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贾夕儿,命丧新婚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一座孤坟,一块无名碑,一壶醉清风。红烛一双,泪两行。 摇曳的红烛凄美中透着诡异,醇香的陈酿清冽中诉说着孤寂。苏林靠着墓碑,酒一口一口的喝着,泪一滴一滴的流着,时间仿佛静止了。很安静,只有心碎的声音,诉说着那场大婚的悲伤。 丞相嫡女贾夕儿,拒婚晟王安之战,下嫁布衣苏林,一时间传为佳话。大婚当日,十里红妆,轰动京城。 洞房内,大红喜帐,轻纱柔美。鸳鸯戏水的喜被,并蒂花开的喜服,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摇曳的红烛,柔和的光,透过盖头,映着新娘娇美的脸庞。温柔宁静,丝毫不受外面丝竹声、贺喜声、酒闹声的影响。 新娘贾夕儿端坐喜床,时不时的绞着手帕,却没有擦拭手上的泪水。一阵哽咽后,听得沙哑的一声:“小莲,他可有话带于我?” “回小姐,没,没有,吃点东西吧,您都两天没吃东西了”。小莲陪着小姐一起长大,说是主仆,实则亲如姐妹。不忍小姐如此作践自己,一面心疼着,一面不平着。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打断了主仆间的对话。 “拜见姑爷。”随着小莲的声音,贾夕儿的心揪在了一起。她的夫君,今日的新郎,她一直视为哥哥,视为知己的人,此刻却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夕儿,哥哥等了太久,终于看到夕儿出嫁了,虽然……,但是,相信哥哥,你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人”。新郎苏林一双含情目满是柔情的看着新娘,深情的说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知我喜欢的是良哥哥,我一直当你是亲哥哥的,你怎可答应爹爹娶我!”贾夕儿一把扯下盖头,用尽全身力气抓住苏林的衣襟,声嘶力竭的喊道。仿佛刚才的安静美人不是她。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贾夕儿反复说着这句话,像是在问苏林,也像是在问自己,已经没有了眼泪,颓在了地上,却看见了床脚漏出的衣襟,刺眼,扎心,“是他!”贾夕儿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亲哥哥,亲哥哥”苏林的低喃声满是欣喜,却夹杂着一丝心疼和担忧,看着地上的贾夕儿,慢慢蹲下,将贾夕儿搂在怀中。“夕儿莫哭,再等等,哥哥定许夕儿美梦成真”。美梦成真,似对夕儿的承诺,也似对自己的说。 “不!”一声尖叫,贾夕儿一把推开苏林,用自己的胸口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剑,血就这么流了出来,浸湿了喜袍,“小,小心!”贾夕儿断断续续的说。 一切都太突然,苏林惊呆了,吓傻了。当鲜血温暖了他冰冷的手时,才反应过来。其实不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不愿相信,不愿相信而已。颤抖的双手抱紧了贾夕儿,“夕儿不怕,不怕,哥哥救你,哥哥救你”像是这么说,自己也就不怕了。 同时,愣在那里的还有持剑的那个人。虽然蒙面,但是,贾夕儿还是认出来了,就是自己苦等的他!自己心仪已久的他!夕儿嘴角带笑,艰难的朝着他抬起一只带血的手。惨白的手,耀眼的血,刺的人睁不开眼。“你来了,不要,不要伤害林哥哥。”蒙面人想上前握住贾夕儿的手,却被苏林一掌推开,这一掌苏林用了十成功力。 “滚,你不配!”苏林嘶吼,蒙面人受了那么一掌,后退几步竟昏死过去。只是后退间,失落的剑竟是刺到了林夕的发冠,一瞬间,束发散开。 “林哥哥,不要伤他。”说完,夕儿口吐鲜血,来不及喘气,竟被苏林散开的长发惊呆了,“哥,……哦,不……,怎么,你怎么,是,女子”弥留之际,夕儿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只是一切都来不及思考了,惨淡的笑“你既是女子,又为何……娶我,这一生,欠你的,用命还了,放了他,求,求你”。断断续续,词不成句,艰难的看向昏死在地上的蒙面人“下辈子,愿,你我再遇,愿你我,生在,平常人家。” “不要啊,不要!夕儿,我不瞒你,你不要死,我都告诉你,我是姐姐,你的亲姐姐。”就这么失控了,苏林大声喊着,紧紧的抱着夕儿,泪水决堤。 “姐……姐!”夕儿抬起的手,终是没有抚上苏林的脸,就这么去了,带着遗憾,带着疑惑,去了。苏林就这么抱着贾夕儿,不知道坐了多久。 看着这一切变故的小莲,从惊,到呆,到悲,到清醒,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要这样骗小姐,她那么相信你,那么护着你,她是替你死的。”说着就上前撕扯扭打着苏林。 “来人。”这声音,如地狱修罗。小莲吓的呆在了那里。 “主子有何吩咐。” “将此人扔到乱葬岗。”撇了一眼那蒙面人,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夕儿说不杀,我便不杀”这是在心里对自己说的。 来不及的解释,无法团圆的亲人,不能报的仇,已是苏林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清风徐来,散落在额前的秀发随风扬起,迷了眼睛,这血海深仇又多了一笔。 “哎”,轻叹一声,抚摸着墓碑,低喃道:“姐姐不该瞒你,女扮男装只是为了生存。假意娶你,只想助你摆脱相府嫡女的身份,生恩不及养恩重,可你我都姓苏啊,你骨子里流的是苏家的血,不告诉你,只是不想你两难。” 就这么靠着墓碑,好像抱着妹妹诉说着,有一句没一句的,痛苦和懊悔令人窒息。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醉了还是哭累了,苏林仿佛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孩子,要活着,无论有多难,活着,要活着”,苏林想抱住母亲,母亲眼中留下了血泪。 “娘!”苏林大声的喊着。 这一幕,被掩身竹林的白衣公子尽收眼底。紧了紧手中的折扇,黑眸深不见底,看了眼手里的醉清风,嘴角微扬,笑意未及眼底,却有一丝忧伤萦绕。飞身跃下,落地无声,徐步朝着苏林走去。 2.知己同饮,忆往昔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一个人独饮,怎得少了我?”一声爽朗,打破了压抑、忧伤的气氛。两壶醉清风,在苏林面前晃了晃,挨着苏林坐下。 来人名唤蓝淼。一双星目,深邃沧桑,眉心若蹙,略显心伤,薄唇微翘,似笑非笑,一柄折扇,一袭白衣,不染尘埃。初看,如仙落凡尘,干净温暖;再看,如暗夜罂粟,邪魅冷艳。对于苏林,亦兄亦友。 “蓝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处理完了?”苏林嘴角扯了个笑。 “笑不出来,就别笑了,比哭还难看。”蓝淼揶揄中带着心疼,避开她的问话。蓝淼在去的路上,就收到消息,苏林与贾夕儿大婚,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两天两夜,不眠不休,跑死了三匹,却还是没有来得及。 “谁像你,长得比女人都好看。”苏林也不纠结蓝淼要办的事情怎样了,蓝淼办事儿,她从来都是放心的,相信蓝淼比相信自己都多。 “好看么?”蓝淼把玩着酒壶,一大口入喉,辣、柔、香、苦。眉头紧皱,反问苏林。蓝淼不喜饮酒,但每次苏林喝酒,蓝淼总是陪着,不醉不休。只是这些,苏林不知。 “一看,入眼,再看,入心。京城多少姑娘心之所向啊。”苏林感叹。 “入心,呵呵,那你呢?”蓝淼语气满是调侃,苏林没有看见蓝淼握紧酒壶的手,微微紧了紧。 “我的心,早就喂狗了。”苏林皮皮的笑着,又开始不正经起来。 蓝淼没接话,猛灌了口酒。这么多年,越难越皮,越痛越闹,仿佛粉饰了困难,就不难了,遮掩了疼痛,就不痛了。苏林的这个习惯,自己不一定知道,但是,蓝淼知道,但是从不说破。 “酒量见长啊。”苏林还记得初识时,蓝淼一杯就倒。 “真真是喂了狗才好。”蓝淼声音低哑的说。 “不光酒量见长,骂人的功夫也见长,都不带脏字的。”苏林略带不满,听在蓝淼耳中,却有了丝娇嗔,心跳漏了一拍。 “越发会哭了。”看着苏林湿了的衣襟,红肿的眼睛,蓝淼的心如遇钝击。这几年,蓝淼知道苏林的不易。“真丑,好在,也就只有我看见了。” “是啊,夕儿走了,这里只有你了。”苏林指着自己的心,泪决堤。 蓝淼没说话,靠了过去,让苏林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蓝淼知道,在苏林心中,他是兄长,再无其他。 “无牵无挂的感觉,真的不好。像个浮萍,随风吹着,随水飘着。就想这么醉着,一醉不醒。”苏林,仰头一阵猛灌,哭的像个孩子。一个迷路的小孩儿,孤独无助。 “一醉解千愁,我陪你。”蓝淼拿起酒壶碰了一下苏林手中的酒壶,兄长就兄长吧,能这样陪着你醉,陪着你哭,够了。 “每次醉酒,都是你陪,你倒好,从来不劝着。”苏林笑笑说。 “想醉就喝,随你!”蓝淼眼里,满是宠溺,若醉了能暂时忘记疼痛,他愿意陪着苏林大醉一场。 “谢谢。”苏林说完,酒壶一碰,仰头一口。 “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两个字。”蓝淼不悦。 “确实不适合,有点肉麻。”苏林有点不好意思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蓝淼摸摸苏林的头,眼神清澈,声音温暖。 “会过去吗?”苏林低喃,想相信蓝哥哥的话,但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会的,时间是一剂良药。”蓝淼深吸一口气,坚定的说,“这是那时,你对我说的话。” “对不起,让你想起了那些事情。”苏林看着蓝淼,一脸歉意和心疼。 “已经过去了。”蓝淼微笑,温暖如冬日阳光,“那时候的你,张牙舞爪的骂我是傻瓜。” 蓝淼不想劝苏林,因为,有些伤口,只能自己舔。他能做的,是揭开自己的伤,陪在苏林身边,让苏林知道,你的伤,我懂的,你的伤,我陪着,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我一直都在。 “难道不是吗?蓝伯伯散尽家产,豁出性命担下了所有的罪名,只为保全你,可你竟要以卵击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苏林想起那个时候的蓝淼,恍如隔世。 “还能想起当时劝我的话?”蓝淼反问。 “渡人容易渡己难。”苏林苦笑。 “那便不渡了,碧落黄泉,弑神杀佛,从心而战。”蓝淼一双黑眸,如暗夜繁星。 “这世间,唯从心二字最难。”苏林道。 “难或不难,蓝哥哥陪着你,护着你。”蓝淼说。 “蓝哥哥,我要报仇,我想杀人!”苏林哭了,哭的像个孩子,何必计较太多,血仇血偿,一命还一命,没有那么复杂。 “那便杀了。”蓝淼摸了摸苏林的头,声音极尽温柔,仿佛说的不是杀人,倒像是动人的情话。 “可我怕,双手的血腥红了眼糊了心,黄泉路上,双亲不认我,奈何桥头,妹妹不原谅我。”苏林一直想报仇的,只是,双亲遗命,妹妹遗愿,不得不从。如今这世上,剩苏林一个人,了无牵挂,报仇,是活下去唯一的理由。酒意已深,苏林语无伦次,诉说着内心深处的不安和不甘。 “不会的。”蓝淼心疼,蓝淼知道血海深仇不能报是何等煎熬!苏林背负的太多太多了。 “以前,身不由我,心不由我,命不由我。蓝哥哥,我不怨天,不怨地,我只怨我自己,做的太少,醒的太晚!”苏林的眼神从悲伤到绝望,又被仇恨填满。 “想如何,蓝哥哥陪你。”蓝淼说。 “蓝哥哥,看那轮明月,就如你,血腥和黑暗,不适合你。”苏林知道蓝哥哥待她极好,亲生哥哥也不过如此!报仇这条路,泥泞坎坷,苏林不舍得蓝哥哥一路陪伴。 “愿明月照你心,换你一生温暖纯良。”蓝淼坚定的说。你才是我心里的那轮明月,只是这句没有说出口。 “温暖纯良?若能一生温暖纯良,谁愿做那暗夜修罗;若能一世心如赤子,谁又愿去步步为营。我要复仇之人,权倾天下,复仇这条路,怎能好走!”苏林喝了一大口酒,黑眸空洞,笑着说温暖纯良,笑着笑着,哭了。 “这条路,我陪你,谋划算计,我来做。”蓝淼说。 “蓝哥哥,那是我的仇,不是你的。”苏林推推蓝淼,抹抹眼泪,又一大口酒入喉。 “你的,我的”蓝淼咬牙重复着这几个字,微怒,要分的这么清吗?闷气狂饮,红了眼。 “蓝哥哥,哪里有抢仇的。”苏林是真的醉了,哭着哭着竟又笑了。 “罢了,回家吧。”蓝淼也是懊恼,跟这个醉酒的丫头计较什么呢。 “我没有家了。”苏林又开始哭了,嘴角的笑还未来得及敛起。 “以后,蓝哥哥的家就是你的家。”蓝淼郑重的像是在承诺着。 “我有家了,真好,真好。”苏林是真的醉了,嘴角微微上扬,眼角还挂着泪,双眼微阖,迷迷糊糊的倒在蓝淼怀里睡着了。 抱着苏林上了马车,轻轻的擦掉她眼角还未来得及掉下的眼泪,蓝淼紧了紧怀里的人。眼前,浮现她儿时的模样。 那时,她还是苏艾将军的嫡女。 蓝淼初见苏林时,是随母亲探望闺中好友,苏林的母亲独孤清。 那时她四岁,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儿,粉嫩乖巧。可性子确实一点也不乖,下河捉鱼虾,上树掏鸟蛋,扯夫子胡子,玩爹爹佩刀,就没有这丫头不敢玩儿的。那时的蓝淼,八岁,从小父母管教甚严,又随父亲苦习经营之道,可谓是少年老成,从来没见过这么有趣,又这么真实的朋友。淘气爱闯祸的苏林,总是让蓝淼背锅,“爹爹的刀,是蓝哥哥弄丢的”;“夫子的书,是蓝哥哥撕的”;“后院的果树是蓝哥哥偷摘的时候折断的”。蓝淼不做任何辩解,承认了。苏林蒲扇着大眼睛,认真的说:“蓝哥哥,你真好,我长大了要嫁给你。”一句儿时的玩笑话,蓝淼记在了心里。蓝淼想替这个淘气鬼背一辈子的锅。 只是,世事难料,在去给苏林庆祝五岁生辰的路上,蓝淼收到消息,苏将军通敌叛国,苏家满门抄斩,独孤家也受牵连。一切都变了。还记得那日,昏云遮天,大雪纷纷,也掩盖不了满门的血腥气,哪里还有一丝生气。 还好,后来辗转得知,木森救了苏林,苏林着了男儿装。 3入住梦苑,换红妆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次日醒来,苏林揉揉重如千斤的头,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一丝温暖涌入心间,鼻子一酸,眼睛一涩,当真应了那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头疼么?喝点醒酒汤,舒服些。”蓝淼端着汤进门,就看见了坐在床上好像要哭的苏林。 “谢谢蓝哥哥,这房间还是以前的摸样。”苏林揉揉鼻子,接过了汤。 “算你有良心,还记得。” 蓝淼一副你要是敢忘记我定不饶你的样子。 “怎么可能忘记,这里可是成长成才的地方啊。”将军府灭门,独孤家受牵连,独孤的产业,除了被查抄的,还剩下些私产记在苏林的名下,只是,用的是林阁,未用真名,幸免于难。家没了,这些产业,只能自己打理,那时,才五岁,闺阁千金,怎么会这些,都是蓝淼手把手教的,光看账本,苏林就学了一年,那时,都住在这里。等后来,羽翼丰满,自立门户,才有了现在的苏记。 “是啊,没少哭鼻子,不过还算努力。”蓝淼笑了笑说。 “我那么聪明,哪里有哭鼻子。”苏林争辩着。 “好好好,没哭,林儿最聪明了。”蓝淼宠溺着,看着恢复点生气的苏林,真的很好。 “蓝哥哥夸的对!”苏林笑着说,“喝完汤,我想回苏氏小宅,一夜未归,小莲和森叔肯定急坏了。” “小莲和森叔昨夜就接过来了。只是,苏氏小宅被查抄,抄得财物尽数入了丞相的私库。苏记的产业悉数查封,账本入了丞相府,未到刑部。另外,全城缉拿杀害相府千金要犯,苏林。”蓝淼说。 “这男儿身份,怕是用不得了,也罢,用不得就弃了吧。”前路凶险,福祸难测,怎能再用男儿身份去见夕儿。 “换回女儿装吧,林儿。”蓝淼说。背负着血海深仇,肩负着独孤家的产业,他看着苏林换上男儿装,这一路艰辛,蓝淼知道,更心疼。 “好!既然躲不过去,那便不躲了,委屈求全也是求而不得,又何必委屈!”一夜酒醉,一夜迷失,一夜慌乱,一夜够了,现实容不下她过多的眼泪,也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苏林知道,接下来,更难。 从此,再无男子苏林,只有女子苏林。 “小姐,小莲侍候您更衣。”小莲捧着蓝淼准备好的衣衫进门。 “我自己就好”女扮男装后为安全,苏林没有侍女,没有朋友,只有自己,多年养成了凡事都靠自己的习惯。 蓝淼朝小莲递了个眼神,一起出了门。 换完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苏林泪眼模糊,这样貌与夕儿六分相似。 此时的蓝淼已经唤了木森,一起等在门外。 “真像,和大小姐长得真像。”木森是看着女装的苏林,老泪纵横。木森是独孤家的老人了,看着独孤清长大、出嫁。又在当年那场祸事中救了苏林,一路护着苏林,早就将苏林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若是大小姐还活着,该……”木森哽咽,说不下去了。 木森陷入了回忆。当年,独孤家何等风光!安国首富,富可敌国,当朝权贵都要礼让三分。独孤正的嫡长女独孤清才色双绝,嫁于安国镇国大将军苏艾,郎才女貌,伉俪情深,羡煞多少旁人人。婚后恩爱美满,新婚次年,喜获千金,就是现在的苏林。五年后,生下二女,苏夕,只是,这个女儿的存在,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因为,将军府满门抄斩之日,就是苏夕出生之时。 蓝淼看了女儿装的苏林,没有说话,眼底笑意尽展。 “森叔,我是我娘的女儿,自然像我娘呀。”苏林收起难过的情绪,调皮的朝木森笑着。当年,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舍了一只手臂,救了她,她不舍,森叔再回忆起过去的那些伤痛。 “小主子,咱的小宅已经被抄了,接下来如何打算?”木森知道苏林的心思,也敛了悲伤情绪,说起了眼前的事。 “赖着蓝哥哥呗,暂住在蓝府。”苏林嬉皮笑脸的说着,不想让森叔担心,也不想让蓝哥哥担心。 “暂住?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蓝淼有点生气,语气坚定不容商量。 “好,等以后有了嫂嫂再说。”苏林是会察言观色的,毕竟生意场就是个造就人精的地方。只是,那些本领,苏林从来不会用在蓝淼身上,自然看不出听不出蓝淼的怒意,仍然是语不伤人誓不休的架势。 “哼,那就等着。”蓝淼冷冷的说。 “蓝哥哥,不要这样嘛,我这寄人篱下的,看你这脸色,寝食难安呢。”苏林做戏要全套的,扮可怜的抹着眼泪。 “别装了,给你。”蓝淼也是懊恼,已经告诉自己了,是兄长,怎么还能这般计较,都让妹妹开始扮可怜了。蓝淼把一串钥匙交到了苏林的手中。“这是梦苑的钥匙,你以后就住这里,这个院子以前你就最喜欢了。” “对啊,以前,要了那么久,你都不给我钥匙,现在倒是舍得了。”苏林开心的接过钥匙,还是忍不住吐槽以前的事儿。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蓝淼知道苏林喜欢这里,以前不给,是自己还不够强大,府内不太平,当年蓝家惨案,也是内有奸细,外有奸邪所致。当时无力护你周全,且敌暗我明,前路险恶,怎能让你深涉险境。而如今,蓝淼已是赫赫有名的玉面阎王,掌握着安国大半个经济命脉,若不是一直暗中相护,苏林怕是没那么顺风顺水的经营。现在的蓝淼足以护的苏林周全。这些,苏林不知。 “对哦,现在梦苑是我的了,我最喜欢院子的绿梅了”苏林开心的笑着。 “喜欢就好。”那是蓝淼专门找人费了好多心思才种活的,知道苏林喜欢。 蓝淼又递给苏林一个帐本。 “什么?”苏林接过,一脸茫然。 “自己看。”蓝淼一脸鄙视,怎么换了女装还变笨了,林阁的账本竟然不认得了。 “林阁,不是已经……”苏林不是不知道,只是,当年蓝家出事,蓝伯伯散尽家产,还是不够,苏林悄悄的卖掉了林阁。 “我又买回来了。”蓝淼知道,那是独孤家留给苏林的私产,独孤爷爷给苏林备下的嫁妆。 “当时不是形势所逼吗?你以为我舍得呀。”苏林也是一脸委屈,但是绝对没有后悔,若是为了蓝哥哥,别说林阁了,命都可以的。 “以后,无论怎样,林阁不能卖。”蓝淼自然知道林阁在苏林心中的位置,但是,还是忍不住叮嘱着。 “听蓝哥哥的。只是,这么久了,蓝哥哥从哪里,怎么买回来的。”苏林笑着说。 “丞相府管家,贾铭。”蓝淼语气冰冷。 “怎么又是丞相府,一个管家都能拿的下我的林阁?”苏林气愤的说。 “蓝家和苏家的血案,怕是都离不开他丞相府。”蓝淼杀意已起,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血债血偿。”苏林扣着指甲,低声说,这是苏林思考时惯有的动作。 “时机未到,不可轻举妄动。”蓝淼郑重的嘱咐。 苏林不答话,突然撒娇着道“蓝哥哥,我饿了。” “走,吃饭。”蓝淼一脸宠溺,牵着苏林吃饭去了。 4 夜探相府,遇故人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入住梦苑后第二晚,蓝哥哥夜出应酬,苏林一身夜行衣融入夜色。奔着相府而去。 丞相府对于苏林并不陌生,儿时常来玩儿的。因为丞相先夫人独孤云,是独孤清的胞妹,苏林的嫡亲姨母。只是,苏家灭门之后,丞相以私通侍卫的罪名休了姨母,姨母为证清白,自尽而亡。这些,苏林自然是不信的。今夜,就从姨母故居入手,看是否有线索。 云苑,一切如故,还是姨母喜欢的布置。窗台前的琴一尘不染,妆台边的桃花怒放清香。儿时的苏林,安静时央着姨母教自己抚琴,淘气时把姨母最喜欢的桃花一朵朵摘下,姨母总说要打她,但是从未真的动手,泪水不自觉的落下来。 来到床前,揭开铺盖,打开暗阁,姨母会将重要之物放在暗阁里,曾经被苏林撞见过。暗阁里,空无一物。 “谁?!”窗台上的桃花被撞歪了些,发出了声响。苏林屏住呼吸,一把抓住了一个中年妇人。她衣衫褴褛,脸上很脏,与房间的干净整洁显得格格不入。“你是谁?!”苏林压低声音问道,短刀已经抵上了妇人的脖子。 “小姐,你回来了,回来找阿静了,夕儿没了,阿静已无牵挂,带阿静走吧。”妇人用颤抖的声音说。月光下看,苏林与独孤云竟有七分相像。那妇人把苏林错认成了独孤云。 “你是静姨?!”苏林声音带着急切和期盼,竟也有些颤抖。阿静,独孤云的贴身侍女,幼时,在姨母家,待苏林极好。 “你是谁?”静姨,这是苏家的小姐和少爷,还有夕儿小姐对自己的称呼。 “静姨,我是林儿呀。”苏林哭了。 “林儿小姐,真的是你吗?”阿静有点不敢相信,毕竟那场祸事……。 “静姨,可还记得这枚胎记。”苏林撩起秀发,露出颈上的桃花胎记。 “林儿小姐,你还活着,活着就好。”阿静激动的哭着,说着。 “静姨,你怎么在这里,他们都说自姨母病故后,您就疯了……”苏林不忍说下去。 “我要替小姐报仇。”此时的阿静,眼神全是恨 “报仇,姨母不是病故的吗?”苏林惊讶的问。 “不是的。当年,将军府满门惨遭横祸,小姐慌忙前去,在路上遭遇盗贼,动了胎气,无奈在一破庙生产,竟……”回忆如同噩梦,阿静痛得无法呼吸。 “竟怎样?”苏林急切的问。轻揉着静姨的后背,苏林知道有些回忆是撕心裂肺的痛。 “誕下死婴,那男婴全身黑紫。小姐也损了身子,虚弱极了,本想随小少爷去了。但是,木森带着重伤的你和刚出生的夕儿,来到了破庙。木森说,将军府满门,他只救下了你们姊妹二人。”静姨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木森说小姐中了毒,胎儿尽数吸收了,小姐虽伤了身,但无大碍。” “将军府获罪累及独孤家,木森无力照看你们姊妹二人,小姐就让夕儿替了去了的小少爷,带回了丞相府。之后开始调查中毒之事,在一次与相爷争吵后两天,小姐暴毙,相爷拿出了休书,对外称小姐病故。而我,苟活至今,只查出小姐所中之毒,名叫母子散,尚未查到下毒之人。” “林儿小姐,替小姐报仇,她不是自尽,是暴毙!”说到此,阿静有些激动的抓住林儿的手,动作有点大,撞掉了窗台上的花瓶。哐啷一声,划破夜的安静,惊动了丞相府巡夜的侍卫。 “谁在那里,抓刺客,抓刺客!”原本安静的相府,瞬间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侍卫搜查的声音。 开始阿静怕极了,但仅一瞬间,又转入平静。她抬起手,抚摸着苏林的脸颊说:“林儿小姐,保重,替小姐报仇。” “不要”苏林来不及抓住静姨,低声惊呼。 “嘿嘿,小姐弹琴,好听。” 阿静已经推开了门,恢复了疯癫模样。 “是那个疯婆子,先夫人的侍女。”侍卫头领说。 “认出了静姨,应该不会……”嵌入肉中的指甲刚松开些,却见得一支冷箭,嗖的一声,刺入了静姨的胸膛。倒下的静姨,头刚好扭向窗口,唇语:“不要出来,不要……”。静姨在苏林的面前断了气。 苏林咬破了自己的唇,才忍住了要出去的冲动。地上静姨的鲜血,警告着她:静姨的血不能白流,她是在为自己流血。 待一切平静,推开门,潜入夜色。从云苑出相府,书房,是必经之路。书房内,两人交谈,苏林听了个清楚明白。 “苏记的产业,相爷可还满意?”晟王满是讽刺。 “王爷慎言,为查小女横死一案,这账册才入的我府,之后,自是要移交刑部。”丞相微怒。 “相爷无须向本王解释,只是苏记的靖南铁矿,相爷怕是无权过问。”晟王说 “微臣尚未查证苏记的产业里有铁矿。”相爷又惊又怒。 “明人不说暗话,相爷何须跟我绕弯子。”晟王一副轻描淡写的摸样,晟王掏出了一份清单递给丞相。 “这是……”贾相气的手都在颤抖,这是苏记产业清单。 “相爷可看清楚了,这个,目前只有本王看到。”晟王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 “请王爷笑纳。”贾相咬着牙,从苏记财产中拿出靖南铁矿的地契。 “虎毒不食子,相爷好魄力。”晟王接过地契,还不忘挖苦。 “丧女之痛,犹如剜心,王爷又何苦伤口撒盐。”贾相老泪纵横,悲伤的说。 “这里就你我二人,相爷这戏做给谁看。”这种口不对心,晟王讨厌极了,讽刺道。 “王爷既然已经拿了想要的东西,夜深了,微臣就不留王爷了!”贾相强压怒火,尽量保持恭敬和谦卑。 “哈哈,夜深么,夜才刚刚开始。”晟王黑眸微眯,话里有话。 丞相捕捉到了这一瞬晟王的眼神,哪里还有往日草包王爷的神色,着实一惊。 “走了,春宵苦短,烟云还等着本王呢。”晟王不等丞相反应过来,起身离去,留下一串笑,却满是恶寒,冻的丞相后背发凉。 苏林也一跃飞出相府腹诽道:晟王,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5 敛情愫,同仇敌忾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苏林回到梦苑,一夜无眠。天蒙蒙亮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梦到了姨母教自己弹琴,静姨做了自己最喜欢吃的桃花酥,酥未入口,静姨就浑身是血的倒在自己面前,姨母也不见了。苏林,哭啊,喊啊,惊醒了。 “林儿,怎么了?”忙碌一夜的蓝淼,刚回府沐浴更衣后便过来看苏林,尚未来得及敲门,就听得屋中苏林的哭喊,推门而入。 “没什么,做了个梦。”苏林努力的扯了个笑,擦掉眼角的泪水。 “梦里,你在喊静姨?”蓝淼用衣袖轻轻的擦去苏林额头上的汗水,柔声问。 “姨母的贴身侍女,儿时,待我极好。”苏林眼神暗了暗,说道。 “如今呢?”蓝淼当然知道静姨是谁,只是不知昨夜之事。 “死了,为了我。”苏林眼睛涩的疼。 “昨晚,你去了哪里?”蓝淼微微一笑,眼中却是怒意渐起,语气里却听不出喜怒。 “相府。”苏林怯怯的回答。 “苏林!你当真是拿命故作儿戏!”蓝淼压制着怒火。 “对不起,蓝哥哥,我只是……”苏林知道,蓝哥哥是真的关心她,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苏林满是歉疚。 “你只是什么!”听到苏林的道歉,蓝淼更生气了,蓝淼要的不是道歉。 “蓝哥哥,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这是我的仇,不能总让你冲在前面。一直以来,都是你护着我,做了那么多,你也会累吧。”苏林说出了心里话,推测一切与丞相有关系,但是,没有证据,她想去相府找找线索。 “心之所向,甘之如饴。”蓝淼眼若星辰,声音轻柔。 “蓝哥哥,你……”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让苏林感觉很不安。以男儿身份生活着十六年,苏林几乎要忘记了自己是个女儿家,于感情方面,自是空白一片,迟钝无知。 “谁说只是你的仇,还有苏家的。”这丝不安刺痛了蓝淼,早就知道苏林只拿自己当哥哥的,但是,还是会痛。不想苏林有负担,蓝淼愿意等,等大仇得报,等她明白了他的感情。蓝淼转移了话题。 “蓝哥哥此话何意?”此时的苏林脑子显然不够用,一个问题没明白,又一个重磅而至。 “当年,是丞相看上了蓝家北郊的地契,强抢不成,才污蔑我谋财害命杀了云蝶全家,父亲求告无门,才散尽家产把罪名拦在自己身上,救出了我。”蓝淼说。 “北郊地契,那不过就是几百亩的荒山,丞相何至于?”苏林不解。 “铁矿,那里有矿。”蓝淼解释。 “安国的铁律官员不得染指铁矿。身为丞相胆敢以身试法?”苏林惊讶道。 “咱们安国这位贾相,貌似对铁矿很感兴趣,苏记的那座矿山,现在也在丞相府。”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在晟王手上。”苏林交代了在相府书房他们二人的对话。 “晟王,怕不是传说中的草包模样。配合朝局罢了。”蓝淼若有所思。 “也是,名声这东西,当不得真的。”苏林笑笑说,“朝局我不懂,商界我可是知道的。商界传言,霸主蓝淼,玉面阎王,手段狠辣,鬼魅狡诈,惜字如金,不近女色。哪里是蓝哥哥这样的如玉公子。” “我名声有那么差吗?”蓝淼无奈的摇摇头。 “闻风丧胆,丝毫不夸张的!”苏林继续调侃着。 “罢了,虚名这东西!”看着苏林那嬉笑的模样,蓝淼也笑了笑。 “传言误人啊!晟王能与丞相斗法虎嘴里拔牙,岂是等闲之辈?能不为敌最好。”苏林表情严肃。 “敌人的敌人,可以成为朋友。”蓝淼说。 “与虎谋皮,还是算了吧,蓝哥哥忘了,他拿走了靖南铁矿。”不知为何,要结交此人,苏林总觉得不妥。 “谨慎点自然是好的,林儿长大了。”蓝淼很欣慰,苏林有了防人之心。 “我早就长大了。”苏林看着蓝淼的满脸的姨母笑,很是无语。 “切不可独自行动了!”蓝淼认真的说。 “苏记的人,羁押在刑部,得先营救出来才是。他们是无辜的,平白的为我遭了牢狱之灾。”对手阵容强大,局势混乱不清,冷静下来的苏林也不傻的。 “三日为期,若是刑部未放人,劫狱。”接下来的,蓝淼不打算瞒着苏林,怕她独自行动,伤了自己。 “为何是三日?”苏林问。 “昨夜,与刑部侍郎谈的条件。”蓝淼眯了眯眼睛,语气冰冷。 “什么代价?”苏林问。 “一名女子。”蓝淼答。 “蓝哥哥,你不是最讨厌拿女子做交易了么?”苏林有点难过,她亦不喜欢拿女子做筹码,这是吃人的交易。 “云蝶。”蓝淼答。 “为什么是她?”苏林吃惊的问。云蝶是蓝哥哥身边唯一的姑娘,曾经,苏林以为这个善良的姑娘会是她的嫂嫂。 “刑部侍郎看上云蝶,而云蝶就是蝴蝶谷仅存之人。蝴蝶谷就在北郊,为了那地契,屠了蝴蝶谷,当年带兵的就是刑部侍郎。”蓝淼解释。 “她要报仇!”苏林明白了,是啊,蝴蝶谷百十条人命,一个女子柔弱的肩膀扛着,前路艰难,但又不得不走。 “尸身堆儿里爬出来的人,携无数冤魂归来,必然是要饮血食肉的。”蓝淼说,眼里溢出了恨意。 “是啊,血债得用血来偿,命得拿命来还。岁月静好,心愿而已!又有几人能坐在族人的尸山上笑谈风云,安享岁月!”苏林说。 “别瞎想了。走,吃早饭去!”话题太沉重,蓝淼看着苏林的黑眼圈,有点心疼。 “哦,这么一说,还真是饿了。”苏林的肚子倒是实在,咕噜的叫了一声。 “你收拾一下,我前厅等你。”蓝淼说着,起身前去前厅。 苏林麻利的梳洗,略施薄粉遮了黑眼圈,去了前厅。 “趁热吃吧。”蓝淼满是宠溺。 “都是我爱吃的,桃花酥,八宝饭,醋酿小黄瓜,奶蓉包,酒酿圆子。蓝哥哥最好了。”苏林甜甜嘴巴,开心的说着。 “多吃点。”蓝淼的眼睛,能柔出水来。 “嗯嗯”苏林一口一块桃花酥,差点噎着。 “慢点,喝口汤,没人给你抢。”仿佛儿时的样子,蓝淼想把她的往日的习惯,甚至是缺点,一点一点的宠回来。 6 八宝饭,不加糖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京城的街上,繁华依旧,曾经的翩翩少年如今已是窈窕淑女,苏林漫无目的的走着,三日之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刑部的牢房岂是常人能待的地方,怕是得交代半条命了。想到这些,苏林懊恼极了。 撞上一个人。头疼,扶额“谁呀,眼瞎吗?”苏林没好气的发泄着。 而这被撞之人,当今圣上二皇子,晟王安之战。这王爷,名声可是出奇的差,吃喝嫖赌无一不沾,诗词歌赋五一能通,无才无德草包一个。一句话,凡是好的,跟他一点儿都不沾边,凡是不好的,都少不了他。 “这位小姐,你这是恶人先告状呀。”从小到大,没人敢撞他,更是没人敢骂他。大概是气极了,不怒反笑。 “你才恶人,走开,别烦我!”苏林连头都没有抬,伸手就推。 “那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恶人!”大手用力,抓住的苏林夕的手腕儿,依稀有了骨折的声音。 “疼,放开!”苏林吃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说不清是这些天积攒的伤痛,还是真的疼,一时间心里是五味杂陈,这泪水却是怎么的也收不住了。 “哭什么哭,倒显得像是我的不是了。哭的真丑”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是移不开。这姑娘姿色一般,哭花的脸甚至还有点丑,只是眼睛极亮,像极了她,一时间看呆了,忘记了松手。 “没完了是吧,松手!”苏林哭够了,也哭累了,平静了下来,也知道自己是撞的人,就道了句:“对不起” “姑娘还是抬头走路的好,这次是撞着人了,下次撞着马车,或是掉沟里了可如何是好?”听得道歉,晟王调侃着,同时也放了苏林的手。 “果然恶毒。”苏林腹诽,你才撞马车,你才掉沟里,你全家都掉沟里。本也是大家闺秀,但是从小的男儿装扮和教养,尤其是生意场上的摸爬滚打,她已不同与普通女子,骂起人来从不含糊。 “说我恶毒的人多了去了,何必在乎多你一个。”此时的男子倒是开怀一笑。 “我撞到你的是胸,不是头吧?被骂还笑,莫不是傻了?”苏林也懒得计较,转身欲走,奈何没有看路,一辆马车飞奔而来,眼看就撞上了,“这嘴是开过光吧!”本想着命休矣,却扎实的撞进一怀抱,结实的疼,比刚才撞的还疼。 晟王的思绪还萦绕在“被骂还笑,莫不是傻了吧”这句话上,看到马车疾驰而来,竟也是没有多想,仿佛本能般的护着面前这个姑娘,那双眼睛,仿佛是有魔力,牵动了心。 “可有受伤?”男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冰冷里夹杂着一丝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关切。 “无碍。”收起刚才的蛮横,满是真诚的道了一声:“多谢!” 直到此时,苏林才抬起头,看见那人,大吃一惊,心里恨恨的说:“出门没看黄历啊,今日不宜出门,怕什么来什么。”强忍着当街暴打他的冲动,从他怀里挣开。“告辞”又是两个字,转身离去。 而晟王,呆在原地,陷入沉思。 此时的苏林需要做点什么来平复一下心情。路边刚好是一酒馆,进店。 “来壶醉清风!”朝店家喊了一声,摸向怀里,荷包不见了。 “定是刚才撞人时掉了。”苏林自言自语,那荷包时夕儿亲手绣的。 赶忙往回走,却见晟王还待在原地,手里握着的正是自己的荷包。 “你怎么又回来了?”晟王回神儿,今天总是走神儿,尴尬的扶了扶额,手挡住了视线,没有看清苏林的动作和情绪。 苏林弯腰捡起了荷包,还有,一枚玉佩,桃花形状的玉佩,与自己的一样。温润的玉本是触手生凉,而此时却如烈焰灼心,敛起情绪,将玉佩藏于袖中,扬扬手中的荷包。 “多谢公子留守在此,小女子的荷包才不至于丢失。能否请公子吃顿饭,聊表谢意。”苏林想弄清楚为什么此人会有夕儿的玉佩。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晟王想知道,这个姑娘,怎么会和她长一样的眼睛说一样的话。 两人各怀心的思凑在了一起,一前一后的进了酒楼。 “公子可有忌讳”苏林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请人吃饭,礼数自是没得说。 “都可。”晟王答 “糖醋鲑鱼,蜜酿莲藕,糖醋排骨,再来个雪里红,八宝饭”苏林爱吃甜的。 “八宝饭,不放糖。”苏林叮嘱店小二。 “小姐不是喜甜吗?您要的菜,可都是偏甜呢。”店小二不解的问道,因为安国,他没见过吃八宝饭不放糖的。 “我喜甜,只是八宝饭放了糖会掩盖糯米的清香。”苏林解释道。 “八宝饭放了糖会掩盖糯米的清香”晟王又惊又喜,独特的吃法,独特的解释,他第二次听到,原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了!十六年的杳无音信,他几乎已经要放弃了!这真的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吗?手竟然是不自觉的抬起,想撩起她颈边的长发,期盼能看到那朵桃花! 啪的一声,苏林一巴掌拍开晟王的手,自是没好气的说“我虽是感激你,但绝无其他,你如此这般,倒是对不起了你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了。” 这一巴掌倒是打醒了晟王,自知是唐突了,也耐心解释道“是在下唐突,给姑娘赔不是了,只是你八宝饭的吃法像极了一位故人,一时恍惚,情不自禁!”说着也是双手一揖,言辞举止倒也真诚! “哦?不知公子所说的故人是何人?”如她这般吃八宝饭的确实不多,安国之人,怕也只有她和夕儿如此了。晟王的话,已经完全让苏林忘记了被非礼的事情,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夕儿。 “救命恩人。”晟王仿佛陷入了回忆。 “那她现在呢?”此时,苏林的声音略显颤抖,只是晟王此时未曾发现,如果能发现,后来的一切也许就是另外的光景。 “不知道。敢问姑娘芳名。”此时的晟王回了神儿,那可是沾了毛比狐狸还精主儿,自是不能被别人牵着走。 “苏林。敢问公子如何称呼?”话题的跳脱,苏林竟是不留神,说了真名。 “苏姑娘可唤我战安。”晟王眼里的震惊转瞬即逝! “菜来了”就这么一声,打断了两人跳脱的对话,这顿饭各怀心思,皆不知饭味。 7 玉佩,得与失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小莲,你最爱的糖醋排骨。”虽然一顿饭吃的不怎么样,但是苏林还是记得给小莲带了她最爱的糖醋排骨。 “多谢林姐姐。”小莲自是欢喜不已。 看着小莲的小花脸,苏林暖到了心里,真的是个极易满足的姑娘。她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只是,肩上的担子,容不得她如此。那好,就让她护着这个姑娘一世如此吧。 苏林摸出怀里的玉佩,两玫,一枚自己的,一枚捡来的。如果不是家传玉佩,清楚的知道两玫玉佩的区别,一般人定是发现不了。透过烛光可以看到,一枚上面有个“林”字,一枚上面有个“夕”字。捡来的那枚,有个“夕”字,正是夕儿的。 “林姐姐,小姐的玉佩怎么在你这里?小姐出嫁前遗失了的。”小莲嘴巴里要咬着排骨含糊不清的说,一双大眼满是疑问。 “怎么遗失的?” “好像是从晟王府回来之后就找不到了,那时,给小姐议婚,丞相带小姐去晟王府赴宴,回来后,就不见了,这是从小佩戴的贴身之物,从未示与他人,且丢在了晟王府,顾着小姐清誉,未敢大肆寻找。”小莲努力回忆着。 “晟王,哼,好的很。夕儿和黄良的事情,你知道的有多少,事无巨细,告诉我。” “黄良是相爷的义子,但是对下人极好,从来都是和善。”小莲答 “他可有其他亲人朋友?”苏林问。 “他是相爷捡的,后来认了义子。”小莲答。 “何时捡的,为何认了义子?”苏林问。 “好像是三年前,晟王去相府赴宴,在相府遭遇刺客,慌乱中,黄良替晟王挡了刀,相爷念其功高,就认了义子,晟王也感念黄良救命之恩,许他自由出入王府。” “晟王在相府遇刺,竟未追究相府失察之罪?”这几年相府极得盛宠,倒是没听说过被查之事。 “没有,只是当时全府上下禁止妄言此事,若有犯着,杖毙。不过,自此,晟王倒是像忘了遇刺之事,常到相府,竟也见了几次小姐。” “好计谋!”一次谋杀,抓住相爷把柄,拿捏住了自诩不结党的相爷,又抬了黄良,放在相爷身边的棋子,果然是高。这晟王,怕是,野心不小! “什么计谋?”小莲不解。 “没什么,吃你的排骨。”面带笑容,替小莲擦掉嘴角的油。想护住这份单纯的美好,不再问了。 苏林的笑,未及眼底,心里分析着。 “晟王,你谋你的天下,与我无关。但你不该连夕儿也算计了进去。”苏林心想,如果他发现玉佩不见了,应该会回去寻吧,毕竟把不是自己的东西揣在身上应该有其他意义,横竖他不像是缺钱的;并且,他应该也会怀疑是我,捡到了玉佩吧。 于是,苏林又出门去了平安巷,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撞撞运气而已。 ———— 再说晟王,回到王府中,才发现玉佩不见了。 “木槿何在?”晟王问道。 “主子!”木槿抱拳站在王爷面前,等着指令。 “平安巷,找一桃花玉佩。”想小丫头时,他画过很多她的画像,她的胎记,她的玉佩,一切有她痕迹的东西。只是碍于她的身份和安全,从来不敢大张旗鼓的找,这些,只有他的心腹知道,找人找玉,也只能让木槿去。 “查苏林!”第二道命令。 “是。”木槿领命而去。 看着小丫头的画像,捡到玉佩时的颤抖依稀还在。 还记得当日,就是宴请丞相时,他内心是排斥的,虽是为了大业,但是很难过,酒过三旬,离席透气之时,竟是撞见了黄良与贾夕儿。 “良哥哥,我不愿的,求了爹爹,可是无用啊,你带我走吧!”贾夕儿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夕儿,莫哭,这婚约尚未说破,也不见得就能成。”黄良安慰着,其实连自己也不曾相信。 “此生,我非良哥哥不嫁。”既是说给黄良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夕儿,我定不负你。只是,相爷和王爷那里,还得细细谋划。”这话说的,毫无底气。 咳咳,躲在假山后,故意轻咳,惊了这对苦命鸳鸯。 “有人,夕儿快走。”黄良携夕儿匆忙离去。 从假山后走出来,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要议婚了,越发频繁的想起他的木木了。 欲转身离去,却看见地上好像有个玉佩,想着玉佩走过去,边走还边低喃“这二人,也太不小心了。”当捡起玉佩时,酒意全无。这玉佩是小丫头的。难道贾夕儿就是自己久寻不得之人,可她怎的又是相府嫡女,小丫头明明是……,来不及细想,追赶他们二人而去。 就在晟王手持玉佩凝思的片刻,震惊了前来寻找晟王的贾相。那玉佩怎么会是夕儿遗落的,怎么会!那明明是苏家的祖传之物! 晟王在自己的王府里面,找两个人何等容易。看着两人牵着的手,醋意恨意油然而生,不由分说,动起手来。招招要命,豪不留情。而此时的黄良不知所以,拼着全力竟也是遍体鳞伤。等贾夕儿反应过来之后,就见黄良浑身是血,一柄长剑竟是奔着黄良的心口而来。不容多想,以身相护挡在黄良的身前。晟王见此,立即转了剑锋,但是,怕也是来不及了,终究是剑锋擦着夕儿的颈边而过,一个伤口,一滴鲜血,一缕青丝,却犹如万钧压的晟王喘不过气。 “夕儿,你怎么样?”夕儿离黄良最近,自是由那黄良护在怀里,黄良关切的问着,满眼尽是心疼。 “良哥哥,我无碍的,你呢,伤势如何?”贾夕儿说着,挣扎着起来要检查黄良的伤势。 这一切看在晟王眼里,自是格外刺眼,一个健步冲过来,一把抱过夕儿,急切的要检查夕儿的伤势,夕儿一脸的懵,这还是不近女色的晟王,还是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晟王吗?雪白的颈子上,一抹鲜红,竟是平添几分妩媚。只是,撩开秀发,怎么会,没有桃花胎记。光洁的脖子上也没有丝毫疤痕,除了刚才划伤的。一时间,失望极了。难道,只是巧合吗?对,巧合而已。所寻之人另有其人。想着想着,竟然有点窃喜,既然玉佩落在了王府,那人必定还在,夕儿不是也好,至少,他的小丫头不喜欢黄良,想到此,嘴角微扬。 