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原来碰瓷是从明朝开始的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明朝末年,朝廷党争愈演愈烈,神宗贪图享乐,荒废朝政,佞臣当道,百姓苦不堪言。 几日前,凤阳巡抚李三才接到了一起状纸,状告凤阳矿商林安草菅人命。 这件事,李三才交给了自己的手下着手调查,经捕快常忆等人搜集证据所知,一场大雨,造成了凤阳等多地发生洪涝灾害,其中矿商林安名下的矿洞坍塌,数十名矿工被活埋,无一人活命。 矿商林安非但不对死去的旷工家人安抚赔偿,还谎称这十几名工人失踪了,最甚,还昧下矿工用生命换来的那点抚恤金。 为了避免麻烦,矿商林安打算贿赂李三才,却从当差的口中得知李三才带人亲自去矿洞挖尸了。 翌日,当捕快常忆和同伴千鹤一起来找林安核实一些事情时,却发现林家扬起了白帆,林安昨日突然暴毙,死了! 常忆觉得林安的死很蹊跷,拒绝客人吊唁也就算了,老话说七不葬八不埋,林安却赶上十七就葬了,难道就不怕坏了后代的气运,破了林家的好风水? 于是趁着夜黑风高,常忆和千鹤一起来到林安的墓地附近,进行一次特殊的任务,掘坟! 千鹤虽比常忆年长,掘坟这种事却很胆怯,尤其还是晚上,一边抛坟一边心虚的问常忆,“你确定一定要这么做吗?万一,我是说,万一,人真的死了……” 常忆毫不犹豫的轮着锄头,白了眼千鹤,“他若是真的死了,小爷就在他坟前磕一百个头请罪。不过,若是敢玩诈的……” 说到这,常忆张开手掌狠狠地攥紧拳头,骨骼发出作为的动静,阴森森的笑了,“别让小爷逮着他,不然定打的他祖宗都不认得。” 千鹤咧嘴,他是清楚常忆那恐怖的实力的,这小子半年前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竟然和李三才一起到凤阳上任,他的出现,让凤阳巡抚衙门众人都感到了饭碗不保,别看身材瘦小年纪不大,头脑聪明办事能力一个顶三个,很多在他们看来难办的事,他一人就能在很短的时间里解决了。 于是,刺头千鹤带着一众人挑衅,结果常忆仅凭一人单挑他们七个老爷们,打的他们一个个都服服帖帖的。 就凭这一点,他相信,林安若还活着,真的落在常忆手里,打个半残或生活不能自理不难。 很快他们挖到了棺椁,借着月光撬开棺材,看着里面空空如也,常忆毫不犹豫的跳出坑,取出信号弹发了出去。 “走了,收工。”她拍着身上的尘土对千鹤喊了句。 千鹤爬上来也拍了拍,回头看了眼空坟,“这个咋办?” “凉拌,空坟你理它作甚,回家睡觉。”说着,把锄头丢给千鹤翻身上马。 千鹤紧随其后,“大人那里今天不用去了?” “来之前大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说不定咱们没发信号,他那边已经派人去暗中搜查林安的下落了。” “你怎么知道,林安这老东西诈死的?”千鹤好奇的追问。 “你猜?” “我猜不出来……” “给你个提示,他昨天带着礼物来贿赂的时候,人可还是好好地!”常忆翻身上马,递了个眼神给已经坐稳马背的千鹤。 千鹤闻言,抓了抓头,恍然的拉着长音“哦”了声。 可不管千鹤怎么在后面追问分析,常忆都是笑而不语,让他自己领悟去。 不过,她总觉得林安不好抓,这老东西既然敢玩诈死,肯定把后路都安排的妥妥了,去京城的大路小路不少,天知道这老小子会走哪条路? 这古代太落伍了,这要是换成现代,一个身份证的指纹鉴定,在监控搜一下,还有的跑?没准还没出市区就逮着了。 哎,可惜啊,时光经倒退了四百多年,光是找人那抽象的画像,常忆j就不敢恭维。 在回家的岔口处,因为肚子饿了,不自觉的来到老张头的羊汤馆旁,闻着羊汤的香味,肚子更是不争气的咕咕叫了。 还不等她把马拴好,一个身影突然从后面冲出来推开她,“借马一用,他日必还。” 我靠,光天化月打劫官差的马,活腻了吧! 常忆一把揪住那人那人,“大爷的,谁家借东西像你这样的?” 那人剑眉微蹙,犀利的黑眸怒视常忆,“你……” 说着迎面就是一掌。 可是这一掌他却在距离常忆脑门前几毫米时停住了,“阿忆!” 一声轻呼,一个思念的眼神,定格在深夜的小巷里。 “嘿!还打人?看小爷不给你点苦头尝尝!”常忆正在气头上,自然不会注意男子的微妙变化,见他动作迟缓,抓住那人的胳膊,不给他反抗的机会,就是一个过肩摔。 不想黑衣人居然玩起了碰瓷,闷哼一声倒地不动了。 常忆傻眼的咬着手指头,瞧着这一身伤的家伙,“我靠,原来碰瓷是从明朝就开始啦!” 2 碰瓷+失忆,惨了!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早知道,就不那么早的把千鹤打发了,这样好歹有个人证,现在这样百口莫辩了。 这个哑巴亏常忆吃的很郁闷,但也不能让人就这么死在这,不然她就更麻烦了。 无奈,只能费牛劲弄上马拖回家去。 回到家,一边帮他清理包扎伤口一边絮叨:“你说你,长的人五人六的怎么不干人事呢,这是碰上小爷我心善救你一条小命,换成别人管你死活?” “不过,看你这身打扮,还有拽的二五八万的劲头,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等你醒了,小爷问的,你要敢不说实话,就请你去衙门的大牢去做客!”常忆气呼呼的包扎好他头部的绷带,用力的系了个死扣。 虽然狠话放下了,可惜对方昏迷着,听到听不到还是个未知数,说了半天其实也不过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而已,连常忆自己都觉得有点神经。 好不容易包扎好了,也累瘫了,囫囵的吃了口剩饭回来,顺便瞧了眼昏迷的这位,不看还好,看了更糟心,居然发烧了。 接下来又是喂盐水,又是湿毛巾敷额头,总之,一切消停时已经四更了,反正她已经尽人事了,剩下的只有听天命了。 翌日清晨,常忆哈欠连天的爬起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扭头的瞬间疼的咧嘴,日,落枕了。 一只手揉着脖颈,另一只手出其不意的捏着下巴用力一拧,一声清脆的声响,一声痛斥,落枕算是治好了,可是常忆却张着嘴巴愣住了。 因为,床上的那位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而且看起来很有精神的在看她。 “你,好啦?”那么重的伤,居然这么快就醒了,牛掰! 年轻人一改昨日嚣张的态度,态度很是谦和,“你,救了我?” 这小子怎么有点不对劲?不会摔出脑震荡了吧! “你,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常忆狐疑的打量他。 年轻人拧着眉头想了想,然后摇头。 常忆闹心的拍了拍脑门,试探的又问:“那你姓什么叫什么总记得吧!” 这个问题也让他有些迟疑,“我只记得,有人叫过我阿彻,至于姓什么,貌似姓凌。” 貌似? 原本只是头疼,现在简直头大,居然不是脑震荡而是直接脑残! 她从凳子上跳起来,勉强镇定的对凌彻说,“好,凌彻是吧,姑且就这么叫你好了。你,你别乱动,我还是给你找个大夫看看,你别跑啊,我,我马上回来!” 距离常忆家不远正好有个老字号的药铺,掌柜的就是郎中,姓王,常忆帮过他一点小忙,所以和常忆处的很不错,这次常忆连托再拽的,差点没要了老头的半条命。 凌彻瞧着常忆差点把王朗中累死,没忍住笑道:“你何苦这样为难一位老人家?” 常忆埋怨的瞥了眼凌彻,心的话:还不是因为你!你要是敢忽悠我,学老娘的穿越老梗,老娘一定打到你妈都不认得你! 而后愧疚的看了眼王掌柜,不好意思的倒杯茶递过去赔笑,半真半假的说道:“抱歉啊王掌柜,他,是我一朋友,外地人来着,昨天因为公务伤了,好像脑袋摔坏了,问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这不是怕耽搁,所以才拖着您老来这一趟吗?” 王掌柜顺了顺气,并没有任何怀疑,先是挑开凌彻的双眼看了看,而后切脉,不禁眉头微蹙,脸色凝重,“你这朋友伤得不轻啊,幸好底子好,不然,可能都醒不过来了。” 常忆附和着点头,侧头打了个哈欠,可不是,折腾了老娘半宿。 “不过,这头部的伤怎么像是遭到了二次重创啊?”王掌柜很是困惑,“或许就是因为两次的震荡,造成了他头部血脉不畅,经络受阻,或许是短暂的失魂之症……” “失,失魂症??”常忆心虚的咽了口唾液,“能治好?” “难说,这种病只能看他自己的情况,我先给他开点药医治他的内伤和外伤,你先给他吃着,待他好些,你再带他去他熟悉的地方走走,讲些过去的事,再说这见见他熟悉的人,或许能够想起什么。” “那要多久啊?”她抽搐着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 瞧着常忆犯愁的样子,王掌柜笑了,“快的话可能三五天,或者几个月,慢的话几年一辈子也都有可能……” 常忆欲哭无泪,捡回来个烫手的山芋!现在把他丢出去,还来得及吗? 3 刺客在我家!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送走了王掌柜,常忆沮丧的走进来,手拿着钱袋可怜兮兮的数着里面为数不多的银两,肉疼,怎么她总能摊上倒霉的事啊? 那边,凌彻虽虚弱,却把她每一个微妙的变化都看在了眼里,“看你的表情,莫不是我头上的伤和你也有莫大的关系,所以你才会有内疚,打算负责到底?” 常忆猛然抬头,把碎银拍在桌上,一个箭步窜过去揪住凌彻的衣领怒视,“骗子,你敢耍我!” “我何时耍你了?”凌彻很坦然。 “还装!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你怎么知道你的伤和我有关系?” 问完就后悔了,晚了被诈出实话了! 瞧着常忆抽搐嘴角,隐忍火气的样子,笑呵呵的说:“我不过是通过你躲避心虚的眼神猜测的。不过,现在看你的反应,足以证明我猜对了。” 阴险! 常忆在心里暗骂,挫败的松开他,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要不是你想打劫我的马?我吃饱了撑的得招惹你?再说,黑灯瞎火的,我上哪知道你受伤了还敢玩碰瓷?” 凌彻笑呵呵的听着常忆的抱怨,无力地靠着床,侧头好奇地问:“你觉得我这样是故意讹诈你?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真的有急事,需要借你的马一用,又没说不还,不过,现在好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常忆瞪着他,回忆了下昨晚的情况,貌似他好像是说过借用,不过…… “嘿!你说借用我就要借给你啊?你征求过我的同意吗?不问自取视为偷,你这样硬来是抢劫,你还有理了?” 凌彻靠在床上听着,沉思了一下,也认同笑了笑,“说的有道理,可惜,我不记得了。” “你……”常忆额头青筋直蹦跶,不过还是忍了又忍,“小爷好歹是个捕快,念你受伤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不然一定打得你祖宗都不认得……”常忆不自觉的忽略了某些东西,不过说着说着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侧头看了眼窗外的天,“捕快!应某!惨了!” 跑去衣柜扯出一件大长袍甩在床上,又跑去厨房,端了碗还有点热乎气的粥放在桌上,“你先将就着吃点穿着,等我抽空回来给你送药和衣服。” 说完,扣上帽子一溜烟跑了出去。 凌彻望着常忆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加深了,无捡起那件对他来说小一号的长衫,苦笑道:“个子居然比以前还矮一头,这么小的衣服让我穿,你确定不是开玩笑的?” 另一边,常忆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来巡抚衙门的班房,一时鼻痒打了个喷嚏,也没多心,只是蹭了蹭鼻子,庆幸她租的房子只举例巡抚衙门两条街,只要不睡过头跑着来时间方面搓搓有余。 气喘吁吁的扶着廊柱愣愣的看着空无一人的班房,愣住了,人呢? 每次嘈杂热闹的班房今天竟然只有她,瞥了眼铜壶,还没有到某时,没迟到啊! 这时千鹤哈欠连天的也走进来和常忆打招呼,“早啊,阿忆,诶?其他人呢?” 常忆摇头回了句:“不知道,我没迟到。” “我也没迟到!”千鹤腻了眼常忆,又回头看向班房门口依旧无人,纳闷的说:“也是奇怪了,每天都是头给咱们安排任务的,今天来的路上一个兄弟也没看到,连班房都没人,不太对劲啊!” 听他这么一说,常忆也觉得,“走,去大人那里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前后脚来到府衙内院,还不等靠近书房,就看到他们头严捕头从书房里出来,看到他们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迎过来说道:“太好了,你们平安无事!” 这倒把常忆他们俩弄懵了,千鹤和常忆对视了眼,不解地问:“我们能有什么事啊?头,今天班房怎么都没人啊,大家呢?出什么事了?” 严捕头脸色凝重,提起来都还有些后怕的样子,“昨晚上有刺客!” “刺客!”常忆和千鹤异口同声的惊呼。 “可不,两个黑衣刺客,目标是对着咱们大人来的,幸好昨天我们几个都在,奋勇抵抗保护大人,不然,只怕就出大事了。”严捕头想来喜欢居功自傲说话夸张,但有一点能看得出,这次他也没有故意添油加醋,因为他也挂彩了,眼角的淤青还清晰可见。 “那大人还有其他人都没事吧!”千鹤紧张的问。 “没事,我们哥几个怎么能让大人受伤?其中一个刺客被我们几个伤的也不轻,可惜啊,他们功夫太高了,还是被他们翻墙跑了。”说道自己的英雄事迹严捕头那叫一个炫耀。 “那,其他人?”常忆感觉像顶了个南瓜头,故作镇定的试探问了句。 “哦,都是皮外伤,三个被打的暂时爬不起来,有两个去抓林安那老东西,其余的人我让他们去搜刺客下落了,两名刺客其中有个伤不轻,往西城方向逃了,应该跑不远。”严捕头解释。 常忆笑的很涩,很敷衍,不会这么巧吧! 4 难缠的凌彻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怎么感觉各方面都很吻合啊? 常忆顿时觉得脊梁骨凉飕飕的,脖颈直冒凉风,小命玄乎。 不行,不能把这个不定时炸弹留着,得想个办法把他送走,反正他看起来也没什么事了。 这次情愿大出血也要把凌彻送走,不然就是养虎为患。 这样想,常忆觉得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阿忆!”千鹤一声大喊,吓得常忆打了个激灵。 她没好气的瞪了眼他,“有事说事,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 千鹤笑了,好奇的观察她,“你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有吗?”回过神才发现,什么时候出的巡抚衙门? “有,很明显,不然我和你说半天,你都心不在焉的不回我一句。”千鹤理由很充分。“你在想什么?是在想刺客的事吗?” 常忆怎么觉得今天谁都能看透她啊?她表现的有那么心虚? 不过,面对千鹤她还是可以装装的,“算是吧,我只是在想这刺客会是谁指使的。” “还用猜,肯定是林安那老小子搞的鬼呗,他玩诈死,咱们大人肯定饶不了他,现在他倾家荡产了,啥都没了,怎么能不恨咱们大人。” “哟,今天变聪明了,分析的很详细嘛!”她故意打趣千鹤,反倒让千鹤很不好意思。 不过,千鹤今天脑袋灵光了,可她的脑袋好像被门夹了,都是凌澈那个家伙害的,他不走她就没办法安宁度日了。 千鹤很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那,头派咱俩出来搜查刺客踪影,你说咱们去哪找啊?” 常忆用咳嗽掩饰心虚,心道:别来我家找就好,你爱去哪找就去哪找。 转了转眼珠,有主意了,“要不,咱们分开找吧!不是说在城西吗,要不你在这西城的客栈找找,他们也可能故布疑阵,我就去南城的客栈瞧瞧?” “我去南城吧,我看你好像昨晚没休息好,你在这西城转悠看看吧!”千鹤很懂得照顾人。 常忆本来是心虚故意避开在自家附近搜查,想着一会趁机回家一趟算了,现在听千鹤这样安排,到是正和她意,也就没虚伪的推辞。 在千鹤转身之际她想到什么又喊住了他,“喂,你不许借着搜人的空档去赌坊开小差,我这个月可没钱帮你还赌债,听见没?” 千鹤头都没回就摆了摆手,甩了句知道了,消失在人群之中。 常忆松了口气,直奔王掌柜的药铺取药,又顺路去裁缝铺买了个成品的大号男装,这才回家。 可到了家门口她又犯愁了,她是最不会拒绝人的,如今凌澈什么都不记得,她这样撵人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最重要的是,要用怎样的理由打发他才好呢? 难道要和他说,自己是女的,男女有别? 不能说,就目前而言只有李三才知道她是女孩子,这种事情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然以后没法混了。 脑袋抵着门,就差挠门了,偏巧这时候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常忆重心头压在门上,这下失去了重心,和里面的人扑了个满怀。 抬头和凌澈四目相对,顿时脸热推开,尴尬的左顾右盼,瞧了眼凌彻穿的那身又瘦又小的衣服,他身材高大,这一身看起来很不和谐,让常忆差点没笑出来,想起手里的药还有刚买的大码的男装,赶紧转移话题把衣服塞给他,“这个,给,给你的。” 凌彻很自然地接过来,感激的道了声谢,转身进屋换掉那身又小又紧的衣服。 趁这个功夫,常忆一边煎药一边想赶人的理由。眼睛扫了眼自己这个简陋的小院,有了! 正好那边凌彻也出来,常忆不过那么随意地瞥了眼,不禁感叹,好看的人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咳,虽然衣服普通,不过穿在你身上还蛮好看的。” “我当你是在夸我。”凌彻低头看了眼自己,笑了笑,缓步走到院子的灶台旁,依着木桩子瞧着常忆的侧脸,“你这次回来,应该不只是给我送衣服,熬药这么简单吧?” 常忆很随意的开起了个话头,接下来的话已经放在了嘴边,可凌彻这样问,她反倒被堵住了话头,狐疑的看了眼他,又继续煎药,安安撇嘴,这家伙怎么好像总能看透她? “你想说什么?” “这应该我问你才对吧,我听说巡抚大人遇刺,刺客至今下落不明,常捕快不是已经觉得我有嫌疑了吗?这次回来,只怕是对我下逐客令的,可对?” 5 报恩?报你大爷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常忆吃惊的瞪着凌彻,这家伙会读心术吗?怎么总是能猜得这样准? 看他脸上依旧云淡风轻,被怀疑也不生气,难道是准好离开了? 无意间对上清澈的眸子此刻却异常深邃,常忆差点没把持住沦陷了。 指甲尅的手心直疼,既然被看出来了也没必要掩饰,直说道:“是,又怎样?昨夜你打劫我的马,我虽把你打伤可也救了你,算扯平。我虽然不能确定你就是那个刺杀我们大人的刺客,但你大半夜穿夜行衣溜达也不正常,更何况还弄得一身伤,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如今你也没事了,我这庙小实在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居然鼓起勇气说出来这么多?连常忆自己都觉得意外,这可是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这样狠绝的拒绝人。 “可我不觉得扯平了。”没想到凌彻不为所动,还反驳她的话。 常忆难以置信的盯着他,“啊?你还想怎样?” 凌彻用手指着他脑袋提示她说道:“你忘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若不是你,我可能也不会失忆不是吗?” “你……”常忆气的用筷子指着他,恨得磨牙。 “我什么?难道就凭这一点,你不该负责?”凌彻理直气壮的反问。 常忆本来想好话好说,要什么就满足他,可如今听了这番谬论简直气炸了,“你,你混蛋!你碰瓷上瘾了是吧!王掌柜只是说你失忆是和脑袋受创有关,可你受过两次创伤,你怎么就确定是因我弄的?再说,要不是你欺人太甚在先,我有病啊招惹你啊?你,你这分明就是,是讹诈!” 常忆被气得心直突突,活了两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不就是在不知情的时候救了个可疑的人吗?李三才又不是昏官,顶多就是罚几个月俸银作为惩罚,难不成还会因此砍了她? 瞧着常忆脸色被气得一阵青一阵红的样子,凌彻莫名的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毕竟还不能刺激过度,不然只会弄巧成拙。 “要不这样吧!你救了我,于情于理都对我有恩。我从不干忘恩负义的事情,不管以前我是谁,但这个底线我相信我一直都有。”凌彻虚弱的咳了声,对上常忆那双差异的眸子认真说道。 常忆听道他松口不由得暗喜,果然放狠话好使,瞧他那落寞可怜的样子,一定是自尊心严重受创了,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了。 不由得有些期待,“额,所以?” 走呗? 这种期待的目光,让凌彻也很期待,他期待的是,他说完后面的话,常忆又会如何? “所以,不管你怎么怀疑我,我都不会离开,直到我的嫌疑洗清了再说。” …… 面对那石化的常忆,凌彻这次没有刻意隐忍笑意,笑的很是自然,“在这期间,我会用我的方式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常捕快放心,在我痊愈想起旧事之前,绝对不会给你麻烦。我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若是常捕快把药煎好了,就麻烦你送进屋就好。” 心情大好,笑容不减反增,缓步进了屋。 …… 秋风扫落叶过后,石化的常忆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气恼,愤怒,抓狂,很多生气的神情齐聚在她脸上,死死的攥着拳头,气得跳脚在院子里破口大骂:“姓凌的,人的脸树的皮,你特么都被人说到这个份上了,居然还赖着不走,你是狗皮膏药吗?” 房里的凌彻悠哉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嘴角仰着轻松地笑意,有多久没有这样轻松地笑了。这丫头这脾气还是一点也没变,看来要留在她身上,光不要脸还不行,还要学会脸皮厚。 奈何不管怎么说,屋里就是没有反应,常忆只得在灶台上用筷子郁闷的画圈圈。 心里不由得感叹:怎么倒霉事都被她赶上了呢?身为实习警察救个人竟然被躲在暗处的匪徒杀了,死了穿越一睁眼又被追杀,好不容易安稳了半年,这又碰上这么个狗皮膏药,还有比她更惨的穿越者吗? 咔吧一声,筷子被戳折了,死咬着后槽牙骂了句:“报恩,报你大爷!” 6 警报解除,新任务上线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翌日,常忆顶着一对熊猫眼去应某,在半路碰巧遇上了千鹤。 千鹤上下打量她,“不过一日不见,你怎么比昨天还憔悴啊?” 常忆没精打采的做了个深呼吸,仰天长叹,“一言难尽啊!” 千鹤不太懂,以为是找刺客没什么进展把他愁的,安慰道:“用不着这样吧,大人也没说非要我们抓到刺客,如今最重要的是抓林安,想开点,没必要什么事都这样较真,不然得累死。” 常忆苦笑点头,心里不由道:我不是抓不到,而是那个疑似刺客的就在我家赖着不走啊?想开点,怎么想开?我放水他都不走,你要我怎样? 可这个秘密她只能藏在心里,谁也不能说,只能用叹息来掩饰苦闷,“行了,不说我了,你那边怎样?