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迫和亲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身穿喜庆红衣的和亲队伍,赶着华丽喜庆的马车。 一行人吹吹打打,绕过锦盛的街道,朝着南夏出发。 坐在马车中的沈落落迷迷糊糊睁开眼帘。 入眼便是一片通红,吓得她霎时间恢复了清醒。 马车倏地停了下来,帘子从外面被掀开。 锦心那张小团脸儿,从缝隙中露了出来。 “公主,你醒了啊!”锦心语气中带着惊喜。 她捧着一餐盘的饭菜,迈步上了马车,贴坐在沈落落身旁。 锦心从小跟在自己身边,虽说是主仆身份,却胜似亲姐妹。 “手,脚,怎么都被绑上了?!”沈落落察觉到行动不便,尤其是这个肩膀,酸的要命。 她挣扎两下,却发现那绳子紧得要命,根本无法无法挣脱。 不对啊? 凭自己的力量,能被小小一条绳子能束缚住? 再说,昨夜不还是睡在自己寝宫的,怎么今儿就到了马车上了? “王后的药水可真厉害,从锦盛出来,公主这都睡了好几日了。公主再不醒,我都害怕了。” 锦心低着头,像是没听到沈落落的话一般,用小银勺子一下一下的搅和着琉璃碗里的粥,自顾自地感慨忧心道。 在听到“从锦盛出来”四个字的时候,沈落落的大脑直接“轰隆”一声,内部爆炸,炸的她直接呆傻。 她表情瞬间瘫垮,身体慢慢向下滑,这绝对是被送去和亲了! 这是扯的哪个王八的蛋啊! 沈落落,十五年前穿越成了锦盛的公主。 出生那日,正值锦盛百年一见的灾年。 狂风呼啸,大雨倾盆五日之余。 在沈落落降生那一刻,漫天的乌云散去,迎来了久违的日光。 被灾难摧毁的树木和花朵也在那一刻像是恢复了生命般,全部绽放。 如同被天灾摧毁的如荒城般的锦盛,霎时间变得生机勃勃。 从此后,她被奉为锦盛的护国神女,成为了锦盛王的掌中明珠。 沈落落本就是个又懒又馋的人。 依仗着锦盛王的宠爱,又是嫡女。 十五年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的不要太潇洒。 活脱脱成为了有钱有权的废物。 好景半长不长,噩耗就在不久前传来。 为了讨好南夏,避免南夏的攻打。 作为公主的她,得去万里之外的南夏和亲,嫁给南夏太子穆连笙。 沈落落知道,这和亲有两种说法。 一种是强大国家懒得打仗,赐下来的。 一种是小国家打不过,供奉上去的。 好死不死,她就是那第二种。 那就是去受辱去了,不死也残。 更何况,那南夏的皇帝生性暴戾,儿子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快快,帮我松绑!”沈落落见到锦心,如同见到了救星,一个劲儿的将身子朝着锦心窜。 锦心看向沈落落,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不能解,公主你忍一忍吧,想吃什么我喂你。” “干什么啊锦心?为什么啊锦心!凭什么啊锦心!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你搞什么啊!我真的裂开了啊!” “公主你先别裂开!你别挣扎了,这个绳子是王后专门给你找人做的,就为了以防你挣脱。” 沈落落傻了。 她目光有些涣散的看向一脸自责的锦心,“我天生神力的事儿,你也说了?” 锦心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手背上。 在沈落落身边这么多年,她从来无需对沈落落跪拜行礼。 可这一次,不同了。 她身子一软,砰的一声,双膝实实在在的跪在了地上。 “公主,我知道你不愿意和亲。但是你也为锦盛的百姓考虑考虑,就算不为了百姓,也看在你父王和母后的份儿上,不能让锦盛就这么被掠夺啊!” 沈落落皱着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锦心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好家伙。 丑爆了。 “公主。来时王后特地与我交代,锦盛的命运,就交到你手里了。你天生神仙面容,若是能叫南夏太子倾心与你,到时请他求情,不要攻打锦盛,便是救了我们一国百姓的性命啊!” 哭还不行,还得连哭带喊了。 沈落落虽然心烦,但不得不承认,锦心说的每个字都是对的。 之前的锦盛国什么样儿,她不知道。 但是这十五年,就跟在父王身边上朝,也把国家政事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锦盛处在南边的一处宝地,地广人稀,物资丰富。 父王为人仁慈,更是不会用税收剥削劳苦百姓。 再加上她身上的buff加持,锦盛国在这十五年间,成为了风调雨顺,没有天灾,也没有人祸,百姓幸福感满值的世外桃源。 有好也有坏。 幸福感太强,就导致危机感下降。 用沈落落的话来说,锦盛国就相当于游戏里的辅助,对方打野一走一过都懒得收他的人头。 因为不值钱,还浪费大招。 万万没想到,南夏的皇上,偏偏就看上了他们这块不值钱的肉。 这十五年,父王和母后对自己的疼爱,沈落落全都记在心里。 不管怎么说,锦盛是她的家。 不管如何,她都不能眼睁睁看人亲手毁掉自己的家。 “解开吧。”沈落落疲惫的叹了一口气,“我不跑,我会想尽办法让那个南夏太子爱上我。” 锦心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但没伸手给沈落落解绑,反而向后蹭了蹭,“公主。我好歹和你一起长大,我才不会信你的!” “真的!锦心你……我说真的!那是我的家,我会守护它的。你解开,我饿了!” 锦心目光犹疑的上下扫着一脸无奈的沈落落。 纠结片刻,才起身给沈落落解起脚上的绳子。 沈落落盯着锦心手上的动作,目光空洞喃喃自语,“我有力大无穷这个buff。到时候我见到了南夏的皇上,老子一拳打他个内出血,真是个完美的计划……” 锦心:“……” 正在专心解绳子的锦心顿时石化。 她缓缓抬起头,表情僵硬的看向沈落落。 然后…… 她轻轻的收起手,将手乖乖地背在身后。 沈落落:“……” 沈落落:“我开玩笑的!!我多怂你不知道吗?!我就是说说!锦心!不要放弃我!” 第二章 洞房花烛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咕噜咕噜——” “咕叽咕叽咕——” 盖着红盖头的沈落落坐在床上,饿的快虚脱了。 手脚依旧被绑着,肩膀也依旧疼着。 因为和亲路太长了,走了三个多月才到。 锦心确认回不去了,在沈落落各种威逼利诱以及“耐心劝导”下,半路才勉强同意给她解开了绳子。 怕她半路逃跑,同时四个武功高强的护卫把她当犯人一样的看守着。 在刚进入南夏的都城,宁城时。 沈落落还没来得及去看看当地风情,就被打昏了。 再睁眼,就已经被送到洞房了。 来的时候是白天,如今天都黑了。 超过五个小时不吃饭,这简直是沈落落人生史上的奇迹。 “吱嘎”一声,沈落落听着门被推开。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那人一声脚步踏入,二声另一只脚落地。 缓慢踱步,一声一声,站在了她的面前。 隔着红盖头,沈落落隐约能看到个身材纤细个子高高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紧张。 她身体不受控制的紧绷起来,心脏也跟着砰砰的跳。 背过去的手,也跟着哆嗦。 那人一抬手,便撩起沈落落的盖头。 他将光明还与她时,她却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不想看。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面前这个男人的舔狗了。 她心中哭喊。 啊——! 苍天啊——! 命运不公啊——! “锦盛公主。”那人声音如同切冰碎玉般冰冷,又低沉浑厚。 听到这声音,沈落落头皮一麻。 完了。 总裁音。 多少年没听过这动静了。 沈落落睁开眼,目光在面前男人的脸上四处“扫描”确认。 白皙的皮肤,暗藏冰冷的凤眸,漆黑幽深的瞳孔,高挺的鼻子,紧抿的薄唇。 这不就是传说中,雕刻般的五官,冷峻的面容么? 沈落落想哭了,这简直就是霸道总裁本霸道啊! 哦不对,霸道太子爷。 是不是下一秒,他就要骂她了? 说他抢了他白月光的位置。 说自己是个恶毒的坏女人。 然后一个耳光甩到她脸上,叫她滚出去? 该来的还是要来。 该死的也躲不掉。 要么就强大到让他害怕,要么就舔狗到叫他不忍下手。 沈落落鼓起勇气,看向穆连笙,谄媚一笑,语调明媚,“对对对,是我是我。我是锦盛公主,我叫沈落落。幸会幸会,太子殿下。” 穆连笙明显没摸清沈落落打的什么主意。 他只专注又默然的看着她,随后抽出别在喜服腰部的匕首,朝着沈落落俯身而来。 他转动匕首,刀刃上的银光一遍一遍晃过沈落落的双眼。 吓得沈落落瞬间就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她瞬间花容失色,惊叫道:“欸!别别别,别动手!我好歹第一天嫁入你们南夏,我死了,你们怎么和我父王交代!” 他冷哼一声,“你们锦盛,若是有半分与我南夏抗衡的余地,断也不会将你这个公主嫁入南夏,与我为妻。” 他说着,身体迅速错到一边,将绑住沈落落的绳子割开,轻道:“更何况,是以如此样子。” 随着双手的放松,沈落落整个人的紧张情绪也舒缓了下来。 她见穆连笙后退两步,自己的心也跟着安稳了些。 还行,这人没想象当中那么差劲。 沈落落活动了两下手腕,便立即弯下腰去解脚上的绳子,顺便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多谢太子殿下。殿下不懂,这是我们锦盛嫁女的风俗。照理还要将殿下一并捆住,做一个喜结良缘的彩头。” 喜结良缘? 结,是打结的结? 穆连笙扫了一眼站起来活动的沈落落。 她身着喜服,个子比南夏女子要高挑些。 脸上挂着个绣着桃花的白色面纱,只能见到她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目含秋水,充满灵气,顾盼生辉。 传闻说锦盛的小公主,貌美倾城,是世间第一美人,如此果然名不虚传。 尽管挡着半张脸,那也是一个回眸,便能令世间万花失色的角色。 沈落落也不知道穆连笙在看什么。 她心里犯起嘀咕。 难不成,“霸道太子”一反小说设定,第一次见面就被美色迷惑? 要是真被迷惑了,也好说了。 兴许,今晚自己施展施展“茶艺功夫”,苦苦哀求的话,能逃过一劫。 “更衣吗?殿下?”沈落落捧着一张十二寸大饼般的大笑脸,小碎步跑到穆连笙面前。 手刚刚搭在穆连笙的肩膀上,就被他眼疾手快的握住了手腕。 沈落落看着穆连笙双眸之中的凌厉神色,虽然不明白原因,但也猜出了几分。 懂了懂了。 霸总都有洁癖。 精神洁癖、身体洁癖,总之世上除了他自己以外,所有的东西都是脏的。 他人一律,碰不得。 沈落落见状,尴尬一笑,并且尝试想要扯回被握住的手。 扯不动啊,这货攥的死死地! 她一紧张,脑子一抽,找了个最蹩脚的理由,“殿下您,是想要与我掰手腕儿?” 穆连笙一皱眉,甩开了沈落落的手,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衣襟。 “你无需装傻。你我之事,并非你情我愿。男女授受不亲,公主自重。若再敢贸然出手,本王也不会对公主客气。” 沈落落撇了撇嘴,她知道这样忽如其来的上赶着不招人待见。 但除了这个她也根本没别的选择。 她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细细琢磨了一下。 古代的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弱女子? 沈落落急中生智。 她转过身,努力的瞪了瞪眼睛,张了张嘴,无声的打了个哈欠。 感觉眼睛里湿润了点,她又转了回来。 片刻,便变得像个被风雨吹残过的小小花朵,奄奄一息的可怜样儿。 “是,你不情我不愿。我就算不愿,也花了月余的光景,长途跋涉不远万里到南夏,嫁与你为妻。” 怕不真切,沈落落做作的让自己的声音颤抖两下,装作哭腔,顺便还拿自己脸上的面纱沾了沾干巴巴的皮肤。 “如今我已然是太子妃,是你的妻子。你何苦给我摆脸色也叫我难受?再说我也不贪图殿下你的身子,怎么说都是你占便宜——” 话说一半,穆连笙急速转头,沈落落也一愣。 这……话,太不妥了。 好家伙,一着急就口不择言了。 沈落落毁的想抬起手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你不必说了,我已让人给你备好了屋子。”穆连笙再不看沈落落,决然转身,甩下一句,“眼泪都没落一滴,太子妃还真是情真意切。” 沈落落被穆连笙说的脸红。 她瞪着穆连笙的背影,极其窘迫。 不用伺候就拉倒。 谁还没有个贵族脾气了? 沈落落一气,挥袖离开。 “见过娘娘。属下是太子守卫,青竹。殿下给您安排了住所,请随我来。” 刚一出门,迎面走来个佩剑的清秀少年。 他神色淡漠地对着沈落落行了个礼,随后起身为她引路。 毕竟这十几年都住在宫殿里。 沈落落也算是锦衣玉食养过来的,眼界也算开阔。 但她的确被太子府的规模震惊了。 第三章 据理力争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青竹带着沈落落穿过一片林间小路。 走完这条小路,另一个世界般的美景,倒映进双眸之中沈落落。 灯火辉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有致。 她随他踏上白玉桥,台阶上散落着飘落的海棠花瓣。 坐在池塘边的婢女专心点着灯,池塘里的莲花灯随着波动的水纹向前飘动。 远处的楼阁飘荡着琴声。 阁楼四周飘荡着粉纱,仔细观望,还能看到如同在云上舞着的九天仙女般的舞姬。 在薄纱后,若隐若现。 远看似是望不到边际边的大,让沈落落感叹。 这太子,怕不是贪污了吧? 她就跟着青竹越走越远,越走越远,越想越不对劲。 说好要讨穆连笙好感,他故意一杆子给自己支出这么远。 什么时候能碰上? 下辈子吗? 她倏地停下脚步,冲着青竹的背影喊道:“我不走了。” 青竹转身望向沈落落,面带不解,“娘娘,您的住所还未到。” “我知晓。所以我说我不走了,我不去那里。” “殿下命令您——” “太子妃命令你打道回府,就在挨着殿下近的屋子给我找一间。” 青竹:“……” 沈落落上前一步,笑着抬起手要拍青竹的肩膀,却被他轻松闪开。 她悻悻收回手,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你是听,还是听呢?穆连笙只是南夏太子,我可是南夏的太子妃以及锦盛的公主呢!” 青竹看着眼前遮住半张脸,却明显能看出骄傲神色的沈落落。 心中暗道:没见过哪个质子,这么以这个身份为自豪。 他单手抽出剑,吓得沈落落后退了一步。 只见着他将剑比上脖子,“若是太子妃执意让属下抗令,遵从太子府规,抗令者,死。” “你——” 沈落落瞪着表情决绝的青竹,双手提着裙摆,快步跑回桥上,“大婚当日,南夏太子如此侮辱我。我锦盛即便国小,却也不容你们这样欺辱!如此便唯有一死了之!” 沈落落说着一条腿跨过了桥。 她低着头看着滚滚流动的水,瞬间头昏眼眩,双腿直哆嗦。 妈呀,后悔了。 她看着那水流翻涌着,像是从河里窜出来要将她裹进去一般,身体像是被抽空力气,身子一软,就要往下跌。 忽然左侧飞来一股力量,一双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腰,将她从桥上托起。 她下意识双手紧紧环抱住那人的脖颈,吓得将头低低的埋在他胸膛。 待到落地时,沈落落依然脚软,花容失色的她看向身侧的人。 穆连笙? 他依旧穿着身上那件喜服,晚风吹过,衣袂翩翩,发丝飘扬。 他凝视着惊魂未定的沈落落,脸上的厌恶,也是尽显无疑。 他道:“本王竟是不知,堂堂一国公主,却也如同那街巷妇人做派,混不讲理,泼辣野蛮。” 沈落落从惊吓中缓过神来,脸色却依旧难看。 她盯着一脸嫌恶的穆连笙,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委屈。 明明自己是个受害者,还要忍辱负重的想着法去怎么讨好他。 如今他倒是比自己先急眼了。 她自暴自弃地轻笑一声,“这句话我倒想问问你呢。” 穆连笙不解。 她仰着头,梗着脖子,表情倔强却隐隐透着委屈,“若你不喜我,大可在和亲前拒绝。如今娶了我,是想要将我丢在远处置之不理,全当我从未来过?” “……” “旁人如何说?说我成亲当夜如同糟履般被你弃之不理。不说旁人,就说你府里的婢女下人,有哪个会将我当回事儿?” “……” “我千里迢迢而来,并未奢求你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供着我。只求住的离你近些,你好歹也给我个庇护。我锦盛从未做错什么,只想求得你们这个大国给个安宁,怎的如今像是我错了?” 一连串的反击说完。 沈落落看着神色愈冷的穆连笙,心里直打鼓。 是着急了,但也是被逼的。 只能祈求老天给个面子,别一下子绝了她的后路就行。 穆连笙沉默半晌后,开口,“左侧第二间做你卧房,可满意了?” 沈落落紧捏着的心,也随着他的话放下。 她对着穆连笙轻轻行了个礼,望着他笑靥如花,“谢殿下。” 沈落落蹦蹦跳跳走远。 青竹上前,欲言又止,“殿下您,不是说不必给她什么……” 穆连笙背过手去,漠声道:"小人两个字,她就差说出口了。我与她之间,便是南夏与锦盛。日后礼待便好,以免留下话柄。" “来躺会儿。”枕着手臂的沈落落斜了一眼站在一边,愁眉苦脸的锦心,用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锦心噘着嘴,坐在了床沿,“公主你都没能和太子同房,还如此高兴……” 沈落落翻了个身,跟着叹气,“他不喜我,我又能如何。” “公主你忘了来时的话了吗?” “我没忘!可谁也不可能一见面就爱上谁,这也太荒谬了,不是吗?” “那你要想法子啊,他有见过公主的脸吗?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子可以见过公主的容颜,又能忘却的!” “……” “公主,去吧。找个由头,让那太子见见你的容颜,他定是会沦陷其中的。” “不行的。一天找人家那么多遍,任谁都烦。” “公主,你要想想你的父王和母后,还有锦盛的百姓——” “行行行!别说了!去!我去还不行吗?!” 沈落落站在门外,冷风吹过,她摸了摸有些发冷的肩膀。 硬是被锦心那丫头念叨出来的。 她嘟囔了声:“磨磨唧唧的,以前咋没发现她这么烦人。” 话音刚落,门里就传来了如同女鬼般幽怨,又夹杂着哭腔的声音,“公主……,我都是为你着想啊……” 沈落落没有丝毫犹豫,头也不回,拔腿就跑。 她探着头朝着太子卧房门口看了看,方才守在门外的青竹也不见了身影。 她暗自打算,没准儿这是个好机会,就拿着方才他救了自己的由头,说是来感谢的。 就这么定! 沈落落下定主意,快步的朝着穆连笙卧房的门轻轻敲了敲。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又用脸贴着门,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不在? “殿下。您在吗?”她趴着门缝,小声问道。 睡了? 沈落落索性推门进去,屋内空荡荡一片。 屋子尽头还有一扇门。 她推开门,才发现这屋子直通室外,五步距离外,便是鹅卵石砌成的水池。 “好家伙,真奢侈,还有游泳池。”沈落落感慨道。 她四处张望,也没看到穆连笙的身影。 前方的路被屏风挡住,沈落落踮起脚尖,手扒着屏风。 见到屏风外的景象时,她瞬间瞪圆了眼睛。 豁! 好劲爆! 第四章 意外骨折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入眼的便是池中被水雾围绕,赤着精壮上身的男子。 男人的手撩起水,水流从他的肩颈处,缓缓流向那白皙的“美背”,水流走过,还在他的背上留下点点叫人陷入幻想的水珠。 她惊得倒抽一口气,声音惊动了池中泡澡的穆连笙。 就在穆连笙回头的瞬间,她扒着的屏风禁不住她这个人的重量,斜斜的向前倒去。 穆连笙震惊。 她亦然。 沈落落手忙脚乱的想起身逃跑,脚被屏风的底座绊了一下,整个人大头朝下的跌下去。 “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沈落落伸出手在池中拼命挣扎,下意识的揪住了一个长长软软的东西。 蛇? 她慌张睁开眼,在水底看清手中物时,惊得连呛了几口水,身体也跟着不断下沉。 接着,她就被穆连笙一脚踹出去好远。 她拼命在水中挣扎,目光模糊的看着站在池边穿上长袍的穆连笙,大喊道:“咳咳……救命!殿下……救命!” 在沉底最后一个瞬间,她看着他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完了。 锦心,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她意识越来越模糊,感觉四周的水不断灌进嘴里耳朵里。 挣扎的手脚,也越发的无力。 真的要死了吗? 都开始出幻觉了。 竟然会觉得已经将她抛弃的穆连笙,正在朝着自己游过来。 下一秒,穆连笙的双手就托着她的腰,把她从水里抛到了池边。 “咳咳咳……咳咳!” 落汤鸡一样的沈落落瘫在池边,扯掉脸上的面纱,疯狂咳嗽,疯狂呼吸。 气息还没等稳定下来,穆连笙从池子里跳到池边。 他铁青着脸,身上湿透的白色长袍紧紧的贴在他结实白皙的胸膛上。 他光着脚,一步一步走近沈落落,双眸之中倒映着全身湿透脸色苍白,却有一种凄美感的沈落落。 “殿下……”沈落落抬头看向携带危险气息而来的穆连笙,吓得向后挪了挪。 他一把懒腰将她抱起,她慌得还来不及挣扎,就被他不发一言,快步的抱回了自己的卧房。 下一秒,全身湿透的她就被丢在了他软绵绵的床榻上。 他欺身压上,手紧紧的抓住了沈落落后脑勺的发髻。 沈落落双手抵着穆连笙的胸膛,惊慌解释:“太子殿下,我不是有意的!你放过我!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是什么!我没看清!” 穆连笙双眸如同像是无底的黑洞,给沈落落释放出无尽的压抑和恐惧感。 “怕什么?”他盯着她,看着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脸颊的湿透的碎发黏在她光洁的皮肤上。 一双绝美的眸子里尽是恐惧,她挂着水滴的睫毛轻颤,“我,我只是想来谢谢你。” 他笑,显然对她的答案不屑一顾,“谢?” 他抬起手,轻轻托住她的脸,“传说果然不假,如此天人之姿,倾城倾国之貌,谁看了不想尝一尝?” 他粗粝的指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使她越发颤抖,“你,你别这样……”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他目光渐渐滑致她的领口处的一片雪白,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低声道:“满足你?是不是就不闹了?” 他说着,伸手揪住了她的衣领。 沈落落脸倏地涨红。 欺人太甚! 好说好商量不行了是吧! 她双手用力一推,将穆连笙从床上直接推倒在了地上。 翻身下床,想要逃跑的她,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去哪?不来了?不是迫不及待?” 沈落落扭过头,看着他脸上尽是对自己不屑的嘲讽。 那一刻,她的羞辱感简直到了极点。 再也无法压抑情绪的沈落落,伸出拳头重重的锤在了穆连笙肩膀上。 只听到一声清脆的骨头响,紧接着穆连笙脸色突变,面色惨白。 完了。 骨折了? 沈落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紧了紧衣服,低着头快速了甩下一句,“抱歉。” 匆忙逃出门。 朝着卧房方向跑的时候,正好看到从外面巡查回来的青竹。 沈落落伸手拦下青竹,神色有些难看道:“你,你家太子,胳膊好像断了。” 青竹方才听到热池那边有动静,一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正回想着发愣呢,就只听到一句,你家太子,断了。 他一惊。 再看沈落落这一副明显和殿下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更惊。 不是不洞房吗? 他对着沈落落行了个礼,便迅速奔向了穆连笙的卧房。 沈落落看着青竹离开的背影,忧心忡忡的叹了一口气。 “以前他可以当我不存在。这下……,他怕是不弄死我不罢休吧。”她呢喃道。 算了。 想也没用了,握都握了,折都折了。 死就死吧。 …… “公主……” “别跟我说话!” 沈落落背对着一脸愧疚的锦心躺在床上。 本来说不去不去的。 非让去,这下可好了。 弄巧成拙,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些词,简直是在沈落落的身上凸显的淋漓尽致。 锦心跪在床边,双手扒着床沿,一脸渴望的望着沈落落的背影,“公主……,你别生我气了。我,我想想法子,定是能让太子爷消气的。” 沈落落冷笑一声,“您可别想了。您再想想,我估摸着我也活不成了。” 锦心用手拉着沈落落的被子,来回扯了两下,撒娇道:“公主……,这下保证万无一失,您放心。” 沈落落也不想说话了,干脆两眼一闭。 明日事,明日再说。 “公主,公主,醒醒。” 沈落落感觉刚闭上眼睛,就听到耳边一阵锦心急促的呼唤。 那种厌烦感,就像是在你睡的正香的时候,偏偏有那不长眼的蚊子,在耳边嗡嗡地飞来飞去。 她吧唧吧唧嘴,朝着声音来源一挥手,“别吵,别吵。” 锦心看叫不醒沈落落,只能将冰凉的手放在她温热的颈窝处。 梦里,沈落落又回到了现世。 梦中是个冬天,窗外鹅毛大雪。 她穿着棉裤,捧着烤红薯。 在奶奶家热乎乎的火炕上,啃得正香。 忽然间看到锦心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了个巨大的雪球。 不由分说的就把大雪球塞进了她领口里。 一瞬间,透心凉。 “啊——!”沈落落惊叫坐起,下意识的去抖落衣服里的“雪球”。 等反应过来看向窗外一片黑蒙蒙时,才发现天还没亮。 她耷拉着上眼皮,似梦非梦道:“大姐,求你了,让我睡个好觉很难么?” 说着,便要翻身躺回去。 锦心眼疾手快的伸手抓住了沈落落的胳膊,“公主,不可再睡了!太子爷已起,您得过去伺候着!公主!醒醒!!” 第五章 洗漱伺候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沈落落端着锦心递过来的水盆,半睁着眼睛,晃晃悠悠的站在门外。 为了叫沈落落起床,锦心无所不用其极。 双手扒她的眼睛,用力摇晃她的身体。 大脑都要被锦心晃碎了,才强撑着身体坐起来。 “嗷呜——”沈落落眼皮发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迈着千斤重的腿,缓缓的朝着院子里唯一亮着灯的屋子走。 “你是何人?”站在门口的丫鬟,梗着脖子,表情凌厉的盯着沈落落,伸手拦住了她。 半梦半醒的沈落落也没听清那丫鬟说什么。 只看着有只胳膊挡在她面前。 她伸出手,轻轻一抬,那丫鬟就被甩到了一边。 她端着水,一脚踹开门,打着哈欠进了屋。 正在被服侍着穿衣裳的穆连笙,被巨大的踢门声吓了一跳。 转过头就看着带着粉色面纱的沈落落,闭着眼睛进了门。 “嗯……,洗脸。”沈落落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拿起半边浸在水里的布巾,冲着正在穿衣服的穆连笙就走了过去。 “你这是做——,冰!”穆连笙半句话没说完,沈落落拿着浸了水的布巾直接贴到了他脸上。 震耳欲聋的声音也没能将沈落落给喊醒。 此刻沈落落脑子里只有俩字,好困。 “哗啦——”一声。 一盆冰凉的水,全部泼在了沈落落的脸上。 沈落落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 那感觉,好像是海啸直接拍在了脸上,吓得他猛然惊醒,心脏怦怦快跳。 她看了看穆连笙黑的快像煤炭一样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身上被水弄湿的衣裳。 再回想仔细的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也终于能明白了个大概的事情经过。 “三番五次闯本王卧房,数次伤我!你究竟是何居心?!”穆连笙冷着脸,死死的抓住了沈落落的手腕。 沈落落刚抬起另一只手想推开他。 眼睛余光却扫到了穆连笙被纱布吊着的膀子,想想还是收回了手。 “太子殿下,我真的冤枉,我只想尽妻子本分。”沈落落仰起头,用小狗一样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穆连笙。 穆连笙根本不吃这一套,依旧冷着脸,“妻子的本分,便是不断地让丈夫受伤?” 沈落落动了动嘴巴,也确实没理,“那!那不是昨晚,你非要……那样儿嘛!” 穆连笙伸手一拽,将她拉的更近。 沈落落立刻偏过头,死死的闭着眼睛。 心里喊着,别啊别啊,别这样。 嘴唇就像个八十岁老朽般,颤颤巍巍,一碰一合,“殿,殿下,你听我狡辩啊!不是,你听我解释啊!” “狡辩什么?你是本王的妻,与本王圆房有何不妥?”穆连笙瞪着沈落落。 沈落落缓缓挪过一点头,虚眯着眼睛,刚一看到穆连笙就跟阎王爷一样恐怖的表情,立刻闭上眼,转回了脑袋。 她干笑两声,“是,是。我这不是想着,我们相爱以后,到时候……,再那个,有益于……嗯……有益于……” 穆连笙见她吭吭哧哧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也没工夫跟她在这耗。 他甩开她的手,抬起手对着大铜镜理了理衣袖,“青竹。” 一直站在一旁,没法出过声音的青竹上前,颔首应声,“在。” 穆连笙瞥了一样在自己旁边低着头,嘴鼓的像是个包子一样的沈落落。 他抬眉,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嘴角微微上扬,“找人看着太子妃。不许换衣服,在卧房外站着,直到太阳出来。” 青竹应:“是。” 沈落落皱眉,想要开口讨个余地。 只看着穆连笙一挥袖子,转过身,带着好大气势的迈步出了门。 就是故意的。 明知道自己身上湿了,这就是让自己出去挨冻。 这凌晨的天儿多冷啊! “娘娘,请移步门外,属下要锁卧房了。”青竹特地做了一个礼让手势。 沈落落无语的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夜色,烦躁的将手上的布巾一把丢在了盆里,不情不愿迈步出了门。 “你们!看好了!太阳出来了,太子妃才能回去!” “是!” 青竹安排好一切,转过身对着沈落落行了个礼,快步跑向站在院子中间的穆连笙。 穆连笙扭过头,看着站在灯笼下,脸皱成一团的沈落落。 他倏地扬起嘴角,语调清扬,“青竹,今儿本王心情好,叫上本王的三五好友,念枫居一聚。” 青竹表情略窘迫,“太子殿下,您的好友,只有宣小郡王一人。” 穆连笙猛地停下脚步,顿了片刻,冷着张脸挥挥手,“扫兴!不必了!” 青竹:“是。” …… 沈落落怕黑,就算是周围这么多人陪她站着,她也有点害怕。 她闭着眼睛,背靠在墙上,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肩膀,自行取暖。 隐约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这双眼睛盯得自己越来越难受。 她睁开眼睛,扭过头。 果然。 有个瘦脸大眼睛,长得干干巴巴的丫鬟。 此刻,正用她那双黑白分明充满怨气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沈落落一挑眉,语气不善,“你瞅啥?” 那丫鬟没有像她预料中回一句,瞅你咋地。 反而是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这一眼,好巧不巧,点燃了沈落落的怒气。 可别说我欺软怕硬。 这世道就是这样。 你家太子我弄不了,我还能让你个丫鬟给我欺负住了? “欸?”沈落落转过身,双手叉腰,“你瞪谁呢?没大没小的,不知我是太子妃吗?” “嘁。”那丫鬟直接一撇嘴,“太子妃又有何稀奇,若是我同你般有个好身世。这太子妃的位置,保不齐是我的。” 沈落落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好家伙,还挺难驯服。 她上下扫了一眼丫鬟,淡然道:“身世其次,主要是脸。” “你——!”那丫鬟一急,伸手指着沈落落,气的满脸通红。 沈落落打了个哈欠,懒懒的靠在墙上,双脚,交叉,悠哉地晃了晃。 这么热闹,忽然不怕黑了呢。 不过古代女子,就是脸儿小。 这还没说什么呢,就气的大脸通红。 她双臂环抱在胸前,哈欠一个接一个,“你什么你啊,跪下。” 第六章 鲜花盛开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那丫鬟不服气的梗着脖子,“你算什么,凭什么叫我跪?我可是贴身服侍太子殿下的丫鬟。” 沈落落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旁边的护卫。 “怎么,你们太子府的人就这么不懂规矩?即便你们不认我这个太子妃,我也是锦盛的公主,说的话便是让你们这样左耳进右耳出的?” 护卫互相对视了一眼,走到那丫鬟面前,“碧莲,太子妃命你跪下。” 碧莲。 沈落落噗嗤一笑,真是好名字。 碧莲不服气的瞪着眼睛,护卫按着她的肩膀,无论她如何反抗,终究是被按跪在了地上。 沈落落满意的看了一眼一脸委屈说不出的碧莲,冷笑一声。 不是自诩是太子身边儿的贴身丫鬟么? 那你家太子罚我,我便罚你,我叫他心疼死! 她抬起胳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闭上眼睛,头一歪,就靠着墙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晃眼了。 她半梦半醒的站直身体,冲着护卫甩了下手,“叫那个碧起来。” 说完就晃晃悠悠的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回。 一觉睡到天渐晚。 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锦心那张带着讨好笑容的大脸盘子。 沈落落瞪了锦心一眼,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因为你,我又被罚站又被泼水。” 锦心用手扯了扯沈落落的被子,“我这不也是为了公主和锦盛好么。早一日让太子爱上您,早一日让太子求情,您不是能早一日回家么。” 沈落落眼珠子转了转,声音闷闷问道:“回家以后,不回来了行吗?” 锦心刚张开的嘴,忽然僵住。 半晌后,她叹了口气,“怕是不能。” 沈落落披头散发,像个女鬼一般的从床上坐起来,“家也回不去,我怎么有心思讨好他。” “但,若是公主和太子感情好了。到时公主想回家呆上个一年半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锦心往上凑了凑,“再说,公主你不能只顾自己,要心怀锦盛百姓。王还有王后,都等着您的好消息呢。” “讨好人心太难了。”沈落落抓了抓头发,“要不我干脆一闭眼,把我自己给他,生个孩子得了。” 锦心皱眉,忙道:“身子是给了,心没给,哪里管用呢。如今南夏的皇帝侵占锦盛的心思已定,若不是真的爱你,太子何苦去得罪自己的父皇?” “……” “旁的不说,就说想要爬上太子床的女子,不计其数。公主您又不会……那个,怎么睡一夜,便能让太子对您欲罢不能?” “不会啥?” “不会……” 沈落落看着红着脸的锦心,瞬间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她骂自己,活不好。 不过她也确实不太会。 穿之前,连个男朋友都没交过。 沈落落烦躁的挥了挥手,“算了算了,吃饭吧,吃完饭我再去尝试和太子沟通一下感情。” 真是烦到抠脚。 “公主!” 锦心忽然大声喊了一声。 吓得坐在床上的沈落落虎躯一震。 她一扭头,看到锦心这充满希望的表情,心中暗道不好。 完犊子。 这货又想出坑我的法子了。 她亮着眼睛,极其激动,“估摸着太子爷马上就回来了,您给太子爷亲自下厨做上几道锦盛的菜肴如何?” “锦盛的菜肴,不全都是花菜么。”沈落落手撑着下巴,索然无味道。 她根本不会做饭。 虽然喜欢吃,但实在是不会做。 就算可以做,做出来的也未必能是人吃的东西。 “梨花里脊肉,桃花烩牛肉,这都是名菜。今儿我看着后院儿角落正好有梨树和桃树。”锦心一拍手,实在是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太好了。 “大姐。”沈落落哭笑不得,“这里的梨花和桃花早就落了好吗?” 锦心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落落。 就算不说话,沈落落也知道锦心的意思。 她这是让自己去开花。 开花这个技能,从她出生就有了。 只要她露出脸来,周遭一切的鲜花和树木都会盛开。 在沈落落的心里,这也算不上什么金手指,主要是实在没什么用。 而且这不是锦盛,是南夏。 这技能,万一要是暴露了。 那太子直接说自己是妖女,她不就没命了? “不去。”沈落落冷脸道。 半晌身边也没个动静,沈落落有些奇怪的转过头。 锦心又泪流满面,楚楚可怜的跪在地上。 那一瞬间的冲击就像是个大锤子直接砸中她脑门。 又来了又来了! “走走走走!菜你来做!我只负责食材。”沈落落烦躁掀起身上的被子,连鞋都来不及提,拉着锦心就往出走。 暮色将至。 正院儿里边的灯笼全都亮起来了。 两个人悄咪咪的走到后院,直奔着后院那几颗枯树去。 不少婢女小厮举着灯笼走过,一来一往都对着站在树下的沈落落行礼。 两个人等了许久,等到周围没什么人了,沈落落才摘下面纱。 面纱刚刚脱下。 身旁已经落花的几棵树,快速的长出了花苞。 花苞渐渐变大,花瓣从外到里,渐渐盛开绽放。 眨眼间的功夫,身边的几棵树已经花繁叶茂,丝毫没有了方才即将枯萎的可怜模样。 沈落落咳嗽了一声,挂上面纱。 像是个小偷一样,紧张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对着身边的锦心低声喊:“快摘。” 锦心二话不说,挎着篮子,灵活地踩着树干,爬上了树,揽过树枝,开始摘花瓣。 沈落落和捧着一篮子花瓣的锦心,连问再打听,终于找到了厨房。 厨房里正热火朝天的做饭。 “大伙儿加点紧,太子殿下快回来了。” “得咧!” 刚一进门,沈落落就被那个抻面的师傅吸引了。 师傅头上戴着个白帽子,扯着一团面扭来扭去。 她不由得想,这是拉面的先祖吗? “闲杂人等,出去!”那拉面师傅一转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落落。 沈落落被香味馋的都快流口水了。 入了美食窝,哪里有出去的道理? “嗯哼。”她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裳,“我乃是锦盛公主,也是你们当今太子妃。” 厨房的师傅都面面相觑,下一秒,全都集体跪在了沈落落的面前。 沈落落看了一眼锦心,眼中微微显露得意,“起吧起吧。” 第七章 惩治碧莲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师傅们应声而起。 沈落落道:“今儿我来,是来给太子殿下做顿我们锦盛的吃食。” 扯面师傅对着沈落落行了个礼,“见过太子妃,小人名唤吴山,是太子府掌厨。小的们已备好今夜给太子殿下的菜肴,这……” “无妨。”沈落落见出他的为难,“吴山师傅,这些菜都送到我那儿去便好了。” 吴山觉得不妥。 可沈落落却主意已定,只能听从了沈落落的话。 “你炒吧。”沈落落给锦心使了个眼色,紧接着就冲向了各个做美食的师傅旁边。 这块儿尝一口,那边尝一口。 “恩恩!好吃好吃!这肉酥酥脆脆又不腻,好吃好吃!” “谢过太子妃!” “这个也好吃!这个菜叫什么?太好吃了,明儿我还要!” “谢太子妃赏识。” “哇!这个面条好劲道。” 今天的沈落落算是大饱口福,没一会儿肚子就鼓起来了,撑得沈落落直哼哼。 “锦心锦心,先别做了,陪我去个茅房。”沈落落着急扯着正要将菜装盘的锦心跑出了厨房。 回来的时候,正巧听到那些婢女匆匆走过,说是太子殿下回来了。 “唉哟——!”一进门,沈落落被迎面来的人,撞得一个踉跄。 碧莲连句话也不说,绕过沈落落就匆匆忙忙要走。 她扭着头,冲着碧莲离去的背影大喊:“又是你这个碧!” 锦心就像是那护主的狼,见着冒犯沈落落的人,立刻“呲牙”。 “你是哪儿的婢女!你给我站住!” 沈落落揉了揉肩膀,“算了,走远了。快装盘吧,太子回来了,我赶紧过去,早死早托生。” 为了怕自己过去尴尬。 沈落落还端了一盘糕点,打算过去陪着那个狗太子吃饭。 她端着盘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来到了用膳房。 进去时,碧莲正在伺候穆连笙净手。 见到站在门口,端着木盘站着的沈落落,穆连笙的眼中闪过意外。 他语气疏离:“何事?” 沈落落盯着他,深吸一口气,提起满脸的笑容,“伺候您用膳。” 穆连笙瞥了一眼,决然道:“不必。” 说完,就这样将沈落落视而不见的撂在门外。 沈落落无奈的看了一眼锦心。 那个碧莲更是将水盆放回原处,转身直接走到用膳房门口,双手拉住了门栓,一脸小人得意的模样,“太子妃娘娘请回吧。” 说完,“啪”地一声合上了大门。 可以。 穆连笙。 你这个碧。 本来想走,那这回还偏偏不走了呢! 沈落落咬了咬后槽牙,紧接着提起笑容,抬起手在门外敲了敲门。 “我特地备了我家乡的餐食,都是对身体极其有益的,就当我为自己的不懂事,给您赔礼了。” “不必。”屋里的穆连笙依旧是那副不近人情的声音,“吃不起,怕死。” 沈落落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快速的转着脑子,想了想又上前敲了敲门。 “但我。”沈落落顿了顿,“告诉膳食房,不必给您上菜了,您若是不让我进去,晚上就没得吃了。” 屋子穆连笙听到沈落落这话,脸色明显冷了下来。 “去开门。”他扫了一眼站在身侧的碧莲。 碧莲双手紧紧扣在一起,脸上的表情极其不情愿,“殿下,奴婢再去膳食房让他们给您准备新菜吧。” 她眼珠子转了转,心眼儿都摆在了表面上,“太子妃娘娘多次对您出言不逊,奴婢担忧……” 穆连笙倒是也没客气,他一向最讨厌话多且爱管闲事儿的人。 他冷脸,“旁的人都聋了?” 其他的丫鬟赶紧颠颠儿的跑到门口,给沈落落打开了大门。 穆连笙喝了口茶,语气恢复平常,“从今儿起,再不必在我身边伺候了。” 碧莲一听不干了,扑通一声 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殿下……,求您让奴婢留下来吧!” 已经端着盘子进门的沈落落忽然想笑。 真该啊。 显摆呀? 再嘚瑟啊? “好厉害的丫鬟啊,殿下的话都可以不听。”沈落落笑笑,一边将餐盘上的菜摆在桌子上,一边儿说着风凉话。 就算不用看那个碧,也知道她现在正用她那个充满怨恨的眼珠子瞪着自己。 恨不能现场给自己的皮扒下来。 “青竹,带出去打板子。”穆连笙一边用嫌弃的目光看着盘子里的菜,一边对着旁边的青竹下命令。 “是殿下。” 沈落落抱着糕点的盘子,坐到了凳子上,冲着碧莲得意的挥了挥手。 再见咯,小碧莲。 碧莲目光死死的盯着沈落落,充满了恨意。 她越恨,沈落落就越解气。 “这个菜,可好吃了。”沈落落收回视线,喜滋滋的望着穆连笙。 碧莲被处理,心情也变好了。 “尝尝,太子殿下您尝尝。”她将那盘子牛肉往穆连笙那边推了推。 “试毒。”穆连笙一动不动的盯着摆着鲜花的牛肉,淡漠道。 旁边的婢女,拿出一大堆布包着的工具。 先是用银筷子夹出一筷子菜放到她自备的小碟子里。 然后又用剪刀将菜剪得碎碎的,再用银针试。 试好了又用手扇了扇气味,闻着无异,又用筷子夹起来尝了尝。 菜进嘴以后,她又开始自诊脉搏。 半晌后,才对着穆连笙恭敬的行了个礼,“回殿下,无异。” 沈落落震惊了。 自己好歹是个公主,平时吃饭也没见有多麻烦。 这太子究竟是有多惜命? 在此期间,穆连笙的眼睛一动不动的观察着沈落落。 想看看她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整个过程倒是没看出来她心虚,倒是看着她一脸嫌弃。 “很多人想让你死吧?”沈落落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穆连笙表情一僵,眨眼间便恢复自然,“嗯,想让本王死的人,不就坐在本王面前?” 沈落落眼珠子转了转。 是啊,最好是自然死亡,这样我就能平安回家了。 她拿着糕点,哼哼两声,“怎么会呢,太子殿下若是死了,我不就是寡妇了,后半生就毁掉了。” 穆连笙自然知道沈落落这话说的不走心。 他伸出筷子,夹起一条牛肉,塞进嘴里。 沈落落期待的看着穆连笙的反应,却见他一瞪眼睛,整张脸立刻变了眼色。 “呸!呕——”他扭过头,一张嘴,就将嘴里的牛肉吐在了婢女端着的盆里。 第八章 宫中觐见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手拿着糕点,表情有些慌张地看向锦心。 这是怎么回事? 锦心也不解地冲着沈落落摇了摇头。 穆连笙筷子重重的拍在桌上,“你是想咸死本王?!” “啊?咋了?”沈落落不解的看了一眼穆连笙,“咸吗?不可能啊。” 锦心做饭一向很好吃的! 穆连笙心急的手伸向沈落落手里的糕点。 沈落落眼睛瞬间瞪得如铜陵一般,没脑子的抬起手用力的拍打了一下穆连笙伸过来的手。 她大喊一声:“你有病啊!吃自己的!别动我吃的!” 士可杀,吃的不能被拿! 这是沈落落的人生信条。 穆连笙看了一眼被她打的发红发肿的手背,怒火轰地燃起。 这不是第一次了。 第一次她几乎要锤碎了自己的骨头。 第二次,她一拍,便拍肿了自己的手。 他能感觉到,沈落落没有表面上人畜无害,没有大脑。 但她一定是在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尤其是力量,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怎会有如此大的力道? 穆连笙用力的抓住了沈落落的胳膊,眼睛似是充血一般,眼底的猩红呼之、欲出。 “你究竟是谁?你根本不是锦盛的公主。锦盛究竟叫你来做什么?接近本王,然后暗中寻找杀机?说!” 原本在穆连笙问自己是谁的时候,沈落落还有点心虚。 一听说是锦盛派来的,便知道他想多了。 她也不敢挣扎,怕一不小心又伤了他,“我是,我怎么不是锦盛的公主了?” 沈落落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婢女。 只看着所有婢女根本没有回避的意思,一个个的大眼珠子专注的看着他俩。 这个表情她太熟悉了。 有瓜吃的时候,全世界人都一个表情。 她对着穆连笙招了招手。 穆连笙冷着脸,丝毫没有靠近的意思。 气氛尴尬,尴尬地让沈落落想当场去世。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 她故意提高语调,一副无辜模样,“这菜是怎么了嘛,什么就我又不是锦盛公主了,又是暗藏杀机了,不就一盘菜么,我尝尝。” 沈落落拿起筷子,夹起菜。 那牛肉汤汁刚沾到舌头上的时候,就像是有人往自己的嘴里丢来一个咸盐炸、弹。 “呕——”沈落落被咸的干呕。 她皱着眉看向锦心。 锦心依旧可怜巴巴的对着她摇头。 穆连笙见状,表情也没方才那样难看了。 原本阴云密布渐渐散去,多少有了点阳光。 “咽下去。”他盯着沈落落,“咽下去,不许吐出来。” 沈落落皱眉,这什么变态要求。 “你不是想求我原谅吗?那咽下去。”穆连笙勾着唇角,目光晕染中着兴致。 欺人太甚了也! 沈落落半张着嘴,欲哭无泪。 犹豫半晌后,干脆一狠心一闭眼,咕噜一声就将嘴里的牛肉咽了下去。 随后迅速抓起面前的糕点,一口塞进了嘴里。 穆连笙看着沈落落狼吞虎咽的模样,心情大好。 他胳膊撑在桌子上,手托着脸,斜眼看向沈落落,“这两盘子,全都吃光,我看着你吃。” “……” “吃啊,吃了,本王就原谅你。” “……” “你是不吃,还是……,有心谋害我?” 沈落落手紧紧攥着筷子,起身端过盘子,“吃!吃还不行吗?!” 王八羔子! 狗太子! 你不做人! 她闭着眼睛,张着嘴,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的往嘴里塞。 一边塞,一边催眠自己,好吃好吃好吃! 穆连笙饶有趣味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沉。 这个锦盛公主果然不简单。 能屈能伸,也懂得卧薪尝胆之法。 不可小觑,绝不能放松警惕。 沈落落就这样,喝了三壶水又吃了一盘子糕点解咸,才勉强将那两盘子菜吃光。 “嗝——”沈落落忍不住,捂着嘴打了个嗝,低头一看,肚子大的就像是怀孕四五个月的人。 这不对。 锦心做的饭,自己绝对吃过。 不可能会这么咸。 她脑海里忽然出现了碧莲匆忙从厨房跑出来那一幕。 是她。 她偷偷动了手脚。 沈落落放在桌上的手紧紧的攥起拳头,她看向穆连笙,“今儿这事儿有蹊跷。我就当是给你赔礼,吃这些我认了,但陷害我的人,我不能忍。” “谁陷害你?”穆连笙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沈落落。 “你那个贴身婢女,碧莲。”沈落落忍不住又捂着嘴打了嗝。 穆连笙眼眸低垂,勾起嘴角,“小小婢女,不过是方才将你关在门外,如今也受了处罚,你还是不肯放过她?” 他咂了咂舌头,“太子妃真是好狠的心。” 沈落落目光冷冷地盯着穆连笙。 瞧瞧呀,这一副挨揍没人拉着的表情。 刚刚谁处罚的那个碧,失忆了吗? “你不信就算了,我自己去收拾。”沈落落迈步就往出走。 青竹忽然匆忙的从外面跑进来,在穆连笙身边耳语了几句。 他忽然抬起头,目光不似方才那般戏谑,反而变得神色凝重。 “沈落落,父皇招你我入宫觐见。” “啊?”沈落落回过头,诧异的看向穆连笙,“现在吗?嗝——” …… “嗝……,嗝……”沈落落自从上了马车以后,嗝就没停过。 坐在她左边的穆连笙眉头皱的都快拧在一起了,已然是隐忍多时的模样。 “你……,可否懂得礼仪体统?锦盛可有规矩?锦盛的女子都如你这般不像话?” 沈落落被打嗝扰的也烦的要命。 听到穆连笙这么说,心里更是不顺气。 “我自是晓得!落得如此模样,殿下难不成不知晓其中原因?嗝。”她捂着胸腔,瞪了一眼穆连笙。 穆连笙也懒得耗费精力和沈落落吵架。 他直接闭上眼睛,靠在车上,闭目养神。 沈落落一边打嗝,一边瞪穆连笙。 “殿下,娘娘,到了。”青竹撩开帘子,看向沈落落与穆连笙。 穆连笙刚起身,沈落落气不顺的起身,将穆连笙一推,挤着先下了车。 这一推,差点让穆连笙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冷着脸,瞪着眼,“岂有此理!” 锦心扶着沈落落下了马车,一看到她不停打嗝的样子,一脸担忧,“公主您好些没有?” 沈落落用手揉了揉圆球般的肚子,“哪里能好,吃了那么多东西,不消化了都。堵在胃里,难受的要命。” 第九章 姓名为何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走在沈落落身边的锦心低头小声嘱咐:“公主待会儿见到南夏皇帝和皇后,千万要谨言慎行,勿要惹了他们不快,我们锦盛还捏在他们手里。” “知道了知道了,天天说,都能背下来了。”沈落落不耐烦的挥挥手。 穆连笙和青竹不知道何时从身后赶上,与沈落落两人走了个并肩。 他睨了沈落落一眼,“你那丫鬟,都比你要知晓礼数。” “呵呵。”沈落落斜了他一眼,干笑两声。 锦心低下头,非但没有如同其他婢女被夸那般欣喜,反而表情不太好看。 刚入宫门,宫里的宦官便跑过来给他们二人引路。 沈落落四处看,这皇宫与她们锦盛的皇宫不同。 朱红色的宫墙,金色琉璃瓦。 穿过数不清的一个个小巷,再路过无数一座座紧闭着门的宫殿。 锦盛的皇宫虽比不上这里宽阔,也不比这里的气势磅礴,仿佛每个角落都充满生机。 南夏的皇宫的确如父王所说,极其宏伟,但却连穿梭的风里都带着刺骨的冷。 一座座宫殿,压得人喘不过气。 走了许久,才来到了正殿。 远远地看去,就能见到坐在金色龙椅之上,威严笔直的皇帝。 就算离着还有几米远,他的帝王之气,也铺天盖地而来。 一点也不比父王,那样和善。 沈落落想着,正准备迈进正殿内。 忽然被穆连笙扯住了手,一个不注意就被他拉入了怀中。 “殿下你……”沈落落想挣扎,但也不敢用劲儿,只能用语气表现着自己的诧异。 穆连笙抬起手,为她理了理额头的碎发,动作极尽温柔,语气也依旧生疏冰冷,“太子妃贵姓?名字为何?” 贵姓? 这不是大婚当天就说了吗? 这狗太子,是金鱼记忆? 她吸了一口气,忍着心底的不耐烦,“太子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叫沈落落。” “哪两个字?” “落霞云间隐,落月伴伶俜。” “这两句诗,意很美,从何而来?” “从我父王嘴里来。”沈落落不耐烦道:“太子殿下还要问什么?” 他笑笑,目光疏离不减,“走吧。” 神经。 沈落落心底嘟囔一声,迈步进了大殿。 她随着穆连笙跪在反光的地面上,对着面前坐着的皇帝和皇后磕了两个头。 她轻声道:“儿臣见过父皇母后。此为儿臣父王特地嘱咐来孝敬父皇母后的玉海明珠。” 她将手中的盒子举起,宦官总管接过。 沈落落从进门的时候,皇后顾盼卿的目光她的肚子上,眉头紧蹙。 南夏皇帝微微颌首,他道:“你从万里外的锦盛嫁来,可有何不习惯之处?太子他待你可好?” “好。”沈落落头也不敢抬,“太子殿下待儿臣很好。” “那便好。若是太子有待你不周之处,你尽管入宫与你母后禀报。” “谢父皇。” 皇后顾盼卿冲着皇帝莞尔而笑,她柔声道:“皇上,臣妾一见这孩子便喜欢的紧。臣妾想带她回宫,与她说说话儿。” 见到皇帝微微点头,顾盼卿才起身对着皇上行了个礼,走向沈落落。 沈落落抬起头,看着皇后微微一愣。 这皇后长得真漂亮。 标准的美人鹅蛋脸,弯眉细眼,眼中含秋水,一张仰月唇,带着淡淡的微小,有皇后的大方又有作为女子的温柔。 见到这样的长相,沈落落着实松了口气。 吓死了。 还以为是那种可怕的皇后。 “咱们娘俩,去我宫里说说话。蔡嬷嬷,扶太子妃起身。”皇后冲着沈落落笑笑,一旁过来一个冷脸嬷嬷,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锦心紧紧的跟在沈落落的身后,只怕一不小心跟丢了沈落落。 “笙儿。” “父皇。” 皇帝的手轻轻的摆弄着沈落落刚刚进宫来的玉海明珠。 “我见你,与你这太子妃,似是貌合神离。”皇帝低声道。 穆连笙低着头,不说话。 皇帝又道:“你要对她好些,至少这段日子。此刻锦盛将他们的公主送来,目的为求和。我们如今出兵实属不义,也不好给其他三国交代。” “父皇的意思是,不打了?” 皇帝的手轻轻的拍打着龙椅扶手,“不是不打,是暂且搁置。” “是,儿子明白。” “若是你待她不好,消息传回锦盛,那就给了他们提前提防我们的警示了。另外……,朕不会接受你与锦盛人的孩子。” 穆连笙眼神一滞,“父皇,儿子知道了。” “好。去你母后那儿吧,朕还有事与大臣商议。” “是,父皇。” …… 凤仪宫内灯火通明。 屋内焚着香,烟雾袅袅。 皇后坐在塌上,带着金凤护甲的手,一下一下,缓缓的敲着腿。 表情不似方才在正殿时那副和蔼可亲。 一进门,就像是换了一张脸一般,凌厉无比。 进门就让沈落落跪下。 “本宫问你,大婚当日,你可有与太子圆房?”皇后正襟危坐,面容如冰般寒声问道。 这问题问的。 正好问到了沈落落的盲区。 回答圆房了,那个狗太子肯定会揭穿自己。 如果说没圆房,指不定这皇后又会骂自己什么。 "请太子妃答话。"蔡嬷嬷不动声色站在沈落落身边,紧盯着沈落落。 “我家——” “回母后,儿臣与太子殿下圆房了。” 锦心一脸不忿,刚要开口,就被沈落落紧紧的按住了手。 自己好歹是个公主,就算要惩罚,这个皇后也不敢怎么样。 可锦心不同,她们都明白,跟在自己身边的人,究竟对主子有多重要。 锦心敢说一句话,她们立刻会拿锦心开刀。 “哦?”皇后用自己的护甲,轻轻刮了两下眉毛,目光凉薄,“那你那肚子,究竟为何?你才嫁入南夏几日,肚子为何隆起?!” 沈落落听到皇后这话,反而长舒了一口气。 她抬起头,看向皇后,“回母后。儿臣这肚子是来宫前吃多了,与殿下一起吃的,又喝了许多的水,所以才……” “浑说!”皇后目光一凛,重重拍桌。 她看了一眼蔡嬷嬷,“嬷嬷,带着几个人,给太子妃验验身,我究竟看看她那肚子里面是什么孽畜!” 第十章 能言善辩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话音刚落,蔡嬷嬷和几个宫女就直接伸手要抓沈落落。 锦心一见,抬起胳膊。 “锦心!”沈落落呵斥一声,“呆着。” 锦心动了动嘴,急得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沈落落抬头,望着皇后的眼里,没有了半分恭敬。 她冷声道:“母后未免有些欺人太甚。我好歹是锦盛的公主,清白之身嫁入太子府,母后何故要以如此言语来污蔑我?” 皇后见状,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果然,本宫并未看错。传闻锦盛公主单纯如孩童,今日一见你,我便知晓你不简单。” 皇后垂下眸,嘴角冷漠的笑意更胜,“你锦盛小国何足畏惧,迟早是要归属我们南夏的,不是么?” 沈落落怒视着皇后,手已经攥成了拳头。 半晌后,又缓缓放开。 沈落落轻笑:“母后,咱们一码是一码。母后既是说我肚子里有东西,那便说着肚子。后宫女子,妄议国事,可是死罪。儿臣便是不怕死,也不能连累母后送了命。” 她的话,让皇后的眼神倏地变狠。 眨眼间,她眼里的狠意消失,又成了那从容的一国之母风范。 她道:“好,那咱们说肚子。若是你心中无鬼,又怎怕验身?” “验身不合规矩。”沈落落看着皇后,不卑不亢,“若是母后有证据,那我心甘情愿被验身。可母后如此空口无凭,我又为何要听从母后命令?” 皇后扬起嘴角,眼睛却丝毫不动,“好啊。锦盛的公主,口腹蜜剑,巧舌如簧,真是本宫的好儿媳。” “见过太子殿下!” 门外忽然传来了宫女们的恭迎声。 坐在塌上的皇后,立刻变了脸色。 “笙儿,怎的不陪你父皇说说话,来这里作甚。”皇后被搀扶着起身,满眼疼爱的望着穆连笙。 穆连笙一进门,就看到沈落落跪在地上,脸色难看。 她身边的婢女,更是红着眼眶,忍着眼泪。 屋子里,满满是紧张的气氛。 “父皇叫儿子来陪陪落落。”穆连笙笑答道。 跪在地上的沈落落心底冷笑。 还落落。 母子俩,一个比一个能装。 穆连笙看了看沈落落,又看向皇后,一副不解的模样,“母后,落落犯错了?” 皇后有些紧张的扯了扯嘴角,“哪里呢。这孩子一进门,我就跟她说皇孙的事儿。她就给我跪下了,给我赔罪。” 皇后故作疑惑的看了一眼穆连笙,“母后也万般不解,你们是还未……” 穆连笙迅速看了一眼沈落落。 只看着她冷笑着瞟了自己一眼,眼里尽是无奈。 穆连笙走到沈落落面前,一脸春风和煦的表情,向她伸出了手。 这是干啥。 沈落落诧异的看着穆连笙。 鬼附身了? “快起来吧。你我刚刚成亲,母后又怎会责怪你在这三两日便有身孕。”他转头对着皇后笑道:“落落胆小,估计是怕母后生气,才先跪下了。” 皇后瞥了一眼穆连笙,又冷冷地扫了一眼沈落落。 胆小,怕是对于她这个儿媳妇最可笑的形容了。 这女子长了一张狐媚惑主的脸,定是把她的这个傻儿子,迷得团团转了。 “呕——”沈落落刚起身,突然捂着嘴,脸色苍白。 “落落!”一旁的穆连笙更是“一脸紧张”地伸手抱住了沈落落。 沈落落抬起手轻轻推开穆连笙,转过头对着锦心喊道:“去拿桶。” “快去快去!蔡嬷嬷,带太子妃去找桶!”皇后也是一副着急模样。 沈落落跟着蔡嬷嬷走到一间屋子,锦心将蔡嬷嬷直接不客气的赶了出去。 “公主,公主,你如何了?”锦心转过头,满眼担忧的望着沈落落。 沈落落双手扶着桶,看了一眼门边上还隐约的有个人影闪动。 她将食指抵在嘴唇上,小声覆在锦心耳边,“你转过去,我得把我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要不这事儿说不清了。” 锦心惆怅无比,“能吐出来吗?” 沈落落点点头,用手划了个圈,示意锦心转身。 看着她转过去,转过头又看着这巨大幽深的桶,再加上肚子里的东西确实不舒服。 她张了张嘴,用力一呕,倾泻而出。 没多大一会儿。 肚子里的东西就吐得差不多了。 沈落落瘫在地上,苍白的脸上布满细汗,大口大口喘着气。 “水!给我们公主送水!”锦心匆忙跑到门边,推开门看着守在门口的蔡嬷嬷。 漱好口,沈落落站起身,果然肚子没了,比吃饭之前还瘪。 她拍了拍几乎空的肚子,对着锦心挑了挑眉,“走吧,给他们看看成果去。” 内室。 皇后一边低着头调香,一边用目光扫着坦然的穆连笙,“别怪母后多嘴,你这媳妇儿,即便是带着面纱,也能看出背后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 穆连笙点点头,“嗯,确实。” 皇后的手一顿,片刻又继续拨弄香沫,“毕竟是敌国公主,小心为上。” “是,母后。” “母后再问你,你大婚当日,可有与她圆房?她这肚子,像是有了身孕一般,若是坐实这事儿,南夏便有了由头,即刻收复锦盛。” 屋里说到这里的时候,沈落落正好走到门口。 她停住脚步。 锦心更是懂事的一手捂住了蔡嬷嬷的嘴,一手拉住了蔡嬷嬷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 收复? 沈落落听到这两个字是真想笑。 锦盛从来不是南夏丢失的疆土,她竟然好意思,舔着个大脸,说是收复锦盛? 难道不该是侵略吗? 难道南夏作为大国,其余的小国,在他们眼里,都成了他们的失地? 可笑。 屋内穆连笙清冷的声音传来,“白帕子还留着,的确圆房了。落落贪吃,今日光是自己就吃了一盘子糕点两盘子菜,又喝了三壶水,来时也是一直打着嗝,一进宫便被吓没了。” “松开她吧。”沈落落轻声道,抬起手,推门而进。 “如何了?”穆连笙看到沈落落脸色难看的从外面进来,直接迎上了她,手放在她的脸上,好一个情深意切,关心至极的模样。 “叫你平时少吃些。你想吃什么,府里便做什么给你吃,何必吃的这样急,身体都跟着不好了。” 穆连笙又紧张有心疼的模样,真是让沈落落啼笑皆非。 我吃的多吃的急? 当时是谁非得逼着看我空盘? 这深情的样子,怕不是他自己都要信了吧? 第十一章 午夜惊魂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无妨,我再也不吃那么多了。”沈落落垂下眸,用手揉了揉肚子,“肚子都吐空了,好生难受。” 随着沈落落的动作,皇后的目光也自然落在了她平坦的肚子上。 蔡嬷嬷点了点头,示意皇后,她真的吐了很多。 皇后温柔笑道:“哎哟,好了好了。你们俩早些回去,母后也要歇着了。” 沈落落对着皇后行了个礼,“母后早些休息,儿臣改日进宫看您。” 穆连笙也随之。 皇后见着两个人互相依着出门的背影,眼中闪过寒光,“明日起,落落晨起后便来母后宫里学些规矩吧。南夏不比你们锦盛,规矩要多些。学一些也好服侍太子。” 沈落落停下脚步,牙咬的都快碎了。 她转过身,换上一副笑脸,“是,母后。” 什么东西! 晨起,古代的晨起可不是早上八点! 天还没亮! 老子就得来你宫里受折磨! 烦死了! 相互依偎的两个人,在刚出了凤仪宫,就火速分开了。 两人,一左一右,各怀心事,表情不好的快速出了宫。 沈落落刚要上马车,就被穆连笙拦住。 “你干什么?”沈落落不解。 穆连笙冷着脸,抬起手就捏住了沈落落的脸颊。 他眸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语气恶狠狠:“我警告你,肆无忌惮在我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若是你再敢顶撞母后,我保证,杀了你。” 沈落落被穆连笙的手快捏出了眼泪。 她抬起手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脸颊,怨恨的盯着穆连笙。 “走回去,正好当消食了。”穆连笙转过头,对着青竹使了个眼色。 青竹立刻上前,一把敲昏了锦心。 “你干什么!放开她!”沈落落见锦心柔柔软软的倒在了青竹怀里,立刻怒吼道。 “娘娘,您回去就会见到她。我们先将她放在马车上带回去。”青竹扛起锦心,对着沈落落说完,转身就将锦心扔在了车夫旁边。 沈落落看着华丽的马车离她越来越远,满心无力。 穆连笙,狗崽子,狗杂种,狗太子! 夜已深,四处的凉风穿过沈落落的身体。 街上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来摆摊的商贩也早已归家。 街道上空空荡荡,前方似是有一片白雾一般。 商铺上挂着的木牌子,被风吹的来回摇摆,时不时撞在墙上,发出“当当”的响声。 沈落落是个极其怕黑的人,尤其是身边一个人没有的时候。 身处黑暗,她极度活跃的大脑,都能自己吓死自己。 她缓慢的向前走,不时的用眼睛去观察四周的环境。 漆黑的巷子里,一块黑色的布被风吹起。 “啊——!”沈落落被吓得直接蹲在了地上紧紧的抱着头,“别吓我别吓我!鬼魂勿近!佛祖庇佑!求求了!别吓我!” 她声音发颤,腿发抖。 半晌后才拿下了捂着头的手,转过头,含着眼泪的眼睛仔细的确认,才发现那只是一块布。 她抬起手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继续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忽然不知道从哪条街传来的锣声,又将沈落落吓得停住了脚步,不敢向前。 马车上的穆连笙始终冷着脸。 也不知道马车走了多久,锦心忽然从车上苏醒过来。 她目光迷茫的四处看了看,哑着嗓子问道:“这是在哪?” 坐在车边的青竹道:“马上到太子府了。” 锦心扑腾一下坐起来,“我家公主呢?公主呢?在车里吗?” 青竹答道:“太子妃娘娘对皇后娘娘出言不逊,殿下罚她走回来。” 锦心看了看雾蒙蒙的夜色,心一下子提起来。 她扯住车夫的缰绳,“停下!停下来!我家公主自小怕黑!她一个女子!夜深危险重重!你们怎能这样对待她!你们这是要她的命啊!停下!” “住手!”青竹抬起手再一次打晕了锦心。 看着锦心身体软软的倒下去,青竹让车夫勒住缰绳。 他跳下来,走到车厢处,“殿下……” 穆连笙表情冷漠,掀开帘子,“到何处了?” “还有几米,便回府了。”青竹答道。 穆连笙跳下马车,看了一眼青竹,“将她那丫鬟好生带回去,我去寻她。” 青竹上前一步,“殿下,我去吧!” “不必。”穆连笙道。 说完,他抬起手,抓起青竹腰间的剑,孤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没见到沈落落的影子。 越走离宫里越近。 他不禁想,她到底是走还是没走,还是一直蹲在宫门口。 正琢磨着,忽然看到穿着紫色衣裳的沈落落,将自己抱成一团,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向前走,脚步不自觉的快了些。 “你……” 他刚说了一个字,就看着沈落落忽然尖叫起来。 “求你了!求你了!我这一生未做过坏事!求你不要吓我!我真的好怕!呜呜……,求你了!求你了!”沈落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埋着头,乱挥舞着双手。 站在她面前的穆连笙,原本还冷峻的神色,见到这样的沈落落,不受控制的柔软了下来。 不就是自己走个夜路,怎的能被吓成这副德行。 “是我,是我。”穆连笙双手把住了沈落落的胳膊,“抬头看看,是我。” 沈落落害怕的都快要神志不清了,听到穆连笙的声音,缓缓的抬起头。 他看着她满脸的泪,脸上的面纱也早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哭的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 他皱了皱眉,心里也不太好受。 她此刻这个样子,有些可怜。 沈落落在看清面前的人是穆连笙的时候,忽然间所有的委屈都从心里喷涌而出。 她瘪了瘪嘴,哭的更大声,双手不停的打着他,“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就算惩罚!也不能把我大半夜的丢在路上啊!” 穆连笙已经知道了她下手的力度。 所在在她乱挥胳膊的时候,赶紧后退了一步。 沈落落发泄完,无力的坐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抽噎。 “走吧,我这不是来了。”穆连笙用手扯了扯沈落落的衣裳。 沈落落吸了吸鼻子,努力撑着自己站了起来,走了两步,脚依然发软。 她低着头,不敢看别的地方。 左手边的巷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跌落了,“哐当”一声。 又吓得沈落落几乎跳起来,大声尖叫。 第十二章 有怨报怨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这一喊,还给穆连笙吓了一跳。 他顺手伸出胳膊,将沈落落紧紧的抱在了怀里,目光顺着巷子里看去。 “没事,没事,是个箱子落了罢了。”他抬起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抚。 刚拍了两下,他回过神来,忽然觉得自己此刻奇怪的很。 沈落落双手紧紧抱着穆连笙的腰,头紧紧的埋在他怀里,像是要钻进他胸膛里一般。 穆连笙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那感觉,像是病了一般。 “别动。”他低声道。 沈落落甚至连这两个字都没听到,忽然脚底腾空,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她声音依旧带着哭腔,微微颤抖问着。 他脸上依旧是一副正经的表情,“把头埋到我肩膀上,什么都看不见了,就不怕了。” 沈落落虽然不想。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被他抱起来以后,没那么怕了。 她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肩膀,脸埋在了他的衣服里,闷声道:“谢谢,这个人情我会还给你。” 穆连笙冷哼一声,“少来折腾我两趟,比什么都强。” 沈落落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的手顺势摸了摸他手上的胳膊和肩膀处,“你的手……” 他道:“没大事,只是脱臼。你力量虽大,但本王并非是弱不禁风的人。进宫前便摘下了布,你并未注意罢了。” “抱歉,那日我并非有意。”沈落落倏地红了脸。 穆连笙垂着眸,没再说话。 走了一段,他发现她无比安静的趴在自己的怀里,呼吸逐渐平稳。 他低下头,看着她如孩童般乖巧的睡颜。 忽然觉得,她这样睡着的时候,也并非是往日那般惹人厌烦。 想什么呢这是。 穆连笙深吸了口气,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 马上进院儿时,他怀中的人儿忽然呢喃出声。 他低下头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她嘟囔什么。 狗太子。 他瞬间黑了脸,一瞬间从方才有些温馨的气氛中清醒过来,找个合适的高度,直接将她扔在了地上。 “嗷——,疼!”沈落落迷迷糊糊被摔醒,痛苦的在地上滚了滚,用手揉着着地的后背。 她睁开眼,看着穆连笙就站在自己的身体左边。 还没等开口骂人,就看着他抬起脚从自己的身上跨了过去。 你妈的! 沈落落气的爬起来,冲着穆连笙背影大喊:“你堂堂太子!有没有家教啊!不知道从人身上迈,人家要少寿命的吗!” 穆连笙丝毫不受影响,阔步前行。 恨得沈落落牙根直痒痒。 什么狗东西! 我要是少活十年,必然拉你陪葬! 绝不会让你这个狗独活! 你个狗太子!做个人吧! 外面的天还未亮,天空还是月亮在接管的时刻,沈落落就让锦心给从床上拽起来了。 车马锦心早已打点好,已在门外备着。 沈落落闭着眼睛,被锦心拉出了太子府,坐上车一路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宫门外。 锦心记性好。 昨儿刚来了一趟宫里,就记住了凤仪宫如何走。 进宫也没见到皇后娘娘,直接就照着蔡嬷嬷的吩咐,在地上跪了一上午,才让人给送回来。 “公主,慢些走。”锦心扶着一瘸一拐的沈落落向前走。 她满眼愧疚,“我真是个蠢材,就那么轻易被那蔡嬷嬷给支走了。” “你留下也没用。”沈落落叹了口气,“今儿就是冲我来的,什么时候皇后这气消了,我也就不用跪了。” 从朝堂上下来的穆连笙,老远就看着身形极似沈落落的女子背影,佝偻着腰,一瘸一拐的往出走,步伐迈的艰难。 清风吹过,她脸上的面纱飘起。 他才认出那人就是沈落落。 沈落落一瘸一拐从马车上下来,锦心扶着她,嘴里不停嘱咐,“公主小心着点儿。” 锦心扶着她朝着卧房的方向走,却被沈落落直接伸手拉住。 锦心不明所以的看向她,“怎么了,公主?” “走,去找那个碧莲。这两日我遭的罪还未来得及去找她算账。” “公主这腿脚不方便,不如留着日后再说吧?”锦心嘴角抽了抽,低下头,看了一眼她的腿。 “不行。你不懂我么?如果把报仇的事情拖过三日,仇也不用报了,我直接窝囊死。” 沈落落抽出锦心手中的胳膊,一瘸一拐,身残志坚的朝着后院走。 “老奴见过娘娘。”刚走到后院儿,正好碰到领着众多捧着木盆的婢女走过的齐嬷嬷。 锦心低头轻声道:“公主,这是齐嬷嬷,太子殿下立府之时,皇后娘娘专门从宫里挑选的嬷嬷,服侍了太子殿下有二十年之久了。” 二十年? 沈落落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齐嬷嬷,她身上穿着一身酱红色的偏襟袄子。 一张长脸上长着一个大鼻子和一双小眼睛,乍一看,五官有些不协调。 这样的五官也直接给了沈落落一种,刁钻的印象。 “齐嬷嬷好,日后还得请齐嬷嬷多多照料。”沈落落冲着齐嬷嬷微微欠着身子,示意礼貌。 齐嬷嬷非但没有觉得受宠若惊,反而冷静的对着沈落落回礼。 “都是娘娘抬举老身,这都是老奴该做的。” “齐嬷嬷可知,那叫碧莲的婢女,现如今身在何处?” 齐嬷嬷垂着头,眼睛里尽是盘算之光,“娘娘有何事,可直接吩咐老奴。娘娘身份地位尊贵,这些琐事,老奴都可代劳。” “那劳烦嬷嬷,将她传唤于我房内,我有几句话想问问她。” “是娘娘。” 沈落落和这个齐嬷嬷交涉了几句,转过身拉着锦心离开。 “这个齐嬷嬷不简单,咱们以后得注意点她。”沈落落一边走,一边嘀咕着。 “齐嬷嬷过往就是个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个打杂嬷嬷。太子殿下出生时,皇后娘娘中了宫里淑妃的计谋,被皇上禁足。那时皇后娘娘难产,性命垂危。是齐嬷嬷拼死跑出去救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一命。” 听到锦心这么说,沈落落一脸奇怪的看向锦心,“你如何知晓的?打听过了?” 锦心看向沈落落,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公主临行前,王后不放心,便将所有密探在锦盛得来的消息,全都说与我听了。" 沈落落怀着嘀咕,看了一眼锦心。 见到她脸色与平时无异的样子,也没在追问。 小锦心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十三章 有仇报仇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叩叩”两声门响,沈落落卧房门外传来的碧莲不情愿的声音,“奴婢来拜见娘娘。” “锦心锦心,去开门。”沈落落将一个一个为碧莲精心准备的“菜肴”摆在地面,仓皇的看了锦心一眼。 锦心拉开门,穿着湖蓝色衣服的碧兰扭着腰肢走了进来。 那架势仿佛不是被主子传唤来的,倒像是沈落落跪着求她来的。 沈落落一看,心里也不愧疚了。 她这样的人,就是挨得毒打太少了。 沈落落绕着她转了两圈,抬起手按住了碧莲的肩膀,都没用劲儿,直接给她按跪在地上。 “你!”碧莲表情痛苦,惊呼出声。 “还你还你!”沈落落抬起手,就拍了一下碧莲的脑门。 碧莲原本白皙的皮肤霎时间变得通红,被沈落落这么一拍,碧莲忽然觉着眼前多了两个圈圈一直在转一般。 沈落落停住脚步,冲着碧莲翻了个朝天的白眼,“你你你的,跟谁学的,以下犯上!信不信今儿本太子妃就直接一刀切了你这张臭嘴?” 碧莲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双手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眶泛红。 “不过呢……”沈落落蹲下身子,一脸坏笑的冲着碧莲扬了扬下巴,“我专门为你准备了几道上好的菜肴,你若是当着我的面儿全都吃光了,我便放过你,如何?” 碧莲看了看摆在地上的三盘菜,还有一壶水,便立刻明白了沈落落想做什么。 “那事儿不是我做的。这是太子府,我只听太子殿下的命令!若是你罚我,我断不能从!除非……”碧莲红着眼眶,嘴比鸭子还硬,“除非你杀了我!” “什么事儿啊?什么事儿不是你做的?”沈落落大眼珠子转了转,故意作出一脸疑惑的模样。 她看了看锦心,“锦心你知道吗?什么事儿啊?” 锦心撅了撅嘴巴,一脸苦恼的像是在思考一般,“嗯……,碧莲姑娘说的是哪一件?是偷偷在我家公主做的菜里加盐,想要咸死太子殿下那件?” “不是我做的!” 锦心了然点头,“那是,出门时撞到我家太子妃娘娘,作为婢女却不像娘娘谢罪?” “……我,我当时走的匆忙,是殿下叫我!” “有了!”锦心眼睛一亮,“数次见太子妃娘娘不行礼,数次惹娘娘生气,数次顶撞娘娘!” 碧莲双手紧紧攥着裙角,愤恨的看向锦心,“你们这是故意的!” 沈落落爽朗笑了几声,随后表情正色起来,“不然?我是邀请你来串门,还是约你来诉心事的?” 她起身,锤了锤膝盖,语气略发不耐烦,“赶紧给我吃!吃完到外面给我跪上一个半时辰!” “我若是就不吃呢?”那碧莲还未认清形势,依旧顶嘴。 好家伙。 给脸不要脸。 沈落落抬起手掌,用力一拍,手边的实木大圆桌,直接轰然粉碎。 碧莲表情惊恐地望着一地的碎木渣滓,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弄死你,还是很容易的。吃吧,好饭好菜招待着你,别给脸不要。” 沈落落转身坐回塌上,身子一歪,侧躺下来,表情悠哉的冲着欲哭无泪的碧莲挑了挑眉。 碧莲低下头,双手颤抖的捧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 沈落落对着锦心招了招手,让锦心坐在她脚边陪她看戏。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碧莲把“盐馅儿”的糕点塞进嘴里以后,一副吃了屎一般的表情,可给她乐死了。 “好好好!继续继续!本太子妃很满意!”沈落落来了劲头,双手拍的跟海豹一样,乐的嘎嘎的。 跪在地上的碧莲,更是眼睛一闭,用手抓起盘子里的菜,使劲往嘴里塞。 塞着塞着咳嗽了两声,吐出一部分到地上来。 沈落落皱了皱眉,语气故作体贴,“啧啧,别噎死了,好歹喝点水啊。哦对了,掉地上的都给我捡起来,浪费可耻,懂不懂啊你?” 碧莲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珠子,怨恨的看向沈落落。 沈落落无辜的撅了撅嘴,然后抬起手掌,朝着她的方向晃了晃,“若是不吃干净了,我这只手,未必能同意呢。” 碧莲也不管什么形象了,掀开水壶的盖子就往嘴里倒水,好不容易算是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转过头,又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扫起地上的残渣来。 “呕——,呕——” “哈哈哈哈哈哈哈!乐死了!” 屋里的沈落落看着捧着巨大的肚子,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的碧莲,表情逐渐满意。 “出去跪着吧,本太子妃笑累了。”她收敛起笑容,故作疲惫的用手撑着额头。 碧莲紧紧的咬着牙,忍着胃里一下一下的身影,缓缓的走到了门口。 刚出门,就看到夜色下,管家提着灯笼匆匆从前院儿过来。 太子殿下回来了? 刚这么想,碧莲就看到穆连笙走进院儿内。 一瞬间,碧莲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淌。 一是为了显示自己无辜被冤枉受罚的楚楚可怜。 二是整个受罚的过程太过屈辱,辱到她想要自尽,心底成千上万个委屈,在见到穆连笙的身影以后汹涌而来。 “太子殿下!救救奴婢!” 眼见着穆连笙马上要回自己的屋子,碧莲快步的朝着穆连笙,一边哭嚎一边跑。 穆连笙站在原地微微蹙眉,看着碧莲离自己越来越近。 待她站定,才开口询问,“何事?” 碧莲委屈啊,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的掉。 她抽噎了两下,开口道:“太子殿下,呕——!” 话还没说出口,碧莲胃里的东西开始像海啸般翻涌。 哗啦一下,污秽之物从她口中喷射出来,直接吐了穆连笙满脸满身。 穆连笙僵在原地,像是被雷劈中一般,久久缓不过来神。 他双手剧烈颤抖,缓缓抬起胳膊,指向碧莲,从牙缝中挤出一句,“给本王!割了她的脑袋!” “不要啊——!求殿下饶命!求殿下饶命啊!求殿下饶奴婢一命啊!都是太子妃娘娘逼我的!都怪她!殿下您听奴婢解释啊!” 第十四章 朝堂冲突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和碧莲并排跪在穆连笙面前,她忐忑的抬眼看向他。 穆连笙身后是一副云霄山溪图。 他一只胳膊拄着椅子把手,手握成拳,撑着脑袋,闭着眼睛。 身侧的小桌儿上放着个雕鹤白玉香炉。 香炉上的筛子般的小孔向外释放着一缕缕白烟,烟烟袅袅环绕在穆连笙身前。 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似画中人。 从香炉钻出来的呛人香味,引得沈落落一声接一声咳嗽。 “咳咳。” “太子妃是嫌本王这屋里,呛人了?”穆连笙蓦然睁开眼,一双黑眸定定地瞪着沈落落,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椅子把手。 “哪儿呢,香得很。”沈落落努力忍着气管的痒痒,仰着头冲着穆连笙笑。 “笑?”他道。 “不笑了不笑了。”沈落落快速收敛起笑容。 沈落落说完,屋子里又恢复一片沉寂。 他不说话,就闭着眼睛静静地坐着,略显平静安详。 沈落落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若不是他胸口上下起伏着,证明他还在呼吸,她甚至都觉得他已经驾鹤西去了。 跪的脚都麻了,沈落落悄悄垂下手锤了锤小腿。 难不成就打算一直让自己跪着? 她幽怨的看了一眼旁边低着头跪着的碧莲,这货犯错了,凭啥自己跟着跪? “今儿这事儿不怨我。”沈落落有些委屈地开口。 一旁的碧莲见状,赶紧抢着说:“今日太子妃逼奴婢去她屋子里,进去就让奴婢跪着吃她准备的吃食,那里面塞满了虫子还有……” “不必细说!”穆连笙蓦然睁开双眸,眼底一片冷漠与厌恶。 原本就被她吐自己这一身恶心的不行,再听她说里面的东西,更是忍不住反胃。 碧莲委屈的低下头,顺便还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沈落落。 “回殿下。”锦心低着头,向前爬了几步,“这事儿不怪公主,是奴婢一人主意,若是太子要罚,便罚奴婢。” “与你无关,锦心你退下。”沈落落蹙眉冲着锦心喊道。 锦心非但没有退下的意思,反而膝盖向前凑了凑。 她开口,声音徐徐缓缓,“自从公主嫁入府中,碧莲三番五次对公主以下犯上。那日公主亲自下厨为殿下做菜肴,却被这碧莲偷偷加了许多的盐,奴婢实在不忍看我家公主被如此对待,故以出此下策。” 碧莲不甘示弱,也随之向前蹭蹭。 眼圈里热泪打转,作出一副楚楚可怜之态。 “明明是太子妃处处针对奴婢,奴婢在殿下身边伺候的日子也不短了,求殿下明察,还奴婢清白。” “我针对你?你也配呢。”沈落落冷笑一声。 沈落落跪的累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后脚跟上,“我罚你吃咸的,那也是你自作自受。你明知那日我是做菜给殿下吃,你还敢在菜里动手脚。我吃坏了不打紧,你伤了殿下我断是不能饶你。” 她说完,眼睛滴溜溜的看了一眼穆连笙。 穆连笙此刻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已经足够让她清楚了。 自己说了这一大串,他压根不信。 “那日吴山师傅也在,不若叫他来做人证,我是不带有一丁点心虚的。”沈落落望着穆连笙的眼神极尽真诚,“我若是说谎了,那我明日就无端暴毙而死。” “殿下!若是奴婢有半句谎话,奴婢也愿立誓,不得好死!”碧莲委屈巴巴的看着穆连笙,竖起两根手指,跟着起誓。 碧莲这一副真挚模样,可真是让沈落落开了眼。 好家伙,这人可真是不怕死。 “青竹。”穆连笙有些疲惫的伸手揉了揉眉心,“拖下去,发卖了。” “是,殿下。” 沈落落诧异地看了一眼穆连笙,没想到他还连一声都没有质疑自己,就将那个碧莲处置了。 她心中犯着嘀咕,这狗太子会这么好心? “殿下!殿下为何要这样对奴婢!奴婢没有说谎!是太子妃构陷奴婢!求殿下明察!” 被青竹拽着往外走的碧莲仍在拼命挣扎,冲着穆连笙连哭带喊。 穆连笙睨了一眼碧莲,声音幽幽,“太子妃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碧莲愣愣地看着穆连笙。 “她针对你?你也配。”他从椅子上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碧莲。 “你算个什么东西?仗着有几分胆子,竟敢与太子妃并肩而跪,竟敢用你字三番五次的代指太子妃。无论今日此事是为何,就凭你方才的所作所为,就够你死上几回了。” 听到穆连笙的话,沈落落才明白过来。 这一切的根本,就是地位身份的问题。 她不过是一个小丫鬟,身份低微,用尽心机怕是也没法伤到自己一根头发丝。 自己方才那一顿和她争辩,反而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价了。 他不是在维护她,而是在维护他自己身份地位。 犯傻了。 碧莲哭喊着被拖走,沈落落有些唏嘘。 这个狗太子,还是挺狠的。 “哎哟,那我能起来了吧?锦心快扶我起来,我腿疼。”沈落落冲着锦心挥了挥手,表情有些痛苦。 “跪着。”穆连笙从她面前走过,撂下一句,“她有错,你也不无辜。” “我——”沈落落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恨恨地咬了咬牙。 真想锤死他。 “我陪公主跪着。”锦心乖巧的往沈落落旁边蹭了蹭,对着沈落落笑的眼睛如月牙般弯弯。 沈落落仰头轻声长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能熬出头。” 翌日。 穆连笙伫立在朝堂上百官之中,听着皇上训斥刑部侍郎。 皇上冷着脸将手上的奏折甩到了侍郎曹典的脸上,“瞧瞧!这是奏你们刑部的折子!平日里你们都在忙碌什么?任由那采花大盗在宁城胡作非为,百姓人人自危!一群废物!” 皇帝目光阴冷,“既然你抓不到那采花大盗,那便替那些被迫害的女子去死好了!” 曹典被吓得脸色惨白,哆嗦着跪到了地上,“皇上,臣知罪!臣定会派人努力捉拿那采花大盗!求皇上再给臣一次机会!” “父皇。”齐王穆连萧从人群中走上前,他脸色依旧像是平日那样苍白,毫无血色,“儿臣倒是以为,曹典罪不至死。” 齐王是皇帝的第三个儿子。 从小就身子弱,这么多年也一直病恹恹的。 皇帝疼他,一是因为他身子骨不好,二是因为他生性仁义,心思单纯。 第十五章 宣小郡王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儿臣始终相信,二哥定会能抓到那采花贼,为民除害。”穆连萧说着,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一副虚弱地快要倒下的纸片人模样。 穆连笙冷眼看向穆连萧。 看来,他这个三弟不把他推倒风口浪尖,是不肯罢休了。 “三日。”穆连笙上前,跪在地上,“儿臣恳请父皇给儿臣三日,三日内,必定将采花大盗缉拿归案。” “三日?”逸王穆连筝轻蔑地看了一眼穆连笙,笑容戏谑,“二哥这户部尚书做的未免太清闲了,若是三日便能缉拿,那这之前几个月都去做什么了?” 晋王穆连钟连忙上前,故意调侃,“四哥,二哥这不是忙着成亲么?听闻太子妃娘娘是锦盛神女,一个回眸便能倾倒众生,二哥必是也醉在其中了呗。” 他说着抬头对上了穆连笙清冷的视线,被吓得一哆嗦,瞬间低下了头。 南夏皇帝一共就四个儿子,三个与太子关系不佳。 “都去吧。太子,三日内,朕等你的好信儿,退朝。”皇帝挥挥手,起身离开。 “儿臣谢父皇信任。” “臣谢皇上留臣性命!” 穆连笙看着明黄色的衣角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缓缓站起身子来。 “二哥未免也太不小心了。”齐王穆连萧缓缓踱步到穆连笙的身边,站定在他的面前,那一双眸子中泛着冰冷的笑意。 “不小心什么?”穆连笙迎上他的目光,“不小心被三弟抓到了把柄吗?” 穆连萧笑笑,手帕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哑着嗓子笑道:“二哥说这话,未免叫弟弟寒心,毕竟弟弟方才还保下了二哥手里的一员大将,不是么?” “三哥还不习惯吗?”站在一侧的老四穆连筝撇着嘴,手上的扇子一下一下的打着掌心,“在二哥眼里,我们哪是兄弟呢?人家可是太子殿下,怎会领我们的情呢?” 穆连笙盯着穆连筝,目光又慢慢的移到了他身边的穆连钟身上。 穆连钟一看到穆连笙看向自己,立刻又低下了头。 “你呢?有什么话要说吗?”穆连笙语气淡薄。 穆连钟不敢抬头,就低着头摇了摇脑袋,看着穆连笙的黑色衣角在眼前晃过,渐渐走远后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那么怕他!”穆连筝冲着穆连钟,语气不满。 “我……”穆连钟脸色难看,吞吞吐吐也说不出来个什么。 “罢了。”穆连萧冷着脸,直直的朝着门口走去。 “你看你,惹得三哥又不悦了!”穆连筝跟上穆连萧,又抬起手指了指站在原地的穆连钟。 马车从宫外向着太子府的方向缓缓前行。 穆连笙闭着眼睛,脑子里还想着今日在朝堂上说起的那个采花贼。 马车忽然停下,来人掀开帘子,裹来一阵风。 穆连笙睁开眼,看着带着玉冠的宣容廷钻出一个头来。 表情如晴空般明媚的他,呲着牙冲着穆连笙笑,那双眼宛如月牙,朗声道:“请殿下安。” 宣容廷是博亲王的儿子,穆连笙的堂弟。 博亲王逝世后,宣容廷从世子晋升为小郡王。 见到宣容廷,平日里双眼满是寒意的穆连笙,也难得展露出笑颜,语气也异常柔和,“容廷,怎的在这里?” “近些日子忙着主持科举,徐大人不肯放我,今儿好不容易得了空,想去找笙哥坐坐,没想着在路上竟是这样遇见了。” 穆连笙笑笑,伸出手,将他拉倒马车中,“好,去我那儿坐坐,喝喝茶。” …… 宣容廷靠在围栏上,双眼眺望着远方的湖面,“太子府中,我最喜爱的便是这个念枫居。每次一来这儿,心里的烦闷就都消散了。” 穆连笙吹了吹手中茶杯里的热气,浅浅一笑,“那平日没事,便多来两趟。” “倒是想呢!徐大人那个老狐狸怎么肯放我走,平日里好话哄着我,用起我来,便不把我当人。”宣容廷说着,叹了口气,皱了皱鼻子。 穆连笙只是笑笑,安静的喝着热茶。 “笙哥。听闻今日早朝时,皇上叱责你了?”宣容廷坐在穆连笙身边,带来一阵夹着清爽气息的微风。 “倒也……称不上什么叱责,不过是为那采花贼的事儿忧心。”穆连笙目光温和,缓声道。 “那,笙哥打算如何做?”宣容廷问。 穆连笙蹙着眉,未开口。 “笙哥可是江湖传说的黑面阎王,哪里有笙哥捉不住的贼?说白了,只是时机未到。”宣容廷见状安慰道。 穆连笙笑笑。 “听闻那采花贼喜女子双眸,眉眼越美,越能吸引他。许多女子被抓走,都被挖去了双眼,怕是有什么癖好,若是笙哥能找个眉眼标致的女子来引他,兴许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穆连笙看向说话的宣容廷,“不可。这事儿不能再让旁的女子陷入危机之中。” “这有何?找些人护好她便行了。那采花贼已有月余未现身了,笙哥不是应了皇上要三日内捉拿他?若是不采取点别的手段,怕是就让他这样溜走了。” 青竹从远处赶来,身后还跟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她步子极快,神色凝重。 “哟?小絮妹妹?”放才还心事重重的宣容廷,一见到那女子,立刻变得兴高采烈。 这女子名叫宋清絮,是穆连笙身边的一个女官。 也是南夏朝堂上,唯一一位女官。 她果敢大胆,做事一丝不苟,还有一身好功夫。 早年被穆连笙所赏识,便提拔她做了自己身边的官。 “太子殿下,郡王殿下。”宋清絮一见到穆连笙,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下官不才,未能尽快查出那个采花贼,害殿下今日被皇上叱责,下官亲自来领罪。” “小絮妹妹,快起身。你这一跪,跪的本王心痛。”宣容廷快步上前,双手拉住了宋清絮的胳膊,一脸心痛。 宋清絮胆怯的看向依旧在喝茶的穆连笙,身子稳稳地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直到穆连笙放下手中茶杯,轻道一声:"起吧。" 她缓缓站起身,站到了柱子旁边,不敢向前。 “坐吧。”穆连笙神情淡漠的看了一眼宋清絮,“说说看,你对这案子怎么想?” 第十六章 寿宴邀请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我想……”宋清絮鼓起勇气看向穆连笙,“属下想以自己作为诱饵,去引诱采花贼现身。” “这怎么可行呢!”宣容廷一听宋清絮这样说,立刻就不干了。 “的确不可行。”穆连笙道。 “就是的!本王断是不能允许小絮妹妹你陷入危险的!” 穆连笙上下打量着宋清絮,手指在下巴上轻敲了两下,“不是这个原因。” 他目光定在宋清絮的双眸上,“问题在于你的眼睛,不够美,引不来他。” 宋清絮的双眸闪过短暂的失落,缓缓低下了头,“殿下说的是,是属下思虑不周。” “才不是。”宣容廷拿起盘子里的一颗青果放在了宋清絮的手中,又冲着她明媚地笑笑,“小絮妹妹可是本王见过最漂亮的姑娘。” 宋清絮眼眶一热,小声道:“谢郡王殿下抬爱。” …… “我腿快抽筋了,脖子也酸。”此刻沈落落正在锦心的搀扶下,迈一步咧一下嘴,步伐缓慢的走进太子府的大门。 今儿去宫里倒是没有罚跪,兴许是怕她天天跪着把膝盖跪烂了。 今儿换了个新招,让她的头顶着半碗水,水洒一滴,就要多站上半个时辰。 她就像个演杂技的,硬生生顶着碗站了一上午。 “苦在公主身上,疼在我心里,也不知晓这皇后娘娘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们。”锦心惆怅的叹了口气。 “等她主动放过,估计是没头儿了。”沈落落说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不过。”她扭过头看着锦心,“我倒是可以试着求求那个狗太子,兴许有门儿,你去打听打听,他回来没有。” 沈落落到念枫居的时候,里面的人正巧在用饭。 穆连笙见到沈落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她,“何事?” 沈落落一扫脸上的疲惫,冲着穆连笙讨好一笑,“听他们说殿下回来了,我就赶来伺候了。” “太子妃娘娘?” 沈落落转过头,看着个身穿锦衣的俊朗少年。 目光落到他脸上的时候,忽然有种阳光扑面的感觉。 “你是?”她问。 宣容廷起身,对着沈落落行了个礼,“娘娘唤我容廷便好,是笙哥的堂弟。” “世子爷好。”沈落落欠了欠身子。 “我是庶出,并非世子。”宣容廷笑道。 她愣了下,对着宣容廷点了点头,“小郡王好。” 沈落落开始根本搞不明白什么庶出嫡出,什么世子什么郡王的区别。 宫里的师傅一直教啊教,她也总算是弄了个大半明白。 亲王的嫡出儿子可封为世子,庶出无法继位的儿子不会被封为郡王。 “见过娘娘。” 沈落落这边儿刚和宣容廷打完招呼,那边儿宋清絮又来行礼。 “娘娘,属下是殿下身边的女官,宋清絮。”宋清絮低头行礼。 沈落落一听说是狗太子身边的人,又是个女人,一下就来了兴趣。 她打量着面前的宋清絮。 她不似大多数女子那般装扮。 一身青衣,不带簪钗首饰,一张脸也不施脂粉,素面朝天的。 不过尽管这样,也不影响她的美。 一双微微上扬的丹凤眼,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眉宇之间散发着如男子一般的英气。 “幸会。”沈落落冲着她点点头,就站到了穆连笙身边,拿起酒杯为穆连笙斟酒。 “娘娘尽管带着面纱,也是天人之姿尽显。”宣容廷顿了顿,又说:“尤其,是这双眼眸。” 穆连笙端着茶杯的手,在听到宣容廷刻意强调她的眼眸时,忽然顿了一下。 “眼睛吗?”不知情的沈落落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咧嘴一笑,“那便谢谢小郡王夸奖。” “明日是本王寿宴,若是娘娘肯赏光,可赏光前来,就在城南的天鹤酒楼。”宣容廷道。 宣容廷弯着眼睛,余光扫着脸色有些异样的穆连笙,将茶杯里的水缓缓送入口中。 一旁的宋清絮目光诧异地看了一眼宣容廷。 这天鹤酒楼,不就是采花贼之前出现过的地方吗? 再说,以小郡王的身份,庆祝诞辰又怎会在天鹤酒楼这样不入流的酒楼之中举办呢? “容廷。”穆连笙沉着脸,目光似是警告一般的看向仍在微笑的宣容廷。 “好啊。”沈落落兴奋点头,“自从来了南夏,还没好好的出去逛逛,谢小郡王的邀请。” 她冲着穆连笙动了动脖子,眨巴两下眼睛,显示着此刻心中的得意。 “不行。”穆连笙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笑的天真的沈落落,“你不能去。” “为何?殿下能去,我有何去不得?” “本王说不让你去,你就不能去。” “就去就去!” “你——!若是找罚便直说,本王定满足你!” “殿下动不动就急眼,声高眼珠子瞪大,就有道理了?” 宋清絮坐在一边,眼睛看着往日遇到一切事物都处变不惊的太子殿下,如今却因为与一个小女子拌嘴,气的脸红脖子粗。 这是真的殿下吗? 是还那个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黑面阎王么? 宋清絮以为这一辈子,兴许就只能见到穆连笙一个表情,那便是没有表情。 却没想到,他在旁的女子面前,也有如此鲜活的一面。 她缓缓的垂下眼眸,心头有些酸涩。 “小絮妹妹,明日便不要来了。”宣容廷趁着旁边的穆连笙和沈落落吵得欢,拿起桌子上的小茶壶为宋清絮斟茶。 宋清絮紧张的双手握住了杯子,忐忑的看了一眼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的宣容廷,“郡王殿下,卑职自己来,这使不得。” 宣容廷笑着摇了摇头,“有何使不得?你始终将自己框在规矩里,始终不肯逾越一步,这样比起太子妃娘娘可是少了许多分可爱。” 宋清絮诧异地看向宣容廷,目光又下意识的看向黑着脸和沈落落辩驳的穆连笙。 她垂着眼眸,低声道:“郡王殿下说的,卑职不懂。” “太守规矩的人,与平常女子自然无异,又怎能吸引笙哥这样本就对女子不在意的人呢?”宣容廷放下茶壶,抬起眼对上了宋清絮的视线。 平日里一向温和的宣容廷,此刻的视线却略显灼热,将刚刚与他目光触及的宋清絮,“烫”了个慌乱。 第十七章 为他纳妾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因为沈落落的到来,穆连笙也没有多留要离去的宋清絮和宣容廷。 尽管沈落落一路跟在他身后,穆连笙回到屋子里以后,还是将沈落落关在了门外。 沈落落在门口晃悠了会儿,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没意思的玩起了手上的狗尾巴草。 “方才那个姑娘,你觉得长得如何?”沈落落一边漫不经心的揪着树叶子,一边扭过头看向站在一边儿的锦心。 锦心眼珠子转了转,抿着唇微微摇头,“比起公主来,还是要逊色许多的。” “你说那姑娘,是不是喜欢穆连笙?”沈落落歪着头,眼神疑惑。 “娘娘怎可直呼太子殿下名讳!此为大不敬!” 身后忽然传来青竹的话,那声若洪钟般地响亮吓得沈落落“噌”地一下从台阶上蹿了起来。 “吓死了!不能直呼就不能直呼!喊啥呀!把老子胆都要吓破了!” “你大胆!吓坏了公主你该当何罪!”锦心装作凶神恶煞的样子,直接伸出手指指向青竹,指尖几乎要碰到青竹的鼻尖。 青竹皱了皱眉,步子向后退了退,冲着沈落落行礼,“青竹知错。” 沈落落盯了会儿青竹,忽然靠近,神神秘秘地,“我问问你,今儿那个宋姑娘,是不是喜欢殿下?” “喜欢?”青竹看向沈落落,眼神不解。 “嗯,就是对陛下有儿女之情。” 青竹倏地红了脸,连连倒退两步,“青竹不知。” “那,若是我做主将宋清絮姑娘纳为殿下的妾室,殿下可会高兴?” “青竹不知。” “太子妃!”穆连笙的房门,忽然从里面被推开。 沈落落发懵的看着站在门口黑着脸的穆连笙。 “滚进来!”他道。 沈落落朝着锦心做了个鬼脸,忙不迭地跟在穆连笙身后进了屋。 他穿过另一道门,径直的进入了书房,随手关掉了书房的门,将沈落落留在了外边。。 沈落落趴在雕花门上,透过缝隙看着穆连笙坐在了椅子上,专心致志的不知道在书写着什么。 “今日太子妃未免有些太过张狂。”他低着头一边写,一边说道。 张狂? “我咋了?”沈落落瞪着一双大眼睛不理解的看着穆连笙。 “谁准许你私自来念枫居的,又是谁准许你私自为本王纳妾的?” “念枫居有何去不得?如今太子府不就是我家么?我自己家里想去哪里,还要殿下准许么?”她转了转眼珠,“再说了,为夫君纳妾,不是你们南夏的美德么?怎么到我这儿了,我就又不能随便做主了?” 穆连笙缓缓抬起头,那眼神冷的像是在释放着一根根冷箭,箭箭扎到沈落落身上,叫人不寒而栗。 她撇了撇嘴。 又是这种一不高兴就要把她掐脖捏死的眼神。 “那宋姑娘不是对殿下有意么,我这也是好心成全……” “胡闹!”穆连笙脸色越来越冷,将手上的笔重重的拍在桌上,鼻尖甩出来的墨汁,将白色的纸张浸黑了一大块。 “你可知声誉清白对女子来说究竟有多重要?”他寒声道:“还是因你不知廉耻,便就都这样猜忌旁人?” “欸?你这人,我不过就是说说,你气就气,干什么说我不知廉耻啊?” “你不是么?”穆连笙起身,阔步向她而来,最终停在雕花门后。 他双眼直视着她,目光像是探到了她的心底,又透着浓浓地不满。 “不是的话,为何今日陌生男子的一句夸奖,便可叫你笑的花枝乱颤?不是的话,为何陌生男子的邀请,你便爽快应约?” 沈落落抽了抽脸。 啥叫陌生男子啊? 那不是他的堂弟吗? “你若知廉耻,既已为人妇,这一切,便都为不该。你是本王的太子妃,如此轻浮之举,你可想过外人会如何看待本王?你当着本王亲友属下面前,一次一次对本王出言不逊,他们又会怎样看待本王?” 听了一大串,沈落落明白了。 他黑着这张脸教育自己,一是自己作为夫人私自出现,让别的男人见到了,说话还和他顶嘴。 显得他堂堂太子,一点威严都没有,管不住一个女人。 二是,自己对宣容廷的夸奖与邀请,表现的太过开心,让他这个做丈夫的,吃醋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穆连笙,嘴角不怀好意的缓缓上扬,双手抓着门上的镂空雕花,踮起脚尖,只为与他视线齐平。 她声音娇俏,笑容甜美,柔声道:“殿下说的意思是,我与旁的男子说话打趣,殿下吃醋了?” 穆连笙瞪着沈落落,扬起嘴角,笑的无语。 这女人,猪脑子? “本王的意思是……”他抬起手,一根一根的掰着她抠着雕花的手指头,“本王是不是,太纵容你了?太子妃,一次一次得寸进尺,莫不是以为本王脾气好?” 言外之意,给你脸了? 他将她的手指全都掰直,向后一推,沈落落踉跄了两下,差点没有摔倒在地上。 “嘁。”沈落落撇了撇嘴,这穆连笙真是难伺候,怎么讨好都不对。 对他堂弟和颜悦色的,也错了。 心底宽广给他纳妾,也错了。 不伺候了,累了。 沈落落转身朝着门口走,可刚刚走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 不对啊,漏了信息。 他说,不允许自己进念枫居,是什么意思? “念枫居?”沈落落垂着脑袋,大脑飞速运转。 念,是思念的念。 枫,是人名吗? 念枫居,合着是狗太子思念自己心爱女人的地方,所以不允许自己进入? 难不成,狗太子不想纳妾的原因,是自己有个青梅竹马啥的,或者白月光朱砂痣啥的? 好家伙,她直呼好家伙。 这要是找到这个叫枫的姑娘,若是能将她娶进门。 兴许自己根本不用讨好这个狗太子,他一开心一激动,自己再用求情作为帮他找回真爱的报酬的话…… 那真是一举两得啊! 沈落落一下来了兴头,兴奋的又跑到镂空雕花门前,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已经坐回椅子上继续写字的穆连笙。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声音明媚,“殿下,那个念枫居,究竟是什么地方?” 穆连笙皱眉看向沈落落,一言不发。 沈落落微微蹙眉,表情略显悲伤,语调也故作凄凉,“是否,这念枫居,是为了纪念一个叫枫的姑娘?” 第十八章 他的白月光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穆连笙依旧低头写着字,抬头睨了一眼沈落落道:“与你何干?” “我就是打听打听,那楼台修的漂亮,名字也似乎饱含深意。” 她背着手,目光在穆连笙脸上四处搜寻,拼命的想找出他脸上也许会出现,那种转瞬即逝的悲伤。 结果。 啥也没看着。 他依旧冷着一张脸,在她的问题前后丝毫没有变化。 “太子殿下,您没有青梅竹马么?就那种从小长大就一直陪着您的姑娘,又可爱又天真那种。” “……” 沈落落看着依旧拿着笔在写字的穆连笙,皱了皱眉。 不可能啊。 这种大男主身份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白月光。 念枫居,定是有来头的! 她眼珠子一转,一脸诚恳道:“若是殿下肯说,我愿成全殿下与那个名唤枫的女子。” 枫? 成全? 穆连笙手中的笔一顿,冷漠看了一眼门口沈落落的身影,又低下头去。 看吧! 看吧! 沈落落在捕捉到穆连笙这举动以后,瞬间兴奋起来。 她手指伸进了门上的雕花,手指紧紧的扣着雕花。 你不说,那我就猜! 反正白月光或者青梅竹马基本上的剧情故事都雷同。 她语气故作惋惜,张嘴就开始编故事,“那年微雨杏花时节,你与她偶然相逢在寺庙外。她一袭白衣,衣袂飘飘。她莞尔一笑,便占据了你的心。” 穆连笙皱起眉,心中不解。 难不成,锦盛王是故意将这有癔症的女儿,送来南夏,霍乱南夏的? 沈落落瞟了一眼穆连笙。 心中大喜。 说中了! 小说真是不白看,熬过的夜也是不白费! “后来你才知,她便是那丞相家的嫡女。你命人将自己的贴身玉佩赠予她,并叫她等你来娶她。” 沈落落忧伤一叹气,“谁知,命运弄人。你父皇突然命你与锦盛的公主和亲。事关疆土,你无法推辞。” 穆连笙此刻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笔。 他抬起头,安静的看着在门那边,绘声绘色讲着故事的沈落落。 真想把她脑袋打开看看,为何日日她都能生出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来。 沈落落哪知道穆连笙在想些什么,依旧自顾自地说着,越说越沉浸在自己编的故事中,更是忘记了故事的男主是自己的亲丈夫。 “不出几日,你和亲的消息传遍南夏。她日日以泪洗面,不肯见你,伤心难过之下,发誓与你恩断义绝。”她像是亲临现场般悲痛地摇了摇头,一脸替白月光可惜的模样。 她看向穆连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一向凌厉的目光中,仿佛沾染着星点笑意。 果然。 提起自己心爱的女子来,就算是霸道王爷,也能变得温柔呢。 她感慨道:“自此后,她便成了你触不可及的人,就如同那天上的白月光。” “是啊。”穆连笙轻叹,“若不是因你,她怎会变成本王触不可及的白月光?” 穆连笙说着起身,身姿挺拔,迈着阔步朝着沈落落走来。 他双手拉住门把手,一把拉开,若有所思的盯着沈落落。 冷漠的气势,铺天盖地的将她紧紧包裹,有些令人窒息。 沈落落有些心慌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这表情,看起来怪怪的。 “若是将你杀了,没准能取悦本王的心上人。”他眼睛上下打量着沈落落,食指指腹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杀了? 沈落落慌张的退后了一步,她这明明是要帮他,他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沈落落仗着胆子,声音却微微颤抖。 他语调平淡,“交易,什么交易。” 她不自觉的再后退一步,拉出和穆连笙之间的安全距离。 “我去劝她,劝说她嫁给你。你向你父皇去求情,不要侵占我们锦盛。若是你父皇同意,我便在你们大婚那日,收拾东西启程回锦盛。” 穆连笙抬了抬眉,配合道:“那我该如何向我父皇交代?这可是欺君。” “说我死了变好!”沈落落听有门儿,立即积极起来,“叫人去乱葬岗找具尸体,毁了容,便说我午夜外出,被人害死。” “这不好。”穆连笙皱了皱眉。 “有何不好?”沈落落不解。 他低着头,嘴角微微上扬,表情看上去略带邪魅。 他一步一步,缓缓向前,“不如,待我取了白月光后,将你留在府内。” 沈落落脸色一变,被逼的后退。 穆连笙黑色的眸子像是黑曜石般闪烁着诡异的光。 他道:“到时将你囚禁住,逼你父王交出锦盛。若是他不交,我便一日砍下你一根手指头,直至他屈服为止。” 他声音冰冷,如同凛冬寒风般刺骨。 沈落落脸色惨白,步步后退,眼中充满恐惧,“我可是,可是为你着想。我可是让你和白月光重归于好,你怎能这样对我?” 穆连笙冷笑,不以为然,“为我好?那她因你来和亲,所受的苦,所流的泪,难道你不该偿还给她吗?” 沈落落快被吓哭了,她嘴唇颤抖,继续逼的后退。 这人怎么跟魔鬼一样啊! 穆连笙继续逼近,声音冰冷,“到时,我便让她亲眼看你被凌、辱。被砍掉胳膊与腿,然后将你困在缸中,做人彘,生不如死。” “我!我咬舌自尽!”沈落落声音抖得不像话,脸色难看的像是见鬼了一般。 “好啊。”穆连笙忽然笑起来,笑容中没有丝毫暖意,“那便将你的尸骨,埋在为她种的枫树下。你的肉那么嫩,做肥料正好。” “啊——!” 沈落落闭着眼睛尖叫一声,转过身正好看到大门。 她奋力一推门,崩溃而逃。 正在门口等着沈落落好消息的锦心,见到像是撞鬼了一样的沈落落,立刻朝着她的背影追去,“公主!等等我!” 穆连笙背着手,表情满意的看着夜色中一般嚎叫一边逃跑的沈落落。 “太子殿下。”竹青抱着剑,对着穆连笙,一脸敬佩,竖起拇指。 穆连笙睨了一眼竹青,语气略带嫌弃,“跟了我这么久,皮毛都没学到。” 青竹惭愧低头,“属下定悉心学习。” 第十九章 赶赴宴会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十月风萧萧,太阳落山后又起风。 夜里的冷风从窗户缝往屋里钻,懂得沈落落手脚冰凉。 被风吹起的落叶时不时的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啪”地声响。 “有诈,这事儿绝对有诈。” 她裹着大被子,手捧着烫手心的热茶,喃喃自语。 “有何不对呀,公主?”锦心笑眯眯的伸手将沈落落身上的被子紧了紧。 “他这是在吓唬我,只怕我不小心找到了他的白月光,然后偷偷的在白月光背后使手段,伤害白月光。”沈落落半眯着眼睛,笃定道。 她将身上的被子往后一撇,“锦心。咱得出去找找,看看这王孙贵族家的小姐们,有没有名字中带枫的。” “但……,这宁城这样大,公主如何能找到呀?”锦心眨了眨眼,不解问道。 “好问题。”沈落落揣着手,埋下头思考计策。 她思索片刻,猛地抬起头,“有了!锦心,那宣小郡王不是邀请我去他的寿宴么?届时定会有许多高门小姐们过去,兴许就能找到了!” “太子殿下不是不许你过去,这样能行吗?” “行!”沈落落点点头,喜滋滋的躺在床上,将被子扯过来盖在身上,手拍了拍肚子位置的被子,晃了晃脚丫,“我想做的,谁能拦得住我?” 说完一脸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微微上扬着,脑子里已经开始为两日后的计划做打算。 锦心一脸忧虑的看着沈落落。 虽说力大无穷,但终究也不会功夫。 再说,总感觉她与太子两人好不容易才走近一些。 若是公主非要硬来,怕是又会让太子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 …… “礼都备好了么?” “备好了,殿下。” 沈落落垫着脚尖,扒在窗户缝外,一只眼睛灵活的偷窥着里面的场景。 穆连笙平时总是穿白色的长袍,今日却穿了一件利落的深紫色束袖云纹长袍。 外面披了一件带灰色毛领的黑色大氅。 明明是中老年的颜色和纹路,穿在他身上却有种江湖男子凌厉潇洒气质,再配上大氅,也不失矜贵之气。 还挺帅的。 沈落落正在心里嘀咕着,忽然看到一道寒光朝着自己这边闪过来。 她吓得立刻先后撤退了两步,还没等缓过神来,那锋利的剑尖就穿过窗户缝隙,停在了距离她鼻尖不到一根手指的距离处。 “公主!无妨吧?!”锦心冲上来,眼睛紧张的在沈落落被吓得苍白的脸上四处查看。 沈落落咽了咽口水,手快速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再晚一秒,我小命就没了!” 房门拉开,穆连笙气定神闲的从门里走出来,打量了一眼沈落落。 “太子妃何故要这样鬼鬼祟祟?” 这货能这么淡定。 那就是早就发现门外的人是她了! 沈落落恨得牙根痒痒,好歹自己来到他身边日子也不短了。 这狗太子好狠的心,动不动就要取了自己的命! 此刻胸中一团火,闷着不能发。 沈落落松开攥紧的拳头,忍着气,强行微笑,“太子殿下,今儿不是宣小郡王的寿宴么?我平日里除了进宫拜母后,就是在府里呆着,来了南夏这么久,还未出去走走——” “不准。”穆连笙连沈落落的话还没听全,敛了敛大氅,冷漠的从她身边走过。 “你——!”沈落落撸起袖子追上去,“你这是囚禁!