一场打斗,惊动了府里的人。两男合拥一女的诡异画面,让人忘记了刚才的打斗。匆忙赶来的相爷,远远的问了一声:“发生了何事?” “无事,都散了。醉了个酒剑都拿不稳了,与黄良切磋竟误伤了夕儿。还望夕儿与相爷恕罪。”此时,已经消化了之前的情绪,还是那个草包王爷。 “王爷严重了。”丞相自是不信,那点儿酒岂能醉你,更何况,你那功夫能误伤?但面子还是要给的,“王爷无需挂怀。如此,臣便带小女回府。” 一阵风吹来,桌上的画散落一地,打断了晟王的回忆。看着一地的画像,晟王失落,难过,懊恼无处发泄,憋闷极了。 晟王起身,走出书房,往平安巷走去。 8长街遇刺,识故人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就这么的巧,两人竟在大街上相遇了。 “不知苏姑娘怎的如此雅兴,还在这街上。”晟王说。 “等公子你呢,我捡荷包时,竟不知为何多了枚玉佩,可是你的?”苏林不打算绕弯子,直接说道。 “正是在下的,多谢多谢。”晟王这人虽眼里多是算计,但此时看见玉佩的欣喜却不是假的。 “那就好,物归原主。战安你可以仔细些,既是珍惜之物,可别再丢了。”这话说的,苏林想抽自己一巴掌,夕儿的玉佩,他晟王算个什么原主! “战安”二字,扰乱了失而复得的喜悦,多少年了,除了当年那个小丫头,没人叫过。而眼前的女子,那星星般的眼睛,独特的八宝饭,而且,双木为林,难道……。 “那是自然。”晟王定了定神儿,满是真诚的说。 “看公子一身贵气,我是生意人,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怕是将来要多多叨扰了,交个朋友如何。”看出他听到战安二字流露出的奇怪情绪,决定再次试探。 “愿意效劳,有何需求,尽管说,自当尽力。”晟王说。 “不知今后该如何寻得战安呢?”苏林问。 “晟王府。”晟王答。 “啊?你不会是,是晟王!”苏梦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易吐露真实身份,结巴了一下。 “正是。”晟王不打算瞒着,苏林只要稍作打探,晟王的身份是瞒不住的,既如此,还不如坦白。 “民女拜见晟王。”苏林盈盈一拜。 “不必拘礼。”晟王竟是不自觉的上前扶了她的手,手腕上,竟有一口牙印!此时,晟王狂喜,这牙印,更是坚定的想法,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巧合,不管如何,这个女子总是和他人不一样了。喜悦由心到脸上,嘴角上扬。 “一日两次相见,你我甚是有缘。刚还说要结交个朋友,怎能因着身份就生疏了。我看林儿也不是以身份背景选朋友的人。以后,还是唤我战安吧。”这声音,春风细雨,极尽温柔。 未等苏林回答,背后一支冷箭朝着苏林飞来,晟王一手搂住苏林的腰,一个腾空旋转,避开了那一箭。苏林长发扬起,从晟王额前略过,那颈子竟是完全展露在了晟王面前。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那一抹粉红,温暖了时光,惊艳了眼前人。晟王就这么看着,如珍如宝,搂在怀里,看在心里。这一眼,等了十六年;这一眼,再无法放手;这一眼,便是一生。而此时的苏林,被晟王眼中的突如其来的柔情弄得莫名其妙。 射箭之人,藏身街边楼顶之上,一击未中,飞身而下,趁着晟王走神儿的空档,一柄短刀,直取苏林后心,阳光照在刀刃上,刺眼的光反射到了晟王的脸上,晟王才反应过来,正常情况下,以晟王的身手,这刺客岂能近身,只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晟王把苏林紧紧的搂在怀里,一个转身,用身体挡住了刀,护住了苏林。 苏林完全是懵的状态,不知从何而来的冷箭,短刀更是背对着她的。可这时,晟王嘴角的血告诉她,他用身体护着自己,他在救自己,尤其是刺穿肩胛的刀,滴着的血,浸湿了那一身红衣。但是,晟王,嘴角上扬,眼中带笑,好像肩部的伤只是个装饰,嘴角的血是别人的,这一笑,温柔,温暖,从脸上到心里。 “你还好么?”苏林关切的问,毕竟是为了救自己。 “无碍,小伤。”晟王的笑意不减。 “为什么?初见而已,怎值得你以身相护。”苏林自然不会傻到以为捡个玉佩,还个玉佩就能让晟王如此。 “值得!”晟王回答的毫不犹豫,命都可以,这是在心里说的。 “别看。”不顾嘴角和身上的血,温柔的手附上苏林的眼,刚转身,杀气四溢,晟王武功盖世,但是真正见过的不多,因为,他很少动手。 再说那刺客,二击未中,怎能甘心!正欲拔出插在晟王肩上的短刀,短刀却被晟王一个内力逼出,刀柄击中刺客胸口,后退数步,强行稳住身形,腥甜入喉,喷出一口鲜血,强提内力,飞身而逃。 “木槿,追,留活口。”晟王看到了远处赶来的木槿,吩咐道。 “是。”木槿飞身略过,一眼便知,晟王的伤,无碍,皮肉之伤。 “嘶。”晟王一副痛得要晕倒的样子。 “我带你去医治。”苏林赶紧扶着晟王,一切太快,苏林来不及反应,已经搀扶上了晟王。 “双木为林,林儿,我唤你木木可好?”晟王的声音温柔的能挤出蜜来,那眼神温柔的能挤出水来。 “我不叫木木。”苏林无语了,总不能因为这一刀,就改了名吧。 “是我唐突了。”晟王笑了笑,三分无奈,这王府的人来的也太快了点儿;三分喜,终于找到了;三分幸,危难时护你周全;一分忧,你是否还记得我,你是否如我一样,在寻找……。儿时她的温暖是一生的温暖。 这一笑,看在苏林眼里,干净,温暖,惊艳。苏林摇摇头,怎么的还欣赏起晟王的皮相了。不过,晟王是生的好看,不然怎惹得多少勾栏瓦舍的女子门不求金银也愿委身与他,那风流韵事自然是多了。 “咳咳。”晟王轻咳了一声,未伤及脏腑,却是流了不少血,脸色略显惨白,在一身红衣是映衬下,显得更加动人了。 “得赶紧止血才行,忍着点。”苏林担心的说着。苏林掏出手帕,简单的包扎着。 “不用担心。”晟王等苏林包扎完,在几处大穴位上点了记下,血是止住了。没有第一时间止血,而是遮住木木的眼睛。但是,他觉得,理应如此。 “主子,您受伤了,请快快回府医治。”木棉架马车而至,王府的人,自然不是吃素的,知晓王爷当街受伤,立马就赶来了。 “随我回府,可好?”晟王问的小心翼翼,怕被拒绝吧。 “这恐怕不合适吧。”一妙龄女子,刚被英雄救美,又没打算以身相许,去了还说得清楚吗?虽然不计较这些,只是不想扯上这层关系。 “林儿,我……”晟王这么说着,身形一歪,竟似站不稳了,要往下倒!木棉扶额,主子这是哪一出呀,为了哄个姑娘,竟然要装晕。 “好吧。”看着要倒下的人,毕竟救了自己,苏林将他的胳膊放在了肩上,往马车走去。木棉自是知趣,未上前去扶他家主子。虽然王爷闭着眼,可上扬的嘴角没逃过他的眼睛。腹黑的王爷才是真正的王爷! 此时,晟王心中所想,哪怕是舍的一生,也定不要他的小丫头再伤分毫,一切都不及这个失而复得的温暖重要。至于认不得玉佩,记不得战安,不愿意被称作木木,以后,有的是时间弄清楚。 9 初入王府,金疮药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王府门口,晟王睁开了双眼,本就是装晕。 “谢谢你能来。”这哪里还有王爷的架势,分明只小奶狗。 “不谢,是我当谢你相护之恩。”恩是恩,仇是仇,苏林分的清楚,都要还,都得报。 说话间,苏林搀扶着晟王来到了晟王的卧房。本想着应该早有大夫候着,却不曾想卧房现在怎么就只有他们两个。木棉早已经没了踪影,她又不傻,怎会不知主子的心思,早就替他家王爷铺垫好了。看情况,她快要有女主子了,就这么坐在卧房对面的屋顶上,盘算着,她家主子该如何谢她。 “人都去哪里了,我去唤郎中来。”连她家都养着自己的大夫,更何况王府。 “郎中家孩子生病告假了。”晟王委屈的说着。 坐在对面屋顶上的木棉,满脸黑线,我哪里来的孩子,明明是二八年华的小姑娘好不好!木槿功夫了得,木棉医术了得,这对兄妹,是晟王的左膀右臂,情同手足。 “那怎么能行,我找人去请郎中。”苏林腹诽,怎么就这么巧。 说着就起身往外走,晟王抬起的手仅沾上了她的衣袖,却未牵上手,看着抬起的手,空空荡荡,竟有丝失落和不安。 苏林来到院中,那么大个院子,竟是一个人也没有,喊了半天,愣是没有一个人回应的。沮丧的回到卧房,毕竟不是自己家。 “你府内的下人呢,都告假了?”苏林有点着急。 “那倒不是,穷,没买奴仆。”听着晟王声音,木棉真找块豆腐拍死他家王爷。这理由,你当女主子傻吗?但晟王的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他确实穷过,他的木木见过。 “呵呵,王爷说笑了。”她苏林又不是傻的,穷,她是苏林的时候,生意场上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他晟王好不好,你穷,骗鬼呀!苏林并非不知好歹之人,有恩必报,但是眼里也同样揉不得砂子,骗她之人,呵呵,自求多福吧。 “唤我战安,这点小伤,你帮我抱扎就好,我府里的金创药,比外面郎中的不知要好多少。”晟王指了指药箱。 “得先把这衣服弄掉。”粗鲁的撕开他肩上的衣服,这刀伤极深,皮肉外翻,可见白骨,应该很疼吧。苏林有点内疚,应该轻点的。 “嘶。林儿,衣服是可以脱掉的。”晟王一阵吃痛,额头已满是汗珠,但是,眼底笑意不减,调侃着苏林,没想到这丫头还和小时候一样,爱撕衣服。 “我先给你清理一下再包扎,第一次做这些,不太会,对不起啊,你忍着点。”刚产生的愧疚感就这么被晟王给调侃没了,清理伤口时,故意用棉布狠狠的按了几下伤口,上药时又“不小心”戳了一下,包扎的时候又时不时的勒紧纱布,这一趟包扎下来,应该是比当时被刺伤时还疼吧。苏林是解气了。可是,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了血。 “林儿包扎的真好。”晟王觉得,眼前的苏林做什么都是好的,当然,连诚心折腾他的,也是好的。 “又出血了,重新包扎吧,我再给上点药。”苏林心虚了,血流多了,也是要命的,这点常识,苏林还是有的。 “林儿,用错了,不是这白色瓶子,是那个黑色瓶子,白瓶的是活血的,黑瓶的是止血的。”晟王轻声说。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刚用的是白色瓶子的。”明明是风流成性,残暴嗜杀的恶魔王爷,现在怎么温柔的像个邻家哥哥,苏林突然觉得有心口点闷。 “气可消了,不该瞒你的,我这个院子,除了木槿和木棉,你是第一个进来的,确无下人,不是因着穷,而是因我喜静。”晟王看着苏林,柔情似水。 “喜静?王爷说笑了,您那些风流韵事,街头巷尾自是津津乐道的,就连茶馆酒肆的说书先生,都是张嘴就能来上几庄的。”苏林调侃着。 “形势比人强时的自保之举吧了。”晟王无奈的解释着。 “呵呵,不必同我说这些的。算了,重新清洗伤口吧,得把上错的药给清洗干净了,你忍着点。”这次倒是老老实实,认认真真。 “这个没错了吧”苏林再次确认。 “是”晟王仅回答了一个字,盯着他拿起了那个黑色的药瓶,却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看着苏林的脸,不想漏过一丝表情。 苏林打开药瓶,将药粉轻轻的撒在伤口上,扑鼻而来的药香,让她手上一滞。 这味道,太熟悉了,苦中带甜。是苏家独门秘制的金疮药!此药药效极好,伤口好的快,只是愈合的过程中,伤口会比用普通的药疼的多。自将军府灭门之后,只有她知道药方的。 “这药从何而来?”惊讶之余,平静了情绪,苏林问道。 “十六年前,一个……”晟王说。 “十六年前?”未等晟王说完,苏林脱口而出的反问道。那是将军府灭门的时候。 晟王表情一滞,难道小丫头想起我来了,表情又是一喜。 看这晟王的表情,苏林自知失态了,勉强的扯了个笑,问道“十六年前怎样?” “十六年前,遇刺重伤,得一小丫头收留,她说她家的药极好,便送了我些。”还有那不加糖的八宝饭,只是,晟王没说口。 “这丫头倒是特别。”苏林说。 “这药效果极好,只是,会留下这难看的黑色疤痕。”晟王扯低了衣服,露出了胸前那块黑色疤痕。 “呵呵,还有这么奇怪的药。”苏林笑了笑,掩饰心中个疑惑和惊讶,这疤痕必是苏家的金疮药才能留下的,并且,就是十几年前,时间越久,颜色越深。 “奇怪么?我以为林儿会认得此药。”晟王有点失落,苏林明明是认出了药和伤疤,却没有认出他。 “大千世界果然是无奇不有,如此神药,哪里是我这种平凡之人能有幸识得的。”苏林尴尬的回答着。 “林儿,你也去清洗一下吧,衣服都脏了。”晟王难言心酸,不愿承认,是不信任吧。 “木棉,服侍苏小姐沐浴,今晚就宿在湖心小筑吧。”晟王当然知道,坐在屋顶上的木棉,吩咐到。 10书房里的画和信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劳烦木棉姑娘了,我一人即可。”苏林对着已经备好热水,准备服侍她沐浴的木棉说。 “小姐客气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木棉。”木棉退了出去。木棉喜欢这个姑娘,因为他能让主子的笑,是真的开心的那种笑。木棉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主子那样的笑容了。 大概是乏了,苏林竟然是在浴桶睡着了。直到水彻底的凉了,竟给冻醒了。迷迷糊糊爬出浴桶,更衣上床,一夜无梦。 次日晨起梳洗,妆台前,苏林看着镜中的自己,摘下发髻上唯一的玉簪,藏于袖中,散落的青丝,狡黠的黑眸,微扬的嘴角,自是另一番惊艳。 苏林推开房门,一缕清风扑面而来,一岛一湖,一楼一阁,极尽雅致。岛不大,草木葱葱,倒是无花,反而更显得红墙别致。湖水清澈,半湖荷花尽开,美而不艳,半湖留白映着白云,恬静悠然。伸手碰了碰那荷叶,露珠滚动,显得娇憨可爱。一声黄鹂鸣叫,悦耳动听,惊了荷叶下的鱼儿。 “可惜了,若不是王府,这里倒是个抓鱼喝酒的好地方。”苏林自言自语。 一条长长的索桥,那端连着晟王的独居的院子竹石轩,昨夜来时的路,苏林依稀记得。 “书房应该好找吧!”好找?自己都不信。碰碰运气吧。 过了桥,到了竹石轩,轻身而入。 苏林正找呢,那边,晟王已经收到了消息。 “小姐往竹石轩来了,只是……”木棉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说。 “只是什么?”晟王问。 “只是尚未挽发,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木棉心一横,一口气说了出来。 晟王一愣,随后无奈的笑了笑说:“撤去竹石轩所有暗卫。”林儿未挽发的样子他不想其他男子看到,林儿想找什么,找就是了,这王府怎么会有林儿不能找的东西。 “主子,您的伤?!”木棉有所顾忌的说。 “无妨。” 晟王淡淡的说。 木棉领命而去。 晟王忍住了前去找苏林的脚步。第一次来王府,想找什么呢,那让丫头好好的找找吧。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晟王闪身潜入暗室。 要不怎么说她苏林运气好呢,这么多屋子,还真让他找到了书房。四下无人,立刻掩上门。一个健步到了书桌前。一副画像,笔墨未干,画上女子,正是苏林。蹙眉,扶额!这晟王莫不是真的心悦于我!管他呢,找其他的。暗室里的晟王看到这一幕还是有点失落的,躲起来就是想看她见了画像知晓自己心思时的反应,苏林从刚开始有几分嫌弃,几分困扰,后来直接无视了,晟王心塞啊。看到桃花胎记的画,苏林着实一惊,这胎记晟王如何得知,难道他对夕儿……。苏林一股恨意油然而生。接着竟又翻到了一张画像,如冬日惊雷,吓的捂住了自己的嘴,那画上分明是儿时的自己。怎么会,他怎么会识得儿时的自己,还是女儿家时的自己。收起画,揣在怀里,这得回去问问森叔了。桌子上的东西看的差不多了,继续翻那书架之上的东西。翻开几本来看,竟全是账本,呵呵,产业还真多!有了姨母屋里找东西的经验,苏林想找找看有没有暗格。翻了半天,竟是没找到。不小心碰到的肘边的一叠书,嘭的一声,散落开来,露出一封信。拆开看: 贾夕儿并非丞相之女。今有一良计献上,盼面见。 落款:黄良。 黄良与他晟王蛇鼠一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论奸诈狡猾,丞相远不及你,这封信,就是铁证。就这么狠劲儿攥着。 听到那嘭的一声,木棉飞身而下,果然是木槿的妹妹,爱坐的地方都一样,落至书房门口,扣门。 “主子,您可有吩咐?” “是我,王爷不在。”慌乱整理完,打开门,解释道“我的发簪不见了,找着找着,竟然迷路了。” “小姐请随我来,该用早膳了。”瞟了一眼暗室的方向,王爷就没出去,木棉坐在房顶上,自是知道的,小姐在书房都干了什么,王爷应该也是知道的,王爷不说,她自是不会说的。 苏林只得跟着木棉去了前厅。晟王出了暗室,看了一眼略显凌乱的书,眉头微蹙,一丝不安缠绕。 苏林前脚到了前厅,后脚晟王也到了。 “你下去吧。”晟王对着木棉说道。 “是。”木棉退下。 “可是在找这个?”晟王手上拿了一支玉簪,晶莹剔透,雕刻精美,正是春日桃花,似有暗香萦绕,一眼便知,绝非凡品。 “是在找发簪,不过,不是这支。”苏林说,不带任何情绪。 “先梳头吧。” 晟王从怀里掏出一木梳,替她挽发。拿着木梳的手,竟有些颤抖,这么多年,他一直带着这梳子,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用。那时,他常替小丫头梳头,所以,他会挽发。 “这木梳,怎么在你这里?”苏林莫名的紧张,这木梳她怎会不识?本是两把,一把上面刻着桃之夭夭,一把上面刻着灼灼其华。这字,是娘亲亲手刻上去的!桃之夭夭,苏林一直在用,只是,灼灼其华丢失了,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小友所赠。”晟王答,说着就要替苏林梳头。 “我自己来。”苏林抢过晟王手中的梳子,梳理,挽发。 “很美。”晟王将发簪插在了苏林头上,满眼宠溺的说。 “无功不受禄。”苏林急忙就要摘,表情却是一脸的嫌弃厌恶。 “当谢昨日包扎之恩。”晟王抓住了苏林要摘发簪的手。 苏林挣开晟王的手,眼中五分恨,五分厌。 晟王心一沉,不对,书房里,苏林应该误会了什么。 “用饭吧,用完送你回府。”不等苏林说话,晟王说道。 苏林还愁闷该如何脱身呢,听得晟王如此说,倒是不计较发簪的事情了,快步走到饭桌前。 “早饭么,未免……”朱门酒肉臭呀,这得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苏林又给晟王添了条罪名。 “爱吃就好。”晟王特意吩咐厨子,把印象中木木喜欢吃的都做了出来,八宝饭,桃花酥,珍珠圆子,八宝鸭……,竟是有二十余样。 “有心了。”一语双关,你心意我收到了,我也上心了,再也不能让你有机会如此挥霍,搜刮百姓的定让你双倍奉还。 “理应如此。”晟王自是不知苏林想了这么多,只是简单的理解为苏林知道了是自己用心准备而已。 原来吃饭,吃什么真的不重要,吃饭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苏林一顿饭索然无味,晟王一顿饭,津津有味。 11失去的记忆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吃完饭,苏林回府。而晟王自是不放心,暗中护送苏林,自然也是不能让苏林察觉。 晟王府离蓝府不远,两炷香的功夫,苏林已到了蓝府门前。 这蓝府晟王怎会陌生,满心疑惑,飞身潜入。 苏林一进门,就被小莲撞了个满怀。 “苏公子,你去哪里了,一晚未归,急死小莲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我家小姐。你可是小姐唯一在世的亲人,你要是出事了,我还有何颜面去见小姐。”当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呀。自苏林换回女儿装后,就改口叫姐姐了,这次,是急坏了,失口叫了苏公子。 藏在暗处的晟王,着实一惊。小莲是夕儿的贴身丫鬟,他是知道的。现在唤苏林为苏公子,那是小莲对贾夕儿要嫁之人的称呼,在贾相府他听过的!不是同名,是同一个人,还是贾夕儿唯一的亲人! “好了好了,不哭了,姐姐我不是全须全尾儿的回来了吗,没事,没事”苏林也是心疼小莲这一通眼泪。 “你还说呢,森叔说,再找不到你,他就要去找通天阁了。”小莲擦干眼泪,埋怨着。 “那你还不快去告诉森叔我已回府,千万别去通天阁,太烧钱!”苏林催促。 通天阁是什么地方,江湖霸主啊,情报网遍布整个安国,就没有他们找不到的人,只是费用极高。苏林虽然不差那点银两,但是,她是个有钱须得用到刀刃上的主儿。 “烧钱么?”暗处的晟王腹嘴角微抽。 “我这就去告知森叔。”这丫头也是会替主子省钱的,立马飞奔了去找森叔。 “这小姑娘,当真是……”看着一溜烟儿的背影,苏林也真是无语了,哪里还是刚才哭成泪人的丫头,银钱呀,神奇的力量。 “小姐可曾受伤,是遇到何事,一夜未归。”片刻,木森火急火燎的来了,眼里满是关切。 “森叔,我很好,让你担心了。蓝哥哥可知晓我昨夜未归?”苏林有点心虚的问道。 “蓝公子昨夜外出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木森答。 “你看这张画像。” 苏林从怀中掏出了那张从晟王书房里找出的画。 “这不是小姐儿时的画像么。”森叔接过画像看了说。 “森叔,可曾听过木木?”苏林问,她拒绝了晟王叫她木木,她不觉得是晟王随口想这么叫而已,这个名字总是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小姐记起了?”森叔急切的问,那语气像是希望记起,又像是不希望记起。 “记起什么?”苏林不解。 “木木是小姐你的乳名啊”森叔眼神一暗,回答道。 “我怎不知?”苏林惊讶不已。 “经历了那场变故,你大病一场,醒来后,就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了。”森叔说。 失忆已经够狗血了,竟然还选择性失忆,这是什么人品,才能攒下这么狗血的经历,欲哭无泪,想笑不能啊。 “儿时,我可救过什么人。”苏林问。 “当时边关战事吃紧,粮草不足,朝廷增援迟迟不到,大小姐身怀六甲前往娘家求助,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一重伤的男孩,约莫十岁的样子。你央着大小姐将她带入将军府。” “那男孩的身份可有查实。”苏林问。 “查了,但是没有结果。”森叔答。 “那男孩可有何特征能寻得?”苏林问。 “当年他胸部重伤,小姐给他用了苏家的金疮药,但凡用过此药的,伤口必然留疤,并且疤痕呈现黑色。”森叔想了想回答。 “原来如此。”苏林想起了他胸口的黑疤。 儿时我救你一命,如今你护我一回,如此,便是扯平了吧。可夕儿的帐,咱们得另算。有了这番心思,苏林有了谋划。 “森叔,吩咐下去,林阁的矿场加紧开采;东北的米铺,降价回馈百姓,记得,价格,始终要比战记的低。还有,通知漕帮的兄弟,不再摆渡战记的货物。”竹石轩里看到的账本,倒是有用的很,苏林一脸深不可测的笑着说。 “这是?”森叔有些不解。 “报仇不一定就非得是要命,夺了他在乎的东西,岂不是比要命更有意思。欠夕儿的,没那么容易还的清。”苏林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木森知道,苏林极怒极恨时便是这样。 “林儿,怎的这么大动作?”刚进入梦苑的蓝淼,就听到了苏林针对战记的谋划。不同的是,苏林是从王府书房发现战记就是晟王的产业,蓝淼是早就知道。 森叔对着蓝淼微微点头离去。 “晟王知道了夕儿不是贾相的女儿。”苏林把信递给了蓝淼。 “他知道贾夕儿就是苏夕么?”蓝淼看了,问道。 “我不确定,但他夜会丞相,也有意于苏记产业,他绝非清白。”苏林回答。 “尚有疑点。”蓝淼说。 “什么。”苏林问。 “当时,夕儿曾与他议婚,若是他不悔婚,娶了夕儿,以夕儿不是丞相血脉来路不明,乱了皇室血脉之罪拿捏丞相,这可比苏记要有诱惑力的多。再者,苏记落入丞相之手,与虎谋皮,晟王倒不像是那傻的。”蓝淼分析着。 “可这信作何解释?”苏林问。 “黄良把夕儿的身份透露给晟王,就等同给了晟王贾相的把柄,怕不是贾相的人。也有一种可能,当日晟王遇刺,也可能是黄良一手策划,就是为了搭上晟王,成为丞相义子,倒像是为什么目的而来。总之,黄良与贾相多半是敌非友。”蓝淼说。 “黄良乃是夕儿心中之人,我与夕儿姐妹缘浅,应了夕儿遗愿,放了黄良,扔到了乱葬岗,如今,不知死活,这疑惑倒是难解了。”苏林说。 “当务之急是要查出黄良如何得知夕儿不是贾相之女,这件事贾相是否已经知晓。夕儿是苏夕这又有何人知晓。”蓝淼说。 “当年破庙换子之事,知晓的人不多,知道此事的,除了你,我,森叔和去了的静姨,就剩产婆了。”苏林说。 “我去查产婆。云蝶那里我也会吩咐下去,林儿切不可贸然行动。”蓝淼说,若是夕儿的身份瞒不住了,怕是林儿也会陷入危险。 “蓝哥哥放心,我不会的。”苏林笑颜如花 蓝淼笑了笑,摸了摸苏林的头。 这一幕看在晟王眼里,甚是扎心。一不留神,竟发出一丝声响。 “谁?”蓝淼大喝一声,一枚飞镖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飞去。 晟王懊恼,拂袖打掉,飞身而去,当然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供蓝淼查的。当今能避开蓝淼飞镖的人不多,就那么几个,蓝淼眯了眯眼,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蓝哥哥的武功越发的精进了。”苏林不太在意这意外,这些年经历了太多习惯了,注意力全在蓝哥哥的身手了,一脸的崇拜。 “想学?”蓝淼笑了笑说。 “好啊。”苏林乐意学的,强大起来,对苏林来说很重要。 一师一徒就这么其乐融融教学着。 12 黄良吐露实情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晟王施展轻功,如鹰如燕,看似轻快,可是内心却万马奔腾。苦寻之人就在眼前,却被误认成敌人的感觉太差,又怕苏的身份暴露给她带来危险,不能相认的感觉太差太差。 晟王没有回府,去了风雨楼,通天阁的据点。未走正门,翻窗入内,接住一根银针。 “门不是用来走的么,越发有规矩了。”桌前坐着一黑衣公子,通天阁的二当家,晟王师兄清冷。品了一口茶,痞坏的笑着。 “嘴上功夫见长!”晟王没好气的讽刺道。 “何人有这本事,惹得我这师弟发了火。”清冷起了兴致,一副八卦到底,看热闹不显事情大的模样。他的这个师弟,是个极其能隐忍克制的,就连亲近之人鲜少见得他显露情绪,与传言的草包王爷颇为不同。 “师兄怕是嘴上功夫进步神速,这手上功夫反而退步了。”晟王自是听出了清冷话中的揶揄,扬手将那银针甩了出去,打落了清冷手中的茶杯。 “可惜了我这杯好茶。”清冷擦了擦洒落在手上的水,倒是也不恼怒,笑着说。 “随后让木棉送过来些,近日得了些极好的。”晟王已经恢复了往日模样。 “倒是许久未见我这小徒儿了,不过王爷您的茶怕不是那么好喝的,有何事,阁主吩咐就是。”提及木棉,清冷的眼里多了丝温柔,仅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刚才调侃揶揄之态。 “查贾相是否知晓贾夕儿并非亲生。”晟王说。 “当年独孤云与侍卫通奸之事已经查实纯属污蔑,怎的贾夕儿还不是贾相的种,贾相的这顶绿帽子,可真是够大的。”清冷的性子着实跟清冷没任何关系。 “贾夕儿不是独孤云的女儿。”晟王早习惯了师兄的这个性子,自顾自的说着。 “呵呵,今天的消息格外的刺激呀,那贾夕儿是谁的女儿。”清冷笑着说。 “苏家的二小姐。”晟王说。 “呃,我看着这通天阁是该关门了。”一个个消息雷的清冷开始怀疑通天阁的能力了。 “若是查不清楚,就关了吧。”晟王眉眼微挑,看了眼清冷,冷笑着说。 “呵呵,师弟说笑了,那必然是要查清楚的。”清冷尴尬的笑着说。师父命他助师弟打理通天阁,若是真的砸了,还不得被师父给打死,清冷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师父。 “你亲自去查,切勿走漏风声。”晟王说。 “谨遵阁主之命。”这乖巧的语气确实不适合清冷。 “处理一下,苏记的人该放了。”晟王说,想想就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先处理黄良的那封信呢,真不该先去查那苏记的产业! “是。”清冷觉得自己脑子不太够用了,看这情形,他应该离被师父打死不远了。 “天一、天二从现在开始保护苏林。”晟王说。 “啊?”清冷嘴巴大的能塞个鸡蛋,那可是通天阁的顶级杀手,通天阁的杀手,天字开头,数字是实力的代表。 晟王说完,不理会师兄那七荤八素的表情,飞身而去,又是从窗户。 回到王府,晟王才算是完全消化了今天的信息。晟王无奈的摇头,一脸苦笑,喊了声木棉。 “把战记的矿工们,尽数送给林阁,做的隐秘些。”晟王说。 “送?苏记与林阁从无来往啊。”木棉满脸的疑问。 “照办。”晟王不解释,眉眼带笑。 “是。”王爷不愿意多说的事情,木棉自然不会追问,师父交代过,听王爷的话就行。 “东北的粮铺,价格改了,记得比苏记的高,对了,余粮也贱卖给苏记,记得,贱卖。”本想着全送,怕被当成奸商和奸计,“还有,咱们的盐铺子,全关了,捐赠漕帮的兄弟们五十只货船。不,一百。” “是。”木棉心疼啊,这得买多少糖葫芦呀,使劲咬了口糖葫芦。“主子可还有吩咐。”突然低冷的温度,木棉拿着糖葫芦的手抖了下,他家主子生气了,有人要遭殃了。 “敲打敲打那些奸商和恶官,别碍着道儿。”苏林要做到事情虽然是针对战记的,但是产业相连环环相扣,必然是要伤害一些人的利益,晟王自然敲打敲打一下那些人免得添乱。 “黄良的伤如何了?”晟王问。 “伤已无大碍,只是……”木棉不知该怎么描述。 “如何。”晟王问。 “脉象奇特,似断未断,像是移花接木,又像是两种毒互相牵制。”木棉如实作答。 “哦,还有木棉诊不清的脉?”晟王有了兴致,木棉的医术尽得师兄真传,安国之内,除了师父和师兄,无人能及。 “主子说笑了,像咱们逍遥谷的蝶恋花,但是,中毒已久,却未致命。”木棉懊恼,这丫头自认为天下奇毒无所不知,如今算是遇到挑战的了。 “蝶恋花,他还不配。”晟王嘴角微挑,逍遥谷的顶级秘毒,怎会用到他黄良身上。 “怕是只有师祖能解惑了。”木棉说。 “传黄良。”晟王说 “是。”木棉说 片刻,木棉提溜着黄良来到晟王面前。 “拜见王爷,多谢王爷救命之恩。”黄良屈膝下跪。 “你要谢本王的,怕不止这些。”晟王摸索着手上的扳指,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自然也是要感谢王爷的知遇之恩。”黄良心一紧,额头竟冒了冷汗,晟王的气场太强。 “哦?知遇之恩?”晟王黑眸微眯,虽是在问黄良,但语气里明明是一切皆已知晓的语气。 “王爷饶命。”黄良头磕在地上,声音颤抖,怕是瞒不住了。 “你的命,本王不感兴趣,要作死,本王也不拦着。”晟王笑了笑,但是寒意更浓。 “王爷相府遇刺,是小民所为。”黄良心一横说着。 “设计本王,有胆量!”晟王冷冷的说。 “杀父之仇,不得不报,仇人太强,迫不得已。” 黄良说。 “能力不足时借力打力,不算傻。”晟王说。 “求王爷相助,我愿以命相酬!”黄良一个头磕在地上,额已见血。 “你的命,夕儿自会找你讨了去。”晟王双眸,寒意见底。 “误杀夕儿,我生不如死。大仇得报之时,必以死谢罪。”黄良说。 “误杀?”晟王说。 “贾相得知贾夕儿并非亲生,起了杀心,贪图苏记财产,设计苏林。命我新婚之夜杀了夕儿,栽赃苏林,一箭双雕。我心悦夕儿,自然不能杀夕儿的,曾传信求助于王爷,只是……。无奈新婚之夜,我本想杀了苏林带走夕儿,可是夕儿竟然替苏林挡了剑。”回忆当初,黄良心痛不已。 “贾相如何得知夕儿并非亲生?”晟王最关心的是这个。 “好像是因为一枚玉佩起的疑,又找了当年的产婆确认。”黄良答。 “贾相可寻得苏家的大小姐。”晟王问。 “尚未寻得。” 黄良答。 “下去吧。”晟王说。确定贾相尚未得知苏林真实身份后,晟王的心稍安,但是,怎么看黄良都碍眼,那该死的信是黄良写的!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来世结草衔环再报。如今,我想重回相府,求王爷成全。”黄良又磕了一个头。 “安排一下。”没眼看黄良,晟王对着木棉说。 13 你想的,都给你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苏林决定要从东北的粮食、铁矿、南边的漕运打击晟王后,就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甚至已经从各大钱庄抽调现银了。 可是,一切,出奇的顺利。正愁矿山加大开采缺人手呢,工人就自动上门,还是那种多年的熟工,还自愿降低薪水;米铺降价,亏本销售时,战记竟然抬价以次充好,苏记的米铺,声誉简直是被老百姓捧上了天,等库存不足时,竟有人找上门了低价出售优质粮食,苏记米铺,名利双收呀;再说那漕运,官府竟然说是嘉奖,直接奖励了一百搜货船。 并且,这中间,无奸商捣乱,无官府盘剥。这简直是困了有人给枕头,冷了有人添衣裳的待遇好不好。苏林自是不会傻到光凭运气就能如此顺风顺水的了。看来,上次从他书房顺出来的画和信,他肯定是已经发现了,也肯定发现了她看了的账本。他送了这么大的礼,总不能是感谢自己拿了他的东西看了他的账本吧。他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正打算去会会晟王,却见蓝淼进了门。 “蓝哥哥,你回来了。”苏林笑脸相迎。 “要出门?”蓝淼柔声问。 “没有。”苏林上来挽上蓝淼的胳膊,蓝哥哥回来了,还是跟蓝哥哥一起待着才好,蓝哥哥忙的很,难得有空陪自己。 “嘶。”蓝淼吃痛。 “你受伤了。”苏林大惊,以蓝哥哥的武功,当今能伤他的人不多。 “无碍。”蓝淼轻声说。 “我看看。”苏林不放心,撩起袖子仔细看了看。 “皮肉之伤,无须担心。”蓝淼笑了笑。 “何人所伤。”苏林问。 “通天阁青冷。”蓝淼说 “通天阁二当家的?蓝哥哥近来可是得罪了什么人?”苏林大吃一惊。 “能用的起青冷的,怕是只有通天阁阁主了。”蓝淼说。 “蓝哥哥怎么会跟通天阁阁主有纠葛。”苏林不解。 “清冷未下杀手,只是他也在查夕儿的身份。”蓝淼说,蓝淼武功比清冷略胜一筹,若不是怕画被撕烂,自然不会轻易受伤。 “能让清冷亲自去查,必然不是为了钱财,到底是为了什么。”苏林说。 “不知,一个月前,产婆已被灭口。现场发现了这个。”蓝淼说。 蓝淼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带着血迹的画。 “这画?!”苏林接过来,大惊,这画上的正是她苏家的桃花玉佩。 苏林从袖中掏出另外一张从晟王府里带回的玉佩之画,连同手上的一起递给了蓝淼。 “画的是同一物件儿,只不过,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蓝淼仔细看了看说。 “这是晟王所画。”苏林指了其中一张。 “这纸出自醉墨轩,怕不是寻常人能用的。”蓝淼捻搓了下现场抢回来的纸张说。 “小姐,苏记的人都放出来了。”木森来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三日之期未到,看来刑部侍郎是把云蝶放在了心上。”苏林说。 “云蝶还未到侍郎府。”蓝淼说。 “那会是谁?”苏林说。 “这有封给小姐的信。”木森说。 苏林接过信,打开。 “母子散乃是巫族宫廷秘药。贾相曾做为迎亲使者远赴巫族,代皇上迎娶巫族公主,意外获得此药。”苏林看完信,闻了闻,微微一笑,心想:“这么大的礼,无论是敌是友,怕是都得会一会了。” “送信的人呢。”苏林问。 “是个小叫花子,已经问了,让他送信之人怕是伪装过了,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木森回答。 “无妨,总会知道的。”苏林心里已经了然,这信纸和晟王的画用的纸一样,有桃花暗纹。 “还有一事。”木森递给苏林一张告示。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杀人凶手苏林已经伏法,贾相宅心仁厚,不愿连坐苏记之人,尽数无罪释放,苏记财产尽数上缴国库……。”苏林看着这告示,哭笑不得。这是哪位大神做的,坐实了苏林的罪名,却保了苏记的其他人,男子身份的苏林盖棺定论,那女子身份的苏林自然是安全了。但是,这是该谢还是该打! “蓝哥哥,你好生休息,我去看看苏记的人。”苏林笑了笑说。 “好。”蓝淼说。 苏林来到院子,看着院子里的人,大多数都受伤了,心里不是滋味。 “我与你们的苏主子有缘,同名同姓,是多年挚友,如今她不在了,愿意留下的可以跟着我,有我一口吃的必然是不会少了你们的,不愿意留下的,可以跟森叔去账房领银子后自行离去。”苏林示意把那告示给众人传阅。 “主子怎么会杀人,定然是诬陷!” “怎么没听说过苏林小姐,只听说蓝淼公子是主子挚友!” “留下吧,森说都在,这苏林小姐应该是主子挚友不假。” 各种议论都有,有质疑,有愤怒,有不甘……,还有抽泣,大哭。 苏林心中五味杂陈。原来,苏林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很重要的。虽然因为苏林遭受了牢狱之灾,但是没有人抱怨。他们都相信,苏林没有杀人。他们不舍旧主,说苏林死了,他们会哭,会伤心。想苏林到这些,的心里暖暖的。但负罪感随之而来,无法说出的实情,欺瞒这些善良的人,真诚的人,关心自己的人,苏林会不安,会难过。在生存和复仇的这条路上,苏林只能伪装起来,待人以诚这条底线,怕是守不住了。 “站住。”森叔喊道。 森叔的声音打断了苏林的思绪。只见一个满是伤痕的人,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往门口走着。放眼望去,这个人的伤,最重! “不留下么?”苏林问道,这个人有点眼熟。 “他都不在了,你不是他!”那人回答。 “你的伤需要照顾,留下吧!”苏林真诚的说着。 “呵呵,他不会杀人,不应该背着这污名去了。”那人回答。 “谢谢你!”苏林心中感动。 “为何谢我?”那人不解。 “谢你相信他不会杀人,谢你爱惜他身后之名。”苏林解释着。 “这是我和他,与你何干,何用你谢?”那人撇了一眼苏林,不悦的说着。 “这是平安巷当铺的李华,当年他母亲病重,银钱不够,主子曾赠钱赠药”森叔在苏林耳边小声说。 苏林想起来了,只是,那点钱和药,对于她来说,不记得实数正常。 “留下吧,有些血不能白流,若有同样的目的,不妨结伴而行。”苏林说道。 “你的意思?”那人反问。 “有些东西,还是不说破的好。”苏林说。 “属下李华,愿听差遣!”李华跪下了那受伤的腿。 “先好好养伤。”苏林笑了笑,受人恩惠,若能还了报了,应该也是一种幸福吧。 14 再入王府,得心安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劳烦通禀,苏林求见。”苏林对着王府侍卫拱手一礼。 “苏小姐请,王爷吩咐,您可自由出入王府,无须通禀。”侍卫恭敬的说。 苏林眉头微皱,一种请君入瓮的感觉,实在不好,但是,都已经到了门口了总不能打退堂鼓吧,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这王府真真的是冷清,除了给自己引路的侍卫,就见了一两个洒扫之人,再无其他,行至竹石轩门口,侍卫恭敬的说:“请。”就转身离去。 进得院门,便看见晟王一身红衣,一本书,站住一片绿竹旁,微风徐来,衣袂飘飘,翩翩公子,如诗如画,苏林看的走了神儿。这人这景,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来了。”晟王知道苏林肯定是要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看着门口发呆的人,忍不住先开了腔。 “呃。”苏林摇了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 “过来坐。”晟王指了指竹林边的凉亭。 苏林定了定神儿,走了过去,坐下。 “尝尝这个茶,木棉新制的。”晟王亲自给苏林倒了茶水。 “多谢。”苏林说。 苏林端起茶杯,竹子制作的,刻着一朵桃花,简单别致。茶水色泽淡黄,水雾轻绕,一股淡淡竹叶清香夹杂着一丝桃花香。 “好巧的心思,有竹叶的清冽,又有桃花的淡香。竟能将这两种香味融在一起,还没有乱了气味,反而相得益彰。”苏林由心而赞。 “喜欢就好。”晟王笑了笑说。 “王爷的巧思,怕不止是这茶吧?”苏林也笑了笑说。 “叫战安!”晟王强调着。 “叫什么,重要吗?一个称呼而已。”苏林不清楚,晟王在计较着什么。 “叫战安,答你三个问题!”晟王在诱导着。 “成交,战安,第一个苏林的死?”苏林把这个当成了一个交易。 “我做的,找了个死囚易的容。”晟王无奈的苦笑了下,苏林的排斥情绪太明显了。 “目的呢?”苏林想不出晟王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 “护你周全,保你平安。”晟王的眼里都是真诚。 “与我何关!”苏林大惊,暗自怀疑他已经知道自己曾经女扮男装。 晟王笑而不答,看着苏林,看的苏林心里发毛。 “第二个问题,相爷如何愿意吐出苏记?”慌乱中,苏林问出第二个问题。 “不合律法,人命案件自然要归刑部受理,刑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总有办法的,父皇的国库,也不富裕。”晟王黑眸带笑,但提及父皇时眼里的凌厉惊了苏林的心。 “果然名不符实。”苏林低喃。 “什么?”晟王宠溺的问,虽然她声音小,但是还是听到了。 “你那里有半分草包王爷的样子?”苏林不客气的直接说。 “哈哈,为了生存,无奈之举。”晟王大笑,那笑容如冬日阳光般温暖。 “生在皇家,至尊的身份,泼天的富贵,也不是那么容易安享的吧。”看着那笑容,苏林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能选择的事情,没想过。”晟王淡淡的说。 “第三个问题,矿山米铺盐铺你作何解释。”苏林问。 “想送你。”晟王脱口而出。 “谁稀罕。”苏林真心想说的是,你有病啊。 “你开心就好。”晟王笑了笑。 “哼,王爷既然这么大方,干脆把整个战记都送我好了。”苏林有点生气,被晟王的这个态度气的,这可不是好好聊天的态度。 “好呀,给你。”晟王从怀里掏出了印章递给苏林。 “你有病啊。”苏林被晟王这个举动吓的从石凳上跳了起来,茶水打翻,撒了她一身。 “烫到哪里了?”晟王一把抓住苏林,关切的问。 “没有,只是打湿了衣衫而已。”苏林嫌弃着挣开了手。 “去湖心小筑换身衣服吧。”晟王看着空了手,有点小小失落。 “恩。”这样子确实有点狼狈。 苏林朝着湖心小筑走去。晟王跟在后面。 “你来作甚?”苏林问完,也是懊恼,自己的话问的真是傻,这是晟王府,他哪里不能去。 “送你过去。”晟王笑着说。 “我的样子很好笑吗,你一直在笑。”苏林不悦的问。 “你很好。”晟王敛了嘴角的笑,但是眼中的笑意丝毫不减。 苏林满脸黑线,也懒得说了,加快了脚步。 “你上次住的屋里,有衣服,我在这里等你。”晟王在荷花池边停住了脚步。 “多谢。”苏林说,脚步未停,朝着那房间走去。 房间还是上次来时的模样。一件淡粉色衣衫挂着显眼的位置。苏林一笑,是自己喜欢的颜色和样式。 更换好后,苏林做到了妆台前面,打开首饰盒,一枚发簪映入眼帘,这个那日自己藏在袖中后来当真就找不见的发簪。 拿上发簪,苏林走出房间,朝着晟王走去。 “书房的事情,你知道了。”苏林把簪子递到晟王面前。 “一直都在。”晟王看着苏林不打算隐瞒。 “你是故意的。”苏林有点气又有点怕。 “王府里,你想怎样都可以。”晟王郑重的说着,像是承诺也像是诺言。 “为何?”苏林不知所措,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压在心口。 “因为你是木木。”晟王说,声音里的都是颤抖。 “那些,我记不得了。”苏林竟然有点失落。 “我记得就好。”晟王柔声说,虽有遗憾,但是,能现在这样,够了。 “黄良给的信。”苏林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那时,我知贾相有意靖南铁矿,便着手调查苏记,没有来得及与黄良见面。再见黄良,是后来木棉在乱葬岗救了他。”晟王解释。 “他现在何处?”苏林问。 “回了相府,他与贾相有仇。”晟王答。 “他可有交代夕儿的事情。” 苏林问。 “贾相得知贾夕儿并非亲生,起了杀心,贪图苏记财产,设计苏林,一箭双雕。”晟王答。 “为了座矿,就要搭上夕儿的命么。人命怎么就那么轻贱!”苏林想哭。 “贾相谋的,怕是这天下。”晟王黑眸微眯,冷冷的说。 “所以,他是你的敌人?”苏林在试探着。 “是敌人,但不是因为这天下。我对这天下没兴趣!”晟王说。 “贾相如何得知夕儿并非亲生?”苏林只要确认晟王与贾相是敌对的就好,其他的她也不感兴趣。 “因这玉佩,还有产婆。不过还好,贾相尚未得知林儿你就是将军府的嫡长女。”晟王掏出玉佩,交于苏林。从黄良说的,和清冷前去查的,晟王已知事情始末。