我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但如今,我已经承受了应有的苦楚。我深知自己的过错,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但孩子尚幼,我求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饶恕我们这一家人吧!” 这姜浩与他父亲如出一撤,知道如何拿捏自己父亲的心思,拿孩子当借口。 姜衍摸了摸胡子,叹了一口气,正欲开口,姜念薇却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当真如此?” “嗯,当时芸娘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姜念薇见姜浩如此激动的模样,轻轻摇头,带着几分戏谑地提醒道:“世人都说十月怀胎,方得一子。你与秦梦蕊,我记得是七个月前才……” 姜浩的脸色已然一沉:“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是在暗示我,她肚子里的孩子并非我的血脉?” “这孩子并非姜家血脉,当初那对母女想要陷害我大哥,却阴差阳错赖在了你头上,当初芸娘听得一清二楚。” 姜浩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姜念薇的计谋,她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激起他内心的愤怒,看不得他好过。 “你若不信,大可以质问那对母女,到底是怀的是什么心思?” 姜浩心中已经产生了动摇,细细算来,秦梦蕊确实怀胎七个多月就要生了,且肚子硕大无比,一看就是足月的胎儿。 此时,产房之内却传来秦梦蕊的尖叫声,“怪物,这是怪物,不是我的孩子!” 姜浩听到动静,不顾庄秋荷的阻拦闯了进去,当目光触及孩子的瞬间,不由大惊失色。 只见襁保中的婴儿没有手脚,形状怪异,原本娇嫩的脸庞此刻已经失去了生机,呈现出一种青紫色的死寂,显然已经死去。 而此刻的秦梦蕊,她的精神状态已然崩溃,陷入了疯狂的呓语之中。 “这……不是我的孩子!”她尖声叫嚷,语气中充满了惊恐与癫狂,“这是个怪物,是我亲手掐死了怪物,哈哈哈,他死了,他终于死了!” 姜浩的心瞬间由云端跌落至谷底,刚才的怀疑又涌上了心头,厉声质问这对母女:“这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第一卷 第59章 虐渣男制玻璃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庄秋荷眼神闪烁,“都到这般田地了,你竟还在为此事心存疑虑,你看看梦蕊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她曾苦口婆心地劝她,要留下这个孩子,可她执意要生,如今生下来的竟然是个怪胎。 秦梦蕊因为接受不了现实,受了刺激,竟然活生生将孩子掐死了。 她呆滞的看着襁褓的里孩子,她口中呢喃着,“这不是你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你这……这废物的孩子,哈哈哈!” 姜浩听到这句话,瞬间暴怒了起来,不顾庄秋荷的阻拦,伸手便想掐住她的脖子。 秦梦蕊却丝毫不害怕,脸上只剩痴傻的笑容,不停的自言自语,“我的宝宝应该是最漂亮的,才不是个怪物……” 姜浩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看着她空洞的眼神,缓缓地收回了手。 她已经完全疯了。 孩子也已经死了,是不是他的也不重要了,只是这份耻辱令人难以接受。 初为人父的惊喜,彻底变成了惊吓。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周遭的人,愤然离开。 庄秋荷抱着秦梦蕊放声大哭起来,曾经的侯门千金,竟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姜念薇还没有忘记上一世她是如何折磨她的,不管她多么恭顺,庄秋荷依旧对她恶语相向,稍有不如意,她更是会变本加厉,动辄打骂。 陷害她的家人流放,买通差役折磨他们。 自己被庄秋荷联合孟莞然毒死,彻底结束了她短暂而苦难的一生。 这一幕幕的回忆,浮现在脑海里,如今看见这痛苦的庄秋荷倒是生出一丝爽意,既然如此,便在火上浇油一把。 姜念薇叹了一口气,语调中透出一丝讥讽的韵味,“看来秦家怕是要断了传承的香火,今后你再也不必为秦家的子孙后代而忧心忡忡了。” 庄秋荷的眼眶泛红,她拭去眼角的泪水,质问道:“你这是何意,子谦如今好好在这里,他还年轻,以后还可以有孩子,莫不是你这毒妇想要杀死我们全家?” 姜念薇语气淡淡,“你的好儿子,其实如今和太监没有两样了,如今已经没了生育的能力。” 此言一出,姜绵如遭雷击,瞳孔骤缩,“这……这从何说起?秦子谦,他怎会没有……” “你当真未曾察觉?”姜念薇微微挑眉,继续道:“自你二人成亲以来,他是否未与你亲近,总是刻意与你保持距离?倘若他还是真正的男人,何以会从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变成了如今这般的柳下惠?” 姜绵回忆起当初的一切,庄秋荷还一直责怪她生不出孩子,明明是秦子谦根本没有碰过她。 “难怪……难过他会这样对我。”姜绵的唇边不自觉地溢出了一声低语,“不应该啊,不应该会这样。” 她的梦里,明明秦子谦成为了高高在上的贵人,可现实却与之相反,他变得越来越落魄。 现在她开始怀疑,梦中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她是不是做错了选择。 庄秋荷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逐渐恢复了平静,“不可能,你在诓骗我!” 姜念薇唇边掠过一抹风轻云淡的笑意,“是不是骗你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此刻,时机尚未成熟,无法直接了结那母子二人的性命,更大的痛苦,庄秋荷还未体会。 且现在自己的家人在场,她不能让他们看到她手上染血的样子。 但姜念薇却有其它的办法让这一家子痛不欲生。 秦家虽得以继续栖身于这岛屿之上,可惜他们境遇并没有比以前好多少,干着最苦最累最低贱的活儿,每日像驴一样不能停歇。 而但秦子谦发现姜绵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望着他时,他便知道,姜念薇将他最恐惧的那个秘密说出去了。 庄秋荷心中忧虑忧虑,将他拉到一旁,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人听到:“子谦,你的身子,当真无恙?” 秦子谦的面色瞬间阴沉,眼中愤怒与羞恼交织:“我身子没有任何问题,你不要相信姜念薇那个贱妇的鬼话?你放心,我一定会为您添上一个孙子。” 庄秋荷听罢,心中稍觉安慰,却又为如今的处境感到悲凉,她轻叹一声,“梦蕊她……如今已是疯了,我秦家,往后能指望的便只有你了,秦家的香火还需你来延续。” 秦子谦心情沉重,堵得慌,还带着一丝疑惑。 姜念薇这段时间一直在强迫他吃一种白色的药丸,一开始他以为是毒药。 但每当药丸入喉,他的身体并未如他所料那般剧痛难当,反而感到一阵困倦。 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甚至难以分清现实与梦境。 有时他会突然变得暴躁易怒,无法遏制自己内心的怒火。 久而久之,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却不知道姜念薇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到底有何意图? 他已经开始后悔,当初看轻了那个女人,就应该毫不留情的将她杀了,以绝后患。 如今又何至于落得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忍受这般巨大的痛苦。 与此相反,仇人痛苦,姜念薇却异常轻松。 窑炉快要竣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一下冶炼矿石。 待窑炉房建好那一天,姜念薇特意让柳嬷嬷准备了一些摆了两桌好菜,邀请工人们好好吃一顿。 工人们推辞道:,“姜姑娘,您已经给了我们应得的工钱,如今又如此破费,准备这么丰盛的宴席,我们实在是过意不去。” 姜念薇并没有觉得不妥当,“你们尽心尽力地帮我干活,我自然要好好招待你们,今日竣工,你们便好好吃一顿!” 柳嬷嬷都是岛上的常见的食材做的,大家一边吃着饭菜喝着酒,连连称赞她的手艺。 海岛进入一年中最炎热的盛夏,午后常常会下磅礴的暴雨,姜念薇便觉得如今是冶炼石英砂矿的最佳时机。 她寻了几个帮手过来,几人便热火朝天的将石英砂矿装进这包子形状的窑炉之中。 这种半倒焰窑能够更充分地利用热量,窑温可以达到一千三百摄氏度,足够冶炼石英砂。 烧窑时,窑炉的周围,热浪滚滚。 姜思雨不停的摇晃着芭蕉扇,擦拭着汗水,嘴里嚷嚷着,“阿姐,实在太热了,到时候你一定要多做一些沙冰给我解解暑,我想吃红豆的。” 姜念薇一口答应:“没问题!” 姜念薇目光专注地盯着窑炉,计算着石英砂矿在火中的锻炼时间。 就在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起来,厚厚的云层聚集,不消片刻便下起了一场大雨。 他们此刻按照姜念薇的指示将煅烧过的石英砂直接倒入雨水之中,那一瞬间,空气中弥漫着大量的白色烟雾。 这是为了让石英砂快速冷却,从而去除其中的杂质,得到更加纯净的二氧化硅。 二次煅烧时,姜念薇将石灰石和二氧化硅按照大概比例混合起来送入窑中。 姜思雨满是困惑,“阿姐,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为何还要再次送入窑中?” 姜念薇神秘一笑,“等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阿昭轻拭额间细密的汗珠,今日他可算是劳苦功高,承担了大部分繁重的体力劳作。 连日来的辛勤工作,使原本还算白皙的肌肤,在这炽热的阳光下,蜕变成了如古铜般的色泽。 即使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却难以掩盖其散发的英气,他虽劳累,却不觉得辛苦。 他也觉得好奇,“你说要制作玻璃,我却不知道这玻璃到底为何物?” 当最后一道工序完成时,那块玻璃终于成型。 姜思雨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半透明物体,心中满是惊讶,“这……这竟然是透明的,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摸上去的感觉很光滑,好似珍珠的手感。” 姜念薇摇摇头,似乎不满意,“这玻璃,虽已成型,但纯度尚欠,透明度亦有所不足,等我们技术成熟之后,肯定能做出更漂亮的玻璃。” 但她仍然取了其中一块,准备带回去打磨一些,制成玻璃窗。 阿昭越与她相处,就越发觉得她是个神秘且聪慧的姑娘,总能制作出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但却很有用处,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姜思雨瞥见阿昭愣在原地,不由喊道:“阿昭,还愣着干嘛,来我家吃饭!” 阿昭回过神来,感到了身上的黏腻,“劳作了一天,身上都是汗水,我回去洗个澡就过来。” “你到我家来洗!我阿姐做的陶土淋浴头,可好用啦!” 姜念薇回过头,似在等他跟随而来,“走,回去我教你做玻璃窗。” 他心头一颤,毫不犹豫地应道:“既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子谦弓着背,汗水如柱,他喘息着艰难地挥动着农具。 随后扶着酸痛的腰,缓缓抬起头,便看到姜念薇和一名气宇轩昂的男子走在一起,说说笑笑,甚是愉悦,内心不由泛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难怪姜念薇对他如此心狠,原来是有了新欢。 他心底止不住开始辱骂起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姜绵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秦子谦立刻开始暴怒地吼叫起来,“你眼睛瞎了吗?没看到我站在这里!”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姜绵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尽管秦子谦有着种种缺陷,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好吃懒做,但她从未想过他会打她,还是因为这样的小事。 她捂着脸,最后一丝希望也化为了灰烬,心灰意冷地说道:“对不起,我,我是不小心的。” “我告诉你,不要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被我发现了!有你好受的!” “我没有。” 姜绵顿时觉得委屈,她和其他男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秦子谦整日疑神疑鬼。 他们回来之后,为了消除疑虑,两人尝试过圆房,秦子谦却力不从心,让她倍感失望。 他反而指责姜绵失去了女子的魅力,整日里如同一个蓬头垢面的村妇。 姜念薇说的没有错,秦子谦确实已经不是男人了,无论她怎么妩媚挑逗都是无用功。 正常的男子面对如此诱惑,怎会如此冷静自持? 庄秋荷装聋作哑,将所有的过错怪在她的头上。 她对这一家子已经忍无可忍了,心里寻思着必须找个机会离开秦家。 …… 当阿昭使用陶土制作的淋浴头畅快淋漓地冲洗完身体后,不禁低声赞叹道:“如此沐浴之法,竟是我生平头一遭体验,不止方便许多,洗得还干净。” 一旁的姜思雨见状,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说道:“那是自然,我阿姐的巧手,可是无人能及的。” “不过,你这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怎么缝的歪歪扭扭的?” 阿昭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轻笑道:“哦?这是你口中那巧手所缝制的佳作吗?” 姜念薇闻言,脸上掠过一丝尴尬的,轻咳一声:“我这不是看你没有带换洗衣服,这才将失败品拿出来给你将就一下,若是你觉得不妥,随时脱下便是。” “没有的事,我觉得这身衣服面料甚是柔软,且十分合身,我很喜欢。” 姜思雨觉得阿昭简直在睁眼说瞎话,这衣服穿在他身上明明短了一截,且针线缝的也是乱七八糟。 正当此刻,姜衍悠然归来,手中稳稳地托着一个滚圆饱满的大西瓜。 他神情悠然的解释道:“村民们太过热情,执意要将这西瓜赠予我,我推辞不过,便只能将其带回来了。” 这海岛,阳光充足,一年四季都适合种西瓜。 姜念薇提醒道:“你们吃了的西瓜籽,不要扔掉,正好我们也可以用来种植西瓜,过一段时日,便能吃上了。” 这西瓜的滋味并没有姜念薇想象中那么甜,大概是因为品种的关系。 现代的西瓜是经过培育的,但此时的西瓜,却是最原始的品种。 姜衍咬了一口西瓜,不由感慨:“在这里的日子确实惬意,只是这村里啊,只有几户人家愿意让孩子念书,这私塾环境也简陋至极,每逢雨天,屋里便滴滴答答地漏水,门窗也挡不住风雨,影响孩子们读书,我和葛村长提了几次,他说没办法,村里就这条件。” 他顿了顿,继续道:“今日,又有一个孩子执意不愿前来。我苦口婆心地劝解,他却始终不为所动。认为与其将时间耗费在书本上,不如多为家中分担些劳作。” “既如此,不如将私塾修缮一番,再给愿意念书的孩子一些优待,吸引他们前来读书。” 他点了点头,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这我也想过,修缮私塾肯定是好事,但眼下的问题是,我们手头并无足够的建材。” 姜念薇若有所思,拿出了刚制好的玻璃,“爹,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 姜衍接过玻璃,只见它通透如玉,细细端详,竟然还能透过玻璃看到对面。 活了半辈子,阅物无数的他,也未曾见过如此神奇之物。 不禁惊叹道:“这……这是何物?” 她解释道:“这是我刚制出的玻璃,可以修缮私塾的窗户,阻挡风雨,至于这瓦片砖块,我们也可以通过窑炉烧制。” 第一卷 第60章 治稻害种荔枝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衍微微颔首,欣慰地看向了自家三女儿,“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想不到念薇竟能想出如此办法,难道这也是你从书中读来的吗?” 他的语气中透着几分探寻,似是有了猜疑。 她并未显露出一丝慌乱,而是镇定自若地回应道:“京城曾来过一支塞外的商队,我见到他们有售卖这样的玻璃,便专门询问了制作之法,谁知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 姜衍摇了摇头,大概是他多虑了,女儿身上发生了诸多变化,但她那颗为家人着想的心却始终未曾改变。 “原来如此。” 姜衍心中放下了怀疑,世间匪夷所思之事太多,他曾看过一些志怪书籍,也曾听闻过借尸还魂的传闻。 之前虽有怀疑,但能够深切地感受到,无论如何改变,眼前的姜念薇肯定是他的女儿,不免觉得是多虑了。 或许接二连三的灾祸,让她瞬间成长起来,看清了秦子谦的真面目,也逐渐变得能够独当一面。 这玻璃虽然制成了,可要将此加工成需要的形状,又是个难题。 当初带来的削铁如泥的匕首,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姜念薇在玻璃上做好标记,让阿昭帮忙用匕首切割,让他用那匕首沿着标记的线条切割,尽管是初次尝试,但阿昭的手法却异常熟练。 切割好之后也需要打磨一番,才能真正的投入使用。 第一面玻璃窗,姜念薇是按照自个儿房间的窗户大小制作的,几人合作整整耗费了一天的时日,才算真正完成玻璃窗的制作。 当夕阳的余晖通过窗户洒在她房间时,她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多亏了你,你用起匕首来倒是异常的熟练,恐怕以前也是个武艺超群的高手。” 阿昭握着匕首的时候,确实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身体还有残留着以前的记忆,不由恍惚了许久,“或许真如你所言。” 姜念薇是此处给他熟悉感最强烈的人,想到此处不由得摸了摸放在胸口的绒花,有些不想还给她了。 姜衍也顺带找了葛村长,再次提出了修缮私塾的想法,“葛村长,关于私塾的修缮,我有一些想法想与你商讨。在建材方面,我们其实无需过多担忧,可就地取材,关键在于人手方面,我们能否号召村里的乡亲们,一起出把力。” 葛村长有些为难,“我们村里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其实我也希望小辈能好好读书,将来能出人头地,况且但村民大多为了生计而忙碌,温饱尚且成问题,哪里还有余力来帮忙修缮私塾呢?这件事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那便试试看吧!” 姜衍正欲转身归去,忽见一村民急匆匆地奔来,面色焦灼,气喘吁吁地喊道:“葛村长,不好了!稻田里又出现了之前那种状况。” 葛村长闻言,脸上瞬间笼罩了一层浓重的忧虑,沉声说道:“快,快领我去看看!” 几日之前,那些稻田还是生机勃勃,青翠欲滴。 如今叶鞘上,已然浮现出了椭圆形的暗绿色斑纹。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叹息道:“本以为今年换了稻苗种子便能躲过,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幸免。” 往年出现这种状况,幼苗时期便要折损大量稻苗,他们想过各种方法,却依旧无法根治解决。 姜衍闻言,立刻前去观察自家种的那一亩地,发现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便摘下一株稻苗,步履沉重地返回了家中。 坐定之后,他将这令人不安的发现告诉了姜念薇,“看来今年村里的收成又要折半了。” 姜念薇听过描述,拿过病苗细细观察。 这正好是她的专业,随即判断出,这应该是水稻纹枯病。 她沉思片刻,才开口道:“这里的天气炎热,雨水又频繁,正是这种疾病最易发条件,但并不是没有办法防治,爹,你容我想想办法。” 姜念薇寻了个借口回到房中,进入了核桃空间。 治好稻苗最重要的一步,是用农药杀菌剂,彻底杀死这些菌落。 原本她以为空间内只能兑换人用的药品,之后又试着兑换了几次,发现不仅可以兑换人用的,也有其它各类动物、植物可以用的药物,其中自然也就包括农药。 她迅速兑换了一些治疗水稻纹枯病农药。 当务之急,便是迅速将稻田中的那些菌核一一打捞出水面,刻不容缓地减少菌源,以期遏制稻苗传染的势头。 她便发动全家前去地里先将这些菌核打捞出来,将部分被污染的稻苗清除。 通过降低田间的群体密度,不仅可以提高植株间的通透性,还能有效降低田间湿度,防止纹枯病恶化蔓延。 姜念薇卷起了裤腿,跨入了污泥之中,与家人一起忙碌起来。 “念薇,这法子真的有用吗?” 景秋蝶不由担忧起来,毕竟自家女儿从小都没有下过地,流放到这里之后才开始接触种田。 “放心吧!我怎么会让你们做无用功!” 她发现,女儿在田间劳作的动作却异常地熟练。 姜念薇拿着被感染的稻苗研究了一会儿,目前还是初期感染,还有办法拯救大部分稻苗的。 阿昭之前第一次种田也是笨手笨脚的,如今熟悉其中的路数之后,便可以在淤泥之中行走自如。 全家人出动,很快便将一亩地处理干净,只是还需这最后一步骤。 路过的几位村民目睹了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中一位年长的妇人走上前来,劝说道:“你们这样是徒劳无功的。我们曾尝试过各种方法,但稻苗依旧不见好转。 另外一个不经感慨,“看来今年又要勒紧裤腰带准备挨饿了。” 家中五六口人,全部指望着田里的粮食过活,她眉宇间惆怅起来。 “大婶,既然如今没有其它办法,那便死马当成活马医,再尝试一次,总好过饿肚子!” 村民们面面相觑,经过短暂的迟疑,低声商议后,几位村民决定采纳姜念薇的建议,按照她的方法行事。 “那便依你之言,我们再试一次吧!” 这姜家三娘曾制出了水车,又是从京城流放而来的,见得多,也懂得多,说不定她真的有好法子。 这有同意她如此行事的,自然也有不愿意的人。 葛村长的儿子葛二壮不由皱了皱眉,“以往都没有成功的先例,何须去做那些无用功,我看还是老老实实接受现实吧。” 他扛起锄头便打算打道回府,这天气炎热,与其浪费时间耗在田里,不如回去早点休息,有几个与他想法一样的也陆续跟在了他的后头。 姜念薇建议剩余村民们收集海边的废弃鱼骨和山间的兽骨,然后将它们细细研磨成粉作为肥料。 这样的磷肥,虽然制作起来稍显繁琐,但其肥效却堪称上乘。 有村民疑问道:“以往都是用的畜禽粪便作为肥料,这骨头磨成粉又是何故?” “它能为庄稼提供所需的营养,让庄稼长得更加茂盛。” 这样的解释对于这位老人来说,或许还是太过抽象,“你们便按照我所说的去做。” 姜念薇轻轻拭去额前的汗珠,动作匆匆,却未曾察觉指尖的泥土留在了脸庞上。 只有一直注意着她的阿昭发现了,便不自觉地想要用手去擦拭,却在还没有触碰到她脸颊的时候,觉得自己逾矩了。 这是大庭广众下,被人看到如此亲密的举止,被传出去对她名声肯定不好。 他心中踌躇,正欲开口提醒,却见桃枝已轻盈地拿起绢子,温柔地为她拂去脸上的污渍,轻声细语道:“小姐,您脸上都脏了。” “是嘛?我未曾注意。” 田间一整日的劳作,炎热难当,众人身上都沾满了污泥,姜家人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情况。 第二日,姜念薇便将村民准备好的磷肥中混入了杀死菌落的农药,让他们将这些撒入田间。 如此一番操作,几日之后,田里稻苗的情形果然有所好转,重新恢复了生机。 村民们目睹了这一变化,不由喜极而泣,感叹连连,“若非姜姑娘伸出援手,我们哪里能想到这样的对策。” 众人纷纷附和:“是啊,多亏了她,得好好谢谢她。” 姜念薇却趁着村民聚集在一起,趁机提出:“各位乡亲,此番治理我也是顺手为止,不用专门向我道谢,如今我们生活在村里,互相帮助此乃人之常情,我还需感谢你们的收留。但眼下,我确有一桩小事,需要大家伸出援手。” 村民们闻言,纷纷点头,其中一位长者,站起身来拍着胸脯道:“你说吧,只要我们力所能及,一定竭尽全力相助!” 姜念薇高声说道:“我想请大家帮忙一起修缮私塾。” 听到这个村民略有犹豫:“话虽如此,但我们哪里有能力。” 毕竟这里只是这个小渔村,甚至连个像样的村落名字都没有。 “我们渔民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能走出去也没几个,念书也是无用功罢了。” “如今大不相同了,我爹曾是太子太傅,你们想想,若是你们的子女由他教授,便是与太子一个老师。” “这么大的官啊……” 虽不懂官职,但是他们却知道太子是什么,那可是皇帝的儿子。 “姜先生之前是这么大的官啊。” 人群总有不和谐的声音,“这么大的官,还不是流放到了这里。” “砖瓦之事,诸位无需忧虑。众所周知,我已在村边筑起一窑,可以用来制砖块瓦片,但就是缺少人手,你们能来相助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日后若是田里的农作物出现了任何疑难杂症,都可以来找我。我将倾尽我所知,为你们出谋划策,解决问题。” “姜姑娘都开口了,我们怎好拒绝,我愿意帮忙!” “我也愿意!有何需要我之处尽管吩咐!” 言尽于此,大部分村民纷纷点头应允,都同意了这个请求。 况且民以食为天,姜念薇的这次出手,无异于雪中送炭。 以后若有其他问题还能寻求她的帮助,这偏僻的渔岛村落也再难有这样的人才出现。 葛二壮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不自然。 他爹让村民这样做,村民们个个推辞,可是这姜家人一开口,他们倒是轻易同意了。 以前再如何高贵,如今也只是沦落成了犯人。 这日之后,窑炉便整日热火朝天起来,村民们纷纷伸出援手,姜衍的部分学生也趁着空闲之时,前来帮助。 人多力量大,饱经风霜的私塾,在众人的努力下焕然一新。 这是第一次,他们看到如此明亮干净的私塾。 且姜衍说了,无论男孩女孩,只要愿意来私塾读书,不仅学费全免,表现优异者每月还能得到米粮的奖励。 这样的好事,自然吸引了许多村民前来咨询报名。 很快,私塾的门槛就被络绎不绝的村民踏破了。 姜衍深知只有下一代读书识字,才能彻底开化此地村民。 多余的砖块瓦片,则是用来修缮一些破屋旧屋,倒是一点也没浪费。 姜念薇也考虑过这里居民的生存问题,在现代,崖州是旅游胜地,包括那些小岛设施,玩乐项目也开发的极为丰富。 但这时的交通远远比不上现代先进,只能一步一步先改变这里贫穷落后状况。 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售卖此地特产水果,比如榴莲、芒果、荔枝、椰子一类的,还有水产鱼类海鲜。 空间里虽然也能种植这些果类,但却只能进行小规模种植,一般还是多用来培育优良品种。 若想要大规模种植,还需要当地村民,他们负责种植,而她负责售卖。 思及此处,姜念薇便回到空间,查看了之前培育的荔枝。 她选择了好几种口味最香甜,果肉最为饱满的野荔枝品种嫁接在了一起,如今正好已经成熟。 姜念薇摘下十几颗,从空间出来之后,便打开一个细细品尝起来。 口味已经无限趋近于她最喜欢的品种,姜念薇便将此分发给了家人品尝。 景秋蝶不由赞叹,“我吃过这种果子,这里的大多酸涩,你摘来的这种倒是与众不同,十分美味。” “这荔枝也有各种各样的品种,且需要精心培育,娘,你说我们让村民专门栽种这种果树如何?” 景秋蝶与姜衍一样,早就发现了女儿的不同之处, 但因为爱女之心,选择性地去忽略一些令人费解的细枝末节。 如今她是真的发现,女儿的变化不仅仅体现在性格方面,还多了很多常人难以掌握的技能。 景秋蝶长叹一口气,她的脸色变得肃然,双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念薇,你还是我的女儿吗?” 姜念薇的心头猛地一颤,难道是母亲发现了她身上的异常? “娘,何出此言,我自然是你的女儿。” 第一卷 第61章 夜色浓杀意起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景秋蝶的语气越发的沉重,“你从小便是我亲生养大的,我自然知道你的性格如何,你兴趣广泛,涉猎诸多,然而这种深度与广度,却非一朝一夕可以养成。你到底是谁?为何要选择寄居在念薇的身上?” 姜念薇见母亲认真紧张的样子,漾出一抹轻快的笑意,“娘,我依旧是我,我还是你的女儿,只不过有些东西确实变了。” 她凝神,认真回道:“此事,说起来当真是匪夷所思,我经历了两世,第一世我被毒死在了秦家,转世之后我便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那里的风气与大周有着天壤之别,女子可以昂首挺胸,自由学习,与男子地位也同等,无需再受世俗的束缚和偏见。而男子,也早已摒弃了纳妾的陋习,遵循一妻一夫制,像你和爹一样。” “我亦选择做各种各样的工作,在那个世界,我是一名孤儿,却还是完成了学业,成为了一名农学方面的专家,所以才对这些农作物如此的了解。” 景秋蝶听她这些描述越是觉得不可思议,“世间当真有这样的事情?” “娘,你既已怀疑我是被鬼魅附身,为何不信轮回之说?可能阎王爷也觉得我可怜,这才让我有机会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回到你们身边,重新开始一切。” 景秋蝶的脸上仍旧保持着慎重,“那你又如何证明这些?” 姜念薇当然记得小时候的往事,“年幼之时,我不慎跌入湖中,生命岌岌可危,娘亲,您并不会游泳,却不顾一切地跃入水中,试图将我救起,若非柳嬷嬷及时唤人前来相救,我们母女二人恐怕早已命丧湖底。”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那次,我因顽皮爬上了树梢,却不慎失足跌落,手臂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痕,疤痕至今仍清晰可见。” 她撩开衣服,露出了手臂上的伤疤,“若不是因为这手上的伤疤,原本到了年纪我也需入宫选秀,你曾说,不愿我入宫为妃,只愿我能找到一个门当户对,且真心喜爱的男子,共度余生。” 听完这些,景秋蝶长舒一口气,紧握住了她的双手,“你是念薇,是我的女儿。” 她顿了顿,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困惑,“但你说上一世你被秦家毒死,又是何意?” 提及秦家,姜念薇的眼神之中便透出一丝凌厉,“我们一家被流放,秦家可是功不可没,而我则是被秦家软禁起来,受尽屈辱后被毒死,秦子谦所谓的情深意重,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只为图谋我带来的丰厚嫁妆。” “念薇,我信你,我们景家先祖中,确有人踏足仙途,成就非凡。这轮回之说,我自然也是深信不疑。” 她最害怕的是,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已不是念薇,她再也见不到真正的女儿了。 景秋蝶还有疑问,“只是你说我们一家那一世全被迫害而死……” “此事,且让我日后细细道来。” 房门蓦地被推开,姜思雨的目光撞上了姐姐与母亲那略显异样的神情,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好奇,“阿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为何气氛如此凝重?” 景秋蝶迅速拭去眼角的泪痕,不让她发现端倪,“哦,没什么,这几日劳作下来,实在是感到有些疲惫,我便找你阿姐诉苦,寻求些许安慰。” 姜思雨感同身受,不由唉声叹气起来,“我亦深有体会,每日在田间劳作,腰酸背痛,确实辛苦。这般劳作,让我更加深切地体会到了百姓农民的艰辛与不易。从今往后,我定好好听娘的话,这每一粒粮食,都不敢再有浪费了。” 见娘已经将话圆了回去,姜念薇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而询问起小妹来找她的缘由,“你突然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姜思雨这才答道:“大哥与我提及,近日渔民出海捕鱼时,发现西洲岛附近的海域上的船只数量增多,他希望你能即刻前往,共同商讨此事。” 姜念薇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凝重起来,“我速速就去。” 姜澜煦正站在烽火台处,眺望远处的船只,见妹妹前来,才担忧地说道:“不知是否是官兵发现了我们这里的情况,准备发兵前来围剿。” 一路上,姜念薇已然认真分析过,“不至于如此,我们这只是一座荒岛,本来就人烟稀少,若是来攻打我们,根本不用如此兴师动众,而且若是前来攻打,又为何聚集在西洲岛附近,迟迟不行动?” 自从岛上的矿产都被她带走之后,矿船确实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经过此处了。 莫非是这西洲岛有了其它意外情况? 姜念薇提议道:“大哥,我有个主意,我们何不乔装打扮成官兵的模样,悄悄前往岛上探查一番?” 他转过头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岛上情况不明,若是贸然前往,只怕会陷入险境。” 姜念薇却不以为意,“我们只需小心行事,趁着夜色掩护,应该无虞。一旦发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便立刻返回,绝不拖延” 此时,身后传来男子沉稳的声音:“依我看,还是让我与姜兄一同前往吧。岛上危险重重,三娘留守此处,以防万一。” 原本阿昭也察觉到了海面上弥漫的不寻常气息,于是匆匆赶往烽火台,刚到之际便无意间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怕两人误会,他急忙澄清:“我并非存心窥探,只是巧合之下,听闻了只言片语。由我守护你的大哥,你也应对我有些许信心。” 阿昭的武艺确实高强,这段时间,随着他的身体逐渐恢复,他甚至已经超越了大哥。 而且经过多日相处,他的为人应当足以信赖。 且大哥一走,无疑会让某些心怀叵测之人蠢蠢欲动,她留在这里也好应对,姜念薇思量再三,终是点了点头,应允了他的提议。 阿昭和姜澜煦换上了官兵的衣服后,倒是真的像模像样。 姜念薇偷偷递给了大哥一包药粉,“若是有危险发生,将这药粉洒在对方身上,可以防身。” 阿昭轻轻撇了撇嘴,嘴角挂着一丝自嘲的苦笑,“有妹妹关心真是好,哪像我,孤家寡人一个,死了恐怕也不会有人伤心。” 姜念薇转身,迅速将一件小巧的暗器塞入阿昭的手中,低声嘱咐:“此物乃为你所备,藏于衣袖之内,只需指尖轻触此处机关,暗器便会射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阿昭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原来你并未忘记我。” 两人趁着夜色坐上小船前往了西洲岛,姜念薇再三嘱咐,“此行危机四伏,若遇不测,切记,先保性命,再图其他。” 直到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姜念薇才缓缓转身,悄然离去。 …… 也不知道是谁泄露了这件事,得知姜澜煦不在,葛二壮实心里便生出了其它心思。 他曾经上过战场,出去打过仗,结果因为害怕战死,当了逃兵,回来之后便留在了这落后的渔村。 原先,他们葛家才是这村里声望最高的存在,可是自从这姜念薇一家的出现,他发现,他们葛家说话已经不管用了。 记得那次稻苗遭受病害,葛二壮并未采纳姜念薇的忠告,结果自家的稻苗无一幸免,全部染了病害。 听他所言的村民亦是如此,没了收成,心里自然多了几分埋怨,对葛家信任也开始逐渐减弱。 葛二壮意识到了其中的危机,若是被姜家取代,他们葛家声望将不复存在。 加之这一段时间,他和姜浩成为了酒友,两人整日喝得醉醺醺的,互相诉说着心中的烦恼。 姜浩酒后经常劝他:“我见葛兄你啊,见识高远,乃人中龙凤,以后必然有一番作为,虽出身姜家,但我那叔父懦弱无能,那堂妹更是心如蛇蝎,让他们凌驾于你之上,我真的觉得不值得,我肯定是站在葛兄你的这边。” 葛二壮心中意动,他内心早已滋生出一股不安分的情绪。 而此刻,姜浩的言辞如同烈火般点燃了他心中的欲望,给他壮了胆子。 他们现在已经不受官兵的管束,趁此夺权,他便可霸占渔村,这里便是他宏图伟业的起点。 葛二壮虽然表面上故作镇定,但言语间已透露出一丝隐约的兴奋,“姜兄,你就别打趣我了。” 姜浩看穿了他的心思,“我可……我可没有说笑,我愿为你…为你大义灭亲!” 他这是揣着聪明装糊涂,一直跟在葛二壮的身边诱导他与姜家作对。 如今,姜澜煦一走,他更是愈发嚣张。 姜衍一直对姜浩留有一丝怜悯,因此求姜澜煦给他留了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看似开始老实做人,实则心中着痛恨着所有人,包括秦家。 葛二壮听了他花里花哨的一通说辞,已然开始心动。 这日更是直接向葛村长提议:“爹,你才是村长,为何要处处受制于他人?不如我们趁着姜澜煦不在,何不一举将姜家那几人除掉……” 姜家姐妹长相出众,他可占为己有,这世道,女子不过是附属之物,他早就看不惯姜念薇,必然要让她好好明白何为女子真正的宿命与义务。 葛村长深知儿子心中藏有不甘,却他万万没有预料到,那份不甘竟已化为如此狠毒的心思。 “二壮,你胡说八道什么,他们一家子对我们村里有恩,谁带领村民过上好日子,我便听谁的。” 葛二壮讽刺道:“爹你实在是老糊涂了,你上了年纪,如今如此冥顽不灵,你只看到他们给予的一点小恩小惠,却看不到他们背后的阴谋,他们只是为了霸占这座小岛,如此上心,便是为了稳住我们,害怕我们闹事。” 葛村长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怒喝道:“不孝子,你才是胡言乱语,我早就知你心怀不轨,谁知你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心怀不轨,我这就将你绑起来,带去姜家负荆请罪!” 原本他期待着德高望重的父亲能给予他支持和助力,可老不死已经成为了他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处处护着姜家,令他心生不满。 两人在争执中,情绪愈发激烈,葛二壮在不经意间用力过猛,竟将葛村长推得撞向了桌角。 刹那间,葛村长的额头被锋利的桌角划破,鲜血喷涌而出,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无力起身,只能虚弱地呼唤:“二壮,快,快扶我起来,救救我。” 葛二壮站在一旁,内心充满了挣扎。 这是他的父亲,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可在欲望与亲情的抉择中,他心中的贪婪最终战胜了那份微薄的良知。 他要将姜家的窑炉据为己有,他要夺取姜家的财富和女人,他甚至想要置姜衍于死地。 他静静地伫立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半点动作。 “爹,您的在天之灵,会原谅孩儿今日之所作所为,我必会为葛家带来前所未有的荣耀。” 葛村长一口气堵在胸口,喘不上来,“你……你实在愚蠢啊!”。 直到亲眼看到老父亲流血过多,渐渐没了气息,他才松了一口气。 葛二壮深吸一口气,立刻找到姜浩,“以后,姜兄你便是我的军师了,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定然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姜浩听罢,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冷笑。 他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那些昔日的恩怨,是时候一一清算了。 姜浩依旧扮演着那个对葛二壮俯首帖耳的狗腿子角色,他言辞谦卑,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笑容,“葛兄,依我看,我们当务之急,应是先设法说服你那几名朋友一起行事。” 葛二壮提着刀,眼中皆是阴冷,微微颔首,沉声道:“好,我们这就去。” 尽管与葛二壮交情匪浅,但他的几位发小却对眼前这个疯狂的计划心存疑虑,纷纷表示反对,但葛二壮岂是易于说服之辈? 他冷笑一声,长刀出鞘,寒光闪烁,瞬间便架在了其中一名好友的脖颈之上。 “你们现在都已经知道了我的计划,若是不肯与我一同行事,那也别怪我翻脸无情,杀了你们还有你们的妻子儿女。” 在葛二壮的威逼下,他们最终只能妥协。 如今他们便准备前往姜家,将那一家人一网打尽! 很快便有村民匆匆来通知他们一家,“姜先生,姜姑娘,你们赶紧躲起来,葛二壮提着刀过来了!” 第一卷 第62章 犹如瓮中捉鳖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早就想到姜澜煦一离开,必然会有人暗地里不安分。 爹一直对姜浩有所宽容,皆是因为他留着姜家的血。 他不愿再对姜浩下狠手,想为姜慎留下后代。 为了斩断姜衍最后一丝念想,必然要让他看到姜浩的真实面目,才能彻底痛下杀手。 姜浩和与葛二壮暗中的来往,她早就了然于心。 姜衍心中疑虑,“葛二壮?葛村长的儿子,我们与他并无瓜葛,他又为何要对我们下此毒手?” 姜念薇却异常冷静,“世间之事,皆有因果,有利益的地方,便会有冲突。” 姜衍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此事,我自有打算,念薇,你与你大嫂他们先暂且避一避风头,我来拖住他们。” 姜念薇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父亲,大哥此刻不在,我作为家中的女儿,自然要在你身边守护你的周全。你且放心,我并非那等柔弱女子,平日里我也曾修习武艺,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又转身吩咐道:“春雨,桃枝,你们赶紧带家中其他人躲进我之前准备的那处地方。” 防患于未然,她早已未雨绸缪,寻觅了一处鲜为人知的隐秘所在,作为他们遭遇不测时的避难所。 桃枝倔强地表示要留下,“小姐,我要留在你身边,不能再丢下你一人了,春雨,你赶紧带夫人和少夫人他们离开!我要守在小姐身边。” 姜念薇朝着春雨点了点头,“时间紧急,你赶紧带着他们离去。” 春雨了然,没有犹豫,立刻转身离去。 桃枝伫立原地,她的身影虽稳,但心里难免害怕,却一直将姜念薇护在身后,“小姐,我保护你。” 姜念薇坐在门槛之上,脸上没有半分的惊慌,反而透出一股从容不迫的宁静,似在看一场好戏。 葛二壮直接粗鲁踢开了院子的大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趾高气昂的姜浩。 “姜衍,你这个狡诈的老匹夫,今日我便要杀了你,当初要不是你那些蛊惑人心的谎言,我爹也不会与官府为敌,今日我便杀了你,提着你的头去认罪!” 姜念薇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衣裙上沾染的灰尘,“你们想要除掉姜家,不就是看中了我们家建造的窑炉,可就算你们夺得了窑炉,这冶炼之法,你们却不得而知,二壮兄弟,我劝你三思而后行,权衡其中的利害关系。” 葛二壮眼珠子动了几下,确实如此,当时见这窑炉竟如此厉害,可以制出砖头、瓦片、陶罐,他便生出了想要占为己有的心思。 姜浩见他犹豫,便开始劝他立即动手,“葛兄,切莫被那女子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她心思狡诈,手段层出不穷。” “她确实有几分道理,况且你也说了她不过一名女子而已,成得了什么气候。” 姜浩退而求其次,“你要的是姜念薇,这姜衍杀了也并不影响你的计划,既然如此,便由我亲自动手,将他了结。” 葛二壮并不在意,“这老匹夫死了确实没有影响,你随意吧。” 姜衍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震惊不已。 他万万没想到,这急于置他于死地之人,竟然是他的侄子姜浩。 姜衍大声喝道:“姜浩,你曾经跪在我面前,苦苦求我放过你,如今竟然死性不改?依旧重蹈覆辙?” 姜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中充满了嘲讽:“叔父,我昔日那番委曲求全,不过是为了今朝。我要报的,是杀父之仇,你杀我父亲,如今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假装关心?我们一家的悲惨遭遇,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姜衍的眸子瞬间暗淡下来,他微微摇头,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无奈:“我没有杀你父亲。他那时想要将我推入沼泽之中,我不过是出于自保,才在混乱中……” 然而不施以援手,这确实是姜衍内心深处的决断,他未曾为此感到丝毫的懊悔。 如今后悔的是,竟然小看了姜浩。 “你终于愿意承认了,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亲手弑兄,真是不仁不义!” 姜衍紧闭双眼,似是在回忆,“那年我落水,是你父亲将我救起,但我也救了你一次,我们之间算是两清了。” 姜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 他放声大笑,充满了嘲讽与不屑:“叔父啊叔父,你真的以为是我父亲救了你吗?反正你也快要死了,我便告诉你当年的真相,我父亲曾与我说过,那年你落水便是他一手策划,再假意将你救回,这样一来,你自然会心生感激,将他视为救命恩人。” “你这么聪慧,又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切,不过是他为了让你欠他一个情而设下的圈套呢?” 得知真相的姜衍愣在了原地,“你…你说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父亲还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之后这几句话,姜念薇却没有听清楚,只见姜衍的表情痛苦无比。 “你还有什么问题,还是去地府去问我爹吧!” 姜浩提起大刀,正欲砍向姜衍,姜念薇却拿起了一旁的弓箭,直接射在了他的右手上。 姜浩痛呼一声,手中的大刀脱手而出,他愤怒地望向姜念薇,“我竟忘了你这狡猾的贱人!” 葛二壮鄙夷地说道:“臭娘们儿,有点本事,让我来会会你。” 他见状正欲上前抢夺,冲向姜念薇之时,脚下却突然传来一股轻微的松动感。 葛二壮还未来得及反应,四周便如暴雨般射出了密密麻麻的箭矢,尽数射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扎得如同刺猬一样,片刻之后便咽了气。 光有勇,无谋,便是如此下场。 围墙之上,段赟的身影落了下来,“刚才我去葛村长家中,发现他已经死了。” “实在可惜了,我料到葛二壮会有如此行动,却没想到他丧心病狂,连亲爹都不放过。” 而姜浩身后跟随那几人,立刻帮忙将姜浩控制了起来,“请……请放过我们吧,我们不过是受他胁迫,才不得不来此。我们只想安安稳稳地生活,从未有过任何不良居心。” 姜浩瞬间反应过来,难怪觉得这件事如此顺利,原来……原来姜念薇早就知道,如今竟是等着他上钩。 “贱妇!”他咬牙切齿,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我即便是死后化为厉鬼,也要生生世世纠缠着你,不放过你!” 姜念薇却仿佛置若罔闻,她面无表情地走到姜浩的身前,“谁又不是从鬼门关回来的,堂兄,你要是变成鬼,可一定要来找我复仇,我等着你。” 姜衍站在一旁,面色沉重,“我不该一念之仁,该怎么处置便如何处置吧!” 姜浩原本想趁人不备,悄悄拿起大刀,企图与姜念薇同归于尽。 却引起了引起了那几名村民们的警觉,他们瞬间陷入了混乱与惊恐,挥舞着姜浩曾经发给他们的武器,向着姜浩疯狂地砍去。 姜浩倒在血泊之中……再也没有了声音。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姜衍显然吓了一跳了,脸色瞬间苍白。 姜念薇挥了挥手,示意桃枝将姜衍扶进房中,“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先安顿好我爹。” 她看着这片自己精心布置的院落,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惋惜。 段赟微微皱眉,却波澜不惊,“这两具尸体该如何处理?” 她垂下眼帘,神色冷漠,“埋了做肥料吧。” 正准备回头,却又想到了被儿子害死的葛村长,她轻叹一声,声音中难得地带上了一丝惋惜:“至于葛村长,必须为他寻找一处视野开阔、风水极佳的宝地,让他得以安息。” 院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之前的一切纷扰都未曾发生过,月光洒落在地面上,映出斑驳的光影,一如往常的宁静。 大嫂尚且被蒙在鼓里,对刚刚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姜念薇选择保持沉默,有时候无知便是最大的幸福,不必让她增添更多的忧虑了。 明明只是一个小村庄罢了,尚且有人心怀不轨,更不用提朝堂之上,会有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 姜衍长叹一声,“也罢,如今我们一家,能平安无事便是最好的。” 当第一缕晨光悄然划破天际,姜澜煦和阿昭终于归来,这一次去西洲岛倒是打探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姜念薇早就在海岸边等候多时。 阿昭脱下厚重的盔甲,缓缓开口:“三娘放心吧,那里的官兵对我们这里一无所知,我们暂时可以松一口气了。”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听那群官兵所言,曾有两艘装满金银珠宝、瓷器古董的货船在此处沉没,一直未寻到沉没的地点,正好台风过后,有人在西洲岛附近捡到了金子,官府便派人前来打捞。” 姜澜煦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虑,“但我心中总是难以平静,我听那些官兵闲聊时提到,边疆的战事并不乐观,立轩他……我真的担心他的安危,如今这征兵的布告竟张贴到了崖州这偏远的地区,可见战事多么紧急。” 说到此处,阿昭的脸上也出现了异样的表情。 “这大周,如今内忧外患,战乱频繁,哪里还有精力顾及我们这个小地方。” 听他们所言,姜念薇便知大哥心中所想,他想要报名征兵。 而阿昭,肯定也在那个地方发现了关于他身世重要的线索,一向嬉皮笑脸的他才会如此反常。 海中的财宝,她曾经确实有所听闻,不过那已是三年之后的发生的事情了,朝廷想要派人前来打捞财宝,原本是想用来支持前线的战事,谁曾想,却有数人心怀不轨。 西洲岛便开始流行疫病,参与打捞的官兵无一幸免,全部死亡,传闻这两艘船受到了诅咒,所以那些人才会染病无端死去。 自此之后西洲岛变成了一座荒岛,也再没有人对那笔财宝心存妄念。 因为那场巨大的台风,却提前触发了,姜念薇却一直怀疑其中有蹊跷。 “你们辛苦了,既然无事,我们便赶紧回去,大哥,嫂嫂还在家中等你回来。” 姜澜煦一想起妻儿瞬间露出了笑意,“我这便回去。” 姜念薇没有动,似是在等待阿昭跟上来,与他单独有话说,“你在那处,是不是找到了你身世的线索?” 他眸中露出几分纠结,“瞒不过你的眼睛,我们初到那里时,发现有一群士兵似是在寻找什么人,他们身着的衣衫与我初到这里时,被海浪冲刷上岸时穿的衣裳一模一样,且他们并不是孟家军的人,所以我才会有所怀疑。” 姜念薇心里莫名浮起了淡淡的失落,她垂下眼睑,轻声吻:“你可曾想要和他们一起离开?” 阿昭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他摇了摇头,“这里有我舍不得的人。” 她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若是你真的看中了这里的哪位姑娘,我可以拜托我娘去帮你提亲。” 谁知阿昭竟然真的应承了下来,“我确实不知该如何开口?便有劳伯母相助了。” 阿昭在此,真的有心仪的姑娘了? 姜念薇便思索着踏入家门,一眼便捕捉到姜思雨正鬼鬼祟祟地试图悄然溜走。 她立即出声制止:“站住,思雨,你这慌慌张张的,是打算去哪里?” 姜思雨身形一滞,随后手不自觉地摸向后脑勺,眼神闪烁,吞吞吐吐地答道:“阿姐,我……我就是想去田里拔杂草。” 姜念薇微微蹙眉,对她的回答持怀疑态度。 平日里,她并非这般勤奋主动,其中必定有蹊跷,“是不是又是和段赟出去?” 她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哎,真没想到,这都被你给发现了。” “正好,阿姐,我也想带你去看看我们的秘密基地!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浪费了岂不是可惜!”她双眸迸发了兴奋的光芒,拉着姜念薇的手便要带她一起前去。 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阿姐,你一定会喜欢那个地方的!” 待姜念薇被带到一片幽寂的海滩,才知道为何姜思雨笃定她一定会喜欢这里。 这里的沙滩是白色的,每一步踏下,都伴随着细微的吱嘎声,海水清澈的甚至可以看清其中摆动的海草。 她一边比划一边说道:“这里是我和段赟发现的沙滩,平日里鲜有人迹!这里可以钓到超级大的龙虾!” “有这种好地方,你真的早该带我来的!” 天气越发炎热,她早就有了海里游泳的想法,只是怕人窥见,此处无人,海水又浅,波浪也不大,是个游泳的绝佳地方。 只是这一次,她只是默默坐在一旁看着两人钓龙虾。 眼见着姜思雨脸上露出璀璨的笑意,时不时地在段赟身上流连的眼神。 心中了然,这孩子怕是情窦初开了。 第一卷 第63章 意外撞破私情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见两人正沉浸在海钓的乐趣中,便不欲在此多留。 段赟为人正直,见他单纯的只是想要教小妹海钓,她便寻了一个借口: “此处阳光炽烈,我先回屋里中避避。待你们钓到大龙虾,定要让柳嬷嬷施展她的厨艺,为我们烹制几道佳肴。” 姜思雨胸有成竹,“放心吧,阿姐。” 忽而感觉鱼钩有了动静,她又兴奋地喊了起来,“看这动静,定是有龙虾上钩了!” 看来她很适应这里的生活,在京城的日子里,父母虽对她并无严苛的期望,但身为御史大夫的千金,她始终如同那笼中的金丝雀,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言一行都需小心翼翼。 而在这里,终于摆脱那些繁文缛节,无拘无束自由玩耍。 想到这里,姜念薇的的心情不由又愉悦了几分。 返回居所,她铺开纸卷,拿起画笔,画了一张设计图,让芸娘帮忙裁制。 她看着那独特的剪裁和奇异的造型,不禁问道:“姑娘,这衣物是何等款式?我从未见过。” 姜念薇轻轻一笑,解释道:“这是泳衣,你看这剪裁,都是为了让身体在水中游动时,能减少水的阻力,更加流畅自如。” 害怕现代的款式他们无法接受,姜念薇特意设计的保守了一些,且加了一些女子喜欢的要素作为点缀。 芸娘应承了下来,“这泳衣设计得真是别出心裁,姑娘,你且放心,过几日我定帮你做得妥帖。” “好,多谢芸娘。” 姜念薇不经意地瞥向窗外。 只见村里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正与她的父亲姜衍围坐在树荫下,低声交谈着什么。 他们的声音虽轻,但姜念薇的耳力极好,隐约能捕捉到他们谈话的片段。 原是葛村长去世之后,村里没了主心骨,几位老人见姜衍有学识渊博,声望也高,便希望他能代为管理村里的事务。 姜衍一番推脱,几位老者语重心长劝说他。 想到葛村长之死,多少和自己有些关系,且渔村被自己拉下水,也要责任所在。 姜衍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好好管理村庄的事务。 待姜思雨海钓归来,满载而归,带回了五六只大龙虾,还有几条不知名五颜六色的海鱼。 姜思雨期待地喊道:“今日我们又可以一饱口福了!” 柳嬷嬷接过大龙虾,处理干净之后,准备一部分用来制作蒜蓉龙虾,另一部分则打算熬成滋补养身的龙虾粥。 姜思雨见无人注意她,便将姜念薇悄然拉至一侧,从袖中掏出了几块瓷器碎片,低语道:“阿姐,你看看这碎片,釉色天青,应该是上等的汝窑瓷器,竟然出现在了那片海里,当真是稀奇。” 姜念薇接过细细查看,果真是上等的瓷器碎片,又联想到货船中的宝物。 难道那群人苦苦寻找的宝物不在西洲岛,反而在这南洲岛附近? 但这件事万万是不可以被其他人知道的,不然肯定会引来灾祸。 姜念薇谨慎地问道:“此事,你可曾向他人透露过半分?” 姜思雨连连摇头,“没有,就连段赟也不清楚这是汝窑瓷的碎片,我只是觉得奇怪,便想带回来给你瞧瞧。” “嗯,关于这件事千万不要声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更不能透露给爹娘。” 一旦消息泄露,便会引来无尽的麻烦和危险,她不愿让家人卷入这趟浑水。 等无人之时,她再前去探查一番。 姜思雨虽不理解为何,却还是郑重地回应道:“阿姐,我听你的,绝不告诉任何人。” 天色尚早,姜念薇便趁着家人熟睡,悄悄前往了那片海域。 天空微微亮,初生些许日光覆盖在海面之上,清澈的海水浮动着。 她脱下鞋袜,赤足踩在细腻的沙滩上,见四周空无一人,她便脱下外衣,只剩下亵衣,慢慢地走入海中,微凉的海水浸没她的全身。 这海水比她料想的还要稍微深一些,不过她学过潜水,可以闭气六十秒以上,姜念薇深呼一口气,正准备潜入海中,却感觉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三娘,有什么事情想不开,何至于自裁?” 姜念薇只感觉自己瞬间被带离了水面,那突如其来的拉力使她瞬间失去了平衡,脚下不稳,又沉了下去,呛到了几口海水。 阿昭赶紧潜入海中,将她拉至自己怀中,圈住她的腰部,抱在怀中,转移到了岸边。 姜念薇剧烈地咳嗽着,刚才明明差点就要潜入海中,却被阿昭打乱了这一切。 阿昭的视线在触及姜念薇湿透的亵衣时,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他急忙转过头去,避免直视那她暴露在外的曲线,声音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紧张: “你有什么困难,或者想不开的事情,我可以帮助你,但你千万不要轻生,你还有父母,有兄妹牵挂着你……” 姜念薇的心头涌起一股懊恼,她蹙眉,略带着愠怒地问道:“这么一大早,你又为何会出现在此?” 阿昭一到夜晚就无法安睡,脑中的记忆混乱,却始终无法窥见,辗转反侧,便悄然起身,准备练武。 无意间看见姜念薇一大早便出现在了无人的小路上,在好奇心驱使下,便不由自主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却看见她缓缓走入水中,心下着急,还以为她要寻短见。 “我恰好路过这里。” 他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郑重其事,表情严肃道:“三娘,对不起,方才我确实是出于救你的急切,才不慎冒犯了你,绝对不是有意轻薄你的。” 两人的衣物皆被海水的冰冷浸透,紧紧贴在身上,雪上加霜的是,姜念薇那原本安放在岸边用衣物,此刻已被海浪席卷而去。 姜念薇望着逐渐远离她的衣物,心中一阵无奈,“我不是寻短见,你误会我了。”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命令道:“你把衣服脱下来!” 阿昭闻言,瞳孔微微收缩,随后才理解她的意思,默默地脱下身上湿透的黑衣,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 他将衣物脱下了放在了一边,“你先穿上……三娘,我会负责的。” 姜念薇嘴里默念着,“负责,我自然是要你负责的。” 她低估了这里海浪的汹涌程度,本来一人便难以把握,既然阿昭已经站在了这里,便让他帮助自己一把。 出来匆忙,她没有带工具,便将阿昭递来的衣服撕成了长条连在一起,系成了一根绳子。 绳子的一端,紧紧系在她的腰间,另外一头便让阿昭拿着。 阿昭拿着绳子,想不通她要做什么,“这是作何?” 姜念薇严肃地解释道:“我要下海找东西,不是轻生自裁,你拉着绳子,若是出现意外,及时将我拉上来。” 姜念薇深吸一口气,潜入了海中,这一次比上一次稳妥了一些。 看到水草交织在一起,海鱼从她的身边经过。 最后潜入一片礁石旁,终于看到了几块瓷器碎片,石头下面,还有一只巨大的箱子,暂且无法打捞起来。 她摸索着脖间的核桃,将那箱子收入了空间之中。 她低头扯了扯腰间,阿昭便迅速发力,将姜念薇从海中拉了上来。 从海水中出来后,她大口喘着气,躺在沙滩上,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心里想着刚才的一幕,差点到闭气的极限了,但这片海域果然藏着有好东西,也算不虚此行。 阿昭不敢直视衣衫不整的她,声音略显干涩,“我想办法送你回去。” 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姜思雨和另一人的对话声。 姜思雨打了一个哈欠,不满地说道:“你一大早叫我起来,我还没睡醒呢!” 另一人答道:“昨日你还在埋怨不够吃,清晨正是龙虾活跃的时刻,想要满足口腹之欲,自然要付出代价。” 姜念薇心中骤然一颤,“糟了。” 她与阿昭待在一起,身上仅穿着一件湿透的亵衣,阿昭更是赤裸着上身。 她不在意,可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此情此景若是被小妹看到,如何解释得清?环顾四周海滩又无处躲避。 她紧张地压低了声音,急切地问:“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姜念薇已听到那脚步声愈发接近,阿昭迅速而轻柔地将她悬空抱起。 “得罪了。”他轻声道歉,随即将她圈在怀里,带着她一同跃入了波光粼粼的海水之中。 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海面,只留下一圈圈荡漾开来的涟漪。 姜思雨听到“扑通”一声,转过头询问道:“段赟,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段赟淡淡地解释:“这在海边,海浪声不是正常的吗?海浪拍在礁石上就是这个声音。” 姜思雨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阿昭牵着姜念薇的手迅速朝着另外一边游过去。 直到离开了那两人的视线范围,才从海里钻了出来。 两人躲在礁石后面,阿昭更是只能将眼神看向海面。 姜念薇想到如今狼狈不堪的模样,又瞥见阿昭的头顶还挂着几缕翠绿的海草,忍不住轻笑起来。 “你还笑得出来,倘若被他们瞥见我们二人此刻的亲近,只怕跳进深海也难以洗净这莫名的污名。” 姜念薇将那湿透的发丝拨散,语气波澜不惊:“无碍,我已经嫁过人了,名声对我而言,不过浮云一片,无足轻重,只是不想被思雨看到,怕她误会,回去又要和父母乱说,倒是你,尚未娶妻,轻薄了你真是不好意思了。” 阿昭哭笑不得,脸上却不自觉泛起了红晕,“你胡说什么。” 有种被人沾了便宜的错觉,好似他正处于两人劣势的那个地位。 姜念薇却还记得,刚才在紧急关头,她似乎一直环绕着他坚实的腰身,似是还触摸到了腹肌,反正这一把她不吃亏。 阿昭的眉宇间透露出几分无奈,轻声叹息:“三娘,你可真是奇怪,寻常女子若是遭遇此等情形,必然哭哭啼啼,要求一个说法,一个责任,你为何如此坦然?” 姜念薇笑容中带着洒脱,“若我时时处处都要去迎合他人的眼光,去在乎他们的议论,那我岂不是要活得如同被束缚的飞鸟,失去了自由与快乐?是强加的束缚,如同强扭的瓜,终究是不甜的,倒不如看开一些。” 若原来对姜念薇是有着一丝心动,越是了解她,阿昭便觉得越是看不透。 正是这种迷雾般特质不断吸引着他,想要了解她的内心,想要看到真实的姜念薇。 他倒是真的愿意负责,想到若是两人可以在此相守一辈子,原先那些失去的记忆似乎也变得不再重要。 姜念薇只觉腿部疼痛难忍,大概是今日在冰冷的海中泡的时间太久了,腿抽筋了。 正想起身,却一个踉跄差点再次跌倒。 阿昭眼疾手快,迅速地伸出手臂,扶住了姜念薇即将倾倒的身体,揽入了怀中。 却以一同跌落在了沙滩之上,阿昭的手紧紧地环着她的腰部,两人的呼吸在海中交织,形成了一种说不出的暧昧。 阿昭赶紧撑起了身体,线条分明的腹肌,此时就距离姜念薇近在咫尺的距离,稍稍一动,就能触碰到他的脸庞。 谁知此刻却有一名妇人带着孩子经过此地,看到如此狼狈的两人,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姜念薇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心中暗自叹息,原本以为已经避开了姜思雨和段赟,没想到还是被别人发现了。 阿昭的反应迅捷地挡在了姜念薇的身前,试图遮挡住那妇人的视线。 但在外人看来,这一举动更像是两人在此地“偷情”的掩饰,反而更加坚定了那妇人心中的猜测。 既然如此,她镇定自若的探出头来,询问道:“大姐,我的衣物不幸海浪卷走,能否借我一件蔽体之物。” …… 此刻,姜念薇正跪在姜衍和景秋蝶的面前,这么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父亲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她,让她感觉心里发怵。 而在姜衍的视线之内,阿昭依然保持跪姿,他的脊背已然承受了姜澜煦几记凌厉的鞭打,他一声没吭,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姜衍思想虽先进,却还没有开放到那样的程度,听闻自家女儿衣衫不整地与男人纠缠,他一整个怒发冲冠,差点昏厥过去。 “念薇,你……你怎么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 第一卷 第64章 定下这门亲事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深吸一口气,“爹,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我与他没有发生任何事。” 景秋蝶见状,急忙为二人辩解:“对对对,这不过是场误会,你们又何苦如此大动肝火?澜煦,你有些过分了,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 阿昭低垂着头,郑重其事地向姜衍磕了几个头,“姜伯父,是我,是我毁了三娘的名声,我愿意承担这一切的罪责。” 姜衍的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冷声反问:“你承担得起吗?我的女儿已经错嫁过一次,我怎能再让她因你而受第二次的苦难。” “若是你们真的两情相悦,光明正大,我未必不会同意,却这样偷偷摸摸!”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阿昭是个正直的青年,没想到他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 见姜衍还是如此大动干戈的模样,姜念薇语气柔和了许多,她低垂眼睑,轻声细语地恳求:“这其中的缘由实则源于我,与阿昭并无半分干系。我愿独自承担所有的后果,无需他为此事背负任何责任。” 景秋蝶默默叹了一口气,“你们先起来,待我与你爹商量一些事情。” 她将姜衍拉至一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些话,姜衍原本紧绷的面庞逐渐放松,愤怒的表情也慢慢消散。 趁着两人谈话之时,姜念薇便小声提醒阿昭,“等会儿,无论发生何事,你都将责任推到我身上。我爹疼我,不会过分责罚。而你,刚才所受的那几下,定是十分疼痛。” 阿昭默默摇头,“我不疼。” 当父母再度转身,姜衍的神色似乎柔和了几分,他微叹一声,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无奈,“都起来吧,何必还跪着。” 景秋蝶扶起女儿,“念薇,你的第一段婚事,我们已是依了你的意愿,但此刻,母亲希望你能听我一句劝。” “阿昭性格沉稳,武艺高强,爹娘无法一世护你周全,而阿昭,他能够在你需要时守护你的安全,以后你若想外出经商,也需要有人护送,听闻外头还在战乱,有阿昭在你身边,我们也能稍感宽慰。” 姜念薇面露难色,轻声叹道:“娘……您知我意,我心中的追求已然改变。” “我岂能不知?”母亲轻抚她的秀发,眼中满是柔情与担忧,“但这世道变幻莫测,女子独身行走,犹如逆水行舟,每一步都艰难异常。我不忍再看你受苦受难,曾经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但这一次,我希望你能相信为娘的眼光。” 她顿了一顿,继续道:“你看,我当年选择了你爹,如今我们家庭和睦,儿女双全,这便是最好的证明。我的眼光,从未出过错。” “娘,你容我再想一想。” 姜念薇在犹豫,景秋蝶了解她,犹豫便是在权衡利弊。 景秋蝶的目光转向了阿昭,“刚才澜煦下手没有轻重,愿你谅解,我知道,就算亲眼看到之事,亦非真实,我始终相信你的为人,也希望你能够继续守护在念薇的身边。但有一事,你必须答应我们。” 阿昭神情凝重,“伯母,请您明言。” 景秋蝶缓缓开口:“念薇不能外嫁,你只能入赘,以后你们生的孩子,也必须姓姜,若你同意,我们便做主同意你们的婚事。” 即便是姜念薇,也感受到了其中的为难。 阿昭虽因故失忆,但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质与风度,绝非寻常人家所能比拟。 这样的他,却要为了她而放下身段,入赘姜家,想必他定是不会同意。 谁知阿昭却再次跪在了两人面前,语气坚定:“我愿意入赘姜家,也会守护三娘一辈子。” 姜念薇心中惊讶,若是做戏,做到如此地步也属实太过逼真了。 她凑到他的身侧,小声说道:“阿昭,不必为难自己,你连头婚都没有,反而娶了我这个二婚女,岂不是吃亏了?” 阿昭话语没有半分的勉强和做作,同样轻声回应她,“三娘,你仔细想想其中的利害关系,若你我成亲,利大于弊,我不存在吃亏。” 姜念薇也开始在心中细细权衡。 两人“成亲”不过是名义上的,他们无需像真正的夫妻那样同床共枕,只需在表面上相互扶持,便足以应对外界的目光。 如此一来,她便能名正言顺地将他留在身边,作为自己的助力,且。 而她也会倾尽全力,帮他寻找那失去的记忆,探寻他的真实身份。 若是有一天,他恢复了记忆,想要离开这里,她也会尊重他的选择,放他离去,两不相欠。 在姜念薇的心中早已笃定,阿昭是不会一直留在这座渔岛的,他早晚会离开这里。 如此一想确实是利大于弊。 阿昭再次将视线投向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期待与紧张,等待着她的最终决断。 她微微颔首,“如此,我考虑清楚了,我同意这桩亲事。” 景秋蝶长舒一口气,“那你们的亲事,便定下吧!” 就连姜衍也无话可说了,这样一来,既可以止住外面的流言蜚语,又可以让女儿留在家中。 若是这小子胆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大不了便是一纸休书,将他逐出家门,倒也干脆利落。 倒是姜澜煦苦笑了起来,“如此一来,我倒是成了那个恶人。” 阴错阳差间,两人倒是真的定了亲。 事后,姜念薇示意阿昭褪去上衣,她细心地为他的后背涂抹药膏。 只见那原本就布满斑驳伤痕的肌肤上,又新添了几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姜念薇轻轻叹息:“我原以为大哥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他下手竟如此狠辣,倒是你,一声不吭,也不辩驳,将过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她心底觉得五味杂陈,“真是委屈你了,罢了,这件事我便记在心中,算是欠你一份人情。” 被打了一顿,但是获得了一位娘子,阿昭倒是不觉得吃亏,“污了你的名声,还让你与我成婚,是委屈你了。” “没有委屈,你说得对,你我成亲,利大于弊,我向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为了缓解这沉重的氛围,阿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开玩笑似的说道:“我容貌尚可,配你也是绰绰有余,如今成了你们姜家的人,你以后可不许欺负我。” “放心,我肯定会好好怜惜你的!” 手下一紧,姜念薇给他的伤口打了一个蝴蝶结,阿昭一阵吃痛,却见对方嘴角噙着满意的笑容。 阿昭是想到了清晨发生的那件事,不禁疑问:三娘,你潜入海中到底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 姜念薇眼神闪烁,显然不想透露真相,于是她轻描淡写地编造了一个借口,“我的手串丢了,本想下海寻找,但没有寻到,大概是被海浪冲走了。” 阿昭并未深思,只是关切地提醒道:“无论什么东西,都没有你的性命重要,下一次千万不要再冒险了。” 他却将姜念薇这句话放在了心上。 姜念薇微微颔首,“下次,我定会更加小心,不再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待阿昭离开之后,景秋蝶才找到姜念薇解释了一番良苦用心。 景秋蝶默默叹息:“我知道你不愿再成亲,我如此劝你,你不会生气吧?” “娘,我不至于生气,我知道你都是为我考虑的多。” 景秋蝶松了一口气,“你之前说想要外出经商,我便觉得阿昭是个合适的人选,而且我看的出来,那孩子平时对你很关照,人也长得俊美,既有智慧,又具胆识,且他孤苦无依,以后你也不用侍候公婆,日后你们也好相互扶持。” “我知道你曾在另外一个世界有了不一样的见识,但如今身处大周,这里对女子太过严苛,我担心你以后一人面对困境,无法解决,我最看重的便是阿昭身上的真诚,那是秦子谦身上没有的。” 而且景秋蝶可以感觉到女儿对他也是颇有好感的,如今便顺理成章让两人定亲,也好堵住外面的悠悠众口。 “我明白,娘,你放心好了,我也是真心实意的,并没有委屈。” “如此便好。” …… 夜色如墨,姜念薇悄然关闭了门窗,确认四周寂静无声,无人窥视。 这才进入了核桃空间之中,解开了打捞起来的箱子上锈迹斑斑的铁索。 箱内,如同她预料的一般,满是璀璨夺目的玉石珠宝。 虽然这一箱的数量并不多,但若是累积成百箱,那将是一笔无法估量的财富。 若是将这些珍宝全部弄到手,将来绝对会是非常大的助力。 她得想办法将那些沉船里的箱子全部打捞上来,或是收进空间里面。 但今日已经尝试了一遍,若是按照这个法子,效率低下,还十分危险。 古代的打捞方式太过落后,一时间她也没有想出好的法子。 直到翌日一大早,她刚刚梳洗完毕,宁静的早晨被一阵突兀的敲击声打破。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股带着咸湿气息的海风扑面而来,看到的便是全身湿透的阿昭。 姜念薇的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我昨日不是再三叮嘱你,你的伤口未愈,暂时不能碰水。” 阿昭却摇了摇头,脸上的慌乱之色愈发明显,他语气急切:“现在顾不得这许多了。我在海边发现了一些东西,觉得十分重要,想让你过来看看。” 姜念薇闻言,心中一动,知道阿昭不是那种轻率之人。 她迅速翻过窗户,轻盈地落在地上,跟随着阿昭的步伐,来到昨日那片海滩。 阿昭的眼神示意她走近些,礁石背后,一只木箱静静地躺在那里,那熟悉的轮廓和纹路,和她昨日打捞上来的一模一样。 “这是我从海里发现的,想必就是那群人想要打捞的宝物,海里还有很多。” 姜念薇强装镇定,轻声问道:“你是如何发现的?” 阿昭并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告诉她,“昨日我才发现自己曾学过龟吸之法,可以在水下长时间憋气,潜入海底后便发现了这些箱子,只是这箱子过于沉重,我只能带回一只。” 好端端的他为何要潜水?姜念薇不禁觉得狐疑。 但他发现箱子之后,第一时间却是告知自己,这份坦诚让她心中的疑虑稍微消散了一些。 阿昭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抱歉,没有找到你的朱钗,只找到了这个,不过箱子里的东西应该能买很多朱钗了。” 姜念薇的心头涌起一股悸动,她这才恍然大悟,他不顾伤势下海,只为她那一句无心的谎言,寻找那不存在的朱钗。 她莫名感觉心虚起来,“那都是不重要的东西,你不必做到如此。” 撬开锁之后,发现这箱子里竟是全是金块,阿昭拿起金块,只见上面隐约刻着字体,但因泡在海里多年,字迹已有些模糊难辨。 “这些便作为娶你的聘礼。” 姜念薇莞然一笑,“你倒是擅长借花献佛。” 阿昭见她欢喜,继续说道:“不止这些,稍后,我需再度下水,探寻那些沉底的箱子,只是却需得你的协助。” 她眉宇间聚起一丝忧虑:“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别忘了,你的伤势仍未痊愈,打捞那些箱子,真的不必急于一时。等待伤口完全愈合,我们再行动也不迟。” 他摇了摇头,“伤口痊愈需要半个月,这段时间内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变故,便来不及了,还是早些打捞,比较放心。” 阿昭如此倒是让姜念薇愧疚起来,她事事瞒着他,但阿昭却总是惦记着自己。 姜念薇定了定神,“你先等等,我回去拿一些工具回来,再让我大哥一起来帮忙。” 阿昭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也好。” 姜念薇想到昨日大哥刚打了他一顿,怕他心中有芥蒂,特意解释道:“我大哥他,昨日也是心急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阿昭没有在意这件事,“我能理解他,相反,我觉得你身边能有这样的兄长很幸运。” 不久后,她带着几样实用的工具返回,身边还跟着姜澜煦。 姜念薇站在一旁望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确保无人打扰。 阿昭负责潜入海中将绳子绑在箱子之后,姜澜煦再将箱子拖上来,如此一整日,倒是也打捞起几十个箱子。 姜念薇清点了一下箱子,决定将此藏在了隐秘的山洞之中。 此刻,阿昭的脸色却愈发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竟然一下子栽倒在了沙滩上。 第一卷 第65章 留给你的聘礼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心中一紧,她劝说过他很多次,奈何阿昭根本不听,执意要坚持,怕是身上伤口被海水泡恶化了。 “大哥,劳烦你先将他背回家去吧。” 姜澜煦点了点头,“嗯。” 姜思雨将阿姐沉着脸回来了,正欲打招呼,便看到了昏迷不醒的阿昭,平日里他肆意张扬,如今脸色惨白,不由问道:“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姜念薇语气急促,“他的伤口恶化了,思雨,你速去告诉柳嬷嬷,让她宰杀一只母鸡,炖一锅鸡汤。” 姜思雨立刻回应道:“嗯,我马上去。” 阿姐平日里最是宝贵她那些生蛋的母鸡了,今天竟然要杀鸡?看来阿昭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此时,她也顾不上阿昭身上整洁不整洁了,直接将他放在了床铺之上,撕破衣服查看伤口。 海水的咸涩侵蚀着伤口,那疼痛犹如刀割,这家伙硬是一声不吭,在海里坚持了一天。 她细心为他的伤口消毒,重新敷上草药包扎起来。 她触摸着他滚烫的额头,那热度如同烈火般灼烧着她的手心,却也灼烧着她的心。 回想起当初将他从海边救起的那一刻,似乎也是这样的场景。 此刻姜念薇的心情却发生了细微的改变,当初她作为一名医者,心情毫无波澜,只想治病救人,此刻却感到一丝心疼,带上了复杂的个人情绪。 姜念薇往他嘴里塞了一颗退烧止痛药,他的眉头轻轻蹙起,似是感受到了药物的苦涩。 即使高烧,嘴里还在呢喃着:“三娘,三娘……箱子都找到了。” 箱子是都找到了,为了以防万一,还需要做一些后续的工作。 阿昭意识迷糊之间,不经意触碰到了她的手,便紧紧握着,再也不肯松开。 姜念薇感觉到那掌心的炙热,本能地想要抽回手,但看到阿昭那苍白而可怜的面庞,心中的柔软被触动。 她轻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罢了,你此刻病弱无力,我便纵容你这一回吧。” 鸡汤熬好了,放凉之后,又一勺一勺地喂入阿昭的口中,平日里从未看到她如此有耐心的对待一个外人。 待拜托姜澜煦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她便嘱咐桃枝好好看着阿昭。 “我与大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这段时间你和春雨轮流照看他,等我回来。” 桃枝立刻答应下来,“姑娘放心好了。” 两人则是来到了藏箱子的洞里,既然这里没有外人在,姜念薇便将这些箱子一一打开,将这些金银珠宝全部收入了空间之中。 姜念薇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想要得到这些财宝的人,若是打捞不到箱子,肯定还会继续寻找,我们可以将这些空箱子填满石头,然后重新丢回西洲岛附近的海域。这样一来,即便他们找到了箱子,也不会怀疑到这里。。” 姜澜煦听后,微微颔首,“你考虑得十分周到,此法甚妙,我们便按此计划行事。” 两人一起将这些箱子装满石头,姜念薇再收进空间之中,乔装之后深夜来到西洲岛附近,姜念薇跳下海中,将箱子尽数丢入海中,这才安心的爬上小船。 此刻,夜色如墨,江面上仅有微弱的灯火摇曳。 十几名官兵仍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打捞工作。 姜澜煦突然压低了声音,急切地喊道:“注意,这里,这里似乎有异常的迹象!” 随着他的呼声,其余船只纷纷聚拢过来,两人便立刻驶离了这里。 片刻之后,一阵激动的欢呼声从身后传来,“真的有箱子,我们打捞到财宝了!” 姜念薇站在船头,望着前方那两艘高大豪华的战船,他们如今只有几艘破烂的渔船,若是可以添几艘战船,岂不是更好。 反正来都来了,不如想办法多顺几条船只再走。 她侧过头,与姜澜煦谈论起来,“大哥,你看这战船如何?” 姜澜煦瞬间领悟了她的意图,“得想个法子将这战船悄无声息地带走,空间能容纳这庞然大物吗?” “应当可以。” 这艘战船,巍峨壮观,炮座林立,足足有二十四门,无疑是大周海上军队中的佼佼者。 当第一只沉甸甸的箱子被众人合力打捞上岸,所有官兵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那宝箱之上,没有人注意到另外一边的异常。 而此刻,姜念薇则悄然接近了那艘战船,趁此机会,将战船收进了空间之中。 在不远的还有一艘满载物资的货船,姜念薇也有条不紊地将货船收入空间。 在那些人还没有发现异常之时,两人便偷偷溜走。 做完这一切之后,已经快要到凌晨。 当姜念薇踏入屋内的那一刻,她瞥见桃枝正倚在角落,眼皮微垂。 又伸手摸了摸阿昭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她轻声走至桃枝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桃枝,辛苦你了,快去休息吧。” 桃枝被唤醒,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见是姜念薇,连忙站直了身子,“姑娘,你回来了。我刚才守在这里,不知不觉就……”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姜念薇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没事的,现在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桃枝感激地点了点头,便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 姜念薇则坐在阿昭的床边,静静地望着他,与他平时张扬的模样判若两人,如今的他却异常的乖巧。 突然,阿昭的眉头紧锁,他无意识地喊出了声:“娘,不要杀我……” 杀他?阿昭的娘亲竟然要杀他?也不知道他以前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 姜念薇轻手轻脚地取出一块帕子,细心地为他拭去额上那层细密的汗珠。 他仿佛从深沉的梦境中惊醒,警觉地睁开眼睛,目光在模糊中逐渐聚焦,最终定格在身旁那张温婉而熟悉的脸庞上。 他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些许迷茫:“三娘?我怎么会在此处?” 姜念薇温柔地笑了笑,声音里带着几分关切:“你昨日太过劳累,伤势加重,竟然就这样晕了过去。真是辛苦你了,日后可别再这样勉强自己。” “我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我先离开,这里好像是你的床。” 阿昭勉力支撑起身体,却被姜念薇重新推了回去。 “你的身体还需调养,暂且在这里安歇吧。”姜念薇的声音柔和,“此处环境清雅,无人打扰,正适合你养伤。我们也能随时照料你,无需担忧。” 他的嘴唇颤了颤,“这,于理不合。” 姜念薇微微一笑,“别忘了,你的聘礼我已然收下,你此刻便是我的未婚夫,这里便是你的家,无需多虑。” 说完,她转身轻盈地离去,只留下一句:“我去为你煮粥,你且安心休息。” 柳嬷嬷此时恰好回来,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小姐,快来瞧瞧,今儿个村里有户人家宰了猪,我特地跑去买了些你钟爱的肋条排骨。这些部位,村里人都不太喜欢,觉得没什么肉,我便一股脑儿全给买下了。剩下的,我还打算腌制一番,制成鲜咸可口的排骨。” 姜念薇望着新鲜的排骨,欣喜的说道:“正好,我给阿昭炖一些干贝排骨粥。” 村里的人鲜少杀猪,猪肉是稀罕物,那些辛苦劳作的人们,由于日常饮食中缺少油水,对略肥的猪肉更是情有独钟。 如此一来,那些肉质较瘦的排骨,便往往成了无人问津的“剩货”,但姜念薇却钟爱吃排骨,尤其是梅汁排骨。 姜念薇从罐子拿出些许干贝洗净,与大米一起倒入砂锅浸泡一会儿。 又将排骨剁成小块,焯水洗净,再将处理好的排骨倒入砂锅,加入姜丝,少许盐巴调味。 柳嬷嬷不由打趣道:“小姐竟然也有如此上心的时候。” 阿昭是因为她受的伤,还打捞了那么财宝给她做“聘礼”,她能不上心一些吗? 闲暇时刻,姜念薇顺手拿起盆中的米糠,撒向那几只悠然自得的鸡鸭。 春雨见状,急忙抢过姜念薇手中的盆子,:“姑娘,这些让我来就行了。” 姜念薇摇了摇头,“我们如今都身处这荒岛之上,哪还有什么主仆之分。你看,我都已经喂好了。现在,你帮我把这些草药晒晒,我去晾晾衣服。” 阿昭正好可以看到她晾衣服的身影,清晨的阳光洒在了她的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转眼间,锅中的汤汁开始咕嘟咕嘟地沸腾,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令人垂涎欲滴。 姜念薇将凉好的粥端到阿昭面前,“这是我亲手做的,尝尝看吧!” 阿昭本想抬起手接过碗,但手臂上的一阵酸痛让他动作停滞。 姜念薇立刻察觉到了他的不适,柔声说:“你的手不方便,我来喂你吧。” 还未来得及拒绝,姜念薇已经舀起一勺粥,递到了他的嘴边。 入口的滋味十分鲜美,他不由赞叹道:“好吃。” 待他吃完之后,姜念薇才开口解释道:“昨日打捞上来的箱子……” 阿昭打断了她的话,“那些箱子,我一个都不要,我说过,这是给你的聘礼。” 姜念薇客气的推辞,“那实在太过贵重了,况且,你我也不是真的成亲,以后等你想离开的时候,我分你一半,那一半是你应得的。” 此时却听到窗外姜思雨咋咋呼呼的声音,“阿姐,快来啊!我们发现了一窝好东西。” 姜念薇转身望向窗外,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什么好东西,惹得你如此兴奋。” 阿昭看她注意力已经不在这边,便示意道:“快去看看吧!” 姜思雨小心翼翼地捧着,“阿姐,这是从树上落下来的,可惜啊,有两个蛋都碎了,就剩下这一个完好的。你知道这是什么鸟的蛋吗?” 姜念薇凑近观察,只见那蛋的大小与鸡蛋相仿,颜色却是淡淡的青灰色,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分辨不出。 姜思雨不禁泛起一丝疑虑,“也不知道能不能孵出来?” 段赟戏谑的说道:“我看啊,不如煮了吃了,补补身子。” 姜思雨倔强地表示:“我不要,我一定要将它孵出来!” 这沾染上人气的鸟蛋,估计鸟妈妈也不会要了,姜念薇便直接放入了鸡窝里面,“那不如让家里的母鸡代劳吧!” …… 此刻,海中的宝箱已悉数被打捞上岸,范都司的双眼紧紧盯着那些箱子上的纹路,它们与他手中那人给予的图纸上的细节如出一辙。 他一脸兴奋,找到了宝箱,他或许就能戴罪立功,回去之后也不会受到孟大人的责罚。 当他下令让手下将这些沉甸甸的箱子一一打开时,眼前的一幕却如同冷水浇头: “石头,怎么会是石头,我们在这里浪费了那么多天就是为了这些?” 他不信邪,又接二连三的打开其他箱子,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石头,气得范都司火冒三丈! 此时,守卫又带来了更不幸的消息,“大人,不好了,我们刚才发现,有一艘战船还有一艘装满物资的货船不见了!” 上一次是军营被洗劫一空,这一次竟然连船也不放过。 凭空消失,这也实在匪夷所思。 范都司喃喃自语,“难不成此处真的有鬼怪作祟?” …… 孟莞然跟在太子身侧,缓缓步入东宫之中,这是她第一次进入皇宫,野心瞬间膨胀了起来。 即使离开了秦子谦,这皇宫的荣华富贵依旧触手可及,她依旧有机会成为人上人。 几个月之前,孟莞然成为了富商人府上的歌姬,但她自然不会满足于此。 她用异世的知识,制造出了许多令人惊叹的奇玩异物,为富商带来了丰厚的利润,讨得了他的欢心,富商收她为养女,将她留在了身边。 可毕竟不是亲生女儿,那富商的也只能贪图她出谋划策的技能,孟莞然知道在他身边无法长久。 听闻太子微服私访,她心中渐渐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除了皇帝,太子便是这大周最尊贵的存在,若能留在太子身边,一切岂不是唾手可得? 当那太子与侍卫走失之后,孟莞然便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可没想到竟然被一名农女捷足先登救了受伤的太子。 太子尚在昏迷之中,她便狠了狠心,直接用石头将那名农女砸死,埋在了深山老林之中,伪装成自己救了太子。 太子尚且没有正妃,只有侧妃,这一次,她一定要成为真正的太子妃。 第一卷 第66章 去崖州做生意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待太子百里赫从昏迷中缓缓苏醒,他的眼前浮现的,正是一脸关切,温婉如水的孟莞然。 孟莞然本就容貌不凡,在这远离尘嚣的深山之中,她如同山涧的清泉纯净而恬静。 又无微不至地照料着百里赫,为他疗伤,扶着虚弱的他,一步步地走出这密林深处,直至找到了百里赫的亲信。 但孟莞然却知道,太容易得到的女人,反而没有那么令人忘怀。 留下信物之后,她便悄然离去。 百里赫对她念念不忘,暗中派人寻找,不出几日,果然找到了她的踪迹。 孟莞然对他的态度却若即若离,她并未如他期待的那样,立刻答应与他共赴宫廷。 她微笑着,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轻声道:“我只是一介平凡的商女,即便有幸随你入宫,也不过是那众多女子中的一人,与你共度的时光,恐怕也会被那些争斗和纷扰所淹没。与其如此,我还不如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良人,至少不必与众多女子一同争夺你的宠爱。” 百里赫越发觉得,孟莞然在他认识的一众女子中,如此的特别,而且她不顾生死的救了他的命。 他对她的情感,早已超越了简单的欣赏和喜欢,而是化为了一种深沉的心疼和珍视。 “我虽有几名侧妃,但对她们不过是也是表面上的应付,但你却是我真心喜爱的女子,当日在林中,你我孤男寡女相处那么久,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成了我的人,你已没有选择的余地,必须和我一同回去。” 孟莞然只是用了一些小手段,就得到了太子如此喜爱,心中自然得意。 但目前还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仍横亘在她面前。 她如今不过是一介商女,身份卑微,与高贵的太子殿下之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即使有幸被带回东宫,恐怕连当侧妃都不够格。 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她轻轻地擦拭,试图掩盖那份深深的哀愁,“你既真心待我,应能体谅我的苦衷。我并非不想与你共度余生,只是这世间的枷锁,我无力挣脱。我爹他是不会让我离去的,告诉你实话吧,其实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只是他用来谋取财富的工具。如今,他甚至打算将我嫁给其他富商,以换取更多的利益。” 百里赫将她搂在怀里,“岂有此理,莞然,我心悦你,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不会有负于你,更不会让其他人欺负你!” 孟莞然轻靠在他的肩头,她的面庞上泪水滑落,但那双藏在泪帘后的眼眸,却闪烁着不为人知的笑意。 一夜之间,富商家便因通敌卖国的罪名被抄家,男眷杀头,女眷充妓,而那些被抄的大部分的金银珠宝,自然便落在了太子的口袋里。 百里赫给孟莞然伪造了一个身份,京城孟侍郎家流落在外的庶女,如此她便可正大光明地以侧妃的身份入住东宫。 百里赫答应她,“莞然,如今给你侧妃的位置委屈了你,但总有一天孤会让你成为孤唯一的太子妃。” 孟莞然一向“善解人意”,“殿下,您言重了。能留在您的身边,对臣妾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幸运。身份、地位,那些都是浮云,唯有您的爱,才是臣妾心中最珍贵的存在。” 连日来,却发现百里赫脸色阴郁,她心中疑惑,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动怒? 近日,观百里赫之容颜,却似乌云密布,阴郁之色难掩。 她心中泛起层层疑惑,究竟是什么,让这位素来冷静的百里赫如此动怒? 陪伴在百里赫身边后,她才慢慢得知,太子虽贵为未来储君,真正的兵权并不在他手中。 而掌握着这滔天兵权的,乃是那位神出鬼没、令人闻风丧胆的煜王百里昭,大周皇帝有意让两人相互制衡。 百里昭是大周最为神秘的王爷,从未有人见到过他真正的容貌,传闻中,他领兵打仗总是带着一张虎兽面具,行踪飘忽不定。 平日里,煜王也并不会出现在朝堂之上,与那些文武百官共商国是,但却深受老皇帝的器重。 如今这百里昭有一段时日没有出现了,原先以为派出去的刺客刺杀成功,可近日听闻带着面具的百里昭又出征作战了。 而这一切,都让百里赫感到不安与恐惧。 孟莞然适时提醒道:“太子殿下,面对这局势的波谲云诡,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掌握先机。” “没有兵权,我们亦可自行积累,待到时机成熟,便可一举扭转乾坤。” 这话若是传至外人之耳,无疑是大逆不道,但在百里赫的耳中这却如同天籁之音,让他感到无比的舒心,“知我者,莫过于莞然。” 他早就开始布局,原先在崖州挖采矿石便是为此,可是……那些金矿竟然莫名奇妙消失不见了,而今,他只能将所有希望放在沉船中的宝藏上面。 孟莞然轻声细语地试探:“殿下,若您心中藏着什么烦忧之事,不妨与臣妾倾诉一二。或许,臣妾能为您分忧解难呢?” 百里赫叹了一口气,“只是许多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事,妇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孟莞然只觉得委屈,他虽喜爱自己,但要取得他完全的信任,还尚且需要一段时日。 她心中早已筹谋着各种计策,能助百里赫一臂之力,让他累积更多的财富,“太子,臣妾有一计,或可助您……” …… 南洲岛渔村。 此刻姜念薇凝望着那片广袤的稻田,翠绿中已悄然泛起金色的涟漪。 这期间,她教村民制作科学比例的肥料洒在稻田里,如今已经能隐约看出,今年肯定是丰收的一年。 原先她只建造了一件窑炉,需求量却日益增大起来。 村民又自发地建造了两处窑炉,和姜念薇一起学着制作砖瓦,制造玻璃。 姜衍作为临时的村长,则是提出要给村里建造一座储水池。 岛上虽有两处淡水湖泊,但距离渔村比较近的那处淡水湖,村民平日里使用最多的,地势较低,暴雨之时容易发生海水倒灌。 而另一处湖泊,虽然地势较高,免去了海水倒灌的威胁,但它却位于偏远之地,村民们为了取水,往往需要跋山涉水,耗费半日的光阴。 知道这是为村里着想的好事情,不少村民便自告奋勇地加入进来,修建蓄水池。 姜衍选择了选择了一处原本就带有轻微坑洼的地带,这样利用了地形,可以大大减少了挖掘的繁琐和困难。 如今,家中已然堆放了各种竹筐,竹篮,手巧的芸娘还给晨哥儿做了一只竹蜻蜓,晨哥儿十分喜欢。 只是这段时间,晨哥儿总是喜欢整夜整夜的哭闹,连邱雪梅都束手无策,大哥和嫂子两人都快被折磨出黑眼圈了。 邱雪梅无奈之下,只能求助姜念薇,“这孩子难不成又是生病了不成?” 姜念薇给孩子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没有异常,应该没有生病。 她的思绪飘回上一世,与同事共度的那些日子。 那时,同事常抱怨家中孩童夜间哭闹,睡眠不宁,后来去了医院才得知,竟是肠胃不适所致。 姜念薇心中一动,她伸出手,轻轻在晨哥儿的小腹上摩挲,果然,那里鼓鼓的,像是有些胀气。 恐怕就是肠胀气闹得他每晚不舒服,这才哭啼不止。 “大嫂,你每晚上让晨哥儿趴在你的肚子上睡觉,多给他揉一揉小肚子,我给他开一副中药贴,你贴在他肚子上试试。” 她想到晨哥儿也快要七个多月了,也该吃辅食了,便又嘱咐道:“晨哥儿大了,可以吃米粉了。” “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 便让大哥磨了些米粉,加入灵泉水搅成了细腻米糊,试着开始给晨哥儿添加辅食。 或许是受岛上粗犷又淳朴的生活影响,晨哥儿对于这碗米糊并不挑剔。 他瞪大了那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碗新奇的食物,一口接着一口,不一会那一小碗米糊糊便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这天之后,他的夜啼也开始逐渐减少。 能吃能睡的晨哥儿已经不再是那个瘦弱的小婴儿了,他的莲藕般的手臂已经长得结实有力,小脸蛋也胖乎乎的,十分惹人欢喜。 无论是谁看到他,都会忍不住夸赞一句:“这孩子长得真是有福气了。” 随着晨哥儿慢慢好转起来,柳嬷嬷又按照姜念薇的嘱咐试着给他做鱼肉羹,肉糜粥,说是要补充什么钙。 姜念薇之前从京城带来了不少蔬菜瓜果的种子,经过景秋蝶和柳嬷嬷的悉心栽培,已然成熟。 除去自家吃的,还余下了不少,她便将这些多余的瓜果蔬菜分给了周边的邻居村民。 当首次见到翠绿的胡瓜时,几位婆子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这是什么蔬菜?为何我们在这乡间田野里,从未曾见过?” 姜念薇便解释道:“这是胡瓜,可以生吃,炒着吃,也可以凉拌,烧汤。” 她心中了然,为何此地之人对胡瓜一无所知。 此地贫瘠且封闭,蔬菜多来自岛上的自给自足,从西域传来的品种,对他们而言,自然是陌生的存在。 其中一位大婶觉得稀奇,将胡瓜擦了擦,直接咬了一口,味道爽口清脆,她顿时眼前一亮。 “姜姑娘若是有多余种子,能否可以和我们交换?我们也想种一些胡瓜。” 姜念薇闻言,不禁好奇地挑了挑眉,“交换?你们想用何物来换取这些种子呢?” 那大婶转身便匆匆回家,不久她再次归来,手中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筐子,里面装满了形状弯曲的果实,这些果实经过阳光的晾晒,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大婶将筐子递到姜念薇面前,语气中满是诚恳,“姜姑娘,这是腰果,你尝尝看,这可否换你的种子?” 姜念薇自然知道这腰果是何物,这坚果虽美味,但处理起来却颇为繁琐。 但眼前的这些腰果,却被大婶处理得很干净,无一杂质。 她捏起一颗腰果,放入口中,淡淡的醇香随之弥漫开来。 “不用如此客气,我这里不仅有胡瓜的种子,还有大蒜种子,你们若是需要,尽管拿去便是。” 几位婆子听了都兴奋不已,“只是这大蒜是何物啊?” 姜念薇耐心地解释:“大蒜若是种子时,可以作为烹饪的佐料,增添菜肴的香气。待它长成后,更是可以直接炒食,口感独特。” 将种子和蔬菜分给了她们,姜念薇又收获了一筐子的红薯叶、四角豆、南瓜藤,无法推辞,只能收下。 姜念薇本就有打算去往崖州一趟,便打算将村里制作的玻璃杯、玻璃罐子带出去售卖。 原先从西洲岛顺手得来的货船,若是直接驶出,难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姜念薇便打算将此改造一番。 她雇了几名村民,帮忙更换了船帆,加固了船体,甚至重新设计了船舱的布局,在两处隐蔽的地方放了炮台,确保途中安全,防止海盗的侵扰。 一切准备就绪,大哥与阿昭帮她将货物一一搬上了船舱。 姜澜煦嘱咐道:“去往崖州,一切小心。” “我知道,你们放心好了,有阿昭陪我一同前去,天黑之前我们便会回来。” 当驾驶着货船来到崖州之后,姜念薇激动地赶去农户家里,看到自个儿心心念念煤炭和白雪,心中激动不已。 当初离开之时,特意找了一家看起来淳朴的人家,如今看他们将三匹马养得十分壮硕,毛皮也充满光泽,心中也算是放心下来。 为了表示感谢,临走之时,她便又给了他们一些银两,“多谢你们相助。” 农户微笑着接过银两,“姑娘不必客气,这些马儿我们也很喜欢,若是你不来,我们也会继续好好照顾它们的。” 如今白雪生的小马都已经长大了不少,姜念薇揉着煤炭的脑袋,不由低声道歉,“对不起,让你们留在这里受苦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抛下你们了。” 阿昭顺势问道:“对了,大叔,我还想向你们打听一下,这崖州城最繁华的集市在哪里?” 第一卷 第67章 卖玻璃制香皂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大叔答道:“往东南方向,大约尚有十几里的路程,如果你们骑马前行,大概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姜念薇微微颔首:“谢谢大叔。” 她从随身带的挎包中掏出几个红润的苹果,分给了几匹马。 待马匹们欢快地咀嚼完苹果,便抬起头说道:“既然时间紧迫,我们就不宜再耽搁。” 经过半个时辰的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崖州城。 这座城池依海而建,与那些喧嚣繁华的都市相比,更像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小镇,静谧而朴实。 两人踏入城中,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热闹非凡的长街。 街道两旁,小贩们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自从被流放到此处,姜念薇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热闹的场景,终于感受到了一些烟火气。 两人寻了个空位,放下筐子将摊位铺好,准备尝试一下售卖带来的胡瓜,胡蒜,胡萝卜、玻璃杯。 当地的居民对这些新奇的蔬菜充满了好奇,但大多数人只是驻足观望,偶尔有人上前询问,也多是出于好奇。 为了吸引路人的注意,姜念薇特地用杯子泡了一杯茶,那透明的质地,光滑的表面,泡茶之后还可以清晰地看到浮动的茶叶,引得人们纷纷驻足。 “这杯子真是稀奇啊,竟然是透明的?好生奇怪。” “我曾有幸见到色彩斑斓的琉璃,这种颜色如此纯净的琉璃,确实也是第一次看到。” 姜念薇听到他们的对话,便想起玻璃在这个时代确实被叫做叫琉璃,但因技术原因,只有彩色的,且工艺制造也比较困难,价格高昂。 但若说这是琉璃,恐怕会引起怀疑,姜念薇只说这叫玻璃。 “你们这玻璃杯子售价多少?”一位过路的行人不禁好奇地询问。 姜念薇心中盘算,按照材料还有人工的成本,五文钱便足够了。 但生意之道,岂止于成本?便尝试着说道:“十文钱一个。” 此言一出,虽然让一些原本兴致勃勃的围观者稍显犹豫,有人低声嘀咕:“这价格未免太高了些。” 不远处有家售卖茶具的铺子的老板,对他们手中的玻璃制品十分感兴趣。 捧在手里查看了半天,最后咬咬牙说道:“小兄弟,这些东西我全要了,你们算个最优惠的价格。” 价格方面姜念薇却是不肯让步了,“十文钱一个,价格不会再低了。” 店铺老板闻言,心中虽然有些肉痛,但想到这些玻璃制品可能带来的利润,便也咬牙答应了下来便也狠下心来,点了点头:“好!那就按你说的价格我全要了。” 他生怕有人捷足先登,急忙催促姜念薇将货物打包。 那位店主在离别之际,仍不忘再三叮咛:“若日后还有此类制品,不妨直接送至我店内,无需再劳心劳力地摆摊售卖。” 姜念薇心中盘算着,玻璃制品的市场还是挺大的,但两人面前的蔬菜却无人问津。 带回去又觉得麻烦,她便分给了周围的摊贩,“大家尝尝这些蔬菜味道如何?” 既然是白送的,自然没有人会拒绝这种好事。 转眼间已近正午,日头高悬,阿昭站在她的身侧,替姜念薇挡住了一部分的日光。 姜念薇微眯着双眸,感受着那透过阿昭肩膀缝隙洒落的斑驳光影,腹中开始饥饿起来。 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走吧,阿昭,我们去酒楼吃顿好的。” 仙鱼舫是崖州城最大也是最出名的一家酒楼。 踏入酒楼,姜念薇毫不犹豫地点了两道当地的特色菜肴——清蒸鱼和炒芹菜。 阿昭尝了一口后,他的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鱼肉虽然新鲜,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腥味;芹菜则因火候不当,显得过于老硬。 他曾吃过柳嬷嬷做的饭菜,此刻再品尝这桌上的菜肴,只觉平淡如水。 姜念薇见他表情严肃,凑近低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没有柳嬷嬷做的好吃?” 阿昭诚实地点了点头,缓缓道:“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但这酒楼依旧人声鼎沸,顾客络绎不绝。 姜念薇不禁感慨,这地方的人们或许真的未曾领略过真正的美味佳肴。 她的视线不由地望向了仙鱼舫对面的酒楼,因为无法与其竞争,经营不善倒闭了。 又想到了筐子里卖不出去的蔬菜,“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另辟蹊径,自己开一家酒楼。” 阿昭轻抚着下巴,眉宇间透出一丝沉思,“主意是好,但眼下的我们身份所限,实在难以施展。” 他说得对,虽然他们成功占领了南洲岛,但始终不是良民,身份不明, 难以合法地拥有酒楼,获取地契,更无法堂堂正正地经营生意。 若是如今有个身份合理,又值得信赖的人来帮忙开酒楼就好了。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便继续在集市上闲逛了一番。 姜念薇流连于小摊位上,给家人挑选了一些小玩意儿,一转头阿昭便不见了踪影。 等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却发现他背着的背篓里,发出了哼哼唧唧叫声。 姜念薇踮起脚尖看向了他的背篓,里面有两只依偎在一起小奶狗,浑身胖乎乎的,圆溜溜的眼珠子水汪汪地盯着她。 她眼神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欢喜,忍不住上手抚摸狗崽子,“好可爱,你从哪里买的?” “就在那边。”阿昭指了指不远处角落,“就剩下这两只了,我看它们乖巧,便决定都带回来养在你们的院子里,也好看家护院。” 两只小狗崽毛发乌黑如墨,连舌头都泛着淡淡的黑色,显然是纯正的五黑犬无疑。 阿昭又道:“对了,那里还有卖猪崽,听你说还想养几头猪,要不要再去逛逛?” 姜念薇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啊!正合我意。” 经过一番挑选,她最终买下了一公一母两只小猪崽,两头健壮的牛崽子。 又去驿站取了信件,才在日落之时赶回南洲岛。 回到渔村之后,阿昭便立刻动手建了围栏。 姜思雨抱着那两只毛茸茸的狗崽子爱不释手,不住地赞叹着,“太可爱了。” 姜念薇则是拿出了给他们购买的礼物,给晨哥儿带了个拨浪鼓,家里其他女眷则是购买了一些发饰,象牙梳子。 姜念薇在集市上买了两个新鲜的猪蹄,柳嬷嬷见状便迫不及待地撸起衣袖,准备大展厨艺。 她熟练地将猪蹄洗净、焯水,然后加入秘制的酱料,开始炖煮,不一会儿香味便弥漫了整座屋子, 姜念薇借此将内心的想法娓娓道来:“爹,我近日观察崖州城,发现城中竟无一家可堪入眼的酒楼。我思索良久,心生一计,欲在此地开设一家酒楼。此举不仅能为村民提供就业机会,使他们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更可借此平台,将我们村里的农产品推向市场,为村子增添一笔可观的收入。” 姜衍闻言,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念薇,你的心意我自然明白,但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特殊,若是此事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察觉,恐怕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甚至可能连累到无辜的村民,况且我们也没有合理的身份可以购入酒楼。” “我也正是为此烦恼。” 姜念薇将收到的两封信拆了开来,一封是从南岭叶蓁蓁寄来的, 说是养生馆的生意逐渐好起来了,她留下的那些玉容粉很受顾客的欢迎,且一传十,十传百,其他城镇的顾客都慕名而来购买体验。 另外一封则是隆州寄来的,原是景瑶他们到达布坊之后,便在此落脚,且遇到了一位商人前来收购布料。 细谈之下发现,此人正是景秋蝶的外甥景卓,收到这封信时,他应该已从隆州出发前往南洲岛与他们相会。 两封信带来的都是好消息,姜念薇收起信件,便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爹若是不放心,便等表哥前来,表哥是商人,若是由他出面买下酒楼,想必你会放心许多。” 姜衍微微颔首,“这倒是个好办法,我也已经许久未曾见到景卓那孩子了。” 姜念薇回头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母亲,景秋蝶还有一瞬感到恍惚,“你表哥已在赶来的路上了?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 酱猪蹄终于被端上了桌,姜念薇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细嚼慢咽间,唇齿留香。 她不禁赞叹道:“柳嬷嬷,你这一手烹饪的技艺,若是放在繁华的酒楼之中,恐怕连那些名厨也要自愧不如。” 柳嬷嬷闻言,忙摆手谦让:“小姐,您这可是折煞老奴了。我这一把年纪,哪还有那份心力?能留在你们身边,已是老奴的福分了。” 姜念薇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地看着柳嬷嬷道:“我可不是随便说说,我正有意在崖州城中开一家酒楼,届时便请嬷嬷你坐镇掌勺,你这一手好厨艺,若是埋没在这里,岂不是太可惜了?” 柳嬷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安分的回道:“这怎么能叫埋没,本来就是老奴的本分啊,若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姜念薇啃完猪蹄,“此处自有人照料,嬷嬷无需担忧我们。” 柳嬷嬷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惶恐,“小姐如此说,老奴心中反倒不安。” “不必害怕,这不是还有我们做你的后盾吗?” 景秋蝶也劝慰道:“柳嬷嬷在我身边伺候了半辈子,如今我也希望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念薇说得没错,你放心大胆去做吧!” 柳嬷嬷觉得心中升起一股暖流,也没了后顾之忧。 既然玻璃杯不愁销路,姜念薇便收了村民的玻璃杯,经由她的手拿到崖州去售卖,回来再将银两分给村民。 茶具店的老板对姜念薇带来的玻璃杯赞不绝口,他从不挑剔数量,只要质量上乘,便尽数收下。 当第一次收到银两时,有些村民惊讶得合不拢嘴。 不由感慨:“这玻璃杯竟然能卖十文钱一个,十个便是一百文,都抵得上我大半年的收入了。” 姜念薇提醒道:“但是你们需得注意,千万不要为了数量放弃了质量,质量好才能卖出高价!” 玻璃杯虽好卖,数量却不能过多,会失去原有的价值。 她又想起,叶蓁蓁信上所言,玉容散售卖得很好,便打算在此基础上再制作一款玉容香皂。 目光转向眼前的海岛,这里椰林茂密,椰果累累。 椰子油对于岛上的村民来说,早已是日常餐桌上的常见之物,提取过程也不过是驾轻就熟的家常手艺。 将成熟的椰子砍开,‌然后用工具将椰子肉剔除,椰子肉切成小块,再通过挤压机将破碎后的椰子肉压榨出油脂。 椰子油比起猪油来,更为健康,带着淡淡的清香,更适合作为护肤的材料。 其它原材料这里也是随处可见,姜念薇让春雨和桃枝随她一起去海滩捡拾贝壳。 桃枝还觉得好奇,“小姐,我们捡这些贝壳有何用处?” 姜念薇语气稍显轻松,“很快你们就知道了。” 随着日头西沉,三人手中的袋子也渐渐装满了贝壳。 她将满满一袋子的贝壳倒入火堆中炭烤,直至这些贝壳碳化变成了生石灰。 姜念薇让阿昭将草木灰收集起来,放入水中搅拌。 接着她取出纱布,细细过滤,除去其中的杂质,只留下纯净的液体。 随后再将这液体置于火上,慢慢熬制,直至其浓缩成浓郁的碱液。 等到碱液静置一夜后,将上层的液体倒入椰子油之中,加入捣碎的粗盐不停地搅拌。 碱液和椰子油混合在一起,便可以发生皂化反应。 用竹筒作为磨具,将皂液倒入其中,晾晒一段时间,过几日凝固之后,便可以制成肥皂。 姜念薇则是将白术、白芷、白蔹磨成细粉,加入其中,便制成了美白香皂,细闻之下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几日之后,姜念薇将成品放在阿昭的手中,“你试试看,用起来如何?” 阿昭接过香皂,小心翼翼地沾了些水,在手中轻轻搓洗,泡沫在手心弥漫开来。 姜念薇得意地解释道:“这香皂可以轻易地洗去脸上的脏污,让肌肤更加细腻光滑,长期使用甚至还能美白!” 第一卷 第68章 售卖洗衣肥皂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香皂的制作材料,皆是源于此地寻常之物,最贵的也不过是寥寥几味中草药而已,大大的减少了成本。” 姜念薇早已发觉,生活在海边的女子,长期受着烈日的炙烤,皮肤比较黝黑,这种有美白效果的香皂应该会有市场。 她将剩余的几块分给了其她几人,“这段时间你们便试试看这香皂的美白效果如何?” 桃枝兴高采烈地接过香皂,然后又忍不住轻抚了自己那张被海风吹得略显黝黑的小脸蛋,“谢谢姑娘!这段时日我确实感觉自个儿黑了不少。” 见女儿整日醉心于制作新鲜玩意儿,景秋蝶将她拉至一边,轻声说道: “我见你整日使唤阿昭,你两人虽口头上定亲了,却没有正式拜帖,算过生辰八字,还得寻个良辰吉日,早日办喜事才好。” 姜念薇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娘,你为如此着急,阿昭都没有着急。” “我是担心这乡野之间,闲言碎语众多,那些长舌妇的流言蜚语会影响到你们。你平日里心思单纯,未曾留意,但那些背后议论,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我们虽不在乎他人看法,但必要的礼数还是不可少。你们二人早日成婚,也好让那些闲言碎语不攻自破。” 她心中稍觉无奈,也只有娘会觉得她心思单纯,“近日比较繁忙,我没有顾得上,能忙完这一阵,我会与阿昭商议此事。” 景秋蝶语气里多了些无奈,劝慰道:“你啊,没瞧见阿昭那住处,每逢雨来,便水漫金山。平日里,若不是你时常邀他来吃饭,他恐怕连口热水都喝不上,而且他整日来我们家干活,猪窝牛棚都是他搭建的,早些时候将他招为婿,既能给他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也能免去诸多不便。” “再说,筹备喜事所需的物件,我也已帮你备下一部分,待你再去崖州之时,记得再采买一些回来,如此方能周全,这单子我已经替你写好了。” 姜念薇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默默点了点头,“知道了,我和他商量一下。” 近日她倒是没有注意阿昭的一举一动。 当她偶然瞥见阿昭独自站在一隅,静静地看着院子里那些欢声笑语、嬉戏打闹的身影,那种难以融入的落寞,激起她内心深处的几分怜悯。 阿昭回去之时,她便悄悄跟在了他的身后,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姜念薇见他先是去砍柴,直到满头大汗才回了那处破屋。 当他回到那间破旧的小屋,他随手脱去上衣,露出了精壮的上身。 姜念薇的心跳在那一刻加速了几分,眼神不自觉的闪躲,却仍旧不可避免地瞥见了他轮廓分明的薄肌。 阿昭从水缸中舀起一瓢凉水浇在了身上,水珠顺着他坚实的腹肌滑落。 姜念薇只能转移注意力,透过窗户看向了屋内。 四壁空荡,简陋至极,甚至连一张可以安身的床铺都没有。 阿昭简单冲凉之后,默默地在地上铺开竹席,直接躺了上去,甚至连一张被子都没有。 姜念薇心中踌躇了许久,便听到了阿昭低沉的声音:“看够了吗?” 既然都被发现了,她只能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进去,“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的解释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阿昭侧过头,看清了来人,轻笑出声:“原来是三娘,我还以为是哪位不速之客?” “咳咳,自然是我,阿昭你每日都在我家干活,自己住的屋子却不好好拾掇一下?” 阿昭坐起身来,直视着三娘的双眸,颇为无奈:“这里还不够干净?还有什么需要拾掇的?” 环视周围,家徒四壁,确实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地方。 此刻阿昭却表现的有些异常,原本舒展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别过头,“若没有什么事情,三娘你可以先行离开了。” 越是让她离开,姜念薇便觉得其中有蹊跷,见他收紧的拳头,她便料想这家伙是旧疾复发了。 她悄然靠近,安抚他紧绷的心弦,“不要勉强了,你原本的伤都是我治疗的,我自然了解你的身体状况,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是头痛症吗?” 见阿昭的表情略有松动,她将手缓缓伸向阿昭的头部,继续说道:“为了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帮忙,我帮你按摩一下,可以助你缓解疼痛。” “这样,于理不合。” “都快成一家人了,还有什么不合适的理由。” 姜念薇轻轻地按压着他头部的几个穴位,那些困扰他的疼痛,似乎在她的指尖轻柔的按压之下渐渐消散。 其实她也是初次尝试,曾经看到医书里这样描写,按摩几个穴位可以帮助治疗疼痛。 “以后若是哪里不舒服了,不必强忍不适,也不必如此要强,人该示弱的时候还是得示弱。” 两人靠得很近,阿昭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香气。 心跳加速之间,他微微颔首,随即又解释道:“没有了记忆,我的脑子总是一片空白,有时感觉很迷茫。” “我会帮助你找回缺失的记忆。” 姜念薇端出了篮子里饭菜,米饭做的时候加入了鸡油,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白斩鸡被切成了大小均匀的块状,整齐地摆放在盘中,旁边的小碗里,是酱油、灯笼椒和香油精心调制的蘸料。 “我见你晚上未曾进食,只饮了几口水,往后我会监督你在我家用膳,确保你不会糟蹋自己的身子。” 阿昭端起饭碗,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姜念薇唇角微扬,试探性地问道:“阿昭,你觉得,我们何时成亲最为合适?” 阿昭略显局促的轻咳了几声,“何时都行,你们决定就好。” “下月初六是个好日子,便选在那日吧!” 他毫不犹豫的答道:“好。” 话音刚落,窗外便乍现一道惊雷,紧随其后的是瓢泼大雨,屋顶上的瓦片在雨水的冲刷下发出哀鸣。 不一会儿,便有水珠滴滴答答地渗入屋内,打湿了本就简陋的居所。 她娘说的没有错,阿昭待得这个地方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耐下来的。 “看这雨势,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姜念薇轻轻叹了口气,望向阿昭,“我便在此暂避片刻,待雨势稍小再行离去。” 想到阿昭整日被头痛症侵扰,姜念薇不禁关切地问道:“除了头痛,你是否还常常难以入眠?” 阿昭老实作答:“嗯,夜不能寐,即使睡一小会儿也会被噩梦惊醒。” “睡不着,你会做些什么?” 阿昭轻轻扬起身边的长剑,“练武的招式,是我脑中最清晰的记忆。” 长此以往,肯定不行,她琢磨片刻,又想出了一个法子,“许是你的头部撞到了礁石,其中还有淤血未散,我虽非专业医者,但曾略读过一些医书,对针灸之法稍有了解。若你不嫌弃,我愿尝试用此法为你治疗,或许能有些许缓解,说不定,还有机会治好你的失忆。” 阿昭点点头,“我自然愿意一试。” 她只是略懂针灸方面的一些皮毛,但那些医书上却有讲述经脉的分布,针灸的应用,她便想在阿昭身上试试看。 见他点头应允,姜念薇心中一阵欣喜,迫不及待地宣告道:“明日,我便启程前往崖州城,选购针灸器具!” 阿昭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打趣道:“怎的,我这副身子骨,竟成了你练手的第一个对象?” 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倒不是。” 第一个实验对象应该是她在现代的中医师父,初入门时,他便教了自己最基础的的针灸之法。 谁知给师父施针之后,她扎错了位置,让师父整整痛了七日才恢复过来。 但今非昔比,她的记忆力得到了提升,绝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 “既然你信任我,我肯定不能辜负你的信任!” 雨势减小之后,姜念薇才提着篮子离开这里。 阿昭躺在了破席之上,内心生出了几分不舍,她的陪伴才是治疗他伤病的良药。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姜念薇早早便来到了这里。 怕他没有用早膳,还带来了热气腾腾的鸡蛋饼,监督他吃完,才笑眯眯的说道:“正好今日还要送一批玻璃杯去城里,你便随我一同前去。” 阿昭见她篮子还放了几块香皂,“今日还要摆摊售卖香皂吗?” “这些皂子我添加了皂角、茶花瓣,可以用来清洗衣物洗,昨日给村里人分发了几块,他们都觉得好用,今日我便打算在集市尝试售卖。” 平民百姓洗衣物大都草木灰、皂角,洗不干净,且容易损坏衣物,但肥皂清洗衣物可就轻松不少。 两人正准备上船之时,便见不远处小妹匆匆跑来,她气喘吁吁的说道:“阿姐,也带我去吧,我也想去城里瞧瞧。” “行,但是你可千万不要觉得羞怯,要帮我做事!” 姜思雨挺直了腰板,“阿姐,你太小看我了,我定能胜任。” 送完货物后,姜念薇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木盆,摆放在摊位前。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大声叫卖起来:“路过的诸位,来看看这洗衣服的肥皂,定让你们大开眼界。” 周边围了足够多的人,姜念薇便拿出一件沾满油污的衣服。 “平时大家都是用皂角或者草木灰洗衣物,很难洗干净这些油污,且衣物也容易损坏,如此一来,又要耗费银两购买新衣,得不偿失,但我这肥皂却可以轻易的洗去油污。” 随后姜念薇在人群中随即邀请了一位围观者上来尝试,但其实是姜思雨假扮的。 姜思雨接过衣物,开始用皂角仔细地搓洗,但衣物上的油污仍旧顽固地停留在上面,“确实洗不干净。” 姜念薇又拿出肥皂,“但若是用了这种肥皂,情况便会大不相同,您不妨试试。” 姜思雨接过肥皂,再次开始搓洗,这一次果然洗得一干二净,衣物上还散发着淡雅的清香,沁人心脾。 周围的人群纷纷发出惊叹之声,“真的洗掉了,怎会如此神奇?” “这般好物,恐怕价格不菲吧?”有人忍不住好奇地询问。 “这都是平常百姓用得起的东西,价格实惠,只需三文钱一块,现在购买还送竹盒,方便储存,这么一块,能洗不少衣物!” 姜思雨见机行事,大声附和道:“三文钱,确实不贵,我买一块试试看!” 有人带了头,路人一个个围上前来,议论声、询价声此起彼伏。 不一会儿,摊位上的货物便陆陆续续地售出了一大半,直到剩下最后一块。 正当此时又一名妇人急匆匆挤进人群:“这最后一块,请务必留给老奴!” “大婶,那便卖给您吧!拿好!” 请抢到了最后一块,大婶顿时心花怒放。 她是崖州城吴太守家中的嬷嬷,恰巧路过此地,被眼前这热闹的景象所吸引。 平日里,太守家中都是使用澡豆,价格高昂,还需节省着使用。 见这肥皂价格亲民,效果神奇,不禁动了心,决定买下一块试试。 姜念薇从篮子中取出美白香皂,“您是最后一位顾客,这美白香皂便赠你!” 听这名称,妇人不由好奇起来,“美白香皂又是何物?” 姜念薇耐心解释道:“这是我家的祖传配方,加入了多种中草药,若是用此物来清洁面部,久而久之,便能感到肌肤逐渐变得白皙透亮。” 嬷嬷放入鼻尖闻了闻,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中药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竟然有如此好物,那便多谢这位姑娘了。” 当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散去,三人围坐静谧的茶楼之中,姜思雨才疑惑问道:“阿姐,既然这肥皂售如此受欢迎,应该是不愁卖的,你为何要给那位老妇人赠送美白香皂?” 姜念薇喝了一口凉茶,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那妇人身上的衣物虽不张扬,但质地不差,绣工精致,肯定不是一般人穿的起的,大概是贵人家中做事的嬷嬷,这美白香皂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过于奢侈,难以承受其价。但对于那些身处富贵之家的人来说,只要效果显著,几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洗衣皂本就打算薄利多销,但美白香皂她是打算走高端路线,供给那些贵人使用,这样才能获得最大利益。 姜思雨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阿姐,我实在佩服你,竟然能想出这么多点子!” 阿昭轻笑,三娘总是能给他出人意料的惊喜,但这种感觉总觉得似曾相识。 三人随意解决了一段午膳,姜念薇便打算去药馆购买一套针灸器具。 当她步入药馆所在的小巷,便见门前已是人头攒动,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她走向队伍中一位正在等待的女子,微微欠身,柔声问道:“这位姑娘,我能否冒昧一问,为何这药馆前会有如此多的人排队呢?” 女子闻言,低声解释:“姑娘有所不知,今日这药馆来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据说能治愈许多疑难杂症。” 她压低了声音,凑近说道:“特别擅长不孕不育之症。” 那女子见她身后还跟着一位俊朗的男子,八卦地探寻道:“姑娘,你们两口子,也是因不孕症而来吗?” 姜念薇闻言,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片刻。 第一卷 第69章 嫁给阿昭之日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随后又微笑着否认道:“夫人误会了,我们并非为此而来。” 那女子似乎见惯了这种情景,轻笑道:“你不必害羞,来这妙手堂求医的,十有八九都是为此病所困扰。” 随后又略感惆怅,“唉,我也是多年无子,这才来求医。” 姜念薇委婉回道:“我是为了我夫君治病而来。” 那女子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由衷的羡慕之色,轻声赞叹道:“二位如此情深意重,实乃世间难得。 阿昭听到夫君二字,微微愣神,内心不由窃喜。 姜念薇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紧攥的那张药方上,这位女子应该是在此排队等候抓药。 她心中不禁泛起好奇,礼貌问道:“这药方便是那位传说中的神医所开?能否让我也瞧上一瞧?” 那女子性格直率,并未犹豫,大大方方地将药方递到了姜念薇的手中,“姑娘你也懂药方?” “略有研究。” 姜念薇接过药方,细细地研读起来,这药方所治的是气虚之症,倒也是常见之疾。 她心中默默盘算,此类病症对应的药材并不难得,然而这药方上却多选了些名贵的药材,价格自然就高昂许多。 但观察那女子的面相,却发现她面色红润,气息匀畅,哪里像是气虚之人? 吃了这幅药,恐怕也是治不好不孕症,心下了然,这所谓的神医不过也是沽名钓誉之辈。 姜念薇提醒:“这些药材价格太过高昂。” 那女子也抱怨:“我也知晓其价不菲,但只要能有一线希望,我也愿倾尽所有,只为求得子嗣之福。” 交谈之间,姜念薇开始询问她平日里的症状。 此女月信常常间隔好几个月才来,小腹时常还会疼痛,每次来月事,更是疼痛难忍,虚弱无力,很快她便明白了对方的病症所在。 姜念薇笃定说道:“你所患之症,不过是月事不调,痛经也可另外治疗。倘若你按照我给出的方法调理身体,相信不出三月,你定能如愿以偿,怀上子嗣。” 女子似是觉得姜念薇的话太过轻巧:“姑娘,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这位大夫可是此地的神医。” “若你采用我开的药方,一月仅需三十文钱,用这神医的药方,怕是三两纹银都不够。” 不等她有所回应,姜念薇便将药方告知于她,“你且记下,莪术三钱,牡丹皮三钱,桃仁三钱,这三味药研磨成粉,每次两勺,每日三次温水送服,这药方之事,如何抉择,全在于你自己,我并不勉强。” 那女子越想越不对劲,若是为了求财,又何必将药方真的告知她。 随即想要留住姜念薇,细细询问一番:“姑娘,请留步!” 对方急切地呼唤,但姜念薇的身影已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姜念薇长叹一声,医馆很懂得拿捏人的心理,请了名医坐诊,开高价药方。 “我只是告知她药方,用与不用,在与她自己,不过如今看来想在药馆购买银针怕是不行了,得想个其他法子。” 针灸器具,虽称为银针,但实际是由不锈钢制成的,是由生铁冶炼而成。 阿昭见她原本失落,又顿时豁然开朗的样子,只觉有趣,“你又想出了什么好法子?” “是有个好法子,只是有些麻烦,但是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阿昭心中一动,她不知道这句话,在他心中能掀起多大的波澜。 依照母亲的单子,还需要采购各类繁琐的物品,但姜念薇觉得一切从简就行,便将单子递给阿昭,让他做决断。 “你看我们住在岛上,买这些无用的东西也是浪费,不如简单一些?” 阿昭接过单子,迅速扫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嗯,我看也是。” 两人默契地决定只购买一些必需品,红烛、红布一类的,买完之后便离开了集市,前往了铁匠铺。 姜念薇向铁匠详细说明了她的需求,希望他能打造一批特殊的银针。 铁匠擦了擦汗水说道:“姑娘,这银针我确实打造过,但过程繁琐,需要极高的技艺和耐心。若你真的需要,恐怕这价格……”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些许的犹豫,“需要五十文钱。” “只要能按照我的要求制成,价格自然不是问题,我先给你十文钱定金,过几日我便将详细的要求和所需材料一并送来。” 回岛上之后,姜念薇将刚扯的红布给了芸娘,让芸娘帮忙做两身衣服。 其余的面料,替家里其他人做几身新衣服。 又找到了村里几个调皮的孩子,“我需要你们帮我寻找蟾蜍,找到一只我便会以三文钱的价格购买。” 听闻有这样的好事情,孩子们自然欣然答应,“大姐姐,交在我们身上吧!我们抓蛤蟆可是一把好手!” 不出半日,孩子们便抓来了一筐子蟾蜍,还活蹦乱跳的。 桃枝见到这黏糊糊的玩意儿,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着不适感问道:“小姐,你要这种东西做什么?” “我需要这癞蛤蟆的毒腺入药,你过来帮忙一起吧!” 桃枝愣在了原地,“小姐,我还要帮芸娘裁布,实在没有空。” 姜念薇也没有强迫她,“那你让春雨来帮我。” “春雨还在帮忙带晨哥儿呢,柳嬷嬷在做饭,大少爷还没有回来。” 未等姜念薇继续问下去,桃枝将所有人的去向都解释了清楚。 姜念薇这才从深思中抬起眼眸,目光穿越那层层翠绿的菜地,落在正在忙碌拔草的母亲身上。 她嘴角轻扬,清脆的声音在微风中飘荡:“娘,我有一事相求,还望您能出手相助。” 景秋蝶似是听到了女儿的呼唤,抬起头来回应道:“我马上就来。” 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之后,她便一直侍弄着一亩三分地,乐在其中。 景秋蝶洗净了手上沾染的泥土,随口问道:“什么事情要我帮忙?” 姜念薇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帮我控制住住蟾蜍吗?” 她原本以为,母亲看到蟾蜍会害怕,但她没有犹豫,带上手套和防护帽,面不改色的抓起了蟾蜍。 姜念薇忍着不适感,开始蟾蜍挤取耳后腺及皮肤腺的白色浆液。 收集完毕之后,已然满头大汗。 反观景秋蝶却丝毫没有害怕,反而是将这些蟾蜍直接放生了,“他们可以吃田里的害虫,还是放了吧!” “娘,你不害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不伤害它们,蟾蜍也不会攻击我,比某些人可是强多了。” 这点娘倒是说的挺对,不知不觉之中,连她也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姜念薇本来也只是想要去腺体中的毒液,如今这一碗已经足够她所需,之后便加工,干燥,制成了腺酥保存在小盒子里。 家中正好有现成的马衔铁,便准备带到铁匠铺一起加工。 两只狗崽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追着蝴蝶,直到柳嬷嬷将肉糜粥倒入食盆之中,两只小狗摇着小尾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远远地便看到阿昭扛着柴火回来了,姜念薇连忙上前帮忙,轻声劝道:“都说了,家里的柴火够用一阵子了,你不必每次都去山上砍柴。” 阿昭将柴火放下,轻描淡写地说:“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紫檀花随着微风轻轻落在了他的肩头,姜念薇凑近,吹走了他肩头的花瓣。 阿昭心中那个念头又开始浮现,或许失去记忆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 第二批制作的肥皂已然成型,姜念薇便继续带到集市售卖,再去一趟铁匠铺。 她一出现,短短的时间内,摊位上的肥皂就被抢购一空。 姜念薇带着腺酥和马衔铁来到了铁匠铺,一进门,铁匠的媳妇就热情地迎了上来,为她倒了一杯凉茶:“姑娘,这天气真是热得让人受不了,快喝点茶解解暑吧!” “谢谢嫂子,你真是太客气了。”姜念薇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放下茶杯,她转向一旁的铁匠,诚恳地说道:“铁匠大哥,上次我们说好制作银针。但我这批银针的制作过程比较麻烦,我会额外加些工钱给你,只希望你能尽快帮我完成。” “没问题的今天我一整日都有空。” 况且对方还乐意加钱,他刚刚娶了媳妇,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铁匠开始锻炼马衔铁,马衔铁首先必须锤炼成铁丝状,反复锻炼数次,期间必须反复上面涂抹蟾酥。 铁匠媳妇很是好奇,“姑娘,你在上面涂抹的是什么?” 姜念薇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解释道:“这是蟾酥,银针上若是涂上这个,扎入皮肤之中,便可以缓解疼痛。” 趁着铁丝还未冷却之时,将此剪成长短不一长条状,完全冷却之后开始打磨抛光。 再将此插入肥肉之中,吸收其中的油脂,再连同这块肥肉一起放入锅中与药材一起炖煮,这是为了给银针杀菌消毒。 花了一整日的功夫,这一套银针总算是完成了。 铁匠媳妇替铁匠擦着脸上的汗水,“夫君,辛苦你了。” 姜念薇从袖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工钱,按照之前的约定,一分不少的交给了铁匠。 又小心翼翼地将这套银针收入一个特制的针灸包中,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铁匠的媳妇见状,热情地挽留道:“姑娘,天色已晚,夜路难行,不如留下吃顿便饭,歇息片刻再走让我夫君送你离开?” 姜念薇微微一笑,婉拒道:“多谢好意,但我还有要事在身,需得赶回,你夫君的手艺炉火纯青,日后若有需要,我定会再来光顾。” 她又从篮子中拿出一块肥皂,“这块是我专门留给你的。” 铁匠媳妇受宠若惊,“这可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拿着便是。” 将来光顾铁匠铺的次数不会少,打好关系也方便行事。 对方收下肥皂也不好意思,便犹豫着提出,“姑娘,我见你平日里也在集市卖肥皂,总是没有固定的摊位,盛夏时节,日头毒辣,我担心你会受不住这烈日炙烤。”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自家铺子前的一块空地上,那是一块尚未被占用的阴凉之地,“你看,我铺前恰好有块空闲的位置,若你不嫌弃,可以暂借此地摆摊。” 姜念薇看向那片空地,正合她意,“以后我来摆摊,会付你摊位费的!” 夜幕悄然降临,这一整日未曾见到阿昭,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或许已经回到船上等她了。 姜念薇不由地加快了脚步,直到步入小巷子中,听到身后细微的脚步声,应该是有人跟随她至此。 她侧身藏进了暗处,不久,三名彪形大汉自那更深邃的暗影中缓缓步出,其中一人疑惑地挠了挠头,嘟囔道:“真是怪了,明明方才还看见那女人的身影,怎么眨眼之间,就没了踪影?” 另一人则显得颇为不耐烦,声音中带着几分粗鲁:“喂,你确定那娘们儿身上真的带了钱财?” “我亲眼所见,她在集市上摆摊,那钱袋子被鼓鼓的,钱财肯定不少。” 原来这些小贼跟踪了她许久,见到她独自一人,便起了歹心。 姜念薇正打算想办法处理掉三人,便见黑影从天而降。 那黑影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剑光尚未闪现,一股强大的劲气已经先行而至,狠狠地击在了那三人的头顶 三人如同被巨石击中,瞬间倒飞而出,狼狈地摔落在地,痛苦地呻吟着。 夜色中,那黑影语气冰冷,“拿来!”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其中一人痛呼出声,眼中满是惊恐,“我们……我们身上有什么值得您要的?” “你们偷别人的钱财,全部交出来,否则,直接死。” 领略了这人的身手,三人吓得瑟瑟发抖,只能颤抖着手将身上的钱袋子交到他的手中。 他冷冷地扫了三人一眼,将他们捆的结结实实。 姜念薇才发现,此人竟是阿昭,她松了一口气,“刚才你去哪里了,怎么一直没有看见你?” “去处理了一些事情,所以来晚了些,让你担心了。” “没有没有,你来得正是时候!” 阿昭将三名贼人直接扔在了官府门口,明日一早便会有衙役发现他们。 但也让她意识到,生意好,总是有人会眼红。 姜念薇拿出包中的针灸,“这些针灸针我都已经准备妥当,回去后,我便能为你驱除病痛。” 一回到家中,姜念薇便迫不及待地准备为他施针,瘀阻脑络可以从风池穴、内关穴、百会穴处进行针灸。 再以酒精轻拭银针,为其消毒,随后深吸一口气,将心神凝聚于指尖,江银针稳稳地刺入阿昭的穴位 “若是感到疼痛,便直接告诉我。” 当银针触及皮肤的那一刻,阿昭并未感到预期的疼痛,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片刻后回过神,姜念薇已经施针完毕,将银针全部收好。 她眼含期盼:“你感觉如何?有没有好一些?” 阿昭微微颔首,手指轻轻摩挲着太阳穴,“似乎比先前好了些许。” 姜念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只要坚持下去,定会痊愈。” 阿昭唇畔荡漾着笑意,从包中取出一物递给了她,“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姜念薇好奇接过,“送我的?” 原是一面做工精致的铜镜,上面还刻着花鸟式样的图案,栩栩如生。 “这铜镜如此难得,你消失的这一天就是为了此物?” “你我婚期在即,虽不欲铺张,此物却不可或缺。愿你在妆奁前,不再仅为悦己者而容,而是为自我,为本心,肆意潇洒而活。” 姜念薇握着铜镜,倒映出模糊的面容,心中却一阵恍惚,阿昭他确实与其他男子是不一样的。 两人虽是约定成亲,但他一定是个合作的好伙伴,想到将来总有一日要分开,不禁觉得惋惜。 …… 两人婚事虽一切从简,该有的礼数却不能少,但如今却不清楚阿昭的生辰八字。 姜念薇便提议:“既然这样,不如就将遇到你的那一天作为你的生辰?” 阿昭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应允:“如此甚好。” 村里的老者听闻此事,便接过这特殊的生辰八字,经过一番推算后,他微笑着点头,称赞道:“此乃良缘所赐,生辰虽异,却也是命中注定。” 交给芸娘的面料,也在亲事前一日这一天全部裁好。 姜念薇试穿了一下,只觉得尺寸恰好,贴合身型,样式也是时下最新的款式。 桃枝又给做了红色的绒花,头上戴着阿昭送的朱钗,装扮一番,依旧明艳动人。 一大早,她迷迷糊糊之间便被母亲唤醒,让她泡在花瓣浴之中。 柳嬷嬷则在门外振振有词地喊道:“端起清水洗尘埃,新娘新颜展华彩。”这是对新人美好的祝福。 让姜念薇想起了第一段婚事时被为难的场景,她笑着摇了摇头,以后她再也不会被如此摆弄了。 随后又被桃枝和春雨侍弄着,穿上了新衣,装扮好头饰,熠熠生辉。 待她回过神来,已是被众人簇拥着推出了门外。 眼前阿昭一身红衣风姿绰约,笑意盈盈地朝她走来,笑得春风拂面,眸中透着欢喜。 门上贴着耀眼的喜字,耳边是村民的道喜声。 热闹的鞭炮声中,却出现了不合时宜的声音,“姜念薇,你不许嫁!” 第一卷 第70章 也是穿越而来?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众人循声望去,不远处是衣着褴褛的秦子谦。 姜念薇一看到他,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平常姜澜煦派人一直盯着他,干那些最苦最累的活儿,消磨他的意志,折磨他的身体。 今日是她大喜之日,看守秦子谦的人也因为喝酒而有所松懈。 原本他想要从渡口逃走,没想到那里竟然有人守着,只能折返回来。 没想到却看到有人办亲事,偷偷凑近一看,发现竟然是姜念薇一家子。 他们一家子受苦受难,而姜念薇却在和其她男人成亲,此刻他心中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峰。 顾不得前来阻拦他的人,秦子谦冲进了人群之中,朝着那不远处的阿昭疾呼:“我可真是同情你啊,这样一个连我都看不上的女人,你竟然愿意娶她过门,你可知她心狠手辣,是个恶毒至极的臭婊子,你知道她在流放路上被多少男人侮辱过,就是个淫荡的贱妇!” 这一番言语惹得周围之人议论纷纷,“姜姑娘不是这种人啊。” “是他胡说八道的吧!这男人以前就喜欢四处造谣。” 有人不耐烦地挥手,“快快将他赶走,莫要让他扰了这喜庆的气氛。” 秦子谦的语气却愈发张框起来,“怎么?我所言句句属实,皆是我亲眼所见!姜念薇,我将你那见不得人的行径公之于众,你是不是恼羞成怒了?” “你看看你的所谓的夫君,他的脸色多么难看!哈哈哈。” 姜念薇只是用冷漠的眼神注视着无能狂怒的秦子谦,她准备上前时,却被阿昭拦住了去路。 阿昭语气平静,“不要为此事影响了心情,此事交予我处理即可。” 几名村民准备驱赶秦子谦离开,阿昭阻止道:“且慢,让他留下。” 秦子谦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冷笑,“难道你还想知道那个毒妇更多的丑恶嘴脸吗?我可以告诉你的事情,她曾经和一名差役待在一起几个时常……” 话音未落,阿昭已一拳狠狠地击在他的脸上,打得他措手不及,踉跄后退。 “这一拳是打你欺负了三娘,眼瞎心盲!” 不待秦子谦反应,阿昭又是一拳挥出,“这一拳,是为了惩罚你的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秦子谦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痛苦的神色,但阿昭的攻势并未停止。 他紧握拳头,再次挥出,“这一拳,为了那些被你陷害的忠良之人,你的所作所为,天理难容!” 秦子谦想要抵抗,发现面对阿昭的拳头,他无力招架,直到嘴里的几颗牙都被他打了出来,吐出了鲜血,还在念念有词,“好啊,好你个姜念薇!没想到你竟然找了这样一条忠心耿耿的狗来对付我!来侮辱我!” 阿昭一脚将他踹了出去,秦子谦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只觉得浑身都散架了。 “我愿意做的她的狗!你却连畜生都不如!” 秦子谦的嘴巴里吐出的污言碎语,没影响到阿昭丝毫,甚至还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意。 被打得半死不活之后,秦子谦失去了意识,被人直接拖走了。 阿昭则是神色如常的大声喊道:“今日办喜事,污了乡亲们的耳朵,真是对不住,但那男人所言,皆是胡言乱语,你们也知道三娘为村子里的付出,她绝对不是他口中那样的人。” “姜姑娘对我们如何,我们心里很清楚,要不是她,我们都赚不到钱!” “是啊,姜姑娘教我们手艺,让我们吃饱饭。” “对啊,不然我娃都无法读书,姜家对我们有大恩啊!” 是非曲折,村民心中自有定义,绝非三言两语就会被影响。 “如此这般,诸位便请放宽心怀,重新归座,尽享佳肴美味。勿让一桩微末小事,扰乱了这难得的时光。” 他随后轻步移至姜念薇身旁,坦然面对众人此起彼伏的敬酒之声。 就连姜澜煦都感到自愧不如,没想到阿昭不卑不亢,处理的十分妥当,也没有露出丝毫不愉快的神色。 “娘的眼光,果然独到。” 景秋蝶刚才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如今终于放下心来,“你媳妇儿也是为娘挑选的,因为娘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真心,当初我最后悔的便是没有使出全力阻止念薇嫁给秦子谦,如今遇到了适合的人选,肯定要想尽办法将他留下,如今这一遭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姜衍也点了点头,“这个女婿我很满意。” “当初你还反对,现在又说满意,要不是我劝你,你可就要错过这么好的女婿了。” …… 直至宾客尽散,夜幕低垂,阿昭才悄然步入那间早已布置得喜气洋洋的新房。 姜念薇已经坐在桌前等了他许久,“阿昭,谢谢你今日这样维护我。” 阿昭嘴角轻扬,“你我以后便是夫妻,自然会站在你这边,护你周全。” 姜念薇指尖轻捻,饱满的桂圆在她手中缓缓剥离,“秦子谦所说之话,你真的都不相信吗?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我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在乎这些。” 姜念薇低头轻笑,他说得也对,两人只是有名无实的婚约,但就算这样,她也感激阿昭能如此冷静地处理这一切。 只是她误解了阿昭的意思。 阿昭本想开口说清楚,他想要表达的是,他对一个人的情感,并不会因她的过往经历而有所改变。 就算她遭遇了不堪的事情,也必然是因为自身有难以言说的苦衷,他只觉得心疼。 此刻,屋内唯有红烛的摇曳光影。 阿昭从柜子中拿出被褥,铺在了地上,“以后我便睡在这里,你睡在床上,我不会影响到你,你无需紧张。” “我没有紧张,只是今日还未给你进行针灸治疗。” 姜念薇拿出针灸包,拿出银针,“为了尽快好起来,一日都不能落下……” 阿昭见她今日的装备如此明艳,与不施粉黛的她又是另外一种不同的模样,多了几分艳丽。 目光又瞥到了她头上的朱钗,胸口便感到一阵异样的紧张。 姜念薇心中感慨万分,若两人是真正的夫妻,她应该会欣喜若狂,异常感动。 只是经历过一场失败的婚姻,让她对成亲这件事,总是有种莫名的恐惧。 所以就算在现代,姜念薇也没有交往男友,也没有结过婚,只是有几个好友,经常出去聚餐,偶尔旅游。 其中还有个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夏卓,两人是高中同学,之后夏卓考上了国防科技大学,成为了武器系统专业的高才生,博士毕业后,在保密部门工作。 这是姜念薇在现代时最牵挂的闺蜜,也不知道她在现代过得怎么样了,性格孤僻的还能不能交到其他朋友。 恐怕她在现代的后事也是夏卓处理的,自己死了,她会不会很难过。 姜念薇摇了摇头,从纷乱的思绪中恢复了过来,继续替阿昭针灸。 直到屋外出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姜澜煦警惕的喊了一声,“是谁在外面?” 门外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是大表哥吗?我是景卓啊!” 姜澜煦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多年未见的姨母家的儿子,这才开了门。 景卓长得器宇轩昂,一脸笑眯眯的样子,手中还提着不少礼品,“为了来到这座岛上,我真是历经了千辛万苦啊!” 景秋蝶与姜衍两人闻声疾步而来,当景秋蝶的眼眸触及到风尘仆仆的景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酸楚。 她眼眶微红,声音略带颤抖:“卓儿,你……你终于还是来了。姨母心中有愧,对不起你,也对不住你可怜的母亲。” “姨母,此事怪不得您。” 景秋蝶紧紧握住景卓的手,泪水瞬间决堤而下,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你看我这,在这大喜的日子里,竟如此失态。” 她边说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痕,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景卓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些喜庆的装饰上,心中似乎有所明悟。 他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念薇……她如今身在何处?” “你表妹今日成亲,刚刚睡下。” 此刻的姜念薇已经掀开了帘子,看到景卓之时,还带着几分诧异,“表哥?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景卓一见到姜念薇,整个人便开始激动起来,却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情绪,“念薇……念薇,真是好久没见了,你在这里过得好吗?一路的流放应该很辛苦吧?” 姜念薇却已经感受到了他的不对劲,她与表哥只有见过几面,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可是景卓见到她时,却热情的让她招架不住,就连景秋蝶都看不下去了,轻咳了几声,“咳咳,卓儿,你表妹已经嫁为人妇。” 景卓似是毫不在意,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姜念薇,就连阿昭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位突如其来的表哥,难道也是那些对姜念薇心怀不轨的情敌之一? 还是姜念薇疏离地退后了几步,保持距离。 景卓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露出了一丝歉意,“对不起,我太过激动,没有顾及到你们的感受。只是见到姨父姨母,心中的喜悦难以自抑,失了礼数。” “表哥远道而来,我让人收拾屋子,你就在此住下吧,天色已晚,有何事宜我们明日再商讨。” “好,明日再商量。” 嘴里回应着,眼神却一刻也没有从姜念薇身上移开。 因为紧张,还不由得摩挲着双手。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姜念薇想起另外一个人,只是,这世间的巧合,又怎会有如此之多?她轻轻摇头,试图驱散这突如其来的念头。 姜念薇一夜未睡,习惯性的起身梳洗,却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阿昭也是翻来覆去一夜未睡,这一次却不是因为头痛症,而是因为内心的紧张。 柳嬷嬷已经为两人准备了红豆汤,见两人出来,还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语,“快将这汤喝了吧!甜甜蜜蜜,早生贵子!” 阿昭耳根通红,若无其事地喝下了莲子汤。 姜念薇却心不在焉,直到来到院子,见到表哥在院子里和母亲交谈。 “我一直担心你娘,也不知她的近况如何?” 景卓摇了摇头,“这几个月来,我也尝试与她取得联系,但始终未能如愿,本打算亲自回去探望,却遭到了杀人追杀,侥幸逃脱,正好听闻你们在崖州,便马不蹄停的赶来了。” 想到此处,景秋蝶便怒不可遏,“都是因为那个畜生,哄骗了你娘,我只恨没有能力,护你们周全。” 景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姨母不必内疚,我也在想办法,若能重新夺得景家的产业,但此刻……形势太过棘手。” 此时,却看到姜念薇的身影,景卓又激动的站起身来,似是有千言万语与她诉说,却又在嘴边徘徊,无法轻易出口。 景秋蝶看着景卓的反应,心中不禁一叹。 她轻轻拍了拍景卓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卓儿,你表妹如今已经有了好的归宿,你应当为她高兴。我日后会再为你留意其他合适的女子,你可千万别再对她生出什么妄念了。” 千算万全,没想到自个儿外甥竟然看上了念薇,但他始终还是晚来了一步,他们两人,虽有缘相遇,却终究是无分相守,只能作罢。 景卓一脸迷茫,“姨母,你误会了,我对表妹没有男女之情。” “那我便放心了。” 景卓多次寻找机会,始终无法靠近姜念薇身边,无奈之下,只能远远朝着姜念薇喊道:“你知道铁在氧气中燃烧的方程式吗?” 姜念薇的身体在一瞬间仿佛被冻住,她猛地回头,难道这个表哥也是现代穿越而来。 见她有所反应,景卓继续试探道:“一元二次方程的解你知道吗?根与系数的关系是什么?” “你高中时,最喜欢喝草莓味的酸奶,照烧味的饭团,最喜欢的菜是梅汁排骨!” 姜念薇心脏狂乱的跳动着,不可思议的盯着他:“难道你是,你是……” 第一卷 第71章 醋坛子打翻了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的心猛然一震,她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情绪失控,赶忙拉住了景卓,将她引领至一处无人的僻静角落。 她凝视着眼前的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夏卓?真的是你吗?一开始我还有所怀疑,这不是做梦吧?你怎么也会来到这里的?” 又连珠炮似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怎么会变成我的表哥?” 景卓无奈解释道:“那时候听说你出了事,我立刻就赶到你出事的地点,谁知道被山上滚落的石块砸中……再次醒来时,就变成了景卓,以后你还是唤我这个名字吧。” 景卓停顿了一下,“其实你这个所谓的表哥,是个女扮男装的表姐,我听闻自己有个表妹叫姜念薇,便一直怀疑那是不是你,本来想一路做生意,打探你们的消息,巧合之下遇到了那名叫景瑶的女子,说你们一家如今在崖州南洲岛,我便想尽办法赶来了。” 姜念薇不由感慨,“我们在现代死了,可是在这里又活了,如今再次相遇,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只是你竟然成了我的表姐。” “你外祖父为了不让家产落入陆家手中,从小就让我女扮男装,谁知景卓长大了还是斗不过陆家,现在我更是不擅长宅斗,你知道我比较擅长的是理工方面的问题,在深宅之中,恐怕活不过三天。” 想起后宅那些女子使用的下作手段,她都瑟瑟发抖。 那个渣爹陆庸,连她这个所谓的儿子都不放过,将外室接回府后,就处处打压正室和嫡子。 她虽然逃离了那里,可是这具身体的母亲还在那后宅之中。 还好如今寻得了姜念薇,所以初见她时,景卓才会如此的激动。 姜念薇更是眼眶微红,“我知道这个世道的难,你因我来到这陌生的世界,真是委屈你了。” 景卓的尴尬地笑了笑,摆了摆手,“哪里,哪里,侥幸还保留着些许往昔的记忆,靠着做点小生意,勉强能苟延残喘,倒是你远赴这偏远之地,路上必定是艰险重重,我可是差点死在到这里来的路上。” “这里与世隔绝,在这里休养生息,将来如何只能要从长计议了,但你能来这里,我很欢喜。” 两人兴奋地讨论着在此处发生的事情,景卓才明白其中原委,原来姜念薇本就属于这里。 “你那渣男前夫简直太可恶了,就该折磨他,狠狠地折磨他!” 姜念薇想到他,脸上只有淡然,“现在他已经无法拥有后代,而且他就算活着,吃了太多精神类药物,脾气也会变得越发的狂躁,他周围的人也无法好过,以后也会因无法忍受他,抛弃他,离开他,他已自食恶果。” 她曾遭受过亲人逐渐离去的痛苦,这些必须全部一一施加的秦子谦的身上,才能解气。 景卓回忆起往日的时光,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眦睚必报!我以前是个社恐,都是你帮我出气的。” “你在这里,我还罩着你。”姜念薇不自觉的用了现代用语。 用午膳之时,景卓时不时地还给姜念薇布菜,“你喜欢吃这些,看你如今瘦得,多吃些。” 几双眸子盯着她,姜念薇只能客气地说道:“表哥,你也吃吧,我有手,可以自己夹菜。” 阿昭眼神在两人身上游移着,似是在隐忍着什么,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吃了几口饭菜就离开了。 他愈发觉得坐在两人之间,好似第三者,他才是不应该出现的那个。 倒是惹得景秋蝶开始紧张起来,女儿平时就很稳重,不会为了这个表哥失了礼数吧?便私底下让春雨一直监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姜念薇考虑到,既然景卓来到了这里,他们也有了做生意的合理身份。 便迫不及待地向她提起这件事,“你来了,我的计划也好开始施行起来了,我本想购入酒楼,奈何我们都是犯人的身份,但你不同,以后便要劳烦你了。” 景卓笑眯眯地回应道:“客气什么,你随意就好,只是酒楼经营之道,我是一窍不通,你让我搞化学方程式可以,其它的我可不擅长。” 姜念薇忽然记起景卓的专业,“我差点忘记你的本职是什么了,你还记得如此制作武器吗?” “当然记得,这是刻在我骨子里的记忆,只是这里寻不到我需要的原材料。” “岛屿矿产资源丰富,你需要什么原材料我们可以制造,这个时代打仗大都用的冷兵器,若是你可以制出更多的热武器,就算有人来犯,我们也可轻而易举瓦解。” 景卓不由自主地摸了摸下巴,“制作军火武器还需要大量的资金吧。” 她微眯着双眸,“这些你放心,你忘了我曾说的空间吗?我空间中已经累积了不少财富,以后只会更多,以后我还会助你将景家的家产夺回……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 “好!姐妹情深,无坚不摧!” 两人的手掌在空中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一幕却被阿昭见到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就被他强行掩饰过去。 “真是抱歉,打扰了你们谈心,三娘,今日还去城里吗?我已经将那些玻璃杯装好了。” “去,当然去,景……”意识到不对,她赶紧改口:“表哥,你也一起来吧!” “好,一起出发!” 登上甲板之后,景卓便开始研究船上的大炮,眉头轻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赞赏:“可以啊,想不到如此先进,不过经过我的改造,这些炮台的射程应该可以更远。” 景卓不禁感慨:“念薇,你不管在哪里,都可以过得很好。” 姜念薇脱口而出,“你来了,我可以过得更好。” 阿昭此刻觉得,好像变成了多余的那一人,心中更是酸涩。 但无论如何,姜念薇如今是他的妻子,他才是拥有正式身份的那个人,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她身边。 看向这莫名其妙的表哥,眼神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敌意。 景卓只感到背脊一阵寒意,还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真是奇怪,难不成有人在背地里骂她? 来到崖州城,姜念薇便直接找了牙人想买下那家酒楼。 这酒楼已经空置了很久,因对面是仙鱼坊,不管开什么都会倒闭,如今竟然还有不怕死的想要盘下。 但有生意做,牙人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便赶紧为她联系了卖家。 那卖家见有人盘下酒楼,也没有多大的要求,只要能出手,并不在乎能不能回本。 崖州城本来面积就不大,居民消费也低,大部分生意还被仙鱼舫抢走了。 当时卖家一时冲动,头脑发热地买下了这座酒楼,谁料经营不善,最终落得个血本无归的下场。 “一口价五百两,这酒楼就归你们了。” 姜念薇蹙着眉头,这么便宜?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毕竟在京城,这么大的酒楼可是最起码在五千两以上。 但转念一想,崖州城与京城的经济状况和消费水平毕竟不同,这般价格,倒也合情合理。 卖家见她沉默不语,误以为她嫌价格过高,便又急忙补充道:“罢了罢了,四百五十两,这便是我的底线了。” 阿昭站在一旁,听着这突如其来的降价,只觉得有些好笑。 他轻咳一声,插话道:“四百五十两?这价格,未免有些……”故意将话语留了一半,让人捉摸不透真实想法。 卖家无奈地叹气,“四百两,四百两总行了吧!” 只要能脱手,亏了就亏了,空置在这里,只能更加亏钱。 姜念薇很满意这个价格,当下就拍板了,“成交!” 卖家长舒一口气,在牙人的见证下,双方完成了交易的手续。 “酒楼剩余的这些东西怎么办?” “都送给你们吧!” 他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去,步伐匆忙,一刻也不敢耽误,生怕对方要反悔。 姜念薇不禁觉得,要是再多说几句,说不定还能更加便宜。 随后几人便开始分工合作,姜思雨、段赟、春雨留下来打扫酒楼。 姜念薇和夏卓原本准备外出采购其它需要的物品,阿昭不放心,便跟在两人身边。 一路上,阿昭不停安慰自己,他才是大房,那不过是表哥而已,他绝不可因为这点小事而失态,更不可流露出丝毫的嫉妒与不满。 夏卓看到成衣店的衣服,不由夸赞:“念薇,你看这衣服款式,穿在你身上一定好看!” 姜念薇平静地拒绝道:“平日里需要干活,穿这样的衣服不方便劳作。” “那你也可以买回去平日里穿啊,你身材那么好,我还没看你穿过这样的衣裳呢,买吧,就买一件吧!” 阿昭手里的核桃都差点捏碎了,这表哥未免也太没有分寸了,三娘的身材岂是她可以妄加评论的。 姜念薇却没有生气,淡然自若地说道:“你觉得我穿这个好看?那便买一件吧。” 阿昭手里的核桃彻底碎了,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能发火,只能拿核桃撒气。 姜念薇则是看中了一件玄色,做工上等的衣裳,心中觉得与阿昭沉稳内敛气质极为契合。 她拿起衣裳,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询问道:“阿昭,你看这衣裳如何?当初只为你做了一套新衣,我觉得这件衣裳与你的气质极为相配。” 阿昭心中的怨气顿时消散了,“三娘看中的必定是极好的。” “既然你喜欢,那便再为你置办一套。” 果然,她心里还是惦念着自己的。 景卓悄然靠近姜念薇,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几分调侃:“这是你的夫君,长得确实不差,比小鲜肉还要好看,哪里找来的?” 姜念薇不自觉地轻笑,“不过是机缘巧合,便‘捡’了这么个人回来,怎么,你也心动了?若是有机会,你也去捡个回来便是。” 两人说说笑笑的样子尤其扎眼,阿昭只能极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穿梭在繁忙的市集之中,他们挑选了所需的碗筷与布料,又去官府做了登记报备。 回到酒楼,眼前的景象让姜念薇微微一怔。 原本杂乱的酒楼已被打扫得焕然一新,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姜思雨此刻正站在门边,那模样分明是在等待着姜念薇的赞赏,“阿姐,你看我们打扫得如何?” 姜念薇不住地点头,“手脚真是麻利!” 她环顾四周,继续道:“我看这里的基础条件还不错,暂时不需要大动干戈翻修,只需稍加装饰,增添些许生气,过几日便可开门迎客了。” 段赟坐在一张看似坚固的椅子上,却不料这椅子在他的体重下瞬间解体,散落一地。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抱怨:“这些桌椅已经老旧不堪。” 众人的眼神瞬间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段赟不自在地问道:“你们都盯着我做什么?” 姜思雨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意凑近段赟,“岛上有现成的木材,我见你之前很是擅长制作桌椅!如此,这些桌椅的打造,就拜托给你了!” 段赟还没有来得及拒绝,便又被姜思雨安排了任务,“哎,你不能……” 姜念薇见两人相处,妹妹也没有下风,不由摇了摇头,“放心,你做这些,我们都会给你算工钱的。” “那便交给我吧!” 一听有工钱,他也不再推辞,即刻准备回岛上开始制作桌椅。 恰逢稻子成熟的日子,岛上众人又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村民看着沉甸甸的稻穗,心中不由激动起来。 “今年难得的丰收年!” “要不是姜姑娘给我们送种子,又是忙前忙后帮我们治病害,地里怎么会有那么好的收成!” 景卓走在田埂之间,心情无比放松,“若早些知道此地如此令人心旷神怡,我便会早些来寻你,景致如画,美食更是让人流连忘返。” “若不费心的耕耘与经营,又怎会有这般安逸的生活呢?” 景卓表示赞同,“你说得对!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协助你的,但在此之前,可不可以让柳嬷嬷给我多做些好吃的,我这肚子,已是饿得咕咕直叫了。” “快到家了,你忍着点吧!” 景卓本想像以前那样,将手搭在姜念薇的肩膀上,没想到她却后退了好几步。 她径自走到前方,缓缓开口:“这里不似现代开放,最麻烦的就是规矩,待你和我家人解释清楚之后再来靠近我,我可不想再被我娘教训了。” “知道啦,我的好闺蜜。” …… 阿昭一反常态,原本滴酒不沾的他,一杯接一杯地灌下烈酒, 他坐在那里,眼神迷离,沉默寡言,与平日里的他判若两人。 姜念薇劝道:“阿昭,你还在接受针灸治疗,身体尚未完全康复,这酒……还是少喝些为好。” 阿昭抬起那双微醺的眼眸,“酒,能让我忘却烦恼。” 他饮下最后一杯,便直接趴在了桌上,失去了意识。 姜念薇只能默默叹息,烦恼?莫不是因为失去的那些记忆,“我会尽全力帮你恢复记忆的。” 她转身便见母亲面露忧虑,“念薇,就算卓儿是你表哥,你们也必须保持距离,你看阿昭恐怕就是因为此事才喝得烂醉如泥,你们可是新婚燕尔。” 姜念薇无奈一笑,看来还是需早日解释清楚这件事,“若是了解其中缘由,想必娘你也会理解的。” 景秋蝶只感迷惑,“什么缘由?” 姜念薇直接示意道:“表哥,不对,应该是表姐,不如你和我娘好好解释一番吧!” 景卓尴尬地摸了摸头,露出一丝歉意,这才低声说道:“姨母,您真的误会了,我并非男儿身,实则是女子。” 此言一出,景秋蝶如遭雷击,“你说什么?这种玩笑岂能随便开?” “姨母若是不信,便随我来吧!” 不久之后,景秋蝶从屋内走出,一脸郁闷。 她没有想到自家外甥竟然真的变成了外甥女,而她对此一无所知。 “念薇,你……你早就知道了?为何不早日告诉我,害我担心了一天。” 景卓这才向所有人说明情况,“当初我出生,外祖父便希望我是个男孩,以后可以掌管家业,谁知竟是个女娃,为了不引起父亲的猜疑,便将我假扮成男孩,放在外祖母膝下抚养,所以就连母亲也不知道我是女子,这也实在是迫不得已之下的抉择,只是他们两人没有料到,我父亲的野心如此之大,无论我是何性别,都不会影响他夺取景家家产的计划。” 景秋蝶握着外甥女的双手,不由悲从心来,“真是辛苦你委屈了那么久,若是你愿意恢复女儿身,我们都会支持的。” 景卓摇了摇头,委婉拒绝,“姨母,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装扮,让我穿女装我反而会感到不自在。” 男子的身份可以让她在大周做很多事情,但是女子的身份却有所限制。 姜念薇假意不满地撇撇嘴,“如今真相大白,娘你可不要再怀疑我和表姐的事情了。” “是娘误会了,我给你赔罪。” 姜思雨还没反应过来,嘴中念念有词道:“表哥竟然变成了表姐……本来听闻表哥没有成婚,还想给你介绍姑娘呢。” “你这丫头,你表……不对,表姐的婚事也轮不到你来做决定。” 真相大白之后景秋蝶如释重负,还以为自个儿错点了鸳鸯,没想到闹了一场大乌龙。 姜念薇看着醉醺醺的阿昭,“我先扶阿昭回去休息,娘你和表姐好好聊聊。” 一家子全部得知了景卓的真实性别,只有阿昭喝醉了毫不知情。 姜念薇将他扶进房中,他嘴里还在念叨着,“三娘,三娘,我才是你的夫君……” 阿昭委屈巴巴的喊道:“实在不行,我做大的,他做小的,行不行?” “休了我也没关系,我,我只想留在三娘你的身边。” 姜念薇只当他是喝醉了,在胡言乱语。 “你若是知道今晚上自个儿说了什么,明日会不会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缓缓蹲下,目光落在阿昭那泛红的脸颊上,那酒后的红晕如同朝霞映在脸上,双眸之中还带着几分朦胧和迷离,她伸出手指,戳了戳阿昭瘦削的脸。 也不知道他到底灌了多少酒,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的模样。 “都说了今日还要治疗,喝了那么多酒,不听我的话!” 第一卷 第72章 收稻子开酒楼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收回手,面对眼前醉意朦胧,一脸委屈阿昭,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 “你不觉得你现在就像家里养的小奶狗吗?” 她走进厨房,煮沸清水,加入黄豆芽、蒜末,过几分钟再加入盐,葱花。 姜念薇小心翼翼地将这碗热腾腾的醒酒汤端到阿昭身旁,“不会喝酒就不要勉强,赶紧起来将这碗汤喝了。” 八尺多高的男子躲在被窝中嘤嘤啜泣的画面,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他红着眼睛坐起身来,似是刚哭过的样子,有种隐约的破碎感,在姜念薇的强迫之下喝下了醒酒汤。 睡着之前,还紧紧拉着姜念薇的手腕,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她耐心的安抚道:“不会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快睡吧。” 反复确认,直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靠在姜念薇的身侧,他才缓缓入睡。 再次睁开双眸时,已是清晨。 阿昭感到头部传来一丝隐约的疼痛,似乎在提醒他昨夜的醉意还未完全消散。 他侧过身去,视线在枕边模糊地扫过,姜念薇正静静地睡在他身旁,温柔的睡颜近在咫尺。 要不是胸口剧烈的跳动着,那一刹那,他以为自己仍在梦中,或是昨夜酒醉后的错觉。 阿昭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双眼,喑哑着声音,“三娘,我怎么会睡在床榻上?” 姜念薇迷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声音中带着一丝未曾褪去的困倦,“你昨晚喝醉了,一直拉着我的手,不肯松开,太累了我便睡着了。” 阿昭的目光在姜念薇的脸上游移,咽了口唾沫:“昨夜,我...我有没有失态?是否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情?” 姜念薇故弄玄虚的说道:“冒犯我倒是不至于,失态的话……” 这些能说吗?阿昭要是知道他昨夜说的那些话,会不会将她灭口? 这念头一闪而过,姜念薇便觉得有些好笑,嘴角泛起意味深长的笑意,“没有,你没有失态,喝完醒酒汤后,你便安静地睡去了。” 阿昭松了一口气,他以后再也不敢碰酒了,昨夜的事情他真是半点记忆也没有,实在令人后怕。 “对不起,连累了你。” 姜念薇已经起身整理衣物,“不必放在心上。” 这倒是让阿昭感觉自己才是那位受委屈的小媳妇,姜念薇反而表现的异常理智,不禁无奈一笑。 田地里的稻子已经成熟,姜家所有人都去了地里割稻子。 对于这方面,姜念薇倒是挺擅长,拿起镰刀熟练地割起了稻子。 尽管初秋已至,海岛上的炎热仍未减退,热浪滚滚,让人难以喘息。 姜念薇不时停下手中的镰刀,用衣袖轻轻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了不远处的阿昭。 见她发现了自己,阿昭便立刻移开了视线。 姜思雨凑近阿昭的身侧,忧心忡忡的问道:“姐夫,你昨晚上没事吧?” “没事,你为什么这么问?” 姜思雨见四周无人,小声解释道:“可是我昨晚听到你们房中一直有哭声,难不成是我的错觉?” 他努力回忆着昨夜的情景,脑海中那些模糊的记忆似乎开始逐渐清晰。 难道,那个哭泣的人,竟是他自己? “可能外面的野猫在叫,肯定是你的错觉。” 姜思雨意味深长的笑着,“原来如此,是野猫啊。” 再见到景卓的身影时,阿昭心中的不适愈发强烈。 景卓肆无忌惮的笑容在他眼中显得尤为刺眼。 她走到姜念薇的身边,自然而然地与她攀谈起来,那亲密无间的模样,让阿昭心中不适感加重。 “念薇,我不会割稻子,你能不能教我?” 姜念薇接过她手中的镰刀示范起来,“如此,手握镰刀,拇指和食指轻轻握住柄端,其余三指则轻搭其上,这样既稳定又能使力,你的手势确实有些偏差,再试试。” 见到两人有肢体接触,阿昭心中的醋瓶子彻底打翻了。 再也按捺不住,果断地跨步上前,将姜念薇护在身后,对着景卓冷冰冰说道:“你若不会,我来教你。” 景卓见状,不禁捧腹大笑,“你的夫君好像吃醋了。” 周围的人们闻言,纷纷掩嘴轻笑:“阿昭,你便让念薇教吧,她比较擅长,你或许不便插手。” 姜思雨这才解释道:“姐夫,你恐怕误会了什么,其实她是我们的表姐,并非表哥,昨日你喝醉了,未曾听到表姐的澄清。” 直到姜念薇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阿昭才意识到,这误会真是大发了。 自己从始至终,竟是在误会之中,吃的是这位“表姐”的醋,而非“表哥”。 景卓一本正经的解释着:“放心,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夺走你媳妇儿的,我没有那个能力,我们之间有的只有姐妹的情谊。” 言罢,她忽然又大笑起来。 “表姐,你就不要再逗弄他了。”又转而向阿昭解释道:“你也看到了,我没有受欺负,也没有做出格的事,你不必再耿耿于怀了。” 阿昭只觉脸上发烫,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心中躁得慌。 但同时心中也释然,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嫉妒心作祟,失去了理智,也没有仔细了解原委,说来还是他自身的问题。 “是我误会了。” 阿昭只能更加卖力地干活,试图驱散心中那份尴尬。 傍晚时分,这块地的稻子已经差不多割完了,今年稻子的产量比往产量都要高。 岛上的百姓更是对姜念薇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姜家的出现,今年他们不用再挨饿了。 海蚌养殖场也传来了好消息,采珠女小荷手中捧着一只硕大的海蚌,疾步如飞地奔向姜家门口,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姜姑娘,姜姑娘在吗?” 听到门外有人在唤她,正在帮忙晒稻子姜念薇抬起头回应道:“我在,有何事?” “姜姑娘,你看这海蚌里的珍珠,是不是极美?” 小荷迫不及待地打开手中的海蚌,一颗粉色的珍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硕大饱满。 “这粉色的珍珠很独特,便赠予你。”小荷将珍珠擦了擦,递到了姜念薇手中。 姜念薇婉拒道:“这份厚礼我实难接受,我只是提出了想法,但真正付出努力的是大家,我受之有愧。” 小荷眼中充满了真诚,“若不是因为姜姑娘的好法子,我们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前往深海之中打捞海蚌,如今已经轻松了许多,请您一定要收下,村子里也没有贵重的东西,这都是大家的心意。” 姜衍也附和着点了点头,“念薇,这是善报,你便收下吧!是个好兆头。” 这珍珠确实漂亮,个头又大,若是由巧匠镶嵌于发簪之上,定能增色不少。 父亲都开口了,姜念薇也不再推辞,“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份礼物,我会好好收藏。” 小荷见她收下了,这才欢欢喜喜地离开。 两日后,稻谷已在烈日暴晒下完全蒸发了水分,这样的稻谷可以保存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发生霉变。 平日里村民都是用石碾脱壳,稻米容易磨碎,且脱壳效率也比较低。 姜念薇便想起曾经在现代看过的视频,有一种碾米土砻的制作过程。 碾米土砻制作工艺比较复杂,但是却可以完整的脱壳,运作起来也比较省力。 按照脑中的记忆,她一比一地画了十几张草图。 再找到段赟,让他帮忙将此复刻出来。 段赟这几日还在制作酒楼所需的桌椅,姜念薇就给了带来了一道新的难题。 他抓耳挠腮地看了半天:“这物件设计之精巧,实在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难度太大,恐怕我还是无法完成。” 姜念薇的眼眸扫过段赟腰间那把略显钝拙的刀,狡黠的笑了笑,“你帮我做出来,我便送你一把崭新的陌刀。” 陌刀是平常在军营里,职位较高的官兵随身携带的武器,价格高昂,平常百姓用不起。 段赟纠结的蹙起了眉头,“不行,不行,我真的做不出来。” 姜念薇叹了一口气,“那真是可惜,我再去找别人试试。”假意转身便要离去。 就在她即将离开之际,段赟突然开口喊道:“你先别走,罢了,罢了!我便试试看吧,但我只能尽力而为,并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陌刀的诱惑实在巨大,他必须得尝试一下。 姜念薇则是趁此期间,将一部分的稻壳与竹片一起翻炒,直至炭化,冷却之后备用。 阿昭则是帮忙挖了一些红泥,加入捣碎的松针叶以及石灰,再加入水和匀,放在竹子编成的篓筐之中。 过程虽然复杂,段赟还是凭借以往的经验,将几个部件大致做了出来,再组装到一起,便大功告成了。 姜念薇将其用水车结合在一起,如今只需要凭借水力,便可以给稻子脱壳。 脱壳的新米只需要加少量的水,便可以煮成香喷喷的米饭,剩下的稻壳可以做家畜的饲料,也可以当做地里的肥料,一点也没有浪费。 农忙的日子过去之后,姜念薇便又开始着手酒楼的事宜。 桌椅制作完成之后,便直接运往了酒楼,用得都是上等的荔枝木。 一切准备完毕,姜念薇便将柳嬷嬷也接了过来,看看是否还有遗漏之处。。 柳嬷嬷步入那宽敞明亮的厨房,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摆放得井井有条的刀具、香料和调料,她的眼中流露出赞叹之情。 “柳嬷嬷以后你便可以留在这里工作,我会招几个帮手给你打下手,这酒楼还有个后院,我已经收拾出来,以后若是太过繁忙,你也可以在此留宿。” “每日我会从岛上带来蔬菜、海鲜,如此我们便可自产自销。” 柳嬷嬷十分满意,但随即又流露出几分忧虑,“小姐,我们的身份毕竟不同于常人,这酒楼每日人来人往,鱼龙混杂,若是不慎被人察觉…” 姜念薇宽慰道:“嬷嬷,你只需安心在后厨忙碌即可,至于那些抛头露面的琐事,自有表姐替我们处理,我们行事谨慎,不会让外人察觉出任何不妥的。” 柳嬷嬷这才放下心来,连连点头,“小姐考虑得周到,如此甚好。” 至于这酒楼名字,姜念薇已经派人前去淳州,准备让那老板兑现承诺。 如今百花楼已经打响了名声,但是仅仅只在淳州一带,但她却有办法将其发扬光大。 匾额挂上之后,酒楼便正式开业了。 姜念薇并没有大肆宣扬,开业第一天在门口放了个招牌,上面写着:免费试吃。 下面还有一行字:须知,每位食客仅此一次机会,佳肴皆依据当日食材而定。 仙鱼舫的掌柜发现对面新开了一家酒楼,轻蔑地摇了摇头。 “免费试吃?”他嘴角轻挑,“待这短暂的风头一过,恐怕连那贪小便宜的食客也会弃之如敝屣。” 不是他自夸,这些年来,崖州城内也没有一家酒楼是他们的对手,皆是因为他们酒楼背后的大老板,大有来头。 他并未将那家名为百花楼的酒楼放在心上,只是吩咐后厨,“准备几道特价菜,当然这价格打了折扣,这食材自然也要……” “掌柜的。”一旁的后厨忍不住插嘴,“对面免费试吃,恐怕真的会影响我们这几日的生意,特价菜,只怕也难以挽回局面,我倒是有个想法……” 掌柜好奇,“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后厨附到掌柜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的鬼点子倒是多,不过确实是个好主意!便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第二日,百花楼前突然出现了许多衣衫褴褛的乞丐,端着饭碗在门口讨饭,“听说这里可以白吃饭,我们便来了!” “掌柜,你这活动应该不是诓人的吧!” 店里的小二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拦,这帮乞丐就一拥而上,又吵又闹。 景卓见到这个情况,也大吃一惊,“这是哪里来的乞丐?把其他食客都吓跑了。” 肮脏的乞丐们大声嚷嚷着,“快上菜,我们还有很多人呢。” 景卓感觉嘴角在抽搐,好家伙,这是丐帮聚会来了吗? 一批乞丐打着饱嗝离开之后,立马又来了一批,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来了三批这样的乞丐。 其中一人更是得意扬扬地转过头,对着柜台后的掌柜戏谑道:“掌柜的,你这里的饭菜我们可是吃得满意极了,不过你们店里被我们这几个穷鬼给吃垮了吧?” “你要是将我们赶走,便是不讲信用,这做生意啊,最为人所不齿的便是不诚不信之举!” 景卓也是左右为难,赶又赶不走,还将今日准备的食材都要吃光了,这明显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 姜念薇还在后院腌制白菜,她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凝眸倾听外面的喧哗声,秀眉微蹙。 景卓没有办法,只能来求助她,“那几个乞丐,来者不善,有啥办法可以对付他们?” 姜念薇平静地尝了一口腌白菜,咸淡适中,辣度正好。 随后嘴角勾起,“既然他们有诡计,我们也有阴招,门口的招牌上面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的啊。” “要是再有乞丐来,就给他们加点其它料。” 姜念薇拿出一小罐灯笼椒酱,递给了柳嬷嬷,“柳嬷嬷,你尝尝这个辣椒酱!” 本地盛产灯笼椒,她从岛上的灯笼椒中选取最辣的品种,在空间中加以培育,如今已经成功培育出超辣灯笼椒,原本是想留着自己享用,如今只能忍痛割爱,用来教训这帮人了。 柳嬷嬷接过那罐灯笼椒酱,小心翼翼地用筷子沾了一丁点,放入口中。 瞬间,那火辣辣的味道如同烈火般在舌尖上燃烧起来,"这灯笼椒酱当真是辣得够劲!” 姜念薇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柳嬷嬷,不如我们试试用这灯笼椒酱来做一道特别的菜?” “我想到了,我爹留给我的菜谱中有一道鱼的做法……加上这灯笼椒酱,应该会非常'美味’。” 柳嬷嬷先将鱼肉腌制了一会儿,再涂上淀粉,放入油锅中,直到鱼刺都炸酥。 接着,柳嬷嬷将早已准备好的花椒、大蒜、生姜等调料一股脑儿地倒入锅中,爆炒出浓郁的香气。 随后,她倒入沸水,待水沸腾之际,她取出了那瓶灯笼椒酱,毫不吝啬地倒入锅中,用量竟是平日的十倍之多,将炸过的鱼在放入其中一起炖煮。 整个厨房里面弥漫着一股呛鼻的辣味,不到半刻钟,这道菜也总算是出锅了。 “小姐,这炝锅鱼已经做好了,色香味俱全。” 此时大堂的乞丐已经开始催促起来,“怎么回事,这饭菜为何还未上桌?” 姜念薇将炝锅鱼盖上盖子,示意店里的小二富贵端上去,“去吧,给他们吃个够!” 第一卷 第73章 一招请君入瓮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早就注意到了,这群乞丐明明穿着破烂的衣物,脖子却很白净,手也不粗糙,一看就是假扮的。 店小二将炝锅鱼端了上去,那几名乞丐便迫不及待地打开盖子,扑面而来的香味令人垂涎,鱼肉色泽诱人,几人顿时食欲大增。 “小店的特色,尝尝看吧!” 几名乞丐已经迫不及待拿起了筷子,夹起鱼肉送入口中,一入口确实惊艳,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强烈的辣味,直冲脑门。 “辣!辣死我了!” 其中一人痛苦地大叫,满脸通红,额头上顿时沁出细密的汗珠,他四处张望,急切地寻找着能够解辣的茶水。 “小二,给我倒茶!” 富贵不紧不慢的说道:“客官,我们这里的菜是免费的,但茶水却是收费的。” “茶水也要钱?你们这不是摆明了要坑人嘛!”其中一人愤愤不平地嚷道。 富贵遵循着姜念薇的吩咐,对方不付钱,便不肯端茶水上来。 那几人被辣味折磨得有些焦躁,终于忍不住妥协道:“罢了罢了,多少一壶茶?我们付钱便是了。” “三十文钱一壶。” “这么贵?什么茶水要三十文钱,你这是坐地起价!” “客官,这是上等的鹧鸪茶,专门用来解辣的,价格自然贵一些。” 嘴巴里火辣辣的,越发觉得疼痛难忍,在这辣味的折磨下,他们只好屈服,掏钱购买了一壶鹧鸪茶。 三人争先恐后地饮尽茶水,茶水中有种清凉的味道,果然解辣。 待得口中的辣味渐渐消退,他们才缓过神来,“这简直是家黑店!我定要上报官府,让这无良店家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走!” 富贵还在他们身后喊着,“客官慢走!” 转身后,他面色凝重地快步走向景卓,“景老板,他们说要告到官府去,这可如何是好?” 听过姜念薇的解释后,景卓早已神色淡然,“门口写得清清楚楚,我们并未违背任何承诺,就算官府真的找上门来,也怪罪不到我们头上,我们行事坦荡,问心无愧,何须担忧?” 赶走这帮人之后,果然便没有乞丐再来酒楼捣乱,来品尝的食客也逐渐多了起来。 百花楼用的食材新鲜,柳嬷嬷的手艺又高超,果然留住了不少回头客。 活动结束之后,来这里吃饭的食客数量也只增不少。 愁坏了对面仙鱼舫的掌柜,“派人散播一些谣言出去,我就不信他们这生意还能一直红火下去!” 原本雇人去吃顿饭,一人只要三文,自从上次那几人被百花楼的辣味所伤,有人便坐地起价,要二十文工钱,说什么去百花楼吃饭需要风险。 而且百花楼每日还会对真正的乞丐进行施粥,听闻他们就连施粥用的都是海鲜粥,味道鲜美无比,就算是真正的乞丐也不愿为了几文钱前去捣乱,倒是又增添了百花楼的美名。 就然酒楼已逐渐步入正轨,姜念薇便继续摆摊售卖肥皂。 铁匠媳妇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见到姜念薇,她不禁心生好奇,开口问道:“姜姑娘,这些日子怎的没见你过来?” 姜念薇从挎包中取出一包喜糖,递给铁匠媳妇,“回去办了喜事,如今已嫁做人妇,这是给你带的喜糖。” 她接过喜糖,随后那惊讶的神情渐渐转为欣喜:“这么快?真是恭喜你们啊,你与那郎君真是天作地设的一对。” 自从上次铁匠媳妇试用了姜念薇的肥皂后,一直对此赞不绝口,逢人便夸赞这肥皂的神奇之处。 再加上之前已经卖出去一批,这一传十,十传百,前来买肥皂的人也越来越多。 姜思雨不由好奇问道:“阿姐,既然我们的肥皂如此受欢迎,为何我们还要在此地摆摊呢?何不直接置办一个铺子,岂不是更加方便?” “你啊,还是将一切想的太简单。” 她并非真的只是为了卖肥皂,而是有着更深远的打算。 正当她准备收拾摊位之际,一名妇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急切地说道:“姑娘,姑娘,请你等等!我在原来那个地方等了你好几日,都没有看到你摆摊,听其它人说你搬到了这里。” “是你啊,只可惜今天的肥皂已经卖完了,恐怕你得改日再来了!” 妇人犹豫了片刻,终于轻声开口:“其实,我此来并非为了普通的肥皂,我是特地来询问,上次你赠予我的那块美白香皂,是否还有存货?” “这美白香皂我本想试着做出来售卖,但是成本太高,售价太贵,卖不出去,我就不打算制作了,不过既然你如此喜爱,我今日便为你再制作一两块,但往后……“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恐怕是难以再有了。" 那位妇人面露惋惜,叹息道:“如此好用之物,你若是日后不再出售,岂不是太过可惜了。” 环顾四周,见无人旁听,她贴近了姜念薇的耳畔轻声道:“实不相瞒,我在大户人家中做事多年,自从连续多日用了香皂,肌肤确实变得白皙了许多,连我家那位挑剔的小姐都察觉到了这一变化。” 她摸了摸脸庞,继续说道:“她特意派遣我前来购买,只要你愿意,价钱方面我家小姐自然是不会吝啬的,若小姐使用满意,未来的日子里,她还会长期光顾。” 姜念薇本是想通过这妇人打通富贵人家的销售渠道,没想到她竟然是在小姐身边伺候的。 她微笑着回应:“那边多谢这位嬷嬷了,我今日便会回家准备,精心制作,过几日,你便可到新开的百花楼来取货,届时我还会附赠一些其他的珍品,供你试用。” “百花楼?” “正是,我有亲戚在里面做事,正好请你尝尝酒楼的饭菜。” 妇人不住地点头,这姑娘还挺有眼力见,“好,那便定在三日之后,这些定金,够了吗?” “肯定够了,对了,这是我特意制作的香水,不如也送给嬷嬷您使用吧。” “那便多谢了。” 待那位妇人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尽头,姜念薇的眸光流转,拜托身边的阿昭:“夫君,你能否帮忙打探一下,那位妇人究竟是在哪户人家中劳作?” 阿昭对这夫君的称呼,愣了一愣,心中涌起一阵喜悦,点了点头,随后便悄然融入了繁忙的街巷之中,消失不见。 阿昭跟上了那妇人,便见她进了太守府,回去便告知了姜念薇。 “三娘,她应该在吴太守府上做事。” 姜念薇心中一动,吴太守家的小姐,那必然就是吴二小姐,若能接近她,必然会对自己有助力。 妇人回去便与吴二小姐吴湘湘说了此事。 吴湘湘生出了几分兴趣:“百花楼?可是我听传闻,那里的饭菜极其难吃,不干不净,且环境也颇为不堪。” “但那姑娘语气诚恳,临走之时,她还送了我一瓶叫香水的东西。” 吴湘湘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她轻声道:“我虽听闻过香膏的奇妙,但香水之说,倒真是第一次听说。” 她拿过瓶子轻嗅,一股独特的花香味萦绕在鼻尖:“你说的这位姑娘确实有些本事,倒是令我有些好奇了,这香水归我了,三日之后,我与你一起去见见她。” 姜念薇收摊之后,又多做了几个品种的香皂,这一次试着做了山茶花水。 将山茶花洗净之后,反复蒸馏得出带有花香味的花露,收集起来,装入瓷瓶之中密封,有保湿,舒缓肌肤的功效。 再用那些因为形状被淘汰的珍珠磨成粉末,装进罐中,珍珠粉与蜂蜜混合起来敷在脸上,可以祛斑美白。 干完这些活儿,天色已经黑了。 姜思雨正在查看前几日捡到的那枚蛋,母鸡已经敷了好几日了,还没有任何动静,正当她失落之时,突然发现蛋的外壳开始破裂了。 便兴奋地喊道:“阿姐,阿姐,你快来看啊!小鸟孵出来了。” 姜念薇凑近,蛋壳终于完全裂开,一只灰扑扑的小家伙探出了头,它的羽毛还未长齐,看上去有些笨拙。 姜思雨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却分别不出是何品种的鸟类。 “这应当是一只雏鹰。” 阿昭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他脱口而出:“可以给他喂一些小虾米,蚂蚱之类的昆虫,再大一些可以喂谢小肉块。” 姜思雨好奇问道:“姐夫,你为何对此如此了解?” 阿昭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迷茫:“我……我也不清楚。” 但隐约的记忆却在脑海中闪现,他应该也曾养过鹰。 姜念薇的敏锐捕捉到了阿昭那细微的异常,她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阿昭拧着眉头,记忆中他带着面具,身着战甲,骑在一匹雄壮的战马上,手中的红缨枪在战场上挥舞。 在士兵们之间穿梭,每一次挥枪,都伴随着一声声震天的呐喊,与敌军展开激烈的厮杀。 而那只雄鹰,在空中盘旋,与他配合着击退敌军,当战斗结束,雄鹰缓缓落在他的肩膀上。 他曾经踏上过硝烟弥漫的战场,更是以一副面具遮面,隐藏着自己的真实容貌。 阿昭摇了摇头,“不,我有些乏了,想先回去歇息片刻。” 他斜倚在软榻上,头枕着手臂,任由思绪飘远,他绝非普通的将领,他到底是何身份? 若是身份曝光,他是不是就不得不离开这里?如此还不如继续装傻充愣,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就在此时,姜念薇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冰镇的荔枝马蹄汤。 阿昭听到动静之后,立刻闭上了双眸,假意睡着。 姜念薇站在软塌前,看着阿昭安静的睡颜,轻声叹息:“真的就这样睡着了?” 随后拿起他的手,喃喃说道:“刚才开海蚌都把手割破了,你都感觉不到疼吗?” 她轻微在他的手掌心伤口处涂抹着消毒酒精,疼痛的感觉刺激着阿昭的感官,但他依旧没有动弹。 姜念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她轻声呢喃:“即使你想起什么也没关系,你总是要离开的,这不是侧面说明了针灸治疗很有效吗?” 曾经受的伤害,让她对接近她的男人都带着防备。 阿昭却在潜移默化之间,让她卸去了防备。 微凉的指尖抚上了阿昭的脸颊,“若你什么也想不起来……那便一直留在这里。” 意识到自己的异常的举动,姜念薇立刻收回了手。 为了不让阿昭打地铺,她特意让人做了这软塌,放下了帘子,她微微叹息。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帘子,两人心中那份难以言明的心事,好似深处云雾缭绕的山间,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 三日之约,如期而至。 仙鱼舫散播的谣言多少有些影响,这段时间,除了一些老客,新客寥寥无几。 在此期间,姜念薇也一直观察着对面仙鱼舫的一举一动,以前那些酒楼结局全是倒闭,怕是对方不会如此轻易便放过他们,既然仙鱼舫背后有靠山,她便寻一个更厉害的靠山。 姜念薇已经让柳嬷嬷准备了几道特色菜肴。 当那位熟悉的妇人缓缓步入视线,身后紧随着一名年轻女子,姜念薇的心中便已然明了,这必定是吴湘湘无疑。 妇人站在吴湘湘身后,微微颔首,轻声介绍:“小姐,这便是那位擅长制作香皂的姜姑娘。” 吴湘湘转过身,眸中带着探究:“奶娘说你做的香皂有奇效,今日你带来了吗?” 她并非崖州本地人,老家远在北方,自从随父亲来到此地后,原本如凝脂般的肌肤,渐渐被南方的烈日晒得黝黑,且脸上还隐隐浮现了些许小斑点。 这些变化让她倍感苦恼,因此对美白之事格外上心。 “带来了,小姐,您请过目。” 吴湘湘接过香皂,不由充满期待,目光游移到了桌上放的各种瓶瓶罐罐,吴湘湘不由好奇:“这些是什么?” “这些是美白祛斑的茶花露和面膜。” 见对方眼里颇有兴致,她便开始一一介绍起来,同时还取了一些茶花露,涂抹在自己的脸颊上。 吴湘湘一下子便被吸引住了,“我瞧你的肌肤,如同白玉般细腻光滑,莫非也是这些的功劳?” 姜念薇点了点头,“自然,小姐不知你听说过玉容散吗,我亦会制作。” 她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听说那玉容散效果非凡,市面上却难得一见,如今更是难求一物,就连南岭之地,也再难觅其踪,没想到,你竟也掌握其制作之法?” “那是自然,这些便赠予小姐试用,其中还有玉容散。” 吴湘湘饶有兴致地坐下和她攀谈起来,刚踏入百花楼之时,她还有些抗拒,可这里的环境明明很优雅,各种植物盆景,四处还萦绕着一股幽香,这包厢之中也甚是清幽。 姜念薇微微一笑,随即吩咐道:“小二,快些上茶。” 不一会儿,富贵便端着一壶精致的养颜花茶走了过来,那壶中蒸腾着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小姐,请用茶。” 花茶不止带着清香,口感微甜,让人忍不住一杯接着一杯饮下。 姜念薇继续说道:“既然今日我们有缘相见,自然不能让小姐错过这些精心准备的美食,不知小姐是否已经感觉到腹中的饥饿?” 吴湘湘原本打算婉拒,但菜肴的香气已然弥漫开来,一盘盘色泽诱人的佳肴逐一被端上桌。 金黄的菠萝咕咾肉、颜色鲜亮的荔枝炒虾仁、鱼丸菌菇汤,每一道菜都精致得令人移不开眼。 吴湘湘被勾得馋虫拱动,她终于忍不住伸筷,夹起了一块虾仁放入嘴中。 虾仁肉质鲜嫩,与荔枝的甘甜在口中交织,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滋味,菠萝咕咾肉则是香甜爽口,鱼丸鲜嫩多汁,其中还包裹着肉馅儿。 这与她之前听说的传闻大相径庭,完全是另一种境界。 见她沉醉于美食之中,姜念薇看向身旁的富贵,朝着他使了一个眼色,富贵心领神会。 吴湘湘吃饱喝足,心满意足,正欲夸奖一番,便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嚣闹之声。 “听好了,你们这些外来者!这崖州城,乃是我的地盘!”那声音嚣张跋扈,充满了威胁与挑衅,“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们在这里无法立足!” 富贵哀怨的求饶着,“这位爷,店里做的只是小本生意,求你绕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何曾得罪于您,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处处与我们为敌呢?” “你们挡了爷的财路,我不针对你们针对谁!” 富贵心中一紧,但仍旧鼓起勇气,“你若再如此胡作非为,我们唯有告官一途!听闻吴太守公正无私,定能为我们主持公道!” 那人听了,却是不屑一顾,冷冷笑道:“告官?哼,你们去告啊!就算是吴太守亲临,又能奈我何?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阻止我!给我动手,把这破店砸个稀巴烂!” 第一卷 第74章 我让你学狗叫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吴湘湘的眉头蹙起,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这种胆大妄为的话。 姜念薇随即恭敬地道歉:“抱歉小姐,是不是那些人扰了您的兴致,我这就去让掌柜处理一下。” 吴湘湘摆了摆手,“我倒要瞧瞧,在我爹的管辖范围内,何人敢如此放肆,竟敢出此狂言。” 姜念薇佯装方才知晓她的真实身份,霎时间脸上浮现惊慌,连忙躬身施礼:“原来您竟是吴太守的千金,真是我眼拙,未能及时认出,多有冒犯,还请您海涵。” 吴湘湘没有在意,“姜姑娘言重了,我还要感谢你赠予我的那些礼物呢。” 姜念薇轻叹一声,似有无尽忧愁萦绕心头,“小姐,真是让您见笑了,百花楼是我亲戚家开的酒楼,我也时常光顾,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对面酒楼时常派人来骚扰,扰人清净,真是让人不胜其烦,反正我们也用完膳了,不如赶紧离开这里,莫要毁了心情。” 这倒是让吴湘湘更加好奇起来,“先等等,让我来见识一下这是何人?” 她缓缓走下楼,便看到一位穿着华服的身型略显臃肿的男子,后面还跟着几名魁梧的打手。 不满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大放厥词?” 那胖子上下打量了吴湘湘几眼,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看来你是这里的食客?你不知道这里的情况,那我劝你一句,往后还是少在此处用膳,改去对面的酒楼吧。” 吴湘湘不满的反驳:“我在何处用膳,用得着你来管吗?” 男人被激起了兴趣,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意,戏谑道:“哟,你这小女子,脾气倒是挺烈,模样也颇为可人,不如,你就随了爷,做我府上的第六房姨娘,我必然不会亏待了你。” 吴湘湘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通红,眼中满是羞愤之色,她怒斥道:“你简直是厚颜无耻!怎可如此轻薄于我!” 此时,景卓的身影突然挡在了吴湘湘的身前:“你若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我来便是,何必侮辱这位清白人家的姑娘?” 男人见状,冷笑了一声:“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都自顾不暇了,还敢对我指手画脚,砸!给我使劲砸!这女人也给我带走!” “你们敢!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你口中吴太守的女儿,没想到崖州城里竟然有你这样欺男霸女的恶霸,我要将此时禀报给我爹,让他好好处置你!” 男人狂妄地笑了起来,“别说是吴太守的千金,吴太守我也照打不误。” 手下们开始肆无忌惮地打砸起酒楼内的物品。 一片狼藉之中,男人欲伸手去抓住颤抖的吴湘湘,却被姜念薇一个利落地侧踢,将他推开数步。 “就算逃了,我也会找到你的!你给我走着瞧!” 她紧握着吴湘湘的手,趁着那群恶霸不备之际,两人迅速从厨房后门悄然逃了出去。 姜念薇面露苦涩,“小姐,今日让您受惊,实在过意不去,还望你忘了今日的不快。” 吴湘湘却是气得浑身发抖,她紧咬下唇,“真是无法无天,竟有如此恶霸横行,我绝对不会轻饶他,放心,姜姑娘,一切由我替你们做主,你只管放心。” 当吴湘湘与奶娘安然无恙地回到府邸,姜念薇这才转身,步伐轻盈地回到了酒楼。 景卓一脸心疼,“你瞧瞧,这新开张的酒楼,如今被弄得这般狼藉!” 姜念薇淡然一笑,“正好我们有机会可以重新装修了,而且这花费还有人替我们出,这几日我们便闭店休息吧,我还有其它事情与你商议。” 原本景卓做的便是水果的生意,姜念薇想通过她将崖州特产的水果出售出去。 景卓摇了摇头,“你这想法确实不错,但我从隆州一路赶来,山路崎岖,必经那片瘴气林,若是没有人带路,我恐怕就要交代在那里了,这里交通闭塞,又处于最南方,天气又炎热,想要将水果运输出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我自有方法,况且就算陆运行不通,我们还可以走水路。” 她有核桃空间,还可以保鲜,只要她可以离开崖州,水果保存方面倒不是问题。 景卓将所知的一切细细道来,“前往崖州的必经航线,隐藏着一处险恶的水寨。” “那里的海盗狡猾而凶狠,凭借地势之便,频频打劫过往商船,无一失手,官府虽曾派出精锐力量试图剿灭,但终究无功而返,长此以往,那片海域便成了商船的禁地,无人敢轻易涉足。” 姜念薇若有所思:“海盗?” 书中提到过,这些所谓的海盗,其实是被逼迫的忠义之士聚集而成,有勇有谋,并非不讲道理。 那些恶名昭彰的传闻,大多是官府故意传出,既可以保住攻打不下的面子,也可以断掉那些“海盗”的物资来源。 姜念薇心中早已酝酿出一计,“我有一策。” “打劫过往商船,只是因为水寨需要物资,若是我们提供物资,是否可以与他们达成合作?” 景卓闻言,不禁微微一愣,这位在现代社会中循规蹈矩的闺蜜,此刻却提出铤而走险的计策。 “念薇啊念薇,我们虽是好闺蜜,我竟然觉得自己对你的了解似乎还远远不够,我就怕我们还没见到那些海岛,便要丧命。” “你不必害怕,我需要你留在这里坐镇,我会与其他人前去。” “我不是害怕,我是担心你,我可不想再次失去好朋友了。” 姜念薇心中动容,“我肯定是有把握,才敢行事,你无需担忧。” 柳嬷嬷端出刚做好的甜品,不免忧虑:“酒楼都毁成这样了,小姐您怎么还能笑得如此开心呢?” “柳嬷嬷,你且放心,他今日所毁坏的一切,都将一一归还,这世间的因果,岂是轻易能逃脱的?” 转身便招呼景卓过来,“表姐,你来尝尝这甜品如何?” 景卓一看,发现这竟然是红豆双皮奶,是她在现代最喜欢吃的甜品。 另有芒果椰汁、芋圆椰汁、榴莲牛乳、珍珠奶茶、椰果奶茶,竟然把现代的奶茶种类全部搬了过来。 “我让柳嬷嬷尝试着做了这些甜品,以后可以在酒楼售卖。” 在崖州的好处之一,这里遍地都是椰子椰果,制作甜品的原材料全部都是现成的。 景卓吃得津津有味,之后自然也没有忘记暗中帮姜念薇打探,弄来了一张航线图。 …… 吴湘湘回到太守府,等父亲放衙回来之后,便将白日所经历的事情绘声绘色的描绘出来。 “爹,我知道您被贬至崖州,心中难免有所不快,但您身为崖州太守,那酒楼老板对您不屑一顾,甚至欺辱您的女儿。” 吴湘湘咽不下这口气,扑进母亲怀里嘤嘤哭泣。 吴母抚摸着女儿的秀发,眼中满是心疼,“老爷,湘湘的弟弟早已离世,我们膝下仅有她这一个女儿,她遭此欺凌,难道我们还要继续忍气吞声?” “娘你知道仙鱼舫的老板身份?” “我当然知道,仙鱼舫的幕后老板是李主簿的儿子,如今竟然还敢欺压到我们家头上。” 吴湘湘眼中闪烁着泪光,嘴角微瘪,委屈唤道:“爹,女儿心中委屈难平,求您为我做主啊!” 吴太守咬牙切齿,猛地砸在桌案之上,“简直是欺人太甚!来人,速去将李主簿请来,我有要事与他商议,湘湘,你且宽心,为父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为你讨回公道!” 此刻的李坤,却是满面春风,得意扬扬地回到府中。 今日打砸了百花楼,心中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原本这种小事情根本不用他出面,但仙鱼舫的生意一落千丈,他不能坐视不理。 手下一个个皆是酒囊饭袋,提出的计策皆是纸上谈兵,远不如他直接动手来的有效。 他身后有父亲撑腰,他便是这城中的小霸王,无人敢惹,无人敢欺,却不知还有一场狂风暴雨等着他。 李主簿满脸怒容地回到家中,阴沉地踏进了门槛,便立刻提着戒尺直奔李坤的院子。 他径直奔向李坤的院子,只见李坤正慵懒地躺在软榻之上,身边姬妾轻手轻脚地喂着葡萄,那模样好不惬意。 此情此景,犹如烈火遇上干柴,瞬间点燃了李主簿的怒火。 “孽子!你在外面做了什么好事,招惹谁不好,竟然招惹了太守千金,我看你是嫌命不够长!” 他手中的戒尺毫不留情地挥向李坤,打得他嗷嗷直叫,四处逃窜。 整个院子瞬间乱作一团,姬妾们尖叫着四散而逃,而李坤则狼狈不堪地躲避着父亲的打骂。 “爹,你误会了!”李坤捂着被打得火辣的屁股,满脸无辜地辩解道,“那太守的千金,我连见都未曾见过,何来招惹之说?” “我被吴太守被狠狠训斥了一番,甚至可能因此贬职,皆是因为你这蠢货做的好事!太守千金亲自指认,说你不仅打砸酒楼,还当着众人面要纳她为六姨娘,你真是好本事啊!” 李坤瞬间反应过来,今日在酒楼调戏的女子,竟然真的是太守千金? “如今,吴太守竟要与我清算旧账,若是你我私下里所行之事被揭发,那将是一场灭顶之灾,你我人头难保!” 李主簿气得又狠狠地打了他几下,李坤的身上已是一片狼藉,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衣衫。 李主簿虽心疼,但深知此刻必须狠下心来,才能挽救李坤的性命。 “你现在立刻去太守府,向吴二小姐负荆请罪!无论如何都要取得她的原谅。” 李坤疼得鼻涕横流,狼狈不堪,颤声回应:“我……我知道了,我马上去。” “慢着,”李主簿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你方才砸毁的那家酒楼,必须立即进行赔偿,并向对方道歉,求得他们的谅解。” “这凭什么?明明就是他们抢了我的生意。” 李主簿咬牙切齿,“你用你的猪脑子想想,这么多人看到了你闹事!吴太守若是以此为契机,大做文章,我纵有千般能耐,也难以护你周全,形势比人强,你此刻需得忍气吞声,速速承认错误,解决问题,才是上策。” “我明白了。” 刚才还自命不凡、趾高气扬的李坤,此刻却如同一只失意的丧家之犬,提着名贵的礼品上门道歉。 却被太守府的人全部扔了出来,“小姐有令,若你真心悔过,能改前非,她或许才会考虑原谅你。” 李坤回想起父亲说的话,便立刻起身前往百花楼,准备找到老板商量赔偿之事。 心中虽不甘,此刻他只能低声下气的乞求景卓的原谅。 “景老板,我实在是眼拙竟冒犯了您,这店里的损失,无论是哪一件物件,我都会如数赔偿,但请您看在我真心悔过的份上,能否给予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景卓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回应:“这店里的物件,你自然是要赔偿的,但那日你动手打伤了我店里的人,这份伤害,你又打算如何弥补?”” 李坤心中已将景卓狠狠辱骂一顿,表面上却还是笑盈盈,“无论多少,我都会补偿。” 此时,他却见到一名带着斗笠的女子在景卓耳边低语了几句,景卓了然的点了点头。 “记得当时你言辞犀利骂我是狗,那般的嚣张跋扈,如今我倒想看看,你能否真的学几声狗叫,来取悦我这曾经的‘狗’?” 李坤不满地喊道:"你……别得寸进尺,我岂能屈尊学那狗吠之声!” 随着围观的人群逐渐增多,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不是李公子吗?” “他向来嚣张,竟然会如此低声下气,真是难得一见。” “若他真的学狗叫,可真是解了我的心头之恨。” 李坤越发不安起来,这是让他在所有人面前丢面子。 景卓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既然如此,李公子请回吧,我自会向官府告状,言明今日发生之事,你也无需获得我的谅解。” 想起爹的嘱咐,又想太守府的人所言,李坤咬牙切齿,艰难的从嘴里发出两声狗叫,“汪汪!” 第一卷 第75章 不依附于男人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在周围群众的围观下,一阵哄笑声如浪潮般涌起。 李坤听到周围的嗤笑声,心中愈发屈辱,脸色也阴沉了起来。 “笑什么笑!”打手将那些还在嗤笑的群众一一赶走,“再笑治你们的罪。” 景卓微微清了清喉咙,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李公子,你果然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既如此,我们便来谈谈这赔偿。” 李坤紧握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今日这屈辱他记下了。 早晚有一日,他要一把火烧了这百花楼,连同里面那些人全部烧成一把灰。 他扔出一袋银子,“二百两银子拿去翻修足够了。” 景卓嘴角微翘,似笑非笑,“这可不够。” 她展开了姜念薇早已准备好的清单,上面详细列出了所有被损坏的物品。 景卓一一念出:“看这桌案、这屏风、还有这些精美的瓷器……更何况,酒楼因你而暂停营业的这些日子,所损失的收入,又该如何计算呢?” “那你说,需要多少银子。” 景卓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晃,“一千两。” 李坤本来觉得两百两都是给面子了,对方竟然敢狮子大开口。 景卓微微前倾,以几乎只能两人听见的音量说道:“我表妹同太守千金关系不凡,到时候让她替你美言几句,李公子,你出这一千两很划算的。” 李坤只能忍了下来,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这些银两于他而言不算什么,毕竟李家敛财多年,家底丰厚。 “记得你今日所说之话!” 待人离开之后,景卓则是拿着这张一千两的银票,准备将其交给姜念薇。 “酒楼买下来不过花了几百两,这一千零真是赚得值了。” 姜念薇摇了摇头,“这些银两交给你用来修缮酒楼,分给伙计,剩余的便用来赈济贫民,在我离去的这段日子里,一切事宜就劳烦你多加费心了。” 景卓凝视着她,眼中流露出些许担忧,“你……你真的决定要去那水寨吗?” “那是自然。” 景卓叹了口气,“这样的话,给我一日的时间,我给你改造一些武器,若有意外,你也好防身。” 大周的热武器仅是一种名为突火枪的初级火器,其威力由于气密性的粗糙和枪管长度的限制。 景卓画出了武器的图纸,只需要熟铁与木头、青铜,便能制成自来火枪。 发火装置为憾石转轮发火,扳机连接花轮,花轮上部有一块陵石,一旦扣动扳机,花轮便会迅速转动,与燧石产生激烈的摩擦,从而激发出炽热的火焰,好似打火机的原理。 两人拜托铁匠帮忙制作一部分,由于只是零件,他并未发现异常,只是按照图纸打造。 剩余则是带回南洲岛继续组装,火药姜念薇空间中有现成的,之前从军营中顺来的,数量也不少。 自来火枪一次可以装入八枚弹药,射程相当于现代的‌霰弹枪,唯一的缺点是体积太大,不太好隐藏。 姜念薇尝试性地瞄准了远方的目标,威力十足,后坐力比较大,震得她手麻。 阿昭迅速上前,稳稳地扶住了她,眼中闪过一丝关切,“三娘,这火枪威力大,容易走火,还是交由我来保管吧。” 姜念薇微微颔首,她小心翼翼地将火枪包裹好,递给了阿昭,“你也必须小心。” "今日则稍作休整,我们明日再出发。" 对于此事,她并未向家中众人透露半分,只与景卓和阿昭二人提及。 大哥还需在南洲岛坚守,她也不想家人因她的行动而增添无谓的忧虑。 况且,她心中有十足的把握。 姜思雨按照阿昭所言喂食着雏鹰,这几日,它已经长大不少,已经可以开始吃一些小鱼小虾。 阿昭却时常凝视着那只雏鹰,似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姜念薇正欲上前询问,却见小妹提着一筐子海鲜怒气冲冲的回来了,嘴里一直念叨着:“段赟真是个浑蛋!大笨蛋,蠢驴!” 骂过之后,她还不解气,将段赟送给自己的草绳扔在了地上,狠狠地踩踏了几下。 “我再也不要和他一起玩了。” 姜念薇微蹙眉头,关切地问:“思雨,发生了何事?段赟怎么惹到你了,你们关系不是一向很好吗?” 姜思雨转过身,眼中已是波光粼粼,“阿姐,我只能和你说这件事了。” 两人藏身于静谧的草垛之间,姜思雨这才缓缓道出心中的委屈:“我让他带我出海游玩,以前他也经常带我去的,明明我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他言辞却突然尖锐了起来,指责我不过是在家人的羽翼下肆意嬉戏,任性妄为的大小姐,全然不知世间疾苦,更不懂得为他人设身处地着想。” 她越发想不明白,“可是我确实没有什么才能,也不阿姐还有兄长那样……” 姜念薇沉思了片刻,想到自身的经历,才缓缓开口:“思雨,我像你这般年纪时,也如你一般,心中时常迷茫,喜欢四处游玩,享受无拘无束的自由,却未曾有过自己的目标和追求,唯一的憧憬便是能嫁入侯府,依附于男人之下,但最终的结局,你也亲眼所见。” 忆及往昔,她不由摇了摇头,多了几分感慨:“段赟的话,虽刺耳,但并非全无道理,你不愿意读书,也不喜欢武艺,也不想跟着我做生意,你如今不过碧玉年华,时光荏苒,若不珍惜,便容易在蹉跎中度过……阿姐希望你能找到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充实自己,有了底气,当你有了足够的底气和力量,即使将来不倚仗任何人,也能在这广袤的天地之间,活得自在、洒脱。” 姜思雨揉了揉双眸,她们姐妹俩,向来虽亲密,但从未有过如此深入心扉的对话,这番话语倒是让她有些许羞愧。 她沉默了片刻,心乱如麻,有种前所未有的迷茫:“我……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你可以仔细想想,昔日父亲身居御史大夫之职,其地位足以庇佑你于风雨之中,但时过境迁,我们如今的境遇你也看到了,虽不至于落魄,但亦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可能命丧黄雀。 “爹娘年纪也大了,我们应该护着他们了,你也早晚有一天要自立,即使我们也不能护着你一辈子。” 这些话语让姜思雨的内心受到了冲击,“阿姐,你说的对。” “至于那段赟,你仔细想想,今日之事,是否有所失当,惹恼了他,你也了解他的心性,并非那种无理取闹之人。” 姜思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当时气昏了头,没有深思,我这就去打探一番,还有这些海鲜是村里大叔送给我的,阿姐你随意处理。” 姜思雨捡起刚才丢弃的草绳,转身匆匆离去。 一路小跑到段赟家门前犹豫徘徊。 只见段赟面容凝重,手中提着篮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母亲闻清婉,迈向了西方的荒野。 姜思雨悄然尾随其后,才发现他们来的是一块萧条的墓地。 段赟在父亲的坟前跪下,点燃了纸钱,火光在暮色中跳跃。 他拿出旧刀,声音低沉,“爹,今日是您的忌日,我和娘又来看您了,这一次,我还给您带来了好酒好菜,希望您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段赟愧疚的将酒倒在了坟前,“儿子不孝,未能建功立业,完成您的心愿,但请您相信,我会继续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闻清婉在一旁默默叹息,“老段,你不要听你儿子瞎说,我就希望他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娶个心仪的姑娘,过上美满的日子。” 姜思雨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就在不久前,段赟还曾提及自己父亲的忌日。 她却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反而任性地缠着他出海游玩,甚至在差点弄坏他父亲的遗物。 此刻回想起来,姜思雨的心中满是懊悔。 自己之前确实无理在先,也难怪段赟会那般生气。 祭拜完之后,闻清婉才提起白日发生之事,“赟儿,我注意到你与姜家幺女有过争执,她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你身为男子,应当多些包容与谦让。” 回忆起之前所言,段赟也觉得自己说得太过分。 他微微颔首:“娘,您说的是,我确实过于冲动,失了分寸,我这就去找她,向她道歉。” “语气柔和一些,我看那小姑娘很是对你有好感,倒不如……” “切记,你的语气要温和些,我看那小姑娘,眼中满是对你的倾慕之情,或许……” 段赟微微蹙眉,打断了母亲的话:“母亲,切莫再提此事,思雨于我,只是如同亲妹般的存在,我从未对她有过非分之想,如今没有,将来也绝无可能。” 他不知,姜思雨已在暗处听到这些话语。 当段赟归来之时天色已晚,月光之下姜思雨已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清澈的双眸中却带着几分倔强。 姜思雨深吸一口气,诚恳地说:“今日之事,确实是我过分了,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段赟对她突如其来的道歉,有些措手不及,“是我言辞过重,冒犯了你……” 姜思雨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不,你并未说错,那是实话,我会好好反思,我确实仗着有家人宠爱过于松懈,但你与我不同,将来一定可以建功立业,实现你的心愿。” 段赟见她双眸中噙着泪花,似是有所触动。 姜思雨擦掉泪水,“段赟,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 “不必如此……” 但姜思雨并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段赟站在原地,心中某处隐隐不适,却没有上前追逐。 …… 姜思雨归家之际,便发现院间众人皆手持竹签,忙碌地串着各类烤肉。 “思雨,回来得正好,马上可以开始吃烧烤了,你先去检查一下炭火是否旺盛?” 姜思雨打起精神,利落地回应道:“好,我去看看。” 姜念薇静坐于炭火前,专注翻转着手中的肉串。 片刻之后,院子里飘出一股烤肉的香味,撩人味蕾。 桃枝眼巴巴盯着肉串,“好香啊!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我们家姑娘无所不能,简直太厉害了。” 姜念薇不禁莞尔一笑,“桃枝,你这小嘴儿真是甜,你也不必如此,这烤串肯定少不了你的一份。” 不一会儿,肉串和海鲜都已烤熟。 姜思雨已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口肉串,肉香四溢,“嗯……美味至极,只是这热气尚未散尽,稍微有些烫嘴。” 家中氛围稍稍让她内心安定了一些,阿姐所说的话也在她脑海中回荡。 她曾经确实想过嫁给段赟,但明白他的心意后,才发现这个想法实在过于天真。 她自嘲地笑了,原来她的期待,不过是一场空欢喜。 姜思雨踌躇片刻,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望向那坐在竹椅上面色沉静的父亲姜衍。 她轻声开口,忐忑问道:“爹,我……我也想跟随您去私塾读书。” 姜衍闻言,眉头微挑,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了平静:“哦?你又想起读书的事了?” 姜思雨微微低头,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原先表现实在太差,也难怪爹会对她有意见。 “我每日在家中,除了做些琐事,实在帮不上什么大忙,与其这样虚度光阴,不如去私塾读书,继续钻研学问。” 姜衍沉吟片刻,严肃开口:“思雨,读书并非儿戏,你若只是为了打发时间,那大可不必。” “爹,您以前可总是赞我聪慧过人,激励我勤学不辍。” “你曾说你志不在此,爹不想再勉强你。” 思雨天资聪颖,只是缺乏毅力,少了些磨难挫折,心性单纯。 姜思雨急忙摇头,“我不能再如此放任自流,我虽无他长,但记忆力尚可,我愿跟随您的脚步,继续钻研学问,不负您的期望。” 这一瞬间,姜衍觉得小女儿懂事了起来,“既然你有这份决心,便来吧!” …… 翌日,姜念薇和阿昭已经装好船上的货物,除了粮食,当地的蔬菜瓜果,还带了一些绷带、草药。 两人照常出门,其他人没有发现异常。 阿昭依照航线上的标记,缓缓驶向那片未知的海域。 随着船只的渐行渐远,熟悉的海岸线和岛屿逐渐在视线中消失。 姜念薇凝视着海面,心中不由思绪万千,若可以谈判成功,打通这条航线,以后便可以将崖州特产运输出去售卖,其中的利益不可计量。 傍晚时分,海面异常平静,阿昭却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我们应该到了。” 话音刚落,平静的水面突然泛起层层波澜。 数艘船只从四周冒出,悄无声息地将他们的货船团团围住。 而在最中央的那艘船上,一名男子正斜倚在船头,头巾随风飘扬,大声喊道:“想要从此处经过,就得留下一半的货物!若不从,便留下命!” 第一卷 第76章 火枪威力十足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此处已多日不见商船穿梭的踪影,宗言本为物资匮乏而焦灼不已,今日这现成的大鱼竟自动送上门来。 出发之前,姜念薇已经装作了男子的扮相。 她行至船头,回应得铿锵有力:“我当然知道,而且这一船的物资便是送给你们的!” 宗言听到这番答复,心中不禁涌起狐疑,“送给我们?” 一旁的手下,眼中闪烁着警觉,凑近宗言低声道:“老大,恐怕有诈,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宗言点了点头,见船上只有两个人,稍稍放下了戒心,“天下间,哪有无缘无故的赠予?你们如此慷慨,究竟所求为何?” 言语间,挥了挥手让手下将那两人带过来。 姜念薇和阿昭两人神色镇静,任由其将他们带上了海盗船。 宗言审视着面前的两人,冷冽的问道:“说吧!是何缘由?” 姜念薇微微观察了一下四周,心中虽惊不乱,她深吸一口气,才慎重作答:“在下乃崖州的一名普通商人,听闻大当家威名远扬,特此前来,只望能与大当家洽谈一笔大生意。” 便有手下立刻回复道:“商人最是狡诈,我们大当家不会和你做生意的!” 姜念薇不卑不亢,继续道:“商人之间虽有利益之争,但说到底都是为了生存,在下此次前来,并无恶意,只是希望能与大当家达成共赢。” 宗言疑惑,以往的商人若是见了他,哪个不是夹着尾巴,哪有似眼前两人这样临危不乱。 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暂且退下,“那便让我听听,有什么好处?” 姜念薇开始作答:“此处为崖州通往其它地区的要塞,在下想做生意,自然是想要打通这条航线,大当家为人仗义,我们日后途经此地,必会为岛上提供所需的物资,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见他审视的目光,姜念薇便又继续说道:“今日这商船之上,便有我带来的物资,大当家可以看看是否满意?” 宗言示意手下去仔细检查。 不一会儿,手下匆匆返回,脸上带着欣喜的神色:“大当家,船上确实满载了粮食,新鲜的蔬菜与肉类,甚至还有我们紧缺的各类药物,无一不备。” 宗言仍未放松警惕:“我怎知你们没有与官府勾结,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大当家,若你担心的是这个,大可以放心,其实我与你们一样,皆是官府的逃犯。” 这一点姜念薇也早已经想到了,利用目前犯人的身份才能让对方放松警惕。 这大当家若是真的不感兴趣,早就吩咐手下将他们两个杀了,何至于浪费时间与她聊那么多废话。 “大当家,您是否曾听闻过姜衍之名?” 宗言微微颔首,“有所耳闻,大周御史大夫,谁人不知?” 姜念薇话锋一转,“那你是否知晓,姜家被抄家,已被流放到了距离此处几百公里以外的南洲岛。” 宗言微眯着双眸,“知道的如此清楚,难不成你是姜家的人?” 姜念薇神色坦然:“正是,不然我怎么会有胆子,只带着一人前来与你商议此事。” 宗言心中暗自权衡利弊,就在这时,海面上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他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艘海盗船破浪而来,船上的大汉趾高气昂地跃上他们所在的船头,高声呼喊:“今日我们有大收获了!” 看见船上陌生人的声音,那大汉瞬间变得警惕:“这又是何人?” 旁边有手下回道:“这是商人。” 大汉眼神不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和质疑,“大当家,你曾明令禁止我们欺压百姓,劫掠无辜,不许与商人有利益往来,只许劫走他们一半物资,如今竟私下与商人勾结,这于理不合吧?” 面对他的质问,宗言解释道:“杨明,我们在商议其它事情,并没有私下勾结。” 杨明似是很不服气,眼神在四周游移,最终还是率先打破了这凝重的氛围,“自然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定了定神,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们今日出海,收获颇丰,不仅得到了不少物资,还意外救下了一名鱼女,我见她孤苦无依,便擅自做主将她留了下来,这样的决定,应该不算过分吧!” 听似商议,实则却是先斩后奏。 宗言微微皱眉,眼神瞟向了不远处目光惊惧的狼狈女子。 “我不是,我不是,是他强迫我……”女子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杨明的手下捂住了嘴巴。 宗言发现了异常,脸色骤变,厉声质问:“这物资从何而来,这女子又从何而来,我不是说过,不准伤害平民百姓吗?更不许掳劫无辜女子吗?” 杨明放声大笑起来,不屑的喊道:“宗言,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叫你一声大当家,你不会以为这里的人都服你吧?我们都是亡命之徒,总是要有些消遣!你这不准,那不准,不如叫我们出家好了。” “我说过,不准违背道义,你若不愿遵从,大可以离开这里!” “我们都是落草为寇了,还要讲什么道义,我才不管杀人不杀人!夺得这地盘也有我的功劳。” “道不同,不相为谋!” “既然如此,不服气的兄弟们跟我一起上!将宗言和那两个商人全部杀了。” 两批人马箭弩拔张,姜念薇和阿昭被卡在中间位置,进退两难。 姜念薇的目光在双方之间游移,她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宗言虽然身为海盗,但行事之中尚存道义。 然而那杨明,却是罔顾人命的恶徒,肆意杀人掳人,绝非善类。 她低声说道:“杀了杨明。” 正当两批人开始争斗之时,阿昭侧身一躲,手迅速从背后抽出那柄早已准备好的火枪,眼神冷冽如冰,对准了正中央的杨明。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砰”响,火枪喷出的火焰与硝烟瞬间弥漫在空气中。 身强力壮的杨明此刻只觉胸口如被重锤击中,剧痛传遍全身。 他低头望去,只见自己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鲜血如注,汩汩而出。 “你……你竟敢暗算我?”杨明眼中满是震惊,随后轰然倒地。 周围的打斗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杀伤力如此恐怖的武器。 仍然有不怕死的举着刀朝着阿昭的方向袭来,又是一枪,直接倒地。 姜念薇面上还是和煦地笑着,嗓音却异常冰冷,“宗大当家,我是来和你谈生意的,这些扰乱秩序的人,杀掉不过分吧?” 宗言身形一滞,意识到这两人没有他想象那么简单。 “若还有不服者,大可以上前。”姜念薇的声音在寂静的船上回荡。 见所有人鸦雀无声,纷纷放下了武器,姜念薇走到宗言身前,“宗大当家,我们是否可以继续刚才的谈话?” 宗言不解,“你们既然有如此实力,何须与我们合作?” “我需要遵守道义之人与我合作,宗大当家既然可以制定那样的规矩,肯定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我们也不想随意伤人,只想好好谈生意。” 她微微一顿,继续娓娓道来:“此人胆敢打破规矩,自然罪有应得,我不过是顺手而为,替你清理门户罢了。” 如此胆识,如此气势,若是不没有震慑,肯定是假的。 宗言踌躇片刻,便做了决定,“我答应与你们合作!” 随后又吩咐手下,“将刚才跟着杨明一起作乱的人群全部绑起来,那位女子妥善安置。” “诸位,请随我来,我们到船舱谈话。”宗言的语气已变得客气许多。 果然,想要让人信服,终究还是需要些雷霆手段。 姜念薇悄悄凑近阿昭,轻声夸奖道:“刚才那一枪,实在英勇。” 阿昭虽表面波澜不惊,心中早已乐开了花,一本正经的夸道:“没有,是这武器威力十足,我才能得手,倒是你,方才站在那些水寇面前,言辞铿锵,气势如虹,那才是真正的厉害。” 宗言本是将领之子,全家被奸臣所害,全部被斩杀,只有他一人逃出生天,虽落草为寇,却仍不愿做一些伤害百姓,违背道义之事。 走进船舱后,他才开口问道:“你们大费周章,绝不是因为做生意那么简单吧?” 姜念薇背着手,如实作答:“一方面是为了做生意,另一方面,我看你们武器装备也不算精良,官府却久攻不下,除了这里独特的地理位置,想必你还有一套独特的战术与之周旋。” 宗言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想拉拢我?” 姜念薇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宗大当家,我也是为了家人的生存才出此下策,如今我们虽然占据南洲岛,但是官府一旦发现,必然要问罪,攻打南洲岛要海上作战,你精通这些战术,我们何不结成联盟?你出力,我出物资。” 宗言摇了摇头,“若打仗,损失的是我兄弟们的命,谈何容易?” “我知道你们大都是形势所迫,才成为了海盗,你也知大周形势如何,奸臣当道,皇帝昏庸,太子无能,我父姜衍,一心为国,却落得流放抄家的下场,若不是一路以来,我们小心翼翼,步步为营,说不定已经被派来的杀手暗杀,想必你亦是如此。” 说起这些,宗言眼神浮现了恨意,“我父亲在前线浴血奋战,保卫家国,而那个狗皇帝,却躲在宫中,尽享荣华富贵。他虽能护住百姓的安宁,却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奸臣孟狗挑唆皇帝,我无辜的兄弟姐妹,便都惨死于断头铡之下,你若真心想与我合作,也可以,但必须提供我们足够的军火武器。” 知道宗言与她身世相同,她不由一声叹息,应了下来,“若是发生战事,我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我定会提供武器给你们。” 这些火枪已经威力十足,但是有景卓的存在,将来肯定还能制出比这还要先进的武器。 宗言伸出手,准备割破掌心以示诚意,“既是如此,那我们便立下誓言,歃血为盟!” 姜念薇只觉得感同身受的疼痛,微微蹙眉,“不必如此,我生性惧痛,此法太过惨烈,不如我们换个方式?击掌为盟可行?” 她伸出手,准备与宗言击掌。 尽管心中疑惑,但宗言还是顺从了她的意愿,将手掌抬起,准备与她击掌。 就在两人的手掌即将触碰的瞬间,阿昭却突然闪身而出,伸出了自己的手,代替姜念薇与宗言完成了这次击掌。 宗言不解,“这是何故?” 姜念薇也愣了一下,胡乱解释道:“他也可以代替我,我们不分彼此。” 阿昭贴近姜念薇的耳畔,轻声提醒道:“切记,莫随意触及其他男子之手。” 宗言耳尖地听到了两人细微的对话,加上二人的行为举止如此怪异。 再观这姓姜的,虽然容貌气质出众,但身形却略显文弱,与寻常男子却有不同。 宗言心中一动,忽地明白了些什么,他试探着问道:“莫非……莫非你二人……有那龙阳之好?” 姜念薇急忙否认:“这怎么会?没有,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宗言眼神闪烁,解释道:“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们不必遮掩,既是同盟,我也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姜念薇微微一怔,随即以一抹略显不自在的笑容掩饰了心中的尴尬,她并未打算过多解释,只是淡淡地开口:“既然如此决定,那这船上的物资,我便留下了。” 宗言见她如此,心中也明白了几分,连忙拱手致谢:“姜兄慷慨,我等感激不尽,只是,还不知姜兄全名如何称呼?” 姜念薇目前不想曝光自己女子的身份,便修改了原来的名字,轻咳了一声道:“我姓姜,单字一个念。” “姜念兄弟……” 他本想搭上姜念薇的肩膀,又想起她喜欢男人,只能缩回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旁边还有个一脸怨念的冷峻男人盯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 更让人笃定的认为两人就是那种关系。 …… 宗言看着一袋袋搬上船的物资,这姜念也算是颇具实力,有能力买下这么多物资,只可惜是个断袖,好消息是他已经有伴儿了,不怕他会看上自己。 他们本就是亡命之徒,本着多活一天是一天的原则,苦苦挣扎在这不容他们的世道。 如今看来,与姜念达成合作,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可以解决水寨的物资问题,还可以得到精良的武器。 特别是今日所见的那火器,更是令宗言震惊不已。 杨明本是他在水寨最大的威胁,武艺高强,即使是宗言自己与之交手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可那火器威力巨大,一击之下,便能让杨明毙命,实在可怕。 心中思绪翻涌,宗言试探性邀请道:“今日达成合作,何不留在水寨用完膳再离开。” 他想要了解火器更多的细节,说不定还能近距离观察一下那把武器。 姜念薇本想留下探查一番,阿昭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她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轻叹一声:“实在抱歉,我们另有要事需要处理,无法久留。” “但五日之后,我们的商船将会经过此地,届时,还望宗大能多加关照,我们定会按时供应所需物资,若有其它要事,请让船上的船员转交给我书信,我必会尽快回复。” 随后二人便登上商船,顺利离开了水寨。 这一切比姜念薇想象的还要顺利,多亏了这火枪的威力,“回去后,一定要让小卓多研制几种威力更大的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她抬起头,望向那无边无际的大海,只见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于夜空之上,洒下银白色的光辉,将原本漆黑的海面映照得波光粼粼。 这样的氛围之下,姜念薇问起身旁的阿昭,“若是你记起过往,会选择离开这里,还是选择留下?” 阿昭他没有迟疑,“我肯定会选择留下,若是真的离开,那肯定是有不可言说的苦衷。” 两人没有直接回南洲岛,而是停靠在了崖州口岸。 他们比原计划早几日回来,姜念薇便打算去看看百花楼的装修进度。 当二人行至百花楼前时,却见李坤带着一队官兵,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 他坐在高头大马上,脸上的横肉随之颤动,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将百花楼内的人,全部给我拿下!” 第一卷 第77章 为他人做嫁衣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为了求得吴太守的宽恕,李坤日夜守候在吴府门前,鞍前马后,但吴湘湘始终没有原谅他。 谁知家中突然传来一个消息,他送去宫中选秀的妹妹竟被封为了贵人。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如今他已经成为了皇亲国戚,还要怕那什么太守,求得什么原谅。 一得到这个消息,他便立刻带着人马来到了百花楼。 准备将当日侮辱的那些人全部关进牢房,特别是那为首的景卓,必须好好教训他一顿。 至于这百花楼,他也能顺理成章地接手,成为他敛财的工具。 姜念薇截住一位在路边驻足的围观者,压低嗓音询问:“这李公子行事如此张狂,难道就不怕太守大人的责备吗?” 那路人随即低声回应:“姑娘,你有所不知,听闻这位已成了皇亲国戚,如今正是春风得意,自然有嚣张的底气。” 姜念薇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被官兵牢牢扣押的景卓身上。 景卓任由李坤的手下将他捆绑得严严实实,仍不忘抬起头,高声道:“李公子,你若是真要追究,便只抓我一人便是,此事与他们无关,有罪的是我。” 还没等李坤回应,她又说道:“倘若你今日能高抬贵手,我自有厚报。” 李坤轻蔑一笑,显然认为景卓又在玩弄他,“除了这赚钱的酒楼,你手里还有什么好东西?” 景卓却并未因此局促,反而一脸认真的说道:“李公子,你可曾听闻过火筒?而我拥有比那更为强大的火器。” 李坤的瞳孔在听到这句话后,猛地收缩,比火筒还要厉害? 原本的轻蔑逐渐转化为震惊,但很快他便冷静下来:“仅凭你的口说无凭,我又如何能信?” 景卓神秘的笑了笑,压低嗓音说道:“此处人多眼杂,若是当众展示,恐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李公子,不知能否为我们寻个清净的靶场,让我的手下为你展示一番?” “故弄玄虚。” 李坤觉得麻烦,但一想到火器,心中的那份不耐烦便被生生压了下去。 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人去安排一个无人的靶场。 数人踏入靶场,李坤的身旁簇拥着数位体格健壮的打手,保护着他的安全。 他倒要亲眼看看,那不起眼的玩意儿到底有何威力。 阿昭神情淡定,拿起火枪,瞄准了靶心的位置,随后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一阵灰烟弥漫,人们惊讶地发现,坚固的靶子已然四分五裂,不敢想象打在人身上会是何等的藏状。 李坤还未反应过来,当看到火器的威力后,不由得开始狂笑起来,“这么厉害!” 要是真的得手,岂不是没有人敢和他作对。 景卓见他已经上套,便悠然开口:“李公子,这火枪的确威力无穷,但制作过程却也相当繁琐。不过,幸得在下已将其图纸绘制完毕,只要李公子能答应我的要求,我自然会将这图纸双手奉上。” 李坤的嘴角一敛,心中正权衡利弊,“此事,倒也有几分趣味,也罢,我便暂且放你一马。” 在图纸未拿到手之前,李坤便顺着对方的条件,反正人留着以后还可以找机会处理。 李坤抢过阿昭手里的火枪,想要亲自感受一下这火枪的威力,可拉扯开关却无法发射,心中不免恼怒,“这是怎么回事?” 阿昭顺势解释道:“这火枪中的火药弹已经用尽,需得另行制作才能再次使用。” “火药弹制作起来也不难,图纸上也有标注。” 景卓将图纸交给了李坤,“李公子,除了这火枪我还有其它不少好东西,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李坤接过图纸,目光在图纸上流转,心中不禁泛起波澜。 为了长远利益着想,他选择暂且放过了景卓,等他的价值慢慢榨干,他自然会用别的法子折辱他。 正当此时,李坤的手下悄然靠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坤收敛了先前的跋扈之气,转身客气的说道:“我还有些琐事要处理,不便久留,我这就派人护送你回百花楼,明日我将亲自登门,再与你详谈其他事宜。” 说是护送,其实是为了监视景卓,不准她离开百花楼半步。 待三人平安归至百花楼,景卓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看似游刃有余,内心慌张不已,额头全是汗珠。 姜念薇忧虑的问道:“将火枪的图纸给他,岂不是会给我们造成更大的威胁?” 景卓狡黠地笑了笑,“我交予他的图纸,在重要部位做了些改动,即便他按照图纸制作,那火枪也无法发射,毫无用处。” 姜念薇了然的点了点头,“也难为你想出这样的法子。” 见景卓意味深长的笑着,姜念薇心中似有所悟,“你的真实用意肯定不止于此?” “被你发现了,若是我们自己制造火枪,不仅费时费力,还需投入大量钱财,李坤的爹是主簿,门路自然比我们多,让他去造枪,一旦出现问题,他势必会找上我们,届时我们只需略施小计,便可将那些武器全部收入囊中,他费尽心思,到头来不过是为我们做了嫁衣。” 姜念薇原本还在为制作火枪的事情感到烦心,没想到景卓将这部分都安排好了。 她由衷赞叹道:“不愧是好姐妹,心思细腻,鬼点子真多。” 自从景卓来了之后,帮了她不少忙。 景卓闻言,脸上浮现一抹得意的笑容,她摆了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你我姐妹,互相帮助是应当的,我的这些小心思,在你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原本还因为得到了好姐妹的夸赞,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但景卓一瞥见阿昭那阴沉如水的眼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心中暗自嘀咕,这家伙的醋意未免也太重了些吧,连她的醋都要吃? 姜念薇却还是感到担忧,景卓可以糊弄李坤制造武器,但李坤他爹可没有这么好糊弄,“李主簿心思深沉,我害怕他会发现端倪。” “你无需过于忧虑。”景卓轻声安慰道:“这武器之精妙,足以令任何人心生贪念,即便是李主簿,也难以抗拒其诱惑。” 李坤一踏入府邸,便迫不及待地冲向李主簿的书房,满脸洋溢着欣喜。 他推门而入,目光灼灼地望向那正埋首于书案前的李主簿:“爹,您找我呢?” 李主簿闻言抬起头,眉宇间凝聚着不悦,语气中带着责备,“坤儿,我不是再三叮嘱你,这段时日要安稳些,切莫再生事端?你莫非将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眼看父亲面色愈发严厉,手中砚台似会随时会掷出,李坤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爹,您误会了,妹妹成了贵人,我自然是高兴的紧,只是想出去庆祝一番,真的没有惹是生非。” “你妹妹有出息,那你看看你呢,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惹是生非的混账东西。” 李坤带着几分讨好拿出了图纸,“爹,你也不能这么说我,我今日前来可是带了一样好东西。” 李主簿不屑一顾,“你有几分能耐我还不知道。” 但当他的眼神瞟到图纸的时候,却瞬间愣住,“这张图纸,你是如何得来的?” “是一位高人给我的,我不仅有图纸,我还有实物,爹你看这个。” 李主簿看到火枪之后,神色更是凝重起来。 这火枪之精良,是他前所未见。 李坤略带遗憾:“只是现在没有火药弹,不然我还可以给你实际操作一番,让你见识这火枪的威力,我可是亲眼见过,简直不可思议。” 李主簿露出欣慰之色,他拍了拍李坤的肩膀,:“你这次倒是做得不错,先让人造成一批弹药来试试。” 得到了父亲的认可,李坤心中激动不已,“我立刻安排人去办!” …… 在这几日,酒楼因装修而暂时歇业,那些几筐碧绿的蔬菜,原是从岛上带来,此刻却成了棘手的问题。 原本酒楼营业的时候,多少还能卖出去,现在怎么吃倒是成了烦恼。 崖州天气比较热,新鲜的蔬菜若不及时消耗,恐怕用不了几天便会枯萎变黄。 “小姐,你看这么多胡瓜,白菜,番茄,该怎么处理比较好?都是夫人精心种出来的,吃又吃不掉,扔也舍不得扔。” 姜念薇思索片刻,决定想个办法将这些食材充分利用。 “胡瓜也可以做酱菜,白菜可以腌制成酸脆可口的小菜,至于这番茄可以制成番茄酱,便于保存。” “如此一来便都解决了。” 反正今日他们在酒楼也无事可干,外面还有一帮监视的打手,正好可以表演给他们看看,放松他们的警惕。 酱瓜制作起来比较简单,只要将胡瓜切片晒干之后,加入大蒜、姜片、料酒、盐巴,酱油,灯笼椒腌制,放在罐子中,过几日便可以直接用来食用。 白菜抹上盐腌制一会儿,拧干水份之后,加入萝卜丝、梨片、糖果、辣椒、蒜末、姜末等进行调味,过几日便能成为酸爽可口的小菜。 番茄酱则是需要先将番茄的表皮去除,切块放入锅中熬煮,加入冰糖、白醋和盐,大火熬制。 熬制过程中需不断搅拌,防止糊底,直到变成粘稠的样子,放凉之后便可以放入玻璃罐中储存起来。 若是近期不食用,则是可以在番茄酱表面放一层蜂蜜或几滴白酒密封保存。 几人花了一个下午时间,将这些蔬菜全部处理掉了。 姜念薇解释道:“日后,若有食客光临,这些小菜便可作为我们酒楼的小小心意,作为前菜赠予他们,既开胃,又能增加他们的好感。” “还是小姐想得周到。” “日后柳嬷嬷恐怕要在酒楼多费些心思了。” 柳嬷嬷笑了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她摆摆手,“小姐言重了,能为酒楼尽一份力,老奴心中欢喜得很,哪里谈得上辛苦。” 如今航线的问题既已搞定,她还需回南洲岛一趟。 动员岛上的村民开垦荒地,种植水果,也可以为大家增加一份收入。 刚刚踏入家门,姜念薇意外地发现姜思雨正坐在那幽深的树荫下,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只是几日未见,小妹倒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用功了许多。 一看到姜念薇回来,姜衍便喜上眉梢,“念薇,阿昭,你们回来了。”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两人的异常,那日他们出门时,姜衍敏锐的察觉,女儿此行恐怕并非简单之事。 但女儿行事向来有更长远的目的,他便没有做声,只是默默等他们归来。 此刻,见他们回来,姜衍也如释重负,脸上露出了惬意的笑容,“你回来的正巧,你娘在林子里发现了好东西,快来瞧瞧。” 姜念薇好奇,“什么好东西。” 景秋蝶端上了一盆青梅,“是你最喜欢的梅子,前几日已经腌制过了,今日尝了一颗,味道恰到好处,酸甜可口。” 娘还记得她最喜欢酸甜的腌梅子,姜念薇将其放入口中,微酸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皱眉,却又带着一丝令人欢喜的甘甜。 “剩余的梅子酿了一些青梅酒,过一些日子也能品尝了。”景秋蝶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 “到时候一定要留点给我尝尝!” 此刻,晨哥儿正摇摇晃晃地朝着姜念薇的方向蹒跚而来。 小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抱抱”的稚嫩呼唤。 姜念薇惊喜地喊道:“晨哥儿,你竟然会走路了?” 邱雪梅回应道:“前几日就已经会了,还喜欢追着小狗到处走,只是走得还不太稳当。” 姜衍费力地将晨哥儿抱起,眼中满是宠溺,“周岁尚未至,晨哥儿走便能走路了,爷爷这把老骨头都快抱不动咯。” 邱雪梅还在一旁劝慰道:“三妹什么时候也生一个,你两长得那么俊俏,生出来的孩子铁定也是极漂亮的。” 阿昭听到这番言论,不自在的扭过头轻咳了几声。 姜念薇见状,连忙转移话题,“前段日子,我让段赟帮忙做了一辆推车,你们日后带晨哥儿出去散步时,便可让他坐在那推车上,既省力又省心。” 恰巧此刻,段赟正好带着推车上门拜访,“姜姑娘,你曾托付我制作的推车,如今已经完工,见你都在,我便顺道将它带来了。” 段赟虽在和姜念薇说话,眼神却止不住的朝着姜思雨的方向瞟去。 第一卷 第78章 使计开垦荒山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提议道:“既然如此,大家便随我一同出去试试这个推车,散散步如何,思雨你便留在家里看家。” 段赟心中明白,姜念薇此举,实则是为他创造了一个与姜思雨独处的机会。 姜思雨合上手中的书卷,双眸终于与段赟的视线相交。 直到其他人身影消失后,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段赟才缓缓开口,诚恳说道:“思雨,上一次的事情确实是我语气太重了,我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因此回避我。” 姜思雨一如往常露出笑颜,“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把你说的这些话听了进去,原来是我不懂事。爹告诉我,'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所以我想像爹一样教书育人。” 这并非她心血来潮的想法,最初她跟随姜衍前往私塾读书,只是心中有不甘,想要证明自己。 当她看到那些年纪尚幼的孩子们,尽管每日要忙于家中的农活,却仍坚持来到私塾求学,每日下课之后围着父亲问一些千奇百怪的问题。 与那些世故的大人们截然不同,他们不受利益的驱使,心中只有一股纯粹的求知欲。 段赟确实感觉到了她与原先的不同,改变是好事情,但他心中却有种难以言说的失落。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就算这样,你也不用一直躲着不见我。” 姜思雨认真答道:“我并非有意回避。” 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下文,“若你无他事,便早些离开吧,这些腌梅子是我娘特意留给你的,别忘了带上。” 将她不再搭理自己,段赟也只能转身告辞。 …… 姜念薇与大嫂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上。 这辆木制推车的设计精巧且实用,晨哥儿只需坐在上面,绑上绑带,大人们便可悠然地推着他在那平坦的小径上漫步,而且轮胎做了避震,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以后若是走累了,也不用再让大人抱着。 晨哥儿对此也很是新奇,坐在推车上面东张西望。 邱雪梅见他如此可爱模样,不由说道:“他似乎很喜欢辆小车。” “晨哥儿喜欢便好,如此一来,大家日后也可以少费些力气抱着他了。” 邱雪梅突然叹了一口气,“见你们都有忙碌的事情,家里似乎只剩下我这个‘闲人’了。” 姜念薇深怕大嫂心中生出不必要的忧虑,轻声劝慰道:“大嫂,切莫如此自谦,你绝非闲人,带孩子这份重任,实则比世间任何工作都要繁重,倘若你觉得单调乏味,日后便让春雨和桃枝轮流来协助你,她们俩定能为你分担不少。” 邱雪梅笑着摇了摇头,“她们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家中大小事务,爹娘从不让我操心,一有空闲,家中其他人也会主动帮我照顾孩子。” 她瞥见前方的公婆身影尚远,便贴近姜念薇身旁问道:“近来我时常感到身体盗汗,心中也异常烦闷,你可知道这等症状,有何良方能解我之困?” 姜念薇闻言,步伐一顿,随即伸出手搭在她的腕上,片刻后她轻启朱唇:“许是气虚所致,你可试着多食用些红枣莲子汤,以补气血。此外,我再为你调配一副药方,你依方服用,过些时日,应当会有所好转。” 她思索片刻,又接着道:“至于你心中烦闷……若是你有兴趣,过几日我便陪你前往崖州城走一走,散散心,或许是因这岛屿的闭塞,才让你心生郁结,出去走走,或许能帮你排解掉这些烦恼。” 听到去称重游玩,邱雪梅心中欣喜起来:“你说的倒也是在理,那便劳烦你带我出去逛逛。” “自家人嘛,何须言劳烦?对了大嫂,上次我赠予你的那香膏与祛斑膏,你可曾用尽?” 提起这些,邱雪梅便忍不住称赞起来,“那两样东西效果极佳,原本我脸上还有褐色的斑点竟然全部不见了,实在神奇。” “等我回去再给你拿几瓶。” 随后姜念薇快步移至姜衍身边,提起开垦荒地的事宜,“爹,我已经找到了售卖渠道,我想在那片荒山上种植水果,您觉得如何?” 姜衍点了点头,缓缓道:“我曾与村民们提起过此事,但荒地面积确实庞大,而村民们又大多忙于农事,制造玻璃,难以抽身。” 姜念薇见他目光闪烁,便知这事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爹,此事若有隐情,您不妨直言,我们一同商议。” 姜衍才叹息一声:“种植果树之事,无前例可循,村民们心中疑虑重重,不知此举能否带来收益,自然不愿轻易付出辛劳。” 姜念薇思索片刻,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我倒是有个法子。” 既然是害怕无利可图,那便制造一些肉眼可见的利益。 荒山的面积比较大,光靠他们一家子努力,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开垦完毕。 “念薇,你有什么好法子?” 姜念薇微微一笑,神秘地摇了摇头,“现下还是秘密,届时父亲自然会知晓。” 空间中屯有大量的金矿石,她便随意拿出十几块,让大哥帮忙分散地埋在荒山之中。 金矿石看似巨大,实则一块中冶炼出金子却不是很多,但足够引起他人的注意。 到了第二日,姜念薇便雇了村里有空的几人一起去荒山开垦荒地。 一开始村民还兴致怏怏,可其中一个村民突然挖到了一块表面闪着金色光泽的石头。 姜念薇见状,假装惊讶地凑上前去,仔细地打量着这块石头,然后故作惊讶地喊道:“这……这看起来像是金矿石头!难不成这里竟然有金矿?” 那村民还他摇着头,半信半疑地说:“这怎么可能,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这片土地如此荒芜,怎么可能会有金矿?” 另外一位较为年长的村民也凑了过来,“这应该就是金矿石,我曾经去挖过矿洞,见过的矿石与这一模一样。” 这消息很快便一传十,十传百,村里人都知道地里有金矿了,便都开始扛着锄头前来挖掘。 霎时间,村民们纷纷扛起了锄头,踏上了那片曾经无人问津的荒地,争先恐后想要在这片荒地上挖出金矿来。 见已经达成她想要的目的,姜念薇便告知了姜衍真相。 “我只不过是稍稍利用了村民们的心理,若只是雇佣这些村民干活,他们只是按部就班的干活,无利不起早,知道地里有金子,他们自然也就有了动力,干起活来热情高涨,你看这速度,短短数日,便已将这片荒地开垦了大半不出半月,想必这荒山就要开垦完成了。” 姜衍听后不禁摇头失笑,“你啊你,真是诡计多端。” 他也知道女儿所言非虚,埋在地里的金矿,会让村民产生竞争意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想要得到更多的金矿,自然不知不觉就干得多了,速度也快了起来。 若只是守着一亩三分地,永远都无法真正的发家致富,姜念薇也只能出此下策。 这一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姜念薇领着大嫂与芸娘逛一逛崖州城。 为避人耳目,她们皆乔装打扮,混迹于市井百姓之中,宛若平凡过客,不显丝毫异常。 两人看着街上的眼花缭乱的小玩意儿,时不时停下脚步,驻足观赏,十分新奇,“这里的民俗,与我们那里截然不同。” 行至一间成衣店前,姜念薇突然驻足,转向芸娘询问道:“芸娘,你看这铺子位置如何?” 芸娘细细打量了一番,见那成衣店正处于繁华街市的人流交汇处,不禁点头赞道:“此处位置极佳,正是人流汇聚之地,想来生意定是兴隆。” 姜念薇领着他们进入店铺之中,店里的伙计一见到姜念薇前来,便热情招呼道:“姑娘,您可算是来了,您之前带来的那些款式时兴的成衣都快售完了。” 芸娘听得此言,心中涌起一丝好奇,不禁轻声问道:“你所说的成衣,莫非就是我亲手缝制的那些?” “正是,这成衣店虽在我表姐的名下,但售卖大多是你巧手织就的衣裳,为了经营这店铺,我已精心挑选了几位机敏的伙计,以及几位手艺精湛的缝工,铺子里的收益都是你的,以后你便可留在这里做老板娘了。” 芸娘心头蓦地涌起一股酸楚,眼眶中泛起湿润,“小姐,您为何要如此费心,为我铺设这样一条路?我身份地位留在你们身边侍奉,能有口饱饭吃就行了……何德何能?” “你的绣工堪称一绝,制作的衣裳皆是精巧绝伦,令人赞叹,我此番不过是举手之劳,为你觅得一桩美差,但自今往后,你的日子恐怕不会像岛上那般悠闲自在了。” 见她似乎有疑虑,姜念薇继续解释道:“你且放心,这铺子也并非白白赠予你,若我日后在别处开设成衣店铺,你设计的这些衣服,绣样,也需得让我售卖,如此我们双方都能从中获益,岂不美哉?” 这一番解释下来,芸娘也能毫无心理压力的接受,面上展露了欣喜的笑容,柔声说道:“小姐的心意,芸娘感激不尽。” 姜念薇摆摆手,“不必客气,你便安心留在此处查看铺中是否还有所缺之物,若有需要,尽管吩咐伙计去采购便,待至中午时分,我们再到百花楼相聚,届时再细谈。” 邱雪梅见芸娘有了自己的铺子,心中自然也是羡慕的,更羡慕的是她能有这样一番手艺。 而她虽然官家女子出生,各个方面似乎都十分平庸,她没有什么经商的天赋,当初陪嫁的铺子也都是由婆婆打理的。 姜念薇见她眼神失落,便招了招手唤她过来,“大嫂,过来瞧瞧,你常常这牛乳糕味道如何?” 邱雪梅接过她递来的牛乳糕,细细品味,双眸微微亮起,“这牛乳糕,口感细腻,甜而不腻,当真不错。” "那么我们就多买几盒吧,让爹娘和大哥也尝尝这城里的新鲜玩意儿。" 两人就这样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之中。 邱雪梅却略显惆怅,“与家中其他人比起来,我是不是十分平庸?” “大嫂你为何有这样的想法,我觉得你有许多过人之处。” 她心中惆怅,“我知道你也只是安慰我罢了。” 路过一家脂粉铺子时,邱雪梅不由驻足张望,目光却被一名女子手中的瓷罐所吸引。 那瓷罐的样式她很是眼熟,她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这才发现,这与姜念薇赠予她的一模一样,连香味都是相似的。 邱雪梅温和地问道:“姑娘,你手中的这款香膏,可是看中了?” 那女子微微颔首:“这香膏味道清幽,令人心旷神怡,只是这价格却是有些高了。” "其标价虽不菲,但效果却是物超所值,你闻闻看我身上便带有这样的香气,还是早上抹的香膏,现在还带有余香,且这香膏还有滋润皮肤的效果,可是有双倍的效果。" 她这番细致的介绍,让那名女子心动不已,“这般说来,这价格倒也实惠。” 邱雪梅的目光在铺子里轻轻扫过,又发现了那款祛斑膏。 她拿起祛斑膏,忍不住又开始赞叹起来,“原本我脸上有不少斑点,坚持用这祛斑膏后,已经消失不见了。” 周围的女客被她的话语吸引,纷纷围了上来,其中一人好奇地问道:“效果真的这么好吗?那我倒也想买一瓶试试。” 随着邱雪梅的深入介绍,还给她们示范用法,铺子里一下子便售出了好几瓶。 姜念薇凑到大嫂身旁,和煦一笑:“大嫂,如今你还觉得自己平庸吗?” 邱雪梅后知后觉,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我倒从未发现,自个儿还有这样的能力。” “这是我寄放在铺子里售卖的,如今我竟觉得,我们也有能力开一间脂粉铺了,不如就交予大嫂你来经营?” 邱雪梅闻言,面色微变,急忙摆手推辞:“不,不,这怎可?我如何能担此重任?何况晨哥儿尚且年幼,我怎能放下他,去做别的事情呢?” “晨哥儿也快要断奶了,你也该做一些自个儿喜欢做的事情了。” 第一卷 第79章 准备开脂粉铺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邱梅雪很是惊讶,若是换做其她小姑子,巴不得大嫂在家相夫教子。 如今他们的境遇也比较特殊,她竟然还劝说自个儿出来开铺子。 “姜家如今虽然落魄,但曾也是书香门弟,我若是这样公然抛头露面,会不会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你大哥他……他又会不会对此不满。” 姜念薇却鼓励道:“嫂子,你不要光顾着大哥的想法,也要多为自个儿着想,况且大哥是什么样子你心里不清楚吗?” “你跟着他一路流放,甚至为他诞下晨哥儿,其中的艰辛,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何还要为了迁就他人而放弃呢?” “你若是担心晨哥儿,我可以在村子里为你找个可靠的人照看,再加上家中众人的悉心照料,你完全可以放下心来。” 这样一来,邱梅雪倒是完全没了顾虑,但依然迟疑,欲言又止,“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回去我便告知大哥这件事,今日你便随我一同看看铺子的位置,崖州城如今虽不算繁荣,但将来可说不准。” 近日来,吴湘湘用她推荐的那几款护肤品,效果很好,也推荐了不少人来购买,她还正惆怅没有个售卖的地方,若是一直寄卖在别人铺子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那便听你所言。” 两人在城中逛了一圈,却未能寻到心中所想的合适铺子。 转眼到了中午,只能先去百花楼与芸娘会合。 柳嬷嬷知道她们要来,已经准备了一桌子佳肴。 姜念薇环顾四周,欲寻那熟悉身影时,却未见景卓坐于其间,不禁轻声询问:“表姐何在?莫非另有要事缠身?” 柳嬷嬷老实说道:“今晨天未亮,便有贵客临门,礼数周全,言辞间满是敬意,请她去共商要事,老奴观那人之态,应是无碍,小姐且放宽心,安心享用这顿饭食。” 姜念薇心中暗自思量,应该是李坤手下的人将她叫去研究火枪。 她轻轻点头,心中虽有牵挂,却也知表姐行事自有分寸,便先招呼众人用膳。 数日之前精心酿制的荔枝果酒,今朝终得启封,其香袅袅,轻拂过鼻尖,带着一抹温婉而不失清新的果香,姜念薇为芸娘斟上一盏晶莹剔透的佳酿。 邱梅雪虽也想尝尝,但念及孩子还未断奶,却也不敢随意饮酒,便喝了几杯果茶,味道也十分独特。 众人都尝了柳嬷嬷做的几道新菜式,都赞不绝口。 下午,姜念薇又特地问了好几户人家,终于在一处偏远的农户家中买到了一头产奶的母牛。 邱梅雪好奇她为何要买母牛,“家中已经有牛了,为何还要特意来买一头产奶母牛?” “晨哥儿平时辅食吃得也多,可以断了母乳,以后便饮用牛乳,营养也是一样的。” 自从添加辅食之后,肉糜、鱼肉、蔬菜之类的晨哥儿都不排斥,况且还有她从空间兑换的婴儿保健品,摄取的维生素矿物质应该足够了。 邱梅雪不禁涌起一股担忧,“我不在他的身边,也不知道晨哥儿能不能适应。” 姜念薇劝慰道:“小孩子的适应能力都是很强的,现在反而是你舍不得他,慢慢适应就行了,况且,也不是让你一下子就断了这母乳,只需循序渐进。” 回到家中,姜念薇便忙碌起来,试着挤了一些牛乳。 刚挤出的牛乳不能直接食用,要高温灭菌之后才能饮用。 将牛乳倒入铁锅中高温加热一段时间,冷却之后放入奶瓶中便可直接饮用。 晨哥儿的适应能力很强,一瓶牛乳很快便喝了个精光,喝完之后还打了一个饱嗝,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明日开始,你便尝试着给减少母乳喂养的次数,用牛乳替代。” 快一周岁的孩子已经不需要频繁地喂母乳,只需要保证一日喂够三餐牛奶和其它辅食即可。 姜念薇本想在村子里寻一个细心且靠谱的女子来帮忙照看晨哥儿,但霍婆婆却主动站了出来,“姜姑娘,你还用得着到处找吗?我这把老骨头虽然不中用,但帮你搭把手还是可以的。” 姜念薇略感疑虑,“霍婆婆你照顾得来吗?” “怎能说照顾不来呢?我的孙女不也是我一手带大的?如今她进了私塾,白日里我闲得发慌,正好能搭把手。” “那行,明日您便来试试,我付您工钱,平日里孩子也有其他人照顾,晨哥儿也不需要您一直看着,只是偶尔需要搭把手。” 霍婆婆急忙摆手,推辞道:“哪里需要什么工钱啊,不过是照看照看孩子,都是邻里之间的情分,何必如此见外,你对我们家有大恩。” 姜念薇却坚持道:“工钱是一定要给的,恩情和工钱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霍婆婆也是出生于大户人家,教导孩子也有心得,加上为人也和善,平日里和景秋蝶也时常往来,都是熟悉的人,姜念薇也算放心。 于是便与大嫂一合计,定下了此事。 与景秋蝶商议之后,她亦是频频点头,表示赞同:“你嫂嫂平日里也确实辛苦,如今我们也不是官家,没有那么多讲究,她若能做些喜欢的事情,我们也乐见其成,念薇,便麻烦你帮她安排妥当了。” “我原本也想着开一家脂粉铺子,正好大嫂愿意,我还要感谢她帮忙呢。” 此时,姜澜煦恰好归来,见家中众人皆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他不由得感到一丝困惑。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疑惑地问:“莫非我脸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为何你们都这样看着我?” 邱梅雪鼓足勇气,试探性的开口:“夫君,我思忖再三,决定与三妹一同开设脂粉铺子,不知你……是否同意?” 姜澜煦微微讶异,自个儿媳妇他是了解的,向来胆小甚微,平日里鲜少提出自己的主张。 “只要是你真心想做的事情,我自然会全力支持,见你近日时常眉头紧锁,恐是心中烦闷,多出去走动走动也是好事。” 开脂粉铺的事情如今已经敲定,如今就差寻找合适的店面。 姜澜煦见她欢喜的笑了,便伸出后,手中是一串由贝壳海螺串制而成的手链,“这是给你的。" 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邱梅雪仍旧欢欢喜喜地收了起来,“多谢夫君。” 姜澜煦每次出门回来总是会给她带一些小玩意儿回来,这份心意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姜思雨凑了过来,揶揄的说道:“大哥,这手链真漂亮,不知你能否费点心思,给我也制一串?” 姜澜煦收起脸上温和的笑意,“海滩上多的是,你喜欢便自己去捡,找根线自己串起来,不是什么难事。” “大哥真是偏心啊。” 姜思雨嘴里埋怨着,脸上却是笑盈盈的。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如此一来,大嫂便能知道自己在大哥心目中的位置,其实远比她想象的重要得多。 姜澜煦近日来巡查海域,发现经过上次那件事,应该是觉得西洲岛已经没了价值,岛上的军队已经逐渐地撤离,如今驻扎的士兵已没有剩下多少,他也总算能放松警惕。 姜念薇今日却一直没有见到阿昭的身影,不免奇怪起来。 平日里总是跟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这整整一日都未见到,却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心里还有种莫名的担忧。 “娘,你今日又见到阿昭吗?” 景秋蝶摇了摇头,“他时常都是与你在一块儿,不在你身边,又在何处?” 姜念薇便去了几个熟悉的地方寻他,仍旧没有见到他的踪影,正当焦虑之际,却发现他拿着砍刀从竹林深处走了出来。 姜念薇不由埋怨道:“你去了哪里?害我一顿好找。” 当她那紧张的神情映入阿昭的眼帘,让他内心一阵波澜。 阿昭从怀里掏出一根竹笛,“只是去林子里找了根竹子,做了这个。” “脑子里总是响起一阵旋律,我想我应该是会吹笛子的,你听这个……”他将竹笛贴近唇边。 阿昭吹奏的乐曲异常的耳熟,很快姜念薇便听出,这是以前她时常喜欢演奏的曲子,只是不知阿昭是如何得知的。 “你还记得是从哪里听到这首曲子的?” 阿昭面庞上掠过一抹恍惚,摇了摇头,“自然是不记得了,但我觉得此曲对我应该意义非凡,不然又怎会如此让我念念不忘。” 这是她曾经谱的琵琶曲,当时正在京城中盛行过,自从流放过后她也从未弹奏,也不知道阿昭是哪里听到的? 难道他也是京城来的,他是否是谢家军的人又让人存疑。 不远处的荒山上,传来一阵喧嚣声,扰乱了她的思绪,她不由朝着荒山的方向望去,村民正在热火朝天地挖掘着荒地。 依稀还能听到他们谈论的声音:“听说昨日大勇家又挖出一块金矿来,咱们也得加把劲儿。” 说话的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为了金子也是不余遗力的干活,这正是姜念薇想要见到的效果。 阿昭不由赞叹道:“三娘,你这法子可真是不错。” “也只能糊弄一下村民罢了,这也是为了他们好,将来村子里种出的水果售卖出去,也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那时候,他们便会明白,今日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不过现在,你赶紧跟我回去,磨磨蹭蹭的,家中估计就等我们两个开饭了!” 姜念薇的话语虽带着几分嗔怪,他心间却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愉悦,她这语气就好似两人是一对真正的夫妻。 …… 开垦荒山的问题暂且已经解决,可目前还有其它问题。 这一次他们准备先装满一艘货船,将货物售卖至沿海林州一代,主要包括玻璃制品、陶罐器具。 卖到林州,意味着价格便可以提高一些,收入自然也就增长了。 但出海售卖大量货物,必须经过市舶司,必须获得“过所”,也就是海上通行证,这样才可以在港口停靠,还需要招募一批海上船员。 姜念薇觉得这些流程十分麻烦,若只有她孤身一人,只需将货物收入空间之中,直接带到目的地,既可以免去工人搬运,海上税收这些步骤,还可以避开市舶司繁琐的盘查。 但若只有她一人在货船之上,会惹人猜疑,还是需要一船货物作为掩护。 寻找船员倒是简单,原本岛上便有不少村民是出海捕鱼为生,当船员出海获得的收入更高,他们自然是乐意的。 崖州比较偏远,没有设置市舶司,“过所”必须由崖州巡检司代为发放。 她本想寻找吴湘湘帮忙,但又觉得此举似乎太过轻率,吴湘湘也不一定会同意帮她的忙。 姜念薇便想着去巡检司打听一下情况,再想想看如何办理,或者到时候可以景卓的身份去办理。 但柳嬷嬷却告诉她,景卓昨日并没有回来,只是遣人来说了一声,这又让姜念薇更加担忧起来。 景卓不会被李坤扣押在府里了吧? 正想让阿昭前去打探一番,只见景卓非但未遭不测,反而以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态下了马车。 李坤紧随其后,语态间满含敬意:“往后诸事,还需景兄鼎力相助。” 待李坤离开之后,景卓才解释道:“他们想让我监督火枪制造,还想从我这里套出更多图纸,但我怎么会轻易给他们。” 景卓懂得卸磨杀驴的道理,故而她从中周旋,让那群人深信她的价值远不止于此,不至于成为那过河即拆的桥,用过即弃的棋。 “这样一来,火枪锻造的每一步进展皆将在我掌握之中,到时候我们也好见机行事……” 两人目光交汇,一抹心照不宣的默契悄然流转,其间深意,不言而喻。 姜念薇嗅觉比较灵敏,闻到了景卓身上传来的香味,“话虽如此,你身上怎么一股脂粉味,难不成他们是在青楼找你谈事的吗?” 景卓苦笑了起来,“我身处其间,真如履薄冰,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生怕被发现端倪,实则是迫不得已,心中之忐忑,唯有自知。” 阿昭闻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终是忍不住笑意,只能轻咳数声以作掩饰。 景卓投去一记白眼,阿昭旋即收敛笑意,正色道:“言归正传,还有一事需你援手,欲将这批货物安然送达林州,必先取得过所,方得通行无阻。” “正好现在有空,事不宜迟,那我便随你一同前去办理!” 三人步至巡检司门前,姜念薇正欲询问详情,却被守卫告知,“巡检司不管这方面的事情,你们还是请回吧!” 即使花银两通融,那守卫也是摇了摇头不肯放行。 姜念薇无奈摇头,“看来只能另想它法了。” 忽闻一阵温婉之声由远及近,一位妇人款步而来,唤道:“好巧啊姑娘,又遇到你了。” 第一卷 第80章 借腹生子之计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转过身,眸光轻扫间,一抹熟悉之感悄然浮上心头,“原来是你,医馆门前遇到的那位……” 妇人眉宇间带着喜悦,柔声道:“正是,在此巧遇姑娘,莫非你是来巡检司处理些事务?” 姜念薇轻轻颔首,“是啊,只是出了一些意外,没有办成。” 妇人关切问道:“哦?竟有此事?不知我是否有幸能为姑娘略尽绵薄之力?” 见姜念薇狐疑,她便解释道:“还记得上次,我去医馆看病,姑娘所为我开的药方吗?” “你免费替我诊疗,又给我开了药方,初时我还有所怀疑,不敢轻易尝试,直到喝了那神医所开药方,却毫无起色,我便尝试着喝了你开的药方,如今也有半月,已经感觉身子爽利了不少,相信之后也定会如姑娘所言,如愿以偿。” “举手之劳罢了。” 她只是看不惯那所谓的神医,招摇撞骗,浪费百姓的血汗钱,只是可惜后来得知,这药馆背后也是李家的手笔,想要彻底根除,就必须铲除李家。 “你来巡检司所谓何事,能否告知我?” 姜念薇便将来此地目的告知,“为了航行至林州做生意,想办一张交所。” 妇人轻笑道:“我夫君正好在巡检司当差,我让他想想办法帮个忙。” 相谈之间,姜念薇才得知这位妇人姓魏,单名一个晴字。 魏晴本想让丈夫帮忙通融一下,却不料那钱巡检冷面如霜,丝毫不予通融,言辞间尽是不耐:“衙门之事,岂能儿戏?家中琐事已令我分身乏术,你非但不在家照料我娘,反而来此添乱。” 魏晴只能失望地告诉姜念薇这个消息,“对不起,原本还想帮你,谁知……” “没关系。”她本来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魏晴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转念却想起了一个好主意,“念薇,我忽地想起一事,你医术精湛,妙手回春,不知可否屈尊为我那年迈的婆母诊视一番?” “夫君素来以孝为先,若是你能解除婆母病痛,他定会报答你们,如此一来便可让他帮忙办理交所。” 从她的言语中,姜念薇并不觉得那钱巡检会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但见魏晴言辞诚恳,便没有立刻拒绝,打算先去探探情况。 “好啊,今日我正好有空,不如你领我去看看。” “求之不得。” 姜念薇转而对身旁的阿昭和景卓轻声道:“你二人且先回府,我自有分寸。” 阿昭闻言,眉头微蹙,显然放心不下,却也只能默默点头,却在转身之际,暗自决定默默跟随,守护在侧。 来到钱府,魏晴对姜念薇很是热情,端茶倒水。 但她的婆母却是一脸嫌恶,显然不欢迎她这个不速之客。 “让你出去给松儿送饭,你怎么就随便领不三不四的人回来了。” 魏晴的婆母几年前摔了一跤,自此之后双腿便一直无法行走,腿虽瘸了,但嘴巴骂起人来还是不饶人,“你嫁入我们家五六年了,到现在还未能产下一儿半女,不能为钱家延续香火,也是松儿仁义,没有直接休弃你。” “好歹松儿也是公家人,纳个妾也并不过分,贤良大度的媳妇就应该主动为夫君择妾。” 魏晴嬷嬷忍受,没有言语,只是对姜念薇抱歉一笑,然后为婆母奉上茶水。 婆母轻抿一口,眉宇间忽地闪过一抹不悦,随即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掷向魏晴,“茶水太烫,你是想要烫死我吗?我就知道让你伺候我这个老太婆,你心里不愿意,故意想要整我。” 魏晴被淋了茶水,还不敢反抗,“婆母息怒,是媳妇疏忽了。”说着,她轻轻抬手,以帕子轻拭去额间的水珠。 看到姜念薇眉头直皱,好似看到了昔日在侯府中独自隐忍、默默承受的自己。 姜念薇默默站起身,走到钱母身侧,看着她无法动弹的腿,“你儿媳妇孝顺,我是她请来的大夫,来帮你看腿的。” 钱母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屑,嘴角勾起淡漠的笑:“崖州名医皆束手无策于我这双腿,你区区一介女流,又怎敢妄言能解我多年之困?” 姜念薇也没有理会她所言,只是静静蹲下身,准备查看她的双腿。 钱母的脸色却愈发不自然,言辞之间也越发过分,“赶紧滚,我不要庸医帮我治疗!” 双腿残疾之人,若是有一点点被治愈的可能,都愿意尽一切所能去尝试,这钱母倒是与众不同,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想治好的样子,相反好似在掩饰。 眼看着吵闹误用,便开始辱骂儿媳,“魏晴,你这没用的东西,带回来的人又能有什么能耐,赶紧叫这人滚蛋,我不要看病,你这是浪费我们家的钱财!等松儿回来,我一定会让他好好教训你。” 魏晴极力忍耐,又好言相劝:“婆母,你就试试看吧,姜姑娘医术高明,肯定能治好你的双腿。” 言罢,她转而以一抹歉疚之色望向姜念薇,“姜姑娘,真是对不住,我婆母若有言语不当之处,还望您海涵。” 姜念薇心中已明了一切,不再多言,只解开随身携带的医囊,取出一套寒光闪烁、排列有序的针灸器具,眼里发出凛冽的寒光,语气冷漠的说道:“只需一套针法,定能驱散病痛,让你婆母重新站立,行走自如。” 魏晴还在为钱母能治好感到喜悦,可是钱母的脸色却越发阴沉起来,大喊大叫挣扎着,“我不治!我说了不治就是不治,你们勾结起来,是不是想害我的命!救命啊,杀人啦!” 姜念薇不管她如何咆哮怒吼,直接撩开她的裤腿,瞄准位置精准无误地刺入穴位。 这突如其来的刺痛让钱母面色扭曲,痛呼之声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谩骂,响彻室内:“你这庸医,联合那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来害我,若再敢动我分毫,我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魏晴虽心中不忍,还是她依着姜念薇的指示,双手紧紧攥住婆母的臂膀,不让其分毫挣扎,“婆母,你就暂且忍忍,姜姑娘她很厉害的。” 姜念薇又扎了一针,钱母咬着牙忍着剧烈的疼痛,全身都止不住颤抖起来,差点就要装不下去了。 两针下去,她的额头后背满是汗水,疼得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这下子没病也要被这女人整出病来了。 原本她只是想装病,折磨魏晴这个不知好歹的媳妇,让她知难而退,主动离开松儿,也会毁坏了松儿的名声。 眼看着另外一针又要扎下来,情急之下,她一下子蹦了起来,竟稳稳当当地站了起来。 姜念薇意味深长地笑了,“钱老夫人,‘水到绝境是飞瀑,人到绝境是重生’,你看你这腿不是能站起来了吗?” 魏晴不明所以,还在为钱母能站起来欣喜不已,“姜姑娘,你真是厉害,我婆母真的好起来了,我去给你拿诊疗费,到时候我一定会告知夫君这一切,让他好好感谢你的。” 她转身离开去拿诊费之时,钱母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姜念薇才缓缓开口,“钱老夫人,若我没有猜错,你从来没有患什么腿疾,一切都是假装的吧?” 钱母闻言,身形微颤,语气慌乱:“你……你怎能凭空臆测?你岂知这无法行走之苦,非亲历者难以体会!” 魏晴归来之时,却发现婆母并没有因双腿能站起感到开心。 她将银两塞给姜念薇,“这是你应的,上次你帮忙我已非常感谢,这一次你一定要收下。” 姜念薇没有拒绝,收下银两后,还特意嘱咐道:“若是你婆母身子又不舒服了,你可以再找我,我可以再给她针灸治疗。” 钱母闻言,身躯不由自主地轻轻一颤。 “另外,我会开一副药方,每日两次,切记一定要服用。” 魏晴送姜念薇离开之际。 姜念薇轻叹一声,忍不住提醒了她几句,“你在夫家过得如何?” 魏琴略显苦涩,“日子嘛,总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看来,或许尚能勉强称之为安稳,但这几年我也未能为夫君延续香火,婆母难免有所苛责,但夫君他始终待我以诚,未有丝毫嫌弃之意,更未提及纳妾之事,这份情分,于我而言,已是莫大的慰藉。” 姜念薇让她把手伸出来,又重新为她把脉,上一次可以看出是月事不调,却没有往深层去想,这月事不调,兴许不是她身子弱的缘故,而是因她服用了什么奇怪的药物。 “你们未能诞下孩子,你从没怀疑过是你夫君的问题吗?” “这怎么可能,一直都是我身子不太好,我夫君……他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姜念薇点了点头,“以后,在这府中饮食皆需小心,若再有其它问题你可以到百花楼找那里的伙计,他知道怎么找到我。” 姜念薇也不再逗留,转身准备离去。 既然正规途径无法获得交所,她便打算用非正常手段获得。 暗处的阿昭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刚才他躲在钱府,早已看到了发生的一切。 姜念薇停下脚步,“阿昭,我知道你在上面,快下来吧!” 阿昭闻言,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赧然,他轻跃而下,落在姜念薇身旁,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自在的解嘲:“想起上次之事,心中难免挂念,害怕你遇到危险。” 姜念薇心领神会,“谢谢你一路保护我,不过忙了一天,我肚子也饿了,还是赶紧回去让柳嬷嬷给我们做一顿美食,慰劳一下肚子!” 阿昭闻言,轻轻颔首,正欲迈步,却见姜念薇突然驻足,眸光中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认真,“且慢,还有一件事我险些忘了,你的针灸疗程亦已近尾声,还有两个疗程,你且稍作准备,待回去后,我们便继续这未完的疗程。” 阿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钱松回来之后,便发现自己母亲的腿已经好了,但她的面容却笼上了一层怒云,正对着跪在门外的魏晴厉声斥责: “魏晴,你怎敢再擅自做主,将外人轻易领入家门!你这般吃里扒外,难道就不觉得愧对这份恩情吗?若是真有那份能耐,为何至今未能为钱家延续香火,诞下一儿半女!” 钱松闻言,心中不由生出一股烦躁,“娘,够了,这些话,您日日重复,不觉得累吗?既然你的腿已经好了,以后就多出去走动走动,不要在家里整日愁眉苦脸了。” 一看到儿子回来,她立马又露出了笑容,“松儿,你这是说什么,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我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可一定要给娘生个大胖孙子。” 钱松没去理会那两人,径直走进了书房,“今日公务繁忙,我睡在书房,你们都不要来打扰我,安静一些。” 魏晴守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一片怅然,又想起了白日里姜念薇所说的话。 以前月事不调,夫君常常用此借口不愿与她同房,可是现在,服用了姜姑娘所配的药方,她已经恢复正常了,夫君还是如此冷淡,难道真的是他那方面有问题? 可她到底只是依赖丈夫的女子,即使真相是这样又能如何,外人还是将责任全部怪在她身上。 魏晴思来想去还是睡不着,辗转反侧间,终是坐起身来。 来到书房前,轻声说道:“夫君,可曾安歇?我亲手为你熬制汤羹,你喝了它再睡吧。” 门扉轻启,传来钱松略显烦躁的声音:“我尚有公务需处理,夜深了,你且先去歇息,莫再为此劳神。” 言罢,那扇门似乎也承载了他的不耐,匆匆合上。 明明是关心的话,为何觉得如此疏离冷漠? 魏晴只能将汤羹放在了门前,转身离去。 书房中的钱松心中甚是烦躁,以前他便喜欢逛青楼,谁知有一次竟然不幸染了脏病。 且这脏病让他痛不欲生,还让他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 为了让家中之人不怀疑自己,他便给魏晴喝了慢性药物,让她月事紊乱,长期下去,便会逐渐无法生育。 外人看来,他是正人君子,儒雅宽厚,还疼爱妻子。 虽然妻子无法生育,他仍然不离不弃,不休妻也不纳妾。 但这一切终究是为了掩饰自身的无能,而让魏晴承受那些虚名。 可如今看来魏晴似是发现了什么,再这样下去,这一切就要被她发现了,他苦苦营造的好名声就要被毁了。 必须想个办法,最好便是让魏晴真的生出一个孩子来。 他思来想去,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悄然成型。 李主簿的儿子李坤十分好色,喜好美人,也好人妻。 每次魏晴经过时,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既然如此不如利用他借腹生子。 这样一来魏晴能生一个孩子,他亦能讨好上级,岂不是两全其美,至于那些伦理道德,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在意了。 第一卷 第81章 不受窝囊气了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南洲岛上的荒山也被挖了一个遍,村民们除了找到了几块金矿石,却没有找到金矿洞,反而出了煤矿。 夕阳的余晖懒散地洒在被翻掘得狼藉不堪的荒山上,村民们聚在一起谈论了起来。 “哎,这挖了半个月,竟一无所获,真是白白耗费了力气。” “这不是还有煤炭吗?也不算吃亏。” “这煤炭在我们这也卖不上价啊。” 崖州地带煤炭消费比较低,北方寒冷地带所需的煤矿量却很高,这就更需要发展这片区域的海上贸易了。 此刻,姜衍却是气定神闲的在荒山上转悠了一圈,又慢悠悠走到了村民的面前,轻咳了几声,顺势建议道:“诸位乡亲,既已开垦了这方荒山,不如再洒些农肥,种些果树,如此方不负这番辛勤劳作啊。” 村民们见他笑眯眯的样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但这建议也确实不错,毕竟这力气也花了,要是不种些什么倒是也说不过去了。 况且姜衍一直对村里的贡献很大,听他的肯定没有坏处。 于是便纷纷附和着,“那我们便听您的意见,种些果树。” 姜念薇早已在空间中培育出优质的荔枝、金枕榴梿、芒树、菠萝蜜这些适合在热带地区种植的果树苗。 “诸位,我这果树,并不是白白赠予你们的,是需要花银两购买的,每一棵树苗二十文。” 村民面露难色,心中还有其他担忧:“姜姑娘,你这也知道咱们村里的情况,好不容易日子才宽裕了些许……这果树嘛,咱们买得起,但若是结不出果子,卖不了钱,那咱们岂不是又赔进去了?。” 姜念薇却自信满满的解释道:“我既然让大家种果树,自然也是考虑到了这一层,绝对是不会让大家做亏本的买卖,你们花银两购买的不止有果树,还有种植技术,我还能保证有销路,帮你们卖出去!” 见他们还在犹豫,她又继续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我这也是为了村子里好,你们自愿购买,这荒山谁种了树,以后那块地便属于谁。” 几位年迈妇人率先响应,纷纷解囊购买果树苗,“我相信姜姑娘,自从她来了,给咱们渔村带来了不少好处。” 众人纷纷开始附和:“我也要买!” 如此一来,准备好的果树苗倒是被买了大半,剩余的姜念薇便打算自家种植,起个带头的作用,也好观察这些空间里培育出来的果树,在地里生长状态以及周期。 这段日子姜念薇便待在岛上种果树,家人若是有空也会一起来帮忙。 种下果苗需要每日需要灌溉多少水,需要洒下多少肥料,以及所需的农药,姜念薇将这些全部教学给了买果树的村民。 既然这是花钱买的,村民对于这件事也格外用心,一个个也不敢懈怠。 百花楼也重新开业,景卓忙于火枪的制作,因此酒楼的一切交予柳嬷嬷来处理,她料理得也十分周到,一切井井有条,姜念薇也不必去费心。 待果树栽种完毕之后,姜念薇托牙人寻找的铺子也找到了。 牙人一脸堆笑地介绍道:“此地虽在城里偏远的位置,静谧中却藏着不凡,且价格低廉,空间开阔,至于那些喧嚣街市上的旺铺,一时难以觅得转让之机。” “大嫂,你意下如何?” 邱雪梅环视四周,认为环境确实不错,却又难掩一丝忧虑:“此地确是清雅宜人,令人心生向往,只是唯恐其过于偏远,将来门庭冷落,影响了咱们的生意。” 姜念薇赞同地点了点头,但也考虑到了另外一层,“咱们售卖的这些脂粉,效果好,已经积攒了一批老顾客,想来生意方面应该不是问题,酒香不怕巷子深。” 来的老客大部分都是吴湘湘介绍来的,身份不似平民。 这店铺的位置虽非繁华闹市之显眼位置,却也别有一番静谧雅致。 而且大嫂身为这铺中掌柜,不同于芸娘那般能安心隐匿于后,专注于手作之艺,她需得亲自上阵。 两人一番商讨,便打算购下这间铺子,这店铺还有两层,二楼布置一番,还可以作为日常歇息的地方。 这崖州城现在虽然小得可怜,但未来那可不一定。 这里已经算是大周最为偏远的地区,官员尚且还有油水可以捞,更别是京城那些大官。 而她,总有一天会将生意做到京城。 如今这铺子也开起来了,护肤品的需求量也不似以前那般量,由她一个人来制作就够了,是时候将此规模化了。 姜念薇便在崖州城附近的村落,寻了一块合适的土地,将这里买了下来,准备建造一间工厂,专门用来制作加工这些护肤品。 这块地周围便是花田,离海边也不远,椰子树更是四处可见,原材料是不需要费心,就是工厂建造起来需要一段时日。 周边的工人工费也不算高,保险起见姜念薇便将春雨叫了过来,让她帮忙监工。 初时,春雨还害怕自己没有那个能力,但以前在侯府地里精明算计在这里倒是发挥了作用,工作起来倒是如鱼得水,平时就在百花楼吃住,倒也方便。 这一日,钱松为了宴请李坤,专门在仙鱼舫定了包厢,还特意叫上了魏晴。 临出门时,钱母还在家中念叨着:“瞧瞧咱们松儿,待你之心何其真挚,连宴客这等乐事都不忘携你同往,你这肚子啊,也该是时候给咱家添点喜气了。” 魏晴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原本一声不吭,习惯隐忍的她竟然回了嘴: “婆母此言差矣,儿媳的身子近来确已调养得宜,只是这孕育子嗣之事,非我一人之力可为,夫君若是不愿亲近,单凭我一人,又怎能生出孩子?” 钱母觉得她越来越放肆了,"你何不审视一番自身的缘由?松儿为何对你避之不及,还不是因他对你心生倦意。” 钱松归家,见她穿得如此老气,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宇,“你穿的都是什么老气横秋的衣服,重新换一件颜色娇嫩的,细细装扮一番,不要丢了我的面子。” 平日里明明是他要自己穿成这个样子,如今又要她打扮?怎么能不令她顿时疑惑。 待她换了一件颜色艳丽的衣裳,钱松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经过上次姜念薇的提点,她这几日一直在偷偷观察钱松,发现他确实时常在小厨房里偷偷摸摸。 魏晴不免开始怀疑,钱松是否给她偷偷下药了。 而且钱母腿好了之后,脾气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还变本加厉的苛责她,欺凌更甚。 收拾房间时,她发现婆母藏了一个小布偶,上面赫然绣着她的名字,更令人心悸的是,那布偶周身,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绣花针,吓得她心头一紧,寒意直透骨髓。 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害怕。 当魏晴跟着钱松来到百花楼时,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可当发现夫君宴请的人是李坤之后,心下顿时一凉。 李坤上下打量,审视的目光让她极为不适。 可钱松却恍若未见,反倒愈发谄媚地穿梭于李坤身旁,殷勤倍至,“李公子,请上座。” 他眼角余光掠过一旁拘谨而立的魏晴,轻推其肩,催促道:“愣着作甚?速速跟上,莫让李公子久等。” 这一幕已经被对面百花楼上的姜念薇看了个清楚,便对身边的阿昭说道:“李坤看起来又要搞事情了,能麻烦你帮我个忙吗?” 阿昭心下了然,“没问题。” 仙鱼舫隐蔽的包厢内,烛光摇曳,映照着李坤深邃的眼眸,他心知肚明,此番受邀,绝非仅仅为了一餐饭食。 钱松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李公子,等会儿当拙荆喝下那杯酒之后……您就可以……” 李坤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眼神瞟向魏晴曼妙的背影,“钱松,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你那么懂事,放心,若是以后我爹那里需要人手,我必然先推荐你这个懂事的。” 钱松先是假意说了一番感激肺腑之言,随后便开始斟酒。 魏晴见状,眉宇间掠过一抹为难之色,柔声道:“夫君,妾身实乃不胜酒力,恐扫了大家的雅兴。” 钱松劝慰道:“夫人,今日李公子在这里,你便给为夫一个面子,浅酌一口,权当应景,可好?定不会让夫人有所不适。” 魏晴如今入了这虎穴,已是骑虎难下,“我……” 转瞬之间,温柔的夫君面色骤变,他见魏晴犹豫不决,竟是毫不留情地举起酒杯,强压于她唇边,“快喝。” 魏晴挣扎未果,被迫饮下了那杯酒水,辛辣之味直冲喉头,引得她连连呛咳。 须臾之间,她只觉天旋地转,动弹不得。心中暗自惊觉,钱松果然心怀叵测……竟真要将她作为玩物,拱手让人。 “李公子,那小的便先退下了,您慢慢享用……”钱松悄然退出了房间。 李坤摆了摆手,近日来被景卓呼来喝去,心情烦闷,今日终于可以好好放松…… 正当他蓄势待发,欲行不轨之际,头顶却突然被一块黑布盖住,紧接着,一连串急促而猛烈的拳风如骤雨般倾泻而下,精准无误地落在了他的身躯之上。 他猝不及防,痛呼之声此起彼伏,回荡在周遭的空气中:“哎哟!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竟敢如此待我!你可知道我是谁家的爷?” 阿昭清了清嗓子,模仿钱松的声音说道:“早就看你这个死胖子不顺眼了,胆敢欺辱我的娘子,今日便让你尝尝苦头!” 姜念薇则是趁机赶紧带着魏晴从窗口逃走。 李坤彻底没了声响之后,阿昭也紧随其后立马离开。 站在门外的钱松,心情复杂,压抑着心中的情绪,却又控制不住贴在门边,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 直到一个时辰过后,敲门之后没有得到回应,李坤的手下才撞门而入。 房间里却没有魏晴的身影,只有头上被套着布袋子的李坤,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手下赶紧将李坤扶起,解开了他头上的布袋,李坤被打的鼻青脸肿,嘴里还在骂骂咧咧,“钱松你这个狗娘样的东西,老子…老子这是看得起才愿意睡你的婆娘,你竟然阴老子!” 言罢,他忽觉口中异样猛地一吐,竟是一口混杂鲜血的唾沫,其中赫然夹杂着一颗断裂的门牙。 他气得火冒三丈,没站稳就朝着钱松身上狠狠一踢,“竟敢暗算老子,把他给我捆起来!” 钱松面色苍白,试图辩解:“李公子,冤枉啊!我钱松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您生出这等不敬之念……” 李坤不愿相信他所言,原来这钱松处心积虑,竟然是想给他来一出仙人跳。 百花楼内,魏晴感觉鼻尖涌入一股难闻的气味,顿时清醒过来,睁开双眸发现眼前之人竟是姜念薇。 她不禁喃喃说道:“我刚刚明明被……” “此刻,你可算是看清了,那位平日里道貌岸然、温文尔雅的夫君,背后究竟是怎样的图谋与算计?” 魏晴默默摇头,心中惶恐,“我竟浑然未觉,他心中竟藏着如此腌臜的念头,何其荒谬!”” “此刻,你需当机立断,以攻为守,速速了断这段孽缘,方能保全自身。” 魏晴脑海中闪过钱松的无情嘴脸,以及婆母那仗势欺人的傲慢姿态,往昔回忆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再也无法成为她心中的牵绊。 “姜姑娘所言极是……我意已决,便依你所言行事。” …… 李坤以为是钱松设计了他,心中怒火中烧,誓要让他付出代价。 先是狠狠修理了他一顿,折断了他一条手臂,还利用手中权势,让他丢了巡检之位。 钱松对发生的一切莫名其妙之事,无法理解,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发现魏晴早在家里等他多时。 “不要脸的贱货,是你!是你联合外人陷害我?” 魏晴此刻看到他已经是心如止水,只恨当初为何被他所迷惑,“我陷害你?明明是你想要将我献给李坤,如今倒是怪罪起我来了?” “你去与李公子解释清楚,一切都是你的错!” “你现在还以为我是困在深宅之中愚蠢的妇人吗?你暗中施药,令我体质日渐羸弱,不过是你用以遮掩自己力不从心之实的卑劣手段,人皆道我无法延续香火,又岂知是你自个儿败坏了身子?你可知,言语如刀,每一句都深深剜在我心上。” “这是和离书,如今你签下,我便替你隐瞒这一切,但若你执迷不悟,我即刻踏出这扇门,向天下人揭露你的真面目!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早已染上脏病,失去了男人的根本!” 钱松气得捂住了胸口,“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却还是颤抖着手,拿起毛笔,在和离书上写下了名字,又如恶鬼般说道:“你不准说出去半分,不然我会掐死你!” “这一切,我都已经调查清楚了,没有冤枉你分毫……遥想当年,我初入你钱家门楣,你我二人也有情意绵绵,琴瑟和谐的短暂时光,但婆母之命难违,她令我每日亲侍汤药,手洗衣物,烹饪羹肴,我皆无怨言,一一遵从。 她哽咽一番继续说道:“殊不知,那时我腹中已孕育着我们的骨肉,可却因劳累过度,竟致胎息不稳,终至见红。我以为便是那时落下了病根,才让我再也无法怀上,以免你伤心难过,才未曾向你透露半分。” 她的声音越发坚定起来,“如今你钱家子嗣难续,却也算是冥冥之中,对我那无辜未诞之子的一丝慰藉,你欠我的,终生难还!” 钱松跪倒在地,只觉不可思议,魏晴刚嫁进门之时,他还未流连青楼之中,确实有可能让她怀有身孕,而那个孩子没了,竟是自己母亲一手造成的。 站在一旁的钱母终是听到了他们所说的一切,“你说什么胡话?分明是你的体质孱弱,怎能无端指责我的孩儿!” 钱母正欲扬起手掌狠狠教训她,魏晴便按照姜念薇教她的招数,将一枚银针精准无误地刺入钱母的穴位之中。 她继续说道:“你以双腿不便为幌,实则不过是为了操控我,以病痛为刃,日日凌迟我心,既然你那么喜欢躺着,那便永远躺着不要再起来了!也算是,为我逝去的孩子报仇了。” 钱母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酸麻与刺痛蔓延至双腿,双腿竟不由自主地颤抖,最终无力地跪倒在地,再也无法凭借自身的力量起身。 “你们母子,两个残废一同过日子吧,我再也不伺候了!” 第一卷 第82章 进行出海贸易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魏晴拿着和离书准备迈出钱家大门,钱松在背后疯了一样的喊叫着,“你走出这大门,以后可不要回来求我收留你!” 魏晴心中早已没有了波澜,自己远嫁崖州根本无人依靠,即使没有退路她也必须离开这里。 但姜姑娘说的话犹在耳边,挣脱束缚,追求自由与尊严,远比世俗的眼光更为珍贵。 魏晴的身影渐远,钱松咬牙切齿,猛然转向一旁的钱母,沉声问道:“她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我……竟有过一个孩子?” 钱母瘫坐在地上无法起身,近乎歇斯底里的哭诉:“是她自个儿福薄,生不了孩子,这怎能归咎于我?” 钱松的胸腔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若非你平日里对她百般刁难,肆意折辱,我钱家何至于至今无后?这一切的根源,皆在于你!” “若非万般无奈,我又怎会萌生那般荒谬至极的念头?又怎会让那李公子心生误解,都是你这迂腐的老妇,毁了我的一切!” “你怎可这样和我说话,我是你亲娘啊!”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职务丢了,妻子也跑了,以后也不能有孩子了,还有什么可顾念的呢?亲娘又如何?” 说罢用剩余一支胳膊狠狠地砸在了钱母的身上。 钱母的哭声在空旷的屋内回荡,更显凄凉。 魏晴无处可去,姜念薇便将她收留在了百花楼。 她心头涌上羞赧,“姜姑娘,长久寄居于此,只知索取而无所回馈?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姜念薇拨弄着算盘,今日来百花楼的账本令她头疼,“那你有什么比较擅长的事务吗?” 魏晴摇了摇头,她平日里都是在后宅伺候婆母,“缝补衣裳、绣制花样,倒也能勉强拿得出手。” 瞧见了柜台上的算盘,她突然灵机一动,“记得爹在世时,曾教我珠算之道,只是多年未有接触,恐有生疏了。” 姜念薇见状,将算盘递至她手中,“何不试试?你看看这两页需要多久才能算出来。” 魏晴对着账本熟练的打起了算盘,速度飞快,不一会儿竟将几页繁琐的账目全部算清了。 “从今往后,这账房的重任便交托于你,帮我打理这酒楼的账目往来。” 魏晴心中惶恐,谦逊地垂下眼帘,轻声道:“姜姑娘如此信任我十分感激,但此重任交予我,是否……” 姜念薇轻轻摆手,打断了她的顾虑,“不过是酒楼里的一些开支,比较琐碎,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管这方面的问题,便交给你吧。” “姜姑娘放心,我定不负所托,用心管好每一笔账目!” 这是魏晴获得的第一份工作,她暗自下定决心必须尽心尽责地完成! 原先钱松暗中收取贿赂帮人办理交所,他被革职之后,姜念薇所需的交所也顺利办了下来。 既拿到了交所,便可以正式开始招募船员。 城里的青壮年不少,一听说出海一趟,每人可以得到十两银子,都争先恐后地报名。 但姜念薇也是有条件的,一是人品德行,此乃立人之本。 性情必须和善,待人以诚,能在风浪中保持冷静,不因小事与人争执,更不可贪图蝇头小利而失了本心。 二是船员必须拥有健康之躯。 经过她把脉,必须保证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且体魄强健,力气大,能吃苦耐劳。 三是必须识文断字,就这一条,就淘汰了大部分人。 除此之外,还需要招纳两名有海航经验老道的船员。 经过精心细致的筛选,最终脱颖而出的不过十人,段赟也包括在内,也算是崖州这块偏远之地的精英了。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姜念薇便打算在几日之后启航。 林州既是此次贸易之地,那里是她母族景家所在之处,必须想办法将被陆家夺走的家产全部夺回。 景卓听闻了她的计划,心中不禁涌起千般思绪,“陆庸一脉,非等闲之辈,其势力盘根错节,你孤身涉险,我岂能安心?况且景向雪是我这一世的母亲,她对我也不算差,我更有责任将她平安救出来,可是如今我正在与李坤周旋,实在难以抽身。” “目前我们还不清楚林州的情况,想要搞垮陆家也非一日之成,需谋定而后动,你且安下心来,稳住李坤那方,以免节外生枝,这一趟我先去林州探清虚实,回来之后我们再制定计划。” 景卓颔首,“我明白了,此事便全权交托于你。我会将林州那些熟识的商贾一一列出,抵达之后,你需相机而动,灵活应对。” 离开之前,姜念薇姜念薇已是将果树栽培的诸般细节,悉数整理成册,一切交给母亲来处理。 “娘亲,我此番远赴林州,短则月余,长则数月难归,果树若有恙,册子中皆有详尽的救治之法,肥料与农药亦已备妥,家中大小事务,就请您多多费心了。” “念薇,你放宽心,我本来对种植方面就感兴趣,而今关乎乡亲们的生计大事,我岂能不尽心竭力?” 她又心事重重的说道:“只是……你此去林州,要是遇到了你姨母,能不能想办法将这封信带给她?” 姜念薇轻声应允:“嗯,我自会尽力而为。” 这些本来也在她的计划内,就算母亲不提,她也会想办法联系到姨母。 出海之前,她将家中所有的人都安排妥当,所有人皆有事务可忙,也就不会时时刻刻挂心着她。 桃枝心有不舍,“小姐,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姜念薇安慰道:“第一次出海,途中凶险,等到了下一次,我一定会带你一起去,你在家里好好帮衬我娘,带好晨哥儿。” 桃枝的眼眶微红,轻轻颔首,声音略带哽咽:“嗯,小姐,我等你回来。” 转而又看向了姜澜煦与姜思雨,“大哥,思雨,我不在,家中一切就靠你们照应了。” 姜澜煦神色凝重,只简单二字,却重如千钧:“放心。” 姜思雨摸了摸发酸的鼻子,“阿姐,万般小心,我们在此静候佳音。” 长距离的海运十分凶险,若是一不小心遇到暴风雨,这一船的人恐怕都回不来。 唯一的一艘货船已经装满,段赟在身后喊道:“姜姑娘,已经装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姜念薇转身应道:“嗯,我马上来!” 她站在船头,看着渐远的岛屿,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笛声。 她不由自主地抬头,只见岸边,阿昭身姿挺拔,手执一管竹笛,此曲此景甚是应景。 未及多想,他已从船舱轻盈跃至甲板之上,“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守在你身边。” 姜念薇心中一动,有他在身边,她便会安心许多。 她腼腆一笑,原本面对阿昭时,她都能从容应对。 可今日,一看到他侧颜,竟然有种莫名心跳加速的感觉,实在是不对劲。 …… 待货船行驶至水寨之时,宗言早就带人在此等待多时。 船员们看见这群海盗打扮的人,不由心中一凛,拿出武器做好了防守的准备,这航行才刚开始难道就要交代在海盗这里了? 阿昭在一旁喊道:“不用担心。” 眼见着姜念薇跳到了对方的船上,和海岛头子交流起来,看这架势,两人似乎认识,这一幕让周遭的船员们面面相觑。 宗言轻蹙剑眉:“怎么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 姜念薇两手一摊,解释道:“路上偶遇了些许波折,幸而皆已妥善处理,无碍大局,你所需的物资,我已悉数准备妥当,至于那火枪,尚需时日打造,不过请放心,待我下次归来,必能一起带来。” 宗言看了看他们船上的人员配置,“就这些人?” 姜念薇微微颌首:“人数虽不多,皆是精挑细选,足以应对。” 宗言沉吟片刻,似是在权衡利弊,随后缓缓开口:“你我既已联盟,我自然要助你一臂之力,我派两个人跟你一起去,这个叫阿勇,此人精通天象,观云测雨,能助你们躲开暗礁;还有这个叫霜霜,你别看她是姑娘,但她擅长暗器,也会开锁偷盗。” 那名叫阿勇的男子倒是没有反应,听了宗言的安排,立刻带上包袱跳上了货船。 霜霜倒是一脸怨念,在宗言的催促之下,瞟了姜念薇一眼,也不得不紧随其后。 “你可千万别小看他们,我知道你此去林州,肯定不只是做生意那么简单,虽有阿昭保护你,但有他二人相辅,此行定能如虎添翼。” 姜念薇拱手作揖,“那便多谢宗兄了。” 宗言微微一笑,目光转而落在那一排排整齐堆放的物资上,甚是满意,“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若姜念此番出了意外,水寨的粮食补给怕是要陷入窘境,故而遣人随护,实属必要之举。 而且他现在还摸不清此人真实目的,也必须派人盯紧,确保姜念所行之举,皆与先前商议一致。 相视之间,两人暗流涌动,皆有所防备,表面上还需保持平和。 姜念薇乐呵呵的笑了笑,率先打破了局面,“那宗兄,没别的事情,我们便启程了。” 宗言镇静的点了点头,“嗯,一路顺风。” 待海盗船消失在视线中,段赟方才悄然避开周遭喧嚣,以仅两人能闻的细语,向姜念薇探询:“姜姑娘,你与海盗之间有何关联?” 姜念薇眸中闪过一抹深意:“段赟,你出生将门世家,莫非未曾察觉那海盗首领的面容,有着几分故人的影子?” 段赟闻言,眉头微蹙,闭目沉思:“确有几分相似,但记忆太过模糊,难道他是?” 姜念薇提示道:“此人姓宗。” 他骤然间抬起头,不可思议的喃喃道:“是他,竟然是他,他没有死,竟然还成了海盗……真是物是人非。” 当初宗言在战场之上已小有名气,他仍是望其项背。 “宗家如何,你心里也应当清楚,所以我才会选择与他合作。” 段赟默默点头,不再多言,“嗯。” 在阿勇的协助下,他们的货船行驶还算顺利,半月之后,终于到达林州港口。 姜念薇发放了一半的工钱,让船员各自去街上逛逛,可以买些特产带回家。 这一次,除了这一船的陶罐和玻璃器具,她还准备清掉以前在空间囤积的一些货物。 打听一番得知,林州连日来阴雨不断,茶树饱受摧残,如此天灾,直接导致茶叶产量锐减 因此茶叶的价格节节攀高,一路水涨船高。 而她空间之中,正好囤了不少上等的茶叶,本想借此机会将这些茶叶卖出,但她想到了一个更有用的计谋。 她让阿昭稳住宗言派来的两人,便找了当地较大的茶行,“老板,我这里有不少上等茶叶,您能否帮忙估个价格?” 正埋头于账本之中的老板闻言,缓缓抬头,眼前这名青年身着简朴,斗笠轻遮容颜。 他站起身来,带着几分谨慎问道:“哦?上等好茶?这年头,真正的好茶可是难得一见,我这茶行规矩严明,非精品不纳,陈年旧茶更是无缘此门,况且今年林州地界,新茶稀缺,市面上的货色多半平平。” 姜念薇从包中拿出一袋茶叶,“千言万语,不若亲尝为实,请您先品鉴一番,我这茶其色其香,可还入得了您的法眼?” 老板接过那袋茶叶,只见其色泽翠绿欲滴,轻轻一嗅,茶香扑鼻而来,直沁心脾,显然是新摘不久的上品。 老板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笑道,“通州新芽,待我冲泡一壶。” 言罢,老板便以娴熟的手法,取适量茶叶,置于紫砂壶中,沸水注入,瞬间茶香四溢,满室生香,品茗之后,更是称赞连连,“嗯,确实是好茶,不知道你要价多少?” 通州路程遥远,因此通州新芽在本地卖的并不多,这种品质上等数量更是稀少。 在此之前,姜念薇已暗自探询过市面行情,本地的新茶零售价是六百文一斤,但这通州新芽,她收购只用了一百文一斤。 “我要三百文一斤!” 老板摇了摇头,眉宇间透露出商人的精明与考量,“太贵了,我们开茶行也是要赚钱的,两百文,不能再多了。” 第一卷 第83章 引蛇出洞之计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两百八十文,老板这已经是我的底价了,你若是觉得不合适,我自当另寻他处,或许他们可以出更高的价格给我。” 姜念薇转身便假意要离去,茶行老板见状,心中暗自思量,终是开口挽留:“你先不要走,两百八十文,那就按这个价格吧,我就当交个朋友,以后你若是有什么好茶,还可以来找我。” “老板慧眼识珠,我这里确有一味私藏,虽无名声在外,却也别有风味。此番便赠予您品鉴,若得您青睐,他日再议合作也未尝不可。” 她留下的是崖州本地的鹧鸪茶,但这茶叶味道特殊,外地人大多喝不惯. 但她此举,只是想要试试这鹧鸪茶的口碑到底如何。 “鹧鸪茶,名儿便透着股子山野间的清逸,我且收下,说起来,还有件事情想要问你,通州新芽如此品质上乘者,你手中可还藏有多少?” 姜念薇嘴角轻扬:“我这里有足足一千斤。” 这下轮到茶行老板傻眼了,一千斤这可不是小数目,“这么多,若是我一间茶行收下,不一定能卖得掉啊,我再帮你问问其它茶行,一同收下如何?” 今年本地茶叶稀缺,通州新芽在林州也十分受欢迎,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好,老板,那到时候,你便差人到这个客栈找我,我便在此静候佳音。” 她是故意找到这家茶行,若是私自找到陆家名下的茶行,不止会压价,而且肯定会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 但若是通过其它人传到陆家耳中,这效果就不一定了。 而后她又让阿昭装作老板,自个儿装作他身边的小厮,打算在林州最繁华的地段盘下几间店铺。 阿昭穿上了一袭看似暴发户标配的华服,却未曾沾染丝毫的庸俗之气,反而显出了几分华贵的气质。 “何故如此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我总算是发现了,这长得好看的人啊,无论穿什么样的衣服,都是如此赏心悦目,就连心情也好了许多。” 反应过来的阿昭,笑意在眼底悄然绽放,“你就不要再揶揄我了,我这也不是为了配合你。” “我说的可是大实话。” 他这颜值在现代若是出道,恐怕稍加培养就能成为顶流。 姜念薇狡黠一笑,悄然贴近他的耳畔:“适才你没留意吗?你走在街上,那些姑娘都在偷偷看你。” 阿昭耳根发热,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可惜啊,我已是有妇之夫,自然不会对其它姑娘再感兴趣了。” 望着她连日来风尘仆仆、不辞辛劳,便忍不住劝慰道:“这几日如此辛苦,今天便好好休息一下。” 姜念薇叹了一口气,“我也想休息,但如今正是重要时刻,我是一刻也不敢松懈,若不是你在我身边帮忙,我怕是会更加劳累。” 盘下这几间铺子,最主要的便是为了卖这些玻璃器具和陶罐,玻璃在此地难得,可以卖出高价。 陆家在林州接受了原先景家的各种生意,等这些玻璃卖出了高价,销量上升之后,肯定会引起陆庸那些耳目的注意。 她不能长期待在林州,还需要找个信任得过且生意手段高明的人来管理她留在这里的产业,那便要从外祖父留下的人里挑选了。 当初为了防范陆庸,外祖父明里暗里留下了不少有用之材,皆为日后防范那狡黠多变的陆庸所备。 只可惜,大部分被陆庸换成了自己的心腹爪牙。 在隐匿于喧嚣市井一隅的小巷里,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悄然置于简陋的木桌上,热气袅袅上升,携带着诱人的香气,为这不起眼的摊位平添了几分温馨。 姜念薇慢条斯理地吃起了馄饨,味道不错,但摊位前,顾客却寥寥。 姜念薇盯着那个忙碌的身影,向阿昭解释道:“外祖父在世时,他管理着景家的瓷器生意,如今却被陆庸逼到此处摆摊卖馄饨,实在可惜。” 老者身形佝偻,步履蹒跚地靠近了他们,低声说道:“诸位客官,老朽这摊子怕是要打烊了。” 姜念薇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目光中带着一抹敬意,缓缓站起身,语气谦和而诚恳:“霍老前辈,晚辈斗胆,有一事相求,还望您不吝赐教。” 霍老头略显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摆摆手,笑道:“哎,什么前辈不前辈的,我不过是这市井间一介卖馄饨的,能有什么本事帮到你这等贵人?” “前辈此言差矣。”姜念薇微微欠身,继续问道:“不知道您还记得景卓吗?” 提及“景卓”二字,霍老头那原本微驼的背脊似乎不由自主地直了直,“你们啊,就别再拿这些陈年往事来试探我这把老骨头了,我不认识什么景卓。” “霍前辈,我是景家二小姐,景秋蝶的女儿。” 听到这句话,霍老头抬起头,正视起了眼前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 脸上却还带着疑惑,“你是二小姐的女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前辈所问,确非三言两语可尽述,此地非久谈之所,恐有不便,可否容晚辈引路,至一清幽之地,再细细向您道来其中曲折?” 茶楼包厢内。 姜念薇将景卓写的书信交给了霍老头。 霍老头接过信笺,目光在字里行间细细游走,终是确认了那份属于景卓独有的笔锋。 他缓缓抬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姜念薇:“这字迹,确是小少爷无疑,而你眉眼间流露出的那份神韵,与二小姐竟是如此相似,让人恍若隔世,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霍叔。” 他眼神狐疑地扫向阿昭,有外人在场不敢明言。 姜念薇见状,温婉一笑:“这是我夫君,品性端方,忠诚可靠,乃是最亲近之人,无需有任何顾忌。” 阿昭听到“亲近之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言及此处,霍老头不禁轻叹一声:“但你们到了林州,也知道这里是什么样的情况,小少爷被迫远走他乡,景家百年的基业,竟被陆庸那奸贼一手掠夺,更甚者,他还与官府暗中勾结,权势滔天。如今,仅凭我们微薄之力,想要夺回这一切,无异于以卵击石,难如登天啊。” 话语间,包厢内的气氛似乎都凝重了几分。 “老头子我啊,原本可以安度晚年,如今也只能在巷子里卖馄饨为生,这林州城,无人敢聘用我,否则就要受到陆庸的打压。” 姜念薇站起身来,望向窗外,“既然我来了,情况便会不一样了,我对外祖父家的产业不是很了解,霍叔,请您细细道来,现今局势如何,也好让给我这后辈心中有数。” “你们入眼的一半商铺,均是景家产业,当然如今已属于陆家,陆庸得势之后便开始打压其它的商户,许多铺子被迫关门,如今剩下的还算是有些实力的,不然就与陆庸有些关系。” 姜念薇轻轻颔首,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霍叔,我心中尚有一事挂怀,关于我姨母……她如今究竟是何等境况?” 霍叔闻言,神色一黯,叹息道:“外界传言纷纭,皆道大小姐已失心疯癫,其近况如何,犹无人能窥其一二,而那陆庸,非但未曾念及旧情,反而另娶平妻,膝下又添幼子,更是纳了几房妾室,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全然依托着景家昔日之基业,逍遥自在。” 说到这里,霍叔难免有几分忿忿不平。 “想当初,你外祖父在的时候,林州城也没有这样乌烟瘴气!” 姜念薇温言相慰:“霍叔,你不要气恼了,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不过,此刻我尚有一事,需得霍叔鼎力相助,我已在林州城购入几家商铺,我离开后,这里便由你暗中照应。” “可是,小姐你为何要在林州城置办产业?若是让那陆庸发现……” “我既然能在这里开铺子,自然就不害怕他打压……霍叔,您是此间老练,这日后的诸多事宜,便全权托付于您,望您多加费心。” “小姐放心。” 那几间铺子便交由霍叔打理,而她则是准备专心应付茶行那边的事情。 她多方打探,一直没有弄清陆家存放货物的仓库到底在哪里,如今必须先搞清楚仓库在何处。 果然到了傍晚时分,便有陆记茶行的伙计找到她,直接气焰嚣张的宣告道:“你们那些茶叶我们陆记全要了,但是价格可不是两百八十文。 那人狡黠一笑,“而是八十文。” “当初我明明和其它茶行老板谈好了收购价,那收购之价,本是公平交易,两相情愿,而今阁下却骤然压价,此举实乃背信弃义,我岂能轻易应允?” 那人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大胆!你知道林州到底有谁做主吗?就连这里的太守见到我家老爷都要客气几分,你个小小茶商竟然不知好歹!我们愿意收购你的茶叶,那是你的荣幸,既然你不愿意卖,那便直接烂在手里吧!反正,林州的茶行是不会收你手里的茶的。” 姜念薇假意被对方威慑到,踌躇许久才开口道:“想要我答应也可以,若是你们茶行掌柜亲自来见我,我倒是可以考虑将这一千斤茶叶送给你们陆老板做见面礼。” 伙计冷冷一笑:“原来你这是想要攀附上我们陆家,我便成全了你这番心意,明日你来陆记茶行,我们掌柜和你商谈!” …… 姜念薇叹了一口气,随后派几名船员前去打听陆庸所娶的那位平妻的身份,以及平时的一些喜好。 船员奇怪地问道:“姜老板,你为何想要知道这方面的情况?” 本来她一个女人家跟着夫家出海来做生意,已经非常难得。 姜念薇只道:“这林州是陆家的地盘,我们自然要打好关系。” 船员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是您想得周到!” 她又再三嘱咐道:“你们打听消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且慎重,万不可让人发现端倪。” 这几个小伙子都是她精挑细选的,性格好,相貌也英俊,与人交流起来也比较顺利,很快便打听到了消息。 “那陆庸所娶的平妻,听说是他老家来寻亲的表妹冯氏,平时最是喜欢便是收集一些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为人尖酸刻薄,好占小便宜,听闻她虽整日穿着绫罗绸缎,整日还喜欢计较那几文钱,每月十五,会去城里的庙宇上香祈福。” “有这些便足够了,辛苦你们了,这些是给你们的赏钱。” “多谢姜老板。”众人纷纷躬身行礼,脸上洋溢着意外的喜悦。 这老板真是出手大方,不过是打听一些消息,竟然就有银子拿。 “以后若是打听到了其它的也可以告诉我,照样有赏钱。” 喜欢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她空间里最多的就是这些玩意儿,如此想要接近她倒也变得简单了,就怕她不是个世俗的人。 翌日,姜念薇便如约去了陆记茶行,那掌柜听说她想白送,倒是觉得稀奇。 姜念薇已经将这些茶叶全部包好送了过来,“在下愿献上这些茶叶,只愿得到一个与陆庸陆老板结识的机会。” 掌柜见他如此耗费心机,笑道:“你这人倒也有意思,但我们陆老板平日繁忙,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但看你如此有诚意,我必会寻找机会帮你引荐。” 但至于引荐能不能成功,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想要认识陆老板的人多了去了,又怎是区区这些茶叶就能运作得了的。 但这掌柜内心却欣喜若狂,原本他还打算出八十文一斤的价格的,如今这不用花的银两都可以直接贪了。 他谨慎地指挥着搬运工,“你们不用卸货了,等会儿我会派人直接运走。” 这正是姜念薇想看到的结果,她让霜霜跟着那群人,轻声嘱咐道:“霜霜,你且悄无声息地尾随那行人,务必谨慎行事,探明他们藏匿物资的仓库所在” 霜霜眸子瞬间亮起,嘴角勾起一抹跃跃欲试的笑意:“得令!我这便动身。” 这几日她都快闲出毛病来了,总算是能指派一些任务给她了。 霜霜本就是官府暗卫出身,神出鬼没,匿踪潜行乃是其拿手好戏。 她跟在了货物的后面,到了城边,便交由管理陆家货仓的库郎接手货物,运到了距离海岸不远处库房。 为了防止盗贼入侵,仓库大门上挂着好几把玲珑锁,就算是苍蝇也飞不进的这铁门。 但对于霜霜来说,开这些破铜烂铁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那些库郎还会分批守在库房门前,霜霜便挂在树上,等到有人来运货的时候,便跟着那人悄悄潜入了仓库之中。 陆家也是家大业大,这里囤积着陆家大部分的货物,一眼望过去都无法判断这里到底有多大,要是能得到这些物资,能供应水寨几百年都不是问题。 但可惜,货物数量太多,守卫森严,仅凭她一个人能带出去的东西实在有限。 第一卷 第84章 有了意外发现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也不知道这姓姜的要她找到这处库房做什么? 霜霜朝着原路返回,将库房所在的位置告知了姜念薇。 “库房看守确实森严,但用的那些锁,对我而言不过就是一堆破铜烂铁,都是林州首富了,怎还如此吝啬,用的锁还如此寒碜?” 姜念薇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口中寒碜的锁,可是连江洋大盗都束手无策,宗言没有自夸,他的手下确实有点本事在身上。 “既然如此,待夜深人静之时,你便领我过去。” 霜霜的口气略显得惋惜,“真是可惜,那库房如此之大,我们两个人根本带不走什么东西,说不定进去那么一趟他们都发现不了少了东西。” 姜念薇自然不会告诉她,不管那库房多么大,里面的东西她都能带走。 茶行掌柜还在暗自得意,殊不知夜半时分,两个身着夜行衣的身影,已经偷偷潜入了库房之中。 霜霜原以为她手中的银针暗器已经十分厉害,没想到这个姓姜的更厉害。 姜念薇只是在暗器上涂抹了一些毒素,中毒之人不至于死,但却会产生幻觉。 中了暗器的库郎只觉得脖子处被蚊子叮咬了一下,一阵眩晕过后眼前便出现了荒诞的一幕。 一群小人在眼前跳舞,耳边还萦绕着美妙的乐曲声,这些人便也情不自禁的跟着这些小人跳起舞来,完全忘了自己的本职到底是什么? 在霜霜眼里,只觉得这群库郎得了失心疯,又唱又跳的,十分怪异。 转头再看向姜念薇时,心里便多了几分庆幸。 她之前虽对姓姜的有意见,却从来没有动过手,临行之前,她家老大特意嘱咐过她,不要小看这孱弱的男子,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 幸好她听了老大的话,不然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姜念薇笑眯眯地看着她,吩咐道:“开锁吧。” 霜霜从随身的带的小袋里,取出开锁工具,只需几下功夫这玲珑锁便被打开了,她嫌弃的将锁扔在了地上,得意的咧嘴一笑:“成功了。” 库房里装着需要走水路的各种货物,甚至还有买家已经付了定金的货物,只等着货船过来装货。 有装好的茶叶、粮食、面粉、豆油、冰糖、干果蜜饯等,另外一边则是布料、瓷器那些贵重的物品。 霜霜的目光在这些货物间流转,只觉得惊叹不已:“这么多东西。” 姜念薇也不避讳,毫不客气地说道:“你看中什么,直接拿走便是。” 霜霜直接拿出了麻袋,看中什么便往袋子里扔,只是没装下几件东西,便已鼓鼓囊囊,再也容纳不下更多,“我怎么会客气,我只恨自己力气不够大。” 姜念薇见她已经装好了,便低声嘱咐:“你去门口看好,防止有外人进来,顺便帮我把门带上。” “得令!” 待霜霜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姜念薇才取出了核桃空间,将这些货物尽数收了进去。 这本来就是属于景家的东西,她现在做的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若不是陆庸的手下起了贪念,又怎么会让她有可乘之机。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姜念薇已经将整座库房都清空了,她从容不迫地走出大门。 霜霜紧随其后,目光四处搜寻,满心疑惑,却不见丝毫她所携之物,“你这是什么都没带走吗?” 姜念薇微微一笑,“我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神不知鬼不觉间,陆家最大的库房已经被她一扫而空。 现下,她的目标便是想办法找到陆庸藏金银财宝的地方,再进入府中将她可怜的姨母救出来。 明日正好是十五,陆庸的平妻冯氏要去庙里上香,她便从空间里找了两颗夜明珠出来。 翌日一大早,又去集市上买了一些假货,将其混在一起。 这些东西在平民百姓眼里或许分不出真假,但是富贵人家一眼便能分辨其真假。 乔装打扮一番之后,便在庙宇前的集市里摆起了卖夜明珠的摊位。 姜念薇还特意雇了一位耍猴的艺人,引得四周笑声连连,人群自然而然地汇聚而来。 行至此地的冯氏,亦未能免俗,被一阵自不远处喧嚣所吸引,缓缓步出轿子。 随侍在侧的嬷嬷,轻声劝阻:“夫人,这杂耍府中盛宴年年皆有,且更为精妙绝伦,何须在此驻足观看?” 冯氏目光并未停留于那正卖力表演的耍猴人身上,她将嬷嬷轻轻拉至一旁,以仅两人可闻的嗓音低语道:“嬷嬷此言差矣,这猴子戏法于我而言,确无甚新奇,我所在意,乃是那人售卖的夜明珠。” 嬷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夫人莫非也被那等江湖术士的障眼法所惑?若真有夜明珠,他又怎会屈尊于此,摆个小摊,任人随意观赏?” “那是因为这珠子有真有假,我一眼便能看出其中混入了两颗真的,你等会儿便去问价,将我挑中的两颗夜明珠买下来。” 乔装打扮过的阿昭则是学着一旁的姜念薇,高声喊道:“夜明珠,世间罕有之珍宝,走过路过瞧一瞧哎!错过今日,再等百年!童叟无欺,物超所值!” 嬷嬷挤开人群,挑出了那两颗真的,“我要这两颗!” 姜念薇见状,故作惊讶,连忙扯住嬷嬷衣袖:“哎哎哎,这两颗是不卖的!” 嬷嬷则是趾高气扬地喊道:“哼,怎么,你这珠子也分高低贵贱吗?我就是看中了这两颗,现在非要买下来,你若胆敢以次充好,欺诈于我,休怪我无情,你知道我是哪家府上的吗?崖州城的太守见了我家老爷都要给几分薄面的!” 姜念薇听了她的话,面上却佯装出一番心疼之态,轻叹一声:“哎,罢了,罢了,今日便算我退一步,但这二百文一颗你还是得给我的吧?” “二百文,我给你二十文都算抬举你了,要不然你就不要做生意了,不如就收了这二十分赶紧滚!” 占了这样的便宜,冯氏自然是喜上眉梢,但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每月十五,她来这庙宇还愿,顺便再求一子,陆庸的幼子便是如此求来的。 却不知她们刚踏入寺庙之中,转头姜念薇便让阿昭收摊,“快些,快些,我们追上他们!” 人群中,有两个人瞥见了阿昭的容貌,觉得甚是眼熟,但昔日英俊潇洒的他却满脸胡须。 他们立在那里观察良久,正打算继续打听,一阵人流过后,那两个摊贩却不见了踪影。 冯氏带着嬷嬷前来拜佛,二人步入庙宇之中,却没有步入佛堂,反而穿过了幽长的回廊,径直踏入了寺庙那静谧的后院深处。 此景此情,颇显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引人遐想。 姜念薇和阿昭悄无声息的匿于墙后,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冯氏停下了脚步,“史嬷嬷,您且留步于此,不必随我深入,依照旧例前往厨房准备几道素斋,以表我等对佛祖的虔诚之心。” 史嬷嬷闻言,恭敬地福了福身:“是,夫人,老奴这便去办。” 冯氏环顾四周再无其他人,才正了正衣物谨慎的走了进去。 两人跳下围墙,躲在窗下,本想一探究竟。 姜念薇戳破窗户纸,露出一线窥探的缝。 只看到了冯氏双膝跪在蒲团上,面容肃穆,嘴里念念有词,只是房里传来一阵古怪的香味,这样看来倒也没有什么怪异之处。 她虔诚地磕了几个响头:“送子观音慈悲为怀,再赐我一子,也好给我家旺儿做个伴儿。” 姜念薇一脸怪异的望着她身旁袅袅生烟的香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房间内的床榻突然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吱嘎声,一个光头男子,身披朴素僧袍,悄无声息地自床榻之下钻出,猛的抱住了冯氏。 “出家人慈悲为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 冯氏脸上露出娇羞的神情,两人便开始纠缠在一起,发出一阵细微的响声。 阿昭见她猛然移开了视线,正欲凑过去看得究竟,却被姜念薇捂住了双眼,强行拽着他离开了院落。 阿昭只觉稀奇,“那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能让你这般惊魂未定?” 姜念深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又揉了揉眼睛,“那场面看了绝对会长针眼。” 她本就觉得香炉里的味道不对劲,谁会在佛门清净之地点这种助情香,本是夫妻用以增添闺房之乐,冯氏可是陆庸抬的平妻,她竟然在这清净之地与那野和尚苟合。 而且若是仔细想想,她是来这里求子的,莫非那陆庸的幼子也不是他的亲生孩子? 如此一想,她倒是又觉得好笑起来,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阿昭见她表情变得轻松起来,又再次问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靠近阿昭耳边,将刚才所见的一切尽数告知。 “真是想不到,来这里一趟竟然还有意外发现,你说要是他知道了这件事,会有多生气?” 阿昭皱紧了眉头,感觉身体出现了异常:“方才那缕幽香,是否有些异样?” 她点了点头,“正是,那是夫妻之间助情用的欢宜香。” 姜念薇突然也觉得口干舌燥起来,“只是应该比寻常的欢宜香用量更加重一些,你现在感觉如何?” 阿昭嗓音喑哑:“尚且可以忍受。” 可阿昭的脸上却浮起了两抹潮红,眼尾也微微泛红。 刚才他们距离香炉比较近,为了闻清楚这是什么味道,她还猛地闻了好几口…… “我记得后山有溪水,我们先去那里!” 阿昭转过身,速度之快,姜念薇差点没有跟上,“你先等等。” 等她气喘吁吁地赶到溪流旁时,阿昭已经整个人泡在了冰冷的溪水中,好在沿海地区气温并不算低,不怕他被冻坏了。 “你跑得如此之快,差点赶不上你。”姜念薇从包中拿出一小颗黑色药丸,“这欢宜香能让人动情,也并非没有解决的方法,你走的如此匆忙,我都来不及给你吃药。” 这是一种味道极苦的药丸,可以让人振奋精神,不至于被这区区的欢宜香扰乱心神。 阿昭闭着的双眸却没有睁开,似乎并未听到她说的话语。 “阿昭,阿昭?你到底怎么了?” 见此情况,她也顾不上脱掉鞋袜,直接踏入水中想拉他起来。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香味,阿昭的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画面,两人初见之时,相拥在海中之时,似乎……还有其它的画面闪现,他曾经救过她? 越是想要思考,但记忆却愈发混乱。 阿昭抑制不住身上被放大的欲念,猛然站起身来,将熟悉的身影搂入怀中,力道之大好似想要将她嵌入身体之中。 “阿昭,阿昭,你快清醒一下!” 可他的眼里却只有她微微张开的嘴唇,他很想知道,三娘到底是什么味道? 这样想着,阿昭便付诸了行动,不由自主地靠近,唇瓣轻轻触碰上那朝思暮想的柔软。 这应该是梦境,不可能是真的。 直到腿部传来一阵刺痛,阿昭才猛然清醒过来,看着怀中被他一块拉下水的姜念薇,这才意识到,刚才他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梦。 此刻阿昭心跳如鼓,激荡着胸腔,久久不息,“对……对不起。” 姜念薇尴尬地摸着微微肿起的嘴唇,“你差点失去意识,我只能用银针让你清醒过来了。我猜那欢宜香里肯定还加了其它的药材,这不怪你,赶快将这药吃下去。” 她不由分说的将药丸塞入了他的口中,苦涩的味道立刻弥漫了开来,阿昭微微皱眉,意识清明了许多,却不敢再直视姜念薇的双眸。 不远处,霜霜匆匆而至,没有在约定的地点接应到他们,她还以为两人出了什么意外。 可她刚刚明明看见那两人在水中紧紧搂在了一起。 而且两人还乔装打扮过,皆是满脸胡须的大汉模样,看起来是又狼狈,又好笑。 霜霜见两人分开了,才适时地轻咳几声以示提醒:“我刚刚可什么都没有看见。” 第一卷 第85章 陆府里的秘密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神色自若,未曾显露丝毫尴尬:“他刚才落水了,我只是将他捞起来。” “哦?捞起来……”霜霜意味深长的笑了。 捞起来需要紧紧的抱在一起,那脸都都快要贴到一块儿了。 要不是因为两人长相都不俗,两个汉子搂在一起怎么看觉得怎么违和。 两人浑身都湿透了,如今这个样子也不好再继续跟踪冯氏。 姜念薇只能吩咐道:“霜霜,等会儿你跟着那个冯氏回陆府,夜明珠她已经拿到手,肯定会藏进私库里,这一段时间你便盯着她。” “收到,我马上就去!” 在干正事上面,霜霜还是十分靠得住,眨眼功夫便消失在了林子里。 阿昭却还立在水里不肯移动,“人已经走了,你怎么还立在水里。” 现在他根本不敢正视姜念薇,脑海里还在浮现着刚才的画面,“马上,马上就来。” 回到客栈之后,姜念薇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整个人感觉舒爽了不少。 那寺庙里的欢宜香可真有意思,竟然有这么大的效果,回头她也准备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定将来还能用得上。 指尖轻轻滑过柔软的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阿昭炽热的温度。 失控的阿昭,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她叹了一口气,这只是一场意外的小插曲,况且在现代亲吻也不过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她不用如此在意。 更在意的是阿昭,他自控力一向很强,可放到三娘身上,一切都破功了。 他心中暗自决定,无论能否找回失去的记忆,以后都要对她负责。 就怕自己原来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耽误了三娘,到时候三娘会嫌弃他。 阿昭欲言又止,心里觉得愧疚,“你要是打我一顿,骂我一顿,我心里还能好受些,毕竟我们之前约法三章,我必须尊重你,不能做这些……咳咳,亲密之事。” 他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姜念薇却好似无事发生,还劝慰他:“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就当是一场梦,我们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千万不能因此分神。” 阿昭的唇瓣微启,千言万语汇聚于喉,最终却只化作了一声轻叹,最终还是只吐出一个“好”字。 “你对那欢宜香的气息如此了如指掌?" 言罢,他暗自懊恼,三娘她以前嫁过人,知道这种的存在再正常不过。 心中不由自主地燃起了一簇簇无名之火,眉头也随之紧锁。 姜念薇似是察觉了他的不对劲,“以前侯府的女子用过这些玩意儿,我才觉得味道熟悉,我平日里只喜欢些平心静气的凝神香。” 听她如此解释,阿昭的心里才感觉好受些。 “嗯,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准备接下来的事宜。” 姜念薇原本想在府里直接点一把火,将一切燃烧殆尽。 但那一切原本都是景家的东西,是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心血,想想还是舍不得,必须想个法子将这群乌烟瘴气的人全部赶走。 陆府书房。 陆庸正在看这几个月各个铺子的流水,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盈利越来越高了。 当初老头子在世时,得知他私下以次充好,差点将他扫地出门。 要不是景向雪那个傻女人替他求情,他恐怕都无法暗中使计夺得景家这偌大的家产。 另外一个姓景的儿子也吃里扒外,不是好东西,原本还指望他改回陆姓,他也能念及旧情,对他好点。 谁知就算将他分无身文的赶出家门吃苦受罪,他都不肯改姓。 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个小儿子,名叫陆昌,这家业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正当他暗自得意时,管家却匆匆赶来,慌慌张张喊道:“老爷,大事不好了!” 陆庸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事情如此大惊小怪,扰人清幽,有话快说!” 管家结结巴巴回道:“老爷,咱们最大的那个库房……里面所有的货物,都不翼而飞了!” “不翼而飞?我派了那么多人看守,难不成那些人都是瞎子吗?这么多东西都看不住?” 况且那库房里有多少东西,他心里能没有数吗?怎么可能说没了就没了。 管家颤抖着嗓音,断断续续的说道:“老,老老爷,都是真的,小的亲眼所见,绝无半句假话,那些库郎一个个和中邪似的,又唱又跳的,等他们回过神来,才发现库房全部空了,而且一问三不知。” “你可不要糊弄我,带我亲自去看看!” 等他们一行人匆匆赶到库房,陆庸推开仓库大门,只看到里面空无一物。 旁边还散落着他花高价购买的玲珑锁,甚是讽刺。 陆庸怒气冲天,高声怒吼道:“都是干什么吃的,你们这群人平日里懈怠至此,知道这会造成多大的损失吗?就算把你们都剁成馅儿都赔不起这万分之一!” 这些货物中,有些都是买家支付了定金的,货物丢了,就要赔付三倍,这挣的钱还没有放进口袋捂热,总不能白白就赔偿了出去。 他朝着管家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给我查啊,立刻赶紧给我查,到底是盗走了库房里的货物,再去报官,让太守大人替我们做主!” 丢了这些货,虽不至于让他倾家荡产,却让他割肉般疼痛。 让他找到那胆大包天的贼人,必要将他碎尸万段! 霜霜挂在树上,直到晌午嬷嬷送了饭进去,冯氏才一脸餍足走出房门,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走出了寺庙的后院。 霜霜便暗中跟着她来到了陆府。 冯氏一脸餍足,就连脾气都温柔了一些。 一看到儿子陆昌她不由将这十岁的他抱起,柔声问道:“好儿子,今日在家里都玩了一些什么?” 陆昌一脸兴奋的说道:“这些下人给我当马骑!我还将蹴鞠扔进河里,让不顺眼的丫鬟去里面捡!她呛水的样子真好玩!哈哈哈。” “昌儿开心就好,要是玩死了,娘再给你买几个不顺眼的丫鬟回来玩。” 看似温柔地掩嘴笑着,却说出这些冰冷的话语,根本不把人的命当命,只当作是玩物一般肆意凌辱践踏。 她这儿子长得清秀可爱,平日里也聪明伶俐,她甚是疼爱,恨不得将所有好的都给他。 霜霜心里不由一阵恶寒,但毕竟这是陆家的地盘,侍卫不少,她不敢轻易打草惊蛇。 只能藏匿在暗处,观察这个恶毒女人的一举一动。 等陆昌睡午觉之时,冯氏才回到房里,拿出两颗夜明珠细细端详了起来。 “果然是真的,花几十文买到了真的夜明珠,我确实是慧眼识珠,得好好藏起来,放进我的私库里。” 她转身便将夜明珠放在了精致的盒子中,走到另外一间放杂物的库房。 箱子下面藏了暗道,里面机关重重,若是贼人进来,还未走到里面便会死于机关之下。 只有陆庸和她知道躲过这些机关,不对,她忘了,还有一个人。 陆庸曾经那个夫人,说是夫人,那人神智已经不正常了。 平日里她觉得无趣了,便想方设法将她折磨一番,发泄一下心中的恨意。 这女人也是嘴硬,那景老太爷死的时候,说是另外藏了一笔财富,以后留给二女儿,只有景向雪知道在何处。 可无论怎么折磨她,景向雪愣是一点信息也不肯透露。 想到这里她便恨得牙痒痒,但很快她便释然了。 景家留下的财富已经足够她挥霍了,将来这些都是属于自己儿子的,景家不过是白白为她做了嫁衣。 藏好夜明珠后,她又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 平日里她也不会特地到这里来一趟,主要这么大的夜明珠实在是稀有,刚才在暗道里还在发光! 料理好这一切,她让史嬷嬷将鞭子拿过来,这是她特意定制的鞭子。 上面还有一根根尖锐的刺,平日里她就喜欢用这鞭子教训那帮不听话的下人。 现在她心里又按耐不住,准备去找景向雪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 “史嬷嬷,去找那个女人。” 史嬷嬷殷勤的说道:“夫人又何必去那种腌臜地方,味道难闻的很,不如还是让老奴代劳!” 她看着自个儿手腕上的大金镯子,戏谑的笑了起来:“今日我想亲自去一趟!” 景向雪被关在羊圈里,每日与那些畜牲同吃同睡,连身上都沾染了一股子骚味。 冯氏看着狼狈不堪景向雪。 她将小羊抱在怀里,瑟瑟发抖的抬起头,惊恐的望着她。 “你说,要是你儿子看到这样子,他会不会觉得难过,会不会后悔,他离开之后,母亲便是这样的待遇。” 景向雪没有特别的反应,依旧缩在满是羊粪的角落里。 “当初,你们一家选中了陆庸做上门女婿,那没良心便抛下了我,我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冷眼才熬到如今。” 原本凄凉的语气渐渐开始充满恨意:“他既然能因财富抛弃我,那也能因地位抛弃你,如今他终于回到我身边了,还携带着你们景家累积的万贯家财,真是讽刺至极,哈哈!” 景向雪还是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随手拈起地上的一把干草,喃喃自语:“饿了,我要吃草,吃草便能饱……。” “别以为你装疯卖傻就能逃脱惩罚,我不过是喜欢你这高高在上的富家小姐,被我这个曾经的村妇踩在脚下的样子!不然我早就送你去见老头老太了。” 说罢,她便扬起鞭子,精准无误地落在景向雪柔弱的脊背上,恣意地在她褴褛衣衫上蔓延,将污浊染得更加触目惊心。 她再一用力,鞭下竟是生生撕扯下一缕血肉。 景向雪紧咬牙关,活活将双唇咬出血来,她拼命地蜷缩身体。 身边的羊群似是有灵性一般,聚拢在景向雪的周围。 冯氏眸光微眯,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区区畜类,竟也有这般举动,真是可笑,史嬷嬷,这些羊今晚便全数烹了,也算是对府中上下辛劳的一点小小奖赏。” “是,夫人,老奴这就去安排。”史嬷嬷应声。 景向雪连连磕头,“不要杀羊!不要杀它们,你打我,我不疼。” 冯氏见她如此卑微,非但未有丝毫动容,反而笑容更加灿烂,那笑容中藏着几分嘲讽与快意,“哟,瞧瞧这千金之躯,竟能屈尊至此,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不过,你本应是高高在上的凤凰,如今却向我这凡尘俗妇低头,岂不是大大的自贬身价?” 她将鞭子递给了史嬷嬷,“你来动手,等会儿按照老样子再准备一盆盐水。” 史嬷嬷接过鞭子,动作利落而精准,每一鞭都仿佛精准地切割着空气,重重落在景向雪柔弱的身躯上。 鞭影交错间,她的衣衫逐渐破碎,裸露的肌肤很快便被鲜血染红,随后,一盆冰凉的盐水被无情地泼洒在她遍体鳞伤的身体上, 顿时耳边传来景向雪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冯氏立于一旁,目睹此景,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快意与满足。“对,就是这样,让她品尝到最深刻的痛苦!” 隐于暗处的霜霜,目睹了这一幕幕令人发指的场景,她暗自思量,这冯氏心肠如蛇蝎般狠毒,估计还是个世间少有的变态。 她心绪急转,深知刻不容缓,必须即刻返回,将方才所历之种种,详尽告知姜念。 正当此时,下人脚步匆匆,带着一丝慌乱的气息:“夫人,大事不好了,老爷已归,正焦急地召唤您前往。” 冯氏眉宇间掠过一抹不耐,却也迅速收敛,“罢了,知道了。” 冯庸摆着一张脸,原本他让手下封锁住这个消息,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林州城内所有人怕是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那些生意人堵在陆府的门口,正在叫嚷着让他赔钱! 钱他赔得起,可是他绝对不会赔!发誓定要找到那个贼人! 冯氏眉宇间凝聚着不耐,匆匆步入厅堂,语调中带着几分愠怒:“究竟是何事喧哗至此?门外为何喧嚣不息,扰人心神?” 陆庸满脸愁容,“夫人,情势不妙,咱们府中的库房,竟遭了贼影光顾,被洗劫一空!” 话音刚落,又听到其他下人颤颤巍巍的喊道:“老爷,不好了!不仅是库房遭殃,商船竟也神秘失踪,踪迹全无!” 陆庸闻言,身形剧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他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商船……那怎会无声无息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外面的商人就要冲破咱们府里的大门了!” “让太守派人过来,若是有人不从,直接将其拿下,送入牢房!” 那手下为难的说道:“闹事的还有太守的小舅子……您忘了,他也在您这里定了货物,他说要么按时交货,要么赔钱!” 陆庸急得团团转:“怎么忘了这茬子,快,快些请他进来,我单独解决这赔偿之事,太守的小舅子,咱们哪敢怠慢半分?” 侍从一脸为难,声音中透着几分惶恐:“门只要一打开,外面的人都会冲进来,我们不敢!” 他又补充道:“连后院也全是人。” 冯氏闻言,却是不急不躁,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赔便赔了,咱们陆家何时差过这点银子?家大业大,哪能说垮就垮?” “你说的倒是轻巧,若真按三倍赔偿,怕是家中多年积累也要动其根本,这些,可都是要为咱们儿子打下的基业啊。”” 第一卷 第86章 救出被囚姨母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谈及爱子陆昌,冯氏心里也开始忧虑起来,谁也不能动她儿子的根基。 “你与太守大人交情匪浅,不妨再精心准备些珍稀礼物与丰厚资财,赠予大人,他必会念及旧情,鼎力相助。” 陆庸连连点头,“我原本就是这么想的,既然外面的人进不来,我便想办法出去解决此事,正好顺道再去太守府一趟。” 陆庸的视线不经意间掠过她衣襟上斑驳的血痕,眸光一黯,“刚才你又去找景氏了。” 冯氏阴阳怪气的说道:“怎么,你心疼了吗?你不是一向厌恶景家的人,我只不过替你教训一下这上不台面的贱妇!” 陆庸眉头紧皱:“你我之间,情分深浅,你心知肚明,又何必口出此言,平添无谓的隔阂?依我看,你若真觉不快,何不干脆利落,给她一个解脱,也免得她日日在眼前晃悠,惹人心烦。” “若是直接死了,倒也是痛快了,我就是要让她看看你我琴瑟和鸣,享受景家留下的财富,而她却只能在羊圈里吃草,与牲口为伴。” 想到这些,她心里便觉得畅快。 陆庸也不愿意和他再纠缠,寻了一个法子,乔装打扮了一番,让下人将他从墙边推出去。 然而,他身形臃肿,步履维艰,面对那高耸的围墙,更是连梯子也爬不上去。 管家见状,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却也迅速思量对策,低声进言道:“老爷,事急从权,老奴尚有一策……” 哦?还有何策?你怎不早言!”陆庸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老爷可还记得,昔日那位夫人所居之院,如今已荒废多时,院中恰好有一处狗洞,或可解此困境。” “岂有此理!我乃堂堂一家之主,岂能屈尊降贵,从……”陆庸闻言,脸色骤变,怒意瞬间涌上心头。 原本为了府中安全,将院墙扩建了一番,谁知这倒是为难了自己。 转念一想,与其吃这样的苦头,还不如从狗洞爬出去。 片刻的沉默后,似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内心斗争,最终理智战胜了尊严,他缓缓点头,低声道:“罢了,此一时彼一时,权宜之计,暂且为之。” 那臃肿的身躯笨拙地尝试着挤进那狭窄的狗洞之中,不料半途受阻,进退维谷,尴尬至极。 陆庸窘迫的说道:“管家,劳烦你,助我一臂之力!” 管家闻言,连忙上前,使出浑身解数。 正在这尴尬的时候,陆庸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靴子。 陆庸缓缓抬起头,发现来人正笑眯眯地站在那里,“陆老爷,真是好巧啊?” 他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但可以肯定的是,绝非是来往的生意人。 “来得正好,你拉我一把,等会儿我给你赏钱。” 姜念薇好笑地蹲下身子,“怎么?姨丈莫不是认不出我来了?” 陆庸顿时大惊失色,这熟悉的长相,好似景秋蝶的孩子,难不成…… 可他们一家子早就流放到崖州,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姜念薇戏谑地笑了笑:“姨丈是不是还在思考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哎,其实你不如还是想想如何保住自己吧!” 她转身朝着不远处高声喊道:“你们要找到的陆老爷在这里!快来找他算账吧!” 姜念薇放出了消息,知道陆庸必然不会从门口出去,便在墙边派了一些人手看着。 小时候,她曾经来过这间院子,知道这里有个隐秘的狗洞,便在这里守着,谁知道陆庸这家伙真的从这里钻出来了,很不幸,还被卡住了。 周围的人群一拥而上,喧嚣声起。 “陆老爷,您可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陆庸。我等倾家荡产,只为信您一言,如今岂能这般无情无义,弃我们于不顾?” 陆庸嘴里只能随意应和敷衍着,“我们正在抓那个贼人!誓要还大家一个公道,给此事一个圆满的交代!” ““陆老爷,您这般空口白话,实难服众啊!”不然你为何将我们拦在门外不让进来!” “正是,正是!” “若是寻不回那贼人,陆老爷你又将处理!” 就在这时,太守的小舅子,一位平素便以脾气火爆著称的公子哥,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大步流星地冲上前来,一脚重重踹在了青石板上,“哼!陆老爷,今日之事,若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我等便在此地扎下营来,誓不罢休!我姐夫也不会饶过你!” 陆庸心中五味杂陈,苦楚难言,又不能当着面和他说,私底下给他三倍的赔偿,其他人听见了更是要闹事。 “若非你的库房看管不力,我们的东西怎么会失窃!” 一位大汉抡起了拳头,正准备砸下来。 陆庸见状,连忙稳住心神,“我答应你们……给你们赔偿,但是你们不能对我动手。” 大汉闻言,目光稍缓,点了点头,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好!既然陆老爷有此诚意,我等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此刻他被所有人围在中间,管家也只能从大门绕了过来,开始帮忙记账。 霜霜见到人群之外的姜念薇,焦急地朝她走来,将在府中的一切如实相告。 姜念薇闻言,秀眉紧蹙,眸中散发着寒光:“你现在便带我去关押那名女子的地方。” 霜霜点头应允:“好。” 两人趁着陆府混乱,无人把守,便偷偷溜进了府中。 姜念薇踏入那阴暗逼仄的羊圈,看到姨母那蜷缩于污秽之中的身影,她的眼神空洞而麻。 霜霜不忍直视:“我见到那冯氏狠狠凌辱了这女子,她身上的伤口都是被那个毒妇弄出来的。” 姜念薇稳住心神,打开羊圈的门,走到景向雪的身边,“姨母,你可还记得念薇啊?” “念薇,念薇……”景向雪神情恍惚,连连摇头,“不记得,我不记得,我什么也不记得,不要打我,不要杀羊……” 记忆中的姨母,曾是那般温婉贤淑,如今竟然变成了这幅惨状,此景此情怎能不让她痛恨那冯氏。 “对不起,我来晚了,现在我来救你了。” 她一定会在众人面前揭穿冯氏的真实面目,让她为万人所唾弃。 姜念薇脱下身上的袍子,将景向雪盖住,然后与霜霜一同将她搀扶了起来。 霜霜疑惑的问道:“这女子是你何人啊?” “她是我的姨母。” 霜霜心中顿时明了了几分,“难怪你费尽心思对付那个女人。” “这里所有的东西本就是属于景家的,是那个女人鸠占鹊巢,还将我姨母折磨成这个样子。” 霜霜义愤填膺的说道:“那恶妇,当真该受到应有的惩戒。” 姜念薇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那自然离不开你的帮忙了。” 霜霜闻言,胸脯一拍,豪气干云:“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咱们水寨的人就是讲义气。” …… 姜念薇先是将景向雪带到了客栈之中,给她把脉,治疗伤口。 她身上大多都是陈年旧伤,可见这些年来,冯氏对她的折磨。 景向雪脉搏微弱,若是不接受治疗,恐怕再过几月便回天无力了。 身体上的病痛尚且可以医治,可是心理的创伤怕是难以愈合,先是遭到夫君背叛,又被关进羊圈如此折辱,她本就心高气傲,估计一时间受到了刺激,这才变成这疯疯癫癫的样子。 霍叔听闻救出了景向雪,便匆匆赶来,看到昔日风光的大小姐,竟然被折磨成这样子,心中愤怒不已。 姜念薇劝慰道:“霍叔,你也不要难过,陆家那对夫妻肯定会有应得的报应,如今我还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霍叔应承道:“小姐但有差遣,霍某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知霍叔近来经营的玻璃器皿,可还顺遂?” “那些玻璃制品一经推出,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市面上独此一家,供不应求,价格自然也是居高不下,还有那玉容散,亦是风靡一时,深受夫人小姐们的喜爱,销量同样可观。” 姜念薇轻轻颔首,“劳烦你动用一番人脉,将我们的货引荐给其他人,此外,还需您私下里安排,与太守大人建立联系,箱中之物,乃是我精心准备的厚礼,望能借你之手,妥善转达我的敬意。” 霍叔闻言,眉宇间微蹙,显露出几分为难之色,“小姐,这太守大人,岂是轻易能见之人?其府邸门槛高筑,寻常人等难以近身啊。” “我知道一个人,你去联系他,他必然会帮连上太守那条线。” 姜念薇所说之人,便是太守的小舅子。 临别之际,霍叔还不忘再三叮嘱:“明白,明白,我这就去安排,劳烦您照顾好您的姨母。” “你放心好了,我肯定帮她治好的。” 待霍叔一离开,姜念薇便准备了一些药材,用灵泉水一起熬制成药浴,让景向雪泡在其中,可有助于她身上的伤口恢复。 她的膳食,还必须细心调离,身子才会慢慢恢复。 望着姨母那双略显空洞的眼眸,姜念薇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若是景卓和母亲在这里,或许还能好好劝慰她一番,可是她却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可怜的姨母。 姜念薇吩咐客栈的厨子熬了一些肉糜粥。 吹凉之后一口一口地喂景向雪喝下,她却迫不及待将勺子推开,将粥一饮而尽。 察觉到姜念薇的目光,她慌忙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交缠在一起,身体微微蜷缩。 姜念薇只觉心中酸楚,“姨母不必如此,想吃多少这里都有,一定要吃饱,以后你不会再挨饿了。” 待她吃饱之后,才久违地沉沉睡下。 …… 陆府之中,陆庸被迫按了手印,心中愤慨不已,这么多赔偿算下来,怕是真的要动用私库了。 冯氏说什么也不同意,“些银两,每一分每一毫,皆是我为昌儿精心筹谋的未来之基,岂能轻易动用?” 陆庸闻言,眉宇间愁云更甚,他轻叹一声:“事已至此,风波汹涌,非你我之力所能平息。我意已决,即刻前往太守府邸,探一探这局势是否还有转圜之机。但愿,能寻得一线生机,保我陆家安宁。” 言罢,他整了整衣襟,步履沉重地迈出房门。 可这一次,太守却没有见他,反而让守卫将他拦在了门外,“太守大人有令,今日谢绝一切访客,陆老爷,还请体谅,改日再来吧。” 可他明明见到刚才那个姓霍的进去了,怎么能说不见客呢? 莫不是太守的小舅子不满意,今日又去告状了? 他便打算再守在太守府门前等一会儿,看接下来的情况如何? 而此时,冯氏在家中也心烦不已,只有看到陆昌的时候,才稍微带了温柔的笑意。 陆昌天真的说道:“娘,你怎么如此烦闷,定是有人惹你生气了,尝尝看昌儿亲手为你做的红烧肉。” 冯氏尝了一块红烧肉,却觉得口感与往日的不同。 她勉强笑道:“味道甚是美味,昌儿能有此心意,为娘甚感欣慰。” 屋外丫鬟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惹得她更加心烦意乱,“哪个丫鬟如此胆大?竟敢在此刻失态?” 周遭侍立之人,面面相觑,皆因知晓那哭泣之由,却无人敢轻易吐露半字, 陆昌明明只有十岁的年纪,却露出了残忍的笑意,“你说她啊,被我近日之举吓破了胆吧,吃惯了山珍海味,我想知道人肉烧熟了是何滋味,便尝试了一下。” 冯氏顿时觉得心悸,杀人烧肉,这是她都没有想到过的残忍之事。 见她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陆昌又继续说道:“这些都是娘说的啊,这这些丫鬟,既已归我所有,自然任由我处置,只不过是取了肉做了菜,更何况,母亲方才不是已经大快朵颐,还赞其美味非凡吗?” 冯氏胃中顿时翻江倒海,恶心欲呕。 她这才恍然,那刚刚入口、被赞为佳肴的美味,竟是……人肉! 陆昌望着她痛苦扭曲的模样,非但不同情,反而放肆大笑起来。 冯氏惊恐的喊道:“来人啊,将小少爷关起来!将他关起来!” 即便她试图将方才咽下的食物悉数呕出,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却如同附骨之蛆,挥之不去。 眼前之人,本是她含辛茹苦、亲手抚育长大的骨肉,此刻却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她躲入房中,一缕微妙而熟悉的气息悄然钻入她的鼻腔,“这是?寺庙里的那种香味?” 第一卷 第87章 冯氏报应来了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让霜霜将那和尚带到冯氏房间之后,便点燃这种香薰。 并且再三嘱咐,她自己千万不能闻到这个香味,霜霜迅速地跳上了屋顶,心中虽好奇,却不敢停留。 姜念薇的手段她是见过的,她可不想因此遭罪。 冯氏房中,她闻着熟悉的香味,感觉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幻起来,好似又来到了寺庙后院的房中。 恍惚之间,又看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直接将她搂进怀中,气息急促:“夫人,我好想你啊。” “不,不行,这是府中……万万不可。” 冯氏尚且还保存着一丝意识,心中明白若是就此沉沦下去会铸成大错。 那和尚在她耳边喃喃自语:“怎么会呢,夫人,这只是梦里啊,你还想要一个孩子,而贫僧可以满足你这个心愿……” 在迷离恍惚之间,冯氏想起了儿子冯昌,她想再拥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奈何与陆庸在一起,却无法育出孩子。 周遭的香味愈发浓烈,冯氏渐渐开始抵抗不住,她闭上双眸,既然这本来就是梦境,那便沉溺在梦中,短暂地忘却烦恼…… 此刻,陆庸端坐于马车之内,心急如焚,只盼能早些踏入那熟悉的家门。 他还想守在太守府前等消息,路过小乞丐却塞给了他一张纸条,拔腿就跑了。 陆庸初时只是愕然,待目光落在那斑驳字迹之上,一股复杂的情绪开始在胸腔内翻涌。 信中言之凿凿:他家中夫人,此时正在府中,与不明之人行苟且之事。 理智告诉他,这不过是市井流言,无稽之谈,应一笑置之,但猜疑一旦形成,便挥之不去,令他心中难安。 他便打算先赶回府中看个究竟,他不相信冯氏会做出那等不堪之事。 一回到府中,他询问一旁侍立的下人:“夫人此刻身在何处?可有什么异样?” 下人连忙躬身答道:“回禀老爷,夫人今日似乎身子欠安,已吩咐奴婢们不必打扰,此刻正在房内静养歇息。” 陆庸的步伐加快,“我知道了,你们暂且退下,不必跟随。” 走到房前,他欲推门而入,却听到其中传来一阵淫乱的言语,“贫僧是否更让你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愉?比起你那无用的丈夫又是如何?” “自是……自是大师更胜一筹……” 细碎的言语传出,让陆庸瞬间当头一棒。 “且放心,贫僧定不负你所望,再为你送来一子。” 陆庸猛然踹开房门,便看到房中不堪入目的一幕,“冯氏,你这不知廉耻的女人!竟然在后宅行淫乱之事!刚才你们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冯氏的眼神依旧迷离,还以为沉浸在梦境之中,“自然是……昌儿,他并非你所出,而是这佛子赐给我的。” 那对男女在陆庸的怒喝声中竟未有一丝收敛,仍旧缠绵悱恻。 陆庸气血上头,气得直接抄起一旁的长鞭,往赤裸裸的两人身上挥去! 这正是冯氏用来抽打下人的鞭子,如今直接抽在自己身上,剧烈的疼痛,使她从迷离之中反应过来。 “老爷,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陆庸胸中怒火如炽,颤声怒斥:“我亲眼所见,你二人行径,何其卑劣!男偷女窃,礼义廉耻,尽抛诸脑后,实乃世间之耻 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只想发泄心中的怨气。 两人偷情也就罢了,甚至连陆昌都极有可能非他所生,简直骇人听闻! 这和尚也不是什么善茬,他仗着体魄强健,轻而易举地避开了陆庸挥下的鞭影,转而化守为攻,将先前承受的苦痛,以更猛烈的方式倾泄于陆庸之身。 直至府中仆役匆匆而至,眼前一幕令众人瞠目结舌:夫人衣衫凌乱,神色恍惚,而一旁那和尚,非但无丝毫避讳,反手持长鞭,正在鞭打陆老爷,此等场景,实在惊世骇俗。 陆庸无还手之力,只能高声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啥,快救我……将这对伤风败俗的奸夫淫妇拿下,投入猪笼,以正家风!” 这和尚显然并非凡人,竟然一下便撩到了冲过来的侍卫。 花和尚套上了外衣,言语间满是嘲讽:“陆老爷,你府上之人只有这点本事吗?难怪你的夫人看不上你了,这些人都和你一样无能!” 陆庸感到喉头一阵腥甜,差点被气得吐出血来,“你……你欺人太甚!” 院中一片凌乱之中,却出现了一名男子直接抓住了那花和尚的手臂,令他动弹不得。 姜念薇缓步走到陆庸身前,“只要陆老爷你吩咐,我便将这采花大盗抓起来?” 一旁的冯氏闻言,面色煞白,惊恐之色溢于言表,她喃喃低语:“采花大盗,怎么可能,他明明是……” 姜念薇冷冷瞥了她一眼,“你这蠢妇,寺庙乃是清净之地,这采花大盗,见用此名义可名正言顺地凌辱妇女,便长久扮作和尚藏匿于寺庙之中,实在令人作呕,高高在上的佛子,只不过是恶心的罪犯。” 冯氏连连摇头,不可置信:“不,不可能,这一切一定是在做梦,我醒过来就没事了。” 她猛然抬手,毫不留情地给了自己几个响亮的耳光,可是眼前的一切并未消失,反而只看到陆庸更加冷冽厌恶的目光。 陆庸踉跄着勉强站稳身形,“无论你们是谁,只要将他们抓起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们!” 姜念薇淡然一笑,“这可是你说的。“ 转而便对阿昭说道:”将这花和尚捆起来,直接押解至官府!至于陆老爷的夫人,便交给他自己处置吧!” 这采花大盗的罪孽,怕是只能砍头。 阿昭得令,动作利落,几下便将那花和尚捆得严严实实,让段赟直接送去了官府。 陆庸顾不得其它,揪住冯氏的头发,扇了她几个巴掌:“你这毒妇,今日,你便给我说个清楚,昌儿,他究竟是不是我的骨血?” 冯氏脸色惨白,泪水涟涟地哭诉:“当然是你的,肯定是你的,老爷,这一点我怎么敢骗你啊!” 姜念薇默默摇头,“陆庸啊陆庸,时至此刻,你竟还沉溺于这般自欺欺人的话语之中,到底是在欺骗谁呢?那陆昌,自幼便心性扭曲,以虐杀无辜猫狗为乐,如今不过垂髫之年,竟已对周遭之人暗藏杀机,此等行为,你觉得这像是你的孩子?” “再观那花和尚,一身罪孽深重,背负着无数条无辜性命的血债,而今虽看似收敛锋芒,不再妄取性命,但其本质之恶,昭然若揭,如此对比之下,你心中难道还不明白?那孩子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像谁?况且这外貌来看,你觉得像你吗?” 这陆昌性格如此之差,放在现代就是个超雄犯罪者。 这些话让陆庸的身形又摇晃了几下,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既然如此,冯氏,我一定要将你浸猪笼,不,这等惩罚太过轻饶了你!这些年来,你在我身上得了不少好处,没想到背叛我最深的便是你……” 冯氏跪得愈发卑微,泪水涟涟,双手缓缓向前,试图触及陆庸的衣角,哀声辩解:“老爷,请您明鉴,昌儿真的是您的骨肉啊。这一切都是那人的恶意中伤,挑拨离间!” 姜念薇不慌不忙的说道:“到底是谁在骗人,一观便知,或许你还想试试滴血验亲?” 滴血验亲并不是什么科学的法子,但在这个时代,却十分能唬人。 若水中含有清油,无论两人是否有血缘关系,血液都不会相融。 若水中加入白矾,则没有关系的任何血液都可以相融。 听到这个法子,冯氏果然语不成句,全身抖得和筛子似的,只要滴血验亲,一切昭然若是。 “老爷,饶我一命啊,念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昌儿可是我们亲手抚养大的孩子。” 陆庸闻言,眸中寒光更甚:“饶你?那谁来饶我?我竟然帮采花大盗养了十年的儿子。” 他重新审视着陆昌,那个曾被视为家族希望、聪明伶俐的少年,此刻在他眼中却如同迷毒蛇,令人心生寒意,难以亲近。 陆庸立马命令道:“来人,将冯氏和陆……那个孩子先关起来,严加看管,不得有误!” 管家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露出震惊的神色,“什么,她不见了?既然如此……便将这对母子关在羊圈里吧。” 言罢,陆庸才缓缓将视线移至一旁的姜念薇身上,眸中寒意与算计交织,“你虽助我解了一时之困,但别忘了,你身负罪责,我若将此事上报官府,非但你自身难保,还要连累全家。” 姜念薇自然知道陆庸的为人,最是懂得卸磨杀驴,但她早就铺好了后路。 “陆老爷,你知道为何今日太守不肯见你吗?” 陆庸心中一颤,脸色微变,竟不知这女子竟有这样的手段。 姜念薇继续说道:“若是你早些认罪,我或许可以考虑饶过你性命,但你若是还想算计于我……我也有的是手段。” 陆庸不置可否,“就凭你,还想斗得过我,你外祖父都没斗得过我。” 姜念薇淡然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带着身边之人准备离开,“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 至于那冯氏,如今不用她出手,陆庸定会让她生不如死,她只需要好好看戏。 待姜念薇一走,陆庸便准备带着鞭子,准备好好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 冯氏抱着陆昌,心中还在安慰着他,“昌儿别怕,娘在你身边保护你。” 陆昌仰起头,明明如此稚嫩,却说着最恶毒的话,“你有什么资格保护我,我不过是你和贼人生下的孽种,你还有脸面说这样的话。” 直到那鞭子打在冯氏的身上,陆昌竟然还在带着笑意,“想不到,母亲受伤竟然让我如此动容。” 他所说的动容,乃是看到鲜血之后的激动。 陆昌撕扯着冯氏身上的伤口,听到她痛苦的嚎叫,更是感觉心中愉悦起来。 “这孽障乃是天生的恶种,管家,你赶紧想办法将他解决掉,不要让他出现在我眼前。” 说到底,他还对着陆昌带着一丝怜悯,不想亲手将他除掉,只能交给心腹处理了。 他声音骤冷:“至于冯氏,便将她囚禁在此,她曾经对景向雪所做的一切,都让她好好品尝一番。” 冯氏还在哀嚎着:“老爷,老爷,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冯氏,你昔日所为,有悖人伦,今日之果,皆是自食其果。”陆庸长叹了一声,“你便留在这里好好赎罪吧!” 他开始想念曾经的景向雪了,明明她如此信赖自己,还生下了景卓,但他却任由这个恶心的女人如此践踏发妻。 既然陆昌不是他的骨肉,这世上也只有景卓是他的儿子了。 虽然心中不想承认,但他此刻确实已经力不从心了,为今之计,只有找回景卓。 只要景卓愿意改回陆姓,这产业便还是属于他的。 如今他便开始筹措银两,赔付给那些商人。 陆庸一走,羊群终于从黑暗中出现,羊没有人性,却清楚每次是谁将鞭子狠狠地抽在它们身上,那些带角的公羊,一看到冯氏便异常激动,做出攻击的姿势。 冯氏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满是慌乱与无助:“别靠近我!” 羊是听不懂人话的,高亢的尖叫反而如同挑衅的号角,激起了它们体内更为汹涌的躁动。 “我明明让史嬷嬷将你们都杀了,她这个办事不力的家伙!害得我好惨。” 如今抱怨已经没有用了,羊群已经朝着她冲了过来,冯氏本想躲起来,谁知道原先为了为难景向雪所布置的简陋的草舍,此刻却让她无处可躲藏。 羊群在她的屁股后面追着她跑,用羊角狠狠顶着她的后背。 冯氏哀叫声连连,一旁的陆昌却更加兴奋起来,残忍地笑了起来,“有趣!真是有趣极了!” 此刻她心中终于开始后悔,“孽种,你真的是孽种!你娘在受苦,你不帮忙也就罢了,竟然还拍手叫好。” 原本以为这孩子只是性格古怪了一些,府里也不是没有条件,便惯着宠着。 可这几日的发生的事情让她意识到,这孩子确实有着很大的问题,心中不免开始悔恨起来。 第一卷 第88章 无法言明心意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当初为了求得这个孩子有多么虔诚,如今就有多么懊悔。 冯氏几年未有子嗣,平日里也喝了许多汤药,可惜都未见效,便想去寺庙求子。 原本她也是不愿的,可那花和尚各种花言巧语,又加上他相貌英俊,那方面的功夫也了得。 她也是真心想要一个孩子,便半推半就同意了。 两个月之后,她便真的被诊断出有了身孕。 冯氏欣喜若狂,从一个卑微的外室一步步登堂入室,她用了多少手段,废了多少心思,如今竟然一下子就毁在了这件事上。 她是怎么也想不通,那和尚到底是如何进到陆府,陆庸又怎么会这么巧回来,恰好看到这一切。 而且为何她会觉得这一切好似一场梦境,根本意识不到这便是现实。 绝对是有人暗中促成了这一切…… 可如今意识到这些,早已为时已晚,被羊群折磨了一番后,冯氏躺在羊粪球中奄奄一息。 一如当初她对景向雪那样,腹中饥饿的她只能和羊群抢草料,饿了也只能喝些脏水。 陆昌看到冯氏趴在地上无法起身,便蹲在一旁仔细地盯着她的伤口,“娘,这些伤口若不及时处理,会不会溃烂生蛆?” 冯氏原本以为他尚且有些良心,最起码还是知道心疼亲娘的。 可下一刻他的话,却让她毛骨悚然。 陆昌冷漠而又疏离的笑着:“我正好找到了一些蛆,真想看看它们钻进血肉里的样子。” “不……昌儿,你不能这样对我……”冯氏的声音颤抖着,眼睁睁地看着陆昌将虫子放到了她后背的伤口上。 第二日,管家便将陆昌带走了,那一刻她竟然感到一丝解脱,这样的祸害死了比活着好…… 管家原本想将陆昌处理掉,可这孩子似乎意识到了危险,假意天真无邪的样子:“管家伯伯,你想要杀了我吗?我知道我不是陆老爷亲生的孩子,但这一切也不是我的错,我并不想生出来。” 管家表情略微松动,却依旧没有言语,他准备将他带到远一些的海域,装进麻袋直接扔在海里。 “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不过一个十岁的孩子而已,离开了陆府,我什么也不是,就算你不杀我,我估计也撑不下去。” 管家缓缓转过身来,目光中满是复杂难言的情绪,轻叹一声道:“早些死了,也能早些解脱,但愿你下辈子可以投身个好人家……” 话音刚落,便正好遇到了来自孟国的商队,孟国好男风,且这陆昌年纪虽小,却样貌出众。 管家心中盘算,既不忍染血,又念及家中新添孙儿,银钱之需迫在眉睫。 一番权衡之下,他做出了决定,若是将他卖出去还能赚一笔钱。 便将陆昌卖给了商队,这孩子长得好看,倒是卖了三两银子。 临别之际,管家语重心长:“我不杀你,以后如何造化,就看你自己了,好好做人,或许还有机会苟活。” 但他心里清楚,这样的孩子落入好男风的手中,最终都是吃尽苦头,死路一条。 陆昌恶狠狠的盯着管家离开的背影……只要让他活着,留着这条命,他必然有机会再回来报仇,这里所有的人都会遭到他疯狂的报复。 …… 陆庸下令,谁不能帮助冯氏处理伤口,不过几日她的伤口越发严重,身上疼痛难耐,散发着一股腐臭味。 可谓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终于体会到了当初景向雪的痛苦。 景向雪的身子在姜念薇的照料之下,身体逐渐康复,在灵泉和药物的治疗下伤口痊愈了。 原本陷进去的双颊也稍微长了肉,添了几分丰盈,可以看出原本也是端庄秀丽的妇人。 对姜念薇也有原本的戒备,到如今已经可以进行简单的交流。 姜念薇将景卓和母亲带来的信交予了她,“姨母,这是我娘,也就是你妹妹景秋蝶让我给你带的信,这一封则是你……” 她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是你的孩子景卓带来的,你看一看,或许心中能有几分宽慰。” 她不敢提及真正的景卓,因为如今的景卓内里早就换了,不是原来的她。 若是姨母知道真相,恐怕会更加受刺激。 景向雪听到她的话语,空洞的眸子里终于闪现一丝动容,嘴里轻声呢喃:“秋蝶…卓儿……” “对,都是与你最亲近之人,我会带你回去见到他们,但现在你必须将身体养好了,将来才能跟着我一起长途跋涉,我将这些信读给你听,好吗?。”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 姜念薇读完两封信,景向雪竟然默默流出了眼泪。 姜念薇便知道,她已在逐渐恢复,说不定他们出发的时候,姨母已经可以恢复正常。 景向雪嘴里又开始念念有词,“羊…那些羊…” 无数个难以忍受的日日夜夜里,都是那群羊儿陪她一起度过,景向雪心里还惦记着它们。 姜念薇立刻反应过来:“你是想念那些羊了?放心,它们在府中安然无恙,若你思念得紧,今夜我便领你悄悄探望它们一番。” 她正有意再探陆府,私库里的金银珠宝,她还没有得手。 不管陆府如何戒备森严,她想进去绝对不是难事。 景向雪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轻轻颔首:“想见它们。” 姜念薇便打算夜晚时分,再去陆府一趟,亲自去看看霜霜口中的藏宝物之处。 “姨母若是想与我同去,必须保证不能发生声响。” 景向雪郑重其事:“我保证。” 她让霜霜带着景向雪,而自己则是需要托阿昭帮忙,毕竟她的轻功还没厉害到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步。 阿昭近日一直回避着与她的肢体接触,这些她早就察觉了,却一直装作与平时无异。 但只有自己提出要求,他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正当傍晚在客栈用膳之时,她环顾四周,未见阿昭身影,便询问一旁的段赟,“你见到阿昭在何处吗?” 段赟语气多了些调侃:“自家夫君的行踪,还需向我这位外人打听么?” 言罢,他眉宇间忽而掠过一抹深思,似有所觉:“莫非,你们闹矛盾了?” 姜念薇假意若无其事的摸了摸鼻子,故作轻松的回应:“没有的事。” 段赟见状,心领神会,便也不再深究,只温声道:“若我没看错的话,他如今应该在你住的那间房间屋顶上,貌似已经待了好几个时辰了。” 姜念薇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段赟的指引轻轻抬起,只见不远处,那熟悉的身影果然静静地伫立于屋顶之上,融入夜色之中。 她随意吃了几口,又装了一些饭菜,带着一壶酒,向客栈掌柜借来了一架略显陈旧的梯子爬上了屋顶。 阿昭见她以单手轻提篮子,另一只手攀上了梯子的横档,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 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屋顶,双手紧紧扶住梯身,眼中满是担忧之色:“这梯子年久失修,颤巍巍的,万一有个闪失,你这细皮嫩肉的,可怎么是好?” 姜念薇未有丝毫停顿,“我一直寻不到你,段赟说你待在上面好几个时辰了,我便想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风景让你如此流连忘返,沉醉至此,你快上来。” 阿昭闻言,心中五味杂陈,终是叹了口气,再次施展轻功,身形轻盈地跃上屋顶,与姜念薇并肩而坐。 屋顶之上,视野豁然开朗,不远处,碧波万顷的海面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金色的光泽,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黄昏时分,天边渐渐染上了橘红色的温柔,云朵被夕阳染成了绚烂的锦缎,层层叠叠,铺展在蔚蓝与金黄交织的天幕之上,美得令人心醉。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两人静静地坐着,没有言语。 姜念薇从篮中拿出酒壶酒杯,“如此美景,应该配有美酒,掌柜极力推荐此地的梨花白,言其清洌中带着淡淡花香,别有一番风味,要不要试试看?” 阿昭自然是拒绝,“我不喝酒,喝酒误事。” 他不胜酒力,一杯足够让他醉倒,不省人事,况且姜念薇来找他,必然是有事,他不能误了正事。 姜念薇不禁轻叹一声:“真是可惜了。” 阿昭却继续说道:“此情此景,有你在旁,便已是最好的酒,无需他物添彩。” 姜念薇心中暗自明了,他骨子里藏着哄人欢心的万般能耐,却偏偏对此不屑一顾。 原本以为总年纪算起来四十多岁的她,已经不会对任何甜言蜜语起波澜。 如今阿昭这随口一句话,足以让她心如鼓擂。 姜念薇轻嗔道:“胡说八道什么,嘴里没个正经的。” 黄昏的光亮掩盖了姜念薇脸上的羞赫,语气里隐藏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欢喜。 她假装不在意地说道:“见你没有用膳,我这是好心给你送饭,快些吃了,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帮忙。” 想想看又觉得不对劲,便又补充道:“等这里的事情办妥了,我们的事情等回去之后我再与你好好说清楚!届时,愿我们能心无芥蒂,坦诚以待。” 阿昭心中一怔,她的意思是……难道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他猛地起身,动作之大,险些让一旁的姜念薇失去了平衡,阿昭连忙伸出臂膀稳稳地将她扶住,两人目光交汇间,无需多言,情愫悄然在心头生根发芽。 姜念薇慌张的从梯子爬了下去,只留下一句,“晚上我去找你,梨花白便待事成之后再饮。” 阿昭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笑意,心中充盈着欢喜与期待。 ……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四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陆府。 景向雪见到羊圈中的羊儿安然无恙,连数量都没少,脸上不由露出欣喜的笑容,“它们没有死。” 她一直记着冯氏说的那些话,要将这些羊全部宰了,可如今它们都好好的在羊圈里。 只是羊圈里竟然还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腐臭,让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鼻子。 霜霜蹙着眉头,捏着鼻子问道:“什么味道?” 堆积的羊粪草垛之中却爬出了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突兀地抓住了霜霜的鞋尖,突如其来的触感让她惊呼一声,随即本能地抬起脚,对着那团黑影连踢数下,空气中回荡着惊慌与急促的喘息。 姜念薇拿出夜明珠一看,才发现这狼狈至极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被关押在此的冯氏。 冯氏借着微弱的光,看到前来之人竟然有景向雪,顿觉得慌乱与羞耻,赶忙用散乱的头发遮掩着自己的面容,想要重新钻入肮脏的地方躲起来。 姜念薇嗤笑一声,“不用躲了,冯氏,大伙儿都看到了你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当初你也想到过吗?自己竟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我姨母所遭受的一切,都报应回了你的身上。” “记住,今日你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种下的因,结出的果。” “来人啊……”冯氏正欲喊人过来,可无论她如何呼喊,都没有人会来到此处。 当初她就是因为此处是陆府最偏僻的地方,才将关押景向雪的羊圈建在此处。 景向雪见到她,眼眸中先是露出惊惧之色,在姜念薇的安抚之下,才逐渐恢复平静:“她……她总算得了报应。” “姨母,你看她这样子?是否应直接了断了她?” 景向雪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才缓缓说道:“不,要让她活着,这样她才能明白我的痛苦。” 若是就让她这样轻易死掉,那她受的苦算什么? 景向雪微微蹙眉,脑海中闪过一些回忆,她蹲下身,在地上四处寻找着什么。 姜念薇好奇的问道:“姨母,你在找什么?” 景向雪的语气中透着急躁:“那东西…那东西,应该就在这里,我藏在这里,埋在了土里,他们发现不了,如今你来了,我必须找出来。” 她的言语虽略显凌乱,但姜念薇已经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姨母你的意思是,这地里埋着重要的东西?” 景向雪连忙颔首确认:“对,我记得就在这里!” 霜霜看着四周的简陋的环境,不由疑惑:“这地方能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啊?” 第一卷 第89章 亲人真正死因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阿昭拿起铁锹,“动手吧,挖下去,总会有答案。” 言罢,手中的铁锹深深嵌入土中,直接开始挖坑,但挖了好几处地方,依旧是一无所获。 冯氏隐匿于暗处,目光狡黠,眼珠子不停地转悠着:“景向雪的话你们竟然也信,她早就记忆错乱了,言语都是无稽之谈,何必在此徒劳?不如救我出去,我可以告诉你们陆府私库的位置!那里面有很多金银珠宝!足以让你们一生无忧!” 冯氏心中却暗自盘算,即便是告知了这群人,也不过是将他们引向一条不归路。 库内机关重重,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景向雪急忙抓住姜念薇的衣袖,“不能去,很危险。” 姜念薇自然不会轻信冯氏说的话,“放心吧,我不会受她的蛊惑。” 转而冷漠地看向了冯氏,“我不相信自家人,难道轻易相信你这等利欲熏心,惯于算计之辈?” 随着姜念薇缓缓逼近,冯氏这才觉得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若是只看上半张脸,她长得好像……那日摆摊卖夜明珠的小贩。 冯氏的面色在刹那间由茫然转为骇然:“原来……竟是你!那日的一切,都是你们精心设计的局……” “时至今日,你才堪堪醒悟?冯氏啊冯氏,你自以为握有筹码,殊不知,从一开始,你就已踏入了棋局之中,谈条件?哼,你,还不配。” 冯氏只觉得浑身冰冷,她试图挣扎坐起,奈何这一动伤口如同被撕裂般疼痛,让她不由自主地龇牙咧嘴,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 霜霜轻蔑地勾了勾嘴角:“我只不过将你的衣物交给那采花贼,哄骗了他几句,他便真的自大的来到了陆府与你相会,说不定啊这个采花贼对你还有些情谊,你两甚是相配。” 冯氏气得身体发抖,“你们…真的是你们陷害我?” 姜念薇玩味一笑:“这怎么能叫陷害,你与采花贼本来就有私情,陆昌也确实不是陆庸的孩子,我只是让陆庸那个老家伙早日认清你的真面目而已。” 那日,她在欢宜香里又加了几味药,可以使人产生幻觉,催情的效果更甚。 果然不出她所料,冯氏与花和尚在陆府就陷入幻觉,情不自禁,这才让这场闹剧人尽皆知。 忽而阿昭喊道:“找到了,原来在这里!” 再挖到第五个坑的时候,他终于挖到了一件用布帛包裹的锦盒。 景向雪取出锦盒里的东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是这个,就是这个!这是爹给我留下的机关图,只要有了这个,我们就能进入私库里面。” 现在的陆府,便是原先的景府,这私库自然也是原先景家的私库。 冯氏的身躯在绝望中剧烈地扭动,每一声喘息都似乎承载不甘,“找到了,你们竟然找到了,这些原本应该是属于我和昌儿的……” 姜念薇眉宇间生出不耐,踹了冯氏一脚:“你这些年的吃穿用度,乃至这府中的一砖一瓦,哪一样不是景家数代累积的财富?竟还妄言私库中的金银珠宝应归你所有,真是可笑至极!你与陆庸,不过盗取景家财产的贼,贪婪地窃取了本不属于你们的一切,竟还有脸说这些是属于你的东西?” 她从袋中取出一枚毒药,塞入她的嘴中,“你将我姨母折磨疯了,我也想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冯氏呜呜呜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嗓子极为疼痛,发不出声音,之后便是堕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后,却发现再也无法动弹,浑身上下如被撕咬般疼痛,也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四人。 景向雪身形微微一晃,几欲踉跄,幸得姜念薇眼疾手快,稳稳地将她扶住,语气中满是关切:“姨母,您可是身子有恙?” 景向雪轻抚额角,面上浮现疲惫,柔声道:“不妨事,只是突然感觉一阵眩晕,怕是近日操劳过度所致,我们能否暂且回返? 姜念薇温柔应允:“自然,姨母的身体要紧,我们这就回去。” 入私库这件事,确实不急于一时。 况且今日阿昭和霜霜都在,她也无法顺理成章地带走私库的东西, 景向雪又回忆了起了什么,但这件事,她只能私底下和家族之人说明,便假装不舒服。 等姜念薇替她把脉之时,她才缓缓开口解释:“其实私库不止只有一层,底下还有一层,连陆庸也不知道这件事,那里面的东西,是你外祖父留给你娘的,如今你既然在,告诉你也是一样的。” 姜念薇心中蓦地升起不解,轻声呢喃:“留予我娘亲之物?” “正是,而那隐秘的入口所在,唯有此图方能指引,你们想办法进入私库之时,一定要按照图上的指示行事。” “我明白了。” 她也想知道外祖父到底给娘留了一些什么东西,竟然如此神秘。 景向雪脑海中的记忆越是清明,便越觉得痛苦。 但她依然强忍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没忘记道谢:“还有,谢谢你救了我,帮我报了仇。” 姜念薇却摇了摇头,“可是你最痛恨的那人不是还没有解决吗?” 景向雪垂下眼眸,心中难过,又拿出了从羊圈中挖出的锦盒,“其实里面除了那张机关图,尚有一物,你精通岐黄之术,能否帮我看看这两包药,还有这药方有何不对之处?” 姜念薇接过药:“自然可以。” “你外祖父平时身子骨健朗得很,偶感风寒,却一直缠绵病榻,最终更是咳血不止,匆匆离世。” “你外祖母因悲伤过度,昏厥过去,而后便吃了大夫开的药方,不出一月也……当初我因接二连三失去亲人,受了刺激,并未细想其中的不妥,只是将喝剩下的药和药方收了起来,如今脑子清醒了过来,便觉得不对劲。” 姜念薇先是看了药方,确实是对症下药,没有任何问题。 转而闻了闻药包之中的药材,又将其倒了出来,眉头却开始拧紧,“姨母,这药方没有问题,这药材之中却加了砒霜。” 景向雪听到砒霜,便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姜念薇的面色越发沉重,“即便是微量的砒霜,日积月累之下,对于年迈的二老而言,仍旧是巨大的伤害,长久如此肯定会中毒……他们的死因大概就是如此。” 景向雪的眼泪止不住地滑落,泣不成声:“爹娘,是向雪不孝,未能早日洞悉背后的阴谋,让奸佞之手有机可乘。” 她强忍悲痛,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泪痕,眼神逐渐升起了恨意:“能在药中混入砒霜,非府中亲信不能为也……陆庸,这个狼心狗肺之徒,我定要让他为爹娘的血债付出代价!” 姜念薇顿时感觉一阵悲伤涌上心头,若是她能早些年回来,是不是可以扭转这场悲剧,她第一次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 “这一次,念薇,你可不可以帮我……我想亲手了结那个畜生。” “好,姨母,我会帮你,但是需要你暂且忍受一下……” …… 陆庸因为近日来发生的事情感到无比头疼,特别是景向雪的那个外甥女。 行为举止如此神秘,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陆府,便加强了陆府的守卫,心中总算是放心了不少。 期间陆庸还重新去了一趟私库,只有每日看到满房间的金银珠宝,他方能寻得慰藉。 等明日,所有的帐清算之后,他便打算再次去太守府上登门道谢。 就是这几日的光景,太守的态度却越发不近人情起来。 起初只是避而不见,而后更是风云突变,太守竟下令彻查陆府,直指其偷税漏税之嫌。 正当他忙得焦头烂额之时,才发现林州城中不知何时开设了各式各样的商铺。 商铺卖的东西物美价廉,街坊百姓宁愿排队购买,也不会去照顾陆记的生意。 接二连三出事,让陆记生意大受打击。 市井之间,传闻如同春日柳絮,轻轻飘散,却又无孔不入。 “诸位可曾耳闻陆府那桩秘辛?传言陆庸膝下那稚子,并非血脉正统,乃是其平妻与外人暗结珠胎之果。” “哎,钱财权势,终是浮云遮望眼,想那陆庸,家财万贯,却也难逃后院起火之祸。” “那陆庸以前的事情,你们怕是不清楚,他可不值得可怜。“ “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陆庸原配正妻可是景家的千金,他所挣得的一切,还不是从原配家中得来的,他的所作所为,无异于过河拆桥,忘恩负义,或许正是天道轮回,让他也受到了惩罚。” 几人在茶馆中高谈阔论,却听到身旁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声音这才低了一些。 陆庸听到坊间这样的传闻,心中难免不适,可他们所说的一切又是真的。 他抛弃原配,夺得她的家产,将冯氏抬为平妻,原本意气风发。 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到头来吃苦果的竟是他自己。 正当他懊恼之时,熟悉的身影却悄然跃入眼帘。 好似他的原配夫人景向雪,初时,他几乎要以为是错觉,是思念过度所致的幻影。 揉了揉眼睛之后,才发现,那是真实存在的,心中不由一阵窃喜。 数日未见,眼前的她已非府中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她低头与街边小贩交谈,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眉宇间流露出的是不经意的温柔与从容。 曾经陆庸觉得这样温柔和从容皆是对他的侮辱。 他虽是上门女婿,却也有自己的尊严。 景向雪从小便接受为商之道的教育,就连做生意的手段也是高他一筹。 女子的能力远高于丈夫,加上周围的流言蜚语,指指点点,两人之间便开始生出间隙,也让他原先的相好冯氏钻了空子。 陆庸本就对岳父岳母不满,在冯氏的撺掇之下,便想使计除掉这两个指手画脚的老不死。 待二老去世后,又用景卓作为要挟,让景向雪将手中的生意全部交出来。 逼着景卓改姓,他不愿意,便将他赶出了家门。 可如今,陆庸心中竟然泛起了一丝悔意,若是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 景向雪或许还在处理着家族中的生意,他依旧可以名正言顺的享受自由和财富,钱财这方面景家并未苛刻过他,他又怎么会落到如今这样焦头烂额的地步? 想到此处,不免对原来景向雪又有了几分怀念,要是她没有变得疯癫,那还是有利用之处的。 两人没有和离,所以他们还是夫妻的关系。 陆庸便悄然跟在了她的身后,回忆着原先的点点滴滴。 直到景向雪走入了巷子之中,忽然停下了脚步,“陆庸,你还跟着我作甚?” 陆庸心头猛地一揪,面上掠过一抹慌乱之色,他试图以言语掩饰那份不安:“向雪,闻你从府中逃脱,终得自由,现在又恢复了神志,我心中实则是万般宽慰。” 景向雪如今看到陆庸,心中只有十足的恨意。 表面上却还是维持着体面的微笑:“我被困在那处地方那么多年,所历之苦,你心知肚明,又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装作关切的模样?” 陆庸神色急切,见她说话恢复了正常,赶忙伪装得满含真挚,澄清道:“向雪,我只是被冯氏那个毒妇蒙蔽了双眼,直至此刻,我方如梦初醒,心中牵挂之人一直是你,只要你愿意,我立刻便接你回府,你还是唯一的正妻,还可以享受以前的荣华富贵。” 景向雪内心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恶心感,面上却不得不强撑起一抹温婉的笑意:“好,我原谅你,但作为交换,你必须立誓,彻底遣散你府中那些妾侍。” 陆庸心中大喜,他求她回来,可以粉碎外面那些流言蜚语。 景向雪也绝非是冯氏那样贪财之辈,且深谙商道,对如今四面受敌的他而言,绝对是一大助力。 “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不过一些妾室而已,随意打发了便是,你现在随我回府,我已经派人去找景卓,相信再过一段时日,我们一家三口便能团聚了。” 景向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好。” 第一卷 第90章 下毒杀夫报仇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她跟着陆庸回来,绝非是因为真的原谅他,而是听取姜念薇的意见,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原本陆庸还有疑虑,但听到她的要求是遣散那些妾室,心里便觉得景向雪对他依旧还有眷恋。 景向雪本是心软之人,他便可以利用这一点重新或许她的信任。 回到陆府之后,他言辞诚恳:“向雪,都是因为那个恶毒的女人,才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头,是我对不住你,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至于冯氏,你想如何报复她,我都不会干涉。” 当初恐怕他也是这样和冯氏说的吧,如今却是风水轮流转。 冯氏固然该死,可他陆庸却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景向雪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只希望你能将这些羊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冯氏不配与它们待在一起。” 陆庸连忙应承:“好好好,我立马就去安排,那这冯氏你想如何处理?” “你心里早就有定夺,又何必问我?” 陆庸想让她做那个恶人,她便偏偏不开口。 如今的冯氏已经是生不如死的状态,她死或不死,对她没有影响。 想到冯氏,陆庸眼底便滋生出一阵厌恶,“既然如此,不如养几只恶犬与她相伴。” 用过午膳之后,羊圈便被放进了几头身形魁梧、眼神凶戾的恶犬,恶犬们毫不犹豫地扑向了冯氏,朝着她的身体撕咬了起来。 陆庸立于一旁,冷眼旁观,嘴角挂着一抹阴冷的笑:“向雪,你看那个女人已经遭到报应了,我也是真心实意的悔过,你既然回来了,就安心在家静养,只是……” 他话锋一转,似有为难。 景向雪便随着他的话问了下去:“只是什么?” “你也知道府上现在的情况,我身处其间,已是心力交瘁,府上的一切还需交给你来打理,若你能帮忙那便更好了,你我毕竟是多年的夫妻,还育有一子,你也清楚,以后偌大的家业都会留给景卓。” 景向雪心领神会,他的话语间藏着未尽之意,她温婉一笑:“你且安心,你我情谊依旧,我会操持家中大小事务,你有何忧烦,我必倾尽所能,助你跨越难关。” 陆庸闻言,心头一暖,比起冯氏,景向雪显然更加懂事。 但多年历练养成的谨慎,让他仍保持着戒备。 景向雪也不恼,如他所言,尽力操持着家中事务,偶尔几句恰到好处的提点,让陆庸在处理事务时更加得心应手,倒是解决了不少麻烦。 渐渐地,陆庸也开始放下戒心,但在吃穿用度上,却还是交由身边的亲信处理。 如今太守虽然与他有了间隙,但他在外的产业也很多,也有攀附其他的官员,如今只要处理好税收的问题,不露出破绽,太守也无法治他的罪。 景向雪每日与陆庸相处都觉得恶心至极,但如今必须继续忍受。 税收之事,尚在查明,却没有找到最关键的证据,她必须找到线索,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 且有她在府中打点,姜念薇不用在夜里翻墙进来,自有景向雪照应她偷偷溜进府中。 她也总算是有机会,可以靠近那处私库。 有了机关图在手,一层的机关可以轻易躲过,这些年来府中经商积累的金银财宝并不在少数。 但这些是外祖父留给姨母的,她将其收回空间,只是为了让陆庸再也无法取走。 等事情全部解决之后,她便会将这些悉数还给姨母。 她此行最终目的是还是想知道私库底下二层外祖父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 将一层清空之后,她才按照机关图指示来到二层,机关在一处墙壁之下。 先轻叩从左往右的第三块石头三下,再敲响从上到下的五块石头三下。 这时候,墙面中间的石头才开始松动。 她小心翼翼地将其取下,露出背后隐藏的机关。 指尖轻轻一按,伴随着一阵声响,一道幽深的石梯悄然显现在石门之下…… 姜念薇心中不禁暗叹,这机关之术,委实精妙绝伦,令人叹为观止。 她以夜明珠的亮光照明,缓缓走下石梯。 忆及外祖父,他老人家一生秉持公正,膝下虽仅育有二女,却从无偏袒之心,无论是远嫁他乡的母亲,还是承欢膝下的景向雪。 然世事难料,唯一之憾,莫过于错付了信任于陆庸此人。 当姜念薇来到此处时,不免有些震撼,虽然没有金银珠宝,却藏着各种古玩书画玉器,稀奇古怪的藏品,有些她甚至说不上名字。 这里还珍藏着当朝几位顶尖画家的不朽之作,每一幅画作都蕴含着画家们的心血与灵魂。 其价值早已超越了世俗的金银衡量,成为了无价之宝。 但外祖父的这番行为却让人匪夷所思,为何要如此安排? 直到看到了放在醒目处的一封书信,她才得以了解其中缘故。 这些都是外祖父用各种渠道得来的传世珍作,但并不是用来收藏的,而是用来送人的。 姜念薇发现,每一幅画作,每一件藏品,都有详细的解释说明,谁偏好此物,谁想求得此物。 景秋蝶嫁给姜衍之后,外祖父也十分清楚姜衍的性格,容易得罪人,总有一天会被奸人所害。 在完成收集和调查后,他还未来得及将这些藏品交给二女儿,便撒手人寰了。 父母为子女谋划之深远,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姜念薇心中只有深深的惋惜,若是姨母想不起那些事情,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外祖父对娘的良苦用心。 姜念薇将这些物件全部收入了空间之中,将信也妥善的收了起来,喃喃自语道:“外祖父,您的心意,念薇替母亲收下了,以后我一定会妥善利用这些信息……不会辜负您的一片心意,也会替你报仇雪恨。” 二层私库里的所有东西都被她收走了,或许在将来某一天能派上用场。 这一趟她过来,还有一个目的,便是将从空间兑换的药物交给景向雪。 肉毒素本是现代用来除皱注射用的药物,但若是人服用这种药物,会使人失去行动能力,逐渐瘫痪。 姜念薇再三说明:“姨母,这药物无色无味,你只需要想办法,让他每日少量服用,长此以往,轻则瘫痪,失去行动能力,重则直接一命呜呼,但使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景向雪淡然的点了点头,嘴角却忍不住扬起,“无需多虑,我自有分寸。” “但陆庸如今不让你近身,还雇了许多江湖高手贴身保护,你有何办法能让他悄无声息地服下此药?” 景向雪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随后悠然言道:“念薇,莫忘了,此地昔日乃是我景府之所在,任凭陆庸如何布防,细心盘查,他周围总免不了有昔日府中旧人的影子,而我,恰巧与这样一位老仆交情匪浅。” 当初陆庸霸占景府,将府中所有人都大换血,独独漏了一位烧火丫鬟。 某个银装素裹、寒风凛冽的冬日黄昏,一名衣衫褴褛的小丫头蜷缩在路边。 景向雪的目光中满含慈悲,她轻轻俯身,从袖中取出一两银子:“若是以后还吃不饱饭,便来景府厨房,那里的人会安排给你活儿干,从此以后你便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了。” 那名丫鬟便到景家后院守着,正好缺了一名烧火丫鬟,而且她也不要工钱,只求能吃饱穿暖,厨房的管事便将她留了下来。 她平日里默默无闻,与府中人事鲜有交集,那份不起眼,竟成了她的庇护,让她得以留在陆府。 景向雪被关在羊圈之时,这个丫鬟时常会送些食物过来,这才让她坚持了那么多年。 而今这个丫鬟还在厨房烧火,却有机会可以接触到陆庸的饮食。 景向雪私下告诉那名丫鬟,只需每日在陆庸煮饭的水里加入此物,烧火丫鬟念及旧情,一口便答应了。 “你可知,若是被人发现,你可能会丢了性命。” 她的声音虽轻,却字字铿锵,“夫人之恩,奴婢铭记于心,若非夫人昔日搭救,奴婢早已命丧黄泉,而今这条命,便是夫人的,但求夫人能否给我赐个名字。” 自幼,她便如同浮萍无根,未曾有幸得闻属于自己的名姓,旁人皆以“丫头”二字轻轻唤之。 “自今日起,你便唤作‘芳草’吧,愿你如那田野间坚韧不拔的芳草,虽不起眼,却生命力顽强,岁岁年年,绿满人间。” 心中已暗暗决定,待此番事毕,她定要将这名为芳草的少女留在身边,视如己出。 芳草热泪盈眶,“多谢夫人。” …… 阿昭这几日奔波于市井之中,却隐约有种奇怪的感觉,好似有人在身后跟踪他。 当他回过头之后,却发现身后没有任何异常。 谨慎如他,终于抓住了一名经常出现在他周围卖豆花的小贩。 对方丝毫没有反抗,任由他拉着衣领来到了无人之处。 阿昭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时时出现在我身边?” 那人低眉顺眼答道:“公子息怒,我不过以贩卖豆花为生,糊口度日罢了,或许是缘分使然,让公子觉得屡屡相遇,实则小民并无他意,更不敢有丝毫冒犯之心。” 言语诚恳,面上透着无奈,仿佛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阿昭却并没有因此轻信他,只是拿着匕首迅速地攻向对方。 小贩非但不曾有任何闪避之意,反而挺直了脊背,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阿昭心中更是疑惑,手中的匕首一顿,最终缓缓收回了鞘中。 若是平常人,面对死亡的威胁,本能也会驱使其做出挣扎或反抗。 阿昭压低嗓音:“你也真是奇怪,我要杀你,你竟然不躲。” 那小贩感到一阵压迫感,立刻跪下喊道:“殿下,小人卑微如尘,若能为殿下解忧,即便是赴汤蹈火,亦是在所不辞,殿下若要小人性命,小人自当毫无怨言,甘愿接受。” 霎时间,小贩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脸色微变,慌忙间以手掩口。 阿昭更是疑惑:“殿下?你这是在叫我?” 小贩深吸一口气,见周围无人,才神色凝重地说道:“殿下,您失踪了多日,属下一直在寻找您的踪迹,如今前线战事紧急,若是您再不出现,您的替身怕是顶不住了。” 阿昭只觉迷茫,脑海中闪过回忆的片段,却还是无法让他想起所有的往事。 但是这人说的不像是假话,听到战事紧张,他便觉得心中一紧。 片刻之后,他的周遭又出现了好几名伪装成小贩的暗卫,全部跪倒在他面前。 “我等本欲寻机,以最为稳妥之方式,向殿下阐明此番紧急事态,未料殿下心智敏锐,已有所察觉,既如此,属下便不再隐瞒,将所知一切,如实禀报。” “当时殿下说不需要我们跟着行动,结果却在半月之后失去了音讯……我们苦苦搜寻您的线索,终于在林州看到了您的身影…” 暗卫郑长空将他失踪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另一位新加入的暗卫宇文隆,性情直率,按捺不住心中疑惑,脱口而出:“殿下,您好似与一名清秀的男子过分亲近,您是失去了记忆,难道因此还有了龙阳之好。” 一旁的郑长空连忙小声提醒他:“不要胡说八道,你不知道其中缘由。” 阿昭嘴角抽动了几下,却还是认真解释了缘由:“那是我的妻儿,只是为了出行方便,女扮男装。” 他不知道为何要和这群人解释这些,本来他还以为这些暗卫个个精明得很,如今看来怎么个个呆头呆脑的。 若自己真的是他们口中的战神王爷,怎么会培养出这样的人。 宇文隆听闻那是一名女子,眸光骤亮,立马展颜欢笑,“殿下,您失踪的日子里,竟然连王妃都找到了,王妃之姿,倾城绝艳,且才情出众,智慧过人,实属下眼拙,未曾察觉王妃真实身份,望殿下恕罪。” “在此,属下衷心为殿下与王妃的结缘感到喜悦,愿二位情深缱绻,携手共度百年好时光,共谱世间佳话。” 看来这暗卫也没有那么愚蠢,至少说起话来还是挺讨人欢喜的,但光凭这些无法说服他。 “或许,诸位有所误解,我与你们口中的殿下只是容貌相似,今日之事,我权当未曾入耳,诸位何不就此散去,各自安好?若再执意相随,只怕下一次,我便不会如此客气了。” 眼见着阿昭准备离去,郑长空心中焦急,“殿下,您身上带着证明身份的木牌!您没看到那个昭字吗?您就是煜王百里昭啊!” 第一卷 第91章 阿昭知晓身世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阿昭停下了脚步,他身上确实有一块这样的木牌,就是因为上面的“昭”字,姜念薇才叫他阿昭。 郑长空见他似有意动,趁热打铁,连忙继续说道:“这是殿下的贴身之物。” 这倒是确实可以说得通,难道他真的是这群人口中的煜王? 百里昭轻启薄唇,恍若隔世的迷茫般喃喃道:“我的名字叫百里昭?” “是的,您是大盛国无坚不摧的战神,还有这个是您上战场时所带的面具。” 郑长空拿出一张狰狞的兽脸面具,与阿昭俊美的长相截然不同,这面具拿在手中便能感受到一阵寒意。 阿昭抚摸着上面的纹路,与记忆中带在脸上的面具融合在了一起。 抬首间,天际之上,一只雄鹰正翱翔盘旋。 他习惯性地吹了一声口哨,雄鹰便向下俯冲,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他不由自主地低唤一声:“朱玄! “殿下,这是您养苍鹰之名,您还记得!” 郑长空与宇文隆二人眼含热泪,激动不已,两人言辞恳切:“求殿下速速随我等返回,主持大局!” 久违的痛楚再次侵袭,自从姜念薇给他针灸治疗之后,百里昭就再没有这样疼痛过。 这段日子他还是一直按照她的嘱咐,坚持服用药丸。 百里昭轻合眼帘,神色凝重:“跟你们回去,那其他人怎么办?” “殿下,边陲之地,烽火连天,战云密布,您的替身虽英勇无畏,但战局瞬息万变,唯有您的智谋与胆识,方能引领我军排兵布阵,克敌制胜,此刻,军中上下,无不翘首以盼,期盼着您的归来,共谋破敌之策。” 暗卫还在等待着百里昭的回答,可他现在只想做姜念薇的阿昭。 反正记忆已经缺失,他想和心爱之人平平淡淡的过下半辈子,不问世事。 宇文隆似有察觉他脸上的纠结,低声劝慰道:“殿下,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属下知道您对王妃的眷恋,难舍难分,可若是国都破了,但试想若这繁华都城沦为废墟,王妃身处其间,又何以求得一方安宁?” 百里昭沉默了,对方的话语如同晨钟暮鼓,字字敲击在他心间。 况且他知道姜念薇的二哥也上了战场,如今也是生死未卜。 她表面上一直在安慰家人,对此一直却心事重重。 如今姜念薇好不容易开了铺子,酒楼,如今将生意做到了林州。 犹豫之间,百里昭神色沉重:“你们能否……让我再想想。” 郑长空见状,欲再言,却被宇文隆以眼神制止,“现在不要再打扰王爷了,我们给他时间考虑。” 宇文隆道:“殿下,我们会一直在您的周围,您知道怎么找到我们。” 百里昭恍惚地点了点头,“好。” 回到客栈,便见到姜念薇正在安排船员收拾行李,打包到马车上,百里昭不禁心生疑惑:“这是怎么了?” 姜念薇随即解释道:“原是霍叔的一番好意,为我们寻得了一处清幽的院落。如此一来,众人皆可安顿于此,既免去了客栈的诸多不便,行事也更为自如。” “嗯,那也好,我来一起帮忙。” 姜念薇扯着他的衣袖一角,摇了摇头,“他们已然将琐事料理得井井有条,你这些日子为我奔波操劳,实属不易,应当好生歇息一番,院中景致与诸事皆已安排得宜,霍叔更是贴心,言及要亲自掌勺,为我们烹制一顿家常佳肴,以慰风尘。”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今日的三娘多了几分温婉,少了几分凌厉。 但见她对其他人说话的语气,行事风格都未曾改变,只是对他如此,心底又不由多了几分欢喜,冲淡了之前的忧虑。 或许……他应该寻一个机会和姜念薇谈论一下此事。 霍叔已经将院落安排得妥当,船员都住在西北的院子里,两人一间房,这个院子比起客栈更是房间更是舒适,众人都欣喜不已。 霜霜一名姑娘,则是单独住在西面一间布置温馨的房间,她十分喜欢这个独立精致的房间。 但对于姜念薇和阿昭,他清楚两人的关系,小夫妻在外多有不便,便将两人安排在了最安静的南边院子,无人打扰。 百里昭却心有余悸,害怕自己会有所冒犯,失了分寸。 “霍叔,难道没有多余的房间?” 霍叔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姑爷无需多虑,老朽早已料到,此院乃是新近打理,房间各物都是最新购置的,专为二位准备,您与小姐可于此间尽享宁静,不受外界纷扰。” 姜念微见他神色凝重,不由靠近小声说道:“没关系的,我不介意这些,以前你我也不是住在一间房内,难不成你介意?” 百里昭欲言又止,又摇了摇头,想到两人正好可以那安静的院落单独相处,顺便谈一些事情。 “如此,便依你所言,这般安排甚好。” 自从来到林州之后,两人便再也没有住在一间房过。 霍叔此刻正欲展露其烹饪绝技,“你们来了林州,也没有尝尝这里的特色美食,今日,就让我这粗手笨脚,也给你们烹制一顿地道的家乡味!” 言罢,霍叔便忙碌开来,其他人也忙着打下手。 霍叔特意准备了当地的烧鹅叉烧,还做了糯米鸡、海鲜粥、烤乳猪…… 一大桌子的菜,叫人看了垂涎欲滴。 姜念薇咬了一口烧鹅,外皮酥脆,还带着果香和酒香,汁水四溢,平日里她吃的不多,今日倒是吃了不少烧鹅和烧肉,竟然还觉得意犹未尽。 “这样看来,霍叔你的手艺,也不比我家柳嬷嬷差?” 霍叔闻言,脸上绽放出和煦的笑容,轻摆着手道:“哎呀,不必恭维我了,我这点微末之技,怎敢与柳嬷嬷相提并论。” 姜念薇狡黠的笑了笑,“什么时候一定要将这秘方给我,让我传承下去。” 霍叔哈哈大笑:“您想要,我等会儿就将秘方写给您。” 众人尽兴,唯独百里昭,眉宇间锁着淡淡的愁绪,满桌珍馐佳肴,于他而言,却如同嚼蜡,索然无味。 夜色渐浓,二人回到幽静院落。 姜念薇察觉他的状态不对,还以为他是因为之前的心结未放下:“阿昭喜欢住在什么样的地方,以后我们就住在这样的宅院中好不好?” “这些日子与你相处,我知道你的为人如何,也清楚你的心意……并不是我不想回应,而是我害怕,你也知道,当初我也是满怀期待的嫁给了秦子谦,心中总是有顾虑的,希望你能再给我些时日。” 百里昭双眸幽暗,着无尽的思绪与未言之语:“我知道。” 现在,他犹豫了。 他不确定,以后还能否守在三娘的身边,自是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表达心意。 姜念薇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正好,爹娘从崖州寄信过来了,我们先看看他们情况如何?” “也好。” 姜念薇看着信上描述,大家的一切都安好。 只是,姜衍收到了姜立轩寄来的信件,说是边境局势紧张,但让他们切勿担心,他们一切都好,煜王会在一月之后带兵前来相助。 “二哥也寄来了信,也不知道战况如何,我总是感觉忧心,但煜王向来勇猛,我相信他定能助大军胜利。” 姜念薇虽不喜当朝皇帝,但若是被外族侵入大盛,遭难的是百姓。 她发出一声低叹:“按照信到达的时间,想必煜王如今已经赶到战场,只希望他……能护好大盛百姓。” 百里昭只觉心中五味杂陈,知道了三娘心中是如何想法,他便越发不能坐以待毙。 姜念薇见状,秀眉微蹙,轻柔地以指尖轻触百里昭的额际,担忧之色溢于言表:“你可是有何心事?平日里饭量颇佳,今日却寥寥,且言语间少了往昔的欢畅,真真教人忧心。” 百里昭只觉得她的手心滚烫,穿透肌肤,直抵心间,让他不由自主地悸动。 他抓住她的手,试探道:“我没事,三娘,你知道我很有可能是将门之人,若是我也想去战场,你会答应吗?” 姜念薇面色沉凝,眸光深邃,“成亲之时,你和我说过,愿我无拘无束,去追寻心之所向,我对你亦是如此,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只是希望你安然归来。” "你且放心,我必当毫发无损地归来,更誓将你的二哥安然无恙地带回你身旁。” 于三娘而言重要之人,于他亦是心之所系,不容有失。 姜念薇只感觉眼眶微热,内心千言万语涌动,几乎要脱口而出:“别去了,就留在我身边吧。” 可一想到阿昭对他如何,却根本不忍心说出那样的话,生生将这份自私的念头压了回去。 她心中虽有万般不舍,却也知守护国家和百姓的重要性。 姜念薇勉强挤出笑容:“你若执意要去,我必然会相助于你,若是有何需求,只管提出。” 阿昭摇了摇头,“有你这话,我就安心了,其实……今日有人寻到了我,告知了我的身世,一切线索皆相吻合,我身负使命,必须踏上战场,辅佐将领,共御外敌人,此乃我家族之责。” 他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想要守护三娘,就必须守护大盛。 他想要在盛世,和姜念薇相守终生。 况且他还答应了,要将她的二哥安然带回,为了承诺,他也必须下定决心。 姜念薇这才明白他今日为何如此古怪,“你知晓了自己的身世?这,这是一件好事。” 但不知为何,她却觉得心中无比苦涩。 原本以为这些还能迟些到来,没想到如今就要做出抉择。 “嗯,确实如你怀疑的那样,我是将门后代,那就必须履行我的职责。” 百里昭没有将他真正的身世说出来,若是战胜归来,再将一切和盘托出也不迟。 若是不幸战死……三娘也不用背负很多的压力。 想到三娘一直收藏着他之前的玉佩,心中又不由多了几分甜蜜。 原本以为还在吃醋,却不知吃的竟是自己的醋。 以后真是不能随意吃飞醋了,他还曾经想从所谓的“煜王”手里抢回三娘,想想都觉得好笑。 见阿昭的唇边绽放了一抹莫名的笑意,姜念薇心中微动,带着几分嗔怪推了他一下,笑道:“兀自笑得这般欢畅,莫非是藏着什么秘密?既已与你家人重逢,为何还吝啬于告诉我你的真名呢?” 百里昭顿了顿,终是没有说出真实名字:“不敢隐瞒,吾名李昭,愿卿常记心间。” 只差一个字,也没关系,只要她记住就好。 “李昭……”姜念薇低吟着这个名字,回忆里却没有出现过。 但她不可能认识朝中所有将领的名字,李姓的确实也有好几家。 两人走入房中,发现霍叔的安排也未免太过“贴心”了一些,这房间甚至比他们的洞房还要装扮的花里胡哨,不由有了一种再次新婚的错觉。 百里昭面上掠过一抹不自在,“不如今日还是我睡地上,你睡床上?” 姜念薇轻咳几声,脸上不由泛起红晕,“这地铺终究不比床榻,寒意袭人,我居于内侧,你则安睡外侧,彼此皆能得个安稳。” 怕他误会,随后又补充道:“你莫要多想,我不过是念及近日天气转凉,你的头疼之症虽已渐愈,但身子还需细心呵护,以免寒气侵体,前功尽弃。” 百里昭知道她的心意,不由应和道:“夫人此举,皆是出于对我的深切关怀。” 方才那番言辞的余音犹在耳畔,却已让姜念薇暗自懊恼起来,他刚才称她为夫人? 两人之间,曾有过亲密的接触,那日在小溪之中,他失去意识,身躯如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缱绻旖旎的吻流连在她的唇上。 此刻,回忆涌上心头,她脸颊微红,心绪难平。 百里昭轻步绕室一周,想到姜念薇向来爱干净,也不喜欢身上沾染着汗味。 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那静候一隅的洗浴隔间,他嘴角漾起一抹温柔笑意,自然而然地提议道: “三娘,此间既有沐浴之处,我去给你烧些热水来。” 姜念薇未曾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又想到刚才脑海里出现的画面 不由觉得羞赧起来,“啊?在这里?” 第一卷 第92章 再次归来之约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轻轻摇首:“其实……真的不必如此周章。” 阿昭却让她好好坐下,“平日里你很爱干净的,在外这些日子,实在苦了你了,我这就去准备。” 还没等她开口,阿昭已经转身去厨房烧水了。 那些粗犷的汉子们,或许能在山野间共浴于溪流或简陋的浴池之中,可姜念薇却不一样,她需要掩饰身份,也不能和那些男子那样随意。 而且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离开,百里昭心中越发的不舍,总是想为她做些事情。 他将灶台洗干净,打了几桶水烧开,又提着木桶到了洗浴间。 这一切做完已是满头大汗,百里昭抬手拭去额间的汗珠:“三娘,一切均已妥当,你先洗浴,我去寻段赟,有些事情需得与他面谈。” 姜念薇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放心,寻个借口出去。 看他忙上忙下,实在不忍辜负了他的心意,“好,你先去,我很快就洗好。” 姜念薇在水中加入了药包,这些有滋养肌肤、安神定心的效果。 随后才褪去衣物,步入那温热的水中,水温恰到好处,阿昭应该专门试了温度,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泛起一阵暖意。 但一想到他要又要去打仗,又莫名轻叹一声。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朝夕相处,让她刚刚有了萌生了情愫。 面对即将到来的分别,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觉愁绪萦绕在心头,默默怅然。 又想到二哥还在战场上,也不知他现在如何。 近日来一直忙于奔波,确实劳累,不由的便开始闭门眼神。 百里昭找到段赟时,他还在与其他船员讨论问题。 一看到百里昭,不由分说地将他拉至自己身旁,“不好好陪着自个儿媳妇,来我们这群风吹日晒的糙汉堆里凑热闹?” 段赟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却也难掩其间的关怀,“你两到底怎么了,最近感觉氛围不太对。” 百里昭无奈摇头,“你哪是什么糙汉,我看你啊,心思细腻得很,我与她之间无事,但我自己有事。” 他也不想瞒着段赟,将段赟引至一旁,低语道:“过几日,我便要离开这里,心中最放不下的,便是三娘的安危,我不在的日子里,拜托你和霜霜好好照顾她。” 段赟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狐疑地问道:“什么事情如此严重,竟让你萌生了离开此地的念头?” 旁人都看得出来,阿昭一直都是以姜念薇为中心,根本不舍得离开她半步。 百里昭语气怅然:“我即将要前往战场,此行一去,归期遥遥,不知要历经多少日夜。” 段赟闻言,身躯猛地一震,差点跃然而起:“你要去打仗?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没有恢复,但是我的手下找到了我。” 或许是因为心中原本的信念,百里昭并不排斥上战场,甚至还有种隐约的期待,大概是刻在血脉里的好战。 段赟挣扎了许久,“你有没有门路带我一起去?你也知道我身份特殊,要不是跟着你们,连南洲岛都出不去,我也一直有心能挣上一份军功,替段家正名。” 百里昭倒是不清楚这些,“你若有心,我帮你问问,但不能保证。” “那没关系,只要能上战场,怎么样都可以。” 百里昭悠悠叹道:“世人皆道战场是修罗场,避之唯恐不及,你倒是一门心思上战场,可曾细想过,两国交锋铁马冰河,更是生灵涂炭,万千性命如草芥,或许这一去,与家人就是永诀。” 段赟面色微暗,仅片刻的沉吟后,他便挺直了脊梁,“身为将门之后,保家卫国,乃我辈天职!战鼓催征,非为个人荣辱,实为身后万千百姓之安宁,若真有那一日,马革裹尸,亦是我等荣耀之归宿,纵死沙场,亦胜过苟活于世,无所作为!” 此言一出,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悲壮而豪迈的气息,让百里昭也不由得为之动容。 “你说得对,我会想办法帮你!” “好样的,兄弟!”段赟不由分说地拍了拍百里昭的肩头。 却不知他嘴里这个兄弟,竟是身份尊贵的王爷。 忽而之间,百里昭却感到地面轻微的摇晃,“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屏气凝神之间,段赟也感到房屋在微微摇晃。 几名汉子跑出房屋,惊呼出声:“不好,地龙翻身了。” 百里昭的心念电转,却无暇他顾,只匆匆看向向段赟,沉声吩咐:“你务必守好众人,我去寻三娘,她仍在屋内,情况未明。” “那你赶紧去!” 百里昭直奔小院而去,到了院中,心急如焚地连声呼唤,“三娘,三娘,你还好吗?”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与周遭越发明显的震颤。 紧急之下,百里昭也不再顾忌男女之别,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情势所迫,多有得罪。” 言罢,他身形一闪,已踏入那氤氲着水汽的沐浴间。 映入眼帘的,是安然静卧于浴桶之中姜念薇,脸颊上还泛着淡淡的绯红。 多日来的劳累如今得以放松,她便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百里昭以手掩目,轻轻摇晃着她的肩膀,声音焦急:“三娘,三娘,你可还好?快些醒来。” 姜念薇于朦胧中惊醒,见是百里昭,不禁一愣,随即慌乱地伸手去够旁侧的衣物,“阿昭,你怎么进来了?” “外面突发地动,情势危急,我来不及细说,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他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她的身上,急忙将她抱起,冲出了屋子。 黄昏的天幕下,晚霞犹如烈焰般肆意铺展,绚烂至极,却又莫名透出一抹不祥的妖异。 百里昭紧紧将她抱在怀中,两人躲藏在院子的石桌之下,直至那令人心悸的摇晃渐渐平息,归于宁静。 待确认外界已无异常响动,百里昭才抱着她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确认安全无虞。 姜念薇轻吐一口气,“地动应该消失了。” 以她的经验来看,这更像是其它地方发生了地震,而林州则是受到了影响,地震的中心地带应该不在此处,否则情况应该会更加严重。 脱离危险的两人这才意识到,两人还以一种暧昧姿势抱在一起,他的手环绕于她纤细的腰际。 百里昭眉头微微皱眉,比起以前来,感觉她的腰更加细了,定是平时没有好好用膳。 而姜念薇此刻仅着单薄里衣,外加刚才阿昭匆匆为她披上的外衣。 她抬眸对上百里昭的双眸,“刚才情况紧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发生地动的那一瞬间,百里昭感觉恐惧蔓延了全身,那是一种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他不敢深想,倘若三娘真的遭遇不测,他会如何崩溃。 下一刻,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将姜念薇紧紧拥入怀中,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她嵌入身体里。 “刚才……刚才我差点以为你就要没有了。” “可是,我不是还好好在这里吗?”姜念薇试图以轻柔的动作安抚着他,手刚触及他的脊背,却意外地察觉到自己肩头那片微凉的湿润。 姜念薇心中泛起了阵阵涟漪,阿昭竟在这一刻,为她流下了泪水。 这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阿昭声音颤抖:“答应我,无论未来的路我能否伴你左右,都要好好照顾自己。” 在这一刻,姜念薇的心湖仿佛被万千情愫轻轻搅动,涟漪层层,难以平息。 这个男人,早已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她的内心。 “我必会珍重,安然度日,但你……务必平安归来,我……我们会在崖州等你回来相聚。” 阿昭扭过头,若无其事地擦干了泪水,又恢复了那副干练的模样,“好,待我归来,不负此约。” 直至确认周遭一切恢复平静,众人方敢缓缓步入屋内,心中暗自庆幸:“真是惊心动魄,幸得无人受损,实乃万幸。” “地龙翻身,传言中,此乃帝王失德,触怒了上苍……这是老天爷降下的惩罚啊,或许我们罪不至此,所以老天爷没有赶尽杀绝。” "世间真有此等说辞?" “我们那都是这样的说法,每一次地动都是天地意志的显现,是对世间万物行为善恶的评判。” 经历此事,其余人夜不能寐,生怕夜晚地动再次来袭。 段赟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五味杂陈,即使帝王暴虐,可百姓始终是无辜的,上天怎么会惩罚百姓。 但无论如何,他都下定决心,若是阿昭可以搞定此事,他也一定要去前线作战。 姜念薇穿戴好整齐好,便外出打探了消息,知晓城中并未造成损失,这才安心归来。 两人也不敢睡在屋里,便坐于月光倾洒的院落之中,星辉为伴,细语绵长。 即将面对离别,每一刻都弥足珍贵。 “等阿昭你回来,我肯定已经赚了许多银两,那时我一定要为父亲沉冤昭雪,解决他的仇敌,让我们全家再无后顾之忧。” 百里昭闻言,眉宇间微蹙:“从未听你说过仇敌之事。” “此事错综复杂,不仅牵扯着朝中重臣的恩怨纠葛,说不定,还与皇家有牵扯……如今便不说这些沉重的事情了。” 想到迫害她家族那些人,她的眼底便生出寒意。 若想毫无顾忌地活于世上,必须解决那些暗藏的杀机,将仇敌一一歼灭。 百里昭更是不愿开口说明真实身份了,若他说明自己生于皇家,三娘对自己产生嫌隙,乃至厌弃。 百里昭话锋一转:“罢了,那些沉重之事暂且搁置一旁,我依稀记得,你曾拥有一枚玉佩,据说是煜王亲手所赠,你们之间有何特殊关系?” 姜念薇轻挑秀眉,随即淡然笑道:“你何以对煜王之事如此好奇?实不相瞒,于我而言,他只是个陌生人罢了,我们之间的交集,仅限于一次偶然的联手,而那枚玉佩,或许是他权衡利弊之下赠予我,若是我真的去寻他帮助,还不知道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轻叹一声:“他是高高在上、手握兵权的王爷,你以为我与他之间会有怎么样的联系?” 百里昭见她如此认真,不由转移了视线,“我只是好奇,原来你对煜王是这样的看法。” “我对他没有什么看法,他能帮我,也能害我,若没有利益关系,我自是不会留着这块玉佩。” 百里昭心中失落,却也庆幸,三娘认识的是阿昭,而不是煜王百里昭。 若他以煜王的身份再次与她相识,两人之间肯定会有更多的间隙,无法做到这样坦诚相待。 今日夜幕低垂,星辰璀璨,姜念薇打了一个哈欠。 百里昭本欲再问些什么,却蓦然发现,身旁的她已悄然依偎在自己的肩头,眼帘轻合,呼吸渐匀。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她恬静的面容上,为她添了几分柔美。 百里昭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轻声说道:“若我安然归来,三娘,你能否成为我真正的娘子?我愿意舍弃煜王的身份,只求与你……白头偕老。” 他温柔地拨开她额前散落的青丝,目光中满是柔情与克制,指尖轻轻颤动,似欲轻抚她的面颊,却又在最后一刻收回,因心中的珍视,才愈发克制,无法做到没有顾忌。 “我会为你扫除所有障碍,你的仇敌亦是我的仇敌,这些我都会调查清楚,等我归来。” 再次醒来时,姜念薇发现自己已安然躺于柔软的床榻之上,四周静谧,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阿昭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轻轻掀开锦被,赤足踏在冰凉的地面上,轻声唤道:“阿昭,阿昭,你去哪里了?” 姜念薇的心不由自主地沉了沉,一种莫名的忧虑悄然爬上心头。 难道,他连告别都没有,就走了吗? 她迅速整理好思绪,穿好衣裳,来到众人聚集的院落中,只见段赟静静地立于门前,“阿昭……他已经走了。” 晨曦初破晓,阿昭便找到他,“我已为你筹谋,让人将你安排于赤火军中,战事如荼,刻不容缓,我必须先行一步,我已留下可信之人,若遇任何疑难困惑,皆可向其求助,他自会全力相助。” 他神情落寞,继续说道:“还有这块木牌,帮我转交给三娘。” 段赟眉宇间不禁蹙起一抹不解:“为何你不愿亲自交予她手?” 百里昭转过身,只留下了孤寂的背影,他害怕,若是看到三娘伤心难过,他会舍不得离开。 第一卷 第93章 王爷竟然入赘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怀揣着那朵紫色绒花,百里昭决定尽全力一搏,他带着剩余的手下,快马加鞭地赶往了依兰关。 段赟望着姜念薇那双盈满复杂情绪的眼眸,却不知如何开口宽慰。 “姜姑娘也不必难过,等战事一结束,阿昭就会回来的,对了,这是他特地嘱咐我转交于你的物件。” 姜念薇接过木牌,“这是他一直随身带的东西。” “他说,不用挂念他,他会按照约定回来。” 姜念薇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木牌的每一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她迅速收敛情绪,装作若无其事。 “好了,我没事最近比较忙,不要懈怠了,到时候给大家发先去干活!” 等运来的这些货物全部清掉,他们便要重新回到南洲岛。 这段时日,姜念薇通过霍叔和景向雪,认识了不少生意人,她的空间里正好还囤了不少面料、胭脂水粉,光靠店铺售卖,也不知道需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售空。 于是她便采用分销的模式,其它地区商人可以从她这里进货,价格比零售价要略低一些,保证所有人都能赚钱,但不能随意定价,必须按照她规定的零售价卖货。 由于她售卖的这些物品价格低廉,质量上等,基本上其它铺子只要一进货,便会售卖一空。 而她也私底下,拜托一些熟识的商人帮忙,开始购下其它城镇的铺子,准备售卖自己研发的“护肤品”。 玻璃器具在此也十分受欢迎,若是推广到别处,应该也会有市场,只是如今产量跟不上 如今崖州的工厂应该差不多建成,到时候便可以批量供应。 他们如今也打通了前往林州的航线,也就意味着林州可以成为中转站,从林州将货物分销往各处。 她尽量让自己忙碌着,不再去想其它的烦心事。 这日,她却发现每当她出门时,总感觉有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她身后。 姜念薇猛地停下脚步,“你是何人,为何一直跟在我身边?” 她能感受到,跟着她的人并没有恶意。 那影子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惊了一瞬,随即一位身着劲装,面容清隽,带着几分稚气未脱的娃娃脸男子自阴影中缓步而出,他拱手一礼,语气诚恳:“在下宇文隆,奉我家公子之命,特来监视……不,是保护夫人您的安全。” 姜念薇不由觉得好笑,“监视我做什么?” 宇文隆抬头回忆了一下王爷临行之前留下的话:“我家公子心系夫人,唯恐夫人饮食起居不慎,或是偶染微恙,特命属下暗中照看,确保夫人一切安好。” 见对方没有回应,宇文隆轻抬眼帘,偷觑了一眼对方。 却见姜念薇正以一抹审视的目光将他细细打量,令他心中一紧,连忙又垂下了眼帘,心中局促不安,生怕王妃对他有所不满,以后向王爷告状。 姜念薇平静的答道:“一口一个夫人,把我都叫老了,以后叫我姜姑娘。” 宇文隆犹犹豫豫,扭扭捏捏:“可是…可是,您和我家公子已经成亲…这般称呼不合规矩。” “你家公子当初是入赘到我们姜家的,即使将来生了孩子,也必须跟着我姓姜,你叫我姜姑娘有何过分的。” 宇文隆听到这个说辞,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王爷竟然入赘了,为何听起来那么好笑,但是职业素养让他不能笑出声来,必须保持严谨,但他却将这件事记了下来,以后说与同僚听,必是暗卫圈茶余饭后的八卦。 宇文隆表面上严肃的说道:“属下明白了,姜姑娘,近日来,您吃的越来越少了,属下特地给您准备了一下吃食,不知姑娘可否赏脸,略尝一二?” 王爷将姜姑娘的所有爱好,注意事项都写下来了,可见有多用心。 他加入暗卫队时,正好是王爷失踪的那段时日,原本以为煜王真的是其他暗卫口中说的那样不近女色、性情冷漠,如今看来,这一切传闻都是假的,王爷明明很体贴甚微。 姜念薇看到篮中的点心与腌梅子,不由自主地拾起一块桂花糕,“这些,可是阿昭特地吩咐你准备的?” 宇文隆连连点头:“是啊,公子临行之下嘱咐过我,说您喜欢吃这些。” 姜念薇咬下了一口软糯的桂花糕,瞬间一股馥郁的桂花香在唇齿间绽放,勾起了她心中绵长的思念…… 宇文隆说道:“既已被姜姑娘慧眼识破,以后属下也不必躲躲藏藏了,日后若有所需,尽管差遣,无需有任何顾忌。” “好,点心我收下了,多谢你。” 为阿昭亲手做的衣裳、纳的鞋子,还未送出,如今只是添了些许忧愁。 姜念薇赶到酒楼之时,景向雪已经等候多时,她将近日来收集到的账本交出。 “按照你的意思,我帮了陆庸一些忙,让他以为我真的向着他,如今他对我已经有了七八分信任,我才拿到了这些账本,应该能有些许用处。” 姜念薇将账本收下,他们如今收集的证据已经足够多了,而陆庸也已经服用了好几日的药物。 她悠然地抿了一口清茶,茶香袅袅间,轻声问道:“陆老爷的身子,近况可好?” 景向雪暗自窃喜:“连日来咳嗽不断,还经常浑身乏力,时常让大夫给他开些补药。” “如此说来,时机已至,姨母还需早些筹谋,他若真的一命呜呼,倒是省去了诸多麻烦,但亦可能生出变数,最妙的,莫过于让他徘徊于生死之间,既不得解脱,又饱受煎熬,方显这世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正是如此。” 林州太守早就被霍叔暗中收买,再加上他们明里暗里给太守小舅子的好处,让太守夫人吹耳边风。 太守自然是“抛弃”了陆庸这个不懂事的家伙。 但陆庸身后还有一人,便是这林州刺史胡浩。 此人行事作风,既非贪财之辈,亦不贪恋权位,更无红颜祸水,家中仅有一糟糠之妻,如正直之人,与陆庸的交情却深厚异常,令人费解。 姜念薇让手下去打听,也并未打听出有用的信息。 正当暗自苦恼之时,宇文隆却适时地提醒道:“姜姑娘,若你想调查胡浩,我倒是可能有些信息。” 他们做暗卫的,最擅长的便是刺探情报,况且郑长空也告知了他许多的有用的信息。 此话引起了姜念薇的注意:“哦?说来听听,你知道些什么?” 宇文隆掏出自个儿的情报薄,翻到了胡浩那一页。 “四年前,胡浩母亲莫名生病,是陆庸寻来了千年灵芝为其续命,且这四年来,他每年都会送一株千年灵芝,其无比珍稀,价格高昂,十分难寻,姜姑娘,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个缘故?” 姜念薇缓缓起身,眸中闪过一抹深思,轻启朱唇道:“胡母病重之事,加之陆庸年复一年,赠予的那珍稀无比的千年灵芝,此中种种,你等皆一清二楚?” “是啊,我等身为大盛最为机敏的暗卫,情报网络遍布四海,此等消息自是不在话下……” 宇文隆原本还神情得意,突然感觉自个儿好像说错了什么话,连忙捂住嘴巴。 王爷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以暴露身份,要是被姜姑娘发现,他就死定了,于文隆暗自懊恼自己的失言。 但姜念薇似乎并没有继续问这个问题,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若能彻底治愈胡母,两人之间的联系不就可以切断了。” 先让她去探一探消息,看看胡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姜念薇暗中打听到,胡母平时没什么爱好,比较喜欢听曲。 对她而言,弹奏曲子倒不是什么难事。 若她贸然接近倒是显得突兀,但若是姨母以陆夫人的名义接近她,肯定能事半功倍。 其实刚才宇文隆说的话,她也听到了,但姜念薇并未打算深究,既然阿昭没有告诉她,必然是由有他的理由,她信任他。 打定主意之后,姜念薇便将计划告知景向雪,托她上门拜访,“姨母,此番事宜,我便全然托付于您了。” 景向雪信心十足:“你且安心便是,一切有我。” 这些妇人之间的相处也是一门学问,景向雪虽被囚禁了一段时日,依旧透露出外祖母精心教养下的不凡底蕴,非寻常女子所能及。 景向雪写了拜帖,很快就收到了胡府的回复,约在明日相见。 一瞥见胡母那慈眉善目的身影,她便轻盈地迈步上前,声音里蕴含着恰到好处的歉意:“胡老夫人,冒昧造访,实乃心中有愧,本应早些时日亲至府上,以表敬意,不料琐事缠身,直至此刻方得闲暇,还望老夫人莫要怪罪小辈的唐突。” 胡母看到景向雪,记忆中,陆庸夫人的形象与她眼前这位温婉中带着几分高贵的女子大相径庭,不禁令她秀眉微蹙,疑惑之色爬上眉梢,“恕老身冒昧,多日未见,难道陆庸换了一位夫人?” 第一卷 第94章 胡府与人斗曲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您曾经所见的应该是我夫君的另外一位夫人,她因微恙缠身,未能亲至府上拜谒,实属憾事。” 如今也不好明说,那位冯氏已经被陆庸处理掉了,只能用委婉的说辞。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闻老夫人雅好丝竹之音,故而特地为老夫人寻来擅长琵琶的远亲,添几分悠然之乐,是以我斗胆投此拜帖,愿借此佳音,略表敬意,期盼今日,共赏此曲。” 胡母细细审视着她,见她一颦一笑间尽显温婉得体,举止投足皆比之前那位冯氏,多了沉稳与妥帖,言语更是绵密如织,字字珠玑,不留丝毫破绽,心中不禁暗自赞许,“为何原来从未见过你?” 景向雪不急不缓回道:“平日里我身体不适,多数时光皆是在城郊的静谧庄子里静养,近日才回府协助处理事务。” 两人缓缓步行至院落中,胡母顺势说道:“这几年来,多亏陆庸的尽心尽力,我这把老骨头才能坚持到现在,替老身谢谢你家老爷。” 景向雪闻言,面色谦和,躬身一礼,言语间满是恭敬:“老夫人言重了,能得老夫人青睐,实乃我等之幸,胡大人与我家老爷之间的情谊,岂是一个‘谢’字所能尽述?” 胡母嘴角勾起一抹温煦的笑容,抬手招了招,唤来了林州城中享誉盛名的乐师郭云。 “夜色正好,月色也佳,不妨先请这位乐中翘楚,先为我们奏曲,以添雅兴,如何?” 景向雪侧眸望向身旁的姜念薇,见她郑重地点了点头,便提议道:“独赏丝竹之音,难免稍感单调,不如让我这位远亲小露一手,两人以曲会友,斗曲可好?” 胡母瞬间来了兴致,寻常乐曲难以激起心中的波澜,斗曲却十分热闹,考验两人的功力,技巧的碰撞。 胡母不由答道:“此等雅事,实为难得。” 随即她又咳嗽了好几声,只觉胸闷,旁边的丫鬟劝道:“老夫人,用些药吗?” 胡母摇了摇头,“不必扫兴,你们开始吧!” 郭云抱着古琴,瞥了一眼身侧带着面纱的女子。 身为林州乐界之翘楚,他自视甚高,怎可与这籍籍无名之辈斗曲,心中怨念,却又不敢得罪了胡老夫人,只能勉强坐下,轻蔑地看了姜念薇一眼。 今日,就让他好好教训一下这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 郭云以一种超脱尘世的姿态,轻抚古琴,弦音悠然,如同山间清泉,潺潺流淌,瞬间将周遭的喧嚣洗涤一空。 姜念薇在他弹了前奏之后才动手,若她没有听错,此乃名曲《春江花月夜》。 随着一声琵琶声响起,胡母顿时眼前一亮,注意力都被琵琶声吸引了过去。 姜念薇指尖轻拨,琵琶声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歌女情愫。 既有深藏的柔情,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无奈,旋律如细雨轻拂,又似幽谷回音,让人心生怜爱,又感世事沧桑。 两人的琴艺可谓伯仲之间,难分轩轾。 但不同的是,女子的琵琶声注入了更多的情感,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与之共鸣。 郭云的额间不由地冒出了冷汗,他已经用尽最快的速度抚琴,却只能勉强跟得上她琵琶声。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胡母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眼中满是赞赏:“多谢二位,让老身听到如此动人的乐曲。” 言罢,她转向景向雪,语气中满是感慨:“你所言诚非虚妄,这位远亲之琴技,确是超凡脱俗,较之于郭云,更添了几分触动心弦的凄婉之美,由此可见,琴音之妙,非止于技巧之精湛,更在于那份深情厚意的倾注,方能引人入胜,动人心魄。” 郭云闻言,轻轻一叹,心中五味杂陈,羞赧与不甘交织。 他向来以琴艺自傲,视自己为最佳。 却不料今日竟被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子所超越,那份自矜瞬间化为乌有。 “是在下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他低声言道,言语间难掩失落,随即便找了个由头,匆匆离去。 胡母轻叹一声,便招了招手让姜念薇过来,“你所弹之曲,意境深远,倒是像我这花甲之年的老妇。” 姜念薇心中暗自叹气,这几世加起来,确实也有好几十年了,不然她也弹不出这样的曲子。 胡母以温婉而慈爱的语调缓缓道:“你正值韶华,确有如此造诣,实属难得,老身心中甚是欢喜,不知老身该如何唤你?” 姜念薇躬身答道:“承蒙老夫人抬爱,可唤小女三娘。” 胡母眼角含笑,温婉而语:“三娘啊,老朽心中藏了个不情之请,望你莫要见怪,不知你能否赏脸,在这深宅大院中多住几日,与我这孤寡老婆子做个伴儿?” 姜念薇心中暗自欣喜,这正是她所求之不得的机会,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以谦和之态回应: “老夫人言重了,能得老夫人青睐,念薇自当从命,愿在此陪伴老夫人,以解烦忧。” 若是可以留在胡母身边,通过望闻问切,便能得知,必能寻得对症之方,施以援手,解其病痛。 景向雪见两人计划已成,不由露出和煦的笑意。 留在胡府这些日子,姜念薇不仅会给胡母弹奏乐曲,亦在与她聊天过程中,查得一些蛛丝马迹。 直到三日后,胡母竟突然开始咳血,面容苍白,却执意拒绝邀请大夫前来。 她扶起胡母的手腕,趁机探了探她的脉搏,才发觉这症状不似生病,倒是像中毒。 姜念薇心中一凛:“老夫人,三娘斗胆一问,您平日里除了恶心,腹痛,是否偶尔还会昏迷、抽搐?” “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平日里她犯病总是躲着姜念薇,难道还是被这姑娘发现了异常。 “小女外祖父,曾遭毒手,遗恨而终,临终前的光景,与您此刻所历惊人相似,见此情状,不禁心生悲悯,难以自禁。” 她假意落泪,倒是让胡母心中的疑虑消散了几分。 胡母闻言,眉头微蹙,似乎是在心中反复咀嚼这番话,“世间之人,谁不历病苦?然言及中毒,未免太过离奇。” 姜念薇拭去泪水:“小女尚且懂些医术,不知是哪位名医为老夫人诊断?” “是林州城最出名的大夫,若他都束手无策,你这小姑娘又能有何法子,不过倒是多亏了你姨父每年送来的千年灵芝,老身才得以续命至今。” 千年灵芝是假,恐怕中毒才是真。 这一出下作手段,倒是和陆庸毒杀外祖父和外祖母何其相似。 姜念薇眸光微动:“老夫人,不如多请几个大夫前来查看,想必会有不同的诊断。” 胡母则是摆摆手,拒绝道:“孩子,你的心意老身心领了,可自个儿的身体状况,我比谁都清楚。” 姜念薇劝慰:“听闻您的孙儿刚刚娶妻,若是再过个一年半载,想必您的曾孙就要出生,定可以四世同堂。” 这番话倒是让胡母心中意动:“你这丫头,不仅琴技出众,还擅长观察人心,罢了,便让小红去外面请几位医术高明大夫来府上。” “老夫人,不用劳烦小红,我亲自走一趟!” 她心中暗自思量,胡母中毒,那她身边的丫鬟便都有所怀疑,并不值得信任,谨慎行事方为上策。 胡母没有怀疑:“辛苦你跑这一趟了,记得路上小心,速去速回。” 姜念薇出了府,便让宇文隆多加注意胡母的状况,“切记,千万不要让人有机会迫害她。” 宇文隆异常慎重,“姜姑娘请放心,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姜念薇以胡府之名,诚邀了几位医术高超的名医莅临府中,为胡母问诊。 姜念薇以胡府的名义请了几位名医起来问诊,几人轮流给胡母把脉,又私下商讨了一番。 姜念薇以胡府之名,诚邀了几位医术高超的名医莅临府中,为胡母贵体细细问诊。 一番细致把脉后,众医退至一旁,低声密语,交换着各自的心得与疑虑。 片刻后,一位年岁较长、经验丰富的大夫缓缓开口:“姑娘,我等方才合力为老夫人诊脉,所感脉象异于常态,不像是痨病,倒是颇似中了砒霜之毒。” 在床边站着的小红面容骤然紧绷,慌张的说道:“你们这些庸医,老夫人怎么可中砒霜毒,莫非是尔等医术未精,仅凭臆断,便妄下结论,推诿责任!” 姜念薇已然明了:“小红姑娘,你这番言论,岂不是也在推诿责任?平日里老夫人最亲近的丫鬟可是你啊。” 第一卷 第95章 陆庸东窗事发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小红的面色倏地一暗,眉宇间聚拢起一抹不悦:“你胡说八道什么,奴婢在老夫人身边多年,一言一行皆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害她,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姜念薇浅浅一笑:“小红姑娘,我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啊,你怎么就安在自个儿的身上了。” 床榻之上,胡母微弱的声音适时响起,伴随着几声断断续续的轻咳,她勉力说道:“小红,不得对三娘无礼,我们府中,应以和为贵,莫让误会伤了和气。” 但此时她的心中已经有所猜疑。 小红默默地立于一旁,面庞上凝结着难以言喻的沉重,唇瓣紧抿,再无一语 大夫凝重说道:“观老夫人此刻之态,病势已沉疴难返,吾等虽欲全力救治,却没有十足把握。” 姜念薇召来这群医术精湛的大夫,其心所图,非为救治胡母之疾,实为让胡母相信自己是中毒。 至于如何治疗,她自然有其它的法子。 姜念薇微微颔首:““诸位大夫,但请施展所学,尽力而为。” 此刻,胡浩匆匆赶来,看到奄奄一息的亲娘,跪倒在床榻边,紧握住母亲那双虚弱无力的手:“母亲,你早感不适,为何不早些请大夫?”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这些大夫会好好医治我的。” 胡浩却顿觉狐疑,“往昔皆是张大夫亲诊调理,为何今日请来这些大夫?” 胡母目光转向一边,轻叹一声:“此事缘由,就让三娘来细细为你道来吧。” 姜念薇向胡浩请安之后,便将事情缘由告知,“胡大人,经大夫仔细诊察,老夫人之疾,非病邪所侵,实为毒物所害,一开始的治疗方式并不对,老夫人的病自是久治不愈。” 胡浩眉头紧锁:“我母向来宅心仁厚,怎会无端遭此毒手。” “这些小女便要细细询问胡大人了,不知老夫人是何时开始生病的?” “大概是我出任林州巡抚之后的几月之后,家母忽现微恙,起初仅是轻微呕吐,我还以为是水土不服,谁料病症竟悄然加剧……” 姜念薇心中大概明了,这些肯定是陆庸的好手笔。 知道胡浩向以孝道为重,便勾结小红偷偷下毒。 送上灵芝后,再停止下药,如此病症便会有好转,营造出灵芝可以治病的假象。 这些年,下药的分量有所掌控,但胡母年事已高,这长年累月的慢性毒害之下,即便未至油尽灯枯,亦是元气大伤,如今已是摇摇欲坠。 但她知道这一切不能明说,只能提醒胡浩:“大人,如今你需得好好查查老夫人身边的人,免得老夫人再受迫害。” 胡浩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极是,是我疏忽了,母亲含辛茹苦,耗尽心血供我读书求仕,我岂能让她在晚年还遭受丝毫伤害,此事我必亲自彻查。” 转身他便喊来了府中的护卫:“先仔细搜查老夫人近身侍奉的那几位丫鬟的居所,务必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小红心中庆幸,幸好砒霜已经用完了,应能躲过这一劫的搜查。 大夫开了药方,姜念薇看过之后,又在其中加了几味药,亲自用灵泉水煎煮。 再加入从空间兑换的解毒特效药,她心中暗自估算,至少有八成的把握能让胡母好起来。 胡母与她非亲非故,却见她一直在身边侍奉,心中不由动容。 “三娘啊,实在想不到你竟能做得这个份上,辛苦你了,我知你心中必有所求,今日你但说无妨,无论何事只要力所能及,老身定当全力以赴,助你一臂之力。” 姜念薇小心翼翼地喂她喝完药,摇了摇头:“老夫人,小女无所求,只是每当望向您那慈祥的面容,便不由自主地忆起了远逝的外祖母,当初她和您一样中了毒手,此事让我郁结于心,如今能救您,也是了却我的遗憾。” 胡母不由自主地叹息,三娘的人品性情均是上佳,若是此等女子可以做她孙媳妇,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轻抚胸口,几声细微的咳嗽声后,竟觉周身气息顺畅了许多,不由问道:“不知……三娘是否已觅得良缘,许了人家。” 姜念薇倒是没想到这老夫人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瞒夫人,其实三娘早有婚配,只是夫君在外征战。” 胡母面上不禁流露出几分惋惜之色:“想必配得上三娘的,定是一位英勇非凡的少年郎将,将来定会凯旋而归。” 姜念薇脑海中不由浮现阿昭的样子,不由轻笑道:“借老夫人吉言。” 胡浩将府中可疑之人全部查了一个遍,却没有任何线索,不由也开始疑惑起来。 但是想到那人既然有胆量下毒,肯定不会如此轻易被查到,便开始查起来这些贴身丫鬟近日的行踪,以及来往的人,果然从中发现了线索。 每隔两个月,小红便会告假休沐一日,可每次告假之时,都会去一趟张大夫所在的医馆。 可这些日子,她的家人并没有生过病,小红频繁造访医馆的行为显得很可疑。 胡浩寻到线索之后,便让手下前去探查。 府里没有发现任何情况,便先将这些丫鬟都放了,以免打草惊蛇。 小红回到胡母身边伺候,人也变得谨言慎行起来,但见府中之人对她没有任何异常,心中便逐渐放下心来,暗自庆幸胡大人没有处置她,应该是没有发现她下毒的事情。 姜念薇早已经发现小红时常心不在焉,但并未戳穿她,只是明里暗里的透露消息给她,敲打道: “听闻老爷得了一些线索,恐怕幕后真凶很快就要被查出来了。” 小红心中狐疑,为何自己身为近身侍婢,却对这等紧要之事一无所知,心中更是焦虑起来。 终是按捺不住好奇与忧虑,小红鼓起勇气,低声询问道:“你可知,老爷查到了什么线索?” 姜念薇淡淡回道:“老爷行事向来谨慎,这等机密,自是不会轻易泄露于外。” 小红表面上不在意地说道:“此等事情,我也只是好奇罢了,多谢姑娘告知。” 心中暗自盘算,必须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张大夫知晓之后,也好提前预防,否则被察觉异常,他们二人皆要遭殃。 而姜念薇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再次给胡母喂药时,便轻声告知她:“小红近日正筹谋着外出之事,无论她用什么理由,老夫人你都答应放她出去,务必叮嘱府中之人暗中相随,定能发现有用的证据。” 小红是府里的老人了,胡母心善,不愿去相信这样的事,但事关自己的性命,只能沉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而后小红果然寻了个由头出门,见胡母应下了,急匆匆便出了府门。 七歪八拐的终于来到了医馆后门,却不知她的一切行踪都被人尽收眼底。 待她进入医馆,便急不可耐的寻找张大夫的身影,“张大夫去哪里了?” “正为病人把脉。”一旁的医童轻声答道 小红闻言,心中的紧迫感更甚,一把拉住了正凝神诊脉的张大夫,不由分说的将他拉了出来。 “张大夫,大事不妙!那件事似有泄露之虞,若有人来找你,你千万不能透露!” 张大夫闻言,面色一凝:“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这几年来此事都进行得很顺利,从未有人发现异常。” 小红心急如焚,还未来得及继续询问,却听院外风声骤紧,伴随着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围墙之上,几道黑影跃下,将二人包围了起来,来了个人赃并获。 小红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中计了,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刚才的议论,我们都听到了,这下看你们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随即两人便被被绑起来押送到了府衙问罪。 严刑拷打之下,两人终于说出了事实真相,供出了幕后黑手。 张大夫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声泪俱下地说道:“是陆庸陆老爷让我们这样做的!他给了我五千两银子,他命我误诊胡老夫人的病情,更暗中授意我……我,竟鬼迷心窍,提供了那些砒霜,实则那些灵芝也并未有什么神奇的药效。” 小红的身躯颤抖着,狼狈地跪伏在地:“大人,他们……他们曾向我保证,那剂量微小,不足以致命,老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会想要害死她呢?” 她只是垂涎那几千两的银票,只要有了这笔银两,家中弟弟们可以娶亲,她亦可以添置一份体面的嫁妆。 胡浩只觉不可思议,这一切的交好竟然全是假象,从一开始就是陆庸笼络人心的计谋。 陆庸竟然将这样卑劣的手段用在了自己母亲的身上,胡浩只觉得浑身发寒,他沉声道:“来人,将陆庸追拿归案!” 陆庸此时还在沾沾自喜,除了身体稍微有些不适,近日来他的生意在景向雪的鼎力相助下,逐渐恢复了正常。 而且景向雪还想了一个极妙的法子,让他可以逃脱赔偿。 冯氏那个贱人也被折磨的几乎没了人样,断气之后被扔进了乱葬岗中。 如今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找到景卓,让他改回陆姓,不过来日方长,以后总是有机会的。 正当他展望着未来之时,却听到一声巨大的响声。 陆庸轻捻起一粒晶莹剔透的葡萄,眉头微蹙,不耐烦的喊道:“来人!速速查明,外间何故如此嘈杂,扰人清静!” 一名下人跌跌撞撞地闯入,神色惶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回禀:“老爷,大事不妙!门外……门外聚集了一群官兵,他们声称……声称是特地来缉拿您的!” 话音刚落,这群官兵已经冲了起来,高声喝道:“陆庸何在?我等已掌握确凿证据,你涉嫌毒害朝廷命官之亲属,罪无可赦!速速束手就擒,随我等回府衙受审!” 话语间,闪着寒光刀剑已将他团团围住,陆庸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 “在下乃是本分商人,怎会涉足那等不轨之事?” 言毕,他颤抖着手探入怀中,掏出了几锭沉甸甸的金子,企图以此平息眼前的风波,“诸位官爷,还望高抬贵手,这点薄礼,权当是在下的一点心意。” 官兵面无表情地喊道:“你得罪的是胡大人,恕我们无能为力,将他带走!” 便不由分说,上前将陆庸粗犷地架起。 陆庸匍匐在府衙内,看到身边的小红和张大夫之时,才意识到东窗事发了。 小红凄厉的喊道:“大人,这一切皆是陆庸所授意,我们只是遵从他的命令行事啊!” 陆庸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心中暗骂这二人贪财无义,关键时刻竟反戈一击。 心中却还在惦记着景向雪,她如此聪慧,肯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的。 看到人群中走出的景向雪,他心中一喜,连忙喊道:“夫人,夫人,快帮帮我!你一定有办法可以救我的。” 景向雪的目光淡淡扫过陆庸那略显狼狈的身影,面容沉静: “陆庸啊陆庸,时至此刻,你竟然还不知错吗?” 陆庸脸色一沉,顿感不妙。 景向雪双手举着证物,目光转向一旁胡浩,跪倒在地,声音坚定:“胡大人,陆庸此人险恶用心,实在人神共愤,他不止给陆老夫人下毒,还用同样的手段将我父母毒死,将我囚禁府中数年,霸占我景家财产,实乃世间少有之恶,望大人能秉持正义,将其罪行昭告天下。” 