你这是剥夺我人身自由!普天之下皆有王法,怎么王法就管不了你了!” 穆连笙头也不回的往出走,路过管家身边的时候,交代了句,“锁上门,王妃若敢逃跑,唯你是问。” 他前脚迈步出门,后脚管家就把门用一把巨大的锁头给锁的严严实实的。 “娘娘见谅。” 沈落落看了一眼那锁头,又看了一眼管家。 心中冷笑。 再来十把锁,都锁不住老子。 两刻后。 沈落落站在小巷中,一脸得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能拦住我的,怕是只有神仙了。” 锦心抽了抽嘴角,扭过头看着墙上足够一名大壮汉进进出出的大洞,“公主,这样……真的可以么?” “有什么不可以的,他不仁在先,我不义也合情合理。”沈落落拉起锦心的手腕,“快走吧,要来不及了,今日必找到那个白月光!” 街上行人举着灯,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沈落落和锦心穿行在其中,南夏与锦盛不同,这里歌舞生意很多,酒楼多,餐馆多。 走到哪里那里热闹。 沈落落只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来过这条街,那时店门都已关,看上去凄凉。 却没想过,南夏竟是这样的热闹。 “那个什么鹤酒楼在哪啊?这酒楼太多了,没有一家是。”沈落落晃在人群中,仰着头,一边四处寻找,一边抱怨道。 “天鹤酒楼。”锦心道。 沈落落瞅了瞅,伸手拦住了从身边路过的一位穿着碎花布衣的中年女子,“大姐,多有叨扰,敢问天鹤酒楼在何处?” 那妇女一听到这四个字,立刻表情变得警惕。 她打量了一下沈落落,神色慌张的丢下一句“不知”立即快步离开。 沈落落和锦心疑惑的对视了一眼,转过身又拉住了一位中年男子。 她问:“大哥,可知天鹤酒楼在何处?” 那男子又是神色一慌,急急忙忙摇头跑开。 沈落落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一头雾水。 这天鹤酒楼是有毒吗? 怎么一提到这里,一群人就跟见了鬼一样啊。 “姑娘。” 沈落落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温柔的男子声音。 她转过身,看着穿着一身浅蓝色衣衫,看上去似是书生一般,文质彬彬的俊俏小生,正眼含笑意的望着她。 “姑娘是要去天鹤酒楼么?”男子微笑问道。 沈落落点点头,“公子知晓天鹤酒楼在何处?” “我正要去。”他点头,“不过这夜色已深,两位姑娘往那里去,多有危险。” “危险?”沈落落蹙眉,“有何危险的?那天鹤酒楼是黑店?” 她不理解。 宣小郡王选的地方,应该是非富即贵的人才会去的。 怎么可能是黑店。 “姑娘不知么?”小生有些诧异,接着对她娓娓道来,“近些日子,城里出了个采花贼,许多貌美的女子都因此贼人丧失性命。” 沈落落半张着嘴,恍然大悟。 原来那些人真的是怕“见鬼”啊。 第二十章 是他的妻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姑娘这般美貌,尤其是这犹如天上粒粒星辰般闪烁的双眸,还是不去为好。”小生耐心劝说道。 沈落落背着手,美滋滋的笑。 这几句话,真是受用。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还是要去的,还要麻烦您帮我们指指路。”沈落落道。 那小生无奈笑笑,伸出一只手臂,“若是姑娘非要去,在下就为姑娘引路吧,正巧我也要去。” “劳烦您了。”沈落落点点头,跟在了小生身后。 三人一路向前走,越走人烟越稀少。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就觉得越朝着那个方向走,风越大。 锦心也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胳膊,然后抱紧了沈落落的手。 近乎荒凉的地段,有一座高如塔般的酒楼伫立在不远处。 酒楼依旧热闹,在远处隐隐地能听到里面的乐声与嘈杂。 沈落落见状大喜,伸手指着那酒楼,“我看到了!那个就是天鹤酒楼吧!” 小生停住脚步,转过头望着沈落落,“姑娘,到了。” 沈落落点点对着小生道谢,“劳烦您了。” 说着就拉着锦心阔步向前行。 小生站在她们身后,望着她的背影,脸上浮出诡异的笑容。 他脚步一踮,速度如同飞一般,快速的移动到了沈落落的身后,一掌劈在了沈落落的肩颈处。 沈落落身体一顿,眼前一黑,就没了意识。 锦心吓得尖叫了一声,她惊恐双眸之中倒映着小生笑的扭曲地那张脸,到嘴边的话还没喊出来,就被一掌劈晕。 “我劝过你了,姑娘。”小生信步走到沈落落身边,一只手提起沈落落,扛在肩上,快步消失在夜色之中。 留下锦心一人,孤单单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 天鹤酒楼内热闹非凡,月余未开张。 今儿赶上宣容廷包下这个酒楼办寿宴,老板更是利用这个机会,想一振往日风光。 莺莺燕燕抱着琵琶在身旁扭来扭去,穆连笙垂着眸,视若无睹般,安静喝着酒。 “笙哥,你家太子妃娘娘为何未过来?”宣容廷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将头凑到了穆连笙身边。 穆连笙扫了一眼宣容廷,语气略显严肃,“无论如何,她毕竟是锦盛的公主,她若是出了事儿,你我都不好交代。” 宣容廷扇了扇手里的扇子,“原来如此,还以为笙哥对这个貌美如花的太子妃,动了情。” 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宋清絮,忐忑的观察着穆连笙脸上的表情。 只见他只不适地皱了皱眉头。 心也算是放下了。 还好,他未对那太子妃动心。 “小絮妹妹,与本王喝一杯。” 宣容廷的话,让宋清絮回了神。 她端起酒壶,将自己的杯子和宣容廷的杯子都斟满了酒。 她起身提杯,“祝殿下福寿绵长。” 宣容廷双眸中盛着温润之光,“谢小絮妹妹。” 他与宋清絮碰杯,将手中早已藏好的纸条塞入宋清絮手里。 宋清絮微微诧异,“殿下……” 宣容廷一笑,再不看她。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纸条,看到纸上的字,脸色微变。 宋清絮紧绷的坐了一会儿,快步起身离去。 穆连笙眼睛观察着四周,握着酒杯,指腹轻轻地摸索着杯口。 关门许久的天鹤酒楼,今日贸然开张,怕是目的太明显,已然被那采花贼给识破了。 今日计划,怕是要落空。 他端起酒杯,将酒杯送向唇边,酒将入口时,右眼皮猛跳了两下,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 “青竹,下去看看。”他低声吩咐。 青竹点头,手握着剑,从窗口直接跳了下去。 他一落地,掀起一阵尘。 月光下,只远远地看着一个女子趴在地上。 “糟了。”他皱眉,快步去查看。 他将女子翻了个身,在看到锦心的那张脸的时候,神情变得更加严峻。 躺在这儿的是锦心。 那被抓走的,就是太子妃了。 青竹蹲下身,用手上的剑轻轻的戳了戳锦心的胳膊。 他唤:“醒醒,姑娘醒醒。” 她依旧安静,没有丝毫清醒过来的意思。 他红着脸,将锦心抱起,扛在肩上,快步的往酒楼中返。 “小絮妹妹呢?” 宣容廷被人敬酒,一轮一轮,喝的有点上头,脸蛋微红,目光迷茫的四处搜寻。 穆连笙听到他的话,也转过头来寻找。 “糟了!”宣容廷晃晃悠悠的起身,用手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望向穆连笙,“笙哥,她莫非是去引那采花贼了?!许久未归,怕不是已经被抓了去?!” 穆连笙微微蹙眉,刚要开口。 就听到,扛着锦心的青竹就在门口急促地喊:“殿下,娘娘许是有危险了!” 宣容廷看向青竹,脸色一沉。 他拦在穆连笙面前,“说到底,太子妃到底是敌国女子,小絮不同,她到底是跟着你风里来雨里去的心腹,你不能弃她于不顾。” 穆连笙看了看青竹,又看了看面前的宣容廷。 “笙哥,走吧,去救小絮。”宣容廷的手扯住穆连笙的袖子,像是替他已经在两个女人之间做好了决定。 穆连笙望着宣容廷,抬起手,挣脱了宣容廷。 他墨色的瞳孔中没有丝毫的波澜,缓缓开口,“她去了哪里,你该是最清楚的,不是么?” “笙哥你……”宣容廷的舌尖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容廷怎会知道?” 穆连笙冷着脸,抓起桌子上的剑。 宣容廷的目光落在剑上,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几分。 “容廷,我不喜别人与我耍心计,你该是知道的。”穆连笙沉声道:“只这一次。” 宣容廷咬了咬牙,抬眼看向穆连笙,“笙哥少要装糊涂了。小絮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多少次出生入死,只为了笙哥你能多看她一眼。” “……” “笙哥你心里早已知晓。这太子妃固然貌美,但如何能同小絮对笙哥的真心情意相比?难道笙哥就如同那凡夫俗子一般,真沉迷于太子妃的美貌?这对小絮不公平!” 穆连笙冷着脸,抿着唇,望着一脸不忿的宣容廷,握着剑的手,又紧了紧。 他道:“其中缘由,我早已与你说明。就算没有这些缘由,我今日也定是会去救太子妃。” “为何!小絮究竟是哪里比不上这个锦盛公主了!笙哥方才还说,未对那太子妃动情——” “无论本王动情与否。宋清絮,只是本王的下属。”穆连笙打断宣容廷的话,一双黑眸定定地盯着宣容廷,“但她,是本王的妻。” 第二十一章 究竟是谁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再多一百双眼睛,也无法让我看得见!修哥哥你怎么就不懂呢!” “谁说看不见!只是我还未你找到那双最合适的!你看看,你看看她的眼睛,是不是和你的眼睛很像?” 沈落落轻轻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肩颈疼的一动就出一身汗,眼皮依旧很沉,半天都没办法睁开。 耳边传来两个人的争吵。 一个声音很细很尖,不似女子,倒像是男子假装的。 另一个,便是方才为她引路的那个书生的声音。 听了半天,也大概能听出来。 那个小生叫宁修。 那个声音尖细的人,叫小鸢儿。 宁修取了很多双女子的眼睛,想要用这些眼睛治好小鸢儿的眼睛。 而小鸢儿,却觉得罪恶,始终在劝阻宁修不要再继续了。 沈落落用力的抬着眼皮,眼睛终于能睁开一条缝隙。 在看清眼前场景时,她心一惊。 这哪有两个人? 分明只有宁修一个人! 这宁修,精神分裂啊! 沈落落吓得向后蹭了蹭,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陶罐,发出了动静。 她身体僵硬的看着面前的宁修忽然停止了和自己的“对话”,转过头来盯着沈落落。 “姑娘,你醒了?”他笑,从窗外映进来的月光照在他脸上,像是为他的脸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冰冷面罩。 “那个,大兄弟。”沈落落咽了咽口水,慌张地看着宁修,“我们谈谈。” 宁修缓缓向前踱步,“谈?谈什么。” “你看啊,我刚刚也听到你的话了。那个小鸢儿姑娘,是姑娘吧?她没了眼睛,你就算挖了别人的眼睛,也没有办法给她用的,这不是少一个装上一个的问题。” 沈落落一边劝解着宁修,一边用力的挣扎手腕上的绳子。 不过轻轻一挣,手上的绳子便散落了下来。 她双手依旧背在身后,装作被绑住的模样。 她不能轻举妄动。 虽然力大无穷,可终究是不会功夫。 轻举妄动的话,实在太危险了。 要找对时机,一举将他击倒才行。 “这个就不劳烦姑娘费心了。曾几何时,我遇到过一位江湖神医,他已将治好她眼睛的秘方告与我。” 宁修伸手出,冰凉的指尖覆在沈落落的眼睛上,“他说,一百双美眸,煎成一副药,给小鸢儿服下,她便能看到了。” 沈落落被宁修的触碰,吓得一哆嗦。 他继续道:“方才姑娘碰到的陶罐, 那里已有了八十一双。” 宁修望着沈落落的双眼,眼神中充满了诡异的期待,“加上姑娘这双眼睛,就还差十八双了。” 沈落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笑的难看,“那,可否让我见见小鸢儿?至少我要知道,我的眼睛要放在什么样的人身上吧?” 她怕宁修不肯,又补充道:“左右我今日也是死路一条,这点小要求,你答应我也不会亏什么!再说,这么多双眼睛,要有多少的怨气?若是我肯自愿献出我的双眼,兴许小鸢儿姑娘用起来会更舒服!” 宁修歪着头,奇怪的打量着沈落落。 抓了这么多姑娘过来,她还是第一个肯答应自己献出眼睛的。 “你莫要耍诈。”他警告她。 沈落落一脸老实,用力摇头,“不不不,我绝对不会耍诈。” 宁修站了一会儿,忽然闭上了眼睛。 他伸出双手在空中摸索,脚步笨拙的朝着沈落落的方向走。 “姑娘好,我是小鸢儿。”他脸上带着像是姑娘一般腼腆的笑容,声音变得又尖又细。 “小,小鸢儿姑娘。”沈落落观察着“小鸢儿”。 “姑娘,快走吧。”小鸢儿忽然神情变得很紧张,她蹲下身子,手摸索到绑着沈落落双脚的绳子上。 她一边为沈落落解着绳子,一边声音颤抖道:“以往他不让我出来,我救不了那些惨死的女子。我心晓他一心为我,可我这眼睛,除了神仙,谁也治不好。” “若是我走了,还会有其他的女子被害,你能救得了一个,救不了剩下的十几个。”沈落落抬起手,用手拉住了小鸢儿的手。 在她触碰到小鸢儿的手时,小鸢儿的身体忽然僵了一下。 她怔了怔,将沈落落脚上的绳子丢到了一边儿,冲着沈落落就跪了下来。 她低着头,潸然泪下,“看来……姑娘你,并非是寻常女子。待姑娘走后,我便会自我了结,再不让他伤害别人,求姑娘放他一命。” 沈落落起身,神情复杂的看着小鸢儿,“你救不了他,他现在执念太深了,谁也救不了他。” 小鸢儿明白沈落落说的对,跪在月光中的她身体微微颤抖,声泪俱下的讲起了她与宁修的故事。 “我自幼生在穷苦人家,几岁便被卖到了宁府上做丫鬟。夫人严厉至极,平日里总是打骂我,都是修哥哥帮我出头,护我周全。修哥哥是这世上最好,心地最善良的男子,求姑娘饶他一命。待我死后,他便再没了执念了!” 这些话,听的沈落落心里惆怅。 她心里明白,小鸢儿根本就不存在。 可现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人,不就是那个小鸢儿吗? “你的眼睛,是怎么没的?”沈落落忧伤的看向她紧闭的双眼。 “我心知自己地位卑微,又如何能与修哥哥相伴一生?只求着日日守在他身边,做个丫鬟,伺候这他。日日能见到,便是最好了。可后来,夫人将娘家的二小姐许给修哥哥做妻。” 她抬起手,摸索到自己的脸,用手指轻轻抹去泪水,“那日修哥哥夸我眼睛漂亮,被二小姐听到。她趁着我入睡,将我带到了荒地,然后挖去了我的双眼。” 小鸢儿蹙眉,神色愤怒,“我丢了眼睛,便丢了。但她还将我的双眸拿给修哥哥看!修哥哥找到了我,他将我藏起来,藏到了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说要治好我的眼睛,再与我双宿双飞,从此江湖四海为家。” 找到了,藏起来? 所以小鸢儿还没死? 还是他藏起来的方式是…… 沈落落不敢多想。 采花贼在天鹤酒楼附近出现已久,却始终未能归案。 那就说明,这个宁修有点本事。 若是自己走了,怕是他又能再一次逃脱,到时还会有更多的姑娘受害。 沈落落快速的理着思绪。 无论如何,她不能走。 第二十二章 黑面阎王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锦心呢?小鸢儿姑娘,你可知道方才与我一起的那个姑娘,在哪里?” “她被修哥哥打晕了,修哥哥只带回了你,她应该还在原处。” 沈落落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如果锦心还在原地,那她无论醒不醒,应该都会遇到穆连笙。 如果穆连笙看到自己丢了,一定会过来救她的吧? 他好歹是个太子,捉拿一个罪犯,应该也合情合理。 沈落落转念一想。 这狗太子恨不能自己早点死。 能来救她吗? 不管了。 沈落落故作亲昵的拉住了小鸢儿的手,语调不甚悲伤,“你的故事,让我心里难受。那那个二小姐呢?像她那样狠毒的女子,就该死!” 她一边说着一边眼睛往四周看,屋子空荡荡的,连根木棍都没有。 仔细一看,才能看到浸了血的稻草堆。 估计这屋,是那个宁修专门用来做案的地方。 想到这里,不寒而栗。 她一步一步往后走,最终身体靠到了墙上,手用力的去抠墙上的砖。 “那二小姐以谋害性命的罪名被送了官,她砍头的那日,修哥哥还带我去看了。虽然我看不见,但也听到了她头颅落地的声音。”小鸢儿缓声说着。 人头落地的声音? 刑场上那么多人,若不是站到了断头台的旁边,怎么能听到人头落地的声音? 那二小姐,也是宁修杀的? 这不是杀人狂魔么? “那那些被你修哥哥挖了眼睛的女子呢?为何要了她们的眼睛,还要取她们的性命?” 沈落落的砖头已经抠出了大半,望着闭着眼睛的小鸢儿,语气强装镇定。 “修哥哥说,他知晓我看不见的苦。若是那些女子醒来都看不见了,下半辈子也没法活了,索性……就给她们一个了断。” 屁吧! 这什么狗屁理由啊! 沈落落瞪着面前的宁修。 这就是给自己的心里安慰! 你挖人家眼睛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毁了别人的一生呢? 沈落落手上的力量一松,一块完整的砖,终于从墙上抠下来了。 从缺砖的缝隙里,钻过一缕清风,朝着宁修迎面吹来。 他皱了皱眉,表情变得有些扭曲,声音就像是变声期时的少年一样,变得嘶哑,“怎么会……有风呢?” 他诡异的模样,吓得沈落落魂儿都要飞了。 她快速后退几步,用身体堵上了墙上面的那个口子。 她面前的宁修猛地睁眼眼睛,双眼之中充满狠厉。 他迈步朝她跑来,快到沈落落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被他抓住了手。 “这是什么?”他盯着沈落落手上的砖头,愤怒已经将他的面容扭曲到像个疯子,“小鸢儿那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要骗她!” 沈落落咬着牙攥紧拳头,抬起另一只胳膊,牟足了力量,狠狠的打在了他的前胸上。 “砰”的一声,宁修的表情变得呆滞。 他退后了两步倒下,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 看着他倒地不起,她强撑着已经软的快站不住的双腿,向前迈了一步,捡起了地上绑着她双脚的绳子。 “骗她的人,究竟是我还是你?”她撑着自己走到他的面前,用绳子捆上了他的双手。 宁修瞪着眼睛,想要挣扎,却始终不敌沈落落的力量。 绳子系好以后,沈落落再也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身上被冷汗打透了。 别说眼睛了,刚刚宁修那个架势,感觉命都差点没了。 宁修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被绑住的他,像是一条被冲上岸的鱼一样,不断的扭动身体,拼命挣扎。 “我没有骗她!此生我心里唯有她一人!为了她,我愿献出自己的命!我宁愿被挖眼睛的是我!”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 沈落落抬起头,看着青竹提着剑站在门外。 他进门,用剑指着宁修的喉咙,扭过头还不忘唤她一声,“娘娘,属下来晚了。” 沈落落看着穆连笙从门后出现。 他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披着个大披风,好一个威风凛凛。 他走到她的面前,打量了她一番,轻声问:“可有受伤?” 刚刚经历过惊险的沈落落,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忽然心里有点委屈,鼻子发酸。 “你早干什么去了?我差点死在这里!媳妇儿都被抓了,你还有心思在酒楼里听歌看舞喝大酒!”她控诉着穆连笙,说着说着,眼泪珠子就没骨气的掉下来了。 穆连笙眉头微微皱着,双眸中的眼神有着无奈,又有着不太明显的一丝温柔。 她头发也乱了,小脸被吓得煞白,原本脸上的脂粉也斑驳了,平日里擦的粉色口脂也掉了色。 此刻哭的,就像个耍赖的小孩。 他声音无奈又柔软,对着她伸出手,“本王这不是来了么。” 沈落落吸了吸鼻子,不满意的抬起手拍了一下他的掌心,扭过头,有些窘迫道:“腿软,起不来了。” “呵,呵呵,原来,不过是个陷阱。”倒在地上的宁修,骤然冷笑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穆连笙扭头过,眼神倏地变冷,“青竹,将他拖到墙边。” “是,殿下。” 宁修被青竹拉倒墙边,背依靠着墙,冷眼盯着沈落落,“想抓我,做梦。” 他说完甩了下头,将发尾绑着的一根绳子上悬挂的珠子送到口中,狠狠一咬,珠子就在口中爆裂。 宁修得意的看了一眼穆连笙,“江湖传说你是黑面阎王,没你办不了的案子,今日,你这名声就要栽在我身上了!哈哈哈哈哈哈!一个连自己女人都能用来做下套棋子的男人,可真是狠毒啊!” 沈落落见状脸色一僵,她看向穆连笙,“你傻站着干什么啊!他吃毒药了啊!” 穆连笙却丝毫没有被宁修的话影响,他信步到他面前,“是本王输了。” 沈落落如果现在能站起来,一定飞上去给他个大嘴巴子! 老子拼了命留下的宁修,你来了,就一句输了就完了?! 穆连笙继续问:“不过,作为赢家。你要不要说说,你为何要杀害那些女子?为何要挖去他们的双眼?本王虽不能捉你归案,好歹你也帮本王解解惑,也算死前成人之美,让本王有个交代。” 宁修歪着头鄙夷的看了一眼穆连笙,“不如去问你的太子妃,该说的,小鸢儿不是都已经告诉她了?” 穆连笙听完,转头看向沈落落。 第二十三章 帮她安葬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宁修的目光也落到沈落落的脸上,咬牙切齿道:“她好心对你交代,你却这样背叛她,你真该死。” 沈落落听这话就来气。 她也站不起来,只能在加大声音,“背叛她的人?宁修你别装了,你心里都清楚,她究竟是怎么死的?她的眼睛究竟是怎么没的?从头到尾,她的惨剧,都是你酿造的!” 宁修的情绪变得激动,不停地挣扎着,像是要挪到沈落落面前,伸手掐死她一样,“不是我!你不许胡说!不许这样栽赃陷害我!” “就是你。你明知道小鸢儿早已对你动情,你明明可以有一万种法子成全你们的爱情。但你因为懦弱,不敢反抗你的母亲,所以就由着你母亲为你娶妻!” “不是这样!我想抵抗!可若是抵抗,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会被赶出家门,到时我该如何与小鸢儿度日!” “说到底还是为了钱!”沈落落看着宁修开始慢慢交代,就越发有了信心,“你辜负了小鸢儿不说,你还任由你那个妻子欺负她!你非但对小鸢儿不收敛,反而要在你妻子眼皮子下面对小鸢儿好!让你妻子的妒忌日渐倍增,最后害小鸢儿丢了眼睛!”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舍不下她,我心中有她!我是真的爱她!我没想过她会被挖了眼睛!我没有想过!” 沈落落看着宁修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溃,眼珠子瞪得老大,嘴唇不停地颤抖,便开始一句一句往他心上戳。 “小鸢儿被挖了眼睛不说,你找到小鸢儿的时候,怕这个事情牵扯到你,你就亲手杀了小鸢儿!” “不是的!我只是怕她醒来后发现自己的眼睛没了痛不欲生!她该怎么活!我只是不想她痛苦!我没有杀她!我只是将她藏在身体了!就在这里!就在我的心口!” 宁修崩溃落泪,一直挺着胸膛。 穆连笙给了青竹一个眼色,青竹便上前,拨开他的上衣。 衣服被剥落,他挂在胸膛前一个石灰色的小挂件,看上去像石头一样,鸢尾花瓣的形状。 沈落落脸色惨白,冷意遍布全身,胃也是一下一下地翻涌着。 他竟然,把小鸢儿的骨灰挂在了身上。 “捏碎。”穆连笙毫不留情道。 宁修崩溃的盯着那挂件,嚎啕大哭:“不要!不要啊!求求你!不要!” “殿下不要!”沈落落忍不住也帮他开口求饶。 “将你之前做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待,否则……”穆连笙话没有说完,可宁修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宁修低着头,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他缓缓开口,声音有气无力,“小鸢儿是我家的婢女。她生的好看,尤其是那一双眸子,像是会说话一般。起初她伺候我母亲,总是受罚,我于心不忍,便出面帮她解围。” 宁修说着,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温柔,似是见到了当初那个令他心动的小鸢儿。 “日子久了,我便挂念上她。她个子小小的,见到我总是红着脸低着头,看得我心动。我平日里练武,身上有不少伤,她总是注意着,晚上会将这些药放在我门外,敲个门便跑。” “我问的是这个?”穆连笙显然没有什么耐心去听他这个感动天地的爱情故事,不耐烦地冷声催促。 宁修根本像是没有听到穆连笙的话,继续自顾自地讲。 “后来我被母亲逼着成亲,总想着哪怕给她纳为妾室,也算能给她个名分,至少也能护她个周全。可没想到,因为我的这份情谊,害她没了双眼。” 他低着头,哭,“我怕她醒了怪我,怪我没有护好她,怪我害她丢了眼睛,所以我便,杀了她,这样就能将她留在我身边了。” 沈落落皱着眉,心里替那个小鸢儿姑娘,感到悲哀。 为什么要爱上这么一个人? 自私,又可怕。 “她走了以后,我日日能听到她在我耳边喊着要眼睛,要报仇。所以我将我的妻子杀了,给她解气。我去问大夫,大夫说治不好她的眼睛,我就杀了大夫。终于有一个大夫说,拿一百双眼睛煎药,就可以医好她的眼,我就开始为她找眼睛。” 沈落落看着宁修那执着到几乎疯狂的眼神,不寒而栗。 她能想到,那大夫估计是为了保命,所以胡说。 他也许根本没料到,这个人真的会杀了一百个姑娘,取了一百双眼睛,只为弥补自己之前做过的蠢事。 “我要找最好的眼睛给她。要亮,要大,要会说话,要闪闪发光,就如她的双眸一般。” 宁修的目光缓缓地落到了沈落落的眼睛上。 那眼神,像是隔空就能挖掉她的眼睛一样,“你这双眼睛,是我见过的,最合适的眼睛。”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小鸢儿忽然就不要眼睛了。”他歪着头,眼泪从眼角滑落至鼻梁,“她非要我去陪她,她非说我为她找眼睛,是做错了。可是……是她要的呀,明明是她要的眼睛呀,怎么又变成我的错了呢?” 他咧着嘴角,笑的温柔,“我知道,她可能是见到了我挖别人的眼睛,害怕了,她胆子太小。我就将她藏起来……” 宁修恨恨地盯着沈落落,发疯一样的大喊:“直到今日!直到今日你非要叫她出来!” 他喊完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整个人软踏踏的靠在墙上喘粗气,声音虚弱,“不过也无碍了,我马上就要去陪她了,她会高兴的吧?” “怕是,要叫你失望了。”穆连笙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小葫芦,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捏着他的嘴,塞进他口中,硬生生叫他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的什么?!”宁修惊慌地看着穆连笙。 “解药。”穆连笙道:“方才你吃的天丹红,正巧我这里有解药。不过毒已经侵入你的五脏,倒是不致死,只是日日夜夜痛苦难熬。” 好狠。 沈落落叹道。 刚刚听宁修说什么黑面阎王,还真是名不虚传。 让人吃完毒药,以为要死了,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然后,再给一颗解药? 真是神操作了。 青竹一只手就将宁修从地上提了起来,压着他往出走。 刚走了两步,宁修忽然回头,泪眼朦胧的望着沈落落,“你好歹与小鸢儿有一面之缘,求你帮她安葬,有空,去看看她。” 第二十四章 为他研墨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望着宁修。 她忽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临死最惦记的是她,但他却是亲手杀了她的人。 这是爱吗。 “好。不过不是为了了却你的心愿,而是我可怜她遇到你这样的人。”沈落落轻声应到。 宁修冲着沈落落笑笑,眼神里充满感激。 沈落落望着他被压着离去的背影,关于他与小鸢儿的一切,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他的爱太沉重又极端,无论如何,那些丧命的女子,那些支离破碎的家庭,又该去找谁要个公道? 她还没回过神,穆连笙就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看向他,脸有些红,“那个,殿下你放下我吧,我应当能走路了。” 穆连笙像是没听到一样,抱着她,迈着大步往出走。 在出了房子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这被夜色笼罩的小房子,也不知道是在叹息,还是充满了恨意。 “哦对!锦心呢!锦心怎么样?!”沈落落才想到,就青竹和他来了,连锦心的影儿都没见到。 “本王找你的时候,叫青竹先将她送回府里了。都好,放心。”他回神,向前走,轻声说着。 沈落落总觉得穆连笙今天,哪哪儿都有些不一样。 怪怪的。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抬着眼眸,看着他的侧脸,满是疑惑。 “面纱。”他道:“他抓你的时候,面纱被遗落在了半路,本王沿着路找,荒郊野岭,只有这一栋院子。” “哦。”沈落落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走了许久,她才见到停在路边的马车。 恍惚间,听着头顶他轻飘飘的声音传过来,“今日之事,多亏你了。” “啊?”她愣神儿,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问一遍:“你说啥?” 穆连笙猛地停住脚步,冷着脸低头看着沈落落。 她从下向上看,他从上向下看。 这个角度,看着他的脸莫名的大。 沈落落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哈,你这个角度,脸真是丑爆了。” 他不由分手,微微弯腰。 沈落落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过程,好像曾经经历过。 下一秒,她直接被穆连笙丢到了地上,小石子硌的后背生疼。 “你是不是有病啊!一言不合就丢我!”沈落落捂着后背,冲着穆连笙大喊。 穆连笙气定神闲的拍了拍双手,再一次从她身上跨过去。 “狗——” “再骂?再骂自己走回去。”穆连笙扭头,挑衅般的望着她。 就这么硬生生的,把沈落落骂了一半的话,给怼了回去。 沈落落一脸幽怨的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在他身后,一声不吭的进了马车。 回到府里。 她屁颠屁颠的跟在穆连笙身后,一会儿给他沏茶,一会儿给他倒水,一会儿研墨,一会儿给他送糕点。 磨磨唧唧地,就想问问他的白月光姓甚名谁。 谁知道他像是充耳不闻一般,惬意的接受着她的伺候,就是不说。 夜已深了。 桌子上的烛火被窗缝里的风吹得摇摇晃晃。 穆连笙从卷宗当中回过神来,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一边研墨一边嘴巴不停,一会儿吃一会儿说的沈落落,早已经没了声音。 桌子上的一摞糕点,被她吃的正剩下零星的几个碎渣,安静地躺在冰裂纹豇豆红釉盘中。 雕花芙蓉石盘上的那一大串葡萄和几个果子,也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果梗,与些许小粒的果核。 不禁感慨,这女子长了个了不起的大胃。 他手肘撑着胳膊,托着脑袋,静静地看着她。 她趴在桌子上,手还握着墨碇,睡得正香。 烛火将她睫毛的阴影映在鼻子上,一缕青丝贴着她脸颊,被剩余的压在胳膊下。 像是做梦了一般,时不时抬抬眉毛,吧唧吧唧嘴。 他失笑,这是梦到吃的了。 都吃了一堆东西了,还没填饱肚子么? 想着她絮絮叨叨地,非要问出那个“枫”是谁,索性执起笔,在她脸上做起画来。 沈落落在梦中,只觉得脸上一下一下的刺挠,像是有毛毛蹭来蹭去,一顿的糊弄,半天才睁开眼睛。 “呃,睡着了。”她迷迷糊糊地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回去吧,早些休息。”穆连笙眼含笑意的望着她。 这是干啥? 今日一直奇奇怪怪的,被啥东西上身了啊。 沈落落迷糊着皱了下眉头,推开凳子往门地方向晃悠。 刚一进门儿,锦心就迎了上来。 她愣愣地看着沈落落的花脸,“公主你的脸是……” 沈落落困傻了,直接挥挥手爬到床上,“不洗漱了,睡觉睡得。” 刚翻身趴到床上,微弱的呼噜声就响起。 典型属于沾枕头就着的类型。 锦心听了她的解释,更疑惑了。 那一脸黑,究竟是咋睡出来的。 天还黑着,隔壁也不知道是谁家养鸡了,天天到了寅时左右,就开始没命的叫唤。 沈落落曾经一度感激古代没有手机,也就变相没有闹钟这件事情。 可现在看来,没有手机,也有别的鸡。 “公主,该起来了。”锦心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已经被鸡吵醒的沈落落。 沈落落瞪着她那个布满血丝的大眼睛,一脸幽怨地坐起身来,让锦心给她擦脸。 开始还没觉得什么。 直到看到那盆里的水,越来越黑。 她慌了。 “这水咋是黑的?”她抬起头,黑黑的脸,大大的问号。 锦心握着满是墨汁的手帕,“公主你不是说,昨晚睡觉睡的吗?” 睡觉睡得? 沈落落只记得趴在他书桌上不小心睡着了,难道脸浸到砚台里了? 她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匆忙的跑到镜子面前。 好家伙,这脸黑的可真是匀称彻底。 这可咋办,黑着一张脸进宫么? “我不去了,我这样没法出去。”她一下有了脾气,转身坐回床上。 锦心耐心地安慰着沈落落,洗干净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她黝黑的脸,“公主,得去。前日忘了皇后娘娘说那个淑妃娘娘,那日告假未去请安,皇后娘娘还派人亲自去查的,我们躲不过的。” “怎么去啊!这脸咋见人啊?”沈落落欲哭无泪,烦躁地才床上打了个滚,还是被锦心揪出了屋子。 第二十五章 景平公主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进宫的一路上。 尽管沈落落遮着脸,上半张漆黑的脸还是引来过往来人的视线。 宫女太监见到,直接低下头,小声笑。 沈落落也不能不让人笑,只能闷着一口气在心里,把头埋的更低,用袖子遮住整张脸,尽量加快步伐。 这可真是烦死了。 睡个觉,还能出这些洋相。 本来人家在男子面前,就凭着容貌和安静的睡颜,也能为自己赢得几分好感。 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就能睡出一脸黑。 别说加分了,估计之前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点分数,也都被这大黑脸扣光了。 就说昨晚那个狗太子为什么眼神里满含笑意。 原来是嘲笑! 穿过宫中小径时,迎头撞上一个穿着朝服的大爷。 她撞得大爷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上。 沈落落忘了脸的事儿,匆忙伸出手扶住老大爷,关切问道:“您没事儿吧?” 大爷一见着沈落落这张脸,立即神色大变。 他慌张一抖手,拦住沈落落,“姑娘!老夫会些医术,你这面色黢黑,怕是不祥之兆啊!肾虚肝旺,多处郁结。你怕是活不过今晚啊!” 这几句话说的,直打沈落落脑壳。 锦心一听,直接怒了,“你胡说些什么!我们家公主定是长命百岁,千秋万福!” “嘿!”老大爷一立眼睛,“老夫岂能看错?这姑娘面色发乌,岂能有错?” “大爷。”她苦笑两声,用手搓了搓脸上的皮肤,将指腹上的一点点黑伸给老大爷看,“我这是墨汁弄脸上了。” 那大爷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爽朗一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老夫就说么,姑娘年纪轻轻行动爽利,怎会得如此大病!” 沈落落尴尬笑了笑。 这还碰上个御医? 她冲着老大爷行了个礼,一只手捂着脸,拽着锦心匆匆离开。 刚踏入凤仪宫,就看着宫女嬷嬷跪了一院子。 让人一眼就瞧出不对。 平日里都是进进出出来回伺候着,一个个忙的脚打后脑勺的。 今日这般整齐严肃,定是凤仪宫定出事了,又或者是什么大人物来了凤仪宫。 无论哪种,这都是适合逃跑的好理由。 “公主,这是……”一旁的锦心还疑惑的看着面前场景。 沈落落拍了拍锦心的手,一副早已看穿局势的模样,“这凤仪宫估计是出事儿了。” “啊?那我们赶紧进去看看!” “看什么看,还不趁乱跑,省着今天遭罪了。” 沈落落翻了个飞天白眼,不懂锦心这心里到底在想啥。 锦心的双脚就像钉子一样钉在地上,死死地抓着沈落落的袖子。 “公主!不能跑,若是叫皇后娘娘知晓,我们见她有难避而远之,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沈落落一边看着殿门的方向,一边有些气急败坏道:“锦心,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来南夏以后,变得这么轴啊!” 她脑袋来回摆的迅速,只怕皇后不小心出来,撞了个正着。 沈落落深深地忘了锦心一眼,低声道:“既然如此,也别怪你主子我了。” 她也不怕锦心疼,一个用力将她几乎从地上拔起,抱着就往门外跑。 一条腿刚跨过大门槛,身后就传来了蔡嬷嬷洪亮如钟般的呐喊。 “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已等您多时,您这是要去哪儿?” 沈落落皮笑肉不笑地提起嘴角,缓缓放下了锦心,身体僵硬的向着蔡嬷嬷的方向转。 她语气故作轻松,只怕被识出心中真正意图,“啊,我这是看母后正忙,想着去花园先逛逛,呆会儿再来呢。” 蔡嬷嬷目光触及到沈落落那张黑脸时,微怔一下。 随后侧过身子,让出门前的路,冷冰冰道:“太子妃娘娘,请吧。” 沈落落笑着提起裙摆,跨回刚刚迈过门槛的那条右腿,咬牙切齿低声道:“满意了吧?” 锦心撅撅嘴巴,没说话。 看着沈落落攥着两个拳头,怒气冲冲向前走的背影,表示有些委屈。 人家还不都全是为了公主好! 平日凤仪宫总是燃着香,阳光也都照进屋里的各个角落。 虽说皇后是凌厉的人,但这屋子里却总是充满暖意。 可今儿却奇怪的很,外面阳光明媚,屋里却一直阴阴沉沉的,气氛也很是压抑。 还没进第二个门儿,沈落落耳朵里就传进来一声细碎的女子哭声。 紧接着皇后那撕心裂肺的声音也跟着传来。 “你哭什么?你可还记得自己是个公主?这些年,你要什么金银细软,本宫从未说个不字!要公主府,本宫便去求你父皇赏赐!试问南夏历朝历代,哪有过公主未成亲,便有了府邸的先例?!你还是本宫亲生的,就这样喂不熟么!” 隔着门,不用看,沈落落也听出来是母女吵架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 况且,她也懒得掺和。 她看向常年板着脸的蔡嬷嬷,轻声细语道:“蔡嬷嬷,要不,您与母后说说,我还是明日再来吧。” 蔡嬷嬷扫了一眼沈落落,大声冲着门喊:“禀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到!” 嘶——! 沈落落一咧嘴,这个蔡嬷嬷,怎么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啊! “进来!” 沈落落一脸无语,低着头进了屋子,也不走啥没用的流程了。 她直接跪在地上,喊了声:“儿臣见过母后。” 不等皇后应声,就抓起墙脚那个盛着水的碗,放在头顶上,笔直地站在了墙根处。 “芙儿,见到太子妃,不行礼么?” 皇后面色严肃地盯着跪在地上,哭花了脸的景平公主穆初芙。 穆初芙瘪了瘪嘴,泪眼朦胧地看向顶着碗一脸黑的沈落落。 从未见过这个亲嫂子。 穆初芙也只有听说。 除了人美以外,倒是没听说过她什么好话。 譬如初次入宫觐见,便顶撞母后。 心里认定,这外来的公主,嚣张跋扈盛气凌人,且不讨喜。 这样说来,倒是和她这个一母同胞的亲二哥般配。 从小她便害怕穆连笙,整日就黑着个脸,见到她就教训起个没完。 公主府刚赏赐下来,她大办乔迁之宴。 父皇母后都还没说上什么,偏偏二哥来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好一个扫兴。 她本是满眼厌恶的望过去,可刚见到沈落落那满脸黑的模样,却噗嗤一声,笑出了动静来。 虽然立即收敛了笑容,可转过头看到母后那又严峻几分的神色,心一哆嗦。 糟了。 第二十六章 相逢恨晚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你那脸是……”皇后娘娘心烦意乱的看了一眼沈落落,眉头皱的快拧成一根麻花。 她厉声道:“堂堂太子妃!怎能以如此面目示人?!叫人看了,该叫太子如何自处?!” 沈落落无声叹息。 啥事儿到了她这,就直接给你上升高度就完了。 “回母后,儿臣洗了,洗不掉了。又怕让母后等儿臣太久,索性就遮着脸过来的,旁人并未看到。”她双手扶着碗,轻轻地顿了一下,又快速起身。 “萍儿你去给我在佛龛前跪着。”皇后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蔡嬷嬷,去带人将太子妃脸上的墨洗掉!” 蔡嬷嬷和锦心以及一众宫女,在沈落落的脸上一阵折腾,终于将脸上洗了个干净。 这一堆手,就算用力再轻,也把沈落落这张小脸揉搓地生疼。 偶然吹进来一股风,就像是刀子刮在脸上一般疼。 “皇后娘娘吩咐,太子妃娘娘净脸后,同景平公主一齐去佛龛前跪着,静思己过。” 本来以为今天就这样完事儿了。 沈落落刚要走,就被蔡嬷嬷给叫了回来。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进门,“扑通”一声,跪在了景平公主身边。 “唉,还不如端水站着舒服。”沈落落咂了咂舌,感叹一声。 她四处瞅瞅,看着大门紧闭,转过头冲着身边跪着的锦心伸出手,“今儿带了没?” 穆初芙被吸引了视线,也一脸好奇的看向锦心。 锦心凑到沈落落面前,小声道:“公主,景平公主还在这呢。” “那又咋了。”沈落落挑挑眉,“她不也是挨罚的,又不是看着我的,快点拿出来。” 锦心也一看也劝不听她,就将怀里揣着的一个小布兜拿出来放在了沈落落手里。 “你别跪着了,一会儿咱俩回去,你还得搀着我,就坐着吧。”沈落落一边解着袋子里包着杏干儿的薄纸一边说着。 那肉乎乎的杏干儿,一看生前就是个大杏子。 皮薄果肉多,翻过面儿来的果肉还闪着汪汪水光。 真叫人流口水。 穆初芙本不愿与她说话,可这旁边,一下嘶溜一声,嘶溜一声,像是吸口水的声音,弄得她也忍不住咽下口水。 究竟是什么东西,叫她馋成这样。 她忍不住悄悄斜过眼去看沈落落,好死不死,正好与沈落落的眼睛对视上。 沈落落瞧了瞧穆初芙,又低头看了看只够她一人份的杏干儿。 让吧,有点舍不得。 不让吧,屋里就三人,她还是那狗太子的妹妹。 万一……以后能在那个狗太子面前美言几句,又或者能帮锦盛说说好话求求情啥的,也挺好。 秉持着舍不着吃的套不着狼的想法,沈落落手一伸,将袋子递到了穆初芙面前,“吃点吗?” 穆初芙抬着眼皮往里瞧,一见到是一堆杏干,兴趣一下就下来了。 “还以为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堆破杏干儿,竟叫太子妃娘娘这样宝贝着。”穆初芙不屑撇了撇嘴。 “嘿!”沈落落梗着脖子,不乐意了。 你不吃就不吃,干什么贬低我的杏干! 她快速收回手,自顾自地吃起来,“这可是我们锦盛的好东西,特地从家里带来的,你不稀罕便算了。” “有多好,我们南夏地大物博,吾乃堂堂南夏嫡公主,什么好东西未曾见过?倒是你一个锦盛公主,如此宝贝一堆破杏干儿,未免太过小家子气了。” “破杏干儿?我们锦盛的水是甜的,孕育出来的杏干儿,酸中带甜,甜而不腻,吃多养人不伤身。你们南夏不是说,什么桃养人,杏伤人么?自是不能与我们比的。” 两个人因为杏干儿争吵了半天。 沈落落撅着嘴,一边嚼着杏干儿,一边嘟囔,“你简直跟你那个烦人的哥哥有一拼,好好的话,就是不能好好说。” 穆初芙刚要反驳,半晌才琢磨明白她这话。 她盯着沈落落,方才还蔫吧着,这会儿忽然变得神采奕奕起来,语气中带着兴奋问道:“你也讨厌我二哥?” 也? 沈落落嘴里叼着杏干儿,一脸疑惑的看向穆初芙。 她不是狗太子的妹妹吗? 难道,遇到知己了吗? “那个,我确认一下。”沈落落挪了挪膝盖,靠近了穆初芙一些,“你是说,你讨厌太子殿下吗?” 穆初芙脸色有些不自在,也不知道沈落落这话,是友谊的橄榄枝,还是敌军的小刺刀。 她小心翼翼又曲折婉转拐弯抹角道:“也,也不能说讨厌吧。毕竟殿下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只是哥哥他,总是爱说教我,所以就……” 听到这话,沈落落眼睛一亮,直接结束了互相试探的环节。 她把杏干放在一边,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那哪儿是爱说教哦,那就是连叱责带恐吓,搞得全天下他最对一样,动不动就发脾气,真的是烦都烦死了。” 穆初芙也跟着一屁股坐下,拉着沈落落的手,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对对对!我二哥就是这样!二嫂你一定很苦吧,同我二哥日日相见,还要伺候他。” 锦心慌张的扯了扯沈落落,“公主……,你别再说了。” “无事的,锦心安心!”沈落落笑眯眯的拍了拍锦心的手臂,转过头来继续说。 “我真是太苦了,在太子府的日子真是生不如死。我做什么都错,做什么都挨骂,总是挨罚,还被你二哥从半空摔下来好几次,没死都是命大了!” “我懂得,我都懂得!二嫂如此天仙美貌,若是嫁到别人家,早就当祖宗供着一般了!我二哥偏偏就不同于旁的男子,没日没夜的钻在刑部那些案子里,与人相处也像个审犯人一般!” 沈落落细细去端详景平公主。 这才发现原来这位公主长得也是小巧玲珑,可爱至极。 一张小团脸上长着一双又圆又大的杏仁眼,鼻子又短又小,鼻尖儿翘挺翘挺的,再配上一张樱桃小口,活像那年画儿里的娃娃长大了。 这小丫头性子也活泼讨喜。 更重要的是,平日里她吐槽太子,锦心总是劝慰她,弄得她更加心烦。 与穆初芙相遇,她终于能找到一个人一起来吐槽狗太子了! 她反握着穆初芙的手,激动地热泪盈眶,“幸得妹妹赏识。真是相逢恨晚,你也莫要叫我二嫂,我比你大上几岁,你唤我一声落落姐姐,我唤你一声芙儿妹妹可好?” “好好好!” 穆初芙应下,目光落在沈落落手边的袋子上,表情变得羞涩又有些许忸怩。 “落落姐姐,你能把那杏干儿给芙儿妹妹尝尝么?方才你我不熟络,妹妹也不好意思开口要吃的。听姐姐一说,杏干儿还未入口,口中就已生津了。” 第二十七章 公主心上人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俩人一边吃杏干儿,一边吐槽穆连笙,相谈甚欢。 “对了。你二哥之前,可有过心上人,名字唤作枫的?”沈落落觉得气氛也足够热烈了,也该到收集信息的步骤了,毫不忌讳的开口问道。 “枫?”穆初芙伸手又抓了一把杏干儿,放在嘴里嚼嚼,“唔,没有。我二哥没有心上人,若不是父皇赐婚,二哥还想要再过两年再成亲的。” 沈落落有些失望,这个妹妹咋啥也不知道。 “不过!”穆初芙竖起食指,神神秘秘的靠近沈落落,“不过,二嫂,你可要小心一个人。” 沈落落听到这,火苗又从失望堆中燃起,“什么人?” 穆初芙道:“丞相家嫡女,蒋灵芝。” 丞相嫡女? 沈落落兴头更胜,这身份地位,正巧与穆连笙这个太子匹配。 妥妥大女主啊。 穆初芙一提到那个蒋灵芝就满肚子气。 她垂下手,表情愤怒,恨恨地说道:“那蒋灵芝不是个好东西,她从小便倾慕我二哥。小时候宫中办宴,她会随她哥哥父亲来,为了博取我二哥的注意,时常栽赃陷害我,装作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城府却是极深的。” 哦…… 沈落落皱着眉头,不是白月光,而是白莲花。 不是大女主,而是恶毒女配啊。 那这样的人,可不能让她接近狗太子。 若是她进了太子府,即便是自己主张的,她也会想尽办法搞事情。 到最后,自己一点好处没捞着,还有可能被她陷害的丢了性命。 “多谢芙儿妹妹提醒。”沈落落表情沉重的握住穆初芙的手,拍了拍,以示感激,“不瞒你说,你二哥心里一直有个放不下的女子,我想着若是找到那女子,将她迎进门,也算是成全了一桩美事了。” 穆初芙被沈落落这话震撼了。 她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二嫂。你……,你能有此等成人之美的心,芙儿妹妹真是,钦佩至极啊!” “唉。”沈落落故作叹息,“你二哥心中没我,若是我想在太子府过上好日子,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沈落落说着,手拄着地面,撅着屁股,腿麻,勉强站起来。 她忍着腿上的不适,尽量站得笔直,手背在身后,仰着头,明明身在小屋子里,却像是眺望山河大海般,目光悠长。 她大手一挥,叹道:“人嘛,就是要胸怀大爱!人在囫囵,但心中要有诗与远方!” 穆初芙一骨碌从地上拍起来,双眼冒星星地仰望着沈落落,“二嫂!不,落落姐姐,芙儿定要向姐姐好好学习!” 锦心在一边看着俩人,难受得脸都快要皱成包子了。 这就是一个大傻子敢胡说,一个大傻子不仅敢听,还敢捧。 “落落姐姐,芙儿妹妹有一计,愿说出来供姐姐参详。”穆初芙一脸忠心耿耿道。 沈落落惊喜万分,耍了半天,总算是能套出点东西了,“妹妹且说。” 穆初芙刚张开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又把嘴闭上了。 沈落落急啊,一把扯住了穆初芙的手,“你且说,说错了姐姐又不会怪你。” 穆初芙抽回手,将双手背在身后,眼含期待地望着沈落落,“若是姐姐真将我当做妹妹,姐姐可否应下妹妹一个忙?若是肯应,那妹妹便将这计策献于姐姐。” 沈落落失笑。 好家伙,以为遇到了什么天真小可爱。 到最后,还跟我藏着一手儿呢? “你且说,我若是能帮,我一定帮。”她对着穆初芙爽快应下。 “前日父皇让二哥参谋驸马,要为我指婚。指谁不好,偏偏指给我那个什么宣小郡王。虽说皇命不可违,可既是父皇给了二哥这个权力,他为何就不能帮我着想一回?” 穆初芙气的跺脚。 沈落落倒是从她话里琢磨出两个意思。 一个是,她不愿意嫁给宣小郡王。 另一个是,她想嫁的另有其人。 沈落落也不跟她绕弯子了,直来直去地问:“你想嫁谁?” 这一问,问的穆初芙的脸色如同天边晚霞。 “唐舟。洛城下面一个庆兰县的县衙捕快。”她轻声道。 哪怕只是提起他,声音中都像是裹满了蜜糖。 沈落落犯愁了。 公主,嫁捕快? “家室呢?可是谁家的公子?”她继续问道。 穆初芙答:“家在庆兰县下的兰溪村,父母为人老实,家中一兄一姐,两个弟弟,以务农为生。” “你如何识得?” “公主府乔迁宴五日前,我亲自去找二哥送请柬,正巧二哥在庆兰县问案。那时唐公子正与二哥谈案子,他一表人才,对案子也有独到见解,口才极佳,又身手不凡。” 穆初芙一脸少女逢春,看的沈落落一个头两个大。 一个没品阶的捕快,家在乡村,务农为生。 纵使再一表人才,再口才极佳身手不凡,也是和皇室贵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存在。 更别说是一国嫡公主。 这个时代,想自由恋爱就已经很难了。 她还想突破世俗束缚,谈一场门不当户不对的恋爱。 虽然沈落落不想承认,可她也明白这个时代公主存在的意义。 要么是为了抚平边境波澜。 要么就是为了稳固朝堂。 她找个捕快,啥用啊? 沈落落一脸惆怅的在屋里背着手晃了两圈。 最后脚步停在了穆初芙的面前,望着她那双闪烁着希望的大眼睛,再一次开始踱步。 “不行。”沈落落掉过头,“真不行。不是我不帮,是我没有帮你的本事。” “……” 穆初芙听到沈落落的拒绝,表情瞬间变得惆怅失落,缓缓底下了脑袋,蔫吧的就像是被风雨摧残过的小花朵。 沈落落挠头。 “你倾慕这个唐公子,身份未免有些太刁钻了。别说我了,就连太子殿下怕是都没法为你做这个主。” “……” 穆初芙依旧失落地低着头,咬着唇瓣不说话。 “芙儿妹妹,那个枫,我自己想办法。你的事情,姐姐实在是无能为力。”沈落落叹了口气。 “两日后,南山会举办一个采菊宴。到时高门小姐与公子都会前来。若是姐姐猜测那名唤枫的女子出身高门,该是会遇到她。” 沈落落还没等缓过神来,就看着面前的穆初芙冲着自己行了个礼,转身从佛堂中离开。 看着她失落的背影,沈落落心里也可不是滋味了。 照理说,自己这个现世穿来的人,不该被他们这里愿有人的固化思维给框住。 唯一能理解她这有些惊世骇俗想法的人,大概也只有自己了。 第二十八章 探庆兰县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景平公主她,怪可怜的。” 沈落落回过头,看着锦心那满脸的忧伤和感慨。 也是无语了。 这锦心,纯纯的两面派随风倒。 沈落落叹了口气,转身又跪了回去。 她抬头看了一眼面前面容和善,佛手拈花的菩萨,无奈道:“我这儿还没跪到时辰。你去告诉她我只能尽力而为,也无需抱有太多希冀。” “公主真是菩萨心肠!”锦心欢脱地喊了句,直接推开门冲了出去。 沈落落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一脸虔诚,没有回应。 心里默默地祈祷。 菩萨啊,这种破烂事儿,少来一点吧。 菩萨啊,让我早点回锦盛吧。 …… 刚回府没多久,青竹就匆匆回府,说是要为太子殿下收拾行囊。 沈落落也知道,青竹不太喜欢她。 自己过去问也问不出什么。 再说,作为太子妃,缠着他问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锦心便英勇大义地代她家公主“出征。” 她举着小灯笼,守在太子殿下的卧房外,等着青竹。 一见到青竹从卧房中出来,锦心便急切的迎了上去,“青竹哥哥,这急匆匆地,是要去何处?” 锦心一声青竹哥哥,给青竹喊傻了。 他虽是冷着脸,但一双耳朵却是从上到下的往下红,“锦心姑娘,不必这样唤我。庆兰县有个棘手的案子,殿下要前去一查。” “啊?”锦心一惊,半张着小嘴,“那岂不是殿下与青竹哥哥,几日都不能回府了?这走的如此匆忙,青竹哥哥此去可要多加小心,莫要再受伤了。” 青竹躲闪着锦心关切的视线,往左去也不是,往右走也不行。 最后,他吭哧了半天,才红着一张脸开口:“锦心姑娘,麻烦……让一让。” 锦心抬起手摸索了一下脖子上的红线,用力一扯,将红线扯断。 她握着红线中段系着的平安扣,拉着青竹的手,将平安扣放在青竹手心。 她恬声说道:“上次是青竹哥哥救了我,这枚扣子,此后便为哥哥护平安吧。” 青竹看着表情腼腆的锦心,心像是空了一拍。 锦心提着灯笼,转身跑开。 “咋样啊?”沈落落一看着锦心进屋,迎头去问。 锦心答:“殿下要去庆兰县,青竹说怕是要几日后才能回来。” 几日后。 那是不是赶不上南山的采菊宴了。 但若是去庆兰县,一是能去找机会说说情,而是能见见穆初芙的那个心上人。 沈落落有点纠结了。 “公主,还是去吧。”锦心似看透了沈落落心里的纠结,开口说道:“去采菊宴未必能遇到那位叫枫的姑娘,但若是去庆兰县,兴许能找机会说动殿下,到时公主就多了景平公主这个盟军了。” 也是。 若是景平公主真像皇后说的,那样得皇上宠爱的话。 兴许到时候,也能为锦盛美言几句。 “锦心你去安排马车,然后准备些食材带着,我们就以照顾太子起居为由,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沈落落说完,就跑向衣柜,翻箱倒柜的找要带的衣裳。 一边翻,还一边嘴里叨咕着。 “这入秋了,亮色的不要,太暗的也不要。这个淡紫色的挺好,再来个白的?哦对了锦心,把我常用的都拿着!多装些也无妨,你家公主我扛得动!” 那架势,不像是去办事儿的,倒像是去出游的。 马车缓缓向前行进。 马车内一堆一堆摞起来的包裹挤得车里的锦心和沈落落腿都伸不直。 锦心一脸无奈地看着趴在包裹上睡得流口水的沈落落,轻轻将她曲着的双腿抬起来,架在自己的膝盖上。 她一边揉捏着沈落落的双腿,一边回想着方才青竹红透了的那张脸,眼底装满了深深地落寞。 从出生开始,她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 更别说,爱了。 沈落落一觉睡醒,全身没有一个地方不疼。 尤其是腰。 “锦心啊,帮我捏捏腰。在车上睡了一夜,腰都快折了。”沈落落闭着眼,哼哼着将背冲向锦心的方向。 身后的人,伸出手,放在她的腰上,用力一按。 别说舒服了,一瞬间疼的沈落落全身像是过电一样。 “疼!”她尖叫着转过头。 在看到身后人时,傻掉了。 穆连笙直挺挺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沈落落。 不过一夜未见,他下巴上都长出青色地胡茬了。 瞧着,也没有往日看起来那样的精神抖擞了。 “殿,殿下。”沈落落尴尬地笑笑,用手揉了揉腰,“殿下怎会在这?” 他问:“锦心方才与本王说,你是过来伺候本王起居的?” “嗯。”沈落落赶紧点点头,一脸真诚,“昨夜青竹匆匆离去,听闻殿下要几日不能回府,我心里惦记的紧,只怕殿下来了这儿吃不好睡不好的。” 她一边说,一边故作担忧的将手放在胸口,“真是累在殿下身,苦在臣妾心啊!” 穆连笙瞧着沈落落这样子,嘴角不可觉察的轻轻上扬。 不过就是走几日。 她就这样耐不住了? “臣妾?”他轻哼一声,“太子妃整日我,我的说话,本王还以为你不知臣妾二字如何运用。”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自以为自己是个古灵精怪极其可爱的神情,“说臣妾多生分,说我不是显得更加与殿下亲近么?” 穆连笙被她这矫揉造作的模样,弄得一大早就有点反胃。 他道:“本王给你两条路。一是跟着我查案,二是乖乖地找家客栈住下。无论哪条路,都不能贸然随便乱走,如今地庆兰县有些危险。” “当然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殿下啦!” 沈落落乐不得跟他寸步不离,一是能讨好他,二是能见到穆初芙的心上人,她何乐而不为。 “你,不后悔?”穆连笙挑挑眉,表情有些戏谑。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跟着殿下不好吗?”沈落落更是一头雾水。 看他这表情,怎么像是没有啥好事儿呢。 他笑,“好,你说的。” 一个时辰后。 “呕——!呕——!” 沈落落脸色苍白的抱着县衙里的大树,差点把前三天吃的饭都吐出来。 以为是查案。 谁知道是要看尸体啊! 沈落落刚进门,瞟了一眼那发白有些要腐烂的尸体。 连男女还没看清,胃就开始翻江倒海了。 锦心端着一碗水,一脸忧心地拍着沈落落的后背,“公主,喝点水吧。” 穆连笙站在几步外的距离,双眼笑吟吟地盯着蹲在树下大口喘气的沈落落。 旁边站着的宋清絮虽说未敢直视太子妃,可表情还是隐约带着一丝不屑。 第二十九章 莫名敌意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喝了一大口水,漱了漱口。 用手帕狠狠的抿了一下水润的唇瓣,喘着粗气抬起头愤恨地盯着穆连笙。 这狗太子早就知道来干什么! 他就偏偏不说! 好歹给自己个心里准备,也不会过来受到这么大的冲击啊! 狗太子! 他背着双手,缓步朝她走来,目光扫了一眼地上的污秽之物,目光略带嫌弃。 “原来太子妃的本事,也就不过如此。”他轻声道。 “本公主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谁像你们日日被尸体熏着,早已习惯了!”她不服,出声反驳道。 站在一边儿地宋清絮,轻轻的攥住了拳头,低声说道:“若是娘娘受不了,自是可以回去的。何必在这边儿受着苦,还耽误我们查案子?” 沈落落听到她说话,才注意到穆连笙身边站这个人。 这姑娘,不是上次在念枫居里遇到的宋清絮吗?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磁场就很奇怪。 虽说那宋清絮没说什么太过火的话,可沈落落却清楚地感受到了宋清絮对自己的敌意。 沈落落笑了。 好家伙,什么叫人善被人欺,现在无论是谁,都能骑在她这个太子妃脑袋顶上了。 “小絮姑娘,我去或留,就不劳你操心了。你们办你的案,我吐我的。” 她晃晃悠悠走到穆连笙身边,抬起手,死死搂住穆连笙的胳膊,探着脑袋冲着宋清絮明媚一笑。 见着那宋清絮黑着脸,目光死死地盯着她抱着穆连笙胳膊的手,也算是明白了其中缘由。 合着是情敌啊。 她得意的抱得他胳膊更紧了一点,脑袋贴在他胳膊上,“我家殿下忧心我的身子,出来看看我,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倒是小絮姑娘,该办案就进去办案,不该看的少看。” 宋清絮看了一眼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的穆连笙。 那笑容刺痛了她。 她扭过头,丢下句“属下先进去了”,快步离开。 沈落落看着宋清絮气鼓鼓地背影,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气死你! 虽说她想给穆连笙纳妾,可那也得是找些心地善良好说话的人。 就宋清絮这样的,若是进了府,肯定三天两头找自己的事情。 那是必不能允许的! “得意够了?” 沈落落仰起头,看着穆连笙一脸漠然地盯着自己。 她迅速地松开他的胳膊,然后狗腿地将他袖子上的褶皱抚平,连忙道感激,“多谢太子殿下,没有驳我的面子。” 他冷哼一声,“你还有面子?日后少说些这样的话,免得叫人以为你是个小家子气的妒妇,给本王丢脸。” 沈落落冲着穆连笙的背影撇了撇嘴巴。 她揉着肚子,在县衙的院子里面干晃,不敢进去。 一是她确实闻不了那个味道。 二是她确实害怕。 连从未见过的鬼都害怕,更别说要这么眼睁睁的去看个尸体。 现在想想,人家穿越都带的金手指,都是啥? 医术,随身小空间。 福气,各种小锦鲤。 厨艺,各种收获男主的胃和心。 算卦,未卜先知能赚钱。 沈落落烦躁的往地上一顿,双手拖着脸,快要将脸上的肉挤变形了。 瞧瞧人家那些超能力,人家那些金手指,一个比一个粗,一个比一个有用。 她呢? 美貌能让花开? 好家伙,自己听了都想笑。 有啥用啊,还容易被当成妖女抓起来。 难不成危机时刻,跟对手说一句,我给你开个花,你怕不怕? 扯淡。 那力大无穷,相比之下还有点用,但副作用也不小啊! 人家女子都是羞羞小粉拳。 她呢,金刚大力锤你一下粉身碎骨拳? 就刚刚抱穆连笙那一下,眼见着穆连笙地脸疼的抽搐了一下。 就算美貌能迷惑穆连笙,但他理智也会劝解自己,为了保命,还是离她远点。 哎。 啥也不是。 等到太阳都要落山了,沈落落没地儿坐,没地儿站的。 见他们也没有一个人出来,沈落落就捧着糕点在台阶上干巴巴地吃起来。 一行人从屋子里出来地时候,天都蒙蒙黑了。 走在前面的穆连笙一见到在台阶上坐着吃东西的沈落落,脸一下就拉下来了。 “没规矩,还不扶你家主子起来?死者为大,这点儿事儿都不明白了么。”他冷然看了一眼锦心。 锦心立刻夺过沈落落手里的糕点,扶着她站起身,“是殿下,是奴婢未能提醒主子,奴婢知错了。” 沈落落撇了一眼穆连笙,表情有些不好看。 说她就算了,干什么把这事儿怪在锦心身上。 锦心一口一个奴婢的,喊得她心里紧。 穿着官服的老头急匆匆跑到沈落落面前,对着沈落落行了个大礼,“拜见太子妃娘娘,臣乃庆兰县令李寰余。娘娘驾到,臣有失远迎,还请娘娘见谅。” “无妨无妨,我……”沈落落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旁边穆连笙甩来的一记寒光,立刻改口道:“本宫就是过来照料殿下起居的,大人不必介怀,快快请起。” 沈落落不喜欢古代这些规矩。 尤其是一个一个年近半百的,见到自己就跪。 十五年了,也还是照样觉得心里不舒服。 “臣特地设宴,恳请殿下与娘娘赏光,尝尝我们庆兰当地的吃食。” “有劳李大人了。” 穆连笙走在前头,李大人就伸着个胳膊,等着她们这群人都走过去,才跟在身后离开。 李大人倒是个场面人。 找了庆兰这里最好的一间酒楼。 说是本地吃食,上来的却全是大鱼大肉。 穆连笙一众人一直谈着案子,没人动筷子,弄得沈落落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桌上油汪汪地红烧肘子,忍着嘴馋。 说来说去的,沈落落也把这案子听了个差不多了。 前阵子在洛城那个采花贼的案子,死的全是女子。 这个案子,死的全是男子,还是穷困潦倒的男子。 这月余来,已经有十几个男人丧命了。 这些男人都是猎户,都死于清溪山。 家里人也都说是出去狩猎未归,最终发现是死在了山里。 死状惨烈,身上一道道口子,似是野兽的爪子勾出来的。 李大人分析来分析去,也没找出个由头来。 他的意思就是凶手根本不是人,而是深山里的动物。 宋清絮的想法,用现世的话来说,许是报复社会,所以随机作案。 第三十章 别致外号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穆连笙也不吭声,静静地听着旁边人的分析。 一个转头,发现身边坐着的沈落落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肘子。 他拿起筷子,说了句,“先吃吧。” 一听到穆连笙的话,沈落落第一个迅速的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肉放在穆连笙碗里,就开始暴风吸入。 “慢些吃,又没人与你抢。”穆连笙皱皱眉道。 沈落落咽下了嘴里的饭,对着穆连笙表面乖顺地点点头。 这吃个饭,也不让好好吃。 只有暴风吸入,才是对美食的尊重好吗? 一点都不懂。 她闷头吃,吃的香。 宋清絮见到她那样子,就没什么胃口。 她不懂,如此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殿下,为何会如此宠溺这样没有规矩的女子? 难道真如小郡王所言,是自己太将规矩,所以无趣? 李大人看着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了,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庆兰这地方不大,也没什么人来。臣的寒舍略显寒酸,只怕殿下与娘娘过去了怠慢。这里便是庆兰最好的酒楼,若是殿下与娘娘不嫌,臣便将这里包下来,供殿下与娘娘休息以及各位大人休息。” “好。有劳李大人。” “这都是臣该做的,殿下不必挂心上。” 穆连笙没再说别的,只转过头望向沈落落,“太子妃用过饭后,便留在这里,不必同本王一起了。今夜事情若能得以解决,明日便可启程会洛城了。” 沈落落本想应下来。 可转念一想,还没见过穆初芙说的那个心上人唐舟呢。 “今夜查案么?”沈落落牙齿咬着筷子,大眼睛疑惑地看向穆连笙。 “嗯。”他应。 “与李大人和县衙捕快一起么?”她又问。 “嗯。”他应声,看向沈落落的眼神变得奇怪。 她喊:“那我也去。” 他冷然一笑,“你去做什么?帮贼人逃跑?” “这你就不懂了!”沈落落用锦心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我这方面儿,还真懂点。” 那些悬疑小说,一步步侦探电影,不是白看的。 好歹能凑两篇犯罪心理学吧? 一旁的宋清絮一听沈落落这话,更是觉得可笑。 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竟为了博取殿下的好感,说这种谎话,也真是不知道脸红。 她低着头,一副为大局着想的模样向穆连笙建议。 “殿下,依属下见,娘娘还是不去为好。娘娘毕竟是金枝玉叶,若是去了不小心被吓着了,或是伤了玉体,反而得不偿失。” 沈落落也听出来了。 这货话里话外,就是说自己过去了,就是拖后腿。 她撸起袖子,胳膊肘垫在桌子上,歪着身子,手撑着脑袋,双眸一动不动地盯着有些躲闪着她视线的宋清絮。 “有句话说的好,以貌取人,断章取义,都不可取。”她冲着脸色不太好看的宋清絮笑笑,扬了扬眉毛,“小绿茶,一会儿我就会让你明白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穆连笙看了看沈落落,又看了一眼宋清絮,转过头问道:“绿茶?你还挺会起绰号。这名字倒是配她,为人淡雅。” “是吗?”沈落落斜了一眼宋清絮,咧嘴笑道:“那以后你也同我一起唤她绿茶吧,这名字多好。” “倒是未尝不可。”穆连笙看向宋清絮,“你觉得如何,绿茶?” “殿下说的都好。”宋清絮一看穆连笙这表情,立刻红了脸。 站在沈落落旁边的锦心憋笑憋得都快出内伤了。 这绿茶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是清楚的。 公主早先前就已经将绿茶、白莲花、红茶、圣母全都为她解释过一遍了。 尤其是太子殿下这一配合,更有趣了。 一行人回到县衙。 宋清絮又提出去看看尸体,今日儿还剩下五具尸体待验。 她扫了一眼脸色有些不好看的沈落落,故意说道: “太子妃娘娘,怕是受不了尸体的味道。” 沈落落冷哼一声,“那不如这样吧。绿茶,你们留在这儿验,我带一队人去这些人死亡的地方,再去看看如何?” “不可。”穆连笙沉声道,那眼神像是在警告沈落落不要胡闹,“那地方在深山,你如何能去?再者说,如今凶手并未归案,去了只是徒增危险。” “危险我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上次我和凶手共处一室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怕过。”沈落落不服。 没怕过? 穆连笙冲着沈落落挑了挑眉。 上次也不知是谁,被吓到腿软瘫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就这么说定了。”沈落落大手一挥,看向宋清絮,“绿茶,咱们可说好了,看谁先能查出来凶手是何人。” “青竹,跟我一起。”沈落落抬起手拍了拍青竹。 青竹刚想要闪躲,忽然对上了锦心的目光。 也就只能原地站着让沈落落拍打。 他回过头看着穆连笙,等待着穆连笙的许可。 直到穆连笙缓缓点头,青竹才行了个礼,随沈落落一同离去。 穆连笙用手帕捂着口鼻,随着一众人再一次进入停尸间。 他看着仵作来回翻着尸体,每一具尸体查看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 兴许,沈落落过去,还真能撞大运查出点什么不同的东西来。 清溪山脚下。 青竹在前面开路,锦心扶着沈落落往上走。 来了十五年。 沈落落觉得自己脑子里面看过的电视剧好像都忘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要给那个绿茶一点教训,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她一边回想着以前看过的查案剧情,一边往前走。 忽然,她停住脚步,低声道:“不对。” “公主,什么不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锦心赶紧蹲下身子要查看沈落落是不是扭脚了。 青竹也一脸疑惑的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沈落落。 “我没有扭脚,我是说我们的方向不对。”沈落落也不像方才一般玩笑的模样,一脸认真的看着青竹,“之前有没有说过,在山上发现这些尸体的时候,都是什么样子的?” 青竹看了一眼山顶,皱着眉头,思索半晌后开口,“属下记得,是……在一颗树下被找到的,这些尸体都被埋在了树下,不同的树。” 第三十一章 探查现场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仰望着山顶。 真不想爬啊。 “你还记得是哪几颗么?”沈落落在地上四处搜寻着,正好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树杈子,她快走了两步,将树杈拾起,递给青竹。 “你画画看。” 青竹拿着树杈,皱着眉想了半天。 最后就在土地上点下了一个深深地圆点儿。 沈落落错愕地看向青竹。 只见他抬起头,表情难看地扯扯嘴角,笑的比哭还丑。 行吧。 他这个表情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他根本就是啥也不记得。 “走吧,上山吧。”她无语的用手拍了一下额头,继续向前走。 她和锦心跟在青竹身后,呼哧带喘地爬到山顶地那片林子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到了晚上,山顶的风极大。 一阵一阵地吹起三个人的长发与衣角。 一颗一颗大叔,在夜色的笼罩下,像是套上了黑色大衣的巨人,从上而下俯视着三个向前行,如蚂蚁般的他们。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风卷到山谷里发出似哭嚎般的回声。 青竹拿出来的火折子,也就能照亮一小片地。 沈落落怕死了,树叶一响,她背后就出一层冷汗。 她的手紧紧的抓着锦心的同样冰凉的手,一边走一边说:“别怕别怕,我在呢,你跟着我,我拉着你。” 这话,又像是在安慰锦心,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青竹有些意外的转过头看了一眼沈落落面如土灰般的神色。 自己都怕成这个样子了,竟然还有功夫管身边的婢女。 怪不得锦心时时刻刻都在维护她。 这样的主子,确实少见。 “青竹,你回想一下,这些尸体当时的位置。”沈落落勉强撑着自己,尽量将目光都集中在青竹的背影上。 青竹停下脚步,四处看了看。 "这颗树下,还有这颗,还有这个……" 青竹一边在前面走,一边用手比划,沈落落拎起给青竹做画笔的那根树枝,用力的向地上划。 一路走,一路划。 走了一圈,再回过头看的时候,沈落落震惊了。 将这些埋着尸体的树链接起来,竟然得到了一个六芒星的图案。 六芒星,不是召唤恶魔的意思吗? 沈落落心里也顾不上害怕了,快步的朝着那个最后一个连接点的大树跑去。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还会有一个人,被埋在这颗树下。 听闻烟雨国的许多人都善通巫蛊之术。 这六芒星也是在烟雨国极其出名的巫术之一。 难道这庆兰县有烟雨国的人? 沈落落想来想去,还是要找一个熟悉庆兰县的人来问问。 “娘娘,您……”青竹看到沈落落那如同见鬼一般的表情,又看了看地上画着的,自己根本不认识的图案,略显迷茫。 沈落落扭过头,表情有些紧张,“青竹,快去下山喊人,找一个县衙里的捕快,名叫唐舟的人过来。” “唐舟?”青竹对这个人有印象,殿下还私下夸赞过他,前途无限。 太子妃娘娘从未来过这庆兰县,又怎会知晓有唐舟这个人存在? 青竹道:“娘娘,唐舟他前几日,在捉拿要犯时受了重伤,如今还在家里养伤。” 沈落落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沉声道:“我们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她拉着锦心,就朝着山下的方向走。 回到酒楼时,听说穆连笙已经早早就回来歇下了,沈落落也不顾阻挠地跑去敲他房门。 等了许久,穿着白色袍子散着头发地穆连笙才从里面拉开门,睡眼朦胧地看向沈落落。 他哑着嗓子问:“何事?” 沈落落表情沉重看向穆连笙,“我有了新的线索。” 穆连笙听到沈落落的话,目光有些诧异。 没想到,她去还真找到了些什么? “进来吧。” 他让出门口的位置,沈落落急匆匆地走了进去。 她四处看着,这屋里未免有些太干净了,“殿下可有纸笔?” “箱子里。”穆连笙伸手指向床尾的箱子。 沈落落二话不说就去里面翻出笔墨纸砚,然后将纸认真的铺在桌子上,研好墨,开始在纸上画起来。 穆连笙饶有兴趣地看着沈落落。 这大抵是相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她这样专注做事的模样。 看来宋清絮,给她的刺激不小。 “这个,殿下可见过?”沈落落用手指了指自己在纸上画好的六芒星。 穆连笙探头过去看,思索了片刻,缓缓摇头,“未曾见过。” “这是六芒星。上面这三角代表男人,下面三角代表女人。传说六芒星之法,用人来祭祀,便可召唤恶魔。今日我去山顶勘察,青竹为我指出尸体所埋之处,正如我此刻所画。” 沈落落说着,再最后还没有埋过尸体的那个交汇点上画了个圈,“这里,还差一个。” 穆连笙眼神奇怪的看了一眼她画的图,又看了一眼沈落落,“这是你们锦盛的巫蛊之法?” 沈落落怔了怔,刚要将烟雨两个字说出,就立刻闭上了嘴巴。 她慌忙否认道:“什么锦盛,这只是江湖传闻的,我略有听闻罢了。” “原来如此。”他若有所思的点头。 沈落落百思不得其解,“问题出现了。这个祭祀应当是三个女人,三个男人,为何死了十几个男子?” 穆连笙无声思索。 倏地,眼神一凛,他道:“并非没有女子。这十几个男子都是一个村子里的。接连遭遇不测,其中有两个男子的妻子,也在丈夫死后,自尽身亡。” “所以,只是不同死法,所以被疏忽了。”她轻声感慨道。 穆连笙补充道:“一个是投河自尽,一个是悬梁自尽。只可惜唐舟重伤,无法参与,否则他该是最清楚的。” 唐舟? 沈落落蹙起眉头,“与唐舟何干?” 穆连笙答道:“那两个死去的妇人,便是唐舟去处理的。” “你与他相识?”他看向沈落落,目光意味深长。 沈落落动了动嘴,有点尴尬。 她挠头,“不,不相识。不是你方才说,唐舟什么的……” “本王听说,你方才在山上也问了唐舟?”穆连笙执起茶壶,缓缓地给自己茶杯斟茶,头也不抬地问。 沈落落扯了扯嘴角,笑的无语。 就说刚刚青竹回来走那么快。 自己不过就是换身衣裳的功夫,竟是给了他打小报告的时间了。 “芙儿同你说的?”穆连笙又问。 第三十二章 遇到元遥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这话问的。 更尴尬了。 这狗太子咋啥都知道。 知道就知道了,还问自己干什么,只能让别人更加徒添尴尬。 “口渴,我倒杯水喝。”沈落落故意岔开话题。 穆连笙将杯子递向嘴边,斜了沈落落一眼,“这事儿你不要掺和。一是父皇指婚,便是定数了。二是,不论出身,唐舟也不是驸马的好人选。” “为何?” “唐舟此人,不过十七岁。但心思却细密深沉,擅长揣摩别人,城府极深。” “不是说,出生不好,是农户出身吗?” “并非如此。只是他将这作为自己的身份,若真如他所说,未曾读书,出身农户,又怎能对事事有极多独到见解?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做事也是极具分寸。” “你此次来,也是为了要见唐舟吧?”穆连笙的手来回转着茶杯,轻声问道。 “怎,怎么会?!”被识破心思无比尴尬的沈落落,干笑了两声,“我明明是为了殿下而来。” 穆连笙冷笑一声。 真是信了你。 “那唐舟见到那两位死去的女子,可说些什么了?”沈落落急忙问。 穆连笙摇头,“只说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奇怪的。” 听到穆连笙这话,沈落落头又垂下。 若是自己分析的没什么错的话,那问题就出现在唐舟身上了。 唐舟、六芒星、烟雨国。 沈落落忍不住,将这三个词连接在一起。 总觉得仿佛有种特别的关联。 沈落落当机立断,抬起手拍了一下桌子,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殿下,找人彻夜守着我画的这个圈儿。我去拜访一下唐舟,相信距离真相已经不远了。” “太子妃着实不凡。”穆连笙起身盯着沈落落的背影,“当着本王的面,深更半夜要去找别的男人?” “我这是为了查案!”沈落落被穆连笙说的脸红,双手叉腰,一副理直气壮喊道。 “你是为了查案,还是为了给芙儿牵姻缘?”穆连笙盯着沈落落。 “我,哪有啊。” “正巧本王让你搅和地没了困意,本王与你一起去。” “别啊……” “无妨,毕竟是本王手下的案子。再说,本王怎舍得太子妃一人劳碌?太子妃不是最怕黑了,本王都记得。” 他一边说,一边系着身上的衣服。 沈落落欲哭无泪的看了一眼穆连笙。 这人上辈子是什么动物的尾巴吗? 这么黏人? 她看了看穆连笙,应该还有两件衣裳要穿。 这正是天赐的逃跑时机啊! 想着,沈落落拔起脚步快速向门边跑。 刚拉开门,就听着身后的穆连笙悠悠说道:“太子妃,你我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关系。你要知道,你可是一辈子都要呆在本王身边的人。” 乍一听,好像情话。 可沈落落知道,这货分明是在警告自己。 要是敢跑,他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自己。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不过就是想着给殿下守着门罢了。” 俩人一前一后的走出酒楼。 沈落落跟在穆连笙身后,左右看了看,疑惑道:“就殿下和我吗?不带点人吗?” “你是去探望,还是去抓人?”穆连笙上了马车,扭头看向沈落落。 沈落落撇撇嘴,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前行,马车里的两人也一路无言。 没多久就到了兰溪村里的一间小土房门外。 沈落落这个人就是这样的。 遇到大事虽然也慌,但从不会失眠。 就像此刻,一边琢磨着案情,一边头靠在车上,晃晃悠悠地就进入梦乡了。 “到了。”穆连笙更是不客气的在下车之前,用手狠狠地推了一把沈落落,几乎要给她推个倒仰。 “啊?哦。”迷迷糊糊地,她也来不及介意,就抬起手擦了擦嘴,匆忙跟着下了车。 大门仿佛是没锁,有一个小小的缝隙。 穆连笙推开门。 忽然间从门里涌来一大团白色的烟雾。 沈落落一慌转过头去看穆连笙时,他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你醒醒啊!”她慌张去抓他的身体。 瞬间身子一软,全身无力,眼前一黑,人就没了知觉。 “醒醒……” “醒醒……” 沈落落仿佛是在梦中,听到一个熟悉男子的喊声。 她猛然睁开眼,眼前是一张男子的脸。 男子剑眉下是一双朝露般清澈的眼,高挺的悬胆鼻下是一张微微扬起的薄唇。 男子一身墨色,脖颈处有三道血淋淋,还未愈合的抓痕。 看的沈落落,心惊肉绽。 这个人,看上去陌生又熟悉。 总像是在哪里见过,又仿佛是从未相识过。 她目光在他脸上扫着,最终落在他唇瓣左下方的那颗小痣上。 “元遥?!”沈落落惊呼出声。 面前男子笑笑,“好久不见,五公主。不过,在南夏,我想你更应该叫我唐舟。” 唐、唐舟? 穆初芙喜欢的人,竟然是元遥? 元遥,烟雨国的三皇子。 他十岁左右的时候,烟雨国的使臣曾携着他探访过锦盛。 也算是沈落落的童年玩伴。 现在天下,南夏锦盛烟雨风禾,四国鼎立。 南夏一人独大,野心勃勃,总想着统一天下。 因自己过来和亲,所以南夏的瞄头又对准了烟雨国。 沈落落也不难猜出他来南夏的原因。 穆连笙呢? 她清醒一些,想起在门口倒下的穆连笙,目光开始四处搜寻。 只看着穆连笙被绳子绑在墙脚的椅子上,闭着眼睛昏睡着。 “他怎么了?元遥,你对他做什么了?”沈落落紧张地望着元遥。 元遥撇了撇嘴,“小时候你好歹唤我一声遥哥哥,怎地如今你却直呼我大名了?” 他坐到床边,扭过头看了一眼穆连笙,'“我知你与南夏太子和亲并非情愿,短短数月,难不成你还真的倾心于,这个一心想毁掉锦盛的太子了?” 沈落落垂下眸,“并非如此。若是穆连笙今日有个三长两短,锦盛也好,烟雨也好,都逃不掉。” 她顿了顿,“元遥,我劝你,还是及时收手。” 元遥嗤笑一声,趁着沈落落不备,伸手摘掉了沈落落脸上的面纱。 在见到沈落落的容貌时,眼神也变得怔愣。 沈落落慌张的用手捂住口鼻,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心里略有失落。 他感叹道:“从小便能看出五公主美貌绝伦。如今一看,公主果然天资。” 第三十三章 有病求巫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所以,六芒星杀人的案子,是你做的?”沈落落也不想跟他扯虚的,开口直接问。 元遥盯着沈落落,那眼神过于专注,看的沈落落心里发毛。 他收回盯着沈落落的双眸,感叹道:“时隔多年未见,你开口的第一个问题,竟是这个。” 沈落落美女无语。 过来找你,不就因为这件事儿吗? 还能为了什么。 元遥从床边站起身子,在屋子里晃了两步,“本王听闻你嫁到锦盛来,只能感慨锦盛大王还是如此天真。南夏皇帝早已有心攻打各国,统一天下。这皇帝贪欲极大,又怎会因你个和亲公主就放弃统一天下的机会?” “你想说什么?” “本王想说……”他转过身,一只手抵在墙上,将沈落落禁锢在怀中,目光极具侵略性地看向她,“放弃你们锦盛人的天真,与我们烟雨国,协力合作攻打南夏吧。” 沈落落听到这话,眼睛下意识地看向坐在角落昏睡的穆连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穆连笙刚刚的眼皮好像动了一下。 她立刻伸手推开圈住自己的元遥,“三皇子自重。请三皇子不要将锦盛同烟雨一概而论,我们锦盛没有起兵之心,只想和平度日。” “和平度日?”元遥轻笑,“五公主未免天真的有些不知世事了吧?和平与否,都是强者说了算,从来轮不到弱者选择。” 沈落落不吭声。 其实,她心底里也认可元遥一部分话。 她不认为南夏皇帝会轻易放弃攻打锦盛的心。 自己的和亲,只能算是用来拖延时间罢了。 所以,此刻的她,也算是在和时间赛跑。 看着沉思的沈落落,元遥又补充一句,“我知你嫁入南夏并非自愿。我们两国联手攻打南夏,事成后,城池对半分。” 沈落落抬眼,看着元遥目光中的期待,冷冰冰回应道:“城池对半分,那为这场战争死去的百姓和士兵,又该如何计算?” “我会用我的方式去平息调和锦盛与南夏之间的关系。”她看着元遥,意味深长,“南夏真正的实力,你我都未可知。即便你隐藏身份到南夏探索,也未必能摸清南夏真正面貌。贸然攻打,等于自毁退路。” 元遥嗤笑,“懦弱。竟没想到,你同你的兄弟一般,都是如此懦弱之人。” “这并非是懦弱。身为一国首领,除了心怀权力,不是更应该心寄苍生?” “你不过一介女流,即使容貌出众又能如何?你真当这南夏太子是如此好说话的?两句耳旁风,便能让他劝说他那暴戾的父皇撤了对锦盛的心思吗?” “自古有美色误国之说,为何就没有美色救国?行与不行,且先让我试试看,再说其他。” “五公主先别急着回绝本王。本王今日寅时启程回烟雨,公主再思考一番。若是改了主意,本王可带你回烟雨,再差人送你回锦盛。攻打南夏之计,我们再徐徐图之。” “不必了。”沈落落想都没想,开口回绝,“从自小相识的情义上,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从南夏太子妃的角度上,我劝你尽早放弃这心思。” “南夏太子妃……”元遥此刻脸上的神情,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你当真不走?” “不走。”沈落落声音坚定。 她转过头,看向仍在昏迷中的穆连笙,“我不仅不走,若是今日你敢动我夫君分毫,我定不会饶你。” 元遥看向沈落落的目光原本还还很和善,此刻却全然充满鄙视,“谁能想到堂堂锦盛公主,此刻成为了敌国的走狗。” 沈落落根本也不介意元遥说什么。 她不似古代人那般,真的将小时候一同玩耍过的人,当成此生的古交。 说白了,不过就是比陌生人熟悉一点点的关系。 不足以挂心。 “既是不走,公主可以带着你的太子离开这里了。”元遥冷然道。 “走之前,我想问问,那些人真是你杀的么?”沈落落问道。 元遥扬起嘴角,笑的戏谑,“连你都知道六芒星与烟雨国有关,本王又怎会蠢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除了烟雨国,谁还懂得六芒星之术?” “烟雨国祖先的确懂得一些巫蛊之术。实行巫蛊之术,许多也都得到过反噬。这百年来,烟雨国早已禁止巫蛊之术的出现,这些东西也早已失传。所谓六芒星之术,就是毫无根据的传说罢了。” “……” 沈落落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那感觉像是好不容易缕到了线头,却一不小心没捉住,眼看着它卷回曾经的一团乱麻之中。 原来自以为是的以为离真相很近,其实却差着十万八千里。 元遥走到桌边拿起扇子便往门口走。 走到门前,忽然停住了脚步,扭过头看向一脸茫然的沈落落,“前几日,这村子里来了个谎称是烟雨国来的巫蛊婆子,住在村头往左第三家。” 说完,他再不停留的快步走出门去。 沈落落低声道了句“感谢”,虽然他未必能够听见。 她转过头看向依旧在沉睡之中的穆连笙,忽然心生一计。 她走到穆连笙跟前,笑的一脸不怀好意,“太子殿下,委屈您啦。” 说完伸出手指,照着窗户框擦了一把,再将手上沾着的灰往他脸上和嘴唇上抹了抹。 见着他发乌的唇色,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扛起穆连笙径直离开屋子。 “叩叩——” “谁啊?” “巫师,巫师,求求您救救我夫君的命吧!” “吱嘎”一声,破旧的木门从里面被拉开。 一个带着紫色小帽子,面容苍老又瞧着不和善的老太太的探出头来,松弛眼皮下的那双浑浊的眼,上下打量着扶着穆连笙站在门外,一脸焦急的沈落落。 “你是何人?”老太太声音低沉沙哑,又充满了警惕。 “巫师大人,我们是从宁城来的。我夫君前几日来庆兰做茶叶生意,回到宁城就一病不起了。我找了洛城最好的大夫来看,却始终看不出症结所在。无奈之下经人打听,才知道您专治这无名之症,故来此地求您诊治。” 沈落落一边说着,一边声情并茂的用手抹着干涩的眼底,假装拭泪。 第三十四章 蓉儿与林婆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看着老太太犹豫的模样,沈落落又补充道:“您放心,只要治好我夫君,钱肯定少不了您的,我加倍给您。” 那老太太看了看穆连笙“欠佳”的神色,退后了一步,“唤我林婆便好,进来吧,你这丈夫病的不轻。” “谢谢您,谢谢您。深夜拜访实在多有叨扰,望您见谅。” 她扶着穆连笙进了院子。 虽说他个子高大身体健硕,可对于沈落落来说,单手举起他都是小问题。 此刻她强装着很难拖动他的样子,缓慢向前走,目光一寸寸浏览着院子里的环境。 巫婆家里就是不一样。 院墙上倒挂着不知道什么草药。 院子里也弥漫着浓浓的药香。 房檐上挂着铜铃,随风飘荡,互相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心脚下。”老婆子走进门,转过头提醒道。 沈落落一低头,吓得魂儿差点飞了。 一个黑猫的尸体,像是地毯一样,扁扁的铺在门框下面。 她呼出一口气,强装着镇定,趁着前面的林婆不注意,将身边的穆连笙用力一提,从黑猫的尸体上迈了过去。 “坐,喝茶。”林婆拉过来一个凳子,放在床边,转过身从落满灰尘的水壶里倒出一杯茶,递给了沈落落。 沈落落尴尬地看着被子里面清楚可见的杂质,咽了咽口水,“不了,劳烦您了。” 林婆倒是也没有介意,冷着一张脸,转身把水泼到了地上,“把他放在床上,我瞧瞧他。” 沈落落依言照做。 林婆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个像树枝一样,凹凸不平的粗棍子。 她站在床边,口中念念有词,拿着棍子在穆连笙头顶一边念叨一边挥舞。 看的沈落落汗毛直立。 蓦地,林婆睁开眼睛,扭过头看向沈落落,“你丈夫,近几日可去过山上?” 这话问的沈落落背后感觉有凉风嗖嗖过。 “去过的。”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林婆问:“哪座山?” 沈落落答:“清溪山。” 林婆手上的动作一僵,眨眼间又恢复如常。 她道:“清溪山最近死了不少人,你夫君是被死人夺魂了。” "林婆,那我该做什么才能唤回我夫君魂魄?" “你且等我片刻。” 林婆说完,神色凝重,急匆匆地往屋外走。 在林婆离开后,躺在床上的穆连笙倏地睁开双眸,眼底一片清明。 他醒了。 应该说是,在出了元遥的院子时就醒了。 知道自己来找林婆,还帮着编了个身份。 说是做采茶生意的。 “你怎么知道,她会往清溪山上想?”沈落落往床上的穆连笙看去。 穆连笙低声道:“清溪山,是茶山,你今日去时,未曾见过茶园么?” 天黑,上哪儿看去。 沈落落撇撇嘴,“也不知道她是去干嘛了。” “待会儿,就都清楚了。”穆连笙说了句,就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等了没多大一会儿。 沈落落就清楚的听着门外传来了三三两两的脚步声。 听着不像是一个人的。 门一推开,林婆的声音就传来,“来了,我帮你找了人了。” 沈落落回身去看。 只见着一个身穿灰布袄子,瘦骨嶙峋,却面容清秀的女子出现在林婆身后。 “这是……”沈落落疑惑地站起身,看向那位神色有些腼腆的女子。 “这是蓉儿,她是个寡妇,生辰八字又硬。你丈夫若是要招魂,要去山顶做个仪式,她陪你过去,怎么做,她会告诉你的。”林婆说道。 她说完,和蓉儿对视了一眼。 在沈落落看来,这眼神明明就代表着一句“你知道该怎么做”。 “夫人,随我来吧,天快亮了。”蓉儿对着沈落落行了个礼,望着沈落落的眼神有些闪烁。 “那便走吧。” 见沈落落答应下来,她像是安了心一样,长出了一口气。 沈落落要去扶穆连笙,却被林婆伸手拦了下来。 “夫人放心。你夫君留在我这里,我们两边同时做法,夫人下山便能见到你夫君醒来。” 一听要自己随着那个蓉儿过去,沈落落有些不安地看向床上安静躺着的穆连笙。 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低下头,硬着头皮,应了句,“好。” 凌晨山上的风,比昨儿晚上的还要大。 她跟在那个蓉儿身后,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胳膊,一路往山顶走去。 没事儿的,山上肯定有人守着的。 穆连笙既然应允了,应该就不会让自己出什么事儿。 沈落落一边走,一边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 攀上山顶的时候,远处的天边已经渐渐发白。 蓉儿直接带着沈落落站到了自己在图上画的,最后一个交汇点处。 果不其然。 这女人和那个林婆,都与这件事儿有关系。 “蓉儿姑娘,我该做些什么?”沈落落看着蓉儿站在树下,似是在等着什么人一般。 蓉儿皱着眉头,脸色看起来有些焦急,却仍旧耐着性子对沈落落和煦地笑道:“夫人再等等,时辰不到。” “但,这日头都要升上来了呀。”沈落落不解发问。 蓉儿着急的用舌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在树下原地晃悠了两圈。 最后还是停在了沈落落面前,“夫人转过身去吧,我这就要开始了。” “哦,好。”沈落落乖巧听话的转过身。 她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垂在腿两侧的手攥起拳头,心中已经做好了她只要敢靠近,自己就一拳打过去的准备。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就传来了挖土的声音。 沈落落提着心,终于明白自己的作用了。 今儿许是来巧了,正好成为他们计划中的最后一个祭品。 什么狗屎运啊这是。 “好了。”身后蓉儿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 沈落落转过头,面前赫然出现一副棺材。 棺材被埋在树下,开着盖子,像是恶魔裂开的大嘴,一副等待进食的模样。 “这是什么?”沈落落面色苍白,看向蓉儿。 “夫人只需进里面躺一会儿便可出来了。”蓉儿像是已经习以为常般的用手指了指地下那具棺材。 “躺?我岂不是会被闷死在里面?”沈落落诧异出声。 蓉儿手拄着锄头,昏暗的亮光照亮她一半的脸。 她显然没有了方才的耐心,表情和声音都无比冷漠,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沈落落。 “林婆是从烟雨国过来的巫师,被她救过的人,数以千计,又怎会让夫人有性命之忧?” 第三十五章 内在隐情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我不去。”沈落落被吓得一步一步往后退。 “夫人,救人要紧。”蓉儿抬手一直天空,“您瞧瞧,天都要亮了,再耽搁下去,谁也活不了。” “什么叫谁也活不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沈落落一步步向后退,忽然后背抵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她猛然回过头去看,只见到一个皮肤黝黑,脸上带着刀疤的方脸男人,正一脸凶神恶煞的,从上到下俯视着她。 他一言不发,伸手紧紧抓住了沈落落的手腕,扯着沈落落往棺材坑里面走。 “蓉儿姑娘!”沈落落一边挣扎一边看向静静伫立在一边儿的蓉儿。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沈落落被拖着往前走,眼神麻木。 是他们了。 他们就是凶手。 沈落落咬了咬牙,抬起胳膊挣脱开被壮汉钳制住的手,抡起拳头就照着壮汉的鼻子上打。 只听着“咔嚓”一声,壮汉痛苦的捂住鼻子,蹲在了地上痛苦呜咽。 一直面无表情的蓉儿顿时慌张起来。 她一边朝着壮汉跑,一边喊着:“阿山,阿山!” 刚要跑到壮汉身边时,沈落落直接扯住了蓉儿的手,将她拉回身边,另一只手搭在蓉儿的喉咙上,作势要掐死她一般。 “蓉儿!”那壮汉顾不得疼痛,站起身朝着沈落落跑来。 “再过来我掐死她!”沈落落扯着蓉儿退后两步,眼神凌厉地盯着壮汉阿山。 她问:“是你们吧?杀了十几条性命,只为了什么荒谬的六芒星之术?” 阿山的表情有些灰暗。 怀里的蓉儿拼命摇头,抽泣起来,“不是的,不是我们做的,我们只是听林婆的命令而已,求你放我们一命。” “命令?”沈落落嗤笑一声,“她若是命令你们去死,你们也干?当我是傻子么?随便开口就想糊弄我,我数三个数,你们若是都不说,那便一起去地下见面吧。” 她手离得蓉儿喉咙更近了些,在她耳边倒数:“三、二、一……” “我说!你放了她!我什么都告诉你!”阿山情急大喊。 “阿山!就让我死了!我活着也是痛苦万分!就让我死了吧,一字都不要说!”蓉儿撕心裂肺地冲着阿山哭喊。 沈落落深吸一口气。 好家伙,俩人儿跟我这儿演鹣鲽情深呢。 “无妨。回刑部大牢里,慢慢交代。”穆连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昏暗的树林瞬间被火把照亮。 沈落落转过头,看着穆连笙气定神闲地背着手,站在众多举着火把的官差前,静静地凝视着他。 被五花大绑的林婆,被压在宋清絮身边。 好家伙。 这人明明是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去探出来的,瞧她那副神气的样子,好像人是她抓的一般。 不行。 既然要分个胜负,如果现在人交给穆连笙,这事儿就好像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沈落落转过头,在蓉儿的耳边轻声耳语:“蓉儿姑娘,官来了。若是你肯现在交代,你做这六芒星究竟是想让恶魔到人间来惩罚谁,今日我便可做主,将他一并惩治了。” 蓉儿死死地咬着唇,红着眼眶,眼泪在眼里闪烁。 “否则……”沈落落轻叹一声,“你要知道,我身后那可是太子殿下,刑部的黑面阎王,若是他来审你,怕是你连想死的权利都没有。现在交代,至少落得一个大仇得报,还能死个痛快。” 蓉儿蹙着眉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抓人。”身后穆连笙一挥手,大批官兵朝着他们的方向跑。 眼看着阿山被官兵擒住,沈落落的心又跟着上悬了一层。 “还不说吗?阿山已经被抓了,下一个就是你,真的要来不及了。”她扯着蓉儿,朝着官兵的反方向退。 站在不远处的穆连笙,看着沈落落的动作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她想干什么? 放走罪犯么? “我说!”怀中的蓉儿大喊出声,沈落落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蓉儿:“这些人,都是我杀的……” “蓉儿!”阿山红着眼睛,拼命地朝着蓉儿的方向挣扎着,“人都是我杀的,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与蓉儿无关!她是被害的!” 蓉儿泪眼朦胧地望着阿山,缓缓摇着头,绝望地说道:“与阿山和林婆无关,是我主张的。我八岁时,被拐婆子拐到这个村里,做李家的童养媳。” 她抽泣着:“我男人是个傻子,却也懂得男女之事。我十岁那年,他便强要了我。这些年,我在李家当牛做马,还受尽欺辱。终于,我男人上山时,被山里的黑熊抓死了,我以为我再也不用受欺负了。” 她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可没想到……,村里的男人,都欺负我是个寡妇,又欺负我公婆懦弱。我不过十二三岁,夜夜有人摸黑翻墙过来欺辱我。就算我哭破了天,我公婆那屋的灯,也从未为我亮起过。” 沈落落听着她的话,心里跟着难受。 她甚至开始跟着她的话,幻想到了当时她悲惨凌乱的模样。 “后来,我有了身子。”蓉儿低下头,说起这些,她脸上的悲愤渐渐隐现出一丝温柔。 “我不知晓那孩子是谁的,有了他,无论我每日多么难熬,只要想着他,便有了活下去的力气。后来我生了他,我给他起名为安儿,愿他平安长大。村长知晓,便将我的安儿抢走,骂我不守妇道,活活将我刚生下来不到三日的儿子溺死啊!” 蓉儿哭的疯狂,那尖锐的哭声,像是要将沈落落的耳朵刺穿。 “我后来才知道,告密的人,竟是我那铁石心肠的公婆。他们白天差使我做活儿,夜里将我送给村长,让他糟践我,凌虐我。我数次想要杀了村长,可每每失败,我便要受一顿鞭打,被挂在房梁上晒上一整日。直到我遇到了阿山和林婆,林婆可怜我,教会我这个法子。阿山帮我杀了那些曾欺辱过我的人。” 沈落落不解,“既是阿山能帮你杀了那些人,你们为何没有杀了村长?” 蓉儿抬起手,抹掉留在唇瓣上的泪水,目光变得阴狠,“他不配死。我要让恶魔来惩罚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此生受尽折磨!我要让恶魔杀光这村里所有对我的悲惨视若无睹的人!” 第三十六章 母子骗局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垂下眸。 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可怜这个蓉儿。 不可怜她,她这一生实在太过悲惨。 可怜她,她方才却是一副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的模样。 如果今日来求林婆的不是她,换做另外一个无辜的女子,怕是已经毫无生气地躺在这个棺材里面了。 “今日栽在你手上,我认了。”蓉儿垂下头,绝望道:“今日是满月,如果你没有出现,我本打算用我自己来祭祀。我贪心了,害死了这么多人,我竟然还想要好好的活下去,竟然还对以后的日子,心存期盼。我不该动了无辜人的歪心思,这也是算是,罪有应得了。” 沈落落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百感交集。 她缓缓放下勒着她脖子的胳膊,轻声道:“抓人吧。” 一群官兵蜂拥而上,将蓉儿捆了一个严严实实。 他们拉扯着,推搡着她向前走。 忽然她转过头,迫切地望着沈落落,声音颤抖地喊着:“你说过,会帮我惩治村长的,你答应我了,你不要忘记了!” 沈落落蹙着眉头,静静地望着被推走还在拼死回头冲着自己喊着“你不能食言”的蓉儿。 沈落落扭过头看着那口“张着大嘴”的棺材。 忽然觉得有点讽刺。 “你们算什么官!坏人不抓!抓好人!那些人害了她!是他们罪有应得!我替蓉儿去死!让我替她的罪!” 被官兵拽着走的阿山,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身体拼命地反抗着。 穆连笙背着手,信步到了阿山身边。 阿山的眼睛死命地等着穆连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穆连笙嘴角微微扬起,缓声道:“害她的……,不是你们母子么?” 阿山怔愣地看着穆连笙。 沈落落更是一头雾水。 什么母子? 谁是母子? 林婆和阿山吗? “你们母子靖州逃荒而来。路过兰溪村,听闻死了丈夫好几年的寡妇生了个头一日生了个儿子,便起了歪心思。林婆装成巫师,捏造这孩子是恶魔之子,若留在人世,必会降临灾难。” 被拉扯到一边的蓉儿,像是被闪电劈中了一般,错愕地看着低着头的阿山。 穆连笙上下打量了一眼阿山,“孩子被溺死那日,你初次遇到这个寡妇,一见倾心。你后悔了,你想娶她,却怕她得知真相,不肯嫁你。” 阿山低着头,呢喃般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你母亲得知事情全貌,以巫师的身份接近这女子。她用言语蛊惑她,让她杀了这些人。不是为了报仇,而是……” 穆连笙的目光悠悠转向林婆,冷笑一声道:“而是说,这些冤孽死后,用六芒星祭奠,召唤恶魔,用亡灵兑换她冤死的儿子。当她再次怀有身孕之时,那个孩子就会被恶魔送回到她肚子里。” 站在一边的蓉儿,此刻眼神空洞,全身无力的跪在地上,已然泪流满面。 她爱阿山。 因为阿山为了帮她找回孩子,不惜为她罔顾王法。 因为他不嫌自己身子脏,还愿意承诺她,会娶她回家,一辈子好好待她。 就算那个孩子是曾经死去孩子的灵魂,阿山也说,只要是她的孩子,他便当他是亲生骨肉般对待。 这些,都是假的吗? “不是的,蓉儿!他说的是假的!都是假的!” 阿山拼命的挣扎,牛一般壮硕的阿山,挣扎开官兵的手,疾步跑到了蓉儿的面前,膝盖一弯,直接跪了下去。 他被绑着双手,没法抱她。 他就倾着身子,用脸一下一下的去贴她的脸,肩膀一下一下的拱着她的肩膀。 她像是木头人一样跪在地上,对阿山的动作无动于衷。 高大的阿山哭的像个孩子,拼命地喊着:“蓉儿你信我,你相信我,这都是假的!嗯?蓉儿你说话啊!蓉儿你看看我!他是在污蔑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信我!” 蓉儿忽然低下头,精神失常般地低笑出声。 她声音颤抖着,笑声有些凄厉,甚至让人感觉,她又再笑,又再哭。 忽然她抬起头,目光阴鸷地盯着阿山,仰起头,狠狠的咬住了阿山的耳朵。 沈落落看的心一惊。 “儿!放开我的儿!”一直没说话的林婆,忽然发疯一样的往阿山的方向挣扎。 而阿山低着头,死死的咬着牙,忍耐着。 沈落落清楚地看到,他背在背后的手,紧紧地攥着,手心都被他的指甲抠出了血,身体一直在颤抖着。 硬是,没吭一声。 蓉儿松开阿山的耳朵,吐了一口血在地上,阿山的左边那只血淋淋的耳朵,也跟着掉落在他双腿旁边的草地上。 太阳缓缓升起,晨曦的光笼罩在山顶。 蓉儿咧着那张全是血的嘴,弯着积着泪水的双眸,“咯咯咯”地笑着。 林婆在看到阿山掉下来的耳朵以后,直接就晕了过去。 沈落落看着阿山侧脸处还滴答着的鲜血,全身发冷。 蓉儿抬起头,看向天上的太阳。 她被阳光刺的眯起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滑落到她的下巴。 她喃喃道:“下辈子,我若是遇见一个少了左耳的男子,一定会离得远远地。” 她起身。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快速跑到了悬崖边。 身后的官兵拼命追赶。 她连一刻都没有犹豫,纵身就跳了下去。 沈落落只见着一个人影闪过,世上就再也没有名叫蓉儿的人了。 阿山在见到蓉儿跳崖以后,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受到了太大的刺激。 他脸色苍白的张了张嘴巴,人就直接倒地不起了。 官兵抬走了全身是血的阿山和昏倒的林婆。 沈落落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地的血,仍旧心有余悸,缓不过神来。 穆连笙看出了沈落落的异样,走上前询问:“可还好?” 沈落落怔愣着摇头,“不好。她怎么会,跳崖呢。” 宋清絮走上前,不满的看着沈落落,阴阳怪气道:“那还得归功于太子妃娘娘。若不是娘娘非要在这里搞什么幺蛾子,就地审问,哪里会成现在的局面?罪人也早已归案了。现在三个罪人死了一个,殿下还要多写一份述罪书——” “啪——!” 没等宋清絮说完,沈落落红着眼,抬起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 宋清絮的脸,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 这还是沈落落没敢使劲儿的情况下。 宋清絮捂着脸,惊诧地望向沈落落,“娘娘何故打我?!” 第三十七章 给她教训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为何人命在你嘴里,就是轻飘飘的一纸罪状?相比方才的惨烈,太子殿下多写一份述罪书,倒成了你的介怀?你今日三番五次挑衅我,是真的当我没脾气?案子是我查出来的,人是我抓到的,在哪里审,还轮不着你干涉!” 沈落落狠狠地瞪了一眼宋清絮,转身离开。 穆连笙第一次见到沈落落发火。 平日里也都是些小打小闹的,没动过真气。 这一来,倒是让他觉得这女子有几分骨气。 “无碍吧?”穆连笙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宋清絮。 宋清絮低着头,红着眼眶拿下手,露出脸上的红肿。 这肿起来的速度,倒是让穆连笙诧异。 他点点头,道:“是有些严重,回去涂些药膏便好了,你协助太子妃有功,待回宁城再做嘉奖,本王先走了。” 宋清絮捂着肿痛发热的脸颊,愣愣地看着穆连笙潇洒离去的背影。 心脏像是被拧成一根麻花绳一样发紧,发酸。 他给自己的嘉奖,名叫协助太子妃有功。 沈落落坐在回宁城的马车上,也不是真生宋清絮的气。 更多的,可能是被宋清絮说中了心事。 她不该多此一举,不该为了赢,当下去问其中缘由的。 这样蓉儿此生,唯一的美好,就不会破碎。 “在想何事?” 穆连笙坐在对面,已经看着心事重重的沈落落许久了。 沈落落无精打采的抬起眼,看向穆连笙,“我今日,做错事了。” 穆连笙双手拄着膝盖,认同的点点头,“是错了。不过,你从未办过案子,本王也不怪你。日后这些事情,就不要再参与了。” 不参与了。 沈落落垂下眸,心道,再也不参与了。 “你不适合。”穆连笙墨色的眸子,静静凝视着沈落落,“办案,要狠得下心。今日那女子死,并非因你。即便是我将她抓回牢狱,也依旧会将事情告与她。在狱中,一头撞墙自尽的,也不在少数。” “为何?”沈落落不解,“抓了他们不就好了么?” “本王的习惯。”他回应道:“本王刚到户部的时候,对犯人动过侧忍之心,最后他却越狱了,被父皇重重责罚了一顿,便再也不敢相信了。” 沈落落点点头,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你可知本王为何叫黑面阎王?”他主动问道。 她不解,迷惑的看着他。 他笑,“杀人诛心。为了免去后事,干脆在关他们进大牢时,省去他们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兴许你心中还可怜那女子。兴许你认为她受尽折磨,有百般不易。但你要明白,一旦她动了害人的念头,就再不值得可怜了。” 穆连笙难得语气柔和,声音徐徐地劝慰沈落落。 “你别忘了,她今日可是要杀你的人。她一心想要召回她的孩子。她可曾想过,你也是无辜的性命?你也是别人的孩子,别人的妻子,又或者是别人的母亲?若是你今日死去,她可想过世上会平添许多与她一般肝肠摧断的人?所以今日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而来。” 沈落落明白穆连笙说这个道理。 但就是心里,不舒服。 看着沈落落还是方才的表情,一丁点都没改变。 穆连笙微微蹙起眉头,语气变得有些急躁,“就这么固执?就说不通了么?” 他这一急,沈落落心里更难受了。 她红着眼眶抬起头看向穆连笙,撇着嘴,一脸委屈要哭的模样,“若不是因为不想输给你那属下,我何苦要就地非要弄出个结果来?” “你为何非要与她相比?”穆连笙就不懂了。 她一急,眼泪珠子就落下来了,“那不是因为,我不想叫她觉着,你娶了个什么都不会的太子妃嘛!我不想我盯着太子妃这个称号,被人看轻。” 沈落落这眼泪啪嗒一掉,穆连笙的心也跟着一紧。 他搭在双膝上的手,不自觉的攥紧。 心里这种酸涩又带着暖流的奇怪陌生感觉,将他整个人紧紧包裹。 他语气不自觉的变得柔软,声音温润,“你既已是本王的太子妃了,何苦与本王的一个手下较劲。只要本王还活着,谁敢看轻你?” 沈落落目光怔愣了一下,温暖在心头散开。 这句话,就仿佛孤单站在一片荒野上的自己,身后突然多了一颗,粗壮可以依靠的大树一般。 她破涕而笑,望向穆连笙的双眸,还有未掉落的泪水,闪着晶莹地微光。 她声音娇俏道:“那你可要,活的长久一些。” 穆连笙横了沈落落一眼,气她一句好话都不会说。 他轻哼一声:“放心,本王至少能比你活的长。” 沈落落撇了撇嘴,“还说我什么都要和人家比,你不也是?” 穆连笙扭过头不再看她,嘴角却不自觉地,悄悄扬了起来。 沈落落歪着头睡了一小会儿,忽然又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太子妃又是为何事忧愁?”捧着书的穆连笙,视线离开书本,斜了一眼沈落落。 沈落落刚要张嘴,想说元遥走了,自己该怎么和穆初芙交代? 