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木木,这名字很久没人叫了。”接过玉佩,苏林有些伤感满怀。 “林儿放心,我必为镇国将军苏府洗尽冤屈。”晟王的话,掷地有声。 苏林不答话,但是,晟王的话让她觉得心安。 15 锦州水患,送药去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确认了晟王与贾相是敌非友后,苏林停止了对战记的攻击。静下来一想,竟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真的是幼稚了。尤其是蓝淼来找她的时候。 “说说吧,怎么回事?”蓝淼把一沓账本递给苏林。 “这……”苏林接过账本,扶额,不知如何作答,这都是打击战记所得的产业! “战记这礼可是够大的。”蓝淼笑着说,但眼中却是异常冰冷。 “蓝哥哥,我错了。”苏林欲哭无泪,这是个烫手的山芋,拿人家的手软啊,并且,还回去怕是没那么容易。 “哦?”蓝淼知道苏林打击战记产业的事情,已经做好了帮苏林的准备,但是没想到战记如此大的手笔,其中必有缘由,他在等苏林主动交代。 “应当是谢我儿时相救之恩吧。”苏林结结巴巴的说着,理亏啊,施恩不图报,这是家训。 “愿闻其详。”蓝淼眯了眯眼,她的儿时,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这种感觉真的不好。 苏林交代了儿时的事情,还有晟王搭救苏记之人,还有夕儿身份暴露的事情。 “敌人的敌人,可以结盟。”蓝淼说。 “蓝哥哥,这些怎么办”苏林无奈的看着那些账本,一脸嫌弃。 “无功不受禄,还回去!”蓝淼说。 “哦。”苏林硬着头皮应声说。 “舍不得么?”看着苏林答应的勉强,蓝淼调侃道。 “蓝哥哥也太小瞧人了。”苏林生气的说。 “捐了吧,锦州水患严重,这刚好派上用场。”蓝淼笑了,蓝淼当然知道,晟王送出去的东西必然不会轻易收回的。 “甚好。”苏林一副得救的表情。 “林阁在锦州的粮铺余粮可还充裕?”蓝淼问。 “充裕。怕是还得调集药材,锦州潮湿,药材不像粮食库存少,水患后常有疫情,少不得大量需求药材。”苏林说。 “我亲自押送药材去锦州。”蓝淼说,虽然是商人,但是,蓝淼有一颗胸怀天下苍生之心,有灾必救,并且锦州还有需要查清的事情。 “我也要去。”苏林说。 “也好。”蓝淼想了想,答应了,这一趟前去锦州,少则半月,留苏林一人在京,蓝淼确实不放心。 “何时启程?”苏林问。 “明天一早就走。”蓝淼说。 “我这就去收拾。”苏林说完,一溜烟儿的跑了。 看着苏林远去的背影,蓝淼微微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次日清晨,蓝淼推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等着的苏林和小莲。 “林儿起的真早。”蓝淼笑着说,苏林的小心思他自然是知道的。 “蓝哥哥,走吧。”苏林也笑着说,心里却是腹诽,蓝哥哥你丢下我一个人走的事情都忘了么。 “好。”蓝淼说。这次是真的打算带上苏林的。 苏林和小莲上了马车,陈华做了马夫,蓝淼骑马,带着沧海镖局押运了五车药材,下锦州赈灾去了。 大概是起的早了,苏林在马车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直睡到了中午被阵哭声惊醒。 “怎么了?”苏林揉揉眼睛,撩开马车的窗帘,已经出了城到了郊外了。 “小姐快看,那有个小孩儿”路边大树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在撕心裂肺的哭着。 “陈华,停车!”苏林说,和小莲一起下了马车。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父母呢?”主仆二人来到小孩面前,荒郊野外的,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单独呆着,还是有点显眼。 “受伤了吗,怎么脸上手上都是血”小莲伸手想帮忙清理。 小丫头连忙躲开,瞪着一双大眼睛,有点害怕的看着他们两个 “丫头,不怕,这个给你吃。”苏林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块桃花酥递给小丫头。 “娘,有吃的了。”小丫头看到吃的,开心的大喊着。添了添嘴巴,竟是没吃,慌忙转身到树后面。 苏林跟着到了树后面,被眼前的一幕惊吓和刺痛了。 这丫头口中的娘,蓬头垢面,脸白如纸,骨瘦如柴,衣不蔽体,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已经有了黑斑,尤其是那双手,已经溃烂见骨了。 “这是你娘?她已经……”已经死了,看着丫头急着把桃花酥掰开往娘嘴里塞,苏林没有说出口。 “娘,你挣开眼看看呀,我们有吃的了。”看塞不进去,丫头更急了,说着竟然咬破了手指,往娘的嘴里放。 “丫头,你在干什么,不要!”小莲急忙喊到 “之前,邻居家的妹妹睁开不眼的时候,她娘就是这么做的呀,妹妹含着她娘亲的手指吸了一会儿就挣开眼了。” “丫头,你娘累了,她要睡会儿。”苏林看着妇人那溃烂的手,强忍着眼里的泪水。 “是吗,那别吵,让娘睡吧。”丫头小声说。 “丫头,你吃吧。”苏林又拿出一包桃花酥递给了丫头,一块巨石压得苏林难以呼吸,她把丫头抱在了怀里。 “谢谢姐姐。”丫头把吃的分成了两半,一半藏在怀里,一半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都吃了吧,还有,多着呢。”苏林心疼极了,丫头还想着娘呢,娘已经不在了。 许是饿极了,也累极了,不一会,就在苏林的怀里睡着了。 “劳烦蓝哥哥把丫头的娘埋了吧。”想想那双见骨的手,怕也是以血肉养儿吧,伟大的母亲,苏林不忍她曝尸荒野。 “妹妹放心。”纵是历经磨难见惯冷暖的蓝淼也落了泪。 “我们带上她吧。”抱着丫头放在马车上,对着小莲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苏林说着就拿起了手帕,开始清理丫头脸上身上的污垢。 “我来吧。”小莲说。 “不用。”苏林眼中的泪止不住。 蓝淼处理完,与继续前行,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丫头醒了。 “娘,这是哪里,我娘呢?”丫头醒了,见不着娘,害怕,大哭 “丫头不怕,你娘病了,照顾不了你了,我已经派人送到城里医治了,你娘病好之前,跟着姐姐可好”苏林心疼的说。 “真的吗,送娘去看病吗?他们说不给娘看病。”穷人家的孩子,虽然不想和娘分开,但是懂事的很。 “他们是谁?”苏林问。 “就是把我们关在破庙里的人。”丫头说。 “他们为什么关你们?”苏林问 “不知道。”丫头说。 “你是从哪里来的这里的。”苏林这才想起来,这丫头不是京城口音。 “锦州来的,我好想家。”丫头快哭了。 “那很远啊,你们来京城干什么。”苏林问 “是他们抓来的。”丫头一脸害怕的表情。 “丫头不怕,以后没有人能抓你了。”苏林不忍心问下去了。 只怕这水患没那么简单。 16 买衣衫,碰上个混混儿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傍晚时分,一行人行至萍水镇,一个距离京城四五十里的镇子,也算繁华。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和香气四溢的小吃,听着热闹的叫卖声,丫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窗外。 “丫头,你还没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苏林问。 “小妮。”丫头怯生生的回答。 “小妮,真好听的名字,我们下了马车,去街上逛逛吧。”苏林笑着说。 小妮腼腆的点点头,但是,看得出来,小妮很开心。 两大一小,下了马车。 热闹的街,冲淡了些难过和悲伤。 “冰糖葫芦,好吃的冰糖葫芦。”叫卖声成功的吸引了苏林注意。 苏林买了三串。小妮一串,小莲一串,自己一串。 三人笑颜如花。开心有时就是这么简单。 这情景看在蓝淼眼里,有了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林儿,可多逛一会儿,今晚我们就在这镇子上投宿。”蓝淼替苏林擦掉嘴角上沾的糖汁儿,一脸宠溺。 “呵呵,谢谢蓝哥哥。”苏林笑了笑,蓝哥哥总是这么贴心。 “就这逍遥客居吧。”苏林眼前刚好是一间客栈。 “好。”蓝淼答。 一行人进店。 “哎呦。”小妮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怎么了?”蓝淼和小莲连忙扶起小妮,关切的问。 “没,没事儿。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下。”小妮揉揉磕红的胳膊肘,忍着眼泪说。 “小莲,你带小妮去沐浴,我出去一下。”苏林低头看了下小妮的鞋,哪里还是鞋啊,两只脚,十个脚趾都露在外面,脚后跟也早磨破了皮。再看小妮的衣服,怕是也穿不得了。得去了衣服和鞋子才行。 “是,林姐姐。”小莲牵着小妮走进客栈。 “蓝哥哥,我去去就回。”苏林对着蓝淼说了声,没等蓝淼回答,转身就走了。 蓝淼看着苏林的背影,无奈的笑着。 成衣店倒是好找,没走出多远,苏林便看到一家,进店。 这里的衣衫鞋子倒也齐全,大人的,小孩儿的,男人的,女人的,贵的,便宜的,都有。苏林耐心的挑着,拿起一件白色长衫仔细的看着。 “客官好眼力,这面料,这剪裁可是本店的上上品。”掌柜的看到苏林看衣服的眼神,就知道她想要买。 “恩,不错。”苏林笑了笑说。 “是啊,买给心上人那是最合适不过了。保证你那心上人穿上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啊。”掌柜的陪着笑,脸上的褶子怕是能夹死只苍蝇。 “呵呵,你可真会说。”苏林也是无语了。 “实话实话啊,这衣衫是真的好,您瞧,这绸缎多柔,这绣工也不俗。”掌柜的卖力的说着。 “多少银两?”苏林看到蓝哥哥的衣摆上有一片污泥,应该是埋葬小妮娘亲时弄脏的吧。苏林印象中,蓝哥哥从来都是一身白衣,一尘不染。 “不多不多,十两白银。”掌柜的说道。 “你怎么不去抢,十两,能买十件了。”苏林也有自己的成衣铺子,自是知道行情的。 “客官,您看看我这料子,可是上好的锦州丝绸,如今这锦州遭了灾了,现在这绸子,自是稀货,要你十两,都算少的了。”掌柜的极力解释着,这衣衫不贵,绝对的物有所值。 奇货可居,物以稀为贵,这道理苏林当然懂。 “那套呢和鞋子。”苏林指了旁边的那身棉布衣服,那大小小妮穿应该合适。 “二十文。您要买了这长衫,那些我就送您了。”掌柜的一副你买了就是赚到的模样。 “都包起来吧。”那绸子,自是有钱人穿的,一两十两的也没啥区别,粗布衣服倒是没涨价。苏林自是不会管这奸商挣那富人的银两。挡人财路的事儿能不干就不干。这掌柜的也没去抢,一人愿意打一人愿意挨罢了。 “好嘞,客官稍等,马上就得。”掌柜的当然是乐开了花,利索的包起了衣服,满脸堆笑:“您拿好,下次再来!” “多谢。”苏林接过衣衫,心里腹诽,没有下次,不计较又不代表傻。 苏林走出店铺,天色已暗,拿着衣服往回走,没走几步,就感觉背后有人跟着。 嗖的一声,一个混混儿挡住了苏林的去路。衣铺的情景这混混儿看在眼里,苏林就是一只肥羊。 “把银两交出来。”明晃晃的刀子在苏林面前晃 “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拿。”空手夺白刃,苏林功夫不算高,但收拾个混混儿还是不成问题,一个翻手,抓住了混混的手腕,却看见这混混的手背溃烂,那模样,竟然和小妮娘亲手背上的腐烂一样,心中暗暗吃惊。 “哎呦,姑奶奶饶命啊。”混混儿自是没想到这个女子有功夫在身,手上吃痛,另外一只手,趁着苏林思考的空档,撒出一把白色粉末,迷了苏林的眼睛。抢了苏林的荷包转身就跑。 “该死。”揉了半天才能勉强挣开眼睛,这时哪里还有混混儿的踪影。懊恼极了,那是夕儿送的荷包。 回到客栈,小莲已经带着小妮睡下,看着塌上熟睡的两人,苏林觉得心里好受了些,把买给小妮的衣服放在小妮的身边,拿起要给蓝淼的新衣,朝蓝淼的房间走去。 “蓝哥哥。”苏林敲了敲蓝淼的房门喊道。 “恩,进来吧。”蓝淼说了声。 苏林推开门进了来,看着坐在桌边饮茶的蓝淼,简陋的房间,粗糙的茶杯,怎么就在蓝哥哥手里显得那么的高贵雅致,蓝哥哥怎么就这么好看。 “蓝哥哥,你真好看。”苏林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 “咳咳。”蓝淼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呛到了,俊脸微红。 “蓝哥哥,慢点儿喝,我又不抢你的,你脸怎么红了?”苏林竟然伸手去摸蓝淼的脸。 “莫要胡闹。”蓝淼轻轻的拍了下苏林手。 “蓝哥哥!摸摸都不行了么!”苏林委屈的说。 “怎么了,这一身狼狈。”蓝淼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苏林不是在撩自己,她是在皮,越伤心越皮。 “给你的。”苏林笑了笑,把衣服递给了蓝淼。 “什么?”蓝淼问。 “衣衫啊,定是没你平日里穿的好,可这已经是店里最好的了。”苏林说。 “甚好。”蓝淼说。你送的就是最好的,这自然没有说出口。 “换来看看。”苏林一脸坏笑。 “林儿,你怎么了?”蓝淼知道,他的林儿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越难过越胡闹,蓝淼拉过苏林,搂在了怀里。 “夕儿的荷包,被我弄丢了。”也许是蓝淼的怀抱太温暖,苏林哭了,从小声抽泣到大声哭嚎,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抹在蓝淼的衣衫上,这是夕儿离开后,她第二次在他面前哭。 “蓝哥哥一定帮你找回来。”蓝淼安慰着。 不知哭了多久,心里大概是情绪宣泄后的空白,苏林眼神空洞,安静的待在蓝淼怀里,没有任何声音,安静的可怕。 “林儿,林儿。”蓝淼喊了两声。 “蓝哥哥,你这衣衫都被我弄脏了。”苏林回过神儿来,不好意思的说,从蓝淼的怀里起身。 “无碍,你不是买了新的么。”蓝淼知道,苏林哭出来说出来就会好多了的。 “呵呵,是哦。”苏林努力的笑了笑。 “不早了,安歇了吧,明天还要赶路。”蓝淼摸了摸苏林的头说。 “恩。”苏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17 偶遇晟王,混混儿染病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第二天一早,一行准备出发,却遇上了晟王主仆三人。 “你怎么在这里?”苏林一脸的吃惊。 “去锦州赈灾。”晟王答。 “救百姓与水火,王爷功德无量。”蓝淼朝晟王拱手一礼。 “蓝公子严重了,他们水深火热与我何干,皇命难违罢了。”晟王一副我不想去是皇上逼的模样。 木槿一脸黑线,他家腹黑王爷上线了。 “你若是不想去,那自是有千百种方法。”苏林有点生气。 “呵呵,知己啊,还是林儿懂我。”晟王笑了笑。 “谢王爷看得起,民女不敢。”苏林略带讽刺的说,苏林不喜欢晟王拿灾民开玩笑。 “这个呢?”晟王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我的荷包,你怎么找到的。”苏林又惊又喜,顾不得礼仪形象,一把躲了过来。 “在一个混混手里见到的。两次了,缘分不浅啊。”晟王看着空空的手,戏谑的说。 “谁与你有缘!”苏林有点气,有点羞,小脸微红。 “呵呵,自然是我与荷包有缘啊!林儿你脸红个什么劲儿。”晟王大声的笑着说。 “王爷,时候不早了,恕我等尚有要事在身,告辞!”蓝淼说。看着二人的对话,蓝淼浑身不自在。 “这货物要送哪里?”晟王指着蓝淼身后的药材。 “锦州。”苏林回答完,恨不得咬烂自己的舌头。蓝哥哥应该是想避开这王爷,可自己这么回答,怕是一路都甩不掉了。 “路上不太平,同行吧,也好有个照应。”晟王一副诚恳的模样。 “这……”苏林看向了蓝淼,满脸都写着我错了求原谅。 “那倒是沾了王爷的光了。请!”蓝淼回答。 “昨晚教训那混混儿,胳膊受了伤,骑不了马,可否与林儿同乘马车”说着竟用内力伤了胳膊,撩起给苏林看。 木槿听着他家王爷的话,满脸抽搐,谁伤的了您啊。知道苏林要去锦州,为了名正言顺的也去锦州,故意被大皇子陷害领了这个出力不讨好的赈灾督查的职位。这为了同乘马车,竟然自伤手臂,这是用生命求独处求相伴啊。 “马车坐不了那么人,你和小莲小妮一起坐马车好了,我和蓝哥哥骑马。”苏林笑着说,一脸为了你好的表情。 听着苏林的话,看着王爷受伤的手臂和吃瘪的表情,木槿想笑却不敢笑,他家主子这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了,这活脱一副女版的晟王爷嘛。 晟王撇了一眼蓝淼,拂袖上马,绝尘而去。 苏林和蓝淼同骑一马一路说说笑笑, 小莲小妮同乘马车,道路两旁风景无限, 木棉追着木槿问:“哥哥,我们不去追主子吗,我们不是要秘密调查刺客的事情么?” “苏姑娘在这里主子能跑远么。”木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么多人一起,怎么秘密调查啊?”木棉问。 “傻丫头,当然是跟苏姑娘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啊,再说离蜀山还有远着呢。”木槿笑着说。 “哦。”木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只要是哥哥说的,她都听的信的,不管懂不懂。 “给你。”木槿从怀里掏出一颗酥糖,这应该是追查刺客途中的第二收获,发现了这么个小东西,是妹妹爱吃的。 “谢谢哥哥。”木棉接过糖,开心极了。 “前面有个人。”木槿指着前方路边一个躺着的人对妹妹说。 刚把糖塞进嘴里的木棉,立马夹了下马肚子,飞奔而去。同时还有木槿,蓝淼苏林。 一个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人跟前,探了探鼻息,还有气,开始诊脉。 蓝淼苏林赶到,苏林一惊,大声吼道;“战安你个王八蛋!” 这一声吼,吓得木棉木槿一惊。木槿忘记了替主子解释,木槿忘记了诊脉,两人都定定的看着苏林。 苏林意识过来自己骂的是谁的时候已经晚了,尴尬的说:“木棉,你快给他看看啊。” 蓝淼倒是没什么,这才是他的林儿。 晟王的马正跑的欢儿呢,却一把被拉住,晟王好像听得苏林在骂他,后头看,却没人,看来是跑远了,调转马头,往回跑。 看到一群人时,他们正围着那混混儿。 “发生了何事?”晟王跑到跟前,下马问着。 “战安你有病啊,他不就抢个荷包,你至于把他打成这样吗?”苏林看见晟王气的牙痒痒。 “我没有。”看着苏林生气的模样,晟王竟然有点害怕,一脸委屈的解释着。 “他是病了!”木棉说。 “我打的都是皮肉伤,不至于如此的。”晟王一副委屈的小奶狗模样。 “昨晚抢我荷包的时候还有力气的很,不像是有病的啊!”苏林说。 “不对,鼠疫!快散开!”木棉吃惊的说。 众人吃惊,散开,木棉环顾四周,发现路边斜坡上有滚下来的痕迹,对着木槿说:“哥哥,他是从这里滚下来的!” 晟王上前查看,心下了然,怪不得自己再前面走却没发现这混混儿昏死在路边,应该是在自己走了之后才滚落下来的。 晟王给木槿递了个眼神儿,两人上上坡上查看,苏林正欲上前,被蓝淼拉住,蓝淼对着苏林摇了摇头。 “苏小姐,能把马车给他乘吗?”木棉问。 “陈华,把马车赶过来。”苏林对着陈华喊道。 “小莲,小妮下车”陈华把车赶过来后,苏林对着马车说。 小莲小妮应了声,下了马车。 小妮下了马车看见苏林,甜甜的喊了声:“林儿姐姐。”苏林的手还未抚上小妮的头,只见小妮一声尖叫“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慌忙躲到了小莲的身后,紧紧的拽着小莲的衣服,满脸的惊恐。 “小妮不怕,不怕,小莲姐姐在。”小莲转身抱着小妮,擦着那小脸儿上的泪水。 “小妮,谁要抓你,你在怕什么?”苏林满是关心和疑惑。 “他,就是他!”小妮颤抖着手,指着地上的混混儿。 “他怎么了。”苏林想起了刚救小妮时,小妮说她是锦州人,被抓到这里的。 “他抓走了村里好多人。”小妮浑身颤抖着回忆着那场噩梦,怕极了。 “小妮不想了,不说了,都过去了。”苏林抱抱小妮安慰着,虽然苏林很想知道锦州发生了什么,但是不忍心这么小的丫头再回忆一遍,那经历对于小妮来说定然是怕极了。 “把他背上马车,先找个地方落脚吧。”蓝淼对着在场的人说。 “沿途给你家主子留下记号。” 18. 竹海遇清冷,蓝淼生疑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木棉朝着上坡的方向看了看,若有所思,听得蓝淼的话,咬了咬嘴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这个会传染,他需要安静少人的地方医治。我知道个好去处,跟我走吧。” “好。”蓝淼看着木棉清澈的眼睛,选择听这小姑娘的。 “别动,会传染。”木棉制止了打算上前帮忙把小混混扶上车的蓝淼。 “无碍。”蓝淼笑了笑,一个小姑娘都不怕,他怕啥。 “护着口鼻。”木棉一脸佩服的模样,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了蓝淼。 “多谢。”蓝淼也不是矫情的人,接过,带上掩住口鼻。 两人倒是没费什么劲儿就把人扶上了马车。 安顿好混混儿,木棉看了看四周,在树上刻了四片竹叶后,带着一行人离去。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的路程,一大片竹林映入眼帘,满眼的翠,满心的幽,养眼静心。 “这里真美!”苏林赞叹道。 “那是自然。”木棉满脸骄傲的说,随后,又略显紧张的说:“劳烦诸位稍等片刻。”轻功一跃,在竹叶上一点,消失在竹林中。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木棉出来了,开心的对大家说:“走吧,踩着我走过的地方,切记不要碰到其他的地方。”木棉脚下走着八卦阵法,蓝淼看出了其中端倪,但是,其他人却是没有这个能力。 蓝淼、苏林一行人穿过竹林,全然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若是刚才穿过的是竹林的话,那现在面前的,应该是竹海!百竹之海,毫不夸张!有楠竹,斑竹,花竹……,还有很多蓝淼见都没有见过,在这里,空气中都弥漫着竹子的清香,没有人世间的喧啸,洗涤着红尘中的烦恼。薄雾缭绕,与竹子的挺拔苍翠相得益彰,多了分朦胧美和神秘感。百竹易得,美景能求,美则美矣!最绝妙的还是这里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材料全是用到竹子,无片瓦无根木,竹子从浅绿到墨绿,丰富的层次感增加了灵动性,亭台楼阁以八卦布局,更是让人一眼望穿却又在眼前而不识!再看楼阁的匾额,任阁、尔阁、东阁、西阁、南阁、北阁、风阁,七座阁楼,再加上中间的竹阁,任尔东西南北风,这里的主人爱竹、慕竹、似竹,绝非池中之物! “这里主人是谁?”蓝淼问。这里奇妙精绝,很明显主人不是木棉。 “呃,大家只管住下便是。”木棉略显尴尬的说。 “未经主人许可,怕是不妥吧。”蓝淼说,这里的主人身份怕是不俗。有才有财有品。 “无妨,这是我师父的宅子!”木棉心一横,说道。 “尊师可真是个妙人儿,有品位会欣赏!”苏林赞叹道。 “才不是呢。”木棉摇头说,这是王爷主子设计的,师父喜欢才送给师父的,这个自然没说出口。 “哦,敢问木棉姑娘师出何处?”蓝淼问。 “逍遥谷。”木棉要么不说,要么说的都是实话,她是个不会撒谎的姑娘。 “原来是师出名门啊,怪不得木棉姑娘医术了得。”蓝淼说。 “蓝公子谬赞了。先把他安顿在北阁吧。”木棉指了指小混混儿,这个蓝公子明明温润如玉,但怎么让人感觉莫名局促和不安呢。 “听姑娘安排。”蓝淼是何等任务,看出了木棉的不安,一个单纯的小姑娘,什么都写在了脸色,蓝淼敛起了如鹰洞察一切的目光,温和的说。 木棉拍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这倒是逗笑了苏林,她是蓝哥哥有那么让人害怕么? 除了对着苏林,蓝淼很少笑,这一笑,看呆了木棉,原来这个冷面公子还会笑!这笑不同于主子的邪魅,不同于是否的痞坏,干净温暖。木棉拍拍脑袋,怎么又想起师父了,让人头疼,偷偷的带人来他的?他应该会生气吧,只是,这人得的是鼠疫,这不是没办法了嘛。 蓝淼正欲扶起小混混去西阁,三枚银针直逼面门而来。蓝淼打飞一枚,闪身避开一枚,来不及抓起小混混儿,小混混儿腿上中了一枚。 “好身手!”蓝淼看了看手里的银针,心里已经了然,调查产婆的时候,与此人交过手,正是通天阁的二当家清冷,只是不知,清冷为何至此。 “手下留情。”木棉着急的喊,这身手这银针木棉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不正是她的好师父嘛,真是怕啥来啥啊。木棉想哭,有个厉害的师父也是负担吧,她前脚猜到后脚师父就来了,这通天阁的消息也太灵通了点。 “还不过来!”清冷声音比人先到,明显压制了怒气。 “哦。”木棉一副我错了师父息怒的表情,都快哭了。 “越发长进了,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清冷抬起的手没有打在木棉身上,而是轻轻的抚摸着木棉的脑袋,看着木棉那要哭的表情,哪里还下的去手。 “师父!”木棉吐了吐舌头,朝着师父行了一礼,乖巧的了喊了声。 原来木棉的师父是清冷,这让苏林着实一惊,连忙看向蓝淼,蓝淼朝着苏林摇了摇头,苏林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看来,蓝哥哥已经知晓了。 “那人得了鼠疫,实在是地方去了,徒儿才敢违背家规,带生人入门的。”木棉解释道,禁带生人,是家规,更是师父的逆鳞! “鼠疫?”这两个字成功锁定了清冷的注意力,清冷反问。 师父的逆鳞是什么木棉知道,师父的毕生追求的,木棉当然也知道! “嗯嗯,师父快去看看。”木棉牵起师父的手,就忘小混混儿身边跑。 师徒两个好像是没看见其他人,注意力全在混混儿身上。 清冷诊了半天的脉,又仔细看了混混手背上溃烂的伤口,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玉小瓶,倒出两粒丹药,一粒递给木棉,一粒喂给了小混混儿。 “苏小姐,请服下它。”木棉把药递给了苏林。 “若给了我,木棉姑娘呢?”苏林未接,她看出来清冷没打算管其他人。 “师父,他们都是主子的朋友呢!”木棉把药塞给了苏林,拉着师父的衣袖,委屈的说着。 “拿去!”清冷恶狠狠的说着把刚才的小药瓶一把塞到了木棉手里。 “多谢师父,师父真好。”木棉倒出一颗丹药服下,剩下的连带瓶子都给了苏林。满脸带笑的讨好着师父说。 苏林先是分了一粒给蓝哥哥,又分了小莲和小妮各一粒,再倒,瓶子空了!苏林走到陈华面前,把木棉给自己那粒药丸给了他。然后悄悄的把瓶子放在了怀里,一阵清风吹来,苏林双手抱怀搓了搓胳膊,好冷,还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冷吗?”蓝淼边问边退下自己的披风。 “不用的,蓝哥哥。大约是饿了。”苏林肚子咕噜的叫了声。不想蓝哥哥担心,苏林还感觉头有点沉,有点晕,但是她没说。 “木棉姑娘,厨房在哪里,劳烦引个路。”蓝淼笑着看了苏林,转身对木棉问道。 “北阁后面的风阁便是,我同蓝公子一起吧!师父,今晚,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鱼笋浓汤。”木棉说。 清冷没有答话,已经再给混混儿扎针了,但是嘴角的笑意甚浓,他当然听到了木棉的话。 19 苏林染疫病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苏林感觉浑身乏力,也懒得动弹,就靠着竹子坐下,安静的看着清冷专注的给混混儿扎针。一柱香的功夫,混混儿的头上就扎了不少银针,就这么给扎成了刺猬,像极了小莲的绣包上扎满了绣花针,憨态可掬趣意十足,苏林觉得好笑,不留神竟笑出了声,这成功的引起了清冷的注意。 清冷停下手中的银针,斜着脑袋,瞟了一眼苏林,施针时被打扰,他生气了,冷冷的问道:“笑什么,你怎么还在?” “当然是笑赞公子医术高明,下针精准!”苏林笑着说。 “哼!还不走啊,等着我也给你来两针么?”清冷听出了苏林语气里的戏谑,敢拿他打趣儿的只有那个武功和长相都比他好的师弟,现在又多个!清冷扬了扬手里银针恐吓道。 “清冷公子莫恼,我这就走。”苏林连忙说。她又不傻,以通天阁的江湖地位,这二当家的岂能是她随意取乐逗笑的,刚才肯定是脑子短路了,这头是真的更晕了。 转身欲走,双腿倒是不觉沉重,双脚如同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咚的一声,吓了清冷一跳,回头一看,苏林晕倒在地,嘟囔的说道:“臭丫头真会给我找事儿,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他口中的臭丫头当然是说的木棉。 走到苏林跟前,抓起苏林的手腕,开始诊脉。这脉相怎么会……,不对呀,明明都服用的他的丹药啊,是木棉亲自给的苏林,清冷虽然不悦,但是医者本分,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何况当时他只是不想给蓝淼罢了,可这脉相竟然和混混儿的一样!清冷眉头紧皱,想打木棉一顿的心都有了,这苏林可是天一天二保护的人,是他师弟心尖儿上的人啊,要是在他竹海出了事儿,后果不敢想!偏偏这鼠疫,比他想象中的要凶猛的多,目前他还没有把握医治。若是被他师弟知道了,不得把他房顶给拆了! 怕归怕,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银针飞舞,没多大功夫,这苏林和混混儿的模样也差不多了,刺猬二号。 清冷看着地上的这两个人,烦躁的直皱眉头,得弄回房间啊,总不能在地上过夜。这混混儿还好,就那小身板儿,自己双手能提溜儿两个。只是,苏林咋提溜,难道要抱?还是算了,男女授受不亲,他那师弟要是知道了他抱了苏林,这手怕是别想要了。清冷提溜儿起混混儿,把他扔在了北阁后,往风阁走去,找他的小徒弟木棉帮忙。 说是小徒弟,其实就比清冷小三岁。 木棉是清冷捡的。清冷捡到木棉时,他十三,她十岁。 还记得那日,大雪了封逍遥谷,天寒地冻,师父命他出门捡些柴回来取暖,远远的就看见两个人倒在了雪地里。捡回去后才知道,木棉和木槿是孪生兄妹, 一家人路过山林遭了强盗,父母都被杀了,兄妹两人好不容易逃掉的。师父说,只有他的徒弟才能留在谷内,可他不收女徒弟,哥哥留下妹妹走人。木槿说:“那我也不留,我要和妹妹在一起。”清冷看着矮自己一头的两个小孩儿紧紧攥在一起的手,乐呵呵的说:“师父,你都两个徒弟了,我一个也没有,我收女徒弟啊,这个丫头做我徒弟吧!以后给咱们师徒二人做饭洗衣的,多好!但是这个小兄弟怕是不能拜您为师了,差了辈分了,便宜师弟了吧,等回头师弟来了,给师弟做徒弟,你直接升级师祖,那辈分可不是一般的高。” 于是,木槿跟了晟王,晟王亲自教导,有师徒之实无师徒之名。木棉拜了清冷为师,医术尽得真传。但是清冷从来没有让木棉给洗衣做饭。直到后来,木棉长大想念哥哥,就去了王府,才学了制茶做饭。 清冷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小徒弟,万绿从中一点红,鲜活灵动,仿佛整个竹海都快活了起来。嘴角上扬,那里还有平日里的痞子模样,当真是动人春色不须多,一眼入心,一世一心。 清冷聚集内力,欲唤木棉回来送苏林回房,话在嘴边又生生憋了回去!翠绿从中红色显眼,那白色也同样显眼啊。那一身白衣,不是蓝淼又是谁!那一抹白,仿佛是扎在清冷肉中的刺,清冷不喜欢蓝淼。这个男人长的比自己好看,武功还比自己好。这世上有个比他好看,武功比自己好的的师弟,他可以接受,可他蓝淼算什么,还陪着木棉挖竹笋。清冷醋意甚浓,只是自己未曾承认罢了。 不喊话不代表不动手,又是那一招,三根银针飞出。嗖嗖嗖,蓝淼躲开,看着深入竹子的银针,木棉无语了,师父今天的火气可真是够大的,以他的功夫,想要谁的命,一根针就够了,今天这气量,简直是小到家了,不对,正是在家,在自己家了,想怎样应该都不算过分吧,木棉竟然又替师父开脱,反正已经见识过了蓝淼的功夫,师父这针怕是也伤不了蓝公子的,哎,木棉有开始替师父担心了,如果这蓝公子还手……。 “蓝公子莫怪,师父定是觉得蓝公子武功了得,棋逢对手,手痒痒了,切磋,切磋而已。”木棉尴尬的边笑边说,自己都觉得话说的心虚,师父明明是下的死手,但是怎么办呢,看样子师父是打不过蓝淼的,做徒弟的能看着师父挨打么。 “呵呵,承蒙清冷公子看的起。”蓝淼说,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木棉的话听在清冷耳朵里,竟然成了木棉夸蓝淼武功好,这哪里还能忍,双足点地,飞身而来,不偏不倚落在了木棉身旁。 “师父,混混儿怎么样了。”看着师父满脸的怒意,木棉赶紧问道,不会是混混儿死了吧。 “还没死,不过苏林应该染上了,你去把她弄回屋,冻死在那里可怪不得我。”清冷没好气的说。 清冷话音刚落,蓝淼已经掠过数米,不见了踪影。 “啊?她不是吃了师父的丹药么?”木棉半信半疑,师父的丹药虽然不能解了这鼠疫,但是预防作用还是有的,怎么就这么容易染上呢,师父平日了恶作剧多了,木棉有点怀疑,这怕不是说给蓝公子听的吧。 “她没吃,还不快去,让你主子知道了他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抱了,等着挨板子吧!”清冷简直是要气炸了,这徒弟白疼了,都开始随便怀疑师父了。 木棉赶紧去了,只是比蓝淼晚了一步,蓝淼已经抱起了苏林。 “蓝公子跟我来。”木棉神色凝重的说,在来到路上,她已经大概猜出来了,那丹药难炼,自然没有那么多,看着这虚弱的女子,她有心疼,有敬佩,还有丝高兴,她家主子看人的人,果然不错。 “有劳。”蓝淼答。 木棉将他们引致东阁,离竹阁最近,那里是王爷主子每次来都住的地方。 蓝淼把苏林放下,替苏林盖被子的时候,他的手在颤抖,木棉看在眼里。 “蓝公子放心,有我师父在,苏小姐定能度过此难。”木棉安慰道。 “多谢。”蓝淼的声音里满是害怕。 “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师父。”木棉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蓝淼此时,一滴眼泪流了下来,天知道,他看到苏林毫无生机的躺在地上,心里有多怕,如果她……他不敢想,颤抖的手放在她鼻尖,那微弱的呼吸,他有多疼,明明刚离开的时候,她还对他笑,她还说没事儿,他后悔极了,她明明咳嗽了,他却没有多关心她些。 20 山坡的那一边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再说晟王和木槿,二人翻过那个不太高的山坡,眼前一片开阔。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晟王竟不知离这京城不远,还有如此地方! 草原开阔,河流穿过,牛羊成群,帐篷林立,一片祥和。只是,那河边,一大片的帐篷外扎得极高的围栏和不停走动的看守与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的不协调。 事出反常必有因,晟王和木槿对视一眼,朝着最近的牧民而去。 “大哥,您在这里放牧多久了。”木槿问。 “每年都来,我家祖祖辈辈都是牧民。”牧民朴实,有问必答。 “今年年景如何?”木槿套近乎的问。 “好啊,你看这草多肥。”牧民笑着回答。 “是哦,年年来这里放牧,今年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木槿问。 “就是多了些奇怪的人。”牧民指了指那被看守着的地方。 “哦,怎么奇怪了?”木槿追问。 “在这里住了都十几天了,也见牛羊更不见放牧。”牧民回答。 “许是看这里风景甚美,游玩之人?”木槿套着话。 “不像是,那里面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牧民说。 “那总得吃喝吧。”木槿说。 “管事儿的每天都让我给送只羊过去。”牧民说。 “今天的羊送了么。”晟王问道。 “还没呢,放完牧再送。”牧民说。 “看着你的羊都觉得肥美,卖两只与我可好?”木槿当然懂自家王爷的心思。 “我的羊是整个草原最肥美的,卖你两只。”牧民满脸的骄傲。 “多谢。”木槿掏出了一锭银子。 “这多了,可有散碎银子。”牧民看着那么个大银锭子,不敢接。 “拿着,你这可是草原上最肥美的羊呢!”木槿把银子塞进了牧民的手里。 “多谢多谢。”牧民看着银锭子,满脸的骄傲和欢喜,放起羊更有劲儿了。 “劳驾大哥能不能送我们两身你们的衣裳,旧的就行。”木槿问。 “当然可以,您给的银子再买两身新的都富裕,您随我回帐子里面取吧。”牧民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帐篷。 二人随着牧民到了他的帐篷,换上牧民的衣服,倒也算合身。 “这位公子穿了我们牧民的衣服,也不像牧民,倒是有点像我们族长。”牧民看着晟王说。 “呵呵,您说笑了。”木槿笑了笑说,他家主子的贵气和霸气,这衣服确实是遮盖不了。 “这帽子可否赠与我?”晟王指着挂着帽子,对着牧民说。 “给您。”牧民摘下,双手递给了晟王,那是一顶破了洞的帽子,放牧时遮阳用的,他已经置办了新的,这旧的还没来得及扔。 “多谢。”晟王道。 换完装,改了行头,木槿牵起两只羊,与晟王朝着那围栏走去。 “大哥,您今天的羊。”木槿满脸堆笑的说。 “今儿怎么换了人。”看守的问。 “我大哥病了,就换我来了。”木槿说。 “那人是谁?”看守的指着牵着一只羊站在木槿身后的晟王。 晟王略微低下头,把帽子往下压了压,遮住了大半个脸。 “哦,也是来给您送羊的!您是大主顾啊!在我家累计达到十只以上的客人,都免费奉送一只。”木槿说。 “送的?那拿来吧。”看守的说着,上来接过牵羊的绳儿。 晟王一根银针扎到了羊身上,羊狂躁了起来,要逃窜,木槿赶紧抓过看守的手里的绳儿,说道:“这畜生养的久了,也有点认人儿了,要不,我给您前进去?” “真是个畜生,今晚就宰了你,牵进去吧。”看守的瞪了一眼那不安分的羊,说道。 晟王和木槿一人牵着一只羊,走了进去。 围栏里面有五个帐篷,每个帐篷约莫能容纳十个人的大小。 晟王朝木槿递了个眼神,牵着羊朝一个帐篷走去,木槿会意,朝另外一个帐篷走去。 晟王佯装把羊往固定帐篷的地桩上拴,然后悄悄的把帐篷的门帘轻轻的撩开一个缝儿,一束光线透进去,黑暗安静的帐篷里,约莫十余人的样子,皆为老弱妇孺,衣着破旧不堪,紧紧的挤在一起,像极了逃难的模样。原本安静的人堆儿被这缕光惊扰。只见他们挤得更紧了,借着光,晟王看到了他们脸上的恐惧和不安,甚至浑身颤抖,有些人竟发出了有气无力的惊叫,怕惊动围栏外面看守的人,晟王赶紧放下了门帘,真的去拴羊了。 麻利的拴完羊,晟王四下一看,闪身朝下一个帐篷而去,撩开帘儿的一角往里一看,同上一个帐篷情景一样。再去看下一个,却是个奢华的帐篷,这奢华自然是和上一个比,这个帐篷有个大大的睡铺,像是京郊农家的炕。炕上略显凌乱,但是能看出来,五个枕头,其中一个枕头边儿上竟然有一枚腰牌,这分明是十八卫的腰牌!桌子上,倒了的酒,吃剩的肉,乱丢的骨头,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晟王掩了鼻子离开。 另外一边,木槿看到的和晟王看到的却不一样!那个帐篷里面,约莫十几个全是年轻漂亮的姑娘,姑娘们都蒙着眼睛,捆着手脚,东歪西倒的散落在地,应该是中了迷药。 “你们两个磨磨蹭蹭的干什么!”看守的冲着他们二人吼了一声。 “马上就得。”木槿回了声,也栓好了羊。 主仆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朝看守的走去。 “大爷,给您栓好了。我家的羊,肉质鲜美,价格公道,您要是预定四十只,我们再多送您十只,按照您一天需要一只羊的话,您付四十天的钱,可以吃五十天的羊啊,这简直不要太划算了。”木槿一脸讨好大主顾的模样。 “待不了那么多天。”看守的摇摇头说。 “哦,那可惜了,这么划算的买卖。”木槿一副可惜的语气,其实心里暗爽,谁要卖给你羊,其实就想知道你们这帮明显不是牧民的人,在这草原还打算待多久! 晟王赞许的看了一眼木槿,示意离开。 “你小子的生意经还真是精,倒不像这草原上的牧民,比你大哥可强多了。”看守的说。 “哪里哪里,大爷您忙着,小的告辞,还得接着回去放羊!”木棉说。 主仆二人快步离开,约莫走了百十米远,交流了彼此看到的情景。 “那些姑娘应该与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少女失踪案有关,原来是藏在了这里,还真的是会藏啊,白瞎了那群酒囊饭袋又是封城又是搜妓院的!”木槿说,他口里的酒囊饭袋说的是管理京城治安主办少女失踪案的京城十八卫,这帮人,在木槿眼里,除了狗仗人势欺压百姓啥也不会,就是群草包。奈何十八卫长是贾相门生,甚是嚣张无人敢惹。当然,这可不包括他家主子,只是,他主子交代过留着此人,不然,他早就让那卫长的脑袋搬家了。 “失踪案?怕没那么简单,这里看守的至少还有二十多个难民打扮的老弱妇孺,若是简单的失踪案,无非是图财图色,那些老弱妇孺只会是他们的累赘。”晟王分析说。 “幕后黑手会是谁呢?”木槿这个时候就像十万个为什么,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家主子,希望得到解答。 “贼喊捉贼,也是有的。”晟王说。 “十八卫干的?那肯定是贾相指使的!但是贾相的这么做,目的是什么啊?”木槿一脸懵的问。 “水搅浑了,自然好摸鱼。”晟王说。 “啊?”木槿一脸迷茫,不明白他主子的话。 “那么多黄花闺女莫名失踪,京城现在人心惶惶,哪里还有心思关心锦州水患之事!”晟王解释着。 “哦,主子明见。”木槿一下明白了这难民和姑娘这两件事的关系,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家主子,咋就这么聪明呢。 “贾相的这个局,怕不止如此……”晟王有所顾忌的说,但是被稚嫩的一声问话打断。 “大哥哥,别再往那边走了,那么的草不好。”一个放羊娃儿对晟王和木槿说,这个孩子把他们当成放羊的牧民了。 “谢谢小弟弟提醒,哥哥不放羊。”木槿捏了捏小孩儿肉嘟嘟的脸。 “不放羊?那干什么?”放羊娃儿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呃,欣赏草原的风景啊,我们游玩路过的。”木槿绞尽脑汁的想出这么一句话,这孩子,怕是除了放羊就是放羊了。 “路过,你们不是这个草原的?”小放羊娃儿问。 “我们是坡那边的。”木槿指着来时的方向。 “那你们见过小妮吗?她说草原外面很多好吃的,很多好玩儿的,她答应我找到娘亲以后会回来找我的,她还答应带我去外面玩儿呢。”小放羊娃说的,一脸被骗后的委屈模样。 “小妮?她不是这里的人么?你们怎么认识的?”木槿问,这小孩口里的小妮,不会是苏小姐捡到的那个小妮吧,这也太巧了。 “她不是啊。” 小放羊娃儿答。 “你们怎么认识的?”木槿问。 “她从那里跑出来,一个人追她,要抓他回去。就那个守卫。那里的都是坏人。”小放羊娃儿指了指围栏外来回走动的看守的说,“我把他藏到我家里,后来,她就去找娘亲了。” “他娘亲去哪里了?” 木槿问。 “她说她娘亲生病了,被坏人带走了。”小放羊娃儿答。 “你见过那个坏人么?”木槿问。 “见过,他脸上有个刀疤,很吓人。”小放羊娃儿朝自己脸颊上比划着。 说到这里,木槿明白了,这说的不就是那小混混儿吗,怪不得小妮见到混混儿那么害怕。当然,晟王也已经明白了。 “走。”晟王说。 “给你这个,是外面的好吃的,外面的好玩儿的也很多,等你长大了,可以去外面看看。”木槿从怀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小放羊娃儿。 “谢谢你!等我长大了,我会去外面看看。”小放羊儿娃接过糖果,认真的说。 “外面坏人也很多。”晟王冷冰冰的说。 “我不怕。”小放羊娃儿有点怕的看了看晟王,但是仍然倔强的说。 晟王不回答,看了一眼木槿,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木槿连忙跟上。翻过了山坡,看到了木棉留下的记号,两人施展轻功往竹海飞去。 21 第一次吻,喂药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没过多少时辰,晟王和木槿就来到了竹海。 