胡浩只恨当初中了陆庸的计谋,被他蒙蔽了双眼,更在不经意间成为了恶行的推手,心中十分惭愧,不有叹息。 “不仅如此,这里还有他通过各种手段偷税漏税的证据!望大人明察!” 胡浩接过证据,高声回应道:“放心,本官一定替你做主,此等险恶之徒,一定要绳之以法!” 陆庸正欲辩解,忽而一阵窒息感传来,倒在了地上,四肢无力无法抬起,但脑中却还存留着清明意识。 只见四周百姓,愤慨填膺,手中的臭鸡蛋、腐烂菜叶不停地扔在陆庸身上。 景向雪露出释然的笑容,蹲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终于为我爹娘报仇了。” 第一卷 第96章 夺回景家产业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陆庸此刻仿佛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身躯软绵绵地倚在那里,连最细微的声音都难以挤出。 唯有眼中,还残留着不甘。 都怪自己,对这个女人的防备不够! 轻易就信任了她,还以为她真的对自己一片真心,原来全是伪装,暗中收集证据,直接搞垮他。 “我已经错过了一次,这一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唯有你死,我方能名正言顺地夺回景家产业。” 景向雪看着陆庸被关进大牢,心中一阵畅快,这么多年的仇终于报了。 陆庸似一滩烂泥一样躺在牢中肮脏的地面上苦苦挣扎。 毒发之后,他已经瘫痪了,如今连吃饭都是个极大的问题,只能移动到碗边像狗一样吃泔水。 他被判定明年秋后问斩,在牢里的时光,对他而言无疑是一场折磨,够陆庸吃尽苦头再去赴死。 景向雪站在牢房外看着这一幕,却无法展颜欢笑,父母无法善终,已是她心中最痛之事。 胡浩心中愧疚,并没有为难景家。 查明真相后,便将原本属于景家的一切都还给了景向雪,还额外嘉奖了景家。 “本官实感羞愧难当,若不是有你这位远亲的帮助,本官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景向雪客气说道:“胡大人,别说您了,当初我也被他蒙在鼓里,不然如何会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 现在景府的家产虽已夺回,可是父母却已经被害身亡,这些年所受到的痛楚也无法弥补。 “无论如何,你和三娘对本官破案都提供了极大的支持,三娘还救了本官母亲,理应嘉奖你们!以后若需要帮助,本官定会竭力相助!” 言毕他躬下身去,对着景向雪与姜念薇行了一记庄重的大礼。 两人只能赶紧阻止道:“万万不可啊,大人此举实乃折煞我等。” 胡浩语气真挚:“此乃为人子女者,对二位救我慈母于危难之中的肺腑感激。” 胡母的身体经过半月的静心调养,也逐渐好了起来,姜念薇还给她留了几颗大补药,“此药可以延年益寿,老夫人每月可以服用一颗。” 胡母感激不尽,既然她做不成孙媳妇,便要认她为义女。 姜念薇委婉拒绝:“老夫人厚爱,念薇实感荣幸之至,若贸然认了亲,恐乱了辈分。” 胡母闻言,心中遗憾,却也更加欣赏姜念薇的知书达理,遂爽朗一笑,言道:“既如此,你我虽非骨肉至亲,却也是心交之友,三娘你记住,在这林州之地,若有宵小之辈敢欺你分毫,你只管来寻老身,胡家定是你坚实的后盾,护你周全!” 姜念薇再次俯身行礼:“谢谢老夫人!” 此事尘埃落定,景向雪除掉了最痛恨的仇敌,却也生了突感不适,一病不起。 姜念薇搭上她的手腕,闭目细诊:“此番病倒,怕是前段时日操劳过度,加之大仇得报,大悲大喜,心神俱疲所致。” 这段时日,她便劝慰景向雪放下一切,静心修养,又开了方子,给她服用了一些现代的药物加以配合。 景向雪昏昏沉沉之间,做了一个梦。 景府下了一场大雪,四周一片白茫茫,她站在雪中感到迷茫。 抬起头,突然看见年轻的爹娘站在不远处,本想追上去,二人却微笑回头,挥了挥手:“雪儿,回去吧,就送到这里。” 再睁开眼,她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而姜念薇却关切的握着她的手,脸上的神情也终于放松:“姨母你终于醒了!” 景向雪休养期间,姜念薇接手了景府的生意,进行了一场大清洗,剔除冗员,整顿秩序,重立规矩。 林州城商界,经此一役,容光焕发。 姜念薇正沉浸于景府纷繁复杂的日常事务之中,眉宇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凝重。 却见段赟拎着一个小包袱前来寻她,她心存疑虑:“莫不是你觉得在这里太过辛苦,想要逃回家?” 段赟知她是开玩笑,无奈摇摇头,“阿昭临走之时,答应帮想办法助我入赤火军,如今我已得令即将成为赤火军的一员,今日前来,是向你告别的。” 姜念薇握笔的手突然一颤,猛地站起来身,讶异道:“你也要从军?” 段赟目光坚定地点点头:“你自是知晓,这身披甲执戈,守护家国,乃是我心之所向,这是一封家书,希望姜姑娘回去时,能帮我转交给我娘。” “好,我知道了。”姜念薇轻叹一声接过家书。 忽而想起了妹妹,不知道她得知段赟从军,会是如何感想? 于是又继续问道:“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话需我代为转达?” 段赟眸色一黯,深吸一口气,才缓缓道:“能否替我告知思雨,我从未有过看轻她的想法,那日所言,皆是气急攻心之下的失态之举,我到如今,心中亦是很后悔,我也希望她亦能得偿所愿,希望她……不要一直如此冷淡。” “思雨绝非那等胸襟狭隘之人,定会理解你。”她顿了顿,又开口道:“段赟,保护好自己,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段赟不自觉挠了挠后脑勺,随即坚定的说道:“我肯定会平安归来!只是,姜姑娘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托我转交给阿昭吗?” 姜念薇轻叹一声,转身步入内室,不久便拿出一包衣物,“我听闻幽州之地,异常寒冷,这是之前为阿昭赶制鞋子与衣裳,此外这些银两,这一袋是为阿昭准备的,方便他打点,这一袋则是特地为你准备的盘缠,望你此行顺利,事事皆安。” 段赟掂量着手中沉甸甸的钱袋,知道其中的银两肯定不少,迟疑的说道:“这些太多了。” 姜念薇和煦一笑,劝慰道:“这些日子你帮我的也不少啊,绝非银钱可以衡量,这些你便收下吧,出门在外,任何事情都需要打点。” 段赟心中感激:“如此便多谢姜姑娘了。” 姜念薇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心中怅然,也不知道战这事进行到何种地步。 对于如今紧张的局势,她也无法准确地做出预测了,只能专心做好手中的事宜。 宇文隆见那人走后,姜念薇一直郁郁寡欢,不由开始劝说:“姜姑娘,你放心好了,有我家公子护着,你那朋友绝对不会发生意外的。” 他心中暗自想着,毕竟煜王可是大盛战神,在战场上英勇无比,所向披靡,从未打过败仗,有他在,赤火军定能胜利归来。 姜念薇眸光微动:“希望如此。” 段赟一走,她更是全身心地投入繁忙之中。 霜霜察觉了些许不对劲,为何这个姜公子行事如此神秘,非要背着她行动。 她心中暗忖:“莫非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家老大,不行,我得好好调查一番。” 在跟踪姜念薇的过程中,她发现竟然还有名高手也一直藏在周围,时时破坏她的跟踪,心中无比气恼。 这一日,两人终于狭路相逢,矛盾一触即发,在姜念薇的院子里打得不可开交。 等姜念薇出门一趟回来之时,发现屋顶都快被两人掀翻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更是惨遭蹂躏,一片狼藉。 霜霜叉着腰,眉宇间凝聚着不屈的傲气:“你这贼人,一直跟在姜公子身边所图为何!是不是想谋财害命!” 宇文隆更是不示弱,反驳得掷地有声:“我看你才是眼瞎,这明明是我们公子的夫人,什么姜公子,而且我这是在保护夫人的安全……” 霜霜轻抚着额角,眼中满是疑惑,瞬间恍然大悟:“夫人?原来如此……难怪!” 她后知后觉,为何两人的行为举止如此亲密。 她一直感觉姜公子行为举止不够男子气概,还有耳洞,和兔儿爷似的,这样便能解释的通这一切了。 姜念薇只觉得嘴角微微抽动,“宇文隆!竟是谁给了你这般胆识,竟擅自揭露我的身份!” 宇文隆听她声音已蕴含着怒意,手中的长剑瞬间归鞘,动作开始慌乱,连忙躬身:“姜姑娘,是在下鲁莽了,一时多言,但请念及我尚有微薄之力,能为姑娘分忧解难,望姑娘大人有大量,宽恕我这唯一的过失。” 姜念薇见他如此郑重,蓦地意识到,惊觉阿昭不在以后,没有人与她分享烦恼,近来她的脾性变得越发暴躁易怒,随后才摆了摆手: “好了,既然知道了也无妨,只是这院子,你二人必须在日落之前恢复原样!不然晚上烧鹅就没你们的份了!” 宇文隆爬心中恐惧不已:“不行!这绝对不行。” 头可断,血可流,但这烧鹅绝对不能不吃! 方才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立马消失了不见了。 宇文隆拿起了地上的扫帚,开始清扫了起来,“我们两人合作一定能恢复如初,我保证!” 而霜霜则是一边收拾院子,眼神却不自觉的朝着姜念薇的身上看去。 嘴中喃喃自语:“原来你不是姜公子,而是姜姑娘啊,是我眼拙,一直没有发现。” 霜霜就知道不能相信老大的话,他虽武艺高强,可是却与机敏搭不上边,他浑然未觉倒也不足为奇。 知晓姜念薇是女子,她便不由多了几分亲近,言辞间愈发温婉热络:“姜姑娘人美心善,能想出这么多法子搞垮陆庸那个败类,我实在佩服。” 姜念薇自是知道她心中所图:“不必想出什么花言巧语来求我,我刚才说的话可是当真的,院落若是不能恢复如初,你就没有烧鹅!” 霜霜失落地垂下了头,知道这招已经不管用了:“我知道了,姜姑娘。” 这自然只是小插曲,两人最后在姜念薇的帮助下,顺利的收拾完毕,也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烧鹅。 霜霜啃着烧鹅,和宇文隆一番交流之下,竟然发现彼此还是同行。 姜念薇看着两人打打闹闹的样子,不免也开始想起了崖州的兄长和妹妹,“不知他们过得如何了?” 如今林州的一切都已处理妥当,在胡大人的帮助,也扫清了一切障碍。 姨母的身子也逐渐调理得当,她也该回崖州一趟看看情况了。 次日晨曦微露,姜念薇欲向景向雪辞行。 景向雪闻讯,眸中满是不舍与温情,轻抚其手背,柔声道:“念薇,为何不在林州多待几日?你这一走,府内便更显清冷,我心中难免不舍。” 景府方经一番精心整顿,焕然一新,而身为一家之主,她此刻无法轻易离开。 姜念薇解只能劝慰:“这一趟回去我也有许多事宜要处理,待他日再来,我必携景卓同行,更将双亲一并带来与你相聚。” 景向雪如今唯一惦念的便是景卓,听到她这样说,心中自然满是期待,又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思索片刻之后,她郑重其事说道:“本来这件事想晚些与你商量,如今你要走了,我便直接做了决定,景府的一切都是你筹谋夺回的,这一切应该属于你的,海上的商船你可以随意调遣,人力你可以随意使用,等你回来之后,我希望你能成为景家的家主。” 经过这段时日的经历,她早已发觉姜念薇胆识谋略远在她和景卓之上,若是一切交给她,必然能将景家商号发扬光大。 姜念薇连忙拒绝:“姨母,这万万不可。” 景向雪态度却异常坚决:“咱们本就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何必言此见外之语?我观你心思缜密,胆识过人,做生意肯定游刃有余,反观景卓,他性情如何,我心中自有明镜,根本不是这块料,这景家之主的位置,非你莫属。” “姨母,你也知我如今身份,乃是罪籍,这些事情,等我脱离罪籍再商议吧!但你放心,无论如何我必会让景家重振旗鼓,成为大盛朝的第一商号!” 景向雪擦拭着眼泪,握紧她的手:“好。” “还有一些事,我不在的时候,希望姨母可以暗中进行。”她在景向雪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真的要这么做?” “嗯,您便听我的吧,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此次回崖州,他们满载而归,不仅带了诸多林州的特产,更带了前沿的技术与精妙器具。 景向雪提议姜念薇增派数艘商船,姜念薇却婉拒了她的好意。 “诸多商船并行也易引旁人侧目,生出不必要之猜疑,低调行事,方能行稳致远,况且这条航道,尚属初探之后的第二次航行,还是小心为上。” “说得也是,是我考虑不周。” 姜念薇临走之时,景向雪塞了一叠厚厚的银票给她,“姨母没有其它东西可以赠你,只有这些身外之物,你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姜念薇“勉为其难”地收下了,钱财这种东西又有谁会嫌弃多呢。 …… 幽州城,依兰关。 百里昭策马疾驰,风尘仆仆,鞭影翻飞间,终是穿越了重重险阻,抵达了这烽火连天的边境之地。 第一卷 第97章 遭遇海上暴雨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战事如乌云压顶,紧迫得令人窒息,他心中虽有万千思绪,却只能暂且搁置对姜念薇的深切挂念,一封家书,此刻显得太过奢侈。 立于城楼之巅,寒风凛冽,穿透了铠甲他身上的铠甲。 眼前是敌我双方对峙的紧张局势,战鼓未响,却已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肃杀之气。 百里昭走下城楼,带上狰狞的面具,跃上战马,举起红缨枪高声喊道:“诸位将士,随吾一起,向前进攻!” 气势高昂,将士们的吼声如同雷霆万钧,朝着战场的方向进发。 …… 姜念薇从摇晃的船舱中醒来,顿时觉得浑身都是冷汗,刚才她做了一个噩梦。 或许是一直牵挂着阿昭的缘故,竟然梦到他在战场之上出现了危险。 她轻叹一声,自我宽慰道:“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何须过分忧虑?阿昭他素来智勇双全,身手不凡,在刀光剑影间亦能游刃有余,怎会轻易陷入险境?我的担忧实属多余,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自从霜霜知道她是女儿身之后,便与她一起睡在商船上最大的一间船舱,如今还在旁边呼呼大睡。 姜念薇拂去额前的细汗,穿戴整齐正准备出船舱。 这已经是返航的第十天了,还有十几天应该就能回到崖州。 她走上甲板才发现外面的天色阴沉沉的,与前些日子万里无云的碧空形成了鲜明对比。 天边乌云如墨,层层堆叠,将整片天空浸染得深沉而压抑。 宗言派来的阿勇正仰着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心事重重的说道:“姜姑娘,看这架势,今夜怕是有场不小的暴风雨,我们得立刻着手准备,若是有地方可以靠岸,不妨暂时停泊,等暴风雨过了再出发。” 姜念薇应和道:“那便这样安排。” 时值黄昏,天际被一抹沉重的灰蓝缓缓吞噬。 姜念薇才找到一条可以停靠的荒岛,如今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她只能下令先在此地停靠。 船员们动作迅速而默契,将船绳牢牢绑在岸边礁石上,确保船只能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安然无恙。 来不及在岛上寻找山洞避雨,好在姜念薇早已预料,提前在船上准备了之前在军队里顺来的防水帐篷,十几人齐心协力,快速将帐篷搭好。 一切准备就绪,正当众人稍松一口气之时,天空仿佛决堤的江河,倾泻下无尽的雨幕,将整片大海包裹在一片混沌之中。 帐篷上方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姜念薇准备用火折子点燃干草。 于文隆却立刻抢走了火折子,“姜姑娘,这些粗活儿让给我来干就行了。” 宇文隆一直记着王爷的嘱托,万万不可让姜姑娘受累。 他暗自盘算,若能借此机会在姜姑娘面前多添几分勤勉的印象,日后或许她还能在王爷面前为自己赢得几句佳话。 从生火、烧水道炒菜,宇文隆一气呵成,动作行云流水,火焰跳跃间,菜肴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引得人垂涎欲滴。 霜霜在一旁目瞪口呆:“真的看不出来,你看起来挺熟练的?” 宇文隆嘴角勾起一抹温煦的笑意:“咱们这行当,不比那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从小便是各种历练,什么都要一些,不然在野外,总不能让主子饿死。” 霜霜脸上浮现起失落:“我爹曾是暗卫,他教会了我这些本事,却被他所谓的主子害死了,若不是老大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就入了黄泉,忠心耿耿又如何,也不过是那些人养的一条狗。” 这还是姜念薇第一次听到霜霜说起自己的身世,见她义愤填膺,又露出了小女孩本应该有的难过神色,不由安抚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如今跟着你老大不是依旧过得自由潇洒。” “若非姜姑娘的鼎力相助,我们水寨的人恐怕都要饿死了,老大特意叮嘱我,务必护你周全,绝不容有失,当初我还对此半信半疑,可如今亲眼见证姜姑娘的能力,方知昔日的浅见是多么可笑。” 当初宗言让她跟在姜念薇的身边,她不情不愿,如今让她离开,霜霜倒是觉得舍不得了。 姜念薇听她这样形容,并未生气,只是用树杈搅动着燃烧的干草,缓缓说道: “唯有历经风雨洗礼,方能洞察人心,你年纪还小,未来的路还很长,若是以后遇到心仪之人,切记不可仅凭初见印象,便轻易许下承诺,人心似海,需得细细考量,方能辨其深浅,选对那值得托付之人。” 霜霜听她说起这些,心中不由泛起波澜,急忙澄清:“姜姑娘,我可没有什么心仪之人。” “现在没有,将来可能也会有。” 往日里从没有人和霜霜说过这样的话,她恍然有种错觉,姜姑娘就如她的长姐一般。 若是她真的有这样的长姐,那该有多好,可惜家已破碎,唯余她一人,在这苍茫世间踽踽独行。 宇文隆轻声劝慰道:“我爹娘很早便去世了,也是孤身一人,不如我俩做个伴儿?” 霜霜斜睨了他一眼,“一边去!我在水寨还有许多志同道合的伙伴,可不是孤身一人!” 姜念薇将食物分给了船员,待他们吃饱喝足,各自找了地方休息。 而她却独自站在雨前,心中泛起惆怅。 原先她是带着段赟和阿昭一起来的,如今两人都上了战场,加上二哥,她如今竟要担忧三人。 恍惚间想起,原先大盛朝的战败乃是秦子谦与孟莞然设计,原本以为秦子谦出了事,大盛便不会败,可如今看来,战局依旧紧张。 当初煜王就是在这场战役中被害,他死都没有想到,陷害的他的竟是自己身边之人。 曾听宇文隆所说,阿昭也是赤火军中人,因此在托段赟转交给他的衣物中,她已经夹了一封书信,希望阿昭能有办法联系到煜王,让他提早做好准备。 无论如何,煜王不能死,他不死,大盛便不会败。 …… 他们在荒岛上逗留了两日,待大雨停歇之后,阿勇便吩咐众人继续出发。 一路上,相安无事,顺利来到了水寨,姜念薇便将从林州带来的特产送给了宗言。 顺带提到:“关于你提及之事,我已经在暗中布局了,此事非一朝一夕之功,尚需时日精心准备,方能水到渠成。” 宗言蓄起的一小簇胡须随着嘴角上扬轻轻颤动,这是他为了增添几分不怒自威的气质特意留的,在姜念薇看来却有些滑稽。 “我自然不担心姜公子,若有用得上我之处,尽管吩咐,我静待佳音。” 如今也应该和霜霜道别了,姜念薇特意将一箱东西留给了她。 “以后若是有要事,可以来崖州的百花楼寻我。” 霜霜的眼眸中闪烁着不舍,但她本是水寨之人,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声音略带哽咽:“到时候你要请我吃顿好的。” 姜念薇应允的爽快:“自然没问题。” 霜霜的目光在周遭流转,不由问道:“怎的,那位总是让人恼怒的冤家,今日竟未露面?” “你说宇文隆?我一直都没见到他,应该是躲在哪处了吧?” 霜霜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却还是郑重其事的道别。 宇文隆躲在暗处,静悄悄地望着这一幕。 他的任务是保护姜姑娘,自然不敢将多余的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 从他做暗卫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便不再仅仅属于自己,亦不能产生别样的情愫。 霜霜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以后漫长的时光里,终究会将他遗忘,还是洒脱一些好。 船队走后,霜霜才打开姜念薇赠予她的那箱东西,里面竟然有不少做工精致的衣裳和首饰。 当初在林州,她便时常艳羡那些女子穿的漂亮衣裙。 恐是姜念薇发现了她驻足的目光,这才准备了这些。 箱子底下还有另外一些物品,均是女子的日常用品。 她居住在水寨,一直跟在老大身边,但老大毕竟是男子,从未关心过这些细节。 霜霜顿觉眸中酸涩,“姜姑娘真是心思细腻,竟然还准备了这些。” …… 两日后,待商船靠岸,姜念薇便发放了剩余的工钱。 原先说好,每人出海的工钱是十两银子,除去之前发放的五两,只需再给他们五两足够,可姜念薇却给了他们每人二十五两。 此举令众人惊喜交加,但又隐隐担忧:“此行虽涉风波,却非苦役,更有幸得姑娘指点,眼界大开,此等厚赐,我等实难心安理得地接受。” 众人言辞间,既有感激之情,又夹杂着不安。 “诸位莫要多虑,你们对我大有助益。此外,尚有些私密之事,望诸位能守口如瓶,莫让外界风声四起,待到下次扬帆之时,还望诸位能一如既往。” 这些年轻的船员听到这样的好事,自然满口应允。 姜念薇回到昔日熟悉的院子,看到景秋蝶在菜园里忙碌的身影。 晨哥儿已从蹒跚学步,到如今可以稳步的行走,如今正在桃枝的看护心下,朝着她走来。 桃枝一看到姜念薇,眼中不由泛起了泪花,“是小姐回来了。” 景秋蝶一听到动静,便快步走到姜念薇身前,她细细打量着女儿,眼中满是疼惜与欢喜交织的情绪:“看这模样,定是吃了不少苦,人都瘦削了,也晒黑了。” “没有吃苦头,只是在船上海风吹的。” 景秋蝶轻抚着姜念薇的发丝,言语间满是欣慰:“平安回来就好。” 姜念薇将此次在林州发生的事宜,尽数告知了母亲。 景秋蝶听得时而忧虑蹙眉,时而感慨万千:“未曾想大姐竟遭遇如此磨难,若是我当初能有所察觉,或许能早些为她分担。” “如今景家产业已夺回,陆庸也罪有应得,娘,你也不必再介怀,下一次出海,我带你们出海去看姨母,她现在过得很不错。” 景秋蝶连连点头:“如此甚好。” 待到思雨归来,看到长姐之后,直接扑进了她的怀中,声音里满溢着喜悦,“阿姐,思雨真的好想你。” “我也想念你,多日未见,个子高了,看起来又多了几分沉稳。” 姜思雨闻言,脸颊上悄然浮起两朵红云,羞涩地低下了头,“是啊,跟着爹爹学习,经历了不少,确实感觉自己变得稳重了许多。” 转而看向她的身后,却不见姐夫的身影,姜思雨不由询问:姐夫此刻身在何方?” 说到这里,姜念薇眼神顿时黯然:“阿昭与段赟已经前往幽州战场。” 姜思雨苦笑一声:“段赟…他也去了?也罢,终究是他的心愿。” “临走之前,段赟还有几句话让我带给你……” 姜念薇将那些话一字不差的转告给了姜思雨,“此去一别,重逢之日遥遥无期,你们之间的小恩怨,也总该释然了。” “不是我心里怨他,只是那阵子对他的感觉复杂,便想着疏远他些,理清再说,后来一直想着阿姐你对我说的话,便想明白了,无论我对他怀揣着何种情愫,首要之务,乃是坚守自我。” 姜念薇不由感到欣慰:“思雨是真的长大了。” 姜思雨的语气遗憾:“有时,我甚至羡慕他们可以上战场,我只恨不是男儿身,不然还能参加科举考试,也能知道自己如今的实力如何?” 在大盛朝,虽偶有将门虎女,凭借家族荣光与自身不凡,方能窥见战场的烽火硝烟,但对于绝大多数女子而言,金戈铁马的终究遥不可及。 更别说是参加科举考试,连踏入的门槛都没有,在这男尊女卑的世道中,大多数人遵循的依旧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姜念薇不经摇头,她想要改变这样的局面:“不用羡慕他们,女子也有女子的优势,况且你才认真了多久,就觉得自己有实力可以参加科举了?” “从小,爹便觉得我记性好,喜欢让我看四书五经,说来也奇,每每翻阅,最多只需三遍,其间的字字句句便如烙印般深刻于心。” 姜念薇这才想起,上一世妹妹还未来得及展现自己的才能,便已香消玉殒了,而如今却有大把的机会摆在眼前。 “你若是想试试如今的实力,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姜思雨眼睛一亮:“阿姐,你真的有办法?” 第一卷 第98章 姜绵心有不甘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听船上的船员韩阳说,他弟弟韩秋原本参加今年的童生考试,但却生了重病,没法参加,你可以用韩秋的身份去参加。” 姜思雨低呼出声,声音中难掩激动:“此言当真?可……这身份之换,万一露出马脚,又该如何是好?” 这一点,姜念薇也考虑到了,如今的户籍制度并不全面,出门在外根本无法分辨真实身份。 “你只是想试试自己的实力,只要小心行事,应当不会被发现。” 她话锋一转,又提醒道:“这不是儿戏,考试相当的辛苦,你真的能坚持下去吗?” 姜思雨神色渐趋坚定,郑重其事地言道:“阿姐,我都了解,我一定可以坚持。” “好。” 韩阳的家庭状况本来就不佳,两兄弟与年迈的老母相依为命,日子十分清苦。 她查看了一下韩秋的情况,虽可保得性命无虞,但未来的岁月,韩秋怕是要与药罐为伴,缠绵病榻,难以再复往昔之健壮。 而更为棘手的是,那维系生命的药材,价格不菲,对韩家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韩阳出海一趟,挣了三十两,还了一些外债,剩余的也不多了。 姜念薇替韩秋把脉,发现他如今已经病入膏肓,可以保住性命,但往后估计也只能缠绵病榻了,但药物的价格高昂,因此韩阳才冒险出海。 姜念薇开了一张药方,又留给了韩秋留了三十两银子,说明了情况,“你的身子,往后怕是要靠这些药物细细调养,请放心,这药我会持续为你负担,至于这些银两,我见你娘亲日夜操劳,实是不忍,权当是些微的心意,希望能为这个家减轻些许负担。” 韩秋勉力撑起身子,“姜姑娘已经帮了我们家很多忙了…这份恩情……实在是让我无以言表,知是否有幸,能有机会为您做些什么,以报这深重的恩情之一二?” 聪明如韩秋,已经察觉了姜念薇的意图。 “其实,我确实有一事相求,但请韩公子放心,绝非强人所难之事,你若是不答应,我也不会强求。”姜念薇将事情来由直接道出,只是将妹妹说出了弟弟。 韩秋叹了一口气,“如此,姜姑娘便随意安排吧,我这身子骨已经撑不起三天两夜的应试,能了却你妹妹的心愿,也算是福报了。” 古代的科考十分严苛,需要被分隔在密不透风的小隔间里完成各种答题,期间不能离开那个地方,相当的耗费体力,考验毅力,韩秋自知根本没有能力完成。 两人便达成了协议,韩秋不能和任何人透露这件事。 …… 由于玻璃制品销量一直不错,她便打算在岛上开设玻璃工厂,需要的原材料岛上也都有,南洲岛上的村民也是乐见其成。 一部分村民种了果树,一部分村民帮忙建造玻璃厂,完工以后便留在厂里工作,倒是解决了这里所有村民的就业问题。 原先一同流放到此地的犯人,也融入了南洲岛,和村民相处融洽。 姜念薇一直帮忙教授他们致富的方法,在这里只要愿意劳动,就能衣食无忧。 傍晚时分,她又去巡查了山上的果树,长势不错,这样的情况下去,明年肯定能有个好收成。 姜念薇本打算起身离去,却发现不远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 循声望去,原来是秦子谦他们一家子住的地方,自从上次那件事发生之后,姜念薇便任由这一家子自生自灭,在这岛上干些苦活儿累活儿,让他们在繁重的劳作中,日复一日地磨砺着曾经的傲骨与意志。 秦子谦自从吃了精神类药物之后,精神常常不稳定,时常感觉有人想要害他。 这可是让那位前婆婆庄秋荷吃尽了苦头,每日不仅有干不完的活儿,回来还要照顾发疯的女儿,情绪不稳定的儿子。 今日秦子谦看见姜绵打水的时候,与某位男村民多说了两句话,便受了刺激,觉得姜绵看不起他,想要勾引那位村民。 这偏执的想法,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疯长,遮蔽了他本就脆弱的理智。 村民对秦子谦那日益明显的狂躁性情已有所耳闻,故而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怒视与挑衅,选择了避让三分,不愿多生事端。 谁知秦子谦竟然举着石块想偷袭对方,但是明显身体素质比不上对方,反而被对方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别以为你疯疯癫癫的,我就不敢打你了!” 其余村民便在一旁围观秦子谦单方面的被殴打,赶来的庄秋荷见到这一幕才尖叫了起来。 “造孽啊,实在是造孽啊,子谦,你不要在外面惹是生非了,道个歉,我们赶紧回去吧!” 庄秋荷被众人围观着,脸颊如同被夏日烈日炙烤,灼热难当。 她欲上前拉秦子谦的衣袖,企图平息让他跟自己回去,岂料秦子谦非但未予理会,反而在冲动之下,直接将母亲推了个趔趄,“凭什么让我道歉,他和姜绵有染,我就要教训他!” 姜绵闻言,面色倏地失去血色,羞赧与愤懑交织,她竭力辩解:“我只是询问了他几句话,何曾有过半分逾矩之举,更遑论有染之说!” “贱女人,你好意思开口说话!你们一个个都看不起我,看我回去不好好教训你一顿。” 秦子谦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承受那村民更猛烈的脚踢。 村民啐了一口,眼中满是不屑与厌恶:“和你们一家人沾上关系,没有一件好事,真是晦气。” 人群散了之后,秦子谦才对上姜念薇那双深沉的眸子,这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这才扯着姜绵的头发让其回家,”臭婊子!丢人现眼。“ 姜念薇知道这一切都是这家人自己的选择,罪有应得罢了。 她吩咐一旁的负责看管的村民:“看好他们,不准他们离开南洲岛。” 秦子谦的脾气越发暴躁,身边的人就会越发憎恶他,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姜念薇很期待这一切的发生。 一回到破落的院子,秦子谦便拉扯着姜绵的头发,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她的身上。 “我让你勾搭男人,水性杨花,外面的男人有那么好么!” “你嫌我无能,是吗?可你瞧瞧自己,如今这副模样,憔悴不堪,又有哪个男人会瞎了眼,对你心生怜爱?” 他疯癫的笑了起来:“你们嫌弃我,都要离开我,我让你离开我!我要把你打残了,这样你就逃不走了!” 姜绵无力地哭喊着:“子谦,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一直与他们保持着距离。” 她心中知道,明明是秦子谦对姜念薇有怨气,如今这些恨意全部施加在了她的身上。 姜绵心中也恨,为何堂姐能嫁给优秀的男人。 那阿昭虽然来历不明,身世贫穷,可是她见过他的模样,长相俊逸非凡。 经常能看到他帮着姜念薇做事,两人看起来十分和谐。 为什么?好男人总是被姜念薇抢了去,她心中十分不服气。 心中则是悔恨无比,这一次她是真的压错了宝,原本她喜欢的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姐夫,没想到那件事后,他变得判若两人,越发变得暴力,整日疑神疑鬼。 庄秋荷更是不敢出声阻拦,不然秦子谦的怒火便会转移到她的身上,挨打的人就是她了。 直到姜绵被打得气若游丝,秦子谦也觉得累了,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姜绵眼神空洞,身躯无力地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你不要装死了!”说完,秦子谦又一脚踹到了她的身上。 姜绵只觉得他的笑容狰狞,也不知为何当初会相信了他的花言巧语,会想要嫁给他为妻。 现在她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就是逃离这个魔窟。 再这样下去,她绝对会被秦子谦打死的。 秦子谦慢悠悠地走进屋里,躺在了破席子上。 庄秋荷紧随其后,手中的茶盏与水壶因她的稍许迟疑而微微颤抖。 秦子谦声音低沉的问道:“娘,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废人,什么都做不好,甚至没有办法生育后代?所以才这样怠慢我?” 庄秋荷闻言,心头一紧,连忙放下手中的物什,谨慎回答:“子谦,娘怎么如此对你呢?我心疼你还来不及。” 实则内心是苦不堪言,身心俱疲。 秦子谦喝了一口茶水,恼怒地将水全部喷到了庄秋荷的身上,“你这是想要烫死我不成?” 随即,他的话语如同连珠炮般倾泻而出,字字句句直指过往:“这一切的根源,还不是因为你?若非你当年对姜念薇那般刻薄,若非你硬生生拆散了我与莞然,我又怎会沦落到今日这步田地,活的既非人,亦非鬼。” 秦子谦的情绪一旦失控,不管对方是谁,家中的三位女子,皆难逃其怒火的波及。 破败的屋子里传来一阵阵嚎叫声。 次日清晨,姜绵便早早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向河边,发现村里的汉子丁大山也在此处打水,丁大山人高马大的,与秦子谦日渐消瘦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一想到嫁给秦子谦之后,她从没有真正的当过女人就满腹委屈,而且秦子谦这个混蛋还整日造谣她外面找男人。 既然本分守己他也不相信,姜绵便打算勾搭其他壮实的男人,这样有了靠山,也好想办法摆脱秦子谦。 第一卷 第99章 前夫又带绿帽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如今她的因为折磨憔悴不已,但只要收拾一下,依旧风韵犹存。 姜绵大着胆子来到了丁大山的身边,媚眼如丝,声音温柔:“大山哥,要不要我帮忙?” 丁大山还未娶妻,听到姜绵近在咫尺的声音吓了一跳,“我可要离你远点,你家那口子和个疯子似的,要是见我和你说话,又要来闹事了。” 姜绵擅长拿捏这样男人的心,轻叹一声,惆怅道:“你也相信那些人的传言吗?” 丁大山没有搭话,身形微微一顿,肩上挑着的两桶水摇晃着,似有意动。 姜绵却在背后幽幽地说道:“我夫君他的那方面不行,所以他很自卑,不准我靠近其他男人。” “这些事情你为何要与我说?” 姜绵咬着嘴唇,内心交织,最终为了活下去只能低语道:“你看我每日被他折磨的,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但我的身体还是清白的,大山哥,带我逃离这苦海,我便将身子给你,跟着你安分守己的过一辈子,可好?” 这倒是丁大山没有想到的,嫁做人妇竟然还是清白之躯?本来村子里女子就少,他因为贫穷也娶不到媳妇,如今竟然有主动上门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姜绵见状,心中暗自揣摩,他未即刻离去,分明是心中有所触动。 便上前缠绕住他的身躯,“真的………大山哥,不如你试试看,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丁大山心中泛起波澜,不禁开始动摇,水桶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树林中一阵晃动…… 尝到甜头之后,丁大山果然就如同姜绵想的那样,整日便偷着法子与她幽会。 “大山哥,我们也不能总是这样偷偷摸摸的,你什么时候带我离开?” 丁大山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似在衡量利弊:“如今岛上日子比以前好多了,离开这里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姜绵心中一阵气恼,“你之前可是答应我的,现在我连身子都给你了,你就要翻脸不认人了?你知道我和秦子谦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怎么度过的吗?” 丁大山轻轻执起姜绵的衣袖,温柔地安抚着她微颤的身躯,试图抚平她心中的波澜:“绵儿,莫慌,此事我自有计较,我知道你与他在一起过得不好,不如你试着让他休了你?我再把你娶回来?” “他休了我?他宁愿将我折磨死,也不会放我离开的,大山哥,求求你了,我在那个家真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姜绵擦拭着眼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当初,她就是靠着这样的面目引得秦子谦的垂怜,如今又想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他。 姜绵假意柔情地说道:“我们在一起,我肯定会为你生个大胖小子。” 丁大山心动了,他做梦都想有人传宗接代,“你再让我想想办法。” 姜绵却是等不及了,她不能再待在秦子谦身边了,这些日子,他越发过分蹂躏她,打骂她,她再也受不了。 “大山哥,我……我等不了了。” 她低头朝着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丁大山越听越惊恐,“不行,这绝对不行,我不能干这样的勾当。” “你不愿意和我私奔,也不愿意替我解决了他,等我死了,一切都来不及了。”姜绵哭得梨花带雨。 色字头上一把刀,丁大山终于忍受不了她的恳求,“可是…可是这样会被人发现吗?” 姜绵轻声细语,宛如夜风中最温柔的蛊惑:“大山哥,你且放宽心。这村里,谁人不知那秦家早已是众矢之的,而且你是村里人,大家都是知道你宽厚仁义,又怎么会怀疑奥你的头上呢?待到时机成熟,风平浪静之时,你自可光明正大地迎我入门。” 姜绵眼里透出一丝阴狠,心中暗道:秦子谦这是你逼我的,曾经我也想与你好好过日子,可是你却不真心,你既无心,休怪我无情。 两人暗中酝酿着这场计划,却不知,庄秋荷也实在无法忍受了。 她一心向着儿子,可是刚才秦子谦竟然拿着燃烧的木棍朝着她身上狠狠地抽了几下。 ““你这顽固不化的老妪!我要打死你!让你早点下黄泉见我死去的爹,看看你这疯婆子将我害成了什么样子,你既不让我好过,我便让你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哈哈哈。” 庄秋荷觉得这个面目狰狞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儿子,而是被附身的恶鬼。 本来白日里便要做农活儿,晚上回来还要被他各种殴打折磨,这日子过得生不如死,如今她才明白什么才是炼狱般的日子,若是这样被她打死,倒也是一种解脱。 旁边传来秦梦蕊被吓到尖叫的声音,秦子谦眉头紧锁,厉声呵斥:“叫什么叫?不要再吵了。” 但秦梦蕊已经疯了,秦子谦越是骂她,她尖叫得越是厉害。 盛怒之下,秦子谦猛然上前,手已紧紧扼住了秦梦蕊的脖颈,声音压抑:“安静!我让你立刻安静下来!” 庄秋荷情急之下,不顾一切地扑向秦子谦,双手拼命拉扯,眼中满是绝望:“不!你不是我儿子,你是附身的恶鬼,快从我儿子的身体里离开!” 绝望之中,她颤抖着手举起一旁的木棒,含泪闭眼,一棒狠狠挥下。 秦子谦赫然倒地,眼见着儿子变成这个样子,庄秋荷心中痛不欲生,安抚着受惊吓的女儿,她决定先将儿子捆起来,以免他再伤害她们。 秦子谦醒来之后,周身被粗粝的绳索紧紧缠绕,动弹不得。 一旁,庄秋荷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拉长,她双手合十,口中喃喃自语:“恶鬼啊,你若真有怨,便冲着我这老妪来吧,放过我的孩儿,他无辜……” 恰在此时,门扉轻启,姜绵一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 她缓步至庄秋荷身旁,语气中带着凉薄:“我的好婆婆啊,子谦打我的时候,你是不敢上前一步,在一旁冷眼旁观,根本不在乎的我的生死,如今他要迫害你们了,你终于着急起来了?” “放肆,无论如何你都嫁入我们秦家了,生是子谦的人,死是子谦的鬼!” 姜绵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你的儿子,他有能力让我成为他的人吗?” 秦子谦一听到这句话,更是狂躁了起来,扭动着身躯嘶吼着,声音略显尖利:“快放开我,姜绵你这个贱人胆子倒是大起来了!今天我非要打死你!” 姜绵心中痛恨,脸上却还是笑盈盈的,反正他如今动弹不得,不如再说些言语刺激他。 “是你娘将你绑起来的,又不是我……你又何必怪罪我,况且我说的这一切都是实话啊,你看着你这样子,不仅无能,甚至还变成了不男不女的妖怪!” 她转而看向了求神拜佛的庄秋荷,“至于你,庄秋荷,何时竟也染上了这等悲天悯人的情怀?若非你昔日种种算计,心机深沉,恶行累累,又岂会招致今日你儿所受的苦难,你们秦家已经断根了,无法延续着所谓的香火了!” 庄秋荷愤怒之下冲向了她,两人厮打起来,“当初是你费尽心机嫁给子谦的,他不管变成什么样,你都得受着!反正这一次,子谦绝对不会休了你。” “他不休我,难道我不会让自己成为寡妇吗?” 姜绵也算是豁出去了,“我告诉你们,你们整日说我偷男人,水性杨花,今日我便偷给你们看,秦子谦啊,你满意了吗?我真的在外面找了野男人,你真的带了绿帽子,但是你记着,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原本还想等到夜深人静的动手,可是她已经等不及了。 姜绵朝着外面吹了一声口哨,丁大山此时已经手拿着砍斧走了进来。 庄秋荷吓坏了,连忙想要解开秦子谦的绳子,可是手却一直颤抖着,无法动弹。 丁大山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直接抓住她阻止了她的行为。 “婆婆,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杀了秦子谦,我让你和女儿活,或者你们两个死,换秦子谦一条命。” 庄秋荷忍不住尖叫道:“你真是疯了吗?就不怕村里的人发现吗?” “大山已经灌醉了看守我们的人,除了我们,谁也不知道你们现在的状况,我现在让你做选择,婆婆,你到底是想谁死,若是秦子谦死了我们可是就能解脱了,你也不用整日担惊受怕。” 庄秋荷陷入了沉默之中,她真的有了那样的念想,若是子谦没了,她和梦蕊或许就能安稳度日,最起码不用忍受拳打脚踢。 第一卷 第100章 前夫一家下线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很快庄秋荷便被自己想法吓到了,无论怎么说,秦子谦都是她的儿子。 “姜绵,你伪装得可真好,平日里那般温婉柔弱,现在这样恐怕才是你的真面目吧!最毒妇人心,果然说得没错啊,你这样威胁我娘也没有用,血浓于水,她舍不得我,我娘就算自己去死,也不会让我去死的。” 秦子谦的声音里带着森森寒意,让庄秋荷都不寒而栗。 她差点忘了,现在这个秦子谦真的会杀了她们。 庄秋荷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决绝,随即下定了决心,“我想活下去,至于子谦…你们随意处置吧!” 秦子谦只觉得不可思议:“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让我死,换取你们活下来的机会?你们一个老不死,一个疯子,活下来有什么意义?” 他疯狂地挣扎着,嘴里骂出不堪入耳的话语,听起来格外刺耳。 庄秋荷绝望的闭上了双眸,安慰着自己,她的儿子秦子谦已经死了,现在这个只是恶鬼而已。 “那你呢,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我生你养你,你就让我去死,还有你的妹妹,她都变成这样子了……” 秦子谦理所当然的说道:“要不是我,你们能活到现在?你们就该为我牺牲。” 姜绵欣赏着母子两个互相谩骂,让对方去死的样子,心中不由爽快许多。 “婆婆,这一点我倒是挺欣赏你的,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话锋一转:“但是,你们几个我谁都不会放过!” 刚才的笑意消失,姜绵的眼神骤然间变得冷冽,朝着丁大山招了招手,让他将三人全部牢牢绑了起来。 “毕竟啊,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啊。” 庄秋荷才发现,原来刚才她是被姜绵耍了。 秦子谦亦是面色骤变,他深知,眼前的女子已不再是往昔那般温婉可欺,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绝与疯狂,让他不禁颤声低吼:“姜绵,你失心疯了不成?如此行径,天理难容,官府终将不会放过你!” 姜绵浅笑:“官府根本管不到这里了。” 这一番变故,让她彻底领悟,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强求不得。 那些曾经梦寐以求的,终究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唯有放手,方能解脱。 出门之前,她回头望了秦子谦一眼,对他们的咒骂声充耳未闻,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们死了,我才能好好活下去。” 这破屋本来就摇摇欲坠,丁大山浇上事先准备好的桐油。 夜幕之下,火把的烈焰猛然跃起,火势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将小屋化作了一片火海。 滚滚浓烟里,屋内隐约传出的凄厉嚎叫,“姜绵,你终将不得善终,此仇此恨,我誓要化作厉鬼,向你索命!” 姜绵冷笑了一声,“那你就来找吧,我等着你们过来。” 片刻后,从翻滚的浓烟与炽热的火海中,踉跄冲出一个浑身燃烧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朝姜绵所在的方向,抓住了她的手,炙热的温度,让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丁大山护在了她的身前,一脚怒踹,将那个火人重新踹进了火海里,带起一片炽热的余烬与绝望的呼啸,但也足够令姜绵心有余悸。 眼看着不远处有人影赶来,她轻推身旁的丁大山,低语催促他速速撤离现场 又立即在地上抹了一把灰涂抹在了脸上,将衣服撕得破破烂烂。 而她则是酝酿了一下情绪,跪倒在地,随即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婆婆、夫君,你们死得好惨啊!” 四周火光冲天,村民们心急如焚,只顾着奋力扑救那肆虐的大火,无暇他顾。 在这纷乱之中,唯有姜绵的哭声,穿透喧嚣,显得格外凄凉,没有人在意扑倒在地的姜绵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姜念薇赶来的时候,火势已经扑灭了,只剩下袅袅青烟,仅余斑驳的残垣与满地的灰烬。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还在抽泣的姜绵,心底明白,这一切定是她的手笔。 姜绵忽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泪水落脸庞,声音凄楚:“堂姐,我…我已失去所有,家破人亡,如今孑然一身,只求你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姜绵真心悔过,愿以余生为鉴。” 周围的村民,目睹此景,心中亦是不胜唏嘘,纷纷出言相劝:“姜姑娘,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堂妹既已知错,何不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毕竟,血脉相连,何忍相煎太急。” 那些人不了解姜绵的性子,可是姜念薇却是一清二楚,但是在所有人面前演戏,这谁又不会呢? 她将姜绵扶起,“我怎么怪你呢。” 言罢她凑近姜绵耳畔,声音细若游丝,却满含深意:“其实我该感激你啊,你帮了我很大的忙,这份情谊,我铭记于心。” 姜绵明白她话里有话,难道自己干的这一切被她发现了?不禁惊恐的抬起头。 姜念薇只是淡淡说道:“你便好好待在岛上过日子吧。” 姜绵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对上姜念薇那双深沉的眸子,一股莫名的寒意却不由自主地自脊背升起。 在这片被火焰肆虐后留下的灰烬之中,几具焦黑扭曲、已辨不清面容的尸体被缓缓抬出。 姜念薇缓缓步至这令人心悸的场景前,目光复杂地凝视着这一切,喃喃自语:“本来还想你们都活着,多受些苦楚,只是啊,你们的时间到了,你们死了,可还有一个人……秦子谦,我知道你想她,早晚我会让她下去陪你的。” 这一家人的死,并没有给村里带来多大的影响,两日之后一切复归宁静,与往常无异。 姜绵的心中,随着与秦子谦纠葛的终结,终于卸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心情轻松无比,以后再也不用受那一家子的折磨虐待。 如今她先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降低姜念薇的警戒心,以后找到机会便可以离开这里,重新开始她的生活。 但姜念薇却没有给她重新安排住处,姜绵又不能明目张胆地住到丁大山家里去,这样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姜念薇似笑非笑地说道:“这房子变成如今这样,也不知道是谁的罪过,那块地方你可以继续住,但需凭借你自身之力,重新建造房子,好好努力,我的堂妹。” 姜绵的脸霎时间都白了,让她造房子,这和苦力又有什么区别? “堂姐,我们不是说好……” “对啊,说好让你留在村里,但造成的损失,应该有你这个罪魁祸首来承担。” 说罢,姜念薇也不再搭理她,若姜绵还有能改变的余地,她兴许还会考虑不再为难她,若她还是是与以前那样…… 一切因果,皆是她自择之果,无可怨尤。 如今秦子谦一死,之前遭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但无论如何,这都是渣男应有的报应。 …… 再次来到崖州城,姜念薇发现这里似乎比她离开之前更添了几分勃勃生机。 她缓缓步至百花楼前,门前人流如织,食客们或笑语盈盈,或低语交谈,皆是慕名而来,只为品尝这城中一绝的美味佳肴。 若是没有那片瘴气林的阻拦,想必崖州还会比现在更为繁华。 这是一场浩大的工程,实施起来必然是十分困难。 姜念薇一来到后厨,柳嬷嬷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迎上前去,脸上洋溢着慈祥而喜悦的笑容:“是小姐,小姐回来了!” 随着她身后,是几位年轻而勤快的身影,那是柳嬷嬷精心培育的徒弟们,他们已能在厨房里游刃有余,从简单的切配到烹制几道家常小菜,皆显露出不凡的手艺。 这些孩子,不仅技艺上得了她的真传,更在人品上经过她严格筛选,个个心地纯良,勤勉不辍。 “小姐,今日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老奴这就去张罗。” 姜念薇推辞了一番:“嬷嬷,先忙着吧,这厨房正是最忙碌的时候,客人们还等着您的好手艺呢,我找景卓有点事情要谈,等这边稍得空闲,咱们再好好叙叙。” 柳嬷嬷尚未来得及应声,姜念薇已转身离开,留下一抹淡雅的背影 再度与景卓相逢,两人脸上亦是喜悦的笑容,“念薇,你总算是回来了,那些东西已经造得差不多了,正待你归来共商大计……” 喜悦之余,又踌躇着问道:”你……可有见到我的母亲?她,可好?” “我见到姨母了,她还嘱咐我带了很多东西给你,让我转告你,她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你。” 景卓脸上却露出了纠结的情绪:“哎,我与你不同,终究并不是真正的景卓,你说,我去与她相见,她会不会发生端倪?” 姜念薇宽慰道:“你们已经多年未见,即使有些改变,也是正常的,你心中真正介怀的,应该是对她的愧疚吧?” 景卓轻叹一声:“确实如此,我已经不是她真正的孩子,而是借尸还魂的另外一个人,占据了你表姐的身子,我心中自然是有愧疚的。” 姜念薇提出了几个假想,一般穿越到异世,不会是毫无缘由的,肯定是因为景卓和这里有联系。 “如果,现代世界的你没有死呢,你们只是交换了灵魂?亦或者是冥冥中她未了的心愿,想要一个更加坚强,更有能力的人代替自己,照顾好母亲呢?” 景卓表情茫然:“你说的这些,我倒是真的没有想过。” “既然木已成舟,你就履行好这具身体的责任,弥补她的遗憾。” 在姜念薇的一番开导之下,她恍然大悟:“你说的有道理,确实令人豁然开朗。” 姜念薇又将在林州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她吃了那么多苦头,总是要有个念想才能坚持下去,而你便是她坚持下去的契机。” 景卓感到一阵心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从此以后,我一定会做好真正的景卓!等过一度时日,我便找机会去见她。” 姜念薇觉得,最起码她的到来,让自己在这里没有那么孤单,亦可以告诉她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两人又谈回了关于火器的事情。 说到李坤,景卓眼中满是算计:“李坤那个家伙,已经私下里开始造火器工厂,我又画了另外一张图纸给他,如今他们正在马不停蹄的组装,而且如今我已取得了他的信任。” 姜念薇不免怀疑:“你怎么会取得他的信任?” 景卓嘴角勾起一抹狡黠而自信的笑:“他啊,不过是个喜好虚荣、乐于被人追捧的性子,我便投其所好,如今,连他那素来严苛的父亲都对他刮目相看,他自然更是将我视为座上宾,生怕怠慢分毫,怕我这股‘东风’不再助力他翱翔九天。” “而且,李坤这小子运气也真是好,他的妹妹圣眷正浓,如今他们家的风头很猛,崖州地带所有的院试竟然还交予了他负责。” 姜念薇心中暗自思量,“我有一事,欲请你帮忙。” 景卓毫不迟疑的答道:“你直接说!” “是关于思雨,她想要参加院试,一展所学,但是在这大盛之地,女子涉足科举之路,无异于逆水行舟。我虽为她苦心孤诣,觅得一介男儿之身以作遮掩,却仍有一难关横亘眼前——那院试考场,门禁森严,搜身之严,非同小可,我恐万一疏漏,被发现了端倪,你能否让李坤帮通融一下?” 景卓垂首,眉宇间掠过一抹深思:“这不是难事,只是过了这一关,接下来还有乡试、会试、殿试,这些如何隐瞒?” 姜念薇解释道:“依我之见,思雨能否顺利通过这院试一关,尚属未知之数,此番不过让她体验一番科举之艰辛,倘若真有幸入围,便用生病的做借口,往后也不用去参加了。” “若是这样,那好办啊,李坤那家伙,最是护短,我一句话,他定会帮忙。” 实则是她将李坤那厮耍得团团转。 而后两人又去了大嫂的脂粉铺,果然如姜念薇所言,这里虽然僻远,但主动找上门的人可不少,只要产品的效果好,便有人主动会帮忙打广告。 一传十,十传百,女客们或结伴而来,或独自寻觅,皆是为了那能让容颜更加娇艳的秘宝。 店内香气氤氲,笑语盈盈,一派繁华盛景,大嫂甚至没有时间顾得上她。 专门制作这些护肤品的作坊也在收尾的阶段了,在没有资本介入的情况下,古人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且人多力量大,工人价格还实惠。 本是穷乡僻壤的村民,姜念薇结了工钱,由于提前完工,她多发了一些奖金,这群百姓还感恩戴德,称她为活菩萨。 “在这里干活,不仅提供午饭,且那味道真不是一般的美味啊。” “听说那饭菜出自城中声名远扬的百花楼大厨之手,味道岂能不令人陶醉?” 工人们倒是还觉得恋恋不舍,“倘若未来还有这等差事,还望东家莫要忘了我们,定要再来寻我们啊!” 姜念薇声音清脆悦耳:“诸位言重了,正是有了你们的辛勤,这作坊才能提前完工,马上作坊开工,正需招募人手,但需要心细的女工,故此我想请各位大哥帮忙传个话,若家中有贤淑的娘子或姐妹正欲寻个营生,不妨引领她们至此,共谋生计,工钱定是不会少的。” 这群汉子们眼中一亮,开始议论纷纷,专门招收女子的作坊? 城里虽然也有布坊、醋坊一类的作坊,但都是家庭作坊,这等大规模招收女工却是前所未闻。 第一卷 第101章 战役一触即发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众人面上皆浮起一抹不解之色,纷纷继续问道:“姑娘,这作坊是做什么的?具体要做些什么活儿?” 他们虽然参与了建造,却不知道到底要造些什么。 姜念薇知道他们心中还有疑惑:“你们可以带着家中女眷来参观,到时候你们便知道这里具体要做些什么了。” 众人连声答应:“好的,那到时候便麻烦姑娘了。” 春雨已经在此监工几个月,如今任务已经完成,小姐也安然回来了,心中不免喜悦。 而且姜念薇还告诉她另外一个消息,“庄秋荷一家已经死了。” 春雨闻言,心中既有快意恩仇的释然,又不免生出些许复杂的情绪,小心的观察着姜念薇的表情,“小姐,他们是怎么出事的啊?” 姜念薇轻描淡写地回应道:“出了意外,被烧的面目全非。” 春雨唏嘘不已:“真没想到。” 遥想当年,远山侯府何等显赫,门庭若市,风光无限,谁又能料到,最终竟会落得如此凄凉下场。 转念细思,这又何尝不是因果循环,自作自受? 若她当初选择留在他们身边,自个儿的结局会不会也是这样?春雨不禁感到后怕。 姜念薇突然问道:“你留在我身边,心中可有过半分悔意?” 春雨闻言,身形微颤,似要跪下以表忠心,“小姐对奴婢恩重如山,若非那日您伸出援手,可能我都……活不到崖州,怎么会后悔呢?如今,奴婢得以安身立命,衣食无忧,更承蒙小姐不时挂念,春雨此生心满意足。” 姜念薇将她搀扶起身,“我不过是随口一提,未曾想竟让你如此紧张,你在这监工一职上,实在是尽职尽责,做得极为出色,我心中甚是满意,正因此,我才动了念头,想请你再助我一臂之力,监管另一处作坊的事宜,这般询问,实则是担忧你过于操劳,身体可还吃得消?” 春雨恍惚一笑:“当然吃的消了。” “你和桃枝是我身边人,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以后你想嫁人也好,留在我身边继续助力也好,我都支持你,只是有一点,以后若是有心仪的郎君,一点要带来,我给你把关,确保你觅得的是良缘,而不是孽缘。” 春雨只感觉眼眶湿润,她原先留在庄秋荷身边多年,没有得到她的一句体己话。 可姜念薇,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小姐,奴婢何德何能。” 自幼被父母卖入侯府,春雨历经风霜,尝遍冷暖,方才艰难攀至大丫鬟之位。 直到来到姜家,她才知道做丫鬟的还可以拥有被尊重,被理解,更被平等以待。 这让她既感激又惶恐,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小姐有一天会觉得她无用,就此遣散了她,那她……可就真的没有家了。 姜念薇眸光柔和:“你怎可如此自谦?你的能力有目共睹,建造作坊是一件麻烦事,你管理的井井有条井井有条,往后还有诸多事务,怕是要更频繁地劳烦你了。” 当初她走的时候,便留下一些银两给春雨,嘱其添置所需之物 如今她细细翻阅着账本,每一笔支出都被春雨记录得条理分明,不仅让她省心,更在无形中节省了不少开支。 春雨脸颊微红,谦逊地低垂着头,轻声道:“小姐言重了,这些都是奴婢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姜念薇抬眸望天,天边晚霞似锦,“好了,不必妄自菲薄,如今我也是离不开你的,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百花楼。” …… 景卓踏入门槛的刹那,恰逢李坤正襟危坐于室内,其旁侧立着一位男子,他面容冷峻,身着青衫,挺直的背脊如同青松傲立,周身仿佛萦绕着淡淡寒意。 景卓心中暗自思忖,此番造访时间不对,正欲悄然退却,另寻时机再访。 李坤却正好捕捉到了她正欲离去的身影,“你来得正是时候!来,让我为你引荐一位不凡之士。” 景卓只得收回了脚步,目光掠过那位青衫男子,心中暗自揣摩着对方的身份。 李坤则是笑眯眯的介绍道:“这位便是自京城远道而来的卫松寒卫大人,此次特被委以重任,担任此次院试的监考之职,卫大人学识渊博,眼光独到,你可得好好表现,莫要让卫大人失望才是。” 景卓礼貌性的行了礼,见此人周身寒气凌人,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显然不是轻易能与之结交之辈。 “能与卫大人相见,实乃景某三生有幸,心中不胜欣喜。” 卫松寒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淡地应了一声,显然并未将这份客套放在心上。 随后,他转向一旁的李坤,声音沉稳:“李大人,接下来的事宜便劳烦您费心了,卫某尚有要务待处理,不便久留,这便先行告退。” 言罢,他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李坤方才暗暗舒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几分释然之色。 “本以为此番差事能轻松捞些油水,没想到这卫松寒如此严厉,景兄,你特意前来,所为何事啊?” 景卓倒是感觉不好开口了,但还是想尽力一试:“是这样的,李兄,我有个朋友正准备参加院试,有些事情,想让你帮忙通融一下。” 他压低嗓音,将事情缓缓道来,李坤面色微变,眉宇间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踌躇,似在正权衡利弊。 景卓见状,轻声续道:“倘若此番顺利,我愿再添两幅精心绘制的图纸,作为额外酬谢。” 李坤沉吟片刻,终于开口:“搜身之事,我自可设法周旋,但一旦踏入那考场之门,一切便非我所能掌控了。” “明白,明白。” 景卓的两张图纸,可以带来十分巨大的利益,李坤愿意为此冒险。 李坤面露苦色,“试想,若非那卫松寒横插一脚,即便是直接将答案奉上,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其间好处自是难以估量,然而,此人素来铁面无私,清正廉洁,油盐难侵,与他周旋,本就非易事。今日能为景兄效劳,实属不易,若非看在咱俩的情分上,我断不会轻易应承此等棘手之事。" “既如此,便仰仗李兄你了。” 李坤还以为,他是想帮他人作弊,实则景卓只是想帮姜思雨逃过搜身,如此便能掩饰她是女子的身份。 …… 柳嬷嬷已经在包厢准备了一大桌子美食,今日大家便一同聚在这里,为姜念薇接风洗尘。 唯一遗憾的便是阿昭与段赟两人不在,想到阿昭,姜念薇顿觉失落,不由地摸向了头上的发簪。 魏晴在百花楼的经营上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账目清晰,盈利颇丰,而芸娘的裁缝铺子亦是渐入佳境,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 姜念薇不自觉地举杯频饮,但她拥有千杯不醉的异禀,即便杯中酒液连连下肚,心头那份挥之不去的烦忧仍旧沉甸甸地压着,未曾有丝毫减轻。 直到众人散去,景卓才告诉姜念薇这个好消息,“念薇,你所托之事,我已有了眉目,应是无虞,让你妹妹放宽心,勿再忧虑。” “竟如此迅速?”这件事总算让她心中稍微欢喜了一些。 “你托付的事情,自然要办得快一些。” 至于多送李坤那几张图纸,到头来制作出来的火器,还是进了他们自己的口袋,横竖都是不亏的。 姜念薇目光上移,朝着天花板的位置喊道:“宇文隆,你可以不用躲着了,我给你在厨房准备了佳肴,你先去吃饱,我与家人还有事情要商议。” 宇文隆自是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迅速地跳跃下来,身影一闪而过。 景卓满脸皆是难以置信之色:“难道说,自始至终,都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悄无声息地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这是阿昭留下来的人,况且宇文隆办事也利索,日后我们还有许多重任,可放心交予他肩上。” 景卓不禁开始有所怀疑,“这阿昭究竟是何身份,身边还有这样的高手?” 她转念一想,又不由调侃道:“话说回来,这份心思倒是难得,竟能想到留人护你周全,足见他心里始终有你的位置。倘若他真是出身显赫,又兼相貌堂堂,招他做上门女婿,还是不亏的。” 姜念薇自然知晓她话中有话,“即使阿昭不是富贵之人,我也不会嫌弃他,我也能做生意赚钱,钱财不会比他少,也有能力能护他周全。” 景卓轻轻一笑,赞许道:“此言非虚,初识你时,便知你是独立女子,心志之坚,令人钦佩。” 想当初他们在现代,姜念薇便是独自一人,无论什么事情都不假他人之手,看起来独立而又洒脱。 “彼此彼此。” 姜念薇思绪一转,心中便蒙上了一层阴霾,思绪飘向了远方。 “眼下最让我挂怀的,莫过于那烽火连天的战局,阿昭身处其中,安危未卜,每念及此,心便如重石压胸,难以释怀。” 景卓轻抚下巴,眼神中闪过深邃,“你身边的暗卫,既然是阿昭的手下,应该有办法可以联系到他吧?你不如试着敲打他一番?” 姜念薇颔首:“等会儿我便向他打探一下消息。” 宇文隆正悠然自得地品尝着后厨特意为他精心准备的美味佳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还是姜姑娘念着我。” 刚才躲在横梁之上,那诱人的香气围绕在他的周围,口水都快要掉下来了。 他又将鸡腿塞进嘴里之时,蓦然抬头,便看见了姜念薇站在他面前,他惊觉失态,话语间带着几分仓促:“姜,姜姑娘……你怎么来了?” 姜念薇笑语盈盈,眼神中却藏着深意,“好吃,便多吃些。” 宇文隆发觉姜念薇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便知道她肯定是有事前来相问:“姜姑娘,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姜念薇眸光微动,终是启唇:“我想知道……平时你和阿昭都是如何联系的?” 宇文隆吐出一口长气,神色间流露出一丝释然,“世人皆以鸽为信使,但是我们府中不同,公子从小就喜欢鹰,独创出一套驯鹰之术,我们便是靠鹰传信,按照时间来算,如今我应该能收到公子的信了。” 他也觉得奇怪,王府中的鹰训练有素,应该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行踪。 送信的日子只会提前,从来不会延迟,心中难免多了几分忧虑,又不敢和姜姑娘提及,害怕她心中担忧。 宇文隆只能安慰道:“可能是此地偏远,耽误了一些时日,姑娘不用担心。” 这番话倒是没有起到安慰作用,姜念薇心中更是沉重起来。 …… 幽州,依兰关。 百里昭来到此处后,很快便搞清了局势,两方本来还在僵持之中,如今他率先发动了攻击,还分为了三批暗中进行,原本可以将对方打得措手不及。 可敌军竟似未卜先知,已然撤离,害他们扑了一个空,留下百里昭精心布置的攻势。 此番行军,又消耗了大量的粮草,大军不得不暂时停下脚步,静待后方援军携带着新的补给,士兵稍作整顿才能继续前进。 从他归来,制定消息不过两三日的光景,精心筹谋的机密却已悄然泄露。 百里昭静坐沉思,心中波澜四起,暗忖赤火军中,必有暗流涌动,内奸潜伏,如毒蛇藏于暗处,窥伺着他们,只等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为今之计,唯有先找到内应,将他铲除,他们的作战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而他与谢家军始终未有机会会晤,也就没有机会见到姜念薇的二哥姜立轩。 百里昭终得闲暇,提笔蘸墨,将信笺小心翼翼地绑于身旁那只训练有素的老鹰腿上,“你知道这封信应该送到何处,去找宇文隆!” 老鹰在空中盘旋几圈,便带着腿上绑着的信笺飞到了远处,直至消失不见。 此刻,郑长空疾步踏入营帐之中,沉声禀报道:“煜王殿下,探子来报,我们已经发现了敌军的行踪,眼下,我军面临抉择:是当机立断,乘胜追击;还是稳守此地,静待天时地利之变?请殿下明示。” 百里昭记忆虽模糊,但面临危机时的感觉还是一如以前,直觉敏锐,“此事蹊跷,暗藏玄机,我等若盲目追击,恐将步入敌方布置的陷阱之中,还需谨慎行事。” …… 姜念薇将崖州的事宜安排好后,阿昭的安危成了她日夜萦绕的牵挂。 依照宇文隆所言,信已经迟了整整七日,莫非他发生了什么意外? 姜念薇拿出大盛的版图,细细查看了一番,选择最优路线。 若是她现在赶往幽州,快马加鞭,风驰电掣,即便是以最迅疾的速度,这段旅程也需月余方能抵达,不知道这一切是否能来得及。 在紧锣密鼓地安排作坊事务的同时,她又开始筹备从此地出发,赶往幽州依兰关。 不去,心难安,不止担忧阿昭,更忧国破家亡;去,风雨兼程,却无怨无悔。 但去之前,还必须带一些东西,确保这场战役必然胜利。 第一卷 第102章 出发前的准备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首先她必须带一些精良的武器,这些武器正好李坤一直在批量生产,到时候只需清空他的武器仓库即可,再让景卓加以改装即可。 这样一来,即使敌方军队再怎么厉害,也难以抵御热武器的攻击。 而后便是要多准备一些御寒的棉衣,也不知道幽州的情况如何,只听说那里天气寒冷,御寒的棉被和衣物自是不能少的。 谈及粮草之辎重,此乃行军打仗之命脉。 前世赤火军之溃败,根源便在于粮道受阻,补给难继,致使士气低迷,战局逆转。 若她没记错,当初是秦子谦暗中布局,扣押粮草,令赤火军腹背受敌。 但如今秦子谦已去了黄泉,煜王剩下的敌人便是当今太子百里赫,她不能保证百里赫不会做出这样的这样的行为。 姜念薇必须未雨绸缪,确保赤火军粮草物资充足,武器装备精良,这样才能保证胜利。 更何况二哥姜立轩,此刻正身先士卒,于烽火连天的前线浴血奋战。 赤火军的命运,与他紧密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战事不利,二哥亦难逃波及。 当初,是她亲手让二哥加入谢家军,如今必须确保二哥的平安无. 对他而言,亲人的安危,皆重于泰山,不容有丝毫闪失。 姜念薇便想让芸娘暗中赶制一批棉衣,但崖州此地,一年四季都不用穿棉衣,因此这里并没有种植棉花。 芸娘有些为难,“小姐,您昔日于隆州开设的布坊,是否尚有资源可调?或许,可从那边调运些棉花至此,以解燃眉之急。” 姜念薇闻言,眸光一闪,忆起隆州那段时光,自己囤积了不少棉花。 虽提前出售了一批,但此刻空间还剩下不少。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芸娘你先帮忙准备好面料,棉花这几日便会送来。” 隔日,便有人运来了棉花,数量已经足够制作大量的棉衣,但姜念薇的时间紧迫,便让芸娘加派人手,日以继夜,多赶制一些出来。 向景卓细细陈述了此番计划后,她沉吟片刻:“既如此,便先从李坤的库房中偷偷运出一部分火器,他素来大意,不会发现端倪的。” 她还专门改良了如今的火炮,使得射程更远,炮弹射击的范围更远,效率更高。 景卓拿出一样类似手榴弹的武器,体积却更小的武器,“哦,对了,还有这个——我亲手改良的‘掌心雷霆’,它虽小,一旦引爆,威力堪比手榴弹,足以让敌人措手不及,库房里还有不少。” 景卓是好意,但是若被李坤发现,肯定不会轻易绕过她。 因此姜念薇便瞒着她,拜托大哥姜澜煦,两人于半夜时分偷偷进入库房,顺走了不少武器。 这一切准备就绪,就等衣服赶制完成。 在此期间,姜念薇便带着报名的女工,在作坊里转了一圈,告诉他们作坊的具体工作,并且会提供一顿午饭。 “待遇是很好,我们也很心动,但不少人家中尚有稚子嗷嗷待哺,若是出来工作,家中那些年幼的孩子该怎么办?” 这一点姜念薇已考虑周全:“有孩子的妇女,也可以将孩子带到作坊来,作坊内特设了学堂与先生,适龄的孩子可以在这里念书写字,也有专门带幼童的地方,你们休息的时候,可以专门去那里哺乳,不会影响你们带孩子。” 众人窃窃私语:“这个好啊。” “是啊,还能帮忙照顾孩子。” 作坊环境整洁,且平日里的一些活儿也不是很累,都是些手工活儿居多,还帮忙带孩子,这样的好事情,这群女子听了自然喜不自胜。 消息不胫而走,这样一份既能兼顾生计又能兼顾孩子的活儿,自然引来了女子的争相向往。 很快作坊的人手便招好了,正式开始运作。 玻璃作坊准备建在南洲岛上,姜念薇还是将这些全部交予春雨负责,她自然也不负所托。 姜念薇在崖州城中还置办了一间宅子,准备让家人搬过去。 但景秋蝶与姜衍却不肯,“知道你的心意,但我觉得南洲岛的环境清幽,况且我们在这里还有事儿需要做,若是搬去城里,出行不方便,我们也不习惯。” 姜衍也附和道:“我还要教这里的孩子念书,况且我还是这里的代村长,若是离开了,村民怎么办?” 既然父母不愿意,姜念薇也没有强求,“既然如此,留在这里也好。” 至少,南洲岛向来与世隔绝,不用怕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且如今村民自发的守备也越发严格,田野间,沃土千里,五谷丰登,资源丰饶,生活于此,自是悠然自得,无虞无忧。 姜念薇并未打算父母这件事,若是告诉他们只能徒增忧虑,但却将这件事告诉了姜澜煦。 “大哥,过几日,我准备前往幽州探一探情况。” 姜澜煦早有预感,知道妹妹暗中打点一切,定是有其它想法。 “立轩,阿昭,段赟,他们都在幽州。”他似是下定了决心,“念薇,现在南洲岛就算不用我在,也没关系,所以我想与你一同前去!” 姜念薇早料到大哥会有如此想法,“你有大嫂,还有晨哥儿,你是背负着责任的人,但我也知,大哥是有抱负的人,这一切的决心权在你,只希望,你与大嫂好好商量此事。” 姜澜煦眼神黯淡,轻声叹息:“梅雪一定会体谅我的。” “你与我说,没用,不如还是去说服大嫂吧!” 邱梅雪的正在脂粉铺忙碌,抬眸间,一抹熟悉的身影如松般矗立于门槛之外。 那魁梧的身躯不经意间竟让欲踏入门槛的顾客们纷纷侧目,继而绕道而。 邱梅雪将姜澜煦引入了店内,轻嗔道:“夫君悄然而至,怎的不先遣人知会妾身一声?好让我有所准备,不至这般仓促 “你已经好几日没有回岛上了,我特意前来,是有事情想和你商量,但见你如此繁忙,不忍打扰,等你忙完了我再告知于你。” 姜澜煦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他表情淡淡地坐在一旁,看着她忙碌。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的伴侣是那温室中需精心呵护的菟丝花,柔弱需要依赖于他。 流放途中却让他深刻体会到了妻子坚韧不拔的另一面, 此刻,更是看到了邱雪梅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 对着来往的女客笑脸相迎,从容介绍着手中的产品,时不时还会与他对视,但眼神中不是以往的羞怯,而是自信。 让邱梅雪出来干活,原本只是怕她无聊,希望她能开朗些,没想到,她在这里竟然得心应手。 时至黄昏,天边渐渐染上了一抹温柔的橘红,邱梅雪终是完成了手头繁琐的事务,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对夫君姜澜煦的歉意。 她为姜澜煦添上一盏新茶,“夫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特意前来商量?莫不是晨哥儿出了什么事情?” 姜澜煦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晨哥儿顽皮的很,是我有事情想要与你商量。” 邱梅雪闻言,眸光微转,好奇之色溢于言表,她轻声问道:“哦?是何等要事,竟能让你如此郑重?” “梅雪,你向来知晓我心之所向,那驰骋疆场、报效国家的宏愿,自幼便深埋于心。往昔在京华之地,因家父之故,我行事间难免受限,屡屡遭受打压,不得施展抱负,而今,国家正值风雨飘摇之际,边疆告急,百姓蒙难,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我意已决,欲前往那烽火连天的边境,以血肉之躯,捍卫大好河山。” 他急促地讲完这些话,紧张的等待着邱梅雪的反应。 邱梅雪幽幽一叹:“夫君啊,你我之间,何须多言。” “我来店铺工作,本来还害怕你会因为世俗眼光阻止我,可你却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我,毫无怨言,我又怎么会阻挠夫君你呢,我所求无他,只愿夫君此去,能披荆斩棘,平安归来。” “家中有你,还有晨哥儿,还有爹娘,我一定会保重自己。” 原本以为还需要废一些口舌,但邱梅雪却轻易答应了此事,也没有过多怨言。 姜念薇要离开了,可是出海的生意还是做的,只能拜托景卓料理此事。 “下次,我便不能与你前往林州了,我与水寨那边已经说过了,你们商船过去,他不会阻拦,不仅是你,只要从崖州口岸出发的,他都不会阻拦,这里一切的事务,便要交付给了。” 景卓轻拍她的肩头,眼神中满是坚定:“你且放心,崖州之地,我早已游刃有余,你所托之事,我必倾尽全力,一一办妥。反观你,即将踏入幽州那片烽火连天之地,危机四伏,务必谨慎行事,保护好自己。 “那我的家人,就拜托你了。” “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可别忘了,在这里,我们本身就是表姐妹,我定会以我之力,护他们周全,让你无后顾之忧。” 景卓这样说,确实消除了她的担忧。 姜念薇牵着煤炭,摸了摸它锃亮的鬃毛,“煤炭,我们即将再次启程了。” 第一卷 第103章 参与科举考试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这段日子,她用灵泉水与空间种植的紫花苜蓿喂养马匹们,不仅让它们长得更为壮硕,也更有耐力,速度也比普通马儿要快上一些,应该能比她预料的更快到达幽州地带。 有了核桃空间的存在,只需将一切物资全部收入核桃空间之中,两人便可以轻装上阵。 景卓还想办法帮他们两个弄到了假身份,一路便可畅通无阻。 他们准备先走水路,再走陆路,正当牵着马上船时,却见桃枝拦在了两人面: “小姐,之前你答应奴婢的,以后外出一定要带着奴婢,如今晨哥儿有人照顾,奴婢在不在都是一样的,老爷和夫人如今也不需要我照料,您要履行诺言!” 姜念薇见她理直气壮、神色倔强,不由想起上一世桃枝为了救她惨死的画面,只能无奈开口:“既如此,你的行囊可已打点妥当?” 桃枝心下明白,小姐这是答应带她一起走了,便笑眯眯回道:“小姐放心,一切均已准备周全。” 景秋蝶是在晨哥儿的哭闹声中醒来的,她率先发现了两人留下的信,急匆匆的将姜衍叫醒。 姜衍细细读罢,不禁轻叹一声:“这还没回来几日呢,就又跑了。” 但他也心知肚明,就算两人醒着也无法阻止他们离开,既如此,也只能默默为两人求个平安了。 姜思雨提前得知了阿姐的计划,并没有觉得意外。 今日便是院试的日子,眼见姜衍没有将心思放在她心上,便打算趁着父亲不注意,偷偷离开这里。 正当她踏出门槛的那一瞬间,身后猛然间响起了一道威严的声音:“站住,你这般行色匆匆,意欲何往?” 姜思雨唇畔紧抿,缓缓转身解释道:“女儿心中挂念大嫂,正欲前往城中探望,故而今日斗胆向您请上一日之假,望爹爹体谅。” 姜衍轻咳几声:“你这丫头的心思,为父又岂能全然不知?这身男儿装扮又是何意?莫非此行还有未竟之言,欲借男儿之便,行你心中所想?” 姜思雨这才明白,父亲早就明白了她今日想要做什么。 她低垂着头颅,心中也没什么底气,“爹,女儿心中有个念头,想去那科举中一试深浅,若是能考出一个好名次,也算是学有所成,为你争光。” “怎可如此轻率!”姜衍一脸肃穆,“你可知,大盛朝的律法森严,明文规定女子不得参加科举,一旦被发现身份,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他不是不准姜思雨考试,而是一旦查出,后果不堪设想,他不想小女儿也陷入危难之中。 姜思雨倔强的辩驳道:“这些道理阿姐早已对我说明,女儿心中自是有数,正因如此,阿姐才费尽心思为女儿安排了一个万全之策,以另一重身份作为掩护,定能瞒天过海,万无一失。” “荒唐至极!你阿姐也是跟着你胡闹!” 姜思雨见他面色凝重,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换上了一副撒娇的模样,轻摇着姜衍的衣袖,柔声道: “爹爹,您瞧您,这眉头都快能夹死一只苍蝇了,女儿此去不过参加院试,既然世间男儿皆能参与科举,女儿又何尝不能一试锋芒?您自幼便悉心栽培,教我诗书礼仪,难道心中不曾有一丝好奇,想亲眼见证您的女儿,是否能以满腹才情,力挫群雄,让那些自诩不凡的男儿也为之侧目,刮目相待?” 姜衍摇头,语气似有松懈,“这科举可不是什么容易之事,三日之内,孤灯相伴,困于隔间,其间的枯燥与压力,非亲身经历,难以道尽其中滋味,你当真有这份决心与毅力,去承受这一切?” 姜思雨语气坚定:“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姜衍无奈扶额,“罢了,女儿大不由爹,既你已下定决心,我便是再不舍,也得放手一搏,不过,你这番决心,倒是让为父刮目相看,不如我与你同去!” 姜思雨连忙上前一步,双手轻按姜衍的手背,温言劝阻:“别别别,爹,您老人家还是别去了,您若露面,恐生事端,累及家人,而且景表姐已将一切安排妥当,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考虑到这一层,姜衍也只能放弃,他心中更忧虑的是姜念薇还有她那两个哥哥。 他拂了拂衣袖,终是妥协叹道:“罢了,罢了,你且速速前往吧!” 姜思雨闻言,立马兴冲冲地背着挎包溜走了。 来到考试院前,她才知道,即使是崖州这样的偏远之地,亦不乏怀揣着梦想与抱负的读书人。 只为在这方寸之地,一展胸中丘壑,争夺那通往更广阔天地的入场券。 景卓早已静候多时,一见到她,连番叮咛:“届时,你只需悄悄向那人报上名讳,他自会免去繁琐搜身,直接引你入内,此外,这些包裹里装的是你阿姐托柳嬷嬷做的点心,她说享用美食,心情才会愉悦,自然就会发挥得好。” 姜思雨不由心中一暖,只是因她一时兴起的想法,阿姐便帮她将一切事情办妥。 此刻,当她真正站在考场的门前,却被一股莫名的紧张所缠绕,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退缩之意。 她心中暗自呢喃:“要不然,我还是不要进去了。” 景卓看她表情焦虑,便推了她一把,“来到来了,就进去试试吧!省得辜负我们的一片心意。” 姜思雨咬咬牙,郑重的走入了考场。 正如景卓所言,一切流程异常顺利,她得以直接步入那方静谧的隔间之中。 考试内容主要有时务策、帖经、杂文,诗文等。 姜思雨首先拿到的便是一张带有史论考题的纸张,其上赫然题写着:“行赏忠厚之至论”。 稍加思索,一支饱蘸浓墨的笔轻触纸面,她开始提笔疾书。 卫松寒作为监考官,暗中得知,此名考生竟被特许免去了例行的搜身,便一直怀疑她是否会作弊。 因此时常紧盯着姜思雨,想要直接抓她个措手不及。 谁知这名考生奋笔疾书,废寝忘食,态度异常认真,观察了许久都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且她下笔如有神,卫松寒偶尔窥见的几行墨迹,其中言论确实可以看出才华横溢。 便不再执着于为难她,开始巡视其他考生。 姜思雨始终没有发现卫松寒的异常,这三日的考试耗尽了她全部的精气神。 踏出考场的那一刻,她每一步都似踏在云端,虚浮不稳。 四周的考生,面容皆是一片愁云惨雾 “此番院试之题,竟是如此刁钻难解,直教人叹为观止。”一考生轻叹,语气中满是对题目难度的唏嘘。 “三日时光,恍若隔世,非但试题如攀天梯,那考场之内,亦是煎熬重重,环境之恶劣,几欲让人窒息。” 更有甚者,中途便已心灰意冷,早早放弃。 可见这科考难度,不仅是选拔人才,更是考验耐力。 一回到家中,姜思雨尚未来得及沐浴更衣,便被姜衍叫了过去,询问道:“考题如何,你又是如何作答?” 姜思雨虽略显疲惫,却也尽力回想,将答题的点点滴滴缓缓道来。 姜衍抚过下巴上斑白的胡须,心中满意,话语间仍不失严父的挑剔: “嗯,你的思路虽已颇为周全,但切入点尚欠火候,若换作是我,或许会选择另一番路径解答。” “爹,女儿的见识与经验,自然无法与您这位饱学之士相提并论,若能在此次科考中脱颖而出,考取秀才之位,我已相当满意。” 姜思雨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终是黛眉微蹙:“女儿先去沐浴更衣了。” 这三日来,未能洗漱,身上已经隐隐散发臭味,实在忍无可忍。 但这试题的难度,她觉得尚且还在可以接受的程度,若是能考上秀才,她倒是有些隐隐期待,若是她继续参加考试,到底会走到何种地步? …… 姜念薇已经出发三日,她先是绕到了水寨,送了一批火枪给宗言,“这是之前答应你的,但如今有意外发生,我只能先献上你少量,其余我另有用处。” 宗言倒是不嫌弃少,如此威力的火枪,即使只有十把,那也是不俗的战斗力。 “你有心了。”眼神却不由地瞟向了她身后的姜澜煦。 姜澜煦亦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宗言,嘴唇微动:“宗言,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一卷 第104章 真假侯府千金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这才发现,原来两人之前就认识。 宗言目光在触及姜澜煦的瞬间,仿佛被一层薄薄的寒霜覆盖,嫌弃之色不加掩饰地浮现在那俊朗的面容之上,语气中夹杂着不耐烦:“你……竟也将他带至此处?” 两人说起来倒是也有一段渊源,却是宗言无法提及的往事。 姜念薇只能解释道:“我与大哥还需前往幽州。” 宗言面色一凛,立刻严肃起来,“幽州风云变幻,我亦有所耳闻,然我如今身陷囹圄,一旦踏出这水寨半步,便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恐难亲自助你们一臂之力,但请放心,我必会竭尽所能,守好崖州之地,包括……你们至亲的家人。” 姜念薇作揖:“如此已经感激不尽,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宗言早有预料,“我知道了,霜霜,别再藏身暗处,你那点小心思,岂能瞒过我的眼睛?你若真想去,便大大方方地随行吧。” 霜霜欢天喜地地走了出来,走到了姜念薇的身侧,一脸敬仰地望着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宗言在一旁,眉头微蹙,终是忍不住轻咳两声,试图以长辈的口吻提醒:“咳咳,男女有别,需得注意分寸,切勿过于亲近,失了体统。” 霜霜闻言,嘴角虽极力压抑着笑意,却依旧靠在姜念薇的身侧,还拉起了她的双手。 宗言只能将霜霜叫到一边,以仅两人可闻的细语,悄然叮咛:“你知道那姜公子是何样的人,切莫对他产生不必要的感情。” 此刻,姜念薇觉得再无需遮掩,她缓步至宗言面前,眸光清澈,坦然自若地宣告:“大当家,你不用怕我把你手下拐跑了,其实,我并不是男子,而是女子,我与霜霜也是姐妹情谊。” 宗言吃惊了半晌,“我竟是从未发觉……你你你竟然是女子。” 难怪之前阿昭如此护着她,难怪总感觉她不像男子那般粗俗,声音还如此柔和,他早该想到的。 “既然如此,霜霜便交给你照顾了。” 宗言一直在试图逃避与姜澜煦之间的目光接触,就连姜念薇似乎也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异常。 但她并没有直接问话,而是离开水寨之后,才向大哥问及此事。 “宗大当家为何一直瞪着你?难不成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怨?” 姜澜煦语气淡淡:“确实有过一面之缘,他的家族尚未蒙尘,风光无限。” 那时候,宗言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是将门中的天之骄子。 谁曾想,再次相见,两人一个沦落为水寨大当家,还有个成了被流放的罪人。 姜念薇口中嘀咕着,“就算如此,他也不至于厌恶你啊。” 宗家突遭变故,蒙冤受屈,邱家迫于时势,与他家断了之前定下的姻缘。” 姜念薇顿时恍然大悟,“难道是因为……大嫂?” “细细想来,除此缘由,似无他解。” 所以,宗言对他态度差了那么一点,姜澜煦并不在意,毕竟邱梅雪是他之前的未婚妻,而如今却成了自己的妻儿,换谁心中都会有芥蒂,他能隐忍不发,已实属难得。 明白其中缘由,姜念薇甚至觉得宗言有那么一丝可怜。 …… 船靠岸之后,他们便假装商人身份,从官道继续赶路。 一路上,除了快马加鞭地赶路,便是在客栈休息。 半月之后,他们已经到达隆州,姜念薇便在此稍作停歇。 昔日那间不起眼的布坊,如今已焕然一新,规模赫然扩大了三倍有余,在景瑶经营之下,收留了许多身世飘零的孤女。 景瑶一见到姜念薇,便激动不已,来到此处之后,她和陈旺便一直尽心尽力经营布坊,就是想要报答姜念薇。 可姜念薇一行人却只准备逗留一日,便准备离开。 这一日,还是姜念薇省出来的,为得就是在隆州寻觅几处适宜的商铺,将琐碎的事务托付于景瑶。 景瑶依依不舍:“姜姑娘既然来到此处,为何不多留一些时日?” “我们还有急事要处理,你们将这里经营得很好,酒楼还有其它铺子,也一并交付你们手中。” 景瑶匆匆拿出锦盒,交予姜念薇手中,“这是这段时日布坊的营收,现在便交给姜姑娘。” 如今姜念薇最不缺的便是银两,目光掠过那堆叠整齐的银票,最终只轻轻拈起其中三分之一,余下的则安然留于盒中。 转而又望向那未动的银两,继续说道:“景瑶,你与陈旺辛勤付出,自当有所回馈,这些给你们,至于余下的便拿去犒劳那些女子,她们都是苦命的人。” 战争,最苦的便是百姓,而女子又因手无寸铁之力,大多都被凌辱致死。 她们之中,还有几名从战乱之地一路乞讨而来的,姜念薇准备问问她们幽州的情况。 景瑶推辞道:“姜姑娘,这可使不得,我们已经受了您很多恩惠了,要不是你,景瑶如今还在风尘之中,如今……她抚摸着小腹,按照你那日寄来的药方抓药,我便很快有了身孕,您对我有再造之恩。” 姜念薇顿时露出喜色:“你有了身孕?” 言罢,她轻轻搭上景瑶的手腕,指尖下流淌的是沉稳而有力的脉动,预示着那未出世的小生命正茁壮成长,健康无虞。 “如此你便更应当收下,就当是为了孩子,你们也可以在此置办产业。” 景瑶连连摆手:“我在这布坊之中,倒真是一方乐土,这里的姐妹们,温柔体贴,竟还笑言将来要替我分担育儿之责,这份情谊,让我心中倍感温暖。” “瞧你这般模样,可见生活得极为舒心。”姜念薇也感到甚是欣慰。 “是啊,每日里与姐妹们闲话家常,共品香茗,赏花于庭,漫步于市,这份悠然自得,实乃人生一大乐事。而更令我珍惜的是,我能以汗水换得应得的酬劳,赢得每一个人的尊重与认可,这种感觉,比任何都弥足珍贵。” 共患难的女子本应如此,相互扶持,而非沉溺于无谓的算计与争斗之中。 姜念薇想起以往在侯府的日子,只觉可惜,将那些时光都浪费在了男人与宅斗上。 正欲离开之时,姜念薇便又看到了那名叫胡怜雪的女子,比初见之时更添了几分不可方物的明媚与夺目。 一看到姜念薇,胡怜雪随即轻盈地小跑过来,“姜姑娘,听闻你来了,我便立马赶过来了。” “是有何事情吗?” 胡怜雪避过众人,才缓缓道出缘由。 近日里,安宁侯府放出消息,张贴告示,欲寻回在隆州丢失的小女儿,告示上写明失散的千金身上有一处红色胎记,却没有具体说明在哪一处。 而胡怜雪的耳后便有一处红色胎记,看到告示之后,她心中便起了波澜,想找回亲生父母,这才找到姜念薇,说明了情况。 姜姑娘在她们之间有极高的声誉,她想问问姜姑娘的意见。 “能找到亲生父母,这是好事一桩,你为何如此愁眉苦脸?” 胡怜雪双眸中溢满悲伤:“姑娘你知我曾经被掳到匪寨之中,早已不是清白之身,我实在害怕……倘若我那苦寻多年的父亲,真是那显赫一时的安宁侯,是否会接纳我这身份蒙尘的女儿?” 姜念薇心生感慨:“你所受的这些苦难,皆非你之过,若他们真的无法体谅你的苦楚,那便失去了作为你亲人的资格,千万不可因往日的经历而妄自菲薄,况且,就算你不是安宁侯府的千金,这里也是你的避风港,你可以在布坊待一辈子。” 胡怜雪心中感动,默默垂泪:“多谢姑娘宽慰。” 姜念薇这才反应过来,为何她觉得胡怜雪如此气质不凡,不像是平常的姑娘。 上一世确实有那么一回事儿,安宁侯府那场轰动京城的寻女风波。 无数心怀鬼胎之人试图冒名顶替,只为那一丝攀上高枝的渺茫希望。 当初寻回闺女之后,安宁侯府大摆宴席,只是记忆中名字却不叫怜雪。 好像是叫…… 屋外传来两名女子谈话的声音。 “月桐,你这衣服做的可真好。” “我从小便开始学习女红,手艺早已炉火纯青。” 姜念薇心中一惊,因为安宁侯府认回的女儿便叫月桐,而这个月桐,便在胡怜雪的身边,如此巧合,怎不令人心生疑窦。 胡怜雪得她温柔抚慰,眸中渐渐汇聚起坚定的光芒,“过几日我便和月桐一块儿上京认亲。” “月桐可是你的好友?” 胡怜雪不疑有它,如实相告:“是的,昔日我们一起蒙难,我们便在那时结识,此番前往京城,我想和她一起去,也能多些依靠。” 姜念薇如今必须赶路,不然她倒是愿意陪胡怜雪走这一趟京城。 月桐此人,其行其言皆透着几分不可捉摸,留在胡怜雪身旁,隐患重重。 上一世说不定就是月桐谋害了胡怜雪,顶替她的身份成了安宁侯府的千金, 而且认亲之后,月桐与孟莞然的关系密切,此后安宁侯府也成了也渐渐成为了孟莞然一派的势力。 她不知,孟莞然如今是什么样的情况,但这样的隐患不允许存在。 姜念薇便想找个理由,让胡怜雪留下,日后等她回来再上京城认亲。 “我一路而来,遭遇的贼人众多,世道不太平,念及此路多舛,等我忙完手中事宜,再随你一起上京城认亲可好?” “可是……如此原来时间是否拖得太久了。” 两人还在谈论之时,街巷间忽而响起了一阵阵清脆悦耳的锣鼓声。 陈旺笑眯眯走进了布坊,说话声已经传进了屋里。 “当日太子殿下在隆州城被一位女子所救,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太子便将她带回宫中,纳为侧妃,一时传为佳话,如今京城传来消息,这名女子恰好就是安宁侯失散多年的千金,你们说此事巧不巧,而如今这位侧妃即将成为真正的太子妃,我们隆州城也跟着沾光了。” 胡怜雪与姜念薇脸上皆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怎会如此?” 太子妃?安宁侯府? 这些事情无论如何也无法联系到一块儿,实在令人生疑。 胡怜雪神情失落,却也好像释然,“姜姑娘,方才之事,倒让您无端耗费了宝贵时光,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乌龙一场。 “不过这样也好,若我的亲生父母真是贵人,我心里倒是觉得不安,在布坊的日子悠然自得,我也舍不得离开这里。” “如此也好,你便安心呆在这里,若有什么需求,便与阿瑶说,她定会帮你。” “姜姑娘,我听你的。” 胡怜雪失落的离开了。 月桐原本在裁衣服,却因突如其来的消息分了心神,手上不小心被刺了一针,她却浑然未觉,只是怔怔地望着手中的布料,口中反复低语:“这不可能啊,不可能找到,明明她还在这里……” 姜念薇眉宇间凝聚起一抹深思,心中暗自盘算,此事背后定有蹊跷,必须弄清楚那个太子侧妃到底是何人。 思来想去,她唤出了隐匿于暗影之中的宇文隆:“宇文隆,你可曾听闻或知晓那位坊间议论纷纷的太子侧妃?她的身世背景,可有蛛丝马迹可循?” 宇文隆找出了那本小册子,为难地说道:“这是皇家秘辛,我掌握的信息有限,那名侧妃的身份确实古怪,只知道她是孟大人的养女,名叫孟莞然,其余信息便一概不知了。” 姜念薇却愣住了,竟然是她?孟莞然当初离开之后,竟然又找到了其它的机缘。 当真是好本事,果然不愧为穿越女,气运加身,也颇有手段。 即使没有了秦子谦,她依旧可以攀附其他身份高贵的男人,让原本救下太子的农女变成了她。 孟莞然更不可能是什么安宁侯府的千金,这一切必然是她暗中设计。 有了侯府千金的身份,便可名正言顺地成为太子妃,又能拉拢安宁侯府,是一箭双雕的计谋。 但姜念薇是不可能让她一切如愿的。 宇文隆见她表情变幻莫测,还以为她这是羡慕,不禁说起了好话:“姑娘,世人皆道太子妃之位尊贵,实则个中滋味难以言喻,太子性情飘忽不定,东宫佳丽如云,侧妃侍妾数不胜数,就算有情意,那也得分成了无数份,哪有我们王……咳咳公子这样专情,一心一意,只喜欢姑娘你一个人。” 第一卷 第105章 二人针锋相对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扑哧一笑,这宇文隆还挺护主,但她对那高高在上太子确实没有非分之想,甚至还想搞死他。 “你既有这份闲情逸致在此遐想连篇,不如替我出去调查一些事情,那位叫孟莞然的侧妃到底是如何与太子相遇的,这里不似京城,肯定能打探出消息来。” “遵命,小姐,属下即刻出去调查!”宇文隆应声欲动,身姿挺拔,尽显干练。 姜念薇忽又轻声唤住了他:“等等,你先回来,出去打探消息银钱自是不可或缺之物,这袋子钱你收着吧!” 宇文隆双手接过银两,不由感动道:“姑娘,你真是贴心,考虑如此周全,但若是被我家公子发现了,肯定会责怪我。” 姜念薇知他话中有话,斜睨了他一眼:“此事,我自会守口如瓶,不会透露给你家公子分毫,你且安心收好这份银两,若是不够,直接与我说。” 宇文隆没有再客气,动作利落地将银两收入怀中,身影立刻消失在了窗外。 孟莞然摇身一变成了侯府千金,又极有可能成为太子妃,必须暗中收集证据,将她高位上拉下来,或者想办法彻底将她抹杀。 否则两人再次重逢,她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报复自己。 …… 几日前京城,安宁侯府的朱漆大门巍然矗立,晨光中泛着淡淡的光辉。 孟莞然自马车中款款而出,看着眼前华贵的大门,心中不由得意起来。 只当个太子侧妃,她自然是不满足的,她的目标是成为太子妃。 等太子继位之后,她便是母仪大盛的皇后,就算是秦子谦也不能给她如此高贵的身份,所以抛弃那个窝囊的男人,她一点也不后悔。 “翡儿,我的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激动地拉着她的手,眼泪似要夺目而出,安宁侯府的老夫人更是拄着拐杖亲自迎接。 当年,安宁侯府的大小姐南荣翡尚且四岁,跟着母亲在隆州探亲,遭逢厄运,被狡猾的贼人掳走,从此音讯全无。 冷诗芸哭得死去活来,差点哭瞎了一双眼,即使派人将隆州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找到女儿的踪迹。 年复一年,月复一月,安宁侯府上下,从未放弃过对南荣翡的寻找。 而今当失散多年的女儿出现,她自然是激动不已。 孟莞然并不觉得心虚,她已经将知道真相的侍女毒死,若有前来认亲的女子,也会第一时间被她的手下拦截,无声无息地消弭于暗处。 她伸手摸了摸耳后的胎记,迎了上去,唇边绽放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轻唤道:“母亲!翡儿想你们了。” 冷诗芸看到她耳后熟悉的胎记,不由哽咽:“孩子,是娘亏欠了你太多,从今往后,安宁侯府上下,都将倾尽所能,弥补过往的遗憾,给你应得的一切。” 孟莞然适时的擦拭着眼泪,“母亲,能认回你已经知足,女儿的心,从未有过半分怨怼。” 这份懂事更是让冷诗芸心疼不已,“快进来,咱们母女好好说说话。” 被拐走之时,南荣翡年纪还小,她便按照那侍女的说辞轻易地圆了谎,让整个安宁侯府的人都信以为真。 她穿越之前,就是学表演的,这种认亲的戏码,简直是手到擒来。 见氛围已至恰到好处,她轻轻一叹:“当初无意间救了太子殿下,不料却因此得蒙殿下青睐,被带回东宫,只因身份卑微,只能认孟大人为父亲,这才得以成为太子侧妃。” 安宁侯南荣仪望着十失而复得的女儿,既有重逢的狂喜,又悄然滋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郁结。 “我安宁侯的女儿,怎可屈居人下,怎么可以为妾!” 孟莞然端着茶跪在了他身边,手中轻托着茶盏,缓缓跪于父亲身侧:“父亲大人,女儿与太子殿下,两心相悦,能得以伴其左右,实乃女儿此生之幸,名分于真情之前,或许显得微不足道,望父亲能体谅女儿心意,即使是侧妃,侍奉未来的太子妃,女儿也心甘情愿。” 她深知这番演绎,足以穿透人心最柔软之处,字里行间的妥协,却流露出苦涩与不易。 冷诗芸眼含怜爱,轻柔地将她扶起,眼泪婆娑,她转向南荣仪,哽咽道:“侯爷,看翡儿这般委屈模样,我的心犹如刀割。” 南荣仪闻言,神色凝重:“翡儿,你且安心,既然你已归来,为父定当倾尽全力,助你踏上太子妃之位,我南荣家的女儿,自当光明正大,以正妻之位,彰显尊贵,绝不容半点委屈,沦为妾侍之流!” “多谢父亲成全。” 孟莞然缓缓跪拜于地,以额触地,却在无人看到之时,露出了深藏的笑意。 老夫人凝视着这一幕,目光复杂难辨。 这姑娘长得秀丽,胎记的位置都对得上号,看当自己看到她的第一眼,却不是那种失而复得的欢喜,反而是怀疑。 她没有似儿子与儿媳那样深信不疑,只是笑盈盈的迎了上去,将她扶起,假意慈爱的说道:“好孩子,终于回来了,回来就好,一切安好便是最大的福分。” 但暗中却派了人,前往隆州暗中调查她的身份。 百里赫很疼爱孟莞然,可光是疼爱没用,她想要成为百里赫身边最耀眼的存在,让他离不开自己,毕竟他将来会是大盛朝最高贵的男人。 那日她无意间看见了皇后给百里赫的名单,面列满了朝中权臣之女的名字,她们中的一位将来会是太子妃。 孟莞然不甘心居于人下,便开始暗中调查那些大臣,终于发现了可乘之机。 安宁侯正在寻找走失的大女儿,恰好她也是在隆州与太子相遇,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她便收买安宁府中昔日的旧仆,打探清楚一切,这才谋划了这一场认亲。 真正前来认亲的姑娘,但凡有一丝府中秘辛相吻合,都被她派人暗杀,恐怕真正的千金早已魂归地府。 看着这对夫妻对她言听计从的模样,孟莞然很放心,一切正朝着她所预估的方向进行着。 她又暗中派人在京城各处散布她即将成为太子妃的消息,暗中给百里赫施压。 可百里赫依旧不为所动,没有松口。 “殿下,是否还在为幽州之事烦忧?” 百里赫叹息,眸中忧虑:“若百里昭此番大捷归来,其羽翼将更加丰满,朝中权势恐将如日中天,孤与他之间的较量,又将如何破局?那些老臣,个个眼高于顶,如今已是对我多有微词,未来之路,更是荆棘满布。” 身为储君,论及才情,他或许稍逊于六弟之灵动;谈及军事,更是难及百里昭之骁勇善战,怎能不让他心中压力倍增。 他展开案上的名册,目光掠过那些陌生的名字,心中暗自盘算,迎娶一名将门女子为太子妃,如此便可以扩大他在军中的威望。 见他如此神态,孟莞然心中轻叹,面上却扬起温婉的笑意,缓缓言道:“殿下,近日妾身得幸拜会家父,安宁侯府即便不复当年之盛,但那份积淀下来的势力与威望,仍是不容小觑,家父提及,他自感心志未老,体魄尚健,言谈间流露出一股欲往幽州,亲赴前线。” 百里赫轻叹,连连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安宁侯?他此刻更应于府邸之中,颐养天年,静享清福才是。” 孟莞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急迫,“但殿下,如今不正是需要这样一份助力吗?” “此话怎讲?” “百里昭虽英勇,但战事并非一人之事,乃千军万马之角逐,而其中粮草更是军队命脉所在,试想若无稳固之后勤,粮道不畅,兵马何以饱食?士气焉能高昂?此番征战,若无充足给养,纵有百里昭之勇,亦恐难以为继,战局或将因此风云变幻,难以预料啊。" 百里赫蹙眉,“你能想到之事,孤的近臣自然也想到了,试想与穆国之战,一旦失利,大盛之威名何存?恐非但颜面扫地,更将国土沦丧,此等代价,实在不值得。” 孟莞然的话语悠悠响起:“正因如此,家父出征之事,更是势在必行!试想,他若能与那智勇双全的谢将军并肩作战,二者相得益彰,穆国之患,定能迎刃而解,百里昭有或无,也不再重要,我们再想办法暗中切断赤火军的粮草……如此才能万无一失啊。” 百里赫听她一言,醍醐灌顶,“可安宁侯始终年事已高……孤害怕。” “殿下,不必担忧,您忘了,还有妾在……” 百里赫的目光深邃,落在她那双摄人心魄的美眸上,顿时明白过来,“你是想,孤立你为太子妃?” 臣妾身为安宁侯府之嫡长女,肩上承载着家族之重,父亲对妾宠爱有加,视若珍宝,定将倾尽所能,助殿下一臂之力,且妾已与父亲深谈,侯府背后的势力,必将誓死效忠殿下,共谋大业。” 百里赫又看了一眼名单上的名字,与其娶个不知丑美、品性的女子为太子妃,倒不如将这位置给孟莞然,毕竟两人有真心实意的感情,且她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怎么不令他心动? “孤会和母后商议,希望安宁侯不负孤所托啊。” 孟莞然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太子妃之位她是势在必得了。 有娘家为坚实后盾,便有了势力与财富,孟莞然便准备开始在京城暗中从商,积累更多的财富。 可正当她准备大展手脚的时候,却发现,京城之中不知何时开始有了一家享富盛名的酒楼,迅速吸引了城中达官贵人与文人墨客的目光,其影响力之广,令人咋舌。 她原本也是想开一家酒楼,凭借她脑中几道菜色,将其经营起来。 孟莞然亲自去了一趟百花楼,尝了那里的菜色,色香味俱全,甚至还有奶茶、水果冰沙、蛋糕这种只能在现代吃到的美味。 她不禁怀疑,难道这个世界又出现了其它的穿越者?便派人去打探关于百花楼的一切。 随后,她又有了其它想法,每当准备实施时,发现总是有人先她一步行动,且比她的想法更为完善,怎么能不叫人气恼。 她眼神一凛:“不行,这个世界不能有人比我更厉害,我必须想办法将她从暗处揪出,彻底抹除这潜在的威胁,气运的宠儿,只能是我,独一无二。” 同时她还想到了之前欺辱她的姜念薇,不过她远在崖州,想要除掉需要耗费不少时日,还必须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孟莞然心中暗自冷笑,那个贱人估计死也不会想到,自己已经快要成为太子妃,而她还是流放罪臣之女!何其讽刺。 至于秦子谦,她早就已经看不上了。 当初她与秦子谦有了肌肤之亲,已并非完璧。 太子之尊,自然容不得半点瑕疵,故而在与太子共赴云雨之时,她费尽心思,故作纯真,暗中藏了鸡血,幸好太子未曾怀疑。 …… 宇文隆到处打探消息,却发现与孟莞然相关之人,不是死了便是失踪了,实在得不到有用的信息。 姜念薇也知道,孟莞然本就心机深沉,如今一得势,将一切潜在的威胁连根拔起,不留余地。 但又害怕孟莞然心狠手辣,若是查到布坊,便会威胁这些女子的性命。 便筹谋让陈旺出去,寻城中声名显赫的镖局,高价雇佣武艺高强的镖师保护整个布坊的安全。 宇文隆得知消息,连忙阻止:“姜姑娘,不必如此浪费银钱,属下在隆州还有不少同僚,只需我一声令下,他们必能暗中保证布坊安全,必不让姑娘忧心分毫!” 阿昭的势力竟延伸至隆州?这一点是倒是姜念薇没想到的。 但有了官兵相助,此事更为妥帖,便同意了他的建议。 “如此,便劳烦你安排了。” 姜念薇转念一想,问道:“对了,你有没有同僚能够指点这群女子武艺?我想让她们有些自保的能力。” 宇文隆胸中自有丘壑,自信满满地言道:“自然是有的,属下马上去安排!” 为了保护姜念薇的安全,王爷已经给了他除郑长空以外最大的调遣权限,也可调动隆州城的守卫前来帮忙。 宇文隆又开始佩服起煜王的远见,“不愧是王爷,即使失忆了,依旧如此深谋远虑。” 姜念薇离开隆州之前,嘱咐景瑶一番:“这位名叫月桐的女子,我总是感觉她心术不正,我不在的时候,你尽量不要让她与怜雪独处。” 第一卷 第106章 美男中了春药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景卓在崖州继续忽悠李坤,同时也要时时刻刻注意他的行动。 好在如今他风头正盛,又忙着院试事宜,没有时间关心库房里的那些武器,便将此时全权交给了景卓处理。 即使李坤忙的不可开交,可还是想法子在卫松寒的眼皮子底下钻了空子,偷偷收了别人的银两放了水。 放榜那日,榜单之下已是人头攒动,皆是怀揣梦想、紧张期待的考生。 姜思雨扒开人群,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眼眸定格,韩秋的名字赫然在列,且拍在了第一行的第三位。 那三日的辛苦没有白白浪费,姜思雨十分欢喜,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消息告知姜衍。 思绪纷飞间,她已匆匆赶往姜衍所在的私塾。 得知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姜衍手中的书卷不禁微微颤抖,心中有欣慰,也有自豪。 不禁感慨:“当年我参加院试,能入前十已是竭尽全力,未曾想,思雨你竟能一举夺得第三之位,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未来可期啊。” 在两个儿子身上未能期盼成功的事情,竟然在小女儿身上成了……只可惜她也只能就此止步了。 “看来这些日子你并未懈怠,既然你已经证明了自己,以后便不要再去冒险,安心待于家中,以后还能在私塾里教书育人。” 原本姜思雨也是这么想的,自己此番所展现的实力,已经超过了大部分的男子,足以让人心生自豪。 真想将这个好消息告知阿姐和两位哥哥,想必他们也会为她感到高兴吧? “放心吧,爹爹,我不会再冒险了,这是我答应阿姐的,以后会留在你们身边侍奉你们。” 虽然有些不舍,但能顺利参加院试,已经是身边亲人努力相助的结果,她不能再让家人为难了。 院试之后的乡试更加严格,她不会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蒙混过关。 姜衍不由摸了摸胡子,“现在,我只希望你阿姐他们能够安然无恙,平安归来,我们一家子能够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李坤暗中操控科场舞弊,还是被卫松寒发现了端倪,可他却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 正巧晚上李坤组织了一场饭局,邀请他去赴宴。 卫松寒自诩清流,对李坤之流的卑劣行径深恶痛绝,其嚣张跋扈之态,更是让他心生厌恶,避之不及。 但一想到可以接近他调查那些他怀疑的事情,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赴宴。 却想不到,这是一场鸿门宴,即使他不来,李坤也会想办法逼他过去。 李坤端起酒盏,一饮而尽,“不能让卫松寒全身而退,此人若归他肯定会揭发科场舞弊的事宜,这样一来,我们这群人也要跟着完蛋。” 宴厅之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一张张或狡黠或忧虑的脸庞,皆是与他共谋之辈。 在这微妙的氛围中,景卓的出现显得尤为突兀,因昔日所求之事,被无形之手牵引至此,只能强作镇定,端坐于席,心中却如芒在背,难以安宁。 以前她在电视剧里看过,这科举舞弊可不是小事,被朝廷发现,他们这群人可都要完犊子。 一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卫松寒自诩高洁,不如我们便想办法将他拉入泥潭之中。” 李坤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他倾身向前,低语:“哦?如此说来,确是有趣至极,那么,你心中可有妙计,如何让这朵高岭之花跌落凡尘?” “听闻他家中家风严谨,父亲卫临疾恶如仇,母亲家教甚严,卫家最是看重名声,严禁子孙沾染丝毫污浊,如今他已逾弱冠,仍然是未经人事,不如给他下最烈的春药,再找个染上花柳病的妓子,将他……事成之后,我们再大张旗鼓,引来众人围观,让他昔日的风光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尽失。届时,我们再出面,一番威胁之下,定叫他俯首称臣。” 李坤哈哈大笑起来,不由赞叹道:“此计甚妙!” “我现在立马派人去安排!” 景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一直以来李坤将她奉为上宾,礼遇有加,让她几乎忘却了,实际上他是个卑鄙小人,自然也是惯用这种卑鄙的伎俩。 卫松寒性格再怎么冷漠,也犯不上沦落到这样的结局。 这个时代,花柳病可是会死人的,一旦染上,他的前程算是彻底完了。 此刻的李坤又斟了一杯酒,端到了景卓的面前,“景兄弟,你觉得这个计谋如何呢?” 景卓接过酒杯,指尖轻触那冰凉的瓷壁,心中暗自思量。 “我……我自然也是觉得甚妙!” 至少这个办法还有破解的余地,若是他们改变了计策,直接找个杀手将他杀了,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你看起来最是人畜无害,那到时候,我们就将卫松寒安排在你身边,劝酒这件事便交给你了。” 景卓气得心里直骂爹,这狗日的李坤,却又不得不强忍,暗骂这李坤好一招借刀杀人,意图将自己也拖入这浑水之中。 然而,环顾四周,皆是李坤的心腹爪牙,她深知此刻反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现在只能假意顺从,“定不负所托。” 话语间,她以笑靥掩饰着内心的波澜,仿佛真就那般心甘情愿,实则心中已暗暗盘算,如何保全自身。 “景兄弟,我就知道你是最靠得住的!”李坤拍了拍她的肩膀。 当卫松寒缓缓步入视野,依旧保持着那份令人瞩目的严谨与雅致,一袭青衫仿佛自晨雾中走出,不染尘埃,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 她脑海中不由浮现“君子如玉,温润而泽”这句话。 特别是他上佳的容貌,让她想起了电视剧中的玉面小生。 只可惜,这块白玉快要被这群人染指了,确实令人感觉惋惜。 卫松寒看了一圈,对这里的人没有一丝好感。 “卫大人,您可真是姗姗来迟,来来来,请上座!”景卓主动让了一个位置出来,招呼卫松寒坐下。 卫松寒淡淡的扫过她,这才勉强坐在了景卓的身侧。 景卓亲手执壶,动作优雅地为他斟满了一杯佳酿,酒香四溢,她含笑轻语:“卫大人既已迟到,不妨就以这三杯美酒,权当是对诸位久候的歉意,如何?” 卫松寒面色沉郁,他是从来不饮酒的,抬眸间,看到了景卓含笑的眼眸,却一动不动,也没有回应她。 “我说景兄弟啊,卫大人不饮酒,你就不要勉强他了,来,吩咐下去,为卫大人备上一盏上好的清茗。”李坤叫来小厮倒茶,朝着他使了一个眼色。 景卓心下便有数,这是以退为进啊,让自个儿劝他喝酒,得罪人的事情让她做。 卫松寒这才微微颔首,“茶水可以,我便以茶代酒,敬各位!” 他顿了一下,蹙着眉头喝了口茶水。 景卓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禁摇头,这卫松寒实在没有聪明到哪里去,如今她也不便出手相助,只能见机行事了。 随着卫松寒那杯茶水缓缓落入喉中,周遭的气氛似乎也随之微妙的变化,众人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有的甚至按捺不住心中的算计,纷纷举起酒杯,笑容可掬,实则各怀鬼胎,只盼他能多饮几杯那暗中掺了春药的茶水。 卫松寒此人看起来木讷,但实则十分擅长套话,一盏茶下肚,已经向席上几人套出不少有用的信息。 直到他的额头开始扶起汗珠,耳朵变得通红,端起茶盏的手微微颤抖,景卓心中了然,应该是春药发挥作用了。 李坤的笑容在那一刻变得愈发诡谲,“来人哪!” 他故作关切地呼唤,声音中却难掩得意,“看卫大人似乎身子有所不适,你们务必妥善安排,让大人在此静心休憩片刻,好让他恢复元气。” “不用……我没事。”卫松寒感觉双腿无力,站起身来也是摇摇晃晃的,勉强站起来却差点摔倒。 景卓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却在触碰到他的一瞬间,感觉他手上的温度也十分灼热。 由此可见,这春药的药性之强。 她贴近他的耳畔,低语道:“茶中藏毒,万望君心如磐石,勿让欲念侵蚀了理智,此药权作应急之用,望你珍重。” 景卓偷偷地往他袖子里塞了一小瓷瓶药,这是姜念薇之前留给她的,若是快要失去意识,闻一闻这瓷瓶里冲鼻的味道,可以令人保持神智。 随后,李坤安排的人就将卫松寒扶了下去,想必是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待卫松寒高傲挺拔的身影逐渐淡出视线,李坤已经憋不住笑意,“我真想看看高龄之花,落入泥淖之中,到底是何惨状!真令人期待啊。” 景卓自然吃不下这顿饭了,周遭充斥着粗鄙不堪的笑话,让她感到作呕,便寻了一个借口,离开了这里。 唯恐李坤心生疑虑,她先是绕到了百花楼,随后又从后门绕出来。 心中暗暗祈祷,卫松寒还没有中招。 这条街巷,唯独那座青楼灯火辉煌,显得格外刺眼。 景卓带上斗笠,掩藏容貌,随意拉过一名女子搂在怀中,以一枚沉甸甸的银两作为交换,低语相询:“方才,可曾见过一位身着青衫,气质脱俗的男子被人扶着进来?” 女子勾起嘴角一笑,“见过,奴家印象深刻,那群人竟然给那神仙似的人物找了个得了花柳病的女人。” 景卓心中一紧,“他在哪个房间?速速带我前去!” 女子摇了摇头,“我可不敢打扰了贵人们的好事,否则奴家在这里也难以安身立命了。” “这是十两金子,你若告诉我具体位置,这金子便给你,你便可以赎身离开这里。” 女子的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她连忙欠身一礼:“公子大恩大德,奴家没齿难忘!请随奴家来,定不负所托。” 在青楼女子的指引下,景卓来到了一处房间前。 门缝间,隐约泄露出一丝压抑而熟悉的声音:“不要碰我!” 景卓将金子递予那女子,低声问道:“你们这里还有什么其它出口吗?” “有的,公子,一直往前右走,至后厨所在,那里有一间不起眼的柴房,柴房之后,隐匿着一门扉,从此门而出,可避人耳目,安然脱身。” “你也速速离去吧!” 景卓直接推开大门,便看到一名女子正缓缓向卫松寒所在之处靠近。 她赠予的瓷瓶,已经被扔在了一边碎裂。 卫松寒向来冷静自持,此刻却显得异常狼狈,手中紧握着尖锐的碎片,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尖缓缓滴落。 他以此来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不让理智被混沌吞噬。 卫松寒只能手中握着茶杯的碎片,为了保持清醒,已经将手腕割破,鲜血淋漓。 女子柔声细语,话语间带着几分挑逗,“公子啊,人生苦短,何不趁此良辰美景,尽享欢愉?何必将自己囚于这无边的压抑之中,小心愁绪积压,反伤了身子。” 她本就染了花柳病,时日无多,谁知道竟然有人给了她一两银子,只为让她能近身侍奉这宛若谪仙下凡的男子。 景卓见状,心中一紧,旋即动作迅捷将卫松寒扶起。 指尖相触的瞬间,她清晰地感受到他身躯之下隐藏的剧烈颤抖。 幸好她来得正是时候,卫松寒还没有受到侮辱。 景卓扔下一枚银两,“速速退去,勿要再扰。” 那女子目光瞬间被银光吸引,脸上闪过一抹贪婪之色,随即化为嫣然一笑:“多谢公子慷慨,奴家即刻便走,绝不耽搁。” 景卓则是架着神志不清的卫松寒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李坤的手下还在外面,不能让他们发现异常。 她便按照刚才的路线,从柴房的后门逃了出来。 只是肩上的这个人越发沉重起来,她虽然从小就女扮男装,但身体确实女子,而且对方的身体惑人,嘴里时不时还能发出压抑的喘息。 她只能将他带到了自己在崖州置办的小院之中。 将卫松寒轻轻安置于房中榻上,景卓摘下遮蔽面容的斗笠,自言自语道:“究竟是何故,让我甘愿卷入这场无妄之灾,将你救出?明明我可以置身事外,冷眼旁观,可偏偏你这幅容貌却让我无法忽视。” 不止男人会见色起意,她也会这样。 在现代时,她虽然是一名理科高材生,但爱好却是玩乙女游戏,自然见不得美男受到侮辱。 言毕,她轻叹一声,转身去准备疗伤之物,却被一双灼热的手握住了手腕,声音喑哑:“不要……不要走。” 景卓却感觉有些糟糕,令人保持清醒的药被摔碎了,而她这里,只有一些治疗外伤的药物,却没有春药的解药。 一回头,便见到原本清冷的青衫男子,蜷缩在床榻上,衣领已经半开,脸颊通红,眼神迷离,嘴里呢喃着:“不,不要走。” 可景卓觉得她若是留下来,会不会趁人之危啊? 第一卷 第107章 一室旖旎缱绻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失去意识的卫松寒显然不清楚眼前之人到底是谁,景卓摇了摇头,这种行为和渣女有什么区别。 但卫松寒身上的衣物松松垮垮,不经意间,那紧致而有力的腹肌线条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她咽了一口唾沫,捂住了眼睛,抽离手腕,准备立刻离开。 若是姜念薇在此,说不定有办法可以可以解除药性,可惜好友不在。 景卓往浴桶里面装满了冷水,将卫松寒搀扶进去,“抱歉,我只能用这种办法让你清醒一些了。” 卫松寒触碰到冰水的瞬间,他一阵颤抖。 景卓则是替他处理着手腕上狰狞的伤口,心中不由感慨,这家伙对自己可真是太狠了。 但他依旧还是被烈性春药侵蚀了意志,思维好像不受自己控制。 意识模糊间,发现一个身影在身边动来动去,却看不清那个人到底长成什么模样。 而且还可以听到那人的低语,一直在耳边萦绕。 或许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而是一场梦…… 如此想着卫松寒伸出手将对方拉入了浴桶之中。 景卓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卫松寒。 她从未想过,这位外表看似温文尔雅的男子,力气竟然这么大。 正当她欲挣扎起身,卫松寒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将她搂入怀中。 他的唇,如同炽热的火焰,覆上了她的。 景卓微微一愣,不由懊恼起来,心中暗想:“这可是你自己主动的,我不过是顺手推舟罢了,待你醒来,最好能忘记一切,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 松散的头发凌乱的漂浮在水面上,卫松寒的吻略显青涩。 但景卓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她是个实干派,在现代时曾经研究过视频,有一定的基础,因此掌握了主动权。 景卓支离破碎的说着:“真是小瞧你了……” 与此同时,青楼内,李坤还等着看一场好戏,宴席散了之后,他便匆匆赶到青楼。 然而门扉轻启,映入眼帘的却是空荡荡的厢房,非但未见卫松寒那冷峻的身影,连那名女子也消散无踪,只留下一室寂静与未散的脂粉香气。 正当众人愕然之际,一名手下气喘吁吁地奔来:“不好了,那个女人好像也跑了。” “能耐挺大的啊,中了春药还能逃走!卫松寒!下次不要让我逮到你!” …… 直至夜深人静,景卓蓦地睁开了一双清亮的眼眸,发现对方竟然还将她搂在怀中,还能听到他规律的心跳声。 她从小就不习惯和人同榻而眠,今天大概是太累了,直接在他身边睡着了。 若是卫松寒醒来,发现自己和讨厌的人发生了这种事情,表情不知道会多么精彩。 但她来不及多想,趁着如今天还未亮,准备先想办法将他送走,待在崖州,他早晚都会被李坤陷害。 景卓看着他睡着之后,依旧蹙着的眉头,不禁说道:“念在你今夜服侍尚算周全,此番便不与你计较,但此地终究非你久留之所,危险潜伏,还是尽早送你离去为好。” 这种事情天经地义,她也不是个老古董,况且卫松寒是仙品,令人食之入髓。 景卓强忍着身上的不适,穿戴整齐,又摸了摸卫松寒的额头,发现他身上的热已经褪去,便留了一包银两和衣物给他,喊人将他送走。 当卫松寒的眼帘再次缓缓掀开,晨光斑驳地洒在他脸上,恍若隔世般,他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艘随波轻摇的商船之上。 自己穿戴整齐,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旁边还周到地放了个小包袱。 船员见他醒来,便提醒他:“公子,您已安然醒来,真是万幸,您的船资已有人代为结清,还特别嘱咐我们将您护送至林州地界。” 卫松寒不由喃喃自语,“我已经离开了崖州?” 他复又抬眸,追问那船员道:“那你知道,昨晚上是谁将我送来的?” 船员面露难色,歉然答道:“是一名小厮,至于其背后的主人,我等确是不甚了。” 还没有收集到证据,就被送出来了实在可惜,可却隐约记得有人在他耳边低语:若不即刻抽身,恐将深陷于不可预知的险境之中。 若昨晚上的是梦,那也实在太过真实了一些,难道是昨晚青楼里的那个女子所为?一切已经不得而知。 随后又自嘲地笑了笑,应该只是梦境罢了,怎么可能是真的,他不可能做如此放纵的事情。 既然目的地是林州,正好可以游历一番再回京城。 脑海中却始终忘不掉那个身影,最终还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景卓则是若无其事的继续做着该做的事情,这一切应该没有被李坤发现任何端倪,至少怀疑不到她的头上。 昨夜她去青楼没有露出真实容貌,且给了那两名女子银钱,足够他们离开青楼后自己谋生。 这青楼也是李坤背后的产业,另外还有城中唯一一家赌坊也是李坤暗中所开,在崖州,她还没有与他抗衡的实力,只能伺机而动。 但姜念薇已经开始开设各种店铺,作坊,用以给女子工作,想必会大大改善那些处境艰难女子的状况。 不久之后,她又收到了景向雪从林州寄来的信件,信中提到,当初姜念薇让她办的事情,她已经全部办妥,并且绝对不会让人发现那些店铺的真正老板到底是谁。 信中还问候了景卓:“景卓吾儿,心间挂念,如影随形,不知何日能得你归期,共叙天伦?若得闲暇,盼儿回来。” 看来景向雪还不知道,景卓其实是女儿身。 当初她一出生就被抱走,是祖父祖母亲手养大,平日里母亲对她也十分关怀,但祖父祖母从始至终并未向她透露自己的真实性别。 一旦回去,景卓害怕被景向雪发现,她是个女子,也害怕她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景卓。 只能先寻了个借口,说明她如今生意繁忙,事务缠身,等闲暇之后再回去。 不过她也确实事务繁忙,要忙武器作坊的事宜,还要抽空去姜念薇留下的作坊视察,偶尔还要忙酒楼的一些琐事,姜念薇临走之时,还暗中交代了她一些事情,私底下还必须秘密进行。 在现代是个操劳的命,其实穿越到古代,依旧无法幸免,景卓只能无奈叹气。 心烦意乱的景卓拿出纸笔,又画了几张图纸,大盛的资源不够丰富,若是可以得到更多稀有的金属资源,她还能造出更多稀有的东西出来。 崖州海域这边尚未得到完全的开发,一旦离开大盛的国界,便是衡国地界,若是能与衡国结交贸易关系,对于崖州而言则是很好的发展机会。 首先第一步,便是建设好贸易港口,如今的港口比渔村好不了多少,衡国之后还有许多其它国家,市场十分广阔。 景卓先是按照姜念薇的嘱咐,对南洲岛开发建设,这里的自然风光很好,本是前往崖州的必经之地。 自从开放航线之后,路过商船便会在南洲岛稍作休息,到这里来过的人都会舍不得离开此地。 说不定,将来还真能开发城旅游胜地。 …… 此刻姜念薇一行人快马加鞭,距离幽州已经历了大半路程。 休息之时,宇文隆不经意间仰首,望着天空盘旋的老鹰,先是怀疑随即转为笃定:“这是朱玄,是公子的鹰!” 宇文隆吹了一声口哨,那鹰便俯冲之下,稳稳降落在他出的手臂上,“朱玄,是公子叫你来送信的吗?” 鹰的腿上绑着信筒,但他还发现,朱玄的翅膀还想受伤了,难怪它的飞行速度如此之慢。 “姜姑娘,你快来看,这是公子的密函。” 姜念薇急忙接过信件,心中稍稍安定,至少阿昭在写这封信的时候,还是安然无恙的,她没有立即查看,只是先将信收了起来。 看着朱玄翅膀上的伤,姜念薇先帮它处理了一番,轻柔摸了摸老鹰的脑袋,它也似乎有感应,任由其触摸。 “伤势痊愈还需要几日的休养,你都受伤了,也不知你的主人现在如何,幽州现在战况如何?” 他们寻了一处偏僻的客栈准备休息一个晚上再出发,可姜念薇却发现,不远处竟然还驻扎着一群士兵。 听客栈里的小二说,“这是从京城来的援军,正要赶去幽州。” 姜念薇闻言,眉宇间难掩焦急之色,她急切地打探:“那幽州之地,战云密布之下,局势究竟如何?而那赫赫有名的赤火军,此刻又身在何方,战况如何?” “公子放心,咱大盛的疆土,岂是轻易可侵?咱们的战神,历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其麾下赤火军,所向披靡。此番虽是风雨飘摇,但依我看,战神必能再次书写辉煌,幽州之围,不过旦夕可解,大捷之日,指日可待!” 看来这小二的消息似乎也不灵通,这一路走来,她已经听到许多人说这样的话。 明箭易挡,暗箭难防,就怕有小人暗中作祟。 如此想着,竟然是一夜不敢在此停留,想着还是与大哥商议一下继续赶路。 谁知道姜澜煦也是这样的想法,与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如即刻启程赶路 此时,霜霜正细心地喂食着那只高傲的老鹰,它羽毛油亮,眼神锐利,挑剔地啄食着盘中精选的新鲜肉食,这鹰,似乎通晓人意,不似凡物,除了姜念薇,它谁也不搭理,就算是对宇文隆也是如此。 听到继续赶路的消息,霜霜不由叹气,这一路上风尘仆仆,实在劳累。 姜念薇递给了她一壶水,“累了,便喝一些吧?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神奇的是,霜霜每次喝了姜念薇准备的水,总是又能打起精神来。 姜念薇装的都是灵泉水,如今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众人打起精神继续赶路了。 当他们一行人接近那支军队,便暗自思量,借此机会,探听些许风声。 姜澜煦归来之时的神色复杂,他缓缓开口,“我似在军队中,看到了阿北。” 姜念薇不禁蹙起了眉头,“阿北,他出现在援军之中?” 自从与阿北一别,已经将近一年光阴,想不到再次听到他的消息,竟然是在援军之中。 原本救下阿北,就是不希望他重蹈覆辙,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姜澜煦继续说道:“我还打探了到了一些消息,这是安宁侯派出的援军。” 孟莞然假装成了安宁侯失散多年的女儿,如此一来,安宁侯府的援军大概率应该也是敌,必须多加小心。 姜念薇点了点头,“是敌是友,尚不可知,如今还需必须步步为营,霜霜你和宇文隆留下了跟在安宁军的旁侧,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而我与兄长,则需先行一步,务必在他们之前抵达幽州之境。” “让我和宇文隆单独待在一起?念薇姐姐,我们孤男寡女的不太合适吧?” 宇文隆嘴角挂着一抹不羁的笑,随意地叼着一根随风摇曳的狗尾巴草,蹲在一侧,“放心好了,我对像你这样的姑娘不感兴趣!不会对你有任何企图。” 霜霜嘟起了嘴巴,不满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念薇见状,连忙插身其间,“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右侧似有动静传来,我们先躲起来。” 众人依言迅速融入周遭的阴影之中,静待时机。 待几人躲藏起来之后,姜念薇便看到昔日的少年,如今已是一身英姿飒爽的将领装扮,身后跟随着数名精悍的士兵。 他的身型拔高了不少,雌雄莫辩的面容更添了沉稳与冷峻。 “安宁侯有令,我等需即刻策马扬鞭,抢占先机,直抵依兰关,尔等便随我并肩作战!” 他侧过头,似是发现了不远处树林中藏匿着其它人,于是挥了挥手,“诸位,暂且退避,此地,便交由我来应对。” 孟怀北身形一晃,宛若猎豹出林,瞬息间已逼近宇文隆身旁,两人之间,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悄然展开。 甚至自称为高手的宇文隆,面对对方蕴含着凌厉杀意的攻势,竟是渐渐落于下风。 姜念薇心中焦急万分,终是按捺不住呼唤着那个名字:“阿北!不要杀他!” 孟怀北立马收回了手中的长剑,脸上的冰冷的表情逐渐融化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掩饰的喜悦,“小姐,是你吗?” 姜念薇从树林中缓缓走出,即使穿着一身朴素的男装,对于孟怀北而言,她依旧是最耀眼的存在。 他一如当初般飞奔到了她的身侧,立马褪去了冷冽的气质,“小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又看向宇文隆,愧疚地说道:“这是你的手下吗?对不起,我刚才不小心伤了他。” 连宇文隆都不由感慨,这家伙变脸之快,刚刚可是差点直接出手杀了他,如今又装作无辜的样子。 而且他看姜姑娘的样子如此谄媚,一看就不安好心。 第一卷 第108章 与阿北的重逢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宇文隆满心怨念,直到姜念薇拿了药给他包扎了伤口,他才觉得扳回了几成。 如此关心他这个属下,更别说是他家王爷了,而且姜姑娘此番匆匆赶往幽州,正是为了助王爷一臂之力,此番情深义重,不是这个眼前这个变脸男子可以比得上的。 孟怀北从发现姜念薇之后,便一直站在她身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她突然消失了,而现在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姜念薇抬眸,这才说出了心中疑惑:“你为何会出现在安宁军中?且观你气势,显是在军中颇受器重,地位不凡。” 孟怀北急忙解释道:“小姐,自那日别后,我遵从母族安排,随同母族长辈四处游历,历经风雨,以求磨砺心性,增长见识,如今正好有机会,我便想着去战场历练一番,也好挣些军功回来。” 他用尽一切手段拼命的往上爬,只为有朝一日,能够并肩于小姐身侧,成为那足以与她相衬的人。 见姜念薇一直默默无言,他又语气诚恳道:“我没有找过孟元纬,也不会学坏的,只是想靠自己的努力……” 姜念薇这才淡淡出声:“你现在已是年少有为,无需逼迫自己。” 孟怀北感觉她还在关心自己,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暖意,“我没有逼迫自己。” “只是小姐和公子,为何会出现在如此荒僻的地方?倒真是让人意外。” 姜念薇轻抬眼帘,与兄长交换了眼神,并不准备说实话:“自你走后,那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与大哥还有两位新朋友,正准备外出跑商,没想到你们军队驻扎在此。” 孟怀北不疑有它:“幸好你们遇到的是我,若换作他人,或许……” 他眼神冷漠地看向宇文隆,“被军队发现,可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小姐为何如此关心这个男子,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之前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疑惑在孟怀北的脑海里盘旋。 宇文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心中泛起感慨。 昔日里,后宫佳丽为博君王一笑,常于人前温婉可人,人后却各怀心思,恶毒显露无疑。 现在看来这男子之中,也有这样的人存在,这位叫孟怀北的家伙,从刚才开始眼神就一直想刀了他,但在姜姑娘的面前却异常的乖巧温柔。 “你说得对,我们马上就离开,不会让你为难。” 明明刚刚才重逢,一想到再见不到姜念薇,孟怀北的心中陡然一紧,“小姐,你们这是要上哪里?或许我们能同路呢?” 姜念薇淡定作答:“正好要赶往陇北方向。” “与幽州是一个方向啊,沿途流民遍野,实非坦途。”孟怀北眉头微蹙,语气中满是关切,“不如……不如,你们与我一起上路,我正好要带几个人去幽州执行任务,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那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孟怀北温柔一笑:“怎么可能?小姐怎么会麻烦我,我的命是你们救的,一切都是你们教给我的,能为小姐与公子效劳,实乃我之荣幸,亦是我应尽的本分。” 霜霜头一回看到有男人笑得那么好看,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上流连了许久,暗自惊叹,“天底下还有这么漂亮的男人,让身为女子的我都自惭形秽了。” 宇文隆见她沉迷的样子,心中更是不快,“你可别被美色迷了心智,你可曾想过,有些人的心,或许比那最毒的蛇还要阴冷难测?” 霜霜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深意,不禁轻笑:“莫非……你嫉妒人家长得好看?” 宇文隆眉头轻轻一扬,嘴角勾起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我可没有嫉妒,男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身怀绝技!” 霜霜嗤之以鼻:“但方才那场较量,你似乎也未能占得半点上风,这又该如何说?” 他面色微窘:“那,那那那是因为……我又不是我家公子,我只是替我家公子担心姜姑娘的安危。” “姜姑娘既然同意了那少年的提议,想必心中已经有所思量,你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说是谁是太监啊。” 宇文隆和霜霜两人又开始吵吵嚷嚷起来,姜念薇不由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抹无奈的浅笑。 孟怀北心中的担忧也稍稍减少,他看得出来,斗嘴的那对男女彼此之间才有情意。 面对姜念薇他说话的语气依旧谦逊,“小姐,大公子,那便这样说定了,你们先穿过这片林子,找个落脚的地方等我,我会按照你们留下的记号去寻找你们。” 待孟怀北的身影逐渐隐没于林间,姜澜煦也明白了妹妹的用意:“与他们同行,一来可洞悉其行踪轨迹,二来,彼此照应之下,也算是多了一份保障。” “确实如此。” 越靠近幽州地带,检查的官兵越多,若是和孟怀北一行人同行,可以减少一些麻烦。 打定主意之后,他们便在树林外的小茶馆等着孟怀北到来。 宇文隆提醒道:“姜姑娘,我看那小子满身戾气,不像好人,你们一路上可要多加小心。” “没关系,阿北不至于会害我们。” 姜念薇心中其实还有担忧,许久未见到阿北,虽然现在看起来乖顺,但人的心却是最难以捉摸,更何况他们很有可能会站在对立面。 孟怀北再次赶来,已经临近傍晚时分。 一看到姜念薇,他心中便不由雀跃起来,却又不得不将这份情感深埋,以一副冷静自持、甚至刻意疏离的姿态,掩盖住内心翻涌的波涛,并且假意不认识他们一伙人。 姜念薇看着他身后带的数十名骑兵,一个个人高马大,身上还带着肃杀之气,不免蹙了蹙眉头。 两批人马虽然坐在不同的方向,孟怀北的心中却似藏着一团不灭的火焰,难以自抑地跃动,不时朝着姜念薇望去。 其中一名骑兵发现了他的细微的异常,他压低声音问道:“孟将军,是否是发现了什么异常,需要属下去刺探一下那群人吗?” 他随意找了个借口,“不必,没有异常,我只是看看周围的环境。” 刚才表现得实在太过明显,还是不够沉稳,以后绝对不能再出现这样的错误。 这些骑兵,表面上是他的手下,暂时服从于他并不是因为武艺高强,手段狠辣,而是害怕他背后的家族。 若是让他们发现自己的弱点,必然会将姜念薇置于危险之中,以后他必须多加小心。 宇文隆和霜霜留在这里,监视剩余的安宁军,而姜念薇和姜澜煦便跟在这群骑兵的后面,一路畅通无阻。 三日之后,一行人已踏入陇北之境,孟怀北的心情却越发沉重起来。 他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也没有和姜念薇说上几句话。 待夜幕低垂,夜深人静之时,他便找了姜念薇下榻的客栈房间,轻轻敲了敲窗户,“小姐,是我。” 姜念薇和衣假寐,听到细微的声响立刻起身。 打开门一看,果然是孟怀北,她也知道,阿北肯定会找机会来见自己。 推开门扉的那一刻,月光恰好洒在她的肩头,为她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阿北不由的愣了一会儿,看到姜念薇露出疑惑的表情,才恍然惊觉,自己刚才盯着她看了太久,有些逾矩了。 两人坐在桌前,姜念薇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之前在外人面前,我不好多说,诸多顾忌让我难以直言,但此刻我觉得阿北你真的是长大了。” 孟怀北的脸庞悄然染上了一抹绯红,慌忙的拿起了茶杯,一饮而尽,似是要借此掩饰心中的慌乱“小姐,莫要取笑我,我还是以前的阿北,一直未曾变化。” “你长高了,但脸却显得更加清瘦了,这段时日,定有诸多不易。” 若是别人说这些,他肯定是不在意的,可是姜念薇一说起这些,他倒是觉得鼻子酸涩起来,“我身子骨硬朗得很,小姐无需挂念。” 姜念薇伸出手,掌心是一块包好的麦芽糖,“你以前爱吃的,我还记得。” 孟怀北接过糖,仿佛能感受到她指尖残留的余温。 这是小姐的心意,他不忍辜负,但自从那决定离开起,便誓要摒弃一切甜腻,只待风雨过后,苦尽甘来之时,他能够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共享那份真正属于他们的甘甜。 "小姐,昔日我未及言别便匆匆离去,您心中可曾有过一丝责备于我?"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忐忑。 “你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我怎么会怪你,只是希望你不忘初心。” 孟怀北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忧虑:“但小姐,你们此行,应该不是跑商那般简单吧?” 姜念薇知道心思细腻,早晚都会发觉,便坦言道:幽州之地,烽火连天,我此番悄然来访,实为探听前线消息。二哥之外,我那夫君与挚友,亦身陷战阵之中,念及此,我心绪难宁,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孟怀北初时只是默默颔首,以示理解,但转瞬间发现了不对劲。 他心中一紧,连忙追问:“夫君?小姐,您不是已经和离了吗?” 姜念薇误以为阿北心中所虑,仍是自己重蹈覆辙,遇人不淑,便和他解释了一番:“你离开之后,我再次成亲了,此君性情温良,胸襟磊落,与昔日秦子谦之辈,实乃云泥之别,万不可同日而语。” 殊不知,这番赞誉在他耳中,却如同利刃穿心,痛彻心扉。 他暗暗攥紧了拳头,内心翻涌着难以言喻的苦楚,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份从容: “若小姐您来寻二公子,我应该可以帮上忙,对于谢家军的行踪,我尚有几分了解。” 姜念薇心中一动,“你当真知道?那真是太好了。” 孟怀北意难平,又试探性问道:“师父他老人家,近来可还康健?他老人家……对于您的婚事,也是持赞同之意的么?” 言罢,他目光深切地望向姜念薇,仿佛在寻找着某种答案,又似在确认自己心中的那份不安。 “我爹很喜欢他,他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当然了,你也是,无论你何时归来,都是我爹的好徒儿,亦是我的家人。” 姜念薇说这些话,其实也有试探的成分,她不知道如今的阿北到底有没有改变。 孟怀北勉强笑了笑,他一直以为,姜念薇不会再嫁人,至少不会那么快,可是……事情的发展和他料想的不一样。 她始终无法等到自己真正强大的那一天,但无论如何,他都会守护在小姐的身边。 他曾以为会永远活在囚笼之中,是她,如同晨曦初破晓的温柔光芒,将他自绝望的深渊中救出。 他感激她,敬仰她,亦爱慕于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不求任何回报,哪怕化作守护她身旁的一缕清风也好。 “好,我也一直……将小姐当成家人。” 孟怀北知道这是谎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感觉心如刀割般的疼痛。 他强颜欢笑道:“等我将任务完成,我便带你去找二公子。” 姜念薇好奇的问道:“你要去完成的任务究竟是何等要事?” 孟怀北摇了摇头,“此事关乎军中绝密,非我所能轻易透露于你。但请小姐放心,我所行之事,皆光明磊落,绝无半点阴暗之念。” 姜念薇闻言,眸光微敛,未再言语,只是以一抹淡淡的微笑与轻轻点头回应,“好,我信你。” “如此,小姐便随我一同前往幽州,我会将你们安排在安全的地方,你便等着我的好消息。” 孟怀北推开门,看了看四周,他深吸一口凛冽的寒风,身形不自觉地挺拔了几分,再次披上那件漆黑的披风,融入了周遭的黑暗之中。 姜念薇轻叹一声,最起码还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到达陇北之后,这里的气温一下子就降低了不少,幸好带上了抗寒的衣物。 而一夜过后,陇北已经被白雪覆盖,姜念薇轻轻呵出一口气,那温热的气息瞬间化作袅袅白雾,不禁感慨:“在海岛待久了,完全不适应这么冷的天气了。” 但他们还需要继续赶路。 第一卷 第109章 边关战事告急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段赟已在赤火军中好几日,却一直没有见到阿昭的身影,无法将姜念薇托付的东西转交于他。 他也在军营中问了不少人,却始终无人知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每日天黑没亮,没睡醒就被叫起来操练,练完之后筋疲力尽,吃饱之后倒头就睡,根本无暇顾及其它,而且赤火军比一般军队纪律还要严明,但不知为何。 好在段赟平日里就严格要求自己,体质也比一般人要强,很快便从一众步兵中脱颖而出,成为了骑兵。 骑兵更是要擅长马上作战,这一点对从小在将门长大的段赟而言,轻而易举。 郑长空脚步匆匆,带着几分焦急,踏入主帅营帐,躬身急报:“王爷,情势紧迫,我军粮草储备已告急,仅余七日之量,此等危急,无异于悬于头顶之剑,令人心忧。” 他稍作停顿,眉宇间更添一抹忧虑,“更为不妙的是,探子来报,距此不过二十里之遥的穆国敌军,正悄然集结,蠢蠢欲动,其步伐虽缓,却似暗流涌动,直指我军腹地,意图不言而喻。” 月光洒落,映照出百里昭沉重的侧脸,他眸光一凛:“粮草乃军队之根本,何以至此境地?那负责押送粮草的援军,莫非遭遇了什么变故,竟迟迟未至?” “我们派去的探子,无一人归来,或许援军真的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现在百里昭处于两难的境地之中,若是主动出击,就必须速战速决,拖延下去,对赤火军相当不利。 穆国敌军显然在伺机而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长空,即刻传令全军,言我身染重病,难以亲征,此计非为怯战,实为惑敌,让敌人以为我赤火军群龙无首,乱了阵脚,而我们则借此良机,暗中布局,以静制动,待敌露出破绽,一举破之!” 他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那里还放着姜念薇的绒花。 心间涌动的情愫化作低语,在胸膛内轻轻回荡:“三娘,无论前路如何艰险,我誓必穿越重重阻碍,安然归来,只为与你重逢。” 这些日子,他一直暗中排查对方的安插在军营中的探子,却没有发现其身影,想必那人隐藏得很深,普通法子是无法找到他的真实身份。 唯今之计,唯有装病诱敌。 百里昭为求逼真,取出了姜念薇昔日赠予的防身秘药,那是一种能够引人步入浑身乏力的毒。 他吞下一粒,随即缓缓躺下,任由药力在体内悄然蔓延,不久他便觉得药效上来了。 军中一共有三十名军医,大部分都束手无策,有些知道病症为何,却因为军中药材稀缺,无法制作解毒药。 百里昭在病榻之上,虽身躯饱受煎熬,但神智却异常清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些围绕在他周围的军医。 军医本是军营中稀缺的人手,受人尊敬,一般人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正是如此,百里昭才会想到奸细莫非藏在这些军医之中? 他脸色憔悴,好似真的生了一场大病,甚至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 如此虚弱的样子,正是敌人最好下手的时候。 煜王病重的消息立马传遍了整个军营,使得所有士兵都焦灼不安,一旦煜王真的去世,那赤火军必然气势低落,再加上粮草未及时供应,击溃整个军队便将轻而易举。 果然,藏在暗处的人已经忍不住了。 每日会有人给他送来汤药,百里昭都是假意喝下,实际上是直接倒掉。 而这一日送药的军医,目光不时向四周窥探,一旁的侍卫被突如其来的急事匆匆唤走。 眼见着周围无人,军医露出了真实面目,“王爷,非是我心狠,只是天命难违,您已油尽灯枯,我这般做,不过是想让您免受更多苦楚,早日超脱这尘世之苦。” 言罢,他不再犹豫,手中的药碗微微倾斜,意图强行将汤药灌入百里昭的口中。 百里昭心下了然,有气无力的问道:“你为何要如此?” “忠人之事受人之托。” 那名军医便要继续将要灌入他的嘴中,百里昭用尽力气将他推倒,同时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也出动,直接将这名军医拿下。 百里昭喘息未定,却已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瓷瓶,那是救命的解药,他毫不犹豫一仰首,将其尽数咽下。 待药力在体内缓缓化开,他才缓缓抬眼,“你为何要如此?” 那名老军医颤抖着抬起头,“无可奉告,王爷,我没有能杀得了你,但……但你们也活不下去了,原本我就是用整个赤火军与你一起陪葬的,此刻,疫病已在军营中蔓延……你也逃不过。” 言罢,他仰起头,一脖子撞在了暗卫的剑上,顿时脖间喷出鲜血。 百里昭拧紧眉头,问郑长空:“此人到底是何身份?” “禀王爷,此人原是十年前皇后娘娘赐给您的人,后来您便将他调到军营当了军医。” 百里昭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皇后?可你不是说过,皇后亦是我的母后?为何要如此对我?” 郑长空闻言,神色微变,犹豫了片刻,终是缓缓吐露:“殿下,世间之事,往往错综复杂,皇后娘娘,她也是太子的母后。” 百里昭闭上双眸,理解了这话中的含义。 人总是会有偏心的,养猫养狗亦是如此,何况是人,那所谓的母后应该是更喜欢太子。 他记忆尚未清晰,其它的秘密他也不得而知,但他还记着这位老军医临死之前说的话,疫病会在军中蔓延。 他深吸一口气,即刻传令全军,凡有咳嗽、胸闷、发热之状者,无论身份,一律隔离治疗,不得有误!” 话音未落,营帐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片刻的宁静,一名探子风尘仆仆,神色凝重地闯入,单膝跪地,急切说道:“禀报王爷,敌寇已逼近依兰关,仅余五里之遥!” 此言一出,营帐内气氛骤然紧张,但百里昭却未显丝毫慌乱 “来人,将我的盔甲和面具拿来!” 郑长空立刻跪下:“王爷,您方服下那珍贵解药,体内余毒未清,身躯尚显虚弱,此刻出征,恐非明智之举啊!” 百里昭感觉喉间一阵腥甜,但此刻已经由不得他做出选择,“若不应战,任由敌寇的铁蹄踏破依兰关的防线,我便是大盛的罪人,即使我只有一口气在,誓死捍卫这片国土,不让分毫!” 若是以前的自己,应该也会这样做出选择。 段赟终于迎来了他梦寐以求的沙场时刻,他身姿挺拔地跨坐于战马之上,穿越战场的硝烟与尘土,遥遥望见一抹银光闪烁于战阵之前,那无疑是煜王那身标志性的银色铠甲,在日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冷冽而庄严的光辉。 随着两军对峙的紧张氛围达到沸点,穆国大军不再如往昔那般谨慎迂回。 战鼓擂动,响彻云霄,宣告着激战正式拉开序幕。 铁蹄轰鸣,刀剑交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百里昭高举红缨枪,高喊道:“众位将士们,向前冲!” …… 两日后,距离此地两个城池外,姜念薇心中蓦地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她不由地抬手轻抚过发间的发钗,眉宇间掠过一抹淡淡的忧虑,“为何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桃枝宽慰道:“或许只是连日奔波,路途劳顿,让小姐的身体略感不适,心生错觉罢了。” “希望只是如此。” 连日来赶路,常人早就坚持不住,而他们因为有灵泉水,支撑到了现在。 孟怀北昨夜找到她,说明了如今情况,“小姐,你们便在此地客栈稍作停留,等我办完事,便带你们去见二公子。” 姜念薇眸光微敛,思绪轻转,这一路奔波,确已让众人疲惫不堪,便同意了他的提议。 可如今那种不适的感觉弥漫在心间,让她整个人都不安起来,心绪难平。 再加上她发现距离幽州越近,看到的难民越多,像他们这样穿着保暖的人越来越少,路人皆是满脸愁苦,衣衫褴褛。 姜念薇分发了一些物资给难民,准备打探着幽州的情况。 “这位大爷,要不要吃个馒头?” 大爷一看到白馒头,浑浊不堪的双眸立刻亮了起来,颤抖着手接过,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 她一边继续分发着手中的物资,一边细心地询问起关于幽州的情况。 姜念薇看他脚上没有穿鞋,已经冻裂开来,心中涌起一阵酸楚,随即又让桃枝递上几件衣物、鞋袜,“大爷,这些衣物或许能让你暖和些。” 大爷眼眶微红,差点跪了下来,乎要跪倒在地,被姜念薇眼疾手快地扶住,“多谢你!好心人,多谢你啊。” 姜念薇再次探询:“恕我唐突,你是从何处流落到此?” 老者接过衣物,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声音哽咽:“我是从幽州关外逃难至此的。” 说到难过的地方,他的泪水已经滑落下来。 “可我曾听闻,赤火军战无不胜,又为何让你们离开原本的家园?” 老者眼眶微红,声音里满是无奈:"正是赤火军传来了急令,让我们这些百姓速速撤离,一旦城池失守,城内所有人必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惨遭屠戮,我们离开之时,王爷还带领那群兵马守在依兰关……" 姜念薇的耳畔,每一字一句都如同重锤,敲击着她那颗本已紧绷的心弦,让她不禁蹙眉,心绪愈发沉重。 大爷老泪纵横:“我也是听旁人说的,据说那本该及时送达的援军粮草,迟迟未能抵达,军中又发生了疫病……赤火军再如何厉害,也抵不过天灾人祸啊。” “多谢大爷告知。” 姜念薇站前身来,下定了决心,“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在此等待了,即刻赶往幽州!” 姜澜煦点了点头,“如此也好,我给客栈掌柜留个信,这样阿北到这里也能找到我们。” 正巧霜霜和宇文隆也赶到了此处,宇文隆觉得奇怪,“明明幽州的战事如此紧张,他们却不着急赶往幽州,反倒故意放慢脚步,实属蹊跷。” 姜念薇自然知道为何,他们是故意拖延时间,等煜王战败之后,穆国军队也在几日的较量中元气大伤,他们再趁机坐收渔翁之利,真是好计策。 但是她绝对不会让这群人如愿,“我们现在立刻出发,一刻也不要耽误了。” …… 东宫之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太子那张因激动而略显扭曲的脸庞。 他紧握着手中的密信,指尖微微颤抖,不禁开始疯狂大笑起来。 “百里昭,你不是喜欢上战场吗?我便成全你,让你战死沙场!哈哈哈!让你看不起我。” 他站起身,身姿挺拔,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阴霾都已散去,所有的屈辱都已雪耻。 他知道,从此以后,父皇的眼中,将不再有“不如百里昭”的叹息,取而代之的是对他这位储君的认可与赞赏。 百里赫迫不及待地将这件事告知了孟莞然,“多亏有了你,此计才能成,孤心甚慰,定不负卿所望,太子妃之位,自是非你莫属,你还想要其它什么奖赏,孤都满足你。” 孟莞然知道计谋已成,太子妃之位非她莫属,心里也不免得意起来,“殿下厚爱,臣妾感激不尽,于臣妾而言,能常伴殿下左右,共赏世间繁华,至于其他,皆是浮云,无需再提。” 百里赫听到这番话,心中也不免感动,“莞然,孤身边的女人,从来没有一个像你如此善解人意……”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眸中情意缱绻,紧紧相依。 百里赫又连夜进宫,告知了母后这一切,皇后楚清音看到太子喜气洋洋地赶来,便知道自己放在百里昭身边的棋子终是成功了……也不枉她提早十年便开始布局。 “赫儿,瞧你这副春风得意的模样,莫非是有了什么喜事?” “母后慧眼如炬,儿臣确有喜事相告。”百里赫躬身行礼,言辞间难掩激动,“母后,当初您不是让儿臣选择太子妃吗?儿臣现在已经有了最终人选。” “是孟家的,还是谢家的,还是……”话语间,一抹疑惑轻绕唇边,未待全然道出,百里赫已经回答。 “是安宁侯府刚认的嫡长女。” 楚清音眉头一拧,“她不是你的侧妃吗?你还想立她为正妃。” “母后明鉴,她不仅性情温婉,贤淑有加,更是儿臣不可或缺的臂膀,于诸多要事上助我良多。此等情分与才干,足以担当起正妃之责。” 楚清音自然心中不悦,“赫儿,本宫一直对你期待极高,将来你的太子妃可要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你真的觉得她担得起太子妃之位?” 百里赫语气坚定:“儿臣心意已决!” “罢了,既然你有如此想法,本宫便成全了你吧!” 看着太子眼中的坚决,她轻叹一声,“罢了,你若心意已决,本宫又怎能不成全你这一番深情厚意?” 那名女子的身份确实也不差,安宁侯府背后势力也不容小觑,既然太子喜欢,便由着他去了。 言及此处,皇后的眼神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哀愁,思绪似乎飘回了那遥远的二十载前。 那时,她也是身不由己,嫁与了家族安排的人,一生困于深宫,愁绪满怀。 就连与那人生下的孩子,她看到了都十分不喜。 楚清音一想到百里昭即将战死沙场,心中没有悲伤,反而扬起嘴角嘱咐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赫儿你可要万分珍重你的这番情意啊。” 百里赫不像她那无情的帝王夫君。 第一卷 第110章 再次受到重伤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此时,赤火军的英勇身影依旧坚如磐石,屹立于幽州城门前,他们的眼神中既有决绝也有疲惫。 敌军的铁蹄声已隐约可闻,若援军再不至,这最后的防线恐将难以为继,幽州城危在旦夕。 郑长空跪倒在地,恳求道:“王爷,属下先带您离开这里,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然而,百里昭却不为所动,他紧握手中长弓,箭矢如流星划破长空,精准地射向城门外蠢蠢欲动的敌军:“我若离去,岂不是正中敌人下怀。” 姜念薇策马疾驰,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幽州城。 偌大的幽州城,街道空旷,店铺紧闭,昔日熙熙攘攘的市集如今空无一人,连一丝炊烟都不见,唯有风穿街过巷,满是寂寥与苍凉。 姜念薇的目光穿越纷飞的白雪,锁定在那座屹立不倒的城门口,心中暗自庆幸,城门尚坚,希望犹存,一切尚有转机。 她的身影在银装素裹的城中,如同一抹炽热的火焰,那袭鲜红披风在风雪中猎猎作响,成为了这绝望之地中最耀眼的存在。 城门之上,百里昭身影孤零,他不由自主转身,目光穿越重重风雪,看向了那抹红色。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周遭的喧嚣顿时安静了下来。 “三娘……”他轻声呢喃,若非刺骨冷风穿透衣襟,直抵心扉,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正沉沦于一场不愿醒来的幻梦之中,“她,真的来了吗?” 姜念薇翻身下马,眼神坚定地朝着城门口走去。 城门之外,穆国将领的声浪嚣张至极,“煜王!识时务者为俊杰,速速放下武器,归顺穆国,看在你如此勇猛的份上,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百里昭自然知道这些只是劝降的客套话,若是真的落到穆国手里,他可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钟离将军,一直以来你不是都想与我一较高下吗?今日我便让你如愿!” 为了拖延时间,他暂时只能想出这个方法了。 “这个时候?你要与我决斗?”钟离巍嗤之以鼻地笑了笑,一想到破城也只是如同瓮中捉鳖,轻而易举,便也起了几分玩弄的心思。 他倒是要看看昔日威风凛凛、所向披靡的战神,匍匐在他脚下磕头的场景。 况且也不怕耽误这片刻的时间了,他背后的大军也想看他如何羞辱大盛的王爷。 “我答应你!” “我们说好,一对一决斗!” 钟离巍直接答应了,他只是口头答应了,但只要百里昭一出来,那便由不得他自己了。 郑长空心急如焚,上前一步,试图挽回这即将失控的局面:"王爷,请您三思!此行凶险万分,实在不宜亲自涉险,让属下代您前往。” 百里昭眸光坚定,决意已下,沉声道:“你且严守城门,此去一行,我必亲力亲为! 钟离巍目光掠过那覆于百里昭面上的野兽面具,不由嗤笑道:“故弄玄虚,你到底丑陋成什么样子,竟然一直要用面具掩盖自己的容貌?” 这是两人第一次单独面对面的较量,钟离巍是穆国最勇猛的将军,心高气傲,第一次领兵作战就能击溃大盛的赤火军,心中自然激动不已。 两人于战马之上,几番较量下来有来有回。 而趁着这个时间,宇文隆已经带着姜念薇来到军营,带来了一车车的粮草物资和武器。 对姜澜煦说道:“麻烦大哥将这些武器分发下去,教他们如何使用。” 而姜念薇则是带好口罩,做好防护措施,立刻来到了隔离病人的营帐之中,环视四周,没有熟悉的身影,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开始给病人诊脉,询问症状,最后得出结论,应该是鼠疫引起的,便立马让桃枝和霜霜帮忙炖药,给这些病人喝下。 而她则是利用空间兑换了链霉素,让军医按照按量给这些士兵服用。 军医们对莫名出现的这个人感到很奇怪,但见到宇文隆手握令牌,且目前也没有更有效的办法可以治疗疫病,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试试看。 又让人对营地进行了大规模的消杀,防止鼠疫不会再蔓延。 姜念薇将口罩分发了下去,“你们都戴好口罩,防止疫病传染给他人!” 她表面表现得十分淡定,但她拿药的手却在微微颤抖,心中默默暗道:稳住,必须先处理完眼前这一切。 钟离巍也发现,百里昭与他打斗的时候,根本没有使出全力,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心下便开始愤怒起来。 “百里昭!你以为仅凭片刻的拖延,便能等来那虚无缥缈的援军?哼,可笑至极!我钟离巍便让你亲眼见证,何为绝望的深渊。” 百里昭一愣,正是这刹那的分神,被钟离巍一锤子击中了头部,顿时一阵头晕目眩。 穆国的士兵们见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郑长空再也忍不住了,却只能强压下内心的冲动,严守王爷的指令,如同磐石般屹立于另一道城门前,誓死不退。 钟离巍扭动脖颈,不削一顾的说道:“打累了,无趣至极,我不想打了,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手下全部惨死在我眼前的情景!”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穆国士兵立刻涌了上来。 百里昭右手举起长枪,打算以一人之力,与这些士兵一战。 左手握着那朵绒花,心中默默念道:“我要活下去,守护我所珍视的一切。” 城门打开,赤火军的将士们也涌了出来开始厮杀。 在此期间,姜澜煦已经教会部分士兵如何使用火枪和手弹,带着他们登上了城楼。 眼看着煜王即将要被人潮淹没,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骤然响起。 那是手弹爆炸的声音,瞬间在穆国士兵中掀起了波澜,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打得阵脚大乱,原本井然有序的攻势瞬间土崩瓦解。 “这是什么玩意儿。” “大家小心,那个东西会爆炸伤人!” 便有士兵开始拿着梯子,直接架在城墙之上,准备强行登上城楼。 随即姜澜煦指挥着一众士兵,举起火枪,对着敌军开始攻击,一枪便解决一个,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 火枪经过景卓的改造,射程更远,更为精准,还可以放入更多的弹药。 对于穆国士兵而言,这种武器都是前所未见的,他们还在用着原始的弓箭,根本不是这些热武器的对手。 姜念薇还带来了一种火炮专门用的弹药,杀伤力要比平时用的强上几十倍。 只需几发,便让穆国士兵再也不敢向前。 有士兵问道:“将军,我们该怎么办,他们那些武器,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对我们早场的伤亡十分惨重,若是再被炮火攻击,恐怕……” 钟离巍气的火冒三丈,“这有什么好害怕的!给我上迎着炮火上!后面的人给我继续攻击,射那群拿着火器的家伙!” 明明都要大功告成了,他们从哪里弄来的这些武器。 可还未等那些藏于暗处的弓箭手继续下手,随着一枪又一枪的声音,他们一个个倒了下去。 姜念薇拿着枪站在最高处,从这里俯瞰可以看清楚下方的战况。 马背上那个挺拔的身影,对她而言有些熟悉,那个应该就是煜王吧。 她扫视着人群,希望能看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的身影,却只在人群之中看到了段赟。 段赟一见到姜念薇,顿时振奋了起来,连连杀退了周围几名敌军。 局势在转瞬间就被扭转了,只是由于赤火军大部分都得了疫病,无法参与到作战中来,而对方足足有十万兵马,始终还是有些吃力。 直到霜霜听到不远处传来铁蹄的声音,她登上了瞭望台,极目远眺,只见远方尘土飞扬,一队队人马身披铠甲,旗帜招展,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向这边疾驰而来。 “是援军,援军来了!” 姜念薇朝着身后看去,那里飘扬的是一个巨大的“谢”字。 是谢家军来了,她的二哥应该也在其中。 百里昭头部受到重击之后,一直坚持着作战,直到在战马上摇摇欲坠,那遮挡了他真实面容的面具,也终是无力维系,缓缓滑落,露出了那张熟悉的精致面容。 在这一刹那,姜念薇才终于发现,她一直寻找的阿昭,高高在上,又近在咫尺的煜王。 再也顾不得危险,她冲出城门,在士兵的保护之下,疾步奔向百里昭的身边。 他奄奄一息倒在地上,头部被鲜血浸染,口中还不断地吐出鲜血。 “三娘……三娘,”他挣扎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唤出她的名字,“对不起,我……我可能无法再履行对你的承诺了。”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却依旧努力聚焦,试图将眼前这张脸庞深深镌刻在心底。 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可还好临死之前,还能看到心爱之人,大概也是老天爷对他的眷顾吧。 “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 姜念薇原本决定,再也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哭泣了,可此时,眼泪却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 “是我来晚了,是我没有发现你……阿昭,你不能死,坚持住。” “我救得了你一次,便也救得了你第二次,你的命,由我守护!” 阿昭依旧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三娘,你如此紧张我,我真的已经满足了。” 在将士的掩护下,姜念薇将他带到了安全的地方,立马脱去他身上的盔甲,开始为他止血,检查伤口。 他的头部之前已经受过伤,这一次又被攻击,身体自然是吃不消。 姜念薇往他嘴里塞了两颗保命的药丸,打开水壶,想喂他喝水,可此刻阿昭却已经失去了意识,药和水都喂不进去。 宇文隆的目光骤然凝固,目睹自家王爷周身浸染着触目惊心的殷红,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寒冰般穿透心扉:“王爷……您怎会至此境地?我等历尽艰辛方得相聚,您万不可有任何闪失啊!” 姜念薇侧过头,沉声道:“不要哭了。” 宇文隆还是第一次看到姜姑娘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 姜念薇顾不得有人围观,将药塞进了自己嘴里,又喝了一口水,对着百里昭的双唇就渡了过去。 所有人目瞪口呆,就连宇文隆也立在了原地,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直到确定药已经灌了进去,姜念薇才站起身来。 “这也是无奈之举,若是不及时吃下保命药,你们王爷就真的要没了。” 她来不及关心战事,立刻将百里昭转移到营帐之中,匆匆赶来的郑长空这才解释缘由,“王爷之前为了引出奸细,吃下了毒药,伪装成重病之态,未曾想,这一计竟耗时良久,令王爷饱受折磨。” 姜念薇怒气与心疼交织,“真是糊涂至极!即便是计谋,也不该以自身安危为代价,这药,我本意是让你作为防身之用,怎可轻易用来自我伤害?” 郑长空无奈说道:“彼时局势紧迫,我们身陷囹圄,实则是迫于无奈之举,王爷心系大局,甘愿以身涉险,我等只能尽力辅佐,虽知此举凶险,却也别无他法。” 姜念薇知道那些军医无法治疗百里昭受的伤,必须有她亲手配药。 这一次比他们初相识时,受的伤更为严重,头上的伤口必须缝合。 其实外伤只是小事情,她最害怕的便是头部看不到的内伤,如今也不像现代,可以拍片查看脑部的情况,她只能尽自己所能,去救治他。 原本想要替他换掉身上的血衣,替他上药,却从衣物中掉落下来一朵沾血的绒花。 姜念薇姜念薇的眼眸瞬间凝固,蹲下身捡起绒花,这一刻,她彻底明白自己怕是真的沦陷了。 “你一定要醒过来,若是醒不过来,我以后便改嫁给别人!” 营帐中端初一盆盆的血水,两个时辰之后,姜念薇才满脸疲惫的走了出来对着郑长空说道: “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了,药也已经喂下,就看他能不能撑过今夜了。” 看似平静的她,实则内心已经麻木,即便是与久别重逢的二哥再度相见,她却始终喜悦不起来,只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谢家军及时赶来,有了他们的支援,穆国军队大败,但原本,应该来支援的不应该是谢家军。 姜立轩从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大哥与三妹,两兄弟看到对方都很激动,姜澜煦看着清瘦的弟弟,不善表达的他不由紧紧搂住了对方,“立轩,看你安然无恙,我便安心了。” “大哥,爹娘他们还好吗?” “他们挺好的,小妹也挺好的,只是……”他看向了一旁失魂落魄的姜念薇,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姜立轩。 “穆国也太卑鄙了,煜王殿下现在还没有醒来吗?” 姜立轩闻言,眉头紧锁,不解之色溢于言表:"此事,何以牵扯到念薇身上?" “你的妹夫便是煜王殿下,这也是我们刚刚才发现的,如今他受伤还在昏迷之中,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念薇便要成为……”姜澜煦轻叹一声,没有说的出口。 姜立轩惊讶了好久,这才缓过神来。 煜王竟然成了他的妹夫,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但世上奇怪的事情何止这么一件。 “谈及此事,确是蹊跷,我们行军途中突然遇到了一场大雾,便迷路了,走出大雾之后,便遇到了赤火军派来的一小队人马,他原本是要寻送粮草的援军,待谢将军听闻他说的情况,便立刻往幽州赶来了,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粮草迟迟没有送到,军营中又有那么多病人,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恐怕。” 说到这里,两人都有些后怕。 穆国军队已经被打散,死的死,伤的伤,还俘虏了几千人,只是可惜让钟离巍逃跑了 姜念薇亲手熬制了汤药,一口一口喂百里昭喝下。 她轻声呢喃道:“阿昭,那个时候你既然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为何要瞒着我?是不信任我吗?” “若是你那个时候你告诉我真相,带我一同前来,又何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看我都救了你两次,可见我就是你命中的贵人,有我的协助,你必然能大获全胜。” “我还是……刚刚知道,你的名字叫做百里昭。” 说起来,她和阿昭的渊源从一开始好像就注定了,阴差阳错两人又成了夫妻。 初遇之时,她于帘后轻拨琵琶弦,未曾谋面,却已撩动心弦。 再逢之际,匪徒横行的寨堡内,他化身英勇士卒,于刀光剑影中挺身而出,为她挡下了致命一击。 “难道,从那时起,你便已经心悦于我,不然为何会一直出现在我身边?” 姜念薇紧紧握着他的手,不可松开,在他耳边诉说着他们以往发生的一切,“你若是醒来,我便原谅你之前骗我的一切,与你长相厮守,可好?” 她一夜未眠,生怕百里昭出现了意外,直到天际微微发亮,一直高烧不退的百里昭终于退热了。 姜念薇把脉,发现他的脉搏已经开始逐渐有力,心下一阵欣喜,“终究还是挺过了这一关。” 她俯下身,目光温柔地落在百里昭那张略显憔悴却依旧俊逸的脸上,见他眼睑微颤,仿佛是在梦与醒的边缘徘徊:“阿昭,阿昭,你醒醒。” 百里昭缓缓睁开双眸,却发现浑身疼得无法动弹,让他不禁蹙紧了眉头,低吟出声:“好疼,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第一卷 第111章 即便吾身已逝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看到他略显冷漠的眼神,只觉得心中一沉,“阿昭?” 百里昭警惕地摇了摇头,看着她手里的纱布,“你是替我治病的大夫?本王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你为何要这样称呼本王?” 姜念薇心中蓦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立刻抓起了他的手腕,脉搏已经恢复了正常。 难道因为头部再次受到重击,他的记忆又出现了错乱? “阿昭,是我啊,我是你的娘子,你当真不记得了吗?” 百里昭蹙紧了眉头,随即扭过头,“简直是笑话,本王尚未成亲,怎么可能会有娘子?” 他的眼眸深处透出一丝无奈,随后沉声朝着帐外喊道:“来人,将这信口雌黄的女子请出营外。” 郑长空见自家主子醒了过来,心中自是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觉得奇怪。 姜姑娘是王爷这段时日来最牵挂的人,平日里最常提到就是她,每次提及她,脸上也是温柔的笑意。 “郑长空,你不听我的话,还在犹豫什么?”百里昭的音调骤然提升,牵动了伤口,又开始咳嗽起来。 姜念薇无奈站起身来,“王爷息怒,小女这就离去,不再扰您清静。” 她走出营帐,心中只觉怅然,头部的伤口能让他恢复记忆,自然也能让他遗忘掉一部分记忆。 本来这一切,即使现代的医疗水平也无法说明,更何况是现在。 而且看如今的情况,阿昭是不会让她再做之前的针灸治疗了,顿觉心中失落无比。 她来到军营的伙房,便看到霜霜和桃枝还在熬药。 桃枝问道:“小姐,您怎么亲自来了?姑爷他……哦,不对,现在应该唤作王爷了,他可好些了?” 姜念薇心不在焉的回道:“他醒了,性命应该无忧了。” 她的话语轻描淡写,却难掩心中的重重思绪。 姜念薇随手拾起一旁的蒲扇,对着炉子扇了起来,炉火跳跃的光影在她脸上跳跃,映照出她若有所思的侧颜。 桃枝嗅了嗅,闻到了一股焦味,“小姐你去陪王爷,这里由奴婢来就可以了,等会儿药好了奴婢再端过去。” 姜念薇闻言,恍然回神,“是我疏忽了,我立刻重新熬制药汤,熬好之后你让宇文隆端过去。” 桃枝发现了不对劲,王爷方醒,正是需要小姐陪伴照料之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必有难言之隐,于是轻声宽慰道: “小姐,王爷虽然身份尊贵,但他对您的情意肯定是不会变的。” 姜念薇勉强一笑,转移了话题:“嗯,桃枝,这几日那些染上疫病的将士们状况如何?” “大多数已渐渐康复,还有小部分原先的症状就比较严重,现在尚且还在吃药。” 姜念薇点了点头,“我去看看他们的情况。” 她重新戴上口罩,一个个亲自问诊,查看他们的状况,为每一位病人都调整了药方,力求能保住所有人的姓名。 有位年轻的将士,缓缓从贴身衣物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件,“大夫,我觉得……我可能熬不过去了,能不能帮我将这封信带出去,寄给我家里人。” 姜念薇将信推了回去,“我一定会救你的性命,这封信你可以亲手寄出去。” …… 百里昭自姜念薇离开之后,一言未发,便开始处理手中的军务。 直到宇文隆给他端来了汤药,恭敬的说道:“王爷,药已备好,请趁热服用。” 百里昭端起药碗,直接一干二净,待宇文隆要离开,又喊住他:“慢着,你先不要走。” 宇文隆闻言,脚步一顿,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他第一次感受到从王爷身上散发的威严气息。 与从前那个失去记忆的王爷截然不同,他面冷如霜,“郑长空,这便是你的手下?即可让他离开暗卫队伍,贬为庶人!” 宇文隆正式成为暗卫并没有多久,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才从所有人中脱颖而出。 “王爷,王爷,属下……属下做错了什么?” 郑长空蓦地意识到了什么,一开始他真的以为王爷恢复了往日的记忆,也将那些与姜姑娘的记忆遗忘了,可如今他的所作作为…… 反应过来的他立刻呵斥道:“宇文隆,还不谢过王爷,赶紧退下!” 宇文隆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垂头丧气退出了营帐,离开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百里昭目光缓缓落在依旧跪伏于地的郑长空身上,“你心中,可有疑虑,认为我此番作为有失偏颇?” 郑长空惶恐:“属下不敢。” 百里昭确实想起了往昔的一切。 昨日昏迷之后,他仿佛置身于一片冰湖之下,四周是刺骨的冰冷与无尽的幽暗,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沉沦。 只有一阵阵温柔的呼唤声,从他耳边掠过,引领着他从混沌中缓缓苏醒。 昔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他的脑海,他越发觉得脑中剧痛起来。 他是大盛的煜王,是皇后的嫡子,可惜母后从小便不喜他,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他。 百里昭依稀记得,那些个风雨交加、雷声轰鸣的夜晚,浑身湿透的他无助地拽紧母后华贵的衣摆,用稚嫩的声音颤抖着问:“母后为什么不能留下来陪我,为何您对兄长温柔以待,却对儿臣如此冷酷无情?” 楚清音扳开了他的手指,“因为你本来就不该出生,即便血脉相连,这份厌恶亦无法抹去。” 小时候关系最好小太监,被母后派人带走溺死于井中,对他稍微好一些的嬷嬷,也被母后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活活吊死,他只记得嬷嬷身体在白绫下摇晃。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孤独的他只能抱着一只小猫为伴,却又被兄长剥了皮挂于殿内,深深烙印在他幼小的心灵上,成为了一生难以磨灭的阴影。 自那懵懂的年岁起,他便背负上了无形的枷锁,母后的冷漠如同冬日寒冰,父皇的目光亦未曾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他,战场成了他唯一的归宿,他以铁血铸就传奇,成为万人敬仰的战神,却也是世间最孤寂的灵魂。 随即脑海里便是三娘温婉的笑脸,她的美好,纯净无瑕,似夜空中最皎洁的明月,照亮了他长久以来被阴霾笼罩的心房。 只可惜,再美好的事物接近他,也会被摧毁。 身边暗卫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郑长空亦是陪他最久的暗卫之一,而其余几名皆已经为了保护他身亡。 三娘若是留在他身边,不只是她一人,她全家都会置身在危险之中。 百里昭闭着双眸踌躇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决定以这样的方式……将她“遗忘”,将她“赶走”。 所以他醒来之后,便假装不再认识姜念薇。 “将宇文隆赶走,他便与我再不复牵连,长空,你暗中必须让宇文隆留在三娘身边,保护她。” “属下明白。” 郑长空也是在王爷赶走宇文隆之后,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他应该是最了解王爷的人了,又怎么能不知道,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刚才,我见三娘身上的衣物单薄,你分发一些厚实的衣物下去。” 说完这句话,百里昭掩盖住双眸那一抹柔光,恢复了往昔的冷漠神情,阖上双眸,他真的有些疲惫了。 他在阵前保家卫国,而宫中那些人却暗流涌动,时刻准备给予他最致命的一击。 那他也该更加心狠手辣些了。 …… 姜念薇突然分发到了衣物,当然不止是她,周围的人都有份。 这件棉袄看起来不美观,但上手一摸便知道,这件衣物比她带来的那些棉衣还要厚实暖和。 披上棉袄之后,确实十分御寒,她便继续守着炉子熬药,这些汤药都是为其它受伤生病的将士们准备的。 自从百里昭将她赶出去之后,她便像真正的军医一样在军中忙碌。 众人原本还不知道其中的缘由,直到宇文隆哭丧着将一切道出。 “王爷他不止把姜姑娘忘了,把我也赶走了,如今我……无家可归了,姜姑娘啊,我们一样可怜。” 姜立轩与姜澜煦恍然大悟,那些日子里百里昭的避而不见,以及姜念薇的种种异状,终是有了合理的解释。 “你说煜王忘记了原来的一切?真的属实?” 宇文隆落寞地说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岂敢妄言?我也已不再是暗卫中的一员,再无隐瞒你们的必要。” 姜澜煦心中顿时不满起来:“他已经与我妹妹成亲了,而且还是入赘我们姜家的,千真万确,我可以将证据拿出来,难道他还能不认?” “我们历经千难万险,远赴幽州,救他于危难之际,难道换来的便是这等忘恩负义之举?” 姜念薇拦住了他:“大哥,不要去,既然他忘记了一切,那也是好事,本来我也在烦恼如何开口与你们说明,原本我与他就是假夫妻,现在这些解释都免了,我也得以重回自由身,不再背负那虚妄的身份,我们罪人的身份又怎么能与皇家扯上关系呢?” 营帐外的百里昭听清了她所说的一切,不由蹙紧了眉头,欲进又止,最终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未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如果三娘这么想,她便不用伤心难过。 姜立轩则提议道:“不如你们跟我一起走吧,如此我们兄妹几个也可以团聚,有了你们的助力,谢家军如虎添翼,谢小姐也必然会同意的。” 姜澜煦心中是同意的,却不知妹妹是怎么想的,“妹妹,你觉得如何?” “我想将这里的病患都医治好再离开,大哥你带着物资与二哥先行离开,我之后会追上你们。” 姜立轩闻言,眉头微蹙,忧虑之色溢于言表:“将你孤身置于此地,我等如何能够安心?” “二哥勿忧,我并非孤身,桃枝与霜霜会伴我左右,更有宇文隆相助,安全自是无虞,军中事务繁重,每一刻都关乎大局,你们速速返回,莫让敌人寻得空隙。” 在她的好言相劝之下,姜立轩也只能答应让她留下。 “大哥,好好帮助二哥,你们立下军功,总有一日可以恢复良民之身。” 姜澜煦知道,自己妹妹并不柔弱,她甚至比自己还要强大,“妹妹放心,我定不负众望,争取早日洗清家族冤屈,重归正道。” 姜念薇让他们带走了剩余的物资和武器,随着两人率领的兵马渐行渐远,姜念薇轻轻吐出一口长气,既有释然也有不舍。 桃枝依依不舍的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小姐,若是王爷真的忘了您,我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如早日离去。” 姜念薇不禁轻笑,“傻桃枝你终究是太过单纯了,这世上啊,有比情爱更加重要的东西,譬如责任、信念,家国,我们留在这里是为了救人,重振赤火军,才能让他们守护疆土。” 霜霜似是也明白了什么,“比起念薇姐姐的想法,倒是我们狭隘了。” 她不喜欢皇家的人,也不喜欢军队与战场,可是在是非曲折面前,终是明白此刻不是个人情感可以左右自己的时刻,比起小家,如今大家更为重要。 虽然她强硬留在了军营之中,可却还是有人给她安排了独立的营帐。 霜霜和桃枝正好可以与她在这里一同休息,姜念薇脱下棉袄,再看到桃枝身上穿的棉袄之时,似是又发现了不对劲。 “这不是军营里刚刚分发的吗?” 桃枝闻言,脸上掠过一抹茫然:“正是呢,每人都有一件,我们都被安排到了。” 姜念薇上手摸了摸,感到一丝不对劲,又去摸了摸霜霜身上的衣物。 她们的棉袄看似与她一样,但她却摸得出来,这是昂贵的天丝面料,唯有她这一件是这样,这是皇家用的东西。 或许这只是意外,姜念薇收起胡思乱想的心思。 她们已经两日没有休息,一躺到简陋的床上,没一会儿便听到了另外一侧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而她不知为何,身体很累,却还是无法入眠。 进入核桃空间之中,姜念薇拿出了阿昭曾经寄给她的信笺,这不经意的翻动间,竟然又有张纸条掉落了下来。 当初时间紧迫,她并未发现这张纸条,打开纸条,上面却没有任何字迹。 骤然间想起皇家有种笔墨,遇水才显,她便将纸条放入了水中,果然上面浮现了阿昭的字迹: "吾妻三娘,此刻心中,思念如潮,难以自抑。 每当夜深人静,月挂柳梢,便更觉妻影萦绕,魂牵梦绕。 忆往昔共度时光,温馨笑语犹在耳畔,而今相隔两地,每一息皆成漫长。 为夫之心,犹如孤舟漂泊,唯愿早日归来,与你相聚。 然战火蔓延,民不聊生,世事无常。 若吾不幸战死,望三娘莫要悲伤,再觅良缘。 如此,即便吾身已逝,魂归天际,亦能安心长眠。" 第一卷 第112章 调戏一番王爷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此刻姜念薇的泪水缓缓滑落,她根本不相信,百里昭真的会忘记以前的一切。 缓缓地抚过纸张上的文字,字里行间皆是深情厚意,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呢? 指尖轻轻摩挲过纸上字迹,似乎还带着往日的温柔缱绻。 再加上自己这件衣服的细节,她知道,百里昭肯定没有忘记她,肯定是有苦衷。 既然这样,她暂时就先留在这里,总有一天会查明他这样做的缘由。 翌日,百里昭已经处理完军务,当他皱着眉头望向郑长空时,长空似乎早有意料,直接告知了姜念薇的情况,“姜姑娘已经在伤营里忙碌了。” 百里昭皱了皱眉头,他了解她,救治病患她向来都很认真,可却不必如此拼命。 “带本王前往伤营,本王欲亲视伤员之况。” 其实百里昭身上的伤也没有痊愈,但若是自己出现在伤营,会给那些受伤的将士振奋士气。 郑长空心中了然,王爷此举,实则亦藏着对姜姑娘现状的一丝挂念。 但他还是必须提醒道:“可是……王爷,鼠疫还未完全消失,恐会传染。” “咳咳,无妨。”百里昭轻咳两声,戴上了口罩,“她都不怕,我更是不怕。” 这口罩也曾是姜念薇之前教他如何制作的,戴上后可减风险,也可以遮住他现在的这副憔悴的容貌。 当他远远便看到姜念薇对着伤员嘘寒问暖之时,又想起了过往之事。 但如今只能压抑住内心的情绪,装作眼神淡漠的模样。 生病受伤的将士们一见到煜王,那份虚弱与疲惫瞬间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振奋所取代,“是王爷!王爷亲自来看我们了!” “王爷安好,真乃我等之幸!” 百里昭安抚道:“众位将士安心休息养伤,再过几日,本王定会带你们回家!” 一提到回家,大家又都开始兴奋起来,“终于可以回家了。” 百里昭安抚伤员后,本打算立刻离去,也一直控制自己不要再去看姜念薇一眼,可始终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 就看一眼,一眼就好,只需一眼,便是慰藉。 他的目光落在了姜念薇的身上,她没有穿那件厚实的棉衣,反而穿的很单薄。 姜念薇认真替伤员换药,轻咳了几声,站起身端起汤药之时,却无力的摇晃了几下,一头栽了下去。 百里昭的心猛地一紧,所有的理智与克制瞬间土崩瓦解。 几乎是本能地跨步上前,接住那即将跌落的身影,直到姜念薇落在了他的怀里。 “姜大夫!”周遭的伤员们心头一紧,气氛陡然间变得凝重起来。 “姜大夫一大早就来给我们换药了。” “本来我都感觉自己要死了,是姜大夫救了我的命。” “姜大夫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直到另外一名军医上前给她把脉,无奈说道:“姜大夫本来就没休息多长时间,应当是操劳过度外加受凉了,凌晨时分下了一场雪,属下起身时便见她在收集雪水,双手都冻红了,还穿得如此单薄,属下劝其添衣,她却说自己并不觉冷。” 百里昭的心蓦地一紧,泛起一阵酸楚,“何故要这般细致地收集雪水?” 军医恭敬的解释道:“王爷,您有所不知,雪水源自未落地的六出之花,有散热消炎之效,您的药便是用雪水煎制。” 百里昭看向她原本雪白细嫩的双手,如今冻得通红。 再也顾不得自己之前的决心,先前的种种顾虑与坚持,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毫不犹豫地俯身,将她轻轻揽入怀中,“速速按照她的症状,煎制一副药来。” 百里昭步伐匆匆地将她带入了自己温暖的营帐之内,握着她冰冷的双手,不由轻叹:“又何必要吃这样的苦头。” 他缓缓将她的手贴于自己温热的脸颊上,想驱散她手上的寒意。 百里昭眼里满是疼惜,小心翼翼的整理着她略显凌乱的发丝,摸了摸她的额头,火热滚烫。 这是他首次目睹三娘如此病弱之态,竟是由他无意间种下的因,心中难免愧疚。 姜念薇却突然睁开了双眸,扣住了百里昭的手腕,虚弱的开口:“王爷,你不是说,不记得了我了吗?” 她是故意的,既然百里昭选择假装不认识她,她便想办法让他主动露出破绽。 故意穿的单薄,站在雪中,任由寒风侵骨,故意不休息,使得身体虚弱,便是为了如今这一幕。 此刻,百里昭方恍然大悟,自己竟是不知不觉间步入了她设下的局。 他迅速调整情绪,身形挺拔而立,面上恢复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声音淡漠而疏离:“本王念你一番苦心,实属难得,但你切莫会错了意,生出些不必要的遐想,既然醒来了,便赶紧离开这里。” 姜念薇不经扬起笑意,同时心下了然,他这一切都是假装的。 她站起身来,正准备摇摇晃晃地朝营帐外走去。 百里昭看在眼里,内心却如沸水般翻腾,解下肩头那袭沉甸甸的黑色披风,覆盖在姜念薇略显单薄的肩头上,“外面皆是男子,如此出去,成何体统,赶紧穿上。” 此刻的姜念薇却十分固执,直接将披风扔在了地上,“王爷与我既是陌生人,又何必这样关心我?” 他冷硬的解释:“不是关心。” ““既如此,我如何踏出这扇门,和王爷没有关系。” “你不能这样这样出去!给我回来。” ”百里昭迅速上前,一把将她拉回,两人的目光在瞬间交织。 郑长空进来之时,看到的便是两人僵持的样子,他来的好像不是时候,“王爷,药已经好了。” 百里昭没好气地回道:“知道了,放下便是。” 郑长空依言将药碗轻置于案,却并未立即退下,似乎有所犹豫。 百里昭察觉其意,微抬眼帘,目光中带着一丝询问:“还有何事?” “营外有一队骑兵赶来,说是援军的先锋队,他们手中有令牌,王爷要让他们进来吗?” 姜念薇一听到他们的对话,便知道是孟怀北带领人马过来了,可是他此刻来到赤火军营帐中到底又为何? “有令牌?” 若是不放他们进来,朝中便有了由头奏他一本,虽然他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百里昭垂眸,最终还是点点头,“放他们进来,就说我病还没有好,让副尉看好他们。” “是,属下遵命。” 他必须先搞清楚这群人的意图是什么?如今仗已经打完了,只留下一些收尾的事宜,援军早不来晚不来,非要现在来? 此刻孟怀北心中压抑,原本他是按照计划,打探前线战况,再制造一些混乱,让安宁军夺下功劳。 可是安宁军途中却被一场大雾迷失了道路,到达此地之时,一切为时已晚,错过了最佳的时机,一切筹划皆成泡影。 当初他们听闻煜王生死未卜,便想一探究竟看看煜王的情况如何,若是死了,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一半。 前来迎接的不是煜王,而是一名副将,两队人马表面上维持着恭敬。 “王爷不便前来相迎,孟将军还是先随属下在此歇息片刻。” 孟怀北将信将疑的随他入了营帐,一坐下便开始询问煜王的情况,“在下听闻煜王殿下于战中负伤,心中甚是挂念,不知殿下伤势如何?是否已得良医诊治,渐有好转?” 副将解释道:“外出征战,难免受伤,王爷只是受了些小伤,并无大碍。” 听到这个消息,孟怀北心中难免不快,任务完成不了,他回程的便拖得越久,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小姐的身边。 …… 百里昭让姜念薇喝下汤药再离开,她却倔强地抬起头颅,“你承认你根本没有失去记忆,我便喝下这碗汤药。” 他闻言,只觉胸口一窒,却终究没有言语。 “那件棉袄,料子极其珍贵,你若是真的忘了我,又何必送我这样的衣物?” 那件袄子确实是他的,且全新从未穿过,本想着给姜念薇御寒,没想到她却一下子发现了端倪。 “倘若王爷心中当真无我半分位置,又何苦引领我至此营帐深处,方才那紧握我手的温柔,与耳畔的低语,岂非多余之举?” 此番精心布局,虽是苦肉之计,却也意外地让她窥见了阿昭心中那份未曾消逝的情愫,这份收获,对她而言,已是值得。 “王爷不愿坦诚亦无妨。” “你……”百里昭却感觉喉头一阵腥甜,捂住了胸口。 刚才两人拉扯之间,他胸口隐约开始疼痛。 姜念薇见他如此,便知道他的伤势还在加重,无奈道:“王爷,你记不记得我都无关紧要,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治好的你的身体,现在就不要如此固执了。” 如今只有她能用针灸之术替他排除身体里面多余的毒素。 她凝视着他,字字铿锵:“我帮你治病,待你身体恢复之后,是去是留,皆由你心。” 姜念薇拿出针灸包,强迫他坐下。 见他没有主动脱下衣物,犹豫了一会儿,缓缓伸出手,指尖轻颤,开他衣襟上的系带,“我我需要在你的几个关键穴位施针,以调和体内气息。” 虽然百里昭的身体她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但是在他清醒时,褪去他的衣衫这却是第一次。 百里昭坐在床边,捂着胸口,眼眸中满是无奈,却无力拒绝。 此刻,姜念薇却起了一些坏心思,往昔,她以医者之心,无数次审视过他的身躯,每一次都是冷静而专业,未曾有丝毫杂念。 此刻心中却有了情愫,自然动了几分妄念。 当姜念薇的手掌滑过他的肌肤时,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灼热感。 她凑近他的耳畔,以细若游丝的温柔低语:“不要动,我要为你治病。” 手缓缓抚过他的脖间,他的腹肌,他的后背。 郑长空此刻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赶紧偷偷回到了暗处,他还是知道哪些东西该看,哪些不该看的。 而此刻,那敢于以如此不羁之态调戏王爷的,唯姜姑娘一人而已。 再逗弄百里昭一番后,发现他的耳根通红,整个人也在微微颤抖。 姜念薇便叹了一口气,她收敛了那份逗弄的心思,豆腐也吃尽了,该好好为他治疗了。 却不知,在外所向披靡的战神,内在却是个十分纯情的男子,还真的以为这一切是她独创的治疗手法。 施针是最需要全神贯注的,姜念薇心无旁骛,反观百里昭,他虽端坐于侧,心绪却如潮水般翻腾不息,难以真正安定。 只是看着姜念薇的侧脸,便感到无法抑制心中的情绪。 如此近距离,甚至可以在她的双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忽而姜念薇戳进一个穴位当中,百里昭只觉一股痛楚自那一点迅速蔓延至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紧接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襟。 吐出的那口鲜血呈现黑色,正是存在于身体里的毒素。 姜念薇淡定地说了一句,“成了,接下来这几日,我都会继续为你针灸,直到你痊愈。” 百里昭果然觉得胸口舒畅了许多,他知道三娘的医术高超,对她也是全身心的信任,此刻他多想伸出手,将她拉入怀中,卸去这王爷的职位,成为平民,与她一起隐居于世,长相厮守。 此刻,时局所迫,不容片刻迟疑,他心中纵有千般不愿,却只能忍下冲动,步步为营。 姜念薇转身就要离去,百里昭却喊出了她,“等等。” “王爷还有何吩咐?” “将这碗药饮下。” 姜念薇,未有丝毫犹豫,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刚才跋扈的语气荡然无存,恭敬地说道:“小女便告退了。” 好似刚才的一切全没有发生,只让百里昭心中无端地生出怒火。 …… 姜念薇回到营帐中,桃枝已经急得默默流泪。 一看到她回来,便立刻迎了上去,急切地问道:““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方才营中传言您突然晕倒,可把奴婢吓坏了,您现在感觉如何了?” 姜念薇踉跄了几步,眼神中满是倦意,“没事了,只是太累了,头脑尚有些昏沉,或许小憩片刻,便能恢复些许精力,桃枝,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桃枝闻言,心中虽忧,却也知此刻让小姐休息最为重要,她替姜念薇掖了掖被角,“那奴婢就不打扰小姐休息了。” 姜念薇躺在床榻上,双颊火热,也不知道是病的,还是燥的, 也不知道为何,刚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就算到了现代,她也从未如此放肆过,虽然也有幸看过不少描述大胆小说,也看过不少爱情电影电视剧里的炽热情感,但真正调戏男子这件事,却还是第一次。 以前没有多想,是因为没有妄念,可一旦动了情,脑子里却不由浮现出他的样子。 第一卷 第113章 离别前的哀愁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什么?他竟然没有死?” 孟莞然已经被立为太子妃的第二日,他们便得到了这样的消息。 不仅没有夺得退敌的功劳,百里昭竟然还没有死,心中自然不甘。 “你昔日言之凿凿,此事定能滴水不漏,万无一失,而今,何以至此?一切尽成泡影,教人如何是好?” 百里赫语调中难掩失望,一夜之间,所有的筹谋与期待都化作了虚无。 孟莞然心中气恼,面上却极力维持着温婉之色,轻声细语地劝慰道:“殿下息怒,百里昭虽幸免于难,却也身受重创,此际正是我们趁虚而入的绝佳契机。” “哼,你以为会那么简单?他身边如影随形的暗卫密布,且身处赤火军戒备森严的营地之中。” “殿下,既然如此,我们可以等他班师回朝的时候再动手啊。” 百里赫似有为难,“当初其实孤也策划过,但无一成功,这次恐怕也……” 孟莞然的眼里透出狠厉:"此番情形,却与往昔大相径庭,煜王身受重创,而那赤火军,亦刚历烽火洗礼,元气未复,此乃天赐良机,正是我们反败为胜、扭转乾坤之时。” 百里赫若有所思:“你说的确实也有几分道理。” 为了让百里赫定心,孟莞然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殿下,臣妾还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百里赫茫然:“什么好消息?” 她摸了摸小腹,娇羞地宣布道:“臣妾有喜了,太医诊脉,已确认三月有余。” 百里赫双眸瞬间亮了起来,“此言当真?这当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他宫中的侧妃不少,却仅得一女承欢膝下,对子嗣的期盼尤为深重。 而今,孟莞然腹中孕育的生命,极有可能成为他期盼已久的嫡长子。 孟莞然倚在百里赫的怀中,脸上露出了略带深意的笑靥。 她虽此刻承蒙太子恩宠,春光无限,然世事如棋,未来自有更胜春朝之花,竞相绽放于东宫之内,试问太子之心,又怎可能独守一隅,始终不渝? 若她幸得麟儿,便是母凭子贵,届时,自己的儿子承继大统,成为那万人之上的储君,荣耀加身。 她是自私的,在这深宫之中,谁又不是在为自己筹谋,以求一席之地? 昔日,她曾憧憬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如梦初醒,渐渐明白,一切美好愿景皆需妥协与适应。 孟莞然朝着不远处挥了挥手,“青黛你过来。” 深思熟虑后开口:“太子殿下,臣妾如今身子不方便了,观殿下身侧,尚无贴心之人相伴,思及此,臣妾身旁的青黛,性情温婉,聪慧伶俐,实乃不可多得之佳人。若殿下不弃,愿将青黛赠予殿下,让她代臣妾之职,尽心尽力地服侍殿下,以解殿下之孤寂,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莞然,你如此贴心,孤又怎能不接受你的好意。” 青黛心中一震,急忙跪下,她是安宁侯府安排到她身侧伺候的丫鬟,太子妃明明答应她,只需要一年,她便可以出宫成为自由身,可如今…… “青黛,你还在愣什么,还不赶快谢恩!” 青黛的眼眶微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她咬紧牙关,双手交叠于额前,深深地俯下身去:“奴婢青黛,感激不尽。” 青黛承欢后,孟莞然看她又觉得不顺眼,“青黛,你需明了,我所做的一切,皆是出于对你的提携,倘若你能识时务,我自然乐见其成,将来让你成为殿下身边的侍妾,但你可别以为,太子沾了你的身子,你就是主子了,你的主子永远是我!” “奴婢明白。” 她只是一个小小侍女,又如何能斗得过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孟莞然让人端来一碗汤药,“此乃避子汤,你喝下之后便不会怀有身孕。” 青黛看着眼前这碗黑乎乎的汤药,心中惶恐,却也只能颤抖地接下,一饮而尽。 没过一会儿,便觉得腹中开始剧痛,“娘娘,好疼。” “青黛你也知道,想要成为人上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以后不能有自己孩子,便可以全心全意的服侍太子,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啊。” 连孟莞然都没有意识到,自诩为穿越而来,思想先进的她,已经渐渐被封建思想同化。 而她此时,还在因为自己的计谋沾沾自喜。 …… 姜念薇一连去了百里昭的营帐两日,每次都一言不发,给他针灸完便离开。 不禁让百里昭心中也郁闷,不知道三娘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这日,姜念薇替他针灸完,淡淡开口:“王爷体内的毒素,已尽数清除,自此以后我便不会再来帐中了。” 百里昭心中却隐约觉得失落,语气比之前也客气了几分,“多谢你这几日的治疗。” 他穿上外衫,脸上的气色已比之前好了许多。 “王爷,军中的疫情已得有效控制,将士们的体魄正日渐强健,加之粮草充足,局势渐趋稳定,故而,我打算在几日之后启程返回。” 即使两人分隔两地,心中有彼此,这些便足够了。 就如同她之前所说的那样,世上有比情爱更重要的东西,她还需回到崖州,那里还有很多事物等着她处理。 百里昭没有挽留,只是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身边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那便祝你一路顺风。” 他微微蹙眉,“本王这几日也有其它事情要忙,之后便不送别你了。” 姜念薇抬眸深深望了他一眼,便离开了营帐。 来到伙房之时,桃枝、霜霜、宇文隆三人正在伙房忙碌着,这几日军营中的饭菜都是他们和伙夫一同负责的。 姜念薇大老远便闻到了一股香味,“做了什么好吃的,大老远就闻到了香味。” “小姐,您来得可真是时候。”桃枝闻声转身笑道,“今日特地炖了猪脚黄豆汤,想着给这些将士们滋补一番,奴婢已经为您预留了一份,您快尝尝,看看这味道可还合心意?” 姜念薇也不客气,尝了一口,汤底浓稠,猪蹄已炖至骨肉酥软,入口即化,丝毫不带丝毫腥膻之气,反倒是满口鲜香,令人回味无穷:“你啊,倒是得了柳嬷嬷的真传。” 说起柳嬷嬷,她已经开始怀念她做的菜了,在外风餐露宿,始终没有柳嬷嬷做的饭菜味道。 以后外出,定要让她多多准备一些精致的菜肴,她直接“打包”带走。 “对了,小姐,幽州城的百姓得到了消息,逐渐回城了,前几日便有人杀了猪,猪肉虽然吃了,但还剩下猪肝猪肺猪肠这些,军中伙夫也帮忙处理干净了,他们心怀感激,言及这些日子以来,多亏了我们的关照,便将这些食材作为谢礼赠予了我们,奴婢依循您昔日所授的秘法,精心调制,您可要尝尝看?” 难怪她闻到了一股独特的香味,“好啊,你真是费心了。” 桃枝这几日,一直担心着自己的身体,想尽办法做好吃的提振她的食欲,“你也不要如此辛苦了,你的心意我自是明了。” 宇文隆挥舞着铲子,“我也很辛苦的,也帮忙处理了!” “见者有份。” 卤猪肝其实是比较难的做法,掌握不好猪肝味道便会苦涩,或者口感变差,但桃枝是真的掌握了精髓,这猪肝的味道十分美味。 姜念薇自己也忍不住品尝了几块,直至腹中饱胀,方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好吃。” 桃枝见小姐吃了不少,心中顿时如春日暖阳般明媚起来。 到了晌午,排队打饭的将士们都对饭菜的味道赞不绝口,“这猪蹄真是太好吃了。” “比我娘炖得都好吃,伙夫水平提高了不少啊!” 待用过午膳之后,霜霜便提议道:“听闻百姓回来之后,幽州城中十分热闹,晚上我们偷偷溜出去看看如何?” 姜念薇想到马上要离开了,不如让满足了他们的心愿,“也好。” 傍晚时分,他们正准备溜出军营,姜念薇却撞到了一人,抬头一看,竟是阿北。 孟怀北惊讶之余又十分的惊喜,“小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事说来话长,我正要和他们一同出去,回来再与你解释?” 姜念薇也奇怪,孟怀北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 一见到她,孟怀北连嗓音都温柔了几分:“你们要去哪里,我与你们一同前去,可好?” “也好,我们在路上慢慢说。” 郑长空将他们外出之事告知了百里昭,“王爷,姜姑娘他们出去了,要不要派人保护他们?” 百里昭摇了摇头,“不用了。” 让别人前去他不放心,正好他也想要看看最近幽州城的情况,不如就有他亲自出去一趟。 回想起初入幽州城之时,那是一片沉寂与空旷交织的萧条景象。 而今,街道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重新焕发了生机与烟火气。 此地,因紧邻边疆,故而多元文化交织,少数民族的风情与汉人的习俗在这里和谐共存。 “走一走,瞧一瞧嘞,看看这地毯。” 姜念薇止住了脚步,她看中了一张五颜六色的地毯,与商贩讨价还价了一会儿。 一番你来我往之后,她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挥手,竟是豪爽地购下了十条地毯。 商贩顿时喜笑颜开:“客观再来啊!” 宇文隆还觉得奇怪,“姜姑娘,咱们也不差那几个钱,为何还要还价。” 这一点霜霜倒是深有感触,“这你便不懂了吧?商贩见我等乃是远道而来的人,难免会生出几分‘特殊关照’的心思,而且还价,非但关乎银钱,也是一种买东西的过程,它让人在交易之间,体验到了生活的烟火气与人情味,何乐而不为呢?” 姜念薇表示赞同:“霜霜说得对。” 买完东西之后,他们又在一家食肆吃了烤肉和奶酒,在军队庇护下的幽州城,显得如此的美好。 孟怀北静默地尾随着她的步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直至其余三人被夜空中绚烂绽放的铁花所吸引,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逐渐拉开了与他们的距离。 这时,他才开口问道:“小姐,此地虽暂时安宁,却暗藏未知之险,让我护送您去见二公子他们吧?有他们在,您会更安全。” 姜念薇抬眸,语气却有些惆怅:“我已经与二哥见过面了,大哥也和他一同离开了,你放心,两日后,我们也会离开幽州。” “我还不知道,小姐你们是如何到赤火军的军营中来的?你找到了你的夫君了吗?他现在身在何处?” 姜念薇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解释,现在她的身份很尴尬。 也不能直接和他说,煜王便是我要找到的夫君,只能随意找了个说辞,语气悲伤的说道:“我也是意外来到此地,至于我的夫君……我尚未能寻得他的踪迹。” 听闻小姐找不到夫君,孟怀北心中却是感到……高兴。 在作战中失踪,大概率是战死沙场了,若是小姐的夫君已经身亡,那他是不是能有一丝机会。 正当他纠结如何开口之际,两人恰好行至一条河流旁。 夜幕低垂,河面上,一盏盏精致的河灯宛如点点星辰落入凡间,它们承载着世间万千哀愁与祈愿,随着河流向着未知的远方缓缓飘去。 姜念薇默默祈祷:“但愿亡魂都能得到安息。” 再次抬起头,天空已经开始洋洋洒洒的下了雪,而他们两个也与其余三人走散了。 “看这雪势渐大,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孟怀北欲解下身上那厚重的披风,却被姜念薇阻止了,“我身上的衣物很厚实,并不觉得冷,倒是你,往日身体虚弱,如今虽然长大了,但还是要保重身体。” 阿北如今已挺拔如松,如今已高出她一个头有余,忆往昔,救他于危难之际,他还只是个身形单薄、弱不禁风的少年郎。 孟怀北敏锐地捕捉到她周身萦绕的一抹挥之不去的哀愁,令他心生怜惜,却又不忍轻易触碰,于是选择了沉默。 恰在此时,一位身形魁梧、气势汹汹的男子横冲直撞而来,仿佛是故意为之,那庞大的身躯朝着姜念薇走来。 孟怀北眼疾手快的护在了她身前,“道路如此开阔,你为非要往这里走!” 那大汉却不管不顾,直接从腰间拿出了匕首,朝着姜念薇刺去,“杀得就是你们!” 第一卷 第114章 情敌的修罗场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躲在暗处百里昭本想出手,却见一直跟在姜念薇身边的男子已经出手,蓄力一掌将那人击出老远。 孟怀北看那人的眼神冰冷刺骨,径直走到那人面前,直接掐着对方的脖子问道:“说,你背后的主使是谁?” 大汉的瞳孔因恐惧而骤缩,双手徒劳地挥舞,口中喃喃:“没有……我就是要杀她,就是要她死……咳咳。” 孟怀北则是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纹身,这是穆国独有的图案,心下了然,手下暗暗加劲,只听“咔嚓”一声,骨裂的声音响起,那大汉脖子瞬间被扭断了。 姜念薇阻止的声音还没有发出,便发现人已经断气了。 她抬头注视着孟怀北的双眸,刚才他全身都散发着阴冷的寒气,直到与她对视,眼神才柔和了下来。 “小姐,刚才没有吓到你吧?” 姜念薇摇了摇头,“没有。” 她蹲下身查看了这人的尸体,孟怀北解释道:“这肯定是穆国派来的刺客,你看他手上的刺青。” 姜念薇则是用帕子抱住了那人的手腕,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那便先报官处理吧。” 百里昭见他们已经顺利脱险,还是退回了暗处,既然姜念薇没有大碍,他便不打算出手了, 可是……眼前这个长相精致的男子,却十分的碍眼。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男子望向姜念薇的目光中,藏着不同寻常的情愫。 直到宇文隆三人匆匆赶来,他气喘吁吁的问道:“姜姑娘,你们跑哪里去了,一个转身便不见了。”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无意间掠过一旁,不禁惊咦出声:“这地上……怎会有人躺在这里,好似已经死了!?” 姜念薇只能解释道:“他是刺客,刚才阿北已经出手将他杀了。” 桃枝已经吓得躲在了姜念薇的身后,虽然跟着小姐确实见多识广,但见到死人心中难免还是会害怕。 几人是军营里溜出来的,留在此处实在不便,只能趁着官府的人到来之前,离开此地。 路过点心铺时,姜念薇见天寒地冻,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还在忙碌。 便买了一块尝了尝味道,比起她之前吃过的,确实别有一番滋味,便打包了几分带回去。 姜念薇提着已经冷透的点心,来到了百里昭的营帐前,托门口的侍卫将点心带进去。 侍卫一见是她,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敬意,这是常来给王爷治疗的姜大夫,且还帮忙击退了敌军,自然满口答应。 “好的,姜大夫放心好了,等王爷回来,我会将这些顺利交给他的。” “你们王爷,他不再营帐之中吗?” “是啊,王爷出去好久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姜念薇望着地上厚厚的积雪,心中暗自嘀咕:“他怎么这个时候出去了,不是让他不要随便外出吗?” 伙房近立着一道黑影,走进一看,原是阿北还在等她。 眼见着阿北的肩头与她一样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已经不早了,你为何还不回去休息?” “小姐也没回去休息。” 沉默了一会儿,阿北才缓缓开口:“小姐,难道不好奇,我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吗?” 姜念薇轻笑道:“难道仅凭我一问,你便能毫无保留告知我一切?” 正如她自己,也无法将真相一五一十的告知他。 刚才孟怀北才从一起来的同僚口中得知,姜念薇便是解救赤火军于危难之中的人,而她做的这一切,正好毁了他一直以来的计划。 “小姐,你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站在你那边,我会保护你,也会保护姜家的人。” 这句话确实是发自肺腑的,即使见惯了尔你我诈,勾心斗角,即使他拼了命的想要往上爬,但在姜念薇这里,这一切规则与算计似乎都失效,他会给她特例。 计划之中,永远无法伤及他们一家。 “阿北,我知道你会帮我,但若是帮我,你会失去努力得到的一切,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吗?想必你也清楚,我们姜家与官府的恩怨。” 孟怀北有些着急,“只需要再给我一年的时间,一年便足够了,我可以变得足够强大,小姐,请您相信我的决心。” “我自然相信你,你也要保重自己的安全。” 姜念薇心里却清楚,她已经无法全身心地信任这个孩子了。 无形之间,他们早已经站在了对立面。 她面上笑着,可是孟怀北却看不到她眼底的笑意,“快些回去吧!夜色已深。” 孟怀北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了勇气,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衣袖,毫不犹豫地将她拉向自己,有些粗鲁的将她拥入怀中,似是抱着对他而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姜念薇只觉得有种窒息的感觉,他抱得实在太紧了。 而且,她比一般女子力气都要大,却无法挣脱他的怀抱,“阿北,你这是在做什么?快放开我!” “小姐,曾经救赎过我,能不能再施舍给我一些温暖,只需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惨无人道的日子里,只要想到她的温暖,他便有坚持下去的动力。 而后,两人的身后果然响起了一道冷冽的声音,“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姜念薇的身子瞬间一僵,那个声音她很熟悉,是百里昭的声音。 感觉到她的异常,孟怀北才松开怀中的人,三人之间,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煜王殿下……请您听我解释。”姜念薇此刻却显得异常的冷静。 这也是孟怀北第一次见到煜王,眼神不由转向了那个传闻中的战神。 他披着一件黑色的狐裘,黑暗中,难以窥见其真正的情绪。 任由百里昭如何忍耐,这一刻却无法忍下去了,若是在这段时间里,三娘真的被其他人抢走了,那才是他做的最后悔的事情。 百里昭上前一步,将姜念薇拉到了自己身侧,咬牙切齿地问道:“不知道姜大夫,如此深夜,和这名将士在此意欲何为?” 若不是姜念薇挡在了他的面前,恐怕他已经一剑刺过去了。 “煜王殿下,这是属下的弟弟,亲人多日未见,这才……” “本王怎么从未听说你有个弟弟?” 此刻的百里昭,心中波澜四起,理智的防线在见到三娘的那一刻轰然崩塌。 什么伪装失忆的筹谋,什么刻意保持的距离感,乃至那些自以为是的“为她好”的考量,皆化作了虚无。 他想要的不过是三娘一个人,他想要守护在三娘的身边,即使不要这江山也无所谓。 当孟怀北与百里昭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那瞬间,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跳跃。 姜念薇立刻站在了两人之间,继续解释道:“怎么没有,我应该和你说过阿北的事情。” “阿北?” 百里昭心中暗自思量,作为男子,他自然能洞察孟怀北眼中对三娘那份不言而喻的情愫,那是一种不加掩饰的倾慕与守护之意,让他不禁暗自戒备。 本来他跟在姜念薇的身后,只等她入了营帐便打算离开,没想到却看到了两人相拥在一起。 这个阿北,他也确实听三娘讲起过,但是话语间,明明就是个孩子,如今见到真人,却是个气宇轩昂的男子,怎能不令人心生戒备。 “我与小姐如何?又关你什么事?即使你是大名鼎鼎的王爷,我也不会害怕?”孟怀北不遑多让。 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更加紧张了。 百里昭的理智瞬间崩塌,“本王与三娘,乃是经由天地见证,共结连理的夫妻,此事如何能说不关本王之事!反观你,一个与她无丝毫血脉相连的弟弟,才更应恪守分寸,保持距离!”” 箭弩拔扈之间,孟怀北不可思议的看向姜念薇,他以为她的夫君应该战死沙场了,却没有想到……竟然是煜王。 “阿北,此事我确有诸多隐瞒,未曾向你坦诚以待,我的夫君,正是你所见的煜王殿下……” 姜念薇瞬间觉得,感情的事情,可比做生意难多了,百里昭明明假装失忆了,如今怎么又将这些全部说了出来? 孟怀北经过片刻的犹豫后,他缓缓收剑入鞘,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属下孟怀北,参见煜王殿下,方才一时鲁莽,多有冒犯之处,若王爷欲加责罚,属下甘愿领受,绝无怨言。” 他不会允许有任何人,玷污他的小姐,不会给她留下任何的污名。 这是小姐的选择,他绝不会忤逆,而是会选择接受,虽然心中撕心裂肺的疼痛,却还是继续解释道:“方才与小姐重逢,心潮澎湃难以自抑,但请王爷明鉴,属下对小……王妃情感,唯有纯粹如水的姐弟情深,别无他想。” 百里昭明明知道不是如此,可对方言辞诚恳卑微,姜念薇又在一旁眼巴巴地盯着他,只能顺着台阶说道:“是本王误会了,你不必多礼,先回去休息吧。” 但他却拉着姜念薇的手,不由分说的说道:“随我来,我有些话,需与你单独言说。” 孟怀北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如坠冰窟,他步履沉重,魂不守舍地踏入了小队临时驻扎的营帐之内。 “孟将军,你可算回来了,属下刚刚收到了密函,这里的任务不用我们执行了,上面言及此地之任务已无需我等继续,上头另有重责委于我军,即刻便需启程远征。” 孟怀北麻木的点了点头,“我已知晓。” 也许现在离开,算是最好的结果,他无法面对小姐与其他人恩爱。 “我们立刻收拾行囊离开!” 原本他们来到此地就是为了监视赤火军,但军营中布防严密,令他们难以觅得一丝有价值的情报。 今日他也是因为姜念薇的关系,才看到了煜王一眼,心中虽涌动着刺杀的念头,但周遭空气中弥漫的危机感却如寒冰刺骨,提醒他四周潜藏着无数双锐利的眼睛。 那个时候,姜念薇也在身旁,他没有机会动手。 …… 百里昭将她拉到了营帐之中,转过身,扫视着四周,低沉的声音在营帐内回荡:“所有隐匿于暗处的卫士,即刻撤离,未得命令,不得擅动,更不得窥探分毫!” “王爷。”郑长空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发出,“这样十分危险。” “本王心中有数,一炷香后你们再回来。” 姜念薇心中却隐约不安起来,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待暗卫撤离之后,她立刻解释道:“刚才真的只是误会,我对阿北只有姐弟的情谊,刚才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百里昭的眼神柔和了几分,“我明白,从你的眼神中便能看出来。” 和姜念薇谈话,他不再以本王自居,而是“我”。 “三娘,我确实没有失忆。” 姜念薇也觉得奇怪,“之前你一直不肯承认,为何现在……却又承认了?” “我骗得过其他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他第一次想要告诉一个人他过往的经历:“从我出生起,便不受期待,父皇将我当作太子的试炼,母后将我当成太子的阻碍,仿佛我的存在,本就是一场不被期待的错误。” “那时候我便在想,若是我没有生在帝王家,或许就不用过那样步步为营的日子,可如今又在庆幸,若没有生在帝王家,我又如何与你相逢,与你相遇相知?这世间万物,似乎总在得失之间平衡,让人既感无奈,又心怀感激。” 他握紧了她的双手,卸下了所有的防备,缓缓依偎进她温柔的怀抱之中。 这一刻,世界仿佛静谧得只剩下彼此的心跳。 对于煜王的过往,姜念薇并非一无所知,他本是这书中结局惨烈的反派,而自己也是全家惨死的炮灰,两人又何尝不是同病相怜。 既然自己的命运可以改变,她便也可以改变他的命运。 “王爷……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三娘啊,你是我的娘子,我自然要告诉你这些,世人眼中,我或许是那身披荣光、战无不胜的战神,权柄在握,深得父皇垂青,却不知,他只是想想将我高高的捧起,再让我重重的落下,我只是不想再沦为皇家的一枚棋子,我想抗争,想要挣脱这些束缚。” 第一卷 第115章 二人坦诚相对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百里昭的眼里露出了深深的悲哀:“小时候,我最爱吃葡萄了,皇后便命人给我端来最大最漂亮的葡萄,那时的我,满心欢喜,未曾料想,葡萄上面淬了毒。” “那一日,我几乎踏入了鬼门关,是身边那位年迈的嬷嬷,以命相搏,跪求太医,事后皇后得知我没有死,却将她活活吊死。” “皇后一直伪装成慈母的样子,若不是我暗中调查,恐怕这一生都将被她的假象所蒙蔽,我身边之人……似乎从没一人能善终。” 姜念薇此刻觉得心疼,在这一刻,他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王爷,亦非战场上一往无前的战神,只是一个异常脆弱的灵魂。 “我从未和他人说起过这段往事,可是今日我想告诉你,留在我身边,会有多么危险,我不想你也陷入困境之中。” 他从不敢轻易动情,亦不会和任何女子有所接触,但三娘却是个例外。 从一开始,她似乎已经占据了他的心。 姜念薇眼神柔和,“我不害怕这些,事在人为,只要有心,便无不可为之事。” 这一刻姜念薇已经下定了决心,有些人也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百里昭惆怅的摇了摇头,伸出手把玩着她的一缕秀发,“你不害怕,可是我会担忧,如今京城发来密函,让我即刻动身回去,但很有可能领的不是赏,而是有去无回的鸿门宴。” “鸿门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失忆的这段时间,不知道朝中发生了多少变化,有些事情已经不是他可以掌控。 百里昭顿了顿,继续说道:“说起来,你当初你交给我的名单倒是帮了不少忙,但我回到朝中,肯定会有很多人都想置我于死地,不能再让你们牵扯进来了,等我将一切处理完,我便再回崖州寻你,可好?”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妥帖的办法。 姜念薇沉默着没有回答,殊不知,她的心里早已经开始谋划着一切。 “我能否和你一起回京城?” 百里昭的面色更为凝重:“今日突现刺客,其幕后真凶,绝非穆国之分,极有可能是朝堂之上的人。” 她心中所疑此刻得到了印证,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今日之险,果然非同小可。 但同时特察觉了不对劲,“此事,你何以知晓?” 毕竟,她未曾向百里昭透露过这件事。 百里昭眸光微黯,最后只能无奈承认,“听闻你们溜出去游玩,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便偷偷跟在了你们身后,那阿北身手确实不错。” 她捂嘴轻笑,“当初的王爷可真是口是心非。” “原本我欲返归崖州,但如今我想随你一同去京城,缘由有三:其一,姜家旧案,流放之谜,犹如心头之刺,我要找到陷害我们之人报仇雪恨;其二,我需要亲自处理一些景家商号的事物;其三,亦是因缘际会,我答应了一名女子带她去京城寻觅失散亲人,此行京城,恰为顺路。” 百里昭心中一颤:“对于那幕后陷害姜家之人,我心中已隐隐有数,应该是太子暗中谋划,只是太子势力庞大,又是父皇最为器重的嫡长子……不过三娘请放心,总有一日,我会为你报仇。” 姜念薇其实早已得知,太子肯定是推动此事的幕后黑手之一,此次进京,便是为了想办法击垮对方。 报仇这件事,她绝对会亲自完成。 “我还希望你能帮我一件事。” 百里昭闻言,眼眸微敛,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但说无妨,我必倾尽全力,助你达成所愿。” “希望你能派一对人马前去崖州,保护我父母与亲人的安全。” 唯有他们平安无事,她才能放手一搏。 “三娘放心,其实我早已经派人前去,当初你说要回崖州,我便……” 未等他说完,姜念薇已经将这句话说出了口,“你便安排了宇文隆脱离了暗卫,留在我身边,是否如此?” 百里昭没想到,她竟然连这件事都察觉了,“于他而言,摆脱暗卫的身份是一件好事,我暗中还派了一对人马想让他们提前到达崖州,你爹娘他们……对我也有恩。” 他的父母之间充满了算计,母后有两个孩子,独独宠爱长子,对他厌恶至极。 父皇有无数子女,而大盛奉行嫡长子继位制度,他这个五皇子虽为嫡子,一开始却也极为不显眼,若非是他锋芒毕露,引起了父皇的主意,也不会被选中成为太子的试金石。 而姜伯父景伯母却不同,不是亲生父母,却给了他尊重与关怀。 在崖州度过的那段时光,是他最快乐的日子。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聊了一炷香的时间,姜念薇踌躇片刻,终是在他额头印上一吻,这才匆匆离开。 百里昭愣在了原地,不由之后才反应过来。 郑长空见主子面无表情地愣在那里好一会儿,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刺激。 可最终只看到王爷冷峻的唇边竟缓缓勾勒出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意。 百里昭的手指不自觉地轻抚过额际,那里尚残留着温热的触感,似烙印般深刻,又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这是三娘第一次主动亲吻他,虽然只是额头,也足以让他欣喜若狂。 …… 姜念薇回到营帐之中,才和几人说了自己的计划,“我打算先去京城一趟,你们愿意随我一同前去吗?” 桃枝还有些不理解,“小姐,我等皆是戴罪之身,京城之地,若是贸然前往,岂非自投罗网?” “我们肯定是要伪装身份,乔装打扮一番的,煜王……也就是阿昭会帮我们办好一切,确保万无一失,只是这一路上可又要辛苦你了。” 桃枝连连摇头,“跟着小姐,一点也不辛苦。” 霜霜也表示赞同,“在念薇姐姐身边,可以见识到不少新鲜事物,我愿随你们一同前去!” 只有无辜的宇文隆,白白失去了暗卫的职位。 但他也没有忧虑太久,隔日一早,姜念薇便正式雇佣他成为近身侍卫,给的工钱比当暗卫的还要多,“以后你便与霜霜相互配合,帮我刺探情报,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宇文隆自然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同意,这任务轻松了,工钱也变多了,福利待遇还变高了,只是留在了姜姑娘的身边。 但是转念一想,他还是留在王爷身边,和之前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姜念薇也发现阿北带领的一小队兵马已经离开,他未留下只言片语。 其实她心中已隐约有感觉,阿北对自己的那份情谊,只可惜,感情的事情无法勉强。 在赤火军的帮助下,幽州很快便恢复了昔日的繁华。 援军到达幽州之后,便是赤火军离开之时。 百里昭望着领头的安宁侯,心中五味杂陈,原本安宁侯是中立派,两人之间也算是相安无事。 可随着安宁侯长女成为了太子妃,已然成了太子一派,他们的立场自然也就发生了变化,而且安宁侯原本便是被派来抢功劳的。 百里昭假意尚未痊愈,装作一副病殃殃的样子,便是为了放松对方的警惕。 安宁侯客气的说道:“煜王劳苦功高,回京之后,一定要好好休养啊!” 百里昭侧身,以袖掩口,轻咳数声,似是要咳出血来虚弱道:“如此,依兰关之安危,便全权托付于安宁侯了,本王……咳咳……”一阵更为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语,他强压下不适,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望安宁侯能固守疆土,护我河山无恙,本王在此先行谢过。” 安宁侯若有所思的望着煜王,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煜王不带面具的样子,谁能想到如此狰狞的面具之下竟然是如此俊逸的长相,只是对方身上的病气太重,他不免觉得惋惜。 这煜王也算是众多皇子之中,最有能力的一位,只是可惜啊…… 他女儿选择的是太子,他们注定站在对立面。 那日,赤火军铁骑扬尘,踏上归途,幽州城上下,无不心怀不舍,倾城而出,只为送这守护一方的铁血之师。 城外古道,绵延不绝,直至视线尽头,皆是依依惜别之人影。 哭声与呼唤交织成曲,回荡在天地之间,仿佛连风也带上了几分哀愁,不忍见证这场离别。 百姓们或手持绢帕,泪眼婆娑,或跪地相送,祈愿平安。 孩童不解其中意,却也随大人模样,小手轻挥,口中喃喃,似是在道一声“珍重”。 百里昭缓缓转身,目光穿越重重山峦,似要将那遥远的幽州城尽收眼底,轻叹道:“安宁侯,此人忠心如铁,义薄云天,即便身为太子麾下,亦必能固守幽州,不负这方水土之托。” 姜念薇却陷入沉默之中,若是有一日,安宁侯发现,倾力相助、欲以弥补过往遗憾的“女儿”是个冒牌货,会是什么样的感想? 就算她如今当面告知安宁侯,恐怕他也不会相信这一切吧,唯有找到破绽,揭开孟莞然的真实面目,才能将她的计划彻底击溃,如此太子也将失去一大助力。 此刻,风中隐约夹杂着传来的呼唤,百里昭便看到了段赟骑着马的身影。 “阿昭,踏破铁鞋无觅处,我终是寻得你了,只是,你怎会如此装扮?”段赟的目光在百里昭身上流转,他穿的是王爷那身银色的盔甲,瞬间恍然大悟:“难道,难道你就是煜王?” 百里昭微微一笑:“不错,我正是煜王,此番隐瞒,实属无奈之举,还望段兄见谅。” 段赟闻言,神色一凛,正欲屈膝行礼,以表君臣之礼,却被百里昭眼疾手快地扶住。 “段兄,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此等俗礼,大可不必。 段赟迅疾转身,自背后悄然取出一包物件,双手恭谨地递上,轻声道:“此乃姜姑娘托我转达于您的。” 话音未落,他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侧首望去,只见姜姑娘英姿飒爽,跨坐于马背之上,正以一抹温婉的笑容望着他。 “姜……姜姑娘,您竟也在此地?”段赟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惊讶与欣喜。 