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丁铃当啷,丁铃当啷…… 黝黑不见一丝光的小道上,行着一群面色泛白的浑噩队伍,队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整齐划一,默默前行在这充斥着铁链条甩动声音的世界里。 丁铃当啷的声音不绝于耳,兀自惊醒了队伍中的一懵懂人。 自己这是到了哪里?醒神过来的秦芜有些心急,急迫的打量周围的世界,发现头顶是黑沉沉的天,脚下是黑褐色的土路,周围一切都雾蒙蒙,阴森森的……早前的记忆随之也瞬间回笼。 她明明记得,接连的暴雨天让自家的私人诊所生意不大好,自己早早就关门打烊,回了六楼的家里,点了个外卖正准备干饭来着,怎么就到了这里? 看了眼身前身后影影倬倬中与自己列队前行的同伴,秦芜心里揣了只兔子,左右四顾,一眼就落定在走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不!并不是!秦芜眼露惊恐,看那赫然在颈的牛头、马头,秦芜陡然一惊。 靠!身边这些是鬼不是人! 颤抖着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惊恐的视线再随之落到牛头马头的手上,秦芜终于明白,刚才一直扰的自己不得安宁的声音,原是这些牛马兄们手中甩动的铁链在作怪。 秦芜心如鼓噪,自己这算是怎么回事? 她这是嘎了,所以魂归地府啦? 不应该呀! 仿佛是在应正自己内心猜测一般,自己边上走着的这二位牛头马面兄,探头朝着前头领路的黑白无常看了一眼,见二位大人并没有关注他们这后头,这二位就聊骚起来。 “嘿牛兄弟,我听说你喜事将近了?不知牛兄弟哪日宴客娶亲啊,到时候弟弟我也上门讨杯喜酒喝喝。” “哈哈哈,那是自然,你我兄弟既然能当上这公差,还能分到一处上班那就是缘份啊!哥哥我办喜事,别鬼不通知,定是要通知老弟你的,哈哈哈,放心放心。” “那是那是,咱们哥俩关系不一般,牛哥,到时候小弟还想劳烦嫂子给小弟我也介绍个媳妇呢,哥哥啊,你是不知道啊,如今莫要说是人世间,便是咱们这九幽黄泉,幽魂不断,找媳妇也是老大难啊!” “嗨,谁说不是呢,人间缺姑娘,咱下头为了人间的平衡,就得使劲的把姑娘往上头送,好姑娘都争着抢着去上头了,咱们下头也缺呀!” “唉!单身狗鬼伤不起啊……” “没事没事,老弟放心,你嫂子还有几个鬼闺蜜,到时候你来喝喜酒,哥哥我定让你嫂子给你牵线搭桥。” 说者无意,秦芜却听者有心,心里默默分析猜度现状,不想这二位牛头马面聊骚的正带劲,前头就传来了呵斥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陌生的浑厚声音插入:“嘘,赶紧的别再说了,你们两个新来的也是胆子够大的呀!” 原来是前头一队押解的牛头,见自己身后两位同僚聊骚的带劲,且声音还越来越大,押解编号为502010的牛头就摇着硕大的脑袋,一脸不认同的探头过来,好心的插话打断。 “502020,502029你们的心可真是大呀!不怕告诉你们俩,先前我有幸跟502019马面前辈哥搭过伴,人家2019马老哥可是跟我说过的,咱们这押解新鬼的差事可不简单,喏喏,前头马上要上奈何桥了,两位新来的兄弟哎,你们瞧见桥那头孟婆那摊子边上那浑身绕满黑气的鬼了没?哥哥可告诉你们,那可是猛鬼王!我可是听前辈们科普过的,那位可是个厉害的家伙,据说是受了情伤,为此在这奈河桥头等待了三千年啊,结果忒惨,根本没等到人,好家伙,这货就黑化啦!最是见不得人家姻缘美满,琴瑟和鸣,据说要是让他遇着了定然会使坏!砸了你的饭碗都是轻的,2020你还想不想要这份公务员工作?还想不想安稳的完成这趟差事回去好好成婚啦?” 2020.2029:“尊嘟假嘟?” 新上任没多久,第一次派发勾新任务的牛头惴惴不安,一双大牛眼警戒防备的望着奈何桥的另一头,矗立在孟婆汤水摊子旁站着的所谓厉害痴情王,编号2020,2029两位牛头马面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秦芜也不由好奇,视线跟随着身边的牛头马面,看向奈河桥头孟婆摊边的鬼影。 只可惜,对方整个鬼都隐没在黑雾中,见不得真面,只除了黑雾里偶尔闪过的金光,别的再不得见,好奇的秦芜有些失望。 边上被警告了的2020.2029忙忙正了神色,赶紧挥动着手里的钢叉、铁链,驱赶着秦芜这一队的新魂来。 “走走走,赶紧走,莫要耽搁时辰……新魂到,入九幽,上了黄泉路,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赎清满身孽,你们的鬼生就到头了,前尘尽忘,该投胎的投胎,该入渡刑的渡刑,走走走,快些走,莫要耽搁自己的时辰啦……” 语调阴冷,拉的老长,即便自己浑身没得一丝热气,秦芜听来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眼前所见所闻不由让秦芜怀疑,感情自己真嘎啦?这是真的走了黄泉路入地府啦? 不不不,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自己怎么嘎的? 猝死?突然疾病?地震?入室抢劫? 嗯,实在想不出,现实却逼她面对残酷。 秦芜步履沉重,走的那叫一个心事重重,在牛头马面阴森恐怖的唱喝中,夹杂再偌大绵长新鬼队伍里的秦芜心里泛苦,终是一步步上了奈何桥,又一步步下了奈何桥,瞄了眼桥下漆黑滚滚的黄泉水,听着黄泉水里的鬼哭狼嚎,秦芜定了定心神,最后一脚坚定的踏上黄泉地面。 随着队伍又往行了十几步的样子,眼看着桥头孟婆汤水摊到了,与刚才那二位口中的痴情怨鬼王错身而过的时候,秦芜脊背猛地一凉,不由打了个哆嗦。 叮铃铃…… 一声悠远清凌的铃音蓦地响起,让整个鬼魂队伍随之一静,仿佛时间凝固,所有的鬼魂,包括押解的公务员们都为之停止,所有人,哦不,是所有的鬼,目光齐齐看向那黑雾明显出现异常的痴情怨鬼王,就见那几乎凝结的黑雾中,猛地伸出一只白皙的手,修长如玉的手指一把钳住了秦芜的胳膊。 秦芜大惊,所有鬼也跟着惊诧不已,注意力落在手与手上,目光在秦芜这个毫无特点的新鬼与痴情怨鬼王之间来回打转。 秦芜惊恐不已,才待开口呼救,猛地觉得自己整个身体一轻,眼前的一切都在急速远离自己。 这又是什么鬼! 她这是当鬼进门没选日子吗? 满心莫名的秦芜杯具的想哭,拉着她急速奔离队伍的手的主人此刻却充满了心悸、激动与庆幸,滋味复杂难言。 他等了三千年,盼了三千年,等啊盼啊,等着他都要心灰意冷,等得他以为永生永世再也见不到她满心绝望之时,终于,终于叫他等到了她! 紧紧搂住身边的人,他仿佛搂住了全世界,低头看了眼胸口挂着的牵魂铃,痴情鬼笑了。 曾几何时,失去她,他跟疯了一样,弃了那张椅子,弃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利,疯魔般寻仙觅踪,就只为了找到她。 为了寻她,他踏遍千山万水,遍寻国海内外,终是侥幸寻得国师,引她真灵做了这牵魂铃,国师有言,此铃没有铃心,唯有遇到所牵之魂它才会响,三千年来此铃从未有过意动,站在奈河桥头苦苦等待而不得的自己,也曾经怀疑过国师所言真假,直到今日,牵魂铃响,他为之错愕欣喜。 铃响的一刹那,自己一抬头,看到正与自己错身而过的女子,他简直欣喜若狂,手比脑子快,抓住来人的胳膊揽着人就跑。 缘起缘灭,为了这场错失的缘,他垫付了未来,再无来生,心有不甘的自己,就必须把她送上曾经的路,只有全了这场错失的缘,才不枉他的一生,不枉自己三千年的痴等。 一切发生的太快,让所有的鬼都措不及防。 眼看着那几千年不动的痴情,居然挟持了一个新入地府的新鬼跑路,所有的鬼差都慌了神,生怕这位引来什么祸端。 丢了鬼的2020.2029牛头马面更是激动的大喊:“不好!那痴情鬼发痴了,抢了个小鬼跑啦,兄弟们抄家伙,追……” 而先前提醒二鬼的2019,忙忙朝着前头提起阴气要去追鬼的黑白无常大喊。 “无常大人小心,那痴情鬼身带龙气,在此盘旋千年,连九幽冥河洗涤都无法荡去执念,彼岸花海都化不去戾气,道行颇深,判官大人恐都不是对手,无常大人二位万万小心啊……” 举着哭丧棒抬脚欲追的黑白无常一听,当即顿住脚步,倒是让那痴情鬼成功揽着秦芜冲出了漫长的行进队伍,兀自朝着一个方向消失而去。 只可怜秦芜,都没能搞清出状况,都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又是怎么到了这莫名其妙的地方来着,人就这么着被这莫名其妙的痴情鬼给夹带跑路了,看着离着自己越来越远的众鬼队伍,秦芜欲哭无泪。 她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各位鬼大哥,倒是来追啊亲。 呜呜呜,倒霉催的,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冰冰冷的,她被这只手裹挟的很紧很紧,秦芜甚至都能闻得到对方身上那似有若无,如松柏翠竹的清冷气味。 这人,哦不,这痴情鬼该不会是男子吧? 他是谁? 又为何要裹挟自己? 这是要带着自己去往哪里? 秦芜一时迷蒙了。 不等她醒神,冷香骤停,头顶传来温柔的力道,耳侧是磁性的深情。 “乖,去吧。” 秦芜:去,去哪? 2 第 2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秦芜云里雾里,不等她质问出声,措不及防之下,秦芜只觉自己整个身体一轻,紧跟着如同掉进了滚筒洗衣机里般,瞬间天旋地转,所有的质问与怒火都在这转啊转之间消失殆尽,秦芜成功的晕了过去。 看着眼前打着璇儿的黑色洞口彻底吞没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听着身后不断呼啸而来的尖啸鬼吼,隐在黑雾中的痴情鬼笑了。 淡漠转身,轻轻挥手间,金光与龙气收敛殆尽,黑雾尽散,露出了黑雾下隐没几千年的容姿,端是清隽如玉,郎独艳艳。 让追击上来的众鬼差见之一愣,鬼差之中,有个脑门奇大的牛头兄还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长的还怪俊。” 声音唤回众鬼神志,黑白无常举着哭丧棒,黑着张脸跳出来自指痴情鬼:“大胆逆鬼,胆敢劫持地府新鬼破坏投胎规则,你该当何罪。” 痴情鬼勾唇,无惧无畏的哼笑一声,“吾有今生无来世,等待数千年,不过是想全了曾经无知自己的一场缘份,如今缘份已了,刀山火海也罢,层层地狱也好,无所谓了。” “你!”,这毫不在乎的模样语气,让黑白无常气结,却也拿这该死的鬼毫无办法,手中哭丧棒一下下点着痴情鬼,黑无常白了脸,白无常黑了脸,“大胆逆鬼,死不悔改,尔等这就禀告阎君,让阎君治你个藐视地府大不敬的罪!还想下刀山火海?还想去十八层地狱轮回?”,黑白无常怒极反笑,“我呸!尔等狂妄之辈,阎君指不定罚你个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痴情鬼挑眉,双手背负身后一派淡然,“呵!也好,那便魂飞魄散吧。” “你你你……岂有此理,牛头马面何在?”,黑白无常气结怒吼,众牛头马面齐齐应和,“在。” 黑白无常手中哭丧棒朝着痴情鬼重重一指,大喝一声:“来啦,把这痴情鬼给本官拿下,压往阎罗殿。” “喏。” 众牛头马面哪怕心里再怕,再如何骂死了黑白无常自己不上让他们顶缸,为了公职,一个个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抓着武器上前。 本以为这会是一场硬仗,不死也伤,不料想,这看着就老厉害的鬼居然没一丝反抗。 众鬼纳闷,边上匆匆赶来的孟婆却幽幽的叹了口气。 唉!都是可怜鬼,痴情人罢了…… 思及自己,想到三千年来,这个雷打不动站在自己摊子边苦苦等待的痴情伤心人,以己度人,趁着这痴情鬼束手就擒,黑白无常举着哭丧棒上前押解之际,孟婆掩在袖笼中的手微微一动,捏指掐诀,灵光隐没朝着痴情鬼的方向一闪。 借着众牛头马面身影的遮挡,毫无反抗的俊俏痴情鬼鬼躯被灵光击中,措不及防之下,早就卸下了一身鬼气,一心求死的痴情鬼就这么措不及防的,被孟婆的灵光一把打进了刚才秦芜掉进去的通道里。 眼看着那闪着弧光的通道在吞没痴情鬼后瞬间关闭,足足闭息了三息才再度打开,孟婆低头,抬手掩面暗暗笑了。 罢罢罢,都是痴情人,都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看在对方三千年来替自己当个守摊的镇山太岁,省了自己好多事的份上,她且帮上一帮,全了这场有缘无份吧。 …… 一抹耀金隐现天边划破黎明的黑,映红了天边的片片云彩,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宏伟的城池。 本该是喧闹的京都城今日格外异常,一大清早的街面上,见不到往日熙熙攘攘的人群,也见不到喧闹的摊贩,便是沿街的店铺此刻都大门紧闭,几个夜间坊市也寂静如鸡,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是那般异常。 位于这座皇城的城西,靠近宫门一街之外的镇国公府前院,位于主院后的西园,这里是府中几位爷们书房所在。 西园靠北的一处小巧雅致书房内,一屏之隔的雕花床上,一道修长人影躺在其上。 屋内屋外一片寂静,起先是露在凉被外的那修长如玉的手指动了动,而后紧跟着,头枕白玉枕,整个人躺的规规矩矩的手指主人眼皮子跟着颤动起来。 辅一睁开眼,谢真还有些迷蒙醒不过神来。 这是哪里?他不是应该被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押解着去见阎君了么? 眼下这是? 谢真缓缓直起身子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视线扫过身下的床,身上的被,头顶的帐幔,透过薄纱帐幔,扫过帐幔外的陈设摆件…… 目光流连而过,一切是那么的陌生,陌生里又是那么的熟悉。 这里到底是哪里? 谢真眯眼,一手撑床,一手抬起欲要掀开帐幔看个仔细,不想撑着的手触碰到一片温润冰凉,谢真低头一看,是个玉枕,且还是他熟悉的玉枕,这是她亲娘亲自寻来,临终前亲手刻,亲手打磨,亲手捧给自己,让它伴着自己一起长大的白玉枕! 所以自己这是回来了吗?是吗? 谢真淡漠的眼底难得涌起情绪,激动的捧起白玉枕细细打量,入手的感触无时无刻不在告诉自己,这是真,这一切都是真! 哈哈哈,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幸运无比的回来了! 谢真激动的一手抱着白玉枕瘫倒在床,右手却捂上了脸,遮住了眼,修长玉手下露出的唇角却慢慢的,慢慢的勾起。 谢真笑了,一开始是淡淡的弧度,紧接着弧度变大,笑声也跟着变大,从一开始是轻轻的笑,而后慢慢变大,变成了最后的放肆大笑,这笑仿佛是要发泄什么一般。 三千年,三千年啊! 难怪看着眼前的一切都那么陌生又熟悉,难怪,难怪!不过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等等,回来了,那自己到底是回到了什么时候? 急于确认什么,抱着白玉枕的谢真猛的弹坐起身,一把扯开了纱帐。 “来人。” 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一个人影猛的窜了进来,步伐匆匆,语气急促惊慌,几乎是与谢真的喝声同起。 “二爷,二爷,不好了,大事不好啦……” 声音由远及近,不多会来人奔到床前,谢真皱眉,看着眼前纳头就拜的人,谢真眯了眯眼仔细打量,薄唇轻吐:“填海?” 谢真声音一出,不待他问,下头的填海却急了,二话不说,忙忙就道。 “二爷,二爷大事不好了,京都,京都城,戒,戒严了!刚才前头的门子来报,说是从今早寅时公爷出门去上朝起,街面上就不太平,门子也是见惯了事的,起先还不以为意,还是快天亮时卯时中的样子,整个街面都肃清一空,还出动了五城兵马司跟城防营不说,连大内乌衣卫都出现了,说是要净街,二爷,眼下整个京都怕是都戒严了,上头有令,任何府邸任何人都不许进出……” 叫填海的小厮内心有些慌,刚刚得了这不得了的消息,一点也不敢耽搁的忙就颠颠的跑来禀告自己的主子了,着急忙慌的他那是一点也没有发现,上头坐着的人的异样。 还是见自己汇报完了,按照正常情况早就该急了的二爷,这会子嘛事没有,一点动静全无,填海纳闷,这才疑惑的忙忙抬头。 结果看到自家二爷不复寻常模样,看着很怪,填海跟着惊疑不定,出声问询,“二,二爷?您这是怎么啦?”,怎么一副似不认得自己的模样?填海颤抖的语气带着微不可查的惶恐,“二爷,小的是填海呀,填海!”,是您当年从五爷手下亲手救下,还不惜一力维护,为让自己挺起脊梁,不惜得罪大爷,亲自起了个与大爷钟爱的小厮搬山一样威名的填海啊! 自家二爷这是怎么啦? 填海满眼关切,心里惴惴不安,心想莫不是自家二爷被自己带来的消息给吓到了?他那如圭如璧老公爷口中璞玉般端方,命却太苦太苦的可怜二爷啊…… 谢真可不知道自己的小厮一瞬间脑补太多,他收回失态,转移注意力的轻咳,“咳咳……填海,你先起来,跟爷说说,今日是哪一日了。” “回二爷的话,今日是七月初八。” “七月初八,七月初八啊。”,谢真嘴里呢喃着,猛地一骨碌从床上起身下榻,瞄到床边屏风上掸的衣裳,谢真光脚下地,拽着衣裳就往急急身上套。 填海见状伸手上来就要帮忙,谢真却挥手打发。 “爷这里不需要你,你且下去吧,去厨下吩咐一声,京都戒严,怕是不好采买,你让厨下多做些耐储存且抵饱的饭食备着,多多益善。” “是,谨遵二爷的吩咐。” 嘴里吩咐着,谢真囫囵的把衣裳往身上套,外裳袖带没系好也顾不上,袜子不穿也顾不上,转回床榻前,双脚往鞋子里一塞,啦瓜着鞋底,谢真一边系带子一边着急往外头去。 老实头填海一回答完,抬头就见自家爷这幅模样,填海急的赶紧拦人,“二爷,二爷,您才起床都还没洗漱,您这是要去哪呀?我的爷,您有什么要紧事吩咐小的去办就是,二爷,二爷……” 填海匆匆上前并未能拦住人,谢真脚步匆匆也并因填海的劝阻而停下,只丢下句,“别废话,赶紧的按爷吩咐的去办事。”人就飘出了屋子,给填海急的跺脚,哪里还顾得上刚才的吩咐?惝恍大喊,“我的爷哎!您的发冠都没带,这披头散发的不像样子……” 眼见着自家爷火烧火燎的如风般刮远,根本不听他的劝解,填海没法子,忙回身跑回屋里,抓起自家爷的发冠,飞一般的就从屋子冲了出来,直奔谢真身影消失的方向。 一路急追都没见人影,填海担心的一边追,一边心里纳罕,“今个自家二爷是怎么啦?怎么瞧着这般的不对劲?怪哉,怪哉!” 3 第 3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填海急匆匆追到后院花园子的岔路口,看着眼前的岔路,不见自家二爷的踪影,填海为难。 一边往东,那边有老太君的慈安堂,大爷的朝阳阁,五爷居住的听雨轩;一边往西,这里有二爷的院子碧波阁,庶出三爷的翠竹馆、四爷的梧桐馆;自家爷到底往哪边走的哟,填海脚步猛地顿住局促不前。 想了想填海估摸着,自家爷往西不大可能,毕竟碧波阁里住的那位二奶奶,进府一年可一直都是有名无实的。 庶出三爷、四爷,他们自来又避着家里三个嫡出爷们走,二爷跟他们来往也少,二爷刚才那么匆忙,想必是有大事,必不可能往西边去。 至于东边?虽然东边住着已故夫人所出的大爷,又住着已故夫人庶妹续弦夫人所出的五爷,二爷这个卡在中间的继室夫人所出嫡次子地位尴尬,自来也不爱跟大爷五爷来往。 掐来算去那就只剩下慈安堂住着的老太君了,想到平日里自家主子是个孝顺的,填海抬脚就要往慈安堂的方向追。 只是不料想他才迈脚,西边方向就传来动静。 “二爷早安。” “给二爷问安。” 填海一顿,眼里闪过不可置信,脚却立时转了方向,往声音传来的这边追了过来。 等他赶到的时候,几个洒扫的粗使丫头正凑头一起叽叽咕咕的,四下也没见自家爷的踪影。 填海无奈,怕追错了,忙上前问话,“哎你们几个,我也且问你,你们可看见二爷往哪边去了?” 身为爷们的贴身小厮,即便府里偏心,填海的地位并不低,谁叫他们二爷自己个有本事,在一家子武夫中间,是唯一一个考取中举,还一举得了解元,将来指不定还能三元及第当状元的主,因此吗,府里的老太君。国公爷对自家也的态度也软和慈爱了几分。 有这个缘由在,这些低等的丫鬟仆妇见了填海,赶紧客客气气、老老实实的行礼回话。 “回,回海管事的话,二爷,二爷他……” “哎呀赶紧说别耽搁事,二爷往哪边去了?” 见填海表情不耐烦了,粗使中一个看着像是府里老人的丫头出列,掩着忐忑,朝着碧波阁的方向摇手一指,“回海管事的话,刚才姐妹们看到二爷朝着碧波阁的方向去,去了。” “你说什么?往,往碧波阁的方向去啦?” 几个粗使连连点头,填海却诧异的满眼不可置信,“怎,怎么可能?” 他家爷怎么可能主动去碧波阁?没可能啊,他家爷哪里都可能,就是没可能去碧波阁,没可能的,根本没可能…… 打从一年前爷高中解元完婚起,便是新婚之夜,他家爷都没踏足过碧波阁半步,就更不用说主动去了。 二爷今个是怎么啦?一大早的这么异常,破天荒的去了碧波阁,怕不是夜里撞客昏了头了吧? 撞客了的谢真,这会子满心满眼的都是一个人,心里惴惴不安,别看人走的快,脚下其实是飘的。 整个人披头散发,深一脚浅一脚的往碧波阁去,谢真满脑子想的都是,是她吗?她来了吗?来的该是哪个她?会不会她全都知道? 会不会见了自己不喜自己?还厌恶抗拒自己可怎么办? 镇国公府西后院碧波阁。 话说整个镇国公府上下,谁人不知道谁人不晓,府里的真二奶奶是个不得宠,还不招上下待见的主。 当初硬是仗着上一辈的恩情拿着婚书主动上门,死皮赖脸的嫁入公府,还没点自知之明的点名道姓要嫁嫡子,可怜了他们如圭如璧的玉郎真二爷被逼顶了锅,娶了这么个无亲无靠还没得什么好嫁妆的孤女。 公府伺候的下人也惯爱踩高捧低,像是碧波阁这样的冷衙门,但凡是个有本事的都不会在这里混,剩下的小猫两三只也不多,这就导致了偌大的碧波阁,加上真二奶奶带来的那位贴身陪嫁大丫鬟在内,伺候的不过五人而已,这还包括了两个粗使在内,实在是拿不起公府嫡出奶奶的架子。 冷衙门有一点好,是非少,平日里也没甚人来,这会子天还早,此刻的碧波阁里除了俩粗使起来打扫庭院外,连值夜的小丫鬟都还在寝房内真二奶奶床榻下的脚踏前睡着,不招待见早早就被老太君跟夫人免了请安的真二奶奶自然也还在床榻上酣睡。 拔步床上躺着的身影显得很瘦小,此刻床榻上的人正陷入梦境。 梦里,秦芜下意识揉搓着自己被拽过的手腕嘶了一声,打量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秦芜再度茫然了。 莫不是自己先前的一切都在做梦?要不然她怎么站在自家的小楼跟前呢? 明明,明明…… 明明她记得的是,连日暴雨没生意,见隔壁秦阿姨的母婴店都关门了,她也跟着早早关门上楼,本是在家里干饭来着,臭香臭香的螺蛳粉都没吃进嘴里,突然一阵地动山摇,耳边一阵轰鸣,紧跟着她两眼一黑,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到了那个极其阴深恐怖,可能应该叫做地府的鬼地方。 再后来,都没等她醒过味来,奈河桥头她又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痴情鬼,不问青红皂白拉着自己就跑,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把她推进一条黑漆漆的幽深通道,再然后…… 嘶! 再睁眼,眼前自己身处的地方竟是自己自小长大的家吗? 秦芜飞速奔跑,冲进了自己的家。 她叫秦芜,出身西南一个小山城,爸爸是乡下人,当兵退役后分派到城里工作,后来还认识了家中历代行医的妈妈结为夫妻,然后有了自己。 妈妈是独女,外公是个老中医,家传的医术,跟祖祖习得鬼门针法,各种病症都有涉及,不过对治疗跌打损伤有拿手绝活。 靠着这独门的手艺,改革开放后外公又抓住时机,人心善,口碑好,慢慢的从游走乡间的土郎中,发展成了在县城落户安家,还盖起了有着六间超大门面房的六层小楼。 后来爸爸不满外人眼里把他当上门女婿的指点,可能也是为了拼儿子继承下乡的皇位吧,父母在她还很年幼的时候离异了,自己跟了母亲,父亲背上行囊去了市里讨生活再不管自己,进城后靠着从部队中学到的修车的=手艺开了个修车行,钱倒是没少挣,日子好过的很,后来她还听某某亲戚说,她爸再娶了,又生了两个孩子,可惜都是女儿,那时她就笑,笑的心凉又讥讽。 而母亲因着离异人变的有些不对劲,后来更是因为抑郁恍惚出车祸去了,再后来自己就依傍着外公外婆过日子,打小跟着外公学医。 别人玩,她捧着医典; 别人逛街,她捏着银针; 别人父母陪着亲亲热,她抱着铜人反复认穴道; 明明她的理想是当一名飞行员,可惜身体不允许,考试也没考好,加之家里还有一大份家业等着自己去继承,看着年迈的外公外婆,她不得不放弃了梦想,读了五年的中西医结合,准备将来回家继承她的六层小楼。 后来毕业了,实习工作了,疫情来了。 她有家不得回,等再能联系上家里时,得到的却是外公外婆双双染病去世的消息。 成为孤儿的她回了那个生她养她的小山城,浑浑噩噩的用了一年时间的恢复,等她重振旗鼓准备打点家业,不坠外公威名的时候,各行各业开始萧条了,她不得不收整家业。 她把曾经治疗铁打损伤的三楼、四楼、五楼住院治疗部给关了,三楼租给了一对举着手机拍视频,专卖各种土特产的小年轻夫妻,除了直播间,偌大几百平的地方,堆满了土特产,什么核桃、板栗、土鸡蛋,腊肉、腊肠、腊板鸭,总之只要是地道的本地山货他们都卖; 四楼给了一家做外贸衣物的老板当库房,里面存的都是出口的衣物; 五楼暂且空着,六楼一直是自己的家,七楼的天台没动,上面还种满了外婆的心爱瓜果菜蔬与鲜花; 至于一楼二楼是相连的上下层门面,其中靠着楼梯电梯间的是对外出租的母婴店,这是自家老房客了,租用十年不挪窝,两间两层,体量大,上下都是营业区,不仅母婴用品齐全,甚至还卖儿童玩具,至于他们存货,则都是放在了这两间门脸下头的两层地下室内,地方大足够放,也不影响自家这边,中间一墙隔断,这边四间门脸下头的两层地下室,自家都分层存放了药品,一层中药,一层西药; 上头的四间超大门脸靠着停车场,门脸大还分前后,从停车场算起一间中药房,一间西药房,一间看诊室,一间挂水区,四间后头还分了治疗室,洗手间,清洁房,休息区等等。 沿着休息区边上的楼梯上二楼,当初外公在的时候家里诊所生意很好,外公趁机扩张了生意,把二楼进行了改造,什么切痔疮,正骨,针灸减肥微整形样样都做,因此还引进了各种机器,甚至还购买了医院更新换代下来的手术台、无影灯,什么B操彩超机,采血仪,心电仪,X光拍片机,冷藏柜,消毒机,熬药分装压缩机等等,不说跟医院一样配套齐全吧,那也是样样不缺的; 秦芜一个人跟幽魂一样游走在自己的家里,从外到内,从下到上没有任何变化,家里头的药品齐全,东西样样不少,连隔壁母婴店的东西也都一样不少,楼上的仓库还是被人家放的满满当当,小年轻夫妻的楼层物品也是他们本来的模样,便是自己六楼的家,她点的外卖螺蛳粉都好好的摆在餐桌上冒着袅袅热气,小楼边自家那的可容纳十辆车的小型停车场上,自己的白色吉牧马人,改装拉货的依维柯都好好的停在那里,一路走来,这个陪她伴她长大的小楼里,可以说一切都没变又一切都变了。 4 第 4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这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她自己怎么会在家里醒来? 还有,她的家明明身处县城中的繁华闹事,为何里里外外一个人影都无? 明明该是下雨的天,为何外头没有一丝阴霾? 还有还有,走出门店踏上人行道,再往前到马路,她却再不得寸进,明明路在眼前,可她面前就是有一堵透明的墙,把自己死死拦在了方寸之间,竟是除了这栋楼跟属于自家的停车场,她哪里也去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芜着急,情急之下,视线陡然调转,层层往上,本该矗立在沅河边上将军山下的自家小楼,此刻居然奇异般漂浮在天,天空?是天空吧? 而本该是小楼地基的地方,此刻被乌糟糟的泥沙所取代,小楼之下的沅河此刻浑黄一片。 这是?感情自己这是倒霉催的遇到了泥石流垮塌,自己连带自家那六间超大门脸的六层小楼,全都被泥石流冲进了沅河消失无踪啦? 难怪的自己会去到那个恐怖的地方,遇到那么个莫名其妙的神经病鬼。 是了,是了,想来家都没了,自己怕是真的嘎了。 秦芜苦笑,随即一想整个家里就只剩下自己孤苦一只鬼,这样也挺没意思的,既然嘎了,那不如追寻妈妈跟外公外婆去。 可亲人们在哪里呢?为何自己过了奈何桥都没瞧见? 秦芜急的如头受困的幼兽,在家门口的人行道上急的团团转。 “不,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妈妈,外公外婆,你们在哪?你们出来!我不要一个人,我想见见你们,哪怕就一面……”一面也好啊!然而,回答她的只有满室的寂静,秦芜不甘心,声嘶力竭的大喊,“我放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见我妈,见我外公外婆,放我出去……” “奶奶,奶奶?二奶奶您怎么啦?二奶奶您醒醒,醒醒……” 碧波园寝房内,床榻上的秦芜紧闭双眼,挥拳踢腿,口中无意识的呐喊着,绝望着,闹出的动静立刻惊醒了脚踏上睡着的小丫头。 小丫头赶紧起身撩开床帘,见自家奶奶满头大汗似乎梦魇住了,她轻轻的伸手推着,嘴里急切的呼喊。 小丫头的喊声慢慢唤回了秦芜的神志,慢慢的,慢慢的,秦芜自绝望中挣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小丫头见状欣喜,忙掏出袖筒中干净的绢帕,轻轻的给秦芜擦拭额上的冷汗,“二奶奶,您还好吗?您别怕,您那是做梦被魇住了,梦里都是假的,您别怕。” 秦芜呼出一口浊气。 梦魇了吗?都是假的吗?怕不是吧? 秦芜有些不信,想到家,被窝下的手下意识的动了动,心念电闪间,一个老旧的诊脉木枕头随即出现在手中,入手的熟悉质感提醒着自己,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她没有做梦,一切的一一切都是真的,她是真的,家也是真的!只是面前的人?面前的陌生是? 回过神来的秦芜一惊,“你,你是?” 秦芜的表情让小丫头跟着也是一惊,忙探手抚上自家主子的额头,又急又慌,“二奶奶您这是怎么啦?莫不是梦魇糊涂啦?婢子是小绿啊,您的二等丫鬟,专门伺候您值夜的。” “小绿?二等丫鬟?伺候我值夜?” 秦芜呢喃,抬手点着自己,面前的小绿急切的嗯嗯嗯点头应证了她心中不好的猜的,秦芜脸黑了,颓然的仰趟倒下,惊的小绿又是惊呼。 “啊,二奶奶,二奶奶您怎么啦?您别吓婢子啊二奶奶。”,主子这般模样,给小绿吓坏了,一骨碌爬起来慌忙叫人求救,“铃铛姐姐,铃铛姐姐,你快来,快来看看二奶奶,二奶奶不好啦……” 一声惊叫划破碧波阁的宁静,耳边闹哄哄的,咸鱼躺平的秦芜脑袋却很空很空,特别空! 要是她没料错,自己该是穿越了吧?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陌生的地,陌生的打扮,陌生的屋,甚至自己抬起到眼前的手都是陌生的,一切全是陌生,可该死的,自己却没有一点点的记忆。 呵!自己这穿越的,怕是比嘎了入地府,比遇到莫名痴情鬼还要悲催的存在吧?秦芜苦笑。 她这操蛋的人生啊就是一只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 秦芜丧丧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屋外侧院的下人房中,小绿口中叫嚷的铃铛,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坐起来,脑子里的困意瞬间全无,闻着惊慌下意识扯起衣裳匆匆一披,迈脚下床着急忙慌的就往上房自家主子的屋子奔,结果还没有踏进主子的屋门,一道边跑边捋头发的人影,如风一般的从粗使打开的院门刮了进来,刮过自己的身旁,刮进了屋子。 铃铛一愣,不由眯眼。 