进去之后,晟王随手捡起了一个石子儿弹了出去,直接就关掉了竹海里面所有的机关,他怕这里的机关误伤了苏林。看到这些,木槿头疼,这要是清冷知道了,怕是有的闹腾了,清冷不敢折腾主子,肯定又要拿他撒气。 “木棉。”晟王喊了一声,进了竹阁。 “主子。”在任阁煎药的木棉听得主子召唤,放下药罐子立马前来,抱拳一礼。 “她呢。”晟王问。 “东阁,只是……”木棉当然知道主子问的是苏林。 没等木棉说完,晟王健步如飞奔向东阁,来至东阁门前,调整呼吸,敲门。从草原回来的路上,晟王的脑子里全是苏林,她的笑,她的嗔,她的怒。这会儿,人就在里面,他竟然有些紧张。这还是第一次在竹海敲门,静等屋里人的回答,这感觉,竟然也不差,有一丝甜迷,有一丝忐忑,更有一丝期待。可是,听到的声音竟然是…… “请进。”守在苏林身边的蓝淼以为是木棉。 晟王听出来是蓝淼的声音,火一下子冒了起来,踹门而入,却被屋里的情景吓呆了。 苏林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昏迷不醒!蓝淼握着苏林的手,刺痛了晟王的眼睛,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推开蓝淼。 蓝淼欲动手,见得晟王的手搭上了苏林的脉,忍了下来。 “木棉!”晟王把完脉,一声怒吼。他的医术虽不及木棉和清冷,但也诊得出来,这是鼠疫。 “主子。”木棉怯生生的应了声,她一直候在东阁外面。 “清心丹!”晟王咬着牙挤出这么三个字,眼睛始终看着苏林,未曾离开。 “没了!”木棉进入屋内,光是主子的背影,已经吓她的声音发抖了。 晟王仍然没有回头,翻手向身后拍出一掌,掌风擦着木棉的脸颊而过,打在桌子上,一个好好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茶具砸落一地。 木棉吓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她从来没见过如此模样的主子。 蓝淼扶起木棉问:“什么清心丹?” “就是师父给的那个丹药,可预防一般的疫病!”木棉答。 “林儿服用了,可为何?难道?”蓝淼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他知道林儿善良,可他真的不希望林儿在这生死关头这么的善良。 “没了,就那么几粒,苏小姐给了其他人!”木棉哭着说。 “出去!”晟王冷冷的说,听得他们二人的对话,晟王的心如同被人狠狠的揉捏一般,生死面前,她把护命的药给了别人。 蓝淼未动,他的心痛不比晟王少,木棉未动,她是被自己主子吓的双腿不听使唤了。 晟王转过头,双眼猩红,欲动手,清冷进门。 “木棉,去看着那混混儿!”清冷看着木棉说道。其实,晟王刚来他就知道,本想躲着,可是自己的小徒弟还在,能躲哪里去,听到屋里动静,立马就现身了。 “哦。”木棉见到师父,才算是回归正常,领师命而去。 “要劳烦蓝公子去煎药了!”清冷把手上的药,塞到了蓝淼手里。 蓝淼自然是想留下,但是,看了看手中的药,还是去了。 “几分把握?”晟王问,语气里充满了急切与惧怕。 “五分。”清冷答。 “五分?八年了,你都在干什么!”晟王咆哮,质问中全是愤怒! “怕不是简单的鼠疫,还有水疫之症!”清冷说道。 晟王又惊又怕,这两种疫病,一种都极可能要命,可苏林,竟然身患两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和无力感充斥着晟王的胸腔,压的他喘不过气! 颤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苏林毫无血色的脸,眼涩极了,一滴泪落下,落在了她的脸颊,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这么多年,除了母妃去世,无论多难,他都未曾落过泪! 明明分开的时候她还气他的调侃,那娇嗔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可现在……,明明才相认,还未来得及说出的温暖,现在,手心里却都是冰冷。 “咳”苏林轻咳一声,又一次揪住晟王的心。 “林儿,林儿。”晟王轻声的呼唤着苏林。 “咳咳。”苏林仍然意识昏迷,但是咳出了好大几口血,晟王的手上身上都染了血。 “我看看!”清冷急忙上前诊脉。 晟王看着手上的血,双眼猩红。 清冷在苏林的指尖儿上扎了几针,苏林毫无反应,清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怎样?”晟王的声音颤抖,清冷的表情让他害怕。 “苏林身体底子太弱,应该是儿时得了大病,伤了根本!这疫病又来到凶猛,我……”清冷答。 “你不是号称阎王愁的吗?”晟王揪起的衣领,一副弑神杀佛的模样。 “是她底子太弱了,但凡底子好些,也不会病发如此之快。”清冷不怕死的说。 晟王只听得了后半句,却仿佛看到希望了一般,松开了清冷。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取出一粒药,拿在手里看了看,嘴角带笑,暗自庆幸,还好,还好没到月圆之夜,还好,这药还剩最后一粒,晟王把药往苏林嘴里放。 “了缘丹,你疯了!”清冷又惊又怒,抓住了晟王的手,这是师父潜心多年研制的丹药,可解母子散余毒! “放开!”晟王压制着怒意。 “月圆锥心之痛,你都忘了吗?”清冷不放,也怒了。 “比起失去她,那些根本就不算是痛!”晟王看着苏林,眼里都是柔情和不舍。 “就这一粒了,十八年,就差这最后一粒了!”清冷从未见过师弟如此神情,原来,这苏林,已经是比师弟的命还要重要了。 “因为她,我才有了十八年,才愿意有这十八年!”晟王轻声的说,眼神里的充满了坚决和柔情。 清冷松开了手。 晟王把药送到苏林嘴边,可她那紧咬的牙关,药根本就喂不进去!晟王没有犹豫,把药含在了嘴里,轻触苏林苍白的唇,用舌尖撬开苏林的牙关,把药渡到苏林嘴里,直到她咽下去,他才离开她的唇!然后,轻轻擦拭这苏林嘴角的血迹。 清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竟忘记了阻拦!直到晟王把苏林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清冷才发疯一般的给晟王扎着针,语无伦次的骂着:“你是嫌命太长吗?这病传染,你是疯了吗?”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晟王看着苏林,浅笑道。 “那倒不如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清冷怒极了,就为了一个苏林,他视为至亲的师弟竟然可以连命都不要了,狠狠的一针扎下去,见了血了!难道他和师父加起来都比不得一个苏林重要么!师弟可以为了苏林舍他们而去! “嘶。”晟王吃痛! “锥心之痛都不怕,这点痛算什么!”清冷讽刺道。 “师兄,若是换做木棉,你当如何?”晟王问道。 “他们不一样!木棉是我的徒弟!”清冷心里一颤,针扎歪了,换做木棉,他不敢想。 “怎么不一样?师兄,八年,你苦心钻研,不都是为了木棉?”晟王反问。 “有那么明显吗?”清冷就像个被大人发现偷吃糖果的小孩儿一样,小声的问道。 晟王笑了笑,未答话。 “我去给你煎药,你要是死了,师父还不得把我打死,你不怕死,我还怕被师父打死。”清冷转身离去,边走边恨恨的说着。 晟王不理会清冷的话,他的这个师兄对他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 晟王给苏林掖了掖被子,看见她颈上还有些血没有擦干净,起身淘了把帕子,给她擦着血污。她颈上的桃花胎记依旧,她手上的牙痕依旧,晟王眼中含笑,想起了儿时。 那时,他胸口中刀,留了好多血,染红了白衣,小苏林明明怕极了,却还是坚持要给他上药,小苏林说他不上药会死。 小苏林家的药,用了真的是疼极了,如伤口淬盐,如万虫噬心,比中刀的时候还要疼。他一时没忍住,竟然咬住了小苏林的手。他以为小苏林会推开他,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怕是油皮也没有破过吧,可是,小苏林没有。他感觉有点意外,但牙依旧咬着。 小苏林没有推开他,继续给他上药,边上还边说,没事儿的,我不疼,但是,小苏林的泪落在了他的手上,如同落在了他心里,带着她的温度,温暖了他。他竟然觉得,好像没有那么疼了,缓缓的松开了口,看着她白皙的手上,留下鲜红的血,他有点后悔,怎么能伤了这么善良的丫头,他还有点窃喜,这个是他留给她的记号。 他想给小苏林的手上点药,她阻止道:“不能用这个药,我家的金创药,会留下黑色疤痕,太难看了。” 他收回了拿起药的手,有点难过,他给她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小苏林笑了,很甜。从怀里掏出了荷包,倒出了一枚玉佩,一个药瓶,从里面取一粒丹药,给了他,还说,这是外祖给的,很厉害的,能治很严重的伤。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的桃花玉佩,一眼便记住了。 22 鼠疫,是锦州带来的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嘶,啊。”苏林一声低哼,打断了晟王的回忆。 “林儿,林儿,感觉怎么样?”晟王抓住苏林的手,关切的问着。 “咳咳,头好痛。”苏林眉头紧皱,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双眼依然紧闭。 “林儿忍忍,再过会儿就好了。”晟王心疼极了,那了缘丹,正在发挥作用,他服用过,自然知道,以毒攻毒,霸道有效! “这是哪里?我不是在林子里么?”苏林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问道。 “这里是东阁。”晟王柔声的说。 “你怎么在这里。”苏林虚弱的问。 “别说话,恢复些体力,感觉会好些。”晟王柔声的说。 “咳。”苏林咳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这眼皮有千斤之重的感觉。 晟王看着虚弱的苏林,心疼极了,掌心抚上苏林的胸口,凝聚内力,输入苏林体内。 苏林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好像没那么难受了。仿佛压在胸口的那块巨石正在被慢慢的移开,呼吸顺畅多了,头痛欲裂的感觉也好了许多,肠胃里面那灼热翻腾之感也渐渐消退,整个人舒服多了。 渐渐的,苏林又睡着了,不同与刚才的昏迷,好像在做着一个美梦。 晟王收起内力,略略调整内息,看着熟睡的苏林,心安了些许,又给苏林诊了脉,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师父,哦,主子,混混儿醒了。”木棉本是想来告诉师父的,可这屋子里哪里有师父的影子,只有主子好不好。 “小点儿声,提了来。”晟王皱了皱眉头,木棉的声音太大,幸好没吵到苏林。 “是。”木棉压低了声音说道。 木棉刚走,清冷和蓝淼就来了。 “把这药喝了!”清冷从蓝淼端着的托盘上拿起一碗递给了晟王。 晟王接过,一口喝下。 “那碗是林儿的?”晟王指着蓝淼端着的另外一碗。 “嗯。”清冷答。 晟王从蓝淼的手里抢了过来,蓝淼攥紧了拳头欲动手。 “就这一碗,这药珍贵,洒落就没了。”清冷赶紧说道。 蓝淼强忍怒火,为了苏林,他忍了。 晟王舀了一勺药,放到嘴边,轻轻吹着,确认不烫了,才送到苏林嘴边。 “乖,把药吃了。”晟王低声说着,但掩不住话里的柔情,眼里的蜜意。 无奈,苏林应该是服用了缘丹的缘故,这会儿睡沉了,根本就不张嘴吃药,这药怕是喂不进去了。 “醒了再吃?”晟王转身问了清冷。 “不行,药效会差,摇醒她。”清冷说。 晟王无奈的笑了笑,嘴巴含起一口药,嘴对着嘴,给苏林喂起了药。 苏林也是奇怪,勺子喂药不喝,晟王嘴对嘴的喂,确是乖极了,一口一口的喝着。 这一幕,看在蓝淼眼里,愤怒、刺痛、震惊、懊悔……各种情绪无以言表。晟王怎么可以!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轻薄之举,他却做得如此自然!同时,他也是震惊的,晟王对苏林用情至深!那是疫病,弄不好是要命的,晟王却没有丝毫惧怕!他自认为对苏林的感情无人能比,他为苏林可以不要命,可是却没有勇气说出来! 木棉提溜着混混儿前来。 嘭的一声,晟王把混混儿打得摔倒在地。 “你留着点儿神儿,别给我打死了。”清冷拦了下晟王。 晟王白了清冷一眼,他当然没用力,不然那混混儿必定当场丧命,晟王只是气,凭什么他把病传给了苏林,这会儿他还能下地! “说吧,你是什么人。”晟王冷冷的问。 “小的就是街头的混混儿,名唤阿三。” “混混儿阿三?”晟王冷笑。 “是,是我有眼无珠,下次再也不敢抢那小姐的荷包了。”阿三磕头求饶。 “就这些?”晟王眯了眯眼,问道。 “家有老母生病,银子全买药花完了,还请大爷饶命啊!”阿三说的很可怜,还带着哭腔。 “草原的帐篷里,没有要说的么?你只有一次机会。”晟王的耐心已经用没了,一枚飞刀扎在了阿三眼前的地上,阿三吓的魂儿都飞了! “啊?大爷饶命啊,大爷饶命啊,不管我的事,我也是被逼的!”阿三使劲儿磕着头,没几下额头就见血了。 “谁逼你的?现在你的命在你手里,死还是活,就看你说什么了!”清冷看着阿三笑着说,只是这个时候的笑,吓的阿三直哆嗦。 “我本是锦州人,不是街头混混儿,是一名狱卒,水患成灾封城之日,一帮人突然闯入牢狱,刀架在脖子上,要挟我们,让我们把牢狱的人,都给送到他们指定的地点!”阿三说。 “指定地点?就是那片草原?帐篷里的都是犯人?” 晟王问,他觉得那些老弱妇孺并不像是罪犯。 “是草原,但是那些人也不是全犯人,有些犯人没出牢门就病死了,为了凑数,我们就从村子里抓了些人。”阿三说。 “哼,无耻之徒!”清冷说。 “水患后,牢里面老鼠像疯了一样,逮人就咬,有很多犯人都被咬了,没多久就死了,剩下没死的犯人,能被带出来,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并且封了城,那些村民断粮断药怕是也不好过吧!”阿三说。 “这鼠疫原来是锦州带来的。”清冷了然。 “那些姑娘呢?”晟王问。 “我只知道过几天就会送来一群姑娘,然后再给送到萍水镇,其他的就不知道了。”阿三答。 “可还记得逼迫你之人?”晟王问。 “记得带头的那个人。”阿三答。 “木棉,带他去把记得之人的画像描出来。”晟王吩咐道。 “是。”木棉提溜着阿三出了东阁。 “木槿”晟王朝屋外低喊一声,怕扰了床榻上的人儿。 “主子有何吩咐?”木槿进屋,抱拳一礼。 “去通天阁,把这个交个素心,着她尽快调集医师去草原,确认那里是否有疫病。”晟王一枚信物,通天阁阁主令牌,交于木槿。 “是。”木槿领命而去。 “你这是?”清冷问。 “一来,这疫症来的蹊跷,症状复杂,要想彻底医治,必得了解原委;二来,如果京城也有人患上了这疫病,你觉得如何?”晟王说。 清冷不语,表情严肃。 “还得有劳蓝公子跑一趟。”晟王对着蓝淼说。 “王爷请吩咐。”蓝淼恭敬的说,阿三的话,他全明白了,有些人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把身患鼠疫的犯人弄到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必然谋的更多! “草原那里有很多牧民,牛羊怕是不少都买给了京城,若是那些牛羊带了病,后果怕是……,劳烦蓝公子处理此事。” 晟王说。 “王爷放心,蓝某明白。”蓝淼答。 23 第二次吻,情不自禁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水,水”苏林感觉像在沙漠里走了好久好久,又累又渴。 “林儿,你醒了!”晟王欣喜,手忙脚乱的去给苏林倒水。 颤抖的手,杯子里的水洒出来不少,打湿了衣衫,却丝毫不在意,眼里全是眼前的人儿。 “我扶你起来。”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扶起苏林,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水送到嘴边,苏林咕嘟咕嘟大口的喝着,一杯水入肚,竟然不够。 “还要,用那个。”苏林舔了舔嘴边,指着桌上的茶壶,望眼欲穿。 “好。”晟王无奈的笑了笑,起身去拿茶壶。 咕咚咕咚,苏林毫无形象的喝着,“咳咳”呛着了自己。 “慢点喝。”晟王轻轻拍着苏林的背,边心疼的说。 “渴极了,呵呵。怎么是你?小莲呢?”苏林喝够了,还打了个嗝,这会儿算是看清楚了,原来服侍自己喝水的,竟然是那个草包王爷,她以为是小莲!尴尬的笑了笑。 “你看那月亮,这都三更天了。小莲带小妮安歇了。”晟王指了指窗外那快圆了的明月,温柔的答。 “呵呵,就是这半夜,你怎么在我房里。”苏林讨厌晟王避重就轻的回答,略显不悦。 “给你拿茶壶喝水!”晟王忽略了苏林的不悦,揶揄着她。 “有劳王爷大架了,民女在此谢过。”苏林咬着牙微微俯首一礼。 “不用,快点好起来就好。”晟王认真的说。 “好起来?我怎么了,我很好啊。”苏林边说,边伸展伸展胳膊。 “别乱动,才刚恢复点精神。”晟王把苏林拉在了怀里。 “你!”苏林完全忘记了推开,晟王的举动太突然,说起来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晟王,双眼若海,清澈却深不见底,仿佛有魔力一般,深深的吸引着苏林。尤其是,苏林在晟王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只有自己! 两人就这么抱着,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这么抱在一起,除了暧昧还能有什么! 直到,晟王忍不住,附上了苏林的唇,此时的味道和触觉,更甜更软,不满足浅尝辄止,趁着苏林惊呆的瞬间,晟王的舌趁虚而入,与喂药的那次不同,此时,不再压抑,少了丝担忧,竟然一发不可收,他想要的更多,用舌灵活的描绘这苏林的唇。 苏林哪里经得过这些,一时间呆在那里,甚至忘记了呼吸。 晟王感觉到怀里人的异常,放开了苏林。 “呼吸!”晟王柔声的提醒苏林,笑容从眼里到心里。 “你!”苏林被这一声提醒,羞红了脸。 “多几次就好。”晟王看着苏林那娇羞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抚了上去。 啪的一声,苏林打开晟王的手。 “你怎么可以这样!”苏林这会儿可算是反应过来了,初吻没了,被非礼了! “你也没说不可以啊!”晟王有些委屈的说。 “无耻,流氓!”苏林一巴掌打了出去。 晟王没躲开,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你,你怎么不躲?”苏林没想到晟王会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让自己打。 “林儿要打便打,只是,仔细点手疼,我会心疼。”晟王说的是心里话。 “我……”苏林有点懊恼,明明是自己被非礼,但是现在怎么觉得好像是自己错了,这种感觉十分不爽。 “林儿,刚才是我唐突了,无奈情不自禁,你不生气了,好么?”晟王看着苏林的模样,有点摸不清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开始道歉了!这哪里还是外界流传花丛里面的高手! “哼,王爷的情不自禁我还真的是承受不起。”苏林气气的说着。 “林儿,我……”看着生气的苏林,晟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咳咳”许是动了气,苏林剧烈的咳嗽起来,又咳血了! “清冷”晟王看着苏林吐出的鲜血,急疯了,怕惨了,狂吼清冷。 “林儿,都是我的错,你别气了,当心身体。”晟王语无伦次的安慰着苏林。 苏林不语,只是双眼含泪瞪着晟王。 “你别哭啊,只要你不气,让我干什么都行!”晟王看到苏林的眼泪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怎么就忍不住了,她还病着呢,自己都觉得自己禽兽了。 “闭嘴。”苏林觉得晟王太吵,尤其是忍不住想笑,那眼泪哪里是要哭,是咳嗽咳出来的好不好,哪里就因为他晟王哭了,再说,那个吻,好像还不错! “怎么了?”清冷飞奔过来,未进门声先到。 “师兄,快给她看看。”晟王让开了位置给清冷。 清冷给苏林把脉,又给苏林扎了两针,苏林感觉顺畅多了。 “你唤他师兄?”苏林这才想起来,木棉是晟王府的,是清冷的徒弟,清冷是通天阁的二当家。 “她怎么样。”晟王没有回答苏林,而是问清冷。 “暂时无性命之忧,疫症还在,并未解除。”清冷答。 “等等,什么疫症?”苏林头疼,这才反应过来,这血吐的,确实不像是普通的着凉。 “鼠疫外加水疫,苏姑娘你可以啊,一次中两个,就那身体底子,现在还能……,咳咳。”清冷没好意思说出口,他看到了苏林红肿的嘴唇,脑补了不少信息。然后想起了自己的师弟。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清冷气愤的对晟王说。 “你快给他看看,他……。”苏林也明白了清冷的意思。 “无碍。”晟王淡淡的说,不让清冷把脉。 “哼,我去煎药!”清冷拂袖而去。 屋子里又剩下了两个人,安静的连根针掉下都能听的清。 “我知道你没睡,别生气了好吗,等你好了,愿打愿罚,都随你!”晟王先开的口,打破了安静,边说边往床边走。 “站住,别过来!”苏林看到走过来的晟王急忙说。 “对不起!”晟王心痛极了,他感觉她在嫌弃他。 “传染!”苏林解释道,晟王受伤的表情扎在苏林心里。 “我不怕!”听到苏林的话,晟王由悲转喜,她不是嫌弃他,是担心他! “知道你不怕,我怕!”苏林摸了摸自己的唇,又红了脸。 “你怕什么?”晟王当然知道,但是还是想听苏林亲口说出来。 “怕你死了我找谁算账去!”苏林撇了一眼晟王,忽视了他那满眼的期待。 “等你好起来,怎么清算都行!”晟王认真的说。 “哦,那我是应该找晟王,还是应该找通天阁阁主?无论哪个,民女都怕的很啊”苏林说。 “战安!在你面前,我只是战安!”晟王说。 “战安。”苏林低喃一声,念着这个名字。 “恩。”晟王答应。 “不要骗我,无论何时何事!”苏林闭上眼睛,语气低沉的说。 “好。”晟王承诺。 24 不为恩情,因为爱情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听得晟王的承诺,苏林略微震惊,就那么一个字,却被他说的仿佛是在用生命起誓。那语气,那神情,刻在脑中,敲开了心门。 这世间,所有的真情的都应被真心对待,无论是谁,无论是否给予对方想要的回应! 两人的沉默,被苏林的一声低语打破。 “值得吗?”苏林轻声问。 “什么?”晟王问。 “儿时的一药之恩,现在你舍命相护,值得吗?”苏林压抑着心中那股不明的情愫和躁动。 “从未想过值得和不值。”听明白了苏林的问话,晟王的心揪着疼,苏林还是不明白他的心,那个吻,原来只是个吻,改变不了他们二人的关系。 “当真是个难捉摸的人,都是爹生娘养的人儿,怎么就这么不惜命呢!”苏林低笑道,像是在笑晟王,也像是在笑自己。 “一件事情,去计较她值得或不值得的时候,也就不值得了!”晟王心里的颓败之感无以言表,儿时过往,与他是刻骨铭心,与苏林早已经是过眼烟云了! “那也无须以身犯险吧!仅仅是为了儿时的一场偶遇!”苏林的心很乱,这话问的毫无章法。 “偶遇?与你是一场偶遇,与我,是一生的温暖,足以温暖一生!”晟王答的心酸,那时的美好,她已经遗失了,只有他记得,或许,在她心里根本就不算是什么,所以,才会选择性的失忆吧! “温暖一生?原来,那时的我,已经重要到可以温暖你的一生了!可我,都不记得了!”苏林笑了笑,但是那笑容里面掺杂了丝不甘、无奈和失落,只是自己未曾察觉。 “儿时,父王不喜,母妃不爱,皇兄更视我为眼中钉,皇宫里步步惊心,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还好有你!”晟王说。 “那如今,我也该谢儿时的我,救了你这么个贵人!”苏林说。 “是我该谢你,让我又找到了你。”晟王笑了笑说。 “过去的就都过去吧,小恩不必挂怀,大恩不必言谢,我们两清了!其实,从那次遇刺,我们就应该两清了,算下来,这次算是我欠你的!你可千万不要被我给传染了!”苏林认真的说。 苏林这个情感小白,怎么一场推心置腹的谈下来,就给她理解成了报恩,而不是男女之情了。心疼晟王! “两清!苏林,你是当真不明白,还是装傻,好玩儿吗!”晟王恼了。 “你吼什么吼,又不是我非得让你照顾的,又不是我强迫你……”苏林摸了摸自己的唇,脸红的没说出来! “你当那是强迫!”晟王怒极了。 “难道不是吗?平白的让我多欠你这么一次!”苏林也觉得冤,如果真的传染了晟王,怕是一生愧疚难安吧! “你从来都不欠我,是我自作多情而已。如果你觉得那是强迫,对不起,就请忘了吧!”晟王的心碎了,一滴泪,落下。 夜里,那泪,映着月光,照着苏林的脸,仿佛流进了苏林的心。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少有说下句,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苏林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心里堵的难受,想哭就哭了。 “别哭了,刚好点儿,别伤了神了。”看着苏林落泪,晟王还是会心疼,说出让苏林忘了的话,他心如刀割。 “你的一生温暖,我记不得了,就如我未曾参与。你凭什么要用我的初吻,来续你儿时的恩情。”苏林终于把心里的委屈说了出来,虽然我不怎么讨厌你吻我,甚至心里还有丝欢喜,只是,儿时是儿时,现在是现在。 “不是恩情!”晟王咬着牙,说出这么几个字。 “不是恩情是什么!温暖你一生的是儿时的我,不是现在的我!”苏林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这句话。 “苏林,你听好了,无论是儿时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是你,我喜欢你,从小到大,无论何时!从来都不是恩情!一药之恩,报答的方式很多,不用以身相许!那也是我的初吻!”晟王笑了,苏林的心里有他,苏林原来是在跟自己较劲儿,她在吃自己的醋,她以为他只是报恩,报儿时的恩,喜欢儿时的她。 “啊!?”这一番话,惊的苏林乱七八糟的,原地石化。 晟王走上前去,拥上苏林,薄唇上扬,附上了苏林的唇,酥软香甜,原来,吻心爱之人真的会上瘾,原本只是打算让苏林明白什么是强迫什么是真情,奈何,真情哪里有开关,哪里能收放自如啊。一时间,攻城略地,把苏林的唇吻了个红肿,直到那双不安分动手,探向了苏林的胸前…… “嗯嗯,你,你……”苏林推开晟王,那脸红的,如同晟王的红衣。 “情不自禁,你还觉得是强迫!”晟王笑着,看着眼前人儿。 “我,我……”苏林再次确认,她不讨厌他吻她,甚至,她喜欢。 “我能感觉的到。”晟王笑意更浓。 “你能感觉到什么?”苏林问。 “你心里有我。”晟王说。 “我都不知道!”苏林脱口而出。 晟王无奈的摇摇头,想再次拉苏林入怀。 “别碰我,传染!”苏林推开晟王的手。 “无妨,亲都亲了。”晟王强拉苏林入怀,有些感情得让她明白,她对感情太迟钝。 什么叫亲都亲了,晟王这话说的脸皮太厚,苏林无语,在晟王怀里翻了个白眼。 “果然是花丛的高手,情场的老手,你是对得起你草包王爷的名号了。”苏林酸溜溜的说。 “林儿吃醋了?”晟王竟然有点欢喜。 “谁吃醋了!”苏林矢口否认。 “那些只是传言罢了,当不得真,为了生存而已!”晟王认真的说。 “为了生存?”苏林有点心疼。 “恩。”晟王就答了一个字,但是,其中心酸艰难,苏林都懂。 “你可知我是谁?”苏林问。 “苏林,镇国将军苏艾的嫡女。”晟王笑了笑,说。 “那我要做的事情,你可知?” 苏林问,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攥着。 “灭门之仇,不能不报!”晟王说的干脆利落。 “既然你都知道,就当知道前路艰难,为何还要选……”苏林的话还没问完,就被晟王打断。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没有办法思考,没有道理!心之所向,情不自禁!”晟王的食指附上红唇,他不愿意苏林问,没有为什么,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好吧,恭喜你,做了个赔本的买卖,选了一条最艰难的路!”苏林笑了笑,调侃着。 两人就这么看着,彼此眼中只有对方! 25 天亮了,素心出场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这惊心动魄的一夜,美好的一夜,苏林终于是上下眼皮打架,忍不住睡了过去,晟王守在苏林身边,似睡非睡,依稀看着月落星沉,旭日东升。 “林姐姐,林姐姐,你怎么了。”一阵急切叫喊声夹杂着哭声传来,小莲直到早上才知晓苏林病了,便慌慌张张的和小妮赶来了。 “别过来!退到门口去!”苏林被叫声惊醒,看着朝自己奔过来的人,连忙说。 “林姐姐,你……”小莲看着脸色极差的苏林,开始哭。 “别哭,我没事儿,就这个病吧,它传染,你就站在门口说吧。”苏林安慰小莲。 “林姐姐,我不怕,总得有人照顾你啊。”小莲说着,就要往里走。 “站住!咳咳!”苏林大喝一声,仿佛用尽了胸腔内所有的空气,咳嗽了起来! “林姐姐,你别生气,我站着就是了。”小莲看着剧烈咳嗽的苏林心疼极了。 “这才乖嘛,咳。”苏林的脸咳红了,带着笑说。 晟王给苏林顺着气,恨恨的剜了一眼小莲,小莲打了个颤,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小莲怕是死了几百遍了。 “林姐姐,你想吃什么,小莲去给你做。”小莲避开晟王的目光,怯生生的说。 “桃花酥,八宝粥,再来个醋酿小黄瓜,小莲的手艺最好了,想想我都要流口水了。”苏林现在是真的饿了,但也确实吃不下这么多,只是,多要点,小莲会少担心一点。 “林姐姐,我现在就去做!”小莲开心的笑了,能吃的话病应该就不严重吧。 “林姐姐,你的手!”小妮惊恐的喊道。 没等苏林低头看,手已经被晟王抓了起来。不是双纤纤玉手,有些老茧,没养指甲,皮肤到白,只是,手背上一个铜钱儿大小的溃烂显得格外刺眼。 “这个和娘手上的一样!”小妮哭着说。 “你娘怎么了,你娘是谁?”晟王盯着小妮问道,语气里的急切和怒火吓坏了小妮。 “你别这样,你吓到孩子了。”苏林扯了扯晟王的衣袖。 “小妮,你去帮小莲姐姐做饭去,林姐姐饿了。”苏林笑着对小妮说。 小莲牵着小妮离去。 苏林告诉了晟王捡到小妮的始末。 “小妮的娘,混混儿,还有我,手上都有这溃烂,可见应该是同一种病。小妮的娘亲已经没了,混混儿现在怎么样?”苏林问。 “他已经醒了。”晟王把混混交代的事情都告诉了苏林,把在草原上看到的也都告诉了苏林。 “这个局真是够狠的!用失踪少女搅浑了水,没人去关注锦州水患的真相,水患引发疫情,难民逃到京城,京城疫症顺理成章!”苏林双眼微眯,但是挡不住眼里的怒意。 “别费神想这些了,我已有安排!先把病养好!”晟王当然知道这些,但是,现在一切以解除疫病为重。 “不管怎样,得先控制了,别再传染下去了。”苏林说。 “那是自然。”晟王笑了笑说。 “笑什么?”苏林问。 晟王不答话,仍是笑着,看着苏林。 “傻了不是?我这病可不伤脑子的。”苏林娇嗔道。 “无论何时的你,都有温暖纯良!把丹药给了别人,此时想的是控制疫症而不是先要医治自己!”晟王轻声说着,不是情话的情话。 “他们何其无辜,生活在最底层,辛苦的生活着,却仍然是别人手中最低贱的棋子。平白的卷入贾相的阴谋里,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这不公平!”苏林想到了小妮的娘,心里堵的难受。 “没有站在顶端,谁又不是谁的棋子呢!”晟王略显疲惫,步步为营,其实很累。 “愿你我之间,永无利用和算计!别皱眉头,都不好看了,您在外的名声也就这张脸,勉强入流了。”苏林笑了笑,揉了揉晟王微微皱起的眉头,他应该比自己还不容易吧,皇宫,权利的中心,那是个吃人的地方,苏林有点心疼了。 “这就嫌弃了?嫌弃了也没用,亲都亲了,你得负责!”晟王说着,就把苏林拉入怀中。 “禀报主子”这一幕,被站在门口前来禀报的素心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怎么来了,木槿呢?”晟王放开了满脸通红的苏林,不悦的看着素心问。 “木槿帮忙蓝淼公子处理牧民的一些事情,属下前来禀报难民疫情。”素心敛起眼中的情绪,回答道。 “怎样?”晟王问。 “看守的共五人,十八卫共四名,已全部斩杀,我们的人已易容替换,等着主子命令。据十八卫招供,还有一个混混儿下落不明,难民是他们从锦州抓的,屯在草原,待十八卫长下达指令放入京城。那些姑娘们,十八卫是半月一批,固定送到镇子上的妓院,再无其他!” “有多少难民染上疫症!”晟王问。 “这疫症奇怪,属下带去的医者竟然诊断不清!”素心心里捏了把汗,怕主子责她用人不力。 “看有这个溃烂的有多少人。”苏林伸出了自己的手。 “大概约有三十余人!”素心看了那溃烂之处,心里一惊,确实在查难民的时候,很多人手上或者胳膊上都有这些溃烂,细细算来,人数真的是不少! “那么多!千万别碰那些溃烂的地方,会传染。”苏林大吃一惊,想想有点难过,自己应该就是被混混儿抢荷包的时候不小心碰上了混混的伤口! “把没溃烂的和有溃烂的分开安置,但是都不准再接触其他人了。通天阁的兄弟们也都加强防护,找清冷把给我喝的药,给其他人都喝上。”晟王吩咐道。 “是。”素心说。 “你也多注意点,做好防护,保护好自己!”晟王对素心说。 “多谢主子关心。”素心心里一喜,原来主子待她是不同的。 “下去吧。”晟王不再看素心,回头看着苏林。 “林姐姐,吃饭了。”小莲端着饭,走到门口,与素心擦肩而过。 “放那里,别进来!”苏林赶紧喊了声。 晟王起身,走到门口,从小莲手里,接过了饭菜。 “张嘴。”晟王柔声说。 “我自己来,我手又没毛病。”苏林不好意思的说。 “是用勺,还是用嘴,自己选。”晟王一脸认真的问。 “你!无耻!啊。”苏林骂了一句,乖乖的张嘴,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 “真乖!”晟王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还不下去。”晟王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是对愣在门口的小莲,也是对站在窗外的素心。 小莲低声嘟囔着,林姐姐偏心,王爷不怕,我也不怕的,凭什么我不能进去,但是,还是走了。 素心的指甲嵌在了肉里,咬着唇,眼里的泪水挡不住满眼的恨意,飞身离去。 26 晟王染病,素心生恨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嗯嗯,小莲做的粥就是好吃。”苏林边吃边夸赞着。 “难道不是我喂的好吃么?”晟王故作委屈模样。 “有劳王爷了,怕是生平第一次吧!”苏林俊眼带笑,拱手一礼。 “愿一生如此。”晟王轻声说。 “愿我一生都病着啊!你可真够狠心的。”苏林故意曲解晟王的意思,一副要哭的样子。 “你!”晟王朝苏林头上轻轻的弹了一指。 “疼!”苏林撒娇的说。 “好好吃饭。”晟王无奈的笑了笑,好端端的一句情话,被这小丫头给搅了。 “疼。”苏林不吃,摇着头,不张嘴。 “我舍不得的,哪里会疼,莫要淘气了!”晟王柔声说。 苏林不答话,捂住肚子,额头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了。 “林儿,你怎么了?”晟王急了,她是真疼,肚子疼,说的不是刚被弹的头。 “哇”的一声,苏林吐了,刚的饭怎么进的肚就怎么给吐出来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狂咳,直到咳的没有力气,只剩下喘。 “清冷!”晟王手上给苏林清理了刚吐的东西,嘴上怒吼清冷。 “怎么样?”清冷也是一身狼狈的赶来,混混儿阿三也是刚吐过。 “也是刚吃了就吐了吗?”清冷边给苏林诊脉边问。 “是,为何如此?”晟王问。 “不对啊,不应该啊,明明已经用了舒缓之药了!先别给她吃东西了。”清冷剑眉紧锁。 “接下来如何?”晟王问。 “找源头,我去草原看看。”清冷说。 “速去速回!”晟王说。 “没事儿,别担心,我还好。”苏林看着晟王焦急的眼神,安慰道。 “别怕,我陪着你,一定能医好你的。”晟王笑了笑说。 苏林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怎么能不怕呢,这病可是要命呢,自己还有好多事情没来得及做,只是,看着晟王的笑,莫名的安心,苏林笑了。哭着哭着就笑了,这种感觉还不赖。 晟王吻上了苏林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吮吸干净。 “你当真是不要命了!”苏林轻轻捶打这晟王的胸口,却怎么也推不开。 “不要了,给你。”晟王的额头抵住苏林的额头,一字一字的说。 喂苏林了缘丹时,他来不及多想。再次吻他时,他想,如果无药可医,他就陪她一起,无论碧落黄泉。如果有药可医,他要她往后陪他一起,一生一世,少一天都不准。所以,这次,无论生死,他都要和她一起! “你额头怎么这么烫!”苏林抵着晟王的额头,话题有点跑偏,氛围就这么破坏掉了。 “这里更烫!”晟王拉着苏林的手摸向自己的胸膛,他那认真的模样怎么看都透着邪魅。 苏林抽出自己的手,慌忙的躲进被窝,指尖是他依稀尚存的温度,那结实的触感和咚咚的心跳,刻在了她的心里。少女的悸动和羞涩掺杂着甜蜜,苏林彻底的沉沦了,完全不知此时的晟王是什么样子。 晟王看着躲起来的人,笑意不减,只是多了分隐忍。一口腥甜入喉,晟王咬紧牙关忍住了欲喷口而出的鲜血。暗暗凝聚内力,压制体内的翻腾,直到体温慢慢的恢复正常。汗水打湿了衣衫,俊脸略带倦色,黑眸中带着血丝,他自然不想让她看见如此模样。 “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出来吧,捂得不难受?”晟王揶揄着她。 “你快去,我就出来。”苏林这话说的,像个孩子。 晟王薄唇微勾,别样的俊朗,只是苏林没看到,起身离去。 晟王来到竹阁,这是竹海他的住所,欲沐浴更衣。 一番清洗下来,人也清爽了不少,出了浴桶,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胸膛流下,勾绘着他那刚毅的线条,晶莹剔透的水珠游走在古铜的皮肤上,是俏皮和性感的完美结合。 “谁!”晟王扯过里衣,利索的穿在身上,同时一枚银针已经飞出,朝声音发出的方向。 哐当一声,碗盘落地,清脆响亮。 “主子饶命!”躲在帘帐后面的人儿连忙跪地求饶。 “好大的胆子!”晟王冰冷的声音,让着屋里的温度低了许多。 “主子饶命,方才去找二当家的求药,恰逢他为主子熬好了药,就着属下给端过来了,远远看着主子从东阁来到竹阁,便跟了过来,不想……”素心梨花带雨的解释着。 “没有下次!”晟王淡淡的说,不带任何情绪。 “多谢主子不罚之恩,只是这药……”素心低头看着打翻的药,满是担心的说,主子亲自喂那女人药,离的那么近,她怕。 “不喝也罢。”晟王黑眸带笑,清澈动人。陪着林儿,痛她所痛,她经历的,他都陪着,点滴都不落下,这是此刻他最简单的想法。 “这,主子务必要保重!”素心看着晟王如孩童般纯净的笑容,心里一颤,他是在想她吗,这么多年,她从未看到过他有如此的笑容。 “告诉清冷,这药该换了。”晟王说,无用当然得换,他不就染上了吗? “主子此话何意,难道……!”素心怕极了,其实,她已经猜到了,后面的话她不愿说出口。 “庸医害人。告诉清冷,此疫不除,我一把火烧了这竹海!”晟王邪魅的笑着说,然后走出竹阁,留给素心的,只是一个远去的背影。 原本恭敬的跪在地上素心,看着他潇洒的离去,瘫坐在地上,眼里全是怨和恨!这背影,她看过很多次,脑海里也忆起过很多次,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感到绝望和恐惧。 他亲自给那女人喂药,他哪里做过这些,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啊;他那么惜命,为了活着,受了那么多苦,可他却为那个女人染病,全然不顾生死,并且甘之若饴!素心开始嫉妒,疯狂的嫉妒,苏林她凭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明明才几面之缘,他却为她做了那么多!而自己,这么多年出生入死默默陪伴,却……不公平,这不公平! 素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出竹阁,一步一步,阴暗与狠辣在滋生……。 晟王回到东阁,看着床上熟睡的苏林,走上前去,给她掖了掖被子,握住她的手,安静的坐在床前,就这么看着她。 原来,爱你,你就在我眼前,我还是想你。 原来,爱你,可以不问前路,不顾生死。 原来,爱你,哪怕亦然刀光剑影,只要掌心里有你的温度,就是岁月静好。 原来,爱你,已入髓,成痴入魔又如何! 27 拿命去赌,不行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男女授受不亲,晟王殿下饱读圣贤书,这道理自然是懂得的?!”蓝淼处理好草原上的事情,惦记着苏林,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进入东阁,就看见晟王握着苏林的手,深情的看着熟睡的苏林,怒意在胸腔里面乱窜,如果不是木槿抓住了他抬起的手腕,那一掌必然是要朝晟王拍去的。喂药时他可以忍,但是,这会儿他要是再忍得了也着实是个人才了。 “哦?你算是林儿的谁呢?”晟王回头看了蓝淼一眼,冷冰冰的说,他当然知道蓝淼是林儿的谁,看到他教林儿学飞镖时,已经把蓝淼查了个底儿掉了。 “我与林儿青梅竹马!”蓝淼杀意已起,黑眸如冰。 “呵呵,这怕是一厢情愿吧了!”晟王冷笑,吐露心意之后,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陪着他长大。 “你!”蓝淼被刺痛了,他的确是一厢情愿,甚至,苏林根本连一丁点儿都没觉察到。 “我谢你在林儿最困难的时候一直陪着她,帮着她,但是,从此以后,她由我来护,不该有的心思,你最好断了!”晟王说的平淡,但是不容置疑。 “由你来护,你凭什么!”蓝淼冷笑到,自己一直呵护长大的花儿,被别人掐了,还让自己滚蛋,这就是个笑话! “凭我爱她!”晟王说。 “笑话,晟王殿下,您爱的人多了去了,林儿就不劳您费心了!”蓝淼讽刺道,晟王的臭名声,天下谁人不知,林儿的眼光不会那么差,想到这里,蓝淼的心里舒服多了。 “哼,我怎么样还轮不到你置喙!”晟王说。 “是啊,天家之威岂容小民冒犯!”蓝淼话说的恭敬,但是眼里的鄙视之意再明显不过了,说白了,两男争一女,你不靠实力你靠爹,我看不起你! “哦?那怎么办呢,本王生来就是高高在上,你待如何?”晟王摆明了拿身份来压人,腹黑模式开启,木槿听得汗颜,要是比不要脸,真的没人比的过他家王爷。 “你?”蓝淼无言以对,晟王的套路岂是他这个循规蹈矩之人能对付的,如果,他不是太过规矩,也许,苏林……。 “呵呵,蓝公子,还是识趣点儿的好,我与林儿情投意合,林儿唤你一声蓝哥哥,我自然不会与你多计较的。”晟王回头看苏林,整理着苏林略微凌乱的秀发。 这一幕对于蓝淼来说,要多剜心有多剜心,情敌间的口水战,他被秒杀! 许是感觉到发丝略过鼻尖时的痒痒,躺在床上的人儿仍旧闭着眼,揉揉鼻头,说道:“战安,别闹!让我再睡会儿。”低哑的声音,听在晟王的耳朵了满是诱惑,晟王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怎么那么好看呢,小巧笔挺。 这一幕看在蓝淼眼里,又惊又怒,惊的是,苏林唤的是战安,何时林儿与晟王如此亲近了,那语气分明就是在撒娇!怒的是,晟王怎么可以趁人之危! “你怎么了,那药怎么了。”清冷从素心那里知道了药的事情,火速从草原赶了回来,心下着急,人未到声先到。 晟王眉头紧皱,他的林儿就想睡一会儿,这些人怎么都这么吵,看来竹海的机关是得动一动了。转头狠狠的瞪了门口的清冷一眼。 “可有对症之药了?”蓝淼看到清冷,急切的问。 清冷仿佛没看到蓝淼,直冲冲的朝晟王而去,拉起晟王的手,欲诊脉。 “庸医,诊来何用!别扰了林儿睡觉。”晟王甩开清冷的手,压低声音说。 “莫要儿戏,我看看!”清冷一本正经的说。 “也罢,命都在你手上了,恭喜你,你又多了个试药之人!”晟王伸出了手给清冷。 清冷搭上晟王的手,开始诊脉,那脸上臭的,仿佛是在说,这是个将死之人! “你是嫌命长吗?竟还用内力压制!”清冷掏出银针,朝晟王的几个大穴扎去。 