有收获吗?” 千鹤摇头,“没有。” 常忆狐疑的盯着,眯缝起眼睛,质疑的在他身上嗅了嗅,问:“真的?” 千鹤深知常忆的嗅觉不一般,信誓旦旦的举手,“我发誓,我昨天真的努力找了,绝对没有去赌坊。” “信你一回。”常忆确实没有闻到鱼龙混杂的汗水味,就不在深究,继续刺客的话题,“不过,这个刺客只怕不好找。” “为什么?头不是说有个受伤的吗?这么明显的,只要搜查一定会有目标的,而且就算我们没找到,不代表其他人没有收获。”千鹤不信。 常忆耸了耸肩,“或许吧!” 她要怎么解释?万一,凌彻真的是刺客之一,可另一个呢? 偏偏这家伙又失忆,另一个人一点线索也弄不到,这样即便正面见着了,也不可能知道,盲目的搜查简直是大海捞针。 而且,她昨天也不是没有去查,为了离那个瘟神远点,她把药煎好了,就去西城的各个客栈转了一圈,通过客人入住的时间排查核对也没有异样,这就说明刺客可能是当地人,否则怎么可能隐藏的这样好? 果然,就如常忆推测的那般,应某之后大家都向严捕头汇报了自己昨天的调查,都是一无所获。 严捕头本来对常忆还抱着一丝希望,毕竟她查事情一向仔细,结果到她那脑袋也摇的如拨浪鼓一般,失望的叹了声,“不应该啊?那受伤的刺客目标很明显,怎么能凭空消失呢?” 常忆偷偷瞟了眼严捕头,又立即转移视线。 心道:人在我家呢,我也不能告诉你啊? 随后,严捕头又给大家布置了其他任务,在大家散了前叫住了常忆,“常忆啊,大人方才让我传话,一会儿让你去趟书房。” 常忆本以为和千鹤搭档去附近城镇搜查林安的踪迹,听了严捕头的话很诧异,“大人找我?那千鹤……” “哪那么多废话,我让他在班房等你,等大人问完了话,你们去找人也不迟?”严捕头有点嫉妒常忆这小子,但不得不说,这小子自从来了,凭着他的头脑推断问题什么的,倒是解决了他们不少的麻烦,而且他也不贪功,很识趣也就没有为难过他。 “哦!”常忆递了个眼神给千鹤,困惑的走向书房。 李三才这个时候找她会有什么事呢? 推门进入书房,礼貌的施礼,“大人找我?” 李三才到底是个弱不禁风的老儒生,这次刺杀他吓得着实不轻,连眼眶都凹陷了,不过精神还好,他捋着山羊胡,“嗯,是有点事,我听严捕头说,你们在四处搜查刺客行踪了?” 常忆心虚,额角渐渐渗出冷汗,惭愧抱拳,“属下无能,没抓到人。” “既然没抓到,就不必抓了。”李三才在书案上写着什么,说得很随意。 嗯?什么情况? “大人……” 李三才一个手势阻止了她的后话,把写好的信折好塞进信封里,起身走过来,“他们不是刺客,是监视我的人,只因为其中一人暴露了行踪,这才被严捕头他们误认成刺客。” “监视?为什么要监视你?你又没有做错事?”常忆更不懂了。 李三才望着常忆,答非所问的说道:“小忆啊,可惜你是女孩子,你若是男孩子,老夫一定好好培养你。” 常忆撇嘴表明态度:“算了吧大人,我见钱走不动路,我怕你成为千古罪人。” “你这丫头!”李三才无奈的笑了,随即又态度严肃的把那封信连同一本账簿一同递给他,“这封信和账本你收好,带一个你认为最值得信赖的人,即刻前往宿州调查一件案子,记得不要惊动府衙里的其他人,我会和他们说你们有别的任务,你们到那里自会有人接应你。” “立马就起程?” “对,到那你自会知道是什么事情,切记,只要调查你范畴内的事情即可,账本的秘密你若是揭开了,也不可贪功。” 常忆一头雾水的瞧着态度严肃的李三才,这是要搞事情? 7 我和你一起去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不过,为什么要多带一个人啊?和老爷们一起出差,这让她怎么混啊? 李三才布置完任务回到书案后面继续审批公文,诧异的抬头看了眼没有动地方的常忆,“丫头,你还有事?” 常忆苦着脸,“您也知道我是丫头,怎么还让我和老爷们一起去啊?平时也只是白天在一起晚上好歹各回各家,可是外出就得住在一起,这差事能不能,我自己去啊?” “命案,你确定你一个人可以?若你实在为难,我让严捕头去,由你推荐个值得信任的也可以。”李三才恍然,也觉得自己的安排有失稳妥。 “啊?换人?别别别,难得有机会见见世面,我去就是,大不了注意点。”听说换人,常忆本想借机远离凌彻的,换人那她不又得天天犯愁怎么赶人了? 不过…… “还有什么事一起说吧!”瞧着她犯难的样子,李三才忍俊不禁的笑着问道。 “大人,这差事给补助吗?”钱啊,出门没钱寸步难行啊,而且这种公务难道还要她自掏腰包?怎么可能? 李三才无奈的叹了声,这小丫头他从认识起,就知道是个小守财奴,公家的是能蹭就蹭,绝不自掏腰包。于是,从抽屉里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拍在桌上,“记得给我省点回来,不然老夫后半年要喝粥了。” 常忆看到银票眼睛放光,痛快的答应把银票塞进怀里,拍着胸口保证道:“大人放心,属下知道什么该花什么不该花,您交代的属下一定谨记,不辱使命。” 出了门后,常忆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命案?宿州?到底是什么样的命案,要让李三才如此谨慎,连最在意的案子都放一旁了? 又看了两页账簿,顿时有种懵逼的感觉,谁这么有才,把账目记成这样? 回到门房,千鹤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哈喇子都流出来了,还泛着傻笑说胡话道:“大,大,老子赢了,嘿嘿……” 看着熟睡的千鹤,常忆又想起了李三才的叮嘱,不许让其他人知道,是怀疑衙门有人出问题了? 难怪有人说官场和经商都一样可怕,又是被监视又是手下拖后腿,太累,还是捕快好,最起码活得自在。 瞥了眼依旧做美梦的千鹤,没好气的踹了脚,“别堵了,走了。” 千鹤迷瞪的睁开眼睛,擦去嘴角的哈喇子,“回来啦?” “走,出去说。”常忆转身就往外走。 千鹤赶紧跟上追问:“这么急匆匆的去哪啊?头不是让咱们去东城搜吗?你往西城去做什么?” 常忆突然停住脚步,想起不能让千鹤跟着,她差点忘了家里还有个可疑人物,虽然目前解除了刺客的嫌疑,但这家伙到底是个啥还是个未知数,“你现在立即回家收拾两件换洗的衣服,别多问,快点。” “你好歹告诉我去哪吧!”千鹤有点懵。 “哪那么多废话,不去,我换人。”常忆丢下话就朝着家的方向跑去了。 “别别,忆哥,去哪都听你的。”千鹤现在被常忆训得服服帖帖的,说啥是啥。 回到家,常忆直接把手里的药包塞给凌彻,就跑进房里找衣服打包。 凌彻经过两天的修养,已经能够自由行走,若不动武与常人无异。 他把药包放在厨房,倚着门框瞧着正打包的常忆,“你这是……” “你赖在我家不走,我就干脆离你远点,眼不见心不烦。”叠好两件长衫系好包裹,侧头看了眼凌澈,故意提了一嘴:“对了,我们大人说那日刺客的事情有误会,所以你的嫌疑解除了,你可以随时离开,不会有麻烦的。” 凌彻听得出来,常忆又在下逐客令,笑着问:“你让我去哪?” “我……”常忆一时语塞,是哦,他失忆了,去哪?不过他去哪关她什么事?“你爱去哪就去哪,关我什么事?若是身体还没恢复,多住几天也无所谓,反正我不在家。不过等我回来你必须走人,我可不想天天打地铺。诶?别拿报恩当借口,咱俩扯平了没人情。” 这两天把她坑惨了,睡不踏实不说还要时刻担心自己是女的这个秘密被他知晓,这家伙观察能力太强大,是个麻烦留不得。 凌彻走过来随意地捡起那本账簿翻看,常忆也不以为意,毕竟她都看不懂,凌彻能看得懂才怪。 收拾好东西,夺过账簿塞进包裹转身就走,擦肩而过之际,手腕被凌彻拽住了。 常忆低头看了眼,掰开他的手,远远地躲开,“你干嘛?” 凌彻凝视着常忆,不放心地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8 惨了,千鹤知道秘密了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你说啥?”常忆很怀疑自己的耳朵出毛病听错了。 瞧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常忆,凌彻很没辙的轻叹道:“我说,我和你一起去。” “我是公差不是出游大哥,再说,有些事情是要保密的,你一个外人跟着乱掺和什么?”笑话,李三才这般秘密安排就是觉得常忆嘴巴严实,案子本身可能就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千叮万嘱了。 她还指望着捕快这份工作养活自己呢,怎么可能让凌彻这个祸害搅黄了。 绞尽脑汁的快速运转大脑,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能够稳住凌彻了,“要不这样,你要实在不想走,你就住这我也无所谓,但你不能妨碍我的工作,反正我这要啥没啥就一件破房,你想住多久你开心就好。想走的时候,你要是看上啥也可以拿走,不用打招呼的。那个,我走了哈,我这个月的月前都在这了,你悠着点花,应该能够撑到我回来,我得走了,额,你就不必送了。” 说着不是很情愿的从怀里取出三两碎银塞给凌彻,心却在滴血,这算不算破财免灾? 三两银子啊!可以喝多少回羊汤了!她一个月也就七两月钱,抛去还李三才那里贷款买房的钱,就只有这么多维持生计而已,这次真的是大出血了。 不过,只要能够安抚好这位,出点血就出点吧,谁让倒霉捡了个这么个祸害回来呢? 转身刚要走,却不想凌彻顺势又抓住了她的手腕,“你信我,我能帮你。” “大哥,你放过我吧!这是秘密任务,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的,我同伴可能已经在外面等我了,你放我走吧!”常忆垮了,瘫在地上也玩起了不要脸,耍起了无赖。 她是真的怕了凌彻,怎么就无论如何也说不通呢? 瞧着坐在地上耍无赖的她,凌彻有些哭笑不得,单膝跪地蹲在她面前认真说道:“不是我纠缠不清,而是我方才翻看那本账簿的时候,发现里面有问题,那应该是本密账,记录了不为人知或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没框我?”常忆立即收敛,狐疑的盯着凌彻。 “骗你做什么?若猜得不错,那本账簿应该分为上下两本,你手里的这本,记录了这下半年的,而上半年的应该在另一个人的手中,初步我也只看出来这么多。”凌彻凝着眉头认真分析给她听。“我猜,你这次的差事,应该会有命案发生,而这账簿里面记得凌乱账目都是和凤阳有关,这命案的被害者很可能是你们眼下正要抓捕的某个逃犯。” 我靠!仅凭一本烂账就能推测出这么多?这智商得两百几? 常忆眨巴着眼睛崇拜的望着凌彻,这家伙是福尔摩斯吗? 她忧郁了,带着?虽然这家伙来历不明,身份可疑,可是这推理能力真不是盖的,反正比她这菜鸟肯定是有过之。有他在,那个案子没准进展能够快些,至少不会走很多的弯路。 再说,他留下貌似才是个问题,万一他突然想起来了,就算不去刺杀李三才,又跑去暗中监视什么,不管他是什么势力得人,无中生有鸡蛋里挑骨头,那也够李三才这老头喝一壶的了。 还不如带着他一起,这样就变成了她看着他,反正,只要他在她的眼皮底下,常忆绝对有把握盯死凌彻的活动。 常忆大脑飞快旋转,打定主意决定带着凌彻一同前往之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阿忆,你收拾好了没……” 千鹤不请自入,看到常忆坐在地上,身边蹲着个凌彻,后面的话咔在了喉咙里,“你们这是在干嘛?他又是谁啊?” 。。。 惨了,着急进来收拾衣服,竟然忘关大门了! 9 认师父也得罪人?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常忆瞅瞅这个又瞧瞧那个,大脑卡壳了,这怎么介绍? 抓了抓头发,对视上凌彻的目光,不知为何很是心虚的移开视线,望向千鹤,脱口而出,“额,他,是我师父!” 对,师父,这个介绍好,她太机智了! “师父!?”凌彻和千鹤用不同的语气,不约而同的说了出来。 只见凌彻抽搐嘴角,黑着脸瞪着她,真亏她想得出来! 而后者则惊讶,更加好奇的打量凌彻,拍了下常忆,“这么说,这位比你厉害多了?” “废话,我师父当然比我厉害。”常忆心虚的看了眼凌彻,又立即收回视线,大概吧!反正嘴皮上的功夫比我强。 瞧了眼千鹤那稀瘪的包袱,“你就带这么点东西?” “对啊,不过是出个门,带两件换洗的衣服就够用了,难道还搬家?”千鹤回答的理所当然。 常忆做了下对比,心里不由得感叹,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 而后拽了拽凌彻的衣袖,笑意中透着讨好,“师父,走吧!” 面对常忆祈求讨好的小眼神,凌彻暗暗磨牙,忍着火气黑沉着脸走了出去。 千鹤以为常忆招惹了凌彻不快,好奇地问:“你把你师父得罪了?” 常忆发现他很喜欢那壶不开提哪壶,“要你管,走了!” 去的路上,凌彻就像换了个人,沉默寡言,一点笑容都没有,骑在马上走在最前面。 常忆实在搞不懂,这家伙这是抽哪门子的风?不是都同意带着他一起去宿州了吗?还别扭个什么劲啊? 难道是因为她认他做师父? 可是,不认师父她怎么介绍啊? 巡抚衙门的人都知道她无亲无故,她对李三才用的是穿越的老梗,她的生活圈也是衙门里的人,说别的身份,千鹤都糊弄不了,更不要说旁人。 局面一度冷场,还是千鹤及时的打破了僵局,“咱们去宿州干什么啊?头知道吗?” 常忆摇头,“貌似不知道,大人是临时安排咱俩走这趟差事的。这次的案子只怕不好弄。还有,我警告你,我这次出来的银两有限,你要是被赌坊扣下,老子没钱赎你。” 这件事她必须说清楚,虽然是朋友,一次两次可以容忍,但绝不纵容,否则只会害了他。 说这话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凌彻刚好挺好,侧头瞥了眼千鹤,眉头微蹙。 被常忆训斥,千鹤已经不好意思了,如今又多了个凌彻,尤其是凌彻那淡淡的一撇,凌彻顿时觉得寒意灌顶了,立即保证道:“外出办事不比家里,我懂。” 常忆从旁偷笑,原来凌彻还有这个作用,看来千鹤很怕他,也不错,一个监督一个,省事了。 这一路马不停蹄,总算在天黑赶到了宿州。 由于太晚了,去驿站投宿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在入城后找间客栈投宿。 “一间客房?可我们三个人!”常忆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和两个大男人怎么挤啊?一路风尘她还想洗澡呢! “都是男人,要不凑合挤一晚吧!”千鹤倒是无所谓。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常忆很不满的瞪了眼他。 “几位客官,地字号客房只有一间了,不过,人字号客房还有几间,要不您三位住人字号?”小二狗眼看人低,故意提高一个档次。 “算了,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店。”常忆虽然领了公款,但有些钱她不能乱花,说罢转身就走。 岂料,刚转身的功夫,凌彻拽住了她,毫不犹豫的对客栈的小二说道:“不要人字号,天字号客房来三间。” 常忆张大嘴巴,“天子号?师父,你疯啦?我们经费有限的。” 凌彻大方的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给我们钥匙!” 这般痛快的入住,小二看着银锭子直咽口水,取出三把钥匙递给凌彻,“这是天字客房的钥匙。” 凌彻把其中两把塞到常忆和千鹤手里,二话不说的上楼去了。 千鹤有种一夜暴富的感觉,碰了下常忆羡慕的问:“你师父还收徒弟吗?” 常忆纠结的看了眼手中的钥匙,没好气的白了眼他,“不知道,你有胆自己去问。” 10 拜师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吃过晚饭,千鹤说要出去溜达,常忆的直觉告诉她,某人是手痒痒了,不过他并没有阻止千鹤,因为没有千鹤掺和,总算能够单独和凌澈聊聊了。 去附近的药店卖了疗伤药煎好了,以送药为借口。 敲门进来,正好看到凌彻坐在床上盘腿调息,习惯的开口道:“喝药了。” 凌彻置若罔闻,依旧盘坐在床上闭目打坐。 常忆咬了咬唇,想到既然认了师父,总要有个尊称才礼貌,难怪人家不搭理你,于是,毕恭毕敬的喊了声:“师父,您该喝药了。” 这声师父有点效果,凌彻面无表情的睁开眼,起身走过来,看着药碗里浓郁的药汁犯怵的拧眉头,把药碗推到一边,腻了眼常忆,“这般殷勤貌似不像是我认识的常捕快,想问什么?” “那个,今天入住客栈的钱,你哪来的?”这个得问,不然住不踏实。 凌彻从怀里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常忆,“我不想被你说成吃白食的,把玉佩当了,没想到还挺值钱的。” 玉佩?常忆想起来了,换衣服的时候他的脖子上确实挂了个色泽不错的玉佩,没想到这么值钱?这家伙以前到底是什么人啊? 常忆看着一票直咽口水,但还是有底线的,“无,无功不受禄,太多了,除非你认我这个徒弟,我当是你给我的见面礼。” “你为什么对别人称是我徒弟?”凌彻很排斥的黑着脸这声师父,脸更黑了。 常忆避开凌彻逼迫的目光,掰着手指说道:“我们那帮人都知道我没有家人,我若说你是我堂哥或者表哥,这慌太扯,连不善分析的千鹤都糊弄不了。再说,当时他突然蹦出来,我就胡了。但我认真想过了,你会功夫,分析能力也比我强太多了,给你当徒弟,我也是心服口服的。这样进出就不用担心什么了,而且,这样一来你也可以在我家住下了,不是挺好?” 凌彻没有半点欢喜之意,反倒冷哼,“我不喜欢。” 常忆气鼓鼓的望着凌彻,这家伙怎么阴晴不定的!赶他不走,现在留他他有这幅德行! “哗啦”一声,藏在袖子里的账簿恰巧掉了出来,常忆暗骂自己没用,还没搞定就露馅,猪! 对上凌彻的目光,随意地捡起账簿攥在手心,无所谓的说道:“那算了,既然没师徒缘分,也勉强不来。不过,有千鹤的时候麻烦你配合这点演演戏。哦,对了,把药喝光了,别喝一半倒一半,我被药味熏了半天不比你好受。” 转过身去,常忆又暗骂自己:怎么还怂了?这家伙的气势怎么一下高出这么多? “你来,不就是想问我那账本的东西有什么猫腻吗?怎么,不问了?”凌彻瞧着常忆纠结的背影暗笑。 不过,当常忆转过身用期待的目光看他时,那眼底的笑意只是一闪而过,了无痕迹。 “你愿意教我?”常忆一个箭步就折返回来了。 “你拜师,是认真的?” “当然,这种事难道也能儿戏?”常忆态度十分认真。只是有点纠结,活了两辈子,没想到第一个跪拜的人竟然是凌彻! 凌彻出手制止了这个动作,轻咳几声,阴着脸看着他处,“那些虚礼就算了,账簿呢?” 常忆毕恭毕敬的把账簿放在桌上,坐在一侧一脸期待的等着他指点。 却不知凌彻心里多不是滋味,他们之间多了一层师徒关系,以后怕是少不了闲言碎语了。 11 徒弟难当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可面对常忆那张天真的小脸,凌彻又暗叹了声:算了,以后的事情还很远,如今以师徒的关系相处,倒也是个守着她的好办法。 若还是没缘由的赖着她,这丫头指不定又想什么幺蛾子气他离开。 “拜师礼就算了,别欺师灭祖就行。” “啊?不敢不敢!”脑袋摇的如拨浪鼓一般。 看了眼桌上冒着热气的药,殷勤的捧起药碗,“师父喝药,凉了就没有药效了。” “太热。” “不热,这可比你浇死那两盆花的凉快不少了。”说着,笑嘻嘻的又从怀里取出一包蜜饯,讨好道:“要不师父喝完后尝尝这个……” “幼稚!”既然当了师父,有些脸面还是要的,很是硬气的把药干了。 常忆从旁看着,不由得咧嘴暗暗钦佩。 凌彻暗暗自嘲,这才是自讨苦吃。 翻开账目,凌彻并没有太多的解释,而是提笔在账目前十页重复的店铺圈了出来,递给常忆问她,“你看出来什么?” 常忆嚼着蜜饯,吐字不清的读出来,“凤翔客栈,阳升布庄,东城杂货铺,城隍香料,这不就是店铺的名字嘛,哪里奇怪?” 她瞟了眼凌彻,凌彻没有理她,而是倒了杯茶自斟自饮。 凌彻觉得有些事,他不需要说的太明确了,以常忆的聪明这个难不倒她。 常忆也没有追问,习惯的要去咬大拇指甲,却被凌彻用手稍稍用力打掉了,她不满的瞟了眼凌彻,提笔歪歪扭扭的抄写下那些店名,托着腮认真琢磨。 “凤翔、阳升、东城,城隍?”她把字按照自己猜测的一点点提炼出来,惊讶的发现这些竟然是个地名!“凤阳东城城隍,城隍,城隍庙!” 凌彻点头笑了,“恩,这是我看了前面之后总结出来的,后面的账目和前面的完全不一样,只是普通的账目,不过,最后那几页也有些蹊跷,我暂时还没能弄明白他的意思。” 说着凌彻翻开最后那十页,虽然店面没什么特别,但记录的入账数目却有几处同前面的相似,重复率最多的是:五,十三,二十一,二十五,三十四。 常忆记下这些数字,习惯的又想咬大拇指,及时的瞟了眼凌彻,揉揉手背提笔抄写下那些数字。 按照她的方式来找答案,但结果不尽人意。 一一试过之后,最后趴在桌上绝望的叹气:“我脑细胞死绝了,到底什么意思啊?” “或许,你可以把思路扩宽一些。” “扩宽?是说我太过死板的认一门吗?”常忆抓了抓头较劲的看着账簿,赞同的点头,“对,大人既然把这东西给我研究,定然是和案子有关,查案不就行了?” 常忆的乐观情绪带动了凌彻,不过,他的笑容很快就淡了下去,这案子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不然,为何只是个账簿就暗藏了这么多秘密? 李三才到底要查什么? “咳咳!”一天的赶路奔波,再加上方才费力费神的思考,凌彻已经在强撑了。 常忆只顾着询问事情,发现凌彻脸色苍白顿时有愧,赶紧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师父,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恢复的还不错才来找你讨论的,要不我去给你找个大夫吧。” 凌彻接过茶杯,打趣道:“怎么这么担心我?不变着法的赶我走了?” “你现在是我师父,是我的亲人,徒儿怎么能赶你走呢?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哦,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常忆本想好好拍拍马屁的,只是有些适得其反。 “噗,咳咳……” “呀,师父,你怎么喝口水也能呛到啊?”赶紧帮忙拍背顺气。 终身为父…… 凌彻暗暗攥拳头,额头的青筋一蹦一蹦的,但还是隐忍了无名火,脸色异常难看的把常忆轰了出去。 常忆被关在门外,扒着房门不放心的问:“师父你别生气啊,你脸色真的很难看诶,确定不用请大夫吗?” “我没事,你也回去休息!”凌彻压制着火气,这个小白痴,真真是要气死他! 门外的常忆有点丈二和尚,又翻脸了?哪句话说的不对吗? 这年头做徒弟的这么难? 12 悬案(一)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翌日清晨,常忆简单梳洗过后出门,刚好凌彻和千鹤已经等在外面。 千鹤好像吃错药了,正死缠烂打的要拜凌彻为师,被后者无情的拒绝了。 “我不会再收徒弟。” “我很听话的,再说阿忆多个师弟也没什么不好。”千鹤厚着脸皮贴冷屁股。 面对千鹤和外人,凌彻似乎习惯的保持着高冷的态度,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不用,我不想再少活十年!”凌彻瞥了眼常忆黑着脸先一步下楼。 常忆先是觉得惊讶,这年头师父很抢手吗?可凌彻的话又让她很费解,她这徒弟也算是尊师敬长,怎么就让他少活十年了?她有这么可怕吗? 在凌彻那碰了钉子的千鹤又凑到常忆边上,好奇地问:“先生还没消气呢?瞧那脸黑的,啧啧,乌云压顶啊!” “你哪那么多废话?走不走?我和我师父去。”常忆本来就觉得冤,听了千鹤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先生也去?” “不行?” “行,当然行。”千鹤也紧随其后,笑嘻嘻的凑到常忆旁边,“阿忆,不是,忆哥,你就和先生说说好话收了我呗。