他心中暗自懊恼,自己平日里身处骑兵营,忙于军务。 未曾细想那军营中人人称颂的医术超凡的姜大夫,竟与姜姑娘是同一人,实乃迟钝。 又忽然想到,他连升了好几级,心中不由开始怀疑,“难不成,我能升到骑尉,是因为走了后门?如此,我还不如做那默默无闻的小卒。” 百里昭深知他心性耿直,遂宽慰道:“此言差矣,你之所以能成为骑尉,皆源自自身的本事本王绝无任何偏袒,这是你用实力得来的,无需多虑。” 段赟这才安心,两位昔日的好友也终于相认。 百里昭望着厚实的包裹,想到这曾是三娘让段赟带来的,心中不免泛起了暖意,尽管抵达他手中确实晚了一些。 他打开了包裹,映入眼帘的是几件朴素的棉衣与棉鞋,摸起来异常的厚实,甚至还贴心地为他准备了钱袋。 钱袋之中还藏着一封信,百里昭正想打开信封,却被姜念薇阻止了,“我人都在你身边了,为何还要看信,不如将它还给我?” 百里昭轻轻一笑,将那封书信悄然藏匿于袖摆深处,眸光闪烁着狡黠:“既已落入我手,哪有再归还于你的道理?三娘若真觉羞涩,为夫便等一身人静之时再……” 姜念薇闻言,脸颊绯红,羞恼之情溢于言表,她嗔道:“百里昭,你怎可如此无赖!这信,你不许看!” 百里昭连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嘴角却挂着温柔的笑意:“好好好,夫人之命,岂敢不从?” 言罢,他指尖轻动,那封信便在他灵巧的手法下化作了点点碎纸,随风轻扬。 姜念薇随即展颜一笑,心中那块石头终于落地。 那信中内容,现在已经不合时宜,她不想再让百里昭看见。 “这些棉衣棉鞋,我会好好珍藏着。” 虽然朴素,但他知道是三娘的一番心意。 “随你。”姜念薇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笑意。 第一卷 第116章 景卓怀了身孕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崖州城。 景卓收到了姜念薇的来信,得知她准备回京城一趟,又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回来了,但已经派过去一队人马保护他们的安全。 信中写了这些日子发生一切,看得景卓唏嘘不已,无奈叹息:“最近崖州城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了。” 近日来,她的身体也似乎也不太舒服,没有胃口,还时不时恶心干呕。 而且她已经两月没有来癸水了,难不成真的有了身孕? 随后又摇了摇头,这应该不可能,毕竟事后她喝了避子汤。 念薇若是在侧,肯定能帮她检查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也不用像这样遮遮掩掩。 景卓只能找了个空闲时间去了一趟药铺,却发现这家药铺门口有人在闹事。 “我夫人明明在这里开的是补药,回去之后就开始腹痛不止,现在还躺在床上无法起身!你们必须赔钱!” 药铺的伙计说道:“咱们铺子每日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来找茬的。” 男子正在为难,一看到景卓,眸突然一亮,“上次这位公子也在,他可以作证,我确实来这里抓过药。” 上次景卓来这里买药,确实遇到了这名男子,只不过这男子买的是补药,而她买的是避子汤。 若是药开错了,那她有了身子倒确实有可能。 景卓便作了证,指责道:“你说你们铺子繁忙,有没有可能真的是搞错了药方,我拿回去的药方也没有效果,若是如此,吃坏了身子你们又该如何担责!” 那伙计闻言,非但不显惧色,反倒是挺直了腰板:“即便是有所差池,又能如何?又未曾闹出人命大事!诸位若再执意纠缠,恐要自食其果,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 景卓心中气恼极了,喝错了药可是会坏了她的大事! 而对方明明开得是补药,如今喝下避子汤,身体肯定也会受到影响,这药铺不想着如何处理,竟然用言语威胁她。 忽而想起,近日来这城中的药铺已经被李坤舅舅垄断了,仗着李家撑腰,他们自然是毫无惧色。 眼见身旁的男子比她还要激动,正准备上前与其理论,景卓还是阻拦了他,温言相劝:“莫要与虎谋皮,硬碰硬非智者所为,你我之力,尚不足以撼动这根深蒂固的权势之树。” 药材之利,自古以来便是暴利之源,人食五谷杂粮,孰能无病? 而李坤一族,凭借其雄厚的势力,已将这座城中百姓的救命稻草——药材生意,牢牢攥于掌心。 “可是……” 见男子如此气恼,景卓能理解,便将他拉到一边,给了他一锭银子,“兄台,望你暂且放下心中怒火,重新为令夫人寻得良药,切记意气之争非长久之计,夫人的安康方为首要。” 男子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感激,却也难掩胸中郁结的愤慨,“兄台盛情,小弟铭记于心……只是,此等不公,教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景卓轻叹,语气温和却富含深意:“世间之事,往往因果循环,多行不义者,终将自食其果。眼下,令夫人的安康才是最重要的吗,何不妨退一步,另寻高明医者,为夫人细细诊治,方为上策。” “哎。”那男子也知道,自己没有那个实力,只能咽下苦水,朝着他客气地作揖,“多谢。” 而景卓则是回去换了一套女装,带上帷帽找了个大夫。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当真是有了身孕,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给她当头一喝。 但很快,她便恢复了平静,开始细细思考将来的打算。 在现代之时,她便有去国外做人工授精的想法,如今这个想法倒是成真了。 反正孩子的亲生父亲不知道这件事,他的基因还不错,不如就留下这个孩子。 她摸了摸小腹,现在尚在怀孕初期,尚且可以遮掩,肚子大了之后这些事情该如何解释。 且平日里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忙碌,这种事情除了姜念薇,她也不知道该找谁商量。 只能写了一封信,告知念薇她如今的状况。 随着李家势力的逐渐扩大,逐渐成了当地的地头蛇,就连太守也要让他家三分,要不是自己还要利用价值,恐怕李坤也不会对她如此客气。 她也隐约能感受到,李坤和他父亲似在谋划着什么。 崖州港口逐渐开放,往来贸易的商船逐渐增多,他们是绝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很快会盯上这块香饽饽。 景卓正准备赶回别苑,恰好遇到景秋蝶与姜思雨来访。 当目光轻轻掠过景秋蝶那略带惊奇的眼眸,他方意识到,自己一身女装装扮,竟是如此突兀地展现在了亲友面前。 “卓儿,未曾想,你着女装竟如此清雅脱俗。” 姜思雨拉起她的手,也忍不住赞叹道:“表姐,我要是个男子,一定也会忍不住心动。” “姨母,表妹,莫要再打趣我了,今日你们来得巧,正好念薇有封信让我转交给你们。” 姜思雨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期待,她急忙接过书信,细细展读,待阅毕,一抹淡淡的失落悄然浮上眉梢。 “阿姐在信中言及,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归期恐将延后,让我照顾好爹娘,若有任何变故,需我冷静应对,先行处置,也可以去联系水寨的宗言大当家帮忙处理。” “好了,既然念薇无事,这便是一件好事。” 刚才景秋蝶便发现了,景卓回来之时,还提着几幅药。 她热情的拿出篮子,里面是她采摘的新鲜水果,“柳嬷嬷私下里提及,你近来身子似有微恙,让我心中颇为挂念,我便特地挑选了这些饱满多汁的佳果,还有这几罐自家腌制的梅子,酸甜交织,可以开胃。” 看着篮子里的腌梅子,景卓嘴里不禁泛起了口水。 “果子成熟了,也该安排装船了。” 景秋蝶笑盈盈地说道:“你不必忧虑这些,收购的商人全部安排好了,你便安心好好养身子。” 她细细打量着景卓略显削瘦的身影,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心疼。“崖州的生意虽大,却也压得你日渐清,若真有哪处是你一人难以应付的,切莫客气。” 景卓确实感觉有些力不从心,白日里她都要帮李坤处理其它事情。 姜思雨赶忙说道:“岛上也不算繁忙,表姐不如我和娘留下来一段时日。” “这……” 景秋蝶握住了她的手,“念薇不在,这些担子不能全压在你的身上,我们理应分担。” 景卓心里一热,本想一人坚持坚持,没想到周围人早就发现了她的异常。 “既如此,我便不再推辞,往后那些琐碎事务,就劳烦姨母与表妹多多费心了。” 姜思雨学得很快,崖州一带的作坊生意便交给了她打点。 一开始她还觉得新奇,没过几日便觉得这些活儿既繁琐又枯燥,便想起了爹和她说的一些话,说她聪明伶俐,就是为人太过浮躁。 想到这一点,她便忍了下来,她应该向两位姐姐学习。 这做生意就和恰似书海泛舟,只要掌握了其中的门路,便再不会觉得枯燥乏味。 初次踏入脂粉作坊,她便发现,这里与玻璃作坊的不相同。 这里只有女子,作坊内的氛围,既忙碌又和谐,每一道工序都井然有序,女子们的笑声与交谈声交织在一起。 得知她是姜念薇的妹妹,众人纷纷投以友善的目光,言语间满是温柔与尊重,也十分配合她。 “姜姑娘帮了我们大忙,小姜姑娘肯定也和你姐姐一样,是心善之人。” “小姜姑娘,这是地里刚摘下来的菜,很新鲜的,您带回去!” “小姜姑娘,我这里也有好东西,你看这是我用亲自晒的干花,做的香囊,愿这香气能伴随姑娘左右,日日芬芳,岁岁安好。” “谢谢大家的好意。” 此刻姜思雨也终于明白了阿姐造这些作坊存在的意义,带动了这些贫穷落后的地方的发展,也让这些女子有一份养家糊口的手艺。 这日过后,她时常会来作坊,很快便与这些女子打成了一片。 这些女子,皆是邻近村落的妇人,昔日里家中的米缸时常空空如也,她们需得依赖家中男人生活,而如今不知能吃上米饭,还能挣得一份足以支撑家庭的银钱。 而且这里还有专门帮忙看管孩子的地方,也不耽误她们带孩子。 这一日,姜思雨却听到了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循声望去,只见作坊前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人,一名男子正唾沫横飞,言辞激烈,“真是不要脸的娼妇,丢尽了我们的家的脸,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容忍家中之妇在外抛头露脸,更遑论要靠你来养家糊口?速速给我滚回家去,别再出来丢人现眼!” 一位正在磨珍珠粉的妇人脸上露出了难堪的表情,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小姜姑娘,您千万不要见外,我家男人说话不太好听。” 姜思雨早就发现了荣嫂的手臂上时常会出现青紫,加上如今她男人这个情况,便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想。 “荣嫂,你先过来,我有些话要和你谈谈。” 荣嫂听她语气如此沉重,默默的跟在了她的身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小姜姑娘,您千万不要赶我走,我们全家上下,全靠这份活儿吃饭,我男人实在过分,行止有失,可是……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就算被他打死,我也必须在这里干下去!” “荣嫂,你且起身,我并无责怪之意,只是你家男人整日打你,你的身子吃不消,这不是一件长久之计,你能否告诉我,他何故如此?” 荣嫂闻言,泪眼婆娑,双手轻抚过湿润的面颊,面露难色:“姑娘或许未曾耳闻‘典妻’之事?” 姜思雨眉头微蹙,摇了摇头,“典妻?” “往日家中贫寒,我家男人又好吃懒做,他便将我典当出去,给别人家生孩子。” 见姜思雨脸上露出讶异之色,她又继续说道:“这些丢人的事情,我实在不忍说出,但转念一想,他尚能坦然面对自己的不堪,我又有何理由继续遮掩,两年前,我就被典当过一次,为了两百文钱,我被迫生了孩子,那孩子也是我的亲生骨肉,可是断奶之后,那家人就将我赶了出来。” “如今,他又想将我典当出去?我不肯,他便来闹事。” 姜思雨第一次听到如此骇人听闻之事,不由皱起了眉头,“可是……你在作坊,一年也能挣到几百文。” “是啊,生了女儿只给两百文,可是生了儿子能给五百文再加两百文的喜钱,他便是贪图这些。” 姜思雨的面色愈发沉郁,眉宇间凝结起一层不易察觉的寒霜。 再加之那男人还在外面吵闹不止,她便喊来护卫:“将门外那不知趣的男子驱逐出去,不准他在此地吵闹!” 不多时,两位身着劲装、身形矫健的女子步入,她们虽为女子,却拥有不输男儿的体魄,加之长期的特殊训练,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凛冽之气,即便是静止站立,也足以让人心生敬畏。 两位女护卫毫不客气地将门扉猛然推开,瞬间两道冷冽的目光锁定在了门外那仍旧喋喋不休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见状,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你们这作坊,竟然还有打手,想要赶走我?莫不是心虚了?被我说准了,是干些下流龌龊的买卖!” 女护卫也不废话,直接将人提了起来,在众人的起哄中,扔了出去。 “你们!你们走着瞧,臭娘们儿,有种你就不要回家!只要你一回来,我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这就是去告官,你们这是个淫窝!” 荣嫂目送着丈夫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非但未得半分安宁,反倒是如铅云压顶,愈发沉重。她轻叹一声,眸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哀愁 “小姜姑娘,我还是离开这里吧,我不能连累作坊,这一次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将我典给了城中一户富贵人家,那等门第我们平头百姓,又怎敢轻易得罪。” 姜思雨拦住了她,“反正这里也有休息的地方,你先不要离开作坊,留在这里,你的事情,我自然会想办法。” 荣嫂的声音中带着哽咽,“小姜姑娘……谢谢你。” 荣嫂的两个孩子冲了过来,扑进了她的怀中,母子几个抱头痛哭起来,“娘,您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们。” 姜思雨想起曾经看过的书,见过的事,阿姐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语,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回去之后,她便和景秋蝶和景卓说了这件事,“我想要帮她,娘,表姐,这些日子,我知道了女子诸多的不易,更加理解了你们的为难之处。” 景卓原来也只在书中看见过典妻这个词,如今真的发生在身边,心中也难免膈应,“不知道那位荣嫂被典到了哪一户人家?” “好像是任家……听荣嫂说家道殷实。” 家道殷实的人家,这崖州可没有几家,姓任的,景卓也只知道一家,便是李坤的舅舅任奇。 第一卷 第117章 蓄意勾引王爷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未几,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作坊仆役的呼喊打破了宁静,“大事不妙,大事不妙!作坊之内,竟有强徒闯入,意图掳人而去!” “想必是荣嫂那执迷不悟的夫君,又生事端,娘,表姐,我此番必须亲往作坊一探究竟,以防不测!” 姜思雨言罢,转身便打算离开。 景卓还是不放心,“思雨,我们与你一同前去看看情况如何?” 以防万一,她又找了几名打手一同前去。 及至作坊门前,一幕令人不悦的场景赫然入目,荣嫂此刻却被几名身着仆役服饰、面容不善的男子粗暴地拖拽着,她的挣扎显得如此无力而绝望。 “哼,能入任爷的眼,给你机会为他诞下子嗣,那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一名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言语间满是对荣嫂的侮辱,“若非你肚子争气,生过两个健壮的儿子,这等好事,岂会轮到你这等姿色平平的女子?” “就是,任爷的妾室那都是一等一的姿色。” 但不知为何,这任家生下的孩子,全都是女孩儿,即使生下男孩也是死胎。 任奇想着自家偌大的家业,总不能没个儿子来继承,便找了算命的来,算命的说他必须找生过两个儿子的女人来生孩子,才能得偿所愿,这才找到了荣嫂。 任家有钱,便给了荣大一两银子,这一两银子已经是不菲的价格,荣大这才想尽办法想要让荣嫂回去做典妻。 眼看着自个儿来没有用,这次找了任家的人来帮忙将荣嫂带走。 荣大躲在这群人身后,“我之前叫你不要抵抗,现在吃苦了吧?活该!一两银子,你要多久才能赚回来啊?” 荣嫂挣扎着大喊着:“不要……我不要去。” 这世道,女子是没有人权的,就像是男子的所有物,荣大将她典出去,即使告了官,官官相护,官员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会理会。 姜思雨气恼的上前,“你这厚颜无耻之徒,莫非忘了方才的教训?竟还胆敢踏足此地,兴风作浪!” 荣大似乎全然不惧,反而振振有词:“方才你们以多欺少,胜之不武。如今,有任家这座靠山在此,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轻易动我分毫!” 姜思雨忍不住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 任奇是李坤的舅舅,有李家做靠山,任奇自然天不怕地不怕。 景卓稍作思考,走到了这群奴仆的面前,“诸位先等等,我与这任老爷,也算是相识,能否求诸位通融一下。” “你说相识就相识啊,走开点!不要挡着道!” 那奴仆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正欲挥手驱赶,却不料景卓话语未落,数名身形魁梧的打手已悄无声息地横亘于二者之间,如同铜墙铁壁,气势逼人。 景卓面上笑意不减:“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如这样,我随诸位一同前往,也好向任老爷当面陈情,或许能省去不少误会。” 那群奴仆见情况如此,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景卓便和姜思雨跟在了他们身后,来到了任府后门。 任府之内,忽闻门外小厮匆匆来报,言及门外有位姓景的公子求见,自称与他相识。 任奇眉头微蹙,不耐之情溢于言表:“姓景?我记忆中并无此人,定是又来攀附权贵的宵小之辈,速速打发他走!” 恰在此时,李坤正在和任奇谈事情,一席言谈间,不经意间捕捉到了“姓景”这一字眼,心中不由一动,随即抬手制止了小厮的去意。 “慢着,你且请那位景公子进来,我或许认识他。” 如李坤所料,果然是景卓,“不知道景兄来找我舅舅所谓何事?” 景卓没有想到李坤也在此处,心中庆幸将姜思雨留在了门外,没有让她进来。 “李大人,,实不相瞒,我坊间一名勤勉女工,被任老爷府上的人带回了府中……属下就想问问,是否有转圜余地,能让此事得以妥善处理?” 李坤转身问任奇,“舅舅,可有此事?” 任奇表情为难,在侄子耳边小声说道:“确实有这件事,但这不是为了我们任家香火着想吗?这个女人命中注定要给我生下儿子,我这才将她典来。” 李坤知道缘由之后,他缓缓步至景卓身旁,自然而然地欲将手搭上对方的肩头,却被景卓躲了过去。 “景兄啊,不过一个女子罢了,不如这样,我再添些银两予那户人家,权当是对他们的补偿,便让那女子留下,岂不是皆大欢喜?” 但景卓依旧不为所动,她知道,这些钱根本进不了荣嫂的口袋,只会被荣大拿走,而且这件事若是妥协,荣嫂依旧还是活在泥淖之中,命运依旧无法改变。 任奇知道他是景卓之后,心中不由想到了城中那几间刚刚开业的铺子,似乎都是这名景公子所开,因着物美价廉,生意十分火爆。 他动了动眼珠子,“这件事也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若是景公子愿意与我合作,那这女子不要也罢,我还可以另寻其她的。” 景卓听后,心中更为不舒服了,即使救了一个荣嫂,还会有其它的受害者出现。 而她只是个生意人,根本无力与他们抗衡。 而且原本李坤已经对她的生意开始虎视眈眈,这一次又被他们寻到了机会,让她的处境愈发艰难。。 她只能搪塞道:“容小的考虑一下,明日再给您答复。” 任奇不禁嗤笑一声,“最多一日,你若是不答应,不止这名女子我要留下,连同你那苦心经营的作坊……” 李坤在一旁,非但不加劝阻,反而嘴角也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她心中暗自一凛,再次验证了她先前的预感。 她的感觉果然没错,等她出了任府,姜思雨迎了上来,却见景卓摇了摇头,“我们需另辟蹊径。” …… 此刻的姜念薇正在和百里昭赶往京城的途中,她准备绕到隆州一趟,带上胡怜雪一同去京城,揭发孟莞然的真实面目。 他们到达隆州,准备在此地休息两日。 姜念薇像之前答应的那样,果然来带走胡怜雪了。 胡怜雪垂下头,眸中黯然:“姜姑娘,世事无常,他们既已寻得血脉至亲,我这再入京城,又能添得几分意义呢?或许,留于此地,以织艺为生,才是我的归宿,至少能保一份自给自足的安宁。” 姜念薇劝慰道:“你跟着我,我怎么可能让你吃亏呢?京城之大,机遇良多,我必能为你谋得一份合适的营生,不仅让你衣食无忧,更能让你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学到更多的东西,至于找亲生父母这件事,就随缘好了。” 月桐在一旁听得动容,连忙跪倒在姜念薇身前,眼中闪烁着恳求的光芒,“姑娘,既然怜雪不愿意,求您也带上我吧!我愿追随姑娘左右,无论风雨,皆无怨言,愿能借此机会,增长见识,报答姑娘的恩情。” 姜念薇皱了皱眉头,她始终无法见识此女的真实面目,不如带在身侧,也好旁敲侧击一番。 再加上胡怜雪听闻好友也要去京城,心中也开始摇摆不定,“月桐,你也要去京城?” “姜姑娘说得对啊,京城的机会始终更加广阔,而且那里没有人认识我们,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不像在隆州,只要稍微打探一番,就知道我们以前的那些事……” “姜姑娘,若您不弃,能否允我二人同行,共赴京城? 姜念薇点了点头,“也好,一路上你们能做个伴儿。” 没有耽搁太久,他们继续出发赶路。 姜念薇并未将两人当成侍女,反而是以礼相待,与她吃住一样。 月桐见保护姜念薇的人,穿着盔甲,个个英勇神武,心中便起了仰慕之心,若是能嫁给这样的男子那该多好啊。 而更令她震惊的是,那位时常以面具遮面,神秘莫测的男子,竟是外界传颂的煜王殿下。 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煜王有妃子,她虽然家世平凡,外貌在普通人中也是出类拔萃的,若是能成为王爷的妃子,即使是侧妃,她这一辈子也是衣食无忧了,亦是足以让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福分。 看向那抹银色盔甲的身影,仿佛对那遥不可及的身影充满了无尽的遐想。 月桐轻声细语,似自语又似感慨:“煜王殿下,果真是英勇无双,令人心生敬仰。” 胡怜雪见她神情,便劝说道:“桐儿,莫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们这样的女子,怎么能攀上那样高高在上的贵人呢?还是踏踏实实靠自己,不要妄想了。” 月桐如今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怜雪,你总爱这般自轻自贱,你我皆是姿色出众之人,世人皆言红颜易老,却也难掩其于世间行走的便利,如今有这样的机遇置于我眼前,怎可轻言放弃?你若无心于此,我亦不怪你,这王爷的青睐,我愿全力以赴,望你莫要与我相争。” 胡怜雪早就观察到,姜姑娘总是与煜王走在一道儿,只有姜姑娘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上王爷那样的贵人。 看向身边的月桐,总感觉她在不知不觉中变化了不少。 而月桐一直在找接近王爷的机会,但百里昭身边的防护很是严密,让她根本没有机会靠近。 几日后,林中突然出现一队刺客,对赤火军进行了偷袭。 刺客们的目标很明确,便是想要杀死煜王,但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原本应该大受打击的赤火军不止安然无恙,还多了许多杀伤力极强的武器,竟然能在眨眼之间,让他们毫无还击之力。 只有刺客的首领朝着煜王拼死射出一枚带毒的飞镖,却还被他身边的人挡住了。 那名刺客首领被抓住之后,为了不受折磨,直接咬舌自尽,当场毙命。 那枚飞镖被姜念薇拦了下来,还好她里面穿了金丝软甲,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只是被射中的位置隐约疼痛。 百里昭神色慌张的将她拉到营帐之中,非要查看她的伤口。 “你何必如此,若真让那飞镖得逞,或许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数,但见你为我挡下这一击,我心如刀绞,宁愿自己承受万般苦痛,也不愿见你有丝毫损伤。” 姜念薇听他如此言语,不由轻笑起来,“往日见你如同闷葫芦一般,但说起情话来,倒算是动听,况且我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这金丝软甲,还是你曾经赠予我的。” 百里昭的神色凝重如铅云压顶,他沉声道:“那箭矢之上,淬有剧毒,你可知,即便是最细微的触碰,亦能令你命悬一线?” 姜念薇轻挑黛眉:“你忘了我的老本行,解毒我最在行不过了。” 见百里昭欲强行褪去她衣衫以察伤势,姜念薇赶忙护住,“等会儿我让桃枝帮我处理伤口就可以了,阿昭,那位置比较隐秘,实在不便。” 百里昭这才意识到,慌乱之下,竟将眼前的情势抛诸脑后。 “是我无礼了,前面到了驿站,便让桃枝给你上药。” 在桃枝给姜念薇上药的时,他便一直待在门外守候。 月桐抓住了这个机会,假意装作探望姜念薇,不经意间撞到了百里昭,又慌忙道歉:“小女子不是故意的,请王爷赎罪。” 她话语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与惶恐,眼眸中闪烁着狡黠与期待,仿佛这一切皆是无心之过,实则步步为营,欲以此拉近与百里昭的距离。 月桐抬眸,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没有带面具的王爷,他相貌俊朗,眉宇间流露出淡漠与疏离,仿佛是与世隔绝的孤峰,令人心生敬畏,又暗自向往。 百里昭没有言语,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往后退了好几步,与她拉开距离,这女子的小心思,他自然明白。 但他对除了姜念薇以外的女子,没有任何好感,也会保持适当的距离。 他冷冰冰的说道:“若有下次,决不饶恕。” 月桐心中又不由的泛起委屈,王爷当真是不会怜香惜玉啊,看来她必须弄一些必要的手段,促使王爷知道她的风情。 她暗自握住手中的欢宜香,这香是从林州传过来的,听闻对男女欢好有极大的助益,没有人能抗拒得了这样的香味。 第一卷 第118章 欢宜香的用处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桃枝喊道:“王爷,小姐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百里昭才转身进入房内,目光中满是关切,紧张的问道:“不如我们在这里休息几天再上路?。” 姜念薇摇了摇头:“没有大碍,赶路要紧,只是一些小伤口,不必如此大惊小怪,我们还是尽早赶路为妙,莫让些许皮外伤耽误了大事。” 可是百里昭心中担忧,多年征战沙场,生死边缘徘徊无数,他从未有过此刻这般深刻的恐惧与不安。 其实姜念薇一开始就发现了,那些刺客的目标就是百里昭。 她也是保证自己不会受伤情况下才去挡箭,若非如此,那支冷箭,怕是要射到阿昭的脖子上,相比之下,她只是受了一些小伤罢了。 赤火军的防卫本应是万无一失,却未能全然阻绝那群此刻,足以证明此等刺客非比寻常,背后势力恐怕深不可测。 姜念薇想起了刚才门外的动静,“刚才外面是谁在跟你说话?” 百里昭老实作答:“不认识。” 这会儿,他连那个女子长什么样都忘记了,只知道她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所以才让她远离三娘休息的地方。 从小到大,想要设计陷害他的人很多,他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心思如何。 而且因为皇后带给他的阴影,他也不喜欢有女子接近他,对那种心思深沉的女人,更是避而远之。 不知为何,三娘却是个意外,不管她性子如何,他都是喜欢的。 姜念薇见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揶揄道:““哦?莫非是方才那位女子太过貌美,引起了你的注意?让你如此心神不宁?” 百里昭的眸光忽地柔和,嘴角噙着一抹温煦的笑意,悠悠道:“那名女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姜念薇意识到,他说的便是自己,“这油嘴滑舌的本事,也不知是从哪学来的,倒是叫人防不胜防。” “我发誓,我只对你油嘴滑舌。” 夜幕低垂之时,胡怜雪心怀忐忑地探望她,见她无恙,口中轻吟:“苍天庇佑,姜姑娘安好无恙,真是万幸。” 回想起白日里那一幕惊心动魄的插曲,胡怜雪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揪紧。 当听到姜念薇差点中计的时候,她就想过来查看她的情况,只是当时正好看到了月桐吃了闭门羹。 “姜姑娘,怜雪幸得您出手相救,不然早已无颜活在这个世上……” 姜念薇只觉奇怪,“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于我而言,举手之劳,帮助几人或是帮助几十人并无分。你若因此而心存重负,反倒让我心生不安,世间诸多苦难,力所能及之处,我自当援手,无须介怀。” 胡怜雪欲言又止,咬了咬唇,似乎在下定决心要透露些什么,却又犹豫不决:“姜姑娘,您的心胸宽广,让怜雪敬佩不已,只是…只是…月桐她。” “你是想让我多加注意月桐的一举一动?” “正是,我曾经劝说过她,不要对贵人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可是她不听,若她一时冲动,举止间失了分寸,冒犯了贵人,只怕后果非她所能承受……” 月桐是如何的人,姜念薇自然知晓,就像之前她在门口故意和百里昭搭话,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胡怜雪继续说道:“月桐于我,确为挚友情深,但姜姑娘于我,却是有如重生之恩,我心中自有掂量,轻重缓急,自是分得清明。” 姜念薇听她如此发言,心中也安定了些,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若是胡怜雪包庇月桐,她们两人的情谊也就尽了,但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留在身边自然没有坏处。 “我会对她多加留心的,你且宽心。” …… 姜思雨还在为荣嫂之事为难,煜王派来的兵马已经到了,表面上他们是来此考察,实则是为了保护姜家之人,给李家一些震慑。 百来号人,骑在马背之上浩浩荡荡的进了城,并且与驻扎在此的守军完全不同。 手中紧握的令牌,犹如皇家权威的象征,那领兵的都尉,官阶显赫,令人敬畏三分,即便是城中权势显赫的李坤,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力量,也不得不收敛锋芒,暗自咂舌。 景卓闻讯,心中顿生欢喜:“真是天助我也!有了这股力量,任家再也无法成为我们的心头大患。” 而那名都尉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景秋蝶和姜思雨,向他们表明了身份,“吾乃王爷亲遣,特来守护诸位周全,若有任何差遣或需要援手之处,但请直言,吾等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爷?” 姜思雨与景秋蝶还不知道阿昭的真实身份,心中暗自奇怪,为何王爷会派兵前来。 直到景卓和她们说明了来由,两人才恍然大悟,“阿昭是煜王?那我阿姐岂不是成了王妃了?” 都尉可不知道其中的关系,他只听从煜王的命令。 但有了这队兵马的相助,他们在崖州城中待遇确实可以稍微好一些了。 景卓也不再低调,直接带着这队兵马,来到了任府前。 任奇还没有得到消息,待见景卓亲至,他依旧故作镇定,嘴角勾起一抹商人的圆滑笑意,缓缓开口:“景公子,可曾深思熟虑?只要您愿意点头答应我的条件,我保证,即刻释放在下手中之人。毕竟,这世道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双赢之道,方为长久之计。” 景卓不慌不忙的坐下:“我现在就要你放人!你的条件我也不会答应,这都是我自家的生意,凭什么落入你的手里,让你坐享渔翁之利。” “只是一夜没见,你的胆子倒是大起来。” 任奇一眼瞥见自家外甥李坤步入门槛,连忙迎上前去,神色间夹杂着不满:“坤儿,你看看这手下人,怎生如此无礼?竟胆敢如此与我说话,全然不顾你我之间的情分!” 李坤厉声说道:“景卓!是我以前太过纵容你了,你别忘了,你可是在我手下讨饭吃的!别忘了,以前我还帮过你的忙!” 当李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景卓便觉得此人已经留不得了,但是要除掉李坤却还要从长计议,李大人定会起疑。 景卓嘴角微抿,未置一词,向门外悠然一唤:“都尉大人,请!” 语毕,门扉轻启,一抹威严的身影伴随着沉重的步履声缓缓步入,其身后,盔甲森严的将士如同铁塔般屹立,气势逼人,令李坤心头不禁一凛,暗自惊骇。 李坤强作镇定,面上挤出一丝笑意,试图缓和这的紧张氛围:“大人亲临,实乃蓬荜生辉。不过,你我之间若有误会,何不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伤了和气。” 心中却暗自思量,原来景卓的嚣张底气,竟是源自这位新攀上的高位者。 这小子,手段了得,不容小觑。 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已掌握火枪制造的工序,无需再受制于人,一股狠厉之意悄然滋生。 李坤暗自决定,此人留不得,必须速速除之,以免夜长梦多。 “景公子和我乃是旧识,听闻你们强行掳走了良家妇女,还不速速放人!” 李坤身形微转,贴近舅舅耳畔,低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舅舅,速速放人吧!若是触怒了那位权势滔天的都尉大人,只怕我们日后将难以收场,祸事缠身, 任奇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知道他李坤已经成了城中一霸,就算他做不了主,还有自个儿的姐夫兜底。 “坤儿,你若真觉此事棘手,何不请你父亲亲自出面?区区一个都尉,岂能与你父亲相提并论?更何况,你还有位在宫中荣宠正盛的姐姐,何惧此等宵小之辈?” 李坤语气加重了几分:“舅舅,您怎如此糊涂!”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蠢了,经过这段时日,也长了不少见识,没想到自个儿舅舅还要愚蠢,竟然都分不清官职。 眼见着说不通,李坤便打算自己将那女子放出来,“要是得罪了他,你我以后都没有好果子吃,你还要连累我的父亲。” 任奇被外甥骂了一顿,也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放了荣嫂。 都尉大人,此番多有冒犯,还望海涵。”李坤偷偷摸摸地塞了一包银两过去,“这些是孝敬您的。” 那都尉非但没有展露丝毫悦色,反而眉头紧锁,神色凛然,“不用了,只要你们今后能与我这位朋友井水不犯河水,便是对我最大的尊重。” 李坤的嘴角抽搐着,看着景卓大摇大摆的离开。 他又不能和都尉硬碰硬,但总有一天,他会让背叛他的景卓付出代价! 荣嫂平安被放了出来,最开心的莫过于两个孩子。 她带着孩子跪在了景卓和姜思雨面前,“此等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不必了,荣嫂,以后你在作坊好好干活,再也没有人能够欺负你了。” 荣嫂擦了擦眼泪,“就是怕荣大他不会放过我们……” 姜思雨只能劝慰她:“你们还是住在作坊中,他是不敢来的。” 谁知第二日便传来了消息,荣大的尸体漂浮在海面之上,被附近的渔民发现。 听说是不愿意交还典妻的一两银子,被任奇的手下活生生打死,抛尸海中。 当然这一切也只是传闻,并没有找到证据,而荣大一死,荣嫂反而解脱了,没有了荣大,她和孩子的生活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凭借在作坊的工钱,也足以养活两个孩子。 过往的伤痛虽已造成,可是生活还要继续。 …… 半月之后,赤火军已经驻扎在了距离京城不远处的郊外,大概还有两三日的路程。 距离京城越近,姜念薇便越是觉得心中不安。 京城中有她的仇敌,有权势更大的敌人,虽有阿昭在身边,可太子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当然还有她昔日的好友,当初她与傅思雅离别之后,她还曾经写了许多封信件寄回来,只是一直没有收到她的回信,不知道思雅如今怎样了? 月桐心中更是激动,想到马上可以来到京城成为人上人,已经开始着手开始她的计划。 若是再不下手,便没有机会了。 听闻这里有一处温泉,从军营中其他人口中打探到消息,王爷今天夜里便会来此处疗养。 她便趁着四下无人早早的躲在了这里,只要等王爷来此泡温泉,她便点燃这欢宜香,适当的以勾引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即使做不上侧妃,做个侍妾也是值得的,不管如何,她都要摆脱如今的境遇,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胡怜雪发现她的异常,赶紧偷偷的想要去告知姜念薇,却被月桐捆了起来。 “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毁了我的计划,怜雪,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好姐妹啊,好姐妹不应该互相为了对方着想吗?” 胡怜雪挣扎着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正是因为当你是姐妹,才不忍心看你这样误入歧途,你惹了王爷,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月桐看着她耳朵后的胎记,原本她以为胡怜雪就是侯府千金,自己能顶替她的身份,可惜这已经不可能了。 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现在还来阻碍她的计划,原本月桐就是打算将胡怜雪杀死,现在她又起了杀意。 “误入歧途,你是怕我成了贵人,心生嫉妒吧?我并未完璧之身,这世间,唯有你一人知晓这隐秘,唯有让你死,才能让你无法透露这个秘密!” 说完,便伸出手想要掐她的脖子。 此刻,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霜霜询问道:“请问,有人在吗?胡姑娘是否在此安坐?我们姜姑娘有请,若未得回应,我便冒昧入内一探了。” 月桐只能先堵住了胡怜雪的嘴巴,随后赶紧打开房门将霜霜推了出去,“霜霜姑娘,怜雪不在房里,她出去散步了。” 霜霜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轻蹙秀眉,低语道:“哦?我依稀记得之前和念薇姐姐有约在先的。” “或许,她已经先过去了呢?总之她现在不在房里。” 霜霜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了。” 月桐松了一口气,看看如今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不能再耽搁了,也顾不得房中的胡怜雪,摸了摸袖中的欢宜香,便打算前去温泉之处。 待月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霜霜悄然自阴影中现身,“这女人连撒谎都不会撒。” 她踢开房门,四处搜寻,终于找到了被塞在床底下的胡怜雪。 拿出胡怜雪嘴里的手绢,胡怜雪便迫不及待的说道:“她,她要去给王爷下药,快去通知姜姑娘。” “你说这个啊,念薇姐姐已经知道了,她正是害怕你有危险,才让我过来保护你的,刚才我正是听到了房里面的动静才敲门的,其实我一直躲在上面。”霜霜微笑着指了指屋顶。 果然,念薇姐姐还是如此神机妙算,她已经监视了两人好几天了。 “那王爷那边?” “不必担心王爷,王爷身边的暗卫好几十个,只是一直躲在暗处,你们见不着罢了,只要那女人一出现,嘿嘿,准没有好果子吃!” 胡怜雪叹了一口气,“我想帮她,可是她却想杀我。” 她始终是太过相信人性,没想到一直以来当做姐妹的人,竟然要杀害她,她的眼底不由流露出悲伤。 “胡姑娘,莫要悲伤,早日看清那女人的真实面目,你应该高兴才对。” 胡怜雪勉强一笑:“你说得对。”但实则心中满是凄楚。 月桐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躲在了温泉旁,点燃了欢宜香,她已经换上了妩媚的衣服,就等着王爷出现了。 第一卷 第119章 嫉妒心发作了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看到温泉里出现了一名男子的身影,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点燃了欢宜香,一股淡雅的味道弥漫开来,与周遭的温热水汽交织缠绕。 月桐迫不及待地等待着男子的反应,她脱下衣物缓缓进入温泉之时,意识逐渐开始模糊,彷佛眼前的男子真的是煜王。 欢宜香已悄然沁入心脾,月桐感觉双腿莫名的酥软,脸上泛起了红晕,周围的一切天旋地转,她却感到无比的兴奋,直到那男子一把搂入了怀中…… “哪里来的美人儿啊,便留下来陪我吧。” …… 百里昭本来就对这样的享乐不感兴趣,当地的官员盛情相邀,他淡然应允,随后又以身体微恙为由,并没有出现在温泉之中。 此类幽静雅致的庄子,他有不少,对泡温泉这种事情也并不感兴趣。 百里昭翻阅着密函,在京城与他交好的官员,都让劝他暂且按兵不动,避其锋芒,想办法拖延时间进京。 虽然此次大胜,民心所归,正是因为如此,他成了太子的眼中钉,陛下必然会想办法打压他。 皇权之术,就是一个平衡,如今他的势头如此猛烈,自然让父皇心中越来越担心。 但皇帝的旨意,他不得不从,违抗圣意,非但自身难保,更恐累及麾下赤火军万千将士, 想那赤火军中的每一位将士,皆是历经烽火硝烟,九死一生,方得归家与亲人团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传来的是姜念薇的声音,“阿昭,在吗?” 百里昭立刻收起密函,打开房门,一见到姜念薇,他沉重的心情得到了些许安慰,“三娘,你不好好歇着,来这里特意找我?” 姜念薇见他眉宇间带着疲惫,“你没有去温泉放松一下?” 他打趣道:“我对此事本无甚兴致,但若三娘愿意相伴左右,我倒是愿意勉为其难前去。” “我比较喜欢安静的地方,这里鱼龙混杂,想必这也是你不愿意前去的缘由。” 事情估计和自己预期的差不多,她也不必担忧了,月桐终究是自讨苦吃。 百里昭笑盈盈的说道:“三娘要是喜欢温泉,我也有几处幽静的庄子,清泉潺潺,与世隔绝,到时候将地契全部赠予你,可好?” 姜念薇婉拒道:“你忘了,你已经给过聘礼了。” 之前在海里打捞出来的宝藏,不计其数,她用来做生意的,仅仅用了九牛一毛,加上景家的帮助,此刻那些店铺应该已经发展到了全国各地。 “我恨不得将这世间所有珍宝,尽数捧至你面前。” 这句话惹得姜念薇笑了起来,“天下最好的,不就是这江山吗,你愿意将江山也赠予我?” 此刻,百里昭倒是沉默了,他曾经虽有争权夺位的心思,可当知道父皇心思的那一刻此刻,他方知,江山虽好,一步之差,便是深渊万丈,万劫不复。 “江山若是换得美人一笑,也是值得的。” 百里昭轻叹一声,拿出密函,“三娘,我想让你看看这个,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姜念薇看了一眼密函,“我们自然要回去,还要大大方方地回去,要让百姓大肆欢迎赤火军回去!京城虽是虎穴,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百里昭勾起笑容,“你与我想的一样,我已经派人率先前去京城,大肆颂扬赤火军的英名,让战功赫赫之声,如此一来,即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子,欲图不轨之时,亦需掂量三分,权衡得失。” 至于他的父皇,百里昭心里是真的没数,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姜念薇心中暗自盘算,世间万物,既可扬善颂德,亦能鞭挞暴虐。 京城之内,虽暂无天灾侵扰,然四海之内,诸多城池却已饱受风霜,或是漫天飞雪成灾,或是地裂山崩惊魂,亦或是赤地千里,旱魃为虐。 姜念薇凑近他耳畔,轻声说了几句话,“如此一来,这些打油诗传出去,陛下更不可能轻举妄动。” 百里昭闻言,双眸一亮,“妙哉!你所言极是,此计甚妙,我即刻吩咐下去,让手下之人精心筹备,务必使这些诗句成为街头巷尾热议之谈。” 两人的距离相近,好似只要再稍稍靠近,百里昭便可以吻到她的耳畔。 姜念薇见他突然没有了声响,询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这样盯着我?” 百里昭的手轻轻悬于半空,即将温柔地拂过那如丝缎般顺滑的发梢,却在这一瞬,门外骤然响起的喧嚣声如同惊雷,生生打断了这方宁静。 “王爷,急事求见,门外一女子正大声喧哗,言辞间……竟指控王爷对她行不轨之举,言之凿凿。” 百里昭顿觉莫名其妙,他身处此室,与三娘共商要事,未曾踏出半步,何谈侮辱女子?这无端之罪名,简直是荒谬至极。 “王爷,那名女子还说她是姜姑娘身边的人……” 姜念薇顿时明了,那女子是何人,“不必慌张,请她进来吧!” 月桐本以为她的计谋已经成功,可清醒之后,却发现自己竟孤身裸裎于温泉之畔,那与她欢好的男子也早就没了身影吗,身旁还留下了五两银子。 她的身上还带着痕迹,刚才那一切肯定不是幻觉。 明明王爷已经与她有了露水姻缘,为何不将她带走,只留下银钱羞辱她,她心中只留下满腔的羞愤与不甘,在心底翻涌成潮。 一气之下,便想到了这个法子,煜王从来没有风流事传出,她便成为这第一人。 趁着有人来求见王爷,她便故意鸣冤,声泪俱下地控诉自己如何无辜遭遇了煜王的强迫,引得众人侧目,议论纷纷。 “竟有此事?煜王于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折辱一介清白之身的女子,此等行为,岂不是将昔日积累的磊落之名,一朝化为泡影?世人皆言其高风亮节,如今看来,怕也是难逃沽名钓誉之嫌。" “煜王向来不近女色,此等行径,实非他往日风范所能相容,令人扼腕叹息。” “诸位且慢定论,亲耳所闻,岂可轻易置喙?真相未明之前,还是保留一份理智与宽容,静待水落石出之时。" 直到有人将月桐带走,她脸上没有一丝羞愧,反而大着胆子说道:“我月桐若真有不幸,只怕是那权势滔天的王爷欲盖弥彰,欲以死亡之名,掩盖其不可告人之事,试问,这世间又有哪位女子,会轻易以自身清白开玩笑呢?” 月桐的目光触及煜王那冷峻的身影,心间便涌起了难以言喻的委屈与酸楚,脚步不由自主地欲向前迈去,欲将满腔思绪倾泻而出。 可是煜王却退后了好几步,根本没有理会她,反而是冷眼旁观,好似刚才的温存都是假的。 直到她在煜王身边看到了姜念薇,月桐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 她扑通一下便直接跪在了她的身前,唯唯诺诺地哭泣起来:“姜姑娘,我深知您与王爷之间情深意重,千万不要怪罪王爷,平常男子皆可三妻四妾很正常,何况王爷是贵人,我别无所愿,只愿能留在王爷身边,哪怕只是做一名通房丫鬟,也心满意足。” 姜念薇戏谑的笑了笑,“王爷,您意下如何啊?” 百里昭脸上僵硬了几分,“本王根本不认识她,更不会碰她,况且刚才本王一直与三娘在房中,根本没有外出过,你想要故意嫁祸给本王?” 他从始至终没有一丝怜惜之情,嫌恶地看了月桐一眼,只是害怕三娘会误会了此事。 月桐还哭哭啼啼地跪倒在地,“王爷刚才明明……还对妾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现在为何又要假装不认识我?” 她虽然意识模糊,但那些话她还是有印象的。 姜念薇看着月桐脖子上的印记,看来刚才她确实与人发生了情事,但确实不可能是阿昭。 “你又如何确定,那强迫你之人,便是你眼前的王爷?” “那自然就是……我明明看到了,月桐不会用自身名节开玩笑的!” 姜念薇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口糕点,又慢条斯理的问道:“刚才那些事,是在哪里发生的?” 月桐低下头,双颊通红,“是在……是在温泉那处。” 旁边的侍卫一听,连忙说道:“那定然不是王爷,王爷根本没有去温泉处,他在这房间里根本没有离开过!” “月桐姑娘,我看你还是不要在此自取其辱了,我猜想你是用了欢宜香对吗?” 见对方神色紧张,姜念薇又继续说道:“此香,乃是我昔日经特殊手法改良,其效颇为玄妙,不仅能引人入梦,更能在人心底种下幻象,让人难辨虚实,我虽不知此香何以流落至此,但依你此刻情形,怕是将那名侮辱你的男子当成了王爷。” 月桐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不可能,这不可能,姜姑娘,我求求你大慈大悲,就松了口,让王爷收了我吧!” 她根本不相信这些说辞,“我在那人背后留下了痕迹!王爷身上肯定也有!” 百里昭的耐心已耗尽,他眉宇间掠过一抹不耐,沉声下令:“速速行动,封锁此地,务必搜出背上带有抓痕之人,不得有误!” 经过半个时辰的排查,找出三名男子,他们的背上皆留有细微的抓痕。 其中两人乃是赤火军中精锐,面对质疑,他们从容不迫,解释道:“殿下明鉴,我等身上的抓痕,实则源自毒虫侵扰,您看,不仅背部,四肢亦有多处叮咬痕迹,可作佐证。” 姜念薇上去细细查看,果真如此,她摇了摇头,“不是他们。” 这军中男子的身形果然健壮,她不由多看了几眼。 最后便只剩下一个瑟瑟发抖的中年秃顶男子,在几名将士沉默的注视下,那男子终于崩溃,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口中连声求饶:“小人委实不知内情啊……小人只是负责这里清扫的,见温泉无人,贪恋温泉的舒适,便尝试了一下,不料一阵奇异香气袭来,眼前便恍若仙境,出现了一位倾城佳人。她……她主动相邀,我一时糊涂,便……” 月桐看到这丑陋的男子,几乎崩溃:“不可能,不可能是他,我不相信。” 她跪在百里昭面前,苦苦哀求:“王爷,那明明是您啊,求您留下妾吧!” “姑娘,刚才小人已经将全部积蓄五两银子都给您了,要不然,小人绝对会负责,不然您就嫁给我吧!我并不嫌弃你并不是清白之身。” 月桐颓然的坐在了地上,听到最后一句话,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而后,霜霜带着胡怜雪前来,胡怜雪见她如此执迷不悟,狠狠地打了她一个巴掌:“我曾以为我们至少有那么一丝姐妹情谊,想不到你竟然想要对我下死手。” “姜姑娘,当初是我识人不清,如今我已经看清她的为人,今日起便与她断绝这姐妹情谊。” 百里昭轻咳几声,“你看,这女子该如何处置?” “月桐,既然这侮辱你之人愿意负责,你便嫁给那人,以后安分过日子吧!” 那名中年秃顶男子,顿时欣喜若狂,“多谢王爷!多谢这位姑娘!” 月桐面无表情,像失魂一样坐在地上,没有一丝反应,嫁给这样的男人,她还不如一死了之。 真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待中年男子将失魂落魄的月桐拖走之后,姜念薇将胡怜雪扶起,“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残忍了?” 胡怜雪摇了摇头,在得知她想杀死自己的那一刻,她和月桐之间已经没有任何情谊了。 “姜姑娘没有直接让她死,已经是对她莫大的宽容了。” 姜念薇没有让她死,那是因为或许月桐还有用处,只要她安分的过日子,以后最起码还能存活于世……但若是她还冥顽不灵,那便是自讨苦吃了。 待所有人离开之后,百里昭却一脸怨气的望着姜念薇,“三娘,刚才你盯着那两名的将士身体那么久,是因为他们的身子好看吗?” 姜念薇顿时一怔,没想到他观察的那么仔细,她连忙收敛心神,一脸温婉的笑了起来: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我并非那般浅薄之人,只是,见他们身上的伤痕,英姿勃发,不禁想起了往昔并肩作战的种种,心中感慨万分,这才多看了几眼,绝无他意。” 百里昭怒气未消,嫉妒之情弥漫在了心间,根本听不进她的解释,开始解开了身上的衣服。 姜念薇见状,心头一紧,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欲转身逃离这即将失控的氛围,却被百里昭猛然间横亘在前的身影阻断了去路。 姜念薇心下觉得不妙,本想直接离开,却被百里昭挡住了去路,“你,你想要干嘛,你我虽然已经成亲,但你曾许下承诺,不会强迫于我,更何况,此刻情境,实非时宜。” 百里昭伸出手,霸道的将她圈在了角落之中,露出了上身,肌肉线条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硬朗而诱人。 “三娘不是喜欢看吗?今日便让你看个够!” 第一卷 第120章 不许再看别人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心中明白,这家伙绝对是醋坛子打翻了,这是找她兴师问罪啊。 如今她睁开眼睛也不是,闭着也不是,平时阿昭表现得温柔,可说到底他是个王爷。 “我发誓今日只是为了观察那些人身上的伤口。” 只是一不小心多看了几眼,在现代时,她经常刷到卖肉的短视频博主,和眼前的景象比起来是真的差了太多。 毕竟看他们只是消遣,隔着屏幕欣赏,那些博主也免不了故意做作的成分。 可眼前这一切,可是真实存在的,距离她如此近,一抬眼还能看到阿昭审视的目光。 她不自觉地轻舔了干涩的唇瓣,细微的动作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平素里,她是那般镇定自若,而此刻内心却慌张不已。 “三娘,你是我的娘子,以后不许看别人!只能看我!” 说完这句话后,百里昭的双耳突然变得通红。 姜念薇突然有种猜想,阿昭是王爷,虽然传闻中他不近女色,但据她所知那些皇族贵人哪个不是奢靡淫乱,心中不由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于是,她不再逃避他的视线,反而是迎了上去,伸出了双手,摸在了他坚实的肩膀上。 百里昭的身子不由的一颤,他未曾料想,姜念薇会以如此直接且不加掩饰的方式,向他靠近。 “阿昭,你贵为王爷,府邸之中,可曾有过红颜知己,或是那温婉可人的通房丫鬟,乃至贴身侍奉的侍妾?”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轻轻拂过他的心湖。 百里昭心中难耐,却还是保持着稳重,“未曾有过,自我记事起,便对那些事物无甚兴趣,甚至,对于女子的亲近,我心中总是莫名地生出抵触。” 姜念薇轻依于他裸露的胸膛之侧,言语间带着一抹不经意的挑逗:“那……你作为王爷,岂不是什么经验也没有?” 心跳是无法掩骗人的,她可以感受到他胸腔中剧烈的心跳声。 百里昭不由想起了当初她逗弄他时的情景,一想到三娘曾经被人拥有过,自己没有早些遇到她,那种强烈的妒意便弥漫在心间。 要不是秦子谦已经是死了,他也定会想办法,将他大卸八块! 姜念薇非但未再退缩,笑语盈盈间,已悄然环上了百里昭坚实的腰际,柔声道:“既然王爷如此大方,小女子便却之不恭了。” 她这一招,叫做以进为退。 如今他不止是面颊渐染绯红,就连眼尾也开始泛红,目光更是游离不定,显得既羞涩又无措。 没想到刚才还理直气壮,异常大胆的百里昭,此刻却开始结巴了起来,““三娘,这……恐怕不妥。” 这里虽然是环境清幽的客栈,可是百里昭意识里却不想在这里做这种事……玷污了他的三娘。 见他开始闪躲,姜念薇便觉得这番计谋确实有效,两人虽是情侣,亲密接触却少之又少。 阿昭的腰身很细,肩膀又宽,身上的肌肉恰到好处,摸起来手感甚好。 正当她准备继续下去之时,这时候的阿昭却退后了好几步,额头甚至出现了细密的汗水。 “三娘……快些住手!” 姜念薇忍住笑意,“刚才不是阿昭你主动的,我这只是顺其自然,为何你现在又躲了起来,难道是嫌弃三娘伺候的不满意吗?” 姜念薇还想逗弄他,嘴唇却不小心掠过了百里昭胸口的肌肤。 百里昭心中顿时如鼓点般急促跳动,糟了,他出现了不该有的反应,赶紧转过身,声音沉闷地说道:“三娘,此等事,不应儿戏,我愿待你心意全然相许之时,而非此刻,仅为一时之趣。” 听他压抑着声音,姜念薇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拥住了他的后背,“谢谢你,阿昭。” 姜念薇其实也不是害怕,而是她还没有准备好,毕竟她和秦子谦根本没有圆过房。 百里昭觉得背后滚烫,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温度,若是抛开理智,他忍不住将三娘紧紧搂在怀中,但此刻,他唯有克制。 姜念薇发现他身上逐渐灼热起来,只是在他后背轻轻印下了一吻。 只是这一吻,已经足够掀起百里昭心中的惊涛骇浪。 等百里昭再次反应过来时,姜念薇已经离开了。 这一夜,两人在各自的房间里,辗转难眠。 翌日,继续上路之时,郑长空都发现了王爷的不对劲,“王爷若是劳累,可以和姜姑娘一起坐在马车里,不必逞强。” 百里昭默默摇头,只是轻叹一口气,直到凌晨才睡着,却做了一个难以启齿的梦,梦醒来甚至还觉得意犹未尽。 昨日那突如其来的一吻,如同夏日骤雨,热烈而突然,引得他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的状态。 而姜念薇掀开马车的帘子,也在注视着阿昭的背影,想起昨日自己大胆的一吻,心中暗自懊恼。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放浪形骸?可自己本就不是贤良淑德的女子,她也不喜欢这些形容词。 中途赤火军停了下来,在林子里抓到了不少野味,姜念薇便拿出了自己调配的香料,与一众人亲自开始处理这些野味,做了烤肉。 谁知道每次一烤出来,就被这些闻到香味的将士们抢光了。 每当香气四溢的烤肉出炉,还未及完全放置稳当,便已被周遭早已按捺不住的将士们一抢而空。 吃完之后,又眼巴巴的看着宇文隆和桃枝烤肉,就好似随时等待着投喂的狗崽子。 姜念薇不禁摇头,这哪是什么英勇作战的赤火军,倒像是一群等待着投喂的“吃货”军团。 …… 月桐被嫁给那名小厮之后,心中满是怨恨,明明她看到就是王爷,而今却要与这头顶稀疏、面容苍老的男人共度余生。 但老男人对她并不差,甚至没有嫌弃她过去的遭遇,反而是信誓旦旦地说道:“桐儿,放心,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不会饿着你,你便放心跟着我。” 但他因为这件事,失去了客栈那份赖以生存的差事。 而且凭借他卑微的工钱,在月桐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每日他来求欢,月桐都会觉得想吐,整日用最恶毒的厌恶辱骂着他。 她小时候曾经算过命,便断言她乃是命中注定的千金之躯,未来应享尽世间繁华,尊贵非凡。 怎么可以过这样村妇的日子,她根本无法忍受。 最过分的便是胡怜雪,当初情同姐妹,没想到却想着背叛自己。 她用稻草扎成小人,不停地诅咒着胡怜雪和姜念薇两人,“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们受到报应!” 几日后,她便带着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逃了出去,她要去京城,只有那里才是她的归宿! 胡怜雪经此一遭,整个人沉默寡言了不少,姜念薇便直接让她跟在自己身侧,平日里便教些字画,但是让她忘却了一些悲伤。 胡怜雪本来就是聪慧努力的女子,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求之不得。 等到众人来到京城,远远地便看到了城门口迎接军队的百姓,赤火军未归时,他们的英勇事迹早就传遍了京城。 几面战旗随风猎猎作响,伴随着百姓的欢呼声。 百里赫远远看着这一幕,心中自然不满,“昔日言之凿凿,刺杀必成,岂料世事无常,百里昭竟能毫发无损地归来,且看这气势,分明是民心所向,众星拱月之姿。” 孟莞然只能安慰道:“殿下,不要着急,民心所向又如何,的储君,身负万民之望,而他,终究不过是一介亲王,等您将来登上王位,他也不过是您的臣子。” 她远远地看见一名身穿银色盔甲,带着面具的男子立于马上,这煜王从来不肯以面示人,恐怕长得奇丑无比。 只是没想到,这战神之名竟然名不虚传,竟然能躲过她费尽心机的计谋,躲过那群刺客的袭击。 但她并不担心这些,前几日,皇后曾经召见过她,表面上找她谈心,却教给了她不少计谋,甚至让她放心,“本宫一直以来最看重的便是太子,太子舅家也会全力相助,况且孟大人也一直在暗中扶持太子,即使煜王凯旋,这一切依旧不会有改变。” 但她不理解的是,明明都是皇后的亲生孩子,为何她会如此厌恶煜王,偏爱太子? 其中缘由,说不定是什么惊天秘密。 姜念薇坐在马车之中,不敢轻易抛头露面,今夜百里昭便要进宫接受封赏,而她也准备偷偷视察一下京城的商铺,看看这些生意在京城进行得如何? 百里昭进京,出尽了风头,但他心中并没有高兴,反而隐隐担忧,虽已经暗中安排好了一切,但令他最为担忧的还是三娘,万一他出了意外,三娘恐遭受牵连。 于是他并没有将她安排在王府,而是安排在了别苑,那里环境清幽,不会引人注目。 姜念薇并没有对此失落,反而很喜欢这里的环境,这里距离原先的姜府很近,只不过,那曾经的府邸,如今已是物是人非,门上贴着封条,成了外人不得擅入的禁地。 京城中很多红火的铺子都是景家的产业,生意最火爆的便是酒楼和脂粉铺子。 百花楼酿的酒,做的菜,集合了各地的美味,引得八方食客纷至沓来,即便是那些权倾一时的达官显贵,也偏爱在此设宴款宾。 而脂粉铺子,每日更是有官府千金,贵族女子争先恐后购买,特别是姜念薇最新研制的美白产品,每次一到货,就立马就被抢购一空。 其余铺子虽不算火爆,但生意也尚可。 姜念薇很是满意,按照这个势头下去,距离景家成为大盛首富并不遥远。 而她心中还挂念着傅思雅,立马派人前去打探国公府的消息。 这才得知,傅思雅与家中大闹了一场,虽未嫁给原先那个纨绔子弟,却被皇帝赐婚给了慧贵妃的侄子。 慧贵妃此人她也分不清黑白,但既然能坐到贵妃之位其手段与智慧,定是非同小可。 但她无法理解的是,为何思雅没有给她一封回信。 谈及慧贵妃的侄儿魏暮羽,此人于朝堂之上虽为栋梁,举止间却总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诡谲,性情古怪,才华横溢之余,更是自命不凡,不管怎么想,都与傅思雅很不相配。 姜念薇派过去打探的人,也打探不出府中的任何消息。 这让她心中十分担忧,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没有一点消息,甚至不出门,也不参加任何宴会。 往日,思雅是最喜欢参加那些赏花宴的,她生性好动,就算翻墙也要出来凑热闹。 桃枝见小姐愁眉不展,心中也担忧傅小姐,“傅小姐当初可是对您最好的,既然那些探子都打探不出消息,小姐,不如让奴婢去试试?奴婢当初有几名旧友,在其它府里做丫鬟,时不时分享着各自府邸中的趣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消息是最灵通的,让奴婢私底下去打探一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桃枝说的没有错,再严密封锁的消息,也会有漏网之鱼。 “那便麻烦桃枝帮忙打探一下了。” 没到一日,桃枝便打探出了一些消息,她的脸上却难掩一丝忧虑之色,“小姐,确有蛛丝马迹可循,只是……这消息,怕是让人心生寒意。” 姜念薇不由拧紧了眉头:“你说说看。” “我有位姐妹正好在魏府后厨当差,听闻那魏大人十分小心眼儿,不准傅小姐和外人接触,听闻魏府之中,竟无一男子,若是傅小姐与其它男子说话,就算对方是傅国公,或是她的兄长,傅小姐都会受到惩罚……” 姜念薇大为震惊:“竟如此霸道?” 原本只是想让思雅跳出火坑,没想到火坑之后亦是火炕。 桃枝立于一侧,面露犹豫之色,“小姐,还有一些传闻,但不知真假。” “当初有传闻说,,魏大人曾想娶一名青楼女子为妻,却遭到了魏家阻挠!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直到看到……傅小姐她,长得酷似那名青楼女子,这才用了手段求娶。” 第一卷 第121章 阿昭竟要和亲?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这不就是白月光求而不得,反而找了个替代品吗?是狗血文里最常出现的情节。 如此一想,这魏暮羽做出这样的举动,莫不是将思雅拘禁了起来。 如今傅国公府在遭受打压,肯定与魏家脱不了干系,若是正常的夫妻关系,又怎么会不然自家妻子与娘家们见面。 魏暮羽一定是个偏执狂。 这样一分析,她不免更加担忧起了傅思雅的处境。 此刻的傅思雅,坐在窗台旁,看着池中的鱼儿游来游去。 想当初,她也是满怀期待的嫁过来,那时,她以为魏家门第显赫,家风严谨,而魏暮羽更是外界口中的翩翩君子,无一丝瑕疵可寻。 直到嫁过来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嫁给了什么样的人,她已经完全失去了人身自由,除了后院,哪里都不能去。 除了一次回门之后,她便再没有见过爹娘与哥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唯有这窗前的景致,成了她心灵的慰藉。 而且自己的夫君,还用其她女人的名字唤她。 他唤自己“采苓”,若是自己反抗,魏暮羽还会用各种刑具惩治她。 她装作采苓温婉贤淑的样子,穿着和那名女子一样的装扮,就连表情也不能有任何的差池,直到逐渐开始麻木。 傅思雅曾经也假装顺从,并且苦苦哀求身边一名丫鬟帮助自己。 结果不言而喻,她没有成功,反而引来了更为严酷的惩戒, 连那无辜的丫鬟也惨遭不幸,魏暮羽强迫她眼睁睁地看着丫鬟被活活杖毙,就算她磕破了头,他依旧无动于衷,“你只需要扮演好你的角色,若有下次,逃一次,我便杀死一名丫鬟,反正这府中丫鬟那么多。” “你根本就不是人,是个恶鬼。” 魏暮羽捏住了她的下巴,收紧了手,迫使她那双盈满惊恐的眼眸对上自己深邃不见底的瞳仁,低沉道:“你乖乖听话,我这个恶鬼才会好好疼你啊。” “但若你胆敢心存异念,不仅是你身边无辜的婢女,你爹,你的家人……我也都不会放过。” 傅思雅只能乖乖听他的话,再也不敢有逃走的念头。 她想起了姜念薇,昔日的好友流放之后,也是音讯全无。 当初好友临走之时,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却还是没有逃脱这样的宿命。 听闻煜王大捷归来,宫中举行了宴会,魏暮羽自然也要前去参加,“采苓,在府里乖乖待着,我很快就会回来。” 傅思雅乖巧的点了点头,如今的她就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府里到处都是魏暮羽的眼线,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傅思雅原本心绪慵懒,对桌上的一切皆无甚兴趣,直至婢女轻盈地步至她身旁,手中托举着一盘精致的点心。 一看到那盘子点心,心中却一动,这和念薇当初做的点心很像。 付思雅捻起了一块点心放入口中,就连味道也是一模一样。 可是……姜念薇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大声喊道:“来人!这盘点心是谁做的?” 婢女闻言,面露讶色,忙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夫人,可是点心有何不妥?” “只是觉得这厨子做得不错,很想尝尝她做的其它点心。” “这是后厨的厨娘做的点心,夫人若是喜欢,奴婢即刻吩咐,让她再精心筹备几样。” 傅思雅拿着这块点心,陷入了沉思之中,难不成是念薇回来了?无论如何,她都要试试看。 半个时辰之后,婢女又端来几盘糕点,这些糕点都被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这才端到傅思雅的面前。 这些都是她喜欢吃的糕点,若不是亲密之人,根本无法得知。 就算不是念薇回来了,也肯定是其他熟悉的人想办法想要联系她。 傅思雅知道,就算如此,她已经不能掉以轻心,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品尝着糕点的味道。 这位厨娘便是桃枝熟识的好友,她做的这些点心,都是桃枝按照姜念薇的吩咐让她做的,厨娘还得到了十两银子的回报。 …… 百里昭穿着华服,来到了为庆祝大捷举行的宫宴。 他很少出席这样的宫宴,平日里都是能推脱便推脱,可是今日却一反常态,只是脸上依旧带了半张面具。 宫宴之上,欢声笑语交织成一片祥和的假象,灯火辉煌之下,每个人的笑容背后似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与较量。 百里敬尧拍了拍百里昭的肩膀,“不愧是朕的儿子,干得好,这一杯酒朕敬你。” “儿臣不敢当。” 百里昭小心翼翼,根本不敢喝下宫宴上的酒。。 百里敬尧和文秀婉两人虽是他的父母,却比那些明里暗里想要他死的人更可怕,在宫里他必须谨慎小心。 文秀婉皮笑肉不笑,看到百里昭心中不由升腾起一阵厌恶。 “昭儿,你果然不负众望啊,你看太子也成婚了,母后见你亦是英姿勃发,年岁渐长,心中不禁思量,也该是时候为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好好盘算一番了。” 文秀婉素来对他婚配之事漠不关心,此刻却突兀地提及此事,其中暗流涌动,显是布局已深,让人不得不防。 “母后,儿臣素来随性惯了,婚姻大事,如同枷锁,实非儿臣此刻所愿深究,还望母后体谅,此事暂且搁置,待时机成熟再议不迟。” 文秀婉却意味深长地笑着:“昭儿,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它关乎我皇室血脉延续,本宫,已为你精心挑选了一门良缘。” 百里昭心下觉得,这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成真了。 “还有,昭儿,这可是皇宫里,你为何还要带着面具?”文秀婉便要伸手扯去他的面具。 她心里清楚,为何百里昭一直带着面具,因为那半张脸,便是被她毁掉的。 她实在是受够了这个性格古怪的儿子,不会放过任何可以使他难堪的机会。 百里昭闪躲了一下,眼神透着森冷的寒意,“母后,儿臣因何带着面具,想必您心里应该是最清楚的,何必用这种方式故意侮辱儿臣呢?” 他已经不似往日那么好欺负,这些年的隐忍,便是想要彻底除掉这些坑害他的人。 而且文秀婉根本不知道,当初的伤,已经全部治好了,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伤疤。 文秀婉气得咬牙切齿,她不能让百里昭再夺走太子的风头,皇位只能是太子的。 转身,她便朝着所有参与宫宴的臣子宣布,“这些年来,战乱不断,劳民伤财,正好穆国有意与大盛和亲,陛下已经答应,眼下最好的人选便是煜王殿下,大家意下如何啊?” 百里昭心下一凛,果然,他们早有预谋。 谁人不知,他百里昭便是攻打穆国大捷,如今他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穆国联姻的对象。 穆国公主怕是恨他入骨,恨不得杀了他。 而且一旦娶了敌国公主,便再也没有机会获得皇位,这皇后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大臣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此乃天作之合,实乃我大国之幸啊。”有人如是赞道,言辞间不乏谄媚。 又有人附和:“正是,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如今若能借此契机,化干戈为玉帛,实乃国家之福,万民之幸。” 百里敬尧看着臣子们的赞同的样子,又看向了百里昭。 若是他抗旨,便有了惩罚他的由头,若是他愿意娶穆国公主,太子的威胁便可以减少一些。 反正无论百里昭怎么选择,结果都是注定。 百里昭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面上还需带着虚伪的笑容,“好,儿臣便恭敬不如从命。” 他前脚刚出宫,和亲的消息便传了出去,恐怕姜念薇比他更早得知。 姜念薇听闻这个煜王要娶和亲的公主的消息,手中的茶杯不由抖了一抖。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随即恢复了那份淡然,却难掩心底的一丝涟漪。 桃枝见状,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懑,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甘:“小姐,这煜王行事怎的如此儿戏?明明已与您缔结连理,誓言犹在耳畔,如今却又要迎娶那穆国的和亲公主,且不论身份尊贵,这岂不是将小姐置于何地?难道真要小姐屈尊降贵,去与那公主共侍一夫,行那妾室之礼吗?” 姜念薇摇了摇头,“桃枝,没关系的,你看我们如今有自个儿的产业,去哪里都没关系,况且我与阿昭的婚事……肯定是不作数的,他是王爷,而是我罪臣之女。” 内心深处,她隐隐有了一丝揣测,或许阿昭背负着不为人知的苦衷。 穆国公主?那岂不是将仇敌娶了回来,他的后宅便将永无宁日。 而她,已经暗自起誓,永远再不会选择困于后宅之中。 “桃枝,我之前吩咐你的事情,你都办好了吗?” “小姐,我都办好了,那些糕点的特殊做法,奴婢都告知那位姐妹了!” “如此便好。” 宇文隆在庭院中踱步不止,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焦灼,连一旁静观的霜霜也不禁眉头紧锁,轻声嗔怪道:“宇文隆,你这是在演练什么迷魂阵吗?转得我眼都花了。” “唉,局势堪忧啊,”他停下脚步,目光中满是忧虑,“若王爷当真迎娶了穆国公主,咱们的王妃,岂不是……” 霜霜轻叹:“果然,你们男人啊,没有一个好东西!前一秒还信誓旦旦,转头却要娶别人,真是让人寒心。” 宇文隆很无辜,他到现在都没有都没有与女子谈过感情,又何来辜负,霜霜倒是把他也骂了进去,“我又没有辜负你,你这样瞪着我做什么?” “此刻未负,焉知将来不会?” 宇文隆长叹一口,果然他始终猜不透这小姑娘的心思,“我还是想办法打探一些消息,我可不相信,王爷是个负心汉。” 姜念薇行事雷厉风行,即刻遣派亲信于城郊寻觅了一处隐匿于世的幽静庄园,其地依山傍水,人迹罕至,一般人寻不到这里来。 百里昭得知消息,便立马赶到了别院,却发现这里大门紧闭,推开一看,发现已经人去留空,哪里还有三娘的身影。 呼喊了几声,只有空荡的回声。 就连宇文隆,姜念薇都没有带走,而是直接留了下来,宇文隆跪倒在地,很是无奈:“王爷……你看就连姜姑娘都跑了?连我都被丢了。” 百里昭若有所思地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她不是对我失望了,而是……另有想法。” 搬到庄园之后,姜念薇每日便看着账本,喝茶品茗,吃着点心,那份从容不迫之中,竟未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哀愁之色,这倒是让桃枝觉得奇怪起来。 “小姐,你要是难过,或许哭出来,心情会好些?” 昔日,得知秦子谦心意已变之时,小姐曾那般黯然神伤,久久难以释怀。 如今这样实在太不正常了,她反而觉得担忧。 “我为何要哭?你看我们现在的日子不是很逍遥自在?” “自在确实很自在,可是您说离开就离开,也没有给王爷一个解释的机会。” 姜念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往日里,你还说,王爷是个千刀万剐的负心人,需得好好惩治他一番,如今怎么又变了?” 桃枝歪着脑袋,“当初一时生气,奴婢没有仔细想,如今想来,和亲是皇帝的旨意,王爷只是臣子,若是抗旨,是不是也要遭受惩罚?” 姜念薇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许,“跟在我身边久了,桃枝你也愈发玲珑剔透。此等浅显之理,你我皆能悟透,王爷与我又怎会不知?我迁居至此,非为逃避王爷之责,实为让他能无后顾之忧,全心应对此番和亲大局。” 她雇佣了不少身强力壮的打手,而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是不让想要暗处的那些人发现自己的存在,不受丝毫牵绊。 而她也可以专心地处理自己的事情。 不止为了营救傅思雅,还要暗中积蓄力量。 姜念薇凝视着棋盘之上,黑白子错落有致,“此刻,我们步步为营,每一落子皆需深思熟虑,稍有差池,便是满盘皆输,坠入万劫不复之境。” 第一卷 第122章 太子并非亲生?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傅思雅总算是有了一些盼头,那位厨娘,每日都会做各种式样的点心来。 直到这一日,魏暮羽上朝后,婢女又端来了点心,“夫人,这是厨娘做的糯米糍,您尝尝看,听闻她废了不少心思,一大早就起来做了。” 傅思雅似是听出了这句话中的深意,糯米糍闻起来十分香甜,做出了各个小动物的造型,咬了一口之后,软糯可口。 直到她发现,咬下外皮之后,可以隐约看到点心里层有似是有字体。 傅思雅没有声张,“这糕点十分美味,你们帮我端到房间里,待我稍作休息后,再起来品尝。” 躲进房间后,她才拿起来一块藏起来的糕点,剥开外皮,仔细查看里层的细小文字,要做到这样的工艺,十分的耗费心思,里层只有两个字“假死”。 傅思雅望着这两个字陷入了沉思之中。 正当她的思绪飘远之际,很快便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直觉告诉她,应该是魏暮羽回来了, 她赶忙将糕点塞进了嘴里,咽了下去,这样没人能够发现其中的秘密。 随后又整理衣服,若无其事,假装微笑地迎了上去,“大人,您回来了。” 魏暮羽瞟了她一眼,最近这女人显得十分乖巧,非常不像她的性格,或许是真的被自己驯服了。 他轻启薄唇,指尖微凉,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目光深邃而复杂:“你只要一直如此乖巧,我会好好待你的。” 傅思雅立刻帮他脱下朝服,换了日常的衣裳,给他揉捏肩膀,力道适中,一切如此熟练自然。 然而傅思雅的心底,已经有了无数种想要掐死这个男人的冲动。 她盯着他的脖子,若是手中有刀,她肯定想要割断他的脖子。 但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自己与魏暮羽之间,实力悬殊,任何轻举妄动都只会是自取灭亡。 或许察觉到了她眼神的游移,魏暮羽将她拉扯进怀中。 他轻执起酒壶,那姿态中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决绝,倾倒入她微张的唇间。 烈性的气息瞬间在她口中炸开,辛辣得让傅思雅连连呛咳,娇躯微颤,清脆的咳声在静谧的室内回响:“咳咳……大人此举,意欲何为?采苓自问未敢有丝毫忤逆之举。” “将你灌醉,让你像以前那样陪我。” 傅思雅抗拒道:“可是现在,现在还是白日。” “这是我的府中,我想要如何,不需要管别人如何看待。” 魏暮羽直接将她按倒在地上,抚摸着她与采苓那张相似的脸,“要不是因为你长得像她,早就死了千百万次了。” 傅思雅只能忍受着委屈,如图一名妓子一样满足对方的一切要求。 但脑海里始终萦绕着那两个字……假死,她必须想办法假死,逃离这个地方。 …… 魏府戒备森严,但并不是全然没有办法传递消息。 姜念薇便是想了这个办法,现代有种零食叫做糯米纸,可以将糯米做成纸张,再在上面写上字,包在里层,既不会影响口感,也不会被人发现。 这一次,她只是尝试着写了两个字,但以后会让厨娘传递更多的消息出去。 而且假死这件事,应该不是什么难的事情,毕竟她潜心研究了许多草药,其中不止有可以治疗身体的药物,也有各种各样的毒药。 制作假死药的材料都异常的昂贵,但她的空间却是应有尽有,搜罗一番后,感觉并不是很困难。 姜念薇便尝试着按照书上记载的配方,制作了假死药。 现在唯一的难度便是如何传递到傅思雅的手中,又该让她用什么样的方式离开魏府,这些还需要从长计议。 但为了让思雅没有后顾之忧,她已经派人前去寻找那名叫采苓的青楼女子,如此让魏暮羽念念不忘,但为何,这个魏暮羽却放着本尊不去找,非要找个替代品? 这种男人总是可耻恶心,在她看来,这是一种贱人的行为。 魏暮羽欺负了她的闺蜜,那她必然会百倍奉还。 外祖父曾经暗中调查了朝中各个官员的喜好,他留下的那些古董宝物,如今看来可以派的上用场了,她必然不会辜负外祖父的心意。 姜念薇拿出那份名单,过去了几年,有些官员变动了,但大部分的信息还是对得上的。 有些官员喜好古董字画,外祖父留下的全都是真迹,姜念薇觉得若是这样送出真迹,实在过于浪费,便想办法,花高价聘请了两名画师,专门对照着真迹临摹。 这种临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而是连字画上的印章,做旧的痕迹也会一比一地复刻。 临摹好之后,她又找了专门鉴定字画的人查看,这些人全部啧啧称奇,确定这些真迹。 搞出这些名堂之后,姜念薇才派人将这些字画用景家的名义一一送出。 无论喜好何种事物,她都有办法攻破,力求在孟莞然发现这些端倪之前,将所有的人脉全部都铺好。 其中不止有官员,还有几位老王爷的弱点,风流韵事,连私生子都记录得十分详细。 也不知道外祖父是有何种能力可以调查出这些消息。 直到看到关于阿昭的伯父,当今皇帝的兄长,瑞王爷的时,才感到了一丝疑惑。 纸上言明:瑞王曾与一官家女子两情相悦,却迫于无奈分开,那名女子入宫成了妃子,而瑞王也终身未娶,如今已在寺庙出家。 姜念薇好奇那名妃子到底是谁,直觉告诉她,其中必然隐藏着什么秘密。 她将觉得有重要的信息全部记录下来,派霜霜转交给宇文隆,再让宇文隆送给阿昭,或许可以派得上一些用场。 …… 百里昭被迫和亲,也就意味着,一直骚扰着大盛边境的穆国开始求和。 但以他收集到的线索,觉得穆国的目的不会如此的简单,一直觊觎着别国的领土,这么多年来的仗都打来了,一时间如此顺从,肯定还会有其它的阴谋。 他与三娘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改善,这皇后搞出来的事情却如此令人头疼。 百里昭拿出姜念薇曾经先给他的那份名单,其中大部分都是太子党羽,地方官员已经被他处理了一部分,可是京城的高官,他却撼动不得。 也正是因为有这些人保驾护航,百里赫和皇后才会如此的嚣张。 他心中缠绕着一个长久以来的疑问,两人都是皇后的儿子,待遇天壤之别,令人费解。 直到宇文隆送来的密信,听闻是姜念薇送来的,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却发现信中记录了许多连探子都打探不出的秘闻。 果然,即使离开了他的府邸,三娘心里依旧是念着他的。 信中不乏一些派的上用场的信息,当目光不经意间滑过关于瑞王的那一行字时,他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思绪瞬间凝滞。 一些遗漏的记忆在脑海中闪现。 “王爷,恳请你垂怜,引领我脱离这苦海吧!我实难再安于这金丝笼中,更不愿继续委身于那令人作呕之人侧畔。” 瑞王退后了几步,态度疏离:"娘娘言重了,微臣区区一介臣子,岂敢有违天纲伦常,擅自携您而去?您身为凤仪天下的皇后,一举一动皆系国本,自当以大局为重。” “明明是那人拆散了我们……是他使计谋强娶于我,否则我该嫁的人,是你啊。” “一切皆成定数,再说这些往事又有何意义呢,皇后应当教导好两位皇子,我们的缘分终是尽了。” 文秀婉苦笑起来,“两位皇子,若是我说……” 她凑近瑞王的耳畔,轻声说了几句话,瑞王听闻后,立马大惊失色,跪倒在地。 “皇后娘娘,万望慎言。” 百里昭的记忆到此为止,那时候他根本无法理解两人的对话,为何母后要对王叔态度如此恶劣。 而后他发了一次高烧,记忆便开始模糊起来,有时候,连他分不清到底是做梦还是真实存在的。 如今想起,是因为看到了这一桩秘闻。 细思之下,那与瑞王纠缠不清的并非宫中寻常嫔妃,而是皇后文秀婉。 而太子百里赫,也极有可能并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而是禁忌之恋结下了意外的果实。 若非如此,又怎能解释瑞王一生未娶,最终更是舍弃红尘,遁入空门。 这个猜测太过于惊世骇俗,他不敢再继续猜想下去,但若是事实,他能理解为何母后这样对他。 一个与厌恶之人生下的孩子……又有什么值得喜爱的,必然也是痛恨无比。 他的存在,似乎自诞生之初便背负着不被期许的宿命。 而百里赫是她与深爱的瑞王生下的孩子,自然是疼爱不已。 百里昭的面容在昏暗中更显凝重,将密信收了起来,唤来郑长空:“本王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让你去调查,此事非同小可,必须你亲自操办,且需严守秘密,不得有丝毫泄露于外人之耳。” “遵命!” 这件事若是真的,便是他推翻皇后与太子的最大利器。 …… 关于那位名叫采苓的女子,无论姜念薇如何耗尽人脉去调查,却始终一无所获,这件事让她觉得很是奇怪。 难道这名女子已经去世了,或者说,她本来就是不存在的? 只要人活着,总是会有存活在世上的痕迹,可她就像是失踪了一样,除了皇宫里面,其余地方她已经让人全部打探过了。 姜念薇心中突然一动,皇宫之中……莫非那名叫采苓的女子在皇宫里面? 这个猜想实在过于大胆,姜念薇有些不确定。 她突然想起了那名曾经参与过抄家的陈公公,想起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看来如今只能寻求那名陈公公的帮助了,他应该是对宫中事物最了解的人。 姜念薇立马准备了几盒子的糕点,外面看这些是糕点,但实则是金子做成的。 此次她并没有亲自出马,而是经过不少人之后,才将这些所谓的“糕点”送到了陈公公的手中。 也终于有幸让霜霜伪装成寻亲的女子,寻找失散多年的姐姐。 陈公公看到霜霜之时,还有些讶异,“咱家以为,愿意付出如此之多的人,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实在没有想到竟然是个小姑娘。” 霜霜跪倒在地,磕了几个头,“求公公垂怜,助民女一臂之力!” 陈公公微微侧身,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他悠然自得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那茶香似乎能暂时驱散周遭的沉重气氛,他缓缓开口:“小姑娘,你有何难言之隐,不妨细细道来,看看咱家这把老骨头,能否为你做些什么。” 霜霜抬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她的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如同秋日里穿透薄雾的阳光:“民女自幼便有一位姐姐,因家道中落,父母无奈之下将她托付给远亲照拂。未曾料到,那远亲非但无半点骨肉之情,反将姐姐卖入烟花之地,从此音讯全无。民女多方打听,历经千辛万苦,只为寻回姐姐,听闻姐姐在京城青楼,可寻找了数日,始终无果,这才……这才找到公公。” “你找姐姐,求咱家有什么用?咱家也不是开青楼的。” “民女知道公公神通广大,只要是宫里的事情,您都一清二楚,民女已经四处寻找过姐姐的身影,只有一处地方没有找过。” 陈公公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你这小嘴倒是甜的,你是想让咱家在宫里帮您寻找姐姐?” “正是,求公公成全。” 陈公公缓缓起身,长叹一声,那声音在空旷的屋内回荡,显得格外沉重。 “唉,只可惜啊,咱家虽在这宫中沉浮多年,却也未曾练就那翻云覆雨、手眼通天的本事。这些金子,你还是尽数带回去吧,你在我这儿,换不来你想要的消息。” “至于你那位姐姐,你权当她是死了,回去为她办理丧事吧!” 霜霜心中着急,还以为被这陈公公发现了端倪,姜念薇派给她的任务,她可不能搞砸了。 但陈公公已经不愿多留,霜霜抬头后,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待回到庄园,她便有气无力地说道:“念薇姐姐,我真的尽力了,那老狐狸不愿意告诉我。” 姜念薇看着那些被带回的金子,若有所思,“他已经告诉你答案了。” 第一卷 第123章 金蝉脱壳之计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他连那么多金子也不要,还让你当那个人死了,恐怕就是告诉你,那人他得罪不起,陈公公不愿意得罪的人,这世上恐怕也没有几个。” 霜霜瞬间反应过来,“你的意思……” 果然,姜念薇的猜测没有错。 魏暮羽爱而不得,耗尽心思也找不到女人,甚至想办法找替身。 那个女人在宫里的依仗,连陈公公也没法得罪,这几个线索加在一起,已经让姜念薇分析出了缘由。 如今皇宫里正在大肆建造宫殿,名为摘月楼,其名寓意高远,据传乃是为了祈求国运昌隆、万民安康而建,姜念薇却觉得不简单。 恰逢其时,皇恩浩荡,景家荣膺皇商之誉,一时间风光无限。 摘月楼浩繁物资需求的重担,尽数落在了景家肩上。 尤其是那流光溢彩的琉璃瓦,晶莹剔透的琉璃瓶,成为了摘月楼不可或缺的点缀。 姜念薇便带着桃枝查看了物品清单,数量实在太多了。 明明百姓还处于吃不饱的状态,刚刚打过仗,国库还处于空虚之时,为何要极尽奢靡建造这样一座祈福的宫殿,实在是不正常。 另外还需供应大量的贵重的面料,若是赐给后宫嫔妃,数量之多也是相当不正常。 摘月楼中肯定掩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如同失踪的采苓一样。 姜念薇吩咐道:“以后这件事,暂且不用查了,查下去也会打草惊蛇。” 她现在没法进入魏府,可是有人可以,而且还可以正大光明的进去。 时隔多日,她与阿昭终于再次相见,还是在一间破落的茶馆,因为姜念薇觉得这里不会被人发现。 百里昭一见到她便开始解释,“三娘,和亲这件事,我并不是真的答应,只是假意答应,我是不可能娶穆国公主的,你知道,我心中的人,只有你一个。” 姜念薇面上淡定的点了点头,但听到他这番解释,心情依旧是美妙了不少。 “初闻此事,我心中确是五味杂陈,有种酸楚涌上心头。” 百里昭听闻她为自己吃醋,心中暗喜,眼眸低垂,语气中满含歉意:“一切皆因我而起,我甘愿承受一切责罚,只求三娘能消气解恨。” 姜念薇话锋一转,语带深意:“其实,我确有一事需得仰仗于你,你可曾听闻那位在朝中颇有声望的礼部侍郎,魏暮羽之名?” 百里昭略一思忖,随即应道:“略有耳闻,三娘是想要我帮忙做什么?” “你可否寻个由头上门拜访一下这位魏大人。” 百里昭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有事情求他?” “非也,实则是我心中挂念一人,魏大人的夫人,正是我昔日挚友傅思雅,如今我归来,却与她音讯全无,心中颇感不安。我手中有几样旧物,欲亲手交与她手中,以表思念之情,王爷您身份尊贵,区区小事淫应当能帮忙吧?” “这应当是没有问题的,我可以宴请几名官员一同前来,到时候,你也可以乔装打扮过来,你们可以直接见一面。” 姜念薇一听到可以和她见面,脸上立马露出了欢喜的表情,“当真?” “自然。” 她确实想要见傅思雅一面,这样才能当面说清楚,此药的用法,以及接下来的情况,不管假手于谁,她的心中都不放心。 …… 自从来到京城,姜念薇便一直都是穿的男装,看着桃枝拿出的女装,不由还愣了好一会儿。 “这衣裳……” “这是芸娘寄来的新款式衣裙,我看小姐平日里总是穿着男装,便做主将这件裙子带回来给您试一试。” 芸娘每个月都会从崖州寄来新设计的衣裙,然后她再让这里的成衣铺子批量生产。 “这一件,依我之见,与小姐的气质尤为相衬,不如小姐试一试吧?” 姜念薇试着穿了这件蓝色的衣衫,确实好像量身为她定制的一样,且款式上新潮大胆,还有几分西域的风格。 “芸娘的手艺,真是日益精进。 桃枝给她戴上了朱钗,由衷的赞叹:“说到底,还是小姐天生丽质。” 她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桃枝你啊,真是越来越会奉承了。” 看向镜中的自己,明明现在身体还是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却已经好似恍如隔世了。 “这套衣裙,若是放到铺子里售卖,必然会大受欢迎。” 很快,百里昭那里便来了消息,煜王府将会在三日后举办宴会。 姜念薇便打算乔装成乐师的模样,别人认不出她来,但她相信傅思雅绝对可以将她认出来。 …… 姜念薇换上了换上了一袭精致的乐师华服,手中抱着琵琶出现的时候,百里昭不禁愣了一愣。 当日的记忆又涌现在了脑海里,当初,他便是听到姜念薇演奏的这一曲琵琶之后才逐渐开始感兴趣的,没想到如今却越陷越深。 “王爷,为何这样看着我?”姜念薇转了一个身,乐师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反而显出几分清新脱俗的意味来,他怎么能不趁机驻足观赏。 “只因三娘此番装扮,更显清丽脱俗,让本王心绪难平。” 姜念薇不由低下头,听到他的夸赞之后,竟然有了羞涩之意。 这把琵琶是她特意制造的,其中有个暗格,可以用来隐藏假死药,到时候她便会找到机会,将这药交给傅思雅。 “王爷,可否透露一二,您是以何种缘由,邀得那魏暮羽携其他夫人共赴此宴?他素来行事谨慎,此番竟能应允,实属罕见。” “恰逢春日,我送出去的帖子都是赏花宴,并且特意注明所有人都会携带家眷前来。” 在她嫁进侯府之后,便再也没有参加过赏花宴。 而今,她轻抱琵琶于怀,指尖微颤,那份久违的紧张悄然爬上心头,如同春日里细雨初沾的花瓣,既娇怯又带着几分不安。 百里昭给她戴上了面纱,“保险起见,还是带上面纱。” 其实他私心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更不想三娘给任何人演奏琵琶,现在如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总有一日,他会让三娘光明正大的成为他的王妃。 “多谢王爷提醒。” 其实姜念薇早有准备,来参加宴会的官员中,不乏有认识她的人,她也害怕被人认出来。 此刻魏府,魏暮羽已经让傅思雅换好了衣衫。 其实他本是不愿意参加赏花宴的,可是邀请的人是煜王,如今风头正盛。 加之姑姑的嘱托,希望他能借此机会与煜王深交,巩固家族地位,他终是应承了下来。 他再三警告:“切记,王府之内,皆是京城中的显赫人物,你的言行举止,皆需慎之又慎,还有,未经我允,万不可随意与旁人交谈,以免言语间有所失当,徒增事端。” 傅思雅的手微微颤抖,这么久了,她终于有机会可以外出了。 若能借此机会得见久违的父兄一面,那该是何等的慰藉与喜悦。 魏暮羽给她换的衣物看起来端庄贤惠,想了想,他又嘱咐道:“还有,你务必带好面纱,不准外人看到你的样子。” “可是,这未免不庄重。” “能让你出门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傅思雅咬咬牙,温顺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夫君,一切依你所言。” 煜王府内。 傅思雅端坐于雕花繁复的桌案一侧,周遭环绕着各式珍馐佳肴,但魏暮羽却不允许她吃上一口,只允许她在一旁斟酒。 这种场合,女子本来就是点缀的事物,并不重要,无人关心。 煜王见此,叫下人专门为各位夫人专门摆了桌案。 “诸位,今日赏花,本为雅集之乐,意在放松心情,共赏春光,既是如此,那些繁琐的规矩,便暂且搁置一旁吧。” 众人见此也不好推拒,魏暮羽也只能让傅思雅坐在一旁的桌案前,还不忘提醒她:“记住,不要随意和其他人说话。” 府中掌事拍了拍手,一群乐师、舞者便鱼贯而出。 姜念薇也在其中,她一眼便看到了落寞的坐在一旁的傅思雅。 傅思雅抬眸间,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两人的目光交织,让她心中莫名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随着乐声悠扬而起,宛如天籁之音穿透了宴会的喧嚣,舞者们轻盈的身姿随之旋转,如同春日里最绚烂的花瓣,在风的轻抚下翩翩起舞 她恍然意识到,方才那抹触动心弦的熟悉感并非空穴来风。 那名手抱琵琶,以灵巧双手拨动琵琶弦丝的女乐师,其轮廓、气质,乃至那份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韵,都让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一个人——姜念薇。 可是念薇又怎么会出现在王府之中,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一曲奏罢,众人纷纷离场。 正当思绪纷飞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小插曲打断了她的沉思。 一名婢女在穿梭于宾客间布菜时,不慎失手,将一盘佳肴倾洒在了她的衣襟之上 婢女惊慌失措地跪下,“求夫人饶命!” 傅思雅蹲下身子,那婢女提醒道:“夫人,刚才那名乐师在等你。”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那个女子真的是姜念薇。 魏暮羽面色一紧,迅速起身,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你这丫鬟怎生如此粗心大意,险些惊扰了夫人的雅兴。” “魏大人息怒,实乃奴婢一时失手,罪该万死,请允许奴婢即刻引领夫人前往更衣,定当竭尽全力弥补此番过失,望大人开恩,饶过奴婢这一次。”婢女连连叩首,言辞恳切。 魏暮羽原欲出言回绝,话到唇边,却恰逢煜王温声介入,为那闯祸的丫鬟求情:“魏大人,不过是小婢一时疏忽,本王府邸中珍藏着上乘锦缎,何不让她随尊夫人前往,侍奉更换衣裳,也算是对这无心之过的弥补。” 魏暮羽本想阻拦,思量再三,想到这里是煜王的地盘,还是点了点头,“倒是微臣过于谨慎,险些失了分寸,还望王爷宽宏大量,莫要与微臣计较。” 心中虽有万分不愿,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婢女带着付思雅前去换衣服。 一走到房间,那婢女检查了四周无人,这才转身说道:“夫人,奴婢伺候您换衣服。” 此时房间里进来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刚才在外弹琵琶的女子。 她悠然揭去面纱,容颜如玉,映照着室内柔和的光线,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思雅,别来无恙啊。” 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傅思雅不禁眼眶泛红,“念薇,真的是你?” "自然是我,你的困境,我早已略知一二,昔日你于微末之时向我伸出援手,今日你身处险境,我岂能袖手旁观?定当全力以赴,护你周全。" 话音未落,一阵细微而急促的脚步声悄然逼近,她心中一凛,迅速回过神来,“有人来了。” 魏暮羽不放心,借口在门口守着,“夫人,可曾安好?为夫恐你有所闪失,特在此守候,以防万一。” “我没事,马上就换好了。” 这魏暮羽竟然半刻都不离开她,生怕她跑掉。 姜念薇只能将琵琶中的药丸拿了出来,在傅思雅耳边轻声说道:“这是假死药,每日清晨服用一颗,三日之后,你便会没有气息,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将你带走,这药只有二十四个时辰的药效。” 想要摆脱魏暮羽的纠缠,唯有金蝉脱壳,这样也连累不到家人。 换上衣裳,傅思雅步履轻盈,神态自若地迈出房门,“我已经换好了。” 有外人在场,魏暮羽的举止更显温文尔雅,眼中满是对她的关怀备至,他轻笑道:“只因心系于你,难免多虑几分,还望夫人莫要嫌我过于琐碎。” 但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表面的一切都是假意的。 做完这一切,姜念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好歹已经将事情安排妥当,待傅思雅真的“去世”,她便能将她带出魏府。 姜念薇走出房间,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动静。 “太子驾到!” 第一卷 第124章 没有好果子吃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太子?这个节骨眼儿,他来这里做什么? 姜念薇继续混在了乐师当中,必须看看这个百里赫选择这个时机来此,到底为何。 就连百里昭也没有意料到,这个兄长为何会突然闯进煜王府,他根本就没有邀请他前来。 百里赫自顾自的带着一众人前来,“煜王,你这王府内繁花似锦,笙歌鼎沸,若非偶闻风声,为兄尚不知有此等雅事,如此盛景,何不邀孤共赏?” 百里昭行礼,“兄长协助父皇日理万机,臣弟又怎敢叨扰于你,但既然兄长与嫂子一同莅临,此等雅聚,自当倍添光彩,请兄长速速入座,共赏这殿内风华,也让臣弟略尽地主之谊。” 姜念薇站在人群之后,这才发现太子身后还跟着孟莞然。 当初落魄的孟莞然,已经改头换面,穿着华贵的衣服,享受着臣子们的跪拜。 百里赫毫不客气,带着孟莞然便坐在了上座。 有了太子的到来,整个赏花宴未免变得拘谨了起来,宾客们虽尽力维持着笑容,但言谈举止间,难免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不要在意孤,你们该吃吃,该喝继续喝,继续跳舞啊,弹奏些更美妙的乐曲我们听听。” 孟莞然坐在一旁,听着乐师们的演奏,不由轻蔑的看了他们一眼,“全部都是陈词滥调,有什么意思,您曾言赏花宴别有一番风趣,臣妾这才欣然相伴,岂料眼前所见,皆是俗套之景,未免让人兴味索然。” 太子安慰道:“莞然,王府自不能与东宫之盛相提并论,此间不过图个热闹氛围,放松心情罢了。” 两人一唱一和,言语间皆是对煜王府的藐视。 百里赫一得到百里昭宴请臣子的消息,便立马装模作样地赶了过来。 心中暗自盘算,誓要将上次让母后蒙羞的账,连本带息地清算个明白。 百里昭对他们的闲言碎语置若罔闻,在他看来,两人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这里自然是无法与东宫相比,臣弟生性淡泊,崇尚节俭,不愿为浮华所累,故一切布置力求简约而不失雅致。” 这番话,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是谦逊与自持,却也不经意间透露出,一边是太子府的奢华无度,另一边则是煜王府的朴素。 听得百里赫心里很不舒服,但这个话却是自己说出来的,没办法反驳。 孟莞然见太子不悦,连忙为他辩驳:“东宫比这里高级多了,王爷就用这样的舞者和乐师来招待我们吗?” 其实百里昭今日请来的这些乐师舞者都是京城的大家,孟莞然这么说,倒是让人觉得为人浅薄,不懂音律。 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皇嫂想必定是对音律有着独到的见解与深厚的造诣,臣弟斗胆,恳请皇嫂赐教,亲自操琴一曲,也能让我们领教一下音乐大家的造诣。” “本宫,本宫……”她支支吾吾的,好似在思考什么。 孟莞然是现代穿越而来,对古代那些繁复的乐器自是陌生得很,“本宫虽不谙此道,但自己却谱过曲子,不如本宫为诸位献上一曲。” 在她看来,这群古人就是土包子。 小说里常常有这样的情节,穿越到古代的女子唱了一首现代歌曲,将古人迷得七荤八素的。 想必如今只要她随意唱一首曲子,应该也有这样的效果。 百里赫却不知道,孟莞然竟然会唱歌,便饶有兴致地说道:“想不到莞然还有这样的才能?” 姜念薇忍住笑意,这孟莞然有几分几两她能不知道?估计肯定是现代那几首曲子。 孟莞然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唱了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谁知天上宫阙……” 看着众人或惊讶,或和如痴如醉的表情,孟莞然觉得她唱的这首歌,肯定让众人都入迷了。 介于她是太子妃,满座宾客纷纷附和,掌声雷动,一片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姜念薇听着她五音不全的嗓音差点笑了。 百里赫脸上的表情五颜六色,孟莞然还期待地问道:“殿下,您觉得臣妾唱的怎么样?” 这曲子能听出一个大概,但前些日子京城早就出现过了。 至于这词,则是出自一位名满天下的诗人之手,但凡读过书的人都耳熟能详。 而这歌声,也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百里赫面上掠过一抹尴尬的浅笑,“不错,不错,此刻更宜让这群曼妙的舞娘翩翩起舞,以舞绘情,方能不负这良辰美景。” 最起码看起来赏心悦目,不会如同听孟莞然唱歌那样难以忍受。 孟莞然自然听出了百里赫话语中的意思,心中不免不满起来。 “煜王殿下,本宫已献曲,不知在这王府之中,可有高人能技高一筹,让本宫也得以一睹风采。” 乐师们皆是一脸谨慎,低垂着头,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他们深知自己的卑微地位,在权势面前,任何不满或挑战都如同蚍蜉撼树,更遑论是得罪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太子妃殿下才艺超群,宛若天籁,奴婢等人实难望其项背,唯有自愧不如。”一位乐师轻声细语,话语中满是谦逊与敬畏,其余人亦是纷纷附和, 孟莞然闻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靥,心中暗自窃喜,看来那些穿越小说中写的确实是事实。 只有姜念薇抱着琵琶站了出来,“太子妃殿下,奴婢斗胆,愿以一曲,为这良辰添色。” 此言一出,四周的氛围似乎都为之一凝,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于她。 “就凭你?” 她身姿缥缈,立于远处,面纱轻垂,掩去了半面风华,让孟莞然不禁嗤笑,只当她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卑微仆从,心中满是不屑与轻蔑。 而百里赫则目光微凝,眸中闪过一抹玩味之色。 本来他就觉得无趣,但这突然出现的女乐师,却让他生出几分好奇。 他心中暗自思量,这女子究竟有何能耐,竟敢在此地大放厥词。 “准!” 百里昭注意到他眼中的意味,蓦地拧紧了眉头。 太子向来喜好美女,就怕三娘会入了他的眼。 姜念薇抱着琵琶缓缓坐下,拨动琴弦。 孟莞然不懂音律,听不懂她弹奏得如何出色。 姜念薇忽地将琵琶置于背后,玉手翻转,竟是施展出了那传说中的绝技“反弹琵琶”。 “此等技艺,委实令人叹为观止!”周遭的赞叹声如潮水般涌来。 “反弹琵琶,真乃高手中的高手。” 听到周围不绝于耳的称赞声,孟莞然心中顿时气恼急了。 不过就是个乐师,竟然想要胜过自己,自己想要她的命都可以。 瞥见百里赫的目光凝滞于那乐师之上,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异彩,“世间竟有如此妙人儿。” 观他神色,她心中便已了然,这位风流倜傥的太子殿下,怕是又情愫暗生,被这位女子深深吸引。 起初,孟莞然心中不免一阵愤懑,但转念之间,一抹狡黠自她眼底掠过。 只要这女子一进东宫,到那时,一切尽在掌握,她自然可以随心所欲的折磨对方,不如顺水推舟,让太子收了这名女子,反正卑微如她,根本撼动不了自己太子妃的地位。 一旁的傅思雅,还不知道如今的情况,但看到太子妃的眼神,为她的挚友暗暗悬心。 孟莞然轻笑了一声,“煜王府上,果然藏龙卧虎,竟然有如此人物,本宫对这‘反弹琵琶’的本事十分感兴趣,王爷,本宫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让这位乐师入东宫教本宫弹奏?” 百里赫听到她如此发言,心中顿时一喜。 他最喜欢的便是莞然这一点,懂得察言观色,且十分的懂事,知道他对这名女子有意,就想办法将她带入宫中,让一切看似水到渠成,到时候他便能顺其自然地得手。 谁知道百里昭却直接回绝了,“太子妃好雅兴,可是这名乐师却不是普通的乐师,她无法随你入东宫?” 孟莞然心中暗自思量,煜王此举,更似有意为之的刁难。 “不过一名小小乐师,到时候,本宫便拿一株玉树与你交换,你看如何?” 百里昭的眼眸渐渐沉郁,连言语间那抹惯常的敬意也悄然褪去,只余下冰冷的字句,直接而决绝:“不可。” 三娘是他的底线,谁都不可以动她。 孟莞然呵斥道:“你!此举未免太过失礼,怎么和本宫说话的?” 百里昭却未显丝毫动摇,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话语如利刃出鞘,精准而犀利:“娘娘怕是误解了音律之美,它非一朝一夕可悟,更非人力堆砌可成,您若未谙此道,即便是将天下乐师尽数招至麾下,也不过是徒劳无益,浪费了这番苦心罢了。” “你这是何意?莫非是在曲折迂回间,暗指本宫对音乐之道一窍不通?” 百里昭面容冷峻,语气疏离,“太子妃,此刻您正身处本王的府邸,言行举止,自当有所分寸。” 百里赫见两人在此就要吵起来,开口说道: “阿昭啊,你我兄弟间虽无间隙,但对皇嫂,理应更加尊重才是。区区一名乐师,不过是莞然一时兴起所爱,你若应允,自是皆大欢喜;若是不喜玉树,孤愿以十名乐师相赠,此等以一换十的‘交易’,岂非更加划算,何乐而不为呢?” 百里昭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莫说是十名乐师,即使皇兄拿你这位太子妃来换,我也是不会答应的。” 此言一出,百里赫的脸色瞬间阴沉:你!百里昭,你竟敢如此无礼,将皇嫂的尊严置于何地?此等玩笑,岂是轻易开得!” “太子殿下,臣弟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他朝着姜念薇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姜念薇不解,她本来确实想使计谋靠近孟莞然,调查东宫,但既然百里昭拒绝了,她并没有再强求,只是安稳的站在了他的身侧。 “此女,乃臣弟侍妾,恐怕无法随太子妃入宫了,她还需……侍候臣弟。” 百里赫大为震惊,从没有想过这个一向禁欲的百里昭,竟然还有侍妾。 他倒是不介意,然观百里昭眸中坚定,便知此事绝无转圜余地。 “莞然,这是煜王的心头好,你还是不要夺人所爱了,这宴会十分有趣,时辰也不早了,孤便先回去了。” 临走之时,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姜念薇一眼。 孟莞然本来还想继续争取,没想到百里赫竟要走了?只能气冲冲地跟在了他的身后离开。 太子离开之后,宾客们逐一以礼作别,直至厅堂重归宁静,只余下两人对坐,气氛微妙。 百里昭握着她的手腕,沉声问道:“你想入东宫?” “阿昭你误会了,我对太子没有兴趣,况且就算去东宫,我也会小心行事,绝对不会让那太子沾到半分便宜的。” 百里昭这才松开了她的手,“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那东宫之中,暗流涌动,凶险万分,我实难忍心看你孤身涉险。” “阿昭不让我去,我便不去了,总有其它办法可以调查清楚。” 百里昭轻叹一声,如此一来,大家便都知道,他有位十分看重的红颜知己,甚至不惜顶撞太子也要将她留下。 还好姜念薇一直带着面纱,旁人未看清楚她的容貌。 百里昭劝慰道:“你不用再调查太子了,我自会派人前去调查,你要知道,牵扯皇家的人一切都十分的危险。” 姜念薇知道他是担心自己,附和道:“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谨慎行事。眼下,当务之急是妥善解决思雅之事。” 刚才看到孟莞然那副嚣张至极的样子,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便想出手教训她一下。 若是让她进入了东宫之中,孟莞然和百里赫可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甚至她还要清空东宫的宝物。 但转念一想,她确实从没有入过宫中,此番一去,确实凶险。 还是先找个对皇宫十分熟悉的人,得到宫里的路线图,她的眼神看向了百里昭,“阿昭,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 …… 归返东宫之际,孟莞然面上怒意难掩,她轻蹙秀眉,语带不甘地向太子殿下进言:“殿下,适才煜王之行径,狂妄至极,您竟能泰然处之,未动分毫,实乃令人费解。”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你没有看见煜王府中有多少暗卫。” 今日过去本想找他的晦气,没想到倒是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孤本来以为他不近女色,如今看来皆是假象,人只要有弱点,就有攻破的地方,来人,给孤调查一下,煜王身边的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第一卷 第125章 吃药之后假死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宴会结束后,傅思雅回到了魏府,谁知魏暮羽竟然又发起疯来,掐住她的脖子质问道:“我不是告诫过你,勿要轻易与人交谈吗?” “夫君……我真的没有。”傅思雅她强忍着喉间的窒息感,双眸中泛起一层薄雾。 但她知道,自己越是剧烈抗拒,魏暮羽就会打得越是厉害,只能假意顺从,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夫君,我会一直留在您的身边,绝对不会离开你的,我只有你了。” 看她含泪的模样,魏暮羽高举欲落的手掌终于放下,冷哼了一声,“今天我心情好,就放过你。” 傅思雅初嫁过来,还会反抗,可是如今已经会这样求饶,可见他调教得越来越像采苓了。 她乖巧的倚靠在他的腿边,让他有种异常的满足感。 “乖乖地留在我身边,夫君会好好疼你的。” 魏暮羽将她搂进怀中,傅思雅只能忍住想要作呕的冲动。 第二日,魏暮羽上朝之后,她才拿出了假死药。 姜念薇说,这个药需要连续服用三日,三日之后,她便会彻底没了气息。 期间,她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其它不适的症状,全身疼痛,或者呕吐,高热。 但只要可以离开魏暮羽的身边,一切便是值得的,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地将药送入了口中。 初开始,还并没有任何的感觉,之后她便开始觉得腹中疼痛起来,但傅思雅一直忍受着。 魏暮羽今日上朝格外的神清气爽,想到家中的傅思雅,又是添了几分笑意。 目光穿越错落有致的楼宇,他不经意间捕捉到一抹灵动的身影,于不远处的一座楼台之上,正悠然自得地放飞着一只色彩斑斓的风筝。 那女子的侧颜,如画中走出的仙子,分明便是他魂牵梦绕的采苓,那份熟悉与思念,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采苓……"他轻吟着名字,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那朦胧的身影所在之处,却猛然间被宫侍卫拦了个正着。 "魏大人,此地乃皇宫禁苑,非请勿入,还望大人体谅,莫要随意走动。" 魏暮羽微微一怔,随即苦笑,轻轻颔首道:"是在下唐突了。" 再度抬眼之际,魏暮羽的视线已寻觅不到那位女子的倩影,这件事已经萦绕在心头,令他神思恍惚。 当年他们魏家落魄,姑姑还没有嫁入皇家之时,他便认识了采苓。 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家族长辈以门第之见为枷锁,硬生生地将这对璧人拆散,任凭他如何抗争,甚至不惜以绝食相逼,终究未能撼动。 最后听闻采苓嫁了人,他才放弃这段姻缘。 再见之时,竟然在花楼之中,为名动一方的花魁,风华绝代,引人侧目。 魏暮羽初见之下,心中仅泛起一抹恍惚的相似之感,然当她以那双承载着无尽哀愁的眼眸,轻轻掠过他心湖之时,所有的不确定瞬间烟消云散,他深知,那便是他魂牵梦绕的采苓。 从此以后,他日夜流连花楼,但进了房间,却只是饮酒,默默凝视着采苓,指尖轻触杯沿,却未曾越雷池半步。 再次找到采苓,他不想再放弃她。 本想与她私奔,谁知道采苓却不愿意了,“魏公子,奴家如今衣食无忧,若是私奔了,谁让我过这样的日子?” “采苓,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这一次我是真心想与你厮守在一起,至于银钱方面,你不用担心的,我会字画,还会教书,我会好好待你,断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采苓犹豫了,决定再相信他一次。 可就在两人私奔的那天晚上,魏暮羽却没有出现,他被家人囚禁了起来。 等七日之后,他再去寻找采苓,却发现她已经不在花楼之中,无论如何寻找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这些年来,他从未放弃,可是采苓却好似从世上消失了一样。 直到遇见傅思雅,她与采苓长得有六分相似,却性情迥异的女子。 她活泼而不羁,笑靥如花,非但不温婉含蓄,反倒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动。 得知她是傅国公千金之后,魏暮羽遂即刻请动姑姑为媒,巧借天家威严,恳请皇上御笔一挥,赐下金玉良缘。 如此,傅家也没有办法可以拒绝,只好同意了这门婚事。 他如愿以偿地将傅思雅娶回了家。 初时,他还尚能控制,但由于过往的那些经历,逐渐演变成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魏暮羽走在路上,心神不宁,意外撞到了一个身影,傅家大哥傅容瑄。 傅容瑄恨得咬牙切齿,“魏暮羽……我妹妹到底如何了?你将她怎么样了?” 魏暮羽闻言,身形微滞,随即挑衅的笑了起来:“你曾经也看到过她,是她自己不愿意见你们的,不是我强迫她的,大哥,我可是你的妹夫啊,你我之间,理应多些和气,少些针锋相对。毕竟,我对她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我的相处之道。” 傅容瑄差点气得动手上去打他,还是被旁人拦了下来。 “傅大人,你还是不要得罪他了。” 如今傅家屡屡遭受弹劾,其中都是一大半都是魏暮羽的杰作。 傅容瑄曾经想要带自己妹妹离开,可那个时候,傅思雅却拒绝了,还决绝的让他以后不要再来。 他心中明白,一切都是因为妹妹有苦衷,若是得罪了魏暮羽,他们傅家将来处境艰难,她这是牺牲了自己。 魏暮羽轻轻抚平衣襟上的褶皱,“我言尽于此,你最好还是深思熟虑,为自己寻个坚实的后盾吧,与我为敌,你头顶的乌纱帽也难以保全。” 他眼神的冷冽地看了付容瑄一眼,不再理会他,径直离开了。 踏入府邸的门槛,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间回响,未几,便有一名面容焦急的丫鬟匆匆而至,福身急禀:“大人,府中出事了,夫人今日终日未离绣榻,滴水未沾,奴婢斗胆请了城中几位名医前来,却皆被夫人婉拒门外,情况堪忧。” 魏暮羽闻言,眉宇间不禁染上一抹烦躁之色:“我知道了。” 心中暗忖,傅家之人,似总爱以这般曲折迂回的方式引人注意,此番傅思雅之举,莫非又是欲以病弱之态,换取他的怜悯? 魏暮羽走入房内,只见傅思雅面色如雪,显得异常憔悴,“你倒是好能耐,昨日还信誓旦旦说要说要乖乖听我的话,今日却又故技重施开始装病。” “若没死,便别再躺着做那娇弱之态,起来替我斟茶递水!” 傅思雅支撑起虚弱的身子,拿起水壶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将那些水全部洒在了外面。 魏暮羽蓦地抓起了她的手,“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这般的不情愿吗?” 她垂下头,语气淡淡:“不敢。” 魏暮羽不耐烦地说道:“不要再装病了,你这招已经对我没有用了。” 他本已迈开步伐,欲离这沉闷之地,却在即将踏出门槛之际,忽地转身,眸光如刃,一字一顿道:“今日偶遇令兄,他依旧狂妄不羁,口出狂言。你若再执迷不悟,拒食以抗,我明日便让那朝堂之上,再无他立足之地。” 傅思雅闻言,心头一紧,眼眶瞬间泛红:“千万不要,我听你的话……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兄长,我现在就吃。” 说着,她颤抖着手拿起桌上的碗筷,不顾饭菜已凉透心扉,一口接一口,麻木地往嘴里送。 魏暮羽看她狼狈不堪的模样,提醒道:“记住,你现在是采苓,吃饭也要斯文一些。” 傅思雅吃了几口饭,赶紧胃里面已经开始翻涌,没有等他离开,便开始吐了起来。 魏暮羽见状,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迅速以袖掩鼻,身形一闪,离开了这里。 之后,他便在书房里,再也没有出来,他仅是吩咐下人照料,再无多言,更未察觉到她竟因呕吐过度而昏厥过去。 翌日清晨,魏暮羽便迫不及待的上朝,他希望还有可能看到那名女子……说不定,那真的就是采苓。 至于家中的傅思雅,他已经懒得理会,只是让府中的人看好她。 待他一走,傅思雅便吃下了第二颗药丸,这颗药丸的药性更为强烈,她昏昏欲睡了一天。 醒来时,丫鬟焦急的脸庞映入眼帘,随即是她轻声细语的解释,原是她担忧至极,已悄悄请来了城中颇负盛名的老大夫。 老大夫立于床榻之侧,眉宇间凝聚着化不开的忧虑,他缓缓放下搭在傅思雅手腕上的手指,语气沉重而无奈:“夫人之脉,细若游丝,虚弱至极,恐是……天命难违,老夫虽有心,却也只能开些世间罕有的珍稀药材,以图稍稍延续夫人之寿。” 傅思雅挣扎着起身,“大夫,不必了,人生如朝露,去日苦多,既已知天命难违,又何必强求?让这余下的时光,顺其自然,或许更为珍贵。” 她害怕吃了补药,就要影响这假死药的效果。 况且,待在魏府之中遭受凌辱,还不如早些死了好。 夫人,求您三思啊!您若有个闪失,我们这些人又将何去何从?”丫鬟的哀求声带着哭腔, 傅思雅又想起了魏暮羽的话,“罢了,准备汤药吧,我饮便是。” 丫鬟端汤药过来,她趁没人注意,假装一饮而尽,实则手腕微转,将温热的药液尽数倒入花盆之中。 魏暮羽归来之时,她已经歇下。 可偏执如他,竟然将傅思雅从拖拽了起来,强行要了她,随后又整理衣物离开。 在魏暮羽离开之后,傅思雅便直接吐了一口血。 第三日……她真的可以解脱了。 魏暮羽派人打探来消息,宫中并没有一名叫采苓的女子,他叹息一声,根本不相信,那日见到的人影明明就是他。 既然如此,只能再去求姑姑慧贵妃的帮忙。 慧贵妃吃了一块乳膏,淡淡的说道:“这么多年了,应该是你看花眼了,我在宫中那么多年,根本没有看到过采苓。” “暮羽,既然你娶了傅思雅,便收敛一些,早日让她生出一儿半女,也好替魏家延续香火,就不要在想过去的人了。” 待魏暮羽失望地离开后,她走出殿门,眼神望向了那座高高的摘月楼,口中喃喃:“陛下……也实在是过分,怎么能让那样的女子出来见人。” 魏暮羽回到府中,却见府中之人哭哭啼啼,一片愁云惨淡。 “这是何故?府中怎生得如此凄凉,众人皆似失魂落魄,哀声连连?” 一名侍从,眼眶泛红,颤声回禀:“大人,噩耗传来,夫人……夫人她已然殁了……” 魏暮羽的心猛地一沉,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你说什么,傅思雅死了?我出门时,明明她还好好的。” 他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几乎是冲进了房间,目光急切地扫向那张静谧的床榻。 那里,一位女子安详地躺着,面容平和,好似睡着了一样。 “傅思雅,不要再装死了,赶紧醒醒!” 丫鬟泪眼婆娑,哽咽难言,“大人,请您高抬贵手,莫要再如此对待夫人了。她已……魂归天际,再无知觉。” “哼,定是她故技重施,欲图迷惑于我。傅思雅,你既入我魏家之门,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即便是阴阳相隔,我也绝不放你离去!”他拼命的拽起她的身体。 一旁静立的大夫,望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终是轻轻叹息一声,语带哀怜:“魏大人,老夫已仔细诊视,夫人确已香消玉陨,临终之际,更是饱受呕血之苦,其状甚惨……还是早日让夫人入土为安吧!” “放你的狗屁,庸医,你肯定是庸医!” 刚才尚未觉得,直到感觉傅思雅浑身冰冷,“傅思雅,睁开眼,看看我!我成全你,这一次我让你做回自己,我放过你的父兄,快醒醒!” 然而,回应他的唯有死寂。 傅思雅依旧静静地躺着,对周遭的一切毫无感知。 魏暮羽的心被恐惧与无助紧紧攥住,他猛然间失控,狠厉的说道:“你若再不醒来,我便让整个傅家为你陪葬!傅思雅,你给我听着,立刻、马上,睁开眼睛!” 第一卷 第126章 终究是比草贱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榻上依旧没有任何声音,魏暮羽心里终于开始急了。 “再去遍寻名医,世间之大,怎可能无药可医?她,必须醒来。” 然而,周遭的侍女们面面相觑,皆是满脸的无奈与哀愁,终是有人鼓起勇气,“大人,非是奴婢们不尽心,实则是已遍访名医数十位,他们皆言……夫人之症,已至膏肓,恐是天命难违,而且,如今夫人已经没了气息,还望大人能……让夫人得以安息。” 此言一出,魏暮羽的心仿佛被无形之手狠狠揪住,一阵难以名状的痛楚蔓延开来。 明明他一直觉得这个女人只是他找的替代品,即使死了也不会感到伤心难过。 他颓然地坐在了床边,握着傅思雅的手,“你们都出去,准备好饭菜,等夫人醒来我要喂她吃饭。” 侍女们不敢多言,只认为魏大人是受了刺激,一时间没有想开。 此刻,傅国公府内。 傅夫人满脸无奈,责怪道:“夫君啊,你身为堂堂国公,却为何连自己的骨肉都庇护不了?你可曾想过,我们已有多久未曾得见女儿了?” 傅国公面色微沉:“魏家的人有那么好得罪吗?况且当初她嫁给魏暮羽的时候,你还说这是一段良缘。” “良配?”傅夫人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世事难料,当初谁能预见今日之局?我只盼她能安好,即便不能常伴身边,至少让我知晓她的近况,也是一丝慰藉啊,雅儿也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啊。” 两人正当难受之时,却听到外面有人来报丧。 傅夫人闻言,秀眉轻蹙,眸中闪过一丝愕然,“报丧?” 须臾间,一名小厮匆匆步入,衣衫略显凌乱,面色苍白如纸,双腿一软,跪伏于地,声音哽咽却尽力维持着恭敬:“傅国公,傅夫人,请二老节哀顺变。噩耗传来,傅家三小姐……她已香消玉陨,魂归天际。” 此言一出,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傅夫人踉跄了几下,一阵天旋地转,直接昏了过去。 傅国公见状,心如刀绞,他迅速上前,将夫人半抱在怀中:“我女儿才十九岁,你说她没了?我不相信。” 那人垂着头,默不作声,“傅公国若是不信,可以去魏府一看。” 直到傅容瑄回来,看见母亲无力地倚在榻边,脸色苍白如纸,双眸紧闭,似已耗尽了所有力气,父亲则是一脸难掩的哀痛,面容憔悴。 “爹,娘她……”傅容瑄的声音微微颤抖,心中的不祥预感如同乌云压顶,让他几乎窒息。 傅国公强忍着悲痛,“你妹妹……妹妹她……” “思雅,思雅她怎么了?” 傅国公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悲痛,对儿子道:“容瑄,你速去魏府一探究竟,验证那小厮所言是否为真,我……我实难相信,你妹妹一向活泼健康,怎么会突然就没了。” 傅容瑄闻言,眸光骤寒,指尖轻颤间已紧握腰间佩剑,剑锋微露寒芒,他凝视着傅国公:“父亲,您昔日教我隐忍,言下之意是自有良策,难道……这便是您所谓的良策?妹妹她,定是遭了那魏暮羽的毒手,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魏府。 魏暮羽端着一碗粥,想要喂进傅思雅的嘴中,他轻柔地唤着:“思雅,你快起来喝啊,这是你最喜欢的粥,你为什么不吃?” 见傅思雅毫无反应,魏暮羽心中一阵绞痛,他缓缓放下粥碗,转而脱下外衣,轻轻覆盖在她冰冷的身躯上,自己则紧挨着躺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我抱着你睡觉好不好,一个人睡肯定很冷吧?” 她的胸口已经不再起伏,脉搏也不再跳动。 这一刻,魏暮羽觉得什么都不再重要了,他只希望……傅思雅能醒来。 傅容瑄已经提着剑往魏府赶去,半途之上,一行肃穆之人缓缓而来,正中央赫然一口沉重的棺木,将他的去路阻绝。 一名眼熟女子朝着他走来,“傅公子,不知您是否还记得我?” 傅容瑄思索了下,抬起头来,“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一家不是被……姜姑娘,对不起,我今日有急事,必须立刻赶去魏府,我们改日再叙!” “傅大人,是否是听说了思雅去世的消息,才如此匆匆的赶去魏府?” “你怎么会得知这个消息?” 傅容瑄紧皱眉头,看着不远处那口棺材,“难道这是?为思雅准备的。” “正是,刚才那名小厮是我派去傅府的,因为有件事,只有傅大人配合我才能完成。” 傅容瑄隐约感觉,妹妹的死和眼前这名女子有关,“你为何这么说?” “傅大人,先带着这口棺材,将它放在魏府的门口,接下来你需要配合我,这样才能让令妹起死回生。” …… 傅容瑄提着佩剑站在魏府前,嘴里大喊着:“魏暮羽,你这个小人!当初你求娶我妹妹,如此真诚,如今却又辜负她!” “我妹妹才嫁入魏府不到一年,便遭你无情摧残,香消玉陨,今日我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要将她带走!” 他这样一吵闹,引得周遭人群纷纷驻足,议论声此起彼伏。 魏暮羽轻拥着傅思雅于怀中,眸光温柔地望着她的脸,听到隐约的吵闹声,他轻蹙眉宇,随即轻声吩咐候于一侧的侍女: “外面是何人在吵闹,赶紧轰走!不要打扰夫人睡觉。” 言罢,他更加细致地整理着傅思雅散落颊边的青丝,动作中满是不容忽视的柔情。 侍女轻步上前,低语回复:“回禀大人,是夫人的兄长傅容瑄大人到访。” 闻言,魏暮羽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傅容瑄,他来了?他来得正好,赶紧叫他进来。” 魏暮羽立马起身坐起,温柔地对付思雅说道:“你兄长来了,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吗?思雅,快醒醒。” 傅容瑄被引入房中,一眼便看到了躺在榻上的妹妹。 正欲进一步确认妹妹的安危,却被一旁魏暮羽的轻喝制止,那声音虽低,却掩不住其中的疲惫。 他想上前确认……却被双眸通红的魏暮羽拒绝了,“嘘……轻点,她……她睡着了。” “魏暮羽,你疯了吗?”他不再犹豫,直接上前,夺过了傅思雅的身体,探了探她的鼻息,“她已经走了,在你无尽的折磨中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现在她需要的是安宁,是解脱,而非你虚假的怜悯!麻烦你给她一个清静!” 魏暮羽双眸通红,声音低沉:“她嫁我了,是我们魏家的人,即使死了,也要和我葬在一起的,我让你来,是为了满足她的心愿,不是让你来带走她的!” “事到如今,你还这样假惺惺吗?她活着的时候你就没有好好对她,现在你这番做作的情深意重给谁看啊!让开,好狗不挡道!”傅容瑄呵斥道。 傅容瑄一直记着姜念薇嘱咐他的事情,要尽快将傅思雅放入棺材之中,其余的一切事情都不要管。 现在,即使他出手,在魏府之中,也讨不到半点好处,还要耽误计划。 “她没有死,没有死!”魏暮羽疯狂的吼叫着,“你不准带走她!” 傅容瑄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想要找到采苓吗?” “采苓……采苓,你怎么知道采苓的?”采苓的名字唤起了他的一丝神志。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她的行踪,只要你和我妹妹一刀两断,写下休书,让她和你再没有瓜葛,让我带走她的尸体,我便告诉你她身在何处?” 魏暮羽表情狰狞,“不可能,我不会让她离开我的,她是我的。” “思雅是采苓的替身,如今你都已经找到正主了,为何还不放手,况且……她都已经被你逼死了。”傅容瑄望着妹妹苍白的脸,毫无生气,不由的流下了泪水。 “对呀,她只是采苓的替身,你找到采苓了……”魏暮羽嘴里喃喃自语。 “你现在立刻写下休书,这是我妹妹的心愿,我只想让她死后也能得到自由之身,重新成为傅家的女儿,而不是你魏家的夫人!” 魏暮羽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提起笔来。 既然能知道采苓在哪里,那这个替身不就没有用了,唯有采苓,那抹魂牵梦绕的身影,才是他情感的归宿,是他此生不渝的执念。 笔尖轻触纸面,那一刻,仿佛有千斤重担压于心头,每一次落墨都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魏暮羽的心,如同被冬日寒风凌迟,每一寸都透着刺骨的冷。 他试图将那份锥心之痛深埋,却在心底的深渊里,用颤抖的手,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刻下了那份休书。 “思雅,你想要自由,如今我便成全你。” 随后他又望向傅容瑄:“采苓的行踪呢,你如今应该告诉我了吧?” 傅容瑄丢下一张纸,“你自己看吧。” 随后抱起傅思雅的尸体,缓缓的走向了门口。 是姜念薇告诉他,用采苓的下落换取傅思雅的身体,不然魏暮羽不会如此轻易放弃。 她说对了,一切按照她所说的那样进行着。 同时,傅容瑄更加心疼的是,自己的妹妹光明正大地嫁入魏府,竟然只是个可笑的替身。 他将傅思雅的尸体放入了棺材之中,按照姜念薇的吩咐,立刻吩咐人将棺材拉回傅家。 当傅容瑄将棺材拉到傅府,傅国公和傅夫人已经哭的泪流满面,傅夫人哀嚎道:“我的雅儿啊,你怎能如此狠心,抛下娘亲先行而去?是娘错了,娘的眼睛被蒙蔽,未能护你周全。娘情愿以身相代,只愿你能安然无恙,怎奈天命弄人,让你先行而去……” “爹娘,立刻让人布置灵堂,思雅她已经不是魏家妇,而是傅家女,理应葬在我们傅家。” 言罢,傅容瑄缓缓自袖中取出一纸休书, 傅国公害怕傅容瑄做了傻事,“你,你怎么拿到这个的?” “我只是想完成妹妹的遗愿,你放心,我没有伤害任何人。” 傅府上下笼罩着哀伤,可以听到府中传来阵阵悲凉的哭声。 灵堂之上,烛光摇曳,映照出一片肃穆与庄严。 傅思雅也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物,静静地躺在棺椁之中。 而傅容瑄则是按照姜念薇的意思,写下了奏折,让父亲明日上朝,参那魏暮羽一本。 “爹,妹妹已经没了,你还如此犹豫不决?难道真的要等魏家之人将我们全都赶尽杀绝吗?” 傅夫人见傅国公沉默不语,哽咽着说道:“若是国公你不肯上奏,明日我便撞死在宫门前!” 傅国公闻言,心如刀绞,往昔那些被欺凌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与失去爱女的痛楚交织在一起,几乎令他窒息。 “是我优柔寡断,害了雅儿,如今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明日,就算豁出去这条老命,我也会为女儿讨回公道。” 按照往日的惯例,这棺材要在家中放上三日。 但是傅容瑄记着姜念薇的嘱咐,必须赶紧下葬,还需要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下葬。 傅夫人泪眼婆娑,满心皆是难以割舍的情愫,她轻抚着棺椁,声音哽咽:“容瑄,这样将你妹妹匆忙葬下,我实在舍不得啊。” 傅容瑄温柔地握住母亲的手,眼中亦是不舍,却坚定地说:“娘,逝者已矣,看到了也是徒增伤悲,不如早日安葬,让妹妹安息。” 京城街道上四处都飘着白纸,魏暮羽悄悄地跟在丧葬队伍的后面。 他知道了采苓的行踪,可却没有意料之中的高兴,脑海里一直都是思雅的容貌。 人总是对失去的东西,感到惋惜悲伤,而且他一直觉得傅思雅没有死,或许她只是假死想要骗他,离开他。 然而,当棺椁的沉重盖板缓缓合上,当一铲铲泥土无情地覆盖其上,最终化为沉默的坟茔,他才恍然大悟——那些幻想,那些自欺欺人的念头,终究只是镜花水月。 京城的天空骤然间被厚重的乌云吞噬,细雨绵绵转而化作倾盆大雨,无情地冲刷着每一寸土地。 傅家人离开之后,曾经高傲不羁魏暮羽失魂落魄的跪在坟前,雨水混杂着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不顾一切地刨挖着泥土,“你没有死,你根本就是骗我的,我不相信!” 姜念薇和傅容瑄撑着伞,站在不远处。 “魏暮羽怕是真的疯了,我不许他这样对思雅。” 傅容瑄眉头紧锁,走入雨中,直接朝着他狠狠地揍了几拳头,“滚,你给我马上滚,你根本不配来看我妹妹。” 他又抬起腿,用尽全身力气,一脚接一脚地踹向对方,雨水和着泥土飞溅,却也无法抵消他心中的痛楚。 而魏暮羽突然癫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也好,这样我就可以死在思雅的面前了。” “我不会让你脏了她的墓地,给我滚!” 第一卷 第127章 摘月楼的秘密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站在不远处,撑着伞看着两人在泥水中互殴,魏家人惩罚现在才刚刚开始。 魏暮羽被赶走之后,待到夜深人静,四下无人,姜念薇才找人开始挖坟。 宇文隆手持铁铲,动作沉稳而略带几分敬畏地挖掘着:“往来幽魂,不要见外,我这是执行任务,并不是想要得罪你们。” 霜霜不以为意:“死人哪里有活人厉害,活人心中的算计与贪婪,才是这世间最可怕的。” 两人挖了好一会儿,终于将棺材挖了出来。 傅容瑄心中紧张,“姜姑娘,这埋在土里这么久,我妹妹真的会没有事吗?” “不会有事。” 她让傅思雅用药之时,已经提前试验过好多次,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赶紧让思雅出来,必须立马用解药让她苏醒过来。” 几人将傅思雅挖出来之后,打开棺盖将她抱了出来,又将坟地恢复了原样。 这棺木是姜念薇特意定制的,所以傅思雅没有身上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泥土和水渍,闭着眼好似睡着了一样。 只是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真的好似一具死尸。 一阵寒风吹来,宇文隆和霜霜都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姜念薇将傅思雅带到了庄园,先是给她服下了解药,又让桃枝烧了水,将她放入温水之中恢复体温。 她则是一直守在旁边,等着她清醒过来。 傅思雅感觉到周身一阵温暖,突然呕出一口黑血,神志逐渐恢复了正常。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姜念薇那熟悉而焦急的脸庞,傅思雅的心头涌上一阵感激,“我真的没有死吗?” “你当然没有死,不然我怎么会在你的身边。” 傅思雅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念薇,我们是不是……成功了?” 姜念薇轻轻点头,“成功了,魏暮羽已经认为你死了。” 傅思雅终于得到了自由之身,那种喜悦溢于言表,“念薇,多亏了你,若非你的计谋,我还被困在魏府不得解脱。” “你自己也受了很多苦,假死药是有副作用的,但是你都挺了过来,你最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 忆及往昔,魏府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重石压心,而今回望,那些锥心之痛,在重获自由的喜悦面前,竟显得如此渺小,不足挂齿。 挣脱魏暮羽的桎梏,她的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激动,眼眶不禁湿润。 姜念薇轻叹一声:“只是从此以后,你便没了傅家千金的身份。” 傅思雅的目光穿透窗棂,投向那片无垠的蔚蓝,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仿佛是在与过往的自己告别:“生死边缘徘徊一遭,那些浮华名利,于我而言,皆已成过眼云烟。” 她起身,换上了一身简洁素雅的衣裳,却也难掩那份由内而外散发的虚弱与疲惫。 走出房门之后,便看到了兄长傅容瑄的身影。 傅思雅委屈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哽咽着唤道:“兄长……你,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傅容瑄见状,心中大石终于落地,他疾步向前,眼中满是疼惜。“是姜姑娘让我来的,太好了,你真的没事了,不过爹娘尚蒙在鼓里,不知道你如今的状况,是否要告知他们真相。” 姜念薇提醒道:“越多人知道思雅活着,她越是不安全,我这庄园十分隐秘,不如让她待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 傅容瑄表示赞同:“姜姑娘所言极是,考量周全,那么思雅,你便先在此地安心养息,待时机成熟,我们再做打算。。” 傅思雅如今还很虚弱,便点了点头,她未曾料到,自己“离世”的消息,已经在京城掀起了一场风雨。 京城之内,此事沸沸扬扬,街巷间无不议论纷纷,魏暮羽成了众人口中的杀人犯。 魏暮羽在府中手执玉杯,他一杯接一杯,毫无顾忌地将酒灌入喉中。 似是要以这辛辣之液,淹没心中的空虚与痛楚。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游离至身旁,往昔,付思雅总是会默默给他斟酒。 “思雅……思雅,你怎么会死了呢,我还没有折磨够,你不准死!”他低喃着,声音中夹杂着不甘。 他的视线看向了桌上放着的那张纸条,对于采苓的行踪,他曾执念深重。 但此刻,那份执着似乎已随着傅思雅的离去而变得没拿那么重要。 魏暮羽伸出手打开了纸条,却看到了一个十分惊人的消息,采苓确实在皇宫之中。 他瞬间清醒过来,难怪他无论如何都寻不到她的踪迹。 可最令他无法理解的是,纸上写明采苓在摘月楼之中。 那是皇室祈福之处,凭借她以往的身世,根本不配待在那样神圣的地方。 其中谜团重重,让他脑袋越发疼痛起来。 魏暮羽揉了揉脑袋,醉意朦胧间,他好似做了一个漫长的美梦。 梦里,傅思雅嫁入魏府之后,他没有将她当成替身,反而是摒弃了过往的执念与偏见,决定以真心相待。 两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她的性格依旧开朗,治愈了他阴郁的内心。 日升月落,四季更迭,两人情感日渐深厚,傅思雅还生了个粉雕玉琢、笑容可掬女儿。 三人在庭院中玩耍,是最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他猛然从梦中醒来,恍若隔世,方才领悟,这一切全部都是梦。 梦醒时分,唯余满心的苍凉与虚无,如同晨雾散去后,留下的唯有冰冷的现实。 若是他一开始就这么做,必然会像梦中那样圆满,只可惜,斯人已逝,留给他的只有悔恨。 明明那个时候,已经发觉傅思雅生病了,她还说自己难受,可自己却执意认为这又是她使出的小伎俩,没有理会她,没有在意她。 魏暮羽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如若能重来,我必然不会如此待你。” …… 关于摘月楼的事宜,也是百里昭在姜念薇的提醒之下才开始调查的,表面上是个用来祈福的楼宇,但仔细调查便能发现端倪,这座楼除了百里敬尧不之外,不允许别人踏入。 可打听过后,有太监传闻,那里在夜半时分,经常灯火通明,人影窜动。 摘月楼时常闹鬼,每月十五,可以听到其中传来女子的欢声笑语或是凄厉哭喊。 时常还有奇怪的味道从楼中散发出来,他们不觉得此处是神圣之地,反而觉得十分邪乎。 百里昭将绘制好的皇宫地图交给了姜念薇,这才将打探到的事情告诉了姜念薇。 姜念薇轻声呢喃:“女子的声音……奇怪的味道。” 百里昭说道:“下次若是有了机会,我可以试着进去一趟,查看一下里面的情景,如今我只知道,其中必定关着不少女子,你所说的那名叫采苓的女子,也一定在其中。” 摘月楼这个地方,不止宫中之人噤若寒蝉,就连陈公公也是讳莫如深,想必他一定是知道内情的。 姜念薇若有所思:“你父皇都不让别人进去,又怎么会让你进摘月楼?必须想个办法,让你父皇主动让你进去。” 而她,现在根本没有资格进入皇宫之中。 …… 傅国公痛失爱女,大受打击,竟然在上朝之时,严厉痛击魏暮羽。 百里昭也在暗中打点一切,让将近一半的官员弹劾魏暮羽的行径。 傅国公跪在大殿之上,字字珠玑,声声泣血:“陛下,臣膝下仅此一女,视若珍宝,却未曾想,自她踏入魏府门槛,便步入了无尽的苦海。魏暮羽,非但阻断了她归宁省亲,更将骨肉分离之痛,强加于臣等之身,令老臣余生,皆在无尽思念与悔恨中煎熬,小女身体向来康健,如今骤然离世,肯定和魏暮羽拖不了干系,望陛下明察啊!” 百里敬尧面色淡然,眼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倦意,他轻启薄唇,语调中带着几分慵懒:“爱卿此言,莫非是在揣测朕意?须知,这桩姻缘,乃朕亲自赐下,意在结两姓之好,岂容轻易置喙?生老病死,世间常态,非人力所能全然驾驭。此事既已定论,便无需再议。卿若执意纠缠,朕恐不得不深思卿之用心,是否另有所图。” “陛下,微臣不敢!” 百里敬尧眉宇间透露出不耐,轻轻一挥手,“不敢就勿要多言,京城繁华之地,每日里因疾患缠身的女子数不胜数,何以偏生在你女儿之事上,便妄言成了一场图财害命的阴谋?” 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管这些琐事,魏暮羽是慧贵妃的侄子,慧贵妃如今正受宠,他怎么会因为傅国公的女儿坏了自己的大事。 百里敬尧这些举动倒是让不少老臣心中大为失望。 这一年来,陛下时常喜怒无常,性情变得捉摸不定,朝堂之上的决策愈发显得敷衍与漫不经心,时常流连在慧贵妃之处。 大盛频发各种灾害,民间疾苦,可皇宫之内非但没有丝毫节制,反而大肆征用国库的钱财,建造摘月楼。 众人心知肚明,百姓心中所求的,非是那虚无缥缈的神佛庇佑,而是能够温暖饥寒、抚平创伤的实实在在的粮食与安宁。 而且近日来,京城中不断有人传闻,天灾频发,乃是上天降下祸事,提醒君王。 但百里敬尧显然没有将这些当成一回事,严令禁止讨论这些事。 明面上虽然没有议论,可是私下里大家依旧议论纷纷,堵不住悠悠众口。 傅国公失望而归,“陛下,陛下……为何会变成这样?” 正当他心中难过之时,却有神秘人约他在酒楼一叙,说是能为傅思雅报仇雪恨。 傅国公虽然心中怀疑,却还是打算前去一探究竟,以防万一,他叫上了傅容瑄一同前来。 京城最繁华的百花楼,门口食客络绎不绝,傅国公在小厮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处华贵的包间处。 门扉轻启,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鼻而来,两人走入包间之中,才发现约他们相见的不是别人,正是带着半张面具的煜王。 “未曾料想煜王殿下亲临邀约,老朽惶恐” 傅国公正要跪下,却被百里昭扶起,“礼数之外,更重心意,今日酒楼小聚,意在避人耳目,国公大人请随意落座。” 傅家与煜王府一直以来并没有交集,不知为何,煜王会邀请他相见。 “傅国公肯定疑惑,我为何会让人传那样的话?” “老臣确实不知。”傅国公如履薄冰,就怕煜王是陛下派来试探他的。 他们国公府落魄了,手中并没有实权,若是为了增强势力,与傅府相交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百里昭眸光深邃,缓缓续道:“傅国公可知宫中所建的摘月楼?” “老臣当然知晓。” 其辉煌背后,实则是百姓血汗之累积,金银珠宝之堆砌。 建成之日,非但未带来喜庆,反添了几分不祥之兆,更有工匠数人,神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实在是扑朔迷离。 “我想与傅国公合作,调查摘月楼之事,我已有些眉目,但是需要傅国公你的人脉关系,此事也关乎,是否能除掉魏家的势力。” …… 待一切事宜谈妥,已至亥时,天色已晚。 傅国公已经答应相助,他虽然没有实权,但是朝中老臣,资历深厚,人脉众多,原本也不想参与到党羽之争,但目前的形势下,他不得不站队。 陛下如今已经偏袒至此,他们一家子早晚要被魏家害死。 而且他也想魏暮羽能够付出应有的代价,与煜王合作是最好的机会。 …… 魏暮羽每天都会来到傅思雅的坟前喝酒,喝醉之后便倒在墓碑旁。 慧贵妃见原本意气风发的侄子,如今变成这个模样,下朝之后,便让他留下。 魏暮羽形容枯槁,面色憔悴,对他人的唾弃辱骂也全然不顾,如同行尸走肉般向慧贵妃行礼。 “不知姑姑让小侄前来,所为何事?” 慧贵妃看着鸟笼之中的金丝雀,轻叹一声,“暮羽,你我皆知,这宫墙之内,宠爱如朝露,瞬息万变。” ”魏家的荣耀与兴衰,实则系于你一身,你怎能因一女子之逝,堕落成话这个模样,你可曾想过,这宫中多少人正盯着我们魏家,等着看我们的笑话?本宫虽贵为贵妃,却也需时刻警惕。” 第一卷 第128章 和亲公主到来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你可知,本宫此番是何等力挽狂澜,方能让圣上息怒,未将罪责加诸于你之身?外界风云涌动,多少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只盼魏家有些许闪失,便能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当初你是执意要娶傅家之女为妻,让你好好和傅家千金相处,如今却又搞成这个模样,她的死,是不是你造成的?” 面对慧贵妃的质问,魏暮羽心神俱疲,无力地解释道:“费尽心思才求娶到她,我怎么会想让她死呢?” 慧贵妃的言辞如寒冰刺骨,字字句句直击要害:“她的离世,你难辞其咎!从今往后,你便安心留在府中,除却上朝,不得踏出半步。此事本宫自会为你周全,但切记,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莫要让本宫失望。” 慧贵妃没有亲生子女,想要和皇后抗衡,唯一的办法就是扶持一位势均力敌的皇子。 原本她选中的便是皇后的另外一个亲生儿子煜王。 母子两个的关系水火不容,众人皆知,她便非要将这个皇后厌恶的儿子扶持起来。 本想让魏暮羽办妥此事,谁知道他整日痴迷于情爱之中,无法自拔,若是侄子还是如此,她就必须培育其他的势力了。 魏暮羽也不知道神情恍惚,也不知道是怎么从贵妃宫殿走出来的。 刚才他本想问贵妃关于摘月楼的事情,可刚才却完全没有想起,想来从姑姑口中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他却见到不远处,阳光恰好洒落,上一次驻足的位置,一位女子正悠然自得地放飞着手中的风筝。 而此刻,已经没有侍卫阻拦他了。 魏暮羽脚步不由自主地偏离了既定的出宫之路,而是缓缓向那个身影靠近,“采苓……是你吗?” 那女子闻言,身形猛地一僵,如同受惊的小鹿,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手中的风筝线瞬间失去了掌控,任由其在空中盘旋几圈后,缓缓坠落。 女子惊恐地回头,连风筝也不顾了,连忙提起裙子逃走,而她逃走的方向正是摘月楼…… 魏暮羽愣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现在已经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这就是采苓。 一直以来坚持下去的目标就是为了寻找她,可如今寻找了,心中却没有欣喜,反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感觉。 傅思雅的身体在精心调养下日渐康健,她悠然地躺在那庄园一隅的摇椅上,沐浴着温暖而和煦的阳光。 偶尔侍弄一下花草,心情也是无比的放松,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压迫感。 兄长有空的时候也会来看他,姜念薇也会时不时给她带上一些新奇玩意儿,特别是带来的一种叫面膜的东西,可以使得肌肤变得白皙光滑。 想必不久之后,她内心受到的创伤也会逐渐恢复。 百里昭也通过傅国公与外面的交情,了解到了关于更多摘月楼的事宜。 傅国公熟识的一名工匠正是负责此楼的图纸,那份原稿图纸也随着工匠一起消失不见了。 他原本也想深入调查这件事,但阻碍重重,如今有煜王的协助,倒是顺畅了不少。 当年摘月楼完工之时,不止是京城,周边城镇也失踪了多名阴时阴刻出生的女子,不管是少女还是妇人。 一开始还有人向官府报案,可随着时间的推迟,那些曾经报官的人,大部分都放弃了。 这世道女子的处境就是如此卑微,有些女子失踪甚至没有引起家人的重视,就这样被糊弄了过去。 时至今日,还时不时有女子失踪,只是大多都是孤女,一个两个人失踪,也并没有人在乎,也很难联想到皇宫。 百里昭将调查的出的事宜一一告诉了姜念薇,她似是已经有了眉目。 她想起了当初在匪寨之中,找到的那些炼丹的书籍和炼丹炉,她对此不是很感兴趣,因此只是稍微翻了一下书籍,未曾深究。 那些炼丹的法子十分阴损,透着一股诡谲的气息,其中便有一种叫做采阴补阳。 便是用阴时阴刻出生的女子,当做补阳的工具,待女子精气耗尽之后,便直接当成丹药的药引,送入炉中,将活人直接炼成丹药,其手段之残忍,骇人听闻。 当初那匪寨的大当家恐怕就是研究此道,但道行有限,还未深入其中,就被一锅端了。 想不到如今这邪术竟然又出现在了皇宫当中,想必摘月楼中隐藏的就是这样的秘密。 姜念薇心中不免更加担忧,“阿昭,此事务必隐秘,万不可泄露丝毫你追查之迹,若不慎落入陛下耳目,后果……你我皆心知肚明,不堪设想。” 三娘这是在担心他的安危,百里昭笑容温和,“放心,我心中有数。” 姜念薇欲言又止,“听闻……明日那穆国公主就要到来,你……” 她轻叹一声,似是试探:“但闻那公主,容颜绝世,宛若仙子下凡,真能不动你心分毫?” 百里昭淡然一笑:“倘若我乃那等浅薄之人,仅凭皮相之美便心生贪恋,那么这王府之内,怕是早已妻妾成群,然事实并非如此,可见倾城之貌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非我所求之根本,至于最重要的……” 姜念薇好奇,轻声追问:“那于你而言,最重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这么久了,她并不清楚百里昭的择偶观到底是什么。 百里昭眼里透着笑意:“最重要的是,她不是三娘你啊,我心系之人唯有你一人。” 此言一出,姜念薇不禁哑然失笑,双颊发烫。 谁说百里昭含蓄,不解风情,性情冷漠的,这完全都是谣言,这说起情话来十分悦耳动听。 …… 郑长空傍晚时分到达王府,并且将调查的事宜告诉了百里昭,“王爷,当年事宜属下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但瑞王始终不肯见人,属下无法与他确认。” “本王知道了,就算你与他相见,想必他也不会说实话,这件事情,长空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王爷请放心,长空就算是死也不会透露半句。” 百里昭的眼神黯了黯,“这又是什么话,你是本王身边最信任的暗卫,本王必然不会再让你死。” 翌日,穆国的和亲公主已经到达京城,百里敬尧派百里昭前去相迎。 他内心是有一千个不愿意,可如今还没有到撕破脸的时候,一旦犯错,百里敬尧肯定会以此为借口剥夺他的兵权。 赤火军一旦落入别人手中,那自己变成了待宰羔羊,又谈何保护三娘呢? 百里昭屹立于巍峨的城楼之巅,目光穿透晨曦的薄雾,聚焦于那缓缓靠近城门的送亲队伍。 数日之前,他已经派人前去打探这名穆国公主的性情如何。 此刻探子也赶了回来,“温黛黛,乃是穆国君主的六公主,封安平公主,但性情跋扈嚣张,而且……”那探子言语间开始犹豫起来。 “无妨,继续说吧。” “据传,公主府中,豢养着数十位面首。” 百里昭并不觉得稀奇,这是文秀婉给他“精挑细选”的王妃,就是为了膈应他,让他的心中不适,加上公主声名狼藉,嫁给他,还削弱了自己的声望。 总而言之,对太子而言是一本万利的好事。 他内心没有波澜,毕竟温黛黛对他而言只是陌生人,甚至可以说是仇敌,其他人做了什么对他而言都无关紧要。 百里昭依旧淡然,因为他不会让温黛黛嫁入王府,既然文秀婉对此女如此满意,不如让她嫁给他最疼爱的儿子吧。 温黛黛坐在颠簸的马车之中,一路赶来,她早已感到疲惫。 皇兄非要她嫁到大盛朝,但大盛明明就是穆国的死敌,她心中有怨气。 她不甘,她怨怼,却也深知自己无法抗拒皇权的意志。 但转念一想,刺杀不了煜王,但嫁给他,扰得王府鸡犬不宁,让他没有好日子过,何尝不是一种报复。 更何况此次前来的侍卫中,还偷偷藏着两名她最疼爱的面首,到时候就当着煜王的面宠信两人。 男子最是好面子,她便要将对方的自尊心踩在脚下。 温黛黛掀开马车的帘子,遥望而去便远远望见一位带着面具、身型高大、气质非凡的男子站在城门口。 她心中暗自思量,此人定是那传说中威名赫赫的煜王,不禁遐想其真容,却偏要以一张狰狞面具遮掩,平添了几分神秘与不可捉摸的气息。 靠近之后,一股凛冽至极的寒意自他周身缓缓弥漫开来,如同冬日里最刺骨的寒风,直透人心底。 温黛黛对他的第一印象,便是杀气。 此人恐怕与她一样,心中只有仇恨,并无好感。 按照规矩,温黛黛暂且入住使馆之中,三日之后正式大婚,才会被迎入煜王府,成为真正的煜王妃。 所以转机只有可能发生在三日之内,百里昭必须想个法子,让她转移目标。 刚才使馆门口,百里昭便发现队伍中有个熟悉的影子,“三娘?” 他心中焦急,拉住她说道:“你怎么偷偷溜过来了?” “自然是担心你处理不好那些事情,所以亲自来看看。” 原本她让百里昭带她一同前来,却被他以危险为由拒绝了,这位“情敌”,她自然是要探一探虚实的。 刚才她已经看到了温黛黛的容貌,确实令人叹为观止,高贵中带着傲气。 “这位公主果然名不虚传啊。” 进入使馆之后,温黛黛处处刁难百里昭,甚至当着他的面与两位男子调情。 不过百里昭对此根本不在乎,这些小场面根本影响不了他。 百里昭小声说道:“性子确实跋扈,而且还带了两名男宠过来示威,你暂且不要胡乱走动,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带你一起离开。” 姜念薇长得本来就秀丽,换上了士兵的衣物,更是多了几分俊秀,看起来就像是气质文尔雅的少年。 这一幕,恰好落入了温黛黛那双敏锐而好奇的眼眸之中。她轻轻捋了捋垂落在肩头的秀发,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随即转身向身旁的侍从低声询问:“那位士兵,莫非也是煜王麾下的人?” 侍从恭敬地回应:“回禀公主,正是。” 温黛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指尖轻轻敲打着身旁的扶手,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如此俊逸之人,倒是少见。”她喃喃自语,随即对侍从吩咐道:“你去,将那位士兵请来,我有话要问。” 侍从为难的说道:“您身份尊贵,一举一动皆需考量,万不可……不可再似往昔那般随性而为,以免有失体统,累及殿下清誉。” 温黛黛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本公主还有什么清誉可言?这大盛上下,不都在传,本宫是个水性杨花,放荡不羁的女人。” “可是公主,煜王还在此处。” “本宫就是要给他看,就是要让他知道,自个儿娶得是什么样的女人,接受不了大可以退婚啊,本宫不在意。”她轻佻的看着自己细嫩的双手,吩咐身旁的男宠给她喂食葡萄。 她轻啐一口,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满:“呸,这大盛的葡萄好生酸涩,难吃死了。” 温黛黛招了招手,“本宫吩咐之事,可有了眉目?” 另外一名侍女立马上前,“查到了,听闻煜王后宅女子甚少,唯有一名侍妾。” “可真是安静啊,可是本宫连这名侍妾也容不下,告诉煜王,若是不当着我的面杀了那名侍妾,这场婚约便作罢吧!” …… 东宫。 太子派去的人查探姜念薇的线索,却一无所获,这名女子一切都很神秘,好似本来就是个不存在的人。 百里赫喃喃自语:“怎么会?这世上就没有孤查不出来的人,除非那个人用的是假身份。” 孟莞然见他忧心忡忡,并不知道他是因为女人的事情烦恼。 “殿下,听闻今日穆国公主已经入住使馆,那女人的风评极差,甚至还有数名面首,长得美又如何,又不是什么正经女子,这回煜王可有苦头吃了。” “哼,百里昭这是自讨苦吃,这公主够让他膈应一段时日了。” 百里赫暗中思量,到时候煜王府必然会闹得天翻地覆,他便趁此机会夺走那名女子。 第一卷 第129章 被公主看上了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知道这名公主性子古怪,却不知道她竟然霸道到这个地步。 随后公主的侍从又提出,王府之中不得出现女子,一旦发现,便无情斩杀,不留余地。 唯一的侍妾也必须亲自在她面前除掉,只为杜绝任何一丝未来可能与公主争风吃醋的隐患。 温黛黛是拿捏住了,如今大盛国力空虚,最是需要休养生息,这才肆无忌惮地提出要求。 可是这些要求,百里昭自然是不会同意。 他后院之中没有什么侍妾,传闻中的侍妾是当初宴会上出现的姜念薇,他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迫害。 此刻宇文隆却一脸急匆匆的跑来,“王爷,情势危急!方才,公主的贴身侍从,竟……竟是将姜姑娘强行掳走了。” “什么?”百里昭脸色瞬间阴沉,骨节间发出令人心悸的吱嘎声响。 难道温黛黛已经发现了三娘女扮男装混在此处? 反正这个情形却是不容乐观,他也顾不得其它,必须即刻动身,前往公主的居所,带回三娘。 姜念薇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人带到了温黛黛的身前。 她尚且不清楚,这位公主到底抱着什么的心思。 温黛黛抬起她的下巴,不由赞叹道:“这副皮囊倒是深得我意,与其留在军队里出生入死,不如跟在本宫的身边,本宫保管你衣食无忧,享尽世间繁华。” 她在穆国之时便如此,但凡目光所及,心生欢喜之人,她皆以公主之尊,温柔亦或强势,邀其入幕之宾。 而最终,无论起初如何抗拒,皆难逃其魅力所惑,甘愿拜倒于她的石榴裙下。 因为她的美貌,她赐给他们的金银珠宝。 除了一人,那一人眉目之间,竟然与这士兵还有几分相似。 姜念薇这才反应过来,这公主竟然是想要邀请她做男宠…… 那她应该不知道,自己是一名女子。 这公主行为举止确实离谱,自己现在还穿着赤火军的衣服,她竟然这样毫无顾忌就将她掳走了。 姜念薇低眉顺眼道:“小的何德何能,入得了公主的眼,小的只是个粗人,不如还是放小的回去……” 温黛黛非但未显丝毫挫败之色,反是以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从容,缓缓褪去肩上轻纱,宛如一朵夜中悄然绽放的幽兰,慵懒而诱惑地铺展于床榻之上。 这一幕,足以令世间任何铁石心肠的男子难以自持。 姜念薇咽了一口唾沫,这公主竟然来真的? 明明大婚在即,她竟然光明正大地在此勾引煜王的下属。 温黛黛语气撩人,“只要你从了我,这些珠宝便是你的,本宫还会为你谋个一官半职。 “放心,本宫不求天长地久,只愿此刻相守。” 换做平常男人,肯定迫不及待的扑上去了,但可惜的是,她不是男人。 姜念薇缓缓向后退了几步,目光掠过那扇紧闭的朱门,发现门外人影窜动,应该是有人守着,自己很难逃出去。 她只能先拖延时间,恭敬的解释道:“公主殿下,小人心中已有心仪之人,实难从命,还请公主殿下放小人归去。” 温黛黛眸光流转,心中暗自称奇,世间男子如过江之鲫,她阅人无数,却首次遇见这般眼中无半点世俗之欲的男子。 他既不为红颜所动,亦不恋权势财富,难道是她还不够诱人吗? 本来只是想捉弄一下,如今激起了她的征服欲,倒是真的开始感兴趣了。 “怎么,你是害怕王爷责怪吗?其实你不用担心那些,王爷不会要了你的命,本宫会护着你的。” 温黛黛已经朝着她慢慢走来,伸出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之上,只要再往下一些,便能察觉真相。 姜念薇打了一个哆嗦,浑身开始僵硬,已经开始准备推开公主。 正当这紧要关头,房门一脚被踹了开来,百里昭气势汹汹的直接闯了进来。 温黛黛眼疾手快的披上衣物,“王爷竟然如此猴急,我二人还未成亲,煜王突然闯入,这是何意?” 百里昭看到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直接将姜念薇拉到了身边。 “公主心知肚明,你拐走本王的下属,本王才要问你,意欲何为!” 原本温黛黛就故意想要气煜王,对此根本不在意,只是觉得有些可惜,“王爷不是都看不到了吗,您坏了本宫的好事。” 百里昭刚才心急如焚,以为姜念薇受到了伤害,正欲抽出佩剑。 但姜念薇在身后及时制止了他,“王爷,公主并没有伤害小人,此处乃公主房间,我们还是速速离去,以免惊扰了公主休息。”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温黛黛故意气煜王,就是想要让他出手。 百里昭向来冷静自持,只有三娘才能让他如此失去理智,此番被一语惊醒,他缓缓垂下手中利剑。 他面若寒霜:“公主殿下,方才本王行事确有唐突之处,闻听府邸突现刺客身影,一时情急,未及通报便擅自闯入,实属无奈之举。” 他找了个正经理由,又继续说道:“至于这名士兵,乃是本王手下,本王直接带走了。” “王爷请便。” 温黛黛只觉得被扫了雅兴,但眼神还是直勾勾地望着姜念薇。 她想要得到的人,想尽办法都会得到的。 直到离开使馆,回到王府,百里昭才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你知道刚才,我差点就要被吓坏了,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 姜念薇轻抚着他紧绷的后背,语声温婉,抚平了他的慌乱:“我这不是安然无恙,而且刚才近距离观察公主,确如世人所言,乃世间难寻之绝色。” 百里昭不禁哑然失笑,“你知不知道,我若是晚到了,可能你就只剩下一具尸体了,如此险境之下,你竟还能分心去欣赏那所谓的美人。” “难道阿昭没有心动吗?三日之后,你们可要大婚了?” “你只窥见了她外表的倾城之姿,却不知道这温黛黛到底如何残忍,她对俊逸男子有着近乎痴迷的喜爱,性情却瞬息万变,爱他之时,温柔似水,不喜之时,可以活生生扒了对方的皮,美则美矣,却毒入骨髓,令人望而生畏,实乃世间罕见的蛇蝎美人。” “我心所系,唯有三娘一人,其他人对我而言,不过一副皮囊罢了。” 其他男,可能会被美色吸引,在他看来,美艳的外表之下,只看到了腐烂的灵魂,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况且,我已经在想法子,让她主动转移目标。” 这倒是提醒了姜念薇,她灵光一闪,“说到这里,我倒是有个法子,你刚才也发现了吧,温黛黛喜欢男子装扮的我。” “这又如何?难不成你要用美男计?” 姜念薇轻笑一声:“确实如此,我以身入局,她不是喜欢我吗,我便遂了她的愿望,答应与她幽会……” “然后呢,你还有什么鬼点子?” 百里昭心里清楚,她的计谋绝对不会这样简单。 姜念薇轻轻垂下眼帘,眸光流转间,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悄然浮上唇角:“阿昭可知,太子正不遗余力地四处搜寻着我的踪迹,其心昭昭,无非是对您身边的佳人,怀有不该有的觊觎。” 百里昭原本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原来三娘早已得知。 他的语气瞬间冰冷,“我当然知道,放心,我不会让他查出任何关于你的线索,更不会让太子有丝毫机会触及于你。” “哦?若是,我主动伸出橄榄枝,与太子建立联系呢?”姜念薇似笑非笑的说道:“太子觊觎我,很大程度是因为你的缘故,他嫉妒你,自然想要毁了你身边的一切,只要我主动找他,他必然不会拒绝。” 百里昭心念电转,刹那间洞悉了她话语背后的深意,眸光微闪,轻声问道:“你心中所筹,莫非是……” “既然皇后对温黛黛青睐有加,何不成人之美,将公主让给她最为疼爱的太子呢?” 百里昭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却也难掩忧虑:“此计虽妙,但我更怕的是,你因此陷入险境,那二人,皆是心机深沉之辈,不可小觑。我让郑长空在暗处保护你,应当不会出现意外。” “有了王爷作为后盾,我自然什么也不害怕。” 百里昭其实不愿意三娘以美色引诱那二人。 但他知道,三娘决定的事情,他也无法劝说她更改,他尊重她的想法,也相信三娘的能力,唯有在背后支持她,保证她的计划万无一失。 姜念薇立马想办法打探到了太子经常去的雅阁。 前段时日,孟莞然经常会陪着百里赫,使得他有所收敛。 现在孟莞然怀了身孕,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外出也不方便,便在东宫之中静养。 百里赫自然也就轻松了许多,这次来雅阁品茗,实则是为了与佳人相会。 百里昭便带着姜念薇故意在雅阁中出现。 姜念薇派侍女送去一张纸条,起初百里赫并不在意,一提及那信笺源自煜王身侧,一位颇为受宠的侍妾之手时,他的神色倏忽间变得微妙起。 周遭的繁华与笑语仿佛瞬间失去了色彩,就连身旁佳人的柔情蜜意,也显得不再那般引人入胜。 自幼年起,百里昭便在任何方面都比他优秀,他虽然身为太子,却免不了与其它皇子比较。 虽然后来百里昭在母后的“教导”下,他逐渐收敛起锋芒, 但这份深藏不露的才华,终究还是未能逃脱百里敬尧那双敏锐如鹰的眼眸。 他发现,无论是学术探讨,还是兵法谋略,百里昭皆是他众多兄弟中无可争议的佼佼者。 本来身为嫡长子,他本应拥有无可撼动的地位,根本不惧怕其他皇子的威胁。 可父皇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却开始夸赞起了百里昭,他开始不吝赞美之词,对百里昭赞不绝口,甚至破例允许他亲手缔造了一支名为“赤火”的军队,让其在外疆驰骋,立下赫赫战功。 使得太子的心情越发沉重起来,百里昭显然是他登上皇位的绊脚石。 表面上不在意,但各个方面,他都喜欢与之暗暗较劲。 现在百里昭疼爱的侍妾,竟然对自己有意,怎能不让他心生荡漾。 想象着百里昭得知此事后可能的愤怒与失措,太子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快意。 自己不但得到了佳人,还能让百里昭丢了面子,实在是两全其美。 他身为太子,身为太子,他早已习惯了周遭女子或明或暗的倾慕与接近,因此百里赫没有多想,便答应了对方的邀约。 收到信笺,姜念薇未加丝毫遮掩,便将其轻轻置于百里昭的案前,眸中闪烁着几分戏谑。 “你猜猜看,那位太子殿下,是否答应了我们的邀请。” 百里昭笑容里藏着几分冷冽,“此事无需多思,但凡有一丝能贬损我的机会,他自是不会轻易放过。” 他缓缓展开那封密信,只见字里行间,尽是些缠绵悱恻、直露心迹的情语,不由地皱紧了眉头。 姜念薇不由问道:“心上写的是什么?” “你无需看,只需知道他已经答应了。” 百里昭心里恨得牙痒痒,百里赫一如既往地喜欢抢夺他喜欢的东西。 既然如此,这封信他便留着,总有机会惹恼一下那位“温柔体贴”的太子妃。 姜念薇又找小厮送了一封信,前往温黛黛居住的使馆。 “果然,本宫所料不差,世间男子,又有谁能逃脱本宫的掌心。” 她轻启朱唇,语带几分得意,眸光流转间,更显风华绝代,“白日里他装的可真是和圣人一样,如今不还是” 她发出一声嘤咛,原来是身旁还有一名男子在服侍她。 男宠语气满是嫉妒:“公主殿下,由我们服侍你还不够吗?那个男子看起来如此瘦弱,怎么比得过我们?” 她轻哼一声,眸光如寒星:“有没有人告诉你们,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 她看中了那名士兵,是因为他长得很像一名男子。 那位曾无情拒绝,更以言语利剑深深刺伤她的男子。 到手之后,她必然会想尽办法折辱对方,才能一解心中的怨恨与执念。 “至于如何待他,本宫自有计较。” 她翻了一个身,让男宠趴下,开始折辱起对方来,房间里哀嚎连连,她却极为兴奋。 “真是让人迫不及待啊。” …… 姜念薇已将一切布置得恰到好处,并且点燃了欢宜香。 这种香还没有流传到京城贵人之中,两人应该发现不了,正好可以用来给那两人“助兴”。 第一卷 第130章 被人捉奸在床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百里赫踏入酒楼的厢房,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地方十分的隐蔽,以往他和其它女子相会也会选择这个地方。 只是如今还不知道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与此同时,厢房内,温黛黛与姜念薇相对而坐。 姜念薇低垂眼眸,声音中带着几分谦卑:“公主殿下,小人身份低微,唯恐言行举止有失分寸,唐突了您。” 温黛黛看着她这张酷似某人的脸,“一点也不唐突,本宫就知道,你肯定对本宫有意,只是碍于当时在使馆之中,而今,此情此景,本宫与你皆可如愿。” 厢房之内,她已经让人仔细检查过,房中散发的味道,也是熟悉的欢宜香味,这是房事助兴的香,她经常使用,并不陌生,因此并没有起疑。 她正欲轻步趋近,姜念薇却仿佛洞察了她的心思,猝然间起身,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公主殿下,请稍候片刻,小人准备了惊喜给你。” 温黛黛略带玩味:“惊喜?倒是新鲜,本宫倒要瞧瞧,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姜念薇推开房门,公主的侍卫们竟皆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而四周,则是百里昭麾下精锐,确保一切尽在掌握。 “姜姑娘,那人已经到了。” 姜念薇微微颔首:“你们先带人离开。” 准备就绪,现在便可以准备看一场好戏了。 百里赫推开房门,一阵香气扑面而来,缠绕着他的感官。 随即,一缕缠绵悱恻的女声悠悠响起,如丝如缕,直抵心间,带着几分娇嗔与期盼:“你终于回来了,让我等得好苦。” 在百里赫被拉进去的一刹那,房间里的烛火全部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你准备了什么惊喜给我?难道就是这些?” 百里赫只感觉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任由对面的女子为所欲为。 难怪百里昭这么宠爱这名侍妾,这侍候人的本事确实不一般,花样百出。 百里赫沉醉在温柔乡内,指尖轻抚过身旁佳人细腻的腰肢,声音里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柔情蜜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叫什么。” “你这冤家,我叫……黛黛啊。” “黛色如烟,轻绕心间,妙哉,妙哉。” 大概是因为有药助兴,温黛黛觉得身下之人的功夫十分到位,根本不像是个青涩的人,反而像是个老手。 然而,此刻她的心湖却波涛汹涌,思绪如断线之风筝,随风飘散,无力去细究这突如其来的技艺纯熟背后藏着何种故事。 在那特制的欢宜香袅袅升腾之中,幻境与真实仿佛失去了界限,彼此交融。 他们沉浸其中,忘却了外界的一切异样,只余下彼此的气息与温度,在这不真实的完美中沉醉,未曾察觉周遭潜藏的不对劲。 同时,百里昭挑选了这这酒楼,特弟再此为几位朝中臣子设宴,席间谈笑风生。 正当气氛渐入佳境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骤然打破了这份宁静,一名小厮神色慌张,几乎是踉跄着闯入厅堂。 “王爷,王爷,大事不妙!” 百里昭眉头微蹙,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悦,这一副样子,根本令人想不到是在演戏。 “发生何事,慌慌张张,没看到本王正在忙吗?” “王爷,就是……”小厮支支吾吾,不敢直言。 “有什么话,直接说吧!不必藏着掩着。” 小厮这才大胆说道:“王爷息怒,实则是……小的方才无意间撞见穆国公主殿下,她正与一名男子于园中私会,举止颇为亲昵,此事非同小可,故斗胆前来禀报。” 此言掷地有声,瞬息间,殿内的大臣们面面相觑,皆噤若寒蝉。 早就听闻穆国公主生性浪荡,没想到竟然大庭广众,丝毫不顾及王爷的脸面。 百里昭的眸中闪过一抹厉色,他猛然一掌拍于案几之上,沉声怒喝:“放肆!尔等竟敢在此胡言乱语,诽谤公主清誉。” 小厮双腿发软,立刻跪下,“小的亲眼所见,王爷,如今他们还在这酒楼的厢房之中……小的现在可以带王爷过去!” 百里昭假装痛心疾首样子,“你现在便带本王过去!众位大臣,能否帮本王做个见证,若他胡说八道,本王便当场砍了这小厮。” 有些大臣心中明白,这有关两国外交,不敢轻易答应,“王爷,微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百里昭也不勉强,他们要走的人绝对不阻拦。 但有几人却义愤填膺,本来两国联姻他们就不同意,自然无所顾忌。 “王爷,臣几个愿意和您一起前去!” 百里昭便这样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前往了厢房。 房中的两人还纠缠在一起,温黛黛男宠众多,有特殊嗜好,情不自禁就将百里赫压在了身下。 百里赫意识朦胧间,还以为这女子要玩什么新花样当一股突如其来的刺痛穿透迷蒙,他的神智瞬间被唤醒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清醒了一些。 “你在对孤做什么?” “孤?”他的下巴被捏住,“你又在和我玩什么游戏吗?做我的男人都要经历这一遭的,你忍忍就过去了,便会发现其中的妙处。” “放肆,你胡说八道什么,孤可是太子,你竟然对孤无礼。”百里赫恼羞成怒,试图夺回主动权,这可是有关于男子的面子问题。 但温黛黛越来越兴奋,动作便越来越粗鲁,“哈哈哈,好啊,那你就是太子,本宫来伺候你好不好?” 百里赫感觉到了不对劲,可为时已晚,他竟然从这种方式里得到了另外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快放开孤!” 而此刻,房门口已经出现了一群人,百里昭直接让人踢开了房门,赤条条的两个身子纠缠在一起。 光亮照了进来,百里赫感觉刺眼,正想出口辱骂,却发现为首的竟然是百里昭,他身后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朝中的官员,吓得他立刻用被子将身体包裹了起来。 众人错愕:“这不是?这不是太子殿下吗?” 只见太子殿下被一名妖艳的女子压在身下,十分狼狈。 百里昭假装无比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皇兄……这……这究竟是何等荒唐之事?您,您怎会做出如此之举?” 百里赫尚且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大喊着:“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 后面涌来的不止是朝中大臣,甚至还有在此宴请的寻常百姓,这一幕被所有人见了去。 这太子的面子,真是丢得一干二净了。 …… 与此同时,孟莞然也收到了百里赫送给姜念薇的密信,上面情话绵绵,一些话语不堪入目,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她心中还是充满了妒意。 她一遍一遍安慰着自己,他是太子,将来会是皇帝,后宫的女子数不胜数,将来都要习惯这一切,只要能成为皇后,这一切都可以忍受。 待她经过一番自我安慰,终于稍微平息了一些心中的怒火。 “禀太子妃殿下,急报!事态紧急,太子殿下他……”传讯之人声音颤抖,言辞间满是惶恐。 孟莞然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太子不是外出办事了吗?他怎么了?” 她心知肚明,太子这是出去招惹野花了。 侍从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孟莞然的脸突然变得煞白,“怎会如此?” “速去准备,本宫要即刻梳妆,前往面见陛下。” 这皇家丑闻,如同野火燎原,竟已肆虐至市井之间,陛下颜面何存? 她不禁暗自责怪太子的轻率与糊涂。 百里赫与百里昭跪倒在父亲面前,百里敬他猛然抓起案旁的一只花瓶,朝着百里赫扔去。 花瓶险之又险地擦过他的发梢,碎片四溅,如同他此刻岌岌可危的命运。 百里赫瑟瑟发抖,他明明幽会的是百里昭的侍妾,谁知道转眼之间怎么成了穆国公主。 那公主虽然貌美,他心中有数却是万万碰不得的。 如今东窗事发,被人捉奸在床,一切遮掩与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但父皇一向宠爱他。 “父皇,儿臣冤枉啊!是那公主给儿臣下药,迷惑了儿臣的心智,让儿臣一时之间,忘却了身为储君应有的分寸与自制,儿臣本心纯良,实无半点逾越礼法的念头!”百里赫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温黛黛的身上。 一旁静默不语的温黛黛,浮现出一抹冷冽与不屑,仿佛是对他这番推诿之词的极致嘲讽。 偷了兄弟的未婚妻,现在还将所以的责任都推到了她的身上,一听这话,她心中就开始不乐意了。 “大盛天子英明,小女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强迫太子殿下呢?太子殿下垂涎小女的美色,随后才……你看小女身上,全部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温黛黛容颜绝美,如今啜泣着控诉着太子的暴行,梨花带雨的说道:“女原应风光嫁予煜王,怎料于这紧要关头,竟遭此无妄之灾,实乃令人痛心疾首。” “你这女子好生恶毒,明明是你欺辱于我!” 百里赫现在身下都在隐隐作痛,全都是拜这名女子所赐。 百里敬尧怒火中烧,大声呵斥道:“给朕闭嘴!” 他知道太子荒唐,竟然没有到他荒唐到这个地步,本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他很清楚,温黛黛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正是这样才将她许配给了百里昭。 可如今兄弟阋墙之事已经闹得众人皆知,温黛黛又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穆国的公主,不是那么轻易就好打发的。 他望向一边,一直沉默未语的百里昭,“昭儿,你是如何想的?” “但凭父皇做主。” 百里昭的意思是很明显,他不想收拾这烂摊子。 事情闹成这样,若是他与公主继续和亲,太子必然要背上不忠不义的骂名。 就算皇帝偏向于太子,对他而言也是有利的。 温黛黛对于闹出这样的事情,只觉得心中爽快。 不管如何,只要能丢了大盛皇家的面子,怎样都好。 虽然她不知为何,床上的这名男子变成了太子,但她并没有戳穿这一切,反而生出了另外的想法。 百里敬尧道:“公主,是吾儿对你大不敬,朕罚他二十鞭,让你消消气。” 他只能让百里赫先承受一下皮肉之苦,出了这样的丑事,肯定是要责罚他一顿的。 "父皇,儿臣冤枉啊!此事并非儿臣之过……"百里赫闻言,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二十鞭对他来说,无疑是难以承受的酷刑。 他自幼时每一次父皇的轻微责罚,都因母后的庇护而化险为夷。 思绪未了,只见文秀婉便携着孟莞然匆匆步入大殿,双膝跪地,眼中满含恳求之色。 “陛下,看在尚未出世长孙的份上,请您饶过太子吧,他只是无心之失罢了。” “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看看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孟莞然心中五味杂陈,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一旁容颜倾城的公主,心中瞬间有了计较。 她深知,唯有保住太子之位,方能稳固自身在东宫的根基。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父皇息怒,儿臣斗胆进言,既然公主与太子殿下情深意重,两心相悦,何不成人之美,由陛下亲自赐婚,让公主与太子联姻,亦不失为一桩美谈。” “难得太子妃大度,只是委屈了你啊。” 孟莞然垂下了头,咬牙切齿,表面上温和地说道:“儿臣不委屈。” 为今之计,只能让公主嫁给太子成为侧妃,才能稳住局面。 百里敬尧转向另外一边的温黛黛,轻声问道:“公主,你可愿意?” 温黛黛的恭敬的答道:“但凭陛下做主!” 她改变主意了,嫁给王爷,最多也只能成为一名王妃,可是嫁给太子可不一样,他可是储君。 就算现在只是侧妃,可将来太子成为皇帝,她便能成为后宫的妃子,更加有利用巩固穆国的地位,影响大盛朝的决策,不是区区一名王妃可以比得上的。 百里敬尧虽不喜这个儿子,却也勉强维持慈父般的虚情假意,轻叹道:“唉,倒是让朕的昭儿受了委屈。” “父皇言重了,儿臣心中并无丝毫委屈,皆是为了大盛江山之稳固,百姓之安宁。” 文秀婉的心绪最为复杂难言,她原本精心设计的局,意在让百里昭难堪。 岂料这太子竟然如此不争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一根鱼刺一样在她的喉中,愤懑难平,却又无处发泄。 事后,百里昭给了那名小厮一包银子的赏金,乐得他眉开眼笑,“这事情办得很好,只是有些事情该说,有些事情不该说,你应该很清楚吧?” “王爷放心,小的是王爷的人,王爷的话必然铭记于心。” 第一卷 第131章 冒认侯府千金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原本应该与王爷和亲的穆国公主,竟然要与太子大婚,其中缘由众人心知肚明。 姜念薇调侃道:“咱们的煜王殿下,自己头上绿意盎然,非但不恼不怒,反将佳人拱手相让,这份胸襟气度,当真是让人佩服。” 百里心知肚明这是在揶揄他,不由地摇了摇头:“温黛黛若真成了我的王妃,只怕我这王府从此再无宁日,况且我从来无意娶她为妻,我的妻只有一人。” 姜念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如今她入了太子府,咱们啊,就等着看好戏吧!” 温黛黛虽是被封为太子侧妃,却因为其身份,一应仪制皆与迎娶太子妃时无二,乃至更为显赫,隐隐有凌驾孟莞然之势。 气的孟莞然只能拿身边的丫鬟发泄,“都是因为你们,连太子都看不好,我将你们送到太子床上,不就是为了让你们拴住他吗?没用的东西!” 现在她所有的寄托,都在未出生的孩子身上了。 穆国公主虽然是世间罕见的美貌,但太子只是见色起意,肯定不会将那样的女人放在心上的。 大婚当夜,孟莞然就假装腹中不适,让人将正在洞房的太子请过来。 有侍女急忙来报:“太子殿下,太子妃腹中不适,情况紧急,您要不要去查看一下?” 百里赫心烦意乱,对面坐着的女子身着一袭红衣,似笑非笑地执起酒盏,“殿下,今夜可是洞房花烛,当真忍心舍弃这良辰美景吗?” 他是逼于无奈才娶了这妖邪的女人,“爱妃稍待,孤去探望一下太子妃便回。” 温黛黛从小就在宫中长大,自然知道这是女人为了争宠使出的小伎俩,她缓缓解开了衣物。 男人可以没有爱,却始终抵挡不了美色的诱惑。 昏暗的灯光下,百里赫的视线不由自主被她吸引了过去。 公主之姿,实乃世间罕见,她的美,不仅仅是皮相更有着一种令人心动的韵味,稍一不留神,便会彻底沦陷于那片温柔乡,忘却尘世烦恼。 “太子殿下,您又不是太医,既然太子妃不舒服,让太医过去就是了。” “爱妃说得在理。” 百里赫鬼使神差地便和那位守在门外的侍女说道:“给太子妃找个太医去瞧瞧身子,就说孤已经歇下了!” 侍女无奈,只能离去。 温黛黛自然柔声在百里赫耳边说道:“那夜未完成的情事,太子还要继续完成吗?” 百里赫的思绪瞬间被拉回至那日的绮丽时光,疼痛与快感交织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心头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臣妾还有许多未尽的欢愉,正待与您共赴。” 他轻抚温黛黛的柔荑,任由她引领着自己走向床边,一室旖旎…… 孟莞然第一次遭受到了太子的拒绝,“太子他怎么会因为这样一位水性杨花的女人,不顾他的亲生孩子。” 孟莞然的心思全部放在了与温黛黛争宠上面,却不知道,对方要的根本不是男人的宠爱。 这也是姜念薇早就料想到的结局,太子与王爷,温黛黛肯定会选择太子。 从初次见面开始,她就知道对方不是一位只顾情爱的女子,被派来和亲也是因为她的皇兄故意为之,温黛黛的才能不输于男子,这样穆国皇子便少掉了竞争皇位的对手。 …… 此刻,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子看着城门,激动地流下了泪水。 “我终于……终于到京城了。” 一路赶来,她身上的盘缠已经不多了,一进城她便开始四处打听安宁侯府的消息。 她有八成的把握确定,那安宁侯府的大小姐肯定是其她人冒认。 月桐偷了胡怜雪的信物,若是真的能认上,她从此也能过上富足的生活,若是不能,大不了就是被人赶出去,也不会比现在的处境更差了。 这样想着,她便想尽各种办法想要接近安宁侯的人。 看到出入侯府的丫鬟,个个都是穿着绫罗绸缎,而她穿着粗布衣裳,已经不成人样,她心中便难受无比。 月桐为人比较谨慎,一开始并没有说是来府中寻亲,只是问府上需不需要丫鬟,她想要入府上当个粗使丫鬟。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那小厮不耐烦的挥手与冷言冷语:“快走快走!你以为侯府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地方吗?别在这儿碍眼了,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言罢,小厮便不再理会,径自转身,留下月桐一人,在候府门前,身影更显单薄。 恰逢南荣老夫人雅兴正浓,欲往古刹焚香祈福,偶遇了衣衫褴褛的月桐,一时之间,误以为是世间疾苦之人寻至,遂慈悲为怀,轻启朱唇,吩咐侍从赐下一两纹银,以解其燃眉之急。 身边的侍从说道:“你啊,运气好,遇到了我们老夫人,她是个菩萨心肠,广结善缘,这银两便拿去换些热食,暖暖身子吧。” 然月桐心中却翻涌着不为人知的波澜,她深知此行不易,偶遇老夫人实乃天赐良机,岂能轻易错失? 她心念一动,再无丝毫迟疑,直接跪了下来,“老夫人,我才是您的亲生孙女啊。” 旁边的嬷嬷听了,立马呵斥道:“你这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啊,咱们府里已经认了大小姐了,如今已经贵为太子妃,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疯婆子,在此胡言乱语,赶紧走!” 轿辇之内,老夫人心绪微澜,然身处南荣府威严之门,诸多情绪只得暗自收敛,未敢轻易流露。 “这孩子,怕是腹中空空,以致心神恍惚,生出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来。” 她轻叹一声:“你安排人手,将她稳妥送至慈幼院,好歹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算是我们侯府的一点善行。” 那嬷嬷说话间,往她手里塞了一条绢子,“我派小厮送你去慈幼院。” 月桐顿时心领神会,明白老夫人这是要她去慈幼院等她。 南荣老夫人去了一趟寺庙上香,表面上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心中却开始起伏起来。 其实以往的日子里来此冒认的女子不在少数,那孟莞然即使已经相认,她却始终感觉不像是自己的亲生孙女。 加上她派人前去隆州调查,只能调查出近几年的消息,再往后便不得而知了。 每次与孟莞然交谈,她总是避重就轻,三言两语敷衍她的试探,若是真的孙女怎会如此? 所以每次遇到这样的女子,她总是没有放弃希望,虽然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待傍晚时分,她来到慈幼院,便有一群孩童围了上来,月桐见到南荣老夫人真的来到此处,激动不已。 “老夫人!”她痛哭流涕地跪倒在南荣老夫人的面前,力求演得真实。 老夫人将她扶起,“姑娘,我们到里面说话。” 一进门,月桐便拿出了包裹,她偷得是胡怜雪走丢时穿的鞋子。 当南荣老夫人一看到这双精致小巧的绣花鞋,立刻激动不已,这鞋面是她亲手绣的,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随后又去查看月桐的耳后,果然看到了一块颜色淡淡的胎记。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祖母,我叫月桐,当初被拐之后,我便被卖给了一户穷苦人家做童养媳,三年前,一场洪水将我与家人冲散,我只留下了这双鞋子。” 她双眸通红,说得情真意切,年龄也对得上。 “翡儿,你果然是我的翡儿!”南荣老夫人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她不顾一切地将面前的女子紧紧拥入怀中。 但南荣老夫人想的却颇多,孟莞然已经彻底取得了夫妻两个的信任。 南荣侯爷如今还在戍边,南荣夫人又极其宠溺那个假冒的女儿,根本不信自己的话,逐渐削弱在了她在侯府的力量。 即使将她带回去,也保护不了她。 老夫人虽然激动得热泪盈眶,却又默默地摇了摇头,“你确实是侯府丢失的千金,你名叫南荣翡,但现在我不能将你带回去。” 月桐整个人一愣,“祖母,为什么,我不是您的亲孙女吗?” 老夫人语气中皆是愧疚:“我当你是亲孙女,可你也知道有人冒充了你的身份,而现在这个女人花言巧语,将你那可怜的母亲骗得团团转,如今她还是太子妃,我们根本没有能力撼动她的地位……唯有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等你的父亲回来之后,将一切都说明,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那真正的侯府千金。” 月桐面露难色,要等,这一等却不知道要等多久。 “祖母心中已有计较,定为你寻得一处清幽别苑,暂且安身,在那里衣食无忧,住行皆雅,祖母绝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我的宝贝孙女,你承受了太多,祖母心疼不已啊。” 月桐心中暗自窃喜,面上却保持着谦顺与感激,她温婉一笑,轻声回应:“祖母,孙女感激不尽,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只要能让她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等一段时间又何妨。 老夫人眼眶微红,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去颊边残留的泪痕,语气中满是怜惜:“孩子,你受的苦,祖母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从今往后,有祖母在,定不让你再受半点风霜。” 以前接触过的寻亲女子,全部神秘失踪了,但这个是她真正的孙女,绝对不可以出现任何意外。 老夫人吩咐身边的嬷嬷将她送到隐秘的别苑里,再找几名武艺高强的侍卫前去保护,确保她安然无恙。 而她则是准备书信一封,决定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安宁侯,让他赶回来处理这些问题。 信笺封好,老夫人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希望这封信能够顺利到达。 玲珑布坊。 这里也是景家的产业之一,而如今胡怜雪就在此打理布坊。 一开始胡怜雪只是想做个女工,但姜念薇试着将这里的事务交给她管理,她将布坊打理得井井有条。 京城之中,来往的贵人络绎不绝,这一日便有位贵妇人来此闲逛,她的目光在这一刻,被店内琳琅满目、别具一格的衣裳紧紧牵引,再也无法移开。 “哎呀,真是令人眼前一亮!”贵妇人赞叹之情溢于言表,“这绣样,细腻入微,款式更是新颖别致实乃世间罕有,竟让这宫墙内的服饰也黯然失色。” “若是我女儿穿上了,定能衬得她更加风姿绰约,只可惜啊,她不在这里,无缘亲身体验。” 言罢,她的目光落在了胡怜雪身上,“姑娘,你与我那女儿身形相仿,若此衣于你身上亦能相得益彰,那她穿上,定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胡怜雪温婉一笑,主动请缨道:“夫人若是对哪件衣裳的式样情有独钟,怜雪愿效犬马之劳,为您试穿一二,以便夫人细赏其韵。” “哎呀,这怎好劳烦姑娘你呢?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胡怜雪没有成亲,因此并未梳起发髻,落下的头发遮住了胎记,使得那贵妇人初见之下,并未察觉异样 然而,随着目光在她面容上细细游走,尤其是那眉眼间的神韵,竟不由自主地让人联想到安宁侯,生出几分莫名的相似之感。 但想到自己已经找到了亲生女儿,便觉得一切都是自己胡思乱想罢了。 如今女儿贵为太子妃,入住东宫,只是宫墙深深,相见时难,即便是母女情深,也只得每隔两月,方有机会踏入那东宫,享受片刻的天伦之乐。 所以,才想着来京城中享有盛誉的玲珑布坊,欲为爱女挑选几件款式别致、质地上乘的衣裳。 胡怜雪一连试穿了好几件衣裙,南荣夫人看得连连赞叹,“姑娘长得实在貌美,不管穿什么款式的衣裳,都惊艳绝伦,这些衣裳都包起来了吧,我全部都要了。” 胡怜雪心中暗自感慨:这可是一位大顾客,一定要把握住了。 便更加卖力的推荐了几条衣裙,“您看,夫人,这几件也很适合您呢,您看这绯红如霞的罗裙,轻盈飘逸,仿佛能随风起舞,映衬得您肤色更加白皙如玉;而那件碧色织锦,深邃中透着高贵,恰似清晨林间最清澈的碧波,让人一眼难忘。” “你这姑娘可真是能言善道。” “夫人谬赞了,这都是和我们掌柜学的。” 他们的布坊,有一面可以照到全身的镜子,是姜念薇花了大价钱打造的,也是店里吸引顾客噱头。 如今两人一起站在镜子前,南荣夫人却觉得恍惚。 这姑娘不仅长得像安宁侯,低头浅笑间,与她自己更有几分相似。 第一卷 第132章 突然感到不适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神思不禁凝滞了片刻。 “夫人,瞧您似乎有些倦意,我们这雅致的贵宾休憩室正适合小憩片刻,不如随我来,品一壶香茗,尝几样精致糕点,如何?” 她轻颔首,随着胡怜雪步入休息室,室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立刻便有人上前端上茶点。 “这些精致的糕点,莫非正是出自那声名远扬的百花楼?大家都说其糕点之香甜,足以让过往行人驻足忘返,今日有幸品尝,实乃意外之喜。” 她未曾料到,一家布坊竟能如此贴心周到,不仅茶水香醇,糕点诱人,更能悠然欣赏对方试穿衣裳,看中的只要点点头,对方就会包起来。 南荣夫人一口气买了几十件,临走之时还依依不舍,“过段日子我再来,来你们这里一趟啊,收获颇丰。” 她盯着胡怜雪内心有种莫名的悸动,最终还是欲言又止,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胡怜雪自她走后,不知为何胸口跳动的厉害,她暗自思量,这位南荣夫人,竟是如此的令人感到亲切,仿佛久别重逢的故人 她回过神来,不再胡思乱想,这位尊贵的客人定是要用心维护的。 姜念薇恰好看到了离去的南荣夫人,“你知道,刚刚离开的夫人是哪家的?” 胡怜雪整理着衣裳,随口回道:“听闻是哪家候府的,具体是哪家我就不清楚了。” 姜念薇轻叹一声,似是惋惜:“这是安宁侯府的夫人啊。” 胡怜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安宁侯府?不就是之前寻亲的那户贵人家。 只可惜啊,她并不是这家的亲生女儿。 她是没有再认亲的心思了,如今日子过得她也十分满足,在布坊工作,姜姑娘给的工钱也不少。 她常想,或许再过几个春秋,凭借着自己不懈的努力与节俭,便能购下一方小院落。 那时,她便可在那里安家落户,日子虽平凡,却也自得其乐,不失为一种圆满。 “姜姑娘,世间万物皆有定数,他们已寻得失散的女儿,而我与亲生爹娘的重逢,或许只能交付于命运,顺其自然吧。” 姜念薇似有所悟的低语:“你所目睹,你所耳闻,往往并非全然真相之貌……” 胡怜雪不解之色溢于言表,她轻蹙秀眉,柔声询问:“姜姑娘此言何意?怜雪愚钝,还望姑娘赐教。 “你以后就会明白了,未来时日,若那位夫人再度光临,便由你专程相待吧。” “是,姜姑娘,怜雪记下了。” “不必这么客气,你就当这里是自己家里。” 胡怜雪如今住在布坊的后院里,倒也方便,平日里她也不喜欢出门,闲暇时间就喜欢种种花草,看看书籍。 这日,来了一位富商为未过门的未婚妻挑选衣裳,看到胡怜雪如此貌美的女子,竟然生出了几分不寻常的心思。 他趁机接近胡怜雪,压低声音,言语中带着几分诱惑:“胡姑娘,你生得如此貌美,留在这样的布坊实在是浪费,不如跟着我离开这里。” 胡脸雪秀眉微蹙,立刻与他保持距离,“吴公子,请自重,您的未婚妻还在挑选衣裳。” “男子三妻四妾本来就是正常的,她为妻,你为妾,从此我的人生便圆满了,你若是愿意,我便为你买下一间铺子,让你来打理。” 换成了寻常人,或许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可胡怜雪却愈发觉得心里不适,她本来就不喜欢男子的靠近。 此刻她不敢撕破脸,只能诚恳地说道:“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吴公子见谅。” 吴公子丢了面子,便要伸手去抓她的手,“跟着我你便可以锦衣玉食了,何苦在这里受苦呢?” 胡怜雪身为女子,自然反抗不过,身旁有位男子及时伸出手,制止吴公子的行为。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对女子无礼,我看你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赶紧给我滚!” 吴公子闻言,面色微变,目光在对方身上徘徊片刻,终是察觉到对方并非池中之物,遂收敛了嚣张气焰,悻然转身离去,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寻机再图。 胡怜雪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暗自庆幸,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对着那仗义出手的公子轻声言道:“多谢公子援手之恩,怜雪铭记于心。” 傅容瑄只是应姜姑娘的嘱托,来这里取妹妹的衣裳,便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一切不过是顺手为之。 抬眸间,发现眼前这位女子,长得确实肤如凝脂,眸含秋水,穿得并不出众,未施粉黛,也难掩其倾城之姿。 他心中微动,片刻的愣怔后,迅速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与谦逊,嘴角勾勒出一抹温雅的微笑,轻声道:“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世间男子大多以貌取人,他却不是这样的人。 年及弱冠又二,他仍孤身一人,非是缘浅,实则是心中所求,非寻常红颜所能及。 他渴望的,是一位能与自己心灵相通,共赏春花秋月,同度风雨人生的伴侣。 望着傅容瑄离开的背影,她不禁暗自叹息,虽有姜姑娘的帮助,可她这容貌也是祸害。 若不是因这容貌,她又怎么会遭遇之前那些事情呢。 一连几日,她都可以看到傅容瑄的前来布坊,这一日更是赶在了饭点。 为了表示感谢,胡怜雪便邀请他留下用膳,一开始傅容瑄还在推辞,可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傅公子,不必推辞,就留下了随便吃一些饭菜吧,我亲手来做。” 她将布坊的事情交给了其他女子,便将傅容瑄引至后院。 后院倒是别有洞天,栽种了不少稀有的花草,正直春日,这些花开的无比绚烂,一眼望过去迷了眼。 胡怜雪轻挽袖摆,动作间透着一股温婉与利落,案上的蔬菜已洗净切好,只待锅中热油翻滚。 她的身影在忙碌中更显柔和,与这满园春色相得益彰。 “傅公子,您坐在这里喝茶,等我一会儿功夫,很快便能做好。” 傅容瑄坐在院子里,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她忙碌的身影,不一会儿便有一阵香味传了过来。 胡怜雪断断续续地端上了几个菜,辣椒炒肉,凉拌黄瓜,肉末茄子。 傅容瑄拿起了筷子,心里不由自觉地生出了一股暖意,“辛苦你了,胡姑娘。” “傅公子言重了,上次若非您援手相助,我至今尚不知如何是好。这些粗茶淡饭,不过是聊表寸心,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然而,她依旧静静地立于一旁,那份客气中透露出一丝拘谨。 “傅公子,您请慢用,我……” “你不坐下来一起用膳吗?” 胡怜雪摇摇头,“您是贵人,我只不过是一介卑微的女子,不可以与您同桌用膳,失了礼数。” 傅容瑄放下了筷子,“此间并无繁文缛节,你我同桌而食,不过寻常情谊罢了。” 胡怜雪面露难色,却依旧纹丝不动。 “你若是不坐下用膳,我便也不吃了。” 她终是轻叹一声,缓缓落座于桌旁,动作间透着几分勉强与不自在。 用膳时,更是小心翼翼,只低头专注地拨弄着碗中的米饭,不看桌上的佳肴。 傅容瑄的开玩笑似的说道:“这是你的地盘,你怎如此生分,若是再这样,往日我可就不来了。” 胡怜雪慌张地抬起头,对上了他的双眸,却见他眼里含着笑意,她慌忙垂下眼帘,“我……我只是……” 傅容瑄笑意温和:“你身子单薄,多吃一下吧。”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是双手微微颤抖。 傅容瑄不知道,其实胡怜雪害怕与男子单独相处,如今坐在这里,也是勉强在忍受。 终于她吃下一口菜之后,她脸色骤变,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适猛然袭来。 迫使她不得不匆匆放下碗筷,起身之际,已是忍不住俯身干呕,试图缓解那份突如其来的不适。 傅容瑄还以为她身体不适,本想将她搀扶起来,却见对方表情抗拒,“傅公子,请勿近身,我这副模样,唯恐污了公子的清贵,不过是些许不适,稍作休息便,您且安心用膳,待您用罢,我自会料理一切。 说罢,也不再在乎他的目光,直接匆匆离去。 她无法单独和男子相处太久,原本只想感激傅公子,这才请他留下来用膳的,却未想到出现了这样的意外。 她摸着手中的面料,心中想着,待这件衣裳做好,便当是报答了傅公子的恩情,往日便不能再与他有所来往。 傅容瑄则是心中担忧,也不知道胡姑娘到底患了什么病症。 …… 在那幽静雅致的别苑之中,月桐漫步于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间,眸中不禁闪过一抹惊叹之色。 “此间景致已如此奢靡,不难想象,那传说中的安宁侯府,又该是怎样一番金碧辉煌、气宇轩昂的景象。” 想起胡怜雪,月桐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胡怜雪既无心亦无力去争取属于她的一切,那么这荣华富贵,便由我来替她承受。” 老夫人不仅给她送来四名贴身丫鬟,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给她派了数名护院。 她第一次享受被人伺候的生活,乐在其中,早就忘记了身边的危险。 所有人都辜负她又怎么样,她现在不还是过上了人上人的日子。 她的性子越发骄纵起来,但月桐觉得她现在有这个资本任性妄为。 老夫人叫人快马加鞭送到幽州的信件,半路却被人劫了下来,立刻送到了孟莞然之处。 她原本就因为穆国公主的事宜心烦意乱,如今却又看到了安宁侯府出了事情。 明明她已经用尽了办法,除掉那些女子,竟然还有漏网之鱼,而那条鱼,还很有可能是真的侯府千金。 她眸光冷冽,心中已暗自盘算,必须将这个潜在的隐患立刻除掉,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月桐在幽静的别苑中已蛰居数日,虽被珍馐佳肴好生伺候着,她却愈发觉得无趣起来。 她轻提裙摆,欲踏出院门,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 “小姐,您不能外出,外面十分危险。” “这外面危险不危险,我能不知道吗?” 她在外面流浪了那么久,还不是平安无事的到达了京城。 那侍卫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无奈与恳求:“小姐慈悲,请您体谅我等护卫之责,若您执意出行,一旦有个闪失,老夫人震怒之下,我等怕是要承受雷霆之罚。” 月桐嗤笑一声,“你们受罚不受罚,与本小姐何干,反正我今日就是要出去!若是你们再执意阻拦,一样要受到惩罚,难道你就不怕本小姐说你非礼我!” 侍卫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让了路,“那小姐……让我们跟在身后可好?” “那自然是可以的。” 她穿着绫罗绸缎,打扮得这么漂亮,也不是给这群侍卫丫头看的,自然要出去风光一下。 月桐先是去了京城最大的酒楼,一个人点了一大桌子的菜,每道菜就尝了一口,极为铺张浪费。 但她心中却十分的得意,心中暗自思量:且看今后,谁还敢轻易小觑于她。 而另一边,百花楼内,任何风吹草动皆难逃掌柜的敏锐耳目。 尤其是那些行为举止不寻常的食客,更是他及时传递给姜念薇的重要情报。 姜念薇闻讯而来,远远地便看到包厢里的月桐。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深知月桐那颗不甘平凡的心,定会千方百计地踏入京城这片繁华之地,更料到她会铤而走险偷取胡怜雪的信物。 此刻,望着月桐那一身精心装扮,显然,她已成功赢得了安宁侯府老夫人的认可。 只可惜,假的始终是假的。 月桐竟然还在敢在外面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不过一切还在姜念薇的掌控之中。 她品了一口茶,上好的绿茶就是带着涩味,恰到好处。 霜霜在一旁,心中不满不解:“念薇姐姐,也不知道你为何要轻易饶过那个女人,你看看她如今竟然更加得意了。” “不急,我还害怕她会躲着不出来。” 只有她如此招摇,孟莞然的人才有机会。 如今,老夫人和孟莞然都以为月桐是真正的侯府千金,孟莞然一定会在安宁侯赶回来之前动手。 月桐如今便是最好的掩护,所有人想不到真正的侯府千金,竟然在藏在布坊之中。 第一卷 第133章 替她出了口气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自从出来一次,月桐便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她时不时地从别苑里出来,就喜欢那些普通的百姓投在她身上艳羡的目光。 而且她还交到了一位好友,听闻也是某位官员的千金,那名好友一直在身旁吹嘘她的美貌,带她前往京城里各个商铺,大肆采买。 这样的举动,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老夫人害怕她被人发现,便亲自前来劝说:“翡儿,如今八字还没有一撇,你若是如此高调,难念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这便是祖母劝说你不要随意外出的缘由。” 月桐可不听这些解释,她只觉得自己已经一跃成为了千金小姐,必须好好享受荣华富贵。 她撒娇似的说道:“祖母,孙女好不容易来了京城,期间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欺辱啊,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一时间便……祖母若是觉得孙女此举过于招摇,孙女立马改正。” 说罢,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翡儿若是喜欢,便随意去吧,只是往日出去需得乔装打扮一番,身边也必须有人护着。” “谢谢祖母,你对翡儿最好了。” 想到亲生孙女受了那么多的苦,老夫人终究还是不忍心,只能遂了她的愿。 当初以防万一,她分了几批人送信到幽州,即使有人路上出了意外,还有其他人可以送到。 算算日子,想必再过十几日安宁侯便能收到信了。 况且这段日子,翡儿身边也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自己不应该如此焦虑。 回到侯府,老夫人便看到南荣夫人冷诗芸又采买了一堆名贵的药材,华美的衣裳回来,心中不由觉得不满。 “诗芸,上次你不是刚出去买了不少东西回来,这一次怎么又买了这么多。” “婆婆,明日我就要进宫探望翡儿,自然要多准备一些好东西。” 听到这里,老夫人更是如鲠在喉:“东宫里什么没有,还需要你在外面采买?” “这些是我的心意,和宫里的东西自然是不一样的,翡儿还是个小姑娘,肯定喜欢这些衣裳,婆婆,我还特意给您买了几匹布,你来看看喜欢不?” 面对她的热情,老夫人只是淡淡的说道:“让人收起来吧,老身年纪大了,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了。” “好,婆婆,还有这些补药,我也让人送到你的院中。” 冷诗芸见老夫人面色冷淡,又继续说道:“婆婆,京城开的玲珑布坊生意很不错呢,您得了空,也可以去逛逛。” “知道了。” 她做什么事情,又何须这个做媳妇的来安排。 老夫人回到房中,看着冷诗芸命人送来的衣裳,面料摸起来确实是上等,这媳妇某些方面比较蠢笨,这眼光还是不错的,“这些料子收起来了,到时候带过去给月桐姑娘。” 她揉了揉太阳穴,心中盼着早日能收到回信,安宁侯能早日回来,揭穿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第二日,冷诗芸便收拾了东西,兴高采烈的来到了东宫,见到女儿的瞬间,她心中自然是激动的。 “我的翡儿,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这些糕点是我从宫外带来的,已经让人验过毒了,快些尝尝。 孟莞然烦心事缠身,近日来因为身孕,身型又丰盈了不少,太子已经多日不来她这里,便不耐烦地推拒道:“行了,我不饿。” 这毕竟不是她的亲生母亲,有些感情她也无法假装,每次来了以后,这位侯府夫人,又喜欢问东问西,嘘寒问暖,险些露馅,让她觉得极为烦躁。 “以后若是没有什么急事,你便不用来东宫了。” 冷诗芸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为什么,翡儿不想娘吗,娘只是想好好补偿你。” 孟莞然随意找了个借口:“你虽说是本宫的亲生母亲,但我们毕竟多日年见,本宫以前受的苦难你也没有看见,本宫还需要时日去习惯。” 冷诗芸失落的低下了头,想起了她在东宫之中,必然也是步步难为,自己还是需多多体谅。 “翡儿在宫中一切安好,我也就放心了,来与不来,也都没关系,哪天若是不开心了,也可以回来侯府,你祖母也想你了。” 孟莞然只觉得虚假,那个老不死的什么时候想过她了,都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而且她暗中做的那些事情,自己可是一清二楚,且在这几日还有了眉目,她发现那个老夫人竟然偷偷去见一名年轻女子。 那女子她之前派出的人,也一直有调查,想必就是老不死的亲生孙女。 如今,她已经想好了,老不死既然那么喜欢自己的孙女,就让她和亲生孙女死在一起,永远掩埋这个秘密。 “我知道了,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母亲便早些回去吧。” 冷诗芸刚出殿门,突然想到女儿身边的丫鬟又换了几位,便知道她又将丫鬟送给太子固宠了,心里不免觉得担忧。 虽然这种是宫中常有的手段,以此笼络太子之心,却无法长久,本想回去提醒他几句。 却发现,自己的女儿将自己送过去的糕点直接全部扔掉,并且严厉地斥责着身边的侍女:“真是没用,一个个长得貌美如花又怎么样,都没有脑子,太子你们都勾引不了!那个狐狸精,实在是恼人!” “太子妃,您怀了身孕,还是不要动怒了,奴婢以后肯定会再找机会的。” “机会?谁给你机会?来人,将这个丫鬟拖出去,便赏给宫里那个老太监做对食吧,没用的东西只能送给没根的变态。” “不要啊,小姐,求求你了!” 她不顾对方的苦苦相求,直接让人将她拖走,“对了,记得将这丫头的脸全部划花了,既然这么没用,要这么漂亮的容貌也是浪费,舌头也必须割了。” “还有,这些事情不准传出去,若是传出去了,你们的下场比她还要惨。” 这些全部被殿外的冷诗芸听见了,她心中一寒,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如此毒辣,她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害怕被她发现,便没有再声张,匆匆离开了东宫。 回去之后,冷诗芸心中依旧不安,鬼使神差的便又来到了玲珑布坊,看到了胡怜雪还在铺子里忙碌。 便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胡姑娘,还在忙着?” “南荣夫人?您昨天不是刚刚才来过,今日又要来买衣服吗?只是店里好看的款式您差不多都买过了可能要等下个月……” 还未等她说完,冷诗芸便摇了摇头,“今日过来,不想买衣服,只想过来坐坐,你不会嫌弃吧?” 胡怜雪连忙摇头,“怎么会嫌弃,只是铺子里忙碌,有的时候可能会顾不上您。” “没关系,我在这里看着你便好。” 她就这样默默地坐在一旁,这位胡姑娘好似有种魔力,她心中的不安在这一刻得到了安慰。 “吴公子,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嫁人,更不会做你的妾室,还望你不要再来骚扰我了。” 胡怜雪没有想到,这个吴公子今日又来了。 这件事,她特意没有告诉姜姑娘,便是不想让她烦心,这一次,她恐怕没有和上次一样的好运气,傅容瑄大概是不会再来帮他了。 那吴公子没有纠缠她,反而是朝着她跪了下来,胡怜雪一看,才发现他脸上鼻青脸肿的。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上一次惹了你,我这次来,是想请姑娘原谅的,姑娘打我骂我,怎样都好,是我错了,我悔不当初。” 说罢,还朝着她磕了几个响头。 胡怜雪一脸惊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使得这个吴公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 “求求姑娘,让你们老板继续与我们吴氏商行合作。” 她这才恍然大悟,这一切应该是姜姑娘的手笔。 “你回去吧,这些事情,我们老板自然有决断,我做不了主。” “我立马就走!”吴公子一瘸一拐地离开后,胡怜雪才松了一口气。 冷诗芸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胡姑娘,你们老板真是心善,你在她的手底下做事,应该不怕受到欺负。” “她确实心善,不止如此,她对我而言,就好似天上的神仙。”胡怜雪又摇了摇头,“不对,连神仙也比不了她。” “姑娘她不止做生意,还帮助了许多无家可归的人,我便是受了她的照拂,才来到了京城,姑娘还在为我寻找失散的亲人,若是没有她,恐怕这世上就没有我了。”胡怜雪说到动情之处,她的眼眶不由湿润。 她没有告诉姜姑娘自己受了欺负,也不知道姜姑娘从哪里得知这件事,她第一时间便帮自己出了气,想到她为了自己如此费心费力,便觉得此生当牛做马也无法回报。 “听你这么一说,她真的是一位善良之人。” 冷诗芸话锋一转,“你也失去了家人?” “是啊,小时候我应该是……与家人走散了吧?之后便一直寻不到他们了,好在收养我的老夫妻对我还不错,只是他们双双去世之后,便留下我一人了。” 之后还被土匪掳到了山上,这些,她自然没有说出来。 冷诗芸不由想到了自己的经历,握住了她的双手,“你也是个命苦的孩子。” 若是她的翡儿,也能如此懂事善良,那该多好啊,可是她也无法多乞求什么,只要她能安然无恙地回来,比什么都好,即使她变得再恶毒,也是自己的孩子啊。 “比起许多人来,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胡怜雪一开始便发现了,南荣夫人今日心情应该是不好,“ “对了,南荣夫人这些日子多谢您关照我的生意,这是我亲手做的香包,若是夫人不嫌弃的话。” 冷诗芸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牡丹花,不由赞叹道:“这么好看,我怎么会嫌弃,我会好好珍藏起来的。” 难得这个孩子有心,冷诗芸还觉得两人挺有缘分的。 “得了空,便来侯府走动一下,正好家中的长辈需要做衣服。”她只是随意找了借口,但确实是真心想要见她。 “好的,若有需要,遣人过来便是。” …… 东宫,孟莞然处理了那些糕点,看着这些款式新颖的衣裳。 “这些款式明明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如此新颖,莫非做衣服的人也是穿越而来的。” 她出现了危机感,看来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人,数量也不少。 但她认为,这些都是她的竞争者,能身处于高位的,只能是她一个人。 孟莞然望着这些衣服,陷入了沉思之中,突然想到温黛黛那个小贱人不是喜欢漂亮衣裳吗?那便将这些衣裳转手送给她。 当然,她会在这些衣裳里面藏一些特殊的东西,让那个小贱人不会好过。 得手之后,她也会将这些事情推到做这些衣裳的人身上,她怀有身孕,这是最好的免死金牌。 孟莞然将这一切都交由身边的心腹去处理,让人在衣物上染上了夹竹桃的汁液,用熏香掩盖。 “这些衣裳连本宫见了都心动,温黛黛啊,真是便宜你了。”孟莞然捂嘴轻笑了一声,“让人给她送去吧!她定会喜欢的。” 随后又吩咐了下去,“让那些个人盯好老夫人,若是她出门了,及时禀报我,若是她是去别苑偷偷见人了,让他们不要犹豫,一把火将那别苑给烧了。” “可是,太子妃殿下。” “可是什么可是,本宫不是说过了吗?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 看来这个丫鬟又留不得了,到时候要想个办法将她除掉了。 …… 原本负责送衣裳的伙计正好家中有事,今日没有来,另外一名女工又急着回家,这送衣裳的活儿只能交给了胡怜雪,“怜雪,我实在是不顺路,还要赶回家给孩子做饭,只能麻烦你一下了。” “没关系,便交给我吧。” 带着帷帽出去,不与人视线接触,她应该是没问题的,胡怜雪双手颤抖带上了帷帽,正好看到姜念薇前来,“姜姑娘,你怎么有空来这里的。” 姜念薇笑盈盈地说道:“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今日那吴公子是不是来找过你,他说的那些话,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怎么会将那些话放在心上,还要多谢,姜姑娘为我出气。”她垂着头,脸颊微红,“只是,为了替我出气,毁了一笔生意,这样实在不值得。” “这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只要替你出气了,我就觉得值得!” 第一卷 第134章 借刀杀人之计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胡怜雪觉得,姜姑娘大概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了。 原先她以为月桐是她的好友,可得知她的真面目后,便已经觉得心灰意冷,只有姜姑娘还不求回报地帮助她。 “以后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要一个人藏在心里,若非傅大人那日提及,我尚不知你竟遭了那吴姓之人的欺凌。” 胡怜雪心头不禁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原是傅大人告知了您这一切……” “他心中原是盘算着亲自动手,给那吴姓之人一番教训,奈何急务缠身,我便直接出手,想来那人经此一事,再不敢轻易欺你分毫。” 说着姜念薇又自袖中取出一纸地契,“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想有自己的居所,这院子便赠予你吧。” 胡怜雪连忙摆了摆手,“姑娘,我何德何能,何曾有幸承受如此厚礼?” “你先莫急着拒绝,跟在我身边的人都有份,桃枝,霜霜,就连宇文隆也有,既然你是我带过来的人,又在尽力为我做事,这便是你应得的,拿着吧!” 她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多关照胡怜雪,让她过上安稳的日子。 当然其中也带着愧疚,若不是害怕孟莞然会出手伤害她,她也不必瞒着胡怜雪,关于她的真实身世。 胡怜雪一看这地契,正好在她送衣服的那条巷子,“还真是巧,我正好去那附近贵人送衣服。” “那便择日不如撞日,我带你去那里看看!” 两人来到梧桐巷,送完了衣物之后,姜念薇便直接带她去了那座小院子。 院落虽小,却别有洞天,可见姜念薇挑选的时候也是废了不少心思的。 “此间景致,可还入得你眼?”姜念薇柔声询问。 “自然是极爱,如此雅致之地,实乃心之所向,多谢姜姑娘费心安排。”她轻声回应,言语间满是感激,正欲屈膝行礼,却被姜念薇阻拦。 “不必再客气了,以后你我便是平等的身份,何须如此行礼,自此以后,我们便是相知相惜的友人。” “可是……” 话还没有说完,胡怜雪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远方,只见天际边翻滚起厚重的灰烟,如同巨兽苏醒时吞吐的云雾,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她轻声试探,“姜姑娘,那边……似乎有火光冲天,怕是哪里不慎走水了。” 两人随即加快了脚步,穿过曲折的巷子,直至那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际,将整个别苑笼罩在一片不祥的红橙色之中,丫鬟与侍卫们忙作一团。 一名丫鬟尖叫道:“老夫人呢?老夫人在哪里啊?” 姜念薇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月桐暂住的地方。 走水的房间内,月桐和老夫人原本正在对话,笑语盈盈间,却发现四周全是浓烟。 猛然间,二人惊觉,四周已是一片火海。 月桐此刻也顾不上虚假的亲情,赶紧起身寻找可以逃出去的出口,可抬头一看那横梁已经快要烧断。 老夫人还在关心着她的安危,捂着嘴巴询问道:“翡儿,翡儿,你没事吧?”。 月桐没有出声,她只想赶紧逃出去。 此刻横梁一下子落了下来,砸在了老夫人的腿上,她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绝望地呼喊着: “翡儿,扶祖母一把!” 月桐站在不远处,却当做没有看见,她必须想办法活下去,这个祖母死了没关系,但是她的信物不能丢。 对了,那双绣花鞋! 月桐猛然反应过来,还想去房间里找那双绣花鞋,却发现火势如狂龙般肆虐,愈演愈烈。 此刻,她发现有人抓住了她的脚踝,月桐低头,映入眼帘的是祖母那双布满皱纹的手。 老夫人的眼神满含乞求之色,“救……我……”气息已经微弱至极。 “祖母,不是我无情,救了你,我也会没命的,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罢,便狠狠地用力踩了她一脚,使对方被迫松开了手。 老夫人的手终是无力地滑落,眼神中的光芒也随之黯淡,她想不到,自己的心心念念的孙女竟然会如此无情。 每次月桐出去侯府认亲,这个祖母总是要阻止她。 想要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她也不答应,她想要当真正的侯府千金,而不是永远在外面躲躲藏藏。 月桐直接拿着绣花鞋准备跑了出去,假意悲痛欲绝,边哭边往外疾奔,口中哀呼不绝:“祖母啊,我那命苦的祖母,怎就被困火海,未能脱身!” 她是从后门逃出来的,前门的胡怜雪已经往身上倒了一桶水,就连姜念薇也没有拉住她。 胡怜雪冲进了着火的房子中,听到一阵虚弱的呼唤声。 她也不知道为何,听到这老夫人还没有逃出来,只觉胸口一阵难以名状的酸楚与急切。 老夫人意识恍惚之间,感到有个人将她扶了起来,艰难地将她拖出了火场。 老夫人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在模糊与清晰间徘徊,那一刻,好似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儿子安宁侯南荣仪,但对方却是女子的打扮。 也许,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接着,她便失去了意识,彻底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胡怜雪将人救出来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手臂上多了一道烧伤。 姜念薇将她拉到身边,“怜雪,我知道你救人是好心,但也要考虑自身的安危。“ 胡怜雪惭愧地笑了笑,“姜姑娘言之有理,是我疏忽了。不过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些许小伤,不足挂齿。” “那万一有事了呢?” 说罢,姜念薇便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了一罐子烫伤膏,还好她平时出门习惯性的带上各种伤药,以防不时之需。 “来,让我为你略作处理,免得日后留下隐患。” “姜姑娘,你看看,她怎么样了?” 姜念薇蹲下身来检查了一下老夫人的身体,应该是吸入的烟雾太多了。 她便立刻让周边的丫鬟将老夫人的头扶了起来,检查她的鼻腔之中是否有异物,确保没有异物滞留,阻碍她呼吸,随后又让丫鬟喂她喝下清水。 老夫人尚且有脉搏,只是脉搏比较虚弱,应该是烟雾进入了肺部,身上还有些轻微的烫伤。 “先将老夫人送到府上!” 月桐没有发现姜念薇和胡怜雪也在这里,只看见一群人小心翼翼的抬着老夫人将她送入了马车之内,心中便想着,这老太婆应该是死了,不然她周边的人怎么一脸肃穆,还如此兴师动众。 不如借此机会,跟着他们回到侯府,也好顺理成章地认亲。 胡怜雪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根本没意识到,刚才救的是自己的祖母。 月桐跟着老夫人一起回到了侯府,这才发现,她根本没有死,只是昏迷了过去。 大夫诊断过后,说是老夫人身子虚弱,需要过几日才能清醒,她这才放下心来。 冷诗芸还在疑惑,这名女子到底是何身份,月桐便趁着这个时机,立刻跪在了冷诗芸的面前,“娘,是我啊,我是你的翡儿啊。” 