要是刚才自己没看错的话,刮过自己身边的人影,好像,大概,也许,可能是他们的二,二爷? 不,不会吧? 没,没可能! 铃铛下意识的摇头,脚下步伐却不慢,想着刚才刮进屋的人铃铛急的呀,一边匆忙整理衣裳,一边脚步急切的入内,心里还不停的猜度着惊疑不定。 等进了屋,真见了坐在床沿边上,伸手紧紧拉住自己主子的人,铃铛愕然。 好家伙,感情来人还真是二爷!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不可思议的二爷如风般刮到床榻前坐下,先是不动声色的小心打量窥视着秦芜的表情神色,见到面前人的模样,还有熟悉的眼神,他一直高悬的心猛的落地,紧抿的薄唇终于有了一丝笑模样。 谢真愉悦的勾起唇角,一身的狼狈换成轻松,擒起还满是云里雾里,琢磨着自己该怎么过这一关好好装相的秦芜的手,珍惜的握在掌心轻轻摩挲着,压下所有的迫切与激动,发干发涩的喉头轻轻滚动。 “娘子,为夫来了,你怎么啦?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谢真动作轻柔中带着虔诚,小心翼翼就仿佛生怕自己声音大点,动作大点,就惊扰了眼前这自己等了三千年,盼了三千年的人儿一样。 紧张的秦芜却全然不知对方的心情,这会子她被两个字惊的不轻。 “娘,娘子?”,还为夫? 脑袋空空记忆全无的秦芜,被娘子二字雷的不轻,瞬间吓到回神,便是面前自称为夫的男子帅到不行,都不能安定她那颗极度跳动失衡的心。 要不要这样啊喂,感情自己真穿越了不说,还穿成了个有夫之妇? 杯具到想哭的秦芜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极力的抽出自己的手,挣脱开陌生男人的钳制,无视对方眼底的浓烈的深情,一股当了小三的莫名羞耻愧疚感瞬间占据脑海,秦芜特别抗拒,身子情不自禁往后退的同时,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对方。 “那个谁,你离我远点。” 声音落,谢真的眼底露出受伤的神色,恰巧这时铃铛冲了进来,及时打断了尴尬。 “姑娘,姑娘,您醒了,发生什么事了,姑娘……”,扑倒床榻前,伸手拉住自家主子的柔荑关切的铃铛,嘴里的话才问出口,莫名觉得后脊背一凉,回头一看,见到二爷凉飕飕的眼神,铃铛后知后觉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改口,“姑,二,二奶奶,您醒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二奶奶?” 一声二奶奶,身后的凉意才渐退,虽还有如芒在背之感,倒是比刚才好了许多,铃铛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二奶奶,二爷来看您来了,奴婢先伺候您更衣洗漱如何?” 面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特别是眼前的男人盯的她发毛,还是先避开的好,秦芜乖的不行,忙配合的嗯嗯嗯点头,抬脚下床的动作都带着急迫。 铃铛见状赶紧转身挡了挡某人的视线,朝着这位陌生的二爷福了福身,“二爷容禀,二奶奶要洗漱,烦请二爷先移步花厅喝口茶歇一歇如何?” 不如何! 谢真不悦的眯眼打量着面前的铃铛,舌尖舔着牙槽蓦地笑了,话却不容拒绝,“你们二奶奶是我的妻,夫妻一体,洗漱而已,爷等着。”,说着话,谢真转身,直接坐到了与床榻对立的临窗美人榻上,衣摆一撩,大马金刀的坐下还闲适一靠,以实际行动阐明了他的拒绝。 秦芜抖了抖身子觉得这货不好对付。 铃铛…… 主仆二人跟木头人样,不自在的穿衣,不自在的洗漱,不自在的在某人的灼灼目光下,僵硬的差点同手同脚。 秦芜是人生第一次被人这么伺候着,按理该是很享受的,可实际情况是她没一点舒服的感觉,反而觉得如芒在背,特别是某人一直注目打量的目光,让秦芜忐忑不已心慌慌,总是在不停臆想,自己是不是被发现了不是原装?对方是不是就等着自己露出马脚?还有还有,这人看样子深爱着他的老婆,要是发现自己不是他老婆,那后果…… 咦~秦芜忍不住一个激灵,后脊背冒出了一身白毛汗。 她就是个平常人,生平最大的爱好是宅在家与自家医馆里,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至多会点医术看病治病而已,真没什么特长。 眼下自己穿越的这地方明显是古代,明显还不是一般的人家,原身的丈夫明显也不是好惹好打发的人,完了完了,秦芜深以为自己怕是即将成为史上命最短的穿越女,刚穿越就穿帮,然后被发现老婆被顶替了的人家老公拿去嘎了祭天了!!! “二奶奶,二奶奶?” 越想越怕,脑子里已经谋划出了一百二十八种死法的秦芜,被身边的丫鬟唤回神,她木讷的回头,看着满眼关切望着自己的人,干巴巴的扯起唇角,“怎,怎了啦?” 5 第 5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见自家姑娘这样表情,铃铛心疼坏了。 再想到自家姑娘这一年来进府所受的委屈,铃铛心里不平,悄默声的拽上姑娘宽大衣袖下的手用力握了握。 “二奶奶您莫怕,奴婢在的,其实……” “咳咳……” 铃铛才想安慰说,其实二爷来碧波阁看姑娘您是好事,姑娘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结果话才出口,身后就传来了二爷的咳嗽声。 铃铛脖子一缩,有些惧怕,不过看到自家姑娘眼底的茫然无助,铃铛咬咬牙决定豁出去了,“二奶奶,二爷来了是好事,您不是早盼……” 铃铛的话说的再急再快,也快不过早有防备谢真。 暗瞪了眼这胆大包天,还想给他与芜儿下蛆的丫鬟一眼,生怕这蠢丫头暴露问题的谢真,忙一个箭步冲到秦芜跟前,拽着人朝着铃铛发话。 “那个谁,芜儿的贴身大丫鬟是吧?爷跟你们奶奶还未用早膳,你且去厨下把饭食领来,今日爷在这里陪你们二奶奶用膳。” 用膳?还是跟自家姑娘? 被打断的铃铛瞬间错愕,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下意识转头望天看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一眼就瞧见手捧发冠匆匆赶来,此刻正在门外候着的填海。 铃铛下意识看向填海。 你们二爷是这怎么啦?莫不是也发梦,梦魔怔啦? 填海被盯的发毛,暗暗摇头,心里却越发俨定,自家爷怕是一觉睡的脑子秀逗了。 屋内紧紧拉着失而复得大宝贝不愿放的谢真,才不管这些下人怎么想,他且忙着呢,见屋里铃铛还杵着没动,谢真催促:“怎么?我这个当爷的还指使不动二奶奶身边的大丫头?” 这帽子戴的有些高,秦芜与铃铛的小肩膀俱都承受不起。 秦芜是怕,此时此刻她装傻充愣扮鹌鹑都来不及,心虚的连连摆手。 铃铛是惧,主子都这么说了,深知以夫为天主子不易的铃铛连连摇头。 “二爷息怒,奴婢不敢,奴婢,奴婢……”,深深的看了眼缩着脖子的自家姑娘,铃铛咬咬牙,朝着谢真福了福身,“奴婢这就去厨下,还请二爷二奶奶稍后。” “嗯。”,谢真满意的点点头,摆手发话:“去吧。” 铃铛再不放心,也只得吩咐小绿她们小心伺候着,自己则是一步三回头的转身离开,踏出屋门,看到外头的填海,二人是视线再次对上,眼里俱都是无奈与揣测,视线触之即离。 一个禀告着往内,一个脚步匆匆的往外,各自忙碌。 屋子里的秦芜等啊等,等着头顶的铡刀落下,结果这什么狗二爷的,目送丫头离开后什么话都不说,就是那么笑意吟吟的拉着自己看,还是外头有个小厮打扮的男下人进来,伺候他重新梳头,这人才念念不舍的松开手,放任自己在屋子里自由活动。 秦芜一得到自由,立刻颠了,慢慢的晃悠出了寝房,坐上暖阁,缩进暖阁一角,尽量减啥存在感的缩在暖炕上一动不动装鹌鹑,心里无数次复盘,自己从醒来到现在,应该,可能,大概,没有露馅,这满屋子的陌生人也肯定没发现自己的异样对不对? 虽然秦芜心里知道,自己很对不起原主,可既然已经重活,说她小人也好卑鄙也罢,她反正是能躲一时是一时,毕竟死也是很痛、很阔怕,很需要勇气的,没了一时的颓丧,先前一往无前寻亲找死的勇气一泻千里,回过神来,孤单抑郁远去,她反正是绝对不敢再主动求死的,阔怕阔怕。 时不时打量一眼外间忙碌的主仆二人,在这期间,也没有任何一个下人敢上来跟自己搭话,这让秦芜不由心下稍安,又不由的很纠结担忧以后。 没人搭话,没有一丁点记忆的自己,就不怕身边这些伺候的人发现自己的个冒牌货; 可正是因为没人搭话,她又没法不动声色的从下人口中收集信息,真就两眼一抹黑,以后怕是日子难混啊。 贼老天,该死的痴情鬼! 秦芜愤愤,咬牙切齿,不停的诅咒某鬼,紧接着就看到面前的狗屁爷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急的填海忙掏出帕子奉上。 “二爷您怎么啦?可是昨日夜里凉着了,要不要小的请老神医进府来给您看看。” 谢真吸了吸鼻子,挥手,“不用。”,接过帕子斯文的擦了擦递回,推开填海手里奉上的茶碗,正了正自己的衣衫,眉眼含笑的抬脚朝着暖阁上缩着的秦芜而来。 “娘子,为夫收拾好了,这就陪娘子去用膳可好?” 秦芜能说什么? 装的特别乖巧,特别配合的点点头,“好。” 硬着头皮,把自己的爪子放到伸到眼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大手中,顺着狗二爷牵扶的力道下了暖阁,秦芜被狗二爷带出暖阁,越过正堂,来到东屋花厅嵌大理石红木圆桌前被安顿下,狗二爷紧跟着一掀衣摆挨着她落座。 脑袋空空、心情忐忑的陪着狗二爷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饭,期间得了无数次自家主子求助目光的铃铛终于找到机会,等碗盏都撤下去后,心里既替主子喜又替主子不值,更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铃铛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 “二爷,时辰不早了,二爷可是要去书院进学了?奴婢这就送二爷。” 谢真似笑非笑的瞟了铃铛一眼,“呵,好个大胆的奴才,爷就不信,你个奴才不知今日外头全城戒严的消息,既是戒严,爷如何进学?怎么,你一个丫头这是要当爷的家?要赶爷?” 铃铛一个激灵,膝盖一软,咔吧跪地,颤抖着身子额头触地乞求:“二爷息怒,二爷息怒,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以为二爷事物繁忙,即便是不出府进学,也该是在前院书房苦读的,便是给奴婢一百二十个胆子,奴婢也绝不敢赶二爷,二爷明鉴。” 地上的铃铛是真吓着了,瑟瑟发抖如筛糠,秦芜见了于心不忍。 不管怎么说,这丫头看着就知是原身的贴心人,自己占了人家的身子,就得接管人家的一切,这丫头她得护着,于是也硬着头皮出来解围。 “那个二,二爷,丫头不懂男人的大事,你,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她一般见识。” 秦芜自认为自己说的没错,不料狗二爷听到她的求情后蓦地笑了,秦芜懵逼,就听这人特好心情道:“我家娘子竟还会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不错,不错……”,这定是他的芜儿,绝不是那仗着恩情硬要嫁给自己的那个疯女人,不错不错! 谢真好心情的伸手过来牵起秦芜的手,灼灼的目光,似笑非笑的表情,打量的秦芜头皮发麻。 就在她以为自己差点也要跟着‘跪了’,豁出去坦白一切的时候,耳边传来狗二爷戏虐的声音。 “好了娘子莫恼,为夫什么都听娘子的,既是娘子求情,为夫就不跟小丫头一般计较了。”,视线扫向还跪趴着的铃铛发话,“行了,既是你家二奶奶求情,爷就不予追究了,起来吧。” 等铃铛战战兢兢的起来站定了,谢真又笑眯眯的转头看着秦芜,“好了娘子,为夫都听你的话了,接下来娘子你是不是也该公平一下听为夫的?” 秦芜愕然,“什,什么?”,这还有自己的事?还带回报交易的? 谢真好笑的把玩着秦芜的手捏捏勾勾,见秦芜表情甚傻,谢真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抬手刮了刮秦芜的鼻子打趣。 “傻!走吧,今日还得烦请娘子陪陪为夫,咱们有要事要办。” 要事?“什么要事?”,不会是要拆穿自己,折磨威逼自己?要嘎了自己吧?这态度也不像呀? 秦芜的心情犹如坐上了过山车般起伏不定,一个晃神人就被拉着出了门,身后伺候的填海与铃铛下意识抬脚跟上,前头的谢真察觉立刻停下脚步,皱眉回头不悦的看着二人。 “你们跟上来干什么?” 填海傻眼:“二爷?奴才跟着伺候您啊。” 铃铛也害怕急了,“二爷,二奶奶需要奴婢。” 二人均一脸急迫,秦芜是再怕这狗二爷拿可怜丫头撒气,不得不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伸手拽了拽狗二爷的衣袖。 察觉到袖子传来的动静,再看秦芜那小可怜劲带着讨好告饶的小表情,谢真心下一软,眼底都是柔情,心情瞬间大好。 “罢了罢了,爷是带着你们二奶奶有正事要办,你们无需跟着,各自忙去吧。” 好心情的发完话,牵着秦芜抬脚就走,身后两人齐齐下意识又追。 听到脚步声,谢真再次顿住,皱眉回头,啧了一声,“都说别跟了!” 填海,铃铛讪讪。 “唉!”,谢真叹了一声,想到接下来的大计划,谢真只得无奈吩咐:“填海你去厨下,找到负责的管事,就说是本二爷吩咐的,今日爷想吃点特别的,让他们多多准备些好克化,好饱腹,味儿还要好,还得经放的糕点果脯出来,多多益善,爷午膳就要看到吃到。” 点完了填海,谢真的视线又落在铃铛身上。 “至于你,看在你们二奶奶的份上,爷今日就绕过你的大不敬,也别傻傻跟着打扰爷跟你们家奶奶亲近了,你且去,给你们奶奶准备些寻常不打眼的衣裳鞋袜,要结实,要暖和,一定不要打眼,更要软和不刺激皮肤,回头爷要带着你们奶奶出门赏秋要穿,你赶紧准备去,别耽搁。” 这是正经的吩咐,听话听音,这意思,莫不是二爷给祖宗问候,给雷打了,这是头脑发热,终于看到她家姑娘的好,打算诚心实意的跟姑娘过日子啦? 若是这样,那她们姑娘岂不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想到此铃铛心里一喜,为了姑娘的以后着想,铃铛点头如捣蒜,嗯嗯的应了,当即转身,招呼着院子里的小绿等丫头们准备忙活开了,竟是真就不管自己了。 秦芜傻了眼,就这么被狗二爷拉着出了碧波阁,云里雾里的被牵着走,根本不知狗二爷要带着自己去往哪里,又要去干什么。 6 第 6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内个,内个,二,二爷?你,你要带我去哪?” 一路被牵着走,秦芜问的小心翼翼。 谢真护的也小心翼翼,紧紧牵着自己心心念念的手,如珍宝般呵护珍惜,边走边含笑的回,“乖,莫急,一会到了娘子就知道了。” 该死的,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不是原身的事?这态度是要揭破她还是不要?如果带自己走就为揭破,又会怎么处理结果自己? 秦芜心虚,跟着走的脚下发飘,深一脚,浅一脚,忐忑再度霸占心房,手心都出了汗,也不知是自己急的,还是给对方紧拽出来的。 算了,不管了,秦芜两眼一闭干脆豁出了,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该来的躲不掉,死就死吧,便放弃挣扎任由狗二爷拉着走。 镇国公府占地极广,五进的院落群,前一进是家中待客办公以及府中大事才用的正院,后一进是府里爷们的书房,再往后穿过花园则是镇国公府的后院,两进中轴线正中是公爷夫妻院落,剩下的则是公府各方爷们的院落,再往后最后一进里则是公府客院,以及客院一墙之隔外仆妇们的聚集地。而公府的库房就位于后院与客院之间,有夹道链接。 不要说眼下的秦芜,便是原主,嫁进门一年,除了出门给长辈们请安问好,最多也就在后花园子里逛逛,这库房所在根本不知。 今个京都城突然戒严,镇国公一大早出府早朝未归,整个镇国公府都如同眼下京都城的局势一样紧绷。 府里的主子有一个算一个,得知了京都戒严主心骨未归的消息,一个个不是缩着就是各自打探消息,再不然就是聚到前头跟当家主母议事去了。 主子们都如此下人们越发不敢放肆,一股山雨欲来的风吹的一个个噤若寒蝉,如非必要活计不敢耽搁,这一个个的恨不得缩头在自己窝里当鹌鹑,根本不敢乱跑,也就狗二爷谢真是朵奇葩。 谢真虽为嫡子,身份却有些尴尬,前头有先夫人所出的嫡长兄,后有嫡长兄庶出姨母为继室夫人生育的嫡子,人家前后是一窝,他虽也是嫡子但无亲母依靠,身份不上不下,在府里看着是个爷,明里暗里却被现在的夫人打压,兄弟忌惮。 谢真拉着秦芜一路疾行,行至花园,穿过游廊,走上过道,偶遇零星几拨下人,谢真拉着秦芜一会避至夹角,一会掩在假山,走走停停,曲曲折折,也不知在这偌大的沉长公府后院走了多久,终于,二人来到一处青砖高墙的院外站定。 仰头望了眼跟前高高的墙,秦芜看向身边松开自己的手,站在墙下左右观察的人,终是忍不住问了句,“这是哪里?” 谢真回头,点着这高墙狡黠的笑了,“怎么,娘子好奇想知道?” 狗玩意! 秦芜心里骂,面上木呆呆的摇头,“不想。” 秦芜应的干脆,谢真却不放过她。 “娘子不想,可我想告诉你怎么办?” 谢真好笑的上前说着无赖的话,对待她的态度亲昵不把自己当外人,伸来想要替她拂开散乱流海的手惹得秦芜皱眉。 偏头闪躲过,同时抬手不客气的就拍了上去,试图打废某人的狗爪子,不想略逊一筹被狗子躲过,秦芜只觉自己腰身一紧,紧接着双脚一空,而后秦芜愕然的发现,这狗二爷竟然单手环抱着她的腰,都没有助跑,直接一个轻跃便带着她跃上墙头。 “啊!” 秦芜下意识的惊叫,声音才将将起了个头就戛然而止的哑了炮。 谢真早就有所防备,及时捂住怀里人的嘴,足下轻点,飘然落在了高墙之内。 辅一落地,饶是下定决心演戏装老实当牵线木偶的秦芜也急了,窜出某人的怀抱,伸出爪子就去扒拉狗二爷的狗爪子。 察觉到怀中人的抗拒,谢真眼眸暗了暗,松开怀抱,手却未松,怕秦芜过激,忙凑头过来秦芜耳侧压低声音:“娘子,祖宗,小祖宗!莫喊,莫喊,这里可是府内公库,家里最最要紧的地方,我放开你,你可千万别闹。” 谢真声音带着告饶,秦芜顿住,倒不是服软,而是不解。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狗二爷好好的带自己来公中库房干什么?打劫? “你带我来这……” “嘘!” 想不明白就问,岂料她一开口,身边的人就连忙抬手压唇比了个嘘的手势,秦芜会意,赶紧压低声音,不自觉的凑近某人,声音微不可查,“你带我来库房干嘛?” 干嘛? 瞧了主动靠近自己,小心翼翼乖巧问话的人,谢真眼底闪过笑意,也不卖关子了,伸手拽住秦芜的手就把人往里头带:“干嘛,娘子跟着进来不就知道了。” 镇国公府的公库占地大,银库跟各色精贵物件都在一处,外头围着高高院墙还有专人把手。 当然,这些身为主子的内贼自是清楚的,抱着秦芜避开守卫暗中闯入,拉着人离开高墙边转了半圈,直接来到了库房院门的大门处,沿着大门处起的青石板行了十几步,眼前是一栋三间墙壁厚实无窗的青砖瓦房。 谢真拉着秦芜上前站定门前,视线落在门上的四方三孔大铜锁上,谢真讥讽的勾了勾唇,心说这能难得倒他?侧头就对秦芜道:“娘子你且瞧好了。”,便直接上手摸上铜锁。 秦芜甚至都没看到人家是怎么捯饬的,他手里明明也没有钥匙,自己就看到这狗二爷几个扭扭拽拽,明明该用三把钥匙才能齐开的特制铜锁,就跟个装饰物一样给他轻松打开。 咔吧一声锁开,取下,推门,在秦芜的诧异中,谢真行云流水的挂上废了的锁头,拍拍手,一把就将傻眼的秦芜就给拉了进去。 “哎哎,你干嘛……” 嘛字都没有落下,身后的门蓦地被关上。 秦芜一个激灵,下意识回头防备,人显得很紧张。这密闭的库房,四下没有一个人,正好是严刑拷打,杀人藏尸的好地方啊…… “娘来莫怕,放轻松,来,随我来……” 秦芜脑子里正闪过各种恐怖血腥画面,耳畔又传来熟悉的声音,紧跟着察觉自己手心一热,她又被狗二爷牵着来到了一口足足能装两个她的大红木箱子跟前。 “这又是干嘛?” 谢笑而不语,直接抬手,一把掀开红木箱子盖献宝,“娘子且看。” “看什么……嘶!” 秦芜疑惑,起先不以为意,结果等她的视线落到某人打开的箱子里,看着里面闪耀出来的一片银光时,秦芜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我艹!银,银子?”,乖乖,真真正正银闪闪的银锭子啊,这么亮,怕不是传说中的雪花银吧? 请原谅自己这个穷逼姐,土老帽,现代自己再是坐拥小楼医馆,可那毕竟是小县城里的,价值撑破天也就那样,加上外公外婆严格,上学的时候她每个月的生活费也就一千五,一点不带多的,她也是懂得柴米油盐贵的真穷逼啊! 即便在现代银子再不值钱,可那也是银子!更何况眼前这些银元宝可是古董啊古董!自己是第一次开眼啊开眼。 秦芜的精力瞬间被这些亮闪闪给吸引,只差没有流着哈喇子的蹲在箱子跟前,急切的伸出爪子感受着银锭的真实。 哎呦,哎呦,发财喽,发财喽! 秦芜跟没见过世面的小市民一样,眼睛都离不开箱子里的东西,那模样……好吧,这模样他就是爱看,特别爱看。 曾几何时,自己想要惯着宠着她,满足她的一切好的不好的都没有机会,眼下嘛,身为丈夫,当然是义无反顾的绝对宠着呀! 谢真眼里噙着宠溺的笑,抬步上前,伸手拽起秦芜,“好了好了,看你个傻样,一箱子不过五千两纹银就满足了?乖,跟为夫来,我们还有更好的。” 还有更好的? 秦芜眼神晶晶亮,任由谢真拉着左转,在箱子海中漫步,进到左侧连间,谢真站定,抬手打开面前与外头红木箱等大的楠木箱子。 秦芜…… “啊!”,她差点叫出猪叫。 实不怪她大惊小怪不沉稳,实在是这金光闪的她刺眼,也震的她激动啊。 两眼金灿灿的秦芜甩开谢真的手,一个箭步上前,抱着箱子就爱不释手,财迷气质尽显,谢真呵的轻笑着也肆意开怀。 “娘子乖,擦擦嘴。” 笑声唤回秦芜的神志,她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看到某人揶揄的表情,秦芜鼻子一皱,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谢真见状赶紧告饶,“好了好了,不惹娘子生气了,乖!” “你还笑,还笑。”狗二爷! 秦芜恼火挣扎,谢真心中一动,实在忍不住了,不由探头吧唧一口亲在秦芜脸颊。 秦芜瞬间僵住了,脑子一懵,哪里还记得什么附小做低要演戏装相,当即脑子一热,女汉子上线,抬手就要给狗二爷点厉害瞧瞧。 这个流氓! 结果高抬的手被人一把手钳住,这人还无赖的很,一手紧紧抓住她的手,一手搂上她的腰,也不敢用力,只敢小心的环住,无赖狗二爷上线。 死狗子占她便宜! 秦芜气炸了,真炸了,马上要撩阴腿。 不想狗子早有防备,一把将人抱的更紧,止住秦芜的作乱。 “好了,好了,娘子息怒,为夫错了,乖啊,芜儿别闹了,听话,时间紧迫,咱们还是先把这些金银都收了,落袋为安的先,乖啊。” 挣扎的秦芜一僵,脑子瞬间回归,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狗子,“收,收了?” 什么收了?怎么收? 低头望着怀里人儿震惊又懵逼的小眼神,谢真心下一软,声音柔软,“芜儿乖,当然是快快施展你的神通,把屋子里这些箱子统统收到芜儿你那乾坤屋里头去呀。” “乾,乾坤屋?”,说的是她的小楼她的家? 秦芜眯眼,利如闪电的射向毫不设防的谢真,言语充满防备,“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真心里爬上苦涩,腹诽心说上辈子遇到她,爱上她,追逐她,他就知道了,面上却故作惊愕,抬手抚上她的额,嘴上却欠欠的爆猛料。 “娘子你没事吧?这么大的秘密,当然是娘子你亲口跟为夫说的。” 秦芜怒瞪:“这不可能!”,绝不可能!她又不傻!!! 7 第 7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她的家,她的金手指,自己也不过才发现而已,连她自己眼下都没有完全研究明白,也从未对人言过,面前的陌生男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还是说,自己不经意间在哪里暴露了? 仔细复盘从自己醒来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不错过任何一帧画面,蛛丝马迹,翻来覆去,秦芜确信,自己没有暴露。 那眼前这一遭……莫不是对方下的饵,钓的就是她这条鱼? 刹那间秦芜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多到她甚至想着,要不干脆豁出去嘎了面前这货。 这狗子虽然看着能耐大,可自己身为五年的医学生,还有诊所医院在手就是底气,真要乘其不意的嘎掉他,想来…… “想什么呢?” 秦芜谋划的出神,蓦地感觉腰间一紧,脑门一疼。 双手捂额,抬眼瞪向罪魁祸首,就看到对方哭笑不得的无奈表情。 “秦芜,芜儿!不论何时何地你且记着,我谢真是你的夫,是这个世上与你最最亲密的人,你无需想多什么,只需知道眼前的你——秦芜,就是我的命!你的秘密就是为夫我哪怕赌上性命也要为之守护的秘密,因为是你,只是你,懂?” “不懂。”,秦芜摇头的干脆。 “唉,不懂也没关系,眼下京都戒严,事态紧急,为了我们以后的生活,为了将来我们的孩子,芜儿,先把这些金银收了,其他的我们容后再说可好?时间不等人,一会府里的人反应过来,巡逻的人到来,咱们怕是再没这个机会了。” 秦芜没动,谢真叹气,无奈极了,见怀里他的命还在犹豫,谢真不得不下猛药。 “芜儿,难道你不喜这些金银俗物?你要真不想要,今日就当为夫没带你来过,咱们这就走,只你别后悔,过了这一村就没……” 谢真作势拉着她就要走,秦芜反倒是一把拉住了谢真。 身为一个穷逼,若说面对这么多金银不动心是假的。 再说了这都已经暴露了,在失去与得到之间,当然是先得到了再说。 至于眼前的人? 既然他都发现了,秦芜决定破罐子破摔,恶狠狠的咬牙,“我收。” 下定决心,秦芜勾连仿佛存在脑海深处的家,学着先前在被窝里试验的那样,伸手摸上了金子箱,眨眼之间,在谢真的注视下,一大箱子的金子连带箱子瞬间消失不见。 谢真笑的如狐狸,抬手摸了摸秦芜的脑袋夸,“芜儿乖,来,别客气,屋子里这些箱子一并都收了,一口不留。” 秦芜的视线跟着某人比划的手扫开去,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感情这三开间的库房里头,竟然摆满了这样的箱子,秦芜倒吸一口凉气。 刚才只顾着看金银去了,竟然没注意箱子竟然有这么老多。 暗中粗粗估摸算了一下,怕是得有六七十口呀! 咕咚一声,秦芜下意识咽了口口水,视线点过这些箱子问身边的谢真,带着些忐忑与期待,“咳咳,那个谁,你不要告诉我,这屋子里的箱子里头装的都是金银?” 谢真头点的理所当然,“嗯啦,对啊,我家芜儿真聪明!”,也不知这货是不是故意的,转身又掀开自己脚畔的另一口箱子,里面顿时金光闪现一片,“芜儿看,咱们眼下站的这一间,楠木箱子里装着的都是金子,外头两间红木箱子装的都是银子,箱子规格一致,府中公库存的银锭金锭均为官府内造,足斤足两,乃是最大面额五十两一锭,一口装百锭,可纳五千两。” “乖乖!”真是乖乖! 秦芜跟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下意识吞咽着口水,心里激动,掐算的手都开始抖。 按照狗子的说法,她算算啊,那就是说十口五万两,六七十口的话……嘶,金子再换算成银子的话,啧啧啧……不敢想啊不敢想,这狗二爷的家里还怪有钱的,是个真金白银富N代啊。 瞧见秦芜如痴如醉的财迷表情,谢真也乐,乘其不意,上来再度一把将人抱个满怀,下颌搁在秦芜的肩窝,戏谑道:“这么多金银如今都是芜儿的了,芜儿高兴吗?” “那不是废话!我当然高……”,秦芜下意识的回答,答到一半,这才猛地发现自己一不小心把心底话给秃噜了出来,秦芜一个激灵,再看抱着自己不撒手的欠欠的人,秦芜恨的咬牙,开始挣扎。 谢真却不自觉,紧了紧抱着人的手,呵呵呵的痴痴笑了几声,见秦芜急了,这才心有戚戚的松开双手。 “行了,不逗你了,芜儿乖,既然高兴就赶紧收,收完为夫再带你去个好地方。” 被占了便宜,秦芜就跟炸毛的猫一样跳开,对着某人恼恨不已还防备的紧,结果等她听到还有好地方后,秦芜也不矫情了,当即收了防备,撒丫子的在这金银库里忙碌起来,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最后一算,足足金子二十箱,银子四十六箱子,发财了,发大财了! 秦芜心满意足,“走,去哪?带路。” “嘿!”,谢真给秦芜这模样气笑了,不过看着鲜活的某人,他心是软的,火热的,认命的笑着上前,点了点秦芜,“成吧,看在芜儿高兴的份上,今个爷也伺候芜儿一回,走着。”,嬉笑着抬手上前搭在某人伸来的手下,就跟伺候主子娘娘一样,牵引着某人离开。 出了银库,谢真带上库房门,自己毁了的锁头随意往门上一挂,三两下捯饬复原后,拉着秦芜继续转道往左,故技重施又破坏了门上的大铜锁,推开库房门,映入眼帘的全是精美的布匹绢帛,皮毛锦缎。 谢真看也不看里头的东西,只朝内一点:“芜儿快,这些也快快全收了,一片布都不要留。” 秦芜本着既然金银都收了,收什么不是收,也没含糊,瞟了眼抱胸站定在门外放哨的人一眼,快速迈步进去,她的小楼空间且大着呢,一层都有两百多平,好几层都空着,还怕放不下这些,没有的事。 她收,她收,她收收收。 秦芜动作麻利,摸箱子的手也果断,其实吧,她腿都是软的。 毕竟饶是上辈子再如何幻想过零元购,也没想过是这般购啊,刺激大发了,边收手边抖,心里还不断安慰自己,不怕不怕,反正是狗二爷硬带着自己来发财的,收的还该是他自家的东西,不怕不怕。 转瞬间偌大的库房空无一片,秦芜是脚下发飘,飘出来库房的,一出门,一把抓住伸来扶自己的手担忧道:“那什么,我们把东西都收了,回头要是……”,秦芜不安的视线落在身后被自己三光的库房,以及库房箱笼收走后地上遗落的陈灰印记有些担忧。 谢真见状朝她安抚的笑笑,大掌温柔的落在秦芜的头顶轻轻揉了揉,“乖,别怕,万事有为夫呢,走,不能耽搁,后头还有几间库房。” “还有?”,妈呀,自己这白捡的老公家里可真富裕啊,不会是古代啥了不起的大家族吧? 秦芜心里猜度着,人被谢真拉着穿过刚收完的两间库房,沿着青石板路继续往后又席卷了两个库房。 这两间公库,一间存放的是古董、玉器、摆件,一间存放的是名贵木材大制的家具,都是历代国公明面上的积攒,以及历代主母嫁入公府后积攒的嫁妆,谢真也一不做二不休的让秦芜收了。 用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占地偌大的公库空荡荡,对此战局谢真表示很满意,但是仍旧不能停。 搂着脚下打飘的秦芜一个纵身飞跃墙头,二人原路返回,避着奴仆走着走着,秦芜察觉不对劲。 小心扯了扯紧紧拽着自己前行人的衣袖,谢真察觉回头,“怎么啦芜儿?” “那个,这不是回去的路吧?”,亲,刚做了坏事不想着赶紧逃离现场,这是还要带着自己去哪里瞎逛? 秦芜心里急,谢真却老神在在,语气仿佛哄小孩。 “对,我家芜儿真聪明,咱们不回去,芜儿乖乖听话,为夫再带你去收点好东西。” “还收?” 不等她诧异,人就被拉扯穿行过了后院,直奔府中粮库。 被谢真拉着七拐八绕,秦芜也纳闷为何偌大的一个府邸,他们这么晃荡几乎不见什么下人呢,眨眼前头的人就停下,显见是到了地方。 故技重施的飞墙而入,这里的两栋五间的粮仓,外带两间超大半地库里的粮食,干货,食盐等等可供给公府上下几百号人食用半年的物资,就这么落尽了秦芜的口袋。 秦芜越发不安起来。自己接连收空了那么多的库房,这么大的府邸里头的人不可能都是死人,这下没发现不代表下一秒发现不了。 眼下看这狗二爷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秦芜焦虑的不由扯住某人,“那什么,我们收空了这么多库房,收了这么多金银、布匹、粮食真的好吗?