话刚要脱口而出,理智立刻将自己制止了下来。 “无事。”沈落落挠了挠头发,“就是睡得不舒服。” 她说完,又歪头靠在一边,快速的闭上了眼睛,只怕稍微闭上晚了,就会被穆连笙又开口追问。 穆连笙视线重新投回书上,眼神却是若有所思。 沈落落这个心大如筐的人,没有天大的事儿,又怎能让她叹息? 用脚指头也能想到。 她回去肯定没法儿和芙儿交代了。 宫中。 墨色纱帐后。 皇帝歪在塌上,手执着一卷书。 穆连笙跪在塌下。 来了约有几刻了,一直这样跪着。 父皇不说话,他也就一声不吭,只跪着等着。 皇帝读着书,像是入神般,全然没有注意到穆连笙的存在一般。 良久后,才缓缓抬头,“瞧朕,忘了太子还在。” 他仰着头,冲着守在一边儿的秦公公扬了扬下巴,“给太子赐座。” “是,奴才遵旨。” 秦公公麻溜儿地提来一个凳子,放在穆连笙身侧。 穆连笙低头起身,拘谨地道了一声:“谢父皇。” 皇帝的目光依旧定在书上,头也不抬的问道:“听闻你那太子妃,整日与你形影不离,就连你办案子都要跟着?” 第三十八章 试探问话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穆连笙垂着头,低声道:“太子妃她为了照顾儿子起居,故一直跟着儿子。” “嗯……,听闻她帮你破了案子?”皇帝抬眼看向穆连笙,那双眸子里分明充满了揣测。 穆连笙低着头,“回父皇,倒也算不上,不过是瞎玩闹。若是没有她,案子还能早些破了。” 皇帝盯着了穆连笙许久。 穆连笙低头不吭声。 忽然皇帝仰着头,爽朗大笑了几声,“朕就说么。他父皇如此愚笨,又怎会生出了聪慧的女儿。” 穆连笙听着皇帝笑开,暗自松了一口气。 皇帝又道:“你且安下心来,若是你喜欢这锦盛公主。待咱们收了锦盛后,再让她给你生个一儿半女的。父皇不会棒打你的姻缘。” 穆连笙连忙跪到地上,“父皇不必替儿臣有心,一切自是国事当前。” “嗯,回吧。”皇帝扫了一眼穆连笙,脸上的笑意短暂出现后,又瞬间消失。 “儿臣告退。” 穆连笙刚出了大殿,就被赶来的蔡嬷嬷堵住,又将他拉到了凤仪宫去。 他到了皇后这里,也不像方才的那样拘谨。 皇后紧着给穆连笙面前的盘子里剥瓜子仁,见穆连笙一口都不动,便着急催促道:“笙儿,快吃。” 穆连笙看着母后,笑的无奈,“母后,儿子都已成家了。” “你就算是为母后诞下个皇孙,你也是母后的儿子。”皇后冲着穆连笙挤挤眼睛。 在穆连笙的心里,他的母后是个可爱的人儿。 年纪虽是大些,可身上总还带着些少女的娇憨。 自小她也不像其他宫的娘娘,日日教导他要学好功课,要讨好父皇,要做太子,要继承皇位。 反而最常问的,就是自己是否好生吃饭了? 近些日子,苦不苦,累不累。 问的他都烦了,她还始终挂着一张笑脸。 也不知为何,见到太子妃,母后却像是变了张脸一般。 两个人的性子照理说有些相近,该是合得来才是。 “母后。”穆连笙把手边儿的小盘子朝着皇后的方向推了推,“日后,就不要叫太子妃日日来母后宫里领罚了吧。” 皇后一听,脸就垮下来了。 这什么儿子。 翅膀还没硬,就已经忘了娘了。 皇后扭过脸去,板着一张脸,语气不悦道:“母后叫她来我宫里,也是学些规矩,日后也好伺候你,怎的到了你那里就成了受罚了?你那太子妃,回去没少给你吹耳边风吧?” “她什么都没同儿子讲过。不过是昨日陪着儿子去庆兰办案子,有些吓着了,也老实了不少。” 穆连笙抬眼看着母亲脸色依旧没有缓和,又说道:“太子妃那性子,怕是在锦盛也被娇惯坏了。只怕她平日老过来,说话每个规矩的,又是惹了母后不悦,儿子也是为母后凤体担忧。” 皇后撇了撇嘴巴,“你啊,从小便会捡一些母后爱听的话说。去吧,既是你替她求情了,那便可着你的意思办吧。” “谢母后。” “那你可多要来看看母后啊,别只顾着你那个太子妃。” “母后放心。” 翌日。 沈落落这趟出门给是被累死了。 穆连笙不知道发什么好心,就说日后不用去宫里给母后请安了。 终于能让她一觉睡到自然醒,心情自然好。 她一早醒来,一边哼哼着歌儿,一边挑去参加采菊宴的衣裳。 “公主啊,你都把这箱子翻了个底儿朝天了。”锦心站在一旁,略显无奈地看着满天飞的衣裳。 “这件!”沈落落转过身,提着一件白色的衣裳在身上比来比去。 这衣裳乍一看很素雅,实际却是重工打造的。 在锦盛的时候,沈落落虽说不会设计衣裳,但是想象还是有的。 她就在衣服上面乱画,这里串珠子啦,那里缝金线啦,这一类的。 这件衣裙,身上所有的刺绣全是用银线所绣,阴天时看不出什么端倪,一旦站在阳光下,整个人都闪闪发光。 腰带上系着一根根长到裙摆处的穿着晶莹剔透的粉色芙蓉石球,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这才是真正的“碧玉年华”的人儿。 今日晨起便有些迟了,再加上沈落落换衣裳用了太久的时间。 俩人着急忙慌的出门往南山赶,路上才发现忘了带面纱了。 多亏锦心带了个用来给她扇风的扇子,沈落落只能就将就用着了。 锦心搀着沈落落下了马车。 秋日的太阳高挂上空。 波形的热浪紧紧地与空气缠绕,毒辣的太阳将土地晒出了烤焦的味道。 锦心给沈落落撑着伞,两个人下了马车,站在山脚处。 好多身着华服的公子小姐也陆续赶到,在她们的马车后,一辆辆排成长龙。 持着扇子挡住半张脸的沈落落,用眼睛瞅了瞅远处,不由得感慨一声,“豁!好家伙,好大阵仗!” 漫山遍野开满各色菊花。 穿着各色衣裳的名门小姐们,就如同彩色、蝴蝶般,在花丛中快意穿梭。 公子哥们儿三三两两站成几堆。 他们一边扇着扇子高谈阔论,一边眼睛时不时地往花丛中瞟。 另一边能看出来是专门为了这场采菊宴搭的台子,红绸连接柱子,红纱帐随风飘扬。 台子上放了大鼓笙箫筝琴十几种乐器,来来往往的小厮搬着几十余张地桌往台子上摆。 看着跟要举行百人婚礼现场一样喜庆。 “好热闹呀。”站在沈落落身边的锦心感慨道。 “您是哪家的小姐?可有请柬?”礼部的小厮看沈落落在山脚都站了许久了,才过来主动询问。 “啊……”沈落落半张着嘴,目光有些迟缓。 不能说自己是太子妃吧? 都是未出阁的小姐来采菊宴,若是自己亮出身份,会不会被人骂不检点? “沈……”沈落落犹豫半天,就吐出一个姓氏来。 那小厮上下的打量了一眼沈落落,试探问道:“工部沈大人家的小姐?” “对对对!”沈落落一激动,将脸上的扇子拿开,手挥舞着扇子点了两下。 那小厮一看到沈落落的脸,表情就怔愣了。 半晌,也未想起来问她要请帖,只弯着腰伸着胳膊,表示恭敬:“沈小姐请。” 沈落落脸上笑着。 心中感慨。 好家伙,合着这里不是靠请柬,是靠人脸识别。 该说不说,虽然没啥太大用,但金手指到底是金手指。 第三十九章 当面说坏话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小姐这是初次参加采菊宴吧?”小厮跟在沈落落身边,极其热情的为沈落落讲解情况。 沈落落愿称他为,导游。 小厮语速极快讲解道:“今儿有三项,第一项是插花。小姐可去山上花田采些喜爱的花儿,插好花后交上来。再由各个公子来选,若是哪家公子选中了您插的花儿,您便可在宴会上同那位公子合桌而坐。” 沈落落点点头。 明白了。 第一回合叫配对。 第二回合叫相亲。 小厮道:“第三项是放天灯,咱们这采菊宴,就算是结束了。这里是给您的插花瓶,您且稍等会儿,等人都到齐了,便可开始了。” 说白了。 就是富家公子小姐的相亲大会。 沈落落手握着赤色琉璃插花瓶,摩挲了两下,点点头,“行,劳烦了,你且去忙吧。” 小厮离去。 沈落落带着锦心就随便找了棵大树乘凉。 她就毫无形象直接蹲在树荫下看热闹。 “等着各家小姐来齐了,咱就去里面找那个枫,我就不信找不着了今儿。”沈落落咬牙切齿道。 锦心无奈的看了一眼沈落落。 没见过家正房这么努力的为丈夫找妾室的。 锦心扭头问道:“公主,若是那名叫枫的小姐,人品不好,我们该当如何?” 沈落落蹙了蹙眉。 这还真没想过。 “应当不会吧。”她眯着琢磨着,“狗太子虽然人不怎么样,但眼睛还是很毒的,应该不会看错人。” “太子殿下、齐王殿下、逸王殿下、晋王殿下、景平公主驾到!” 从远处传来一声通报。 周围的一众人都急匆匆的自动排成排,朝北跪下。 沈落落抬头去看。 只见着以穆连笙为首的一众皇子公主阔步朝着众人跪拜的方向走来。 她拉着锦心的手,快速混入人群中,低头跪着。 这货怎么还来了? 不是未成亲和未出阁的公子小姐吗? 怎么还有皇子公主,再说这穆连笙不是已婚了,怎么还能来参加宴会? 沈落落一边害怕被认出来,一边好奇地抬头去看。 他今日又是一袭黑衣,衣襟袖口处绣着金色的花纹,腰带上面栓了一串小小短短的金豆子。 头发干净利落地用金冠竖起,金色的发带与墨色的发混在一起,规整地搭在胸前。 他单手背在身后,站在人前,一副睥睨众生的模样,淡漠道:“都起吧。” 沈落落虽大流起身,在人群哄散开以后,迅速的又找颗大树藏了起来。 “你说这是不是倒霉催的?他来了多影响我发挥啊?”沈落落背对着穆连笙的方向,烦的像猴子一般抓耳挠腮。 “太子妃要发挥什么,本王听听?” 忽然背后一凉,沈落落僵着身子转过头去,对上了穆连笙那张阴沉的脸。 “殿下。”她干笑两声,“我就是过来凑凑热闹,殿下尽管去选心仪的女子,我绝不捣乱!” 他沉着脸道:“太子妃的意思是,叫本王也不要干涉你选心仪的公子?” 沈落落转了转眼珠子,冲着穆连笙粲然一笑,“哪有那个意思呢!我今日来,是想着帮殿下选看,哪家小姐容貌出众又品行端正,日后好为殿下选做侧妃或者妾室的备选呢。” “本王有眼睛,就不劳太子妃费心了。太子妃若是选好了要改嫁哪家的公子,可要记着提前与本王知会一声。”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沈落落看着他气哄哄的背影,撇了撇嘴。 什么都要生气。 不过就是怕旁人知晓他太子妃来参加了采菊宴,丢面子罢了。 她不说,他不说,穆初芙不说,谁还能知道。 “公主,您就别再惹太子殿下了。再这样他什么时候能为锦盛求情啊?”锦心在一边,也是一副无力的模样。 “没事儿的。他今儿既然来了,就说明这叫枫的女子,定也是来了的。若是能找到,今日再一撮合,就成事了。” 那边负责采菊宴的主事宣布采菊宴正式开始,这边儿的沈落落就捧着个花瓶子往山上冲。 今天,不成功便成仁。 必要找到那个白月光! “这菊花儿开的真艳丽,我要采这朵。” “那朵也开的不错,林姐姐摘这朵吧。” “你们方才瞧见那太子殿下了吗?都传说太子殿下是黑面阎王,原以为面相丑陋,却没想到竟是如此英俊潇洒呢!” “太子殿下太冷漠了。我以为,还是那晋王好,年龄与你我相当,又玉树临风,平易近人些。” 沈落落一边走一边摘菊花。 啥开的好不好,艳丽不艳丽的,就随便一抓一把往瓶子里塞。 “各位姐姐!聊着呢哈!”沈落落挂着一张大笑脸,探过头去,硬生生插入了一群陌生女子的聊天。 见她过来,这些小姐都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表情不大好。 “未曾见过妹妹,你是谁家的小姐?”其中一人发问道。 “我,我是谁家小姐不重要。”沈落落娇憨笑笑,“想问各位姐姐,可知道谁家小姐的名儿里带枫字的?” “枫?没听说过啊。” “哪个枫?齐大仁家有个千金名唤风灵,春风的风,灵动的灵。旁的就再没听说过了。” 沈落落失落的点点头,冲着这些小姐们扯了扯嘴角,“姐姐们聊着,我再去问问,多有叨扰了。” 她悻悻离去,转而又扎进一个小姐堆。 得到与方才几乎相同的答案后,又辗转到下一个人堆之中。 “太子殿下怕是今日来遇蒋姐姐的吧?” “听闻那太子妃惯会用手段的,太子殿下去庆兰办案,还要跟着去的,就没见过这样厚脸皮的女子。” 沈落落正在人堆之中来回穿梭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一小撮人,正在嚼自己舌根子。 她感慨道,真是人不知不惧啊。 “岂有此理,竟敢背后说公主坏话!”锦心攥着拳头就要往上冲,被沈落落一把拉了回来。 平日里看着锦心比谁都要理智。 但只要一碰到自己的事儿,锦心就会义无反顾的无脑冲。 “无妨无妨。说去呗,又掉不了一块肉的。再说了,咱还有正事儿要干呢!” 沈落落理了理衣裳,牵起嘴角,顶着一张明晃晃地大笑脸,就冲到了方才说她坏话的人堆儿里。 她扬起语调,大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各位姐姐,多有叨扰。敢问你们可知道谁家小姐名里带枫字的?” 第四十章  嚎啕大哭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几位小姐眼神奇怪的望向沈落落。 其中一位身着红衣,带着珊瑚发簪,鹅蛋脸柳叶眉单眼皮小嘴儿,长相小巧单薄的女子,目光不善地从上到下打量着沈落落。 不得不说,沈落落从小打大,最烦被人用这种眼神打量。 斜眼怪。 她心底咒骂了一声,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姐姐们可有见过?” 那红衣女子收回目光,冷言冷语道:“你是哪家的小姐?怎的从未见过你?” 她说完,斜了一眼沈落落,又开始低下头认真采花。 沈落落脸上微笑着,后槽牙却已经紧紧地咬到一起了。 斜眼怪,横起眼睛来没完了?! 好家伙,这给她盛气凌人的。 不气不气,正事儿要紧。 她打着哈哈,“我是哪家的小姐不重要,我不过是来向各位小姐打听事情罢了。” 那红衣女子依旧不饶人,“怎的能不重要?这采菊宴也不是一般人能来的,若是悄悄混进来什么不该进来的人,岂不是坏了规矩?” “我是工部沈大人家的,姐姐何必要这样执着刨根问底呢?” “沈大人家?沈大人家可未曾有过千金,你到底是谁?” “有没有千金,姐姐怎地知晓?这宁城高门众多,你岂能全然了解?” 站在红衣女子旁的另一个长脸的青衣女子,轻声一笑,“若是你连丞相的千金都不识得,那我们可真是要怀疑你了。” 丞相府千金? 沈落落听后蹙起眉头。 她是蒋灵芝?那个喜欢狗太子的人? 可真是撞上了。 “谁说她身份不明了?!” 离老远,就听到女子高亮的嗓音传来。 沈落落回头,看到今日穿了一身如桃花般粉嫩衣裳的穆初芙,迎面走来。 她站到沈落落身边,手直接勾住了沈落落的胳膊,傲娇的扬起下巴,“这是本公主闺中密友。你们算个什么东西,需要和你们去说明她的身份?” 一见到穆初芙出现。 这几位女子全都低下头行礼,脸色大变。 尤其是蒋灵芝,那表情难看的像是吃屎了一样。 “姐姐,随我去那边儿采花吧。” “好。” 穆初芙瞪了一眼蒋灵芝,拉着沈落落转身离开。 俩人走了好远,才在一片没什么人的黄、菊花田停下。 “谢谢芙儿妹妹,为我解围。”沈落落出言感激。 穆初芙拉着沈落落的手,瞬间眼泪汪汪,弄得沈落落一头雾水。 咋一句话,就感动成这样了? “妹妹为姐姐做的,远远不及姐姐你为我做的。”她吸了吸鼻子,欲要哭泣,“二哥差人来都将那日的事儿告知我了。” 那日的事儿? 啥事儿啊? 沈落落也不敢问,就像是个木头人一样被穆初芙紧紧地拉着。 “二哥说,你为了帮我牵姻缘,半夜不顾危险去找唐舟,才发现那唐舟竟然这案子的幕后指使之人。姐姐你被唐舟迷昏,幸亏二哥及时发现你,才能让你免去一劫。” 穆初芙说的声泪俱下,听的沈落落一个头两个大。 这是什么剧情,为啥自己作为故事的中心人物,仿佛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一样? “二哥说,唐舟那人品行不端。案子水落石出时,他抵死挣扎,结果他为了不认伏法,就跳下悬崖了。虽说我心中难过,可也能看开了,之前到底是我错看了他,险些害的姐姐丢了性命!” 沈落落一边看着面前狼哭鬼嚎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穆初芙,一边陷入沉思。 半晌才想明白。 穆连笙这是怕她难交代,又怕穆初芙对唐舟心存幻想,所以编了个这么个故事。 她往深一层想想,忽然汗毛直立。 他既是说唐舟死了,那也说明他已经知道唐舟再也不会回来了。 所以那夜,自己看到他眼皮颤抖,根本就不是幻觉! 这货分明是在装睡呢! “姐姐?姐姐你在听芙儿的话吗?”穆初芙看着表情怔愣的沈落落,吸了吸要淌出来的鼻涕,难过的问道。 “啊,我在听,在听。” 沈落落牵强的安慰道:“你也别哭了,这也是老天爷的恩赐,若是你真为了那唐舟众叛亲离,到最后却发现他品性恶劣,哭都来不及了。” “姐姐,但芙儿心痛啊——!” 这不安慰还好。 这沈落落刚安慰了一句话,穆初芙心里的委屈就直线喷涌出来,直冲云霄,那洪亮壮大的哭声,更是给沈落落吓得一激灵。 “别哭了,芙儿,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啊——!芙儿的心丢了!芙儿再也不会爱了!” “没丢没丢,这不还跳着呢吗?别哭了别哭了,你看看别人都看你呢!” “姐姐啊——!芙儿此刻就想一死了之,来祭奠我那逝去的爱——!” 好家伙。 越安慰哭的越凶。 沈落落忍无可忍,怒吼一声:“行了!别哭了!有啥可哭的!人这一辈子谁能不遇上个渣男,谁没有点破事儿!能不能有点出息!” 她面红耳赤大喊一通,穆初芙倒是没了声音。 看着穆初芙红着眼睛,憋着的眼泪在眼眶里来回转动的小可怜样子,沈落落也心有不忍。 即使这样,她也没法再忍受她的哭喊了。 这可是山上。 她一哭,漫山遍野回荡着她的哭嚎。 老天爷啊,简直是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效果,叠加数倍伤害。 这一喊,穆初芙也算是找回了理智了。 她拿着帕子一下一下的抹着脸上的眼泪,瘪着嘴,声音轻颤地说道:“是芙儿失态了。” 沈落落看着这样的穆初芙,惆怅地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总会过去的。哭没用,还伤身体。大不了你难受我陪你去喝酒,去找男人,早点忘掉那个狗男人,一切就都会变好了。” 采菊宴女子采花,男子狩猎。 此刻各位皇子公子们,正在树林里狩猎。 有人两手空空。 有人满载而归。 譬如马上挂着两只小鹿和一只狐狸,驰骋而归的穆连笙。 众人见状,立刻纷纷上前拍马屁。 唯独齐王逸王与晋王,只在马上远远地眺望着被众星拱月的穆连笙。 “太子殿下,可真是事事都要争第一,没有他不争的东西。三哥总是如那化神的神仙般,真是事事都不着急。”逸王穆连筝冷言冷语道。 第四十一章 认花识人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齐王穆连萧扫了眼穆连筝,面色冷然,“事事在于运筹帷幄,急于一时,不过能得到短暂时运,终究成不了大气。” 穆连筝看自己的好心没能得到回应,反而被穆连萧贬斥了一通,自然心里不顺气儿。 他一反以往的言听计从,没好气儿道:“三哥若是再不急,还要待到何时?待到咱们的太子殿下登基么?” 穆连筝过火的话语,让穆连萧猛地瞪起眼睛。 他微微发怒,目光之中充满警告,“老四,谨言慎行你可懂得?在此地,说些如此大逆不道之话,是不想要你的命了吗?” 在一旁一直也插不上嘴的晋王穆连钟,提心吊胆的左看看右看看。 他小声提醒道:“二……,太子殿下过来了,三哥四哥你们别吵了。” 穆连筝最近是看老六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当初想不明白,为何三哥要拉拢这种废物为伍,这种废物,能有何用处。 瞧瞧,太子这刚一过来,他便摆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瞧着就像是在太子府门外看门儿的一条狗。 “二哥今日,着实收货颇丰啊。”穆连萧提起缰绳,让马小步踏向穆连笙。 穆连笙挑眉扫了一眼穆连萧的马,“三弟今日是没兴致狩猎?怎地马背上空空如也。” “三哥哪儿能和殿下相比呢?您事事都抢在前头,我们这做弟弟的,也就能在后面排着了。”穆连筝在一边儿溜着风凉话。 穆连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抿着嘴没有说话。 忽然看着远处一闪一闪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驾着马,向前走了几步,才看到是个在花田中采花的白衣女子。 再向前走了几步,待看清她容颜时,便被其惊艳。 “这是哪家的小姐?”穆连钟目光温柔,望着女子,仿佛已预见两人琴瑟和鸣之景。 另外三人也一并赶来,朝着远处去看。 穆连筝也晃神出声道:“竟是不知,宁城还有此等美人,呆会儿本王一定要选中她才是。” 听穆连筝这话,穆连筝也坐不住了,急切阻止道:“四哥,是我先看到的,你莫要同我相争。” 原本穆连笙是没在意的。 可听着他们争起来,自己的目光也望了过去。 一看到那花田中的女子,他脸色直接垮下来。 只要出现必会惹不必要的麻烦。 果然是,沈落落。 他无言瞥了一眼,仍在争执的老四和老六,心里冷哼道:抢什么抢,那是本王的太子妃。 “咚咚咚——”,三声铜锣响。 礼部主事冲着人群喊道:“请各位公子前来选花!” 主事返回到皇子们的身旁,低声道:“太子殿下,您先请。” 站在女子当中的沈落落不知道为何,总感觉太子那几个兄弟眼睛总往自己的方向看。 她心中泛起嘀咕,难不成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二哥究竟能不能选到姐姐插的花啊?”穆初芙身子微微像沈落落倾斜,问道。 沈落落苦涩一下,“八成儿……,够呛。” 隔着俩人站着的蒋灵芝也听到了穆初芙和沈落落的对话。 没想到,那女子竟是脾气刁钻景平公主要为殿下撮合的。 她凭空冒出来,那容貌打扮,着实是让自己介怀。 她无比紧张地望着在桌子面前来回走动,却始终没有下手去拿花瓶的穆连笙。 她等了这个机会有一年了。 去年,她就没有被他选中。 今年再不想落空了。 她咬着唇瓣,目光像是钉在了穆连笙身上一边,手紧紧的攥着手帕,心里哆嗦。 “灵芝姐姐,太子殿下定是会选你的。”一旁好友出声安慰道。 蒋灵芝一听旁人这么说,立刻又架起那盛气凌人的劲儿来,瞟了一眼沈落落,故意大声喊:“那是自然,殿下自是知道我心灵手巧,也定能辨认出我所作。” 穆连笙在桌子前晃来晃去。 不知哪个是沈落落所做的,有些拿不准主意。 若是他妻子与旁人合桌而坐,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他目光在众多精致的插花中来回搜寻。 忽然眼睛定在一个方向。 那赤色琉璃瓶里,插满了各种颜色的花儿。 排列混乱,毫无美感可言不说,还有几个蔫吧的花叶子混在其中。 一看就是,没有丝毫用心。 花瓶藏在极其不显眼的后面,被前面插成大束的花给挡住。 不留神还真不好找。 “那个。”穆连笙伸手一指,小厮便颠颠儿地跑过去拿。 小厮手捧住了赤色花瓶前的大瓶子。 蒋灵芝见状,嘴角立刻上扬,笑的脸都要撕裂了。 她心中雀跃不已,选中了选中了! 正高兴着,就看到穆连笙晃了晃手指,又往前一指,说道:“后面那个赤色瓶子的。” 当瓶子被小厮抱起的那一刻,全场哗然。 蒋灵芝的心,也掉入了冰窟窿里。 “这是哪家小姐插得花儿,未免也太丑了。” “就是啊,殿下怎么会选这样一束花?” “难不成,殿下的眼睛,有……” 沈落落站在人群中,听着从四处涌过来的嘲讽。 实在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了。 一旁的穆初芙倒是乐疯了,手抓着沈落落的胳膊疯狂摇晃着沈落落的身体,“姐姐!难道这就是人说的,心头灵犀么?” 沈落落哭笑不得,叹一声:“谁知道呢。” 主事看着穆连笙手里捧着的这瓶,连插花都算不上的一束花,满脸愁容。 最让人不解的是,花儿插得不好看就算了,有叶子也算了,有蔫吧的叶子也不说了,那有一片像是被人踩烂了的叶子黏在瓶口,是为何? 主事犹豫看向穆连笙,低声问:“殿下,这是选定了?不再看看了?若是殿下想再看看,这轮就算是作罢了。” 插花儿都是各家小姐自幼习得的本事。 这花儿能插成这样,这小姐,得活的多么粗糙啊? 穆连笙连想都没想,直言道:“不必了。” 主事也没法儿再劝了。 只能转过身,抬起锤子敲了下手上的锣,“这是哪位小姐插的花?请上前来!” 一瞬间,姑娘们的目光都开始漫无目的的搜寻这位惊人作品的主人。 沈落落透过人群看着穆连笙又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也同样望着她。 好家伙。 这人故意的。 就是专门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他才高兴。 第四十二章 十指紧扣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无人认领吗?”主事迷茫地看着人群,也不见有人出来。 沈落落是真不想出去。 她看着穆连笙,尴尬笑笑。 穆连笙冲着她扬了扬眉毛。 那表情仿佛在说,活腻歪了,是吧。 她长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举起手,从人群中缓慢走出来,冲着主事笑笑:“方才没听到,这是我的。” 主事讶异。 万万没想到,如此粗糙的东西,竟是般的仙子美人所做。 沈落落冲着主事点点头,还没等行个礼啥的,就被穆连笙一把拽到了他身边儿。 “是她!” “是她!” 穆连钟与穆连笙在见到沈落落后,同时惊讶喊道。 穆连萧倒是不觉得什么奇怪。 方才在两人争抢的时候,他看着太子的脸色不好看,大约就已猜到太子与这女子,该是有些渊源了。 他心中合计,若是锦盛王知晓他的公主被如此慢待,该作何反应? 若是此事与父皇去说,父皇定会不悦。 想到这层,穆连萧的嘴角不自觉地上翘。 “您是哪家的小姐,姓甚名何?”主事上前问道。 “我……”沈落落抬起头,目光犹豫地看向穆连笙。 该咋说啊? 倒是告诉一声啊。 这身份能不能暴露,也给个暗示啊。 穆连笙低着头,看着沈落落这慌张无助的小模样,忽然觉得有趣。 他眼神一软,嘴角微微扬起,手紧紧地环住了沈落落的盈盈细腰,“不必追问了。” 沈落落惊了。 她诧异的看向穆连笙。 “啊?殿下您说什么?”主事方才确实慌神儿了。 平日一副生人勿进的殿下,竟然当中与陌生女子如此亲密,真叫人大跌眼眶! “那女子明明是恐惧二哥的!二哥怎能强占这女子!”穆连钟忍不住了。 在他眼里,此刻沈落落望着穆连笙的眼神是极其恐惧的,定是因为他太子的身份,而不敢反抗。 该他英雄救美的时刻,到了。 穆连钟目光坚定地朝着两人迈开步子走去。 还有两部距离到的时候,听到穆连笙再次开口说道:“这是本王的太子妃。” 穆连钟脸上的坚毅瞬间被震惊取代,顺便急刹住了向前的脚步。 不禁他诧异。 全场的公子小姐们也都被震惊住了。 太子妃竟然来参加采菊宴?这成何体统啊! 沈落落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闭着嘴,声音低低,含糊不清道:“你这是要我背上不贞洁的罪名啊。” 穆连笙颔首望着沈落落,眼里染着星点笑意,“难道你不是么?” “我——!”沈落落语塞。 他忽然抬起一只手,托住了沈落落的脸蛋,手指轻轻抚摸着沈落落的脸颊,那眼神温柔的就像是一池荡漾的春水。 沈落落被他弄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仿佛连他指腹的纹路都清楚地感受到了。 他低声又温柔的说道:“不过,若是太子妃呆会儿表现好了,本王倒是可以考虑既往不咎,还给你奖励,如何?” “你让我干什么?”沈落落警惕地看向穆连笙。 他没有回答,转过身子,胳膊紧紧的禁锢着她的腰,快要勒死那种,冲着窃窃私语地人喊了句:“各位见谅!今日让大家瞧了笑话儿。本王的太子妃从锦盛而来,今日非要瞧瞧南夏的采菊宴究竟为何,索性本王就带她来玩一玩。” 主事一听,彻底明白了。 虽说是和亲,但两人情谊深厚。 太子殿下这是换着法儿的逗太子妃高兴呢! 主事一弯眼睛,直接大步上前,对着太子妃行礼,连拜两下,“臣拜见娘娘!” 一众人见主事行礼,接二连三地跪在地上,连拜带喊道:“拜见太子妃娘娘!” 蒋灵芝本是不想跪她。 可这在场,能有资格不用下跪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只能随着大多数人跪在地上。 这人都跪下,站在里面的穆初芙一下子就被显了出来。 她拼命地冲着沈落落高兴挥手。 沈落落也对着她笑笑,才免了众人的礼。 主事特地叫人搬来了一堆凳子,给沈落落和穆连笙准备的唯独两把带扶手的。 原本说,若是不愿意等了,便直接去看歌舞,那边儿他会吩咐直接叫人上菜。 沈落落也不知道穆连笙抽的什么风,偏偏要在这里看着别人选花瓶。 她倒是也没反驳,正好看看穆初芙的花儿能被谁选走。 刚一屁股坐稳,穆连笙便看向她,“就这般坐着?” 沈落落蹙眉,“那殿下说如何坐?” 穆连笙也不言语,目光看向前方,却将自己的手伸到了扶手上,手掌朝天。 “啥意思。”这动作,让沈落落看的莫名其妙的。 这人,今天好像脑子里的神经打结了,竟是做些不正常的事儿。 穆连笙瞪了沈落落一眼,舌尖不自觉地舔了舔有些干的唇瓣,语气有些不自在道:“拉着本王的手。” 沈落落犹豫了片刻,在穆连笙“灼热”地目光下,一咬牙一跺脚,抬起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略有些粗糙的大手。 那大手仿佛像是加热器一般,刚触碰到他的手心,她的脸就不受控制地“唰”一下红起来。 站在一旁的锦心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抿嘴笑。 青竹更是羞涩地直接就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 穆连笙也许不懂。 就算两个人此刻牵手而坐,但一个头扭向左边,一个脑袋扭向右边。 丝毫没有任何亲密感可言。 沈落落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心脏病了。 那心脏,扑通扑通快跳个不停。 她伸的胳膊都僵了,愣是一下都不敢挪动。 也不知道是谁的手心出了汗,两个手掌之间变得越来越湿润。 两个人目光涣散大脑空白,一言不发地盯着不同方向。 旁人都以为两人看的专注。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专注的只是自己心中那不安的悸动与忐忑。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直到穆初芙出现在场上,沈落落才算是回过神来。 抽中他的那男子,与穆连笙差不多高。 浓眉大眼方脸,长得算得上是周正。 一见到穆初芙,直接害羞地从脑门红到脖子根。 看上去,像是个老实人。 穆初芙倒是不太满意的转过头冲着沈落落和穆连笙的方向撅了撅嘴巴。 第四十三章 无条件维护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这是礼部尚书祝大人的公子,祝怀安。” 听到旁边穆连笙的话,沈落落自然地转过头。 没想到穆连笙的双眸正盯着自己。 两人目光一对视,全身就像是触了电一样。 心一惊,又各自快速的将脸转了回去。 “那个,那个……”沈落落紧张的语无伦次。 现世活了二十三岁,虽然是个母胎单身,但是加上锦盛成长的十五年,怎么也是快到四十岁的人了。 怎么牵个手,都慌成这个奶奶样! 实在太没出息了!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平息着不安分的心脏,“那个,这个祝怀安,人品如何?” 那边儿的穆连笙也没好到哪去。 传说的黑面阎王,此刻慌得也像是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他深吸一口气,道:“他父亲为人敦厚正直,做事也心细如丝,家教甚严。听闻祝怀安要去参加秋试,前途应当不错。” 沈落落快速接了一句,“那便好。若是芙儿妹妹能喜欢,便更好。” 随后俩人,又没了交流。 就这样安静地坐了会儿。 沈落落就看着穆连笙的三个兄弟带着穆初芙朝着两个人走来。 手忽然被穆连笙紧紧攥了一下。 她不解地看向穆连笙。 只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迎面而来的人,低声道:“该你上场了。” “啥?”沈落落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穆连笙抓着手,从椅子上扯起来。 “见过太子妃。” 皇室三兄弟见到沈落落,便恭敬得体的给她行礼。 沈落落刚要出声回应,就感觉手心一凉,紧接着穆连笙的五指便生硬地穿过自己的五根手指,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这十指紧扣的紧密感,快弄疯了沈落落。 只觉得现在自己的头不是头,而是被烧得通红的火炉。 “这是齐王逸王晋王,本王的三弟、四弟和六弟。” “久闻不如一见。传闻娘娘是锦盛最美的女子,美貌能使万花开。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穆连萧笑弯了眉眼,用话语恭迎着沈落落。 沈落落看着穆连萧,这人身穿着浅蓝色长袍,与穆连笙长得有五六分相似。 但却不同于整日黑着脸的穆连笙,看起来有种君子人如玉的感觉。 “齐王过誉了。”沈落落微微颌首,对着穆连萧大方笑笑。 穆连筝上下打量了沈落落一眼,一边挥着手里的扇子,一边引言怪气。 “我们这些做弟弟的,可真是打心眼儿里羡慕二哥。原是父皇最爱的儿子,这做了太子不说,父皇还赏了那么大一片宅院,听闻二哥府里舞姬歌姬遍地,夜夜笙歌不说,这又偷偷藏了个貌美倾城的太子妃娘娘。要论过的好,谁能比得过咱们太子殿下!这叫弟弟们,怎么活啊,老六你说是吧?” “是啊,四哥说的正是。二哥若是再有这等好事,下次可要通知弟弟。”以往遇到这种场合都闭口不言的穆连钟,此次却一反常态,跟着穆连筝一起讥讽他来。 这阴阳怪气的是干什么? 沈落落看了一眼长得小眼吧唧的穆连筝,又看了看大眼无神长的发憨的穆连筝。 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心里就像是有一股无名火在不停往外冲一般。 她倒是忘了,这皇子之间不仅仅存在着亲兄弟的关系。 更重要的是,将来有一日,谁都不想做臣子。 穆连笙感觉沈落落扣着自己的手突然用力,夹的他手指骨结有些疼。 他抬头看向她,只见着她方才脸上的笑容已经全然消失,那双大眼睛正藏着不善,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穆连筝。 沈落落挣脱开穆连笙的手,在他还未来得及感受失落时,双手又重新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她对着穆连筝和穆连钟粲然一笑,“两位小叔子说这话倒是也不假。人若想成事儿,最重要的还是在这人上。即便是再生在皇家,人不行,也白费。” 沈落落这一套话说出来,穆连筝脸色霎时间骤变。 她冷声道:“我们家殿下受父皇喜爱,那是夜夜挑灯读案卷,时常一夜未眠换来的。府里有歌姬舞姬不假,夜夜笙歌也不假。可那都是殿下用来慰藉跟着他一直风里来雨里去的青竹。” 青竹此刻一脸问号。 太子妃娘娘这可真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沈落落故作哀叹模样,可怜巴巴地望向脸色难看的穆连筝。 “我们家殿下这太子做的可是要被累死了,各位王爷在外面花天酒地,与三五好友谈天论地时,我们殿下不是在捉犯人,就是在捉犯人的路上。两位弟弟就莫要说些风凉话,来让殿下伤心了。” 虽说太子妃许多话说的不是实情。 但她如此维护自己的模样,还是叫穆连笙心中一暖。 他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沈落落的手背,装作无奈地冲着三个王爷笑笑,“怪本王了。平日里没抽出空来陪太子妃,倒是叫她心存不满,找各位弟弟抱怨本王繁忙忽视了她。” 转过头,他目光宠溺地望向沈落落,语调轻柔,“你啊。本王日后定会多抽些时间陪你,三位弟弟还要去同姑娘合桌。太子妃若有抱怨的话,就都同本王说,本王照单接收。” 说完,还用手轻轻地捏了捏沈落落翘挺地鼻子。 虽是演戏。 可当沈落落抬起头撞上他温柔又宠溺地视线时,有一瞬间,真地产生了那种自己是一个被他溺爱的小娇妻的错觉。 她努了努嘴巴,娇声撒娇:“殿下说的话,我日后再不会信了。我和殿下心里那根本放不下的公务,如何相比?” 穆连笙怔了怔,爽朗笑开,一只手将她紧紧地圈进怀抱,像是拍打孩子般,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 “让弟弟们见笑了。本王带太子妃去那边哄一哄,改日再聚。” 说完,他便搂着沈落落转身离去。 凭什么?凭什么他什么都有?本以为他娶了个敌国公主,那公主该是恨他才对,怎地处处维护他? 穆连萧恨恨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这世上,总有太多地不公平。 有些人,一生下来什么都有,上天处处眷顾。 有些人,一生下来就被嫌弃,无论自己多么努力,却始终无法让老天爷青睐。 第四十四章 小枫是谁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合桌之宴上。 琴声如田野间流水地潺潺轻语,筝筝之音,犹如水滴坠落平静琥珀,溅起一圈一圈波纹地柔情荡漾,笛声细如游丝。 清扬婉转,悦耳动听。 舞姬身着桃粉色衣裙,在桌桌围绕的中央,舞动如桃仙。 有些合桌而坐地公子小姐。 不知是醉了酒,还是听了什么醉人的话,脸颊绯红,犹如天边晚霞。 还有些,譬如蒋灵芝。 无论那公子如何献殷勤,她那张脸冷地也比千年寒冰差不了多少了。 她坐下多久,那双眼睛就瞪了沈落落有多久。 穆初芙搂搂着沈落落地胳膊,死活也不肯与祝怀安合桌,硬生生地挤到了沈落落与穆连笙这桌。 “姐姐方才可真是帮我与二哥出了口恶气!” 穆初芙道:“三哥从小体弱多病,宜嫔娘娘又去的早。二哥本是对他照料有加,却没想到他为人自命不凡,处处与二哥作对,真是个白眼狼。” 三哥? 那个笑眯眯温和的穆连萧? “我瞧着他,方才也没怎么说话。”沈落落奇怪地问。 穆初芙愤愤不平,“那是因为他养了四哥与六哥这两条忠心耿耿地狗呀。三哥就会装深沉,假模假式地装作宽仁。芙儿最是瞧不起他这样,当人一面背后又一面地伪君子了。” 一旁地穆连笙听着穆初芙说的话越来越过激,蹙眉呵斥:“芙儿,不得对你三个哥哥无理。” 穆初芙不悦地对着穆连笙撇了撇嘴,“二哥就是这样,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还在意什么兄弟礼仪,这些繁文缛节!” 沈落落也不好在他们兄妹之中插话。 但接触这么久,虽说穆连笙办案时手段比较狠。 但平时地为人,还算是仁义。 就像自己无意间惹毛他无数次,得到的惩罚也是极其微小的。 并非能算得上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 “穆初芙。”穆连笙冷眼瞪着穆初芙,寒声道:“休要胡闹。你怎可留祝公子一人在那里,今日过后,他岂不是要因你被人取笑?” 穆初芙被穆连笙这么一训斥,又红了眼睛,“二哥从不知我心思!我不喜那祝家公子,为何非要逼着我过去?” 穆连笙怒视着穆初芙,瞪着她一言不发。 穆初芙和她二哥对视了一会儿,自动败下阵来,站起身子,吸了吸鼻子,“我去就是了!” 沈落落就看着穆初芙气哄哄地背影,朝着祝怀安地方向走。 看着她坐下,微微叹息了一声,“何必呢。” 她只是自顾自感慨,却没想到穆连笙在一旁接话,“太子妃是家中最小,怎能懂得为兄为姐的心?” 因为牵手事件,搞得俩人有点尴尬。 这时候,沈落落就觉得说什么,都显得有些轻浮,略有所图一样。 “今日,太子妃没有让本王失望。”穆连笙端起酒杯,轻声道。 这如此嘴损之人,也会说好话了? 沈落落有些意外。 “本王答应过你,只若你表现好,本王便给你奖励。”他道。 她问:“奖励?殿下要给我什么奖励?我可以自己提么?” “你说。” “我想知道,那念枫居,究竟是为哪个女子所建?” “你当真想知道?” 沈落落无比迫切地点头。 太想知道了。 自己找了这个人有许多天了。 只要不是死的,半死不活地自己也认了。 穆连笙若有所思地轻抿了一口酒,回头望向眼中带着无限期盼地沈落落,“她去了。” “去了??” 她去了,她傻了,白找了? 他叹息一声:“去了许多年了。那年本王下学归来,只见着她趴在缸里一动不动,翻过来才发现她伸着四肢,闭着眼睛,就这样去了。” 下学归来,那是宫里地丫鬟? 在水缸里,这是被溺死了? “殿下节哀。”沈落落半张着嘴,也不敢再去深想那诡异的画面了。 穆连笙眼神带笑,“第二日母后便差人送了个新的过来,陪着本王。” 新的? 好家伙,宫里的人命是这么算的? “那后壳地纹路,比小枫更好看。但她始终不是小枫,小枫陪过本王的日子,是不能够被替代的。” 后壳? “啥后壳?你的小枫长后壳?那是什么东西?”沈落落一脸迷茫。 穆连笙身子微微倾向她,嘴角扬起坏笑,“对啊,本王的龟,为何不能长后壳?” “你——!”沈落落起的抬手一拍桌,“啪”地一声,面前的桌子眨眼间碎成木块。 众人皆惊讶地望向两人方向。 沈落落被气得霎时间气血上涌直冲大脑,一张脸通红。 狗太子! 不把人当人看,拿人当猴耍呢! 弄了半天,自己找的根本就不是姑娘,而是个死了快十年的王八! 她提着裙子怒气冲冲离开宴会。 左右今日,自己单独带了辆马车过来。 锦心匆匆追上,一边安抚着她一边与她并肩朝着马车走。 穆连笙却心情大好,缓缓站起身,用手拂了拂身上桌子的木屑,扬声道:“各位慢用,本王回去哄太子妃了。” …… 此刻沈落落正在屋里愤怒地掏着衣裳往自己来时的大木箱子里塞。 锦心在一边着急劝说,急得想哭,“公主啊,公主!不能回去啊,之前我们做的一切就这样前功尽弃了!” 沈落落攥着衣服,一脸愤怒地看着锦心,“你还不懂吗?人家把咱们当猴耍!他这是在拿你我寻乐子!你觉得他会在意一个猴儿的心愿吗?我在他那里不过就是玩物罢了!” “锦心觉着殿下兴许就是个公主开了个玩笑,公主许是误会了!” “误会个屁啊我误会!我不是没问过他,他明明同我说是个姑娘!若是他不应下话茬,我怎会如此费心费力的去寻找?今儿我就该当着他弟弟们的面儿,打他的脸!” 沈落落一边喊,一边把衣裳往箱子里扔。 锦心一边劝,一边把箱子里的衣裳往外挪。 “哐当——”一声,门被推开。 穆连笙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这屋子里的一片狼藉。 头发蓬乱,脸色红彤彤地沈落落站在这狼藉正中,一脸怨气地怒视着他。 他扬了扬唇角,抬了抬眉,“太子妃,这是要回锦盛了?” 沈落落冷声道:“不劳烦南夏太子费心了。本公主回不回锦盛,都是本公主的事儿。今后你我分道扬镳,互不干涉。” 第四十五章 打一巴掌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听到沈落落这话,穆连笙嘴角的笑意也全然消失,“便是在气头上,这话太子妃怎能如此随意,脱口而出?” “有何不能说?”沈落落将手上的衣裳往箱子上一丢,梗着脖子,瞪着穆连笙,“做人要洒脱,和就和,不和就分。喜欢就留,不喜欢就走。” 沈落落这话,就像是有人用拳头狠狠在穆连笙的心口打了一拳。 又闷又疼的。 沈落落也不再看穆连笙,低下头开始收拾东西。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锦心看着沈落落这必走无疑地气势,扭过头看了看穆连笙身后的青竹。 青竹只蹙起眉头,对着锦心轻轻摇摇头。 示意不让她掺和其中。 这事儿,他们俩管不了。 穆连笙向前走了一步,冷然道:“都下去。” 锦心犹豫地看了一眼沈落落,刚迈动一步,就听着沈落落说道:“不许走。” “下去。” “不许走。” 穆连笙脸色愈发难看,“本王的命令你敢不从?” 沈落落一边收拾衣服,一边冷漠地抬眼,“我锦心是锦盛的人,何故要听从你个南夏太子的命令?哦,原来南夏太子不仅不把别人当人看,还把自己当神看。难不成这世上的人,都要无条件听太子的话才行?” 穆连笙看着沈落落快速开合地嘴巴,感觉自己的心口,被她这个无赖模样,气的一抽一抽的疼。 “公主。”锦心弱弱出声,“公主消消气,我就出去一会儿,您和殿下好好谈谈。” “谈什么谈——,锦心!”沈落落话还没说完,锦心直接一溜烟儿从屋子里面跑走了。 服了。 这就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姐妹。 日常技能就是给自己添堵,加遇到危险临阵脱逃。 俩人站在屋里,一个比一个尴尬。 她低着头收拾衣服,他站在那看他收拾衣服。 半晌,沈落落也被盯得忍无可忍,抬头道:“太子殿下无事就请回吧。” 穆连笙蹙着眉,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你若是想家了,我便同父皇请示,让你哥哥来一趟南夏,见见你。” 她手中动作一顿。 来? 来一趟南夏,还回得去吗? 你们要侵占锦盛,不是正巧能利用我哥哥做质子,威胁我父王? 当谁24k纯傻子呢? 她转过身,漠然道:“不必了,我同我哥哥话不投机。” 沈落落这固执的样子,让穆连笙更加窝火。 “太子妃,做人不要太得寸进尺。”他道。 沈落落回头瞪着穆连笙,“殿下帮我当人了?不是当成猴子耍么,殿下总不能高兴完了,转眼就忘吧?” “这次,算是本王的错。”穆连笙被噎地一愣一愣的,他双手背在身后,忍着心中地不耐烦,“如何能不气了,你提条件。” 机会来了,沈落落心道。 她立即答道:“帮我向你父皇求情,放过锦盛。” “南夏没有要为难锦盛,何故说放过?”他回应道。 “难道你们南夏不是要发兵攻打锦盛,要侵略我们锦盛的城池?不然我为何嫁过来?” “你已嫁给本王,父王便未曾提起过要侵占南夏之事,何来放过一说?” 沈落落眯了眯眼睛。 这人,是真不要脸了。 摆在明面儿上的事儿都能否认。 哦,还没做在他这里直接变成了没想过。 沈落落无语地笑了笑,接连点头,“行。你说什么是什么。那咱们换个条件。” 穆连笙勾了勾唇角,“你说。” “我想打你一巴掌。”沈落落大眼珠子定定地望着他。 只见他连丝毫犹豫都没有,直接答应,“好,打吧。” 他不是该生气么? 这么痛快的就答应,必有诈! “来啊?”穆连笙挑挑眉,不仅没后退,反而是向前走了两步,直接逼向沈落落。 沈落落被他这仿佛很期待被打的样子吓到,向后退了两步。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要打你一巴掌你听懂了吗?”沈落落一边后退,一边大喊。 “听懂了。”他依旧气定神闲,“本王应了你这条件了。来打,本王绝不还手。” 沈落落看着他信步前来。 转念一想。 这货定是以为自己不敢动手。 他答应了,自己不敢打,那就怪不得他了。 好一个奸诈狡猾的狗太子! 沈落落反应过来后,直接冲着穆连笙大步走过去。 她一抬手。 穆连笙便迅速的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胳膊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 一个转身,将她带到塌上,将她压在身下。 沈落落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羞耻感瞬间涌上心头,红着脸喊道:“你无赖!” 穆连笙笑笑,抓着沈落落的手,轻轻放在了自己有些微烫地脸上,生硬地说道:“啊,好痛。” 他专注地望着她,带着笑意地眼神慢慢变得真挚。 被压在身下的沈落落,眼神凌乱地望着他。 这算什么打。 这狗太子怎么越来越无赖了! 胸膛里的心跳不稳,跳一下空一拍,就这么有一下没一下的跳着。 她急忙移开与他对视地双眸,脸红地像是能滴出血来。 他柔声哄问:“可消气了?不消息的话,再打一下?” “消、消气了。”她咽了咽口水说道。 消不消气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想快点从这种诡异的氛围里脱离出来。 穆连笙缓缓起身,理了理衣裳,朝着门外阔步离开,丢下一句,“那太子妃便早些休息吧。” “哦。”沈落落红着脸应声。 直到门关上,他地脚步声渐行渐远,沈落落才算是回过神来。 不知道为何。 总感觉这一来一回的,都是他占了便宜。 她快速爬上床,钻进被窝,将被子往头上一罩。 就算在漆黑的被窝里,也能清楚地听到她“噗通噗通”不稳的心跳。 就像是没睡好觉一样,心跳不稳,身体发虚。 日子一切如常。 沈落落每日就呆在这府里,一躺躺上个大半天。 下午起来和锦心去院子里溜溜弯,扔扔石头,打打鸟。 没人来找她,也没人烦她。 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半个月。 穆连笙自打那日哄过她后,就几乎没怎么再出现了。 鸡还没叫,他便走了。 天快亮了,他才归来。 洗漱一下,便又匆匆离去。 当然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沈落落都睡得很沉,不可能知道。 都是锦心到处去打听来,再将这些告诉她的。 第四十六章 为他谱曲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坐在后院自己给自己新做的秋千上,被身后地锦心推着,来回摆荡。 “眨眼间,都来了快半年了。”沈落落手握着秋千绳,望着面前的美景感慨道。 锦心在她身后撅了撅嘴巴,“是啊,公主都来了半年了,还未能让太子殿下在皇上面前,说上一句好话。” 起初听到锦心这句话,还是挺烦的。 沈落落就总觉得自己是个工具人。 直到昨日,收到了母后从锦盛寄过来的信。 她在信中说父王因日日忧心此事,人消瘦衣渐宽,日日长叹。 如今锦盛已开始招兵,再无从前世外桃源般地日子可过了。 过久了舒服日子的百姓们,也是连连叫苦。 最后,母后还不忘叮嘱自己注意身体安康。 万里之外,她始终挂念。 信倒是靠近烛火边儿给烧了。 但内容,却像是印在了沈落落的心里。 她似乎已经幻想到了锦盛如今的模样。 招兵时的百姓哀怨连天,各个人人自危。 父王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做的痛苦。 面对即将来临的战事,城镇里再没有了走着走着,就会停下来赏花的人了。 她心里不好受,那毕竟也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再想想办法吧。”沈落落轻声道:“我再试试,那日芙儿过来,是不是说他的诞辰快到了?我见他爱听曲儿,去找找这宁城有名的琴师,教教我。” “得咧!”锦心一听沈落落要有所动作,就高兴的不得了。 手不小心一推秋千,差点给沈落落荡到天上去。 “欸!”沈落落惊叫一声,扭着头去看,就只看到锦心匆忙跑开的人影。 说找琴师,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她撇了撇嘴巴,手拉着秋千的绳子,又摆荡了两下秋千。 …… “在下季之林,见过太子妃娘娘。” 他身材纤细,穿着薄荷绿草染锦袍,瞧着有些弱不禁风。 不同于往日见得那些高门贵公子,平日整齐的将头发梳起。 他一头飘逸的长发披散在肩上,一双犹如桃花般地温润双眸望着她。 沈落落盘着腿坐在塌上,仔细地看了一眼面前这琴师。 别的没看出来,英俊之余,倒是在他身上瞧出了一些妖媚之气。 她大概是能猜出来,这琴师是锦心跑到哪里请来的了。 她道:“先生,快快请起。” “谢娘娘。”季之林起身再度对着沈落落行礼。 “听这位姑娘说,娘娘是想学些曲子来为太子殿下的寿宴助兴,在下特地选了许多地令人心情愉悦之曲,由娘娘来挑。” 看着沈落落皱眉思索,并未回应。 季之林连忙再道:“娘娘,不如由在下谈给娘娘听?” 若是弹一些,旁人都听过的曲子,也是没什么意思的。 再说自己打小也不会弹琴。 若是真在寿宴上撞上那些高门小姐,从小练习琴艺,那自己定是要吃亏的。 沈落落皱着眉想了想,道:“若是先生没有曲子,听着我哼唱,可否能弹出一首曲子教我?” 季之林听着沈落落这理由,有些犯了愁。 他思索半晌,艰难应道:“在下愿为娘娘一试。” “行!” 沈落落爽快一笑,清了清嗓子,坐在塌上开始哼唱起来。 她扬着嘴角,弯着眼睛,手一下一下的在膝盖上打着节拍。 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将她笼罩在金色的阳光之中。 她脸蛋上有一层极短的小绒毛,小脸蛋像是桃子般粉嫩又毛茸茸地,白皙的皮肤上,在阳光照射下,微微闪烁着细碎的光。 她弯如月牙般地双眼,似是有流光莹莹闪烁。 她唱,美人眼中秋波藏,云缎锦衣袂飞扬。回眸一望意难忘,佩玉公子在马上,马蹄踏起了千层浪。 这美人模样,看呆了季之林。 “唱完了。”沈落落说着伸手扯下盘子上的葡萄,塞到嘴里嚼了嚼。 看着那季之林痴痴呆呆地模样,心中疑惑。 难道太难了? 还是自己唱的太难听了? 她知道自己唱的不太好,但也不至于被他惊讶成这个模样吧? “先生?”她伸出手晃了晃,晃醒了季之林。 “啊。”季之林赶紧垂下头,避开沈落落视线。 敢直视太子妃,实属是大不敬了。 方才实在是太过冒犯了。 他垂眸,轻声叹道:“娘娘唱的好,这曲调也好,就是在下从未听过,还要回去细细研究,写个谱子才好来教娘娘。” 她一拍大腿,爽快应下,“好,你去谱曲,我来写词。不过明日便要拿过来谱子,否则我怕是要来不及学了,离殿下的寿宴不过也就十日了。” “是,娘娘。” 琴师也找了,沈落落就开始写词。 方才唱的那个都是套用之前在现世听的曲子,时间过得太久了,也是记不太清歌词了,方才唱出来的那两句,也就是现编的。 “锦心。”沈落落趴在桌子上,冥思苦想着歌词,“你说我唱的好不好听?” 锦心一边研墨,一边笑着望向沈落落,“当然了,公主唱的简直天籁!” 天籁呢。 天上的癞蛤蟆吧。 “你都不跟我说实话了?咱们要讨好狗太子,若是不一鸣惊人,将他震得回不过神来,那就是白做了。”沈落落低着头写了勾,勾了写,“你就干脆实话说了,若是唱的不好,我再想主意。” 锦心研墨的手顿了顿,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沈落落,“公主,我们说好了,可不带生气的。” 沈落落轻轻点头,也不看她,“嗯,不生气。” “其实我觉得,公主唱的也就一般吧。”锦心开朗道,“就也没有非常好听,就是略微有些生硬,少了些感情,听起来倒是不跑调的,就是少些美感。” “还有呢?” 锦心努着嘴,眨巴了两下眼睛,“嗯……,还有就是声音有点飘。譬如这调子是条线,公主的声音一会儿在线上,一会儿就飘到线下了。” 她说完,看向沈落落僵硬地表情,忽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她伸手抓住沈落落的衣裳,轻轻晃了晃,"公主你可是说好了不生气,我才说的。" 沈落落抬起眉毛,面无表情地看着锦心,语气故作轻松道:“是么?我生气了吗?” 锦心向后退了两步,“公主,公主没生气吗?” 沈落落扯了扯嘴角,冷漠道:“我怎么会生气呢?我是这小心眼的人吗?” 话音落下。 就听着沈落落手里“咔”地一声,笔杆子直接碎成了两段。 第四十七章 心生嫌隙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金手指不这时候用,什么时候用? 沈落落经过一宿,就思考出来个这结果。 一大早上起来。 她便让锦心出去找一片林子。 桃花林也好,杏花林也罢,亦或是海棠梨花都可以。 毕竟谁会拒绝在雪地花林中弹琴唱曲的绝世美人呢。 反正有她在,定是片片花开。 她便留在府里,同那琴师季之林学习弹琴。 那琴师也是极致温柔地。 即便她弹错了,也都是耐心纠正。 虽说天赋不高,但沈落落也相信熟能生巧。 …… 半月地功夫。 穆连笙终于是将这狡猾至极的最烦缉拿归案。 这半月他几乎都未见到沈落落,但这半月她倒是出奇地老实。 难免叫人生疑,这本不是她的性子所为。 果然,刚一进府,就听到了悠扬地琴声和女子银铃般地笑声。 穆连笙皱皱眉,自顾自说道:“她何时会弹琴了?” 走过她屋子的窗外。 窗户正好是支开的。 穆连笙就随眼一瞟。 只看着沈落落在一男子身旁,哼着曲儿,拨弄琴弦。 那男子时不时地伸出手,轻轻触碰她的指尖,柔声说:“娘娘这里又错了呢。” 沈落落吐了吐舌头,脸颊像是铺了一层胭脂般绯红,嘴角地笑容似是尝了蜜般,笑的甜美。 她这副模样。 本王倒是从未,见过呢。 “我再试试!” 沈落落一脸兴趣盎然,从前没学过琴,因为懒。 现在不得不学的时候,却弄出了一些乐趣来。 “砰——!” 门从外面被踢开。 沈落落迷惑地抬起头,只见许久不见的穆连笙出现在面前。 半月不见。 他憔悴了许多,那张俊脸不似从前般那样神采奕奕,眉宇之间尽是疲惫。 眉心处都多了一些小细纹,下巴上也长出了许多青色地胡茬。 “殿下,你回来了?”沈落落急忙起身。 穆连笙向前一步,手按在了琴师还在波动地琴弦上,目光不善,死死地盯着琴师,“你是何人?” “他是——”沈落落刚开口要解释,就被穆连笙狠狠地瞪了一眼。 他猛地扭过来,寒声叱责道:“本王问你了?” 季之林起身,绕过琴,跪在了地上,规矩地对着穆连笙磕了两个头,“小民见过太子殿下。鄙人是乐丝坊的琴师,被请过来教娘娘学习琴技的。” 穆连笙问:“谁请你来的?” 季之林答:“娘娘。” 沈落落缩着脖子,眼睛溜溜儿地盯着穆连笙。 也不知道他生的什么气,但是能看出来,他心情确实不太好。 “你何时开始要修习琴艺了?”穆连笙向前一步,手死死地按着琴弦,目光阴沉地盯着穆连笙。 “我……” “太子妃娘娘这是要取悦谁?” “我没有要取悦谁啊。” “还是趁着本王不在,太过寂寞,有心要寻个知音来,故意叫旁人看本王的笑话?” “不是的殿下……” 随着穆连笙地身体一直前倾,沈落落的身子一直向后仰,直到整个后背都贴到了墙上。 “太子殿下您误会娘娘了……”一旁跪在地上的季之林看着不忍,出言帮沈落落解围。 穆连笙回过头,目光如利刃般扫过季之林那无辜的小脸,“你是现在滚出去,还是等本王切了你的头,将你丢出去?” 季之林知晓江湖传说的太子殿下究竟是个什么称号。 一听到他说这话,小脸立刻变得煞白。 “求殿下饶小人一命。”季之林当机立断地冲着穆连笙连磕了两个大头。 声音极响,再抬起头时额头已经红了一整片。 “还不滚?”穆连笙蹙眉瞪着他。 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小人这就滚。” 刚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过身看向沈落落,“娘娘若不嫌弃,在下的琴就送给娘娘了。” “啊,不嫌弃不嫌弃,很好用!”沈落落笑嘻嘻地冲着季之林摆手,“先生慢些。” 还笑? 还收人家琴? 还给人家送别? 真是本王的好太子妃。 穆连笙一只手拽起琴,直接丢到地上,抬起脚,一脚踩在上面。 沈落落半张着嘴,震惊地看着那被他踩碎成两半的琴。 这人是有病吧? 回来找我撒什么邪气? “你干嘛啊?这是人家送我的琴,好好的琴,就这么被踩坏了!”沈落落一脸心痛的蹲到地上,用手去捡琴。 瞧着沈落落这一脸惋惜的模样,穆连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鄙夷地瞥了一眼那破碎的琴身道:“一个破水曲柳的琴,也值得你心疼成这样?你好歹是个公主,好歹是本王的太子妃,想要什么直接找本王要便是了。这破琴,有何值得稀罕?” “这是别人给我送来的礼物,无论贵重与否,都不该被这样对待!”沈落落抬起头愤恨地瞪着穆连笙。 这几日,她确实同那琴师相处的不错,也学了不少的东西。 就算人家身份地位没有那么高,可教了她东西了,她也该称人家一声老师。 穆连是就是看自己不顺眼,也不该拿别人送的东西来撒气。 穆连笙抬起手重重拍桌。 “太子妃还懂不懂得些为人妇之道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太子妃是当本王死了不成?不过是砸坏了个破琴罢了,太子妃竟敢如此对本王无礼,你心中究竟在意的是这琴,还是那人?!” “太子殿下未免太不讲理了!” “不讲理地还在后头!”穆连笙冷着脸,看向青竹,“叫人看着太子妃,禁足五日!” 他撒完火,一甩袖就走了。 沈落落烦躁的坐回床上。 脑子里还想着,若是五日的话,怕是就错过了他的寿宴了。 错过寿宴,这一切也就都没有意义了。 得想想法子才行。 另一边。 穆连笙回了屋子,想着平心静气地看会儿卷宗。 可方才太子妃同那琴师在一起弹琴唱曲地模样,还不适的浮现在自己脑海之中。 越看越烦,卷宗上字也仿佛自动排列,构画出了两人亲昵地模样。 “青竹,去砍了那人的脑袋。”穆连笙黑着脸,咬了咬牙,狠狠道。 青竹眼神有些忧郁地望着穆连笙,未答话。 “本王的话也不听了?”穆连笙冷眼看向青竹。 青竹垂下头,低声道:“是,属下遵命。” 第四十八章 为她送琴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穆连笙冷然看着青竹离去的背影,手轻轻的摸索着手边的杯子,眸色渐深,冷笑一声,“现在是要反了天了都。” 锦心一回来就见到沈落落裹着个被子,一脸不高兴地坐在床上。 再一看地上的琴,就大概能猜出个所以然了。 她叹息着开始收拾。 只听着窗户上砸过来一个小石子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朝着沈落落地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她噘着嘴自顾自地生气,便放下了手里的打扫家伙,步子轻轻地走了出去。 一推开门,就捡到青竹站在门外。 她轻轻掩上门,目光紧张地看向青竹,“青竹哥哥。” 青竹担忧地看了一眼锦心,“你可好?你家主子发火,可有骂你?” 锦心背着手,快速摇头,“我家公主从不骂我,青竹哥哥莫要担忧。” 青竹松了口气,“那便好。我来是想告诉你,殿下方才叫我去取了琴师性命,你同你家主子知会一声。” 锦心目光诧异,“就因我家公主请他来学琴,便要杀了他吗?” “娘娘方才因那琴师,对殿下出言不逊。”青竹慢声解释道:“娘娘未嫁过来时,殿下是从未默许过有人这样同他说话,景平公主也不行。” 锦心自然是知道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总觉得公主可以在太子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锦心扯了扯手里的手帕,随后看向青竹,“青竹哥哥。比起那琴师,我们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保证。我不能告诉公主。” 她望向错愕地青竹,目光中带着愧疚,“所以……,向我们同那琴师说句抱歉吧。” 锦心说完转身要回去,被青竹扯住了手,“难道为了你们想要做的,连人命都能不顾?” 锦心扭过头,坚定道:“是。一条人命,换一国人命,怎样看都值得。” “锦心!”青竹压低声音喊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锦心背对着青竹犹豫了一会儿,转过身子,“我家公主想要给太子殿下弹首曲子,所以请了琴师。我在屋子里看着,没有丝毫逾矩之举。” 锦心的一席话,舒展了青竹的眉头。 他欣慰地叹了口气,对着锦心扯了扯嘴角,“我就知道,你不是那般心狠手辣的姑娘。我这就去禀告殿下。” 他步子轻快地离开。 锦心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却说不出的压抑。 翌日。 “锦心姑娘麻烦让让!”一群小厮捧着个大箱子,朝着沈落落地屋子里走。 “这什么东西?”沈落落皱眉问道。 其中一小厮抬起头,冲着沈落落笑道:“回娘娘,这是殿下亲自为您挑选地白玉瑶琴,特地叫小的们给抬过来。” 白玉瑶琴? 沈落落的脸抽了抽,那狗太子又抽什么疯? 昨天摔碎了自己的琴,今天又买了个新的送过来。 是在赔礼? 她看着众人将那盒子打开,又将裹着琴的红布掀起来。 好家伙。 沈落落凑上前,仔细地看着那琴。 这狗太子是花了大手笔啊。 琴身周围都包了一层白玉,能用作装饰的地方,全都是白玉所制。 最上面的角,还镶上了一个镶着银边的翡翠蝴蝶。 这琴,给自己用真是可惜了。 沈落落抬起手,轻轻抚着琴弦。 “娘娘可还喜欢?”小厮抬起袖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喜欢,漂亮的东西,谁不喜欢?”沈落落笑笑道。 “那殿下说让您给这个琴取个名字,小的们还要回去回复呢!”小厮咧咧嘴笑道。 这玩意还得取名字? “殿下在何处?”她问。 “殿下就在书房,等小的们去回禀呢!”小厮说。 沈落落看了一眼琴,低下身子去抱琴。 一旁地小厮大喊:“这琴可沉!娘娘放着,小的们来!” 话音刚落,沈落落就极其轻松地将琴抱了起来,扭过头冲着锦心喊道:“走,陪我去见殿下。” 锦心一喜,连忙应道:“是,公主!” 一进屋。 沈落落就迈着小碎步,捧着个大琴,笑容满面地跑向书房,一边跑一边娇声喊:“殿下~殿下~我来道谢来了~!” 正在批着卷宗地穆连笙缓缓抬头,看着沈落落这腰扭得如水蛇一般,太阳穴又开始蹦起来。 方才识得那琴师几日,这就学上了烟花柳巷女子的做派。 好的不学,偏学些坏的,拿不上台面的东西。 真不知道,锦盛王是如何能教养出她这样的女子来。 “殿下!”沈落落将琴放到一边儿,胳膊肘拄着桌子,双手托着自己那张脸,冲着穆连笙眨巴了两下眼睛,“殿下送我这琴可真好看。” 穆连笙眼睛都没抬一下,冷哼一声,“原以为太子妃就喜欢那柳曲木的破琴,这样一看,那琴对太子妃娘娘,也不过如此。” 沈落落皱了皱鼻子。 这小心眼。 还生气呢。 沈落落直起身子,道:“咱说,礼轻情意重。礼物不分贵贱,只在于那送礼之人。” 穆连笙执笔的手顿了顿,脸色立即冷下来,抬眼看向沈落落。 他眼神冰冷,黢黑眼瞳下,似是有暗流翻涌,给沈落落看了个透心凉。 她立即咧嘴,粲然一笑,“太子殿下送的,自是要比什么琴师送的,情义上贵重千倍百倍呢!” 沈落落自从来了南夏,几乎每次都这样笑。 她在心底为之取名为,舔狗的微笑,且狗太子专属。 这一句话,给穆连笙整个脸上的“冰壳子”都融化掉了。 还算是,有点良心。 他望向桌子上勉强放的住的琴,问道:“这琴,可取了名字了?” “没呢,这不是等殿下赐给它名字么?” 穆连笙眼睛转了转,语调平淡道:“玉璃。” “好名字好名字!以后它便叫玉璃了。”沈落落立刻捧场,海豹式拍张附和。 心中暗道,玉璃,好家伙,真够俗的。 “弹首曲子,给本王听听,都学了什么了?”穆连笙心情渐渐好转,干脆放下了手中笔,背倚靠着椅子,静静端详她。 沈落落犯愁了。 弹吧,提前就把惊喜给弄没了。 不弹吧,好不容易借着狗太子给的台阶,把他哄好了,别又惹生气了,功亏一篑。 他语气冷了下来,盯着她问道:“不愿意?” 第四十九章 难听至极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愿意愿意,给殿下弹琴,是我的荣幸。” 沈落落扯了扯嘴角,硬着头皮抱起了琴,盘着腿坐在塌上。 她指尖轻轻抚着冰凉的琴弦,目光犹豫地看着穆连笙,“真,真要听?” 穆连笙挑挑眉,没说话。 “行。”沈落落低下头,咽了咽口水,开始拨起琴弦来。 她越谈,穆连笙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人家弹琴,都是高山流水心间过,令人精神气爽,心旷神怡。 亦或是,千军万马奔赴来般的激昂壮阔,使人热血澎湃。 她这弹得,叫个什么东西? 似是大大小小的蚊子萦绕耳边,嗡嗡震得人心烦。 一会儿又似琴弦要崩断般,那种撕裂刺耳的声音。 别人弹琴是将人送入云端,她弹琴是要将人勾入地府。 “行了,别弹了。本王累了,要休息了。”穆连笙难受的揉了揉太阳穴,“出去。” 沈落落吐了吐舌头,心中得意,嘴上却还矫情,“既是殿下不喜,我回去再练练就是了,殿下您好生歇息着,我先告退了。” 说完,一刻不待,捧着琴一溜烟儿地逃出了门。 还好。 还好自己故意瞎弹,也算是蒙混过关。 她长舒了一口气,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 凌霄宫内。 大着肚子的淑妃娘娘,身穿着领口袖口都是白色狐狸毛的紫色瑞鹊衔杜鹃花纹的软缎裙。 她手捧着粉色的暖炉坐在塌上,闭着眼,像是在小憩一般。 蒋灵芝一边给姑母淑妃娘娘垂着腿,一边神情布满地控诉着上次采菊宴被沈落落耍了的事。 “您不是说过,一旦机会到了,就会让殿下娶我为妻么?这眼看着沈落落那个该死的什么锦盛公主都过门了,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淑妃缓缓睁开眼,那一双狭长地丹凤眼之中布满凌厉与对蒋灵芝地失望。 她将手上的香炉放在桌子上,手轻轻抚着浑圆地肚子,缓缓出了一口气。 “你也懂得她是锦盛的公主。既是锦盛公主,又何愁除不掉她?如今南夏与锦盛之间的问题,岂是一个和亲公主就能解决的?” 听到姑母的话,蒋灵芝原本已如死灰般地心,渐渐燃起了希望。 她抬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姑母那张小巧精致的脸,“姑母的意思是,我还是有希望的?” 淑妃娘娘斜了蒋灵芝一眼,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瞧瞧你这不成器的样子。欲要成事,先要学会忍耐。这么些年,皇后百般压迫本宫,本宫也未曾像你这副模样。” 蒋灵芝轻轻坐在地上,将头轻轻地放在了淑妃娘娘地膝盖上,故作撒娇,“姑母生的倾国倾城,又有一颗玲珑心,灵芝定是无法相比的。” 淑妃扫了一眼蒋灵芝,一直抚着肚子的手,忽然定住,目光望向远处,变得模糊又没有定点,“本宫从来都相信,成事在人。要本宫来看,太子未必是你的首选。四皇子倒是不错,人机灵懂事,将来错不了。” 四皇子长得面容丑陋,即便是错不了,蒋灵芝也是不愿意嫁的。 她握着淑妃的手,轻轻摇晃了几下,“姑母,灵芝就倾心太子殿下,姑母就帮帮我吧。” “你啊你。”淑妃瞪了一眼蒋灵芝,“目光短浅。若是你非要嫁给太子,本宫也不能强加阻拦。不过此时确实不是好时机。等本宫产子后,若你还未改变主意,那本宫便依了你,同皇上说说。” “谢姑母成全!”蒋灵芝笑起来,抬起手继续给淑妃捶腿,“姑母定会平安产下皇子的,姑母的皇子,定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 淑妃笑笑,手轻轻拍了拍蒋灵芝的手,“属你嘴甜。不过你可要耐住性子,在此期间勿要轻举妄动,否则坏了你自己的好事儿,姑母也不是什么大罗神仙,救不了你。” 蒋灵芝应声点头,“灵芝都听姑母的。” 淑妃微微颌首,没再搭话。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摸着肚子。 心中暗暗祈祷,求老天一定要赐给自己一个皇子。 自己没有多少年可以再凭着容貌来获取皇上的好感了。 入宫多年,只生下个女儿。 虽说皇上疼她,可始终能在皇上心中站住脚的,只有太子一人。 那皇后处处压她一头。 若是此次能生下个儿子。 凭她一己之力,定要让这后宫大变个天。 …… 五日后,迎来了太子殿下的寿宴。 府里忙做一团。 早上起来管家就和齐嬷嬷敲锣打鼓的开始接各处送来的礼。 青竹忙着布置着今晚的寿宴。 锦心这些日子也尤为忙碌,到处去找会笙箫乐器的乐师来给沈落落伴奏。 穆连笙在那日听了她弹琴以后,又恢复了早出晚归。 整整五日,未曾见到人。 今日又早起入宫,去拜皇上皇后。 稀奇地是,没叫上沈落落,这也正合沈落落的心意。 想着利用今天,再练习一下她为她准备的节目。 刚过中午,她就出了府,去到了锦心租下来的那片桃园。 刚坐下练了没多大一会儿。 天公不作美,天开始飘下了雪花儿。 “下雪了。”沈落落低下头,看着落在自己衣服上,琴上的雪花。 “公主,不然我们先回去?等殿下回府以后,再瞧瞧溜出来?”锦心一脸担忧地看向沈落落,将自己早已为她准备好的狐裘抖落开,披在沈落落地身上。 沈落落琢磨了会儿,转过头冲着冷的搓手的乐师们,“大家再挺会儿,我双倍给钱。” 眼见着天擦黑。 沈落落揉了揉快要被冻僵地手,对着锦心使了个眼神。 锦心了解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几个黑布条,朝着乐师们走过去。 “各位麻烦将这布条系在眼睛上,呆会儿无论有什么事儿,都麻烦各位一直带着。等结束了,自然会有马车送你们回去的。” 锦心细心的将黑色的布条绑在这些乐师的眼睛上。 这些日子,为了寻盲着便能弹曲子的乐师,锦心也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好不容易才寻来这么几位,实属不易。 她确认好了这些乐师什么都看不见了,才匆匆跑回沈落落身边,“公主,那我去了。” 沈落落坚定地冲着锦心点点头,手搭在了锦心同样冰凉地手上,一副对她委以重任地模样,“锦心,冲鸭!” 第五十章 万千繁星为你庆生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此刻太子府热闹非凡。 台上唱着大戏,端着菜肴的丫鬟小厮在众多贵人中来回穿梭。 刚从宫里回来的穆连笙,立刻来到宴席上,接受前来祝寿的官僚们的贺喜。 “弟弟祝笙哥福寿延绵。”早已到场的宣容廷端着酒凑上前来。 “属下祝殿下如日之恒,如月之升。”宋清絮也跟着起身,说着祝词。 穆连笙对着宣容廷和宋清絮举了举酒杯。 “怎地不见太子妃娘娘?”宣容廷目光扫了一圈,轻笑道:“笙哥未免太宠爱太子妃娘娘了,如此重要之事,她岂有不到之礼?” 穆连笙都将酒杯送到了唇边。 听到宣容廷这话,又缓缓放下了酒杯。 他望着嘴角浅笑地宣容廷,眼神复杂,“容廷,这是你不该说,也不该问的话。” 宣容廷轻轻将酒杯放在桌子上,望着穆连笙的眼神渐渐变得陌生冰冷,“笙哥的意思是,为了维护这个太子妃,不惜丢掉小絮,甚至是容廷吗?” “……” 穆连笙沉吟半天,没有说话。 他也不知太子妃在何处,自从回府便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齐嬷嬷报说,刚过了晌午她便出府了。 青竹也报说,近些日子,她快马传书回了锦盛。 不知她是不知自己今日诞辰,还是急着想法子回锦盛,丝毫不在意今日是自己的诞辰。 “太子殿下!” 忽然从远处传来呼唤声,他转过头,看着锦心一脸慌乱地从人群中跑出来,一路狂奔到他面前,直接跪在他脚边。 她仰着头,眼睛里带着泪水,“殿下救救我家公主!方才奴婢与公主出去想要给殿下买寿礼,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从身后击倒了奴婢。等奴婢醒来,公主便不见踪影了!” 宣容廷恨恨地攥着酒杯,情绪略有些激动,“殿下难道要将这些大臣置于此地,不管不顾么?” 穆连笙漠然地看了一眼宣容廷,片刻都没有犹豫,就对着锦心说道:“带本王去。” “殿下!”宣容廷愤怒地拉住穆连笙,“殿下,是要为了一个女人,自毁了前程?若是今日将这些重臣撂在此地,他们会作何感想?难道殿下非要等到满朝大臣与殿下为敌,才会甘心吗?” “殿下。”一直攥着酒杯半天没出声的宋清絮也上前一步,“宣小郡王是真心实意地为殿下考虑。” 穆连笙看了一眼宋清絮,垂下眸,拂去宣容廷握住他胳膊的手。 他转过身,冲着各位在座位上高谈阔论的大臣们喊道:“各位大人,本王有要案在身,恕本王怠慢,先行一步。稍后在念枫居为各位大人安排了歌舞,各位大人请自便。” 一听到这话。 各个大人纷纷起身行礼道:“恭送殿下。” 宣容廷望着穆连笙的眼神失望至极。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自己钦佩的对象。 做事雷厉风行,又事事得心应手。 原本前途无量,可却因为凭空冒出来的太子妃,整个人性情大变。 明明今日寿宴,该是他拉拢各位大人的好机会,他却要为了这么个敌国女子而错过如此良机! “笙哥!” 看着执意离开的穆连笙,宣容廷追上一步。 穆连笙连片刻停留都没有,跟在锦心身后出了府。 宣容廷呆愣愣地站在太子府门口,看着已经钻入马车的穆连笙。 各个皇子都不愿伴他左右。 这些年,一直是他同小絮伴在他身侧,陪着他披荆斩棘,走过一程又一程。 如今,他却不再需要他们了? …… 沈落落搓着冻得僵硬的手,一遍一遍地往手心里吹着热热地哈气。 锦心要是再不过来,自己就要被冻成雪人了。 到时候可就有意思了,这也算是送了穆连笙一个大礼了。 至少以后没人再烦他了。 “阿嚏——!” 她一边想着,一边低着头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再抬起头,就看着那紫色的马车出现在她视线之中,踏雪而来。 来了! 她顿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匆忙地摘下面纱。 回头望向桃林的一瞬间。 落了一层雪的枝丫,渐渐地开出了花苞。 没多大一会儿,身后那一大片桃林,全都开了花。 “大家把灯都点起来吧!”沈落落冲着林子里已经准备许久地丫鬟小厮们挥了挥手。 “是,娘娘!” 沈落落用袖子扫了扫凳子上的雪,坐了下来。 她搓了搓手,将双手放在琴弦上,清了声嗓子,大喊道:“各位乐师,咱们开始了!” 马车内的锦心撩开帘子,看着树林中那开的鲜艳地桃花,转过头看了一眼紧锁眉头地穆连笙,“殿下,到了。” “好。”穆连笙低声应,急促地下了马车。 双脚刚刚落地,再一抬头,就被面前地场景震惊地挪动不了脚步。 天上飘着鹅毛般的大雪,本不该在这个时节开的桃花,此刻绽放地正鲜艳。 用绳子穿上的一个个琉璃罐子里装着点燃地蜡烛,如同将天上的星辰穿起来,缠绕在了树上。 林子里面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如同停止不飞地萤火虫一般。 仔细看来,才发现是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黑色头罩的人举着的灯笼。 雪地上围了一圈的拉住,烛火被风吹得来回摇曳。 这一圈蜡烛圈住了沈落落和那十几个捧着乐器的乐师。 他目光最终落到了沈落落的身上。 她身上披着白色狐裘,摘下面罩的她,原本白皙地小脸,被这寒冷的天气懂得发红。 乌黑的头发上,像是被雪披上了一层白纱。 轻刮过来的风,吹得她眼睛水汪汪的,似是要落泪,却又似是暗含秋水。 她双手放在琴上,手指轻轻拨动琴弦,身后地琵琶笙箫笛子等所有乐器,都伴着她这声拨弦响起。 她垂着眸,嘴角挂着淡淡地笑意,清唱出声。 美人眼中秋波藏,云缎锦衣袂飞扬。 回眸一望意难忘,情意万里长。 陌上公子世无双,小女儿将心思藏。 思君念君日日唱,望君福绵长。 敲锣打鼓把戏唱,凌寒桃花独绽放。 春风卷卷功名扬,马蹄踏起了千层浪。 她的歌声与琴声停止,天空中忽然传出一声炸裂的声音。 穆连笙抬头去看,只见火焰升空,随后在夜幕中绽放出了一幅彩色的画,瞬间照亮了这个漆黑的夜。 她起身绕过琴架,跑到他的身边,大喊道:“殿下!我将锦盛的繁星带来,为你庆生!你可喜欢!” 第五十一章 奔你而来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天上的花火还在绽放。 她一张笑靥被花火照亮,弯月般地双眸,目光盈盈地望着他,鼻尖被冻得通红,还咧着嘴笑的欢。 他望着她,只想到一句人比桃花美。 脑袋里还是她方才为他唱的那首歌,还有她那稍显稚嫩青涩的声调。 尤其是那三句,回眸一望意难忘,情意万里长,陌上公子世无双,小女儿将心思藏,思君念君日日唱,望君福绵长。 忽然间,心里像是有什么被压抑许久地情绪汹涌而出。 他没想到,孤身驰骋许多年,竟也能有了牵挂。 沈落落看着穆连笙怔愣地模样,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殿下,你——” 话还没说完,他直接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他身上清冽的香气将她紧紧环绕,她怔愣地被他抱在怀里,不敢喘气。 他将头埋在她的肩颈,低声道:“太子妃唱歌,太难听了。” “……”沈落落无语。 “琴也弹得太差劲了,改日本王请个琴师专门过来教教你。” “我都快被冻死了,在这里等了殿下一整日,竟没想到殿下不喜欢。”沈落落无语地埋在他怀里,小声抱怨。 穆连笙缓缓松开了沈落落,望着他的目光柔软又宠溺。 他手摸着她脸颊,笑着望向她,柔声道:“谁说本王不喜欢了?” 沈落落睁着大眼睛迷茫地看着穆连笙,“那,殿下是喜欢了?” 他目光渐渐变得专注,手轻轻的摸索着她冰冷的脸颊,“本王方才可是放弃了半壁江山,奔你而来。” “啊?”她疑惑。 他俯下身子,靠近她,鼻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鼻尖。 他双眸充满情意,专注地凝视着她,轻声道:“不过本王现在认为,值得。” 他只见她眼神一慌,脸蛋一红,再不犹豫。 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吻了上去。 沈落落倏地瞪大了眼睛,感觉他冰凉凉地唇瓣贴上了自己的双唇,温热地鼻息与她呼吸交缠。 心脏像是要飞出来一样,疯狂跳动。 狗太子竟然亲自己! 她红着脸,举起手,硬生生将穆连笙推开。 穆连笙一个不稳,被她推倒,坐在了雪地上。 她一边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一边冲着穆连笙崩溃大喊:“我为你准备惊喜,你竟然占我便宜!什么人啊你!” 沈落落愤怒地捂着嘴,快速又艰难地在雪地上往来时的方向跑。 路过锦心时,伸手抓住了锦心的手,快速逃离了现场。 天上的烟火还在拼命绽放它的绚烂。 穆连笙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沈落落仓皇而逃的背影。 半晌后,忽然笑起来。 这个小逃兵。 青竹无奈地看了一眼地上坐着的太子殿下。 殿下他,莫不是被气疯了吧。 …… 沈落落裹着大被,心烦意乱的在床上打滚,一边翻滚一边嘴里骂着狗太子,王八蛋之类的话。 锦心坐在桌子边,手撑着头,一脸无语地望着床上的公主。 她怎么就不信,公主是如此纯情之人? 一个屋子里藏着春宫图的人,竟连一个吻都能如此抗拒? 这眼看着都快成事儿了。 公主这么一推,又将事情推到了原点。 这叫什么事儿啊! 沈落落喘着粗气,从床上坐起来,冲着锦心大喊:“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被欺负的是我!我的初吻都被夺走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气!” 锦心也是,心力憔悴。 她叹了口气,搬着凳子坐到了床边,忧心忡忡地望着沈落落,“公主,你与殿下是夫妻。别说他亲你了……” 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就算太子殿下就是今日要同公主圆房,也是没什么稀奇的。” 沈落落看着锦心,就觉得锦心都有点丧心病狂了。 “我好歹也是个人啊!你能不能别总把我当工具人啊!我也有血有肉有心脏啊!若是我明儿就给你嫁出去,让你与那人同房,你能愿意吗?” “锦心愿意,只要能救锦盛,锦心都愿意。” 沈落落气哄哄地瞪着一脸坚定不拔地锦心,转过身,又躺回了床上。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谁愿意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睡觉啊! 一旦睡了,这辈子不就毁了? 沈落落枕着胳膊,背对着锦心说道:“就算是为了锦盛,那还有千千万万个法子!怎么偏偏我就得陪他睡觉,怎么我偏偏就必须要让他爱上我?” 锦心叹口气,翘起二郎腿腿,盯着沈落落的背影问:“那公主说说,千千万万个法子,公主只要想出一条便可。” 沈落落听着锦心的话,身子一僵。 脑袋开始疯狂运转,转来转去。 她猛地转过身,眯着眼,表情故作凶狠,“等我进宫的时候,我就偷偷潜入南夏皇帝的宫殿外,一拳将宫殿打塌,砸死他。” 锦心望着她,一脸麻木,“公主难道不知道皇上不是时时刻刻说在自己寝殿的么?公主难道不了解,皇上寝殿外除了守夜的太监宫女,还有多少暗卫在偷偷保护吗?” 沈落落撇撇嘴,忽然又有了新的想法,“不然,我就挟持狗太子,让皇上妥协!” “公主。青竹不是吃素的,太子殿下更不是。他们若是想对付我们,我们的坟头现在应该已经长草了。” “那我挟持皇后娘娘,这样皇上就能妥协让步了。” “公主,宫中女人千千万。若是公主不小心伤了皇后娘娘,皇上都未必会有动作,太子殿下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要了公主的命。” 沈落落烦躁地在床上打了个滚,“那你说怎么办呀!” 锦心往前凑了凑,伸手握住了沈落落地手,真诚地望着沈落落,“让太子殿下爱上你,真的爱上你,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的那种爱。锦心观察了许久,太子殿下实在是心思过于缜密,若是公主假情假意,太子殿下定是不会接受。” 沈落落皱皱眉,“那我怎么办?” 锦心眼睛一转,说道:“唯一的办法,那就是公主先爱上太子殿下。用真心打动真心,亘古不变的道理。待到你侬我侬时,公主便同殿下圆房,怀上皇孙,这样皇上便拿咱们没有办法了!” 第五十二章 避寒之旅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一听,仰头闭上了眼睛。 圆房还不够。 还要怀孕? 睡觉吧还是。 …… 一清早,沈落落就听到屋子里翻箱倒柜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锦心正收拾着衣裳往她箱子里装。 我靠,要回锦盛了? 是做梦吗? 她猛地从床上爬起来,抬起手就扇了自己一个大巴掌。 声响极大,给自己都打懵了。 “公主!这大早上起来的,为何要扇自己耳光?”锦心见状,放下衣服,匆忙跑到沈落落身边,用手轻轻地揉着她发红的脸。 沈落落也顾不及什么疼不疼了,激动地抓住了锦心的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们是不是要回锦盛了?” 锦心尴尬地将手抽了出来,“确实是有事儿,但不是回锦盛,而是去苏南。南夏的南方,大长公主前几日发了请柬,邀皇上皇后淑妃娘娘,还有咱们和几位王爷去避寒,今儿就启程了。殿下命我快些收拾,过午就走。” 刚醒来的沈落落脑袋还在迟钝的状态,“什么大长公主,避寒又是干什么?” “大长公主,就是皇上的姑母,也是皇后娘娘的母亲,太子殿下的皇祖母。苏南那地方四季如春,再加上先帝曾赏赐给大长公主一个行宫。每到入冬,皇上就会带着嫔妃皇子过去探望大长公主,顺便避寒。” “去几日?” “每次去都要住上一两个月,呆到暖和些了,再回来的。不过皇上都是呆上一两日先回来,剩下的日子都是各个王爷们陪着的。” 沈落落忽然被一种无形的恐惧支配。 这要是去避寒,不仅要和皇上皇后朝夕相处,还要和狗太子那些兄弟还有他们的王妃朝夕相处。 更重要的,那大长公主,一定规矩极多,事事盯着自己。 完犊子了,这回。 沈落落赶紧掀开被子起床洗漱,“锦心你多给我带几件好看的衣裳,我收拾好就先去抱大腿了。” “啊?公主,什么大腿?要带鸡大腿吗?”锦心也没听清,一回头问的时候,发现沈落落早已经风一样的跑出了屋子。 沈落落来到太子寝殿时,里面的婢女正忙碌着捧着一个个大箱子小箱子进进出出。 穆连笙则是坐在桌子前,依旧耐心地看着卷宗,像是没事儿人一样。 见她进来,才放下手里的卷宗,道了句,“太子妃醒了?是还未梳洗就来了?头发怎地乱成这样?” “真的要去吗?殿下自己去行不行?我能不能就不跟着去了?这府里这么大,总不能就这样将府里的事情全丢下。殿下有什么要交代我的,我都照办,主要是让我留在太子府看家吧。” 沈落落跑到穆连笙跟前,连气都不喘,一下子说了一大串。 穆连笙望着她,见她此刻她像是一只小狗一般,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忍不住轻笑。 他道:“现在知道怕了?早让你好好学些规矩,你从不当回事。用到书时方恨少,也好叫你长长记性。” 沈落落欲哭无泪,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给自己上课。 “我真长记性了,殿下。我一定好好学规矩,等殿下避寒归来,我定是会将我知书达理的新面貌呈现给殿下。” 穆连笙沉吟片刻,抄起手上的卷宗轻轻敲了一下沈落落的头,“这次,还真是非去不可。” 沈落落听后,腿脚发软,“啪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穆连笙见状皱了皱眉,“若是你这副样子皇祖母母撞见,定是要罚你跪上三天三夜都不多。” “我就知道是这样啊。所以我才不想去的呀,殿下你看在我昨晚冻了一整天的份儿上,能不能帮我求求情,就说我病了,让我留下来吧。” “不行。皇祖母特地来信交代要见你,这不是本王说了算的事情。”他顿了顿,下巴轻轻抬了抬,示意沈落落看院子,“这院子里还有许多宫里的太监,方才你一阵风一般地跑过来,他们早已收入眼底。此刻再说什么你病了,那便是欺君之罪了。” 完了。 这回,大腿也不管用了。 这回不是什么书到用时方恨少了,而是腿到抱时不够粗啊! “快去收拾吧,晚了是要被降罪的。”穆连笙目光转回了卷宗,“你不必担忧,有本王护你周全。” 这算什么安慰啊。 沈落落崩溃地看着读卷宗的穆连笙,“皇祖母她,可怕吗?” 穆连笙犹豫半晌,缓缓说道:“有时可怕,有时很和蔼,皇祖母是个对人不对事儿的性子。” 对事不对人还好。 对人不对事,那可就太可怕了。 一旦她看自己不顺眼了,那就是处处都不顺眼了。 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她的印象了。 “我去了。”挣扎半天无果的沈落落,从地上站起身,像是丢了魂儿一般,晃晃悠悠地往出走。 穆连笙看着她那瘦弱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直到上了马车。 沈落落都没能够接受着大早上从天而降的大雷。 这哪是去避寒,这分明就是去送死。 许是为了安抚沈落落。 穆连笙特地让青竹和锦心与他们一同,乘一辆马车。 锦心瞅着沈落落瞪着眼睛,面如死灰,眼神空洞的模样,也是哀叹连连。 “公主,要不要吃点东西?这都走了许久了。”锦心小心翼翼地用手拍了拍沈落落的胳膊。 沈落落缓缓摇头,“吃不下去,这一去,有没有命能回来,都是两说,还吃什么吃。” 穆连笙从卷宗上抬起头,看向锦心,“过去了不要再唤她公主,不合规矩,要叫娘娘。” “是,殿下,奴婢遵命。”锦心听后规规矩矩地低头给穆连笙行礼。 说完,锦心回头翻找,找出一盒子桃花烙。 又拿出了筷子,递向沈落落,“公……,娘娘吃些吧。这路途遥远,还没到呢,别这会儿就把自己的身子饿坏了。” 沈落落生不如死地叹气,“饿坏了倒好了,这样就可以每天藏在屋子里不出去了,也不会被看不顺眼,也不会被责罚了。皇后娘娘那么讨厌我,皇祖母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她一边叹气,一边抬起胳膊往锦心那边的摸索。 手摸到了盒子的边缘,再往里面探一探,抓起一个桃花烙,塞到嘴里。 第五十三章 为他解忧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穆连笙一抬眼,看着吃着桃花烙,嘴巴鼓鼓地沈落落。 这人可真是,无论遇到什么事儿,吃最大。 “你不必太过忧心,有老六的媳妇儿在呢。”穆连笙扫了一眼嚼得正欢的沈落落,说道。 “什么意思?”沈落落口齿不清的问,还没等穆连笙答话,她手又快速的拍打着锦心,“给我弄杯水,这桃花烙糊嗓子。” “咕咚咕咚”两下,沈落落就把锦心递过来的水,喝了个精光。 坐在一边的青竹看着太子妃娘娘狼吞虎咽地模样,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两下。 别说是公主了,怕是说她是名门闺秀都没有人信。 同是锦盛教养出来的女子,锦心倒像是个千金小姐的样子。 穆连笙缓声道:“老六的媳妇儿,闹腾地很。去年避寒,就将泰鹤园折腾了个天翻地覆来。” “老六?那个看着就像是没长开的齐王?”她瞪着眼珠子问。 “嗯。六王妃善妒,宁城无人不知。去年老六第一次带六王妃去避寒,舅舅家有个妹妹,同老六年龄相当,说的话多了些,走的近了些,老六媳妇儿就不干了。” “那她能怎么着?” “吵着闹着回宁城,大半夜将老六的脸抓的像是个血葫芦一般,还惊动了皇祖母与父皇,皇祖母母罚她在祠堂里跪了三天,出来人都不能走了。” 听穆连笙这么说,沈落落倒是心宽了。 若是有六王妃这样的人在,那自己是不是也能算得上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媳妇? 她心情忽然大好,转过头对着锦心勾了勾手,“还有什么别的吃的,翻出来看看!” 穆连笙看了一眼沈落落,心中暗道,太子妃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 心情不好,忘不了吃。 心情好了,更要多吃。 事事都离不开吃的。 还真是,民以食为天。 沈落落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日她推了他那一把,今儿狗太子的态度,也是不冷不淡的。 一直眼睛盯着身边大大堆卷宗,看完这个,看那个。 几乎没怎么和自己说过话。 她无聊,也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偶尔下车解决一下问题,溜达两圈,再回来睡觉。 偶尔问问他累不累,他就只说还好。 “殿下,别看了,眼睛要累坏了。” 这已经是第数不清多少次醒来了,她忍不住将手盖在他的卷宗上,出言劝说。 穆连笙缓缓抬起头,黑色的瞳孔还是那样有神,只是眼白处多了一些红血丝。 “无碍,这些卷宗,今日都要看完。”他轻声道。 “这里面都写的什么,我能看看么?”沈落落站起来,弯着身子,头朝着穆连笙手里的卷宗看。 忽然马车一个颠婆,她来不及站稳,直接在惯性下,扑了穆连笙一个满怀。 穆连笙情急下把卷宗扔到一边,正好伸手接住了她。 见她一脸仓皇,他调笑道:“太子妃一直让本王歇歇,原来是意有所指啊。” 沈落落倏地脸红。 他便更加起劲儿,“不然,叫他们两个下去?” 她脸瞬间就红到了脖子根,“不,不用。殿下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她急急忙忙脱离出他的怀抱,坐在原座位上。 穆连笙笑笑,用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和青竹换,坐过来,本王给你看看。” 青竹直接一刻都没犹豫地站起身,让出了位置。 沈落落看了看那空出来的位置,也只能坐过去,不坐过去也不合适。 原本还揣着忐忑,却没想到刚坐下,穆连笙就直接捡起身边的一个卷宗扔给了她。 “看吧。”他说。 她缓缓掀开纸张,看着卷宗里面记录的是还未破获的案子。 里面写了事情的发展经过,也写了嫌疑人,还写了案件疑点。 她眼睛一下就亮起来了。 这简直是在沈落落无聊的旅途中,天降一本解密游戏好吗? 她开始低头认真去看整个案件的经过。 许久后,身边忽然传来了轻微的呼声。 沈落落一转头,就看到穆连笙闭着眼睛,头歪在一边已经睡着了。 “带笔墨和纸了吗?帮我找一找。”沈落落看着锦心小声说道。 她拿过锦心沾好墨汁的笔,将自己分析出来的结果和重要的信息点都标在纸上,然后夹到了卷宗里。 就这样看了一本又一本,天都要黑了。 穆连笙才醒来。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低着头写东西,听到她说缘由,再一番看卷宗,果然清晰明了了许多,甚至只需要轻轻扫一眼,便清楚了来龙去脉。 没想到,沈落落还有这样一番本事。 “太子妃有心了。”穆连笙放下卷宗,声音微微沙哑道。 沈落落扬起脑袋,冲着他笑笑,“去了苏南,殿下多罩着我点儿就是了。” 穆连笙接着看卷宗,沈落落接着睡觉。 就这样,重复了两三天固定的活动。 一队车马终于抵达苏南。 刚进城的时候,沈落落还在睡觉。 等醒了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泰鹤园门外。 她被叫醒,迷迷糊糊地跟着下了车。 原本沈落落就生活在暖阳地带,一来了宁城经历了寒冬,她确实有些受不住。 苏南这种四季如春的地方,就连吹过来的晚风都是暖的。 让沈落落由衷地觉着舒服。 沈落落打了个哈欠,看向前方的泰鹤园。 这圆子从外面看起来,就是一望无际的大。 通体也都是皇家园林的设计,估计若是要徒步,每个地方都逛一逛的话,估摸着怎么也得两三日才能逛完。 沈落落迷迷糊糊跟着穆连笙身边,忽然掌心一热。 再低头看,发现穆连笙已经将自己的手紧紧地握在手中。 她也没挣扎,相比第一次被他握着手,这回倒是有些习惯了。 他边走边说:“呆会儿要先去拜见皇祖母与父皇母后,还有淑妃娘娘。你跟紧了本王,本王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好。”沈落落懵懵地点着头,跟着穆连笙来到了一栋楼前。 沈落落仰头去看,这楼又宽又高,应该有个五六层。 在这个时代,还很少见过这样高的楼呢。 她心里正在感慨些有的没的,忽然听到身边的穆连笙低声说:“看着脚下,要进去了。” 沈落落点头,抬起脚垮入门槛。 虽说是皇家的度假园林,可那厅堂的巍峨,也不比宫里的差多少。 刚一进门,就看着地上整整齐齐跪了一排。 估摸着,跟他们也是前后脚到的这泰鹤园。 第五十四章 大长公主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走进一瞧,才发现是齐王和逸王领着自家的媳妇儿跪在地上。 宝座正中央坐着的是穿着便服的皇上,右侧是皇后,左侧是个满头银发,带着镶满宝石发冠的老太太。 她衣着华丽,虽说看上去有个七八十岁了,脸上也有了皱纹,皮肤也松弛下垂了。 可从她这身打扮和妆容,以及她小巧的嘴巴,白皙的皮肤和大大的双眼皮来看,也能一眼分辨出,年轻时候定是个大美人。 皇后再右侧,是个有身孕的女子。 应当就是来的路上,穆连笙所说的淑妃娘娘。 淑妃娘娘,长了一张瓜子脸。 柳叶眉下,是一双眼尾上扬的丹凤眼。 她眼睛细长细长的,瞳孔不大,露出了左右和下方的三面眼白,鼻子纤细,嘴唇也是极薄的。 瞧着就是个凌厉不好惹,又人情淡薄的人。 手上胳膊上脖子上,头上插着的,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看来,也是个极其受宠的娘娘。 沈落落随着穆连笙走到最前方,跪下,磕了两个头,直起腰道:“孙儿拜见皇祖母,儿臣见过父皇,母后,淑妃娘娘。” “都起来吧。”皇上冲着跪在地上的众人挥挥手。 沈落落虽然站起身,也不敢抬头,只是将身子轻轻往穆连笙身后靠了靠。 “太子妃,抬起头叫老身好好看看。本宫还未曾见过我这孙媳妇儿。” 老太太说话了。 沈落落动作有些僵硬的抬起头,看向大长公主。 老太太疑惑地看着沈落落,“脸上是有伤疤?故带了个面纱?” 沈落落摇头,“回皇祖母话,儿臣脸上没有伤疤。” “那为何带着面纱?” “……”沈落落斜着瞟了一眼穆连笙,只见他在自己身边站的端正。 说好的,你做什么我做什么。 你说什么我说什么。 你现在不说话是个什么意思! 沈落落也豁出来了,不管了。 她冲着老太太行了个礼,答道:“妾身是怕因为容貌过美,引来骚乱,故以长久地带着面纱。” 听到这话。 大长公主愣了愣。 她扭头看了一眼神情严肃的皇帝,又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的皇后,忽然笑起来,“你这孩子,有些意思。你摘下来,叫本宫瞧瞧,究竟是有多貌美?” 沈落落闻言,小心翼翼地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老太太一看,愣了下,随后轻轻点头,“嗯,的确貌美,本宫这孙媳妇儿,还真是仙人之姿。” “谢皇祖母夸赞。”沈落落一听,赶紧带上面纱行礼。 心中猜测,这大概是过了这关了。 没想到,还挺简单。 正低头心中窃喜,忽然那老太太就来了句,“你们都下去吧,太子和太子妃,陪本宫说说话。” 沈落落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靠近穆连笙,抬起手又扯了扯穆连笙的袖子。 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双眼满是担忧的望着自己。 他伸出手,悄悄地在两个宽大的袖子之间互相摸索。 最终碰到了她柔软的手,捏了捏她手心,示意她放心。 沈落落蹙眉,因为穆连笙诡异而又莫名其妙的动作陷入了思考。 捏两下。 什么意思? 束手,就擒? “孩子,过来扶着本宫。” 还没等想明白呢,沈落落就被老太太召唤了过去。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老太太身边,轻轻伸手搀扶着老太太,往前走。 刚走出厅堂,就听着老太太“哎哟”一声。 沈落落忙去看,只见那老太太弯着腰捂着腿,表情极其痛苦。 “皇祖母?您是腿疼?”她慌忙低头问。 “哎哟——,哎哟——!本宫的腿!” 沈落落这一问,那老太太叫的便更欢。 她一着急,后背出了一层密密地细汗。 看着穆连笙,闻声转过头来,沈落落也不管了,直接弯下腰将老太太一把背到了后背上。 脚疼,那就是走不了了。 背她,也是极其轻松的事儿了。 她一边背着老太太向前走,一边明朗问道:“皇祖母,可有好些了?” 在沈落落背上的老太太有些哑巴吃黄连的意思。 原本想着试探试探这个孙媳妇,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打算先喊腿疼,然后故意栽赃给她,瞧瞧她是如何同笙儿解释的。 没成想,这孙媳妇不按常理出牌,还有这么一身力气。 哪有半分娇惯长大的金枝玉叶模样? 一旁地老嬷嬷看着大长公主出师不利,第一招就落了下风的苦恼模样,忍不住抿嘴偷笑。 穆连笙看了看背着老太太闷头向前走的沈落落,又看了看皇祖母脸上的遗憾和不甘心,大概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在父皇还未赐婚之时,皇祖母用这招都测试过许多名门贵女了。 第一个把她背起来的,还真只有沈落落一个人。 沈落落走的胆战心惊,老太太沉肯定是不沉的,只是太金贵了,只怕一不小心背的不好了伤到了她。 她便步子清欢,一路将老太太背回了寝殿。 刚把老太太放在床上,她就又说话了,“哎,瞧瞧本宫那可怜的兰花,枯萎地不成样子了。崔嬷嬷啊,送兰花那人若是还不来,就去镇子里给本宫再买上一盆吧?这枯萎的花儿放在本宫眼前,本宫实在是心里难受。” 沈落落歪了歪脑袋,看着坐在床上一脸苦大仇深的老太太。 不就是个兰花吗,怎么跟没了孩子一样。 她转过身,看了看枯萎了的兰花,手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忽然摸到一个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小香瓶。 她摘下面纱,将瓶子假装打开,往着盆里倒了倒。 老太太就一个眨眼地功夫,那兰花瞬间起死回生,且开的娇艳旺盛。 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还真以为是做了梦。 屋里的人目光全都惊讶地看向沈落落,只有穆连笙眸色变得深沉。 她是不要命了,敢把这本事放出来。 老太太惊讶地伸着手,指向那盆兰花,“你,你是如何……” 沈落落晃了晃手上地小香瓶,“回皇祖母,这是妾身家乡的神水。锦盛是个四季如春的地方,更是花木之国,对花是极其重视的。妾身家乡从前有个神人,生前研究出了这瓶药水。在花还没死透之前,滴上一滴,便能另其起死回生,就如同这般。” 第五十五章 路见不平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穆连笙无语地扫了一眼沈落落。 真是…… 一本正经地在胡说八道。 “竟有如此神奇之事?”老太太怀疑地看向沈落落。 沈落落点头,“此事锦盛人都只当个传说听听,但此神人的确存在过,只是如今已病逝十年有余。这药水,还是在妾身五岁诞辰上,他献给妾身的礼物。” 她看着满脸疑虑地老太太,生怕她又要说哪株花儿病了,哪棵树死了,急忙装作惋惜地补充道:“只可惜,我这瓶子里的神药,小时候不懂,就随意地乱倒。等长大明白事儿了,里面就只剩一滴了。” 老太太手里盘着玉珠串,打量着沈落落,“这么说,你还是将你那最宝贵的一滴,给了本宫的兰花?” 沈落落点头。 老太太一笑,心里更不是滋味。 本想着让她找由头去镇里跑一趟,看看她是否是沉得住气的性子,回来又会不会抱怨极多。 却没成想,她备了这么一手。 老太太严重怀疑,这园子里兴许是出了内鬼,提前将自己准备的这些,都告知了她。 她垂眸,叹息了一声,“你出去,让崔嬷嬷给你倒茶喝,太子陪我在这说说话。” 沈落落低头行礼,规规矩矩,“是皇祖母。” 老太太眼睛盯着沈落落,为了确认她出了屋子,还歪着身子盯着看。 直到听到一声关门声,才立即坐正了身体,手抓住了穆连笙,一脸紧张的问:“孙儿啊,这锦盛来的公主如何?皇祖母总觉得她有些奇怪,说不上来,就是奇怪,同别的女子不太一样。” 穆连笙温和笑笑,“有何不一样的,真要说不一样,那便是她想的比别的女子少,吃的比别的女子多,力气比别的女子大,睡的时候比别的女子丑。” 老太太心领神会的一笑,布满褶皱的手搭在了穆连笙的手上,“看来这女子在我孙儿心中,的确不同。往常皇皇祖母问你,你都说不出个一二三。这次,倒是不同了。” 穆连笙笑笑,也不答话。 她又道:“既是你喜欢,那便早些生个曾皇孙出来。皇祖母在这园子里太清闲。若是你生了个曾皇孙便自己养着,若是你生下来个女儿,就送到皇祖母这里来,皇祖母帮你养着。” “八字还没一撇呢,皇祖母。”穆连笙也不接茬,只转过身去拿起茶壶给老太太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皇祖母喝茶,不必为孙儿担忧。孙儿只祈盼皇祖母身体康健,其他的暂时,就不想了。” 老太太一边喝着茶,浑浊地眼中泛着琢磨。 什么叫不想了? 绵延子嗣是皇家大事,更何况他身为太子。 什么叫做八字没一撇? 成亲都有小半年了,还说什么八字没一撇? 属实叫人生疑。 …… 被带到另一处的沈落落,喝了几杯茶,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只能找借口说想到处逛逛,就带着锦心离开了。 “我总觉得,皇祖母像是有意为难我一样。”被锦心搀扶着的沈落落,一边走,一边琢磨。 “依锦心之见,这更像是对公主的考验。兴许是听闻了公主许多事情,想亲眼看看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锦心缓声道。 沈落落抬手揉了揉眉心,“太麻烦了。” 锦心劝慰道:“公主耐下心来,好好表现。这大长公主毕竟是皇上的姑母,又是太子殿下的祖母,说话还是非常有权威地。若是公主能讨好大长公主,来日公主求求她帮咱们锦盛说话,也是未尝不可的。” 沈落落叹息了一声。 哪儿那么容易,这两国相争,在这个时代,女人又怎么能说的上话。 “公主!”锦心忽然压低声音,在她身边喊道:“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在那里。” 沈落落停住步伐,抬头看去。 只见着皇后娘娘同淑妃娘娘各带了一队人,对立而战。 离着老远,就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快走。”沈落落看了一眼,直接拉住锦心的手,转身要跑。 “公主咱们再看看。”锦心非但不跑,还跃跃欲试想要往前走。 沈落落真是无语了。 这孩子脑子是不是有点秀逗啊?都什么情况了,还想看热闹。 有句话说的好,不作死就不会死。 保命的道理就是,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去的别去。 说是这么说,人已经被锦心扯到了一颗大树下。 她清楚的听着皇后娘娘与淑妃娘娘的对话。 淑妃娘娘:“皇后娘娘无论过了多少年,脾气还是这样的生硬,怪不得皇上不喜您。要说娘娘还真得向宫里面的妹妹们学学,否则,位子再高,怕是也有被踩下去的一日。” 皇后娘娘:“淑妃娘娘说的叫什么话?你好大的单子,在本宫面前放肆。别以为你身怀龙胎,便能依仗着肚子里这胎,作威作福,真当本宫不敢罚你?” 淑妃娘娘抬起手,用护甲刮了刮自己的鬓角,“哎哟,皇后娘娘这样说,真是叫臣妾吓破了胆呢。臣妾还是劝皇后娘娘谨言慎行些,万一将臣妾肚里的小皇子吓到了,皇上可是要治娘娘的罪呢。” 她手轻轻抚摸着肚子,眉眼中透着魅气,“毕竟,皇上可是很宝贝臣妾这一胎,只盼望着是个小皇子呢。” “你放肆——!”皇后娘娘被气的脸色大变,说着就抬起手,欲要给淑妃一个巴掌。 沈落落大叫不好,急匆匆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母后!母后!” 皇后娘娘地手停在空中,转过头看到沈落落奔跑而来。 她手顿了顿,最终还是落下。 这个太子妃,真是处处坏事。 她冷着脸盯着跑到她身边来的沈落落,“太子妃,整日疯疯癫癫地,一点没有个一宫之主的样子,本宫教你的那些规矩,统统都忘了?” 好家伙。 沈落落努力喘匀气。 直接炮火冲我来了,可还行? 再说教啥规矩了,一直不是让她跪着,就是让她跟耍杂技一样,顶着一碗水站着。 她对着皇后娘娘行了个礼,“儿臣知错了。方才,皇祖母过来让儿臣叫您,儿臣一刻都不敢耽搁,就过来了。” 说完又转过头向着淑妃娘娘行了个礼,“妾身见过娘娘。” 淑妃娘娘的目光在沈落落地脸上停留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第五十六章 齐王监国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方才在大殿上,淑妃是见过这太子妃的相貌的。 不得不说,灵芝在她面前,的确是不值一提。 光凭这能使万花失色的容貌,怕是什么都无需做,便就能让太子一直独宠她一人。 看来,是个难缠的角色。 “那臣妾便不耽搁皇后娘娘了,臣妾就先告退了。”淑妃勾起唇角,被丫鬟扶着手,连个礼都不行,扭着腰就从皇后身边走了过去。 这死样子,看得皇后牙根直痒痒。 沈落落瞧着那淑妃走远了,也长出了一口气。 这一巴掌若是真打下去了,就完蛋了。 “大长公主可说了,找我何事?”皇后气儿不顺的瞥了一眼沈落落问道。 沈落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母后不要责怪儿臣,方才那由头,是儿臣随意乱编的。” “编的?!”皇后一听沈落落这样说,声音不由得拔高起来。 沈落落心虚地抠了抠手,“母后不要见怪,方才儿臣那是不得已之举。只怕母后这一打,会伤了淑妃娘娘的身子。” 皇后一听这话,直接瞪起了眼睛。 她冷笑一声,“到底是外来的,胳膊肘只知道往外拐,这个时候,还忧心人家淑妃娘娘。” “不是这样的,母后。”沈落落着急解释,“如今淑妃娘娘怀有身孕,方才那不敬的话也是为了激起母后的愤怒。若是母后这一巴掌打下去了,她在作势摔一跤,即便是没事儿,淑妃娘娘也不会白挨这一巴掌,定是要找父皇讨个公道的。” “……” “倒是母后就不是管教后宫妃嫔有功,反而是蓄意伤害皇嗣有罪了。” 皇后目光冷漠地扫了一眼沈落落,不再说话,转身离去。 沈落落看着皇后的背影,轻声叹了口气,冲着锦心一摊手,“你看吧,好人没好报,以后这种破事儿,我们就少管。一旦见到,就躲远远的就好。” 转身离去的皇后,始终一言不发向前走。 身边的蔡嬷嬷见状,出言劝慰:“娘娘,方才太子妃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些年,淑妃也没少做上不了台面的腌臜事儿,若是要栽赃陷害,她最是拿手。” 见皇后娘娘紧锁着眉头,蔡嬷嬷又说:“太子妃娘娘平日里看着莽莽撞撞地一个人,但的确是没什么坏心思。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怕是遇见这事儿早就跑了,很怕牵连,可见太子妃娘娘还是忠于娘娘您的。” 皇后娘娘表情有些不自在,微微晃了晃脖子,“本宫又不是瞎子,自是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她毕竟是小辈,本宫又如何能当着她的面,暴露本宫的思虑不周?” “是。”蔡嬷嬷低眉顺眼应道:“皇后娘娘思虑的是,是奴婢蠢笨,未能参透娘娘心思。” “罢了。”皇后挥了挥手,“前几日,北部献上来的那颗珠子,呆会儿你去赏了她吧。” “是,娘娘。” …… 沈落落被老太太身边的嬷嬷安排了一间屋子。 准确来说,是她和穆连笙一起。 没想到,这么快就同房了。 这简直是让沈落落愁白了头发。 “公主,这正是个好机会,若是一举怀下皇嗣,便是我们功成之时!”锦心像是看不见沈落落的忧愁一般,在一边努力的为沈落落加油打气。 屁吧。 沈落落瞥了一眼锦心,这今晚要同房的不是她,刺儿扎在谁身上,谁才知道疼。 “太子妃娘娘,该用膳了。”门外的婢女轻轻敲了敲门。 沈落落就觉得这一天,仿佛是什么都没干,却仿佛就没歇下来过。 一会儿这里,一会儿那里。 原本是男子一桌女子一桌的规矩,待沈落落到了,才发现今日是应了老太太的要求,要合桌坐。 一进屋,就见着熙熙攘攘一大家子人。 哪里像是皇家,分明就是个名门大院儿。 白天里没见到的穆初芙也在其中,她站在一个陌生女子的身旁。 也不知那女子是何身份,瞧着也是非富即贵的模样。 淑妃身边伺候的宫女,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蒋灵芝。 她正巧抬头看到自己,那满眼的轻蔑与不服,叫沈落落好大一个无语。 她咋来了。 自己家人聚会,她一个外人来做什么。 “落落姐姐!”穆初芙一扭头,瞧见沈落落的时候,眼睛就亮起来了,咧着嘴笑的明媚,一直对着沈落落招手。 沈落落扬起嘴角,冲着穆初芙眨了眨眼,然后乖巧地站在了同兄弟们站在一处的穆连笙身侧。 “殿下。”她轻声唤。 穆连笙扭过头,见到沈落落,原本还平淡的目光瞬间变得温柔。 他手轻轻拉住了沈落落的手,顺势与她十指交叉,“路途辛苦,方才可有睡上一觉?” 沈落落怔了怔,看了一眼齐齐盯着两人的几双眼睛,也只能陪着他演戏。 “不辛苦。殿下一直照顾臣妾,臣妾倒是担心殿下的身子。”她一边说,一边将身体轻轻地朝着穆连笙的怀里贴。 “太子殿下同太子的感情真是要好,叫我们好生羡慕。”老四穆连筝怎会错过这时机,又开口故意揶揄穆连笙,“可惜了,如此美景好春光,三哥无缘了。” 沈落落不解地看了一眼穆连笙。 他笑笑,解释道:“父皇命三弟监国。” 监国? 她眉心一跳。 这皇上是搞哪样儿啊? 明明立了太子,却让另一个皇子监国。 是不是不生出些嫌隙来,他不甘心啊? 沈落落原本脸色有些不佳,可转念一想,没准也是个好机会。 她了然的点点头,冲着穆连筝笑道:“那可太好了呀。上次本宫同弟弟们说的,如今便验证了吧?” 穆连筝同穆连钟对视了一眼,觉得莫名其妙。 他问道:“上次?” 沈落落紧紧握着穆连笙的手,冲着老四点头,“是啊。上次四弟不是说父皇有失公平,事事都是我家殿下先么?本宫上次就说过,只若是努力上进,父皇心中定是会有数的。估摸着上次三弟回去,没少刻苦发奋呢。” 穆连笙笑笑,太子妃这人,别的都吃得,就亏吃不得,尤其是嘴上。 穆连筝自知说不过,手伸到逸王妃身后,捏了一把她的腰,示意叫她出言解围。 第五十七章 与逸王妃博弈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逸王妃孟芊芊愣愣地看了一眼逸王,又看了看面前嬉笑亲昵的太子与太子妃。 