要不,做跟班也行,随叫随到的那种。” “他不收,我有什么办法?”常忆是真的搞不懂这师父,好说话时怎么着都行,可指不定哪句没说对就得罪黑脸了,比天气还难预测。 千鹤如霜打的茄子,“怎么什么好事都被你摊上了,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命,有个师父管我?就算不收徒,你让他指点我一下呗,我一定认真学习的。” 常忆无语,被人管着就这么好吗?若不是你昨天突然出现,我可能会编个更好的介绍方式,又何必变成现在这样,处处比凌彻矮一辈。 不过,这个师父认得不冤,昨晚相处之下发现他真的很厉害,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她明白,省了很多弯路。遇事冷静,看事通透,又会功夫,还是个有钱的主,一个玉佩随随便便的当了都能换那么多钱,凌彻以前到底是什么人啊? “哎呀,你别死缠烂打,等他那日心情好,我会和他提的。” 走在前面的凌彻耳力是极好的,不由得撇嘴,还是这么嘴硬心软。 很快他们就到了知府衙门。 宿州知府陶有德听说上面派人下来了,漫天愁云顿时散了不少,亲自接待了常忆他们。尤其是看过了李三才的信件后,更是对常忆他们信任了,“你们可来了,这次的案子棘手的很,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常忆听着糊涂,“大人,属下听闻是命案?” “没错,命案,只是死者身份特殊,而且又是密室杀人,今天更是传言四起,说死者不是被人杀的,而是妖孽作祟,弄得人心惶惶。” “妖孽?”常忆和千鹤异口同声,而一旁的凌彻只是皱了皱眉头。 “可不是,这个死者听说生前没少干缺德事,就连从凤阳逃到我这宿州之前他手上还有人命官司。”陶有德叹气,又愁眉不展了,“其实,像这个逃犯被人杀的案子,我们有很多种办法结案,可这个人不行,宫里已经派人在来的路上了,这案子目前的线索又少得可怜,本官实在没办法了。” “为什么宫里的人也掺和其中?难道这个受害人宫里还有靠山?”千鹤不解的提出疑惑。 “难就难在这里啊,宫里的人一定要清楚死因,听说是要找什么重要的东西。”李捕头补充了句。 “凤阳来的,逃到了宿州被杀的逃犯?和官府有勾结,宫里也有后台的,这人,该不会是几天前出逃的矿商林安吧!” “正是他,现在宫里的人还没来,他们来了这案子只怕更不好查。”陶有德很是感叹,但更多的是愁。 “死了!难怪,我们四处派人搜查,都找不到这老家伙的下落!”千鹤恍然。 常忆皱了皱眉,这样,也算是给那些枉死的矿工们和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了吧! 不过,一个该死的囚犯,为什么官府和皇宫都要插手不放? 常忆的脑海中忽然李三才的叮嘱,难道,宫里的人是为了账簿而来? 凌彻始终没有插言,如今听大家讨论的也差不多了,才开口说道:“既然是查案,不管他曾经是谁,总要弄清楚死因,不如,我们去看看尸体的情况和案发现场吧!” 13 悬案(二)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凌彻的声音引起了陶友德注意,他开始并未注意到那个站在大家身后,始终不语的陌生男子,因为他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 而如今,他磁性的声音响起,陶友德便立即注意到了这个俊朗不凡的男子,只是一眼便眉头微皱,他放下官架子,细细打量凌彻,“这位先生,咱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凌彻礼貌的抱拳施礼,回道:“大人怕是认错人了,草民从未来过宿州。” 陶友德赶紧解释,“哦,不,我不是说在宿州见过,我是说别处,先生可是京城人是?” 凌彻再次摇头,疏远的笑道:“不瞒大人,草民月前受伤,多亏常捕快所救,对于过去自己经历了什么不甚了解。” “月前受伤?”陶友德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常忆。 常忆下意识的点头,笑了笑算是承认了。 “那,你姓什么叫什么?”听说凌彻失去记忆,陶友德的眼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很期待的又问。 “凌,草民只记得自己叫凌彻。” “看来真的是本官认错人了,我那贤侄于也是失踪多日,是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先生若是见了他,或许能成为知己。”陶友德略显失望。 “若是有机会,草民也很想见见。”凌彻礼貌的笑了笑。 陶友德也笑了,无意间看到其他人正疑惑的看着他,不好意思的笑道:“是本官的错,咱们正事要紧,我就让手下的捕头带几位去看看死者,还有案发现场的情况。” 一旁的常忆竖着耳朵听着,不时地偷瞄凌彻,暗暗佩服他的定力,说谎也不打草稿,张口就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这心理素质着实强大。 不过,为什么凌彻要故意说谎,他明明就是几天前受伤失忆的,为什么要说月前,难道是自我保护? 那边,陶友德叫来了府衙的李捕头带他们去看情况,好奇宝宝千鹤又凑近了常忆,“阿忆,你这师父……”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捡来的。” 千鹤羡慕的抱怨:“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你摊上啊?我怎么就捡不到呢?” 常忆抽搐嘴角,老娘因为他提心吊胆了两天没睡好觉,你居然还羡慕? 离开书房后凌彻一边走一边与李捕头交谈,“李捕头的意思,你怀疑死者的死因有问题?” 常忆立即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凌彻时刻都注意得到常忆的反应,淡漠的嘴角微翘,走路的速度也减缓了些。 李捕头并未注意到这些,只是为案子而感到棘手,“是,封闭的客房,门窗都是反锁的,我们都检查了。可,可你们没看到死者的惨状,简直是诡异。” “诡异?”凌彻若有所思。 “是真的,那天师父带着我们几个弟兄去现场,大伙都觉得诡异,那人的死法是头朝上眼睛都快突出来了,我当时就吓坐那了,还被师父骂来着。”冯顺是李捕头的徒弟,年纪和常忆相仿,长得虎头虎脑的,笑起来很憨厚。 “头朝上自杀?你能说细致点吗?”常忆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却又觉得画面不够清晰。 李捕头只是回忆,脸上也不自觉地闪过惊恐之色,补充道:“他是被吊在麻绳上,乍看是自杀。阿顺说的没错,实在诡异得很。我做捕头也有年头了,接手的案子也不少,按理说自杀应该死后头朝下,因脖颈累在绳子上,身体下坠导致窒息舌头会吐出来。但那个死者截然相反,头朝上,脊椎已经严重变形,眼睛因为绳子勒着快要突出眼眶了,嘴巴也长着。” 千鹤抓着头发喃喃的插了句:“怎么听起来像是传说中的绞刑啊?” “对对,就是像绞杀那般,偏偏又死在密不透风的客房。店小二和掌柜的说,那天当晚并为下楼吃饭,天黑就睡了,可第二天一早,小二去催死者结账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被吊在房梁上了。”李捕头很认同常忆这个说法,说着说着也就到了案发地,李捕头停在被客栈门口对他们说道:“就这里,咱们先进去看看吧!” 14 悬案(三)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天翔客栈,环境一般,本来就客源少,如今发生命案,已经门可罗雀了。 掌柜的无意识的扒愣着算珠,目光呆滞,伙计则坐在长凳上打起了瞌睡,听到有人进来,耳朵好使的他赶紧起身迎接,可笑容还不等完全展现出来就僵在了脸上,“李,李捕头!” 李捕头在陶有德面前是矮一头的下属,可在平头百姓面前却摆起了官架子,“行了,甭废话了,带我们去昨个吊死的那位的房间,你们没乱动房间的东西吧?” 掌柜姓陈,听到动静赶紧跑来迎接,还偷偷的塞了两块碎银子给李捕头,以为不会被别人看到,却不想这一幕被凌彻和常忆逮了个正着。 两人彼此看了眼,觉得反常。 陈掌柜殷勤的笑着,“自然没有,自从发生案子之后,客人都先后退房了,谁还敢进那间房啊?伙计,赶快带几位上去!” 伙计带着他们上楼,推开门嫌弃的看了眼里面,对他们说道:“几位官爷,就这了,自从出事,这里的一切我们都没敢动,除了几位官差例行公事的检查,就没有人进过了。” 客房是最普通的那种,没有任何的点缀,只有床和一张桌子,常忆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梁上系着的麻绳,又看了眼地上躺尸的长凳,目测高度后抽了抽嘴角。 凌彻进来转了圈,一边观察一边听着常忆在那边询问伙计:“死者是什么时候来投宿的?” “额,他是前天出事的,算算大概是四天前的清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风尘仆仆的像是赶了很远的路,累坏了也饿坏了,点了不少能吃饱的东西让小的给送去客房来着。”伙计细想了一下,回忆道。 前天?老狐狸跑的还真快! 难怪当天察觉到不对紧急封锁城门后,也没有逮到这个老狐狸! 果然狡猾! “我再问你,死者来到这里之后,中途可又出去过?” “好像出去过吧!”伙计很不确定的回了句。 “不要好像,你好好想想,他到底有没有出去过?”模两可的答案最不可靠,常忆耐着性子很严肃的问。 “容小的想想。”伙计也怕自己的那句话惹来祸事,态度认真了不少,寻思了半天,才确定的回道,“出去过,他上午来投宿,一觉睡到中午,下楼吃饭时,有人看到他收到一封信匆匆离开了。” “信?出去之后,你可还记得何时回来的?” 这次伙计直接摇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那天下午我帮忙后厨来着,前面的是何三照应着,那封信就是他交给那位客官的,几位不妨去问问他,或许能从他那知道一些细节也说不定。不过,从昨天就没看到他,他家就在后大街的帽儿胡同里。” 常忆道了声谢,习惯的查看一番,最后停住脚步,在掉尸体的麻绳下方蹲下,狐疑的捏起地上的一戳灰烬,仰着头若有所思。 刚好凌彻也蹲下身同她那般动作,而后仰头看了眼选在房梁上的麻绳若有所思。 “两位在看什么?”冯顺很困惑的问。 常忆把指尖的灰尘给千鹤和李捕头看,“你们不觉得这地上的灰尘有点多吗?” “房间梁上常年累灰,量大被绳子带下来也是正常的。再说,秋风大,没准是风吹下来的也说不定?”千鹤不以为然。 李捕头四处张望,也复合了句:“恩,我觉得千兄弟说的在理。” 常忆暗暗邪了眼千鹤,碍着李捕头和冯顺在,只能忍着火气暗暗撇嘴。 凌彻站起身拍了拍手,“走吧!” “看尸体吗?”千鹤好奇。 常忆白了眼他,“看你个头,去问问那个叫何三的,尸体又跑不了。” 15 悬案(四)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不过千鹤说的也不是不对,尸体还是要看,既然验尸那他们还少一个人,想到这凌彻礼貌的对李捕头说道:“对了,麻烦李捕头派人回一趟衙门,把仵作请来,尸体还是要看看的。” “对对,是得请仵作来一趟,顺子赶快回趟衙门。”李捕头一句话,冯顺就屁颠颠的传话去了。 出门的时候,常忆无意间看了眼门框,发现上面有破损,看印记很新鲜,凶手为什么要在门框上做文章? 回头又看了眼房梁的麻绳,总觉得有联系,却想不通联系哪里?而且房间很干净,难道蛛丝马迹被知府衙门的人收起来了? 千鹤其实也就比常忆早作捕快一个月,是个完全的门外汉,房里看了一圈一点端倪也没看出来,“死都死了,就按自杀结案不就行了?反正也不是好人,死了也活该。” “是吗?你有胆去大人跟前说去?”常忆强压着青筋,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他。 “当,当我什么也没说。”千鹤顿时冷汗如瀑,随后不怕死的凑上去,“你说,他死的那么诡异,会不会是妖孽作祟啊?” 常忆额头青筋直蹦,笑容阴寒诡异,“真有妖孽,老子一定让他把你先收了。” “我,我就那么一说,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千鹤咧嘴干笑,觉得此刻的常忆很恐怖,干脆躲到凌彻身后去了。 按照那伙计的指点来到帽儿胡同,突然皱起了眉头停住了脚步,惊呼一声,“糟了!” “怎么了?”凌彻察觉到常忆脸色不太对,担忧的问了句。 “我闻到了血腥味!”说罢,拔腿就跑向胡同深处,凌彻等人紧随其后。 “阿忆,你这嗅觉是不是也太那啥了,这么远都能闻得到?”千鹤难以置信,半开玩笑半质疑的跟着。 常忆白了眼他,“人命关天的事,你觉得我会开玩笑?” 凌彻和李捕头只是彼此看了眼,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当他们来到何三的住所处时,看到了惨烈的一幕。 干瘦的年轻人趴在血泊里,眼睛瞪得很大,瞳孔已经渐渐散开了。 凌彻蹲下身检把手放在何三的脖颈处,还是温热的,抬头对常忆等人摇头,“刚死不久。” “可恶!杀人灭口!”常忆没想到对方的动作这样快,又自责的叹气,“是我害了他。” “不是你,害他的是他自己。”凌彻看了眼桌上还没有完全解决掉的美食,又扫了凌乱的房间,嫌弃的看了眼何三的尸体。 千鹤听不太懂这两人的对话,突然看到窗外有黑影闪过,立即戒备的喊了句:“什么人?” 外面的人打出四只冷箭,千鹤和凌彻他们都轻松避开了,唯独常忆迟钝了点,凌彻一个箭步把常忆扯了过去。 一声闷哼,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她的额头上,把她从失神中惊醒。 摸了下额头,手指殷红,是血! 仰头望着搂着她的凌彻,看到他嘴角挂着的红色液体,不由得眼圈发热感动的想哭,可她如今毕竟是男儿打扮,“师父!” 凌彻反手抓住了那只与常忆擦肩的冷箭,面色冷寒的反手打了回去。 “额!”冷箭穿破窗户纸,一声闷哼后在没动静。 凌彻略微气喘的抹去嘴角血迹,松开常忆同李捕头千鹤一同追了出去,还是晚了一步。 窗外只留下了一些血迹和脚印,人跑没影了。 李捕头蹲下身目测鞋印,又用手捏着血迹,“看身高和鞋子的印记应是男子!好快的身法,宿州什么时候来了这样厉害的高手了?” 凌彻看着地上的血迹,面色冷峻深邃的双眸微眯,“看来,何三定然是知道什么,有人并不想我们查清楚这背后的真相,才在我们赶到前动手。” 16 悬案(五)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不是吧,我们才开始调查,就被盯上了!”千鹤难以置信。 千鹤的抱怨倒是给常忆提了个醒,是啊,才开始调查,就坐不住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凌彻,很显然凌彻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递了个眼神给常忆,似乎在说不要轻举妄动。 “师父,你们没事吧!”脚步声起,冯顺气喘吁吁地出现,身后跟着同样上气不接下气的沈仵作,两人很担心的看着大家。 李捕头摇头,看到冯顺左手上臂的擦伤,“你这是怎么搞的?” 冯顺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事,就是路上遇到了个黑衣人冲出来要杀沈仵作,可惜我技不如人,还是让他跑了。” 千鹤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咱们几个都挺命大的,我们方才也遭到人暗算了。” “大家没事就好,那人的功夫真的挺厉害的。”冯顺听了很是紧张,挨个看了一遍,发现除了凌彻不是很好,其他人倒没什么,“凌先生受伤了吗?” 凌彻淡笑摇头,“没事,方才防身牵动了旧伤而已。” 冯顺这才松了口气。 李捕头对今天冯顺的表现很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没事,沈仵作来的正好,我们是没事,不过里面还是出了一桩人命案子。” 听说又有人死了,沈仵作很是惊讶,赶紧提着箱子去看情况。 常忆没有立即进去,而是若有所思的望着进去的宿阳衙门的这几位,尤其是那个冯顺,总觉得太过巧合了。 凌彻看出了常忆的怀疑,与她并肩而立,压低声音打消她的疑惑,“不是冯顺。” “师父怎么这么肯定?若不是他,对方怎么会动作这么快?” “其一,冯顺与你年纪相仿,我看到了凶手的身形应是成年男子,身高来看不符。其二,时间也不符合,而且,有沈仵作这个人证在旁。另外,我有近看冯顺的伤口,只是擦伤,以我的力道至少贯穿了那人的臂膀,不该是小小的擦伤。我想,凶手故意打伤冯顺就是为了栽赃,让大家对他有所怀疑,只是他低估了冯顺的能力。不过,这样一来,到时给我们提了个醒,不是没有另一种可能。”凌彻说到这,递了个眼神给常忆。 “师父是说内部……”常忆立即明白。 “嗯,回头问问看吧。咳咳……” “师父,对不起啊,我连累你牵扯到伤口了。” 这一声声的师父她喊得倒是顺口,凌彻听着却是异常别扭别扭,心里叹气,嘴上却口是心非的笑道:“没事,少气我点比什么都强。” 气他?这话又从何说起? 常忆狐疑的望着他,她什么时候气过他?明明都是他欺负她好吧!本想理论,又一想他有伤在身,再加上方才又救了她,就不一般计较了。 “你们两个聊什么呢?快来看!”千鹤在里面喊了声。 二人听了,立即进去查看。 李捕头小心翼翼的掰开死者的右手,摊开后竟是一两银子的元宝。 他刚要去抓起元宝,却被凌彻制止,沈仵作也同时出手,用手帕抓起那定元宝,对李捕头说:“这上面有毒,碰不得!你们看他的手心!” 这时所有人都看到死者的手心有伤,伤口周围竟然呈现青紫色,明显是中毒。 “这种毒平时不会有效,可一旦接触到伤口,就会立即麻痹身体令人窒息而亡。”沈仵作小心翼翼的用手帕裹好,交给李捕头,又是再三叮嘱不要用手触碰。 “哎,又死了一个无辜之人!”李捕头把证据收入怀里,惋惜的叹了声。 “这么说,之前也有?”千鹤随口问了句。 “是啊,案发当日,大奎哥觉得死者死得蹊跷,就和孟大哥一起外出调查了,可是出去后一直到傍晚也没有回来,后来我们在西城外的后山发现了遇害的大奎哥和受了重伤的孟大哥。可恶的凶手,我一定要带到他,替大奎哥报仇!”冯顺说到最后情绪有些失控,稚嫩的脸上闪过杀意。 17 悬案(六)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这个林安,死了也不让人消停!”千鹤气不过骂了句。 凌彻轻咳了声,来到仵作旁边,待他验过尸体之后才开口问道:“他可有别的死因?” 仵作礼貌的回答:“中毒是一方面,死者腹部的伤口很深,伤及肺腑,再加上毒素麻痹的作用,遇害时他已经没有办法发出声音求助,继而失血过多身亡。尸体还有温度,死亡应该还没有超过一刻钟,按照几位的描述推断,想必你们到来前,他也才断气。” 常忆看了眼李捕头手中的银两,问仵作:“沈仵作可对毒药有了解?” “略有研究。” “那您能否告知我等,这银子的毒是什么毒?” 沈仵听了,又从李捕头手中接过那锭银子小心的嗅了嗅,惭愧摇头,“在下只是略懂药理,可这毒的调配之法很特别,怕不是寻常毒药,实在猜不出是何药物,几位不如去请教城中对药理了解的郎中,或许能够得到解惑。” “说到毒药。”李捕头从旁刚好听到,恍惚的想到了什么,“那日案发现场,顺子在窗外也捡到了差点烧成灰的半片纸,也被我们收进了证据里,会不会是一样的?” “那证据现在在哪?”常忆很兴奋。 “师父当时把搜到的所有可以证据还有死者的遗物都交给了孟大哥保管了,现在应该府衙的师爷哪里。”冯顺见李捕头面露难色机变的圆了场。 李捕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了眼天色已近中午:“我这记性实在差劲,对了,几位咱们是去义庄还是回府衙看证据?” 常忆看了眼沈仵作,“既然沈仵作已经来了,不如就走一趟吧,免得来回折腾。” 李捕头点头,立即安排冯顺派人过来封锁现场,然后带着大家勘察现场,让冯顺带着大家前往义庄查看尸体。 千鹤对于刚才冯顺击退敌人这事很感兴趣,同是习武之人也就聊得来,很快就处熟了,沈仵作也是个喜好交友的人三人在前面边走边聊,很是起劲。 常忆就走在后面,琢磨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是觉得冯顺可疑。凌彻来到常忆身边,小声叮嘱道:“这案子只怕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敌在暗,我们在明,你若是外出,切记不要单独行动。” 常忆应了声,同时,偷偷看着他,一天的相处又多了一层了解,凌彻行事稳妥干练,观察细致,处变不惊,还武功高强,不免对他的身份又多了一丝好奇。 有钱有颜还智慧过人,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脸上有脏东西?”凌彻察觉到常忆对着他那张脸看了很久,而且还不时的咽口水,心里不免有些躁动。若是没有外人他肯定会调戏一下,可现在不行,只得勉强压下烦躁心绪。 “没有,我只是觉得,师父说的很有道理,我会注意的。”常忆后知后觉的解释,心里暗骂:你现在可是个“男的”,怎么还对着你师父犯花痴?脑袋被门夹了? 到了义庄,开棺验尸看到尸体的情况,常忆就算在有心理准备,还是里面恐怖的一幕吓到了,早上吃的那点东西也在失控下都倒了出来。 “呕……”令她惊讶的是,与她一起受不了的还有冯顺,毕竟还是年纪小。 两人视线不约而同的对上,同是羞愧的红了脸。 好在没有人和他们两个孩子一般见识,凌彻和千鹤已经和沈仵作一起验尸。 “啧啧,这死相也算是恶有恶报了。”千鹤倒是挺爷们的,只是语气有些幸灾乐祸,在凌彻的一记眼刀闭上了嘴巴。 尸体经过两天停尸,已经长满了尸斑,身体也发出了阵阵的臭味。 凌彻用手帕抓起林安的右手,借用仵作的工具,从右手指甲缝里抠出了草屑,看了眼他左边的手相对干净,抬眼看向沈仵作。 沈仵作赶紧解释:“哦,这个我在验尸的时候有所发现,只是那时候大家并不以为意,也就没有深究。” 常忆吐得差不多渐渐适应,尽量的不去看那张恐怖的脸,用匕首刮下了尸体鞋子上的杂草,给跟在她身边的冯顺看。 冯顺拧着眉头看了眼大家,“几位的意思,是说死者并不是在客房被杀,而是死于他处,事后又被转移到了客房?” 18 悬案(七)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死者应该是被发现的前一晚就已经被杀了,只是尸体一直被放在很冷的地方保存,给凶手争取时间布置现场。沈仵作!”凌彻称赞的看了眼冯顺。 沈仵作立即应声,“在。” “案发当日,你去验尸的时候,可有发现尸体衣服有异?” “有,尸体被放下来后,我发现尸体的衣服有些发潮,只是当时现场并没有异样,也没有提出质疑。” “不止如此。”凌彻取出手帕,把那张恐怖的脸遮上,指着已经变形的颈部说道:“这里的勒痕也不吻合,这也明显的说明了他的死亡地点并不是客房。这样看来,死者生前是被凶手用书信引出客栈,继而被杀。被杀之后又被凶手安放在阴凉潮湿的地方了,等现场布置好了,在把尸体弄到客房,布置成自杀的现场。”凌彻分析道。 沈仵作很是钦佩,“先生聪慧。” 凌彻谦虚的笑了,“过奖,想必这些对于经验丰富的李捕头而言早就察觉。” 说罢,目光落在冯顺身上。 冯顺略显为难,“恩,不瞒几位,不知为何,师父最近心不在焉的,所以不管是沈仵作整理的的验尸文案,还是我们调查出的细节,他都很敷衍。即便看出了什么,他也不说。” “恩,看得出来。”凌彻拍拍冯顺,“所以,他把尚不成熟的你退出来应付我们。” “先,先生,师父他……” 凌彻摇了摇头,没有逼问深究的意思,而是把大家的注意力又拽回案子上,“不必解释,他有苦衷我能理解,你呢?你有何疑义?” 