不怕被发现吗?” 谢真拍拍秦芜的手安抚,“芜儿放心,一切都有为夫,你只管动手收就是。” 秦芜内心的不安此刻却爆棚了,“不是!”,她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怎么都觉得面前的狗二爷不对劲,“我觉得你很不对劲!” 谢真却挑眉,勾唇笑了,“哦?”,身上带出邪气,饶有兴致的停下,双手一摊,打趣道:“如何不对劲?” 8 第 8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秦芜抽出自己的手,眯着眼盯着面前的人,脑子里想法万万千。 话说她即便再不怎么聪明那也不是个白痴好吧,狗二爷带着她打劫自己家劫财可能还有理由,可打劫自家的粮食?有必要吗? 莫不是他这家里短了他的吃喝?还是这人莫不是狗血文狸猫换太子中的狸猫,这是事情败露准备跑路前干一票?再不然就是天灾人祸□□逃命的前夕? 要不然这些怪异的举动怎么也说不清呀,总不可能的为了哄自己开心故意来着一出吧? 一时间秦芜脑子里万千狗血闪过,越想越不对劲,对着狗二爷就有了防备,怕什么都不知道两眼摸黑的自己成了他的替死鬼。 秦芜带着防备暗暗后退随时准备跑路的表情,看的谢真眼眸一暗,心里既酸又疼还委屈。 特别是她那紧蹙的眉头,他就是不愿看。 无奈伸手,谢真坦白,“芜儿乖,别怕,别担心,你只记着,我是你的夫,是爱你护你的人,害谁也绝不害你,为夫今日这般做都是有缘由的,不知芜儿你先前有没有听到下人议论,说京都今日戒严的事情……” 秦芜愕然,“什么戒严?” 自己醒来啥都没搞明白呢他就冒了出来,紧跟着吃饭打岔,她都没有理清个头绪,只顾着装傻充愣的演戏生怕暴露呢,整个人都云山雾罩的就被这货带来一通收收收,鬼知道什么戒严不戒严的。 不过戒严?京都城? 想到什么,秦芜猛地一个激灵。 这套路她熟悉啊!如果按照小说剧情来分析,那岂不是预示着乱局将来? 秦芜猛地扒拉住谢真,语气急迫,“京都城戒严,这是马上有外族打来,还是京都城天变,你家要被抄家砍头下大狱啦?” “嘶!”要不要这么敏锐! 不得不说,自己看中的人心思还真够机敏,他什么都还没说,她什么就都懂了,难怪的上辈子她能…… 谢真嘶了一声,没有回答算是默认,秦芜见状急了。 “不是吧兄嘚,真给我猜中啦?”,难怪的要带她收收收,感情这是要大祸临头啊! 秦芜瞬间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主动伸手来拉谢真迫切的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才说!都要大祸临头了,咱东西该收的也收了,咱跑吧,没必要等死啊。” 察觉到胳膊传来的力道,谢真哭笑不得,“芜儿别急,为夫这是未雨绸缪,事情这不是还没发生么。再说了,便是真变天了,想跑又能跑哪里去?莫说眼下京都城戒严,最后好坏结果未知;莫说京都四方城门已关,便是想逃也插翅难飞;就说哪怕我们侥幸逃了,出了京都,可没有户籍文书,没有身份来处,又无路引,除非咱们躲进深山老林与世隔绝,永生不出,如若不然……唉,芜儿,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时候便是咱们身上衣食不缺,金银万千,怕是也难活的自在啊……”总不能当野人吧? 逃是逃不掉的,若是能逃,天底下那些为奴为婢,连性命都不得自己做主的人为何不逃? 除非你想成为飘零人,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处处不敢冒头遭人任意欺凌,如若不然,哪怕自己明知道接下来的结局是那般,他也只能任其发展。 谢真的叹息让秦芜越发觉得不好,正要开口,谢真的耳朵突然动了动,一手捂住秦芜的嘴,一手急速的揽上秦芜的腰,带着她一个旋身,飞速躲进廊坞边的花丛阴影中。 秦芜来不及反应,只觉身子一轻,天旋地转,背后一凉,就被狗二爷壁咚在了阴暗夹角,秦芜大怒。 个流氓! 才要动手,头顶阴影盖下,就在以为自己即将被咚的时候,耳朵传来温热的呼吸,“乖,别出声,外头有人。” 嘴里暴怒呵斥戛然而止,秦芜憋屈,被咚在夹角,硬是等外头响起的脚步声都远离了,侧耳倾听确信没异样了,秦芜才奋起一脚怒踢反击。 本是想直接撩阴腿的,不想狗二爷机敏,既然能躲过去。 “芜儿,这里可不能动,关系你后半生的幸福。” 幸福你奶奶个腿! 秦芜怒急攻心,大难什么的,逃命什么的都抛之脑后,一击不成气不过又是一脚,狠狠跺在面前臭不要脸的脚背上,看得他吃痛连连跳脚,秦芜心里畅快了,还要再补刀,谢真眼明手快的把人钳制住,死乞白赖的告饶。 “好了好了,是为夫错了,芜儿乖,别气别气,大事要紧,咱们的东西还没收完呢,走走走,我们赶紧继续。” 秦芜看着自己再次被拽紧的手也跟着叹气。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完全没有任何记忆,也完全没有一点古代生活经验,自知上辈子影视作品与诸多小说并不能成为任何经验借鉴的她,只得憋屈的听从狗二爷的,准备先看看再说,毕竟东西是收在自己手里的不是? “走就走。” 再次行动,这一回秦芜配合多了。 反正自己不熟,就跟着狗二爷动,基本是狗二爷指哪她打哪。 转道大厨房,谢真调开厨房当值的人,秦芜趁机先是收了大厨房边上的小库房,什么山珍野味,什么干货海货,什么黄酒米酒料酒,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油,危机意识爆棚的秦芜一股脑都收了,真的,比蝗虫过境还蝗虫过境,真是连人家烧的柴火木炭都不放过,也不怕暴露了,反正狗二爷不是说他来收尾么,她就收,全收。 眼看着柴火去了大半,谢真错愕的眼抽搐,抬手打断秦芜收嗨了的动作,惹得秦芜瞪眼:“你干嘛?” 她也不等谢真回答,危机感爆棚,囤货癖发作的秦芜就教训上了:“我跟你说,你可别少爷病发作,觉得这些干柴火没用占地方,先不说我有的是地方装,就说你家的这些柴火木炭啥的都是好货不说,回头真要是遭了难,遇到暴风暴雨暴雪啥的鬼天气,这些玩意能救命。” 自己都倒霉催的落到这陌生地界了,以她这狗运气,以后遇到啥样的事情她都不稀奇。 秦芜恨铁不成钢的教训着,惹得谢真哭笑不得,连连告饶,“芜儿,我不是阻止你收,而是你得给我留着些。” “留着?你干嘛?” “莫问莫问,为夫自是有用。” 得,见这货还卖关子,秦芜也不问了,留下一半的柴火没动,见收空了此地,转身看向谢真,“走吧,这里完事了,接下来咱们去哪?” 谢真:这态度变的可以喲! 先前是他逼她收,眼下是她主动要收,阔以阔以,自家娘子的要求绝对要满足。 两人光棍的很,把三光落实的彻底,一点也没想着给府里头那些个主子留一些,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摸进热火朝天的厨房,一人打发下人带放哨,一人悄默声的摸进出菜间,看着这里头还冒着热乎气的诸多主食糕点,秦芜脑子里莫名就想到被狗二爷拉着她开始行动前,安排那什么填海的小厮干的事情,心里猜测这满屋子热腾腾的食物就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 如此她还客气什么?管他三七二十一,眼下没人,一个字,她就是囤。 三光了这边,出门之时发现此屋一侧还有一扇门,本着零元购有见过不错过的原则,秦芜上前打开屋门,发现竟是一架蜿蜒往地下去的楼梯,秦芜心下微动,抬脚就要往下,不想胳膊却被人一把拉住。 回头一看,发现是谢真,秦芜皱眉,“你干嘛?” 谢真无奈,“我还没问芜儿你要干嘛呢?” 秦芜下巴点了点楼梯,意思很明显,“我准备下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谢真只瞄了一眼就果断的拉着秦芜离开,“乖,不用看了,下头是酒窖。” 一听是酒窖,秦芜着急,垫脚反抗不想走,可惜不敌狗二爷,秦芜人被直接被抱离。 秦芜恨的不行呀,可碍于天然的身高差异,腰间的胳膊太铁,饶是她张牙舞爪手脚齐动的反抗也奈何不得,给秦芜恨的呀,脑子一热,干脆侧头,一口咬在某人的胳膊上。 这货不痛反笑,摸她脑袋如摸小狗。 “乖,不闹了,大厨房地库的酒都是一般货色,而且回头我还有用,咱们不要昂,回头你夫君我带你去收好的。” “噗,还有用?”,秦芜闻言松口,吐出硬邦邦硌她牙的肉,侧目看着谢真,见谢真笑着点头保证,她才算罢休,抬手拍拍这货的铁胳膊发话,“行吧,放我下来。” 等双脚落地,秦芜想到什么,严肃皱眉瞪着面前的人警告道:“那什么谢真,咳咳,收东西什么的事情咱们都好说,你让我不动我也可以不动,都听你的,唯独一条,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再随便对我动手动脚,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谢真给气笑了,干脆耍无赖,“芜儿,娘子大人!你别忘了,是你自己哭爹喊娘要嫁我,咱们可是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夫妻,这辈子,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到死,不,即便是死也改变不了!夫妻之间笑闹是情趣,我为何不能碰你?乖,莫闹。” 三千年的冷静,三千年的反思让他知道,对她得捧着真心,爱她护她疼她,该软得软,该哄得哄,但该硬得硬,该坚持的还得坚持,要不然,他怕是再等三千年也搞不定这个小女子。 他才不要。 “你,你,你……”,你个狗怂臭流氓! 可莫名的,不敢表面身份的她又觉得这话没错,起码在对方的立场看,人家没错呀。 秦芜怂了,无助的有些不知所措,莫名觉得自己心虚站不住脚。 唉,事缓则圆的道理她懂,既然搞不定就暂时不搞,哑然的秦芜落荒而逃。 “走走走,不是还要带我收东西嘛,赶紧的走呀。” 9 第 9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秦芜落荒而逃的脚步给谢真看笑了,笑的开怀肆意,眼里势在必得的光芒大盛。 笑,笑屁! 秦芜被这笑的渗的慌,赶紧转移话题:“接着去哪?收你说的上好酒吗?对了,那里有没有洁白如水般清冽的烈酒?”,这玩意可是好东西,不仅能取暖还能给伤口消毒,去了外头估计买不到,这家里要是有自己错过是要后悔的。 为此,秦芜也忘了尴尬心虚不耻下问,追上来的谢真自然是没二话,想了想自己的计划,再想到府里的布局,谢真接话。 “酒窖在后院假山下,我先送你过去,那边极少有人去,今日更是不会有人注意到那里,芜儿你先去收着,我暂时离开一下。” “离开?你要去干嘛?” “呵呵,干嘛?”,谢真神秘一笑,“芜儿你等着看就是。” 二人身影快速消失在了大厨房的地界,而厨房内今日比往日明显少了一半,且当值之人明显也不在状态的仆妇们,一个个的也根本没察觉到厨下发生的异样,直到…… “啊,不好啦,不好啦,起火啦,起火啦,快来人,快来人啊,救火,救火啊……”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快来人啊,救火啊……” “天老爷,怎么着火了,哎呀呀,快快来人救火,救火啊……” 霎时间,救火的惊喊划破镇国公府的宁静,此起彼伏,就如冷水入油锅,镇国公府瞬间炸了锅。 一时间主人急,下人闹,来的来,逃的逃,人流奔走相告,铜锣、锅瓢声震天,一个个提桶的提桶,举盆的举盆,扛着笤帚,带着家伙什,全都涌向冒起黑烟的大厨房库房。 然不等厨房的火灭,紧接着从粮仓开始,火越过花园、后院,竟是莫名其妙的蔓延到了库房。 看着库房的方向滚滚浓烟气,站在主院厅堂门口,垫脚探头观察动静的镇国公继室夫人小袁氏表情蓦地一变。 “那,那是库房的方向!快,快救火……” 如果刚才得知是大厨房起火小袁氏还稳得住的话,此刻见到府中藏银的公库起火,小袁氏再也按耐不住了,也是担不起这个掌家不利的责任,忙一把拉住身边的亲信仆妇颤声开口。 “快,快去,命令府里所有的人,但凡是能动的,立刻,马上,全给我去库房救火。” “可是夫人,厨下跟粮仓那边怎么办?” 小袁氏挥开拉着自己失了方寸的贴身嬷嬷,将人狠狠一推,“滚!本夫人让你去你就去。厨下与粮库有什么要紧的,哪里有公库重要。厨下烧了还有各院的小厨房可以接替。粮库烧了,不过半年积攒而已,大不了等戒严结束后派人去京郊庄子里再运就是,又饿不着你们。可若是公库烧了……”,莫说回头自己无法跟国公交代,就是自己,那老多的金银古玩,财帛物件那也能肉疼的要她的命啊! “去,快去,有一个算一个,统统去,救不了库房,本夫人拿你们是问!!!” 小袁氏暴怒的急切,夹杂在周遭的嘈杂中,显得是那么的无力。 满府的人都被派往公库,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整个府邸乱糟糟的,可人再多又如何,望着那熊熊火光,满府的下人内心都是绝望。 救不了了,真心救不了…… 要拿他们是问,这罪责可担不起,想到此先不说别的,如那负责库房的下人,有那深知担不起主家问责的下人,一个个的开始缩了,他们得逃,哪怕身为逃奴九死一生,他也得为自己筹谋,精明的一拨下人开始逆着人流窜逃。 这厢在酒窖里忙活不停的秦芜察觉到了不对劲,隐隐的,她好像听到了异样的喧闹。 秦芜纳闷,心说莫不是大难来临啦? 想到此她也坐不住了,再不听从谢真不着急慢慢收着等他来的嘱咐,赶紧收光最后几坛酒,忙就要出来看个究竟,不想还没到酒窖口,迎头就碰上了匆匆赶回的谢真。 秦芜着急,拉着谢真就问,“外头怎么啦?我听着闹哄哄的,可是铡刀落下,大难临头啦?” “芜儿别急,不是。”,谢真摇着头,小心的把人牵出黑漆漆的酒窖。 一露头,待看到外头照亮了几乎半边天的熊熊烈火,秦芜傻眼,“这,这是?谢真,你家着火啦!” 与秦芜的紧张惊讶不同,谢真表情都不带变一下,更是没有一点急色,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再无后续,这让秦芜猛地醒过味来,不可置信的回头盯着面前的狗二爷,秦芜点了点那几处冒着黑烟烈火的地方,语气却无比肯定,“感情你让我等着看的就是这个?”放火烧家? “嗯,可不是。”谢真耸肩,很是光棍的承认,一点不带心虚的,“为了给亲亲娘子你的三光扫尾,芜儿你在酒窖快活的时候,相公我可累惨了。” 大厨房地窖那么些酒,下院杂库里的桐油灯油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为了扫尾干净,他得不动声色的搬出来,得赶时间避着人泼洒,从厨房开始点火,再到粮仓,再到库房,一路纵火,他容易么他。 便是功夫再高,为了做的不留痕迹,还得赶时间,他也累的不轻。 “你,你,你……你厉害!” 她还能说什么? 这么强大的理由,这么豁得出去,狠起来连自己家也烧,她竟然无言以对,不过她还想挣扎一下:“二爷,你也别说什么是为我,我……”,她想说这锅姐不背,明明也是你自己要防范未然,可话到嘴边又想到人家烧家是为了遮掩空荡荡的库房,而库房里的东西如今都在她家里,一时间秦芜无话可说,语气变的心虚干巴,“咳咳,那啥,烧都烧了,眼下我们怎么办,是去救火吗?” 按她说,好歹面子工程要做一做,不然回头追究起来可咋办? 不想面前的狗二爷根本不按套路来,直接拉着她就走。 “没必要,救火什么的自有仆妇下人,咱们眼下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做。我先送你回碧波阁,到时芜儿先打发院子里的下人去救火,趁机把自己的东西挑拣你喜欢的,值钱的收一收,不过芜儿切记,莫要全收。 另外看看你那丫头有没有听从爷的吩咐,让她做的东西都做好了没? 若是好了,芜儿你避开人都收好,回头用得上,若是没好就算了,你捡着自己屋里不打眼的衣裳被褥收一些放起来,记着,收完后最好把屋子弄乱,做出被人慌乱中翻检打劫的样子即可。对了,你手头下人的身契也一并收好,谨防下人趁乱摸鱼。 至于救火,府里这么乱,谁知道我们有没有去过,什么时候去过,爷是主子,爷说去了,下人便是没看见,谁又敢说我们没去?乖,不怕的,万事有为夫在。” “好,我知道了。”,秦芜明白谢真的意思,点头应好,随即想到什么又问,“那你呢?你去干什么?”,光安排她了。 谢真闻言,带着秦芜离开的步伐未停,只安抚的拍了拍秦芜的手安慰,“为夫还有样要紧的东西必须去取。” “危险吗?” “芜儿这是在担心为夫吗?” “呵,爱说不说。”,她是怕被连累好伐。 谢真看着傲娇昂头的小妻子无奈,还是保证:“并不危险。” 秦芜随即不甚在意的摆手,“那成,你自己小心点。” “嗯,为了芜儿,为夫也会保全好自己的,芜儿放心。” 她也就下意识的客套一下,不想这人却一脸感动,秦芜顿住脚步,心里对自己起了膈应,总觉得自己这样是顶着人家的皮抢了人家的老公,一点不知真相的她一把撞开身边的人赶紧就跑:“不是赶时间要拿东西么,赶紧走啊,瞎耽搁什么时间。” 谢真见状,心里涌起失落,不过也不恼,这辈子自己有的是时间不是?谢真抬脚就追了上去。 谢真领路把秦芜送到了碧波阁,目送秦芜进门,等了三息,见里头铃铛、小绿随即被打发了出来,看样子是匆匆往火场那边去了,谢真心里就有了数,心道碧波阁别的仆妇下人怕是早就去救火了,就这俩留守,眼下全被打发,想来他家芜儿就可放开手脚了。 至于自己? 谢真转身望着西园的方向,抬脚就走。 府里除了主子避着火安稳的呆远了,下人几乎都去救火,当然了,府中最重要的祠堂,这里还是留守了两孔武有力的仆妇。 看到谢真到来,两个靠在廊坞下聊天打屁的婆子忙站起身来。 “二,二爷?外头乱糟糟的,您怎么来祠堂了?” 谢真却急着拿东西,并不想跟俩个仆妇多废话,抬脚就往祠堂里头去,不料想这俩老货竟然还敢拦人。 “二爷,前头府里乱起来的时候夫人特意派人来交代过了,让老奴们看好祠堂,守好丹书铁券,万不可让外人有机可乘,还请二爷体谅则个,这门二爷您不能进。” 抬起一只脚的谢真立时给气笑了,点着自己,“爷是外人?” 虽然不是,可也不是能管到她们头上的主啊,俩仆妇相视一眼,齐齐低头不吭声。 谢真甩袖怒斥:“让开。” “二爷不可!” 见俩货不管不顾上来阻拦,谢真是真怒了,“大胆奴才,到底你们是主子还是爷是主子?还是说,爷这个没了生母照拂的二爷份量轻,吩咐不动你们区区俩奴才吗?” “不,不是的二爷。” “不是?呵!”,谢真冷笑,“那是什么?狗奴才给爷让开,爷便是再不济,也容不得你们俩下人放肆,夫人再如何护着你们,你们也别忘了,公爷还是爷的亲爹,爷也还是这公府的堂堂二爷,今日的事爷真要追究起来,你们觉得,你们的夫人到时候是护着你们呢,还是为显大度站着爷?” 俩仆妇闻言不由打了个激灵,心里唾骂,眼前这位为何会破天荒的改了性情,竟是学着三爷那般混不吝起来,难道往日的温文尔雅,好脾性都是装的吗? 10 第 10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明晃晃的威胁,听得俩壮妇膝盖一软,当即咔吧跪了,连连磕头。 “二爷不能啊,还请二爷行行好,别让奴婢们难做,放过奴婢们吧。” 谢真却不再废话,大袖一甩,越过二人径直往祠堂里头去,而不停磕头的俩仆妇根本不敢伸手再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位不好惹的主进了祠堂,不多会就兜着个东西走了出来。 待到谢真的身影消失,两人连滚带爬的冲入祠堂查看,见到祠堂正中央供台上供奉多年的丹书铁券不见了踪影,二人双腿一软哭天喊地,“天娘啊,出大事啦!”,这回是真完了。 却说谢真,带着丹书铁券匆匆赶回碧波阁,到了的时候,秦芜也才勉强按照狗二爷的指点,挑拣着收好了东西,毕竟原主的家当真心不多,也不知是咋回事。 见谢真回来,秦芜顾不上想这些了,匆匆迎上来,“狗,咳咳,二爷,我好了,你那边怎么样?” 谢真挑眉,要是刚才自己没听错,他的芜儿喊他狗?罢罢罢,要想日子过得去,生活就得带点狗。 他自嘲的笑笑,反倒是把自己顺来的丹书铁券递给秦芜,“嗯,我也好了,对了芜儿,这玩意芜儿先帮为夫收着,一会用的时候为夫问芜儿要。” 一块铜嘎达,看着不大,份量也不算轻,也不知道是嘛玩意,顾不上细看上头的字,确信除了面前的狗二爷四下再无人,接过就往空间一丢。 谢真满意,笑着捏了捏秦芜的脸,秦芜恼火,才待开口呵斥这货别老占自己便宜,再动手动脚她真要发飙了,不想狗二爷仿佛知道自己要爆一般,及时收手,又一把拉住她往外带。 “不是,这又要带我去哪里?” 谢真神秘一笑,“芜儿放心,为夫必不会害你,再带你去发财。” “还发财?”,这种时候?“没见着后院都乱成一锅粥了吗?身为主子,你确定不去火场看一看,真不露一面去?” “不去!”,谢真脚步不停,回答的坚定,“再说了,咱们是去前院,后院乱关我们何事?” “去前院?出府吗?”,莫不是要带着她私奔? 实在不怪秦芜脑补太过,实在是自己打从这一睁开眼睛开始,所遭遇的一切都很离奇不靠谱啊!能怪她想多吗? 被拉着一路往前院去,路上稀稀拉拉的遇到几拨赶着去后院救火的下人,狗二爷也领着她成功避开,一路顺风顺水的进了一处小巧院落。 如果此刻填海若在定会感慨,自家爷怎么会把二奶奶带来爷最宝贝,平日里谁都不让轻易踏进的书房来了? 谢真熟门熟路的带着秦芜进屋,进门就点着书架书桌让她收,自己则是转到书房的内里休息间,也不知道在哪里捣鼓一番,回头就递给了秦芜一个红木小箱子让她收好。 收光了一整面墙书架的秦芜接过箱子,入手一沉,秦芜诧异,下意识问,“这里头什么玩意,怎么这么重?” 谢真浑不在意道:“噢,没什么,箱子里都是你相公我长这么大来存下的私房,芜儿身为娘子,自当替为夫收好,乖。”,说着话,谢真手上动作不停,抬手把书桌边上博古架上的东西,挑拣着避过有特殊印记的,一股脑的陆续递来。 秦芜呵呵两声,认命的收了箱子,面对狗二爷递来的东西也来者不拒,递来一样她就收一样,这些也来不及收拾,便跟书本一样,被自己一股脑收到空间中六楼的家中客厅去,准备以后有时间再整理。 等这小小的书房挑拣着收好了,谢真带着秦芜又走,继续往前院去,秦芜愕然,心说还没收完? 果不其然,身边的狗子仿佛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宠溺道:“对,还有一个好地方绝对不能错过,不然回头为夫可会抱憾终身。” “呵呵,你高兴就好。” 秦芜收的都没脾气了,特别配合,干笑着比了个请的手势,反正她就是一个木得记忆,木得感情的收货机器,狗子开心就好。 夫妻二人出了书房,才要继续往前头狗子亲爹,镇国公谢孟昌的书房去,转到二重垂花门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喊。 谢真拉着秦芜回头一看,竟然是填海带着铃铛匆匆赶来。 “呼,呼,二,二爷,小,小的终于找到您了,二爷,您带着二奶奶到底是去哪里了呀?小的听从二爷您的吩咐去办事,回头就找不见二爷您的人,还是路上遇见铃铛,说是碧波阁也没见着二奶奶跟您,奴才才带着铃铛来书房看看,二爷……” 填海委屈巴巴一大堆,谢真听的不耐烦。 他且还忙着呢,赶时间,哪有空听他叭叭。 想着后续还要办的事情,谢真一把打断填海的话,再次吩咐,“好了填海,后院起火,你家二奶奶受了惊吓,这会子爷赶着要带你们奶奶去求医,你赶紧的去后院调一辆马车到正门候着。” “调马车?求医?二奶奶惊着啦?”,填海诧异极了,回头想到什么忙道:“不是啊二爷,先不说府里乱了套马车不好调,便是调来了,外头都戒严了,咱们有车也出不去啊,我的爷!” 他家二爷今个是怎么啦?怕不是傻了吧? 谢真不耐呵斥,“这个你别管,爷自有法子,你只管听令办事去就好,问那么多干嘛。” 见自家主子的语气明显是怒了,填海也不敢多言,忙忙行礼,哎哎应着转身就走。 终于打发走了这笨蛋小厮,却见边上秦芜的陪嫁婢女铃铛不为所动,木楞的站在边上,一副还想上前来伺候她主子的模样,谢真牙疼,又赶紧挥手打发。 “那什么,芜儿的大丫头是吧,你也跟着填海一并去,这里用不着你。” 铃铛作了难,看了看这冷酷的爷,又看了看自家主子,见自家主子不吭声,不发话,想到一直以来自家主子对二爷的迷恋,铃铛不说话了,忍着对谢真的害怕,收回看向秦芜期期艾艾的眼神,认命的福了福身,转身迈着极快的小碎步就去追填海去了。 终于打发走了两碍事的人,谢真松了口气,拉上跟傻大姐一样的悲催芜继续奋战。 二人来到前院,不去大事才开的宴客大厅,反倒是直接去了谢孟昌的专用书房。 谢孟昌身为公府的最高掌权人,他手里明卫暗卫不少,书房看守的自然严密,只不过今日是特殊,京都戒严,身为国公的谢孟昌去半夜起来去早朝后至今未归,而府里又多处起火,这就导致了此刻明明该严密把手的书房有了漏洞,给了谢真可乘之机。 毕竟是府里的爷,还读书出仕,虽然还未秋闱,他那也是科举头名的解元郎,以前也没少被那没心肝的爹提到书房来训话,如此这里他熟。 故技重施,抱着软玉温香飞身遁入,成功避开内外不多的守卫窜入书房,一来谢真就拉着秦芜直奔亲爹书房的东屋。 秦芜眼睁睁的看着这家伙,在偌大乌木书桌后的博古架上摸索一番,也不知动了哪里,不等她觉出个二五六来,也没啥动静,这货就拉着她转身入内,绕过一架屏风到了后头,就在卧榻一侧的墙根脚,兀自出现一个黑黝黝洞口。 秦芜诧异不已,谢真探身往里瞧了瞧,也没说话,径直转身回到外间书案上,抓起案上烛台,熟门熟路的寻了火折子快速反身回来,见了秦芜求知欲的小眼神,谢真嘿嘿一笑。 “嘘!芜儿,这是我亲爹,你公公的私房秘库,谁也不知道,咱们今日就抄了他的老底。” 秦芜……就离谱! 狗子啊狗子,你丫到底是有多凶残,连亲爹的私房钱都不放过啊! 不过眼下自己身为帮凶,她还能说什么,辣么多的赃物都在自己的空间里了,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收呗。 从狭小的入口进去后,底下的密室空间并不大,里头就十口箱子,跟库房里头的大箱子差不离,只不过库房箱子里装的是金银锭,而这十口箱子里装着的都是个小好用的小金饼。 一口容纳八千两,十口就是八万两,折合白银,不算私下银兑金,十二比一的兑换率,光是朝廷面上的汇率,这也是八十万两白银啊! 一口气手完箱子的秦芜咋舌,看着正在复原密室的谢真,秦芜忍不住感慨了句,“那个谁,你爹可真有钱啊,私房钱这么多,不会是个大贪官吧?” 秦芜的话让谢真一僵,回头来拉她的时候苦笑,“贪官嘛还真不是,不过也不是啥好人就是。” “所以说,你今日拉着我收啊收的,莫非是你那不是好人的爹马上要东窗事发,你在未雨绸缪?” 谢真…… 他能说自己这小妻子神经还真敏锐么?哪怕没有原主的一丁点记忆,哪怕才初来乍到,哪怕自己其实什么都没说,她自己个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难怪得上辈子的时候,她不靠自己也能过的滋润。 一想起这些,谢真就唏嘘,就懊丧,就悔不当初,心里的滋味复杂难言。 不过此刻还不是停下说这些的时候,东西还没有收刮完呢。 出了东屋,越过会客的花厅,穿过暖阁,谢真带着秦芜来到西屋,推开西屋门,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幅猛虎下山图,整整占据了上半幅墙。 11 第 11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谢真直直朝着猛虎下山图走过去,一把掀开图。 秦芜就见掀开的图后,一个嵌入墙壁的小木门出现,谢真拉开木门,露出了里头一个小箱子大小的暗格,而暗格里就放着一个红漆木盒。 谢真勾起唇角,抬手取出木盒,合上木门,放下下山图,转身晃着手里的盒子朝着秦芜摇了摇。 秦芜:“这又是什么?” 谢真打开盒子,递到秦芜跟前,“喏,银票。” 秦芜伸手下意识的翻看了一下,都是一千两一张,一共二十来张的样子。 秦芜看的都嫉妒了,不由瞄着谢真再次感慨:“你爹的私房钱可真多啊!” 谢真……“我就当芜儿你是在表扬了,不过眼下这些都是我们的了,芜儿开心吗?” “呵呵!”秦芜翻白眼。 谢真看的好笑又眼热,忍着想要再动手的痒意,把盒子合上往秦芜手里一递。 “乖了芜儿,都收起来吧,不要白不要,等找机会咱们就去把它全兑了,也免得将来成为废纸一堆。” “怎么会是废纸?这银票是假的?”没道理吧?自己就是再没记忆,眼前狗二爷看着身份不一般,他亲爹的身份能低喽?那么多的金银珠宝都收了,银票还能是假的? 果不其然,就听谢真耸肩唏嘘道:“那倒不是。” “那是为什么?难道这些银票只能在京都兑换,别的地方不可以?”,那叫什么填海的,不总嚷嚷京都戒严么,她猜测此地乃是京都。 谢真却再摇头:“那也不是,汇通票号是朝廷官号,汇通全国,只要我大业王朝还在一日,这银票就可畅用无阻;只要所在之地开设有汇通票号,这银票皆可兑换。” “那你说什么废纸?” “唉!我那不是……” “不是什么?”,面对秦芜的追问,谢真叹气,想到不久后即将到来的乱世,不想面前人儿过多担忧害怕的他,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万事有他,于是打起了哈哈,“我那不是怕家里真出事,回头没机会去兑换了么,到时候这些不就等于成了废纸?” “你认真的?”,秦芜眯眼紧盯面前的狗子,有点不信这个说词。 绕是谢真多活了一辈子,上一世还坐上了那个位置,面对眼前人的眼神,他还是有些心虚。 谢真双手告饶,“呵呵,娘子,我的好娘子,乖,时辰不早了,此地也不安全,再耽搁下去回头填海他们就要着急了,再找过来可不妙,走走走,我们这就离开。” 于是,本身占了人家的身体,自己也底气不足的秦芜,就这么被谢真簇拥着出了书房,二人再度悄无声息的当了飞贼飞墙而出,而后直奔公府的正门。 两人出来的时候,填海跟铃铛也恰好赶着马车抵达不多会,填海与车夫并排坐在前头的车辕上,铃铛则是左顾右盼的站在马车边,正垫脚朝着紧闭的大门张望。 随着正门边上的仪门吱呀一开,焦急担忧的铃铛立刻欣喜的迎了上来。 “姑娘……” 主仆见面,因着不熟,秦芜也不敢跟迎上来的人多招呼,怕多说多错多露馅,顺着狗二爷牵扯的力道就上了车。 铃铛见自家主子一句话不说被二爷拉走,心情有些郁郁,还是填海过来拉她,铃铛这才恢复了心情赶紧上车,也不敢随着主子们入马车内坐,就跟填海一左一右的坐着,把车夫夹在了中央。 马车哒哒行驶,走了不足五百米就被一队军士拦下。 “停下,来者何人?不知道京都城戒严了吗?胆敢乱闯,该当何罪。” 车夫急忙勒停缰绳满脸惊慌,边上的铃铛毫无防备摔了个仰倒,还是填海稳健,跟着谢真多年也算见多识广,见事态不好,连忙堆叠起笑,舔着脸跳下马车疾步上前,点头哈腰的拱手告罪。 “军爷,军爷,恕罪恕罪,我们乃镇国公的马车,车上坐着的是我家二爷与二奶奶,今日府中大火,想必军爷也是看到那通天火势的,我家二奶奶为救火受了伤,二爷正带着我们奶奶去求医,十万火急,耽搁不得,还请军爷通融则个,小的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填海说着话,手往腰间一抹,扯下荷包,不动声色的往为首拦路军士手里送:“军爷,这是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军爷赏脸拿去喝……” “滚滚滚,爷们可不吃这一套。”,对方手持红缨木仓,一把拍开填海探近的手,语气霸道,“爷们也不管你们什么镇国公府不镇国公府,爷只知道,陛下下令京都戒严,尔等奉命把守,任凭你说破天去,这路也不能让,车马也不能过,你们更别想贿赂爷们,爷们不吃!今日若是放你们过去,明日爷们头顶帽子不保事小,项上人头保不住才事大。” “哎呀军爷军爷,别介啊……” “干什么呢?” 就在填海与拦路军士推搡纠缠间,一将军统领打马来,手持缰绳点着自己人,表情肃穆不悦。 军士见状,顾不上跟填海纠葛,忙小跑到自家统领跟前,凑头压低声音说明情况,统领听着听着就皱眉,扫了眼填海,再看向不远处的马车,统领眼带不悦。 与此同时,马车内谢真也朝着秦芜伸手。 秦芜纳闷,歪头不解看向谢真,谢真张了张嘴,没有声音,只有口型,秦芜却神奇般的看懂了,狗二爷说给他。 秦芜想到出门时狗二爷让自己收起来的铜牌子,说用的时候他会问自己要,眼下这情况,难道是要铜牌牌开路? 秦芜不敢耽搁,赶紧从空间里掏出被自己放在螺蛳粉边上暂存的铜牌递给谢真。 