冷诗芸摇了摇头,一脸不可置信,“你胡说什么?” 她的翡儿正在宫里做太子妃,怎么可能是眼前的陌生女子。 “娘,祖母找到了我,却一直告诉我,你们不会认我,我不相信,您看,这是我小时候穿的那双绣花鞋啊!” 她激动地捧上了绣花鞋,期待着对方的回应。 冷诗芸的手颤抖,正准备拿起绣花鞋端详,外面却传来一阵动静。 原是孟莞然收到消息,大火没有将那两人烧死,这样一来,这件事便棘手了起来。 她立刻赶来了安宁侯府,就是阻止为了月桐。 “来人,将这个冒牌货给本宫抓起来!” 月桐心头猛地一颤,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锦绣华服、气度非凡的女子傲然立于不远处,周身散发着不容小觑的尊贵气息。 孟莞然面不改色的说道:“母亲,此人昔日不过是我身边一名卑微侍女,竟胆大包天,窃我绣花鞋而去,如今更是妄图顶替我之身份,行此欺世盗名之举,实乃可恶至极!” 还未等月桐反应过来,孟莞然便上前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你说你是母亲的亲生女儿,那你知道当日你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物?” 月桐强自镇定,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应:“我当然记得,是一件朱红色的衣裳。” 此言一出,她心中暗自庆幸,这细节是她从胡怜雪口中细细探知的,除了她二人,这世间再无第三人知晓此等秘密之事,这无疑是她证明自己身份的有力证据。 孟莞然冷笑一声,她步步紧逼,继续发难:“哦?既如此,那内衬衣物,又是何色?这些你也应记得分毫不差吧?” 月桐明显一愣,没想到对方会问这样的问题,这个她确实没有问清楚,“是……是。”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游离,想想看里衣大部分都是白色的,她便犹豫着答道:“是白色的。” 冷诗芸松了一口气,“当日,翡儿穿的是一件粉色的里衣。” “母亲,我就说,她根本就是假冒的,不如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孟莞然心中尚酝酿着更为犀利的问题,欲再试深浅,没想到眼前这女子已经招架不住了。 冷诗芸答道:“翡儿,你好好处理,将她赶走便是,不要为难她,你祖母还在昏迷之中,就算是为她积点功德吧。” “本宫自然知道怎么做。” 孟莞然知道对方没了威胁,她的自称又变回了本宫。 给那个老不死的积德,她恨不得那个老不死永远不要再醒来,就此一命呜呼。 月桐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切,“不是的,娘,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啊,不是她,她是假冒的,她绝对是假冒的。” 然而,无论月桐如何声嘶力竭,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们只是面无表情地执行着命令, 直接将她捆起来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明明我才是真的,她才是假冒的。” “不要吵了,正因为你是真的,才要死啊。” 其中一名侍卫想着,反正她都要死了,不如就实话告诉她。 “不可以……” 月桐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感觉脖子被紧紧地勒住了,任凭她四肢奋力挣扎,那绳子却越来越紧,直至她的双眸圆睁,满含不甘与惊愕,最终归于一片死寂,彻底没了气息。 侍卫将她的尸体随意扔在了乱葬岗,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安宁侯府内。 孟莞然正想寻一个时机,让老夫人彻底的闭上眼睛,再也开不了口。 既然真正的侯府千金已死,她还有什么好惧怕的,老夫人一死,质疑的声音都会消失。 她来之前,专门带来了一位调教过的太医,慢条斯理的说道:“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吧!” “属下明白!” 太医给老夫人把过脉后,便说道:“老夫人原本年事已高,又吸入了大量的浓烟,受到了惊吓,之前大夫开的药方药性过猛,在下会开一副稍微温和一些的药。” 实则药方之中已经混入了令人致命的毒药。 冷诗芸只知,太医的医术肯定高明,自己女儿性子如何毒辣,总不会害了自个儿的祖母。 便不疑有它,立刻吩咐下人前去煎药。 姜念薇处理好了胡怜雪的伤口,见她一直心不在焉:“那位是安宁侯府的家的老夫人,你若心中挂念,我或可寻一合情合理的由头,陪你探访,也好让你安心。” 胡怜雪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她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难以捉摸的情绪:“姜姑娘,此事实在蹊跷,我与那老夫人,本是素昧平生,初见之下,她受伤的模样却如巨石压心,让我难以释怀。这莫名的情感纠葛,真是让人既困惑又揪心。” 此刻姜念薇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月桐应该已经替胡怜雪挡了那一灾。 她幽幽开口:“其实,并不奇怪,你觉得安宁侯府的人很亲切,有没有可能,你就是流落在外的侯府千金?” 胡怜雪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姜姑娘不要说笑了。” 却见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如果我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呢?其实我已经暗中派人调查过,你才是最有可能是侯府的千金,那太子妃不过是个冒牌货啊。” “我刚听闻,那太子妃已经偷偷前往了安宁侯府,也不知道安得是什么样的心思,或许是想要杀人灭口呢?” 胡怜雪只觉得心中一怔。 第一卷 第135章 我们都认错了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胡怜雪轻咬下唇,心中权衡再三,还是决定按照姜念薇的建议,去安宁侯府探望一下。` “姑娘,我们用什么理由借口过去?” “无须刻意寻觅理由,世间之事,往往因缘际会,自会水到渠成。”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孟莞然刚刚离开侯府,他们后脚便进了侯府。 原是救火的丫鬟将今日发生火灾之事,告诉了冷诗芸,她心生感激,特遣了贴身之人,携带诚挚之情,亲至府上致以谢意。 姜念薇主动提出,想要前去探望一下老夫人,丫鬟碍于礼节也不好推辞,只能将两人一并请了过来。 冷诗芸一看到竟是胡怜雪救了老夫人,不免觉得两人之间定是有着深切的缘分。 “胡姑娘,想不到如此巧合,当真令人感慨。” 她的声音柔和而略带几分感慨,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胡怜雪脸上那几道尚未完全褪去的烧伤痕迹上,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怜惜,“你本是容颜倾城,如今却为救人而添此伤痕,实属可惜。” “南荣夫人言重了,这些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伤,与老夫人安然无恙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过做了自己应当之事。” 冷诗芸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赞赏,随即从袖中取出一精致小瓶,瓶身流转着淡淡的光泽,显是极为珍贵之物,“胡姑娘,这是我特意从京城中最为盛名的脂粉斋求得的祛痕灵药,据说对于消除疤痕有着奇效,还望你不要推辞,权当是我对你侠义之举的一点心意。” 胡怜雪一番谦让,终是难却盛情,轻轻将礼物收入怀中。 南荣夫人不知道,她的老板姜姑娘正是这些药膏的制造者,珍贵的药膏于她而言,不过是库中寻常之物,堆积甚多。 冷诗芸的目光温柔地转向一旁的姜念薇,眸中闪烁着感激,“听闻就是这位姑娘帮忙救治了婆母,多谢这位姑娘相助。” 姜念薇淡然一笑,温婉回应:“夫人言重了,医者仁心,皆是分内之事,无需挂怀。” 恰在此时,一名婢女轻盈步入,手中托盘中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轻声禀报:“夫人,太医所赐药方已精心熬制妥当。” “好。”冷诗芸闻言,正欲上前接过药碗,欲亲自侍奉老夫人服药,却被姜念薇阻拦了下来。 “夫人,稍等,民女在医术上有所钻研,这汤药之中,似是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太医因孟莞然之令,尚驻足未去,闻此言,面色微变,心中暗自惊疑,“你这黄毛丫头,何敢妄言医术?老夫在太医院深耕五载,医术精湛,经验之丰富,非你所能想象,此药入腹,老夫有十足信心,能令老夫人有八成苏醒之望。” 姜念薇轻移莲步,缓缓行至太医面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哦?太医大人此言差矣,既是八成把握,岂非也暗含了两成风险?" 那太医不敢直视她的双眸,“那是自然,老夫人年事已高,身体日渐衰退,确实存在难以逾越的关卡,恐难逃天命所限。” “可是我却有办法,能让老夫人百分百醒过来。” 太医不屑一顾,“你这姑娘小小年纪,口气倒是不小,太医院乃天下医术之巅峰,汇聚四海名医,各类疑难杂症皆不在话下。老夫年近不惑,行医数十载,所经手之病患,虽不敢说遍览人间疾苦,却也算得上经验丰富,姑娘如此断言,未免太过自信了些。” 冷诗芸深知太医身份尊贵,而且是太子妃派来的人,不好得罪。 便提议道:“姜姑娘,不如还是先喂婆母喝下这汤药,再看情况如何。” 姜念薇摇了摇头,果断拿起药碗洒在了一边的花盆里,“如今汤药已经没有了,还是按照我的法子来治疗吧!” “你……你怎敢如此肆意妄为!”太医的胡须因愤怒而颤抖,眼中闪过一抹焦急,连忙对身旁的丫鬟厉声吩咐,命其即刻重煎一剂良药。 这可是太子妃交代下来的任务,不容他有丝毫差池,不然宫中再也没有他的位置。 冷诗芸大惊失色,“姜姑娘,那汤药都是名贵的药材……” “我有一计,只需半刻钟,就可以让老夫人醒来。” 众人面面相觑,冷诗芸心有疑虑,却觉得两人既然救回了老夫人,就不会有害人之心。 太医见状,面色一沉:“此乃生死攸关之际,岂能儿戏?姑娘虽有一番好意,但医术之道,非精通者不可妄动,以免误人性命。” 姜念薇没有理会他,反而是看向了冷诗芸,“南荣夫人,若您信我,愿予我一试之机。” 胡怜雪连忙劝说道:“南荣夫人,姑娘的医术很高明,治好了很多病症,你便相信她吧!” 一方面又是太医的冷言冷语:“交给她,老夫人极有可能就此一命呜呼。” 踌躇良久,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姜姑娘,你保证我婆婆会醒来吗?” “我保证。” 她轻轻颔首,那份坚决如同磐石,不可动摇。 “既如此,我便将婆婆的安危,全然托付于姑娘之手了 姜念薇不再迟疑,直接拿出了针灸器具,又给老夫人嘴里塞了一颗白色的药丸。 随着她指尖轻捻,银针准确无误地刺入老夫人周身穴位。 一旁的太医,眼中虽有不屑与质疑,但见姜念薇如此从容不迫,手法精妙,也不禁暗暗称奇,这不像是一个年轻姑娘的手法,倒像是颇有经验的老大夫。 随着最后一针的扎入,半刻钟也过去了,姜念薇的面色依旧镇静。 太医在一旁,自信满满地掐算着时辰,嘴角勾起一抹自得的笑意:“哼,我就说嘛……此举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可下一秒,老夫人便缓缓睁开了双眸,剧烈咳嗽起来。 冷诗芸一阵惊喜,“醒了,婆母您终于醒了?” 太医则是瞠目结舌,满脸愕然,先前的自得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这……这怎么可能?仅凭如此简单的手法,竟能唤醒沉疴已久的病体?难道是我医术尚浅,未能窥见医道之真谛?” 老夫人缓缓睁开沉重的眼帘,一抹迷茫与焦急瞬间交织于眼眸之中。 “我的翡儿,去哪里了?” 头痛欲裂之下,顿时想起了在火灾中发生的情景,她自认为疼爱的孙女,并没有救她,反而是狠狠地踩了她一脚,那将她救出来的另有她人。 冷诗芸便将发生的一切都悉数告知了她。 此刻姜念薇却提醒冷诗芸看向一旁的花盘,原先盛放的花朵,此刻已经全然枯萎。 “刚才我将太医的药倒了进去,只是半刻钟,这花就已经枯萎了,若是人喝下去,也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情形?” 太医的脸色骤变,心中暗自惊涛骇浪,面上却强作镇定:“你能令老夫人暂且苏醒,不过是巧合罢了,再者,此药专为人体调理而制,贸然施于草木,自是与药理相悖,恐生不测。” 姜念薇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如此,等药熬好,那一碗药便由你服下如何?如此便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胡闹,药岂是可以随意乱喝的!” 太医自然不敢喝下那碗汤药,那不是直接送自己上路吗?分明是逼他入绝境! 争执之间,老夫人才得知,原来这是孟莞然请来的太医,也明白了其中用意。 “咳咳,你们不要吵了,我想要知道,我的孙女去哪里了?” 虽然知道月桐的品行不端,但想要她是自己真正的孙女,老夫人还是想要见她一面。 冷诗芸犹豫着说道:“她已经被太子妃的人带走了?” “什么?”老夫人大吃一惊,那一刻她知道,月桐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 不顾自己孱弱的身躯正被病痛侵袭,老夫人强撑着精神:“你,你怎可如此轻易地将她交予他人之手?那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请您明鉴,那并非我的骨血之亲啊,翡儿她曾亲自验证过,那女子实则是昔日她身边的一名丫鬟,胆大妄为,窃取了翡儿的绣花鞋,企图以假乱真,冒充明珠。此事,府中上下,翡儿身边的人皆可作证其非。” 老夫人气恼得差点呕血,“你啊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我真正的翡儿已经被人害那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连亲生孙女都护不住,我这一把老骨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此刻这一桩事宜联系到一块儿,无论胡怜雪如何迟钝,也明白了姜念薇之前的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 她或许,真的是侯府的千金。 月桐临走之时,偷走了她小时候的绣花鞋,那个时候她本来想去寻找。 却被姜念薇轻轻一句话拦下:“罢了,由她去吧,恶行累积,终会自食其果。” 而今,一语成谶,她果然携着那双绣花鞋,踏上了认亲之路,且出人意料地成功了。 然而转瞬之间,她又被太子妃带走,生死未卜,令人唏嘘不已。 “冷诗芸,跪下!”老夫人终是难忍胸中怒火,一字一顿,威严如霜,命令南荣夫人屈膝跪地。 太医正欲趁乱遁去,不料老夫人眼疾手快,轻启朱唇,一声令下,侍卫们迅速行动,将太医稳稳当当地“请”至一旁。 “在真相大白之前,太医大人不妨在府上小憩片刻,品一品我府中特制的香茗。” 言罢,她一挥手,便有侍从上前,恭敬地引领太医前往茶室,看似邀请,实则软禁。 “至于你们,”老夫人目光转向身边的丫鬟,“速速前往东宫,传讯太子妃,就说……老身年迈体衰,恐有大限之虞,望她能念及旧情,速来一见。” 随后,老夫人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屋内其余人等皆退下,只余下冷诗芸、姜念薇与胡怜雪三人。 “二位姑娘,今日之恩,老身心中自有分寸,你们若有所求,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寻觅良人,老身皆愿相助,只为报答这救命之恩,但老身此刻要处理一些家务事,你们稍等片刻。”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胡怜雪的身上,这位年轻的姑娘,与安宁侯年轻时长得极为相似,也难怪,当时火场之中她会把两人看错了。 姜念薇却没有离开,反而是站在了那里,欠身一礼,才开口说道:“老夫人,我们不需要什么荣华富贵,唯有一愿,深埋心底,望老夫人能慈悲为怀,成全我等卑微之念。” “心愿?你们有什么心愿?只要老身有能力帮你们,定会替你们完成。” “我的好友胡怜雪,也就是我身边这位姑娘,正直桃李年华,此番携她踏入京城繁华之地,便是为了寻亲。” 随后她又撩起胡怜雪的头发,“这个胎记是她出生时携带的胎记。” 老夫人表情凝重:“确实如此,但这已经不能说明什么。” 毕竟三人的耳后都有相似的胎记。 冷诗芸却缓缓站起,看向与安宁侯长得如此相似的胡怜雪。 那种从心里油然而生的亲切感,这一切都不会骗人。 “除了偷走的那双绣花鞋,她所珍藏的其余信物,亦皆已踪迹难觅,是否确有其事?” 冷诗芸连连点头:“确实如此。” 姜念薇继续说道:“那几个认亲的,都无法清晰地说出小时候的往事,但怜雪却记得一清二楚,怜雪你过来,将这一切,都告诉她们。” 胡怜雪轻轻垂下眼帘,眸中最初交织的忧虑与不安,在深吸一口气后,逐渐化为一种沉静,开始缓缓讲述她走丢的经历。 “民女永远不会忘记那日发生的事情……那日灯会……” 她不止可以描述当日发生的事情,甚至还记得冷诗芸当时的口味。 “我记得娘最喜欢的吃的便是红豆糕。” 冷诗芸的双眸瞬间湿润了,从女儿丢失的那一刻起,她便再也没有吃过红豆糕。 “我还记得,小时候祖母亲手帮我穿耳。” 此刻,就连老夫人也不由的心中一动,难道她真的搞错了。 冷诗芸不由哽咽道:“婆母,或许……或许我们都错了,胡姑娘才是我的亲生女儿,才是你的亲孙女?” 姜念薇继续推波助澜,“老夫人您认下的那名孙女,其实是怜雪曾经的好友,和孟莞然并没有关系。” 两人看着胡怜雪那张与安宁侯相似的面容,又提了几个问题,虽然记忆模糊,胡怜雪却都能回答上来。 “我依稀记得,祖母的床边,曾悬挂着一串璀璨的红玛瑙珠帘。” 老夫人闻言,眼眶不禁湿润了,那串玛瑙珠帘,自孙女失踪之日起,便被她小心翼翼地收藏,成为了心中最不愿触及的痛。 “所以,你们真的是我的亲人吗?”胡怜雪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情不自禁的落下了眼泪。 第一卷 第136章 一家人终团聚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冷诗芸的情感如决堤之水,再也无法自持,她不由自主地伸出双臂,将那人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这些年错过的时光与温情,在这一刻尽数弥补。 内心的情感是欺骗不了人的,“女儿,我的女儿!” 老夫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病容貌都少了几分,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老身自诩聪明,想不到也差点着了别人的道,幸而,天不绝人,终得圆满。” 眼看着胡怜雪与家人相聚在一起,姜念薇也为这份迟来的团聚由衷地感到喜悦。 然而,还有未尽之事需得妥善处理。 “在安宁侯回来之前,你们必须假装这一切没有发生,万万不可惊动太子妃。” 当初她由着月桐搞出这出戏码,便是想要转移孟莞然的注意力。 让她以为,自己已经成功除掉了真正的侯府千金,可以高枕无忧,自享那份虚妄的安宁。 老夫人激动之余,仔细一想,不禁感慨:“姜姑娘真乃心思缜密,深谋远虑之人,试想,若孟莞然得知我等洞悉此中玄机,定不会手下留情,必欲斩尽杀绝而后快,适才老身已暗自留意,那太医所开之方,确有蹊跷,令人心生疑虑。” 冷诗芸点点头,“那便听你们的。” 孟莞然心狠手辣,如今处于太子妃的位置,与她发生正面冲突,吃亏的他们。 “所以,在她赶到之前,我们就必须离开,你们若是想念怜雪,可以来玲珑布坊看她,但切记,此事需严格保密,仅限于你我三人知晓,若风声走漏,恐将怜雪卷入无尽风波,安危难测。” ““姜姑娘请放宽心,老身已深刻领教过那番苦楚,自当引以为戒,不再重蹈覆辙。” 姜念薇又嘱咐道:“老夫人,这是我开的药方,你便按照上面抓药,另外这些白色的药丸,每日分三次服用,那名太医想必您定有手段可以对付。” 老夫人心怀感激的接过药方,“多谢姑娘。” 胡怜雪好不容易刚认了亲,却不能和她们待在一处,只能恋恋不舍地擦了擦眼泪,跟在了姜念薇的身边。 “相聚有时,别离亦有时,待到云开月明,怜雪必再来探望,共叙天伦之乐。” 转身之际,她深深望了姜念薇一眼,姜姑娘之于她,是恩重如山的贵人。 若非她的善举,自己或许仍在茫茫人海中漂泊,无缘得见血脉相连的亲人。 这份恩情,她誓将铭记一生,以行动回报。 …… 东宫内,孟莞然收到老夫人将死的通报,心中冷哼了一声,老不死的,早就看不顺眼了。 她慢条斯理地端起燕窝粥送入口中,“本宫知道了,马上就去。” 待她赶到侯府,便看到整个安宁侯府乱做了一团。 房中气氛凝重,药香混杂着一丝不祥的气息。 老夫人服药之后,竟突发异状,口吐鲜血,如今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冷诗芸泪眼婆娑,见到她前来,紧紧攥住她的手,声音哽咽:“翡儿,你祖母她……怕是,这可如何是好啊?” “母亲莫急,祖母福泽深厚,年岁虽高,但吉人自有天相,太医定会倾尽全力,寻得良方,护祖母周全。” 她来此,就是为了亲眼看一眼老夫人的状态,见她脸色苍白,旁侧置一铜盆,血色斑驳,显然是她方才呕出之物,触目惊心。 心下已经了然,这碍事的老夫人离死不远了,她终于可以彻底放下心来了。 冷诗芸看起来就是个好拿捏的,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 当初看那些古言小说,说古代宅斗宫斗多么厉害,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定是多了几分戏剧化的夸张。 这些后宅的女子,一个个没有脑子,竟然如此好骗。 那名叫月桐的女子,也如此轻易地就死在了她的手下。 太医眼神慌乱,但是一想到刚才老夫人和他说的话,若是不帮忙隐瞒真相,配合他们,所有的罪名都会推在他自己身上,他便会成为毒杀侯府老夫人的杀人凶手。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妥协。 如今只能见风使舵,假装此事已经成功。 孟莞然坐在老夫人的床边,假意悲伤地说道:“祖母啊,您和孙女还没相认多久,如今就要去了。” 她自认为演技高超,却不知,她这拙劣的演技早就被人识破了。 孟莞然假意腹中疼痛,“好痛啊,太医,你给本宫把把脉,看看本宫这是怎么了。” 太医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把了把脉,看着孟莞然的眼色说道:“太子妃殿下,此乃悲情过甚,动了胎息之兆,为殿下龙孙安稳与自身康健计,还望殿下能放宽心怀。” 孟莞然秀眉轻蹙,眸光中闪烁着哀愁,轻叹道:“祖母病重至此,本宫心绪难平,又怎能轻易觅得欢颜?” 冷诗芸明白了她说这句话的含义,便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翡儿,以后便不要再来侯府了,这里一切都有我照应着,你便在宫中安心养胎,祖母不会有事的。” 孟莞然闻言,心中暗自得意,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只轻轻点头,“一切有劳母亲了。” 冷诗芸知道既然做戏就要做全套,便开始打听起月桐的下落。 “母亲,她……她见事情败落,已经咬舌自尽了,哎,女儿也觉得惋惜,已经让人将她厚葬。” 冷诗芸不禁脊背发凉,一股难以名状的寒意自心底升起。 要是今日来认亲的是胡怜雪,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就要惨死她的手下。 孟莞然嘴里说是咬舌自尽,但她心里明白,那女子大概率就是她下令直接杀死的。 冷诗芸的脸色煞白,却强装镇定,假意关怀:“以后你便不要担心这些琐事了,赶紧回宫休息吧!还有这些补药也带上。” 待孟莞然走后,两人都感到一阵后怕。 孟莞然一回到宫中,便听闻温黛黛身上出了疹子,避不见人。 接连的好消息传来,让她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她才是太子妃,温黛黛不过是侧妃罢了,让她恃宠而骄,必须给她点颜色瞧瞧。 温黛黛自幼便在阴谋交织的皇宫中摸爬滚打,早已比常人更多了几分敏锐与戒备。 自那日,孟莞然赠予的华裳入手之时,她便已发觉,此中必有猫腻。 原先还以为,太子妃是个多能有能耐的主儿,现在看来不过是银样的镴枪头,真是高估她了。 她这是假意中了招,为的便是接下来的计谋。 这些日子,这太子整日痴缠着已经让她感到厌倦。 百里赫一来到温黛黛的寝宫,便发现她脸上多了不少红疹子,便上前心疼地问道:“爱妃这是怎么了?” 温黛黛以袖半遮面,眼波流转间,尽显柔情:“太子殿下,臣妾心念殿下身体康健,更知后宫佳丽众多,皆盼得殿下垂怜,殿下若总是留宿于此,难免会让其他姐妹心生不满,实非臣妾所愿,望殿下能顾及大局,使后宫和谐,雨露均沾,方显殿下仁德之心。” 百里赫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原先他也觉得温黛黛身为穆国公主,性子应该相当的骄矜任性。 但相反,她除了日常生活精贵了一些,不但善解人意,每日还会带他尝试一些新的体验。 这些孟莞然虽然时常也会一些,但她始终有些放不开。 而且她如今怀孕了,便不再让自己碰她,说是容易得什么妇科病,还会伤到胎儿。 身为储君的他,年岁尚轻便已涉足红尘,后宫佳丽虽众,却多对他心存敬畏,于云雨之事上更显矜持,不敢稍有逾越。 唯独温黛黛,不仅主动依人,更以万般风情,让他有了别样的体验,是孟莞然都无法带来的。 身旁的侍女立刻解释道:“殿下,今日娘娘换上了太子妃娘娘赠予的华裳,不料,竟成了这番模样,实在令人忧心。” 一切不言而喻,这是孟莞然想要害她。 百里赫夸张地说道:“真是岂有此理!黛黛,你且放宽心,孤定不会让你受此委屈,必会给你一个公道,即便是太子妃,也不能例外。” 然温黛黛深知他这番话中,七分是戏,三分是安抚。 毕竟,那孟莞然腹中已怀有皇室血脉,他怎会轻易动她分毫。 温黛黛自然知道他这是做戏,太子妃已经怀有身孕,他怎么可能惩罚她。 她顺水推舟地说道:“殿下,太子妃身娇体弱,您怎可为了臣妾责罚她,她此番举动,细细想来,亦属人之常情,臣妾承蒙殿下厚爱,自是分去了太子妃几分恩宠,她心中偶生嫉妒,亦是情理之中,故而,臣妾斗胆,愿殿下能秉持仁爱之心,使后宫之中,雨露均沾,和乐融融。” 百里赫闻言,眉宇间掠过一抹无奈,轻叹道:“黛黛,你自是明理之人,但有所不知,太子妃现今身怀六甲,身体更是不宜接近,孤亦是有心无力啊,况且,这后宫中的女子没有一名和孤的心意。” 她闻言,眸光微转,嘴角勾起一抹狡黠而又不失温柔的笑意,悄然贴近百里赫耳畔,以仅二人可闻的细腻嗓音,低语了几句。 百里赫听后,神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连连摇头,语气坚决:“黛黛,此事万不可!如此行径,有违伦理。” "殿下,您身为储君,尊贵非凡,未来江山社稷皆在您的掌握之中,世间万般欢愉,自当任您采撷,享那无上荣光。”她蛊惑的声音在百里赫耳边回荡着。 她轻启朱唇,拍了拍手,瞬间,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宠应声而出,那是她从穆国精心挑选而来,既擅解女子风情,亦能懂男子心思,是世间难得的尤物。 百里赫心中虽有几分不屑这荒唐之举,但好奇与欲望却如暗流涌动,难以自抑。 …… 孟莞然以为,今日温黛黛身上起了红疹,百里赫应当会厌弃。 可是他今日还是留宿在了温黛黛的寝殿,甚至没有来看她一眼,她实在不知,那个女子到底有何魅力。 孟莞然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只要有皇孙撑腰,就算被分得了宠爱,也没有关系。 她知道百里赫的性子,只是喜新厌旧罢了。 他会宠爱温黛黛,自然也会有厌倦的一日。 温黛黛点燃了欢宜香,看着帐中的太子和他人纠缠的身影,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这香,还是那人给她的。 一日前,她本要去一趟使馆,清点带来的嫁妆,却见一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旁边的侍卫立刻上前拦住了那名女子,可温黛黛一眼就看出来,她便是那日没有出现的士兵。 温黛黛遣散了身边的人,独留下两人留在了房中。 “想不到啊,你竟然是一名女子,你可知道,你害得我好惨啊。”温黛黛伸出手,摸着她细腻的肌肤。 其实只要她看上的人,她是男女不忌的,即使知道对方是女儿身,但她的样貌实在令她心动,也便可以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民女以为,公主殿下会恨极了民女。” “我自然恨你,若是对我无意,直说便是,为何要使出这样的计谋来?” “可是,公主殿下,如今不是也得益了吗?民女知道,公主殿下来此绝对不是和亲那么简单,您也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地居于男子之下。” 此话从对方口中说出,倒是让温黛黛觉得讶异,“你知道的如此之多?” 随后她才恍然大悟,“难怪了,煜王如此重视你,你是他身边的……” 姜念薇垂下眼帘,“正是,民女今日来此,便是想与公主殿下合作。” …… 温黛黛回过神来,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同意了与那姜姑娘的合作。 她竟然姓姜,但是拒绝她的那名男子一个姓,如此想来,两人莫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这位姜姑娘提出的计谋,实在令人心动,她此次来穆国,一个目的自然是和亲。 还有个目的,是想要获得更大的势力,助她成事。 她在穆国只是一名公主,也就意味着她永远也得不到皇位。 她才华横溢,胸有丘壑,却不得不隐忍于皇兄的阴影之下,日复一日,遭受着无端的欺凌与漠视。 姜姑娘提出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事成之后,赤火军将会助她一臂之力,颠覆穆国的权力格局。 温黛黛觉得这个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第一卷 第137章 能与我成亲吗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与此同时,崖州。 姜思雨和景卓背后虽然有赤火军的相助,但随着姜思雨在崖州见到的事情越多。 越发现那李坤不是个东西,只要入了他的眼,便随意地强抢民女。 姜思雨初时以为,斩断这罪恶之源,便能还崖州一片清明,百姓自能重拾安宁,笑语盈门。 但随着越发深入的了解,才得知官员之中,清廉者寥寥,贪婪者却如过江之鲫,他们相互勾结,层层盘剥,如同蛀虫般侵蚀着国家的根基,而百姓所得,仅是那残羹冷炙,微乎其微。 根本便在于,大盛的根基已经腐烂了,却少有勇于改革、正直清廉的官员。 就好像自己的父亲姜衍一样,被流放到了此处,其它死的死,被贬的贬,忠言逆耳的良臣没有什么好下场。 姜衍自从隐居在岛上之后,已经很少过问朝中之事了,凭借着一己之力教书育人。 上次院试之后,不仅是姜思雨,还有其它几名学生也成功进入了乡试。 然而,此刻的她,心绪却如秋水般波澜起伏,对是否继续在这条科举之路上踽踽独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迷惘。 上次考了院试第二,若是继续考下去,进入殿试倒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阿姐在京城危险的境遇,姜思雨心中有了其它的想法。 曾几何时,她向父亲许下承诺,不再轻易涉险,只求安稳度日。 但如今,兄长与长姐皆以行动诠释了何为责任与担当,自己作为家族的一员,自己亦不能置身事外,必须有所作为。 恰好乡试已经快要开始了,她便决定还是顶着韩秋的名字前去应试。 这几日,她便常常来韩秋家中看望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的兄长如今在商队,每月可以挣到不少银子,加上姜念薇的帮助,他靠吃着补药也尚且能维持生命。 每当姜思雨轻盈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韩秋那双失去光泽的眼眸中总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他挣扎着想要撑起虚弱的身躯。 “小姜姑娘来了,这寒舍竟也添了几分生气。”韩秋的声音虽细若游丝,却带着温暖的笑意。 “我来沏茶。” 姜思雨连忙摇摇手,“此番前来,纯粹是来探望一下阿秋,怎敢劳您亲自沏茶呢?”。” 韩母却已精心挑选了家中珍藏的佳茗,手法娴熟地泡制起来,茶香袅袅间,她温言道:“小姜姑娘,你客气了,到访便是贵客,更别提你们一家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区区一杯茶,不足挂齿。” 韩秋虽因病弱而卧床不起,但整个人被细心打理得清爽整洁,若非病痛所累,其风采定能与其兄长比肩,英姿飒爽。 韩母走后,韩秋方缓缓启唇:“小姜姑娘,当真是才情出众,令人钦佩,韩某愚钝,两度院试皆铩羽而归,反观姑娘,却能轻松折桂,如今姑娘之助,竟也让我这无名之辈,留下了名字。” 他没有自怨自艾,反以豁达之态,对姜思雨赞不绝口。 “咳咳,往昔岁月,韩家亦曾辉煌,祖上清流雅士,不料世事变迁,家族竟也遭贬谪至此,我辈不肖,实乃有辱门楣。”说到这里,韩秋的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 姜思雨连忙摇头,鼓励道:“你也不想如此,你若是康健,这第三次必然能考上。” 韩秋怅然道:“我啊,注定只能这样苟延残喘一辈子了,我已经无所求,心中所愿,唯愿不成为家人的负累,咳……”他的话语间夹杂着几声轻咳。 两人聊了一会儿,姜思雨早就发现这韩秋才学并不在她之下。 她心里不由感到一阵怜悯,若非病痛缠身,他又怎会困于这一隅之地,无法展翅高飞? “我阿姐的医术高明,等她从京城回来,一定有办法可以治好你。” 韩秋摇了摇头,他心里早就不抱有希望了,姜念薇帮给他诊过脉,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看到姜思雨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必来此并不只是为了探望他。 “小姜姑娘,你一共来了已经五六趟,每次都带了那么多东西,但观你神色,似有话未说,莫非是心中有所筹谋,欲与我共商?但说无妨,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定当全力以赴,绝不推辞” 听他这样说,姜思雨不在踌躇,直接说出了心事:“阿秋,之前顶替你参加了院试……马上又要乡试了,如果我再以你的名义去参加,你会不会同意?” 韩秋叹息一声:“我还道是何种天大之事,能让你如此踌躇。你若真有此意,便放心前行吧。倘若你真能一举夺魁,成为那万人之上的状元郎,我非但无憾,还要感谢你,替我完成心愿。” 姜思雨瞬间松了一口气,她知道阿秋是个脾气好的,只是可惜,他这样的好人却没有拥有好的身体。 两人谈话间,韩母的厨房里已飘散出诱人的包子香。 “小姜啊,快来尝尝伯母新出炉的包子,特意为你爹娘备下的,这些日子,你们一家对我们关照,真是感激不尽,这份心意,你可得帮我带回去。” 韩母平日里省吃俭用,上次姜思雨过来夸赞她做的包子好吃,她便又特意做了。 “伯母,不用这么客气的。”姜思雨想推辞,韩母却已经将这些包子装好,塞到了她的手中。 “若你能时常抽空,来陪阿秋坐坐,听他絮叨几句,那便是我们母子俩最大的福气了,阿秋这孩子,身子骨弱,平日里又少言寡语,交心的朋友更是寥寥无几。他大哥为了家计,常年在外奔波,我这做母亲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总盼着他能多些欢笑,少些孤寂……”说完她便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泪。 姜思雨连忙宽慰道:“放心伯母,以后我有空便会来找阿秋。” 韩秋听到母亲的话,用尽力气高声喊道:“娘,不要说这样的话,我好得很,咳咳。” “阿秋,没关系的,每次和你聊天,我都感觉获益良多,以后我还会来的,只要你们不嫌弃我麻烦就好。” 韩母听到这句话,顿时转悲为喜:“不会的,怎么会呢?” 姜思雨离开之后,韩秋便埋怨道:韩秋轻叹一声,转而向母亲温言责备:“娘亲,您怎可如此言说?姜姑娘的意愿,自是她心之所向,我们岂能强加?她的来去,皆是缘分使然。”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你喜欢人家。” 韩秋闻言,脸色更添几分苍白,“请勿再妄加揣测,孩儿之心,实难言尽。” “阿秋,你这个样子,娘也不指望你能娶妻生子,只是希望你喜欢的姑娘能多来看看你,娘只愿见你展颜欢笑,如此,娘的心便也宽慰了。 “若不是有着这从出生就带出来的弱症……是娘害了你啊。” “娘,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您能生我出来已经受了苦,我又在怎么会怪你呢?” 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身体不争气,小姜姑娘有才华,却也不是他可以肖想的人,唯有衷心祝愿她能展翅高飞,实现心中所愿。 而他,只能这样缠绵病榻一辈子了,只是苦了自己的母亲。 …… 姜思雨回到城中,不料街景异于往常,一队队士兵严谨地巡逻,对过往的女子逐一盘问,气氛中弥漫着一丝不寻常的紧张。 姜思雨心中生疑,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穿过熟悉的巷弄,直抵小院。 推门而入,只见母亲正忙碌于案牍之间,双手慌乱地收拾着细软,眼中满是焦虑之色。 "娘,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 “方才县衙差人传来急讯,说是皇上下旨选秀,凡城中未婚女子,皆需前往府衙登记造册,以备皇家采选。” 姜思雨觉得奇怪,“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良民?” 他们是被流放到此的罪臣亲属,应该不在采选的名列之中。 景卓恰逢此时回来,关好了大门,匆忙说道:“他们才不顾什么良民不良民,但凡稍有姿色的女子,皆难逃厄运,被强行掳去,为今之计,不如暂且随姨母避至岛上,静待风波平息” 可是再过几日,就要进行乡试了,姜思雨不能就此耽误。 景秋蝶见她如此,便询问道:“你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娘,女儿志在乡试,不愿错失此番良机,但亦知安危为重……或许,我可另寻他法。” 言罢,她迅速取来笔墨纸砚,铺陈于案。 她从小过目不忘,只要看过一次,便会模仿那人的字体,看过的文书也是如此。 刚写好,外面已经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如同不祥之兆,骤然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速速开门!官家例行查访,确认宅内可有待字闺中之女。” 门扉已不堪一击,被一股蛮力猛然踹开,带起一阵风尘。 为首者,乃是一位身着华丽官服,神情威严的花鸟使, “为何拖延至此方开门扉?莫非意图违抗圣意?” 三人跪倒在地,景卓临危不乱的说道:“大人明鉴,我等岂敢有丝毫怠慢圣意之心?” 花鸟使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三人,最终定格在姜思雨身上。 她容颜清丽脱俗,还没有梳妇人的发髻,又直接扯下了她随身携带的护身符。 大盛女子的护身符中,一般写有生辰八字,花鸟使看了一眼,细细端详,唇边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此女,面相清丽,八字亦与宫中无碍,甚好,来人将她带走吧!” “大人且慢!”她上前一步,目光直视花鸟使,没有丝毫畏惧,“民女斗胆,记得我大盛律法有云,凡已许配人家之女,皆不在采选之列。” 花鸟使冷笑着答道:“哦?你已有婚约?此事非同小可,可有凭证?” 姜思雨拿出了婚配的文书,花鸟使狐疑的接过,这是县衙发放的统一格式,按照字体上来看,确实不像是伪造的。 “来人,检验一下真假!” 随即便有侍从上前,接过文书,细细审视起来,一番审视后,他恭敬回禀:“大人,此文书确非伪造之物。” 花鸟使若有所思的看着姜思雨,却见景卓上前又递上一包东西,“此乃我等一番心意,特来孝敬大人,望大人笑纳。” 花鸟使的面容终于缓和,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轻声道:“罢了,今日便不予计较,但若是这桩婚事,仅是你逃避采选的权宜之计……哼,其间的利害,你我心知肚明,后果非你所能承受。” 待那一行人渐行渐远,景秋蝶感觉腿都发软了,她拿过文书一看,发现姜思雨伪造的却是如同真的一样,只是这对象,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韩秋?” “情况紧急,我便写了韩秋的名字。” 景秋蝶紧绷的心弦略微放松了些许,“此次采选来的怪异,明明大选是三年一次,可是去年刚刚选过,怎么今年又……而且这规模之大,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我们怎么管得了皇家的事情,等我写一封信寄去京城,向阿姐问问缘由。” 但刚刚那花鸟使临走之前留下的话,却让她心中不安。 第二日,便重新有了告示,有婚配文书的女子,需得三日内完婚,否则一概视为未婚女子,需参加采选。 此令一出,皆哀声哉道,可花鸟使可顾不了这么多,他只想要完成任务。 而姜思雨捧着伪造的文书,心中却焦急了起来,“若是如此,岂不是真的要与韩秋成婚?” 姜思雨急忙找到来到韩秋家中,韩母一看到她便迎了上来,“小姜姑娘又来啦!阿秋正在看书,正好你们可以讨论讨论。” 今日的小姜姑娘却紧锁着眉头,好似有要紧事一般,“多谢伯母,我这就去找阿秋。” 见到韩秋,姜思雨也没有废话,便直接说出来此的目的。 “阿秋,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这一次,我实在需要你的帮助。” 韩秋放下手中书籍,难得看到她这样子,难不成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咳咳,你既已开口,我自当倾我所能,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姜思雨摇了摇头,“那真是严重了,我只是……只想希望你能与我成亲。” 第一卷 第138章 姜思雨成亲了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韩秋愣住了,不可置信地问道:“成亲?小姜姑娘,此言何意?莫非是玩笑之语?” “我所说的,乃是希望你与我假成亲。”姜思雨无奈解释道:“我不愿参加采选,故而思及此策,避过这一劫。” 姜思雨也觉得这个建议略显得荒唐,但现在她已经没有其它办法了。 见阿秋久久未语,她很快便泄气了,很快便收拾起情绪,勉强挤出一抹微笑,“罢了,若你觉得不妥,此事便作罢,我再寻他法,定能寻得一线生机。” “且慢……小姜姑娘,咳咳,容我重申,君子之诺,重于千金。往昔我既然许下承诺,要倾我所能助你渡过难关,此言非虚,驷马难追。” 韩秋的面色虽略显苍白,却在这番话语间悄然泛起了一抹红晕。 姜思雨心中不忍:“阿秋,你何必如此勉强自己?婚姻之事,非同小可,我若因此误了你的良缘,实乃于心不安……” 韩秋摇了摇头:“思雨,你莫再言此。瞧我这副模样,谈何蹉跎岁月?娶妻生子,于我而言,本是遥不可及的奢望,恐只会累及他人。而今,能有机会助你一臂之力,实乃我之幸事,求之不得。” 或许是觉得自己说得太过急切,他又解释道:“只愿能帮你渡过难关。” “那真是太好了,阿秋,你可是帮上我大忙了。” 两人商量妥当之后,便将这件事立刻告诉了韩母,当然与韩母说时,并没有说起关于采选的事情。 韩母听到两人要成亲,瞬间感觉恍惚起来,“小姜姑娘嫁给我们家阿秋,那不是委屈了吗?况且我们家如此贫穷,实在是……” “伯母就不必担心了,我家尚且富足,你们可以随我一起搬到新院子里去,至于亲事,一切从简便可。” “这如何使得?我家虽不富裕,但婚事定当全力以赴,不容丝毫马虎,能得小姜姑娘青睐,实乃阿秋三生有幸,我们怎能以粗疏之礼相待,辜负了你的深情厚意?” 能娶到小姜姑娘,已经是阿秋莫大的福气,又怎么可以怠慢了她。 韩母反应过来之后,顿时欣喜不已,虽然知道小儿子这个样子恐怕活不了多少年,让小姜姑娘嫁过来……她心有愧疚。 但与阿秋的幸福比起来,这些愧疚就算不得什么,就原谅她自私那么一回吧。 姜思雨提议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明日便办亲事吧?” “这……似乎仓促了些,我尚未来得及通知亲友……” 韩秋见状,适时地接过话茬,“娘,趁着思雨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孩儿唯恐夜长梦多,愿趁她心意未变之时,速速迎她入门,如此方能安心。” 韩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欣慰,笑意盈盈地应允:“对对对,还是秋儿想得周到。我这就着手准备,咱们家本就清净,亲戚不多,倒也省去了许多繁琐。 韩家这边她已经全部搞定,如今就剩下自己的爹娘,娘应该能理解自己,也不知道爹会不会同意。 姜思雨回去之后便和景秋蝶说明了此事,“娘,这也是万不得已的事情,若是我不选择和韩秋成亲,便要参加参选。” 景秋蝶轻叹一声:“娘能理解,只是委屈了这个叫韩秋的孩子。” 姜思雨也是这样认为,可如今也是没有其它办法,阿姐远在京城,只怕她在这里,也无法轻易违抗狗皇帝的旨意。 待她将这些告知父亲姜衍之后,果然见他眉头紧锁:“实在荒唐,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爹,我自然是知道不能儿戏,但父亲,您可有更周全之策,能让女儿免于那深宫高墙之困?您试想,后宫之中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更别提那九五之尊,年逾半百,与女儿我,实难言般配二字,您忍心见女儿步入那等境地,青春尽耗于宫闱之中吗?” 姜衍闻言,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心中五味杂陈,他最不愿见的,便是爱女踏入那深宫高墙之内。 昔日帝王,并不是这样子,岂料今朝竟落得如此荒诞不经之境,世事无常,令他不禁长叹一声,身形也随之颓然坐下,陷入了沉思之中。 “韩秋那孩子,怎么样?” “阿秋才情出众,学识渊博,见识亦不在我之下,实乃青年才俊,只是,他自幼体弱,需常年与药石为伴。” 姜思雨将一切都告知了姜衍,让他心中更加惆怅起来,“我姜家,何时沾染过这等违心之事?” 姜思雨的眼神坚定,再非昔日懵懂少女模样,“阿秋对我有大恩,若是他不想和离,我也会照顾他一辈子。” 面对这难以抉择的境地,姜衍终是叹了口气,眉宇间虽有万般无奈,却也只能勉强挤出一丝认可。 姜思雨现在只希望能赶紧解决眼前的情况,再准备参与乡试。 姜衍见状,语重心长地叮咛道:“既已决意,行事需更为谨慎,莫让琐事扰了心神,同时,对韩家母子,务必以诚相待,不可有丝毫怠慢。” “父亲教诲,孩儿铭记于心。”姜思雨恭敬应答。 明日需要成婚,时间上确实赶了一些。 到了傍晚时分,却见韩母带来了一大堆的聘礼,身后还跟着韩阳。 “伯母,我不是说了,不需要准备这些吗?” 韩母局促地说道:“哪家姑娘成亲不需要聘礼啊,你与阿秋的婚事虽急,但该有的礼数,咱们一样也不能少,时间虽紧,心意却不可马虎。” 韩阳一回到家,听到母亲说弟弟明日要成婚,他觉得很讶异,这才坚持跟了过来。 “小姜姑娘,对不住,我弟弟的身子撑不住,所以我替代他前来。” 姜思雨并没有在意这些,却见韩阳一直立在那里,脸色越发的沉重。 “韩大哥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谈吗?” 韩阳看向一边,自个儿母亲已经和姜夫人聊了起来,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他这才缓缓开口: “小姜姑娘,关于你与阿秋之事,我确有几分忧虑萦绕心头,你是否已深思熟虑,真心愿与阿秋共结连理?” 他已经听闻了城里发生的一些事,不止是他,娘应该也是知道这些的,可是她却选择忽略。 可是韩阳没有办法忽略,这可是弟弟一生的幸福,就算姜家是他们家的恩人,他也不想如此委屈弟弟。 姜思雨之前其实已经想过,她可能会选择一辈子都不成亲,如今成亲确实是迫于无奈。 她勉强笑了笑,“自然是真心的。” 韩阳语气严肃:“我们阿秋,心性纯良如稚子,尽管身体羸弱,内心却异常敏感细腻,我想你也知道,他是喜欢你的,所以你才这样利用他,逃过了采选,是不是这样?” 姜思雨垂下眼帘:“你说的也没有错,但是我会照顾好阿秋,你也知道我的阿姐医术高明,且她人脉广,若是阿秋成为我的夫君,他便是阿姐的妹夫,她也会竭尽全力地帮助阿秋……我与他,都可以获益,我原以为这是一件好事。” 韩阳自然知道姜念薇本事,那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接受了她的说法,他更想弟弟可以活着,活得可以更长久一些。 原本弟弟已经病入膏肓,可是姜姑娘开的药却让他坚持到了现在,虽然身子还是虚弱,却比之前好了许多。 若是姜姑娘愿意继续帮忙,说不定以后可以完全好起来。 “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阿秋。” “我与阿秋也算是好友,我怎么会伤害他呢,韩大哥你放心好了。” 韩母和景秋蝶刚刚谈好明日的婚事,韩母一脸喜气洋洋。 她一直以为,韩秋怕是要孤独一生了,虽然知道姜思雨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但只要韩秋能开心,她都不在乎。 韩家的房子比较老旧破败,两家一商议,便准备搬进新宅子里面。 韩母第一次走进如此宽敞的院子,心里觉得愧疚,“思雨,真是委屈你了。” “婆母,并不委屈,这原先就是阿姐给我准备的,你们如今都是一家人,住进来也没有关系。” 第二日,两家便在宅子里办了婚事,虽然简单,该有的礼数却一样也不少。 韩阳背着韩秋,帮助他完成了拜堂,这一日,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新婚之夜,夫妻两个本应该睡在一起,可是韩秋却主动说道:“思雨,以后我便住在书房。” 姜思雨明白他的心意,委婉的说道:“书房虽静谧,但床榻毕竟简陋,不若让我迁入书房,正好这几日我还需要看书,为即将到来的乡试做准备。” 韩秋轻叹一声,终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如今他只觉得就算立刻死去,也心满意足了。 姜思雨坐在案牍前,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段赟,他们两个终究只是有缘无分罢了。 如今自己已经成婚,她决心不再想他。 经过此次风波,姜思雨也总是是安然无恙的躲了过去,只是可惜了那些被选中的女子。 此次去参加乡试,她信心十足,虽然还是借用的韩秋的身份前去应试。 乡试也需要三日的时间,只是恰好此次并没有搜身,只是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考生携带的物品,没有违规的便让他们进去了,但此次的监考却比上次要严格许多。 好在姜思雨也有了经验,甚至觉得此次的试题都没有上次的难。 顺利考完之后,这一次倒也没有上次那样狼狈,三日的时光转瞬即逝。 韩母早就备好了一桌子的饭菜,韩秋也难得地坐在饭桌前等她回来。 姜思雨一回来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边与阿秋开始讨论起试题。 “思雨,你回答得甚是精妙,想必这一次肯定能通过乡试。” 想到自己曾经的抱负,可以在姜思雨的身上得以实现,他由衷地为她高兴。 即使乡试过后,姜思雨也一直宿在书房之中,韩秋更是没有任何抱怨,时常与她讨论一些国家政事,诗词歌赋,两人倒也相敬如宾。 韩母看着韩秋的面色逐渐好了起来,更是喜上眉梢。 至于他们圆房不圆房,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了,只要两人能平和的相处,她已经相当的满足。 姜思雨将近日发生的事情,全部写在了书信之中,寄给了京城的姜念薇。 近日来,景卓的肚子愈发的大了起来,眼看就要瞒不住了,她便称病躲在了院中,但这些都瞒不过景秋蝶的双眼。 她早就发现了景卓的异常,本想等着她自己主动开口,没想到她却一个人扛了下来。 直至无意间看到她略显圆润的腹部,越发觉得这更像是妇人怀孕的模样。 “卓儿,这是怎么回事?你应该不止是丰腴了这么简单?” 景卓知道,若是想要生下这个孩子,光靠她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她还需要别人的帮助,如今景秋蝶这个姨母,便是最好的助力。 “其实……姨母,我遇到了一个负心人,他跑了,唯留下了肚子里的孩子。”景卓随意想了一个谎言。 景秋蝶心中焦急:“卓儿,你应该早些告诉姨母这些的,你这孩子,这段日子真是苦了你了,既然这是负心人的孩子,你为何不将这孩子……竟然隐瞒至今?难道还是对那负心人心存幻想?” 景卓连忙解释:“自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孩子已经在了腹中,便是缘分,而且我已经决定不再嫁人,又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姨母,你相信我,我可以独自抚养它长大的。” 她目光柔和的摸了摸肚子,虽然对男人没有什么兴趣,可她却极为喜爱小孩子。 “罢了,你这肚子,也不再适合落胎了,会伤身子,既然你不是为了负心人留下这孩子,姨母都是能理解的,以后啊,你在这院里,也不用遮遮掩掩了,只是你要想要,若是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以后你的名声可就……” “我本来就是以男子示人,对名声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只是要麻烦姨母照顾我了,还有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我的母亲!” 第一卷 第139章 穿越时空的梦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若是母亲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很恼怒,说不定还会跑到这里教训她一顿。 “此等大事,怎么能不告诉你母亲。” 景卓只能使出了杀手锏,“姨母,就当是我求求你了,帮我瞒住一阵子吧。” 景秋蝶本就是心软的,看到她吃了那么多苦头,自然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勉强点了点头。 自此之后,景卓的日子便好了不少,有景秋蝶帮忙管她的院子,平时的吃食,都有柳嬷嬷做好让人从百花楼送来。 平日里,她就在宅子里算算账,看看书,其它事务大部分便交予姜思雨与春雨去处理了。 不久之后,便有好消息传来,姜思雨一举夺魁,从乡试中脱颖而出,成了解元。 也就是说,她可以去京城参加会试。 韩秋为她感到高兴,心中却也不免担忧,“思雨,我深知你胸怀壮志,非池中之物,可这世间之路,对女子而言,总是多了几分崎岖。” “阿秋,你的忧虑我皆感于心,然,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必成。况且,会试之期尚待明年春闱,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与筹划。 但她仍然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如今她可以证明,她可以与绝大部分的男人比肩,只是缺乏那么一个施展的机会。 她现在十分感谢阿秋可以给她这样一个机会。 韩秋欣慰道:“见你如此欣喜,我实在为你开心,咳咳。” 大多数男子若是见了妻儿比自己厉害,怕是会心存芥蒂,韩秋却只是单纯地为她感到高兴。 “近日来,你的咳嗽似乎严重了些,正好阿姐重新寄来了药方,以后你便按照这个药方服药吧!” 韩秋结果药方,发现这上面的药比他之前服用的还要昂贵,“万万使不得,为夫已经很没用了,不想再增加你的负担。” “这不算什么负担,我们姜家都负担得起。” “对了,还有这个。”她拿出一包白色的药丸:“阿姐说,每日服用这个药丸,你的咳嗽会好得快起来些。” 韩秋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他心里明白,自己不能陪伴她一辈子。 “思雨,现在采选已经结束了,若是你想要和离……” “我觉得这样很好,这些事情便以后再商议吧。” 韩秋在连服两剂良药之后,咳嗽之症竟奇迹般地缓解了许多,甚至能在院中悠然散步了。 为了准备明年的春闱,姜思雨也把大部分的重心放在了读书上,不仅未觉丝毫枯燥,反觉十分充实。 成亲没有影响她的生活,韩母将她和韩秋照顾得很好,将家事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姜思雨能心无旁骛地追求学问。 她见韩母平日里太过繁忙,便悄悄置办了两名伶俐的丫鬟,欲为家中添一份助力。 然韩母闻言,连忙摆手,言辞恳切:“孩子,咱们非富贵之家,懂得自食其力,怎能平白增添你的负担,让外人伺候?这份心意,我领了,但此事万万不可。” “婆母大人,您每日里不辞辛劳,操持家务,我也没有帮忙,心中实感愧疚,故而,我特地挑选了两名伶俐的丫鬟,为您分担些许辛劳,让您得以稍享清闲之乐,你不必再推辞。” 韩母只觉得何德何能,找了这样一个儿媳妇,如今她已经可以在家中享清福了。 反观韩秋,他面上掠过一丝担忧的神色,:"自病榻缠绵以来,皆是娘亲日夜守候,悉心照料,而今骤换他人近身,心中难免生出几分生疏与不适。" 姜思雨便察觉,他不是因为换了个人不自在,而是因为那是个丫鬟。 “如此,我便找个小厮来照顾你。” 韩秋闻言,清癯的面容上悄然绽放出一抹羞涩的红霞,他低首含笑道:“有劳娘子费心了。” ……但景卓这边,却闹出了一件大事,原是景向雪许久没有见到儿子,加上林州的事都已经处理完毕,她便赶到了崖州,四处打听,总算是打听到了他们所住的地方。 景向雪进门时,只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大腹便便的坐在躺椅上,身上还穿着女子宽松的衣袍。 她一脸讶异地说不出话来:“卓儿,你是我的卓儿吗?” 景卓原本悠然地剥着山竹,一见到她也吓了一跳:“娘,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我们母子多年未见,我自然想要见你,只是,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景秋蝶夹在两人之间,还不知道如何解释,她还从未和姐姐说过,她的孩子其实是女子身。 当景向雪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惊愕之情瞬间溢于言表:“你……你身为男儿身,何以身着女儿家的衣裳,还有你这腹部……” 她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直接就晕了过去,要不是景秋蝶扶了一把恐怕就跌在了地上。 众人手忙脚乱的将她抬进了房间,随着茶水缓缓入喉,景向雪的意识也逐渐回笼。 “我的卓儿啊,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景卓也开始慌张失措起来,她有太多的事情必须和母亲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还是景秋蝶解释道:“阿姐,你且听我说,其实……当初你诞下的,本就是一位千金,爹娘之所以将卓儿留在身边亲自抚养,就为了隐瞒此事,原本想着若是你产下男孩儿,陆庸会有所忌惮,结果他……” 景向雪沉默不语,原本应该是亲人重逢的惊喜,如今倒是变成了惊吓。 可当她看到景卓站在那里,又瞬间觉得心软,“罢了,罢了,无论男女,都是我的孩子。” 她缓缓起身,抓住了景卓的双手,“只要你能平安无事,娘也就放心了,可是,你这肚子又是怎么回事?” 景向雪有种不好的预感,即使景卓是女娃,但她尚未婚配,怎么肚子就大了起来。 景卓略微慌张的看向姨母,景秋蝶怕她不能接受,便找了个借口,“这件事,怪我们没有早日告诉你,卓儿之前有位夫君,得病去世了,留下了这个遗腹子。” 景向雪听罢,情不自禁的哭诉了起来,“我的孩子,你真是命苦啊。” 景卓的身体顿时僵硬,想不到姨母竟然会想了这样一个借口。 “娘,你不要伤心了,我没事的,再过几个月,孩子便要出生了。” 景向雪擦了擦泪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马上和娘回去林州。” “我现在在这里挺好的,而且还有姨母照顾我,也有自己的事业,回去这件事,我们再慢慢商议好不好?” 她知道景向雪爱女心切,可她现在身体虽然是景卓,但灵魂却不是,若是相处久了,说不定还会被她发现端倪。 本来她已经对景向雪感觉愧疚,若是让她发现真相,岂不是让她更加伤心难过了。 “你这孩子……”景向雪只感觉恍惚,一夜之间,自个儿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变成了女儿。 但很快她便接受了现实,女儿也是好的,将来还可以给她准备各色款式的衣裳,给她买名贵的首饰,她本生就是喜欢女儿的。 景秋蝶叫人去准备晚膳,景向雪晚上自然也就住在这宅院之中了。 她拉着景卓一直说着小时候的事情,景卓也只能一直附和着,她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可是性格上还是和原主有着相当大的区别,只能尽量去模仿。 “这院子虽然小,倒也清净,卓儿,你要是早些告诉娘,娘也要做准备啊。” 她此次前来,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东西,“这是林州的酥油饼,你从小便爱吃,娘还给你准备了新衣裳……只是现在恐怕是穿不了了。” 景卓咬了一口酥油饼,却不是她自己喜欢的味道,却还是勉强咽了下去。 “娘,这衣裳挺不错的,便留下吧,以后有机会可以穿的。” “女儿家总是要打扮的。” 她不在景卓身边的这些日子,还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这世道,女子原本就不易,想到此处,她又眼泪婆娑。 “都怪娘,没有早些发现。” “娘,你说什么话呢,若是当时你没有想办法将我送出来,恐怕我就要死在那里了。” “崖州这边的事情,到时候我派一些人手过来处理,你便带着孩子随我回去,你那短命的夫君死了没关系,娘和你一起养孩子!以现在景家的实力,肯定能将它养得好好的,你可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可是……”景卓还在犹豫。 景秋蝶却率先一步说道:“说的也是,阿姐你便带着卓儿回去吧,她也想家了。” 经过刚才那一阵风波,景向雪情绪平和下来,才有机会和妹妹聊了起来,“这么多年没见,秋蝶你竟然没有一丝老态,恍如我们昨日刚刚别离。” “我只觉得惭愧,要是当初我没有那么任性,就不会让阿姐遭难了。” 经历那些事情,景向雪早就看淡了,“说什么呢,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就行。” 妹妹受的罪并没有比自己少,但她们现在至少都已经苦尽甘来了。 “只可惜,我没有见到爹娘最后一面,这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两姐妹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景卓只能安慰道:“娘,姨母,祖父祖母筹谋这么多,不就是为了你们幸福无忧的生活下去吗?你看如今他们都做到了。” “时间之事,多有遗憾,这也是无可奈何,唯有把握住今朝,珍惜身边之人。” 这一番话说的两人不禁动容起来,“卓儿说的对。” 或许是因为情绪起伏比较大,景卓突然感觉腹中胎动了起来,算算日子也有五六个月了,孩子时常在她腹中扭来扭去,想必是个性格活泼的孩子。 应该不像它的爹那样,冷漠而又无趣。 加上现在已经向景向雪说明了一切,她心中最大的心事已经了结,如今就等着这个孩子平安出生了。 她从来没有生过孩子,也不知道生孩子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听闻古代的医疗设施比较差,姜念薇也不在身边,让她心里总是有些惶恐。 景向雪直接住了下来,或许是为了弥补这些年不在她的身边,景向雪照顾起来更为精细,甚至不让她看账本,说是这样会伤了眼睛。 景向雪越是对她好,她心里反而觉得难受。 若是她知道了,自己占据了她真正女儿的身体,会不会厌恶她?不会再对她那么好? 一想到这件事,她便觉得惆怅,长此以往,倒是成了心病。 这一日,景卓感觉头昏沉沉的,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梦里,她发现自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可惜的是,她好像没有实体,只是一个飘在空中的灵魂。 景卓叹了一口气,“本来还以为回来了,没想到还是死了。” 她看到自己被泥石流掩埋的身体被挖了出来,送到了医院抢救,原本以为在现代的身体应该已经死亡了,可却被医生抢救了过来。 更令人讶异的是,那具身体清醒了过来,一脸迷茫的望着周围的一切,一如她第一次来到古代世界的惊讶无助。 她看着自己的身体头痛欲裂,想必是在接受过去的记忆。 原来,她并不是死了,而是两个灵魂互换了身体,景卓突然感觉心里好受了一些。 她的灵魂缓缓的飘到了真正的景卓身边,“从此以后,你便是夏卓了,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的我的家人,我也会照顾你娘……不对,现在,应该是我的娘了。” 夏卓似是有感应一般,看向了她的方向,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感到一阵阴冷的风刮过。 但随着记忆的恢复,她逐渐开始接受了现在的一切。 身体好的第一时间,她立刻回到了实验室,看着那些精密的仪器,好在身体的记忆并没有消失,夏卓倒不至于手足无措。 景卓的灵魂看着以前自己的手笔,心中只觉得惋惜。 “要是这些东西都能运到大盛,想必应该可以改变一个时代的发展。” 此时夏卓却突然回过头,看向了她的方向,疑惑的问道:“是谁在那里?” 第一卷 第140章 装成盲人老道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景卓再次问道:“你现在能看到我吗?” 此刻的夏卓瞪大了双眸,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她的身体竟然是半透明的,漂浮在空中的形态。 但是一想到她能从原来的世界穿越到了这里,能见到鬼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夏卓逐渐的恢复了平静,“你是谁?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吗?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景卓本想开口解释,却听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呼唤声,打断了即将出口的话语。 在这突如其来的紧迫之际,她几乎是本能的,紧紧握住了面前人的双手,那触感真实而温暖,她竟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视角审视着自己,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一瞬,她的指尖奇迹般地穿透了梦境的薄雾,真切地触碰到了对方的温度。 景卓感觉自己慢慢子啊消失,她尝试着抢过了对方手腕上的珠串说道:“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和你解释的。” 说罢,眼前的一切逐渐开始消失,她清醒了过来,入眼的是景向雪担忧的表情。 ““你方才梦中呓语不断,娘这才将你唤醒,起来吧,我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赤豆甜汤。” 景卓缓缓站起,梦境的余韵仍在心头萦绕,那份真实感让她几乎要错以为方才的一切并非虚幻。 她愕然发现,掌心之中静静躺着的那串珠串,触感温润而真实,瞬间击碎了她心中的疑虑。 景卓怔愣了片刻,这才意识到,或许刚才的一切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她捧起了赤豆甜汤,喝了几口,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她差点忘记了,原来的自己是不喜欢赤豆的,又怕浪费了景向雪的心意,便找了个借口:“娘,我有些不舒服,不想吃甜的。” “我差点忘了,你现在容易犯恶心,想要吃什么,娘让人去做。” 还好,她现在有了身孕,可以以此为借口掩饰口味的不同,“想吃柳嬷嬷做的酸菜鱼。” “酸菜鱼?” 她记得以前景卓是不喜欢吃这些食物的,饮食一向比较清淡,但是仔细一想,怀孕了口味确实会有改变。 “好好好,娘这就去让人去百花楼取来。” 景向雪离开之后,景卓才又看向手中的珠串,确实与她以前佩戴的一模一样。 这样说,她可以通过梦境,带回那个世界的东西。 那么下一次做梦,若是还能回到那个世界,她是否可以试着带回一些其它的东西回来,比如说一些现代化的武器? 还可以带回一些这个世界还没有发现的矿石,化学材料。 想到这里,景卓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好久没有做实验,她已经感觉心痒难耐了。 只是后来几日,她就从未再做过那样的梦了。 或许开启这样的梦境,需要什么契机。 …… 京城中。 自从和温黛黛达成合作之后,想必孟莞然此刻也无暇再顾及其它的事情。 这一次,她依然会让她慢慢失去的所拥有的一切。 至于冷诗芸,三天两头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到玲珑布坊来买面料,就为了见胡怜雪一面。 在她的劝说下,冷诗芸才稍微减少了次数。 姜念薇收到了崖州寄来的信件,才知道原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思雨为了躲避采选选择嫁给了韩秋。 韩秋的为人她很清楚,他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做什么对不起思雨的事情。 姜念薇心中不由感慨,不知不自觉,小妹竟然也嫁人了,还考取了解元,只是她暂时没有办法与她团聚。 只能让百里昭暗中派人照应着她,最起码不能让人发现她的身份,可以顺利的参加科考。 至于韩秋,为了报答他对小妹的帮助,她专门研究了这个病症的治疗药物,从空间兑换了西药,又按照他现在的症状配置了中药药方,寄了过去,只希望,这些可以他。 段赟如今也成了赤火军中的段骑尉,他身姿挺拔,容颜俊朗,加之武艺超群,引得诸多袍泽心生艳羡,纷纷欲为其牵线搭桥,然段赟皆一一婉拒。 以前他没有意识到,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之后,他已经逐渐发觉自己的心意。 他对思雨确实是不同的,他可以容忍她的许多小性子,也喜欢和她一起打闹玩耍,他怀念,那时她望向他的眼眸,满溢着纯粹的崇拜与依恋。 这一次若是有幸回去,他便决定向姜家上门提亲。 历经沙场的洗礼,生死边缘的徘徊,让他深刻意识到,有些缘分一旦错过,便是永恒的遗憾。 听闻煜王养的鹰送信很快,他便想拜托百里昭将信送到崖州,恰好此时,姜念薇也准备写信几寄过去。 “姜姑娘,真是好巧,你也在此处。” “有段日子没有见,你似乎变得更为强壮了。” 此刻的段赟,已不再是昔日那个略带青涩的少年,战争的磨砺将他锻造得如同出鞘利剑,锋芒毕露而又内敛沉稳,真正成为了能够守护一方安宁的战士。 “姜姑娘说笑了,在军营里若是不强壮些,怎么打仗?” 他缓缓自怀中取出两封书信,指尖轻抚过信封边缘,仿佛每一道折痕都承载着万千思绪。“此一封,承载着我对慈母无尽的思念与牵挂,欲借飞鸿之翼,传达至千里之外的温暖怀抱。” 话还没有说完,姜念薇已经心知肚明,“还有一封,是给思雨的对吧?” “果然瞒不住姜姑娘。”段赟脸颊微红,笑容里藏着几分羞涩,“京城繁华,物华天宝,这对耳环远胜崖州所见,能否劳烦姜姑娘顺道转赠于她?” 姜念薇轻垂眼眸,并未急于探手接过那递来的物件,“段赟,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段赟闻言,心头莫名一紧,她的语调虽平和,却仿佛预示着风雨欲来的前兆,让他不由自主地敛去了几分笑意,静待下文。 “思雨……她在一个月前,已经办了亲事,她已经嫁给别人了。” 这件事,段赟是早晚都要知道的,长痛不如短痛,她便直接开口明说了。 “姜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思雨她怎么会?” 回忆里爽朗的笑容,让他很难与嫁人搭上关系。 姜念薇解释道:“我并非有意隐瞒,实乃当时情势所迫,别无选择,若是不选择嫁人,她就要被逼参加采选,你深知她的心性,向往自由,不愿被任何枷锁束缚。” 段赟沉默了,这份突如其来的真相如同冷水浇头,让他一时哑然。 手中的耳环突然变得愈发烫手,烫得他几乎难以持握,最终,他缓缓将其收回袖中,苦笑一声:“原来如此,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姜念薇提醒道:“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可以去崖州找她,将一切解释清楚。” 段赟闻言,眸光微闪,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提议触动了心弦,又迅速归于平静,仅吐出二字:“罢了。” 既然她已经嫁为人妻,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夺回她,君子不夺人所好,况且这里军务繁忙,他一时间根本没办法走开,两人缘浅,似乎早已注定了结局。 姜念薇也不勉强他,“这件事,交给你自己做决定,若是你想要去,没什么事情可以阻拦你。” 段赟只觉得内心沉重,并未言语,只是默默的转身离去。 姜念薇只觉得,她做的已经够多了,至于结果如何,也并不是她可以控制的。 从信中她可以看出,思雨已经和以前不同了,她有自己的主见。 皇帝要采选这件事,这也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如今大批的秀女已经被送往京城。 但她心里明白,这一切绝非表面上如此简单,肯定还掩藏着其它的阴谋。 果然,郑长空已经探查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王爷,姜姑娘,这些便是一地的选出的秀女信息。” 姜念薇拿起名册,认真地翻开起来,除了登记了名字,出生地点,还有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对皇家来说也是相当重要的,但姜念薇发现这些女子却都是阴时阴日阴月阴年,包括思雨她也是这个特殊日子出生的。 想必这些秀女被选中,不是因为百里敬尧好色,而是因为她们的生辰八字? 难道他真的要做那本书上记载的内容……那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了。 这件事一旦昭告天下,本就快要崩溃的民心,肯定会彻底被击垮。 姜念薇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正好这几日观看天象,发现每当傍晚之时,天上的夕阳便会异常地绚烂,将天际染得既妖冶又不祥。 而那天空中的云朵,亦是形态诡谲,层层叠叠。 过几日,这里将会迎来一场暴雨。 京城未降雨已经许久了,再这样下去,地里的农作物都要干旱而死,百姓都在乞求下雨。 既然百里敬尧相信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那她便想一个法子引起他的注意。 这件事交给别人她自然不放心,而她却可以伪装成异人。 这一次姜念薇假扮成了一名云游四方的道士,力求逼真,她还特意在道观学了一日道士们的姿态,甚至还专门贴了假胡子,以增几分仙风道骨之姿。 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连自己都看不出来这是自己,她才觉得满意。 为了验证能不能被人看出,姜念薇特意这身打扮去了玲珑布坊,想看看胡怜雪的反应如何? 胡怜雪看到道士进了铺子,原本还觉得奇怪,而她又对男子十分排斥,便让另外一名女子帮忙招呼。 谁知道这名中年道士不依不饶,硬要抓着她做介绍,“本道观姑娘你,面容和善,气质脱俗,想必定能为本道详尽解说一番。” 胡怜雪很奇怪,这是哪里来的登徒子道士。 原本只要陌生男子接近,她便会觉得不适,可是这位道长接近她,她并没有什么不适感,相反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狐疑之下,她便细细打量了对方的行为举止,这才恍然大悟,松了一口气。 “姑娘,你怎地假扮成这个样子来吓唬我们?” 姜念薇顿时泄气,轻叹一声,道:“竟这般轻易被你识破,看来我这番苦心孤诣的伪装,终究是差了几分火候。” “不是姑娘假扮不真实,我一开始真的没有认出来,只是……我对男子生畏,对你却没有恐惧之感,你身上也没有压迫感,而且姑娘的双眸那双眸,清澈如泉,明亮若星,即便蒙尘亦难掩其光,我一眼就能瞧出来。” 倒是提醒了姜念薇,莫不如就假扮成瞎了眼的道士。 一方面可以增加神秘感,另外一方面,伪装得更为真实,应该没有人能看出来。 姜念薇点了点头,想出了解决之策,不如用眼纱遮目。 重新装扮好之后,她假装眼瞎的道士站在桃枝回庄园的必经之路,等到桃枝出现,便在她身边晃了好几圈。 桃枝是她身边最为亲近的人,若是她都发现不了,那便是真正的成功了。 桃枝提着篮子,皱着眉头:“你这老道,好生可恶,怎么总是拦着别人的路。” 姜念薇哑着嗓子回道:“姑娘,真是得罪了,贫道是个瞎子,行走间难免多有不便,若有冲撞之处,还望海涵。” 这倒是让桃枝觉得愧疚起来,“哎呀,真是失礼了,道长,我没看出来,您竟是个盲者。” 仔细看他,双眸上覆着一层眼纱,手中轻握一根古朴的盲杖。 “老道长,若是累了,不如进来喝杯茶再走吧!您欲往何方?您休息妥当,我即刻安排人送您前往,可好?。” 桃枝态度认真,倒是让姜念薇忍不住笑了起来,“枝啊桃枝,你没有认出来,我是你家小姐吗?” 桃枝觉得莫名其妙:“老道,你眼瞎了,难道脑子也坏了,我家小姐长什么样子,我心里清楚的很……” 姜念薇卸下伪装,桃枝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小姐!原来是您!您这身装扮,还有这……这盲杖,真是让奴婢一时之间没能认出来。” 第一卷 第141章 长生不老之法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既然连你都察觉不了异常,想必这伪装是相当的成功。” 对这次的计划,她胸有成竹,不用她主动出手,鱼儿自然会上钩。 姜念薇找到了钦天监住的住所,准备在他必经之路的巷子里摆摊。 为了确保每一步都精准无误,她先遣人搜集了这片区域居民的详尽资料与隐秘情报,讲这这些信息全部记在了脑子里。 随后便装成老道的模样,静待其他人的出现。 起初,巷中行人匆匆,少有人驻足留意这突兀出现的摊位。 但姜念薇并不急躁,好戏往往在后头。 她让霜霜假意来算命,“这位道长,自诩能洞察天机,何不为我卜上一卦,算算我这几日的运道如何?若是不成,住在这巷子里的人可不会轻饶你这坑蒙拐骗的老道。” “呵,小姑娘言之凿凿,若是在下的卦象有失偏颇,非但任由你处置这摊位,更愿额外奉上一两银子,作为赔罪之礼。” 两人的喧哗声,引来了不少行人注目围观,都想看看这一场好戏。 姜念薇摸了摸霜霜的手掌心,若有所思的说道:“姑娘啊,你周身似乎缠绕着不解的厄运之丝,若非今日有幸得遇贫道,只怕前路坎坷,家宅难安,甚至可能面临家道中落,亲人离散之悲。” “哼,你这老道,言辞夸张,我怎会轻易信你胡言乱语。”霜霜轻哼一声,嘴角挂着一丝不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演得煞有其事。 “你府中尚有五口相依,令尊病体缠绵,日夜饱受病痛煎熬;令堂则在显赫贵人府中辛劳,以求家计;而你的弟妹,更是在外奔波,为学技艺不辞辛劳。若你信我所言,速速劝解令堂脱离那权贵之门,或许能避过一场无妄之灾。” “你说的倒是有些准,但这也不能说明你的本事,更何况,我娘亲正于贵人府邸中勤勉侍奉,一切安好,我何尝能轻易寻得理由让她辞工。” “姑娘若是不听我的,出了这巷子就有血光之灾啊,这便是预兆。” ”故弄玄虚,我现在就要离开这巷子,看看到底有什么血光之灾。” 周遭的行人纷纷应和,带着几分戏谑与好奇:“正是,正是,小姑娘不妨一试,走出这巷子难不成真的会有血光之灾?” 姜念薇心里明白,这些人都是凑热闹看戏的,而她正是想要这群人看戏,人越多越好。 钦天监汤鸣就住在此处,他负责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 近来他的职责似乎被悄然削弱,那高高在上的陛下,竟将诸多重任托付给了一位来历不明的道士,此举不禁让汤鸣心中暗自生厌,每见其他道士身影,便是难以掩饰的抵触与不屑。 可这是,却见那名算命的姑娘,一出巷子口就被歹人抢了钱袋子,追逐的过程中还摔了一跤,摔得头破血流,可不就是血光之灾吗? 围观者皆唏嘘不已,“这老道还是有些本事的啊。” 霜霜一瘸一拐的走到姜念薇面前,“道长,是我错了,果然有血光之灾,求道长帮帮我!” 姜念薇摸了摸假胡子,“贫道心有不忍,目睹世间疾苦。此符纸,望你贴身收藏,归家后,劝令堂自那富贵人家辞却劳役,如此,方能护佑尔等一家安然渡过即将到来的劫难。”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霜霜拿过符纸。 汤鸣不由的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巧合罢了。 但围观的人不少人却信了姜念薇的话,上前开始算起命来。 汤鸣抱臂而立,以旁观者的姿态继续观察这一幕。 只见每一位从姜念薇面前离开的人,无不面露惊异之色,口中连连赞叹:“准,实在是太准了!我家中的种种情况,道长竟能一语中的,分毫不差。” 更令人称奇的是,姜念薇不仅擅长于洞悉过去与现在,更能提出见解与解决方案,一会儿功夫,她面前的罐子里已经装满了铜钱。 汤鸣依然是不信,默默摇头离开了。 一连两日,这道长都是如此,在此摆摊,名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小摊周围,人流不息,除了慕名而来,渴望一窥天机、求得心安的人们,更有不少是曾受道长指点迷津,如今心怀感激,特地前来致谢的。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由衷的喜悦与释然,仿佛重获新生。 在这群人中,一位女子的身影尤为引人注目,她正是汤鸣初见道长时,那位前来问卜的姑。 那姑娘激动的跪倒在老道面前:“道长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啊!” 她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回去之后,我让娘辞工,她实在不愿,我便直接替她辞了去,没曾想隔日,那贵人府里的吃食就出了问题,负责饮食的下人全被问了罪,原是有人要故意谋害,我娘却因为辞工了没有遭受波及。” 言毕,她再次深深一拜,语气中满是庆幸与敬仰:“道长一语成谶,精准无比,实乃神机妙算,令人叹为观止!” “昨日我算的姻缘,道长告诉我‘君之姻缘,西南而望,夜幕低垂时,自见分晓’,我还觉得疑惑,到了晚上时,我娘便与我提议,让我与表妹亲上加亲!那西南处住的正是我表妹家,这实在太准了。” “道长曾轻抚长须,语带玄机,断言家父之恙,不日将见大好,今天来了一位赤脚大夫,为我父亲诊断之后开了药方,今日我父亲便能下地行走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全都是夸这位姜道长厉害。 “姜道长,世人皆传您神通广大,灵验异常。” 汤鸣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遭的嘈杂,直视着姜道长的双眼,“若真如此,不知您可曾习得那呼风唤雨之术?京城之地,已两月未雨,百姓苦不堪言,正需甘霖以解旱灾之困。” 在汤鸣看来,真正的灵验不应仅仅局限于占卜吉凶、驱邪避害,而应是能解民于倒悬,救苍生于水火。 他观测星象,想尽各种办法就是为了缓解这旱灾。 想不到这老道竟然也没有推辞,“这有何难,只是这代价有些大,不知道这位大人是否能接受。” 汤鸣心中一惊,这道士竟然知道他的身份,但很快他便恢复了镇静: “既然如此,我便看看你这老道是否有真的本事,你若是能让京城下雨,我便给你一百两银子作为答谢!若是不能,你以后便不能出现在此处!” “大人容贫道准备一下!” 还好着汤鸣终于上钩了,看这情况,最迟明日肯定要下雨。 她装模作样的摆了个道台,嘴里神神叨叨的,还一边舞着剑。 不远处,百里昭正望着这里的情景,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姜念薇的位置,不由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郑长空一时间都没有认出那是姜念薇,“这姜姑娘本事也真是大,若是王爷指点,我根本看不出来是她!简直以假乱真了。” 看那架势,若是不懂一些道法,估计百里昭看了也会上当。 只是调查的人的信息,制造一些巧合,这些事情做起来简单,可是呼风唤雨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她真的可以做到吗? 当姜念薇烧了最后一张符纸,刹那间,晴空万里的景致骤然转变,乌云密布,打起雷来。 “这……道士是有真本事啊!” “不,这已超越了凡尘道士的范畴,这简直就是活神仙啊!” 姜念薇望着天空,原本她只是想着,明日之前应该能下雨,可没想到这老天爷也如此配合,真的赏脸下起雨来。 豆大的雨点落在了围观者的身上,所有人都欣喜若狂。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真是活神仙啊。” 姜念薇不想假胡子被淋湿了,赶紧撑起了伞,却见汤鸣立在雨幕之中,久久没有动弹。 “汤大人,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贫道令你不满意吗?” 汤鸣顿时回过神来:“神了,简直是神了。” 他是没有想到,自己观星象这么久,也没有算出准确的下雨时间,这老道一通做法,倒是真的将雨水引了过来。 汤鸣激动的跪在她的面前:“道长,你简直神了啊!刚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出言不逊,如今小人实在福气,请道长随我回去取那一百两银子。” 姜念薇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便扶起了汤鸣。 “银子便算了,你拿这一百两取接济穷人吧!本道并不缺这些银两。” 她这样一推辞,倒是显得更为真实起来,假道士装成真道士,不是为了银两吗? 汤鸣的语气也变得恭敬了起来,“既如此,道长能否跟我回去,我有几件事想要请教道长!” 姜念薇了然一笑,请君入瓮这一招倒是成功了。 京城下了整整三日的下雨,道士求雨的奇闻也传遍了京城。 “你们知道吗?京城之所以会下雨,竟是源自一位籍籍无名的道士,以一己之力,求来了这场润泽万物的及时雨。” “哦?世间真有这等奇事?” “当真如此,是我亲眼所见。” 而另一边,姜念薇自与汤鸣结缘以来,两人相交甚笃,汤鸣更是对她礼遇有加,视若上宾。 他心中涌起一阵由衷的赞叹,轻声叹道:“道长之风骨,较之于世间那些滥竽充数、欺世盗名之徒,实乃云泥之别,令人钦佩不已!” 姜念薇低沉着嗓子:“汤大人此言,莫非昔日亦曾遭遇过江湖术士之荼毒?贫道虽久居山林,不问世事,却也偶有耳闻,白云观中竟混入了宵小之辈,未得真传,便胆敢假借观名,行那不轨之事,实乃我辈之耻。此番下山,正是为了清理这门户之垢,还道门一片清静,若汤大人日后得知有关此等败类的任何线索,还望不吝赐教,贫道感激不尽,誓将严惩不贷,以正视听。” “那是自然,道长高义,汤某岂能袖手旁观?一旦有所发现,定当速速通报于道长。” 汤鸣只觉得,这位姜道长才是真正的道士,对方不止可以料事如神,甚至也懂得观测星象,甚至还告诉了他许多闻所未闻的星象知识。 在他眼里,姜道长倒是真的成了半个活神仙。 他告诉自己的一套说辞,成功引起了陛下的注意,这段日子来,陛下倒是对他青睐了不少。 随着越发的了解,他对姜道长越发的佩服。 百里敬尧觉得,这钦天监总算是机灵了一回,总算是弄成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汤大人,想不到你夜观星象,竟然整理出了这套规律,对朕来说,实有益,那你能不能算算,朕近日来的运势。” 汤鸣说了一堆好话,百里敬尧听的十分无趣,但他话锋一转,却有了另外一番说辞: “陛下,其实微臣的这些本事并不是自己总结出来的,而是微臣遇到一位道士。” “道士?” “不知陛下有没有听闻关于京城道士求雨的传闻?” 百里敬尧瞬间来了兴趣,这样的大事,自然逃不过他的情报网,只是这位道士神出鬼没,即使他身边的探子,也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原本汤鸣也没有将姜道士引荐给陛下的想法,可是宫中那位道士实在过分。 不过是陛下多问询了他几次,便暗自使绊子,要不是姜道长帮他一把,说不定他此刻已经关在大牢之中。 比起那个装神弄鬼,将宫里搞得乌烟瘴气的谭道士,姜道长明显更为靠谱,为人也正直,不贪财。 汤鸣煞有其事的说道:“那道长不是人,而是一位活神仙啊。” 百里敬尧显然十分感兴趣,他挥了挥手,让汤鸣站的近一些,“此话怎讲?” “陛下,您可知道长生不老?” “自然知道,但自古以来,有有谁能长生不老呢?”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长生不老,采阴补阳,要用到一千人阴时阴刻阴历出生的女子,这便是他又再次选秀的缘由。 一开始,那谭道长的法子确实有效,采阴补阳之后,再吃了用女子炼成的丹药,他确实可以感到身体充满了活力。 可随着日子这样长久下去,看着自己满头白发,看着儿子年轻强壮……他甚至有一度开始怀疑,这样做是否真的有效。 但现在所有的一切已经完成了一半,他必须坚持下去。 如今汤鸣说的关于长生不老的话题,他自然无比感兴趣。 汤鸣继续说道:“那姜道长,他已经活了几百年了。” 百里敬尧瞳孔一震,随后又摇了摇头,“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不止如此,他还能使人回复年轻的容颜的术法,只不过,此法有损道行,他不肯轻易使出。” 百利敬尧听到这里,已经开始怀疑了,“不过是江湖术士坑蒙拐骗罢了。” “在没有遇到姜道长之前,微臣也是这样认为的,光说无用,陛下何不召见一下姜道长,就知道微臣所说到底是真是假了。” 第一卷 第142章 混入宫中卜卦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百里敬尧思来想去,确实如此,虚实还需亲眼一见。 倘若那老道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徒,届时定不轻饶,斩之而后快。 身为一国之主,他又有什么好惧怕的。 “爱卿言之有理,”他缓缓道,“即刻传旨,召那姜道长入宫觐见。” 他倒是要见识一下,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真本事。 此刻,姜念薇已经收到了旨意,正准备进宫。 百里昭立于一旁,神色复杂,“三娘,你素来智计百出,但父皇他,毕竟是一代枭雄,心机深沉,我唯恐我们的布局……” “我们不是都是计划好了吗?我相信以你在宫中的部署,此事定会万无一失。” 筹谋了那么久,她就是为了能进宫。 “伴君如伴虎,此言非虚。” 百里昭的忧虑并非无的放矢,他深知父皇性情多变,喜怒无常,即便是亲如子嗣,也难以揣测其心意。 “父皇的雷霆之怒,足以让朝堂震颤,更遑论你我,一旦触怒龙颜,囚禁天牢尚算轻罚,多少忠良之士,皆因一时不慎,而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姜念薇的笑容逐渐褪去,她心如明镜,比谁都清楚,昔日家族那场无妄之灾,无端背负的罪名,如同枷锁般沉重,将他们一脉流放至天涯尽头,更遑论那些同样遭受不白之冤的忠臣良将。 正是如此,她才必须进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一开始她只是想要报仇,想要报复上一世害死他们一家子的罪魁祸首。 如今看来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后面牵扯的事情实在太多,而且若是不留在那皇帝老儿的身边,很多事情便无法调查清楚。 只有入了宫中,她才能想办法接近皇帝的内库,获取宫中财物。 若是靠百里昭,她也能轻易入宫,只是这样一来,便牵扯到了他。 如今她这一计,也绝对牵扯不到百里昭,百里敬尧自然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这才放心召自己进宫。 “阿昭,你所言之事,我皆铭记于心,箭已搭弦,势在必行,我自知此行入宫,步步皆需谨慎,然,我心中并无惧意,皆因知晓你于暗处布下的防线,如影随形,护我周全。若风云突变,我自会寻机,以智脱身。” 世人皆道皇宫金碧辉煌,是权力与荣耀的巅峰,而她,却于那璀璨之下,窥见了隐藏的腐朽与无尽的悲凉。 每一砖一瓦间,似都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哀歌,白骨森森,是忠诚良将,无辜百姓的未了之怨。 是啊,往昔的约定犹在耳畔回响,那时的他们,共谋此计,他的心中尚存几分忐忑,暗自思量若事有不济,便另辟蹊径,以缓兵之计应对。 可是没想到,她这计谋真的成功了。 姜念薇正欲离开,百里昭悄无声息地自她身后环抱住她,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耳畔,低语中带着不舍与深情:“三娘,此行务必珍重。” 姜念薇缓缓转身,以指尖轻点他的唇瓣,“勿需为我忧虑,我自有分寸。” 既然要入宫,京中琐事自需有人妥善料理,她便将这些繁重的担子,托付给了胡怜雪与桃枝。 胡怜雪有些经验,立马应了下来,“姑娘放心,我定当不负所托,将京城诸事处理得井井有条,不负您的期望。” 而桃枝,则是面露难色,小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小姐,您这可真是难为奴婢了。奴婢自幼便只擅长侍奉左右,于这账本之事,实乃一窍不通,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奴婢的脑袋就晕乎乎的。” “之前我一直在教你看账本,你怎么就不会了,我若不在身旁,这一切重担自当落于你肩。若遇困境,切莫慌张,你随时可以去让宇文隆送手信去煜王府,那里会有人帮你。” 桃枝垂下眼帘,一脸不舍,“奴婢担心小姐,小姐也带我一起去吧! 姜念薇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笑道:“你若随我同去,非但不能助我,反教我分心挂念。你应知你家小姐,自有万般能耐,足以应对世间风雨,你且安心留守,将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便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说罢,她已经进了屋内换上了老道的衣裳。 汤鸣将她接入宫中,一路上沿途细语叮咛,“姜道长,切记入宫后的每一言一行皆需谨慎,万勿轻易触动天颜之怒。在下深知道长法力无边,但面对圣上,还需收敛锋芒,以免拂了龙心之悦。” “汤大人的金玉良言,贫道自当铭记五内,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了传闻中的敬帝,百里敬尧。 在中年人中,他也算是英俊的长相,只不过因为纵欲,身子亏空,步伐虚浮,身型亦因生活的奢靡而渐渐失去了往日的挺拔,添了几分臃肿。 姜念薇一眼便看出来,他过的是什么样纵情享乐的生活。 她装模作样地挥了挥拂尘,直接跪倒在地,声音清洌而恭敬:“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贫道姜念见过陛下。” “道长平身吧!” 此刻,立于皇帝身侧的谭阳朔,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这位突如其来的道士身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危机感。 他历经千辛万苦,终得龙心眷顾,这摘月楼,便是他苦心的结果,如今半路跑出来了一名姜道长。 听闻他能还在京城中呼风唤雨,他倒是想要见识一下,这人是否真的有这样逆天改命之能。 于是,他以一种云淡风轻却又暗含锋芒的姿态,向姜念薇提出请求:“闻说姜念道长神通广大,能令风云变色,如此奇景,贫道生平未睹,甚是向往。不知道长可否大发慈悲,让贫道也得以一窥这天地间的奥秘,领略那呼风唤雨的非凡风采?” 姜念薇心领神会,谭阳朔是故意为难他。 她没有理会此人,只是朝着百里敬尧的方向解释道:“陛下,呼风唤雨之术,实乃顺应天时、借势地利、凝聚人和之精妙,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前番施展,已令贫道法力耗损颇重,需闭关静养,以待时机成熟,方能再次施展。” “朕能理解,谭道长还是不要强人所难吧!” 百里敬尧对呼风唤雨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有长生不老。 “朕闻,姜道长已至数百岁高龄,却依旧鹤发童颜,神采奕奕,其修为定是非同小可,实乃朕欲求之道也。” 姜念薇心中暗自揣摩,果然世事如她所料,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淡笑,面上却谦逊道:“惭愧至极,贫道区区二百余载春秋,与诸位师兄弟的深厚修为相较,实乃萤火之光,难比皓月之明。” 百里敬尧闻言,眼中光芒骤盛,仿佛发现了世间罕见的珍宝,细细审视起这位看似平凡无奇的老道。 老者约莫五旬之貌,半面脸孔隐匿于浓密胡须之下,双眸则被一层轻盈的眼纱温柔覆盖,神秘莫测,令人难以窥其真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何修炼到了两百多岁,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道长可有何修身之法,朕虽然贵为天子,对修身养性之道却十分感兴趣,还望道长指点一二。” “指点谈不上,陛下若是感兴趣,贫道愿意倾囊相授,陛下乃人中龙凤,若是修炼道法,必将事半功倍。” 百里敬尧的眼眸中悄然掠过一抹自得之色,而谭阳朔则是一脸愤懑,心中仿佛有千百只蚂蚁啃噬,正密谋着如何给这位看似超脱的老道一个教训。 “陛下,既然姜道长无法呼风唤雨,何不让他施展其另一项绝技——卜卦?世人皆传姜道长卦象精准,灵验无比。” 百里敬尧赞同的点了点头:“谭道长言之有理,既如此,姜道长,你便为朕卜上一卦吧,朕自当洗耳恭听,看看你的卦象是否能洞察天机。” 姜念薇既然来到了这里,自然做好了应对,幸亏她之前在看过小说。 也在百里昭那里听闻了不少宫中秘闻,对他也算是了解。 过去的事情她知道得一清二楚,未来的事情很难验证。 现在就看,他到底想要算什么了。 “陛下,未知您心中所求,欲让贫道卜算何卦?若陛下思绪万千,一时难以抉择,不妨信手拈来一字,贫道愿以微薄之力,为您拆解其中玄机。” 百里敬尧心中也在踌躇,不能问太过奇怪的问题,也不能问过于简单的问题,测字倒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他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地上。 “不如,你便以这‘土’字为引,为朕解一解眼前这萦绕心头的困惑吧。”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这‘土’字为二横一竖,“二”说明陛下心中有两件事情最为烦恼,这一竖说明,寓意着,此二大难题,实则可相辅相成,互为因果,只待陛下妙手施为,便能化繁为简,合二为一,一并解决。” 姜念薇的话语,如同晨雾中的远山,既朦胧又似乎蕴含深意,细细咀嚼之下,竟觉字字珠玑,无懈可击。 百里敬尧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你二人,暂且退避。” 谭阳朔心中忧虑难平,眉宇间紧锁着不放心的阴霾。 他深知眼前这位看似平凡无奇的姜念薇,实则身怀异术,令人难以揣度其真实意图。 “陛下,此人术法高强,恐有不轨之心,臣实难安心离去。” “若他真有加害之心,早就可以出手了,何须等到现在,你们先退下,朕自有主张。” 汤鸣与谭阳朔相视片刻,终是无奈退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甘的暗流。 谭阳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言语间夹杂着几分讥讽:“汤大人,您这世外高人,是从哪个洞天福地请来的?莫非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深谋远虑?” 汤鸣闻言,面色不改,淡然回应:“谭道长言之差矣,世间英才辈出,岂止您一人独领风骚?我等身为陛下之肱骨,自当广开思路,为陛下解忧,道长若自囿于己见,岂不失了身为臣子的胸襟?岂能阻他人引荐贤能之士,共襄盛举?” 谭阳朔暗自生气,又不能当场发怒,只能心中暗想,总有一日,要将这汤鸣除掉,至于这姜道长,至于那位姜道长,其身份与能力,究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还是滥竽充数的江湖术士,很快便能见分晓。 敬帝之心,犹如迷雾笼罩的深潭,多疑成性,至今仍未对谭阳朔卸下防备的盔甲,更遑论这突如其来、身份成谜的道士。 谭阳朔走进宫中专门为他建造的道观,宫观深处,隐藏着一条不为人知的密径,可以直接通往摘月楼。 摘月楼,楼体巍峨,共计二十一层,层层叠翠,从外望去,是宫中最高的楼宇。 前十层,是精心打造的极乐世界,每一层都囚禁着来自四海的阴时阴历诞生的绝色佳人。 自十一层起,画风骤变,这里不再是温柔乡,而是谭阳朔的炼丹圣地。 一层更比一层阴森,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药香。 那些曾经鲜活的美人,一个个化作了炉中丹药。 他径直来到了十一楼,从踏入这扇门后,便可以感受到一阵阴森古怪的气息。 墙上悬挂的是用美人皮制成的灯笼,桌上摆放的是用美人皮制成的鼓面。 两位身着道袍、面容却显得怪异的“小道士”,如同幽冥使者般,押解着一名气息奄奄的女子缓缓前行,女子的双眸半睁半闭。 “师父,”其中一位小道士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此女已至油尽灯枯之境,是否即刻进行炼制?” 那女子瑟瑟发抖,声音里夹杂着恐惧,“道长,您不是说,只要年满二十一就能放我们离开吗?” “放你们离开?那不过是哄骗你们的谎言罢了,你们这群女人啊,真是好骗。” 他挥了挥手,让那两名小道士赶紧动手,不要再来骚扰他。 此刻,殿内。 姜念薇跪倒在地,百里敬尧走向了她的身侧,“朕确实有两个烦恼,道长可知,烦恼为何?” 第一卷 第143章 宫中偷偷幽会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人活一世,所求者何?陛下身居九五,龙气环绕,非凡俗所能及。贫道非但怀揣着逆天改命、长生不老之术,更能让陛下容颜不老,青春永驻,世间烦忧,理应随风而散,陛下又何须为此萦怀?" 百里敬尧闻言,心中微动,仿佛被那老道窥见了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却又暗自思量,自己对于长生之秘的向往,本就未曾刻意隐藏,被其洞察,亦在情理之中。 "姜道长高见,朕心甚慰,然,朕心中尚有一结,久久未解,道长能否洞悉此中奥妙?” 姜念薇道:“陛下,试想若能超脱凡尘,享那长生不老之福,世间万般烦恼,岂不就如同晨雾遇阳,自然消散于无形了吗?” 若他真的可以不死,那皇位无论传给谁,确实已经不再重要了,看来这个老道确实算出了他内心所想。 百里敬尧脸上带着虚伪的笑意:“姜道长以字窥心,果真是妙手偶得,令人叹为观止。朕不禁好奇,除了这测字之术,道长是否还藏着更多惊世骇俗的能耐。” 近日来,他愈发感受到岁月的无情,昔日铁打的身躯亦显露出疲态,唯有依赖那些珍贵的丹药。 一开始他对摘月楼确实感到新奇,夜夜笙歌,但随着年纪渐长,现在隔个两三日才会去一趟。 谭阳朔曾言,他们已经成功了一半,若是将剩下的一半完成,他必然能够长生不老。 他心中虽期待,但是也感到恐惧,若是眼前这名能够呼风唤雨的姜道长真的有能耐,那谭阳朔的法子不用也罢。 姜念薇提议道:“陛下,您坐拥后宫繁华,佳丽如云,其中或有宫妃年华渐逝,容颜不复往昔。贫道不才,愿以微末道行,尝试为陛下挽回那逝去的青春,使佳人重焕芳华。” 百里敬尧闻言,眸中闪过一抹异彩,心中涟漪轻漾。 恢复青春,这岂止是凡尘俗世的幻想,简直是逆天改命的诱惑。 他暗自思量,这老道言辞间透露出的自信,莫非真有那起死回生、驻颜有术之能? “道长既出此言,朕自当拭目以待,明日,朕便安排一试,看看道长所言非虚,至于今夜,陈公公已备好清幽殿宇,供道长休憩养神,还望道长不要嫌弃。” “多谢陛下!” 姜念薇跟在陈公公的身后离开了御书房,刚才她观察过,书房内看似无人,但隐秘之处,藏身了不少暗卫。 但这也正常,皇家之人都会培养一些死士在身边。 若是她出现一丝不轨之心,这些暗卫肯定会直接动手,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轻易得手。 不如暂时隐匿在皇宫之中,取得皇帝的信任,而明日便是关键。 她让百里敬尧自己选择一位宫妃,便是将选择权交给了他。 有风险,但她有八成的把握可以成功。 陈公公将她引到了一处宫殿,“姜道长,此处便是您今夜休憩之所,已悉心打点,力求合您心意。老奴还特意为您安排了两位伶俐的丫鬟与两位贴心的小太监,以便随时听候差遣。” 姜念薇闻言,微微颔首,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淡然:“公公费心了,然则贫道修行之人,向来淡泊名利,不惯于俗世之繁文缛节。贫道所求,唯清净二字,心无挂碍,方能悟道,因此,这些侍从之安排,实则是多余了,贫道一人,足以。” 身边若是有人监视,她还怎么完成她来宫中的目的。 陈公公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恭敬地退后半步,不再坚持:“既如此,老奴便遵道长之意,撤去侍从。只愿道长在此能得片刻安宁,若有任何所需,尽管吩咐便是。” 他能看出来,陛下对这位道长相当的看重,因此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姜念薇第一次入宫,看着豪华的宫殿,构想着明日的计划。 好在安排的这处宫宇比较偏僻,她行动起来也比较方便。 姜念薇盘坐在床榻上,将床帘放了下来,闭上了双眸。 看起来好似在打坐,实则意识已经进入了空间之中,开始查看起皇宫的地图。 她将路线牢牢记在心中之后,才缓缓地睁开双眸。 百里敬尧想要长生不老,她这灵泉水就有这样的功效,但必须长期服用。 那灵泉水初尝之下,便觉神清气爽,周身仿佛被一股温暖而纯净的力量所充盈,旧日的疲惫与沉疴尽皆消散,留下的唯有勃勃生机与无尽的活力。 她可以用灵泉水制成的丹药先应付百里敬尧,现在必须先取得他的信任,才能开始下一步的计划。 做完这些,她正准备躺在床榻之上小憩一会儿,却发现床边坐了一个人影。 姜念薇猛然一悸,随即那份忐忑在辨认出那熟悉轮廓的瞬间烟消云散, “阿昭,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百里昭轻叹一声:“念你孤身置于这宫中,我岂能安坐?费尽周折,只为寻你消息,今日得闻你在父皇面前举止得体,从容应对,让他都颇为欣赏,我这颗悬着的心,才算稍稍放下。” 他刚才见姜念薇盘坐在那里,真的好似在修炼道法,心中不免感慨,为了扮演这道士,她倒是下了不少功夫。 “既然你来了,不妨助我一臂之力,你也听说了,明日我要将一位年老色衰的宫妃恢复青春,你可知你的父皇会选择哪位吗?”姜念薇饶有兴致地问道。 百里昭闻言,轻轻摇头,眉宇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无奈:“这宫中年岁稍长的妃子,不过寥寥数人,而父皇的心思,向来深邃难测,更不曾对我透露过半分,不如我让长空调查清楚,明日清晨便可以告知你。” “好,静待佳音。” 姜念薇的眸光蓦然一亮,她惊觉眼前的百里昭,首次见他披上皇子朝服,那袭华贵的衣裳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不容侵犯的光辉,平添了几分往昔难见的庄重与威严,令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挺拔不凡。 “未曾想,咱们家的阿昭,一经此服装扮,竟是如此气度非凡,真真是人中之龙,模样愈发俊朗了。”她笑语盈盈,话语间带着几分调侃。 百里昭轻咳了几声,哭笑不得:“你这话倒像是在说,我平日里便不成体统,不似个人样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百里昭注视着她的双眸,原本想给点“颜色”她瞧瞧,见她满嘴胡子的装扮,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第一卷 第144章 又到月圆之日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突然发现,偌大的宫宇,至于窗户是打开的。 “刚才,你莫不是钻窗户进来的?” 百里昭垂下头轻轻摩挲着鼻尖,在这深宫高墙之内,为了避人耳目,他不得不选择最为隐秘的路径。 而这宫宇的窗外,正是一片竹林,他这才从竹林绕了进来,从窗户跳了进来。 “又不能光明正大地来见你,只能想出这样的法子了。” 姜念薇不由轻笑了起来,总感觉有几分禁忌之感。 她知道百里昭和自己母后不和,却不知道,如果自己要对付他的父皇,他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姜念薇突然一本正经的问道:“你也知道,我辛辛苦苦入宫,绝非为了帮你父皇长生不老,我真正的目的你应该知晓,若是真的有那么一日,你也会一如既往的支持我吗?” 百里昭早就知道她的想法,“若非心中早已认同你的志向,我又何必涉险助你至此?父皇的漠视与宫廷的算计,如同寒夜里的冰霜,我自幼便在其间踽踽独行。所谓亲情,于我而言,不过是权力游戏中的一抹凉薄。而今,他所作所为,我皆洞悉于心,是非曲直,自有公断。若真有那一天到来,你我并肩,无惧前路坎坷,共谋天下,又有何惧?” 他言辞恳切,目光坚定,誓约如同磐石般掷地有声,承诺在风云变幻之际,必将坚定不移地站在姜念薇身旁,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 她缓缓伸出手,温柔却坚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背,那动作中蕴含着信任:“放心,待到那一刻来临,我亦将倾我所能,助你披荆斩棘。” 当初离开林州之时,她已经让她暗中授意景向雪,于无声处开始积蓄力量,粮草悄然囤积,为未来的风雨飘摇储备下坚实的物资之基。 而她也在暗中招兵买马,聚集了大量的所谓的“反贼”,为的就是彻底推翻百里敬尧的统治。 百里敬尧,那个妄图以己之私欲,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帝王,连亲生骨肉百里昭亦不过是其权谋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任由摆布,无情利用。 百里昭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个统治和征战的工具。 幸好,他将这一切看得很清楚,并没有被百里敬尧表面的慈父行为所迷惑。 “其实……我所愿,非是三娘为我披荆斩棘,共赴风雨。我之所求,唯愿三娘能随心所欲,而我,只想守在你的身边,如此,我心足矣。” 姜念薇不禁感慨:“王爷您竟然成为恋爱脑了。” 这是她从现代学到的词语,不经意间就从嘴里蹦跶了出来。 百里昭一脸疑惑:“什么脑?我只听说猪脑,猴脑,这恋爱脑什么脑?罢了,无论是何种脑,我心中唯有对三娘的一片纯真与炽热,坚定不移。” “恋爱脑,乃是对一人情深意重,甘愿倾尽所有,只为博君一笑之境界。于我而言,便是你满心满眼皆是我,愿为我披荆斩棘,赴汤蹈火。” “那我愿意,我愿意做三娘一辈子的恋爱脑。” 此刻氛围虽然甜蜜,可惜百里昭并不能待在这里太久,他翻了窗户离开之后,姜念薇倒是觉得一片怅然。 自从上一段感情被骗之后,她一直很理智地对待自己与阿昭的这段关系。 两人之间的亲密,也一直是点到为止。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最后,百里昭最终会成为最大的赢家。 若他登上了皇位,成为了皇帝,还会初心不变吗? 她不敢轻易下注于这未知的变数,未来变化莫测,她只能把握好当下,珍惜现在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至少现在,百里昭的心中只有她一人。 …… 崖州,景宅。 景卓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再做那样的梦,她手上带着那串珠串,心中不由暗自猜想:“难道,那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不可能,可若不是,为何我再也无法做那样的梦?” 深夜,她再次入眠,真的又梦到了身处现在的夏卓。 夏卓很快便适应了现代的生活,女性在现代的一切,远比古代要来的轻松许多。 而且她还是大家口中的高才生,还可以见识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比如随身携带一个小小的方形盒子,却可以千里传音,还可以发文字,只不过这些需要用一种叫拼音的方式用手指打出来。 手机里竟然还装了很多小人,有种叫视频软件的东西里,可以看到世界各地的风景,各种穿着古怪衣服的美女帅哥。 这个世界实在太过新奇,令她目不暇接。 但同时,她也一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她醒来的当日,遇到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鬼魂,那个“鬼”到底是谁。 今夜,银盘高悬,月色如洗,夏卓缓缓沉入柔软的被褥之中,正打算休息,却发现眼前突然又出现了之前的那个鬼影,吓得她一个机灵。 景卓也发现,她又回到了现代。 知道时间有限,她也不准备再多说废话了,“夏卓,是我,我已经来不及和你解释太多,你只需要知道,你我交换了身体,你现在这个身体是我的,而我在大盛却是你。” 夏卓的思绪尚在混沌的迷雾中徘徊,未及理清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便见她动作利落,将周身璀璨的金银饰品一一卸下,“这些你拿去卖了,应该可以换不少钱,用这些东西,去帮我买一些东西,我有大用处。” 夏卓的目光在金银珠宝间游移,喉咙不自觉地干涩,话语间带着几分颤音:“你……想要买什么?” “首先,我需要你为我筹集几台发电机,随后,再寻一台市面上最为顶尖的计算机来。记住,是最高端的那种……” 话还没有说完,景卓感觉眼前景象一变,又被拉扯到了古代,心中暗自感慨:“这一次,好歹是将事情说清楚了。” 她抬头,一缕温柔的月色悄然跃入眼帘,窗外悬挂的,正是那轮皎洁无瑕的圆月,上一次好像也是十五。 难不成,一定要在每月十五才能通过梦连接到现代吗? 若是如此,下一次来到那个世界,便又要等一个月了。 第一卷 第145章 恢复年轻容颜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夏卓捡起了地上的金银首饰,这些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虚假的。 她将这些首饰收了起来,明天正好是周末,正好可以找个地方将这些东西售卖掉,再准备另一个自己交代给的任务。 晨光初破晓,姜念薇的案头已悄然放置了一封密函,那是某位机敏小太监趁着夜色未尽,悄然传递的情报。 她一边吃着宫里的早膳,一边认真看了一遍,立刻将这些记在了脑海之中。 早朝过后,百里敬尧已经迫不及待地将她传召了过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他选中的只是一名寂寂无名的宫妃。 在百里敬尧还是皇子的时候,只是他身边的一名侍女,醉酒之后便宠幸了她,待他成为了皇帝之后,便将她封为了贵人。 后宫之中,妃子众多,像她这样不起眼的,几年也见不到皇帝一次,往往因为这样的不受重视,她才会被选中。 其他妃子,皆是红颜易老,心生畏惧,唯恐恢复昔日容颜的秘术背后,隐藏着不可言喻的沉重代价,只有她站了出来。 她根本不在意生死,对她而言,若能借此机会换得解脱,倒也是最好的归宿。 “微臣参见燕贵人,陛下,贫道欲施展一门秘术,此术法需清净无扰之境,方能发挥其效。故而斗胆请求,能否请陛下恩准,将殿内众人暂且退避,以免扰了法阵之灵。” 往昔之时,百里敬尧或许会因诸多顾虑而婉拒此请,毕竟男女有别,即便是修行之人亦难免世俗眼光。 然今时不同往日,面对此情此景,他心中已无丝毫芥蒂,区区一名久居深宫、不受宠幸的妃子,其身份在此刻显得微不足道。 燕贵人,年逾四旬,岁月虽在她的眼角轻轻勾勒了几笔细纹,却也可以看出也是一名清秀的女子,加之宫中滋养,较之民间同龄女子更显年轻。 她步伐踉跄,仿佛是秋风中摇曳的残叶,缓缓行至姜念薇的身前,低垂着头颅,连目光都不敢轻易抬起。 姜念薇点燃了一炷香,一缕青烟自香炉袅袅升起,弥漫于空气之中,“燕贵人,请入座于此,让这缕清香引领您步入宁静之境。” 她优雅地提起紫砂壶,动作行云流水,为燕贵人斟满一杯温热的茶水,那茶色清亮,香气扑鼻,似能驱散人心底的寒意与恐惧。 “先饮此杯茶水。” 又给她吃了一枚丹药,“此丹,可安神定魄,愿它能助您心境平和。” 燕贵人端坐在桌前,只感觉一股幽香萦绕在鼻尖,原本忐忑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燕贵人,今日此间,每一刻皆关乎您的命运转折,若您愿将信任交付予贫道,贫道定当竭尽所能,引领您走向心中所愿之境,但请记得,命运之轮,亦需自身之力方能转动。” 燕贵人闭上了双眸,她想要的? 入宫之前,她与那自幼相伴、情深意重的郎君,曾于桃花树下许下誓约,待她重获自由,便共结连理,白首不离。 可惜她被宠幸了,只能留在了这暗无天日的宫中。 她也曾经不甘过,她想逃离这里,可是这皇宫就好似牢笼一样,只要不死,就无法离开这里。 此刻,燕贵人的思绪穿越重重宫门,回到了那些无忧无虑、与爱人并肩的日子。 就在她的思绪飘向了过往,姜念薇已经开始在她脸上化起妆来。 不敢说手法有多高超,但喝过灵泉水,吃过丹药,再加上些许点缀,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她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意识朦胧间,她听到有人在唤她,“燕贵人,可以睁开眼睛了。” 燕贵人依言缓缓启眸,镜中映出的,已非昔日之容。 那眉眼间,既有旧时的温婉,又添了几分不可言喻的灵动与风华,仿佛是晨曦中的露珠,闪烁着新生的光芒。 “这……竟是我?” 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二十多岁的模样,这简直不可思议,也不知道这位道长在她脸上施展了什么术法。 “我真的变年轻了吗?” “女为悦己者容,亦是自我之悦,贵人或许未曾在乎外在的保养,却也正因如此,才让贫道有机会以微末之术,为贵人找回那份遗落的青春色彩。” 燕贵人闻言,心中一凛,旋即领悟了道长话中的深意,“道长,您需要我怎么做?” “贫道需要你……” 再次看到燕贵人的时候,百里敬尧惊讶万分,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化作嘴边难以抑制的颤音:“真乃奇迹,卿之容颜,竟似时光倒流,青春再现,教人难以置信!” 燕贵人语中满是崇敬:“陛下,一切皆归功于姜道长那超凡脱俗的道行。” 若说之前,百里敬尧只相信了他三分,如今便有八分了。 “道长!恳请您再展神通,助朕一臂之力!” 他也渴望能回到二十多岁的英姿,看向燕贵人的眼神也越发痴狂起来。 "陛下,贫道今日已竭尽所能,施展了道门秘,。至于那返老还童之丹,需天时地利人和,方可炼就,绝非朝夕之功,望陛下稍安勿躁,再予贫道些许时光,让贫道精心筹备,力求完美,在此期间,陛下不妨静心观察,燕贵人的容颜,是否真能如陛下所愿,长久地留住" 在姜念薇劝说之下,百里敬尧逐渐的平静下来。 确实如此,恢复年轻容貌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却是长生不老。 “姜道长所言极是,朕豁然开朗,道长若有所需,但说无妨,朕必倾尽所能,命人速速准备,以助道长施展仙家妙法!” 就好像谭阳朔需要他建造摘月楼,需要阴时阴历的女子,获得什么,必然是要付出什么代价的。 但眼前的姜道长却摇了摇头,“陛下,贫道什么也不要,若是要准备什么,便将贫道那座丹炉搬到宫中来,寻一处幽静无人打扰的之处,让贫道修行炼丹。” “朕这就给你准备!” 姜念薇望着不远处的摘月楼,语气淡淡地说道:“此楼怨气丛生,若是陛下信我,便请陛下放过那些女子。” 明明什么都没有和他说过,他竟然知道摘月楼发生的一切。 明明未曾吐露半字,那道长却仿佛洞若观火,对摘月楼内的一切了如指掌,这一幕让百里敬尧心中不禁涌起层层惊澜。 他面上虽维持着皇帝应有的淡然与威严,言辞间却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愕然:“道长此言差矣,摘月楼乃朕心诚所至,专为苍生祈福而建,何来女子之说?” 姜念薇深知他心中的盘算,那份不愿前功尽弃的执着,让他选择了这条自欺欺人的道路。 果然之后,他便寻了一处幽静偏僻之处给姜念薇,但暗中还是派了几名暗卫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姜念薇希望在宫中点燃一种香薰,只要闻到这种味道,那些暗卫便会短暂的失去意识,而她则是趁着这段时日,混入戒备森严的宫中。 她发现宫中的内库乃是重中之重,其管理之严密,犹如铜墙铁壁。 进出之间,不仅需经过层层关卡,更有精锐守卫亲自把守,加之严苛的搜身流程与详尽的签字记录,每一道程序都设计得滴水不漏,旨在确保库中珍宝与资金的安全无虞,机密深锁。 她默默摇头,先回到了偏殿之中。 与此同时,这群暗卫刚刚恢复意识其中一名暗卫觉得奇怪。 “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么觉得好像睡了一觉。” 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那静坐如松的道士,他依旧安然盘坐于古朴蒲团之上,周身气息平和,未见丝毫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 孟莞然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自从上次她挑衅了温黛黛之后,太子已经一月没有来她的宫中了。 原本以为看在孩子面上,最起码太子最起码能来看她一眼,那晚太子只叫人来传言:“有病就找太医,找我有什么用。” 从此,太子的身影,成了温黛黛宫宇间夜夜的常客,而那昔日处理国事的勤勉,也似乎随着他的心,一同沉沦于那温柔乡中,朝政之事,竟也被暂时搁置一旁。 不过她也早已看清这些男子的真实面目,她得不到百里赫的爱意,自然也不会让那个温黛黛如愿。 如今便只有进宫觐见皇后,求她做主,管管百里赫,让他有所收敛。 侯府那边传来消息,侯府老夫人虽然没有死,却一直陷在昏迷之中没有苏醒。 对孟莞然而言,这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了,侯府的心头之患已经解决。 这一月来,冷诗芸也因老夫人病重,一直没有前往宫中来看望她,她这里倒是冷清了不少。 身侧,一名丫鬟低垂着眉眼,唇齿间似有话欲吐还休。 孟莞然见她支支吾吾,便问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罢,何须如此遮遮掩掩?” “太子妃,求您救救她吧!” “她?”她说的应该是自己给太子准备的通房丫鬟,孟莞然冷笑了几声:“你还有心思顾着别人,还不如顾好你自己。” 第一卷 第146章 雨中再次相逢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不过是卑贱如蝼蚁的东西,竟然还有勇气在此求情。 “本宫近日心绪繁乱,而你却偏在这时求情,倒真会挑选不合时宜的时机。你们皆是我自那显赫侯府精挑细选的侍婢,理应心向于我,唯命是从。” 此言一出,那丫鬟的脸色瞬间凝固,眸中惶恐,再也不敢多言。 一位小太监来报:“太子妃殿下,安宁侯夫人已至,特来求见。” 孟莞然轻抚着手中的绣帕,原本是想找个借口将她打发了,但想到如今自己的处境,安宁侯府也是她的退路之一。 “请她进来吧。” 不多时,冷诗芸步入殿内,一袭华服,步履间尽显贵妇风范。 她望向那斜倚于贵妃榻上,神色淡然的孟莞然,心中虽有诸多思绪翻涌,面上却维持着惯有的温婉笑容。 孟莞然抬眸,目光中带着淡漠:“母亲今日光临,可是又为本宫寻得了什么世间难得的珍宝,以解这宫闱之寂寞?” 再得知孟莞然非亲生骨肉的真相后,冷诗芸心中松了一口气,却也如同被寒冰拂过,自责于自己曾经的轻信,险些让恶狼进了家门。 她尽量保持平和地说道:“我特地携了百花楼那精致可人的点心而来” 孟莞然兴致缺缺:“母亲大人百忙之中还抽空入宫探望,莞然心中甚是感激。只是,不知祖母近来可好?她的身体,可有丝毫起色?” 冷诗芸摇了摇头:“你祖母还是老样子。” 孟莞然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故作叹息道:“母亲,你说,我们家的人为何如此命苦。” 见她装模作样的样子,冷诗芸便知道,她这是在宫中过得不好,如今诉苦来了。 “太子心系侧妃,疏忽本宫每每念及,心中不免郁郁难舒,幸而母亲来看望我,能稍解我心头之闷。 ”她落下几滴眼泪,又用帕子擦拭干净。 若是以前不知真相的冷诗芸必然会心疼不已,如今只是劝慰道:“身为太子妃,需胸襟广阔,太子如今喜欢貌美的侧妃,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侍妾,这种事情避免不了。” 听了冷诗芸的话,愈发觉得憋闷难当。 “母亲,你难道不为女儿感到一丝委屈吗?” 丫鬟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她恼怒的说道:“昔日随我嫁入这深宫的丫鬟们,竟无一能堪大用,个个显得力不从心,女儿心中所盼,不过是母亲能为我觅得几位既聪慧又贴心的貌美丫鬟,伴我左右,助我成事。” 冷诗芸的目光温柔地转向身旁侍立的丫鬟,不经意间瞥见她手腕上残留的淤青,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这细微之处,足以窥见她们在此地的日子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无波。 忆及孟莞然过往的种种行径,冷诗芸更是难以释怀,她怎忍心将自己一番心血培育的丫鬟,竟落得如此凄凉境地? “皆因我教导无方,致使她们未能尽展所长,我愿将这几名丫鬟领回,亲自调教,再为您挑选几个聪颖伶俐的新人来,以解宫中之困。” 孟莞然正愁人手不够,她想要寻找姿色上等,手段高明的女子来分走温黛黛的宠爱。 “这些丫头,既已如此不堪,母亲领回去又能有何作为?不如就让她们留在宫中,做些粗使丫鬟的活计,也算是给她们一个教训。”她言语间没有一丝怜悯之意。 冷诗芸却道:“侯府之内,正空缺几位勤勉于洒扫之事的丫鬟。” 孟莞然挥了挥手,左右不过几个丫鬟罢了,有一个病入膏肓,已经活不长了。 还有一个被她割了舌头,也说不了话,至于身旁这位,则是胆小怯懦,难当大任。 “也罢,既然母亲有所需,便将她们一并带走吧。只是,还望母亲莫要忘却了对本宫的允诺。” “不敢忘记。” 冷诗芸深吸一口气,她终于带回了这几个丫鬟。 其中那名胆小的丫鬟忍不住哭泣起来,但这泪水中并无留恋,唯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上的折磨,另外两个却没有她这样的好运气了。 冷诗芸轻抚着珠儿那布满伤痕的手,眼中满是疼惜与自责,柔声道:“你们,都是我用心培养的丫头,却遭受了如此不公与折磨,这错,在我,全在我。” 珠儿闻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跪伏得更深,声音里带着颤抖的恳求:“夫人慈悲,只求让奴婢继续留在府中,哪怕是做个最卑微的洒扫之人,也胜过这万般苦楚。” 冷诗芸摇了摇头:“你的归处,我自有安排,至于其他两位丫头,她们也将安身于侯府,此生衣食无忧。” 姜念薇给胡怜雪准备的院子十分精致,但身边没有一个人伺候着,她始终是不放心。 这名叫珠儿的丫鬟,为人老实诚恳,她打算将她留在怜雪的身边。 “等你养好伤,我便带你去见一个人,从此以后,你便再也不会吃这样的苦头了。” …… 胡怜雪正欲轻合铺门,一抹身影在细雨蒙蒙中若隐若现,于铺前踟蹰徘徊,肩头已悄然染上了雨珠的湿润,显得格外孤寂。 她定睛一看,竟是久违的傅容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雨势渐浓,胡怜雪终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关切,柔声唤道:“傅大人,可是在此处候人?这雨势颇急,莫让身子受了寒。” 傅容瑄闻声,身形微动,仿佛从某种深邃的思绪中抽离,缓缓自衣襟内取出一包用油纸细心包裹的芙蓉酥。 “我……是在等你。” 傅容瑄之前以为,她是厌弃他。 后来才得知,她是对任何男子都怀有恐惧之心。 “我放在门口就离开,你不必过来。” 说完,傅容瑄就将包好的点心放在了门口,随后,他回眸,给予她一个温暖如阳光的微笑,那笑容里藏着千言万语,却最终只化作嘴角边一抹淡淡的弧度。 雨很快便打湿了他的肩头,他未曾有丝毫迟疑,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足音,在雨幕中渐渐消散。 胡怜雪拿起那包尚存余温的点心,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胸膛间传递的暖意,这份细腻的关怀,不经意间触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绽放出一抹温柔而略带羞涩的笑靥。 随即笑容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惋惜。 她明白,自己与傅大人之间,横亘着的是难以逾越的鸿沟——他那显赫的家族背景,是高不可攀的云端,她虽然找回了亲生父母,但如今的身份让她只能仰望,无法触及。 收敛起心绪,胡怜雪迅速恢复了一贯的淡然模样,未曾迈出追逐的步伐,只是默默地将店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恰在此时,冷诗芸领着几位随从款步而来,“怜雪,且慢。” 注意到母亲的喊声,胡怜雪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在外人面前,她还是称呼她为夫人。 惊喜的喊道:“南荣夫人,您怎么来了,外面还在下雨,快进来!” 冷诗芸轻笑,眼中闪烁着慈爱与疼惜,“今日我特意前来,见你平日里总爱独自静处,便想着寻个伴儿与你解闷,珠儿,还不快来见过你家姑娘。” 珠儿小心翼翼地走到胡怜雪面前,谨慎地说道:“姑娘,奴婢珠儿,自今日起,便留在您身边,听候差遣。” 胡怜雪拧了拧眉头,“夫人,您的美意我心领了,但素来习惯清净,身边并不需要多余的服侍。” “这孩子命运多舛,我并非想强加于人,只是想着,或许她能给你带来些许陪伴,让这日子不再那么孤单,你大可不必将她视为下人,权当是多了一位可以谈心解闷的伙伴,可好?” 珠儿在一旁,心中满是不解与惊讶,她未曾料到,这位高贵而冷漠的胡怜雪姑娘,竟能让夫人如此低姿态相待,仿佛对待的并非寻常人。 胡怜雪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珠儿那略显单薄的身影,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怜悯。 她微微沉吟:“既然如此,店里近来人手确实略显不足,你便留下吧,帮我打理些琐事,也算是相互照应,珠儿,你不必拘谨。” 冷诗芸听罢,拿出了珠儿的卖身契交给了胡怜雪。 胡怜雪没有犹豫,直接将卖身契还给了珠儿,“这里没有主仆之分,你不是我的奴仆,自然也不需要这样的东西,你现在这里干几日,若是适应了,便留在这里,若觉不合,去留随意,我绝不强留,亦无半句怨言。” 珠儿看了一眼冷诗芸,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冷诗芸则是朝着她点点头,“你便都听你家的姑娘的,以后你便不再是奴籍。” 珠儿跪在了两人面前,“多谢姑娘,多谢夫人。” 当时父母将她卖过来的时候是死契,如今这卖身契回到了她的手中,她又成为了自由之身,而且还可以留在铺子里糊口。 冷诗芸见桌上的芙蓉酥,不由问道:“刚刚有人来过吗,这点心还温热着。” 第一卷 第147章 不如主动出击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胡怜雪急忙摇了摇头,“是隔壁的婶子送来的,夫人也尝尝看吧。” 几人围坐,细细品味着那入口即化的芙蓉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香,然胡怜雪的心中却似有千头万绪,神情略显游离。 冷诗芸将珠儿打发了,才缓缓开口:“怜雪,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想过找个好人家吗?” 胡怜雪微微一愣,““娘,女儿觉得,目前这般自在无拘的日子,已是极好的。” 其实冷诗芸是想打探一下女儿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准备在达官贵人中挑选一下。 她每次想和女儿交心聊一聊,可她每次都是言辞闪烁,特别是提到婚事这件事。 今日本想着铺子已经关门了,没有外人在,本想着和她好好聊一聊,可她仍旧是逃避的样子。 “身为女子,总是要嫁人的,要不是孟莞然嫁了太子,我们何须如此忍气吞声,你可知道,你原本也是极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的,只可惜……命运弄人。” “女儿对成为嫁人并没有兴趣,只想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只愿岁月静好,伴您左右,为您分忧解愁,愿以余生,侍奉您于膝下,不离不弃。” 冷诗芸眉宇间闪过不解,却也满含疼惜,轻叹一声:“你这孩子,又在说些让人心疼的话了,也罢,此事不急,待你父亲归来,我们再细细商议。我们定要为你寻得一位世间难得的好儿郎。” 胡怜雪垂下了眼帘,她不忍心辜负母亲的一番好意,也无法说出以往的遭遇。 她害怕,一旦开口,那些伤痕累累的过往便会如潮水般涌来,不仅淹没自己,也会让母亲那颗慈爱的心承受不必要的重负,只能沉默应对。 冷诗芸从外面挑选了几名姿色上等,曾经接受过调教的女子送到了孟莞然的身边。 百里赫虽初时为之所动,几番宠幸之下,那份新鲜感犹如晨露般短暂,终究未能撼动温黛黛在他心中的地位。 数日之后,那些新宠的女子再次被遗忘于深宫的一隅,成为了冷诗芸东宫的眼线。 孟莞然心中怒火中烧,即便是面前珍馐佳肴,也失去了往日的诱惑,她轻抚着微隆的小腹,眼中闪烁着不甘与无奈。 身为即将诞下皇室血脉的她,本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因为外来女子的介入,让这份荣宠变得岌岌可危。 她强忍着心中的酸楚,特意求见了文秀婉。 一见之下,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而落,她哽咽道:“母后,儿臣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求您为儿臣做主。” 文秀婉皇后微眯双眸,缓缓道:“本宫上次已私下告诫赫儿,要他雨露均沾,莫让一人独宠,难道他未曾将本宫的话放在心上?” “母后,那穆国来的女子,犹如狡黠的狐狸,日日夜夜缠着殿下,太子身为储君,本应修身养性,以国事为重,可如今却沉溺于儿女私情,不顾身体康健,长此以往,恐非社稷之福啊。” 文秀婉轻挑黛眉,斜睨了孟莞然一眼,语调中带着深意:“哦?瞧你这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莫非你精心挑选送入他身边的那些佳丽,皆是出于对太子的深谋远虑不成?” 孟莞然顿时无言,心中五味杂陈,唇边勉强勾起一抹苦笑,眼底的忧虑却难以掩饰。 “他身为太子,未来肩承社稷,注定要在万花丛中过,见识世间百态之女子,此刻的专宠,不过是你要经历的其中之一罢了。” 文秀婉轻叹:“你又何必如此心急如焚,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 言罢,她心中暗自摇头,这孟莞然这般的“小家碧玉”之态,怕是难以在波谲云诡的宫廷斗争中立足长久。 “你可知本宫坐在这个位置,所倚重的根本为何?唯有一字——忍,需得忍人所不能忍,如今现在你腹中可是有最大的依仗,你最应该担忧的应该是肚子里的孩子。” 孟莞然摸着肚子,她自然知道孩子是最大的依仗。 文秀婉又继续说道:“你只需要保证,你的家族对太子来最有助力,其她的女子便都不是你的对手,温黛黛那样的女子更是不足为惧,她再受宠爱,也只能是个侧妃,撼动不了你的位置。” “谢母后提点。” 还是她想得过于简单了,原本想着她一个现代人穿越而来,以智慧与见识轻易碾压那些古人。 没想到这些古人一个个和熟透了的藕似的,几百个心眼子,每一个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与考量。 她终于意识到,文秀婉表面上对她好,与她亲密,也不过是看在她是太子妃。 又到了吃荔枝的季节,原本荔枝的产量低,难以保存,上等的荔枝都是进贡给宫里,如今崖州一代的产量上来了,且还有了特殊的运输法子,使得京城的达官贵人们都吃上了香甜的荔枝。 孟莞然嘴里没味道,正想吃些荔枝,清晨又听宫中差人送了一筐过来,想着总是有自个儿的一份,额可以一饱口福。 谁知道温黛黛的一句话,太子便将一大筐荔枝便都赏给了她。 孟莞然心里本就郁闷,散步时却遇到了最不想看到之人。 只见温黛黛,正悠然自得地坐于凉亭之下,一袭红衣如火,映衬着她那不加雕饰却难掩风华的容颜。 她手中把玩着几颗晶莹剔透的荔枝,每剥一颗,便轻巧地送入口中,那份随性与自在,仿佛这宫墙之内的一切规矩都与她无关。 而那些未能及时入口的荔枝,她竟是随手一抛,落入湖中,引得池中锦鲤竞相争食。 面对孟莞然的到来,温黛黛并未显露出丝毫的恭敬,只是轻轻抬眼,眸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哟,太子妃今儿个怎么有雅兴,到这偏僻之地来赏景了?” “这初夏时节,刚摘下的荔枝,其甘饴之味,非比寻常,宛若晨露中绽放的蜜糖,细腻而悠长,实乃世间罕有之珍馐。我穆国疆域辽阔,却从未有幸邂逅如此绝妙之味,让人不禁感叹,天地间竟藏有如此奇珍。” “哎哟,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太子殿下将荔枝都赏给了我,我却只顾自己贪享,未曾顾及太子妃殿下,来人将这些剩下的荔枝给太子妃送去,让她也尝尝这清甜,这些鱼儿啊应该也是吃饱了。” 孟莞然心中波澜起伏,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情绪,面上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与从容。 "温侧妃的心意,本宫心领了,不过说来也巧,安宁侯府恰好也遣人送来了荔枝,怕是要辜负温侧妃的一番美意了。” “不过我大盛乃礼仪之邦,重礼尚德,侧妃刚刚忘了给本宫行礼,温侧妃或许有所不知,在这宫中,情分与规矩并重,你我姐妹相称,你偶有疏忽,亦是人之常情,只是,日后若有他人在场,还是需得遵循礼制,以免落人口舌,伤了和气。” 温黛黛未露丝毫愠色,任由侍女温柔地搀扶起身,姿态中带着淡然。 “太子妃殿下,实乃黛黛唐突,但昨夜太子殿下恩泽,晨起之际,殿下特赐恩典,免去了诸多繁文缛节,黛黛这才斗胆未行全礼。” “你……”孟莞然心中暗自咬牙,这女子仗着太子的偏宠,行事愈发张扬,几近挑衅。 临别之际,温黛黛回眸,轻轻一语,却似重锤击心:“太子妃身怀皇室血脉,自是尊贵无比,还望多多珍重,切莫因一时疏忽,有所闪失,以免他日无端累及无辜。” 言罢,她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转身离去,留下一室暗流涌动。 温黛黛的话语间,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意,仿佛每一句都轻轻绕指,提醒着她腹中那尚未成形的小生命需倍加呵护,不禁让她心中警铃大作,暗自揣测。 看来,以后她必须严加防范了,蓦地,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好法子。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将危机扼杀于摇篮之中。 谋害皇嗣可是重罪,就算太子不问她的罪,陛下和皇后也定是轻饶不了对方。 孟莞然轻轻抚摸着腹部,眸中多了几分算计,“宝宝啊宝宝,这一次要委屈你了,放心,娘不会让你吃太多苦头的,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她找来了心腹太医,遣散了周围的人,这才问道:“太子,你可有法子,让本宫出现中毒的症状,但绝不能伤害到本宫肚子里的孩子。” 太医一脸为难,“太子妃殿下,这母子一体,微臣没有这样的好法子。” “没有?那本宫便给你时间好好想想。” 太医没有办法,只能跪倒在地:“有,有,太子妃,微臣想到了一个主意。” 第一卷 第148章 温黛黛小产了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说来听听。” “有种药材涂抹在身上,身上会起红疹,太子妃到时候您再假装腹痛难忍,臣自当巧妙夸大病症,使之看似凶险异常……最重要的是这药草绝对不会影响到腹中胎儿。” 孟莞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细长的眉梢轻挑:“此法,甚合我意。" 心中暗自盘算,此番定要借这计策,让那温黛黛彻底失去太子殿下的庇护。 文秀婉虽然劝她忍耐,可是宫中发生的这一切事宜,却让她无法再忍下去。 转头,太医便将此事告知了冷诗芸,毕竟有把柄在侯府手上,他若是不说,后果更为严重。 冷诗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只能速速将此事通报给姜念薇知晓。 小太监消息传递过来的时候,她正在研究炼丹炉的使用方式。 其实她对炼丹这种事一无所知,只是按照书上所写做样子。 她给了小太监赏银之后,打开了纸条,看到了上面的内容,轻笑一声,原来孟莞然真的已经沉不住气了。 “小公公,你先等我一下,帮我将这纸条带出去。” 消息很快便传递到了温黛黛的手中,心中暗忖:“这激将之法,倒是未负我望,,然,她之狠厉,于我而言,不过是云泥之别,我温黛黛,自是更胜一筹。” 她的贴身侍女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一名负责清扫的小太监,趁着寝宫之内静谧无人之际,鬼祟地穿梭于花园之中,似乎在隐秘处藏匿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侍女悄然上前,一番细查后,回禀道:“公主,奴婢已经将那小太监藏的东西找了出来,是一包草药。” 温黛黛闻言,眸光微敛,只轻轻一瞥,便似已洞悉一切,“想来,那便是姜姑娘提及的那味含有剧毒之草药了。你且小心行事,将其处理掉,莫让旁人察觉。” “遵命。” “此外,”温黛黛话锋一转:“料想不久,便会有人循迹而来,进行搜查,我命你准备的那碗汤药,此刻可已妥当?” 侍女躬身答道:“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公主……这汤药喝了以后,您以后便有可能再也无法怀孕了。” 温黛黛轻蔑一笑:“我从未有过将百里赫的骨血孕育于世的念头,他的存在,于我而言,唯有厌恶与不适,此番变故,倒也算得上是一种解脱,彻底了断了这桩孽缘。” 她轻抚过尚显平坦的小腹,孟莞然还想要留下孩子,可是她……可是舍得舍弃这个孩子的。 果然如她所料,一个时辰之后,宫里面便传来了消息,孟莞然身上莫名起了红疹,腹中疼痛难耐,请了太医诊治,太医神色凝重地宣告,此乃长期饮食中暗藏毒素所致,怕是有人要谋害皇嗣。 孟莞然如今正躺在百里赫的怀中哭诉:“殿下,何人竟如此狠毒,欲置臣妾与腹中孩儿于死地?好疼真的好疼啊。” 这谋害皇嗣是大事,百里赫也不敢掉以轻心,安抚着怀中的美人:“你放心,孤一定会彻查此事的!” 整个宫里人人自危,孟莞然的嬷嬷率众侍卫浩浩荡荡地逼进了温黛黛的寝宫。 “众侍卫听令,即刻搜查温侧妃居所,务必细致入微,勿让任何蛛丝马迹逃脱,尤其是那等致人于死地的毒药!” 温黛黛没有丝毫慌乱,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你们有何权利搜查我的寝宫?” 领头的嬷嬷闻言,语气中夹杂傲慢:“温侧妃息怒,奴婢深知此举冒犯,但事出有因,不得不从,有人目睹您宫中的侍女行踪诡秘,此事非同小可,奴婢等也不过是依令行事,还望侧妃娘娘体恤,暂且退避,以免伤了和气。” 温黛黛直接让开:“好,你们查吧!若是查到什么,我自该谢罪,若是没有,你们可是要受罚的!” 她非但未加阻拦,反倒是悠然自得地坐于一侧,轻抿香茗,那神态自若,仿佛周遭的风云变幻皆与她无丝毫干系,一派云淡风轻之姿。 “嬷嬷,您瞧那榕树荫下的泥土,略显疏松,不似寻常,仿佛是有人方才动过手脚。” 嬷嬷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哦?如此说来,倒真有几分蹊跷。” “温侧妃,你如此大胆,竟敢谋害皇嗣!万一太子妃有个闪失,若太子妃有任何不测,你便是那罪无可赦之人,必当以命相抵。” 温黛黛假装一脸害怕,“嬷嬷,千万不要!我没有藏毒药,真的没有。” 她真的情真意切,无比凄凉,连自己都差点要相信了。 说罢,她挣扎着欲起身,上前解释,却不料,那领头的嬷嬷动作更为迅猛,一记力道将她重重推倒在地。 温黛黛的身躯无力地摔落在冰冷的石板上,紧接着,一抹刺目的鲜红自她身下蔓延,她虚弱地喊道:“救命!救命啊!” 此时百里赫正被孟莞然的侍女引到了此处,本意是揭露孟黛黛藏匿毒草的阴谋,让他亲眼见证温黛黛的恶毒。 如今他却看到温黛黛躺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一旁,那嬷嬷面容扭曲,言辞尖刻,如同利刃般刺向已无力反驳的温黛黛:“你这不知羞耻的狐媚子,装什么柔弱!我只不过轻轻一碰,你怎就如此不堪一击?” 百里赫的心猛地一揪,他迅速上前,将温黛黛那瘦弱的身躯轻轻揽入怀中:“住口!你没有资格说话!速去请太医!” 温黛黛脸色苍白,气若游丝,脸上还带病态的美感:“殿下,臣妾实则未曾……未曾藏匿任何毒物,望殿下明鉴。” 那嬷嬷却是不肯善罢甘休,言辞凿凿,企图动摇太子的心志:“太子殿下,您万不可被这等伎俩蒙蔽了双眼,正是她,对太子妃娘娘下了毒手!您若不信,且看,他们已从地下掘出了‘罪证’,速速呈上便是。” 然而,侍卫们所呈上的,并非想象中致人死地的草药,而是一坛不起眼的腌菜。 那嬷嬷只觉不可思议:“怎么会?” 温黛黛解释道:“殿下,臣妾近日亦怀有身孕,只是尚未及向您禀报,孕期之中,时常感到胃腹不适,故而这腌菜,实为臣妾自寻的解馋之物,以缓不时之需。” 她适时地,宛如晨露般轻盈地滑落几滴晶莹,恰到好处地添了几分哀婉之色。 百里赫目睹着寝宫被这群人肆意翻搅得一片狼藉,胸中陡然腾起一股无名之火,熊熊燃烧。 他猛地站起,步伐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脚重重踹在那嬷嬷身上,力度之大,似要将满腔怒火尽数倾泻。 “若今日温侧妃有丝毫闪失,我定将尔等悉数活埋,以儆效尤!” 言罢,他转身,如同守护珍宝的勇士,将温黛黛紧紧揽入怀中,步伐坚定地步入寝宫深处。 而她,于那怀抱之中,绽放一抹狡黠而得逞的微笑。 孟莞然不敢下重药,可是她敢啊,即便知晓此举或会伤及自身根本,她也未曾有丝毫退缩。 在她看来,行事若总被重重顾虑所缚,只会让机会从指缝间溜走,留下可供他人拿捏的软肋。 一位须发皆白、经验丰富的太医缓缓收回搭在温侧妃皓腕上的手指,神色凝重,语带哀戚:“太子殿下,微臣斗胆直言,温侧妃腹中的龙裔,恐怕已是回天乏术。” 温黛黛闻言,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她紧紧攥着绣帕,悲痛欲绝:“我那未及见天日的孩子啊,娘亲该如何是好……呜呜……” 哭声在空旷的寝宫内回荡,更添几分凄凉,“殿下,臣妾是真心喜欢您,想与您度过余生,臣妾为了您改变了那么多,可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求殿下做主啊!” 百里赫脸色一沉,他虽然宠幸温黛黛,却也清楚,他们两个的孩子是不应该出生的。 太医低头,继续说道:“殿下,温侧妃的身体已遭重创,据微臣诊断,应是长期服下了绝育之药,其后果……怕是此生再难有孕。” 孟莞然还在宫中等着消息,她相信经过她的精妙布局,这一次一定能成功。 这几日来,为了这场“病”的逼真,她不惜以身试苦,粒米未沾,任由身体虚弱至极,此刻心情一好,连腹中也觉得饥饿起来。 不一会儿,她已经吃了两碗清粥小菜,却还是不满足:“来人!给本宫端一些糕点过来!” 宫中却无人回应,孟莞然顿觉奇怪,正要发怒,却听到了百里赫的声音: 呵,太子妃这番雅兴,倒是难得一见。方才还见您弱柳扶风,似病中之人,转瞬间便神采奕奕,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孟莞然闻言,心中惊疑交加,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温婉的姿态,暗自思量:侍女分明报说太子正忙于温侧妃寝宫的中毒疑云,怎会如此神速便至? 她轻咬下唇,轻声细语道:“殿下言重了,臣妾不过是腹中饥饿难耐。” “孤看你不是腹中饥饿,而是满肚子的坏水!若不是看在你坏了皇嗣的份上,孤定要好好惩治你!你竟然敢勾结一帮手下欺骗于孤!温侧妃已遭你毒手,孟莞然,你的手段,委实令人惊骇,孤往昔竟是眼拙,未曾窥见你心底之狠辣与阴鸷!今日之局,方显你本性之恶,孤悔之晚矣。” 第一卷 第149章 孟莞然被禁足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孟莞然感到了慌张,双眸中闪烁着无辜:“殿下,臣妾冤枉,此事非我所为,实乃天大之冤。” “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百里赫拂袖而去,留下满室的寒意与孟莞然。 “殿下——”孟莞然凄然呼唤。 孟莞然跪倒在地,心中暗自思量,每一环都设计得滴水不漏,究竟是哪个环节露出了破绽? 由不得她乱想,很快百里赫身边的公公便传来了旨意,让她禁足宫中,以思己过。 其实对于谋害皇嗣来说,已经算是比较轻的罪名了。 姜念薇对孟莞然的心性了如指掌,深知其自命不凡,对下人严苛至极,即便是身为穿越而来的异世之魂,竟也未能摆脱那陈腐的封建枷锁,反而深陷其中,较之古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精心筹谋的每一步棋局,皆以密信之形式,详尽交付于温黛黛之手 只是没想到她真的有了身孕,而且没有丝毫犹豫便打算放弃腹中的孩子。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使得百里赫越发厌恶起孟莞然。 孟莞然身边的嬷嬷嘴巴倒是严,不管如何用刑,她都丝毫不改口。 可惜的是,当初他们派来栽赃的小太监,已经被温黛黛的侍女策反了,没有人抗拒得了一大笔银子的诱惑。 何况,温黛黛答应小太监,事成之后,保他离开,消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顾虑。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地遣人向孟莞然身旁的嬷嬷传去“佳音”,言及一切事宜皆已安排妥当,静待东风。 但实则这从一开始便是一个陷阱,就等着孟莞然直接跳进去。 而如今,她已经成功了。 虽然伤了身体,但是温黛黛根本不在乎,她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比起这些,她有更加远大的目标,不想被拘在宫闱之中。 而她对付孟莞然的计划,也才刚刚开始。 小太监将这一切如实地告知了太子,“殿下,奴才宫外至亲病入膏肓,急需银两救治,嬷嬷以此为饵,诱使奴才成为她手中的棋子,但奴才深知温侧妃之品行高洁,实不忍见其蒙冤,故而斗胆私下揭露真相,望殿下念及奴才一片忠心,宽恕此次冒犯之罪。” 百里赫抬起眼帘,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太监。 “你此番行事,倒也周全,孤非但不责,反而要赏。” 谢殿下隆恩。”小太监的声音细若蚊蚋,却难掩心中的感激与庆幸。 随后,太医,一番细致诊查后,缓缓道出了温黛黛流产的真相。 原来,祸根竟藏于她日常所用的香薰之中,那缕缕幽香中悄然混入了檀香,此物虽雅致,却有活血化瘀之效。 长此以往,对于身怀六甲的温黛黛而言,无异于暗藏杀机,使得胎息渐弱,胎,再加之那嬷嬷推了她一把,腹中的胎儿才未能保住。 百里赫闻言,眉宇间骤然凝聚起风暴般的怒意,“檀香?!好一个檀香!” 身旁的侍女说道:“殿下,这是太子妃派人送来的……” “又是她!孤就知道,孤早就应该想到的。” 然而,眼下的安宁侯府,是他布局中的一枚关键棋子,牵一发而动全身,容不得半点差池,他不能轻易地处置孟莞然,只能将她禁足。 “黛黛,实在委屈你了。” 温黛黛摇了摇头,没有丝毫怨怼:““殿下言重了,黛黛不过一介异族女子,得殿下垂怜,已是三生有幸,太子妃殿下心中所虑,黛黛亦能体会,殿下乃天下储君,自当恩泽四方,黛黛只愿殿下心中欢喜,便是最大的福祉。” “黛黛,孤明白了,你之深情厚意,孤必铭记于心,待时机成熟,孤定不负你。” 他只觉得,温黛黛懂事,虽然两人初遇并不美好,但男子最喜欢的便是征服她那样傲气的女子,若不是真的爱,又怎么变得如此卑微。 百里赫虽然自诩风流,又怎么能和她温黛黛相比,她生活在穆国那样的皇室,从小便开始学习奇淫技巧,自有一套掌控男人的办法。 只要是心智不坚定的男人,被她诱惑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孟莞然幽闭深宫,四壁之内,心绪如织,万般不解缠绕心头。 温黛黛这个小贱人竟然也会怀了身孕,更没想到她竟然放弃了腹中的孩子,就为了嫁祸于她。 如今想起文秀婉的劝说,她才开始后悔。 若早知今日,定当虚心纳谏,不为一时之气,轻率行事,以致今日之困局。 而今,真是得不偿失,不仅痛失忠心的嬷嬷于无情廷杖之下,就连身边好不容易培养的侍卫也被带走了。 太子新赐的两名侍女,名义上是侍奉左右,实则如鹰隼之眼,时刻紧盯,让她的一举一动皆在监视之下。 这一出事情的发生,瞬间将她优势翻转为沉重的劣势,将她置于风口浪尖,进退维谷。 幸好她暗中还培养了几名帮手,想办法将消息传递出去之后,应该还能得到他们的帮助。 现在她可以求得帮助的只有安宁侯府了,冷诗芸如此疼爱她,一定会帮她的。 冷诗芸收到宫中来信,只是冷笑了一声,她想求得帮助,却不曾想这是一张催命符。 自从温黛黛出了事,百里赫便一直对她嘘寒问暖。 但百里赫是什么样的人,温黛黛很清楚,白日里,他偶得闲暇,便温言软语安抚她,夜晚却宿在了其她女人的宫中。 相信皇家的深情,简直就是个笑话,幸而她一直以来想得到的就不是虚无缥缈的情爱。 温黛黛玉体微恙,难再承欢,宫中虽有佳丽如云,却皆失了她那份独有的风华绝代。 百里赫越发觉得寡然无味,便想着去青楼寻欢作乐,寻美人猎艳。 去了一趟之后,那些女子虽风情万种,却也难逃俗艳之讥,与他心中所求相去甚远。 果然,一旦味蕾尝过琼浆玉液,世间凡品便骤然失色,即便是往昔尚可入口的佳酿,此刻也显得寡淡如水,索然无味。 他正准备打道回宫,却与一批送布料的小厮相遇,两者正好拦住了双方的去路。 “尔等未曾长眼乎?不识眼前何人?速速避让,以免冲撞贵人!”一名侍从不耐地呵斥道。 原本领头的小厮还想回复几句,却被跟在不远处的胡怜雪制止了。 “诸位莫急,就让这位贵人先行一步吧,毕竟,路虽窄,人心却可宽。” 胡怜雪看出来,他们是从迎春楼的方向出来的,那里是达官贵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虽然急着送面料,她却不想惹是生非。 如今她可以带着帷帽出来办事,也算是不错的进步。 恰巧此时,一阵大风刮过,帷帽翩然飞起,露出了她那张在细雨蒙蒙中更显清丽脱俗的脸庞。 百里赫看到了她的容貌,心中不由地涌起一阵悸动。 胡怜雪动作敏捷地捞起一旁的帷帽,轻轻扣于头顶,遮掩了那足以倾城的面容。 随后,她匆匆转身,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百里赫的目光追随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直至完全消失于视线尽头,方才缓缓收回。 吩咐身旁的人:“你派人跟着那名女子,打探一下她是谁家的姑娘。” 这样清新的女子,倒也世间罕见。 …… 一连几日,傅容瑄都送来了东西,有时候是朱钗,有时候有事玉佩玛瑙。 但自此之后,胡怜雪便再未收下这里礼物。 她是无法接与傅大人在一起的,长此以往,恐累及二人清誉,遂决定寻一恰当时机,与傅容瑄坦诚相对。 傅容瑄心中庆幸,以为那是她心防渐松,终肯接纳自己心意的预兆。 谁知胡怜雪深吸一口气,开口便是:“往后还请大人莫要再费心送这些珍贵之物了。” 傅容瑄的心头被懊丧所笼罩,这已是他万般无奈之下,向胞妹求援所得之策,却未曾想,面对胡怜雪那紧闭的心扉,一切努力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或许是她不喜欢这些东西吧,而他又是个不善言辞之人。 “我知此行或许过于唐突,然情之所致,心之所向,实难自禁,若姑娘不喜,傅某便再也不会在送东西给你。” 傅容瑄未有丝毫的停留,直接转身离去。 胡怜雪心中觉得失落,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劝说道::“那是傅大人啊,你心中分明藏着对他的倾慕,为何此刻却要退却?这可是天赐的良缘,你如今身为侯府千金,身份尊贵,与他正是天作之合,为何要让这份情意轻易流逝?” 另外一个声音却传来:“你可曾记得那段在匪寨中的日子?你的美貌,曾是你无法自主的枷锁,那匪首让你日日夜夜承受着身心的煎熬与屈辱。试问这世间男儿,能有几人真正释怀,接纳一个遭受过如此非人待遇的女子?” 那场噩梦,她忘不掉。 胡怜雪终究还是放弃了,她默默地擦去眼角的泪水。 这样也好,毕竟傅大人,看起来也没有那么伤心难过。 第一卷 第150章 不过见色起意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傅容瑄心中情愫既定,便至双亲面前道:“爹娘,孩儿心中已悄然种下情根,对一名女子生了爱慕之情,她虽非出身显赫,无那世家贵女的光环加身,却自有一番动人之处。” 经历过女儿的那一遭,老两口早就看开了这些事。 傅母轻抚着容瑄的手背:“容瑄,你心中所喜,便是我们心中所悦,唯有人品贵重,心地纯良,方是恒久不变的珍宝,我们更看重的,是她能否与你心意相通,共赴风雨,至于家世那些并不重要。” 已经吃过一次亏,傅母对儿子别无他求,只求平平安安度过一生,至于婚事,也便顺其自然。 “她心地善良,你们一定会喜欢她的。” 傅国公轻叹一声:“你既说她心地善良,那便已胜过万千。” 万年的石头开了花,老两口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还会去在乎对方的家世。 原本傅容瑄一直不娶妻,傅国公还以为他是断袖,只要对方不是男子,其他的他毫不在意。 傅母温柔的目光中满含慈爱:“要不要娘派人上去提亲,聘礼我们府上要多备一些,定要风风光光,你说她是孤女,想必经历过不少困苦,我们傅家既失了思雅,我便将她视若己出。” “娘,人家姑娘还没有同意,此事以后再议。” 想到傅思雅,傅母的泪水就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若是她还在的话,听到自己兄长有了心仪之人,定会满心欢喜地为他祝福。 傅容瑄的眼神闪躲了起来,何止开心,傅思雅已经开始帮他出谋划策了,还说他是个榆木脑袋。 傅容瑄来到庄园,便发现妹妹正在和下人一起腌制酱菜。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娇蛮的千金小姐,如今竟然发现了新的爱好,腌制各种各样的酱菜。 “兄长,你来得正是时候!”傅思雅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得意,“这一缸酱菜,恰至最佳赏味时刻,快来尝尝,看看我的手艺如何?” 这是姜念薇给她的腌萝卜的秘方,闲着无事,她总是要找一些事情做做,也好转移心情。 谁知道,腌制酱菜竟然是这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从选材到调味,每一步都倾注了她的心血。 傅容瑄轻捻起一块,送入口中,瞬间,清甜的汁水与微妙的辣意在舌尖交织,酸爽中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畅快,他不由赞叹:“念薇,你这手艺,真真是日有所进,愈发令人回味无穷了。” “那是自然,现在是腌酱菜,过几日,我准备尝试一下腌肉!” 看着她渐渐好起来,傅容瑄心中相当的欣慰。 “思雅,朝中风云变幻,暗礁遍布,父亲为清除魏暮羽这一祸患,不惜倾尽心力,终至其黜落尘埃,而今,你再也不必躲躲藏藏,何时,能让爹娘知晓你还安好的消息,娘每每想起你,都要以泪洗面。” 付思雅手中的动作不经意间微微一顿,神色中闪过一丝坚决:“仅是贬谪,于他而言,或许只是暂时的挫败。他一日不除,我心难安,那些噩梦般的记忆,虽已渐渐淡去,却仍是心底挥之不去的阴霾。” 昔日,每当夜深人静,魏暮羽那张冷酷无情的面容便如鬼魅般缠绕着她的梦境,让她在无尽的恐惧与痛苦中挣扎。 而今,这一切虽已稍有缓解,但那份深埋心底的恨意与不安,仍旧让她难以释怀。 “至于娘,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与她相见。” 但提及傅国公,她心中始终还有一根刺,每每提及,便隐隐作痛。 傅容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缓缓言道:“他啊,迟早会自食其果,落入天网恢恢。听闻他如今日夜不息地搜罗道士,家中作法频频,只为召回你那虚无缥缈的魂魄,这番作态,倒真是令人啼笑皆非,不知这精心编排的戏码,是意在何人面前上演?” 傅思雅闻言,心中泛起一阵冷笑,仿佛听见了世间最荒诞不经的笑话:“他?竟也会心生悔意?哼,只怕是他寻觅无果,再难觅得如我这般相似的替代品罢了。 魏暮羽只会让她作呕,她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她眼眸微转,心中暗自盘算:“你说,他在招魂?呵,这倒给了我一丝灵感……” 一个新的想法,在她心中悄然成形。 傅容瑄点点头:““确是如此,朝中上下皆传他举止古怪,竟至于求助于宫闱内的道士。” 傅思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那倒不如,成全了他的心思。” 她话锋轻巧一转,眸光温柔地投向兄长,关切问道:“不提这些琐事了。兄长,前几日我教你的那番心意传达之法,成效如何?那位温婉可人的姑娘,可有领会到你的深情厚意?” 傅容瑄闻言,神色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失落:“她,并未接受。” “不要?”傅思雅安慰道:“那说明是一件好事啊,即便知晓你出身显赫的国公府邸,她仍坚守本心,未为权势所动,这不正说明,她与兄长你一般,皆非世俗名利所能羁绊之人吗?” “我心中却似雾里看花,朦胧难辨,只觉她如同带刺的花,让人既想靠近,又惧于那份疏离。” “既然俗世的金银财宝难以触及她的心房,那便需另辟蹊径,以情动人,以理服人,兄长何不借此‘近水楼台’之便,日日与她相见?试想,日复一日,以兄长这般温润如玉、俊逸非凡之姿,即便是世间最坚硬的心,也终将在不经意间,悄然融化。” 傅容瑄皱了皱眉头:“思雅,你这玩笑开得越发没边了,休要再取笑于我。” 但他心中,却真的觉得这个法子还不错,暗自思量着,若能长久相伴于她身侧,那胡姑娘的心扉,或许终有一日会为他开启。 胡怜雪没有想到,过了几日之后,紧邻她宅邸的一户人家,竟悄无声息地搬离了,坊间传言,是有人以不菲之价购下了那座宅院。 初闻此事,她不过淡然一笑置之,毕竟这巷陌之中,皆是显赫之家,她所居之处,亦是姜念薇慧眼独具,看重此地安宁祥和,这才买下来赠予她。 可当她看到傅容瑄搬到旁边时,不由惊讶无比。 他还是没有放弃?胡怜雪摇了摇头,眸中闪过一抹决绝,暗自告诫自己,无论他是否执着,她都不该再心生妄念。 胡怜雪做了几个团子,匆匆敲了敲门。 门扉轻启,映入眼帘的是一袭青衣飘飘的傅容瑄,他身姿挺拔,宛如松间明月,清辉洒落。“胡姑娘,此番造访,所为何事?” 胡怜雪轻咬下唇:“傅大人,我想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傅大人怎么又……搬来这里?但请大人明了,无论您有何考量,或是何等深情厚意,我二人之间,终是隔着千山万水,难以逾越。我,不过是一介孤苦无依的女子,而您,却是……” 傅容瑄轻轻抬手,温柔却坚定地截断了胡怜雪未尽之言,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我曾有言在先,吾之伴侣,必是灵魂相契,能触动我心弦之人。身份地位,门第之见,于我而言,皆是浮云。我所追求的,是两心相悦,而非世俗的枷锁。” 胡怜雪的心语愈发惴惴不安起来,她搓揉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我自知容颜尚可,常引世间纷扰,然你我相知未深,恐大人不过是被表象所惑。若真有朝一日,您能窥见我心底的真实,或许……便会觉得今日之念,不过是镜花水月,难以持久。” 世人所道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她因为这幅容貌引出多少祸端,她在劝说傅容瑄,同时也在劝说自己。 “来日方长,傅某并不强求,我搬到这里,迁居于此,唯因这方小院幽静,能容人心之安宁,胡姑娘切莫将此事挂怀于心。” 他的话语,如同春日里细雨绵绵,温柔而不失分寸,以退为进之间,尽显君子之风,没有丝毫的强求与逼迫。 胡怜雪,往昔对异性之惧,如同薄雾笼罩心田,而今与傅容瑄并肩而立,那份莫名的紧张与不安,竟悄然间被一股莫名的暖流所融化,仿佛春日暖阳,温柔地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她轻轻一笑,不再多言,只将手中装满团子的篮子轻轻递至他手中,那动作里,既有女子的温婉,又藏着一份难以言喻的洒脱。“既如此,便随君意。这些团子,权当是小女子的一点心意。” 她慌慌张张的离开,傅容瑄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笑起来。 他不是天生就冷漠疏离,只是没有遇到让他心动的人儿,但遇到了,便会奋不顾身的去追逐。 傅容瑄拿起团子咬了一口,这是用糯米粉做成的,里面还包裹着肉馅儿。 想起她在厨房中忙碌的身影,他不由心中一暖。 只是隔了一道墙,他怎么就感觉隔了千山万水呢? 第一卷 第151章 召来鬼魂之术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傅思雅让人在京城买了一大堆有趣的小玩意儿,又特地寻来一只色泽金黄、香气四溢的烤鸭。 将烤鸭摆好盘之后端到了霜霜的面前,一脸笑意的说道:““霜霜姑娘,我闻你素来偏爱烤鸭之味,此番特地从京城名店取来了这最为人称道的佳肴,愿能合你心意,不妨浅尝一口?” 霜霜的鼻尖轻颤,瞬间被那缕难以抗拒的香气牵引,心中那份蠢蠢欲动的渴望再也按捺不住,扯了个鸭腿就开始吃了起来。 “傅小姐,不必如此客气,您是念薇姐姐的好友,也就是我的姐姐。”她吃得满面油光,“在这府上,但有差遣,尽管直言,念薇姐姐特意嘱咐我要好好照拂您,我岂敢怠慢?” 傅思雅将带来的礼物摆在了她的面前,“我确实有事相求,听闻你的轻功很好。” 霜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傅小姐过誉了,我这轻功嘛,勉强能算是拿得出手的一点小伎俩罢了,若真能帮上什么忙,我定当全力以赴。“ 傅思雅低下头,“这是一件得罪人的事情。” “世间得罪之人,于我而言,早已数不胜数,再多一个,又有何妨?” 傅思雅便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起了她的计划。 霜霜双眸一亮:“有趣,实在有趣,本来最近就没什么忙活的,傅小姐,这件事我帮定了!” 霜霜先是事先调查了魏府最近发生的事宜,又将此时想办法传递了给了姜念薇。 姜念薇则是给她带来了一种调配的药丸,此药人服用之后,便会产生幻觉。 想要混进魏府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自从付思雅假死之后,魏府的防守便松懈了许多。 不止如此,魏暮羽还整日神神叨叨,请来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人士,府里有不少闲杂人等,现在想要混进去容易了许多。 听闻这一日,魏暮羽不惜重金从不知名的地方请来一位神婆,据说此人精通幽冥之术,能跨越生死之界,与亡灵对话,召唤往昔之魂。 此等荒诞不经之事,在魏府之内竟引起轩然大波,府中上下,人心惶惶,又添几分诡异氛围,两人便混在了神婆的手下搬运的道具中混了进去。 傅思雅进入魏府后,整个人都开始僵硬了起来,以前的记忆还没有消失,她来到这里总是会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她咬了咬牙。 比起这些,她更希望看到魏暮羽害怕的样子,所以她必须忍住。 外面传来了神婆与手下的对话:“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记住,这次不能出任何差错,这冤大头可是花了大价钱的,若是得罪了他,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原来这神婆一直都喜欢装神弄鬼,并没有真本事,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这些也是霜霜事先调查过的,并不觉得奇怪。 傅思雅初次隐匿于略显逼仄的木箱之内,周遭的幽暗与寂静让她感到不适。 神婆警惕地回头问道:“谁在那里?” 霜霜从悬梁里冒了出来,黑暗中如同一个鬼影一样掠了过去,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你看到没有,刚刚那个是什么?难道这里真的有鬼?” “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干了那么多笔生意,什么时候遇到过真的鬼了。” 话虽如此,神婆心中还是惴惴不安。 从踏入这魏府以来,她便觉得这魏大人身上散发着一种阴郁之气,让她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寒意。 待众人悄然离去,夜色遮掩,傅思雅箱笼中悄然探出,轻声道:“好一番惊险,若非你我机敏,恐已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一切部署,皆已周密无虞。神婆率先步入庭院,于中央燃起了一堆熊熊烈火,火光摇曳,映照着周围脸,一群人围着火堆开始跳起了奇怪的舞蹈。 神婆的唇齿间,流淌出一串串晦涩难解的咒语,一切看似无比神秘,好似他们真的在召唤灵魂。 魏暮羽看着这一切,心中升起期待。 法台之上的香突然被风吹灭,神婆突然睁开了双眸,与刚才老态龙钟的样子极为不同,整个人都开始抽搐起来,好似真的被鬼上了身。 传言此举,乃魏大人深情所致,欲借神婆之手,唤回那已逝爱妻之魂。 其情之切,可见一斑。 随着神婆姿态的骤变,她的话语也随之变得娇柔婉转,缓缓行至魏暮羽面前,说道:“夫君,奴家好想你啊。” 魏暮羽神情一动,露出一丝不解,随后又恢复了原来冷淡。 神婆的声音幽幽响起,“你我之间,横亘着生死之界,若夫君心中尚存挂念,便请多焚纸钱,添置衣裳,如此,妾身虽处幽冥,亦感心满意足,而夫君正值青春年华,理应尽早寻觅良缘,共续人间烟火。” 言罢,她竟是泪眼婆娑,悲切之情溢于言表,“夫君啊,我留于这阳世的光阴有限,须臾便将归去,心中万般不舍,皆系于你。” 一旁的傅思雅听了极为恶心,她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要是她真的成为了鬼,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将这男人撕碎,根本不会念着他。 魏暮羽冷静的听完了一切,他心里也很清楚。 若真的是傅思雅,又怎么会和他说这样的话,从神婆说第一句话开始,他便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一种莫名的恼怒涌上心头,他抽出佩剑,架在了神婆的脖子上:“带着你的人,给我滚!” 神婆还没有意识到,魏暮羽已经发现了不对。 “夫君,夫君……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样的话?” “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再给我装了!思雅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她若是真的出现,也是要向我索命!赶紧滚!” 神婆一脸愕然,显然未曾料到魏暮羽竟能如此迅速且彻底地识破她的伎俩。 直到神婆已经感觉到了脖间的凉意,她慌忙地退后了几步,赶紧带着身后的人离开了这里。 “老奴这就走,这就走!” 好似下一秒,魏暮羽就要发狂。 魏暮羽拿起酒坛,往嘴里灌了一口,喃喃自语道:“这群人装的倒是像,可是,可是都不是你,思雅,你是不是没有死?所以他们唤不来你的魂魄。” 就在这时,他发现院子里还跪着一名长发披肩的女子,看着身影倒是有些熟悉。 他不禁恍惚地问道:“思雅,是你吗?” 话音未落,四周悬挂的灯笼仿佛响应着某种无形的力量,逐一熄灭。 唯有天边几点星光,费力地穿透厚重的夜幕,洒下斑驳光影。 黑暗之中,他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魏暮羽,是我,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你如今这副痴情的样子又是装给谁看的?外人不知道你的真实面目,难道我还不清楚吗?” 魏暮羽没有害怕,反而是向前了几步,想要触摸到她,他后悔了。 直到思雅真的去世之后,魏暮羽才恍然醒悟,原来那份深藏于心、久未察觉的情感,早已悄然生根发芽,蔓延成爱。 以往只是执念,而他亦是在假装,不相信自己会爱上这样一个替身。 “不要靠近我,不要再用你肮脏的手触碰到我!” 他悔恨的跪倒在地,“思雅,我知道你恨我,当初不应该如此对你,可是我知错了,不然你看,我为何要想尽办法让你回来,就算你是鬼也没关系,你回来好不好?” 他不知道眼前的傅思雅,并不是真的付思雅,而是霜霜假扮的,而真正的傅思雅躲在法台之下发出声音。 傅思雅只感觉到阵阵呕心,这个男人对她所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让她如何能够轻易释怀,更遑论原谅 “就算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还要说,你爱我吗?” 话音未落,霜霜的身影突兀地转身,那张脸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苍白,双眸血红,嘴角还有一丝血迹。 魏暮羽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一步,仿佛被一股寒气直透心扉。 “你知道我是死的吗?是你日日夜夜的折磨,是你不管不顾的强迫,是你让我无法安息,我无法留在阳世,你不是要和我在一起吗?我便带你一起走。” 魏暮羽只感觉脖子被一双手掐住,无法呼吸,直到生命垂危之际,他才喊了一声:“救命!救命啊!” 府里的守卫正好赶来,霜霜则是将那枚药丸塞进了他的口中。 随后便转身一跃,带着傅思雅,消失在了院子当中。 魏暮羽没有死,却一直立在那里没有动,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似真似假,只有残留在脖间的疼痛是真的。 刚才,那只鬼的手触摸到他的时候,他明明感受到了温热。 那是不是证明,思雅真的没有死,她只是扮作鬼来吓唬自己? 突然间,魏暮羽感到了一阵眩晕,倒在地上立刻昏迷了过去。 醒来之时,已经是凌晨,他睁开眼,却看见傅思雅坐在他的身边,“夫君,你醒了啊?” 正当他欲以臂力支撑,欲从梦境的余温中彻底挣脱,画面却如镜花水月般骤然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扭曲至极的面容,如同深渊中爬出的厉鬼,五指如钩,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那冰冷的声音穿透灵魂:“我要你死!” 魏暮羽猛然坐起,大口喘息,胸膛剧烈起伏,良久,方确信那不过是惊魂一瞥的噩梦。 然而,当视线再次聚焦于室内,一抹幽影静静伫立于铜镜之前,镜中人影绰约, “魏郎,你明明说最爱的是奴家,为何现在又移情别恋了呢?” 采苓的声音,宛如深秋夜风中飘荡的落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轻轻落入魏暮羽的耳畔。“昔日情深似海,誓言犹在耳边回响,魏郎,为何终究还是将我遗弃于这苍茫人世?” 突地,一道寒光划破空气的宁静,一柄锋利的剪刀直逼魏暮羽而来。 胸口猛然一紧,随之而来的是撕裂般的疼痛,鲜血如同盛开的红莲,迅速在他眼前铺展,模糊了视线。 再次从混沌中挣扎而出,魏暮羽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四周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梦境与现实在他脑海中交织缠绕,难以分辨。 侍女轻手轻脚地步入,手中捧着铜盆与丝巾,欲为他梳洗更衣,却只见魏暮羽猛然抬头,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滚,给我滚,你们都是恶鬼,是来索命的!” 霜霜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只是她还是觉得不过瘾:“若是那些守卫没来,我可真要得手了。” 付思雅摇了摇头:“他若是死了,倒也是个麻烦,你刚才给他喂得是什么药?” 霜霜悠然咬下一口脆甜的梨子,解释道:“那是念薇姐姐给我的,说是能让人产生幻觉,具体药效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良药,想必以后会生不如死。” 不管如何,傅思雅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以后她和魏暮羽便彻底了断,无论他是生是死,都与她无关。 她应该要开始崭新的人生了。 …… 孟怀北执行任务归来,回到京城已经三日了,之前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他再次踏入那熟悉孟府门槛,但此番归来,身份已截然不同。 昔日那个在阴影中默默承受,饱受欺凌的私生子形象,已如晨雾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堂堂正正立于孟元纬之侧, 孟元纬是个势利的人,只要对他有用之人,他便会留在身边。 昔日,家族之内,嫡子庶子皆以轻蔑之姿,肆意欺凌于他,皆因众人眼中,此子似无大才,难当重任。 然世事无常,此番归来,孟怀北竟以一己之力,圆满达成所托,令众人刮目相看。 细数膝下诸子,最显锋芒者,非他莫属,只可惜,他只是个私生子,注定上不了台面。 孟怀北能回来为他所用,也是他没有想到的,无论如何,两人始终是父子,他的血脉里始终流淌着他的血。 孟元纬有时甚至能感觉到,这是最像他的儿子,阴狠毒辣,不择手段,还有这其他几子比不上的聪慧。 孟怀北讨厌这里,却不得不归来,他恨这个血脉上的父亲,若不是他,自己又怎么会受如此多的苦难。 第一卷 第152章 皇帝老儿中毒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表面上是父慈子孝,两人心里却互相算计,互相利用。 孟怀北领旨进宫,听闻陛下身边又多了一个老道。 他是从来都不信这些的,毕竟若这世上真有神仙,怎么不管管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反而来都凑到了皇帝的身边。 皇帝有什么缺的,他可是拥有了世上的一切。 如今他心中唯一牵挂的便是姜念薇,想起当初所见的一切,心中还是隐隐作痛。 而且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她的消息,也似乎没有了站在了她身边的资格。 这些对孟怀北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平安快乐就好,自己的出生就是一个罪孽。 姜念薇已经给了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这已经足够了。 孟怀北跪倒在地,声音清朗而恭敬:“陛下圣体康健,万岁千秋,微臣孟怀北,叩见天颜,愿陛下福泽绵长。” “爱卿免礼,朕心甚慰。此番边疆捷报频传,闻卿英勇善战,立下赫赫战功,真乃我大好儿郎,朕心甚喜。今特赐卿郎中令一职,伴朕左右,护卫皇城,另赏黄金百两,以彰其功。” 郎中令相当于皇帝的贴身侍卫,这官职对他而言已经是相当之大。 “臣领旨,多谢陛下!” 与他一同受赏的还有其余几名官员,但他受封的官职却是最大的,如此,他应该距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些。 孟怀北抬起头,却愕然发现,那熟悉的身影已悄然易主,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面容陌生、须发皆白的老道,正悠然立于御阶之下。 虽相隔甚远,但那老道的举止间却似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熟稔之感。 孟怀北悄悄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中暗想:“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小姐呢?小姐不可能变成道士。” 但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他便觉得两者之间越来越相似。 姜念薇也发现了,跪在地上的人之一,竟然是阿北,远远望去,他的脸上竟然有沧桑了几分,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事情。 待那群受赏的官员退去,孟怀北还是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个身影。 他私下里开始打探起那名道士,一听闻他姓姜,便更是怀疑起那人的身份来。 他的感觉不会错的,特别是对小姐,那人绝对就是小姐假扮的。 但现在显然不是相认的时机,他只能先从殿中退下。 百里敬尧轻咳数声,那嗓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缓缓道:“姜道长,近来朕这龙体,似乎愈发显得力不从心了。” 姜念薇闻言,眸光微敛,自袖袍中取出一精致小瓶,轻轻置于御案之上,语气温和而坚定:“陛下,此乃贫道近日闭关精心炼制的仙丹妙药,汇聚天地灵气,定能对陛下龙体大有裨益,望陛下能安心享用。” 百里敬尧目光落在那小瓶之上,指尖轻轻摩挲过其温润的瓶身,却未急于开启,只是淡然一笑:“姜道长费尽心思,这丹药,自是非同凡响。” “此外。”姜念薇话锋一转,神色中多了几分凝重,“贫道斗胆进言,陛下当趁此时机,修养身心,与贫道共参道法,摒弃世俗纷扰,以免再耗损龙体之精气神。 百里敬尧闻言,目光渐深,似是在心中细细思量,“道长言之有理,朕已经上了年纪……” “陛下龙行虎步,岁月非但未减其雄风,反添了几分仙风道骨,何谈老迈之虞?陛下乃天命所归,前世必是九霄云外之仙灵转世,故而尘世之路,较之凡夫俗子,自是多了一重试炼与劫数。然贫道既承天命,自当竭尽所能,为陛下披荆斩棘,一一破除障碍,共赴那长生不老之仙境。” 姜念薇这些其实都是胡诌的,她必须想一个法子,让百里敬尧不再相信谭阳朔。 待姜念薇离开之后,百里敬尧注视着手中的丹药,让试药的小太监先服用了半颗。 小太监领命,战战兢兢地吞下那半颗丹药,初时只觉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瞬间遍布四肢百骸,旋即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精神矍铄,连呼吸都变得格外清新畅快。 “陛下,丹药无毒。” “嗯。”百里敬尧这才安心服用,原本感觉疲惫的身体突然感觉轻盈了起来,身体似乎也年轻了几分。 “这丹药当真是有用的,姜道长没有骗朕。” 他对姜念薇越是信任,对谭阳朔越是怀疑,毕竟姜道长区区一颗丹药就有如此神奇的效果,谭阳朔那套繁复且略显诡谲的采阴补阳之术,则显得苍白无力,屡屡让他心生疲惫,难觅昔日雄风。 而且自从那名燕贵人在姜道长术法的改造下,也变得明艳动人,性格也更加的善解人意。 皇后冷傲,贵妃娇纵,其他人都是因为他是皇帝才讨好他。 可燕贵人却不一样,他让她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光,处处体贴,甚至还记得二十年自己的喜好,一切伺候的井井有条。 于是他便一直宿在了燕贵人的宫中,燕贵人很快也升为了燕嫔。 谭阳朔的危机感也越老越强烈,他多次求见陛下未果,终于借着献上丹药的名义见到他一面,百里敬尧却对他疏离许多。 “谭道长,还有什么事要与朕说明?” “陛下,之前采选的女子已经进宫,陛下……可以挑选几个喜欢的伺候。” 百里敬尧摸了摸胡子,差点忘记了,摘月楼中的女子越来越少,谭阳朔便想了这样一个法子,在各地采选阴时出生的女子,如今各地秀女们已经陆陆续续进宫。 百里敬尧犹豫了一下,他还记得姜道长和他说的话。 谭阳朔却继续劝慰道:“陛下,距离成功还有一步之遥,陛下不会如此轻易便放弃吧?” “朕去看一看那些进宫的女子。” 此次采选的女子都年轻貌美,而无论怎样的男子都喜欢这个年纪的女子,百里敬尧自然也不例外。 但表面上却必须按照规矩来,不能让外人看出来了破绽。 姜念薇早就在暗中开始布局,她知道谭阳朔早晚都会对这些秀女们下手。 故而已经将这些女子使用的香粉全部换成了自己调配的,这香粉味道闻着很香,秀女们又不谙世事。 听闻要见皇上,自然是个个都需要打扮。 姜念薇走到假山处,却突然被一人拉进了假山之中。 不过,她没有慌张,早就知道此人是谁。 孟怀北声音从背后响起:“小姐,你怎么会出现在宫里?你可以知道,宫中危机四伏,一不小心就要丢了性命!” 姜念薇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问道:“阿北,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只要看一眼小姐,就知道是你,小姐,这里太危险,我带你离开这里!” 姜念薇的脚步却纹丝未动,她的目光穿越了眼前的重重宫墙,仿佛已望见了更远处的风景。 “我好不容易才进宫,怎么可能离开这里,你也看到了,现在陛下很信任我。” “一旦陛下知道你在欺骗他……” “那便让他永远都发现不了。” 姜念薇语气冷漠的说出了这句话,但很快便又解释道:“陛下不会发现的,我也会好好照顾好自己,但是你,如今成了侍中郎。” 孟怀北心中五味杂陈,对她却依旧谦卑:“若不是小姐当年救下我,我早就成了一具枯骨,无论小姐想要如何,我都站在你的身边。” “阿北,多谢你。” 姜念薇想起那晚的场景,阿北与她说过的那些话,终究还是保持了距离,“你只需要做好自己,便是对我最大的助益。” 侍中郎,掌管着宫中侍卫,阿北此刻的身份对她而言还是有些许帮助的。 “此地虽隐蔽幽深,却也难逃宫闱之中无孔不入的窥探之眼,我们还是速速离开,以免节外生枝。” 话音未落,一阵不合时宜的嬉笑声突兀地穿透了夜的寂静,自假山深处悠悠传来,带着几分暧昧与放肆。 “小声些,别忘了,这是礼宫里。” “那又怎么样?没有人看见我们在做什么。” 随后,两人便发出一阵脸红心跳的声音。 孟怀北耳根微红,却也故作镇定,以一抹轻咳掩饰心绪,"咳咳——" 他这一声提醒之后,让那沉浸于私密世界的二人猛然惊醒,立刻离开了此处。 让留下的两人氛围顿时变得尴尬,“小姐,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可以随时找我。” 姜念薇点了点头,“好。” …… 百里敬尧看着那些娇艳欲滴,如花似玉的秀女,不由赞叹:“真是人比花娇,此次采选的女子,容貌上倒是个个绝色。” 谭阳朔见他眼神流连忘返,继续劝说道:“陛下可以先挑选自己喜爱的。” “朕倒是有些舍不得了。” 那些待选的秀女,宛如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不仅容颜倾城,周身更萦绕着一缕清新脱俗的香气,随风轻拂,恍若晨露微醺,令人心神荡漾,恍有醉卧花丛之感。 百里敬尧正想挑选一名女子,顿时觉得胸口难受起来,脑子里又想了姜道长所说的话语。 “朕忽感龙体欠安,此事暂且搁置。” 正欲离去之时,谭阳朔却又递上一枚丹药,“陛下,此丹乃臣精心炼制,定能助陛下驱散疲惫,再展龙威,让陛下在治理国家之余,亦能尽享天伦之乐。” 一边是如花似玉的女子,采阴补阳的诱惑。 一边是姜道长对他的嘱托,百里敬尧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挑了一名姿色上等的秀女侍寝。 夜色渐浓,万籁俱寂之时,秀女被悄然引领至百里敬尧的寝宫,一室幽香,更添了几分旖旎。往昔,只需一粒丹药入腹,他便能龙精虎猛,今夜却不同寻常。 百里敬尧将秀女温柔地揽入怀中,正欲共赴云雨之欢,不料胸口忽地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随后,一股腥甜自喉间溢出,一口鲜血,洒落在锦绣被褥之上。 秀女惊惧交加,双腿似被无形之力抽离,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颤声呼唤:“陛下……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门外,陈公公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不寻常的波动,他脸色骤变,连忙提高音量,隔着厚重的门扉急切询问:“陛下,宫内可是有何变故?” “公公,不好了……陛下他……他吐血了!”秀女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寝宫顿时乱作一团,太医们匆匆赶来,年岁最长、医术最为精湛的太医,其手指轻搭于百里敬尧的腕间,眉宇间凝聚起一抹凝重之色。“陛下脉象蹊跷,依老臣之见,似有中毒之兆。敢问诸位,陛下今日可有摄食何物,异于往常?” 陈公公闻言,心中虽惊涛骇浪,面上却极力维持着平静,他细细回想着今日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陛下入口之物,皆经试药太监严格试食,确认无虞方得呈上,即便是那神秘莫测的姜道长所赐之丹,亦不例外。 只是……陛下与谭阳朔出去一趟,他没有跟随在其左右,因此无法得知他有没有服用奇怪的丹药。 陈公公缓缓仰首,眸光深邃:“尔等匿于暗影之中,长久伴于龙颜之侧,可曾目睹陛下有何异样之举,尤其是,是否亲眼见陛下直接摄入了何物?” 一名暗影中的卫士,身形轻盈,悄然步出黑暗,躬身答道:“回禀陈公公,那日陛下特命我等退至远处,以免打扰。但属下窥见,陛下与谭道长独处之时,谭道长亲手奉上一枚色泽奇异的丹药,陛下似乎未加迟疑,便接而服之……” “大胆!这可是谋害陛下的重罪,来人,速速将谭阳朔带来!” 谭阳朔本来还在沾沾自喜,想着自己的计谋还是有用的,毕竟这世上的男人有哪几个可以抵挡年轻鲜活的美人。 可下一秒,去有几名侍卫直接将他扣押了起来。 “你们大胆,知道贫道是谁吗?竟敢如此对贫道?速速放开!” “谋害陛下,我看你才是死到临头了,将他拖出去!” 第一卷 第153章 心机深不可测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谭阳朔一脸茫然,仿佛置身于云雾缭绕的迷阵之中,全然不解周遭之事。 他深知,自己的道法修行尚需借助皇权的庇护方能有所进展,即便心怀不轨,也断不会选择此刻动手,毕竟,时机尚未成熟。 再论及那些所谓的丹药,虽内含微毒,却也仅是细细蚕食健康之基,远非一击毙命的剧毒之物。 几名身形矫健的守卫,谭阳朔带到了陈公公面前。“公公,人已押解至此,请公公发落。” 陈公公则是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倒的谭阳朔:“谭道长,陛下吃了你的丹药之后中毒了,到现在还没有清醒。” 谭阳朔面色煞白,语带颤音,急欲辩解:“陈公公明鉴,贫道修行多年,素以仁心济世为怀,怎会行那大逆不道之事?且贫道入宫供奉已久,陛下对那丹药青睐有加,历来服用无恙。直至那姜念入宫,风云突变,陛下方有此难,依贫道之见,此人疑点重重,定是幕后黑手,欲图不轨!” 一番话毕,谭阳朔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企图将祸水东引,然其言辞虽急,却也难掩内心慌乱,整个大殿内,气氛紧绷,似有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姜道长的丹药,当初有试药太监尝过,他目前没有任何问题,难不成?陛下服用了就会有问题,反而你给陛下的丹药,疑点重重!” 随后陈公公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周围的人,“陛下中毒的消息,你们先不要传出去。” 他心中明镜高悬,深知此事一旦泄露于世,朝堂之上必将风云变幻,乾坤颠倒,是以,他不得不将这惊涛骇浪暂时深锁于心,密不透风。 瞒得了别人,但是却瞒不了皇后文秀婉,如此大的阵仗,宫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文秀婉第一时间便来到了养心殿,想要知道百里敬尧的状况。 “陈公公,本宫身为大盛之国的母仪天下,与陛下同舟共济,风雨同担。若陛下真有恙,何以能对我隐瞒?这等大事,岂是后宫之规所能束缚?” 陈公公跪倒在地,谨慎地答道:“皇后娘娘,奴才不敢,陛下只是偶感风寒,身体欠微,嘱咐奴才不准让人进来打扰他休息。” 文秀婉冷笑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着紧闭的殿门。 太医院里这么多人都出动了,就是为了治疗风寒? 其实她心里巴不得百里敬尧被毒死,反正百里赫是太子,只要百里敬尧一死,她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太后,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陈公公坚持不让她进去,但她差不多已经确认了,“陈公公,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现在啊,可以依仗着陛下,可将来这一切可说不准啊。” 陈公公的额头直冒冷汗,这一切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伺候过两位皇帝的他,自然有他独到的平衡之术,想要害他,没有那么容易。 文秀婉离开之后,百里精要竟然已经醒了过来,他谁也不相信,只是轻声开口说了一个“燕”。 陈公公立刻明白过来了,他这是想要见燕嫔。 “来人将燕嫔带过来!” 百里敬尧气若游丝的说道:“还有……还有将姜道长带来!” “遵命,陛下!” 陈公公本来就准备将姜道长也带来,毕竟陛下中毒这件事还要调查。 姜念薇一进入养心殿,谭阳朔便开始辩解起来:“是他,就是他想要下毒谋害陛下。” 谭阳朔的仙风道骨荡然无存,狼狈不堪地跪倒在地。 陈公公不为所动,“如今太医束手无策,你们都是可以妙手回春的道长,如今陛下已经中毒了,你们谁能治好他?咱家啊,便饶了谁。” 姜念薇立刻反应过来,其中的必有猫腻。 但谭阳朔显然更害怕死,他看到过百里敬尧身边的人惨死的下场,他摇了摇头,立刻喊道:“贫道有办法!” 给百里敬尧把脉的时候,他的手都在颤抖,随后便又装模作样地拿出一枚丹药。 “陛下只要吃了这个就会转好。” “陛下可能就是服用你炼的丹药中的,你竟然还敢拿出丹药来给他服用!” 谭阳朔还在辩解:“这是补药,绝对没有任何毒性,就请陈公公给陛下试一下吧!” 其实,他这也是死马当成活马来医疗,他本来就不是正统的道士,更别提什么治病救人,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就算是炼丹也是半吊子的。 陈公公将丹药递给了太医,那太医闻了闻,摇了摇头,“微臣觉得此丹药中添加了不对劲的东西,还是不能给陛下服用。” 陈公公的眼神又转移到了姜念薇身上,姜念薇没有废话,直接搭上了百里敬尧的脉搏。 她是有下了慢性的毒药,但应该不会在此刻毒发。 她原先以为或许是百里敬尧长期以来服用丹药,导致了铅中毒。 但此刻一摸脉搏,却并不是如此,他的脉象平稳,根本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陈公公,容贫道再做一些其它的检查。“ 陈公公没有阻拦,姜念薇便继续查看了一下百里敬尧的脸部的情形,如今已经大致明白了百里敬尧的用意。 她在陈公公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陈公公原本阴沉的脸突然亮了起来。 “不愧是姜道长,姜道长高明啊。“ 陈公公转而又看向谭阳朔:“谭阳朔,时至今日,你仍旧执迷不悟,矢口否认那毒杀陛下之罪?此等行径,其心之恶,实乃天理难容!速速坦白你背后的主谋,或可留你一条生路,免遭天谴!” 谭阳朔身形微颤,眼中闪过一抹绝望与不甘,他双手紧握成拳,声音虽颤却坚定:“公公明鉴,贫道行事光明磊落,绝无半点阴谋藏匿。更无什么主谋,此言纯属无稽之谈,望公公切勿轻信谗言,误伤无辜!” 在他来之前,陛下明明一直很信任他,都是因为他! 陈公公脸色一变:“可是,他可以治好陛下的病,你却不能,将他带走,严加拷问。” 谭阳朔直接被侍卫拖了下去,姜念薇深吸一口气,若是她今日没有发现百里敬尧的想法,是不是也和这个谭阳朔一样。 果然,老皇帝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其实他这不是中毒也不是生病,而是在假装。 此刻,慧贵妃在宫中寝食难安,走来走去,她知晓宫中发生了一些事情,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当她焦头烂额之时,宫中便有人眼线来报,将发生的一切事宜告知了她。 她极力地保持着镇静,谭阳朔被关起来了?这人做事怎么不小心。 当初,谭阳朔便是她举荐进宫,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情,自己是要受牵连的。 唯有让他无法开口……慧贵妃立马安排人,将谭阳朔灭口,不能让他说出两人之间的联系与秘密。 更何况,什么长生不老,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她和谭阳朔的阴谋,就是为此可以掌控朝政。 不行,她现在必须去养心殿见陛下一面,解释清楚这件事,不管他有没有醒来,表面功夫总是要做好的。 慧贵妃化了一个十分凄惨的妆容,揉了揉双眸,使得自己看起来越发的我见犹怜,这才准备出发去养心殿。 她跪在养心殿外面哭得凄惨,陈公公却没有阻拦她,反而是招了招手让她进去。 听闻皇后来求见,陈公公都没有让她进去,看来她在陛下心中的位置还是很重要的。 慧贵妃一进门就凄厉地开始哭了起来,“陛下,陛下到底怎么了?” 她一抬头,只看到燕嫔离开了双眸通红的正准备离开。 燕嫔竟然能率先一步进到这里,这让她心里十分的憋屈难受,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她必须先弄清眼前的局势。 只见百里敬尧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似是奄奄一息的样子。 陈公公随即开口说道:“贵妃娘娘,陛下病重,如今只有最亲近的人知道这一切,需要贵妃娘娘贴身照顾。” “臣妾定会好好照顾陛下!”她拿起帕子擦了擦泪水。 如今看来,她暂时是没有危险的,没有人将事情怀疑到她的头上。 她表面上尽心尽力地伺候着百里敬尧,心中却一直在抱怨:“糟老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死掉,若是真的死了我也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姜念薇出了养心殿,便找到了燕嫔,“你做的很好,他们没有怀疑。” 百利敬尧是故意的,身为帝王,他又怎么可能会相信真心呢? 他只是在找,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不会在他身边作妖的女子。 燕嫔在这里三日,尽心尽力,在此期间,陈公公还故意支开了其它人,只留下她一个人伺候陛下。 燕嫔还是一如往常,甚至更加细心的呵护百里敬尧。 “情到深处”还趴在床榻边流泪:“陛下,您不能离开臣妾,您是臣妾的全部啊。” 陈公公还故意让她看到了百里敬尧的遗诏,上面写明,要让她一起陪葬。 燕嫔记得姜念薇的嘱托,因此在无人的时候又故意说道:“陛下,臣妾愿随您一起,只求能与陛下葬在一处。” 之后,将百里敬尧照顾的更为周到,也没有一丝怨言。 如此一来,她已经过关了。 而对慧贵妃的考验这才刚刚开始,她经历着与燕嫔一样的经历,也处理的游刃有余。 直到无意间看到了遗诏,上面赫然写着让她去陪葬。 她心中恨得牙痒痒,不由叹道:“百里敬尧,这些年我尽心尽力伺候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既然卸磨杀驴,你死了还要拉上我,皇帝又怎么样,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东西!” 这辈子她家族牺牲了太多,如今竟然要牺牲了自己的命。 想到这里,慧贵妃的心里越发的憎恶起眼前的男人来。 她希望他死了,这样她做的那些恶事也就不会被他发现,却也不希望他死,她不想白白的送了一条命。 慧贵妃在外人面前还能装装样子,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便再也装不下去了。 “陛下,你好狠的心啊,我魏心慧对您还不够谄媚吗?我对你百依百顺,为你寻来了谭道长,助你长生不老,又为你在宫外找来了那么多的女子,您竟然要这么对我,实在让我心寒啊。” 这几日观察下来,她觉得百里敬尧肯定已经没救了,如今不过也是吊着一条命。 “陛下,既然你都这样了,我又何必白费功夫。“ 她又何必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一个半死不残的废人,再加上心中有怨气,慧贵妃便越发变得漫不经心起来。 有一次,她更是“不小心”将滚烫的汤药撒在了他的手背上,“哎呀,你看陛下,是我不小心,不好意思,陛下,我忘了,你现在已经醒不过来了。” 一双冰冷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可是现在,朕醒过来了。” 慧贵妃大惊失色,跪倒在地,“陛下,您终于醒了,臣妾日夜照顾您,心力交瘁,只盼陛下早日恢复。” 但慧贵妃的所作作为,他已经全部看在了眼里。 “魏心慧,朕当初宠你,便是看在你听话懂事的份上。” 还是因为,魏家当初并没有那么强大的势力,他需要扶持一名势力弱小的宫妃与皇后在宫中抗衡。 随着魏家势力逐渐扩大,他的心田悄然生出了忌惮。 这份不安,在姜道长那番意味深长的提点下,更是如同烈火烹油,将他心中对慧贵妃的种种疑虑彻底点燃,这才设了这样一场局。 姜道长一开始便发现了,他根本没有中毒,而谭阳朔却一直想着蒙混过关。 谁有真本事,谁是假冒的,一下子便能看出来。 慧贵妃的精心布局,终究还是太过急躁,露出了不应有的马脚,而百里敬尧,那位城府似海的天子,又岂是易于蒙蔽之辈? 陈公公一进来,便看到了端坐在床榻上的百里敬尧,欣喜地跪倒在地上:“陛下龙体康健,实乃我朝之大幸!姜道长之术,真乃超凡入圣,不仅道行深远,连医术亦是妙手回春,令人叹为观止啊!” 第一卷 第154章 救出楼中女子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陈旺这一出戏,演得和真的似的。 幸好,姜念薇知道百里敬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提前做好了预防。 当初一听到他中毒,姜念薇便觉得不太可能,再加上阿昭的情报网,她心里很清楚,百里敬尧绝非轻易会落入陷阱的愚者,他的每一步行动,都似乎暗含深意。 她暗自揣测,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或许正是他精心布下的一局棋,目的便是要试探那些潜伏在暗处的人,观察他们的反应,洞悉他们的立场。 于是,她将计就计,陪着百里敬尧演这场戏。 百里敬尧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字字如重锤:“陈公公,慧贵妃对朕有失恭谨,其贵妃之尊,自今日起,剥夺殆尽,打入冷宫,以儆效尤,反观燕嫔,照顾有功,朕心甚慰,特晋升为燕妃,并赐以珍稀琉璃树一株,以示嘉奖。” 慧贵妃闻言,面色惨白如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绝望,她颤声呼喊道:“陛下,陛下,臣妾所做一切皆是为陛下分忧,情深意重,陛下怎可如此薄情寡义,将臣妾置于这般境地?” 百里敬尧面无表情,眼中闪过一抹不耐,他轻轻摆了摆手:“来人,将慧贵妃带下去,她的哀声求饶,只会让朕更加心烦意乱。” “陛下,陛下……您不能如此对待臣妾,长生不老……” 话还没有说完,慧贵妃已经被人捂住了严实的捂住了嘴巴,粗鲁的拖了下去。 言罢,他轻轻揉了揉紧蹙的眉宇,这一场戏,已让他心力交瘁。 但也看清了周围人真正的本事,这姜道长确实深不可测,他自认为做的滴水不漏,对方竟然能猜到自己的意图。 或许,这世间真有那未卜先知之能,让姜道长能窥视天机;又或许,他仅是智慧超群,心思缜密至极,方能于细微处见真章。 不论真相如何,他无疑是一位世间罕见的奇才,让百里敬尧心中暗自赞许,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而且,这位姜道长一入宫,他便派人前去寻找白云观,查询是否有这号的存在,结果没有让他失望。 白云观确实存在,还是个十分神秘且灵验的道观。 确实有个姓姜的道长,只是他经常云游四方,猜不出他会何时何地在哪里出现。 如此一来,那也就不得不意味着他必须放弃谭阳朔,只是可惜了摘月楼,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 百里敬尧早就想好了说辞,将这一切都怪罪在谭阳朔的身上,慧贵妃一倒台,魏家的势力也可以乘机铲除。 夜幕如墨,深邃而压抑,谭阳朔孤身囚于阴冷潮湿的天牢之内,四周唯有铁链碰撞的空洞回响。 与他心中无尽的叹息交织成曲,凄凉而绝望,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可能,陛下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我的,就算陛下放弃了我,还有慧贵妃,她可以救我。” 然而,这幽暗之地,却似人间炼狱,藏匿着无数令人胆寒的秘密与酷刑。 终于,在经历了无数次的鞭笞与折磨,直至肌肤绽裂,鲜血淋漓,谭阳朔的意志在无尽的痛苦中摇摇欲坠。 "罢了,罢了……别再打了,我说……我愿意坦白一切,只求不要再折磨我了。” 傅容瑄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停下,“让他说!” 谭阳朔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声音虽弱却清晰可闻:“傅大人,在下斗胆,恳请先赐我一瓢清水润喉,再予一顿饱饭充饥,唯有如此,方能将所知之事,无一丝遗漏,尽数奉告。” 他心中明镜似的清楚,这请求无异于与虎谋皮,但求生的本能驱使他不得不做此尝试,希望能在这绝望之境中寻得一线生机,哪怕只是片刻的喘息。 傅容瑄闻言,眸色微沉,片刻的静默后,他缓缓点头:“也罢,念你即将赴黄泉,这‘断头饭’便让你提前享用。” 热气腾腾的饭食甫一端至,谭阳朔的双手却已染满了猩红,他眼眸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渴望,不顾一切地欲以那沾满血迹的手指去触碰那份温暖。 而一旁,傅容瑄的神色骤变,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方才送饭之人的异样——那是一个他记忆中从未有过的陌生面孔。 “住手!”傅容瑄低喝一声,手疾眼快地将谭阳朔手中即将倾覆的饭碗猛地一拂,热腾腾的饭菜顿时洒落一地,化作一片狼藉。 他沉声道,“此事蹊跷!速去,将那名狱卒追回!” 谭阳朔望着满地的饭菜,眼眶泛红,几欲落泪,“傅大人,莫非连这最后一口饭,您都不让我吃下去吗?”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窸窣声打破了室内的凝重,一只老鼠不知何时从阴暗的角落窜出,毫不犹豫地啃食起地上的白米饭粒。 片刻之后,便见那小鼠身形突然僵直,四肢抽搐,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沫。 谭阳朔脊背发凉,感到一阵后怕:“这……莫非,这之中竟暗藏毒药?” 傅容瑄冷静凝视着他:“那幕后之人,已然不惜以你之性命为代价,如此决绝,你还要继续为她遮风挡雨,守护那份虚妄的忠诚吗?你还相信她会救你出来?” 谭阳朔闻言,眼帘缓缓合上,似是在与内心深处的挣扎做着最后的较量。 随后,他猛地睁开眼,跪倒在地,胸膛剧烈起伏:“我……我说,所有的一切,我都将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 宫里的消息一传出,百里赫的后背冒了一阵冷汗,他原本以为父皇真的出事了,很快便能继承皇位。 母后却劝他:“一切不要激动的太早,你父皇,哪是那么容易出事情的人,只怕其中有诈啊,我们还是静观其变。” 没想到一语成谶,原来,父皇所布之局,远比想象中错综复杂,每一颗棋子的落位,都藏着深不可测的算计。 文秀婉心中却有有着快意,慧贵妃在后宫中与她分庭抗礼,她一旦出事,无疑为文秀婉扫除了前行路上的一块巨石。 如果她有一儿半女傍身,或许还不会落到这么惨的结局。 只可惜啊,她早就将百里敬尧看透了,帝皇的心中,哪里有什么情爱,帝王之爱,薄如蝉翼。 百里敬尧明明知道自己给慧贵妃下了药,使她无法生育,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坐享渔翁之利。 无非就是权衡利弊,你有用处,便会宠你,若是没用了,就弃之如敝履。 情感不过是权力斗争中的一抹微光,转瞬即逝。 而目前看来,慧贵妃已经被放弃了。 百里敬尧将册封了燕嫔,自然也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她好操控,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宫女,家世普通,根本没有什么可忌惮的。 文秀婉摇了摇头,知道百里赫的心思还是不够深沉,“你啊,还是需要历练,不要整日痴迷一些奇怪的东西,要多揣测你父皇的心意,虽然你现在是太子,却不能保证皇位真的会落在你的身上。” “我听闻,你最近一直痴迷穆国公主,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万不可被这样的女子迷惑了心神,太子妃不管做了什么事情,都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孰轻孰重你必须分的清楚。” 百里赫心中不满:“母后,儿臣当然知道轻重,若不然,太子妃又怎么可能只是禁足那么简单的惩罚,你可知,她可是谋害皇嗣,温侧妃如今已经不能生育,儿臣只是这样惩戒她一下,不过分吧!” 文秀婉叹了一口气,“当初与孟莞然海誓山盟,执意要将她纳为太子妃的可是你,如今厌弃他的又是你。” “母后,您也说过,儿臣身份尊贵,身边不止是会有太子妃一名女子,如今她善妒下毒,又怎么不令人心怀恐惧,孰是孰非,儿臣心中自有定论!” 文秀婉不想与他争论,“罢了,罢了,多说无益,你心中自有定论就好!” 如今百里昭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倒是让她开始担忧起来,害怕他暗中正在谋划什么。 本来百里昭一进京,她便打算分散他的兵权,但如今京城中的大事一件接着一件发生,都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如今是时候,好好管教一下这个小儿子了。 短短半个月,宫里的情况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姜道长成为了百里敬尧最信任的道士。 而宠妃也变成了燕妃,慧贵妃好似没有存在过一样。 但这摘月楼始终是个棘手的存在,百里敬尧便想问问姜念薇的意见。 姜念薇轻轻一瞥,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随即缓缓摇头,声音低沉而庄重: “此楼之下,冤魂累累,皆是未了之愿,未散之恨,陛下需行超度之举,万不可再添杀戮,否则非但不能平息怨怼,反将激起更烈之反噬,于陛下修行之路,实为不利。” 她的话语,如同清泉石上流,清澈而深刻地提醒着百里敬尧。他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深思,心中暗自权衡。摘月楼内的隐秘,如同暗流涌动,绝不能让外界窥得一丝一毫。 “陛下,此间种种,皆源自谭阳朔与慧贵妃之暗合阴谋,与您圣明无干。” 百里敬尧顿时了然,只是这楼中有一位姑娘却是特殊的,虽然她也是阳差阳错被拐了进来,但百里敬尧却是真的喜欢她,她名叫采苓,曾是青楼的花魁。 因为宠爱她,百里敬尧准许她每个月可以有两次机会从摘月楼出来。 此女不能出宫,必须留在他的身边,他才能安心。 其余女子,皆不知身在何处,但他生性多疑,还是害怕秘密泄露出去。 姜念薇虔诚的说道:“贫道愿于城郊清幽之地,筑一静谧道观,专为那些无辜蒙冤、未能安息之魂灵祈福,愿其早日超脱苦难。” “姜道长所言,正合朕心,朕即刻恩准,并命人协助筹建,以彰天恩浩荡。” “多谢陛下。” 姜念薇深呼了一口气,心中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地,总算是保住了楼里这些姑娘的性命。 想必百里敬尧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会让这些女子去道观做道姑,名义是祈福,实则是一辈子将她们圈禁在其中,这样便能保证,这些秘密永远不会流传出去。 这却是自己对这些女子的一种保护,最起码不用失去生命。 姜念薇知道摘月楼中的秘密,但是当她踏入其中之后,还是被这里的场景所震惊。 每一间隔间里都住着一名女子,她们不知道其它人的存在,每日等着神秘人的临幸。 有时候神秘人只会宠幸一名女子,有时候会宠幸多名女子,但她们始终不知道让她们失去自由与清白的男子到底是何人。 为了不让她们看清神秘人的真实面目,他们会给这些女子暂时服用使人失明的药。 有些女子尚且有救,有些女子一辈子都无法看见外面的世界了。 往上的楼层更为可怖,即将死去的女子会被制作成各种丹药,其手段之残忍,即便是姜念薇这等见多识广之人,也不禁脊背发凉,心中涌起寒意,这里不应该叫摘月楼,应该叫人家炼狱。 相比较起慧贵妃和谭阳朔,百里敬尧才是那名最可恶的罪魁祸首。 这人间炼狱就是一国之主造成的,实在令人扼腕。 因为身边还有百里敬尧的其他手下在,她不能露出太多的破绽,好在她如今只是一位盲眼道长。 在那幽暗逼仄的角落,一名女子蜷缩成一团,瘦弱的身躯仿佛被四周的阴冷与恐惧紧紧包裹,细碎的颤抖如同秋风中最后一片枯叶。 原本鲜活的女子,被摧残成这样,姜念薇心中不免动容。 姜念薇心中暗自说道:“别怕,我来了,从此以后你们不用再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了。” 她会妥善安置这些女子,也会尽全力救治她们。 而她终是看到了那名与傅思雅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子采苓。 两人容貌上虽然相似,但气质上却极为不同,也不知道魏暮羽怎么会将思雅当成替代品的。 第一卷 第155章 异世界的灵魂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采苓住的房间,是摘月楼中最好的一间。 这里不仅宽敞,有窗有门,屋里的物品也一应俱全,只是看到那么多人出现的时候,采苓还是有些恐惧。 当年她和魏暮羽约好一同私奔,将这些年赚的银子都给了老鸨,想要以此赎身,老鸨却让她伺候最后一名客人后才能离开。 那人给了老鸨一千两黄金想要带走采苓,一千两黄金这是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情。 采苓虽然是花魁,身价也只有一千两银子,虽然受众多的男人追捧,却到底只是个妓子,没有人愿意想要真正为她赎身。 采苓信以为真,为了可以彻底摆脱魔窟,便答应了老鸨的请求。 可她却不知道,这一答应,便直接葬送了未来。 一进屋,她便被迷药迷晕了过去,失去了知觉,再醒来之后,便已经来到了摘月楼。 她想过很多办法想要逃出去,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她才想到外面还有个人在等着她,而她还没有来得及好好过自己这辈子。 “我不想死……我也不能死。” 为了活下去,她放弃了许多坚持,用尽了当初在青楼学过的手段,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逃离这里。 当她看到眼前的来人之时,还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可以离开这里。 没想到,等待她的却是另外一个牢笼。 等将所有人安排妥当之后,一名声音尖厉的公公说道: “陛下有旨,封您为美人,以后您便可以留在这后宫之中,这是您的福气,接旨吧。” 采苓没有一丝高兴,甚至还觉得心中涌动着愤怒,为什么,为什么她还必须留在这里。 明明她已经尽力去争取,皇帝也答应了她的要求,为什么临头却要变卦。 这一件事,却是姜念薇无法改变的。 采苓只有一个要求:“能不能,再让我出宫看看。” “苓美人,没有那个必要了,您能留在宫里真是莫大的福气啊,好日子在后头呢。” 采苓眼神麻木,她还有的选择吗?自此以后她便留在了宫中,成为了苓美人。 几日之后,她才有了陪百里敬尧外出的机会。 谭阳朔认罪之后,百里敬尧就将魏氏一族连根拔起,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 魏暮羽曾经自诩为天之骄子,如今却也落得一个流放的下场。 他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看到曾经的魏府被贴上封条,而自己被押送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境地,然而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魏氏一族已经彻底的倒塌。 隐隐约约中,他看到城墙上站着一名熟悉的女子,他疯狂地大喊起来:“是你吗?你是思雅,还是采苓?” 他急欲挣脱周遭的桎梏,双脚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想要穿越人海,直达那女子的身旁。然而,现实却如冰冷的铁锁,将他牢牢束缚——一旁的士兵迅速反应,厉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在此妄图逃逸!” 鞭影如蛇,带着刺骨的寒风,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脊背上,每一道都留下刺目的红痕,却未能击垮他心中的那份执着与信念。魏暮羽咬紧牙关,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城墙上的倩影,仿佛要将那身影深深镌刻进灵魂深处。 最终,数名士兵一拥而上,拳脚相加,将他击倒在地,尘土飞扬间,他再也无力挣扎,只能以绝望的眼神望向那片遥不可及的天空。 “醒醒吧,魏暮羽,你已不再是昔日权倾一时的魏大人,如今的你,不过是阶下囚。” 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如同天际裂开的口子,无情地倾泻而下,将他周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血色迷雾之中。 他闭目静立,任由雨水与记忆中的点滴交织,过往的片段如同破碎的琉璃,在心头闪烁,又迅速消逝。 忽然之间,落在脸上的大雨消失了,周边的吵闹声也听不见了,他睁开双眸,看到了眼前身穿华服的女子撑着伞替他挡住了大雨,恍如隔世。 “是你吗?思雅,你回来找我了吗?” 然而,采苓的身影在听到这句话后,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瞬。 她原本以为,自己心中的那份执着与等待,或许还能在魏暮羽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但此刻,她终于明白,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不过,她也早就看淡了一切。 从出生开始,她就被人操纵着一生,从现在起,她可以彻底的忘记魏暮羽。 往后余生,她只为自己而活。 采苓拿出了钱袋子,分给了周围的几名士兵,“麻烦你们,不要为难他。” 她被卖进青楼,是魏家造成的,如今魏家死得死,流放的流放,这是她还给他最后的一丝情意,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 现代世界。 景卓要的这些东西价格实在太贵了,她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可以购买。 夏卓尝试着去当铺,想要将手里这些东西卖掉。 但这个世界显然和古代不一样,明明当铺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铺子,到了这里,她找了几条街都没有找到。 夏卓只能试着在网上发了几条帖子,学着拍了几张照片,试试看有没有识货之人想要买,却也是石沉大海。 最后还是在一档直播节目中,她试着与主播连线,展示了一下这些金银首饰。 鉴宝的主播已经连续直播了几个小时了,一直没有看到什么像样的宝物直到夏卓连线成功的时候,他也没有报什么期望。 直到看到她手中的玉镯子,耳环,金钗,他顿时瞪大了双眸。 这些东西一看就是成色相当好的玩意,于是他便问对方:“这些东西你是哪里来的?” 夏卓自然不能说实话,只能说:“这些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主播你帮我看看这些值多少?“ 主播说了一个她都想都不敢想的数字,而且直播后立马就有相关负责人私信了她。 夏卓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竟然发展得如此迅速,现在连当东西,都要靠着直播了。 她在线下与那名主播的助理见了一面,那助理一下便开口说道:“这些东西,我们愿意花一百五十万的价格收购,不知道你满意不?” 夏卓惊讶微微张嘴,愣了许久,她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才搞清楚这个世界的物价。 这些首饰明明在他们那个朝代也不算少见,到了这里竟然如此值钱。 助理见她没有说话,又开始继续加价:“若是价格不满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好好商量的,您觉得两百万如何?我相信现在市面上已经卖不到这样的价格了,这还是因为我们家主播喜欢收集的这样的首饰,才给您高价。” “两百万?”她觉得这个价格已经差不多了,便签了合同,将这些首饰卖掉了。 那助理还笑眯眯地说道:“若是以后还有什么珍贵的类似物品,您还可以卖给我们,绝对会给您高价。” 夏卓觉得以后这样的交易肯定不在少数,便添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这个世界太过于先进,已经先进到她无法想象的地步,还在保留着原来身体的记忆,她才能很快的接受这一切。 得了两百万,夏卓便开始按照要求,购买了几台大型发电机,这发电机的价格比她想象要贵上许多,1000kw柴油发电机需要三十万左右一台。 既然购买了发电机,就需要购买柴油,她想办法利用渠道,又购买了几吨柴油。 结果电脑还没有买,就只剩下了几万块了。 没办法,夏卓只能在市面上随意挑选了一台高配置的计算机,还下载了一些电影,电子书之类的保存在里面,到时候让对方先凑合着用。 想着古代好多电器都没有,又买了电灯,洗衣机,投影仪、电饭锅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家电。 夏卓租了一个仓库,她也想到了月圆之日这件事,便在下一个月圆之日,下班之后直接待在了仓库里面,等着另外一个自己的出现。 景卓终于又迎来了一个月圆之日,她尝试着闭上双眸,却因为太过兴奋,怎么也睡不着。 最后不知道数了多少数,才终于进入了梦乡。 等睁开双眸,又来到了原来的世界之后,她兴奋地握紧了拳头,“不知道,她有没有准备好我要的东西。” 两人再次相见,夏卓指着几台发电机说道:“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准备好了这些,只是你说的计算机,我身上的钱已经不够再买一台更好的了。” 景卓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被传送回去,她看了一眼电脑,点点头,“勉强也可以用了。”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这几台大型发电机,有了电,以后可要方便多了。 她没有想到,夏卓不仅给她准备了发电机,还买了各种各样的小家电。 当看到旁边的汽油之后,景卓兴奋的说道:“这些都有用,多谢你的细心筹备,还有这些东西,麻烦你再换成钱,需要换的东西,我已经写在纸上了。” 夏卓打开包裹一看,好家伙,全是金银珠宝,上次几件东西就能卖几百万,这一包玩意儿,应该可以值个几千万吧! 景卓继续说道:“除了买我需要的东西,你还可以买套房子,用于改善生活,下一次见面,我会准备更多的东西给你换钱。” 说罢,她便用手去触碰眼前的发电机,发电机立刻通过意识传送到了古代。 景卓松了一口气,趁着还有时间,她便和她谈论了起来。 “你在现代过得还算习惯吗?” 夏卓挠了挠头:“还算习惯吧。” 她的生活两点一线,除了在实验室,就是在家里,接触到的人也就这么几个,还一心搞研究,所以并没有人发现她不对劲。 “那就好,原先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了,占了你的身体实在不好意思。” “彼此彼此。”毕竟他们两个是互相换了身体。 但夏卓也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臃肿了许多,“我记得我以前,好像没有那么胖啊?” 景卓立刻心虚了起来,“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要告诉你,这具身体……已经有了身孕。” 夏卓听到这个消息后,感觉天都要塌了。 “我不是一直女扮男装的吗?怎么会怀孕的?” 景卓深沉地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说来话长,是个意外,而且你不用担心,你女扮男装这件事,家人都已经知道了,如今我与娘也生活在一起,是她在照顾我。“ 夏卓知道此事之后,表情从震惊到逐渐变得兴奋:“谢谢你……还有帮我好好照顾娘亲。” 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已经消失不见了。 景卓回来之后,看着库房里发电机,开始摩拳擦掌起来,有了电之后,这里可是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她还在交给夏卓的单子上,罗列了很多东西,到时候她生孩子应该方便很多。 