冯顺对于凌彻的理解很是感激的抱拳,又看了眼尸体说道:“我只是想不通,凶手怎么能找到阴凉的地方藏尸?又是怎样把尸体弄回客房的?就算是夜里搬运尸体也总会有动静的,难道不会被人发觉吗?” 常忆从旁听着没有插言,想起从见到李捕头之后他的举止,再加上他们的对话,苦衷?捕头带头偷懒能有什么苦衷? “这有何难?弄份迷药迷晕客栈的人,自然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千鹤总算逮到机会,没忍住插了句嘴。 却不想,这随便的一个建议,竟然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他,吓得他一时哑然,“额,我又说错话了?” 常忆甚是欣慰的敲了敲他的脑袋,“没错没错,哥们,你终于开窍了,不容易啊!” 千鹤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脸红的同时很开心,终于不会像个旁观者看着大家讨论了。 冯顺看了眼天色,建议道:“要不,在咱们先回府衙去看看那些证物吧,或许,师父那边有收获了也说不定?” 这个倒是提醒了大家,于是,在查看过尸体情况之后,大家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知府衙门。 李捕头已经处理好了何三的事情,听说常忆他们回来了,立即派人去拿证物给他们看。 等候的功夫,凌彻和李捕头在院子聊着什么,留下常忆无所事事的翻看林安的卷宗。内容是案发当日的笔录,厨房的人员,前厅的客人,但内容实在乏味,没有可参考性,看得她都打起了哈欠。 “是不是,我们做的哪里不对?”冯顺看出常忆很敷衍的翻看,很认真的请教。 “没有哪里不对,就是觉得,内容有点……”常忆没说下去,看了眼外面,发现李捕头和凌彻都不在,不知去哪了?“簿子上人名住址是你记得,话是你师父问的吧!” 冯顺惊讶,“你怎么知道?” “看得出来,前面证人的详细地址都很清楚,问题的内容很明显敷衍。”常忆也不好太过评价李捕头,更何况还是在人家的徒弟面前。“你师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冯顺摇头,“我也不知道,半个月前师父就对各类案子有些懈怠了。其实,师父人很好,为人热心肠,我父亲曾是师父的下属,去年死了,他看我孤苦无依才留我在身边帮他的,教我功夫带我长见识,我很感激我师父。更何况,这年头有口饭吃已经不易了。” “你跟你师傅多久了?” “半年多,开始只是帮助师父打杂,我也是最近才成为捕快见了些世面。”冯顺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师父武功很高吗?” “那是当然,他以前可厉害了,不然怎么能在捕头的位置上十多年?不过,那日师父接到报案来到现场时,我却听到师父喃喃地说了句,活该,像是在为谁感叹。” 常忆顿时来了兴致,“这么说,你师父是认识死者林安的?” “应该是吧,我没敢问。就算问他也不会说。”冯顺视线瞟到凌彻和李捕头从外面走进来,声音压低了很多,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有件事我忘了提是关于客栈的那间客房的。” “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总觉得那客栈的现场哪里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好哪里不对。” 19 悬案(八)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你确定?”常忆本是豪放的一脚踩在凳上,听了冯顺的话当即从凳子上跳下来,这反应惹得外面进来的凌彻和李捕头面面相觑,那边和沈仵作白话自己经历的千鹤也差异的回头。 冯顺也被吓着了,木那的点头回应,“能确定的,只是你得容我想想,我一时半会还想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常忆意识到自己过分激动了,立即给众人陪笑,勾搭着冯顺的肩膀压低声音,“成,你一定要好好想,一会吃哥们请你吃饭,吃完,你和我们一起再去一趟天翔客栈咋样?” “哦,好。”冯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知为何,被常忆这般,竟然脸红了。 凌彻看到常忆和别人勾肩搭背,面上一如平常那般淡然,可心里却有些窝火,随意把玩的毛笔就着那股酸劲,一个没注意用力过度“嘎巴”一声断了。 这时,送证据的人拿着东西进来,吸引了凌彻的注意力,才暂时平息了一场无妄之灾。 “他是谁?”常忆的注意力被进来的人吸引了,起身好奇的打量来人。 “孟进,就是我和你说的孟大哥。”冯顺介绍。 “哦,他怎么搞得,被人打了?” “不是,那是为了调查案子,大奎哥被杀,孟大哥被打落山崖算是捡回了一条命,所以这段时间师父给了他假,让他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哦,他就是那个幸存者? 孟进因休假,穿的很平常,不是冯顺他们都是一身捕快打扮。他脸上挂彩,脸色发白,走路有些跛脚,神气不错精神饱满,看样子休息的挺好。进门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和李捕头打招呼,把东西交给李捕头,“头,东西都在这了。” “嗨,你怎么还亲自跑一趟,让别人捎过来不就行了?” “这怎么行,毕竟是案子相关的东西,马虎不得。”孟进倒是挺较真。 “成,回去好好休息吧!案子有我们呢!”李捕头拍了下孟进的左肩,痛的他吸了口气。 “嘶!” 常忆和凌彻本来的注意力在送来的证物上,他这一反应倒是成功的吸引了这两人的注意力,不约而同的看了眼彼此。 常忆本来欣喜地有新的目标,打算和凌彻用眼神交流,偏偏凌彻不知哪根筋不对,居然生气的继续看证物不理她。 搞得常忆很是茫然。 ……又变脸?这抽的什么风啊? 那边,李捕头体恤下属,关心的说道:“哎呀我都忘了你还是伤员呢,行了,别晃悠了,你赶快回去歇着吧!” 孟进感激的道了声谢,刚要离开,却被人叫住了。 “孟大哥请留步!”常忆乐呵呵的走过来礼貌的抱拳。 孟进不解的看了眼她,目光上下打量,困惑的望向李捕头,“请问这位兄弟是……” “这是凤阳那边派来协助我们查案的常捕快,那是他师父凌彻先生和千捕快。”李捕头赶紧介绍。 孟进明白的点了点头,“常兄弟有事请吩咐。” “不敢,只是关于案子有疑问想请教孟大哥。”常忆很是客套,在孟进点头后,她又开口问道:“听说案发当日,孟大哥和另一位兄弟查到了什么,才让凶手心存疑虑对你二人下杀手?” 孟进眼底闪过悲伤,“是,我和大奎是觉得死者的死状诡异,才决定继续追查一番,却不想,大奎会出事,早知道我就该阻止他了!” “那当时你是如何逃过一劫的?”常忆明知故问。 “我们被偷袭,我当时被打伤坠入山崖,是我们头带人找到我的。” 李捕头也可以作证,补充了句,“是啊,也多亏山崖下的树多,掉下来的他反而比大奎幸运。” “原来如此。”了解了缘由,常忆也很认同李捕头的话,不过又好奇的问:“那,出事之前,你们发现了什么要单独行动?可想过为什么凶手要暗害你们?” “大奎和我说,死者死得蹊跷,他还发现死者的脚底沾满了草屑,怀疑死者并非死在客房而是他出,所以才打算先去查看,等我们有确切消息了,再和我们头反应此事。却不想……”说到最后,眼睛湿润了。“可他为何要除掉我们,我也想不通,可能他是不想自己被暴露吧!” 常忆很同情他们的遭遇,因为个子矮小够不着肩膀,只得安慰着拍着他的左臂,态度极为认真的保证道:“你放心吧孟大哥,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凶手,给你和你的朋友讨回公道!” 20 悬案(九)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孟进听说能抓到凶手,激动的抱拳非常真挚的感谢,“那在下就先在此替大奎多谢常兄弟和诸位了,有什么需要孟进随时听候差遣!” “这是应该的,定然少不了麻烦孟大哥。”常忆憨憨的抓了抓头,表现出一副新人的真诚和朴实。 李捕头从旁听了他们二人的对话也来了劲头,“是啊,这次人多力量大,一定会抓住那个凶手的。” 孟进再三感谢,奈何身体的关系,虚弱的咳了声,还是在李捕头的命令下才离开的。 那边,千鹤好奇的围观证据和李捕头探讨着。 常忆却并没有着急参与其中,而是望着孟进离去的背影,视线转移到她的左手若有所思。 转头发现凌彻沉默的站在一旁,她就走到凌彻面前,如同对待孟进那般拍了拍他的右肩,但力道明显放轻了,毕竟凌彻那里受过伤她是最清楚不过的,只是试了下手感。 凌彻虽隐忍着疼痛,但眉头还是不经意的皱了皱眉,不解的看着她很是疑惑她的举动。 “奇怪,反应不一样。” “你说什么?” “我刚刚只是轻轻碰了下师父,师父即便再三隐忍,脸上还是有微妙的变化流露出来,可是那个孟进却没有反应,难道是我猜错了?”常忆回了句。 凌彻侧头瞥了眼自己的右肩,“或许,你想多了。” “难道师父不是这样想的?”常忆侧头望向已经走出很远的孟进,从身高来看倒是很符合,试探居然没有反应,难道真是她疑心太重? “阿忆,你可有充足的证据怀疑他人?”凌彻突然这样问。 “啊?”被这样问,常忆不太懂的和他对视,莫名心虚的回道:“没,没有。” “我能了解你想尽快破案的心情,但有时候太过刻意不太好。”凌彻的态度很严肃。 刻意?她表现的难道还不够自然?还怎么自然啊? 凌彻就像看出了常忆在想什么,无奈的叹了声,丢了句“朽木不可雕也!” 常忆盯着凌彻的背影,不服气的努着嘴,对着凌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来到冯顺身边拍了下他,随意的问:“问你个事?孟大哥受伤谁发现的?都伤到了那了?” “和大奎哥一样伤了很多处,是师父和另一位前辈带回来,伤到哪里我得想想……”冯顺回忆着如实回答。 常忆了然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递个眼神给凌彻。 凌彻阴沉着脸甩了句,“机灵鬼!”,而后去看那些搜集的证物了。 怎么还黑脸啊?哪里招惹到他了? 这莫名其妙的抽风,常忆实在受不了,拽住了他的衣袖定要问个清楚,“师父,你到底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惹你生气了吗?” 凌彻凝视着她那张稚嫩透着天真的脸庞,无奈地叹了声,“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别胡思乱想了,去看看证物吧!” 口是心非,明明就有,还死不承认,真是怪人! 可他不说,常忆也不愿刨根问底的招人烦,心思再次回到案子上,围观送来的证物。 包裹里面东西很是可怜,一张白纸里面包着一块快被烧焦的纸片,除此之外,还有麻绳的碎屑,还有半截铁钉,其余的都是死者林安的东西,银票多多,银两多多,衣服可怜的两件,再然后就是一本蓝皮书了。 “这些就是现场留下的可疑东西?这又是什么?”千鹤对那些简单的东西了无兴趣,而是捡起那本蓝皮书翻看。 “是民间的会本子,地摊货随处可见的。”李捕头笑着解释。 千鹤听了直接撇到一旁,瞧着可怜的那点东西,“就这些啊?” “就这些。” 常忆白了眼千鹤,“你懂什么,现场能留下蛛丝马迹都是值得参考的,一个密室你想有多少东西?” 千鹤被常忆怼惯了,也不生气,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凌彻捡起蓝本子望向李捕头,“李捕头,这本书能否借我看看明日归还?” 李捕头略显为难,但还是同意了,“别弄丢了就行,这些毕竟是证物,结案的时候这些都是要上交的。” “多谢!”凌彻小心的把书塞入怀里,捡起那张纸片递给常忆。 常忆接过来嗅了嗅,“有药味,可闻起来没什么异样,不像是迷药一类的。” “迷药也有很多种的,有些还需要高温加工一下。”千鹤对于常忆这次的推测很不赞同,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额,我对药是真没研究,千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来办了。”说着把那锭染过毒的的银锭子连同纸片塞给了千鹤。 “诶,成,我这就去找明白问问。”千鹤办案不行,跑腿的事从来不推辞。 转身刚要走,凌彻喊住了他,他简单的叮嘱了几句,千鹤听了眼睛直发光,拍着胸脯保证道:“先生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千鹤前脚刚走,就有捕快跑进门房传话,说陶友德有事找李捕头。 李捕头把冯顺留下,匆忙告辞离开了。 常忆发现冯顺方才一直沉默不语,如今他师父走了他却欲言又止了。 “你师父走了,你有什么疑惑就问吧!” 21 悬案(十)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冯顺看看左右没人,犹豫的看向常忆,“其实我就是想问两个问题,常兄能否如实告知?” “你不说我怎么回答你啊?”常忆觉得这小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常兄之前似乎对我有所疑虑,是怀疑凶手是衙门中人吗?”他不确定的问。 哟,看出来了! 常忆瞥了眼凌彻,凌彻压根不搭理她,怎么还玩冷暴力? 不理就拉到,干脆回道:“是!” 冯顺没想到常忆回答的这么干脆,有些无措的又问:“那,现在,你还怀疑我和师父吗?” 常忆看了眼外面,又瞥了眼研究蓝皮书的凌彻,后者依旧不理会她,决定也不去理会凌彻,侧身直接面对冯顺毫不掩饰的说道:“你的嫌疑,我暂时放下,你师父李捕头没有。” “我师父不是坏人。”冯顺听了很是着急的辩解。 “我知道你师父不是坏人,凶手也不一定是坏人,可你该知道,就算恶有恶报也不能肆意妄为的夺走别人的命,若是谁都可以杀人,那要官府做什么?要法律做什么?”常忆很理智的反驳。 冯顺哑口无言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后,还是倔强的抬头对上常忆的目光,“反正,一定不会是师父,你怀疑我也要说一句,案发当晚师父是和我在一起,还喝酒消愁来着,喝得酩酊大醉。” 远处的凌彻闻言,终于把视线从书上移开了。 “真的?”常忆狐疑。 “我发誓,这种事我若是说谎,我就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冯顺态度很严肃,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常忆无语,“犯得着用后半辈子发毒誓吗?不是就不是呗,不是你师父还不能是别人?至于吗?” 听到常忆相信并且松口,冯顺心头的大石才渐渐放下,又突然凝视常忆恍然明白了什么,“你,你怀疑孟大哥?” “这你又知道?”常忆惊讶的嘴巴长得老大。 冯顺很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这案子一起行动的人始终都是在一起的,要说单独行动的也就只有孟大哥和大奎哥了,可他们都出了意外,大奎哥又死了,我感觉,孟大哥对阿奎哥的死并没有方才大家看到的那么上心。方才你不是一直都问我孟大哥的伤势,那不是对他的关心,你,你安慰他拍他的右臂膀也是试探对吧!” “恩,没错,继续!”常忆对冯顺的推理能力简直刮目相看了。 “从他俩的特哥们关系上说啊。他们是一起入行的,听说孟大哥是因为家道中落才选择做捕快的,以前是个人上人,大奎哥先前还说漏嘴,称他为少爷来着。这三年只要出任务,都是一起行动,关系自然不能和一般人相比。可是自从大奎哥出事,大家都很难过想着替大奎哥讨回公道,可孟大哥却因为受伤的关系,连大奎哥入土都没有出现。我本来以为是因为他伤得太重了走不了,可方才你问他那么多,他都没有提过一句替大奎哥不值得话,所以……” “家道中落,主仆关系!”凌彻终于放下偏见参与讨论了。 常忆瞟了眼他,搞不懂他。 刚好凌彻目光也落在她身上,“我们去天翔客栈再走一趟,细查!” “不先吃饭啊?”常忆很不情愿的苦着脸跟了出去。 天翔客栈后门,常忆扒着墙爬上去,暗暗后悔当初在警校为什么只学了防身术和散打,却没好好学怎么翻墙? 现在可好,人家两个用上轻功一下就上墙翻进去了,她却还在翻爬的过程里…… “哎呀!”好不容易翻到墙上还不等稳住,墙头的砖头松动掉了下来。 闭着眼睛等待着疼痛的降临,却不想坠入了一个怀抱。 睁眼发现凌彻把她揽在怀里,转了圈稳稳地落地了。 “太笨,丢人。”凌彻松开她,眼神中带着嫌弃和嘲笑。 “教不严,师之惰!”常忆气恼的磨牙,这次反应反驳的很快。 凌彻瞪了眼她,坏笑着勾起嘴角,“恩,有道理,看来为师对你确实缺乏管教了,回去之后着实该好好督促你练功了。” 练,练功? 常忆只觉得不妙,赶紧一开话题,“要不咱们先说说案子吧,呵呵,案子比较重要。你们两位比我先进来,看出哪里不对了?” “有!”冯顺把一撮草屑递给常忆,“你看这个。” 常忆好奇的接过来放在掌心细看。看着看着,喃喃道:“这草屑眼熟啊!” “常兄说的不错,今天我们都看过。” “林安鞋子上的那些?”常忆下意识的的望向凌彻。 凌彻神色凝重的点头,从地上捡起一段切口整齐的麻绳,“或许,这里才是林安被害的地方!” 22 悬案(十一)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这里!”常忆和冯顺不约而同的望向凌彻。 “先生,恕冯顺多嘴,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死者被转移到这里,所以鞋子和手上才会粘上草屑的?”冯顺可不敢有那么大胆的设想,“毕竟,在这里杀人,后厨进出的人会被惊动的,如何掩人耳目?” “不会,若是尸体被搬运,只会鞋子边缘沾到,和尸体的情况不符。你们可记得那封把死者叫出去的信函?”凌彻看向冯顺欣赏的笑道。 “师父的意思,凶手把死者故意叫来这里,杀了藏尸,然后晚上布置自杀假象?”顺着凌彻的分析,常忆试着推论,却发现这个思路有BUG,“就算凶手手脚麻利的处理了林安,尸体怎么办?” 凌彻面对他们的质疑并没有反驳,缓步走到一个上了锁的房间外,摸着门上的锁侧头看向他们,“沈仵作说过,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背后是潮湿的,你们可有想过,凶手会把尸体藏在何处?凶手定然不会把尸体运出去,这样太过显眼,既然藏尸定然也是藏在客栈的后院里。” 这可把常忆和冯顺问住了,两人面面相觑。 偏巧这时传来了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思路,凌彻递了个眼神给冯顺,单手挽住常忆后腰飞身越墙而出,冯顺紧随其后。 常忆真切的体验了一把空中飞人。 落地很久还沉浸在那奇妙的感觉里,回过神发现凌彻和冯顺又挂在外墙观察里面,不知看到什么,两人下来后神色中均闪过忧虑。 常忆刚要开口,凌彻递了个眼神给她,直到远离了天翔客栈的后院。 “你们看到什么了?怎么脸色怪怪的?”这个时候常忆好恨自己没本事。 冯顺望了眼凌彻,很是钦佩的说:“先生说的不错,那里很可能是凶手杀死死者的地方?” “诶?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常忆有点蒙。 “并非我出尔反尔,而是我看到伙计刘起打开了门口的那间房,开门的瞬间房间里就渗出了寒气。或许,凶手就是偷了钥匙,把死者藏在冰室里,只是,后院人多眼杂,凶手又是如何躲过后厨的众多眼睛,在后院杀人的?” 凌彻听着冯顺的分析,脸色更加凝重了,“想知道答案,就必须去天翔客栈走一趟才行。” 常忆他们自然没有异议,在去往客栈的路上,常忆想到掌柜的贿赂李捕头一事,“顺子,有件事一直很想问你。” “常兄请讲。” “今天上午去客栈的时候,那天翔客栈的掌柜给李捕头使了银子,怎么回事?该不会……”常忆想来喜欢直言,这件事在她心里憋了一上午,逮着机会了一定要问清楚怎么回事。 冯顺尴尬的看了眼常忆和凌彻,“别误会,师父可没有私吞那钱,那是陈掌柜托师父捎给大牢老头的卖好钱。” “你是说,陈掌柜有亲人被关在大牢里,那钱是贿赂牢头的?”常忆理所当然的回答。 冯顺拍了下脑袋,想起了什么,“瞧我,都忘了这个事了。陈掌柜确实有家人被关在大牢里,这是那天发生的另一个案子。” “另一个案子?” “是,这案子,应该是和这把钥匙有关系,这是师父今天从何三那里找到的。”冯顺一边陈述一边从怀里取出一把钥匙递给凌彻看。 “这是什么钥匙?”常忆不解。 “陈掌柜只说他丢了一把后院的开门钥匙,并没有说是什么的,所以一会我们还得问问他才行。” 陈掌柜的独子叫陈帆,因一脉单传,从小娇惯,以至于长大之后成了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其中最爱嫖。 前一阵子,宿阳城的凤仙楼来了个新花魁青莲,人长得水灵,不懂得卖好讨客人欢心,让陈帆很是着迷。 为此不惜偷拿钥匙去掌柜的房间偷钱,被陈掌柜发现狠狠地打了一顿,但贼心不死还想偷客人的钱,现在人被收监在宿阳大牢。 陶友德最近被林安的案子弄得焦头烂额,陈帆的案子也就暂且搁置了,陈掌柜使钱也是为了他儿子在牢里少受苦头而已。 “不过,我听师父说,陈帆入狱后天天喊冤。” “喊冤。”凌彻若有所思。 “对,喊冤。牢里当天就对他进行了用刑审讯,他的口供上坚持说他没有想要偷客人的钱,是被人打昏丢到客人房间,遭陷害的!”冯顺也觉得蹊跷。 凌彻沉思片刻问道,“方才听你说,陶大人因为林安的案子无心审理陈帆,这么说,这两个案子发生的时间很近?” “不是很近,就是同一天!” 23 悬案(十二)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案发的同一天?”常忆惊呼。 凌彻只是静静地听着静静地陷入沉思。 “陶大人也没想到,只是死了个逃犯竟然会惊动这么多人,所以,第一时间让大家都去调查死者林安的案子,陈帆的案子也被压着,至今还在大牢里无人问津。”冯顺抓了抓头发,瞧着二人的反应不解的问:“常兄这般惊讶,是怀疑两个案子有所关联?” “难道,你们都没怀疑过?”常忆很是诧异。 冯顺摇头,“还真没有,毕竟一个是人命案,一个是盗窃,再加上那个陈帆的人品也不咋地,也就没人怀疑他的冤情。若不是你们询问,我也忘记了陈帆这事了。” 常忆大叹可惜,仰头看了眼,天色已暗,看来也只能明天去大牢了。 天翔客栈还是如早上那般冷清,即便掌灯也是萧条寂静。 伙计不在,只有陈掌柜在前面,见到他们三个再次回来,很是不安的迎上来,拉着冯顺套近乎,“冯捕快,你们可是为了小儿的案子?” “额,算是吧!”冯顺看了眼常忆,从常忆那里得到了眼神确认。“其实,我们还想去死者的房间再看看。” 陈掌柜二话不说取出了客房的钥匙,四处寻找伙计刘起的身影却不见人,不好意思的看着三人,“这,伙计不知跑去哪偷懒了,要不先坐下喝杯茶?” “不必,我们去过二楼,知道是哪个房间。”凌彻不想耽搁。 常忆看得出陈掌柜有话想说,转了转眼珠有主意了,“师父,要不你和顺子上去看看,我留下和陈掌柜聊聊?” 凌彻同意了,“也好,正好有些事也想请教一下陈掌柜。” 上去前,冯顺猜到了常忆的用意,就把那把钥匙塞给了她。 陈掌柜一直从旁紧张的直揉搓手心,在常忆坐下后赶紧奉茶,本分的站在一旁笑脸相迎,“这位捕快大人,请问,小儿的案子陶大人什么时候过堂啊?” 常忆在没搞清楚这两个案子是否有联系前,只得礼貌敷衍地回答:“令郎的案子陶大人会尽快审理,不过在审讯之前,有些问题我想请教陈掌柜。” “这位捕快大人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若是银子方面的问题,小的也会尽快筹备。”常忆说什么,陈掌柜都点头称是,说到最后有些哆嗦的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要偷偷给常忆。 