太子她是不敢惹的,可太子妃毕竟是个从小国嫁过来的女子。 她父亲可是开国将军,无从畏惧。 “太子妃娘娘真当是有趣。”她嗓音又尖又高,阴阳怪气道:“我们都希望自家夫君能前程似锦,娘娘果然不同凡响,只在乎儿女情长。” 穆连笙一皱眉,沈落落当机立断扯了扯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开口。 女人之间的事情,就交给女人来解决! 她轻笑一声,唇角的笑意讥讽,“逸王妃怕是误会了。我们家殿下日理万机,望能为父皇分忧。本宫这不过是担忧殿下的身体罢了。各位兄弟各个人中龙凤,机会面前更是人人平等。” 她顿了顿,嘴角笑意更胜,“再说,父皇的苦心,本宫与殿下自是清楚的。父皇只怕殿下熬坏了身子,特地带殿下来避寒休养生息的苦心,殿下怎会辜负?况且本宫与殿下,这是为三弟监国而高兴,多些机会历练,也多些机会成长。怎么,逸王妃是偏要我们兄弟之间起嫌隙才甘心?” 逸王妃似是来劲儿了一般,冷哼一声。 "太子妃娘娘可真是伶牙俐齿,真是说的妾身自愧不如。多亏听了娘娘一番言论,我们这兄弟妯娌间到没什么,只怕旁人未必会这样想。人人都说娘娘貌美倾城,自从娘娘嫁入太子府,殿下便不务正事,心中唯独挂念着太子妃娘娘。怕是娘娘就是有万张嘴,也是解释不清呢。" 沈落落嗤笑一声。 跟我斗,就这两把刷子吗? 她义正言辞道:“说到这,本宫还真得劝逸王妃一句。日子是给自己过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与不说,说些什么,那都是别人的事儿,与本宫和殿下自是毫不相干。” 说完,她叹了一口气,略显忧伤。 “逸王妃所说的传言,本宫倒是一次都未听说过,不过今儿逸王妃有意将传言送入本宫耳朵,本宫倒是有些许伤心。既是你说了,那便是你信了这些所谓的谣言。亲兄弟间都没有信任,真叫做哥哥嫂子的寒了心呢。” 逸王妃被沈落落怼的脸色惨白。 沈落落见状,眼睛一亮,忽然突发奇想道:“本宫也是没少听说过逸王妃的传闻,本宫既是作为太子妃,又是你们的嫂子,就将这些传闻压在心底。上次见了四弟,也未曾透漏过半分,只怕让你们夫妻生了嫌隙。” 她叹气,摇摇头,手轻轻的抱住了穆连笙的胳膊,一副心疼模样,“殿下莫要伤心,毕竟我们是做长兄的,他们是做弟弟的。长兄如父,弟弟年纪尚轻,又怎能懂兄长在背后为他们的默默付出,默默维持的苦心呢?” 穆连笙微微扬起唇角,手拍了拍沈落落的手背,“罢了,说这些做什么,平添忧伤。” 他抬头望着脸色不好的穆连筝与逸王妃,“你们先聊,本王同太子妃去和芙儿静儿说说话。” 两人勾着胳膊,一副琴瑟和鸣地美好模样,从老四老六父亲身边走过。 一副大胜而归地骄傲模样。 “气死了。”逸王妃甩了甩手上的帕子一跺脚,转过头看向一直看戏的晋王妃,冷言冷语道:“晋王妃可是看得一出好戏,方才太子妃娘娘可是连你带我一并骂了,晋王妃愣是一声不吭,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晋王妃白了一眼逸王妃,“妾身能有什么意思?我家王爷没说话,哪里轮到我一个女人开口?” 她一个不高兴,转身就离开了。 晋王穆连钟也快步地跟了上去。 穆连筝冷冷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脸色简直要黑成煤炭一般,“一对儿怂货。” “可不是。”逸王妃朝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 转过头,正好对上了逸王探究地视线。 她有些心慌地闪躲着他的凝视,“王爷这样看着妾身做什么?” 他冷然道:“方才太子妃说听了什么传言,能够离间你我?” 逸王妃倏地变了脸色,身体各处都在透漏着慌张,“王爷怎的能信了她的话,这样岂不是中了太子妃的奸计了?不过就是随便说说罢了,怎地王爷还能放在了心上?” “最好是。”逸王瞪着逸王妃,半晌后,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逸王妃紧跟其后,一边走一边拿着手帕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穆连笙带着沈落落走到穆初芙和那个陌生女子面前,介绍道:“这是安宁公主,本王的六妹,穆昭静。” 沈落落看去,小姑娘白白净净地,脸上干净的像是剥了皮的鸡蛋。 一双眼尾微微上扬的眸子,怯生生地望着沈落落。 这张脸,简直就是缩印版淑妃娘娘。 长相虽是与母亲甚是相似,但瞧着人却不像她母亲那般凌厉,反而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 整个人怯生生地躲在穆初芙身后,只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怪可爱的。 “见过安宁公主。”沈落落作为二嫂,率先突破尴尬,对着穆昭静行了个礼。 穆昭静小心翼翼地从穆初芙挪步出来,对着沈落落回了个礼,声音细小地如同蚊子一般,“见过太子妃娘娘。” 穆初芙拉过穆昭静的手,笑嘻嘻道:“太子妃人很好的,与我情同姐妹,你自然就也将太子妃当成姐姐看待就好了。” 穆连笙听后皱皱眉,“胡闹,什么当成姐姐。日后要么喊太子妃,要么喊二嫂。” 穆初芙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一回头,见到门口来人,立刻低声喊着:“快快,皇祖母父皇和母后来了。” 沈落落一听,紧赶慢赶地跟着大家下跪。 看着三五裙摆略过眼前,才跟着大家站直身子,按照辈分接连落座。 太监嬷嬷宫女们纷纷上前伺候,锦心更是连沾边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站在远处,看着公主被困在围城,暗自着急。 用膳时,安安静静,没人说话。 穆连笙只捡着面前的菜往沈落落的碗里一个劲儿的夹。 被众人全都看在眼里。 尤其是站在淑妃身边,连坐下都没资格的蒋灵芝,眼睛死死地盯着沈落落,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地落在她身上。 第五十八章 为晋王妃求情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穆连钟只觉得奇怪,多看了两眼站着的蒋灵芝。 一旁的晋王妃察觉到,直接“啪”地一声撂下筷子,怒视着穆连钟,“王爷若是爱看,不如坐到那狐媚坯子身旁去吧,何苦隔空望月?” 沈落落筷子放在嘴里,还来不及反应,傻愣愣地看着发脾气的晋王妃。 好家伙。 吃吃饭就疯了。 这大长公主皇上皇后都还在,也未免有点过于勇敢了。 “我何时在看了?”穆连钟被吼地下不来台,红着脸拉扯了一下晋王妃的手腕,弄得她手腕上的镯子互相磕碰,叮当作响。 晋王妃非但不收敛,反而更甚,“王爷眼睛都要粘在那狐狸精身上了,还说没看?” 沈落落眼看着在座的各位大人物,脸都拉垮的老长。 心里都替那晋王妃捏了一把汗。 “我们自家人来避暑,也不知一个外人,是如何厚着脸皮非要过来的。”晋王妃扫了一眼表情不太好看的蒋灵芝,冷哼一声,骂道:“贱皮子。” 这一声贱皮子,骂的晋王心一哆嗦。 他直接跪在地上,伸手硬生生将晋王妃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皇姑奶奶,父皇母后,淑妃娘娘,是儿臣的错,儿臣这就带她走!” “啧。晋王妃这是在骂本宫的侄女儿?若她是贱皮子,本宫是什么!你仗着你父亲是一品官员,便敢如此放肆,你究竟是将皇上,皇姑母与皇后置于何地?”淑妃娘娘重重拍桌,怒斥道。 “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管教无方!望父皇,皇姑奶奶,母后,淑妃娘娘宽恕!” 说着,晋王又是“砰砰”地开始磕起头来。 沈落落瞧着那晋王的额头都被磕红了。 皇上皇后与老太太都冷着一张脸。 皇上手轻轻的摸着扳指,目光在穆连钟和晋王妃之间游走,“老六。” “儿臣在。” “俗话说再一再二没有再三。你这晋王妃,数次大闹泰鹤园,扰了皇上与皇姑母的清静,着实该罚。再者,身为王妃,要懂得识大体,怎能如妒妇一般,一次一次丢皇家脸面?” “父皇!儿臣回去定多多加以管教!儿臣知错了!”晋王红着眼睛,伸手去扯晋王妃,“还不快给父皇认错?” 晋王妃此刻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儿臣知错了!求父皇饶恕儿臣!” “你不知错。”皇上态度依旧冷漠,“教出此等女子,你父亲该罚,晋王该罚,你更该罚。” 晋王妃猛地抬起头,眼中带泪望着皇上,她用膝盖往前爬了几步,哭喊着:“儿臣知道错了,若是父皇要罚便罚儿臣,不要连累我父亲与王爷!” 沈落落见这惨烈的场景,心都跟着揪在一起了。 她环顾一圈周围的人。 逸王妃夫妇,一脸看热闹的样子。 身边坐着的两个公主都低着头,大气儿不敢喘一下。 穆连笙也垂着眸,一声不吭。 沈落落叹息,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肯为他们说句话,真是皇家薄情。 她琢磨着,忽然脑海里浮现了之前穆初芙说的,这些兄弟没有一个和穆连笙关系好的。 前几日穆连笙的寿宴,他又说弃半个江山而来。 沈落落目光犹豫,总觉得无论是从帮助穆连笙的角度上,还是从这件事情的根本上出发,自己都应该做些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在众人惊愕地目光下站起了身子,低声冲着穆连笙说了句,“殿下,我冲了。” 穆连笙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着沈落落大步朝着晋王的方向走去。 她每一步迈的都特别沉重。 心里不断地重复着,加油沈落落,你就是天降的英雄。 他为你丢了半壁江山,你再一块一块地给他拼上。 加油,孩子,你是最棒的! 她走到晋王妃身边,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别说旁的人了,就连晋王和晋王妃都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沈落落咽了咽口水,“父皇,儿臣想,想为六弟和六弟妹求情。” 穆连笙见状也一并跪在了沈落落身边,“是儿臣的疏忽。出过此事,做兄长的该当劝解,却又一次让此事重演。儿臣请求一并处罚。” 晋王和晋王妃傻了。 万万没想到,今天为他们来求情的是太子和太子妃。 平日称兄论弟的四哥,却始终坐在原位置上一动不动。 “今日晋王妃的确有失体统。可终究是晋王妃太过在意晋王,她既是嫁给晋王,一心扑在晋王身上,也是做人、妻的本分。人故有错,但情没错。若是父皇肯愿意给晋王妃改过一次的机会,作为兄嫂,儿臣愿意好好劝解晋王妃,让她改过自新。” 沈落落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带泪,声音徐柔,脑海里都是夏紫薇的画面。 这一刻,犹如紫薇附身。 面前这位,也不知像不像“皇阿玛”那么容易被感动到。 穆连筝一看这太子夫妇齐齐下跪,自己也赶紧扯着逸王妃跪在太子身后,连连为晋王妃求情。 老太太从头到尾都在观察。 在晋王妃哭嚎地时候,她清楚地看到太子妃那孩子,是唯一一个在挣扎犹豫的人。 她起身的时候,也是步伐沉重,却依旧有勇气跪下为晋王妃求情。 这个孙媳妇儿,还算是讨喜。 有几分她喜爱的人情和勇气。 见着孙子辈儿的都跪了一地了,老太太的手轻轻摸了摸手上的镯子,清了清嗓子,她声音沉静,长唤一声:“皇帝啊。” “姑母,朕在。” 一听到老太太说话,皇上瞬间变得特别恭敬。 老太太沉着缓慢道:“孩子们跪了一大片,诚心悔改。依本宫看,此事就此作罢吧。方才太子妃不是将这劝解晋王妃的事儿全权揽下了么?这事儿就交给太子妃去做,若是明年避寒晋王妃再如此,到时连太子一家,并罚。皇帝你看如何?” 皇帝一听,立即低下头,“全听皇姑母安排。” 虽说是,从天而降了个艰难任务。 可听到了老太太出言解围,沈落落还是很高兴的。 跪在地上的一众人,叩谢一番,这饭局也要散了。 临走之前,老太太被搀着站起身,看了看淑妃和蒋灵芝。 第五十九章 解开心结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老太太漠然道:“既是淑妃愿意带自家人,那日后再避寒,淑妃便不必来了。” 她被扶着离去。 众人皆恭送大长公主。 唯独淑妃脸色难看,狠狠地瞪了一眼在身边欲哭无泪的蒋灵芝。 直到送走了皇上皇后和淑妃,沈落落才终于从地上站起了身子。 逸王妃勾着唇角,扭着腰肢,眼神意味深长地望向沈落落,“娘娘这一招雪中送炭,妾身真是学到了。” 还未等沈落落说话,穆连笙便站在了沈落落身侧,手紧紧地搂住她的细腰,望着逸王妃的目光中充满警告,“望逸王妃,甚言。” 穆初芙在一旁搭腔,“四嫂这话,简直是栽赃陷害。若是二嫂不站出来求情,四嫂和四哥,怕是就要眼睁睁看着六弟和晋王妃被责罚处置了吧?” 沈落落不屑笑笑,“逸王妃这就叫做,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就认为别人都同她一般。你心中全是趋利避害的念头,就对本宫妄加揣测?逸王妃可还记得,我们今日站在这里的这些人,无关位高,无关权重。更重要的是,他们是兄弟。” 逸王妃依旧冲着沈落落冷笑着。 见到她这副样子,沈落落的心里就尤为不爽。 她缓缓向前走,眸中的光似是结冰一般,逼得逸王妃步步后退。 “既是逸王妃撇去了亲情层面的东西,那本宫就拿本宫的高位压压你。本宫劝你安分,若是你再敢过来肆意挑衅……” 她瞪着逸王妃那张如纸般惨白的脸,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挤出来,“无论本宫是南夏太子妃,还是锦盛五公主,本宫定会扫平你逸王府,让你为之付出你该付出的代价。” 逸王穆连筝冷眼看着沈落落这有些疯癫的可怕样子,又转眼看向面色如常的穆连笙。 他懂了。 无论太子妃做什么,他便会纵容她做什么。 逸王咬着牙,伸手抓过逸王妃,两人不发一言,仓皇离去。 沈落落得意地扬着下巴,啪打了两下手心。 小样儿吧。 跟我斗。 老子也不是什么好欺负,任你随意拿捏的人。 晋王妃和晋王对视了一眼。 晋王深吸了一口气,垂着头走到了沈落落和穆连笙的面前,小声道:“今日,多谢殿下和娘娘出面为我求情。” 穆连笙看着脸色羞愧,始终埋着头不敢抬起来的晋王。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孩童时。 那是的穆连钟因为头上生了些病,所以将头发都剃光了。 小光头每日都躲在御书院的那棵大树后面,等着他下学归来。 一见到自己,就将整个小身体藏在树后。 穆连笙每次只是笑笑,那小子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小光头根本都藏不住。 自己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 只要见了人,就要说上他对自己的崇拜之情。 一转眼。 他也封了王,成了家,再不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光头了。 穆连笙从回忆中脱出,眼眶有些温热,抬起手轻轻拍打了一下穆连钟的肩膀,“你是本王的弟弟,本王为你说话,自是应当。” 穆连钟低着头,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 他就这样低着垂头,不一会儿,肩膀和背就开始颤抖,声音哆嗦又带着鼻音唤道:“二哥。” 沈落落一看,叹息一声。 总感觉他不大,就像个小孩,都是让那个逸王给带坏了。 穆连笙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晃了两下,“走,陪二哥喝喝酒,谈谈天。” 穆连钟激动地抬起头,刚要答应。 忽然整个人顿住,红着地眼睛缓缓望向有些不大乐意地晋王妃,一副藏着难言之隐地模样。 沈落落直接伸出胳膊跨住了晋王妃的胳膊,冲着穆连钟笑笑,“殿下与晋王殿下放心去,我同两位妹妹与晋王妃说说话儿。” 穆连钟望着晋王妃的眼神中带着期待,直到晋王妃缓缓点头,才像个好不容易能出去玩玩的孩子,激动道:“二哥先请!” 见着两个人并肩离开,沈落落才回过头看向表情仍旧有些不乐意的晋王妃。 也是无语。 把丈夫当儿子看呢。 沈落落询问道:“晋王妃若是不嫌弃,我们找个亭子坐坐?” 晋王妃冲着沈落落行了个礼,“都听娘娘安排。” 说要聚会,穆初芙跳的最高。 她一边搂住桌子上的酒壶和酒杯,一边大喊:“我知道个好去处!我带上壶酒!静儿同我们一起!顺便帮我拿拿这杯子什么的!” 锦心同各位主子的贴身丫鬟急匆匆上前,接过穆初芙手里的东西。 沈落落勾着晋王妃的胳膊往前走,头也不回的喊着:“带点吃的!晚上没吃饱!” 明月当空,沈落落同两位公主与晋王妃坐在湖中心的凉亭中,对酒谈天。 晋王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一边表情似是局促不安一般。 看得沈落落都只跟着心烦。 “晋王妃是何名字来着?”沈落落将花生丢进口中,一边嚼着花生,一边用手推了推晋王妃的胳膊。 晋王妃回过神来,“回娘娘,妾身姓谢,名叫怀宁。” 沈落落点点头,借着三分酒劲儿也什么都敢说了,“谢怀宁你累不累,晋王不过是去和殿下喝几杯,你就踏实的呆着,老琢磨什么。晋王也不是长了翅膀的鸟,只若是你看不着,他便能长了翅膀飞了。” 一旁喝的脸色微红的穆初芙附言道:“就是的,怀宁你未免有些太过大题小做了。” 沈落落抬起手拍了拍谢怀宁的胳膊,语重心长地开解她,“男子三七四妾,本是常态。你若阻止不了,便只能放宽心任由它去。虽说没有一个女人愿意看着丈夫同旁的女人在一起,但这事儿,始终也不是你我,或者哪位殿下能说的算的。” "妾身知晓。"谢怀宁低着头,手指压着一粒花生米,轻轻的在桌面上来回骨碌,若有所思。 “若是你的,你就算什么都不做他也会始终在你身边。若他不是你的,你就算是五花大绑他,他也依旧会逃脱。” 谢怀宁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沈落落,语气窘迫,“不怕娘娘笑话。妾身自小见惯了为了等着父亲,夜夜不能眠的母亲。无论白天黑夜,她就始终盼望着父亲能看她一眼,却始终被父亲忽略……” 第六十章 大补药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谢怀宁说着,表情痛苦的提起酒杯,直接干了一杯。 “我不想过母亲那样的日子,我不想这一辈子都在盼望中度过,所以只能委屈我家王爷,不娶妾室和侧妃。”她用力的抓着酒杯,眼中的挣扎和苦闷呼之、欲出。 沈落落倒是能理解她的苦,毕竟电视剧不是白看的。 她劝说道:“虽然你这一辈子不用在盼望中度过,但也是在心惊胆战,时时刻刻的不安中度过。这一辈子这么长,谁能保证谁后来又会不会遇到更好的人,谁会不会从一开始的浓情蜜意中清醒过来,渐渐变得疏离。” “那娘娘不怕吗?”谢怀宁望向沈落落,问道。 沈落落手撑着头,努了努嘴巴,若有所思。 半晌后,轻声开口道:“怕吧。就是因为怕,所以更要面对,更要想办法让自己不去在乎那些根本抓不住的东西才是。” 谢怀宁被沈落落说的迷糊,也没能听懂她话里面的意思,只直勾勾问道:“那妾身该当如何?” “当如何……”沈落落挠了挠头,“当自己。多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心情若是不好了就出去买买买,平日多出来走动。当你将精力和时间都分散到四处去,你就会发现原来你之前纠缠的那些,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谢怀宁只能说懂得了一半。 她拿起杯子,对着沈落落手里的杯子碰了碰,“娘娘愿意同妾身说这些发自肺腑之言,妾身感激不尽,妾身敬您一杯。” 沈落落笑笑,提起杯,轻轻与她碰了一下,豪爽般说道:“客气。” 今儿出奇的,没喝多。 可能也是因为晚饭没有吃,所以酒倒是没怎么喝,一直忙着填肚子。 酒足饭饱任务也完成。 沈落落心情愉快的拉着锦心回屋子。 刚走到门口,见到门口的人,脸上的笑容也都没了。 只看着大长公主身边的老嬷嬷带着一众婢女守在门外,一见到她就恭敬行礼。 沈落落有种感觉,这嬷嬷似是为她而来。 “见过太子妃娘娘。” “嬷嬷请起。嬷嬷深夜前来,可是皇祖母有什么吩咐?” 嬷嬷布满褶皱的眼睛看了看沈落落,“娘娘。大长公主有话要交代您。大长公主吩咐,如今您与殿下以完婚半年,该是考虑要皇孙了。今儿老奴特地给您和殿下带来了大长公主亲自吩咐熬得补药,老奴要看着您和殿下喝光补药,方能离去。” 沈落落就看着嬷嬷这嘴巴开开合合,说出来的一堆话,看的沈落落眼睛都直了。 她目光扫了扫老嬷嬷身后端着汤壶的宫婢女,尴尬笑笑。 “嬷嬷。我同殿下,我们还算是身强体壮,且喝不上这补药呢。” 老嬷嬷更是一步不退,坚决道:“老奴奉命前来,必定是要亲眼看着殿下与娘娘喝下才能离去的。” 沈落落纠结地看着那大壶。 不知道那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汤。 真的是补汤,还是什么其他作用的汤。 这叫沈落落由衷怀疑。 看着老嬷嬷如此坚定的模样,沈落落垂头丧脑地转过身,推开了门,无力道:“嬷嬷进吧。” 刚一进门。 穿着白色中衣,湿着头发,刚沐浴完地穆连笙正好从后面的屋子走出来。 看着一脸苦大仇深的沈落落旁边的嬷嬷,目光闪过讶异,“嬷嬷前来所为何事?” 那老嬷嬷叫奴婢们讲巨大的汤药锅放在了桌子上,将方才对沈落落讲过的话,又重新对着穆连笙说了一遍。 也不待穆连笙回答,直接就命婢女从里面盛出了两碗。 两人,一人一碗。 沈落落看了看那深棕色的汤汁,凑近闻了闻那汤里浓浓地一股药材味道,忍不住皱起鼻子。 老嬷嬷似是注意到了沈落落的想法,故补充一句,“难喝,娘娘也要都喝下去。” 穆连笙端着汤药,闭着眼睛,将一碗汤药一饮而尽。 沈落落见他都喝了,应该是再没有什么回还的余地了。 她捏着鼻子,表情痛苦的干了这一碗。 刚把空碗放下,再低下头,又是重新,满满地一碗。 就这样,依次重复,一碗接一碗的干。 在她喝的快要吐了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嬷嬷满意地说着:“都喝光了,祝殿下与娘娘早生贵子,奴婢就退下了。” “谢皇祖母关心。”穆连笙那边喝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仍忍着不适,尽量保持着体面,叫嬷嬷传话回去。 沈落落就看着大门一关,胃里翻江倒海的。 一开口,打了一个巨大的饱嗝。 穆连笙只看着她微微皱了皱眉。 与沈落落相识久了,便自动开始为她底线一再降低。 总觉得在她身上,无论发生什么事儿,也都没有那么奇怪了。 沈落落捂着嘴巴,别扭地在屋里转了两圈,犹豫地看向穆连笙,“后面有屋子吗?我可以搭凳子过去睡。” “只有沐浴地木盆,睡不了人。”穆连笙看了一眼沈落落,表情有些不自在地回应道。 那可咋办。 沈落落在屋里来回走,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难不成今天自己真的要交代在这了? 穆连笙虽是低着头看书,可余光也是清清楚楚地将沈落落的局促不安,看了个明明白白。 俩人就这么耗了许久。 沈落落也累得一动不想动,眼皮发沉地趴在桌子上,冲着依旧挺着在看书的穆连笙说道:“殿下,我今儿就睡桌子了,你早些休息。” 穆连笙“嗯”了一声,没说别的,只合上了书,转身就上了床。 沈落落原本还觉得尴尬。 许是路途太遥远,折腾了许久,在加上屋子里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这催促着沈落落很快地就进入了梦乡。 穆连笙睡着睡着,就觉得后背像是开始冒汗一样,一阵一阵地发热。 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只听着沈落落这个没心没肺地,趴在桌子上已经开始打起了呼噜。 她这呼噜,打的仿佛是个平日上山砍柴地健硕男子,该有的声响。 声音越大,穆连笙身体就越热。 想都不用想,该是那补药出的问题。 突然。 “砰”地一声巨响,惊的穆连笙立即坐起了身子。 他向着发出声音地方向去望,只见着沈落落表情发懵坐在地上,方才她坐的凳子也翻倒在地上。 他见状,不由得勾起唇角。 这是给摔傻了? 第六十一章 火热难忍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太子妃,上来睡吧,本王不会碰你。”穆连笙身体往旁边闪了闪,将床铺弄出了一块空余,伸手拍了拍这片空余。 沈落落又困,又醉,又累,又因为那补汤全身都释放着热气。 可以说是难受极了。 她可怜巴巴抬起头,看着穆连笙正侧着身体,拍着看起来躺下会很舒服的床。 他的两束乌黑湿润的长发搭在他白色被浸湿到有些发透明的衣裳胸前。 因为他侧卧的姿势,胸膛白嫩的肌肤,在衣裳的缝隙之中若隐若现。 他双眸此刻紧紧地凝视着她,像是像她在传递什么隐藏信息,鼻尖上渐渐生出了一些细密地汗珠,嘴唇也越来越干燥。 沈落落眼眶发热,从地上起来,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缓慢又坚定地朝着穆连笙的方向走。 她就觉得后脖颈连带后背,像是要着火一样热。 叫人难耐。 她走近,看着穆连笙的双眸之中映着她的身影,和自己带着难忍表情的自己。 倏地他伸出手,将她整个人扯到床上。 沈落落吓得轻呼一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睛时,眼前已经没了穆连笙的那张脸。 她轻轻扭过头,看着穆连笙将被子裹得严严的,背对着她,像个蝉蛹一般,一动不动。 “殿、殿下?”她轻唤一声。 被子里的穆连笙身体一僵,随后沙哑的声音传来,“别出声,再出一声,本王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听穆连笙这话,沈落落直接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两个人在灼热,又诡异地氛围之中,各怀心思。 他翻个身,她又翻个身。 脑子里总是有一堆奇奇怪怪的想法,叫人一闭上眼睛,就得立刻睁开。 沈落落清了清嗓子,“殿下今夜同晋王殿下重归于好了么?” 穆连笙开始没有动静。 许久后,才传来他一声闷闷地“嗯。” “我能看出来,晋王殿下对太子殿下,感情还是很深厚的。”沈落落睁着大眼珠子,用手轻轻地扇了扇脸颊地炙热。 “从小,老六就是本王身后的跟屁虫。他母亲身世一般,又不太得宠。老三虽然从小没了母亲,但是养母宜妃娘娘身世背景也是足够能为老三撑腰的。两个人从小就不愿意带着老六玩,他便总是偷偷地跟在我身后。” 穆连笙说着,轻声笑,“老六从小句比较天真。许是我的问题,对他关心太少。老三几句话,就将老六骗到了他那边去。不过也无妨了,都说开了。” 沈落落在黑暗之中,眨巴了两下眼睛,“殿下,为何齐王和逸王同殿下会有那么大的嫌隙呢?” 穆连笙目光渐渐变得没有焦点,脑子里回忆着关于同兄弟们一起长大的那段岁月。 他语调有些惋惜道:“本王也不知。许是从立下了太子开始吧,又或是从父皇命我为刑部尚书开始。老三,心比天高。” 命比纸薄。 后半句虽然穆连笙没说,沈落落也第一时间反应出来了。 她听着他讲着他们之间的故事,渐渐地耳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直接沉沉睡去。 直到天蒙蒙亮,两个人才算是正式进入梦乡。 等沈落落从床上清醒过来以后,穆连笙早已经没了身影。 锦心一边给沈落落梳着头,一边眼睛瞟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眼神欲言又止,奇奇怪怪地。 沈落落忍不住皱起眉头,“你有话就说,干嘛一直这么怪?” 锦心抿了抿唇,压抑着想要上扬的唇角,“公主,公主昨夜同殿下,有没有,有没有……” 锦心羞涩的提问,问的沈落落都跟着红起脸。 “没有。”她干脆利落地答道,“昨夜我们不过就是一人睡一边,什么都没发生。” 沈落落盯着镜子,看着锦心脸上那肉眼可见的失望,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公主,殿下等你醒了,就让你去山上。他们今日会在那里狩猎,若是你觉得无趣,可以去同那些女眷们骑骑马什么的。” 锦心一边为沈落落梳着头发,一边将穆连笙离开时说的话,叙述给她听。 沈落落点了点头。 这话已经都交代下来了,哪还有不去之理。 再说了。 这就是纯纯地撞在了自己的枪口上。 虽说从小不会功夫,但父王母后地骑马狩猎之术都很精湛。 毕竟是从草原马背上一步步闯过来地民族。 他们南夏人总笑自己没有规矩,今儿正好是个显摆地好机会,又能替狗太子长长脸。 何乐而不为呢。 幸好锦心出门的时候给自己带了一身骑马装。 她换好那身红色的骑马装,干脆将脑袋上的钗子全都摘了下来,梳起一个高高地马尾,再将红色抹额系在额前。 看了看铜镜中英姿飒爽地自己,满意离去。 山上狩猎场。 皇帝,大长公主和皇后淑妃坐在伞下。 远远地眺望着,在草地上骑着马驰骋地皇子们和高门公子哥儿们。 老太太瞧着场上也有不少适龄又条件合适的公子哥。 她看向皇后,忍不住开口问道:“芙儿这婚事还没能定下来么?也是老大不小了。” 皇后倾过身子,语气略显无奈:“母亲。皇上本是给她选了宣小郡王,博亲王的那个庶子,但芙儿也是从小被我娇惯惯了,死活就是不肯,这也只能这么拖着了。” “哼。”老太太冷哼一声,“那宣小郡王有什么好的?听闻那小子不过就是任职礼部一个小官,许多年前我也见过,不像是能成大气候的。皇帝,且再看看吧。” “是,皇姑母。”皇上笑笑,低声附和。 这次来避寒,从一进门,大长公主就对他冷言冷语的,不似往常那般亲近。 不过就是因来避寒时,将淑妃一并带了过来。 这才惹恼了她老人家。 虽说是他的姑母,从小也是没少疼爱他,为他争取该他得到的利益。 更多地,老太太还是从自己女儿的角度去考虑。 生怕女儿在宫里,皇后的位置坐的艰难。 他倒是也能体会,索性就一切由着老太太去了。 “哟!” 老太太原本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场上扫着。 忽然之间出现个穿着红衣骑着快马而来的人,彻底吸引了老太太的注意力。 仔细一看,才认出,这不是她那个讨喜的孙媳妇儿吗? 第六十二章 赛马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一席红衣,骑着白马,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朝着人群狂奔来。 马蹄踏过草原,伴着风掀起一层浪,红丝带风中飘扬。 她站在马上,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拎着鞭子,笑的自信又洒脱,任谁看了不夸一句英姿飒爽。 这场狩猎与赛马分男子和女子两个区。 沈落落骑着马,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穿行过了女子区,进入男子区。 穆连笙只骑在马上静静地看着前方地辽阔,丝毫没注意到沈落落。 站在一边勒着缰绳的穆连钟,踏着步来到了穆连笙身侧,低声道:“二哥,太子妃娘娘她……” “怎么了?”穆连笙问。 穆连钟动了动嘴,半天也没说出来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样的情况。 穆连笙蹙眉,朝着穆连钟视线停留地方向看过去。 只见着一袭红衣,穿的像个男子一般的沈落落骑着白马,正低着头同主事争辩。 主事:“太子妃娘娘,您就别为难臣了,这自古来就没有女子在男子区比赛的。再说了,这规矩也不是臣定的,您要说,还得去找陛下去说啊。” 沈落落:“主事大人,本宫并非存心为难您。只是我若是去了那女子区,赢起来也太胜之不武了,这样对那些姐妹们也不够公平,您就去和父皇商量商量。” 主事:“娘娘,您就别为难臣了。” 穆连笙蹙眉叹了口气,低声嘟囔了句,“胡闹。” 他驾着马来到沈落落身边。 沈落落正巧看到穆连笙,像是看到了救兵一般,连忙伸手扯了扯穆连笙袖子,“殿下,你帮我同主事大人说说情吧。” 穆连笙身后拉过沈落落手里的缰绳,让她的马靠的同自己近上一些。 他贴在她耳边,怀疑问道:“你真会骑马狩猎?” 沈落落一梗脖子,“当然!我从小便同母后和父王习骑马之术。骑马狩猎这类的赛事,在我们锦盛那是年年都要办上许多场的。” 她目光淡淡地扫了一圈周遭还在攀谈地公子哥们,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毫不吹牛地说,若是我进入男子赛区,在场没有几个是我的对手。” 穆连笙瞧着她这模样。 这表情,不都是每次说大话惯用吗? 他凝视着沈落落,半晌后说了句,“既是要过来,莫要给本王丢了人。” 沈落落点头,“今儿我过来,就是来给殿下长光的。” 穆连笙收回在她脸上的视线,骑着马从她身边疾驰而过,直奔着皇上地方向去。 不一会儿,他骑着马返回,对着那主事说了几句话,又回到了沈落落的身边。 他看着沈落落,意味深长道:“本王同父皇请示了,父皇准了。他还说,若是你能拿下这男子区的第一名,赏你一件儿大宝贝。” “什么宝贝,我能自己挑吗?”沈落落一听有宝贝,眼睛就亮起来了。 穆连笙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沈落落,“太子妃莫要得寸进尺。” 沈落落嘻嘻一笑,“得寸进尺也是要有本事的,若是呆会儿赢了殿下,殿下可莫要生气哦!” 穆连笙冷哼一声,抬了抬眉,“太子妃不懂,吹得越高,摔得越狠么?” 沈落落不服,“那殿下就在地上,好好地仰望我是怎么在天上飞的吧。” 穆连笙勾了勾唇角,转过身走到了起始线上。 沈落落紧随其后。 穆连笙此刻的心境有些奇怪。 从未想过,自己的太子妃竟然会有一日同自己并肩站在起跑线前竞技。 主事敲打锣鼓,扬着嗓子大喊:“第一轮!赛马!彩头为夺魄一匹!” “啥是夺魄?”沈落落疑惑出声问。 旁边的穆连钟出言解释:“夺魄是一匹马,许是这世上最好的马,他身上黑亮黑亮的,在阳光下还泛着紫光。小的时候被进贡上来,一直养在宫中。我们兄弟几个都找父皇要了许多次了,父皇也从来不松口。” 沈落落了解地点头,唇角上扬,语调娇俏,“那这匹夺魄,我要定了。” “那你得先问问本王才好。”穆连笙在一旁冷哼一声。 这奖品太过诱人,激起了沈落落地斗志。 她双手紧紧地攥着缰绳,等待着发号施令。 “预备——!” “开始——!” 鼓声一响,沈落落大喊一声“架!”,与穆连笙并肩向前方冲刺。 在远处看台的老太太着急地扯着脖子,想要看看这孙媳妇儿究竟有多少本事。 隐约地瞧着她那一抹红与穆连笙那一抹白并肩前行,不分先后。 老太太暗自为沈落落捏了把汗。 见到她,仿佛是见到了自己年轻地时候。 那时的她也同这孩子一般,性格爽直,像个男子一样,喜好骑马射箭,偏偏就不爱什么女红。 次次赛马,都是同一些女眷。 没意思的紧。 如今沈落落,就仿佛是带着自己曾经那一份希望和劲头,在向前冲。 沈落落和穆连笙同时跑到尽头,又几乎同时掉头朝着始发点跑。 穆连笙突然转过头,冲着沈落落扬起嘴角,“太子妃,本王已陪你多时,要先行一步了。” 说着,他大吼一声“驾”,他胯下那匹马突然开始加速,渐渐和沈落落拉开距离。 沈落落看着终点尽在咫尺,身体微微后倾,双腿开始用力夹紧马腹。 身下这匹白马,感知到了沈落落使用的力量,重心自动按照沈落落倾斜地方式放在了后腿上。 一瞬间速度极快地和穆连笙冲了个平行。 穆连笙诧异地看了一眼追上来地沈落落。 竟没想到,她有这样的本事,能同自己跑个并肩。 远处观战地老太太紧张地站起身子,看着那一抹红和一抹白,几乎是同时过线。 老太太着急地差使着身边人,“快快去!打听打听!到底是谁赢了?” 半晌后,那太监归来。 皇帝问:“是太子赢了,还是太子妃赢了?” 太监回道:“回皇上,是太子殿下赢了。殿下驾着的马,前蹄先过线的,同太子妃有约半步的差距。” 皇上闻言大喜,爽朗笑起来,“他锦盛的女儿,如何能同朕的儿子相比!赢得好!赢得好!” 老太太倒是有点失落地坐回了椅子上。 虽说沈落落成绩不差,但始终没能看到她凯旋而归,多少有些失望。 第六十三章 突然失控的马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如何?” 穆连笙骑着马,望着沈落落。 他端坐在马背上,身穿了件白纱流云纹窄袖紧身白衣,腰间系着镶着冰蓝宝石的白色腾云祥纹带,飘逸的长发随风飘扬,眉下是那双带着骄矜傲慢地透亮的眸子,无处不在散发着高贵与雅人深致。 见到他这样子,沈落落心里莫名涌起酸涩。 若他不是这南夏的太子该多好。 她收回目光,撇了撇嘴,“那是我给你面子,若是输给个女子,你这太子还不叫人笑话死。走了,去看芙儿赛马。” 她认真的。 在最后马上要超越他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勒住了缰绳。 穆连笙笑笑,不再看她。 “殿下!” 穆连笙回过头。 只见着身穿深紫色暗纹窄袖锦衣的裴之柏正挥舞着鞭子,策马前来。 他带着一脸笑容,咧开嘴露出一口晃人的白牙,似是乘着阳光而来。 不得不让穆连笙想起一句,少年正当时。 他道一句:“许久不见了,裴世子。” 裴之柏是裴国公的嫡长子。 裴国公告老还乡后,一家人将裴国公府设在了苏南。 裴之柏便替父亲在节日时进宫面圣。 偶尔也能见到几面。 裴之柏勒住缰绳,跳下马给穆连笙行礼,“听闻殿下来苏南避寒,我本想来拜访殿下,但却怕扰了殿下清静,一直未敢过来,只望殿下见谅。” 马上的穆连笙随着马踏步,晃了晃身子,“无妨,世子请起吧。” 裴之柏起身,仰头看向穆连笙,“还要恭贺殿下,赢得良驹宝马。夺魄之名,始终在江湖传说,今日见殿下赢得夺魄,叫在下实在心痒难忍,恳请殿下准许让在下今日一饱眼福。” 穆连笙颔首,语调和缓:“那便今日事结束后,小世子同本王一起回泰鹤园,赏骏马,顺便陪本王喝几杯。” “成!谢过殿下!”裴之柏高兴地笑弯了眼睛,跨步上马,手提着缰绳,扭过头看向女子赛马区的那名红衣女子。 穆连笙应下裴之柏后,他心中的紧张也消解了许多。 转过头就和太子开起玩笑来,“殿下,方才那同您齐头并进的那穿红衣女子,您可识得?她是哪家的小姐?这女子方才在场上风驰电掣一般赶超了我们一众男子。不得不感叹一声,巾帼不让须眉,叫人心生敬畏啊。” 裴之柏这话,准准地戳中了穆连笙不悦的点。 他瞬间没了方才的和善,面色冷了下来,“若是本王还未记错,今年年初,世子是同本王的七妹,安宁公主已经定亲了吧?” 裴之柏表情尴尬,点了点头,“殿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穆连笙冷然到:“无论你什么意思,若是你轻视安宁公主,也要做好被本王收拾的准备。” 他顿了顿,勾起唇角,目光有些轻蔑地扫了一眼低着头的裴之柏,“更何况,你惦记的那位红衣女子,是本王的太子妃。” 裴之柏此刻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定亲之事,都是皇上下旨,聘礼之类的,都是由母亲操办,自己丝毫没有上心。 这都有快一年了,早就将此事忘却了。 今日见着那女子英姿飒爽地模样,尽管她脸上带着面纱,可依旧能清楚地分辨出她极美地长相。 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在太子面前,一时得意忘形,提起旁的女子。 裴之柏快速跳下马,跪在地上,给穆连笙赔罪。 他虽低着头,声音却无比洪亮,“太子殿下!在下并未有半分觊觎太子妃娘娘,不过是由衷钦佩!” 穆连笙也没兴趣再同他多说一句话,只撂下一句,“罢了,夺魄,你就不要见了。” 说完,便转身骑着马离开。 “公主您喝点水吧!这太阳晒得人口干舌燥的!”锦心站在马下,朝着沈落落递上水壶。 刚接过水壶,还没等放到嘴边,沈落落就听到了主事敲锣,宣布赛事开始。 一群姑娘骑着马在自己面前就冲出去了。 “芙儿加油!”沈落落冲着穿着穆初芙的粉色背影举着水壶大喊。 坐在看台上的老太太身子朝着皇后一倾斜,耳语道:“我看芙儿同太子妃倒是玩的不错。” 皇后笑笑,“母亲,芙儿那丫头在您身边长大的,就养成了同母亲一般善交性子。不过这太子妃女儿倒是不太满意,总是莽撞无礼。女儿倒是不愿她同这太子妃多接触。” 老太太不悦地瞥了一眼皇后,冷哼一声:“你瞧瞧,你那儿子都叫你养成多独了?各个兄弟姐妹,有一个说他好话的?纵是再有本事,这自家兄弟姐妹撇在脑后,当成旁人一般对待?” 皇后低着头,也不顶嘴,只说着:“是,母亲说的是。” 老太太往后停了停腰,动了动肩膀,身边的婢女便直接围上来,为老太太捶肩。 老太太接着说道:“这太子妃,我看不错。这才嫁过来有半年吧,眼瞧着这钟儿静儿和芙儿都因为她,同太子关系亲密了些。纵使这太子妃有自己的不好,但我瞧着,还是个不错的人儿,你平日里待她也好些。” “是母亲。”皇后应声道。 半晌后,听着老太太没在说话了,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沈落落这边看着赛场上的姑娘们都骑着马往回跑了。 穆初芙更是出息地跑在第一。 那蒋灵芝费劲地跟在最后,那表情和动作都甚是吃力。 沈落落将水壶放到唇边,喝了一口。 望着蒋灵芝那怂模样,不禁冷笑,就这两把刷子,还想和老子抢男人。 我一脚甩你十万八千里! 一个转眼,就看着穆初芙一马当先,迅速冲破了线。 忽然场上出现一声嘶吼。 沈落落循声望去,只见着安宁公主穆昭静胯下的马,像是疯了一样不受控制。 身旁的姑娘们全都闪到一边,只顾着尖叫。 坐在马背上的穆昭静,可是被吓得脸色惨白发出尖叫。 沈落落一蹙眉,来不及多想,挥手扬鞭,冲着穆昭静驰骋而去。 她驾着马迅速冲到了穆昭静身边,眼看着没有几部距离的穆昭静被发疯的马甩的握不紧缰绳。 “救命——!” 穆昭静凄惨地喊了一声,几乎就要被从马背上甩了出去。 第六十四章 细思极恐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抓住我!” 沈落落冲到穆昭静身边,手勒住缰绳,半个身子倾斜着,伸着胳膊冲着穆昭静大喊。 穆昭静哭着抓着缰绳,绝望地望着沈落落不敢放手,“二嫂救救我!” 沈落落一咬牙,抬起手狠狠地抽了身下的马一鞭子。 她从穆昭静身边奔驰而过。 就在穆昭静心里绝望,以为太子妃要放弃她的时候,忽然腰部一紧。 沈落落转了一圈回来,让自己的马更能贴近穆昭静地马。 这样倾斜着身子,将重心都放在了双腿双脚上,稳住下身,伸手直接环住了穆昭静的腰,轻轻松松将穆昭静抱到了自己的马上。 她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 一瞬间事情发生的太快。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沈落落就直接救下了穆昭静。 “吁——!”沈落落勒住缰绳,让身下的马停了下来。 她跳下马,冲着苍白的脸上流满了泪水的穆昭静伸出手,“下来吧,我接着你。” 穆昭静哆嗦地伸出手,将手放在了沈落落地胳膊上,被沈落落稳稳地从马上接了下来。 她腿一软,几乎没站稳。 沈落落立刻扶住了她的身体,关切问道:“没事吧?静儿。” 穆昭静低着头,全身都在颤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忽然崩溃地哭出声:“谢谢娘娘,静儿以为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 沈落落看着穆昭静被吓怕了的样子,也是跟着揪心。 她双手搀着穆昭静,“快起来,你也是公主,怎能跪我?” 沈落落将她扶起,穆初芙穆连笙一众人也匆忙赶来。 一见到穆初芙,一向与她关系好的穆昭静直接扑在了穆初芙身上。 见着穆初芙在安慰她,沈落落也悄悄地退出人群,走到那匹失控后倒地的马身边。 坐在台子上的淑妃娘娘,故作慌张地站起身朝着下面跑,一边跑一边喊:“本宫的静儿!” 嘴上喊着穆昭静,目光却落在沈落落地身上,眸中尽是厌恶。 这太子妃,已经不是第一次破坏本宫的好事了。 沈落落也不敢碰那匹马,只蹲在同那匹马一步距离处蹲着。 毕竟是淑妃娘娘的女儿,若是自己靠的太近,兴许会被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太子妃在看什么?” 忽然身边带来一阵风,夹带着那股熟悉的清冽香气。 沈落落抬起头,看着穆连笙正疑惑地望着自己。 “啊。”沈落落咂吧两下嘴,伸手指向倒地不起的马,“我总觉得这马有点说不出来的不对劲儿。” 照理说,这些分给皇子公主的马,必定是经过重重筛查的。 若是那些脾气古怪又不好驾驭的马,又怎会被牵出来? 沈落落回过神,只看着穆连笙已经走到了那匹马身边。 这人,咋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呢! 沈落落着急冲上去,抓着他袖子将他往后拉了几步,“殿下可要小心,涉及淑妃娘娘,没罪也有罪了。” 穆连笙倒是讶异,她这么大大咧咧的人,竟然也能看出宫里这些手段和端倪。 “这马蹄上面有根针,马越跑,针扎的越深。”穆连笙背着一只手,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马蹄。 沈落落踮着脚尖倾着身子去看,半天也没找着那针在哪里。 穆连笙看着她紧皱地眉头,伸手又指了指,“看闪光地地方。” 沈落落细细去看,果然马蹄上有一个闪烁地点。 应该是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来的。 这么小点,他一眼就看着了? 专家果然是专家。 两个人回到人群之中的时候,只听着淑妃震怒地大喊:“将这个驯马小厮给本宫找到!赐死!差点让我们静儿没了命!本宫定是不会放过他!” 查都不查? 沈落落皱眉上前一步,开口道:“淑……” “妃”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穆连笙给拽了回来。 “她比谁都清楚。”穆连笙微微弯下腰,贴在沈落落耳边低声耳语。 他一说话,呼出一口热气,弄得沈落落耳朵发痒,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低着头,脸有些炙热,有些慌张道:“殿下说的什么,我不太懂。” 穆连笙拉着沈落落退出人群,走到稍远些的地方。 他凝视着她,淡漠说道:“以她的性子,静儿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她不查个翻天覆地明明白白,就不是她了。既是这么快就能盖棺定论,定是明白其中缘由,不想让人查下去罢了。” 亲妈害亲女儿? 沈落落三观都因为穆连笙这番话碎裂了。 沈落落怎么也没琢磨明白,抬头疑惑地看向穆连笙:“这图的是什么?她不就静儿这么一个女儿?” “图什么不清楚。”他目光望向正在安抚静儿的淑妃娘娘,目光里藏着寒光,“本王只知晓,像她这样的人,只要想做的事儿,定是不择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 沈落落随着她看向淑妃。 淑妃红着眼眶,站在人群中,像是老虎护崽一样,疯了一样地要找那个驯马小厮报仇。 作为嫔妃,她这样的确有失体面。 但作为母亲,也是被她表现的淋漓尽致。 她不服穆连笙别的,就冲着上次在山顶,短短时间他就能查出这么多的事情。 在查案子和洞察人心这方面,沈落落对穆连笙的确是深信不疑的。 越是相信他的话,越是觉得可怕。 “好了。”穆连笙看着沈落落那一脸恐惧的样子,伸出手拍了拍沈落落的肩膀,“要开始狩猎了。” 沈落落看着人群渐渐散去,也收回了视线。 她听着穆连笙问自己,“你想要什么?本王打给你。” 听到这话,沈落落一时间又有了精气神。 她双手叉腰,一脸自信道:“不如殿下说说,想要什么,本太子妃打给殿下?” 穆连笙凝视了沈落落许久,吐出一句,“本王要白色的狐裘,太子妃,可能满足本王的心意?” 她想也不想就应下,“好!殿下等着吧!” 穆连笙冲着她意味深长一笑,“哦?那本王便等着了,若是打不到,太子妃便应下本王一个要求。” “好啊,怕你啊!” 穆连笙笑着转身离开,边走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落落冷静下来,想了想。 忽然发现,自己傻了。 这么暖和的地方,上特么哪儿去打白狐啊! 第六十五章 蒋灵芝受伤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咚——!狩猎开始!” 沈落落勒着缰绳,端坐在马背上,在穆初芙身边晃来晃去。 一听到铜锣敲响,沈落落直接抬手,狠狠地甩了马屁股一鞭子。 马嘶鸣一声,疾驰而出。 沈落落扭过头,冲着还在原地的穆初芙挥了挥手,开朗喊道:“先走一步!” 穆初芙着急地喊了几声,紧着要追沈落落,“驾!驾!快点啊!不争气地东西!” 不过低下头的功夫,再抬头就见不到了沈落落地人影。 穆初芙坐在马上,一脸幽怨。 说好一起走的呢! 沈落落刚进到狩猎的林子中,远远地就看到了地上跑着的兔子。 她刚抄起背后的箭,拉开弓,眯起眼睛,未等射出,就看到那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这跑跑,那儿跑跑。 她想了想,叨咕了句,“算了,一个小兔子有什么好猎的。” 她一箭射出去,箭直接扎在了兔子的前方。 小兔子抬起头,红眼睛迷茫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立刻仓皇转身逃跑。 她笑了笑,收起弓,驾着马,再次向前走。 早已经到了沈落落身后地蒋灵芝,藏在树后,看到沈落落离开,才现出身影。 她下了马,走到了林子中,捡起扎在地上的那根箭,看了看箭后方涂着的红色记号。 狩猎时,每个人的箭后面都标记了各自的颜色。 这红色,便是本场狩猎沈落落的专属。 她目光阴鸷地盯着手里的箭,晃了晃,忽然眼神一狠,将手上的箭狠狠地插入自己的肩膀。 一瞬间,疼的她脸色如同纸张一般,煞白煞白的。 一抹蓝裙角,在树后仓皇闪过。 沈落落这边还在游荡着,也没见到这山里有什么稀奇的东西。 说起来就生气,那狗太子就将自己当成了傻子一般耍。 明知道没有白狐,还白白骗了自己一个要求。 沈落落正琢磨着,忽然一个火红的身影从远处闪过。 她一下子亮起双眸,抄起身后的弓和箭,驱使着身下的马缓步前行,“好家伙,我也真是运气好,竟是能见到火狐?” 她专心追随而去,却不知道在出发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太太吃着手里的葡萄,无趣地盯着方才还满是人的前方,“这要狩猎到何时?” “回皇姑母,约是得一个时辰左右。”皇帝在一边回应着。 “若不是想看看我那孙媳妇儿能打回个什么东西来,本宫说什么也不在这坐着了。”老太太像个孩子一般出言抱怨。 皇上听后,眼神一滞,扭过头看向老太太,“朕看皇姑母倒是对那太子妃很是满意?” 老太太将嘴里的葡萄籽吐在了婢女拿着的盘子上,将果肉咽下去,才开口:“满意倒是谈不上。你这儿子你心中也是有数的,能和谁好好相处都是不容易。如今这太子妃,我看和笙儿也算得上意合。本宫年纪一大把,旁的事儿本宫管不了了,但还是想寿终正寝前,能看看笙儿的孩子。” 皇上点点头,“皇姑母定是长寿之人,福寿齐天。” 老太太瞥了一眼皇上,“这皇太孙的事儿,皇帝得替本宫着着急,实在不成,皇帝便下个命令给太子。明年之前,这太子妃定是要有身子。” 皇帝的脸上也没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只一直点着头应声道:“是,都听皇姑母的。” 老太太没再回应。 不一会儿,就看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出现在远处。 像人,又像是马。 她眯起眼睛,朝着远处望去,“那是什么东西?” 她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那个方向去看。 那东西越走越近。 这才看出来,是个姑娘趴在马上,被马驮了回来。 “灵芝?!芝儿?!”坐在一边一直很安静地淑妃忽然尖叫出声。 “快去!你们快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淑妃脸色难看地冲着身后地婢女和侍卫喊着。 众人一拥而上,全都跑向了那匹马。 不一会儿,一个侍卫就抱着全身都是血的蒋灵芝来到了台子下。 “禀告皇上,蒋家小姐受了箭伤!” 皇后蹙蹙眉头,一看着蒋灵芝身上的血,就立刻嫌恶的挪开了视线。 淑妃仓皇地跑到蒋灵芝身边,大着肚子,她也不好蹲下,只能低着头一脸担忧地看着蒋灵芝,“灵芝?灵芝?你同姑姑说句话啊!你可要醒着啊!不然姑姑如何同你父亲交代啊!” 蒋灵芝的眼睛眨了眨,面如土色的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了看眼前淑妃娘娘的脸,又将目光缓缓地转向坐在上面的皇帝。 她满是血的手抓住了淑妃的裙角,有气无力道:“姑姑,姑姑救我,太子妃娘娘……要杀了我。”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够让台上的人听到。 皇上第一时间,就将目光投到了皇后身上。 皇后的手死死的攥着椅子扶手。 沈落落无论是再多没有规矩,无论是再莽撞。 她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蒋灵芝她是清楚的,曾经在淑妃的宫里也见过一面。 一看到她,就知道她同她那姑姑一般,肚子里藏满了阴谋诡计。 皇后一想到这儿,直接站起身朝着皇上跪了下来,“皇上,臣妾恳请您详细调查此事。目前来看,还是给蒋姑娘疗伤最紧要。” 换上冷着脸,挥挥手,“带她回泰鹤园,叫御医医治。” 淑妃一听到皇上这话,直接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大着肚子,跪在地上,泪如雨下,“臣妾求皇上,救救臣妾家的灵芝。” 皇上起身,缓步走到淑妃面前,冲着淑妃伸出手,柔声道:“淑妃放心,朕定会全力救回她的命。” 淑妃见状,光洁的额头直接磕在布满石子的土地上,“臣妾谢过皇上,臣妾谢过皇上。” 皇上不忍,伸手将淑妃从地上扶了起来,佯装斥责,“淑妃若是再这样,便是要惹朕生气了。朕的话爱妃还不信么?朕说了救她便会救她。若是你因此事,伤了你腹中的皇子,朕便会降罪于你。” 淑妃哭着身子一软,直接栽倒在了皇上的怀里,手轻轻地搭在皇上的胸膛上,抽噎道:“臣妾信,臣妾只信皇上的话。” 第六十六章 审问沈落落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树林中。 沈落落得意地跳下马,走到深处将躺在地上的小狐狸拎了起来。 她笑笑,“小东西,一直跟我捉迷藏,我还是捉到了你吧?” 那小狐狸目光楚楚可怜地望着沈落落,一双豆儿一般的小眼睛里面像是含着泪水一般地呜咽了一声。 似是在恳求沈落落放它一命。 沈落落努了努嘴,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小狐狸的头,“我是射中了你的腿,又不是射中你的心脏。你先跟我回去,去见见那狗太子,等我们说服了他,我就将你疗好伤,送你回来。” 她说完就拎着小狐狸快跑了两步,将小狐狸放进马上挂着的布袋子里面,紧紧地系住了布袋子封口处的绳子。 刚刚上马,就听到身后一阵乱马蹄地声音,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难不成是后面的人赶上来了? 沈落落牵着缰绳,刚要向前走,忽然身后的人群赶上来,将沈落落围住。 她这才发现,这一堆人,都是侍卫。 穿着黑衣裳的御前侍卫从马上跳下,然后对着沈落落行了个礼,“臣见过太子妃娘娘。皇上有令,命娘娘迅速回泰鹤园问话。” 问话? 沈落落真是一头雾水,问什么话,自己是犯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错吗? “那走吧。”她也没多想,估计又是什么规矩上的事情,自己没有做到,回去要被教训吧。 她坐在马背上,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已经习惯了。 被众多侍卫簇拥着进了泰鹤园。 沈落落走在中间,莫名其妙的看着周围的侍卫。 这怎么感觉,像是去被问刑一样的感觉。 刚进园子,没走多久,锦心就匆匆地从小路冲出来,“公主!” “锦心?你也回来了?”沈落落以为就自己被拉回来了,疑惑问道。 锦心想要靠近沈落落,却被面前的侍卫给阻拦了下来,“皇上不许旁人接近娘娘,姑娘见谅。” 被拦下来的锦心眼眶泛红,眼中泛着泪光,冲着侍卫大吼:“这是我家公主,我家主子,我是公主的贴身婢女,怎地就不能靠近了?皇上下了指令,大人可否能拿出依据来?若是没有丝毫依据,那恕奴婢无法听命!” 她说完,便奋力地推着侍卫的胳膊,朝着沈落落的方向努力。 侍卫似是被锦心推烦了,伸手轻轻一挡,便把锦心推倒在了地上。 沈落落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像是沾了油一样,轰然燃起。 “你们这是做什么!”沈落落大喝一声,上前也不管其他,直接将面前的侍卫一脚踹倒在地上,伸手将锦心扶了起来,忧心地问:“你可有事?” 锦心哭着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公主,锦心错了,锦心不该一直坚持着让你留下来的,公主……” 锦心越说,眼泪越像是止不住一样往下流淌。 沈落落心中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能让锦心说这种话,一定是出了大事儿。 甚至是,能让自己丧命于此的大事儿。 一边的侍卫看到沈落落出手反击,直接拔起了佩剑,白森森地剑指向沈落落。 沈落落拍了拍锦心的手,示意她安心,随后转过身,凝视着这些用剑指着自己的侍卫,“大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用剑指着本宫,是不是不要命了?” 那些侍卫互相看了一眼,手上的剑被沈落落吼得拿不稳。 方才那被沈落落推倒的侍卫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手捂着胸口,看着沈落落,“望太子妃见谅,臣都是依照皇上的旨意办事,并非是对太子妃不敬。” 她怒道:“依照父皇的旨意办事?父皇就让你们这样用剑指着我,一副随时取我性命的模样?父皇就是让你们这样带着我回泰鹤园,像是押解犯人一般?你们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太子妃?!” 那侍卫首领低着头,没有回话。 沈落落转过身去拍了拍锦心身上的腿,伸手给锦心擦了擦眼泪,轻声道:“锦心,不怕的。你忘了我是锦盛神女了么?我不会出事,走。” 她拉着锦心,朝着里面走。 那些侍卫静静地跟在身后。 直到走到昨日过来拜见大长公主的大殿门外,才缓缓地放开了锦心的手。 沈落落看着各个皇子公主全都站在大殿之上,低着头,极其安静。 她站在门外,目光穿过一切与站在里面的穆连笙碰撞。 他静静地凝望着自己,眼中藏着坚定和力量。 沈落落感觉,他仿佛在向自己传递一些信息。 譬如,你别怕,有我在。 沈落落不知道这从天而降,落在自己身上的灾祸是什么。 但终究也就是那些人,那些事儿。 若不是逸王夫妇,便是那不安分的蒋灵芝了。 沈落落迈进大殿,径直地走到了皇上面前。 她缓缓跪下,对着眼前地天子磕了个头。 她道:“儿臣见过父皇,皇祖母,母后,淑妃娘娘。方才儿臣在林子中见到了个火狐,想着猎来给殿下做个狐裘,便耽搁了。” 皇上扭过头看了看淑妃,“淑妃,有什么想问的,便在这里问吧。” 淑妃娘娘微微颌首,柔声道了句:“谢皇上。” 她再转过头看向沈落落时,表情便变得无比凌厉,一副要生吞活剥了沈落落地样子。 “太子妃真是做贼不心虚!你将本宫的灵芝伤成这样,究竟是安得什么心?灵芝全身是血,被马驮到本宫面前时,已然奄奄一息,你为何要下如此狠毒的手?!” 沈落落低着头,目光无奈。 可真是没有惊喜呢,果然还没进门,就先猜中了谁是要害自己的凶手。 她抬头望向红着眼眶,一副恨透了自己的淑妃娘娘,一脸迷茫,“娘娘说的是什么话?我同蒋小姐一直不太熟悉,又怎会伤害她半分?” “太子妃竟然死不悔改,还在狡辩么?你去看看灵芝此刻的模样!若不是你用箭射中了灵芝,她怎会如此痛苦?”淑妃扭过头,看向身边的太监,“去将罪证给太子妃看看,本宫看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是娘娘。” 那太监端着个小木盘子来到沈落落面前。 那木盘上空荡荡地,只放了一根标着红色标记的箭。 “你敢说,这箭不是你的么?”皇帝声音低沉,带着质问看向沈落落。 第六十七章 蒋灵芝不配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就这。 就一个破箭就能定罪了? 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穷。 沈落落抬眸,眼中没有丝毫畏惧,“是儿臣的箭,又能证明什么?儿臣没有伤害蒋家小姐,也没有必要害她。” 淑妃见沈落落反驳无力,紧跟着出言乘胜追击,“你分明是怕灵芝抢了你太子妃的位置!对她一直心怀忌惮,索性将她直接除掉,以免你位置不保!若不是你伤了灵芝,她身上插着的又怎会是你的箭?” 真可笑。 沈落落嗤笑一声,目光散漫地望着淑妃娘娘,“娘娘说我是怕蒋灵芝抢了我的位置?不怕娘娘不悦,蒋灵芝在我心中就如同是那蝼蚁一般的存在。若不是娘娘太高看了她,那便是……” 她唇角泛着浅浅地笑意,轻声道:“便是我太看轻了自己。想让我将她视为对手,她难道不扪心自问一下,自己配吗?蒋灵芝,她算个什么东西?毫不夸张地说,在我眼里,她连个屁都算不上。” 这一波,叫火上浇油,气死你丫的。 淑妃娘娘瞳孔骤缩。 她指甲紧紧地抠着手掌心。 这个太子妃,未免太目中无人,当蒋家的人都死了吗? 她欲要张口再为沈落落加上一层罪责。 刚开口,沈落落便优先抢过了话语权。 “不过,我倒是想劝娘娘一句,不必动如此大的气。娘娘心疼侄女,想要为侄女查清真相那定是无可厚非。但父皇,皇祖母和母后都在,定是能为蒋家小姐查明真相的。娘娘如今身怀皇嗣,还应事事心系皇嗣,以皇嗣为重。” 她顿了顿,一脸疑惑地看向怒不可遏的淑妃:“难不成,蒋家小姐的重要,已经超过娘娘腹中皇子了么?若是因为蒋家小姐之事动了胎气,伤了皇嗣,这罪责该由谁来承担呢?是娘娘您自己,还是躺在床上身受重伤的蒋灵芝?亦或是,此刻已经被冤枉的我呢?” 这一波,叫做甩锅大法,先声夺人甩屎盆子。 皇后虽是一直心中不太满意沈落落。 可她这几句话,眼瞧着就将自己摆脱弱势,甚至要压上淑妃一头。 往日淑妃牙尖嘴利的样子,每次与她对阵,没几句话自己就败下阵来,窝火的一整夜都睡不着。 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是也能在这口角之战之中败下阵来。 着实是有种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 她勾起唇角,眉眼之间得意尽显,“我说淑妃啊,虽是还未查明真相。不过本宫倒是觉得太子妃说的有些道理,你这肚子中的皇子固然是第一要事,可千万要小心,莫要动了气,免得得不偿失。” 皇上被围绕在这是是非非之中,实在是有些被搅的心烦意乱。 他不厌其烦,手旋转了两下手上的扳指,沉声道:“太子妃,你说你是无辜的,可有人能替你作证?” 沈落落不慌不忙道:“回父皇,没有。狩猎本是一人独行,儿臣没有证人。但儿臣想问一句,蒋家小姐指认儿臣是犯人,她可有证人?” 站在人群之中的穆连笙,清楚地看到皇上的脸色一瞬间垮下来。 他大步上前,跪在沈落落身边,“儿臣恳请父皇明察,还太子妃清白。” 穆初芙见状也直接冲了出去,跪在地上朝着皇上磕了两个头,可怜巴巴道:“父皇,太子妃娘娘平日与儿臣相交甚好,方才她可是救了静儿一命,又怎会平白无故伤了蒋灵芝呢?” 穆连钟扯着晋王妃的手也一并跪在沈落落身后,为她求情。 忽然间。 门外传来太监通报,说是蒋灵芝觐见。 皇上将蒋灵芝宣进来。 沈落落扭过头去看,只见着蒋灵芝脸色惨白,身体虚弱,步子缓慢地向前走。 那双沾满了自己血的双手,紧紧地捂着伤口。 沈落落这才知道,原来她伤的是肩膀。 不过瞧着她这模样,不知道的以为她是伤了心脏,搞得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蒋灵芝跪在地上,楚楚可怜地望着皇上,艰难开口,“皇上,求皇上替臣女做主。采菊宴上,臣女不小心将自己倾慕殿下的心思说出,正巧被太子妃娘娘听到。自从那日起,太子妃娘娘便将臣女视为眼中钉一般,丝毫容不下臣女的存在啊。” 皇上紧锁眉头,看着跪在地上虚弱的蒋灵芝。 蒋灵芝潸然泪下,像是身体的力气全都被透支了一般,整个人像是要死一样,软趴趴地摔倒在了地上。 “臣女,臣女今日本想猎下一只兔子。但瞧着兔子可爱,臣女不忍心下手,想着带回去好生养着。臣女刚刚走进林子,就被太子妃娘娘的箭射中。娘娘走到臣女面前,一番羞辱臣女后,便将受伤的臣女丢弃在林子之中。” 蒋灵芝说着,还拼命地往前爬了爬,胸口的血蹭在了地面上。 沈落落心底冷哼一声。 这货,是不是怕死的不够快啊? “太子妃,你有何想说?”皇上抬起眼皮,目光落在沈落落身上。 沈落落忽然弯下挺直的背脊,对着皇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再抬起头时,她目光如炬般地盯着皇上,“既是欲加之罪何患无穷,儿臣再多辩解也没用。” 她站起身,望向躺在地上,一脸认定沈落落死定了的蒋灵芝,轻笑道:“你说我伤你,我不认,可我手中也没有任何证据。即使如此……” 她抬起手,从背后扯下弓,又抽出一支箭,拉满弓,将箭头比向蒋灵芝。 众人见状,纷纷倒抽一口气,惊呼起来。 淑妃更是提着一颗心,大喊道:“放肆!太子妃是要当着皇上的面行凶吗?” 皇后瞳孔一震,出言阻止:“太子妃!休得无礼!速速放下箭!” “来人呐!拿下太子妃!”皇上更是直接龙颜大怒。 沈落落根本不在乎,反而觉得更有意思的咧开嘴笑着,她眯着眼睛,将箭头缓缓调整到蒋灵芝眉心的位置,“你不必费尽心思想要栽赃我,我今日就帮你坐实罪名。” 蒋灵芝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脚用力地瞪了几步,扭过头冲着淑妃撕心裂肺的喊:“姑母救我!太子殿下救救我!” “太子妃娘娘且慢!”一直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穆昭静大喊一声。 在人群的注视下,她微微颤抖地走到了大殿中央。 第六十八章 出现证人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父皇。儿臣,儿臣有话要说。” 穆昭静抬头望着正襟危坐的皇上,又忐忑地看了一眼神情紧张的母妃,“今日儿臣在狩猎时落队,刚一进林子便没了方向,在林子里绕了许多圈以后,见到了太子妃娘娘。” 沈落落忽然心跟着提起。 这孩子,不会恩将仇报吧? 毕竟自己也是救了她一命。 穆昭静低着头,红着脸,双手紧张地攥着膝盖上的裙子布料,“太子妃娘娘想射兔子,却难以下手,只是射了一箭到地上,吓跑了兔子,随后离开。灵芝姐姐不知晓从何处忽然窜出来,下马拿着娘娘的箭,用手摸了摸箭上面涂着红的尾巴,然后将箭头狠狠地插在了自己的肩膀里。” 蒋灵芝听着穆昭静的话,瞬间面如土色。 当时,穆昭静竟然在场? 原以为人都走光了,却没想到百密终有一疏。 这可真是自己的好妹妹,胳膊肘朝着外面拐。 蒋灵芝捂着身上的伤口,用尽力气从地上坐起来,手撑着地面,失望地冲着穆昭静说道:“你胡说!安宁公主若是想要还太子妃救你一命的恩情,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 沈落落无语地摇头,双手一摊,“瞧吧,我有人证。即便是人证摆在你面前,你依旧会狡辩。” 穆昭静忐忑地抬起头。 只见着母妃黑着脸,目光愤怒地盯着自己,遂又赶紧害怕地低下了脑袋。 “太子妃,跪下。”一旁始终没有开口的老太太,此刻面色严厉地对着沈落落命令道。 沈落落也没挣扎,就乖乖地跪在了地上。 老太太松弛地眼皮下,那双眸子却依旧透露精明。 她转头看向皇帝,“皇帝,静儿这丫头倒是从小都不说谎话的,你是知晓的。方才你同淑妃一直逼着太子妃拿出证据,如今人证已有,你该当如何处置这蒋家女子?” 皇上垂眸,琢磨半晌,遂抬头望向始终低着头地穆昭静,“静儿,方才你为何不出言作证?” 穆昭静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怒视着自己的母妃,又迅速把目光转到了皇上的身上。 她吞吞吐吐说道:“儿臣,儿臣以为,事情真相终会查明。毕竟,毕竟蒋灵芝是儿臣的表姐。但若是此刻儿臣再不站出来,儿臣便是对娘娘恩将仇报,也是对表姐的见死不救。” 听着穆昭静这一番话。 皇上终究是犯了愁。 一方面,他倒是真希望沈落落鲁莽起来,做出这样的事情,自己许多的忧虑与阻碍,就会因为她的鲁莽,全然而解。 另一方面,能看得出老太太是偏向沈落落这一边的,以及自己的这一群儿女。 尤其是从不会为别人出头的静儿,竟也是被她拉拢到了身边。 竟也会出头为别人作证。 这是他真未能想到的。 “皇上,灵芝说的对。毕竟太子妃先前救过静儿一命,这孩子就如同我一般,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淑妃的葱指轻轻地搭在皇帝的手腕上,一双眸子中含着脉脉秋水。 她扭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穆昭静,皱起眉头,眉眼神色皆是凌厉,“静儿。母妃知晓你是个好孩子,但你不能因为这恩情,便信口雌黄害了你灵芝姐姐。若你这般,母妃该如何去向你舅舅交代?” 穆昭静低着头,用力摇着脑袋,说出来的声音带着哭腔,“母妃,静儿没有胡说八道,静儿真的看到了。” 穆连笙在一旁已经观察的够久。 从沈落落开始绝地反击,自己就觉得以沈落落的本事,自己根本就不用在多说一言了。 没想到静儿出头,再一次将事情向前推动了一步。 最主要的是。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在椅子上正襟危坐地父皇身上。 他蹙着眉头,硬生生把眉心皱出了一个川字。 胡子下面的嘴唇紧紧地抿着。 这种表情,他非常熟悉。 在父亲费尽心力想要对付谁的时候,都是这一副表情。 他挺直了背,双手交叠抱拳,“父皇,儿臣有一事想要启奏,求父皇能应允。” 皇上抬起眉眼,看着穆连笙的双眸泛着琢磨。 半晌后,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道。” 他双目似有精光闪过,炯炯有神,“父皇,儿臣只觉得今日静儿落马之事也是稀奇。今日着实是发生了太多事情,若是要查,请将静儿受惊落马之事同蒋灵芝受伤一事,一并侦查。” 显然皇上并未能理解到穆连笙的请求。 这两件事儿,有什么具体的关联么? 虽是皇上不解,可穆连笙却清楚见到淑妃攥紧了拳头。 尽管淑妃垂着眸,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神情。 穆连笙也是依旧觉着,她定是正在心里,千千万万遍地骂着他。 他缓缓地扬起嘴角,目光甚至有些期待。 只看看她,如何分辩。 沈落落偷偷瞄了一眼穆连笙。 这家伙,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大狠招。 既然他这么说了,那手里一定是有证据了。 否则不会将这件事再引出来。 至于什么时候查的,那就是无从得知了。 许是从事情发生之前,他就已经将一切的真相攥在手中了。 “太子殿下这是说的什么?那驯马小厮,本宫已经处置了他,还需要查什么?”淑妃娘娘强装着镇定,眼神闪躲着穆连笙的凝视。 穆连笙勾起唇角,笑的肆意:“就是因为那驯马小厮已死,儿臣才说,要查。” 穆连笙这话,让淑妃的心更慌了。 这太子,她是极其清楚的。 性子阴暗地很,什么案子到了他手里,就没有查不出来的。 若是他真要去查,怕是因为蒋灵芝这一件事儿,真的要将自己牵扯进去了。 那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看来今日,只能将蒋灵芝搭出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手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太子殿下要查,也要等到这事儿解决了再说其他。” 淑妃的语气明显平和下来,装作一脸疲惫的样子,“静儿,你同母妃发誓,你方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穆昭静望向淑妃,天真的眼睛里尽是真诚,“是,母妃,都是真的,儿臣向天发誓。” 淑妃垂下眸,思虑一番,目光落在了趴在地上虚弱地蒋灵芝身上,声音冷肃,“即使如此,蒋灵芝,你还有何想要说的?” 第六十九章 受罚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嗯? 沈落落迷茫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淑妃。 不禁感慨,这什么迷惑操作? 这是,开始卖队友了吗? 地上的蒋灵芝看着淑妃娘娘,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怎会反过来责备自己? 难道两个人不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吗? 她看着淑妃定定地目光,想要开口辩解,刚张开嘴,却失去了辩解地机会。 “灵芝,姑母真是对你失望。姑母知晓你嫁给太子殿下是你从小的心愿,但姑母也教过你做人的道理。” 淑妃脸色不好地用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肚子,长出了一口气,脸上似是布满了痛心疾首四个字一般,“喜欢的东西可以等,但不能去抢,更不能踩在别人的身体上去抢。你怎地就没有好好听姑母的教导?若是知晓你抱着陷害人的心思,姑母又怎会带你来这泰鹤园?!” 这一波操作,看的沈落落是倒吸了一口气。 好一个甩锅大法。 自己身上干干净净,倒是将脏水泼了蒋灵芝一个彻彻底底。 蒋灵芝半张着嘴,尽管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姑母几句话,就已经将她定了罪了。 打死她死也没能想到,姑母竟然会将她推出去。 淑妃扶着椅子起身,缓缓走下台子,跪在了皇帝面前,一副忏悔极深地模样,“皇上,您罚臣妾吧,是臣妾没有教导好灵芝。” 她说着,红起眼眶,欲要落泪,“若是臣妾不将灵芝带来,便不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都是臣妾的错,没有思虑太多的后果。求皇上,责罚臣妾,就当是为太子妃,出一口气了。” 淑妃说着,还回头瞥了一眼沈落落。 沈落落这才明白。 她为何会直接将蒋灵芝推出来,原来早就想好了将自己摘出来,再用怀有皇子的身体,来做蒋灵芝的挡箭牌。 以她这样的做法来看。 今日,她和蒋灵芝都可以逃过一劫。 自己呢? 就是被白冤枉了一顿。 瞧着皇上这一脸难办又不忍心的表情,估计这样的结果,八九不离十,被自己猜中了。 正当她失落的时候,一旁的穆连笙忽然开口。 “淑妃娘娘何必将这些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呢?依本王看,有一句话说的好,冤有头债有主。”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蒋灵芝,“蒋家小姐做戏故意栽赃陷害本王太子妃,这事儿,可不是一两句未被教养好,便能掩盖过去的。凭蒋家小姐一己之力为太子妃设下几乎丧命的陷阱,足以证明,其心可诛。” 沈落落表面上一脸无辜。 心中却暗爽,太子殿下,这几句话说的漂亮啊! 不行,自己也得做点什么。 她瘪了瘪嘴,硬生生憋得鼻子发酸,眼眶发涩。 借着这股情绪,她双膝向前蹭了蹭,对着皇帝地方向磕了磕头,“儿臣,求父皇,皇祖母,母后为儿臣做主。” 坐在高处的老太太抿嘴一笑。 这小两口,还挺团结。 “既是淑妃也认了,蒋家女子,你可有什么话还要说?”老太太坐直身体,一副藐视众生般,压倒性地气势望向蒋灵芝。 蒋灵芝看了看连头都不回地姑母背影,垂下头落下泪来。 她低下头,凄凄惨惨道:“回大长公主,臣女知错了。” 老太太思虑半晌,开口道:“念你父亲祖父皆有开国之功,又念你姑母今日为你舍命求情,本宫便饶你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心胸狭窄又诡计多端,故意设计陷害太子妃,便赏你三十大板,再命你禁足三月,受罚完毕后,立即被遣送回宁城。” 淑妃虽是心中不忍。 可不得不说,老太太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怕是死罪定是免不掉。 淑妃立即对着老太太磕头,“臣妾谢过皇姑母饶灵芝一命。” 老太太对着淑妃挥了挥手,“行了,淑妃也赶紧起来吧,赶紧回去歇着,这眼看着足月了,小心皇子安危。” “谢皇姑母关心。” 皇上即便是再有自己的小心思,也不敢反驳老太太,他手掌轻轻搓了搓膝盖,大手一挥,“来人,将蒋灵芝拉下去,受刑。” 两个侍卫跑进来,直接一边一个拉住了蒋灵芝的双手,也不顾她身上有伤,用力的将她扯了出去。 她一边被拖着,一边冲着淑妃的背影大喊:“姑母救救灵芝!姑母!姑母救救灵芝!” 淑妃身子一顿,扭过头看向蒋灵芝地时候,忽然身子一软,要往地上倒去。 沈落落抬起腿,快速地冲到了淑妃娘娘身边,一伸手就将淑妃娘娘接在了怀里。 这一摔,又是能躲避了蒋灵芝给她带来的牵扯。 又能让皇上找到足够好的理由责备自己今日非要闹这么大。 一旦摔到,真的动了胎气,自己会被剪不断理不清地牵扯在其中。 说不定,会同那蒋灵芝一起受罚。 到最后了,她还不肯放过自己。 沈落落低头,眼见着淑妃眼皮一跳。 她嘴角微微扬起,低声说了句,“娘娘放心,我接住淑妃娘娘了,定是不会让皇子有任何危险的。” 淑妃闭着眼睛,像是跟本没有听到沈落落的话,真的昏倒了一般,一动不动地靠在沈落落怀里。 可在穆连笙的方向,却清楚地看到了淑妃娘娘攥紧了的拳头。 “快快快!快来人将淑妃娘娘送回去,快传御医!” 在上面一直坐的稳当地皇后也急匆匆从高处跑下来,一脸紧张地望着淑妃娘娘,“哎哟,本宫真是心疼这淑妃。从一开始,淑妃就不该掺和这事儿,这下好了,估计是急火攻心。” 皇后一边说,一边双手并在一起,抬头仰望着上面,大声叨咕着:“求求老天爷开眼,定是要保佑淑妃腹中的皇子。” 她说着,极其迅速地轻蔑地瞥了一眼闭着眼睛的淑妃,嘴角缓缓扬起。 她心道:淑妃,这一仗,你可输的太惨了。 皇后之虔诚,若不是沈落落看到了皇后最后瞥向淑妃的那个眼神,就连她都快要信了。 一群人抬着淑妃离开。 一场闹剧,也终究散了场。 皇上揉了揉疲惫地眉心,冲着下面挥了挥手,“都去吧,朕乏了。” 他看着他的一众儿女跪在地上,齐声答道:“儿臣告退。”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心道:看来,这锦盛公主还真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不怕人心机深似海,只怕这人有勇又有谋。 第七十章 无辜牵连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一行人出了大殿。 沈落落也由衷地松了口气,身边的锦心一直哭个不停。 她一边哭,嘴里一边念叨着:“公主,我还以为公主会被责罚,吓死我了。” 沈落落何尝不是这么想呢? 只是…… 她抬眸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边,面无表情地穆连笙,只是没想到,他肯出面为自己说话。 “有二哥在,二嫂又怎么会出事呢?二嫂,快叫你这傻丫头别哭了!”穆初芙手挎着沈落落地手,无奈地看了一眼锦心。 沈落落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拍了拍锦心的头,随后停下脚步。 她心怀感激地看着穆连笙和穆昭静,“今日之事,还要谢过殿下和静儿,愿为我出面。否则,我怕是今日真的是凶多吉少。” 穆昭静摇了摇头,低声道:“是,是太子妃娘娘先救了静儿一命,本是静儿应该做的。” 穆昭静声音刚落下。 淑妃身边跟着的老嬷嬷匆忙地从远处跑了过来,对着大家行了个礼,眼睛便直白地看向穆昭静,“安宁公主,淑妃娘娘醒了,要见您。” 刚听到这句话,沈落落就清楚地在穆昭静的眼中看到了深深地恐惧。 她垂下眸,对着沈落落穆连笙和各位王爷公主行了个礼,“妹妹先告退了。” 沈落落忧心忡忡地看着穆昭静离去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 若是今日,她为了自己帮自己说话,就要被淑妃娘娘惩罚。 自己又如何能够坐视不理呢? 她刚上前一步,就被穆连笙给拉住。 沈落落不解地看向穆连笙,“静儿她这回去就——” “本王知晓。”穆连笙目光落在了跟在嬷嬷身后,低着头向前走的穆昭静身上,“但我们救不了她,谁也救不了她。淑妃毕竟是她的生母,若是她自己不懂得反抗,我们终究是帮不完她的。” 听着穆连笙一席话,她心里忽然生出了难掩地失落。 竟是白白连累了这个小姑娘。 “要说七妹妹也是可怜之人,怎么就想着能帮你说句话呢?真是个傻孩子,回去还不知道要被淑妃娘娘怎么责备呢。” 晋王妃扭着腰肢,路过沈落落地时候,似是无心地感慨,但却故意放大声音被沈落落听了个清清楚楚。 沈落落盯着她,心里已经把这辈子最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 要不是今天费了太多的精力在蒋灵芝身上,她还能和这个欠比晋王妃,大战一场。 “二嫂,不必理睬她。”穆初芙走上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走过去的晋王妃。 “可不是,何必搭理她这样擅长耍嘴的人呢?”逸王妃也跟在身边掺和。 穆连钟伸手扯了扯逸王妃,然后对着穆连笙和沈落落行了个礼,“二哥,太子妃,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穆连笙冲着穆连钟点点头。 看着两个人离开后,才转过头看向沈落落身边的穆初芙,“芙儿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些去陪陪皇祖母?” 穆初芙有些不甘心地冲着穆连笙撅了撅嘴巴,然后恋恋不舍地晃了晃沈落落地胳膊,“芙儿晚些来找二嫂。” 沈落落笑笑,“快去吧,不必担心我。” 穆初芙冲着穆连笙吐了个舌头,带着身边的奴婢离开。 穆连笙向前走,沈落落跟在身边。 她一边走一边说道:“今日,真是多谢殿下了。” 穆连笙转过头瞥了一眼沈落落,像是教育一般的语气,“再以后,不准像今日那般在大殿上放肆,甚至还要当着父皇母后的面儿行凶。若是再有一次,本王也保不住你。” 沈落落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那还不是,逼不得已的做法么。” 穆连笙停住脚步,目光认真地盯着沈落落。 沈落落被他看的心里发慌,也不敢同他目光对视。 只听他声音低沉道:“本王护住自己女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沈落落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只觉得心跳空了一拍,更加不敢看他了。 “本王先去找父皇,晚些回去。”穆连笙说完,带着青竹转身离开。 沈落落看着他高大颀长的背影,眼中多了几分暖意。 她转过头,发现锦心还在一抽一抽的哭。 她有些无奈地笑起来,“好了呀,都过去了,还哭。” 锦心哭的脸红,一抽一抽地对着沈落落说道:“锦心,日后定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公主,护着公主,再不让公主落入这般危险地境地。” 她看着锦心这悲痛欲绝的模样,笑的更加无奈。 心中想着,若是有人想害我,一千个一万个锦心都防不住。 嘴上却说着:“行行行,就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就好了,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别哭了。” 翠澜轩内。 淑妃脸色苍白地捂着肚子靠在床上,眼睛盯着跪在地上的穆昭静。 “你说说,你今日都做了些什么?!”淑妃愤怒地抬起手重重地拍了下床榻。 跪在地上的穆昭静,被吓得全身一哆嗦。 “本宫养出来个什么?是生养出来一个白眼狼吗?你知晓因为你今日这番话,母妃同你表姐落入了怎样的境地吗?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联合那太子妃一起害你的母亲和表姐?!” 穆昭静哭的身体颤抖,一直不住地对着淑妃娘娘磕头,“母妃,母妃,静儿再也不敢了!静儿再也不敢了!太子妃娘娘救了静儿,静儿不想恩将仇报!母妃,静儿再也不敢了!” 淑妃恶狠狠地看着穆昭静,“你不敢?本宫看你敢得很!你可知晓,母妃孤身一人在宫中,时时刻刻都要被那皇后压着,动不动便被她责备为难一通。若不是因你舅舅是丞相,母妃早已经让那歹毒地皇后害死了!你如此作为,让母妃怎么和你舅舅舅母去交代!” 穆昭静哭着摇头,“母妃,饶过静儿一次,静儿再也不敢了。” “三十大板啊!这不是要了你表姐的命吗?!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懂得为别人求情,却将你表姐的生死看得如此单薄!”淑妃气的胸膛上下起伏,半天不能平复。 淑妃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你说说,母妃还能指望你什么?!母妃想让你同那小世子打好关系,你今日可有往他身边去过?!事实不成器,究竟母妃能指望你什么!” 第七十一章 受罚的安宁公主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素莹,上柳条。”淑妃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穆昭静,语气轻松道。 穆昭静泪光后的眸子一滞,只听着身后传来素莹一声,“公主,得罪了。” 话音一落。 “啪”地一声响,柳条带着风,狠狠地抽到了穆昭静那弱不禁风,窄窄的背上。 她紧紧地咬着牙,皱着眉,一声不吭地忍着背上火辣辣的疼痛。 她脸色白发,眼眶里的泪水一直在打转,甚至模糊了她看向母亲的视线。 她每一次都想看看,在自己挨打的时候,母亲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但每一次都看不清。 一鞭子接一鞭子,穆昭静被疼的满脸是汗。 碎发黏在她苍白的皮肤上,跪在地上的身子摇摇晃晃,紧紧攥着拳头的骨结用力到发白,耳边模糊地传来自己贴身婢女的哭声。 那哭声,哭的淑妃心烦。 她长出一口气,努力调整着呼吸,柔软地手轻轻抚着肚子,眼中充满了温柔,柔声对着肚子说道:“我儿日后定不会同你姐姐这般,叫母亲失望。” 淑妃轻柔的声音传入穆昭静地耳中。 她皱了皱眉,那声音像是刺痛了她的泪腺一般,眼中的泪水越积越多,最终大颗大颗地滴落,与脸上的汗水混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 淑妃才神色疲惫地挥了挥手,宫女素莹也停下了手中抽打着穆昭静的柳条。 她被搀着起身,看向穆昭静的严重,心疼与责备混为一团。 她苦口婆心道:“静儿,不是母亲想要罚你。你可要懂得母亲的苦心,棍棒下出孝子,若是母亲今日不责罚你,说不上以后你要闯出多大的乱子。” 穆昭静垂着眸,表情麻木地对着淑妃无声地磕了两下头。 淑妃见她这倔强地模样,心中不喜,语气再度变得严厉起来,“若是今后,你再同那太子太子妃亦或是穆初芙沆瀣一气,别怪母亲下手要再狠一些,可知道了?” 穆初芙点头,身子如同风中的蒲柳一般,轻轻飘飘晃了两下。 淑妃心烦,挥挥手,“回去歇着吧。” 方才跪在一旁地贴身婢女风一般地冲过来,将跪在地上的穆昭静扶起。 两个人刚走了几步,穆昭静便有气无力地对着身边的婢女说着:“我为母妃带来的血燕,你可带着了?” 婢女哭着摇摇头。 穆昭静轻轻点了两下头,在婢女的搀扶下出了屋。 半个时辰。 穆昭静身边的婢女急匆匆地拿着血燕返回到淑妃住所。 刚要进去,就被素莹拦住。 她跪在门外,手捧着盛着血燕的盒子,看着将她拦在门外的素莹,急切说道:“姑姑,这是公主前阵子特地拖人给娘娘找的血燕,公主说,娘娘如今怀着身孕,身子太弱,特地重金悬赏求回来的。” 躺在床上小憩的淑妃,将门外这些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闭着眼,面色镇定。 可那微微抬起地眉和微微颤抖地眼皮,还是出卖了她。 挡在门外的素莹打量了一眼那婢女,沉声道:“待我去禀报淑妃娘娘。” “多谢姑姑。” 半晌后,素莹拉开一个小小地门缝,透过门缝道:“娘娘传话,告诉公主她有孝心了。” “谢姑姑。” 素莹关上门,拉开抽屉,想将血燕收进去。 忽然听到身后淑妃娘娘轻声道:“去炖了吧,本宫醒来吃。” 素莹应声:“是,娘娘。” 她将血燕端走,刚出门便叹了口气。 这些年,安宁公主着实不容易。 在娘娘面前,始终是小心翼翼,每一步都似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娘娘,就要被抽上一顿柳条。 淑妃娘娘明明心中记挂公主,却始终从未对公主说过。 母女两人似是上辈子结了冤家一般,拧巴。 另一边。 婢女为穆昭静涂着膏药。 穆昭静白皙的背上爬满了如同一只一只红色蚯蚓般的血痕,看的婢女触目惊心。 “如何了,我母妃可收下血燕了?”穆昭静脸埋在枕头上,声音闷闷地问道。 “收下了公主,还说公主您有孝心了。”婢女答道。 穆昭静的头从枕头上抬起,脸色依旧煞白,丝毫没有血色。 她目光呆滞地朝着一个方向放空,喃喃道:“真希望,还在腹中的弟弟,喜欢我这个姐姐送的礼物。” …… 屋内地皇帝端坐在踏上,手拿着书,一眼都不看跪在地上地穆连笙。 已经跪了有一个多时辰了。 穆连笙始终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尽管膝盖跪地已经从疼痛变得发麻。 他始终跪的端正,一动不动。 “皇上,喝茶。”站在一旁看地心都提溜着的秦公公,将沏好的茶为皇上奉上。 皇上这才撂下书,接过茶杯。 他粗眉下的眼眸垂着,认真地用茶盖子拨弄了一下漂浮在茶杯水面的茶叶。 一口茶入口,皇上才缓声道:“太子殿下来见朕,所为何事?” 穆连笙镇定答道,“太子妃在殿上大闹,儿臣管教不佳,特此来向父皇领罚。” “太子。” “儿臣在。” 皇上放下手中的茶,略有些浑浊却不掩精明的眼盯着穆连笙,似是要看透他的心一般。 他沉声道:“朕记得,朕同你说过,不要对太子妃动真情。” 穆连笙垂下的双眸微微颤了颤,“儿臣并未动情。” “若未动情,太子今日本该是袖手旁观才对。何故又要站出来为太子妃平反?”皇上的眉眼间明显涌现出了丝丝怒气,伸手将茶杯朝着穆连笙地方向砸过去,“太子可知,今日你坏了朕多大的事?!” 穆连笙躲也不躲,任由滚烫的热茶泼到自己的身上。 他低着头,看着茶杯从自己身上滚落,衣襟上还沾着被泡软的绿色茶叶。 他目光一转,看向皇上,“儿臣本想袖手旁观,可父皇交代过儿臣,要对太子妃好些。若是儿臣此次不出手,太子妃定会在心中埋下对儿臣不信任地种子。儿臣认为,这对南夏征讨合并各国大计而言,不妥当。” 不妥当? 皇上目光冰冷地打量着面前的穆连笙,心中冷笑一声。 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竟是拿朕之前说的话,做了他为自己开脱的说辞。 穆连笙说完低下头,上身伏在地上,“许是儿臣思虑不周,请父皇责罚。” 第七十二章 养个小狐狸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皇上看着穆连笙,思躇半晌后缓缓开口:“朕且先当太子这番话是出于真心。朕提醒太子,要以国家大事为重,不能为儿女情长耽误了南夏的宏图大业。太子妃不仅是你的妻,更是锦盛的公主,太子务必时刻谨记于心。” 穆连笙听着这些话,眼底一片冷漠,“答道,是,儿臣定时刻铭记。” 皇帝道:“太子若是能够做到时刻心中有数,朕便放心了。朕今夜启程回宁城,太子便留下多陪你皇祖母几日。” “是,儿臣遵命。”穆连笙说了几句不痛不痒,一路顺风之类的话,便起身离开了皇帝居所。 “秦康城。”皇帝看着穆连笙离去,才将目光从门口收了回来。 “奴才在。”秦公公上前候着听旨。 皇上道:“回宫后,挑个合心的嬷嬷,直接送去太子府。” “是,奴才遵命。”秦公公说完后,看着皇上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后,再度开口,“但皇上,这会不会有些目的太过明显?” 皇帝扭了扭手上的玉扳指,目光深沉,“朕,就是要明显,越明显越好。” …… “殿下,还是属下扶着您吧。” 青竹一脸忧心地跟在行动有些缓慢的穆连笙身边,几次欲要伸手去搀扶穆连笙,都被他打了回来。 “不必。”穆连笙沉着脸,背着手,什么都不搀扶,身影倔强地向前走。 他本该问出那句自己想问的话,可始终觉得还不到时候。 “殿下当真对太子妃娘娘未动真情么?”青竹跟在身后,疑惑问道。 穆连笙忽然脚步一停,扭过头看向青竹。 他狭长的双眸当中神色晦暗不明,极其复杂。 忽地风起,吹皱了桥下池水,吹动了他背上的青丝,迎风飞扬。 他轻声道:“对她动心,便是害了她的命。为了她能好好活着,本王会克制自己。” 此刻。 已经回到住所的沈落落盘腿坐在殿外花园中的木台上,怀中抱着方才从袋子里救出来的小狐狸。 小狐狸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沈落落,背着耳朵,害怕极了的模样逗笑了沈落落。 她将手轻轻地递到了小狐狸的鼻子前面,笑的明媚,“小东西,你闻闻,闻闻我的味道,熟悉了便不怕了。” 刚进到院子里的穆连笙,正巧看到这一幕。 她坐在树下,弯着腰,背后的大半青丝缓缓从肩膀处滑至她胸前。 她怀中抱着一只赤狐,一只手抓着赤狐的爪子,一只手在赤狐面前晃来晃去,歪着头,笑的弯了眉眼,笑容暖的如同春风般,沁人心脾。 穆连笙不知何时悄声走到了她面前,白色云纹的衣袂闯入沈落落视线。 她抬起头,望向他,目光笑吟吟,“殿下回来了?这是我专门为殿下打来的小狐狸,火狐,殿下可还喜欢?” 穆连笙目光静静地望着如此活泼地她。 忽然觉得,克制仿佛并不像说的那般,能够轻松做到。 “火狐?太子妃未免太没见识。”他瞥了一眼她怀中怯生生望着自己的小狐狸,说道:“这是赤狐。” 沈落落不以为然,“赤狐火狐的,又有什么区别。太子殿下可喜欢?” “喜欢。”他轻声道:“青竹,宰了它。” “欸——!”沈落落紧忙将怀中的小狐狸抱紧,仰着头气鼓鼓地看向他,“殿下怎能说出如此狠毒的话!好歹是个生命!怎能说杀就杀?” 他挑眉,“太子妃不是猎狐为本王做狐裘?不杀如何有狐裘?难不成叫本王日日出门,将它挂在脖子上御寒?” 沈落落一想象到穆连笙脖子上挂着个活狐狸出门,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殿下。你瞧着它这么可怜,我能养吗?”沈落落伸手摸摸怀里乖巧的小狐狸,眼巴巴地望着穆连笙。 “不行。”穆连笙想都没想,直接回绝。 “殿下,再考虑考虑吧!那殿下就算是看在我今日受的冤枉全都因为殿下,就让我养了它吧。” “如何能怪到本王头上?该是太子妃平日里总是同人发生口角,自留祸患。” “我——!”沈落落瞪着穆连笙,只瞧着他一脸期待的等待着自己究竟还能说出什么的样子,只得憋屈的撇了撇嘴,“算了,同太子这样冷血的人,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的。” 她丧眉搭眼的低下头,恋恋不舍的摸着小狐狸的脑袋。 穆连笙瞅了瞅她这样子,又看了看她怀中那狐狸期盼的小眼神。 倒是有几分,像她。 “罢了,你养着,但不许它进本王的寝殿。”穆连笙丢下一句离开。 沈落落得逞地勾起唇角。 要问装可怜哪家强。 “小笙笙,以后你就叫小笙笙了。”沈落落兴高采烈的托起怀中的狐狸,“呆会儿姐姐就给你治治脚。” 小笙笙? 哪个笙? 屋子里的穆连笙刚接过婢女倒好的茶,心中嘀咕一句。 刚入夜。 沈落落这边就听说了穆昭静受罚的事情。 她便急匆匆地带着东西跑到穆昭静那里探望。 只看着穆昭静脸色依旧苍白地躺在床上,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向刚刚进门的沈落落,努力地冲着沈落落扯了扯嘴角,“娘娘来了。” 沈落落只轻轻一扫,目光触碰到了穆昭静后背上的那些涂了亮晶晶药膏的血痕,瞳孔都跟着震了震。 “怎的能给你施这般重的刑罚?”她惊讶道。 穆昭静立刻变得窘迫,扭过头看向身边站着的婢女,“还不快将本公主的衣裳放下来?” 那婢女向前走了两步,踌躇道:“可是公主,那牙膏得敷在背上,若是被衣裳全都沾走了,那便是白上药了。” “怎能让太子妃见到我这幅模样?”穆昭静激动地冲着婢女,声音渐渐升高。 婢女犹豫片刻,刚要上前,就被沈落落伸手拦住,“罢了,安宁公主。让我见见也好,便能更深的记住这份恩情。” 穆昭静垂下眸,小声道:“我便是不想这样。原本是我欠太子妃的,只是还清了罢了。若是太子妃还记挂着我此次为太子妃做的,那岂不是要扯不清了。” 第七十三章 她心中的锦盛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将为穆昭静带来的东西放在一边,轻轻地坐在了床上。 她轻声道:“人情人情,就是牵扯不清。若是有一日将这来来回回千丝万缕的还不清全都斩断了,那关系也就走到头了。” 穆昭静脸一红,没有说话。 沈落落忍不住朝她的背看去。 出了那些鲜红的新伤痕,悲伤还有好多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暗沉色的旧伤痕。 她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 穆昭静这么老实的女孩子,究竟是能犯多大的错误,才能让淑妃娘娘对她能下了这么狠得手? 这可是亲生女儿啊,不说捧在掌心,也不能被这样对待啊。 她说不出来,心里就是有点,可怜穆昭静。 她伸出手,轻轻地盖在了穆昭静的手上,“若是,若是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能做的,你就尽管说。若是被欺负了,你便过来找我,或者直接找殿下,他定是会帮你报仇的。” 穆昭静有些怔愣地看向沈落落,眼睛迅速氤氲出一层雾气。 她察觉到,立刻垂下了眼眸,“不劳太子妃娘娘费心了,静儿一切都好。” 沈落落也不知道该劝什么,只看了她片刻,“那你便早些休息,明日我再带吃的来看你。” “不必劳烦了娘娘,这不算什么伤,这两日便好了。” 沈落落起身,一步三回头地朝着门走。 手刚刚搭到门把手上,忽然又扭过头来看向床上正望着她方向的穆昭静,“安宁公主,你不仅仅有淑妃娘娘一个亲人。你还有你的兄弟姐妹,还有我这个,锦盛来的嫂子。无论你出了什么事情,你放心说,我们绝对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你身边。” 穆昭静扬起嘴角,冲着沈落落笑笑,“静儿谢过太子妃。” 沈落落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的门刚刚被关上。 穆昭静脸上的笑容就一点一点地,缓缓从脸上消失。 上扬地嘴角,一点一点下降,降成一条直线后,再下降。 她眼中那层氤氲地雾,渐渐化成了水珠,环绕着整个眼眶。 夜空布满繁星,老太太的嬷嬷再次送来补汤,盯着沈落落和穆连笙喝完之后才离去。 经过昨日的教训,沈落落和穆连笙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 不在屋里呆着了,直接跑到了外面的台子上,席地而坐,才算是缓解了些身上的火气。 沈落落抱着怀里的小狐狸,仰着头看着漫天的繁星,跟穆连笙讲起了今日去探望穆昭静的事情。 “我总觉得,安宁公主可怜。越是见她可怜,我心里的愧疚,就越成倍增长。”沈落落一边摸索着怀里小笙笙那毛茸茸的耳朵,一边唉声叹气。 穆连笙背依靠着身后亭子的柱子,单手握着茶杯,望着天上那一轮弯月,轻声道:“若是你不说,本王是从未听说过这些事情的。” “还是二哥呢。妹妹受了这么大苦,你却全然不知。你这样的哥哥,比起我的哥哥,可是差的太多了。”沈落落撇撇嘴道。 “你哥哥?哪个哥哥?是沈遵,还是沈信?”他扭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都是。”沈落落轻声答道,随后又缓缓叹了口气,“说起来,已有半年未曾见过哥哥们了。” 沈遵和沈信,是沈落落的大哥和四哥。 比起南夏,锦盛的皇族,还是比南夏有人情味的多。 虽是生在皇家,可过着却像是从前在现世一般的日子。 家里的哥哥姐姐们,虽是已经成家,有了封地。 可月余的,也总是会宫里同他们团聚。 每次一回来,家里人全都聚在一起,可真是热闹非凡。 不似这南夏。 聚在一起,连饭都不好意思吃。 只要在一起,就一定会出幺蛾子。 没劲。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不攀上母亲最喜爱的那棵树,要为了抓她最心爱的那个鸟。不小心捏死了鸟,还从树上摔了下来,顺便弄折了树杈。我大哥四哥正巧见到,他俩一个人拿着鸟,一个人拿着树杈,二话不说就去母后面前请罪了。” 穆连笙看着沈落落,只见她说起幼时,嘴角扬起,眼中都是满满登登地幸福和满足。 她想家了吧? 穆连笙收回视线,淡漠道:“本王也曾护过这些弟弟妹妹。可终究身在皇家,身不由己,各自为自己的前程奔赴,最终也就没再那样亲近。” “那才不是呢。”沈落落撇撇嘴,“终究是你们将前程利益看得太过重要了。若是真的将亲人当做心中最重要,最不能舍弃的东西,自是不会变成这般的。” “太子妃说的,也对。可这世上,名利名利,谁不为了名而努力,谁不被利益驱使着前进?” “锦盛啊,锦盛就不是。”沈落落扫了一眼穆连笙,一副理所当然模样,“锦盛人同你们南夏的人不一样,我们追求的是平安与满足。锦盛很安全,即便是夜夜门不闭户,也不会有小偷强盗。女子可在深夜出街,男子也都是彬彬有礼。我们只要够吃,够喝够玩,没有谁太富有,也没有谁太贫穷,没有人会放下亲人,只为了金钱忙碌,更没有人会为了什么空有的虚名,伤害他人。” 穆连笙道:“……,这便是锦盛不够兴盛的原因。” 沈落落白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穆连笙。 这人,可真是冷漠无情破坏氛围第一人。 “你们南夏兴盛,你们南夏人高兴吗?日日都是被勾心斗角缠绕着,就算腰缠万贯。你们这些皇子公主,过的高兴么?人情淡薄,人情世故全为名利来,这样真的高兴么?” “……” 沈落落搂着怀里热乎乎的小笙笙,轻轻叹了口气,“其实,父皇做不做君王,锦盛究竟归谁管,又能如何?只是不想让锦盛的百姓跟着受苦,跟着遭罪罢了。” 她扭过头,看向喝茶的穆连笙,目光盈盈,“你知晓洛城最多的是什么吗?” “洛城?什么地方?”穆连笙疑惑蹙起眉头。 “锦盛的都城。”沈落落答道。 穆连笙想了想,缓缓摇头,“不知。” 她眼中充满着怀念,柔声道:“是树,是花,是夜空下提着灯笼,笑容满面的人,是供人游乐的花开漫山遍野的郊外。” 第七十四章 来者不善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不像你们南夏。处处都是饭馆,是每日忙忙碌碌不是为了公事而奔波的人,便是为了经营生意的小贩。是那些为了缓解人们心中无法疏解压力的唱曲酒楼,也是那些吃不上饭沿街乞讨的乞丐,和灰头土脸的小孩儿。” 沈落落的话,让穆连笙的心,就像是扎进了一根刺。 因为没见过沈落落所描绘出来的洛城,所以便将自己从小见到大的宁城,当成了世间百态。 他以为别的地方都是这样。 所以,父皇一直在说,因为锦盛王的碌碌无为,所以浪费了锦盛那样的风水宝地。 若是上天赏赐的,锦盛王不知珍惜,那便让他这个南夏皇帝来接管,也不算是辜负了上天的意思。 在听到沈落落说这些之前,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锦盛王,一家窝囊。 可最终,南夏追求的是什么呢? 难道不就是沈落落口中说的那些锦盛常态么? 终究的尽头,便是追求一个盛世太平山河常在。 如此看来,锦盛,早已到达了南夏此刻所要追求的归属。 他不免陷入沉思。 忽然肩膀上一沉,他扭过头去,发现沈落落闭着眼睛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已经睡着。 从前未曾同她在一张床上睡过。 昨夜着实是被沈落落入睡的速度给吓到了。 前一句还在说话,后一句就已经打起呼噜来了。 这才几句话没接上,她这又是睡着了。 怀里的小狐狸背着耳朵,小心翼翼地用它圆溜溜地眼珠盯着自己。 穆连笙抬起手,拍了一下那狐狸地头,便起身将沈落落横抱起来,连带狐狸,一起抱进了屋子。 接下来的日子。 沈落落每日都被抓到老太太那里,给老太太捶腿。 老太太也是有意无意的在催沈落落快点生个小重孙子出来给老太太玩玩。 她总是嗯嗯啊啊的答应过去,心里每次都嘟囔着,八字还没一撇,难不成去大街上给她找重孙子么? 穆连笙忽然说有案子要办,就提前带着沈落落回了宁城。 一进宁城,那肃杀的冬天,就给沈落落冻傻了。 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舒服,休养了两日,才算是将自己这身上的不习惯休养了过来。 一日,沈落落正坐在桌子上给母亲写信问安,忽然锦心急匆匆地跑进来。 一见到锦心这个样子,沈落落就知道,这是又出什么事情了。 “公主。府里来了一位新嬷嬷。”锦心目光仓皇地看着沈落落。 沈落落停下笔,抬起头,整个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就来呗,估计是家里的人太多了,所以找了个新嬷嬷管着呗。” 锦心着急的咽了咽口水,快速摇头,“不是的公主,是皇上派过来的嬷嬷!” 沈落落紧皱眉头。 皇上? 皇上亲自给太子府送嬷嬷,这不是明晃晃地安插了个什么眼线过来么? 难不成穆连笙犯了什么事情? 又或是皇上根本就是要针对自己,所以来找个嬷嬷过来收集情报的? 从上次自己经历过蒋灵芝那样的事情以后,沈落落就有一种感觉,那皇上根本就是想要当天给自己治罪。 “带我去瞧瞧。”沈落落放下手中的笔,提着裙摆匆忙起身,走到门外。 这一出门,真是吓到了。 府里所有的婢女小厮,连带着资格最老的齐嬷嬷和韩管家,跪了一院子。 那嬷嬷正站在最前头,同穆连笙说话。 这阵仗,万万没想到是来迎接个嬷嬷。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迎接哪个要莅临府中视察的娘娘。 沈落落清了清嗓子,故作姿态的朝着那嬷嬷走了过去,“殿下,这是出了何事?” 还未等穆连笙答话,那嬷嬷便转过身来。 她仔细的端详着这嬷嬷,不得不说,虽然能看得出来上了年纪了。 但这皮肤确实保养的不错,看着似是同齐嬷嬷差不多的年纪,这一张脸确实充满了胶原蛋白,很饱满,没什么太多褶子。 那一双眼睛也是明亮,但从她目光之中,沈落落也瞧出了她的不简单。 一看就是精于心计,城府极深之人。 “老奴见过太子妃娘娘。”那嬷嬷冲着沈落落行了个礼,态度不卑不亢。 沈落落自然将目光移到了穆连笙的脸上,表情疑惑。 他解释道:“这是父皇特地给太子府请的桂嬷嬷。桂嬷嬷先前是皇祖母身边的贴身姑姑,如今皇祖母去了许多年,桂嬷嬷便一直呆在皇陵,伴着皇祖母的排位伺候。” 皇祖母? 沈落落更蒙圈了。 不过想来想去,应该也不是大长公主,估计是穆连笙的奶奶。 “那桂嬷嬷可真是劳苦功高。”沈落落也不知道说啥,只能奉承。 就像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就算是你不喜欢不想要,也不能给人,也不能拿出去卖。 你不能随便放着落灰,必须得放在台子上高高的供起来,日日恨不得上着香火,时时刻刻都得擦个干干净净的,以表达对皇上的尊敬之情。 这桂嬷嬷,就是这个道理。 “太子妃抬举老奴了。不过是老奴在皇陵呆的日子太久了,便央求皇上,让老奴回来伺候太子殿下。”桂嬷嬷极其有礼地说道。 沈落落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桂嬷嬷笑笑,看向沈落落身边的锦心,眉眼之间的神色霎时间变得狠厉,“这位姑娘是何人?为何不同府中他人一同跪着等着本姑姑训话?” 锦心被说,虽然心中多有不满,但还是乖乖地朝着大家跪着的方向走。 沈落落心里的火,一下就燃烧起来了。 好家伙,这桂嬷嬷真是好大的官威。 前脚刚进太子府的门,后脚就开始教训起自己的人了? 沈落落抬起手便拉住了锦心的手腕,她朝着桂嬷嬷笑了笑,“日后便辛苦桂嬷嬷来管理太子府的下人了。不过本宫身边这位,是同本宫一同从小长大的,情同姐妹的人,就不劳烦桂嬷嬷记挂了。” “这不合礼数。”桂嬷嬷垂下眼眸,丝毫没有打算给沈落落面子的样子,“奴婢,就是奴婢。自古以来,谁家的奴婢敢和自己的主子称姐妹,那便是要丧命的大不敬!娘娘既是嫁到了南夏,便要遵从南夏的规矩,服从南夏的礼数才对。” 第七十五章 突然冷落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瞪着桂嬷嬷。 两人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 她轻笑一声,“本宫虽是南夏太子妃,可本宫也是从小在锦盛长大的公主。本宫瞧着桂嬷嬷倒是有些不合礼数,即便是桂嬷嬷劳苦功高,可也没到功高盖主的地步,难不成桂嬷嬷管这些府里的下人还不满意,还要连本宫一起管了么?” 桂嬷嬷垂着眸,嘴角带笑,“老奴不敢。老奴是奉皇上的旨意过来伺候太子,顺便理一理这府里的规矩,若是老奴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惹了娘娘不悦的话……” 她缓缓抬起眼眸,目光有些阴冷地盯着沈落落,“娘娘就看在皇上的份儿上,千万不要同老奴一般见识。” 沈落落生生被她这话给气笑了。 看在皇上的份儿上? 第一次见到奸细,能把自己的身份亮的这么明明白白。 她冷然道:“桂嬷嬷的意思是,无论桂嬷嬷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本宫只要拿你如同父皇那边敬重着,就行了?” 桂嬷嬷依旧是那一副,雷打不动的假笑,“娘娘这样说,真是折煞老奴了。若是娘娘不喜老奴,老奴这就从太子府离开,不过娘娘可要替老奴向皇上给个交代。并非是老奴想走,而是娘娘在太子府里,容不下老奴。” 沈落落气的双手攥起了拳头。 嘿,好家伙。 换着花样来怼我是不是? 这可真是每一句都是绵里藏针,扎的自己猝不及防。 “嬷嬷这话说的可是有意思。”沈落落扬了扬唇角,“嬷嬷怎不说一进太子府便顶撞本宫?偏偏断章取义说本宫容不下嬷嬷。” “太子妃,不得对桂嬷嬷无礼。”穆连笙朝着沈落落走来,眼神带着责怪。 沈落落抬眼望向他,他脸上不同于往日那般即便是没有什么笑容,也能称作平淡的表情。 今日面对自己确是多了许多分的疏离,似是初次相识那边,冷冰冰的目光当中带着一丝嫌恶。 他道:“今日别说是锦心,就算是桂嬷嬷让青竹跪在里面,本王也是无话可说。太子妃,若是再敢出言顶撞,便别怪本王罚你了。” 他看着沈落落方才双眸之中还闪烁着的光,此刻似是在渐渐熄灭一般,双眸的光越来越暗淡。 他瞥过眼,不去看她继续说道:“不过是个从锦盛带来的小婢女,太子妃未免太过小题大做。桂嬷嬷说的何处不对?来了南夏,便要守南夏的规矩,没有例外。无论你从何处来,只若是到了南夏,便要守南夏的规矩。”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有些诧异地看向他,脑子里是懵的。 桂嬷嬷低着头,可那脸上的得意都快漾出来了。 怎么是这样的? 他怎么会帮着别人说话? 在泰鹤园他说有他在身边,他会护着自己。 回来就全变了? 沈落落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分泌出一种酸涩难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果然狗太子的话,根本就不可信。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穆连笙,又白了一眼桂嬷嬷,拉着锦心转身离开。 见沈落落离开,穆连笙才转过身看向桂嬷嬷,“桂嬷嬷来,本王自然承恩父皇。但桂嬷嬷也要知晓,这是太子府自然有太子府的规矩。这府中下人一直是齐嬷嬷管教,临时换人,一是下人不从,而是本王也无法同一直任劳任怨的齐嬷嬷交代。” 桂嬷嬷明白,太子殿下这是在敲打自己,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自己屈于那齐嬷嬷之下。 想当初自己在宫里当差之时,齐嬷嬷不过是个刚入宫的新人。 如今倒是一人得道,她这个小角色也能凌驾于本嬷嬷之上了? “齐嬷嬷。”穆连笙背着手,神情从容唤道。 齐嬷嬷迅速走上前,跪着应声,“殿下,老奴在。” “你去给桂嬷嬷安排些活儿,分些人手,日后好生照应着桂嬷嬷。” “是,老奴遵命。” 穆连笙冲着桂嬷嬷点了点头,转身带着青竹出了府。 “殿下,这桂嬷嬷是皇上安插在府中的眼线?”青竹走在穆连笙身后问道。 穆连笙眸中淡然,“不是眼线,是警告,是父皇对本王心中多有不满的警告。” “那殿下是故意冷落太子妃娘娘?”青竹上前两步。 穆连笙突然停下脚步,扭过头打量着表情有些不自然的青竹,“青竹,不该问的不要问。你别以为本王不知晓你同沈落落身边的那个锦心走的近,时时刻刻套本王的话去给她传信。若不是本王最近仁慈,你早已死上八个来回了。” 青竹愧疚地低下头,“属下知错。” 上午还是阳光满满,刚刚过了正午,天就阴了下来,乌云密布的。 此刻,乌云中似是撒着盐粒儿一般,开始飘起细细碎碎的小雪来。 风卷着小雪,往沈落落屋子里敞开的那扇窗子里刮。 掀起了桌上,她未写完的半封信。 沈落落神情失落地看着纸张之上,她短短地那一行,“他待我很好”。 忽然心头涌上一股无名火,直接将桌子上面的纸团成一团,丢到了脚下。 在一旁站着的锦心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公主,下次若是有人再为难锦心,锦心自己受着便好,公主只管保全自己,莫要为锦心担忧。” 