景卓摸了摸硕大的肚子,可以感受到腹中的孩子正在扭来扭去,让她觉得很神奇很有趣。 景向雪一直在四处找景卓,却在库房里找到了她,同时她也看到了这些从未见过的新鲜玩意儿,脸上不由露出狐疑之色。 “卓儿,这段日子,娘怎么总觉得你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景卓不由一惊,想着这件事早晚都是要和她说的,不如现在就告诉她,省得以后藏东藏西。 她酝酿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娘,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景向雪却突然打断了她,“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或许她心中早有了预感,这些日子来,她一直发现,自己孩子的习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习惯或许会改,可是性格也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她一直在想,眼前的孩子到底还是不是她的卓儿。 如今景卓真的要和她解释,她心中又突然忐忑起来,不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娘,不要再逃避了,这件事早晚是要知晓的,我现在便一五一十的和你说明白,莫让这份突如其来的真相,太过撼动心神。” 景卓深吸一口气:“其实,我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虽然身体还是她,但是灵魂却换做了另外一个人。” 第一卷 第156章 不可等闲视之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景向雪却没有想象中的震惊难过,反而异常的平静。 “其实……当我发现你已经变得不一样的时候,我已经想到了。” 惊讶的反而是景卓:“娘,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拆穿我,不质问我。” “我不知道你原来到底是谁,但是你从没有伤害过我,也一直叫我娘,那我便将你当成我的亲生女儿。” 她的语气里有种淡淡的悲伤,景卓听了以后,心中泛起愧疚感。 “我从小便没有母亲,但是从您身上我感受到了,谢谢您。” 景向雪轻叹一声:“那你知道,真正的卓儿去哪里了吗?” 她原本想着,最坏的结局就是她已经死了,现在的卓儿是借尸还魂。 景卓也决定将所有的真相都告知她,“她没有死,我们互换了身体,只是我原本的身体在另外一个世界,通过特殊的契机才能连接,总之她现在很安全,也活得很好,您完全不用担心。” 这比景向雪想象中的结果要好多了,“真的吗?谢天谢地,老天保佑,她没有死就好。” “只是,我现在并不知道如何才能换回身体,所以,娘暂时还是需要接受我这个女儿在你身边。” 景向雪握起她的手,“这段日子以来,我已经将你当成真正的女儿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 景卓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懂得有得必有失这个道理。 或许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因为现代没有她所向往的亲情和友情,这里有娘还有姜念薇,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 景向雪看着眼前造型奇怪的机器,“不过这是什么东西,为何我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我从现代带来的,现代就是我之前所处的那个时代,也就是未来,我将这里的金银珠宝,交给了卓儿,也就是你真正的女儿,她将这些换成钱财,然后购买了这些发电机,这些可是有大用处的。” “这有什么大用处?”景向雪好奇的问道。 既然世上有互换身体这样的事情发生,可以将未来的物品带回来也不算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娘,我们平时不都是用油灯吗?有了电,我们就可以用电灯。” 景向雪更加疑惑起来,“就这个东西,它可以自己亮起来?” “当然。” 景卓正要开始操作给景向雪看看,却发现门外又来了一人,也不知道她在外面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信息。 直到看到对方是景秋蝶的时候,她心里还在想,到底应该准备什么样说辞,谁知道这个姨母比她娘还要镇静。 “卓儿,你刚才所说的一切,我都相信,因为念薇也曾经告诉我,她曾经过去另外一个和这里大不相同的世界,这些光怪陆离的东西都是从那里带过来的?” 景卓显然没有料想到景秋蝶的接受能力也如此强悍,“对,你们这么好奇,我这就演示给你们看。” 她本想将柴油倒进发电机里,可是却发现如今身体笨拙得连桶都提不起来。 还是景向雪和景秋蝶两个人按照她的指示,合力将汽油倒了进去。 随后,景卓便打开了发电机,齿轮缓缓开始转动,发电机运作的时候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两人显然被吓了一跳,“卓儿,这发电机没有什么危险吧?怎么发出如此之大的咆哮声,好似猛兽一样?” “不必害怕,这是内部的机械在运作。” 景卓调节好发电机的电压,看着显示电量表的电流逐渐稳定,连接上插线板,便将台灯的电源插了上去,然后打开了开关。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台灯亮了起来,甚至比她们提着的灯笼还要亮,远远望去就好像一个小太阳。 “这简直不可思议。” 两人围了上去,开始观察起这盏台灯,“这外面这层是玻璃吗?里面亮起来的是什么?” “它是通过发光二极管亮起来的。”随即又想到她们应该不会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里还没有发明出来。” “油灯易灭,但是电灯就没有这个烦恼。” 景向雪不由开始啧啧称奇,“它不会灭吗?” “只要不关掉电源就不会。” 景卓开始操作起了开关,“打开开关就会亮起来,关起来就能灭掉。” 随后她又开始向两人演示起了投影仪,没有想到夏卓连这个都考虑到了。 笔记本电脑里已经下载了各种电影、电视剧和纪录片。 景卓将投影仪与电脑连接,电脑中播放的电视剧就在白墙上投射了出来。 景向雪看到一个和自己穿的类似衣服的女人出现的时候,吓了一跳,“这……这是什么,莫不是鬼魂?” “娘,这不是鬼魂,这是电视剧。”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复杂的原理,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解释道:“娘之前不是喜欢看戏吗,这些人就是在演戏,表演的方式不同。” 景秋蝶在感觉到这些都是映照在墙上之后,不由伸出手摸了摸,“可是你是怎么将他们关在里面的?” “我没有将他们关起来,只是通过某种手段记录了起来,然后通过光的映射原理,这些便可以放映出来,你们可以继续看下去,这是现代一部非常出名的宫斗电视剧。” “宫斗?” 两人面面相觑,虽然听不懂到底在说什么,却被影像里发生的一切吸引住了。 “这应该不是我们大盛的皇宫吧,和我们的衣服不一样。” 景卓瞟了一眼,“应该是某个灭亡的王朝,和我们应该没有关系。” 其实大盛并不存在于现代的史书上面,景卓一直觉得这里应该是某个架空的朝代。 一开始景向雪和景秋蝶看电视剧时还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里面的人突然冒出来,可是随着剧情愈演愈烈,两人已经完全被吸引住了。 到后来,还直接搬来了凳子,坐在投影仪前,认真地观看起来。 “哎呀,她怎么不开口解释啊,不解释皇帝怎么会知道啊!” 景向雪感性地擦了擦眼泪,“这也太可怜了。” 景卓没有想到两人的接受能力那么强,竟然一下子就接受了,现在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沉浸式追剧。 好在电脑内存足够大,夏卓在里面下载了好几百部电视剧,应该足够她们看好一阵子了。 景卓发现,那李坤背地里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事情,越来越神秘了,她现在就害怕李坤会在背地里使出什么阴谋。 上次已经写信和姜念薇提过这些事情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想办法,将李坤这个眼中钉除掉。 姜念薇愈发受百里敬尧的信任,她的计划便可以一步一步地实施起来。 在收到景卓的来信之后,她已经开始部署起来。 这件事,百里昭没有办法明目张胆地去做,但是她却可以故弄玄虚。 “陛下,贫道最近夜观星象,发现往南方向的一颗星有异象,恐怕南边要出事情了。” 姜念薇明白只要她提了这件事,不管百里敬尧相信不相信,他都会暗中除掉对他不利之人,宁可错杀,也不愿意留下一丝威胁 “哦?姜道长可否明示。” 姜念薇拿出一张纸,上面写了两个字“乾坤”。 “崖州是最往南的都城,内有乾坤,陛下可知,蛟能化成龙,需要一个契机。” 对方没有明说,但百里敬尧已经明白了话中之意。 崖州有条不成气候的蛟将要化成龙,需要在他化龙之前除掉他,以除后患。 “多谢道长提醒。” 随后百里敬尧便派人前去调查,“乾坤……你们好好查一查,查出什么名堂来立马和我汇报!” 不久之后,前往崖州调查的侍卫已经发现了端倪。 这崖州有户李家,父子两人一个叫李乾,一个叫李坤,且他们在亚洲横行霸道,就连太守也管不住他们,最重要的是,这李乾有个女儿,正在宫里做妃子,他便自称是陛下老丈人。 这里天高皇帝远,李家就是崖州的地头蛇。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百里敬尧的耳中,原本这落魄之地的地头蛇,对他而言就好似一只蚂蚁,他何曾关心过蚂蚁。 但姜道长的话语却在他耳边回荡着,既然是一只蚂蚁,踩死捏死也不重要。 此刻正好燕妃也给他吹起了枕头风,“陛下,马上就要到臣妾的生辰了,陛下能不能送个生辰礼给臣妾。” “想要什么,直接说便是,朕答应你了。” 他原想着,自己身边的那些妃子受到了宠幸,无非是要一些世间少有的稀罕玩意儿,或者是替族人谋个一官半职。 可是燕妃却温柔地垂下眼帘,跪在了他的身侧:“陛下,臣妾知道陛下日理万机,每一刻都异常珍贵,臣妾只想在生辰那日,陛下可以和我做一对平常的夫妻。” 百里敬尧顿感恍惚,已经多少年没有女子说过这样的话了。 他上了年纪之后,宫中妃子对他恭敬,是因为害怕,可是只有燕妃对他提出了这样特殊的要求。 年轻时,他觉得这样的要求实在可笑,都已经是帝皇和妃子了,还怎么做平常的夫,但现在却觉得难能可贵。 “朕答应你了,那一日,朕只陪你一个人做一对寻常的夫妻。” “多谢陛下!”燕妃假意兴奋地叩谢隆恩。 她按照姜道长所言,从不求什么,全心全意的为了百里敬尧着想,虽然这样让她无比的煎熬,但是一想到将来可以获得自由,这些也就不算什么了。 燕妃欲言又止,“陛下,还有一件事……” “何事,你说来听听?” “陛下,您该去其它妃子那里走走了,李嫔告诉臣妾,近日来,她兄长送入宫里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想让你鉴赏一下。” “李嫔?” 后宫妃子众多,他仔细一想才想起这个李嫔到底是何人。 原来她只是一名贵人,只是慧贵妃没了之后,宫中很多妃子都晋升了,李贵人也变成了李嫔。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李嫔便是李乾的女儿,李坤的妹妹。“ “爱妃实在贤惠,竟然将朕往其它宫里推。” “臣妾知道,陛下不可能是臣妾一个人的,李嫔近日来时常来陪臣妾解闷儿。” 她这话看似说得毫无逻辑,但百里敬尧已经听出了其中的含义。 “好好好,朕变依你。” 随后他便来到了李嫔的寝宫,李嫔一见到百里敬尧来了,顿时兴高采烈开始张罗起来。 她虽然成了妃子,但陛下宠爱的次数却屈指可数,李嫔一直念着什么时候可以怀上龙胎,这样才可以保证自己的地位,也可以帮衬到李家。 李嫔拿出了兄长从崖州派人带来的各种好东西,新鲜物件。 “这不是琉璃吗?朕记得这是罕见之物啊,爱妃竟然有这么多?” “陛下,这哪里是什么罕见之物啊,臣妾的老家就盛行这些,臣妾看造型独特,便也想给陛下鉴赏一下。” 不止有琉璃,还有各种精美的瓷器,精妙绝伦的金石,甚至还有一整块的龙涎香。 她的父兄不过是崖州的小官,竟然就有如此多的宝物,怎么能不让百里敬尧越发疑虑。 李嫔见他拧紧了眉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怒陛下的事情,心中甚是惶恐,不敢再多言。 百里敬尧意味深长地冷笑:“朕还记得,崖州明明是偏远的荒芜之地,竟然有这么多的宝物,你的兄长可是一位奇人啊。” “陛下谬赞了,兄长愚钝,只是想给臣妾见识一下,陛下若是不喜欢这些,臣妾立马命人全部扔掉!” “不用了,这些东西留下就可以。”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李嫔,只见她盛装之下,容颜更显妖娆,一袭华裳流光溢彩,佩戴的首饰璀璨夺目,其奢华程度,竟隐隐超越了宫中位阶更尊的嫔妃。 百里敬尧轻抿一口香茗,那茶似乎失了往日的甘甜,只留下淡淡的苦涩在舌尖徘徊。 姜道长的话语在他心中回响,愈发显得字字珠玑,不可等闲视之。 心中盘算着,要给那李家父子按上一个什么样的罪名,以绝后患。 第一卷 第157章 思雨上京赶考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百里敬尧即刻寻觅了一桩莫须有的罪名,决绝地将李嫔幽禁于冷宫之中。 他深谙朝堂之上,权钱交易犹如暗流涌动,官员们贪婪的双眼难以遮掩。 多年来,他对此皆是心照不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因那贪墨之风于他而言,不过是波澜不惊的湖面上的几点涟漪,非但无损其根基。 反而在某些时刻,能巧妙地为他所用,悄无声息地充盈了自己的私库。 他们不仅贪婪无度,更是肆无忌惮,所作所为几近嚣张,大有成为崖州地界上无人敢惹的“土皇帝”之势。 其府邸内的奢华享受,据说已远远超越了皇宫的规制,甚至让人揣测,他们的吃穿用度,或许连自己都要自愧不如。 他派人前去查他们贪污的罪证,抄了这李家。 而且,还必须寻找一名铁面无私、清廉自守的官员前去,这样才可以保证他不会从中获益。 他便想到了卫松寒,此人回来之后曾经上奏过崖州的情况,只是当时他并没有当一回事。 而且卫家是清流一派,不属于任何派系,效忠的只有大盛的皇帝。 他便决定让卫松寒前去查罪证,查到之后,用他所赐令牌可以立刻处理。 卫松寒没有想到这样的重任竟然落在了他的身上,想起大半年之前在崖州发生的事情,他又觉得恍惚起来。 自京城归来,府中上下皆沉浸在一片为他择偶的忙碌之中,母亲精心挑选的大家闺秀画像,却未能吸引他分毫目光。他 的心,早已被另一抹身影悄然占据,那是一位男子的轮廓,在记忆的长河中熠熠生辉,挥之不去。 卫松寒自幼便以克己复礼为训,家风严谨,父亲被世人笑称为“老顽固”,而他,则不幸继承了这份“殊荣”,被冠以“小顽固”之名。 每当思绪不经意间滑向他可能对同性萌生的情愫,他的心便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网紧紧束缚,沉甸甸的,难以言喻的纷扰涌上心头。 如今又要前往崖州,可以躲避目前的催婚,但一想到又要见到景卓,他内心便小鹿乱撞。 “我不能任由这份禁忌的情感肆意蔓延,但我必须找到那日救我的女子,问清楚那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卫松寒出发前往崖州的同时,姜思雨也收到了阿姐的来信,距离会试还有三个月,她希望姜思雨收到信之后就出发,她会派人与她一同前来。 姜思雨轻启朱唇,将心中的筹谋缓缓向韩秋倾诉:“阿秋,会试之期日益临近,我若离家赴考,家中诸事,你可有把握妥帖料理?” 韩秋吃了一阵子的药,身子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如今已经可以时常下床走动,也不必有人时时刻刻伺候着,但他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姜思雨,也知道京城还有她牵挂的人。 他语气温润:“思雨,你放心去吧,家中有娘,大哥也时常回来看我,你想做什么便大胆去做,不必问我。” “嗯,记得我离开之后,这些药也不能断了,这些银两留给你应急。” 姜思雨拿了一包碎银塞到了他的手中,她知道家中并不缺银两,但她对韩秋的怜悯与日俱增。 “你已经帮了我们许多,这些银两我万万不可再收下了。” “让你收着便收着,我一离开恐怕要数月的时光,你若不收下,我心中会担忧。” 韩秋也不再推辞,将银两收了起来,准备让娘给她多准备几身厚衣裳。 他披上外衣站起来身来,“听闻越往北方,会越冷,我让娘给你买几身厚实的衣裳,千万不要冻着了。” 姜思雨将他按了回去:“阿秋不必麻烦,这些我娘都已经帮我准备好了,柳嬷嬷也给我准备了路上的干粮,你只需要安心在家里好好养病,等着我回来,遇到危险的事情,你立马去寻我的表……表哥景卓,她一定会帮忙的。” “如此我便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韩秋心中惆怅,姜思雨在他的身边,即使不做什么,他就这样望着她的一举一动,他也是欢喜的,这份情感,纯粹而深刻。 若是她离开,他又会觉得落寞,若是身体康健,他便可以与她一起前往京城。 可是现在,他只能默默望着她的背影。 韩秋默默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身体好起来,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 姜思雨轻整行装,心怀壮志,即将踏上前往京城的征途。 她已向父亲姜衍温言告别,姜衍眼中满是不舍,却也未多加阻拦,唯余殷切寄语,愿她此行路途平安,才情得以尽展,不负韶华。 临行之前,她准备去表姐一趟。 却发现她们三人都不在,便问了一旁的丫鬟,“我娘她们去哪里了?” 丫鬟闻言,低头细语,神色中带着几分谨慎:“回小姐话,夫人与诸位姨娘皆往少爷院中去了,临走前还特意嘱咐,院中不得有外人打扰,奴婢们自然是不敢违命,更不敢擅自前去探视。” 姜思雨心中暗自纳罕,莫非表姐是担忧自己女子的身份泄露于外,方才如此周密地遮掩行迹。 她心中有了计较:“此事我自有分寸,我这就前去寻他们问个明白。” 侍女闻言,面上不禁浮起一抹忧虑之色,声音细若蚊蚋:“表小姐,奴婢只怕……只怕万一被察觉,难免要受一番责难。” 她深知夫人与少爷皆是性情温厚之人,待下人亦极是宽和,但职责所在,不得不谨言慎行,以免外客轻易踏入府中。 姜思雨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温煦的笑意,安抚道:“我与他们是一家人,何须如此见外?放心,他们定不会因你而怪罪,若真有什么不妥,你只管说是我的主意,我自会一力承担。” 姜思雨可不管这警告,大大咧咧的就去了别苑,门紧闭推不开,她轻笑一声,非但未退,反而轻巧一跃,翻过那堵雕花石墙,她倒是要看看母亲和姨母她们到底为何如此神秘。 走进里面,便听到某个房间里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这人怎生得如此逗趣? “太搞笑了,哈哈哈。” 姜思雨越发觉得可疑,她们究竟在搞什么鬼,什么事情值得如此欢笑?要知道娘一向是谨言慎行的人。 姜思雨随着声音传来的房间走了过去,这是景卓院子里的库房,平时都是用来放杂物的。 里面除了姨母和母亲的谈论声,竟然还有其他男子和女子在谈话的声音。 她拍了拍门,沉声问道:“娘,姨母,你们在里面做什么?” 室内骤然沉寂,唯有空气轻轻流动的声音。随后,一串轻盈而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份宁静。 门扉轻启,景秋蝶的身影映入眼帘,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外与责备:“思雨,你何时变得如此悄然无息?既已至此,何不事先遣人通报一声,这般直闯而入,倒是少了些应有的礼数。 往日里她来这里,都是直接进来,什么时候需要人通报了? 姜思雨来此,向来是随性而为,何曾需过繁琐通报? 但此刻,她并未急于争辩,只是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顺势将脑袋探入室内,目光在宽敞的库房中仔细搜寻。 视线所及之处,并无异样人影闪动,唯有数台庞大的机械装置静静地矗立。 她便好奇问道:“你们这是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死丫头,赶紧出去,有事情我们去外面谈!” 景秋蝶看电视剧正看得兴起,却被自个儿女儿败坏了兴致。 更令她心生忧虑的是,唯恐女儿窥见那不应为人知的秘密,于是言辞间多了几分急促,试图尽快将她支开。 可越是这样,姜思雨越是不肯走。 她左看看,右看看,将能藏人的地方全部看了遍,也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踪影。 一阵温柔而略带慵懒的声音自内室悠然响起,“思雨,你来了,你待在我库房里做什么?” 姜思雨没有发现异常,只发现了一堆瓜子壳,“表姐,我娘不肯告诉我,你必须告诉我,她们神神秘秘的在这里做什么?我还听到了陌生人的声音,可是却找不到人,这一切实在太可疑了。” 景卓本不打算瞒着她,但考虑到姜思雨即将要参加会试,电视剧又是极易让人沉迷。 “你出现幻听了吧,她们能在这里做什么,无非是找个清静的地方,谈一些八卦,走啦走啦,正好我有些事情要与你商量,你快过来。” 景卓的肚子大了许多,再过些日子,恐怕就要生产了。 姜思雨没有与她争论,怕吓着肚子里的胎儿,便乖乖跟着她离开了。 回到房中,景卓拿出了一个包裹,神秘的嘱咐道:“听说你要去京城赶考,这些东西劳烦你亲手交给你阿姐。” “我晓得了。” 她千叮咛万嘱咐:“里面的东西异常珍贵,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打开。” 景卓有翻箱倒柜的拿出了一把手枪,“还有这个,路途遥远,你带着防身,若是遇到坏人便一枪崩了他!” 姜思雨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了,她好奇的盯着小巧的手枪,“这会不会很危险啊?” “不会,但是千万不要将枪口对着自己,这些是子弹,我来教你怎么使用……” 房外景秋蝶松了一口气,自从有了投影仪,除了忙店铺的事情,两人最大的爱好便是躲在库房看电视剧。 古装电视剧已经看了好几部,现在她们已经开始现代的豪门电视剧了。 一开始,两人还因为其中暴露的服饰,未婚男女动不动就抱在一起接吻的剧情,觉得有化伤风。 可终究是抵不住狗血的剧情,当习惯了这样的着装之后,她们也从电视剧中逐渐开始了解关于现代新奇事物。 景秋蝶原先是无法想象的,现在终于可以理解女儿口中的那个世界了。 女子不必困在后宅之中,也可以有各种各样的工作,还可以与男子平起平坐。 她们也可以穿各种各样的衣服,即使露出了大腿、胳膊,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这些在大盛,当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在探索未知与新奇的旅途中,人心总如孩童般怀揣着好奇,引领着两人一步步深陷于那光怪陆离的电视剧世界,无法自拔。 这才趁着景卓休息,又偷偷摸摸溜过来看电视剧了,好在景卓帮他们蒙混了过去。 “等思雨考过之后,再告诉她这些秘密,我自认为见多识广,看到这些控制不住心神,别说是思雨了。” 景向雪附和道:“说的也是。” 待景卓将手枪的用法告诉了姜思雨,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事情,不再追问。 一瞥见景秋蝶的身影,她的话语便轻轻飘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寂寥:“娘亲,孩儿即将起程赴京应试,路途遥远,家中诸事,还望您与父亲在崖州多多保重,万事皆需谨慎。” 景秋蝶温婉应答,眼中却难掩忧虑之色:“娘都记下了,我的儿,你亦要照顾好自己,京城路远,风霜雨雪皆需留心。” 她心中五味杂陈,四子之中,有的披甲执戈,远赴边疆,守护家国;姜念薇更是远隔千山万水,身处繁华京城,音讯难觅,不知近况如何;而今,这小女儿亦要踏上离乡之路,家中空落落的,让人心生不舍与挂念。 “见到你阿姐,让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告诉她,娘很想她。” 姜思雨原本还没有感到如此悲伤,被景秋蝶这么一说,顿时感觉眼眶也潮湿了起来。 “知道了,你和阿姐不是经常写信吗?” 她理了理姜思雨的发丝:“那不一样,你不知道,我日夜念及你阿姐与兄长,他们的安危福祉,如同重石压心,让我难以释怀。此番你远行,山高水长,切记勿要涉足是非之地,莫让无端的纷争沾染了你的清净。保护好自己,便是对我们最大的慰藉。” “娘,你们也是,我最担心的便是李坤他们……” “你不必担忧,你阿姐的信中写了,她已布下妙计,誓要解除李坤之患,你只需安心前行,勿让此事绊住你的脚步。” 第一卷 第158章 姜立轩的失踪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思雨揉了揉双眸,顿觉酸涩,突然扑进了景秋蝶的怀中,“娘……我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回来,不负您和爹的期望。” 这一步,她已毅然迈出,心中唯有成功的信念如磐石般不可动摇。 夜晚,姜思雨便留在这里用了晚膳,隔日一大早,她便跟着赤火军的几名士兵一同出发了。 他辗转反侧,思绪万千,原拟定的温柔道别词句在心头反复咀嚼,终却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叹息,缠绕于寂静的夜色之中。 只是在她离开之后,远远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这是姜思雨第一次远离家人,女扮男装混在一群人当中。 她跟随几名士兵,准备登上渡船,却发现李坤带着一群手下正在港口巡视。 姜思雨的心跳不禁加速,她深知自己此行凶险万分,不仅要面对长途跋涉,更需时刻提防身份暴露的危险。 崖州的经济虽然发展起来了,但毕竟这里算是李家的地盘,他们收的赋税极高,一部分上缴给了朝廷,另外一部分便中饱私囊,百姓日子过得还是很艰难。 此刻的港口,人声鼎沸,她低着头,用斗笠遮住了面容,总算是有惊无险的与他擦身而过。 若是被他发现自己的存在,恐怕她连崖州都出不去, 姜思雨顺利地登上了渡船,对于她而言,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海风轻拂,带着咸湿与自由的气息,她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释然与期待。 …… 远在千里的顺州战场。 这里是谢家军驻守的营地,除了穆国之外,时常有其它蛮族骚扰边境。 姜家兄弟的作战英勇,以无畏之姿,引领着战士们冲锋陷阵。 更令人惊叹的是,他们手中似乎掌握着非同凡响的秘密武器,其威力之巨,足以让凶猛的蛮族部队闻风丧胆,节节败退。 传闻中,蛮族擅长秘术,原本大捷在望,只需一鼓作气,将蛮族首领擒获。 姜立轩率领着一支精锐小队,踏入了蛮荒深处 可不知为何,姜立轩带领的小队追到了一处山谷。 突然间,大雾弥漫,他们绕着山谷走了好几圈,却总是会回到原地。 如今,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三日,时刻需警惕着蛮族的偷袭,还有对于未知的恐惧。 只要一睡着,士兵便会长睡不醒,直至在睡梦中窒息身亡。 所以他们几十人已经整整三日不敢入睡,就怕一睡着,会在不知不觉直接没命。 姜立轩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问题,山谷中发生的一切,似乎在消磨着他们的意志。 他们带的干粮和水早在第一日就全部吃完了,如今喝的水是煮开的溪水,平时吃的是山谷里的野果和猎到的野兔子。 人不可能不睡觉,只要一休息,有些士兵就会忍不住闭上双眸,等待他们的便是死亡。 眼看着周围的战友越来越少,一向冷静的姜立轩也不由变得越来越暴躁起来。 这一次他们又重新回到了一开始标记的地方,士兵怨声载道,苦不堪言:“姜副将,这样下去,反正我们都要死,不如直接吃饱之后,美美睡一觉,也好过在这里不知生死,无比煎熬。” 一人开了头,其余人也开始抱怨起来:“是啊,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我们都试了无数遍了,可最后我们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蛮族人擅长秘术,他们肯定是用秘术将我们困在了这里。” 姜立轩没有言语,听着树林发生的“沙沙”声音。 这些士兵都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怎么会轻易让他们死在这里,必须想一个办法。 “大家先原地休息,记住,千万不要睡着,即使有一丝希望,我们也必须坚持下去。” 谢家军营地。 数日来,姜立轩的踪迹未明,让谢望舒的心,被一层又一层的不安紧紧缠绕。 “爹,我要去找姜立轩!” “舒而,你可知此地非比寻常,乃是战场边缘,危机四伏,岂能容你任性妄为?” 谢卓心中同样着急,明明大捷在望,关键时刻却出了岔子,失去了得力干将的消息,怎能不让人心急如焚? 更何况,他早已洞察女儿对姜立轩那份情愫,心中更是暗自将姜立轩视为家族未来的栋梁,也是他心中理想的女婿人选。 “你且安心等待,为父已派遣精锐四处搜寻,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 此刻,姜澜煦跪倒在地,“谢将军,希望您能借属下十人,属下一定会将他们平安带回!” 其实过了三日未归,凶多吉少,但若非亲眼所见,他不相信弟弟会就此没了命。 就算他死了,他也要将他的尸首带回来。 谢卓也在犹豫,若是派他前去,若是出了岔子,岂不是又损失了一员大将。 正当他犹豫不决,内心挣扎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凝重。 一名士兵匆匆而入,神色紧张地禀报:“将军,门外有信使求见姜校尉,似有急事。” 姜澜煦微微皱眉,会将信送到这里来,肯定是妹妹的手笔。 “谢将军,请容属下……” 话音未落,谢卓已摆手打断,“去吧,不必多言。” 姜澜煦匆匆接过来信,果然是姜念薇来信。 他快速浏览过信中的字字句句,姜澜煦的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淡笑,“若是这样,立轩应该还有救。” 若说本来他只有三成的把握,现在应该有九成的把握。 于是他重新求谢卓让他前去寻找姜立轩的踪迹,谢卓沉思片刻,终于同意了他的请求。 “此行凶险未知,若遇异变,务必即刻折返,切记,保全自身方为上策,万勿逞一时之勇。” “属下明白。” 一旁,谢望舒心急如焚,欲语还休,终是鼓起勇气:“爹,我也跟着一起去!” 她想要见到姜立轩,自己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却还没有来得及表达心意。 “此事非同小可,你务必留在营地,不得有违!” 谢卓的语气严厉,没有半分转圜余地。 这里不似隆州,不是他的地盘,他们对地形都不熟悉,一不小心就会着了对方的道。 加上战无不胜的姜立轩都失踪了,让他意识到蛮族的秘术应该比他们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舒儿,不是爹心狠,而是这件事的危险程度,远超乎你的想象。” 谢望舒沉默不语,气鼓鼓地离开了营帐,谢卓立刻命人跟上她:“跟着她,不许小姐离开军营半步!” ”属下领命!” 回到自己营帐的谢望舒并没有放弃,她一定要跟上姜澜煦的人马。 但她也知道,父亲肯定派了人阻止她外出,如今之计,只有偷偷摸摸溜出去了。 她爹从小便对她这样,即使让她学骑射,读兵法,可却总是害怕她在战场上出现意外。 因此她在军营里,一直做的也是后勤,从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与敌军厮杀。 她掀开帘子,发现门口站了一名守卫。 守卫未必是她的对手,可若是动静太大,就会引来更多的人。 谢望舒心中一动,猛然尖叫了一声:“救命啊,有刺客!” 守卫的任务就是保护她的安全,他立刻闯入营帐,却没有想到被谢望舒一记手刀、 谢望舒蹲下身,面带愧色:“实在抱歉,你就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吧,你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还会带着立轩一同回来!” 说罢,便扒了守卫的盔甲,直接换上偷偷溜了出去。 正好姜澜煦带领的小队正准备出发,她便快步追了上去,气喘吁吁地问道:“等等……能不能带上我!” 姜澜煦望了她一眼,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姐,你这样令属下很为难。” “姜校尉,求你了,我想去找立轩!” 见她语气诚恳,面带焦虑,姜澜煦知道这位大小姐,即使自己不带着她,她肯定还会想其它的办法跟上来。 姜澜学放松了语气:“后面还有一匹马,你跟在我后面!” 谢望舒立刻面露微笑,毫不犹豫的回应道:“收到。” 姜澜煦带着一小队的兵马,按照弟弟可能经过的路线,最终还是来到萦绕着迷雾的山谷前。 “这里原来就是蛮族的属地,听闻他们时常在这里举行祭祀,山谷之中肯定遍布危险。” 他不假思索地跳下马,直接来到了小溪边,这是从山谷里流出来的溪水,若是姜立轩真的被困在里面,那他们一定会饮用溪水。 而他此次出发到此,带得最多便是水,不仅每一位士兵都带着一大壶水,马匹上也驮着水袋。 谢望舒对此也很疑惑:“既然这里有水源,姜校尉又为何要带这么多水?” 姜澜煦面色沉重:“此处的水源,不能饮用。” …… 这已经是第五日了,姜立轩还是不敢闭眼,忽而之间,他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动听的鸟叫声,循声望去,却是一无所获。 其余的士兵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煎熬,等姜立轩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靠在树边睡着了。 无论他怎么叫喊,都叫不醒他们。 他背脊开始发凉,发疯似的吼叫道:“不能睡,你们不能睡!我们必须坚持下去。” 这个地方实在太过古怪,四周弥漫着难以言喻的诡谲气息,姜立轩缓缓转动视线,将周遭每一寸空间细细打量。 不远处,细水潺潺之声隐约可闻,如同幽深林间的低语,更添几分神秘与不安。 脑袋里越发觉得昏昏沉沉,但是意念告诉他,不能睡过去,不然会葬送在这里。 他还不能死! 脑海里浮现出了爹娘的样子,他从出生开始,就是所有人眼中的平庸之人。 只有家人一直无条件地支持着他,他想要出头,就必须付出常人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努力。 他擅长兵法,并不是天赋,而是夜以继日的苦读、分析。 想起姜念薇的嘱咐,姜立轩便觉得心中苦涩,他来到这里打仗,是为了姜家的荣耀,非为一己之私,这份沉甸甸的责任,让他不容有丝毫的懈怠与退缩。 利刃轻划,划破了他坚韧的手掌,一股温热的鲜血汩汩而出,他也瞬间恢复了清明。 姜立轩的眼下乌黑,手腕上已经不止一道伤口了,只能用这种自残的方式让自己保持清醒。 看着熟睡的战友,尚且有气息,他不能就此放弃他们,只能守在一旁。 周围安静了下来,他的脑中似乎也出现了其它的想法,姜立轩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指甲比平常要青一些,他们应该不是遇到鬼打墙,极有可能是中毒了。 脑海里想起和妹妹的对话,她曾经和自己说过,手指甲逐渐变青,很有可能是中了慢性毒药。 平时他对吃食都很谨慎,吃过的野果也都是平常随处可见的品种,不可能有毒,也不敢随意吃山谷里的菌菇。 只有一样东西无法避免,他走到了溪水的旁边。 是水源。 姜立轩艰难地掬起一捧水,明明他们喝水都会烧开之后再喝。 他死死地盯着流动的溪水,终于在一片细碎的波光与光影交错间,他捕捉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异动——水中竟有细小如丝的虫豸在缓缓蠕动。 若非他凝神细察,几乎要隐匿于无形之中。 这份发现,让姜立轩的心中涌起了一抹不祥的预感。 莫非是因这种虫子的缘故? 他心中暗自思量,随即动作麻利地从怀中取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火星四溅,迅速点燃了堆在一旁的干柴,将溪水烧开。 随着水在锅中渐渐沸腾,他发现无论煮沸多长时间,静置之后,水中的虫子依旧会蠕动。 这些虫子根本没有死亡,他们每个人都喝过溪水,也就是说身体里都有这样的虫子。 这大概就是一旦睡着,人会失去意识的原因。 他靠在树干旁,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可惜这一切都知道的太晚了。 “难道,我就要这样死在了吗?”他轻声呢喃,四周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却又迅速被无边的宁静吞噬。 姜立轩闭上眼,再也支撑不住意识,意识进入了梦中。 第一卷 第159章 立轩确定心意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他梦到自己回到了未抄家前。 彼时,他仍是姜太傅膝下瞩目的二公子,身份尊贵,却也过着一种浑浑噩噩的生活。 同窗间不乏戏谑之语,轻描淡写间透露着对世袭特权的艳羡:“你父亲乃当朝太傅,权倾一时,你只需承其荫庇,做个逍遥自在的二世祖,官场之路自会畅通无阻,何须苦读?” 他却深知这背后的艰辛与不易,父亲姜衍步步为营,方得今日之太傅之位。 那是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每一分荣耀都凝聚着父亲无数次的据理力争与不懈奋斗,乃至不惜得罪朝中权贵,只为守护那份对国家的忠诚与理想。 所以姜立轩依旧秉持着那份勤勉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放纵。 梦里的他正在书院念书,窗外阳光斑驳,洒落在泛黄的书页上。 正当他沉浸在书海,心无旁骛之际,一阵清脆悦耳的女子欢笑声,如同春风拂过湖面,轻轻荡漾开来,穿透了书院的宁静。 学生们一听到女子的声音,个个站起来身来,想要看看是何等貌美的女子。 林夫子轻咳了几声,沉稳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适时响起:“尔等学子,当以学业为重,心无旁骛,方能有所成就,区区外界之音,岂能动摇尔等求学之心?” 只有姜立轩没有外面的动静所扰,依旧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籍。 林夫子不由点了点头,原来窗外的女子是林夫子的千金,她是来给林夫子落在家中的教案。 书院中的学子,始终只听其声,不见其人。 她从小出生书香门第,听闻是为才色双全的女子。 林夫子一直想要给女儿挑选良婿,他这些学子当中自然不乏家世显赫的青年,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姜立轩身上。 他品行端正,更有一颗温润如玉的君子之心,恰似林夫子心中理想的女婿之选。 恍惚间过了几日,景秋蝶向姜立轩细语探问起那桩关乎终身大事的心思:“立轩啊,岁月不居,你已非稚子,兄长已觅得良缘,妹妹亦嫁作他人妇,也该寻觅你的良缘了。” 姜立轩闻言,眸中波澜不惊,他似乎对女子并无过多憧憬,只是淡然应道:“娘亲,于婚事之上,孩儿并无苛求,但求她人品端方,心地善良。” 既有欣慰于儿子的豁达,又不免生出一丝为人母的细腻忧虑,她轻抚衣袖,温婉一笑,柔声道:“既如此,娘便替你细细甄选,定寻一位才德兼备的女子。” “但凭母亲做主。” 之后,他便与林家定下了亲事,姜立轩觉得对方是夫子的女儿,又是个才女,说起来自己高攀了。 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法意识到这是梦境,好似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日子过得虽然平凡,但没有任何波澜。 妹妹也并没有嫁到侯府磋磨,反入王府得良缘,与夫君相知相守,琴瑟和谐。 父亲的仕途,亦是一片坦荡,无风波侵扰,姜家府邸,非但未遭横祸, 而他才情出众,科举之路春风得意,一举夺得贡士之名,前程似锦,光华初现。 转眼间,便是他大喜之日,他穿着一身喜服,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正要去迎娶林家女郎。 但姜立轩总是感觉缺少了什么,忘记了什么。 偏偏梦境过于美好,他宁愿沉沦其中,不愿醒来。 拜堂之际,他看着眼前的婀娜的新娘,宾客们的道喜,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有种怅然之感。 直到在宾客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姜立轩心中一动,眼神盯着那一处不愿移开。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若是再继续下去,你会死的。 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地提醒着他,让他赶紧离开这里。 姜立轩不知怎么回事,便听从了内心的声音,朝着那名红衣女子离开的方向追了回去。 任凭身后的人如何喊叫,周围的人如何阻止,他都没有停下脚步。 月光如水,洒在那名红衣女子的背影上,为她镀上了一层神秘而温柔的光辉。 当她终于停下脚步,缓缓转身,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她的容颜,明媚中带着几分不可言喻的哀愁,她缓缓开口:“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立轩……立轩……” 姜立轩的意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拽回现实,他猛地抬头,目光急切地穿梭于周遭的虚空,却只见那位女子的身影在朦胧中渐行渐远,如同晨雾中的幻影,触不可及。 “谢小姐,你去哪里了?” “立轩,你一定要醒过来。” 他感觉胸口的位置开始剧烈疼痛,周围的世界开始扭曲、崩塌,一切变得模糊而混乱,他的身体被剧烈摇晃着。 姜立轩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待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谢望舒那张熟悉而温柔的脸庞,正满含关切地望着他。 “你醒了,你终于醒过来了。”谢望舒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他几乎是本能地,将那份久别重逢的激动化作了一个温柔的拥抱,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在梦境的辗转反侧间,现实世间万物或许都已模糊,唯有她的身影,清晰如昨,深刻于心,成为他灵魂深处最坚韧的牵挂。 姜立轩便意识到,谢望舒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直到听到一旁轻咳的声音,姜立轩这才恍然回神,连忙松开了怀抱,目光转向一旁,只见大哥手持水壶,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既有理解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姜澜煦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当他们找到姜立轩一行人时,他们正沉浸在梦境之中,根本无法叫醒。 “还好我们及时找到你,不然你可真要死在这里了。” 他只好拿出妹妹带来的药丸,依次塞进了这群人的口中。 有些士兵被救回来了,有些再也没有醒过来,已经没了呼吸。 万幸的是,立轩也活了下来。 姜立轩身形踉跄,勉强稳住脚步,谢望舒见状,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欲伸手相扶,却又在目光触及一旁静立的姜澜煦时,悄然缩回了手。 “大哥,这溪涧之水,暗藏玄机,竟有虫子暗藏其中,切不可饮用,以免遭其害。” 姜澜煦闻言,面色未改,轻轻颔首,:“此事我已了然,多亏念薇的密信及时送达,揭蛮族却利用这幽谷之秘,与那些溪水中的寄生虫达成了一种奇异的共生,蛮族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自然不受其扰,但对我们这些外来者而言,却是致命的威胁。” “是念薇……她向来机敏,没想到竟然知道蛮族的秘密。” 姜立轩有些后怕,若是大哥没有及时赶到,他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突然间,一阵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声响自草丛深处悄然蔓延。 多年的历练让他姜澜煦危险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他低喝一声:“草丛中藏有伏兵!” 话音刚落,空气中已是箭矢破风之声呼啸而至,好在几人早有警觉,击落了所有的箭矢。 姜澜煦迅速做出决断,他留下几位精干的手下,以策应后方安全,自己则率领余下精锐,朝着蛮族士兵逃逸的方向追去。 姜立轩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本想跟着大哥一同前去,脚步却在谢望舒轻轻拽住他衣袂的瞬间凝滞。 “姜副将,这你需要留守。” 姜立轩回过神来,突然想起自己不顾一切地将她拥入怀中的一幕,不免觉得紧张。 “小姐,此地凶险万分,您怎可亲身涉险?” 她脱口而出:“于我而言,只要是为了你,世间万般艰险,皆不足道。” 言毕,她方觉自己话语太过直白,双颊顿时染上了两朵红云,只觉发烫。 再没有找到姜立轩之前,她真的害怕,若是看到了他的尸体,那该怎么办,幸好,他还安然的活着。 经历了这番生死未卜的波折,两颗心在不经意间靠得更近了。 他们开始深刻意识到,对方的存在,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姜澜煦顺利的抓到了蛮族的首领,这一次吗,没有饮用山谷里的水,他们离开的十分顺利。 也再没有遇到“鬼打墙”的情况。 姜澜煦分析:“那些虫子,便是这样麻痹猎物,将它们留下后食用,所以你们怎么也走不出这里,保险起见,你们还需多服用几颗药丸。” 谢卓发现女儿离开之后,心中原本焦急不已,现在看到一行人平安归来,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心中还是恼怒:“你这死丫头,还有脸回来!” 谢望舒拉起父亲的手,娇嗔的说道:“爹,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你看我将姜副将也带回来了,我也有功劳的,您不能怪我。” 谢卓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轻叹一声,转而看向了姜立轩,他的面色依旧苍白。 “你们这一次立了大功,我会上报朝廷,对你们进行封赏!” 但姜澜煦却知道此事不妥,军营里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可是京城里肯定有人知道,若有人知道他们是犯人,恐怕谢家也要遭受连累。 “谢将军,这些都是您的功劳,属下只是不敢居功。” “你们不必如此谦逊,若是没有你们,想要攻打下蛮族,还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 “属下只求能为百姓出力,其它功名并不重要!” 谢卓摸了摸胡子,越看姜立轩,心中越是满意。 他想要将女儿嫁给他,若是没有军功,不受赏,又怎么能门当户对? 谢望舒隐约猜测出父亲所想,满脸期待的看着姜立轩,他却默默摇了摇头。 两人坚持不肯受赏,这让谢望舒心中十分委屈。 犹豫再三,她便不管不顾的闯入了姜立轩休息的营帐,“姜副将,你告诉我……” 只见姜立轩上身半裸,双臂之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他正低头专注,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涂抹着伤药,昏黄的烛火映照他稍显壮硕的肌肉。 察觉到谢望舒的突然闯入,他迅速转过身,穿上了衣物。 “谢小姐,多有不便,还请您先出去!” 谢望舒咬着下唇没有离开,反而是默默坐到了他的身边,拿起了伤药,“上一次你也看到了……这一次我看了你……我们也算是扯平了。” 忆及往昔,谢望舒那番举动,无异于以清白为代价,只为换取他片刻的温暖,此景此情,不禁让他的眉宇间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思。 “谢小姐,对不住,我不是不想接受军功,我也想论功行赏,说实话,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出人头地,可是……你也知道我们姜家是犯人,若是被朝廷知道了姜家的身份,我的父母,妹妹都会遭受其害,时机尚未成熟,我不敢冒险。” 谢望舒理解他的难处,低着头默默上药。 “我懂得,过往或许是我太过执拗,未曾顾及你的不易。” 他顾着家人,是有情有义之人,自己不能那么自私。 姜立轩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不再畏畏缩缩,直面内心。 “小姐,能不能等我?” 谢望舒的胸口剧烈的跳动起来,似是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姜立轩语气郑重:“如今我的身份,无法与小姐相配,只期望小姐能等等我……带姜家洗脱罪名,光复门楣,我必然会上门提亲,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你可愿意?” 她当然愿意,激动之下,她手中正为姜立轩涂抹伤药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几分,顿时,姜立轩的眉宇间闪过一抹痛楚,低吟了一声。 “对……对不起,我太过激动了,你没事吧?” “无碍。” 两人的视线在昏黄的烛火下相交,姜立轩继续问道:“小姐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谢望舒不再犹豫,直接重重点头:“我愿意,我会等你,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 谢家军的捷报传到京城的同时,姜念薇也收到了兄长的平安信。 她记得当时,谢家军攻打蛮族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件事吃了大亏。 但就算是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寄生虫,好在当初从匪寨得到的书籍中有记载,她这才配置了药丸,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救了二哥。 她将信收好,此刻安宁侯已经到达了京城,恐怕这京城又要上演一场腥风血雨了。 第一卷 第160章 怜雪再次被掳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安宁侯南荣仪已经到达府中,他在幽州之时,就收到了母亲寄来的信。 这种事情他是根本不相信的,莞然是他认回来的女儿,这绝对不会有差错的。 结果半月之后,他又收到了妻子冷诗芸的来信。 若是说老夫人对莞然带有偏见,但冷诗芸绝对不会,她认回了女儿,心中比谁都欢喜。 若不是调查清楚了,断不会写这样的信给他。 南荣仪的目光在确认那熟悉的字迹无误后,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他毅然决定,即刻起程返回京城。 老夫人闻讯,步履匆匆而出,那慈祥的面容上,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她紧紧握住南荣仪的手,声音哽咽却满含期盼:“儿啊,你可算回来了!这一路的辛劳,娘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如今,真相已如拨云见日,那孟莞然的真面目已被彻底揭露,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铁证如山,你且细细过目。” 再次相见,老夫人鬓边已添了不少银丝。 南荣仪风尘仆仆归来,连水都没有顾得上喝一口,立刻拿起了这些收集的罪证。 孟莞然为了成为侯府真正的千金,已经暗中除掉了十几名前来认亲的女子,即使她们是假扮的,但也是无辜的生命。 不止如此,她还联合太医想要毒死老夫人,那份深沉的算计与狠辣,让南荣仪越的心沉入了无底的冰窖。 南荣仪越看到后面,手越是发抖,气得直接头晕目眩,“这些都是真的吗?” 他难以置信地望向冷诗芸,想要向她求证。 冷诗芸轻轻颔首,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这一切,确是千真万确。夫君,我们错得何其深重,真正的骨肉在外历经风霜,而那冒充者,却依仗侯府之威,成为了太子妃。” 南荣仪紧握双拳,心中怒火中烧,原打算即刻入宫,向陛下陈情,誓要讨回公道。“我定要面见圣上,揭露真相,让陛下为我们做主。” “孟莞然已经怀有太子的子嗣,陛下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她,更何况,此乃皇家难言之隐,一旦曝光,必将震动朝野,皇后娘娘亦会竭力维护皇室颜面,岂容此等丑闻肆意蔓延?” “既然如此,到底有何办法可以破了如今的局面?” 原本性格温柔的冷诗芸,双眸之中露出了一丝狠厉:“为今之计,唯有让孟莞然没有子嗣依傍。” 若是不狠心陷害她,那她反过来会拉侯府下水。 这也是她与姜念薇商量之后,才想出的办法,如今孟莞然还没有起疑,而且她现在正要依靠侯府的力量,正好借此可以让她彻底失去腹中的孩子。 如今,孟莞然尚沉浸在自己的算计之中,浑然未觉即将临头的风暴,她正欲借侯府之势,扶摇直上,却不知,这恰恰是她步入深渊的开始。 南荣仪长叹一声,他不愿意做这样卑劣的事情,但是一想到孟莞然做的那些手残残忍的事,还是默默同意了这个计划。 两人正准备前往东宫看望孟莞然,弄清楚她现在的状况,制定更周密的计划。 此刻珠儿却急匆匆地赶来侯府,“夫人,夫人不好了,胡姑娘她被人劫走了。” 珠儿浑身泥泞,步伐踉跄,几欲跌倒,最终膝行至冷诗芸跟前,泪水与脸上的泥水交织,显得尤为凄楚:“夫人,求您大发慈悲,速速搭救胡姑娘于水火之中啊!” 除了老夫人和冷诗芸,并没有人知道胡怜雪才是真正的侯府千金。 安宁侯闻言,眉头紧锁,一脸困惑:“胡姑娘?府中何时有此人物?” 冷诗芸闻讯,面色骤变,她迅速起身几步跨至珠儿身旁:“你细细道来,胡姑娘究竟遭遇了什么不测?” 珠儿轻拭去眼角残余的泪珠,“今日,铺子里骤现一拨不速之客,气势汹汹,未及多言,便将胡姑娘掳掠而去,她临行前只匆匆托付于我,务必速来向夫人求援。” 冷诗芸秀眉紧蹙,语气中难掩愤慨与不安:“你可知那些是什么人?” “珠儿也不知道,只知道那群人非富即贵!” “真是荒谬至极!朗朗乾坤,竟有贼影公然掠人!”冷诗芸心中也十分焦急。 她悄然将安宁侯引至一旁,压低嗓音,字字沉重:“夫君,实不相瞒,那位胡姑娘,实则是我们失散多年,血脉相连的亲生骨肉。” 南荣仪吃了一惊:“什么?这怎么可能?” “确然无误,此番乃是老夫人与我亲力亲为,反复核实,断无谬误。而今她已不知所踪,莫非……莫非是被那心思细腻的孟莞然窥破了端倪,暗中布局,将她掳了去?” 安宁侯沉吟片刻,眉宇间凝聚着深沉的思考,随即果断下令:“速遣人暗中搜寻,不得有误,你我二人,前往东宫一探虚实!” 冷诗芸心绪纷乱,忧虑如潮,却也明白慌乱无济于事。 她强自镇定,暗自思量,唯有亲自前往孟莞然处,方能摸清一二,遂决定:“也罢,心急如焚亦是徒劳,我且随你同往,看能否探出些蛛丝马迹。” 胡怜雪被几个壮汉带走之后,心中十分惶恐,她本就不喜男子,这样粗犷的男子她更是惧怕。 转瞬间,她的脚步停驻于一座雅致的厅堂之前,门扉轻启,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翩翩公子,正悠然自得地轻摇着折扇,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正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 他缓缓步至她的面前,动作中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威严,扇子轻挑,轻巧地托起了她的下巴,细细端详,那眼神中既有欣赏,又似含着某种未明的深意。 “果然长得貌美如花,难怪让人念念不忘。” 胡怜雪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更苍白,胃里面在翻涌着,她勉强稳住心神,声音微颤:“你……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有人看上你了,本公子调查过你的背景,就是个孤女,那贵人看上你,是你的运气,你的荣华富贵来了。” 她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过往的阴霾再次化作无形的锁链,紧紧缠绕,让她难以挣脱。 难道她注定摆脱了不了被男子侮辱的命运吗? “哼,你似乎并不领情?”那公子的声音带着几分轻蔑与得意,仿佛已将她视为囊中之物,“你可知道,能被那位贵人青睐,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而不得的福分?你的命运,即将因他而改写,荣华富贵,触手可及。” 胡怜雪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不让它们轻易滑落,此刻的软弱只会让自己更加不堪一击。 “来人,带她去沐浴,记得让她换上那袭素白的衣裙。” 吴志忠也出生于官邸世家,一直想要讨好太子。 多方打探才发现,太子手下一直在秘密调查这名女子。 太子大概是看上她了,却又碍于身份无法出手,既然太子不敢出手,他就来帮忙出手。 只要换掉这名女子的身份,再找个办法送进宫中……太子一定会十分欢喜。 殊不知,他这一切行动都被人看在了眼里。 傅容瑄从发现胡怜雪被带走的那一刻,就偷偷地跟在了他们的身后,原本他是想直接救出胡怜雪。 但他知道,若是不抓住幕后黑手,她以后还是会遇到危险。 傅容瑄跟着他们一起进入了郊外的宅子,伺机而动,保证胡怜雪的安全。 直到看到那人的真正面目之后,傅容瑄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吴志忠可不是什么好人。 婢女带着胡怜雪去梳洗打扮,婢女离开之后,趁着这个时机,傅容瑄便绕到了房间里。 胡怜雪被打扮得好似神女一般,一看到傅容瑄,她的双眸突然亮了起来。 但一想到这里那么危险,她便忧心忡忡地小声说道:“傅大人,赶紧离开这里,太危险了。” “我此行,只为带你脱离这险境。” “你带着我离开,会拖累你自己的。” 傅容瑄没有言语,直接将她扛在了肩上。 胡怜雪一阵差点惊呼出声,连忙捂住了嘴巴。 他身形一闪,已从窗棂间悠然跃出,直奔那高墙之畔。 “你,可曾察觉异样声响?”护卫甲低语,警觉地扫视四周,夜色似乎也因这份紧张而更加深沉。 “那边,光影微动,定是可疑人物!”护卫乙眼神锐利,手指悄然指向一个方向。 “速速围捕,莫让贼影逃脱!” 傅容瑄闻言,脚下生风,步伐更加迅捷,随即一个跳跃,将胡怜雪紧紧的护在了怀里,跃过了墙头。 胡怜雪蜷缩在傅容瑄坚实的胸膛之中,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院中,守卫们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手中紧握的弓箭闪烁着冷冽寒光,她的一颗心悬于半空,暗自为傅容瑄祈祷,希望那锋利的箭矢能避开他分毫。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容瑄的脚步才慢了下来。 他缓缓将胡怜雪放下,身躯不由自主地倚靠在了身旁的树干上。 直至此刻,胡怜雪才惊觉,那斑驳的树影下,傅容瑄的后背竟赫然插着一支箭矢,鲜血已悄然染红了衣襟,而他,竟以这样的姿态,背负着她穿越了重重危机。 她的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颤抖:“傅大人,您受伤了,为何……为何不早告诉我?” 傅容瑄后背的鲜血弥漫开来,他方才凭借着意志硬撑着,一旦放松,那份隐匿的痛楚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无妨,这点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他强忍着痛楚,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试图以此宽慰身旁之人。 胡怜雪的心早已被焦虑与担忧填满,无暇顾及自身的情绪波澜。 她毅然决然地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却坚定地撕开了傅容瑄浸血的衣物。 裸露的伤口触目惊心,箭头深深嵌入血肉之中,其状惨烈,昭示着这不是一场轻易可愈的小伤。 “出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不严重。” 未做多想,胡怜雪迅速从怀中取出药粉,“会有点痛,忍一忍。” 药粉轻触伤口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如电流般传遍傅容瑄全身,他却硬生生咬紧牙关,未让一丝呻吟逸出唇边。 胡怜雪望着这一幕,心中莫名泛起一阵酸楚,如同被细针轻轻刺过,隐隐作痛。 “那箭矢若此刻拔出,定是血流如注,我们还是暂且隐忍,待安全之地再细细处理这伤。” 她不由分说,将傅容瑄的手臂轻柔地搭上了自己的肩头。 奇异的是,面对其他男子时,胡怜雪的心中总难掩排斥与疏离,但在傅容瑄面前,这份界限却悄然消融。 或许是因为他舍命救了自己,胡怜雪如此说服着自己。 胡怜雪轻轻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感波动归于理智,却又不由自主地让这份温暖在心头蔓延开来。 为了逃脱那些如影随形的守卫追击,两人不得不穿梭于荒无人烟的山林之间。 傅容瑄身体虚弱,意识也模糊,但警觉性却没有降低,“有人……他们,追上来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 他随即让胡怜雪躲进枯叶之中,在她身上覆盖了一层落叶,“怜雪,快躲好,这里隐蔽,切莫出声,我去将他们引开,这是唯一的生路。” 胡怜雪的手紧紧攥住他衣袖的一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不能去,你会死的。” “一个人死,好过两个人死。” 说罢,傅容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若是我平安归来,胡姑娘,能否答应我的求亲。” 胡怜雪感觉鼻子酸涩,眼泪已经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我……我答应你,只要你活着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随着傅容瑄那挺拔的身影渐渐没入葱郁的山林深处,直至完全消失于视线之外,胡怜雪缓缓蜷缩起身子,将自己埋入柔软的落叶堆中。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夹杂着泥土与木叶芬芳的空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可是心里却一直平静不了,心中有个声音喊道:傅大人是为了你才这样冒险的,你忍心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 胡怜雪站起身来,朝着打斗的方向跑去,拦在了傅容瑄的面前,大声喊道:“你们放了他!我跟你们走!” 第一卷 第161章 揍了太子一顿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我不是让你不要过来的吗?”傅容瑄眼神里却满是她安危的担忧。 “不,我岂能坐视您身陷囹圄而不顾? ”胡怜雪身姿坚定,宛如寒风中傲立的梅花,她以一己之力,柔弱之躯硬生生地挡在了几名凶神恶煞的护卫前。 “傅大人,请您速速撤离,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快走,莫要迟疑!” 胡怜雪拼命拦着几名守卫,掩护傅容瑄离开。 僵持之间,护卫怒吼一声:“够了,你们两个,一个别想跑,都给我带回去!” 正当局势看似已无可挽回之时,山林间突现异动,一阵急促而有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一群士兵迅速将众人团团围住。 原来是煜王府的人赶到了,百里昭一收到消息就立马赶了过来。 几名护卫还在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处境:“你……你们究竟意欲何为?此地乃我家公子领地,此人胆敢掳掠公子心爱之人,我等不过是遵循规矩,行使护卫之责!” 百里昭直接拿出了腰间的令牌:“那么,此物,尔等可曾相识?” 护卫们闻言,心中一惊,连忙揉了揉朦胧的双眼,待目光聚焦,那令牌之上的皇家印记清晰可辨。 顿时如坠冰窖,意识到自己面前站着的,竟是皇室中人,是他们不可轻易得罪的存在。 刹那间,他们脸色苍白,纷纷跪倒在地:“小人愚昧无知,竟未识得贵人真容,还望贵人海涵,饶恕我等冒犯之罪!” 百里昭没有理会他们,反而是看向一旁的胡怜雪:“胡姑娘,请即刻前往,与霜霜互换衣物,本王已安排妥当,定能护你与傅大人周全,安然离开此地。” 胡怜雪匆匆行礼道谢:“多谢王爷!” 霜霜换上了胡怜雪的衣裳,整个人都觉得别扭,“王爷,您让我穿胡姑娘的衣服做什么?” “当然是让你引蛇出洞。” 百里昭喂那几名护卫吃了药丸,威胁道:“这是毒药,三日后不吃解药便会发作,你们将这位姑娘带回去交任务,若是胆敢泄露半点这里发生的事情,就等着直接丧命吧!” 几名护卫不寒而栗,只能按照百里昭的要求行事。 霜霜这才明白王爷的用意,让她假扮胡姑娘,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那些胆敢觊觎胡姑娘的人,尝到自食恶果的滋味。 “霜霜,此去孤身,你可有把握?”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王爷请放心,霜霜定不负所托。”霜霜胸有成竹地答道。 百里昭却让宇文隆也跟了过去,“知道你心中忧虑,你跟着她一起去吧!” 宇文隆转忧为喜:“多谢王爷。” 霜霜的身形与胡怜雪相似,带上面纱之后,远远望去确实无法分辨。 她躲在房间里,等着吴志忠的下一步动作。 而宇文隆则是躲在横梁之上,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 吴志忠面带得意之色,对周遭的细微变化浑然未觉,一挥手,便有人悄无声息地将霜霜引入了装饰华丽的马车之中,车门轻合,隔绝了外界窥探的目光。 宇文隆身形一动,犹如鬼魅般紧随马车之后,穿梭于市井巷陌,直至车马行至一处隐秘幽深的山庄前方。 山庄隐匿于群山环抱之中,云雾缭绕,若非刻意探寻,几难觅其踪迹。 “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你的未来将是无尽的荣华与富贵,”吴志忠在山庄门前停下脚步,转身对霜霜低语,语气中既有诱惑也有威胁,“但若你胆敢有丝毫差池……” 他觉得这位胡姑娘,今日倒是异常的乖巧,不吵不闹。 山庄里正在举办一场晚宴,百里赫便在邀请之列,本来这段日子他准备低调一些,原本是不打算来的。 可一听闻安宁侯要来东宫,便故意出来避一避。 饮下几杯美酒之后,他脸上微微泛红,似是微醺。 百里赫缓缓掀开眼帘,一抹朦胧之中,一袭素雅白衣的女子轻盈地映入眼帘,吴志忠在他耳边讨好的说道:“此乃专为殿下精心挑选的佳人,定能深得殿下欢心。” 百里赫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那日偶遇,那名绝色佳人。 他不禁暗自揣测,吴志忠竟有如此能耐,能将这名女子带到这里来? 心间涌动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期待与悸动,他渴望再见那女子的容颜,渴望那份初见时的悸动能再次涌上心头。 待室内仅余二人,静谧中透着暧昧的氛围,百里赫强撑着略显虚浮的步伐,缓缓向那白衣女子靠近,想要扯掉对方的面纱。 霜霜的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吴志忠谄媚逢迎的终极目标,竟是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她并未打算让太子的计划轻易得逞,每一步行动都谨遵煜王的命令,誓要给予幕后之人应有的教训。 百里赫则是以为对方在和他玩闹,“美人儿,你这是在与孤玩捉迷藏吗?既然如此,孤今晚便陪你尽兴一番。” 他轻盈一跃,欲要捕捉那抹灵动的身影,却不料扑了个空,反被霜霜用绳索束缚了起来。 百里赫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但对方一言不发,直接对着他甩起了巴掌。 竟然敢对她动手动脚,管他是太子还是皇帝,先揍一顿解解气再说。 百里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扇蒙了,“大胆,你竟然偷袭我?” 霜霜则是更加的用力的甩了他几巴掌,打得百里赫头晕目眩。 这女子看起来身型纤弱,可是力气却极大,百里赫练过拳脚功夫,竟然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击。 宇文隆隐匿于横梁阴影之中,悠然观赏着下方上演的一出好戏。 外界细微的动静悄然入耳,他适时地压低嗓音,提醒道:“时机已至,吾等速速撤离,以免节外生枝。” 霜霜犹自意犹未尽,又向着他的下身踢了一脚:“这一次本姑娘就饶过你!还敢有下次,直接将你下半身割了!” 百里赫此刻方如梦初醒,意识到这一切竟是精心策划的局。 但他的护卫还未来的及闯进来,那两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太子殿下,刚才听到您的呼救声,发生了什么事情?” 百里赫站起身来,气冲冲的说道:“废物,你们这群废物,难道你们的耳朵是摆设,眼睛也盲了吗?没发现有刺客行刺吗?” “我们还以为,还以为……” 太子办事情,向来动静很大,他们还以为这次和以前一样。 谁知道竟然有刺客闯了进来,而且太子的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面目全非,脸颊肿胀如馒头,滑稽之中更添几分惨烈。 百里赫无比恼怒,:“吴志忠何在?速速传他入见!这胆大包天的刺客,其背后若无你授意,孤绝不相信世间有此等巧合!今日,孤定要彻查此事,让他知晓欺君罔上的下场!” “还有你们,赶紧给我出去将刺客追回来!” 吴志忠匆匆跪倒在百里赫面前,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百里赫捂着脸颊,咬牙切齿地吼道:“吴志忠,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欺骗孤,刚才那名女子将孤打成这样子,你说,是不是你的手笔。” 吴志忠连连磕头:“冤枉啊,太子殿下,小人怎敢派人伤害您哪!” 百里赫自然不会信他,“来人,将他追拿归案,孤要亲自审问他。” 吴志忠本以为是讨好的机会,没想到却是催命符,一整个人都傻眼了。 百里赫气在头上,直接让人关进了大牢里,让狱卒好好教训他一顿。 此刻霜霜与宇文隆已经逃了出去,两人最擅长的便是隐蔽出逃。 宇文隆挠了挠脑袋,“你刚才出手可不轻。” “狗屁的太子,我还嫌弃没有尽兴呢,这样的人就该好好教训一顿,真是活该。” “你就不怕被抓住了,治你的罪!” 霜霜则是信心满满的说道:“有你相伴,我何惧之有?你自会是我最坚实的后盾,护我周全。” 宇文隆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倒是,咱们也算是一起经历过同生共死的同伴了,我确实会好好保护你。” 霜霜轻拍开他的手,佯装嗔怒,实则心中暖意融融:“别闹了。”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走在了他的前头,”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 南荣仪与冷诗芸正在东宫之中,孟莞然故意让两人在外面瞪了一个时辰,这才从寝宫缓缓走出来。 她心中全是怨气,她被太子禁足的时候,侯府没有一人能帮得上忙。 但一见到两人,却立马笑语盈盈:“父亲、母亲,女儿近来身子愈发娇弱,腹中这小家伙更是顽皮,时常在我腹中翻腾嬉戏,弄得我颇感不适,故而多贪恋了几分床榻的温暖,让二老久候了,真是罪过。” “太子妃言重了,一切当以皇嗣为重。” 南荣仪脸上的表情冷淡,冷诗芸碰了碰他的手臂,让他表现出一些热情来。 自从知晓眼前之人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南荣仪只觉得心中复杂,对她再也亲近不起来。 但有了夫人的提醒,他还是勉为其难的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锦盒。 “娘娘,此物乃臣远赴幽州之时,偶得的一块珍稀玉石,特来献给娘娘。” 孟莞然接过锦盒,轻轻掀开盒盖,一抹翠绿跃然眼前,仿佛凝聚了天地之精华,令人叹为观止。 这安宁侯倒是舍得,那她也不再客气了。 “谢谢父亲还记着女儿。” 如今女儿这个词在南荣仪的耳中却异常的刺耳。 “正巧,女儿也想和你们说些体己话。”孟莞然假意擦了擦眼角,“你们也知道,女儿在东宫的日子有多么艰难,如今女儿能依仗的只有你们了。” 恰逢安宁侯归来,孟莞然心中暗自思量,欲借此东风,略施小计,以安宁侯之势,稍稍制衡那百里赫,便故作亲密想要挽住安宁侯手臂。 然而,安宁侯却似有所觉,身形微侧,轻轻退却数步,举止间不失礼数,更添几分沉稳。 “关于太子之事,微臣虽身在朝堂之外,亦有所耳闻,其行确有不当之处,微臣定当择机,与太子殿下坦诚相商,力求化解误会,而今,您已贵为东宫太子妃,自当以大局为重,微臣定当全力辅佐。” 孟莞然也没有多加怀疑,只觉得这个安宁侯太过于死板。 冷诗芸想要趁机打探一下胡怜雪的下落,旁敲侧击,企图从孟莞然的言谈间捕捉到关于胡怜雪下落的一丝线索,但孟莞然似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心下便生疑,怜雪到底被拐到什么地方去了。 …… 胡怜雪静静地伫立一侧,目光中满含关切,注视着医师正小心翼翼地为傅容瑄处理那深嵌肌肤的箭伤。 箭矢已入肉三分,此刻,刻不容缓,必须将其拔出。 大夫看护怜雪一直立在一旁,便让她帮忙,“帮我一下忙。” 胡怜雪听从吩咐,牢牢地抓着箭矢,那大夫在说话之间,便稍稍一用力,趁人不备,就将箭矢扒了出来。 鲜血涌出,溅在了胡怜雪的脸颊上,此时她似是慌了神。 没有害怕,没有恶心,有的只有惋惜,只有心疼。 傅容瑄一声未吭,额头全是细密的汗水,“胡姑娘……不要看。” 就算伤成这样,他依旧害怕会吓到她。 胡怜雪执拗地继续帮忙,看着他严重的伤口,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答应过你,要是我们活下来,就要答应你的求亲,我现在愿意履行诺言,傅大人,我愿意嫁给你,作为你的未婚妻,我有义务帮你处理伤口。” 伤口虽然疼,但心中却涌动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甘甜暖流,“这可是……你亲口所言,再无反悔?”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有这样喜悦的感受。 “那你……不能再推开我了。” 大夫轻吟一声,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庆幸:“幸亏你及时为他用了药,这药粉倒是神奇,否则怜神仙也难救。” 箭矢拔出来之后,傅容瑄便开始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 “熬过了这夜,他应该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 第一卷 第162章 治理洪水失败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冷诗芸和南荣仪在东宫没有打探有价值的信息,二人相视间,不免流露失落 一回府,便有人煜王府的人来报,说是已经找到了胡怜雪,让他们不要担心。 那份焦急瞬间被喜悦所取代,冷诗芸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她,但一想到外面还有从东宫跟来的侍卫,她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只要知道胡怜雪平安无事,她便安心了。 夜色温柔地退却,晨曦悄然探进窗棂,胡怜雪静静地坐在傅容瑄的榻旁。 昨日发生的一切让她决定,不再逃避内心的情感。 她望着傅容瑄沉睡中依旧紧锁的眉宇,心中暗自许诺,待他康复之日,便是她袒露心扉之时。 那些过往的阴霾与伤痛,她会全部说清楚,无论结果如何,她都愿坦然面对。 随着一缕药香缓缓飘散,傅容瑄的意识逐渐从混沌中苏醒。 他感到有人正轻轻托起他的身躯,那苦涩药汁缓缓滑入他干渴的喉咙。 一睁眼,便看到胡怜雪守在她的身边。 他嗓音沙哑地问道:“胡姑娘,你没有走?” “你因我而伤,我岂能安心离去?” 傅容瑄闻言,缓缓侧过脸庞,似是期待又夹杂着几分不确定,他轻声试问:“那么,昨日你允我的那番话,可还算数?” 胡怜雪微微一怔,随后浅笑道:“自然作数,你活下来,我便嫁你。” 当时情况紧急,她未做思考便应了下来,如今却感觉心虚,也罢,看他如此虚弱,现在便先哄着。 待到真相大白之日,或许那份执着的情愫,便会逐渐淡然。 傅容瑄试图挣扎起身,不料这一动,背后撕裂般的疼痛瞬间侵袭而来,他不禁轻吟出声:“嘶,好疼。” “切勿妄动,大夫千叮咛万嘱咐,需静养为上,刚刚姜姑娘又遣人送来了新药,她的医术高超相信你的伤势定能迅速好转。”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那是听闻爱子遇险,心急如焚的傅国公与傅母匆匆而至。 傅容瑄原本想趁机介绍一下她,却发现了不见了她的踪影,心中猜想,她或许是还没有做好准备。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况且胡怜雪已经答应了他。 即使受了一身伤,所有的苦楚都显得微不足道。 傅母的目光温柔却满含忧虑,轻轻拂过容瑄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心疼之情溢于言表:“你这孩子,怎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模样?容瑄啊,不如还是回府中去吧,热闹些,总比这里孤零零的,只有两个小厮照应你,娘心里实在放不下。” “娘,这儿虽清静,却正合我意。” 傅母无奈的叹息:“你这孩子,就是倔,和你爹一样,我便再添置几个伶俐的丫鬟来,也好让你身边多些照应。” 傅容瑄婉拒道:“娘,真的不必了,两个小厮已足够,我向来不喜人多纷扰,有他们足矣。 与此同时,胡怜雪则是稍作洗漱,便又回到了铺子里,一进去,便发现冷诗芸静静地伫立于店内,目光中满溢着焦急与期盼。 这一刻她好想扑进亲生母亲的怀中,倾诉心中积压已久的千言万语。 可是她不敢,她真的害怕近在咫尺的幸福,一下子烟消云散。 “怜雪,我的怜雪,你没事就好。”冷诗芸紧张地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发现她没有受伤,心中大石方地落地,脸上绽放出安心的笑容。 "娘,我真的没事,让您担心了。"胡怜雪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歉疚。 “到底是何人将你拐走?” 胡怜雪将发生的一切解释了清楚:"是吴家的二公子,他暗中布局,意图将我作为礼物,献给那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简直是无法无天!我冷诗芸的女儿,岂能任人如此欺辱!" 她回想起今日城中流传的种种流言,提及吴府一夜之间风雨飘摇,全家皆遭囚禁,原本只是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此刻却与眼前之事紧密相连,一切谜团豁然开朗,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冷笑。 “但是煜王殿下救了我,我这才安然归来。” 提及此事,冷诗芸的眉宇间仍难掩愤慨之色,轻叹道:“说来也是因果循环,吴家终究自食恶果,听闻其家族上下皆饱受折磨,境遇堪怜。” 言及煜王,冷诗芸的目光中不禁多了几分探寻,试探性的问道:“你与煜王之间,似乎有着非同一般的渊源,关系颇为亲近。” 胡怜雪闻言,心中一紧,生怕母亲有所误解,连忙温婉地解释道:“娘,您切莫多虑,我与煜王殿下之间毫无瓜葛,那日若非他路见不平,出手相救,女儿恐怕难以脱险,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却无丝毫男女之情掺杂其中。” 冷诗芸听后,神色稍缓,轻抚着女儿的发丝,柔声道:“如此便好,娘亲只愿你平安顺遂,远离是非,煜王殿下虽贵为皇族,但恩情亦需铭记,日后有机会,自当寻机报答。” 自从看过孟莞然在东宫的处境,她再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与皇室扯上关系。 胡怜雪已经不愿意再多说,她虽然死里逃生,但整个人却郁郁寡欢。 冷诗芸望着女儿那紧锁的眉头与失神的双眸,心中涌起阵阵心疼与不安。 她欲再探问几分,怎奈胡怜雪只是轻轻摇头,将一切询问拒之门外,那些深藏的心事,是她独自背负的重担,不愿任何人分担。 …… 皇宫之中。 姜念薇在宫中教习百里敬尧修身养性之法,一边继续给他炼各种丹药。 百里敬尧觉得自己的身体逐渐开始恢复年轻,虽然他对这个姜道长还是有那么一丝怀疑,但他没有害自己,这个方法也是有效的。 不久姜念薇用向他禀告,她夜观星象之后发现,永安镇将会连续下七日的大雨,到是将会发生洪涝灾害。 百里敬尧思索再三,永安距离京城比较近,若是真的发生了洪涝灾害,说不定这里也会被波及。 思及此处之后,他便打算派人前去提前做好预防。 百利敬尧试探性的问道:“姜道长觉得,何人适合此次任务?” “陛下心中早有人选,又何须再问贫道呢?” “哈哈哈,姜道长果然料事如神。” 这本来就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他自然想将政绩留给太子。 最近百里赫谣言四起,他不想因此毁掉皇室的名声。 在朝堂之上,多数重臣对那位姜道长仍抱持着难以消弭的疑虑。 只觉得她故弄玄虚,动摇民心。 百里敬尧也并不是完全相信这件事,但还是派百里赫前去主持大局。 百里赫并未放在心中,相反心中还在埋怨:“父皇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这个什么道长故弄玄虚,上一次当还不够,竟然真的拨款准备治理洪水。” 朝中一拨了五十万两银子,但百里赫却觉得花那么大一笔银子,预防不确定的灾害,他觉得属实多虑了。 回到东宫之后,温黛黛更是劝说道:“殿下,永安镇之所以叫永安,不就是因为从没有发生过任何灾害吗?我不是大盛的子民,都知道这件事,陛下又为何如此兴师动众?” “黛黛你说的没错,我父皇他年纪大了,人也变得多疑多虑了。” 但就是这样一句话,当百里赫心里有了别的心思。 这些年来,他一直暗中利用太子的身份获益。 从未被人抓到过把柄,大盛本来就是他们百里家的,这些银两也该是他们家的。 父皇老糊涂了,他可没有老糊涂。 百里赫暗中吞了三十万两银子,官员层层剥削,到达永安镇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不足三万两。 姜念薇早就知道朝廷拨款,根本落实不到真正地方。 她通知百里昭,让当地百姓提前避灾,一旦暴雨来临,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拿出一部分银两,作为这些百姓的安家费,让他们速速撤离此地,前往其它城镇安家。 当然这些银两也不是白出的,之后她便会制定计划,那些被贪污的银两,会让那些贪官全部吐出来。 至于百里敬尧的私库,她也不会放过,只是现在时机尚未成熟。 百里昭用出游的借口,前往了永安,发现派来的官员果然不作为,根本没有将这个预言放在心上。 永安镇的百姓更不会将此放在心上,这里已经多年没有发生灾害了,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又怎么会发生灾害。 但某一日,突然出现了一批人,暗中与他们交易,只要他们愿意搬离永安镇,便会得到一大笔的银两。 大部分答应了,准备搬离此地。 但总是有一小部分自作聪明的人,即使拿了银两,也迟迟不愿意搬离,抱着一丝侥幸的态度,只觉得占了便宜。 三日之后,暴雨如期而至,只下了几日,水位已经快要超过警戒线。 此刻剩余的百姓才意识到,此地真的就要发洪水了,于是他们收拾行囊准备立刻离开此地,但此刻为时已晚。 上游的城镇,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做出了一个令人心寒的决定——私自决堤。 洪水如脱缰的野马,咆哮着向永安镇奔腾而来。 整个小镇就这样淹没在洪水之中,远远望去,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 永安镇的堤坝不牢固,洪水一下子就冲破了堤坝,淹没了周边的农田,差点直接冲破了京城堤坝,好在赤火军及时抢险救灾,这才没有让灾害波及到京城。 多日的暴雨之下,多地受灾,百姓怨声载道,涌入京城的流民也越来越多。 百里昭又安排了专门给灾民专门领用物资的地方,但是只准老弱妇孺领用。 霜霜眉宇间凝聚起不解的云雾,轻声问道:“王爷,此番救援之举,为何布局如此?” 百里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却并未即刻解开霜霜心中的疑惑。 倒是宇文隆缓缓道破了其中的玄机:“试想,一无所有之际,他们还能拿什么去换取那一线生机?” 霜霜沉默了,她还未深思在这一层面。 “他们会卖掉孩子,会卖掉自己的妻子,我也是那不幸中的一员,曾被亲生父亲视为换取生存的筹码。” 他语气淡淡,好似这一切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若是那些老人,妇人,小孩有所用处,他们就不会被轻易放弃,我想这大概就是王爷的用意。” 霜霜黯然的点了点头,这是她第一次知晓宇文隆的身世。 也终于明白,王爷为何这样布局。 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默默地继续派发着物资。 从洪水发生的那一刻起,百里赫心中已经开始忧虑起来,怎么会发生的这样的巧合? 未曾发生过灾害的永安镇,偏偏这一次就真的发生了灾害。 心中虽然惶恐,但面对父皇的问责,他倒是显得问心无愧。 “父皇,儿臣已经派遣官员前去治水,还作为监工,在堤坝附近驻扎了半月,不信,父皇可以问那些官员!儿臣真的已经尽力了啊,未曾想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百里敬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个长子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但洪水差点涌入京城,这一点依旧让他觉得胆战心惊。 “要不是因为有煜王,你知道将会发生多严重的后果吗?你这个不长脑子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简单的任务你都……” 虽然知道百里赫的从中的手笔,但他却不能深究,只能找出几个替罪羔羊来,平息百姓的怒火。 百里赫的名声却越来越差,百里昭在却是声望越老越高。 甚至有获救的百姓,要为百里昭建造祠堂。 百里敬尧明白,只要他获得了长生不老,这两个儿子对他而言都是没用的,只要稳住局面,两者必须都在,才能相互制衡稳住局面。 这就是他迟迟不愿意对百里昭下手的原因。 如今看着这个蠢钝的太子,他第一次起了其它的心思。 既然太子之位只是个摆设,那谁当太子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当初他消散的民心太多,如今唯有靠煜王才能让他重新获得民心,而且煜王的利用价值明显要比太子大得多。 第一卷 第163章 野外遇到黑店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的计划正在一步一步的进行着,她不能保证百里敬尧已经完全信任她,但是最起码,为了长生不老,他是绝对不会对自己动手。 她已经逐渐成为了百里敬尧身边的大红人。 无论多受宠,作为姜道长她还是一副和气的模样。 燕妃也在他的扶持之下,越来越受百里敬尧的宠爱。 …… 姜思雨正在赶往京城的路上,原来有家人的庇护,她并没有遇到太多的艰难险阻,可如今自己却要独当一面,难免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一行人穿越了那片荒凉而幽远的野岭,天际下,万物似乎都静默无声,唯有他们坚定的脚步回响在空旷之中。终于,在一片苍茫的尽头,一抹微弱的灯火引领着他们来到了一间孤零零的客栈前。 方圆几十里,只有这一间客栈,也容不得他们挑三拣四。 客栈的门扉吱呀一声开启,一位面容慈祥却难掩岁月痕迹的老妪缓缓走出,她的步伐蹒跚,“客官远道而来,外面风大,快些进来吧,我来给你们倒水。” 眼看着天色已黑,这老妪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危险性,他们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便跟着老妪走了进去。 老妪拿了一壶茶水,笑盈盈的问道:“众位客官要吃些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姜思雨环顾着四周,这里阴森森的,烛火昏暗,一看就是光顾的人不多。 她微微一笑,目光柔和地转向同行的赤火军士兵们:“我随意即可,几位大哥,你们可有想品尝的佳肴?” 士兵们相互交换了一个谨慎的眼神,最终,其中一人沉稳地开口:“那就劳烦店家准备三斤上等牛肉,两只金黄酥脆的烤鸡,再添几道清爽的小菜。” “好嘞,马上就来。” 姜思雨正要倒茶,却被一位名叫周路的士兵拦住了,他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喝这里的茶水。 她心中虽然疑惑,却还是听从他的建议,默默的放下了茶壶。 老妪的儿子慢吞吞地端了一盆肉过来,直接往桌上一扔,“你们要的牛肉!” 随着一声沉闷的放置声,盆中之物赫然映入眼帘——竟是未经烟火、鲜血淋漓的生牛肉。 姜思雨眸光微闪,初次遭遇如此异象,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波澜。 周路一手按着腰间的武器,没有出声,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镇静无比,静待着未知的变数。 正当气氛紧绷之际,那老妪的身影再次幽灵般浮现,双手各托一盆,步伐轻盈却透着不容忽视的阴冷。 这下子姜思雨一下子就看清了,里面哪是什么烤鸡啊,是两个血淋淋的人手,她的胃里面不由的开始翻涌起来。 老妪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露出满口乌黑参差的牙齿,“客官,这‘菜肴’可还合您的胃口?” 姜思雨也终于恍然大悟,这原来是一家黑店,专门抢劫路过的旅人。 周路和其他几名士兵一下子站了起来,抽出武器,将她护在了身后。 “你们还算聪明,没有饮用这里的茶水,但那又如何,你们是逃不掉了。” 原来这茶水中也下了迷药,一般人没有看到老妪没有戒备,就会喝下茶水,直接被迷晕。 老妪冷笑起来,拍了拍手,几个大汉便走了出来。 他们个个人高马大,满身横肉,手中紧握的菜刀,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寒光,一步步逼近,气势逼人。 姜思雨目光迅速扫过,心中暗自计量,对方人数竟多达十数之众,而他们这边,区区五六人,力量对比之下,显然处于劣势。 那老妪继续阴森森地说道:“哼,若你们方才饮下那茶,或许还能得个痛快解脱。孩儿们,动手吧,赶紧解决这些肉猪,就是可惜没有个女孩,你们啊,又讨不到新老婆了。” 周路没有犹豫直接上去应战,尽管他们人数寥寥,但每个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严格训练的精英,眼前的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那些贼人,显然还沉浸在往日里轻易击溃过往官兵的盲目自信之中,未曾料到今日的对手,非比寻常。 双方开始厮打起来,这个时候姜思雨就没有地方可以躲了,她只能躲到角落的桌子下面。 外面是众人厮打的声音,一开始她心中惶恐,不敢睁开眼。 直到听到厮打的声音靠进身边,这才睁开双眸,只见一名满脸横肉、凶神恶煞般的大汉,正高举着寒光凛冽的菜刀,直指她的方向。 糟糕了,她被发现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路如猎豹般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边的险情,他身形一展,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入战局,瞬间吸引了那大汉的狂暴目光。 两人旋即陷入了一场激烈的缠斗,拳风呼啸,刀光剑影。 姜思雨正欲悄悄挪动身形,便看到间那个老妪举着一把菜刀缓缓的朝她走了过来。 月光稀薄,映照在那老妪沟壑纵横的脸庞上,添了几分不寒而栗的阴森。 “看你细皮嫩肉的,很好吃的样子,还是让我早日送你上路吧!” 言罢,老妪挥动手中那把看似与其年龄不符的锋利砍刀,第一击虽因年迈的颤抖而偏了方向,仅让桌面震颤,木屑纷飞,但她的眼神却更加坚定,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步步紧逼。 姜思雨知道这样躲下去不是办法,她突然摸到了腰间的那把枪。 这是临走之时,景卓给她防身用的,现在不用还等什么呢? 没有丝毫犹豫,姜思雨迅速而冷静地抽出手枪,指尖轻扣扳机,漆黑的枪口稳稳对准了老妪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妪脸上的狞笑僵住。 姜思雨扣动扳机,可惜这一发只是空弹。 老妪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笑声如夜枭般刺耳:“哼,原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儿,到头来不过是虚张声势,你还是尝尝我这菜刀的滋味吧!” 姜思雨的心脏猛地一缩,瞳孔中映出那寒光闪闪的刀刃。 情急之下,她又开了一枪,这一次,老妪的身影蓦然凝固,随后缓缓倒下,身下迅速汇聚起一片刺目的血泊。 她的双眼圆睁,满是不甘与难以置信。 周遭的一切喧嚣瞬间归于沉寂,唯余那震耳欲聋的回响在耳畔久久回荡。 “娘,我的娘啊,你死得好惨啊,我要为你报仇雪恨。” 一位身形魁梧的大汉,眼眶赤红,声嘶力竭地哀嚎,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如同一只失去理智的猛兽,猛扑而来。 姜思雨的心弦紧绷至极致,手指微微颤抖,却毅然决然地扣动了扳机。 这是她生平首次终结两条生命,虽心有畏惧,但面对那直逼而来的杀意,她别无选择,唯有以暴制暴,守护自身安全。 随着又一声枪响划破长空,一切归于更加深沉的静谧。 剩余的十余人,在周路等人的默契配合下,逐一被制服,有的倒在了血泊之中,有的则哀嚎着,失去了往日的嚣张。 姜思雨看着满屋子的血迹,双腿突然一软,坐在了椅子上。 周路擦拭着刀上的血迹,一边夸赞道:“一直以为你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你本事还不错,不过你手里这种武器是什么?我只见过火枪,你这种枪还是第一次看到。” 姜思雨勉强笑了一下,回应道:“这是手枪,是我表哥给我防身用的。” 周路双眸一亮:“这可是好东西啊,如果能大批量生产,整个军队的作战能力不知道能提升多少。” 这武器又轻巧,杀伤力又大,方便携带,便于作战, 如今赤火军中已经有了火枪,只可惜,数量还没有多到人手一把。 “我表哥正在研究,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投入生产了。” 姜思雨拿出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刚才觉得浑身火热,如今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杀人这件事,还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周路似是发现了她的不安,“不用害怕,等会儿我们把这些尸体处理一下,收拾干净了我们就住在这里,楼上还是干净的。” 姜思雨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们竟然还要在杀过人的地方住一晚上。 “我们还要住在这儿啊?” “是啊,晚上可能要有暴风雨,这里好歹还能遮风挡雨。” 另外一名士兵从厨房走了出来,对着周路喊道:“你快来瞧瞧这些,这帮恶徒,死有余辜!如此轻易了结他们,简直是便宜了他们,真该让他们一一尝遍那传说中的十大酷刑,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姜思雨心中有种莫名的恐惧,但比起一个人待在这个地方,她还是跟在了周路的身后。 进了厨房之后,才知道他们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厨房里面一片狼藉,一股扑面而来的酸臭味,还有不少处理到一半的尸体,看来这群贼人说的没错,他们真的是吃人为生。 姜思雨差点就要吐出来了,捂住了嘴巴不敢再说一句话。 “可惜了这些路过的旅人。”周路叹息一声。 周路将楼上最好的房间让给了她,但姜思雨根本没有睡意,也不敢睡着,白日里杀人的情景在她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循环。 她劝慰自己:“我不过是为民除害,杀得都是恶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当初阿姐和兄长一直护着她,所以她没有做过手上沾到血的事情。 然而,时过境迁,风雨欲来,她终需独自行走于这世间的风雨飘摇之中,面对一切挑战与抉择。 姜思雨缓缓合上眼帘,那一刻,她仿佛与世隔绝,外界的喧嚣皆化作虚无,唯有内心的一片坚定与清明。 姜思雨闭上了双眸,很快便听到了外面大风呼啸,暴雨落下的声音…… 第二日醒来,他们便带着幸存的几名贼人一起上路,到了歇脚的小镇,才叫他们交给了当地的官府。 一众人腹中饥饿无比,在饭馆中大吃了一顿。 临走之时,姜思雨主动将帐结了,正巧此时,又有一群人在饭馆用餐。 姜思雨别过头看了那人一眼,有些眼熟,她仔细想了想,这不是当初在崖州给他监考的官员吗?他怎么会在此处? 她暗自思忖,此人怎会在此偏远之地?难道也是奉命外出,执行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任务?身后紧随的众人,更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气息。 姜思雨害怕被他发现端倪,她迅速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却被卫松寒提前一步认了出来。 当初卫松寒看过她的答题之后,心中便生出一股赞叹,暗道此人笔下生花,才情横溢,他日定能龙腾四海,大展宏图,不曾想,竟然又在饭馆之中遇到了。 “若在下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名字是韩秋?” 姜思雨闻言,步伐不自觉地放缓,缓缓转身,面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谦逊,“原是卫大人当面,学生方才未能即时辨识,实乃有眼无珠,望大人海涵。” 卫松寒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你这是准备上京赶考吗?” “正是,卫大人。”她恭恭敬敬地回道,力求不给对方发现一丝端倪。 当初考试的时候,这位卫大人就一直对自己有意见,让姜思雨暗自揣测,此人或许性情孤傲,难以亲近。 谁知道,卫松寒让她在此等候一番,随后他自背囊中缓缓抽取出几册古籍,他动作温文尔雅,与那日考场上的威严判若两人。 “你拿着,对你的学识精进大有裨益。” 姜思雨不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犹豫片刻,终是婉拒道:“卫大人厚爱,学生实感惶恐,只是,无功不受禄,学生怎敢轻易领受大人如此重礼?” 卫松寒只是将书塞到了她手中,“不用还了。” 姜思雨只能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又打探道:”卫大人这是要去何处?“ 卫松寒想起对方既然是崖州的,应该知道现在那边的情况如何,“准备再去崖州办点事,你出发前,崖州一切都安好吗?” 卫松寒带着人马去崖州,显然不是什么有重要事情要办,说不定就是要去对付李坤那个地头蛇。 第一卷 第164章 偷偷溜出皇宫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反正他早晚都会到崖州,姜思雨便如实作答道:“卫大人,您曾踏足那片崖州之地,其间疾苦,您必是了然于胸。百姓生活之艰辛,如重石压心,我虽仅为一介书生,心怀的却是改变这苍生困厄。” 卫松寒闻言,眸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缓缓颔首道:“心怀苍生,志存高远,你此行应试,定能不负众望,他日必成大器,造福一方。” 直至离开饭馆,姜思雨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他们一路平顺,在半个月之后,总算是到达了京城。 重新踏足这片从小长大的地方,姜思雨的心里不免感慨万千。 京城依旧灯火辉煌,人声鼎沸,而她却已从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蜕变为了更加坚韧与成熟的模样。 “周大哥,这一路的风雨兼程,多亏有您悉心照料。” “不必客气。”周路挥了挥手,“本来就是顺路的任务。” 姜思雨打算与赤火军士兵道别,先去找阿姐,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周路,你们总算回来了,我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哈哈,段赟,久违了!咱们这帮兄弟确是太久没有围炉共饮,畅谈风月了,今日重逢,你可得好好安排一番,为我们接风洗尘,来一场痛快的相聚。” “那是自然,兄弟相聚,岂能无酒无肉?今日,就让我段赟来做东,定要让你们尽兴而归。” 多日未见,姜思雨听到他的声音,直觉恍若隔世,她并没有打算停下脚步,反而是着急着往人群走去。 隐约还可以听到那几人的对话,“那人是谁啊?” “哦,他乃是我们遵奉王爷旨意,一路护送至京,以求功名于科举之路的才子。” 段赟的目光,穿越人群的缝隙,望向了她的身影。 他的心中并未泛起过多波澜,只是在转身离去的瞬间,不由自主地多停留了几息,目光深邃而复杂。 姜思雨按照信上的地址,找到了庄园的位置,这里,虽不及城内那般灯火辉煌,却自有一番清雅脱俗之美,绿意盎然,宛如世外桃源。庄园隐于其间,不显山露水,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贵气与宁静。 她敲了敲院门,出来迎接的是一名眼熟的小厮,好似原来就在姜府当过差。 那小厮目光触及姜思雨,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扬声呼唤:“快来人啊,快看哪,咱们的四小姐,姜思雨小姐回来了!” 姜思雨发现眼前的出现的小厮、丫鬟、甚至是护院,都是原来姜府的老人,心中不免有些激动。 “你们……你们为何都在这里?” 一位丫鬟回道:“是三小姐让我们回来的。” “四小姐,快进来,外面风大。”桃枝拨开人群,将她拉了进来。 姜思雨惊喜的喊道:“桃枝!” ““四小姐,您可知,三小姐早已料到您归期不远,特地吩咐我们将您的居所打理得井井有条,请随奴婢来。” 姜思雨跟在桃枝的身后,看着庄园里熟悉的一切,心中不免雀跃起来。 她的房间陈设,竟然和原来一模一样,阿姐还专门给她准备了个安静的书房。 “阿姐,她真是用心至极,不知她此刻身在何方?” 桃枝闻言,温婉地答道:“三小姐,此刻正在外忙碌,尚未归家,但请二小姐放心,待她处理完毕,定会第一时间与您相见。” 姜思雨不由感到失落,她不远万里来到了这里,赶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想要见见阿姐。 “四小姐,前厅已经摆了宴席,给您接风洗尘,您先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我再来叫您。” “有劳了,你先去张罗吧。” 四周的一切,对她而言,如此熟悉,恍若回到了那个魂牵梦绕的姜府。 姜念薇在宫中也很快收到了妹妹归来的消息,这几日百里敬尧去了行宫休养,暂且不会回来。 她便以闭关修炼为借口,实则自己溜出了宫,偷偷回到了庄园。 姜思雨用完膳之后,正在书房看卫松寒赠予的那几本书。 窗外庭院静谧,唯有风穿过树梢,轻吟着自然的低语,沙沙声不绝于耳,为这静好的时光添上一抹生动。 院子里却有一阵黑影闪过,姜思雨敏锐的直觉让她不由自主地抬首,目光穿透了窗棂,试图捕捉那稍纵即逝的踪迹,却只见月华如水,万物归宁,仿佛方才的异象只是错觉一场。 她看书时,比较喜欢安静,丫鬟都被她打发了出去,这里应该没有人。 “是谁在那里?” 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回应,姜思雨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或许是赶路太过疲惫,她打算梳洗一下好好睡一觉。 姜思雨心下一凛,旋即旋身,眼前,一位身着道士长袍的男子静静伫立,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那目光深邃而复杂,直勾勾地锁定了她,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周身泛起了层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本能地伸手欲向腰间摸索,却在指尖即将触及之际猛然顿住。 只见那道士缓缓抬手,指尖轻触脸颊,轻轻一撕,那层用以伪装的胡须被撕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庞——是阿姐! 姜思雨十分惊喜,几乎要失声叫出来:“竟是你?阿姐,你这番装扮,真真是让我措手不及,方才那一刻,我还道是院中潜入了不速之客。” “此事说来,确是曲折离奇,总算得以卸下那身束缚,摆脱那些烦人的监视。” 姜念薇轻叹一声,随即优雅地侧身,缓缓躺在了那张雕花木椅上,仿佛所有的疲惫与拘束,在这一刻都得到了释放。 那深宫高墙之内,她需时刻紧绷神经,唯有在这亲人环绕的温馨之地,方能寻回那份久违的自在与真实。 “得知你归来的消息,我片刻不敢耽搁,只想尽快见到你。” 姜思雨放下了手枪,方才那一瞬,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幸好,是虚惊一场。” 姜念薇这才注意到那把手枪,“这是景卓制作出来的新玩意儿吗?” 其实她知道这是什么,只是没想到景卓的进度如此之快。 姜思雨接过话茬:“不止如此,她和姨母,还有娘,背地里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神秘兮兮的,我曾经在她的库房看到几个大家伙……” 姜思雨生动地描述了当时的情形,“你知道吗?真的吓了我一跳,里面明明有其他人的声音,但是却没有人影,我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难道……那里面藏着地道?” 姜念薇听她这么一描述,便感觉景卓肯定是发明了什么新玩意儿,那庞然大物难道是发电机? 姜思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将景卓的信塞到了她的手中,“这是表姐让我交给你的信,嘱咐我一定要亲手交到你的手中。” 姜念薇打开了信,看了其中的内容,不由大吃一惊。 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就是说,景卓如今已经可以从现代运送东西回来,这可是一件大事情啊! 她脸上的神情掩饰不住的欣喜,但同时也在担忧,算算日子,她应该快要生产了。 好友生产时,自己却不在身边。 而且景卓只字不提,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你说的那些奇怪的事情,肯定是表姐搞的什么发明,你不用觉得奇怪,如今就好好准备科考。” 她之所以支持妹妹女扮男装科考,就是想要证明,即使是女子,也有能力在科考中取得优异的成绩。 女子不止是可以困于后宅之中,相夫教子。 况且妹妹的能力确实不差,也因此找到了方向,她也乐见其成。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阿姐我真的好想你啊。” 姜思雨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哽咽,她不由自主地依偎进那温暖的怀抱,仿佛时间倒流,她又变回了那个纯真无邪、依赖着阿姐的小女孩。 “阿姐也很想你,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一听到这话,原本故作坚强的姜思雨感觉眼眶湿润了起来,“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当初是阿姐护着我,我才没有受罪受苦,如今我也长大了,该试着为你们分忧了。” 姜念薇摸了摸她的头,想起妹妹上一世的惨死,再到如今成长的模样,不由觉得,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啊是真的长大了,况且你现在还成亲了。” 说起这个姜思雨不由一怔:“韩秋是个好人,他很照顾我,阿姐,你千万不要迁怒于他,我那个时候也是没有办法,只有韩秋愿意帮我。” “我什么时候迁怒他了,我很感谢他,也会努力治好他的病,帮你还了这份恩情。” “只是……”姜念薇犹豫了一会儿,又缓缓说道:“你们成亲终究是阴差阳错,阿姐希望你能找到真正喜欢的那个人,我只是你是个善良的姑娘,但不必被恩情所裹胁,勉强自己。” “我没有勉强,一点也没有。”姜思雨摇了摇头,“我也明白阿姐你的意思,等科考结束之后,我会理清这一切。” “嗯。” 姜思雨还小,在感情上经历的也少,但她终究还是长大了。 姜思雨又拉着她,开始讲起了这一路上的经历,“你不知道有多可怕,我都差点吓死了,但是我还是开枪打死了他们。” 她说的虽然平淡,但姜念薇可以感受到当时的情况多么紧张。 而姜思雨竟然能如此勇敢的面对这一切,还亲手杀了两个人。 “对,他们都是恶人,你这样做是对的,若是你不杀他们,到时候死的就是你自己,以后你也必须多加小心。” “还好,以前大哥教给我一下拳脚,再加上这把手枪护身,勉强能应付。” 两人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说了多少,直到感到姜思雨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 姜念薇轻手轻脚,如同怕惊扰了这份不易得来的安宁,细心地为妹妹掖好被角。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柔和的侧脸上,映照出一抹淡淡的忧思与期盼。 算算时日,两位兄长应该也快要到达京城了,如此他们兄妹四人终于可以团聚了,只是可惜爹娘终是没有回来,不然他们一家子又可以在京城团聚了。 姜念薇难得出宫,便打算再去煜王府见见阿昭,两人已经多日未见。 已经深夜,百里昭还在院中练武,剑光如练,划破夜的宁静。 其实他心中也气恼,虽然他对三娘的心意从始至终没有变过,但有时感觉,他自觉情感过于炽热。 但是三娘总是不紧不慢,不急不躁,就算是见到自己,依旧是那副单模冷静的样子。 谁能想到,身为王爷的自己,竟然回为情所困。 或许,他在三娘面前也应该表现得冷淡一些,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 就在心中纠结之时,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眼前,是三娘来了。 百里昭心中只觉惊喜,刚才那些纠结立刻荡然无存,“三娘,你怎么来了?” “你不来看我,我便来王府看你。” 此话一出,百里昭有种感觉,错误应该全部在他自己身上。 不管如何,只要三娘愿意来找他,已经让他感到莫大的欢喜了。 “阿昭,赤火军的士兵训练得怎样了?” 百里昭放下了手中的长剑,知道她今日过来应该是来谈正事的。 “已经差不多了,那些新型的炮台,炮手已经会使用了,只等待大批的武器运送过来。” 今夜的月色格外的皎洁,洒在了阿昭的头顶,使他原本带着冷意的气质也变得柔和起来,姜念薇能看出来,他眼底似是装满了星辰。 姜念薇却突然问道:“阿昭,你有没有想过坐上皇位?” 百里昭心中一惊,若说没有想过,那肯定是自欺欺人的,因为他心底也埋藏着苦痛。 他也想坐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这样也能保护好三娘,替姜家翻案,解救那些受冤屈的人。 但如今,这样的想法已经淡然了。 “三娘为何这样问?” 第一卷 第165章 宫宴上的阴谋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一直以来,你也知道我的计划,我想替姜家洗脱冤屈,可是我现在发现,只为姜家其实是远远不够的,我的敌人也不止太子那么简单。”现在她已经明白,想要铲除高官,太子根本办不到,肯定是百里敬尧在背后授意,百里赫才敢如此行动。 也就是说,她现在要对付的是整个百里家族。 百里昭似是明白了她的忧虑,“三娘的敌人,亦是我的敌人,你只管放手一搏,我会在身旁助你,争取用最小的伤亡结束这一切。” “那是自然,死的只会是你我的敌人。” 一阵寒风吹来,百里昭只穿了单薄的里衣,虽然身强体壮的,也不免感到了一丝寒冷。 姜念薇拉起他的手,“赶紧进屋,只顾着说话,都忘了你穿的这么少。” 一进屋,姜念薇便拿出特意配置的药丸,“你的头痛之症虽已大有好转,但仍需细心调养,以免复发,这药丸,你日后需每日服用一枚,以固本培元。” 百里昭未做多想,直接吃下一颗药丸。 “难道,你不怕有毒吗?” 百里昭轻笑一声:“就算是砒霜,三娘给的,那也是甘之如饴。” 说完之后,他又感觉到了不妥,他本来就不善于表达情感,这些都是看话本现学现卖的。 姜念薇微微摇头,她不是不喜欢,而是害怕。 她已经下定决心,扶持百里昭登上皇位。 只因唯有如此,方能平息众议,方能引领大盛走出眼前的泥泞,迎来新的曙光。 但这也意味着,两人可能会因此分道扬镳。 自古帝皇,无一不是后宫三千佳丽,而她,不愿将自己的一世情深,淹没于那无尽的红墙绿瓦间,与众多女子共争一席宠爱。 如今她能做的,只有享受当下。 “阿昭,你只需做你自己,不必勉强自己说这样情话,你我之间,无需所言,我亦能理解。” 两人聊了半宿,直到天蒙蒙亮,姜念薇才离开这里。 如今安宁侯已经归来,玉石也已经送到了孟莞然的身边。 她也差不多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孟莞然摸着小腹,已经快要到生产的日子,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忧。 若是可以一举得男,就像皇后说的那样,她的地位也就稳固了。 若是生了女儿……一想到此处,她变尅是忧虑起来。 以防万一,孟莞然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找个几个与她同时生产的妇人,她打算,在生产的紧要关头,若天不遂人愿,便以这万全之策,从那些同时分娩的妇人中,寻得一个健康的男婴。 两日之后,百里敬尧从行宫归来,在燕妃的劝说之下,准备举办宫宴,这次的宫宴,全权交由燕妃来负责。 这样皇后文秀婉心中相当气恼,她才是这后宫之主,宫宴理应交给她来负责,何时轮到这个出生卑微的贱蹄子了。 百里敬尧鬼迷心窍了,忘记了他们当初的约法三章,就不怕得罪了他们文家吗? 虽然心中气恼,但她还是忍了下来,忍一时风平浪静,百里敬尧早晚都会有报应,她根本不必现在恼怒。 姜念薇趁着所有人参加宫宴之时,打算前往皇帝的私库中。 她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也不是第一次进入库房,曾经有几次奉命进入私库拿灵芝与人参,并没有发生过任何异常,百里敬尧也逐渐降低了戒备心。 这一日正好是孟怀北当差,她很顺利地就进入了私库,但并没有收走所有的东西,这样太过于引人注目,她只拿走了一盒夜明珠,但这一盒也足够用了。 宫宴正在举行中,百里赫身边坐着孟莞然,两人早已貌合神离,却还要装作恩爱的模样。 每次孟莞然看到百里昭之时,都会冷言冷语地嘲讽他几句。 在这方面,两夫妻倒是一致对外,毕竟百里赫最厌恶的就是这个弟弟。 但今日,百利敬尧却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要将部分事宜交给百里昭来处理。 “朕打算将协理政务之事交给了昭儿。” 此言一出,最惊讶的便是文秀婉和百里赫,但两人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深究。 百里昭推辞道:“父皇,儿臣何德何能……” “不用再说了,你是民之所向,以后这些事务就交给你来料理。” 百里敬尧说完便继续与一旁的妃子喝起酒来,他现在精力充沛,喝的酒还是上好的鹿血酒,这一些都多亏了姜道长。 姜道长还专门为他卜了卦象,百里昭才是能地位更巩固的儿子。 孟莞然看向带着面具的百里昭,谁都明白皇帝现在的意思,他很有可能打算废了这个太子,转立百里昭。 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厌恶,目光在他那遮掩了容颜的面具上流连,却仿佛能穿透一切,直视其下所谓的“真容”。 在她看来,无论面具之下藏着何种容颜,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他,不过是个试图觊觎储君之位的“丑类”,何德何能,能与正统太子相提并论? 这一点她倒是和文秀婉不谋而合,原本文秀婉打算教训一下燕妃,她现在转移了目标。 上一次失败了,这一次,一定要让百里昭出丑,让所有人知道,他根本没有可能当上太子之位。 片刻之后,便有一位貌美的宫女用特制的酒壶给百里昭下了药,就等他意识模糊的时候,在宫宴上做出逾矩的行为。 百里昭眸光深邃,早已将对方那细微至极的伎俩洞悉无遗,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看似悠然自得地举杯至唇边,实则内里乾坤已定,酒水滑过唇瓣,却一滴未沾,悄然无声地洒落于地面, 文秀婉可能不清楚,她宠爱的大儿子刚刚喝了别人递来的下了药的酒。 文秀婉一直注视着百里昭的方向,就等着他出丑,可是药效不仅没有发挥,百里赫那边又出现了状况。 “孤身为太子,行事何需顾忌?即便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宠幸佳人,又有何不可?” 醉醺醺的百里赫双颊被酒意染得绯红,话语带着狂妄,他竟对一名宫女展开了不应有的轻浮之举,场面一时之间变得微尴尬。 却未曾料到,那荒唐竟已蔓延至如此触目惊心的地步,令他不禁怒意横生,语气中难掩痛心疾首。 “孽子!你在做什么?” 百里敬尧示意身边的太监前去,务必将这位失控的太子百里赫制住。 几名公公架着百里赫,让他无法行动,然而,此时的百里赫,双眼赤红,神志已陷混沌,口中竟吐出连串的污言秽语,字字句句皆是对同胞兄弟的嫉恨与诅咒: “百里昭,你这僭越之徒,别忘了,孤才是名正言顺的长子!你凭什么窃据储君之位?孤誓要让你知道,何为真正的代价!你且等着,看孤如何让你颜面扫地!” 文秀婉的心头猛然一紧,预感到了事态的严峻,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滑向百里敬尧,只见其神色复杂,难以捉摸, “快!速速将太子殿下带离此地!” 为什么发疯的不是百里昭,反而成了她的赫儿。 文秀婉也来不及追究,只想赶紧让百里赫离开这里,免得百里敬尧对他更加厌恶。 谁知,吃了药的他,不止失去了理智,力气也变得大了起了,挣脱了身边的太监,拿起刀就走到百里昭的身边,气焰嚣张的说道:“你!你也不看看你长得什么样子,不近女色?我看你是丑的自卑。” 言罢,他便挑开了他带在脸上的面具。 百里赫记得当初,百里昭脸上已经毁容了,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他到现在都记得。 面具落下之后,却没有露出想象中丑陋的容颜,相反,他英俊的面容,宛如晨曦初破晓时分天边的一抹阳光,惊艳四座。 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原来,煜王一直带着面具,不是因为长相丑陋,是因为长得太过英俊。” 一旁的孟莞然,眼眸中不禁掠过一抹恍惚,心中暗忖:怎会如此?煜王百里昭的容颜,竟是这般超凡脱俗,俊逸非凡,与她心中预设的形象大相径庭, 百里昭的语气淡淡,似是没有波澜,只是直接挑开了百里赫的手,“皇兄实在过分了,臣弟这就带你离开这里。” 百里昭的力气大得出奇,眼看着自己想要的结果已经达到了,他便将百里赫直接带离了宫宴。 就连百里敬尧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想不到百里昭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而他的相貌,颇有几分他年轻时的神韵。 如此看来,百里昭才是最像他的儿子。 这样一场闹剧起来,众人也再也没有了心思,宫宴匆匆结束。 百里赫被带走之后,孟莞然也紧随其后。 为了唤醒他混沌的意识,百里昭未有丝毫犹豫,一盆冰凉的清水自天而降,毫不留情地泼洒在百里赫的脸上,激起一片刺骨的寒意与四溅的水珠。 百里赫猛然间一个激灵,混沌的眼眸逐渐聚焦,他愕然抬头,对上了百里昭那双深邃而严肃的眼眸。“你……百里昭,你这是何意?身为太子,孤岂能受此等羞辱!” “皇兄可还记得,方才宫宴之上,您的举止是何等的失态?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宫女做出了那般不合体统之事。” 百里赫闻言,心中一凛,记忆片段如潮水般涌来,那些不堪的画面在脑海中迅速闪过,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也不知道该说皇兄你是幸运还是不幸,父皇的宽容,未对你加罪,实属罕见,试想,若你再失分寸,胆敢轻佻父皇的其余佳丽,那‘祸乱宫闱’的罪名,定将如枷锁般,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你!是你!你下药想要谋害我!” “要说下药,是谁在酒水里下药,我想皇兄你应该是心知肚明的。” 是啊,刚才母后明明告诉他,会在百里昭的酒水里下药,为何如今喝下毒酒的是他?而百里昭神智依旧清醒。 孟莞然拦在了百里赫的面前,“皇弟,你不可以如此对待太子殿下。” 她依仗着自己怀有身孕,若是百里昭有所顾忌,便不敢再继续动手,若是他敢对自己动手,那正好着了自己的道。 百里昭的目光深邃如寒潭,掠过孟莞然,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他的话语,低沉而充满警告:“太子妃殿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百里昭转身离开后,孟莞然才松了一口气。 “殿下,您没事吧?” “孤没事。” 想不到,孟莞然大着肚子也要护护着他,这一点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他细细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已经不记得到底饮下了谁递来的酒水,之后便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回到东宫之中,百里赫破天荒的没有去温黛黛的寝宫,反而留宿在了孟莞然这里。 “莞然,危急时刻,还是只有你念着我。” “殿下,您是臣妾的天,臣妾不护着你,还能护着谁呢?” 他轻轻抚摸着孟莞然的腹部,这是他的第一个嫡子,也会是将来的皇孙。 百里赫心中有着一丝期待,又开始担忧起来,今天他在宫宴上的行为举止,显然已经引起了父皇的不满,但不知道父皇到底会如何责罚于他。 或许他应该率先出手,想办法让父皇对他消除疑虑。 此刻,孟莞然的肚子却开始疼痛了起来,“殿下,殿下,快传稳婆和太医,臣妾,臣妾怕是快要生了。” “什么?”百里赫顿时也紧张起来,“快传太医过来!” 同时他也想到了一个计划,若是孟莞然生下的是男孩,父皇一定会龙心大悦,这样就不会治他的罪了。 此刻,孟莞然轻倚于锦缎绣床之上,眸光中闪烁急切的微光,她以近乎呢喃的声线,对身侧侍立的婢女道:“速去细查那些妇人,看是否有健壮的男婴降世。” 她自然是希望自己可以一举得男,这样就不用再借用别人的孩子,孩子自然还是亲生的好好。 孩子是生下来了,只可惜事与愿违。 第一卷 第166章 莞然产下孩子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她腹中的痛楚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一波强过一波,孟莞然终是难以自禁,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嘶吼,那声音中交织着痛苦 “殿下!殿下,好疼啊!” 她只觉身下湿漉漉的,应该是羊水已经破了。 产婆那双历经风霜的手轻轻触碰她的身体,却在一瞬间,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神色凝重:“娘娘,这孩子……头部似乎过于庞大,似乎……卡住了。” 若是这样下去,孩子也会憋死。 她没有过多犹豫,忍着剧痛喊道:“快……用剪刀!” “娘娘,这样会伤了你的身体啊!” “事到如今,已经……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快剪开。” 产婆只好用剪刀剪开,这孩子才顺利地生了出来。 缝合的痛苦,让她咬紧了牙关。 历经千辛万苦,孟莞然终是迎来了新生命的降临,她全身都湿透了,只觉得身上汗津津的。 “是男孩还是女孩?” “娘娘,是女孩。” 细弱的啼哭声响起,带来的却非她心中所愿,一名女婴静静地躺在襁褓之中,她的眼神中不禁闪过失落。 还好,这房间里都是她的人,看到婢女偷偷抱来了男婴,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女婴一出生手心便有一颗黑痣,她摸了摸黑痣,狠心将亲生女儿塞进了婢女的怀里,深知留着这个孩子是个祸害。 孟莞然不再盯着孩子,“直接找个地方速速将她处理了,不要留下祸根。” “是。” 门外已经响起了百里赫询问的声音:“孩子生出来了吗?是男是女?” 孟莞然催促道:“快,赶紧抱着她出去。” 她不想留下一个没有用的筹码,只要有这个男婴就足够了。 婢女立刻抱着女婴从后门溜了出去,孟莞然则是抱着男婴。 她倚靠在柔软的枕上,面容苍白中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柔弱,眼眸半闭,嘴静待那一刻的到来。 “快让太子殿下进来吧!” 百里赫甫一踏入门槛,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悄然侵入鼻尖,他下意识地以袖掩鼻,眉头微蹙,“莞然,孩子是男是女?” “殿下,是位小皇孙。” 百里赫的双眸瞬间一亮,这正是他期待的结果,总算有了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速速传令,即刻将此天大喜讯禀告父皇母后,让他们也一同分享这份喜悦。” 百里赫连忙抱起孩子,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太好了,乖孩子,你可是孤唯一的嫡子。” 他只顾着孩子,却没有问候一句孟莞然身体如何,只顾着逗弄着小娃娃。 孟莞然心中虽抱怨,却不敢表现在外,勉强笑道:“殿下,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取名这等大事,肯定要让父皇来抉择。” 百里赫兴奋之余,突然闻到了一股酸臭味,不由自主地问出声:“什么味道?” 一旁的老嬷嬷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定是孩子大解了,太子殿下,还是让老奴来处理吧!” 他嫌恶的将孩子送回嬷嬷的手中,打了一个哈欠,为了等孟莞然产子,他已经熬了大半夜,如今已经觉得困倦。 “既然你母子平安,孤便不再多扰。” “臣妾身子虚弱,实难起身相送,望殿下见谅。” 百里赫一离开,孟莞然就气得咬牙切齿,方才还沉浸在两人间那片刻的温情脉脉之中,转瞬间,他便恢复了那高高在上的冷漠姿态,让她不禁感叹,世间男子,果真多是这般凉薄之人。 耳边传来婴孩的啼哭声,孟莞然不耐烦地说道:“快将他抱走!” 而此刻,婢女的身影在幽暗的林间小径上匆匆掠过,准备先掐死女婴再将她埋了。 可是最终却狠不下心,“你本应是金枝玉叶,享尽世间繁华,如今却只能沦为荒野中的一抹孤影,这一切,非我所愿,但愿你莫怨我。” 终是狠不下心来,婢女颤抖着双手,将女婴轻轻放置在了一片荒凉的山坡上,那里草木稀疏,风声呜咽。 这里时常有野兽出没,就算她不动手,很快也会有虎豹豺狼出来将她吃了。 就在这时,天际猛然撕裂,一道刺目的闪电如利剑般划破黑暗,紧随其后的是轰隆隆的雷鸣,震撼着每一寸空间。 那突如其来的光芒,让正欲逃离的婢女心头一紧,孩子的啼哭声在这一刻似乎也被雷鸣吞噬,她无暇顾及,只觉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惧驱使着她,匆匆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电闪雷鸣之下,一位黑衣人突然出现,将孩子抱了起来。 果然不出百里赫所料,那日在宫宴上犯的错,因为皇孙的诞生,果然免去了责罚,只让他好好在东宫中陪太子妃。 虽然逃过了这一劫,百里敬尧内心深处对太子行事的不满却如野草般疯长,难以遏制。 孟莞然生下了孩子,心中却高兴不起来,一看到这男婴心中就厌烦,便只让奶娘带孩子,自个儿眼不见为净。 虽然这个男婴稳固了她现在的地位,但百里赫的心是无法挽回了。 此刻,百里赫悠然倚于温黛黛怀抱之中,目光中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感慨。 “孤目睹了太子妃历经阵痛,诞下麟儿后,那份疲惫与苍白,犹如凋零的昙花,往昔的芳华似乎也随之隐匿。孤自幼便对那血色的场景心存芥蒂,小儿虽为家中添了无限乐趣,但那稚嫩的啼哭,时而却也化作缕缕烦忧,缠绕心间。” 温黛黛轻捻起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指尖轻舞间,一颗饱满的果实已跃入百里赫微张的唇间,她笑语盈盈,“殿下,女子生孩子都是如此的。” “但黛黛你却不同。” 百里赫话语一出,旋即意识到言辞间的微妙,连忙补充道,“孤之意,在于黛黛虽无此生育之累,却也因而避开了那产后容颜易逝的遗憾。世人皆云,女子生子后易显老态,观黛黛之姿,却依旧宛若初绽之花,此言非虚。” 温黛黛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她本来就对生孩子不感兴趣。 “殿下不必安慰妾了,说起来,黛黛心中确有一事相求,不知殿下能否恩准?” “黛黛很少求孤什么事,有什么请求直说便是。” “昨日,黛黛前往寺庙祈福,归途中偶遇竹林深处,竟有缘拾得一稚子,其生辰恰与小皇孙同日,实乃天定之缘。想及自身福薄,无缘再续血脉,心中便生出一念——愿以此善举,代己积福,亦是对那无辜小生命的一份怜惜。故而斗胆请求殿下,能否让黛黛将其收养于宫中,亦是黛黛行善积德之举。” 百里赫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原来是此事,你若是喜欢,留着便是,左右不过是个小女婴。” “殿下之恩,温黛黛铭记于心。” 她温婉行礼,随即吩咐侍女将女婴小心翼翼地抱至殿前。百里赫的目光触及那粉嫩的小脸时,不禁心生暖意, “既然入了这深宫,便让她伴你左右,也算是一份慰藉,若还未赐名,本王愿为她取个名字。” “回禀殿下,确实尚未取名。” 百里赫略一沉吟:“便唤作‘若宁’吧,寓意着她若能在宫中安然成长,便是最好的宁静,且让她随你姓温。” “温若宁……”温黛黛低语重复,“多谢殿下。” 温黛黛缓缓站起身来,估计百里赫死也想不到,这竟然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她就是要将这孩子养在宫中,让孟莞然亲眼看见。 孟莞然自以为她所做的一切天衣无缝,全然不知,已经在算计之中。 这件事传到姜念薇的耳中时,她并没有感到意外,她让冷诗芸将那块玉石借用安宁侯名义送给孟莞然,就知道她只能产下女婴。 这玉石有种特殊物质,若是男婴,根本无法出生。 她也就和温黛黛说明了所有的情况,没想到温黛黛却主动提出,想要收养女婴。 反正也不影响她的计划,姜念薇并没有阻止。 相反,她觉得这样做,对于东宫而言,倒是上演了一出“好戏”。 孟莞然很快便听闻,百里赫不来看自己的孩儿,反而整日在温黛黛的宫中逗弄她收养的女婴。 “岂有此理,这孩儿才是他的亲生孩子,太子殿下怎么会,怎么会……” 她挣扎着要起身,身旁的婆子说道:“娘娘,您刚生产没有几日,还是不要下床随意走动。” “本宫如今已经觉得好多了,替本宫梳洗打扮,本宫要求见太子殿下!” 这一胎,伤了她的元气,她一下地,便感到身下一阵刺痛。 心中恼怒更甚,自己为了百里赫吃了多少苦头,生下这个孩子,他倒好,开始嫌弃起她来了! 孟莞然怀抱稚子,步履匆匆,心绪万千,本欲轻启太子殿那扇雕花木门,却猝然被一位老练公公的身影拦在了门外,他的声音里带着犹豫:“娘娘,殿下他……此刻或许不便。” “让开!不要挡路!” 孟莞然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抱着孩子冲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却是相当扎眼的一幕,温黛黛抱着孩子,正满脸宠溺地摇晃着手中的拨浪鼓,清脆的铃声与孩童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和谐却让她心如刀绞的画面。 好似他们才是一家三口,她抱着的这个孩子,就像是一个笑话。 她这才缓缓开口,“殿下……” “哦?是太子妃啊,怎的此刻亲临?这孩子尚幼,怎经得起这外头的凉风习习,你该多加小心才是。”言罢,那话语虽带着关怀之意,细听之下,却满是疏离与敷衍。 “殿下,臣妾怀中所抱,正是您血脉相连的亲骨肉。” “你这说的什么话,孤自然知道!” 她声泪俱下:“那您为何不来看望臣妾与稚子?” 温黛黛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笑了一声:“太子妃娘娘,不在寝宫好好休憩,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放肆!”她轻斥一声:“本宫之事,岂容你等闲言碎语,肆意嘲笑!” 她心中腾起一股难以遏制的冲动,正欲跨步向前,给那位不识趣的女子一番应有的教训,却猝然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啼哭声绊住了脚步。 那哭声,源自温黛黛怀中紧紧搂抱的女婴,它如同春日里骤起的雷鸣,瞬间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温黛黛的目光温柔如水,轻轻落在哭闹的婴孩身上,手轻触女婴粉嫩的脸颊,口中低吟浅唱般地安慰着:“若宁,别怕,你爹娘不要你啊,我要你。” 她的声音,渐渐安抚了女婴焦躁的情绪。 孟莞然站在一旁,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女婴挥舞的小手吸引,那小手在空中胡乱抓挠。 就在这不经意的一瞥间,她隐约瞥见了女婴掌心间一抹熟悉的黑痣。 心中顿时翻涌起惊涛骇浪,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个孩子,她分明已安排妥当,让心腹婢女处理了一切,为何此刻会出现在这里,还如此鲜活地哭泣着? 这一定是个巧合,她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波涛,对上了温黛黛的双眸。 温黛黛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太子妃娘娘,是妾身错了,殿下,您应该去太子妃的寝宫,不应该留在这里。” 随后,目光又落在了男婴的身上,故意提到:“这孩子啊,长得可真像太子,简直啊,一模一样。” 这句话,让孟莞然心中一颤,莫不是她已经发现了什么? 百里赫盯着男婴,“这小孩能看出来像谁吗?孤怎么看不出来?” 孟莞然莫名地感到心虚,特别是看向那名女婴,其实她与百里赫长得十分相似。 本想来兴师问罪,现在反而像是吃了鳖似的,不敢再说一句话。 原本怀揣着质问与不甘而来,此刻却像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那些精心筹备的言辞,在唇边徘徊,终是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她暗自思忖,每一个环节都似乎无懈可击,为何偏偏在此刻,出现了如此难以预料的变数? “太子殿下,不如让若宁和小皇孙一起养大,也好给小皇孙做个伴。” 第一卷 第167章 换子之事暴露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孟莞然的心绪已乱如麻,周遭的一切声响皆似远隔万里,唯有内心深处那份不安与恐惧如影随形。 她生怕再多留片刻,那精心编织的谎言便会在温黛黛敏锐的目光下土崩瓦解。 于是,她匆匆抱起怀中的稚子,步伐凌乱却坚决,以一场近乎仓皇的逃离,终结了这场充满危机的会面。 “殿下,臣妾忽感身体违和,恐扰了雅兴,先行告退。” 言罢,她已转身,只留下一抹匆匆的背影。 归至深宫,四壁之内,孟莞然的神色瞬间冷凝如霜,她即刻传唤了那名侍奉在侧的婢女,“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本宫明明吩咐你将那孩子处理掉,为何还会……” 婢女的心如同被细密的蛛网缠绕,每一缕思绪都颤抖不已,她低垂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娘娘,奴婢已遵命行事,确确实实将她掩埋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奴婢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孟莞然闻言,秀眉紧蹙,眸中怒火如焰,却无处宣泄,只能化作一记凌厉的掌风,狠狠落在婢女的脸颊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你这废物!做起事来总是漏洞百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言辞间,她尽量掩饰着内心的慌乱,生怕那细微的颤抖泄露了她的心虚。 “还愣在这里干嘛,赶紧将孩子抱下去。” “是……” 婢女的心房如鼓点般狂跳不已,她深知孟莞然那冷冽如霜的性情,断不会让今日之事轻易了结,自己仿佛已立于悬崖之畔,步步危机。 她勉强稳住心神,将怀中啼哭不休的孩子轻轻交予一旁慈眉善目的奶娘怀中。 奶娘见状,眸中闪过一抹疼惜,一边温柔地哄拍着孩子,一边压低嗓音,语带玄机:“丫头,保住性命之道,非独向太子妃求饶一途。” 婢女抬起头,见奶娘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嬷嬷此言何意?请您明示。” “姑娘,我有办法可以保住你的性命……只是你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婢女的眉头紧锁,她好像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做错了事,她在宫中的处境寸步难行。 “说来听听。” 孟莞然如此急匆匆的将婢女打发走,全是因为她感到身体极度不适。 产后本已历劫重生,身心俱疲,却偏生遇上太子的无情,月子之期未得妥善调养,更添几分憔悴。 方才强撑病体外出,不慎遭寒风侵体,此刻头痛欲裂,仿佛有千百根针在颅内游走。 更令人苦恼的便是温黛黛怀中的那名女娃,她没有看错,那应该就是她的女儿,可是她是怎么落入温黛黛手中的。 难道身边的人又背叛了自己? 此刻太子还抱着温若宁,全然不知道这才是他的亲生孩子。 但他却十分喜欢这个粉嫩的小女娃,看到她甚至比看到自己的儿子还要欢喜,也不知是何缘故。 “黛黛,若是你能再帮孤生个女儿,那该多好。” 温黛黛故作悲伤,“殿下,又何必再提这些,黛黛的身体您又不是不知道,如今黛黛只有殿下的宠爱了,若是殿下有一日不喜欢妾了,妾也只有……” “不许说这样的话,有若宁也很好了,你看她长得多像孤啊。” 百里赫再看向小女娃,越发觉得她与自己长得相似,“这大概就是缘分。” 温黛黛心里冷笑,哪是什么缘分,一切都是她的计划。 那日百里赫在宫宴之上喝下的酒,就是她趁机下药的。 此刻,百里昭也在一个残垣断壁的屋内,找到了数十名的产妇和婴儿。 事成之后,孟莞然打算将她们全部烧死,以绝后患,却没有想到,她们全部被救了下来。 妥善安置好他们之后,百里昭发现其中一名产妇一直在默默哭泣,她跪倒在百里昭的面前,悲哀地喊道:“这位贵人,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民妇的孩儿,他们抢走了民妇的孩子,他才刚刚出生啊。” “放心,他没事,我会救出他的。”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妇人朝着地面拼命磕头。 孟莞然竟然如此不择手段,就连这些无辜的平民百姓,刚刚出生的幼儿都不放过,简直是丧心病狂。 只不过,她虚伪的外表就要被揭穿了。 孟莞然躺在榻上,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她梦到了她初来这个世界的时的画面,她梦到秦子谦在火海里,活活被烧死了,他全身着火向自己冲过来,孟莞然猛然惊醒。 她处心积虑的接近秦子谦,已经成为他的妾室,明明就差一点点,就可以成功了。 却因为抄家毁了这一切,如今费尽手段总算是成了太子妃,已经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她不能如此轻易就放弃。 为今之计,只有杀死那名女娃娃,就算她是自己亲生的。 错就错在,她是个女娃,真是可笑,她明明是一个现代人,为了生存却只能进行古人的这一套。 孟莞然起身之后,唤来了一旁战战兢兢的婢女,眼中闪过一抹深邃的算计之色。 “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你去,帮了杀了温侧妃宫里的那个孩子……过往种种,本宫自当既往不咎,更会赐予你一笔丰厚的银两,让你与家人远离是非,寻一隅安宁之地,共度余生。” 婢女跪倒在地,“奴婢……” 孟莞然看着盒子里的首饰,拿出一根金钗,塞进了她的手中。 “奴婢遵命。” 对于孟莞然而言,她就是个弃子,就算是死了也不可惜。 婢女退下之后,她细细的观摩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发现自己多了一根白发。 明明她还很年轻,入宫之也没多久,如今却感到心力交瘁。 但料想中的情节并没有发生,那名婢女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了消息,连孟莞然也找不到她在哪里,明明她的家人都在自己手中,若是她不为自己做事,那她就杀了她的全家。 但派人前去婢女家中之时,她的手下却告知:“娘娘,她家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孟莞然这才反应过来,这死丫头竟然跑了,肯定是有人暗中在帮助她! 但小女娃那件事,她还是放心不下,必须尽快下手,若是被百里赫发现端倪,这一切就完了。 孟莞然便派刺客行刺,转移温黛黛的注意力。 偷偷的潜入了小女娃的寝宫,寝宫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一室孤寂,摇篮中的小女娃正沉浸在梦乡之中,无知无觉于即将到来的风暴。 孟莞然缓步上前,目光复杂地凝视着那稚嫩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 “对不起,非我所愿,然你之存在,于我而言,犹如悬于头顶的利剑,不得不除。” 正当她犹豫的手缓缓伸向那脆弱的脖颈,欲终结这份无辜的生命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温黛黛自暗影中缓步走出,身旁紧随的是太子府中最精锐的侍卫, “太子妃,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的孩子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杀死她!” 孟莞然转过身,发现百里赫正用一种失望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 “孤曾以为,你心若明镜,纯善如初,对孤之情深似海,无可撼动,然今日之事,却让孤心寒如冰,未曾想,你竟隐藏着如此狠厉的一面。” “这孩子,无辜稚子,究竟有何过错,能让你狠下心肠,夺其性命?黛黛之言,初闻时孤尚存一丝侥幸,以为误解重重,而今亲眼所见,你之所为,与孤心中所绘之形象大相径庭,表里判若两人。” “忆往昔,你费尽周折,只为嫁入这宫门,孤以为那是情深所致,不惜一切,而今想来,只觉自己识人不明,竟是如此盲目,错付了真心。” “殿下,不是的,您听臣妾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孤已经亲眼看到了一切。” 孟莞然这才发现,之前那位婢女竟然站在孟黛黛的身边,这一切都是他们故意引自己而来。 她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只是这一次,位置和之前反了过来。 "殿下,此情此景,臣妾唯有以心换心,坦诚相告。实则……这孩子,才是我们血脉相连的亲骨肉,我又如何忍心加害于她?她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 眼见着解释不通,她只好再次利用孩子,就算她现在不说,温黛黛肯定也会告诉百里赫真相,不如,她现在就这一切都说出来。 “你说什么,你生的明明是个儿子,怎么会是若宁?” “臣妾想生出儿子,却没有成功……所以将孩子掉包,都是因为她!”孟莞然指向了那名婢女,“是她出的主意,殿下,臣妾只是一时糊涂啊。” 可她不知,针对她的一系列计划,已经开始启动了。 布局既定,姜念薇遣使至安宁侯府,密告冷诗芸:“棋局已布,时机成熟,可启帷幕矣。” 天际乌云密布,暴雨倾盆而下。 安宁侯身着一袭湿透的朝服,毅然决然地跪在金碧辉煌的养心殿外,每一次磕头都仿佛是对命运的重重叩问:“陛下,微臣安宁侯,有满腹冤屈,乞求陛下圣裁,为臣做主!” 殿内,百里敬尧悠然品茗,茶香袅袅间,他轻蹙眉宇,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略感诧异:“安宁侯?此刻竟有冤情?倒是奇了。” 陈公公适时上前,双手呈上血书,语气中透露出几分谨慎:“陛下,安宁侯此举,显然已不顾一切,若陛下置之不理,恐生变故。” “让他进殿吧!” 南荣仪跪在百里敬尧面前,“陛下圣明,微臣心有千结,皆源于一桩深重冤屈,恳请陛下垂怜,为臣昭雪!” 百里敬尧闻言,面色微沉,温言抚慰道:“安宁侯且放宽心,起身叙话。朕在此,定当听你细细道来,无论何冤何屈,必给你一个公道。” 南荣仪依言起身,却仍难掩心中激荡,他深吸一口气,方才沉声道:“陛下,臣此番所告,非同小可,乃直指东宫之尊——太子妃她不仅胆大妄为,冒充臣之血脉至亲,更以狠毒之心,毒害臣之慈母,其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更有甚者,她还设下重重诡计,陷害无辜女子于不义之地,致使无数清白蒙尘,冤魂泣血。” 百里敬尧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安宁侯莫不是糊涂了,当初你认下女儿,可是宣告了天下的,况且太子妃贤良淑德,更是生下了皇长孙,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陛下,若非有证据,臣又怎么会轻易开口。” 百里敬尧觉得事到如今,木已成舟,权衡利弊,他觉得此事还是不要闹大的好。 “安宁侯,此事事关重大,若是传出去,有辱皇室名声,不如……你将那孟莞然收为养女……” 南荣仪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陛下,此女罪行累累,陛下还要让臣收她为养女?大盛历来以孝悌为治国之本,臣之母命几危于旦夕,若非天幸,恐已难见天日,此等伤痛,岂是轻易能抚?” “那些所谓的罪证,不过是一纸空文,字里行间,难掩偏颇之嫌,朕以为,凡事需讲求证据确凿,方能定人罪责,为避免错杀无辜,亦不使忠良寒心,朕意,此事暂且按下,待朕亲自派遣心腹,详加查探,务求真相大白于天下,到那时,再论是非,方显公允。” 南荣仪等的就是这句话,“陛下,臣还有人证,只求请太子,太子妃前来对峙!陛下秉公处理!” 他长跪不起,让百里敬尧毫无办法,“太子妃刚刚生产,还在褥期,此事不妥。” 此刻,有名小太监匆匆在陈公公耳边低语,陈公公的脸色一遍,只能将这些事情如实告知百里敬尧。 百里敬尧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如此荒唐的事情? “传太子、太子妃前来觐见,朕要问个明白!” 百里赫与孟莞然跪在了殿中,她不知道这个消息是怎么被百里敬尧知道的,只感觉心中有种巨大的恐慌感。 她看到南荣仪和冷诗芸也站在一旁,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爹娘,你们帮帮女儿。” 第一卷 第168章 孟莞然的罪行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孟莞然身形微颤,缓缓屈膝,跪在了那对曾经视她为掌上明珠的双亲面前。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无尽的哀婉与恳求,仿佛细雨轻拂过秋日的残荷:“爹娘在上,女儿此行,实属一念之差,误入歧途,却未曾踏出那伤天害理之步,恳请爹娘念及骨肉之情,救我于水火之中,女儿定当痛改前非,以赎此过。” 但两人此刻已经全然明白,眼前的孟莞然压根不是小白兔,而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他们一开始就错付了真心。 见两人只是侧过头,没有理会她,孟莞然心中疑惑。 “爹娘,为何如此冷漠?女儿知错了,只求你们能看我一眼,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女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百里赫因念着她的父母,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安宁侯夫妻两人的行为举止却很怪异,丝毫没有相助的意思。 冷诗芸的脸庞上凝结了一层寒霜,语气沉重:“我们已经知道了真相,你只是来假冒我们的女儿,骗取身份地位,根本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又有何面目来请我们相助。” 此言掷地有声,震得孟莞然身形一晃,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所有的伪装与强撑瞬间瓦解。 她的心中翻江倒海,难以置信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这一切,怎可能如此轻易地被揭露? 她明明已经将所以知道真相的人全部除掉了,就连两人的亲生女儿也差点被她处理掉了。 让自己能够站稳脚跟,可如今,这一切似乎都成了笑话。 孟莞然眼中满是不解与挣扎,她近乎哀求地做着最后的辩白:“爹娘,你们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无稽之谈?我怎会是假冒之人?这胎记,这信物,无一不是铁证如山,它们难道还不能证明我的身份吗?” 南荣仪的目光复杂而沉痛,仿佛能穿透表象直达人心最幽暗的角落。他心中暗自叹息,正是孟莞然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曾几何时,差点让两人心生动摇,错信了她的无辜。 “信物是真,人却是假的,你竟企图对老夫人下毒,如此大逆不道之行径,试问天下间,哪有子孙会如此狠心地加害于自己的祖母?” “不是……我没有。”孟莞然还在做最后的争辩。 她却发现,殿上跪着一名瑟瑟发抖的太医,面孔极为熟悉。 太医道:“陛下明鉴,老臣之罪,实乃身不由己,侯府老夫人药中藏毒之事,老臣心中如焚,万不敢为,老臣愿以全盘真相,换取一线生机,望陛下开恩,容老臣戴罪立功!” 太医一五一十将所有的经过说了出来,孟莞然如何威逼利诱他下毒,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只是假意遵从,实则将此事告知了侯府。 自然,这番供述之中,不乏为求自保而添上的几分润色,那是侯府给予他的一线生机所换来的承诺,饶他一命,他便愿意在陛下面前指正孟莞然。 孟莞然厉声反驳道:“荒谬至极!他分明是受人指使,蓄意构陷于我!” “太子妃娘娘,这些都是您亲口与我说的,臣虽身陷囹圄,却愿以项上人头,誓证此言非虚。” 百里赫闻言,胸中怒火如火山喷发,难以遏制。 他原以为,她不过是因嫉妒而生的女子,未曾想,这背后竟还隐藏着如此深重的欺瞒 而自己从一开始娶她,就是因为她侯府千金的身份。 “好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你竟将我们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份手段,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百里赫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刃,直刺孟莞然的心扉。 百里赫猛然间一脚挥出,力度之大,令孟莞然措手不及,身形一晃,重重地跌落在冰冷的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她挣扎着爬起,不顾一切地环抱住百里赫的双腿,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下,浸湿了衣襟。 “太子殿下,臣妾之心,日月可鉴,对您的爱慕之情,比深海还要深沉。那温黛黛,她不过是个善于伪装的女子,她的心计深沉,对您只有利用,从无真心,臣妾所做的一切,皆是出于对您的一片赤诚与担忧啊!” 然而,百里赫的神色却愈发冷峻,他用力地,几乎是决绝地,将孟莞然紧缠的双手一一掰开,那双曾经温柔过的眼眸,此刻只有冰冷的决绝。 “你自踏入东宫之日起,便都在骗孤,企图蒙蔽孤的双眼,如今,竟还妄言为孤好?真是可笑至极!” 一旁,百里敬尧轻轻揉了揉紧蹙的眉宇,心中不胜其烦,他沉声道:“够了,此等家事,不宜在此等场合争执,孟氏,孟氏你可知你不止犯了欺君之罪!身上还背了人命!” 孟莞然的心猛地一颤,一股恐惧如寒冰般瞬间侵占了她的四肢百骸。 在这殿堂之中,她素来最为畏惧的,莫过于那位高踞龙椅之上,睥睨天下的帝王身影。 “陛下,恳请陛下开恩!臣妾纵有错,错在冒充侯府千金,然此情此景,实非死罪所能衡量。” 百里敬尧叹息了一声,他自认为心机深重,却没有细细调查此女的背景。 他沉默无语的看向了安宁侯,示意他将证据拿出来,让孟莞然心服口服。 南荣仪让另外一名证人上来,此刻孟莞然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那是一名身形瘦削、面容憔悴的妇人,她颤抖着双腿,最终跪倒在地,声音虽细若游丝,却字字泣血,向高高在上的陛下控诉着孟莞然的恶行。 “民妇丢失了孩子,请陛下做主!” 她将被骗到收容所,产下男婴之后,孩子被抱走的经历全部讲述了出来。 “若不是煜王殿下及时相救,民妇与其她二十几人全部都要葬身火海之中!” 而后,孟莞然的身边的婢女又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太子妃以奴婢的家人的为威胁,让那个奴婢杀死真正的小殿下,其实小皇孙……小皇孙他是假的!” 孟莞然的心,在那一刻沉入了无底的深渊,她深知,自己所编织的谎言与阴谋,已如脆弱的蛛网,在真相的狂风骤雨中分崩离析,再无挽回的可能。 “太子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不止假冒侯府千金,甚至还想‌偷龙转凤。” 南荣仪严肃的补充道:“何止如此,她为了隐瞒事实,总计杀了无辜女子,十二名,她们的尸体已经被挖了出来,她的手下也全部都认罪了。” 此女太过心狠手辣,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百里赫越越听,心绪便如铅石般沉重,他猛地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父皇明鉴,儿臣对她所作所为,全然蒙在鼓里,此等恶行,儿臣实难共谋。即刻起,儿臣愿与她恩断义绝,休书一封,从此两不相干,誓不牵连!” 此刻,于他而言,划清界限,方为上策,,他可不想孟莞然再牵连到自己。 而孟莞然,终于在这一刻,深切体会到了何为孤立无援,何为世态炎凉。 姜念薇则悄然隐于幕帘之后,以一双洞悉世事的眼眸,静静捕捉着孟莞然脸上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她心中暗自思量,那些曾让她痛不欲生的过往,如今,也要让孟莞然一一品尝,方显世间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孟莞然知道今日无论如何她都无法脱罪,只能先退一步。 她身为太子妃,自然知道百里赫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可以以此为筹码,百里赫必然不会如此轻易放弃她的。 孟莞然被关入了大牢之中,但却始终百思不得其解,安宁侯绝不可能如此聪慧,竟然能查到她所做的所有事情。 穿越到大盛以来,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太子在殿堂之上,没有念及半分往日的情谊,急着与她断绝关系。 现在她倒是真的成了无依无靠的一个人。 在阴冷的大牢之中,她倒是开始怀念起秦子谦来,他虽然窝囊,但最起码是真的疼爱自己。 她悔恨,悔自己当初贪念过甚,野心勃勃,将那份平凡而真实的幸福抛诸脑后。 若是早知今日,或许便不会在这四壁高墙之内,咀嚼着苦涩与绝望。 大牢之中,每日就吃些馊饭泔水,她食不下咽。 本来她尚且在产褥期,现在却在又冷又潮湿的大牢之中,甚至连连一件像样的冬衣都没有,身上名贵的东西都被扒了去。 一旁,一位发丝凌乱、面容憔悴的老妪,目光中闪烁着对生存的渴望,她注意到了孟莞然面前未动的食物,眼里带着希冀:“姑娘,这...你若是不愿食用,可否让与老身?” 孟莞然没有回答,老妇人就当她已经默认了,连忙伸出枯瘦如柴的手,颤抖着将那些食物送入口中,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佳肴。 孟莞然抬眼,嫌弃看向了眼前的这位脏兮兮的老妇人,她根本吃不下这样的东西 “姑娘,你是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 孟莞然没有回答,老妇人便继续说道:“我是因为寻找我那失踪的女儿,千里迢迢来到了京城,谁知道状告不成竟然被关进了牢房里面,可怜至今没有找到我那无辜的女儿。” 孟莞然并不想听这些喋喋不休的抱怨,只是转了个身。 谁知那老妇人依旧没有停下来:“我曾无数次告诫她,勿要觊觎那不属于自己的天空,人的贪念,如同深渊,一旦涉足,便难以自拔。若她能听从劝告,或许此刻我们母女俩,还能在隆州那片宁静的土地上,相依为命,共享那简单却温馨的岁月……” “什么侯府千金,谁能想到那个太子妃也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啊。” 老妇人说到此处,便呜呜呜的开始哭诉起来。 孟莞然这才动了动,难道这老妇人所说的女儿…… 她不敢搭腔,只是坐如针毡,离那位老妇人又远了一些。 但老妇人已经唠唠叨叨的,孟莞然终是忍无可忍,她猛地站起身,双手捂住双耳,眉宇间凝聚起一股不耐烦的怒意:“吵死了,还有有完没完,你女儿失踪了和我有何干系,不要再吵我睡觉了。” 她骂骂咧咧的,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老妇人悲伤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孟莞然终于清净了下来,但她的心里却愈发慌张。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狱卒将孟莞然带走,让她签字画押。 她看了一眼诉状,“凭什么要我认罪,我没有罪!” 傅容瑄冷眼看了她一眼,“到了此刻,你竟还执迷不悟?那些无辜女子的悲惨下场,你当真以为能逃脱干系?她们的遗体,已是我们铁证如山,你可愿随我一同见证,那些因你而逝的生命?” 孟莞然辩驳着:“我都说了,我没有杀死她们,她们是咎由自取,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傅容瑄闻言,面色冷峻,未置一词,仅以一记冷冽的眼神示意,随即便有侍卫上前,不由分说地将孟莞然引至了一处阴森之地。 此地,阴风阵阵,几具尸体横陈,有的已腐败不堪,散发出阵阵令人窒息的腐臭。 一名面容冷峻的狱卒,毫不留情地将孟莞然的头颅推向了一具尸体的近旁,“你看看,这些都是因你丢掉性命的女子。” 孟莞然身子猛地一颤,惊恐与难以置信交织在她的眼眸之中,她试图挣扎,却发现自己已被身后之人牢牢束缚,动弹不得。 尸首的眼帘尚未阖拢,那双空洞的眼眸仿佛凝固了最后一刻的惊惧,直直地锁定了她的身影,透出无尽的寒意与未了之怨。 孟莞然只觉得恐惧无比,连连求饶: “狱卒大人,我错了,饶了我吧。” 她一开口,就感觉那些气味窜进了鼻腔里,嘴巴里,不由开始干呕起来。 “让她签字画押,以示伏法。” 孟莞然再也不敢抵抗,乖乖地画押。 这才被带离了这片地方,但看着这些尸体,还是让她感到胆战心惊。 再回到牢房之后,傅容瑄却没有走开,对着一旁的老妇人说道:“对不起,我刚刚才被调到这里,我查看了你的卷宗,你没有罪,只是个无辜的母亲,如今凶手已经抓到了,只是你的女儿已经……” 第一卷 第169章 孟莞然的下线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老妇人不可置信地跪倒在地,她喃喃自语,声音细若游丝却满含绝望:“她……她竟真的,离我而去了吗?” 傅容瑄道:“请节哀,生死有命,但愿您能早日释怀,我已安排妥当,明日会有人护送您离开这里,前往一处宁静之所,让您得以安度余生。” “大人,大人,求求你告诉我!杀害我女儿的凶手到底是谁?” 其实她早有预感,只是不愿去相信。 孟莞然心虚,害怕傅容瑄说出真相,她与这老妇关在一起,若这老妇洞悉了所有隐秘,只怕这漫漫长夜,再无宁日可言。 “大人……”孟莞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傅容瑄未曾侧目,他的声音沉稳而富有穿透力,仿佛能直达人心最隐秘的角落:“真相,自会水落石出,而你,很快便能知晓那幕后真凶的庐山真面目。” 不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牢房的沉寂,一位身披斗篷的神秘人悄然步入。 那人缓缓蹲下身,无声地掀开了篮子盖,刹那间,一股诱人的香气充盈了整个狭小的空间,那是一只烤鸡。 “孟莞然,你有想过,我会来看你吗?” 孟莞然只觉得这个声音熟悉,女子的身影在光影交错间渐渐清晰,那面容,那眉眼,无一不是她记忆中深刻烙印的姜念薇。 孟莞然的瞳孔骤然放大,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愕,“是你?姜念薇,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明明应该在崖州流放,过着饭也吃不饱的艰苦日子,承受着各种折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没有一丝落魄,相反,身上穿着看起来就昂贵的华服,面若桃花,眸光熠熠,全然不见丝毫流放的凄苦与憔悴。 突如其来的反差,让孟莞然的心中涌起了千头万绪,难以平复。 姜念薇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看到我,你觉得很惊讶吧?若是我告诉你,你所遭遇的这一切,都是我的手笔,你会不会更加觉得惊讶?” 孟莞然闻言,瞳孔骤缩,难以置信的情绪在眼中肆虐,她颤抖着唇瓣,喃喃自语:“不,这不可能……你,你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力量?你不过是……” 姜念薇只是微微一笑:“你猜错了,我有这个能力,这盘棋局,我早已布下,每一子一着,皆为我所用。我之所愿,不过是亲眼见证你从云端跌落尘埃的模样,而今,你身陷囹圄,滋味如何?” 她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划过孟莞然已然脆弱不堪的心房。 “我要找太子!我手里还有东宫的秘密,他不会轻易放弃我的。” 孟莞然开始疯狂的摇晃着牢门。 回应她的,是一道冷静而残忍的声音:“有什么比死人更能藏住秘密,你应该担心的是,他会不会派人来杀人灭口。” “我是他孩子的母亲,他不会这样对我的,我们之间还有情谊……” “呵,皇室之中的冷酷无情,你早已有所领教,不是吗?” 孟莞然呆坐在那里,,一言未言。 姜念薇拿出了烤鸡,招呼着一旁的老妇人过来,“这位婶子,要不要尝一口?” 老妇人缓缓摇头,声音沙哑而沉重:“我的心已被丧女之痛填满,食不知味。” 但她从刚才的对话里,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这个和她一起坐牢的女子,一定不是个平凡人。 姜念薇面无表情的拿下了一个鸡腿,塞进了她的手里,语气淡淡的说道:“你的仇人啊,就在眼前啊,就是她让手下杀害了你的女儿。” 老妇人的手在颤抖,“什么,是她?” “对,所以,你知道仇人是谁了。” 孟莞然恼怒极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姜念薇,你太过分了,我孟莞然自问没有做过得罪你的事情,你何必如何赶尽杀绝,我也已经离开了秦子谦,况且,秦子谦他喜欢我,是我的错吗?” 如今姜念薇已经回到京城,不知道秦子谦现在如何了。 她不禁喃喃自语:“秦子谦若是看到我现在的模样,想必也会心疼吧?” 姜念薇勾起一抹冷笑:“你说秦子谦啊,他估计早就成了一捧灰。” “你说什么?” “你若对他念念不忘,何不索性追随他的脚步,两人一起去十八层地狱相会?” “你胡说八道,你都可以回京城,子谦他怎么可能?是你害了他!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了任何人。” 孟莞然坐在潮湿的地上,一动不动,心中生出了巨大的恐惧。 她疯狂的吼叫起来:“我要回去,我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我要回去!” 姜念薇明白她的意思,“你已经回不去了。” 她将篮子放在了老妇人的面前,“大婶,这是给你的,你留在这里的最后一晚,可以报仇了。” 姜念薇最后看了孟莞然一眼,这个上一世将她害得如此凄惨的女人,将她推向了无尽的深渊,若是轻易的死掉,实在是便宜她了。 她转身离开了牢房,只剩下孟莞然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姜念薇,你给我回来!快给我回来!” 但姜念薇未曾回头,她的心中只有更远大的目标,更深的仇恨尚未雪耻。 家族的血海深仇,如同暗夜中的烈焰,时刻灼烧着她的心田,提醒着她不可停下脚步。 孟莞然孤身囚于暗无天日的牢室,四周唯有冰冷的石壁回应着她微弱的呼唤,天不垂怜,地亦无声。 绝望如潮水般将她紧紧包裹,而秦子谦逝世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她的心海再次掀起惊涛骇浪。 就在这万念俱灰之际,身后传来细微而沉重的声响,打破了死寂,从最底层拿出了一根银针,这是姜念薇离开之前告诉她的。 “是你……原来是你,“是你,亲手终结了我女儿的生命,这份血债,我誓要讨回!”” 孟莞然回过头:“明明是她自己要冒充侯府千金,这与我何干?你也说了,她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是她活该。” 老妇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不再犹豫,拿着银针朝着孟莞然刺了过去。 …… 一切如同姜念薇预料的那样,百里赫果然不放心孟莞然被关在牢房之中。 她知道自己很多秘密,若是被审问出来,自己也要遭受牵连。 温黛黛则是于旁侧煽风点火:“殿下,心中忧虑,何不索性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百里赫眉宇间掠过一抹阴霾,他沉声道:“她虽囚于囹圄,但父皇的疑云已悄然笼罩于孤之头顶。此时妄动,无异于自投罗网。” “殿下,黛黛心中尚有一计,或可解殿下之忧……” 孟莞然原本以为老妇上了年纪,自己却年轻,没想到报仇的念想一旦产生,迸发了无限的潜力。 这一夜,她被老妇折磨得奄奄一息,但银针留下的伤口很小,并没有人在意。 “你……你为何不将我直接杀死?” 老妇沉默了,昨日那名女子离开之前,提醒过她,她可以折磨她,但是绝对不要此刻杀了她,不然就会获罪。 “你会有其它报应。” 清晨,傅容瑄便将老妇放了出去。 由于孟莞然已经认罪画押,还需要带到堂上去审问,大概率会被判秋后问斩。 在这生死未卜的清晨,她的视线穿越了模糊的泪幕,竟意外地捕捉到了百里赫的身影,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虚幻的浮木。 “太子殿下……救救我,救救我。” 百里赫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却化为一抹冷漠,“莞然,事已至此,你可知你已触犯了天条人伦,孤纵然有心,亦无力回天。” 孟果然只剩下最后的筹码了,“殿下,臣妾手中尚握有一张王牌,足以让您动容。您的秘密,臣妾心知肚明,只要您肯伸出援手,臣妾愿以性命担保,让那些秘密永远沉睡于时间的长河之中。” 百里赫的面色倏忽间凝结成霜,她果然说了这样的话。 “莞然,不要怪孤没有给你机会,是你太让孤失望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她没有做错,人就应该自私,可是她没有用对方法,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再握一次那决定性的筹码,她誓将不再轻率以对,必会以更加缜密的心计,将温黛黛与姜念薇一一挫败于无形之中,成为真正的赢家。 百里赫再也没有理会她,只是悄悄和随行的侍卫说了一句话,“让人安排行事吧!” 当孟莞然被沉重的脚镣声引领,缓缓步出那幽暗的牢房之门时,她的心已如磐石般坚定,誓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揭露太子的斑斑劣迹,即便要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也要让那幕后黑手不得安宁,誓要拉他一同坠入深渊。 只可惜,她没有等到说出那句话的时候。 她被押解出来的时候,全城的百姓都朝着她扔烂菜叶子,扔臭鸡蛋。 孟莞然咬紧牙关,心中的怒火与不甘交织成网,她欲张口,欲将那些深埋心底的秘密公之于众 与她一起被押送出来的死刑犯,直接挣脱开人群,拿起匕首插入了她的腹部,连捅了好几刀。 往昔如烟,一幕幕在孟莞然混沌的脑海中走马灯般掠过,那些辉煌与黯淡,爱恨交织的记忆,此刻都化作了虚无。 她未曾料想,生命的终章竟会以如此惨烈而讽刺的方式落下帷幕,四周是喧嚣与混乱,而她的心,却已归于死寂的平静。 身躯无力地倾斜,最终沉重地倒在了一片肮脏的烂菜叶上,仿佛是命运对她最后的嘲弄。 鲜血如同怒放的红莲,在她身下缓缓铺展,染红了周遭的一切,也染红了她的双眸,那里面藏着不甘。 “我不……我不甘心,我不会输的。” 周围乱作一团,而孟莞然因为受伤严重,失血过多,当场就没了气息。 不远处的百里赫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不要怪我无情,人总是要为自己的利益着想,你不是也欺骗了孤那么久,就算你现在不死,以后还是要死,如此,这般的安排,能免去你身首异处的凄凉,放心孤会想办法好好安葬你的。” 随着孟莞然的死去,胡怜雪也终于重新被认回了侯府,成为了真正的侯府千金。 老夫人也终于得偿所愿终于迎回了真正的孙女,整个安宁侯府一片欢天喜地。 一时间,门庭若市,络绎不绝的达官显贵踏破了侯府的门槛,他们竞相前来提亲。 但都被胡怜雪婉拒了,她已经答应了傅容瑄,便要履行诺言。 冷诗芸也随她,若是女儿不愿意,她也不想勉强。 直到傅国公的儿子前来提亲,他为人庄重,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冷诗芸便发现,女儿的情绪发生了变化。 “怜雪,你觉得这位傅大人怎么样?” 胡怜眼神复杂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跑回了自己院中。 冷诗芸也总算是反应过来,女儿不是不想嫁人,只是没有遇到心仪的人。 而她对这位傅大人肯定是有情谊的,两人合了八字,名正言顺地定了亲。 原本傅容瑄已经说服了父母,自己要娶一名普通的女子为妻,如今胡怜雪认祖归宗,没想到她竟然是侯府的小姐。 但无论她是何种身份,都是他心悦之人。 胡怜雪虽答应了婚事,但心中仍是害怕,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与姜念薇诉说了此事。 “姜姑娘,我与傅大人的婚约已定,本该是欢喜之事,但……但我的过往,他未曾触及,亦不知情,我忧担心倘若有一日,那些过往的阴影被揭开,他是否会因此而对我心生嫌隙。” 言罢,胡怜雪的眼眸中泛起了淡淡的忧郁, 姜念薇闻言,轻抚其背,温言相慰:“怜雪,那些过往,非你所愿,亦非你所能控,并不是你的错,不要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真心爱你之人,不会在乎这一切,傅大人若真心待你,自会包容你的一切。” 姜念薇虽然这么说,但心中也是没有底,她相信傅容瑄的人品,但这个朝代的男子大多思想封建,也不知道傅容瑄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第一卷 第170章 怜雪积忧成疾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得到她的劝慰,胡怜雪心中才好受一些。 数日匆匆流转,当她随祖母踏入袅袅香烟缭绕的庙宇,祈求家族的安宁。 街道两旁,人潮涌动,就在这纷繁复杂之中,一位中年男子的身影,不经意间闯入了她的视线。 那名男子曾是匪寨之中匪徒,在匪寨被出事之前,外出办事,因此躲过一劫,胡怜雪没想到竟然会在京城遇到他。 胡怜雪的心瞬间被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紧紧抓住,仿佛过往的阴霾,在这一刻,又悄无声息地笼罩了上来。 她立刻将马车的帘子盖上,原本她以为能好好的过日子了,为什么这个人又要出现在这里? 一回到侯府,冷诗芸便让她赶紧过来瞧瞧。 “瞧瞧,这满目的珠光宝气,皆是傅家精心筹备的聘礼,每一件皆是京城中难得一见的珍品,规格之高,足见他们对你的重视程度。女儿啊,咱们家的嫁妆,自是要与之相配,绝不能让人有丝毫轻视之意。” 胡怜雪看着堆满屋子的聘礼,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谢谢娘,您的苦心,我都明白。” 她不想和傅容瑄成为一对怨侣,原本想要在成亲之前告诉他真相,可是每当准备开口之时,总会有其它事情打扰,好似老天爷不让她开口一般。 为了排解心中的压抑,她仍然每日到布坊去干活,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短暂地忘却烦恼忧愁。 在这里,每一缕布料的轻柔都似能抚平心头的褶皱,让纷扰的思绪得以片刻安宁。 “哎呀,瞧这大小姐,金枝玉叶之身,怎还亲自动手做这等活计?真是命好得让人羡慕,回归名门不说,还要来与我们这些布衣百姓争食。” 新来的姑娘,性情略显急躁,心中暗自焦急,生怕胡怜雪这一回来,她就要丢了饭碗,言语间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酸涩与调侃。 然而,胡怜雪对此只是淡然一笑,并未动怒,只是默默地把铺子里的面料摆整齐了。 "你言之有理,我此番前来,不过是想亲自挑选些上好的面料,裁一些新衣服。" 胡怜雪拿了几匹面料,直接买了下来。 又拿着面料匆匆离开了这里,她想一个人清净清净,谁料却感觉身后跟着一个人。 胡怜雪对这里很熟悉,灵巧地穿梭于曲折蜿蜒的小巷之中,企图以曲折的路径摆脱那不期而至的尾随者。 胡怜雪心中暗自思量,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心中悄然成形。 她忽地改变方向,毅然决然地踏入了那片繁华而又迷离的烟花之地。 刚一踏入这片领域,胡怜雪便如同鱼儿入了水,不见了踪影。 那尾随的男子,猝不及防地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热情所淹没,瞬间被一群身着华服、笑语盈盈的女子团团围住,一时之间,竟是分身乏术。 而胡怜雪,则借着这股混乱,悄然无声地自后门溜出。 她以前常来这里送面料,这里的女子大都认识她,见她来此,皆是会心一笑,无半分讶异。 那男子一看跟丢了,心中气恼极了。 而胡怜雪却看清了那人的面貌,就是那日看到的匪徒严老四。 他的出现,如同阴霾笼罩心头,让她不禁暗自蹙眉,忧虑如潮水般涌来。 深知此等非善类,一旦纠缠,不仅是自己将陷入无休止的纷扰,更恐累及那庄严的侯府,让一世清誉蒙尘。 想到这里她又气又急,思虑过重,回到侯府之后竟然一病不起。 原本人就长得消瘦,如今更是弱不禁风,每日靠着汤药才得以续命。 冷诗芸与老夫人焦急不已,寻来名医也毫无办法,无奈之下,又只能派人联系姜念薇。 姜念薇轻搭其腕,指尖流转间,便洞悉了对方心绪之疾,她遣散了房里的人,这才说道:“你怎么越发忧心忡忡起来,你这病根,不在身子,而是心结,若是不解开,药石无医。” “姜姑娘,咳咳,我也想解开心结,可是我害怕……然而,那心结之重,让我望而却步,唯有面对你时,方敢吐露一二。” “发生了什么事情,说来听听,我一定会帮你解决。” 胡怜雪轻叹一声:“匪寨的人回来了,他知道我的过去,他还跟踪我,我真是好怕,他会将这一切宣扬出去,我的名声不要紧,可是我好不容易认回了爹娘、祖母,侯府的名声怎怎能因我一人而蒙羞?” 她一边说一边擦拭着眼泪,好似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姜念薇这也是才知晓,那些山匪竟然还有余党未清,她端起了红豆粥,“再如何担忧,还是要吃东西的,你若是没了,安宁侯和夫人更为忧伤不已,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才认回了你,这一切都不容易,匪寨之人是土匪,本来就是奸贼,我会帮你解决掉,所以你不要担心。” “那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记得。” 胡怜雪强撑着虚弱的身躯,缓缓坐起,手指微颤地拿起纸笔,“他叫严老四。” 姜念薇将纸张收了起来,“你现在且把这碗红豆粥喝了,随后我会为你开药方,你每日必须服下,自个儿的身子要紧。” “我记住了。” 这段时日,傅容瑄风雨无阻,每日皆至,只盼能亲眼见她安好。 然而,她总以恐病气侵扰为由,婉拒了他的探望。 傅容瑄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公务繁忙,好几日没顾得上白日见她一面,害她生气了。 其实他夜晚,他总是默默守候于别苑之后,心系佳人,却又恪守礼数,不敢轻易踏入那女子私密的闺阁半步。 见到姜姑娘出来,他才急匆匆地上前询问:“姜姑娘,怜雪她……身子可曾有所好转?” 姜念薇长叹一声,略显惆怅,他见状,心中更是忐忑不安,生怕从她的口中听到不愿闻听的答案。 “怜雪的身子很严重吗?都怪我,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一向清冷的傅容瑄只感觉心中急无比。 “傅大人,怜雪得的是心病,我知道你的人品,无论她变得如何,你都会陪她走下去的对吗?” 他语气坚定:“这一点姜姑娘放心,无论她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坚定地站在她的身旁。” 姜念薇勉强笑了笑:“但愿如此,怜雪只是染了风寒,并没有生你的,等她好了,自会见你。” 她现下还要去解决那个叫严老四的家伙,只有除掉那人,胡怜雪的病才能好起来。 自从姜念薇来过之后,胡怜雪终于吃得下东西,脸上也稍微红润了一些。 “果然还是姜姑娘有法子,你看怜雪这不是好多了。” 老妇人担忧握住胡怜雪的手,“祖母知道你有心事,有什么不安的事,都可以告诉祖母,祖母都是过来人。” 胡怜雪感到对方手心的暖意,却不敢全盘托出。 老夫人将所有人打发了,“无论发生什么,祖母都会站在你的身边。” 其实心细如她,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 见胡怜雪已经踌躇不已,眉头紧锁,她无奈摇头,“怜雪,祖母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祖母,要讲什么故事?” “这是祖母年轻时的姑娘,那个时候,你的祖父还不是安宁侯,只是一名边关小将,祖母也还年轻,其实祖母并不是大家闺秀出生,而是商贾之家,幸得你祖父怜爱,定下婚约。” “那个时候,我的胆子也是大,听闻边关战火纷飞,心中焦急,仗着知晓一些皮毛的功夫,竟然想办法去了边关,想要寻得你的祖父,只可惜太过不自量力,被一名敌军掳了过去。” 想到此处,老夫人眸中一片哀伤,“等你祖父寻到我的时候……你也知女子的声誉多么重要,但是你祖父没有嫌弃我,只是杀了那名敌军,将我带了回去,依旧与我成亲生子,从此再也没有提过那件事。” “但这件事,却一直是心中的一根刺。” 胡怜雪这才直到,原来祖母与她也有过相似的经历。 “我曾想帮他纳几名妾室,都被他拒绝了,也曾鼓起勇气问他,你知道你祖父是怎么回答的吗?” 胡怜雪追问道:“他是怎么说的?” “卿为追随吾而受辱,是吾之责任,过不在卿,只痛恨,未能解救卿与水火之中。” 此言一出,胡怜雪竟然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祖母,您受苦了,好在,祖父善解人意。” “乖孙女,祖母知道你流落在外那么多年,肯定也有不好的遭遇,但是这些不怨你,是这世道。” 胡怜雪终于支撑不住,倒在祖母的怀里大哭起来。 老夫人这也才得知了缘由,原来,自己的孙女真的有这样一段经历,但她心中只有懊悔,只有疼惜。 “若是那位傅大人不能理解,那还不如不嫁,怜雪便一直待在祖母的身边,那也是极好的,祖母本来也舍不得你。” 大哭一场,她心中的压抑得以释放,终于好了一些。 姜念薇也派人前去打探这位严老四的踪迹。 严老四千辛万苦,终于知道这胡怜雪竟然成了侯府的小姐,心中兴奋不已。 他虽然保全了性命,但身上的钱财很快就被挥霍完了,而且胡怜雪貌美如花,他早就觊觎她的美貌。 只是那个时候,大当家根本不让其他人触碰此等美人半分。 如今得知她的身份高贵,又清楚她的过往,他便想以此来威胁她,财色兼得。 他知道自己轻易不能露面,便用几文钱收买了几名孩童,时刻监视着侯府的情况。 谁知这一切早就被宇文隆发现了端倪。 “喂,小孩,你们整日蹲在这里,是在看什么?” 孩童立刻回答:“我们没有看什么!” 宇文隆便带来了百花楼的点心,在这群孩童的面前故意吃了起来,“这糕点真是美味啊,若是你们愿意说出实情,剩下的就是你们的了。” 在那群孩童心中防线渐趋瓦解之际,宇文隆轻描淡写地从袖中拈出一锭银光闪闪的银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诸位小友,谁若能坦诚相告,这赏银便是谁的囊中之物。” “我说,我说!”立马有名孩童主动站了出来,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纯真。 “不行,你忘了我们收了那人的钱吗?” “就两文钱算什么,大不了还给他,况且那人一看就是个坏人,我不愿帮他做事了,大哥哥,我愿意告诉你真相。” 其余孩童听了,也纷纷争先恐后想要告知他实情,“我也说!“ 其余孩童闻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个个跃跃欲试,争先恐后,稚嫩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也知道!让我来告诉你吧!” “别急,别急,咱们一个个来,我耳朵可灵着呢,保证不漏听你们的每一个字。” 带头的孩童这才娓娓道来:“有个大胡子,给我们两文钱,让我们待在侯府的门口,若是看到侯府小姐出来了,便立刻去通知他。” “侯府小姐如此貌美,怎么会看上那种癞蛤蟆啊。” “诸位小友,可知那人的下落?若有所闻,还请不吝相告,我自有其他答谢。" 孩童们面面相觑:"知晓的,他嘱咐我们,一旦有消息便速去通报于他。" 宇文隆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这些赏给你们,你们立马带我过去!” 跟随着这群孩童来到一处小巷子里,宇文隆让孩童将他引出来。 “可是,大哥哥,我们害怕,他长得强壮,会打我们。” “你们放心好了,大哥哥会教训他们,也会让他永远都无法再欺负你们。”他的眸光中透出冷冽。 几名孩童上前喊起了那人的名字:“老四,老四,快出来!” 严老四一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想必是有了胡怜雪的消息,立马迫不及待的冲了出来。 孩童立刻四散的跑开,只剩下一名高大的男子微笑的盯着他。 但那笑容却有些毛骨悚然,严老四心中大感不妙,正想逃跑。 宇文隆冷笑了一声,“想往哪里跑啊?” 第一卷 第171章 知晓一切真相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宇文隆动作迅捷,一把攥住了男人的衣襟,猛然一拽,将他硬生生扯了回来,两人之间顿时仅余寸许之距,气氛紧绷。 “这位兄台,我……我好像并未有丝毫冒犯之处吧?” 严老四欲哭无泪,他原本只想要打探到胡怜雪出府的时间,好趁机去拦她,讹她一笔银子,这么美的女子,他也是心驰神往。 宇文隆的眼神冷冽如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没有招惹到我,但是你招惹到别人了。” 严老四毕竟是匪徒出生,趁着对方没有注意,准备出手,趁机逃跑。 他还没反应过来,宇文隆便似笑非笑地绕到了他的身后,直接在他脖子上来了一击。 严老四翻了一个白眼,直接晕了过去,他那所谓的“三脚猫”功夫,在宇文隆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宇文隆直接将他装进了麻袋里面,面不改色地将他扛了回去。 待严老四再次睁开眼,四周已是一片陌生的环境。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窄的土坑之内,而那位将他打晕的男子,此刻正悠然自得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手中铲子翻飞,一铲铲的土往自己身上盖。 严老四身躯僵硬,不敢稍动分毫,生怕对方发现自己已经想来。 但宇文隆似是已经察觉,“不说实话,我便将你直接活埋了,不知道在这土里的感觉怎么样?” 严老四闻言,脸色煞白,颤抖着声音求饶道:“大人明鉴,小的不过是一介微末之辈,何曾有过伤天害理之行?您这般紧追不舍,甚至要取我性命,实是让小的百思不得其解。” 宇文隆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手中的铲子并未因此而有丝毫停顿,反而更加用力地挖掘着,“哦?是嘛?你以为你来到京城,就没有人知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现在又想干什么?” 直到将严老四的身体都埋在了土里,就露出了一个头,“你若是不承认的话,我可就要完工了。” “别,别,千万别,小的承认,这就承认……实不相瞒,小人只是贪恋侯府千金那惊世之姿,一时糊涂,才指使那几个孩童相助……除此之外,再无半分歹意啊!” 宇文隆见他不说实话,往他脸上铲了一铲子的土。 “其它真的没有了。” “看来你真的你死不悔改,不见阎王不回头啊,严老四,是不是啊?” 严老四生怕被活埋,急促地说道:“大人,小的愿意坦白,只求饶命。小的确知侯府千金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本欲以此作为筹码,图些私利,却不料误入歧途。” “除了你,还有其他人知道她那些事吗?” “没有了。”严老四显得有些心虚。 宇文隆显然不买账,“快说!” “还有一人,若是我发生什么不测,那人就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到时候就算我死了,这件事照样会闹得人尽皆知,所以……所以你们不能杀我。” 宇文隆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能死?” 那就让他生不如死。 严老四原本想要保住性命,却没有想到要接受比死更痛苦的事。 各种严酷的刑罚,不会在人的身上留下痕迹,直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接受过这种刑罚之后,他已经明白,对方已经掌握了他这边所有的信息,他瞒着也没有用,只能全盘托出,甚至供出了同伙的名字。 宇文隆带人将他的同伙一锅端,这几名匪徒也总算全部被抓了起来。 没有经过刑部,几个人直接被判了绞刑,即刻行刑。 傅容瑄身为刑部的官员,对此也感到很奇怪,莫不是其中有什么猫腻? 但直觉却告诉他,不要去管这些事情,他们都是曾经犯罪的匪徒,都罪有应得。 但他还是想办法,将这件差事揽了过来,亲自押送他们去行刑。 或者是知道死期将至,几人也毫不顾忌的开始议论起来。 “都怪你想的什么馊主意,现在咱们都要没命了。” “你死的还算是痛快,你知道我糟了多少罪吗?谁知道那个娘们儿手底下的人竟然这么厉害。” “人家现在是侯府千金,咱们是什么人,怎么斗得过他们。” “听说那死丫头要嫁人,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冤大头,知不知道自己取得是什么货色。” 这些议论声都被傅容瑄听到了耳中,他似有察觉,却不敢相信他们说的这些话是真的。 傅容瑄终究按捺不住,沉声说道:“不许喧哗!” “官爷,咱们都要死了,为什么连说话都不允许,不是说好了还有断头饭吗?” 傅容瑄握紧了手掌,指节泛白,似是耗费了巨大的力气。 “怎么?莫不是你也仰慕那侯府千金,我劝你啊,还是清醒一些吧!你知道她的过去吗?” 严老四想着本来就要死了,越发口无遮拦起来,便开始污言碎语起来。 “住嘴!” 傅容瑄环顾四周,靠近囚车的只有他一人,只有他听得清几人在说什么。 直到来到了行刑的场地,傅容瑄抽出剑,抽了他们几个大嘴巴子,“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几人行刑的时候,他又故意放松了绳索,让他们吊在半空中,体会着将死的感受。 “如何?你们还觉得死是这么一件轻易的事情吗?” 昔日里,他定会以铁面无私之姿,公正无偏地处理每一桩事务,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一股难以遏制的复仇烈焰在他胸膛内熊熊燃烧,吞噬了往日的冷静与理智。 这几人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半刻钟后才彻底咽了气。 按照规矩,几人的尸体会交给家人安葬,但傅容瑄却没有,反而是将他们直接扔在了乱葬岗,用鞭子抽了几下,这才解气。 事过境迁,姜念薇轻步踏入胡怜雪的居所,只见屋内光影柔和,映照出她日渐恢复生机的容颜。 胡怜雪此刻正坐于窗边,手中轻搅着一碗温热的粥,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意。 “我来是想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人已经被除掉了,你无需再担心那些事情的发生。” 胡怜雪闻言,眸中闪过一丝释然,又似有水波微漾,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调羹,“姜姑娘,经过这次事情,我已经明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们早晚都会知道这件事的,因此,我决定先向双亲坦陈一切,而后,再向傅大人一五一十说明原委,以求心安。” “只要你想好了,我都会支持你。” 说出这件事,想必对她而言已经是极大的勇气。 ”谢谢你,姜姑娘。” 这日她亲手准备了晚膳,一家人围在了一起用膳。 老夫人目光慈祥,仿佛能洞察人心,她轻轻挥了挥手,让那些在旁侍候的仆从悄然退下,只剩下他们一家四口。 “怜雪,你是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们吗?”冷诗芸心思敏锐,也发现了异常。 “是的,我是想告诉爹娘,还有祖母,我们失散之后,我所过的那些日子。” 她的日子虽然清贫,好歹养父养母也给让她读书写字,所以初开始的十几年,她过得也算是幸福美满。 那时候村里常有人上门提亲,养父养母都一口拒绝。 “吾家怜雪,心怀高远,非寻常人家可配。她命中注定的伴侣,应是那腹有诗书、志在四方的秀才郎,尔等皆非良缘。” 胡怜雪不求轰轰烈烈的爱情,亦不慕那高墙深院内的荣华富贵,只愿岁月静好,能在乡间小道上悠然漫步,与养父母共享粗茶淡饭。 在那片被夕阳余晖染得斑驳的山麓之下,宁静的村落突然间被一股不祥的阴云笼罩。 一群匪徒,如同自地狱挣脱的恶狼,自山林间呼啸而出,将这片祥和之地撕扯得支离破碎。 他们的到来,不仅带来了恐惧与绝望,更将往日的安宁化为灰烬。 这群匪徒将稍有姿色的姑娘全部劫走了。 养父养母让她躲起来,她躲在了米缸里面。 却亲眼看到那帮土匪将养父母杀死,自己毫无能力,最后就算他们用生命护着自己,胡怜雪依旧还是被带到了匪寨。 在这乱世之中,美丽若无力量相衬,便成了一种原罪,让人心生觊觎。 她边抽泣边细述这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冷诗芸闻听此言,心如刀绞,万箭穿心之痛涌上心头,泪水决堤,再难自抑,只余呜咽之声。 “我的儿啊,我那苦命的女儿……” 难怪她当初说不想嫁人,原来是这个缘由。 南荣仪,一代侯爷,铁血男儿,亦被此情此景触动心弦,眼眶微湿。 “爹娘啊,怜雪现今已觅得一方安宁,心之所向,皆是幸福。不求荣华富贵,不念往昔是非,只愿家宅安宁。若二老觉我之行有辱门楣,欲将我逐出家门,怜雪亦无丝毫怨怼,唯愿父母安康,此生无憾。” "休得胡言乱语,娘亲心中对你的疼惜,岂是言语所能尽述?若非当年那番无心之失,让你流落在外,你又怎会历经那诸多波折……" 冷诗芸的思绪如潮水般涌来,每一滴都是对过往的深深悔恨,母女俩的眼眶瞬间泛红,终是难抑情绪,紧紧相拥,泪水交织,仿佛要洗净所有错过的时光。 南荣仪一脸凝重,虽痛心疾首,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自己的女儿。 “没关系,你是我们翡儿,就算不嫁人也没关系,爹娘也能护你一世周全。” 她的亲生父母,没有冷漠,反而一直是在自责,自责没有照顾好她,没有早些发现这一切。 “如今,匪寨已经被铲平,土匪也被砍了头,他们不在了,但是噩梦还在,想起以前那些事,我时常还会觉得心悸……” 现在说出来,她终于如释重负,终于不用再隐瞒了。 这天夜里,冷诗芸与她宿在了一起,像小时候一样,将女儿抱在了怀里,只是她忍不住的低声哭泣着,泪水都浸湿了胡怜雪的里衣。 “娘,不要难过,都过去了。”怜雪的声音温柔试图抚平母亲心中的难过。 冷诗芸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女儿细嫩手臂上那道淡淡的疤痕上,心中又是一阵揪痛。 “这道伤痕,也是那时候留下的吗? “逃走了几次,被抓了回来。” 冷诗芸轻柔地揭开衣袂,那遮掩之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如同时间的刻痕,无声诉说着过往的艰辛,让她的心不禁揪紧,痛楚难以言喻。 “怜雪,娘会疼你一辈子。” “娘,你别哭了,哭得我也想哭。” 冷诗芸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娘不哭了,不哭了,以后都不哭了,你的苦难都结束了,以后都会一帆风顺,娘明日就去帮你把婚推了,你就留在爹娘身边。” 胡怜雪却摇了摇头,“我会和傅大人说清楚。” 冷诗芸害怕,若是对方知道了这件事,又会怎么羞辱自己的女儿,她无法看着女儿再次陷入痛苦之中。 “娘想要保护你,傅家也是大户人家,若是被他们发现,娘怕你……” “我已经想好了,若是傅大人嫌弃我,我会主动退婚,女儿虽柔弱,却也知进退,明事理。”她说的云淡风轻,实则心里也十分忐忑。 但是这一次,她想坦率面对,给双方一次机会。 冷诗芸踌躇了一会儿,终究是点了点头。 若是这里容不下她的女儿,她们也可以去别处,总能找到一个没有流言蜚语的地方。 这夜母女两个相互依偎在一起。 翌日,胡怜雪稍微打扮了一番,她本来就天姿国色,稍施粉黛,已是绝色。 傅容瑄原本答应赴约,临时却有了公务,没有出现。 胡怜雪感到失落,她明明已经鼓足了勇气,也不知道下次,是否还有这样的勇气。 此后,傅容瑄更是一连几日没有前来看望她,她也找不到他身在何处。 心中隐约有种感觉,他或许是知道真相了。 傅容瑄应该是在躲避这一切,或许她也应该放弃了。 胡怜雪准备退亲,娘说的没有错,与其自取其辱,不如自己断了这一切的缘分。 第一卷 第172章 崖州即将造反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傅家上下,犹沉浸于公子容瑄欢天喜地缔结姻缘的喜悦之中,浑然未觉一场变故正悄然逼近。殊不知,女方府邸的一纸退婚书,如同冬日里突至的寒风,欲将这份温馨席卷而去。 傅家的人尚且不知道一切,只知道儿子欢欢喜喜的定亲了,可是现在女方家却要上门退亲。 面对这不期而至的变故,傅家长辈面露难色,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万般不舍,却也只能强作镇定,以礼相待。“容瑄此刻外出未归,家中诸事,无他首肯,我等实难擅专。此等婚姻大事,还需他亲自过问,方能定夺。可否请贵府稍待时日,待容瑄归来,再行商议?” 胡怜雪心里清楚,无论如何,这件事的结果都不会有所改变。 这是傅容瑄想要的结果,他一定会同意的,也没再强求。 冷诗芸准备带她前往其它庄子休养一段时日再回来,胡怜雪也没有拒绝。 …… 与此同时,卫松寒已经到达崖州。 李坤家族表面上张灯结彩,一派热烈欢迎之景,实则暗流涌动,各怀鬼胎。 李坤心中明镜高悬,上一次的算计非但未能将卫松寒绊倒,反让他如蛟龙入海,脱身而去,这份不甘与忌惮,如同毒刺般深扎心间。 果然,他一来就宣布,要调查崖州贪污案,查明之后,不用请旨,直接便能处理掉这些贪官污吏。 李坤心里明白,这明摆着就是冲着他们一家子来的。 但是到了这里,可是由不得这卫松寒了。 他早就有想法,既然陛下容不下他们,他们便在当地自立为王,照样风生水起。 而在这条路上,最大的绊脚石,莫过于那位刚正不阿、誓要清扫一切的卫松寒。 他的库房里有大量的武器,还全是杀伤力极大的火枪,卫松寒带领多少人马对,都斗不过他,他信心十足。 这个景卓还是十分有用的,此人确为难得之才,只是自己也有一段时日没有见到他了。 不知道他在背地里搞什么鬼,这个臭小子如果不为自己所用,就是潜在的隐患,最好还是除掉的好,免得落入他人手中,会对自己造成极大的威胁。 他如此一想,发现自己的脑子真的是越来越聪慧了,让他不禁有些飘飘然。 不管如何,他的父亲才是崖州权利最大之人。 景卓也似是也感受到了,这崖州似乎要变天了。 但正好卡在这个时间点上,她快要生产了,但若是自己躲在南洲岛上,必定会引来李坤的追杀。 现在只能其它武器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暂时不会对自己动手。 每逢月圆之日,她都会去现在一趟,带回了各种医疗设备,各种现代化的武器、现代化电器,现在手里的东西多不胜数。 她怀孕时肚子就比平时要大,便用B超仪给自己做了个检查,景卓惊讶的发现肚子里竟然有两个孩子。 一想到以后有两个孩子围在自己身边,她突然感到一阵头疼。 但如今木已成舟,都快要到生产的时日了,就算担忧也没有办法了,只能想办法安全的生下孩子。 好在生产用的各种工具,也带了过来,甚至还有各种婴幼儿用品,尿不湿、奶粉…… 景卓听闻,朝廷专门派来一位大人调查李家,但从没想过,此人竟然会是卫松寒。 如今她就当不认识他,也不能和他见面,不能让对方发现任何端倪。 恰在此时,李坤却找上门来,她现在这幅样子,根本无法见人,只能让母亲景向雪代为帮忙。 李坤踏入门槛,未及寒暄,便自顾自地落座,姿态中透露出几分咄咄逼人。 “大娘,在下李坤,特来寻访景卓公子,数日未见,心中甚是挂念,不知他近日是否安好,忙于何种事务?” 景向雪搪塞道:“李大人有所不知,卓儿近日不幸染上了时疫,此病传染甚烈,唯恐累及他人,故而不得不闭门谢客,若大人确有急事相商,不妨告知老身,老身定当尽力转达,以解大人之忧。” “传染病?哼,怕是景家另有隐情,不欲外人知晓吧。”李坤只觉得是哄骗他的把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对了,李大人,小儿虽然身体不适,但今日里也研究出了一些新式的武器,若是能给他一些时日,应该就能开始量产了。” 这倒是让李坤来了兴趣,这个景卓总是出乎意料。 “什么武器?” 景向雪命人拿出了冲锋枪,李坤一拿到手中,就觉得惊奇务必,这火枪比之前的还要精致,更加轻巧。 “此枪可以连续发射,更容易操作,大人觉得如何?” “却好似更加轻巧了些,只是不知用法。” 景向雪语气谦卑:“还在改良阶段,求大人给些时日,卓儿一定会改良完毕的。” 李坤谨慎的问道:“需要几日?” “这……大概需要半个月左右。” 李坤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语气却骤然转冷,“五日,我只给你们五日的时间。五日后,我必亲临此地,若见任务未竟,你等全家,恐难逃一劫。” 他轻轻一挥衣袖,带着随行之人,步伐沉稳地离开了这里。 “五日……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景卓从门后缓缓走出,“勿需多虑,尚有时机,即刻传令,家中上下,即刻准备,店铺闭门歇业,务必隐秘行事,再遣人速速联系赤火军,求援之余,也需他们暗中协助撤离,你等先行一步,前往南洲岛暂避风头,待风平浪静之时,再议归途。” 她预感,李坤必定是要有大动作了,先要保证家中所有人的安全。 “卓儿,你也随我们一起去吧!” “我没办法去,我若是去了,李坤必然有所怀疑,说不定他正派人在外面把手,不能让他发现南洲岛上的秘密,那里尚且安全,我一去,也会变得不安全,你们安心前往,待局势明朗,我自会寻机与你们会合。” “那娘也不去了,你已经快要生产了,我若是离开了,卓儿你一个人如何是好?” “娘,不必担忧我……” “那也不行,你是我的孩子,我必须保护你,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娘……” 虽然景卓也很希望,景向雪能留在自己的身边,但是此刻她不能如此自私。 “李坤不会杀我,毕竟我知道这么多武器的制作方法,这是我保命的筹码。” 景向雪执意不肯,不仅如此,就连景秋蝶也决心留下来。 “我会安排好你嫂子还有晨哥儿他们,我会赶回来和你们在一起。” 上一次,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长姐,这一次,无论前路多么艰难险阻,她都誓要守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不让悲剧重演。 好巧不巧,景卓的肚子在第五日晚上,开始剧烈疼痛起来,她就知道这两个孩子要出生了。 卫松寒一直在派人调查李坤,发现李坤有几名重要的手下,竟日夜不离地守候于一座宅院之外,神色警惕,守卫森严。 他恍惚中觉得这宅院些许熟悉,好像在梦里面看到过。 想起那名曾经救过自己的人儿,难道就是这户人家? 不管如何,李坤既然能派人守在这里,想必这户人家对他而言肯定异常重要。 于是,他秘密部署,准备派遣最为信赖的手下,悄无声息地接近那座宅院,一探究竟。 手下前去打探一番,发现整个宅子异常的安静,似乎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后面的院子里。 连下人都没有几个,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守在一处僻静的院落门口。 他正准备潜伏进去,便已经被一位妇人发现了。 那妇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夜行者,非但未显丝毫慌乱之色,反而悠然抬首,眸光穿透了夜色,落在了他一身紧身夜行衣上:“倘若老身所料不差,阁下应是卫大人麾下精干之士,可对?” 此言一出,那手下心中不禁暗自惊异,未曾想这看似普通的妇人,竟对局势了如指掌。 妇人继续说道:“卫大人在查李坤,这件事众所周知,请您跟我过来,我准备了一些东西,麻烦您交给魏大人。” 手下轻盈自树梢跃下,心中虽有疑虑,暗自揣测是否暗藏玄机,但见眼前仅是一位温婉妇人,那份戒备不禁消减几分。 景秋蝶将厚厚的一叠证据交到了他的手中,“此中详载了李坤贪赃枉法、欺压良善的桩桩件件,每一笔皆是铁证如山。” 手下没想到这里还藏着这样的秘密,这些罪证,是连李坤自己都不知道的存在。 随后她有拿出一把钥匙教到了那名手下手中,此乃城西隐秘库房之匙,内里所藏,皆为关键之物,卫大人一观便知。” “我还要急事,恕不远送,您还是快快离开,以免被人发现。” 手下立刻拿着东西离开了景府,将这些东西交到了卫松寒的手中。 卫松寒若有所思,“果然不出所料,是景卓所为,只是,他为何要如此布局,背后又藏着怎样的盘算?” 他想起那日在酒桌之上,只有景卓一人和他说了话,难道他留在李坤的身边就是为了收集这些罪证。 他越想,越是觉得如此。 景卓却到了关键时刻,她觉得肚子疼的浑身都没了力气,她嘱咐母亲,“这一次我怀的应该是双胎,娘你不要惊讶,一个一个将他们接生出来。” “双胎?” “之前我教你很多次,你应该能操作。” 为了顺利在家中生产,她之前给母亲教了很多接生方面的书籍,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景向雪倒是开始紧张起来,毕竟她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李坤看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正打算前去找景卓。 而卫松寒也带人马趁机来到了城西的库房,发现这里堆满了火枪弹药,立刻明白了景卓的意思。 另一名亲信疾步而至,神色匆匆,低语中带着几分急促:“大人,急报!属下方才窥见李坤正率众朝景府疾行,其势汹汹,恐有不测之虞。” “备上兵器,即刻动身往景府!” 李坤这一次势必要要拿到新式的武器,这一次,景卓的母亲都没有出现,只有景卓的姨母出现了,而且和他说一些废话,似乎在拖延时间。 “我没有时间再浪费!交出我想要的东西,饶你们不死,不然我就放火烧了这院子,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景秋蝶心下焦急,景卓正在生产的重要时刻,这个时候,万万不可有人前去打扰。 可是李坤显然没有了耐心,她已经通知了赤火军的士兵前来,希望能他们及时赶来,可以拖延一些时间。 此刻,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李坤似有怀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手下领命,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仅这一瞥,便让他的脸色瞬间煞白,仿佛见到了不可思议之景。 外面竟然围满了士兵,手中还拿着他们所拥有的那种火枪。 景卓也知道了目前的情况,她一边忍住疼痛,让丫鬟将信号弹放出去。 “速速放出信号弹,通知水寨的兄弟们,此地风云突变,需他们即刻驰援!” 心中虽也忐忑,但行动却异常果决,迅速取出信号弹。 在那稍纵即逝的愣怔间,李坤的眼眸猛然捕捉到自内室一闪而逝的信号,心中警铃大作,暗道:“不妙,这景卓竟是设下了圈套!” 一股被戏弄的怒火在他胸中熊熊燃起,竟然敢耍自己,他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个家伙! 李坤提着火枪就准备进入里屋,找到景卓,杀了这里所有人。 卫松寒带领着人马将这里包围了起来,他已经拿到了所有的罪证,但他不打算就此罢休,他准备救下景卓,毕竟他也算是功臣,不能让他白白牺牲。 手下劝道:“李大人,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了,您先不要着急杀了这些人,说不定他们还要用,留下他们还能作为筹码。” 李坤眼珠子狡黠的转了转,“你言之有理,暂且让他们多活几刻,看看这盘棋局,最终如何翻转。” 门外,卫松寒大声喊道:“李大人,智者顺时势,方能自保,何必执着于一时之勇,致性命于危途?若能迷途知返,自当网开一面,保你性命无忧!” 李坤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扉,透出一股不甘与狂傲,他怒喊道:“你们在外踟蹰不前,莫非心存慈悲,欲让景卓苟活于世?哼,我若不幸身陨,誓要让他与我共赴黄泉,这屋内十二条无辜之魂,皆会陪着我一起上路!” 第一卷 第173章 景卓生了双胎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周遭,几名丫鬟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秋风中摇曳的枯叶,那份无助与恐惧,在李坤眼中不过是软弱无能的无用之物,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心中暗自嗤笑。 言罢,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那笑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别忘了,我父亲已率大军疾驰而来,此地安宁岌岌可危,你们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无辜百姓卷入这场风波吗?” 说着,他猛地一拽,将惊恐万分的景秋蝶拉近,冰冷的枪口紧紧贴着她的脊背,“你们若是不信,我现在就杀鸡儆猴给你们看!” “还有你们,你们喊得大声一点,让卫大人听一听,有多少无辜的人要为他而死。” “救……救命啊,奴婢还不想死啊。”一名丫鬟开始哭泣着大喊起来。 李坤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正欲完成那决定生死的动作,手指已悄然扣上扳机,却在这时,变故陡生。 一名丫鬟突然掏出了一个小巧的东西,朝着他身上开了好几枪。 不只是他,就连他进来的手下,无一幸免,也被手枪打倒在地。 这些丫鬟明明一个个都看起来十分柔弱,竟然会开枪,还把握着每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 李坤中了好几枪,有一枪正好在胸口的位置,他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之中,双眼睁得老大,不甘心地说道:“你们……你们算计我。” 他算计了人一辈子,结果却死在了别人的算计之中。 留在府里这些人,都是经过培训的,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武器,以防不时之需,而今日正好用上了。 丫鬟们还心有余悸,看到地上有个人还在动,又连续开了好几枪,直到那人变得血肉模糊。 其中一名丫鬟立刻打开了门,将卫松寒他们放了进来。 看到院子里的情形,卫松寒也是无语。 “……” 一旁的士兵夸赞道:“没想到啊,你们竟然这么英勇。” 而卫松寒也发现了这些武器如此小巧,也丝毫不影响杀伤力。 “景卓在哪里?” “在……在……”丫鬟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个所以然。 还是景秋蝶淡定的说道:“卓儿生病了,不便见人,多谢卫大人及时来相救,如今李坤死了,他的父亲李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手中还有众多的人马,卫大人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卫松寒注视着眼前的妇人,哪有寻常的妇人会有如此见识,想必她也不是什么寻常人。 她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卫松寒即刻调遣兵马前去应战。 来的时候他带了几千名官兵,但发现崖州地区的形势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李乾手中至少握有几万的兵马,他们这么少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战胜的机会。 现在只能以智取胜了。 卫松寒脸上的表情变化多端,景秋蝶仍旧是不紧不慢地说道:“海上将有援军破浪而来,届时,我们将形成合围之势,李乾的兵马,在这双重夹击之下,必将溃不成军。” “海上的援军?”卫松寒眉头紧锁,心中疑云密布。 此行,他们并未携带一兵一卒的水师,这突如其来的海上力量,究竟源自何方? “那是卓儿水寨的义士,他们虽非我等麾下,却怀有一颗赤诚之心,甘愿跨越波涛,助我等一臂之力,卫大人,请念及他们此番大义,切勿伤及无辜。” 若是放在以往,和水寨之人勾结,那可是重罪。 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卫松寒也不敢冒险,看景卓如此费心费力的收集罪证,还直接除掉了李坤,暂时应该背叛他们。 他也只能选择联合起来这一条路了。 蓦地,后院深处穿透来一阵女子凄厉的哀嚎,如同夜色中骤起的寒风,让卫松寒的心猛地一揪,眉头不自觉地紧锁。 “这是什么声音?” 景秋蝶镇静的回道:“卫大人无需过于挂怀,或许只是府中丫鬟不慎受了轻伤,我即刻前往查探,确保一切无虞,您且安心处理手头的要务,府中的安宁,我自会尽心维护。” 她心中也担忧,毕竟现在是生产的关键时刻。 原本计算生产的日子应该是十日之后,可不知为何景卓竟然提前发动了,还在这么关键的节骨眼儿上。 卫松寒却没有离开,他环顾着四周的一切,确信自己曾经来过这里。 那很有可能,当日他梦里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他当真和一名女子有肌肤之亲。 那名女子现在是否还藏在这里?他眼神掠过周围一个个丫鬟,只见她们畏畏缩缩,都想直接躲起来,却没有给卫松寒熟悉的感觉,肯定不是她们中的某人。 “我可以去后院看看吗?”卫松寒再次提出了请求。 景秋蝶摇了摇头,“实不相瞒,是家中有人生产,卫大人,实在不便啊。” 卫松寒也只能作罢,“原来如此,此乃人生大事,自当尊重,那我便不打扰了,自会安排人手确保此地安宁,告辞。” 待他离开之后,景秋蝶终于松了一口气,匆忙来到后院。 “如何,孩子生出来了吗?” 就在这一刻,传来了婴孩的啼哭声,“出来了一个,还有一个。” 景秋蝶手里被塞了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女娃,女娃乌溜溜的双眸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半炷香之后,景卓又生出了个男娃,此刻她已经精疲力尽。 景向雪立刻给她灌了一碗参汤补充体力,她则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脑子里后悔地想着,以后再也不会生孩子,疼得死去回来,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外面发生了战乱,他们这一处院落倒是平静如初。 当景卓缓缓睁开眼帘,映入眼帘的是景秋蝶关切的脸庞,后者轻声细语地讲述着方才那场突如其来的危机,语气中带着几分庆幸:“若非那些伶俐的丫鬟们机敏应对,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怎么会呢,我们早有准备,断不可能发生任何意外的。” 景卓的目光温柔地拂过身旁那两团软糯的小生命,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奇迹感,实在无法想象这是从她身体里生出来的孩子。 而且一女一男,正好是一对龙凤胎,也算是十分幸运了。 景秋蝶又说道:“刚才,卫大人听到后院的动静,非要闯进来,我便找了个理由拦了下来。” 景卓动作微滞,除了她,所有人都不知道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她也没有打算让任何人知道,甚至是他们的亲生父亲。 这次生产也是在预料之外,好在所有的物资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她没有母乳,只能给孩子喂奶粉,用尿不湿也省去了洗尿布的麻烦。 景卓在床上没有躺几天,便已经下地走路了。 听闻李乾在得知爱子惨死的噩耗后,怒火中烧,誓要以血还血,让凶手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股复仇的烈焰,不仅点燃了李乾的心,也悄然改变了整个局势的走向。 景卓深知,此地不宜久留。 现在正是撤离的好时候,李坤已死,外面打成一团,混乱无比,他们可以趁乱逃走。 景向雪担忧地问道:“你方历经生产之痛,此刻本应静养,却又要踏上这颠簸之旅。” “娘,现在还是保命重要,况且我身体还撑得住。” 他们在卫松寒手下士兵和赤火军的掩护下,坐上了船只,准备先前往南洲岛。 路中,她还遇到了宗言一行人,他们开着制作精良的战船,朝着岸边驶来,海上作战,他们应该是最擅长的。 宗言一看到景卓披头散发的模样,震惊了好久,“原来认错了姜念薇,现在又认错了你,原来你也是女子。” 这景卓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平常的来往之中,从未发现过她竟然是女子。 他又瞥见了旁边丫鬟怀中紧紧抱着的两个稚嫩婴儿,正在放声大哭,“这……这莫非是你的骨肉?何时悄然降生,我竟全然不知?” “抽个空就生了。” 宗言心中惊叹不已,无声无息地就生了一对娃儿,实在让他这个孤家寡人羡慕无比,他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孩子爹呢?” “没有爹。” “……” 宗言震惊无比,景卓胆子大,他是知道的,就是没有想到竟然如此大。 “话不多说,诸位速速起程,前往增援。卫大人虽暂未显露敌意,但世事无常,风云变幻莫测,切记待局势尘埃落定,务必第一时间抽身而退,安全返回我们的水寨。” “放心,此中利害,我自然心领神会,定当谨慎行事,保全自身,不负所托。” 他们安全回到南洲岛,多日没有来,这里已经成为了世外桃源的存在。 景卓一上岸,便有人围了过来,有一部分的赤火军驻扎在这里,保证此地的安全。 回到岛上,他们无需担忧外界的战火。 南州岛的周边有布防,外界之人轻易无法踏足,几十座炮台立在岸边,即使进犯,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景卓便安心在此坐月子,孩子有也有其它人帮忙带,她也不用操心。 短短十日的时间,李乾已经败下阵来,他们虽然有火枪,但都是景卓当初设计的残次品,就是为了应付这一日的到来。 崖州李家造反之事,也传到了京城百里敬尧的耳中。 “姜道长果然料事如神,幸好早日安排人手,否则还不知会发生状况。” 李家被收拾了,姜念薇也总算是放下心来,不用再担心家人的安危。 如今她便要设计一步步,让眼前这个帝王步入深渊之中。 …… 景卓原本以为在南洲岛便可以过上一段时间宁静的日子,没想到卫松寒竟然自己找到了岛上。 景卓立马让母亲抱着孩子先躲到其它地方,自己则是换上男装出来应付。 “卫大人亲临此地,所为何事?” “景卓?你的病已经痊愈了吗?” 卫松寒发现,与往昔相比,景卓身上多了几分怪异的气质。 他的目光总是忍不住落在他的身上,细细审视。 “多谢大人关怀,在下已经好了许多。” “当日匆匆离开,未能与你道谢,多谢你当初帮了我一把,如今我有一事,想想你打探。” “若是帮得上忙,卫大人只管说。” 景卓刚说完,便发现不远处出来啼哭的声音,本来还算乖巧的两个小娃娃,今日不知怎地一直啼哭不止。 景卓的眼神开始游移,她担心是孩子哪里感到不舒服。 卫松寒显然是被孩子的哭声吸引住了,“当日,我离开那里的时候,便听你姨母说起,有人在生孩子,不知是何人?” 那日他离开之后,便细细开始回忆计算起来,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到如今,正好是九个多月,难不成,是那名神秘的女子生下了自己的孩子? “卫大人,这是在下的妾室所生。”景卓只能用这样的借口搪塞。 “原来如此。” 是他多虑了。 确实,怎么可能和他想的那样,是他魔怔了。 但是看着景卓,他却怀揣着一种复杂的心情,人的感情是不会骗人的。 他为什么会对一名男子动了心。 甚至在海风吹来之时,脱下了外衣,披在了那人的身上,“外面风寒,景兄还是先回去吧。” 景卓心中正在暗自庆幸,正打算回去,发现卫松寒还跟在她的身后,不知道这人想要做什么。 “卫大人,不离开吗?” “你现在就要赶我走吗,我想去你家中看看。”他的声音依旧淡漠,却不容拒绝。 景卓继续解释道:“这是我姨母的家,不是我的家。” 卫松寒却没有理睬她,依旧朝着不远处的屋子走去,“这房子倒是稀奇,我从未看过这样的,似是用珊瑚礁和贝壳建成的。” 景卓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姨母和娘便一人抱着一个娃娃走了回来。 “卓儿,孩子们饿了,我得去给他们泡奶粉,还有锅里还蹲着猪蹄黄豆汤,等会儿你自己盛一碗尝尝味道如何?” 景向雪抱着孩子,并没有注意景卓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直到看到卫松寒之后,才讶异的没了声音。 第一卷 第174章 孩子亲生父亲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卫大人,您怎么会在此?” “不过是随景兄一道,前来探访诸位居所,略表关切之情。” 景卓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卫松寒那四处探寻的眼神,心中暗自盘算,这位不速之客究竟意欲何为。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听到孩子的啼哭声,他主动问道: “我可以看看孩子吗?”卫松寒的语气并没有不正常,更像是客套的寒暄。 可景卓却不想让他发现异常,心中正在为难。 未待景卓做出回应,卫松寒已轻步上前,动作自然而又不失谨慎,两个孩子还在哭闹。 “儿时,我也常伴母亲左右,协助照料年幼的弟妹,兴许他们不是觉得饿了,只是觉得无聊了。” 在卫松寒的哄骗之下,女娃果然安静了下来,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景卓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深怕对方发现什么异常。 奇迹般地,两个孩童在卫松寒的温柔攻势下,哭声渐息。 “卫大人,你这法子还真的有效。” “两个孩子长得十分可爱,很像……”他其实觉得孩子很像自己的弟妹,但转念一想还是改了说法,“很像景卓。” 景卓苦笑了几声,只想赶紧送走这尊大佛。 然而,卫松寒却似浑然未觉,非但没有丝毫离意,相反还厚脸皮地说道:“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份荣幸,能在此地享用一顿家常便饭,以解旅途之乏?” 言罢,他已从袖中取出一件精致的金饰,轻轻置于桌上,目光中带着几分歉意与温和,“此行匆忙,未及备上厚礼,这枚小物便权当是给孩子的见面礼,还望莫要嫌弃。” 还未等景卓开口婉拒,景向雪已经应了下来,“若不嫌弃这口粗茶淡饭,大人便留下来也用膳吧,只是这礼,我们不能收。” “这是给孩子的心意,你们若是不收,是看不起在下?” “没有,没有,绝对不敢,卫大人。” 其实这是他从小带到大的金饰,很是贵重,但他心中却有种莫名的感觉,想要将此留给两个孩子。 卫松寒微微颔首,顺其自然地进了屋子。 景卓凑到了母亲的身边,小声说道:“娘,你怎么将他留下来了?” “人家都给了孩子送了礼,还赠予了厚礼,况且他还是朝廷中的显赫人物。若是我们贸然拒绝,难免引人猜疑,反而不美。倒不如顺水推舟,家中饭菜尚有余裕,不过是多备一副碗筷,何乐而不为呢?” 景卓闻言,却也知母亲言之有理,只得暗暗叹息,无奈地跟随着母亲一同步入屋内。 今日,姜衍也在家中用膳,卫松寒一看姜衍,双眸立刻一亮,“姜大人,您怎会在此?” 已经很久没有人叫他姜大人了,姜衍这才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人,“哦……你是卫宇兄家的长子,松寒吧?” 卫松寒闻言,连忙躬身行礼,举止间尽显谦恭之态,“正是晚辈,卫松寒。昔日姜大人蒙冤遭贬,流落他乡,晚辈虽心急如焚,却苦于势单力薄,未能施以援手,每每念及,皆感愧疚。今日得见大人安好,实乃天大之幸,请容晚辈一拜,以表敬意。” 姜衍轻轻摆手,笑容中略带几分沧桑与释然,“松寒贤侄无需多礼,老夫如今已非昔日朝堂之上的姜大人,不过是流放的罪人。” 姜衍穿着一身素衣,若是不提名讳,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教书先生。 卫松寒的眼神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敬仰,他深知,这位看似平凡的男子,曾是朝堂上力主正义、心系苍生的脊梁。 可惜,世事弄人,好官往往难逃命运的捉弄,姜太傅的遭遇,让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惋惜也有愤慨。 此次有机会,他便拉着姜衍议论起了国家大事,直到景秋蝶前来连唤数声,两人才反应过来。 景卓则是庆幸,姨父替自己转移了注意力,她不用再想办法与卫松寒周旋。 但也隐约担忧,卫松寒会把这里的情况透露出去,若是朝廷的人知道了南州岛的情况,必然会派人前来查看,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隐瞒不住了。 姜衍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深邃,他缓缓举起酒盏,轻声道:“卫大人远道而来,实乃我岛之幸。然则,在下斗胆相求,望卫大人能守口如瓶,莫让外界知晓此间半分,我等虽偏居一隅,却也自得其乐,自给自足,若外界的纷扰侵扰了这份宁静,只怕岛上的渔民们再难维系这份难能可贵的安宁与富足。” 卫松寒闻言,面色愈发凝重,他沉吟片刻,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眼前的景象,让他不得不承认,这座岛屿宛如世外桃源,房屋错落有致,设施完备,渔民们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幸福的笑容,这份和谐与美好,是他所不愿破坏的。 