面对银子,常忆暗暗咽口水面上却表现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把钱推了回去,“陈掌柜误会了,查案还原真相本就是做捕快的分内事,在下姓常,您可以叫我常捕快,那声大人在下实在担不起。”取出小本子,借用店里的笔墨认真的说道:“您若是想令郎少在牢里受罪,一定要认真的回答我的问题。因为这些问题的真是性有可能会决定陈帆的下半辈子。” 陈掌柜第一次碰到不收钱的捕快,听了她的话更是忙不迭地的点头,很是感激,“常捕快放心,小老儿一定句句属实。” “听说案发当晚,令郎去您的房间拿钱未果,被您打了一顿?” “是,那天他也不知道把谁招惹了,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就去我房里偷钱。本来我不会发现发现,只是大厨跑来向我借后院冰库的钥匙,他的钥匙找不到了,我给他拿钥匙才发现我的也不见了……”陈掌柜为了他那儿子也是操碎了心。 陈帆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不仅整日花天酒地的,还对店里的人吆五喝六,若不是看在陈掌柜的面上,店里的人早就想好好地教训他一顿了,反正不是很得人心。 常忆点头记下后,又问:“那后来,钥匙找到了吗?” “没有,已经入秋了,一般不会用到冰库的冰,只是那日炎热异常才有客人想吃点冰镇的水果而已。” “您看看,可是这把?”常忆略显犹豫的取出冯顺给她的钥匙,递给陈掌柜细看。 陈掌柜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这个,可,怎么在您这?” “这是我们在您的另一个伙计何三家中发现的,不过,这个目前还不能还给你,这暂时算是何三被害的一个证物。”常忆又把钥匙收起来。 陈掌柜吃惊,“何三死了?” “是的,上午被人杀害在了家中,目前凶手在逃。”提到何三,常忆想了想又问:“您对何三了解多少?对店中的其他人有了解吗?” “何三这小子好吃懒做,没少从后厨卡油水。反倒是同是三年前来的刘起就比他强多了,而且和后厨的人相处融洽,还懂点医理,他说家里有人学过,只是家道中落才沦落这般。”提到何三,陈掌柜很没好脸色,不过提到刘起,陈掌柜却赞不绝口,而后厨的其他人皆是开店最初就给这陈掌柜的老人,都很本分。 三年前…… 常忆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仰头望着楼上问道:“请问令郎平时住在这里吗?住在哪件房?当日钱财被偷的客人又住在哪间?后厨和伙计又住在何处?” 陈掌柜指着二楼北角第二间是给陈帆的专用的,又指着林安客房旁边的客房说是丢钱客人的房间,伙计何三有自己的家,一般不在店中留宿,刘起和后厨的人一般都住后院,“不过案发那日,何三那小子也留宿后院,一大早还把刘起给打了,具体因为什么就不清楚了。” 这番谈话让常忆觉得收获颇丰,一些模糊的线索也渐渐的浮出水面了。 24 悬案(十三)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不过很奇怪,她为什么会在客栈问道了一股熟悉的药味,这种药味貌似在某个人身上也闻到过,难道他也来这里? 常忆起身,欲望后院查看一番。 那边,冯顺给凌彻指出了自己觉得怪异的地方,就是那些找到的可以证据中,麻绳的碎屑。 “那些碎屑就这么零散的从梁下一直延伸到窗户下面,我记得当时这个窗框上要比别的窗框颜色亮很多,可是现在这里为何没差别了?” 凌彻走到窗前,用手指摸了下窗框的其他地方,而后才触碰冯顺指着的地方,手指轻轻一挡,竟然抹了指尖一层油,不仅有油,还有掉色的迹象。 若不触碰,是不会有人留意出特别的地方,如今被发现了,凌彻用从怀里取出的手帕擦去油渍,流出了一道浅浅的磨痕。推开窗户看了眼下面,刚好能够清楚的看到后院的一切,而正下方不远处就是冰库。他把沾了油渍的手帕递给冯顺,“闻闻看。” 冯顺接过去嗅了嗅,蹙起了眉头,“这是,厨房的油渍味。” “恩,还有个做旧的效果,能够很轻易的掩饰颜料摸上去留下的印记,凶手很聪明。”凌彻取出让冯顺事先准备出来的绳子,一头绑着枕头模拟尸体沿着窗户垂下去,而后把绳子穿过房梁,打个活结便于拉扯,最后在门口定了颗铁钉,让冯顺站在门口接力。 “先生,这是……” “模仿一下而已,你就在那不要动,不要松开就行。” “好!” 冯顺配合,眼瞧着系着枕头的那一头掉到了相应的高度在梁下方打了个死结,而那颗铁钉也因为他接力脱落在地。 凌彻甩出了一把小刀,稳准的切断了打结地方的绳子,长绳脱落,掉在了冯顺的脚边,看的冯顺目瞪口呆。 “这……”简直完全还原了案发现场! 他走过来收起断掉的绳子和铁钉,“人的重量定然不能用这么细的绳子来拖,钉子承受的重量自然就可想而知了。” 冯顺立即搬了长凳过来,站起身检查门上被破坏的小洞,果不其然,铁钉断掉的另一端还在里面。 “凶手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证据?” “不是忘了,铁钉断了的时候掉在了不能被凶手轻易发现的地方,大概刚好这时候有人走过来,慌乱中草草的收拾,免得别人发现了。” “所以,所谓的密室不过是一人掩护一人行凶的杰作?” “正是如此!” 这一番推论演示,冯顺简直把凌彻当成神一般崇拜了,非常恭敬地施礼,“冯顺受教了!” 凌彻随和的笑道:“不必如此,走吧,阿忆在下面应该也问的差不多了。” 常忆去后面没什么收获,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凌彻他们下楼,“师父,你们那边怎么样?” 凌彻拍了拍冯顺的臂膀夸赞道:“还不错,多亏顺子,密室之谜算是解开了,你那边如何?” 常忆把自己的笔录递给凌彻,“陈掌柜很配合,还不错。” 凌彻一直以为他领教了常忆的字,现在发现那不过是冰山一角,如今才是她真正的毛笔字水平,毫不留情的给出了评价,“字太丑了,连私塾的孩童都不如!” “将就看吧,破案和字迹貌似没关系。”常忆有点没面子,小声反驳。 “回去练!”凌彻听着她的谬论不由得抽搐嘴角。 “知道了,回凤阳有时间我就练成!”前提是有时间,嘿嘿嘿! “回驿站就练。” “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吧!”常忆一百二十个不愿意。 哎,当初为什么要用教不严师之惰这句话反驳呢?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告别陈掌柜,离开前常忆给了陈掌柜一颗定心丸吃,只说他儿子的案子很快就会有眉目,让他稍安勿躁。 离开了天翔客栈,三人随便的找了个小店点了吃的,而常忆和冯顺就用异样的眼光望着凌彻。 凌彻云倒了三杯茶,把其中一杯端起来抿了口,“想说就说,这样大眼瞪小眼,你们不累?” 常忆问冯顺,“你想问什么?” “我就是有些想不通,觉得先生是个谨慎的人,竟然毫不掩饰成果,似乎有些刻意。”冯顺一脸的困惑。 “巧了,我也是这样想的,师父,你不像是说给陈掌柜听的。” “自然不是给陈掌柜听的,是给躲在暗处的帮凶听的。”凌彻嘴角微微上翘,笑的很冷。 “帮凶?!”常忆脱口而出,赶紧捂上嘴巴,谨慎的左右看了看。“师父怎么确定客栈有帮凶?哦,所以你是察觉到了有人偷听,所以才可以那么说?你想引蛇出洞?” “不错,是有这个想法。”凌彻把玩着手里的杯子。 “师父确定有帮凶是什么时候?”常忆不解。 “你猜?” 常忆苦着脸,“这怎么猜啊,我又没和你们上去,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你呢?”凌彻侧头望向冯顺。 “既然凶手有帮凶,又熟悉客栈的环境,难道,先生怀疑帮凶是他!” 25 悬案(十四)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他?哦,他呀!”常忆转念一想,自然猜到了他们口中的他是谁了。“不对啊,师父打伤了他,可是我试过,没反应啊?” “不,杀害何三的是你口中的他,但对我们下手的却不是他,而是接应凶手的帮凶。”凌彻目视远方的黑暗。 “师父是说,帮凶在我们离开后,就立即动身去接应凶手了,只是动作慢被千鹤发现,这才有后面的那一段?” “恩,那把在何三家找到的钥匙,应该也是为了栽赃陷害他用的。只是,帮凶怎也没想到,他的同伴会这么沉不住气杀了何三,这步棋也就没什么效果了。” “栽赃,坏了……”冯顺恍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仓促的和两人道别,急匆匆的朝着知府衙门跑去。 “欸?他跑什么?还没说完呢!”常忆还有些浑浑噩噩。 “今晚,大牢应该会很热闹。”凌彻望着冯顺远去的背影,欣慰的是笑了,“冯顺很聪明。” 常忆有些不服气,郁闷的吃着米饭,“聪明又怎样,还不是师父帮忙分析引导。” 凌彻夹了一块牛肉给常忆,“阿忆也很聪明。” “师父不用这样安慰,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是什么料我还是清楚的。”常忆深知自己的能力,被比下去也不觉得多失落,毕竟这世上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过,“师父,你好聪明啊,你这样聪明冷静,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伤得那么重?当时,你说借马一用,那般着急又是要做什么呢?” 凌彻面对常忆好奇兼试探的目光,很平静咽下嘴里的饭菜,抬眼坦然的与她对视,“你不觉得,问一个对过去一无所知的人这种问题,很奇怪。” 小丫头,竟然还没放下戒心! 常忆凝视着他那双清澈深邃的黑眸,看了很久一无所获,没有心虚躲闪,相反坦然冷静,这不像是装失忆人该有的,看来,凌彻还没有恢复记忆,只是他很擅长推理而已。 随机笑了,“我也是为了师父好呀,王掌柜也说了得了失魂症,会对自己熟悉的事物很在行,我看师父就很擅长破案,这就说明师父曾经就是做类似这方面事情的人。可师父的谈吐不俗,皮肤细腻相比也是娇生惯养大少爷一类,我就挺担心的,师父别是什么大人物,被我这不孝徒弟坑了。” “那你猜我会是什么人?”凌彻很随意的问。 常忆咬着块头琢磨着打量他,干笑摇头,“这个不能乱猜,还是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再告诉我吧!” “我从前是谁并不重要,现在我只是你常忆的师父,其他的无关紧要?”是啊,管他,没有任何事能比守着她重要。失去过一次,那种不甘和不舍绝不想在尝试第二次! 常忆听了有些失神,咬着筷子头愣愣的望着他,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立即疼的回过神来,用喝水掩饰心慌,歪了歪了,他是出于师父对徒弟的关系,你这呆子想什么呢? “恩,师父说的是,记忆这东西着急也没用,来日方长,呵呵,方长。” 回到驿馆,常忆本想询问千鹤的收获如何,可问了驿馆管事的才知晓,千鹤竟然还没有回来,想到白天发生的事,常忆有些慌神,转身就要出去找人,却被凌彻拦下了。 “师父,你为何拦我。” “你留在客栈等消息,我去。” “可你身上有伤,要不我们一起去吧!”常忆不放心,拽着他的衣袖不撒手。 凌彻无奈,刚想说什么,突然把常忆护在身后,目光冷厉身体微微侧偏,一只飞镖在他面前擦身而过,钉在了廊柱上。 常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后,凌彻已经去下飞镖上的信纸展开看了。 她紧张的问:“上面写了什么?” “三更,让你去城东赌坊,带着李三才给你的东西去换千鹤!” 26 悬案(十五)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常忆本来挺担心千鹤的情况,可听了凌彻读的要挟之言,顿时气的额头青筋直突突。 深呼吸,夺过那张纸看清上面的内容,清秀的小脸阴沉的有点可怕,面无表情的把纸条撕成碎片,而后雨过天晴,没事人一般漏出晴天的笑容对凌彻说:“师父我们去吃饭,就让那个没脸没皮的死那好了!” 本来还以为千鹤会有个度,毕竟是出公差,代表一方的形象,再不要脸也不能把脸丢到外地吧!然而,是她太高看这厮了,瘾特么怎么就这么大? 常忆的反应在凌彻的意料之中,他主动拦住了常忆的去路,“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说。” “现在?” “其实,千鹤去赌坊,是我让他去的。”凌彻眼瞧着常忆眼底起火,头顶冒烟,但还是忍着笑淡然的和她对视。 “师父你……”最终她还是隐住了火气,面对凌彻的欲言又止,她隐约觉得凌彻这样做定有目的,“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我们分头行动之前,我听李捕头提过林安曾来过宿州,还曾在宿州因赌博犯事。赌坊三教九流,消息最是灵通,所以……”凌彻很意外同时也很欣慰,因为常忆真的成长了不少,换作从前,她会不问理由直接发脾气,但现在听到此事非但没有失控,反而理智的听解释。 “我一直都在,我怎么没听到?” “咳,方便的时候!”凌彻有些不好意思的提了句。 常忆用低头掩饰那一刻的脸红,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难怪了。额,不对啊?” 凌彻也眉头紧锁,“的确,若是被赌坊扣住,顶多叫我们用银子去赎,为何是你手里的东西?” “不过是一本烂账,很重要吗?若是重要的东西,李大人为什么要给我?”常忆也百思不解。 “也许越危险的就是越安全的,这东西看似没什么,但放在李大人那里反而危险,这才让你带出来。”凌彻神色凝重的望着常忆。 常忆傻眼了,不是吧,这么坑! 秘密一大堆,好歹透个口风给她,让她知道是关于什么事的啊? 诶?也不对啊,这东西是秘密落入她手的,除了李三才就只有她和凌彻知晓,别人怎么知道在她这的?难道,巡抚衙门里真的出了问题? 常忆甩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千鹤要紧,“不就是一本破账吗?我换就是!” “不可!”凌彻认真思索再三,阻止了常忆的这个想法,仰头望天,“随我回去!” 说着,像拎小鸡一般,把常忆拎进驿站。 “哎?师父你别拎我啊?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就这一个铁哥们,千鹤是无辜的!”常忆被凌彻扔进客房,抱起抱过想出门,却被凌彻又堵在里面。 凌彻走到常忆面前,硬是从她手里夺过包袱,打开包裹取出那本账簿,瞧着一旁发愣的常忆命令道:“看什么?你不想救人了?还不研磨!” “啊?哦!”常忆不解凌彻要做什么,但她看得出凌彻并没有放弃千鹤的打算,而是想到了别的办法来营救。不管凌彻让她做什么,她都认真的执行。 凌彻用剪刀小心的拆开账簿的前半部分,提笔模仿账簿的笔迹一篇篇的认真抄写,每每抄写完一张就让常忆拿着宣纸在房间里跑一圈,直到宣纸上的笔迹风干为止。 渐渐地常忆明白了凌彻的用意,不用凌彻吩咐,都能完美配合,一个时辰后,半新半旧,半真半假的假账簿就完成了。 常忆翻看着,频频的对凌彻竖起钦佩的大拇指。 “还是师父聪明,这样既能救人又不会让人知道里面有问题的部分。”心里偷偷补充了句,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凌彻的气色不是很好,一天的奔波劳碌,疲惫的他靠着喝茶压下涌上来的咳嗽,无奈的笑道:“别贫了,三更之前我们要赶到赌坊。” “师父也去?”常忆惊讶,“可是你脸色不是很好,要不我一个人去吧,师父放心,我很机灵的。” “你是我徒弟,你认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去犯险吗?”凌彻宠溺的拍了拍常忆的小脑袋。“再说,这账簿前半部分虽假,但后面的内容却是真的,若是真的对了,李大人那里你也不好交代。” 常忆听了感动的要哭了,好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了,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两人快马加鞭,在赌坊附近下马,凌彻换上夜行衣,蒙上面纱严肃的叮嘱常忆,“阿忆,进去之后见机行事,救下千鹤之后赶紧离开,账簿的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27 悬案(十六)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知道,师父也要小心,若是不行,也不要为了一本假账勉强自己。”常忆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毕竟凌彻身上还有伤,有一个人行动,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奈何,就算她想帮忙,也只是拖后腿的料。 凌彻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给了常忆一个脑瓜崩,不是很用力,但也疼的她吸了口冷气。 刚想抱怨,却听凌彻笑道:“怎么,这么担心我会死了?” “死?啊呸呸,师父吉人天相,武功高强,怎么会栽在这等无耻小人的手里。我会带着千鹤平安回到驿馆,等师父的好消息。”常忆打起精神,把不好的预感压在心里,用最乐观的态度面对凌彻。 “行了,进去吧,我会在暗中保护你们的。”凌彻欣慰的是对她笑笑,先一步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凌彻的话让常忆有些触动,她的脑海在那一瞬间闪过一句类似的话,这让常忆有些茫然,这是谁曾对她说的,为什么全无印象了? 不过,即便黑暗,在知道有一双眼睛在暗中关注保护,这种感觉很心安。 翻身上马,拍了拍胸前的账簿,催马奔向前方的赌坊。 三更天,赌坊已经打样,但赌坊外依旧戒备森严的留人看守。 见到有人走过来,那人全然无畏的拦住阻止常忆前行,“什么人?报上名来!” 常忆勒住马缰绳,翻身下马,定了定神走过去礼貌抱拳,“劳烦通报一下,凤阳县捕快常忆求见!” “你就是常忆?”那人打量常忆,“东西可带来了?” 常忆拍了拍胸口,“就在这里!” “进去吧,已经恭候常捕快多时了。”守卫很爽快的放常忆进了门。 这是常忆第一次走进赌坊的大门,来到这个时代半年多,连妓院也随着大家抓人进去参观过了,唯独这地方她出于排斥没有来过。 和电视剧里描述的差不多,只是规模要大一倍,好多赌桌。已经打样,没有了嘈杂和纷扰的赌徒,这里显得格外寂静。 一路走来站着好多彪形大汉,一个个看起来很凶,一双双视线在常忆进来后就不曾移开。 说实话,一个人进来这种地方,常忆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了,但她清楚害怕归害怕,若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怂了,那就是软柿子任人拿捏了。所以强装镇定,若无其事的打量着周围,走进了的大厅。 大厅的正中央赌桌旁站这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在看到一个身材瘦小,清秀的少年郎走进来有些惊讶。 看年纪也应该还不到弱冠,气质倒是超出了年龄的稳重,不畏不惧淡定自然,心里欣赏常忆面上却不屑的笑了出来,“怎么,凤阳巡抚手下无人了吗?竟然派了个乳臭未干的娃娃来查案?” 常忆淡淡的的瞟了眼那年轻人,泰然自若的笑道:“能查案子与年龄无关,再说,我来这里可不是听你冷嘲热讽的,我朋友呢?” “恩,很有胆色,我要的东西可带来了?” 对于陌生人的这种夸赞,常忆很不以为然。从怀里取出粗布裹着的账簿,打开给那人看。 “你确定没拿假的糊弄我?”那人目光疑虑的盯着账本质问常忆。 无形的压力,让常忆很忐忑,咬着牙硬撑,不敢漏出丝毫的破绽,因为她知道,若是胆怯了,别说救千鹤,连她和暗中的凌彻也会遭殃。 “真的假的一会儿你一看便知!”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欲抢夺账本,常忆反应飞快,及时躲避,大骂卑鄙,一个闪身夺下了墙上的火烛拿在手中,怒视年轻人及其手下,“别再过来,我要见我朋友,你们若是骗我,我就立即烧了它玉石俱焚!” 说着故意把账簿的蓝皮烧着了一个角,顿时吓得在场人屏住了呼吸。 年轻人更是紧张的大声阻止,呵斥道:“你做什么?你别乱来,来人,把那人带上来!” 千鹤是被人五花大绑的拎上来,那么爷们的他现在别提多狼狈了。 他很不服气,还不停地挣扎,嘴巴被堵住眼神却透着愤怒,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些羞辱他的人。 可是,在看到常忆瘦小的身影后,立即像做了错事的孩子,耷拉着脑袋无颜面对了。 常忆带着些许埋怨之态瞟了眼蔫茄子般的千鹤,把账簿攥在手里,“放人吧。” 对面没有动静,那人的手下你看我我看你,只等上头发话。 常忆也不畏惧,干脆坐在赌桌上,把手里的账簿一点点的放到火烛边,嘲讽的笑道:“你们这么多人,我就一个人,我赶来就不怕你们不兑现放人,反倒是你们,放个人都要磨磨唧唧的,啧啧,就这点本事?” 28 悬案(十七)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对面的年轻人被说的有些面子挂不住,做了个放人的手势,压着千鹤的大汉老实的解开绳子把千鹤放了。 千鹤愣在原地,胆怯的瞄了眼常忆。 常忆手拿火烛嫌累,干脆坐在赌桌上悠搭着两腿瞪了眼他,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眉头,“千爷,你这是在赌坊没待够,还打算留宿不成?” 千鹤被损的头更低了,耷拉着脑袋走到常忆身边,有新解释:“阿忆,我……” “这是回去再算!”常忆现在可没工夫和他翻旧账,一个眼神就让他老实的闭上嘴巴,跳下赌桌把手中的账簿丢给一旁时刻准备抢夺的大汉,“至于吗?不就是一本破账吗?给你就是。” 大汉本来已经牟足劲打算大打一场了,没想到常忆竟然完全没有打的意思,更没有不给的意思,赶紧把手中的账簿撑上去,交给年轻人。 “东西给你了,我们能走了吗?”常忆心里忐忑,眼看着那人翻看账簿,额头已经渗出来冷汗。 虽然,凌彻已经在账簿动了手脚的那几页作旧处理了,但若是碰到懂行的,还是能看出端倪。 偏偏那家伙就是不知声,只是一页页的翻看个没完,常忆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着拳头,手心都是冷汗了。 为了不怯场,干脆又跳到赌桌上,漫不经心的悠搭着双腿,态度看起来很嚣张放肆。 一直到那人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常忆以为这是同意他们离开了,跳下赌桌拽着千鹤就往出走,身后那人突然喊住了他们:“站住!我有说你们可以走了吗?” 常忆身子微僵暗暗咬牙,转过身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不是都给你了吗?你还想怎样?” “这账簿我怎么觉得是假的?”那人攥着手中的账簿绕过赌桌一步步的走过来。 常忆觉得脊背的衣服一下子湿透了,难道他笑不是因为东西到手,而是看出端倪了? 心中惴惴不安,面上依旧淡定,迎着那人的质疑的目光走到他面前,毫无惧意的直视那人的视线,“你有病吧!我是来救人的,我带本假的我找死啊?李三才给我的就这一本破玩应,小爷我还没研究明白咋回事,你们就要我用这东西换人,现在给你了,你又说是假的?东西就这一本,爱要不要,不要还我。” 说着就要从那人手中夺回账本。 