沈落落看了一眼锦心,“你这叫什么话?你明知你这么说了,我也不会这么做。” “公主,我是真心的。锦心是死是活,没有那么重要。” “别说了。”沈落落神情疲惫,起身走到塌上,躺了下来。 锦心站在一旁,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锦心。”沈落落目光呆呆地望着顶,看着那上面一个一个格子绘出来的小图案,喃喃道:“咱们之前,都会错意了。” “什么?”锦心凑上前。 “在去泰鹤园的时候,是我帮他看了卷宗,是我说他要护着一些我,所以他在泰鹤园才会那样做。并非是出于本心,想要维护我。”她轻声说着,话语之间夹带着叹息和失落。 “那公主,是要放弃了吗?”锦心忐忑地看了一眼沈落落。 沈落落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许久不说话。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声音清楚道:“我哪有什么资格放弃,只是叹息,道阻且长。” 第七十六章 自降身份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翌日。 一大早,沈落落便一改往常,主动的从床上爬起来。 在盆里掺上了热水,又用手试了试水温,才小心翼翼地将盆端了出去。 刚一进门,就看到桂嬷嬷带着一众婢女,在屋子里忙活穆连笙一个人。 “见过太子妃娘娘。”桂嬷嬷对着沈落落行了个礼。 沈落落扫了一眼桂嬷嬷,眼睛看向穆连笙,“殿下,我来伺候您净脸了。” 穆连笙气定神闲地站在落地大的铜镜面前,认真地端详着里面自己。 片刻后,他冷冰冰地开口:“太子妃,是闲的无事可做?” 沈落落端着盆的手一哆嗦,霎时间耻辱感冲上心头。 我忍。 “我来伺候殿下,不是本分么?”她道。 “屋子里这么多婢女在伺候本王,太子妃莫不是看不到?若是需要太子妃亲自伺候,那本王府里养这么多婢女何用?”他抖了抖袖子,转过身,身后的婢女将灰色皮毛大氅披在了他身上。 他看向沈落落,眼中没有丝毫的感情,只剩下无边的冷漠,“太子妃不如趁着此刻,多去学一学礼仪,省得总是做出这些自掉身价的事情。” 他说完,便从沈落落地身边擦过向门外走去,路过沈落落的时候,肩膀还无意狠狠地撞了一下沈落落的肩膀。 她端着盆,手中一个不稳,就将手上的水全都洒在了脚面上,顿时鞋里面就湿透了。 从门外涌进来的风雪,直接打在了她瘦弱的背上。 沈落落低着头,看着湿透的鞋子,无语笑笑。 真他妈的不识惯! 沈落落刚要转身离开,就被在屋子里看够热闹的桂嬷嬷上前拦了下来。 她抬起头,看着桂嬷嬷那一脸小人得意的表情,攥的手上的盆更紧了一些。 沈落落咬牙,挑起眉,“桂嬷嬷好大的胆子,敢拦主子的去路?” 桂嬷嬷笑笑,低下头,这一低头,头发上的桂花油味儿直接冲到了沈落落的鼻息之间,弄得她忍不住犯恶心。 桂嬷嬷道:“娘娘。照理说老奴一个将死之人,不该多说。可殿下是庄敏皇太后最疼爱的皇孙,自然也是老奴要侍奉的主子。为了帮主子解忧,老奴还是希望娘娘可以好好学学礼仪,莫要再做让殿下生气之事了。这样也以免以后丢了南夏皇家的脸面。” 沈落落冷眼盯着桂嬷嬷,刚感觉身边的锦心向前上了一步,她立刻伸手将她拦了下来。 她轻声笑:“桂嬷嬷未免有些太过没有自知之明了。虽说您侍奉过皇太后,虽说您对皇家来说也是劳苦功高的存在,可在本宫这儿,行不通。桂嬷嬷若是想挑个好拿捏的主子,本宫也劝桂嬷嬷少在本宫这里动心思。” 桂嬷嬷依旧持着笑容,缓声道:“娘娘真是说笑了。老奴不过是一个嬷嬷,怎会有本事拿捏主子。老奴这是忠言逆耳,只怕娘娘这不守规矩,日子久了,待府中再进新人,怕娘娘就失去了殿下的宠爱了。只可惜,娘娘不懂老奴的苦心。” 沈落落冷哼一声,“桂嬷嬷,别说本宫没有警告过你。你在府中如何横行霸道,本宫都不会在意。但你记住了,关于本宫的一切你敢碰一下,亦或是在殿下面前传些本宫的小话儿。” 她顿了顿,声音里的温度直降,“本宫便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有你的本事,不代表本宫好欺负。本宫可是不怕死人的,什么都敢做。” 沈落落说完,剜了一眼桂嬷嬷,拉着锦心离开。 一进屋,沈落落就将手上的盆直接丢到了地上,人迅速的钻进了被子。 锦心看着“哐当”一声落地的铜盆,叹了口气,起身捡起那铜盆。 只见着那铜盆的边边儿上,有几个深深地手指印,整个盆边儿都被攥地皱了起来。 她忧愁地看了一眼卷着被子躺着的沈落落,心道,公主今日,是真的动了很大的气。 锦心看着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走出去,将栓在院子里的小笙笙抱了进来,轻轻放在了沈落落的床上。 小笙笙一见到温暖的被子,就开始将脑袋往沈落落的被子里面钻,弄得沈落落全身都痒痒地。 她转过身,抱住调皮的小笙笙。 一见到它那张小狐狸的脸,脑海中就立刻浮现出了穆连笙的脸。 她抬起手,轻轻地敲了两下小狐狸的脑袋,“这名字起错了,也不知晓当时怎么想的,竟是用那狗太子的名字给你取名。呆会儿我想想给你改个名字,笙字,配不上我的小狐狸。” “公主先睡一觉,我去给公主做些吃的来。”锦心冲着沈落落笑笑,就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雪越下越大。 路上堆满了厚厚地一层雪。 锦心穿着粉色的锦缎梅花袄子,撑着一把伞,提着一笼吃食,在漫天的大雪之中,缓步前行。 “大哥,麻烦您去叫一下青竹大人,我是府里的婢女,过来给青竹大人送吃食的。”锦心红着鼻子,用快被冻麻的手,从袋子里掏出银子,放在了门外的侍卫手上。 侍卫打量了一眼锦心,瞧着穿着也是不赖的,“你等等。” 说完,便转过身走了进去。 锦心笑笑,紧忙道谢。 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知道脚底下仿佛是被雪浸湿了,腿被冻得有些发麻,头也跟着昏昏沉沉地,才见到青竹走出来。 “锦心?”青竹有些意外的看着锦心,朝着她快步走了过来。 看着她一张脸被冻得如同是上了霜的红萝卜一样,眉头就也跟着皱了起来,“你怎的过来了?” “这是我给青竹哥哥做的吃食。原本是给公主做上一份,想着你许是忙于公务,索性就多带了一份过来给你。”锦心扬了扬笑脸,吸了吸鼻子,将手上的食盒递向了青竹。 青竹看着食盒,眼中的疑惑渐渐化成了一汪春水,“谢谢你,这般惦记我。” 他说完,抬起手,用手轻轻的将锦心头上的雪拂去。 “无妨的,不过是顺手的事情。”锦心娇憨地摇摇头。 青竹看着锦心那噙满笑意的双眸,心中似是被羽毛拂过一般。 哪里是顺手的事情,分明是走了要一两个时辰的路,才送过来的。 第七十七章 心里失落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那……”锦心攥了攥手里的手帕,“那青竹哥哥回去忙吧,我这就要回去了,公主方才在睡觉,不知是不是要醒了,见不到我会慌的。” 青竹看着锦心轻轻点点头,“那回去小心,谢谢你带来的吃的。” 锦心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冲着青竹笑笑,“青竹哥哥喜欢便好。” 她说完后,便对着青竹行了个礼,晃了晃伞上面的雪,撑起伞离去。 青竹转过身,看着缓慢行走在大雪之中的锦心,眼神之中充满了愧疚。 锦心望着前方,忧心忡忡。 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就算是自己不问,若是青竹知道,或是他愿意同她说些什么,也就说了。 若是他不想说,问了反而会将两人都置于尴尬的境界。 穆连笙瞧着青竹从外面拎着食盒进来,再加上青竹一打开盖子,里面全都是用鲜花做的吃食,不用问也就知道来者何人了。 “你说什么了?”穆连笙斜了一眼青竹。 青竹摇摇头,脸上带着明显的愧疚,“殿下,属下什么都没有说,锦心姑娘也什么都没问。” 穆连笙收回视线,虽是目光都在看着面前的卷宗,可脑子里却满满都是沈落落那双装满失望的眼睛。 穆连笙轻声道:“若是,等这一切都过去了,若你心中还记挂着这姑娘,本王想法子帮你讨过来。” 青竹因为穆连笙的话,一瞬间似是被自己藏着的那团火,一下子被点燃起来。 怔愣片刻,深思一下。 他心中的那团火,又渐渐地熄灭了下去。 殿下连太子妃都搞不定。 若是与太子妃结怨,他同锦心,又怎会有可能。 到了晚上,雪也停下来了。 马车沿街行走,缓缓地停在了太子府的门外。 穆连笙被扶下马车,青竹跟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府。 刚进府,就见着桂嬷嬷匆匆赶了上来。 她跪在地上,双手托着一封信,“殿下,这是老奴今日在锦心姑娘去膳食房的路上,捡到的信。” 穆连笙眉心紧皱。 他盯着地上跪着的桂嬷嬷。 第一日,就开始搞事情了么? 他伸手接过信,只看着心中全都是对南夏民情以及他这个起居做的报告。 “你说你是捡到的?”穆连笙目光望向跪在地上的桂嬷嬷,轻轻地将这封信折在了信封之中。 “是。确实是老奴捡到的,本想息事宁人,毕竟太子妃娘娘不喜老奴。可老奴翻来覆去的思考许久,觉得此事关乎于南夏江山社稷,不能就此姑息,所以才一直等着殿下回来,打算将此事禀告给殿下。” 穆连笙瞧着那桂嬷嬷一副是以天下大事着想的样子,看着她眼睛里明显经过雕刻过的真诚,勾了勾唇角,“多亏了桂嬷嬷了。本王正想着该如何收拾这太子妃,如今倒是真的有了由头。” 桂嬷嬷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错愕地看了一眼表情阴鸷的穆连笙。 她知晓这太子殿下是心狠手辣之人,可却也听到秦公公说,此次派她过来,就是要死死的盯着殿下同太子妃。 若是发觉两人感情深厚,便要立即禀报给皇上。 如今看殿下这模样,别说是感情深厚了,只怕是两人之间连感情都没有。 这样也好,这样便能早些交差了。 穆连笙一转过头,就看到将他那番话听的清清楚楚的沈落落,此刻正拿着一个小红盒子,目光惊讶地站在回廊处看她。 他的目光在触碰到沈落落的双眸时,心跟着一紧。 眨眼间,他迅速扭过头,躲避开了沈落落的视线,似是做贼心虚一般,不敢再看她。 “青竹,请太子妃娘娘过来,本王要问问这封信,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穆连笙丢下一句,便快步的朝着自己的寝殿走去。 沈落落看着他踩在雪地上渐行渐远地灰色背影,又看了看手上的红色盒子。 只觉得可笑。 在锦心回来以后,自己和锦心琢磨了一下午,想着是怎么能拉近一下穆连笙和她之间的距离。 她便想着绣个手帕送过去讨他欢心。 这一下午,为了在手帕上面绣上他的名字,扎的沈落落的手指就像是蜂窝煤一样。 她忍着心烦,忍着疼,硬生生的将这个手帕为他绣好。 一听到门外有通报他回府的消息,迫不及待的就端着这个手帕跑了出来。 没想到,刚跑了一半,就听到他说出那么一番话。 沈落落抬起手,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将这红色的盒子朝着院子里的树丛一丢。 即便是站在远处,也听到了那木盒碎裂的声音。 “娘娘,殿下请您过去问话。”青竹走过来,也是不太敢看锦心,就低着头将穆连笙让他传的话传给沈落落,便急匆匆的转身离去了。 锦心此刻的心里又能比沈落落好受到哪儿去。 她心疼的用手搀着沈落落的胳膊,“还好吗,公主?” 沈落落扬起下巴,忍着心里的酸涩,轻轻地扬起了嘴角,“怎么不好呢?”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没什么不好的,我与他之间,彼此心里都清楚,不过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所有的假情假意,也都是被彼此看在眼里的,又有什么好失落的呢?” 锦心叹息一声,扶着沈落落小心翼翼地朝着太子殿下的寝殿走去。 即便是假情假意,那也是藏着情意的。 没人能控制住,没人能确保,在做戏的过程中,完完全全不流出一丝真情真意。 她能看出来,公主难过了,却还是在强撑着的样子。 越是这样,她越觉得心疼,越觉得无力。 越恨自己,一点用处都没有。 …… 沈落落跪在穆连笙面前,目光直直地盯着同样在审视她的穆连笙。 平日里看着穆连笙,冰冷之中也算是保存着一丝人性。 此刻沈落落眼中的穆连笙,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仿佛是将她之前所有对他的印象,全部推翻了,然后再为自己打上了一个“不是人”的标签。 穆连笙从桌子上扯过信封,一抬手,便将信封丢在了沈落落脸上,寒声道:“太子妃可否给本王解释一下,这信,究竟是要作何用的?” 第七十八章 以死相逼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那信封飞来的速度快,打在沈落落脸上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一下子,就似是他给她的一巴掌。 沈落落垂着眸,看着打过自己脸的那封信缓缓地掉在了她曲着的膝盖上。 穆连笙见状,握着椅子扶手的手,也是攥紧了一下。 他不是有意的。 没想到这信就是这么巧合的,正巧飞在了她脸上。 沈落落脸色有些难看,捡起信封,缓缓地将信封里面的信抽了出来。 眼睛大致一扫。 信大概有十行,这十行里面写的东西,足够自己死上十次了。 她嘴角带着不屑的笑意,缓缓地将信叠起来,手指夹着信,将信甩在了地上,抬头看向穆连笙,“殿下想说什么?想说这信,是我们写的?” “太子妃是想否认?”穆连笙抬起眉头,目光沉沉地看向沈落落。 沈落落轻笑,“什么叫做否认?我没做过的事儿,锦心也没做过的事儿,这叫栽赃陷害。我这是在堂堂正正的拒绝这种陷害。” 桂嬷嬷一听,立刻来了劲头儿,“太子妃娘娘说这是陷害。那老奴倒是想问问,太子妃娘娘嫁到南夏做太子妃,是否心中藏着怨气?对南夏与锦盛之事,是否始终不满南夏?” “桂嬷嬷未免说话太不严谨了一些。”沈落落看向桂嬷嬷,眼神犀利,“天下任何一个女子,要嫁给即将侵略自己家乡的仇人,心中都会有怨气。但存有怨气,不代表就会做出此等事情。桂嬷嬷这般一概而论,是否有意将这罪名要扣到本宫的头上?” 桂嬷嬷一听沈落落承认,便立刻向前爬了几步,对着穆连笙狠狠地磕了磕头,“殿下明察。太子妃既是已经亲口承认了她对我们南夏,对殿下有如此不满,做出此事,也并不稀罕。” 想套话是吧? 沈落落哼了一声,辩论自己没学过,还没看过吗? “那本宫敢问桂嬷嬷。桂嬷嬷说是在去膳食房的路上捡到了锦心丢下的信。那我敢问是在那一段路捡到的?锦心去膳食房,又为何带着如此装满罪证的信?难道是为了自己暴露自己么?只要是个长脑子的人,便不会将这回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的东西随身带着。” 她顿了顿,看向穆连笙,虽说她不认为穆连笙会真正公平公正的给她一个公道,但还是心中带着一丝丝的期望,“请殿下用自己常年的查案经验来分析,这事儿,到底合不合理。” 穆连笙刚刚张开嘴,桂嬷嬷直接就爬到了穆连笙的脚边,“殿下,太子妃娘娘这全是猜测,不能作数的呀!” 沈落落在一旁笑的讽刺,“方才,桂嬷嬷不也是用猜测一口咬定了我和锦心的罪名么?怎么如今我就不能用猜测来澄清自己的清白了?桂嬷嬷做人做事,不要太双重标准了。” 桂嬷嬷被沈落落噎的,半天也支支吾吾没能说出个什么来。 穆连笙抬起头,目光落在始终低着头不说话的锦心身上,“你主子这么为你辩驳,你可有什么想要说的?” 锦心不知为何。 穆连笙只是问了一句,她眼泪就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许是替自己委屈,更是替公主委屈,所有的情绪掺杂到一起,便揉成了眼里的泪。 她对着穆连笙连续磕了两个头,“奴婢,奴婢不认。奴婢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更是不会认这莫须有的罪名。不信殿下可以去房里搜,奴婢的确差人往锦盛送过信,不过是每一封都说明了公主可否安康,并未透露过关于南夏的事情,求殿下明察。” 桂嬷嬷扭过头,表情阴狠地瞪着锦心,“既是送信,那你怎会错过这么好的时机。你们必是潜在太子府中,暗自收集关于太子殿下的一切,这样你们就可以适情形来做出伤害南夏的事了!” 锦心被逼地,眼泪不停的流。 沉默半晌地沈落落,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望着穆连笙。 “殿下,查案讲究证据。桂嬷嬷一次一次空口无凭的说这些冤枉我,若是真的查明了事情真相,殿下可否给我一个交代?” “好。若是你真是冤枉的,本王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沈落落的目光缓缓落在桂嬷嬷那张可恨的脸上,声音似是结了冰一般,“若是殿下查明,我是无辜的,那我便要这老嬷嬷的命,来补偿我受过的委屈。” 穆连笙目光一震。 从前的沈落落,在他的心里不过是个没心没肺的姑娘,就似在苏南时,她也不过是嚣张跋扈的模样,从未见过她眼中露出这样狠厉的神色。 竟然开口,就是要桂嬷嬷的命? 桂嬷嬷伸手抓着穆连笙的衣摆,忽然痛苦出声:“殿下!殿下!老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若是殿下就这样答应了太子妃娘娘,皇上也会责怪您的!” 穆连笙看着她双手攥着自己的下摆,眼神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头。 就这点能耐。 沈落落冷笑一下,“那不如这样如何?若是这封信,真的是锦心写的,那本太子妃,也愿意以死谢罪。桂嬷嬷可觉得公平?” 桂嬷嬷身子听到沈落落的话僵了一下。 她垂着头,眼神慌张,眼睛里的黑眼珠子转来转去,大脑拼命地在思考着这件事儿的后果。 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是自己放弃,那直接坐实了自己栽赃太子妃的罪名。 到最后,也是要活不下去的。 但若是自己就这样答应了,兴许她真的能查出了什么来,那自己也是免不了要被取掉性命。 左右都是死,已经走到这里了,便没有什么回头路了。 她抬起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向后蹭了蹭,然后无比恭敬地对着穆连笙磕了个头,“老奴想明白了。老奴这一辈子,都是给了皇太后了。如今临了,若是再能为南夏做些什么,大概今日,就是此生最后的机会了。” 桂嬷嬷一脸毅然决然地模样,咬着牙说道:“那边听太子妃娘娘的,毕竟老奴不会欺骗殿下。若是娘娘是冤枉的,老奴也愿意以死谢罪。” 她话音刚落。 齐嬷嬷便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握着几封信,走到穆连笙面前跪下。 第七十九章 包庇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殿下,这是老奴方才在锦心姑娘的屋里搜出来,还未寄出去的信。”齐嬷嬷将手中的信递向穆连笙。 沈落落心头一紧。 这齐嬷嬷,估计是来落井下石的。 她看着穆连笙沉这一张脸,将手里的那几封信接连拆开,一目十行般的速度浏览着信上的内容。 “这封信,倒是同锦心说的内容大抵相似,没有半分逾矩之言。”他眼睛盯着手里的信,又将另一只手摊开,“青竹。” 青竹立即弯腰捡起了地上桂嬷嬷送来的那封信,放入穆连笙的手中。 穆连笙将两封信对比看了看,又将两封信摆在了桂嬷嬷的面前,“桂嬷嬷,这两封信,字迹同内容,可都是大有不同呢。” 桂嬷嬷发懵地抬起头,看着两封信上,一封字体娟秀,一封字迹极其潦草。 而潦草那份,正是自己递上来那份。 桂嬷嬷急促答道:“殿下,自然这字迹潦草这份是真的!一个丫鬟没读过书,自然写不出如此好看的字,齐嬷嬷就算是想要帮太子妃娘,也未免有些太过粗心,哪家的丫鬟上过学,能写出这般娟秀字体?” 经过桂嬷嬷这一狡辩,倒是给沈落落提醒了。 就说方才那字迹那么熟悉。 本以为是锦心的字,这才想明白,这明明跟她的字很像! 小的时候,因为字一直写不好,被母后教训了多少次。 锦心带着哭腔道:“殿下,奴婢上过学。锦盛的女子,无论身份高低都上过学。若是殿下不信,奴婢可现场写几个字给王爷看看,以证清白。” 穆连笙的目光在几人之中徘徊,缓缓开口道:“青竹,上纸笔。” “是殿下。” 锦心也不敢要坐,就跪在地上,在地上铺着的纸张上写下了“公主与殿下”五个字,用手托着纸,缓缓地递到了穆连笙的面前。 “桂嬷嬷,还有什么话想说?”穆连笙将锦心的字摆在桂嬷嬷面前,等待着桂嬷嬷的答案。 桂嬷嬷一见到那字,脸色大变。 这是不可能的啊! 先不说那丫鬟能写出这样好看的字,这封信明明是自己在锦心的屋子里头捡到的。 不是锦心写的,还能是谁的? 沈落落有些疑惑。 照理说,自己进府这么久几乎和齐嬷嬷没有什么太大的交集。 平日里也不过就是个走过路过,点头打个招呼的关系。 再说,她毕竟是狗太子的亲信,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维护自己? “殿下若是看清楚了,便做个决断吧。不知桂嬷嬷方才的话,可还算数?”沈落落直接站起身,走到桂嬷嬷面前,目光不善地盯着桂嬷嬷。 桂嬷嬷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起身,猛地向殿中的柱子冲过去。 动作突然地让在场的人猝手不及。 青竹反应过来,直接冲上去,拦在柱子前面,一脚将桂嬷嬷踹翻出好远。 “嬷嬷便是想死,也不该选择在殿下的寝殿之中。”青竹寒着脸冲着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的桂嬷嬷说道。 沈落落伸手拦住身子颤抖的锦心,眼睛狠狠地瞪着躺在地上的桂嬷嬷,小声安抚道:“没事儿了锦心,都已经弄清楚了。没事儿了,不哭了。” 锦心靠在她怀里点了点头。 沈落落抬起头看向穆连笙,“殿下如今已经清楚了事情真相,应当还我和锦心一个交代了。” 穆连笙只面无表情地看了沈落落和锦心一眼,转过头又看向跪在远处的桂嬷嬷,“桂嬷嬷初入太子府,不懂规矩。虽说太子妃在你来时与你口角两句,可你无论如何不该陷害她身边婢女。” 正当沈落落等着他要降罪于桂嬷嬷时,忽然听到了他话里的转折。 他说:“但。念在桂嬷嬷曾对皇家有功,此事便直接一笔勾销了。若是下回再犯,便按太子府的规矩办。” 沈落落猛地瞪大了眼睛。 简直是不能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一笔勾销? 桂嬷嬷有意冤枉她们,他轻飘飘的一句一笔勾销就解决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怎么到了桂嬷嬷这里,她倒是比那天子还要大了? 只因为他们自己人当家,便是自己人说了算了? 沈落落二话不说将锦心从地上扯起来,“锦心,你且记住,这样的人日后我们不必跪他。” 她红着眼,扭过头忿忿不平地看向穆连笙,“堂堂南夏太子,刑部尚书,竟是如此包庇罪犯,说出来叫人不耻。跪他是因为敬他,如此作为,本公主真是替南夏百姓可悲。不知这南夏还有多少因为身份地位而被包庇的奸恶之人如今还同桂嬷嬷一般逍遥法外。怕是他们打死都想不到,这些全都出自他们崇敬地被人夸作清廉的太子手中。” 沈落落的话如同雨丝般那样密集,一句一句全都打在了穆连笙的心上。 他假装镇定,实际上已经快要坐不稳的状态,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看着沈落落扯着锦心离开的背影,他也终于体验了一次,什么叫做有苦难言。 罢了。 这样也好,至少父皇不会起疑。 “殿下,殿下,老奴多谢殿下救老奴一命!老奴再也不敢了!”桂嬷嬷哭的连鼻涕带眼泪混在一起,对着穆连笙一直磕头。 “下去吧。”穆连笙目光始终盯着沈落落离去的方向,疲惫说道。 看着桂嬷嬷离去,齐嬷嬷本想走,却还是欲言又止地站在原地。 她纠结半晌,终是开了口,“殿下,不如我同娘娘去解释清楚吧。” “不必了,嬷嬷。待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本王亲自同她说明。” “是,殿下早些休息。” 齐嬷嬷欠了欠身子,退出了屋子。 屋子里烟雾袅袅,青竹特地为穆连笙点上了安神的香。 自从太子妃娘娘愤怒而去以后,殿下的双眼虽是盯着卷宗的,却显然能看出来,他目光是散的,根本就是在分神。 还从未见过殿下这般心神不安过。 青竹忽然想起今日太子妃娘娘丢在院子里面的小盒子。 见着她出屋的时候,就端着那盒子,听到殿下那番话才将那盒子撇了出去。 这样一想,那盒子里的东西定是为殿下准备的。 第八十章 小笙笙报仇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青竹轻声的走向门口,推开门时回头看着太子殿下还是那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他快步出了门,只按照记忆中太子妃娘娘丢过来的方向,踏进木丛,用剑仔细地在里面拨弄寻找。 忽然碰到一个硬硬地东西,他弯下腰去摸索,果然摸起来一个红色的小木盒子。 那小盒子被摔的七分八裂,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个杏色的帕子被挂在小枝丫上,他只得连着盒子和帕子都捡起来。 进了屋,青竹将手里的帕子和破碎的小盒子全都放在了桌子上。 穆连笙抬起头,目光有些迷茫。 “殿下。恕属下多事,这盒子是今日娘娘出来迎接殿下时捧着的。见殿下说完那番话,便丢在院子里了。属下在盒子处捡到了这个帕子,所以一并都拿了回来。” 穆连笙伸手桌子上那杏色的帕子,放在了手心。 帕子上有些地方被雪水浸湿粘上了黑色的印记,边角处绣着三个歪歪扭扭地小字。 他细细看去,许久才辨别出来。 那上面绣的,是他的名字。 他紧紧地将手上的帕子攥住,另一只手提起笔,快速点墨,在纸张上写着:桥下皑皑等君归,摘星落月做钗缀。 不能再等了。 半晌后,穆连笙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青竹,轻声道:“青竹,带人去接皇祖母过来,要动作小一些,不要被人看到了。” “是,属下遵命。” 只穿着白色中衣的沈落落散着头发坐在窗前,手托着腮,一脸百无聊赖地用手上的簪子,一遍一遍的穿过烛火。 看着簪子发黑的末端,她缓缓地叹了口气,“锦心,你说人心怎么这般善变?一瞬间,就仿佛这人似是从未认识过一般,从前在心里的印象,就都被推翻了。” “公主。”锦心将衣裳披在沈落落身上,“自古人心最难猜,我总觉得此次之事,不像你我看到的那般简单。往日殿下是如何对你的,我是亲眼看到的。那眼神是真诚的,语气也是真挚的。若是一个人能骗人,那眼睛也是不会说谎的。” 谁说的不会说谎。 自己还不是次次盯着穆连笙的眼睛在说谎。 说白了,还是报应。 你骗别人,别人就会骗你。 可即便是这样想,心里也像是扎着一根刺一样,一想到穆连笙那张脸,心里就钝痛。 不想了。 沈落落叹了一口气,从自己带的珠宝匣子里面翻出了一对玉镯,放在锦心的手里,“呆会儿你去给齐嬷嬷送过去,说多谢她今日出手相助,我们无比感激。太子是太子,她是她,我们不会将她和太子同样看待。” “好。”锦心应声,攥着手里的桌子,出了门。 刚刚出门,就遇到了在沈落落房门口来回踱步的青竹。 两人一相见,彼此脸上都尴尬。 锦心瞅了一眼欲言又止地青竹,寒着一张脸,转身绕过青竹离开。 青竹一着急,便跟了上去。 他也不敢打扰她,只敢瞧瞧地低着头,跟在她的身后慢吞吞地走。 锦心在前面加快了脚步,他便跟的快一些。 锦心放慢脚步,他便走的慢些。 锦心终于难忍回头,一张小脸气哄哄地看向青竹,娇俏中带着怒意,“你跟着我做什么?” 青竹紧紧地攥着剑,低着头也不说话。 锦心转过身走,他又跟着。 她停下步子,扭过头,甚至都没有看清青竹的脸,便着急的说了一大串,“青竹大人,既然你我各为其主。主子们不合,我们也少要接触,以免惹的主子们不悦。主子们才是第一大事,我们如何,且得看主子关系。” 这几句话,倒是将青竹说的心凉了。 “你何必说这样的话来伤我。”青竹有些失落道。 锦心站在原地,背对着青竹,一言不发。 他匆忙上前去,表情严肃地盯着锦心,“我从不认为我们的关系,由主子决定。若是有一日,便是他们未能好好在一块,那我认定了你,也会想法子将你要过来。” 锦心诧异抬头,目光中的惊讶迟迟不退。 她不过同他走的近了些,也从未说要跟他,他…… 青竹伸手在怀里掏出一根竹簪,塞在锦心手里。 他拉着她的手,掌心发热,手略有些颤抖,“那次,你将你身上的平安扣给了我,我特地去打了这根竹簪,我亲手所做。” “……” “你的平安扣我都贴身带着,我信它会代你保我平安顺遂,这根竹簪亦是,它伴着你,便等同于我在你身边。” 即便是在夜里,远处传来的灯火,也将青竹那红透了的脸照地清清楚楚。 他局促地收回手,眼神闪躲,“你等等,等一切事情都解决了,我便求殿下,娶了你。你若是还愿意跟在娘娘身边,便伴着她,我不拦着,总归你我始终在一起。” “……我……”锦心犹豫地开口,还没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青竹便匆匆地从自己面前离开了。 锦心低着头,看着手中捧着的那竹簪,眼中的神色渐渐变得伤感。 晨起。 穆连笙被伺候着穿衣洗漱,那眼睛时不时地往外瞟。 始终未能如愿地在门外见到他想见的人。 他不免心中抱怨,就这样便放弃了? 刚想着,忽然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个小缝隙。 眼见着一抹红色身影,速度极快的冲入屋子。 穆连笙目光一滞。 这是……太子妃的赤狐? 小笙笙在屋子里乱跑,吓得屋子里的一众婢女洒了水,摔了盆,满地的大叫乱跳。 小笙笙更是一准儿扑到了桂嬷嬷地手臂上,张开嘴巴,冲着桂嬷嬷的胳膊,就是狠狠一口。 “啊——!”桂嬷嬷疼的脸色惨白,大声尖叫着,试图要将小笙笙从自己的胳膊上甩下去。 可她越甩,小笙笙咬的就越紧。 疼的桂嬷嬷眼睛里都开始流出了眼泪。 在门外蹲着的沈落落和锦心捂着嘴狂笑。 咬死你,你个老不死的! 正偷笑着,忽然听到屋子里穆连笙一声吼,“太子妃!” 沈落落胆怯的和锦心对视了一眼,然后缓缓地站起了身,将自己的表情调整成惊讶和错愕,才伸出手推开了门。 第八十一章 治理水患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哎哟!哎哟!哎哟喂!”沈落落装作一脸惊讶,但不断上翘的嘴角却在不断的出卖着她根本抑制不住的喜悦。 她伸手抱过咬着桂嬷嬷手臂的小笙笙,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小笙笙地头,故作嗔怪,“你看你,你个小畜生,怎么能伤了如此尊贵的桂嬷嬷?我瞧着你是离挨揍不远了。” 小笙笙窝在沈落落的怀里,张开小嘴巴尖叫了一声。 沈落落的目光扫了一眼桂嬷嬷的手臂,只见着桂嬷嬷衣服被扯烂,手臂上的肉都被小笙笙撕咬地翻了起来,血肉模糊简直。 “哎哟,桂嬷嬷被怎么被咬成了这样?快快!锦心快去给桂嬷嬷拿药。” 她缓缓抬眼看向桂嬷嬷,眼神无辜,“桂嬷嬷可别跟我这怀里的畜生一般见识,这小畜生是前一阵子涉猎时,殿下送我的。从山上来,生性顽劣,本宫会好好管教它的。” 桂嬷嬷恨恨地盯着沈落落,满脸煞白,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若是真要说话,那怕是极其难听的话,只当忍着了。 穆连笙看着沈落落微笑着用手去抚摸赤狐地头,眼底藏着温润的笑意。 就说么。 凭她的性子,每日晨起就会开始闹事儿,今日又怎么会不出现。 这真是自己多虑了。 瞧她那个样子,哪像是要好好管教那小狐狸的模样。 分明是管教没有,甚至还要奖励上一番才足够。 “桂嬷嬷快去养伤吧。”沈落落瞥了一眼桂嬷嬷,然后抱着狐狸悠哉悠哉地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刚出了门,没走几步,她便和锦心笑作一团。 “公主,你说这小狐狸,还真的是有灵性呢!你叫他去咬谁,他真是一咬一个准儿。”锦心兴奋地抬起手拍了拍小笙笙的脑袋。 小笙笙抬起眼珠子,傻呆呆地看着锦心落在自己头上的手,又慢慢地将眼睛眯成一条缝隙,乖巧舒服地享受着沈落落手轻柔地抚摸。 “那是。狐狸可有灵性了,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也知道报答救命恩人的。而且还听说过好多什么山野狐狸修仙的事情,你若是爱听,我便讲给你。”沈落落一脸兴奋地答道。 锦心有些担忧道:“不过,公主。你说那桂嬷嬷那样小气的人,会不会记下这个仇,到时候报复我们?” 沈落落抱着小笙笙进了屋子,将脚上的鞋,全都踢到了一遍,撇了撇嘴,“报复呗。反正我看这个老嬷嬷来,就是专门来找我们的不自在的。反正也躲不过去了,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她也依旧会不断的找我们毛病。该来的就让它来吧。” 天边渐白。 沈落落打了个哈欠,身子直直地倒了下去,头枕着枕头,怀里抱着小笙笙,半眯着眼睛。 她一边琢磨,一边缓声道:“我就想,那皇帝究竟是想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让我嫁过来以后,找个嬷嬷害死我?便让锦盛主动出兵攻打,这样他侵犯锦盛之举,就不会变成不仁不义之举了?” “兴许是这样,毕竟锦盛皇帝一向阴狠,心狠手辣的。” 沈落落缓缓闭上眼睛,脑子昏昏沉沉地发困,呢喃道:“那我定是不能让他得手的,关键时刻,我也不怕一拳打死一个,就这样冲出南夏。” 锦心看着说完这句话就昏昏沉沉睡去的沈落落,轻轻笑起来。 她从一旁抱起了被子,然后轻轻将被子盖在了沈落落地身上,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安然入睡。 坐了一会儿,确定沈落落都睡着了,这才走到桌子旁边,伸手拿起笔写下了关于太子府的近况,并且将沈落落方才的猜想全都写在了纸上。 写好后,小心翼翼地将信揣在身上,匆匆忙忙挎着个篮子出了门。 没走几步,就跟一个黑衣男子撞了个满怀。 男子动作细微又迅速,拿起空篮子里面放着的那封信,快速离去。 锦心又在市集上买了些东西,才回了府。 宫中大殿上。 皇子臣子们站成一排。 皇上正襟危坐在龙椅上,眼睛巡视着站在下面的人。 他声如洪钟道:“西南水患,若是有人愿前往治理水患,朕必会重重嘉奖。” 下面所有人,全都低着头。 一个一个闷着不出声。 谁不知道,西南水患已久,去了两个工部尚书都没弄明白,最后回来就直接被革职了。 别说是嘉奖了。 估计回来能保住一条小命就已经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了。 总的来说就是,费力又不讨好,谁去谁倒霉这么一件事儿。 皇帝见人迟迟不出来,只得失望地拍了拍宝座扶手上面的龙头,叹息一声:“区区水患,难道就难道了我南夏的各位精锐大臣了?你们日日同朕谏言,这个嘴上挂着心系南夏,那个嘴里都是为了南夏的江山社稷。怎么一到朕真的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不吭声了?全会做些嘴上功夫?” 皇帝话音刚落,穆连筝就直接站了出来,跪在地上说道:“儿臣推举太子殿下!” 皇帝的目光落在低着头的穆连笙身上,只见着他没有丝毫的反应,仍是那么一副淡定的模样。 “太子?”他出声,语调上扬,似是在疑问。 穆连笙上前一步。 突然人群中的穆连萧也跟着站了出来。 他捂着胸口咳了咳,脸色不太好看地跪在了地上,“父皇,儿臣去吧。毕竟二哥是朝中重臣,手里还有大量刑部的案子要审,儿子虽是身体欠佳,但还是想出一份力。” 穆连笙斜眼瞟了一眼说话都费劲的穆连萧。 现在出来说去了。 要说做手段,还是穆连萧最能。 皇上不忍道:“老三,不必逞强,你这今日到了冬天,身子是又不比之前了,你只要好好的养好了身子,便是替朕解了心头的忧虑了。” “父皇,您就让儿子去吧。否则儿子什么都做不了,不能为您解忧,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穆连萧继续坚持。 穆连笙上前了两步,将手用力地按在了穆连萧的肩膀上,“三弟还是以身体为重,此等重要之事,三弟过往也未曾经历过,只怕治水不成,又为身上新添了旁的病症,二哥还是心疼你的身子。” 第八十二章 当面对质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穆连萧脸色暗了暗。 太子分明是在说,自己是个成事不足办事有余的废物。 穆连笙拱手道:“儿臣愿领命。方才儿子没有站出来,只是在考虑自己是否能担当得起这大任,既是父皇信任儿子,那儿子必倾尽全力,为父皇解忧,平息水患。” “朕自然是相信太子的。”皇帝跟着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满意,不光是对于他方才的这番话。 更重要的是,他这几日的表现。 虽是人在宫中,但也听到秦公公传话来,说是桂嬷嬷看着太子殿下和那锦盛公主,并没有太多瓜葛。 自己也算是能够安下心来了。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之际,站在大臣中间的穆连钟忽然走了出来。 “父皇,儿子也想跟着二哥去历练历练。” 他这话一说,不光是皇上震惊,就连跪在地上的老三和老四全都一脸惊讶地望向穆连钟。 穆连钟从小到大便没有被器重过,更别说是被皇上委以重任。 平日里皇上更是连多看他一眼的功夫都没有,除了每一次在苏南时,他那王妃胡闹地时候,皇帝才会抽出时间来训斥他几句。 没想到一直跟在老三和老四身后碌碌无为的穆连钟,忽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实在是叫人有些匪夷所思。 “哦?老六,难得见你主动出来想要做一番事情。”皇帝看着穆连钟脸上的坚毅,突然间觉得自己这个废物儿子,也算是有了一些长进,心情自然好起来。 “不过,若是你想去,且得问问太子要不要带你过去,别过去了忙倒是没有帮上,反而给太子添乱了。”皇上难得和颜悦色道。 “二哥。弟弟想去跟你学学,如何治水,我绝对不会捣乱,我会在一边静静学,若是你不吩咐我,我是坚决不会轻举妄动的!”穆连钟有些忐忑地看向穆连笙。 虽然在泰鹤园那夜,穆连笙仿佛好像已经原谅了他曾经和三哥四哥在一起的所作所为。 可第二日,见到了二哥还是会害怕,还是想要躲得远远地,看着他。 总觉得那夜的喝酒谈心,对于自己来说,仿佛就像是一场梦一般。 不真切。 穆连萧看着穆连钟,忽然心中犯了嘀咕。 这个傻子老六,平时不就是会跟在人的身后么? 怎么忽然间这么有勇气了? 难不成,他这是在像自己表达决心? 故意想要过去和太子一起,然后暗中动些手脚? 一边儿站着的穆连筝冷冷地盯着穆连钟。 废物老六竟然也想找个靠山? 他也不看看他找太子殿下做靠山,人家会不会搭理他这个废物。 到时候自己再将在泰鹤园发生的一切告诉三个,那老六就直接落入孤立无援的地步了。 想想心中也是痛快。 穆连笙站起身,看着一脸忐忑的穆连钟,缓缓地抬起了手,再将手缓缓地落到了穆连钟的肩膀上. "老六既是想去,哥哥岂有不带之理呢?谈不上谁教导谁,只是兄弟一起,去帮南夏解决问题罢了。" 穆连钟听到穆连笙这话,冲着他感激地笑了笑。 表面虽然是装的平静,但心里还是激动地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没想到,二哥真的会带他这个废物过去! 下了朝。 穆连笙说叫穆连钟先回去,晚上便收拾好行李,天不亮就直接出发。 穆连钟刚走出大殿,就被穆连萧和穆连筝拦住。 穆连萧抬起手,用力地拍了两下穆连钟的肩膀,脸上带着骄傲地笑容,“老六,月余未见,倒是长了本事了。此次一去,定是要让太子不好交差。这种大事儿,三哥可就全都指望着你了。” 穆连钟愣了愣,没有紧紧地锁在一起。 “什么啊?三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穆连筝在一旁冷笑道:“这次去避寒,咱们家六弟可是直接就抱住了太子殿下的大腿呢,听闻在泰鹤园直接和殿下饮酒闲谈到清晨,这可是人人皆知的。” 穆连萧听到穆连筝的话,放在老六肩膀上的手,顿时僵住,表情也渐渐变得难看。 “老六,你这是要背叛三哥了?”穆连萧冷声问道。 穆连钟紧紧地攥着拳头,鼓起勇气道:“没什么背不背叛的,三哥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太子殿下是我们的二哥,我不过是要和二哥去学些东西,怎么能称得上是背叛?” “啧啧啧,听到了吧?三哥你听到了吧?老六就是这么不可靠,我之前都提醒过你了。”穆连筝一听老六直接交代了,他尽头就更强劲了。 穆连筝一直不太喜欢老六。 从刚开始和三哥为伍的时候,本来是两个人互相扶持着向前走,忽然之间,三哥就将老六带到了两人的中间。 从此以后,自己再也不是三哥的唯一选择。 他一直不明白,这个废物老六能给三哥的东西,有什么是自己不能给的。 穆连萧冷着脸,朝着穆连筝瞥了一眼,甩过去一记寒光,穆连筝直接就闭上了嘴巴。 “老六啊,是三哥对你不好?”穆连萧笑的有些难看,迈起步子逼近穆连钟,“三哥这么多年都带着你一起,你说换靠山就换靠山了?难道你是不信任三哥最终能够成大器?” 穆连钟被逼的步步后退,他低着头,紧张说道:“三哥能不能成大器,同六弟也没有什么关系。六弟只知道想要跟着自己要跟着的人,我喜欢二哥,所以我便跟着二哥,没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好。”穆连萧冷笑一声,抬起手狠狠地锤了穆连钟的肩膀一下,“二哥好,你忘了二哥是怎么在父皇面前形容你的?他说你是废物,他说你即便是到了八十岁,也未必能成得了气候。他说你生下来就平庸,不必叫父皇在你身上多费心思,你忘了?!” 穆连钟被这些话,逼红了眼眶,他抬起头,瞪着穆连萧,“无论二哥怎么说我,我跟定他了!” 他刚刚说完,穆连笙那似笑非笑地声音便从身后传了过来。 他背着手,手轻轻地摆着手里的折扇,嘴角笑的戏谑,从大殿的方向走来,“三弟,本王何时说过这些话了?还是三弟病久了,脑袋不清楚了,开始对着六弟胡言乱语了?” 第八十三章 小狐狸丢了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我们不过是兄弟说说话,逗逗闷子,殿下何必当真。” 尽管三皇子穆连萧的脸色在见到太子后大变,但还仍强装着镇定,故作不在意。 穆连笙笑笑,合上了手中的扇子,用手轻轻拍了拍穆连钟的肩膀。 他道:“本王倒是不太喜欢三弟四弟这般逗闷子的方式。本事一家兄弟,好也罢,坏也罢,又当如何?终究是要互相扶持走到最后的。此次老六愿意同本王一同去治水,本王倒是惊喜万分,并对六弟欣赏有加。” “太子殿下说这话可真是好听。”穆连筝首当其中上前回应,他冲着穆连萧笑笑,“殿下能讨父皇欢心果然是有理由的,你我自是比不了的。” 穆连萧附和,“是呢。兄弟全是挂在嘴上的,大哥那时是多相信殿下的,不还是枉死了?人啊,有时候活的太假,就连自己都骗过了。” 提起大哥。 穆连笙的眸色一沉,黑色的瞳孔中绕着危险的情绪,死死地盯着穆连萧。 “三哥!你怎能提起他!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大哥,便是穆连笙的死穴。 他们彼此都非常清楚。 五年前,大哥死于一碗毒汤。 而这碗毒汤,偏偏是用皇后娘娘给的补药熬出来的,穆连笙送过去的。 当下皇上大怒,彻查此事。 最终未能从皇后和穆连笙身上找到陷害大皇子的证据,随便找了个丫鬟顶包,此事也终于不了了之了。 没过多久,朝中大臣求立太子。 穆连笙便顺利登上了太子的位置,引得兄弟之间分外眼红。关系也变得四分五裂。 这些年,穆连笙就像是个鸵鸟一样,将头埋在沙子里。 尽管他心里清楚,他不会伤害大哥,母后更不会。 可始终没能查明真相,他一直也似是背着这罪名和愧疚前行。 穆连筝一听到穆连钟维护太子,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来了劲儿,“老六,你好意思说话?当时没人带你一起的时候,是三哥收留你,带着你一起,怎地你攀上高枝儿了,反过头就冲三哥叫?六弟属狗的?” “四哥,为何你偏偏要这样揪着我不放?三哥对我好,为何还偏偏在那梦仙楼之中编排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平日里只会拖你们后腿,什么时候都派不上用场,不知道将我带着身边有什么用,这难道不都是三哥和四哥说的话么?” 穆连钟忍着心中酸涩,对着穆连萧和穆连钟行了个礼,再抬起头时,面容变得坚韧,又似无所顾忌。 他沉声道:“若是今后两位哥哥仍要与殿下为敌,恕弟弟不念旧情,便是手无寸铁,也会用肉身替二哥挡住风雨。” 见穆连笙同穆连钟离去。 老四穆连筝冲着两人的背影啐了一口,骂道:“这老六,真不是个东西!三哥,咱们得想想法子,收拾收拾这老六,这废物竟然也敢同咱们叫嚣?!” 他说着转过身看向始终没有回应的穆连萧,原本怨恨至极地表情,在见到穆连萧时,立刻变得畏惧,“三,三哥,你干什么这么看我啊,明明是老六他背叛了你啊!” 穆连萧的黑色眸子之中布满厌恶,瞳孔之中倒映着穆连筝恐惧地表情。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穆连萧狠狠地瞪了一眼穆连筝后甩袖离去。 …… “我的小笙笙呢?” 锦心撑着伞,陪着沈落落这已经是在院子里走的第四遍了。 中午闲来无事,吃饱了饭,两个人玩了会儿五子棋,便躺下来睡了个午觉。 睡觉时,小笙笙还在怀里窝着的,醒来便不见了。 整整找了一下午了,天都快黑了,还没找到小笙笙的影子。 沈落落的神情越来越紧张,脚步也越来越快,心里的忐忑也越来越强。 总觉得小笙笙不是自己跑丢了,兴许是遭到了报复。 “去找桂嬷嬷,去她那里搜!”沈落落忽然停下脚步,说道。 锦心劝说道:“公主,我们现在没有别的证据可以证明小笙笙就和桂嬷嬷有关,到时候免不了又引起一场不必要的误会。” “什么无关?我怕她是今日就趁着我睡着了,所以才将小笙笙抱走的。定是因为小笙笙咬了她一口,所以她记恨着小笙笙!”沈落落越说越着急,直接红着眼眶,在地上跺起脚来。 正巧一个转身,看到披着灰色皮毛大氅的穆连笙迎面走来。 “太子妃,本王……” “殿下,我的狐狸丢了!” 穆连笙本想是开口同沈落落说自己呆会儿要走的事情,却没想到直接被打断。 他愣了下,蹙起眉头,“府中一共就这么大,怎么会丢?” “就是啊,就是整个府我都找了,所有的人我都问过了,就是没有找到它,明明中午还跟着我睡觉,我醒来就没有找到它了。我明明就这样抱着,就这样抱着它,怎么会丢的呀!” 沈落落红着眼眶,越说语速越快,语调里面带着哭腔,整个人都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慌张状态。 这副模样,看的穆连笙心里一紧。 他抬起双手,把住沈落落地肩膀,语气平缓,充满耐心,“好了,别急。兴许就是偷跑出去玩了,本王帮你找到他便是了。” 他双手按着她的肩膀,转过头看向青竹,“去上府里所有人找找,往高的地方走走,兴许会在屋顶,或许藏在林子里了。” “是。”青竹立即点头,快步朝着前院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召集人。 “公主我也去。”锦心和沈落落交代了一声,便快步地朝着青竹的方向奔去。 虽说养了不到一个月的日子,可当那小家伙一下子没了踪影以后,自己整颗心都空了。 它眯着眼睛张嘴吐舌头哈气,像是在微笑一般的可爱样子,一遍一遍地回荡在沈落落的脑海里。 怎么会丢了呢。 明明自己有好好养它的,怎么就会丢了呢。 她低着头,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好了。毕竟是从山里来的,野性难驯。兴许是不习惯在这府中的生活,想要回到本该回去的地方去吧。”穆连笙抬了抬眉,见着沈落落哭泣的样子,心也跟着发酸。 第八十四章 找到小笙笙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吸了吸鼻子,闷声道:“不会的呀,我对它很好的,它每日都在我怀里撒娇打滚,怎么会不喜欢在我身边呆着呢?” “好好,本王帮你找到它便是了。” 穆连笙不忍地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劝解。 沈落落心中尽是焦急,根本没有闲暇的精力去感受穆连笙是什么样的动作,或是什么样的语气。 她抬起头,望向穆连笙的脸,泪光后是愤怒,“若是桂嬷嬷伺机报复呢?若是桂嬷嬷因为被小笙笙咬了一口,故意报复呢?想要杀了小笙笙,殿下还会偏心桂嬷嬷吗?” 穆连笙摸着沈落落头的手,忽然僵住。 他目光犹豫地看着她眼神中的愤怒和坚决,哑然。 小笙笙? 她给那个狐狸,用“笙”字命名么? 是想要自己时时刻刻,都陪着她的意思么? “你说话啊。那狐狸是你同意我养的,那狐狸也是我为你打来的,若是桂嬷嬷真的杀了它,你会为它讨个公道的,是不是?”她抽泣着,手紧紧地攥着穆连笙的宽袖,指节青白。 那双含满泪水的眼睛里,藏满了期待。 他此刻的嘴巴,像是被浆糊黏住了一样。 虽说他做的一切,初衷是为了保全她。 但伤害她的话,一次一次想要说出口,嘴巴却始终动弹不得。 直到看着她眼中的期待缓缓褪去,失望再一次冉冉升起时,穆连笙的心中就像是有一只想要朝她奔赴的野兽,拼命的撞击着他的心脏,最终伸出尖锐无比的爪子,生抓硬扯,硬生生扯破了他的心脏,朝着沈落落奔去。 “好。”他最终还是无法抵抗,为她动容,轻声道:“若是真是桂嬷嬷伤害了小笙笙,本王替它做主。” 沈落落在听到这一个“好”的时候,整个人心里的委屈瞬间地喷发出来,连带那颗心脏都变得瞬间脆弱。 她低着头,哭出声来,“怎么会丢呢,它怎么会丢呢。我早上还叫锦心去烧了一只鸡给它吃,它都不想吃了吗……” 穆连笙低着头,将她整个人缓缓抱进怀中,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似是安慰小孩一般,手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哄劝:“不会丢的,不会丢的,本王便是翻山越岭,也要将他给你找到。大不了,本王便去苏南一趟,在那山上,寻寻它的兄弟姐妹,带回来给你。” 她的脸闷在他的胸膛上,一边哭一边闷声喊着:“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小笙笙,除了它,我谁都不要。” “好,好,就找他。” 他摸着她的长发,此刻心里的滋味百感交集。 一方面是为了那小狐狸着急。 一方面是她口口声声喊着的“小笙笙”,仿佛是她在呼唤着自己。 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暗自窃喜和甜蜜。 冰天雪地之中,两个人紧紧地拥抱着。 鹅毛般地大雪穿过云层,缓缓地落在了两个人如墨般的青丝长发上。 她在他怀中颤抖着哭泣,他表情温柔,低着头轻声哄劝,用身上的大氅,将两人紧紧包裹。 那么一瞬间,穆连笙忽然觉得,想将什么王权富贵全都抛诸脑后,远离这风云诡谲的南夏,就带着她和她的小狐狸,隐居山野,做一对遗世独立的璧人。 倒是心之向往。 许久后,青竹和锦心带着整个府的婢女和小厮空手而归。 他忐忑地看了一眼哭红了脸的太子妃娘娘,抱歉道:“殿下,属下无能,没有找到。” 沈落落失望地低下了头,心灰意冷之际,忽然听到头顶上传来穆连笙低沉的声音。 他道:“走,去桂嬷嬷那里查查。” 他缓缓将手垂下,又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快步朝着桂嬷嬷的住所走。 他阔步走在前,身躯高大挺秀,风雪掀起了他身后的大氅,一双大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沈落落呆愣愣地看着两人的手,心中不自觉地生出了一股暖流。 这就是,有依靠的感受吧? 她怔了怔,在即将沦陷之际,努力地保持了自己的理智。 不该再奢侈地对他产生依赖了。 一行人来到桂嬷嬷地屋子前,锦心冲在前面推开了桂嬷嬷屋子里的门。 只见着桂嬷嬷窝在被子之中,头发有些蓬乱地从床上抬起头。 在见到门外站着地穆连笙以后,直接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跑了下来。 “老奴见过殿下。”她跪在地上,对着穆连笙磕了两个头。 “今日你可曾见过那赤狐?”穆连笙低着头,居高临下地问着桂嬷嬷。 桂嬷嬷愣愣地看向穆连笙,摇了摇头道:“老奴今日一直在屋子里养伤,从未见过太子妃娘娘的赤狐。” 沈落落探着头朝着她的屋子里看去。 脑袋刚伸过去,屋子里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那味道,让她惊心。 她也懒得废话,甩开穆连笙地手,快步的走到了屋子里,目光慌乱地四处搜寻着关于小笙笙地踪影。 她冲到柜子前,双手拉开柜子。 见没有,又狠狠地甩上了柜门。 转过身又去到被子里,枕头下翻。 基本上能翻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了,却也还未见到关于小笙笙地任何一丝痕迹。 怎么会没有呢?若是没有,这血腥的味道,究竟是从何而来? 沈落落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百思不得其解。 她忽然发现,距离床越近,味道越大。 她立即蹲下身子,手冰凉地将床下地脚踏挪开,趴在地上,往黑漆漆地床底瞧。 那一眼,差点没要了她的命。 只看着床下放着一个盆,血腥味极其浓郁,浓郁到让沈落落有些犯恶心。 湿透了地红色狐狸尾巴耷拉在盆边,不用想,也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了。 一瞬间,眼泪直接涌上来,彻底模糊了沈落落地视线。 她伸着手,去抓那放在床底下的盆,尽管知道里面的东西已经死了,心中除了冰冷没有任何恐惧的感觉。 “青竹!”穆连笙在看她失魂落魄地表情时,就猜到了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了。 青竹领会,直接蹲在了沈落落地身边,惋惜道:“娘娘,属下来吧。” 沈落落咬着牙,眼泪簌簌地落下,撕心裂肺地喊着:“走开!” 第八十五章 她该死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青竹被沈落落喊了一声,直接后退了一步,扭过头抱歉地看了一眼穆连笙。 穆连笙哪里还能注意到青竹,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沈落落的身上。 只见着她惨白着一张脸,流着泪,将那装着赤狐和血水的铜盆从床下面拉了出来。 不由得心一紧。 沈落落看着那小狐狸睁着眼睛,张着嘴巴,一副表情痛苦的样子泡在血水之中,身体和爪子已经僵硬。 那一刻,沈落落的心,就像是被枪打成了筛子一样。 关于小笙笙的一切,它吃饭满足的样子,它晒阳光的样子,它委屈巴巴的样子,它眯着眼笑的样子,一瞬间,一股脑,全都浮现在她面前。 她双眸死死地盯着瘫坐在地上的桂嬷嬷,眼睛都不眨一下,泪水直直地从眼角流淌出来。 她咬着后槽牙,就连自己都能听到磨牙的声音。 屋子如同死寂一般,只听着她声音如寒冰般冰冷地问:“为什么。因为它咬了你一口吗?它是我养的,是我让它咬你的!你有什么就冲我来!你为什么这样对它!” 她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从质问变成嘶吼,表情也从阴冷变得逐渐疯狂。 “我没有,老奴没有啊!老奴确实一直在睡觉!老奴的半只胳膊都抬不起来,又如何能杀一只狐狸啊!殿下!”桂嬷嬷恐惧地蹬了蹬腿,身子向后挪动,崩溃地向穆连笙投去求助的目光。 穆连笙背着手,始终冷着脸,盯着桂嬷嬷,一言不发。 桂嬷嬷再回过头时,沈落落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 她瞪着眼睛,紧紧地攥着拳头,一副要将自己抽筋扒皮地狠厉模样,直接吓得桂嬷嬷哭出声来。 “老奴没有啊!老奴真的没有杀这个狐狸——!啊——!” 正在辩解地桂嬷嬷,直接被沈落落单手从地上抓着领子提到了半空中。 桂嬷嬷拼命地在空中蹬着腿挣扎,手紧紧地抓着沈落落地胳膊,衣裳领口勒住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来气,瞬间脸就胀地充血,如猪肝一般。 即便被勒地说不出话,还依旧嘶哑无声地想要解释。 沈落落轻轻抬了抬眉,望着这个轻而易举就能被自己杀掉的桂嬷嬷,眼神表情都变得麻木,“想解释的话,就亲自下去给它解释吧。” 穆连笙听到这话目光一凛,还未来得及出言阻止,就看着沈落落轻松地将桂嬷嬷举得更高,犹如扔沙包般地轻松,直接将桂嬷嬷丢了出去。 只听到一声尖叫,随后从极其远的地方,传来了落地的声音。 沈落落垂下头,尽管她知道桂嬷嬷今天定是活不成了,可心中却毫无快感,反而是忧伤遍布。 她缓缓地走到了穆连笙面前,双腿一曲,直接跪在了他身前。 她魂不守舍道:“殿下,我杀了人。” 面前的人听后没有任何的声音。 片刻后,他弯下身子,单膝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拥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无妨,她使你神伤,便该死。” 沈落落一怔,本来脸上已经干涸的泪痕,再度被泪水冲刷,变得湿润。 她哽咽哑声道:“谢谢你。” 穆连笙起身看向锦心,“带你主子回去休息,旁的事情就不要管了。点个安神香,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是,殿下。”锦心快步走到沈落落身边,搀扶着她起身,带着她走出桂嬷嬷的屋子。 沈落落身子软软地倚靠着锦心的身体,任由她带着她向前走。 “公主,睡一觉吧。”锦心将她扶到床上,转身去点香。 拿起盖子的时候,左手处的袖子滑落了下来。 锦心垂下眸,怔怔地看着手臂上几道触不惊心的红色抓痕,缓缓地用袖子盖上了手腕,继续点香。 …… “殿下,这桂嬷嬷兴许还有救。” 青竹和穆连笙找到桂嬷嬷落地的地方,到的时候,看着桂嬷嬷躺在血泊之中,瞪着眼睛,眼角是泪地看着穆连笙,放置在雪地上的手,手指还在不断地扣地上的血。 她在无声地求穆连笙,救救她。 穆连笙背着手,目光冷漠地盯着在地上仍在挣扎的桂嬷嬷,低声问:“现在呢?还有救吗?” 青竹看了一眼桂嬷嬷,也不明白穆连笙究竟是什么样的意思,便开口答道:“该是还有救的。” 穆连笙了然地点点头,又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等了一会儿,桂嬷嬷地手渐渐地停下了抠雪的动作,目光也变得越发涣散。 “现在呢?还有救么?”他开口问道。 青竹更是一头雾水,看着桂嬷嬷那样子,缓缓摇了摇头,“怕是够呛了。” 穆连笙再点头。 直到桂嬷嬷地眼神里布满了灰暗,再没有了活人该有的光彩,一直在挣扎地手指也僵在原地不在动弹。 他缓缓开口,“这回,还有救吗?” 青竹瞧了一眼毫无生气地桂嬷嬷,“没了,殿下,桂嬷嬷已经死了。” 穆连笙听到青竹地话,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神表示满意,“好,去往宫里传信,说她为了捉太子妃的狐狸,从房檐上跌落下来,当场身亡。本王已经处死了那只狐狸,并会好好地安葬桂嬷嬷。” “是,殿下。”青竹点头,可又不理解地看向穆连笙,“殿下,属下想问问,殿下方才是在做什么?” 穆连笙收回在桂嬷嬷身上的视线,转过身朝着前方缓步前行,“本王是让她感受一下,求生不得地痛苦。这么痛快的让她死掉,未免有些太便宜她了。本王就是让她在临死前,还要体会最后全身骨头断裂,器官破碎,明明眼前有生还的机会,却眼睁睁地只能感受自己一点一点失去性命的滋味。” 青竹跟在身后,被穆连笙这一番话惊地哑然。 殿下已经,多久没有用过这么狠的手段了? 他没在问,一直低着头,跟着太子向前走。 忽然前面的穆连笙又开口说道:“谁让她胆子这么大,敢伤本王女人的心,敢杀了本王的替身。若是太子妃出手晚一些,本王打算让她死的更惨一些,才算解气。” 青竹点点头,应声道:“是,桂嬷嬷三番五次挑衅太子妃,真当该死。” 第八十六章 前往栖州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夜渐深,天未亮。 穆连笙站在府前,看着青竹同小厮们搬着自己的行囊。 他转过身,眸色深沉地朝着府里望去。 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够再见到。 快些,兴许是月余。 慢些,兴许就是一年有余。 同她成亲后,这是第一次离开这样久,不知她在府中是否能安好。 “殿下,收拾好了,我们走吧。”青竹将最后一卷行囊运上马车,拍了拍手,转过身看向忧心忡忡地穆连笙。 “前些日子让你去请皇祖母,她说了什么时候过来了?”他问道。 青竹点了点头,“该是明晚差不多到了吧,上次属下过去,通知了大长公主,听说当夜就启程了。” 还好。 皇祖母来了,也能护她个周全。 自己兴许,也不用这般担忧。 兴许她觉着,自己离去后,更自在些。 他收回视线,转过身走向马车,轻声道:“走吧。” 穆连笙上了马车,一行车队人马,穿过空荡荡地街道,朝着栖州前行。 …… 清晨一早,沈落落早早就醒了。 一整夜也睡得不踏实,不知道是梦还是醒。 睡梦中忽然像是有错觉一般,仿佛那小笙笙毛茸茸地身体忽然又钻进了自己的被子。 下一秒,脑袋里就出现了小笙笙在盆中惨死的样子。 吓得她无数次全身冷汗地惊醒,然后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迷糊之间,总觉得好像是有许多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她也不想去睁眼,确认这到底是不是错觉了。 “公主?你醒了的话,就起来吃点东西吧。”锦心正巧从外面煮好粥,抱着粥走进屋子。 锦心特地煮了沈落落爱吃的瘦肉粥,一进屋子,粥的香气夹杂着从门外钻进来的冷气,就进入了沈落落鼻息。 若是以往这般,自己怕是早就一个弹跳就从床上跳起来了。 可如今闻到这种味道,却说不出来的反胃和恶心。 她头昏昏沉沉地,轻轻地摇了摇脑袋,哑着嗓子说道:“不吃了,没有胃口。” 锦心捧着粥,看着沈落落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声气。 眼底唱着那抹,挥之不散的愧疚。 “公主,如果不吃东西,会饿坏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多多少少吃一点吧。”锦心不放弃,继续劝说着。 沈落落仍有气无力的回应道:“真的不吃锦心,将那粥拿出去吧,我有点反胃。” 锦心拗不过沈落落,只能将她进门时,故意打开的粥盖子,又缓缓地盖在了壶上。 她脚步轻轻地走到了床边,只能看到沈落落地背影,看不见她什么表情。 “今儿早上,殿下走了。”她轻声道。 沈落落听到这话,果然是有了反应。 她转过身,脸色有些难看地看向锦心,“走了,是什么意思?” 锦心答道:“听闻殿下在皇上面前请示了要去栖州治理水患,昨儿回来该是和公主告别的,但因为,因为这件事情,许是来不及说,便直接去了。” 沈落落垂下眼眸,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也说不出来是失落,还是难过。 “要去多久呢。”她轻声问。 “治理水患,不知晓要多久,许是半年,许是一年,许是两年吧。”锦心说道。 沈落落叹息了一口气。 心中想着,两年。 两年的时间,南夏的皇帝真的不会对锦盛出手吗? “看看吧。总之他不在府里这段日子,总归是要轻松许多的。”沈落落不愿意在多说,直接转过了身子。 她看着墙壁,心里有些酸涩。 毕竟也接触了这么久了,就不说是喜欢,可总归是有夫妻关系在的。 没想到这人做事这样,说走就走,一去这么久,连一声基本的交代都没有。 算了,反正和自己没什么太大关系。 走就走吧,眼不见心不烦。 她闭着眼睛,脑袋里像是一个黑人一个白人在互相打架一样。 一个告诉她,因为穆连笙连招呼都不打就离开,所以她心里难过了。 一个却反驳道,走了最好,反正不愿意看见他,正好落得个清闲。 沈落落闭着眼睛,因为昨夜没有睡好。 所以没多大一会儿,又沉沉地入睡了。 却不知道,府外来了什么人。 太子府门外。 五辆马车前后排列停在门外。 婢女从前面地马车上下来,快步地走到了中间那一辆紫色烫金的马车旁边,伸着手,恭候着里面的人。 一双布满褶皱的双手从帘子后面伸了出来,轻轻地搭在了婢女的手上,婢女赶紧说道:“大长公主,小心脚下。” “嗯。”老太太轻声应着,在婢女的搀扶下,迈步出了马车。 落地那一刻,老太太抬起头,看着这规模庞大又气势绝佳地太子府,缓缓扬了扬嘴角。 老太太笑着说道:“这还是本宫头一次过来,自从笙儿封了府以后,本宫就一直想过来看看,如今正好。” 她冲着老嬷嬷挥了挥手,“快去,叫那太子妃出来迎接本宫。” “是,老奴这就去。” 沈落落在床上正睡得黏糊,忽然之间门被推开。 坐在床边的锦心看到门口站着气喘吁吁地齐嬷嬷,立刻惊讶地站起了身子,“齐嬷嬷?您怎么过来了?” 齐嬷嬷平复了一下气息,迈步进门,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地沈落落,冲着锦心急切说道:“快唤太子妃起来吧,大长公主到门外了。” “大长公主?!”锦心立刻全身汗毛竖起。 大长公主怎么会连招呼都没打,直接从苏南过来了? 她紧张地伸出手,推了推沈落落,“公主,公主,快点起来吧,大长公主来了。” 自从出了昨天那样的事情,沈落落睡得也不实,锦心晃了晃她,便让她睁开了眼睛。 “老太太怎么来了?”沈落落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急匆匆地下了床,一边下床一边喊:“快,快点给我更衣。齐嬷嬷麻烦您多叫几个丫鬟过来,帮我梳梳头发。” “来人啊!快来伺候太子妃!还傻愣愣地看什么?!”齐嬷嬷扭过头,言词严厉地冲着门口的婢女喊着。 沈落落就看着四五个宫女直接涌进了门,几个帮着锦心给她穿衣服,几个开始拿着梳子,给她梳着头发。 她望着远处,目光渐深。 心中猜测道,这老太太是来做什么的? 第八十七章 布置任务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啧,这茶不好,换。” “是。” “这杯子也一并换了,太子府平日就用这些破东西?” “是,大长公主,这就去换。” “你们这些婢女也是个没眼力见的,本宫路途遥远而来,不赶紧过来给本宫捶捶腿?” “是是。” 沈落落跪在一边儿,看着老太太好生嫌弃这府里的一切,眼睛来回扫着,头摆来摆去,插在白发上的簪子步摇穗穗相撞,叮叮当当。 府里的齐嬷嬷韩管家同婢女们像是蜜蜂般,被差遣地无比忙碌。 老太太指挥看了一圈,这才将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脸色难看的沈落落身上,“你这丫头,莫不是不喜本宫过来?自从进来便丧着一张脸,叫本宫看你的脸色不成?” “不是,皇祖母来,落落高兴。”沈落落低着头小声道。 老太太方才在门外时,都听齐嬷嬷说了昨儿发生的事儿。 倒也知晓,她因为什么提不起精神来。 不过身为太子府主母,整日因为个死去的狐狸神伤,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你过来,坐到本宫身边来。”老太太端着茶杯,浅浅地喝了口水,手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是。”沈落落无精打采地应着,起身坐到了老太太身边。 “本宫且问你,这府里有多少婢女?”老太太语气轻飘飘问道。 这一问,倒是给沈落落难住了。 “……,许多。”她犹豫了下,答道。 “那本宫再问你,这府中每月出多少银子,又进多少银子?” 沈落落疑惑地看了一眼表情平静喝着茶的老太太,“要不我去请账房先生过来回禀皇祖母吧。” “那本宫问问你,处太子外,其他五部大人都是何时诞辰?户部尚书张大人家前几日诞下嫡长孙,你可有备礼前去祝贺?吏部尚书孙大人的夫人,前阵子重病不起,你可有准备东西去探病?” 老太太一问接一问,问的沈落落哑口无言。 这些东西,自己哪有涉及到? 平日里不过就是在院子里晃悠,要么就是在屋子里呆着,也未曾听人跟自己说过这些。 她只能硬着头皮答道:“落落不知。” 老太太放下茶杯后,盯着沈落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问三不知,竟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太子妃?一心讨好太子不闻他事,那是妾室。你这个正妃,怎能做的同妾室一般?若是他日,府中进了侧妃和妾室,你还不叫人笑话死?” “皇祖母教训的是,落落知错了。”沈落落乖巧道。 老太太手指轻轻点了点手边的桌子,吩咐道:“韩管家,去将府中三年内的账本都来。齐嬷嬷,将府中所有在册人员的记录都拿给过来。” 没多大一会儿,韩管家和齐嬷嬷便将十多本册子拿过来,一堆一堆地摞在了沈落落身边。 “太子妃去将这账簿和册子都看完。三日后,你来找本宫说说这府里什么支出该增加,什么支出该缩减。什么人该走,什么人该留,什么人该罚,什么人该赏。若是答不上来,本宫便杖罚你。” 老太太心情好的离去,走的时候还说回去换身衣裳,要去梦仙楼吃小时候吃的甜糕,还要去青岚湖逛逛。 听起来,真是有意思。 沈落落欲哭无泪的扭过头看了一眼都比自己身子高的书。 怎么一来就给自己布置任务啊。 最可气地是,锦心二话不说已经开始搬了。 她瘦瘦小小地,抱着好高一摞子册子,艰难地扭过头看向沈落落,“公主少拿些,我一会儿再回来搬。” 沈落落悲痛欲绝地看着册子,半晌后,还是不甘愿地伸出了手,将一摞子册子抱在怀里。 从小到大,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现世,自己从来就不是一块学习的料,一看书就脑袋疼。 比起这个,还不如让自己做点辛苦活呢。 沈落落盘着腿,坐在塌上。 面前放着暖香炉,还有一堆吃的。 窗外明媚地阳光映在白皑皑地积雪上,明明晃晃地阳光照得沈落落心烦。 册子上记录着三年前每一笔府中进账和细致支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穆连笙这么有钱,不光是因为做刑部尚书的俸禄。 这货还开了个连锁钱庄,还是那个最出名的“凤安钱庄”,每月就要进账千两银子。 简直是超级大富豪了。 不过一年府中开销也大,除了吃穿用度以外,多数还是花在了人员开销上。 她再结合那本人事册子去看,发现光是舞姬府中就有十五个,歌姬十个,乐师十个。 府中婢女甚多,数来数去,该是有五十七个。 什么晚上掌灯的,什么夜里放花灯的,负责浣衣的,负责洗菜买菜的,还有负责浇花,打扫的。 各种事务繁杂的安排,数不胜数。 小厮更多了,差不多八十二个。 什么喂马的,什么除草的,什么修剪枝叶,还有跟着婢女出去采买的,什么修补屋顶,平日负责整修的。 一个职位,几乎要有三四个人同时负责。 这未免太过夸张了,快赶上宫里的宫女一般多了。 这狗太子,怪不得在外名声不好。 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他怕是也没多少日子活了。 从刚开始地漫不经心无比反感,到最后越看越认真。 甚至一坐下就是一下午,在纸张上写写画画的,认真地不得了。 到了傍晚,桌子上的什么蜜饯和水果都被吃完了不说,还张罗着饿了,要吃饭。 锦心瞧着沈落落似乎已经不为小笙笙的事情所忧虑,便放下了心,兴高采烈地去膳食房为沈落落准备饭菜。 三日后。 沈落落崩溃地放下最后一本册子,盯着个大黑眼圈,崩溃地躺在塌上,哑着嗓子道:“终于看完了呀。” “公主,可有些感悟?”锦心探过头去看。 累得像狗一样地沈落落,努力抬起眼皮,抓起桌子上那一沓子写着自己的纸张对着锦心晃了晃,“感悟不少,只是不知晓老太太认不认同。” “走吧,换身衣裳去汇报。”沈落落艰难地从榻上爬起来,一落地,脚步都发飘。 …… 沈落落跪在地上,看着雍容华贵精神满满地老太太一脸认真地看着沈落落记录下来的感悟。 她心中不免嘟囔,若是再熬上几日,自己怕是还没有这个老太太长寿了。 第八十八章 穆连笙的苦心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嗯……”老太太眼角带着笑意,“倒是认真看了的。说说看,都看到什么了?” 沈落落答道:“前两年,钱庄的收入极多。府里的丫鬟小厮上百个。自从今年下半年起,钱庄收入越来越少,府里的小厮丫鬟也只剩下不到五十个,歌姬舞女更是所剩无几。” 老太太问:“嗯,可知为何?” 沈落落答:“许是,钱庄不太景气,所以收入少,便减少了府里的开支。” 老太太放下手中册子,眼睛打量沈落落,“太子妃可知本宫为何要让你看这些东西?” 沈落落又摇头。 “本宫倒是觉得你这孩子并非愚笨,但确实缺人点播,这也是本宫为何从苏南赶来这里。”老太太长出了口气,“你许是不知,笙儿在朝中举步维艰,皇上对他多有猜忌,此次又命穆连萧监国,多少是对笙儿有些打击。” “为何?”沈落落不解。 明明看着穆连笙每天都是风风火火的样子。 “因为你啊。”老太太冲着沈落落伸出手,示意她起身。 沈落落缓缓起身,坐到了老太太身边,心中还是泛着嘀咕。 跟我有个屁关系。 我又不掺和朝堂的事情。 “笙儿为了护着你,被皇帝给责骂了,再一次丢了皇帝的信任。毕竟他对锦盛所有企图,笙儿又是南夏的太子,本想着将你嫁给平日里瞧着冷漠的笙儿,他不会对你动真情。” 老太太望着沈落落叹了口气,“皇帝不懂,越是表面冷漠的人,心越热。因为平日没什么人敢接近,一旦有人真心诚意的伴在他身边,他便会将这颗心都掏出来给人家。” 她怔愣地望着面容慈祥地老太太。 难道老太太说的这个人,是她吗? “桂嬷嬷是谁啊,那是皇上亲点要放入太子府的人。这皇上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要提醒太子,时刻明白自己的身份,勿要做了背叛他的事儿。你倒好,上来不由分说,为了个小狐狸,便直接要了桂嬷嬷的命。那是单纯让她丧命么?你这是在打皇上的脸呢!” 沈落落低着头,被老太太的话说的心中更是百般愧疚。 她不知道穆连笙在帮自己背着这样大的压力。 更是不知道桂嬷嬷来,究竟意味着什么。 如今桂嬷嬷一死,怕是皇上更会对穆连笙多有猜忌。 所以他前些日子从泰鹤园回来,才会对自己是那样的态度。 “那,我去请罪,毕竟是我杀的桂嬷嬷。”沈落落犹豫半晌,抬头看向老太太。 “你请什么罪?你若是请罪,岂不是白让笙儿护你这么久?”老太太无语地斜了一眼沈落落,“你该知晓,皇帝有心想侵占锦盛,只若是你露出一点点马脚,便足以成为他发动战争的由头。” 沈落落陷入沉思。 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在她身边呆了一阵子,平日也没怎么说话,不过都是在一旁陪着。 老太太便能将她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老太太伸手拉住了沈落落地手拍了拍,“本宫当然知晓,你想护住你的家乡,守住你们锦盛的国土。南夏放眼望去,真的想侵占锦盛的,只有皇帝丞相和齐王一党。哪个人想打仗?大多数臣子不想,百姓更不想。” 沈落落听着老太太的话,心里开始酸涩。 她原以为南夏的人,都期盼着侵占锦盛的那一日,却一直没想过,南夏的人竟也会同自己有一样的心思。 “本宫这侄儿,从小便心狠手辣,生性暴戾,又多固执。本宫见你平日对太子倒是言听计从,使些小手段逗太子高兴,这点倒是聪明的,也确实让笙儿为你动心。可若是你想着要他帮你求皇帝,停下他的野心图谋,那便是傻了。” “……” “本宫能看出来,笙儿心里有你。你呢,心中也有他。若是你心中真有他,便不能只为自己打算,也要为他想想才是。曾经是那几个兄弟找他麻烦,如今却因为你,连皇帝的宠爱都要丢了。一旦笙儿失势,那你就成了真的没有盼头的人了。” 老太太,这是在责怪自己辜负了穆连笙的一片情意。 在她说这些之前,沈落落哪里知道穆连笙对自己有情义。 只觉得他平日里对自己嫌恶至极。 不过她说的对。 若是穆连笙真的倒下,那自己来南夏也就没有了意义。 沈落落抬起头看着老太太那银白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着光,一脸慈爱的望着她。 无论她说的话真与假,可这毕竟是她在南夏第一次听到反对征战的声音。 她开口问道:“皇祖母,我该怎么做?” “此次让齐王监国,皇上许是动了换太子的心意。齐王表面虽是与世无争,可却时时刻刻都在觊觎那皇位,只等着笙儿出纰漏,便可一举夺掉太子之位。所以笙儿此次接下治理水患之事,也是为了在朝中稳固名声。皇上固然有换太子的权利,但始终要遵从民意,懂了么?” 老太太目光沉着,盯着沈落落的双眸。 她点点头,“懂了,我会想办法在民间为殿下巩固名声。” “还有皇后那里。你母后性子耿直,说话又极其容易得罪人,你要想法子多入宫,多帮帮她。如今淑妃依仗着朝中有丞相做靠山,再会些狐媚子功夫,便把皇帝迷得神魂颠倒。如今身怀皇嗣,再吹些耳旁风来,别说太子之位不保,若是中宫易主,那笙儿这太子之位,定是保不住的。” “好,我会想法子进宫,想办法为母后解忧。” 老太太点了点头,长出一口气道:“还有这最重要地一点。” 沈落落蹙起眉头,等待着老太太的答案。 只见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道:“皇长孙。” 沈落落听到“皇长孙”三个字的时候,心中就一紧。 还未圆房,哪里来的孩子。 老太太看出沈落落脸上的别扭,顿时就板起脸来,“你口口声声说要保卫家国,却连这点都做不到么?既是已成了太子妃,又要为谁守身如玉做准备?难不成只若是我孙儿为你求下锦盛平安,你便要离他而去了?” “不,不是这样的。” 第八十九章 想祖母了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听着老太太这句话,简直是出了一身冷汗。 这老太太是不是有什么透视眼? 竟是将自己心中所想,看了个明明白白的。 老太太瞥了一眼脸红耳赤的沈落落,冷哼一声道:“瞧你这模样,怕是大婚当日到如今在也未同太子圆房。在泰鹤园,本宫给你们连上了几日的补药,喝是喝下去了,就是什么都没做。你们两个把本宫当成瞎子么?” “不敢。”沈落落红着脸,挠了挠耳朵。 “你若是想救锦盛,便得生出个皇孙来。一是生了皇长孙于南夏来说,是有功之人。二是一旦你生下又锦盛血缘的皇长孙,皇上便不能再轻易说出侵占锦盛之事,否则也无法同后代交代,更无法记入史册。” “难道不是您想见重孙么?”沈落落也不过脑,开口就把心里话就说出来了。 一抬头见到那老太太一脸嫌她不识抬举的表情,真是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嘴巴。 老太太神色一凛,“本宫若想见重孙,这宁城的小姐还不是排着队想往这太子府里挤,本宫何苦同你费这嘴皮子功夫?你这孩子,莫要不识抬举了!” 她吐了吐舌头,小猫叫声一般道:“知道错了。” “唉,你同你那母后一般,全是个硬性子。我那侄儿一开始也是对你母后宠爱有加,谁叫她不会说软话儿,事事儿都生硬对待,这点到底是比不上那狐狸精淑妃。你可要知道,淑妃就想将那蒋家小姐嫁到太子府来,人家可是比你会说会跳的,手段了不得。” 老太太伸直了腿,冲着旁边的嬷嬷比划了两下自己的腿,那嬷嬷立刻叫上旁的宫女,将老太太的腿摆在凳子上。 刚要为老太太捶腿,沈落落便立刻站了出来,“我来我来便好。” 沈落落蹲在地上,手轻轻地放在老太太被肉包裹着圆滚滚的小腿上,手一下一下轻轻捏着老太太的腿。 “娘娘,这不合规矩。”老嬷嬷纠结地看着沈落落。 她冲着背着光的老太太粲然一笑,“无妨,皇祖母今日也为了我和锦盛,不合规矩了一次,我伺候皇祖母是应该的。” 老太太听到这话,脸上有些别扭,准确来说更是有些不好意思,“谁为了你了,你这丫头别的没有,脸皮倒是厚。本宫是为了本宫的孙儿,从哪里能说得上是为了你呢。” 沈落落对着心口不一的老太太嘻嘻一笑,低下头开始认真给老太太捶腿。 老太太一只胳膊撑着桌子,一边闭着眼睛享受着沈落落给她捶腿,舒服的像是要睡着了一般。 阳光就这样洒在两人身上,屋子里飘荡着老太太喜欢的檀香。 沈落落被照的全身暖和和的,抬起头看着老太太、安详地模样,忽然红了眼眶。 在现世的时候,自己从小便是被领养到别人家里去的。 那人家对沈落落不好,所以她对现世的生活也没有什么留恋。 不过自从穿到锦盛来,家人对她都很好,无微不至的呵护,让她终于体验了有家的感觉。 尤其是自己的皇祖母。 那个即便是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也能看得出年轻时是个娇俏美人的祖母。 小的时候,她时不时就进宫一趟,陪自己呆上几天。 白天带着她到处玩,若是犯了错,母后只若是责怪自己,祖母便会嚷到母后没有声音。 她那么爱笑的人,只有在自己挨骂的时候才会大发脾气。 晚上便让她趴在祖母的腿上,听着祖母给她将故事。 头上顶着星星月亮,耳边是蝉鸣和祖母温柔的绵言细语。 直到十岁那年,祖母得了大病,临走的时候,眼含着泪水布满褶皱的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张着嘴巴,想说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便带着遗憾便离开了人间。 老太太闭着眼睛,本是在享受这舒适,忽然听到抽泣地声音,一睁眼就看到沈落落一边低着头哭一边还不忘了给自己捶腿。 “哭什么?”老太太岁数大了,不喜人哭,一看到沈落落这样,就皱起了眉头。 沈落落瘪着嘴巴,抬起手背用力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说:“我就是羡慕殿下和芙儿还有祖母在身边。他们还有您的疼爱,时时刻刻有祖母为他们着想,我的祖母,若是还能在我身边就好了啊……” 原本老太太还以为是自己要让沈落落给她生个太孙,却没想到她说出让自己这样意料之外的理由。 沈落落咧着大嘴,哭声越来越大,没一会儿就震得老太太耳根子疼。 “好了!”老太太皱着眉头,抬起手用力地拍了下桌子。 沈落落被吓得直接闭上了嘴,红着眼睛,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不敢再哭,忍得辛苦。 老太太原本凌厉地目光,渐渐地缓和下来,她板着脸冲着沈落落招了招手,示意沈落落坐到她身边来。 沈落落一眨眼,泪水就留下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缓缓走到了老太太身边,屁股只坐了一个榻边边儿。 “哭什么哭,作为太子妃,你今后还要面对许许多多难解之题,总有一日,你还要做皇后。一国之母,这般脆弱不堪,可还得了?” 老太太皱着眉,目光又是严厉又有些心疼地看着沈落落,随后抽出自己揣着的手帕,在沈落落地脸上力道不小地擦了几下,见她不再流泪了,才收回手绢。 “不想做太子妃,也不想做皇后,就想回到锦盛,和家人一起。”沈落落红着眼睛,低着头闷声说。 “如今南夏便是你的家,你要丈夫有丈夫,要母后有母后,要祖母有祖母。只若你对笙儿是真心,我们便都是你的后盾。”老太太坚定道。 沈落落抬起头,看着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面,似是闪着泪光一般,忽然伸手抱住了老太太,用脸轻轻地蹭了蹭老太太的衣裳,又哭出来,“谢谢祖母。” 老太太身子一僵。 虽说芙儿在她身边长大,可说不上来,这孩子总是不太愿意亲近自己。 尽管她对她万分喜爱,但芙儿却始终不敢靠近,许是平日里做了太多错事,被教训的。 沈落落这忽然朝着她怀里一扑,忽然她那颗经历风雨的心,软了下来。 第九十章 为他生子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老太太手僵了僵,最后还是轻轻柔柔地将手落在了她垂着的长发上,“好了,还哭。再哭本宫就要罚你了。” “祖母能不能别再自称本宫了,哪有自己家人还自称本宫的。呜……” “好好好,祖母这衣裳都叫你哭湿了,这可是苏南最好的锦缎,难得叫人给找到的,你这孩子。” 沈落落不听,老太太越说,她便抱得老太太越紧,弄得老太太心里又高兴,又无奈。 最终是让那泪水,毁了缎子,给老太太气的不行。 到了晚上,沈落落陪着老太太吃了饭,把老太太哄高兴了才回来。 她拉着锦心躺在塌上,眼睛朝着窗户外看。 碎花格子的窗户,正好能从缝隙之中看到挂在空中银亮地月牙。 她望着窗外,喃喃问道:“锦心,你说今日老太太说,穆连笙对我真心,你觉得是真的吗?” “许是吧。”锦心想了想回答:“真心最难识别了。不过有一句话,大长公主讲的对,真心与否,他确实护过公主,在为公主着想的。假情也罢,你终究是殿下的太子妃了,这以后也是不能改变的了。” 是这样的。 只是自己之前绕不过来这个弯。 她一直在用现代人的方式去思考这个问题。 只因为觉得自己是被迫嫁过来,也是父王母后的无奈之举,便觉得自己始终有可以回去的一天。 甚至觉得,已经成了太子妃也是无所谓的,能在一起,就能分开。 将这个时代的分开,想的太过简单和容易了。 若是有一日,哪怕自己不动心,穆连笙又真的肯放她回锦盛。 父王母后,怕是也接受不了,她想在锦盛皇宫之中孤独终老的决定。 嫁了便是嫁了,哪还有什么余地。 “我想好了。”她轻轻说,眼睛闪着微光,“我要为他生子,为他巩固太子的地位,为他做所有能帮助他仕途一马平川的事情。” 锦心听到沈落落的话,表情有些诧异。 之前怎么劝都劝不听,这就立刻想好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我连牺牲自己的信念都没有,更别谈救家人,救国家,救锦盛的百姓了。若是能舍我一人,救下那么多人。别说搭上我的后半生,哪怕没了性命,也值得了。” 锦心感动地抓住了沈落落的手,“公主,锦心与你同在,哪怕有一日我能用性命护住你,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沈落落换换扬起嘴角,眼神温暖地望着锦心,“别怕,事情还没有那么遭。至少我会尽力,不让事情变得那么糟糕。” 等穆连笙半个月,若是他还未回来,自己便过去寻他。 …… 五日后。 一大早沈落落就被揪了起来,要去宫里看皇上皇后。 沈落落困得在马车里睁不开眼睛,最后直接一头栽倒在了老太太身上,呼呼大睡起来。 坐在一边儿的老嬷嬷想要去挪沈落落的头,却被老太太用眼神制止住了。 她道:“就让她睡吧。这些日子我也见识到了这孩子是什么样儿的。不到太阳晒屁股不起,晚上竟是也能睡得着觉。没事儿就找吃的,没心没肺的。这么一大早起来倒是为难她了。” 老嬷嬷许久没有见过老太太眼里流漏出这种宠爱的神色了。 芙儿公主虽是从小在老太太身边长大,可八九岁的时候就又被皇后给接回去了。 老太太终日自己呆在那泰鹤园之中,每日闲的不是养养花就是看看草,要么就在园子中走上几圈,回来继续念佛写经书。 没意思得很。 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这园子越大,显得越荒凉。 人老了,也走不动了,要这大园子有何用呢。 她就这样说,说了几十年。 前阵子大家都来避寒,那几日老太太真是精神满满,干什么都有力气。 人一散去,老太太硬是在床上躺了两天,才又恢复到原来的生活。 没想到,太子殿下连夜派人要老太太去太子府为他坐镇,原本打蔫儿的老太太一下子又劲头满满。 一边让她收拾东西,还一边假装不愿意去的念叨着,这些孩子何时才能长大,都一把年纪,身子骨都快散了,还要为这些孩子们操心。 说是这么说,但她分明就看到老太太嘴角和颧骨都是上扬的。 怕是心里美的不得了。 这次回去,怕是又要好些日子才能缓过来。 “到了,还睡。” 沈落落就感觉脸被人拍了一下,瞬间睁开了眼。 发现自己是睡在老太太肩膀上的时候,迷迷糊糊之中也不忘记伸出手给老太太揉了揉肩膀,带着鼻音说道:“祖母,是不是都给您肩膀枕麻了。” 老太太忍不住扬起嘴角,故作嗔怪,“你还知道呐,我这老身子骨,什么时候儿能经得起你这么沉的脑袋枕着?” 说完,老太太便被那老嬷嬷扶着下了马车。 沈落落撇了撇嘴,也被锦心搀着下了马车。 众人一行来到皇后娘娘地凤仪宫。 一进去,皇后就板着一张脸。 沈落落不解,这女儿见到母亲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她因为这一次是陪着老太太一起过来,所以难得行了礼不用一直跪着,老太太直接给她赐座,让她坐在了老太太的身边。 她屁股还没坐稳,就听着皇后娘娘又开始冷着一张脸训斥自己。 “太子妃可真是笙儿心上的宝贝疙瘩,这一去治理水患,还要将你们皇祖母请过来护着你,本宫又不是摆设,笙儿做事之前,你就不会劝着些?” 啊这。 沈落落真是被训斥的无言以对。 这也能怪到自己头上? 老太太来之前,自己都不知道的好不好? 心里这么想,但也不能这么说。 她赶紧低下头,态度乖顺地给皇后娘娘赔礼道歉,“母后教训的是,儿臣下次会记住的。” 老太太一蹙眉,表情变得有些许严厉,“卿儿,你何时能讲些理?这事儿本是笙儿听林嬷嬷说你们走后,我心情不悦,便去差人请我过来的,怎么到你这儿倒成了不对的了?” 皇后娘娘被骂的心情更是烦躁,“母亲你不要替她说话,本就是不懂规矩,欠教训。” 第九十一章 重见发小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老太太双手交叠着,埋怨地看了一眼皇后,“我看你倒是有些欠教训了。整日自家人为难自家人,免不得被有贼心之人钻了空子。” 众多丫鬟站在一旁,一听到老太太训斥皇后娘娘,全都迅速地低下了头。 被老太太训斥地皇后狠狠地用眼睛剜了一下坐在旁边一脸无辜的沈落落。 给沈落落吓得缩了缩脖子。 好家伙。 什么怨什么仇啊,明明是她自己开口惹事被骂了,现在还要怪在我的脑袋上。 老太太拍了拍膝盖,望着皇后语重心长道:“卿儿,你只记住。如今要多长几个心眼儿,小心那淑妃。身边没什么靠得住的,且得同太子妃同心协力才好,毕竟能一心帮你的人,除了你那一双儿女以外,也就剩下她了。” 沈落落也不敢说话,老实地冲着向她投来怀疑目光的皇后憨憨笑了笑。 皇后收回视线,明显表情带着些烦躁:“罢了母亲,您要不要在宫中住上几日?女儿好陪您说说话。” “不合礼数。”老太太随手抓起沈落落的手,冲着她慈爱笑笑,眼角褶皱渐深,“再说,本宫同这孩子合得来,平日在太子府中也尽会哄本宫高兴,在那儿住的不错。” 皇后欲言又止,被从门外匆匆走进来的蔡嬷嬷打断。 “娘娘,秦公公派人来叫,为大长公主准备的宴会已经好了,请您移驾过去。” 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礼宴大殿之中,大长公主,皇帝皇后端坐高处,俯视着大殿中央的衣袖飘荡歌舞升平,听着鸣钟击磬,乐声悠扬。 殿内熏着的白龙涎香,烟烟袅袅,香气使人沉醉。 宫女们穿着花瓣般地粉衣裳来回穿梭在宾客桌子之间,为宾客倒酒,桌与桌之间,宾客攀谈甚欢,觥筹交错,琉璃声声响。 虽是足够热闹,沈落落的精力却完全不在这上面,心里眼里全是桌子上那些珍馐佳肴,嘴里也是。 原本老太太非要让自己跟着她坐在上面,可瞧着上面摆的虽是好东西,但坐在那么高也不好意思动筷子,索性跑过来和穆初芙坐一桌。 左边穆初芙,右边穆昭静。 远离那些讨人嫌又压抑的人,简直爽歪歪。 皇帝坐在高处,眼睛慢慢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了正闷头吃东西的沈落落身上,遂开口问道:“太子妃,如今太子在栖州治理水患,在府中可有什么困难?” 忙着吃的沈落落倒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又夹起一筷子菜往嘴里塞。 “咳,二嫂,二嫂,别吃了,父皇问话。”边儿上坐着的穆初芙用胳膊肘捅了捅沈落落的胳膊。 “啥?”沈落落回过神,赶紧放下筷子,小声问道:“问啥了?刚忙着吃没有听到。” 听着穆初芙附在耳边将方才皇帝问的话又复述了一遍,才急急忙忙擦了把嘴起身,匆匆对着已经冷下了脸的皇帝行礼,“儿臣都好。只是惦念殿下平安,在家中日日祈祷,殿下能够顺利治理水患,救下百姓,为父皇解忧,早日平安归来。” 沈落落一直弯着身子低着头,虽说耳边丝竹之声不断,但还是无形中似是听到了皇上“发怒之声”。 压得她,不敢抬头,身后出了一层冷汗。 皇帝眸色深沉地那双眼盯了沈落落许久后,才缓缓开口道:“朕也希望如此,希望太子可以不负朕的期望,为百姓解忧,平安归来。如今大长公主驾临太子府,太子妃也要倾尽全力侍奉好你皇祖母,替太子尽好这份孝心。” “是,儿臣遵旨。” “太子妃坐吧。” “谢父皇。” 沈落落又弯着个腰,冲着坐在高处的几位行了行礼,才快速坐回了位置上。 左边的穆初芙倾着身子探过头,覆在沈落落耳边小声提醒道:“二嫂还是别吃了,方才父皇脸色都变了。” 沈落落低下头看了一眼桌子上摆放着的那些美食,悠悠地叹了口气,“不吃了,这么一吓唬,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了。” 她将面前碗筷一推,开始看着面前新来的一堆舞姬,没有精神地在大殿中跳起舞蹈。 莺莺燕燕围城个圆圈在自己的面前飘过。 转的沈落落直迷糊。 那几名舞女有若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着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 只有沈落落紧蹙着眉头,表情奇怪的看着这跳舞的人。 她转来转去,自己只恍惚看到她的脸两眼。 总觉得,这人说不出来哪里,叫人眼熟。 似是在哪里见过一般,面善的不得了。 音乐声止。 跳舞的舞姬们也停下了动作。 本想再看看那女子,却见她直接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脸,随着那一群女子跪在了大殿中间。 “不错不错。”皇帝拍了两下手,目光直白地盯着跪在中间的那女子。 “抬起头来,给朕瞧瞧。” 沈落落一眯眼,觉察事情不简单。 皇上一旦这么说了,岂不就是纳妃子的前奏? 瞧着这姑娘同自己年岁相当,这老皇帝,可真是下得去手,也不怕把那一口老牙硌坏了。 想是这么想,沈落落还是全神贯注的集中在那女子的身上,只见着那女子缓缓落下了自己的袖子,露出那张绝美的面容。 一张饱满圆润的鹅蛋脸,近乎于平眉的秋娘眉下,是一双上扬地狐狸眼,眼中流转着媚态,一张饱满的花瓣唇。 我草! 我他么*******呀! 这不是她发小舒婷婷的脸吗? 这是找到她前世了吗? 沈落落一惊讶,手不小心碰倒了桌子前面的酒杯。 整个安静的大殿,发出“咣当”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就都朝沈落落看了过来。 那个舞女亦然。 在她转过头和沈落落对视的那一霎那,沈落落清楚地看到她瞳孔骤缩,半张着嘴巴,骂了句。 我草。 沈落落终于明白,这不是前世,这是真正的舒婷婷。 “太子妃?”皇上看向沈落落,语调之中带着嗔怪和责备。 第九十二章 胎像不稳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不敢相信地盯着面前的舒婷婷,两两相望,泪眼汪汪。 “二嫂!二嫂!”一边的穆初芙看着沈落落呆滞的样子,挤眉弄眼着急忙慌地用手去扯沈落落的袖子。 她回过神来,吸了吸鼻子,对着皇上行了个礼,“父皇,儿臣瞧着这舞姬像儿臣当年的一位老友,便突然失态,望父皇见谅。” “罢了。”皇帝目光转向舒婷婷,眼神又变得柔和许多,语气也是温柔,“你是从那乐丝坊的舞姬?叫什么名字?” 舒婷婷颤抖地低下了头,对着皇上磕了磕头,“回殿下,民女名唤婷婷,是乐丝坊的舞姬。” 一旁的皇后眼神变得失落。 在皇上还没开口说下一句话的时候,老太太直接接过了话茬,“皇帝,本宫乏了。” 皇帝有些扫兴,本想着不能错过如此美人,却险些忘了老太太还存在。 这就算是,错过了。 众人刚起身要恭送,忽然见到宫中的柳美人表情痛苦的捂住了肚子,大叫出声。 “臣妾,臣妾肚子好痛!” 正说着,人“扑通”一下坐到了地上。 沈落落皱了皱眉头,将头贴近身边的穆初芙,小声问:“这人谁啊?” 没等穆初芙回答,右边的穆昭静开口轻声回答道:“这是宫中的柳美人,前阵子刚刚怀了身孕,这样一折腾,怕是腹中的孩子出问题了。” 皇上一看这情况,直接叫秦公公宣了太医。 众人站在远处瞧,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这样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沈落落倒是觉得蹊跷,什么时候不疼,偏偏宴会的时候疼。 未免也太会凑巧了。 她看着坐在远处的淑妃娘娘倒是挺着个大肚子,一脸着急的在给那摊倒在地上的柳美人擦汗。 “你母妃同柳美人关系很好?”沈落落看向穆昭静,奇怪问道。 穆昭静面带疑惑,轻轻摇头,“平日里未见着母妃同这柳美人走的近,也几乎没有从母妃口中听到关于柳美人的事儿,只是柳美人偶尔会给母妃送些东西来,我有遇见过。” 沈落落点点头,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这招,怕是冲皇后娘娘来的了。 穿着白褂子背着药箱的太医被秦公公的带领下,匆匆迈入大殿。 他低着头,跪在地上,给脸色惨白的柳美人诊脉。 “如何了?”皇上左看右看,表情急切。 太医匆忙转过身,冲着皇帝磕了一个头,“回皇上,柳美人这腹中胎气不稳,容臣在诊脉片刻,再给皇上答复。” 太医说完,转过身无声又将手指打在柳美人纤细的手腕上,诊脉片刻,向柳美人出言询问,“美人近日可是有服用过臣之前给美人列出来的禁忌药物?或是有碰过臣之前告诉美人应该远离的东西?” 柳美人脸色苍白,咬着唇对着太医摇了摇头,她声音虚弱回应道:“大人之前不让用的不能食的全都被宫中的人清走了,其余的东西也都让人查过了都是没有问题的。” 那太医犯了难,低着头抖了抖手,“那这是……” “哦,还有这镯子。”柳美人缓缓地将手上的金镯子抬起来,“这是,皇后娘娘昨日赏我的镯子,我一直带着。昨夜有过小腹微痛,便也没有在意了。” 皇后一听这话,手直接攥住了膝盖上的衣料。 平日里柳美人倒是爱巴结淑妃,倒是没想到,她竟是能有这样的狠心,宁愿牺牲自己腹中孩子,也要帮淑妃陷害自己,稳固地位? 太医皱起眉头,伸出双手,掌心朝上,一副毕恭毕敬地模样,“请美人摘下镯子,让臣帮美人看看,是不是源于这镯子。” 柳美人身边的宫女帮她摘下镯子,放入了太医手中。 那太医左看看,右看看,又用鼻子嗅了嗅镯子的气味,忽然神色惊变。 他捧着镯子,转身快步走到了皇帝面前,跪了下去,“回皇上。臣在柳美人带的这只镯子里面闻到了麝香的味道,许是里面被装入了麝香粉,所以害得柳美人胎像不稳。” 一听太医这话,柳美人一下来了劲头,也不似方才那般虚弱,手紧紧地捂着肚子,眼泪开闸般地向外流,“皇上!皇上要为臣妾和腹中的皇子做主啊!皇上!臣妾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皇后娘娘怎能如此歹毒?!”淑妃坐在一旁,用手担着柳美人的身体,扭过头一脸悲痛地看向皇后,“不过是个美人,难不成皇后娘娘真要见到这宫中子嗣稀少,才心甘情愿吗?您的皇子已经是太子了,为何就不能给宫中其他孩子一个活下来的机会啊!” 来了。 沈落落神色一凛,自己猜想的事情,还是到来了。 这柳美人也真是舍命陪君子了。 这就是故意给皇后做的局啊。 皇后一听,脸上的神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她死死地盯着淑妃,只见着她扭过头扫了一眼自己,眼神之中,得意昭著。 “皇后,你有何想说?”皇上冷着脸,目光缓缓移动,最终那冰冷的目光落在了皇后的脸上。 皇后惊愕。 她仓皇急促地开口解释着:“皇上,臣妾并未做此事啊!请皇上明察,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同柳美人无冤无仇,何故要去害她丢了孩子?” “既不是你,为何又在你送柳美人的镯子里,发现了麝香粉?”皇帝横着眼睛,那表情,似乎是已经认定了皇后的罪名一般。 原本宫中孩子就不太好活。 皇帝这些年,子嗣稀少,能活下来的就七个孩子。 对柳美人也好,淑妃也好,这也都算是老来得子,自然是珍惜无比,恨不能当成眼珠子来宝贝的。 沈落落这边儿还没想好什么对策。 旁边的穆初芙就哭着喊着的跳了出去,直接跪在地上开口求情。 “恳请父皇明察!母后并非心肠歹毒之人,怎会害了柳美人的孩子?请父皇明察!” 皇上面色沉重地看着跪在地上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穆初芙,“来人,将公主带下去。” 秦公公一挥手,宫女太监侍卫们一齐冲上来。 无论她怎么哭喊挣扎,这些人还是依旧狠心的要将她从大殿之上拽走。 第九十三章 请求救兵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芙儿!”皇后也着急站起身子冲着满地打滚哭闹着的穆初芙心痛喊道。 沈落落深吸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古代人虽然很有智慧,但着实是太老实了一些。 一遍一遍喊着听臣妾解释,也不去想想,解释能对她来说还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她低着头走到穆初芙身边,伸手推开了一个宫女,目光凌厉地盯着嬷嬷,威胁道:“若是你弄疼了,或是弄伤了景平公主,该如何赔罪?” 一听到这话,周围的侍卫们太监和宫女全都松开了穆初芙。 穆初芙更是转过身哭着抱住了沈落落的腿,仰着头,哭的甚是可怜,“二嫂,二嫂你是有办法救我母后的对吗?” 沈落落看着穆初芙那眼睛里含着的期待,犹豫半晌,轻轻点了点头,用手拍了拍穆初芙的肩膀,小声道:“我尽力。” 她走上前,眼睛直直地盯着眼神不善的皇帝,跪在了舒婷婷的身边,“父皇,儿臣认为若是如此草率的对柳美人之事盖棺定论,未免有些有失公道,还请父皇明察再做决定。” 皇上垂下眸,思虑片刻,“太子妃当是如何?此次人证物证具在,还有何可狡辩的?” 沈落落低着头,用仅她和旁边舒婷婷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若你是舒婷婷,便帮帮我。” 她说完,抬起头,冲着皇帝笑笑,“父皇,儿臣伴在殿下身边已有半年,平日里殿下看卷宗时,儿臣也都伴其左右,多少学到了些查案子的皮毛。若是父王允许,儿臣倒是想重新查查这案子。一是证明母后清白,二是帮柳美人查到罪魁祸首才好。” 坐在宝座上的皇帝微微蹙起眉头,眼神狐疑地打量了一眼胸有成竹的沈落落。 不知晓她肚子里有什么花花肠子。 半晌后,他道:“好。若你能查到朕便重重嘉奖你,并还皇后一个清白公道。若你查不到,朕便连同你一并罚了。” 沈落落笑着行礼,“谢父皇。” 查案,要先看证据。 她走到那太医面前,伸手对着太医勾了勾手指,“劳烦太医,将手中镯子给本宫瞧瞧。” 太医犹豫了一下,交出了镯子。 在众人的瞩目下,沈落落仰着头,举着那金镯子看了看,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来。 她用手摸了摸镯子,忽然发现一个不太平整的地方。 像是,拼接点。 沈落落原本悬挂着的心,忽然稳了下来,她抬头问皇后,“敢问母后,这镯子是何处得来的?” 皇后也不懂沈落落这话究竟藏着什么意思,便如数照答,“这是本宫寿宴之时,丞相夫人送给本宫的一对金镯。” 淑妃听到这话,忽然慌了神,但却也不敢出声,只怕别人还没想到那里,自己便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沈落落又问:“一对?母后可否将另一只镯子拿来给儿臣看看?” 皇后娘娘疑惑,“送人东西哪里有送一只的。本宫昨日听闻柳美人怀有身孕,便将这一对儿镯子全都送了出去。” 沈落落又主张道:“父皇,儿臣恳请让儿臣身边的婢女带着宫中婢女去柳美人的宫中找找那另一只金镯子,才好做对比。” 看着皇上挥了挥手,无声准许,锦心便立刻带着几个宫女走出大殿。 听到沈落落要找另一只镯子,淑妃脸上的表情也不似方才那般淡定得意了。 她用指尖狠狠地捏了一下柳美人的胳膊。 柳美人便立即哭出声,大喊道:“皇上!皇上救救臣妾的孩子!无论是谁陷害臣妾,只若是臣妾孩子无恙!臣妾自当不追究了!” “皇上,臣女在民间曾拜一位江湖神医为师,对医术略懂,可否让民女去看看?”一直跪在一边的舒婷婷忽然抬起头,一脸情真意切地望着略有些着急的皇帝。 皇帝也顾不得其他,只心中挂念这柳美人腹中的孩子,“朕准了。” 舒婷婷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路过沈落落身边的时候,小声骂了句,“他妈的,腿都麻了。” 这一句话,仿佛给沈落落带回到了曾经和她在一起整日厮混的时光。 比起她,舒婷婷就跟个混子一样。 从上学的时候就各种打架,天天一副全世界只有她最嚣张的模样。 可偏偏这样,她学习成绩也一直是名列前茅。 在高中那年,舒婷婷本想报考舞蹈学院,但因为奶奶突然病重离世,改变了舒婷婷原来计划的人生轨迹。 志愿表上原本留给舞蹈学院的位置,全都变成了医学为强势专业的大学。 五年时光,她以最优秀的成绩毕了业,留在了本市最好的医院工作。 三年时间,她从实习生升到了主治医师,并且连做了几台轰动全国的奇迹手术。 这是在沈落落穿越之前,她印象中的舒婷婷。 她目光落在蹲在地上仔细为柳美人检查,不一会儿便抬起眼睛,眼神凉薄地望向沈落落,“太子妃娘娘可否来助民女一臂之力?” 沈落落点头,虽说这危机情况,不该笑。 但在听到舒婷婷说出两人身份时,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忍不住地扬起了嘴角。 “娘娘这样挡着就好。这位娘娘请退避一下,民女要检查一下病人。” 舒婷婷拉着沈落落的胳膊,让沈落落挡住了她和柳美人,顺便扭过头示意旁边一直盯着的淑妃娘娘离远些。 淑妃娘娘冷着脸,瞪着一眼舒婷婷,“本宫便是在这儿,也是耽误不了什么的,若是你看不懂,便叫太医来查。” “娘娘还是去歇一歇吧。”沈落落冲着淑妃娘娘无奈一笑,“娘娘此刻也是有身孕的人,这样也是为了娘娘着想。” 淑妃娘娘还想说什么,就听着台上的皇帝出声命令道:“淑妃,坐回去。” 淑妃娘娘愤愤地转过身子,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舒婷婷左右看看几乎周围也都没什么人了,便对着柳美人说着:“柳美人,劳烦您闭上眼睛,慢慢呼气。” 柳美人目光犹豫地看了一眼舒婷婷,也又看了一眼远处紧紧盯着自己的淑妃娘娘。 “美人是不想救自己的孩子了吗?”舒婷婷声音清冷地问道。 第九十四章 揭穿真相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柳美人看着周围的人都在关注着自己,也不得不按照舒婷婷的话,闭上眼睛。 刚刚闭上眼睛,沈落落就看着舒婷婷一脸认真的低着头,在袖子里掏啊掏,掏了半天,拿出来了小小的现代仪器。 等她认真地将仪器上面的字默读出来后,真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胎心检测仪? 这是这个时代该有的东西吗? 舒婷婷迅速地将将检测仪贴在了柳美人的肚子上,并低声提醒,“麻烦美人继续呼吸不要睁眼。” 她听了片刻,便将检测仪收回自己的袖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又假模假式地用手摸摸柳美人的肚子,额头和脉搏。 舒婷婷皱了皱眉头,眼神闪过诧异,随后定了定心,又将身体转向等待结果的皇帝,“回皇上,柳美人腹中的孩子已经没了,准确说应该是一直都没有的。从无论是从脉象还是肚子的状态来看,柳美人都是没有身子。” “什么?”皇上急得直接将身子前倾,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镇定的舒婷婷。 柳美人一听顿时慌了神儿,翻过身子就朝着皇帝的方向一边爬一边声音凄厉地叫喊。 “不是的!你胡说!太医都说我是有身子的!你一个小小江湖医生,又是个舞姬,你又能懂些什么?!皇上您不要轻信她的话呀!她是存心要污蔑臣妾啊!” 舒婷婷淡漠地看了一眼柳美人,“民女所言属实。美人的肚子,在方才民女看起来就是有些怪异。方才民女也摸了摸柳美人的肚子,却是凹凸不平。若是美人有身子,身体的温度该是高于常人,此刻额头却冰冰凉凉,属实不像是有身孕的人。” 穆初芙一看,想着舒婷婷该是她们这头的人,索性哭着跑上台阶,直接跪在了皇帝的脚边,手用力的拉着皇帝的衣摆,“父皇,是真是假,看一眼便知。求父皇还母后清白!” 老太太在喧闹之中始终没有开口。 本是涉及到自己女儿的事情,自己开口也多有不便。 正好能够看看沈落落到底值不值得相信。 如今该验证的,都已经验证清楚了。 她才沉声命令道:“来人,将柳美人围住。太子妃,去过去查查柳美人肚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柳美人哪像是之前蒋灵芝那么好说话,好摆弄。 一看到众多宫女直接将她围住,便已知晓这事情办坏了。 她泪流满面,吓得不断蹬着腿向后挪动身子,一边眼睛透过人和人之间的缝隙看向始终坐得端正的淑妃娘娘。 她怎能这样将自己置之死地而不顾? 柳美人尖叫着向后退,大喊着:“你们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淑妃娘娘救救我!我们是一起的!你不能这样将我推出去!” 蠢东西! 淑妃低着头,指甲狠狠地掐着掌心的肉。 她眼神有些慌乱地抬起头,只见着皇上正怒视着自己,吓得她一哆嗦。 她手攥着桌子下的衣裳,定了定神,看向柳美人,“本宫劝柳美人不要挣扎,若是真的有身子,叫人验查一下便可证明清白。本宫不过是有孕在身,可怜你方才险些失去腹中之子,才为你说了几句好话,怎地如今你要这样构陷本宫?!” 沈落落看着两人的戏演的也差不多了,本想直接过去,却注意到这宴会之中还有众多大臣。 她那双晶莹地眸子望向皇帝,“父皇,儿臣恳请验身之前,诸位大人们立场,以行个方便。” 皇上对沈落落在这个时候,还能顾及皇家脸面周全的举动,有些意外。 他手不停地转着手中的扳指,表面却依旧是镇定自若的模样,“太子妃说的不错,各位爱卿今日早些回去休息吧。” 沈落落看着各位大人带着家属给皇上皇后和老太太行了礼告退,转身三三两两走出大殿。 舒婷婷路过沈落落身边时,压低声音道:“接下来看你的了,宫外等你。” 沈落落垂着眸,用鼻子“嗯”了一声,便不再回应。 瞧着这屋子里只剩下后宫嫔妃和各位王爷公主了。 她直接蹲下身子,解开柳美人的腰封,柳美人手拼死护着肚子,可她那小力气,对沈落落还说,想要拨开她的手,简直就像是拨开两片树叶那么简单。 她将柳美人挣扎的手一推,直接将两片衣服往旁边一拉,堆在肚子上的白色小枕头,就立即现了形。 假孕哦。 沈落落扫了一眼枕头,勾了勾唇角,一把扯下她肚子上的枕头,丢到大殿中央。 枕头落地的那一刻,全场哗然,沈落落清楚地听到众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尤其是皇帝,那种被欺骗了,并且侮辱至极的眼神,实在太过明显。 皇后那一直攥紧地手,忽然在这一刻松了下来,紧张的眼神也渐渐地从眸子中褪去。 沈落落道:“回父皇,儿臣已查明。柳美人并未有身孕,不过是用枕头来装肚子。” 大殿上的人,全都坐的笔直,不敢说也不敢动。 一瞬间,原本热闹的大殿就如同死寂一般,就连衣料轻轻摩擦的声音都跟着消失了。 正巧此刻,锦心带着去搜证的宫女太监们回到大殿。 她捧着手里的一个罐子和一个小盒,急匆匆地朝着沈落落跑来。 “公……,太子妃娘娘!奴婢在柳美人住所找到了埋在院子里的麝香粉末和另一只金镯。” 沈落落接过金镯,用手摸了摸内圈,果真没有方才柳美人手上金镯的拼接点。 转过头,又掀开白陶罐子上面塞着的布,低下头一闻,就闻到极其浓郁繁复的花香里,夹杂着深厚的木质、土质香和轻微的动物香,香气刺鼻。 她重新将罐子上的布塞好,连带两只镯子,全都放置在掌心上,递给了皇上。 “父皇,这罐子里是麝香。这两只桌子的内圈处有些不同,一摸便知。柳美人那只镯子,明显是在后面动过手脚。若是母后真有心想要害柳美人,又何故要只做一只镯子的手脚?难道还指望着别人来发现这镯子上的端倪么?” 沈落落说的斩钉截铁。 秦公公将沈落落手上的证据拿走,递给了皇上。 皇上拿起那金镯子,用手指粗略地抚摸了一下两个镯子的内圈,目光一凛。 第九十五章 互相推脱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皇上。臣妾作为皇后,心中一直谨记着太后生前教诲,教臣妾如何做皇后,如何心怀天下,善待后宫姐妹。前些日子柳美人特地来通报说她有了身孕,臣妾高兴还来不及,日日求佛希望柳美人可以平安诞下皇嗣,又怎会有心加害?” 皇后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地望着皇帝,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的样子,仿佛做这个皇后,真的是不断地受着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一般的苦楚。 皇上也明白皇后是受了委屈,在像他喊冤。 他目光疲惫地看了一眼皇后,冲着她伸出手,“皇后起来吧,朕不过是想要查明真相,也能还你们一个公平。” 皇帝看向瘫倒在地的柳美人,沉声道:“柳美人,假孕欺君,陷害皇后,即刻杖责五十大板,发入冷宫。” 柳美人从地上站起来,直直地扑向皇上,却被台阶绊倒在地。 她哭着向皇上伸手,如同皇上是那根救命稻草一般,“皇上!臣妾是被逼的!臣妾是受了奸人蛊惑啊!若不是淑妃娘娘逼迫臣妾,臣妾就算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污蔑皇后娘娘啊!” “放肆!你陷害皇后娘娘还不够?!难不成因为本宫可怜你几分,便要被你污蔑?”淑妃目光一紧,拍桌起身。 “是你!就是你!是你让我假孕!是你说你产下皇子后,若是能够扳倒皇后,便能护我周全!是我听信了你的鬼话,假意怀孕,找时机陷害皇后娘娘!” 柳美人哭的凄惨,回着头,那双望着淑妃娘娘的眸子之中充满了恨意。 她死死地咬着牙,眼泪滴落至脸庞,再慢慢滑落到她唇瓣上,“主意是你出的,麝香是你给的!原本你只将装了麝香的镯子给我,却又不知何时将麝香罐子偷偷埋入我院子中!是你!” “你!你大放厥词!死不认罪,还诬陷本宫!”