他若是毁了这片清净之地,那将是何等的罪过。 而且姜衍也在这里生活得很好,他心中所求之景便是如此,又怎么可能人心破坏。 “放心好了,姜老,在下绝对不会透露半句,只是过来看看旧友。”说罢,又朝着景卓望了一眼。 “如此,老夫便放心了。“ 提及卫家,世人皆知其门风清正,家教森严,如同朝野间一股不可多得的清流。 他与卫宇,亦是多年故交,深知其品行高洁,故而推想其子,定也是继承了那份风骨, 卫松寒本来只想来看看景卓的情况,没想到竟然有了意外之喜,也难怪景卓会收集李家的罪证,想必这里面也有姜衍的手笔。 如此,心中对她的怀疑也消散了一大半,而且他想寻找的人似乎也不在这里。 桌上摆设,虽不过几碟家常小菜,却皆是海岛独有的珍馐美味,寻常市井难以企及。 “卫大人,此地为海岛,物产自是别有一番风味,尤以海鲜为最。” 确是鲜美异常,非亲尝不知其妙。”他赞叹道。 用完膳后,卫松寒逗弄了一下孩子,他觉得自己与这两个孩子甚是有缘,不禁问道:“这两个孩子都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这两个孩子,一个叫欢儿,另一个唤作愉儿。” “欢愉……真是好名字啊。” 卫松寒轻声赞叹,心中暗自思量,这世间万般繁华,终不过是为了那一份简单纯粹的快乐与欢愉。 二字虽简,却道尽了人生最真挚的追求。 “怎么不见他们的娘亲在哪里?”卫松寒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按道理,孩子应该是有自己的亲生母亲来照顾的,可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见到有类似母亲的女子出现过。 景卓没好气地回道:“她死了,双胎本就凶险,难产而死。” “景兄,此事我确是不知,言语之失,望请海涵。” “现在你知道了。” 或许这就能解释,景卓为何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卫松寒现在也能理解了。 他没有找到想要找到之人,也只能无功而返,崖州的事务,还需耗费一段时日处理,他必须赶紧回去。 原本,那些莫名出现的水寨义士,他还想周旋着将他们留下来,谁知李乾稍有颓势,他们便立刻收工走人,正是紧迫之时,他们也没有办法派兵力前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群人坐着船离开。 但既然能协助他们打败李乾,也没有趁机对自己一行人下手,想必也是一群有识之士,虽然那群人匪里匪气的。 卫松寒接下来的任务,便是肃清李乾的余党,肯定还要留在崖州一段时日。 他有的是机会可以见到景卓,有的是时间可以查明他身上的秘密。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景卓越来越在意了。 卫松寒离开之后,景卓才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他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卫松寒肯定没有死心。 说不定还会来这里寻找自己,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或许,是时候离开这里一段时日,随母亲一同回林州。 景向雪却有担忧:“孩子尚未足月,达到林州需半月有余,还是过段时日再去吧!” 景卓也拗不过她,只能勉为其难地暂且留下。 但崖州是万万不可再回去了,先留在岛上,是目前最好的抉择。 回去的卫松寒亦是夜不能寐,他一闭眼,就能看到景卓浮现在自己眼前,耳边还萦绕着两个孩子的啼哭声。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对一个人如此在意,无法忘怀,甚至影响到了日常处理公务。 最令人在意的是,那还是一名男子。 这是恪守礼节的他最无法容忍自己出现的情况。 …… 京城,傅家。 傅容瑄一回来,便听闻了安宁侯府上门退亲的消息。 “怜雪要退亲,这怎么可能?” “我也觉此事颇为蹊跷,故而未敢擅传,只道是待你归来,共商对策。” “亲事我绝不放弃,此番前往冀州,不过是为公务所累,片刻未敢忘记心中所系,如今,我即刻动身前往安宁侯府,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傅容瑄一到侯府,就被冷诗芸拦在了门外,“傅大人,小女近日身体微恙,需静心调养,若您此行乃为退婚之事而来,大可不必惊扰怜雪,一切事宜,由我这做母亲的代为处理即可。” “伯母言重了,容瑄此行,非为退亲之事怜雪与我,早已心心相印,两情缱绻,此情此景,又怎忍心提及半分退却之意?望伯母明鉴,容瑄对怜雪之心,犹如磐石无转移,定不负此生之约。” 他语气诚恳,说得又情真意切,很难让人不动容。 “当初伯母肯定是误会了什么,前段日子只是因公务出差,绝非有意冷落,更无逃避之心。” 冷诗芸轻叹一声,她知道,傅容瑄是个好男儿,可她更担忧的女儿受到委屈。 “傅大人,您的人品才华皆令人钦佩,但此事,恐怕已是覆水难收,您的心意,我代怜雪心领了,至于聘礼,我稍后会亲自安排人送回,以表歉意。” 傅容瑄急切地说道:“伯母,请允许我再见怜雪一面,让我亲口向她解释清楚,或许我们之间还有转机,我愿倾尽所有,只为换得她的谅解。” 冷诗芸摇了摇头,“已经没有必要了,你还是速速离开这里。” 她如今也只能快刀斩乱麻了,免得日后两人都痛苦。 傅容瑄似是明白了,原本对他十分热情的南荣夫人为何有如此转变,她是在害怕,而不是真心厌恶他。 必须让她明白自己对怜雪的决心。 他再次恳求道:“伯母,我只想见怜雪一面!” “这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冷诗芸面容依旧清冷,她轻轻摆手,示意下人缓缓合上了沉重的大门。 冬日的帷幕低垂,天际笼着一层铅灰的阴霾,天空洋洋洒洒地开始飘起了雪花。 傅容瑄,身形挺拔却略显孤寂,他跪立在那冰冷的石阶之上,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塑,任由时光与风雪在周身缓缓铺展。 雪花轻盈地触碰他的发梢,肩头,渐渐织就一层薄薄的银纱,将他与这苍茫世界融为一体。 小厮匆匆而来:“夫人,傅大人仍旧固执地跪于门外,风雨无阻,不肯离去。” 胡怜雪一听,心中就有动容,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出去,不能心软,这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傅容瑄。 “翡儿,不如你还是出去看一眼吧,外面越来越冷了。”老夫人劝说道:“你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故事吗?真正疼爱你之人,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可是……”她的心里已经无法忍受再一次的痛苦。 “容瑄这孩子,很喜欢你,祖母不会看错人的,他的心意,众人都看得出来?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释怀的可能。” 胡怜雪拿起了姨一旁的油纸伞,又拿了一条厚重的披风,终是走了出去。 老夫人看着她的背影,不由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傅容瑄全身都要冻僵了,感觉身上已经没有了知觉,但他不愿意就此离去。 直到感觉头顶突然笼罩了一层阴影,他抬起头,看到了胡怜雪的身影。 “你跪在这里,是在自残吗?” 第一卷 第175章 大哥二哥归来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傅容瑄的脸色苍白如纸,嗓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与喑哑,他凝视着怜雪,眼中满是不被理解的苦涩:“怜雪,请容我细述衷肠,你岂能认为我是那等逃避之人?” 她轻轻摇头,眸光柔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坚韧:“我知道你已经了解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傅大人,就算你离开,怜雪也不会有一声的抱怨,如今的日子,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我都能忍受,所以你不必怜悯我,不必勉强自己……”她声音淡淡的,好似真的不在意。 傅容瑄缓缓站起身来,双腿已经冻得麻木。 “我没有勉强,我告诉你,我其实是去了隆州。” “初时,调查清楚这件事,我很难过,我难过发生在你身上那么多事情,可是自己却没有在你身边保护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难,我心里,更多的是愧疚。” 他冰冷的双手抓住了胡怜雪的手,“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胡怜雪望着这漫天飞雪,终是心生不忍:“你先过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她轻启朱唇,吩咐一旁的丫鬟悄然添置了一尊小巧精致的暖炉于室隅,随即,她亲自动手,沏起了茶。 “你说吧。” 胡怜雪心中已暗自立誓,无论接下来的言语如何,她都要以铁石心肠相对,不让情感左右了理智。 傅容瑄自衣襟内缓缓取出一方古朴木盒,轻轻推至她面前,“这是特意为你带来的。” “这是什么?”胡怜雪打开了木盒,发现这是一根烧焦的木钗子,这是穷苦女子时常用的首饰。 胡怜雪的目光在触及那物的刹那,骤然凝固,面颊上血色尽褪,唯有双瞳中波光潋滟,仿佛晨曦中最易碎的露珠,满载着难以言喻的情绪,轻轻摇曳,随时可能滑落。 “你去了隆州,还去了我之前的家?” “我想知道你过去所有的一切,正好要去隆州一趟,我便去了你之前的住的地方,那里已经被大火烧毁了,我在那些残渣之中找到了这个,想着兴许还能给你留念想。” 胡怜雪看着木钗,久久没有言语。 “我绝没有半分舍弃你之意,即使我知道了一切,我调查清楚了匪寨的事宜,当初有不少土匪在围剿中死亡,但是也有一部分被关进了大牢,这一次我便是去处理这件事,那些人……我已经全部处理掉了。” 他饮了一口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你的噩梦,从此已经消失了,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守候你。” 听到这句话,胡怜雪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落下来,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在犹豫吗?” ”我半分都没有犹豫,你的过去,不是你能掌控的,但是未来,你可以选择,你还记得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吗?你必须嫁我为妻,还是唯一的妻。” 在这一刻,胡怜雪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无声地滑落,每一滴都承载着过往的重负与今日的释然。 话音未落,傅容瑄的身影便如同被秋风中的落叶,轻轻摇曳,最终无力地倒向了地面。“傅大人——!”胡怜雪惊呼,声音中带着几分慌乱与焦急,她急切地呼唤着,“来人啊,来人!” 大夫诊治过后,说他只是患风寒,切记之后不能再着凉了。 傅容瑄的身子一向强健,这一次大概是因为上次的伤还未完全痊愈。 但 傅容瑄的风寒好了之后,两家的婚约并没有解除。 胡怜雪将来龙去脉告知了母亲,“娘,我明白了,我愿意再给自己,也给这段缘分,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好,娘支持你。” 胡怜雪拿出了那支木钗,将将这份承载着深厚情感的信物放进了火盆之中,心中默默想着养父养母,“爹娘,你们放心去吧。” 袅袅的烟火升入空中,随着胡怜雪的阴霾一起消散在了空中…… 再过几日,便是百里敬尧的五十岁生辰,自然是要大肆的庆祝。 百里敬尧素来喜好铺张,这一次,在爱妃的劝说之下,已经收敛了许多,但是烟花大会,却是万万不可缺少的,这是每一日的惯例。 宫中忙上忙下,姜念薇也趁机以祈福为由,溜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庄园里清净几日。 姜思雨整日在院中苦读。 这日刚刚下过雪,天气极冷,一阵细若游丝的呼唤,悄然穿透了寒风的缝隙,悠悠然飘进了姜思雨的耳畔。 听这声音应该是小猫在叫唤,但叫唤声却十分微弱。 每到冬季,时常会看到冻死的野猫,姜思雨猜测这只野猫是误入了她的院子。 她四处翻找着,也没有找到小猫咪的踪迹。 “真是奇怪,那声音分明就近在咫尺,为何却寻不见它的影子?” 恰好此时,姜念薇回来了,见妹妹抓耳挠腮,一脸苦恼的样子,她便问道:“思雨,这是怎么了?” “阿姐,你来的正好,我听到了院子里的猫叫声,但却找不到这猫在那里,你帮我找找看。” 声音是从角落里发出的,姜念薇蹲下身扒拉了一下草丛,“可能是在钻进房子的角落里了,这口子这么小,我的手都伸不进去。” “那怎么办,总不能把这房子给砸了吧?” 姜思雨噗嗤一笑:“它总是会饿的,咱们用鸡腿勾引它出来。” 她吩咐丫鬟从厨房拿来一只大鸡腿,放在了小洞口,两人蹲守在那里,等着小猫出现。 果然,不出姜念薇所料,只见一只毛茸茸的小橘猫,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那模样既憨态可掬。 忽而,旁边又出现了一只三花猫,两只小猫想从洞口里挤出来,两颗圆滚滚的脑袋恰好卡在洞口,彼此间既不愿退让,也无法更进一步,最终,那诱人的鸡腿,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姜思雨看着两只小猫争来争去,不由笑开了花,“原来这里有两只小猫。” “母猫应该是出去觅食了,这才把小猫留在了这里。” “正巧,我在院子无聊得很,这几只猫可以陪陪我。” 言罢,那只橘猫已经钻出了脑袋,一口咬住了鸡腿,吃得津津有味,嘴里还不时逸出愉悦的呼噜声。 “三日后,京城会有烟花大会,届时,更有诸多才子佳人汇聚一堂,于斗文宴上展露风华,诗词歌赋,竞相争艳,你若有兴趣,不妨出去看看,一来可解这院中寂寞,二来也能一睹文人才情,添几分乐趣。” “阿姐说的也是。” “但切记不可太过高调,毕竟啊,这京城也有见过你的人。” “我记住了。” “对了,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明日,大哥二哥就要回来了,我打算在这里给他们办个接风宴。” 听到这个消息,姜思雨喜笑颜开,“真的吗?那太好了。” 姜念薇正好收到了崖州寄来的信,她打开信一看,是景卓寄来的,全是好消息,她还添了一对龙凤胎。 只是在末尾之处,写到韩秋一家出了意外。 当时崖州城内战乱,她派人前去接他们,谁知道在半路遇到了伏兵,如今韩秋与韩母音讯全无,这件事她不知道如何告诉思雨。 姜念薇默默收好了信,看着思雨摸着小猫的脑袋,她不忍提及这件事。 不如……等三日之后再找个机会和她说清楚,先让她开心几日。 听闻大少爷与二少爷要回来府里,一派繁忙而有序的景象,皆因那久别重逢的佳音——大少爷姜澜煦与二少爷姜立轩即将归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喜悦与期待,仿佛连风都轻快了脚步,穿梭于廊檐之间,传递着这份期盼已久的温情。 翌日晌午,姜澜煦、姜立轩已经归来,他们没有随大军一起庆祝,反而是先来了庄园。 两人归来之时,看到了与之前姜府一模一样的陈设,皆是吃了一惊。 “大哥,二哥!”清脆悦耳的声音划破了这份宁静,姜思雨,那位总爱跟在兄长们身后的小丫头,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她飞奔而出,眼中闪烁着笑意:“你们终于平安回来了,我们兄妹四人终于团聚了。” 姜澜煦温柔地伸出手,轻轻抚过姜思雨的发顶,眼中满是宠溺与欣慰:“思雨,真是女大十八变,看你这样子,二哥都快认不出来了,长高了,也更懂事了。” 姜立轩拍了拍小妹的肩膀,发现她不再是从前那个稚嫩的小女孩。 “你们看这里,是不是和我们原来的家一模一样,不止如此,原来府里的老人也都回来了,还有了不少新的小厮丫鬟。” 姜思雨还在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姜念薇已经命人摆好了宴席。 “大哥,二哥!” 与姜思雨不同,她已经能够很好的掩藏住外放的情绪,只是眉眼之间带着笑意。 “欢迎你们归来。” 姜澜煦望着熟悉的一切,不由感慨万千,“也不知道爹娘如何了,晨哥儿长得怎么样了?” “大哥,你放心,很快就能将他们接回来,如今他们在崖州才是最安全的,我们可以没有后顾之忧。” 姜澜煦明白妹妹说得都对,若是他们留在京城,便是一家子的软肋,做事情要有所顾忌。 姜立轩看姜思雨一副书生打扮的模样,也不禁好奇:“你们这个年纪的姑娘,都是喜好打扮的,你怎么穿一身男装?” “此事说来话长。” 四人坐在宴席上,姜思雨才将这段时日的经历说出,“我即将要去参加会试,看看我到底能考多少名!” 姜立轩不住地感慨:“想不到,我和大哥皆考不上功名,反倒是你……” “二哥,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只是运气好好了些,你是没来得及参与科考,我们家就出事了,等姜家正名之后,相信你也一定能考上功名!” 姜立轩摇了摇头,这些如今对他而言,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在战场之上,他依旧可以发挥出自己的能力。 兄妹四人把酒畅谈,喝到最后,姜澜煦和姜立轩已经醉了。 谢家军来到京城,受了封赏,被封为了镇国大将军,原本应该是一件好事,可是谢望舒却高兴不起来。 镇国大将军……那不是和她之前做的梦一样。 若是如此,她是否还会成为太子妃? 原本她也是觉得不会再有这个可能,可是原本的太子妃已经去世……她又害怕梦中的场景再一次上演。 如今她心仪之人是姜立轩,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她想和姜立轩立刻成婚,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这孩子,怎又如此任性妄为?我是觉得立轩是个可塑之才,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自古以来,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显庄重。你我父女二人,尚未与姜家有所商议,更遑论八字相合,你让我如何厚着脸皮,替你向那背负污名的门户提亲?” 谢卓不知道姜立轩的真实身份前,确实觉得他适合当自个儿的女婿,可是现在心中不禁生出了重重顾虑。 姜立轩目前的身份可是罪臣之子,意味着他不会受陛下的封赏。 “爹,你上门提亲,那也是个好办法啊!” “你!”谢卓只能叹息一声:“你还是速速换一身衣裳,打扮庄重一些,爹要带你进宫授封赏!这可万万马虎不得!” 谢望舒不想进宫,若是进宫极有可能遇到太子。 而她最厌恶的便是太子,民间皆有传闻,他风流成性,见色起意,为害百姓。 “爹,受封你一个人去足够了,为何要拉上我?” “你是我的女儿,自然也要受赏!” 无奈之下,她只能换上了衣物,上朝拜见陛下,自然也要穿繁琐的朝服。 百里敬尧心中很是愉悦,至少在此刻,朝堂之上尚存一股力量,足以牵制百里昭那日益高涨的威望,为他心中的天平添上一枚至关重要的砝码。 若是能让他与百里赫搭上联系,两派便也能维持平衡了。 而百里赫,则是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目光游离于父皇与谢卓之间的交谈,眉宇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郁色。 这金碧辉煌的殿堂,对他而言,似乎总少了那么几分自在与惬意。 谢望舒本就不喜穿朝服,如今站在殿中也是浑身难受。 “朕闻爱卿之女,亦是巾帼不让须眉,于疆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真乃虎父无犬女之典范。”百里敬尧的目光温柔地落在谢望舒身上,“不知令千金可有婚配?” 第一卷 第176章 百里敬尧赐婚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回陛下,小女还未曾有婚配。” 百里敬尧的目光深邃,意味深长地掠过百里赫,轻声唤道:“赫儿,过来。” 百里赫闻言,缓步上前,立于谢卓面前,温文尔雅地唤了一声:“谢大人。” 谢卓连忙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恭敬:“参见太子殿下。” “谢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百里敬尧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谢卓,含笑问道:“不知谢卿家对太子可还满意?” 谢卓脸色微变,心中暗自盘算。 他早已知晓,此行陛下意在为爱女谢望舒择婿,而他心中原本最为属意的人选,乃是百里昭。 百里赫虽贵为太子,,其政绩却黯然失色于百里昭之下,更兼缺乏统兵征战的才能,显得颇为力不从心。 但谢卓还是说道:“太子风姿卓越,才华横溢,但小女年纪尚小……” “哦?谢爱卿此言差矣。”百里敬尧微微一笑,目光中闪烁着深思的光芒,“朕记得,贵千金已至及笄之年,十八芳华,怎可言小?” 此时,一旁的百里昭敏锐地捕捉到了父子间的微妙暗流,适时地插话进来:“父皇,您总是偏爱皇兄,却未曾留意到儿臣的一片赤诚之心,儿臣对谢家久怀敬意,心生仰慕已久。” 此言一出,百里敬尧的神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似在权衡着什么。 太子虽无能,却也算听话,但百里昭,已经不能再让他得势了。 谢望舒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两名皇子,她根本不想卷入皇家的斗争之中。 然而,时局之下,她深知自己的一举一动皆需谨慎,即便性情中带着几分不羁,却也明白,天子的威严是丝毫容不得冒犯的。 殿里暗流涌动,百里敬尧又不能再明面上失了偏颇,“既然尔等皆对谢小姐青睐有加,那便由谢小姐自行定夺,无论她心系何方,朕皆感欣慰。” 这已经是给了谢家极大的面子,谢卓和谢望舒也只能跪下谢恩。 尽管收获颇丰,各式封赏络绎不绝,谢望舒的心中却丝毫未见欢愉之色。 归家途中,她终是忍不住向父亲倾诉起满腹的委屈:“爹,我早已表明心意,不愿踏入那宫墙之内,您却执意相劝,如今这番境地,我们该如何是好?” 谢卓神色复杂,轻叹道:“孩子,你以为为父心中就乐意如此吗?实则是陛下亲自下旨,命我携你入宫。那一刻,我便隐隐察觉,陛下似有赐婚之意,君命难违,我又岂能不从?” 谢望舒听后,只能无奈轻叹,眸中闪过一抹苦涩:“说到底,如今我是被推到了太子与煜王之间的天平上,看似有选择,实则步步受制,全无自主权……” 这朝堂之上的争夺,她是压根没有心思参与。 …… 百里赫回到东宫,气得差点砸了所有花瓶,“真是岂有此理!百里昭,你竟敢与孤争夺!明明父皇金口已开,要将那桩婚事赐予我,你却横插一脚,妄图从中夺食。” 虽说他心中对那位谢家千金并无多少情意,但个中利害关系,他却比谁都清楚。 一旦娶了谢家的女儿,便等同于将谢家军纳入囊中,其分量之重,不言而喻。 百里赫暗暗发誓,他绝不会让百里昭如愿以偿,谢家他要定了,也势在必得。 就在这时,宫中忽地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宛如春日里拂过湖面的微风,带着几分温婉与惬意。 百里赫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所吸引,怒气稍敛,循声而去,只见温黛黛正温柔地哄着怀中的孩子,明媚而不失温婉,让人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柔软下来。 女娃渐渐展开了她的眉眼,双颊如同晨间饱满的露珠,肉嘟嘟地透着无尽的娇俏与可爱。 每当百里赫的目光触及这小小的生命,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孟莞然的影子。 “黛黛,”他轻声叹息,语调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这些日子,你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孩子,竟连孤都晾在了一边。” “殿下,何出此言?这也是殿下的孩子,妾身自然要好好照顾。” 孟莞然和温黛黛之前便不和,如今她对这个孩子倒是情真意切,照顾得无微不至,百里赫倒是真的信了她的真心。 “黛黛,孤真是对不住你。” “殿下待妾身已是极尽温柔,近日妾身偶闻陛下有意再为殿下赐下良缘,此事可曾让殿下心生困扰?” “父皇一向宠孤,这一次却给了百里昭机会,让我们争夺一女子,孤心中实在愤懑不已。” 一天不除掉这个百里昭,他心中便无法安宁。 “殿下,妾身近日接到了兄长的书信,心中忽生一计,殿下可愿听听妾身的浅见?” “黛黛但说无妨。” 温黛黛凑到他的耳边,百里赫越听越是大惊失色,“不,这太过凶险,万万不可。一旦父皇有所察觉,非但储君之位岌岌可危,恐怕连我这条性命也难以保全。” “殿下您是尊贵的太子,陛下与皇后心头的珍宝,谁又能轻易撼动您的地位?况且这一切都是在暗地里进行,不会放在明面上的。” 百里赫摇了摇头,“不可,这也不可,黛黛,你何时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温黛黛的神色恬淡如水,轻声道:“倘若殿下心有畏惧,那便作罢,您也知晓,百里昭曾对我穆国将士痛下杀手,此仇此恨,我自然是刻骨铭心,妾身此番,不过是想为殿下略尽绵薄之力。” 百里赫闻言,心中暗自思量,她所言非虚,只是这计策委实太过凶险。 “殿下只需助我二十名忠勇之士潜入京畿,后续之事,便无需您费心。待大事一成,他们定会自行了断,陛下绝不会察觉到丝毫异样,也查不出他们的身份。” 百里赫心中微澜轻漾,沉吟片刻后,缓缓言道:“此事关乎重大,容孤再细细思量。” …… 谢望舒偷溜出府,来到了姜立轩之前提及的庄园,又感觉自己这样贸然找他,实在不妥,便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会儿。 “咦,谢小姐,你怎会在此?莫非是在等待二哥的到来?”一阵温柔的话语打断了她的思绪,是姜思雨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了她身旁,正含笑望着她。 “外面确实寒冷刺骨,只是我……”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我便打扰了。” 谢望舒也顾不了这么多,便跟着姜思雨走了进去。 谢望舒随着姜思雨步入庄园,眼前豁然开朗。 温室之内,温暖如春,各种名贵的花卉与奇异的绿植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色彩斑斓,生机勃勃。 “二哥出门办事了,谢小姐若是不急,大可在此稍候片刻,他不久便会归来。” 姜思雨随即吩咐丫鬟备好炉火与香茗,又细心地摆置了花生、鲜果。 “若没有记错,你是立轩的四妹妹?” “谢小姐没有记错,见你眉宇间似有忧虑之色,莫非有急事需与二哥相商?”” “确有要事相告,我愿在此静候。”谢望舒轻轻颔首。 她轻啜一口云雾茶,那袅袅茶香瞬间在唇齿间弥漫开来,仿佛连心中的焦虑也随着茶香缓缓散去。 姜思雨见状,又细心地为她剥去花生壳,又将烤得金黄软糯的红薯递至她手边,“谢小姐若不嫌弃,吃一些吧?” “谢谢……” 谢望舒的思绪飘回初见之时,那时自己对她的一番无礼举止,此刻想来,不禁令她脸颊微烫,心生尴尬。 “那时,是我太过肆意妄为,还望四妹妹莫要往心里去。”她的声音中带着诚挚的歉意。 “我从未放在心上过,谢小姐不必拘谨。” 她与二哥的事情,姜思雨早有耳闻,初始确实觉得对方太过娇纵,但她得知谢望舒不顾自身安危,毅然决然地寻找二哥时,那份深情厚谊,又让她不禁心生敬佩。 院子里传来了说话声,谢望舒一听到姜立轩那熟悉的声音瞬间,心中猛地一紧,随即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步伐中带着几分急切。 “立轩,你可算回来了,我正有十万火急之事需与你商议!”她的声音里满是焦灼,不待他站稳,便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走向一旁静谧的角落,全然忘却了平日里的矜持与礼数。 “陛下……陛下竟要为我赐婚,让我在太子与煜王之间择一而从。” “什么?!”姜立轩刚从旧友处归来,满心还沉浸在与故人重逢的喜悦之中,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一记重锤,让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锁起来,神色变得凝重。 “立轩,我不想加入皇室,我想嫁的人……” 姜念薇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本想去找谢望舒商谈这件事,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着急就赶过来了。 “谢小姐,若是为了这件事,你不必担忧,直接选择煜王殿下,我自然会协助你。” “可是,可是……我想嫁的只有你二哥啊。”她好似急得就要哭出来。 “这只是假的婚事而已。” “假的也不行!” 听她语气坚决,姜念薇只能细细解释:“陛下的旨意,你必须嫁给两人其中之一,若你选择太子,便是真的要嫁给他,龙潭虎穴,脱离不得,他还会利用谢家的势力,但选择却不同,陛下本就不希望你嫁给煜王,就算你们定亲,这亲事也成不了?” “这是何意?” 姜立轩瞬时明白了妹妹的计划,“望舒,你便按照我三妹的意思,她肯定会有好的法子,我也可以保证,你与煜王殿下只是假意定亲,你有所不知,煜王殿下他……早就和我三妹成亲了,两人十分恩爱,他也绝不会变心,一切只是权宜之计。” 姜念薇听到十分恩爱这个词,不由轻咳了几声,“二哥,这些就不必解释了。” 谢望舒沉思了一会儿,终于豁然开朗,“原来是这个意思?” “你将来会成为我的二嫂,这件事肯定不会改变,如今这一切也都是权宜之计。” 因为,她要逼太子露出破绽。 这些她与温黛黛早就计划好了,若是谢望舒选择了煜王,百里赫心中肯定愤怒,便会跳入她编织的网里。 谢卓派人到处寻找谢望舒,可她却是和一名女子一同回来的。 他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我的小祖宗,可算回来了!快随我回府!” 原先,谢卓见爱女失踪,满心忧虑,生怕她一时冲动,做出与哪家儿郎私奔这等荒唐事来。 “多谢这位姑娘,能将小女安然送回。” “不客气。”霜霜只是微微一笑,她人长得就是人畜无害的。 姜念薇派她前来护送谢望舒回府,但一路上,她觉得谢望舒可能比自己还要厉害,压根不需要自个儿保护,她显得有些多余。 霜霜一离开,谢望舒便直接像谢卓言明:“爹,我想好了,与其这样烦恼,不如顺其自然,我打听过了,煜王名望很高,我愿意嫁他为妻。” 谢卓心中交织着惊讶与酸楚,未曾料到女儿竟能如此迅速地释然,踏上了这条他万般不愿她涉足的路。 他心中难过,只觉无力成全女儿这番看似决绝实则沉重的决定。 “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一旦抉择,便是终身之约,再无回头之路啊。”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忧虑。 谢望舒仿佛已将所有利害得失细细权衡:“父亲,我心意已决。外界传言太子行为放荡,不专于政务,加之先太子妃之殇,实在令人心生畏惧,相比之下,煜王府虽简朴,却胜在宁静无波。” “如此,便这般吧!”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最起码煜王他还算满意。 这件事谢家已经有了抉择,但此刻,百里赫并不知两人所想,还想着在谢望舒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获得她的好感。 谢望舒看起来就是个懵懂无知的女子,长得勉强入眼,这样的女子最无法抗拒的便是情深意切。 巧得很,他最会扮演的就是深情的男子。 百里赫打探了谢望舒的喜好,派人买了一些礼品送了过去。 第一卷 第177章 望舒假意落水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随后又包下了当下京城女子最喜欢看的戏班子,邀请谢望舒前来观看。 为确保一切显得自然而非刻意,他又广邀了城中的其他官宦小姐,使得这场聚会成为了一场名副其实的雅集。 他的布局滴水不漏,即便是心思细腻的谢望舒,也难以找到婉拒的理由。 谢望舒不得不勉强前来看戏,其实她对戏文根本没有兴趣,来也是为了勉强应酬,又不能拂了太子的面子。 当日,众多官家小姐与公子哥儿纷至沓来,场上不乏暗中寻觅门当户对良缘的男女。 戏班子在湖心雅居演戏文,女子们坐在上方的雅阁之中。 谢望舒觉得无聊,不由打了好几个哈欠,眉宇间已经流露出倦意。 心中暗自嘀咕,这太子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置身于这看似恬静却又暗流涌动的场合,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只能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戏班专门演出了花木兰,看来这太子为了博取她的欢心,竟特意挑选了这样一出寓意深远的剧目。 但谢望舒仍然谨记之前姜念薇的嘱咐,千万不要随意在这里走动,太子将戏台子搭在湖边,肯定是有什么计划。 若不慎失足落水,在这众多目光的注视之下,名节之失,恐怕百口莫辩。 姜念薇心中忧虑重重,唯恐意外横生,故而特意嘱咐宇文隆与霜霜伴姜思雨左右,以确保万无一失。 此外,谢卓亦暗中部署人手,时刻戒备,生怕一丝一毫的疏漏,给姜思雨带来半分不妥。 宇文隆于人群之外,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四周动静,而霜霜则巧妙化身侍女,紧紧相随姜思雨身侧,以细微之处见周全。 “好!”喝彩之声此起彼伏,穿透了人群的喧嚣。 终于,太子殿下缓缓步入,一时间,引得无数女子遥遥驻足,目光温柔又带着几分矜持,只盼能一睹天颜。 “太子殿下真乃人中龙凤,风度翩翩,若能伴其左右,即便是身为侧妃,亦是人生一大幸事。” “你呀,还是莫要痴人说梦了,家中早有婚约在身,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番心思?” 对于这些议论,谢望舒总是淡然处之,心中并无半点波澜。 在她看来,嫁入东宫,成为众人眼中艳羡的对象,未必是桩美事。 若太子当真那么好,前面那位太子妃,怎么会死得如此凄惨? 听过戏文之后,当太子雅兴大发,邀请一众女子至湖畔赏梅,围炉共煮清茶。 百里赫静静地立于人群一隅,观察着这一切,远远地望着披着红色披风的谢望舒。 “殿下,一切已悉数安排妥当。” “甚好,你且先行一步,设法分散她身侧那几位侍女的注意,以防横生枝节。” “遵殿下之命。” 霜霜原是与谢望舒形影不离,宛如其影,忽然间,一群伶俐的小丫鬟如蝶纷飞,轻巧地将二人隔开,簇拥着霜霜,言笑晏晏:“此间皆是尊贵之人,咱们身为下人,自是不便过多打扰诸位小姐的雅兴。那边已备下了专供侍者们享用的茶水与点心,不妨移步小憩。” 霜霜避之不及,只能被迫离开了谢望舒的身边。 而不远处又出现了几个贼头贼脑的人,将之前隐匿在人群中的侍卫全部吸引了过去,这样一来,谢望舒只有单独一人。 她立刻意识到,身边的人全部被引走了。 肯定是太子要动手,以免中招,她连茶水点心也不敢乱吃,更是不敢靠近河边。 可就算如此,太子的人却还是有办法。 周边人似是串通好一样,将她逼到了河边的位置,有位小姐忽而摔了一跤,谢望舒竟身不由己,踉跄几步,直接被推入了河中。 谢望舒猝不及防,整个人直接坠入了那幽深冰冷的湖水之中。 她虽身怀武艺,却对水性一窍不通,此刻只能无助地在水中挣扎。 “救命啊,救命啊!” 水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脚,她无论怎么用力都挣脱不了,冰冷刺骨的湖水涌进她的口鼻。 百里赫一看机会到了,正准备脱去外衣跳入湖中,一回头,却发现原本在湖中挣扎的谢望舒没有了踪影。 “谢小姐,谢小姐,你在哪里?” 百里赫跳入湖中,根本没有发现谢望舒,明明前一刻她还在水中扑腾。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涌上来,难道……难道她真的被淹死。 百里赫深知自己在水中的耐力有限,不敢多做逗留,匆匆自湖心挣扎而回,踏上岸边的那一刻,冰冷的湖水仿佛冻结了他的每一寸肌肤,令他止不住地颤抖。 “来人!快来人啊!谢小姐失踪了!” 总不会弄巧成拙,若是谢望舒真的在他这里没命了,那他可真是祸事临头了。 “快,快让人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百里赫咬牙切齿的说道。 只是这么一会儿,不至于将人淹死啊?不会到头来白忙活一场,还要被父皇责罚。 此刻周边的宾客也开始慌乱起来,百里赫赶忙让手下封锁消息。 刚才“不小心”将谢望舒推下去的女子,不知所措起来,她只是奉命做这样的事情,并不知道会引起这样严重的后果。 “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谢望舒原本以为自己就要就此丧命,却不料此刻周身被一股莫名的暖意温柔包裹。当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布置温馨的居室,自己身上也换上了整洁的衣裳,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这……难道仅是梦境一场?我明明记得自己失足落入了冰冷的河水中,怎会身处于此等安宁之所?”她心中疑惑丛生,不禁轻声呢喃。 “谢小姐,你醒了?二哥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将你带回来。” 谢望舒只记得自己差点溺水了,梦里似乎有人给她渡气,难道那一切都是真的。 我早些时候察觉,那片静谧湖泊之下隐藏着一条不为人知的秘径。鉴于二哥水性了得,我便拜托他悄然将你从那隐秘之路带回。”姜念薇一脸平静的解释道。 “可是,三姑娘你之前不是让我多加小心,务必谨慎行事,切莫失足落入湖中,难道那些提醒也是……” “一切我早有预料。”姜念薇轻轻一笑,随即递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姜丝红糖水,“先饮下这碗驱寒的姜汤,待你身子暖和些,我再细细道来。” 谢望舒喝了一口姜汤,那温热的姜汁缓缓滑入腹内,仿佛一股暖流自心底漾开,驱散了周身的寒意,让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温柔的暖意之中。 “谢小姐,让您遭此劫难我真是心中有愧,但此番作为,或许能让那太子略尝苦果,他竟想出这等卑劣手段来羞辱您,我定要让他也体会一番惊恐与苦楚,算是给他的一点教训。” 谢望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只是那一刻,溺水之感逼真至极,真真是吓死我了,我几乎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 此刻,姜立刻轻声干咳了几声,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忍与无奈,“这等计谋,实在过于凶险,我初时满心抗拒,可三妹说称此乃万般无奈之下的下策,未曾想,你竟真的落入了那冰冷刺骨的水中,望舒,让你受委屈了。” 见二哥来了,姜念薇便也默默离去,留下两人互诉衷肠。 “在那湖心深处,为我渡气之人,可是你?” 姜立轩缓缓的点了点头,脸上不由泛起了红晕:“是我。” “太子想出这样的计划,实在过分,你的名节一旦毁掉,就身不由己了。” “那你不是也毁了我的名节……”谢望舒小声嘟囔着。 “我自然不同,我此生非你不娶。” 谢望舒挑眉,似是不信:“那若是我嫁了他人,你又当如何自处?” 姜立轩的表情凝重起来,“我便一辈子不成亲。” 她嘴上嗔怪着,脸上却露出了笑意:“你可真是个大笨蛋!” 庄园里一片安宁,东宫处却已经乱了阵脚,百里赫的手下并没有找到谢望舒的身影。 百里赫此刻进退维谷,一脸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大活人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天下没有没有不透风的墙壁,这件事很快便传到了谢卓的耳中,他放在掌心上的女儿,出去一趟,竟然落水了,而今更是生死未卜,杳无音信。 他胸中怒火翻腾,早知太子行事不择手段,却未曾料到会卑劣至此。 谢卓的心思越转越急,手中紧握兵刃,决心先寻回爱女,再与那幕后黑手一一清算。 刚至府门边沿,忽有一人悄无声息地靠近,迅速塞给他一张纸条,随即融入了熙熙攘攘的街巷之中。 谢卓打开纸条,这才发现竟然是女儿的笔迹。 【爹爹,女儿无事,如今正在庄园里休养,您不用担心女儿,接下来,您按照女儿所写行动……】 谢卓提着剑,来到谢望舒出事的地方,放声大哭起来:“小舒,我的小舒啊!到底是谁将我女儿推入湖中,我一定要找你们算账!” 鼎鼎大名的镇国将军,一副凶恶高大的模样,如今竟然为了女儿悲痛不已。 百里赫愈发心虚,明面上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但暗地里却都是他的手笔。 他勉强挤出一丝歉意,低声道:“大将军,此事皆因孤之疏忽,未能护得谢小姐周全,孤心中有愧。” “太子殿下,老朽此刻心乱如麻,言语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老朽只求速速寻回小女,纵是生死有命,也需亲眼见上一见,方能稍慰此心。” “谢将军不必如此悲伤,谢小姐不会有事的。” 百里赫一边安抚他,心中却如狂风骤雨,对那些失职的手下恨得牙痒痒。他们竟如此不济,让这等机密之事泄露了出去。 这谢卓一路上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恐怕这件事早就传得众人皆知了,那父皇知道这件事也是早晚的事情了。 他深知,自己必须分秒必争,既要迅速寻得谢望舒的下落,又要设法绊住谢卓的脚步,以免局势进一步恶化。 可没想到,这件事已经先人一步传到了百里敬尧的耳中。 “这个畜生,简直坏了朕的大事!怎会如此愚不可及!” 文秀婉闻讯疾步而来,神色中带着几分急切,“陛下,太子之举实属无心之过,还望陛下能宽宏大量,予以谅解。” “无心之过?他心中所想,你岂会不知?”百里敬尧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意,“朕真是难以理解,怎会教养出如此愚昧不堪的逆子!” 文秀婉心中猛地一颤,轻呼道:“陛下……” “他弄丢了谢卓的女儿,谢卓的手中可是握着谢家军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话音甫落,即有侍从来报,道是谢卓麾下与百里赫的手下起了争执,且东宫之人竟将谢卓的手下打伤,现下谢卓正怒冲冲地筹备入宫觐见圣上。 “瞧瞧,瞧瞧,这该如何是好!原本这桩婚事尚有转圜余地,如今看来,怕是彻底无望了,这都是你那好儿子闯下的祸啊!” 百里敬尧怒气冲冲地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赶往宫中,欲寻那正欲进宫的谢卓。 他安抚道:“谢大将军稍安勿躁,此事朕已有所耳闻,你放心,朕定当增派人手,全力搜寻。” “陛下圣听,微臣此番觐见,心怀悲愤,特来鸣冤,微臣自受陛下隆恩以来,无不是以命相搏,誓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太子却……却布下阴谋,陷害微臣爱女,如今小女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臣的手下调查到一些线索,却被太子的手下殴打,意图毁灭证据!微臣深知,此事关乎皇家颜面,更关乎陛下圣明,微臣斗胆,恳请陛下明察秋毫,为微臣父女做主,还世间一个公道。” 这事情比百里敬尧想象的还要严重,“什么证据?爱卿可否告知于我。” “太子意图毁掉小女清白,促成亲事!” 第一卷 第178章 这般狭隘多疑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百里敬尧心中暗潮汹涌,对百里赫的鲁莽行事愤懑不已,即便是计谋,也显得那般拙劣,如今这一地鸡毛,还得由他亲自来梳理。 恰在此时,陈公公适时说道:“谢大将军,您可曾细想过,弹劾太子之举,其后果非同小可,太子可是储君。” 百里敬尧摆了摆手,给了谢卓一个台阶,“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谢卿所言,自是字字珠玑,道理昭然。然则,事有蹊跷,尚未水落石出,或许其中另有隐情也未可知。待朕彻查此事,必给你一个公正无私、心满意足的答复,卿以为如何?” “臣遵旨。” 果然,陛下言语中还是在推脱,不过谢卓此次前来,也并不是为了真的要就要定太子的罪,只是如那张纸条上所说那样,试探一下陛下的反应。 此事迅速在京城内流传开来,坊间百姓更是添油加醋,演绎出了诸多版本。 有言太子因爱生恨,竟遣人暗中杀害了谢望舒。 再加上之前孟莞然那凄厉惨死的流言,更是让人心生寒意,细想之下,不禁脊背发凉。 “这太子殿下,着实是德不配位啊。” “听说那第一任太子妃,也是因撞破了太子的某些隐秘之事……” “如今这位还没有嫁入东宫,就没了性命。” “他倚仗着太子之尊,竟视人命如草芥,试想,倘若这等人物他日登基为帝,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岂不是要深陷苦海,饱受煎熬?” 此言一出,百里赫那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更是如雪上加霜,跌落谷底,变得臭名昭著,为世人所不齿。 百里赫的内心也是备受煎熬,谢望舒真的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的手下刚刚发现了一些线索,这湖底下竟然有个秘密的通道,正打算继续追查下去时,谢望舒竟然又出现了。 说是被湖水冲入了湖底的密道,在河边被尼姑庵的尼姑相救。 百里赫心中是喜忧掺半,最起码没有闹出人命,可是经过此事,他可是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朝中一般大臣,似是约定好一样,用这件事来弹劾百里赫,惹得百里敬尧也是头痛不已,迫于压力,只好拉出了一名女子顶罪。 说是她嫉妒谢望舒,这才设计将他推入湖中。 但明眼人都清楚,这根本不是因嫉妒引起。 而谢卓也顺理成章的提出,他想要将女儿嫁给煜王,百里敬尧也没有了推拒的理由。 百里赫更加郁闷不已,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闷头喝着酒,“这一切太不对劲了。” 温黛黛见状,柔声细语地劝慰着:“殿下,您得想清楚,若是煜王有幸逃过此劫……那谢家千金,恐怕真要成了煜王府的人了,到那时,我们再想插手,只怕为时已晚,一切都成泡影。” 百里赫闻言,重重地将酒杯往桌上一搁,酒水溅起细碎的珠花,他沉声道:“黛黛,你去安排吧,此事不能再拖。” 温黛黛心中一喜,“妾身明白了,这就去筹措一切,定不让殿下失望。” “且慢,黛黛。”百里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疑,“上次的暗杀行动未能如愿,你真能确保此次万无一失吗?” 黛黛轻轻一笑,贴近百里赫的耳畔,以仅能他闻的音量低语了几句。百里赫的眉头渐渐舒展,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此计确是精妙绝伦,毫无破绽。” “即便事态败露,也绝不会牵连到殿下分毫……” 一只飞鹰从天空飞过,温黛黛的眼底闪过精光,“今日想吃新鲜的乳鸽炖汤了,你让厨房去准备。” “好的娘娘。” 温黛黛喝了乳鸽汤,赞叹道:“这鸽子汤的味道实在鲜美。” 姜念薇收到了飞鹰捎来的信,“百里赫已经入局了,我现在去找阿昭,和他商量一下此事。” 百里昭正在军营里练兵,听闻百里赫的事情后,便知道肯定是三娘有了行动。 没想到三娘竟然直接进了军营里面,他练兵的时候极为苛刻。 此刻,几位壮士赤膊上阵,在凛冽的冬风中挥舞长枪。 桃枝乍见此景,不由自主地以袖掩面,脸颊微红,轻声对身旁的姜念薇道:“姑娘,此景过于豪放,咱们还是莫要直视,免得失了闺秀风范。” 以往虽然在军营里待过,但桃枝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 “哪有什么不雅之谈,我反倒觉得这番景致颇为悦目赏心。日后,若桃枝你心中有了哪位英勇的将士,只消与我说知,我定当乐意做那牵丝引线之人。”姜念薇嘴角挂着几分戏谑的笑意,言语间满是促狭。 “小姐,您这话可真真是乱说了。”桃枝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两抹绯红,羞涩之情溢于言表。 “这怎么是胡说,桃枝难道你想要跟在我身边一辈子?不想有自个儿的生活吗?” 桃枝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奴婢只要跟在姑娘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姑娘可千万不要觉得奴婢烦。” 郑长空已经发现了姜念薇的到来,“王爷,姜姑娘来了。” 一听到姜念薇来了,他刚才还一脸冷冽的样子,立刻舒展了开来,眼底绽放出难以抑制的温柔笑意:“咳咳,诸位,且去歇息片刻吧。” 这话一出,正刻苦训练的将士们无不愕然,王爷何时展现过如此宽容的一面? “还有。”他笑意未减,语气却很严厉,“速速将衣衫穿戴整齐,成何体统!” 将士们面面相觑,心中疑惑丛生,这不是王爷之前严令执行的训练规矩吗?需赤膊上阵,以锤炼钢筋铁骨。 但军令如山,他们虽满心不解,也只能迅速将衣物披上。 待整装完毕,这才恍然意识到,原来是有两位女子走近了。 “三娘,此番前来,可是特地为了探望本王?” 军营之中,向来以铁血冷面著称的百里昭,此刻目光柔和,仿佛能融化周遭的寒意,令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 “算是吧,诸位请先留步。这些,是桃枝亲手烹制的小食,权当一点心意,大家不妨一同品尝。” 言罢,桃枝已悄然打开那只竹篮,瞬间,一股诱人的香气在军营中悠悠散开,勾动着每个人的味蕾。 “好香,这究竟是何物?”有人好奇发问。 “似乎是烧鹅的香气!”另一人鼻翼翕动,满脸惊喜。 这时,一位性情纯朴的士兵主动上前,接过了篮子,脸颊微红,声音中带着几分羞涩与感激:“多谢这位姐姐,真是有劳了。” 桃枝的脸色倏地一变,眉宇间透出不悦,“你必定是初来乍到,怎敢随意唤我姐姐。” 四周的将士们闻言,皆是面面相觑,军营中的老资历们自是识得桃枝,见状不禁纷纷开怀大笑,气氛一时变得轻松起来。 “桃枝妹子,这位是新加入我们的小兄弟,他天生神力,王爷特地将他安排与我们一同训练。”一位老兵笑着解释道。 那新来的小伙子闻言,脸颊微红,憨厚地挠了挠头,“对不住啊,桃枝……姑娘,我刚到这儿,什么都不懂,还望多多包涵。” “也别叫我姑娘,直呼桃枝便是。”桃枝的语气虽然带着几分傲娇,却也缓和了不少。 这位少年郎面上犹带着几分稚气未脱,想来年龄确是比她小了些许。 他竟毫无避讳地对她痴痴发笑,桃枝不悦地别了过头,不再给予丝毫理会。 姜念薇则随着百里昭步入了营帐之中,“许久未曾踏足此地,这营中依旧热闹非凡。” “你若喜爱这份热闹,大可时常前来。”百里昭轻声笑道。 “此番前来,实则是有要事相商,关于谢小姐之事,你可曾有所耳闻?” “此事自然是传得满城风雨,父皇已然首肯了我与谢家小姐的联姻,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不自然。 ““三娘,你心中当真毫无芥蒂?我与其他的女子有婚约?” “谢小姐喜欢的是我二哥,我一点也不担心她会移情别恋,我相信二哥的魅力。” 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如此说来,倒是唯独不信你夫君我的魅力了? “婚约之事,不过是一纸空文,此番你也明白我的目的。” “嗯,我明白。” 此刻,郑长空却在百里昭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的脸色慢慢变得沉重起来。 姜念薇也在好奇,两人说的到底是何事? 待郑长空走后,百里昭才缓缓转过身,“三娘,你可曾心生疑惑,关于我与长空方才私下所议之事?” “我早已察觉,你俩言辞间藏着几分神秘,仿佛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刚才,我得知……瑞王已经遇害。” “瑞王?”姜念薇秀眉微蹙,心中涌起一阵波澜,“他不是早已看破红尘,步入佛门清净之地了吗?为何还还有人想要害他?” “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调查自己的身世,父皇母后为何如此厌恶我,我便猜想,我或许不是他们两个的亲生孩子,但却发现了另外一个惊人的秘密。” 姜念薇眉头一紧:“什么秘密?” “太子,或许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 初时听闻这个秘密,姜念薇还一愣,她早就感觉其中有端倪,只是一直没有派人前去调查。 “你是说,太子其实是瑞王的血脉?” “应该如此,母后年轻时一直喜欢的便是瑞王,只是可惜,她嫁给了父皇,但是她心中不甘,厌恶父皇,也连带着对我,她的亲子,生出了难以名状的疏离与厌恶,她一心渴盼着百里赫能登上帝位,而她也确实做到了这一步,毕竟,大盛的皇位,历来是由嫡长子承继。” “我明白,可如今瑞王一死,便没有人知晓这些秘密。” “我最担心的便是这个,杀手武艺高强,但瑞王真正的死因却是中了慢性毒药,杀手只是个幌子,这皇室之中,秘密如蛛网,错综复杂,而今,最重要的线索,已随瑞王一同消逝。” 三娘,你可曾探知,那夜潜行刺之徒,究竟隶属于何人之麾下? 姜念薇轻轻晃了晃螓首,此事于她而言,确如雾里看花,不甚分明。 “乃是孟怀北之爪牙,”言者语气中带着几分沉吟,“他虽身在御前,尽职尽忠,但身为孟元纬之子,私下里,焉能不为其父奔走效劳?” “阿北……”姜念薇沉吟道。 明明之前他还协助自己办事情,他也说过,他并不是那种世人眼中那种趋炎附势的小人。 “其中定有什么隐情,我必然会调查清楚,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我只是吃味了,三娘你感觉不出来吗,我可不喜欢你在我面前说其它男子的好话。” 姜念薇轻轻摇头,眸中无奈流转,“我已多次言明,于我而言,阿北仅是手足之情,别无他念,你大可放心,莫要再这般狭隘多疑,我的王爷。” “哼,你竟敢打趣我是小气之人!”百里昭佯装不悦。 “莫要耍性子了,”姜念薇温柔一笑,“我特意为你带回的梅花糕都快凉了。” 闻言,百里昭这才展颜,欣然接过那精致的糕点,轻咬一口,瞬间,清新的梅花香气溢满唇齿之间。 “这个味道,真是令人怀念,以后每年冬日,三娘你可都要做给我吃。” 阿昭容易吃醋,却也是极为好哄的。 但姜念薇心中却开始萦绕另外一个计划,太子并非亲生,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肯定可以找到另外的线索。 而且这件事与阿北有关系……她可以找他问个清楚。 商议既定,姜念薇正欲抽身离去,忽见段赟立于一侧,似有等候之意。 “姜三姑娘!”他轻声唤道,神色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姜念薇侧目,见他如此,不禁问道:“段公子可是挂念着思雨妹妹?若有心,何不亲自探访,或寄书一封以表关切?” 段赟闻言,苦笑中带着几分无奈:“在下确有挂念,只是……又有何脸面去面对她?只盼能知晓她近日安好。” 姜念薇微微挑眉,语带几分戏谑:“她已至京城,你若真想知她近况,烟火大会上,或许能觅得她的踪迹。” 言罢,姜念薇转身离去,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背影,留段赟在原地,各自心绪难平。 第一卷 第179章 烟火大会到来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此刻孟元纬也在当着众人的面夸赞他,“你们看看,怀北回来时间不长,却立下了这么多功劳,你们可以做到吗?多想他学一学!” “父亲言重了,”他轻声回应,眼神中带着几分淡然与自知,“怀北不过是恰逢其时,运气使然。家中兄长们个个才华横溢,未来不可限量,孩儿自知难以比肩。” 他心底明镜似的,孟元纬这番话,不过是场微妙的捧杀之局,区区一个庶子,怎么抵得过他那些嫡子。 然而,他对此毫不在意,心中对那位父亲及一众兄弟并无半点温情。 一切只为在孟府暗中蛰伏,静待那一击必中的契机,同时也在打探孟元纬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孟元纬已经逐渐将一些事情交到他的手上,总有一日他可以获取他犯罪的真正证据。 他所谓的兄长孟文、孟武,内心深处却如同翻涌的暗潮,愤懑难平。 这个私生子一回来就,便如同春风得意马蹄疾,不仅赢得了孟元纬连番的赞誉,更是将兄弟俩长久以来的光芒悉数掩盖。 忆往昔,他不过是街头巷尾,人人可欺的卑微存在,两年前那番落魄景象,犹在眼前。 而今,他却堂而皇之地踏入了孟家的大门,甚至父亲还动了念头,欲将其正式载入孟家族谱,何其讽刺。 孟文与孟武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既是如此,不妨先给这位“弟弟”上一课,让他知道,这孟家的门槛,可不是那么好跨的。 孟武横亘在院落的门槛前,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哎哟,这不是我这貌美如花的弟弟吗?小时候你还在我胯下钻来钻去,如今倒是成了体面人了。” 孟怀北一下就感觉到,来者不善。 记忆的画卷缓缓展开,那些兄弟间曾施加于他的屈辱,如同暗夜的火星,渐渐在他心间汇聚成一片炽热的火焰。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他深知此刻并非与二人彻底决裂之时。 于是,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大哥、二哥,久违了。” 孟文鼻腔中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眼神里满是不屑:“就凭你,也配唤我们一声哥哥?不过是个卑微如尘土的存在,即便父亲偶尔对你赞许有加,你也别妄想与我们平起平坐,在我们眼里,你依旧是那么的不堪,永远上不了台面。” “真是难以想象,你这条贱命竟如此顽强。明明已经废了你一身功夫,还将你当作女子般贱卖,你却还是挣扎着回到了这里。怎么样,这些年漂泊在外,是不是每日都在男人的欺凌下苟延残喘?那种屈辱的生活,对你来说,是否别有一番‘美妙’的滋味?” 孟怀北握紧了手,面上却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轻声道:“多亏两位兄长庇佑,小弟竟有幸遭遇了一段不凡的经历,得蒙贵人慷慨援手,否则,哪能如此幸运地站在这里,与兄长们重逢。” 两人的谩骂于他而言好似棉花一样,不痛不痒。 孟怀北的心境早已非昔日可比,他深知,一旦自己显露出丝毫怒意,便是正中那二人下怀,他们乐见的,正是他失态的模样。 “哼,就凭你,也能有奇遇?” 孟武怒意横生,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声令下犹如惊雷炸响:“来人!速将孟怀北给我绑了!今日我定要让他长长记性!” “二哥,这次又欲寻何名目来惩治我呢?” “你——你胆敢无视兄长之尊,我岂能坐视不管!”孟武怒不可遏,脸色铁青。 话音未落,几名护卫如狼似虎般扑了上来,意图将孟怀北制服。 然而,孟怀北身形灵动,如同游鱼般穿梭其间,几个回合下来,护卫们竟连他的衣角都未曾触及,反而纷纷被他以巧劲掀翻在地,摔得七荤八素。 孟武怒气冲冲,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啐道:“一群废物,还得我亲自上阵!” 说着,他猛地撩起衣袖,眼中闪烁着儿时那般蛮横的光芒,意图亲手给孟怀北一点颜色瞧瞧。 然而,世事早已不同往昔,孟武哪里知晓,自己早已不是孟怀北的对手。 电光火石间,孟怀北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他的攻势,反手一拧,只听“咔嚓”一声,孟武的手臂竟生生被折断。 霎时间,孟武的嚎叫声划破了天际,凄厉而绝望:“疼啊,疼死我了!” 孟怀北仅以一抹冷淡的余光扫视着他二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二哥,这番滋味,可还合您心意?” 二哥怒目圆睁,啐了一口:“呸!你这不肖子,与你那狠心的娘亲如出一辙,满心毒计!” 闻言,孟怀北面色骤寒,不假思索地又是两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二哥脸颊上,力度之大,似乎要将所有的不满与积怨一并释放。 直至大哥孟文带着父亲孟元纬步入厅堂,他那如暴风骤雨般的怒意才稍稍平息,动作也随之停顿。 孟武见父亲驾到,心中暗自窃喜,以为时机已到,便欲借父亲之手,给这不识时务的弟弟一个深刻的教训。 没想到孟元纬见两人起了争执,却没有似往昔,护着两个嫡子,反而是笑着问道:怀北,你可无恙?莫要与你两位兄长如此生疏,他们心性纯良,并无恶意。” “父亲,孩儿心中有数。眼下尚有诸多杂务亟待处理,孩儿便不在孟府多做逗留了。”言罢,他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即转身离去,脚步匆匆,仿佛此地有万般不愿停留的理由。 这府邸,于他而言,无异于囚笼,是他曾誓死不愿归返之地。 然,为了胸中那宏图大志,他不得不暂时收敛锋芒,隐忍前行。 好在目前他尚且有利用价值,孟元纬还不想轻易失去他这个帮手。 “爹,你看这个混蛋,他打我们,他只是个私生子而已。” “住口,你们若是有出息一些,我哪里还需要他的帮忙,争气一些吧!” 孟怀北回到了宫中,如今能带给他宽慰的只有姜念薇,只要见她一眼,心中的阴霾便可以驱散。 她已经出宫几日,今日终于得见她归来,孟怀北远远地看到身穿道袍模样的姜念薇,视线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但在宫中,一切皆需谨言慎行,他只能迅速转移视线。 姜念薇却缓缓走到他身边,“孟侍卫,贫道有一种壮筋骨的药,想要赠予你,等你放班之后,来道观找我。” 皇宫之中,百里敬尧特意为她建造了一座道观,在姜念薇的强烈要求下,道观建的十分朴素,但却不妨碍,宫中各种人来求药。 大到妃嫔官员,皇亲贵族,小到丫鬟太监。 孟怀北知道,这是姜念薇有事情要和他说,“多谢道长。” 待夜深人静之时,孟怀北才悄然而至,姜念薇则是亲眼看着他吞下药丸,这才放他离开。 深宫之内,言语多忌,二人便以这等方式交流。 孟怀北满腔不舍,缓缓转身,待行至无人之处,方从口中轻轻取出那粒未曾真正吞咽的药丸。原来,这药丸之内,暗藏玄机,藏着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阅毕,脸色渐渐凝重。 姜念薇竟意外知晓了那桩隐秘,而他原本满心打算将其深埋心底,不让她沾染半分自己涉足过的那些阴暗与龌龊。 他惶恐,生怕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会因此变得支离破碎,成为那个口蜜腹剑、表里不一之人,更怕那份珍贵的信任会因此出现裂痕。 但却感觉心中很是无力…… 孟怀北认真想着解释的理由,但这件事做便是做了,他也不想将她牵扯进来。 这一切,他都承认。 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将她牵扯进来,他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与她划清界限。 …… 随着百里敬尧生辰的临近,京城上下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 街头巷尾,人声鼎沸,每一处都洋溢着节日般的欢腾与热闹。 姜思雨穿梭在街道之中,斗文宴果然热闹,这里集齐了各地的才子,在此吟诗颂词,斗诗写赋。 她也是初次参与这样的盛会,一下子就被吸引住。 只可惜,这里的才子全部都是男子,若有一日,她可以以女子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参与斗文宴,那才是她最期望的。 她站在人群之中,听着各位才子开始斗诗。 “诸位高贤雅士,今日眼前烟火绚烂,不若以此为引,各赋佳作一首,共赏此良辰美景。” “妙哉!”众人齐声应和,气氛一时热烈非凡。 姜思雨亦不甘人后,纤手轻握毛笔,宛如行云流水般在纸上勾勒出一行行诗句,字里行间尽显才情。 此时,已有数位才子捷足先登,将各自的诗篇恭敬呈上,而她的墨香,正缓缓弥漫,静待赏识。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妙哉!真是妙不可言!”围观的人群中,赞叹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姜思雨心中涌动着万千思绪,这京城之地,果真是藏龙卧虎, 随后,台上数位才子轮番上阵,又相继吟诵了几首颇为不俗的佳作。然而,与先前那首初露锋芒、惊艳四座的诗篇相比,这些新作似乎都稍逊一筹,少了些令人眼前骤然一亮的韵味。 直至姜思雨轻轻将手中的纸张递上前去。 “不借东风力,还因劫火新。 联翻天不夜,乱落地皆春。 片片霞光幻,枝枝宝色匀。 谁云花顷刻,人世总非真。” 沉默之后,是周遭之人的鼓掌声:“好!既有韵味,又有深意,是不可多得的好诗啊!” 姜思雨没有料想到这首诗会如此受欢迎,只是谦虚的回应道:“过奖,过奖,众位才华横溢,姜某见笑了。” “这位姜兄弟真是好才艺啊。” 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姜思雨也不敢逗留,随即转身打算离开这里。 虽然现在有伪装,她还是害怕被人认出来。 姜兄,且慢步伐。”一道温和之声适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原是其它来参加斗文宴的青年。 “斗文之宴,意在以笔墨相交,共叙风雅。况且,若能技压群雄,更可得花魁青眼有加,岂不是一段佳话?” 姜思雅抬头望去,只见楼上一位身着华丽、妆容精致的女子正笑靥如花,向她轻轻摆动着手中的团扇。 她愈发不敢多做停留,慌忙之中,急切地解释道:“我已是有家之人。” “哎,有家室又怎样,这世间唯有才子佳人方能共谱佳话呀。” “我对此并无半分兴趣。” 任凭身后之人如何呼唤挽留,她却是片刻也不敢迟疑,急匆匆地逃离了此地。 慌乱之中,她不慎撞上了一人,姜思雨猛地抬头,匆忙间吐出一句:“对不住。” 可当她抬头之际,却发现那人依旧纹丝不动,稳稳地挡在她的面前。 “我都道歉了,能否请您行个方便,让条路出来?” “思雨……是我。” 熟悉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姜思雨刹那间僵立当场,周遭行人的脚步声与低语逐渐汇聚成潮,将她从愣怔中拽回。她迅速反应,拉着段赟闪至一旁,避开了人流的汹涌。 “段赟,你怎会知晓我在此处?”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他未直接回应,但那双眼眸中闪烁的光芒,炽热而深邃, “方才斗文宴上的风采,我尽收眼底。你真的变了,变得如此出色,已朝着心中的目标大步迈进,成为了自己渴望的模样。”他的话语里满是赞许。 姜思雨礼貌地回道:“多谢夸奖。” “我一直很担心你,也想知道你的消息,对了,我还想问问你,我娘可好?” “她很好,她种的果子是岛上最好吃的,南州岛也很安全。” “那我就放心了。”他原本只是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未曾想,真的在此重逢了她。 眼前的她,已褪去了往昔的稚气,仿佛脱胎换骨,言辞之间,尽显从容与雅致,竟然出口成章。 第一卷 第180章 煜王身受重伤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段赟心中尚有千言万语欲向她倾诉,于是以一种试探的口吻轻声道:“那边有间茶馆,我们不妨一同前往,品一口香茗,如何?” “不必了,天色已暗,我必须回去了。” “烟火大会还没有开始,如此盛景若是错过,实在可惜,不如看过之后再离开!” 姜思雨确实想要看烟火大会,如今阿姐还在宫中,大哥和二哥又在军中忙着事务,她原本是想找个合适的位置观看的。 “好。”她勉强答应了下来。 段赟的声音却一阵欣喜:“我现在的俸禄可不少,你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客。” …… 姜念薇身处的道观,隐于深宫一隅,位置颇为清幽,四周景致寥寥,仿若与世隔绝。 此刻,皇宫内正沉浸在寿宴的欢腾之中,那是一场盛宴,位于宫中最为绚烂之地,是观赏烟火的绝佳所在。 然而,对于姜念薇而言,这份热闹,却非她所愿涉足。 人群聚集之处,往往伴随着纷扰与纠葛,她不喜卷入那些宫廷中的是是非非。 未曾想,就在烟火即将绽放的前夕,百里昭竟悄然无声地来到了这里。 “我就知道,三娘肯定是一个人待在这里,如此寂寥,不如陪着本王小酌一杯。” 他扔给她一壶宫中上等的梅花酿,“我带去你看烟火。” 姜念薇灵敏接住了酒壶,“你父皇的寿宴,你怎么溜到这里来了,你这一走,就不怕宴席之上少了位皇子,惹来非议?” “那里热闹,他不会发现少了我一个,况且,父皇的寿宴年年有之,而与你姜念薇共赏烟火的时光,却是此生头一遭,来,随我来,我带你去个隐秘之地。” 百里昭轻轻执起姜念薇的柔荑,两人悄然从小径滑脱,遁入夜色之中。 不远处,孟怀北的身影悄然隐入暗影,心中原是盘算着与姜念薇共赏那绚烂烟火,却不料,已有他人先行一步,占据了这份期许。 他似乎总是这般,与机缘擦肩而过,孟怀北嘴角勾起一抹自讽的笑意,默默将精心准备的糕点藏匿于暗处,唯有选择视而不见,将这份失落深埋心底。 百里昭引领着姜念薇,步入一座被遗忘的冷宫,四周满目疮痍,荒草萋萋,透着一股凄凉之美。 他牵着她的手,一步步拾级而上,直至冷宫最高处,他又带着她也上了屋顶。 姜念薇恍然间凝眸远眺,蓦然发现此地竟是观赏夜色的绝佳之境,天边已然绽放起绚烂的烟火盛宴。 那烟火,不似凡尘之物,每一朵都硕大无朋,色彩斑斓,交相辉映。 它们升腾、绽放,继而缓缓消散于深邃的夜幕之中,留下的是久久不散的光影与心中那份震撼。 姜念薇情不自禁地低语:“此景之美,真令人心醉。” “虽年年岁岁皆可见,却未曾料到,这深宫隐秘的一隅,竟是观赏此景的最佳所在。” 百里昭忆起往昔,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儿时,每当母后责罚于我,我便偷偷溜至此处,只是那时只觉此地寒风刺骨。”言罢,他轻轻解下身上的披风,温柔地披在了姜念薇的肩头。 那披风仿佛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温度,姜念薇不自觉地紧了紧衣襟,恍若被他的温暖紧紧包裹。 “你可喜欢此地?” “自然喜欢。” “那么,三娘,”他低唤一声,语气中带着期待,“可否愿与我,常伴于此,共赏这岁岁年年之美景?” 在以前,姜念薇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可是今日,她却迟迟没有回答。 她的心中已悄然生出了别样的思绪,她深知,自己不能再被那缠绵悱恻的情爱所束缚。 倘若百里昭成为帝王,必能成为一位贤明之君,只是……他却无法成为那个只对她一人倾心相付的爱侣。 到那个时候他们二人,都将背负着太多的无奈与责任,无法全然随心而行。 “三娘?三娘?你在想什么?为何不回答我?” “你刚才问我什么?我刚才闻到了梅花酿的味道,没有听到。” “既然想喝,便尽情地喝。” “我哪里敢醉,别忘了今日可是有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 今晚,趁着京中聚集的人众多,温黛黛已经联系了穆国的杀手,偷偷溜了进来。 派杀手过来刺杀百里昭,只是一个幌子。 他们真正的目标,是百里敬尧…… 而这一切,皆在百里赫的盲目自信之下悄然布局,他尚自鸣得意,以为自己的计谋天衣无缝,却不知,一场风暴正悄然酝酿,即将席卷整个京城。 暗夜之中,在太子的协助之下,敌国之人已经偷偷溜了进来,烟火结束便是信号。 “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你赶紧赶回去,今日的计划非常重要。” 她不便插手,一切都要看阿昭自己。 但她很清楚,他定会完美地完成今日这场戏。 “好。” 空气中还散发着梅花酿的香味,她的身边已经空荡荡。 百里敬尧观赏完烟火,只觉得自己的年岁渐长,心中唯有长生不老之愿。 如今他的状态已经比一年前好了许多,在姜道长那洞悉世事的指引下,他摒弃了往昔的浮华与放纵,转而沉浸在修身养性的日常之中。 练功不辍,呼吸间皆是天地之灵气,调养之法更是精细入微,配以精心炼制的丹药。 他如今觉得神采飞扬,想着只是忍这么一时,只要能长生不老,这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至于那位不成器的太子,百里敬尧心中虽有万般无奈,却也已找到了权宜之计。 为了让谢家满意,他将这些全部推给了太子幕僚,处死了那名幕僚,暂时压下了谢家军的怒火。 但是婚事却是无法改变这也怪不了别人,要怪只能怪太子太过愚蠢。 反正将来皇位也不一定会落在他的手中,他只要百里赫能做个不惹是生非的太子,也不指望他能有多大的作为。 宫宴散去,百里敬尧正打算回宫歇息,却发现周围散发着不寻常的气息。 这是作为帝王的敏锐直觉,他感觉身边有人跟着自己。 刹那之间,十数名身着太监服饰的身影鬼魅般显现,他们动作迅捷,剑法凌厉,仿佛夜色中的幽灵,让周围的侍卫措手不及,纷纷败退。 就在刺客的剑接近百里敬尧的瞬间,他发现百里昭竟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硬生生地替他挡了一剑。 但百里昭的动作却没有因此缓慢,带着伤仍然身手灵敏。 “父皇,不要害怕。” 不远处,太子身影瑟缩于草丛间,恐惧令他浑身颤抖不已。 “宫中守卫如林,何以有太监行此悖逆之事?”百里赫紧捂着双耳,喃喃自语,刚才那剑差点刺到他的身上。 此刻,百利敬尧心中的不满已经达到了顶峰。 所幸,孟怀北率其余侍卫及时赶到,那些刺客虽出手狠辣,却终究寡不敌众,有的当场毙命,有的则被孟怀北生擒活捉。 这些刺客显然经过严格训练,被俘后竟一言不发,径直吞下事先备好的毒药,以死抗拒审问。 只有一名刺客,被卸了下巴,没有来得及将毒药吞进去,便已成阶下囚。 “陛下,微臣护驾来迟,罪该万死!” 百里敬尧的身躯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抹久违的惊惧。 他已许久未曾亲历这等惊心动魄之事,对死亡的恐惧如同暗流,在心底悄然涌动。 宫墙之内,守卫本应密不透风,今夜却似有了疏漏。 他害怕死亡,宫里的防守也异常的森严。 “朕安然无恙,速去传太医,前来探望煜王。” 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瞬,若非煜王挺身而出,以血肉之躯为他挡下致命一剑,此刻躺在那冰冷地砖上的,或许便是他自己。 这位平日里并不受他待见的煜王,关键时刻所展现的英勇与忠诚,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个他一直不喜的煜王,做起事情来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反而是他纵容的百里赫……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百里昭经过太医的诊治,身上的伤口是不深,但可怕的是这些剑上抹了毒药,只需要见血,便会快速毒发。 百里敬尧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许惊讶,“你是指煜王很快便会毒发身亡?” “陛下,恕微臣无能为力,这种毒药,是无解之毒。” 百里赫也跟了过来,听到了太医说的这句话,他心底不禁感到窃喜。 他早就该死了,如今竟然不用自己出手,实在老天爷也要帮助自己。 皇后文秀婉脚步匆匆而至,心中早已被一股不祥的预感紧紧缠绕。 初闻陛下与太子遭逢刺杀的风声,她的心便猛地一紧,尤其是太子的安危,成了她心头最重的牵挂。 “我的孩儿,你可安好?”待亲眼见到百里赫安然站于眼前,文秀婉那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语气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然而,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了一旁百里敬尧那张阴云密布的脸庞。 你的太子确实无恙,但你怎就忘了问问煜王的情况?” 文秀婉微微一愣,随即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煜王他身手不凡,历来是众人中的佼佼者,我自是相信他能化险为夷,安然度过此劫。” 见百里敬尧安然无恙,文秀婉心中不免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面上却强自维持着温婉的笑容,不让丝毫情绪泄露。 “陛下,陛下……您有没有受伤?” 百里敬尧轻轻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随即转向一旁,语气中多了几分沉重:“朕虽无恙,但煜王却不幸受了伤。” 这个时候,他才难道露出了一丝慈父的悲伤,但也只是一瞬间。 陈公公适时地提醒道:“陛下,既然太医对此束手无策,或许可以请姜道长前来一探,或许能有所助益。” 其实百里昭死了,对于他而言利大于弊,他的皇子甚多,死了一个也无伤大雅,况且还是从小就不受宠爱的。 但念在他是为自己而受伤,百里敬尧默默点头,算是应允了陈公公的提议。 目光转向身旁的大皇子百里赫,百里敬尧的语气中带着讽刺与试探:“你藏匿于草丛之间,倒是全然不顾朕的安危,如此作为,倒是好有太子风范啊。” 百里赫怎会听不出父皇话中的弦外之音,“父皇……儿臣本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若是贸然凑过去,不也是送死吗?” “你!” 文秀婉连忙将百里赫护在了身后,“陛下,太子无知,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责怪他了。” 她刚才听闻煜王出事,心中还有一瞬间的欣喜。 百里敬尧怒目而视,语气中满是责备:“朕知道你素来偏爱于他,但皇后,你的偏爱岂能至此!你的另一个孩儿此刻生死未卜,你却还在此维护这个不争气的家伙!” “陛下,昭儿怎么了?” “你自己去看看吧!” 文秀婉走了进去,便见到百里昭一脸苍白地躺在榻上,脸上血色全无。 她有那么一丝忧伤,但最终还是抵不过心中的畅快。 他要死了,他终于要死了。 文秀婉轻咬朱唇,强挤出几滴晶莹的泪珠,随即放声悲泣“昭儿,昭儿!你不能死啊。” “他是为了救朕才受伤的。” 姜念薇步入宫内,便觉得这一家子戏可演得真好。 “参加陛下,参加皇后娘娘!” “姜道长来了,速速看看煜王的伤势如何?” 姜念薇查看了百里昭的伤口,伤口处已经开始发黑了,当然这一切都是他们事先计划好的。 这毒药看起来无解,却只要在一日之内服下解药,便无性命之忧,也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这是他们的苦肉计,当然不指望百里敬尧会因此感动,只是为了摆脱所有的嫌疑。 姜念薇立刻将药丸塞入了他的嘴中,随后叹了一口气。 “陛下,此毒确实无解。” 百里赫和文秀婉都松了一口气。 “当真如此?实在可惜,昭儿是为了救朕才受伤的,如今竟然……”百里敬尧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但是,常人或许无解,贫道却有法子。” 第一卷 第181章 太子涉嫌谋逆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那母子两个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表情更是变化多端。 姜念薇轻轻垂首,贴近百里昭耳畔,以细若蚊蚋之音低语:“这几日,你且安心静养,一切琐事,我自会妥当处理。” 她站起身,恭敬地说道:“陛下宽心,贫道定当竭尽全力,以医术护佑煜王殿下周全。” 百里敬尧点了点头,“姜道长,真乃高人也。” 文秀婉心中暗自懊恼,本欲借此良机除去百里昭这一心腹大患,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而且他现在非常受百里敬尧的信任,还协助一名卑贱的丫鬟上位,这怎能不让她心生嫉恨。 百里敬尧查不出他的真实身份,她却可以查出来。 文秀婉回宫之后立刻让人将这个姜道长的底细打探清楚。 心中暗自思量,这世间怎会有她文秀婉查不明之人? 百里赫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温黛黛这个消息,回到东宫之后,便发现温黛黛没了踪影。 “怎会如此?温侧妃何在?为何遍寻不着?” 宫殿之内,空寂无声,连平日里女童的欢笑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一片不寻常的宁静。 “回禀殿下,温侧妃说带着小郡主去别苑住一段时日。” 百里赫眉宇间闪过一丝疑虑,心中已觉异样:“何故如此?未经本殿下允准,你们怎敢擅自放她离开东宫?” “殿下息怒,温侧妃前往别苑之事,实则是殿下您早前首肯的。”侍卫小心翼翼地回禀。 “速遣人前往别苑,即刻!”百里赫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急切。 此刻,温黛黛突然前往别苑,其举动着实令人费解,不得不让人揣测其背后的深意。 不出百里赫所料,未几,侍卫匆匆来报,神色慌张:“殿下,大事不妙,温侧妃她……” 百里赫心头猛地一揪,声音低沉而急促:“她……究竟如何了?” “我等匆匆赶到之时,那座别苑已化为一片灰烬,仅余几具焦炭般的遗体散落在废墟之中……” “什么?不,这绝不可能!温黛黛她……难道也……” “温侧妃亦是未能幸免,殿下所赐的首饰于一具女尸之上犹存,身形轮廓与温侧妃无二,请殿下节哀顺变。” 百里赫闻言,只觉一股寒意直透心底,他难以置信地追问:“遗体……在何处?” 当他目睹那几具被烈焰吞噬后留下的扭曲身影,目睹那令人不忍直视的凄惨景象,不由开始干呕起来。 “呕,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死了。” 温黛黛毕竟是她最喜欢的妃子之一,她死了,百里赫心中还是有些许难过的。 “殿下,经我等细查,此事疑点重重,应是有人蓄意纵火。故而,温侧妃之逝,非天意弄人,实乃人为之祸!” “岂有此理!简直是丧心病狂!” 闻言,百里赫仿若被抽离了周身的气力,身形一晃,脚步踉跄,几乎要站立不稳。 随后他又觉得,或许这样是最好的结局,毕竟他怎么宠爱温黛黛,她始终知道自己不为人知的那些秘密,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至于孩子,他将来会有许多孩子,不过一名女婴,死了就死了。 自我安慰一番后,百里赫心中也逐渐平静下来,“你们先调查,查出结果再告知于我。” 远在百里之外,温黛黛坐在马车之上,手里还抱着温若宁。 她欢愉地逗着孩子,“若宁,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你跟着娘一起好好生活。” “希望我们能安然到达幽州。” 百里赫此刻肯定以为她已经去世了。 那几具尸体,是百里昭在派人按照她和侍女的身形,提前找到的死人尸体,包括这个孩子的。 她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如今金蝉脱壳,就可以蛰伏在幽州,如今她已经挑起了两国的矛盾,只是可惜了自己培养的那些死士。 但他们早就做好了为自己死的准备,她收敛起自己的情感。 “公主,我们真的要去幽州吗?那位姜姑娘,真的值得信赖吗?” “我既然与她结盟,自然是信她的,即便她心生背弃之意,我自也有万全之策,可保周全。”温黛黛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 而文秀婉那里的调查也有了眉目,果然这个活神仙姜道长,突然冒出的人物还是让她发现了端倪。 “什么白云观,只是骗人的道观罢了,本宫这便要去面见陛下,将此事原委一一禀明!” 未曾想,这位姜道长竟如此不堪一击,轻易便让文秀婉窥见了其背后的虚伪面纱。 此刻,百里敬尧正于书房内静养调息,陈公公轻步上前,低声禀报道:“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她?此刻怎的来了?不见,没见朕正忙着修炼吗?”百里敬尧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 “可是……可是皇后娘娘这件事与姜道长有关。” 百里敬尧的眼帘缓缓掀开,眸中闪过一丝探究,“哦?竟是关乎姜道长之事?传她进来。” “遵命,陛下。” 文秀婉踏入殿内,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忧虑,步伐中带着几分急切,“陛下,臣妾有要事禀报,事关重大!” “究竟是何等要事,能让你如此焦虑?” “陛下,臣妾害怕您被姜道长欺骗,这才匆匆赶来相告,臣妾已暗中遣人详查那传说中的白云观,一番辛苦后,终是寻得些蛛丝马迹,原来,那所谓的白云观,内里之人皆为精心伪装,世间根本无此观之存在。” 百里敬尧闻言,眼眸微眯,一抹深沉掠过,“朕曾遣心腹探访那道观,回报称道长风骨不凡,非池中之物,怎料到你这里,却成了欺世盗名之辈?” “臣妾亦觉此事蹊跷,遂命人深入探访,问及当地村民,他们皆摇头否认,道是从未听闻过什么白云观,更遑论见过道士的身影。” 文秀婉言之凿凿,毫不怯懦,“臣妾心中所忧,唯恐姜道长徒有虚名,故弄玄虚,以鬼神之说惊扰圣听。” “够了!”皇帝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些时日以来,他亲身验证着姜道长所授之法的奇效,自是心知肚明。 如今的他,只觉神清气爽,容颜亦似焕发了青春,更添几分神采。 姜道长的某些事,他自然也清楚得很,但她说的法子有效果,对他而言就是有用之人。 百里敬尧正要发怒,却发现陈公公匆匆来报:“陛下,孟侍卫说有要事求见!” “难道是刺客之事有了眉目,快让他进来!” 文秀婉心中气恼,这姜道长到底给百里敬尧喂了什么迷魂药,得他如此信任。 若真的有长生不老之术,他怎么又会甘愿待在皇宫之中,肯定是别有所求。 孟怀北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行了大礼之后,才开口说道:“陛下,微臣已经从那名活口中拷问出有用的线索。” “他到底是派来的人!” 孟怀北的表情越发凝重起来,看向了一旁的文秀婉。 百里敬尧似是得到了提醒,“皇后,你先回去,你说的这件事,我会认真调查的。” 文秀婉不甘心地离开了,走之前还狠狠地瞪了一眼孟怀北。 孟怀北这才敢将调查到的事情说了出来,“陛下,那名刺客已经……已经趁人不备自刎而死,但是他的身上搜到了这个。” 他将东西呈了上来,“陛下看这是什么?” 百里敬尧接过了信物,只看一眼,脸色便沉了下来。 这是可以进出城门的令牌,一般只有城中官员才拥有,平日是有太子负责管理,也就是说,城中有人与这群刺客勾结,想要谋害他的命。 “微臣带着令牌前去调查,并没有发现有其它官员丢失令牌,唯一的可能便是……” 孟怀北没有再说下去,但百里敬尧已经明白他要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太子?” “陛下,此仅为微臣斗胆之揣度!”孟怀北连忙躬身,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 百里敬尧闻言,怒气隐隐,五指紧握那枚冰冷的令牌,仿佛要将心中翻腾的疑云一并捏碎。 “即刻传令,召太子入宫面圣!” 百里赫显然还没有发觉发生了什么,只感觉今日的父皇与往常不一样。 脸上隐约透着怒气,“孽子,你看看这是什么?” 令牌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在百里赫面前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百里赫的脸上写满了困惑,他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不解:“父皇,这不过是日常出入城门的令牌罢了。” 皇帝的眼神如寒冰般刺骨,他紧握着那令牌,仿佛要将它捏碎:“这是从企图行刺朕的刺客身上搜出来的,逆子,朕自问对你疼爱有加,你竟胆敢图谋朕的性命!” 百里赫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连连磕头,声音中带着惊恐与委屈:“父皇,父皇,儿臣万万不敢有此念头啊!您深知儿臣的性情,如何能做出这等悖逆之事?这令牌,儿臣实在是不知所措,一无所知啊!” “你不清楚?” 随后又有人来报,孟怀北便将调查结果告知了百里敬尧,“陛下,穆国公主被烧死在了别苑之中,令牌的调查线索到她那里便断了!但东宫之中有人可以证明……太子殿下确实和温黛黛在密谋着一些事情。” 百里敬尧心中的怒火终于如火山般喷涌而出,他毫不留情地连续几个巴掌甩在百里赫的脸上,力度之大,几乎要将他的脸颊扇得红肿。 “朕待你不薄,悉心栽培,你却狼心狗肺,勾结那穆国公主,妄图谋害朕的性命! ”百里敬尧的声音颤抖着,满是失望与愤怒。 他大手一挥,厉声道,“来人,速速将太子拿下,关入天牢!给朕彻查他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一丝一毫都不得遗漏!” 他一次次地为这个儿子收拾残局,一次次地给予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可百里赫却像扶不起的阿斗,始终未能明白他的苦心。 而今,他竟然胆敢勾结外敌,图谋不轨,妄图置他于死地。 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彻底触怒了百里敬尧的底线。 其余的事情,或许他还可以容忍,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已经威胁到了他的性命,他实在是无法容忍。 “父皇!父皇,请您明鉴,儿臣之心可昭日月,断无加害您之意,望父皇深信儿臣之清白。” 直至此刻,百里赫心中恍若大梦初醒,那些潜藏的穆国刺客,早在昨日便已悄然潜入皇宫,他们真正的刺杀对象不是百里昭,而是他的父皇百里敬尧! “父皇,父皇,这一切皆是他人构陷儿臣的阴谋!是煜王,对,定是煜王在背后布局,意图嫁祸于儿臣!” “你弟弟煜王此刻仍躺在病榻之上,昏迷未醒,你竟指控是他陷害于你?试问,他若真要加害于你,又何必将自己置于如此凶险之境?太子啊太子,你此举实乃令朕痛心疾首,失望至极!” 百里敬尧怒火难当,心中已经有除掉这个太子的念头。 另一边,百里赫已被囚禁的消息如风般迅速传至文秀婉的耳畔。 “什么?太子谋逆?这简直是荒谬至极!赫儿他,断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文秀婉面色骤变,难以置信地低呼。 “娘娘,陛下此刻正怒火中烧,您此刻前去,只怕会火上浇油,令陛下更加震怒啊。”身旁的侍女轻声劝道,言语中满是忧虑。 “不,我绝不能坐视不理!赫儿绝不能有事,他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秀婉的心猛地一沉,慌乱之中,她不由自主地跪倒在百里敬尧的龙袍之下,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陛下,此事必有蹊跷,定是有人蓄意构陷赫儿,求您务必彻查此事,还赫儿一个清白。” 百里敬尧的目光冷冽如霜,他俯视着面前这个曾与他共享无上荣耀的女子,语气中讽刺:“你的宝贝儿子,险些就让朕命丧黄泉,而你,竟还在此为他苦苦哀求,皇后啊皇后,你可真是朕‘贴心’的好皇后。” “陛下何苦挖苦臣妾……只是,只是太子他一向懂事,胆子也小……” “你说他胆子小?”百里敬尧冷笑了起来,“胆子小,能做出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近日来他做的蠢事还不够多吗?朕没有立刻处死他,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 第一卷 第182章 准备离开海岛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文秀婉张了张嘴,欲再言,却被百里敬尧冷冷打断:“这一次,大罗神仙也难救他,皇后还是请回吧!” “陛下!”文秀婉的语气强硬了起来,“臣妾的身后,可是还有文家!” “皇后,这是在向朕施压吗?”百里敬尧的声音骤然间沉如寒潭。 文秀婉身形一颤,随即跪伏于地,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乞求:“臣妾万不敢有此意,只是恳请陛下念及文家与赫儿之间的血脉相连,能对他稍加宽宥。” “哼!”百里敬尧冷哼了一声,十分不满地拂袖而去。 踏入燕妃殿中,他心中的郁结才似被温柔的风轻轻吹散,寻得一丝安宁。 “陛下,可是那皇后娘娘让龙颜不悦了?”燕妃轻声细语,眼神中满是关切。 “朕生气的如此明显?” “陛下,既然已至臣妾这里,何不将这些烦忧之事暂且放下?让臣妾为您揉一揉肩膀,或许能解您几分疲惫。” 到了这个年纪,百里敬尧方恍然觉悟,世间最难得之物,莫过于一位无争无求、温婉如水的女子。 燕妃出身虽不显赫,却自有一番聪慧与分寸,将侍奉之事做得恰到好处,令他身心皆感舒畅。 更难得的是,她对他的所有喜好皆如数家珍,且从不妄求半分不应得之物。 “燕儿,还是你的手艺好啊。” 燕妃闻言,笑容温婉如初春之花,轻柔地继续为他揉捏肩颈,“陛下夸赞了,臣妾不过略尽绵薄之力。今日,臣妾还亲手烹制了几道小菜,陛下可愿赏脸,留下共用晚膳?” “好,燕儿的手艺,朕自然是要品尝的。” 百里敬尧一边吃着菜一边问道:“燕儿,你觉得太子如何?” 燕妃知道这是百里敬尧在试探她的想法,她回想起姜道长那番语重心长的话语:“与陛下交谈,察言观色乃重中之重,顺其心意,无需多言生枝。” 这句话,她时刻铭记于心。 燕妃一直默默记在了心里,“这些不是臣妾妄议的事情,陛下心中应该早有决断,臣妾愚昧,所思所想,自当与陛下保持一致。” 百里敬尧闻言,不禁朗声大笑,笑声中带着满意。 “不必如此拘谨。” “陛下,臣妾心中实是惶恐不安。” “哦?所惧何事?” “陛下遭逢刺客,臣妾自是心惊胆战,您乃臣妾心中至重之人……” 百里敬尧心间泛起一丝涟漪,已有多久,未曾闻此等温情之语。 “那时臣妾欲往探视陛下,却被皇后身边的人拦阻,陛下莫要怪罪臣妾才好。” “怎会怪你?燕儿已做得很周全了。” …… 两人此刻温情脉脉,文秀婉却气急败坏,“太子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定是有人想要陷害他。” 嬷嬷劝说道:“娘娘,陛下不允许任何外人前去探望殿下,您暂且忍一忍,现在这个关键时刻,若是您乱了阵脚,还有谁能救太子呢?” 文秀婉闻言,神色稍缓,理智渐渐回归,“你说得在理,但本宫尚有文家可依,定要他们去为太子奔走。” 毕竟,太子若能顺利继位,对文家而言,无疑是巨大的帮助,他们定会不遗余力地伸出援手。 事不宜迟,她正准备书信一封,邀文家兄长前来相见。 她的兄长,身居户部尚书之高位,于朝堂之上手握重权,非同小可;而她的父亲,更是历经三朝风雨的老臣,根深叶茂,威望卓著。 这便是百里敬尧对她心存忌惮的根源所在。 文家为了家族的利益,定会伸出援手,即便只是权宜之计,拖延一二,亦是珍贵。 百里昭其实早就恢复了意识,但为了演戏,只能装作没有清醒。 姜念薇来喂他喝汤药的时候,他才敢微微睁开双眸。 她低下头轻声说道:“太子已被幽禁,再坚持一日,局势便大致可定了。” 百里昭也只能再次闭上眼睛,就当是好好休息一段时日。 …… 崖州,那座被蔚蓝环抱的南洲岛,风轻云淡,岁月静好。 景卓,历经月余的静养,身体已经逐渐恢复,这段日子虽然吃了不少美食,她也没有忘记每日做做瑜伽,锻炼锻炼,身材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姜晨望着摇篮里的弟弟妹妹,眼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好奇。 “娘亲,娘亲,我曾也是这般模样,小小的一团,对吗?” “是的,晨哥儿小时候也是如此可爱。” “可为何他们一来便是两个,而我那时却是孤单一人?娘亲,我也好想有个妹妹,能与我一起嬉戏,一起长大。”姜晨现在已经可以流利的说话。 闻此言,邱雪梅轻轻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只轻轻摇了摇头,呢喃道:“待到与你父亲重逢之日,娘定才有机会给你添个妹妹,而今,你且先瞧瞧姑姑家的弟弟妹妹吧。” 姜澜煦久未归家,说心中无念,不过是自欺欺人之语。 孩子都快忘记自个儿的父亲长什么样子了,但想到姜澜煦是在外面干大事,她也只能忍耐了下来。 战乱之时,铺子停了一段时日,如今又要重新开门营业了,她又要忙碌起来。 幸好晨哥儿有他爷爷启蒙开智,教养得十分不错。 景卓现在却有了其它的念头,“景家的生意遍布整个大盛,嫂嫂若是对做生意感兴趣,不如随我们一同去林州,如何?” 她闻言微惊,目光中闪过一抹犹豫:“林州?可我们身份敏感,到了那里……” “不必害怕,前段日子,崖州大乱,没了不少人,朝廷上报名单时,可以将姜家一家子先上报上去。” “当真可以如此?若是换了个地方,我们以后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了。” “当然是真的。” 邱梅雪自然是想离开这里的,她邱家尚且还有人,她也希望有机会可以和娘家人相聚,更是渴望早日可以见到姜澜煦。 “只是怕公公不同意。” 邱梅雪向来害怕姜衍,也知道姜衍不肯离开这里。 “这我自然有法子,你不必担心,你只需料理好这里的事情,收拾好行李,过几日和我一同离开便是,其余的不用操心。” “那感情好。” 邱雪梅蹲下身,抱起了姜晨,“晨哥儿,我们马上可以离开这里了。” 姜晨也十分的兴奋,他大多数时日都在海岛上,崖州也只去过几次,要去其他的城镇自然十分期待。 景卓打算先去找熟人办一些事情,来到城中之时,才发现,崖州县衙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往日里认识的熟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世事变迁,人情亦随之淡薄,景卓意识到,要想顺利办妥此事,还需一番周折,重新铺设人脉,细细打点。 正当她准备奔走的时候,很不凑巧遇到了卫松寒。 卫松寒其实早就发现她逗留在这里,不动声色间,他悄然探听了一番,知道对方正在求人办事。 一想到他和自己还算是熟稔,明明可以径直来找自己,偏偏要绕开,去走那些旁门左道,行事鬼祟。 仿佛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卫松寒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的不悦,情绪难以自抑。 他索性清了清嗓子,故作随意地搭话道:“咳咳,景兄,今日怎的有空来这城里逛逛?” “卫大人。”景卓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回应,“我在城里还有些小本买卖需要打理,自然得时常来看看。” “景兄啊,你可真是谦虚,你这些可不止是什么小生意啊,崖州赚钱的生意和你都脱不了干系啊。” 景卓心中暗自揣摩着卫松寒那略带讥诮的言辞,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卫大人言重了,若无其他要事,在下便先行告退了。” 卫松寒岂会轻易放他离去,连忙叫住了他:“景兄且慢,我听说你近日里有事欲求助于朝中官员,不知是何等棘手之事?或许,我能略尽绵薄之力呢。” 景卓闻言,心中暗自思量,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那份淡然:“多谢卫大人一番好意,其实……也并无什么要紧之事。” 卫松寒为人顽固,又刚正不阿,让他做这样的事情,他必然是不愿意的,那还不如不要告诉他这件事,免得徒增烦恼。 “姜伯父与我家渊源很深,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直说就是,我必会帮你。” 景卓听他这样说,犹豫了一下。 “当真如此?” “卫某向来言出必行,从无虚言。” “既是如此,卫大人,在下斗胆相求,望您能帮姜家摆脱罪臣的身份。” 卫松寒倒没有觉得过多惊讶,他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行动起来比较困难。 “我答应你。” 景卓没有想到他竟然一下子就答应了这件事,不免对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不是说他是个固执的人,这看起来也不算多固执,反而还挺善解人意的。 卫松寒也确实说到做到,很快便找了几具无名尸体冒充了姜家人。 从此姜家的人都在战乱中“死去”,成了寻常的平民百姓。 “多谢,卫大人相助。” 此番援手之后,两人间的距离悄然拉近了几分,景卓对他的靠近似乎也少了些往日的疏离与抗拒。 “若要言谢,何不邀我共赴一餐,以表心意?”卫松寒轻声提议 卫松寒今时今日,已是此地举足轻重的“风云人物”,一顿饭食于他而言,无异于九牛一毛,轻易可得。 景卓心中不禁泛起涟漪,暗自揣测:他究竟意欲何为?为何屡屡主动靠近,似乎总带着不可言说的目的? 她轻轻抬手,指向不远处那座闻名遐迩的百花楼,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说道:“既如此,那便不必另择吉日,就今日吧,卫大人,请。” 卫松寒内心深处,有个细微而坚定的声音在反复告诫,让自己远离这个危险的人,可却控制不住自己,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 他的目光轻轻掠过她的侧脸,那轮廓在昏暗中更显清秀,引得他胸口一阵莫名的悸动,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如同鼓点般在胸腔内回响。 怎么好像这个景卓长得比女子都要精致。 越来越奇怪了,为何这个男人的吸引力如此之大。 卫松寒低下头,意图将注意力从那张令人心动的脸庞上移开。 却不期然间,视线捕捉到了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纤细得仿佛轻轻一折便能折断,与世间大多数男子那健硕的体态相比,显得异常娇弱,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卫大人,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卫松寒警告自己必须保持理智。 此刻,景卓已吩咐柳嬷嬷精心布置了一桌丰盛佳肴,而她自个儿则需更衣以待。 她出来之时穿了一件束胸,瞬间,一阵细微却清晰的疼痛自胸前传来,显然是束得过于紧绷了些。 如今又要应付这个卫松寒,若是被他发现了真相,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一切。 景卓自然是心不在焉,卫松寒倒是吃了不少,百花楼的饭菜十分有特色。 他能闻到景卓的身上总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有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用膳完毕之后,景卓又将他送回府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有了其他的身份,他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离开这里,心里不由感到一阵喜悦。 等她回到南州岛,发现姜衍一脸凝重的坐在那里。 邱梅雪一行人正忙着整理行囊之时,不慎被姜晨撞见了这一幕。姜晨心中一喜,嘴快之下,竟将即将远行的秘密泄露了出来,也因此,姜衍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的打算。 “你们可真是胆子大啊。” 景卓解释道:“姨父,您看,如今南洲岛的一切产业都已有专人妥善打点,我们正可借此机会前往林州,探访姨母的故乡,同时也权当是避开眼下的纷扰,日后,若您心中仍念着此地,我们随时都可再回南洲岛。” 姜衍无奈叹气:“哎,我也不是什么老顽固,不是因为要离开这里生气,你们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我都没有来得及准备。” “姨父,不必准备什么,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正好商船明日就要经过这里,我们一同去林州!” 第一卷 第183章 景卓之事败露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景秋蝶轻声应和:“确然,无需你亲自操劳,我早就替你打点妥当了,再者,你也没啥值当牵挂的物件儿。” “哎,连你也藏着掖着不告诉我。” “我这不是怕你心里头割舍不下嘛。” 姜衍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感慨万千:“说实话,我还真舍不得。在这地界儿待久了,习惯了,还有这么多学生围着。” “如今学堂里夫子好几个呢,孩子们的课业你大可放心。” “也罢也罢,就听你们的安排吧。” 景卓心中迫切,急于逃离此地,实则是欲与卫松寒做个了断,从此两不相干。 一旦踏入林州地界,那卫松寒便再也追不过来,两人也不会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牵扯。 更何况,林州乃景家基业之所在,母亲常年驻守于此,打理家族产业,多有不便。 而她身为子女,理应分担此责,岂可长久置身事外? 姜念薇那边亦是棘手,她所求之事非同小可,需得他们全力相助,此地已非久留之地。 再者,水寨的兄弟姐妹亦需她一并带走。 卫松寒今日虽许下诺言,不伤他们分毫,然世事无常,人心难测,谁能保证他日不会变卦? 时局动荡,天下风云变幻莫测,她岂能安于一隅,坐以待毙? 离开之前,景卓自然将这里的产业交给了信赖之人,芸娘和春雨两人愿意留在此处,崖州的产业便交给她们一并打理。 “春雨,芸娘,你们在这里好好守着,将来姨父肯定会回来养老,毕竟他的那些心头好还在这里。” 景卓口中的“心头好”,指的正是书房内满满当当的书籍,它们对姜衍而言,无异于无价之宝,即便是颠沛流离之时,也定要随身携带,平日里更是不断添置。 想来,他最难以割舍的,便是这份精神食粮了。 春雨道:“景小姐,您放心好了,我们肯定会好好打理这里的一切,等着你们回来!” “嗯,我很放心你们的,你们多加保重,这里有赤火军的人保护你们,应当稳妥得很。” 她想起了韩秋一家,遂又叮咛道:“若是有韩秋他们的消息,及时通知我。” 虽已派人四处探寻,但时至今日,他们依旧杳无音讯,只怕情况不容乐观,凶吉难卜。 景卓留了一些武器在岛上,将剩下一些在古人看来稀奇古怪的东西全部装上了船。 有了这些现代化的家电,她将来的生活不要太过美妙。 第二日,天色微亮,她已经带着姜家人上了船,顺路去了水寨,通知宗言赶紧让水寨之人准备好,前往林州。 宗言闻言,眉宇间流露出一抹不舍与迟疑,“我们在这片土地上扎根已久,一旦离去……恐怕会难以适应那全新的环境。” “有什么不习惯的,到了林州,我让人按照同等比例给你造一个,你们住进去,这样就不会不习惯了。” “……” 宗言的目光落在景氏商号那迎风招展的旗帜上,心中了然,这番提议绝非戏言。 景家,如今已是大盛商界的一方巨擘,此等手笔,自是信手拈来。 “哎,你这人啊,就别再瞻前顾后了。”对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急切,“念薇传来消息,京城风云变幻,将有大事发生,你们若是迁往林州,离京城还能近一些。” 宗言原本还在犹豫,一听到这个消息,眼睛突然一亮。 “好,我这就去着手准备!” “我在林州码头等你们!” …… 卫松寒自一个绮丽梦境中悠然转醒,自那次与景卓重逢后,他的心绪便似被春风不经意间撩拨,泛起层层莫名的涟漪。 “我怎可辜负那位纯良的女子。” 他在心底暗暗提醒自己,然而脚步却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不由自主地前往了南州岛。 再次来到这处熟悉的地方,却发现,这里早就没了人。 他问了岛上的其他人,这里的渔民也都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皆是摇了摇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景卓……我一定会再找到你的。” 卫松寒失落而归,手下又来了消息。 “大人,关于您之前吩咐寻找的那位,有消息了。” 卫松寒那双紧闭的眸子倏地睁开,犹如寒夜中骤然亮起的星辰,“有什么消息?” “禀大人,我们已将其带至府外,正候您示下。” 随着话音落下,一名身着艳丽、妆容浓重的女子款步而来,周身萦绕着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 “大人,当初您中了毒,是奴家救了您啊!”女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娇嗔与邀功之意。 卫松寒紧皱眉头,这个女子他确实有那么一丝印象,但那晚的人到底是不是她,他却没了印象。 “当真是你?” “自然是奴家,那晚大人不慎中了春药之毒,是奴家冒险为您排忧解难,与您共度了一宵。”她用手帕掩着脸,暧昧地笑了起来。 卫松寒的脸色瞬间苍白下来,“那后来呢?” “后来?”女子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苦涩,“后来大人便如同晨雾般消散无踪,奴家四处寻觅,却始终不得大人踪迹。未曾想,大人心中竟还惦记着奴家,真是让奴家既惊又喜。” 卫松寒也不是真的蠢,他已经发现了她话中的漏洞。 “既然如此,来人,将这不知羞耻的女子抓起来。” “大人,大人,是奴家救了您,你为何要将奴家抓起来?”女子惊恐地大喊大叫起来。 “你勾结他人想要害我,我自然要抓你。” 卫松寒自然只是在炸她,他当时的意识迷乱,根本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子吓得立马跪倒在地:“大人,冤枉啊,实在冤枉,奴家怎么敢勾结人害您啊,是有一带着帷帽的男子给了奴家钱财,将您带走的啊!后面的事情,奴家就……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初那人给她的钱财,已经被人骗光了,听闻这个消息,她才想要碰碰运气,没想到…… “有人带走了我?还是一名男子?” “却是如此。”女子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你可曾看清那人的长相?” “那人故意不让我看清,奴家没有看清。” 卫松寒只能轻叹一声,还是无法确认那人的身份,但是那是一名男子,却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若是男子……那不会” “对了,奴家想起一件事,大人,奴家真的没有伤害过您,您可不可以饶了奴家的罪?”女子哭哭啼啼地问道。 卫松寒不为所动,只是清冷的问道:“什么事?” “那人身型偏瘦,嘴里还说着什么,卫大人,你欠我一条命。” 正是如此,她才留了个心眼,跑来冒认……没想到事与愿违。 “我知道了,你速速离去,今日之事,不许向外面透露半句。” “奴家遵命。” 女子连滚带爬,踉跄地离开了这里。 徒留卫松寒一人在猜想着,莫非真的是景卓,他说话便是这个语气,身型也是偏瘦。 但这家伙……竟然趁着自己不注意已经离开了海岛。 若是心中没有猫腻,为何如此迅速地逃离这里,其中必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那日和他缠绵的人,就是景卓! 他中了药物,自然分不清男女,那迷迷糊糊中看见的人,应该是丫鬟。 而景卓的院子里丫鬟是最多的,他曾经看到一名有些眼熟的丫鬟。 “看来真的有可能是他……景卓,等着我,我一定会找你问个明白!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景卓还在哄着奶娃,突然感觉鼻子发痒。 她将孩子交给了母亲,自己在甲板上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莫不是卫松寒发现我已经逃走了,如今在背地里骂我?” 反正不管如何,直觉告诉自己,应该快些离开这里。 如今离开崖州已经有一段距离,卫松寒应该追不上来了。 …… 京城,姜思雨路过驿站之时,特意自己取了信件。 娘亲一如既往地给她寄了信,唠唠叨叨地讲了许多,只是一直没有韩秋的来信,她觉得很是奇怪。 她刚刚来到京城时,一连收到了韩秋好几封信,按照以往,他肯定会每月都寄信过来。 而今,这封期待的信件却迟迟未至,让姜思雨的心头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忧虑。 近日黄昏,段赟的身影总会在暮色四合之时悄然出现,他的到访似乎并无特定缘由,时而携带着几番闲聊的雅兴,时而又只是默默留下一枝淡雅的花卉,有时候则是带来了一条鱼,不言不语间,透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情愫。 大多数时候,姜思雨对他都是避而不见的。 “段校尉,外头风雪交加,寒意袭人,您还是早些归去吧,莫要在此虚度光阴了。”她 段赟放下了手中的青鱼,“那么,请将这些代为转交于她。” 言罢,他转身离去,留下一抹孤寂的背影。 丫鬟小心翼翼地提着鱼儿,脚步轻快地朝厨房行去。 “小姐,那段校尉每日必至,奴婢私下里瞧着,他可真是风度翩翩,英俊非凡,且对小姐一片痴情呢……” 姜思雨轻轻合上手中的书卷,眉头微微蹙起:“休要再胡言乱语了,我早已与你们说过,我在崖州已有夫君相伴。” “小姐……” “你也不许叫我小姐,以后叫我公子。” 那段深埋心底的恩情,如同刻痕般镌在她的记忆里,难以抹去。 她心明如镜,深知与段赟之间,已横亘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未来再无交集的可能。 褪去年少时的懵懂,她自然知晓利弊。 段赟带着一身的落寞,缓缓步入军营的门槛,手中紧握着刚从远方寄来的家书。 信中,母亲的笔触温柔而关切,除了日常的嘘寒问暖,便是问他有没有碰到四姑娘。 段赟心中想着,即便真的重逢,又能怎样?他们之间,仿佛已错过了最好的时光。 思雨如今除了正事,很少愿意见他,特意与他保持着距离。 段赟曾经以为,获得了军功,实现了雄心壮志,他便会快乐。 现在才发觉,然而,时至今日,他才恍然惊觉,那些曾经梦寐以求的荣耀与成就,并未为他带来预期中的欢愉,如今倒是开始怀念起了在岛上的日子。 她与思雨无忧无虑,说不定那样发展下去,两人会顺理成章地成亲,成为一对令人艳羡的小夫妻,而非像今日这般,彼此间横亘着难以逾越的鸿沟,渐行渐远,满心的疏离与遗憾。 可是往下看,他却愈发惊讶起来。 信中字里行间透露出,思雨的夫君韩秋及其家族,似乎遭遇了突如其来的变故,全家人的行踪成迷,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很可能已不幸罹难。 母亲在信中言辞恳切,嘱咐他要悉心照料思雨的情绪,或许在未来的日子里,还能觅得一丝转机。 段赟的心中却丝毫漾不起喜悦的涟漪,他满脑子都是思雨得知此讯后,那哀婉欲绝的模样。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还不知道这件噩耗的发生。 到底要不要告诉她这件事,又成了他心中的大石。 姜思雨也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她与阿姐的信是分开的,她亦从来不会随意看阿姐的信,可是这一日,像是有什么紧紧的攥着她的心,让她忍不住看向那封信。 “还是等阿姐回来了再看吧!” “不行,若是有什么大事呢?不如我先……” 姜思雨的心里纠结着,终究还是担忧占了上风,她打开信件,这才看到了崖州发生的事宜。 她颓然地坐了下来,悲伤渐渐地涌上了心头。 母亲给阿姐的信上写着,韩秋还是没有消息,怕是凶多吉少。 这怕是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遇难了。 取信本是桃枝的工作,得知四姑娘已经取信,她便立刻赶了回来,生怕她会发现什么。 可是看到四姑娘那失魂落魄的表情,她便明白了,四姑娘终是知道了一切。 “四小姐……三小姐没有告诉你这些,就是怕您伤心,你不要如此难过了,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第一卷 第184章 皇后弑君之计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不行,我现在就要回崖州找他们。” “四姑娘,三姑娘早已遣人前往寻找,您在信中亦已目睹,更派出了众多人手遍寻踪迹。一旦有丝毫消息,我们定会即刻知会于您。而今您若执意赶往崖州,路途遥远,至少需耗时一两个月,到那时,恐怕会误了科考大事。”桃枝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劝解的意味。 提及科考,姜思雨心中只觉愁云密布,难以平复。 “我心中实在难以安宁。” 然而,桃枝所言亦非无道理,即便她此刻赶赴崖州,又能如何呢?恐怕亦是束手无策…… 现在只能等待崖州那边的消息,姜思雨只能默默祈祷他们一切安好。 “一有消息,立马告知我。” “是。” …… 此刻,煜王府内也收到了一封奇怪的密信。 其上赫然标注着“务必煜王亲启”,郑长空也不敢随意打开,只能等百里昭从宫中归来。 好在,百里昭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也不用再装病。 百里敬尧自然假惺惺地来看望他,“昭儿,你终于醒了。” “父皇……儿臣已无大碍,让您挂心了。” “这全是仰仗了姜道长的妙手回春,你可莫要忘了这份恩情。” “那是自然。” 百里昭与姜念薇心照不宣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百里昭很快便回到王府了休养,而百里敬尧则是将姜念薇留了下来。 “姜道长,朕有要事与你商议。” 姜念薇心下了然,文秀婉想必已将调查之事对他和盘托出。 百里敬尧心中必有疑虑,这番言语,定是他几经推敲、深思熟虑之后,才向姜念薇缓缓道出。 “近来,朕自觉精神焕发,仿佛重返青春,这一切皆归功于姜道长。更不必提昭儿所中之毒,也是由姜道长妙手回春,救回一命。道长于朕有大恩,不知想要何种赏赐?”百里敬尧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试探。 “多谢陛下恩典,贫道不需要什么赏赐。” “姜道长,”百里敬尧的语调缓缓沉下,“朕已经派人查过你的底细,白云观是假的,那些道士都是假的,你不要赏赐,那你留在朕的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姜念薇依旧很平静,“贫道说了,别无他求,白云观乃是有缘人才能窥见,若是陛下派去的人见不到了,那便是意味着陛下与贫道的缘分尽了,贫道或许应该离开了。” “什么,姜道长你要离开?朕不是那个意思……” 无论他是真是假,可是他的办法是有效的,这对他而言就够了。 姜念不卑不亢回答,反而让百里敬尧的疑虑打消了。 “心若不诚,贫道留在这里也是勉强,心诚则灵。” “姜道长,朕绝对是诚心。” 这道长留着还有用,百里敬尧暂时不希望他死掉,若是他之一要走,他绝对不会留下活口。 长生不老这种事,天下他一人享受足矣。 “贫道可以看出陛下的诚心,正好贫道还有一事要与陛下说明。” “哦?所为何事?” “崖州李家父子已经全部除掉,陛下短期之内不会有隐患,可是陛下的身边……贫道只能提醒陛下,小心身边之人,亲密之人,信赖之人……” “道长能否明示?”身为帝王,他的身边有许多人包藏祸心,也有野心极大之人。 但他想来喜好用平衡之术控制这些大家族。 姜念薇意味深长的说道:“比如?比如陛下的太子还有皇后……” 这一句话,让百里敬尧心中更是被锋利的爪子挠过一样难受。 但文家此刻已经开始施压,他不能轻易的将太子处死。 就算不能处死,刺杀乃是大逆不道之最,他可以留他一条命,但太子之位万万不能 …… 文秀婉瞅准时机,悄然潜入那幽暗的囚室,终于见到了被铁链束缚的百里赫。 一见他形容憔悴,她的心便如刀绞,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脸颊。“我的儿啊,你受了这等苦楚,母后誓要将你从这深渊中解救出来。” 百里赫抬眼望向母亲,眼中满是哀伤:“母后,儿臣心中实在难解,黛黛她为何宁可选择死亡,也要将儿臣推入这万劫不复之地?难道在这世间,儿臣的身边竟无一真心相待之人吗?” 被困在这里的这些日子,无论他如何请求见他,喊冤,父皇都没有来见他一面。 “母后不是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吗?只要你相信母后,母后便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文家请求得来的结果,也只是抱住了百里赫一命。 但这太子之位,肯定是要被废了,她的孩子若是做不成太子,那还有和意义? 她一定会让百里赫坐上太子之位。 文秀婉恨百里敬尧,若不是他,自己就不会困在宫中大半辈子,与心爱之人被迫分开,生下不喜之人的孩子。 特别是当她收到瑞王的死讯时候,她险先站不稳。 她恨瑞王的无能,可是也深爱着那个男人,他死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世上只留下百里赫这个唯一的血脉,所以她必须保护好他。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逐渐升腾起来,凭借文家的实力,再加上孟家的相助,她要将百里敬尧从皇位之上拉下来! 最好的办法,便是让百里敬尧死去。 她将痛哭流涕的百里赫搂进了怀中,轻声细语的安慰着他。 “孩子啊孩子,要做的话,就要做的干净一些,现在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夜晚,百里敬尧更是难得的来到了翊坤宫探望文秀婉。 文秀婉还是一贯的冷脸,当初这个男人使了计谋,逼迫她嫁给他,从那以后,她便封心锁爱,甚至想过去死。 但那个时候,却恰好被诊察出怀有身孕。 她惊吓的同时,又觉得欣喜,但这份喜悦很快便被理智所取代,她深知,那位为她诊脉的太医,知晓了这个秘密后,便再也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当晚,宫中便有一位太医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文家安排进宫的太医,贴身照料着她的一切。 为了早日生下孩子,她服用了催产的药物,导致百里赫提前出生了一个月,他的身子也比足月的孩子要弱。 文秀婉耗尽了所有的手段,用尽了名贵的中药,这才让百里赫平安长大,她是她最为疼爱的孩子。 见百里敬尧前来,文秀婉回过神来,“陛下,怎么有空来臣妾宫中。” 百里敬尧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正常,“你是朕的皇后,朕来看望皇后都不可以吗?” “陛下不是还在生臣妾的气吗?” “都是老夫老妻了,还生什么气。” 他想要拉文秀婉的手,却被她躲了去,“臣妾身体不适,恐怕扫了陛下的兴。” 百里敬尧强制抓住她的手,突然吼道:“文秀婉!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个样子,你是朕的皇后,无论你愿意不愿意!” 文秀婉的手臂微微颤动,“陛下……您误会了,臣妾真的没有。” “最好是这样。”百里敬尧拂袖而去。 文秀婉也在他离开之后,冷笑起来,“我就是厌恶你,就是恨你。” 她用皂角清洗着双手,一遍又一遍,沾染了他的味道,都让她难受无比。 但百里敬尧为何要这个时候来见她?她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定要再太子被废掉之前,将百里敬尧除掉,这样百里赫才能顺利登上皇位。 她的目标也就实现了。 …… 百里昭甫一踏入王府的门槛,郑长空便迎了上来,手中紧握着一封密封严密的信件,“王爷,方才有位身手不凡的高人悄然留下此信,属下尚未及窥其真容,那信已钉在了府门之上。” 百里昭疑惑的接过了信件,何人如此神秘? 拆开封口,信纸轻展,随着字里行间的信息映入眼帘,百里昭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长空,虽然瑞王死了,他到死也没有说出那件事,但还有一人知道,而且她还活在世上,当年替我母后接生的那个嬷嬷,她没有被杀死,还活在世上,只是隐姓埋名的活了下来,我们只要找到她,就能在陛下面前揭露所有的真相,你现在便按照信上的线索去找他!” “属下明白。” 郑长空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了王府。 …… 文秀婉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百里敬尧的身边,也藏着她的人,他每日都要服用姜道长所给他的丹药。 何不借此良机,于这些丹药之上略施小计?百里敬尧不幸身陨,众人首要怀疑的,也只会是那位道长。 此计若成,既能除去心头大患,又能顺道解决掉那总是横加阻拦的姜道长,真可谓一石二鸟。 文秀婉心念电转,忆起姜道长炼制丹药所需的草药,皆由太医院悉心供奉,于是,她决定在这草药之上,悄然布局。 在这深宫之中,她文秀婉的手段,向来是滴水不漏。 此番行动,定要做得天衣无缝,让那姜道长百口莫辩。 昔日,她所依赖的那剂催产秘药,乃是由身旁一位粗通医道的嬷嬷精心调配而成。 这位嬷嬷,忠心耿耿,是她的心腹。 只是可惜啊,她虽然忠诚,这个秘密却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 嬷嬷在她身边之时,她还能时时刻刻监视着,可是她一旦离开宫中,秘密难免会有泄露的一日,毕竟,这世间的秘密,唯有死人才能真正守口如瓶。 于是,在嬷嬷踏上归途的那个夜晚,她狠下心来,派遣了最可靠的杀手,悄无声息地灭掉了嬷嬷满门。 若是那嬷嬷没有选择回去,现在应该会是她的左膀右臂吧,实在是可惜啊。 文秀婉很快便在草药之中动了手脚,亲眼看着人将这些药送入了道观之中。 姜念薇其实并不太用宫中的草药,今日这些草药一送进来,她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若有所思的拿起了一把,放在鼻尖闻了闻。 果然,不出她所料,能做出这件事的肯定是文秀婉,她是想要借自己之手,除掉百里敬尧。 却不知,自己早就暗中开始布局了一切,她想要借刀杀人,却已经落入了她的圈套之中。 她想要弑君,但这件事,姜念薇从来没有和百里昭说过。 无论百里敬尧是个多么糟糕的父皇、君王,却始终是百里昭的亲生父亲。 “皇后,那就如你所愿吧!” 但首先她必须先安排好一切人证物证,这样文秀婉才能自投罗网。 姜念薇想好了一切,却有人来报,“道长,孟侍卫求见。” 阿北?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阿北与她便再也没有说过话,其实她不是生气,只是希望阿北能站在他的立场,她知道他为孟家做事也是迫不得已。 “让他进来吧。” 孟怀北大步踏入,一进门就将门关了起来。 “我调查到了一些事情,必须尽快告知你。” 他走到了那些草药面前,蹙着眉头说道:“这其中有毒,小姐万万不可用来炼丹,否则就会中了计谋。” “阿北,你果然还是向着我的,我知道你心肠不坏的。” “小姐,你已经知道了?” 孟怀北并不意外,小姐那么神通广大,一直都很厉害,自然也能早早的发现其中端倪,只是他害怕……害怕小姐真的发生意外。 “阿北,过来,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何事?” “以你之智谋,追踪那些暗中效命于皇后之人,想来并非难事吧?”姜念薇的嘴角露出一抹阴森的笑意。 “自是手到擒来,小姐心中已有计较?”阿北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明了, “正是你所想,我欲让她自作自受,尝尝苦果的滋味。”姜念薇的笑意愈发深沉。 "小姐,您同样会因此事而受到波及。" "这些你无需忧虑,只需依照我的指示行事即可。" "遵命,我定当全力以赴!" 他正欲转身离去,姜念薇却忽然唤住了他,"且慢,你手上怎地沾有血迹?" 孟怀北捂住了伤口,“可能是刚才不小心……”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小心,我帮你包扎起来,正好这里也有药。” 第一卷 第185章 孟怀北的报复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她轻柔而细致地替阿北敷上了药膏,“阿北,别往心里去太多,于我而言,你永远是那个需要我呵护的弟弟。” 姜念薇的声音依旧如初,温柔地能抚平人心底的波澜,她似乎察觉到了阿北眼中不易察觉的情绪涌动,于是,这句话便自然而然地流淌而出。 孟怀北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永远只能止步于亲情。 可是他多么渴望,那么她有那么一丝丝的爱自己,他也会用尽所有的力气去夺回她。 可是现在,他的一切话语都如此的苍白无力,到了嘴边,也说不出口。 “我知道……之前是我一时糊涂,小姐千万不要误会。” “你可以不用叫我小姐,你也可以和思雨一样叫我阿姐。” 尽管药粉触及伤口,带来一阵阵刺痛,却远不及胸口那份沉甸甸的痛楚,让他几乎窒息。他拼尽全力,只轻轻吐出了两个字,“阿姐……” “如此,我便心安了。你也要答应我,务必珍重自身,万不可让人窥破分毫。” “我定不负所托。” 待伤口被细心包扎完毕,他强忍着内心的波澜,故作平静地告别了。 这个世上,对自己最好的只要她,可是她偏偏属于别人,这种痛苦就像无数根针尖刺入心中,每一根都承载着蚀心刻骨的哀伤。 而他却要微笑着去接受,孟怀北的手心逐渐捏紧,伤口裂开了也不自知。 既然如此,就让他这条烂命变得更加有意义一些,只要姜念薇能幸福,便是他最大的追求。 孟怀北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之中。 姜念薇凝视着他的背影,唇边逸出一缕轻叹,心中明了,自己的举动或许带来苦楚。 然而,她不能,也不敢让他在自己身上寄托丝毫期许。 他的年纪还小,或许还分不清感恩与爱情这两种感情,将来总有一日他会明白,也会遇到与他相配的女孩。 姜念薇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 孟怀北这个位置,确实可以知晓许多隐藏的秘密,这也是孟元纬不敢得罪他的缘由。 但是对孟元纬而言,他也只是一条比较有用的狗罢了,从未将他当成过儿子。 而且他已经感觉到了,孟家准备向姜念薇出手了。 陛下如今最信任的便是姜道长,事事都会找他算卦商量。 所以,孟元纬为了自身的利益着想,便想除掉姜念薇假扮的道长。 就如同当年除掉朝中想要揭露真相的忠臣一样。 …… 孟文特意摆了一桌山珍海味,让孟怀北回来吃一顿家宴。 孟怀北终是应允归来,却面容冷峻,对孟家上下皆无一丝笑颜,气氛因此凝固。 孟文心中对孟怀北那高傲冷漠的姿态愈发不满,暗自思量,定要让他知晓些厉害。毕竟,若非孟家之力,他又如何能轻易踏入皇宫,成为御前侍卫,享受着旁人梦寐以求的荣耀? 于是,孟文举杯轻摇,面上挂起一抹歉意的笑,言语间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亲和:“怀北弟弟,过往种种,若我有做得不当之处,这杯酒便算作是我的赔罪,望你能冰释前嫌。” 孟怀北面色淡然,未有丝毫动容。素来滴酒不沾的他,面对眼前这位令他心生嫌恶之人,更是不会破例举杯。 孟文也亦非那易于和善之辈。 本性难移,他骨子里的劣根,岂会因一时的勉强而轻易更改,更遑论展现出兄友弟恭之态。 弟弟,今日家中长辈皆在,你便看在众人的份上,给我一个台阶下如何?”孟元纬言辞中带着几分恳求。 孟怀北轻轻挑起眉梢,“午时,我还要入宫值夜。” 孟元纬劝说着,“怀北,你就破例喝一杯吧,只此一杯,无伤大雅。今日难得团聚,气氛融洽,你大哥也是真心诚意地向你致歉。” 孟怀北缓缓端起酒杯,动作间并无半分真心欲与对方和解的意味,仅是出于好奇,想要窥探这位兄长又酝酿着何种诡计。 “好。”他简短应承,随后举杯,一饮而尽,那干脆利落之态,引得孟文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 紧接着,孟文与孟武两兄弟仿佛约定好了一般,轮流向他举杯,似要将他灌醉一般。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根本没有将那些酒喝下去。 宴席逐渐接近尾声,孟怀北适时地“醉倒”,身躯无力地伏在桌上,呼吸匀长,不再动弹,看看这两兄弟到底要对他做些什么事情。 “你们啊,怎么可以将怀北灌醉了,让人将他带回房里,到了时间让丫鬟将他叫醒,他可是在宫里值夜的,成何体统。” 孟怀北虽然如此嘱咐着,但显然他也是默认那兄弟两个做这样的事情。 但是他们不知道,从头到尾,孟怀北都是在假装。 孟文与孟武对视一眼,随后示意手下将那人牢牢捆住。 他们毫不留情地踹了他几脚,见对方毫无反应,嘴角才勾起一抹满意的冷笑。“你自幼便生得格外出众,如今更是长得令人惊艳,这容貌,怕是连花楼中最标致的姑娘也要自愧不如。既然你生得这般像女子,何不亲身体验一番做女子的滋味?” 孟武闻言,眉头微皱,略显迟疑地道:“大哥,真要如此吗?这……会不会太狠了些?” 孟文眼神一凛,冷声道:“狠?你也不想想,他从前是如何对我们的!我们今日这番举动,不过是略施小惩,让他尝尝苦头罢了,他既然如此待我们,我们又何必对他手下留情?只有让他有把柄在我们手里……他才会乖乖听话。” 孟武沉吟片刻,心中暗自点头,“诚然,他毕竟是御前侍卫,身份非同小可,若我们真对他下手,他日后会不会寻机报复 “无须多虑,”孟文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正因他是御前侍卫,才更不敢将此事声张。况且,此事有父亲暗中首肯,若无这份依仗,我又怎敢轻举妄动……” 孟武闻此,心中的疑虑这才稍稍散去,神色缓和下来。 “来人,这人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这里是他们在孟府专门用来满足教训人的秘密地方,没有外人踏足。 正当两人转头准备出去的时候,却感受到身后散发着一阵寒气。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还以为,我像之前那样会任人宰割吗?” “你,你不是喝醉了吗?”孟文惊恐地叫喊起来,“来人,快来人啊!” 然而,孟怀北并未给他丝毫喘息之机,动作利落而决绝,一击之下,孟文便昏厥过去,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孟怀北的目光随即转向了一旁颤抖不已的孟武。 “二哥,你的心中,是否也如同大哥一般,对我充满了憎恶?” “没有,绝对没有!”孟武连忙摆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我怎么可能厌恶你呢?我们可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啊!这一切,都是大哥的主意,你刚才也亲耳听到了,对不对?” 他边说边偷偷观察着门外,只见那些膀大腰圆的汉子已经闻声而动,正汹涌而入。 孟武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这番表演似乎颇为奏效,至少暂时保住了性命。 他瑟缩着躲进了身旁壮汉宽厚的背影之后,急促地低呼:“快!快些!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家伙!” 孟怀北轻轻转动着颈项,未待利刃离鞘,那几个自诩勇猛的壮汉已如秋风扫落叶般瘫倒在地,哀嚎连连:“哎哟,我的腿,我的腿好像断了!” “我的手臂,怎么抬不起来了……” “二哥,你也想亲身体验一番这滋味吗?”孟怀北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眼神冷冽。 孟武一听,双腿顿如筛糠,恐惧让他忘却了尊严,只顾着拼命地向门外爬去,声音颤抖:“弟弟,你就饶二哥一命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二哥放心,我怎会轻易取了你的性命。”孟怀北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却无半点温度,“因为,我也想让你尝尝,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露出阴沉沉的笑容,指着地上的大汉,“你们若是想活命,就将他们两个当成‌‌兔儿爷一样践踏。” “大人,大人,求您饶过我们吧!” “只要你们按照我所说的去做,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但若是……你们不听,我的刀,它可不认人!” 他的话语冷冽如寒风刺骨,令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壮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眼中闪过一抹畏惧。“两位公子,我等实在不敢有丝毫冒犯……” “哼,不敢冒犯他们,难道就任由你们的亲人承受无妄之灾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壮汉们的心头。 这些壮汉闻言,相视一眼,眼中满是挣扎与矛盾。他们知道,眼前之人绝非善茬,一旦选择错误,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你们犹豫不决,那便由我来替你们做个决断吧。”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如刀,扫视着众人,“是先废了你的一条腿,还是一条胳膊呢?选择权,在你们手中。” “你们本来不是就是他们两个派来侮辱我的?现在只不过换了对象而已。” 几位壮汉也不再犹豫,直接忍着疼痛开始动起手来。 这个地方原本是两兄弟找的隐蔽之处,无论两人如何哭喊,外界都听不到这里的声音。 孟怀北则是面无表情的关上了门,在门外听着两人的求饶,嘶吼,再到辱骂。 他开始狂笑起来,笑着笑着,却感觉眼角湿润了起来,他擦去了眼泪,又恢复了成了那个冷面侍卫。 “这都是你们自找的。” 一个时辰之后,孟怀北若无其事地进宫值夜,顺带开始调查起皇后在宫里的眼线。 当两兄弟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孟元纬看到两人的样子,又心疼又羞愤。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子。” “爹,爹,您得为我们讨回公道啊!”孟文呜咽着,泪水与羞愧交织在他那张扭曲的脸上,“是孟怀北,他……他派人将我们折磨至此,孩儿们本不想……” 孟元纬闻言,怒不可遏,脸色铁青:“你们两个,真是扶不起的阿斗!都到了这步田地,竟还未能给那小子一点颜色瞧瞧!我原是对你们寄予厚望,现在看来,是我高看了你们几分!” 同时孟元纬也有预感,孟怀北已经开始不受掌控了,本来是利用,现在是开始忌惮。 若是可以在此次与皇后的合作中,直接将他除掉…… …… 郑长空也终于调查到了线索,在那错综复杂、脏乱无序的贫民窟深处,隐藏着一位面容尽毁的医女。 她擅长疗治些日常琐碎的小疾,且诊金低廉,故而深得此地贫民的信赖与爱戴。 郑长空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给人治病。 当郑长空踏入这片领地时,恰逢她正为一病患细心诊治。他耐心地候在一旁,直至那医者结束了手中的活计,才缓缓步入她那简陋至极的医馆之中。 从怀中取出一块沉甸甸的金锭,轻轻放在了桌上。 老嬷嬷抬起头,没有喜悦,反而是惶恐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似有感应:“你是谁派来的人,我还是被发现了吗?” “这位嬷嬷,您放心,我不是来害您的,而是来救您的。” “呵呵,世事难料,老身自以为藏匿于这偏远之地,便能逃脱,却不曾想,你们竟还是寻了来,莫非,诸位大人是要将我这把老骨头,重新押回京城?”嬷嬷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嘲,几分无奈,笑声中藏着过往的辛酸。 郑长空的语气依旧很恭敬:“我们会保护你,以前伤害你的人,以后再也无法对您行凶了。” “我的至亲皆已离世,我这张脸,也早已被毁得面目全非,她夺走了我一生的幸福与安宁!” 老嬷嬷的语气里带着悲凉,带着痛恨。 “娘亲,娘亲,孩儿回来了!”这时,一个身材魁梧却满带稚气的男子,手里举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风车,欢天喜地地踏进屋内。 一见老嬷嬷那悲伤欲绝的神情,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娘亲,您怎么了?您看,孩儿给您带了好玩的东西呢……” 第一卷 第186章 你是人还是鬼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一看到路嬷嬷悲伤的模样,误以为郑长空对自家娘亲有所不敬,挺身挡在路嬷嬷之前:“坏人,你不准欺负我娘亲!” 郑长空看着眼前的孩子,不禁疑惑,调查中,从未发现路嬷嬷有过孩子。 “嬷嬷,这是你的孩子吗?” 路嬷嬷轻轻招手,声音里满是温柔:“狗儿,来娘亲这儿。”狗儿闻言,立刻依偎到她身旁,模样乖巧至极。 “这是我的孩子,只不过,他出生时就伤了脑子,只有五岁孩童的心智,我可以跟你们离开这里,但是狗儿我也必须带走!” “嬷嬷,没问题,你不止可以带走他,我们还可以派人照顾他。” 郑长空也发现了,这么一大个人说话如此稚气,肯定有些不对劲。 路嬷嬷叹了一口气,这是她亲手照顾大的孩子,原来她是想用他复仇,可是现在已经有了感情,再也舍不得做这样的事情。 “这一去,大概再也回不来了。”路嬷嬷的目光深邃,仿佛要将这医馆的一砖一瓦都镌刻进心底。 三日的舟车劳顿后,京城的轮廓终于在眼前渐渐清晰。 狗儿一路上紧紧依偎在路嬷嬷身旁,那双纯真的眼眸里满是好奇与不安。 “娘,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呢?” “这里,应该算得上是你的家乡吧!” “外面有好多糖葫芦,还有好多拨浪鼓,看起来真好玩。” “也许,像你这样才是最好的,不用加入那些钩心斗角的纷争之中。” 路嬷嬷难得地露出了和煦的笑容,摸了摸狗儿的头。 她脸上的伤疤触目惊心,笑起来还显得有些狰狞,可是狗儿一点也不害怕她。 “路嬷嬷到了,就是这里。” 此处,乃是百里昭于京城深处,一处隐秘至极的别苑,鲜为人知。 而百里昭,在得知路嬷嬷即将莅临的消息后,早已在此静候多时。 当初百里昭出生的时候,路嬷嬷也是在场的,过了几年之后她才离宫。 所以一见到百里昭,她已经将他认了出来。 路嬷嬷一见到他便想赶紧离开,却被百里昭的一句话留了下来。 “路嬷嬷,好久不见。” 路嬷嬷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目光中带着几分戒备:“煜王殿下如今声名显赫,威震四方,找到我,莫非是担心昔日之事泄露,欲斩草除根?” “路嬷嬷,何出此言?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也听闻过,我与母后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和睦,小时候的事情,你也应该记得,我的母后她并不喜欢我。” 何止不喜欢,甚至多次想要除掉他,只是百里昭毕竟是皇子,当时太后尚未过世,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杀了他。 等到她想要出手的时候,恐怕煜王已经羽翼丰满。 “甚至,我那母后还要为了她另外一个孩子杀了我。” 他语气淡淡,似乎并无悲伤。 但路嬷嬷明白,这天下,有谁不想得到母亲的爱护,她明白,煜王这一路走来,是何等艰难。 “所以……煜王是想?” 百里昭转过身来,直接说道:“我知道了那个秘密,太子兄长并不是父皇亲生的孩子?” 路嬷嬷心头猛地一颤,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院中欢腾嬉戏的狗儿,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殿下,您是如何洞悉这一隐秘的?” “我从前便怀疑,这些年也一直在派人暗中调查,这才追查到了你还活在世上的线索,路嬷嬷,或许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我知道,母后她杀了你的全家,你不想报仇吗?” 路嬷嬷的身躯微微颤抖,“我想,我做梦都想,可是……她是皇后,还是你的母后。” 百里昭眼神黯淡:“我如今尊称她一声母后,不过是因为表面的礼数,她屡次三番,欲将我推向万劫不复之地,这样的母亲,情分二字从何谈起?于我而言,她不过是披着亲情外衣的仇敌罢了。我以身为她的血脉为耻,只是,这沉重的枷锁,我无力挣脱。” “弑母之行,世人皆视为不孝之大罪,殿下心中真的已下此决心?” “她种下的因果,自当由她亲自品尝,我视为母亲之人,早就死了……” 想起幼时经历的一切,他的心中只有苦痛。 文秀婉从没有尽过做母亲的责任,唯一的恩情便是生了他。 若是可以,他宁愿不要来到这个世上,受尽苦痛。 若是没有遇到姜家人,他或许还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现在,他已经释然了。 既然文秀婉对他冷漠至此,将母子之情视为无物,他又何必拘泥于这份名存实亡的牵绊? “好,殿下,我信你。” “嬷嬷,你暂且住在这里,我会派人保护你们,你脸上的伤口,或许也有机会治好。” 路嬷嬷踌躇片刻,这才抬起头,“老奴年纪已经大了,对这些已经不在意了,若是事成之后,只希望你能给我孩儿一个容身之处,便已满足。” “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做到,你且放心。” 百里昭远远的院中玩耍的男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文秀婉的计谋也在紧锣密布之中,却不知她安插在宫中的人手,早已开始分崩离析。 这一日,她难得让人做了一顿精致的晚膳,邀请百里敬尧前来用晚膳。 百里敬尧心中也是稀奇,文秀婉竟然会向她示好,原本他想要拒绝,但是想起过几日他就要下旨废了太子,却很想知道,文秀婉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于是他还是走入了翊坤宫。 今日的文秀婉,似有意让这寻常一日绽放不凡光彩,特意装扮了一番。 往昔,她偏爱那些沉稳庄重的颜色,而此刻,一身娇嫩欲滴的绿裳,仿佛春日里最温柔的一抹风,轻轻拂过,让她的容颜都焕发了几分青春的光彩,显得格外动人。 一旁的太监小心翼翼地试过菜肴,确认无误后,百里敬尧方缓缓举箸 “皇后今日这番雅致装扮,真真是令人耳目一新,仿佛春日里悄然绽放的花朵,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陛下,上一次是臣妾太过执拗,如今臣妾已经想通了,与其这样置气,不如与陛下说明白,往后,陛下才是与臣妾相守一辈子的人,臣妾应当向着您。” 今日,文秀婉言辞温婉,语态谦恭,仿佛一夜之间,性情大变,换了个人儿似的。 但百里敬尧直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皇后,不必如此,朕心意已决,太子必须废。” “陛下,您误会了臣妾。臣妾深知陛下心意,此番前来,并非为太子求情,赫儿他错了,终究是错了,来,陛下,且让臣妾为您布菜,尝尝这精心烹制的酱鸭肉,看看味道可还合心意?” 话音未落,陈公公恰到好处地捧着托盘上前,声音低沉而恭敬:“陛下,已是服用丹药之时。” 百里敬尧闻言,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从托盘中拈起一枚丹药,毫不犹豫地送入口中。 文秀婉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文家的助力已悄然铺展,而孟家亦在暗处默默调动兵马,只待那风云变幻的一刻,她便能彻底摆脱百里敬尧。 他吃的丹药之中,估计也混入了草药之中的毒药。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愉悦起来。 “皇后,何以展颜?” “臣妾想到了一些令人开心的事情,自然就笑了起来,以后陛下常来,臣妾便能更开心了。” …… 孟怀北近乎执着的,每日都要设法与姜念薇相见,总以商讨对策为由,实则心中那份因见她而生的喜悦,是他近日来最温柔的慰藉。 这几日他并没有回孟府,他知道,回去之后肯定是免不了一顿训斥,但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那兄弟两个就应该遭报应。 在与孟怀北的交谈中,姜念薇逐渐洞悉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原来,皇宫深处,文秀婉的势力竟已盘根错节至此,渗透进了每一个角落。 “阿北,这几个下药的人,你千万要保护好他们,千万不能让他们被文家的人暗杀了。” “我明白。” “还有,我近日来发现你总是愁眉苦脸,是遇到什么难以处理的事情了吗?” 阿北的面容常常是淡漠无波的,然而,姜念薇却能敏锐地捕捉到隐藏在他平静表象下的不悦。 面对他长久的沉默,姜念薇再次启唇:“若是你在这里不快乐。等事成之后,阿北你便随我一起隐居,我们一家人还是过着隐居田园的日子,你说好不好?” 他闻言,终于缓缓抬起了眼帘,“小姐,打算将来要去隐居吗?你要扶持煜王坐上皇位,那皇后的位置便是你的,为何?为何要离开这里?” 一直以来,他似乎都不是很了解她真正的想法,只知道她藏着许多的秘密。 “做皇后又有何益?无垠的宫墙锁住了自由,日复一日,在这孤寂的牢笼中消磨时光,更何况,帝王之心难以专一,三宫六院,佳丽无数,若真心爱一个人,又怎能忍受这份分享与疏离?” 这一次,她倒是说出了真心话,只是说出去之后就后悔了。 “阿北,我方才所言,你务必守口如瓶,莫要让第三人知晓。” “嗯。”他轻轻应声。 兴许是有了共同的秘密,孟怀北的心里感到了一丝欢愉。 “还有这些,是给你防身的,你待在孟家,孟元纬肯定不是好对付的人,你虽然武艺高强,但也不是铁打的,总是会受伤,这瓶是毒药粉,这瓶是疗伤用的,你都带上身上。” “谢谢……阿姐。” 或许这样留在她的身边,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至少她不会再赶走自己。 这几日,姜念薇也听闻了一件大喜事,傅容瑄与胡怜雪的婚期已定,就在明年的开春。 两日的误会解除之后,那些过往再也无法成为芥蒂。 国公府的公子,侯府的千金,家世上也是天作之合,姜念薇也是真心为两人感到高兴。 近日来还收到了傅思雅的来信,她已踏上南行的旅程,一路游历,将那些如画的美景尽收眼底。 【念薇,出来之后我才发觉,外面的一切如此美好,我再也不用困于后宅之中,这一切都要感谢你。】 好似身边的人大部分人都收获了应有的幸福。 但对于姜念薇来说这只是暴雨前的宁静。 景氏商号遍布大盛,姜念薇暗中让姨母与景卓招兵买马,制造武器,便是为了应付这场风波的来临。 朝中的两派人蠢蠢欲动,眼看着百里敬尧所推崇的平衡之术,就要没用了。 又因为穆国公主在大盛遇害的消息传了出去,穆国以此为借口,边境烽火再起,蠢蠢欲动,意图借机扩张,整个大盛可谓内忧外患,百里敬尧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若是可以,朕真是不想再当这个皇帝了。”他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只可惜这些由不得他自己。 温黛黛在幽州,待一部分赤火军如期到达之后,她便偷偷联系了之前在穆国留下的人马,趁着穆国国都守卫空虚之时,带着赤火军杀了进去。 她这一招是险棋,若是成了,她便有望成为穆国的女帝,若是败了,便是背负叛国之名,死无葬身之地。 所幸,她那自命不凡、骄横跋扈的兄长,全然未曾料到,她会以这样一种惊世骇俗的方式卷土重来。 温黛黛此刻立于穆国战场之中,周遭的一切皆是她曾熟稔的风景。 她赤足轻踏于斑斑血迹之上,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命运的琴弦上。 银白的月光倾洒而下,为她那曼妙的身姿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她踏着那抹触目惊心的红,缓缓起舞。 城楼之上,温连一看到那抹红,便惊恐的大喊道:“黛黛,黛黛,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死了吗?你是人还是鬼?” “兄长,你觉得黛黛是人还是鬼呢?”她的声音空灵又充满蛊惑。 温黛黛的缓缓地扯起了一抹阴沉的笑,“其实啊,我是来索命的恶鬼,我要将你们加诸我身上的屈辱全部还回来!” “诸位穆国将士,你们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样人而战吗?” 第一卷 第187章 多年前的秘密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温黛黛的母亲,曾是穆国先王心头的朱砂痣,那位备受宠爱的淑妃,拥有着足以倾城的绝世容颜,仿佛画中走出的仙子,令人一见难忘。 温黛黛自降生之日起,便沐浴在无尽的爱河之中。 她是淑妃唯一的女儿,一出生就备受宠爱,她从小就长得像母亲,继承了她绝色的美貌。 父皇宠爱她娘亲的时候,爱屋及乌,她也备受宠爱。 然而,好景不长,国内风云突变,叛乱如野火燎原,势不可当。 反叛的军队如洪水般涌入皇宫,他们声称要以先皇的性命为代价,诛杀那位被视为妖妃的淑妃,以求平息国家的灾难。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先皇虽心有万般不舍,却终究在权衡利弊后,选择了妥协。 温黛黛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烧死在了火海之中。 而国家,似乎并未因此得到救赎,灾害依旧频发,朝臣们依旧沉迷于纸醉金迷之中,浑然不觉自身的责任与使命。 在这片混沌与迷茫中,温黛黛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四哥温连亲生母亲便是因为淑妃而失宠,他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有着复杂的情感。 他恨她,轻而易举地拥有了他梦寐以求却遥不可及的一切,那份他曾缺失的宠爱,以及儿时她对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份倨傲。 然而,他又爱她,爱那妖娆而不失纯真的美貌。 她就像是那朵带毒的曼陀罗,让人在不知不觉间沉醉,却又清醒地知晓,这沉醉的尽头,或许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温黛黛曾对这位兄长抱有深深的敬意,他才华横溢,志向远大,仿佛是天生的帝皇,光芒四射。 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他那扭曲的欲望如同野火燎原,将原本纯粹的敬慕之火渐渐吞噬,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烬。 岁月悠悠,温黛黛的容颜如同春日里悄然绽放的花朵,愈发地明媚而不可忽视。 身为皇室公主,她的命运似乎早已被既定的轨迹所束缚,要么远嫁他乡,以和亲之名维系邦交;要么于皇城之内,觅得一位门当户对的驸马,共度余生。 温连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思,在先皇去世之后就将她拘禁在了宫中,伴随在自己左右。 外人看来,只觉得兄妹情深,只有温黛黛知道这表面温润如玉的兄长,私底下会对她做如何残忍的事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这样的摧残之下,她的性格日益的扭曲起来,十八岁之后,她才有机会出宫建了公主府。 或许是出于一种自我放逐的心境,她开始广纳男宠,将情感寄托于这浮华的欢场之中。 每当见到温连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庞,她的内心竟会莫名升起一股快意,仿佛在这扭曲的快乐中,她能暂时忘却心中的苦楚。 久而久之,她已经开始麻木,直到遇到了一名男子,说起来也是巧合,他与姜念薇长得有几分相似。 她本以为会是救赎,没想到他是温连安排在自己身边约束自己的,那些看似真挚的情愫,到头来只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伤人至深。 温黛黛将他赶走之后,那名男子便自刎自家宅院,她有那么一瞬的难过。 不知道他是自杀,还是被温连处死的。 从那之后,她便清醒了过来,她要夺走这位兄长最重要的东西,他喜爱权利,她便夺走他的权利。 美貌,这上天赐予的瑰宝,成了她手中最锋利的剑。 她以倾城之姿,周旋于朝臣之间,令那些手握重权的男人们甘愿为她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暗地里,她不动声色地聚集力量,招募勇士,购置兵器,只为有朝一日能将那高高在上的皇兄从龙椅上拽下,自己取而代之。 却在这个过程中,逐渐了解了民生之苦,百姓之难。 从最开始只为了复仇,逐渐的,她想要完成自己的抱负,与那些男子一样。 男人做的事情,她也一样可以做到。 世间男子所能成就之事,于她而言,亦非遥不可及之梦。 她,既能以柔弱之姿、倾城之貌,令无数男儿倾心不已,亦能以无双智计,将那些自诩英豪的男子,悄然间玩弄于股掌之间,游刃有余。 温连似是发现了端倪,这才将她作为和亲公主送入了大盛,没想到于她而言更是如鱼得水。 甚至还与姜念薇结盟,得到了她的相助,她更是如虎添翼。 此刻,温连立于城楼之上,目光穿透重重光影,定格于下方那道熟悉的倩影之上,心中情感交织,难以名状。 忆及妹妹葬身火海那一幕,他心间确有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哀伤,然而,这抹哀伤终究被对江山的无尽渴求所淹没,渐行渐远。 “黛黛,不要再玩闹了,你若是想回来,皇兄依旧欢迎你回来,你以后还是穆国的公主。” 黛黛轻轻扬起下巴,目光定格在那城楼之巅,一抹熟悉的身影上。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讽笑,那笑里藏着过往的苦涩与如今的决绝。 他曾是引领她步入无尽黑暗的手,如今却试图以兄长的宽容为饵,诱她回归那片已无她容身之所的天地。 可惜啊,她心意已定,她要杀了温连,夺得穆国的皇位。 “皇兄,或许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吧,你投降吧,我可以留你一具全尸。” 他面上的温煦笑意,瞬息间被寒霜取代,“绝无此理!你这位纤纤弱质,竟妄图以己之力,撼动穆国根基,何其可笑。” “何不亲身一试,方能见真章?” …… 得到穆国君主被杀死的消息之后,百里敬尧也惊讶无比,“怎么会?温连死了?” 传言中,穆国的叛军如狂风骤雨般席卷都城,直取温连首级,将其遗体高悬于城楼之巅,任由烈日昼夜炙烤,以示天威难犯。 如今穆国国内到底发生了如何翻天覆地的变化,连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百里敬尧轻咳数声,那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响,带着几分不似往日的虚弱。 近来,一向体魄强健的他,竟也未能逃过风寒的侵扰,只觉胸口似被重物压着,憋闷异常,不得已,只得传唤了太医前来探视。 太医小心翼翼地搭上他的腕脉,眉头渐渐蹙起,神色变得异常凝重。 “陛下,依臣之见,您这症状,怕是中毒之兆,敢问陛下,近期可有长期服用什么药物,或是食用了什么特别之物?” “长期服用?朕每日皆会服用姜道长精心炼制的丹药。” 那些丹药曾让他觉得精神焕发,仿佛重获新生,怎会含有毒素? 太医闻言,目光闪烁,“陛下可否将丹药拿给微臣一看?” 百里敬尧轻抬手,示意陈公公将一枚药丸递予太医,“尔等即刻检验,此丸中是否藏有毒物?” 难不成?这姜道长也想要害死自己? 思及此,百里敬尧的咳嗽又猛然加剧,胸腔内仿佛有千丝万缕的疑虑交织成网,令他难以喘息。 而另一边,姜念薇的消息素来灵通,得知百里敬尧毒性已显,心中暗自思量,此番变故,定会将自己卷入风暴中心。 然而,这正是她所期盼的局面。 她迅速打点一番,将那些暗含毒素的药草细心包裹,随后,带着一抹决绝之色,直奔百里敬尧所在之处,欲要亲自揭开这场风暴的序幕。 陈公公一脸为难,“姜道长啊,陛下龙体欠安,此刻实在不宜见客,您还是请回吧,多保重自己才是。” 他的话语中藏着几分深意,然而姜念薇却似未闻其弦外之音,神情坚定如初。 “陈公公,还请您务必代为禀报陛下,就说他日常服用的,由我亲手炼制的丹药中,恐已遭人暗中动手脚。” 此言一出,陈公公顿时脸色大变,惊疑不定。 “此言可真?姜道长,这可是足以累及九族的滔天大罪啊!您怎的主动上门,难道是……来认罪的?” “对,劳烦陈公公通报一声。” 陈公公闻言,身形一晃,急忙转身欲去,心中暗自思量,其中的曲折与危险,怕是比他想的还要复杂千百倍。 知道陛下私底下在查这件事,但没想到,姜道长竟然会过来主动认罪。 百里敬尧闻讯,怒气冲冲,然帝王之威让他迅速收敛心神,眸中闪过一抹冷厉,“真是世事难料,朕筹谋良久,终究还是落入了他精心铺设的陷阱之中,传他进来,朕要当面质询,弄个水落石出。” 莫非,姜道长已预感大厦将倾,一切隐秘即将大白于天下,故而主动前来,欲以一己之躯承担所有罪责?此局,他布得何其深远,何其复杂。 姜念薇捧着带毒的药草步入殿内,跪倒在地,“陛下,贫道有罪。” “咳咳姜道长,朕如此信任你,你为何要如此对朕?你说,你说你有何罪?” “贫道确有失察之过,这批药草,本是太医院精心配制后送达,贫道自是不会疑有他虞。然而,今日细细查验之下,竟骇然发现其中暗藏剧毒,实非贫道所愿。” 姜念薇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毅然,一点也不像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草药……含毒?”百里敬尧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讶异,这与他心中预设的情景大相径庭。 “正是,陛下,贫道从来未有过加害之心,乃是这草药之中被人下了毒药,若陛下不相信,可以派太医前来检查,但既然这有毒的草药就是出于太医院,恐怕太医也不可信。” 百里敬尧蹙起了眉头,“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陛下明鉴,贫道手中握有人证与物证,只待陛下旨意一下,贫道即刻召他们前来,让一切真相大白于天下!” “你……速速传人进来,咳咳……”百里敬尧的话语间夹杂着几声轻咳,脸色更显苍白。 此时,姜念薇连忙从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丹药,轻声道:“陛下,此丹或许能稍缓龙体之恙,请陛下服用。” 百里敬尧现在已经不敢再随意服用丹药了。 却又舍不得杀死姜道长,他一死,长生不老的之愿,便再也无法实现。 不然他不会这么有耐性,在这里听姜道长的这些解释。 他挥了挥手,“先放在一边。” 而后,证人被带了上来。 一名来自太医院的吏目,双腿发软,颤抖着身躯,踉跄上前,跪伏于地,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与哀求:“陛下万岁,请您大发慈悲,宽恕微臣吧!” “你既有此言,所犯何罪?” 吏目浑身一颤,额头汗水涔涔而下,终是咬牙道出实情:“陛下,微臣实属情势所迫,不得已在那草药之中,掺入了致命毒草啊!” 百里敬尧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暗潮汹涌:“那么,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指使你行此恶事?” 吏目抬头,目光中满是绝望与乞求:“是皇后娘娘,是她,以微臣家人的安危相胁,迫使微臣犯下此等大错!求陛下念在微臣主动坦白,饶微臣一命,微臣愿做牛做马,以报陛下不杀之恩!” 百里敬尧心中恼怒,将桌上的砚台扔了出去,“岂有此理!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陛下,皇后娘娘欲杀人灭口,是姜道长派人救了奴才一命!若非如此,奴才也没有机会与陛下说明真相!” 百里敬尧只觉得脑中天翻地覆的旋转,难怪近日来文秀婉对他态度大改,原来她早已有了行动。 “陈公公,让皇后过来,朕要亲自听她解释。” 枕边之人害自己,是最为恐怕之事,她知道文秀婉当初就不愿嫁给他。 但过了那么多年,皇子也已经长大,想必她已经释然。 但此刻,他总算清醒,她一刻也没有放弃想要杀死自己的决心。 此刻,陈公公来报:“陛下,煜王殿下求见,他说有要事,要向陛下禀报!” “他又来凑什么热闹!”百里敬尧心中烦躁得很。 百里昭听到了风声,便立刻带着路嬷嬷赶了过来,尘封已久的秘密终于要揭开了。 第一卷 第188章 京城发生叛乱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昭儿,你此刻匆匆而来,究竟所为何故?” 百里昭膝行至地,目光微抬,掠过一抹关切,轻轻落在不远处的姜念薇身上。 心中因她的变故而焦急万分,原拟数日后方行的筹谋,不得不被迫提前至今日。 “父皇,儿臣确有万分紧急之事,需即刻禀明。” 何事之急,竟能超越朕之安危?昭儿,你可知道,朕险些命丧剧毒之手。”百里敬尧眉宇间透出了些许疲惫。 “儿臣此番前来,正是欲助父皇一臂之力,共查此事真相。” “细细道来,你心中藏着何等要事,欲对朕言说?” 百里昭环视周遭侍立的内侍,目光中带着几分凝重,“父皇,此事干系甚大,恳请父皇令左右人等暂且回避。” 百里敬尧闻言,轻轻摆了摆手,陈公公心领神会,随即引领着众人悄然退却,殿内顿时空旷了许多。 “姜道长,你也请暂避一时吧。” 姜念薇望着他,却也明白这是为了保护她免受波及,只得默默点头,带着一丝无奈转身离去。 百里昭的目光转向身后,声音中带着一丝追忆,“父皇,您可还记得这位路嬷嬷?” 百里敬尧的目光骤然凝固,落在一名面容扭曲、伤痕遍布的妇人身上,心头猛地一悸:“她已至此境地,朕又如何能辨认得出?” “此人,正是母后昔日近身侍奉的路嬷嬷。” “路嬷嬷?”百里敬尧陷入了沉思之中,这路嬷嬷他确实有些印象。 文秀婉刚刚入宫的时候,这位嬷嬷一直是侍奉在左右的,只是到了年纪便放出宫了。 “她又为何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百里昭一字一句地回道:“因为……她知晓了母后的秘密,遭遇杀人追杀,如今已经家破人亡,死里逃生之后,方得以残喘至今,变成了您眼前这副模样。” 路嬷嬷踏入这权力交织的殿堂,心中已无退路,唯有面对。面对这位至高无上的帝王,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唯有一片超脱生死的宁静。 “什么秘密?” 路嬷嬷决绝地开口:“陛下,当年知晓秘密的人,已经全部去世,只留下奴婢一人,陛下可知,皇后娘娘所生太子,并非您的亲生皇子?” 百里敬尧恍若遭雷击,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惊骇,“你……你刚才所言,可是真的?这简直是荒谬绝伦!” 回想起与皇后那夜缠绵悱恻的情景,床单上点点落红犹在眼前,清晰可辨,而十月怀胎后,太子呱呱坠地,时序井然,毫无纰漏。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可有证据?” 对他而言,被冠上戴绿帽的屈辱之名,无疑是世间最难以咽下的苦果,令他怒火中烧,理智几近崩溃的边缘。 “奴婢说了,当年知晓真相之人,已经被皇后娘娘全部处死,当年,若不是奴婢装死,恐怕也逃不过这一劫难,但是当时太子殿下乃是奴婢亲自接生,催产药亲手奉上予皇后娘娘饮下的。” 百里敬尧的怒意如狂澜骤起,他猛地扼住了路嬷嬷的咽喉,声音低沉:“你可知道,你这些言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一旁的百里昭见状,急欲上前援手,却被父皇身边如影随形的暗卫不动声色地阻挡在外,动弹不得。 路嬷嬷的双眸中却无丝毫畏惧,她迎着帝王滔天的怒火,平静陈述:“陛下,老奴斗胆一言,闻您方遭暗算,中毒颇深,此事背后,恐怕脱不开皇后娘娘的影子。” 百里敬尧的手指在嬷嬷颈间缓缓松开,心中那份对皇后的深信不疑,此刻如同脆冰遇火,裂痕显现。 往昔岁月浮现眼前,文秀婉,那个曾经明媚如春光、气度非凡的女子,加之文家权势滔天,曾是诸皇子竞相争取的名门贵女。 他得到她,确实废了不少心思,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在未嫁之前,已与旁人暗渡陈仓。 往昔,他们亦曾共度一段柔情缱绻的日子,他满心以为文秀婉心中对他有过那么一丝情愫,殊不知,那所谓的情,从头到尾,皆是恨的伪装。 “皇后何在?为何迟迟不至!”百里敬尧怒火中烧,眼眶欲裂,愤慨之下,一口鲜血赫然喷出,染红了衣襟。 陛下,陛下,大事不妙啊!”陈公公竟不顾礼数,未经通报便匆匆闯入。 “陈公公,你怎也如此慌张失态?”百里敬尧强忍胸中翻腾的怒气,质问道。 “陛下,皇后娘娘她……她带人闯入地牢,太子,太子被她带走了!” “真是岂有此理!皇后啊皇后,朕曾以为,你的一片赤诚,是真心欲与朕冰释前嫌,想不到这竟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从头至尾,都在戏耍朕!”皇百里敬尧怒不可遏。 如此,这位路嬷嬷所说之言,大概率都是真的。 余毒在体内肆虐,加之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只觉双腿如灌铅般沉重,只能无力地倚靠在龙椅之上,神色黯然。 “来人啊,即刻传朕旨意,全城搜捕皇后与太子,无论生死,必须给朕找到他们!” …… 文秀婉原本以为计谋天衣无缝,好在,她提前听到了风声,时间拖延不得,她只能带着人闯入地牢,救出百里赫。 赫儿或者尚且还有希望,他若陨落,这世间对她而言,便成了一片荒芜,再无丝毫光亮可盼。 “赫儿,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 “母后,我们离开了皇宫,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只要文家的根基未动,我们总有重振旗鼓之日,赫儿,莫怕,放心好了,母后一定会保护你,如今孟家与文家联手,这里一定会是属于我们的。” 京城已经乱做了一团,孟元纬趁着这个机会,带领孟家的兵马准备闯进皇宫造反。 宫中有孟怀北做内应,应该没有问题。 却不想,孟怀北并未如预期般将这消息视为号令,反而是在幽暗的烛光下,静静地看着那封信纸烧为灰烬。 随后,动作利落地解决了身边那些孟家派来的监视者。 血珠沿着刀锋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缓缓抬手,抹去面上的血迹,冷笑了起来,“父亲,你所种下的因果,终于要迎来它的清算之日了。” “知道这一日会来,却不曾想,如此之快。” 好在姜念薇早有准备,就算京城之内没有赤火军镇守,还有谢家军。 两位兄长洞察城中风云突变,未敢片刻耽搁,即刻统率铁骑,如疾风骤雨般奔赴而来。 “列位英勇的将士们,尔等皆为大盛的脊梁,血脉中流淌着同样的忠诚与热血,怎能让刀兵相见,自相残杀成为这皇城之下的悲歌?放下武器,归顺正义,尚可保全性命,共谋国之大计;否则……” 此时,孟怀北膝下两位嫡子,声嘶力竭地高呼:“勿让奸人妖言惑众!今日,唯有随我冲锋陷阵,直捣黄龙!谁能活追两人,我便奏请父皇,册封其为大将军, 他们心中明了,这一切皆是遵照父亲孟怀北的周密部署,内外呼应,誓要一举攻破这紫禁城的铜墙铁壁,迫使当今圣上百里敬尧退位让贤,扶保太子登基。 明面太子是帝王,但从此大盛便是文家与孟家的天下,他们怎能不张狂? 却不知,孟怀北早就反水,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名正言顺的杀死孟家之人。 孟怀北带领宫中侍卫,假意投诚,“两位兄长,那几名大汉,侍候得你们可还舒适?” “孟怀北,你这个臭小子!” 孟武拦住了孟文,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大哥,现在关键时刻,不要因小失大万万不可因小失大,等事成之后,爹也不会放过他的,我们才有机会好好折磨他。” 孟文一向确实如此,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还以为得到了家族的接纳。 不曾想,孟家对他只有利用,借他之手。 到时候,造反的罪名全部算在他的头上,定让孟怀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弟弟,时机已到,你还是让我们先进宫吧!” 孟怀北轻轻勾起嘴角,让开了一条道:“请吧!两位兄长。” 孟文与孟武毫无警觉,他们身后,孟家的铁骑如黑云压境,紧随其步入那片看似平静的宫门。 四周静谧的甚至可以听见衣袍摩擦的细响,一种异样的氛围悄然弥漫,让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泛起了一丝涟漪。 “莫非,你们还真将我视作孟家的一份子了?” 孟怀北坐在高大的骏马之上,突然放声大笑,那笑声肆意而张狂,如同旷野中的狼啸,震颤着空气。 猛然间,一阵狂风平地而起,卷起他的衣袂,如同战旗在风暴中猎猎作响。 他微微扭动颈项,眼神瞬间冷冽如霜,口吻中不带丝毫温度:“动手,将他们拿下。” 两面的墙内突然涌出了身穿盔甲的士兵,将他们围了起来,他们就好似笼中之鸟,瓮中之鳖,无处可逃。 “孟怀北,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我们还有十万火急的任务在身!” 孟武的声音微微颤抖,不自觉地吞咽着干涩的唾沫,企图缓解心头涌动的惊慌。 “谁在开玩笑,我可没有逗弄你们。” 孟怀北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笑意,缓缓抬头,目光穿透人群,定格在那片依旧保持着纯净蔚蓝的苍穹之上,“我等这一刻,真的太久了。” 两人瞬间反应过来,“你,竟敢背叛我们?倘若父亲得知此事,你的下场,定会凄惨无比。” “背叛?哼,或可言之,自始至终,我之心,从未真正归属于孟家,至于孟元纬,我从来都不怕他。” 话音未落,他手中利刃已挥,寒光一闪,直取两兄弟性命。 血花飞溅,染红了他的脸颊,往昔那些积压在胸口的仇恨,仿佛也随着这两颗头颅的落地,烟消云散。 “孟大人,叛贼已尽数擒获,那些冥顽不灵、拒不归顺者,已就地正法。” “甚好。” 他们是逆贼,自己名正言顺的将他们处死,非但不会招致丝毫非议,反倒会因护驾之功,兼之大义灭亲的壮举,赢得朝野上下的一片赞誉,陛下的嘉赏。 孟元纬若是知道了此事,会不会觉得讽刺? 最疼爱的两个嫡子,被他这个私生子杀死。 …… 京城中的那场叛乱,仿佛一夜之间便被铁腕平息,那些宵小之辈,连皇宫的门楣都未及触碰,便已束手就擒。 百里敬尧斜倚于龙榻之上,身旁燕妃轻声细语,悉心照料。 闻听叛党悉数落网的消息,他眉宇间仍难掩讶异之色。 “他们,竟未能踏入朕的皇城半步?” “自然是因陛下身边忠臣良将如云,护国佑民,岂容宵小之辈放肆。” “朕的身边,是不是从无真心对待朕之人,皇后如此,太子亦是如此,朕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百里敬尧好似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岁,曾几何时,他以为,帝王之路,便是追求长生不老,尽享世间繁华。然 而此刻,那无尽的荣耀与欢愉,却换不来一丝心灵的慰藉,只留下一片茫然。 “陛下,您还有臣妾,臣妾愿做您永恒的依靠,伴您左右,不离不弃。” 百里敬尧闻言,心中的阴霾似乎被一缕阳光穿透,他轻轻握住燕妃的手,“燕儿,有你相伴,是朕之幸。” 待百里敬尧安然入梦,燕妃方轻手轻脚地退出寝殿,月华如练,她悄然绕过那片幽深的竹林,步伐不自觉地迈向了姜念薇清修的道观。 以前两人总是偷偷摸摸地联络,如今百里敬尧病重,她已经没有那么多顾忌。 踏入道观,姜念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燕妃发间那支精致的簪子上,语调中带着一丝不解:“不在陛下的身边,你为何还要带着它?” “你曾和我说过,要至真至纯,才能赢得他的宠爱,这方面,我从不懈怠。” “可我亦曾言明,此等做法,于你的身体亦是消耗,你怎能不顾自身安危?” “我已经在宫里蹉跎了半辈子,即使出去了,家人没了,原来的未婚夫也有了家室,我已经只剩孤身一人了。” 第一卷 第189章 皇后被捉拿了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即使如此,你也不该自暴自弃,之前我们说好的,你帮助我,我也帮助你,出宫之后你改头换面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多谢道长好意。” “谢什么,这都是你自己的功劳。” 若是没有燕妃在一旁推波助澜,事情的进展或许并不会如此之快。 姜念薇抬起手,直接拿掉了她头上的簪子,毫不犹豫地将它掷入窗外波光粼粼的池塘中, “此物,往后再无用武之地,陛下之寿,已如风中残烛,所剩无几。” 百里敬尧的身体,她很清楚。 燕妃有时觉得,道长十分神秘,但性子就像个姑娘似的,但这应当是她的错觉。 …… 孟元纬被捕之际,满腔怨毒地凝视着自己的私生子,就是因为他的举动,让他的宏图大业毁于一旦。 “孟怀北,身为孟家之后,你可知你的所作所为,将令孟氏一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何以面对列祖列宗在天之灵?”话语间,满是痛心疾首。 孟怀北只觉好笑,“父亲,那是你的列祖列宗,不是我的。” 孽畜!孽畜!我本当初就不该对你有丝毫信任!你如此行事,究竟图谋何物?莫非真是丧心病狂了?” “我从一开始,唯一想要的就是你们去死,对了,父亲,你很奇怪,为什么没有见到两位兄长吧,因为啊,他们已被我亲手送上了黄泉路”他恶劣地笑了笑,挥手示意手下,两颗血淋淋的人头随之滚落在地。 孟元纬一看到人头,瞬间如遭雷击,整个人僵立当场,声音颤抖着“你……你怎敢,怎敢亲手终结了你兄长的性命?简直是禽兽行径,我孟元纬怎就猪油蒙了心,将你带回这孟家!”: “父亲,你不要难过。” “因为,你很快就能去下去和他们团聚了。” 孟元纬开始挣扎起来,“畜生,畜生,最该死的人是你!” 孟怀北侧过头,眼底露出了一丝哀伤,沉声道:“怪不了别人,还不是你没有管好你的下半身。” 造反这样的事情一旦被抓,是要诛九族的,但孟怀北却因为立了功劳免除了罪责。 可对于一个连至亲血脉都能毅然舍弃之人,百里敬尧的心中自然充满了戒备与猜疑。这样的存在,无疑是个潜在的威胁,让人不得不时刻提防。 但孟怀北根本不关心,就算是他也不在乎,只希望能留在姜念薇的身边。 若她还在朝堂之上,他就会留在这里。 百里昭与他里应外合,彻底肃清了造反的逆贼。 …… 文秀婉带着百里赫躲了起来,不敢出来。 没想到,他们筹谋了这么久,如此轻易就败了,还失败得尤为惨烈。 如今只能躲躲藏藏地过日子,那个曾头戴璀璨凤钗、身着华服的皇后,如今却换上了粗布麻衣,浑身上下再找不出一丝往昔的奢华痕迹。 百里赫更是无法习惯这样的日子,“母后……娘,我们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们已经败了,他们会不会找到我们?杀了我们?” "不必忧虑,我向你保证,定会设法让你安然离开这里。" 即便要以她自己为代价,她也誓要守护百里赫周全。 多亏那时战况初显不利,她便机敏地带了几件细软,悄然离开文家,隐匿于此。 任谁也不会想到,曾经高贵的皇后,竟然会装成卑贱的洗衣妇。 “逃出去又怎么样,太子之位再也与我无缘了。” 想起过往过的那些奢华而又纸醉金迷的日子,他十分想念。 而今,碗中仅余糙米与清汤寡水的青菜,连一丝油星都寻觅不见,这清苦的生活仿佛是对他往昔放纵的惩罚,令他心生凄凉。 “我想吃肉,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他无奈地放下筷子,身形一晃,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甘 “我们现在伪装的身份,不适合吃大鱼大肉,外面那么多找我们的人,若是露出马脚,会丢了性命。” 百里赫面色阴郁,不耐烦之情溢于言表。 “这样的日子,苟延残喘又有何意义?还不如一死了之,父亲他……定会穷极一生追杀我们,天涯海角,我们又能逃往何方?……或许,我该去求他!毕竟,我是他的儿子,他或许能念及一丝血脉之情,手下留情。” 文秀婉低着头沉默着,忽地,她猛地抬起手来,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百里赫的脸上,“你敢!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心底没数吗?他不会对你心慈手软,你去找他,我们终究难逃一死。” 被她一巴掌扇得头昏脑涨,百里赫也意识到母亲说的也没有错,当初他关在大牢中,苦苦哀求,父皇均是不愿见他。 不止如此,还将他的幕僚杀害,他心里怎么能甘心。 “怎么办?娘,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我们就好好藏起来。” 胡同里面又来了搜查的士兵,文秀婉一听到动静,立刻带着百里赫躲藏了起来。 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中,一位衣着简朴、身材魁梧的男子不期而至,他手中紧握着一根缠绕着麦芽糖的竹签,脸上挂着一种近乎纯真的傻笑。 “滚开,不要碍事!”百里赫心中焦急,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急躁,他猛地一抬腿踢了他一脚。 而那位大汉的脸上竟泛起了孩童般的委屈,眼眶迅速泛红,泪水不争气地滑落脸颊,哭声响亮而又突兀,在这狭窄的胡同里显得格外刺耳。 “赫儿,不要与傻子一般见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两人终于又躲过了一次追捕,百里赫疲惫不堪地从躲藏的地窖爬了出来。 甫一出世,便见那呆立原地的傻子。 目光触及百里赫的瞬间,傻子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声音中带着执拗:“你,赔我麦芽糖!” 百里赫心中本就积压着层层怒火,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纠缠搅地更是心烦意乱。 他瞪视着眼前这位不知变通的傻子,语气中满是不耐烦:“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傻子,区区一份麦芽糖,值得你这般纠缠?快走,别在这里给我添乱!” 傻子却似生了根一般,倔强地摇了摇头:“我不走,除非你赔我麦芽糖,我才肯离开。” 百里赫仿佛被一股无名之火点燃,双目圆睁,对着眼前的壮汉便是一顿拳脚相加,言辞间满是轻蔑与愤慨:“就凭你这痴傻之人,也妄图威胁我,欺凌于我?” 那壮汉身躯魁梧,却似稚子般纯真无邪,口中反复呢喃着母亲的教诲:“娘说,不能随便打人。” “我管你娘如何教导!”百里赫怒不可遏,言语间愈发刻薄,“你既是个傻子,你那娘亲怕也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妇!” 傻子一听到这话,再也不忍气吞声,站起身来,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恰在此时,文秀婉闻声而来,手中紧握一根粗长的木棍,眼神冷冽,未有多言,便狠狠地将木棍挥向了正处于激斗中的傻子。 “滚!快给我滚!” 那痴儿缓缓转身,脸上挂着因突如其来的暴力而涌出的泪水,痛楚让他呜咽起来。 “好疼……我要找娘亲……” 百里赫怒不可遏,一把夺过旁边的木棍,毫不留情地朝他头顶挥去,几下重击之下,痴儿的额角绽开了血花,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在他心中,这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痴傻之人,背后定无依傍。 百里赫此刻正需一个出口来宣泄胸中愤懑,加之官兵已远去,文秀婉终是未再出手阻拦。 傻子被打得遍体鳞伤,文秀婉说道:“行了,不要打了,出了这样的事,这里也不安全了,我们必须搬离这里。” 两人离开之后,那傻子擦干了泪水,慢吞吞地站起身来。 百里赫与文秀婉离开的时候,终于再也没有见到他的踪迹。 狗儿一边走放声大哭起来,“欺负我,娘不在,有人欺负我!” 宇文隆正焦头烂额地找他,总算在大街上找到了浑身是血的狗儿,没想到他竟然被打成这个样子。 “你?你去哪里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想吃麦芽糖,娘不让。”他委屈巴巴地红着眼。 宇文隆终于明白了,他这是想要出去买糖吃,结果走丢了。 “以后要吃糖,我给你去买,现在我带你去医馆处理一下伤口。” 狗儿虽然是个傻子,但从他的言语中,宇文隆依稀推辞出了整个过程,他被一对母子给打了。 “他有娘,我没娘,他欺负我。” “好了,没关系,哥哥我帮你欺负回来。” 还好狗儿皮糙肉厚,大夫检查过后说是受的都是皮外伤,只是破了皮,出的血多了些,看起来恐怖。 “这母子两个真是心黑,连傻子都不放过!狗儿你还记得他们住在哪里?我去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狗儿迷茫地摇了摇头,“不记得。” 宇文隆无奈,“罢了,罢了,我会通过你所说的细节找到他们,我找人是最厉害的,只是你啊,以后几日便待在府里疗伤,不准再出去了,不然你娘亲可要着急了。” “我,我听话,不要告诉娘。” 宇文隆几副药,将狗儿送回了府里,“以后你们都好好看着他,出了事情,拿你们是问啊!” ”不会了,不会了。” 宇文隆转身便根据狗儿的断断续续的描述,在胡同里到处游荡着。 正巧遇到文秀婉与百里赫搬离这里,他们打算藏在一个更加隐蔽,官兵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这两人看起来确实眼熟,倒是像狗儿描述的人。” 宇文隆见过太子,却没有见过皇后,见过通缉画像,但画像与现在眼前落魄的人长得又极其不一样,他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但看着两人鬼鬼祟祟的背影,逃离的小院子里还有根带血的木棍,心中便觉得欺负狗儿的大概便是这两人。 文秀婉一听到动静,便立马让百里赫从狗洞逃走,自己则是留下来周旋。 宇文隆跳下围墙的时候,只剩下文秀婉一人了。 “是不是你们,欺负了一个路过的傻子。” 文秀婉初以为来者是官府之人,未料竟是那痴儿背后寻仇的势力。 “这位壮士,怕是您误会了,我等皆是安分守己的百姓,怎会无故伤人?” “是不是,我带回去问问狗儿就知道了,若不是,我再放你走!” …… 此刻,路嬷嬷正巧赶回别苑,看到狗儿鼻青脸肿的模样,心中甚是伤心难过。 “狗儿,不是叫你不要偷偷溜出去,等娘回来的吗?” “娘,狗儿好痛。” 宇文隆已经扛着一个麻袋回来了,“狗儿,别哭了,你看看,你宇文哥哥给你带什么来了,是不是这个人欺负你的?” 麻袋里的文秀婉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与陆嬷嬷再次相遇。 “皇……皇后,不对,你现在已经不是皇后了。” 文秀婉被绑住了嘴巴,无法言说,嘴里暴躁地哼唧着。 “路嬷嬷,她就是皇后?”宇文隆这也才反应过来,他这是阴差阳错的找到了文秀婉。 那么,适才被她巧妙掩护逃离之人,十有八九便是昔日太子,百里赫了。 “路嬷嬷,您当真确认无误,她便是皇后?”宇文隆再次确认。 “老奴以性命担保,便是化成灰也识得她的模样。”路嬷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那是灭族之仇,如何能忘? “速去传令,调集官兵,即刻捉拿那废黜太子!”宇文隆一声令下 此刻的文秀婉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早就失去了原来皇后的庄重,他们还是被发现了。 路嬷嬷拿掉了她嘴里的布条,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微微颤抖:“我们终是又相见了,只是这一次,皇后啊,要被灭族的人是你了。” 文秀婉抬眼这才看到那副狰狞的面孔,她连连磕头,“不,请不要,请不要伤害赫儿,他是无辜的。” 一旁的狗儿还在哭闹着,“娘,是她,她打我头,出血了,好多,好疼。” 路嬷嬷的目光如炬,恨意难掩:“你的孩子宝贵如金,难道我的孩子就该被轻视如草芥吗?” 她又突然有苦笑了起来,难道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她原本是不想让狗儿见到这个恶毒的皇后,可命运还是让他们相遇了。 文秀婉还将他打成了这幅令人心疼的模样。 “狗儿啊,你已足够凄楚,为何这毒妇还要对你痛下狠手?文秀婉,你可知道……” 第一卷 第190章 文秀婉的下场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路嬷嬷心头猛地一颤,险些将那深藏的秘密脱口而出,她连忙咬紧牙关,将未竟之语硬生生咽了回去。 “真是可恶至极!你当年灭我满门,现在还想伤害我的孩子,文秀婉,现在你要得到报应了。” 文秀婉也知道,想要取得她的原谅已经是不可能了,于是,她索性放弃了徒劳的乞求,转而怒目相向,诅咒道:“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来,我的赫儿他是无辜的。” “无辜?我的孩子不无辜。” 狗儿躲在了路嬷嬷的身后,伸出半个头,看到文秀婉的时候又抖了一抖。 “好可怕,好凶,她打得我好疼,呜呜呜。” “狗儿,不用怕,以后她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文秀婉心中气恼无比,若不是路嬷嬷,百里敬尧根本不会发现那个秘密,他们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结局。 “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不和你的家人一起死掉?不过这一切也都是报应,你看看你的孩子,不过一个痴傻儿罢了,你竟然还如此重视他,简直可笑。” 文秀婉知道自己已经讨不到什么好处,嘴里说出了各种恶毒的词汇。 “这孩子至多二十几岁,难不成你在我身边之时,就与他人暗结珠胎?你是叫狗儿是吧?狗儿啊,你娘就是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狗儿眼中赤红如焰,怒视着文秀婉,道“不许你诋毁我娘!你才是那心肠狠毒的坏人!”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已猛地冲向前去,对着文秀婉就是两脚。 尽管心智尚显稚嫩,但他的体魄却已是成人之姿。 文秀婉平日里娇生惯养,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力道,只觉胸口一阵翻腾,几欲呕吐出血来。 瞧瞧你教出的好儿子,与你一般无二,既无礼数,又满心恶毒!”文秀婉挣扎着,试图反驳,却只是让自己的狼狈更加显眼。 就在这时,一队官兵及时赶到,迅速将文秀婉架起。 若非如此,狗儿只怕还要再给她几脚,以泄心头之愤。 路嬷嬷在一旁冷眼旁观,瞧着文秀婉那狼狈至极的模样,也知道,文秀婉这一辈到头了。 “你骂好了,无论你怎么骂,你和你的赫儿,都要死了,如今我又和何必与死人计较。” 文秀婉被关在了地牢之中,这里潮湿阴暗,她压根不在乎,她只在乎,百里赫有没有被抓住。 直到一抹不寻常的暗影悄然投射在她的眼前,缓缓抬眼是百里昭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 文秀婉的脸上浮起一抹嫌恶之色,目光冷冽地望向对方,“怎会是你?莫非是专程来瞧我的笑话?若非因你,你皇兄何以落得如此凄惨境地?你莫非以为,我们一旦不在,那皇位便能轻易落入你手?我告诉你,你父皇心里始终对你有所戒备,他绝不会轻易将皇位传给你!” “我虽然是你所生,可是你,却从来没有了解过我,难道,你对我这个亲生骨肉,竟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满腔的怨恨吗?” “你……你是百里敬尧那个畜生……畜生的孩子,我恨你,是你们毁了我的一辈子!” “你因恨他,便要将这满腔的苦楚与愤怒,统统倾泄在我的身上,你不应该生下我。” “如果有别的选择,我当然不会生下你,你只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百里昭觉得很可笑,自己的出生便不受父母的期待。 活着这么多年,也只是文秀婉的棋子。 官兵已经在胡同里抓到了百里赫,将他押送过来关进地牢的时候,文秀婉如疯了一般,双手紧握牢门铁栅,眼中满是祈求与绝望。 “百里昭,看在你我母子情分上,就饶过你兄长一命吧?你若渴望母爱,我愿倾尽所有给予,真的,我可以做到。” 百里昭看着发狂似的文秀婉,终是轻轻摇了摇头,”不需要了,已经不需要这些了。” “不管如何,他都是你血脉相连的兄弟啊,我也十月怀胎生下了你。” 她试图唤回他心中的那一丝温情。 “可刚才,母后还说,最厌恶的便是我这个儿子。” “那都是气话啊,你一定有办法救你哥哥的是嘛?” 百里昭突然轻笑了起来,“有办法,可是我不会救你们,我的出生就是错误,那便让这个错误继续延续下去吧!” “母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母亲,从此以后,你再也不用伪装了,我亦不需要维持表面上的孝顺。” “不要走,昭儿你不要走。”文秀婉痛哭流涕,紧紧地抓着他的腿。 “若恨能解你心头之结,那便恨我吧,你也可以让我去死,只求你……” “兄长屡次设局相害,欲置我于死地,你可曾有过一丝心疼?更准确地说,你或许还是他的帮凶,你杀了我身边所有亲近之人,让我痛苦的长大,为了你的赫儿不择手段的抹黑我,这一切,是你们母子欠我的。” 她既然如此珍视这个儿子,便让她看看这个最疼爱的儿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百里昭面无表情的掰开了她的手。 自从在路嬷嬷那里离开之后,他已经派人去暗中调查了。 路嬷嬷从来就没有生下过孩子,狗儿根本不是她的孩子。 而且他是和自己的兄长同一日出生的。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唯一的解释便只有一个…… “煜王殿下,陛下亲自来了。” 百里昭点了点头,跪着迎接百里敬尧的到来。 百里敬尧在事后还是吃了姜念薇给他的丹药,身体虽然恢复了一些,但由于之前的毒药,如今已经如同风中残烛。 “起来吧,昭儿,我有些事情,想和她单独聊聊,你先退下吧!” “是。” 百里敬尧缓缓地,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艰难,坐定了身子,与文秀婉之间,一道冰冷的牢门横亘,仿佛也隔绝了往昔的温情。 “哟,这么快就按捺不住,想来目睹我落魄的模样了?瞧瞧你自己吧,不是说能长生不老吗?如今这苍老的模样,倒让人唏嘘。”文秀婉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言辞间满是尖酸。 “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为何要这样对朕?” 只因你本就该死!我恨你,这股恨意,日夜啃噬着我的心,让我无时无刻不盼着你即刻消逝!”文秀婉情绪激动,双手紧紧抓着牢门的铁栅,奋力摇晃,仿佛这样就能挣脱这束缚,将满腔的愤怒与恨意倾泻而出。 百里敬尧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问道:“赫儿,他不是朕的亲生孩子,对吗?” 文秀婉沉默了,她明白百里敬尧自己知道了真相,可是她不希望百里赫死。 “百里敬尧,这一辈子,我求你之事屈指可数,现在,只想求求你,放赫儿一条生路,至于我这条贱命,随你处置!” “你求朕?”他勉强笑了笑,“我在问你,赫儿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愤怒的低吼如同惊雷,让文秀婉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既然陛下已洞悉了全部事实,又何须再向我求证?” “他,其实是瑞王的血脉,对吗?” 文秀婉猛地抬起眼帘,眸光中闪烁着慌乱与挣扎。 “你也不必再编织那些无谓的借口了,朕的心中已然明了一切,昔日你与瑞王私下珠胎暗结,诞下了百里赫,就该料到今日会面临何种结果。” “来人啊,即刻将百里赫带来见我。” 文秀婉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她轻声哀求:“陛下,请您慈悲,莫要让赫儿卷入此中,他对此一无所知啊。” 百里敬尧的面色冷峻,对她的恳求置若罔闻,只是轻轻一挥衣袖。 立刻有人将百里赫带了上来,百里赫一看到他,立马跪下身求饶:“父皇,父皇,求求您,饶过儿臣吧,儿臣不想死啊。” “百里敬尧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看来,你的母后,并未将一切如实相告于你。” “何种真相?父皇,实则是母后全盘策划,儿臣全然懵懂,皆是身不由己!若真要惩戒,还望父皇能体谅儿臣的苦衷,一切后果,应由母后承担。” 文秀婉心中虽已明了,此乃脱身之策的上上之选,然言辞入耳,仍如利刃穿心,痛楚难当。 百里敬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许是笑意牵动了伤势,随即又是一阵轻咳,“瞧瞧,文秀婉,这便是你十月怀胎,悉心教养的好孩儿。” “父皇在上,儿臣满心敬仰,即便未来不能承继大统,亦誓将竭力辅佐父皇左右。至于母后……那位背负罪孽之人,儿臣斗胆恳请父皇施以极刑,五马分尸,以正乾坤!儿臣也不会落下一滴眼泪的。” “哼,文秀婉,你可曾耳闻?你的亲子,为了自保,竟哀求朕对你痛下杀手,乃至五马分尸之刑。此情此景,你可曾预料?此刻,朕倒觉,你心中的痛楚,或许更甚于朕,这,是否是你未曾言说的悲哀?” 文秀婉内心翻涌,痛楚难当,低语道:“臣妾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太晚了,赫儿,你知道吗?这一切都太晚了。” “不,父皇,一切尚未晚矣。”百里赫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跪伏在地,目光中满是恳求,“若您心中的怒火仍未平息,儿臣愿亲自了结这逆贼的性命,只求父皇您能宽恕儿臣,就像往昔那些无数次一样,让我们的心结得以解开。” 文秀婉看着儿子卑微的模样,听着他扎心的话语,只感觉窒息,但她一动未动,眼眸深处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终是将那份愤怒与哀伤深深压抑,选择了沉默。 这是百里赫唯一的机会了。 “好啊,赫儿,难道你有这样的孝心,这个女人便有你亲自动手处死!” 百里敬尧想起了燕妃提的法子,让他们母子相残。 文秀婉身体一软,她曾经想过自己很多种死法,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儿子亲手杀死。 百里敬尧蛊惑地说道:“动手吧,杀死她,朕就原谅你。” 陈公公缓缓递上一根粗粝的绳索,百里敬尧的声音冷冽如霜,继续吩咐道:“就用这根绳子,将她勒死,朕在这里,亲眼看着你动手。” 百里赫在这突如其来的生机面前,颤抖着手接过了绳索,步履沉重地迈向了文秀婉。 “娘,原谅孩儿,此乃无奈之举,实属迫不得已!” 说完,他就用绳子勒住了文秀婉的脖子,逐渐开始用力。 文秀婉初时只觉死亡不过是一场解脱,然而此刻,心灵与肉体的双重煎熬却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楚,那是一种超越了生死界限的绝望与哀伤。 逐渐的窒息,逐渐地陷入了黑暗。 百里赫的动作冷冽而决绝,没有丝毫迟疑的余地。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百里敬尧的声音骤然响起:“住手!” 百里赫没有停下,他知道只有成功杀死母亲,自己才有活命的机会。 文秀婉的脸上已是一片狼藉,泪水与鼻涕交织,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徒劳地挣扎,想要逃脱。 百里敬尧笑着看着这一幕,“我让你住手,听到了没有,百里赫,你是不想活命了吗?” 百里赫听到这句话,才逐渐松了开来。 陈公公见状,忙不迭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探查了文秀婉的鼻息,回头禀报道:“陛下,人还活着,只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父皇,您为何不让我直接杀了她,您刚才说的话难道不作数了吗?” “允诺?对你?哼,朕恨不得即刻取你性命!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朕的骨肉至亲!”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让百里赫身形一晃,满脸愕然:“不,这不可能!父皇,您看我们面容相似,血脉相承,我怎可能非您亲生?” “这一切,你问问你的母亲吧!” “朕可没有你这样窝囊,弑母的孩子。” 今日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这还是燕妃替他想出来的法子。 要这对母子承受巨大的痛苦,让他们内心都无法安宁。 “父皇,父皇!”百里昭的的呼唤中带着绝望,今日发生的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料想。 “不要叫我父皇,你真正的父亲早就死了!” 第一卷 第191章 终是恶有恶果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望着那张扭曲的脸庞,饱含着无尽的痛楚,百里敬尧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这恐怕能让两人比死还要难受。 “将他们囚禁起来,待到明日,便让全城之人目睹他们的屈辱,游行示众!”他的声音冷冽如霜,不带丝毫情感。 百里赫仍沉浸在一片混沌之中,喃喃自语,眼中满是不可动摇的固执:“不,这不可能是真的,我乃父皇骨血,此事绝无差错。” 文秀婉缓缓睁开眼帘,朦胧间恍若置身于幽冥之境,未料耳畔却依稀捕捉到百里赫悲戚的啜泣声,将她从虚幻的边缘拉回现实。 “赫儿,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死了吗?” 百里赫泪眼婆娑,目光中满是痛楚与不解:“娘,您告诉我,这一切不过是场噩梦,对吗?父皇他言之凿凿,说我是您与他人苟且之果,这怎能是真的?” 文秀婉心如刀绞,唇边泛起一抹苦涩,欲言又止,终是开了口:“你不是他的孩子,你是……是我与瑞王的孩子,我只想留下他的血脉,他才是你真正的父亲。” “都是因为你,你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恨你!!” 拥有这样一个“罪孽深重”的母亲,他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百里赫原本想要继续刚才的行为,他想要毁灭眼前这个对他而言肮脏的存在,双眸通红的扑了上来。 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随后是狱卒冷酷的叱喝,伴随着无情的鞭影,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身上,“给我老实待着!陛下有旨,你们谁也别想轻易死去,必须活着,饱受折磨之苦!” 百里赫的愤怒如同困兽之斗,却只能化作无力的嘶吼,“为何!为何要如此待我!” 文秀婉从没看过这样的百里赫,恐惧地缩在一旁的角落里。 让亲生孩子杀死自己这种办法,不是常人可以想出来,百里敬尧果然还是和之前一样狠毒。 “这样的秘密,为何会被父皇发现了,原来都是因为你,我才落得阶下囚的地步,什么亲生父亲,瑞王他算什么东西,而你,我的母亲,你竟成了那毁我一切的祸根,一个被欲望驱使的荡妇!”百里赫知道再无复盘的可能,嘴里一直咒骂着。 面对儿子如刀般锋利的言辞,她轻声叹息,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赫儿,瑞王他,确是个温文尔雅、心怀慈悲之人,你怎能如此轻率地评判你的父亲?” “好人?”百里赫冷笑,声音中满是嘲讽,“他能护住我们的性命吗?可以给我权势吗?真是可笑至极!如今,我们母子皆命悬一线,这便是你心中所愿?我的母后,一个背负私情、不知检点的母后,你的良知何在,羞耻之心又藏于何方?” 在文秀婉的心里,他还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孩子。 却没有想到,他嘴里竟然能说出如此污秽的言语。 “咳咳咳,赫儿,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为娘已经尽力了。” “这一切,都是你害的!若非因你,我们何以至此,陷入这般绝境!” 想到即将降临在他身上的屈辱与磨难,百里赫的心仿佛被千万根针同时刺痛,痛不欲生。 “父皇只说,你不能死,却没有说,不能让你受伤……”百里赫如同疯了一般,对她拳打脚踢起来。 翌日一大早,两人就被关在囚车之中,游街示众。 “啧啧啧,这还皇后呢,竟然暗中谋逆,受苦的是我们这帮百姓啊!” “百里赫也是个无能的太子!” 文秀婉满身血污,面无表情,昨日被百里赫拳打脚踢,辱骂了一番,她如今才清醒过来,自己想要扶持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自私自利,胆小懦弱,她为何会生出这样的孩子? 文秀婉又笑又哭,好似一个疯子一样。 周围的人群当中,路嬷嬷带着狗儿站在一旁。 狗儿大声骂道:“毒妇!”说完,扔了一个臭鸡蛋,正好砸在了她的头上。 对于百里赫,他更是毫不留情,“让你打我,坏人!” “狗儿,你要记住,娘对你没有多大的期盼,只希望你能做个善良的人,健健康康的活到来。” “娘,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像他们一样。” 不知为何,文秀婉在嘈杂的声音中,唯独可以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却又觉得无比讽刺。 两人被关在了地牢之中,定于秋后问斩,文家的人亦不能幸免。 百里敬尧早就忌惮文家,如今正好解决这些麻烦。 但他的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了,太医说他当初中毒太深,又没有及时服用下姜道长的神药,如今已经病入膏肓,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百里敬尧气得火冒三丈,“庸碌之辈,枉为医者!来人,即刻将这无能的太医拖下去,斩立决!姜道长何在?速速请他入宫,朕要亲眼见他!” 正当殿内气氛紧绷之际,一名太监跌跌撞撞闯入,声音中带着几分惊恐与慌乱:“陛下,不好了!道观……道观走水了!” 百里敬尧闻言,脸色骤变,咳嗽几声,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与焦急:“怎会如此?火势如何?姜道长呢?他可有逃脱?务必确保他的安危!” “姜道长……姜道长恐怕已经葬身火海。” 百里敬尧身形一晃,颓丧地跌坐于地,却又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拽起,慌乱间,连足下的鞋履都忘了穿上,便踉跄着冲向那正被火焰无情吞噬的道观前。 “姜道长绝不能有事!他若离去,朕之生机,亦随之湮灭。” 陈公公神色焦灼,步履匆匆间难掩忧心:“皇宫之内,戒备重重,姜道长若要悄然离去,断无可能不被人察觉……然而,陛下,您千万要保重龙体,万勿哀毁过度啊。” “不!朕不信,朕绝不相信!”百里敬尧心绪激荡,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随后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来人啊,快传太医!” 姜念薇伪装成宫女,站在不远处望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道馆走水是她故意而为之,她的目的已经达成,再也不用做什么姜道长了。 至于百里敬尧那座隐秘的私库,早已被她不动声色地搜刮得几近空虚,唯余些许凡尘俗物,再无半点珍稀之物可言。 百里敬尧的身体也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支撑不住了。 百里昭从一众人群中,率先看到了她,姜念薇随即跟着其她宫女的脚步,匆匆离去。 对于百里敬尧的身体,他根本没有一丝担忧,他作孽太多,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实则是恶有恶报。 两人擦肩而过,姜念薇亦没有抬头。 …… 百里敬尧躺在龙榻之上,感觉身体里的生命力逐渐流逝。 “朕难道,真的要死了吗?” 他身体不适的消息也迅速传了出去,太子如今被贬,朝中各派势力暗流涌动。 燕妃端着汤药,一口一口地喂他喝下,“陛下,先皇后与……百里赫,两人已经在监牢之中饱受折磨,只是,太子之位必须早日定下,不然的话,朝中会乱啊。” 百里敬尧的嘴唇苍白,他艰难地摇了摇头,声音细若游丝:“不……不会的,朕要追寻那长生不老的奥秘,燕儿,你绝不能离我而去。” “陛下,臣妾的心,永远与您同在,又怎会轻言别离?只是,您龙体欠安,已是不争的事实。为了社稷安稳,为了百姓安宁,我们必须未雨绸缪……” 百里敬尧怒不可遏,一掌挥落了桌上的药碗,瓷片四溅,他厉声道:“朕,岂能轻言生死!” 燕妃面无表情,以前或许她还有耐心陪百里敬尧编造这无聊的谎言,可是如今……她累了。 “陛下,根本没有长生不老之说,您看看您现在的样子,您不敢照镜子,是不想看到自己苍老的样子吗?” 燕妃拿起一面铜镜,放在了百里敬尧的面前,镜中映出的,是他日益衰老的容颜,“看看现在的你,都老成什么样子了。” 他一头银丝如雪,脸庞布满沟壑,皱纹纵横,昔日风采尽失,与半月前的自己相比,判若两人。 “这不是我,这肯定不是我。” “陛下,不要活在梦里了,如今姜道长已死,丹药也已经用完了,您再也没有长生不老的可能,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一派胡言!燕妃,你怎敢如此诓骗于我!”百里敬尧紧握着她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你曾是天底下,对我情意最深之人,怎能说出这等话来?” “陛下,试问,谁会爱上你这样的皮囊,我这样,只不过是为了留在你的身边,保住性命啊。” “多年前,陛下醉酒,强迫了我,我便再也无法离开宫中,只能如同笼中雀鸟一样,困在这后宫之中,我的身份卑微如尘,每日里只能默默承受着无尽的欺凌与冷眼,那些苦楚与泪水,又有谁知道呢?陛下,您可曾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给予过我哪怕一丝的垂怜与关怀?” “燕儿,”陛下轻声叹息,语气中满是歉意,“朕知道,过去对你亏欠太多,但如今,朕不是已经在用加倍的宠爱来弥补你了吗?” “一切都晚了,陛下你啊,毁了我的一切,我不爱你,我恨你,你以为是皇后给你下的药,实则,你日日夜夜与我待在一起,闻着我身上的香味,便已经开始中毒了。” “你说什么?你……” “你与我交欢一次,我便觉得无比恶心,可是……你的毒却开始深入骨髓,这大概是我最后的安慰。” 百里敬尧震怒之中,又觉得腥甜涌了上来,“是你,是你想害我?” “这后宫之中,想要你死之人多如牛毛,我不过是其中之一。” “暗卫,我的暗卫呢?出来,你们快……出来!”百里敬尧突然感觉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 “你的暗卫,已经全部被解决了,这宫中,如今已经没有你的人了,陛下,刚才我不是让你乖乖服药的嘛?那可是你续命的珍贵宝药啊,真是浪费了,你只能少活几日了。” 燕妃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对她而言恶心无比的男人。 “你……” “是想斥责我为蛇蝎心肠的毒妇吗?陛下,真正将这一切推向深渊的,却是您自己。” 燕妃从身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其实,您下不下这道旨意,都已无关紧要,因为,我已经为这一刻,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百里敬尧的身体猛地一颤,剧烈的咳嗽如同狂风骤雨,每一声都撕扯着心肺,鲜红的血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染红了衣襟。 燕妃故作惊慌,高声呼喊:“来人!快来人!陛下……陛下他,情况危急!” 百里敬尧感觉身子已经无法动弹,又无法开口说话,只能躺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燕妃所做的一切。 “这是陛下的旨意,陈公公,劳烦您了。” “娘娘,这里有老奴照料,您先退下吧!” 一切已经成了定数,百里昭已经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太子,登上地位,她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 百里昭最后一次来探望文秀婉,不是因为觉得她可怜,只是不想她如此轻易地死去。 她已经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如今,你可称心如意了?我与你的兄长,皆已沦为阶下囚,很快我们就要秋后问斩。” 百里昭蹲下身,“我来是想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最恨的那个人,他已经快要死了。” 文秀婉猛然地抬起头“他……快要死了?哈哈,真是苍天有眼,报应不爽!他自诩能操控世间万物,到头来,却也难逃一死,还要死在我的前头,大快人心啊!” “还有一件事,我想要告诉你。” 百里昭的神色淡然无波,轻声在文秀婉耳畔低语了几句,她的眼眸猛地睁圆:“这不可能,你在骗我!” “这大概就是你的报应吧,父皇他有恶果,你又何尝不是呢?” 第一卷 第192章 阿昭登基为帝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赫儿是我亲生的,他是我亲生的。” “还记得你与百里赫一起殴打的那名叫狗儿的青年吗?他才是你亲生的孩子,我的兄长……因为的你的一己私欲,他出生就伤了脑子,不太对劲,路嬷嬷没有办法,只能换了一个健康人家的孩子来替代。” “这怎么可能,不可能,你胡说八道!胡言乱语,我不相信。” 文秀婉受了刺激,百里昭的意思是,那个痴傻的孩子才是她的亲生孩子,百里赫只不过是个换来的孩子,根本不是她亲生的。 也就是说,她这一切都是错付了。 “昭儿,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你想气我的。” “你都是将死之人了,我又何必气你,只是啊,我不想你死得不明不白,进了阴曹地府也不知道,自己宠爱的那个儿子根本不是亲生的,文秀婉,如今是不是觉得,你的人生就是个笑话?” 文秀婉呆坐在原地,思绪飘回了那个名叫狗儿的青年身上。 自己侮辱他的言语,他为了维护路嬷嬷对自己拳打脚踢的情景,他痛恨自己的双眸。 她蓦地感到周身力气被抽空,软绵绵地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唇紧抿,再无一言。 “一子错满盘皆输,我错了,彻头彻尾地错了。” 这世间最残忍之事,莫过于杀人诛心,唯有心魂湮灭,方为生命之终章。 文秀婉此刻的心境,怕是已步入那万劫不复的绝望深渊,心若死灰。 她倾尽所有,呕心沥血扶持的百里赫,竟非骨肉至亲,这一真相如同晴天霹雳,讽刺至极。 她曾不惜以命相搏,只为护他周全,如今想来,多么荒谬。 这世上又有什么是真的? 百里昭望脚步沉重地迈向了百里赫那幽暗的牢室之前。 “百里昭,你是不是觉得,如今的我很可笑?” 百里昭摇了摇头,他本以为所有人都有了报应,却也为自己感到悲哀。 “你我不过都是棋子,你若不卷入这场斗争,或许只是个平凡百姓的孩子,只是这一切哪里由得过我们。” 就是因为生在皇家,他才活得如此谨小慎微,拼命地挣军功,摆脱那些人的桎梏。 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 …… 百里敬尧已经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眼见着百里昭跪倒在他面前。 他拼命地想要挣扎起身,似有话语要讲。 “父皇,不要勉强了,儿臣会继承大统,好好治理这个国家,不会辜负你的心意的。”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百里敬尧心中恍若明镜,万千线索此刻汇聚成一条清晰的河流,指向那最终的受益之人——百里昭。 然而,一切悔悟皆已迟,他瞪大了浑浊的双眼,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吞噬着他的意识。 此刻,一切已成枉然,百里敬尧的眼眸竭力撑开,却只捕捉到无尽的疲惫与困顿。 好累,黑暗逐渐侵袭而来,百里敬尧的意识逐渐地模糊,直到彻底没了呼吸。 陈公公痛心疾首地喊道:“陛下,驾崩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为期七日的国丧,百里昭拿出了百里敬尧的遗诏,在众臣的见证下,百里昭顺利地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可惜,登上皇位只是忙碌的开始,朝中有一大堆的事务等着他去处理。 恍然间察觉,已有半月光景未曾目睹姜念薇的容颜。 此刻,他心中对她的思念如潮水般汹涌,迫切地渴望能即刻见到她,一刻也不愿耽搁。 百里昭毅然决然地搁置了案头的所有繁杂公务,跃上骏马,一路疾驰,直奔京城郊外那座庄园。 抵达之时,庄园内灯火辉煌,宛如白昼,阵阵欢声笑语自宅院深处悠然传来,为这寒夜增添了几分暖意。 大仇得报,姜念薇的心境终得舒展,她慵懒地倚在摇椅上,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姜思雨与胡怜雪二人忙碌着生火起炉,一派温馨和谐的景象。 “这么冷的天气啊,要吃火锅才好啊。” “以前,柳嬷嬷经常给我们做牛肉卷,羊肉卷,放在热乎乎的汤锅里一涮,那滋味啊,别提有多美妙了。” “说得我都流口水了。” 百里昭穿着黑色狐裘大衣,略显笨重,他脱掉了大衣,直接翻墙而入。 墙根处的小厮忽然见到这突如其来的身影,惊恐之下,不禁扯开嗓子高呼:“何方狂徒,胆敢擅闯府邸!” 姜念薇闻此喧闹,不由自主地侧首望去,只见百里昭悠然自得地坐在墙头之上,嘴角勾勒出一抹肆意张扬的笑意,朝着她喊道:“三娘,三娘,是我啊,你的夫君,我回来了。” “简直是一派胡言,三小姐何时有了夫君?”一旁的小厮疑惑地嘀咕。 桃枝眼尖,一眼便认出了那是百里昭,连忙上前制止了小厮的嚷嚷:“且慢,是他,快让他进来!” 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刚才差点得罪了当今陛下,那可是要杀头的。 百里昭一身玄衣,高高的马尾晃来晃去,好似他们初见的那个模样。 姜念薇眼眸里含着笑意:“你来得巧,既然来了,便留下了吃个便饭再走吧!” “求之不得。” 几人好似以前在南州岛一样,吃着火锅,谈天说地,可是其余几人到底是多了几分拘谨。 他们知道,眼前之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阿昭,他已经登基成了陛下,不能再胡乱开玩笑了。 吃过火锅之后,两人也识趣地找了个借口出门消食,周围的丫鬟也被桃枝打发走了,整个院子独留下两人。 “三娘,对不起,这段日子忙于朝政,一直没有空来看你。”百里昭言辞中带着歉意。 姜念薇没有露出愠色,反而只是淡然地笑了笑,“我自然懂得,阿昭今时不同往日了。” 百里昭神色急切,忙不迭地解释道:“不,三娘,我之心意从未有丝毫动摇,你是我的娘子,这一点从未任何改变,等孝期一过,我必当册封你为皇后。” 姜念薇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眸光闪烁:“阿昭,一旦登基为帝,后宫佳丽三千,你又怎能保证,那份偏爱,唯我独有?” 我百里昭此生誓要对你从一而终,无论身居何位,这份承诺,山河为证,日月可鉴。” 他这坚决的语气,坚定的眼神,倒是让她有几分动容。 姜念薇突然那捂嘴笑了起来,“瞧你这副严肃的模样。” “我是真的害怕三娘你生气了。” “是我害怕让你气恼,那个计谋,我一直没有和你提起,对不起,你父皇的死,我应该负一大半的责任。” 百里昭垂下眼帘,眼神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倏然间,他缓缓抬首,目光深邃,“实则,我早已有所察觉,之所以未曾干涉,是暗自思量着,三娘之举或许自有其道理,我与他,名义上是父子,实则不过君臣之分,那份亲情,早已淡薄,身为臣子,我私下里认为,他并非一位理想的君王,再者,即便没有三娘的暗中助力,以他那羸弱的身子骨,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故而,我并未对你心生责怪。” “难得阿昭深明大义,是我想的狭隘了。” “我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百里昭拿出了诏书,“那些曾遭不公,无辜入狱、流放边疆、乃至家宅被抄的官员们,我誓要为他们一一洗清冤屈,恢复名誉,岳父岳母他们可以回来了,你的兄长们也可以在朝中为官。” “先皇虽已驾崩,但朝中旧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阿昭,此事需得谨慎行事,不宜操之过急。” 这是他们之前的约定,若是有朝一日,他可以坐上皇位,一定帮忙洗脱冤屈,为枉死的人平反。 “放心,我心中有数。” “不知不觉,这一年就要过去了,再过几日就是新年,三娘……能不能……”百里昭正要问出口,却发现两位兄长归来了。 新年本来就是与家人的团聚的日子,可是他在世上有血缘关系之人,死的死,罪孽深重也被关押起来了,就算是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大部分也是离心的多,他身边除了三娘,身边好像再无可以完全信任之人。 “三妹,我们回来了。” 姜澜煦与姜立轩一见到百里昭,愣了一会儿,立马跪了下来,“参见陛下!” “两位兄长快快请起,你我之间,何须这些繁文缛节?我们曾共历风雨,同舟共济,那份过命的交情,早已超越了世俗的礼数。”百里昭见状,连忙上前几步。 “陛下虽如此说,但礼不可废,规矩还是要守的。” “如此,我便不再多做逗留,先行告辞了。”言罢,他的目光依旧缠绕在姜念薇的身上,似是不舍。 姜澜煦轻咳了几声,“陛下,外面风寒,不如让念薇送您离开。” 百里昭眸中闪过一丝欣喜,“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姜念薇别过脸,忍不住轻笑起来,“好,我送你离开。” 冬日的寒风如刀割般凛冽,两人并肩走在小径上。 两人既似两年前那般未曾改变,又添了几分恍如隔世的错觉。 百里昭替她裹好了披风,“三娘,近来我心力交瘁,颇感疲惫,欲往别苑小住数日,不知你能否与我同去?” 姜念薇眉宇间掠过一丝犹豫:“国丧之期虽已过,但……” “你莫要多虑,我并无半分越矩之念,是这些日子以来,我们皆被俗务缠身,难得有独处的机会。” 他只想和世上唯一的慰藉在一起,虽然表面上,百里昭看起来很坚强。 那也是这十几年来千锤百炼,造成了他这种波澜不惊的性子。 姜念薇深知,这些时日以来,他肩上的重担已将他压得喘不过气,“好,我答应你。” “那真是再好不过,数日之后,我必亲自前来迎你。” “那太好了,过几日我就来接你。” 小径蜿蜒,终至尽头,百里昭缓缓驻足,目光温柔地望向她,“如此往复,只怕又要踏遍这熟悉之路,三娘,且在此处留步,待我归来之日。” 姜念薇微微颔首,回应着他,“我于此地,静候君来。” 百里昭跨上了马背上,回头和她招了招手,他真的希望,可以立刻让三娘做他的皇后。 两人一直相守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姜念薇凝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不经意间滑落的微笑渐渐淡去,随后,她轻启朱唇,对着身旁摇曳的树影低语:“阿北,你还要在那树荫之后藏匿多久呢?” 孟怀北闻言,脚步轻轻,缓缓步出阴影,眼中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忧郁,“阿姐,我只是放心不下你的安全,这才悄悄地跟了出来。” “放心吧,阿昭不会对我做什么的,他只是……舍不得我。” 孟怀北的神色更添几分黯然,“而你,对他亦是同样的不舍,对吗?” “确有几分不舍缠绕心间,然而人间烟火,岂止儿女情长,我不愿做那深宫中的囚鸟,广阔天地,无尽河山,正待我逐一探寻,此心所向,乃是我魂牵梦绕。”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背负了太多的责任。 历经艰辛,终得血债血偿,家族冤屈亦得以昭雪。 “那阿姐又为何要与他同游?” 姜念薇没有再回答,她只是想与阿昭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也可以用来怀念。 心中好似刀刺一般隐隐作痛,她努力压抑了下来。 “我们走吧!” 孟怀北抱着刀,心中满是怨气,但心中也清楚的明了,她的心不在自己这里。 “阿北,倘若你觉得日子冗长乏味,不妨重拾旧职,回皇宫继续担任侍卫,忙碌或许能让你忘却那些纷扰思绪。” 他辞官本来就是图个清净,若让他日复一日地伴于百里昭左右,他恐怕难以抑制那份想要手刃对方的冲动,到头来,只怕还会让阿姐心生不悦,那绝非他所愿。 罢了,只要能默默守护在她的身旁,他便已心满意足,至于其他,皆如浮云,与他无关。 第一卷 第193章 两人初次圆房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三日之期转瞬即至,百里昭如约而至,亲自前来迎接姜念薇。 “忆及半年前,我曾与你相约共赴温泉别苑,却因诸多琐事未能成行。如今,这难得的闲暇时光,正可遂了旧愿,带你一探那幽静之地。更何况,近日雪花纷飞,别苑之中银装素裹,雪景之美,实为罕见,定能让你大开眼界。”他的言语中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相较于那些繁琐的政务,唯有在姜念薇的身旁,百里昭方能卸下心防,回归真我。 朝堂之上,他不得不披上冷漠的伪装,与那些官员周旋。 “好啊,我也甚是期待。” 去往别苑整整用了一日的功夫,在马车轻轻摇晃的节奏中,姜念薇渐渐感到了困倦,眼帘不由自主地沉下,最终轻轻倚靠在了百里昭坚实的肩膀上。 桃枝见状,轻声细语地在一旁说道:“小姐已经许久没有像这样安心入睡了,她总是夜以继日地忙碌,睡得晚,起得又早。” “你们小姐近日究竟在忙些什么,为何如此辛劳?”百里昭关切地问道。 “小姐不告诉我,她总是神神秘秘的。”桃枝抓了抓头发。 “她啊,确实很神秘,藏着许多,我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但如此安静的依靠在他的肩头,却让她看起来如此的乖巧。 “陛……不,公子,还是让我来搀扶小姐吧?”桃枝欲上前相助,却被百里昭轻轻摆手制止。 “没关系,我不累,就让她靠在我的身上。”他注视着她的目光异常的温柔, 桃枝都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自己太过多余,她找了借口下了马车,坐在了后面装货的马车上。 百里昭凝视着姜念薇,替她拂去了额头细碎的发丝。 尽管半边身子已因长时间的僵持而略显麻木,他却依然不想改变姿势。 直到傍晚时分,才来到了温泉别苑,他不得不将她唤醒,“三娘,三娘……” 轻声细语的模样,根本不像往日冷冽的模样。 姜念薇缓缓的睁开眼,才发现这一觉睡了好久,靠在百里昭的身侧,异常的安心。 “终于到了呢。”她轻声呢喃,随即伸了个懒腰,姿态中透着一股慵懒而满足的气息,。 百里昭将她扶了下来,引入眼帘是一座精致的别苑,不远处是被白雪覆盖连绵起伏的山峰。 “此处是天然温泉,有疗养身子的效果,正好可以在此解解乏。” 此行,他们轻车简从,姜念薇仅带了桃枝,而百里昭亦只携数名隐于暗处的护卫及一名忠诚侍从。 两人就好似一对远离尘嚣、悠然自得的新婚夫妇,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 “许久未曾目睹如此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了。” 姜念薇抓起了地上的积雪,搓成了一个圆球,朝着百里昭的位置扔了过去。 百里昭故作镇定,身形未动分毫,任由雪球打在了他黑色的狐裘之上,“三娘,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很记仇的。” “那你就记着好了,我恭候大驾!” 