不想,那人反应很快,及时避开并没有还的意思。 这一动作,常忆能笃定,这厮特么的是在诈她,若她流出一点心虚的样子,今天她和千鹤还有不知藏在何处的凌彻可能都会玩完,暗暗庆幸,稳住了局面。 “我很好奇。”年轻人饶有兴趣的笑了。 常忆撇了撇嘴,态度很不友好,“有话就说,小爷最讨厌兜圈子。” “爽快!”他很喜欢常忆的性格,态度要比之前友好不少,“这账簿若是真的,你就不怕落入我的手里,你回去没法和李三才交代?还是说,你另有安排?” 说罢,视线扫向周围,很明显不信任常忆干单枪匹马的闯进来。 袖子里的拳头再度握起,心里暗骂:大爷的,疑心病是不是太重了! “那是我的事,在我这,一本破账没有我朋友的命重要。一句话,我们能走了吗?”快点松口吧,你大爷的,老娘腿都软了。 一旁的千鹤听了,感动的恨不得抱着常忆亲两口,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言听计从,绝不背叛。 “送客!”那人倒也爽快。眼看着常忆出了客厅,他的笑意加深了不少,“嘿,小子,如果李三才那里容不下你,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很欣赏你!” 常忆没回应他,加快了离开的脚步,和千鹤离开赌坊,翻身上马,一前一后绝尘离去。 脱离了赌坊的范围,常忆才勒住马缰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说话都有些结巴了,“靠!吓,吓死老子了,还以为会穿帮!” 千鹤这次倒是反应快,“你给的是假账啊?不过,大人什么时候给了你这东西啊?” “闭嘴,你的帐没这么容易过去!”常忆瞪了他,不放心的看了眼赌坊的方向,喃喃道:“师父,你可千万要平安无事的回来啊,不然我得罪过可大了!” 29 悬案(十八)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先生也去了?”千鹤震惊,没想到自己这事连凌彻也牵连其中了,不由得自责自己办事不利。毫不犹豫的要调转马头,“我得回去帮他!” “回来!别去添乱!”常忆大声呵斥,长长的叹了口气,即便再担心还是不得不压下不安,“走了,回去再说。” “可是,先生他……” “师父的功夫在你我之上,他虽失忆,智商还在,知道如何全身而退。你去,就你和我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再把咱们三个都搭进去?”常忆的火气冲到了头顶,但还是隐忍的压了下去。 千鹤深刻的反省着,不得不承认常忆是对的。他连那个赌坊的老大都打不过,去了可能真的会拖后腿。 “快走吧,若是被他们发现账簿有问题,咱三都得折。驾!”不是不想帮忙,这是常忆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没用,暗暗决定回去之后一定和凌彻好好学习功夫,最起码轻功方面一定要有所提升。 回到驿站,来来回回的折腾已经快四更了。 常忆把千鹤带回自己的房间,千鹤这一路都在追问,但常忆着急带他回来也就没有回答,如今安全了,千鹤再次提了相同的问题,“到底怎么回事啊?那账本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为什么那些人会盯上?假的,又是怎么回事?” “账本是大人给我的,不让你知道也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多个人知道就可能多个人有危险。只是没想到,他们不针对我,竟然找上了你!”常忆不耐烦的给了个简单的解释。“不是全假,半真半假而已。” 听了经过,千鹤嘴巴张的老大,担心的看着漆黑的窗外,“先生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那赌场的老大功夫真的很强,我在他手下十招都没过去。先生即便功夫好,可他毕竟身上有伤……” “不会有事,应,应该吧!”常忆回答的很没底气,心里很是不安的甩了甩头,不愿再多想,而是瞟了眼千鹤,“说吧,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打听消息,怎么变成人质了?” 倒了杯冷茶一口闷了。 “我是按照先生交代的去调查林安三年前的那点破事了,也顺带着把纸片和银锭子上的药做了调查,都是有些收获的,可,可就在我想见好就收的时候,我竟然输了。先生教过我如何辨别赌桌上骰子的大小,我更是能断定自己没有听错,定然是执骰子的人在其中使诈,就不服气的和他们理论并揭穿了他们的手段,然后,然后……”千鹤中途说的义愤填膺,说到最后越说声越小。 常忆抽搐着嘴角听着,“哦,知道见好就收你还玩那一局?钱都让你赢去了,你让赌坊的人喝西北风啊?” 千鹤耷拉着脑袋,“我就是想着难得手气好,谁,谁知道,他们是故意的,反应过来的的时候已经晚,晚了。” 常忆给了他一白眼,想到一个问题,又问:“白痴!不对啊,我师父什么时候教过你赌术了?” 千鹤很是为难,“忆哥,能不说吗?” “不能!” “昨,昨晚上,我去赌坊来着,后来,先生碰巧和我去了同一家赌坊,还带着我赢了不少钱来,来着!” “什么?”常忆气愤的拍案而起,转而想到今天一大早千鹤那般殷勤讨好的态度,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于是,揪着千鹤的衣领,阴沉着脸警告道:“你给我听好了,这种事若非公务绝对没有下次,绝对不许把我师父拖下水,若是他也学你,老子就宰了你!” 常忆发起火那是真可怕!千鹤只觉得自己矮了一截,并且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再进赌坊,在常忆半信半疑的松开他之后,他担心的看向窗外,“不知道先生如何了?” 常忆也担心,忐忑的盯着深夜的黑暗,暗暗祈祷。 凌彻跟随着赌坊那些人的头头进了后宅,确认房间熄灯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潜到房门外,取出匕首小心的划开门栓,推门而入。 接着微弱的月光,看到放在桌子上的账簿,欣喜地拿起要离开。 突然,房间四周亮起了火把,房间熄灭的火烛再次被点燃了起来。 同时,一把锋利的长刀架在了凌彻的勃颈上,身后之人正是赌坊的那个年轻人,他笑的很是志得意满,“我就说那小子答应的太痛快了,原来这才是后手!不过,堂堂锦衣卫镇抚使燕大人,竟然沦为被小捕快驱使的地步,这若是传出去,不知会如何?” 30 悬案(十九)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被发现了,凌彻没有丝毫的惊慌,从容的转身淡笑着面对年轻人,“你敢说出去吗?” 年轻人咋舌,无奈把长刀收鞘,“哎,你这就不好玩了,怎么你也要做做样子和我打一场才是。” 嘴上虽然这样说,手却做了个手势,窗外的立即回归黑暗,火把熄灭,人影消失,训练很是有素,一切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只留下了房间里的两个人。 年轻人点上烛火,诧异的望着凌彻那张苍白的脸,略微惊讶,却没多问而是打趣道:“你别说,今天的这俩小子都挺不错,有胆色,有身手,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还能做到这样真是不错。燕大人这是有意培养自己的势力?” “没兴趣。”凌彻轻咳声,脸上的笑容不是平时那般疏远他人,夸赞道:“你这次安排的蛮特别,很有创意。” “是你燕老大教导有方!”年轻人半真半假的拍马屁,而后态度毕恭毕敬的单膝跪在了凌彻面前,“属下武桐见过大人!” 凌彻把账本转在指尖,没好气的瞥了眼他,“少来,没人的时候搞这一出给谁看?” “我不就是好奇嘛!但还有点不懂,你让我演这么一出,如今干嘛还要把账簿拿回去?放我们手里不是更安全?”武桐把凳子往凌彻身边凑了凑,“老大,你交个底,这账簿到底有什么蹊跷的?” “账簿是假的!”凌彻端起茶盏吹了吹。 “噗……”武桐喝到嘴里的热茶喷了出来,“大费周章的演了这么一出,你竟然拿假的糊弄自己兄弟?给我你都不放心?” 凌彻瞥了眼他淡笑,“并非不信任你,而是怕横生枝节。想必你也发现了,最近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们,能做到这样的除了我们锦衣卫,也就只有他们东厂了。若是落到东厂的手里,阿忆会很麻烦。宫里派人一直盯着,李三才那老东西竟然把这烫手的山芋让阿忆破解,我不能让阿忆成为众矢之的。” 说到这,凌彻锐眸闪过寒意,李三才是够聪明,只是他的小聪明不该打到阿忆的头上。 “难怪,那这样一来,东厂就会把苗头对准我了?不是,燕老大,不带你这么坑人的!”武桐反应过来自己被阴了,很不爽的等着他。 凌彻淡淡的瞥了眼他,不甚在意的笑了,“怕什么,东厂和锦衣卫的关系一直都是敌对,也不差这点,再说,他们也不敢把你如何?” “太坑了,你这样我会徒增麻烦的!”武桐知道凌彻一向阴险,却不想这次连他这铁哥们也阴! “能有多麻烦?顶多就是杀几个人的事,凭着你武千户的本事害怕这个?”凌彻笑呵呵的打趣他,丝毫不担心,“咳咳……” “阴险!”武桐毫不避讳的骂了句,同时察觉到凌彻的情况很遭,又很是担忧,“你失踪这几日我也曾派人打听,却没想到会在宿州碰到你。阿彻,你功夫可是咱们锦衣卫数一数二的,何人竟然有如此本事,把你伤成这般?不对啊,周瑾呢?他不是随你一同出任务了吗?怎么只看到你不见他?难道是这厮……” 凌彻摇头,“不是他,不过,周瑾的确有问题。” “哦,这么说是你那小徒弟救了你,所以你就接机透过他盯着李三才的行动?” “差不多!”凌彻没承认也没否认。 “燕老大,你变了!” 凌彻斜了眼他,“你皮痒了?” “你看,我没看玩笑。我就是觉得这次再见到你,你会笑了,不似三年前那般像条死鱼气沉沉。”武桐虽然不知道凌彻三年前经历了什么,但作为哥们,他能够清楚的做出对比。“这个常忆的小捕快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你这样上心?” 一夜未眠,天色从灰蒙蒙的颜色逐渐透出了鱼肚白,而后朝阳出现透出云层,照射出清晨的第一缕光。 这一夜,对于常忆和千鹤而言异常煎熬,常忆坐立不安的来到门口张望,这是第几趟她也不记得了。 带着期待出来又带着失落转身,也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匆匆的动静,还有李捕头的声音,“哎呦,常忆你在啊,快来搭把手!” 常忆回身楞了一下,看到李捕头气喘吁吁地背着个人回来,看清他背上得人是凌彻时心慌了。 “师父!”立即迎上去,大声喊千鹤出来帮忙。 冯顺随后叫来了郎中,老郎中是个暴脾气,看了眼凌彻的病情,都没诊脉就把常忆他们一顿训斥,“这是个病人,都伤成这样你们怎么还让他到处跑?想折腾死他吗?出去!都出去!” 常忆自责的看了眼处于昏迷的凌彻,刚要转身,不想手腕被一直冰凉的手抓住了。 “师父!” 凌彻虚弱的笑了笑,把账簿从怀里取出来交给她,“阿忆,这一切,的事情,都源于,三年前……” 31 悬案(二十)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三年前? 凌彻同时塞给了常忆一块带血的手帕,还不等说明就昏了过去。 常忆自责的擦掉眼圈打转的眼泪,对着昏迷的凌彻保证道:“师父,你放心,我一定把那个该死的家伙揪出来,还原真相!” 离开凌彻的房间,看了眼堵在外面的三人,使了个眼色把他们聚在了她的房间里,而后谨慎的看了眼外面关上房门。 “凌先生伤势如何?”李捕头很担心。 常忆对着李捕头很礼貌的施了一礼,“大夫正在诊治,伤的不轻。对了,这次还要多谢李捕头救了师父。” “哎,别这样,锄强扶弱本就是咱们这一行该做的,更何况,你们也是被我们连累的。”李捕头扶起常忆,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和顺子刚从府衙出来就听到不远处有打斗的动静,可是赶到的时候就只看到了昏倒在地的凌先生而已,他不是应该在驿站吗?怎么会?” “师父,可能是想到了和案子有关的事情才出去的,只是不想又遇到了偷袭,他本就身上有伤,这才……”常忆故意隐瞒下昨天的那一段。 千鹤自然明白常忆的用意,隐忍的攥着拳头对常忆说道:“阿忆,你放心,先生这个仇我记下了,抓到凶手我一定替先生出气!” 这也正是常忆所想的,很认真的点头。 而后,把手里的手帕拿出来给他们观看。帕子很普通,绣工针线也很一般,不过干净的白帕上不知为何多出了一道口子,口子的周围还有隐隐的红印,似是什么东西染色,没有洗掉。 “这帕子好眼熟,我好像见过。”冯顺细瞧着,眉头紧皱的看了眼李捕头,李捕头也表示见过,但同样想不起来在谁那见过。 常忆想了昨晚千鹤交代的内容,心中已经所动了目标,与千鹤对视了眼,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静静地看向那对师徒的反应。 “这是师父从偷袭他的人身上抢来的。”常忆摊开手帕的一角,上面除绣有花样外,还有一个春字。“春,这东西应该是女子才有的东西,两位的认知里,可有那位女性朋友是名字带春字的吗?” “难道真的是他!”冯顺猛然想起来脱口而出,可脸上的神色却明显不愿相信这个推断。视线再一次落在那块帕子上,流露出的质疑目光,他那凝重的神色已经有了说明了一切。 他抬头望向李捕头,略显犹豫的说道:“师父,可还记得昨夜?” “昨夜?”千鹤不解的问了句,“昨夜难道两位有什么遭遇?” 常忆则想起来,凌彻在冯顺离开时的那段话,看来,昨夜大牢果然有事发生了! 李捕头点头,“的确,昨夜顺子回来后找我去大牢一同见了陈帆,本事要问几个问题,却发现牢头和狱卒都昏倒在地,有个黑衣人闯进了大牢,想杀了陈帆。被我和顺子救了,顺子还在那人逃跑前刺伤了那人的胸口。” 顺子看懂了李捕头的眼神,取出自己的佩刀双手呈给千鹤。 千鹤对比了一下刀锋的宽度,竟然完全吻合! 一向神经大条的他认真的思考起来,“竟然衙门佩刀的完全吻合,看来果真是内部人所为。” 常忆也眉头紧皱,等着李捕头和冯顺能够给出一个有意义的答案。 李捕头左思右想,“这几日,大家都在一起,没有谁是单独行动的啊?我还真想不出来……” 冯顺看了眼他师父,攥着拳头有些纠结的提醒了一句,“师父,你忘了一个人。” 李捕头似乎不是很愿意相信,连连摇头,“不会是他,不会!” 冯顺突然跪下,仰头望着他,苦苦哀求的说道:“师父,这次你已经纵容过他,给过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了,可你也看到了,大奎哥,伙计何三,昨天连陈帆也差点,今天又是凌先生,短短几日他已经丧心病狂了,您还想纵容他到何时?” 32 悬案(二十一)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这便是李捕头颓废半月,装傻充愣的原因! 看来,有些事他早已察觉了,只是…… 哼!哪有什么技不如人? 一个做了十几年捕头的人,人生阅历和观察的能力怎能小瞧?那么多明显的证据摆在那,他怎么可能猜不到? 他不是猜不到,而是不愿猜,或者早就知道,只是故意视而不见。 想想那些死的人,且不说林安和何三,至少那个大奎是无辜的,同样是手下,大奎的死又成什么了?凶手他一再放任,难道大奎就要白死不成?还有凌彻…… 对了,他方才就说过,他们是被连累的,原来是这样! 想到凌彻,常忆习惯的看向身边,如今站着的却是千鹤,而那个人此刻浑身是伤的昏迷着。 自责的阴影再次笼罩她,同时要揪出凶手的那份责任心也越发的强烈了。 她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李捕头,忽而冷声大笑,“呵呵,哈哈哈,原来是这样!” “阿,阿忆,你别吓我,这关键的时候你可不能疯啊?”千鹤被吓着了。 常忆冷笑回道:“千鹤,我没疯,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该来,来了被当成猴子一样耍,还傻傻的找凶手查真相,以为线索很多很接近真相了,太蠢了!” 千鹤一头雾水,“我听不太懂你说什么?难道不该查吗?” “呆子,你难道还不懂吗?不是我们找不到凶手,而是一直有人故意包庇凶手,纵容凶手,人家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真凶的,只是不愿抓而已。李捕头,你心中的那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你可想过枉死的大奎?”说罢,目光扫向对面坐着低着头的李捕头。 李捕头身子僵直的攥着拳头,神色愧疚不敢接话。 “不是的常兄,师父,师父没有包庇之意,我们也是和你们一起调查之后才知道真相的。”冯顺眼看着常忆误会了李捕头,赶紧起来解释。 “你有可能是和我们一起调查才猜到真相的,可李捕头就未必,不然他为何不反驳?” “什么,知道凶手,这么说,凌先生的伤岂不是白挨了?”千鹤的火气顿时被点燃了,本来和自责,听说李捕头他们直到凶手是谁而不抓,还和他在这里装傻,直接火上房撸胳膊挽袖子要和李捕头算总账。 常忆冷冷的看着内疚的师徒二人,阻止了千鹤动手。 “你放开我,先生那么信任他们,我们也这么信任他们,他们竟然这样对我们……”千鹤不服要挣脱。 “够了,你别忘了你只是个奉命协助人家办案的捕快,这里不是凤阳而是宿州,别人的一亩三分地!”常忆死死地抓住千鹤的手腕拽到身后,警告的呵斥了声,待千鹤被镇住安分了些,常忆礼貌而疏远的对这两人抱拳道:“既然两位念及旧情不忍动手,就请你们别插手妨碍我们行动。念在这两日的相处,我师父就劳烦代为两位照看,千鹤我们走!” “且慢!”李捕头喊住了常忆,终于卸掉伪装不在一副糊涂蛋的模样,严肃的拦住他们。 常忆警惕的盯着他,“李捕头还有何指教?” “并非指教,我只是想弥补。”他认真说道:“常捕快说的是,是我太自以为是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如今他自食恶果,是该偿还的时候了。” “顺子,你留下照看凌先生……” “不必……”凌彻不知何时已经醒来,虚弱的依靠着门框淡笑着看着他们。“ “师父!”常忆兴奋地跑过去,抓住凌彻稍稍温热的手,“你伤的这么重,怎么还跑出来?” 凌彻拍了拍常忆的小脑袋,宠溺的笑了笑,“本来是想和你说凶手的情况,现在看来你们已经有答案了!他的功夫不错,不管你们怎么做一定要小心。” 李捕头走过来惭愧的抱拳道歉,“是在下管教下属不力,害了先生。” 凌彻被搀扶着坐下笑道:“李捕头不必自责,你也是性情中人,为了报答孟家当年的知遇之恩罢了,只是,这样一再纵容只会害他越陷越深罢了。” 报恩?难怪一直置身事外,纵容凶手! 常忆歪着头打量李捕头,对于他的做法理解却不能谅解。 凌彻没有任何怨言的笑笑,反倒不放心的看向常忆,起身对着千鹤等人抱拳,“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先生这是做什么?”千鹤和冯顺赶紧还礼。 凌彻把一旁吃惊的下巴快要脱臼的常忆扯过来,“这小子就拜托你们了,她只是有点小聪明,论功夫远不如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她!” “先生放心,一定不负所托。”李捕头再三保证,看了眼他们三个目光坚定的说道:“咱们出发!” 33 悬案(二十二)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驿馆,凌彻前脚送走了老郎中,后脚,武桐就翘着二郎腿出现在窗户上,“啧啧,为了这个徒弟,你这师父也真是用心良苦了。这一身伤本来就带死不活,又故意演这么一处苦肉计,啧啧啧,若不是知道你为人正直,我都怀疑你有那方面癖好!” 一杯满水的温茶突然摔倒了梧桐面前,被他稳稳地接住,水滴未溅,不满的瞪了眼凌彻,闻了闻茶香,抿了口吧嗒吧嗒嘴,对茶水的味道很是满意。 凌彻扶着桌子吃力的坐下,“少在这里说风凉话,我让你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 “大人放心养伤就是,属下一切都安排妥了。昨天那个叫千鹤的小子也打听到差不多,如今府衙的人既然已经倾巢出动的调查,再加上你那小徒弟的小聪明,这案子结案不远了。” 凌彻满意的点头,自己也倒了杯热茶抿了口,“那便好,凶手那边安排的自然点,别那么刻意。” “好歹我也在锦衣卫混了五年,这点事若是办不好,我不用混了。”武桐喝过茶,把空茶杯又甩给了凌彻,被凌彻抓在手中,这流畅的动作敏捷的身手不免让他有些失望,质疑的撇嘴,“真受伤了还是装的?” “武桐!”凌彻看到武桐站起身打算翻身上房,喊住了他。 “啊?还有事?” “让人暗中照看点阿忆,那厮只会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有,你我各自都有任务,若没必要,今后你我还是不要在私下见面了。” “知道了,有了徒弟忘了朋友,过分!”武桐抱怨的丢了句,声音犹在人已经消失在了窗前。 凌彻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心情不错的笑了。 另一边,常忆从孟家旧宅附近的住户家中出来,脸上带着笑意,看来收获颇丰。 看了眼天色,分头行动,李捕头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吧!嘴角上翘笑意中透着自信。 “你不是说抓凶手吗?怎么还到处晃,打听什么啊?”千鹤在外面等的干着急,可常忆进去就是半天,丝毫没有要去抓凶手的意思。 “为了证据充足,让他们没有翻盘的机会。”常忆这次总算是刻意胸有成竹的面对凶手了,拍了下那边陷入低谷的千鹤。 “他们?凶手还有帮凶?” “废话,就凭凶手一人没有办法顺利完成布局。行了,上马,放心啦,李捕头的那点秘密已经被师父当众揭穿了,他也是个要面的人不会不认真做事的。而且,真凶不露面戏也不会那么快开场的!” 千鹤知道这种事常忆不会骗他,毕竟常忆也不想错过抓住凶手给凌彻报仇的机会,打起精神与常忆一起快马加鞭赶往天翔客栈。 今天的天翔客栈很热闹,除了陈掌柜和那个叫刘喜的伙计外,后厨的两位师傅和打杂的也来到了前面。 常忆和千鹤赶到客栈并没有里进去,而是站在门外当看客。 “不进去,在这做啥?”千鹤实在搞不懂这小子,压低声音问了句。 “进去太早也没什么用,不如先学习一下。”她递了个眼神给千鹤,弄得千鹤有些糊涂。 里面,后厨的李师傅和王师傅,还有两个杂役没见过这个阵仗,都吓得躲到一处脸色蜡黄。 李捕头被常忆的激将法刺激清醒了,处事的态度也像变了个人。 他站在四人面前,把一份宗卷拍在桌上,“案发当日你们都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今日我和几个兄弟搜集了一些证言,这些证言中都有你们的踪影,谁当日说没说谎一目了然。我再给你们在场的几位一次机会和我坦白,李大厨,现在若是不说,那就只能和我去衙门边喝茶边聊天了。” “李,李捕头,小的把知道都说了,没有隐瞒什么啊?”李大厨有点偏胖,个子高大胆子也要壮实些。 他这一带头,其他人也附和的回答。 “是嘛,那李大厨你倒是说说,临时冰库的钥匙一直都是由你保管的很好,陈掌柜的说你是个细致的人,从不丢三落四,怎么前一次我问你时你说丢了,这次却又说忘了放哪了?你可想起放在哪里了?”李捕头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把钥匙在李大厨面前晃了晃,笑呵呵的看着他,“那不知,这把从何三家出现的钥匙,你又有什么样的解释呢?” 李大厨看着李捕头手中的钥匙,脸色瞬间惨白,之前还算淡定的他紧张的直咽口水,目光游离忐忑不安,“何,何三!不,不对,不该在何三那里,何三不是我杀的。