顷刻间,晟王感觉全身血液逆流,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再如此,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清冷咬着牙说。 “还得靠师兄你啊!”晟王擦了擦嘴角的血,这口血喷了出来,人反而轻松了许多。 “切勿再用内力克制了,本就是多灾多难的身体,月圆也没几天了!”清冷担忧的说。 蓝淼看在眼里,心中了然,这晟王怕是也染上了,只是月圆是何意? “蓝公子,切勿与患病之人有碰触,尤其是溃烂的地方,这病确实棘手。”清冷这才注意到蓝淼,也好心嘱咐着。 “多谢提醒!”蓝淼说。 “去草原可有收获!”晟王问。 “刚已经说了啊。”清冷答。 “什么?”晟王不解,又问。 “这病,是通过人与人碰触,才会传染,如果不接触患者本人或者患者的所用之物就不会传染。一旦染病,刚开始就像受了风寒,咳嗽,咳血,慢慢的就会皮肤溃烂,从手到胳膊,然后开始呕吐,无法进食,等溃烂到了胸口,人差不多也就死了!”清冷答。 “可想到对症的药方了。”晟王问。 “无。”清冷的沮丧和心痛无以言表。 “师兄,我信你!”晟王薄唇微挑,目光坚定看着清冷说。 清冷不语,仔细看了看晟王的手,还好,没有溃烂。转身又去看苏林的手,撩开了衣袖,已经开始有溃烂了,清冷掏出银针,挑破了溃烂的地方,沾了些污血,就朝着自己的胳膊上扎去。 “你干什么!”晟王一掌打飞了银针,怒吼清冷。 “如今就剩这一条路了。”清冷认真的说。 “拿你自己的命试吗?那我情愿去死!”晟王说。 “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吗,亲身经历,利于药方的拿捏,自然更能对症!”清冷解释道。 “不行!”晟王不为所动。 “再晚就来不及了。”清冷指着苏林的胳膊说。 “若是不成了,再搭上你么?”晟王冷冷的说。 “赌一把,若是成了呢。”清冷说。 “从来没有拿谁的命去赌谁的命的道理!谁也不比谁金贵!”晟王说。 清冷知道他的这个师弟,说一不二,一旦有了决定,谁都改变不了,转身就走。 “别想其他,你若是敢去找其他的病人,我有的是让师兄你后悔的法子。”晟王对着清冷的背影说。 清冷身形一顿,颓败之色尽显。 这一切恰巧被站在窗外的木棉听到,她原本是要过来看看苏林的情况的,只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再进去的必要了,在清冷出来之前,她转身离去。 28 木棉把自己弄病了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蓝淼被木槿拽出了东阁,既然知道这疫病是如何传染开来的,那他们就得重回草原,继续处理那些相关事宜。 清冷把自己关在了任阁旁边的尔阁,任阁里面有各种药材,几乎尽拦天下珍奇,尔阁里面尽是医典药集,记录各种疑难杂症,清冷想从这些藏书中找点头绪。 傍晚时分,木棉觉得头昏昏沉沉,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咳咳,她有点慌乱,有点害怕,有点窃喜,还好不是师父。一路跌跌撞撞的朝任阁走去。 进入任阁,木棉打开药屉,蒲公英、菟丝子、半夏……颤抖的手抓完药,仿佛用尽了全是的力气,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上,她从袖中掏出银针,朝指尖扎了下,一滴血滴在地上,十指连心果然不假,确实疼,木棉苦笑,人也清醒了不少,开始煎药,服药,整理药方,记录服药前后的症状。如此反复,一天下来,她试了3个方子,累的睡着了。 清冷在尔阁里面找了一天,一无所获。 天黑了,月亮慢慢升起,皓月当空,薄云如纱遮月,皎洁的月光平添了几分朦胧与神秘,映在竹海之上,显得格外的宁静。 清冷抬头看了窗外的月,掐指一算,还有三天吧,就该月圆了。起身往任阁走去,得给师弟备点止疼的药了,没了了缘丹,再加上这疫症,师弟这劫难渡啊! 推门,点灯,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木棉。这丫头,怎么睡这里了。轻声走过去,抱起木棉,只是这丫头的脸上,怎么这么白,不对,手是烫的,额头更烫。清冷心一惊,木棉这两天一直在照顾混混儿阿三的! “木棉,醒醒!”清冷把木棉放到塌上,边喊边给她诊脉。 “师父,别碰我,”木棉醒了,喊了声师父,就往塌的里木躲,她想离师父远点! “过来!”清冷咬牙挤出这么两个字,鬼知道他的心里有多怕。 “不要!”木棉摇摇头,语气坚决。 “过来,别让我说第三遍!”清冷咆哮着,双眼猩红。 “师父,你别这样,我怕!”木棉被吓哭了,她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师父,以前师父也吼她,骂他,但是,从来都是脸带怒意眼里宠溺的,可如今,师父眼中的怒意已经喷涌而出了。 看着木棉脸颊上的泪水,清冷心中苦涩,他吓到她了。 “棉儿不怕,都是师父不好。”清冷轻声说。 “师父,我怕是病了。”木棉颤抖的说。 “师父知道。”清冷说着把躲在睡塌角落里的木棉拉在了身边,他搭上她的脉的时候,已经知道了。 “师父真厉害。”木棉满脸崇拜的看着师父,师父诊脉简直是绝了,那么一下就给诊出来了,被师父拉着的时候,她竟然莫名心安,全然不怕了。 “傻棉儿。”清冷无语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拍师父马屁,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师父,咳嗽是干咳无痰,这喘应该才是关键,那些你可以看看。”木棉指了指桌子上记录下的东西。 “你是我徒弟,当知道如何防范,且之前服过那么多的丹药,这病虽是凶险,但你不可能轻易染上。如何染上的,老实说!”清冷没有看桌子上的东西,反而紧紧盯着木棉的眼睛,等着她回答。 “我,我”木棉吞吞吐吐。 “你故意的!你竟然敢!”清冷语气平淡的问,说是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天知道清冷说出这句话时内心的波涛汹涌。 “徒儿不舍得师父亲自去试!”木棉回答。 原来,离开东阁后,木棉来到北阁,盯着躺在床上的混混儿阿三看了会儿,脚一跺牙一咬,掏出银针,朝混混儿阿三手上溃烂之处一刺,又转手扎向了自己。 清冷看着木棉,心疼,气恼,盛怒,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心一横,把木棉抱在了怀里! “那我就舍得你了么?”清冷反问,没有用的是我,不是师父。 “师父!你!”木棉一惊,小时候,师父也长抱她,自此去了王爷主子身边,师父好像就再也没抱过她了。 清冷越抱越紧,他心里有多怕,没人知道,原来,他不怕死,为了师弟,他可以豁出命,但是他却怕失去木棉。 “师父。”木棉感觉到师父在颤抖。 “棉儿,别怕,师父一定会医好你的!”清冷说。 “有师父在,棉儿不怕!”木棉笑了笑,一脸的俏皮可爱。 清冷放开木棉,仔细诊脉,又翻看了木棉的记录,提笔写了个方子,开始煎药,木棉就坐在旁边看着。 “去那里躺着,这个师父看着就行。”清冷摆弄着药罐子,指了指睡塌。 “我不困,这是咱们第一次碰上鼠疫,师父怎么会有防御的丹药,还藏了那么多的典籍为什么师父会对它这么感兴趣。”木棉摇了摇头,蒲扇这大眼睛问。 “不为什么!碰巧而已。”清冷答,眼睛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木棉手上的伤疤,那是八年前,他们师徒二人上山采药,一个兽夹上面夹了个老鼠,看样子怕是也快要产崽儿了,木棉心里不忍,就去掰开兽夹,可被老鼠反咬一口。从此,清冷开始研究鼠疫,只为木棉,他怕会有后患。 “才不信呢,师父骗人。”木棉嘟着嘴,她不满意师父的回答。 “师父从来没有骗过你。”清冷认真的说,除了这件事,这后半句只在心里说。 “嘻嘻。”木棉笑了,眉清目澈。 “可有不适。”清冷问。 “嗯,只是头有点沉。”木棉答。 清冷放下手上的药,起身走到木棉身边,开始施针。 木棉看着师父专注的模样,愣了神儿,上次师父这么近的给自己看诊,是什么时候,好像已经想不起来了,原来,师父认真的模样,很好看!木棉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师父。 觉察到了木棉的目光,清冷有些不自在,俊脸微红。 “师父,你脸怎么这么红!”木棉傻傻的问。 “热的!”清冷摸摸自己的脸,慌乱起身,去看药了。 “还好啊,不热啊!师父,你不会是也染上了吧,不应该啊?师父快让我看看!”木棉不依不饶的跟了过来。 “都说了是热了。”清冷心虚啊,不耐烦的说着,转身去拿蒲扇。 29 师父拐了徒弟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好巧不巧,清冷一转身,木棉刚走到了清冷的身后,不偏不倚,清冷的唇贴上了木棉的额头! 清冷心起涟漪,早就动了男女之情,这幸福来得太突然;木棉呢,单纯的姑娘,都被人吻了,一门心思想的却是怕过了病给师父,急忙后退,绊倒了药架,眼看就要摔倒,愣在原地的清冷本能去拉木棉,两人华丽的一起摔倒,更巧的是,这次,双唇相贴,四目相望。 此刻,与清冷来说,佳人在侧,情到浓时,吻就是了!多年的感情,全在这个吻里,清冷极尽温柔,如蜻蜓点水,一下又一下。 酥酥麻麻的感觉充斥着木棉的大脑,不能思考,任由师父亲吻着。只是,眼睛依旧盯着师父,师父的睫毛真好看,真不知道这丫头的脑回路是来的! “闭上眼睛。”清冷唇齿不清的说道。 木棉听话的闭上,她一向听师父的话。 清冷嘴角上扬,眉眼带笑,加深了这个吻。仿佛要吞没了她的唇舌,津~液交融,直到敲门声响起。 “木棉姐姐,在吗,我给你送晚饭。”小莲边敲门边说。 “放在房门口吧。”清冷答,手臂支撑在木棉的身侧,眼睛没有离开怀里的人。 “是。”小莲放下饭,离开。 “可有摔到哪里?”清冷关切的问着。 木棉摇摇头,摔倒时候,师父护着她,给她当了肉垫儿,哪里会受伤。 清冷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没了往日痞坏的模样,起身并拉起了木棉。 “以后不准叫师父了!”清冷说。 “啊?”木棉表情呆萌,语言系统也开始退化了。 “又没有行过拜师礼!”清冷说,收徒,只不过是当年为了收留她找到说辞而已。 “哦。”木棉仔细想了想,确实没磕过头没敬过茶。 “我喜欢你,很久了!”清冷说。 “哦。”木棉答,依旧是一脸呆萌。 “摔到头了么?”清冷揉揉木棉的头。 “啊?”话题太跳跃,木棉的脑袋不够用了。 “难道不是摔傻了,话都不会说了!”清冷黑眸笑意不减。 “我在想,会不会传染啊,刚才。”木棉嘟着嘴,委屈的说。 “真想看看你这里面都装的什么!”清冷继续揉着木棉的头,无奈的说着。 “师父!”木棉杏眼怒瞪,“别再揉了!咳咳!” “感觉怎么样?”清冷那被幸福冲昏的头脑随着这一声咳嗽回归清醒。 “有点饿!”木棉砸吧砸吧嘴,撒娇道。 清冷长叹一口气,能说什么呢,她这没心没肺,事事不走心,天塌下来也是该吃吃该喝喝的模样,不是自己的翻版么!不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把小莲送来的饭菜端进来,摆在桌上,清粥小菜,但是色香味一样不缺,清冷盛了碗粥,递给了木棉,木棉接过,吃了起来。清冷的心揪在一起,他怕她吐。 但是,幸福就是来的这么突然,好事儿就有成双的时候,吃完了没吐,过了两个时辰,还是没吐!看来,木棉试的那三个方子是见效了。 第一步,非常成功。 “师父,我是不是很厉害!”木棉一脸得意的看着清冷,吃饱肚子的木棉活泼了起来,好像忘记了刚才的吻。 “叫冷哥哥!”清冷听她喊师父,一脸不高兴。 “不要!叫冷哥哥,师祖得打断我的腿!”木棉怕怕的说。 清冷满脸黑线,自己宠出来的,跪着也得宠下去!哪个师父会傻到打断自己徒儿媳妇的腿! “把病过给自己时,怕么?”清冷柔声问。 “能不怕么,我只是舍不得让师父去过那病,又不是傻的。”木棉答。 “为什么不舍得师父,却舍得自己!”清冷反问。 “师父待我极好,我都知道的,我自然也要待师父极好。”木棉说。 “我待你好,你便待我好,那我喜欢你,你便也喜欢我吧”清冷问。 “我当然喜欢师父啊。”木棉答的毫不犹豫,显然没懂清冷的话。 “我说的不是简单的喜欢!”清冷有点急,这徒弟也太不开窍了。 清冷不想说了,捧起木棉的脸,说不清楚了,就用吻的吧。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木棉在清冷的唇贴上自己的唇时,闭上了眼睛。她略微抬头,配合着师父的吻,直到师父的舌,轻触她的舌,仿佛轻轻触碰着她的心,她有了心动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像藏了很久很久的珍宝,现在终于被她找到了,无论如何再也不愿放手。 “就是这种喜欢!”清冷看着木棉红肿的唇,浅浅一笑,轻声说。 “我喜欢你,和我一起喝药。”木棉狡黠一笑,回答的模棱两可。 “罢了,先熬药吧。”清冷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略有遗憾,但是,她的回应,他懂。 清冷拿起木棉的试用的药方,声音低沉,明显压抑着翻腾的怒意和一丝不易觉察的惧怕。 “过来,诊脉!” “哦。”木棉乖乖的走过去,撸起袖子,伸出了手。 清冷附上木棉的手腕,紧张、疑惑、安心、了然。原来如此,这丫头,胆子太大了!再不教训教训还不得……。剑眉紧锁,一副一切皆已晚矣的模样,就差嚎啕大哭了! “师父,我怎么了?”木棉看着师父五颜六色的脸,有点怕。 “钩吻都敢入药,你说呢?”清冷一副你没救了的语气。 “这病,先得解着呕吐之症,再是咳血,而后是溃烂。钩吻虽有毒,但少量适用,可除胃内浊气与邪气,解了胃里之症,吃的了饭,服得了药,才能争取时间研究方子,不然,不病死,也得饿死!” “哎!”清冷长叹一声,这徒弟的悟性是真的不错。若不是用她自己身上,清冷必然是要把他从上到下的夸一通了,只是,想到她给自己用着虎狼之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难道不对吗?”看着师父的反应,木棉咬着唇,盯着药方,开始想到底哪里不对。 “以后不准了!”清冷一副败给你的模样,木棉完全不明白他想让她明白的。 “啊?什么。”木棉一脸疑问,师父这是怎么了。 “以后再也不准以身试药!还是毒药!”清冷咬着牙说出后面的几个字。 “以毒攻毒也是一种疗法,师父你教过我的!”木棉回答的理直气壮。 “你!”清冷扬起了手,这丫头医术见长气人的本事也见长。 “我这方子没错!”看着师父扬起的手,木棉倔强的扬着头,我没错,你打吧,我不怕。 “方子没错,是师父错了。”清冷决定换种方式与他的小徒弟交流。 “就是嘛!”木棉傲娇的笑了。 “答应师父,这凶险的方子,以后不要自己试了,我舍不得!”清冷低声说着,像是在乞求。 “以后再也不敢了。只是这次,这是唯一的希望了。”木棉其实还是不太懂,这方子明明是对的,明明有效果,师父却不赞同。 “钩吻用量稍有差池,便能要了你的命!若是你不安好,哪里还有希望!”清冷颤抖的说出了心里的话。 “不会啊,有师父你在,鬼门关里师父也定能把我抢回来。师父阎王愁的名号自然不是白叫的。”木棉笑了笑,原来师父是担心她出事。 “我愿用一生护你安好!”清冷眸色坚定。 “我一直都知道,那时,我被老鼠咬到手时,你说过的,我都记得!”木棉摸着手上的伤疤,软软的回答,却是字字落在清冷心里,原来,动情的,不只是他。区别在于,一个清清楚楚的藏着,一个稀里糊涂的记着。 30 我都记得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我都记得!”就这一句,听在清冷的耳中,却是世间最动人的情话。 俊脸微红,黑眸微雾,语气微颤,双臂却是异常的有力,拉木棉入怀,“原来,你都记得,谢谢你,都记得!”曾经,他想过,一辈子,我为师,你为徒,默默的守护着就好,现在,他倒是有点感谢这棘手的疫情了。 木棉的小脸贴在师父的胸膛,听着咚咚的心跳,莫名的心安。给自己过病,试那钩吻,自己的胆量和底气,原来是师父给的! “师父,先熬药吧,王爷主子和苏小姐还病着呢!”木棉先开口说话。 “嗯。”清冷有点不好意思了,这觉悟还不如自己的小徒儿,重色轻友! 利索的抓药,熬药,作为医者,清冷还是靠谱的! 一药三份,清冷端了两碗去东阁,木棉端起一碗去了北阁! 到了东阁门口,清冷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苏林压低声音说:“小点声,他刚睡。” “睡什么睡,起来吃药!”清冷想起师弟干的那些事气就不打一处来,自然也不会给苏林好脸色。 晟王被清冷扯醒。 “林儿,你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晟王直接无视清冷,关切的问苏林。 “放心,我没事儿,二阁主喊你吃药。”苏林有点不自在的抽出被晟王抓住的手,她脸皮薄啊。 晟王这才回头,忽略清冷恶狠狠的眼神,接过清冷手里的药,一饮而下。 又拿起另外一碗,递给苏林,看着苏林喝下,温柔点擦掉她唇边的药滴。 这晟王完全无视清冷的存在。 “这会儿倒是会乖乖吃药了,早干嘛去了。”清冷看着师弟黑里带青的脸色,又生气又心疼,月圆之夜,又该如何。 “你怎么还在!”晟王当然知道清冷还在,只是,清冷的臭脸很讨厌,尤其是对林儿那不友好的态度,激活了晟网的腹黑模式。论气人,谁能比得过他晟王殿下。 “有劳二阁主,给您添麻烦了!”苏林感觉到清冷的不悦,不好意思的说。 “唤他清冷!”晟王笑着对苏林说。 “这不合适吧!多不恭敬!”苏林有点为难,毕竟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主人家的,最重要的是,还指着人家救命呢。 清冷气的脸上的青筋都凸起了。 “呵呵,不必,通天阁的阁主,是我,是不是二阁主,要看我的心情。你唤他清冷,天经地义。”晟王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邪恶的笑着。 “呵呵!”苏林尴尬的笑了笑,她算是看出来了,晟王是故意的,他在欺负清冷!可怜的清冷,你自求多福吧,你们两个大神过招,我这小鬼儿还是躲远点儿,免得当了炮灰! “战安,你早晚得死她手里。”清冷咬着牙说,本来就气,又莫名的吃了把狗粮,说出的话能顺耳吗? “我愿意,你管得着么?”晟王说。 “月圆之夜,我看你还能如此嘴硬!”清冷说。 “月圆之夜如何?”苏林问晟王。 “还不是因为你,那了缘丹……”清冷抢答。 “够了!”晟王厉声呵斥,打断了清冷的话。 “别听他瞎说。一向如此,辩不过我,便东拉西扯。”晟王对苏林说。 苏林半信半疑,看了一眼清冷臭惨的脸,有点想笑。 “手!诊脉!”清冷看出师弟动了怒,怕牵动他的新病旧伤,转移了话题。 “怎样,战安是否染了病?”苏林关切的问。 清冷冷眼审视苏林,原来,师弟什么都没说,这个女人到底好在哪里,值得他师弟如此。 “又用了几次内力。”清冷问晟王。 晟王抽出手,没回答清冷的话,反而说:“给林儿看看。” “放心,她肯定比你的情况要好。”清冷没好气的说。 “莫不是被我给传染了?”苏林一脸惊愕的看着晟王问。 “没有的事,旧疾而已,有咱们这位阎王愁亲自看着,哪里就那么容易染病了。”晟王说。 “哼,我去给你们拿点吃食。”清冷待不下去了,转身撂下这么句话。 看着清冷的背影,苏林莫名的心慌。 “用内力干什么?”苏林问,她清楚的知道,这几天他都陪着她。 “逼毒。”晟王惨兮兮的回答,他当然不会说是压制病情。 “你中毒了!什么时候,什么毒,可能解?”苏林紧张啊,一连串的问。 “中了你的毒,你就是我的药!”晟王看着苏林着急的模样,心情异常的好,他确定,她在乎他。 “你能不能正经点!”苏林有点生气,有点娇羞,还有点着急。 “我不正经么,那林儿告诉我,怎么才算正经。”晟王的脸凑近苏林,气息扑在苏林的脸上,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 苏林一把推开,心跳的厉害,脸红的厉害,这样下去,还怎么好好说话。 晟王心情大好,去他个月圆之夜,去他个锥心之痛,都比不得眼前的人! “当真无碍?”苏林仍旧不放心。 晟王笑而不答。 “别笑,回答我!“苏林又气又急。 “林儿如此紧张我,定是爱惨了我。”晟王面露得意之色。 “你脸皮可以再厚点么?”苏林翻了个白眼。 “林儿,承认爱我,很难么?”晟王正色道。 “我没有爱过,不知道现在这样,算不算爱?”苏林看着晟王眼睛,老老实实的回答。 “没关系,以后,你再慢慢告诉我!”晟王说。 一份爱情,可以因为感激开始,但是,感激,终究不是爱情,晟王怕听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 “好!”苏林认真的说。爱情这堂课,她要补的还有很多。 过了会儿,小莲端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来到了门口,小妮跟在身后。 “林姐姐,可有感觉好点?”小莲说着,眼睛红了。 “傻丫头,哭什么,我好多了。”苏林安慰着。 “你要快点好起来!”小莲抹了抹眼泪说。 “会的。”苏林说。 “饭菜放下,下去吧。”晟王说。 小莲一脸不愿意,但是,晟王的气场强大,不怒自威,小莲还是乖乖听话,拉起小妮走了。 “对我的丫头好点,别那么凶。”苏林瞪了一眼晟王说。 “我有凶吗?”晟王反问。 “难道没有吗?”苏林不悦。 “林儿说有那便有吧。”晟王嬉皮笑脸的说着,去门口端来了饭菜。 “吃饭吧。肚子都咕咕叫了。”晟王说。 31 竹海继续撒狗粮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31 竹海继续撒狗粮 晟王和苏林一起吃了饭,果然,二人都没吐。 吃了饭,苏林觉得身上有力气多了,除了偶尔的咳血,其他病症轻了很多,溃烂的面积也没有进一步的扩大。虽然依旧面色惨白,内里却在慢慢恢复。 晟王的情况却是,面儿上很好,内里很不好。本该咳出来的血,都被内力压制着,并且,今天晚上,就是月圆之夜。 “出去走走吧!竹海肯定很美,我都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苏林对晟王说。 “好啊,竹海的一早一晚景色最是怡人!”晟王说。 苏林与晟王携手走出来东阁。 竹林美景依旧,只是,看在苏林眼中,意境更美,只因身侧之人。 浓淡相宜的朝霞,映衬着一轮朝日,从远山上捧将上来,轻轻拨开迷雾,撩开了竹海神秘的面纱,竹海从梦中醒来。 火红的太阳慢慢升起,翠绿的竹叶沙沙作响。竹径通幽处,弯弯绕绕通往若隐若现的八阁;竹坞无尘水槛清,绿水中的锦鲤自由欢快。满目鲜明的感觉真好,充满生机的感觉真好。 “这里真美!比你的竹石轩更多了几分韵味和开阔。”苏林感叹道。 “喜欢么?”晟王黑眸闪亮。 “那是自然!清冷的才情还是不错的。”苏林笑了笑说。 “他有何才情,摆弄些草药罢了!”晟王话里醋意甚浓。 “奇门八卦精绝巧妙,亭台楼阁韵味别致,百竹美景出尘脱俗!你眼前的这些还不够!”苏林觉得晟王对清冷的评价甚是不公,甚至觉得清冷屈居他的二阁主,太屈才了! “眼前这些,与他何干?”晟王有点气了,他的女人当着他的面,玩儿命的夸别的男人,这怎么能忍! “与他无关,难道与你有关!”苏林撇撇嘴,这别扭的男人怎么了。 “他不过是个脸皮厚点儿的,捡了个现成的!”晟王说。 “那片斑竹,想你时种下的;那片方竹,想着春天挖笋子给你吃时种下的;那片毛竹,冬日怕你冷时种下的;那片苦竹,久寻你不得时种下的;还有那片……”晟王指着那一片片的竹子,黑眸幽深,情绪难辨。 “等等,你种的,为我?”苏林一脸懵,打断了晟王的话。 “只为你,这里的一切!想你时,我就种些来。”晟王说。那时饱受怨恨与病痛的煎熬,如今回忆起来,竟有一丝幸运甜蜜。 “你把儿时的我,种在了心里。”苏林浅浅一笑,这得是怎样的深情,才成就了这样的竹海。 “是你,无论何时,都在这里。”晟王也是浅浅一笑,指着自己的心,他对她的感情,不止是儿时,他不愿她曲解。 “不过,为什么种的是竹子,不是其他。你好像独独偏爱竹子!这楼阁的取名,任尔东西南北风再加竹阁,还有你的石竹轩,为何?”苏林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是甜蜜极了,有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为她造就了一片竹海,为她搭建了一方天地。 “因为,它有用,它救了我的命。”晟王眸光一暗,仅仅是一瞬便恢复了正常。 “救命?你还真是多灾多难的。说来听听。”苏林有点心疼。 “那片水竹看见没,它的叶子可以入药,有清热解毒之效。”晟王瞎说搪塞了过去,他当然不会说,那时为了解母子散之毒,换血之时,用的是竹子,选取极其细软的竹枝,以银针剔除竹节,导流血液,那痛,刻骨铭心! “又瞎说了。”苏林软软一笑,你不愿说,我不问便是,谁还能没点儿秘密,谁还能没点儿不愿提及的过往。 “待你事情了结,我们隐居这里可好。”晟王黑眸里尽是期待。 “家仇国恨清算完了,若你我还如初见,若我命还在,便随了你到这神仙地界儿,又有何不可!”苏林回答的坦然洒脱。 “记住你说的话。”晟王看着苏林,直到苏林的眼中只有他。原来,爱极了你,就算你就在眼前,我还是怕失去,就算你在我心里,我还是怕失去,原来,爱极了你,我会这么没有安全感。 “呵呵,只怕,一路血雨腥风,我早不是你心里的模样!那时,你别厌弃了我才好!”苏林苦笑,为了报仇,她必然会步步算计,起初她不就算计了他晟王殿下吗?这些,都已经突破了她的底线,将来,还会做什么,她不知道,其实,她从来不怕前路艰险,她怕的是迷失了自己,丢了心。 “不会!”晟王拥佳人入怀,心下暗自发誓,我必为你挡下那血雨腥风,许你岁月静好。 苏林不语,在他怀里狡黠一笑。 “笑什么?”晟王柔声问。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如今,我算是折了你这支花了么?”苏林调戏晟王。 这突如其来的话,雷的晟王七荤八素,她把他比成花,她说她折了他。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 “这样,才算是折。”晟王坏笑,附上苏林的唇。 咳咳,小莲羞红了脸,连忙往竹子后面躲,还不忘捂住小妮的眼睛,嘴里碎碎念,非礼勿视少儿不宜,真倒霉,怎么什么都能撞见,应该不会被灭口吧,这丫头脑补了不少画面。 以晟王的耳力,怎么可能没听见,放开了苏林。 “别躲了,过来。”苏林虽然也羞涩,但是,既然确定了心意,自然是会大大方方承认的,这是个外柔内刚的姑娘。 “是。”小莲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给谁的?”苏林看着他手上的饭,问。 “混混儿阿三。”小莲答到。 “我随你去,你前面带路。”苏林说。 “林姐姐,你好点了吗?”小妮怯生生的躲在小莲身后,又想看苏林又怕晟王,那纠结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我好多了,这个哥哥虽然看着吓人,其实人挺好的。小妮不怕!”苏林看着小妮软萌的小模样,真像抱抱她,只是,这恼人的病,还是算了! 小妮嘟嘟嘴不说话。 “走吧。”晟王也没办法,天生的王者,那气场不好改。 一行人就这么去给混混儿送饭了。 32 病里的蹊跷与转机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来到北阁,混混儿养病的地方,小妮条件反射般的往小莲身后躲。 苏林皱了皱眉头,看来,这混混儿对小妮的造成的伤害,真不是一般的小,等混混儿好了,定然要把他暴揍一顿,看把孩子吓得。 “吃饭了!”小莲推开门,没好气的叫了一声。 混混儿从服用了木棉的药,人也轻快多了,肚子也确实是饿了。听得有饭食,两眼放光。急切间连滚带爬的来到门口,短期饭菜,席地而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你慢点吃!别噎着!”苏林看不下去了,这是饿惨了的样子。 “咳咳,好吃!”混混儿嘴里塞满了饭菜,含糊不清的说着。 “哼,就不该救你这恶人,给林姐姐过了病,还把小妮吓的每晚都做噩梦!”小莲看着林姐姐对混混儿好声好气的说话,心里就气!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染了病,这个倒也不怪他,只是,吓坏了小妮就是他的过错了。”苏林对小莲说。 “不是的,不是我。”垫吧了点吃食的混混儿听得苏林的话,连忙说道。 “不是你是谁?难道还是小妮冤枉你了不成?”苏林有点生气,刚才的同情心被混混儿的狡辩全然驱散。 “其他村民是我抓的,她们娘两儿还真不是我,是那个人亲自抓的,我只是负责看管她们。”混混儿指了指桌子上画好的画像。 晟王走进去,亲自拿了桌子上的画像,眉头紧锁,黑眸里尽是怒意。 “是谁?”苏林问。 “哼,贾相之子,贾仁。”晟王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 “小妮,是他抓的你和你娘亲吗?”苏林让小妮辨认。 “是他,就是他。他在村子里杀了好多人,到处都是血,他还抓了爹爹。”小妮哭成了泪人。 “那你爹爹呢?”苏林问。 “不知道!我想爹爹!”小妮泣不成声。 “小妮不哭,姐姐一定帮你找到爹爹。”苏林安慰着小妮。 “他抓的你,你怕混混儿干啥?”小莲问小妮。为了帮小妮报仇,小莲故意给混混儿拖到现在才送饭。 “他是坏人,是他不让给娘看病,是他把娘扔在路边的。”小妮的眼中全是恨,吓了苏林一跳。 “不是的丫头,是他们不让给你娘看病的,他们让我把你娘埋了,我看她还没死透,下不去手,就给放路边了,谁知道往回走的时候半路发现了你,反正你再回去也是死,还不如让你去找你娘,我才抓了你,把你带到你娘那里,不然,你哪里找得到你娘亲啊!”混混儿阿三说。 “呵呵,这还得谢谢你了。”苏林冷笑道。 “你瞎说,我娘没有死!”小妮从小莲身后冲出来,欲上前打那混混儿,被小莲一把抓住。 “小妮,你娘没死,没死,在城里养病呢!”小莲安慰着。 “等等,不对!”一个念头在苏林脑子里一闪而过。 “怎么了,哪里不对!”晟王问。 “快唤清冷木棉!”苏林也说清楚。 “清冷!”晟王凝聚内力,千里传音,只为她一句话!压住喉里的腥甜,眉眼依然带笑,看不出任何异常。 “你是嫌命长么?”清冷闻声赶来,瞪了一眼晟王。 “快给小妮看看?”苏林现在的心思全然都在小妮身上,没有理会清冷的话和眼神。 “怎么了?”清冷以为小妮也染病了,上前诊脉。 “一切安好!”清冷诊完肯定的说。 “小妮被混混儿抓过,跟她娘亲一直在一起,可是,一切安好,作何解释?”苏林说出心中疑惑。 “你碰过娘亲手上的伤口么?”苏林又问。 “我帮娘亲吹吹过,包扎过,以前,我受伤时,娘亲会帮我吹吹,就不疼了,我也不想娘亲疼。”小妮的眼里,脸上,衣襟上,全是泪。 “好孩子,小妮最懂事了。”想起小妮的娘亲,苏林心里堵的厉害。 “被抓之前你可曾吃过什么,你的娘亲没有吃过的东西?”清冷仿佛明白了苏林的意思,紧张的问。 “以前,爹爹山上打猎,会采很多野果子给我吃。”穷人家的孩子,这可能是她唯一吃过的水果吧。 “有这里面的吗?”清冷从怀里掏出一本医书,上面全是画,草药的画。 “有这个,还有这个。”小妮认真的翻完书,找出其中两样,认真的说。 “果然如此,原来如此!”清冷大笑。 “什么如此!说明白!”晟王沉声道。 “怪不得棉儿的以毒攻毒能见效,这果子,你自己看是什么?”清冷把书递给了晟王。 “灯笼果!”晟王黑眸微眯,他的了缘丹里,也有此药,解毒效果甚好。 “本是简单的鼠疫,但是,居心叵测之人,为了控制病发时间,用了点紫砂罢了。”清冷冷笑。 “再看这个!”清冷指了指另外的一味药。 “鬼见愁!蛇虫鼠蚁的天然克星。”晟王医术不及清冷,但是草药还是识得一些的,虽然这个不长见,但是,与逍遥谷的人来说,也算是平常。 “好巧不巧,小妮食了这两种果子,才不至于遭难,也解了我未解之谜。本就是寻常鼠疫,用紫砂让我误以为有水疫之症,乱了方向。”清冷眼眸杀意已起,下毒,误导医者,此人必得诛之。 “能误导你的,是个厉害人物!如此心思,必有后招。”苏林眸中,冰冷如霜,贾相,脱不了干系。 “不急,以静止动,静观其变。”晟王对苏林说。 “这病,你需要多久”这话自然是晟王对清冷说的。 “五天,足够!”清冷自信满满的说。 “可有既能治病有能维持病症之法?”晟王问,带着邪肆的笑。 “不难。”清冷懂了他师弟的意思。 “一定不能伤及性命!”苏林也懂晟王,但是,心里愧疚,利用无辜之人,她也走上了这条路。 “那是自然!”清冷不悦,她当他是什么人了。 “通知通天阁的弟兄,一切维持原样!通知素心来竹海,我另有安排。”晟王对清冷说。 “陈华呢?”晟王继续问。 “你认得他?”苏林一惊,这晟王怎么什么都知道。 “唤他前来!”晟王不答。 清冷大吼一声,响彻竹海。陈华这段时间,主要是帮小莲做饭,这会儿听得呼喊,也是飞速赶来。 晟王忍住了想掐死他的冲动,冷声说道:“家里老母,尚且安好?” “多谢王爷关心,一切安好!”陈华心惊胆战,王爷气场太强大。 “有个差事,交于你来办,办好了,一切好说,办不好……”晟王不再往下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以陈华之母想要挟。 “王爷差遣,自当尽心尽力。”陈华苦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怎样! “下去吧,他日会有人去找你!”晟王依旧眼若冰霜。 33 谁又不是颗棋子呢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是。”陈华对着晟王拱手一礼。 “苏小姐,今日领了王爷的差事,与苏小姐所谋之事,怕是要爽约了。清明烧纸时,我自会向苏公子告罪!”陈华又对着苏林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苏林朱唇微启,却未发出任何声音,不知该从何说起!此时的苏林受不起陈华的这一礼,他敬重她是盟友,他牢记那时的恩情!可苏林,做盟友不够坦诚,瞒着身份;做恩人不够仁义,累他入局!苏林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极了! 看着陈华远去的背影,苏林的心沉沉的。如同雨天的蝶,翅膀上沾染了雨水,想飞却飞不起来,拼命挣扎却是徒劳。无法言表的情愫堵得她想哭,但是却没有眼泪,从默认让那些难民维持相似病症之时,她已经没有了流泪的资格。 她直接或者间接同意了让无辜之人入局,他们成了她手中的棋子! “还有空管别人,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清冷边说边要给晟王诊脉。 “啰嗦!”晟王不耐烦的推开清冷的手。 “哼,你逞英雄的时候,不是很有能耐的吗?”清冷怒怼晟王,丝毫不留情面。 “你怎么还不走!五天之期,本王看是太长了!”晟王不悦的看着清冷,真是碍眼! “这里是我家!我想走就走,不想走就不走!”清冷看着重色轻友的师弟,咬牙说了这么句。 “你家?八卦机关,哪个门是你设下的?百竹成海,哪一株是你栽种的?”晟王反问,一只飞镖在手里把玩,威胁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哼,那又怎么,送了我便是我的了!”清冷这话说的毫无底气。 “哦?机关是不是得改改了?”晟王一脸邪笑。 “得,得,怕你了不成!我这就让木棉飞鸽传书给素心!”清冷连忙求饶,若真的是让师弟把机关改了,这里还真就不是他的了,师弟的机关术,他是真的比不过,破解不了! 赶走清冷,晟王得逞,免得被唠叨,重要的是,只剩下他和苏林二人! “带你去斑竹林后面看看,那里的桃林如今风景正好!”晟王转身拉起苏林的手就走,苏林却怔怔的待在原地不动,晟王的手空了。 “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晟王转头,看出了苏林的不适。 “没有。”苏林扯了嘴角,但却没有笑意。 “当真?”晟王不放心,欲给苏林诊脉。 “不用。”苏林躲开晟王伸出的手,眼中尽是疏离。 “到底怎么了?”晟王不解,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晟王再次去拉苏林的手。 “别碰我!”苏林又躲,带着痛恨、惧怕和厌恶。 晟王看着伸出的手,空空的!孤独和落寞,刺眼和心痛,只因她那一躲再躲! “脏吗?”晟王剑眉上挑,冷眼看着双手说,轻声说。 “却也是染了不少人的血。”晟王眉眼带笑,只是,周身散发的冷意和无形中给人压迫感,让人觉得此刻的晟王就如暗夜修罗。 “你!”苏林看着他的样子,竟然有点心疼,她不喜欢他那么说他自己,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呵呵,苏林小姐的厌弃,本王知晓了。”晟王的语气平淡里带着心酸和苦涩。 “不是,我只是……”苏林不知道该怎么说,眼眶微红,鼻子一酸,泪水在眼框里打转。 “你!你哭什么!”晟王看着苏林的眼泪,满是慌乱!原来,比起被厌恶,他最怕的,还是她伤心难过! “罢了。”苏林不知从何说起,转身欲走。 晟王挡住了苏林的去路。 “什么就罢了!说清楚!”晟王忍住了想拉他入怀的冲动,袖中的手,攥在一起! “为什么非得要挟陈华,他本不必趟这趟浑水的!”苏林哭了,泪水忍不住的流,为陈华,为自己,还是为晟王,她也不知道。 “你为他?!”晟王眼露凶光怒意翻腾。 “他不过是念着我的情意!有情有义之人,就活该被你的权势欺压和利用吗?”苏林近乎咆哮。 “情意!”晟王只听得情意二字,她给了陈华最后一颗清心丹,她说他念着她的情意,晟王打翻了百年的老陈醋! “你!”苏林无语了,晟王好像曲解了她的意思。 “呵呵,你们二人的情意,本王自然无从知晓,只是,仗势欺人是本王惯用的伎俩,让苏小姐见笑了。”晟王冷笑道,眼中杀意已起,吓得苏林心里一哆嗦。 “你非得这样吗?他不过一个不相干的无辜之人!就这么卷进来!”苏林咆哮着,控诉着心中的不平! “无辜之人?”晟王反问,这个局,谁无辜,谁活该,说的清楚吗? “你想让陈华做什么!”苏林不放心,压抑着心里的怒和气,问道。 “你担心他,你怕我!”晟王自嘲一笑,黑眸里尽是哀伤。 “不是。”苏林看着他的黑眸,心里一紧,语气不自觉的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扯着晟王的衣袖,轻声说。 “不怕脏了手吗?”晟王轻甩衣袖,却还是抓在苏林手里,虽然还是一脸怒意,但是眼中却是丝毫不剩。 “我没那个意思!”苏林连忙说。 “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晟王反手握紧苏林的手,不自然的解释道。 “他就这样被利用,落入已经布好的局!他只不过是想还了苏林赠药的恩情罢了。这样对他何其不公!明明是知恩图报,却陷入纷争,成为他人的棋子!”苏林说。 “这世上,哪怕是龙椅上的那位,又何尝不是谁的棋子呢!”晟王眸色微暗。 “非要如此吗?”苏林这话问的,毫无底气! 晟王不语,拦苏林入怀,他懂她的心情,但是,他现在还无力改变。 “被人摆布的感觉,真的不好!一颗棋子,来去全不由己!”苏林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为了陈华,也是为了自己。 “林儿,我定许你一世纯良,无须步步为营!”晟王眼若星河,璀璨耀眼。 “已入了这个局,已无处可逃!这场鼠疫只是个开始!”苏林苦笑。 “做任何事情,都是要还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晟王眸色微暗,声音低沉。 “你待如何?”苏林问。 “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晟王黑眸一迷,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34 青天白日调戏少年郎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青天白日调戏少年郎 “尽量不要累及无辜之人吧!”苏林的声音低哑,眸色里有不忍,有内疚。 苏林不想伤害无辜,亦不愿伤及无辜。只是,敌人太强大,敌人要谋的是这安国的天下,谁又能独善其身呢!现实拉她入局,本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有何能力护得他人周全!这个局,本就是强者生存弱者亡。 “嗯”晟王只答了一个字。 苏林从晟王的黑眸中看到了自己,莫名心安。不知为何,只要他应下的,她就信。 晟王搂着苏林不盈一握的纤腰,心里一紧,这病闹的,她更瘦了,现在还为这些事情闹心,他得做点什么。 晟王纵身一跃,带着苏林站在了竹海之上。 “好美!”苏林震惊于眼中所见。原来,层层叠叠的绿汇聚在一起,各展风姿,又巧妙的相得益彰,可以这么美,可以这么震撼。此时的美景,与身在竹海时的所见不同,更多的是震撼和开阔,阴霾的心情慢慢明朗起来。 “还有更美的!”晟王眉眼带笑,带着苏林,朝着桃林飞去。 适才的忧愁和内疚随着眼前的美景,耳边的清风,渐渐消散。 飞身高处,有个好处就是看的清,看的远。一片桃林,映入眼帘。 苏林一惊,株株桃树组成的形状,正是朵怒放的桃花。这形状,与当年苏府后花园的格局一模一样。 当年,苏父文武双全,爱极了母亲。知母亲素爱桃花,就在后花园亲手栽下满园的桃树,更为用心的是,布置成了桃花的形状!这段佳话,羡煞多少京中小姐贵妇。 在苏林震惊之余,晟王已经带着苏林落入桃林,于一株桃花树下相拥而站。 落英缤纷,或零落成泥,或随流而去。一片花瓣,随风而舞,落入苏林轻轻抬起的手,苏林小心的拿在手上,放在鼻尖,轻轻一闻,熟悉的味道,只是,物是人非。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不敢看到桃花,不敢闻到桃花的香味,甚至,她不敢照镜子,怕会看见颈间的桃花胎记! “可曾记起点什么?”晟王的眼睛里全是期盼。 “父亲为母亲亲手栽的树,每逢这个时节,母亲总会收集花瓣,就把他们埋在树下。母亲说,从哪里来就该回到哪里去。”苏林眼眶涩的难受,美景依旧,香气如故,只是,父母已经……。 “给你看样东西!”晟王弄巧成拙了,他以为带她看和苏家一样的景色,她会开心。却不知,之所以是美景,是因为景色和家里一样,如今,家不在了,这景,不过是思家念家的一个引子罢了,触景生情,全是逝去的苦涩、心痛和不甘,与美再无关系! 晟王牵起怔怔的愣在那里的苏林,朝着花蕊位置的一株桃树下走去。 晟王蹲下去,徒手扒开泥土。苏林看着晟王一捧一捧的扒开的土,这情景似曾相识。 不大会儿,刨开一个坑,一个小坛子就被晟王起了出来。 晟王捧在手心里,如同捧着个宝贝,眼里的炙热和欣喜,手上的小心翼翼,勾起了苏林记忆深处的一丝残留。 苏林揉揉眉头,略感不适。 “怎么了!可是记得什么了!”晟王连忙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关心和急切溢于言表。 “这坛子好熟悉,好像,好像哪里见过!可是,想不起来了。一想头就好痛!”苏林摇摇头,身体的不适和心里隐晦的难过,让她有点想哭。 “那便不想了。”晟王安慰着苏林,黑眸中难掩失落。 “你知道,告诉我好吗?”苏林也想知道,这个小坛子,应该有故事的。 “这是从苏家花园里取出来的。”晟王浅浅一笑,轻声说。 “这是……。”苏林的眼泪,忍不住的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晟王此时纠结的很,看着苏林痛苦的模样,他不知道接下来的要不要说。 清冷说过,苏林的身体,之所以这么差,与那场病里的亏空没有补回来有关,更重要的是她的失忆,部分失忆的这个病症需要医治。亏空的,可以用药来补,她失去的记忆,是心病,得心药来医。 晟王带苏林来桃林,刚开始只是想给她一点惊喜,只是,此刻,他想的更多,想彻底去了她的心病,却又舍不得她身感不适。 晟王不语,黑眸里的纠结和不安,惊了苏林的心。 “你怎么了?”苏林眉眼带笑,拉起晟王攥紧的手,柔声问道。 晟王稍感局促,翻手紧紧握住苏林的手。另外一只手,轻轻的给苏林擦去眼泪。 “对不起。是我操之过急了。”晟王这话说的苏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此话怎讲?”苏林有点蒙。 “失忆,清冷说,那是心病!”晟王想了想,说出了实话。 “所以呢,你想拿那物件儿刺激我。”苏林双眸带笑,狡黠一问。 “恩。”晟王答,语气了少了份肯定。 此时的晟王,哪里还有半分杀伐果断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荆棘丛里滚爬出来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血雨腥风里闯过的样子!原来,遇上苏林,方寸已乱,遇上苏林,智商归零,还谈什么运筹帷幄,还谈什么智勇双全! 