别苑里平时也是有人打理的,来人一进来,便有管家迎了过来。 百里昭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随性:“无需多礼,我等今日不过是来此寻个乐子,你们且退下,让我们自在些。” “是,小的们退下了。”管家恭敬地退下了。 百里昭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这再往前走啊,就是一处温泉,要不要去看看?” 果然,天然温泉名不虚传,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硫黄味。 温泉隐匿于葱郁山林间,举目仰望,可见白雪皑皑覆盖的山巅,与温泉的暖意形成鲜明对比,别有一番冬日韵致,令人心旷神怡。 带着寒意的风吹过脸颊,姜念薇收拢了身上的披风,“真的好美。” “那我们便事不宜迟……” 他正要脱下外袍,姜念薇便退后了好几步,“你就这么的豪放啊,要脱光泡温泉?” “不然呢,难不成穿着衣服泡。” 姜念薇从带来的包裹里摸索出了一件泳衣,外加一条男式的泳裤。 百里昭看着这款式奇怪的衣服,好奇地问道:“这是衬裤?为何如此短小?” “这是专门用透气干爽的面料做的泳裤,你可以穿着这个去泡温泉。” 百里昭又看向了女款的泳衣,“那这是什么?” 薄薄的一层,比肚兜还要豪放,百里昭一想到这个穿在姜念薇身上的样子,不禁感觉双颊发热。 “三娘要穿这个和我一起泡温泉吗?” “正事。” 百里昭默默地愣在那里,只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开始蠢蠢欲动。 “不可以,不可以这么想!”他在心中默念着,可是脑海里总是不自觉地出现那抹白皙的肌肤。 谁能想到,堂堂大盛的帝皇,竟然……竟然还是个没有沾过女色的雏儿,连他自己都感觉要嘲笑自己。 但是他尊重三娘,绝不会在她不情愿的情况下违背她的心意。 但身体却比脑子先一步出现反应。 “我先去换衣服,阿昭,你也换上。” 百里昭手里握着泳裤,尴尬地立在那里,想着等会儿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越来越觉得浑身发热。 正当他沉浸于内心的挣扎与踟蹰之时,姜念薇已轻盈地从更衣室步出,一袭合身的泳衣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外层随意披搭着一条柔软的厚毛巾,更添几分慵懒。 她步伐轻盈,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百里昭心弦之上,不经意间,小腿的肌肤在毛巾的遮掩下若隐若现,如玉般温润白皙。 发丝被她束起,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在耳畔,走到温泉池畔,将毛巾搭在一旁,目光中带着几分笑意,望向仍在原地发呆的百里昭: “阿昭,还愣着干嘛,泡温泉了。” 姜念薇走到温泉池边,放下了身上的毛巾。 百里昭已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冒火了,他立刻走到了另外一间房间,躲了起来。 姜念薇看着他急急忙忙的样子,不由轻笑起来:“阿昭,你在磨磨蹭蹭做什么,这温泉啊,确实舒服,你怎么还不过来?” 百里昭深吸一口气,换好了泳裤,赤裸着上身走了出来。 他僵硬地步入温泉,整个人没入水中,只留下一头乌发轻轻漂浮,不敢直视姜念薇的双眸。 哎哟,”姜念薇忽地轻呼一声,身子微微一晃,似是要滑入水中,百里昭立刻接住了她。 “你没事吧?” 百里昭只感觉自己的双手触摸到了她柔软的身体,明明看起来如此纤细。 “我没事,反而是你,阿昭,为何像个小娘子一般扭扭捏捏的?”姜念薇带着戏谑的语气问道。 哎哟,”姜念薇忽地轻呼一声,身子微微一晃,似是要滑入水中 “我……并非……”百里昭的话语一时梗塞,眼帘低垂,却又不经意间捕捉到了那不该轻易窥视的风景,喉头不禁滑动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晕眩悄然袭上心头。 “明明是你邀请我来温泉疗养的,我还以为你很喜欢泡温泉。” 姜念薇继续说着,语气中多了几分玩味,似乎在故意逗弄着眼前这个平日里冷静自持的男子。 “其实……重要的不是泡温泉,而是……和谁一起。”百里昭只觉胸腔内似有雷声隐隐,震颤不已。 当他再度抬眸,映入眼帘的是姜念薇那双闪烁着星辰般光芒的眼眸,正直勾勾地凝视着他。 她轻轻扬起脸庞,指尖温柔地滑过他身上的伤疤,每触碰一处,那肌肤之下便仿佛有股暖流涌动,炽热而微妙。 “伤痕虽已愈合,但那疤痕却成了永恒的印记。”姜念薇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 “没关系,男人身上,怎么可能没有几条疤呢,在外出兵打仗,这些都是时常有的。” 他的表情越发的不自然,身体的反应越来越强烈。 在那朦胧氤氲的水汽缭绕间,姜念薇的肌肤仿佛被月光轻抚过一般,透出淡淡的、若隐若现的白皙光泽,在她的轻轻动作下,这抹光华在他眼前摇曳生姿。 百里昭感觉这哪里是享受,明明就是在折磨自己。 然而,就在他欲抽身离去之际,一只柔软而坚定的手轻轻搭上了他的手腕,“阿昭,不要走,留下来陪陪我,可以吗?” 她的双臂,已经环上了他的脖颈,主动地凑上前去。 百里昭的目光深深锁定在那近在眼前的柔嫩唇瓣上,心中的渴望如潮水般翻涌,终于,他再也无法克制,缓缓俯身,将那个无数次在梦中勾勒的吻,轻轻印了上去。这是他魂牵梦绕的一刻,温暖而缠绵。 两人的身影在水汽之间纠缠在一起,相互交融。 姜念薇挂在他结实的臂膀上浮浮沉沉。 百里昭的吻,细腻而虔诚,每一个触碰都像是在珍视着世间最无价的珍宝。 “三娘,他在她耳畔低语,声音里满是深情与渴望,“我愿与你携手,共度此生,直至永远……永远。” 耳边响起了阿昭的呢喃,姜念薇她不由自主地紧紧回拥着他。 “阿昭,我的腰都软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歇一会儿。”半个时辰之后,姜念薇已经开始求饶了。 “明明是你招惹我的,想要停下了,那可由不得你了。” 水声伴随着呜咽声,回荡在房间里…… “阿嚏。”姜念薇裹紧了被子,整个人都感觉晕乎乎的,她知道,应该是在温泉里折腾的太久,导致她得了风寒。 桃枝急忙地端来了姜汤,“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啊,本来是出来游玩的,结果竟然生病了。” “不过是一些小毛小病,很快便会好的。” 她已经从空间里拿了丹药服下,很快便能好起来,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看到阿昭的身影。 “他去哪里了?” “您说姑爷吗?别苑里没有治风寒的药物,姑爷快马加鞭去最近的城镇买药了。” “这些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他何必亲自去一趟。” “姑爷说不放心,要亲自买,亲自煎药。” 姜念薇刚喝完了姜汤,百里昭已经赶了回来,不止买了中药,还买了不少其它的吃食。 他一进门,身上便带着一股子寒气,便没有走到床边,只是在门口喊道:“三娘,若是饿了,吃些糕点,我已经命人炖了肉糜粥,很快就要好了,药也在煎了。” “阿昭,过来一些。” 百里昭走近了一些,才发现她的脸红彤彤的,摸了摸姜念薇的脑袋,烫呼呼的。 “刚才,明明没有这么热的,看来又更加严重了。”百里昭心中焦急无比。 “桃枝,你先去看看药罐,我在这里陪着。” “奴婢这就去。” 桃枝离开之后,姜念薇便一下子扑入了他的怀中。 “你的怀里,好舒服。” 身上的热意碰到他身上的寒意,稍微驱散了一些高烧的难受。 百里昭满心愧疚,低语道:“皆因我之过,未能克制,累及你承受这般苦楚,我心中实在难安。” 姜念薇轻轻摇曳着身子,依偎在他耳畔,细语如丝:“这难得的相守时光,我又怎会怪你?只是往后,还望你能怜我体弱,莫要再这般折腾于我,我的身子骨,可经不起你那般强健体魄的折腾。” 闻言,百里昭的耳畔瞬间染上了绯红,“我……我定会铭记于心,有所节制。” 两人初次,还算美好,只是姜念薇不仅发起了高烧,身上还觉得酸痛无比。 百里昭心中还有个疑惑,“可是,三娘,你明明,明明嫁过人,为何……为何还是初次?” 姜念薇只感觉双颊变得更加火热,“当初我与那渣男并没有圆房,他就外出作战了,回来的时候,身边又有美妾相伴,又怎么会顾及到我。” “不管如何,三娘都是我珍惜之人。”他宽大的身子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好似要将她镶嵌进身体里。 中药熬好之后,百里昭准备喂她喝药,姜念薇其实已经好多了,一闻到中药的库位就皱紧了眉头。 她第一次肆无忌惮的撒起了娇:“阿昭,我不想喝,可不可以不要喝?” 第一卷 第194章 二人心意相通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良药苦口利于病,这不是你曾经告诉我的,你看这是什么?” 百里昭拿出了一颗蜜饯,“以前我不喜欢苦味,你就让我吃蜜饯,如今你也必须将这些药乖乖喝下。” 姜念薇撒娇不得,只能深吸一口气,闭眸,一鼓作气将药汁饮尽,那份苦涩在舌尖蔓延 百里昭将蜜饯塞进了她的嘴中,终是甜味盖过了苦味。 “喝了药,就好好休息一日,我们啊来日方长,等你好一些,我们再继续出去游玩。” 姜念薇确实困倦了,不知不觉便合上了双眸。 百里昭此行虽名为游历山水,却仍难逃俗务缠身,遂在一旁桌案落坐,开始处理起那些琐碎的公务。 耳边是姜念薇均匀的呼吸声,百里昭偶尔抬头,便能看到她恬静无波的睡颜,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满足感。 当姜念薇再度睁开眼时,只觉神清气爽,仿佛所有的疲惫都已随风而去。 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目光流转间,恰好捕捉到百里昭趴在桌案上的身影,似乎也因疲惫至极,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姜念薇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榻,随手披上一件外衣,又细心地从柜中取出一床厚实温暖的被子,步伐轻盈地走向百里昭,动作轻柔地将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近距离的观察着阿昭,他还是如同之前一样,只是眉眼之间多了一些疲惫。 想来,身为一国之君,肩上的重担与内心的压力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沉重。 姜念薇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平他紧锁的眉头,为他带去一丝慰藉。 百里昭睫毛轻轻眨动着,他早已察觉到姜念薇的动静,却故意装作沉睡。 直到对方的手,抚过他的眉间,抚过了他的脸颊,感觉到温热触碰到他的额头。 他猛然间睁开双眸,将对方搂进了怀中,“趁着我睡觉,三娘偷偷摸摸在做什么?” 姜念薇也没有想到,他竟然醒着,心中不禁泛起阵阵尴尬,回想起方才的举止,脸颊微烫。 “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明明没有睡着,却佯装沉睡。”她指控道,目光闪烁。 “然后你就偷偷地亲吻了你的夫君?”百里昭嘴角含笑,故意引她羞赧。 “不过是见你容颜愈发俊朗,心中欢喜,一时难以自持。” 姜念薇言罢,轻轻环上他的颈项,在他温暖的怀抱中调整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 桃枝端着早膳进来,正巧看到了这一幕,吓得立刻关上了门。 门外,她进退维谷,既不敢贸然离去,又不好意思继续站立,只好轻声细语地询问:“姑爷,小姐,这早膳,还用吗?” 姜念薇从百里昭温暖的怀抱中缓缓起身,轻咳一声,以掩饰脸颊上的绯红,细心地抚平衣裳的褶皱,“桃枝,进来吧。” 桃枝这才小心翼翼地端着早膳进来,“小姐,姑爷,这是红枣百合莲子汤,寓意着百年好合,连生贵子。“ “往常的早膳可未见你这般用心繁复。” 百里昭心中暗自欢喜:“桃枝此言甚妙,该赏,定要重重赏银。” 桃枝闻言,双眸顿时闪烁起喜悦的光芒,福身行礼,“多谢姑爷赏赐。” 她轻巧地放下手中的红枣百合莲子汤,嘴角挂着掩不住的笑意,匆匆行礼告退。 目睹自家小姐这般甜蜜幸福,正是她心中所愿。 姜念薇确已感到腹中饥肠辘辘,轻啜一口汤羹,细细品味,“这汤,滋味倒是颇为不错。” 百里昭温柔地抵上她的额头,轻声笑道:“果然,烧已退了,难怪此刻精神了许多。” 两人相距极近,近到彼此的气息交缠。 姜念薇退后了几步,“我现在已经神清气爽了。” “那不如。”他微微一笑,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纤细的手,“我带你出去溜达溜达?就我们两个人。” 不过须臾,两人已置身于山脚下。 “这里倒是让我想起了曾经被流放的日子。” 不知不觉,她已经从困境中走了出来,阿昭也已经登上了皇位,明明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她却带着些许伤感。 百里昭忽地轻声言道:“三娘,你瞧,那边林缘之下有一头鹿。” 姜念薇闻言,手法娴熟地自背后抽出那柄泛着冷光的弓箭,箭尖微颤,似已蓄势待发,却又在瞬息之间,缓缓垂下了手臂,未有动作。 “怎么了?” “那是一头即将孕育生命的母鹿,你瞧,它圆润的腹部已微微隆起,猎户人家虽以山林为生,却也有不成文的规矩——怀孕的母鹿,是绝不能轻易伤害的。” “那就不杀它,那里还有野兔子,烤起来也是极美味的。” 姜念薇拿出弓箭,射杀了两只野兔子,“晚膳有着落了。” “多亏我家娘子的福。” 两人猎杀了五六只兔子,两只野鸡,已经足够好几日的食物了。 山间野味自然别有一番风味的。 直到姜念薇发现一处废弃的秋千,“看来这里,也曾是有人居住的。” “曾经是有人的,但是我已经将这里买了下来,这附近的村民也就迁移到了镇上。” 姜念薇大为惊讶:“你是说,这座山头都是你的?” “原本是我的,现在已经不是了,那些地契我已经放在了桃枝那里,而这片山林,是我赠予你的礼物。”说着,他细心捕捉着姜念薇脸上的每一丝变化,期待着她的反应。 “你知道,我不缺这些……何苦如此用心。” “你不缺那是你,我送的自然是我的心意,我想要送给你,这对于我们而言,是特殊的地方。” 百里昭温柔地捧起了她的脸蛋。 “好,那我也勉为其难地收下。” 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是她现在只想抓住眼前的一切。 姜念薇坐在了秋千上面,百里昭在背后推着秋千,没想到年久失修的秋千,绳子竟然一下断裂了。 百里昭眼疾手快揽住了姜念薇的腰,两人一同跌入了雪地之中。 姜念薇趴在了他的身上,两人的视线相交之时,她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瞧你狼狈的样子。” “那都是拜谁所赐?” 百里昭拂去了她脸上的雪,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微微张开的唇,终是忍不住亲吻了上去。 又是一个绵长的吻,只是这个吻带着丝丝凉意。 一吻毕,姜念薇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何事令你如此欢愉,竟在此时发笑?”他轻声询问。 “在笑你这狼狈的样子,看你耳朵都冻红了。”姜念薇伸出手捂住了他的耳朵,想要给他取暖。 “其实啊,我的耳朵不冷。”他只是太过羞涩,耳朵都在发热。 姜念薇低垂眼睑,声音细若蚊蚋,却字字深情:“阿昭,我心悦你,至深至切,不愿有片刻与你分离。” 百里昭的胸膛剧烈起伏,全然沉浸于那句温柔的话语之中,无法自拔。 “我亦心悦你。” “永远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成为我的皇后,我相信你会成为最好的皇后。” 姜念薇未再言语,只是将脸颊埋进了他温暖的脖颈间, 百里昭解开狐裘,将她包裹在了怀里。 白雪皑皑,广袤无垠,天地间只余下两人紧紧相依。 在林子里逛了一圈,两人满载而归,百里昭将猎物留给了后厨处理。 屋子里早就烧了炭火,姜念薇轻轻搓揉着冻得微微发红的双手,放在炉火上烤着。 在崖州待久了,在这里过冬便变得异常艰难,她十分害怕这里的寒冷,这一趟出去,已经冷得够呛了。 桃枝已将提前烤好了橘子,核桃,“小姐,奴婢给你剥。” “桃枝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桃枝见自家小姐点了点头,这才退下。 这一趟出来,她倒是放了个假,什么事情都不用做。 百里昭开始剥起了橘子,将热乎乎的橘子肉送进了她的嘴里。 “三娘,怎么样?甜不甜?”他一脸期待,正等着心上人的一句夸赞,像极了摇着尾巴求赏的小狗。 “甜,阿昭剥的橘子最甜了。”她笑盈盈地回应着。 “那我也要尝尝。”他毫不客气地凑上前吻上了她的唇瓣,“果然是甜的。” “你——”姜念薇脸颊微红,佯装生气地伸出手指,轻轻地点在他的胸口。 “生气了?那就打我好了,我绝对不会躲避。”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姜念薇只是轻轻地推了一下他的胸膛,手却立刻被他的双手抓住了。 她便直接坐在了百里昭的腿上,回到了他温暖的怀里。 姜念薇也没有再抵抗,两人就这样静坐了一会儿,期间百里昭则是一直给她投喂着食物。 “再吃下去,我晚膳都要吃不下了。” “那你可要多吃一些,晚上还要更加耗费体力的事情要做。” 姜念薇脸颊微红,轻轻拍了他一下,嗔怒道:“你又来了,说话越发没个正经。” “明明是三娘你又想歪了,上一次发现你很喜欢烟花,晚上我们去镇上看烟花!” “这小镇上也有烟花吗?” 毕竟在这古代,烟花也是昂贵的奢侈品。 百里昭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故作神秘!” 晚膳是白日里猎杀的烤兔子,红烧野鸡,姜念薇啃了一个兔子腿便再也吃不下了。 百里昭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架着马车驶向了小镇。 两人就好似一对平凡的夫妻,混在人群当中,“临近年关,小镇里也开始热闹起来了,你看着灯笼,好看吗?” 姜念薇从琳琅满目的灯笼中,拈起一盏精巧的莲花灯,细细端详。 “好看,和三娘甚是相配。” 姜念薇路过小摊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葱香味,“阿昭,我感觉肚子又饿了。” “晚膳让你多吃一些,还没有到目的地,你倒是又饿了。” “其实也不是腹中饥饿,准确地说,应该是,我又馋了,我想吃小馄饨。” “好。” 两人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老板,两碗小馄饨。” “的嘞,二位贵客,稍等片刻,这便奉上!”老板应声,言语间透着利索。 未几,老板手捧一碗云雾缭绕、热气腾腾的小馄饨,轻巧置于桌上,笑眯眯地言道:“瞧二位的气质,定非本地人士。”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老板憨厚一笑,搔了搔后脑勺,“咱这小镇,平日里少有喧嚣,今年却不知是哪位显赫人物,慷慨解囊,命人将此地装点一新,更言及将有烟花盛宴,这不,引得周边城镇的百姓纷纷慕名而来,我等也跟着沾光,生意红火了不少。” “您二位,春风满面,一看就是新婚的小夫妻,两位郎才女貌,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老板笑容可掬,由衷地赞叹道。 百里昭心中暗自欢喜,面上却不显,只笑道:“老板真是慧眼识人,您家的馄饨也是一绝,美味得很。” 姜念薇侧过头,注视着笑眯眯的百里昭,轻声问道:“这一些,都是你特意安排的。” 百里昭轻轻咬了一口手中的馄饨,含糊不清地答道:“你稍候便知。” 言罢,他放下了一块沉甸甸的五两银子,拉着姜念薇的手,二人相携离去。 老板在身后叫喊着:“客官,客官,你们给多了。” “五两银子,还真是贵人啊。” 百里昭牵着她的手,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直到来到了一处冰湖旁。 眼前,各式冰雕错落有致,晶莹剔透,栩栩如生。 姜念薇不由自主地伸出指尖,轻轻触碰那冰凉的雕塑,眼中闪烁着惊叹:“真美,宛若实物,令人难辨真假。” 她心中暗自思量,此番景致,定是百里昭一番苦心孤诣,恐怕早已默默筹备多日,只为这一刻。 “喜欢吗?” “很喜欢。” “上一次,我们看烟花是在宫里,这一次,我们再无顾忌,我想陪伴着三娘重新看烟花。” 他牵起她的手,走过了一座冰桥,直至抵达一棵巍峨挺立的古树之下。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路人,百里昭忽而环住她的纤腰,轻轻一纵,两人便稳稳落坐于那粗壮枝干之上。 姜念薇初时未及稳身,身子微微一晃,百里昭眼疾手快,及时将她扶住, “三娘,以前我们成亲,是演给外人看的,而今,我心之所向,唯愿与你携手共度余生,成为真正的夫妻,你……愿意吗?“ 话音未落,夜空中骤然绽放出绚烂的烟火,璀璨夺目,照亮了彼此的眼眸。 第一卷 第195章 被发现避子汤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百里昭静静地等待着姜念薇的回应 姜念薇心中涌动着想要立刻应允的冲动,然而理智却如冷水般浇头,让她不得不审视起自己眼下的境况。 一旦轻易许下承诺而无法兑现,那无疑是才是辜负。 “哎哟,好疼。”她故意引开了话题。 百里昭闻言,神色立刻变得紧张而关切:“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姜念薇轻轻伸出手,指着自己的腿:“好像被树枝不小心划到了。” 百里昭急忙俯身,仔细查看着她的伤口。果然,在那条白皙如玉的腿上,一道鲜红的血痕赫然在目。 “烟火已赏毕,我们该返程了,你的伤口,亟待妥善照料。” “不过是小伤口罢了,没关系的,现在也不算疼了。”其实她刚刚是故意用力刮在了树枝上面。 “那也不行,这一次便听我的吧!”百里昭直接抱着她跳下了树,回到了马车,快马加鞭回到了别苑。 姜念薇无奈叹气,“你再慢一些,我的伤口都痊愈了,真的没事。” 百里昭不理会她的玩笑,面容专注而温柔,仔细为她处理着伤口,轻轻涂抹着药膏,“留疤了可就不好了,还是及时处理一下。” 姜念薇却感到了愧疚,心中暗自道歉:“对不起,我也不想如此。” 百里昭与她依偎在一起,一刻也不想离开她的身边,他有种错觉,稍不注意,三娘就会不见了,他要想尽办法将她留在身边。 有个大胆的计划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若是让三娘生下两人的孩子,是不是就可以拴住她的心。 想到这里,他附身将她压在了榻上。 “那日的时光,实在让我念念不忘。” 他埋在了她的脖间,淡淡的想起萦绕在鼻尖,“三娘,我还想要,能不能给我奖赏?” 姜念薇解开了他的束冠,抚摸着他的发丝,”好。” 她主动凑上前,咬住了他的下唇,这勾人的举止,让百里昭更是抑制不住。 耳鬓厮磨,缠绵至极。 好似春日里落下的桃花瓣拂过湖面,荡起的波纹。 又好似海浪拍打着岸边,一浪盖过一浪。 百里昭只想醉在这温柔乡里,再不愿意醒来。 “以前……我觉得,男女之事,最是无聊,但如今看来,是我狭隘了。” 耳边传来娇喘声,是他觉得最为动听的声音。 他甘愿沉溺其中。 百里昭睡去之后,姜念薇才缓缓起身,自己去温泉里清洗了一下身子。 穿好衣服之后,趴在桌案上开始写起了什么,这是她打算交给百里昭的东西。 里面有她总结的对百姓,经济有益的发展决策,希望百里昭可以采纳这些意见。 清晨,百里昭醒来的时候,习惯性的想要搂着身边的人,却发现她已经离开了。 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立刻涌上了心头,百里昭立刻爬起身来,呼唤着她名字:“三娘,三娘。” 没有回应? 他立刻穿好了衣服,四处开始寻找起来。 看着桌案上她留下的东西,更是有种莫名的恐惧。 连靴子都没有顾得上穿好,便追了出来。 姜念薇正好剪了一些梅花枝回来,见他一身凌乱的样子,不由问道:“阿昭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百里昭上前将她拥入怀中,“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他害怕,心爱之人,趁着他睡着的时候离开。 他害怕,一睁眼再也见不到她的身影。 百里昭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力道之紧,让姜念薇都忍不住挣扎起来。 “阿昭,有点难受。” 百里昭终于缓缓松开了紧握她的手,全然不顾脚下是那片透着寒意的皑皑白雪,径直以唇瓣封缄了她的轻语。 他以往的吻,总是如同春日微风,温柔而细腻,唯独这一次,带着一种近乎狂风暴雨般的猛烈,好似要将她拆骨入腹。 但姜念薇没有阻止他,反而是轻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阿昭,不怕,我在你的身边。” 百里昭这才缓和下来,喃喃地说道:“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我知道你害怕我会离开,其实我只是去剪了梅花过来,外面天寒地冻的,快进去将鞋子穿好,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让人时刻挂心不已。” 百里昭紧紧握着她的手,再也不愿意松开。 “梅花很香,放在房间里甚是风雅,梅花瓣还可以做梅花糕。我已经让桃枝吩咐人去做了,本来想给你做早点的,没想到你这么着急。”姜念薇边说边轻巧地将梅花插入精致的瓷瓶中,花与瓶相映成趣。 “瞧你,发丝凌乱,若非昔日受伤之时,我何曾见过你这般略显狼狈的模样?” 姜念薇拿起了木梳,替他梳起了长发。 百里昭的目光落在镜中,那里映着她含笑的容颜,温婉而明媚,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 这一刻,时光凝固,只留下两人间的温情缓缓流淌。 “确实做了噩梦,梦到你不见了。” “不过是梦而已,你看我现在不是站在这里陪着你。” 百里昭轻轻旋身,臂弯温柔地环绕住她的腰际,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只属于她的,熟悉而安心的气息。 恰在此时,桃枝轻扣门扉,“小姐,梅花糕做好了,要端进来吗?” “有劳桃枝,进来吧。” 桃枝轻巧地将一盘热气腾腾的梅花糕置于桌上,随后贴近姜念薇耳畔:“小姐,那药汤已经熬好了。” “我马上过去。” 百里昭警惕的问道:“什么药?” “不过是余寒未消,我让桃枝特意为我熬了些汤药,以驱寒气。” 百里昭松了一口气,“嗯,那是应该喝药。” 实则,姜念薇私下里已精心调制了一剂温和无害的避子汤,这些时日里,未采取任何防护措施,心中难免惴惴,生怕意外有孕。 “来,尝尝这刚出炉的梅花糕,看看味道可还合心意?”姜念薇轻笑着,拈起一块糕点,递至百里昭唇边。 百里昭一口咬下,霎时,梅花的清雅香气在口腔中悠然绽放,“确是美味至极。” 饭后,姜念薇正欲悄悄服下那碗避子汤,可百里昭却如影随形,不肯稍离。 无奈之下,她只能故作镇定,端起那碗药汤,准备一口气饮下。 就在这时,百里昭忽地伸手阻拦,“且慢——先等等,我帮你吹凉再喝” 药味在鼻尖萦绕,百里昭仔细闻了闻其中的味道,似乎没有大碍,可是直觉告诉他,不能让她喝下这碗药。 就在这一念之间,百里昭身形故意一晃,手中的药碗随之滑脱, “真是抱歉,一时手滑,竟将这碗给摔了。”他嘴上道歉,可是脸上却丝毫没有歉意。 姜念薇能感受到,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但她并没有生气,只是语气淡淡的说道:“没关系,还有,我让桃枝再准备一碗。” 百里昭却将他圈在怀中,“不许喝!我知道,这不是什么风寒药,是避子汤,三娘,不想生下我的孩子吗?” 姜念薇身形一滞,果然还是被他发现了端倪,“怎么会,若是早早有了孩子,我们还怎么过二人世界,还是过一段时日比较合适,更何况,你我二人的亲事,也未昭告天下,若是有了身孕,于我的名声也不好。” 这一套说辞滴水不漏,百里昭也没有言语可以反驳。 “罢了,三娘不想生就不生吧,我也不想三娘受苦,我们晚些再生也是一样的。” 他原本是有想用孩子绑住她的想法,但这种想法还是太过自私,一切还是看三娘的意愿吧,他不想勉强她。 此刻,屋外却传来一阵吵闹。 “陛下,紧急消息!朝中局势动荡,亟需您即刻返京主持大局!”一名侍卫的声音香气。 “胡闹,不回去!” 姜念薇安慰道:“以后这样的日子时常都有,但朝中的事情如此要紧,你还是优先处理吧,我不气恼,正好我们一起回去。” “三娘,真的不生气?” “你要是沉溺美色,我才真的要生气。”将念薇揉了揉他的脸颊,虽不舍,却无可奈何。 “好,我们一同回去!” 百里昭替她裹好了披风,吩咐下人迅速打点行装,随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放入马车之中。 待两人安稳坐定,念薇从怀中取出一叠纸笺,递予百里昭,“阿昭,你看看这些,是我近日所想的治国之策,若有觉得可行的,不妨试着推行。” 百里昭接过纸笺,细细浏览,嘴角勾起一抹赞许的笑意:“早上我已粗粗浏览过,三娘之策,皆乃良策,只是,朝中那些顽固势力尚存,有些策略实施起来,确需时日,还需从长计议。” “没关系,慢慢来。” “只是,这一条,无论男女,皆可以参加科考,如今朝中人才凋零,需要年轻用于改革的人才,若只是拘泥于男子,确实目光小了些,以后男女都可以进入书院读书,一同参与科考。” “那便试试看,能否顺利推行。” 姜念薇对此并没有什么底,现在是封建社会,百里昭能有这样的思想,属实难得,也证明她没有看错人,可是朝中老臣可不会如此认为。 …… 姜衍收到大赦天下的好消息时,手不免开始发抖。 信中还还说到,当今陛下将彻查关于当年贪污案,还他一个清白,他可以回京城,继续做太傅为国效力。 姜澜煦和姜立轩也被封为了骠骑将军与兵部侍郎,姜家可谓是这场政变中最大的赢家,不止平了反,还担任了朝中要职,一时间风光无限。 百里昭将原来被查封的姜府还给了姜家,姜念薇再次踏入这里之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终于,我们又回来了,我说过,我会回来了的,会重新振兴姜家,我做到了。” “不止如此,姜太傅也在回京的路上,想必你已经收到回信了。” “嗯,这一切都是陛下的功劳。”姜念薇正要屈身行礼,却被百里昭温柔地制止了。 “在我身边,这些繁文缛节大可不必,你我之间,无需如此生分,也不用喊我‘陛下’,我更愿意你唤我阿昭。” 他如此急切,排除万难,重新扶持姜家,就是希望,姜念薇可以名正言顺的做皇后。 姜念薇看着宅院中熟悉的一草一木,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陈公公,不知道阿昭打算如何处置?” “他是先皇身边的人,只是知道皇家秘事太多了……”百里昭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当初陈公公曾经帮过姜家,此刻也到了报恩的时候,能否,饶他一命,让他安度晚年。” 百里昭沉默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那边按照三娘的意思。” 第一卷 第196章 孩子的啼哭声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用膳之前,姜念薇便说了这个好消息。 “明日,我们便可以回家了,想必大家也听说了,陛下已经查明了真相,还姜家清白。” 姜思雨喜极而泣,“阿姐,我们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姜澜煦摇了摇头,“你这丫头,我们何时苦过你啊,你何必落泪?” “我是高兴得过了头,一时情难自禁,如此说来,爹娘是否也能很快归来,与我们团聚?” “我早已遣飞鹰传书,相信爹娘收到消息后,定会日夜兼程,尽快与我们相见。” 姜念薇望着门外的蓝天,期盼着早日能与爹娘团聚。 …… 林州,景宅。 景卓看着宅院里的一切,在娘离开家里这段时间,这里已经重新翻修过一遍了。 昔日渣爹所居之院,已化作繁花似锦的花园,不仅是对过往的诀别,更是母亲人生新篇章的序曲。 景家商号,如日中天,其辉煌远超景卓昔日之想。 家族产业在她的精心打理下,更是蒸蒸日上,宛若春日里蓬勃生长的翠竹,节节高升。 不止如此,陛下将大盛的军工产业也一并交给了景家,而她也将成为大盛最优秀的武器制造商。 从现代传送来的武器,各种工业设备,在他们这里有了大用处。 不过要普及电器这些,还需要耗费一段时日,毕竟电力还需要时间去建造。 她相信,在未来几十年内,大盛将会得到飞速的发展。 今日,姨母和姨父也是准备来向她告别的,姜衍摸了摸胡子,整个人容光焕发:“许久未见到孩子们,实在是想念极了。” 大嫂却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帮着景家打理生意,姜晨还有些许不舍。 “娘亲,您当真不跟我们一起前往京城吗?您就不想念爹爹吗?” 邱梅雪的心中又何尝没有那份深深的思念呢? 只是,此刻的林州几家新铺刚刚开张,她实在是难以抽身。 “晨哥儿,你陪爷爷奶奶先回去,娘过段时日就会回去。” 景秋蝶心中明了,此番她终是觅得了自己心爱之事,加之林州一地民风淳厚,又是自己的故里,大儿媳留在此地,她自是满心宽慰,毫无挂念。 “定要尽心尽力,助姨母一家周全。”她轻声嘱咐。 “娘亲放心,孩儿定不负所托。” 他们启程之后,景卓才得了空去照看一下孩子,在林州还没有找到合心意的奶娘,她手忙脚乱的给两个孩子轮流泡着奶粉。 还好有从现代带来的恒温壶,温奶器这些,不然她一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回到林州娘便忙得不知东西,交给没生过孩子的小丫鬟们,她又感觉不放心,府中的嬷嬷们大都年事已高。 “找奶娘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两个娃娃明明都吃饱了,又开始哭闹了起来,无论谁来抱都没用,即使她亲自上手。 原本以为养孩子并不是一件难事,如今看来,是她异想天开了。 正当思绪纷飞之际,管家的声音适时响起:“少爷,门口有位公子说是您的旧识。” 景卓眉宇间掠过一抹疑惑:“我哪里有什么旧识?他可曾提及姓氏?” “那位公子未曾言明来意,但瞧他衣衫华贵,举手投足间尽显非凡气质,料想绝非出自寒门小户。” 景卓思来想去不知道谁会找到这里来,总不可能是卫松寒,他应该不可能找到这里来,想来是她自己多虑了。 “你去请他至前厅稍候,我即刻便至。”她吩咐道。 “是。”管事应声而退。 管事离开之后,景卓又开始哄起了欢儿、愉儿,“我的小祖宗们,暂且安静片刻,娘亲去去就回。” 她正准备将孩子塞进丫鬟的手中,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走了过来。 卫松寒? 竟然真的是他?他找到了这里,还直接进了院子? “卫大人,你怎么闯进后院里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景卓说话的语气仍然不善。 “景公子,请勿见怪,在下实是闻听孩童啼哭之声,心生关切,故而前来探视。” 卫松寒的视线已经转移到了两个孩子身上,两名丫鬟抱着的孩子,还在放声哭泣着。 “卫大人,你不忙公务吗?” “卫某最近告假,来林州游玩。” 他接过了丫鬟手里的欢儿,轻轻拍了拍,寒冰似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暖意。 “抱……爹抱。” 听着欢儿嘴里含糊不清的声音,景卓只感觉心脏开始狂跳起来,还好卫松寒没有露出怀疑的神色。 “你这孩子真是早慧,竟然会叫爹了,景公子这般手忙脚乱,也应该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景卓回怼了回去,“娶个清白人家的姑娘过来直接当后娘吗?那还是算了,孩子,我自己也能照顾。” 景卓本想抱回卫松寒怀中的孩子,没想到刚一碰到他,欢儿就开始哭了起来。 “你这臭小子,怎么回事?” 卫松寒柔声道:“他还只是个孩子,你与他置气什么。” 一旁,愉儿也伸出了稚嫩的小手臂,奶声奶气地唤着:“抱……抱。” 卫松寒轻轻放下怀中的欢儿,随即转身将愉儿温柔地抱起。 在他的轻声哄慰下,两个孩子渐渐安静下来,眼帘缓缓合上,沉入了甜美的梦乡。 “他们已安然入睡,你心中的烦忧也该放下了,若是景公子不愿累及清白人家的姑娘,好歹也该寻两位可靠的奶娘来照料这两个小家伙。” 景卓闻言,无奈地转过头去,叹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只是这合适的人选,委实难找得很。” “那这件事便交给我吧。” 他私心里希望与景卓有多些联系,自然也就愿意揽下这样的事情。 卫松寒解释道:“我小时候的奶娘老家便在林州,如今她告老还乡,她在这里还是有些许人脉的,寻一户可靠的人家,想来并非难事。” 面对卫松寒,景卓心中总免不了一阵忐忑,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本以为逃离至林州,便能避开与卫松寒的纠葛,未曾想,他竟如影随形,追到了这里。 “卫大人如此费心,景卓真是感激不尽,还亲自前来,真是难得。”景卓的话语中带客套。 “我原本是想来找姜太傅的,没想到他已经离开了,实在可惜。” "姨父他们已经去了京城,以后应该也会有机会再相见的。” 卫松寒站在她的身边,让她十分的别扭,景卓便开始下了逐客令。 “卫大人,林州美食美景甚多,大人为何不去外面多逛逛?” 卫松寒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可是景家乃是林州首富,想必景宅更是富丽堂皇,能看到更多的亭台水榭吧?” “景家虽乃富商,但是一向谨小慎微,宅子里有没有什么富丽堂皇的装饰。” “我见到了,外面的花园属实不错,我可否留在这里多欣赏一会儿?”卫松寒观察着她细微的表情。 “你随意。” “多谢。” 既然留下来赏景,卫松寒自然而然又留下来用晚膳。 景卓也是无可奈何,明明如此高傲清冷的人,为何在他面前就好似听不懂人话一样。 不过他待在这里有个好处,两孩子有他哄着,就不再哭闹了。 景卓心里不禁感慨,真不愧是孩子的亲生父亲,难不成真的有什么心灵感应不成? 卫松寒拿着拨浪鼓,逗弄着孩子,两个娃娃“咯咯咯”的笑着,都没有停歇。 一会儿,他又抱着孩子在花园里逛来逛去,说是消食。 但两个孩子确实也好似在听他温柔的解说着。 景卓抱着愉儿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卫松寒看着水中映出的四个人的倒影,嘴角不由扬起了微笑。 若他真的是女子,那他们四个就好似一家人。 如此温馨和谐的一幕,实在令人难忘。 “卫大人,你到底要什么时候回去啊?难不成你要赖在这里不成?”景卓终于开口直接说了出来。 可是眼前之人完全沉浸在另外的想法之中,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询问。 “你刚才说的什么?我没有听清。” 景卓眨巴了一下双眸,摇了摇头,“我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得手酸了,好累。” 卫松寒便直接转过身,“你将愉儿系在我的后面,我来背就好。” 前面抱一个,后面还要背着一个? 景卓都不由觉得好笑起来,但既然他这个做父亲的想要感受这样的滋味,她便成全他。 于是,卫松寒带着两个孩子在花园里逛了起来,娃娃们也异常的安稳。 景卓倒是省心了不少,只需要跟在后面喂水池里的锦鲤。 逛了好几圈,两个孩子都逛睡着了,天色也暗了下来。 景卓想着,现在这卫松寒肯定要离开这里了吧? 谁知道他竟然开口说道:“我在林州还未找到住宿的客栈,如今天色已晚,我能否在这里借宿一晚?” 她正要开口拒绝,没想到景向雪匆匆赶来。 “卫大人,不知道您远大而来,有失远迎,感谢您帮忙照看孩子,不如今晚就留宿在这里吧?” “恭敬不如从命,那便多谢夫人了。” “你就住在……住在松眠小院吧,那里距离卓儿的院子不算远。” “好,一切但凭景夫人安排。” 将他安置好之后,景卓甚是无奈的问道:“娘,你为什么要主动开口将他留下来?” 景向雪无奈问道:“你老实说,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就是他的?” “额……娘不是,怎么会是他的呢?” “你当娘眼睛瞎了吗?这两个孩子和卫大人长得都有相似之处,以往我就觉得眼熟,今日更是感觉……你快老实说,不然假发伺候!” 景卓感觉头痛欲裂:“是是,那只是一场意外,况且卫松寒现在根本不知道我是女子,你看他的反应……我也是想给景家留个后代嘛,一下子有了外孙女和外孙,你不高兴吗?” “我高兴,我当然高兴,可是我也见不到你受这样的委屈,我看卫大人也是极好的人,你对他也有意,为何不?” 景卓却好似吓了一跳:“不要,我不想成亲,我对卫大人也无意,娘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好不好,卫大人很快也会离开这里,以后我们也不会有交集。” 她不想嫁到卫家去,听说那里门风严谨,嫁到那里估计和坐牢没啥区别。 侍奉公婆,恪守规矩,什么乱七八糟的礼仪,她什么都不想遵守。 “娘,我只想做我自己,我不想成为谁谁谁的娘子、夫人,我留在您的身边不好吗?” 景向雪怔愣了片刻,不由放松一笑:“你说的对,是我狭隘了,你应当为自己而活,咱家也不是没有这个条件,好歹也是林州的大户人家。” “谢谢娘,谢谢……” 景卓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婴儿床中恬静沉睡的小生命上,心中对卫松寒的那份淡淡情愫悄然浮动。 她不可否认,自己被他那出众的外貌所吸引,然而,这份浅薄的欣赏,终究难以成为她跨越那道无形鸿沟的力量。 卫家的门楣高耸,底蕴深厚,而她,一个性情不羁、不愿受世俗束缚的女子,深知自己与那样的家族格格不入。 卫松寒也不会因为自己放弃家族,罢了罢了,还是不要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累了一日了,早些休息。 在这宁静的夜晚,让一切烦恼随风而逝,只愿心灵得以休憩,明日醒来,又是新的开始。 半夜里,景卓又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孩子哭闹的声音,她脑袋沉沉的,根本无法起身。 “秋云……秋云,你……来一下,看看孩子。” 她翻了一个身,只觉得身上千斤般沉重。 就在这朦胧之际,一串细碎而坚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模糊中看到那人抱起来孩子,似乎在喂孩子喝奶粉。 哭闹声终于停止,她终于可以舒心的睡去。 “秋云,做的不错,明日有赏……” 那个身影哄好孩子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去,反而是坐在了景卓的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 “发热了,怎么如此不小心,需得与孩子隔离开来,不然大人小孩都不好过。” 恍惚之间,卫松寒突然发觉,对方穿着里衣,竟然勾勒出了曲线。 第一卷 第197章 景卓得了风寒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卫松寒愣了片刻,随即慌忙扯过被子,轻轻覆上了她的身躯。 此时,丫鬟秋云正匆匆自烧水之处赶来,一脸急切:“卫公子,真是麻烦您了。” 她不经意间瞥见纱帐被微风轻轻吹开,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家……小姐似乎染上了风寒,还是尽快请个大夫来吧。”卫松寒轻声道。 秋云心中一惊,慌忙的说道:“什么,我立刻就去找。” 其实这里不止秋云一个丫鬟,只是另外一个正好去上茅房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所以秋云才匆匆忙忙的。 正好卫松寒并没有睡着,听到了这里的哭声,这才顺手来帮忙哄孩子。 秋云认识卫松寒,知道他算是景卓的朋友,才一时没有戒心。 “且慢,你且在此看护着她,莫让她离了人,我去找大夫。” “多谢卫公子了。” 卫松寒的心,此刻如同被烈火煎熬,比任何人都要焦灼万分,尤其是当他知晓了景卓的真实身份 那晚发生的一切,也就得到了印证。 是她救了自己,将自己带回了宅院。 那晚与他发生缠绵的也是景卓。 那这两个孩子恐怕也是他的…… 不容多想,卫松寒翻身跃上马背,马蹄声起,如疾风般掠过街道,直奔医馆而去。 大夫本来睡得正香,卫松寒递了一枚银锭给他,家中突有急症,恳请大夫慈悲,不辞辛劳,出诊一行。” 银辉闪烁间,大夫的睡眼逐渐清明,望着那诚意满满的银光,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即披衣而起,拎起药箱。 待卫松寒带着他赶到的时候,景向雪也听闻风声赶到了。 她近日来十分劳累,早早便休息了,没想到景卓竟然生病了。 大夫进去之后,卫松寒守在了门外不敢离去,他怕错过消息,也担心景卓的身体状况。 大夫诊脉之后,缓声道:“此乃外感风寒,加之近日过于操劳,以致身体亏虚,亟需静心调养,方能康复。” 景向雪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自责之色:“皆因我归心似箭,甫一回府便投身商号琐事,未能分担分毫,实乃我的过错。” 大夫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提笔在宣纸上挥洒,边写边道:“无需过于自责,我且开几剂药方,命人煎服。此后数日,定要让她安心静养,万不可再行操劳之事。” 卫松寒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二话没说便离开了景府。 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的晌午,他已经带回了两名奶娘。 “卫大人,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找来的?”景向雪没想到他的效率如此之快。 “景夫人,以后孩子便由这两外奶娘养育吧,“她们皆是我细细筛选过的,家世清白,性情温和且极富耐心,皆是林州本地的良善之人。” 卫松寒连夜赶到了之前的奶娘家中,让她帮忙挑人,找到人又立马带着人回到了这里。 “景卓她现在好些了吗?” “喝了药,还没有清醒。” “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吩咐我去做,不必客气的。” “卫大人,真是多谢你了,我们刚刚回来没有多久,这府内的一切尚没有准备完善,多谢你对景卓的关心了。” “不必客气。” 卫松寒心中甚是担忧,他想要留在景卓的身边看着她。 可当他得知她是女子,自己一个外男又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她的身边?就算两人连孩子都已经生了,但他依旧是没名没分。 而且,今日一过,再过两日他就要去起程回京城述职了。 这样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 两个奶娘照顾起孩子来十分的娴熟,他们看景府的环境不错,而且刚才卫大人给的工钱也不少,自然是愿意尽心尽力的在这里帮忙的。 景卓在朦胧的意识边缘徘徊,恍若梦境中,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自唇齿间蔓延开来,那是汤药独有的滋味,她微微睁眸,试图汇聚起涣散的视线。 “我这是怎么了,欢儿,愉儿没事吧?”话语间,她费力地想要撑起虚弱的身躯,每一寸肌肉都似乎在诉说着疲惫与疼痛。 “孩子们没事,卫大人已经帮忙找来了奶娘,你好好歇着吧,一切不用担心,娘也会帮忙的。” 景卓松了一口气,浑身上下酸痛无比。 此番风寒侵袭,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凶猛些。 “既然醒了,就喝了这些粥吧。” 景卓勉强吞咽了几口,随即便再也提不起丝毫食欲。 “卫大人此刻仍在门外守候,你可愿意见上一面?” 提及卫松寒,景卓的思绪忽地飘回了昨夜那段略显混乱的记忆,心中不禁一凛。 要是被卫松寒发现自己女扮男装,他会不会胡思乱想? “让他进来吧,我正好当面感谢他。” 景向雪心领神会,两人之间必有未言之秘,于是温婉一笑,轻声道:“那我便先让丫鬟们退下,让你们二人得以清静,细细叙话。” 言罢,她轻摆衣袖,示意侍立的丫鬟们悄然退出,只留下一室静谧。 景卓缓缓披上织锦外袍,那柔弱的身影在烛光下更添几分憔悴。 卫松寒一眼望去,心中不禁泛起涟漪,柔声关切:“你且安坐,勿需勉强起身,此刻,可觉身子略有好转?” 景卓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答道:“已是大好了,只是精神尚有些不振。” 卫松寒轻叹:“你既要打理商号琐事,又要分心照料幼子,更要时刻提防着我,这份辛劳,委实太过。” 她听不出对方说这话的含义,难道他真的发现了什么? “昨日……多谢卫大人,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景卓心中暗自斟酌着措辞,却觉得每一个字都似有千钧之重,难以启齿。 “什么也没有。”卫松寒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她的踟蹰。 “啊?”她明显还处于懵圈的状态。 “丫鬟说你不舒服,我便去找了大夫来,就这样。” 景卓听到这样的解释,稍微安了心。 卫松寒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桌边那碗仅动了几口的粥,“你,就吃这么点儿?” “吃不下去,胃里难受。” “吃得少,会更难受的,我来煮一些粥。” “哟,竟是卫大人亲自动手煮粥?真是稀奇事一件。” 景卓觉得很是稀奇,本想拒绝,但是又想看看他煮粥的模样。 “有什么稀奇的。” 丫鬟们搬来了炉子,砂锅,卫松寒便当着她的面开始做粥。 “得了风寒,也应该吃些肉食,身体才能撑下去。” 卫松寒先是炖煮了一下排骨,加入了米粒,瑶柱。 不多时,景卓的鼻尖轻轻颤动,捕捉到了一缕悠然飘散的香气,那熟悉而又温馨的味道,仿佛瞬间将她拉回了往昔,与柳嬷嬷精心熬制的粥香不谋而合。 咦,你竟也精通崖州那边的烹饪之法?”她好奇地望向卫松寒,眼中闪烁着惊喜。 卫松寒自然不会告诉她,上次见她因那粥而展露笑颜,多饮了几碗,他便默默将那份食谱铭记于心。 待粥品炖至软糯,再撒上几片翠绿欲滴的菜心, 尝尝看,现在的你可有了些许食欲?”他温柔地询问。 景卓点了点头,“这香气让我的胃口大开了呢。” 排骨也炖得软烂,粥里面有瑶柱的鲜味,加上菜心的鲜甜。 “真是未曾料到,卫大人竟也藏着这样一手好厨艺,煮粥的手艺竟如此了得。” 在她的记忆中,他仿佛是那远离烟火的书斋中人,整日沉浸在书卷与公务之中,对厨房之事似乎全然不解风情。 然而此刻,他脸上的温柔笑意,如同春日里和煦的阳光,彻底颠覆了她往日的印象。 看来自己只是看中了他的外貌,对卫松寒的内在还是一无所知啊。 “若是喜欢,我以后再炖给你吃。” 忽而,他又觉得这番言论实在过于暧昧了些。 当视线轻轻落在她温婉的身影上时,景卓恍若未觉,只是专心致志地品着手中的粥,一抹浅笑不经意间在她嘴角漾开。 连带着他,心中的烦闷也消散了不少。 “说起来,我还真得好好感谢卫大人一番……” “你留我在这里住,我自然也是要投桃报李,只是免不了还要叨扰几日,后天,我会起程离开这里去京城。” “这么快。”景卓不由小声嘀咕了起来。 其实认真了解之后,这人也没有印象中那么差。 他既能悉心照料孩童,又擅长烹饪美味佳肴,更难得的是,他还懂得体贴关怀他人。 “既然如此,剩下几日,你便还是住在这里吧!” “今日已与你相见,我担心身上的病气会传给孩子们,所以这几日便不去看他们了,你放心,他们有奶娘细心照料,定会安然无恙。” 说实话,耳边少了两个孩子的哭闹声,景卓都有些不习惯。 但可以安静地休息几日,她还是挺开心的。 吃饱喝足,她又钻进了被子里,卫松寒也只能告辞离开。 景卓翻了一个身,感觉心里有甜意,如同春日里不经意间绽放的花朵,静静的,在心头蔓延开来。 翌日,卫松寒还特意去外面买了一些补品回来。 “哎呀,卫大人,我们家就有铺子,何必如此浪费?” “那是你家的,和我的心意不同。” 景卓坐在亭子里晒太阳,远远地看着奶娘遛娃,身边则是坐着卫松寒。 她好久没有感觉如此惬意了。 “多亏了卫大人的熬的粥,今日我已经感觉好多了,如今也能起身晒晒太阳了,阳光真的好舒服。”景卓伸了一个懒腰。 “是应多晒日光。” “本来为了表达感激之意,我还想带卫大人去商号逛逛,现在看来怕是没有机会了。” 明日他就要离开了。 想到这里,景卓心里竟然不自觉的感到酸涩。 罢了,罢了,要离开就离开吧,本来也是萍水相逢。 “嗯,我是要走了,但不代表以后就无法相见了,你会去京城吗?” 景卓抬起头,认真考虑了一番:“也许,之后会因为生意,或是亲戚办喜事赶过去。” “好,我便等着你来京城。” 他说这话郑重其事,景卓猜不透他话中的含义。 卫松寒则是将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可别再着凉了。” 景卓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决定了!” 卫松寒吓了一跳:“决定什么?” “晚上我们便吃火锅吧,可以驱寒,顺便为你送行!你喜欢吃羊肉、牛肉吗?” 望着对方神采奕奕的眼神,卫松寒不自觉地点了点头,“都喜欢。” 于是,晚上,一家人围在了一块,吃起了火锅。 景卓特意准备的鸳鸯锅,因为她一向喜欢吃辣的,但是景向雪吃不了辣。 “这是麻辣火汤,这是猪骨熬的清汤,那里还有蘸料,卫大人,您随意啊。” 景卓已经美滋滋的开始涮起了羊肉,却被卫松寒一筷子打掉了辣汤里的羊肉。 “为什么,不让我吃……” 卫松寒面色凝重,语气坚定:“你莫非忘了?风寒之症仍缠绕着你,你只能清淡饮食。” “哎……那这精心筹备的辣汤锅底,岂不是要白白浪费了?” “无妨,由我来品尝便是。”卫 其实卫松寒根本不会吃辣,却还是勉强将肉塞进了嘴里,又麻又辣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舌尖上火辣辣的,好似灼烧一般。 他还是勉强咽了下去,吃完还不忘继续提醒道:“你不准吃辣的。” 景卓看着他憋着辣的模样,忍俊不禁。 “卫大人,你的嘴巴,好像肿起来了,哈哈哈。” 景向雪看着两人互动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心中还在觉得可惜,但她还是决定尊重女儿的意愿。 卫松寒赶忙喝了一口凉茶,“确实有那么一些辣。” “那是当然,我是重口味,不过今日,我便听你的。” 猪骨汤里的牛肉片,也是相当的美味,沾上芝麻酱,香醋,更是令人回味无穷。 今日她吃得十分满足,每次抬起头看到卫松寒狼狈地吃着辣锅的模样,更是食欲大开。 “若是能配一些米酒,那就更尽兴了。” “你休想,咳咳。” 第一卷 第198章 意外跌入水中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卫松寒被辣椒呛得直咳嗽,脸颊因忍耐而微微泛红,却仍固执地开口:“痴心妄想,还想碰酒?在你这身子骨彻底痊愈之前,辛辣之物是半点沾不得的,听明白了没?” “你这人也太专制了些……”景卓话音未落,已将一块嫩滑的豆腐送入口中,不料瞬间被烫得直吸冷气,哀嚎声随即响起,“哎哟,烫死了,烫死了!” 卫松寒赶紧倒了一杯凉茶,放在了她的面前,“赶紧喝。” 结果这一顿火锅吃下来,两个人都没讨到好处。 景卓被烫得嘴巴疼,卫松寒被辣的够呛。 两人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引得他们不由自主地开怀大笑。 “卫大人啊,下次不和你吃火锅了,每次碰见你,我总是会遇到一些倒霉事情。” “比如?”卫松寒挑了挑眉。 景卓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过往,从得知身怀有孕的惊喜,到保胎之路的艰辛,再到产子之时的痛楚,这一路走来,卫松寒的身影始终未曾出现过。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淡淡的怨怼。 “罢了,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倒是还想和景公子一起,等你病好了以后,我们再一同喝酒。”他并不是询问的语气,反而是笃定的语气。 “切~~”景卓喝了几口凉茶,才缓和了嘴里的疼痛。 景向雪在一旁提醒道:“你们小心一些啊,慢一些吃。” 吃饱喝足,景卓觉得嘴里还在隐隐作痛,但看到卫松寒嘴巴肿得和香肠一样,又觉得好笑。 “卓儿啊,不如你们去上点药吧,我去看看孩子们的怎么样了。” 言罢,她又一次将二人单独留在了这里。 月色如银,倾洒而下,景卓引领着卫松寒步入自己的居室,手指轻轻一旋,一旁的电灯便亮了起来,柔和的光芒瞬间驱散了室内的幽暗。 卫松寒觉得甚是稀奇,“之前就想问了,你房间里的东西为何如此稀奇古怪?” “稀奇就对了,古怪就不必了,我这里的东西都是领先世界的发明,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卫松寒认真打量着这里的一切,会唱歌的盒子,会发出声音的水壶。 还有孩子们喝的粉状的白色物体,加上不用洗直接扔掉的溺袴,一切一切都让他感到十分的神奇。 “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发明?” 景卓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算是吧,差不多。” 她找出了治疗溃疡的药,“劳烦卫大人,能否帮我上一下这药?” “此为何物?”卫松寒好奇地望向她手中的小瓶。 “此乃西瓜霜,专治口腔内因烫伤而生的溃疡,效果颇佳。”她耐心解释。 景卓张开了嘴巴,等着他帮忙伤药。 卫松寒喉头一动,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手指微颤,却仍极力保持着镇定,小心翼翼替她撒了药。 心中暗自思量,或许她以为他并未识破她的真实身份,故而言行举止间才显得如此不拘小节,豪迈大方,那他也变假装什么也不知情。 “以后不会吃辣,就不要勉强自己了,这是清凉膏,轻轻一抹于唇上,定能缓解那份灼痛。”景卓拿出了一罐绿色的小药膏。 卫松寒微微苦笑,佯装无奈:“我看不见位置,不如,你来给我抹?” 景卓疑惑的歪过头,这还需要看位置的吗?不过还是接过了清凉膏,帮他涂抹了起来。 药膏触及双唇的瞬间,一股清洌之意渗透开来,而她指尖的温热,伴随着药膏的凉意,在卫松寒唇间缓缓游走,带来一阵阵轻颤。 他可以近距离地看到对方认真地帮他擦拭药膏。 卫松寒有种无法控制的感觉,他知道,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倘若往昔的失态尚可归咎于外界的算计,那么此刻的心绪起伏,却是真真切切地为她而生。 渴望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轻吻那令他魂牵梦绕的唇瓣。 卫松寒匆匆言道:“今日着实疲惫,我便先行告退,你且安心歇息,莫要忘了服用汤药。” 景卓还在奇怪,“这男人怎么莫名其妙的。” 但愿自己方才的举止未曾露出丝毫破绽。 不然,按照卫松寒的性格,不会给她上药,也不会让自己帮他涂药。 这一次,应该也可以蒙混过关了,毕竟卫松寒快要离开这里了。 只是为什么,她的心里会有小小的失落感。 卫松寒匆匆踏入屋内,急不可耐地卸下外衣,随后毅然立于院落之中,任由刺骨的寒风穿透衣襟,企图以此冷却心中那份不合时宜的悸动。 他不该有这样的念头,毕竟,他是在严苛家教中磨砺成长起来的,怎能让如此轻浮之念生根发芽? 直到那种奇怪的心思淡了下来,他才送了一口气。 两人早上再相见之时,面色都有些古怪。 卫松寒的目光闪烁,不敢轻易触及她那双明眸。 而景卓,心中似有千言万语欲倾吐,却又如鲠在喉,找不到合适的契机开口。 景卓率先打破了两人之前的沉默:“今日尚早,不如我请卫大人去外面吃一顿好的?” “好,你嘴里的溃疡还疼吗?” 景卓摆了摆手,“不疼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她依稀可以看到卫松寒微微隆起的嘴唇,还是有些红肿。 “你的唇……似乎还未完全恢复呢。”景卓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看起来就好像是以前看过电影里的香肠嘴,一想到卫松寒平日里那副清冷孤高的样子,如今成了这滑稽的形象,她的嘴角就忍不住扬起。 “若是觉得有趣,不妨开怀大笑,无需这般隐忍,免得伤了自个儿。”卫松寒依然是那副从容不迫、气定神闲的模样 “那你还要和我一同去吃早茶吗?外人看了你这模样,不知道会如何想?”她捂着嘴,终究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妨,我不在意。” 于是,两人便来到了林州最大的一间早茶店。 “哟,二位贵客里面请!”店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目光在卫松寒的身上停留,差点止不住笑意,却也迅速恢复了职业的周到,“小店今日有幸,得二位光临。” “还有包厢吗?我们去包厢。” “有的,有的,请跟我来。” 两人坐在了包厢里,景卓这才调侃道:“现在,没有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了,卫大人,想要吃些什么?” “都可以,你来点吧!” 现在两人又开始单独相处了,他心中又开始小鹿乱撞。 “哦,那就来一份虾饺、糯米鸡、蒸排骨、肠粉、烧卖……这些差不多了吧?” 卫松寒轻咳了一声:“你这是早茶还是午饭?” “我还觉得不够呢,这里的早茶很好吃的,再来一份叉烧包吧!” 满满一桌子的食物摆在了眼前,景卓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胃口大开,首先开始吃起了虾饺。 “果然鲜美,太好吃了,皮薄又鲜美,卫大人,这个你一定要尝尝看!” “糯米鸡也好吃。” 景卓吃的油光满面,卫松寒在一旁看着,觉得食欲也好了起来。 “明明还在生病,胃口还是那么好。” 景卓嘴巴里面已经塞的鼓鼓囊囊的,“正是因为生病了才要多吃点,这不是你和我说的吗?卫大人转头就忘了吗?” 卫松寒被怼得哑口无言,脸上却还挂着笑意。 “你说得对,你说得都对。” 一桌子的早茶清扫干净之后,景卓还准备打包一部分回去。 “我们偷偷溜出来吃好吃的,让家里人知道了肯定会说我们的,带点回去犒劳我娘,嫂子也喜欢吃这些。” 卫松寒非常喜欢她说家里人这个词,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将他当成了家里人。 “欢儿和愉儿太小了,不然真想也让他们尝尝,他们再长大一些就能吃了。” 卫松寒听着她嘴里碎碎念,一点也不觉心烦,反而觉得十分温馨。 在卫家,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 父母管的十分严苛,小时候忙于照顾弟妹,忙于学业。 他们似乎只是将自己塑造成他们期待的样子,却从来没有问过他,想成为什么样子。 现在的卫大人,便是父母期待自己成为的样子。 但他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回到京城,又要在父亲的手底下做事,他并不感到轻松,反而感到压抑。 一想到明日就要离开这里,卫松寒轻叹一声,脸上带着些许不舍。 “你看着林州街上如此热闹,我们景家商号也是有一半功劳的。”景卓的语气里不由多些自豪。 “不是我自夸,景家的茶叶那是地道的好喝,正好,卫大人带一些回去孝敬你的父亲吧!听闻你父亲也是好茶之人,他定会喜欢的。” 景卓拿自己铺子里的东西,自然一点也不客气,给卫松寒足足准备了几包茶叶带回去。 “这万万不可,我还是要付银两……”卫松寒连忙准备拿出钱袋子。 却被景卓阻止了,“卫大人,这是看不起景家喽,怎么着,你也帮了我的忙,送些东西给你也是应当的吧!” 卫松寒的脑海里不由浮现了几个字:丑媳妇也要见公婆。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你,景公子。” “你可别着急谢我,还有好东西呢!” 景卓又带着他来到了药铺,“我们这里滋补品很有效的,这些红枣阿胶你带回去给伯母服用,保管青春长驻。” 又事满满两盒子的阿赛入了他的手里。 “对了,还有,你还有妹妹,女孩子最喜欢的东西,应该就是胭脂水粉了,我告诉你,风靡京城的那些护肤品,全是出自念薇之手,京城那是千金难求,但在我这里啊,我送给你几盒,你拿回去啊,送给姐姐妹妹也好,送给心上人……也好。” 每当念及卫松寒终将迎娶一位门第相当的佳人,她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淡淡的惆怅。 而卫松寒,神色极为诚恳地解释道:“卫某的心上人,似乎对这些并无多少喜爱。” 他竟已有了心上人,景卓闻言,不由自主地轻叹一声。 然而,这也算是情理之中。总不能强求他一生不娶,只念着梦中那缥缈的女子吧。 “既是不喜,那便赠予家中的姐姐妹妹,想必总有人会心生欢喜。”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漫步过数家店铺,卫松寒的手中亦已满满当当。 “景公子,这些东西已经够了,我已经拿不动了。” 景卓闻言,似是从沉思中惊醒,眼中闪过一丝歉意,“是我疏忽了,这便命人先将它们送回,待到明日你起程之时,再一并带上,可好?” “多谢景公子体恤,如此安排,甚好。” 景卓这才作罢,“好,我明白了。” 路过小桥之时,一辆官府的马车不期而至,疾驰而过,景卓迅速反应,侧身让路,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卫松寒眼疾手快的想要伸出手,却没有拉住她,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入了河中。 顾不得其它,卫松寒没有犹豫,直接跳入了河中。 景卓扑腾了几下,呛了几口水,双腿拼命的扑腾着,便感觉自己的腰部已经被人扶起。 “很危险,抓紧我,不要乱动。”耳边传来卫松寒的声音。 两人距离很近,近得好似身体已经贴在了一起。 卫松寒早就感觉到了她曼妙的曲线,将她抱上了岸边,立刻脱下外袍盖在了她的身上。 “卫大人,多谢。” 这一趟出门,可真是多灾多难啊,景卓心里不禁感慨起来。 卫松寒却冷着一张脸,沉声问一旁的小贩:“刚才经过的是谁的马车?” “是巡抚大人的马车。” 卫松寒微微眯起了双眸,“岂有此理,大街之上如此横冲直撞。” “就是,你有所不知,还有更过分的事情,我们小商贩若是没有来的及避让,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景卓眉宇间拧成一团:“竟然还有此等事情,为何没有人告诉我?” ”现在你知道了,他刚刚还差点伤了你,你伤寒未愈,又你本就伤寒缠身,又遭落水之灾,这病情恐怕更要雪上加霜,还是先随我回去,换身干净衣裳要紧。” 卫松寒未待她回应,便已果断地将她打横抱起,就迅速将她抱回了景府,沿途引来众人纷纷侧目,议论声四起。 “瞧这景家公子,迟迟不肯娶亲,莫非真有那龙阳之好?”路人们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眼神中满是揣测。 第一卷 第199章 我想娶你为妻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你还是放我下来吧,周围人的都看着。” 卫松寒最重视的便是名声,那么多人看到他这幅样子,若是传出去一些不好的流言,他心中肯定不自在。 “没关系,你的事情要紧。” 平时卫松寒看起来个是个文弱的书生,这个时候倒是很有力气。 他全然不顾周遭投来的各异目光,步伐稳健,将景卓紧紧抱在怀中,穿越人群,直至将她安然送回了景府的大门。 “秋云,立刻给你家小……公子,准备热水,让她好好洗个热水澡。” 景卓发现他全身都是湿透的,“卫大人,您也换身干爽的衣裳吧,免得着凉。” 卫松寒摆了摆手:“无妨,我手头还有些紧急事务需处理,去去就回。” 景卓见状,急忙唤来秋云:“秋云,你速去安排府中守卫,悄悄跟随卫大人,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阿嚏。” 她是应该好好泡个热水澡了,这几日真是多灾多难。 卫松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夕阳照在他的肩头,他缓步朝着景卓走来。 “可曾感到有丝毫不适?”他轻声问道,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关切。 “并无不妥,反倒是你,先前那般匆忙,究竟去了何方?” “我不过是去巡抚大人的府邸走了一遭,”他淡然一笑,“放心,自此之后,他断不会再有此类行径。” 此番,他仅以言语相劝,略带警示之意。若那巡抚大人仍执迷不悟,恐怕这头顶的乌纱帽,便要摇摇欲坠了。 未几,巡抚竟亲自携礼上门,以求谅解。 景卓望着门外那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不禁微微蹙眉,“卫大人,真要拒之门外吗?” “道歉一事,若无真心实意,便是徒然,更何况,你我此番共历落水之厄,岂不比他更为窘迫?”卫松寒面色如常 “说得很有道理。” 世事纷扰,坚守原则,有时倒成了难得的清流。 至于卫松寒,其行事之果断,执行力之强,即便是景卓,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敬意。 落水之后,他未及更衣,便匆匆赶往巡抚府邸,只为替她讨回公道。 就这几日的功夫,她对他的印象更是改观了不少。 “卫大人,你也去换一身衣服,泡个热水澡吧!” 景卓将他引至了准备好的房间,“倘若池水渐凉,只需呼唤门外的小厮,他自会前来为你添上热水。” “多谢景公子周到安排。” “不必客气,这是应当的。” 见她还没有离去的意愿,“景公子,你可以离开了。” 景卓脸上出现了一抹潮红,“我先走了……” 卫松寒缓缓沉入温热的浴汤之中,周身被暖意包围,心中却莫名生出一丝留恋,他好像越来越舍不得离开这里了。 明日就要离开了,卫松寒又去看了两个孩子,他们被奶娘照顾得很好,一看到他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卫松寒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温情,他从未料想,这世间竟会有两个与他血脉相承的小生命存在。 当初只是觉得像,而今细细端详,那眉眼间的神韵,简直与幼时的弟妹如出一辙 景卓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这一幕,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 心里暗想:若是他知道孩子是自己的,会不会真的留下来陪伴自己? 然而,念头刚起,景卓便轻轻摇了摇头,她明白,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现实的沟壑横亘在前,容不得她如此天真的幻想。 夜色如水,分别的时刻悄然逼近。 景卓嘱咐道:“那些东西我已经派人装在了你的马车上,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 “好,多谢。” “以后若是有机会,再来林州游玩,我再带你到处游玩,两日的时间还是太少了些。” “好。” 见对方的反应如此淡然,景卓心里不禁感到失落。 景卓转身准备离开之际,卫松寒心中已经暗自决定,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扣住了她的腕间。 景卓心中微澜轻漾,面上却带着几分不解:“卫大人,可是还有未尽之言?” “你,可愿我留下?” 景卓强挤出一抹笑意:“卫大人此言,岂不是在戏谑于我?” 这等事,又岂是她能轻易左右的。 “我知道了……其实你是女子。”卫松寒的声息略显凌乱,“欢儿和愉儿,并非妾室所生,而是你所亲生,可对?” 景卓感觉心中如鼓作响,“卫大人在开什么玩笑?” “此地唯有你我二人,你无需再掩饰,我已经知道了一切。” 景卓眉头轻蹙,反问:“即便如此,此事又与卫大人有何干系?” 卫松寒声音略带着焦急:“自然有关系,我知道,那两个孩子是你为我而生。” “不,他们不是为你而生的,是为我自己而生的。”景卓解释道,但随即又反应过来,她这不是承认了,孩子是他的。 “果然是真的,那一夜的女子就是你……景卓。” “即便确凿无误,又能怎样?卫大人府邸的门楣之下,岂会容得下我这出身商贾之家的女子?我这些年以男装示人,不过是为了在商海中畅行无阻,毕竟这世道,对女子总是多了几分不公。” 既然秘密已被揭开,她索性不再遮掩,坦然以待。 “若是卫大人想要报恩,其实大可不必勉强自己。” “我不是想要报恩……未曾知道是你的时候,我便已经对你产生了好感,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有断袖之癖,为何脑子里总是会浮现你的身影。” 景卓强压下心绪:“卫大人不是最讲礼数的吗?如今怎么就……” 话音未落,她已经被卫松寒拉了过去,他用唇封住了她的嘴巴。 一吻结束,景卓已经晕头转向。 只听到卫松寒的耳语:“我在卫府听到的说教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听说教了,我喜欢你,心悦你,想让你留在我的身边,成为我的妻子。” 他一口气说出了心中所想,“那些繁文缛节,我早已无心维系,倘若继续被陈规束缚,恐怕就要痛失你了。” 景卓满心讶异,未曾料到,一向清冷自持的卫松寒,竟会如此坦诚地坦露心声。 那一吻似乎意犹未尽,他顺势将她轻压在桌案之上,指尖温柔地拂过她细腻的脸颊。 “无数次,你在我梦中徘徊,却总是朦胧难辨,而今,我终于能细细端详,将你刻入心底。” 指尖缓缓滑落,最终停留于她柔软的唇瓣之上,他轻声低语,仿佛怕惊扰了这份得来不易的真实:“梦里,我已无数次轻吻过你。” 语毕,他缓缓低下了头,覆盖上了她柔软的双唇。 他的身躯如火般炽热,紧紧地将景卓箍在怀里,尽管从外表看来,他略显清癯,但那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却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她尝试着挣扎,却只是徒劳,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地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既然无法逃避,那便不如坦然接受。 “告诉我,你的心,是否也对我生了情愫?”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 “是……”她轻轻应允,却清晰地传入了他耳畔。 卫松寒吻很温柔,也很青涩,景卓无奈轻叹。 “看来卫大人,还是没有学会如何亲吻,不如我来教你吧。”凑到他的耳边,景卓轻声呢喃。 她逐渐地反客为主,卫松寒的逐渐开始落了下风。 室内的气息似乎都因这份炽热而变得粘稠,衣物不经意间散落一地,留下一室旖旎…… 景卓猛然睁开了双眼,发现这一切不是梦,是真的发生了…… 昨夜,卫松寒竟然真的对她做了这样不合礼法的事情,他没有喝醉,也没有中了春药。 卫松寒此刻正在一旁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盯着我做什么?”景卓感到了羞涩与不自在。 “我回京城,会将这件事说清楚,也会名正言顺地来迎娶你。” 景卓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闷声说道:“随你。” 卫松寒直接钻了进去,又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的。” “随你,随你,都随你。” …… 京城,姜府。 姜衍再次踏入府院之中,不由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世事如梦,我姜衍竟有幸重归故里,这份造化,足以告慰姜家历代先祖在天之灵。”他轻声呢喃,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慨。 回首这两年来发生的一切,他不由悲从心来,老泪纵横。 而姜府也从往日的破败,变得门庭若市,往年落井下石的官员,也都纷纷前来讨好攀关系。 姜衍一概不接,经过这段时日的遭遇,他已经看淡了这一切。 此番踏入京城,实乃应了新皇一番恳切至诚的邀约,百般恳求之下,他才终得归途。 望眼家中儿孙,皆已崭露头角,成就非凡,他感叹往昔云烟,终换得今朝晴空万里,苦尽甘来。 姜府之内,一派温馨祥和,筹备着新春家宴,府门高悬的红灯笼如同喜庆的使者,宣告着新年的临近,满园洋溢着欢声笑语。 姜衍缓缓举起酒盏,道:“今日姜家得以洗雪冤屈,念薇功不可没,来,为父敬你这一杯!” 念薇轻摇螓首,眼中满是关切:“爹爹,您年岁已高,酒宜浅尝辄止,莫要贪杯。” 姜衍笑而不语,摆手示意无妨:“今日难得高兴,定要举杯同庆,方能尽兴。” 门外传来通报声,“陛下驾到!” ”陛下来了。” “快准备行礼。” 百里昭踏入姜府,看着曾经在海岛上的一家人,“不用,你们不用朝我行礼,我永远是姜府入赘的女婿。” 说到此事,姜衍不禁感觉羞愧起来,谁能想到,当初的无名青年,如今竟然成为了大盛的帝王,世事难料啊。 “陛下,这于理不合。” “没什么不合适的,这规矩本来就是人定下的,况且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百里昭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姜念薇。 “爹,既然阿昭都不在意,你又何须介怀?你也来得正巧,家宴刚刚开始,我们就像以前一样,来。” 百里昭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她的身边,侧着头望着她,脸上笑盈盈的。 “还是三娘知我心意。” 众人面面相觑,却又不禁笑了起来。 “陛下,您还是上座吧!”姜衍心中仍然是惶恐。 “岳父大人,今日这上座之位,还是请您来坐吧!” 姜念薇也轻声劝道:“爹,您就别再推辞了。”“真是折煞老夫啊。” 百里昭看到了梅汁排骨,知道这是姜念薇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便夹了一块排骨给她。 “三娘,你喜欢吃,多吃一点。” 他能感受到旁边有一道热烈的视线注视着自己,“阿姐也喜欢清淡的抄笋。” 姜念薇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火药味越来越重了,“我都喜欢,你们先吃吧,不用管我,我会自己来。” 孟怀北本来就是姜衍的学生,如今又认了姜念薇为姐姐,和姜家人没有什么两样,可百里昭还是看不惯他。 孟怀北也看不惯这位新登基的帝皇,两人之间暗流涌动。 餐后,孟怀北未做过多迟疑,径直将百里昭拉至了一侧静谧之地。 百里昭摆了摆手,示意随行的侍卫们退下,“无妨,你们且退。” 这是两位情敌,第一次如何平心静气地坐在一处聊天。 “我知道你看不惯我,可现在,我可算是你的姐夫,不如叫一声姐夫来听听。” 孟怀北没有作声,只是轻叹一声:“照顾阿姐,若是你对她不好,休怪我将她抢走!” “你放心,我对三娘之前,日月可鉴。” 孟怀北嗤笑一声:“可是你是帝王,帝王免不了纳其她妃子,你真的可以做到吗?” 此刻百里昭沉默了,他爱姜念薇,这皇后之位也必然属于她。 可是他来之前,刚刚有朝臣表示要将女儿送入宫中,他可以不碰那些宫妃,却觉得仍然对不住姜念薇。 “我会保证,这一世,只会将心交予三娘一人。” “陛下。”孟怀北语气忽而变得恭顺起来,“您还有国,有民,还有臣子,但小人心中只有阿姐一人,甚至这条命也是她的。” 第一卷 第200章 桃枝的小秘密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所以,你想说什么?” “你口中所言,赋予她一颗真挚之心,试问,这真能如愿以偿吗?”孟怀北的质问如锋刃出鞘,“后宫佳丽三千,只会日益增多,她将被那重重宫墙所困,深陷于三宫六院的纷扰之中。女人们为了博取圣宠,不惜心机深沉,用尽各种卑劣手段,她势必要耗尽心力去应对这些腌臜之事,你可曾想过,这真的是她所愿吗?” “她……她……”百里昭的言辞哽咽,一时竟无言以对。 在他的心中,始终坚信只要两人心心相印,便能跨越重重阻碍。 他能够毫不动摇地选择三娘,亦能坚守初心不渝,然而……可是他忽略了,三娘会如何去想。 喜欢一个人,必须给予她尊重和选择的权利。 但无论如何,三娘必须留在他的身边。 “我会让她过上与世无争的日子,过上她喜欢的日子,这一些你都放心好了,你就安心当好她的弟弟,若非她对你有几分看重,我绝不会让你在这世间,过得如此闲适自在。” 两人对视的双眸里,迸发了火焰。 姜念薇在姜衍的催促下,带着丫鬟端来了茶水果盘。 “你们在聊什么?怎么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百里昭立刻收回了刚才威胁性极重的表情,换了和善的笑容,“我们在谈正事。”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阿北啊,说是姜府的日子太过悠闲,让他浑身不自在,这不,特意跑来跟我讨个差事做做。” “阿北,这京城之大,官职繁多,何愁没有你施展拳脚之地?你当初毅然辞官,我就曾言,那决定未免太过草率了些。” 姜念薇也觉得,他不应该如此赋闲家中。 孟怀北一言不发,他知道,百里昭看不惯他待在姜念薇的身边,这是在想办法,想要将他打发走。 并未,我实则觉得姜府的日子颇为……” 他的话语未完,便被百里昭截断了去路,后者先行一步问道:“阿北身手不凡,恰逢赤火军中尚缺一员将领之职,你可有兴趣担当此任?” “可阿北对赤火军并无太多了解,贸然派他前往,是否有些欠妥?” 百里昭扯起了嘴角,“军营中三娘你也待过,你觉得如何?说到底,不过是群血气方刚、满腔热血的男儿郎,用不了多久,便能融洽得如同手足一般。” “你的话倒也在理,赤火军营里,人人皆是性情中人,心地纯良,阿北,你若到了那里,定会与之前大不相同,倘若有人胆敢欺你半分,你只消报上阿姐的名号,保管他们畏你三分,不敢轻举妄动。” 孟怀北垂下了头,嘴唇微动:“阿姐,也是希望我去军营里吗?” “我所愿者,唯愿你有一片天地,可尽情施展才华。”她目光中满是期许。 “好,那我去!” “既如此,我……去便是了。”孟怀北决断之下,膝盖不由自主地弯下,即便面前之人是他内心深处不愿面对的君主,他仍恭敬地叩首,“谢主隆恩。” “不用谢,快起来吧,咱们是一家子,不必如此客气。” 孟怀北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维持着那份客套的笑容。 背地里,筹谋着种种计策,只盼能令自己远离姜念薇的身旁,那份心胸狭窄,唯有他自己知晓。 然而,若这是姜念薇心中所愿,他自当义无反顾。 为了她,他誓要在那烽火连天的战场上,扬名立万,成就一番功名。 “阿北,我特地为你缝制了一双新鞋,稍后便让桃枝给你送去。” “谢谢阿姐。” 百里昭见两人欢喜的模样,心中的醋瓶子又打翻了,“咳咳,那我呢?三娘有没有给我准备?” 姜念薇如实作答:“之前,不是给你做过衣裳吗,也做过新鞋子嘛?” “但那都是陈年旧事了,如今我也想再得一份。” 孟怀北心中暗自腹诽,这家伙,连一双鞋都不放过,非要争抢。 方才他还用凌厉的眼神威胁自己,此刻却又在阿姐面前扮起乖巧,真恨不得能将他那甜言蜜语的嘴给封上! 姜念薇应允道:“好,待到闲暇之时,我必亲手再为你缝制。” “三娘,我早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百里昭在这里拖延了不少时间,直到身边的内侍再三禀报有大臣求见,他在迫不得已的离开。 “三娘,我会再来看你的。” 他低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偷偷溜过来看我也可以,我会很期待的。” 百里昭离去之后,孟怀北依旧是一副愤懑的表情,但已经收敛了不少。 姜念薇叮嘱道:“到了赤火军营里,多加注意,小心谨慎行事,不必逞强,懂了吗?” “我知道,阿姐,放心好了。” 无论前路多么坎坷艰难,只要能换来阿姐的安心一笑,他便无所畏惧。 即使知道百里昭不安好心,他依旧愿意前往赤火军营,只要阿姐开心就好。 但他也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刚才百里昭故意坑他,他也要让对方还回来。 “阿姐,你知道吗?朝中有消息,郑将军要将嫡女送入宫中。” 姜念薇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早已听闻。” “那你不生陛下的气吗?”孟怀北不解。 “我生气,但这又能如何呢?我难受,也是无济于事。” 她如今只想要看着自己交给百里昭的那些计策,实施下来。 时下的皇城之内,风云变幻莫测,身为九五之尊,亦难逃束缚,难以随心而行。 这番苦衷,她自是洞若观火,即便他迎娶郑将军之千金,亦不过是为……朝堂添上一枚稳固的棋子。 “阿姐,我真心不愿见你再为这些事黯然神伤。” “我明白,你的心意我岂会不知?若有一日,我不在你身边,切记,勿与陛下硬碰硬,需知退一步海阔天空。” 孟怀北这才想明白,原来刚才发生的那些事,她都清楚。 “阿姐你知道?” 姜念薇轻轻点头,眸光温柔:“我自然知晓,他是有意引你入赤火军的,我反复思量,此举实则对你大有裨益,昔日,你虽雷厉风行,肃清叛贼后激流勇退,辞官归隐,但仍有不少人对你心存戒备,视你为眼中钉。我岂能自私地将你束缚于我身边,仅做一名贴身侍卫?唯有让你投身赤火军,方能真正护你周全。” 姜念薇这才如实说出了心中的思量。 “阿北,我真的不希望你再出事了,我希望你安稳地度过一生。” 孟怀北只觉得眼眶微湿,他别过头,“我知道了。” …… 阿北离开之后,桃枝才轻步上前,将那张精致的拜帖轻轻置于姜念薇手之中,细声禀报道: “小姐,孟府的孟小姐特意遣人送来拜帖,诚邀您明日莅临府中一叙,共赏春色。” 姜念薇微微颔首,声音温婉:“我已知晓。” 近来,她发现桃枝的面容仿佛被春日里的桃花染上了几分娇艳,似是有春风拂面,心事难藏。 姜念薇含笑打趣道:“瞧你这副眉飞色舞的模样,莫非是春风得意,遇上了什么令人心悦的喜事?说来听听,也让我沾沾喜气。” 桃枝闻言,忙摆手笑道:“哎呀,小姐您可别打趣奴婢了,哪有什么大不了的喜事。不过,若真要算,倒也有两件小事值得高兴。一是夫人慈悲,体恤下人,给奴婢涨了月例,再者,夫人还说要提拔奴婢为大丫鬟,日后便能管理那些小丫鬟们了。” 言罢,她眼中闪烁着欢喜。 “确是喜事一桩。” 姜念薇轻颔首,心中却暗自思量着。 步入那熟悉的小院,自归府以来,此处的并没有增添人手,依旧保持着往昔的宁静简朴。 院中,仅有桃枝,另有两名负责洒扫的老妪。 此刻望去,或许,是时候为这清冷的小院添上几分生气了。 毕竟,仅凭桃枝一人之力,诸多琐事难免顾此失彼,难以周全。 桃枝对她而言,是十分特殊的丫鬟,从感情上,或许都不算是丫鬟了,应该算是同甘共苦的亲人。 姜念薇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她想要给桃枝最好的未来。 …… 桃枝轻轻吐出一口长气,步履匆匆地迈向姜府幽深的后院门口。 那里,一个约莫十岁的孩童正乖乖地候着,眼神中带着忐忑。 她加快脚步,近前后轻声责备道: “不是让你哥哥不要再送信过来了嘛,让人瞧见了那多不好啊。” 孩童挠了挠头,一脸无辜:“我也不想来的,可哥哥他非得让我跑这一趟,说是事儿紧急。” 桃枝闻言,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孩童手中接过那封略显皱褶的信件,随即从篮中取出一篮精致的糕点,“喏,这些糕点你拿回去,与你哥哥分着吃罢。” “好嘞,谢谢桃枝姐姐!”孩童眼睛一亮,欢天喜地地接过糕点,转身跑开了。 回到了院子,看小姐已经在睡午觉了,她这才拿出了书信,上面是歪歪扭扭的一首情诗。 “简直是胡闹。”桃枝嘴上虽这般抱怨,指尖却温柔地将信纸折叠起来,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然而,她未曾料到,这一切都被一旁假寐的姜念薇默默看在眼里,突如其来的目光让桃枝心头猛地一颤。 桃枝的眼波里闪过一丝慌乱:“小姐,您何时醒来的?” “我不止醒了,我还发现了桃枝你啊,在偷偷摸摸做些什么。” 桃枝的心儿仿佛要跳出胸膛,她未曾设想,自家小姐竟会如此敏锐。 没想到小姐只是一句,“你啊,是不是又偷偷拿银子接济家里了。” “小姐,您真是慧眼如炬,这等隐秘之事也逃不过您的法眼。” 原来不是这件事,而是那件事,桃枝松了一口气。 “你走的时候,他们就说要和你断亲,如今你回来了,他们倒是又舔着脸来要钱了。” “奴婢身为家中长姐,下有诸多弟妹需要照料,爹娘虽狠心绝情,但奴婢怎能不顾念手足之情?他们言说,若奴婢不寄银两回家,便要将弟妹变卖,奴婢又如何忍心看他们落入那般境地?” 桃枝刚说完,只见便有嬷嬷带来了两名丫鬟。 “三小姐,这是您吩咐送来的丫鬟,名字您可以按照自己喜好的去取。” 两位小丫鬟看起来刚刚十五六岁,还是稚气好奇的时候惹,忍不住抬起头,想要看姜念薇一眼。 “嗯,那边留下吧,名字的话,没有什么要求,你们喜欢什么就叫什么,我这小院,规矩不多,唯有三条铁律:一者,勿盗;二者,勿妄议;三者,勿背叛。”” 两位小丫鬟欢欢喜喜,“多谢三小姐。” 一旁的桃枝,眼眶泛红,急得几乎要落下泪来,哽咽道:“小姐,小姐,您这是嫌桃枝累赘,不再需要桃枝了吗……” 明明她还在这里,为何要派两个小丫鬟过来。 姜念薇轻叹一声:“桃枝,你跟我来。” 桃枝哭哭啼啼,心中惶恐无比。 一股脑将瞒着姜念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奴婢知错了,以后不会再与外男传信。” 姜念薇捂着嘴轻笑,“瞧你,总算是肯承认了,来,老实告诉我,可是心中有了意中人?” 桃枝哭丧着脸,“小姐若是不喜欢,奴婢也不要什么心上人,奴婢只要小姐,呜呜呜,求小姐不要让奴婢离开。” “你啊,是要离开了。”姜念薇望着眼前这幅情真意切的模样,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淡淡的惆怅。 “你该出嫁了,细细算来,你已有二十,如今又有了心上人,我也知道那人是谁,是不是赤火军中那位大力少年?” 桃枝羞红了脸,“小姐,桃枝不愿嫁作人妇,只愿陪伴小姐左右,侍奉左右。” “可是,我希望桃枝你幸福,况且嫁人了,也还是可以留在我的身边,你看那两个小丫鬟,不是还要你来调教吗?只有你亲手调教,我才安心。” “我已与父亲商量过了,让他收你为义女,以后你就不是什么丫鬟了而是我真正的家人。”姜念薇温柔的将她扶了起来。 第一卷 第201章 桃枝彻底断亲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轻轻一笑,眸光温柔,“往后,你再不必以奴婢自居,我便视你为至亲之妹。” 桃枝闻言,连忙摆手,神色惶恐,“小姐,这可使不得,我不过是个卑微的……” 姜念薇微微挑眉,“怎么,连我的话也听从了吗?” “不是的,小姐……我只是未曾料到,您会如此厚待我。”桃枝的话语中带着哽咽,眼眶已泛红,“小姐……” 姜念薇轻抚桃枝的手背,“桃枝是善良的人,理应过上好日子。” 桃枝猛地扎进了姜念薇的怀中,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落,哽咽着唤道:“小姐,呜呜呜……” 姜念薇轻抚着桃枝的发丝,“我会等着那位少年郎上门提亲,嫁妆你自然也不必担心,我早已为你备好。” 桃枝没有想到小姐竟然为她着想到了这个地步,“小姐,我……我何德何能,能得您如此厚爱?” “我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咱们桃枝啊,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男儿,你可以提醒他早日来提亲,不然我可不能保证,将我的桃枝嫁到更好的人家去。”姜念薇戏谑一笑。 “嗯,多谢小姐。” 收养的仪式就在三天后,桃枝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有朝一日成为姜家的养女。 她不想多么隆重,宴席也办得十分简单。 桃枝跪在姜衍和景秋蝶的面前,磕了几个头,“老爷、夫人,请受桃枝一拜。” 一旁的姜念薇,眼含笑意,轻声提醒:“桃枝,从今往后,该改口了。” 桃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微红,却坚定地唤出那两个字:“爹娘!” 景夫人景秋蝶笑容如花绽放,眼中满是慈爱,“你这孩子,从今往后,你便是姜府正儿八经的小姐了。” “能成为老爷夫人的养女,桃枝已经十分欣喜,非常荣幸,要是……要是柳嬷嬷也在就好了。”她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你别说,我也念着她,近日里,念薇打听到了她儿子的下落,柳嬷嬷还在赶来的路上,等她回来了,又是一件大喜事!” 景秋蝶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安心过了,虽然又做回了姜夫人,甚至比之前还要气派。 但这些在她眼里已经没有那么重要,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们能健康平安。 府邸之内,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一派祥和之景,而姜府那庄严的大门之外,却突兀地出现了一对衣衫褴褛的夫妇。 “你们姜府真是欺人太甚,我家闺女只是在你们府上当丫鬟,当初卖身契也还给她了,怎么我们想要见一面都不允许了吗?大各位乡亲父老,你们都来评评理,看看这姜府,是不是仗着权势,肆意欺凌弱小!” 桃枝一听到这不讲道理的声音,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她那不成器的父母来了,父亲好赌,娘又贪婪,原先她已经补贴了不少银子给他们。 没想到,如今他们又找了过来。 桃枝不自觉地望向姜念薇,向她求助:“小姐,他们又来了。” “不用怕,断亲书你保存好了吗?” 桃枝连忙拿出了断亲书,“在这里。” “今日,你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心软,由我出面,我会让你们彻底断绝关系。” 桃枝眉宇间仍有一丝忧虑,嗫嚅道:“可是……可是他们定会借机索要银两。”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便不是事情,你对他们还有感情吗?” “就算有,也是所剩无几,而且,他们还来姜府闹事,我真的很讨厌他们。”桃枝摇了摇头,想起了过往的种种,“没有了,随意小姐如何处置他们。” “我明白了。” 姜念薇带着人出了姜府,她知道,这对夫妻是不速之客。 他们会如此明目张胆过来,背后肯定是有人撺掇,想来败坏姜府的名声。 如今姜家风头正盛,暗中眼红之人多如牛毛。 桃枝的母亲,一见姜念薇露面,声调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几分,言辞间满是指责:“姜府势大欺人,我只求一见我女儿桃枝。” 姜念薇淡然一笑,未做多余辩解,只轻轻从袖中抽出一份断亲书,缓缓展开:“当日姜府遭逢变故,桃枝毅然决定随我同行,你们却趁机索取了她所有的财物,这份断亲书,便是最好的证明。” 两人的神色瞬间变得闪烁,“什么断亲书,咱俩大字不识一个,那上面的黑纸白字,咱哪看得懂?还不是任由你们红口白牙,怎么说怎么是!” “你们难道不是见桃枝回来了,过上了好日子,又眼红了?” “咱们是心疼桃枝,这才巴巴地赶来,想亲眼瞧瞧她。可你们姜府也忒霸道了些,连让个丫鬟回家探望的机会都不给?” 姜念薇冷笑了一声:“那你们也得问问,桃枝愿不愿意见你们呀?况且,从今日起,她已经是我们姜府的养女,和你们不会再牵扯上任何的关系!” “这是我们的女儿,你们怎么可以行事?随便给她认亲。” 桃枝娘本欲再添几分火候,将这场风波搅得更浑些,却被桃枝爹悄悄拉进了耳畔,低语了几句,“你瞧,这丫头成了姜府的养女,岂不是天赐良机?往后,咱们能从那深宅大院里榨出更多的油水来。” 桃枝娘反应过来,心中也欣喜了起来,压低声音回应:“可咱们不是领了旁人的银子,来此搅扰姜府的清静,好让他们不得一日安宁吗?” 言罢,她整理了衣襟,清了清略显干涩的喉咙,“但话说回来,无论如何,你们总不能硬生生割断咱们亲生骨肉的血脉相连,让我们相见不能啊。” 为了更为逼真,他们甚至带来了桃枝的弟妹,“你们两个,使劲哭。” 两孩子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眶里未见丝毫泪光,桃枝娘就用劲儿捏了一把,孩子立刻哇哇大哭起来。 桃枝娘得意地笑了笑,“桃枝啊,你快出来吧,你弟弟妹妹都想你的紧呢。” 桃枝倚在门扉的暗影之后,耳畔隐约传来弟妹细碎的抽泣,那哭声如针般刺痛着她的心房,令她满心忧虑,难以平复。 她本已决心斩断与双亲之间那千丝万缕的纠葛,将自己从过往的泥沼中拔出,可每当想到家中那两张稚嫩无辜的脸庞,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他们还那么小,怎能成为大人间恩怨的牺牲品? 姜念薇质问道:“你们实在太卑鄙了,若你们是真心待桃枝,为何要拿用卖掉孩子来威胁她?你们是真心疼爱孩子吗?” 四周的围观者闻言,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是啊,若是真心为了孩子好,又怎会如此大闹一场,不顾孩子的颜面。” “你们休要颠倒黑白,满口胡言!”桃枝爹赶忙阻止一旁的议论声。 姜念薇眯起了双眸,看来他们还不知道,得罪姜家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来人,将人带上来。” 来人正是一名牙人,他跪倒在地,言语也十分恭敬,“小的拜见姜三姑娘,愿您福泽绵长,小的给您行礼了。” “无需多礼,只需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道来即可。” 牙人闻言,身子微微一颤,似乎是在整理思绪。 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其实,这两位孩童,已于日前卖与了小的,卖身契此刻正在我的囊中,只因他们双亲恳求,欲在离别前再见亲人一面,小的念及人情,便破例允了他们一日之期,让他们回来,谁知道他们竟然过来闹事……” 说罢,他已经拿出了卖身契,“请三姑娘过目。” 姜念薇接过了卖身契,“果真如此,既然这样,诸位都在此见证,这两个孩子已经被这夫妻两个卖了,我便当场买下,你看这袋子银两够了吗?” 牙人连连点头,“够了够了,三姑娘慷慨。” 若是卖到别处去,根本卖不到这个价格,牙人望着两个孩子,“你们可要享福了。” 桃枝娘说话已经开始结结巴巴了,“你们,你们这是事先商量好来冤枉我们的。” “哦?这些卖身契都有官府文印,你说这是拿来行骗的?现在这些都在我的手里,这两个孩子理应也是我们姜府的人了,来人,将他们带走。” 桃枝娘又开始装疯卖傻,“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抢孩子了,你们不让我见桃枝也就罢了,现在连这两个孩子也要抢走吗?” 姜念薇将卖身契直接放在了众人的面前,“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牙人交易还需见证人,你们不能再说不认识字了吧?不要再说姜府不讲道理,如今有那么多人见证。” 夫妻两个眼见说不过她,本打算带着孩子偷偷离开,却被姜府侍卫拦了下来。 姜念薇上前抢过了两个孩子,掀开了男孩的衣服一看,背上全是青紫。 “这就是你们说的,对孩子好?这可是你们亲生的孩子。” 桃枝爹眼神闪烁,“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想如何,是我们的事情,你们管得着吗?” “但现在不是了,他们是我姜府的人,你们欺负姜府的人,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我们不闹了便是,走走走,我们离开这里!” 桃枝娘怕了,夫妻两个只能赶紧逃离了姜府门口。 姜念薇松了一口气,“今日让诸位见笑了,实在对不住,这是成衣铺与脂粉铺的优惠券,分给大家,大家前去购买。” 遣散了门口围观的众人,她才把孩子带回了府中。 桃枝与弟妹们相拥在一起,“牛娃,秀秀,你们受苦了,以后姐姐保护你们,你们不用害怕了。” 桃枝擦了擦眼泪,又带着孩子跪在了姜念薇的面前,“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不必谢我,这些都是桃枝你的福报,这是两个孩子的卖身契,我交还给你,至于你那父母……“ 桃枝坚定的说道:“他们已经不再是我的爹娘,我没有爹娘了,我只会好好照顾弟妹!” 姜念薇欣慰地点了点头,这世上,有些父母会为孩子准备好一切,包容他们的一切,是来讨债的。 有些孩子却是来还债的,会被黑心肠的父母奴役一辈子。 她想要亲眼看到桃枝出嫁,如此才能安心。 为此她还去了打探了那位少年郎的家世,得知他家世简单清白,父母也都是良善的好人,这才愿意将桃枝嫁过去。 只是桃枝带着弟妹出嫁,少不了一些闲言碎语。 还好,她准备的嫁妆充足,三间铺子,郊外的两间庄子,还有一百亩良田,六大箱子装匣,银两若干。 就算是官家小姐出嫁,这些嫁妆也是拿得出了。 桃枝看到这些嫁妆,还以为眼花了,“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这些都是给你傍身的,如今咱们身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这些足够你过得富足,就算嫁了人,在夫家也极有底气,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况且你现在可是姜家养女。” “不行,不行,我怎么值得小姐如此?” “怎么不值得,以后春雨若是出嫁了,我也会如此置办嫁妆,好了,你收着吧,之后便按照礼数定了婚期。” 男方已至府上提亲,他虽非出身显赫世家,却倾尽所能,备下的聘礼丰厚而不失体面,可见其诚意十足。 那少年郎也是极为纯良之人,又是赤火军中人,和桃枝极为相配。 他们的婚事定在了三月,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 如此想来,待到明年三月,春意正浓之时,将有双喜临门,两场婚礼,两番喜悦。 孟怀北也在几日后,去了赤火军中,临走之时,姜念薇给他准备了满满一个包裹。 “若是在外面委屈了,回来也没关系。” “我知道了,你们不用送了,我先走了。“ 言罢,他利落地跃上马背,英姿飒爽。 夕阳如血,将他的身影缓缓拉长,直至与远方融为一体。 姜念薇挥了挥手,而孟怀北,似乎已无暇回望,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马蹄声,在黄昏的余晖中回响。 二月时分,在春闱来临之前,百里昭果然下了一道旨意。 自此,科举之途,再无男女之别,凡怀才抱志者皆可报考。 书院之内,亦是翻天覆地的变化,门扉大开,广纳贤才,不论男女,皆可踏入。 第一卷 第202章 发觉有了身孕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此次春闱开始,女子便可以入场考试。 得知这个消息,最激动的自然是姜思雨,“这么说,我再无需藏匿真实身份,女扮男装示人,就能堂堂正正地步入科举的殿堂了。” 姜念薇轻轻举起茶杯,浅酌一口,目光温柔地望向妹妹,“是的,陛下已经让礼部为你正名,只要去对比一下字迹,你就可以用女子的身份去参加科考了。” “太好了,阿姐,真的太好了。”她笑着笑着却突然落下眼泪,“若是韩秋知道这个消息,恐怕也会为我开心吧?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姜念薇其实也在两日前得到的消息,说是寻到了他们的踪迹。 但寻得的却是韩伯母的尸首,韩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说是李家的军队在撤离时,疯了似的屠杀平民百姓,虽然朝廷的军队及时赶到,却还是有不少人因此而亡,更有伤者无数,哀号遍野。 这是姜念薇觉得十分歉意的一件事,她算得了很多事,却没有算得人心的狠辣。 尽管她已迅速行动,为那些受害者家属送去了抚恤金,以图安慰亡灵,但这份歉疚,却如同巨石压心,难以释怀。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为何韩秋母子会出现在那里,明明他们所居住的地方距离那处有很长一段距离。 此番,姜念薇暗自决定,不再对妹妹有所隐瞒。 “思雨,有一事,我此刻欲与你坦言。” 莫非,是韩秋有了下落?”思雨心中已有了预感,阿姐以这般凝重的口吻相告,绝非喜讯。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姜念薇轻轻吐出一口气,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忍,“只是,我希望那个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阿姐,你说吧,无论什么消息,我都能接受。” 姜思雨握紧了手掌。 “韩秋的母亲,已经去世了,是死于叛军手下。” “怎么会?”姜思雨喃喃自语,“明明,他们明明在安全的地方?” “我也是为此感到疑惑。” “是在何处?”姜思雨继续追问道。 “是在清净寺附近。” 姜思雨愣在了远处,一种浑身发麻的感觉遍布了全身。 “他们是因为我……定是为了替我祈福,才前往那清净寺祈求文殊菩萨的庇佑,那儿的菩萨最为灵验……”姜思雨紧咬着下唇,拼尽全力遏制着翻涌的情绪,不让它决堤而出。 “阿姐,他们是为了我。” 姜念薇知道,这对她而言,肯定是极大的打击。 “那韩秋呢?”找到他的尸体没有?”她急切着询问着,希望还有一线生机。 “暂时没有找到,可是那时死的百姓数量不少,很多也无法辨认出真实身份。”姜念薇只能将最坏打算全部说出来。 姜思雨的眼泪流得再也忍不住了,她趴在姜念薇肩膀上抽泣了起来。 “如果当时,我带着他们一起上京,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如果我没有认识他们,他们是不是不会受到波及……” 姜思雨的心,被自责与悔恨紧紧缠绕,每念及此,便如刀割般疼痛,让她几乎窒息。 姜念薇拍了拍她的后背,“这是谁也无法预料的事情,不要自责,你要振作起来,若是想哭,就靠在阿姐的肩膀上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阿姐……”她果真放声哭泣起来。 姜念薇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带给她极大的打击。 “听着,思雨,你一定要化悲愤为动力,才能不负他们的期待。” “我明白,我明白。”她沉重地点了点头。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短暂的忘却一些悲伤吧。 二月早春,空气中仍携带着几丝冬日的余寒,而柳枝却已悄然抽出嫩绿,点点新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预示着生机与希望的到来。 此次会试也即将开始,随着女子可以正式参加科考,姜思雨也是第一位进入会试考场的女子。 经过三日的考试,她终于走出了考场的大门。 姜念薇默默地给妹妹披上了披风,“我对你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你能顺利完成会试,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多谢阿姐,这一路走来,确实不易。” 此刻,一名男考生刻意压低声音,却难掩话语中的轻蔑,对身旁的同伴悄声言道:“世人皆道,女子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怎么可以出来抛头露面,她能参加会试,肯定是因为背后倚仗姜家权势,暗中筹谋,她又如何能获此资格?” “所言极是,”同伴附和道,语气中同样流露出对女性的不屑,“女子终归是女子,怎可与我等男儿相提并论。” 姜思雨闻此,秀眉轻蹙,心中波澜四起,正欲开口反驳,却忽觉一股莫名的眩晕袭来。 姜念薇摆了摆手,示意身旁的丫鬟上前扶住她略显疲惫的身躯,随后,她缓缓转身,面容凝重。 “此乃当今圣上亲颁的旨意,若诸位心中有任何不解或异议,大可光明磊落地呈报于陛下御前,而非私下里窃窃私语,妄议天恩。姜思雨能得以参与会试,全凭她自身不懈之努力,卓越之才情,一步一个脚印,踏实地走来。” “莫非,诸位心中真有所忌惮?担心女子涉足科举,会动摇了你们的根基?”姜念薇语气多了几分不屑。 她深知,妹妹姜思雨的每一步前行,都凝聚着汗水,而这些,又岂是眼前这些心怀偏见之人所能轻易理解的。 “如今,她是与你们一起参与会试的,结果如何,一月之后你们便知道了。” 言毕,马车门帘盖上,隔绝了外界的纷扰。 姜思雨身心俱疲,不由自主地倚靠在姜念薇的肩头,那份疲惫中透着安心。 刚才那些话,却也听得一清二楚。 “阿姐,一直在维护我。” “那些闲言碎语,不过是无知者的妄加评议,他们又何曾真正懂得?你无需为此介怀。” 一回家,姜衍与景秋蝶的身影早已守候多时,满眼的期盼。 姜衍的心中对小女儿的能力已是确信无疑,他满眼骄傲地望着她,轻声道:“思雨,女子涉足科举之路,古往今来,你乃第一人,无论此番结果如何,你已然是爹心中无上的荣光。” “多谢爹爹。” 这些时日,她夜以继日地沉浸在书海之中,加之连续三日紧张的考试,终是让她的身躯不堪重负,一个踉跄,便软软地倒进了母亲的怀抱。 “她实在太累了,就让她安心地休憩一番吧。” 段赟听闻消息之后毅然来到了姜府,本想见见姜思雨,却被告知她已经睡下了。 “三小姐,既然如此,在下知道姜府如今如日中天,不缺这些补品,但还是希望,你能将这些交给她。” 姜念薇微微颔首,“我明白。” “那在下便先离开了。” 他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姜府。 这些日子,他得了空就会来这里,终于有一日终于有机会见到姜思雨。 她比往日消瘦了不少,话也少了不少,两人的心结虽已经解开,但却也没有了共同之语。 姜思雨整日着素衣,也是难得露出笑意。 段赟思虑良久,终是鼓足了勇气,“我知道这很唐突,但是思雨能不能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姜思雨定定地望着他,似是在回忆往事。 记忆里有他们年少时的相伴、欢笑,点点滴滴,异常珍贵。 姜思雨的语气落寞:“现在这样说或许对你不公平,但我确实没有再次开始一段感情的勇气。” “我愿意等你,等你心中的伤口愈合。” 姜思雨轻轻摇头,目光诚挚地锁定了段赟的双眸,字字句句皆发自肺腑:“段赟,你大可不必为我停留,若哪天,你的生命里走进了让你心动的女子,请勇敢地去追求你的幸福,莫再让我成为你心中的牵挂。” “你真的是如此想的?” “我说过,现在的我真的觉得很累,而且我也不清楚,这份伤口到底要多久才能愈合。” “我愿意陪在你的身边。” 虽然他们错过了很多时光,可却还剩下很多,或许可以弥补。 姜思雨没有再言语,只是继续将手中的鱼食扔向了水中。 …… 姜念薇近日来却感到异常的困倦。 百里昭时常会偷偷溜到她的院中,与她耳鬓厮磨一番,只是隔日清晨又会消失不见。 她有种预感,自己大概是有了身孕。 姜念薇给自己把了个脉,果然,这是喜脉。 算起日子来,这孩子是在温泉别院时有的。 她轻叹一声,原本她不想要孩子的,但是一想到这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又有了一丝不忍。 或许她现在可以理解当时景卓的想法了。 当孩子孕育在腹中之时,便可以感受到它跳动的血脉。 她十分冷静地给自己开了一副补身子的药方,打算将这件事隐瞒下来。 因为她已经准备着手偷偷离开京城了,在桃枝与怜雪的婚事之后。 如今父母在京城安好,兄长又有了安稳的差事,妹妹会试结束,大盛也一日比一日繁荣了起来,她也想去过潇洒安稳的日子了。 近日收到了温黛黛的来信,邀请她去穆国游玩。 温黛黛登基为女帝之后,已经与大盛缔结了友好条约,以后两国之间,至少十年之内不会爆发战争了。 她很是欣赏姜念薇,甚至邀请她来穆国做女相。 姜念薇委婉地拒绝了,能过潇洒自在的日子,谁愿意整日操心。 她也是曾经在现在待过的人,做臣子,做帝王,可比九九六要累多了。 现在国泰民安,她又有钱有闲,做什么不好,不想再费心费力了。 怀有身孕这件事,她甚至没有告诉桃枝,只是怀孕之后的有些症状却是瞒不住的。 而且,深夜百里昭再翻墙前来的时候,姜念薇也不再与他亲密,而是淡然自若的态度。 她邀他共坐棋盘旁,话题多围绕着国家大事,少了那份私密的缱绻。 百里昭误以为姜念薇因某些误会而心生芥蒂。 “三娘,你且听我细细道来,朝中那些风言风语,不过是无稽之谈。郑将军确有提及将爱女送入宫闱之意,但我已严词相拒,此事绝不可能成真!”他言辞恳切,举手向天,誓愿旦旦:“我百里昭若背此诺,再纳她人为后妃,愿遭……” 话音未落,姜念薇以纤手轻轻掩住了他的唇。 “莫要轻易许下誓言,万一哪天应验了,你又要反过来埋怨于我。” “我怎么会怪罪于你,这样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 “三娘,三娘。”他牵着她的手,倚靠在了她的肩头,十分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别气恼了,我明日便颁布旨意,册封你为皇后!” 姜念薇的语气依旧平静如水,波澜不惊:“万万不可,先皇的丧期尚未结束,你这般举动,定会招致朝臣的非议。” “我才不在乎那群老顽固心里如何盘算,立皇后是我的主意,又不是他们要找娘子,何必把手伸得这么长,一群倚老卖老的家伙。” 姜念薇眉眼间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往昔你可非如此言论,还常赞那些老臣子们品德高尚,是你坚实的后盾呢。” “今时不同往日,若要改革,还是需要多一些大胆的能人贤才。” “对了,你可曾浏览过思雨的考卷?”说到此处,姜念薇亦难掩好奇,轻声问道。 百里昭温柔地握紧她的手,眼中闪烁着赞赏之光,“自然是细细品读了,咱们这位小妹,确是与众不同,眼下我已在心中盘算,究竟何种官职方能匹配她的非凡之才。” “可殿试尚未开始,这番筹谋未免有些急切了吧。” 姜念薇虽如此说,心中却对妹妹的学识深信不疑,满是骄傲。 “她啊,必然榜上有名。” “哎呀,不谈正事了,难得来到这里,我只想与娘子温存。”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眉间,忍不住轻吻她的眉心,再缓缓往下,吻住了柔软的唇。 只是想再继续的时候,却被姜念薇推开了,”心中忧虑,没有心思做这样的事情。” 第一卷 第203章 三娘不愿理他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三娘忧虑什么,为夫不能帮你吗?” 她轻轻拢了拢刚穿好的外衣,眉宇间一抹淡愁如轻烟缭绕,难以散去,“思雨那孩子,近来情形着实令人揪心。而今日,我又被桃枝的婚事绊住了手脚,分身乏术。” “我会加大人手去寻找韩家幸存者的下落,至于桃枝的婚事筹备,也大可交由他人打理,你无须如此操劳,伤了心神。” 姜念薇故作冷漠,“阿昭,我确是疲惫至极,不如你先回吧,让我独自静一静。” 这明显是下了逐客令。 就连百里昭也对她如此态度感到意外。 或许,她心中的那股怨气还未全然消散,百里昭只能温言劝慰:“三娘,你好生歇息,我便不再多加打扰了。” “嗯。”她轻声应答,语气中不带丝毫波澜。 他原想以退为进,试探她的心意,却不料姜念薇竟如此决绝,丝毫不为所动。 百里昭只得一步三回头,满心的不舍与眷恋,然而直至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姜念薇也未曾开口挽留半句。 回到宫中,他顿觉四周一片冷清,与姜府的温馨热闹形成了鲜明对比,心中不由得泛起萧瑟之感。 一旁侍立的内侍悄无声息地将一叠奏折捧至案前,百里昭的目光掠过这些沉甸甸的文书,眉宇间不禁染上了一抹不耐烦。奏折的内容千篇一律,皆是朝臣们恳请他广纳后宫的陈词滥调。 孝期已满三月之期,朝臣们的关切与急迫倒也情有可原。 他心中原已打定主意,欲直接将姜念薇册封为后,可转念一想,此刻立她为后,无异于将她置于风口浪尖之上,成为众人攻击的靶心。 这后位,非但不是众人梦寐以求的荣耀,反倒成了一个棘手至极的烫手山芋。 他之前已经拒绝了郑将军,可这有什么什么用,还有钱大人的女儿,吴大人的孙女,他们无不希望将女儿送进宫来。 其中,最为棘手的,莫过于那位德高望重的吴大人,他乃是历经三朝风雨的元老,其影响力不容小觑。 此刻,郑长空悄无声息地归来,默默地在百里昭的身旁跪下,神色凝重。 “陛下,眼下的局势错综复杂,或许……或许,您可以从这些女子中挑选两位,纳入后宫,以稳大局。” 百里昭轻轻叹息:“三娘她仍在怄气,朕实在不愿再惹她不悦。” “陛下,您乃一国之君,肩上承载着天下的重担,些许儿女私情,还望陛下以大局为重啊。” 百里昭心里动摇了,他想要稳固朝局。 “三娘在政事上面,一定会理解朕的,只是朕心中,过不去那道坎。” “陛下之心,皆系于天下苍生,社稷安危啊!”郑长空语气恳切。 他深知,陛下与姜姑娘情深似海,一路风雨兼程,才换得今日之局,这份情谊,重于泰山,深于沧海。 “容朕再细细思量。” 他现在关心的问题完全不是这些,而是三娘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 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亦或者是她已经开始厌倦自己了? 一想到这里,他更是坐立不安了。 感觉真的成了三娘曾经说过的那种“恋爱脑”。 姜念薇为了躲避百里昭,让自己更加忙碌了起来。 桃枝的婚事她一手包办,就连桃枝也觉得小姐最近很奇怪,总是心不在焉,还喜欢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身上。 “小姐,真的不要如此劳累了,你能送桃枝出嫁,桃枝已经非常的欢喜。” 姜念薇的心头轻轻掠过哀愁,她轻声回应:“是啊,你们一个个都将有属于自己的归宿。桃枝你即将为人妇,大哥二哥在外奔波,就连思雨也即将踏上仕途,你们各自都有了新的天地。” “小姐肩上的担子亦不轻呢,瞧瞧这京城里的店铺,哪一处不是小姐亲自打点?更别说您还为姑爷解决了诸多棘手之事,桃枝虽愚钝,却也深知小姐您的能耐非同小可!”桃枝不由露出了崇拜的眼神。 “小姐是这个世上,桃枝觉得最厉害的人了,我以小姐为荣!” “你啊,嘴巴是越来越厉害了。” 姜念薇被她逗笑了,心中的阴霾瞬间散去不少,嘴角勾勒出一抹明媚的笑意。 “小姐笑起来,真是比花儿还美。” “对了,我让铺子给你做的嫁衣,今日应该完成的差不多了,正好还需要采购一些喜点,顺路去将嫁衣取回来吧!” 桃枝知道,这只是小姐的一个借口。 她是想出去逛一逛了,桃枝自然乐于奉陪。 两人来到了喜点铺子,准备一些送给宾客的喜糖糕点。 姜念薇平日里就喜欢吃腌渍的梅子,在铺子里看到了,感觉都挪不动道儿了。 “瞧着便教人馋涎欲滴,老板,烦请您速速为我们包上几两来。” 姜念薇喃喃自语,“确实想吃了,嘴里没味儿。” 然而,这念头刚起,胃中却似有一团烈火熊熊燃起,反胃的浪潮一波接一波地袭来,愈发难以平息。 她尝试了很多种药方,都没有办法,甚至是灵泉水,似乎也抑制不住这种强烈的呕吐感。 可想而知,怀孕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这让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百里昭时不时来到自己身边了,早晚会被他发现异常的。 可是只要自己待在京城,他肯定就会来找自己。 不如想个法子,躲避着他。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忽而之间,她发现不远处竟然有人在观察着她与桃枝。 她心中一凛,意识到这周围,窥视的眼睛远不止一双。 原本以为还能回到原来姜府平淡的日子,看来她已经怕是无法如此安宁了。 还好,如今宇文隆和霜霜还在她的身边保护她,只是今日并未他们一起跟随而来。 姜念薇不喜欢被掌控的感觉,她低声询问铺子掌柜。 “掌柜,你们这里有后门可以出去吗?” “自然是有的。” “这些,这些,还有这个不要,其它的全部包起来,你让我们从后院离开,这些东西全部送到姜府。” 掌柜的喜笑颜开,“好嘞,姑娘。” 桃枝也发现了姜念薇表情异常凝重:“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念薇摇了摇头,“我们先回去。” 从后院出来之后,她们便从小路绕回了姜府。 姜念薇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段时日,她留在京城确实太危险了。 京城不似崖州那般无忧无虑。 回到院中,姜念薇便打发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看向了屋顶。 “长空,是你吗?”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自屋顶跃下,稳稳地跪在了姜念薇的面前,跪了下来, “终究还是瞒不过姑娘敏锐的双眸。” “你孤身前来,想来并非奉了皇上的旨意吧?” “属下此来,实乃自愿,陛下因您昨日之冷淡态度,心中已是愁云满布。”郑长空坦诚以告,字字恳切。 “你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说这些话,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郑长空踌躇一会儿,这才开口:“姑娘,陛下他是帝王,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属下相信,这件事您应该知道得一清二楚。” “陛下虽然与您成亲,但那是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发生的。” “所以你,你是来告诉我,一切都不算数?”姜念薇反问道。 郑长空轻叹一声,语气沉重:““陛下对您之情,深沉如海,可这份深情,却成了他身为帝王的最大羁绊。他事事以您为重,为了您,甚至不惜违背皇室传统,拒绝纳妃,这份深情厚意,实乃罕见,属下想让您劝说一下陛下,现在朝中的局势,已然不是当初。” 姜念薇闭上了双眸,明明知道这个结果早就会到来,为何还要贪恋那么一丝丝的温暖。 “长空,我自是知道,您处处替他考虑,我也是如此,你想到的我也想到了,你速速安排一下,我想当面与陛下说清楚这件事。” “是,属下马上去办!” 百里昭还茶不思饭不想,心中还想着寻一个理由出宫。 只要能见到三娘的面容,那些烦恼就都不算什么了。 直到郑长空来禀报:“陛下,属下已经去见过姜姑娘了,她说想要见你。” 百里昭脸上的愁容立刻消失不见了,“快去,将朕准备好的礼物拿过来,朕要借此机会送给三娘,这些奏章,真是无趣极了。” “是……”郑长空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不忍。 但他也是思量了很久才决定去见姜念薇的。 他希望陛下是个明君,但明君往往就要牺牲掉一些什么。 姜姑娘虽然是姜衍之女,可是曾经成过亲,姜衍之势大不如前,现在只是个闲职。 若是姜念薇成为皇后,姜家肯定会成为众臣攻击的目标。 百里昭精心打扮了一番,甚至穿上了两人初次见面时穿的那身劲装。 “或许这会让三娘想起曾经的我。”出发之前,他心里还十分的欢喜。 两人是在百花楼相见的。 姜念薇目光便未曾离开过窗外那熙熙攘攘的街景,直至那个熟悉的身影,百里昭,手提精致盒匣,嘴角勾勒着温暖的笑意,在人潮中穿梭而来。 那一刻,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靥,随即,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悠悠回响在这精致的雅间之中。 “三娘,三娘,快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百里昭的声音里带着雀跃。 “阿昭……先坐下,我们边用膳边聊。” 她特意吩咐了百花楼的大厨,烹制了几道百里昭平日里最爱的佳肴,她想好好陪陪他。 “好,你看这个,我知道京城实在太过无聊,这是派人从崖州送来的,你看这个椰子粉,很是神奇,还有这个椰子,有那新鲜椰子,往昔你可是爱不释手,时常念及。” 姜念薇忽地握紧了他的手,眼中柔情似水,“阿昭,你的心意,我全都知道,你也是我心里永远的夫君。” 百里昭心中微震,片刻愣怔后,轻声言道:“是我错了,我定要想出其他法子,说服那些朝中大臣,此生此世,我百里昭只愿娶你姜念薇一人为妻。” “如此,甚好。”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姜念薇竟毫不犹豫地应允了下来。 她面上还带着柔和的笑意,“我心中有个愿望,想去五台山虔诚祈福,等我回来之后,你就立我为皇后好吗?” “五台山?那么远?”百里昭皱了皱眉,显然不愿。 姜念薇见状,笑意更浓,“此行所愿,无非是为国家祈求太平盛世,为百姓谋求安康,更为我与阿昭求得一份长相厮守、百年好合的福祉,五台山最是灵验。” “桃枝与怜雪的婚事一过,我就出发,最多也就一月有余,时下春光正好,万物复苏,正是出游的绝佳时节。” 见他依旧沉默不语,姜念薇轻轻咬了咬唇,继续软语相求:“一旦踏入深宫,我便如同笼中之鸟,再难有这般自由身,阿昭,难道你连我这唯一的心愿也不忍成全吗?” 百里昭突然轻笑出声:“我就说三娘你说得如此沉重,不过是想出去走走,我明白了,我答应你便是。” “多谢阿昭的体谅。”她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意。 百里昭已经许久没有看到她如此笑了,“只要你喜欢,去哪里都可以。” 用完膳之后,百里昭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准备回了宫中。 临走之时,姜念薇望着他一身打扮,“阿昭,这样穿,真是好看。” “三娘喜欢,以后我便天天穿给你看。” 姜念薇的目光追随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泛起不忍。 “你可知道,要让一个男子放弃深爱之人的最有用的方法是什么?” 郑长空闻言,眉头微蹙,摇了摇头,脑海中闪过几个可能的答案:“是另嫁他人,让他见证你的幸福?还是另寻新欢,让他明白情已逝?又或是,狠心地伤他至深,直至心如死灰?” 姜念薇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阿昭不会的,他的执着,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未唯有我死,他才会真正的放弃。” “姜姑娘,这万万不可。”郑长空连忙劝阻。 第一卷 第204章 不舍与之分离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当然,不是真正的去死。 姜念薇亦不打算向郑长空透露分毫。 “你以为,换作他法,便能瞒天过海,欺瞒过你的主子?”姜念薇的声音清冷而平静。 郑长空犹豫了,确实如此,可是他也不希望姜姑娘因此死去。 他不解,为何姜姑娘会选择这样一条极端之路。 若她真的一去不返,陛下恐怕会陷入无尽的消沉之中。 但是也如他所说的那样,死了才会彻底地死心,使他从此再无软肋可言。 在他还在踌躇的时候,姜念薇已经默默离开了,未留半句言语。 无论郑长空是如何想的,姜念薇的主意已定,五台山之行势在必行。 在此之前,她需精心布局,确保有那么一人,因她的种种行径而心生不满,乃至萌生除之后快的念头。 如此,她方能借此契机,上演一出假死之计,遁入尘世之外。 此刻,吴府深宅之内。 吴芳芷端着刚做好的点心,笑眯眯地前往了吴尚书的书房。 “祖父,您在书房里吗?”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让人心生怜爱。 吴尚书拿着书卷,看到最疼爱的小孙女来了,也是十分欢喜。 “是芳芷来了啊,快进来,又给祖父端来什么好吃的了。” “是孙女亲手做的花生酥,祖父您可得尝尝,保证香脆可口,可费了孙女好大一番功夫。”吴芳芷伸出了手,故意让祖父看了看她手上的小伤口,”还差点切到了手。” “哎哟,我可怜的小芳芷,以后不许做了,交给府里的下人去做便是了。” 吴尚书老来得子,只有唯一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又只生了一个女儿。 吴芳芷便是他们吴府的掌上明珠,他自然是宝贝得很。 “祖父,关于前阵子那桩事,陛下心中可已有定夺?我私下里听说,觊觎那凤位之人,绝非仅我吴家一脉。”吴芳芷秀眉轻蹙,语中不无忧虑。 “芳芷不必担心,陛下最终还是会选择我们吴家,毕竟我们对他的助益最大。”吴尚书语带笃定,试图安抚孙女的焦虑。 吴芳芷觉得些许失落,帝王择后从来都是权衡利弊,但她也始终相信近水楼台先得月。 其实她一开始,并没有瞧上过煜王,而是一心想成为太子妃。 吴家更是按照宫妃的要求从小培养她。 谁知道最后竟然是煜王一鸣惊人,稳稳坐上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成为了今日万人之上的陛下。 世间传言,煜王面貌可怖,丑不堪言,但她曾有缘于远处一窥真容,那分明是一位俊逸非凡的男子。 忆往昔,一日街头,有稚童贪玩,险些命丧马蹄之下。 彼时,百里昭非但未加责罚,反倒以超凡控马之术,巧力化险,护得孩童周全。 而后,他还温声叮嘱街巷孩童远离车马,更赐下抚恤金以慰人心,其仁心仁术,可见一斑。 他的脾气也不像传闻中那样恶劣,明明是如此的良善温柔。 自那日起,她的心便牢牢系在了百里昭身上,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他身边的皇后,与他并肩共赏天下。 这份念想并非空穴来风,她身为吴府掌上明珠,名门望族的独女,身份尊贵,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联姻对象。 但是那一日,她在茶楼小憩之时,不经意间瞥见百里昭身旁依偎着一位秀丽的女子,那女子的笑容明艳,令人难以忘怀。 心中虽有疑惑与不安,但她并未轻举妄动,而是暗中调动力量,派遣细作悄然探查。 经过一番周折,终于得知,陛下近来频繁出入姜太傅府邸,与那位女子交往甚密。 这番情景,让她心中忧虑重重。姜太傅,昔日大盛朝的御史大夫,无端遭贬,流放异乡,而今终得沉冤昭雪,重返京城,蒙陛下隆恩,册封为太傅。 其女,自是皇后之位的热门人选,前途不可限量。 吴尚书见她默然不语,心中暗自叹息:“待到咱们芳芷入宫为后之日,怕是我这把老骨头,就无福再享这孙女亲手做的点心喽。” 说着,他拈起一块花生酥,轻轻送入口中,细细品味。 “祖父何出此言?若祖父想吃,芳芷自当亲手做了,遣人送至府上。” “好孙女,就知道你念着祖父。”那他自然也会全力以赴助孙女登上后位。 同时,姜念薇也知道了,暗中调查她的是何人。 回到府中,她揉捏了一下眉心,桃枝还给她泡了一杯安神茶。 “小姐,不舒服的话喝一些安神茶吧!” “谢谢桃枝,你先放下吧,我等会儿再喝。” 她眼神瞟到了百里昭刚刚送来的椰子,还有椰子做成的点心,这些其实都是她名下的产业,而她也很久没有品尝了。 尝了一口椰子酥,椰香味弥漫在口中,“味道果然还是那么美味,看来春雨崖州管理得不错。” 其实,说起来,她真的有些想念在崖州的日子了。 宇文隆与霜霜回来了,但她却打发宇文隆外出买烧鹅,将霜霜留了下来。 “念薇姐姐,特意将我留下,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我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们寨主要回来了,下已决定为宗家洗刷冤屈,想必你们家族那蒙受的不白之冤,也终将迎来昭雪之日。” 霜霜感慨良多,霜霜家族,如今唯余霜霜孤影,即便冤屈得以昭雪,那已逝的亲人,又怎能重回人间,共赏这迟来的公道?” 言罢,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却连忙以衣袖轻拭眼角,不让那欲滴的泪珠落下,“对不起,让念薇姐姐见笑了。” “此乃人之常情,无需挂怀。”她轻启朱唇,温柔地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细心地为对方拭去颊边泪痕。 “寨主归来,我心中自是欢喜万分,他于我而言,犹如亲兄长般存在。”霜霜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后的释然, “是呢,他平安归来,我心中的大石也算是落了地。” 霜霜一时间没有发觉姜念薇的言外之意。 姜念薇觉得,宗言若是回来了,霜霜便有了依靠。 不过,就算她一个人,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的了,既然如此,她不想将她拉扯进这场计划之中。 所幸,她麾下尚有不少商行的精干之士,朝中亦布有错综复杂的人脉网络。 于是,姜念薇悄悄吩咐手下,秘密散布消息:“言及陛下欲纳姜家千金为后,此传言需绘声绘色,愈夸张愈好,且莫忘动用朝中势力,让这风声愈演愈烈。” 很快,姜家女要被立为皇后的消息,便传遍了朝野上下。 吴芳芷闻讯,心中那份初时的隐忧,此刻犹如被春风唤醒的种子,迅速生根发芽。她不及多想,脚步匆匆地迈向了吴尚书的书房,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焦灼。 “祖父,您听到朝中的消息没有,陛下要立姜家女为后。”语气里不免带着焦急。 吴尚书闻言,心中虽已波澜四起,面上却竭力保持着平静,轻抚着长须,缓缓言道:“那些不过是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罢了,芳芷莫要往心里去。” 实则,他亦是刚刚从密报中得知,陛下确有此意,只是未曾料到,这消息竟如插上了翅膀,飞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广。 “芳芷啊,天下的好男儿也有很多,即使陛下……” “祖父,孙女心中所愿,唯陛下尔。您素来知我心意深沉,这世间芸芸众生,又有哪位男儿能与我吴家门楣相匹配?” 吴尚书闻言,不禁轻叹,此事确是棘手至极。 芳芷心中明镜般透亮,祖父此言一出,便是此事十有八九已成定局。 她费尽心机,只盼能在陛下心中留下,难道他竟从未察觉过她的才情与出众? 如此一来,她心中倒是开始郁结了起来。 不过数日光景,她竟因病卧床,神情恹恹。 吴尚书望着自己心爱的孙女,见她因情思缠绕而病体缠绵,心中满是疼惜 “芳芷啊,身子骨要紧,多少吃点儿东西吧,你爹娘为你忧心忡忡,都快急白了头,你祖父这把身子骨,也承受不了你如此。” “咳咳,祖父,不如就让我这般去了吧。” 说罢,吴芳芷眼眶中已经盈满了泪水,“这些日子以来,孙女梦到了陛下,梦中陛下让孙女当了皇后,孙女很知足。” 吴尚书心中惆怅,他自然知道吴芳芷心中所想。 而且,若是姜家女当真成了皇后,对他们吴家而言弊大于利,也会影响到朝中的势力。 吴尚书站起身来,沉思良久,终于决定了。 “芳芷,放心,祖父一定会让你登上后位的。” 吴芳芷假意地咳嗽了几声,“真的吗?” “祖父何时骗过你,你啊,快喝一些粥吧。” “嗯。”她委屈地点了点头。 待吴尚书离开之后,吴芳芷才换了一副面容,低声轻笑了起来。 “我想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得不到。” 终于,迎来了桃枝出阁的大喜之日,姜府内外,红灯高挂,彩绸飘扬,一派喜气洋洋。 姜衍摸了摸胡子,“姜府啊,确是许久未曾沉浸在这般喜庆的氛围之中了。” 而此刻,桃枝躲在闺房内,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默默滑落。 “小姐,桃枝心中满是不舍,舍不得您,也舍不得夫人和老爷 “傻丫头,你不是还在姜府当差吗?又有何真正意义上的分别?快些擦干眼泪,换上嫁衣,吉时已近,莫误了好时辰。” 亲手为桃枝盖上了绣着并蒂莲的鲜红盖头,那一刻,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桃枝未来生活的美好祝愿,也夹杂着一丝离愁别绪。 直到看到花轿远离了自个儿的视线,门外爆竹声声,劈啪作响,热闹非凡,姜念薇却依然如伫立原地,未曾挪动分毫。 她想起了当初嫁给阿昭的日子,也是这般,在众人的祝福之下。 再过两日,又是怜雪的婚事,她怕是又要难过一番了。 桃枝出嫁,百里昭也送上了贺礼。 就连姜府的丫鬟出嫁,还有如此排面,众人更是相信,姜念薇即将为后的传闻。 就连姜衍与景秋蝶也是如此认为,可是姜衍亦有不少担忧。 “念薇,为父知道陛下的心意,虽然知道你们两情相悦,只是当今时局,这皇后之位并不好坐啊,为父担心你。” “父亲的担忧,念薇也曾想到,不过您要相信陛下,他有能力可以保护我,也可以护住姜家。” 若是他没有……便也不是当初她看中的皇位人选。 “吴尚书近日来频频上奏,似是……对此事极为不满。” “爹,您也不要太忧虑了,在陛下未下旨意之前,一切尚未定论。” “嗯,你也保重身子,看你近日来又瘦了。” 姜念薇在不经意间,蓦然发现父亲已悄然老去,那头斑白的发丝,比起她当初离京之时,似乎又增添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对于未能常伴父母膝下,尽那为人子女的孝道,她的心中不禁泛起愧疚。 她再次轻声叮咛道:“爹,这是我这些日子来精心炼制的丹药,您记得每日服用一颗,对身体大有裨益,能延年益寿呢。” 姜衍望着桌上摆满的十几个精致药罐,“你上次给的丹药还没有吃完,怎么又有这么多。” 姜念薇微微一笑,轻声解释道:“这是……足以支撑半年的分量,只为让您老人家身子骨更加硬朗,女儿不在身边的日子里,也能安心些。” 她又解释道:“以后进宫了,与爹见面的日子也就少了。” 姜衍也生出了难言的愁绪,“说的也是。” 姜念薇领着景秋蝶漫步于京城的大街小巷,穿梭于繁华与古韵之间,为母亲精心挑选了一件又一件价值不菲的首饰,还有滋养容颜的护肤品。 “虽说,这是自家的产业,但也没必要如此破费,为我备下这诸多珍品。” 姜念薇平日里规定,不管是哪位掌柜来购买,都必须付钱,不准记账。 她俏皮一笑,挽着母亲的臂弯,撒娇道:“娘,女儿的一片孝心,您可得坦然收下。这些宝贝,您若不用,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它们?女儿深知,岁月悠悠,女子更需细心呵护,方能留住那份独有的风华。” “我都这把老骨头了,还打扮给谁瞧?” “自然是给爹看呀,娘与爹伉俪情深,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佳话,女为悦己者容,娘的美,爹最懂欣赏,也最值得他一生珍视。” 第一卷 第205章 我的夫君没死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就你的嘴巴甜,你爹才不在乎。” 虽然嘴里这样说,但姜念薇看得出来,景秋蝶还是心中还是愉悦的。 对她而言,家人的笑颜,便是世间最温馨的慰藉,足以驱散所有寒意。 春寒料峭,姜念薇突然意识到,母亲会不习惯这里的天气。 崖州虽然潮湿,但胜在天气温暖,并不像京城这样一年四季分明。 “娘,您的腿疾最易受这冷意侵扰,定要记得将护腿仔细裹好,莫要受了风寒。” “这都开春了,天气都暖和了,倒是你要多加注意身体,你的胃口也不好,柳嬷嬷也不在身边,我让厨房,给你做了一些梅汁排骨。” 平日里她确实最喜欢梅汁排骨,但如今一想到这个,胃里面却开始翻腾起来。 ““近日偶感风寒,对油腻之物颇有几分抵触,吃些清粥小菜就够了。”她寻了一个借口。 “如此也好,那便让厨房准备一盘脆嫩可口的炒豆苗,再添一碟酸甜适中的腌黄瓜,搭配着温润的白粥,想来定能抚慰你的脾胃,也合了此时的时宜。” “听起来不错,娘费心了。” “你历经重重磨难,方换得我们一家人的重聚,娘也心疼你,这皇宫之内,步步荆棘,比起侯府的日子,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今陛下是个可以托付的人,只是,一想到你即将远离我们身边,入宫为妃……娘心中满是不舍。”她叹息一声,心中也担忧。 ““若他是个寻常百姓,该有多好啊,那样他便能成为姜府的赘婿,你便能长长久久地留在我们身边,说起来这一切真是阴差阳错。”她不禁感慨良多。 念薇静静地听着,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依偎在娘亲身旁。 趁着这些时日,多陪陪他们吧。 三日后,便到了揭榜的时日,姜思雨感到了些许紧张。 身边的丫鬟率先挤进了人群,逐一掠过那榜单上的每一个名字,直至那熟悉而期盼的字眼映入眼帘。 “四姑娘!四姑娘是……亚元!是亚元呢!” 丫鬟的嗓音因激动而略显颤抖,几乎是雀跃着向她奔来,脚下的步伐略显踉跄,却丝毫未减其喜悦之情。 但姜思雨听闻之后,却微微感到失落,不是第一名,只是第二名亚元,她还以为可以中会元。 不管如何,这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姜府门口也是张灯结彩,热闹喧天,连舞狮队也来了。 姜衍满面春风地伫立于府门之前,手中铜钱如雨点般洒向门外,引来众人一阵欢腾争抢,只为讨个好彩头。 “娘亲,快看呀,姜府的小姐都能考中亚元呢,她真的好了不起!我以后也想像她一样,读书习字,去参加科举考试。”一个稚嫩的女童,声音中带着几分奶气与憧憬,仰头对她的母亲说道。 母亲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轻叹道:“那是人家姜府家底深厚,有足够的资源与条件去栽培女孩儿,咱们家哪有那样的福分,供你哥哥一人读书已是竭尽全力,颇为不易了。” 女童听后,眼眸中的光芒渐渐黯淡 姜思雨正巧回来,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她缓缓蹲下身来,温柔地抚了抚小女孩的发顶,眸光中带着几分暖意,“若是去书院读书,会很辛苦的,需得一番勤学苦练,你可有那份坚韧,持之以恒?” 小女孩坚定地点了点头,“我可以,我当然可以。” 姜思雨见状,嘴角勾勒出一抹欣慰的笑意:“既然如此,徽山书院还有一名女学生的名额,你若想去,我便推荐你去。” 微山书院,是刚刚新办的女子书院,名额有限,却已引得无数世家千金竞相追逐,只为一席难求。 ““只要你心怀勤勉,不负韶华,学费之事不必忧虑。” “娘,太好了,我可以去吗?” 妇人略一思忖,心中盘算着此举无需破费分文,便连连颔首,随即拉着女孩一同跪拜,“还不快向这位心地善良的小姐表达你的感激之情?” 此情此景,不禁让人感叹,对于出身贫寒的女子而言,踏入书院之门,汲取知识的甘露,仍旧是一条荆棘密布之路。 姜思雨心中暗自盘算,若能以一己之力,创办一所学院,让那些怀揣梦想的女孩得以免费接受教育,或许能为她们铺设一条通往光明未来的坦途,给予她们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她摸了摸女孩的头,正欲起身离去,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韩秋?”姜思雨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是你吗,韩秋?”她轻声细语,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 然而,那人一瞥见姜思雨的身影,如同受惊的鹿,迅速将斗篷紧紧裹住身躯,毫不迟疑地转身,步履匆匆地融入人群之中。 姜思雨的心猛地一紧,却也顾不得许多,只凭着心中的那份执着,坚定地追随着他的背影。 “阿秋,阿秋,是你吗?若是你,不要跑了好吗?我找你找了好久。” 她跑得气喘吁吁,每一步都似乎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但对方依旧没有停下的迹象。情急之下,姜思雨故意踉跄一步,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伴随着一声刻意放大的痛呼:“好痛……” 前方那匆匆前行的身影,脚步终于迟缓了下来,几经挣扎,最终还是缓缓转过身来,那张脸庞渐渐显露,满载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阿秋,是你吗?”姜思雨立刻握紧了对方的手,不再让对方离开。 “四姑娘如今已是名动四方,光芒万丈,韩秋不过一介落魄之人,哪还敢言及相配。”韩秋的声音依旧如春风拂面般温润,只是此刻,姜思雨才惊觉,他那俊朗的面容上竟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什么配不配得上,你既然来了,为何不认我?” 韩秋自嘲一笑:“四姑娘,瞧瞧我现在这副模样,容颜已毁,哪里还敢来见您。” 姜思雨仿佛全然不顾周遭投来的各异目光,只是紧紧地将他拥入怀中,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这些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本想着春闱一结束便立即前往崖州,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此重逢,你没有死,太好了,你没有死。” 韩秋身子微微一僵,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手足无措,也没想到她见到自己会如此激动。 “即便受了伤,也无妨,总能寻得良医治愈,你且随我归府!”言罢,她不由分说地执起他的手,想要带他回府。 “四姑娘,这万万使不得。我此刻衣衫不整,满身尘垢,何以面见姜大人与姜夫人?”韩秋连忙推辞。 你怎会以为我爹娘是那种拘泥小节之人?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夫君,自当与我同归!” “夫君……”韩秋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我还是四姑娘的夫君吗?” “当然是!我们先回去。” 回归姜府,姜思雨无暇细述缘由,只紧紧拽着他的手,一并迈过了那道沉甸甸的门槛。 “秋云,速去准备些温热的水来,再引领韩公子至客房梳洗一番。”她的声音里带着不急切。 秋云心中满是疑惑,自家小姐先前那般匆忙离去,归来时身旁却多了位面容受损的男子,这情景着实令人费解。 韩秋默默地垂首,一语不发。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准备吧!” 但是秋云却从四姑娘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 姜思雨轻盈地迈动步伐,先行一步,来到了姜衍的身前,眸光中带着喜悦:“父亲,我的夫君,他已然归来。” 姜衍闻言,面上不禁露出惊讶之色,心中暗自揣测,以为韩家众人或许已遭不测。 “既然人已平安回来,那便赶紧为他安排一处别苑,让他安心住下吧。毕竟,他也曾对咱们家有过恩情。” 他怎会忘却,女儿当年因种种无奈,才下嫁于韩秋。 姜思雨轻轻摇头,“无需再另寻院落,他是女儿的夫君,自然应与女儿同住。就让他住在我的院子里吧!” 姜衍闻言,略显迟疑:“这……” 景秋蝶开口:“既然思雨心中已有此意,那便依她所愿吧。毕竟,他是她的夫君,二人已行过正式的拜堂之礼,一切合乎礼数。” 姜衍勉强点了点头,不知道四丫头心里是如何想法。 此时,韩秋已身着新衣,在姜思雨的院中静候。 姜思雨一眼便瞧见他这身打扮,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随即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 “来,我来给你梳头,你给我讲讲,你是如何大老远赶到这里来的。” 韩秋神色惶然,双眸泛红,“娘没了,大哥也离我而去,我本也难逃一死,却意外地在万人坑中捡回一条命。心中只盼能见你一面,这股执念支撑着我,让我在无尽的黑暗中强撑着没有合上眼,从堆积如山的尸身中挣扎而出,可如今,我却再也寻不回娘与大哥的尸体了。” 姜思雨知道这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眼眶也不由湿润起来。 “对不起,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我。若非因我,你们本不必承受此等劫难,更不会阴阳相隔。是我,让你们陷入了这不该有的悲剧之中。” 她从背后环住了韩秋,此刻,她只想好好安慰他,给予他些许温暖。 方能稍稍缓解她内心深处的自责与懊悔。 “这一切,又怎能归咎于四姑娘呢……” “我都知道了,你们是为了我,长途跋涉,诚心祈福。” 姜思雨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着他脸上那道浅浅的伤疤,仿佛在触摸着一段过往的伤痛。 她的目光里满是疼惜:“别怕,既然你已至此,便是新的开始,我阿姐医术精湛,定能让这伤痕渐渐淡去,恢复你往昔的风采,你就安心留下吧,永远不要再离开。” 韩秋费力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四姑娘已荣登亚元之位,且身为官宦人家的千金,而我韩秋,一无所有……” “我不在乎这些,我们同甘共苦。” 韩秋的心,在这一刻微微颤动。 然而,他心中仍有一丝疑虑徘徊不去——她对他究竟是源自真心爱慕,还是出于愧疚? 姜思雨的手依旧轻柔地穿梭在他的发丝间,为他细心梳理。 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头的重负,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终于替他梳好了头发,挽好了发髻。 秋云也一路小跑过来,“姑娘,姑娘,段公子来了……” 韩秋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他心中焉能不知那位段公子的身份。 那可是思雨时常挂在嘴边的段大哥。 他依稀记得,段公子身在京城,此番前来探望她,倒也在情理之中。 韩秋的心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酸楚,他们二人本就是情意相投,而他,终究是那个后来者。 或许,他连后来者也算不上,他们二人之间,不过是因缘际会下的结合。 “你且去告诉他,我即刻便到。” 秋云轻声应道:“是,姑娘。” 姜思雨已经注意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变化,“阿秋,你和我一起去!” “这不太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正好介绍你认识一下段大哥。” 姜思雨拉着他的手,来到了段赟的面前,丝毫没有避讳。 “段赟,你来了,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段赟还以为是她考上亚元的好消息,便转过身,接下了她的话,“我早就知道了,你考上了亚元,真是可喜可贺……” 话刚说出口,却看到她牵着一名男子的手。 “还有更高兴的,我的夫君回来了,他活着回来了!” 段赟的表情从开始的欣喜,逐渐变得严肃起来,“这是你的夫君?” “对,他是韩秋,他从崖州不远千里的来找我,他真的没有死。” 段赟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那真是恭喜你啊。” 韩秋看起来就很瘦弱,加上风餐露宿,脸上还有伤疤,与姜思雨站在一块儿,丝毫不相配。 可是她脸上的笑意,却是真心的,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第一卷 第206章 准备离开京城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段赟好像没有任何站在这里的理由。 韩秋却是用余光看着眼前的“情敌”。 姜思雨也意识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段赟随意找了个借口,“军营中尚有未了之事,我且先行告退,此番前来,只为送上我的祝福,另,家母亦将归家,特地让我来前后问候。” “我也愿你一切顺遂。”姜思雨回应,语气中带着几分客套。 “那么,我便不打扰了。” 段赟言罢,转身离去,那曾给人以坚实依靠的背影,此刻却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孤寂,渐行渐远,直至融入夜色,显得格外落寞。姜思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回去吧!” 韩秋跟在了她的身后,听着她介绍着府里的一切。 “所以,阿秋,以后你可以随意出入府中,身为姜府的女婿,你大可放宽心,一切琐碎事宜,我自会妥善打点。” 然而,韩秋的心思似乎飘向了远方,对她的言语恍若未闻,“呃?四姑娘方才所言何事?” “我说啊,你不用叫我四姑娘了,我们是夫妻。” 韩秋闻言,轻轻垂首,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自己目前身无长物,唯有一颗赤诚之心,但这有何用? 适才与段赟的一番照面,更是觉得自己什么也比不上他。 韩秋轻叹一声,语带自嘲:“我这副病弱之躯,又非出身名门望族,你虽言不介意,可我自个儿却难以释怀。” 姜思雨闻言,脚步一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如今你已能健步行走,更有机会投身科举,他日必能展翅高飞,成就一番事业。” 韩秋苦笑,自知之明如明镜高悬:“那是未来的愿景,眼前的我,又能给予四姑娘何等承诺?我身无长物,心中实在有愧,若是他人嘲笑你,又该如何处之?” 姜思雨略一迟疑,随即以她那淡然自若的语调回应:“我素来不将旁人的目光放在心上,咱们只需将自己的日子过好,便足够了。” “更重要的是,四姑娘,你愿意接纳我,到底是因为我们两情相悦?还是因为心存歉疚,意欲以此作为弥补?” 韩秋最终是忍不住,将心底那份忐忑的疑问倾泻而出。 姜思雨沉默了,因为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唯有一事她十分确定,那便是当望见韩秋安然归来的那一刻,她的心,是前所未有的欢愉。 她轻声细语,试图抚平他心中的波澜:“莫要多虑,暂且留在此处可好?若这院落不合你意,姜府上下自会为你另觅一处院子。” 见她转移了话头,韩秋便知道了她心底是如何所想。 他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四姑娘,我想,我心中的疑惑已有了答案。” 正当两人静默相对,姜念薇正好听闻了消息赶了过来。 姜思雨拉过来了她的手,“阿姐,你来得正好,你看,韩秋他安然无恙,只是这面容……你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嗯,让我看看。” 姜念薇让韩秋转过身来,查看了一下他脸上的伤口。 这伤口应该有些时日了,还没有好好处理过,上过药,但运用现代的药物,肯定是有好转的可能。 韩秋自暴自弃地说道:”怕是天命难违,这伤,已是无可救药,你们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吧!” 姜念薇摇了摇头,“我有法子,只是需要耗费一些时日。” 姜思雨眼中闪烁着惊喜之色,连声道:“真是太好了,阿姐!请你一定要帮帮他!” “过些时日,我需前往五台山一行,届时便不在京城了,不过,我会尽快调配好药方,并亲自教你们如何正确使用,思雨,你一定要记得,每日都要按时为他敷药,切不可疏忽。” “自然。” “那我这就去准备。” 姜念薇回了自个儿院子,她在这里特意设了一间药房,方便抓药。 关上了门,吩咐丫鬟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实则进入了空间之中,用积雪草消肿,黄芪、紫草、蒲公英、白芷可祛疤痕,再加上一些灵泉水,调配好了一副膏药。 再用现在的祛疤痕凝胶,每天敷在脸上。 看韩秋脸上的伤痕,还没有到要用激光的程度,只是一开始便没有处理好。 需要用心养护半年以上,才能有效果。 只是,她现在要外出了,只能叫来桃枝,再叫来几名丫鬟一起帮忙。 桃枝嫁人之后,脸上肉眼可见的红润了,气色也好了很多。 虽然嫁了人,可是姜念薇还是留她在身边,但若真的要去五台山,怕是无法带着桃枝一起去了。 人多力量大,用了两日的时间,大家便给韩秋做好了半年的用量。 姜念薇带着药,仔细地为姜思雨说明用法。 “你看他脸上的伤痕狰狞,实则是一开始伤口没有消炎,这些消炎药,先服用七日,然后用药草敷脸,这么坚持半年,你看我给你操作。” “半年?如此之久?” “半年都算是短的了。“ “不过只要能有用,不管多少年都值得。” 姜念薇将药草涂抹在韩秋的脸上,“半刻钟后再揭下来,再用这个凝胶敷在脸上。” 韩秋感觉脸上冰冰凉的,但确实有种舒适的感觉。 “怎么样?学会了吗?” 姜思雨记下了每一个步骤,“记住了,谢谢阿姐!” “不必客气,你我都是姐妹,这点算什么。” 转而她又看向韩秋,“我深知你心中必有诸多顾虑,但请相信,暂且安心留在此处,待到面上伤痕完全愈合,我们再议其他,未来的路还长,此事可缓缓图之,好吗?” 韩秋觉得,姜三姑娘很是神奇,听她说话,有种让他心安的感觉。 他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多谢三姑娘。” 随后,姜念薇轻轻招手,将妹妹思雨单独唤至一旁。 “思雨,你现在是如何想的?” 姜思雨脸上露出一丝迷茫:“阿姐,我也不清楚。” “既然如此,你便慢慢想,好好想,但是不要耽误了殿试。” “这道理,我自然懂的。” “情之一字,最是强求不得,你若在情感的迷雾中徘徊不定,不妨静下心来,倾听内心深处的声音,它自会为你指引方向。” “阿姐的教诲,思雨铭记于心。” 姜念薇还担忧自己离去之后的事情,“思雨,阿姐不在这里的时候,多多照顾一下爹娘,大哥二哥在军营里,不常回家,只有靠你了。” “那是自然,不过阿姐,你就去一月有余,很快就回来了,实在思虑的过多了。” “确实如此。” 她像以前一样,摸了摸妹妹的头发。 分开之后,姜念薇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大概是因为这两日一直在准备药贴。 她应该好好休息一番了,那件事,恐怕有人已经在暗地里筹谋了。 韩韩秋暂时住在了姜府,只是还是换了一个院子。 一边疗养身子,一边读书,希望可以有机会参加下一次的科举。 段赟就是他在院子里看书时,翻墙而入的。 “你怎么翻墙过来的?”韩秋大为惊讶。 段赟叹了一口气,“我想单独和你谈谈,只能用这样的法子了。” 韩秋也不似当初的畏惧,“确实,你我之间,确有诸多误会与未尽之言,是该找个机会,好好聊聊了。” 他倒了一杯清茶,放在了段赟的面前。 内心深处,他不由得生出一丝羡慕。 段赟拥有着强健体魄、俊朗面容,更兼仕途顺畅的男子,若是能与思雨携手共度余生,她该是多么幸福啊?这念头在他心头轻轻盘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韩秋,”段赟经过无数次心灵的挣扎,才鼓足勇气说出接下来的话,“思雨的心,选择了你,从今往后,她就是你的责任了。” 韩秋闻言,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盏,温热的茶水滑过喉间,留下一抹不易言说的滋味。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中藏着几分自嘲:“此事言之尚早,她对我,更多的或许只是歉疚我分明能感觉到,在她心中,仍有你的一席之地。” 段赟的脸上掠过一抹疑惑之色,轻声问道:“此言当真?” “自是当真,我欲与你公平较量,不愿占你丝毫便宜,因此,你仍有机会,至于思雨最终倾心于谁,那便要看我们各自的本事了。” 段赟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道谢:“多谢韩兄!” “我与你并非兄弟相称,只因我心系思雨,不愿她日后有所遗憾。”韩秋淡淡说道。 心中虽隐隐有股预感,自己或许终将抱憾,但他却不愿以遗憾之名,束缚她的一生。 段赟轻笑着摇了摇头,“好,那我们就各凭本事。” …… 今日是怜雪的大喜之日,不对,如今应该叫她南荣翡,她的大名已经改为了南荣翡。 翡是翡翠之意,寓含着如翡翠般珍贵,被视为家族中无可替代的瑰宝。 侯府与国公府结亲,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佳话。 而这一切繁琐而喜庆的筹备,皆无需姜念薇费心。 两大家族上下,正紧锣密鼓地编织着这场盛世的欢宴。 她只是作为宾客,参加了两人的婚礼。 作为旁观者,她见证了两人从相识到相知相爱的一切。 礼成之后,她未做片刻停留,径自着手整理起行装,心中明了,身边定要带上一两个丫鬟,以免惹人耳目,生出无端猜疑。 恰在此时,百里昭风尘仆仆而至,只为与她匆匆一别。 姜念薇深知,他身处皇宫,政务缠身,能于百忙之中抽身而来,已是难能可贵。 “待三娘归来之日,我必昭告四海,册封你为皇后。”他言辞恳切,满含深情。 近日他在忙碌与外国建交之事,没有顾及到身边的暗流涌动。 “嗯,三娘亦是满心期盼。”她轻声回应,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早已是五味杂陈,煎熬难耐。 “对了,阿昭,这些药品且留下给你以备不时之需。”姜念薇轻轻抬头,向隐匿于树梢间的身影吩咐道,“郑长空,你家主子若显露出丝毫疲态,难以支撑,你便适时为他服下这剂药。” “属……下遵命。”树影婆娑间,一阵低沉而恭敬的声音随风飘来。 他心中明镜似的清楚,一旦姜念薇踏出此地,便是步入了一条不归之路。 吴府早就打探到了消息,姜念薇即将前往五台山祈福。 在京城不好出手,但只要离开京城,吴府的人便有的是机会了。 “你很快就回来了,我要这些药品做什么?” “你以为我不清楚你的性子,整日整日的不睡,很伤身子的。” ”也只有三娘会关心我的身子了,那些老匹夫,可是整日催促着我,恨不得我长了三个脑袋。”百里昭不由开始埋怨起来。 这与他作为煜王时截然不同。 但他想将一切做到更好,想给三娘一个盛世,想让她看到国泰民安的盛景。 姜念薇知道,百里昭知道的一切密报都要经过郑长空。 只要他不说,百里昭便不知道其中的端倪。 她深呼了一口气,让百里昭进入马车里。 百里昭依言跳下了马,上了马车,姜念薇只是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了一番。 在他耳边轻声念道:“等我回来。” 百里昭双耳通红,羞赫的摸了摸鼻子,“那是必然。” 但很奇怪,他在姜念薇身上没有闻到熟悉的香味。 那是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萦绕在鼻尖的味道,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她随身携带的香包。 但没有多想,他只是轻声嘱咐道:“一路平安,我派了护卫护送你过去。” “嗯,多谢阿昭。” 马车开始移动,百里昭也只能依依不舍地挥了挥手。 不知为何,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他感到胸口的位置很疼。 直到马车离开了视线之外,他吩咐郑长空,“你都派一些人,跟在她身边保护她,不许叫她发现了。” “遵命。” 郑长空的内心也是备受煎熬,但是为了大盛,他只能忍住。 …… 吴芳芷其实早就得知了祖父暗中的计划,只要姜念薇一死,她就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登上后位。 不过是个曾经嫁过人的女子,也不知道百里昭心中是如何想的,竟然想要封她为后。 姜念薇一离开京城,她便已经开始提前庆祝了。 第一卷 第207章 决绝跳下山崖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姜念薇坐在马车上看着一路的风景,渐渐地离开了京城的地界。 她轻柔地抚过小腹,那里正悄然孕育着一个新生命,让她心中涌动着温情。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暗自思量:假死之计虽妙,但自身的安危却是重中之重,不可有丝毫闪失。 为此,她需精心挑选一处地点,让这“死亡”之戏既逼真又无虞。 随行的护院虽非等闲之辈,加之阿昭那心思缜密的性子,定会暗中布下重重守卫,护她周全。 若真有那心怀不轨之人意图行不轨之事,那必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暗杀,地点既要隐秘,又要便于行事,方能万无一失。 她一路观察询问,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个合适位置。 通往五台山的蜿蜒小径中,隐藏着一条尤为险峻的山路,其陡峭之姿,仿佛大自然的刻意雕琢,令人望而生畏。 一旦失足,便是万劫不复,坠入那幽深的山崖,生死无望。 若是那些人动手,必然会选择那条山路,轻易就可以将自己推下山崖。 姜念薇心中早有筹谋,她悄然派遣商队中的可靠之人,于那险路之上暗中布置,确保即便自己不幸“失足”,亦能有一线生机,逃脱死亡的魔爪。 这一路上,她饱受孕期不适的折磨,唯有那酸甜可口的梅子,能稍稍缓解她翻涌的胃海,让她得以继续前行。 没有办法,只能忍受一下了,计划成功了,她便可以隐居起来,寻找傅思雅,与她共赏山水。 姜念薇蜷缩在马车柔软的坐垫上,毯子轻轻搭在她的肩头,半梦半醒间,仿佛有细语呢喃,轻轻唤她作“阿姐”。 她以为是梦境,未曾多想,直至意识逐渐清晰,眼帘缓缓掀开,竟见到了阿北的身影静静坐于马车一隅。 “阿北,莫不是我出现了幻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姐欲往五台山一行,却为何事先不告知于我?”阿北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却也掩不住对姜念薇的关切。 姜念薇的手不自觉地伸出,触碰到阿北那略显冰凉的手指,那份真实感瞬间驱散了她心中的疑惑。 姜念薇只觉一阵眩晕悄然袭来,轻声道:“我只是想去寺中静静祈福,又不会真的遭遇什么不测。你在军中诸多事务缠身,这等小事,何须你亲自劳心。” “不,我要与你同行。”孟怀北的语气坚定,若非姜澜煦及时告知,他至今还被蒙于鼓中。 闻讯之后,他即刻策马疾驰,只为能追上她的身影。所幸,上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赶上了。 望着她虚弱地倚坐在马车之内,孟怀北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泛起阵阵怜惜。 “若身体不适,此行便罢了。” 姜念薇微微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无妨,不过是些许水土不服罢了。” “祈福有那么重要吗?他竟然能答应这样的事情,就让你一个人出来了。” 孟怀北嘴里抱怨着,“但是没关系,我会保护你。” 姜念薇心中却泛起了涟漪,忧虑之色悄然爬上了眉梢。若阿北伴于左右,这精心筹谋的计划无疑将荆棘满布,难以施行。 她必须巧施妙计,让他离开,方能确保一切顺利进行。 姜念薇冷静地解释道:“军营中的诸多事务,你岂能全然不顾?况且,我身边不乏忠诚的护卫,安全无虞,你无需过分挂怀。” “若非亲眼所见,我心难安。”他轻轻掀起马车帘幕,目光穿透薄暮,审视着外界的景致,语“此行,我定要伴你左右!” 姜念薇深知,此刻的推辞只会徒增疑虑,便微微颔首,应允道:“也罢,阿北,你便随我一道前往吧。” 他们正好路过了一个镇子,姜念薇打算在此休息一晚上。 她心中另有计较,不愿阿北卷入即将面临的未知风险,更不愿他成为自己行动中的变数。 “阿北,这一路奔波,我确实感到有些疲惫了,不如,我们就在这个小镇上歇息一晚,明日再续前行如何?” 孟怀北温柔地顺应了她的心意,轻声应允:“好。” 他小心翼翼地搀扶姜念薇步下马车,此后,便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后,目光不曾有片刻离开,生怕她有丝毫闪失。 姜念薇俏皮地笑道:“记得初见你时你个头尚未及我,而今,竟已高出阿姐许多,瞧,四周那些小姑娘,都偷偷看你呢。” 孟怀北闻言,脸颊微红,连忙低下头去,心中暗自嘀咕:“她们看我与否,于我何干?” 他只在乎姜念薇有没有看他,其它的根本不在意。 路过摊位的时候,姜念薇看了一眼摊位上的珍珠,心中想着,不知道南洲岛的珍珠怎么样了。 孟怀北却以为,是她看上了这珍珠。 “老板,这珍珠怎么卖的?” “客人好眼光啊,五两银子一颗。” 姜念薇心里想着,不亏是奸商啊,卖得这么贵。 摊主笑容满面,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客人真是独具慧眼,这珍珠乃崖州所产,颗颗圆润硕大,无论是自赏还是赠人,皆是上佳之选,五两银子一颗,童叟无欺。” 这才让姜念薇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些珍珠,当初商人收购的时候,可是只有一百文一颗,到了这里倒是翻了数倍的身价。 “阿北,不要看了,我们走吧!” 孟怀北的目光却未曾偏移分毫,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阿姐,既然此物入了你的眼,便是有缘,我自当将它赠予你。” 话音未落,他已爽快地从袖中掏出五两纹银,轻轻放在柜台上,“老板,这东西我要了,麻烦您细心包好。” “得嘞,客官您稍等。”老板利索地应承着,手法娴熟地将那物件包裹妥当。 孟怀北将盒子塞到了她的手中,“阿北,已不再是昔日那个懵懂无知、任人摆布的少年,。如今,阿姐所喜,我皆愿倾囊以赠。” 这是阿北的心意,姜念薇决定收下来,“谢谢阿北,我很喜欢。” 孟怀北心中深藏的悔意,如同暮秋时分林间未尽的寒意,悄然侵袭着他的每一寸思绪。 在崖州之时偷偷离开了,才给了男人可乘之机。 若非如此,伴她左右,共赏春花秋月,冬雪夏阳的,理应是他孟怀北。 或许,她也会喜欢上自己,两人也不必也姐弟相称,而是……夫妻。 然而,这些美好的设想,终究化作了风中残烛,只余下一缕青烟,缭绕在心头,却再也无法点燃。 如今,他能做的,唯有倾尽所有,默默守护在姜念薇的身旁,做她最坚实的后盾。 他们入住了客栈之后,孟怀北一直观察着她一举一动,发现她的饮食很奇怪,最爱吃的基本上都没有动。 只是吃了一些青菜,似是在忍受着什么不适。 “阿姐,可是饭菜不合您的口味?”孟怀北轻声问道,眼神中带着几分关切。 阿姐轻轻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不是的,阿北,我只是觉得身子有些不爽利。”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桌上那碗热腾腾的鱼汤,胃里顿时涌起一阵不适,眉头不禁微微蹙起,“阿北,我身子实在欠佳,还是先回房歇息片刻吧。” 孟怀北望着阿姐那略显疲惫的背影,心中疑云密布。 不舒服?可为何未见她服用任何汤药? 阿姐医术精湛,若真有不适,定会自行调配良方,药到病自除。 这拖沓之态,着实令人费解…… 方才,孟怀北便已察觉,在那颠簸的马车上,她神色恹恹,眼睑半垂,似被倦意深深缠绕。 她的身侧,散落着几枚梅子与柑橘,仿佛是无意间为缓解不适而备。 孟怀北心思细腻,一番推敲之下,些许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难道?她有了身孕,应该只有这个解释了。 他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一股怒意汹涌澎湃,几乎要将他理智的堤坝冲垮。 百里昭,这个名字此刻在他心中,比冬日寒冰还要刺骨。 他恨不能即刻化身怒涛,将那人碎尸万段! 岂有此理,这个男人到底安的什么心,阿姐现在有了身孕?还让她上五台山祈福? 孟怀北差点将筷子都给扳断了,他暗暗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 越是如此,他必须在姜念薇的身边保护她,防止她出现任何的意外。 于是,他匆匆外出,精心挑选了几样蜜饯,随后轻扣姜念薇的房门,声音温和中带着关切:“阿姐,你现在感觉可好些了?” 姜念薇强打起精神,心中暗自盘算着即将付诸行动的计划,面上却不动声色:“已经无碍了,进来吧。” 孟怀北放下了蜜饯,见她脸色稍微好了一些,““阿姐,往昔同行,从未见你晕车至此,今日怎会如此不适?” “兴许是人变得娇气了,来来来,快坐下,陪阿姐一起品尝些菜肴,先前胃里翻腾,什么也吃不下,此刻反倒被这饭菜香勾起了馋意。” 孟怀北坐了下来,姜念薇便给他斟了一杯酒。 “我闻这镇上特有的女儿红,香气醇厚,别有一番风味,你可愿品鉴一二?” 孟怀北素来不嗜酒,但此刻,他心中更盛的好奇是,姜念薇此举背后藏着何种心思。 于是,他轻轻执起酒杯,凑近鼻尖,细品那缕诱人的酒香,随后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他眉头不经意地轻蹙,那辛辣之感险些令他呛出声来,却仍不失风度地评价道:“酒香独特,尚可入口。” “再吃些菜吧!” 孟怀北点头应允,目光温柔地落在姜念薇身上,“阿姐,你也多吃些,先前见你进食甚少,我心中着实挂念。” 姜念薇往自己的杯中斟了一杯酒,孟怀北虽不是大夫,但也清楚,怀有身孕之人是不能喝酒的,赶紧抢过了她酒杯。 “身体不适,还是不要饮酒了,阿姐,我陪你喝,你喝茶水就可以了。” 姜念薇轻叹一声,心中暗道,果然被他发现了。 是啊,阿北如此的聪慧,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隐瞒。 她嘴里喃喃着:“阿北,对不起,你不能跟我一起去。” 孟怀北只觉意识如薄雾般缓缓弥散,周遭的声音逐渐变得朦胧而遥远,姜念薇的话语在他耳畔缭绕。 “你在说什么?” 姜念薇在自己的酒杯里下了迷药。 “此药无害于尔等身躯,我自会安排妥当,护你周全归京。阿北,往后余生,愿你岁岁平安,是我,终究亏欠了你。” 她的话语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指尖轻轻拂过孟怀北略显苍白的面颊, 孟怀北隐约察觉到,一缕温热的泪珠轻轻滑落在他的脸颊,却无力做出丝毫反应、 渐渐地,他的世界陷入了一片混沌,最终无力地栽倒在桌面上,沉睡不醒。 姜念薇命心腹将他送上马车,催促车夫以最快的速度向京城疾驰。 自己则是直接出发,前往五台山。 凌晨之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五台山路口,姜念薇命人绕行,甩开百里昭派来的人手。 在到达最陡峭的那段路时,果然一伙人装作土匪模样的刺客出现了。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杀死姜念薇。 这群刺客分为了两批,一批从山上落石,一批则是拦住去路,让马车无路可走。 “你们乖乖投降,兴许还能饶你们一条小命!”为首的“土匪”厉声喊道。 “怎么办,姑娘?我们无误可退了。”护卫焦急的问道。 “他们要抓的人是我,况且这里也是有路的,你们这悬崖峭壁……” “万万不可,姑娘,这跳下去,必死无疑!” 姜念薇直接下了马车,毫无惧色,“你们要的是我的命,不要伤害我身边的护卫!” 为首之人看到姜念薇走了出来,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小声说道:“画像上的女子,动手吧!” 谁知道,那女子不止没有惧色,反而直接站在了山石之上。 “我姜家女子,不想死于恶徒之手,愿跳崖明志!” 话音落下,姜念薇便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咬咬牙闭上眼直接跳了下去。 第一卷 第208章 姜念薇的假死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数时辰之前,孟怀北凭借着坚韧的意志,终于将侵入体内的药力逐一逼散,身体随之恢复了些许活动之力。 他急忙吩咐车夫调转车头,心急如焚地返回客栈,然而,踏入门槛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却是空荡荡的房间,姜念薇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想起她送自己离开时的情景,身边并无平日里形影不离的侍从相伴,孟怀北心中不禁泛起一阵不祥的预感——这一切,显然是早有预谋。 思绪未及深究,他已果断跃上骏马,马鞭一挥,朝着五台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管她的目的如何,孟怀北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等他赶到山崖边时候,看到了姜念薇已经跳下了山崖。 只差一点点,再快一点点,就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了。 他感到寒意遍布了全身,想要拉住她的手,却早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跌落了下去。 他伏在崖畔,声音在风中颤抖,一遍遍呼唤着她的名字。 “姜念薇,姜念薇,你听得见吗?” 然而底下是万丈深渊,从如此之高的地方掉落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周围还有一群强盗打扮的人,见到任务目标已死,正准备杀人灭口。 孟怀北感觉整个人都摇摇欲坠,本想跟随着一起跳下去,一想到是这群人逼死了他,双眸因愤怒变得发红。 他抽出佩剑,似是发泄一般朝着强盗方向袭去。 片刻之后,满地皆是残破的躯体断肢,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他也能感受到,强盗不会有这样的身手,他们更像是经过精心训练的杀手,而非普通的草寇。 领头的盗贼浑身战栗,牙齿打颤,口中反复呢喃着:“别杀我,求你别杀我。” 孟怀北的声音冷冽如霜,不带丝毫情绪波动:“说,是谁指使你干下这等勾当?” “是……是……”盗贼边说边后退,却始终无法吐露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名字。 他深知,一旦开口,即便是侥幸逃脱此地,等待他的也将是同样的末路。 孟怀北见状,耐心已尽,眼神一凛,手中利刃电光火石间划过,盗贼的头颅应声落地,鲜血四溅。 此刻,他已经全身是血。 而那些姜念薇留下的护卫,目睹此景,无不吓得面色惨白,浑身筛糠般颤抖,几乎要站立不稳。 “你们没有保护好你们的主子。” 动手的一瞬间,他想起了姜念薇责备他的语气,终究是按捺下心中的杀意。 “今日,我暂且饶你们一命,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随我一同深入山谷,定要寻回我的阿姐。” 孟怀北的心中还残存着一丝希望,万一……她还活着呢? “是。” 孟怀北带着人赶到了山崖底下,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跟着姜念薇一起跳下来,但若是他也死了,又有谁会及时的生死不明的她。 山崖之下是一片丛林,他带着人在丛林之中搜寻着姜念薇的踪迹,即使荆棘划伤了他的手,他似乎没有感受到一丝疼痛。 “还是一无所获吗?” 孟怀北抬起头,目光穿越密集的树冠,直抵那遥不可及的山崖之巅。 从那样的高度坠落,血肉之躯肯定难以幸免。 孟怀北心中早已预设了最坏的结果,哪怕找到的只是一具遗体,他也已做好准备去面对。 但如今他们却一无所获,尸体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难道……是假死? 孟怀北想起了姜念薇跳崖之前的行为举止,又问一旁的护卫,“阿姐跳下来之前和你们说什么了吗?” “姑娘说,让我们赶紧逃,要活下来。” 孟怀北瞬间明白了一切的缘由。 “你们先去歇息,搜寻之事交由我便是。” “不行,姑娘出了事,我们也有责任的。” 这群护卫倒是比想象要忠诚一些,然而,为了大局,他必须将他们支开。 一番巧妙言辞后,护卫们终是去了另外一边搜寻。 他孤身一人,隐匿于密林深处,静观其变。 过半盏茶的功夫,两名男子便合力抬来一具尸身,步伐匆匆。 “真是莫名其妙,为何偏要咱们来做这等腌臜事。”其中一人低声抱怨,语气中满是不情愿。 “有银子赚便是万幸,你还挑剔什么差事?再说,这趟酬劳颇丰,足可宽慰几分。还有,噤声,万一被人撞见,可就麻烦了。”另一人连忙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尸体置于地上后,神色匆匆,如同做了亏心事般,迅速离去。 孟怀北缓缓踱步至那女尸身旁,发现女尸身着的衣裳,与姜念薇穿的一样,就连身型轮廓也仿佛是同一个人。 只是,脸上已经伤得面目全非。 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姜念薇的计划。 为了做得更加逼真一些,他立刻去喊来了那群护卫,“我找到了阿姐的尸体,你们跟我来。” “真的是三姑娘。” “三姑娘,你死得好惨啊!” 在这四周此起彼伏的悲泣声中,孟怀北却在转身之际,嘴角勾起了一抹复杂的笑意。 姜念薇既然选择假死,便是不想嫁给百里昭,不想入宫,原来她之前无意间说出的话是真心的,比起入宫,她更想要的是自由。 姜念薇此刻正坐在前往林州的马车之中。 孟怀北还是赶了过来,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自己做的这一切。 当时她从山崖下跳下,早有筹谋,她跳下去的那个位置下面,藏着一处隐秘山洞, 身边更有几位轻功卓绝的高手暗中守护,确保她毫发无损。 唯一费了些周折的,是寻找一具与她身形相仿的尸体以掩人耳目。 幸而计划周全,提早布局,商行中的能人异士终是找到了相似的尸体。 如今应该已经出现在了山崖底下。 她长叹了一口气,计谋已经完成,如今就要看众人的反应了。 姜念薇跳下山崖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京城,姜家上下大为震惊。 第一反应都是不敢相信。 此刻却如同失了魂魄般,不停地摇着头,喃喃自语:“不会的,阿姐她怎能就这样离去?我不信。” 景秋蝶更是哭得几乎昏厥过去,相比之下,姜衍倒是显得格外沉静,他并非不难过,而是感觉到了这件事中的奇怪之处。 他立刻吩咐下人,“派人去军营一趟,将他们兄弟两个找回来,家中出了大事,他们还忙活什么!” “是。” 姜府上下一片肃穆,弥漫着悲伤的氛围。 府中上下,无人相信,姜念薇竟会遭遇此不测。 “明明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会转瞬之间,便阴阳相隔?定是何处出了差错,我要去找她,只有亲眼见到……” “小姐的尸体已经在运回京城的途中。”禀报的护卫回道。 景秋蝶手中的帕子,无意识地反复拭过眼角,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串串滑落,“我的念薇,怎么会如此命苦,明明都要入宫了。” 姜澜煦与姜立轩心急如焚,鞭策着坐骑,以最快的速度奔回了府邸,他们根本不相信妹妹会出事情。 “念薇那般玲珑剔透,智计百出,怎可能轻易遭了贼人之手?” 家中众人,多半亦是心存侥幸,坚信那关于她不幸的消息不过是场误会,定是哪里出了岔子。 直到尸体运了回来,为了保存好,她的尸体被放在冰块之中。 景秋蝶几乎不敢去看,直接昏厥了过去。 姜思雨缓缓走到了棺材前,再次睁开眼,看到却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她捂住了嘴巴,忍住情绪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遗体已经命人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身型也确实是阿姐的,只是她的脸…… 姜澜煦上前望了一眼,紧紧地皱紧了眉头,“这是一具毁容的尸首,也就是说明不一定是念薇。” “对,我们现在即刻赶往五台山,一定会找到她的。” 姜思雨怔愣在原地,几乎站立不住,还是韩秋扶住了她。 “可是那么像……” 姜衍仔细的盯着女儿的尸体,感到了有那些不对。 众人所言非虚,他内心深处压根不愿接受,自己的掌上明珠竟会如此草率地离世,更遑论是因捍卫清白而毅然跃下悬崖。 难道,这背后还潜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强忍着心头的悲痛,目光如炬,一丝不苟地审视着那冰冷的躯体,最终在衣袂的褶皱间,发现了一张微微泛黄的纸条。 【爹、娘,请原谅孩儿的不辞而别。我坚信,当你们发现这封信时,定会明白我的心意。念薇并未真正离去,只是换了一种形式,远离了你们的庇护。请勿为我哀伤,我将在另一片天地里安然无恙,活得自在。阅毕此信,请即刻将其化为灰烬。此外,还有一事相托,望你们能妥善处理这具用以掩人耳目的“遗体”……】 姜衍露出了释然的笑,女儿真的没有死。 她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他要做的便是配合她的一切。 至于其他人,若想瞒住陛下这件事,他暂时还是决定不告诉他们这件事,以免出现纰漏。 姜衍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悄悄将纸条藏了起来。 随后拦住了兄弟两个,“不要胡闹了,那里自会有官府的人调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办好念薇的后事。” “爹,你真的相信妹妹死了?” “如今尸首都在这里了,又怎么能不信,你们也不要闹事了,念薇肯定也想入土为安。” 姜思雨强撑这说道:“爹,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就算死,也要找到杀害她的凶手。” “凶手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后位之争本就残酷,我一定要让伤害念薇的人付出代价!” 吴芳芷收到消息之后,已经开始忍不住开始幻想大婚之日的场景。 “陛下一定会知道我的好,陛下,你可知道,芳芷多么爱慕你吗?” 吴尚书却一脸担忧地找了过来,“芳芷,姜家三姑娘虽然已经不在了,但陛下的心意难以琢磨……今日我们去求见陛下,他谁也不见,甚至没有上早朝。” 要知道,百里昭向来勤勉,登基之后,便再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不过只是一名女子而已,陛下只是一时的伤心,很快便会忘记这一切的,祖父,您不必担忧。” 吴尚书心中却隐隐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 当百里昭听闻姜念薇遭遇不测的瞬间,心中竟荒谬地以为这只是世间最无稽的戏言。 然而,郑长空挺拔的身躯凝固在原地,面容上挂满了难以言喻的哀痛,他低沉而沉重地开口:“陛下,请您节哀,世事无常。” “荒谬!三娘她怎会离我而去?她亲口允诺,祈福仪式一毕,便会安然归来……不,这绝非事实,我无法接受。” 百里昭已经完全没有了帝王的样子,一脸失魂落魄。 “这只是一场噩梦对不对?长空你告诉我,我醒了之后,还会看到她在我的身边?“ 郑长空沉默了,“陛下,所言非虚,姜姑娘已离我们而去,她的遗体此刻正安息于姜府之中,您若愿意,可亲往凭吊。” “什么遗体!那你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为何会发生意外?” “陛下,姜姑娘遭遇了一群穷凶极恶的盗贼,被逼至悬崖绝壁,万般无奈之下,她选择了跃下那万丈深渊,以求解脱。” 百里昭闻言,竟是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与绝望:“不,这定是她与我玩笑之举,她怎会如此轻易离去?长空,你莫要用这等荒诞之言来哄骗我,告诉我真相,好吗?” “陛下这就是实话。” “三娘怎会如此轻易死掉,她还没有成为我的皇后……” 他日夜埋首于繁复的奏章中,身心早已疲惫不堪。 此刻,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如同重锤击心,令他眼前一阵眩晕。 郑长空恍然大悟,难怪姜念薇会事先备好那枚提神醒脑的药丸。他连忙取出,小心翼翼地喂入陛下口中。 “陛下,您感觉可好?” “无碍,即刻准备,朕要去姜府一趟。” 不亲眼看到,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相信。 第一卷 第209章 立了死人为后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百里昭心急如焚,鞭策着骏马,风驰电掣般赶往姜府。 未及府门,一名下人匆匆迎上,面色凝重:“老爷与夫人,已往墓地而去。” “墓地?”这三个字如寒冰刺骨,让百里昭心头猛地一沉。 及至墓地,不远处的景象令人心惊,已经看到了弥漫的烟雾。 百里昭猛地自马背上跃下,因急切与不安,脚步踉跄,几乎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他步履沉重的走到了燃烧的火焰前,沉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姜衍见来人是百里昭,立刻跪倒在地,“参加陛下。” 百里昭的目光并未在姜衍身上停留,只是再次提高声调:朕问你们,这里究竟在做什么?” 姜衍的头垂得更低,声音中带着哀戚:“此乃小女生前所愿,愿其身后化为灰烬,随风入海,归于自然。” “什么遗愿,太傅,你在胡说什么,你说这是三娘的骨灰?” 百里昭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你们在骗我,三娘,她是不会死的,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 “陛下,小女离世之状,实在凄惨,微臣唯恐惊扰了陛下圣心。”姜衍声音悲痛欲绝。 突然间,百里昭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猛地向前冲去,直奔向那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与残破的躯体。 幸亏身后的护卫反应迅速,将他紧紧拉住。 “陛下,请您节哀顺变!” 陛下,危险!请保重龙体!” 百里昭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脸上的阴霾愈发浓重,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几个字:“我必须亲眼确认,她……是否真的是她。” “陛下,臣女已仔细核查,确认无疑,那确是阿姐无疑。” 姜思雨言罢,声音已带上了几分哽咽,“陛下定会替阿姐主持公道,对吗?” “你此言何意?” “那些对阿姐下手的暴徒,并非寻常的劫匪之流,而是别有用心之人派遣的刺客,他们一心要置阿姐于死地,恳请陛下,为阿姐讨回公道!”姜思雨说着,已跪倒在百里昭面前,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百里昭转身望向一边,“郑长空,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郑长空心中一惊,未曾料到姜家的调查竟已细致入微至此,一时语塞。 片刻后,他才勉强挤出一句回话:“回禀陛下,关于此事,属下仍在全力追查之中。” “你是在竭力探寻真相,还是在暗中拖延,企图掩盖什么?”百里昭的语气愈发冷冽。 “属下没有……”郑长空心中一凛,正要开口辩解,却忽觉一股莫名的寒意自脊背缓缓升起,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思雨,你且起身,将你所掌握的一切,原原本本、毫无遗漏地告知于朕。” “是,陛下。” 姜思雨将所知的一切,事无巨细,原原本本地向百里昭和盘托出。 “陛下未能及时获知此讯,必是有人蓄意瞒报。” 百里昭咬牙切齿,忍住了心中的怒意,看着火焰中燃烧的尸首,眼角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他立在一旁,一动不动,身心皆被无尽的哀伤所麻痹。 但他知道,他必须找出杀害三娘的凶手,为她报仇。 “三娘,真的是你吗?你不是答应我,很快就会回来吗?为什么,你要骗我。” 火光冲天,浓烟蔽日,百里昭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凄楚,泪水无声滑落,诉说着无尽的哀伤。 直至那最后的火星也湮灭于灰烬之中,只余下一抔骨灰,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颤抖着手,将这承载着无尽思念的骨灰,轻轻安放进了精致的骨灰盒内。 “三娘想要去海边,为夫带你去,可好?” 捧起骨灰盒,他转身对着姜家人说道:“你们所说的一切我已经知晓,我一定会找到杀死三娘的幕后真凶,让他一族为她陪葬。” 转而沉重的离开了墓地。 姜思雨立在姜念薇的衣冠冢旁边,一开始她是真的以为阿姐已经去世了。 她观察着父亲的反应,发现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悲伤,虽然他已经尽力去伪装,一路上,姜思雨还是看出了端倪。 而且他还急着要将阿姐的尸体火化,更重要的是,阿姐的手臂上有个从小到大的伤疤,只有她和母亲知道。 在火化之前,她已经查看过了,这具尸体根本没有伤疤。 但无论阿姐有没有死,那些想要伤害她的人,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回到宫里的百里昭将自己关在了寝宫,怀抱着骨灰盒躺在了榻上。 那悲伤,如同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穿透了层层华服,直抵灵魂深处。 窒息感悄然蔓延,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凝固,只留下他一人,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沉沦,被无尽的哀伤缓缓吞噬。 随后,他面容憔悴,声音略带沙哑地唤来了内侍,缓缓道:“来人,替朕草拟圣旨。” “朕欲册封姜家三小姐姜念薇为皇后。” 内侍闻言,神色微变,低声提醒:“陛下,姜家三小姐已香消玉殒。” “谁说逝去之人便不能尊享皇后之位?朕不仅要册封她为皇后,更要昭告天下,自今日起,朕心中唯有这一位皇后,后宫亦再不纳新妃!” 内侍闻言大惊,连忙劝阻:“陛下,此举实乃大忌,万万不可啊!” 他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规矩,不过是人定的框架罢了,朕意已决,无需多言。” 既然他们为了这皇后之位,搞出如此多的事宜。 他便再也不会给一丝机会,不止如此,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拔除这些大臣。 首当其冲的便是吴家。 …… 百里昭连日未曾踏足朝堂,待到重新现身之时,首要之举竟是颁布册后之诏。 吴尚书心中暗自窃喜,一切正如他孙女所料,姜家女的消逝,仿佛为陛下急于册立新后的决心扫清了障碍。 这变故之快,超乎了他的预料,他还曾以为新帝是个多情种子,对姜家女情深意重,如今看来,姜家女在陛下心中,也不过尔尔。 回想起为除去姜家女所费的周章,吴尚书不禁摇头苦笑。 那场精心策划的刺杀,不仅耗尽了心力,还折损了十数位精锐杀手,如今看来,倒是多此一举了。 正当他沉浸在自我感慨之中,内侍尖细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字一句地宣读着那道决定后宫风云变幻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姜衍之女,温婉贤淑,才德兼备,特册封为皇后……” 大臣一派哗然,就连姜衍也感到惊讶无比。 “陛下,小女已故,有怎可封为皇后。” “姜太傅,不……以后该叫你姜国丈,朕答应过皇后,一辈子只纳她一人,朕必须履行诺言。” 说完之后,他便剧烈的开始咳嗽起来。 兴许是因为受了刺激,旧疾复发,他又感到了如同往日一样的头痛症。 接连数日,他除了清水,未曾沾染丝毫食物,仿佛身心皆已沉浸于无尽的哀思之中,对外界的一切失去了兴趣。 吴尚书见状,心中大惊,原本以为凭借吴芳芷的才情与家世,皇后之位已是囊中之物,却不料陛下竟会做出如此离谱之举,着实令人费解。 “陛下,这万万不可,于理不合啊。” “朕的旨意,何须尔等点头应允。” “再者,朕曾向皇后许下诺言,此生再不纳妃嫔入宫,选秀之事,自此作罢。自六月之后,我大盛子民,皆需遵循一夫一妻之制,若有违抗者,严惩不贷。” 百里昭说完之后,便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到了寝宫。 他依旧抱着骨灰盒,轻轻的抚摸着说道:“三娘,他们既不容我片刻安宁,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郑长空跪倒在地,劝说道:“陛下,您已足足五日未曾进食,如此下去,恐怕……” 百里昭若有所思地望向了郑长空,“长空,你知道,朕是最信任你的,你却做出了最让朕伤心的事情。” 郑长空心头猛地一颤,暗道果然如此,陛下早已将一切看个分明…… 陛下,确是微臣之过,然则,您贵为九五之尊,当以社稷为重,不宜深陷儿女私情难以自拔。” 昔日,郑长空心中确是如此思量,可目睹百里昭近日所颁诏令,他内心的信念已动摇。 “休要以为朕不敢取你性命……” “微臣不过草芥一命,死则死矣,无足轻重。” 百里昭忽而放声大笑,笑声中却夹杂着凄厉,终至呕出一口鲜血,“这便是尔等所期盼之景吗?” 情急关头,郑长空忆起姜念薇赠予的灵丹,连忙趋步上前。 “陛下,请您宽恕微臣的无礼之举,此丹乃姜姑娘所遗,实乃为陛下龙体着想。。” 他将丹药塞入了百里昭的口中。 百里昭因连日未曾进食,虚弱得连挣扎的力气也无,只能任由那丹药滑入喉咙。 “这般苟活于世,于我而言,无异于行尸走肉,倒不如一死了之,来得痛快。” 短短数日,当初意气风发的帝王已经不复存在,只留下一个满目疮痍,痛失爱人的百里昭。 然而,那枚丹药确乎蕴含着奇效,不过一个时辰的光景,百里昭便觉体力缓缓恢复,腹中也隐隐泛起了饥饿之感。 但他绝对不会食用任何东西,这是对他自己的惩罚。 自从知道姜念薇死后,他已经生无可恋,就算是这大盛王朝,也无所依恋。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适合做一名帝王。 那份权谋与算计,终究不是他心中所向。 仅仅是为了达成姜念薇心中的那份愿景,才如此废寝忘食,如今他的动力已经不再了。 这皇位对他而言,已经是负担,他也毫无顾忌。 如今吊着一口气,就是为了能够手刃陷害她的凶手。 现在……他已经有了眉目了。 …… 吴府,吴芳芷摔掉了房间里所有的花瓶,“怎么可能,陛下怎么可能颁布这样的旨意?那我所做的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她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但是显然百里昭比她还要疯狂。 竟然立了一名死人为皇后,还不让其他人纳妾,简直是丧心病狂。 此刻,一名身着淡蓝衣裙的丫鬟急匆匆地跑来,神色焦急,喘息未定便连声唤道:“小姐,小姐,快些收拾些细软,我们得即刻离开这里。” 吴芳芷正坐在镜前,由另一位丫鬟细致地梳理着长发,闻言秀眉微蹙,不悦地瞥向来人:“何事如此慌张?我是吴府的千金大小姐,岂是说走就走的?” 那丫鬟见小姐不为所动,急得眼眶泛红,声音都带了哭腔:“小姐,是老爷派人传来的紧急消息,说是已有官兵正往吴府的路上赶来呢!” 吴芳芷闻言,手中把玩的珠串微微一顿,但随即又恢复了从容之态:“那又如何?陛下他敢轻易动我吴府吗?我祖父是三朝元老,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更有先皇亲赐的免死金牌护身,岂是那些无名小卒能动摇的?” 吴芳芷根本不害怕这些,当初百里昭对他们有多顾忌,现在依旧不会敢动手。 他要是动了手,会寒了多少大臣的心。 他深知,一旦贸然出手,必将寒了朝中众多大臣的心,非明智之举。 然而,吴芳芷未曾料到,自己对百里昭的了解终究还是浅了些,尤其是他对姜念薇的那份深情厚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丫鬟心急如焚,慌慌张张地想要收拾些细软,好带着吴芳芷逃离此地。 可就在这时,门外已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官兵们如约而至,领头的正是孟怀北。 他目光如炬,直视着吴芳芷,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吴小姐,这是打算要去哪儿呀?” 明明是春日,吴芳芷却感到了一丝凉意,“本小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需要你这样一名无名小卒来管吗?” “哦?吴小姐觉得在下是无名小卒吗?” 孟怀北侧颜隐于昏暗中,半边脸庞仿佛被夜色吞噬,透出一股不容小觑的威压,他缓缓启唇:“哦?在吴小姐眼中,我孟怀北竟只是个无足轻重之人?” “动手吧,还愣着干嘛,吴尚书已经畏罪自尽了,整个吴府也即将沦为阶下囚,吴小姐还是想想选个什么样的死法吧!” 第一卷 第210章 生了一个女儿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你认为你的生死,于我而言,可曾有过半分重量?” 孟怀北动作迅捷,轻易便夺下了吴芳芷紧握的匕首。 随即,他的手如铁钳般扼住了她的咽喉,指间的力量缓缓凝聚。 吴芳芷感觉到了濒死的痛苦,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 “放……放开我。” 但他没有松开手,反而继续加重了力量,直到吴芳芷的呼吸慢慢地消失。 孟怀北拍了拍手,只觉得亲手杀了这样的人,污了他的手。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其余官兵纷纷赶来,孟怀北只是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吴小姐,已自绝于前,算是畏罪自杀。” 在这个世间,任何对姜念薇构成威胁的影子,他都会毫不留情地抹去,不留丝毫余地。 此事一出,朝中上下人心惶惶,那些曾有过微词的大臣们,无一例外地遭到了彻底的清洗,朝堂之上,风声鹤唳。 即使报了仇,百里昭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心中已经被巨大的痛楚所填满。 他赶到了姜念薇出事的悬崖边,闭上眼是无尽的黑暗,睁开眼,明明眼前是辽阔的天地。 可身边却没有她,整个世界也随之黯淡无光。 有种冲动,他想就这样跳下去,或许就可以和她团聚了吧…… “找到她尸体的地方在哪里?”百里昭的声音沙哑。 侍卫引着他,一步步沉重地踏下山崖的路径,直至一片荒凉之地,“大人,便是此处。” 百里昭躺在她死去的地方,缓缓地闭上了双眸。 他很后悔,在姜念薇最危难的时候,没有留在她的身边,与她同生共死。 即使杀了那些凶手,可是他的三娘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拿出了她曾经写过的那些治国策略,如今他的目标就是替三娘完成这些…… 然后他就会去找她,结束自己的痛苦。 …… 六个月后,姜念薇在林州安然度过了一段悠然时光。 景卓是知道她的计划的,不免觉得感慨万千。 “这在古代谈个恋爱也挺麻烦的,弯弯绕绕,门第家世,简直了,不过啊,胜在清静自在。” 姜念薇轻笑一声,慵懒地倚在躺椅上,手中把玩着那杯新制奶茶,香气氤氲。 “景家如今已是富甲一方,这份清净自在,怕是无人能及了吧?” 景卓目光落在她日益隆起的腹部,打趣道:“瞧你这肚子,一日日圆润起来,我斗胆一猜,会不会与我当年一般,也是双生子?” “应该不太可能。”姜念薇替自己把过脉,并不是双胎的脉象。 “可是你这肚子和我那个时候一般大,如果只有一个孩子,那这孩子到底有多大啊。” 姜念薇也感到了汗颜,众所周知,孩子越大,就越是不好生产。 “我也害怕,孩子的脉象倒是强劲有力,且已用你带来的先进仪器细细查验,确为单胎无疑。” 景卓有了通现代的能力,从现代运回来了不少物资,其中就有不少医疗设备。 姜念薇偷偷摸摸来到这里,住在了林州的不起眼的小院子里,就是为了能在这里好好生孩子。 到了孕晚期的时候,她的腰已经挺不起来了,稍微走两步路就会劳累无比。 “预产期快要到了,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什么时候出来,我真是想着急卸货了。” 景卓连连摇头:“我那个时候怀孕也是这样,着急卸货,可是我发现啊,生出来了之后,我恨不得将他们塞回去,你还是珍惜现在平静的日子吧,不然耳边全部都是哭声,真是有你受的。” “我能想象那个场景。“ 姜念薇闻言,不由自主地望向不远处,景卓的两个孩子正围着一堆玩具,上演着一场激烈的争夺大战。 抢不到的那个发出了尖锐爆鸣声,她已经能想象生完孩子之后,会是何等的场面。 姜念薇若有所思的说道:“听闻啊,卫大人与家中大吵了一架,已经被调到林州来了,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 景卓面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波动,却仍故作淡然:“哦?那又怎样?” “孩子们的爹要来了,也好让他承担更多父亲的责任了。”姜念薇似笑非笑。 “孩子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与他何干?” 姜念薇揶揄道:“好好好,那些来往书信也是假的,我权当自己没瞧见过,可好?” "损友啊损友,就知道拿我打趣,怎不反观自身?百里昭对你一片痴心,你却决然离他而去,隐匿于此,还让他误以为你已不在人世。上回吾赴京城之时,偶得一见,他那副憔悴模样……唉,那情形,怕是余生无多,令人心生凄然。" 姜念薇心弦骤紧,连忙反驳道:"休要胡言乱语,他素来体魄强健,离别之际,我更是赠予他保命良药,他定能安然无恙。" “若是他没有吃呢?我可听闻他勤勉的很,这半年的政绩都要抵得上他爹在位十年了,况且他后宫至今没有一人,念薇啊,你这冰块一样的心,也该融化了吧?” 姜念薇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只是摸了摸肚子。 这段日子,柳嬷嬷也找到了她失散的儿子,如今两人已经定居在林州。 她的饮食起居,也基本都是柳嬷嬷一手操办的。 身在林州,她十分想念京城的好友,为了隐藏身份,却不能轻易的出面。 孟怀北时常会来看她,每次还会带来京城众人的消息。 恰逢今日,他又风尘仆仆地赶至府邸。 目光一触及姜念薇,他那张原本略显阴郁的脸庞,瞬间绽放出温暖的笑容 “阿姐,今日你的胃口可好?”他关切地问道。 “好,就是太好了,你看肚子大的,我甚至害怕会难产。” 孟怀北脸色一变,“不要胡说八道,定能平安生产。” 刚才他一进院子,看见悠然闲适的姜念薇笑着迎接他的到来,甚至有种错觉,就好像两人只是隐居的一对小夫妻。 姜念薇瞧着他微微失神的模样,不禁问道:“姜府现在如何了?” 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煦的笑意,答道:“自然是满门捷报,四姑娘才华横溢,已一举夺魁,成为朝中首位女官,前途不可限量。两位兄长亦是建功立业,朝野上下,声望日隆。更添喜事的是,傅夫人近日诊出了喜脉,老爷与夫人亦是康健无恙,皆言让你勿需过分挂念家中。” 姜念薇闻此,心头一暖,随即又泛起几缕愁绪,轻轻叹息:“我实乃不孝之人,为一己之自由,竟连归家探望的勇气也无。” “对了。”姜念薇拿出了一袋子的药,这些都是我为他们精心筹备的,早已细细分类妥当,你且帮我带回,务必小心,莫要被旁人窥见了端倪。” “阿姐放心,以往你托我带回的物件繁多,我皆能安然无恙地送达,从未有过丝毫差池。” “谨慎行事,方能长久无忧。” “不过……”孟怀北踌躇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我想留在这里,等到你安然生下孩子。” “不必如此,我身边有人伺候。” “阿姐,这不同,我很担心你,你放心,你的孩子就如同我的孩子一样,多一个舅舅疼爱他不好吗?” 姜念薇终是轻轻颔首,低声道:“好。” 这些时日,她费尽心思想要避开有关百里昭的一切消息,仿佛这样就能将那段过往尘封在心底。 然而,自从上次景不经意间提及,那句话便如一根细刺,扎进了她的心里,几欲开口,却又终究咽了回去。 “阿姐,你心中是否还藏着什么解不开的愁绪?”景关切地问道。 姜念薇恍若回神,轻声道:“没有了。” “对了,险些忘了与你说起桃枝,桃枝的相公十分疼爱她。” “那真是甚好。” 孟怀北缓缓垂首,手指不经意间渐渐收紧,声音里藏着难以言喻的情绪:“阿姐,你心里是否还惦记着那位故人的消息?” 她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与决绝:“哦?那个啊,早已成了过往云烟,我既然已经铺展了这条前行的路,便没有回头的打算了。” 他仿佛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陛下……近来身子每况愈下,怕是……时日不多了。” 姜念薇闻言,身形猛地一顿,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来,眼中满是震惊:“怎么会?他怎会突然病重至此?” “我本不愿将这些纷扰带给你,怕你忧心忡忡,但……我更不愿见你因未知而焦虑难安,也不向你留下遗憾,阿姐,你若是想去看看他吗?” 姜念薇心中焦急如焚,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她以为自己已将那份情感隐藏得无懈可击,可是阿北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我……我……”姜念薇的话语断断续续,仿佛连她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启齿。 突然,一阵突如其来的腹痛打断了她的思绪,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剧烈,让她不由自主地蜷缩起身子,“肚子,好疼……” 她本能地伸手抓住了身旁的孟怀北,“阿北,我……怕是要生了。快,快去找大夫来,还有,通知景卓他们……” 孟怀北闻言,心中顿时乱作一团,却也迅速镇定下来,“好,我即刻派人去办!” 在这紧要关头,他怎会忍心离开她半步,但理智告诉他,必须尽快安排好一切,以确保她的安全。 大夫和景卓都及时赶了过来,以防万一,景卓还叫了三名有经验的稳婆。 姜念薇也是感受到了巨大的痛楚,她握住景卓的手,“一切就拜托你了。” 景卓点了点头,“没问题,你且安心。” 但果然与他们所担忧的那样,腹中的胎儿体型过大,若是顺产出来会有一定的风险。 就连几名稳婆也说道:“不行啊,怕是不行了,我们有经验,这样一看就是难产啊,孩子生不出来,母亲也会被活活憋死的。” 大夫也是束手无策,甚至夸张地说道:“你们还是准备后事吧!” 孟怀北气得差点抽出剑来砍了他们,还是姜念薇阻止了他。 “让……让他们离开吧。” 医术不精也不是他们的错,只怪这孩子体型实在是太大了。 若是放在现代,做一个剖腹产手术就行了。 可是在此时,能做手术的人,只有她自己。 景卓紧张的握住她的手,“不要害怕,有办法的,我们有办法的,不会出事的,让我想想。” 姜念薇突然想起了现代的一些医学知识。 忍住剧痛,坐了起来,开始深呼吸。 “景卓,接下来的一切都要靠你了,我说……你听着。” 孟怀北在门口,差点想要冲了进来,还是景卓大吼了一声,“莫要冲撞了你阿姐。” 他才安静下来,但是心中依旧难以安宁。 姜念薇拿了一片参片塞进了自己的口中,改变了一个姿势。 这样的姿势应该可以使孩子更好的出来。 力气渐渐回归,姜念薇再次鼓足了劲,伴随着每一次深沉而坚定的呼吸,她不懈地努力着。 景卓在一旁,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却毫不在意,只是全心全意地遵循着她的每一个指示行动。 直到一阵啼哭声,响彻了整个房间,姜念薇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松懈下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孩子,总算出来了。” 景卓满头是汗,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用裹被将孩子抱了起来,“是个女儿呢,长得格外壮实,恐怕是在肚子里吸收的营养太好了一些。” 姜念薇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刚才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现在意识有些模糊。 再说了一句:“给我看看。”之后,便彻底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而后听到身边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孟怀北只看到一盆盆的血水从房间里端出来,开始懊恼起来,他不该如此自作主张,说了百里昭的消息。 又有两名医女赶到,景卓让两人赶紧进来。 顺手将孩子塞到了孟怀北怀中,“阿北,你先照顾着,哄哄她就成。” 孟怀北手作无措,他现在什么忙都帮不了,低头看着手中结实的女婴。 第一卷 第211章 再次与你相遇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他从来没有带过孩子,但一想到这是姜念薇的孩子,心里便生出了无限的温情。 但是更令他担心的是那一盆盆被端出来的血水,他害怕姜念薇会发生意外。 幸好有景卓在,一个时辰后,她满脸疲惫的出来了。 “应该没事了,没想到念薇生孩子,竟然是九死一生。” 她抱过了孩子,简直又爱又恨,“要不是你,你娘可吃不了这么多的苦头。” 往后的日子里,姜念薇的院子里一应俱全,也不需要费心思去照顾孩子,自有奶娘照顾。 或许是伤了元气,她在榻上躺了七日才能下床。 身体也在灵泉水和药的滋补下很快便恢复过来。 柳嬷嬷则是变着法子给她做月子餐,她倒是长胖了不少。 孟怀北果然一直陪着她,常常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 “宝宝,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的舅舅。” 姜念薇也是第一次看见出生就八斤八两的孩子,给她取了个小名叫做小八。 小八出生就与众不同,一个奶娘根本不够,需要三个奶娘。 吃饱了就要睡,睡醒了就要吃,吵倒是不吵,就是饭量比较大。 就连奶娘也说,“这孩子真是天赋异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孩子。” 姜念薇苦笑着,因为她也不知道这孩子像谁。 胖嘟嘟的奶娃也看不出容貌到底如何,但她身上时刻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奶香味,让人感到很治愈。 姜念薇心情始终不能平复下来,心里一直念着百里昭。 只能拜托孟怀北去京城一趟,“他既然不肯吃丹药,宫中那些人也可以用其他的方法,可见他的身边,就没有一个可心的人,阿北,他身边什么人也没有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姜念薇知道这或许很自私,可是除了阿北没有人可以做到。 “好。” 孟怀北没有丝毫犹豫,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此番重返京城,他特地携带了许多珍贵的滋补药材。 先是去了一趟姜家,随后又去了宫中见百里昭。 本该是风华正茂、意气凌云的天子,此刻却显得格外憔悴与沧桑。 “陛下,这是我遍寻名医,给您带来的良药。” 百里昭摇了摇头,“都说了,朕不吃药,自个儿的身体,朕自己知道。” 他在准备培养大盛的下一代,既然自己没办法再生,他便从那些亲王中寻找一个聪慧的孩子来培养。 这样子他也能无牵无挂地离去。 一月有余前,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在那日对三娘的思念愈发深切,几乎触手可及。 而今,他唯有依靠那幅画卷的她,慰藉心中那份眷恋。 或许,离能见到她的那个日子已经不算远了。 孟怀北拿出了药袋,放在了桌案上,“陛下,您还是看看这些药吧,若是以后后悔了,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没有多说,只是悄然退下了。 自从知道姜念薇的心中还挂念着百里昭,他就知道两人之间的纠葛根本无法斩断。 既然这样,他便替姜念薇做出抉择。 百里昭很是疑惑,他拿起了药袋子,只是扫了一眼,便发现这药袋子很是眼熟。 “这是?三娘一贯喜欢用的?” 不可能,三娘已经去世了,或许只是个巧合。 望着这些药,他陷入了深思之中。 后悔,挽回的余地? 难道是孟怀北在提示自己什么? “孟怀北,你给我回来,赶紧回来!” 他匆匆跑了出去,孟怀北早已走远了。 内侍跪倒在地,“陛下,要将孟将军寻回吗?” 百里昭拿出了一颗药丸,直接送入了口中。 “朕亲自去找他!” 他亲自骑着马,来到了赤火军营,想要见孟怀北一面。 “陛下,孟将军已经起程前往边关,他临走之时,给您留下了一封信,他说陛下一定会亲自来找他的。” 百里昭看完了书信,原本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容。 “她没有死,她真的没有死。” “我要去找她!” 但是他现在的身体,恐怕坚持不到到达林州的那一日了。 百里昭想起了那些药丸,随即便吃下一颗。 又招来了太医,让他们为自己调治身体,“朕希望在一个月之内,你们能帮朕调养好身体。” 他要处理好手头所有的事情,去林州亲自寻她。 百里昭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身子肉眼可见地开始恢复起来。 …… 远在林州,姜念薇想着只要百里昭按时吃药,还是能够慢慢恢复的,就怕他那执拗的性子…… 如今的小八,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也有十几斤重了,她比想象中要好带许多。 除了饭量大之后,似乎没有其它的缺点了。 卫松寒自从调了过来,以修缮府邸为缘由,死皮赖脸地住进了景府。 显然已经成了景府的“上门女婿”。 除了处理公务之后,他便是陪伴孩子和景卓。 景卓甚至嫌弃他打扰到了自己,觉得没有了私人空间。 常常回到姜念薇院子里来躲几日。 “谁说他是老封建了,我觉得我之前都想错了。” “怎么?又被他折腾得够呛?”姜念薇捂嘴笑着。 “别提了,腰酸背痛。” 景卓扶着腰,虽然规定五日一次,可是那一次,她都要被这禁欲的男人折腾一晚上。 “我现在明白你的想法了,男人果然是喜欢得寸进尺,早知如此,一开始就不该让他进家门。” 她扯着姜念薇袖子宣布道:“以后我不回去了,我就待在你这里,你这里的饭菜还好吃。” “过段日子,我要和柳嬷嬷一起回崖州一趟。” 景卓感到惊讶:“回崖州?” “天高皇帝远,我也时时念着那座海边的小屋,想念那里的老乡。” “所以啊,我这里也不能成为你的避风港了。”她幸灾乐祸地说道。 景卓一脸忧虑:“可是,我会想你的。” “想我?我也会来林州,你也可以来找我。” 她紧紧地握着姜念薇的手,心中有万千思绪。 …… 三个月后,崖州。 自从回到了南洲岛,姜念薇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 房子还是离开时候的样子。 这里还成为了周边城市最喜欢来旅游的小岛之一。 她派人重新将房子修缮了一下,带着小八还有几名侍女、奶娘住在了这里。 平日里,姜念薇对下人并没有主仆之分。 都是一同吃饭,吃穿用度也都是一样的,平起平坐。 一开始,这些人还会觉得惶恐,后来才发现,自家的夫人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很奇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妇人,就这样定居在小岛上。 看起来也不像是当地的渔民,为人亲和,懂的还非常多。 侍女会问:“夫人,小八的爹去哪里了?为何从来不见他?” 姜念薇只是回答:“他出征打仗了。” 如此之久没有回来,出征打仗去了? 很有可能已经死在了战场上了吧,侍女们从此再也不敢问这个问题,害怕触动夫人的伤心。 伺候小八小姐的也有三个奶娘,奶娘们都是夫人到了本地之后找得身子康健,为人清白的妇人。 夫人不仅为人亲和,还会请女先生教她们读书写字,若是以后想要去参加科考,她也会全力支持。 若是有人喜欢经商,她也会全力培养。 春雨姐姐就是如此,她管理着崖州好几家作坊。 她原本就是夫人身边的侍女,如今却成了女掌柜,十分厉害。 南洲岛来来往往的商船很多,这里盛产珍珠。 岛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果树,渔民们每天都会送新鲜的海鱼过来。 在这里的日子清闲而又自在。 …… 百里昭身体恢复之后,放下了一切事物,快马加鞭的来到了林州。 先是去了一趟景府,可惜景卓从来不卖他的面子,即使他现在是帝王,她依旧不会与她透露姜念薇身在何处。 “景卓,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念薇已经去世了,你该去治疗一下你的妄想症了。” 百里昭闻言,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你……若再这般固执,休怪我无情,连你全家一同问罪!” "哼,尽管动手吧,难道你还没看清,如今大盛的军事大权握在谁的手中?"景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转身,再不给他多余的眼神。 "陛下,还请您高抬贵手,莫再打扰微臣的拙荆,自您日日造访以来,她性情大变,愈发焦躁难安。" 就连一向沉稳的卫松寒,此刻也以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试图委婉的劝阻。 “你们这一家子是在赶我走吗?” 卫松寒无奈:“怎敢,只是……您逼着微臣的娘子也没有用,她是不会回答您的,您若是有心,她无论身在何处,您都可以找到她。” 卫松寒觉得,他这一切已经提示得够明晰了。 “陛下,微臣告退了。” “我相信三娘没有死,翻遍林州我也找到她。” 他确实翻遍了林州,确实没有找到她。 就在百里昭心绪纷乱,目光无意间掠过那片浩瀚大海之时,一个念头忽地在他的心头闪现——她若不在林州,或许,已远赴崖州? 既然景卓对他守口如瓶,不愿透露丝毫线索,那么,他便亲自前往崖州。 倘若崖州亦无她的消息,那么大盛的广袤土地,便是他下一步的征途。 百里昭坚信,总有一天,无论天涯海角,都能再次与她重逢! 念及此,百里昭再不迟疑,即刻扬帆起航,乘风破浪,直指崖州的方向。 崖州好似一切都没有变,又好似都改变了。 人还是原来的那些人,只是那对铁匠小夫妻,他们的铺子又扩张了不少。 百花楼依旧是热闹非凡,只是它对面的酒楼,却像被岁月遗忘的角落,显得格外寂寥,门可罗雀,诉说着世事无常。 港口变得更加忙碌了,商船如织,穿梭往来,带着远方的故事与货物,为这片土地注入了新鲜的活力与希望。 甚至还有熟悉的面孔出现。 南洲岛的渔民喊道:“阿昭?是阿昭吗?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媳妇儿三娘早已归家,偏你迟迟未见踪影,村里人都快以为你遭遇了不幸,再也回不来了呢!” “什么,我媳妇儿?“ “对啊,姜姑娘啊,你们两个不是成亲了吗?听说姜夫子沉冤的雪后,回去做了高官,我们还琢磨着,你是不是也跟着飞黄腾达,成了大人物,这才迟迟未归,莫不是还闹起了‘陈世美’的戏码,要抛妻弃子了?” 百里昭更是觉得疑惑了,“你们是说,三娘回来了。” “莫不是小夫妻闹别扭了?她都在这里好几个月了,那小娃娃我都见过好几次了,小家伙长得结实可爱,全然不似你这般清瘦,真是令人忍俊不禁。” 百里昭耳畔后续的言语渐渐模糊,他的心思早已飘远,只盼能即刻返程,尽早重逢那朝思暮想之人。 “这位大哥,你要回去吗?能否捎带我一程?”他急切地问道。 自然可以,正好同路。”对方爽快答应。 再次踏上南洲岛的土地,百里昭心中感慨万千。 昔日那番破败之景,已然脱胎换骨,焕然一新。道路被精心铺设,树木挺拔而立,各式花草争奇斗艳,装点的四处生机勃勃。 原本萧条的海边,如今也多了不少躺椅,甚至还能看到不少人在海边游玩。 此地愈发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一派和谐景象,这正是三娘心中所愿,眼中所期。 下了船之后,他想要立刻前往那熟悉的小屋。 结果一下船一个踉跄,被海浪打得浑身湿透了,他狼狈不堪的模样,让一旁的村民们哈哈哈大笑起来。 “阿昭啊,一段日子没有见,你的身子没有以前灵敏了。” 确实,他身子刚好一些,就跋山涉水,如今更是疲惫不堪。 这才发现,腿上刚才被石头割伤了。 如今这样狼狈的样子,怎么见三娘啊。 只是,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努力站起身来。 眼前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夕阳下走到她的身边的女子,面容渐渐地清晰:“阿昭,你受伤了。” 百里昭却直接将她搂入了怀中,“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三娘你。” 正文完。 第一卷 第212章 长乐公主 - 抄家流放不用慌,搬空库房囤货忙 - 麻辣粉丝包 孙向前主动拿过了他的饭盒,“俺帮你去热一热,等着俺啊。” “大恩不言谢啊。“ 简单地吃过午饭,本想在森林再转悠转悠,但很明显,他冷得不想动,心里打算着今天便偷懒一次吧。 下午,女知青们早已先行一步,返回住处,忙碌着准备腌制白菜的事宜。 她们手法娴熟地剥去白菜外层的老帮子,为接下来的腌制工作做着准备。 这种白菜腌制的时候,不用清洗,腌好了拿出来的时候再清洗,这样酸菜才会口感更好。 男知青回来之后,将腌制白菜的缸清洗干净。 撒一把盐在缸底,然后将白菜摆放到缸里, 头冲里、叶冲外,一棵一棵地压起来,要压实、压紧。 这每两层撒一把盐,摆满后再撒一把盐。 这个时候,有些男知青为了省力气,会主动上去用脚踩了起来。 陆青阳心里暗自发誓,他是绝对不会吃这里腌的白菜的,他害怕嘴里得脚气。 好在他屋里还有一些白菜,他决定自己来腌。 “你们也来帮忙啊!听老一辈说,未婚少女的纤足踩出的酸菜,滋味格外鲜美呢!”有男知青提议道。 大部分女知青都是不乐意的,只有几个胆子大的上前帮忙。 陆青阳不明白,这脚有什么好看的,每个人都有。 而江晚晚,却似有意无意地展露出她那双白嫩如玉的脚丫,以及半截纤细的小腿,悠然自得地在酸菜缸中轻踏慢碾,每一步都透着几分不经意的风情。 周遭的人们无不瞪大了眼睛,目光炽热地锁定在她的足与腿上。 陆青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他本意是想借此机会,好好研习一番酸菜的传统制法,谁曾想现在变成了恋足癖的狂欢。 不过也能理解,都是一群光棍,看到女人不就和饿狼扑虎似的。 也不像他那个时代,信息发达,有各种渠道。 而江晚晚似乎也很喜欢这种被男人环绕着的感觉。 而其他几位女知青,私下里不免窃窃私语:瞧瞧她那副模样,真是风骚至极,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卖弄。” “就是,人家最多露个脚,她恨不得把裤子都脱了。” 顾妮则是看着周围这些男知青的表情,唯独看到陆青阳和周建设他们几个在认真码着白菜,心里暗道,果然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 她主动的接近陆青阳,一边帮忙一边打探着他家里的情况。 “听说……你之前有个未婚妻啊?” 陆青阳微微蹙眉,提起汤丽,他心里就不爽快,不过这浪荡的女人现在恐怕还在受罪。 “是啊,不过我来之前就退婚了。” “退婚了?”顾妮心里一阵窃喜,“为什么啊,陆同志你这么好的人,她为什么要退婚,真是没眼光。” “是我主动提的,都是我家里给安排的亲事,我和她没有感情。” 顾妮听了更是心花怒放,“那你一定会找到更合适的人。” 陆青阳现在还没有这种心思,自然只是客气地回了一句,“多谢。” 顾妮感觉小鹿乱撞,这么说,她不是就有机会了,一定要再接再厉。 胡胜利忙活了一天,终于将拖拉机修好了,他兴高采烈地跑过来邀功。 却发现自个儿的心上人正在露着半截小腿和男人们说说笑笑,感觉肺都要气炸了。 他赶紧将江晚晚拉了下来,“做什么呢,别踩了,我来帮你。” “不用,这点活儿,我还是能干的,一点也不累。” 江晚晚本来就享受男人注视着她的目光,直接就拒绝了胡胜利的好意。 胡胜利那叫一个气得火冒三丈,又被旁边的男知青挤到了一边。 “大家都在看江知青怎么示范呢,你过来凑什么热闹啊。” ”对啊,对啊,有空闲就去把那里的白菜给码号,不要来多管闲事。” 索性他也不理了,这个贱货,他也围观一下得了。 看着她细嫩的脚丫子,胡胜利那叫一个心猿意马啊,一定要想办法就把她搞到手了,不然要让别的男人捷足先登了,他可不喜欢二手货。 自从来到这柳溪大队,他就没有过过一天顺心的日子。 本来还想和韩志强邀个功,谁知道,韩志强白天被这么一吓,身体不舒服就回去休息了,他压根找不到炫耀的机会,心中简直是越想越郁闷。 唯有一个好消息,城里的对象给他寄来的东西应该要到了。 他也得请个假,去镇上一趟,将包裹拿过来,里面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胡胜利心里得意地笑了起来。 …… 陆青阳帮完忙就回去了,他最近的事情可不少。 况且知青院里乌烟瘴气的,他也不想看到那些人发春。 先将屋里的这两口老缸洗洗干净,一口用来腌酸菜,另外一口用来装灵泉水。 正忙活着,沈茉一边吃着山核桃走了过来。 “陆青阳,腌白菜,我帮你!” “不用,我干起活儿挺快的。” 陆青阳先是按照之前看到的步骤处理好白菜,又按照自己的想法,加了一些辣椒。 正准备将白菜的水挤压干净,没想到沈茉竟然主动脱了鞋子,“我来帮你踩,我最喜欢踩酸菜了。” “别别别!”陆青阳想阻止,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沈茉也很讲究,还特意抓了一把雪,将脚丫子搓得干干净净。 “不脏的,家里的酸菜都是我踩的,你看我干净得很!” 沈茉还特意将冻得红彤彤的小脚凑到陆青阳的面前,“你闻闻,没味道。” 陆青阳猛地站起身,方才他还对周围人那莫名的兴奋感到困惑不解,此刻自己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沈茉的脚丫子那是真的好看,粉粉嫩嫩的,好似能掐出水来。 陆青阳拍了一下自个儿的脸,畜生啊,真是畜生啊,胡思乱想什么啊。 那边沈茉已经开始帮他踩酸菜了,一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沈茉还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与初次见面时,那畏畏缩缩的模样,对他警惕的样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陆青阳深呼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重新干起了活儿。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