谢真接过,下意识皱了皱眉,不过时间不等人,只叮嘱秦芜一句安心,自己一手持铜牌,一手掀开车帘就钻了出去。 谢真一出来就高举手中带着一丝莫名味道的丹书铁券,看向不远处堵路的军士,朗声开口。 “开国元帝御赐御赐丹书铁券在此,持此券者,面君不跪,我看谁敢拦我。” 声音一出,对面一片寂静。 谢真却趁机给还在愣神的填海使了个眼色,而后轻拍已然吓傻了的车夫肩膀,低喝一声走,车夫这才醒过神来,缰绳一抖,赶紧驱车。 眼看着车到了近前,填海麻溜的一步跨上车辕落座的时候,那位统领也趁机看清了谢真手里的东西,见果是丹书铁券不假,统领黑了脸,眼看着车子到了跟前了,统领才不情不愿的一挥手,身后的队伍立刻如摩西分海般分裂两边让开道路放行,眼睁睁的望着马车踏上他们让开的道路穿行而过。 目送马车渐渐远去,刚才拦路的那位得力手下不由靠近自家统领:“头,就这样让他们走啦?回头上头怪罪下来,咱们可怎么办?” 统领收回冷然的视线,一巴掌拍在手下的后脑门上。 “你傻啊,赶紧的派人,兵分两路,一队紧跟马车,本将军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去求医的?一队速去各方城门,通知城防营的兄弟们,让他们看紧门户,绝不许开城门,万不可放一只苍蝇出去。”,说着统领不由勾唇,眼中都是冷意,“哼!他们最好是真去求医,别给本将军耍花枪,如若不然,回头别怪老子不念旧情,哼!” 马车上填海频频回头,见马车终于走出了巡逻军队的所在,填海大舒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才想汇报主子说他们平安了呢,眼角的余光就瞄到先前那队人马分出不少人手来,一队人马还直接坠在他们的车后跟了上来,填海一惊,赶紧掀开车帘汇报。 “二爷,后头跟上来了,怎么办?” 把丹书铁券交还秦芜收好的谢真忙也掀开身侧的车窗帘,侧目一看,果见后头跟上了一队手持武器的人马,谢真皱皱眉,倒是不惊慌,倾身上前低声吩咐填海。 “莫慌,去城东富贵楼。” 富贵楼是府里公中的产业,经营的很杂,是支持府中奢华生活的一大支柱产业。 京都城的达官显贵都知道,富贵楼里寻逍遥,这里吃饭宴客、品茗诗会、南北尖货、弹唱歌舞样样都有,甚至还能私下约局,不管是下棋会友,还是大小通吃,甚至是狎妓听曲这里都可以,进来的客人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乐趣。 填海不明白为何自家爷要来这富贵楼,谢真自然是不会解释,他连家里都收刮了,这府中主要产业支柱,日进斗金的好地方,他岂能不来? 马车到了富贵楼前停下,谢真把秦芜留在车上,下车前跟着秦芜耳语一番,吩咐铃铛在车外候着照料好主子,自己下车便让填海上前叫门。 后头跟随的军士们见马车在富贵楼门前停下,一队人马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队长,果然不出统领所料,他们竟然没有去医馆,队长,咱们要不要现在就动手把人给拿下?” 12 第 12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领队的队长抬手制止了手下的提议,别人不知,出身没落勋贵的自己却是知道,富贵楼是镇国公府的产业。 对方坐的是镇国公府独有徽记的马车,又手持御赐的丹书铁券,口口声声去求医,虽然未进医馆,但是直奔自家的产业也许有什么说头。 自己若是带兵贸然行动,万一料错,回头怪罪追责,上头倒是没事,自己这个花光家里所有积蓄才买来的官怕是要做不成了。 做人做事万事再小心也不为过,再说了,不是只有男人下了车么,对方手里也没带丹书铁券,很显见的车里还有人,丹书铁券就在车内人的手上。 想到此,队长沉吟片刻发话,“按兵不动,先等等看看再说。” 这一等,富贵楼里,谢真已经跟掌柜的见上面了。 京都戒严,这从不打烊的富贵楼自然也没开门,楼里的人都歇了,外头有人叫门,伙计忙开门,见外头停的马车上头印记是主家,伙计忙请了谢真入内,得了谢真表明身份后,伙计又赶紧通知了掌柜前来拜见。 谢真也不多话,张口就要柜上来不及交到府里的营收。 掌柜的犹豫,“二爷,这怕不合适吧?照规矩,到了月底老朽才会把一整月的营收送入府中跟大管家对牌交接,二爷眼下伸手就要,老朽怕是不好跟夫人交代啊。” “交代?呵!钱掌柜您老怕是不知,今日府中大火,诸多财物付之一炬,你们二奶奶为了救火伤了身子,爷这才不惜冒险,在这京都戒严的关键时刻带着你们奶奶出门求医,爷也不想的,可这不是事出突然么,钱财乃身外之物,再贵重能贵重得过主子的性命去?” “不敢。”钱掌柜赶紧摇头,便是再知道这位二奶奶不招待见,身为下人,他也不敢点这个头。 谢真满意钱掌柜的态度。 “不敢就对了,事出突然,爷带着你们奶奶求医急,苦于囊中空空,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先来调度一番以解燃眉之急,放心,爷也不让钱掌柜你难做,你只管把银子交给爷,爷把随身的玉佩押给你,回头月底交账,父亲母亲问起来,钱掌柜只管交出玉佩说是爷取用了便是,爷绝不让钱掌柜为难。” 钱掌柜见谢真如此说,想着平日里这位二爷的为人,虽然不明白二爷为何突然在乎起二奶奶来了,不过见二爷给出的玉佩是府中每个爷们独有的身份象征,钱掌柜便没再犹豫,点头应了下来。 等钱掌柜挥手打发账房庆幸去取银子,谢真还不忘了吩咐,“哦对了,你们二奶奶伤的不轻,好医好药银子怕是不低,账面上有多少算多少,尽量给爷多准备些银子,另外若是有铜板,也给爷装上几筐。” 钱掌柜闻言一顿,不解的看向谢真。 治病看诊要银子是正事,要几筐铜板是怎么回事? 像是知道钱掌柜的疑惑,谢真张口就圆说:“铜板爷准备送去灵音寺,爷来时就发下宏愿,若是家里大火得灭,你们二奶奶成功得治,二爷就当一回善财童子给,请灵音寺的和尚们办场法事,给穷苦人散些铜板,正好富贵楼每日流水大,不缺铜板,爷便想一次办了。” “原来如此,二爷有心了。”,钱掌柜还能多说什么呢,主子发话,还是嫡出的主子,他再怀疑什么都只有听着的份。 近一月的营收,抛去下月的本钱,一共一万六千多两,一万两的银票,六千两的白银,剩下五筐子的铜钱,一共二百两的样子。 谢真接了银票,满意的看着伙计把银箱子,铜板筐子抬上车,谢真不再耽搁立刻动身,一脚跨上马车,填海后脚要跟上,不料谢真转身抬手一拦。 填海傻眼,“爷?” 谢真却朝着车内一伸手,接过车厢里秦芜早听从谢真吩咐准备好的东西,谢真捏手里,又从怀里掏出先前收刮自己书房时自己装好的东西,连带信封一起装进秦芜递来的小红木匣子里,利索上锁,把红木匣子递给坐在车夫边上的铃铛,把钥匙递给了填海。 “填海,铃铛,你们都下去,无需再跟,就在富贵楼守着,爷有事情吩咐你们去做,这个匣子铃铛收好,钥匙填海保管,答应爷,不到明日天亮,你们二人不可离开富贵楼,也不可打开此匣,听清了吗?” 填海与铃铛虽然都错愕,不过想着主子吩咐还是老实点头,表示听清楚了。 特别是铃铛,虽然不明白主子们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不过刚才这红木匣子是二爷从自家姑娘手里拿的她是知道的,既然匣子交到自己手里,姑娘不吭声任由二爷分派,身为陪嫁婢女,铃铛当然没话说,只紧紧抱着红木匣子,一副誓死守护的模样。 填海都没眼看铃铛这蠢丫头,望着主子嘴巴张张合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自家主子上了马车,丢下自己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离开。 话说外头蹲守的小队,早已经不耐烦了,手下不停催促,“队长,动手吧,再晚了人跑了怎么办?” 就在队长犹豫着挥手要发话的时候,富贵楼的大门洞开,小厮开始往车上抬东西,队长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大问题,这才按捺住性子没动手。 至于谢真打发填海与铃铛的那一幕,队长也没有在意,只是留下了两个手下在富贵楼门口盯梢,自己则带领剩下的人马,又紧跟上了谢真的马车。 马车前行,夜已深,马车停在了一处挂着葫芦幡的医馆门前,领队见状不由暗自嘀咕,心说还真是来了医馆,那刚才去富贵楼莫不是去取看诊钱的?毕竟不是说镇国公府都被一把火给烧了么,府里乱,一时没钱也说得过去。 不得不说,这位队长脑补的对了大半。 马车停下,谢真指使车夫叫门,不多会,紧闭的医馆门打开,探出个小脑袋来。 “你们找谁?” 谢真撩开车帘搭话,“上门求诊。” 药童哦哦点头,看了眼谢真,再看看面前的马车,年纪不大的药童心说富贵人家吃罪不起,他才不管京都城戒严车马人是怎么来的呢,医馆已经很久没有贵客上门了,药童忙就要开门,谢真却指了指马车温和的问药童,“小童,京都戒严,车马停在外头不方便,你家医馆可有后院?” “有有有。”,药童连连点头,随即指着医馆边上的一条巷子,“贵人把车从边上的巷子赶进来,第一个乌漆木门就是我家医馆后院,我这就来开门。” 指了路,药童一把将医馆门板合上,听到医馆里头急切蹬蹬蹬的跑路声,谢真招呼着车夫把车往药童指定的地方赶。 车马顺利的进了门,隔绝的外头一切视线,谢真只扫了眼身后跟上来的一队人马,待到药童关上后门,抬脚便把秦芜扶下了车。 闩好门的药童捡起搁在一边的油灯高举上前来,客气的招呼道:“二位贵人请随小的来,地方简陋,小心脚下。” “慢着,且先不忙,爷这车夫……” 药童会意,有些为难,不过还是点着后院门边上的棚子道:“贵人若是不嫌弃,让贵人家的车夫在这柴棚稍坐如何?” 身为公府下人主子面前自然不敢挑剔,栓好车马的车夫忙朝着谢真拱手回话,“二爷您尽管忙去,奴才哪里都可以,就在这草棚子里守着车马,主子放心。”,说完不等谢真发话,车夫自己走到了柴草棚里,随意找了个柴剁坐下。 谢真见状没再多说,朝着药童比了个请的手势,跟着高举油灯的药童沿着后院入了医馆前厅,双方来到前厅医馆大堂,药童举着油灯把大堂内的两个烛台都点燃,这才提着油灯告罪。 “烦请二位贵稍坐,小的这就去喊师傅前来看诊。” 谢真却再次打断转身要走的药童,“小童且慢。” 药童回身,不解的望着谢真。 谢真笑道:“劳烦小童,爷求医心切,一路奔波,口渴饥肠,若是可以,烦请小童先给我们上杯茶如何?”,说着上前,从腰上挂着的荷包取了一角约莫二钱重的银角子递给了药童。 他们这医馆因着师傅脾气臭,收养的孩儿还是个白眼狼,各方积怨下,医馆这半年来生意很不好,师兄弟们跑光了不说,自己也很久很久没收到过打赏了。 这一刻银角子占了上风,加上师傅师娘这时候怕也睡下了,也不在乎这一会,药童便决定先顺了客人的意,道了句稍等,接了打赏药童捧着油灯就走。 等人一离开,谢真拉着四下打量的秦芜就咬耳朵:“芜儿,你那宝贝里头吃了就让人昏睡的药,给为夫一粒呗。” 秦芜吃惊,再次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不是,你怎么知道我有这玩意的?” 谢真能跟她说,自然是上辈子自己亲身体验过的吗?那么糗的事,打死他也不说。 不自在的摸摸鼻子,谢真莫名底气不足,“呵呵,自然是芜儿你亲口跟为夫说,还拿来给为夫对别人用过的呀,要不然为夫怎会知?不是,芜儿,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哦……” 13 第 13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秦芜被说的莫名心虚。 这药给她要的,连她自己都怀疑了。 难道说先前种种真是自己癔症想多了?还是说其实自己老早就穿越过来,因着睡了一觉,前尘忘尽,这才不记得自己跟眼前的男人说过自己的秘密?还是说其实自己就是他老婆,而不是自己臆测鸠占鹊巢的小三儿? 要不然怎么解释眼前的一切? 她可以发誓,以自己的脾性,若不是最亲密绝对信任的人,她是绝不可能跟对方分享秘密,还是如此大的秘密的。 秦芜哪里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送自己来这个鬼地方的痴情鬼,又哪里知道对方竟然是重生的,这些秘密都是这货上辈子站到那个位置上后查到的秘密,可怜见的,哪里是她主动暴露的哟! 却说眼下,没有一点依仗的秦芜只能小心打量,认真的分辨眼前人的神色试图判断真假,可惜哪里是这老奸巨猾耍惯了权谋的老狐狸的对手,她还是太弱了呀。 见对方说的一脸肯定,还一副芜儿你怎么都忘了的怀疑模样,本身就心虚的秦芜越发不敢拒绝了,生怕被拆穿。 不就是安眠药么,只要不是给她吃,给给给。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秦芜还是只从药房里取了一片,而且打定主意小心防范。 结果她防了个寂寞。 这货得了安眠药捏在手里,待到人家药童捧着茶来了,这货一改常态。 秦芜亲眼看着他伸手接茶的时候,捏碎了安眠药下到茶碗里,端起就要往嘴边送的样子,秦芜讶异,才想说这狗二爷怕不是个傻子,竟是给自己下药呢,就见这货端着茶碗的手一转,眼看着到了唇边的茶碗被转到了药童跟前。 谢真一脸诚恳,“突然想起来了,小童,外头我那车夫可有热茶?” 自然是没有的,他才没工夫伺候车夫,药童摇头。 谢真一脸的惭愧,道貌岸然道:“哎呀呀,不可不可,虽爷是主家,可京都戒严,下人冒着危险送爷出门,爷总不能连热茶都不给下人留一口。”,说着懊恼的把手中茶碗往茶盘上一放,把另外一碗没下药的取过来放到眨巴着眼的秦芜手边,谢真转头笑吟吟的看着药童,“这样,劳烦小童你再跑一趟,把这碗茶送去给爷那车夫吧。” 拿人手短,药童虽然也嫌谢真事多,却也没拒绝,点点头,一手茶盘,一手油灯,晃悠着又出去了。 谢真见状,转身去拉秦芜,“走。” “去哪?” 谢真也不卖关子了,道:“来这里就是为了药的,我们要收走人家的家当,自然是要跟正主打声招呼啊。” “正主打招呼?”,怎么打? 秦芜还在懵逼中,谢真却趁机把人拉到了他早就瞄好的寝房。 可怜的老大夫,因着京都城戒严铺子都关了,闲来无事,早早就跟老妻睡下了,又因家里人少简单,小徒弟也规矩知道进屋敲门,加之人老了也怕摔了或有个万一,自来他们的寝房都不闩门的。 不料想正是因为这点疏忽,差点叫自己与老妻晚节不保。 察觉身边有动静,老大夫唰的一下睁开眼睛,结果一睁眼,好家伙,给他吓一大跳。 自己床榻边旁若无人站着的这二位,到底是什么来头? “打劫?杀人?谁叫你们来的?是不是那个忤逆不孝的孽畜?” 老大夫惊疑不定的忙挣扎起身,一时间脑子里想太多,外强中干的喝问,立刻惊醒了枕边人。 老太太一睁眼就惊恐的发现情况不对,抖着手脚爬起来紧紧抓住自家老伴,颤抖着下意识张嘴要喊,谢真眼明手快,一个探身轻点,制住了老太太的穴道。 老大夫见了谢真的唐突动作急了,下意识反身护住老妻,张口就要喝骂,不想眨眼间自己跟着就不能动不能言了,他这是也被点了穴道了,老大夫只得焦急的转动唯一能动的眼珠子狠狠的瞪人。 秦芜看着床榻上虽不能动还口不能言,却仍止不住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老夫妻,秦芜眼中大写的离谱,心里直骂狗二爷牲口。 谢真无辜的耸耸肩退后,伸手来拉她,这才发现自家小妻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大对头。 谢真委屈,不自在的咳了咳,忙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无辜。 把从万宝楼钱掌柜那里收刮来的银票掏出来,数出两千两,一把塞到老大夫胸口的衣襟里,好商好量。 “芮大夫,您家医馆的情况小子也有所耳闻,近来芮大夫被不孝子缠身,小子今日也有难急需芮大夫医馆药品,小子不才,想与芮大夫共赢,芮大夫医馆里所有药品小子收走,这是两千两还请芮大夫收下。” 说的好听,可不带一点商量的,虽说自己的医馆麻烦缠身,虽说整个医馆全加起来也不值两千两,可这么被人胁迫,他也恼火。 碍于无法动弹言语,可怜的老人家只得喷火的看着可恶小贼扬长而去,他只能用呜呜嚎叫来表达不满。 那厢药童去给车夫送完茶回来,又贴心的再给倒了一碗捧来,结果却发现本该在前厅等着的人不见了,药童大惊,连油灯都忘了拿,转身就往师傅房间跑,迎面就碰上出门来的谢真秦芜,药童愤怒,张口要呵斥,不料想一个刀手飞来,药童都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眼前一黑,身子就软了下去。 秦芜慌忙去拉人,怒瞪着谢真,“你干什么?”,怎么能对个孩子动手? 迎上秦芜喷火的眼神,谢真无辜又委屈,“芜儿,我们是来收药的,不把人打晕,你怎么收。” 额,好吧,这是个理由很强大,“可你也不能这样啊,这小童都不知有没有十岁呢,你怎么下得去手,万一伤着……” “芜儿放心,为夫好歹出身行伍世家,自小学武,这点分寸还是有的,绝不伤筋动骨。” 好吧他赢了,自己无话可说,可是……“这里除了这药童外还有车夫呢,有外人在,我怎么收?”,若不是如此,车上那些箱子箩筐他们怎么到现在都没动? 谢真闻言又笑了,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芜儿忘了刚才你给的蒙汗药啦?芜儿放心的且去前头先收着,为夫这就去后院看看去,若是车夫不晕,自有为夫出手,芜儿放心,为夫定保芜儿万全,芜儿好好收药莫要遗漏啊,那可是为夫花了两千两高价买的。” “呵!”,她还能多说什么,再不看狗二爷一眼,转身就忙活开来。 如今自己跟这狗二爷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而且她也不知未来即将发生什么危险,那么多金银珠宝粮食都收了,还在乎这点药?自己虽然是不缺,空间家里大大滴有,可这不是花了两千两么,她自然是有见过不错过。 不仅医馆前头偌大药柜里的药材连带柜子柜台收了,药柜后头散发着药香的库房也收光光,还有收在廊沿下看着像是等白日再晾晒的半成品,秦芜都没有放过。 搜刮完毕返回后院,被返回的谢真拉着,收了车上先前碍于车夫在不方便收的银子铜板,谢真又把剩下的银票交给秦芜一并收好,自己踱步来到柴草棚子里,看了眼睡熟的车夫,端起搁在柴垛上已经凉了的茶碗,一把泼到车夫脸上。 睡梦中的车夫只觉脸上一凉,陡然惊醒,眼睛杜没睁开呢,人就蹦了起来骂。 “谁他妈泼老,老子……”,嘴里骂骂咧咧的抹去脸上的水,抬眼就见自家主子捏着茶碗冷冷的看着自己,车夫一慌,咔吧一跪连连求饶,“二爷饶命,二爷饶命,小的不是故意躲懒的,小的……” “行了,起来吧,赶着车,这就回了。” “是是是,谢过二爷不罚之恩,二爷二奶奶请上车。” 车夫后怕,因此殷勤不已,格外庆幸自己今个运道好主子没怪罪,哪里还有功夫计较自己睡了多久,车里带来的箩筐箱子怎么眨眼没了的问题? 伺候主子们上了车,车夫驾着马车就走。 车子离开后不久,被劈晕了药童悠悠醒来,下意识摸了摸刺痛的后脖颈,药童猛然醒神,然后跟炸毛的公鸡一样弹跳起来,转头就往前厅冲。 到了前厅果不见人影,又见前厅链接铺子的后门洞开,药童心慌慌,下意识冲进去一看,整个铺子都空了,连装药的柜子都不见踪影,偌大的铺子毛都不剩一根,药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师傅师娘,不好了,家里遭强盗啦!” 想到师傅,药童后知后觉,掉着眼泪转身就跑,准备去看看师傅师娘是否安好,结果路上经过放置药材的廊下,见到未晒干的药材都不见踪影,药童更是委屈的嚎哭,一路奔到师傅师娘的屋子门前,见屋门洞开,药童心道不好,小腿发软直打跌,恐惧涌上心头。 好在是连滚带爬的进门后发现,师傅师娘还在,只不过是抱在床上一动不动,药童蓦地停下脚步有些不好意思,哭都嘎住了。 自家师傅师娘都年过半百了,感情竟然这么好的吗?连睡觉都抱着? 尴尬的想要退出去吧,随即想到丢失的家当,药童不敢耽搁,硬着头皮,忍着害羞,哭唧唧的上前禀报。 “呜呜呜,师傅,师娘,大事不好了,咱们铺子给强盗打劫了,啥都没了,呜呜呜,徒儿,徒儿怀疑,就是先前来的那对年轻夫妻搞的鬼,师傅,师傅,我们去报官吧。” 药童叭叭的说,半天不见师傅师娘的反应,他老委屈了,眼泪叭叭的流,就在药童疑惑不解,忍着害怕与担心,想要上前探一探师傅师娘的鼻息的时候,沈溪点的穴道时辰到了,穴道自解。 内心同样急迫的老大夫察觉身体一松,来不及舒口气,看着可怜巴巴的徒儿,老大夫先是安抚的拍了拍身边也解了穴道正后怕的老妻,这才对着药童发话。 “好~了,莫要哭了~铺,铺子的事情为师知,知道……” 小童一呆,哭声戛然而止,“师傅知道?” “嗯,知道。”,老大夫从衣襟里掏出那两张银票,看清面额后不由嘶了一声,既欣又恼的吃力点头。 “行了,莫哭,反正这铺子被逆子惦记已久,咱们师徒老的老小的小怕是也保不住,为师就想了折子求了故友处理了,等回头京都恢复走动了,为师把这铺子处理一下,便领着你回乡去。” “哦,原来是这样啊!”感情不是强盗是友人,只是这帮忙的法子未免也太那啥了吧?药童感慨。 三光离开的秦芜与谢真并不知道,他们离去后,身后的医馆里老大夫还给他们圆上了遗漏,却说眼下,夜已深,街道寂静无人,去往镇国公府的路上,除了他们马车哒哒的前进声,就只有身后还跟着不放的一队人马的动静。 眼看着再走一条街国公府要到了的时候,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14 第 14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怎么回事?” 小队人马也疑惑,队长一挥手,全队戒备,武器纷纷出窍,摆好防御姿势,就见对街尾冲出一匹骏马,马上之人身着乌衣甲,队长知道这是自己人,挥手便让手下收了武器。 来人乃是皇帝亲卫乌衣卫,且看着来势汹汹很是急迫的样子,也不知是否有急事? 队长猜度果然不错,马都没到跟前,对方许是看到了前头的马车以及跟在后头的小队,二话不说放声高喊。 “镇国公府谢家、党乡侯府王家、靖海侯封家,太子太保刘家贪赃枉法,陛下有旨,抄家候审,尔等军士听命,速速捉拿四家在逃人犯……” 声音远远传来,闻声的队长等人纷纷一惊,待到听明白来人喊话,队长直接挥手下令,手下的人立刻行动,瞬间就把前头不远处的马车围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先前这马车打自家关卡过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是镇国公府谢家的车马,拿下这辆车绝对错不了大功一件,只不过唯独这位谢二爷手里拿着的那块丹书铁券有点不大好办啊。 马儿嘶鸣一声,车夫紧急拉停,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车夫都要吓尿了,几乎是从车上滚下去的,落到队长跟前,避开队长手上的长刀就砰砰磕头。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我就是个做奴才的臭赶车的,军爷饶命啊,谢家的事情与尔等奴才不相干……” 车内的秦芜听着动静不对,再一联想身边人带着自己收刮自家,还拉着她出门三光医馆的举动,她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忍不住激动一把抓住谢真的胳膊。 “狗,二爷,怎么办?” 这可能是传说中的抄家灭族啊,让她联想到上辈子自己看过的那些影视作品跟小说,知道那真不是好玩的,秦芜心中忐忑不安,跟稳健的谢真不同,她手心里都急出了汗。 谢真安抚的拍了拍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对着秦芜笑笑,“芜儿别怕,为夫在呢,乖,先把丹书铁券给我。” 秦芜不敢耽搁,忙自空间取出了丹书铁券交给了谢真。 东西甫一入手,车帘便被人掀了开来,队长与赶到跟前的乌衣卫齐齐看了车内二人一眼,乌衣卫冷冷开口,“镇国公府谢家二爷谢真?” 谢真点头:“正是在下。” 乌衣卫的目光又落到秦芜身上,“谢二奶奶秦芜?” “对。”,秦芜虽然心里发虚发颤,却仍是在来人冷冷看来的时候,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一句:“不过大人,我们可没有一点逃跑的意思,今日府中失火,我不慎受伤,夫君这才带着我出门求医,眼下我们是求医完了正要归家,可不曾逃跑,这些外头跟着的军爷可以作证。” “哼!”,乌衣卫冷冷哼了一声,目光上下打量了秦芜好几眼便把车帘撂下,紧接着秦芜就听到外头响起这人冰冷冷的声音。 “车内之人所言可真?” “确乃事实。”,这声音是领队的军士队长的。 “如此也罢,在下自会回禀指挥使大人。谢家谢真秦芜既已归案,还请巡防营的兄弟辛苦,把人押赴大理寺地牢,等候大理寺卿问审。” “好说,好说。” 秦芜侧耳倾听到这才算真的松了口气,结果一抬眼就见边上的人老神在在的,还有心思看着自己痴笑,秦芜也是服了这狗子了,能夸奖他诚服深临危不乱吗? 感受着马车被掉了个头,即将动身的时候,秦芜隔着被风撩起的一角车帘,见刚才那位还算好心的队长,指着地上仍在战战兢兢磕头颤栗的车夫问,“大人,那这车夫如何处理?” 乌衣卫淡淡瞄了一眼车夫发话道:“四家案犯均已被我家指挥使大人带队查抄,犯事官员,早朝的时候陛下下旨押入天牢,一干家眷尽赴大理寺地牢,至于下人嘛,人数众多,大理寺早已关押不下,已经押解到了京兆府以及你们巡防营的大牢,此人既是谢家下人,便由你们押解去巡防营一并关押吧。” 巡防营虽然不属于乌衣卫管辖,可今日这不是事出有因又事发突然么,队长便也没多话,应承下来后,挥手就招呼了两手下上前,“你们俩个过来,把这人带回咱们的牢里去关押。” “喏。” 随着车夫如死狗样被押着走远,身下的马车再次动了。 谢真与秦芜透过被风吹起的窗帘看了眼外头,这回赶车的人变成了乌衣卫,车的两边前后还多了一直跟着他们的巡防营小队,看守的格外严密。 谢真见状皱了皱眉,收回视线,不动声色的挪动位置,悄默声的紧贴近紧张焦虑的秦芜,伸手要抱,秦芜及时反应过来忙要跳开,不想动作没有谢真快不说,这人牢牢抱住自己后还压低声音急切道。 “嘘,芜儿乖,别闹,跟你说正经的,你且仔细听好……” 见这货不是脑子不好,这种时候还要占自己的便宜,秦芜才安稳下来没再挣扎,任由对方抱着,在她耳侧窃窃私语。 “芜儿乖,一会到了地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慌,有为夫手里的丹书铁券在,无论如何谢家也不到砍头的那一步,芜儿不要怕,万事有为夫在知道吗?” “嗯。”,应是这么应的,秦芜心里却是不敢完全相信。 不过怕嘛……她好歹身负金手指有小楼空间,还有那么多的物资,实在不行,哪怕是要被砍头呢,到了必要的时候,找机会进空间躲他个三年五载的,出来后她又是一条好汉。 秦芜完全跟谢真的思想不在一条线上,马车晃晃悠悠的带着人抵达了大理寺。 马车没从大理寺正门入,因为从这里入内便直接抵达了大理寺审案的正堂,紧跟着后头的一进院落是大理寺官员办公的地方,虽说圣上有旨让大理寺审问,可这不是大半夜的,人犯也在陆续缉拿归案中,大理寺卿都逗留宫中出不来,人犯自然不能从此进。 人马由大理寺边上的侧巷入内,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才从后门进入大理寺,穿过夹道,走了两重把手森严的门,又走了一条夹道抵达一处阴暗压抑的敞院,车才算停了。 “下车下车,赶紧下车。” 一阵响动过后,外头传来呼喝声,谢真扶着秦芜下车,看到了四个胸口补子绣着卒字的人,秦芜猜测这怕是大理寺的狱卒。 只见来人手腕挂着鞭子,腰间憋着囚链,纷纷对着乌衣卫跟巡防营小队笑的殷勤。 因着自己离着有断距离,她并不能听清对方说了些什么,只看到那几个狱卒对着来人点头哈腰的好不恭敬。 一阵风刮来,秦芜抖了抖身体,四下张望过后,勉强看清了眼下自己身处的地方,可真……阴冷刺骨啊!明明还是夏日。 “走走走,别杵着不动,赶紧的走。” 许是交接完毕了,不多时身边传来驱赶,谢真紧紧拉住秦芜跟上狱卒,身边身后乌衣卫跟巡防营的人竟也抬脚跟了上来。 一行浩浩荡荡走到修着门头,左右两侧还摆着虎豹石墩的乌木大门前,借着门头下两盏摇曳的白灯笼,秦芜看清了头上的牌匾,血红的底,上书地牢二字。 “走走走,发什么愣,不知道时辰不早了吗?赶紧的走。” 没等秦芜细看,身边传来催促,谢真不悦的瞪了眼好似赶时间出声的队长,这才牵起秦芜的手,一脚踏进了地牢的大门。 进入后一阵阴凉灌入身体,激的秦芜立时起了鸡皮疙瘩,借着两侧延伸往下火把的光,秦芜看到,自己所站之地不过丈把宽,两侧还各有一扇紧闭的门,也不知门后是什么光景,而他们的正前方再往前,视线陡然一空,那里是一路向下的阶梯,想必下头就是地牢所在了。 察觉到手上温暖的力道,秦芜抬脚跟上,被身边的人护着在众人押解中一步步下了楼梯,等阶梯了了,前头豁然出现一个占地极广的大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厅口一左一右摆着的两张木桌子,桌边围绕着四条长凳,桌边一侧各有一条看着格外幽深的通道,也不知通向哪里。 此刻左边的桌子空无一人,上随意摆着吃用过的碗盏水罐,以及一些散落的花生壳,右边桌子围坐的四个女狱卒却赶紧站起身迎上前来。 大厅内火把熊熊燃烧,偶尔爆出噼啪的火光,透过迎来的四名女狱卒,借着火把的光,秦芜看清了两张桌子后的大厅。 大厅里入目所及的墙壁上竟是挂着满了刑具,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秦芜觉得上头还萦绕着一层血腥。 秦芜脊背发凉,下意识打了个冷颤,谢真敏锐的察觉,赶紧看来。 “芜儿,可是冷?” 秦芜摇头。 虽说这是在地下,不过眼下乃是炎炎夏日,冷是不冷的,她只是心里发怯,没法子,她一个长在和平年代里,受祖国爸爸庇护的现代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自己生平遇到过最可怕的事情,也不过是当初疫情的封城戒严。 谢真满脸关切,前头的几个狱卒却走了过来,先对乌衣卫跟巡防营队长笑笑,而后点着秦芜他们俩。 “二位官爷,到地方了,剩下的就交给小的们吧,二位爷若是有事大可去忙。” 乌衣卫跟队长自然急着回去复命,跟着下来,不过的惦记某人手里的东西罢了。 乌衣卫先朝着谢真伸手:“谢二,谢家的丹书铁券是不是你偷了,识相的交出你手中的丹书铁券,如若不然,陛下治罪……” “呵!这位乌衣卫大人说话好笑,什么叫是我偷的?”,谢真可不惯的他,不悦的挑挑眉,勾唇露出讥讽,掏出藏在胸口的丹书铁券,“此券乃我谢家家传之物,我乃谢家子,拿着自家东西,何来的偷?” 乌衣卫被顶,暴怒道:“谢二你大胆,你这是强词夺理。”,似乎也知道自己过于急切站不住脚,乌衣卫忙又妆模作样的双手抱拳,朝天拱了拱,言明道:“陛下已经下旨,褫夺谢家镇国公封号,没收御赐丹书铁券,此券再不属于你们谢家,你如何不算偷。” 谢真给气笑了,当他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瓜吗? 他扬了扬手里的并不大的铁券,言辞如刀。 “此券乃是当初开国元帝陛下钦赐我谢家,可面君不跪,元帝赐下此券之时有言,只要我谢家不是谋朝串位,此券就可保我谢家上下无忧,大人一无证据,二无圣旨,光凭一口空口白牙,就想骗取我谢家的丹书铁券吗?休想!” 15 第 15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你,你……” 乌衣卫气结,谢反而却不依不饶。 “我什么,我谢真便是再无知,也知陛下圣明,绝不会做寒了功臣之心的事,你一小小乌衣卫,凭甚?想要我家丹书铁券,可以,拿圣旨来。” 乌衣卫被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就没见过骨头这么硬,都死到临头了竟还胆敢顶撞他们乌衣卫的人来,这货怕是不知他们可止小儿夜啼的恐怖名声吧?可恶! 边上存在感低的队长见嚣张跋扈的乌衣卫都吃了瘪,也想收回丹书铁券去跟上头交差领功,顺便吃瓜看戏的队长跟着缩了脖子,暗暗站着看笑话。 