顾虑太多,计较太多,谨慎太多!只因为在乎! 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有病得治,心病得需心药医。良药苦口利于病,这道理,这其中利弊,明明很容易权衡,只因苏林身感不适,他竟不知道该如何了。 苏林会心一笑,她看懂了此时的晟王。桃花的丝丝香甜沁人心脾,甜到心里,原来是这种感觉。满园的桃花,都不及晟王黑眸里的不舍和纠结动人。 苏林什么都不想说,她想抱抱眼前的人,她想亲亲眼前的人,她真的就这么做了。 这是苏林第一次主动吻晟王! 娇小的双臂,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量抱着晟王挺拔的身躯,没什么力道,但是很温暖,很温暖。软软的,凉凉的,香香的唇碰上晟王的脸颊,轻轻一碰,就那么一瞬便离开了,晟王身体一僵,俊脸微红。这一吻,惊艳了晟王的余生,留在脸颊的温度,足以用一生守护。 爱一人不易,懂所爱之人,更是不易! 35 来而不往非礼也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苏林也被自己的大胆吓到了,天啊,她在干什么!青天白日的,她调戏了一个俊俏的少年郎,还是个王爷,还是个臭名昭著的王爷。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林盯着脚下的泥土,看着落入的泥土的花瓣,嗅着夹杂着泥土清香的花香,小鹿乱撞,忐忑不安,不知他是否会觉得自己轻浮。 苏林想看又不敢看他的样子,看在晟王眼里,挠着晟王的心。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一手揽住她的纤腰,将她带入怀中,他的薄唇贴上她的朱唇,脸颊哪里够呢! 酥麻感传遍全身,苏林的脑中一片空白,却是不自觉的踮起脚配合着他的吻。 晟王眉眼上挑,笑意难掩,她的迎合彻底的取悦了他! 不满足唇舌纠缠,他想要的更多,巧舌深入,轻抵她的喉头,从轻轻吮吸到用力缠绕,宣誓着他的热情。她在他抵上她喉头的一瞬间,心微微颤着,她想回应他更多,生涩的缠上他的舌,他猛然一怔,身体某处在叫嚣,本是单纯的一吻,别无其他。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他想要她!手自然而然的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急切间略显粗鲁,她胸前的美好全然握在他的手中,轻轻的揉捻,这样不够,体内的灼热仿佛要把他给燃烧了,那股躁动和膨胀仿佛要炸开了,晟王不自觉的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引得苏林一阵颤抖,吃痛间发出了一声娇哼,晟王一惊,放开了手中的人。 晟王有点懊恼,怎么就,怎么能够,她还病着呢! 彼此分开,谁也没有说话。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她懂的他的情;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他懂得了她的心。桃花朵朵开,如同彼此的心门都打开了,你住进了我心里,我住进了你心里,再无其他。 两人就这么看着,不知过了多久。 “来而不往非礼也。”晟王带着浅笑的声音,打破了彼此间的宁静。 “咳咳。”苏林一声轻咳,娇羞晕染了双眼。 “可有哪里不适?”晟王关切的问。 “无妨。”苏林小脸微红,总不能说这是打破尴尬的一种方式吧,她看到他的嘴角还有她的痕迹。 苏林挪开眼不开晟王,看向他脚边的那个小坛子。 “我家花园里的?怎么在这里了?”苏林指着问。 “我挖过来的,只是可惜,不是你父母埋下的那坛。”晟王看着苏林,留神她的情绪变化。 他自然不会说,苏家灭门他是三年后得知的。那三年,他足不出府,师父在给他祛除母子散的毒,换血洗髓之痛,他都抗过来了。可当得知苏家满门被灭时,他大病七日,药石无医,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师父束手无策,说他没有了求生的意识。可当得知她幸免于难时,他竟然拖着病体,不过死活,下了病床,疯了一般推开所有人,一路跌跌撞撞到了苏府后园,用双手刨开土壤,指甲断了,手指磨破了,泥土里混着他的血,坛子上沾着他的血,白百里透红,众人赶到时,他抱着坛子,晕倒在地。 “为什么?”苏林语气微颤,怕知道又想知道。 “那时,我身受重伤,你想要些酒给我清理伤口,小姑娘家家的哪里有那些东西,又不想让父母知道,就跑到后园把你父母埋在桃花树下的酒给偷了来……”晟王回忆起那时,眉眼带笑,却也无奈,那时小丫头,可是什么都舍得,其实,能找到酒的地方还有很多,她偏偏就给他用了那酒! “然后呢?”苏林看着晟王的笑,觉得那酒没那么简单。 “被你父母知道后,你被罚了,闭门思过三天。”晟王眉眼微挑,笑意不减。 “一坛酒罢了,不至于禁足三天吧!”苏林嘟嘟嘴,觉得这惩罚重了点。 “傻丫头,那是你刚出生时,苏将军和苏夫人亲手埋下,待你出嫁之日才能取出的女儿红!”晟王黑眸里尽是宠溺。 他还记得那时,苏将军得知苏林是为了给他清理伤口,恨不得捏碎了他,他替她挨了苏将军一巴掌,不过,就算他不挡在苏林身前,苏将军也不会真的打苏林。因为,不舍得。 缘分就是那么奇妙,冥冥之中自由安排。 “是挺不该的,不过,酒总比不过人命来的金贵!救了你,我那酒也算是物值所用了!”苏林盈盈一笑,灿若桃花。 “那三天,你没少哭鼻子!”晟王喜欢苏林,不仅仅是儿时的缘分,还有,她的善良和通透。是啊,再贵重的东西也比不得人命来重要。 “还不是因为你!”苏林一脸的委屈,只是语气里轻松愉快让晟王安心了不少。 “是,是,都怨我!可你也没少折腾我!”晟王语气里的幸福,苏林感觉的到。 “我给你梳了三天的头。”晟王说着,揉了揉苏林的头。 “那我肯定没少遭罪,你那手艺……”苏林想起了那日,他给她梳头,还有那日,他手上的梳子。 “那时,你夸我说手艺不错,要我一辈子都给你梳头。”晟王的声音,轻柔软糯,字字入心。 “呵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苏林略显尴尬,儿时的自己,真的是敢说敢做啊,梳头是件多亲密的事情啊,还有,一辈子,怎么听都像是情话好不好。 “儿时的嘴巴可是比现在甜多了。”晟王轻轻的刮了下苏林的鼻子,有点不满的说道。 “呵呵。”现在苏林的脸上可是大写的尴尬了。 “后来,你想了个将功补过的办法。”晟王卖了个关子,看着苏林不再往下说。 “什么嘛,快说。”苏林扯扯晟王的衣袖,着急的催促道。 这话听在晟王的耳朵了,分明就是在撒娇。那神态,就如儿时央求自己去偷酒时如出一辙,一时看呆了。 “快说。”苏林对着发呆的晟王,提高了声音。 “你让我去你家酒窖偷酒,然后埋在桃花树下。偷东西,生平第一次,仅有的一次!”想起那时的小丫头晟王又气又笑。 36 从龟壳里出来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自己家的东西,不算是偷吧!”苏林这话说的心虚啊,让一个外人去自己的酒窖偷酒,不是缺心眼儿,就是败家! “就这坛,你嫌弃坛子丑!”晟王说着,把坛子抱了起来,通体雪白的坛子,桃花的暗纹,雅致极了,只是那时的苏林鉴赏不来罢了。 “挺好的。”苏林摸了摸坛子,笑着说。 “那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晟王说。 “那时,我是不是说笨死了,满酒窖那么多的好酒你不拿,偏偏拿这么丑的一坛子来。”苏林随口一说。 “你想起来了!”晟王激动的抱起苏林。 “没有!”苏林摇摇头。 “没关系,慢慢来。”晟王略显失望。 “然后呢?”苏林不忍,继续问。 “我笑,你就骂我说,被骂还笑,莫不是傻了吧。这话,你我长街初见,你就说过。有些东西,有些话,就算失忆,也还是不会忘记的。因为,就算失忆了,你还是你,性情变不了,过去的事情亦然发生,不会因为你忘了就消失了,总会留下痕迹的。”晟王眸色微沉。 “水过留痕,燕过留声,是不易抹去的。就如那场大雪。”苏林眸色深沉,言语略带沉重。 “对啊,这里全是你的痕迹。”晟王指了指自己的心窝,他不愿看见她深沉的摸样,他愿她如初见时的天真烂漫,他转移了话题。 “对不起,我忘了你,你却把我放在心里。”苏林有歉意,有感动,她懂他的意图。 “傻瓜。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还好你在这里,这里才不会空!不过,这可是你父亲酒窖里最好的酒了,跟你给我清洗伤口时用的一样。”晟王轻笑,拉起苏林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柔声的说着。 “是我傻么?”苏林语气娇嗔,心里酸涩,他才是真的傻,就那么把她当成了宝。但是,苏林却没说出口,她抽出手,拿过他手中的酒坛子,打开了酒封。 “现在要打开?”晟王没来得及拦住苏林。 “好香!”酒香混着桃花香,绵柔悠长,酒香入鼻,双手不受控制般的抱起坛子,喝了一口,清冽醇厚,从喉到心。 一个个画面连成线串成剧,苏林想起来了,父母埋下的酒,她救了他,他埋下的酒…… “你!”晟王有点气,有点急,怎么就喝了呢,还病着呢! “谢谢你!”苏林眉眼带笑,逃避,追究只是一时,哪里可能一世呢,忘记的,终归又想起来了。 她想忘记的不仅仅是他,她想忘记的还有父母的恩爱,父母的养育,父母的恩情!还有那打破一切美好的阴谋与仇恨!其实,也不算是失忆,只是选择性的把记忆封存。 只有忘记那些美好,才能麻木的活下去。如果不曾拥有,失去时才不会痛彻心扉,才不会被仇恨淹没。留一丝丝活命的勇气和理由罢了。失忆不过是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就如同龟壳一样。 “你想起来了!”晟王问。 苏林笑而不语。 “到底想起来没有!”晟王追问。 “喝点!”苏林转移话题,把酒递给晟王。 “小酒鬼,不喝!”嘴上说不喝,手上还是接过来就着她唇印的地方喝了一大口。 “怎么想着把它挖过来的!”苏林留意到了晟王的这个小细节,心里的柔软一塌糊涂。 “随手的事儿。”晟王一脸傲娇。他当然不会说,这酒本就是替她出嫁用的酒,这酒,他想留在他们的新婚之夜,喝合卺酒! 苏林又拿过酒,喝了起来。 “少喝点,还病着呢!”晟王不悦,夺过酒坛子。 “呵呵”苏林只笑不语。 存封的记忆,连同不愿触及的仇恨一起回来了,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她以为忘记父母的恩情就可以淡化复仇的心,她以为遵从父母遗愿,苟且偷生就能心安理得,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不想逃避了!她要面对现实,做回自己! “抓不住这世间的美好,我只能装作一切顺遂的模样,如同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苏林的这些话,从未对任何人提及。 晟王懂,他真的懂苏林说的每一个字。眼睁睁的看着至亲死在自己面前的痛,他经历过!无力反击任人宰割的痛,他也经历过! 只是,选择不同,他在默默蓄力,有仇必报,不成功便成仁,一条命罢了。苏林呢,她选择了逃避,不是怕死,而是,她这条命,得活着,为了那些为了让她活命而死去的人!她的思想枷锁太多,她的心理负担太重! “鲜衣怒马,快意恩仇,无愧于心,足矣!”晟王眼眸璀璨,声音动听。 “无愧于心!”苏林低喃,曾经,心连同恩怨,她藏了起来! “我懂。”晟王轻声说。 苏林安静的看着,双眸里只有晟王,直到水雾遮挡了视线。简单的两个字,却是世间最动人的情话。 “那年,春寒料峭,一场桃花雪美极了,娘亲带我在桃园里收集花瓣上的雪水,要藏起来待到夏日给爹爹泡茶喝。一道圣旨,打破了一切美好!满院子的血啊,到处都是,把雪染成了这桃花般的颜色,铺天盖地的雪,也盖不住血腥味。娘护着我,后背中箭,我眼睁睁的看着箭穿过娘的身体,就在我面前倒在了地上,当时,我吓傻了,直到我看见娘亲挣扎的拿起身旁的刀,剖开了自己的腹取出了妹妹。娘亲说,她不行了,让我护好妹妹。”苏林说完这一切,脸上全是泪水,但是,眼神里的坚定已经不同昨日。 压在心里的石头,仿佛一点一点的挪开;扎在心里的刺,仿佛一点一点拔出。 “恩情太重,重到你无法面对,仇恨太深,深到你无法承载,所以,你选择了逃避。可是,良心的谴责和做人的底线,逼得你无处可逃,既然逃不了,勇敢面对吧,我陪着你!”晟王边说边擦掉她眼角的泪水,愿意说出了,能说出来,这心结,这心劫,算是好了一半吧。 “好。”苏林哭着哭着,笑了。一直在逃,其实很累,午夜梦回时枕边的泪,侵蚀着她千疮百孔的心。她需要救赎,需要勇气。 简单的一个字,改变了人生的轨迹! 37 月圆之夜,毒发前夕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回去吧,该吃药了。”晟王拉起苏林的手往回走。 “嗯。”苏林浅浅一笑。 病中的苏林略显虚弱,不一会儿额头便有了些汗珠。 “我背你。”晟王蹲下,背对着苏林说。 “不要吧,我很重的。”苏林有点不好意思。 “背得动!”晟王语气坚定,不容商量。 苏林磨磨蹭蹭的爬上了晟王的背。 他背着她,如同背着全世界,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她在他的背上,一世心安,他就是医她的药! 一路无话,两人享受着难得的美好和安宁。 竹海的夹道,翠绿成荫,晟王的红衣格外显眼。 他背着她,这一幕,看在掩身竹海里的素心眼里。 素心接到木棉的飞鸽传书便赶来了,能见到主子,内心的欣喜和期待一扫近日来的疲惫。 可是,她看到的却是她高高在上的主子,背着一个女子,那份卑微,那份小心,还有主子眉眼间难掩的幸福,惊了她,也伤了她。 素心的手紧紧攥在一起,骨节分明,水葱般的手指上染上了殷红,指甲嵌入了肉里,一滴血滴在了竹叶上,却不及心中的疼痛,压不住心里的恨意。 “到竹阁候着。”晟王觉察暗中之人,隔空吩咐着,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得先送她回东阁吃药。 “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苏林说话,便要从晟王背上下来。 “无事。”晟王当然不放苏林下来。 “哦。”苏林见拗不过,也就放弃了。 依旧背着,漫步走着,一路的安静美好却被清冷的一句挖苦给打断了。 “可还舍得回来!不用吃药的吗?”清冷第二次送药过来,还是没见到人, 气的牙痒痒,他们不惜命,倒是叫他操碎了心。 “劳烦清冷公子,是苏林的不是了。”苏林从晟王背上下来,恭敬一礼。 清冷被她的恭敬弄的浑身不自在。 晟王的黑眸从未离开苏林,完全忽视清冷的怒气,拉起苏林,接过清冷手中的药,直接走进了东阁。 苏林虽知他们师兄弟二人感情甚好,但是还不太清楚这师兄弟二人的相处模式,满脸的尴尬,这可不是对待救命恩人该有的方式。 “这样不太好吧。”苏林小声的对晟王说。 “庸医,活该!”晟王满脸的鄙视。 “我的王爷,你可真敢说!清冷公子的医术,怕是天下无人能及了吧!”苏林哭笑不得,这话说的有些目中无人了。 “对,我是你的,只是你的,你要对我负责! ” 显然,晟王故意曲解了苏林的话。 “呵呵。王爷您真的是巧舌如簧,英明神武啊!”苏林满脸黑线。 “如果不是你发现小妮的情况,他还不是一样束手无策。还是我的林儿最聪明!当然,嘴巴也最甜!” 晟王厚着脸皮笑着说。 “你可真的是个马屁精!还有你,缺人拍马屁吗?”清冷也跟着进来,听到苏林和晟王的对话,断章取义了。 “我喜欢,与你何干,你管得着吗?”晟王不拿正眼看清冷,语气里尽是嫌弃。 “你真贱!”清冷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句话。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晟王不怒反笑。 “喝药吧。”虽然没有火药味,但是苏林觉得,还是转移个话题比较好。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耽误了林儿喝药,你赔的起么。”晟王又怼了句清冷。 “与我何干。”清冷恨的牙痒痒,斗嘴,他从来不是师弟的对手。这才是他师弟最真实的性格。 “闲杂人等,还待在这里等着领赏钱么?”晟王真的是把气死人不偿命发挥到了极致。 “你!”清冷气极了,伸手来抓晟王的肩。 “眼力劲儿还不错!”晟王微微侧身,把苏林喝完药的碗塞子清冷手里。 清冷本是想抓晟王的肩,手里却是一个药碗,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打不过吵不过骂不过,认命了吧。 苏林看着清冷那吃瘪的模样,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小脸红扑扑的。 “想笑就笑,我在,你想笑谁就笑谁。”晟王宠溺的捏了捏苏林的小脸。 “今日月圆,傍晚时分,我再去找你!”清冷忍不了了,撂下这么句话,愤然离开。 “月圆?可是有什么事么?”苏林看着清冷的背影问,一股不安的情绪来的莫名其妙。 “没事的。”晟王柔声说,也是,月圆的那些比起林儿的安危,的确不算事儿。 “清冷公子可是被你气的不轻。”苏林替清冷叫屈。 “无妨,我这师兄,刀子嘴豆腐心。你越是对他感恩戴德的,他反而越是不自在,还会觉得疏离了师兄弟间的情分。”晟王解释道。 “啊?哦!”苏林也是醉了,这两兄弟间的相处模式还真的是与众不同。 “这药里有助眠的成分,我这师兄还真的是贴心。”晟王端起药闻了闻,黑眸微缩,然后一饮而尽。 “是的呢,还真的有点困了。”苏林应景的打了个哈欠。 “休息会儿,恢复好体力对病情有益。”晟王扶苏林躺下,还贴心的帮她整理好被子。 “你也歇息了吧。”苏林对晟王说道。 “你选里头还是外头?”晟王一脸坏笑的看着苏林,指着床问道。 “没说你在这里,回你的竹阁去!”苏林羞红了脸。 “走不动了,药效太猛。”晟王一脸的委屈和无奈。 苏林强撑着上下打架的眼皮,脑子也不灵光了,扭扭捏捏的往床的里侧挪去。 晟王一脸奸计得逞的笑着,脱掉鞋袜躺下,长臂一伸,让苏林枕在自己的臂弯。 苏林一惊,睡意吓跑了五分,挣扎着往床里侧躲。 “别动!”晟王低沉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克制和压抑。 苏林的背贴着晟王的胸肌,结实有力。 晟王的鼻尖抵着苏林的粉嫩耳垂,不受控制的含上她的耳垂,轻轻的吮吸了一下,一阵酥痒传遍全身,苏林低叫一声,又开始往里躲。 “别动,再动,我可不敢保证会做点什么。”晟王无奈的说了句。 苏林又羞又恼又怕,乖乖的躺在晟王的怀里,一动不动。 晟王懊恼,自己的定力也太差了,本是想逗逗苏林,到头来折磨的却是自己。 也许是药的作用,苏林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听着怀里人愈来愈深的呼吸声,晟王轻轻的抽出胳膊,附身在她额间一吻,起身下床,药里这点助眠的东西,对他当然没用。 替苏林掖好被子,又看了几眼,迈着不舍的脚步离开。 晟王去了任阁,清冷果然在。 “师兄现在的医术越来越高明了。”晟王挖苦道。 “不让她睡会儿,你会来找我吗?”清冷没好气的说。 “见过主子。”木棉拱手一礼。 “去里间把我新制的药取了来。”清冷轻身对木棉说。 “哦。”木棉应声而去。 “不就个月圆吗,又不是没经历过!”晟王说的云淡风轻。 “你这张狂的模样着实欠揍!”清冷扬了扬手中的拳头,眼里却是难掩的担忧和心疼。 “你打的过我么?”晟王揶揄着清冷。 “师父,是这个么?”木棉取了药,递给清冷。 “拿去!”清冷接过木棉手里的药,看了一眼,扔给了晟王。 “师兄,千年的火灵芝,你可当真是舍得!”晟王接过药,打开闻了闻,笑了笑说。 “不怕被烧死就好。”清冷恶狠狠的说。 “主子,母子散极阴极寒,虽换血可救命,但是尚有余毒,了缘丹原本是可以温和的清除余毒,但是……”木棉本想替师父解释,却被师父打断了后面的话。 “多嘴。”清冷瞪了一眼木棉。 木棉吐了吐舌头,不再说。 “木棉,陈华,你觉得如何?”晟王黑眸微闪,眉间尽是算计。 “啊?”木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滚!”清冷气恼,三枚银针飞出。 “哈哈,师兄,能宠的时候就别那么凶,别端着了!”晟王纵身一跃,避开了银针,大声的笑着说。 木棉看傻了,这还是她的主子么,怎么就这么…… 清冷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却是纠结翻腾,师弟这话,有理! “管好你自己就行!”清冷仍然嘴硬。 “珍惜眼前人。”晟王说了这句,转身离开。 留下深思的清冷和莫名其妙的木棉。 “师父,刚才的主子是真的么,不是易容的吧!”木棉傻傻的问了句。 “哼,不是他还能有谁?”清冷苦笑。 “可是,性情一点都不像!”木棉撇了撇嘴,嘟囔着说。 “那才是他真实的模样!”清冷面色凝重。 “啊?”木棉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信。 “是那个冰冷、隐忍的主子好,还是现在这个好!”清冷问。 “说不好。”木棉想了半天,不知道如何评判。 “这样的他,已经不是无坚不摧了,他有了弱点。”清冷说。 “弱点?那就不好,想害主子的人太多,主子不能有弱点。”木棉咬着唇,思考了一会儿说。 “可这样才是真实的他,才活的像个人。”清冷望着晟王离去的路,若有所思的说。 “一直活的不像自己,应该会很累吧。”木棉想了半天,说了这么句。 “傻丫头也长大了!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清冷摸了摸木棉的头,笑了笑说。 38 月圆之夜的痛和误会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晟王来到竹阁,素心早就在此候着了。 “拜见主子。”素心低头拱手一礼,掩饰了眸里的爱与恨。主子是何等的功力,走路怎么会有这样的声音,分明是受了极重的伤,这一切定是拜那苏林所赐。 “免礼。那帮难民如何?”晟王看了眼素心,语气不带任何情愫。 “得了清冷阁主的药方,疫症已经控制。”素心答。 “那些女子呢?”晟王问。 “尚未有人前来联系。”素心答。 “静观其变,若有异动,随时来报!蓝淼在做什么?”晟王吩咐道。 “蓝公子把牧民的牛羊都买了下来尽数掩埋,并且把牧民安顿在了自己的牧场。”素心答。 “好魄力,好手段!”晟王嘴角上扬,这人若不是惦记苏林,倒是可以成为朋友。 素心从未见主子夸赞过谁,这是第一个。 “唤木槿回来,难民和那些女子的事情,你一个人全权负责,务必弄清那些女子的去处。”晟王继续交代着。 原本是打算让素心去秘密采购药材,陈华去接应黄良的,可为了苏林,他不打算再用陈华了,只能让木槿去了,毕竟素心是通天阁的人,他通天阁阁主的身份还不能暴露。 “是。”素心领命。 “下去吧。”晟王语气冷淡。 “主子,今日月圆,您……”素心言语间尽是关切。 “无妨。”晟王已经语气冰冷。 素心眼神黯淡,后退两步,退了出去,只是,她没有离开,而是去了任阁。 皓月当空,竹影摇曳,晟王依窗而坐,黑眸平淡无波,只是眉间结了层浅霜如同月辉,薄唇微紫,牙关紧咬,周身的空气都低几度。 “那药可服用了。”清冷哪里放心的下,还是巴巴儿得赶来了。 “尚未。”晟王黑眸暗沉了一瞬。 “当真是作死。”清冷怒了。 “最后一次了,母子散,了缘丹,呵呵,了断的母子缘。”晟王言语带笑,寒霜晕染了黑眸。 “其实琼姨……,都过去了。”清冷不知该如何安慰师弟。 “都过去了么?”晟王剑眉微挑,反问清冷。 清冷避开晟王的眸光,看着窗外的明月,感觉自己的话如同今日的月色一样苍白无力。 “罢了。”晟王从怀里掏出了药,仰头服下,黑眸里爱与恨在流转,甚至还有分不舍。 这药当真是管用,刚还如同置身冰窟,一药入腹,便有丝丝暖意,眉间的霜渐渐消散。 “呵呵。”晟王薄唇上扬,黑眸里却尽是嘲弄和鄙夷。 “笑什么,可好些?”清冷上前诊脉。 “笑那懦弱之人。”晟王轻飘飘的说了句。 “放过自己吧,这些年你吃的苦受的罪也够了。”清冷心疼,他不想听师弟这么说自己。 “就算换了血又如何,这命,还是母亲给的。”晟王低下了头,滴答滴答,湿了衣襟。紧握的拳头,骨节分明,满是隐忍与伤痛。 “琼姨定是希望你余生平安喜乐,定不希望你如此自苦。”清冷说。 “母妃……”晟王低唤一声,思念与后悔全在这声呼唤里。 每每如此,本可以用药缓解疼痛,可是,晟王总是自虐,疼极了疼够了才服药物。清冷懂,晟王是在惩罚自己,可是,他何错之有! 五脏六腑的灼烧取代了冰冷刺骨之感,晟王的脸色潮红,汗如雨下,湿了衣衫和头发。 “林儿如何,晚间的药可曾服用了。”晟王五内俱焚。 “你还有心思关心她!不是她,你会如此!”清冷瞪了一眼师弟,怒斥了一句。 晟王看着清冷,黑眸里是冰与火的交战,盛满了痛与忍,看的清冷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她很好,木棉服侍她吃的药,放心。”清冷心疼啊,如果苏林是师弟现在唯一的甜,他愿意替师弟照顾好苏林,他也不埋怨了。 “那就好。”晟王艰难的说了这么一句,喉间的腥甜再也忍不住了,喷涌而出。 清冷看着地上的血黑气萦绕,眉眼紧蹙,火灵芝克制了阴寒,但是,却解不了师弟的痛。 “等我。”清冷转身飞奔朝着任阁而去。 到了任阁,素心还在。 “去准备浴桶,送到竹阁。”清冷顾不得其他吩咐素心到。 素心眸色微微一闪,竟有分欣喜和期待,飞身而去。 清冷找药,他在找罂粟,不能入药,泡澡总可以吧。 素心来到竹阁,被眼前所见吓傻了。 晟王衣衫湿透,双眼血红,俊脸红里透黑,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淌。黑眸涣散,全是颓败。如此狼狈的主子,哪里还有往日半分神态。 素心一咬牙,颤抖的手附上晟王的额头,我的天,烫的她的心都凉了半截,如此下去可还了得。 素心顾不得其他,连忙备下了浴桶。 待这些东西准备好了后,晟王已经是意识不清了,两鬓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会爆裂。 素心从未感动如此怕过,泪在眼眶里打转,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直到晟王嘴里含含糊糊的叫着“林儿林儿”,素心才缓过神儿。 素心三两步上前,搀扶起主子到了浴桶前。 这下倒是犯难了,主子的衣衫是脱还是不脱,得脱,但是她不敢,怕主子怪罪,想脱,但是她不敢,她觉得那是亵渎。 犹豫之间,晟王的病情又加重了,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尽数吐在了素心的白色衣衫之上。滚烫的鲜血提醒着素心,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素心一咬牙一跺脚,抖抖索索的开始脱着晟王的衣衫。 外袍退下时,晟王已经开始抽搐了,嘴唇泛紫,脸色泛紫,浑身颤抖着。 素心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见过晟王月圆之时,痛的死去活来的模样,但是从未如此过,这次与以往不痛,以往的痛只是痛,而这次,仿佛是随时会要了命。 晟王已经不认人了,整个人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着,任人割着肉,饮着血,虽然意识涣散,但是疼痛之感仍是不减。不对,没有血了,已经都烤干了,就这么会儿,嘴唇已经开裂了。 晟王本能般的寻着清凉,双手用尽全力的在空中抓着,直到抓住了素心的手,才得了丝清凉,如同救命稻草般,怎可能放开。 素心被这突如其来的滚烫惊呆了,更烫了。 素心再也无所顾忌了,退掉晟王的里衣,晟王精壮的身体展露无疑。 素心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是怎么也抽不出来,她得让主子坐到浴桶里。 没办法,素心心一横,另一只手攀上了晟王结实的腰,纵身一跃,跳到了浴桶里面。 丝丝清凉,缓解了晟王的五内俱焚,意识在慢慢聚集。 “林儿……”晟王看不清眼前人,只是在诉说着心里的人。 素心被晟王突然的声音吓跑了三魂七魄,人本能的往浴桶外面躲。 站在浴桶外,才意识到,主子从未清醒,他不是看错人,他只是叫了声所想所念之人。 素心恨极了苏林,抢了她的心尖尖儿上的人,害了她心尖尖儿的人,这时,她苏林在哪里! “如何了?”清冷赶来,未见其人先听其声。 素心不答,脸上不知是泪还是水,秀发粘在脸颊上,滴滴答答的水滴落在地板上。 一阵风吹来,素心打了个冷战。 直到门外有了脚步声,素心的眼里露出了狠厉之色。 素心退下衣衫,只着里衣,单薄的里衣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曼妙身姿,滴滴答答的水珠把秀发与胸前的美好衬托的更有韵味,充满了诱惑。 素心嘴角上扬,眼神里的算计与毒辣,哪里有半分笑意。 素心就这样进入浴桶,把晟王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自己的头靠在晟王的肩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咚咚咚。”苏林敲门。 苏林一觉睡醒,身边空空的,竟然有丝失望,服了药便来找晟王,苏林还惦记着他们口中的月圆之夜,虽然不知所谓何事,但是不安的情绪扰的她坐立不安,便踏月而来。 敲门半天无人应答,不安的情愫油然而生,片刻间她的脑海里都是晟王出事的情景,苏林顾不得其他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却是,哈,鸳鸯浴,散落的衣衫,满地溅落的水花,房间里全是暧昧与情欲的模样。怕,惊,恨,伤,多种情愫在她的心里和眼里流转。 看着那女子低声惊叫,往那男子的怀里躲了躲,而那男子从始至终没有回头看苏林一眼,苏林的眼泪忍不住的往外留着,那肩上的伤疤,果然还是留下了。指尖仿佛还有他的温度,只是,现在他…… 苏林摸了摸眼泪,却是怎么摸不干净,干脆就任它留着,努力扯了个微笑,礼貌的说了句“打扰了”,退身而出,还不忘给那二人关好门。 跌跌撞撞,苏林朝着桃林而去,迎面撞上了前来的清冷。 “对不起。”苏林礼貌的道了声。 “你怎么了。”清冷感觉到了苏林不对劲儿。 “没什么,眼神儿不好,清冷公子莫怪。”苏林自嘲,遇人不淑啊,也是怪自己眼光不好,真心错付。 “回头给你开了名目的方子。”清冷惦记着师弟不及多想,匆忙离开。 苏林苦笑,若是有药可医,她想把这眼睛洗亮。 39 素心受伤,误会升级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怎么如此狼狈。”清冷进门,看到素心,此时的素心已从浴桶里出来,整理好了衣衫,虽然还是湿的,但是却是穿的规规矩矩。 “服侍主子,不小心打湿了。”素心解释着,无半点心虚模样,仿佛事实就是如此。 清冷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给晟王诊脉。 “哦,还好还好,虽是遭了罪,但好歹是护住了心脉。”清冷紧蹙的眉头略略松快了些。 清冷从怀里取出了十几颗罂粟,一个内力吞吐,全成了粉末,撒在了浴桶里面,希望这些能缓解师弟撕心裂肺之痛。母子散之痛,师父说过,胜过产子之痛十倍。用血肉之躯还了母子情,哪里有好受的。 “这次怎与以往不同?”素心不甘心的问。 “这不知死活的把了缘丹给了苏林,染了疫病,还强行用内力压制,能挨到现在,也算是命大了。”清冷心里堵的慌。 “果然如此。”素心听到了最不愿听到的答案。 “去梳洗一下吧,这里有我。”清冷说。 “恩。”素心应了声离去。 清冷看着素心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咳咳”伴随着这两声咳嗽,晟王逐渐清醒。 “还有哪里不舒服。”清冷松了口气,这人算是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了。 “师兄费心了。”晟王觉察到了水里的罂粟,他知道的,当初,师父不用罂粟入药,怕的是他依药成瘾。如今,师兄拿来入浴,虽是铤而走险,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别高兴的太早了,这关你是过了,但是,你用内力压制疫病,损了根本,得好生休养,近期不得使用内力,切记。”清冷不放心的叮嘱着。 “婆婆妈妈。”晟王调笑着清冷。 清冷瞪了眼晟王,摔门而去。 冰与火的体验,刮肉挫骨之痛,耗损了晟王不少心力体力,晟王从木桶出来,更换了衣衫,躺在床上,片刻入眠。 再说苏林,到了桃林,来到埋藏女儿红的桃树下,将那酒刨了出来。 酒香扑鼻,还是那坛酒,午间他们二人还在共饮,他的承诺还在耳边萦绕,只是如今…… 还是那坛酒,只剩她一人独饮。 举起酒坛,邀那皎皎明月,毫无回应,月影与芳影相伴,苏林的心却是只有一颗,无人相伴。 清冽入口,滴滴成泪。 微风徐来,风干了泪痕,苏林面若桃花,酒意微醺。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苏林苦笑,这话倒是应景儿。 攀折一支桃花,放在鼻尖,浑身的酒气掩盖了桃花的清香,苏林笑了笑,扔掉了桃花,没有丝毫不舍。 提起酒坛,纵身一跃,上了树了,小时候她可是没少上树,只是后来不上了而已。 “好酒。”苏林大喊一声,躺在了树干上,又开始喝了起来。 有些东西就是那么讨厌,想记住的记不住,想忘记的忘不了。 晟王的吻,萦绕在她的脑海里,酒越喝,晟王的脸越是清晰。 苏林一个不稳,跌落树下,酒坛子摔碎了,碎片扎在她的手上,鲜血直流。 苏林也不清理,更不包扎,就看着血在流,一滴一滴,直到血液凝固,她才从地上爬起来。 谁说十指连心的,明明手都破了,心还是感觉不到。 手上之疼不及心痛之万一。 眼睁睁的看着酒入了泥土,分毫不剩,苏林惨笑,拍拍身上的泥土,回东阁去了。 一夜难眠,但太阳照常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晟王踏着晨露而来,敲着苏林的门。 苏林不答,不想见,不知该如何面对。 晟王紧张,推门而入,扑鼻的酒气,晟王剑眉微蹙。 “怎的还饮酒了,病着呢,丝毫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么。”晟王虽是责怪的话,但语气里尽是关切与心疼。 “无妨。”苏林被晟王话语间的情愫刺痛了,何苦惺惺作态呢。 “手怎么了。”晟王看到了苏林的手,泥土混着血,满手都是,一个箭步上前,拉起苏林的手。 “放开。”苏林一声呵斥。 “怎么了!”晟王不知所措。 “莫脏了王爷的手。”苏林平复了情绪,平淡的说了句。 “你?发生何事了?”晟王黑眸暗沉,语气里有隐忍。 “不小心打翻了酒坛子罢了,无妨。”苏林依旧平淡无波,不喜不怒。 “真不让人省心。”晟王转身取了药箱,打算给苏林清洗包扎。 “怎的劳王爷大架,民女自己动手便好。”苏林拱手一礼,尽是疏离。 “你!到底怎么了!”晟王怒了,抓紧了苏林的手腕。 挣扎间,伤口又开始流血了,苏林看着血滴在地上,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不知疼痛。晟王看着血,如同滴在自己的心上,仿佛是自己的心在流血,慌忙松开了手。 苏林拿起药箱,一瓶药酒,倒在自己的手上,冲掉了泥土,洗掉了血迹,一个伤口,锋利干脆,刺眼醒目。 苏林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自家的金疮药。 晟王当然认得,一把夺了过来。 “你要怎样,这点伤用的着你家的金创药么?”晟王气急,这明明是在折磨自己。 “王爷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就不劳您费心了。”苏林倔强的看着晟王,眼里的委屈刺痛了晟王。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非得如此。”晟王怒火中烧,紧了紧手中的药瓶。 “用个药而已,何事只有,王爷管得未免宽了些。”苏林不怒反笑,只是笑意仅在脸上,皮笑肉不笑罢了。 “管得宽?”晟王无法克制心里的怒火,一把捏碎了药瓶子,血顺着手滴在地上,与苏林的血混在一起。 “何苦呢?”苏林苦笑,转身离开。 “站住!”晟王颤抖的说了声,语气里竟然掺杂着惧怕和恐慌。 苏林身形一顿,但是脚步未停,依旧往外走。 晟王不顾手上的血,一把抓住苏林,把她牢牢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动弹不得。 苏林没有反抗,只是低声说了句,“脏。” 就一个字,杀伤力胜过千军万马,晟王放开,低垂的手依旧淌着血,苏林的肩上留下了他的痕迹,一个血手印。 苏林不看晟王,走了,干脆利落,什么都没留下,只是,心怎么不见了。 一个决绝的背影留个了晟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晟王待在原地,黑眸里的伤,无药可医。 清冷一早便去了竹阁看师弟,空无一人,便来了东阁,这一幕,清冷远远的看在眼里。 “她又怎么了。”清冷看着师弟苍白的脸,不免开始护短了。 “不知道。”晟王是真的不知道,眼神里的慌乱和无助让人心疼。 “女人心海底针。先把药服了。”清冷愤愤的说着,把药塞到了师弟手里。 晟王喝下,看着清冷手里另外一碗,当然是苏林的。 晟王拿了药,朝苏林离去的方向走去。 “苏林昨天晚上应该是去找过你。”清冷想起来了,就随口一说。 “怎么不早说。”晟王停了脚步,转身剜了一眼清冷,施展轻功追苏林去了。 苏林懊恼,竹海太大,她只去过竹阁和桃林,这一路怎么就又走到了竹阁。 晟王远远的看着来回兜兜转转的苏林,笑意不自觉的爬上眉梢。 “一个路痴,我给你带路,想逛哪里,我都陪你。”晟王笑着说,就像没有刚才的不愉快。 他的笑如同有魔力般深深的吸引着她,扰了她要走的决心。 “先把药喝了。”晟王把药递到了苏林面前。 苏林不接。 “要我喂么?”晟王假装把药往自己嘴边送。 苏林一惊,慌忙接过,顾不得苦涩,一饮而尽。 “太苦了。”苏林的小脸儿皱在了一起。 “给你。”晟王从怀里掏出了块酥糖送到苏林嘴边,顺清冷的,清冷常备的,为了木棉。 苏林没多想,一口吞下,确是不小心含上了晟王的手指。 苏林羞红了脸。 晟王把手指放在唇边,俊脸微红。 “昨夜你去找了我?”晟王问。 一句话将苏林的娇羞一扫而光,这算什么呢,昨晚,他还和别的女人…… “没有。”苏林言语冰冷。 “当真?”晟王难掩的失望。 “呵呵,王爷当真是……”苏林看着晟王失落的神态,更加生气了,你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好事儿,难道还盼这我去观赏不成! “叫战安!”晟王咬着牙挤出了句。 “不敢!”苏林嘴上说不敢,语气里却是不屑。 “还有你不敢的么?”晟王怒极反笑。 “以往是小女子不知天高地厚,没有自知之明,与王爷越礼了,此后,不会了。”苏林说着,又是恭谨一礼。 “你……”晟王的话被木棉的慌乱赶来打断。 “主子,素心姐姐路上遇袭,重伤昏迷。”木棉禀报。 听到素心,苏林惨淡一笑,低了头,掩盖着眼里的悲伤。 “何人所为!”晟王黑眸里杀意已起。 “不知。”木棉答。 “你先回去,我去看看。”晟王对苏林说。 不待苏林回答,晟王已经离去,苏林抬头,看见的是他离去的背影。 果然,还是素心重要吧。 “木棉送苏小姐回去!”木棉对苏林说。 “不用。你唤素心为姐姐……”苏林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以何身份问起。 “对啊,素心姐姐与王爷主子和师父一起长大,待我极好”。木棉说。 “哦。”苏林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原来,他们才是青梅竹马。 40 苏林赠药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别担心了,素心姐姐虽然重伤,但是已无性命之忧。苏姐姐一起去看看素心姐姐吧。”木棉看着苏林悲伤的模样,以为苏林担心素心。 “啊?哦,好吧!”苏林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弄得哭笑不得,本不想去的,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只是木棉已经拽着苏林的手,往任阁的方向走去。 不去则罢,不看还好,任阁的门未关。老远,苏林就看到素心躺在晟王的怀里,脚下一滞,却经不住木棉的拉扯,硬着头皮来到他们面前。 素心锁骨下方中了一箭,鲜血染红了衣衫,脸上惨白,呼吸微弱。 “嘶!”为了救治,晟王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撕开了素心的衣服,素心吃痛低哼了一声。 瘦弱的肩,性感是锁骨,胸前的起伏若隐若现,沾染了鲜血,平添了几分娇媚,真真是我见犹怜。当然,这些都是苏林的眼中看到的,晟王和清冷自然是无心欣赏,更不会有其他杂念。 “咬住它,我要拔箭了。”清冷把一个干净的帕子放在素心嘴里。 “抱紧了,别晃!”清冷朝师弟递了个眼神,说道。 晟王抓住了素心的手,二人的血混在一起。 看着二人紧握的手,苏林喉间微堵,鼻头酸涩,眼眶已红。 “呲!”鲜血喷了清冷一脸,箭一拔出,晟王就在素心的几处大穴上点了记下,血流得慢了,但是,却未能止住,还是在流。 “这一箭位置凶险,距心脉只差分毫,再偏点可就要了命了,这也算是万幸了。现在箭拔出来了算是过了第一关,接下来血要是止不住可就凶险了。”清冷接过木棉递来的帕子,擦着脸上的血,满脸的担忧。 苏林看着木棉来来回回一盆一盆的往外泼着清洗伤口的血水,红了眼,头开始眩晕起来。 耳边萦绕的是那日的厮杀晟,鼻尖满是那日的血腥味,还有那日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苏林靠着墙勉强站着,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腹部一阵翻腾,开始干呕了起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素心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苏林,直到苏林双腿无力支撑,顺着墙瘫坐在了地上。 “林儿,你怎么了?”晟王一声惊呼,欲放开素心去看苏林。 晟王一动,只听得怀中的人又是一声低哼,血流的更多了。 “你别动!你再动,大罗神仙都救不了素心!”清冷厉声喝道,眼睛瞪得吓人。 晟王极力克制要站起来的冲动,依旧抱着素心,眼睁睁的看着苏林倒在了自己面前。 晟王在苏林的眼里看到了恐惧和绝望。那双本来是装满星辰璀璨明亮的眼睛,如今却如一潭死水毫无生机。 他不知道苏林为何会有如此眼神,晟王的心好像被揉碎了。 “无妨。”清冷上前诊脉,从怀里掏出了一瓶药水,让苏林闻了闻,苏林慢慢清醒。 “我没事。”苏林勉强一笑,不是身体的原因,只是那个噩梦过去不罢了。 清冷当然也诊的出,苏林身体无碍。 “含在舌根底下,能压制这血腥气,还有,怕就别看。”清冷从药匣子里取出一枚丹药,递给苏林,清冷以为苏林是闻不得这血腥气,见不得这血腥的场面罢了。 看着苏林转好,晟王的心慢慢放下恢复了理智,他想到了苏林家的药。 “林儿,你家的金疮药可还有?”晟王不会忘记自己刚捏碎了一瓶,这话问的小心翼翼,甚至带着卑微的乞求。 有吗?苏林脸上是如烟花般灿烂的笑容,眼里却是死灰般的寂静和落寞。你捏碎了最后一瓶!虽然有药方,但看眼前情景,素心怕是等不到配置新药了。 苏林摸摸了发髻上的朱钗,一颗东珠,圆润透亮,简单雅致,那是她唯一的头饰。 那是娘亲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娘亲说,姑娘家就该有个姑娘家的样子,天天舞刀弄枪上树掏鸟的成何体统,哪里有半分世家千金的模样。娘家收起了爹爹给的刀枪剑戟,送了她现在头上戴着的发簪。 可是性子哪里是换个装带个发饰就能改的,苏林还是偷偷摸摸的跟着爹爹学武,还是天天淘气,爹爹就悄悄的取下发簪,摘下东珠,往里面放了自家的金疮药。苏林还记得爹爹当时的模样。爹爹笑着说,好看管啥用,苏家的女儿志在四方,保家卫国,这药可是能救命的,这是爷两儿的秘密。 爹娘的念想和遗物,就剩下这些了。 看着苏林愣在哪里,晟王提高了声调,喊了声“林儿!” “有,就这些了。取下东珠便可。”苏林取下发簪,青丝散落,眸色平淡,心却在撕扯。在情敌之命和爹娘遗物之间,她选了前者。她不愿的,可是逃不过良心的谴责。 “若是舍不得这簪子,回头多送你些更好的!”晟王以为苏林是不舍这个发簪。 