李捕头,何三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把钥匙借给了刘起,他说要把少东家偏紧那个冷库惩罚他,不,不关我的事啊!” 34 悬案(二十三)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李大厨,天地良心,我是借用过冰库的钥匙,可是你都是同意的。再说,大家不都是知道的吗?你们看不惯少东家,这才决定一起把他关起来教训一番他的,钥匙之后我就还你了,没准是何三哥后来拿走的,你怎么能就因为害怕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刘起本来耷拉着脑袋,一副不管与他无关的样子,如今李大厨把苗头指向他,他当即就站出来推脱,把责任甩给了已经死了的何三身上了,而且句句在理容不得人反驳什么。 门外,千鹤听着里面的对话越发的糊涂,“什么钥匙?少东家又是谁?” 常忆忘了,那段时间千鹤是缺席的,就简单的陈述了他不知道的内容,千鹤听的一知半解,“这么说,李捕头这是在诈那个胖子的话呢?刘起,是那日给我们指路的伙计?你说的帮凶,难不成是那个伙计?” “恩,也只有他最可疑。毕竟,当初是他把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何三身上,昨日他又偷偷的去了冰窖,不知去里面消灭了什么证据?而且,尸体也是他第一时间发现的,种种巧合凑在一起就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常忆没有在门口久留,而是和千鹤绕到后院,进了院子忽然扭头盯着千鹤,意外的笑了,“呦呵,真开窍了。” 千鹤不好意思,“这得多亏先生教了我点敲门,我才能开窍,阿忆,你说,你师父如果没失忆他会是什么人啊?” 常忆淡淡的摇头,“不知道,反正不是我们这种一事无成的人就对了。” 她隐隐觉得,凌彻身上的气质很特别。 另外,一块玉佩随随便便就当了一百两银子,会是什么人?有钱人呗!偏偏这家伙智商又高的离谱,颜值又好,看穿衣品味举止谈吐,别说她和千鹤了,就是李三才都能被甩掉几条街去。 只是,哪个大人物会半夜穿着夜行衣还带着一身伤溜达? 而且,她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再凌彻是以前他好像还说了一句,现在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撬开冰库的锁,让千鹤把藏在里面还未被销毁的证据取出来,悄悄地从后门进入正厅,不动声色的站在知府衙役后面。 这时,传来了马蹄声,几声嘶鸣,随着常忆的视线转过去,冯顺的身影从马背上跳下来,身后还跟着沈仵作。 常忆用手肘碰了下千鹤,提醒道:“哎,差不多了哈,别光看戏,帮凶的罪证被定下来,估计凶手就该出手了,这就看你的了。” “恩,放心交给哥们,先生的苦不能白受。” 常忆给他点了个赞以示鼓励,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包裹,眼底的笑意逐渐消失。 冯顺一进来就把手里那满是泥巴的包袱交给了李捕头,“师父,东西都在这里,这便是我们从刘起的家附近找到的还没有来得及处理掉的证据。” 打开包袱,一条湿哒哒的麻绳掉在了地上,沈仵作用手帕捡起麻绳指着上面一些异样的地方,“这里有几处挂着死者的皮屑,应该是勒死死者时,用力过度绳子卡在了皮肤上撕扯下来的。这绳子湿哒哒的,就是因为尸体被处理后,没有办法及时处理这个,就把绳子藏在水里冻在冰窖的关系。” 刘起在看到满是泥巴的包裹时就有些慌了,看到绳子从里面调出来,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不是,不是用这个绳子,不,不对,我没杀人!你们冤枉我!”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刘起立即改口。 “没用过?”始终看热闹的常忆缓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笑呵呵的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用过别的东西杀了人?” “不,我没有杀人,常捕快,你不能诬陷小的!” 常忆笑意加深,“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 “我,大家不是都这么叫你吗?”刘起理所当然的回道。 “是吗?”常忆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随意的把手里的包裹放在了李捕头身后的桌子上,包裹略微松散,漏出了白色的一角。 刘起无意间扫了眼,心下一沉,无辜的神色闪过异样。 这一幕刚好被常忆捕捉到了,笑意更加明显却也越发阴沉了,靠着桌子望着刘起,又问:“我怎么不记得,大家是都这么叫我?在外我的朋友可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呢,除了陈掌柜,外人没有人知道我姓什么,你又是从何处得知?” “我,我无意中听到的。” “无意?哦,无意间。”常忆把玩着茶杯,“我记得,昨日陈掌柜与我闲聊了几句,只有他这么称呼过。上午我也来过,我师父和我朋友都是唤我阿忆,从未提过我的姓氏,你这无意是在何处何时呢?” “我……” “你是在我和陈掌柜聊天室躲在某处窃听到的吧!既然没做亏心事,为何要躲在外面偷听?那时你去哪了?为什么不敢进来而是躲在外面,可是因为手里有此物,不敢拿进来?”说罢,把桌上的包裹摔在地上,一条雪白带着血迹的白绫散落在地。 35 悬案(二十四)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瞧着已经失去辩解能,目瞪口呆的刘起,常忆继续说道:“你很惊讶?不过,我比你还惊讶,我没想到,当我和我的伙伴打算去冰库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别的有用线索时,竟发现此物还在!你没有及时销毁它可是因为陈帆?” 陈帆的名字被说出来的那一刻,刘起所有的防备都土崩瓦解了,颓废的跌坐在长凳上,目光透着冷寒盯着她,“你怎么知道?明明我都很小心翼翼,我也掩饰的很好。” “因为何三!” “何三……” 常忆从怀里取出那锭被染过毒的银子,“你故意引导我们说何三这两天没来,原本计划让他因贪财死于非命吧!这毒我查了,来自赫赫有名的唐门,来头不小啊!” 刘起沉默不语的移开视线,看着他处。 常忆瞧着他的反应笑了笑,“若他还活着,想必,为了这个秘密能够获得更多的甜头,暂时不会出卖你们。可惜,你有个失败的伙伴,你可能也没想到,何三会左右逢源,从你这里获取了好处后,又去敲诈你的同伴了。只可惜,你的同伴没有你的心思那么细,更没有能够沉得住气,一怒之下杀了他,给他和你惹下了麻烦,倒是给我们破案带来了一线生机。” “我没有什么同伴,人就是我杀的,你们把我抓走吧!”刘起愤然起身,这一动作是的在座的衙役都如同惊弓之鸟,纷纷拔刀出鞘。 “我还没说完,你又何必给予承认一切罪过?现在继续方才的话题,你为何没有及时的毁掉这个东西?不是因为我在大厅,而是因为此刻刚好你的同伴来找你,是你给他消息让他带走此物,可他偏偏刚好在外面听到我询问陈帆的案子,怕是我查出什么来,于是,已经杀过了三个人的他,又对陈帆起了杀意,你是为了去阻止他,所以才把东西又放回冷库的,对吧!”r【黑岩阅读】 “没有,我没有同伙。”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袒护另一个人。 “哼,你袒护他也没用,他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冷静,因为他昨晚刺杀陈帆未果,今早又对我师父下手了,我师父身上的刀口可是很清晰的,和他随身的佩刀刀刃十分吻合,现在我们已经兵分两路,一路抓你,另一路堵他,你们,谁也跑不了!” 刘起本来还能沉得住气,听常忆娓娓道来他们作案的过程,霎时红了双眼。 一个箭步突然出现在常忆面前,手持匕首要挟持她要挟众人。 常忆惊骇,原想避开奈何对方速度太快,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幸好,千鹤出手更快,在匕首距离常忆分毫只是,像拎小鸡一般把常忆往后扯,脱离了危险区。 冯顺也及时出手,递了个眼神给千鹤,独自一人对付刘起。 常忆面上即便在淡定,额头冷汗还是渗了出来,拍着胸口长长的松了口气,“吓,吓死老子了。” 千鹤看她强撑门面的样子憋笑,很是不解的问:“我怎么不知道我们还有兵?” 常忆白了眼他,“笨,不这么说,怎么逼他出手,他不出手凶手又怎么会现身搭救?” “哦,你的意思是……”千鹤总是后知后觉,但话还不等说出来,目光立即警惕起来,腰间的长刀出鞘,晃得常忆眼前一黑。 待她回过神才发现,蛇已经出动了,被千鹤和部分衙役团团围在其中。 没了保护伞,常忆一点点的挪到李捕头旁边避难,真诚的施礼道谢,“多谢前辈鼎力相助,出谋划策。” 这还真多亏了李捕头,若不是他故意派人区凶手家的附近散播谣言说官府抓到真凶了,也没办法做到一箭双雕! 李捕头惭愧的扶起常忆,“快别这样,该是李某多谢你们三位才是。” 常忆本来也没有多讨厌李捕头,如今听他这样悔悟不禁笑了,“那就算是功过相抵了,林安的案子破了,我们也能顺利完成任务,皆大欢喜。” 李捕头被常忆的乐观所感染,感激的笑了出来,那边激战的两队也终于控制了局面。 “这罪责我一人承担即可,你为何还要掺和进来把自己也拖下水?”刘起语气透着责难,即便被压制着还是不敢的挣扎责难黑衣蒙面人。 “你是为了我才做出这么多的,我怎能坐视不理?” “莽夫!”常忆瞧着他们危难时刻还兄弟情深很是感动,同时又觉得愚蠢,无奈叹气:“行了,孟大哥,刘伙计,两位有什么感动的话大牢里聊吧,那是个诉衷肠的好地方!” 36 真相和过往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蒙面的孟进很吃惊的凝视常忆,可纵有再多的不甘和不解,也只能被千鹤亲手押进了早已经准备的囚车里。 回去的路上三人走得慢落后了队伍。 千鹤有诸多疑惑,瞧着骑在马上心情颇好的常忆问:“你怀疑孟进我能懂,毕竟他家就是因为林安这老东西而家道中落,可是那个伙计刘起一直掩饰的很好,你怎么就怀疑上他了?” “你还记得你曾说过,你在赌坊调查的时候,曾听人说,孟家曾与唐门的一个门徒结交,后来孟家败落,孟进为了讨生活,和跟着自己的跟班大奎进了衙门做捕快,而那个结交的门徒却不知所踪了?” “啊,记得,可是,没人知道这个神秘的唐门门徒的样子了,更不知叫什么。” “是不知道,但我却在刘起和孟进身上闻到了相同的药香味。” “药味?什么药味?我怎么没闻到,你的嗅觉都快赶上狗了。”认识常忆这么久,这小子除了破案能力外,就属嗅觉最让千鹤佩服。 “滚你大爷的,找抽吧!”常忆很想一脚把他从马上踹下去,奈何千鹤反应快,早已经夺得远远了。 而冯顺也在好奇的等着答案,常忆不理千鹤笑着问冯顺,“还记得我试探孟进时,很奇怪他为何没有反应吗?” “记得,哦,你是在那个时候闻到的,懂了。” 千鹤却听不懂,不怕死的凑过来,“懂什么?你俩能不打哑谜吗?”r阅读最新最快章节,关注公众号【Kxs233】 “就是孟进身上我闻到了药味,然后再天翔客栈也闻到相同的药香。我问药铺的掌柜,金疮药配置手法大致相同味道就那么几种,我闻过,不是他们身上的味道。掌柜解释说,除非不是在药铺购买而是自己配置的。陈掌柜曾说过,刘起略懂药理,所以这要定然是刘起给孟进配制的金疮药,这二人的关系匪浅,这是其一。其二,方才你也看到,刘起被制住时右肩有血渗出,他的伤口位置和师父当时和我说的那个位置十分吻合,这就是他帮凶最好的证明,其三,你们不也看到了,刘起武功很厉害。” “也就是说,那天在外面对你们下手的是接应孟进的刘起,而和我交手的是为了掩护刘起的孟进?”冯顺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聪明!” 千鹤有些羡慕他们的智商,“那,密室……” 冯顺摇头,“没有密室,那不过是孟进和刘起联手不值得假象罢了,先生已经带我破解了密室的真相了。只是他们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两个人,一个是刚刚被打的陈帆,他是心里惦记着如何弄到钱,睡不着外出溜达逃过了迷香,还有一个就是想捞油水没有离开的何三,他半夜小解也避开了迷药。何三应该全程目睹了这两人作案过程,心生邪念,最终害人害己。” “所以,陈帆真的是被冤枉的?” “大概吧,谁让他人品差,希望这次大牢之旅能让他涨涨记性。”常忆有些幸灾乐祸。 “人在心虚的情况下,总是担心某些事情暴露,自然就会有做贼心虚的表现,可既不能在引人注意,又不能放着陈帆在外面晃悠,那么送入大牢就是最安全的。而且,我见到陈帆的时候,他也哭诉他确实没做什么,那晚只见过刘起,而后就被迷昏了。”冯顺陈述他所知道的事实。 “可,后院那么多人,他们怎么悄无声息的杀人的?”千鹤感觉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答。 “简单,因为陈帆在关进大牢之前曾被打过,冰库的钥匙也是在那时失踪的。”冯顺笑了。 面对他这种笑容,千鹤很不爽,可这次也没再问,而是和自己较劲起来,“被打和钥匙有关?陈帆是因为众人对他的不满,所以小惩大诫,可李大厨说他并没有参与,刘起说是他替他们惩戒了陈帆,额,难道陈帆是被带到后院惩罚的,他们也是利用这个动静迷惑了后厨的人,连同林安一起做掉的?” 常忆连连点头,用有进步的目光给他点了个赞,倒是冯顺赞赏的笑道:“千兄聪慧。” 千鹤被夸得有点找不着北,呵呵的傻笑,心里美滋滋的。 冯顺却叹了声:“师父说,孟进一直放不下三年前的恩怨,半年前曾有过去凤阳报仇的念头,被师父发现关了三天禁闭。后来他本以为他会悔改也就没有再深究,却不想林安会自己送上门。” 常忆很认同,“是啊,林安若是不逃,或许也不会死,顶多就在大牢里关着。这样,那埋藏了三年的仇恨也就那样随着时间淡化了,大家各司其职,相安无事,也不会死那么多的无辜。这里面最无辜的应该就是那个叫大奎的了,他应该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死在他最信赖的兄弟手里。” 提到大奎,冯顺的眼睛湿润了,看得出他和大奎的感情很深,应该是除了李捕头意外,最好的朋友了。 “对啊,孟进为什么要杀大奎?李捕头不是也知道,怎么没事?”千鹤很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 冯顺悲伤之余,很严肃的给他解答,“大奎哥是最清楚孟家败落原因的人。林安突然死了,最可疑的人他不用想也知道。或许他把孟进约出去,只是为了劝他自首,但孟进却被仇恨蒙蔽了心,连他都不信任,甚至起了杀念。至于师父,孟进是知道师父会给他机会的,只是,师父也没想到他连大奎也……” “人心真可怕,善恶往往都在人的一念之间,一旦邪念滋生,就会产生罪恶的根源,所以,还是应该像我一样活得潇洒豁达些。”千鹤感慨万分,又有些自恋。 常忆开始被他的感悟所动,而后面的话却不由得鄙夷撇嘴,豪不留情的怼道:“是啊,你多潇洒,月钱从来不剩,连老婆都娶不起。天天一赌坊为家,输的差点裤衩都没了,真是自在的可以了。” “额,忆哥,这还有冯兄弟在呢,你给我留点脸呗……” “你还要脸啊?我以为你早就没脸了……” 37 正面交锋(上)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两个月后,徐州! 传高家长孙女高长思因受不了外界非议愤然自杀,其亡灵不能的安息,高家上下接受连累,不得安宁! 常忆和千鹤听闻有人在京城见过不久前失踪的凌彻,决定前往京城顺便追随李三才一起上京就职。 因路上耽搁,错过了进城的时机,只能借宿高家别院,无奈转入其中! 而凌彻的始终则要从两个月前的另一个案子说起! 因凌彻的伤势较重,三天后常忆等人才回到凤阳。 这天一早,常忆是被压入李三才书房的,其原有是她曾在信中提起账本被盯上一事,李三才将计就计,安了个办事不利的罪名提审常忆。 没了外人,常忆从地上爬起来,乐呵呵的把账本放在了李三才的面前,并如实汇报了宿州发生的事情,说完还不忘提一嘴:“大人,您罚归罚,扣我的月奉私下可得给我补回来。” “没出息!”李三才对于常忆视财如命的小家子气很无奈,他先是认真看了下案子的宗卷内容,又展开陶友德给他的书信,“所以,林安是死于仇杀?” “有,什么不妥吗大人?”常忆觉得李三才神色有些异样,对于案子被破解并没有半点欣喜,反而更加惆怅了。 这不太正常。 李三才稍稍愣神,随机笑着连连摆手,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们这次的查案也是凶险万分,让你一个女孩子面对这种事情着实为难了。只是,阿忆啊,你这笔字,是不是该练练?人都说字如其人,可你这小姑娘这般清秀聪慧,可这一手字,着实……” 常忆不以为然,敷衍的笑道:“不是那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我能写字能破案,够用就行,要那么多才学做啥?” 对于常忆的反驳之言,李三才很是头疼的扶额,“谬论,这么有深意的话怎么能被你曲解成这般,不知那说话之人听了会作何感想?” 常忆闻言困惑的抓头,你们古人不是都这么说的吗,怎么就成谬论了? “这个凌彻先生多次被人提到,老夫也听千鹤提起,对他赞不绝口,还说是你师父?你何时认了个师父?”宗卷和陶友德书信里都有提起,他也曾听千鹤与别人闲谈时提到,很想见见这个奇人。“老夫很想见一见这位凌先生!” 唉!怕什么来什么?千鹤那个大嘴巴,怎么就不知收着点,也不知都胡咧咧什么了? 常忆有些汗流浃背,虽然她对凌彻已经十分信任,但他的身份对她而言还是有危险指数的,没准就是刺客之一,这要怎么引荐啊? “额,不瞒大人,这师父是捡的。”面对李三才,她既没撒谎也没有说太多,只是简单的交代了事实。 不过,她也知道,李三才这老头虽然有时迂腐,却不是傻子。 “老夫听说,这位凌先生之前受了重伤,目前在家调养?” “是,是啊,伤的颇重,还需调养一段时间才行。”能拖就拖,没准拖个半个月你也就忘了。 “既然凌先生是为了帮你们受的伤,老夫也就不便打扰,听千鹤对凌先生赞赏有加,不如就让他帮你一起照顾凌先生,安心调养一段时间!你们两个,我会对外说是暂时停职观察,以观后效,你们就带薪休假一段时间好了。”李三才呵呵的笑了,丝毫不给常忆可乘之机,说罢就挥了挥手,低头开始批公文了。 …… 常忆愁容满面的走出书房,终于知道什么是老狐狸了,简单的客套几句,就把套下里面了,让你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这老头定然猜到了凌彻的身份,不然也不会把千鹤打发来,与其说是照看不如说监视,既监视凌彻也是监视她! 不行,就冲着凌彻这么帮她,真心待她,她也不能忘恩负义,更何况还有师徒的名分,这样不是欺师灭祖吗? 于是,加快脚步冲回家,到家门口左右看看确定没人跟踪,这才推门进去把门反锁。去院中的水缸旁摇起一瓢水一口闷了。 凌彻此刻正坐在常忆搭的葡萄架下看书,虽然有伤在身,但经过这几天的调理已经没有大碍了。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了眼神经兮兮的常忆,不禁笑道:“你这又是在防备谁啊?至于紧张成这样子吗?” 常忆侧头听了听外面,随即抓着凌彻得手就往屋里拽,进门后又反锁,很是愧疚的望着凌彻,“额,简而言之,就是你太优秀了,我撒谎也不到家,被我们大人察觉了,说,很想见见你,要不……” “又想撵我走?”凌彻丝毫不觉如何,还开起了玩笑调侃她。 “啊?不是不是。”他怎么能这么想,都快火上房了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呢?急的她直跺脚,“哎呀,你没记忆了,他虽然是个好官,可有些事情也关乎他的前程,谁知道他会怎么对你?害人之心不能有,防人之心不能没有,你是我师父,我不想你,出事。” 这般关心紧张的样子,凌彻把她的每个小表情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深了,“我也很好奇,我失忆之前发生了什么,阿忆不是也一直想弄清楚这一点吗?” 38 正面交锋(下)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常忆干巴巴的眨着眼睛,凝视着凌彻的笑容,暗暗反思自己方才的话:是我解释的不够清楚,还是说聪明人也有智障的时候? 手指不经意的放到嘴边,想咬又怕凌彻又打她手,于是,把手伸向凌彻的额头摸了下,怪异的拧着眉头喃喃道:“没发烧啊,怎么就说胡话了?” 凌彻打掉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暴力,疼的她吃痛的叫了声,“师父,很疼的!” “免得你胡思乱想。”凌彻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底尽是宠溺。 在常忆看来这种宠溺是长辈对晚辈的那种疼爱,所以她也就没有多想,再三提醒道:“师父,这不是闹着玩的,李三才不是吃素的。” “那又如何?我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心虚作甚?”走进屋里坐到桌旁倒了两杯清茶,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常忆。 常忆刚喝个水饱,但因为跑的太急,也的确挺渴的,也就没有推辞又要干了。 却听凌彻若无其事的来了句,“这么不想让我被外面的人知道,难道你想金屋藏娇?” “噗……”好冷的笑话! 李三才没有逼迫常忆,却也没有给她机会安排凌彻,之后的日子,除了上厕所和睡觉之外,去哪都会有一条甩不掉的尾巴跟着,这人便是千鹤。 转眼,半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凌彻的伤势也逐渐好转。 没有案子不代表闲暇,既然带薪休假,自然也不能闲着,毕竟,凌彻的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的。 休假这段时间,常忆再次体验了大学时军训的残酷,不,凌彻的训练不能用残酷来形容,应该说是地狱和魔鬼! 好在常忆有些底子,在凌彻严格的训练下,轻功虽不能说突飞猛进,但翻墙上房的进步还是有的。 这天,三人吃饭的气愤有些压抑,因为一向喜欢吃饭时闲扯的千鹤,竟然出奇的哑巴了。 他不时地偷瞄常忆和凌彻,欲言又止的低头纠结了。 常忆实在看不下去,在他打算吃第三个馒头时,阻止了他,“你想说什么?不说别吃!” “我,好像知道,大人为什么打发我来给你当陪练了?”他抓了抓头发,后知后觉的说。 常忆立即戒备。 “不,你别这样怀疑我啊?原来我不太懂,不过今天大人说让我稍话给先生,我才明白,大人是来让我监视先生的。” “然后,你还明白了什么?” 面对黑云压顶,随时会到来的暴风雨,千鹤艰难的咽了口唾液,往凌彻旁边挪了挪,“大人该不会是怀疑,先生就是刺杀他的刺客吧!” 他只是分析能力比别人慢一拍,若说笨有点过,再加上这段时间凌彻也没少点拨他,已经开窍很多了。 凌彻到没有觉得如何,依旧悠哉的吃饭,笑呵呵的问:“那,千捕快怎么认为?” 千鹤咬着块头,畏惧的斜了眼常忆,立即收回视线,摇头道:“我觉得不是,你若真是刺客,我们大人早死了。我一直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本事这样大,把先生伤的这样重?” 凌彻摇头,淡淡的盯着手中的干粮,“或许,是值得相信之人的背叛吧!” “师父,你是不是想起来了?”常忆察觉到一丝异样。 