开玩笑,他们巡防营其实历来跟乌衣卫就不合的好吧,今日要不是这穿黑皮的家伙是领了圣命办事,事情还辣么大,他跟手下的兄弟们才不会配合,谁鸟他。 乌衣卫见巡防营的家伙果然不靠谱,都不知道帮他一下,乌衣卫更气,深呼吸都平复不了被顶撞的火,乌衣卫点着谢真怒极反笑。 “好好好,行,不给我,你行!回头等我们指挥使大人亲自带着圣旨来了,我看你交是不交。” 人就在地牢看押,谢家罪又那般大,无论如何都翻不了身,自己谅他也插翅难飞。 威胁完了死性不改的谢真,气急败坏的乌衣卫看着大理寺的这些个狱卒,恶狠狠的交代,“好生看紧这人犯,还有他手里的丹书铁券,若是有半点差池,小心你们的项上人头。” 一通要挟完,再不看一干点头哈腰鞠躬应好的碍眼狱卒们一眼,乌衣卫这才一甩衣袖,大喝一声走,人就径直离开了。 巡防营队长暗骂一声竟然还在命令自己的黑狗子,也跟着收刀跟上。 等人都走了,几个狱卒这才上前,四名女狱卒走向秦芜,四名男狱卒则围上了谢真。 “谢二爷是吧,请吧。” “你们什么意思?”,见这些狱卒要把自己与芜儿分开,谢真自然不干。 狱卒知道谢真手里有丹书铁券,也知道在陛下判决没下来,最终结果没出来之前,下狱的这些权贵子弟不好得罪,毕竟谁也料不到明天会发生什么。 男狱卒头子也不得罪谢真,反倒是好声好气道:“自然是请二爷二奶奶委屈委屈去地牢啊。” “我知道去地牢,用不着你们动手,放开,我们自己会走。”,谢真也没废话,安抚的拍了拍秦芜,牵着人看向狱卒头子,“要把我们夫妻关哪里?带路。” “嘿!”,狱卒头子给气笑了。 这货知不知道自己才是阶下囚呀?看给他傲的,狱卒头子嘶了一声,没好气道:“谢二爷,我大理寺地牢也分男监女监,您二位可不能呆一块关押。” 狱头说着,见谢真的眉毛都拧了起来,看着就不悦要发作,他也不想再给自己个添乱,忙就补充道:“谢二爷莫要恼呀,恼也没用!不是我们哥几个不通融,不给二爷开单间,实在是我们也没得办法。大理石的地牢今个都挤满了,连上头那些个临时候审的监牢都押满了人,实在是没有一间多余的地方。” 狱头态度不软不硬,说的也是大实话,见这位主还坚持,狱头不得不故作为难的下软刀子。 “谢二爷,您若是非要坚持,成,小的也不敢得罪二爷,不过就是不知是要委屈二奶奶跟着二爷您去男监呢?还是委屈二爷跟着二奶奶去女监?当然,只要二爷发话,我们哥几个打个磕巴就不是个爷们!不过二爷,丑话咱可得说前头,不管是二奶奶去男监,还是您跟着去女监,回头如厕蹲坑啥的,那无遮无挡的,我哥几个可没法子帮二爷您想,到时候您可别恼火。” 他倒是要看看,是这位好意思一个大男人混去女监,到时候是看一帮娘们在监牢里蹲马桶呢?还是好意思带着他婆娘去男监,让一监牢的男人盯着他婆娘蹲马桶。 果不其然,谢真听完脸就黑了。 他却还是不死心的想坚持,“就不能通融通融,你们真开不出一个单独的监牢?我们夫妻不讲究条件。” “不能,”,狱头回的也为难,“谢二爷,我们哥几个也不瞎,知道您手里捧着丹书铁券,哥几个也不敢得罪您不是?若是真有多余,我们也愿意给您行个方便,可这不是真没有么。谢二爷想必也知道,今个京都城上下乱成一锅粥,被下大狱的可不止你们谢家,那么多的人一股脑涌进来,莫要说是我大理寺地牢,怕是官家老爷的天牢,乌衣卫的昭狱此刻都塞满了人,那就更不要说巡防营,五城兵马司的大牢了,这到处都满满当当的,咱是真有心无力。” 看这样的情况,谢真也知道没法改变要被分开的结果。 谢真只得按捺住担忧,忍着暂时的分别,只是分开前谢真揽住秦芜,安抚的朝她笑笑,抬手把秦芜鬓边是碎发温柔的挽到耳后,无视身边男女狱卒的各色眼神,殷殷叮嘱。 “芜儿乖,莫怕,芜儿且记着,一会分开进了里头,无论被关在什么人身边,那些外人说什么你都别信,做什么你也别管,指派你做任何事你也都别做,她们若是拿身份压你,欺你,骂你,辱你,你也不必隐忍,不管是谁,不管老幼,不管什么身份,芜儿你能动手就不要忍,你且记着,万事有为夫在,天塌下来也有为夫给你顶着,只要她们让你不好受,你就还手让她们都难受,芜儿记住了吗?” “你这是?”,妈呀,她怎么感觉自己不是去坐牢,而是去打仗呢? 果不其然,自己心里不好的猜测没多时就应证了。 跟依依不舍如同老妈子一样殷殷叮嘱的狗二爷分开,在对方眷念的目光中,秦芜跟着四名女狱卒转身,朝着地牢右侧走,越过了入口处的方桌,一脚踏进幽深的牢房走道中。 大理寺地牢跟她上辈子在影视剧里所见牢房没什么不同,只除了这里幽深了点,味道重了点,阴暗冰冷了点,两两相对应的牢房中关押的人多了点,声音嘈杂气氛压抑了点外,一切都是那么相似。 前两名狱卒领路,后两名狱卒压阵,秦芜被夹在中间,一路走,秦芜一借着每隔二十来米距离插在墙上火把的光亮暗暗观察。 “呜呜呜,娘亲,薰儿怕……” “呜呜呜,冤枉,我们家是冤枉的,陛下明鉴啊!” “岂有此理,可恶的乌衣卫,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家,居然胆敢把我们押解到大理寺地牢,不,我不服,我要请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不,不,我不信,我爹最是疼我,便是夫家倒了,我爹也不可能不管我的,我爹可是一国宰辅,怎么会不来看我,不管我?不,我不信,不信……” 一路行来,各色的人,各色的声音映入眼耳,有模样凄凄惨惨凄凄的,有死到临头不认命的,可谓世间百态,秦芜走的愁,也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什么,多希望是虚惊一场啊…… “到了,谢家女眷就关在这间。” 秦芜想的出神,前头领路的女狱卒突然停下,紧跟着身后跟随的俩女狱卒上前对着秦芜还算客气。 “谢二奶奶是吧,这便是您接下来要呆的地方,不过在此之前,按照规矩是要搜身的,咱们姐妹粗手笨脚的,想来二奶奶也不愿意让咱们姐妹动手对吧?” 声音落下,四名女狱卒把她围的严严实实。 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要收捡她身上的一切财物吧? 当着四双眼睛顶着,她没敢做小动作把身上的财物收空间,自己身上的话,因着自己初来乍到,当时狗二爷闯来的太突然,又紧盯着她洗漱,自己跟铃铛又都发虚顾不上打扮,她也就没戴什么首饰。 这会子人家要收刮,给就给呗,给了她也不心疼。 半点不带犹豫,秦芜老老实实的拔下头上的简单钗环,解了耳坠,脱了脖颈上陈旧到有些发黑的平安锁,退去手上的银镯子,最后连腰间挂的香包也一并解下递给四人,做完这一切还怕对方不放心,秦芜干脆摊开两手在四人眼前转了一圈,蹦了几蹦,示意自己真的毫无保留,态度配合的四狱卒都不由暗暗点头心生欢喜。 为首一个脸黑体壮的女狱卒看着像是头目,麻利的把秦芜卸下的东西用衣摆一裹,给身边三人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心里暗自庆幸今个走了运,叫她们姐妹捡了个乌衣卫没查抄的漏,心说待会估计能分到不少货呢,看到秦芜身上的衣裳,女狱头默了默,还是点着秦芜开口。 “还有衣裳,二奶奶身上的衣裳也得脱。” 这衣裳看着虽不如谢家其他女眷身上的精贵值钱,可好歹也是锦缎料子不是,这衣裳脱下来拿去锦绣阁也能换不少几个钱呢,她可不想留给白班麻婆那一群母大虫占便宜。 属于她黄丽花的财,就没有漏出去给别人的道理。 态度配合的秦芜闻言,顿时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傻了眼,“这衣裳也得脱?脱了我穿什么?” “穿什么?”,黄丽花扯着一口稀疏门牙的大嘴巴笑了。 “嗨,这好办!按理说,进了我大理寺监牢都得换囚服,不过今个牢里头进的人多,囚服也不够用,我们姐妹也是好说话的,二奶奶只需脱了外裳就行,里头的衣裳就给二奶奶留着了,二奶奶你看阿行啊?” “行,怎么不行。”,对方看是好说话的商量,可这四双直勾勾的眼睛可半点不给自己拒绝的机会。 16 第 16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秦芜还能怎么办,配合呗。 想起一路走进来,自己看到的监牢里除了年幼的孩童,大人几乎都是身着脏污的囚服,秦芜自然不会矫情的说不脱。 看来狗二爷还是棋差一招,怎么就不想着叮嘱自己穿的寒酸点呢? 麻溜的脱了外裳,解了腰间的马面裙,一气交到黄丽花手里,秦芜又转了一圈而后看向四人,“几位大姐看,这样可行?” “行,行,行,既然二奶奶这般配合,我们姐妹也不为难二奶奶,地牢阴凉,回头我们就给二奶奶送捆干稻草来。” “好,那我就先谢过四位了。” “不客气不客气。” 叮铃咣当间,黄丽花嬉笑着示意手下开锁解了链条,监牢门一开,黄丽花还笑呵呵,态度奇好的朝着秦芜比了个请的手势。 “二奶奶,这是你们谢家女眷住的监牢,二奶奶进去吧。” “多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秦芜自认是个特别识时务的人。 点头谢过后一脚就踏了进去,身后的牢房门吱呀一声合拢,铁链条的声音再度响起,紧接着啪啪两声鞭响,秦芜回头去看,黄丽花一手捧着她的衣裳,一手挥舞鞭子虎虎生风,冷酷的声音紧随而来。 “里头的人都听着,都给老娘老实点,别总叽叽歪歪的,大晚上哭的甚是晦气!都不许哭,谁在哭唧唧瞎逼逼,回头老娘的鞭子可不认人。” 一通要挟过后,黄丽花这才收了鞭子,招呼一声走,四人转身大踏步的就离开了幽暗的地牢,步伐还带着急切,怕是急着分赃去的,秦芜心想。 目送人影远离,秦芜心下稍安收回视线,开始打量起自己身处的这间地牢来。 这间牢房人很多很多,屁大点的地方几乎挤满了人,而这些人结合狗二爷与狱卒的交代,自己若是没猜错该都是谢家女眷与老幼,还是只有主家不带下人的。 一眼扫过,啧啧,狗子家的人口还真是繁茂。 这么多的人,她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四方夹角,除了牢房门的右侧夹角,摆着即便还没人用过却仍旧散发着浓浓臭气的恭桶外,其他三个夹角,乃至内侧靠着墙壁的地方都挤满了人,就更不用说监牢中心的位置了。 挤挤挨挨的都是人,她发愁自己该选哪里落脚的好,至于招呼啥的,反正这些人自己一个都不认识,狗二爷不是说了么,自己不管不问不信全部都无视就行。 秦芜左看右看,最后无法,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避开恭桶选了还算空的门边,靠着监牢的栅栏落座了下来,无视了身边各色打量、评估,与阴阳怪气的眼神。 只是她刚一坐下,耳畔就响起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真不愧是我们府里的二奶奶啊,架子可真是大,自己胆敢逃跑不说,这被抓回来了眼里还看不见人,这是多傲气啊,觉得我们一家子都成了落地的凤凰就跟她一样啦?这就傲气的无视了这满屋子的长辈,连老太君也不放在眼里啦?” 秦芜…… 也不怪这声音阴阳怪气的,实在是这满监牢的女眷心里都有气啊。 刚才是先前那些扒她们衣裳,还摸她们身体,甚至还恐怖的不放过她们身上任何一丝财物的女恶霸在,碍于恶霸的不讲理,也是惧怕她们手里的鞭子,摸着自己身上还在隐隐发痛的伤口,牢房里的人一个个的饶是眼睛都喷火了,也敢怒不敢言,生怕一个不好,那四个该死的恶霸手中的鞭子又不讲理的朝着她们挥。 眼下确信女恶霸走远了,又见秦芜这个下巴里子人目中无人,已经憋屈恐惧了整日整夜的女眷,便再也压抑不住了。 凭什么啊,她们都穿着臭烘烘的囚服,这下巴里子的穷酸破落户她凭什么还能穿自己的衣裳?凭她穷?凭她逃了吗? 心里一酸,再瞧见秦芜那视她们所有人为无物的态度,镇国公谢孟昌宠幸多年的良妾周氏先不干了,这人自来得宠,见自己的一双儿女都遭了大罪,她一个落魄孤女凭的什么? 她的璞儿,她的三郎啊,眼下在男监也不知如何了? 她的卿娘,她的三姑娘啊,还有璞儿家的,通房桂氏她就不说了,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只可怜儿媳林氏,她还怀着身孕,可怜了她还未出世的孙孙儿啊!可遭大罪了!她这正经上了家谱的良妾都是这般落魄,她一个逃跑的落魄户凭什么的? 也不怪平日里最会小意温柔的周姨娘会率先发飙了,实在是即便被纳良妾,实则她出身也不高,骂秦芜是落魄户,其实她也好不了多少,要不然怎会做了谢孟昌的妾? 所以咯,眼下最先忍不住原形毕露的,自然是读书少的周姨娘。 只可惜啊,秦芜没有记忆根本不认识任何人,来时又得了谢真指点,面对周姨娘的酸话她就跟没事人一样,周姨娘一拳打在棉花上,没人应和她的戏就唱不下去。 继室小袁氏搂着自己所出今年十三岁的六姑娘谢思玉,心里惦记着此刻不在身边的她的两个亲亲儿,五郎谢圭,八郎谢瑕,想着五郎今年都十六了,都已经是定亲的人了,即便不在自己身边,也该是能照顾好九岁亲弟的,心绪万千,也是看不上平日里周姨娘恃宠而骄的样,小袁氏只拍了拍怀中受惊的女儿,暗自白了周姨娘一眼。 身为国公夫人的小袁氏没动没发话,作为丫头出身当年继室夫人于氏还在世时,老太君赏给儿子谢孟昌的妾柳氏,自来在府里就是个透明人,这会子又忧心四爷谢安,一会担心儿安危有无受罪,一会又担忧儿子本来亲事就难寻,如今府里遭难,那好不容易谈成的婚事怕是得黄了,哪有功夫搭理其他,只继续当她的透明人担忧儿子都担忧不过来。 当年于氏怀着真二爷,为了服侍公爷谢孟昌,陪嫁丫头出身的王氏被自家姑娘许给了公爷,跟柳氏几乎是前后脚成为公爷妾室,好在有姑娘照拂,自己成功诞下大姑娘谢思妙,大姑娘两年前及笄嫁出去,如今儿子都半岁了,此次抄家出嫁儿不在其内,自己的主子姑娘也早就病逝,眼下自己的处境虽是不好,她却也不过多担心,毕竟亲亲女儿无事,她还怕啥呢? 也就唯独姑娘所出的二爷她还挂念几分,只是这真二奶奶人真是拿不出手,二爷也不喜,王氏便没吭声,缩在靠近恭桶一侧的墙沿当鹌鹑。 一牢房的人各有肚肠,小袁氏的目光扫过自家几个妾室,最后落在紧靠在自己身边,搂着七姑娘谢思琪的蒋氏,这是为了跟周氏打擂台,也是自己连生三个儿女后身子不利爽才抬举起来的姨娘,是娘家特意给自己培养的陪嫁,为的就是当姑爷通房的,自小调教,最是听话。 小袁氏虽是庶出,但自诩出自上朔袁家,世家大族的姑娘自视甚高,自不会如周氏这般粗鄙。 她看不惯前头生的老二谢真,其实也看不惯自己嫡出亲大姐,原配大袁氏所出的大爷谢耀。 谢耀其人二十有二,弱冠的人了,文不成武不就,比不得自己的两个孩儿有出息,甚至比不了老二谢真,当然她也不想这个外甥长进,免得碍了自己俩儿子的路,公府至今没有请封世子,是她多年精心筹谋所得。 虽是看不惯老大,也不喜满屋子的庶孽,不过比起这些,自己还是更厌恶老二一些。 怎么说呢,庶孽她随手可压可灭,谢耀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外甥,聘的嫡妻付氏生的不过一女儿,大姐儿谢瑗珍,两个通房马氏、韩氏也无子,暂时不会跟自己的儿女争,一切尽在她掌控,她自然可忍,唯独老二谢真,面上看着是个不讨父喜的,身为嫡子家传的武艺拿不起来,连老大都不如不说,更是不如一干庶子勤勉,却不想这人是个阴的,竟给她这个嫡母耍花木仓,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走了文路,先前还给他走了狗屎运的考了个解元回来。 呵,解元了不起吗?对于他们世代走武路的堂堂公府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以为可以逃脱自己的掌心吗?还不是被自己塞了那么个出身,背后又无一丝依仗,手中无一丝钱财,长的也不是国色天香的下等□□? 没人能逃脱自己的掌控,没有人! 所以便是自己再不喜老二家的,再厌恶不想见她,观她眼下这态度……小袁氏冷笑,拍了拍怀中的女儿,给身边的蒋氏暗暗递过去一个眼神。 蒋氏见状一僵,暗叹家里如今都到这份上了,还争什么争,斗什么斗啊。 可是无论何时,自己都得在主母跟前讨生活,摩挲着怀里还只有七岁的女儿,蒋氏心里发苦,却不得不当了小袁氏手里的刀子,目光一肃,望向秦芜。 “二奶奶,周姐姐话虽说的不中听,可有句说的是对的,二奶奶平日不声不响,得了长辈照拂大度,不请安,不伺候也就罢了,如今落了难,二奶奶怎可还对长辈不闻不问呢?二奶奶哪怕不问候夫人一声安不安好,妯娌、姊妹安不安好,最起码也得问问老太君吧?老太君可是府里的老祖宗,身上穿着单薄的囚衣在这阴寒的地牢可扛不住,二奶奶为人孙媳,自己有条件,可不能忘了长辈,不能忤逆不孝呀。” 秦芜……这都是朝着自己来的?她怎么招她们惹她们啦? 从进来到现在她屁都没放一个好吧!这一张张嘴脸却对自己不依不饶,自己这是挖了她们家祖坟,欺负她没记忆? 秦芜也恼了,不由冷着脸呵笑一声。 可见狗二爷交代果然不是没理由的,这小小的一间地牢里头鬼还真是多。 17 第 17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秦芜哪知道是自己身上这套特衣裳惹的锅,是女狱卒对她的态度招的祸,人都是患寡而不患均的,而且因为出身身份,有些人天生就看你不顺眼。 特别是那凶巴巴的女狱头还承诺,一会要给她送捆稻草,更是让这些穿着臭烘烘囚衣,坐在冰冷冷地面只觉寒气入骨的娇贵祖宗们不能忍。 蒋姨娘身为袁氏身边一把指哪捅哪的得力尖刀,她都冒头,二夫人欧阳氏就意动了。 她不担心自家二老爷谢孟德,自己也不担心已经嫁人的大女儿,家中行二的姑娘谢思瑶,她只担心自家那死鬼在男监也不知有没有照顾好她的朝儿,怕不会一味的关照那小妇柯氏养的老七谢松吧? 可怜她的招儿才十一,要是死鬼只顾着谢松那庶孽去了,回头她做鬼都饶不了他。只是眼下自己够不到,多想无异,还是先招呼好身边的女儿才是正经。 轻轻拉了拉依偎在自己身上的五姑娘谢思怡,欧阳氏扬扬下巴,示意孩子往左侧墙角此刻还昏睡着的老太君那边去,踹了脚身边自来巴结她不放的钱氏所出的四丫头谢思芳,暗骂了句没眼力见的蠢丫头。 就这样的蠢货,还指望着自己帮她寻个如意郎君好人家呢,她呸! 心里不喜,迁怒的瞪了眼身后给自己捶肩捏背的钱氏、柯氏一眼,欧阳氏紧随蒋氏后头认可的出声。 “哎呦,蒋姨娘这话说的在理,依我看啊,老二家的这样实属不该,老二媳妇啊,你看看你们祖母老人家,再看看你这些姊妹,唉,可怜我家怡儿啊,身子骨弱,在这吃人的地牢也不知熬不熬得住啊,老二媳妇啊,二婶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回头那牢头子抱了稻草给你,你可记着分你五妹妹一些,二婶记着你的好,二婶也不矜贵不嫌弃的。” 大房一个姨娘都敢冒头,身为公府正经的媳妇子,家里又没分家,她还怕什么的?仗着长辈的身份吩咐就是,反正二郎媳妇自来就是个唯唯诺诺的透明人,不怕她起风浪。 被看遍了的透明人…… 秦芜再三警告自己装聋作哑,记好狗二爷交代的不闻不问不管不信,她不听不看不想,无视,统统都无视,她可以的,扭过头就是不看身边叽叽喳喳的娘们们。 这态度却让对方不满,越发不依不饶起来。 “嘿,秦氏,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没听见啊?” “二奶奶,长辈说你是为你好,二奶奶何故这等作态?” “二奶奶……” 跟苍蝇样嗡嗡的真吵人,秦芜饶是脾气再好也不由气恼狗子。 不是说好的天塌下来他顶着么?他倒是来呀! 秦芜烦躁,双手抱胸,皱眉转个方向干脆面朝外头的走廊巍然不动,不想耳边的蚊子偏还要作,嗡嗡的吵的她脑门疼,秦芜再度转个方向,视线不其然间对上了墙角的恭桶,秦芜…… 她已经一整天没上厕所了,这会子突然就觉得尿急,也是为了打发身边扰人的蚊子,秦芜干脆霍的起身。 心说姐去尿尿,你总不能还跟着在她身边飞了吧? 结果她都没走呢,胳膊就被人一把拽住。 “秦氏我可是你二婶,是你的长辈,当长辈跟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无视的态度呗。 低头看着死死钳住自己胳膊的手,秦芜深呼吸,这会还想息事宁人忍着脾气,只冷冷道:“放手。” 不想这位二婶欧阳氏却得寸进尺,态度嚣张,“我就不放。” 秦芜炸了,再不能忍,当即挣脱开对方的钳制伸手不耐烦的一推。 欧阳氏踉跄,“啊!” “二夫人……” “夫人小心!” 好家伙,她也不知道这些古代贵妇那么娇贵啊,明明她都没用力,对方就被她推的踉跄倒退摔了个屁股蹲,秦芜下意识伸手却没拉住人,看着一屁股坐地上摔傻了的人,她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信,想来是不信的。 没见着整个都摔懵了的人反应过来后当即就炸了,推开伸手来扶她的俩妾室,再不顾什么贵妇脸面,跳着脚的就朝着秦芜来,那模样活像只斗鸡。 “大胆秦氏,你个侄儿媳妇竟敢公然殴打长辈?好啊你个目无尊长的小娼妇……” 刚起的愧疚瞬间消失殆尽,秦芜惯的她,白了一眼,转身就走。 不想欧阳氏癫狂,哪里还顾及脸面,眼下她都气疯了,一骨碌爬起来,胳膊一横拦住秦芜的去路,仪态全无的跳着脚的骂。 “大家伙都瞧瞧,这秦氏也忒的嚣张,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啊,往日里总见你畏畏缩缩一副小家子气,感情那都是装的啊,呵,怎么?这是看我们公府败落了,觉得我们再无出头之日,这是懒得再装呢?” 秦芜:说的都是什么鬼,自己认识她谁? “懒得跟你废话,让开,别耽误我方便。” “嘿,还方便呢,方便你个鬼的方便……等等!方便?” 跳脚的欧阳氏目光顺着秦芜的视线,落到正前方角落里的恭桶上,欧阳氏点了点秦芜又点着恭桶,一脸的不可置信。 “秦氏!你不会是要在这里如厕吧?” 那不然呢? 秦芜的表情让欧阳氏瞬间明白自己没猜错,欧阳氏当即炸毛,拽住秦芜的胳膊就把她往回拖,“不行,不可以,不能上。” 牢房里的好位置都给小袁氏那贱人带着大房,美其名服侍老太太给占了,可怜他们二房老实,地方隔着恭桶可是最近的,她才不要闻别人的屎尿味。 秦芜简直要给这口称是她二婶,还拦着她不给上厕所的莫名其妙女人给气笑了,“哈,这位二婶是吧?” “嗯。” “二婶,你管天管地,还管我拉屎放屁?”,天底下也没这道理呀! 欧阳氏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可看到秦芜的态度,欧阳氏脑子就一热,干脆不管不顾的推搡着秦芜,嘴里强横着:“那我不管,反正在这监牢里头你就是不能如厕!这恭桶都没用过味儿就这般大,你要是用了,到时候这味儿还能闻?这破地方还能呆?再说了到现在大家都没用过,你凭什么的?不许,就不许!” “这位二婶,你真好笑哎,这大牢还不知要呆多久,怎么,你难不成还想让一牢房的人,跟着你当被尿憋死的活人?呵,那抱歉,别人愿意,我不,我就不,我就上。” 狗二爷的叮嘱自己不是不记得,可问题是,她也没料到狗子的家人这么凶残的呀,连上厕所都管。 反正她也没记忆,反正狗子说天塌了他顶,那自然是自己怎么顺心怎么来,为了应正自己的决心,秦芜小宇宙爆发,强势的推开拦路的纸老虎往恭桶去。 欧阳氏又被推了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又巧见自来跟自己不对付的小袁氏等人臊眉耷眼的,一个个还暗自捂嘴偷笑,欧阳氏心里暗骂不已。 “笑,笑屁!现在好笑,等待会整个牢房都臭了,屎尿遍地的,我看你们还如何笑的出来。” 气哼哼的一通指桑骂槐,眼见秦芜离着恭桶近在咫尺了,欧阳氏急的跺脚,暗骂这老二家的是个虎的,实在憋不住窝囊气,欧阳氏忙朝着自家俩妾室大喊,“钱氏、柯氏,你们都是死人呐,还不赶紧的过来帮忙。” 被点名的二人不由脖颈一缩,可主母吩咐,即便身陷囹圄,本就不是自由身的二人丝毫不敢违忤,忙也上来帮忙。 秦芜没料到这货竟这般无耻,还待摇人的,可怜她两眼一抹黑根本没得人摇,心里暗骂死狗子不靠谱,就嘴巴能,人却摆出防御姿势,对着欺负上门的三货张牙舞爪起来,以一敌三,她可以的。 我挠我挠我使劲挠。 “啊啊,好你个小娼妇,竟然敢挠我的脸,我饶不了你。” 不管饶不饶,她先挠过瘾再说。 我戳我戳我使劲戳。 “啊啊啊,我的手!好麻,怎么动不了了,真二奶奶你对我使了什么妖法?” 蠢!自小学的家传医术,五年医学生的残酷锻炼,卸人骨头点麻穴了解下。 我拽我拽我使劲拽。 “哎哎痛痛痛,放手,快放手,我的头发,别拽我头发……” 女人打架就那么回事,哪里痛她就干哪里呗,难不成你以为她是武学高手?她连跆拳道都没练过好吧。 “干什么干什么?” 正当秦芜孤身一人,虎虎生威的跟二房妻妾战成一团,凭借着上辈子自己儿时打架称王称霸的丰富干仗经验独占鳌头,打的二房妻妾吱哇乱叫之时,身后传来恼怒的喝骂。 秦芜多乖觉的,没有一点这些曾经贵妇们的高傲与架子,深知人在屋檐下必须得低头的真理,格外乖觉的老实放手,对上监牢外的来人,一脸的无辜。 “报告狱卒大姐,没什么,就是这些人不让我去方便,所以我才跟她们讲道理。” 牢房众人…… 劈头散发,脸上好几道爪子印的欧阳氏,更是指着秦芜你啊你的一脸的不可置信。 抱着一捆稻草前来的黄丽花却很满意秦芜的态度,故作威严的嗯了一声,点点头,看向欧阳氏等人满眼都是嫌弃。 “一个个的都还当自己是主子贵夫人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都给老娘老实点,别没事找事,如若不然,可别怪老娘手里的鞭子不认人。” 欧阳氏等人不由一个激灵,暗暗摸上自己身上此刻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这些可都是进这该地的地方来时,为了跟这群母大虫抗争留下随身的财物换来的。 18 第 18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只可惜,临了临了,打是挨了,身上那些好不容易躲过乌衣卫搜查留下的财物,却被这群毒辣的母大虫收刮一空。 想到此欧阳氏等人就恨啊,瞪向黄丽花的目光都带着怨毒,却又怕被惦记上而不敢明目张胆,只得隐忍压抑,眼睁睁的瞧着外头那虎背熊腰的母大虫,把手中一大捆稻草隔着木栅栏塞进来,递给了可恶的秦氏。 “这些稻草都是干的,二奶奶且收好,另外要拉屎嗯尿的二奶奶只管去用,只不过二奶奶若是用完了,记着用恭桶边上破罐子里的草木灰盖一盖。我们这倒夜香的张婆子是个懒的,以往两三日才来一回,这回地牢都住满了,每一间又都关了这么老多人,这恭桶要是不盖,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二奶奶你们自己个。” 这女狱卒贪财归贪财,提醒的倒是不假,秦芜领这个情,接过稻草,连连道谢。 目送走了这位,秦芜抱着稻草走了几步回到刚才自己选好占住的位置,把稻草放下,秦芜转身,还是准备先解决三急问题。 这谢家的女眷也是真心的坏。 估计是发现了她的战斗力不俗?又或是刚才被女狱头警告了的缘故? 那什么狗屁二婶的倒是再不上来阻止她上厕所了,反而是贼兮兮的盯着她看。 难为情终归是难为情的,但是三急也是真的急啊。 秦芜硬着头皮掀开裙摆,褪去亵裤紧抓在手中缓缓蹲下,也不敢坐恭桶上,毕竟不知道多少人曾经用过这玩意,她也怕脏只能将就。 不想才那什么,那狗逼的二婶竟是趁机窜了出来,不等秦芜警告,这货出人意料的竟是拽着她的稻草就跑。 “哎哎……”、 秦芜那个气啊,问题是她眼下情况尴尬,竟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拽着她的草缩到角落。 秦芜:“我艹!” 赶紧解决完问题,秦芜麻利的系好裤头,重重的把兜着的裙摆一甩,整着袖口,慢条斯理舀了草木灰盖上,这才不紧不慢的往自己的落脚地走去。 欧阳氏见了秦芜如此态度,不由下巴一扬,得意一笑,“跟我斗,小娼妇还嫩了点。”,带着显摆的后快,欧阳氏得意洋洋的把稻草往地上一铺,拍着草就喊不远处的女儿,“怡儿快来,到娘这边来,别睡地上,地上凉。” 边上小袁氏她们见状,讥讽一笑。笑秦芜的无能,笑欧阳氏失了体面,本还以为秦芜这是准备息事宁人的吃了这哑巴亏呢,不想根本不是! 秦芜再次把狗二爷放出来一通诅咒,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动作极快照着带着猖狂得意劲的欧阳氏冲了过去,到了跟前抬脚就把欧阳氏踹了个大跟头,已经一屁股坐在她稻草上的那什么怡儿的,秦芜也没有手软,拽着一脑袋的头毛拖着就走。 在那什么怡儿的吓的吱哇乱,扎舞着胳膊竟然还想试图反抗,秦芜惯的她,当她打小家传的秘技是白学的,抓着扎舞的胳膊一扭一转,咔吧一下,谢思怡惊恐哀嚎:“啊!我的手,我的手……娘,娘亲我的手断了,娘亲救我……” 欧阳氏本被秦芜踹的哎哎的半天起不来,转眼看到女儿吃亏,她也顾不上嘘了,慌忙爬起来再次摇人,“柯氏,钱氏,你们是死人啊,赶紧的救我的怡儿啊,怡儿,怡儿娘来了,别怕,娘来了……” 秦芜可不惯得她们,见三人还来,秦芜抓着怡儿跟抓小鸡似的,把人强势拖拽到恭桶跟前威吓道:“闭嘴,都给我消停点,再瞎逼逼,我就让这什么怡儿的尝一尝恭桶的滋味。” 谢思怡惊恐的凄厉挣扎,碍于胳膊废了,只能疯狂扭动的身体,跟条毛毛虫似的,“啊,我不要,娘亲,娘亲救我,我不要,呜呜呜呜,二嫂我错了,我不要,你放开我,呜呜呜……” 张牙舞爪冲上来的欧阳氏肝胆俱裂,眼里恨出毒来,声都颤出破音,“秦氏你敢!” “哼,你看我敢不敢。”,秦芜一点不惧,还打出了匪劲,咳咳,那什么,湘西出土匪她以前是不信的,现在嘛……,秦芜说着话就要把谢思怡的头故意往恭桶里头压,欧阳氏大惊,“不,不要!” 谢思怡也眼泪鼻涕一把,叫出鸡叫,“娘,不要,娘救我……” 许是天下当娘的都心疼儿女吧,又或许的秦芜一点都不顾情面豁出去的模样震慑住了她们,欧阳氏抖着手,流着泪,一副看恶霸样的憋屈模样看着秦芜,“秦氏你毒妇,快放手,松开我的怡儿,大,大不了以后我,我不招惹你便是。” “不招惹我?也行,记住你刚才说的话,还有,刚才你从哪里偷的草就给我还哪里去,听到没。” “行,行,我还,我还,柯氏,还不赶紧的。”,欧阳氏生怕秦芜再动手,紧张的一边紧盯着秦芜,一边头也不回的朝着妾身喊。 柯氏不敢丝毫耽搁,忍着身体的痛,赶紧把稻草拖到秦芜的落脚地。 秦芜这才满意,在欧阳氏焦急的催促中,松开了谢思怡。 “手,还有我儿的手。”要不怎么是当娘的呢,这还心疼的记着呢。 秦芜达成目的也不想过多纠缠,反正震慑到了这些辣鸡就行了,于是耸耸肩,咔吧两下给人接上,不想这什么怡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心里气不过刚才自己遭的罪,眼看着自己自由了,亲娘近在眼前,胳膊也好了,竟是恶从胆边生,抬起手就想给秦芜来一爪子。 好在秦芜没有松懈防备,见这货还敢报复,给她气笑了,抬起一脚就踹向某人撅起的屁股,才不承认自己这是恶趣味。 看着某怡一击报复不成,一个踉跄的飞扑出去,讲真,要不是欧阳氏及时扑上来接人,某人绝对要跌个狗吃屎,牙巴子都给她磕掉掉。 “娘亲!” 欧阳氏心有余悸的抱着委屈不已的女儿,心疼的不要不要的,怒而向瞪秦芜:“秦氏,你个毒……” “嗯?毒什么?”,秦芜抬手,尾指掏着耳朵,语气凉凉带着要挟,一脚踩在监牢栅栏的基座上,慢条斯理的一边担着衣袖上不存在的灰,一边扫视牢内众人,语气不疾不徐。 “你说我毒什么?毒妇吗?哈,毒妇就毒妇!从今日起,我秦芜再不是往日的我了,我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曾经怎么欺负压迫我,如今谁想要再跟我动手叽歪,那不好意思,姑奶奶我就是个毒妇!能动手的绝不会跟你们瞎逼逼,你们若是谁不服不信,大可亲自上来试试,看看到时候是你们一起上打服我呢,还是我的统统卸了你们的胳膊腿。” 论打架,她秦芜还没怕过谁。 秦芜一场夺草大战,虽然明里暗里得了鄙夷,不过倒是也让小袁氏等这一家子女眷知道,这货真不是好惹的,再不是她们曾经那些大宅门里头的手段可以拿捏的。 像是付氏,看着嚣张的人手枕在脑后往稻草上一躺,二郎腿还高高翘起一颠一颠的嚣张模样,再看边上抱头啜泣敢怒不敢言的二房母女,付氏不由一个激灵,后怕的紧紧搂住怀里的女儿,心里庆幸不已。】 刚才那捆稻草,说实在的自己也心动,她本是想给女儿弄来保暖,却碍于怀里的孩子,当时慢了二婶一步来不及去抢,现在想来,自己多幸运啊,要知道像她这般的矜贵人,定是打不过这个突然变脸懒得再装的活土匪母夜叉的吗,万幸万幸,菩萨保佑! 