苏林嘴巴微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无论是谁,苏林应该都会救,只是,他如此说,当真是看轻了她苏林的为人。 这簪子贵重,是因为它背后的意义,而不在于簪子本身。苏林从不在乎身外之物,苏林也从来不会拿一物件与人命相比较。苏林的执念不在于物,而在于情。虽然不执拗,但是,心会疼,会很疼!这大抵就是通透,已荒凉吧! 他不懂她,真的不懂她。 爹爹娘亲,女儿不孝,对不起,苏林在心里说着。 晟王毫不犹豫的拔下东珠掰断了发簪,也斩断了苏林与亡父亡母唯一的联系。 只见晟王薄唇微启,吐出简单的两个字“多谢!” 这两个字彻底断了苏林的念想。他为他的青梅竹马自降身份,他应该从未对谁低声下气过吧;他替他的青梅竹马谢她,他与素心之间,她苏林只是个外人罢了。 苏林想悄悄的离开了,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没有力气挪不开脚步。 苏林看着晟王把药敷在素心的伤口,如同碾碎了自己的心撒落在地上。 素心还真的是能忍,咬破了嘴唇都没有喊疼也没流泪,一个坚强的姑娘,是比自己强,苏林自嘲。 苏林看着晟王,晟王的眼却从未离开过素心,原来,他的眼里还可以装的下其他女子,自己也只算是个过客罢了。 这药用上了,血也慢慢止住,众人算是松了一口气。 晟王怀里的人慢慢恢复意识苏醒过来。 “主子!我是……”素心总算是挣开了眼,虚弱的叫了声。 “等你好点再说。伤你之人,本王必叫他百倍奉还!”晟王打断了素心的话。 “别弄脏了主子的衣衫。”素心艰难的挪了身子却没动得多少,眼神里的不安,让人格外怜惜。 “别动,刚止住了血。”晟王按住素心,声音不容置疑。 “这药……”素心熟悉那味道,主子一直珍藏着的,主子给她用了,主子还是在乎她的,心里的暖意与感动晕红了脸。 “林儿所赠。”晟王简单的解释。 “多,多谢!”素心的心一紧,原来主子收藏和珍惜的东西,是她苏林的。眼神微暗,但仅仅是一瞬间,没有人发现。素心艰难的回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苏林,道了声谢。 “不用,你家主子已经谢过了。”苏林浅浅一笑,敛起所有情绪,自尊还是要的。 “主子,我……”素心想说点什么,却被晟王打断。 “流了那么多血,别说话,好生休息。”晟王说。 “素心姑娘好魄力,这药效果虽好,可那疼却不是常人所能忍的!”苏林由衷的说了句,自家的药自己能不清楚么。 “也不是,主子过了内力与我。”素心眉眼带笑,七分美三分娇,美若病中西子。 “呵呵,素心姑娘好福气。”苏林看着晟王没有血色的脸比素心也好不到哪里去,想笑可却笑不出来。输了人也输了风度,夜里的一幕不受控制般的浮入脑海,挥之不去,他终究是待素心与他人不同。 素心看了眼晟王,那目光柔的能掐出水来。苏林心下了然,青梅竹马,郎情妾意便是如此吧。 苏林看不下去了,何苦自虐呢,转身离去。 晟王看苏林走了,欲放下素心去追苏林。 “嘶,疼。”素心一声闷哼,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了。 “你别动。”清冷瞪了一眼晟王。 晟王不动,眼睁睁的看着苏林离去。 苏林听得身后的动静,不用看,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素心撇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眼神里流露出了得意之色。 苏林脚步里尽是慌乱和迷茫,不知道该去哪里,能去哪里。 眼前竹海依旧,却没了往日的韵味,幽幽小路阴暗不明,沙沙竹叶声响如泣如诉,尤其是那片斑竹,他说是想她时种下的,这话犹在耳边,泪水迷失了眼睛。 爱与不爱,本就强求不来,谁也没有资格要求谁必须爱谁。 救与不救,本就无从选择,良心的谴责和做人的底线,苏林没得选。 道理都懂,也自认为看的清楚想的明白,可是,心还是会痛啊。 正在伤心之时,遇到了回来的木槿。 “苏小姐,怎得如此!这个给你,将就着用吧!”木槿看着苏林散落的发丝,从怀里掏出枚发簪,原本打算送给木棉的。 “多谢。”苏林低头看着胸前散落的青丝,没有推辞,接了过来,利索的挽起了头发。 41 鸡汤里的黄芪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苏姑娘在这里做什么。”木槿看出来苏林的心情不好,关心的问。木槿对苏林的印象不错,主子喜欢的,他都喜欢。 “呵呵,不知道去哪里。”苏林尴尬的笑了笑,老实的说道,木槿的关心她感觉的到。 “竹海很大,机关不少,虽然主子怕误伤了苏姑娘,已经关掉了机关,但是猎兽的陷阱还是有的,若是不小心闯入了受了伤,怕是主子要心疼了。”木槿好心提醒着。 她会心疼么,苏林晃了神儿,但只是一瞬,木槿不察。 “木槿不是和我蓝哥哥一起处理牧民的事情了,现在怎的回来了?”苏林转移了话题。 “牧民的事情了的差不多了,蓝公子明日应该就能回来,主子传唤,木槿先回了。”木槿答。 “哦,你主子现在怕是没功夫召见你!”听得蓝哥哥明日能回,苏林的心情好了很多,善意的提醒了木槿。 “为何?”木槿不解的问,明明是加急的传唤,怎么现在又不急了。 “素心重伤,你主子在照顾她。”苏林说。 “素心姐姐重伤?木槿告辞。”木槿担心,连忙告辞。 “别去,已无性命之忧,况且,你主子应该不想你去打扰他们。”苏林看得出,他们是郎有情妾有意的。 “那就好。”木槿心安,这个粗线条只听得素心无碍便心安了,根本没有听出苏林的弦外之音。 “你很关心素心,有人关心,真好。”苏林对木槿说。 “王爷也很关心苏小姐的,还把……”木槿差点就说出了缘丹。 “你和素心很熟么?”苏林不想聊晟王,打断了木槿的话,转移了话题。 “我身在王府,素心姐姐在通天阁,虽没有日日相处,但是素心姐姐对我和妹妹都极为照顾的。”木槿说。 “木棉也是如此说的。”苏林浅浅的笑着,淡淡的说着。 “素心姐姐是自幼便没了娘亲,一直服侍在王爷身侧。”聊起素心,木槿打开了话匣子。 “也是个可怜人,她娘亲呢?”苏林问。 “素心姐姐的娘亲是贵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后宫里尔虞我诈,素心姐姐的娘亲为了贵妃娘娘丧了命。”木槿说。 “原来,他们之间不只是青梅竹马。”苏林心里一紧,他和素心之间的情分果然不是她能比的。 “自从贵妃娘娘殁了之后,素心姐姐便随主子到了王府。那时,主子能信的人不多,素心姐姐便是一个。” “那时他很苦吧,有个能信之人陪在身边,很好!”苏林听着木槿的话,心里纠结极了。 “恩,那时主子真的很苦。”木槿说。 “还好有素心在。他自然待她不一样。”苏林低喃了句。 “对,还好有素心姐姐在,素心救过主子两次。”木槿说。 “两次!”苏林重复着。 “主子第一次换的血,是素心姐姐的。”木槿说。 “为何要换血?”苏林吃惊,问道。 “贵妃娘娘中了母子散之毒,那毒全在主子身上。” “母子散之毒!”苏林震惊极了,她想起了那封关于母子散的信,原来晟王的母妃和她的姨母中的是一样的毒。 “师祖费尽心思寻遍天下奇药,才得了个换血的法子。虽然我等都愿把血给主子,可是,师祖说,只有素心姐姐的能用。那么几大碗啊,师祖说可能会丧命,可是素心姐姐眼睛都没眨,自己割了自己的手腕。”木槿有手比划着那碗的大小,言语间全是感激与欣赏。 “这恩情等同再生父母吧。”这恩情,她拿什么比,一开始便输了。 “素心姐姐整整卧床半年才好的。主子天天陪着。”木槿说。 “天天陪着,应该的。第二次呢?”苏林又问道。 “第二次啊,主子被贼人所害误入陷阱,素心姐姐拼死相救,落入贼人手中,待我们前去营救之时,素心姐姐已经被……”木槿说不下去了。 “苏姑娘,木槿公子。”陈华在后山猎得一只山鸡回来,便看到了苏林和木槿在交谈,过来打了个招呼。 “这山鸡不错。”苏林扯出了笑容,心里沉闷的不像话。 “配上这些竹荪炖了汤更好,给大家补补身子。这些时日被这疫病折磨的不轻。”陈华扬了扬手中新采摘的竹荪说。 “给我吧。”苏林接过了陈华手中的鸡。苏林还记得他捏碎了她家的金创药,血混着药粉沾染了伤口脏了双手。 “你认得去风阁的路吗?”木槿笑着问。 “不认得。”苏林摇头。 “我带你去。”木槿说。 苏林和木槿二人离去,留下待在原地的陈华,看着苏林的背影,陈华略有所思。 来到风阁,这是苏林第一次来,依山傍水而建的亭台,灶具齐全,浓浓的烟火气一扫刚才的阴霾与不快,没有什么是吃解决不了的。 “你来杀,我下不了手。”苏林把山鸡递给了木槿。 “额……”木槿也没杀过,难为的接过山鸡。虽然没杀过,但是就他们两个人在,总不能让一个姑娘家干吧。 “第一次么?没事儿,多做几次就好。”苏林看着木槿为难的表情,调侃着。 “呵呵。”木槿干笑着掏出匕首,一手抓紧山鸡翅膀,一手紧握匕首,朝着山鸡脖子就是一抹,血弄的到处都是,山鸡却还在地上扑腾。 木槿的脸上满是尴尬,苏林捂着嘴在边上偷着乐。 “杀鸡用的宰牛刀啊,可惜了木槿这把上好的匕首。”苏林拿起菜刀,递给了木槿。 木槿接过,又补了一刀。开始去毛,破膛。那边,苏林开始烧起了火,架起了锅。 没多大会儿,鸡汤的香味和竹荪的鲜味就出来了。 苏林想做点药膳,总得做点什么安抚自己混乱的情绪,总得做点什么谢了清冷的救治之恩,虽然轻,但是心意都在里头。 “别放黄芪。” 苏林眼尖,拦住了木槿正要放黄芪的手。 “我看木棉炖鸡汤常放的,说是补气极好的,有何不妥。”木槿不解的看着苏林。 “跟其他的药相克。”苏林简单的说了句,不想过多解释。 木槿看了眼苏林,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约莫一个多时辰,汤好了。苏林盛了四碗,一碗给清冷,一碗给木棉,剩下两碗……。 “劳烦木槿给木棉妹妹送去。”苏林端起两碗放到托盘之上,笑着说。 “真香。”木槿端起来闻了闻,一脸的满足。 木槿木棉兄妹二人确实有很久都没有一起用过饭喝过汤了。 木槿高高兴兴的端着汤找妹妹去了。 苏林端着汤,纠结了半天,还是朝任阁走去。 就是给清冷公子送个汤罢了,再无其他,苏林边走边自我安慰着。 任阁的门仍是开着,先看到的还是那一男一女。 晟王还是那个姿势,抱着素心一动不动,仿佛抱着一世珍宝。 清冷还在熬药,时而扇火,时而查看。 苏林闻着时不时飘来的药味,觉得一点都不苦,现在有什么比自己的心还苦呢。 何苦要这姿态和胸襟,明明是吃醋了,干嘛要忍着;明明是想要个说法,干嘛要忍着;明明是想大哭一场,干嘛要忍着。 其实,不是要忍,是不敢,没有为爱而战的勇气,是怕,怕听到的答案自己无法承受罢了。 苏林站在那里,连走进任阁的勇气都没有。 “好香!是鸡汤么,愣在哪里干嘛,快进来。”香味扰了清冷,他往外看,正好就看到了愣在原地的苏林。 “哦。”苏林硬着头皮端着汤进来了。 “正好饿了,苏林好手艺,真香。”清冷一点都不客气,接过了汤,还顺手递了一碗给了师弟。 清冷毫无形象的喝了起来,边喝边含糊不清的说着好喝。能不好喝吗,晨起碰上二位吵架,而后又是素心重伤,忙到现在才有口热汤喝。 而晟王却是单手端着汤,没有往嘴边送。 “你怎么不喝?”清冷一碗汤下肚,意犹未尽的看着晟王手里的汤,边说边舔着嘴巴。 “素心……”晟王有点犹豫的说。 “炉子上还有,待素心姑娘醒了,我再送吧。”苏林心酸,晨起到现在,苏林也是水米未进,巴巴儿的送来的汤,他惦记着怀里的人。 “不是……”晟王的话没有说完,怀里的人醒了,其实,早醒了,在清冷喊苏林进来的时候就醒了。 “主子。”素心虚弱的喊了声。 “刚好,喝点汤。”清冷说。 晟王一手端汤,一手揽着素心坐了起来。 素心的受伤的部位虽然不是手,但是手上的活动也受到了影响,端不起碗用不了勺。 晟王犹豫了一下,拿起勺喂素心。 “主子,使不得,折煞奴婢了。”素心有点惶恐的看着晟王,费力的用左手端起汤,水葱般的指甲不经意的画过汤碗,自己费力的喝了起来。 晟王揉了揉有点麻的右手,起身朝着苏林走了过来。 但是,尚未走到苏林面前,就听得身后,哐啷一声,汤碗打落在地。 晟王回头,看到的是,素心口吐鲜血,手捂着伤口,痛苦不堪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清冷连忙给素心诊脉,言行全是慌乱。 “怎么会!中毒?”清冷被自己的诊断吓傻了,声音拔高了很多。 42 你不懂我,更不信我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中毒二字,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清冷在给素心处理伤口前,仔细检查过了,没有毒。从素心受伤到现在,水米未进,只有苏林送来的汤。 晟王黑眸深不见底,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苏林。 只是,这目光对于苏林,如同凌迟,更是侮辱。 “我没有!”苏林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想哭的冲动对清冷说。 清冷信苏林,那汤他不是也喝了。 “这鸡汤没问题啊,山鸡,竹荪,枸杞,党参,黄芪……”清冷捡起碎掉的碗,闻了闻残留的鸡汤,说道。 “黄芪!”晟王和苏林异口同声的说了这两个字。 晟王目光阴寒,审视着苏林,一寸一寸,好像要把苏林看穿。 “不可能,我没有!”苏林迎上晟王的目光,咽下所有的委屈,倔强的说着。 “苏家的金疮药与黄芪相克,这个,你是知道的。”晟王言语冰冷,不染情愫。 清冷用手抹了点发簪上残留的金创药,仔细的闻着。 “玄参、南杏仁,与黄芪相克,寻常人等误用本无大碍,但是有伤在身的话,会血流不止。”清冷眉头紧锁,苏林怎会如此对素心。 苏林不想解释,信她的人不用她解释,不信她的人解释也无用。想离开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却被哭声叫住。 “苏小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如此害我!”素心哭哭啼啼,虚弱的喊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我没有害你的理由。”苏林尽量友好的说着,毕竟素心是受害者,毕竟苏林敬重素心为了主子能够豁出性命的忠肝义胆。 “这汤,可有假他人之手?”晟王眸光微缩,言语平静。 “我亲手做的,再无他人。”苏林浅笑,眉间却是无尽的哀伤,晟王问的每一句话,都如刀剑扎着苏林的心窝。 “你如此说,我该如何……”晟王眼中尽是失望。 “你已经有了断定,再问,也还是改变不了什么吧!”苏林依然带笑,只是声音沙哑。 “连辩解都不屑了么?”晟王上前抓紧了苏林的手腕。 恼人的伤口又不争气的破裂开了,血滴在地上,没有人看见。 “无话可说。”苏林看了一眼地上的血,嘴角的笑意更浓。 “铁证面前,你要我如何保你!”晟王黑眸里怒意翻腾。 “那便弃了吧。”苏林敛起笑容,平静的说,仿佛她让他弃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件衣服,一个玩偶罢了。 “你!”晟王被彻底激怒了,她怎能如此轻易着了别人的道儿,还如此轻言放弃! 晟王的手在一寸寸的收紧,身体莫名的颤抖。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听到素心的声音。 “莫不是苏小姐误会我和主子……”素心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模样,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晟王眸光微寒,仅是一瞬无人发现。 “主子只是可怜奴婢罢了,苏小姐莫要……”素心说着,开始泣不成声。 “那是你们二人的事情,与我无关。”苏林面色如常,但是心如刀割,素心的话,明里暗里的说她善妒,由妒生恨,恶毒之极。 仅仅是为恨,用尽各种手段,变得面目全非,她苏林不屑。 “你误会我和素心?”晟王反问苏林。了个男人,先生妒,然后再生了 “没有,你二人如何,与我何干!”晟王的话,如同在苏林的伤口上撒盐,一声质问,仿佛苏林连误会他的资格都没有。 “那什么与你有关,黄芪吗!”晟王不喜欢,很不喜欢苏林说自己与她无关,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呵呵。随便你怎么想。”苏林闭上双眼,忍住了要流出来的泪。 “别吵了,这解药我怕是一时半会儿配不出来,这金疮药刁钻,应该是他老人家的手笔。”清冷急的满头大汗,冲着吵架的二人吼了一句。 这会儿素心的小脸已经是惨白如纸了,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灌点催吐的药。”苏林淡淡的说。 儿时,爹爹的先锋用了金疮药后误食黄芪,就是这么做的。当时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强行催吐,也算是瞎猫撞死耗子吧,竟给救了回来。所以,苏林谨记了金疮药与黄芪相克,当然儿时也告诉了晟王,怕他忘记,她还写了条,附在药瓶上,那药瓶,素心也见过。 “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晟王讽刺道。 “寻个开心罢了。”苏林笑着说,他已经给她定了罪。 “你!”晟王扬起了手。 苏林嘴角上扬,闭上了眼睛,只是那巴掌久久未曾落下。 “求主子饶了苏小姐,她,她定是无心之失!”素心挣扎着想从床上下来,却是跌落在地上。 “不用你求情,若我想杀人,必定是砒 霜鹤顶红,要用那种能让人当场毙命的毒药。”苏林笑的如暗夜罂粟般妖媚。 晟王一时间看迷了眼,直到听得清冷给素心催吐的动静,他才回过神儿。 这是第一次,苏林笑了,他却感觉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怎么会有心碎的感觉。 “林儿。”蓝淼日夜不眠,连饭都顾不上吃,就是为了早点处理完牧民的事情,就是想早点回来看看苏林,哪怕能早一刻也好。 “蓝哥哥。”苏林只喊出了这三个字,余下的全被泪水淹没。 “怎么了?”看她委屈的模样,蓝淼如钝刀刺胸,又堵又疼。 “想蓝哥哥了。”苏林笑着说,只是眼泪越流越多。 蓝淼揉了揉苏林的头,碰到那发簪,眉头微蹙,这不是木槿买给木棉的发簪吗? 处理牧民事宜的过程中,遇到个手巧的大娘,用狼骨制成了各种发簪和配饰。这个游牧民族的图腾是野狼,他们用狼骨做饰品,意寓吉祥、平安。蓝淼和木槿二人觉得有特色,寓意又好,就一人选了一个,木槿选了刻着翠竹云簪,蓝淼选了刻着桃花的吊坠。如今,这翠竹云簪在苏林的头上,而那枚东珠发簪怎的不见了。 蓝淼知道那东珠发簪对苏林的意义,苏林平日里是不带的,是这次打算去锦州,蓝淼亲手给苏林带上的,苏林视若珍宝的发簪怎就换成了这枚翠竹云簪。 “你的发簪呢。”蓝淼迎上了晟王目光,柔声的问着苏林。 苏林不答,仍旧躲在蓝淼的怀里,背对着晟王。 “林儿,蓝哥哥在问你话!”蓝淼加重了语气,眸光仍旧与晟王对峙,气势更胜一筹。 “丢了。”苏林有了压迫感,感觉了背后某人的气场。 “丢了?”蓝淼看到了晟王脚下断了的发簪,那颗东珠孤寂的躺在床边,怒气在胸中翻腾,从牙缝里挤出的这两个字是对苏林说的,但是却是在质问晟王。 “一枚发簪罢了,蓝公子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只是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是林儿拿你当哥哥,怕是也越礼了。”晟王忍住了要动手的冲动,林儿在蓝淼怀里,他怕误伤了林儿,还有,蓝淼在林儿心中的地位重要到让他抓狂,他不敢动手,他怕林儿生气怕林儿伤心。 “一枚发簪罢了,那是……”蓝淼的话被苏林打断 “蓝哥哥,你还是我的蓝哥哥吗,这邋遢的模样。”苏林拉着蓝淼脏兮兮的衣衫,看着苏林青色的胡茬,转移了话题。说了又如何,发簪也已经断了,说了又如何,不过是在伤口上撒盐罢了。 “还不是因为你,怎么就不让人省心,我才离开多久,就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蓝淼气恼的说。 “我很好。”苏林看着蓝淼眉宇间的疲惫,柔声说着。 蓝淼抱着苏林,眸光寒意不减看着晟王。 “蓝公子与苏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素心扯了扯晟王的衣袖,脸上全是羡慕和祝福。 晟王背对着素心,身形微颤。 蓝淼嘴角微扬,心下了然。 “既然晟王殿下有美人在侧,在下就带林儿去了。那发钗之事,待蓝某弄清原委,必让当事之人付出代价。”蓝淼撇了一眼素心,冷冷的对晟王说道。 “你带她去!”晟王的醋意怒意憋的他快炸了,当他听得蓝淼要带林儿走时,不受控的上前拉扯林儿。 蓝淼搂着林儿身形一闪,避开了晟王拉扯。 内力压制疫病,月圆夜的折磨,给素心渡内力,晟王伤的不轻,此时动手,必然是敌不过蓝淼的,只是,夺妻之恨岂能忍。 晟王翻手一掌想着蓝淼拍去,可是,却硬生生的收住,晟王咽下口中腥甜。 “你护着他!”晟王双眸凝着苏林,深情悲切。 苏林挡在了蓝淼面前。 “是,这一生,无论何时,我苏林都会护着蓝哥哥,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苏林一字一句,答得毫不犹豫无比坚定。 只是这字字句句如同万千利箭齐发,射向晟王。 “好,很好!”晟王薄唇轻扬,笑的张狂悲凉,只是眼里再无星辰,黯淡颓败。 “愿你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苏林不敢看晟王的眼睛,避开晟王,对着素心说。 “有情人终成眷属。”晟王仍旧笑着,没有人看到他袖中的手在颤抖,他的心在滴血。 “你我从此两清了,就此拜别。”苏林朝着晟王深深一礼,拉着蓝淼的手离去。 “两清!”晟王再也忍不住了,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师弟!”清冷惊呼一声,抱着了要倒下的师弟。 苏林脚步一滞,但就一瞬,终归没有回头。 晟王看着二人的背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泪水滑落。我从未怀疑过你,你又何曾真心的信过我。 43 谁入了谁的局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苏林走了,晟王的跳动的心又归于死寂。 耳边,清冷的呼喊,素心的抽泣,只是让他感觉更寂静,更孤寂。 晟王需要短暂的逃避,逃避苏林离开的事实,晟王需要短暂的安静,思考发生的这一切。 额间的刺痛,逼得他不得不挣开了眼睛。 “我只是累了,你扎个什么劲儿,庸医!”晟王冷冷的瞪了一眼清冷,调整好了情绪。 “哼!没事儿装什么死,我当然知道你只是有内伤没有死!”清冷确实慌乱了,师弟刚才的模样像极了得知苏林全家灭门的模样,他医的了人,医不了心,所以方寸大乱。现在被晟王这么噎了一句,反而觉得松快多了。 “素心如何了?”晟王言辞关切。 “多谢主子挂念,素心无碍。”素心边说边捂着胸口,一副疼痛的模样。 “流了那么多血,又这么一折腾,得好生静养着!”清冷心疼的看着素心。 “劳烦清冷哥哥照拂。想来苏姑娘定是无心之失。”素心面带笑容对着清冷说,只是那双美目不染笑意,余光撇向晟王。 “素心今日所受之苦,来日必然他们百倍奉还。”晟王双眸看着素心,尽显王者气息。 “苏姑娘定是无心的,主子不必为了素心与苏姑娘伤了和气。看那蓝淼公子与苏姑娘定是两情相悦的!蓝淼公子也不是池中之物,主子不必为了素心多树一劲敌!” “两情相悦?”蓝淼反问了一句,眉眼微挑,邪魅至极。 “看苏姑娘对蓝淼公子那依恋的模样,还有蓝淼公子对苏姑娘那维护的样子,可不就是两情相悦么?”素心怯生生的看着晟王说道。 “哦?本王未曾察觉,倒是素心心思缜密,看的仔细些。”晟王淡淡的说,黑眸深不见底。 “主子谬赞了。”素心眼神飘忽,勉强扯了个笑。 “人都走了,聊他们作甚,一个二个的好好休息不行吗?”清冷不悦,打断了他们二人的话。 晟王微微一怔,是啊,人都走了,还是和蓝淼一起走的。 “她疫症可好了?”晟王问清冷。 “好不好的也与你无关了。”清冷怼了晟王一句,他也认定了苏林是心胸狭窄,误解素心,伤了素心。 “自然与我无关,只是出了竹海,再把病过给了其他人,怕是不妥。”晟王说的云淡风轻,袖中攥紧的手无人瞧见。 素心听的晟王的话,表情松快了些许,眉眼间露出不经意的喜色。 “可知何人所为。”晟王语气冰冷询问素心,浑身散发肃杀之气。 “属下不知。”素心略显不安。 “敢动通天阁三阁主,怕是活的不耐烦了。”清冷气的牙痒痒,通天阁从创始以来,威名响彻江湖,如今伤了素心,这可不就是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么! “约莫是些亡命之徒罢了。劫了我身上的钱财。”素心心虚的说。 “哦?劫财?这些贼人武功了得啊。”晟王不看素心,对着清冷说了句。 “素心的武功怕不是普通贼人能伤得了的!”清冷凝思不解。 “无论是谁,血债血偿。”晟王语气清冷,气场却压得人不舒服。 三人的对话,被前来的木槿和木棉兄妹打断。 “主子!”木槿和木棉一同前来,朝着晟王一礼。 “回来的路上,可有异常!”晟王问。 “未曾发现。”木槿答。 “竹阁候着吧。”晟王说。 “是。”木槿领命但是没有离开,而是走到了素心面前。 “素心姐姐,伤势如何?”木槿心疼的看着素心惨白的脸,关心道。 “无碍。木槿无须担心。”素心微微一笑。 “好生休养。”木槿又说了些贴心的话后离去。 “我帮素心姐姐清洗一下吧。”木棉看着素心手上,衣服上的血迹,贴心的说。 “有劳木棉妹妹了。”素心说。 “主子,师父,还请回避。”木棉朝着师父和主子说。 “好生照看。”晟王嘱咐道。 “是。”木槿答。 晟王离去,清冷脚下不动,拉起木棉的手,开始诊脉。 “病已大好了。也要照顾好自己。”清冷面露喜色,来着木棉的手唠叨着。 “知道了。”木棉抽出手,满脸娇羞,小声的说了句 “走了。”清冷笑意甚浓。 木棉还怔在原地。 “小丫头,你那师父怕是不想做你师父了吧!”素心调笑。 “啊?素心姐姐你!”木棉羞红了脸。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脸红个什么劲儿!”素心继续逗着木棉。 “素心姐姐欺负人。”木棉撇撇嘴。 “好,好,姐姐错了,给妹妹赔不是了,你可千万别去清冷那里告状,姐姐还仰仗清冷给姐姐医治呢。”素心捂着伤口,一副疼痛模样, “姐姐说什么呢!”木棉娇嗔,起身打水去了。 看着木棉的背影,素心羡慕极了,你爱的人恰好也爱你,何其幸运。 “素心姐姐,伤口定是不能碰水的,先清洗一下手上的血迹吧。”木棉端着水,想要把素心洗手。 “我自己可以。”素心躲过木棉伸过来的手,把手浸在了水中。 素心一遍一遍洗着手上的血,眼神渐渐冰冷,嘴角微微上扬,泪水滴滴落入水中。 “姐姐你怎么了,疼极了吧。”木棉看着素心的眼泪,关切的问。 “不是的,吓着木棉妹妹了吧。”素心不好意思看着木棉。 “没有,木棉只是心疼姐姐。若是疼了,姐姐定要告诉木棉。”木棉眼神清澈,言辞恳切。 “好妹妹。”素心食指轻轻的触了触自己的鼻尖,暖暖一笑。 姐妹二人有说有笑,温馨和谐。 晟王回到竹阁,不仅木槿在,陈华也在。 “你是林儿的人?”晟王问陈华。 “是。”陈华答。 “随林儿去吧,我要知道林儿的情况!”晟王说。 陈华犹豫不答。出卖主子和同盟,陈华不耻,奈何,眼前的人,手里握着母亲的命。陈华是个极孝顺的人。 “我只想知道她是否能平安。”晟王眼里的落寞惊了陈华。 “是。”陈华抱拳一礼,说道。 “去吧。”晟王说道。答应苏林的,他不想失言。 “苏姑娘不是有天一天二暗中保护么?”木槿不解的问,天一天二可是通天阁顶尖的高手,陈华跟他们二人根本就没得比。 晟王眼中的苦涩木槿不懂,接着又问。“苏姑娘为何要走?” 晟王看了一眼木槿,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木槿怕是死了百遍了。 木槿打了个冷战,低下了头。 “素心最近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晟王问。 “没有啊。”木槿有点懵,主子这话问的太没有章法,不是在说苏林姑娘的事情么。 “要你何用!”晟王斥责了木槿一句。 “啊?”木槿更加的蒙圈了,这是什么情况,虽然也有被主子骂过,但是这样没头没脑的还是第一次。 晟王叹息一声,往房里走,木槿赶紧跟上。 晟王进得屋内,看着桌上的苏林的画像,微微一怔,停下来脚步,可怜的木槿只顾低头走路,一头撞上了晟王。 “主子,主子……”木槿揉着撞疼的鼻子,不知该说什么。 “路都不会走了么?养你何用!”晟王怒了,又开骂。 “我,我……。”木槿欲哭无泪,主子今天心情明显不好,自己是没眼力劲儿了点儿。 “话都不会说了么?看来是该送你回逍遥谷了!”晟王被木槿那种憋屈的脸给逗乐了。 “不是的,不是的,主子,饶命啊!”木槿吓的赶紧跪下,会逍遥谷,还不得被师祖天天拿来试药啊,他可不要当药人。 “起来!”晟王不喜,明为主仆,实为兄弟。 “主子怎的询问起素心姐姐了。”木槿问出心中疑惑。 “素心的伤,你怎么看?”晟王问。 “有清冷在,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的。”木槿答。 “是何人所为?”晟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问。 “素心姐姐的武功虽不及主子,但是和我不相上下,江湖上能伤了素心姐姐的人不多,况且,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素心姐姐是通天阁的人,定然是不敢动手的。会不会是朝廷的人?最近通天阁暗杀了几个贪官,倒是弄的那些贪官们人心惶惶的。”木槿答。 “能如此分析也算是有长进。看看这个。”晟王把箭头递给了木槿,从素心身上拔下来的箭头。 “箭心门秘制,顶尖的武器,得配上无心弩使用,可无箭连发,千金难求,因为贵,所以见的人不多,用的人更少。”木槿摩挲着箭头,爱不释手,他曾经也想买啊,可是没钱。 “五箭连发,你能避得开么?”晟王问。 “不能,必死。”木槿懊恼,主子这问题问的他很不开心。 “用此箭的人,会去打劫吗?”晟王又问。 “那不就等同于首富去跟乞丐抢饭吃啊。”木槿翻了个白眼,主子今天的问题当真是问的奇怪。 “素心就是被此箭所伤,已无大碍,且素心的钱财被劫。”晟王笑了笑说。 “啊?”木槿一脸不解,脑子转不过来这个弯儿。 “以后多留意便是。” 晟王眸光黯淡,其实,从见到素心受伤时,他已经有了断定,只是不愿深究罢了,若不是后来牵连了苏林,他自然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44谁入了谁的局2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晟王善谋算,但是并不代表他爱谋算。尤其是对那个陪着自己长大,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算计有多少,他的心痛就有多少。如今,为了苏林,他必须如此,才能把她的同谋连根拔起。 “黄良那里可有消息。”晟王问。 “没有。”木槿答。 “传消息给黄良,让他留意相府与十八卫的消息流通。”晟王吩咐道。 “是。”木槿领命。 “着王府的人放出消息,京城失踪的姑娘已经有线索了。”晟王眉眼间都是算计,通天阁阁主的身份自然还不能暴露,得用王府的人。 “主子这是?”木槿不解,这事儿主子可是严令保守秘密的。 “引蛇出洞,他们要把水搅混了,本王给澄清了便是。”晟王眸光恨厉,薄唇微扬。 “是。”木槿恍然大悟,领命而去。 木槿出了竹阁没走多远,碰上了去风阁的木棉。 “妹妹没陪着素心姐姐么?”木槿问。 “素心姐姐饿了,我去给素心姐姐弄点吃的。” 木棉答。 “竹海的鸽子是越来越多了。”木槿笑了笑,舔着嘴巴说。 “哥哥又想喝鸽子汤了吧!”木棉懂哥哥的意思,也笑了笑。 “还是妹妹懂哥哥。”木槿揉了揉木棉的头说。 “不过那不是竹海养的鸽子,倒像是信鸽。”木棉看着飞的高高的鸽子说, “鸽子不都一样吗?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木槿问。 “养在竹海的鸽子都被师父给惯坏了,那个胖的哟,哪里飞得了那么高!”木棉嫌弃的说着。 “木棉真聪明。”木槿夸道。 “也不看看是谁的妹妹。”木棉拍着哥哥的马屁。 “呵呵,臭丫头,小嘴这么甜,又有何事求哥哥。”木槿笑着说。 “上次的酥糖还有吗,馋死我了。”木棉滋溜了下口水问哥哥。 “都给你!小馋猫!”木槿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糖,全给了木棉。 “谢谢哥哥!”木棉得了糖,开心的像个孩子。 “快去给素心姐姐弄吃的吧,我也该去办正事儿了。”木槿叮嘱了声木棉,匆忙离去。 竹阁仅剩晟王一人,空荡荡的,如同晟王空荡荡的心。 晟王依窗而站,面色苍白,整个人毫无生气,看着不远处那兄妹二人,眉头紧蹙,他感觉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头开始眩晕,双腿一软,晕倒在地。 晟王再次醒来,已经是夜晚了。 皓月孤寂,薄云无星,显得夜空更高更冷。 晟王环视了一眼,仍在竹阁,清冷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 “咳咳。”晟王轻轻的咳着。 “你醒了。”清冷揉了揉眼睛,声音沙哑。 “自己房里睡去,在我这里做什么。”晟王一脸的嫌弃。 “你还嫌弃,哼,你以为我想啊,午后过来找你,就晕倒在那里!”清冷指着窗边,不悦的说。 晟王不语,仍然看着窗外。 “黑咕隆咚的,能看清个什么!”清冷没好气的怼着师弟。 晟王仍是不语,仍然看着窗外,只是眼神空洞。 “看什么看,有这功夫,好好的调息,也省得我医来医去的。”清冷生气了,自己对师弟说话,如同重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自己唠唠叨叨掏心掏肺,对方却充耳不闻只字不说。 两人就这么一个唠叨,一个发呆,僵持着。 “清冷,救命!“木槿一声撕心裂肺的求救响彻竹海。 “嚎丧的么!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干脆作死算了。”清理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是给师弟掖了被子,又摸摸了额头,确认不发烧了,才慌乱起身离开。 清冷远远看着木槿背着人,看不清是谁,只见得浅粉色的衣衫,他熟悉极了,那是天一最爱颜色和样式,却被鲜血染红,长衫上毫无章法的刀口,剑痕使得衣衫破碎,如今说衣不蔽体也不夸张的。 目测这伤不轻,就光流的血怕都能要命。清冷心急如焚,脚下生风,疾奔而去。 “快放下,就在望林!“顾不得太多,就在最近的亭台,木槿放下了背上的人,这个亭台,正对着竹阁的窗户,名曰望林。 “清冷,快给看看,天一怕是……”木槿说着,哽咽了。 清冷来至跟前,心都凉了,天一身上没一处是好的!血肉模糊!浑身上下,光是见骨的伤就有十余处。 清冷来不及多问,掏出银针,在天一周身大穴扎了起来。 血渐渐止住了。 清冷从怀里又掏出个玉瓷小瓶,倒出一粒丹药,木槿知道,这是要吊着天一的一口气,续命用的。 清冷顾不得擦一擦额头的汗水,开始给天一输送内力。 片刻后,天一的脸渐渐恢复了点血色,有惨白到苍白,而清冷却吐出一口鲜血,清冷给天一输送内力过多,受了内伤。 “怎么伤成这样,谁干的!”清冷擦一擦嘴角的血,眼神里尽是杀意。 “不知,我奉主子之命,回王府传令,回来的路上,就看见天一重伤晕倒在路边。”木槿眼眶微红,这伤太重,甚至,还不如一刀毙命。 “救不救得回来,真的不好说,伤的太重,流了那么多血,怕是来不及了……”清冷说。 “路上全是血,看那拖动的痕迹,应该是天一一身做盾,中了刀之后,死抓这刀不放,一直被持刀之人拖着走了数帐之远。天一的手,怕是……,”天一的手,血肉模糊,衬托着白森森的骨头,异常凄惨,木槿不忍说下去。 “天二呢,天一天二是师弟派去保护苏林的,苏林呢?”清冷想了起来,天一天二是有任务在身的,大声惊呼。 “天二,我赶到的时候天二已经毙命。”木槿眼中水气弥漫。 此时,天一的胸口距离颤抖起来,清冷连忙又给天一扎了一针,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天一又昏了过去。 “能不能救的回来,就看今晚了,这手,怕是废了,以后再也拿不起剑了。”清冷的心揪在一起,对于一个杀手来说,不能拿剑,比要了命还要痛苦百倍。 清冷眼里全是不忍心,一点一点的清理这天一的伤口,尽量的轻一点再轻一点,血干了,衣服粘在肉上,退掉的衣服上,甚至还带着肉,即便是见惯了伤口的清冷也忍不住的流了泪。 “先保了命再说吧。”木槿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心疼天一天二。天一天二也是龙凤胎,只是,天一是姐姐,天二是弟弟,如今已是阴阳两隔。因着与他和木棉有相似的经历,所以格外关注些。 “看她造化吧,苏林呢!”清冷问。 “不知道,没见,只是,陈华死了。” 木槿说。 “陈华?他不是被师弟留在竹海,要去做其他事情么?”那天,清冷是在场的,虽然,他也不喜欢师弟以陈华之母要挟陈华,但是,师弟的做法,他是理解的。 “主子改变了主意,派陈华跟着苏姑娘,主子要他护着苏姑娘,暗中报告主子苏林姑娘的情况。”木槿解释。 “现场可有线索,可知是何人所为,苏林是死是活!”清冷隐隐觉得,仿佛有张魔爪向着竹海伸来。 “来不及细看,捡到了这个,不过现场没有发现苏林的尸体。”木槿掏出一枚玉佩,正是苏林的桃花玉佩。 一阵清风吹过,晟王的衣衫被汗水侵湿,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稍稍回了神儿。看着望林亭的人影,一股血腥气似有若无的飘来。晟王一惊,勉强的从床上起身,拖着沉重的腿,向望林亭走去。 接着月光,晟王看见了木槿掏出的玉佩。他认得,当然认得,只是,这玉佩怎在木槿手上,不祥的预感占据了千疮百孔是心,晟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箭步上前,夺过了玉佩,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和恐惧。 “哪里来的。”晟王猩红眼,吓怀了木槿。 “捡,捡来的!”木槿颤颤巍巍的回答。 “你怎么出来了,切勿动怒!”清冷欲上前扶师弟会房,却被晟王一把推开。 “你走开,木槿,回答,哪里捡来的,苏林呢!”晟王此时,脸上煞白,声音沙哑,如暗夜修罗,给人异常的压迫感。 “距镇子不远处,未见得苏林姑娘。”木槿如实回答。 “发生何事!她在哪里!”晟王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不,不知!”木槿的头皮发麻,主子的怒意他怎能感觉不到。 “天一,天一!”清冷便给天一扎针边喊着。 听得清冷的喊声,晟王才看见天一,天一身上不断涌出的血,染红了晟王的眼,他派天一天二去保护苏林的,天一伤了,这模样怕是不成了,那苏林呢!晟王不敢想! “医不好天一,你就随她去了!”晟王撇了一眼清冷,撂下这么句话 晟王转身,施展轻功离开。 “主子,等我!”若是换在平时,木槿定然是追不上晟王的,只是,今晚可以,晟王的伤,其实不轻。 晟王不顾清冷的话,强行运用内力,他想快点,再快点,苏林等着他救。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听在晟王的耳朵里,如同苏林的哭泣,如同苏林的求救,晟王的心碎了。 45 服用“烟花”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晟王在暗夜里奔驰,如燕如鹰。一身红衣飘飘,满头青丝飞扬,嘴角鲜血滑落,双眼猩红嗜血,俊脸惨白如纸,一身肃杀之气,难掩无尽心伤。 许是上天不怜,世道不公,刚才还是明月高悬,现在却是暴雨倾盆,狂风卷着暴雨在黑夜里叫嚣着,如暗夜鬼魅,瞪着嗜血的眼眸,寻找着猎物。瓢泼的大雨就如条条银鞭,无情的抽打在晟王身上。暗红色的衣衫湿透,乌黑的发贴在脸上,雨水冲掉了他嘴角的血,在他浓密的睫毛上肆虐,混入他深不见底的黑眸,却无法冲淡丝毫哀伤。 终于追上来的木槿心里一紧,看着主子这狼狈凄惨的模样,心如钝击。 “主子,属下就是在这里发现的天一。”木槿上前,扶住身形不稳的主子,低声说道。 不用木槿说,晟王也是知道的,这里,还有天二、陈华的尸体。 大雨抹掉一切痕迹,这里已经没有丝毫的血腥味了,如果不是地上的尸体,根本就看不出来不久之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搏杀。 晟王环视一周,没有看到他思之入骨却又怕在这里看到的人,略略松了一口气,总归还是有希望的,或许已经逃脱了呢,但又或许……晟王不敢往下想。 晟王的心乱极了,但此时,他必须逼迫自己静下来,推开木槿,迈着凌乱的脚步,上前查看天二的尸体。 天二的眼睛瞪的很大,嘴巴微张,他的生命定格在这一刻。扭曲的五官,好似诉说着无尽的痛苦,散了的瞳孔仿佛有着不甘和不舍,还有那合不拢的嘴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晟王伸出冰冷的手,抚上了天二的眼睛。而后开始整理天二那满是刀口剑痕的衣衫,数十处的伤口处处致命,而天二抗下了那么多,这是他的战士,为他而战的战士,只因为他的一句,他要天二誓死护着苏林!天二就拼尽了最后一口气。 晟王抱起天二的尸身,他想葬了天二,抱起天二的瞬间,他注意到了天二身后的树,那树上,深深的扎着一支箭,虽然箭头刺入树干,但是那箭身,他再熟悉不过,因为,他刚见过没多久。 晟王微微眯眸,审视着那箭,又看了眼天二胸口的伤,应该是一箭穿心,而那箭,应该就是树上的那支。 木槿顺着主子的目光发现了那支箭,上前拔出,递到主子面前。 晟王撇了一眼那箭,冷冷一笑,抱着天二的尸体往林子深处走去。 雨仍旧下着,没有要停的意思,晟王深一脚前一脚的走着,有几次差点摔倒,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木槿跟着,想替主子背上天二,主子不肯,拉扯间,晟王眼前一黑,晕倒在雨中。 “主子!”木槿喊着,脸上全是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晟王再次醒来,雨已经停了。 “放开她,住手!”晟王猛的睁开眼,抬起的手什么也没有抓住。 “你醒了!终于醒了!”清冷握住了师弟手,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我怎么在这里!”晟王再次确认这里是竹阁。 “别说话!”清冷瞪了师弟一眼,仔细诊着脉。 “木槿!说!”晟王抚开了清冷的手,厉声吼道。 “主子,您在林子晕倒,我只好先将您背了回来。”木槿硬着头皮说。 晟王揉了揉头,挣扎下床,便往外走。 “你今天要是能走出这竹阁,我便剁了这手,再不行医!”清冷气极了,都这样了,就不能让他少操点儿心,还要出去造作吗? 晟王仿佛没听到清冷的话,依旧往外走,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没走几步,体力不支,头晕腿软,身形不稳,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主子!”木槿赶紧上前扶住主子。 “继续做啊,你倒是走啊!”清冷嘴里讽刺着,但是手却急切的搭上了晟王的手腕。 “清冷,主子如何?”木槿着急的问, “死不了,不过,再做下去,我可保证不了。”清冷没好气的说。 “清冷!”木槿瞪了清冷一眼,明明是关心主子,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 “放心,伤不算重,就是内力耗损严重,掏空了身子,好生调养便是。”清冷翻了个白眼,解释道。 木槿把晟王扶回床上,片刻后,晟王转醒,恰好木棉端着药进来。 “把药喝了,否则你今天都别想下床。”清冷从木棉手里接过药,递到师弟面前。 晟王接过药,一饮而尽。 “素心怎么样了!”晟王把药碗递给木棉,问道。 “素心姐姐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木槿答。 “哦?她可曾离开过任阁?”晟王问。 “素心姐姐说房里血腥味太重,想透透气,就在任阁前面的药台上坐了会儿。”木棉答。 “自己都这幅模样了,就别操心素心了,我自然会照顾好她的!”清冷说。 “你一直陪着未曾离开?”晟王白了一眼清冷,继续问。 “素心姐姐说饿了,我就去给素心姐姐炖了鸽子汤。”木棉答。 “还有么,给他盛些来,得好好补补。”清冷对木棉说。 “有呢,不少呢,竹海的鸽子比外面的鸽子大的多,素心姐姐原本也没喝多少。”木棉答。 “能不大吗?竹海的鸽子岂是寻常的鸽子能比的,吃了我那么多药材!”清冷说。 “也是,外面的鸽子能飞,咱们竹海的鸽子飞得起来吗?这两天竹海倒是来了不少鸽子,飞来飞去的。”