凌彻呵呵的笑了,“恩,隐约记起来一些事情,你的那个过肩摔就叫我印象深刻。” “那也不是我的错。”现在想来不免惭愧,但还是很在意的盯着凌彻问:“师父真的打算去见我们大人吗?” “你担心我,还是担心李大人?” “当然是你啊,而,而且,若他真有个什么计划,我也会很为难的。”这是常忆最怕的。 帮李三才,对凌彻就是忘恩负义,欺师灭祖。帮凌彻,那就是不忠不义,对不起李三才的知遇之恩了。 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常忆十分确定,凌彻绝不是坏人,所以更多是担心他。 凌彻会心的笑了,这小丫头终于相信他了,真不容易啊! “你把你们李大人想歪了,他的手段从来都是针对贪官污吏,不会针对我。”凌彻弹了下常忆的脑门,笑呵呵的对千鹤说:“千捕快不必为难,你如实回话,就说凌某明早一定登门拜访。” 那晚,常忆倒在床上辗转难眠,望着打地铺已经熟睡的凌彻,隐隐的担忧。 翌日,书房。 李三才并没有像往日那般忙碌,而是站在窗口,愿望背影看起来有些佝偻,花白的头发在朝阳的照耀下,很醒目。 凌彻推门而入,并没有像往日那般彬彬有礼的问候,只是那么冷淡的望着李三才,面无表情。 李三才听到动静也没有回身,负手而立,似是早就有所准备了,淡淡的开口道:“凌先生,老夫该如何称呼你?呵呵,又或者,老夫问错了,应该请教凌先生是锦衣卫,还是东厂的?” “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谁,大人如何就断言我是有公职在身的人?”凌彻冷漠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眼底透出戒备之意。 看来,他猜得没错,东厂的人已经展开过行动了,想必,他们在宿州的那几天,李三才已经和他们过过招了。 “先生聪慧过人,为人内敛低调,又沉着冷静,遇事果断不拖沓,这般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定然不是东厂那等宵小之徒。” 李三才没有点名凌彻身份,凌彻既没反驳也没承认什么,只是笑意淡淡的看着那个背影。 没有回答,不代表没有答案。 李三才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自然清楚,迷茫的目光突然变得坚定异常,缓缓地转过身把藏在袖口里的账簿漏了出来,“老夫自认为做事无愧于天地君王百姓,如今有件不得不般的案子,只想问凌先生一句,我还有多久的时间?” 39 玩大了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大人此话何意?”凌彻微微挑眉。 李三才眉头紧锁,在意的问:“难道,先生不是为了那件事让陛下不满,才来监视老夫?” “没有命令,凌某无权审判任何人。您要查之事,凌某只是个旁观者自然也不会插手,不过还是要提醒大人一句,今日之朝堂绝非往昔,你用大好前途赌上一切,结局可能未必是你想要看到的,还有可能,把自己也连累了。”凌彻嘴角轻微上扬,黑眸深邃的望向他,既然被看穿了,也没有必要再装什么。“不过,不管大人要做什么,有件事我必须丑话说在前面……” 李三才历经官场二十多年,自认为见识了不同的嘴脸,能够应对自如。可面对凌彻这个年轻人,他却觉得有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了他,完全不敢对凌彻小觑。 背在身后的手攥着拳头,面上保持镇定,正面迎战凌彻的施压,“先生想说什么?” “宿州的事,凌某不希望再次发生。不然,大人只能好自为之了,凌某告辞!”很简单的一句话,却透着强烈的不满,还有威胁! 李三才认真思量一番,明白了凌彻指的是什么,“且慢,凌先生!” “大人还有吩咐?” “凌先生说不会插手此事,若是老夫恳求先生相助,先生可愿意?” 凌彻的手放在门上,微微侧头,“大人若是不后悔,凌某无所谓。” 凌彻走后,李三才额头的冷汗才滑下来,他用袖子拭去。 转过身望着凌彻慢步远去的身影,无意间扫到了月亮门处那探头探脑的小个子。 常忆看到凌彻平安无事的出来,欣喜地跑了过去和凌彻打招呼,而后紧张的东张西望,说着什么。 那一刻,李三才看到了很新奇的一幕,凌彻笑了。 不管是他今日见到的凌彻,还是从别人口中了解到的凌彻,他都是不苟言笑之人,可是面对常忆,他却笑了,笑的毫不掩饰。 难道,他是冲着常忆而来?这丫头又是何人? “师父,李大人和你说什么了?”常忆很在意,她把府衙上下探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埋伏的迹象,大家依旧各忙各的。这就让她想不通了,李三才到底在搞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问我有没有兴趣来他手下任职罢了。”凌彻无甚兴趣的提了句。 任职? 瞧着凌彻恹恹的提不起半点兴趣样子,“师父拒绝了?” “你希望我做吗?”瞧着常忆带着些许失落的问他,凌彻很不忍。 常忆凝视着凌彻很久,最后摇头,“不希望。” “哦?为何?”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师父不该局限在一个府衙中做个执事之类的职务,你,不属于这个小天地。”这是常忆的真心话,从跟着凌彻一起查案开始,常忆就发现凌彻不管是查案看事透彻还是遇事的沉着冷静,绝对不是她那般局限小聪明而已。 “阿忆!” “啊?”常忆回过神来,不解的对上他的目光。 “不管是多大的天地,除了会些功夫傍身之外,字也很重要,你最近,有点懈怠了!”凌彻目光闪过淡淡的波动,在常忆察觉之前恢复如初。 能不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常忆那张写满了我不想,我不愿,我不听,正想着如何逃避这个话题时,千鹤从远处跑来,“阿忆,头让咱俩去趟书房,说是大人有安排。” 千鹤的到来仿佛救星降临,简单的和凌彻知会了一声,就跟着千鹤跑了。 凌彻站在原地望着书房的方向,惋惜的长叹:“话已至此还是这般,无药可救。” 常忆和千鹤来到书房,瞧着书案前方的那本熟悉的账簿,二人先是彼此对视,立即就明白是什么任务了。 这种时候,千鹤一般都沉默不语,让常忆打头阵,常忆磨着牙斜了眼他,在李三才批改完公文抬头之前立即端正态度。 李三才合上公文,瞧着两人示意他们可以把账簿拿走了。 常忆也不拖沓,走过去捡起账本,“大人,这次又查这个?” “恩。”李三才抿了口清茶,“上次让你带着去研究,回来忙其他事情忘了问此事,看出什么门道了?” “您没看上面的标注?”面对李三才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态度,常忆多少有些点不爽。 李三才提笔在宣纸上写出了他的推测,和凌彻给出的答案是一样的,“老夫看出来一点,只是不甚明白。” 我也不懂啊,别说你,凌彻也没弄明白呢! 常忆心里嘀咕了句,如实回答道:“不瞒大人,这些也不是卑职看出来的,是高人指点。” “那这位高人可还说了什么?”这小丫头倒是诚实,李三才心下好笑。 “他说,这账本不完整,还需要知道下半部分的内容,才能有真正的答案。但我们目前只知道城隍庙和一些奇怪的数字线索,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啊?”常忆现在看到这个账本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她有点小聪明,推理方面还可以,可是账簿她是真的束手无策了。 而且经历了宿州的事之后,她多少也有些后怕了,“大人,这么奇葩的账本,您是从哪得到的?” “你猜?”李三才饶有兴趣的考她。 “又考我?”常忆不是很情愿的分析道:“大人让卑职去宿州带上它,查的是林安的案子,难道,这账本是林安他们家搜出来的?” “不错!” 呵呵…… 这就难怪了会被人盯上了,林安那老东西和宫里的人有勾结不是一天两天了。也就是说,要夺账簿的其实就是一直按兵不动的宫中人。 这么说,李三才这次要查的不是普通的案子,而是在和宫里的某些大人物较劲?呵呵,这下子玩大了! 40 别怕,有我在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离开书房,账本再次回到了常忆的手里,这一次却如同重石压在了心口。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种事,那是不成功就成人的大事,轻者丢官重者没命啊! 常忆把手在胸口的账本上拍了拍,没想到啊,有一天她会掺和进这样的大事件里面。 可惜啊,她报考的是警校,不是历史学,只是到万历帝不是个好鸟,不然也能用用金手指帮帮李三才渡劫。 “不就是一本账吗?怎么这次让你查,你就这般沉重的样子?”千鹤发现,常忆从接手账本离开书房开始,就不是的唉声叹气,画风不太对劲。 常忆瞟了眼他,再次叹气:“我要是像你一样单纯就好了!” “啊?” “没事,这东西在咱们手里的事你可前外别去外面胡咧咧,走去档案室拿东西。”既然是林安的破账,还得从他的那点破事着手才行。 常忆抱着厚厚的一摞旧账,还有宿州送来的林安的那个包裹回到了家,放在桌上后二话不说就把杯中的茶干了。 凌彻随意的翻看了一本旧账,“又是林安的案子?不是应该封档了吗?” “都是这玩应害的!”常忆把藏在胸口的那本账簿掏出来递给他,脸苦巴巴的恨不得把这本惹是生非的破账撕了。 “这其他的宗卷和书籍,是为了借鉴?”凌彻发现还有别的案子。 常忆无力的瞟了眼那些落灰的书籍宗卷,“掩人耳目的,又是秘密调查,好想把那个宫里的暗叹揪出来!” 说罢,死死地攥着拳头,火大。 “这,又是你来查?”凌彻聊到了结果,只是没想到,李三才会这么快有行动。 “恩。”常忆爬起来,整理散落的书籍,“名义上是让大家查,可是真正的账簿就给我了,让我和千鹤暗中调查账簿的秘密,师父,你得帮我。” 她拽了拽凌彻的衣袖,可怜兮兮的样子。 “李大人说的?” 常忆摇头,“不是,是我想让你帮我。” “不怕,我会泄露出去重要的事?你可别忘了,我还没有完全想起来过去的事情。”凌彻很认真的问。 这次她丝毫没有犹豫的摇头,黑亮的眸子透着信任和崇拜,“不怕,我相信,师父不会害我。” 凌彻起身把账簿交给常忆向外走去,留下从常忆愣愣的待在原地,“师父你去哪啊?” “天气不错,去逛逛。”凌彻侧头看了眼她,走了。 “逛逛?不吃晚饭啦?”她抓了抓头发,只觉得方才那一眼别有深意,赶紧揣好账簿追了出去。 城西今晚很热闹,因为今天是每月的十八,白天大集晚上则是夜市,会一直热闹到凌晨子时才会渐渐散去。 “师父,咱们这是逛夜市啊?”满心期待,竟然只是在压马路? “是啊,我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自在的走走了,这里很热闹。”凌彻在一处书摊前停下脚步,随意的翻看着书籍。 常忆觉得无趣,若不是为了案子她甚至都不愿碰到书籍,所以敷衍的说道:“既然师父喜欢看书,那你看吧。你也说,难得出来逛逛,那我去那边看看好了。” 美味的凤阳小吃在向她招手呢! 凌彻淡淡的应了声,没有阻止,只是叮嘱了句小心而已。 夜市很热闹,即便天黑打着火把也有不少慕名而来的人,人多了,杂耍的艺人就更卖力了,赢得了一片喝彩之声。 常忆对这种东西只是好奇,并没有太深的兴趣,而且看全场还要钱,她很穷的。 有这钱还不如填饱肚子,于是被香气勾引着去了路对面,走进了才发现这扑鼻的清香是酒,她是一杯倒的量,最沾不得这东西。 又一阵食物的香气吸引了她,闻着味道来到一家铺子前面,竟然是买豆腐的,只是豆腐出锅的味道真的好香,不仅香看起来的色泽也很诱人,叫人忍不住直咽口水。 她曾听千鹤说过,凤阳有个很有名的豆腐,名为“酿豆腐”,色香味俱全,应该就是它了。 “给我来一份,哦不,两份!”也给凌彻尝尝,不能吃独食。 在店家打包的时候,常忆隐约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先是下意识的看向对面,凌彻还在原地看书并没有看她,那是谁? 感觉视线的方向是来自后方,故意送掉手中的钱袋,在捡起钱袋的那一瞬间侧头看去,惊讶的发现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不远处盯着她,在她看向那两人的方向时,他们很快就躲藏到了人群里。 她看清了,跟踪她的两个人之一,就是穿越来时追杀她的人。 她的身体僵住了,捡起来的钱袋也因为恐惧再次落地。 ‘来,您的酿豆腐打包好了,慢走!’店家笑呵呵的把打包好的豆腐递了过来。 常忆沉浸在死亡的阴影里无法自拔,无意识的去接东西,心中却莫名的恐惧。 难,难道被认出来了吗?怎么办?还要继续被追杀吗?为什么要杀我?他们又是谁? 这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先一步接过包裹,还帮她付了钱,那人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冰凉中透着一丝温热,就是这种淡淡的清凉竟然化解了笼罩着常忆的恐惧,他的声音异常温柔,“别怕,有我在,没人能动你!” 41 内鬼是谁(一)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常忆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的家,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的彻底了,她睡着了?什么时候睡着的? 房间里亮着烛火,微风拂过,烛火跳跃忽明忽暗。 凌彻坐在桌旁,烛火出他那俊朗不凡的轮廓。 一向直觉很灵的他,这次并没有察觉到常忆醒来,而是端着一本书看的......《捡了个锦衣卫之后》41 内鬼是谁(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2 内鬼是谁(二)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常忆是真不愿相信所谓的内鬼,毕竟她和他们相处了半年之久,有过摩擦,但多数时候大家都会因为她年纪小而照顾她。 这些人,她都敬如兄长一般。 如今的境况,她多少能够体谅李捕头的苦了,他那是明知真凶是谁不忍抓,而她,她是不知道内鬼是谁,却不得不面对。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42 内鬼是谁(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3 内鬼是谁(三)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女真人?”毛吉和千鹤异口同声的惊呼。 “对,这些字就是女真人的文字。”常忆惊骇,没想到,女真人这么早就开始深入大明境内了! 不,不能这样想,建州女真的努尔哈赤现在应该是明朝的任命的都指挥使,万历帝不理朝政,对......《捡了个锦衣卫之后》43 内鬼是谁(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4 内鬼是谁(四)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一网打尽?” 凌彻点头,确信的说道:“看来,凶手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杀个林总管那么简单,他真正的目标是毛吉。” “那我和阿忆……”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44 内鬼是谁(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5 结束和新的开始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嗨嗨嗨,你去干嘛?”千鹤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开溜的常忆,“我可是和先生打了包票的,不会让你犯险,你可别让我言而无信啊!” 常忆甩开他,抓住了他语句中的小破绽,猛地揪着他的衣领面无表情的质问:“犯险?犯什么险?为什......《捡了个锦衣卫之后》45 结束和新的开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6 第一个知道秘密的人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常忆差点从马上栽下去,“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李三才呵呵的笑了,意味深长的说道:“只怕,不只是千鹤一人有这个想法,只可惜,你这丫头这方面太过迟钝,苦了那些喜欢你的那位了。” 还有别人?谁啊?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46 第一个知道秘密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7 燕凌彻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我这么一张正义的脸,你怎么就把我归类到东厂狗的阵营了?”武桐很不满意,非常不满。 常忆撇嘴,心道: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碍于身份悬殊,得罪不起,只能敷衍的笑道:“大人说的是,说的是。”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47 燕凌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8 是梦一场还是真实的过往?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常忆微微侧头瞟了眼,咬着唇加快了脚步离开。 做出一副情深意切的样子给谁看呢?爱留不留,管她什么事? 离开灵堂,常忆特意找人打听找到了孙管家,“孙管家,我朋友呢?” “人在东厢房,孙小姐这么晚还要过去吗?......《捡了个锦衣卫之后》48 是梦一场还是真实的过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9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没了武桐和千鹤在,只有她和燕凌彻,这让常忆浑身都不自在。 “流言碎语已经有人去调查了,不知道常捕快打算从何处着手高小姐的死因?”说到这,燕凌彻顿了顿,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我是该称呼你常捕快还是高捕快?”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4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0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进了城,常忆和千鹤来到周。 高长月的情郎名为周显,身上有公明,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秀才。 但,高长月和周显的事情被传开后,周显就成了过街老鼠。周家现今门口被堆满了烂菜叶子臭鸡蛋。 常忆捏着鼻子敲了敲门,却无人应声,忍着味道用力推了下门,竟然开了。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5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1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所以,凌彻一直都很了解她,并不是他多聪明,而是他认出了她,从一开始见面他赖着不走就是为了留下守护她! 她还记得昏迷的时候有人对她说,只要你想起真正的我,才能知道我是谁。 那时候她不明白,只当是做梦乱想出来的,现在想来,那是凌彻最大的秘密,他期盼着她能够记起来......《捡了个锦衣卫之后》5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2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虽然,在之前都是燕凌彻出头,但入宫之后,他还是把调查案子的主权交给了常忆,在进入屋子之后介绍了常忆的身份后,就安静的站在一旁不再多言。 王安听说过常忆的名字,知道户部尚书李三才手下有两个得力干将,帮着李三才解决了不少难题,只听说年纪轻轻,却不想这般年轻。 很......《捡了个锦衣卫之后》5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3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哎?等等,您可别这样称呼卑职,卑职从来都是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的货,可高攀不起你这样的大人物!您还是直接喊我大名吧,这样我也心安些。”常忆穿着明白装糊涂,又道:“若是您想问案子的事情,不如咱们现在就去我们大人家里谈论这事,没必要私下交流,再说,就卑职这点......《捡了个锦衣卫之后》5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4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形象蛮可爱的!傻丫头!” 傻丫头,毒不致命,居然不怕死的用嘴吸出来! 他怜惜的抚摸着常忆肿起来的肥肠嘴,很心疼的俯下身亲了一下。 “你是何时知道那个秘密的?”燕凌彻小声的问。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5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5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常忆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燕凌彻再受伤,豁出去冲过去护在燕凌彻身前,冷冷的扫着这次出来的二十几个黑衣人。 朱常洵屁颠颠的跟上来,狐疑的打量着燕凌彻和常忆,再看眼前的局势,苦着脸不看好的摇了摇头。 那边的黑衣人听到命令齐刷刷的亮家伙,在黑衣头目再次下命令时有了动作。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5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6完结 - 捡了个锦衣卫之后 - 无霜雪 听说张差招了,坐在不远处的朱常洵立即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招了!” 燕凌彻看了眼他,认真的点头。 “他,怎么招的?”朱常洵还是很在意这个招供的结果。 常忆也同样在意,毕竟这边调查才稍稍进展,没想到......《捡了个锦衣卫之后》56完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