再没人敢惹在所有人看来都蔫坏的秦芜,她乐得自在,独霸一处。 夜深沉,正好眠,时光走,日头升。 许是昨日阵仗太大,经历太多,众人太累,原该是起床的时辰,大多人也都起不来,直到日头渐高,一声惊天惨叫划破监牢的宁静。 “啊!老鼠,有老鼠,老鼠从我身上爬过去了,啊,娘啊……” “什么?哪里有老鼠?怎么会有老鼠?” “快,快打死它!” “娘,娘,救我……” “玉儿别怕,别怕,娘在,娘在的。” “咳咳咳,呜呜哇……” “珍姐儿别怕,珍姐儿别怕,娘在,娘在。” 刹那间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整个监牢里小儿哭,姑娘叫,娘亲哄,姨娘吵的。 秦芜疲惫的睁眼,看到的就是一众女眷惊慌失措,跳脚哭闹的滑稽场面。 秦芜心累,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 说起蚊子,秦芜更心累。 这地牢里头明明温度那般低,为何还会有蚊子? 一晚上的嗡嗡扰人,她尽听到啪啪声了,实在是扛不过,她就背着人,从空间小家药房里取了包儿童外用驱蚊贴,啪啪往衣裳贴了好几张,又不好露出,还得贴里头,效果虽然比直接露外头差了些,但好在也能用。 下半夜的时候自己倒是终于清净了,本以为可以好好睡一觉,只可惜牢房里还是啪啪声不断,架不住蚊子还要咬那些细皮嫩肉的女人。 一整晚她都睡的半梦半醒的,早上的时候才好点,才睡熟,这不又来事了。 哎呀,不就是老鼠么,都坐牢了,哪里没有老鼠?不仅老鼠,这蚊子老鼠都出来了,蟑螂它还会远吗? 果然是想什么来什么,秦芜正疲惫的捏眉吐槽呢,兀自一声女童清脆的喊给稍稍平复了些的乱加入生机。 “天啦姨娘,有蟑螂,刚刚从三姐姐的衣裳上爬过去啦!” 这一声石破惊天的,本来还跟自家姨娘抱一起,冷眼旁观夫人小袁氏与六妹妹出丑的谢思卿急了,惊恐的跳起来,一边哭一边蹦,一边蹦一边抖,“啊啊啊,姨娘快帮我看看,蟑螂在哪,蟑螂在哪?姨娘救我……” 周氏闻声紧跟着也乱了阵脚,陪着女儿蹦啊跳。 19 第 19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秦芜眼睁睁的瞧着这一切直叹气。 唉!这一大早的戏可真多啊,不想看都不成。 不过她自认也不是多事的人,只要不惹到她,她也乐得看戏。 打了个哈欠,兀自看了一会,秦芜不动声色暗暗挪了挪身体,就又靠着牢房栏杆闭目养神去了,直到听到吵闹中,一道年老的声音唉唉长嘘着,牢房的喧嚣才算暂止。 “老太君,老太君您终于醒了!” “母亲您可还好?” “老祖宗,孙女可惦记您了,老祖宗您醒了可真是太好了。” “唉,唉……都莫吵吵,莫吵吵,谁,谁来告诉我,眼下,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昨日,昨日……你们的父亲他如何了?可,可回啦?” 昨日的事情发的太突然了。 先是京都戒严,当家人未归,而后府里又莫名其妙的着火被烧,这都还不算,紧接着让人措不及防的是,火都还没救了,乌衣卫就手持圣旨上门抄家了。 接连的打击下,老太君赵氏一口气没提起来,人就晕死了过去。 但是那样的情况,丹书铁券又丢了,谁也顾不上,她们也哭了,求了,闹也闹了,但那些该死的乌衣卫还有差役,竟是连大夫都不给请一个,就这么把老太君与她们一道送入了大理寺地牢。 可怜老太君临老临老可遭大罪了,一直昏迷,好在眼下终是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倒不是她们真心孝顺,而是只要这位还在,上头那位在发落他们谢家的时候总得顾忌下老人遗眷,修好的姻亲故旧也还会念着些情份,这些于眼下的她们来说就是可救命的。 因此老太太一问,一窝蜂围上去当孝女贤孙的人就接连开口了。 先是小袁氏。 她安抚的拍了拍惊吓过度还在泪眼婆娑的女儿,点了一边推了女儿过去,不紧不慢的指派王氏柳氏扶起老太太,自己上去一下下摩挲着老太太的心口,声音温和。 “母亲莫要烦扰,大家一切都好,二郎跟他媳妇也找回来了,家里丹书铁券也没丢,眼下一大家都整整齐齐的,先前府那一把火烧了也就烧了,总归陛下下旨抄家,那些个咱们也是留不住的,权当报效国家了,眼下母亲还是以身体为重,我们一大家子还指望着您老掌舵啊。” 其实叫她看来,那把火烧的甚好,若是不烧,也是白白便宜了乌衣卫,便宜了当今那位昏君。 小袁氏极其会做人,哪怕到了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她的所作所为也一点不落人口实,秦芜见了就是觉着这位心机深沉。 果然,那位缓过来的老太君一脸的受用,抖着手缓缓的一下下拍着小袁氏的手,唉唉的嘘出一口气,“唉,唉!眉娘啊,我,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家里,家里多亏有你。” “母亲说得哪里话,儿媳这都是应当份的。” “唉,难为你了,娘都知道,知道!对了,昌儿呢?我儿他如何呢?” 见老夫人问起儿子,边上被蒋氏搂着的七姑娘谢思玉就憋不住了,这位年纪小又是个爱表现的,自来在把她当小玩意养的嫡母面前讨乖巧惯了,也分不清状况场合,忙探头出母亲的怀抱急忙道。 “回老祖宗的话,我爹爹他没在,我母亲说,爹爹还在天牢。” 老太君大吃一惊,“竟还在天牢吗?”,那家里这回怕是要遭! 想到什么,老太君顿时大惊,竟是一口气又没提起来,人嘎嘣又晕了过去。 “母亲!” “老祖宗!”监牢顿时又乱成一团。 秦芜看了个全场,悻悻耸肩,觉得尿意再来,她旁若无人的爬起来又去尿了一泡,又在一干女眷的焦急中晃荡回来坐下。 不是她政治嗅觉不敏锐,也不是她不知前头凶险,实在是她知道有时候怕也没用,反正她还有金手指,只要是不立马砍她的头,她就不急,反正不是还有条敏锐的狗子顶着么。 秦芜晃荡回来盘腿坐下,捡出三根草就编制了起来,闲着也是闲着,总看这一牢房的女眷阴阳怪气也不是个事,干脆的编个绳子,一来可以记录日子,二来等绳子多了她就给拢一起编个草兜草包什么的,指不定以后能用上,她这也是物尽其用了。 编好了记日绳,秦芜给放一边,而后挑拣出草茎继续编,进入状态后,这坐牢的日子仿佛也没那么无聊难熬了,时间一点点过去,也不知具体是什么时辰,监牢走道的尽头传来动静。 秦芜就坐在牢门边上,听见后下意识探头,就看到与昨日押解自己来的几张完全不同的面孔,正推着一辆独轮车从前头过来,走走停停。 “起来了起来了,派饭了,都给老娘老实点,排队等着。” 原来这是放饭了呀,不知这大理寺地牢的伙食怎么样?不过想来也不会有多好。 四人派饭很快,秦芜仗着视力好观察了下,发现所谓派饭,就是一人一个黑漆嘛呜也不知道是嘛玩意做的窝窝头,至于稀的,那不好意思,你想多了,一个监牢给派一罐子水都是格外开恩。 她看了下前头,发现装水的罐子是每个监牢里配有的,看着脏兮兮的,而碗的话那不好意思,那是没有的,要讲究,自己想办法。 刚才隔壁监牢的女眷因此就闹了起来,嫌弃她们牢房里水罐子脏有异味,嫌弃没有发碗她们没法喝,几个放饭的陌生女狱卒就不乐意了,手里舀勺往独轮车上的水桶一丢,不客气的骂。 “还当自己个是夫人姑娘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也不看看如今自己是什么身份!都成阶下囚了还讲究?哼!爱吃不吃,不吃老娘我还不伺候了,走,下一间。” 秦芜看的不由感慨,电视小说果然诚不欺我,生活来源于现实啊。 她心里暗暗警告自己,待会轮到她们这间,她的态度要好,不要惹事。 她的想法是好,却架不住一间牢房里有猪队友。 有些人啊,到现在都认不清现实是一个,还有的呢,真是大小姐当惯了,不食人间烟火啊。 等狱卒放饭到了她们跟前,秦芜倒是态度如常的接了那小孩拳头大,硬的能砸死人,还有一股子猪食味道的黑窝窝头,她不介意积极的率先排队,拿了窝头不嫌弃还好声好气的道了谢。 不过她不介意,并不代表别人也不介意。 喏,昨日那脑子不好跟自己对的母女俩就是。 谢思怡都是十五的大姑娘了,要是府里没出事,明年及笄就能嫁人的人了,这会子落了难了还端着,看到狱卒递来的黑窝窝头,谢思怡眉毛都挤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不要!” 她娘欧阳氏也跟她一个样,不愧是母女俩,盯着狱卒手里的黑窝窝头,欧阳氏止不住的扇风嫌弃。 “这东西是人吃的吗?我家最最低等的粗使下人都不稀哒吃这鬼东西,哼,你们这些落井下石的狗东西,便是我们公府倒了,我娘家还在呢,我兄弟可是一府督军,我娘家还没倒呢,你们如何敢如此这般虐待将士家眷?你们就不怕日后我家人追责吗?识相的赶紧给我把这饭食换了,本夫人也不挑,给本夫人送份寻常饭食,本夫人就不与你们计较。” 欧阳氏这态度把饭饭的四人给气笑了。 “嘿,大姐头,这里还有个比隔壁还横的嘿。” 递窝窝头的这位干脆把手里的窝窝头往筐子里一丢,跟着白了欧阳氏一眼。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不怕告诉你们,咱这大理寺地牢一日可只放一次饭,再多没有,你们要是扛得住大可不吃,反正也不是我们姐妹不给你们放。 至于想要寻常饭食? 呵,我们还想要呢,可惜也想不着呀,有本事,你叫你娘家人来送呗。 哼!事到如今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你那娘家要是真在意你,何故到现在都没个人上门探你一眼,隔壁的十二监,人家娘家才是真真心疼女儿的人家,人家昨个晚上连夜就来人了,哪像你们,嘁!晦气!” 一干女狱卒也是见惯了世面的,知道有些人不能得罪,有些人外强中干。 这会子外头的形式那般,这镇国公的爵位都被陛下下旨削掉了,外头鹤唳风声的,朝廷上下都喊着要重罚镇国公等一系列贪污军费的大贪官大蛀虫,根本没一个求情的,这样的人如何还能翻身,也就这帮没见识的娘们不知道深浅。 爱吃不吃,几个女狱卒招呼着要走,小袁氏急了,她倒是能认清现实。 捧着窝头啃的艰难的秦芜,就看着小袁氏能屈能伸的陪着笑脸,好声好气的告了饶,不仅要来了窝窝头,还要来了一大罐的水,又好声好气的送走了骂骂咧咧的女狱卒,小袁氏还跟没事人一样,把窝窝头亲手分了下去,一个不落,包括边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二房母女俩。 可以说,除了自己领了窝头的秦芜,小袁氏把所有人都照顾到了,还不动声色的把地位巩固住了,不难想象,便是以后落难哪怕情况更糟糕,这位也能掌着权利,这种人,如果是敌人,怕是不好对付啊…… 秦芜啧啧啧的摇头感慨着,忽的咔吧一下硌牙了,秦芜不由嘶了一声。 她揉着腮帮子心里泛苦,“该死的,这窝头真不是人吃的!”,这坐牢的滋味也真他妈酸爽!食物不仅硬它还臭,不仅臭它还硌牙,呜呜,自己哪怕不是娇小姐啥苦都能吃,可这鬼玩意她也真心不敢恭维。 忍着憋屈,装样子赶紧啃了两口,秦芜把窝头往袖子里一踹,转身背对监牢众人,秦芜团住身体,仔细观察,见里外对面都无人关注自己,秦芜埋头胸口,借着遮挡,小心的从空间里偷渡食物出来偷吃。 也不敢吃大块的,味道重的,专门挑那小巧无刺激味道的糕点塞嘴,一口一个,快速填饱肚子。 感谢狗二爷的先见之明,料事如神,感激这货的率先筹备,要不然,自己可真就要饿坏了,这种情况下,她总不能吃她那还未来得及动的螺蛳粉吧? 唉唉,不能想了,不能想了,越想越惨,打住打住。 20 第 20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手里的记日绳足足有十八根了,代表着从入狱的那一晚起,自己已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呆了十八天。 今夜的交班时辰已过,看着刚刚与黄丽花交班的女狱卒从监牢门口巡视而过,秦芜认命的低头,继续奋战第十九跟记日绳。 这一波当班的女狱卒许是当初没得多少好处的缘故,对待人犯很是凶狠不客气,饶是秦芜,面对这一伙也老实的很没敢生事,连身边的一群极品出来咋呼,只要不是太过份秦芜也都忍了。 收好第十九根草编绳子,秦芜理了理身上都已经腌入味的衣裳,习以为常的团了团身下的草堆铺平整,背对监牢内里和衣而卧。 夜才刚开始。 男监当班的四个一巡夜出来就看到了大厅桌上的食盒,其中一个瘦小个特别惊喜,上来就动手,发现里头酒肉菜齐全,瘦小个子就笑了,一边把里头的食物往外端,一边招呼着落座的另一个四十许上下,腰背有些佝偻的黄脸汉子。 “头,今个外头又送了好菜进来嘿,竟是还有上等的梨花白,啧啧啧,这是第几回了?可真是下了本钱,头儿今晚多用些。” 被招呼头的黄脸解下腰间挂着的钥匙串搁桌上,瞅了眼小个子摆在桌上的饭菜,不咸不淡嗯了一声警告道:“吃喝可以,切莫贪杯,人犯还得好生看守”。 边上另一个高个汉子急忙挨在黄脸身边坐下,手里鞭子也往桌上一搁,讨好的看着黄脸。 “哎哟哟头,您也太谨慎了,就这满监牢的落魄鬼能掀得起什么风浪呀,当家做主的都被捉拿下狱,这大半个月来,头是见哪家权贵派人探监啦?来的还不是一些不顶用的倒霉鬼,就知道送这些不顶用的东西,一点没得眼力见,头你怕啥呀。” 说起这个,当班的这四个都有怨言,最后一个光头脑袋落座后,把脑袋一摸,嫌弃的很,“头儿,我兄弟说的对极了,为了这群麻烦鬼,这些日子可累死了老子了,油水还捞不着几个。” 给四人都斟上酒,瘦小个子忙凑头过来,贼兮兮道:“哥几个,说起这个,弟弟我就觉得憋屈,你们说,咱们这么辛苦是为了谁呀,眼下外头那边境况,达官显贵们人人自危,战战兢兢保全自身都来不及,哥几个说,我们要是不趁机沾点什么,是不是都说不过去啊?” “沾点什么?”,三人不由嘶了一声眯起眼,光头就问,“瘦子你说,咱哥几个能沾点什么呢?当日下人犯大狱的时候,收刮的都是老吴那一班,好东西咱们是一样没落着,要不是那老小子忌惮咱们头儿,恐怕剩下的几个歪瓜裂枣都不给咱剩,如今这样的形式,虽说陛下还未最后判决,可谁也不敢来沾染这些臭虫,咱们就想有心也沾不上啊,你小子可别说,你就中意这点事饭食。” “嗨,看老哥说的,弟弟我就这么蠢?”,诨号被唤瘦子的小个子贼兮兮一笑,凑头过来指了指对面女监的方向压低声音:“头,二位哥哥,那里头关着的可都是曾经咱们够都够不着的女人,可不比花街巷的那些花娘姘头,头跟二位哥哥难道就不想……” “嘶!你小子胆子可真够大啊,你难道就不怕……我可是听老吴那一班的说了,那谢家老二手里可还有先帝御赐丹书铁券的!再说了,即便陛下发话说罪不可赦决不轻饶,可谁还没有个三五亲朋,万一事发,人家报复……”,话到此处顿了顿,这人紧接着比了比自己的尾指,“咱们可经不起人家一个手指头。” “嗨,光头哥,你也太胆小了,咱们怕什么?头,二位哥哥,你们怕是还不知道吧,那谢二手里的丹书铁券早被乌衣卫指挥使带着圣旨请走了,不仅如此,小的得到可靠消息,据说是宫里传出来的,这满监牢关押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绝不会风光出狱,就更别提恢复荣光了,不砍头发配都是大幸,发卖充入教坊司是必然,要不然哥哥们也不会说,没得任何人上门来探望,咱们也没得油水刮了。”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光头瞬间兴奋了,苍蝇搓手的殷切看着黄脸,“头,既是如此,那咱还等什么?走着啊。” 这些见风使舵,欺软怕硬的底层吏役坏起来也是真的坏,这么一说,臭味相投的四人立马心动。 被瘦子与光头一掺和,黄脸当即嘬着牙花子出面跟对面女监刚刚巡查出来的女狱卒一阵嘀咕,也不知黄脸许了什么好处,竟是叫四女狱卒允了不说,还给他们打配合。 “瘦子,把男监出口的大门给锁死了,咱们这就去女监。” 黄脸一发话,瘦子兴奋的拽起厅内绞架上的粗铁链冲到男监入口,把结实的铁门一拉一关,铁链一绕,大锁一锁,钥匙恭敬的捧到黄脸手中,等跟在黄脸身后径直就往女监去,而那四女狱卒见状也不知是什么心理,竟是门口也不守了,呼朋引伴的跟在了黄脸四人身后也一并往女监去。 八人的举动可是急坏了男监里的某人。 谢真落脚的监牢,其实离着男监地牢通道入口不算远,谁叫谢家是第一个被查抄的呢。 自打进了这地牢,哪怕是后头指挥使来收自己手里的丹书铁券,满监牢大大小小的谢家窝囊废都朝着自己开炮,谢真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这些对自己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他们如何,干卿何事? 他唯一担忧在意的,不过一人尔。 当然,这一人绝不可能是被单独关押在天牢,此刻还生死未卜的渣爹,而是一厅之隔的他的妻,他的芜儿。 为此,他是日日守在监牢栅栏边侧耳倾听,时刻关注女监那边的动静,也因此他发现了些自己上辈子没有的能力,就比如五感敏锐,能听清很远很远外的动静;就比如眼下在听到狗东西竟然要夜闯女监行不端之事,自己一个激动,竟是急的灵魂都出窍了。 这是灵魂出窍吧? 谢真低头看着自己如烟如雾般的手脚身体,再看监牢内还保持激动神情的自己,谢真很是诧异,心说自己一个重来,莫不是还把地府中做鬼的技能给一并带了来? 不过眼下还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谢家抄家早,既然男监都如此靠外,那指不定对面的女监情况也是一样。 他的芜儿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上等之姿,再加上旁人没有的气度,万一要是叫这几个遭瘟的东西给惦记了可怎么办? 谢真顾不上纠结自己的异样,当即就往大厅冲,竟是毫无阻拦的穿封锁的铁门而过,身形直接来到了大厅里。 听到女监甬道里传来的喧闹,谢真心下一急,抬脚就冲,可当他一脚踏进女监甬道口时,谢真顿住。 眼下自己这幅模样,怕是不好暴露在众人眼前。 如今事情到了关键时刻,有些事他不想改变,他又不是要劫狱,如果真这样出现,先不说以魂力能不能打败恶贼吧,就说这幅形象出现,万一叫他的芜儿记起了地府中发生的事情,那岂不是要糟。 想到此,谢真果断转头往回,径直的朝着地牢出口奔,上了阶梯,开了地牢厚重大门,谢真来到外头的广场,他不敢有丝毫停留,瞄准方向,直接往地牢正对面的一进院落冲。 大理寺的格局再历一世,谢真很清楚,同时他也知道,按照规矩地牢不仅有狱卒看守,这里日夜还有一八品狱丞坐镇。 今日轮到值夜的狱丞是个年三旬的胖子,想到夜里不能搂着自己新纳的五房小妾入睡,狱丞心里挺不是滋味,躺在大理寺提供的硬板床上,狱丞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正当他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心里暗暗发誓,等明早间日下衙回家,他非得压着爱妾好好快活一场之时,忽的,狱丞只觉后背一凉。 “谁?谁在那里?” 狱丞暗觉不好,一个激灵从床上翻坐起身,两眼直勾勾的瞄着自己屋门口的方向,就见门后的阴影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隐隐绰绰的黑衣人。 狱丞大惊,“呔!来者何人?知不知道这是你大理寺衙门,贼子……” “闭嘴,爷没时间跟你废话。” 狱丞还待嚣张威吓,结果阴影里的身影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跟前,狱丞只觉身边骤然一冷,再看到来人身后连门栓都完好的房门,视线落回到眼前隐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缥缈,似不是活人的身影,狱丞害怕的牙齿都在咯咯打颤,下意识从枕头下摸出匕首紧握在手,狱丞强忍害怕,抖着手要挟。 “本,本,本官警,警告,告你啊,别,别过来,你,你,这是在,在威胁朝廷,朝廷命官,罪,罪不可赦,赦……” “赦你个头!”,谢真真的很急,哪有功夫听面前是死胖子废话,他超赶时间。 一把夺过死胖子根本握不紧,慌的连刀鞘都没除的匕首,捏在手,就在胖子惊恐的目光下,里三两下给捏成了球,直接把胖子吓尿了。 “英雄饶命啊英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21 第 21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要不是赶着救人,谢真真想咔嚓了这怂货,这样的东西,他是怎么能坐到这官位上的?靠犯蠢吗? 谢真把手里的铁嘎达随意一丢,抬手就抓起紧着亵衣的死胖子,一脚踹飞了完好的屋门,提着人就往地牢飞渡。 死胖子整个人都是麻的,只觉遭了恶鬼,身边的景色都在急速倒退,都没等他觉着缓过来,人就已经被这个黑影怪提溜到了地牢中了。 一脚踏进地牢大厅,谢真把胖子狠狠往女监甬道口一惯,变声要挟。 “地牢中,镇国公府谢家二爷谢真之妻乃某恩人,别人某不管,真二奶奶某是护定了,若是真二奶奶在你们大理寺出了任何事,上刀山,下火海,某定然血洗大理寺上下所有官员以及家眷,不死不休!死胖子,以某的能力,想必你该信某是办得到的。” 胖死那叫一个就怕啊,想到这货徒手捏变形的匕首,眨眼之间又徒手把自己轻飘飘提来这里,他就不敢不信啊! 死胖子屁滚尿流连声告饶保证,“是是是,大侠放心,本官,不不不,我保证,我以我的脑袋保证,秦姑娘一定不会出事,大侠,英雄,祖宗,您放心,只管放心。” “那还不快去,赶紧滚!好好办事,某会一直看着你的,一直。” 胖子再不敢耽搁,连滚带爬的忙不迭爬起身后,还抖着腿,弓着腰,后怕不已的连连朝着身后隐在黑暗中注视自己的贼人点头哈腰的保证。 谢真不耐,大喝一声滚,死胖子这才揉着屁股,一瘸一拐的灰溜溜直往监牢里冲,边垫脚跑边心慌。 话说该死的煞神来的这般急又气势汹汹,还直接把自己往女监一丢,他敢用自己的爱妾担保,这女监要是没出事,就叫他以后都讨不到爱妾! 为了小命,更是为了今后的幸福生活,死胖子咬牙使劲的往里头冲,边跑边急,“妈的该死的,那真二奶奶到底是被关在哪一间监牢里头来着?” 却说秦芜这边。 躺在草堆上假意睡觉的秦芜,听着耳边时不时几句牢骚的抱怨,根本不以为意,悠哉惬意的偷偷塞了几块糕点,借着衣袖的遮挡,用稻草当吸管夹在指缝间又偷偷喝了水,祭饱了五脏庙,秦芜就真准备约会周公了。 迷迷糊糊间,秦芜听到甬道里传来了几道杂乱的脚步声,秦芜皱眉。 这动静可不像那四个女狱卒的,也不像白班几个的,难道是又有新人入狱?可听着又不像,那声音听来就像,就像……就像是男人的脚步声,对,男人步伐沉闷,大开大合,偶还夹杂着两道虚浮的脚步声。 秦芜立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男人的脚步声从女监传来,总不会是这个点有男人来探监吧? 出于谨慎,秦芜霍的坐起身来,忽然的起身倒叫一边叽叽歪歪的欧阳氏吓了一跳。 “秦氏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正好这时候黄脸一行走到了她们所在的监牢跟前,听到欧阳氏的声音,刚才还举棋不定,根本不知道选择哪间牢房先下手的四人,瞬间就有了目标。 瘦子从后头窜上来,指着秦芜她们所在的监牢笑的猥琐。 “头,你看,这间里头的娘们都还没睡嘿,这娘们还咋咋呼呼的看来就有精神的很,要不咱哥几个今晚就选这间乐呵乐呵?小弟我以前就听人说了,辣婆娘叫起来才有劲。” 黄脸还没说什么,光头也笑嘻嘻的凑头过来附和,“对对对,头儿,咱们就选这一间吧,这里头的娘们活泛,不比刚才那几间看着就蔫吧,一会子玩起来都不得劲,那又有什么意思。” 黄脸倒是还没发话,只回头看了眼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四女狱卒,“麻婆子,这间里头关着的都是什么人?” 麻婆子凉凉的扫了眼,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哼哼,黄皮子,你们哥四个倒是会选,这一间可是关押镇国公府谢家女眷的监牢,满大理寺地牢数数,就数这间里头的娘们地位最高,态度最傲。” 光头一听这风凉话,瞬间乐了,“咦,那不是先前手里拿着丹书铁券,一副不好惹的谢二的家眷?可巧了不是?” 瘦子也笑,“哟,还是麻婆子会疼人。”,嘚瑟的小人一脸得意自己挑了个好,一拍手,凑头到黄脸跟前拍马屁道:“头儿,当初您就是被这种地位高高在上,最是看不起咱们这等的权贵家奴才给伤了腿的吧?头儿,今个可是个绝佳的机会,合该您报仇,您看?” 想到当初,自己在街上被给权贵家女眷赶车的伤了的腿,想到当初自己遭受的屈辱,新仇旧恨一起上,黄脸恶狠狠的看着栅栏里头的一干女眷咬牙,“好,就这间!” 身后三狱卒摩拳擦掌,脸上都是恶魔般的笑,“哈哈哈,好,好,头儿英明,这间就这间,今个咱哥几个也好好尝尝国公家的女人是个什么滋味,哈哈哈哈……” 这笑渗人,饶是欧阳氏这般神经大条的人也察觉到了事情不对。 特别是在看到外头的光头佬,还笑的猥琐的回头问女狱卒说,“麻婆,接下来怎么着?你们姐妹四个是要看着我们哥几个乐呵呢?还是要去我们男监也找几个俊俏的陪陪你们啊?若是要,麻婆只管说一声,男监的钥匙我给你呀,哈哈哈。” 欧阳氏恍然大悟,再顾不上麻婆等人是如何回应的,她惊恐的望着已经在开牢房门的四男狱卒,抬手惊恐的点啊点的,“你,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干让人快乐的事情啊。” “你们大胆!知不知道我是谁?知不知道这里关着的人都是谁?” 欧阳氏外强中干,还试图用往日的身份压人解围。 可既然对方敢来,有谁又会怕呢? 特别是黄脸,在看到欧阳氏的态度后,黄脸莫名的想到了曾经自己遭遇的欺辱,眼前的人身影莫名跟曾经站在马车上,高高在上欺辱自己的女人重合,黄脸身上写满了戾气。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很好,爷们就成全你,就你了。” “啊,你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啊!我,我,即便我谢家倒了,爷们下了大狱,可我娘家还在,我父兄他们可都是官员,你们胆敢如此,就不怕我的亲人事后追责吗?” “哈,怕咱们哥几个就不来了,老娘们,我们头儿不嫌你老是你的造化,你就认命从了吧,哈哈哈……” 紧跟着黄脸进门来的三,听着欧阳氏的叫嚣,他们越发的兴奋,再看眼前真一监牢瑟瑟发抖的娘们,三人只觉气血冲脑。 “哈哈哈,小娘子,不要跑,哥哥疼你。” “啊!娘啊!” “母亲,母亲救我……” “姨娘,姨娘,我怕,我怕。” “呜呜呜,老太君,老太君救命……” 靠在监牢最里头远离栅栏的老太君看到眼前的一切,她如鲠在喉,瞬间老泪纵横,巴掌跟不知疼一样一下下的拍着地面,嘴里吆喝着,咒骂着,威胁着,可谁都不把她当一回事,整个监牢里充斥着女眷们凄厉的尖叫,惊恐的求饶,而监牢外静悄悄的,别家所有的女眷都紧紧的搂住自己,尽量缩小存在感,心里不断祈祷,恶魔留在谢家就好,千万别来,千万别来。 事情发生的那一刹那,秦芜暗道不好,她不动声色的挪动,一个闪躲,趁着欧阳氏叫嚣的时候,就窜到了早已臭气熏天的恭桶后。 经过大半月下来,这只当初谁都不愿上不许上的恭桶,哪怕隔三差五都有婆子倒,眼下也早已经不堪重负了。 可笑的是,当初人人嫌弃的地方,眼下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秦芜强忍着臭气站在恭桶后,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手里却不动声色的从空间诊所里,取出了一只打皮试的针出来,这针小巧,握在手中一点也不显眼。 秦芜小心防备,缩小存在,不是她心肠硬,也不是她见得惯这样的恶事,这谢家的女眷各有肚肠,便是再坏,也不过是一些后宅争斗,言语便宜,起码更过份是事情自己眼下还见不着,而且即便女人再毒再坏,也不是臭男人惩恶的理由。 不管到了何时何地,不管时空是否改变,强#奸犯就该杀。 当然,说来也是她自私,再该杀,该出手,也得是在先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她可不是圣女玛利亚,做不到牺牲自己,出头解救别人。 秦芜小心防备的苟着,本以为除了此刻守门的一个,另外三人手里都抓到人了,自己该是暂时安全了的,不想那欧阳氏也是狠的。 保养得宜养尊处优的欧阳氏,明明已经被黄脸按在地上,囚服的衣带都被解了,口都喊干了,却见曾经俩唯唯诺诺的小妾一个都没上前来解救自己,欧阳氏心里恨毒了,再恰巧看到对面缩在角落的秦芜时,不知怎的欧阳氏脑子一热,推着黄脸大喊大叫。 “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别动我,我是无辜的,况且我一个儿女都生了好些的老女人,平日在家里都是受长房欺负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是能欺负别人的主,你要报仇,你去找那些个年轻的贱人去,她,她就很厉害……” 欧阳氏奋力挣扎着,哭喊着,手往对面角落的秦芜一指,这一刻她的脑子是前所未有的清明,蓦地就想起刚才这几个狗逼东西的对话。 “那个贱人才是个的坏!她要是不坏,不欺负人,怎么有本事逼得我家那俊俏不似凡人的嫡出侄儿娶她,要知道当初我家二侄儿可是高中解元,前途辉煌的,就因为这个女的逼迫压服,我那可怜的二侄儿才认栽的,这样毒辣的女人你不去教训,何苦来为难我一个老婆子啊……” 秦芜傻眼。 欧阳氏一张好利的嘴啊,经过她这一加工,那委屈的态度,饶是秦芜都觉得,自己好像干什么事十恶不赦的事。 颠倒黑白的话绝无仅有,秦芜也就是吃了没记忆的亏,一时间还找不到话反驳,可偏偏这样愚蠢的鬼话还真就有人信了,那黄脸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好,竟是真放手了唾手可得的欧阳氏,径直的朝着自己冲来。 秦芜暗道一声不好,眼看着这牲口奔到跟前,秦芜再顾不上其他,朝着牲口的方向一脚踹翻了恭桶,霎时间污秽撒了一地,溅满了牲口一身的黄黄黑黑,臭气肆意充斥着整个监牢。 22 第 22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这突然的变故,让守门的高个,还有正在对着手里的人上下其手瘦子、光头都不禁呆了呆。 也就是这个时候,胖子狱丞也终于赶到了。 被黑影人丢进女牢的甬道后,他揉着屁股没走几步就听到了前头的不对劲。 死胖子心里一紧,暗骂一声。 难怪道那该死的黑影抓自己来此,感情是知道这女监出事了呀,死胖子哪里还敢耽搁,赶紧的就往动静传来的方向狂奔,一边气喘吁吁的跑,一边心里还祈祷千万别出事,那被黑影点名关照的真二奶奶千万千万别出事。 不想等他豁出半条命的奔到事发监牢门口,看到里头的情形,胖子整个人都呆了。 “畜生,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妈哒,这群牲口还有没有人伦?这是要败坏他们大理寺的名声吗? 胖子想着就来气,气呼呼一把推开半掩的牢门,刮过傻眼的高个冲到了黄脸跟前,对着这货跳起来操手就往他后脑门拍,边拍边骂。 “你个精虫上脑的牲口东西!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干什么?谁家还没给姊妹亲眷的,你们就是这么糟践别人姊妹的吗?你们这么做想过后果吗?啊?狗东西,牲口玩意!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打这些女眷的主意?啊?这些女眷再不是,再有罪,那也只有陛下,只有朝廷才能发落,你们是个什么玩意,凭什么私下动手?你们以为你们是谁?本官的名声,大理寺的名声,都是被你们这帮牲口给败坏的!!!” 他他也贪花好色,他还日日守着这地牢,可作为现管的官他都不敢伸手,麻蛋的这几个牲口凭什么? 要找女人,你娶妻纳妾便是,便是不像自己这样有原则会负责,你花上几个大钱,秦楼楚馆花、街柳巷啥样的姑娘没有? “奶奶的,说,谁起的头?” 