木槿吐槽着。 “鸽子?”晟王眸光微闪,看向窗外。 万里晴空,恰好一只白鸽飞过。 “把那鸽子打下来。”晟王对木槿说。 “是。”木槿应了一声,走到门口,从怀里掏出飞镖一枚,嗖得一声,白鸽落地。 木槿小跑过去,拿起鸽子,果然,鸽子腿上绑着一封信,木槿一手提溜着鸽子,一手拿着信,又跑回竹阁。 “主子,您看。”木槿把信给了主子。 “这个拿去红烧了。”木槿转身把鸽子给了木棉。 “好嘞。”木棉接过鸽子,一脸的开心,虽然竹海的鸽子是个好东西,但是,也经不起天天吃,会腻啊。 “原来如此。”晟王看了信,掀开被子下床。看到那箭,他只是怀疑,如今看了这信,他确认无疑。 “什么原来如此,又怎么了?”清冷一把夺过晟王手上的信,低声念道。“烟雨楼,事已成。” “什么意思。”清冷被师弟冷若冰霜的眸光吓得咯噔一下。 晟王接话,极快的从清冷的怀里掏出一个锦囊。 “你要干什么。”清冷满脸震惊,这师弟越来越不像话了,明抢了还。 晟王看都不看清冷一眼,翻着里面的药,打开一瓶,扔到床上,又打开一瓶,扔到地上。 “你到底要干什么?”清冷怒吼,这可都是他的宝贝啊,这些药,在江湖上可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可在他师弟手里怎么就弃之如敝履了。 清冷伸手去躲,被晟王一个侧身夺过,内力亏损,但是招式还在,清冷夺不到,就连忙去捡地上的药瓶。 晟王越找面色越加凝重,直到打开最后一个黑色的药瓶,俊脸终于舒展开来。 晟王把里面的丹药全部倒出扔掉药瓶,里面仅有三颗药丸。 清冷捡起最后一个药瓶,黑色的药瓶,整个人都要疯了。 “你敢?”清冷怒吼着,扑上前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三颗药丸,全部吞吐口中。 “你不要命了吗?”清冷猛烈的摇晃着师弟,颤抖的手掏出银针,扎向师弟。 “师兄,来不及了。”晟王抓住清冷的手腕,笑着说。 “为什么,为什么?”清冷手上的针,无力的掉在地上。 “再见这样的鸽子,打下来,看了信,仍给放了。”晟王不回答清冷的问题,而是这样嘱咐着。 “我管他什么鸽子,什么信呢?你自己服用的什么东西你清楚吗?”清冷反问。 “烟花!”晟王浅浅一笑,轻声答道。 “这丹药会短时间补充你的内力,但是,药效过后的后果,你可知道后果!”清冷气急了,师弟不是吃错了药,压根儿就是奔着惊鸿丹去的,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知道。”晟王只答了两个字。 “既然知道,你还敢?”清冷恨不得干脆掐死这个师弟,一了百了。 “有何不敢?还有什么后果比失去她让人更加无法承受。”晟王神色悲恸。 “为了她,你竟然……”清冷说不下去了。 烟花,划破黑夜,张扬灿烂,一瞬间的美足以惊艳整个夜空。但是,烟花易散,烟花易冷。清冷将这药取名烟花,也算是恰当的了。服用后,可短时间内迅速补充内力直鼎盛时期,代价是,反噬,轻则伤及筋脉,重则丧命! 就晟王目前身体状况,怕真的离丧命不远了。 “告诉素心好好养伤,本王内力耗损严重回逍遥谷调养。”晟王微微眯眸,吩咐木棉。 “主子要回逍遥谷?”木棉满脸不解,她不知道昙花的药效,听的云里雾里的。 “素心若有不寻常的举动,随时传信与我。”晟王不理会木棉的话,继续吩咐。 晟王只能如此,苏林还在他们手上,既然没有当场诛杀,那必定是留着当筹码,至于所图,尚未可知。 “是。”木棉领命。 “随本王去烟雨楼!”晟王起身,对木槿说道,不待木槿说话,晟王人已经出了竹阁,施展轻功,消失在竹海里。 46 烟雨楼里的风雨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晟王救人心切,再加上轻功了得,约莫一个时辰便来到了萍水镇。 烟雨楼是萍水镇最大的青楼,地段好,规模大,很是气派。本是晚上的营生,夜里最是妖娆,青天白日的倒是显得异常安静与众不同。别说晚上好找,其实白天更好找。 晟王顾不得其他,一路上飞檐走壁,避开闹市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却没逃脱藏在暗处的那双眼睛。 晟王来至烟雨楼门前,朱门紧闭,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只是红烛未点,反而有种低调的奢华,衬托着朱红的大门更加的神秘和妖娆。尤其是灯笼上的那副对联,上联“散千金为春宵一刻”,下联“入仙境在烟雨之楼”,香艳至极。 晟王瞥了一眼这对联,忍住了一掌劈了大门的冲动,纵身一跃,落入院中。 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残肢断臂七零八落,尸身血肉模糊,让人不寒而栗! 本是醉生梦死之地,此刻宛如人间炼狱。原本情趣极佳的酒池,此刻已是血池,散发着阵阵恶臭,令人作呕! 晟王顾不得脏臭,颤抖的手查找着一具具尸体,用尽力气从嗓子里发出句句呼唤:“林儿,林儿。” 一声一声,绝望极了。 “主子,你看!”木槿语气里的绝望不少于晟王,他发现了翠竹云簪,他清楚的记得竹海里,苏林青丝散落略显狼狈,他把原本打算送给木棉的翠竹云簪赠与苏林!而此时,这簪子攥在一个断臂的手上! “林儿的?”晟王的声音连同身体都在颤抖。 “是!”木槿胸口堵得慌。脑海里还是苏林挽起青丝的洒脱和温婉。那时,他想,这女子,足足配的上他家主子。 晟王一根一根掰开攥紧的手指,取出翠竹云簪,用沾满污血的手一下一下轻轻的擦着簪子上的污垢,泪水一滴一滴,滴落在在翠竹云簪之上。 “主子,也许这是苏小姐逃脱间不小心遗落的……”木槿怕啊,说了这么句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继续找!”晟王眸光微闪,将簪子收入怀中,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 晟王飞起一脚将那断臂踢开,不能放弃,他的林儿还在等着他前去营救。 穿过前院的尸山血海,晟王与木槿来到了后园。 与前院的惨烈不同,后园倒是少了许多血腥味,至少,没有那么多的断臂残肢,只是,那种感觉更加让人窒息。 前院,多是男尸,明眼一看就是练武之人,死前拼杀惨烈,只是凶手太强大,拳拳见肉,刀刀入骨,死者必然是经历了彻骨之痛和死亡步步逼近的恐惧,像极了复仇和泄恨。而这后园,多是女尸,或衣衫不整,或不着寸缕,但都是一剑穿心,手法快准狠,明显与前院是两队人马。 晟王越找心越凉,越怕,直到一片粉红映入眼帘,他再也无法挪动脚步,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主子!”本在搜索的木槿发现了主子的异常,失声喊道! 晟王黑眸空洞的盯着那片残破的衣衫,嗜杀之气让周围的温度都低了下来,顺着晟王的视线,木槿也发现了那残破的衣衫,后背发凉,上前捡起了被撕的残破不堪的外袍! 晟王的心仿佛被撕开了揉碎了,那衣衫正是苏林的! 攥紧衣衫,指尖仿佛还有苏林的温度。 “林儿!” 晟王一声嘶吼,竟然用了八成内力,震的窗户框框作响,连堆放杂物的马棚都给震倒了。 “啊……嘶!”一声惨叫从马棚里面发出来。 晟王双眼血红,翻手一掌,掌风掀开了马棚上的杂物。 一个人,被倒下木梁砸在了本就被砍断的腿上! 晟王朝那人一步一步走去,浑身的杀气和寒意,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魔,吓得那人瞪直了双眼,拖着残躯往艰难的往后挪,腿断之处,血汩汩外流,那人竟浑然不顾。 “着这衣衫的女子在哪里?”晟王敛起周身杀气,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几步路,他走的有多艰难,希望,原来还有生还,或许她的林儿还活着,失望,手上的衣衫,若是林儿……那她定然不会苟活,绝望,林儿不在了,他该如何独活!只是,林儿的尸身下落不明,大仇尚未得报,他又有何脸面去见林儿。 “大爷饶命,不是我,不是我!”疼痛与恐惧扭曲了的那人的五官,挣扎着趴跪在地,头捣蒜般在磕在地上,咚咚直响,连声求饶。 “谁干的!那姑娘呢!说!”木槿的剑指向那人的胸口。 “那,那里……”那人握着抖的越发厉害的手指向那口枯井。 晟王身影一闪,已经到了枯井旁,毫不犹豫纵身跳下。 “主子不可!”木槿大喊一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苦笑一声,既然拦不住,不拦也罢! “别动!老实点儿!”趁着木槿分神儿的瞬间,那人竟然拖着断腿往外挪了几分,木槿怒斥一声,剑锋往前送了一分,刺入那人的皮肉之中。 嗖的一声,晟王抱着一具尸体飞身而上,跳出了枯井。 未看清容貌,只是那衣衫,木槿也识得,正是苏林离开竹海时穿的那一袭粉衣! 木槿一记重拳打在那人的穴道上,让他动弹不得,箭步来到晟王跟前。 晟王将尸身平放在地上,裸露在外的皮肤满是青紫,粉嫩的衣衫上满是污垢和血渍,怕是也算不得是衣衫了,丝丝缕缕,诉说着死前的挣扎和侵犯。晟王脱下外袍,盖在那尸身上。 “小莲!”木槿上前看清了脸,一声惊呼! 晟王黑眸微眯,转身看着马棚的那人。心里一个声音越来越清晰,小莲着了林儿的衣衫,或许,林儿还有一线生机。 烟雨楼的前院和后园明显是两拨人血洗的,并且,这两拨人应该是一前一后并未交手 那林儿呢,小莲既然能换上林儿的衣服,必然是发现歹人的目标是林儿,林儿究竟是哪一拨人的目标呢。 疑点越多晟王越加笃定,这样的手笔断然不会只是为了要了林儿的命,必然是有另有所图,不然,没有理由留这么个活口。理清了这些,晟王定了定神儿,走到了那人面前。 “说出来,留你一条狗命,否则,本王有千万种手段让你后悔为人!”晟王嘴角上扬,说的漫不经心,却是让人如处寒冬。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人眼神里尽是惊恐与慌乱。 “木槿!”晟王低唤一声。 “哼,落到爷手里的人还没有敢不说实话的!”木槿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捏起那人的下巴塞了进去。 “咳咳!”那人剧烈的咳嗽起来,甚至开始扣着自己的嗓子,企图将药吐出来。 “呵呵,别怕,断肠散而已,最多肠穿肚烂罢了。”木槿说的云淡风轻,眼里却尽是冰霜。 “大爷饶命啊,跟我没关系啊,真的跟我没关系啊!”一股骚臭从那人身上传出,那人竟然吓得尿了裤子。 “没种的东西!还不快说!”木槿掩鼻,一脸嫌弃。 “小的说,小的全说。昨夜黑头儿做成了一笔好买卖,说是掳得一个有桃花玉佩的姑娘,毁了她的清白便可得百金。就是那个姑娘。”那人指了指小莲的尸体。 “只是掳得了那姑娘?”晟王的心揪在了一起,眼神里的期盼与紧张吓的那人更加的颤抖了。 “没,没,还有一个俊俏的公子。”那人连忙回答。 “那公子呢?”林儿曾经也是男儿打扮,或许…… “本来是黑头儿打算亲自毁了那女子的清白,可是看那女子非富即贵,怕日后麻烦,刚好那姑娘极力护着那俊俏公子,便给那公子下了药,想让那公子毁了那姑娘的清白,没成想,那公子宁死不肯!黑头儿气急,便便宜了他自己和手下的兄弟。那姑娘也是性子烈,一个挣脱,投了井。” “那位公子呢?”晟王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牙缝里挤出这么句话。 “那位公子药劲儿发挥出来了,这里本就是皮肉生意的地方,也有一些……特殊癖好的,黑头本打算卖了那公子,再多赚一笔的,可是,来了一男子救走了那公子。”那人说。 “男子?有何特征?”晟王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急切的问。 “一身蓝衣,武功了得。”那人打了个冷战。 “可是他?”晟王晟王剑眉微蹙,用剑在地上画出了蓝淼的模样。 “是,是,没错!”那人连忙说。 晟王的心安了一半,还好,幸好,他救了林儿,护得林儿周全。只是,何人会对林儿下次毒手。 “黑头儿是何人?”晟王沉声问道。 “蜀山的土匪。”那人答。 “哦?”晟王语气淡漠,嘴角却带笑,只是笑容里多了丝寒咧狠戾。 “黑头儿常往烟雨楼送姑娘,次数多了,烟雨楼的人都知道,小的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大爷!”那人边说边磕头,片刻鲜血顺着额头流下。 “又是蜀山?”木槿愤愤地说。 “那位俊俏公子说,天涯海角的,也要寻得黑头儿为惨死的姑娘报仇,这会儿怕是去蜀山的路上了。”那人略略抬头,贼溜溜的看了一眼晟王,连忙又低下了头,只是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47 完美错过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去蜀山!”晟王看了一眼木槿,沉声说。 “主子,这……”木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略显迟疑的问。 “滚。”晟王隔空一掌,打在那人身上,也打断了木槿的话,转身离去。 木槿顾不得其他,追着主子跑了出去。 烟雨楼外,木槿追上晟王。 “既然蓝公子已经救下了苏姑娘,主子何必急于这一时,还是先回竹海调养好了身子再去也不迟!”木槿言语关切,满是担忧和心疼,服用烟花的后果,他怎会不知。 “本王早去一刻,林儿便能早安全一刻!”晟王面色凝重,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主子,那厮的话疑点颇多,摆明了就是个局,这是要请君入瓮!”木槿相信主子定能看出问题所在。 “敌明我暗,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刀山火海的,怕是得闯一闯!本王入了这局,林儿才能暂时安全。”晟王黑眸深不见底,柔声说道,为了林儿,他可以赴汤蹈火,闯个蜀山算什么。 “主子,一路凶险,您已不似从前!”木槿说。 “从前如何?”晟王问。 “从前的主子没有弱点,不会以身犯险。而如今,苏林小姐就是您软肋。”木槿说。 “也是我活着的理由。”晟王浅浅一笑。 “值得吗?”木槿问。 “从未想过!”晟王答。 “木槿觉得,苏林姑娘甚好,自此有了苏林姑娘,主子才有了温度。”木槿说。 “温度。”晟王低喃着,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绽开到了心里。 “糟了,没一刀剁了那厮!此刻他定然是去通风报信了!”木槿好像是想起来什么,失声喊道。 “他死了,谁去报信?难不成你去!”晟王剑眉微蹙,待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了,怎么还没长进。 “主子这是何意!”木槿有了几分懊恼,主子的心思,他越发的琢磨不透了。 “那日平安巷的刺客在哪里跟丢的?”晟王嘴角含笑,多了几分戏谑。 “蜀山。”木槿低声答,没了底气。 “那黑头儿的贼窝在哪里?”晟王黑眸微眯,继续问。 “蜀山。”木槿答。 “依木槿看,是否出自一人之手?”晟王问。 “不知。”木槿耷拉个脑袋,丧气的道。 “意图为何,本王,还是林儿?”晟王眸色甚寒,浸染了语气。 “这……”木槿的脑袋此时明显不够用。 “将计就计。”晟王淡淡的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木槿豁然开朗,大声道。 “一探便知!”晟王道。 “可要只会通天阁。”木槿问。 “不必。你我二人足够。寻两匹快马来,走大路。”晟王道。 “是!”话至此,木槿才算明白,主子这是铁了心的把自己的行踪暴露。 这局,谁是谁的猎物,又是谁算计了谁,怕是纠缠不清了。 熙熙攘攘的阳关大道,两匹骏马,两位少年,疾驰而过,引得路人指指点点,只见那红衣少年嘴角含笑,极是惹眼。当然,街角那人的吊梢眉难掩算计,三角眼露出得逞之色,拖着一只断腿,转身从鸽子笼里取出一只,绑好了信放了出去。 晟王阳关道上,肆意张扬,完美入局,引得了该有的注意,可是,却完美的错过了走了小路的苏林和蓝淼。 弯弯曲曲坎坷不平的小道极不好走,两旁杂草丛生绿树盘错倒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蓝淼一袭白衣被鲜血染红,有自己的也有他人的,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但他丝毫没有要处理的意思,反而是扯下衣衫上仅存的一片雪白,擦拭着手上的污垢,一遍一遍,恨不得干脆退掉一层皮才肯罢休,直到手上没有了血腥的味道,才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四四方方,一枝桃花,歪歪扭扭。 这方锦帕,是苏林待第一件女红,是去年蓝淼生辰之时,苏林送蓝淼的生辰贺礼,蓝淼一直贴身收着。 蓝淼眼前浮现那日苏林神秘和娇俏的模样。 苏林说,她想了很久蓝哥哥什么都不缺,不知该送点什么做生辰贺礼,直到看见他刚练完剑一脸的汗水,随便用云袖一抹,她便想要送蓝哥哥一方锦帕。 苏林说,这是她第一次做女红,蓝哥哥不准嫌弃,更不准笑她绣的不好。他握着她的手,轻抚着指尖上的扎痕,尽是心疼。他说,以后不准再做女红了,她笑而不语。 这方锦帕,蓝淼从未用他拭汗,一直珍藏,从不离身。 蓝淼轻轻的握住苏林的手,洁白的帕子,温柔的擦拭着,如珍如宝。 苏林的手擦干净了,手帕却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脏极了,蓝淼却是认认真真的折起来,依旧放入怀中,贴着心窝的地方。 苏林还在昏睡,蓝淼手心微潮抚上了苏林的脸,眼眶微红,后怕极了。 这一日一夜的光景,差点让他的失去一切。 明明是个圈套,怎么就没识破,蓝淼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掌下的俏脸微红,额头细小的汗珠密密一层,蓝淼心下一惊,连忙唤了声:“林儿。” 苏林眉头微蹙,慢慢转醒,朦朦胧胧间一俊俏公子映入眼帘,奈何却看不清是谁。 苏林揉揉额头,声音沙哑,欲言无声,只能发出一声低哼,满是诱惑。 苏林一路昏睡,到现在,烟雨楼里的药算是开始发挥药力了。 这才片刻,苏林的脸已经从微红变成了潮红,身体也开始扭动起来,手也没停,一把搂住了蓝淼。 蓝淼身体僵直,脑子嗡的一声,不好,林儿怕是中了迷情之药。 蓝淼推开苏林,抓住苏林的肩膀,大声的喊着:“林儿,林儿。” 燥热在苏林的身体里乱窜,肩上的手掌竟然带来了丝清凉,苏林的小脸毫不犹豫的蹭了上去。 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传遍蓝淼的全身,一时间竟忘记了闪躲,任苏林厮摩着。 只是苏林已经不满足只得这一丝清凉,她朱唇微启,含住了蓝淼的手,如贪恋夏日冰泉般吮吸轻咬着,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压制体内那股要把她燃烧殆尽的燥热。 直到苏林满足的发出一声娇哼,这才惊醒快要沉溺其中的蓝淼。 蓝淼连忙推开了苏林,难掩慌乱之色。 被推开的苏林此时觉得难受极了,委屈极了,开始撕扯起衣服了,蓝淼慌忙阻拦,却也是来不及了。 “嘶”的一声,苏林扯破了自己的外袍,香肩外露,娇嫩的皮肤因为药的作用,染了一丝粉红,更加娇艳欲滴,胸前那不足一握的美好起起伏伏,若隐若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顺着脸颊,落入胸前的坚挺饱满,诱惑极了。 蓝淼强压住内心的躁动,脱下外袍披在苏林的身上。 苏林觉得身子愈发的难受,好似万千虫蚁在啃噬,又痒又麻,又似烈日灼烧,口干舌燥。苏林睁开了眼,眸色迷乱,不辨眼前之人。 蓝淼本就爱极了眼前之人,如今这般光景,能忍到此,也算是极好的定力了。 直到苏林又一次扯掉蓝淼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袍,甚至扯开了里衣的衣带,露出了粉色的肚兜,娇俏呼之欲出之时,蓝淼的眸不知该看向何处,任由她软若无骨的手在他身上胡乱的摸着,蓝淼再也推不开苏林了,他引以为傲的定力此时当然无存。 蓝淼的手贴上了苏林的背,苏林被蓝淼抱在了怀中。 苏林感觉周身有了丝清凉,哪里还肯放手,身体往苏林的怀里贴着,想要索取的更多。 苏林胸前的高耸贴在蓝淼坚实的胸膛上,引得蓝淼口干舌燥,一个吞咽的动作,跳动的喉结惊了贴在他颈上的苏林,苏林的小手摸了上去,竟然还不够,樱桃小口,轻轻的舔了一下,蓝淼哪里还忍得住,一把捉住苏林的小手,另外一只大掌护在苏林的身后,将苏林扑倒在地。 “林儿,若蓝哥哥此时要了你,你可会恨蓝哥哥!”蓝淼强忍着吻她的冲动,低哑着声音问道。 苏林哪里还听得进去丝毫,她早已没了理智,只是寻找着甘凉,扭动着身子,挑战着蓝淼的极限。 “林儿,过了今日,蓝哥哥娶你可好”蓝淼凝着苏林的双眼,渐渐染上了情 欲。 苏林一声闷哼,血气翻腾,五内俱焚。 本就是极烈的媚药,若不是苏林昏迷了一阵儿,怕是早就发作了,拖到此时发作也算是少有的了,若是不及时给解了,必然是要伤及脏腑的。这些,蓝淼都是知道的。 此时,看到苏林那难受的模样,再顾不得其他。 蓝淼俯下身,颤抖的贴上了苏林的唇。 此刻的苏林如同大漠里迷路的人遇到了河流哪里肯放过,小手攀上蓝淼都脖子,生涩又热情的回应着,怎知这好无技巧的吻,对蓝淼却是致命的诱惑。 唇上的柔软香甜,蓝淼醉了,沉溺了,哪里还有一丝丝的理智,一个声音在叫嚣,我要林儿,我要林儿,我要林儿。 蓝淼的手急切的附上了苏林不盈一握的腰,摸索着腰带,轻轻一扯,罗裙散落,蓝淼的手超着衣下伸去…… 摇曳的树枝,斑驳的光影,掩不住的两个人…… 48愿赌林儿的一线生机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摇曳的树枝,斑驳的光影,掩不住的两个人…… 连阳光也羞涩了起来,若隐若现时有时无,忽而洒落苏林含苞待放的娇躯上,忽而映在苏林迷乱的眸上,更加娇媚。 微风阵阵,树叶沙沙,虫叫蝉鸣,却依然遮不住急促的喘息声。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丛林里飞身而过一老者,鹤发童颜,双手覆上脸颊却是食指分开,围观这等香艳的场面。 “这青天白日的,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啊。”边看还边摇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看不得,看不得。”老人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是一刻也没有闲着,双脚未曾挪开半步,毫无离去之意。 猛然间,老者的眼瞪的滚圆,一朵桃花胎,在女子洁白的颈间绽放,牵动了他所有的情愫。 老者面色凝重,没了看热闹的心情。仔细分辨,这女子,分明是中了媚药。 眼看这男女欢好,就差那最后一步了,老者一根银针飞出刺向那男子。 沉溺在温柔乡里的蓝淼霎时定格在那里,身下的人好像糖到了嘴边却没吃到的小孩儿,委屈呜咽间又攀上了蓝淼精壮的腰。 老者又一枚银针飞出,苏林晕了过去,随时一拍,一股掌风陡然掀起,无凌厉之感,却恰到好处的带起蓝淼的外袍盖住了苏林裸露的身躯。 “小子,趁人之危实非君子所为。”老者满脸鄙夷的说。 蓝淼动不得说不得,俊脸尽是狂乱愤怒之色,眼里却是柔情似水的看着魂牵梦绕的人。 “还看!”老者从丛林后走了出来,一身怒气的呵斥这,朝着蓝淼又是一掌。 蓝淼一口鲜血吐出,单膝跪地,强撑着要倒下的身体,甚至来不及站起来就连滚带爬的去查看苏林的情况,只是手尚未触及苏林,就被一枚银针打中。 “还不死心!”老者又惊又怒,这人武功不弱,受了他一掌竟然还没趴下。更是色胆包天,还敢去碰那姑娘。 蓝淼的手一阵剧痛,这才回过头看那说话之人。 “你是何人!你把林儿怎么了!”蓝淼强压着咽喉中的腥甜质问道。 “什么叫我把林儿怎么样了,明明是你把人家姑娘怎么样了?好色之徒,无耻之极!”老者不看蓝淼,仿佛多看一眼就脏了眼睛一般,朝着苏林走去。 “别碰她。”蓝淼一边怒斥一边朝着苏林扑过去。 “没完了是吧,老实待着。”老者又把银针扎在了蓝淼身上。 蓝淼脖子以下瞬间失去直觉动弹不得。 “求你,求你别碰她,您想要什么我都给您,蓝某的命都能给您。”蓝淼恳求着,眼里尽是慌乱,林儿身中媚药,有落入这人之手,若是……,他不敢想。 “谁要你那贱命,老头子怕脏了手,畜生行径,白瞎了一副好皮囊。”老者懒得多看蓝淼一眼,手搭上了林儿的脉。 “求您,求您……”蓝淼双眼猩红,低声苦苦哀求,这一生,他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就连当年父亲蒙冤枉死,他都未如此求过人。 “别吵!”老者烦躁的很,媚药虽烈,但对于他来说,还不算难解,只是,这丫头体内怎的会有服用了缘丹的痕迹! 蓝淼强运内力企图冲破被封了的穴道,血沁出嘴角,可他好不在意继续用力,直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脚下的杂草野花,蓝淼的身体才有了知觉。 顾不得血气在五内翻腾,蓝淼欺身而上。 “做死!”老者出掌如风,较刚才多了分凌厉,打在了蓝淼的肩上。这一掌,若是落在胸口,必然是要了蓝淼的命了。 蓝淼重伤倒地,几经挣扎却是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紧盯着她,眸光狠厉盯着老者,若是目光能够杀人,那老者已被凌迟。 “瞪什么瞪!”老者被蓝淼眼中的恨意一惊。 蓝淼不语,眸光转向苏林,不舍和心碎溢出深邃的眸。 蓝淼想,若是今日劫难难逃,和林儿死在一起,也没有遗憾了吧。 老者的心跳露了一拍,这眼神儿,他在哪里见过。 “你心悦她?”老者虽是问他,语气里却是肯定。 蓝淼不语。 “你还想不想救他。”老者有点生气,蓝淼这孤傲的模样像极了他的徒儿,想起他的徒儿,老者略感头疼。 “前辈可愿意救林儿?!”蓝淼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头子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要想让我救着姑娘,那得看你是否付的起代价了。”老者一脸的坏笑。 “只要前辈能救林儿,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 “是吗?老头子爱制毒,这枚药丸是我最新研制,糅合了鹤顶红、砒 霜、红娘虫、七步蛇胆……多的连老头子都记不清了,现如今还没人试过,只要你服了这药丸,我便救了这姑娘。”老者慢慢悠悠的说着那毒药的成分。 “请前辈谨遵诺言。”蓝淼从老者手里接过毒药,一口吞下,没有丝毫犹豫。 “你,你就不怕我言而无信。”老者一脸错愕,本来是想吓吓这小子,没成想…… “我还有得选吗?仅此,愿赌林儿的一线生机。”蓝淼淡淡一笑,看着苏林,眼里是决绝和不舍。对自己的决绝,对林儿的不舍,自己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只要林儿活着,就够了。 “你对着姑娘倒是有情有义。我救她便是。”老者从怀里掏出一包银针,不再搭理蓝淼。 三枚银针刺入胸前大穴,护住心脉,两枚银针扎入脚底。 “你这模样,倒是有点儿想老头子的徒儿。”老者看了眼蓝淼,略显无奈的说道。 “前辈的徒儿必然是好的,谢前辈抬爱。” 蓝淼的眼始终没有离开林儿,随口答道。 “这姑娘倒是比你自己的命还要紧么?”老者问。 “若林儿有了闪失,我留着这命做何用。”蓝淼答。 “红颜祸水!”老者略显不悦,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苏林纤纤玉指上扎满银针,深红色的血液顺着银针缓缓流出,滴在地上。 十指连心,或许是感到了疼痛,苏林眉头微蹙,额间的汗珠慢慢滑落。 直到深红色的血液变成了鲜红色,苏林缓缓的挣开了眼睛。 “林儿。”蓝淼抓住苏林的手,失而复得的喜悦全写在脸上。 “蓝哥哥,我,我怎么了。”苏林浑身如同被碾过般疼痛。 “没事儿,都过去了,林儿,可还感觉那里不舒服。”蓝淼柔声道。 “蓝哥哥,我没事儿。”苏林挣扎着要坐起来。 衣衫滑落,春光乍现,苏林惊呼一声,连忙拉起滑落的外袍裹在身上。 “林儿莫怕,是蓝哥哥不好,若有来世,蓝哥哥定娶林儿为妻。”蓝淼眸光闪烁。 “蓝哥哥,怎么……。”苏林不知怎地头痛欲裂。 “林儿,你怎么了!前辈,快看看林儿。”蓝淼怕极了。 “无碍,你以为那媚药是好解的,必然得吃点苦头的。”老者不耐烦的解释道。 “媚药!蓝哥哥,我们……?”苏林被这二字惊的不轻,看着身上的青紫,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没有,林儿,没有!”蓝淼解释着,苏林眼中的厌恶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林儿怕是不愿的吧,若是真的,林儿怕是会恨极了他吧。 “当我老头子是死的吗?”老者生气的说,这一个二个的都无视他的存在。 “多谢前辈相救之恩。”蓝淼恭敬的行了一礼。 “别谢了,你不也服了我的毒药吗!一命换一命,你不欠我,自然也不必谢我。”老者脸上一副得逞的笑。 “毒药!蓝哥哥!怎么可以!”苏林震惊,她的蓝哥哥服了老者的毒药。 “解药在哪里!”苏林抓着蓝淼的手,却是对着老者咆哮道。 “别喊了,晚了,他为了求老头子救你,自愿服下的,我可没逼他。”老者一脸委屈道。 “蓝哥哥,你怎么这么傻啊!”苏林的眼里止不住的流。 “林儿不哭,林儿安好便好。”蓝淼轻轻的擦去苏林的眼里,柔声说道。 “解药!”苏林放开蓝淼的手,匕首指向老者的脖子。 “林儿不可!”蓝淼脸色骤变,失声喊道。老者的功夫他是领教过的,十个林儿也不是对手。 蓝淼身形一闪护在苏林身前。 “没有,还没来得及配制,这位公子服用的时候老头子已经说了,是最新研制,新鲜出炉!还有热乎气儿呢!”老者无惧,仿佛匕首是架在别人脖子上一般。 “我不信!交出解药,不然杀了你!”苏林的刀逼近老者的脖子,浅浅的刀痕,丝丝鲜血渗了出来。 “没良心,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没有解药就是没有解药,杀了我也没用。”老者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他笃定,苏林不会杀他,他感觉到了苏林的手在颤抖,这丫头应该没有杀过人吧,这样拿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应该还是第一次吧。 “林儿,放下!”蓝淼握上苏林的手,淡淡一笑。 “蓝哥哥……”苏林喊了一声便说不出话来,只剩哽咽。 “这比买卖,蓝哥哥不亏,赚大发了。”蓝淼说的轻松愉快,想逗苏林开心,他不愿看她哭,他不舍得她哭。 只是,他越是如此,苏林哭的更凶。 49 除了他,嫁谁都一样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49除了他,嫁谁都一样 “丫头,别哭了,别哭了,哭的人烦死了。”古稀之年的老者因着桃花胎记才起了顽童的捉弄之心,本无恶意,却被这丫头的眼泪折腾的有了负罪之感,奈何年纪大了,晚辈面前得端着啊,到嘴边的话就变了味道。 “林儿不哭,如此,蓝哥哥怎放心的下!” 蓝淼拥林儿入怀,一双大掌,冰冷干燥,轻轻的擦拭着苏林的眼泪,黑眸微抬,不经意间看了老者一眼。 只是这不经意间的一撇,看的老者老脸微烫,身躯微震。内疚之感无以复加,他怎么就做了这棒打鸳鸯的棒,还有这恶作剧,怎么就让他感觉到了为老不尊,对,就是为老不尊。 “咳咳,行了,行了。他还没死呢,再哭,可就不好说了!”老者扶额,声音里略显心虚,这事儿若是被那臭老头知道,必然是要有一番折腾的。 “你说什么?”哭声戛然而止,声音微颤,红肿的眼眸紧紧的盯着老者,那眼神如同溺水之人看到了一根稻草。 “我说,别哭了,回头,这小子不是被毒死的,是被你的眼泪水给淹死的。”老者捋了捋雪白的胡须,调侃苏林道。 “前辈,您能救他对不对。”苏林的眸里含着泪,却闪着希望的光,声音里掺杂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惧怕,希望过后的失望,她怕是已无力承担。 “救,也不是不能。”老者意味深长的说道。 “请前辈救救蓝哥哥!”苏林一个头磕在地上,跪在老者面前不再起身。 “林儿起来!生死有命,何苦求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林,蓝淼的心如钝击,他何时舍得他的林儿跪人、求人,上前搀扶苏林起来,苏林却是丝毫未动。 “臭小子,你倒是嘴硬的很,你舍得撇下这丫头自己死去!”老者知道这小子骨头硬,当然,也听出蓝淼语气里的不满,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怎么救个人反而成了恶人了,果然是久不出谷,不识人心险恶啊。 “舍与不舍,不由我!救与不救,在前辈您,只是,你不该难为林儿。”蓝淼何等聪明,这老者能救他,但是断然不会白救。这世间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他确实舍不得林儿,若能活,他断然是不想死,只是,他不想老者要挟林儿罢了。 “骨头够硬!那就找阎王老子去吧!”老者一抹嘲弄的笑挂在嘴角,只是眼神里有了丝欣赏和赞许。 “蓝哥哥!求前辈救救蓝哥哥!苏林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苏林厉喝一声蓝淼,对着老者又是一通磕头,光洁的额头没几下就破了,血混着眼泪流下。 一脸的污秽和狼狈,却是掩不住眼眸里的光,干净纯粹,扰了老者的心,世间真情千万,能叫人如此不顾性命不求回报的不多了。 只是,额前的那抹殷红,如刀如针,刺痛了蓝淼的心,他护林儿如珍如宝,若这条命是林儿如此求来了的,他宁可不要。 “行了,丫头,我救他便是。”老者不忍看苏林那张满是血和泪的脸,俯身扶起了苏林。 “多谢前辈,这辈子做牛做马,必报前辈大恩。”苏林被老者扶起,依旧跪下向老者行了大礼。 老者拉起蓝淼手臂,从怀里取出银针,却被蓝淼躲开。 老者看着银针落地,神色一滞,眉头微凝。 “条件!”蓝淼不相信这天下有白吃的午餐,更不相信折腾了这一番,老者无所图,依林儿的性格,不管老者提出任何条件,怕是都会答应吧,但是,他不舍得林儿为难,一点儿都不舍得。 “好小子!”老者一声朗笑,眸光狡黠,既然这小子如此坦诚,不提点儿啥条件倒是显得他有点儿不怀好意了。 “前辈请讲!”蓝淼拱手一礼。 “呵呵,我看丫头倒是重情重义,这模样么,也算清秀,给我徒儿做媳妇吧!”老者一脸狐狸笑。 “不可!”蓝淼一把扯过苏林,挡在苏林面前。 “你说了不算!丫头,老头子我有两个徒儿,你随便挑哪个都行!”老者完全不搭理蓝淼,侧过头,问苏林。 “我嫁,求前辈救蓝哥哥。”苏林眸光微暗,如刺在心,一寸一寸,原以为走的潇洒,却是一句我嫁,便已溃不成军,因为,一句我嫁,便是想起了他,点点滴滴的过往,原以为云淡风轻却早已刻骨铭心,一句我嫁,便是历历在目。愿来,除了他,嫁谁都可以,除了他嫁谁都一样。原以为痛到极致便不在痛了,只是现在为何连呼吸都痛,原以为心死了便没有了泪了,只是现在为何闭上眼睛嘴角还是会有一股苦涩。 罢了,其实这样也好,至少,能救了蓝哥哥哥,苏林睁开眼,灼热的阳光晃的眼睛生疼,却是暖不了冰冷的手脚,驱不散心里的寒冷。 “林儿,如此,蓝哥哥生不如死!”蓝淼看着苏林,深邃的眸却盛不下心里的痛,林儿眼里的情伤,他懂,如他身受。 “蓝哥哥,一直都是你照顾我,从来没有岁月静好,是蓝哥哥在替我负重前行,这次,换我护着蓝哥哥吧!”苏林笑的清浅,说的坚决。 “林儿,可记得蓝哥哥曾说过,情不自禁,甘之如饴!”蓝淼苦笑,他的心她不知,他不说,只是怕成为林儿的困扰,可事到如今,再不说,怕是没有机会了。 “记得!”苏林的心漏了一拍,她从蓝淼的眼里看到了自己,这眼神儿,似曾相识,那人也曾有过。 “儿时,你说,长大了要嫁给蓝哥哥,你母亲与我母亲交好,私下里为我们两个定下了娃娃亲,你五岁生辰时,便是带了信物去的,只是……!”蓝淼说。 “蓝哥哥。”苏林手足无措,她只当她是兄长,比亲生的还亲的哥哥,一辈子的兄长,如兄如父,再无其他,蓝哥哥的这份深情,她终是辜负了。 “傻丫头,都过去了!”蓝淼的心如同被掰开了,揉碎了,只因林儿眼中的慌乱和不安,原来,这份感情说出来,只能徒增林儿的困扰和烦恼。 “蓝哥哥,对不起,我……”苏林如同犯错了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求着大人原谅。 “林儿,你没有对不起谁,都是儿时的感情,蓝哥哥是你一辈子的哥哥,比亲哥哥还亲的哥哥!”蓝淼安慰着苏林,嘴角的弧度刚刚好,眸色清澈,却不见底。 “什么亲哥哥,情哥哥的,再磨蹭下去,都成死哥哥了!”老者虽然年过古稀,但是却见不得这真情告白,这你为了我,我为了你的苦情戏,他最是不爱看了。 “求前辈成全。”苏林这才缓过神儿,对着老者深深一拜。 老者的耐心也是折磨的差不多了,不等蓝淼开口,出掌如风,点了蓝淼的哑穴。 蓝淼俊脸一黑,只见张嘴,没了声音。 “前辈?”苏林不解的看着老者,想问却不敢问。 “闭嘴,太吵!”老者瞪了一眼苏林,开始施针。 其实,老者给蓝淼吃的药丸,本就不是什么毒药,反而是甚好的补药,只是,蓝淼方才强行冲破穴道,受了内伤,这补药便成了虎狼之药,内力越强,药力反噬越猛,看这小子的内力,虽不及他的二徒儿,怕是与大徒儿不分伯仲,现今需快快的疏导出来才好,不然这功夫怕是得废了。 堂堂逍遥谷谷主,怎的会干那医治一人便要拿一人性命来换的勾当,更何况这丫头的身份……。只是这些,蓝淼和苏林不知罢了。 “小子,凝聚内力于丹田。”老者正色道。 老者这几针扎下去,蓝淼确实感觉顺畅了不少,凝聚内力与丹田,丝丝热流汇聚,慢慢的凝结成流,豆大的汗珠从额头顺着脸颊脖颈到胸膛,不一会里衣便湿了个透,苍白的嘴唇慢慢恢复了血色,整个人轻快多了。 老者看着蓝淼的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便收了针,解了蓝淼的穴。 “多谢前辈。”蓝淼掀起衣摆便跪。 “别,你跪不着老头子。救你,冲的是我徒儿媳妇的面子。”老者眼疾手快拉起了蓝淼,不管苏林答应没答应,这丫头要是当真是那臭老头的外孙女,那就得是他的徒儿媳妇,想到此,老者不爽极了,这丫头还衣衫不整,刚才,这臭小子还企图……,得亏他来的及时,若是不然……。 “你徒儿媳妇,林儿答应,我这做兄长的还未应承!”蓝淼怒极冷笑。 “呵呵,小子,过河拆桥可非君子所为!”老者感觉自己家的宝贝被别人惦记了,也是异常愤怒,但是,蓝淼他们那里跟得上老者这跳脱的思路。 “趁火打劫也非君子行径!”蓝淼嘴角扯过一丝弧度,玉面狐狸的称号,自然不是浪得虚名。 “蓝哥哥,林儿总归是要嫁人的,前辈医术如此精湛,想来徒儿定是不差的,林儿嫁得的,不亏。”苏林轻声一唤,只有她知道蓝哥哥的原则和底线,他最厌恶之恩不报言而无信之人,如今这模样,只是为了她……。 “林儿!”蓝淼的心堵的他说不出话,只是一声轻唤,便不知该如何再说下去。 “丫头好眼光。”苏林的话明显的取悦了老者。 50 你可知独孤家 - 拐个王爷去复仇 - 孤烟恋黄沙 “前辈说的极是,我的眼光,极好!”苏林眸色黯淡,掩不住嘲弄和苦涩,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仿佛有那么一丝笑意,一分嘲,两分苦,七分伤。是啊,这选人的眼光着实不错,茫茫人海,怎就让那个声名狼藉的人住进了心里,怎就让一个认识数月的人伤的体无完肤。 “徒儿媳妇,瞧你这模样,莫不是谁欺负你了不成,说出来,师父给你出气!”这丫头明明是一副深受情伤的模样,这可不行,他徒儿媳妇自然不能让别人给欺了去。 “前辈,没有人欺负我。”苏林心里一暖,这似长辈的关心,她很久都没有感受到了。 “丫头,你记住了,既是我徒儿媳妇,从今往后,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儿,断没有让人欺负了去的道理,无论遇到何事,自有为师的给你撑腰。”老者一副护犊子的模样,看得苏林哭笑不得。 “给林儿撑腰,还不麻烦前辈代劳。”蓝淼攥紧拳头,指节分明,强忍怒火,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句话。 “臭小子,老头子劝你不该动的心思还是莫要动了,这丫头,不是你该惦记的。”老者看着蓝淼,语气平淡,眸光凌厉。 蓝淼的心闷闷的,顿顿的疼,拢了拢略显凌乱的衣衫,虽是形势所迫,但心着实是动了,手也着实是动了。他不悔,但是,他怕,怕林儿委屈,怕林儿怨恨。 “蓝哥哥……”苏林不喜老者对蓝哥哥咄咄相逼,更是看出了蓝哥哥的不安和懊恼,想说点什么,但是一股眩晕之感袭来,脚下一软,额头奔着地面而去。 “林儿!”蓝淼惊呼,身影闪动,却是两手空空,苏林被老者接在了怀里。 “臭小子,男女授受不亲,离我徒儿媳妇远点儿。”老者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蓝淼。 “林儿,你哪里不适。”蓝淼关切的问着,收了手,那种什么也没有抓住的感觉,真的很差劲,仿佛空的不是手,而是心。 “无妨!有点头晕罢了。” 苏林眉宇微蹙,单手扶额,微微摇头,天旋地转。 “别晃了,再晃更晕。倒也无碍,沐春风的后遗症罢了。”老者的手附在苏林的风池穴轻轻的揉着。 “沐春风?!”苏林一脸惊愕,虽不经人事,但好歹也是商场上混的,总还是知道些的,这不就媚药吗!她醒来后,担心着蓝哥哥的毒,又因嫁人的条件想起了那个人,完全没有来得及看自己,衣衫不整,甚至,外袍还是蓝哥哥的。如今听到沐春风,脑补了不少信息。 “哼!”老者剜了一眼蓝淼,尽是鄙夷。 “蓝哥哥……,我,我们……”苏林又不傻,这种药,需男女欢好方能解,否则,爆体而亡,如今,她还好好的,那……,苏林不敢再想,更是问不出口。 “林儿放心,前辈医术高明,解了那药!”蓝淼解释着,林儿眼中的慌乱和惧怕如刺般扎着他的心。 “老头子的医术用得着你夸。”老者满脸傲娇,却很受用。 “丫头,你是如何着了道的!”老者边给苏林揉着穴位边问道。 “小莲!”苏林一声惊呼,断断续续的片段涌入脑中,倒在血泊中的陈华,通天阁的死士,还有拼死护着自己的小莲…… “蓝哥哥,快去救救小莲,救救小莲!”苏林抓住蓝淼的手,眼泪不住的留着。 “林儿,小莲已经……”蓝淼不忍说下去。 “不,不会的!”苏林绝望哭喊着。 “小莲是个好姑娘。”蓝淼说。 “怎么会,怎么能……”苏林 “那日,蓝哥哥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何事!” “蓝哥哥,林儿的身份,怕是泄露了。他们……”苏林说。 “林儿!”蓝淼朝着苏林递了一个眼神,打断了苏林接下来的话。 “哼,还有老头子我听不得的!”老者胡子一吹双眼一瞪,尽是不满。 “前辈,我……”苏林想解释,但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罢了罢了,不说便不说,老头子还不稀罕听了!”老者看着苏林为难的表情,有了丝心疼。 “前辈,着实是有些事情前辈不知反而安全,前辈与我有救命之恩,定是不能连累了前辈。望前辈谅解。”苏林深深一礼,语气诚恳的说。 “哈哈,行走江湖,谁还没点儿秘密!丫头,别一口一个前辈了,听着生分,喊声师父来听听!”老者朗声一笑, “师父。”苏林深深一拜,尽显乖巧。 “先说清楚,这可是随着我徒弟喊的师父,老头子可是不收女娃娃做徒弟的!”老者说。 “多谢师父救命之恩,苏林必定遵守诺言。”苏林既然应了,也断然不会事后反悔,再者,能救蓝哥哥,嫁个人算什么,纵使要她的命,她也舍得。 “好丫头,比那臭小子强。”老者现在是看苏林哪里都好,看蓝淼那里都不好。 “师父,林儿和蓝哥哥还有要事在身,能否允了林儿事情处理完了,再,再与您的徒儿成婚!”苏林说。 “你既是应下了这门婚事,你的事便是我徒儿的事,定然是要出一份力的。待我唤了徒儿前来与你一路可好?”老者说。 “多谢师父,只是,这事必得林儿亲自料理了,不可假他人之手。”苏林想,血海深仇必得亲手报了才是。 “丫头,你脖颈间这桃花是?”老者看苏林眼神坚定不容商议,便不再多说,眼看着要分开,便试探的问道。 “一出生便有,胎记。”苏林答。 “我有一枚桃花玉佩,只是这次出门未能想遇到丫头,不然,送给丫头定然是极好的?”老者的眼紧紧盯着苏林,不放过一丝细节。 “多谢师父好意!桃花玉佩,林儿也有一枚,只是,不慎遗失。” “丫头这伤心的模样,莫非那玉佩是极重要之物。”老者继续试探。 “家传之物。”苏林答 “丫头可听说过独孤家。”老者认定这丫头便是他所寻之人。 “独孤家?!”苏林低喃,这姓氏,在安国,仅他外祖一家,富可敌国风光无两,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不过随着苏家灭门,便再无人提及。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