淑妃娘娘愤怒地盯着柳美人,片刻后,她目光中的愤怒渐渐消失,只剩下了焦急和悲痛,“皇上,皇上定要相信臣妾,皇上——” 她话还没说完,直接眼睛一翻,“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整个人像是从池子中跳跃出来,又不相信一头撞在池边昏死过去的鱼一般。 淑妃身边的宫女倒是一个比一个又眼力见儿,全都冲上去,迅速将淑妃娘娘从这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抬走。 沈落落低头轻笑,也罢了。 人走了,也总有法子去治她的罪,走了更好。 她看向跪在她脚边战战兢兢流了一脑袋汗的太医,语气飘然,“不知太医是如何诊断出柳美人有了身孕的呢?” “这……”太医头上的汗从他额头的褶皱当中流下来,直接挡住了眼皮。 他欲言又止地用衣袖擦了擦眼皮。 “这胡太医,也是淑妃娘娘找人打点的!太医你倒是说句话,否则今日你我都没有好下场!”柳美人从台阶上又冲下来,手抓着胡太医的衣裳拼命摇晃。 皇帝的双眸睨着台下发疯一般的柳美人,又看着紧闭着双眼一声不吭的胡太医,“胡太医,柳美人说的,可属实?” 见胡太医不说话,皇上的声音加倍严厉,“朕在问话,为何不答?!” 这一声吼得胡太医全身上下一起哆嗦。 “臣,臣。”胡太医埋着头,心中快速的在计算着说真话和说假话哪个对于他来说伤害更大。 柳美人总归是冷宫路一条。 但淑妃,还涉及到丞相。 他抬起手抹了一把汗涔涔的额头,咽了咽口水,“回皇上,是柳美人给我塞了黄金,让我帮她一个忙。老臣起初是拒绝的,但她说若是我不帮,便叫老臣的女儿出事,老臣是迫不得已啊!” 沈落落听到这话,忽然泄气。 该是早就想到的,淑妃娘娘岂是他一个太医惹得起的人。 左右不过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卖淑妃娘娘一个面子,这样也好照料家人。 皇上听后闭上了双眼,眉心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子,良久后叹了一声道:“胡太医,老糊涂了。杖责八十大板,逐出宫去。” 侍卫们冲上来将胡太医和柳美人双双拖了出去,也算是解决了这场闹剧。 这柳美人,纯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本宫乏了,落落,陪本宫回府吧。” 沈落落立刻冲上去,将老太太扶了下来。 临走之前,她清楚地看着老太太扭过头看了一眼皇帝,眼神极其不满。 “恭送皇姑母。”皇上一对上那眼神,便直接垂下了双眸。 如今皇太后不再,老太太辈分的人,也就剩下一个了。 皇上又小的时候被老太太抚养过一阵子,也就将老太太当成自己的母亲对待了。 对于老太太的态度,就算不满,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两人刚走出去不远,沈落落就被蔡嬷嬷叫到了皇后宫里。 她这一路走一路忐忑,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不是又不满意她做的什么了。 每次自己的好心,她都能当做坏事儿来看待。 刚进门,蔡嬷嬷便一脸尊敬地指了指空着的榻,嘴上也是极为热情地说道:“娘娘快坐,皇后娘娘换身衣服就来。” 沈落落怔愣了下,有些不适应地笑了笑,“哦,好,劳烦蔡嬷嬷。” 蔡嬷嬷冲着沈落落笑笑,那笑容是沈落落从未在她的脸上见到过的。 有感激,有一丝丝羞怯,还有些喜欢。 平日里蔡嬷嬷可是用白眼仁看她的人啊! 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就因为在殿上自己为皇后娘娘说了些好话么? 她坐着,蔡嬷嬷直接上了一堆蜜饯果子糕点的,让沈落落边吃边等。 虽说吃饱了,但沈落落一向是对吃的东西来者不拒。 她两只脚、交叠,晃了晃脚丫,刚揪起一个葡萄塞进嘴里,就听到不远处房间的门“吱嘎”一响,几声碎碎又急促的脚步声,再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皇后娘娘。 她褪去朝服,没有穿着平时喜欢的砖红色的衣裳,反而换上了一身儿青蓝色打底儿,绣着白色玉兰花的锦衣常服。 她站地笔直,望着沈落落的那双眸子,笑眼盈盈,无比清澈,扬起的唇角带动脸上饱满地苹果机,再配上这身衣裳,显得青春娇俏。 平日里眼角眉梢地凌厉与威严,霎时间一扫而光。 那模样,好似初入宫廷,哪家大人未出阁的小姐一般。 第九十六章 白玉佩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她急忙起身,冲着皇后娘娘行礼,“见过母后。” 皇后紧着走了两步,按了按沈落落的手,示意她坐下。 她拿出一个雕刻极为精致的镂空木盒,放在桌子上,缓缓地将盒子推向沈落落,语气和缓,“这是母后给你和笙儿准备的,一直没有给你。” 沈落落错愕。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上的锁钩,轻轻地抬起了盒子。 只见着盒子里面放着一对儿镶金白玉配。 这是凤凰? 沈落落有些奇怪的拿起一只鸟,才发现那只鸟只有一半的身体。 一只翅膀,一个眼睛,半个身子,整个头。 奇奇怪怪。 皇后看着沈落落呆呆地模样,便伸手将盒子里另一只拿出来,轻笑道:“这是本宫在笙儿大婚之时,命人特地做的蛮蛮,寓意你们今后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比翼双飞。” 沈落落一想到穆连笙,忽然心生感慨。 走了小半个月了都。 一封信都没传回来,也不知道他在那边过的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治好了水了。 想想也是个没心的人,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去了连封信都没有。 皇后将那白玉佩放在了沈落落手中,然后将沈落落的手指合上,目光温润,声音轻柔道:“从前总觉得你是那锦盛的公主,定是对南夏颇有怨言,未必能同笙儿真诚相待。如今看你今日舍命护着本宫,本宫倒也是颇为感动的。” 沈落落被这温情浓浓的场景弄得不好意思。 她羞涩地笑笑,小声道:“没什么的,母后。我孤身一人来南夏,没有家人在身边。殿下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维护自己的家人,这都是本分。” 皇后恬静笑了笑,手拍了拍沈落落,“早先母后确实对你多有为难,你可不要往心里头去。” 虽说这声抱歉说的老套,但还是让沈落落眼眶一润。 她冲着皇后笑笑,眼中带泪,“母后无需多虑,落落并未将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若是母后今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便会全力以赴。” 站在一边儿的蔡嬷嬷见状,心里也是酸涩。 多少年都没有见过皇后娘娘这般去信任一个人了。 皇后点了点头,将沈落落手中的白玉佩拿出来,放在了盒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她指腹轻轻划过白玉佩,目光怔愣地说道:“本宫初次见你的时候,很是羡慕。羡慕你脸上的青春,羡慕你脸上的不服。” 她抬眼,眸子中闪烁微光,仿佛看向的不是沈落落,而是那个从前刚刚入宫的自己,表情充满了怀念,“十四岁,我入宫。那时我也同你一般,美丽娇俏,如同这春天里刚绽放的花苞一般。” 说着,她又垂下了眸子,表情一瞬间变得落寞,“十几年了。从刚开始丝毫没有心机,胆大莽撞的小姑娘,变成了步步为营,胆战心惊的中宫之主。从那个满心都是夫君的女子,变成了君王的臣妾。” 沈落落有些恍惚。 是啊,没错,她明明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子。 若是放在现代,兴许还没结婚,兴许还没有恋爱,兴许每天脑子里装的都是零食和游戏,还像是个孩子一般无忧无虑。 可这个时代,像只是像,终究已经不是少女了。 她看着容光焕发,仍存娇俏,可眼角那细密地纹路,眉心的褶皱,藏在黑发丝中的那一根根银发,出卖了她。 那一条条褶皱和一根根银丝,全都在无声的叫嚣着,叫嚣着她被毁在宫中的那些天正烂漫,叫嚣着她那些不甘与隐忍,叫嚣着她原本该肆意生长,却被宫中数多规矩和条框打磨成光滑平面的青葱岁月。 是不是终有一天,她会变成她。 皇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抬起眸子,扬起嘴角,可眼神中的悲伤确是无法被磨灭。 她说:“本宫送你这白玉佩,是想让你和笙儿不离心。即便是有一日,本宫阻挡不了为笙儿纳妾之事,也希望你们在彼此心中,就同这比翼鸟一般,若是少了一人,另一人便再也无法翱翔。” 沈落落没想到这一对白玉佩,竟是这样的饱含深意。 原本以为不过就是皇后的一句祝福,可现在看来,更是一种认可和寄托。 她将她未能得到的爱,全都寄予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明白,嫁给皇子的苦,她深深切切地尝到过同心上之人离心的滋味,所以再也不愿看着别人也一同受这苦。 沈落落用力点点头,“母后的用意,儿臣都懂了。” 深夜深宫小巷。 宫女太监在沈落落和锦心的前方掌灯,沈落落捧着小木盒子,忧心忡忡地向前走。 锦心扭过头看了沈落落好几眼,只是不懂她忧伤来自何处。 实在憋了许久,锦心转过头问道:“公主,为何从皇后娘娘那里出来,你便一直闷闷不乐?” 沈落落叹息了一声,“我在想,这条路是不是我许是走上千遍万遍。几十年,兴许也走不出这个宫。我在想许多年以后,是不是我会住进那个屋子,和另一个我羡慕的姑娘,说上一番这样的话。” 她叹了口气道:“我以前总觉得我是在锦盛,非常时期别无选择。” 锦心倒是能够明白沈落落这话里的意思,可总觉得未免有些杞人忧天。 毕竟,太子这位置能不能坐稳都是两说。 沈落落摇了摇头,“现在我明白了,并不是身在南夏或者是锦盛,是身为人,总会有太多的别无选择。” 这古代人可太惨了。 以前在锦盛真是吃喝不愁,大脑放空的时候,也没觉得古代怎么样。 结果一来到南夏,事事有波折,没有一件事儿是能如意顺遂的。 这才是原本的面貌吧,这十五年,是被保护的太好了。 沈落落忽然脚步一顿。 差点忘了! 舒婷婷说好在宫门口等着的,如今这会儿,怕不是要被冻僵了吧! 完了,以舒婷婷的性格,开口必是一串脏话,给自己骂的狗血淋头了,不骂到她爽怕是不罢休了。 沈落落想着,捧着小木盒子,加快脚步,慢慢变成了小跑,朝着宫门口跑去。 锦心在后面拼命追赶,一边追还一边喊着:“公主慢些!小心脚下!” 九十七章 好友叙旧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刚出宫门。 沈落落就看着舒婷婷穿着极其单薄的那个舞裙,像个猴儿一样蹲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肩膀,哆哆嗦嗦,回头的时候,才发现这货脸都被冻青了。 沈落落捧着盒子,看着她这怂样儿,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舒婷婷愤怒地瞪着沈落落,咬了咬牙,恨恨地朝着沈落落地方向大步走来。 还未等靠近,舒婷婷就扯着嗓子高声喊着:“你他么的!你干什么去了!老子在这儿等你多久了?你这人有没有心!你还配做人么?!” 沈落落被逗得合不拢嘴。 眼看着舒婷婷要靠近,锦心一个警惕就将沈落落护在了身后。 守城门的护卫,更是齐刷刷地将刀鞘里面的大刀抽出,刀尖儿直逼舒婷婷。 一护卫开口说道:“来着何人?胆敢对太子妃出言不逊!拿下!” 舒婷婷低着头,看着那闪着光的刀刃后退了一步,随后缓缓抬起头,怒视着抱着胳膊笑的放肆地沈落落,“不管我?” 沈落落这才收敛了笑容,对着那些护卫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无妨,都把刀放下,此女子我识得。” 那些侍卫听到沈落落的话,果真齐齐放下刀,一群大个子乖巧地继续守城门。 锦心哪里能干,就没见过谁能在公主的面前这般放肆,何况不就是个小小舞姬? 她一脸凌厉,冲着舒婷婷喊道:“见了太子妃还不跪下?你是何人,究竟敢如此放肆?就算是你有幸能识得太子妃娘娘,也该懂得礼节!” 舒婷婷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手指向锦心,“这谁啊,你婢女?” “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婢女。”沈落落应声,随后拍了拍锦心的肩膀,“好了。这是我在外结识的姐妹,你不比太过激动。” 锦心想说什么,可见着沈落落直接越过她,手跨住了那舞姬的胳膊,又只能嘟了嘟嘴,跟了上去。 一上车,沈落落还没有坐稳,舒婷婷便直接一把抱住了沈落落,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开始哭,“你是不知道啊,老子有多苦。开局被分配成穷人家的女儿,第一集就给卖了呀!幸亏我会点手艺,要不过去就被打死了。姐妹,你差点就见不着我了!” 沈落落一怔。 好家伙,舒婷婷也太惨了。 相比她,自己究竟是过了什么神仙日子啊。 锦心眼睛死死地盯着舒婷婷,心中不悦。 明明自己从小陪着公主长大,若是公主有她这个好友,自己又怎会不知呢?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手紧紧地攥成了一个拳头。 这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跳出来和自己争抢公主的! 沈落落松开了舒婷婷,目光谨慎地看了一眼锦心,暗示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你我许久未见,定是有好些话想对彼此说,今夜你便住在太子府,同我一起,我们好好聊聊。” 舒婷婷也明白沈落落什么意思,就跟着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两个人下了马车,直接手拉手奔跑进府中。 舒婷婷正一脸艳羡地看着这偌大辉煌的府邸,就直接被沈落落拽进了屋子。 关门之前,沈落落冲着门外一脸不甘心的锦心笑笑,“乖乖锦心,今夜告诉别人不要守夜,你也是,早些睡,我和舒姑娘要叙叙旧。” “公主——” “锦心晚安!明天见!” 还不等锦心说完话,沈落落直接将门关上,硬生生将她隔绝在门外。 锦心倏地红了眼眶,皱着眉,攥着拳头,负气离开。 沈落落锁上门,一转头,看着舒婷婷捧着桌子上的一盘糕点,栽歪在床榻上,正一脸满足的看着屋子里的装饰。 她感慨一声,“沈落落,你什么命啊?你瞧瞧啊,这屋子里的装饰,瞧瞧这香软的床榻,再瞧瞧你这身儿衣裳,我服了。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穿越就穿越,都是姐妹,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卖艺女子,可真是没处说理。” 沈落落脱下又长又啰嗦的外衣,甩掉鞋子上了床,盘腿坐在了舒婷婷面前,认真地看着舒婷婷,“我不是太子妃出身。” 舒婷婷忽然停止咀嚼,“难不成开局跟我一样是穷人家孩子?就凭你这脑子,能当上太子妃?十以内加减法都算不明白的人,也就靠着这张脸吧。以前上学的时候,你不管多没钱,反正凭着你这张脸,总能吃饱饭。” 沈落落不服气地伸出脚,踹了舒婷婷的腿一下。 她撇撇嘴,“说我,你还不是?你也没少用你那张脸去得好处。” 倏地,沈落落坏坏一笑,“话说一半。我开局真不是太子妃,我是锦盛公主,胎穿过来的。我因为和亲才嫁给南夏太子,在这之前,我穿的用的吃的,可比在这里好上几十倍。” 舒婷婷嘴里的那糕点还没咽下去,一听沈落落说这么凡尔赛的话,直接下意识地往下咽了咽,糕点直接卡住了喉咙。 上不去下不来的,幸好沈落落匆匆地跑下去,直接打开水壶盖子往舒婷婷嘴里倒水,将她噎住的糕点顺了下去。 舒婷婷长出一口气,脸色不太好看的用手拍了拍胸脯,瞪了沈落落一眼,“差点没给我背过气去。” 沈落落嘻嘻一笑,顺势躺在了床上,将头枕着双手,脚丫子直接搭在了舒婷婷的肩膀上,“谁让你一直嘲讽我来着,这就是报应。” 舒婷婷抬起手,甩掉沈落落的脚丫,头枕到了沈落落腿上,“算了,不嘲讽你了,看你日子也过的不容易。我比你强,至少有恋爱自由。你那丈夫是不是丑的像猪一般?” “不丑。”沈落落想起穆连笙那张脸,耳根子就有点热,“挺帅的,霸道王爷那种类型,棱角分明五官冷峻,挺帅的。不过就是黑着一张脸,每天总是嘲讽我,总是对我做一些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的事情。” “你不要?可以给我。”舒婷婷听完,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沈落落笑着咒骂了一句,忽然想起舒婷婷今天拿出那个仪器,疑惑问道:“你有什么技能呢?今天你从袖子里掏出来的,那是啥东西啊?你袖子里藏了啥了?” 第九十八章 医院计划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空间啊,你没有吗?”舒婷婷抬起眼,轻松说道:“就是我想要什么现代的东西,都能从袖子里取出来。吃的用的玩的,都有,不过要花积分。” 沈落落一听,来了精气神,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有辣条,有可乐吗?肥宅快乐水,快给我买,我要吨吨吨!” “吨个屁!这些都是要用积分换的,全都是我一分一分挣来的血汗钱啊,别人施舍的都不算。”舒婷婷欲哭无泪地用手拍了一下沈落落的手背。 “你呢?”她上下打量着有些表情失望的沈落落,“你有什么特殊的么?能用的上的,我看你今天纯属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要是没有我,这事儿你还真解决不了了。” 沈落落从床上跑下去,将花盆里开了的花全都揪了下来,然后得意的看着它们又慢慢长了回来。 她一脸满足地伸手向舒婷婷展示着自己的成果,“看到了吗?惊讶吗?我能让花开。” 舒婷婷无语的抽了抽脸,“就这?” 沈落落没想到她是这反应,转过身捏起一个空空的小木盒,放在手里,轻轻一捏,小木盒就碎成了一片片的木屑。 “哼,瞧见了吧,我还有力大无穷的本领。” “就这?” “我还貌美倾城啊!你没看到我带着面纱吗?就是怕人家看到了我的美貌,控制不住自己那颗心。” “嗤,就这。沈落落你行不行?这些有个屁用啊。” 沈落落噘着嘴,“哼”了一声,坐回了床上,手抓起一个糕点往嘴里塞,一边嚼着一边嘟囔,“我又不能自己选,但是有这些,总比没有这些好。” “不过我之前倒是听说过,锦盛神女是当朝太子妃,怎么想都没想到竟然是你这个混蛋啊!不过你和你家太子感情咋样?”舒婷婷凑过来,手托着脸,一脸期待地望着沈落落。 沈落落就将自己这大半年的事情,还有自己的任务都跟舒婷婷讲了讲。 还有她和穆连笙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些小粉红,听的舒婷婷越来越兴奋。 沈落落无奈地摊了摊手,“所以,最近我是刚下决定,想要给他生个孩子。总之这辈子就这样了,反正哪里也回不去,就栽到南夏了,也别无选择。” “生啊!睡啊!那么帅的人,不睡留着发霉吗?!”舒婷婷倒是无比开放,“而且我觉得这个太子也是对你有意思的,不如你就试探试探。” 她眼睛咕噜噜转了两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你主动,我们就会有故事?” 沈落落倒是没有舒婷婷想的那么简单,一想到自己要面对那么多东西,她就愁的想撞墙。 两个人就天南地北的聊着。 舒婷婷穿越过来也差不多是小半年的时间,之前是因为自己在做手术的时候,病人出血,不小心被病人感染,就没了命。 一睁眼就变成了山里夫妻家的大女儿二丫。 因为家里吃不起饭,所以将她送到了乐丝坊,开始练习舞蹈赚钱。 平时生活的也是艰苦,沈落落听的过程当中,就一直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能怎么帮帮她。 忽然老太太那天说,要稳固民心的话,闯入脑海。 沈落落一个激灵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脸认真地看着舒婷婷问道:“你这有一身医术,还有空间,考不考虑在这里开个医院?” “医院?”舒婷婷疑惑皱眉,“大姐,医院哪里有那么容易开,先是要有钱好吗?” 沈落落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财神爷在这儿呢,我给你投资,你出力气,这样你赚钱也比较快,我又能帮助太子巩固民间百姓的民声,一举两得。” 舒婷婷见沈落落没在开玩笑,便皱着眉思考了好一阵子,“开,倒是可以。但只有我一个大夫也是不行的,若是你真想要好名声,你也要找一些好大夫,但如今这种情况,那大夫一个比一个老眼昏花,被说治病了,能做到不误诊就不错了。” “那你找啊,你找合适的大夫,实在不行就收他们为徒,钱这方面你不用担心,姐妹我很富有。” “真的?你真要做?” “真要做,现在只要是对太子有好处的事情,我全都要做。” 舒婷婷看着沈落落这么坚定的样子,缓缓点了点头,“那我就琢磨着这件事儿,尽快帮你搞定。” 沈落落点点头,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气,困得有些睁不开眼。 她躺回床上,抱着被子,“睡吧,我困得不行了。” 舒婷婷也跟着躺倒了沈落落的旁边,脚轻轻碰了碰沈落落,逗趣道:“我说真的,你还是得去找你的太子殿下。既然你明白这事儿着急,就得立刻办。他心中对你有情义,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少穿一点,他就难以自制了。到时候水到渠成,你一怀孕,所有的问题就能解决一大半了。” 沈落落红着脸,闭着眼睛,假装听不见。 “你听没听到啊?这种事情,就是一回生二回熟,舍不得自己就怀不上孩子。”舒婷婷在一边儿使劲劝说。 沈落落红着脸,拼命装睡。 舒婷婷这人,就是明显纸上谈兵。 说是这么说,其实自己就是个门外汉。 听着身边舒婷婷微弱的鼾声,沈落落才转过了身子,心事重重地睁开了眼睛。 不过不得不说,她说的是对的。 如果自己不主动,若是等到了穆连笙主动,说不上就要什么时候了。 现在这种情况,也是不得不这样去做了。 她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脑子里忽然出现了初次入太子府时,两个人过去亲密的画面,尤其是穆连笙那一脸引人犯罪的表情。 太羞耻了! 沈落落烦躁的掀起被子,盖到了脑袋顶上。 一边儿的舒婷婷悠悠出声,嫌弃道:“做还没有做,你在这儿自嗨个什么劲儿?” 沈落落抬起被子里的脚,狠狠地踹了一脚舒婷婷,喊了一声:“滚啊!” 舒婷婷被踹的生疼,翻过身也不去理沈落落。 就这样,以暴力的方式,结束了两个人穿越重逢的第一次会面。 第九十九章 临到除夕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晨起。 明晃晃的阳光照进屋子,房中各种摔门摔盆的声音,叮叮当当的,惊扰了沈落落的美梦。 烦死了这一大早上,又搞什么。 沈落落皱着眉,勉强才抬起这千斤重的眼皮,露出一条微缝儿,往前面看。 只看着锦心拿着盆摔盆,拿起碗摔碗,明显是不顺心的样子。 “干什么啊,锦心,大早上的。”沈落落哑着嗓子,趴在床上,语气无奈。 锦心听到沈落落的话,扭过一张表情紧皱的脸,翻了翻眼睛,“公主莫要见怪,奴婢这就出去。” 这是咋了。 沈落落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四周看也不见了舒婷婷的人影,“婷婷呢?她人呢?” 锦心冷着一张小脸,扭过头默默地看了沈落落一眼,又转身去擦面前的桌子。 她语调古怪说道:“回公主的话,奴婢早上忙着干活,也不知您那位好友去了何处。再说,奴婢的主子是您,又不是她,奴婢又何需盯着人家的一言一行呢?” “你干什么?”沈落落将脚伸进鞋子里,急匆匆两步上前,左看看锦心,右看看锦心,“怎么一大早上就阴阳怪气的,谁惹你不高兴了?我帮你揍人去。” 锦心将桌子桌子上的抹布一摔,冷眼看向沈落落,“公主不知是谁惹了奴婢么?奴婢可不敢说。” 好家伙。 沈落落瞅着锦心这模样,像是谁家小娘子一般,别别扭扭的劲儿,真是让人懊恼。 她一把扯过凳子,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手撑着头,盯着锦心,“有话就直说,你也知道我一直不喜欢谁说话拐弯抹角的。” 锦心听着沈落落的语气也没有方才好了,更是觉得委屈。 她抓起抹布,丢入桌子上的水盆里。 那水盆里的水花儿溅起,硬生生溅了沈落落一脸。 “呸呸呸!干什么啊!你跟我耍什么脾气,有话就直说,非要我生气!” 沈落落一边急躁地喊着,一边用手抹了一把脸,感觉那抹布水都溅到自己嘴里了。 锦心瞧着沈落落彻底急眼了,便瘪了瘪嘴巴,眼眶一红,开始诉说自己的委屈。 “公主还吼奴婢!好歹奴婢是跟公主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公主嘴上说着拿奴婢当做自家姐妹,可那个舞姬一出现,公主便将奴婢忘在脑后了!” 她看着锦心这模样,怔了怔。 原来是吃醋啊。 沈落落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她抬起手搂了搂锦心的肩膀,锦心还不服气的甩了两下,总之是拗不过沈落落的力气,便也只能委屈地低着头,乖乖地站在原地。 “你说你,弄得我好像是什么负心汉一样。我哪里说见到别人就忘了你呢,只不过那舞姬真的是我的好姐妹。那时候我来南夏的时候,偶然见过一面,我俩一见如故,便结拜成了姐妹。” “什么时候?公主什么时候出去是我不在身边的?公主若是结拜了姐妹,我又怎会不知?” “就那天,就你不知道去干什么了那天,我自己出去逛逛,不过也是不重要的。你只要知道,在搞定太子的路上,她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就对了。” “能助我们什么?她不过就是个舞姬,虽说在昨日宴会上帮过我们,但也不能证明她是个好人,公主莫要轻信了她!” 沈落落嗯嗯啊啊的答应着锦心,说了半天才将这件事儿给糊弄过去。 下午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床上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 沈落落一翻找才发现舒婷婷给自己留下的纸条,说是自己有事先走了,改天让自己去乐丝坊找她。 一共不大个纸条,上面还写着关于锦心的坏话。 控诉着她这个婢女不简单,告诉沈落落多小心一点。 沈落落拎着纸条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睡得踏实的锦心。 她将纸条拿到蜡烛那里烧掉,一边烧还一边叹气。 世界上两大难题。 第一个是媳妇和婆婆掉水里,先救谁。 第二个是我们两个,你到底跟谁玩。 两个问题一样无解,更是一样无语。 半月后。 天上飘雪,院子里小厮婢女们忙忙碌碌,张灯结彩的忙着过除夕。 沈落落裹着红色带着白毛领的斗篷,抬着头去看府中小厮挂灯笼的位置。 她仰着头,伸着手指挥着,“再左边一点,再往左,往下点,差不多了。” 小厮从梯子上爬了下来,沈落落转过头,看着这院子里的喜气,忽然心里有些难受。 日子过的真快,眨眼间就到了除夕了。 不知道父王母后今年是怎么过的。 许久都没有收到家中来信了。 今年没有自己在,兴许锦盛皇宫就不会过的太热闹了。 穆连笙走了眼看着有两个多月了,一封信都没有寄回来过。 这狗太子可真是一点牵挂都没有。 她搓了搓被冻得有些僵硬的手,匆匆忙忙地朝着屋子的方向走。 一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那屋子里温暖,还有木质的清香。 老太太满面红光的在塌上盘着腿儿嗑着瓜子,一脸喜悦地同旁边的舒婷婷聊着天儿。 在太子府这些日子,老太太可是没少胖。 眼见着身体像是吹气儿的气球一样,鼓了起来。 第一次见得时候,脸上有许多褶皱,如今这一胖倒是将脸上的褶皱全都撑起来了,看着皮肤饱满又有光泽。 一想到过年,沈落落直接将舒婷婷拉到府里来一起过年。 昨日刚来的时候,老太太还嫌弃舒婷婷一个舞姬,也配和自己身份如此尊贵的人说话。 结果,不到一下午,舒婷婷教老太太打牌就给老太太哄得笑的合不拢嘴。 一瞧见沈落落进来,舒婷婷急忙开口招呼,“诶?落落,我和祖母正说你呢。” 沈落落用手捏了捏冰凉的耳朵,快步朝着她们走过去,“说我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坐在了老太太身边,像是没有骨头一般直接靠在了老太太的身上,老太太更是自然的将手伸过去,给沈落落捂手。 老太太一触碰到沈落落冰凉的手,便出言嗔怪道:“瞧瞧你这丫头,在外面站了那么久,要说有府里的小厮婢女们就得了,齐嬷嬷不也还是在呢?怎么就非要劳烦你这个太子妃亲自出马。这若是冻坏了,可怎么办才好。” 第一百章 他送来的信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用脸蹭了蹭老太太的肩膀,“这毕竟是我的家,也是我在府中头一次过年,自是要参与参与的。” 她侧着身子看了一眼舒婷婷,“你刚刚说什么?你们两个在谈论我什么?” 舒婷婷伸手搂住了老太太的胳膊,对着沈落落回应道:“老太太说呀,说昨日我刚教会她打牌,这府里没人敢赢她,没有意思,叫你去让人进宫把皇后娘娘和公主们都带过来陪她玩玩。” 公主倒是可以,皇后娘娘过年能出宫吗? 沈落落想了想,看向老太太,“那我呆会儿让齐嬷嬷进宫带个话去?” “嗯,行。”老太太回应道。 她伸手指着自己的老嬷嬷,“你同齐嬷嬷一起去,若是皇上不准,就说是本宫让的,看看他还能说什么。” “是遵命。” 沈落落眯着眼睛,抓起一把瓜子,刚捏住一个递到嘴边儿,锦心就匆匆地跑了进来,看着沈落落说道:“公主,晋王和晋王妃来摆放了,此刻在前厅。” “得。”沈落落无奈摇头,将手上的瓜子又放回了瓜子堆里,懒洋洋地起身,“老太太,我又得走了,叫婷婷陪您。” “去吧去吧,她陪得挺好的。” 沈落落见老太太一脸高兴,也跟着她笑了笑,转身出了屋子,去了前厅。 刚一进前厅,就看到坐在凳子上,腿下面堆了许多礼品的晋王和晋王妃。 “六弟,六弟妹。”沈落落高兴地冲着两人挥了挥手。 两人听到沈落落的声音,立即起身行礼,“见过太子妃娘娘。” 沈落落笑着寒暄,“都是自家人,无需客气。再说了,你们何必自己亲自带着这些东西过来,差人送过来便好了,这大冷天的。” 晋王妃扬着嘴角,冲着沈落落笑的亲昵,“我们之间的关系怎能同旁人一般?自是要我们亲自送来才能表示诚意的。” 沈落落勾着嘴角,用手点了点晋王妃的方向,“六弟妹许久不见,越发会说话了呢。” 晋王妃不好意思的将下巴埋进毛领,羞涩地笑笑。 三人落座,穆连钟才开口道:“二哥说,除夕将至,便叫我先回来陪王妃过年。不过二哥那边,二嫂无需担心。水渠工程修建的顺利,如今淹没城中的水都已经褪去了大半了,估计再有个小半年就能够回来同二嫂团聚了。” 沈落落点点头,表情倒是没有什么欣喜,“不急的,还是国事当先,谁叫他是太子,要兼济天下。” 穆连钟抬起手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说什么,便开口问:“二哥说,给二嫂准备的礼在路上了,今日还未到吗?” “礼?”沈落落蹙眉,紧接着摇了摇脑袋,“还未收到呢,没见到谁说殿下送东西回来了。” “那估摸着是快了,二嫂在等等。”穆连钟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厚厚的一沓信封,递给了沈落落,“这些都是二哥给二嫂写的信,但因栖州不许人进出,所以这信也就送不出来了。” 沈落落理解的点了点头,双手接过那一大信,厚的一只手都拿不住。 晋王又同晋王妃对着沈落落说了几喜庆话儿,便由人领进内宅去见见老太太。 沈落落捧着信,回了屋子。 锦心刚刚关上了屋子的门,将风雪锁在门外,便急匆匆地跑向坐在书案前的沈落落,语气激动地说道:“公主,没想到殿下还这么用心的写了这么多封信给公主。” 沈落落也是意外。 本以为,他都要将自己忘干净了,却没想到他能为自己写这么多封信,还特地叫穆连钟带回来给自己。 她低着头,抽出一封信,细细地读了起来。 启信安。 许久不见,太子妃在宁城可是一切都好? 本王出到栖州,只见水患严重。 城中之水,莫过马蹄,城中大多房屋都被水冲垮,街上不见一人,犹如孤城一般。 孩童们不知世事,还在城中玩水,水已没过脖颈,看得本王胆战心惊。 本王见后,心中惋惜。 若是太子妃见到此景,定是同本王心中所想一致。 沈落落皱着眉,脑袋里似乎已经幻想到了当时的场景,仿佛看到了在马车中掀起帘子,看到这座被洪水摧毁的城时,那一脸的痛惜。 启信安。 本王已经命人开始挖沟修渠,又在千米开外的地方修湖,一是能将水引走,而是日后可用此水来浇灌农田。 虽说辛苦,一整日劳作腰部旧疾已犯,但始终不能停下脚步。 早一日解决,早一日回宁城复命。 沈落落连着看了十几封,每一封都是在说着治理水患的进度。 沈落落拿着信,看着纸张上面他工整的字体,眼神有些失落。 这么多信,没有一张是关于牵挂她的。 属实,狼心狗肺。 看到最后一封,沈落落的目光变得凝重了。 启信安。 岁末将至,怕是也无法回去陪你了。 本王念你一人在府中,自觉凄凉,特地命青竹远赴锦盛,为你带了礼物。 今日便已经送去宁城了。 这礼物你见到定会喜欢。 最后祝你,凌寒白雪花常在。 沈落落合上了信,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仿佛这些对自己有些安慰,但又仿佛这些对自己来说,根本毫无用处。 心还是空空荡荡的。 “干啥呢?”舒婷婷忽然推开门,探着头朝着屋里看。 沈落落匆匆忙忙地将信塞到之前读的一本书里,面色恢复如常,“没事啊。就方才那个晋王给我带了殿下写的信,我就看了看。” “什么信?是不是充满了甜言蜜语?看你脸这么红,一定是的。”舒婷婷手里还抱着一堆瓜子,一屁股坐在了沈落落面前的桌子上,对着沈落落打趣。 “哪有啊,就说说那边的水患治理的怎么样了,哪有什么甜言蜜语。” 舒婷婷撇了撇嘴,“老太太说了,说她打算过完年再呆一个两个月就回去了,到时候你可赶紧去找你那个太子吧,再不去就被别人抢走了。” 沈落落不解地看了一眼话里有话的舒婷婷,“这什么意思,什么叫被人抢走了?” 舒婷婷放下瓜子,眼神认真的盯着沈落落,“我昨日在乐丝坊听到了点东西。” 第一百零一章 见到母亲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静静地看着舒婷婷妩媚的侧脸,手推了推舒婷婷的屁股,“说啊,干什么拐外抹角的。” “昨儿有两个刑部的大人过去玩,我给他们跳舞。那俩人说太子现在在栖州治理水患,他手下有一个女官,一直爱慕他,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儿了。” 女官? 宋清絮? “然后呢?”沈落落皱着眉头问道。 “然后,他们就说,人家殿下都成亲了,那女官还紧追着不放。原本就是殿下和晋王过去治理水患,但前些日子晋王回来了。那女官就立刻递折子申请自己要过去帮太子,皇上也准许了。” 沈落落还没等说话,就听着一边儿的锦心一边跺脚一边骂道:“什么东西啊!这宋清絮怎么这般脸皮厚?殿下都拒绝了她许多回了,她为何还是这般的上赶着?” 沈落落错愕地转过头看着锦心,“什么叫拒绝很多次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儿?” 锦心被沈落落这么一问,变得有些心虚,“殿下不让我说。” 沈落落冷笑一声,用手撑着脑袋,“又不是你前些日子跟我姐妹情深的时候了,一个狗太子的话,你也这么听。” 锦心低着头愧疚地用手绞了绞帕子,“就是那次公主被采花贼抓走的时候,我被青竹救下。那宋清絮故意装作被抓走,人没了踪影。宣小郡王便央求殿下去救宋清絮,但殿下没有。” 锦心说着来劲儿了,伸出胳膊,让舒婷婷扯住自己的衣袖,故意压低声音,“宋清絮是本王的属下,但她,确是本王的妻。” “……” “就这么说的,公主,真的这么说。而且上一次公主在殿下寿宴时为殿下准备的惊喜,殿下要来,宋清絮和宣小郡王一直不让殿下来,说是这宴席上都是殿下需要拉拢的朝堂重臣,可殿下就偏偏要来,将所有都抛诸脑后,一心奔向公主。” 沈落落沉默了。 所以上次,他抱着她说舍弃了半壁江山而来。 自己还在他亲吻自己的时候,推开了他。 这真是…… 也许那狗太子不做人,但自己也是真的狗。 “啧,真是要命了,甜死个人了。”舒婷婷在一边儿还帮腔说道。 几个人在屋里说了一会儿,最终中心思想就是告诉沈落落,一定要抓紧时间过去见穆连笙就对了。 紧接着皇后就带着两个公主来了。 膳食房那边沈落落特地又加了许多的菜,然后跟着大家玩牌,一直玩到了下午。 哄得皇后和老太太真是高兴了。 一群年轻人累的是腰酸背疼,笑的脸都僵了。 刚要开饭,沈落落就又被叫了出去。 锦心泪流满面地跑进来,告诉沈落落快出去看看。 沈落落也是满心疑惑,走出了太子府。 刚一出门,就见到穿着黑色披风,带着黑帽子,低着头的人站在门外。 “这谁啊?”沈落落诧异地看向锦心。 话音刚落,那人便直接掀开了帽子。 沈落落怔愣地看着面前的人,眉眼,鼻子,嘴唇,忽然眼泪便汹汹来袭,淹没眼眶。 她跌跌撞撞跑下台阶,直接伸手抱住了面前的人,哭泣不止,“母后,您怎么过来了,您怎么会过来的。” 被抱住的锦盛王后栾风音也红着眼眶,身体颤抖地抱住了面前的沈落落,“好了,不哭,先上马车咱们再说,这里太不方便。” 沈落落扶着栾风音上了马车。 一放下马车的帘子,栾风音的泪水便从眼角流淌了下来。 她目光怀念地伸手轻轻地摸着沈落落的脸颊,“落落,瘦了。是不是在这南夏吃不好住不好?是不是南夏皇帝故意为难你?苦了你了,本宫的孩子。” 沈落落咬着唇,一直摇头,哭的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不能想象,母亲从万里之外,只为了见她一面而来。 这实在是不符合自己的想象。 “都好,母后和父王可好?几个月前就没有再收到家里的信了,可是都好?”沈落落抬起手抹了抹眼泪,急促说道。 栾风音轻轻叹了口气,听着外面的人说到了,才将沈落落拉下马车,带着帽子低着头,一路走进了面前的那家客栈之中。 两个人进了屋子,栾风音立刻脱下了外面的披风,拉着沈落落坐在床边。 母女相见,有着说不完的话。 沈落落从相见的欣喜当中回过神,望着母亲紧张问道:“母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你怎会不远万里来南夏?这岂不是太危险了?” 栾风音摇了摇头,“此行一直是有护卫护着母后的,你勿要担心。再说是你那夫君请母后过来的,他特地叫人送信,说希望能让母后过来见你一面,可见他如今确实对你上心。” 沈落落从这一刻才明白,穆连笙所说的礼物,究竟是什么。 “这太大胆了。若是让南夏的皇帝见到你来,肯定不会让你好生离开的。”沈落落胆战心惊地抓住了母亲的手,眼神有些慌乱,“母亲怎能冒着生命危险来见我呢?我都好,母后不用担心的。” “无妨。马上进了南夏,都是南夏太子的护卫过来接应的,该是出不了什么问题的。再说现在的南夏皇帝该是收到了一些风声,即便是知晓我来看你,也自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沈落落看着母亲说的笃定,内心泛起嘀咕,“什么风声?” “你父皇已经去了风禾和烟雨两国,如今两国愿意做和事,过来说和南夏皇帝。南夏皇帝表面应下,心中也是知道,这再也不单单是南夏同锦盛的两国之争了,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沈落落无声点了点头。 栾风音抬起手,目光疼爱的用手轻轻地摸着沈落落的脸,“你啊,在锦盛的时候,脸还圆的像个包子一般,怎么到南夏就瘦成了小尖脸了?母后自从将你送来和亲,就没有睡过一宿好觉,只怕你那夫君和南夏的那些皇族对你不好,欺负了你。” 沈落落笑着摇头,头轻轻地靠在了母亲的肩膀上,“都好,母后不必为我忧心。平日里,即便是我做了错事,太子也会想办法护我周全。” 第一百零二章 前往栖州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顿了顿,有些遗憾地说道:“虽是这般说,但女儿还是未能让太子为我替锦盛求情。” 栾风音摸了摸沈落落的头发,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妨的,定是会等到那一日的。此次来见你,若是你都好,母后就放心了。你父皇如今肚子都瘦没了,日日责怪母亲,当初为何要送你去和亲,毁的肠子都青了。” 沈落落忽然噗嗤笑出了声,“父王那么大的肚子都瘦没了,那是要上多大的火啊?” “你这孩子!”栾风音笑着嗔怪道:“你这可真是不知父母苦心,你两个姐姐前一阵子回宫,看着你不在,又是一通感慨和心疼,倒是弄得我们心里不自在。你这孩子,就是没心没肺。” “母后。”沈落落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真的无需为我担忧。方才我还看了太子寄过来的信,他如今在栖州治理水患,倒是心中也记挂着我。过一阵子我打算过去找他,他的皇祖母说,若是我能怀上皇孙,他太子的地位稳固,咱们锦盛的事儿也就迎刃而解了。” 栾风音听到沈落落这话,倒是有些许诧异。 她将沈落落扶了起来,惊讶地望着沈落落,“落儿,你是想好了?” 沈落落看着母亲这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呆愣愣问道:“什么?” 栾风音蹙着眉头,语气充满警示,“若是你生下了皇孙,可就离不开南夏了。若是真要离开,那便不能在南夏留下你的情和牵挂。” “本,不就是离不开了吗?”沈落落将母亲摸着自己手的脸,轻轻地从脸上拉了下来,握在了手中,“若是咱们锦盛真的和南夏可以和平共处,那我依旧是离不开的。若是我走了,南夏那个皇帝便会说我们锦盛不守承诺在先。” 她垂着眸,顿了顿又说,“而且,穆连笙是个人,不是个工具。若是我想要她为锦盛求情的时候,便利用他,令他对我动了真心,心甘情愿替我为锦盛说话。事成以后, 我便弃他于不顾。我想,我做不到。” 栾风音静静地看着沈落落。 她那梳着两个小揪揪,整日捣着小腿儿到处奔跑着要鸡腿儿的样子,仿佛还在昨日。 怎么眨眼间一变,她便成了那要左顾右盼四处周旋的大人了? 她眼眶一热,垂下了头,眼泪直接滑落到鼻尖,“是母亲和父皇对不住你了。” 沈落落愣了愣,抬起手为母亲擦掉了鼻尖上面的泪水,笑道:“起初,我真是这么想的。我想你们为了你们的国家,选择放弃了我。后来,我变了。” 她粲然一笑,“我发现这样也挺好。比起南夏的公主,我要幸福许多。再说,来了以后穆连笙也是对我不错的,总体下来,我也不算亏。终有一日要嫁人,终有一日要生子。若是我的嫁人和生子能帮助到锦盛,那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沈落落知道,无论自己怎么笑,怎么淡然的去说这些话。 母亲的心里总是会不好受的。 两个人就这样聊了许久,沈落落也拼命地在说自己在南夏过的还不错,只为了打消母亲心中的愧疚。 原本还说带着母亲到处去逛逛,却没想到,母亲为了安全起见,当夜还是离开了南夏。 不过能见上母亲一面,沈落落已经是很知足了。 毕竟求而不得的事情太多。 日子如同白驹过隙,送走了这个,便要送下一个。 两个月后。 沈落落泪眼汪汪地在门口送别了要回苏南的老太太。 老太太语重心长地握着沈落落的手,嘱托了她许久,最终还不忘告诉她穆连笙的地址,才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 老太太刚走。 沈落落抹了一把眼泪,转身拉着锦心就回屋收拾行李。 “公主,你这是要干什么去?这么着急的收拾行李?”锦心一边叠衣服,一边奇怪地看着沈落落。 沈落落故意挑出了几件儿看着比较薄投的纱衣,扭过头看向锦心,“去找殿下啊,不是要生孩子吗?那就速战速决吧。” 锦心眼睛一亮,“公主你说真的?那我现在去膳食房做些糕点带过去。” 说完,放下衣裳一溜烟儿的就从屋里跑走了。 沈落落低着头,拿起那薄漏透的纱衣,在眼前晃了晃,倏地一下红了脸。 这事情,活了这么多年都没做过。 实在是有点太羞耻了。 快速地收拾好了行李,又在城内收了几天的粮食,装好车,三天后才从宁城出发。 在车上走了几乎有一个多月,才到了栖州边境。 刚一进城关,就被拦了下来。 “前方水患,不得通行。”城门守卫将沈落落的马车拦了下来。 锦心首当其冲,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直接冲着那城门守卫喊道:“这是太子妃的马车,你也敢拦?命不想要了?” 坐在车里的沈落落也是出了一脑门子汗。 自己怎么一直没发现,这锦心狗仗人势的功法,学的如此精通了? 她抬起手拍了拍锦心的肩膀,对着她勾了勾手,自己掀开帘子探出了头,冲着那脸色不太好的守卫笑了笑。 “抱歉。本宫确实是太子妃,这次来栖州,一是过来探望太子殿下,而是过来给百姓们分发些粮食。听闻栖州水患不治,百姓们也开始闹了饥荒,所以此次特地带着粮食过来。你若不信,便可亲自去查看。” 城门口的守卫互相对视了一眼,派着两个人去查了查马车队伍里装的东西。 直到守卫头头看到几个查看东西的守卫回来确认里面都是装好的粮食,才带着一群守卫跪在了地上。 “臣叩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仁慈,懂得体恤民间疾苦,虽说这些粮食救不了栖州所有人,但至少能缓解一下如今的艰难处境,臣替百姓谢过娘娘。” 沈落落笑了笑,谦虚道:“哪里是本宫,不过是殿下之前有传信过来说明了栖州的情况。如今情况如何了?” 提起这话,那守卫是真的高兴。 “如今水患已经被殿下治理的差不多了,只是现在城里许多屋子还再重建,还有一大部分人吃不饱饭,殿下正在召集人筹集粮食呢,此刻似是正在城里呢。殿下真是为我们栖州做了大好事,不然我们如今别说是守城了,这地方全都被水漫着,站都站不了人。” 第一百零三章 再相见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听着守卫的话,笑了笑。 一声放行,马车队伍便浩浩荡荡地进了梧州。 想起信上面的内容,沈落落顺手撩起了马车上的帘子。 目光所致之处,几乎皆是被水冲垮了的废墟和泥泞。 再往城中走,渐渐人多了些。 有穿着破布衫端着碗和盆,拉着一家老小向前走的,还有些骨瘦如柴的男子在搭房砌砖建瓦,还有些头发花白的老人躺在路边,妇女坐在地上哭泣的。 沈落落见状,心感凄凉。 一场大水,冲毁了多少家。 人祸可怕,可天灾难防。 若是要修建好这栖州,估计怎么也要五六年的光景了。 “公主!我看见殿下了!”锦心往马车外看,兴奋滴冲着沈落落招手。 她一喊,沈落落心一惊。 本来路上就幻想过见到穆连笙的场面,可这会儿真的到了,马上要见到了,不知道从哪儿滋生出一种别扭来。 她朝着窗外望去,在人群中寻觅了半天,愣是许久才找到哪个是他。 这一走半年,见到他的时候,他脸上已经长出胡子了,那原本白皙的脸,也被晒得有些发黑,皮肤也变得粗糙,不似之前那般养尊处优时的细腻,脸上也多了几个斑点。 人也比之前瘦了一大圈,现在瘦的像个干巴猴儿,穿着一身绣金的黑衣裳,显得更瘦。 此刻正在人群当中,盯着青竹和一堆下属在给这些难民们发米。 宋清絮倒是也被晒得显变黑,不似当初初见那般小家碧玉,白净精致。 她看着宋清絮从怀中掏出来了个手帕,举起来,要为穆连笙擦头上的汗,却被穆连笙皱眉闪躲开。 只见着他拿出那鹅黄色的帕子在头上沾了沾湿汗。 沈落落瞧着那帕子眼熟,猛然想起。 那不是自己绣了他名字的帕子么! 怎么在他手里? 何时捡过去的? 沈落落怔愣,旁边的锦心扯了扯她的袖子,提醒道:“到了公主,我们下去吧。” “好。” 穆连笙抬眸看着缓缓停在不远处地一众马车队伍。 “殿下,这是哪位大人过来了?”宋清絮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去,轻声问。 他回道:“不知。” 话音落下的下一秒。 只听着镯子叮当响,他抬头望去,马车上的人,雪白的手臂掀开帘子,胳膊上那叮当镯互相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就见到那如同娇花儿一般的女子,探出头来,如星辰一般明亮闪烁的双眸,望向自己,令人悸动。 身上穿着碧蓝色绣莲苏锦裙,脸上带着白色穿着小金珠子面纱,白纱后是那掩藏不住呼之、欲出的羞涩。 她被人扶着下车,美踏一步,头上戴着的步摇穗穗都跟着摇晃,他的心也跟着那摆动的频率荡漾。 她怎会过来的? 为何没人说过她会来? 沈落落脚落了地,看着穆连笙惊讶地望着自己,半张着嘴的呆滞模样,轻轻一笑,便快步朝着他走去,“殿下——” 她话还未说完,穆连笙便两步并一步地快步走上前,撞开了身边的宋清絮,迎上她,双臂一伸,将她紧紧地抱入了怀中。 沈落落忽然被他的拥抱圈住,只瞪着眼睛傻愣愣地被抱着,动也不敢动。 听着心跳,扑通扑通,跳的强劲又充满力量。 直到他将她从怀抱里放出来,她才回过神。 “为何不提前告知本王,就这般自己悄悄来了?”许是许久不见,穆连笙对她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殿下给了我惊喜,我便也要送殿下个惊喜,所以便来了。”她咧着嘴,笑的灿烂,“不光是我自己来了,我听说栖州饥荒,便在城中高价收了许多粮食,带过来。” “想不到,太子妃还这般心细如丝,着实让本王意外。”穆连笙冲着她笑笑。 一旁的宋清絮见沈落落一来,穆连笙便不管不顾的去找她,顿时目光暗淡了许多。 沈落落只略过穆连笙的肩膀,轻轻地瞟了一眼低着头不是心思的宋清絮,勾了勾唇角。 这来的可是真巧了,正巧看到她在献殷勤,只怕自己不来那宋清絮一来二去的,说不定就将穆连笙的心给打动了。 一不做二不休。 沈落落踮起脚尖,故意靠近穆连笙的耳边,轻声说道:“入夜,还未殿下准备了别的惊喜。” 她声音轻轻,呼出来的热气弄得穆连笙心猿意马。 他红着耳朵,扭过头看了一眼沈落落,故作嗔怪,“本王不在宁城的这半年,你究竟是学了什么?” 沈落落抿着嘴不好意思笑笑。 学啥了。 就学了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全是舒婷婷这货交的。 过年那几天,她天天在那里对自己传授一些知识。 弄得沈落落大半夜起来连干了四五壶水,也解不了心底的燥热。 宋清絮理了理表情,走上前来,恭语气恭敬,“臣见过太子妃娘娘,前几日臣还同殿下说起娘娘,没想到今日娘娘就过来了。” 沈落落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宋清絮,扯了扯嘴角,“那宋大人是盼着本宫来,还是惧怕本宫来?我见你方才要给我家殿下擦汗,若不是殿下闪躲开,宋大人不是要照顾殿下到床上去了吧?” “太子妃。”穆连笙语气责备,提醒沈落落不要再多说了。 宋清絮白着一张脸,委屈地眼泪都要出来了,“娘娘何故一来就要针对我说话,我本是方才见着殿下手脏了,所以才帮殿下擦汗。娘娘同为女子,怎会不知晓名节对女子有多重要,何故要这样说呢?” 好家伙。 沈落落直接撸起袖子,又跟我在这块演那个小绿茶是吧? 你撞枪口上来了,就别怪我不惯着你了。 “宋大人说这话,本宫倒是不乐意听。”她故意端着,睨着宋清絮,“一是宋大人既是来支援我家殿下,为殿下分忧。怎么殿下的手脏了,宋大人却是干干净净的?宋大人身为下属,是怎么办事儿的?难不成你是女子,便金贵了?若是早知你这般矫情,殿下也不会封你做官。” 宋清絮被沈落落说的一时反应不过来,想了许久才开口吐出一个字来,“我……” 刚开口,就立刻又被沈落落打断了过去。 第一百零四章 教训宋清絮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再者说,你重视名节,还反问本宫知不知晓名节对女子的重要。”沈落落冷笑一声,上下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宋清絮,“那本宫倒是要问问你,宋大人若是真重视女子名节,为何要对殿下做出逾矩之事?” “臣不过就是想要帮殿下擦擦汗罢了,娘娘何故就这般揪着臣不放?” “宋大人未免太高看自己了。若是本宫几日没见到宋大人此举便罢了,但本宫见到了,便不能视而不见。殿下未曾说过纳妾,更未曾说过要纳宋大人。宋大人你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此等举动。日后传出去,岂不是要殿下被人诟病?到时,殿下不纳你都不成了。” 沈落落自信地扬了扬下巴,单挑眉,“宋大人,你究竟揣着什么心思?” 宋清絮被沈落落说的哑口无言,直接跪在了穆连笙的面前,“殿下,是臣思虑不周,请殿下责罚臣。臣不过就是想要帮殿下擦擦汗,只怕殿下被迷了眼,确实未思虑周全。” 又搞这一套。 每一次,自己一骂她,她便跪在穆连笙面前能找出千千万万个理由,每一次都是装作无比可怜的样子,叫人看了堵得慌。 沈落落干脆转身,双臂环抱在胸前,眼睛看向了正在马车上卸粮食的侍卫小厮。 穆连笙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发抖的宋清絮,又看了看沈落落鼓的像是包子一般的侧脸。 他无奈地弯了弯唇角,从怀里掏出了手帕,在沈落落眼前晃了晃,“本王有专门用来擦汗的,不知是谁给的,只是在那院子里捡到的。有了它,无需旁人为本王擦汗。” 沈落落看着那手帕末端绣的奇丑无比的三个字,顿时羞的想要钻到地下去。 她伸手要去扯帕子,却被穆连笙直接快速的收入掌心。 见着她情绪好些了,穆连笙才转过头,对着宋清絮冷然道:“宋大人,稍后你便在这里盯着派发便好,日后逾矩的事儿,不要再做。” 扭过头来,他看向沈落落,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初春融化的雪一般,温暖和缓,“路上辛苦吧?要不要先回去歇歇,吃些东西?这里没有什么酒楼可住,只有借宿在百姓家中,只怕要委屈你了。” 沈落落双手一伸,直接紧紧地抱着了穆连笙的胳膊,仰着头呲牙一笑,“殿下都不怕委屈,我又怕什么,只同殿下在一起便好。” 说是这么说。 一行人回到穆连笙住所时,沈落落当场傻眼。 好一个小土窝棚。 那房子感觉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坍塌一样,一进屋就是各种土尘,呛得沈落落直咳嗽。 “公主,我这就来收拾。”锦心见状,直接进了屋子,端着盆就往外走。 穆连笙转过身拎起来插在瓶子里的掸子,开始掸身上的灰,抬头看向她,戏谑一笑,“受不了了?” 沈落楼捂着嘴,皱着眉摇了摇头,“那些大人们,为何不请殿下过去住?” “太远,再说本王不是过来享福的。不过就是睡个觉,没那么多矫情。” 沈落落点了点头,放下手,努力呼吸了两口屋里的空气,渐渐地也习惯了这空气之中带着尘土,没一会儿,就没了让人想要咳嗽的冲动。 她坐在小木板搭着的床上晃了晃腿,扫完衣裳的穆连笙直接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沈落落原本放松的身体一僵。 她扭过头,看着他枕着手腕,侧着头,眼神含笑地望着自己。 他身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太子妃,要不要睡一会儿?” 一瞬间那脸又像是被烧红了的碳,热的冒烟。 不会吧不会吧。 这才刚进屋几分钟,这人就想着那样了! 虽说自己答应了,要给他生孩子,但也不能大中午的那样儿啊! 再说这太阳还晒屁股呢,人来人往的,怎么合适嘛! 她别别扭扭红着脸,手紧紧地抓着衣角,磕磕巴巴说道:“殿,殿下,莫心急。待到……夜里,再说吧。” 她说完立刻低下了头,脸红的像是红透了的大番茄。 别扭害羞半天,也没听到穆连笙那边的声音和回复。 沈落落扭头一看,穆连笙早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地进入了梦乡。 看他睡着,她更尴尬了。 简直是白费功夫,白害羞这么半天,合着是自己多想了。 锦心端着一盆水,跨进门槛,看着沈落落愣愣问道:“公主,你脸怎么那么红?” 沈落落一撇嘴,“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就别问。” 她说完一甩手,抓起锦心面前的抹布,开始擦起桌子来。 锦心看着沈落落那带着气的背影,轻轻吐了吐舌头。 这又是不知道,谁把小祖宗给惹到了。 下午穆连笙去查看修渠,沈落落本想跟着一起去,却被丢在了屋子里。 这一下午,沈落落倒是没有闲着。 锦心帮她摘下了头上的发髻,帮她重新盘了头发,她又重新上了粉,描眉画眼,抹了红唇。 将自己画的稍微妩媚了一些,头发也故意盘的松松垮垮,沈落落还故意将几绺发丝弄湿贴在了脸上。 她起身看着梳妆盒里的铜镜中,那风情万种媚眼如丝的女人,得意笑笑。 “今夜,便是历史性的一夜!”沈落落起身,抓住了锦心的手,紧张的手指冰凉,“无论如何,你要守住这门儿,千万不要让人进来。” 锦心一看到沈落落这样的郑重其事,心里也像是被提起来一般,“公主,不如我出去买些酒,里面下点药吧,这样一来,定会成功。” 酒? 药? 未免有点龌龊。 沈落落思躇半晌,开口道,“这药还是算了,你还是买酒吧。若是被他发现我们下了药,到时候许是会有大、麻烦的。” “再说。”她故意摆出了一个比较妖娆的姿势,冲着锦心眨了眨眼,“你难道是不相信你家公主我的魅力么?何须用药,我便是药。” 锦心用力地点了点头,“小姐说的对。” 说完便转身出了屋子。 门一关,沈落落整个人就瘫软了下来。 这也太羞耻了。 她面如死灰地看着瘫在小床上面的暴透纱衣,和那个跟小肚兜。 猛然用双手捂住了脸,鬼哭狼嚎了一声。 第一百零五章 故作勾引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穆连笙刚推开院子门外的篱笆门,就看到锦心整个人背对着门,神情紧张地堵在门外。 一见他来,直接将门开了个小缝儿,“殿下,我家公主在里面等您许久了。” 等本王? 穆连笙奇怪地皱了皱眉头,一连奇怪地拉开门朝着屋里走了进去。 刚踏入屋子。 他便顿住了脚步,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 屋子里点着红烛,飘荡着红纱。 身穿着红色纱衣地沈落落半个身体藏在柱子后面,露出上半身,眼含秋水,目光魅惑,似是一把小钩子一般,吸引着穆连笙的目光。 她垂下眸,红晕渗在皮肤上,声音软软绵绵地唤了声,“殿下。” 她小碎步跑到了桌子边儿,捧起一杯酒,朝着穆连笙跑来。 穆连笙这才清楚地看到了她这身儿衣裳。 她上身只穿了件肚兜,下身穿了跳红色的丝绸裤子,中间露出一截儿白皙纤细的小腰儿,那两侧凹进去的曲线,仿佛是专门为他两只手而准备的。 沈落落也不敢看穆连笙的表情,脑子里拼命地回想着之前舒婷婷教过自己的动作。 她想起来了。 沈落落抬起胳膊,一只手轻轻地勾住了穆连笙的脖颈,滚烫地身体紧紧地贴在了穆连笙的身上,一只手端着酒,送去他的唇边。 她声音软绵,眼含深情,顾盼流连,“臣妾许久不见殿下,甚是想念。” 这话说的穆连笙瞳孔一缩,身子一抖。 难不成,太子妃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 沈落落照着舒婷婷教的,先将那酒递到穆连笙地唇边,微微垂下眸子,“若是臣妾说,这杯酒有毒,喝了这杯酒,殿下此生心中再也装不下旁的女子,唯有我,殿下可愿喝?” 穆连笙怔了怔,盯着沈落落半晌,缓缓低下了头,唇瓣刚刚碰到杯中酒水,沈落落猛地将酒杯拿走,直接摔到了身后。 带着酒的杯子,划过半空,直接打中了桌子上的蜡烛,蜡烛晃悠了两下,最终倒在了沾着酒的桌子上。 穆连笙错愕地盯着沈落落。 她伸出食指抬起他的下巴,贝齿轻轻地咬了咬下唇,踮起脚尖,目光紧紧地盯着他方才沾了酒水,水光盈盈的粉色唇瓣,“殿下难道不该说,即便不喝毒酒,心中也满满都是我么?” 她顿了顿,口中带着清香的如丝热气轻轻呼出,“就似,我对殿下一般。”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双手一并勾住他的脖子,嘴唇缓缓地靠近他的嘴唇。 穆连笙勾了勾唇角,刚要闭起眼,忽然面前火光一晃。 沈落落在屋子里布置的红纱幔正燃烧着熊熊大火,眼看着要烧到了屋顶。 他身体一僵,直接推开沈落落,脱下身上的披风,直接将沈落落裹紧,“改日再说,今日不宜。” “啊?”沈落落傻了。 怎么那个还要挑日子。 她一转过身,看到身后燃烧的大火,差点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咋着火了! 沈落落蹲在外面,一脸挫败地看着穆连笙的手下一个接一个端着盛着水的桶进进出出。 心情实在不好。 自己未免也太废物了,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勾引他,结果差点把房子给点着。 她烦躁地抬起手揉了揉头发。 忽然头上一重,沈落落仰起头,对上了穆连笙那双笑弯了的双眸。 不看见他还好,一看见他刚才那做作矫情又令人作呕的表现,一股脑的就冲进了大脑里。 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了。火被扑灭了,太子妃还要继续么?”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沈落落红着脸,站起身,气鼓鼓地向前走,甩了一句,“才不要了。” 进了屋子,脱了鞋直接钻进了被子里,将被子盖在头上,捂了个严严实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得都有点迷糊了,才感觉身边的位置一沉。 她立刻惊醒,睁开了双眼,感觉旁边的人在一点一点扯着自己的被子。 他,干什么呀。 好害羞。 沈落落闭着眼睛,抿着唇,耳根热热地,想着就这样假装睡觉,然后半推半就,然后就…… 想的倒是挺美的。 穆连笙探过头,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沈落落在装睡。 他拽了拽被子,覆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太子妃不要这般霸道,好歹给本王一点儿被子,明日还有要事,若是因为太子妃,本王得了风寒,太子妃可担待不起。” 沈落落一听。 脸立刻就垮下来了。 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美人在侧,竟还能想着要盖被子睡觉! 烦死了! 沈落落连蹬带踹地将被子从自己身上踢下来,手一扯,直接将被子盖在了穆连笙的身上,嘴上喊着:“盖盖盖!都给你行了吧!” 喊完直接转了个身,背对着穆连笙,双手紧紧地抱着穿着单薄的自己,佝偻的像个虾子。 穆连笙看了看身上的被子,又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置气的沈落落,哭笑不得。 他抬起手将被子拿出一部分,轻轻地盖在了沈落落身上。 刚盖上,就被她直接掀开。 他又去盖,又被她掀起来。 来来回回五六次,最终看着她乖乖地呆在了被子里,不再推脱了,穆连笙才叹了口气,笑着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好了,睡吧。” 沈落落睁开眼睛,皱着眉头,盯着面前那个长着枯草的土墙,暗暗下决心。 就不信了! 老娘美貌倾城,还就搞不定一个狗太子了? 翌日。 穆连笙早早离开,连句话都没有。 沈落落还是无比挫败,手撑着头,无精打采的蹲在地上看小鸡崽子吃食。 锦心蹲在一旁安慰道:“公主,别灰心啊,兴许是殿下不喜欢昨夜那一款。就我来看,确实是风尘了一些,兴许殿下喜欢那种清纯的呢?” 沈落落皱着眉头,看向锦心,“清纯?怎么个清纯法?衣服裹得严严实实?那种婷婷说了,不太行。” 锦心转了转眼珠子,咧着嘴不怀好意地笑着,“那公主岂能一直听信一个人的?不如我给公主想想主意呢?兴许管用呢。” 沈落落琢磨半晌,对着锦心勾了勾手,“说说看。” 锦心一听,便来了劲头儿,直接趴在了沈落落的耳边,嘟嘟囔囔说了一堆。 第一百零六章 本王不是窝囊废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夜幕降临。 沈落落坐在镜子前,涂好了粉嫩晶莹的口脂,满意地冲着镜子笑了笑。 今日她没画浓妆,只是素面朝天,涂了个口脂,看上去倒是清纯。 她将头发梳地规整,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中衣,在屋里坐着准备。 一听到门口锦心急促的敲门暗号,便知道是穆连笙回来了。 她急匆匆地端起了水盆,站在门口。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 沈落落端着水盆就往穆连笙身上撞。 “啊——!”她惊呼一声,盆“咣当”一下落了地。 沈落落低下头,看着穆连笙和自己的衣服都湿了一大片。 尤其是自己的衣服,湿透以后,自己胸前的衣料,变得若隐若现。 她抬起头,看着穆连笙的目光,正巧也在自己方才看的位置上。 沈落落抬起眉头,语气故作无措,可怜巴巴地说道:“怎么办,不小心给殿下的衣服弄湿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解穆连笙胸前的扣子,“殿下,我帮你换一件儿衣裳吧,这样湿着不好受呢。” 她刚刚解到第二个扣子,穆连笙便直接用他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沈落落抬起头,慌张的眸子立刻撞上他渗着危险气息地黑色瞳孔。 “太子妃,究竟想做什么?”他盯着她,脚步逼近,“为何太子妃这次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整日想着那事?还是说……,你母后来了以后,给了你什么任务?” 听着他的话,沈落落目光一怔,“什么,殿下说的是什么话?作为太子妃,服侍殿下难道不应当么?再说,你凭什么诬陷我母后?难道不是你让母后来看我的么?” “我叫你母后去看你,是为了缓解本王不能陪你过年,也是为了缓解你的思乡之情。可见,此次太子妃见了你母后,多了许多不该有的歪心思。” 他说完,将沈落落的手一甩,开始解自己的衣裳,一边解着一边眼中藏着冷笑讥讽,“太子妃若是这般着急要完成你们锦盛的任务,那本王就遂了太子妃的心意。” 穆连笙将衣裳一扯,抛到半空,上前一步直接搂住沈落落地腰,一个转身将表情惊恐的她压在了床上。 沈落落的手抵着他的胸膛,睫毛微微颤抖,身体僵硬,心都跟着凉了一大截儿,“殿下为何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想让殿下高兴。” 穆连笙伸出手,捏住了沈落落的下巴,目光认真,“你若是心甘情愿,本王娶了你,你心甘情愿做本王的妻,心甘情愿为本王生儿育女,本王自是高兴。”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唇上游走,努力抑制着想要吻下去的冲动,声音有些失落,“但,你并非自愿,不是么?” 沈落落不知为何,听着他这话眼眶一热。 她道:“自不自愿,对殿下来说,有那么重要么?殿下如今地位不稳,齐王逸王纷纷觊觎着殿下的太子之位,皇上更是因为殿下维护我,对殿下多有不满。我只想……为殿下做些什么。” “谁同你说的这些话?皇祖母么?”穆连笙没想到是这个答案,目光微微惊讶。 沈落落抿着唇,眼睛撇向一边,不去看他。 她的不答复,对于他来说,几乎等同于默认。 他起身,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眸光认真,动作轻柔地帮她理了理乱了的头发,“你能为本王考虑,本王很高兴。但本王没你想的那么窝囊,需要靠女人和孩子来维持本王在朝中的地位。” 她不解,望向他,急促道:“可是这是,最简单,最容易的办法。” “若是一直想要走最简单最容易的路,本王又为何要选择做太子,为何旁人不娶,偏偏要娶你?” “那你就不怕……” “没什么可怕的。人活一世,左顾右盼,什么都怕,什么都做不成。本王没你想象当中那么废物。” 他说完,转过头冲着沈落落笑笑。 她望着他那潇洒不羁的笑容,忽然有些沉醉和心动。 “所以太子妃,不必替本王杞人忧天,你只管每日吃吃喝喝,其余的都交给本王来做。”穆连笙说着顿了顿,认真地看向沈落落,“你知道侵略锦盛并非本王的本意,本王也并不支持,只是时机不到。只若时机到了,本王自会想法子替你说情。” “真的吗?”沈落落这是第一次听到穆连笙说要为锦盛说情,她激动地攥住了自己的手。 “君子一言。”他笑着凝视着她。 沈落落一激动,仰起头,轻轻地亲了一口穆连笙。 吧唧一下。 亲的自己一愣,也亲的穆连笙一愣。 眼见着穆连笙从上到下,红了一整张脸。 沈落落紧张地抠了抠手,傻笑了一声,“那个,那个,我太激动了。” 话音刚落,穆连笙便双手捧起她的脸。 她紧张地抬起眼望着他,看着他眼中的滚滚浓情,心中狂跳,但也猜到了接下来迎接她的是什么事情。 他慢慢靠近,他的鼻息滚烫。 她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心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 在两个人的唇马上要靠近了的时候,忽然门口传来了一声急促的敲门声,中断了两个人的下一步。 “咳。”沈落落红着脸,手足无措的往旁边坐了坐,用手指了指门,“那个,好像有人敲门。” 穆连笙黑着一张脸,站了起来,拉开门,看着门口上气不接下气的青竹问道:“何事?” 青竹慌张地看着穆连笙,大喊着:“殿下,下雨了!” 穆连笙眼神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他二话不说回到屋子里,拿上了雨蓑,快速出了门。 沈落落不解地看着他快速离去的背影,站起身来,嘟囔了一声:“不就下雨了吗?怎么那么可怕?” 刚说完,天上就传来轰隆一声大雷,雨滴如豆子般大小,急促又用力地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锦心从门外走进屋子,神情不太好看,“公主,出大事儿了。之前殿下治理的水患,怕是白费了?” “什么意思?”沈落落不解。 “方才我在门外拦着不让青竹进,只怕坏了公主的好事儿。青竹同我说,之前挖的渠被大山阻隔,所以近些日子只想着如何能绕过大山去。一直搁置着,之前挖的渠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如今一下雨,才真是白做了!” 第一百零七章 死也一起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大山? 一座大山,就算是千万人也是挪不动的。 除非…… 沈落落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曾经自己能摧垮整整一个建筑都是轻轻松松的,兴许自己的力气真的可以摧毁一座大山,也未尝不可。 若是自己能将这座大山摧毁,既是为穆连笙解了燃眉之急,又兴许能为他在建功路上,填上一笔。 沈落落决心已定,“走吧,去看看,兴许能帮上什么忙。” 说着便快速的出了屋子,冲进了雨中。 马沿着街一直走,越走街上的水越多。 直到水没过了大半马蹄,没过了大半个轱辘再无法前行,马车才停了下来。 车夫下了车,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顶着大雨,大声朝着沈落落喊着:“娘娘,咱们还是回去吧,前面的路走不了了!这水都快把轱辘给淹了,着实危险啊!” “瞧见殿下了吗?”沈落落大声问道。 车夫摇了摇头,“前面水更深了,没有人影啊。” “那你可知栖州哪里有山?” “就这前面了!离山脚不远了!” 沈落落听后,看了一眼锦心,“你留在车上等我,我下去看看。” 锦心慌忙拉住了沈落落的手,急声制止,“不行的公主!前面的水太深了!会有危险的!” “无妨。车上呆着。”沈落落甩开了锦心的手,直接跳下了马车。 刚一下马车,地上的水直接淹没了小腿。 天上下着大雨,地上的水冰冰凉,扎的小腿生疼。 她咬着牙向前走。 身后忽然“扑通”一声,沈落落转过头,看着锦心举着伞,正笨拙的朝着自己走来,一边走一边大喊:“公主等等我!” 沈落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走了两步,接上了锦心,带着她一起向前走。 雨越来越大,积水越来越深,在水里向前走,更是费力,脚下的泥直接将沈落落的鞋子都给黏掉了。 眼看着就到了山脚处,沈落路抬头看去,恍惚看到几个身影在半山腰来回走。 应该就是穆连笙带的人。 虽然水已经没过了两人的腰,但沈落落却是更有信心,脚步更快地朝着山脚处走。 两个人手拉着手,用力的向着山上爬,锦心接连几次跌倒在雨中,却还咬着牙忍着疼,拼命地跟住了沈落落的步伐。 “姑娘!快回去!这么大的雨,山上是很危险的!” 两个人爬到了半山腰,就见着一个穿着官服的男子在大雨中冲到了两人面前,一直摆着手让沈落落离开。 雨声太大,盖住了大家的声音。 沈落落只能扯着嗓子喊着:“太子殿下可在山顶?我是太子妃,我是来找殿下的。” 那人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弄得无比狼狈,湿着衣服,身上手上全是泥土的两人。 “我没有骗你!若是再不去就来不及了!”沈落落看着那人不信,便开口大喊,“我何苦顶着这么大的雨出来骗人?!” 那人想了想,用手指了指山顶的方向,“殿下就在山顶,娘娘慢些,上山的路很滑!” 那人将手上的棍子递给了沈落落,“撑着这个会好些!” 伞下的沈落落冲着那男子笑了笑,以示感激,便拄着棍子朝山顶走去。 雨依旧持续的下,就像是谁惹怒了天上的龙王,今日不水淹了栖州誓不罢休一般。 等爬到山顶的时候,沈落落整个人已经筋疲力尽了。 穆连笙正在山顶上分析着情况,远远地就看到沈落落和锦心互相扶着彼此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他眉头一皱,快步地朝着沈落落走去,“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快些回去!” 沈落落勉强站稳,看向穆连笙,“殿下!若是谁能过了这座山,是否就能解决了水患?” “这山挡住了修渠之路,原本打算将渠绕过大山,冲入山后平原。如今那片平原已挖好一片湖,只差通渠。” 沈落落双手抓住穆连笙的双手,缓了缓,“我来帮你殿下!你不是知晓我有力量吗?!我可以帮你摧毁这座大山!” 沈落落刚说了自己的想法,穆连笙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拒绝,“不行!你便是有再大的力量,也无法摧毁大山。即便是你可以做到,如今下着大雨,很容易产生滑坡,这太危险了!” 沈落落紧紧地攥着他的手,目光急切,“若是不这般做,岂不是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你回去如何同父皇交代?” “即便是白费,本王也无需你冒这样大的风险!” 沈落落看着穆连笙这固执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无妨的!我之前喝醉了酒,轻轻松松能摧毁一栋房子的!若是整座山我打不动,我便去山脚,一拳一拳,打出洞来!让水流过去,不就好了吗?!” 青竹站在一边,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之前只不过听太子殿下说过太子妃娘娘力量相较其他女子大些,却没想到她力气大到随便可以摧毁一座大山的地步。 大雨拼命的下,雨滴打在伞上,那声音大的,似是要将撑着的伞活生生砸出一个大窟窿一般。 沈落落抓着穆连笙的手,快速地晃了两下,喊道:“叫我试试吧!若是不试试,谁也不知道最后能有什么结果!再说了,若是我真的今日为了你们南夏死在了这里,父皇也许会放我们锦盛一条生路!叫我试试吧!若是不立即开山,这水怕是马上要漫到城中了!到时,百姓也要遭殃了!” 穆连笙一听沈落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更是不能同意她这样的想法。 他一脸坚决,“不行!你即刻回去!这里的事儿用不着你!” 锦心也急忙劝说:“殿下!奴婢是见过我们家公主的力量的!虽说有些危险,但毕竟这事儿除了我们公主谁也做不到的!有奴婢护着公主!就算是出事儿,奴婢挡在前面,护着公主!” 青竹直接冲上来,“不行!这实在是太过冒险了!你一个女子能挡住什么?!” 双方正在争执不休,忽然来人报,“殿下!来人报!水已经漫入城中了!” 沈落落心中不明白不能再拖了。 她上前一步,双手抓住穆连笙的手,点起脚尖手扣在穆连笙的脑后。 第一百零八章 凿洞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一手抓住他的衣襟,一边仰着头,嘴狠狠地磕在了穆连笙的嘴上。 这么一磕,磕的穆连笙嘴唇生疼。 他愣了愣,不敢置信她的主动。 大雨浇在两人头上,眉毛上,眼睛上,沈落落眯着眼笑,“就当,好运之吻。祝我有去有回。” 她松开了他的衣襟,转身欲要离去。 穆连笙的手忽然更加用力,将她拉回怀抱,手紧紧地禁锢住她的腰,握着她的手倏地松开,扣住了她的脖颈,低下头重重地吻了下去。 沈落落瞪大了双眼,感觉他灵活的舌头攥紧口腔,带来清冽的香气。 纵使身上浇着冰凉的雨水,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甚至脸庞燥热。 时间紧迫。 他不敢耽误太久,只浅尝辄止。 “本王同你一起,死也一起,生也一起。” 沈落落这一刻,才明白誓言为何能够蛊惑人心。 “殿下,属下一同前去!”青竹自高奋勇。 “我也去!”锦心用伞遮住了沈落落。 青竹皱了皱眉,刚刚要出口阻止,就听着锦心定定说着:“若是公主死了,我也不会独活,死的法子那么多,我不介意都尝试一遍。” 他知道,锦心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站在了锦心身边,低声道:“若是活下来了,便嫁我吧。” 锦心垂着眸,听后睫毛轻颤,红着脸小声道了句:“再说。” 沈落落和穆连笙食指紧扣着,“殿下,你先疏散山上的人,叫他们离山远些,我也放心用力。若是可以,带上些强壮的人。” “好。”穆连笙将青竹叫走,去交代任务。 任务布置完毕。 穆连笙扯住了青竹的衣裳,“我知晓你心中有锦心,但你要答应本王,若是一旦发生危险,救太子妃。” 以往的青竹面对穆连笙的指令从来都是立刻答应的。 可这次,面对穆连笙的话,他犹豫了。 穆连笙皱紧眉头,冲着青竹喊道:“听到没有?本王命令你!” 青竹缓缓低下头,低声道:“是。” 一行人下了山。 雨越来越大,走到需要大洞的地方时,冰凉的水已经没过了沈落落的前胸。 不知是不是此举有违天意,天忽然起了大风。 锦心手上为沈落落挡雨的伞也被风吹走。 穆连笙指出了要大洞的位置,比现在的水位高处了一些。 “我开始了?”沈落落抬起手擦了一把眼前的雨水。 穆连笙专注地凝视着山体,轻轻点了点头,“不要怕,我一直在你身边护着你。” “好。”沈落落点头。 她紧紧的攥起了拳头,用力的锤了一下面前的山壁。 山被震的“轰隆”一声,开始摇晃,巨大的石头块儿从山顶掉落。 穆连笙见状用胳膊紧紧地将沈落落环在了怀里。 震了一会儿,看着山上不再掉石头了,沈落落才抬起头来。 方才还平整的山壁,被自己打出了个拳头大小的深窟窿。 “不行,太窄了!”沈落落扭过头冲着穆连笙喊着。 她环顾了一圈周围,目光锁定在被水快冲倒的大树上。 “我去找个工具!”她说着,朝着那颗树走去。 穆连笙赶紧跟在了她身后,双手紧紧搂住了她的腰,看着她一只手便轻松地将那颗大树拔了起来。 抬起手,侧着手背,直接将那颗树劈成两段。 “可以了!”沈落落扭过头,在大雨中冲着穆连笙笑笑。 两个人又回到了原处。 沈落落扛着粗粗地木头,向后退了几步。 刚刚自己那一拳,只感觉使用了胳膊的力量,如果这一次能够调动全身的力量,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她闭着眼睛,静下心来,想象着力量从脚底升起,缓慢上升,渐渐收集了别处的力量,慢慢地汇集到手上。 猛地,她睁开双眸,目光坚定地大喊一声:“我要开始了!” 她举着木头,上身向后倾斜了一些,用力的将木头狠狠砸在山壁之上。 山再一次晃动起来。 大块大块地石头开始往下砸。 穆连笙看着山体上果真被沈落落砸出了个巨大的洞,他大喊一声:“在旁边再砸一下!” 沈落落听到穆连笙的指挥,咬着牙,直接借着此刻,又狠狠地砸了一下。 砸了两下,山壁上被沈落落硬生生砸出来了一个高约有两米,能藏下六七个人的山洞。 山体晃动的更加厉害,穆连笙直接拉着她躲在了洞里,青竹也拉着锦心紧随而来。 等着山晃动地差不多了,一旁跟着来的属下才愣愣地感叹,“太子妃如此力大无穷,不愧被封为锦盛神女。” 山停止了晃动,沈落落又开始举着无比粗的木头,又开始凿洞。 一次又一次。 这山洞已经足够深,都已经看不到了洞口外的世界。 沈落落几乎筋疲力尽,坐在山洞里面疯狂地喘着粗气。 在前面探路回来的人禀报道:“殿下,娘娘,水已经进洞了。” 穆连笙不忍心地看着筋疲力尽的沈落落,“再让她歇一歇。” 沈落落知道,现在水已经进洞了,如果不赶紧凿出来个口子,怕是到时候这群人都得陪着她这个出办法的人淹死在里面。 她摆了摆手,咽了咽口水,“谁带酒了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说话。 穆连笙的一位属下开口道:“娘娘,我们这出来修渠,哪里敢带酒过来?那是禁止的。” 沈落落皱了皱眉,“违禁就违禁,谁若是带酒了,现在拿出来,对我有大用。” 她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子沉默。 突然有一个属下颤颤巍巍地走到前面,“娘娘,卑职这里有酒。卑职只是怕自己太累干不动,所以才带着的,请殿下不要责罚。” “丢过来!”沈落落烦躁地喊了一声,有酒不早说,磨磨唧唧。 山洞漆黑,只听着沉重地袋子落地。 锦心趴在地上,四处摸索,摸到了袋子,又爬回原来的位置上,给沈落落拧开了盖子,递了过去。 沈落落抓住酒袋,低着头闻了闻,一股劣质白酒刺鼻的味道,让她皱了皱鼻子。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总之,喝了酒以后,她整个人的状态都会有变化,至少不会像是现在这般吃力。 第一百零九章 什么沈落落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捏着酒袋,闭着眼睛,就将酒袋里面的酒往自己的嘴里倒。 一瞬间,烈酒下毒,嗓子像是被灼烧了一般疼痛难忍。 她低着头,感受着酒穿过嗓子,溜进肠子和胃,一瞬间被烫的生疼。 穆连笙感觉身边的沈落落一动不动,整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你怎么样?是不是难受?” 沈落落依旧无声。 穆连笙一下子怒火冲了上来,冲着黑漆漆地方向大喊:“你给太子妃喝的什么东西?!” “卑职,卑职那壶里只有酒啊!” “诶!”一旁一直没有声音的沈落落抬起手,直接随便甩着,不小心就扇了穆连笙一个大巴掌。 “啪”的一声响,扇的穆连笙整个人都傻了。 她打了个嗝,口齿不清地骂了句,“吵死了。” “公主!公主!别忘了凿洞啊!”锦心赶紧伸手摸索着沈落落,拼命地摇晃着沈落落的身体。 沈落落头晕目眩,一瞬间觉得身体燥热,身体里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 “知道了!”她吼了一声,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勉强摸到了地上放着的木头,扛在了肩膀上,“都给老子离远点!” 她吼了一声,便朝着前面冲刺。 巨响一声接一声,身后的人全都被巨大的石沫灰尘包围。 她举着木头像是不知疲惫一般,拼命地向前砸,力气比之前大上了许多倍。 山体晃动地剧烈,穆连笙拼命向前追赶着沈落落,“慢些!太子妃!” 喝醉了的沈落落根本什么也听不到一般,拼命地砸着山洞。 山洞上面已经开始慢慢塌陷,碎小的十块已经开始掉落。 穆连笙惊觉不好,若是再这么砸下去,怕是没一会儿山就要塌了。 “太子妃!”他冲着黑暗拼命大喊一声。 他想向前追赶,忽然身后的水像是巨大的巴掌一样,将他拍落在地,整个人都淹进了水里。 他拼命向前游,想要找到她。 他答应了,一定会护住她。 忽然眼前一道光明闪过,还未等仔细去看,身后的大水忽然盖过他的头顶。 他屏住呼吸,险些被淹死。 在水中拼命地向前游,终于找到了还在被向前冲的沈落落。 他伸手抓住了沈落落,在水中拼命的用手打着沈落落脸。 沈落落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 那一刻,他欣喜若狂,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捧着她的脸为她渡气。 忽然一块巨石砸下,将他砸的昏了过去,失去了意识。 …… 穆连笙睁开眼后,只感觉一片阳光刺眼。 他动了动手指,全身的骨头,像是碎了一般疼。 他缓缓睁开眼睛,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只看着母后和父皇,还有各个兄弟姐妹全都围坐在身边。 竟然连蒋灵芝都来了。 他目光缓缓,辗转过每个人的脸。 却始终,没见到她的身影。 他用尽力气,勉强张开嘴巴,哑着嗓子问:“沈……” 他这个字刚说出口,穆初芙的眼泪直接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她为什么哭? 沈落落在哪里? 自己又是在哪里? “笙儿,你终于醒了!”皇后捂着嘴哭的伤心,说着双手合十仰着头拜了拜天,“祖宗保佑,祖宗保佑,保佑我笙儿平安无事。” 穆连笙皱着眉头,意识缓缓复苏,这才看到自己躺着的地方,原来是自己的寝殿。 自己不还是在山洞里吗? 沈落落究竟去了哪里?为何她不在这里? “笙儿,你此次治水有功,父皇定会多多嘉奖你。这些日子给你累坏了,你只管好好休养身体。”皇帝慈爱的伸手拍了拍穆连笙的手背,对着穆连笙笑笑。 “母后……”穆连笙哑着嗓子,神情焦急,“太子妃,沈落落,在何处?” 皇帝听后表情诧异,“沈落落?你是说,那个锦盛五公主?她何时成了你的太子妃?你的太子妃不是一直都是蒋家嫡女,蒋灵芝么?” 穆连笙目光慌张地望着一脸认真的皇帝。 这是什么意思? 趁着自己昏迷,他们对沈落落做了什么? 皇后也擦了擦眼泪,安抚道:“笙儿,太医说你脑袋被石头砸坏了,所以头脑会有些混乱,不过过些日子就好了。” “沈落落呢?什么叫我的太子妃是蒋灵芝?沈落落在哪里?”穆连笙艰难地抬起胳膊,掀起了被子,就要往床下走。 皇上身后按住了穆连笙,冷着脸训斥道:“太子,什么沈落落。你同锦盛五公主从来素未谋面,说的这是什么胡话?你好生休息,朕回去了。” 看着皇帝起身,皇后也伸手轻轻地拍了拍穆连笙的手,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屋子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了红着眼眶的蒋灵芝。 她捧着药碗,坐在了穆连笙的床边,舀起一汤勺药,递到穆连笙的唇边,“殿下,该吃药了。” 穆连笙黢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蒋灵芝,眼中是驱不散的怒气,“真以为本王会相信你们的话么?” 蒋灵芝一愣,一脸不知所措,“殿下说什么?什么话?” 他声音狠厉,那眼神似是要将蒋灵芝扒皮一般,恨透了,“沈落落在哪里,你若是不说,本王今日便要了你的命。” 蒋灵芝低着头,眼泪簌簌地下落,“殿下说的话,臣妾真的不明白。什么沈落落,臣妾从未见过,是不是殿下昏迷时做的梦?” 穆连笙咬了咬牙,抬起手便将蒋灵芝手上捧着的药碗直接掀翻在地。 他愤怒地瞪着蒋灵芝,大吼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殿下!” “滚!你是不是听不懂本王的话!给我滚!” 蒋灵芝纵使再求再哭,也还是被穆连笙赶了出去。 虚弱的穆连笙靠在床上,脸色惨白,拼命地喘着粗气。 怎么会不存在。 她明明就在本王的身边,明明是从宁城偷偷跑到栖州来看本王。 明明说过,死也一起生也一起,她怎么会不存在。 “青竹。”他声音虚弱地喊着。 青竹低着头,站在一边,低声应道:“是。” 他问:“太子妃呢?” 青竹的手紧紧地攥着剑,低声道:“太子妃,方才叫殿下给骂出去了。” 穆连笙斜着眼,眼底眼角猩红,白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本王问你,沈落落呢?” 第一百一十章 农户家小女儿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青竹低着头,攥紧手。 半晌抬头看向穆连笙,无比坚定道:“属下,从未见过锦盛公主。” 穆连笙斜着眼瞪了青竹许久,忽然红了眼眶。 他缓缓勾起唇角,张着嘴,笑出声来。 “哈哈哈,好,青竹,哈哈哈哈,好啊,青竹。”他笑着,似是疯了一般,渐渐地上扬的嘴角慢慢垂下,表情不甚悲伤,“连你,也要骗我。” 他扭过身子,双手握住床边的木凳,费力将木凳提起,又朝着青竹丢了出去,声嘶力竭地大喊着:“连你也骗我!连你也骗我!沈落落在哪里!你告诉我!她去哪了!” 青竹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眼眶酸涩。 他依旧咬着牙,回应道:“臣,不认识锦盛五公主,从未见过!” “滚!滚出去!都给我滚!” 穆连笙让他滚,他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出了屋子。 大门一关。 青竹便靠在门外的墙上,低着头,低声呜咽起来。 穆连笙瞪着一双眼睛,像是没有了生气一般,就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 脑海里不断闪过关于沈落落的画面。 她第一次进府,他掀起她的盖头,她眼中的紧张和忐忑,还有那抹无耻又俏皮的笑容。 她三番五次挑衅自己,被惩罚的不甘模样。 她在雪中弹琴,身后万花开做背景,雪落在她身上,她抬起头神情凝视他的模样。 她抱着小笙笙,同他并肩坐在夜空下,说起锦盛,眼中充满向往和怀念的模样。 她故意想要引诱自己,那媚眼如丝的模样。 还有在山顶,那轻轻一吻,坚定不移地模样。 一幕一幕,迅速地从他眼前闪过。 他不信,那么真实伴在他身边的她,竟然是从未出现过的人。 穆连笙在脑海里快速的搜索着,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她切实的存在过。 手帕,定是丢了。 她曾住过的屋子,必是被清理过的。 还有什么。 穆连笙的脑袋里像是忽然穿过一道白光一般。 还有自己留下的那句话,若是那句话在,定是能够证明她存在过的。 他忍着身上的疼痛,翻身下床,向着书房走。 每走一步,都是剧痛无比。 走到了书桌前,他也疼出了一身的喊。 坐在凳子上,穆连笙拼命地翻找着当时留下的那句话。 无论怎么翻找,却丝毫不见踪迹。 穆连笙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渐渐也停止了下来。 他靠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她真的从未出现过吗? 难道,只是在梦中么? 难道这些全部都是自己虚构的幻想么? …… “赶紧起来!干活去!” 睡梦中的沈落落被抽了柳条抽了一下,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入眼就是那身穿这破旧布袄子,长瓜脸,凶神恶煞的老妇人。 村里都喊她六婶。 三日前,她来到这里。 她完全没有印象自己是谁,之前的一切都不记得了。 她们说,自己叫虎妞,是这个老妇人的小女儿。 因为上山去采药,失足跌下了山崖,被救回来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落落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嘟囔一声,“知道了娘。” 六婶上下打量了沈落落一眼,一脸瞧不上眼儿的模样,“去把院儿里的鸡喂了,再把柴砍了,你爹和你两个哥哥上山去了。” “哦。” 沈落落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了院子里开始喂鸡。 说不出来有种什么感觉,总觉得这地方自己陌生的很。 像是从未来过一样。 人不是说失忆以后,身体都会有一些基本记忆吗? 怎么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干活,还是娘亲刚刚教会的。 等会。 沈落落喂鸡的动作忽然僵住,什么叫基本记忆,这词儿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她越想越奇怪。 总觉得自己好像全身上下都不太对劲儿一样。 算了,还是接着喂鸡好了。 喂好鸡,转过头又开始劈柴。 斧头劈到木块儿上,她总觉得又慢又麻烦。 干脆她将斧头丢在了一边儿,手抓着木块一掰,轻轻松松就将木块掰成了两半。 咦? 自己力气这么大的吗? 沈落落有些兴奋,继续开始掰着木块儿,没多大一会儿,就完成了手上的活儿。 她懒洋洋走进屋,“娘,我要睡觉了,活儿干完了。” 六婶一听,直接上了柳条,拿着柳条抽了两下沈落落的屁股,“你个赔钱货!一天就知道睡觉!去把饭做了!” 沈落落委屈地捂住了屁股,“我不会做饭啊娘!” “啥都不会!过来看着!”六婶狠狠地瞪了一眼沈落落,放下了手中的笤帚,路过沈落落地身后掐了一把沈落落的胳膊。 把沈落落直接疼出了眼泪。 这是亲娘吗? 亲娘? 沈落落向前走了两步,忽然顿住。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雍容华贵,长相美艳的女人。 这是谁? 沈落落怔愣着站在原地。 六婶走着走着发现身后没人了,又气冲冲地转回身去骂沈落落,“还不快点走!等什么呢?等饭自己好喂到嘴里吗?!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之躯,谁都要伺候你吗?” “哦哦,这就来了。”沈落落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朝着六婶走去。 千金之躯。 这词儿怎么这么熟悉。 累了一整天,沈落落早早地就爬上了床,躺在床上揉着自己的胳膊和腿。 陷入沉思。 怎么总觉得处处都不对劲? 怎么感觉自己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一样,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她想着想着,困意来袭,打了个哈欠就钻进了被子里,迷迷糊糊地就进了梦想。 正睡的熟,忽然感觉到身上窸窸窣窣地有人像是将手伸进了被子。 没多大一会儿,那只手就直接从自己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触碰到了自己的皮肤。 沈落落这才猛地睁眼醒过来。 她一只手用力地抓住了衣服里的手,喊道:“谁?!” “哎哟,哎哟疼!” 声音听着耳熟,沈落落借着月光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二哥。 这二哥瘦的像个猴子,脸上长了许多的麻子尤其是那双三角眼,看上去就是个猥琐的样子,总感觉每天都在琢磨坏事儿一样。 她问:“二哥?” 二哥疼的龇牙咧嘴,“是我是我,还不快松开?” 沈落落不仅没松手,还攥的更紧了,“你深夜进我屋子钻我被子,你是何居心?!” 第一百一十一章 并非亲生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我只是来给你盖被子啊妹妹!”被抓住的二哥,脸上的表情明显慌张,眼神躲闪,不敢和沈落落对视。 “盖被子?盖被子需要钻到我的被子里?”沈落落目光一凛,将二哥的手腕一扭,“轻薄自己的亲妹妹,也是人做的事情么?” 她扯着他,在屋子里扯着嗓子大喊:“爹!娘!二哥他混蛋!竟然轻薄我!” 原本漆黑的屋子,瞬间有了亮光。 六婶披着衣裳,举着烛台走到了,半眯着眼睛走到屋子里来,看了看沈落落,又看了看自己的小儿子。 小儿子那双手,明显被沈落落捏的没了血色,甚至指尖都开始发紫了。 六婶直接就乱了手脚,一只手拼命地拍着沈落落的手,“胆子大了你!你二哥的手都快叫你捏青了!平日里让你干活没什么力气,欺负自己家人你倒是有能耐的很!还不放开!” “是二哥轻薄我!半夜钻我被子!”沈落落又气又羞。 六婶眼珠子一转,拍打沈落落手的动作依旧未停止,“你二哥轻薄你做什么?不过是怕你冷给你盖个被子!你个不识好歹狼心狗肺的东西!还不松手!” 六婶的烛台倾斜拿着,燃烬的蜡水从烛台的边际慢慢向外漫延,最终直直地坠落在沈落落的手背上。 这一下,给沈落落烫的立刻收回了手。 六婶见状,直接将小儿子从床上扯了下来,扭过头狠狠地瞪了沈落落一眼,“我告诉你,若是你敢同旁人说出这事儿,耽误你二哥说亲,别怪为娘的对你不客气。” 沈落落捧着手,用手轻轻地拨弄掉了凝固在手上的蜡油,目光渐渐陷入沉思。 这真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么? 谁家的母亲,会对女儿这般不知怜惜? 沈落落觉得心里委屈,又无处诉说。 好在大哥大嫂为人看起来敦厚老实,她想了想,向前蹭了蹭屁股,下了床,径直的朝着大哥家走去。 大哥家的小农院挨着自己家,看着门锁上,她叫了两声屋里都没有动静。 她双手攀上了门外的木栅栏,翻过身去。 刚落地,那院子里的狗子就叫了起来。 沈落落蹲着身子,摸了摸那小黄狗的头。 小黄狗立马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冲着沈落落眨巴眼睛,摇了摇尾巴。 她迈步朝着屋子里走去,刚一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争吵的声音。 大哥喊:“告诉你别去了!你能管得了什么?若是你去了,还不是叫娘骂上一顿?好不容易有人替你做活挨骂,你就消停眯着得了!” 大嫂心惊胆战说道:“你没瞧见吗?那姑娘来时身上穿金戴银的,衣裳也都是好布料,定不是什么平凡人家女子。若是真的在这儿挨了欺负,若是真有一日能够想起来,岂不是要回来报复我们的!” 门外站着的沈落落眸色逐渐深沉。 果然如自己所想,自己根本不是这个家的人。 既是如此,也没什么可怕了。 那刁老婆子,定是知道自己来自何处。 屋子里六婶刚刚躺下,眼睛还没等闭上,忽然屋子里就亮了起来。 她慌忙起身,看到床前站着的沈落落,吓得身体一激灵,脸色难看的开口大骂道:“你个死丫头!要吓死个人不成!半夜三更的!你要干什么!” 六婶说着拿起床边的小扫帚,站起身就将那扫帚往沈落落的头上劈。 沈落落眼疾手快,直接抓住了六婶劈下来的扫帚。 她目光一凝,轻轻一拽,便将扫帚夺了过来。 六婶一愣,直接一屁股坐在床上,哭着拍起床来,“造孽啊!女儿动手打娘,不怕天打雷劈吗?” 一旁的六叔也被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一见着沈落落手里拿着扫帚,便不分青红皂白,张嘴开骂,“混账东西!你敢动你娘一下试试!你爹我还没死!” 他跳下床,抬起手要打沈落落巴掌,却直接被沈落落攥住了手腕,向后一丢。 “哐当”一声,六叔整个人被甩飞到墙上,又慢慢地从墙上滑落了下去。 他趴在地上,身体向上停了停,也没能站起来。 “孩儿他爹!”六婶哭着跑下床,扑在六叔的身上,哭嚎着:“杀人了!杀人了!女子谋杀亲爹了!来人啊!” “亲爹?”沈落落目光一凛,抬起脚就踩在了六婶的背上,“说,你们是从哪里把我找到的,又或是谁将我送过来的!若是你今日好好交代,我便放你们一马,否则……” 六婶听到沈落落这话,哭声戛然而止。 她顿了顿,又恢复如常,“你胡说什么!你若是不想认我们这亲爹亲娘,直说便好!我们从小将你养大,这还说不得骂不得了?你这死丫头,真是要反了天了!” 沈落落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脚下用力更狠了一些,“再骂一句,你的骨头就要折了。我劝你还是好好给我说,我究竟是谁?你们又是从什么地方捡到的我!说!” 那老太太疼的吱哇乱叫,硬是咬牙不肯说。 “我说我说!”在最下面的六叔已经快被压得喘不过来气。 他伸出手,挣扎着喊道。 “说!”沈落落冲着两人吼着。 六叔气若游丝般艰难开口说道:“那日早上起来了,你就躺在我们家院子里了,怀里揣着金子,还有一封信。上面告诉我们该怎么说你的身份,还说如果我们让你知道了实情,就要了我们的命,永远不许让你踏入宁城。” “信呢?” “信就在床铺下面,你一掀起来就看见了!” 沈落落抬起踩在六婶背上的脚,人站在门口,防止两人逃跑,手指着床铺,凌厉道:“去拿过来给我。” 六叔从地上爬起来,快速地从床铺下面取出了信封,战战兢兢地走到了沈落落面前,双手将信递了上来。 沈落落将手中的蜡烛递给了六叔,双手拆开信。 那信上面的字体很是规整,应当不会是村里的人写的。 听着隔壁大嫂的描述来看,自己应该根本就不是这村子里的人。 她收起信,看向目光胆怯的六叔,“这里是什么地方,离这里最近的县城是哪?” “这里是白江沟,最近的县城是据这里五里地外的玉卢县。” 第一百一十二章 画中人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点点头,对着六叔伸了伸手,“当初我带来的首饰和金子呢?” 六叔愣愣地看着沈落落,对着沈落落摇头,“没,没有。都花光了。” 沈落落戏谑一笑,举着蜡烛朝着六叔步步逼近,“花光了?” 六叔咽了咽口水,“对,都花光了。” 沈落落轻轻点头,“好,都花光了是吧,花了我的钱,就得用命偿。” 她说着,伸出手,直接抓住了旁边六婶的脖子,一只手便将六婶抓起来。 六叔看着六婶儿的脚腾空捣腾,脸憋的发紫,顿时被吓得没了魂儿。 “你放了她!放了她!我这就给你拿!”他扭过身爬上床,将褥子掀起来,抽出来一块砖,拿出了一个小布包,递给了沈落落。 沈落落垂着眸,看着从小布包的缝隙里面闪着金光,便将那六婶丢到了床上。 一手抓过布包,拿着蜡烛转身出了屋子。 刚走出屋子,就听着六婶在屋子里哭闹着打六叔,“死老头子!你糊涂啊!你这是连我们的命都搭进去了!那钱是给咱们小儿子说媳妇的!就算我死了又能如何!去把钱给我要回来啊!” …… 蒋灵芝亲自下厨,做了饭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看到桌子上地上,全都是同一张女子的画像,每一张纸上表情都不一样。 有笑着的,有无奈的,有坚毅的,又,魅惑的,许多许多,各不相同。 就算不用仔细辨认,只看到她脸上那带着的面纱,便知道殿下画的是何人。 她脸色瞬间暗淡下来,眨眼之间便恢复如常。 不必在意,那人根本就不存在,不是么? 她端着粥,走到了穆连笙面前,向她行礼,“殿下,吃点饭吧,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吃不消啊。” 穆连笙依旧专注在纸张上,手上的笔,还在轻轻地勾勒着画中人的那双美眸。 蒋灵芝不甘心,又将碗向前递了递,“殿下,粥要凉了,还是先吃一些,再画吧。” 穆连笙依旧不为所动。 蒋灵芝有些心急,想再靠近一些,谁料一脚踩在了地上的纸张上。 穆连笙手一顿,目光落在蒋灵芝的脚上。 只看着她那只脚,踩在了沈落落的笑容上,顿时眼神冒火。 他抬起头,目光阴沉地盯着蒋灵芝,缓缓开口,“拉出去,杖责三十。” “殿下!妾身不过是想要给您送饭!妾身并非有意!求殿下赎罪!”蒋灵芝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身子不稳,手上的粥也跟着洒了一地。 这一下,毁掉了地上的三四张画。 穆连笙紧紧地攥着笔杆,指节青白,声音越发冰冷,“杖责五十。” 屋子里没人敢动。 穆连笙缓缓抬起头,望向青竹,“还不动手,等什么?等本王降罪于你?” 青竹低下头,沉声说了句“是”,转过身就将蒋灵芝从屋子里拖了出去。 婢女们站在一边儿,看着穆连笙这阴沉的模样,也是吓得魂儿都要飞了。 几个人连连行礼,退出了屋子。 待人走后,穆连笙起身,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纸张,蹲在了空地上,开始一张一张地拾起地上的画儿。 他一边拾,一边看。 仿佛就像是沈落落真的站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笑,对着自己哭闹。 “抱歉。”他用手轻轻地拂去纸上的灰,红着眼眶,轻声说着:“太入神了,没注意你都掉下来了,我的错。” 将所有的纸张全都捡了起来,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桌子上,他又开始低下头,拿起笔,为她描眉画眼。 太子府外。 舒婷婷急切地在门口晃来晃去。 前些日子,皇上下旨,若是有人胆敢提起关于沈落落这个人,便以杀头之罪处置。 从这指令颁布下来以后,所有人像是失忆了一般,没有人知道曾经有一个从锦盛过来的公主,和亲成了太子妃,没有人知道谁叫沈落落。 除了她以外。 原本以为这太子也是同伙,同皇帝一起密谋处置掉了沈落落,却听说太子从栖州回来以后一病不起,更是足不出户,连朝堂都不上了。 她就明白,沈落落是出意外了。 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人记得沈落落,那便是太子了。 好不容易,今日从乐丝坊偷跑了出来,想要找太子问问情况,可刚来到这太子府门前就遇到了阻碍。 之前的太子府门外顶多就是站四个护卫,如今的太子府,却像是太子有了什么造反之心一般,被皇家官兵层层围住,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舒婷婷冲着那守门侍卫笑笑,伸出手掏出一把银子,故作讨好,“大哥,我是那乐丝坊的舞姬。听闻太子一向喜欢歌舞,所以我家姑姑便派我过来给殿下献舞,求大哥放我进去。” 那侍卫直接将舒婷婷向后一推,她手中的银子直接洒了一地,“请姑娘离远一些,太子府重地,不得靠近。” 舒婷婷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那侍卫,低下头捡起了手上的银子,灰溜溜离开。 走到街角处一个胡同之中,扯过来不知道是谁家的破筐坐在了地上,等着看府中何时会出来人。 就这么一坐,从上午硬生生地坐到了近黄昏,才看到齐嬷嬷端着竹篮往出走。 舒婷婷一下来了精神。 这齐嬷嬷落落曾经同她说过,说是之前曾帮了她大忙。 过年那几日她同齐嬷嬷也相处过,人倒是好说话,又随和的。 兴许找她有用,快步的跟了上去。 齐嬷嬷带着丫鬟们在前面走,舒婷婷在后面偷偷跟着。 看着齐嬷嬷忽然停在了一个字画摊子前面,与那些丫鬟们拉开了些距离,同那卖字画的人说了几句,便再度离去。 舒婷婷也跟着路过字画摊子,忽然被人扯住了胳膊。 “何事?!”舒婷婷目光凌厉,回头瞪着那字画摊上的书生。 那书生吓得立刻松开了手,指了指面前那一卷纸张,“姑娘,方才那嬷嬷说,若是有话便写在这上面,呆会儿她会来取走,拿进府中。” 舒婷婷立刻明白,借了一支笔,沾着墨水,犹豫了片刻,便直接翻开纸快速的写上了自己想说的话。 尽量篇幅精简,言简意赅。 第一百一十三章 惩治拐子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舒婷婷将自己写好的信息藏在了最中间的那层,才道了声谢转身离去。 她躲在角落里,硬是看着齐嬷嬷拿好那卷纸,放在了篮子里,门口的侍卫检查通过进了府,才放心离去。 齐嬷嬷进屋的时候,屋子里的穆连笙依旧在作画。 她将手里的纸放在了桌子上,扭过头看着屋里站着的丫鬟,用手轻轻地敲了两下纸张。 见穆连笙没有抬起头,便开口道:“殿下换换纸吧,桌子上的纸快用完了,老奴今日为殿下买了新纸。” 穆连笙漠然抬起头,冲着齐嬷嬷点了点头。 齐嬷嬷趁着这会儿对着穆连笙使了使眼色,然后转身行了礼离开。 穆连笙愣愣地盯着她递过来的纸,伸出手缓缓翻了翻。 见没什么异样,便拿过来,垫在原有的纸下面,继续作画。 …… “呼——!累死了!”沈落落扶着大树,站在街边,眼睛盯着推车来来往往的商贩。 那死老头子,就说白江沟到玉卢县有五里地,却没说自己家到白江沟村门口有多久。 一宿啊! 自己翻越了一座大山,才出了白江沟,开始往玉卢县走,整整走了一夜才到! 沈落落拍了拍鼓鼓的肚子,幸好自己聪明,将那装着金银细软的布袋子捆在了腰上,虽说瞧着自己像是个怀胎六月的妇人,不过也是免了遇贼的麻烦。 她继续向前走,径直的往酒楼里面走。 酒楼小厮一见着沈落落便开口问道:“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一见到沈落落,这小厮便两眼发直。 这是谁家的女子,如此美貌? 目光再往下看,就看到她那鼓鼓的肚子,立即便打消了心思。 “住店,先吃饭,你这儿怎么算钱?” “住店一宿两钱,吃东西另算。” “附近可有当铺?” “有,您出门右转直走,就能看着。” 沈落落摸了摸肚子点头,“先给我将你们店里所有的好菜都上一份儿,等我回来。” 她转身出去,走到小巷,随便在布包里翻了翻,忽然看到一块镶金白玉佩。 还是半只鸟的。 她手轻轻地摸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涩。 这是何物? 难不成是自己同情郎的定情信物? 想了想,还是将手上的簪子拿了出来,重新捆好肚子,进了当铺,换了不少钱出来。 回到酒楼,看着桌上放着的大鱼大肉,还是暴风吸入。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这是拐子!救救我!” 沈落落正吃着,忽然看到一个穿着破旧的男人扯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走进店里,要了一壶酒一盘肉。 小姑娘哭喊着,拼命挣扎,却被那男人抱得死死的。 那男人转过头,目露精光,对着一旁看热闹的人打着哈哈,“我家小丫头,非要糖人儿,我不给买,这丫头便嚷嚷着不回家,还说她爹我是拐子。嘿嘿,大家吃,不用管!” 沈落落放下手中的鸡腿,抬起头看着那满脸慌张的小姑娘,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她放下鸡腿儿,走上前,坐到了小姑娘那桌。 沈落落笑着望向那男子,问道:“大哥,你家丫头叫什么?” 那男人搂着小姑娘,表情一滞,上下打量沈落落一眼,“与你何干?这是我们的桌子。” 沈落落撇撇嘴,又看向小姑娘,“你说,你叫什么名字?可是这位大哥的女儿?” 小姑娘哭着摇头,“姐姐,救救我。我不是他女儿,我叫童童,我是替师傅出来买东西,就被这人给抓来了!” “童童。”沈落落手托着脸,看着那男子,“我呢,就是这种爱管闲事儿的性子。你若是现在放了这小姑娘,我留你个全尸,如何?” 男子大怒道:“这是我的女儿!你此话何意?!难不成真将我当成了拐子?若你再多管闲事,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沈落落嗤笑一声,“那这样。” 她拿出钱袋子,丢在桌子上,“这些钱,够买这姑娘的么?” 那男人一见到钱袋子,脸上的愤怒立刻就消失了。 他琢磨了一下,“若是你肯买我这女儿,我便卖你了。若非不是我们吃不饱饭,谁也舍不得卖女儿。” 他说着,就伸手去摸钱袋子。 还没碰到那钱袋子,沈落落立刻将手拍在了钱袋子上。 男子错愕,“你这是何意?不是说了要买?” 沈落落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大哥人不够实在。你若是实话实说,我便买了。若是你这般为难,那我又何必出钱买不痛快?你便悄悄同我说,这究竟是你的女儿,还是你拐来的?” 那男子琢磨半晌,一口还咬定是他女儿。 沈落落拎起钱袋子转身就走,小女孩看着沈落落离开,眼神中的失望也跟着增加。 她回到自己的桌上,刚拿起鸡腿,就看着那男子掳着小姑娘过来,坐到了她对面。 “我若说了实话,你当真会买?”男子皱着眉头,低语道。 沈落落一边啃鸡腿,一边点点头。 男子贼眉鼠眼四处看了看,说道:“行吧。这孩子是我掳来的,我算你便宜些,给我十两银子便好。” “拐子还想要银子?”沈落落笑着伸手直接抓住了那拐子的衣裳,一只手扯过他怀里的小丫鬟,将她拉在身后。 一个抬手,就将那拐子直接丢上了天,又看着他重重落下,直接砸碎了面前的桌子。 沈落落冲着那看呆了的小二扬了扬下巴,“小二,叫人报官去,这桌子我赔了。” “得嘞!”小二点点头,心中方才的忐忑,也被沈落落一句话给打消了。 小姑娘胆怯的抱着沈落落的胳膊,藏在了沈落落的身后,小声的说了句,“谢谢你救了我,姐姐。” 沈落落转过头冲着小丫头轻轻笑笑,拍了拍她的脑袋,“姐姐不是那见死不救的人。” 沈落落看着那拐子被抓走,又请小姑娘吃了一顿饭,在小姑娘再三恳求下,把小姑娘送回了家。 两个人站在一处宅子外,沈落落对着小丫头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江湖再见。” 谁知小丫头却紧紧地抓着沈落落的手,不肯松开,像是小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对着沈落落眨了眨,“姐姐,进去喝杯茶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命定之人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皱着眉头,对着小姑娘摆了摆手,“不了,你回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童童不肯,用力的拉着沈落落,“进去吧,姐姐。我师父若是见到了我的救命恩人,一定好酒好菜给你备上的,进去吧姐姐!” 好酒好菜? 沈落落有些勉强,“那就,只进去坐一下下哦!” 童童顿时笑逐颜开,拉着沈落落进了屋子,“好呀!” 