面对突然杀到的程咬金胖,黄脸四人起先一呆,特别是盛怒中的黄脸,被打的一时懵了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了,见来人是他们的顶头上司,黄脸四人麻爪了,哪里还顾得上找秦芜麻烦,对手里抢来的人下手?忙放下一切冲到胖子跟前点头哈腰的狗腿。 “大人恕罪。” “大人您怎么来了?” “大人大人息怒。” “大人小的们就是闲的无事,跟这些娘们开个玩笑……” 除了被打蒙了的黄脸心里有气,硬邦邦的抱拳说着恕罪,其他三个围着胖子那叫一个殷勤。 秦芜看着状况觉得自己暂时安全了,她松了口气,不过人却还谨慎防备着,手里的针管也没收。 而另外两个被光头跟瘦子压在地上,连衣襟带子都被解了一半的四姑娘谢思芳,谢耀的妾韩氏,赶紧也一边抖着手系着衣带,一边汹涌掉泪的往女眷堆里冲寻求安全感。 可怜这俩是个倒霉的,一个姨娘不顶用,一个又长的貌美被正妻付氏忌惮,都没人护着,可不是在刚才的慌乱逃窜中就如脱群的沙丁鱼,正巧就被瘦子光头拿了个正着,一点反抗能力机会都没有。 要不是死胖子来的及时,她们可真就……可就这,二人回到人群后,身周的叽歪嘀咕就没断过。 “都被男人那样了,还好意思回来?脏了的东西,莫要挨我。” “啧啧啧,可不是,都脏了,怎么好意思回来的。” “有些人啊就是不自爱,仗着长的好,曾经勾引爷们,眼下……” 巴拉巴拉的,碍于胖子还在发落人虽然没敢明说,女眷群里小小声的明讥暗讽就没停过。 都说流言可成刀,杀人无形,谢思芳还算好,刚才钱氏护不住她,这会子女儿回来了好在还知道护崽,为母则强的搂着女儿安慰,帮着孩子遮挡了这些流言蜚语。 只可惜形单影只的韩氏,听到这些声音,颤抖着手系带子的韩氏一顿,吧嗒的泪跟着一停,红着眼睛,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一言不发不管不顾的就朝着墙上狠狠撞去,带着狠绝。 “啊!” 一声惊叫石破惊天,紧跟着除了还在谨慎防备的秦芜,整间牢房的女眷都在跟着惊声尖叫,此起彼伏,源源不断。 “啊啊啊,死人啦!” “大理寺逼谢家女眷啦!” “啊,娘亲我怕!” “天爷啊,天理何在?公道何在?我堂堂镇国公府谢家世代忠良,为国尽忠,报效陛下,不想今日含冤入狱,竟是不能保全家中女眷,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夹杂在一声声尖叫哭泣中的,是老太君一声声悲怆的冤屈。 这突然的变故莫说是女眷,莫说是周遭监牢见了一切的女犯都惊呆了,便是胖子,便是黄脸四个也跟着惊呆了。 特别是胖子,当他听到老太君悲怆的喊声后,他双腿一软,差点跪了,一把拽住眼前正朝着自己一脸讨好笑的瘦子的衣襟,胖子不可置信的使劲晃。 “你告诉我,这里不是谢家,不是关押镇国公府谢家家眷的监牢对吧?” 瘦子敢怒不敢言的被摇的七荤八素,心里把胖子翻来覆去的骂,面上却不敢露出一点异样,被死胖子质问,瘦子不解其意,却还是老实的点头,“大人这是为何?这间的的确确是关押镇国公府一干女眷的牢房呀?大人……”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大人?大人?您这是怎么啦?” “怎么啦?狗东西,你们是竟然还好意思问本官怎么啦?”,本官给你们四个牲口玩意害惨了!!! 胖子捂着心口只觉天旋地转。 胖子想到丢自己来此的那黑影人神鬼莫测的手段,急的额头冷汗直冒,惊恐的甩开手里的人,颤声大喊:“快,还傻愣着干什么?救人啊,赶紧的救人!” 黄脸等人醒过神来,赶紧动了。 可惜,韩氏决绝,激愤之下是带着必死决心的,根本没给自己留一丝退路。 瘦子与高个窜过去检查,一摸鼻息哪里还有出气,见胖子震怒眼睛珠子都凸了出来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心里已生懊悔的瘦子不死心,忙又抬手探到韩氏的脖颈,又俯身听了听心跳,发现脖颈脉搏全无,心也不跳后,瘦子心里悔的很,面上却为着难,站起身沉重的朝着胖子摇了摇头。 “不行了大人,已经落气了,没救。” 胖子腿软打跌,差点没站住,还是身边光头殷勤的及时扶了他一把,他才勉强稳住身形。 胖子:完了,完了,完了,这把真完了!难道他的小命,他一家子家眷的小命,还有他那一屋子爱妾的小命今日就要葬送了吗? 不,他不信! 事情没有这么巧的对不对?老天爷对他不会这么残忍的对不对?自己虽然不曾行善积德,可也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呀?老天爷没道理要这么收拾自己的呀? 对,对对对! 虽说这是谢家牢房,但死的不一定是黑影人要护着的人对不对? 胖子自我安慰着,仿佛瞬间找到了救赎,不信命的一把拉住手都来不及收回去的光头,胖子急切追问,“那什么,这人,这个自戕的女子是谁?你告诉本官,她不是谢家二奶奶对不对?” “谢家二奶奶?”,光头不解,他就是来寻乐子的,哪里知道哪间女监关了什么人,关着的人又是什么身份,抓住的女子又姓甚名谁? 光头正要摇头,却猛地想到时机不对,怕被这般异样的胖子迁怒追责,光头猛地顿住,双眼急急看向女眷的方向,试图从她们口中得到答案。 只可惜,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回话的。 她们便是再嫌弃脏了的韩氏与四姑娘,也讨厌秦芜,可人死如灯灭,总归活着的还是自家人,这种时刻,当然是一致对外,也是心里忌惮害怕,自是不会自己找事,谁都缩着脖子不吭一声。 光头求而不得,忙又看向外头缩头装鹌鹑的麻婆四人,见这四个也不发一语,一副明显她们也不知道的模样,光头心里发苦,呐呐朝着胖子讨好的笑,场面死一般的寂静。 胖子见状,心沉到谷底,委屈的眼泪都出来了,心里那叫一个堵,那叫一个悲,那叫一个气啊,他招谁惹谁了呀这大祸临头的。 想想气就不打一处来,各种滋味涌上心头,悲愤的抬脚就往身边还梗着脖子的黄脸等人去。 什么拍头打后脑勺?刚才那都是轻的,胖子抬脚几乎用尽了全气力的踹,边狠狠踹,边狠狠骂。 “你妈的,你们几个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个牲口玩意,动谁不好偏偏动这监里头的人,你们知不知道,有些人哪怕看着是落魄到底了,那也不是你们这群牲口想动就能动的。妈的,妈的,老子这次要被你们是个狗东西给害死了,牲口玩意……” 这把真完了,“老子要是给人灭了口,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该死的狗东西,一群牲口玩意,老子要是不得好死,死也拉你垫背!!!我让你们招惹不该招惹的人,我让你们猖狂,我让你们害我!我让你们作死……” 边上一直默不作声,冷眼看着一切的秦芜咂摸出一点不对味来。 看这突来的胖子的反应,还有下了死手打人的癫狂模样,以及那口口声声的豁出一切不顾形象的喝骂,都让秦芜觉得这里头有事。 23 第 23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事呢? 指名道姓的要找自己,难道是暗地里有谁要帮她护她? 秦芜想不明白,不过不妨碍她的试探。 衡量利弊后,秦芜不动声色的收了手里握着的针管,而后小心的踏出脏污的地界上前一步。 “这位大人?可是要寻我?” 喘着粗气打的忘我的胖子,看到站出来的女人,这一刻他只觉眼前一亮,烟花炸开,秦芜的声音就如天籁一般救他于水火。 把跟前碍眼的瘦子狠狠一甩,忙忙踹开敢怒不敢言的几个狗东西,胖子眼里都闪着光,两步上前想伸手扶人关切一番,蓦地又想到厉害的黑影,男女后背,忙又被电了打了一样急急缩回手。 胖乎乎的两只肉爪子不停的搓着身体两侧,胖子脸上舔着笑,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试探着问,“请问这位姑娘,啊不不不,是这位夫人,可是谢家二爷谢真之妻谢秦氏,芳名秦芜?” 谢真没有官爵封荫,举人之妻也没有品级不能称为夫人,可这不是心有忌惮高兴之下的敬称么,客气一点总归不错。 “不错,正是我,咳咳,正是妾身。” 胖子如此态度更让秦芜确信这货是友非敌,即便不是,也是碍于什么不敢动自己的人,如此她答的干脆,不过语气自称一时间还有些改不过来,秦芜意识到了以后赶紧改口弥补。 “我就是谢家二爷谢真的妻子秦芜。” 这一瞬间得到确切答案,胖子高悬的心瞬间落地,脸上带出不自觉的笑,态度越发殷勤恭敬,“好好好,好好好!二奶奶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没事就好?”,秦芜呢喃,随即皱眉冷笑,“呵!这位大人是吧,您觉得眼下这样的情况像是没事的样子?若是大人来的不及时,我恐怕就被您身边的这位……” 都死了人了,虽然死的不是自己,她也没遭到实质性的伤害,可若是这胖子稍微来迟一步,自己怕是也要糟。 由己及人,望着香消玉殒的那位自己不知姓甚名谁,在谢家又是何身份地位的女人,秦芜只觉悲凉,一时间气不过,抬手点着针对自己的黄脸,又一一点过欺负亡者的光头、瘦子,最后落在守门的高个身上。 “大人若是来迟一步,我怕是就被这人给生吞活剥了呀。” 遭了刁难,胖子这才想起刚才自己进门时所见所闻,胖子只觉眼前一黑,暗道糟糕,恼火的气不顺,又上前给惹祸的黄脸狠狠几脚,而后才讨饶的看着秦芜连连作揖。 “二奶奶恕罪,还请二奶奶宽恕则个,我们大理寺,上到寺卿,下到尔等这些官吏都是好的,从来都严格执行寺中条令,遵纪守法,可是二奶奶,哪里都有些不长眼的老鼠屎,说来都是这群狗东西不知事,让这群狗东西钻了漏洞唐突了各位,不过二奶奶放心,本官回头就禀告上司,定要狠狠治罪责罚他们给奶奶出气,您看?” 她能看什么呢? 这般质问不过是一时气不过,不过是看在眼前的人态度软的份上,其实她什么都没有,身为阶下囚,根本没有底气,也不硬气。 而且她不傻,便是再蠢也知道,这满府的女眷谁背后都有靠山姻亲,既然这四个狗东西敢上门来折辱人,便是不怕事后被追责报复,心里认定了她们不可能翻身,谢家的情况一定岌岌可危,且毫无翻身的可能,如此他们身为最底层的皂吏才敢如此放肆。 虽自己不知道这突来的胖子是个什么路数,为何要护自己,可对方对谢家那些高高在上的女眷不管不问,只对自己来,想来这里头有事,而自己却不知其中缘由,这让她如何施展? 秦芜思来想去,也不打算继续深究,毕竟底气不足,万一眼前的胖子突然翻脸呢,她没有依仗啊,不过该硬气的她还是要硬气,也免得这样的腌臜事情再重复上演。 “身为弱质女流又是阶下囚,可不敢劳烦质疑大人,只是这位大人,想来便是谢家犯了死罪,那也自该由陛下,由朝廷判决,我谢家人再落魄也有自有风骨在,绝不是什么腌臜东西都可欺上门来的。今日陛下判决未下,圣旨未到,我谢家还有丹书铁券,我家老太君还活着呢,这就胆敢妄为……哼,这位大人,今日的事情若是不给个确切说法,便是死,我们也得为自己讨个公道。” 秦芜的话就是威胁,这一刻自认为看人准的老太君见状,心里也不由后悔看错了人,不由跟着认可了秦芜几分,对她大大改观。 她吃力的拨开身边搀扶自己的人,颤颤巍巍的一步上前附和秦芜,“对,我谢家满门都不,不是软骨头,我们要讨还公道。” “讨还公道!” “讨还公道!” 老太君一动,小袁氏跟着就动了,那叫一个紧跟步伐。 小袁氏一动,自认为也是孝顺儿媳,从不肯吃亏的欧阳氏也跟着动了,倒不是为了秦芜,而是家族。 两个主母都动了,其他的妾室,儿媳,女儿也跟着全都站了出来,一时间同气连枝,气势十足。 秦芜却暗自摇头,这些人早若是如此,何故会有人最终送命? 胖子见秦芜摇头,心里一咯噔,又把黄脸几个翻来覆去的骂放要死,再是不敢想着什么,大被一盖遮掩下自家衙门内里的糟污也免得坏了名声了。 胖子咬咬牙,狠狠心,连连告饶。 “二奶奶,诸位,诸位!诸位放心,老太君放心,本官可以保证诸位以后的安全,至于这四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本官也可保证,从今日起再不让诸位见到这些碍眼的蠢东西。我大理寺定公正严明,定然通报上下,罚没他们的俸禄,当庭仗责这四狗东西以儆效尤,衙门定也不留这样的蛀虫,将他们逐出大理寺。” 起先罚银也好,仗责也罢,黄脸四个都不甚在意,毕竟罚了的银钱以后有得是机会捞回来; 仗责的话虽然人遭罪,可谁叫他们倒霉叫死胖子抓现形了呢?打就打了,大不了以后多养一养,三五个月后他们又是一条好汉; 唯独这逐出大理寺这一条要了他们的老命,这狱卒的活除了有关系人脉的,他们基本都是从上辈手里继承而来,若是被逐出去,丢了饭碗不说,以后家里的日子怕是难熬,最恐怖的是家中人怕是还不会放过自己轻易罢休。 如此一想到这大恐怖,四人软了脚,态度截然转变,当即跪下就梆梆磕头。 “大人,狱丞大人饶命啊,大人,小的们知道错了,大人,大人……” 胖子却不为所动,挥开攀扯他的人冷冷笑着,“哼,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啦?”,牲口玩意也是活该,要不是他们自己何故遭罪受怕? 心里恨的不行,看向秦芜的双目带着讨饶,胖手连拱,只想让事情快点过去。 “真二奶奶放心,本官这就带着几个不长眼的东西离开,此等黑了心肝的玩意本官定当严惩不贷。” 见秦芜没再多话,狱丞暗暗抹了把额上的汗,呼喝起来地上如烂泥般告饶的黄脸四人,让其带上尸体离开,自己连连讨好笑着恭敬退出门去,见门外头缩着脖子的四女狱卒,狱卒又赶紧呼喝她们。 “你们四个蠢东西还缩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的动手,把牢房里的腌臜都给清理干净,难道还要本官请你们不成?没眼色的玩意!本官可警告你们,若是伺候不好真二奶奶,这里再有个什么闪失的,回头你们这活也别想干了。” 明晃晃的拿生计要挟,四女狱卒哪里还敢担待,不等胖子离开忙不迭的上来告饶,一个个的竟是前所未有的殷勤。 一个忙忙收拾,“这就清理,这就清理。” 一个伸手来请,“真二奶奶这边腌臜,您这边来。” 一个恭维殷勤,“二奶奶近来吃苦遭罪了,是小人们的不是。” 一个更是夸张,当即蹲下给秦芜铺床叠被,咳咳,是铺草整床,“二奶奶这地方不好,当风,这稻草也不干爽了染了臭气,二奶奶放心,回头我们姐妹就给二奶奶送两捆新稻草进来……” 打扫的家伙就愤愤打断,“蠢,草有什么好的,没得污了咱们二奶奶的眼。” 急的这怕马屁的狱卒忙自打嘴巴,“是是是,草哪里配我们二奶奶这等精贵人,回头我们姐妹就给二奶奶送床被褥进来,二奶奶放心,绝对干净。” 三人连连附和,“对对对,二奶奶放心,绝对干净。” 秦芜给气笑了,这些人啊倒是把墙头草演绎的灵气活现,都是人才啊。 而监牢甬道的尽头,带着尸体,呼喝着黄脸等人离开的胖子,这会子心里还忐忑的不行,来到大厅的时候胖子脚步迟疑,不动声色的故意落到最后,还探头探脑的局促不前,见黄脸四个拖着尸体都没事,胖子这才大着胆子乌龟冒头。 外头地厅里不见黑影的人,胖子这才后怕不已的狠狠松了口气,结果等到了自己落脚的屋子,看到先前被捏成坨坨的匕首,这会子居然被暴力捋平整,就搁在自己的枕头上,瞧着上头明显被揉搓过后复原的拧巴痕迹,胖狱丞连连干咽口水,也不等什么明日天亮再汇报此事了,第一时间招呼人手下令严查严控整个大理寺内外,而后慌乱的连忙裹了官服,深一脚浅一脚的就往前头冲,准备找自己的上峰汇报去了。 妈的的,这样厉害的高手悬在头顶,他就是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妄动。 只可恨那真二奶奶,到底是从哪里惹来这么尊煞神的哟! 被忌惮的煞神暗中观察掌控,见自家妻子无事,他自然是回归本体了,至于死的韩氏,那又不是他什么人,干卿何事? 干尽要挟事回归身体的谢真,这会子忙着检验思考自己的能力去了,且顾不上死胖子。 而秦芜这边,自然没有回绝四名殷勤的女狱卒,任由四人争先恐后的表现。 牢房来来回回的打扫,稻草来了,被褥也得了,恭桶都换了崭崭新的,可以说除了监牢里的味道散不去外,一切都那么美好。 然而此时的谢真秦芜不知道的是,接下来还有更让人意想不到的美好事情即将到来。 24 第 24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这日,填海与铃铛还是跟往常一样,置办了一个食盒,里头分层放着二爷二奶奶喜欢的菜色,又准备了一小包碎银子,再次来到了大理寺后门外。 一重重的打点,一重重的门进,他们本以为今个还会是跟以往一样,进到最后的时候会被拦在地牢门前,只得把荷包中所剩无几的碎银与食盒一并递上,千恩万求的得对方一句高高在上的且等着吧就把他们给打发了。 眼看着对方收了银钱,提着食盒下了那黑洞洞的地牢,身边的铃铛还念念不舍,填海怕跟往日一样被训斥多生是非,忙就扯了扯铃铛的衣袖。 “走吧铃铛,再呆下去,一会子下头就又有人上来训斥赶人了,咱们吃点冤枉气不算什么,就怕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回头把气朝着主子们撒。” “唉!”,谁说不是呢,她也怕的,可是,“填海你说,都这么多日过去了,咱们上下打点到如今,隔几日就送进来的饭菜,也不知道主子们吃到了没有?特别是我家姑娘,也不晓得在下头有没有受苦,有没有遭欺,有没有……” “唉,铃铛,好了!”,不说她担心,自己不也是担心的很。 两位主子良善,事发那日怕是发觉了事情不妙,才特特搞的那一出出府,为的可能并不是二奶奶病了,而是为了放他们二人自由。 想他填海,一个娘死爹弃的可怜虫,何德何能,能得主子们那般真心对待。 那日被主子要求留下后,他不是没想过跟铃铛套近乎,把盒子哄过来当场打开验看,结果铃铛这丫头脑子梗,非说盒子是她姑娘给的说什么都不肯,硬是守着二爷留下的话,待到次日一早时辰到了,才捧着盒子来让他打来。 一打开,看着里头叠放的整整齐齐的两张卖身契,填海急急打开那封主子亲自塞进去的信,看着里头的内容,再看铃铛从盒中两个荷包里各拆出的五百两银票,填海饶是自诩真汉子,这时候也不禁泪流满面。 等边上的铃铛抓着自己问清楚信上内容,铃铛捏着银票也哭的声嘶力竭。 主子待他们恩重如山,他们怎可这般不明不白的弃主子于不顾? 二人擦干泪,收好身契银票,一致决定回府去寻主子问个究竟,不想,人都还没冲回府里,半道上就得知公府连夜被抄,一干主子下人全都被下了大牢的噩耗。 填海与铃铛恍然大悟,主子的一切异常举动都能解释的清楚了,二人又是一阵抱头痛哭,铃铛更是声嘶力竭的口称要去陪主子。 还是填海当机立断,知道这种时刻不能添乱,既是主子的安排他们就得听,倒不是大难临头弃主子不顾,而是关键时刻,他们在外头周旋打点,想法子营救接济主子,比去牢里陪着主子更有利。 不过在此之前,为了不被当逃奴被清点发卖,填海一抹泪,拉着铃铛就去了衙门登记赎身,因着主家出事,为了得到正规的文书,二人足足花去了身上所有的散碎银子,还有铃铛身上的钗环首饰,差不多五十两的价格贿赂才成事,银子比他们卖身契上的都多,不过好在是办得了。 有了平民的身份,填海与铃铛又商量,得到铃铛的全力支持后,二人把一千两换成散碎的银票以及银钱,这大半个月来跑上跑下的打点,银子花了泰半,却到现在都没见到人。 说不无力,说不失望,说不心焦是不可能的。 填海蔫头耷脑的拉着铃铛,两人步履沉重的转身回,一脚正要踏出广场边的偏门时,忽的,身后传来一声喊。 “等等,诶,前头那两个,你们且等等停停脚……” 填海铃铛立刻一喜,急急回头,见到是刚才收了他们碎银子,提着他们给的食盒下去地牢的人,铃铛眼里都闪着激动。 “填海哥?那位差大哥喊我们哎,你说是不是事情有变,他们允我们见二爷二奶奶啦?” 填海心里却发沉,皱眉摇摇头。 “我也不确定,不过想来可能不成,这人看着陌生,不是先前的那两拨熟面孔,且自打前几回吃亏上当过后,我每次给的碎银也并不多,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搪,以这些家伙的脾性,怕是没这么好性。” “这样啊……唉,填海哥你说我们想见主子一面怎么就这么难呢?” 求到当初与谢家交好求着谢家关照的那些姻亲故旧门上去,他们不要说见到正主了,便是门他们都进不去,处处碰壁,如非不得已,他们二人也不会退而求其次的想着走底层皂吏疏通的办法,只可惜银钱花了,人也没见着,说来还是他们当奴仆的太不中用了啊…… 铃铛难受的自责间,招呼的狱卒已经到了跟前。 这狱卒看着年轻,也没往日那些狱卒的拿乔,虽一副没甚经验的样子,填海也不敢等闲待之,就是生怕回头对方给自家两位主子穿小鞋。 填海客套的忙忙拱手,“这位差爷唤我们可是有事?” 来人也急切,“你们要见前镇国公谢家二爷谢真与二奶奶是吧。” 此言一出,填海铃铛眼睛都亮了,二人急迫的异口同声。 “对的对的。” “是是是……” 来人松了口气,可算是没耽搁事,忙对填海铃铛道:“如此二位随我来。” “这是要带我们去见人了吗?” “自然,这边请。” 铃铛不可置信的拉着填海激动的语无伦次,“怎么可能,这个怎么可能?填海哥,你说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们真的能……” “嘘,慎言,且走且看。” 填海虽也不知这里头有什么变故,为何今日这里的小鬼们会一改往日的作风,不过只要能见到主子,他什么都不怕,大不了豁出去一条命就是。 领路的新晋衙差心里也苦。 要不是黄脸他们闹出来的事情大,他也不会被急急调班过来看大牢,自然也不会遇到那么个厉害的头儿。 刚才自己把食盒银钱一拿下去交给头,把事情那么一汇报,头儿听到说是找谢家二爷二奶奶的,当即就变了脸,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不说,还踹着自己让他赶紧把人找回来,还警告说,若是人寻不回来,回头吃瓜落就把自己推出去。 看着满脸忌惮的头儿,他哪敢耽搁,忙就上来找人,好在让他赶上了。 领着俩人一路往下,到了地厅,头儿跟另外三个兄弟已经守在男监甬道门口了,头儿甚至还很客气的亲自上前询问。 确认了来人是寻谢家二爷二奶奶的,头儿记着提拔自己的狱丞的警告,又因着这会子女监的几个不在,头儿还殷勤的建议,“不若二位先去男监探望二爷,等回头女监的那几位回来了,二位再去女监如何?” 填海铃铛自然是没意见,只要能见到人就好。 二人随着头儿就往男监去,抬脚之时,头儿还殷勤的把桌上并未动过的食盒递给填海,“呵呵,这位兄弟,我这小弟新来的不懂规矩,这食盒还请兄弟收回去。” 填海仔细打量观察四狱卒的表情,越是殷勤,他反倒是越是谨慎,干脆的把食盒一推,笑道:“诸位差爷辛苦,这是在下请几位兄弟的,至于我家二爷,今日在下只是来见个面而已,吃食的话稍后在下自会亲自送来。”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突然的变故让完全不知内情的填海谨慎,以前敢不代表眼下敢,这会子离了自己眼睛的东西可不敢妄自进给主子,填海把亲自二字咬的很重。 头儿自然不敢多话,连连应着好,把食盒交给身边的手下,亲自领着填海就往男监而去。 而男监里头,老早就听到了异样动静的谢真,这会子也很诧异的望着甬道的尽头。 说实在的,填海与铃铛二人能来探监,且还能进得来,这就叫他相当意外了,可见这俩是个忠仆,也不枉自己费心一场,改了他们一死,一被远远发卖的既定命运。 “二爷!” 远远的,借着甬道里火把的照亮,填海一眼就看到了依在牢门栏住上的自家主子,填海再也抑制不住心情,激动迈腿冲了上去,铃铛赶紧跟上。 千言万语,从事发到现在为了见到主子们受的种种刁难艰辛,在见到主子的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二爷,二爷,您受苦了,呜呜呜,是小的没用,二爷……” 得,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家这位打小陪伴自己长大的小厮还是个爱哭的? 伸手越过栅栏空隙,谢真拍了拍填海的肩膀,“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再说了爷这不是好好的么,又没断手断脚。” “爷,爷,呜呜呜……”,话虽这么说,可他这芝兰玉树的爷啊,他金尊玉贵的爷啊,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又何曾有过这般连外裳都没得的狼狈时候? 也就他的爷品行好,都这般了还稳得住,还能好心态的反来安慰自己,呜呜呜,他的二爷啊…… ‘品行好的爷’,“好了好了,难得你我主仆见面,难道就要把时光留给哭鼻子吗填海?” “二爷,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哄小的。”,填海破涕为笑。 25 第 25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谢真又拍拍填海的肩,“好了,言归正传,填海,既然来了,你且给我说说,眼下外头是个什么情况吧。” 填海闻言,先是一僵,随后还是把这大半月来外头的事情,上到朝廷风向,下到自己与铃铛行事,且屡屡碰壁的事情都说给了谢真听。 “如今外头鹤唳风声,好多听风就是雨的百姓、书生涌入京都要求严惩公爷等贪官……”。 填海小心的觑着谢真的脸色,见主子听到亲爹不好也面无异样,填海这才不自在的咳了咳继续道。 “咳咳咳,如今朝廷上下吵的不可开交,陛下却罢朝不出日日窝在虞美人那里,大家敢怒不敢言,兵部刑部乱糟糟的,各地军队的折子雪片样的飞入京都,不是哭穷,就是告发,人人自危,朝堂上也没有人敢站出来替公爷他们说话,还有那些往日里往府里跑的勤快的姻亲故旧,包括几位出嫁的姑娘家,小的跟铃铛求上门去,也,也……” “也什么?也根本见不着人是也不是?哼!傻小子,近来跟铃铛二个委屈坏了吧……” 谢真打断了填海,不由嗤笑一声。 填海却完全没料到,自家主子料事如神,还一脸打趣的心疼自己。 填海呐呐无言,心里酸涩,边上铃铛也跟着眼泪连连的。 “二爷,奴才(奴婢)没什么的,我们不委屈。” “呵,还不委屈呢,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那些人在这样危机关头明哲保身都来不及,如何会出手帮忙?”,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他是不报什么幻想的。 “可是,可是,便是那些姻亲故旧不出手,几位姑娘也不该……” “不该什么?傻,人性如此,兴许她们也有难处吧……”,不过,根据填海说的这些分析,再对比他们俩碰壁的那些姻亲故旧的态度,还有先前那几个狱卒胆敢那般行事的底气,他可以确信了,重来一世,“看来什么都没有变啊……” “二爷您什么意思?”,对于谢真突然的感慨,填海云里雾里很是不解。 谢真也没解释,反倒是勾手示意填海靠近些,谢真压低声音道。 “好了,莫哭了,你且过来,爷有事情吩咐你去办。” “什么事?二爷尽管吩咐。” “你跟爷说,身上还有银钱否?” 填海以为谢真要用,忙就去掏衣襟,不料被谢真一把按下动作,遮挡住填海,避过身后那群恶狼探究的视线压低声音吩咐。 “有就好,爷不要银子,填海你且听好,等会你们出去后,尽快、尽早、尽可能的替爷去置办下这些东西……” 谢真一一把自己这些日子思量的东西报过,比如大张的油纸,比如防雨水还能挡风的厚毛毡,另外让填海找老字号定几双和自己与芜儿脚的鞋子靴子,流放嘛鞋子最重要。 当然,流放一路可比行商赶路还要苦数倍,要想休息好,上辈子芜儿在流放后半程弄出来的羊皮睡袋就极好,谢真也一并让填海找老匠人做一只,嗯,还特意嘱咐要可以睡下两人的大号。 除此之外,掩人耳目的小巧匕首,补充体能的盐跟糖,以及可以烧水烧简单饭菜的小铁锅必不可少,还有水囊等等一应用具,最好的是一开始就配备齐了为妙,也好给芜儿的秘境做些遮掩。 “到时候这些东西你寻个结实的背篓装好,万一给爷猜中了要流放,你就带着这些来给爷。” “流放?送行?二爷?”,填海听了惊诧极了,惶恐的看谢真。 谢真记着他的忠心也没瞒着,越发压低声音半真半假道。 “按照眼下的局势,还有以爷对事态的分析看,谢家满门砍头诛族倒是不会,毕竟有丹书铁券在,事情还不到那个份上,且这贪墨军饷且数额巨大的事还优待商榷,背后谁也谁不清楚有没有人在里头作梗获利,如此,最大的可能是谢家满门抄家流放,充军入户,而谢家势力在西北,想来便是陛下愿意轻拿轻放,朝廷里也不会有人愿意谢家归西北,如此便只有极北,或者岭南,琼州等疾苦之地等着谢家。如此,填海,爷把未来的安危都交予你了,让你置办这些家当为以保流放一路的安稳。” “哦,原来如此。”,填海了然的点头,“二爷放心,小的一定办好。”,若真是这样,自己不仅要办好这些,还得准备好银钱,等着朝廷旨意来后去衙门开出路引。 他决定了,无论如何,不管天涯海角,他都要随着二爷一道去。 谢真此刻完全不知填海想法,毕竟上辈子的时候,这倒霉的娃已经命丧黄泉了。 此刻的谢真老怀安慰,满意点头,“好好,辛苦你跟铃铛了,你们办事爷放心。”,随即谢真又想到什么,忙又道:“对了,你们看过你们二奶奶了没有?” 铃铛闻言,快填海一步,忙上前摇头,语气带着急切:“还没,二爷。” “还没啊,嗯,我这边甚好,无需牵挂。填海,时辰不早了,你赶紧带着铃铛去探望你们二奶奶去,看看她是否安好,告知她一声,爷一切都好,让她别担心。” “是,小的告退。” 二人行礼,转身要走,临了谢真又想到什么忙喊住人,“等等。” 填海当即止步回头,“二爷还有吩咐?” 谢真却不放心的看着向他身边的铃铛,想了想还是意有所指的开口道:“你们二奶奶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家又胆小,如今家中前途未卜,你们见过人安好就好,别的什么都别多说,也免得她担心,你们二人可知?” 完全不知某位爷这是怕他们多说多错,不慎暴露他的问题,这才故意叮嘱的。 填海铃铛想着也是,根本没多想的点头就应了,“是,二爷放心,奴才(奴婢)绝不多话。” 如此谢真满意,挥手打发人,“好,那爷就放心了,且去吧。” “是,二爷,那小的(奴婢)就真去了。” “嗯,去吧。” “哎哎,别介,老二,你这小厮进来一趟也不容易,刚才我们兄弟念着兄弟情份,见你们主仆叙旧就没打扰,这会子人要走了,怎么也不跟我们这些往日主子打个招呼?不问问我们好不好,需不需要什么东西?” “哎,就是就是,填海也不地道,竟然都进来探监了,怎么就不知道给主子们带些衣食?真是没有一点眼力见,白叫了填海这名,在一点都不如爷的搬山。” “可不是这个理,没长心眼也就罢了,二哥,你可得好生吩咐这小子,回头让他带些好衣好食进来,弟弟我这些日子嘴巴都淡出个鸟来……” 眼见着填海抬脚要走了,谢真身后那一屋子的人觉着不对了。 除了老大谢耀还端着坐在墙角打坐妆模作样,老四那不得宠的庶孽缩着脖子装鹌鹑,其他些个包括二房的几个,全都冲到谢真身边,手从栅栏中探出来老长的,一副试图拉住填海的模样,嘴里的怪话还不停。 填海听到动静,脚步不由顿住,边上的铃铛也跟着傻了眼,而谢真则是抱胸看着这帮辣鸡兄弟,不由挑眉啧了一声。 “你们好样的,看来还是皮子太松,打的太轻了啊……” 这几个后背莫名一紧,想到那日老二这狗东西进来后,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照着着他们这些兄弟们一顿黑手,打的他们嗷嗷叫的到现在身体都痛, 一干纨绔都有阴影,不禁缩了缩脖子,外强中干的嘴上不饶人。 “老二(谢真)!你有本事去跟大哥打,跟二叔干啊!要不然去打那几个庶孽也成啊,光捡着欺负我们这些年纪小的弟弟算怎么回事?哼,我们也就是年纪小,懂礼节,孔融让梨的让着你,要不然你觉得,你这个连父亲都说是武学白痴的废物,怎么可能能打赢我们……” 妈的,这狗东西最近是吃了什么秘药吗?怎么功夫突然长进了那么多?不要告诉他们,往日里这狗东西是不屑跟他们计较?或者是还有什么别的说法? 被一干兄弟指着鼻子数落的狗东西,凉薄的瞄了眼这群往日只会耀武扬威的纨绔一眼,朝着为难担忧的填海摆摆手,“且走你们的,探望你们二奶奶去,这里不用你们管。” “可是二爷他……” 铃铛见填海犹豫不决,心里其实也是记恨这位二爷的,谁叫这丫的当初那么对她家姑娘,这会子见二爷被众兄弟刁难,她才巴不得呢,再说了,她真赶着见姑娘。 铃铛见机赶紧福了福身,忙就拽着还一脸念念不舍的填海抬脚就走。 铃铛脚步很急,填海都被拉的趔趄,走出老远了,填海甚至都能听到身后几位爷带着惧怕的吱哇乱叫声,填海心里还疑惑来着。 自家二爷以前在功夫方面莫不是藏拙啦? 可没道理啊,自己身为贴身小厮,不可能不知道啊! 嗯,如此只能说明,公爷喜爱的三爷五爷他们,以前那所谓的上劲,所谓的好功夫,怕都是吹嘘出来的,毕竟这是连他家的爷都打不过的主呢,也是废物。 填海唏嘘着,二人出来正好女监这边的几个女狱卒也在了,四人围坐桌边,为首的正是黄丽花,得了新来男狱卒头子的话,黄丽花没敢耽搁,也没敢讨要好处,赶紧就把二人往里头领。 一路疾步进来,老远的见到‘可怜巴巴’依靠在监牢门边的人,铃铛顿时泪如雨下的猛冲了过来:“姑娘……” 靠着栅栏闭目养神的秦芜一惊,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熟人铃铛跟填海,秦芜心里又惊又喜,当然更多的是麻爪。 有些不好办啊! 她见不得人家哭,又因着没有记忆,对于这个原身的贴身婢女,秦芜骨子里其实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26 第 26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这会子人家来探她了,见了她还情绪如此激动,秦芜只能硬着头皮嗯嗯啊啊的。 “姑娘,姑娘您受苦了。” “那倒没有,还好好还。” “怎么会还好呢,您都这样了……” “咳咳,对了,铃铛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可是去看过你们二爷啦?”,某人好方,赶紧转移话题。 铃铛却蓦地恼火了起来,“姑娘!您可一点都没变,都到这种地步了,您就知道惦记着二爷二爷!” 没有,这个真没有啊亲,冤枉啊!秦芜只差没有指天发誓,她不过是找借口话赶话罢了,天可怜见的,所以她才不愿意跟原身的贴身女婢多接触啊,真是属于多说多错,多让人怀疑的大麻烦,比狗二爷还难搞。 “那个铃铛啊,你误会了,我不过顺口一问没别的意思,对了,你跟填海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吃亏遭罪,进来有没有被为难?” 铃铛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忙忙摇头絮叨起来,“没有,没有,我们都还好,只是记挂着姑娘你……” 秦芜不动声色的引着话头,只想早打发早了。 所幸边上的填海心里着急记挂着自家爷的交代,毕竟那什么帐篷靴子的可不易得,去定制还得等人家费工夫做,他且赶时间呢! 最重要的是,他还谨记着主子的吩咐,得盯着铃铛别乱说话,眼见着铃铛越说越多,越说越急,越说越不对劲,填海赶紧打断了铃铛。 “好了铃铛,时辰不早了,奶奶也探过了,我们还是赶紧的走吧。” “你什么意思?”,铃铛恼火,当即没好气的给了填海一拐子,填海忙无辜的高举双手告饶:“哎呀,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二爷二奶奶在牢里受苦,你光嘴上关切有什么意思?与其耽搁还不如早早出去,置办下些顺口的饭食、衣裳送进来才是正经。” 秦芜巴不得人快走,连连认可的点头,“对对对,填海说的对。” 铃铛一想也是,这才忙忙抹了眼泪,拉着秦芜的手:“是奴婢魔怔了,姑娘且等着,奴婢这就出去置办。” 这丫头也是个听风就是雨的,说着就要拉着填海走。 秦芜是巴不得的连连摆手打发人,不想她身后的一群鬼早就探头探脑的鬼急了,跟隔壁男监那是一样样的,特别是打不死的小强婶欧阳氏。 这会子也不记得那日秦芜入狱时自己嘴欠被收拾的事情了,眼看好处当头,欧阳氏跟兔子一样窜到监牢边,死命的把脑袋往栅栏里钻,盯着即将离去的铃铛与填海嗷嗷叫的喊。 “诶,小蹄子,你回来,回来!回头你且多置办些饭食衣裳,别光顾着你的主子,说来我们这些人也都是你的主子……” 不得不说,衣裳饭食这种她们曾经怎么也不放在心上的小事,如今看来却是可以救命的好东西。 大半个月的苦头熬下来,再硬的骨头肉熬软了,更何况她们这些贵夫人大小姐? 只可恨她们曾经的那些所谓忠仆自己是一个都没见着等到,心里却不想一想,她们并未放了人家的身契,那些下人都被拿下等着发卖生死命运前途未卜,如何能来? 这些,她们这些主子们是想不到的,或者是根本不去想的。 只说现下,哪怕是小袁氏,哪怕是整日唉唉叹息的老太君,都不斥责欧阳氏的骨头软了,反而心里也是隐隐期盼的,要不然见欧阳氏这般,她们也不会奚落,更不会阻止,反倒是打着若是叫欧阳氏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她们也能跟着沾光的主意。 可活土匪能惯得她们? 她可是老早收了那么多好东西,暗中有空间小家补贴并不亏嘴,而且秦芜也怕应付铃铛,这丫头比狗二爷难搞,她是恨不得这丫头再不来,于是忙也扒拉着栅栏,对着铃铛填海强势下令。 “铃铛,填海,你别听她们的,我在这里很好,你们不用担心,也不用送东西来,听到没。” “怎么可能好,这里可是大狱啊姑娘!” 见铃铛不配合,秦芜忙拽起地上垫在稻草上的麻布被褥,“铃铛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们自己看,我还有被褥睡呢,真的一切都好,你们就别再费心了,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搪,这道理我懂,你们进来一趟想必很不容易,要送东西怕更是千难万难,你们无权无势的能有几个钱折腾,真没这个必要,听话,不许再来,好好过你们自己的日子去,我这里好的很。” “可是姑娘……” “铃铛,这是命令!” “秦氏,你疯了?”,有好处都不要,是不是傻啊?是不是? 铃铛还没说话,边上的欧阳氏先惊了。 秦芜耸肩,对着铃铛一副你看的表情,根本不搭理身边歪缠的欧阳氏,只看着铃铛严肃郑重道:“好铃铛,听话,你看看这些人,即便你送东西进来,指不定我也享用不到,如此还不如不送,我的情况可能还安稳些,可懂?” 铃铛看看主子,再看看主子身后一群眼冒绿光的人,铃铛眼泪连连的点头,“懂,懂……呜呜呜,姑娘受委屈了……”她可不是全都懂了么,一直以来在府里,她的姑娘就是这么的可怜受人欺。 “哎哎,不是啊……”,见这对主仆的作态,欧阳氏越想越不对劲,忙忙招手想要再说些什么,填海那边却着急再不给机会,拉着铃铛压低声音道:“二奶奶说的极是,与其带东西进来招人眼给二奶奶惹麻烦,咱们还不如听主子的吩咐,把银钱跟心思都留着好生的为二爷二奶奶出去后的事情做准备。” “出去?”,铃铛一惊,随后大喜,紧盯着填海,“你是说?” 填海却没法多说,赶紧朝着秦芜拱手行礼,得了秦芜的点头后,他赶紧拉着铃铛就走:“听话,我们先走,出去再说。” 见到二人离去的背影,秦芜顿松口气,面对耳侧碎碎念,一个劲骂她傻,说她脑子秀逗了的家伙,秦芜也没生气,只不过是故意在某人面前把手捏的咔咔响,某婶就跟被卡了脖子一样。 她的世界瞬间安静了,真好! 却说铃铛填海二人出去后,铃铛眼泪汪汪的死命拉着填海追问不放,填海想着很多事还得铃铛帮着,便把先前二爷叮嘱的事情那么一说,铃铛立时也不哭了,反是拉着填海就行动起来。 二人心里是个有成算的,盘算着手里银钱做了计划,靴子鞋子先都一气定买了不少,要的帐篷,睡袋也定制了质量最好的,接下来谢真点名要的那一应物什,两人也得采买齐全了不说,二人还忒长心眼,谢真没想到的他们二人也想到了。 比如水囊,比如雨伞,比如针线包,比如一路上所需的药丸子,食盐跟糖,更夸张的是因着两个都打定了跟随的主意,他们是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铃铛提议买辆车,填海也同意了,不过想着那满府里的各精怪主子,填海怕到时候有车自家主子们也坐不上,脑子一转,蔫坏的买了辆独轮车,拉回家被铃铛怨怪他脑子坑,填海就贼兮兮的拍胸脯说一路上都由他来推,其实心里是不想别个占便宜。 等这些都采买齐全了,剩下的银钱二人又分别跑了钱庄,花了些火耗兑换成了轻薄小巧的金叶子,分别缝进了铃铛连日给秦芜谢真赶制的棉布大袄里,多余的就封在了主子的睡袋夹角,二人就留了二十多两的散碎银子在外头使。 自此,主子当初给的一千两,算上先前牢狱中打点的泰半,眼下全都用光了。 不过好在一切准备圆满,就等着上头的风向。 时间眨眼就过,眼看着离上回他们探监已过十日,这日天气晴好,早朝过后,皇宫正午门处就接连急奔出来了好几道小黄旗,看方向,有朝乌衣卫昭狱去的,有去天牢的,更有朝着大理寺匆匆而来的。 这日正是八月初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 不到午时,大理寺就闹哄哄,小黄旗开路,大理寺上下官员拥护着传旨太监到了地牢。 秦芜起先不解,随后听动静跟着所有女犯般跪了一地,俯首听旨,这才明白,感情是危机终于有了个结果。 虽不喜传旨太监奸细且夹着嗓子说话的声音,对于那文绉绉的文言文圣旨也听的迷糊,不过大概意思她却是懂了,也正是因为懂了,秦芜高悬着的那颗心才终于落地,只是看着哀嚎一地怨天不公的各家女眷们,秦芜唏嘘不已。 能活着不被株连九族砍脑袋已经很好了,不用充入教坊司终生为奴为婢任人欺凌赏玩就已经很好很好了,不过是削去爵位,家产全部充公,流放三千里发配极北边关充入军户世代为军,遇赦不赦而已,都没说刺字黥面发配呢,极北虽苦寒,一路虽也危机,可这结果已经是自己预想中最好的了好吧。 嗯,看来狗子果然有成算,空间里物资多多,她是不怕的。 即日流放也不知是即的哪一日?看来自己得早做准备。 不过只要还有命在,能离了这压抑阴冷暗无天日的地牢,去哪都好,她都可以的。 最会苦中作乐的秦芜心情松快,趁着一屋子女眷还在期期艾艾的哭嚎,她赶紧收拢身边得用的东西。‘ 这段时间来自己闲来无事编的草包得带着,顺便装上自就这段时间节省下来,咳咳,其实是吃不下的黑馍馍应急,路上还能装东西,记日绳也不能浪费,攥成一股,得弄的长些,回头当绑带把狱卒给的这床棉被给捆扎打包,这个军训的时候自己学过,难不倒自己,回头若是狱卒允了,自己就全背身上带走带走。 27 第 27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27 第 27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 第 28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28 第 28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9 第 29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29 第 29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0 第 30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30 第 30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1 第 31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31 第 31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2 第 32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32 第 32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3 第 33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33 第 33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4 第 34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34 第 34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5 第 35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35 第 35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6 第 36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36 第 36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7 第 37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37 第 37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8 第 38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38 第 38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9 第 39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39 第 39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0 第 40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40 第 40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1 第 41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41 第 41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2 第 42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42 第 42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3 第 43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43 第 43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4 第 44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44 第 44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5 第 45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45 第 45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6 第 46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46 第 46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7 第 47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47 第 47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8 第 48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48 第 48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9 第 49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49 第 49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0 第 50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50 第 50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1 第 51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51 第 51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2 第 52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52 第 52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3 第 53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53 第 53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4 第 54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54 第 54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5 第 55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55 第 55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6 第 56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56 第 56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7 第 57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57 第 57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8 第 58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58 第 58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9 第 59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59 第 59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0 第 60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60 第 60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1 第 61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61 第 61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2 第 62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62 第 62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3 第 63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63 第 63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4 第 64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64 第 64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5 第 65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65 第 65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6 第 66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66 第 66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7 第 67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67 第 67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8 第 68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68 第 68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9 第 69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69 第 69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0 第 70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70 第 70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1 第 71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71 第 71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2 第 72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72 第 72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3 第 73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73 第 73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4 第 74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74 第 74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5 第 75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75 第 75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6 第 76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76 第 76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7 第 77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77 第 77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8 第 78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78 第 78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9 第 79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79 第 79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0 第 80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80 第 80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1 第 81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81 第 81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2 第 82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82 第 82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3 第 83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83 第 83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4 第 84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84 第 84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5 第 85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85 第 85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6 第 86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86 第 86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7 第 87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87 第 87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8 第 88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88 第 88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9 第 89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89 第 89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0 第 90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90 第 90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1 第 91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91 第 91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2 第 92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92 第 92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3 第 93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93 第 93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4 第 94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94 第 94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5 第 95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95 第 95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6 第 96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96 第 96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7 第 97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97 第 97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8 第 98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98 第 98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9 第 99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99 第 99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0 第 100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100 第 100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1 第 101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101 第 101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2 第 102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102 第 102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3 第 103 章 -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 戏好多 《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103 第 103 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