她拉着沈落落地手朝着院子里跑,脑袋上的两个小丸子一颤一颤的,尤其可爱。 “师傅师傅!师傅师傅!我带客回来了!我找到你要找的那个人了!” 一进院儿,小童童便扯着嗓子喊个不听。 沈落落看着这灰瓦白墙的干净院子,院子里种着一颗死树,树旁边有个穿着白色衣衫,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在给那颗死树认真浇水。 一扭头看到童童身后的沈落落,便收回了眼,“就她?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为师要找的是能救国之人,她一个女子能做什么?再说没看到这树还是死的?” 沈落落皱了皱眉,这老头说话,可真臭。 童童脸红红,转过头冲着沈落落抱歉一笑,“姐姐,我师父脾气臭,你别和他一般见识的。” “无妨。”沈落落哪是能吃了嘴亏的人,她瞅着那认真浇水的老头儿,往前走了走,“大爷,你这树,就算再浇水,也是开不了花的。” 老头臭脸看向沈落落,“你个女子懂什么!” 童童扭过头,忽然看到那干巴的树枝渐渐变得饱满发绿,一片一片叶子如同奇迹一般缓缓变大。 “师傅!树活了!”童童满眼激动,小手指着大树喊道。 那老头冷哼一声,抬头看,原本眼里的漫不经心,渐渐地变得真挚,又惊讶。 沈落落也一脸震惊。 短短片刻,枯树已枝繁叶茂,并且开花。 这枯树,真活了?! “咣当”一声,老头手上的水桶落地。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沈落落,声音颤抖道:“你是何人?” 沈落落眨巴了两下眼睛,双手一摊,一脸无辜,“我说我不知道我是谁,你信吗?” 那老头眉头一皱,紧着拉着沈落落走到屋里,在沈落落面前将自己最爱的兰花扯得稀巴烂。 童童紧张喊道:“师傅!那可是你最爱的兰花!” 老头低声道:“为师知晓。” 老头又抬头看向沈落落,指了指面前的花儿,“你方才做了什么?现在也做什么。” 沈落落嘟囔了一声,“什么也没做啊,就是看着它。” “看!你现在看它!”老头声音忽然变高,用手指着兰花。 沈落落就觉得,这老头好像是有病。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扭过头看向兰花。 只眨眼间,那兰花的枝叶便重生,花瓣绽放开来。 “果然,果然!”老头捧着兰花,激动地无以言表。 沈落落也诧异。 难不成,自己是什么神女? 竟是有这般能力? “童童啊!你找对人了!”老头子转过头,激动的将小童童抱到怀里,用力地拍了拍小童童的肩膀。 沈落落不明所以,扭过头看看童童,看看老头子。 老头喜上眉梢,松开童童,冲着沈落落说道:“姑娘,你就在此住下,安心生产便好,老夫包你衣食无忧。” “我……”沈落落摸了摸肚子,“我并非有身孕,我肚子是我随身的包袱。” “那便更好了!姑娘,便好生在老夫这里呆着吧!” “不行。”沈落落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我还要去寻我的家人,我还不知道我的身世,若是我走丢了,家人定会担忧的。” “姑娘。你便是说破了天,老夫也不会让你离开。你是能救南夏的人,老夫说什么都不会让你走。” 南夏? 沈落落皱着眉头,一脸不解,“什么南夏?这里是南夏么?” 老头见沈落落问题太多,“姑娘等等,老夫去做饭。等饭好了,咱们便吃边聊。” 童童将沈落落领进屋子,说日后就同她住在一间。 沈落落问起童童身世。 才知晓,童童是被亲生父母遗弃,是老头子捡到了她,便一直带着她在这里生活,平日里教她读书。 老头子脾气虽是不好,但是心地善良,这玉卢县里所有的穷苦人家,老头子每个月都会给他们发些粮食和肉。 他是这玉卢县的大善人。 两个人聊了许久,天都要黑了,老头子才叫她俩出来吃饭。 一出门,饭香扑鼻。 院子里面摆着一张小桌子,饭桌上放着酒壶和饭菜,桌子旁摆着三个小铺垫。 沈落落坐在了铺垫上,对着老头点了点头,“谢谢您招待我。” 老头给沈落落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老夫今日高兴,老夫等了许久,终于遇见了你。” 沈落落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您究竟说的是何事?又为何说是在等我?” 老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举着杯子道:“老夫曾是朝堂上的将军,为南夏平乱数次。当年先皇想要撤掉太子,丞相祸乱朝堂,带着太子造反,先皇轻信了丞相之言,被太子篡位。先皇一病不起,临终时同老夫说,钦天监的大人曾说过,若是天下落入太子手中,必亡国。” “然后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沈落落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老头。 老头继续说:“先皇告诉我,待我处理好家中事宜,来此地等着。等着一个力大无穷能令枯树开花之人,那人便是南夏最后的机遇。” 力大无穷? 能让枯树开花? 沈落落虽然没有亲耳听到南夏先皇说这些话,可也觉得说的明明就是自己。 老头深深叹了一口气,目光欣喜,“老夫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了,却没想到最后还是等来了你。” “可是。”沈落落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我都不知道我是谁啊,怎么帮你?更别说是帮南夏了。” 老头眯着眼睛,缕了一把胡子,“姑娘不过是短暂失忆。钦天监大人从未预料过错事,姑娘来到此地便是机缘,定会等到你的机缘之人,只需耐心等待即可。” 童童伸手拉扯着沈落落地胳膊,急切喊道:“姐姐,姐姐,你就住下吧!这样童童便有伴儿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乐丝坊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看了看小童童和老头儿像是盛着星星一般闪烁又期待的目光,虽说不好拒绝,但仍在犹豫。 她想找到自己是谁。 如果停步在这里,兴许这辈子就没机会找到了。 她抿了抿唇,看向老头儿,“爷爷,您若是曾经是将军,能帮我找到我的家人吗?让我弄清楚我是谁。” 老头捋了捋胡子,“若是你相信老夫,姑娘不要心急,只需耐心在这里等待,机缘自会来。” 沈落落还是纠结。 万一机缘就没来,她找谁说理去? 可如今一看,自己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 她点点头,“那,就麻烦爷爷了收留我了。” 饭吃完。 小童童拉着沈落落捡碗,来回晃动的时候,老头忽然看到了挂在了她腰带上的白玉佩。 目光一紧。 这白玉佩,不是……卿儿进宫前,她母亲给的蛮蛮么? “姑娘!你这白玉佩从何而来?”老头站起身,神情紧张的指着沈落落身上的白玉佩。 捧着碗的沈落落迷茫地看了一眼身上的白玉佩,蹙起眉头,“您认识么?我只是醒来的时候,就带着了。” 老头目光一凝,片刻后恢复如常,捋着胡子笑起来,“不识得,不过是觉得此鸟,形状怪异,瞧着价值不菲。” 沈落落笑笑,用手拨弄了一下腰上的蛮蛮,“我也觉得奇怪呢,不知晓是什么,想不起来了。” 她说完,端着碗继续朝着屋子里走。 老头儿布满褶皱的手一下一下的缕着胡子,目光中的笑意渐渐褪去,眸色逐渐深沉。 他大抵是,猜到了这孩子的身份。 …… 夜已深。 穆连笙依旧低着头伏在书案上作画。 清风吹过,烛火摇曳。 青竹实在是看不下去他这样自暴自弃,便上前劝说道:“殿下,歇一歇吧,您已经在这里坐了好几天了,睁开眼睛就来这儿画,再这样下去,身子吃不消。” 穆连笙扭过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望着青竹,“本王问你,太子妃究竟去了何处。” 青竹身子一颤,低下头,轻声道:“娘娘在偏殿就寝。” 穆连笙的双眸死死地盯着青竹,忽然咧开嘴,轻声一笑。 他道:“滚出去,领罚。” 青竹低着头,低声应了句,“是。” 门外棍子打在青竹身上的声音格外清楚,他却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在纸张上落笔。 落霞云间隐,落月伴伶俜。 沈落落,若是你知道本王在找你,便出现吧,哪怕给本王一点点提醒,天涯海角,本王都愿意寻你。 他将画满的纸张拿起来,刚要继续下笔,空白纸上短短地六个字,让他瞬间瞳孔骤缩。 沈落落,乐丝坊。 他那仿佛装满废墟的双眸之中,瞬间亮了起来,似是有火光燃烧一般。 他抬起手,将纸张燃烬,起身出门。 一见他走出门,刚刚受罚的青竹一瘸一拐地跟在身后。 他顿了顿脚步,转过身瞥向青竹,漠然道:“本王出去散心,无需人跟着。” 青竹还瘸着腿向前走,“殿下,属下陪着您去,深夜独自出行,实在太过危险。” 穆连笙那双黑眸定定地望着青竹,眸色之中不起一丝波澜,“无需故作担忧。” 青竹红着眼,攥着拳头,紧紧地咬着牙,艰难说道:“殿下,属下有难言之隐,请殿下见谅。” 穆连笙冷冷地看了一眼青竹,转过身走向前院。 刚走到门外,穆连笙便被门口的守卫拦了下来。 “殿下这是要去何处?” 穆连笙眸光淡淡地看了看拦住自己的守卫。 几日未出府,没想到父皇竟是派了皇城军守在自己的府门外。 可笑。 他抬起手,直接扼住了那守卫的喉咙,目光如利刃,“本王做什么,也轮得到你问?嗯?” 他加重手上的力气,那守卫被掐的脸色发青,周身散发的戾气似是将那守卫包围。 守卫被吓得瞪着眼珠子,惊恐的瞳孔中倒映着他那张布满狠厉的俊脸。 另一个守卫直直地跪在了穆连笙面前,“殿下!皇上下旨让我们守在门外,只怕殿下如今身子虚弱,独自出行,糟了意外,属下担不起如此责任,忘殿下见谅!” 一群守卫接连跪下,大声喊:“望殿下见谅!” 穆连笙扫了他们一眼,将手上捏着的人甩到一边,双手背在身后,神色依旧冰冷,“本王出去喝杯酒,谁若是敢阻止亦或是跟着,小心你们的命。” 他说完,阔步离去。 那名带头的首领用手揉了揉自己被捏的发青的脖子,哑声喊:“还不悄悄跟上?” 穆连笙走在前,也知晓身后有人跟踪。 他不紧不慢,进了乐丝坊。 刚进门就丢了一个金元宝到老妈妈手里,叫所有姑娘出来,自己来挑。 老妈妈一看是太子殿下,元宝也不敢收,直接将所有女子全都喊了出来,在穆连笙面前站了好几排。 老妈妈站在太子身后,冲着姑娘们大声警告着:“告诉你们!这可是太子殿下,都给我老生招待着,若是敢惹殿下不悦,老娘扒了你们的皮!” 站在人群之中的舒婷婷,原本是一副满是心事的模样。 听到老妈妈这话,猛地抬起了头,看向面前那坐在凳子上目光在她们身上徘徊的男子。 第一眼看过去的感觉,就是腹黑又狠辣。 舒婷婷心里有些打鼓,他这次来,是不是来消灭自己的? 是不是自己想错了,兴许他根本就是皇上那一伙的? “她。” 舒婷婷正想着,穆连笙忽然伸出手指向舒婷婷。 “她吗?”老妈妈赶紧将舒婷婷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穆连笙看着舒婷婷冲着自己眨了两下眼睛,眼神里面充满紧张和忐忑。 该是她吧? 他点点头,“嗯,她,还有她,还有这两个。” 穆连笙一次点了好几个,被这些姑娘簇拥着上了二楼,唯独舒婷婷走在最后面。 一进门,穆连笙便告诉那些姑娘,该弹琴弹琴,该跳舞跳舞,却单独将舒婷婷留在帘子后面叫她伺候。 “倒酒。”穆连笙瞥了一眼跪在旁边的舒婷婷低声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是敌是友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舒婷婷举着酒壶,为穆连笙倒酒。 “说说你知道的。”穆连笙端起酒杯,放在唇边,低声问。 舒婷婷手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酒壶,垂着眸,“不如太子先说说吧,关于太子妃的一切。” 穆连笙紧紧攥着酒杯,转过头望向舒婷婷,目露寒光。 舒婷婷的双眸也毫无暖意。 “你可知她身在何处?你可知为何他们说她从未出现过?你知道什么,劝你尽快说,否则……”穆连笙抓起桌子上面放着的扇子,一甩,从扇骨上瞬间甩出一截锋利的利刃,密密麻麻遍布扇面顶端。 舒婷婷身体下意识的向后躲避了一下,目光紧紧地盯着扇面上面闪着银光的利刃,忽而冷笑,“我总要知晓,殿下是敌是友,才能将我知道的告诉殿下,不是么?” 穆连笙看着丝毫不畏惧的舒婷婷,缓缓收起了扇子,“本王,是她的丈夫。我们去过栖州,为了打通那座大山,说好生也一起,死也一起,但醒来时已经到了王府,太子妃成了别人,所有人都说她从未出现过,甚至本王没有见过她。” “本王不信,日日画她的画像,以后的日子不做太子也罢,做个平民百姓也好,本王天涯海角也要寻到她。”穆连笙表情痛苦,抓起桌子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个满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没用的。”舒婷婷微微眯眼,陷入沉思,“他们早已公布,此后谁若是敢提与锦盛有关之人,便是杀头的死罪。说白了,在南夏的锦盛之人,只有她一人罢了。” 舒婷婷起身,拨开帘子,故意扭着身子一脸得意地对着那些姑娘喊:“殿下说了,叫你们再用力谈,大声唱。” 众多姑娘不悦地看向舒婷婷,看着她扭着腰进了帘子后,直到跪回太子身边,才恢复常态。 “殿下。我是落落的好姐妹,怎么相识的殿下不用在意,但我是一心为落落着想。若是凭着殿下自己,定是什么都打听不出来的,毕竟现在皇上防的就是殿下。若是殿下信得过我,将我送进宫,兴许我能打听出一些什么来。” 穆连笙蹙起眉头,看向舒婷婷,不可思议地问:“送进宫?” “是。”舒婷婷目光坚定,“我会使劲浑身解数,去博得皇上喜爱,也会用尽一切机会,将我所知道的传给皇后娘娘,最终再告诉殿下。” “本王母后在,何需你进宫?”穆连笙抬眼。 舒婷婷嗤笑一声,“说去殿下不爱听的。皇后娘娘早已失势,殿下有所不知,那日在为老太太接风的宴会上,若不是我出面帮落落为皇后娘娘证明清白,怕是皇后娘娘如今能否坐在中宫之位都是两说。” 穆连笙愣了愣。 这些,他倒是听过的。 不过说是进宫跳舞的舞女,没想到那舞女就是舒婷婷。 穆连笙垂着眸,扇子在手上轻轻掂了掂,“十日内,送你入宫,本月至少要给本王一个答复。” 舒婷婷勾了勾唇,“不仅答复,我还会给殿下意外的惊喜。” “开门开门!” 门外忽然传来巨大的敲门声,舒婷婷和穆连笙对视了一眼,心里便有了打算。 穿着官服的官兵们闯入屋子,四处乱闯。 捧着琵琶地舒婷婷在众多女子之中,静静地盯着这群官兵。 带头的官兵冲着抱着乐器的女子们吼问:“方才有人来报,说有小贼闯入,可见到了?!” 舒婷婷随着大家一起摇头。 官兵们拨开帘子,看到三五女子围坐在穆连笙身边,正在给穆连笙喂酒。 穆连笙一手楼一个,目光朦胧地望着闯进来的官兵,微微挑眉,语气不善:“胆子大了,本王在的地方你们也敢硬闯?” 那官兵首领一见到穆连笙,直接跪在了地上,连连道歉,“属下不知殿下在此,只是听闻乐丝坊进了贼,索性一直追过来,扰了殿下的雅兴。” 穆连笙将盛着酒水的被子在眼前晃了晃,随后直接身手将酒水泼在了那官兵的脸上,语气狠厉,“明知扰了本王雅兴,那还不快滚?!” “是!”官兵首领低着头站起身,带着其余官兵匆忙地走出了屋子。 穆连笙见他离去,低着头轻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缓缓起身,“今日便到这儿吧。” …… “珥珥姐姐,这个花好不好看?若是将后院能都种上,定是会很美的!” 穿着小黄裙子,扎着两个发髻的童童在种子摊儿前面兴奋地冲着沈落落招手。 沈落落点了点头,走向她。 她有了新的名字,不叫虎妞,而是叫珥珥,是老头赐的字。 老头也不再是老头,而变成了她的师傅。 虽然沈落落也不知道他能教自己什么。 反而这两日一大早就将她和童童赶出来,给他买各种种子。 有菜种子,有花种子。 因为她的到来,老头说是要将菜园子和院子里全都种满。 到时便无需外出买菜,直接吃家里的便好。 买好了种子,童童抱着种子兴奋地跑到了躺在院子竹椅上扇着扇子的老头面前,欢天喜地地喊:“师傅师傅!买了许多!您快去种吧!” 老头将眼皮抬起一个缝儿,扇子一挥指向沈落落,“找你师姐去,叫她去种。” “诶?师傅不是你要种花种菜的么?”沈落落歪着头,一脸疑惑。 老头躺在竹椅上,一摆一摆地,悠哉说道:“你能耐大,老夫都一把烂骨头了,能干得动什么?你力量大,足以锄地,撒上种子,你便可使其开花结果,还需老夫做什么?” “嘿!”沈落落快步走到老头面前来,“合着您让我留下,是给您种菜栽花的?您这不是骗人么!” 老头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看着沈落落那张近在迟尺的脸,“胡说!老夫何必骗你?不过你那能耐留着也是留着,用也用不完,加以利用,难道不好?” 沈落落撅了撅嘴巴,哼了一声,“说不过你,走童童。” 她拉着童童的手,大手牵小手向前走,扭头笑吟吟地看向悠闲的老头,“师傅,我可不会种地,若是将你那些种子全糟蹋了,可别怪我们了!” “嘿!小丫头片子!”老头猛然睁开眼,急匆匆地趿拉着鞋朝着两人追赶去,“可不许祸害老夫的种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老头的故事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夜晚。 沈落落睡不着,偷偷溜出屋子,躺在了老头的躺椅上看月亮。 不知道为什么。 虽说白天也挺累的,但忙过一阵子,心里就总觉得空落落的。 像是在牵挂着什么,惦记着什么。 可心里,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吱嘎”一声,沈落落转过头,看着正房的门打开了,老头一脚踏出门口,就开始损沈落落,“小丫头,给老夫起来,老夫的椅子也是你能躺的?” 沈落落撅了撅嘴,“就躺一会嘛,师傅,别那么吝啬。” 老头皱了皱眉头,冲着沈落落挥挥手,“去我屋里,再搬一个去。” “哦。” 沈落落已经习惯,自从自己来了,老头直接将自己当成免费劳动力了。 劳动力? 沈落落忽然顿住脚步,这是什么词儿? 为什么自己总是忽然之间,心里就能出现这些奇奇怪怪的词语? “怎么了?”老头在身后问。 沈落落摆了摆手进了屋子,找半天也没找到那椅子。 她推开门,探出头来看老头,“没有椅子啊!” 老头笑着摇摇扇子,“那就随便搬一个出来!是老夫记错了!” 无语。 沈落落转身拎了个凳子,走到老头身边坐下。 “你这老头,坏得很。”她嘟囔。 老头乐的不行,“坏么,倒是也有人这样说过老夫,不过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 沈落落起身,快步地朝着小厨房跑,拎起出来一壶酒,两个小杯子,回到老头面前冲着老头晃了晃杯子,“我有酒,你有故事吗?” 老头咧嘴一笑,“嘿!小丫头,倒是懂事儿。” 沈落落盘着腿坐在凳子上,端着酒杯望夜幕下那一轮弯月,听着老头讲起他的故事。 他声音徐徐,似是将沈落落带到了他的故事之中,成为了故事的旁观者,目睹了老头说的所有一切。 “我同我那发妻,自幼相识。她娇生惯养,出身名门,活脱脱养成了一个唯吾独尊的性子。幼时我瞧不惯她,老是戏弄她,每次非要把她弄哭,然后我还得费力去哄。也不知晓是图什么,反正有意思。” 老头笑起来,沈落落也跟着笑起来,仿佛见到了那伤心的小姑娘低着头抹眼泪,旁边有个半大小子在一边狂笑的画面。 “后来,我们长大了。被指婚了,从那一刻开始,我开始讨厌她。讨厌她家室背景所掌握那能将人压死的权利,讨厌她的嚣张跋扈,讨厌她不讲理,讨厌她出身名门,却如同那村里的悍妇一般,如何能为妻?” 沈落落撅了撅嘴,喝了口酒,咂吧咂吧,“老头儿,你这可就不对了。指腹为婚,又不是您那发妻能决定的,她该有多委屈啊。” 老头闷头喝了口酒,用力点点头,“是啊,她该多委屈啊。当时年少,只顾着自己所想,从未顾及她。即便她家人位高权重,我依旧不管,就一直纳妾,日日睡在妾室的屋子里,不去找她。” “……” “后来,她病了。丫鬟来求我,说让我去瞧瞧她。我一去,她果真病重,脸色苍白卧床不起。我唤了她两声,她睁开眼看我,眼泪立马就下来了。我当时心里也不好受,只说她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沈落落忍不住吐槽道:“你也太过分了,老头儿,我要是你的发妻,我也会垂死病中惊坐起,非要跟你拼个你死我活才好。” 老头摆摆手,“她可不像你,她可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他继续说着:“我那发妻哭着看向我,说她这辈子最蠢的事情便是当得知被指婚时,她以为我也会像她那般欣喜不已。” 沈落落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句话,实在太戳心了。 “当时我就感觉这句话,仿佛是扇了我一个巴掌,将我扇的清醒。无论如何,我同她从小一起长大,即便是没有情愫,也该好好待她才是。我当时捧着她的脸,告诉她要快些好起来。” “后来呢?” “后来她病好,我便同她一起住,冷落了当时那些妾室。那些妾室一个两个的过来找她麻烦,一直说什么她德不配位。她便开始慢慢学着管家,从刚开始连账本都看不明白,到最后府里每一分支出,每一分收入,她都无比清楚。她开始学女红,为我们未出世的孩子做衣裳。为了讨我欢心,还学了武,平日总是张罗着向我讨教。” “那你呢老头?你爱上她了吗?” “她有了身子,我知晓那女人多的地方,便免不了手段争斗。我为了未出世的孩子,将府中的妾室全都打发了,尽管那时我头脑不清楚,但还是都喂了她们避子汤。我一直对她好,有的都给她,没有的也想办法给她,但我始终不认为我爱她。” 沈落落手肘拄着膝盖,托着脸,只叹老头的发妻,真的是个可怜女子。 “我们的女儿都长了很大了,我出征平乱,身受重伤,那一刻我以为自己此生大概就是这样了吧。我一直以为我最终闭眼之前,最挂念最放不下的,是南夏的江山,是我未完成的任务,是我的父母孩子。” 老头笑笑,语气里充满幸福,“可就在我落马那一瞬间,脑袋里全是她,从小到大。我便知晓了,我一直都对她有情不自知。” “然后呢?然后你们是不是幸福的过起日子来了?” 老头摇头,“我被救活以后,连续有十年,一直征战。等回去的时候,她已经从娉婷少女,变成了妇人了。我只陪了她过了十五年的安稳日子,南夏的朝堂便乱了。我为了完成先皇遗愿,只能营造成为了护国,死在皇宫之中,最终被运出去,偷偷潜伏到了这里,一呆就是这么多年。” 沈落落握着酒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心里莫名叹息。 老头的妻子,兴许已经认定了他死去的事实。 又或许,这么多年,早已经因为老头的离开,也随着香消玉殒了。 是死是活,生死未知。 沈落落扭过头,望着一脸暗淡的老头,“你后悔吗?为了先皇的遗愿,丢下爱你的人,独自跑到这边等待一个未必能出现,即便是出现了也不一定能救得了南夏的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等待皇帝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老头咧咧嘴笑,“你这丫头不是来了么?有了第一步,便会又第二步。我曾以为来的会是个男子,却没想到是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切。 谁乳臭未干啊。 沈落落撇了撇嘴,“那等真的有那么一日,若是我真像是你说的那么神,我真的救了南夏,那你该何去何从?去找你的发妻么?” 老头被沈落落问的一愣。 他端着杯子,一饮而尽,“不了。左右这把年纪,离死不远了。她若是还活着,之前认定我已死去,便伤心过一回了。我不想让她,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 老头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了小桌子上,起身离开。 沈落落看着他那在月下孤孤单单的背影,心里感觉惋惜,忽然脑子里蹦出了一句话。 落霞云间隐,落月伴伶俜。 沈落落莫名其妙地念出声,“落、落?” 落落? 落落?! 落落! 忽然一瞬间,自己的脑海里浮现出那曾经出现过的美貌女人,还有一个长相英俊微胖慈祥的男人,对着她喊着落落。 头忽然剧痛。 她用力的捂着脑袋,来回甩了两下,忽然天旋地转,整个人眼前一黑就栽倒在了地上。 …… 皇后千秋宴。 城中热闹非凡,大人小孩都跑到了城门口,等待晚一些会从皇宫之中丢出许多金叶子。 年年都这样。 舒婷婷从马车上下来,低着头随着人群进了宫门。 她紧张不已。 穆连笙前几日传话过来,告诉她做好准备,千秋宴入宫,若是失败,便就没了机会。 为了沈落落,怎么着也拼了! 一进礼宴大殿的门,她便随着众多来献艺的女子跪在地上,为皇后贺喜。 今日她特地带了个面具,增加了些许的神秘感。 音乐一响。 舒婷婷便开始舒展着自己的身体,缓缓地舞动了起来。 她时不时地做出很多高难度地动作,可眼睛却是一直盯着皇帝的。 即便是两人相隔很远,她也能看出皇帝也同她一般紧紧地盯着她。 不得不说,这皇帝却是很有韵味。 虽说是年过四十的样子,可脸上还是干干净净没什么褶子,长相也是那种冷峻地帅气。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目光如炬炯炯有神,看得本来就喜欢大叔范儿的舒婷婷心猿意马。 她使劲浑身解数,对着那皇帝放电。 穆连笙坐在席中,手轻轻地摸索着酒杯,眼睛看着舒婷婷。 不知何时,沈落落多出来这么个姐妹来。 看着舒婷婷这模样,他不自觉地便想到了沈落落那日穿着薄纱来引诱他的样子。 虽说不及这舒婷婷熟练,但就是有些魅惑当中又掺杂着一丝笨拙,更是让穆连笙心动。 穆连笙的眼睛缓缓地落到了在上面看舞蹈的父皇身上。 舒婷婷结束舞蹈,将脸上的面具一摘,对着皇帝甜甜一笑,眼看着皇帝的魂儿就要被舒婷婷给勾走了。 一群舞姬行了礼退了下去。 穆连笙就盯着父皇,看着他和秦公公说了两句话,秦公公便立刻将身边的小公公派了出去。 穆连笙勾唇笑笑,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心道,这事儿,成了。 “笙儿。”皇帝居高临下看向穆连笙,“听闻你这些日子好了许多,也不再想什么其他假象,父皇很是欣慰。” 穆连笙起身,对着皇帝行了个礼,“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忧了。儿臣想明白了,许是儿臣昏迷时做了个梦罢了,许是将太子妃错认成了旁人。” 皇帝轻轻点头,“是啊,你病了许久,太子妃在你身边一直守着伺候着你,那真心父皇看的是一清二楚,你也勿要伤了她。” “是儿臣遵命。” 穆连笙坐回原位,转过头对着身边忐忑地蒋灵芝笑了笑。 蒋灵芝愣愣地看着穆连笙,倒是有些受宠若惊。 自从上次挨了许多的板子以后,自己就不敢再接近穆连笙了。 却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是自己想通了。 她低着头有些羞怯,“殿下好了,妾身甚是高兴。” 穆连笙笑着伸出手,轻轻地覆在了蒋灵芝的手上,“是啊,本王前些日子委屈了你,你也勿要见怪。” “怎么会呢。”蒋灵芝听到穆连笙说这样的话,身子立刻朝着穆连笙的方向蹭了蹭,“殿下说这些话,妾身真的是无福消受了。原本照顾殿下,就是臣妾的分内职责,即便是殿下病着,妾身就算是挨上多少个板子,能换殿下醒来,妾身也是不冤枉的。” 穆连笙对着蒋灵芝宠溺笑笑,扭过头去,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舒婷婷刚刚走出大殿,自己就被一个小太监给拦了下来,直接带到了后宫的一间院子里,说是让自己在这里等着,晚些皇上会过来找她。 她坐在屋子里里面,局促不安。 虽然说这个大叔自己看着还算是顺眼,但是想了想,要是就在这么被这个大叔给占有了,万一自己想的全部都失败了,那最后自己不还是亏死。 她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忽然想起了之前在电视剧里面看到的一个招数。 假意圆房。 她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掏出了几片安眠药,然后用杯子碾碎,放在了茶壶里面。 只要那个皇帝真的进来,自己就先给他来上一剂。 舒婷婷就这样打算着,结果等着等着,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又风吹过,冻得自己胳膊有些冷。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胳膊,缓缓睁开眼睛。 这一睁眼,差点让面前这张大脸给吓死。 只看着皇帝正一脸认真地盯着自己,差点给自己直接吓得一个白眼倒下去。 “皇,皇上!”舒婷婷吓得脸色惨白,直接一个咕噜从床上滚了下来,跪在了地上,对着皇上磕头。 皇帝见她这被吓怕了的模样,爽朗笑了几声,“朕是吓到了美人了?” 舒婷婷快速的摇了摇头,“只是皇上龙颜靠的太近了,奴婢刚刚一睁眼,不敢相信,便自己吓到了自己。”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对着舒婷婷伸出了手,“何必自称奴婢?” 第一百一十九章 舒嫔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舒婷婷忐忑地抬头看向冲着她微笑的皇帝,不明所以。 皇帝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轻声问她,“可愿进宫侍奉朕?” 舒婷婷垂着眸,琢磨半晌。 这皇帝岁数大了,该是喜欢活泼清透的小姑娘。 她转了转眼珠,抬起头用那双带着恐惧的眸子看着皇帝,故作可怜,“若是,若是不愿,会被杀头吗?” 皇上一听这话,脸边撂了下来,“你不愿?” 舒婷婷立刻将自己的脑袋摇晃地如同拨浪鼓一般,声音如同蚊子一般,弱弱地解释着:“不是不愿,是怕。我虽说是在风月场所做舞姬,但好在妈妈疼我,平时对我关照有加,也没让我受了委屈。但若进宫,宫里规矩森严,我的嘴又是没有个把门儿的,只怕不小心说错了话,就没了命了。” “皇宫,就有你说的那么可怕么?” 舒婷婷点点头,又迷惑地摇了摇头,“听说可怕,可未曾来过,也不敢乱猜。” 皇上被她这小样子逗笑,伸出手,用手指勾着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 他语气温柔,问:“那如果,朕说朕会护着你呢?” 舒婷婷认真地看着皇帝,看着他那双明亮眸子中荡漾地温柔。 忽然之间明白了,为什么后宫这么多嫔妃会不要命的争宠。 一个坐拥江山,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愿意将他的温柔,独给一人。 那是无上殊荣,更是一种骄傲。 舒婷婷瞬间觉得,做个倾城祸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一脸“小白兔”样儿,呆呆问道:“皇上会护我?” “朕会护你。” “一生么?” “只要你乖乖地,不惹朕生气。” “若是皇上惹我生气了呢?若是皇上平日心里惦记别人呢?若是其他的娘娘故意找我麻烦呢?我可以生气吗?皇上可以帮我撑腰吗?” 皇上静静地望着舒婷婷,两人专注地目光交织在一起。 他不说话,舒婷婷的眼神便变得更加忐忑。 她追问:“会吗?” 皇上静静看了舒婷婷许久,轻轻点头,“朕答应你。” 舒婷婷霎时间笑逐颜开,伸出小拇指,“那皇上同我拉钩,永远护着我。” 她眼睛红红,眼眶泛着泪水,怯生生说:“毕竟进了宫,我就只剩下皇上了。” 皇上见不得这样子,便直接伸出手将舒婷婷搂在了怀里,轻轻地拍了拍舒婷婷的背,“好了,春宵之夜,难道就这般哭着度过了么?” 还没等舒婷婷反应过来,她便被压在了床上。 她脸红如血,目光惊恐地看着皇上,看着他那双充满欲望地黑色眸子,仿佛要被吸进去一般。 “皇上,皇上我们喝口水——” 舒婷婷的话,刚说半句,就被皇帝的唇堵住。 软香玉帐,摇摇晃晃。 虽说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可舒婷婷这波,就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在关键一步到来之前,舒婷婷慌忙地从袖子里面拿出了PLD致幻剂。 表面上回应着那皇帝,手却拼命地打开盖子,挖了一手,屏住呼吸,将粉末直接抹在了皇帝的鼻子下。 她惊恐地看着停下动作地皇帝,看着他瞳孔逐渐放大,整个人呆滞地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呆呆地望着舒婷婷。 “皇上?皇上?”舒婷婷轻唤了他两声,看着他一动不动,便猜测他的大脑已经自动地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慢慢演化出来了。 舒婷婷不敢懈怠,手快速地将那皇帝身上地衣服都褪去,一边褪着他衣服,一边娇声喊着不要。 折腾了一通,皇帝终于闭上了眼睛倒了下去。 舒婷婷长舒一口气,紧了紧衣裳,从床上爬了下来走到水盆前,浸湿了布,走到铜镜前,将衣裳扯下一点,露出白皙地肩膀。 她拿着冰凉的布,一点一点地擦拭着肩膀和脖子被那老皇帝吻过地地方。 她低下头,在擦得干净的地方,用手狠狠地掐出一个一个红色的印记,眉头都不皱一下。 屋内烛火昏黄,镜子中美人面容如冰,嘴角绽放着妖冶地笑容,满眼得意的欣赏着镜子中自己的作品。 从今日起,老皇帝就准备好为伤害沈落落付出代价。 皇帝醒来后。 舒婷婷呆坐在床上哭了许久,皇上又是哄了她许久,又答应给她赏东西,又答应给她晋升位份,这事儿才算是完。 一个刚侍寝的舞姬,转眼间就成了正七品的贵人。 任谁看,都离谱。 舒婷婷自从来了宫里,便将自己看过的电视剧桥段用了个遍。 给皇上跳舞,陪皇上御花园池子里的鱼,又陪着皇上放风筝,皇上看书的时候在一旁捣乱。 皇上宠她,就如同宠爱自己的女儿一般,有求必应。 凭借各种稀奇古怪的手段,接连升级。 一是为了先笼络皇帝的好感。 二是穆连笙说皇帝太专注朝堂之事,她若是时刻念着皇上,便可让他分心,也给他腾出一些空间来。 半个月,直接摇身一变成舒嫔,打入皇上御书房,顺便成了整个宫中女人的公敌。 当然除了皇后以外。 舒婷婷见到皇后就全盘脱出了自己的计划,皇后倒是不敢应什么,只说了一句,万事小心。 日子倒是过的比在乐丝坊的日子要好很多,只是这任务算是停滞了。 原本是说在乐丝坊赚钱,可一进宫便成一年一拿钱。 离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远了不说,还根本没打听出来任何对沈落落的下落有意义的事情。 “想什么呢?小兔子。” 忽然一个纸团砸到舒婷婷的脑袋上,给她吓了一跳,转过头就陷入那皇帝宠爱的眼神之中。 初见那日,他还神采奕奕。 十几日过去,眼见着皇帝的眼神渐渐没有了光彩,眼下的乌青加深,像是熬了许多个大夜,许久未曾睡过好觉一般。 舒婷婷噘着嘴站起身,扭着身子走到皇帝面前,将他的笔抽出来,一屁股直接坐到了正在皇帝怀里,两只纤细地胳膊,直接搭在了皇帝的脖子上。 “臣妾在想,臣妾刚刚进宫不过十余日,便觉得宫里没有意思了,不知道皇上是如何在这宫里呆上了几十年。”她噘噘嘴,嘟囔了声,“无趣。” 第一百二十章 得到线索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皇帝抬起手,轻轻地刮了一下舒婷婷的鼻子,“朕就没听说过其他嫔妃说这皇宫无趣,怎地就你事情多?朕不是天天陪着你?让你宿在朕的宫里,时时刻刻都同你一起?还要如何?” “哼,皇上还说呢。”舒婷婷扭过身子去,“皇上昨夜偷偷起来,不知去了何处,临近早上才回来,当臣妾是小傻子,全然不知?” 皇上一听,乐出声来。 “朕没想到,你这小兔子竟是成了精的。”皇上叹了一声,将她身体掰了过来,认真地看向舒婷婷,“小兔子,朕心在你这儿。但也有难言之隐,朕并非是想去,而是不得不去。” 舒婷婷垂着脑袋,直接将脑袋抵在了皇上的肩膀上,闷声道:“知道了知道了,皇上又来说教臣妾了,下次不说便好了。” 皇上抬起手笑着拍了拍舒婷婷的背。 “皇上!李大人求见面圣。”秦公公敲了敲门走进来,便撞见了正在亲昵的舒婷婷和皇上,立刻转过身去。 舒婷婷了然点了点头,从皇上身上下来,对着皇上行了个礼,“臣妾有些乏累,去床上躺会儿,皇上先忙。” 她说完转身离去,走进内殿,关上了大门,人去没有离开,站在门边上,耳朵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对话。 李大人语气慌张道:“皇上,太子妃……,锦盛公主身边的宫女昨日要撞墙自尽,被救了下来,如今还昏迷着,生死未卜。” 外面半天没有动静,许久后舒婷婷听着门外的皇帝说道:“救活她,直到她愿意开口说话。” “是。” 锦盛公主的婢女? 锦心? 原来这些日子,一直没有见到的锦心,是被关在牢里了。 舒婷婷正惊讶着,门外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她快速跑到床上,开始假装蹬自行车。 心跳还没等平稳,下一秒,皇帝就推门而入。 他远远地瞧着舒婷婷这诡异的动作,不解问道:“小兔子,这是在做什么?” 舒婷婷故意大声喘气,装作一副很辛苦的模样,“啊?皇上,臣妾,臣妾是在锻炼身体,这样蹬着,腿会变细。” 皇帝哑然失笑。 他走上前,坐到床边,抬起手轻轻摸了一下舒婷婷的头,眸光微变,“怎么额头冰凉?” 舒婷婷笑容一滞,大脑快速反应着,回应道:“就是觉着冷,怕是要染上风寒,所以动一动,身子能暖和一些。” 她双腿一放,看着皇帝笑笑,“不过臣妾太懒了,动了两下就要歇上好大一会儿。” 皇帝笑笑,伸手捏了捏舒婷婷的脸颊,“朕要批奏折去了,你好好玩着,不许给朕捣乱。” 舒婷婷赶紧接话,“那皇上,臣妾能出去走走吗?整日闷在屋子里,太无聊了。去其他娘娘宫里坐坐。” 皇上轻轻点头,以示应允,“去吧,早些回来。” 舒婷婷快步地出了门,连续串了好几个门儿,将皇后娘娘的凤仪宫选在拜访途中的中间点,交代了信息后,匆匆又赶往其他嫔妃宫中。 穆连笙此刻正在府中坐立难安。 他听闻舒婷婷如今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日日陪着皇帝,宿在皇帝寝宫,皇上对她更是宠爱有加。 明明都升到了嫔位,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递出来。 便更是让穆连笙觉着,自己昏了头,竟是会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舞姬。 这些日子,自己为了掩饰已经不在意沈落落何去何从,更是装作对蒋灵芝宠爱有加。 蒋灵芝更是得寸进尺,一次一次的想要同穆连笙坐实两人关系。 他便整夜整夜地熬着看卷宗,身子已经近乎快要撑不住了。 齐嬷嬷敲了两下门,推门走了进来,眸光内敛,低声唤道:“殿下。” 穆连笙望向齐嬷嬷,见着她给自己递过来一个长形木盒,“这是殿下吩咐老奴去采买的狼毫笔。” 穆连笙伸手按住盒子,对着齐嬷嬷点了点头,看着齐嬷嬷退出,看着屋子里站着的婢女,硬是忍着想要快些查看的欲望,将木 盒放到了一边。 夜深人静,除了守夜的婢女屋子里再无他人时,穆连笙才走到书房,打开盒子。 掏出盒子里面的笔,又在盒子里部摸了摸,忽然摸到一块松动的小木板。 他推了两下,抬起木板,见到了静静放在木头凹槽里面的一团小纸。 穆连笙凝神,将纸快速展开。 只见着上面写着:锦心大牢。 穆连笙拿着纸条的手,忽然有些颤抖。 终于,得到了一丝线索。 原来消失不见的锦心,竟是被关在了自己的地盘。 果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穆连笙坐在椅子上想了许久,推开门喊了一声,“青竹。” 站在门外守着的青竹随着穆连笙进了屋子。 他忐忑地看着穆连笙,双眼有些慌张地不敢和穆连笙对视。 穆连笙静静地盯着青竹,“你可还记得,本王曾经许诺过你,若是成事,本王会将锦心许给你。” 青竹顿了顿,“属下不知锦心是何人。” 穆连笙勾着唇角,冷漠地看着青竹,“本王将你带在身边这些年,竟是没瞧出来,你是如此冷血冷漠之人。曾经为了锦心,你将本王的行踪,一举一动,全都透漏给太子妃。如今她是死是活,你便全然不在意?” 青竹抬起双眸,瞳孔之中尽是挣扎。 “但本王知晓她在何处。”穆连笙起身,缓步走向青竹,嘴角噙着笑意,“你知晓为何你每次同锦心透漏消息,本王都不曾责罚于你么?” 青竹低头不语。 穆连笙伸出手,轻轻地怼了怼青竹的心脏,“南夏心狠手辣之人从来不缺,缺的便是有血有肉的人。这点你有,本王没有,本王敬重你有敢爱的勇气。” 他转过身将桌子上的纸条拿起,在他眼前展开,“你心爱之人,深陷牢狱,受尽折磨。你呢?却还是畏畏缩缩惧怕皇权,宁愿背主,宁愿舍弃心爱之人的性命,只为保全自己。” 大牢? 青竹不敢相信地看着那纸条上面的字。 不可能的。 皇上明明说,锦心被他安置妥当,若是自己敢承认太子妃的存在,便要杀了锦心的。 他明明,亲眼见到了锦心的在那溪边的茅草屋!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回忆更多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青竹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穆连笙丢在了地上的纸条,上面四个字,像是一把横空出现的利刃直直地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是他太蠢了。 是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却偏偏轻信了不该信的人。 可终究,自己错了就是错了。 他跪在地上,崩溃地看着穆连笙,“属下被骗了。属下并非弃锦心于不顾,是皇上说只要我肯否认太子妃存在,等到殿下忘记太子妃,便可让我与锦心双宿双飞,否则便会取了锦心的性命。属下可以丢掉性命,但不能眼睁睁看着锦心去死,求殿下救救锦心。” 穆连笙笔直地站在青竹的面前。 对于背叛过他一次的人,无论他此刻多么可怜,穆连笙也无法对他产生侧忍之心。 穆连笙冷着眼,不再看他,“锦心本王自会救,但并不是为你。当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太子妃为何会凭空消失?” 青竹抬起头,意识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山洞之中。 太子妃拼命地用木头砸着山洞。 整个大山犹如要崩塌一般晃动,青竹扶着山壁,几乎很难站稳。 他下意识地将身前尖叫地锦心抱入怀中,听着耳边锦心疯狂地喊着:“公主!公主小心!公主!” 忽然身后地大水冲过来,将山洞里的人全部冲倒。 他当下虽说已经没有了意识,但手还紧紧地拽着锦心。 他醒来时是被赶来救援地官兵吵醒。 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冲到原本被挖好的湖边。 远远地看着锦心将太子妃抱在怀中,哭喊着摇晃着太子妃娘娘。 离着他几步远的殿下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来救他们的人,不巧是齐王殿下。 穆连笙垂在腿边的手,缓缓攥了起来,他咬着牙问:“所以,你便眼睁睁地看着王妃被齐王带走了?” “齐王殿下让人将殿下和娘娘先带回去医治……”青竹红着眼,声音颤抖:“属下从未想过,娘娘会这样被带走,一去不回。” 穆连笙眼眶酸胀抬起脚,一脚将青竹踹倒,整个人骑在他身上,对着他的脸,一拳接一拳,“她就在你眼前被齐王带走!她就在你眼前被带走了!” 青竹紧紧地闭着眼睛,咬着牙,一声不吭,不还手也不躲闪,结结实实地挨着一拳又一拳。 他没说自己当时虽是没有多想,可他被齐王抓了过去,关起来,挨了一鞭子又一鞭子,一直不肯妥协。 直到他们用锦心来威胁他,他才松口妥协。 穆连笙全身无力地跌坐在了椅子上,眼眶通红。 许久后,他开口问道:“多久,我多久才醒过来?” 青竹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十一日,殿下才醒。” 穆连笙快速地起身走到床边,打开箱子拿出南夏地图,瘫在桌子上。 以栖州为原点,标出了十日内可能会到达的地方,绕成了一个圈。 又将地图上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画了个叉,他低声说,“沈落落不可能被关在大牢,大牢根本关不住她。十日内,差不多可以到达这些地方。青竹,你带着人沿着这个圈开始向内寻找,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他说完,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眸定定地看着青竹,“本王想办法救锦心,你帮本王去找太子妃。” 穆连笙顿了顿,低声问:“本王,还可以再信任你么?” 青竹怔怔地看着腰背笔直,一席黑衣,侧着身,神情疲惫的殿下。 从前精壮的殿下,如今瘦的像个纸片。 他只沉浸在自己的愧疚之中,许久未敢睁眼看一眼殿下。 却不知因为自己的闭口不言,因为自己的自私。 让面前的人白白遭受了多道痛苦。 硬生生将那个一袭白衣不落凡尘的殿下,折磨成了如此模样。 青竹抬起手,用力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他眼眶之中泛着累,放在地上的手紧紧地攥着拳头,对着穆连笙重重地磕了两个头,“殿下,待属下为您找回娘娘,救回锦心,属下以死谢罪。” 穆连笙垂着眸,睫毛轻颤,低声道:“去吧,替本王寻到她。” …… 沈落落缓缓睁开眼睛,脑海中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 她在皇宫之中同父母扑蝶的画面,同兄长姐姐一起席地而坐,手里捧着一堆蜜饯,笑着听故事的画面。 可终究是这些画面,也是很难分辨出自己的身份来。 “如何?想起什么没有来?”老头儿端着药碗,推门而入,望着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表情呆滞地沈落落问道。 沈落落扭过头,对着老头摇了摇头,“只是想起家人,但却不知道家人在何处,姓名为何,只想起自己从小便是在宫殿之中长大,却不知晓是什么宫殿。” 老头手顿了顿,将药递给了沈落落,“先喝吧,治头疼的,想不起来的慢慢想。” 沈落落抬起头,眨巴了两下眼睛,忽然咧嘴一笑,“师傅。” 老头笑着看向沈落落,慈眉善目,“嗯?” 她有些兴奋地捧着碗,向着床边蹭了蹭身子,“不过我想起我的名字了,我叫落落。” 老头问:“哪两个字?” 沈落落开口答:“落霞云间隐,落月伴伶俜。” 霎时间。 脑袋里闪过一个画面。 一席白衣,长相冷峻的男子站在她对面,衣袂飘飘,青丝飞扬。 那双狭长的眸子里环绕温柔,嘴角微翘,抬起那双白皙有指节分明的手,轻轻地为她理着耳边碎发。 他的声音似玉一般温润又夹杂着冰凉,对着她问道:“这两句诗,意很美,从何而来?” “哐当”一声。 药碗落地,药汤撒了一地,碗也碎成了两半。 老头低着头看着崩到自己脚边的药碗碎片,突然跳起,“你个小丫头!不喝就不喝!摔什么碗!” 待老头一抬头,看向沈落落,才发现她目光呆滞,泪流满面。 老头惊诧,上前低头查看,“丫头啊,这是怎么了,想起什么了?” 沈落落蹙起眉头,目光含着泪水,轻轻摇头,“师傅,我方才想起一个男子,我不知晓他是谁,可是想到他的脸,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攥着一般,酸楚。” 第一百二十二章 栖州新湖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老头怔了怔,安慰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看着她那魂不守舍的样子,转了转眼珠,拍下了桌子,“先不说那些,赶紧去给老夫买了新的碗回来!家里一共三个碗,还叫你摔碎了一个!” 老头抬起手拍了拍沈落落地脑袋,冲着她呲牙一笑,“丫头,今日若是不能拿回来个新碗,晚上你便捞不着吃饭了。快去!” 沈落落抬起胳膊,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子,忍着心里的酸涩起身,难受地嘟囔了一句,“好,这就去了。” 老头临走顿了顿,转过头看着沈落落说道:“对了,院子里有老夫给你做的面纱,出门带上,好些。省着招惹了有歹心之人。” 童童扯着沈落落地手兴高采烈地在前面走,沈落落慢吞吞的跟在身后。 心里还在琢磨着,自己方才记起来的那个男子,究竟是谁。 若是从他的眼神和亲密的举止来看,他该是和自己关系不菲。 是情郎,还是夫君? 那为何会心痛? 是他不在了,还是他伤害了自己? 走在前面背着小箩筐的童童有些着急地扭过头,看着满怀心事的沈落落,“珥珥……,哦不对,落落姐姐,你快些走呀!再晚一些,集市就要散了!” “哦哦。”沈落落快走了两步,走到前面,拉住了童童的手,朝着不远处地摊子走去。 “要收摊了要收摊了,不卖了!”那摊贩急匆匆地对着沈落落挥了挥手。 听到这话,童童立刻撅起了小嘴,那双葡萄大眼里面充满了不满,“老板,我们走了好远才到这里的,您就卖我们一个碗就好了。” 老板瞅了瞅沈落落,又看了看小家伙,瞧着她们俩这衣着朴素,那大些的女子,脸上竟是挂着个麻布,甚是奇怪。 两个人张嘴就是要一个碗,也懒得折腾。 小摊贩转了转眼睛,一边收东西一边嫌弃说道:“说不卖就不卖了,我还着急回家呢!” 沈落落看着童童的小脸鼓鼓地,瘪着个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闷闷地说着:“姐姐走快点就好了。” 沈落落笑着蹲下身子,用手揉了揉童童肉乎乎的小脸,冲着她灿烂一笑,“哭什么,不过是小事情。” 她转过身,对着那小贩勾了勾手,“你这里的碗和盘子,本姑娘全要了。” 那小贩瞪着眼睛,一脸诧异,“全,全都要?” 沈落落点了点头,扬着下巴,目光望着小贩身后的那辆板车,“嗯,那辆车,我们也要了,怎么卖?一并帮我装起来。” 夜幕降临。 一大一小拉着车上一麻袋的盘子和碗,吃力地朝着家门走。 童童时不时幽怨地看一眼沈落落,“落落姐姐,我们回去要被师傅骂死了。” 沈落落尴尬笑笑,“这不是,姐姐为了给你出气么。无妨的,慢慢用呗。” 两人一起用力将车推进了院子,刚进门老头的怒吼声就响彻天。 两人走了一路,愣是没有发现有人在身后跟着。 两个男子站在院子门外,互相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人表情阴鸷道:“我在这里守着,去禀报齐王殿下。告诉殿下,我们找到了锦盛公主。” 院子中。 沈落落和童童一人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委屈巴巴地洗着买回来的碗。 老头背着手,趿拉个快穿破了的鞋子,瞪着眼睛,气的胡子都要吹起来了。 一进门儿,看着两个人拉了一车的盘子和碗,差点一个白眼儿让两人儿气晕过去。 “钱就是让你这么乱花的?总是逞一时风头,如何能成大事?最终还不是得自己背着?从今日起你便要明白,遇事莫要急切冲动,莫要逞一时口舌之快,要三思而后行。” 沈落落一边刷碗,一边低着头应声,“知道了师傅,我知错了。” 老头冷哼一声,“呆会儿,刷好了碗,你们俩就抱着这堆盘子和碗,送出去。老夫这就给你们列个单子,别人家用那碗,都掉了渣都舍不得换,你们倒是不知愁。” 沈落落吐了吐舌头,拉着长音回应着:“是——。” 她顿了顿,停下手里洗碗的动作,抬头看向老头,“可是这些都是花钱买的呀?就这般白送了吗?” “哼,要说你这丫头,老夫都不想在你身上报什么希望了。”老头在地上踱步两圈,用扇子指向沈落落,“老夫再传授你一招,今日你为他人,明日他人为你。如今你是他们的贵人,改日他们也会成你的贵人。这世上,事事相通,人亦如此。” 老头说完,用扇子一拍脑袋,“就让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搅和的,老夫还炉子上还坐着水呢!” 沈落落扭过头,看着身边的童童正咧着嘴,洗的高兴。 “怎么那么高兴啊?”沈落落用手肘怼了怼童童。 童童转过头,呲牙一笑,“童童喜欢玩水,但师傅总是不让我玩。” 沈落落微微蹙眉,看了看童童,“水?那过几日,姐姐带你去走走,带你去水边玩。” “好呀!”童童抬起湿漉漉地小手,抓住了沈落落的衣裳,眼睛笑成了小月牙,“那童童要去栖州,听闻栖州那边挖了个新湖,说是正在造桥,童童要去看看!” “好,栖州,新湖……” 沈落落说着,语速越来越慢,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男子的模样。 不似下午时候的模样,反而是有些憔悴瘦弱,整个人看着都很沧桑。 她同他站在雨中,他握着她的手,大颗大颗的雨滴砸在两个人的脸上,她眯着眼睛,视线朦胧。 他目光坚定地望着她,口中说着:“生也一起,死也一起。” 眨眼间,脑海中的画面被一片漆黑给取代,头一沉,沈落落便朝着水盆栽下去,耳边一声声皆是童童急切的呼唤。 …… 夜幕深深,明月当空,为挂着“天牢”二字地建筑罩上了一层银沙,使得那本就阴森的天牢多了些神秘与诡异。 穆连笙带着右侍郎以及两位身穿红衣的女子,步履匆匆地朝着天牢走。 “殿下,殿下,下臣亲自审就好了!”左侍郎李庆远急匆匆地跟在穆连笙身后,急的脑门子上的汗都出来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心理战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穆连笙依旧冷着脸向前走,马上到了大牢门外,右侍郎曹典转过身将李庆远拦了下来,“李大人,若不是殿下病了许久,这才恢复,此等要案是轮不到李大人来插手的。” “曹大人此话何意?”李庆远不悦看向曹典,“这是皇上亲自命令本官来处理此案,怎地到了李大人嘴里,本官倒成了僭越了?” 曹典鄙视地看着李庆远,“若是李大人有本事,早就能了了这桩案子,何必劳烦殿下亲自出马?说白了还是李大人不能为殿下解忧,如何现在又能同殿下争抢起功劳来了?” 李庆远愤怒甩袖,“曹大人这是什么话!” 曹典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李庆远地肩膀,冷笑一声,“李大人该是比本官更加知晓这话是什么意思吧?要我说,李大人,咱们这些做臣子的要识时务。别皇上给你点好看颜色,你便以为自己真是那了不起的谁了。” 曹典说完笑笑站在门外,双手一插袖口,冲着李庆远笑笑,“李大人,咱们且在门外稍后吧,殿下审犯,从来不过一个半时辰。” 他说完,对着身边的守卫扬了扬下巴,“去,将这大门给本大人锁上。” “这!这是做什么!”李庆远顿时慌神儿,心中忐忑,难不成这太子是已经知晓那锦盛婢女被皇上关在了天牢中? “曹大人!本官劝你,可是要想清楚,此路一选,便再无回头之路了!” “李大人,再说什么?本官不过是为了助殿下审案子罢了,大人说什么路?回什么头?” “曹大人莫要装傻充愣!” “李大人说的话,本官是真的听不懂。” 穆连笙带着两个红衣女子走进黑暗幽深的天牢。 他走进暗房,坐下,冲着狱卒招招手,“你带着这天牢所有人,呆会儿都去给本王找链子,用链子开打开天牢的门。声音越大越好,链子声越响越好,只当是在拉一个怪物,懂了?” 狱卒点点头,随后又有些犹豫地看向穆连笙,“但若是,若是小的们都去了,便没人来保护殿下安危了。” 穆连笙缓缓抬起眼眸,目光落在他腰上别着的那串钥匙上,“钥匙给本王,本王亲自去提人。” 狱卒神情紧张地捂住了腰上的钥匙。 大人说了,谁来了也不能给,尤其是太子殿下。 穆连笙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也没有了方才那般和颜悦色,冷然道:“还不拿过来?再等什么?” 狱卒看向穆连笙,月色穿透头顶上的铁窗将穆连笙笼罩,他那眼皮下露出来的半个黑色的瞳孔,在银色月光下似是闪着异样地光,深夜的薄雾围绕在他周围。 狱卒揉了揉眼睛,分不清这到底是当朝的太子殿下,还是那从地狱中出来夜行的厉鬼。 小狱卒被吓得脸色发白,头皮发麻向后退,“殿,殿下,这钥匙李大人交代过,谁也不能给的。” 穆连笙站在原地,静静地盯着小狱卒,“本王是太子,是刑部尚书。若是你再让本王多费一句口舌,别说你的小官职,本王让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小狱卒被吓得直接双膝一软,“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双手奉上了钥匙。 穆连笙垂着眸,伸手抓走了钥匙,“去,叫上全部狱卒,给本王把戏演起来。” “是,殿下。” 穆连笙坐在凳子上等了许久,听着众多狱卒从门前跑过,才缓缓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监牢之中一下子少了狱卒看守,一下子沸腾起来。 两侧犯人的手,全都伸向穆连笙,一时间天牢当中鬼哭狼嚎,尖叫连连,仿佛走入的不是天牢,而是十八层地狱一般。 穆连笙走到墙角处,用脚踩下机关,数道铁门直直落下,直接将那些伸着手想要够着穆连笙的囚犯,全都遮挡的严严实实,吵闹的大牢,一下子鸦雀无声。 穆连笙走到一间铁门前,定住脚步,拿出钥匙,打开了铁门。 门一打开,那头发蓬乱,全身肮脏地犯人缓缓转过身,表情呆滞地望着穆连笙。 穆连笙面无表情地盯着里面蹲着的囚犯,说道:“出来,提审。” 那犯人盯了穆连笙许久,忽然冷笑出声,“没想到,我张小五这山贼盗寇也有一日能被太子殿下亲自提审。” 穆连笙背着手,一言不发,静静地盯着张小五,等待他出来。 于此同时,他身后两名红衣女子忽然从穆连笙身后拿着钥匙飘然离去。 张小五看了穆连笙许久,才缓缓挪动身子,朝着门口走出来。 穆连笙在前,张小五在后。 每迈出一步,脚上和手上的枷锁铁链声,都响彻监牢。 穆连笙就那样坦坦荡荡阔步前行,丝毫不畏惧身后那囚犯,是否会偷袭自己。 张小五从袖子里掏出锋利地一根针,目光瞬间变得凶狠,捏着针就朝着穆连笙扑过去。 穆连笙勾勾唇角,没有丝毫意外。 他一个侧身,捏住张小五伸过来的那只胳膊,手又快速地移动到了张小五的手腕上,狠狠一拧他的手腕,银针落地,张小五的手腕也发出一声清脆地骨头断裂的声音。 张小五脸色惨白,诧异地望着穆连笙,“你,你是如何知晓……” 这人难道是背后长了一双眼睛? 穆连笙冷笑一声,“你有偷袭想法时脚步会变慢,准备偷袭时脚步又会加快。” 他目光落在了张小五脚上的脚铐上,低声道:“本王不是聋子。” 说完甩掉他的手,继续前行。 张小五咬着牙,手托着自己的手腕,看着穆连笙那气定神闲的背影。 江湖传说黑面阎王,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坐。” 穆连笙坐回了椅子上,对着张小五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小五硬撑着无畏的表情,坐在了穆连笙对面,“别人审不出来的,就算是黑面阎王来了,老子也一句话都不会说。” 穆连笙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 他垂着眸,手上的扇子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子,一副在等待谁来的样子。 张小五起初还坐的踏实。 可随着他扇子敲着桌子的频率,自己越发心里不安。 他在等谁? 为何做到这里一言不发? 他究竟想干什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此生最恨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张小五实在难忍,抬起手重重拍桌,冲着穆连笙大吼:“你既是要审我,难不成还等着老子坐不住了,对你全盘托出?什么黑面阎王?不过是那些怂蛋给自己找的由头吧!” 穆连笙也不理他,依旧低头敲着桌子。 “老子受够了!你少在这和我故弄玄虚!不审,老子就回去了!”张小五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最终受不了心里的折磨,起身朝着门走去。 “嗖”地一声。 张小五就感觉什么东西擦过自己的脸,随后皮肤上便是一阵冰凉。 他愣住脚步,抬起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借助月光,清楚地看到了手上的那抹鲜血。 他瞪大眼睛,抬起头,看着牢牢定在门上地那枚飞镖。 若是自己再快一步,被钉在门上的,怕就是自己的脑袋了。 “坐回来。”穆连笙一边敲着扇子,头也不抬地说道。 张小五呆滞地走回了凳子上,坐了下来。 一直没说话的穆连笙,缓缓抬起头,眸色晦暗不明,开口询问,那语气似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听闻,你家中妻子与你自幼相识,人温柔娴静,又为你生下一儿一女,你们夫妻二人甚是恩爱。” 张小五的右眼皮狠狠地跳了两下,他双手撑着桌子,猛地扑上来,“祸不及妻儿!你要杀要剐随你便!别碰老子的妻子和儿女!” 穆连笙笑笑,继续说:“女儿有一双大眼睛,很是可爱。儿子像你的妻子,细长眼睛,圆头圆脑,瞧着很是聪明。” 张小五听着穆连笙的话,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跌坐在了凳子上,“你,你见过他们了?你把他们怎么了?!你把我的儿子和女儿怎么了!” 穆连笙上下打量着张小五,手上的扇子一直敲,“你可还记得,有一次你在山上拦住了一辆有钱人家的马车,你们为了抢人家的金银首饰,又怕人家报官,所以将那轿子里的女子丢下了山崖?” 张小五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穆连笙,双手攥着拳头,大吼:“老子问你,我的儿子和女儿,你把他们怎么了!” 穆连笙抬起眼,目光冷漠地望向张小五,“你可知,那女子已怀胎四月,肚子里恰巧是一男一女。若是按照生产的日子推算,你妻子正好是那日怀上的孩子。本王还记得,你妻子说她难产时,究竟是有多么痛苦,几乎丧了命。” 张小五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目光变得飘忽。 他强装镇定,“老子不信什么报应!老子不信什么投胎转世这些邪说!死了就是他娘的死了!” 穆连笙听到外面有了锁链的动静,缓缓勾起唇角。 他起身走到门边,故意打开了门,让张小五去听那动静。 穆连笙转回身,走到张小五身边,低下头盯着他,“本王前一阵子在苏南寻到一头猛兽,想拉来让你见见。那猛兽年纪大,牙齿不在锋利,以往一口能咬死人,如今怕是要十几口才能咬碎一个人的脑袋。” 张小五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颤抖。 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说什么黑面阎王不屑动刑,果然江湖传言不可信!” “动刑?”穆连笙摇了摇头,“本王没打算对你用刑。本王是打算帮你啊,让你看着伤害过你的人,亲眼死在你面前。” 张小五猛地抬头,看向穆连笙,“谁?!” “谁?”穆连笙戏谑一笑,“方才跟在本王身后的女子,你都认不出来了么?” 他凑过头去,在他耳边低声道:“可还记得她身上的红衣?明明是嫁入你家时,身上穿的那身衣裳啊。” 穆连笙声音低冷,听的张小五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听到妻子也在这天牢之中,顿时愤然起身朝着穆连笙扑过去。 穆连笙抬起脚,直接将他踹趴到了地上。 张小五感觉胸膛快被踹碎了一般剧痛无比,他挣扎了两下,始终无法起身,只能抬着头瞪着眼睛,冲着穆连笙大喊:“放了她!她未曾犯错!为何要抓她进来!是我杀的人,是我!都是我!” 穆连笙蹲下身子,冲着张小五叹了一口气,望着他的目光甚至有些怜惜,“不知,你那妻子,念不念你这一份好意。” 他伸出手,将张小五从地上拎了起来。 抓着他的胳膊,快步地走回了张小五所在的牢房之中。 原本空荡荡地牢房之中,不知道为何凭空出现了个穿红衣的女子,盖着盖头静静地坐在牢房之中。 穆连笙扯着张小五,望着坐在牢房里的女子,“小五夫人,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那女子身子颤了颤,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张小五,你知道我此生最恨的事情是什么吗?” 张小五愣在原地,惊愕地看着坐在牢房之中的人。 这是他妻子的声音。 但他妻子却从未用这种冷漠的语气对自己说过话。 “青儿,青儿,是你吗?”张小五手抓着铁笼,拼命摇晃。 女子缓缓抬起手,掀开盖头,那双眸子望着张小五,充满了恨意。 女子沉声道:“我此生最恨的这件事儿,便是穿上嫁衣,嫁你为妻。” 她缓缓起身,走到张小五的面前,原本狠厉地眸子当中荡漾着希望与憧憬,“若是不嫁给你,我便会以未出阁女子的身份嫁给古年。” “你说什么!”张小五像是发疯一样,狠狠地撞上铁门,疯狂摇晃着铁门。 那女子静静地望着发疯的张小五,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了一步,“是啊张小五。若不是同你自幼相识,若不是你奶奶在我们家最穷的时候送过两碗粮食,若不是前些年怕有人骂我们家忘恩负义,我怎会看得上你?” “……” “古大哥英勇潇洒,人又风趣幽默,每句话都能讨我开心。你呢?你个子这样矮小,长相又如同那地里种着的土豆一般粗糙丑陋,你哪点配的上我林青青?我林青青如此相貌,本该嫁给非富即贵的人,却让你耽误了我的一生!” 张小五的手紧紧地抓着栏杆,红着眼眶,眼里的不甘渐渐变成失望。 被抓进来这么久,自己心中成日惦念的人,竟是这样的女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林青青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张小五,你知道你被抓进来,我有多开心么?我终于不用在每日面对着你的脸,终于不用夜夜忍着恶心陪你睡觉,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同古大哥相约了!” 林青青瞪着眼睛,整个人像是没了理智,疯了一般,双眼放光,“张小五你知道吗?古大哥说要娶我为妻,说要休掉家里那个黄脸婆,说要将我和孩子接过去,过好日子!哈哈哈哈哈!张小五!我终于要熬出头了!我终于再也不用陪你过这苦日子了!” “孩子?!你若是敢将我的孩子带走,老子杀了你!” “你何必激动?”林青青虚着眼睛,瞥了一眼张小五,“又不是你的孩子。那是我同古大哥的孩子,带到哪里去,又与你何干?” “疯子,疯子,疯婆娘!”张小五拼命地晃动着铁门,一副要杀了林青青的模样。 穆连笙静静地站在一旁,方才离开的红衣女子忽然出现在身后,给穆连笙将钥匙递了过来。 他盯着张小五,轻轻地拿起钥匙,缓缓地解开了那铁门的锁。 “张小五。你不瞧瞧你什么德行,我会给你生孩子?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平日里跟着古大哥混不说,替他背罪,他睡着你的女人,你养着他的孩子,哈哈哈哈!真是解气!” 不知情的林青青还以为穆连笙会遵守当时的诺言,一定会护她周全。 她便像是疯了一般,用言语刺激着张小五,只想将这么多年的委屈和忍气吞声,全都还回去。 张小五一拽便发现铁门开了。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了什么理智,全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抓着林青青的脑袋,便往墙上撞,一下不行再来一下。 撞到林青青血肉模糊,整张脸都已经看不出了个模样,才恢复意识,瞬间松开了手。 已经没了气息地林青青,缓缓倒地,脸还侧向穆连笙的方向,瞪着一双没有神采的大眼睛,死不瞑目的模样。 张小五忽然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看着林青青的尸体,连连倒退两步,直接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又哭着爬向林青青,紧紧地将林青青抱在怀里,“我不是故意的,青青,青青你不能背叛我,我不是故意的。” 穆连笙走进牢房内,俯视着张小五,“事到如今,你还要包庇古年一伙么?若是你全盘托出,本王答应你,为你和这林青青合葬。到死,她也是你的人。” 明明人已经死了,即便合葬也是无济于事。 可张小五却鬼使神差的,为穆连笙这个荒谬的许诺所动容。 他满身是血,瘫坐在地上,缓缓抬眼看向穆连笙,呆呆地呢喃道:“我说,我全说。” 门外李庆远始终不肯离去,非要等到穆连笙出来。 曹典也是无所畏惧,就守在门口,是不是和李庆远呛上两句。 李庆远在门口琢磨了半天,开口对着曹典问道:“殿下审犯人,为何要带两名红衣女子进去?即便是本官不能审问张小五,至少也要让本官了解一些案情,到时皇上闻起来,本官也好说明。” “殿下自有殿下的主张。”曹典冷声回应道。 他顿了顿,挥了挥手,一副网开一面的模样,“罢了,本官既是和李大人同僚多年,也为李大人透漏一些。那两个红衣女子是张小五的妹妹和夫人。大人在来此地之前,早已经将张小五全家摸了个清楚,带那两名女子过来,就是来给张小五施压罢了。” “施压?”李庆远冷哼一声,“本官都搬出来他父母了都无计可施,那张小五嘴巴严得很,一个妻子和妹妹又如何能撬开他的嘴巴?” 曹典不屑地看了一眼故作聪明的李庆远,“父母?李大人可知张小五的父亲母亲,可是出了名的自顾自己安危,不管他人死活。张小五能走上这条路,也都是他父亲母亲所逼的。家中唯一对他最好的两人,一个是她的妻子,另一个便是她的妹妹。” 李庆远错愕哑然。 上次带人去查,确实见到他妹妹和夫人,只想着两个妇人罢了,便没有多问。 却没想到,这突破口原来真的在这两个妇人身上。 “开门。”穆连笙用力地敲了两下门,站在门口的曹典惊得身体一颤,赶紧转过身对着身边人喊着:“快开门,殿下出来了!” 大门一打开。 穆连笙从门内走了出来,原本身边跟着的两个红衣女子,却只剩下了一个。 穆连笙刚从台阶上走下来,李庆远便赶紧追过去问:“殿下,如何了?那张小五可是交代了?” 穆连笙转身将手里捏着的一份述罪书交到了曹典的手中,认真地看着曹典,“张小五交代了所有罪行,交代了古年一伙儿的窝藏地点。在狱中,本王疏忽,让他错手杀掉了他的妻子林青青,尸体本王已命人运送了出去。立即派兵,捉拿古年。” “是!”曹典听后极其兴奋地对着穆连笙行礼。 李大人拦住了曹典的去路,一脸急切地望着穆连笙,“殿下!这案子是下官办的,还是交由下官来着手吧!” 穆连笙认真地盯着李大人,扯了扯嘴角,“李大人怕是对此事多有误解。本王还未来得及治李大人一个查案疏忽之罪,李大人倒是抢着上本王这里来邀功要案子来了?” 李庆远听着穆连笙的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他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看向穆连笙解释道:“殿下,下官确实有办的不周到的地方,但若是只因为这个,便将下官办了一半儿的案子交由曹大人,下官着实觉得不可。毕竟,这案子从起初便是下官经手,怕是曹大人对这案子多有不了解,反而误了事儿。” 穆连笙没有开口说话。 李庆远低着头,额头汗涔涔,弯着老腰,不敢起身。 穆连笙向前两步,缓声道:“若是本王没记错,当时本王接管户部的时候,李大人也一直向父皇谏言,说是本王年纪尚且年轻,不懂得办案查案之道。本王,没记错吧,李大人?” “殿,殿下。下官当时也是一心为了刑部着想啊!殿下念下官对朝廷一片赤诚,定是要看清下官的真心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饭桌吵架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嗯。本王知晓你对朝廷,对父皇一片忠心照肝胆。” 穆连笙伸出扇子,抵着李庆远的肩膀,让他站直身子,“李大人,明日本王上朝就要向父皇谏言,李大人如此人才,埋没刑部属实可惜,以李大人的聪明才干,无论去六部中哪一部,都可足以做出一番自己的天地来。” 他勾了勾唇角,眸中划过一丝厌恶,“毕竟,李大人都可以开始指挥本太子做事了,刑部哪里还能容下李大人的位置呢?” 李庆远抬头惊恐地看着太子。 他这意思是,刑部不要他了? 李大人直接跪在了地上,双手紧紧地扯着穆连笙的衣服下摆,苦苦求饶:“殿下!殿下!下官错了!下官妄言了!求殿下治罪!下官一生在刑部,属实不能离开刑部啊!殿下!” 穆连笙将下摆一扯,看了一眼曹典,“曹大人快将李大人扶起来,若是李大人膝盖太软,便差使两个人送回家去,务必要保证李大人的安危。” 曹典高兴至极地应道:“是!下官遵命。” 穆连笙笑着上了马车,将那红衣女子带出了天牢,一路奔到了城门。 女子摘下盖头,对着穆连笙行礼,“多谢殿下,帮我除掉仇人。今后小女子对今夜的事情会只字不提,殿下请务必放心。” 穆连笙拿出了两个金锭子,放在了那女子手中,“拿好,出了宁城,这些金子足以够你买宅子,安家立户,做些生意。日后,再也不要回到宁城。” 那女子也不拒绝,将金锭子揣在怀中,转身下了马车,上了另一辆穆连笙早已为她准备好的马车,在夜色之中出了城门。 若说这女子,也是可怜。 从小有张小五陪着,倒也是活泼开朗。 可自从张小五娶妻,她那嫂子便对她天天打骂,后来更甚,将她直接送给古年,叫她陪着古年睡觉。 明明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却早早被奸人夺了清白。 本想一死了之,却被穆连笙找到,并许诺只要她肯配合,将他一起救出锦心,便让她那狠毒的嫂子直接死在狱中。 原本看上去性子胆小的姑娘,面对穆连笙的提起,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直接应了下来。 穆连笙回过神,掀开帘子,冲着车夫说道:“去,乱葬岗。” …… “最后一家了!” 一大早上,沈落落刚醒过来,就被老头催促着和童童去送碗和盘子。 两个人挨家挨户的送,从早上天蒙蒙亮,一直送到了中午的太阳烤人。 “这些碗和盘子您拿着,这是我们师傅让我们送过来的。” “哎哟,哎哟!好好好,改日我们去顾大善人家里亲自道谢!” 终于送完了最后一家,沈落落感觉脚底硬是被磨出了几个大水泡。 她拉着童童坐在石头上面,歇着脚。 沈落落一边垂着腿,一边眯着被太阳晃得睁不开的眼睛看向童童,“师傅姓顾?名字叫什么?” “不知晓。”童童啃着嘴里沈落落刚刚花钱给她买的甜糕,摇了摇小脑袋,“反正这里的人,都叫他顾大善人。” 沈落落轻轻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吧,饿死了,回去吃饭。” “嗯嗯。”童童叼着甜糕站起身,牵住了沈落落的手,两个人并排朝着家里走。 刚进门儿,就闻到从屋子里飘出来的饭香,沈落落揉了揉饿扁了的肚子,扯着童童的手,直接冲到了饭桌面前。 老头儿一边摆着碗筷,一边抬头看向沈落落,关心询问,“如何?今日好些了?还有没有想起什么?” “没再想起什么了。”沈落落抄起筷子,就去夹盘子里面的菜,却被老头直接伸手打掉了筷子。 她揉着手,委屈巴巴地看向瞪着她的老头儿,“干什么呀老头,饭都不让吃了?” 老头冲着沈落落吹胡子瞪眼,“没规矩!哪有长辈没动筷子,你就伸手上去夹菜的?!” 沈落落撅了撅嘴巴,将地上的筷子捡了起来,在衣服上蹭了两下,又拿到嘴边吹了吹,看着干净了,老头也开始夹菜了,才开始动起筷子来。 “师傅这个菜有精进!”童童吃的一脸满足,用筷子点了点面前的盘子说道。 老头冷哼一声,“你们两个,没大没小,别以为你小师傅就不骂你。做徒弟的,不能为师傅分忧就罢了,还开始谈论起师傅的水平了?” 童童咬着筷子扭过头和沈落落对视了一眼,咧嘴一笑,露出粉粉的牙床和一排整整齐齐白白净净小米粒大的小牙齿。 可爱极了。 “老头儿,童童。”沈落落闷头吃着饭,表情有些不是心思,她小声说着:“我,我想去栖州看看。” 老头听到沈落落的话,连想都没想,直接回绝,“不成,你就得在这儿呆着。” 沈落落听到老头这般不通情达理,便放下了筷子,心中有些不满,“老头儿,我得去找我的身世啊。我现在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好不容易在童童说起栖州的时候,我有些一些反应,我想去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什么与我相关的事呢!” “老夫说不许!都说了多少遍了,你这小丫头为何就是不听劝诫?你留在这里,与你有关的人自然会来寻你!” “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也像你一般,等到七老八十了么?兴许我的家人正因为找不到我而着急呢?兴许他们以为我死了,正在伤心呢?万一我就是等不到那个来寻我的人呢?!” “老夫说能等到,便能等到!”老头气的直接撂下碗筷,责备地看着沈落落,“老夫是对你不好了?缺吃少喝了?这才来了不过月余,你瞧瞧你那脸,都胖圆了,不知感恩。” 沈落落蹙起眉头,还嘴道:“可是我明明是出来找我的家人的,若不是您非要将我留在这里,兴许我早就找到我的家人了!”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说不听了?!”老头火爆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将桌子沈落落面前的碗筷直接拿走,“别吃了!回去给为师反省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 沈落落愤怒地起身而去,“不吃就不吃!” 小童童一看着师傅和落落姐姐吵起来了,立刻慌了神红了眼眶,追上了沈落落。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言不合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童童上半个身子趴在床边,小脸儿表情丧气,伸着手轻轻地推着沈落落的后背,奶声奶气道:“落落姐姐,你说说话呀。” 见她没反应,童童又脱掉鞋子爬上了床,找了个空隙,直接钻到了沈落落面前,冲着一脸不高兴的沈落落呲牙一笑,“姐姐,别气了。师傅脾气不好,但也是舍不得你离开。” 沈落落看了一眼对自己故意扬着笑容的童童,心里的火也算是被她这明媚的笑容浇灭了几分。 她嘟囔道:“什么叫舍不得,分明就是对我有所图。我一个女子,如何能救得了这么大的南夏,怕是他真高看我了。况且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我真正的身世,他将我留下,我还怎能找到我的家人?” 童童朝着沈落落的怀里蹭了蹭,小手抱住了沈落落的胳膊,小脑袋轻轻地靠在了沈落落胳膊上,“其实……,姐姐来了以后,师傅还是很高兴的。虽然我这些年一直陪在师傅身边,可是他一直当我是小孩子,所以平日里也跟我说不上什么话。” 童童仰着脑袋,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羡慕,“其实姐姐晚上时不时地出去和师傅聊天,童童都能听到。那些话,师傅从未同我说过,所以,大抵是姐姐过来了,师傅也就不再觉得孤独了。” 沈落落垂着眸,看着童童那小可怜的模样,心里有些发酸,“怎么会呢?你每日都陪着他,他还觉得孤独什么。之前那几十年都是自己过的,有了你还说什么孤独。” “可是师傅觉得我就是个孩子呀。姐姐没来之前,师傅一整日都不怎么说话的,就躺在那枯树旁边的椅子上,一直扇着扇子,望着天空,从早上烫到下午,吃好了饭就回了屋子了。” 童童低下头,将头顶抵在了沈落落的怀里,“姐姐不知道,师傅那样子很可怜的。所以平日里我就去师傅身边故意闹一闹,让他高兴高兴。” 沈落落还以为,这老头一直是这样脾气暴躁顽固不化的性格。 “所以姐姐你别走了,你在这里,我和师傅都很开心。”童童仰起头,小鼻尖和眼眶都红红地,“姐姐,把我们当成家人不行么?” 她这一问,问的沈落落心口上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般。 沈落落目光复杂的看着童童,看着她那双大眼睛里面渐渐有了晶莹闪烁。 她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童童的小脸蛋,故意用嘲笑的语气说道:“又要哭鼻子了,小童童。” 童童吸了吸鼻子,听了她这话,眼中的泪水不少却多,“姐姐若是不走了,童童就不哭了,以后都不哭鼻子了。” “你……”沈落落蹙着眉头,看着童童那张小脸上的可怜巴巴,心里极其不是滋味。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多留。 本想着是当初不好拒绝,所以在这里呆上个三两天就好了,不小心却呆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里,虽然平日活儿很多,被老头催着干这个,又催着干那个的,虽然老头一不高兴就要说她几句,可每一次她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每一次头痛欲裂的时候,老头都会一脸关切的端着个药碗准时出现。 渐渐地,她也开始习惯了和老头童童在一起的生活。 但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譬如她的家人究竟在哪里。 譬如她脑袋里面的那个男子究竟是谁,为何她一想起他,便是锥心般的疼。 虽然不舍,可心里的牵挂太多,若是不寻到一个答案,她怕是没有办法安心呆在这里。 哪怕寻到了以后,自己再回来,也不是不可。 沈落落用手将童童脸上的眼泪擦了下去,手轻轻地怕了拍童童窄窄的小后背,轻声哄劝道:“好了,不哭了,明儿在说吧,天晚了。” “姐姐别走。”童童声音之中带着哭腔,将脸埋在沈落落的怀里,闷闷地说着。 沈落落只能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也不知道能给她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感觉童童已经睡去,丝毫没有睡意的沈落落才缓缓起身,下了床,拉开门想去院子里坐坐。 刚把门打开,就看到了在院子里躺在椅子上扇着扇子的老头儿。 她脚步顿了顿,还是抬脚走了出去。 老头见她来,只淡淡地看了沈落落一眼,扇子未停下,仰着头看天上的月亮,一言不发。 沈落落盘着腿坐在了椅子上,扭头看了一眼老头,有些尴尬。 她低着头,摆动着自己腰上的那个白玉佩,许久后,缓缓开口说道:“老头儿,今日我不该同你吵的。” 老头扇风的扇子顿了顿,扭过头扫了沈落落一眼,冷哼一声,“你知道错了?” 沈落落用舌头轻轻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轻轻点了点头,“你收留我,天天给我做吃的,虽然你平日里老是指使我做这个做那个的,但是对我总归是好的,和你吵架是我的不对。” 老头没说话。 沈落落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老头,顿了顿,又继续开口道:“虽然吵架是我的不对,但是……,我还是要离开。” 她话音刚落。 “啪”的一声,老头儿就把扇子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吓得沈落落身子一哆嗦。 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我发现你这个丫头,固执的很!” “我只是想找到我的家人,我只是想弄清楚我的身世而已啊,有什么不对?” “老夫都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那个能够救了南夏的人。你不也是南夏人么?家国家国,家永远小于国。即便你找到你的家人了,倒时国家需要你——” “需要我,我再去还不行么?你说的那个钦天监,只说了你在这里会遇到拯救南夏的人,却从未说过,让你将我一直困在这里,不准离开啊。” 老头冷着脸,直接起身,用扇子指着沈落落,“走,现在立刻收拾东西离开。爱到哪里去到哪里去,老夫若不是看你一个女娃,出去以后无依无靠,若是被贼人惦记上了凶多吉少,何必一直同你费口舌?” 老头虽然年纪大了,但毕竟曾是将军。 他起身就抓住了沈落落衣服,硬是将她从凳子上拎了下来,往屋子的方向推,一边推一边喊:“离开这里!少在这气老夫,老夫还要多活一些年!” 第一百二十八章 赌气离开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被老头儿这么一推,沈落落心里的气,瞬间就全都演化成了委屈。 “我会走的!”她红着眼眶,扭过头冲着老头喊了一句,便快步的跑进了屋子,拎起自己那装着首饰钱财的包袱,背到肩膀上,转身离开。 不小的动静吵醒了在睡觉的童童,她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还没看清面前是谁,那人便离开了。 她迷糊地朝着门口看去,只见着师傅站在门口,立即就清醒了。 她两只小胳膊撑着床,身子往前倾,慌张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老头,问道:“落落姐姐走了?” 老头低着头,咳嗽了两声,冲着童童摆了摆手,“今日起,你便睡在师傅的屋子里,师傅住这里。” “为何?”童童还没从沈落落离开的打击中缓过来,师傅就说出了这样奇怪的要求。 老头走进屋子,拍了拍小童童的脑袋,冲着童童笑笑,“听为师的,快去,抱着被子去为师的屋子,将门锁上。” 童童也不懂原因,只乖乖地下了床,抹了一把眼泪,小身体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屋子。 看着童童离去,老头才缓缓坐到凳子上,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 头顶上的脚步声,依旧清晰。 老头儿明亮的双眸闪过一丝异样,他身子顿了顿,扬起唇角,“小毛孩子,敢闯入老夫的地盘,还想和老夫斗,不识抬举。” 沈落落背着包,沿着街走。 路上漆黑一片,远方似乎是有一团薄雾一般。 晚风吹过,沈落落的皮肤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摩挲了两下胳膊。 远处传来了巡夜人敲铜锣的声音,一声接一声,敲得沈落落头皮发麻。 街边紧闭着的商户,门前挂的招牌被风吹得叮当作响。 刚走了几步,沈落落就有些腿软,后悔在晚上跑出来了。 可既是已经出来了,必然也是不能怂着回去,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走着走着,忽然眼前的场景变得有些模糊,头皮像是被扎满了针一样,剧痛无比。 沈落落捂着头缓缓地蹲在了地上,疼的她五官都有些扭曲,眼中也渐渐泛泪,咬着牙喊:“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犯病……” “是我,是我。抬头看看,是我。” 那男人温润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沈落落的头顶,她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看去。 是他,是记忆中出现的那男子。 他依旧是身穿着白衣,如清风明月般,不落凡尘攥着一把黑色的剑,忽然出现在面前,一脸担忧。 她仰着头,眼泪瞬间从眼角滑落,伸着双手,想要触碰他,却摸到一团冰冷的空气。 沈落落身子前倾整个人重心不稳,朝着地上栽,眼看着脸着地,她快速地伸出手,撑住了身子。 头疼炸了。 脑袋里仿佛是撞了一个千金大锤,一遍一遍地敲击着脑袋,里面的东西就像是要碎裂了一般。 沈落落脸色惨白,撑着身体,努力地朝着前面走。 每一步都迈出的很艰难。 路过那间她刚来到玉卢县时要住的酒楼,沈落落的心忽然燃起了希望。 她一只手撑在墙上,一只手抬起,拍了拍门,声音微弱地喊了句,“有人吗?” 只看着屋里仍漆黑一片,半天也没有反应。 感觉要撑不住了。 她抓起门口的锁,轻轻一掰,便将锁头掰成了两断,推门而入,摸着黑上了楼,直接推开一间屋子的门,走进去栽倒在了床上。 …… “口渴……” 锦心皱着眉头醒来,嗓子眼儿干的像是要冒烟了一样。 她的手摸了摸身下,每日醒来时,身下满满潮气的稻草都将自己后背上的衣裳侵蚀一片,弄得后背又痒又疼。 今日,为何身下这般干爽? 这是哪里?不是监牢?还是自己已经醒了? 她瞬间被这异常吓得清醒了过来,猛地睁开了双眼,只见着自己身处在一个小茅屋之中,屋内陈设简单却很干净。 一个妇人正拿着抹布在擦着桌子,见她醒来,立刻丢掉抹布冲到了床前,“姑娘,你醒了?要吃什么要喝什么?我立刻去准备!” 锦心双眸之中充满了警惕,她身子向后蹭了蹭,“你是何人?这里又是何处?” 妇人将湿漉漉的手在衣裳下摆擦了擦,对着锦心做出一副有好的表情,“姑娘莫怕,是殿下将你送过来的。我曾与齐嬷嬷,都是一同在殿下身边伺候的,后来我成了亲,殿下特赦我出宫的。” 瞧着锦心还是在发愣,老妇人有不好意思地冲着锦心笑笑,“若是你不嫌弃,便唤我叫赵婶儿吧。” 殿下? 锦心瞳孔摇晃,那夜太子殿下在监牢当中是如何救出她的,一幕一幕全都涌进了脑海。 原本自己寻思不成,白日里,那什么李大人叫人给自己用刑,打的自己遍体鳞伤。 原本打算咬舌自尽,却忽然有个红衣女子找到了自己,告诉她今夜会救她出去,让自己再挺一挺。 后来便搬过来一个女子的尸体,叫她换上那尸体身上的衣服,假装成那死去的女子,被裹着草席运了出去。 锦心匆忙地跑下床,却忘记了自己身上还带着伤,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 “哎哟——!”赵婶赶紧冲到锦心身边,将锦心从地上扶了起来,“姑娘可不能出事,老身担待不起啊!快快回到床上去!” 锦心被扶着坐在床上,她拉着那赵婶的手,泪眼朦胧,“能否求殿下来见见我?求求您了,赵婶。” 那赵婶有些为难。 殿下走的时候说好了,只能他来,她不能去。 赵婶看着锦心这可怜的模样,也不知该如何回绝,只能表情不自然的找个由头先搪塞过去,“姑娘,不如我先给你做饭,等你吃好了,咱们再研究。” 赵婶挣脱了锦心的手,匆匆忙忙地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锦心看着她的身影,便知道她根本做不到。 她在狱中这么久,想尽办法想要逃跑,可狱中看管森严,自己更是没有什么本事。 她一心挂念着公主,一心想着快些跑出去见殿下,让她救救公主。 她亲眼看着齐王将公主打晕带走,可自己却无法阻拦。 第一百二十九章 齐王黑手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在来到南夏之前,她曾经亲口同王后保证过,即便是丢了性命,也会护住公主的周全。 可当公主遇到危险时,自己却就这样食言了。 锦心抹掉泪水,用手撑着床,艰难地站起身体,拖着那只被打折的腿还未能痊愈的腿,缓缓前行。 终于费力的走到了门口,双手拉了拉门,却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住了。 “开门!开门!我要见殿下!我要去找太子殿下!快点开门!”锦心疯狂地摇晃着屋子内的门,沙哑的嗓子,声嘶力竭地喊着。 站在门外的赵婶和赵叔一脸为难地看着被晃动的门。 “要不……”赵婶抬头看了看赵叔,斟酌片刻,开口询问:“要不,老赵你去城里,悄悄给殿下送个信儿吧,就说这姑娘醒了,看看殿下会不会过来。” 赵婶是个心软的人,虽然见惯了宫中那些你争我斗,可这颗心始终就是硬不起来。 锦心刚被带来那日,身上散发着恶臭,眼看着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在给她脱衣裳的时候,才看到她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些伤口未结痂,血肉模糊。 有些伤口刚刚结痂,有些肉都被抽烂了。 让人看了一眼,就觉得触目惊心,心肝儿都跟着颤了颤。 着实可怜。 赵叔想了想,点了点头,“太子府如今守卫森严,怕是不好进入。这会儿城里还没有散摊子,我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齐嬷嬷。” “行,那你快去快回,我在家做好饭等着你。” “诶!” 锦心正绝望地坐在了地上,有气无力地抬着胳膊,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房门。 “吱嘎”一声,赵婶端着粥,将门从外面打开了。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锁住我?!”锦心激动地朝着赵婶扑过去。 赵婶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又怕锦心这身上有着这么重的伤,摔到地上再摔出个好歹,只得侧着身子,用身体挡住了锦心。 赵婶腾出一只手来扶着锦心,连忙说着:“姑娘,我这手里端着粥,可千万不要把你给烫到了。你莫要心急,我已经叫我们家老头去城里给殿下送消息了,殿下知道你醒了,必会尽快赶来的,快先进去。” 赵婶一只手拉着锦心,一只手端着粥,费劲巴力地带着锦心进了屋,看着她坐在了凳子上,才算是放心下来,喘了一口气。 “姑娘,喝口粥。”赵婶盛出一碗粥,放在锦心面前,“不是我不让你去,而是殿下好不容易将你从那大牢里救出来,若是你现在贸然出去,那便是白费了殿下的一番心思,更是自投罗网去了。” 锦心低着头不说话。 “如今太子府被重重重兵把守,自从殿下从栖州回来,全城都不许提起关于锦盛人的事情。我们老两口子也不在城里,只是不知晓具体发生了何事,可殿下将你安排下来,不准你去找他,自是有他的道理的。” 赵婶看了看锦心这固执的模样,跟着叹了一口气,“姑娘,无论你是有仇要报,还是有事情没有解决,得先吃上一口饭,先活下来,再说别的,不是么?” 听着赵婶这句话,锦心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 她盯着面前那碗米粒晶莹,汤汁黏糯的米粥,直接端起来,往嘴里面倒。 “慢些吃,慢些吃啊。”赵婶儿瞧着她这模样,心中惋惜,好好的姑娘,在牢里受了这么多的伤害,活生生将人变成了这副模样。 锦心吃了饭,赵婶儿让她早些休息。 可她还是呆坐在屋子里。 不知道困,不知道疲惫,脑袋里一遍一遍地想着沈落落可能会遭受的千百种事情。 忽然门外的传来“咔哒”一声,开锁的声音。 锦心的眼睛立刻盯在了门上,心情忐忑地看着那缓缓拉开的大门,看着那无比憔悴地穆连笙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看向她,唤了一声:“锦心。” 锦心直接转过身子,朝着他跪了下去,那折掉了的腿,剧痛无比,瞬间她的额头就疼出了一层细汗。 她根本顾不得疼痛,咬着牙冲着穆连笙拜了拜,哭道:“殿下,殿下,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公主,我们家公主落到了齐王的手里了,这些日子是死是活,尚且不清楚,求求殿下了,救救我们家公主!” 穆连笙快走两步上前,将锦心扶起来,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如今你的腿被打断了,赵叔是个大夫,刚为你接好,不能跪。” 他看着锦心被折磨地不人不鬼的模样,长长地叹了口气,“若是她见到你这模样,说不上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滋味。本王已经派青竹去找了,应该快要有消息了。你便在这里耐心等待,顺便养养伤,等到她回来的时候,不要让她知道你受了那么多的罪。” “殿下可是知晓公主会在何处了?!公主还活着吗?她还好吗?” 穆连笙缓缓地摇了摇头,面色沉重,“还不知晓,本王只是让青竹去找,暂时还未找到。不过你且放心,天涯海角,本王也会将她寻回来。” 锦心低着头,崩溃地哭泣,“都怪奴婢,都怪奴婢没有护好公主,眼睁睁地看着公主被齐王带走。” 听到锦心的话,穆连笙眼神一紧,“被齐王带走?你还看到了什么?” 锦心抹了一把眼泪,缓缓地讲起了那日的事情。 她看到了沈落落再砸开洞口以后,大家全都被水盖过头顶,随着水流被冲了下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沈落落闭着眼睛昏倒在湖边。 她无论怎么摇晃,她都没有睁开眼睛。 齐王赶来说是过来救援,便将沈落落和穆连笙全都让人抬走疗伤。 锦心也被其他人带走。 可刚走了一半,锦心忽然觉得不踏实,便说要去找公主。 那些人不肯放她走,她便趁着他们不注意,转身往回跑。 跑到沈落落和穆连笙的身边时,发现两个人根本就是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 她追上了沈落落,明明看到被抬着的沈落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甚至嘴巴动了动。 那些人看到她醒来,便直接停住了脚步,拿起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棍子,朝着沈落落地额头就打了下去。 刚刚醒来的沈落落,被打昏。 锦心一句话还没喊出口,也被人从身后打晕击倒,醒来时便已经在大牢内了。 第一百三十章 假仁假义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穆连笙垂着眸,放在手上的腿,紧紧攥成拳,手背上也鼓起青筋。 齐王。 齐王竟敢如此对她,待找到她以后,必让他血债血偿。 穆连笙看向锦心,沉声问道:“在大牢之中,他们都审问你什么了?” 锦心垂着眸,目光挣扎,许久未开口。 穆连笙蹙眉,有些急促问道:“为何不说?” 锦心缓缓抬起头,望着穆连笙,“殿下对公主有几分真情几分真意?殿下此生,会一直护着公主么?殿下愿意为公主,赴汤蹈火只为保公主平安吗?” 穆连笙不懂她说这些,究竟有什么意义。 锦心缓缓低下头,“若是殿下不能保证,奴婢便不会开口。这事关锦盛存亡,殿下救我一命,我不想对殿下说谎,但若是殿下没有办法保证,那我必然不能将此事贸然告与殿下。” 穆连笙静静地看着锦心脸上的坚决。 若是这个问题,在沈落落失踪之前来问他,他兴许没有办法给这个答案。 从开始沈落落嫁过来,他本就将她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甚至对于他来说,连一丁点的利用价值都没有。 可渐渐地,他开始关注起她的存在,开始在意起她来。 当时的他从心底认为,沈落落嫁给了她,无论她是谁,亦或是来自哪里,他一直将她当成他的太子妃,是要携手度过余生的人。 无论如何,总该护着她一些。 再到后来,他渐渐在她身上发现了闪光和可爱的地方,渐渐地,心也朝着她的方向去偏移倾斜。 他不懂什么是爱。 却知道,在栖州山顶时,她信誓旦旦那模样,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要失去她的恐惧。 从栖州回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儿,便是在床前的众人之中寻找她的身影。 在所有人都告诉他,沈落落这个人根本就从未存在过的时候,他那颗心就似被挖空了一般。 那时他才懂得,不知不觉,他整颗心里就只装了她。 甚至自己曾经做梦都想要得到的父皇认可,同她相比,已然变得不再重要了。 穆连笙起身,“既是对你们锦盛如此重要之事,那边不要同本王说了。你在这里安心休养好身体,本王会找到太子妃,到时,会带你去见她。” 锦心扭过头,目光冰冷地望着欲要离去的穆连笙,忽然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所以,殿下口口声声说拿公主为重,就连个保证都做不了么?” 穆连笙的脚步忽然顿住,扭过头看向锦心,沉声道:“保证?那有什么意义。本王最大的保证,便是不需要知道关于锦盛重要的一切,少一个人知道,锦盛便多一分安全,这便是本王对她的保证。” 锦心没有想到穆连笙会给出自己这样的答案。 她怔了怔,听到身后门打开的声音,呼吸忽然变得急切,双手紧紧地攥住衣料,低下头大喊出声:“锦盛,有座金山!” 穆连笙怔愣片刻,瞬间将门用力地合上。 “你说什么?” 锦心扭过头,看着穆连笙,“这便是南夏想要侵占锦盛的缘由,因为锦盛,有座金山。” “金山?!” “是的。准确来说,是一片山脉,山脉下面都是金子。” 穆连笙看了看锦心,没说话,转身离去。 他骑在马上,目光沉沉地向前行。 胃里翻江倒海,恶心至极。 甚至想起父皇那张脸,都觉得恶心。 从小到大,他一直将统一天下四个字挂在嘴边。 他说,分久必合,是天下定数。 若没有人做出牺牲,若没有人背负骂名,那遭受痛苦的便是黎明百姓。 他们会一次一次作为战争的牺牲品,直到天下统一。 他说,太子,你要将百姓的事儿放在心上,将来才能成为一个好的君主,好的帝王。 穆连笙始终将这些大道理,作为一个即便是无法完成,也要尽力达到的目标。 即便是她爱着太子妃,也没有被这份爱冲昏了头脑。 唯一让他不去劝阻父皇侵略锦盛的原因,便是他这一句,受苦的是天下的黎明百姓。 可今日他终于知道,为何放着烟雨风禾两国不管,偏偏要侵略锦盛那么一个看起来最没有威胁的地方。 什么分久必合,不过是他贪婪的借口。 什么黎明百姓,不过是他贼人之心的由头。 他要的是,不过就是锦盛的那座金山。 恶心至极。 …… 青竹带着一行人,不眠不休,用五日时间便到了栖州。 沿着栖州开始寻找,六七日便将穆连笙圈起来的地点找了个遍,却始终没有见到太子妃的踪影。 青竹骑在马上,转过头看着跟着他一起寻找的属下,眼眶乌青,神色疲惫,在马上一晃一晃,险些要跌下来的模样,冲着大家喊了一声:“大家歇一歇,睡上一会儿,咱们便出发。” 他依旧坐在马上,将怀里揣着的那副地图拿了出来,看着地图上他用刀做过标记的地方,都是他带人已经搜寻过的地方。 如今只剩下了栖州西面的三处地方,还未曾去过。 白江沟、玉卢县、阳城。 到白江沟,大约也要花上个两日的光景。 青竹在马上耐心的等着属下吃完,又小憩了片刻,才一甩鞭子,下令道:“上马即刻出发,前往白江沟。” “是。” 众人刚进村子的时候,天就下起了大雨。 马蹄踏过水洼,溅起一摊泥泞。 人群中,一个下属小心翼翼问道:“青竹大人,已经下雨了,还要继续找么?” 青竹下马,扭过头看向属下们,“你们找个地方歇着,这里我来。” 说完便将马栓到面前这家小茅屋外面的柱子上,轻松翻过院外的篱笆墙,朝着那人家门口走去。 青竹站在门外,轻轻地敲了敲门,“叩叩——” 里面传来一声苍老年迈的老人声音,“谁啊?” 青竹道:“大爷,我正巧路过白江沟,天降大雨,寸步难行,可否让我进去避避雨?” 片刻后。 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头发胡须花白,穿着破烂衣衫的老头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一眼青竹,“进来吧。” 青竹点点头,道了声谢,进了屋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 查到孙老六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青竹坐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那老伯佝偻着腰,端着碗茶,掀开帘子从另一个屋子走了进来,将碗递给了青竹。 青竹接过碗,喝了一口水,“老伯,咱们近两个月,可来过什么人?” 那老伯听后表情一僵,视线躲闪,背着手,弓着腰往另一个屋子里走,“不知晓,外面雨也小了,喝完这碗茶,你便离开吧。” 他向前走,忽然脖颈处一凉。 老伯低下头,看着那闪着光的剑,双眸之中闪过诧异,却片刻便恢复如常。 他双手背在身后,扭过头怒视着持着剑的青竹,喝道:“老夫好心留你避雨,还给你茶吃,你便是如此恩将仇报的?” “老伯,我们本可以好好说话。”青竹双眸落在抵着老伯脖颈的剑背,目光一紧,手腕一转,剑刃直逼老伯脖子上的松弛布满褶皱的皮肤,“今日老伯若愿说,小辈便愿意留您一命,只当抵了方才老伯让小辈避雨的恩情。” 他话音落,老伯只觉得脖颈冰凉,一阵刺痛。 他低下头,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那红色的鲜血沿着剑刃慢慢滑像剑背。 “若是老伯肯说……”青竹掏出一块金条,用手托着递到老伯面前,“金子和命,都归你。” 老伯瞪着眼珠子看了一会儿那金子,眼神挣扎,半晌后缓缓开口,“剑拿开,我交代。” 青竹垂下眸,快速地将抵在老伯脖子上的剑收了起来。 老伯抬起手,将青竹托着那块金子,拿了起来,在眼前晃了晃,确认是真金,才宝贝地揣在怀里。 “一个多月之前,有个容貌倾城的姑娘,被送到了村东头孙老六家。孙老六找到了村长,说那姑娘什么都不记得了,怀中揣着一封信,上面只说了不许这丫头离开白江沟。村里没人敢提及,只怕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那姑娘人呢?还在孙老六家么?” “不在了。不过就呆了两三天,就跑了。听说是孙老六那媳妇儿对那姑娘不好,他们家二儿子又是个色鬼,又怎会放过那般貌美的姑娘?” “孙老六家在何处?” “村东头顶头那家。” 青竹行了个礼,转身出了房子,骑上马迅速朝着村东头走。 刚找到孙老六家,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惨叫。 青竹瞳孔一颤,心道不好,怕是自己晚来了一步,兴许是有人比自己先下手了。 他立即下马,踹开院子的篱笆门,手攥着剑,疾步而行。 刚到门口,屋子里的门“砰”的一脚从里面被踹开,只见着一团灰中隐隐绰绰现出一个男子身影。 “何人!”青竹目光一凛,拔出剑,指向门口。 待眼前的飞扬的尘土散去,里面的人终于现身。 他一身黑衣,身上衣服的颜色深一块浅一块,颜色深的地方隐约能看出泛着一些深红。 他那双他手持着滴着血的剑,全身散发着凶煞之气。 身后孙家三口躺在地上,身下鲜血直直地朝着门口流淌,渐渐漫到了那双黑色锦缎西番莲纹的靴子下。 青竹惊喊:“殿下?!您怎么来了?!” 穆连笙随手一挥剑,砍断了孙老六家院子里那颗小树,他垂着眸,将剑在树的横截面上抹了个干净,才将剑插入剑鞘,缓缓抬起头看向青竹,“烧了。” 青竹愣愣点头,“是。” 他从怀里抽出火折子,在院子里抓了一把枯草,在厨房翻了翻,找到一壶酒,撒到了地上。 将枯草和火折子丢在屋里,霎时间,火焰汹涌而起,朝着房顶上窜。 转过身时,穆连笙已经上了马,他赶紧跟上。 青竹握着缰绳,一脸不可思议,“殿下怎地如此快便找到了孙老六家?” 穆连笙端坐在马背之上,扭过头看着那燃着大火冒着黑烟的小茅屋。 “本王知晓你从什么方向开始搜,大约只有剩下了三处地方。从宁城过来,一路抄小路过来,跑了两天一夜,便到了白江沟。兴许是命运指使,本王沿着东面走,第一家便正巧碰到。” “那殿下可是知晓娘娘在何处了?” “该是在玉卢县,本王先去,你去叫上剩下的人。” 穆连笙说完,抬起手,扬起鞭子,疾驰而去。 …… “啪——!” 老头儿被包围在一群杀手中间,他白发披在肩上,肩上被刺伤的扣子还在汩汩流血。 他似是全然不知晓疼痛一般,一双眸子心疼地看着自己那壶桃花酿在地上碎的一片一片的。 往日都不舍得喝,就这般被白白糟蹋了。 老头儿目光一凛,大喝一声:“老夫的桃花酿!” 说完,他持着剑冲入人群,再一次和那些杀手混战起来。 终究是老了,年轻时一打二十都不是问题,如今上了六十五,一打五都费劲。 童童被锁在屋子里,趴在窗户上一边哭一边喊:“师傅!师傅快跑!师傅!” 老头一边踹倒一人,一边将剑插在另一人腹部,扭过头看向哭泣不止的童童,喊道:“闭上眼睛!” 童童短短地手指抠着窗户,紧紧地闭着眼睛,听着窗外刀剑互相碰撞的刺耳声音,全身颤抖。 “呼,呼——”身上大大小小挨了七八刀的老头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五个杀手,剑拄着地,弯着腰气喘吁吁。 还没等气儿喘匀,房梁上接连跳下来十几个杀手,再一次将老头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杀手冲着体力不支的老头嗤笑道:“我说老头儿,放弃吧,只要告诉我们那锦盛公主去了何处,我们便留你一条老命。” 老头抬起双眸,目光中透着狠厉,他扯扯嘴角,将沾到嘴角的头发一吐,“呸!凭你们几个,也想打倒老夫,做梦!” 那杀手眉眼一冷,对着手下一挥手,“上,杀了他。” …… 沈落落一觉醒来,天已经快黑了,窗外被夕阳照的通红。 刚睁开眼,就听到有人从外面推门而入。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带着客人进来的店小二愣愣地看着沈落落,“你不是那日那个……” 沈落落点点头,“抱歉,昨夜我实在是无处可去,便过来借宿一夜。” 她说着,将肚子上的包袱打开,拿出了些银子,放在了小二手里,“大约还要住一夜。” 第一百三十二章 老头受伤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小二瞧见手中的银子,眼睛一亮,咧嘴一笑,直接攥紧了手,转过身对着身边呆滞的客观摆了摆手,“客观这边儿请,我们还有一间更好的。” 沈落落起身揉了揉脑袋,下楼点了一堆吃的,坐在窗边悠哉悠哉地吃起来。 “走走走!去救顾大善人!” “岂有此理!我们跟他们拼了!” 她刚夹起一块鸡肉塞到嘴里,就看着窗边路过的百姓,有拿着棍子的,有扛着锄头镰刀的,急匆匆地往前走。 顾大善人? 老头儿? 沈落落也顾不得吃,直接撇下筷子冲了出去,拦住了个人,“老头怎么了?!” 那人怔愣地看着沈落落,“什么老头?” 沈落落急切地扯着那男子衣裳,“就是你们嘴里说的那个顾大善人啊!” “哦哦!”那男子反应过来,一脸愤恨,“有人看到顾大善人家里被一群穿着黑衣裳的人包围了!我们这就去救他,姑娘要不要一起?” 沈落落连一句谢都来不及说,松开那人就朝着家里跑。 怎么会呢? 自己昨夜被赶出来,今夜就出事了? 难道老头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为了护着自己,所以将自己赶走了? 沈落落拼命向前跑,脑袋里乱的一团糟。 快些,再快些,不能让老头死掉。 她拼命跑,越过要去救老头儿的人群,直接跑到了最前面。 一股脑冲了不知道多久,跑到家门口的时候,腿已经软了。 门外不知道是什么人。 只见着他们穿着黑衣,拿着木头一直撞着大门。 “住手!”沈落落冲到门前,大喊一声。 那些黑衣人停下手,目光齐齐地朝着沈落落看过来。 其中一个黑衣人掏出了画卷,看了一眼上面的人,又朝着沈落落的脸看去,“她是锦盛公主!抓住她!” 霎时间,那些黑衣人全部冲向她。 沈落落咬着牙向后退,扭过头抢过一个人手里的镰刀。 她不懂功夫,但却知晓自己力量很大,心中便也不那么惧怕。 黑衣人冲过来,她便拼命地冲着那些人挥舞镰刀。 杀手不敢贸然靠近,互相使了个眼色,便三三两两地朝着她飞来。 一人飞过来直接抓住了沈落落的胳膊,她另一只胳膊直接反手握住那杀手,用力一丢,便将那飞过来的杀手丢在了远处的大树上。 见着他直接摔在大树上,粗壮的大树直接折成了两半。 沈落落一愣。 原来……自己的力气,可以这么大。 那些杀手也愣愣地看着被打倒的同伙,咬牙喊道:“一起上!” 沈落落攥紧拳头,朝着他们的方向冲过去,直接照着面前的人就是用力一拳,只见那人脑袋直接爆开了花,鲜血如同那暗夜的花火一般,喷洒在半空。 “来啊!”她嫌恶地抬起手,抹掉那杀手溅到脸上的血,眼中映着那由小变大的杀手身影,嗤笑一声,抬起脚直接踹了过去。 那杀手瞬间倒地,身子折成了两半,眼见着咽了气。 那些杀手望着沈落落的眼神之中多了许多的警惕。 他们渐渐后退,沈落落步步逼近。 眼见着到了门口,沈落落目光一转,快速朝着门口跑去,一脚踹开了被锁住的大门。 只见着老头儿满身是伤,干干净净地白衣裳被划的如同破布衫,满身是血,疲惫地在人群中晃着抵挡刺过来的刀剑。 “师傅!”沈落落大喊一声,冲进人群,上去两只胳膊便搂住了两个人的腰,用力一甩,将两个杀手直接抛出了院子。 只听两声惨叫传来,便再没了动静。 院子中的杀手顿时傻眼,原本以为他们要抓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没想到有如此神力和武功。 沈落落趁着他们发愣,直接扶住了即将到底的老头,望着老头那白到近乎透明的脸,她的心似是被狠狠地刺穿了一般痛。 她抬头恨恨地看着面前有些手足无措的杀手,纤细的身子挡在了老头的面前。 风吹过,嫌弃她沾着血迹的白衣衣角,墨色发丝随风飘扬,眸光包裹着狠厉,声音冷如寒冰,“伤了我师父的人,别妄想活着出去。” 话音落,她冲向杀手,未等对方动手,直接双手抓住两个人的发髻,向后一甩,对方闷哼一声便咽了气。 众人一拥而上,沈落落左一腿右一拳,虽说没有章法,但胜在力大无穷,只需一拳便让敌人再无还击的机会。 她越战越勇,一只手直接撂倒三个。 老头看着沈落落身后刺过来一剑,他惊声提醒:“身后!” 沈落落回过头,看着那剑就在自己咫尺之间。 她伸出手,直接握住了朝她刺过来的剑刃。 那杀手一怔,眼看着她一只手往右一掰,那剑刃立刻被她掰成了两半。 还没缓过神来,她便握着那半个剑刃直接扑过来,刺入他眉心。 院子满地是横尸,血色浸入了院子里的每一个砖缝。 看着院子中的杀手全都倒地,沈落落才转过身,单膝跪在地上将老头扶起。 她沉声道:“师傅,带着童童快跑。” “你带她走!这又算得了什么?老夫曾经沙场杀敌百万,这点小贼,如何能打倒老夫?老夫能顶得住!”老头满是鲜血的手抓住了沈落落的胳膊,冲着她喊。 沈落落大喊着,声音之中带着颤抖的哭腔,“不走!我若是走了,你命就没了!这里交给我!老头你快带着童童走!老头你要好好活下去,你不能为了我丢了性命!” 老头低下头,大口喘息着,耳边传来了远处的乱马蹄和脚步声,听着这声音约莫至少有几十匹马,百人有余。 老头身上仅剩的那点微薄的力气拼命地推着沈落落,瞪着眼睛冲着沈落落喊:“快走啊!你身上担着更重要的任务!老夫等到了你,此生便是没有辜负先皇的嘱托!即便是死了,也是值得!” 两人正争执不休之时,却不知门外早已经被成百的兵马包围的水泄不通了。 “走?今日,怕是你们谁都走不了了。” 沈落落抬起头,看着一袭白衣的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那男子身着锦衣,头戴玉冠,相貌英俊,器宇轩昂,实打实的贵气模样。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再次相见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怔愣地盯着进门那男子。 忽然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这衣裳,这玉冠,就连眉眼都同梦中的男子有几分相似。 难不成,是他吗? 沈落落缓缓站起身,盯着带着大批官兵闯入门的男子,“你是何人?为何要杀我?” 那男子一笑,眼睛弯成了一条缝隙,笑容看起来不甚灿烂,可沈落落却觉得那眯起来的缝隙之中没有丝毫笑意,却充斥着渗入心脾般的冰冷。 他笑道:“二嫂真是贵人多忘事,忘记本王是谁了?” 二嫂? 沈落落蹙起眉,扶着老头向后退,“谁是你二嫂!” 那男子目光缓缓落到了老头儿身上,忽然发笑,“这世道的规则可真是有趣,原来顾大将军并非战死宫中,而是躲在此处,等着同朝廷作对。” 老头皱着眉头,仔细辨认着面前的人,忽然恍然大悟,捂着胸口笑了两声,“我当来人是谁,你不是那舞姬之子么?三皇子殿下,竟是一转眼长这么大了。” “什么舞姬之子!”方才还无比镇定的穆连萧,一听到舞姬两个字,顿时脸上就变了颜色,目光之中充斥着愤怒,“顾将军,可要小心你的嘴巴!” 他顿了顿,忽然笑开,“不过也无妨,顾将军随便去说,左右也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只是可怜了那皇姑母,以为将军早已死去,白白忧伤十几年,可惜你们只能在地下相见了。” 穆连萧盯着沈落落,“本王也替二嫂可惜,明明是为了南夏治理了水患,如今却要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不过你也不记得了,只当做了一场梦吧。” 他笑着挥手,“本王要他们两个人的脑袋。” “是!” 官兵们拿着长枪刀剑,一拥而入。 沈落落下意识地将老头护在了自己的身后,急切道:“师傅,有我在,定不会让你丧命于此!” 老头咳了两声,艰难地扯开嘴角,“战死,不可耻!” 说着,他捡起地上的剑,扭头看向沈落落,笑容之中透着悲凉,“若是有的选,便要头也不回的逃跑。” 沈落落眼眶一红,死死地咬着嘴唇,用力摇头,“师傅,战死,不可耻。” 说完,两道白色的身影朝着官兵之中冲去。 沈落落同老头背对背站着,在人群之中拼命厮杀。 她那一双平日总是笑盈盈的美眸,如今布满了血丝,充满杀意。 左手扭断一个人的脖子,右手直接抓着另一个人的胳膊将他抛出院子。 正打的混乱,忽然从空中降下一道黑色的身影,直接挡在她前面,将冲过来的官兵一剑刺死。 沈落落怔愣地看着面前人,只觉得他身上的清冽香气莫名熟悉。 那人回过头来,她彻底傻眼。 这不是,自己脑海中浮现的那个男子吗? 她怔愣着看着他,一幕一幕地回忆像是疯了一般直接占据了她的大脑。 老头扭过头,看着在战场上发愣的沈落落,嘶声力竭地大喊:“丫头!别愣着!看身后!” 那男子直接转过身,一剑削掉了冲着沈落落袭来的官兵,将她紧紧地护在了怀里。 沈落落呆呆地被他抱着,睁着眼睛,豆大的泪滴从眼眶之中滚落。 我叫沈落落,锦盛的公主,南夏的太子妃。 我的夫君,是南夏的太子,穆连笙。 想起来了。 一切,都想起来了。 她抬起头,看着他冷峻又发狠地脸,眼中的热泪不止。 你终于,来了。 “呃——!” 他忽然闷哼一声,沈落落抬眼看去,只见着他的胳膊被划出来一个大口子,雪白的皮肤被暴露出来,胳膊上有一道深深的血痕。 这不是该哭的时候。 沈落落抬起手臂抹去眼泪,咬着牙咒骂道:“妈的,老子的男人,你也敢伤!” 说完,她从穆连笙怀中挣脱,直接冲到了伤穆连笙那官兵面前,一只手紧紧地捏住那官兵的脖子,看着他窒息地瞪着眼睛,手指一扭,便咽了气。 转过身,她又抓起第二个人,拦腰折断。 第三个,一拳直接打透身体。 第四个,一脚踢爆他的头。 …… 已经不知道多少个了,院子里的官兵越来越少,前来支援他们的人也越来越多。 门外一直被拦着的百姓也突破了门口的防线,冲到了院子之中。 穆连萧有些惊讶地看着站在举着火把的百姓之中,飒爽的沈落落。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丞相要让他带这么多人过来寻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子妃。 她的本事,远远超乎自己的想象。 穆连笙向前两步,那张英俊英朗的脸庞被火光照亮,“三弟,可还要打?” 穆连萧看了看自己的人几乎全军覆灭,他强撑着对穆连笙喊道:“太子殿下,你可知这些人,究竟是谁派来的?你今日对付的可不是我,而是父皇!” “哦?”穆连笙冷笑一声,“父皇么?那三弟便去和父皇禀报一声,便说是本王违抗了他的命令好了。” 穆连萧恨恨地瞪了一眼穆连笙,“今日之事,本王不会忘,殿下好自为之!” 他扭过头,转身离去。 穆连笙刚要说话,就见着沈落落急匆匆跑去一间屋子门外,徒手扯掉了门上的门锁,刚打开门,一个不大点儿的小姑娘就扑在了她身上。 沈落落弯下腰,手轻轻地摸着小姑娘的后背,轻声安慰,“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我们今晚就离开,童童不哭。” 她拉着童童的手走到穆连笙面前。 明明两个人都对彼此有很多话想说,但相望却一时无言。 穆连笙看着沈落落的样子,心中猜测,虽说她沦落此地,但还好没有受苦。 沈落落望着穆连笙,眼眶再度温热。 他瘦了,比在栖州的时候,还要瘦。 他的眼眶深深凹陷,脸颊也塌陷出了一个坑。 太过憔悴了。 他抬起手,轻轻放在了沈落落地肩膀上,哑着嗓子,先一步开口道:“本王来晚了。” 沈落落低着头,抽泣起来,“只要来了,就不晚。” 穆连笙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霎时间眼眶酸胀。 他不愿落泪,只将她更用力的抱紧。 心中藏着千言万语,但觉得见到了她,这些话便都没有再说的必要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老头儿的身份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的头,埋在他的怀里。 幸好是失忆,若是还存有记忆,她若是想要翻阅千山万水去找他,也许会更加艰难。 老头谢过这些来救他的百姓,将他们送走,一行人进了屋子。 沈落落将老头扶到了床上,本想要给老头的伤口上药,却被穆连笙赶了出去,让她在门外等着。 老头躺在床上,扭着脸不去看穆连笙。 穆连笙沉着脸,坐在凳子上,手挖着膏药,掀起了老头的衣裳,“有点疼,忍着点。” 老头臭脸,冷哼一声,“老夫征战多年,这点事儿用你告诉我?” 穆连笙手一顿,“这点事儿,还要说多少年?” 他沉着脸,将手上的药膏用力抹在了老头的伤口上,似是带着气一般。 老头疼的脸一下就白了,咧着嘴,暴跳如雷的骂道:“嘶——!小兔崽子!你要弄死我?!” 穆连笙原本冷漠的眉眼,有那么一瞬间,柔和了下来,“你不是说不怕疼?那我便用平时的力上药,毕竟你征战沙场几十年,又怎会忍不了这种痛?” “你个小兔崽子,跟谁你你你的?!”老头斜眼儿瞪着穆连笙。 穆连笙又挖出一块药膏,往他伤口上抹,语气变得疏离,“再说,你不都是死人了么?还怕什么疼。” 老头听着他这话,眼神之中涌现愧疚。 两个人无言,穆连笙安安静静地将他身上的药全部擦好,才放下药膏,擦了擦手,轻声道:“谢谢你,救了她。” 老头撑着身体,勉强地坐起来,身子靠在墙上,长出了一口气,“救她不是因为你,老夫将她认了徒弟,师傅救徒弟,无可厚非。” “徒弟?”穆连笙抬了抬眉,看向老头儿,“差辈了,祖父。” 穆连笙喊出祖父两个字,老头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他长满褶皱的手,抓住了身下的被子,神情暗淡道:“你这声祖父,老夫担不起。” 穆连笙望着他,神色晦暗不明,“你也知晓你配不起?若不是今日为了谢谢你救下她,收留他,本王一句话也懒得同你说。” 老头低下头,不言语。 “你知晓皇祖母得到你的死讯时,那副模样么?你知晓我那时不大,看着皇族母在房梁上挂着白绫,寻思时的慌张么?你知晓皇祖母自从你走了以后,便很少笑了,眼睛都哭坏了吗?” 他说着说着,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你当然不知晓。你在千里之外,过着你自己的小日子。你心中若是还有她,就不会骗了她几十年。” 穆连笙将药膏拿起,转身离开。 老头见他离去,忙出声喊:“你皇族母,还好么?” 穆连笙停下脚步,背对着老头,“你走了,她如何好?” 说完,他摔门出了屋子。 刚出门,就看到沈落落坐在院子中的凳子上,目光诧异地看着他。 他走到她面前,对着她伸出了手,“走吧,在城中找个酒楼住下。” 沈落落看着他眼眶之中泛着的晶莹,缓缓站起了身,小心问道:“你哭了?那老头儿,他是……是前朝驸马,你的祖父?” 穆连笙没出声,只是缓缓点点头。 沈落落思虑了下,晃了晃穆连笙的手,“今夜先住下吧,若是齐王再杀回来,老头会很危险的。” “不会的。”穆连笙皱了皱眉,“有本王在这里,他不敢回来。” “万一呢?”沈落落抬了抬眉,“万一他就是胆子很大呢?在我丢了之前,你也没有想过他会趁着我失忆将我带去别处,世上有很多事情,是说不准的。” 穆连笙别扭地站着。 沈落落知晓,若是自己看到已经死去的祖父还以这样的方式好好的活着,一定是心痛大于欣喜的。 她央求道:“就一晚,若是要走,我明早也起来给老头儿做顿饭再走。好歹他收留我这样久,毕竟也是护了我的性命。” 穆连笙就这样和沈落落僵持了一会儿,最后看着她可怜巴巴地样子,也不得不点头答应她。 童童被吓得早早就睡去了。 沈落落和穆连笙就在院子里躺着说话。 两个人侧着身子,躺在老头儿的那张躺椅上,瘦弱地她依偎在穆连笙的怀里,讲述着这些日子发生的经过,讲着老头当时给自己讲过的故事。 沈落落的头轻轻蹭蹭他的下巴,轻声说着:“其实他也是有苦衷的。” 穆连笙抱着她,听着她说起的那些故事,再一次颠覆了在他心中父皇的样子。 他一直以为,当初叛乱的是藩王,而父皇作为前朝太子,为了平乱身受重伤,却也没能护住先皇。 却没想到,那藩王不过是被扣了个帽子,真正叛乱的人,是自己的父皇。 他为了皇位,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父皇。 穆连笙觉得自己从前认定的一些东西,不过都是没父皇美化过的假象,为了塑造自己是个好皇帝的形象。 他一遍一遍的将这些讲给自己的儿女听。 而自己在经过他一遍一遍地讲述后,竟然就这样相信了。 真是可笑。 “不说他了。”穆连笙轻轻地摸了摸沈落落的头,“本王想着,如今南夏实在是有些乱,不如将你送回锦盛吧。” 窝在穆连笙怀里的沈落落身子一僵,听着他继续说着:“你那个朋友,如今成了宫中的舒嫔。若是没有她相助,本王现在还不知晓去何处寻你。锦心在养伤,我叫青竹歇歇,明日一早便抄近路去接锦心过来。到时,若是锦心愿意跟青竹,你便也就成全了他们吧。” 沈落落皱着眉,他说话的语气过于悲凉,让自己感觉仿佛是在交代什么后事一般。 她仰起头,心中酸涩:“那我呢?我们好不容易相见,你便就让我这样回锦盛么?” 穆连笙深吸了口气,低下头,深深地凝视着她,“如今你不是太子妃了,也没有呆在南夏的理由了。你不是一直想回锦盛吗?那本王便派人送你回去,这样你能安全,本王也能安下心。” 什么叫,不是太子妃了? 沈落落从躺椅上坐起来,看着穆连笙,“为何我不是太子妃了?如果我不是,那谁是?” 第一百三十五章 回锦盛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穆连笙勾着唇,柔声道:“原来本王在太子妃的心里,竟是有这样重要的地位。” 沈落落蹙眉,咒骂道:“屁。不过是我来了南夏以后,同殿下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缘故,所以,所以……” 他挑眉,一脸“不怀好意”的凑近她。 她紧张的瞪圆了眼睛,盯着两个人快触碰到一起的鼻尖。 他笑着问:“所以什么?所以太子妃便对本王,逐渐有了好感,渐渐将本王放在了心上,渐渐爱上了本王了?” “欸——!”沈落落伸出手指,指着穆连笙鼻尖,支支吾吾:“你,可不要瞎说!谁对你有好感,谁把你放心上了,谁渐渐爱上你了?未免将自己想象的太有魅力了!” “哦。”他皱着眉,故意装作思考模样,“那为何今日见到本王哭泣不止?又为何直接扑在了本王怀里?” “若是今日这般情况,我见到青竹也会哭。” “那为何在栖州时,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让本王碰你?又为何在山顶你主动吻上本王?若是不动心,这是什么?” “那,主动献身是为了有孩子,皇祖母不是说了,有了皇孙你的太子之位才稳固。献吻,那是怕若是你我都死了,这一辈子做一回夫妻,虽说有名无实,但好歹也要有个表示。” 穆连笙将她用力带入怀中,笑的顽劣,似是个整天游山玩水,出入花柳之地的顽劣少爷一般,叫她看了心神不安。 他看着她窘迫地模样,心觉可爱,将她抱着,下巴在她头上蹭了蹭,柔声说了句,“嘴硬。” 沈落落被他抱着,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 真是没有出息。 她抬起眼,只能看到他消瘦的下巴,“锦心呢?有没有同你们一起过来?” “去接了。你不在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事情。你的一位好友,如今成了宫中的舒嫔,此次能够找回你,舒嫔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锦心虽是被关进了牢狱,受了许多苦,不过本王已将她救出,为她医治了。” 沈落落一听这话,咕噜一下从他怀中挣扎出来,无比震惊,“锦心关到牢狱了?婷婷变成淑妃了?!” 穆连笙将沈落落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给沈落落讲了一遍。 方才还沉浸在两个人之间奇怪氛围的沈落落立刻清醒了过来。 她的失踪,太多人为她舍弃了自己原本的生活,为她受尽折磨。 舒婷婷锦心是这样,皇后娘娘是这样。 虽说穆初芙胆子小,不敢将真相告知给穆连笙,但她却每一次都跑到太子府假借探望的名义,给穆连笙送信。 她不再是南夏的太子妃了,蒋灵芝才是。 而且,即便自己不是太子妃了,穆连笙也依旧想尽了各种办法,将自己寻了回来。 如今一看,南夏这个地方,大概自己是回不去了。 沈落落看向穆连笙,“你能帮我救舒嫔出来吗?” 穆连笙沉思片刻,缓缓摇头,“暂且没有法子,一入宫,便不好再出来了。” 沈落落一颗心跌入了谷底。 完了,她这是搭上了舒婷婷的半生。 穆连笙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沈落落的手,“你不要忧愁,定是会有办法的。明日本王带你回南夏——” “怎么回去?”她皱眉不解,“以什么身份回去?如今太子府安安稳稳的坐着一位正牌太子妃,我回去又算什么呢?而且你父皇直接说我从未存在过,那如此回去,你该同你父皇如何交代?说是他说了假话么?” 穆连笙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明白,这南夏皇帝无论如何都想侵占锦盛。 这一次留自己一命,许是怕将来锦盛追究起来,好有个说辞,便说是太子妃忽然消失,不见踪影,为了安抚伤心过度的太子,只能说太子妃从未出现过。 朝着齐王来的架势也能看出来,今日是要来取自己性命的,即便不是皇帝的指令,却也知晓这南夏容不下自己的人太多了。 就算只有自己,也就罢了。 她还有锦心,还有舒婷婷。 眼前的情况,她已经将舒婷婷和锦心拖下了水。 南夏不能呆了。 沈落落沉吟片刻,决心说道:“若是你愿意帮我,便将舒婷婷从宫中接应出来,我带她和锦心回锦盛。” 穆连笙站起身,走到沈落落面前,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她迎上他疑惑的目光,坚定道:“我要带她们,离开南夏,回锦盛。” 穆连笙不肯,拦住沈落落,手握在她肩膀上,语气急切,“我会想法子,将太子妃的身份归还于你。” “我不要什么太子妃的身份。”她眸子中有水雾氤氲,“是我留在这里的意义,已经没了。” “什么意思?” “我起初来南夏和亲,是为了能够讨好太子殿下,希望殿下能够借助太子的身份,平息这场未发生的战事。”她顿了顿,低下头,不敢看他的表情,“如今殿下自身难保,我留下除了会给殿下制造麻烦,再无别的用处了。” 沈落落低着头,实在不敢看他。 她虽是将利用两个字转了一百八十个弯说与他听,但其中意义实在太过明显。 沈落落想,他大概会觉得自己,很不是东西吧。 “本王愿意解决麻烦。”穆连笙抬起头,静静凝视他,“愿意,被利用。” 他话音刚落,天上便传来“轰隆”一声雷响。 细密如针的小雨滴从天上落下。 沈落落怔愣地望着他。 他在说什么,自己知道吗? 什么叫做愿意被利用? 是傻了么?傻子都说不出来这种话。 沈落落鼻子发酸,低下头语气低沉道:“不必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想办法。如今我已不是太子妃,便无需殿下为我忧心了。” 她说完转身就要朝着屋子里走,却被他用力拉到怀里。 他望着她,嘴唇抿成一条线,嘴角微微下压,俊朗的眉宇之间蕴藏着丝丝怒意。 沈落落抬起手想去推他,可就在手搭在他肩膀上的时候,忽然有些舍不得。 她目光悲伤地看着他,看着他乌黑的双眼,一根根清楚可见的纤长睫毛。 忽然之间,内心充满愧疚。 第一百三十六章 表白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她分不清自己对他是什么感觉,一直以来她都将那些突然萌生的好感当做利用他必要的武器。 沈落落红着眼眶,哑着嗓子,颤抖道:“殿下,自重。” 本以为他要开口说些更让人懊恼的话,却看着他速度如迅雷之势,低下头,一只手揽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一只手捧着她的脸颊,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天上的雨雨下越大,冰冷的雨水砸在两人的眉上,鼻尖。 她湿漉漉地眼睛充满惊讶与悲伤,挂着雨珠的睫毛微微颤抖。 最终,她还是由着心,缓缓闭上了双眸,感受着两人冰冷的唇齿互相碰撞,和他带着怒意的吻。 正吻得用情,他突然离开,扯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屋檐下,不由分说地将她禁锢在墙上,低下头再一次吻住了她。 他的唇越发用力,那势头似是要将她整个人吞入腹中一般,吻得她顾不得嘴唇之间厮磨带来的痛楚,不由得被他吻得入情,轻声嘤咛。 扶着她腰上的手,渐渐变得不安分,冰冷的手探入她的衣襟,引得她全身颤栗,冰得她瞬间恢复了清醒。 心中那放肆生长的情义,也被冰的瞬间缩了回去。 不能再继续了。 沈落落向后退了一步,低着头道:“殿下。这样对你我都好,不必坚持了。只当,只当是露水情缘一霎,转眼忘却了吧。” 穆连笙眼底涌动着愤怒,眼底猩红,他将欲要离去的沈落落再一次扯到怀中,“什么叫做露水情缘?你便是如此看待你我之间的关系的?你我是夫妻,拜过堂的,名正言顺,任谁也割不断的关系。” “割不断?皇帝割不断么?若是割不断,现在的太子妃是谁?” “你终究还是在意。” 她听着他的叹息,眼中的泪水滚滚而落。 本来说好了是利用,不知不觉中动了感情,真的很让人懊恼。 现在留也留不下,走也走不掉。 沈落落慌乱落泪,望着穆连笙,悲痛无比,“我是在意,可是在意也没有任何办法。你的太子妃已经是别人了,现在我连一句利用的借口,都找不到。我没有任何理由留在你身边了,不是么?” 穆连笙看着沈落落不停落泪的双眸,那委屈的模样,实在是叫他心痛无比。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手指轻轻拭去她脸上滚烫的泪水,柔声说:“为何没有理由留下?作为本王的白月光,不该是无论如何都会伴着本王前行么?” 白月光? 沈落落一撇嘴,哭的更凶,“白月光是说你只能看到触碰不到的人啊。” 他看着她的样子,更加慌张,手忙脚乱,没想到好不容易从她那里学了一个稀奇古怪的词儿,还给用错了。 他忙道:“那便不是白月光,是本王的心上人,是本王要此生执手之人,是本王最无法割舍的人,这样呢?这样你愿意留下吗?” 沈落落吸了吸鼻子,看着他眼神中的紧张,怎能不动容。 她眼眶红红,一瘪嘴,“可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还要阻止南夏侵略锦盛,我还要护住我的国家,我怎么顾得过来去爱你啊……” “本王同你一起守住锦盛,你负责你的,本王负责来爱你。你顾不来也无妨,只要不跑就好。” 破防了。 她哭着伸出双手,抱住穆连笙,头埋在他怀里,一边抽泣一边说道:“爱你,我试试看吧。” 穆连笙愣愣地被抱着,尽管身后还下着滂沱大雨,可心中却似万花开。 “哐当”一声。 老头的房门从里面被踹开,脸色还惨白的他,身上披着件单薄的衣裳,站在门口叉着腰看着在屋檐下相拥而泣的两人。 他臭着脸喊:“差不多得了!大半夜的,哭嚎起来没完!满心皆是儿女情长,还要救国呢!先救你们自己吧!怎么看也是成不了大事儿的样子!臭小子,进来睡觉!” 沈落落有些不好意思地从穆连笙的怀里退了出来,手指轻轻地捅了捅穆连笙的腰。 穆连笙伸手握了握沈落落的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口,对着沈落落宠溺笑笑,“为本王上药,今夜同本王一起睡。” 沈落落忸怩晃了晃身子,轻声道:“睡不开的。” “那本王不睡,看你睡。” “你身上有伤的,不能不睡,身子受不住的。” “无妨,看着你,有多少伤口也不痛了。” “油嘴滑舌。” “嗖”地一下,一个不明的黑色物体飞过来,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缠绵情话。 穆连笙反应速度极快地将沈落落往怀里一带,转身躲避开了那“暗箭”。 沈落落目光落在地上,看着刚刚老头撇过来的黑色鞋子,静静地躺在雨水之中。 老头怒气冲冲地喊:“没完了是不是?你们不睡觉,屋子里头还有个孩子呢!臭小子你赶紧回来!这丫头没什么本事,靠她自己回锦盛,比登天还难,不必怕她跑!” “去吧,我保证不走。”沈落落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穆连笙。 老头在门口大喊,“把老夫的鞋捡回来!” 这一嗓门子吵醒了隔壁人家的狗,嗷嗷地大叫。 穆连笙有些烦躁地看了老头一眼,转过头低下身子。 沈落落以为他是要捡鞋,却没想到他眼含笑意在自己的脸上轻轻一啄,柔声说道:“那明早见。” 说完,捡起老头那只鞋子,转身离去。 沈落落脸蛋灼热,手捂着自己的嘴唇,看着穆连笙潇洒离去的背影,久久缓不过神。 这是,被表白了。 两个人这就算是,确定了情侣关系了么? 两辈子了,头一回谈恋爱。 原来就是这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心里甜滋滋的,心跳又很快,那双眼睛恨不能黏在他的身上,陪着他一整天一整天,一整年又一整年。 刚刚爱上,就开始害怕别离了。 沈落落羞涩地咬着唇,推门进屋,看着床上的早已醒来的童童睁着大大的眼睛,正天真的望着自己。 “落落姐姐。” 沈落落坐在了床边,伸手轻轻摸了摸童童圆圆的小脸儿,“是不是将你吵醒了?” 童童眨巴了两下眼睛,“阵子里的梁婶子说,亲亲就要有身孕了。姐姐你是不是要做母亲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杀父夺位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这话给沈落落噎的,直哽咽。 “还没呢。”她不好意思地红着脸笑笑,起身脱了衣裳,爬上了床。 童童一看沈落落上来,小身子直接就钻到了沈落落的怀里,脑袋乖乖地枕着沈落落的胳膊,奶声奶气的声音之中充斥着丝丝伤感和失落,“姐姐,是不是要走了?” “暂且还不走。” “那姐姐走了,童童以后还能见到姐姐吗?” 沈落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手轻轻地抚摸着童童单薄的后背,头望着悬梁,“会见到的。若是童童愿意,姐姐可以想办法带你走。” 童童摇了摇脑袋,似是安心了一般叹了口气,“若是能见到就好了。童童要留下陪师傅,他一个人,挺可怜的。” …… 穆连笙枕着胳膊,合衣同老头并排躺在床上,一声不吭。 老头也别扭地背对着他。 许久后,老头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安排那丫头?回去南夏,凭你父皇那性子,定是要想尽办法要弄死她的,你这无异于将她往虎口当中推。” 穆连笙眼神一滞,“还未想好,但是总归我会护好她。” 老头嗤笑一声:“除非你是皇帝,除非你父皇死了。要不,你还真的护不住她。” 穆连笙愤怒坐起,盯着老头的背影,语气冷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老头也盘腿坐了起来,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说让你父皇死了,你继位啊。” 穆连笙小时候就觉得这个祖父有些疯,如今老了,更是说些不要命的话,“这是大逆不道!” 老头斜斜地倚在床头,那双浑浊的眸子中掺杂着笑意,“你当你父皇这皇帝是如何当上的?你真觉得有人可以等到皇帝驾崩才能继位么?” 穆连笙皱着眉头,攥着拳头,“我没有那般急不可待。救太子妃有其他的法子,并不是只有这一种。” “嘿,还真就这一种。”老头笑起来,“你父皇狼子野心,自是不会变。从他做太子的时候便开始,图谋着如何杀了先皇,如何夺掉皇位。最终种种手段都被识破,还是逼不得已谋反。” 穆连笙眼中的愤怒渐渐变得疑惑,他看着老头,发问道:“什么叫我父皇想着如何杀了先皇,什么叫做谋反?我父皇正正当当继位,如何来谋反一说?” 老头眼中渐渐滋生了恨意,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胸膛,“老夫,便是亲眼看到他如何谋反的。你父皇假借藩王谋反之名,混乱入宫,实际他同那藩王都是一伙儿的。” “……” “你父皇当时举着一把剑,直直冲入皇宫。老夫亲眼看着先皇眼中的期盼渐渐变成了失望,自己亲生的儿子将剑逼到了他的脖子上,该是如何的心寒?” “你胡说!” “你就当我是胡说!反正这世上除了老夫以外,知道他谋反的人,也全都死光了。”老头顿了顿,抬头看向穆连笙,“不对,还有一个是当朝的丞相。当时他可是皇帝的得力助手,在背后为皇帝出谋划策的人,如今可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穆连笙确实有怀疑过丞相居心叵测,尤其是齐王穆连萧同他之间,总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勾结感觉。 “你父皇,可是心狠手辣之人。直接一剑刺到了先皇的心脏,看着先皇没有咽气,又狠狠地刺了一剑下去,一剑接一剑,老夫躺在血泊之中,看着先皇的血直接染红了床铺,却始终没有办法起身去帮他挡上一剑。” 穆连笙低着头,瞬间头皮发麻。 他还记得小时候,父皇总是抱着他讲起当时他是如何去宫中厮杀,为了护住他的太上皇,如何突破重重包围,闯进了宫殿,又是如何悔恨自己没有早到一些,就看着自己的父皇遭遇了不测。 难道,这都是假的? 同他一开始给自己打造明君的幻想,都是假的? “你恨老夫,老夫能理解。毕竟你小时候,老夫同你祖母看护了你一阵子,你同你祖母情深。不过老夫是受到先皇的指示,来到此地,等待一个能够救南夏的人。若是老夫当时不装死,也是没命活到如今的。” 穆连笙瞪着眼睛,神情有些恍惚,喃喃道:“所以,我的父皇,他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老头听后,满脸的不屑,“你父皇,是这世上最卑鄙的人。曾做太子之时,便装作好儿子,日日守护在先皇身侧,为先皇出谋献策。倒是个有用之才,引得先皇甚是喜欢。不是长子,又不是嫡子,偏偏破例让他做了太子。” 他神色有些伤感,“想当初,老夫早看透了太子的故意为之,便联合一众大臣反对立太子之事,可先皇却单独将老夫叫进了屋子里。他说,他知晓太子是什么样的人,不过是比其他的皇子聪明太多,但却知晓隐藏锋芒,虽说城府略深,但加以教导,定会是继位的最佳人选。” “先皇,很器重父皇么?” “何止器重。”老头说着眼眶微微泛红,“他甚至觉得,太子是上天赐给南夏的礼物。他信他的英明才干,定是会为南夏的百姓代理福气,所以他将南夏交给他,他会放心。” 老头顿了顿,声音微微颤抖,“先皇是个忠义仁厚的人,没想到,就因为错信了自己的儿子,便就因为这份寄托和信任,丢了性命。” 穆连笙听着老头的话,像是一个大核桃堵在了嗓子眼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更多的是,从小他便被父皇的话耳濡目染,自然认为父皇才是那个忠厚仁义的君主,却没想到,实际上他是个这般的人。 “其实你早该知晓。”老头扭过头,看着穆连笙,“你早该知晓他是什么样的。百姓连连叫苦,抱怨皇家税收,抱怨皇帝暴戾,抱怨南夏。难不成,你从小到大,从未听说?还是直接一叶障目,对于百姓的叫喊充耳不闻?” 穆连笙低着头,紧紧地攥着拳头,一声不吭。 老头笑笑,抬起手拍了拍穆连笙的肩膀,“你可知皇帝怕什么?” 穆连笙抬起头,目光迷茫。 第一百三十八章 换个身份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老头呵呵一笑,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怕你,就是当年的他。他怕他遭到报应,被自己的儿子亲手杀死。自古长子都中庸,他当初立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性子,有勇有谋,所以他惧怕你。” “惧怕我,为何不将我的太子之位撤掉?” 老头捋了捋胡子,意味深长的笑道:“你当锦盛公主为何许配给你,而不是其他无关紧要的皇子?他明知那锦盛公主,貌美倾城,为何偏偏要放在你的太子府?” “他是……等着我犯错,等着我为太子妃动情,所以好抓住我通敌的把柄,撤掉我。” 老头欣慰地看了穆连笙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还行,你还没有愚蠢到极致。所以,你这时候让她回去,对也不对。” “如何讲?” “若是皇帝见你和那丫头真的动了情,便找个由头训斥你一顿,直接撤掉你太子之位,那时兴许你能保下一条命。若是你对那丫头冷若寒冰一般,对那丫头不管不顾,那皇帝自然会警惕你更多,兴许连命都不给你留下。” “那我如何又能让父皇放下对我的忌惮,又能让父皇放过锦盛?” 老头抄起扇子,就朝着穆连笙的头打了下去,“怎么又糊涂了?你当老夫说要弄死他,是逗你玩的么?若是他不死,天下多少百姓要为他的贪婪买账?他不死,锦盛定是跑不掉,凭锦盛小国,如何能和南夏抗衡?” 穆连笙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老头,“他是我的父皇,我如何能杀了他?!” “方才,老夫听到那丫头的友人为了她入宫。这不就是,最好的办法?不用你亲自动手,轻轻松松便可了解了他。” “那也是我在背后指使,若是他死了,我自是也同罪。” 老头扇了扇扇子,盯着穆连笙,“今日来的那个齐王,怕是也惦记着太子之位吧?” 穆连笙点点头。 “他自小便将野心藏了起来,虽是从小身子弱,但长大后也始终装作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父皇倒是对他没什么忌惮。” 老头扇着的扇子忽然停下来,静静地看着穆连笙,“这人,身后可有什么人支持?” 穆连笙蹙眉想了想,“总觉得,是丞相。但是我却不敢确认,毕竟丞相如今看起来是和他没什么瓜葛,但总觉得两人之间有说不出来的一种默契。丞相对我倒是极其殷勤,家里的女儿也非要嫁入我太子府,如今正是顶替了落落的位置,做了太子妃。” “正常。”老头笑笑,“那丞相卑鄙的很。他越是疏离的人,越要注意。他越亲近的人,越是要陷他于不义。” 穆连笙听着老头这话,倒是奇怪了,“若是像你所言,那丞相当初是替父皇谋反的军师,父皇更是会清楚他的一举一动才对。” “你父皇这个人,说是城府深,为人险恶,但有一个最大的毛病,便是容易被权利冲昏头脑。你真当是你父皇选的这个军师吗?那是丞相看好了你父皇的弱点,利用他罢了。” 穆连笙点点头,的确。 一般容易被权利或者金钱冲昏头脑的人,做起事情都比较莽撞暴力。 “所以,你父皇如今因为丞相的关系,定是对你已经多有不满了。还有丞相的那个妹妹,之前的一个妾室,叫什么淑?也不是个好东西,最会的就是和丞相里应外合,将你的父皇架的高高的,使他失去理智。” 穆连笙垂眸思考半晌,“所以如今关键,是丞相。” “你好好想想吧。今日三皇子一来,你找到丫头的消息,定是已经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若是知晓你如此做法,你回去了也不会好过的。” 老头躺下身子,哼哼了两声,像是说梦话一样,轻飘飘说道:“人死了,就什么事儿都解决了。” 这一句话,彻底点醒了穆连笙。 当时想办法带锦心出狱,就是以她死了为名头。 若是自己故意营造沈落落死掉的假象,再让她换一种方式回来,是否可行? 他刚要转过身去问,就听到了身边老头儿响起来的呼噜声。 他躺了下去,细细琢磨,一夜未眠。 …… “你让我,回锦盛?” 大清早上起来,正坐这吃饭,就听到穆连笙对着她说,要把她送回锦盛。 这什么意思? 昨晚说好了,不让她离开,今天睡一觉就改变主意了? 穆连笙看着沈落落的脸垮下来,立刻解释道:“是回去,演一场戏。” 这回,她更迷糊了。 她咬着筷子,疑惑地看着穆连笙,“演什么戏?”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严肃地盯着沈落落,“昨夜你的确思考的对。若是你就这样回去,确实无法交代。若是为了锦盛的长远之策考虑,本王只能称你死了。你再换个身份,来到南夏,入我府中。” “哎哟,说的这费劲。”老头听不下去了,喝了一口酒,“就是你换个身份,丫头。如今你锦盛不占优势,其他 各国更是只能远远地看着,不能插手锦盛和南夏之事。若是宣扬锦盛公主和亲南夏,却死在了南夏,你父皇母后再多加渲染,让其他两国赶到危机,便不会就这样作势不管。” “然后呢?” “然后,你便伪装成锦盛的无论哪个公主,只当替你妹妹寻回公道,来南夏便好了。” 沈落落皱眉。 这桥段,未免是把南夏的皇帝当成傻子了。 她嘟囔了一句,“可我就长这样啊,若是我回南夏,南夏的皇帝就认不出我了么?他眼睛又不是瞎的。” 说完又反应过来这话说的不妥当,抬起头看着穆连笙,表情有些愧疚,“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穆连笙笑笑,“听闻你二姐的夫君前年殁了,留下个六岁的女儿,你便可借着她的名义前来,左右南夏人又不知晓你的二姐是什么模样。” “我二姐……”沈落落用手托着头,“我二姐性子很冷漠,但是对我很好。她武功了得,性子干脆,不似我做什么都慢吞吞的,是那种杀伐果断的性格。但是……我二姐同我长得只有几分相似,更像我母亲一些。” 第一百三十九章 解语之人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老头翘起腿,摇摇扇子,对着沈落落扬了扬下巴,“所以从此刻开始,你便不再是沈落落,处处要模仿二公主。丫头,辨别一个人不仅仅是通过相貌,更多的是眼神和气场,只若是这些改变了,他们便更不会怀疑。” 他目光左右扫扫,忽然落在了童童的脸上,“孩子都是现成的,还怕什么。” 沈落落陷入沉思,许久不见二姐了。 若是记忆中的她,那便是英姿飒爽,说话更是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能动手就不废话的性格。 还真是难学。 锦盛二十三年。 五公主殁,举国丧。 洛城满城房顶铺白布,百姓夜夜为公主点着守魂灯。 整个锦盛,白日里哭声不断,夜晚都是灯火通明。 就这样持续吊唁三月有余。 南夏十二年夏。 从锦盛以锦盛二公主沈歌芸为首来讨要说法的人马以及风禾烟雨两国劝和使臣,已入南夏边境,直逼南夏皇宫。 南夏皇帝正襟威严坐在大殿上,双手覆在膝上,盯着跪了一地的皇子,神色肃穆。 守卫进殿通报,“报!三国人马已到城门。” “如何?昨日让你们回去想,你们可有什么想说?”皇帝目光冰冷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儿子们。 底下一片安静,鸦雀无声。 穆连笙抬起头,看着皇帝开口说道:“父皇。儿臣认为这事儿本就与我们无关。是那锦盛公主自愿跑到栖州治水,如今发生意外,锦盛没资格来找我们问责。再者说,她是死于孙老六家一场大火,她们锦盛没有资格来找我们问责。” 齐王穆连萧倒是对穆连笙的话有些意外。 这太子,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穆连笙顿了顿,扭过头,目光正好同偷看着他的穆连萧触碰。 他一副苦恼模样开口说道:“不过,三弟那日带兵马来围攻顾将军时误将来南夏寻人的沈歌芸误认成沈落落,更是下了死手,的确不好解释。本王得到消息,到那里时,沈歌芸同顾将军身受重伤。” 穆连笙这盆脏水直接倒在了穆连萧的脑袋上,顿时让穆连萧脸色一黑。 穆连笙好奇地看向穆连萧,勾起唇角,“不过,本王倒是很好奇。究竟锦盛五公主同三弟有什么血海深仇,倒是让三弟想杀她想的红了眼,竟还污蔑是父皇指使?” “太子殿下,何故要这样说我?我不过是为了南夏的疆土着想,想尽早了却了锦盛五公主,趁着锦盛王不注意,我们好趁机攻过去。” “呵。”穆连笙听后,嗤笑了一声,“三弟这招用的好,打草惊蛇,如今四国互相制衡,只要我南夏先不义,另外三国便就有了足以说服天下的借口,合而攻之。” 穆连筝皱紧眉头,看着三哥穆连萧被太子一步一步拉进了他做的圈套之中,立即出言相助。 “殿下说的轻松。当初锦盛公主消失时,殿下可是颓废了许久,其中原因,人尽皆知。难不成不是殿下对锦盛公主动了心,才会想尽办法将五公主的死怪到三哥头上么?” 往日老实的六弟穆连钟也加入口角之争,“四哥这话说的不对。即便当时父皇怕殿下沉浸悲伤,说了个善意的谎言。但二哥却深知,只要一日没有传来沈落落死讯,他对沈落落消失的反应便会被不知谁人盯得紧紧的。沈落落在南夏消失,难道让二哥一听到她消失便欣喜万分,叫人专门捏住我们的把柄不成?” “够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的皇帝心烦,皇帝挥了挥手,“一个个不中用的东西,都给朕滚!” 皇帝从大殿离开,转身回了自己的寝宫。 舒婷婷正在寝宫之中描眉画眼,看着皇帝一脸疲惫地推门走进来,她立即迎了上去。 “皇上为何神情疲倦?”她身子一软,直接扑到了皇帝的身上,满眼心疼地用手摸了摸皇帝的脸。 皇上抱着她坐到了榻上,扭过头,看着舒婷婷那张魅惑的小脸,紧锁的眉心也渐渐放松开来,“那锦盛二公主带着两国使臣,为那死去的太子妃来要说法来了。” 舒婷婷眼睛一转,倚在了皇帝的身上,嘟了嘟嘴,“那皇上忧愁什么,谁杀了那太子妃,便惩治谁好了。如此简单之事,还值得我们皇上叹气吗?” 皇帝目光深深地望着舒婷婷,“那若是,杀了她的人,是朕呢?” 舒婷婷睫毛轻颤,垂着眸,手轻轻地抚着皇帝又粗又大的手,“皇上如此宅心仁厚,怎会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子呢?再说皇上不是一直求得是四国和谐,又怎会杀了太子妃,造成局势动荡不安,怎能是皇上所愿?” 她目光一转,“皇帝虽说是疼爱臣子,但也不能由您给他们背锅,这岂不是无法无天了。做了就得认,皇上若是还护着他们,岂不是日后要无法无天了。” 舒婷婷的话让皇帝着实讶异。 他本以为她不过是个只会撒娇示弱的小女子,却没想到她能有如此智慧。 皇帝捧起舒嫔的脸,认真地凝视着舒嫔,眼中是那鲜少出现的激动,“你是这样看朕的?” 她睁圆了眼睛,眨巴两下,“皇上难道不是这样吗?” 皇帝顿了顿,抬起手将身子软软的舒嫔抱进怀中,手一下一下地抚着舒嫔的后背,“朕只是开心,此生寻到了如此知己。” 舒婷婷在皇帝怀中拱了拱,娇嗔道:“臣妾才不是什么知己,知己都是说那些书香门第的小姐和公子。臣妾不过是舞姬一个,怎能成为皇上的知己呢。” 皇帝宠溺笑笑,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小脸,“谁说知己要论门第?” “反正,臣妾说不过皇上。那皇上说的,臣妾就直接认了算了。” 皇帝听着她这无奈的语气,开口哈哈大笑起来,“舒嫔可真是朕的开心果,等此事解决了,朕定会封赏你。” 舒婷婷撅了撅嘴巴,从皇帝的怀里挣扎出来,皱着眉头,一脸认真,“臣妾才不要什么封赏。臣妾只要无论皇上无论多忙,都别忘了日日来看臣妾一眼便好。” 皇帝长叹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舒嫔的肩膀,扭过头看着窗外的花开正好,“有时候朕真恨同你相见晚。” 第一百四十章 锦盛二公主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礼宴大殿之上。 丝竹乐声此起彼伏,皇帝同皇后并肩坐着,原本这种场合除了皇后外嫔妃不得出席,却偏偏带上了舒嫔。 皇子大臣们都极其紧张的坐在宴席之中。 穆连笙垂着眸,眼中流转着期待。 就要见到她了。 那日商榷好后,他便先离开。 沈落落也不知道给他来信,他只能派人去打听沈落落在祖父那里的近况。 听说她昨日练武又打倒了一栋墙,又听说她被老头要求整夜重新砌上。 听闻她进步神速,老头找了十几个打手,他们都未能有人能碰到她一根头发。 听闻她为了学习二公主的毒舌,一次一次将老头怼到内伤。 他想看看,沈落落,哦不,沈歌芸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恭迎锦盛二公主!恭迎风禾使臣!恭迎烟雨使臣!” 门外的太监在大殿门外嚷了一嗓子,穆连笙缓缓抬起头,一众人走进大殿。 她走在最前,一身绣红莲窄衣纱裙,头发高高束起,腰带上插着两把短刀,英姿飒爽如同行走江湖的女侠客。 她仰着头,神情冷漠,那双杏仁眼勾勒了一条朱砂色的红线,看上去眼尾微微上扬,凌厉无比。 沈落落走到大殿中央,冷眼盯着高高在上的南夏皇帝,直接抽出短刀,朝着右边一丢。 刀子稳稳地插在一个乐师的头顶,大殿上的乐声顿时消失。 皇帝见状,脸色瞬间沉下来。 沈落落上前一步,微微歪着脑袋,眼神似是有些空洞般盯着皇帝,“南夏人,害死了吾的五妹,竟还敢设宴奏乐?” 一旁的两个使臣对视了一眼,风禾使臣张大人上前,对着皇帝行礼,“依鄙人所见,锦盛五公主还在吊唁期间,奏响如此欢快之乐,实在不合时宜。” 烟雨使臣紧跟而上,转头劝说沈落落,“二公主,鄙人认为皇上许是为了迎接你我等人,才在此设宴,希望公主勿要多心才是。” 沈落落勾了勾唇角,冷笑一声,“欢迎,倒不必了。今日吾入南夏,是为了给吾的妹妹讨回公道。南夏皇帝,交出凶手。” 皇帝对着秦公公使了一个颜色,秦公公立刻上前,弓着腰,“二公主,请先落座。您与使臣万里前来,先吃些饭喝些酒,再谈五公主之事。” 沈落落垂下眸,轻蔑地看了一眼秦公公,抬起脚,一脚将秦公公踹飞,“凭你个狗太监,也敢同吾讲话?!” 皇帝的脸色已经无比阴沉。 这个南夏二公主,不识好歹。 朕好心设宴,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砸朕的脸面。 他手紧紧攥起拳头,刚要开口。 忽然穆连笙从人群之中起身,缓步走到沈落落面前,目光凌厉,“不知本王,可有资格同二公主讲话?” 沈落落看着穆连笙,眼神陌生,微微眯了眯眼睛,“你是何人?” 他微微颔首,双手背在身后,冷声道:“本王,是南夏太子。” “哦,是你。”沈落落勾起唇角,笑的肆虐,霎时间眸光一冷,直接抬起手朝着穆连笙打过去。 穆连笙目光一紧,瞬间闪开,转过身抓住了沈落落的肩膀,“二公主,在此地动手,实在有失体统。” 沈落落扭过头,像是疯了一般拼命地对着穆连笙挥拳,“体统?!体统有吾的妹妹性命重要?南夏太子,还落落命来!” 两个人瞬间打作一团,沈落落转身一踢,将左侧的一排桌子直接掀起。 穆连笙躲闪开,朝着沈落落丢过一壶酒,她徒手接住,直接捏碎。 “住手!”坐在上面的皇帝实在是看不下去,开口冲着台下撕打在一起的两人怒吼一声。 穆连笙首先停下手,沈落落上去就是一拳,打的穆连笙脸色惨白,连连退后两步,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血。 舒婷婷表面装作紧张,实际心里笑开了花。 这俩人,一个比一个能演。 这皇帝的眼睛真跟瞎了一样,一模一样的脸,竟然也认不出来,不过就是变了个风格,换了个眼妆。 也真是绝了。 皇帝看着穆连笙那摇摇欲坠地模样,开口道:“太子妃之事,朕已查明,也定会给二公主一个交代。” 沈落落停下手,转过身,目光狠厉地盯着皇帝,沉声道:“那吾,便等皇上的交代。” 就在刚才。 皇帝心中还在平衡,今日到底是将太子推出去,还是三皇子推出去。 可太子用命维护南夏脸面,那他自然也就不能做那不仁不义之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此事,五公主是为了帮南夏治水,前去栖州,出了意外。太子身受重伤,并不知情。朕派兵去寻找五公主无果,后来人报,说五公主走丢到白江沟,被一家农户收留,后又走水,葬身火海,朕也是不甚惋惜。” 沈落落听后不屑一笑,目光在人群之中搜寻,定在了三皇子那脸色难看的那张脸上。 “他。”沈落落伸手指着穆连萧,“那日吾去玉卢县寻五妹,住在一位老人家中。他派人围住那老人家,将吾同吾的女儿困在其中。他将我认成五妹,口口声声要杀吾灭口,该如何解释?” 皇帝望着穆连萧,目光有些摇晃。 片刻间,他申请变得更加严厉,“齐王,出来同二公主解释。如何你非要置五公主于死地?” 穆连萧愣愣地看着皇帝。 整个人头脑一麻。 父皇,就这般将自己推出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来的,又不知道是怎么走到沈落落的面前的。 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沈落落捏住了脖子,眼中倒映着沈落落发狠的脸。 “放手!二公主今日若是伤了齐王一分一毫,朕定是不会绕过你!”皇帝看着齐王的脸都发青了,立即用手用力的拍了一下宝座上的扶手,大声喊道。 沈落落渐渐松了手劲儿,只怕一不小心就将这弱成小鸡崽子一样的齐王直接捏死。 她将齐王甩在地上,“说!为何要将落落置于死地!是不是你放火害死了她!” 齐王恐惧地看着沈落落。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穆连笙使得的什么诡计。 可方才,他确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二公主和太子妃的确大不相同。 第一百四十一章 归还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她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齐王用脚蹬着地,身子向后挪了挪,“本王并非是要太子妃的性命,不过是太子妃从前同本王有过过节,只想着若是能人不知鬼不觉地可以处理掉太子妃。但本王到的时候,太子妃已经死了!” “你说谎!”沈落落怒吼一声快步朝着穆连萧走去。 忽然穆连笙跑到了沈落落面前,伸出双手定定地盯着沈落落,“若是想动本王的弟弟,先过本王这一关。五公主在南夏之时,的确次次用言语刺激齐王,即便是齐王有恨,但症结还是出在五公主的身上。” 穆连笙话音刚落,忽然大殿之中响起一声清脆的响声。 众人朝着两个人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着穆连笙侧着脸,左边的脸红彤彤的。 这锦盛二公主,竟然扇了太子殿下一个巴掌! 作为看客的舒婷婷,藏在桌子下面的手偷偷地给沈落落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好家伙,真够狠啊。 演戏做全套,要不是她提前得知,怕是也要被两个人的演技给征服了。 “锦盛二公主!你岂有此理!”皇帝顿时勃然大怒。 舒婷婷扭了扭身子,小声地清了清嗓子。 该到自己登场了。 她缓缓站起身,冲着皇帝和皇后行了一个礼,步子缓缓地走到了沈落落面前,对着沈落落也行了个礼,“臣妾是宫里的舒嫔,见过锦盛二公主。” 沈落落冷眼盯着舒婷婷。 表面冷落,内心却是因为许久未见又重逢,有着说不出的高兴。 这货,真是有本事。 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进了宫。 淑妃都没在,她竟然能来这种地方。 看来,应该是用那双魅惑的狐狸眼已经迷住了这个老皇帝。 沈落落冷哼一声,轻蔑地打量着面前的舒婷婷,“你们南夏不是什么礼仪之国么?一个狗太监,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也敢来同吾说话?” “舒嫔!不得无礼。”台上的皇后也迷迷糊糊,不知晓面前的人究竟是重新归来的沈落落,还是真的是那锦盛的二公主。 可之前从未听说过沈落落会什么功夫,自己虽然也参与了寻找沈落落的事情,但总归是最后一次给穆连笙送信以后,再也没有收到穆连笙回馈的消息。 不过,无论是谁。 面前的这个人,也是非常不好惹的。 舒嫔转过身,跪在了皇帝和皇后的面前,低下了头,“臣妾只是想将自己看到的,说与二公主听。” 皇帝不知道舒嫔要说什么,只缓缓地点了点头。 舒嫔起身,走到沈落落面前,“二公主,臣妾曾与五公主有过一面之缘。臣妾起初以为五公主是个正义十足的女子,可后来,臣妾的想法变了。” “臣妾自从入宫,宫中不断有人谈到五公主对于皇后娘娘的不敬,对于淑妃的不敬,甚至一箭几乎射死当今的太子妃。这是臣妾一个外人所看到的,五公主性子直爽,但却刁蛮任性。若是真的得罪了齐王,也没什么奇怪。” 沈落落的手缓缓地落在了腰间上的短刀,“你若再敢说一句,吾的妹妹,吾便直接削掉你的脑袋。” 舒嫔听着这话,顿时花容失色,身子一颤,几乎倒地。 看的皇帝心里一紧。 可她退后两步,还是稳稳地站在了沈落落的面前。 她静静地盯着沈落落,“就算二公主要了臣妾的命,臣妾也是要说,也不能看着二公主一直污蔑南夏。就算是齐王想要要五公主的性命,可终究五公主不是齐王殿下害死的。我们知晓失去五公主,对南夏的王和王后,以及各位公主王爷心中的痛。” 她顿了顿,继续说,“不过,事事将就一个事实。若是二公主能拿出证据,证明的确是我们南夏害死的五公主,那我们也绝对不狡辩。若是二公主拿不出证据,我们南夏顶多就是一个疏忽的罪过。” 皇帝听着舒婷婷这些话,不得不说,大快人心。 他身子微微向前蹭了蹭,眼神迷恋地看着瘦瘦小小却有着无限力量的舒嫔。 皇后微微转过头,看着皇帝那倾慕的表情,心中一酸。 “所以。”舒嫔一字一顿道:“二公主有证据拿证据,没有证据,我们皇帝也会给你应该有的补偿。来到这大殿上蛮不讲理,肆意撒泼,臣妾认为,不可取。” 沈落落脚步向前了两步,目光阴冷地盯着舒嫔,“吾看你,是活腻歪了。” 皇帝目光紧张地看着步步后退的舒嫔,心中紧张,只怕锦盛的二公主一个疯狂就抽出了手里的短刀,伤了自己心上的人。 可沈落落却忽然定住了脚步,目光望向皇帝,“那吾敢问,皇上要用什么来补偿?城池?土地?还是什么?” 皇帝冷然望向沈落落。 这锦盛的二公主,可真当是狮子大开口。 原本南夏是要夺取锦盛的城池,却没想到她现在直接反咬一口。 沈落落冲着皇帝笑笑,“不过,这些东西,我们锦盛不要。我们锦盛的城池与土地全都正正好,我们不稀罕。” “那二公主说,要什么?”皇帝听到沈落落说出这话,心中算是安稳了一些。 沈落落琢磨半晌,忽然伸出手,指向穆连笙,“吾要她跟吾回锦盛,做锦盛的驸马。” 沈落落的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简直就是,狠狠打了皇帝一个耳光啊。 若是南夏的太子成为了锦盛的驸马,天下的百姓不就会说南夏无能,要依附锦盛这样的小国之下。 这难道不是比要城池和土地,更耻辱的事情? 皇帝冷眼瞪着沈落落,“朕劝公主,不要太过分。” 沈落落笑笑,无语看向皇帝,“难道皇上之前那样对待吾的妹妹,不过分么?吾的妹妹还不知晓是死是活,皇帝直接将吾的妹妹的太子妃之位夺走,迫不及待让别人成为了太子的妻子,难道这就不过分了吗?” 皇帝盯着沈落落,一时之间做不了决策。 穆连笙走到沈落落面前,冷声道:“若是将属于五公主的东西,还给二公主,是不是此事就可作罢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重做太子妃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挑了挑眉,目光挑衅地盯着穆连笙,“那你倒是说说,这里有什么是属于吾五妹的东西?” 穆连笙垂下眸,缓缓道:“太子妃之位,不知二公主可还满意?” 他说完,全场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在场的人,谁不知晓,锦盛二公主不是未出阁的姑娘,而是带着个孩子的寡妇! 再说。 原本现在便是南夏落入了下风,若是二公主成为了太子妃,岂不是要日日欺压太子殿下?什么都要高上太子殿下一头? 其余两国使臣再次,自然做了见证之人。 从此后,殿下难道不就是翻不过身了? 若是如此做,日后太子该如何叫人诟病? 便是百年之后,皇帝退位,太子继位,此事被写进史册,岂不是要被一笑千年? “太子殿下!不可啊!”一个个老臣全都站了出来,对着太子又跪又拜。 沈落落扭过头,看了看周围跪着阻止的大臣们,忽然扭过头认真地看着穆连笙,“方才,吾还觉得太子太将自己当回事儿了。” 她顿了顿,忽然扬起嘴角,“不过,看着这些大臣不准许,吾便突然生了兴趣,吾便应了你了。” 皇帝半张着嘴,看着这事情发生的如此之快,自己还没有什么回还的余地,事情便定下来了。 沈落落转过身,看了一眼皇帝,“太子做吾的驸马,吾做太子的太子妃。为了保全你们南夏的脸面,吾便委身留在南夏,我们各论各。皇上,可是觉得妥当?” 皇帝瞪着沈落落,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一旁的皇后怎能忍受如此耻辱,“胡闹!锦盛二公主并非是未出阁的女子,甚至还有个孩子,难道让我们南夏皇室将你那不是太子的孩子,也要认成我们皇室的血脉?这岂有此理?!” 皇后气喘吁吁地冲着沈落落大喊:“若是公主做如此打算,本宫断是不能同意的。” 沈落落歪着头,打量了一眼气疯了的皇后,双手抱在胸前,看向皇帝,“那皇上,是打算如何?若是不许这般,那边割让城池吧。吾的妹妹,值得两座大城池。” 皇帝一听沈落落这话,心中一哆嗦。 方才明明说好了不稀罕城池,如今又要反嘴?! “若是皇上只给些什么货物,或是什么无关紧要的钱财,我们锦盛自是不稀罕的。”沈落落扭过头看了看两边使臣,“各位大人也是看到了如今南夏对此事的态度,希望各位大人回去如实禀报两国君主。” 沈落落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在骂南夏不诚恳。 明明自己做错了事情,却还在事情上不肯让步一寸。 皇帝冷着脸看着连连点头的两位使臣,脸色更加冰冷。 皇帝气急了一挥手,“罢了!就照着二公主这话去做!只当是朕为了维护四国团结,做出的让步。” 沈落落满意地对着皇帝点了点头,然后只想跪在地上的穆连萧,“那他呢?他是切切实实的让你们南夏的官兵伤害了我,所以,他也应该被制裁。” “皇上!”皇后直接哭出声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手紧紧地扯着皇帝的衣角,“不可啊!皇上!笙儿此生便是再没有抬头的机会了!皇上!您不能就此妥协啊!” 皇帝冷着脸,听着身边皇后凄厉的哭声。 他何尝不知晓? 可这毕竟是太子亲口答应下来的事情,的确也是无奈之举。 今日原本想着到底推哪个儿子出来,却没想到,两个儿子全都没有被这个二公主放过。 这二公主,真是个厉害角色。 看来自己印象当中,窝囊的锦盛,倒是有些不太一样。 皇帝对着沈落落点了点头,“齐王伤了二公主,朕便责罚他五十大板,面壁思过三月,二公主可还满意?” 沈落落冷着脸摇摇头,“吾自是不满意,他伤了我,便是有意挑起四国争端,那本该是死罪。若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便关入大牢五月吧。” 皇帝脸色一紧。 就凭穆连萧这身子骨,若是管进大牢,那也是没有几天的活头了。 一边穆连笙弯下腰,对着沈落落说道:“请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 沈落落琢磨半晌,对着穆连笙挥了挥手,“那便三月吧。皇上,这可不能再退让了。” 皇帝目光冷然的盯着沈落落。 半晌后,缓缓松口,“便就这样吧。” 沈落落刚回来,穆初芙就来了。 穆初芙是哭着来的,说唐舟死了。 然后沈落落就开始怀疑,穆连笙是不是偷听了。 紧接着就到了采菊会。 沈落落选了一身白色的衣服,看起来就很清新。 沈落落就去那个采菊宴会了。 刚一去,就看着穆连笙和一堆兄弟姐妹过来了。 跪着迎这些人的时候,沈落落特意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还是被穆连笙认出来了。 穆连笙刚开始没搭理沈落落,采菊宴和秋猎是在一起的。 女子采花,男子狩猎。 晚上会举行千灯宴。 反正是个很热闹的节日。 女子还要插花到瓶子里,若是谁选中了女子插的花儿,就可以合桌子。 采花的时候,沈落落就往那群小姐堆里钻。 挨个问名字,也没找到叫枫的。 倒是找到蒋灵芝了。 然后蒋灵芝就很细心的采花,说是献给殿下的。 然后有个小姐就嘲讽蒋灵芝说,人家都娶了太子妃了,难不成你甘心做妾? 蒋灵芝就说,我怎么可能做妾,说太子妃娶进来实在是太子无奈之举,太子也说过,早就会将她换掉的。 说等一征服锦盛,太子殿下就会来迎娶她啥的。 然后那些人就说你怎么知道的,太子殿下说的? 蒋灵芝就说,殿下同我亲密无间,我们本就是青梅竹马啥的。 沈落落看着蒋灵芝,就说不出来的烦。 但是她想着,没准儿这话真是太子说的啥的。 锦心就劝沈落落,说不要着了奸人的道了。 沈落落就也没说啥。 然后那边再另一边涉猎的几个皇子,正巧路过花田。 然后有个皇子就说花田中有个姑娘,问那姑娘是谁。 穆连笙一看,就看到是沈落落。 他就讽刺那个弟弟,说成日想钗裙,怪不得父皇骂他不求上进。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太子妃回府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晃神间,太子骑着的马已经停在了蒋灵芝的面前。 身后那被轿夫抬着的轿子也 她张着双臂朝着穆连笙跑去,伸手直接抓住了穆连笙马嘴上的套子。 尽管知晓这轿子里八成是太子府的新人,却也还勉强地扯出一丝笑容,装作什么都不清楚地样子。 “殿下,妾身等的您好苦。殿下可有被父皇为难?可受到责罚了?” 穆连笙无言下马,似是没看到蒋灵芝一般,转过身,面向轿子,“来人,扶太子妃和乐盈公主下轿。” 蒋灵芝脸色瞬间如纸般煞白,瞳孔徒然骤缩。 若轿子之中的人是太子妃,那自己又是什么? 她目光紧紧地盯着几步外的红轿子。 只见着轿帘被轻轻撩开,还未看清里面的人,就见到了轿子之中一大一小并排坐着。 竟还有个小的! 这是什么事。 待轿帘全然被撩起来,蒋灵芝在彻底看清轿中人时,连连退却两步,喉头忽然涌出一股腥味。 怎会,怎会是她! 沈落落,她,不是死了吗! 沈落落垂着眸,手紧紧地拉着童童暖乎乎的小手。 见着眼前亮起光,微微挑了挑眉,眼皮缓缓抬起,漆黑的眸清澈见底又沾染着丝丝娇魅,双眸透着神秘,如同魅鬽,只对上蒋灵芝惊诧的目光。 果然做了太子妃,气质就不一样了。 过往身上不过就是有些矜贵之气的名门小姐。 如今看上去,可真当是金光闪闪的贵人了。 头上的玉簪,腰间的锦带,手上的金玉镯,哪一样拿出来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沈落落扭过头,冲着童童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小童童笑的一脸灿烂,对着穆连笙伸出了小手,大喊着:“爹爹抱!” 这声爹爹喊出来,蒋灵芝直接脚软,一个踉跄差点倒在了地上,幸好被身边的婢女稳稳地扶住。 穆连笙倒是也没拒绝,脸上虽说故作难看地神色,却也走到轿子前面,一只手拉住了沈落落的手,一只胳膊将童童抱在了怀里,转身朝着蒋灵芝的方向走来。 蒋灵芝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家三口走向自己,越来越近。 她脑袋快速转着,想要问个清楚。 嘴巴刚刚张开,就看着穆连笙和沈落落对她视若无睹一般,眼睛都不斜一下,三口径直地从蒋灵芝身边走了过去。 她扭过头,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在冲击之中迟迟缓不过来。 蒋灵芝双眼渐渐涌现愤恨,清了清嗓子,端正了自己的身体,强装着一切正常,却没迈出一步,脚下都发软无力。 进门的时候,三人正站在前院,院子里跪满了嬷嬷管家小厮丫鬟。 沈落落正站在这些人面前,如同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一国之母一般盛气凌人。 她睨着跪地众人,一字一顿道:“从今日起,本宫便是这太子府的太子妃娘娘,也是这府中主母。明日晨起,你们一个一个过来本宫的卿玲阁敬茶,可知晓了?” “是,奴婢遵旨。” “韩管家,齐嬷嬷。明日晨起带着账簿同名册过来,本宫要一点一点的查,若是知晓你们谁在这太子府当中中饱私囊,身在其位不谋其事,本宫定会重重定你们的罪!” “是,老奴遵旨。” “另外,将这府中离本宫卿玲阁最近最大的那间屋子给乐盈公主腾出来做闺房,公主喜桃粉,屋子中的所有大大小小装饰都要桃粉色,可知了?” “是。” “都知晓了,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布置?” 齐嬷嬷有些欲言又止地抬起头,眼睛从沈落落红色的裙角渐渐移到了沈落落那张神情凌厉又美艳的脸上。 “娘娘,离卿玲阁最近的屋子是孚溪居,是……”齐嬷嬷忐忑地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蒋灵芝,“是前太子妃的住所。” 沈落落盯了齐嬷嬷许久,直到她一脸做错事的模样,低下头轻声道:“老奴知错,老奴这就去腾出来。” “不准!” 后方的蒋灵芝忽然凄厉地喊了一声,望着沈落落地双眸之中充满恨意,提着裙摆快速走向沈落落,“沈落落,本宫才是太子妃!本宫才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妃!” 沈落落扭过头,神色淡淡地扫了蒋灵芝一眼,将自己的纤纤玉手搭在了蒋灵芝的肩膀上,勾起唇角,声音似鬼魅般模糊不清,“是吗?” 她目光一凛,手迅速抓上了蒋灵芝纤细白嫩的脖子,捏着她,快步向前跑了两步,直接将她抵在墙上。 看着蒋灵芝不断挣扎,沈落落觉得有趣地勾起唇角,“很痛苦么?听闻本宫的五妹,一次次被你陷害,你不是想要针对她么?不若本宫送你下去见她,如何?” 她假装用力,实际手不过一点力量都没有增加,只怕一不小心掐死了这死女人。 穆连笙看着蒋灵芝的脸已经变紫,只怕沈落落没个分寸,直接将蒋灵芝捏死。 他一垫脚,飞到了沈落落面前,抬手两招便打掉了沈落落掐着蒋灵芝的手,冲着沈落落怒喊一声:“二公主!够了!” 蒋灵芝获救,她身子软软地倚在穆连笙的肩膀上,哭成了泪人。 若是殿下还肯救她,那便说明了殿下在心中还是在意自己的。 她抱着穆连笙的手笔,仰着头,泪眼朦胧,“殿下,殿下,我才是太子妃对不对?” 穆连笙转过头,望着蒋灵芝目光暗淡,“她才是。” 蒋灵芝目光一紧,手抓地穆连笙更紧了一些,不自觉地几乎要将指甲抠进穆连笙那层薄薄衣衫的肉里,满脸的不可置信,“殿下,妾身才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妃,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妾身不懂,妾身做错什么了吗?那孩子又是谁?为何唤殿下爹爹?” 明明在沈落落离开以后,穆连笙都将心思放在了自己的身上,那日日对自己柔声轻语,日日眼中的缱倦,又怎能作假? 就算两个人还未圆房,可穆连笙的情义是自己清清楚楚地看到的! 再说,这人明明就是沈落落,带个孩子过来,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吗? 她不信! 世界上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即便是姐妹两个,也不可能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第一百四十四章 童童的娘亲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轻笑一声,上前两步,直接用手抓起蒋灵芝放在了穆连笙胳膊上的手,用力一甩,就将她丢在了地上。 她走到她面前,用脚踢了踢蒋灵芝的肩膀,面带挑衅,“再敢碰我男人一下,老子直接卸掉你一条胳膊。” 蒋灵芝被吓得根本来不及哭,那双眼睛盯着沈落落,全身不停地颤抖。 这不是沈落落。 沈落落即便是放狠话的时候,眼神最多也就是自信满满。 可这个沈歌芸,就像是阎王监管不力,从地狱跑上来的恶鬼,一个不小心,兴许她就会将自己全身撕碎一样的狠厉。 “殿下。”沈落落目光清明地望着穆连笙,“此女子,该如何处置才好?” 穆连笙皱着眉头,看着一副虚弱模样躺在地上的蒋灵芝,目光略有些忧郁。 “殿下若是做不了决定,那本宫便来替她找归宿。”沈落落纤长的食指轻轻地抚摸着下巴,目光之中透着琢磨,仿佛此刻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不若,你来我房里做丫鬟吧?” 蒋灵芝听到差点一口口水噎死自己。 堂堂丞相嫡女,给她做丫鬟?! “不行。”沈落落指腹轻轻敲打着下巴,皱眉摇头,“你手笨脚笨,做不好什么,再说在本宫面前晃来晃去,也弄得本宫甚是心烦,不如去浣衣房做婢女?” 蒋灵芝愤恨地盯着沈落落,她这是故意要奚落自己! “够了。”穆连笙上前扯住了沈落落的胳膊,眼神之中充满警告,“她无论如何是蒋丞相之女,怎能由你如此贬低奚落?” 穆连笙转过头看向楚楚可怜的蒋灵芝,半晌后,紧抿着的唇瓣缓缓张开,轻声道:“做妾室吧。” 说完,他弯下身子扶起蒋灵芝,缓缓地朝着中院走去,马上跨过门槛的时候,转过头看着沈落落露出一抹宠溺地笑容。 沈落落咬着唇,忍着笑意。 怕是蒋灵芝死也没想到,自己没了太子妃的位置,却连一个侧妃都得不到吧? 最终只能沦落成妾室,实在可怜。 “姐姐。”沈落落身边的童童轻轻地扯了扯沈落落的衣裳,小声唤道。 沈落落转过头,看向童童,缓缓蹲下了身子,双手捧住了童童的小脸,故意压低了声音,“以后不能叫姐姐了,要叫娘亲。” 童童有些怯生生地看着沈落落,皱着细细的眉毛,小声道:“那要叫多久的娘亲才行呢?” 沈落落有些不解,微微歪着头看着小童童,“童童可是不愿?” 童童水汪汪地眼睛里透着羞涩,缓缓摇头,“不是不愿。是童童怕,叫了姐姐娘亲,日后便不好改口了。” “为什么要改口?”沈落落有些疑惑,“你忘记师傅说什么了么?” 童童咬着嘴唇,缓缓摇头。 在回到南夏之前,沈落落留在老头那里,整日潜心修炼武术,更是在每一日都学着如何变成二姐的模样。 再说,童童从小到大生活在老头的身边,更是没有经历过这些尔虞我诈,总觉得将她带过去,反而会害了小童童一般。 虽说功夫没有如同二姐那般精通,可也算是学了一个八九不离十了。 起码,瞧着像是那么回事了。 再加上自己的力量,所以即便是功夫不够硬,力量也足以能够弥补。 眼看着学的也差不多了,沈落落本想让二姐的女儿直接过来。 毕竟她平日里跟着自己的母亲在一起生活,二姐的那个性子,养出来的孩子也都是娇蛮跋扈,无比嚣张的。 眼见着就到了告别的日子了,再加上锦盛的队伍已经从锦盛出发了。 老头说自己不能再玉卢县待下去了,若是还留在这里,那便是等于自投罗网。 即便是自己没有犯什么过错,但终究是这世上知晓皇帝夺位的人之一。 只若是让皇帝知晓自己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他定是会想尽办法,让自己从这个世上消失。 老头希望沈落落能够带上童童,让童童跟在沈落落的身边,将她当成女儿一般对待。 若是自己带上童童,那便不利于藏身,若是真有一日,被皇帝找到了,那到时候死的就不仅仅只有自己了。 他年事已大,死着活着,又有什么区别。 但童童不一样,童童还小,不能就这么陪着他一个老头子丧了命。 沈落落从回忆中脱出,望着面前怯生生地童童,手指轻轻地捏了捏童童肉乎乎地小脸,对着童童粲然一笑。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你是本宫的女儿,是殿下的女儿,是南夏的乐盈公主,又是锦盛王的皇孙女。你不必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只管做你想做的。娘站在你身边,天塌下来了,娘给你撑着。” 沈落落虽说从未有过孩子,可每次看到童童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每个夜里童童在自己怀里安睡的样子,心中都会不忍。 什么样的狠心父母,能将这么可爱的小孩子抛弃? 这么小的孩子,知晓自己父母抛弃了她,又是怎么挺过一个个难熬害怕的夜晚? 母性这个东西就很神奇。 本是从未有过的东西,在看到某个特定的孩子时,瞬间就被激发了。 童童眨了眨眼睛,大大的眼睛之中充满迷惑,“姐姐是要做童童的娘亲?不会离开童童的那种娘亲吗?” 这话问的沈落落心酸,她手指轻轻抚了抚童童的小脸,柔声道:“不离开。” 她伸出了小拇指,冲着童童笑笑,“可以和娘亲拉个小勾勾。” 童童怔愣地看着沈落落,有些犹豫地盯着沈落落的小拇指。 她蹙着眉头,大眼睛里闪烁着晶莹,小声问道:“是真的吗?” 沈落落认真地对着童童点了点头,直接拉起她的小手勾了上去,对着她笑笑,“当然是真的,娘亲不骗人。” 这话一说完,童童的眼泪就掉下来了,直接伸出短小的胳膊抱住了沈落落的脖子,哭着喊了一声,“娘亲。” 这动作,弄得沈落落心都软了。 她轻轻地抚摸着童童的长发,哄劝道:“不哭了不哭了,娘亲带你去看看你的屋子。你可要记得,你可是公主,要有公主的样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进宫求助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童童乖巧地点了点头,拉着沈落落的手朝着院子里走去。 童童第一次见到那样华丽,那样大的屋子,尽管内心欣喜万分,也只是用眼睛偷偷地去观察这漂亮的屋子。 齐嬷嬷走上前,带着一众婢女跪在地上,“娘娘,公主的屋子已经布置好。但是公主的衣裳,还要重新让人去量身裁做。不知公主可还满意?” 沈落落不说话,只低下头看着童童。 童童背着手学着沈落落的样子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冲着齐嬷嬷缓缓点头,“嗯,本公主甚是满意。下去领赏吧。” 沈落落忍着笑意,小样儿,还让她们去领赏,这赏钱还不是要自己出? 齐嬷嬷对着童童行了个礼,“那,娘娘。老奴带了几个婢女过来,娘娘看看有没有合心的,可以留下来伺候公主。” 沈落落看了看屋子里跪着的宫女,挑了两个老实的给童童留了下来,便让她们全都散去了。 …… “啪嚓——!” 茶杯的岁碎片碎了满地。 丞相夫人似是疯了一般,还在不停地将桌子上的东西往地上推。 蒋丞相从屋子外面走进来,正巧看到了发疯的丞相夫人,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上,又黑了一度。 “你这是作甚!”丞相怒声道。 疯了一般的丞相夫人转过头,一见到丞相,眼睛里面的愤怒即刻化成了委屈。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丞相面前,整个人倚在了丞相的身上,哭泣不止。 那模样,同蒋灵芝如出一辙。 她哭泣着喊:“丞相,咱们的女儿太子妃之位就这样的没了!这锦盛公主实在是欺人太甚!有什么法子不用,非要将咱们女儿的位置给抢下来!” 丞相眉头一皱,抬起手便将丞相夫人给推倒了一边,自己不吭声地坐在了凳子上,“到底是女人,眼中只能看得见这些小芝麻一般的事情。” 丞相夫人冲向丞相,扑跪在丞相的腿边,“如何就是小芝麻事儿了?老爷,您知晓灵芝一直倾慕太子,终于能做了太子妃,如今却被这样的撤下来,她该如何在太子府之中生存啊?!若是做了个侧妃,还不叫那太子妃娘娘给欺辱致死啊!” 丞相何尝不烦躁。 不过他烦的不是这蒋灵芝的事情,而是皇帝对于齐王殿下的态度。 若是自己之前看好了齐王殿下,觉得是做君主的料。 可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弄得齐王殿下在皇上那里也没有了好。 自从那锦盛公主来了以后,齐王殿下就频频在那太子殿下面前吃亏,没有一次能得到好处。 皇上呢,虽然一直将锦盛公主视为眼中钉,可好不容易弄死了锦盛五公主,这又来了一个锦盛二公主。 这个二公主功夫了得,为人又是心狠手辣,听闻在锦盛曾经有过动乱之时,这个二公主七岁就驾马上了战场。 实在不是平凡之辈,更不好解决了。 实在让人烦恼。 丞相斜了一眼跪在地上哭泣的夫人,“你就知道哭。侧妃?你想的倒是很美,什么侧妃?你可知在沈歌芸进府的那一刹那,你女儿激怒沈歌芸几乎被掐死,随机将她贬成了太子府中的一个妾室。” 一听丞相这个话,丞相夫人整个人头晕目眩。 妾室? 灵芝好歹是当朝丞相的女儿,好歹是宫中得宠淑妃娘娘的侄女,怎地就能沦为成一个妾室了? “这不可能!皇上不会允许的!管他什么锦盛公主!无论是谁,都不能这么对待我们的女儿!” 丞相听着夫人天真又愚蠢的话,实在忍不住嗤笑出声,“不允许?你可知这二公主在殿前,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将皇上逼成了劣势。别说是我们的女儿,就连齐王殿下也被关进了大佬之中反省。” 丞相直接伸手扯过了丞相夫人压住的衣角,“有时间哭,还不如为女儿想想办法,该如何在太子府之中生存,如何能笼络住太子的心,又该如何去对付那太子妃。” 丞相说完,起身离去。 丞相夫人就坐在地上,呆呆愣愣许久,也没能缓过神来。 她从地上起身,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走,本夫人要进宫,淑妃娘娘定有办法。” …… 宫中。 淑妃娘娘正躺在塌上,今日发生的事情,本就是让自己动了气,肚子也跟着疼。 再加上听说那锦盛公主重新夺回了太子妃的位置,实在是叫人无法忍耐。 蒋灵芝,到底是成不了气候的。 在府中定是会让人针对。 正想到这里,忽然来人通报,说是丞相夫人过来了。 淑妃匆忙起身,目光谨慎地盯着门外。 若是自己去见她,那此刻定是会被皇上知晓自己和丞相联系的密切。 若是不见她,怕是要得罪了自己的哥哥了。 淑妃深吸一口气,母女两个,没有一个有脑子的。 她闭上了眼睛,轻轻地挥了挥手,“传进来吧。” “是。” 丞相夫人跟在宫女的身后,一直低着头,小碎步的随着宫女进了屋子。 一见到淑妃直接跪在了地上。 淑妃娘娘就这样闭着眼睛,手放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像是睡着了一般,不发出一点声响。 “妾身见过淑妃娘娘。”丞相夫人被晾在这里,好是尴尬。 她对着淑妃叩拜,连连磕了几个头。 淑妃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抬起头看着在屋子里面站着的宫女,“你们都下去吧。” “是。” 宫女们转身离开,屋子里面只剩下了淑妃和丞相夫人。 一见到宫女们全走了,丞相夫人的眼泪就直接掉了下来。 她像是拽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直接拉住了淑妃娘娘的衣角,开始哭诉,“娘娘一定要救救我的灵芝啊,她现在如同身陷地狱之中,若是长此以往下去,说不定要被那锦盛公主折磨的命都要没了。” 淑妃娘娘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到嘴边难听的话,忍了忍,还是没有骂出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那丞相夫人,“嫂嫂,不是本宫说你,如何培养的灵芝?怎地这般不成器?” 第一百四十六章 难以启齿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丞相夫人一听到淑妃开口就是责备自己没有养好女儿,瞬间脸色就变得难看。 她抬起手抹了抹眼泪,“娘娘,这怪不得妾身。这是皇上下令,让那锦盛公主做太子妃的。你也是看到了,灵芝在太子妃位置上的时候,那是将殿下的心已经笼络了七八了,殿下已经开始对灵芝有了好感了。” 淑妃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今日听闻那太子妃一进府,就直接差点把灵芝掐死,而且还将灵芝降成了嫔位,她毕竟是娘娘的侄女,到底来说,那锦盛公主是在打丞相和娘娘的脸,压根儿就没把娘娘放在心上啊。” 淑妃听着丞相夫人这番话,忍不住轻笑出声。 “将本宫放在心上?”她缓缓坐起了身子,目光凌厉地盯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丞相夫人,“嫂嫂你也莫要激本宫,本宫若是有法子,定是不想让灵芝受如此委屈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灵芝这孩子,被你们骄纵惯了,总是不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若是她平日里肯加以收敛,对于事事都懂得隐忍,又怎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丞相夫人虽然不想听淑妃教训自己,可是毕竟自己是有求于淑妃,也不得不跟着点头答应下来。 “是是是,娘娘教训的是,是妾身的过错,如今娘娘可是有什么法子?” 淑妃冷哼一声,用长长的护甲轻轻刮了刮鬓角,“本宫没有法子。” 没有法子? 丞相夫人听到淑妃这样说,直接就抬起脸,一脸地不高兴。 没有法子,你还教训我?! 淑妃云淡风轻道:“你也知晓,如今宫中舒嫔得宠,日日宿在皇上的寝宫。本宫如今还自身难保,更别说是帮灵芝想什么办法了。” 她说的也是实话。 虽然不想承认,自己已经从后宫第一宠妃的位置上面跌落,虽然不想承认那狐媚妖精舒嫔惹得皇上喜爱。 但事实证明,自己已经失势。 宫中拜访的人不再多,宫中的月份都被磕扣,甚至炭火,都不再像之前那般送的勤快了。 “若是嫂子可以,便让哥哥想想办法,别让皇上如此冷落本宫,兴许本宫有得宠之日,便是灵芝翻身之时。” 丞相夫人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明明自己是来求淑妃娘娘帮忙的,却没想到被淑妃娘娘反过来还压了个事儿在身上。 她只得低头应声,“是是是,娘娘。妾身回去定会和丞相说明娘娘处境,娘娘也不要太过忧心,毕竟府中怀有皇子,要多多为皇子考虑才是。” 淑妃摸着肚子,轻轻叹息了一声,“是啊,本宫有皇子。兴许本宫生下了皇子,灵芝便是有了底气,在太子府兴许可以晋升。这些日子,别说她难过,就是本宫也是难过的。所以嫂嫂有求本宫的功夫,不如去找灵芝,告诉灵芝,这些日子安分守己一些。” 丞相夫人垂下眸,嘴上应声,但实际上是知道,今天自己是真的白来了。 若是知道这个结果,自己定不会大老远的跑来宫中的。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娘娘便早些休息,妾身便不打扰了。” 丞相夫人从宫中退了出来,淑妃娘娘还给了她些小赏赐,只当是自己没有能帮的上忙,对着丞相夫人尽一尽心意罢了。 …… 明月高空挂。 沈落落坐在闺房之中,迟迟等不到穆连笙过来。 她让丫鬟过去打听打听,丫鬟却说穆连笙此刻正在蒋妾室的屋子里面。 好家伙。 难不成他之前在玉卢县和自己说的,全都是假话? 难不成自己这段时间不在,他还真的对那蒋灵芝有了情义? 反正如今自己是沈歌芸的身份,也不妨进去直接将人扯过来问个清楚。 沈落落想着,撸起袖子就走到了蒋灵芝的房门外。 只听着里面蒋灵芝哭泣不止,“殿下,灵芝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殿下今日也看到了,那太子妃娘娘如此欺辱我,我真的死了的心都有了。” 穆连笙看着蒋灵芝深深地叹了口气,手轻轻拍了拍蒋灵芝的后背,“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这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若是你日日这样哭,眼睛不是要瞎了么?” “噗嗤。”沈落落趴在门外,听着里面穆连笙那劝解。 实在可以撑得上是不叫人话了。 什么叫日子还长。 穆连笙站在屋里,毕竟自己是学武之人,听力也是被训练的了得。 沈落落在门外的笑声,更是让自己听的明明白白。 估摸着是自己在这里做戏太久了,她实在难忍了。 “好了别哭了。本王还有些刑部事情要去处理,你也早些休息。”他想着速战速决,也以免沈落落误会了,便抬起脚要走。 刚要走到门口,蒋灵芝直接扑了上来,双手环住了穆连笙的脖子,眼神里面闪烁着泪光,和一看便极其清楚的欲望。 “殿下。殿下若是不能陪我,便给我个孩子吧。”蒋灵芝柔声道:“既是已经嫁给殿下,那妾身便此生就是殿下的人了。若是太子妃始终不能容忍妾身的存在,殿下哪怕是留给妾身一个孩子,也不至于下半生如此难熬。”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流淌了出来,头轻轻地靠在了穆连笙地肩膀上。 沈落落站在门口,听着蒋灵芝这几句话,直接起了鸡皮疙瘩。 但心中更多的是,愤怒。 这狐狸精! 她攥紧了拳头,本想冲进去,但刚想迈步的时候,忽然止住了动作。 现在进去,有些亏的慌。 不如留在这里听听,那狗太子到底是如何回应她这个美娇妻的。 若是他真的动摇了,该如何。 穆连笙的手缓缓地抓住了抱在自己脖子上,蒋灵芝的手背,目光也是极其的温柔。 害得蒋灵芝以为,自己想要求的东西,马上就要得到了一样。 可下一秒,穆连笙的动作,却让她整颗心都跌落了谷底。 他将她圈住自己脖子的手分开,轻声说道:“孩子,本王给不了你。” 蒋灵芝怔愣地看着穆连笙,不明白穆连笙究竟在说什么,“什,什么?” “本王……”穆连笙皱着眉头,仿佛这句话说得很艰难一般,“本王,有难以启齿的缘由。”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终成眷属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难以启齿? 蒋灵芝怔愣地倒退两步,目光惊诧地顺着穆连笙的胸膛渐渐下滑到他腰部的锦带上,又渐渐滑落到他腰部下方,那代表尊严的位置上。 如此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的殿下,竟然会有这样的隐疾?! 她抬起头望着穆连笙,眼中的惊诧渐渐变得悲伤又掺杂着一丝怜悯。 替自己悲伤,为他人怜悯。 穆连笙面容悲伤,低声哀叹,“此事,你定要守口如瓶,若是叫人知晓,本王也再无颜面了。” 蒋灵芝此刻脑瓜子都是麻的。 心心念念惦记的男子,竟是不举? 下半生该如何? 若是太子不能生皇孙,岂不是他的地位不保?纵然自己心中有殿下,但若是殿下不再是太子的话…… 短短眨眼间,蒋灵芝的脑子里就涌现了许多种可能性。 她手扶着床边,脸色不佳,缓缓地坐在了床上,硬生生对着穆连笙挤出了一丝笑容,“无妨,殿下只要陪在妾身身边,就,就……” 蒋灵芝的话还没说完,门外的沈落落直接抬脚“哐当”一声将门踹开。 力气之大,那门在两侧摇摇晃晃两下,最终还是拍到了地上,惊起一地灰尘。 “够久了。”沈落落一脸漫不经心走进屋子,手上玩转着随身带着的短刀。 不由分说,一手抓起穆连笙的衣领,将他扯到她面前,速度快到掠起一阵风。 穆连笙的脸近在咫尺,沈落落冲着穆连笙笑笑,扭过头看向脸色难看的蒋灵芝,语气霸道,“大婚之夜,你耗了本宫新郎太多时光了,该还回来了。” 说完便手顺着穆连笙的胸膛滑下去,直接抓住了穆连笙的手,从蒋灵芝屋子中离开。 原本是她走在前,可走着走着,穆连笙速度便超过了她,急迫的人,变成了他。 两个人快速进入屋子,沈落落利落地一脚踢上了门。 穆连笙手腕一用力,将她带入怀中,狭长的双眸之中是许久不见的欣喜和激动。 “你——”沈落落刚要说话,他便直接吻了下去。 一个转身,将她压倒在床榻上。 霎时间,周围空气变得炙热,如同热浪一般,朝着两人汹涌袭来。 沈落落闭着眼,同他吻得尽情。 兴许这才叫真正的小别胜新婚,整颗心整个人,想在今夜为他奋不顾身。 忽然间,胳膊像是被人轻轻的推了两下。 沈落落起初没有在意,可紧接着又感觉被推了两下。 这回,彻底清醒了。 她缓缓睁开眼,情欲渐渐从瞳孔中消散,被一片清明所取代。 她推开穆连笙,皱着眉头,扭过头,看着坐在床边边上,红透一张脸,手足无措的童童,望着自己的那双大眼睛里,尽是慌张。 沈落落顾不得其他,推开身上的穆连笙,几乎是从床上弹跳起来一般,迅速地整理着身上的凌乱。 这孩子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一声都不吭? 坐在这里看了多久了? 有地缝吗?现在就能钻的那种。 穆连笙不解地从床上起身,这才刚刚注意到坐在床边上的童童。 他虽说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有沈落落反应那么大。 穆连笙清了清嗓子,看向童童,“回去?” 童童两只手抓在一起,乖乖地点头。 穆连笙别扭起身,将童童抱起来,看向沈落落,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一般,“本王回来之前,不许睡。” 说完便像是赶场一般,快速抱着童童出了门。 沈落落躺在床上,脸上染着一层红晕,手轻轻地摸着自己有些湿润又饱满的唇瓣,甜蜜地笑意一点点从嘴角蔓延开来。 “哎哟!太紧张了啦!丢死人了啦!”她像是疯了一样,满床打滚,一边滚一边红着脸痴笑。 穆连笙将童童抱回了她自己的屋子,将她从身上放到地上,紧跟着蹲下身子,一脸认真地盯着童童,“不许跟来,半夜也不成,有事儿白日里去找你娘亲,懂么?” 童童红着脸懵懂地点头。 穆连笙抬起手,用手掌轻轻地摸了摸童童的头,说了句“乖”,想要强装镇定,可脚下的速度,也同跑起来没什么太大区别了。 走到卿玲阁门外,他理了理衣裳,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卿玲阁的大门。 里面静悄悄一片,穆连笙不自觉地蹙起眉头。 这家伙,难不成……睡了? 他迅速走到床边,原本还平淡的目光,瞬间被一层怒气包裹。 沈落落一个大字型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看起来仿佛已经睡熟。 不过一去一回的功夫。 新婚之夜,就这么睡了? 他甩开衣摆,踏步直接上了床,双手撑着身体,从上往下俯视沈落落。 “太子妃,本王说过什么来着?是不是方才告诉你,不准睡?” 沈落落迷迷糊糊地,嗯嗯啊啊答应了两声,又重新回到睡眠之中。 “太子妃,既是你已做绝,便别怪本王无情了。” 他声音低沉,一字一句地传入了沈落落的耳朵之中,她缓缓睁开眼,实现朦胧,只看清了穆连笙的轮廓。 “啊,你回来了——” 话没说完,他直接俯下身子,吻住了她。 沈落落被吓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挣扎。 穆连笙一边用力亲吻她,一边伸出手将系着身侧帷帐的丝带扯开。 两边帷帐缓缓落下,将其中的暧昧与璇昵缱倦彻底遮挡。 此刻。 蒋灵芝屋内的门已经被沈落落破坏,夜间的冷风不断地往屋内涌。 她趴在床上受着冷风,哭红了眼睛,扭过头看着还在忙活着想要将屋子里的门抬起来的丫鬟大吼:“难不成想要冻死本宫么!还不快些手脚!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 这话,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骂丫鬟,还是意有所指。 天都快亮了。 沈落落窝在穆连笙地怀里,疲惫地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可。 虽说重新回到了穆连笙的身边,可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没有解决。 这都好几个月了,自己还未曾见过锦心。 穆连笙在老头那里的几日,也大概说了一些关于锦心的情况。 她的腿折了,被鞭子抽的遍体鳞伤。 她想要去见见锦心,可路途遥远,自己又有重任在身,只能让锦心先过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重掌太子府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可锦心不过是走了不到一半的路途,青竹来报,只说锦心身子并未痊愈,受不了如常路途颠簸,只能先折返回去。 这事儿,沈落落始终挂念着。 再加上舒婷婷。 昨日的确在大殿上见到了她,看着她的状态也还是不错。 舒婷婷她爱男人没错,但那老男人几乎没有半分的可取之处,自己更是不能看着姐妹沦落到那老皇帝的股掌之间,成为老皇帝的玩物。 再加上,自己回来以后,还不知道老头去了何处。 之前听了老头的故事,只觉得他心中对皇祖母的确是有亏欠,也有挂念。 这一去十几年,怕是心中也觉得无颜面对皇祖母了。 他又去了何处?是否还平安? 自己虽然是回来了,不过只是解决了身份的问题,暂缓了南夏皇帝的狼子野心,但锦盛同南夏的问题依旧迫在眉睫。 一旁地穆连笙声音有些低沉,略带些沙哑,出声问道:“想什么呢?” 沈落落仰着头,手轻轻地抚了抚穆连笙地脸颊,“没想什么,只是觉得殿下英勇。为了拒绝蒋灵芝,连不举的法子都想出来了。就不怕,真有一日,她将此话说出去,殿下造人诟病么?” 穆连笙怔了怔,扭过头认真地看着沈落落,“本王举不举,太子妃不是最懂得了?” 他翻了个身,将身子侧向沈落落,眼神之中明显带着不怀好意,“亦或是,太子妃忘性大,本王再证明一番才好?” “欸?我可没说你——!” 随着穆连笙一个翻身,沈落落地声音也渐渐消失。 穆连笙倒是神清气爽,拍拍屁股就去上朝了。 这府中人人知晓自己之前好吃懒做,不睡到太阳晒屁股不起床的性格。 如今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沈歌芸,尽管腰酸背疼,也要装作一副钢铁人的模样,天还未亮便起身洗漱装扮。 顺便将齐嬷嬷叫了进来,听听蒋灵芝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一切的所作所为。 化好妆,沈落落看着镜子中那个自己,用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 镜中的她,目光犀利,眼神沉稳,红唇娇艳,再回到这府中,她再不是那个不施粉黛的娇俏小姑娘了。 她小声呢喃道:“我是沈歌芸,我是沈歌芸。” 做完每天的洗脑流程,沈落落才叫人进来给自己穿衣裳。 为了显示自己的派头,更是专门叫人收拾出来了一个平日里“办公”的地方。 沈落落为其命名,家室厅。 下人们按照沈落落的要求,找城中最好的木匠,连夜不眠不休打出来一个高台子,上面摆着一张大桌子,笔墨纸砚,应有尽有。 沈落落喘着一身朱砂色缠枝葡萄纹窄衣裙,身后带着一众宫女嬷嬷进了家室厅。 她那双绣着金牡丹的红色凤头靴,缓缓踏在青砖之上,迎着高台走去。 待她坐稳后,宫女嬷嬷管家小厮自动站在了大堂两侧,低着头似是听审的模样。 沈落落心中满意,这并不是为了做什么派头。 而是二姐便是这般来管家。 在玉卢县之时,二姐特地将自己的平时习惯,以及关于自己生活之中的点点滴滴,全都记载在了信中。 她信中道,虽说府中上下被此压得不得喘息,但从家室厅设立后,便再没人敢在吾眼皮下犯错。 沈落落看后心中感慨,二姐说得对。 不过坐在这椅子上,还真有种睥睨众生的爽,怪不得人人都愿意身居高位。 她坐直了身体,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凳子上面的扶手,寒声道:“为何那蒋氏不来同本宫请安奉茶?” 齐嬷嬷上前低头回到:“回娘娘,再此之前,府中并无这规矩。兴许蒋姨娘不知晓此规矩所以还在屋内梳洗打扮。” 沈落落微微颌首,沉声道:“叫过来。” “是。”齐嬷嬷低下头应声道。 她转身离开,眼中忽然多了几分爽快。 终于有人能收拾那蒋灵芝了。 自从娘娘去栖州一去不回,蒋灵芝取代了她的位置,整日在府中耀武扬威,对府中的丫鬟小厮一个不顺心,就连打带骂。 府中下人日日叫苦,可殿下忙着寻娘娘,自顾不暇,更是没有精力去管府中之事。 她这个府中管事之人,也曾去找那蒋灵芝暗示过。 可蒋灵芝不仅不给自己几分薄面,反而叫人直接打了她十大板子,给她扣了个以下犯上的罪名,生生叫她趴在床上半个月无法走动。 韩管家看不过,本想要去找殿下禀报,但还是被她拉住了。 她始终在等,等娘娘回来。 这一日,终于叫自己给盼到了。 只等着娘娘好生惩治这蒋灵芝。 她走到门外。 准确是,门框外。 看着里面一边被丫鬟梳着头,一边打着喷嚏地蒋灵芝,“蒋姨娘,太子妃娘娘命您去请安奉茶。” 蒋灵芝听到门口齐嬷嬷的话,猛地扭过头,愤恨地盯着齐嬷嬷,昨晚被冻了一夜,如今嗓子也有些沙哑,“你个死嬷嬷!唤本宫什么?!” 齐嬷嬷抬头,丝毫不慌,一字一顿道:“老奴唤您,蒋姨娘,可是有何不对?” 蒋灵芝说着就抬起手冲着那齐嬷嬷过去了,“你个死嬷嬷!让你唤本宫姨娘!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欺压到本宫的头上?!本宫看你是不要命了!” 齐嬷嬷不躲不闪,依旧弯着腰。 这是她该守的规矩。 忽然一个阴影挡在自己前方,屋子里响起巴掌的清脆声响,齐嬷嬷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 她有些错愕地抬起头,看着穿着蓝色布衫的韩管家将自己挡的严严实实。 韩管家怎会在此? 韩管家接下了本该搭在齐嬷嬷脸上的巴掌,却没有丝毫反应,依旧挺直着身体,传达着沈落落让他过来传达的命令,“娘娘有命,若是一年耽误一盏茶的功夫,便多十个板子。若是蒋姨娘担待的住,便可继续磨蹭。” 他说完,冲着愤怒的蒋灵芝行了个礼,拉着齐嬷嬷退出了屋子。 齐嬷嬷有些愧疚地看着韩管家脸上那红红的巴掌印子,“多谢韩管家相助。韩管家怎会过来?” 韩管家憨憨笑笑,“无妨。是娘娘派我来的,知晓那蒋姨娘不会轻易就范,便过来叫我来传达命令。” 齐嬷嬷点点头,再未言语。 娘娘心思聪颖,定是知晓自己过来,蒋灵芝不会轻易放过她。 第一百四十九章 惩罚蒋灵芝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刚要托脸,便立刻将手撤了回来。 这动作,不是二姐的动作。 她学着沈歌芸,翘起了二郎腿,手指一下一下地轻轻敲着桌子。 空荡有力的响声回荡在家室厅当中,站在两边的婢女和小厮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她那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的声音,似是催命的铃铛一样。 可怕至极。 她抬起纤细白皙的手,如葱般的指尖轻轻点了点茶水,“茶凉了,再上一盏。” “是。” 等了许久以后,终于看到了蒋灵芝一脸不情愿地出现在家室厅的门外。 她抬头看着坐在高处的沈落落,目光一怔。 这是在太子府中弄了个衙门不成? 沈落落见她过来,还没等她开口,身子像是大爷一般向后一靠,直接冲着小厮扬了扬下巴,“带出去,打完二十大板,再回来。” 蒋灵芝看着曾经被自己欺辱地那群小厮从四面涌向自己,立即慌了神,嘶声裂肺地大喊:“什么?!沈落,沈歌芸!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沈落落一挑眉,“沈歌芸?你一个妾室,敢直接唤本宫姓名?齐嬷嬷,打完板子,再赏她五个巴掌,叫她长长记性!” 齐嬷嬷眉梢眼角带着暖意,低下头,应声道:“是。” 蒋灵芝又喊又闹地被人拖了出去,“放开我!你们胆大包天!我是丞相嫡女!你们的脑袋不想要了!” 她透过大门,看着蒋灵芝被压在了凳子上,大宽板子一下一下地拍在她的屁股上,听着她哭嚎喊着救命的声音和无比狼狈的模样。 沈落落勾了勾唇角,眼神得意。 真是爽快。 齐嬷嬷站自己屋子里,没少控诉蒋灵芝。 自己不在的期间,她怕念枫居的舞姬歌姬全都赶出了府。 整日在府中为非作歹,从丫鬟踏入她的院子,就要立即跪下,然后捧着东西看着丫鬟一步一步,用膝盖向前行走。 伺候她的丫鬟,给她打的洗脚水温度不合适,她便直接令自己身边的丫鬟打一盆滚烫的水,泼在丫鬟的身上。 平日里骑在丫鬟身上,用鞭子抽身下的丫鬟,当马骑。 小厮更是惨。 听闻她刚进府不久,非要说一个小四偷偷看她,硬是叫人挖去了那小厮的眼睛。 挖了眼睛不说,还将那小厮赶出了太子府,活生生让人出去送死去了。 听着便让沈落落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舒服,想想就想直接将那蒋灵芝的脑袋从她那脖子上拧下来,好好给府里这些人报个仇。 想当初,自己在府里的时候,每个人做自己的事情,那多么和谐。 所以,不能让小人得势。 沈落落看着蒋灵芝被打的快昏了过去,忍不住撇了撇嘴。 这二十下,自己命令这些小厮不许打重了,要疼,但不能太疼。 二十大板就跟打了一个板子一样的效果便好。 可瞧着蒋灵芝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可真所谓金贵之躯了。 蒋灵芝被身边的婢女扶着往家室厅里面走,忽然被齐嬷嬷拦住。 她让丫鬟们把住蒋灵芝的手,随后自己抬起手,一下接一下,牟足了力气,打了蒋灵芝五个巴掌。 打的蒋灵芝好不容易盘好的头发,都松散地像是个疯子一般。 沈落落缓缓扬起嘴角,这回,齐嬷嬷也算是能够解气了。 婢女将蒋灵芝扶入了家室厅,让她跪在地上,面向着沈落落。 “蒋氏,你可知错了?”沈落落双眸泛着寒光,静静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蒋灵芝,出声问道。 蒋灵芝双眸之中充满恨意,始终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沈落落轻轻点了点头,“不知错也无妨。从今日开始,禁足蒋氏,三月为期。除每日要过来给本宫请安奉茶外,不可擅自离屋,在里面好好的静思己过。” 她顿了顿,看向齐嬷嬷,“呆会儿调派两个守卫,放在蒋氏屋外,定要将她看管好,若是人跑了,唯你是问。” “是,老奴定会叫人看好了蒋姨娘。” 沈落落不再离跪在地上的蒋灵芝,低下头缓缓地将桌子上面的账本拿起,从自己离府后,开始查看账本上面的支出。 “蒋姨娘的份例九十两银子每月?”沈落落冷笑一声,“比皇后娘娘的份例银子还要多,从今日起,蒋姨娘的份例银子十两一月,一年一百二十两。” 蒋灵芝猛地抬头,她责罚自己不说,还要克扣自己的银子?! 一月十两,连半个珠串都买不到,这如何够用? 沈落落依旧没打算停止,继续翻着每月支出,“平日十菜一汤,日后改成一菜一汤,红罗炭不必再给,只给二十斤黑炭。” 黑炭? 蒋灵芝瞪着沈落落,难道她不知黑炭呛人? 自己从小到大在府中一直用的都是红罗炭,凭什么给自己黑炭?! 她死死地瞪着沈落落,敢怒不敢言。 若是自己如今还开口抵抗,怕是紧接着又要有二十大板等着自己了。 沈落落放下了手中的账簿,拿起了右手边的册子,细细看去,“柳氏屋子里头六个丫鬟,算不撤出,左右她自己身边带着一个,足够了。” 原本在她房里的那六个丫头一听太子妃娘娘这话,瞬间长舒了一口气。 解脱了。 终于能从这地狱之中逃跑出来了。 日日伺候着蒋灵芝,怕是即便在府中能赚到些银子,也是有明赚,没命花钱。 蒋灵芝身边的丫鬟一听到沈落落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渐渐转为欲哭无泪。 自己从小是陪着蒋灵芝长大的,从小便被蒋灵芝掐的身上遍体鳞伤。 本以为好不容易熬到了蒋灵芝出嫁,成了太子妃,这回便不用总是针对自己了。 可没想到,这新来的太子妃下如此命令,这不是将自己往火坑推吗? 她上前爬了两步,对着沈落落拼命磕头,“娘娘,娘娘,奴婢不想留在蒋姨娘屋子里,求娘娘开恩啊!求娘娘不要将奴婢留在里面!” 沈落落看着那哭嚎的奴婢,又看了看蒋灵芝那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估计这奴婢在蒋灵芝身边,也是吃够了苦头了。 “滚回来!你给我滚回来!没用的东西!”蒋灵芝咬牙切齿地冲着自己的配家丫鬟大喊。 第一百五十章 进化为女王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方才蒋灵芝还是那摇摇欲坠地脆弱模样,如今却整个人生龙活虎起来,直接伸出手,抓住了丫鬟的衣领,将她用力地向后一拖。 她疯了一般地冲着丫鬟大喊:“我待你不薄,为何你要如此对我?!你是鬼迷了心窍了!到底是跟我来的陪嫁丫鬟!如何你要这般背叛我!” 那丫鬟死死地咬着唇,低着头,一言不发,全身都在颤抖。 沈落落瞧着那丫头,倒是有几分可怜,若是她将那丫鬟收过来,她兴许手上会有一些,自己能够用得到的东西。 她目光一转,歪着头将食指放在嘴唇上。 齐嬷嬷立即领会,走上前,“蒋姨娘若是再吵下去,娘娘的板子就在外面等着您呢。” 她这话一说,蒋灵芝果然立刻就闭上了嘴巴。 沈落落也落得一个耳根清净,“将蒋姨娘拉下去先闭门思过。” 蒋灵芝被小厮拉起来,扯着她往外走。 她忽然扭过头,用要吃了沈落落一般地眼神瞪着沈落落。 沈落落瞧着蒋灵芝这眼神,“噗嗤”一笑。 要说什么,要说她早晚有一天会将这些都还回来吗? 她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看着那低头哭着的陪嫁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以为是在叫别人,一抬头正巧对上沈落落审视的目光,她连忙爬向沈落落,“回娘娘,奴婢,奴婢叫红芸。” 红芸。 沈落落点了点头,“你为何死也不肯跟着你的主子,不是陪嫁过来的么?” 红芸听到沈落落问这话,心中似是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将自己的衣裳袖子全都撸了起来,原本白皙的胳膊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 看得人,触目惊心。 沈落落叹了一口气,心底里啧啧两声。 这蒋灵芝,真是魔鬼。 陪嫁丫头,都能让她折磨成这个模样。 那丫头对着沈落落拼命磕头,“娘娘,娘娘,求求您救红芸一命。那蒋姨娘不将我们这些奴婢当成人,每日心气儿不顺,便直接拿我们开刀,有时候用东西抽,有时候用手掐,奴婢这么多年真的不知晓是如何过来的。” 沈落落也没什么心思听这红芸诉苦。 听多了,心累。 “齐嬷嬷,先将这红芸带到本宫屋子里,呆会儿本宫有话单独问她。” “是。” 沈落落低着头翻了翻账本和名册,低声道:“想来你们这些日子,也都是被那蒋姨娘不少折磨。今日本宫做此事,也是以儆效尤。你们是太子府中的人,若是各个忠心,各个用心维护太子府的利益,本宫自是会好好待你们。” 她顿了顿,目光如利刃一般,“但若是,本宫知晓你们做出任何对太子府不利的事情,本宫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沈落落起身,一步一步地下了台阶,目光巡视着自动跪在了地上的丫鬟和小厮,“趁着前太子妃离世,太子殿下忙碌期间,谁以权谋私,谁中饱私囊,谁偷着拿府中的东西送回家中,本宫定是心中有数的。” 她背着手,在众人中间来来回回地走,“本宫为人仁慈,愿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明日晨起,若是这库中少了的东西,全都归回原位,本宫自是会当此事没有发生过,但若是不再的话……” 沈落落直接抽出腰间别着的短刀,朝着地上一丢,那短刀的刀尖稳稳地扎在了砖缝当中。 她听到了众人的低声惊呼,满意地勾了勾唇角,“这短刀,可是从不认人。” …… 开完会回来,沈落落整个人筋疲力尽。 又得装出二姐的气势,又得想办法治理这些不安分的人。 明明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强项。 这就是从狗腿到女王的进化,明明自己只想做一个好吃懒做的废物。 沈落落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齐嬷嬷,“嬷嬷,如今本宫身边没有什么得力的人手,你便就先跟在本宫的身边吧。到时本宫再想想办法,找个能管府中事物的嬷嬷来,可愿意?” 齐嬷嬷点点头,“老奴一切听娘娘吩咐。” 沈落落点点头,“嬷嬷最重要是要帮我看住了公主的安危,无论如何,每日盘查公主能触碰到的一切东西,千万不能让公主出事。” “是。” “早上公主可吃了东西了?醒了没有?昨夜有没有睡好?” “回娘娘,公主昨夜醒了两次,一次是要出宫,一次是睡醒了想要找娘娘,便被老奴安抚着睡去了。晨起老奴吩咐膳食房给公主做了一碗粥,公主喝了两口吵着要见娘娘,老奴只说娘娘办完事情便会过来见她。” 听到齐嬷嬷这话,沈落落也算是放了一半的心。 齐嬷嬷对自己的态度很好,更是将自己真的当成主子那般来对待。 沈落落即便不说自己的真实身份,估计齐嬷嬷也能知晓个八九不离十。 沈落落能想到,童童从小生活在那么安稳的环境之中,这突然离开了老头儿,定是不能习惯的。 昨夜虽说一切筋疲力尽,但心中始终还是惦念着她。 幸好齐嬷嬷,给力。 她没有回自己的院子里,反而是绕过院子走到了后面,径直的去找了童童。 一推开门,就看着有个婢女一直跪在童童前面,对着童童晃着手中的小老虎,“好不好玩?公主笑笑吧,一直苦着脸,就不好看了。” 童童坐在床上,耷拉着两条小腿,鼓着脸,一直是不高兴的样子。 忽然她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沈落落,直接一只手推开了蹲在地上的婢女,冲向沈落落,双手直接抱住了沈落落的腿,“娘亲!娘亲!” 沈落落看着那婢女,被推倒的瞬间,忽然眼神失落。 她蹙了蹙眉,转眼间展开笑颜,低下头轻轻地摸了摸童童的头,将童童直接抱在了怀里,“有没有乖乖的?” 童童快速点头,双手抱住了沈落落的脖子,笑的比花儿还甜,“娘亲,童童今晚想同娘亲一起睡。” 沈落落笑笑没有说话。 我倒是也想和你一起睡。 可,冲着狗太子昨日刚刚尝到甜头,就像是上了瘾一样不肯放过自己的劲头,怕是没戏。 第一百五十一章 蒋灵芝的秘密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用手捏了捏童童的小鼻子,看着童童鼻子发酸的小模样,笑道:“再说。” 她转身抱着童童朝着门外走去,一个扭头,正好看到那跪在地上的婢女正眼巴巴地望着怀里的童童。 沈落落总觉得这婢女的眼神,奇怪的很。 刚出了门,她便压低声音对着齐嬷嬷说道:“注意这屋子里的婢女,一举一动,找人盯着她。” “是。” 沈落落被一行人簇拥着朝着自己的卿玲阁走去。 忽然有个小婢女从门外跑进来,凑到齐嬷嬷身边耳语了几局。 齐嬷嬷一脸了然的点了点头,转过头覆在沈落落耳边道了一句。 昨夜,丞相夫人进宫面见了淑妃娘娘。 门口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等着的红芸,一看到沈落落来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本以为她要召自己进去,可依旧是看着她抱着小公主目不斜视的进了屋子。 原本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又消散无踪。 沈落落将童童放在塌上,转过头叫屋子里那些丫鬟,“呆会儿叫那锦衣坊的人过来,本宫要挑几匹布,给公主裁衣。再去城中首饰铺子中挑最好的簪钗,给公主多买些回来,要将拿钗子打的短一些。公主爱吃甜糕,再买些回来。” “是。” 沈落落看着众人离去,才对着齐嬷嬷扬了扬下巴,“嬷嬷,去唤那红芸过来。” 齐嬷嬷应声行礼,转身出了屋子,走到门外,再回来时身后就跟着红芸。 红芸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始终不敢抬头。 沈落落低着头看了看红芸,“你要知晓,本宫若是救了你,也相当于得罪了蒋灵芝和整个丞相府。” 红芸低着头,不敢说话。 沈落落目光一转,“不过么,得罪人本宫是不怕的,只是看你值不得值得本宫去为你得罪人。” 红芸一听这事情还有可能,便立即抬头看向沈落落,那眼神之中充满期盼,“只若是娘娘吩咐的,奴婢都愿意去办!奴婢不是叛主之人,只不过是蒋姨娘从未将奴婢当成心腹,更是不将奴婢当人看,若是她肯对奴婢又一点点的好,奴婢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她的!” 沈落落轻轻点点头道:“本宫不愿听这些什么不切实际的话,最好的便是直接证明,你对我有多诚心。” 红芸盯着沈落落冷漠的表情,不敢轻易说话,“……” “本宫问你,你可有什么想要同本宫说的话?关于丞相也好,丞相夫人也好,亦或是蒋灵芝。无论是宅子里的,还是宅子外的,只要你知晓的,随便说说。” 红芸觉得自己是真的得救了,她向前爬了两步,爬到了沈落落的裙角下面,仰着头看着沈落落,“奴婢知晓,丞相和齐王关系不一般。齐王经常深夜来访丞相府,同丞相不知在商榷什么事情,一呆便呆到夜深。” 沈落落努了努嘴,轻轻点头,“不错,继续说。” 红芸道:“奴婢还知晓,蒋姨娘还同一个勾栏男子,有不俗的关系!那男子名唤施琅,是那清风楼的头牌!” 沈落落终于听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哦?为何你家小姐会痛一个勾栏男子扯上关系?” 红芸答道:“小姐之前同张大人家的小姐走的近,那小姐爱美色。那小姐平日里就总去清风楼,说是去听琴解闷,实际去做什么,大家都心里跟明镜儿一般。有次小姐跟着去了,一进去就将我们这些奴婢赶了出来,也不知晓具体发生了何事。” 沈落落了然点头,张大人家小姐,清风楼的施琅。 都成为了蒋灵芝落在了自己手中的把柄。 听着红芸声音止住,沈落落抬头看向红芸,“可还有其他的?” 红芸怔愣着仔细回想了一番,“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就是小姐总是去宫里求淑妃娘娘让她嫁给殿下,如今如愿后,再也没有张罗着进宫去看淑妃娘娘。” 沈落落扭了扭食指上的珊瑚戒指,垂着眸点点头,“那,关于丞相呢?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了?” 红芸摇摇头,“没了,丞相平日里不允许我们接近,我不过是小姐身边的小丫鬟而已,自是不知晓那么多。” 沈落落点点头,认真地看向红芸,“那如今你说说你所求,是要留在这太子府,还是要离开?” 红芸听到沈落落提出离开二字,立即泪光闪烁,红着眼睛问道:“可以,可以离开吗?” 沈落落微微点头,“当然可以离开,不过是要受些苦了。” 红芸对着沈落落连连磕了两个头,“只若是娘娘愿意放奴婢离开,奴婢什么苦都愿意承受。” 沈落落笑笑,“好,拖出去,五十个板子。” “是。” 沈落落在屋子里陪童童说话,刚想仔细打听一下那屋子里有些奇怪的婢女和童童说了什么话,就听着外面来人报,说是丞相夫人来了。 “娘亲得去会会那丞相夫人,你先在这屋子里玩。”沈落落转过身,用手轻轻摸了摸童童的脑袋。 童童可怜巴巴地看着沈落落,“那童童等娘亲回来。” 沈落落伸手指了指床,“你睡会儿。” 说完,便抬起脚步走出了屋子。 童童自从随着自己离开了玉卢县,来到了南夏,整个人的性格也变了太多。 许是在她的印象里,有了二次抛弃, 许是觉得老头又将她送给了自己。 从此后变得怯生生的,除了见到自己外还知晓笑一笑,只若是单独在这府中呆着,始终就是一副可怜巴巴,害怕的模样。 等这些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一定要抽出时间多陪陪她。 沈落落一边想着,一边朝着前厅走。 一走到前厅,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紫色烟罗缎绣着斜穗的夫人,背对着自己站在前厅。 沈落落噙着冷笑,脚步站定在那妇人身后,沉声道:“丞相夫人。” 那老妇人像是没能想到太子妃亲自出面一般,有些诧异地转过头,看向沈落落。 愣了片刻,立即对着沈落落行礼,“妾身见过太子妃娘娘。” 第一百五十二章 应付丞相夫人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瞧着这妇人,身材纤细,长着跟她女儿倒是有几分相似,眼微微微上扬,鼻梁纤细,人中略长,两片涂着紫红色胭脂的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一股子叼样儿。 “起吧,丞相夫人。”沈落落轻轻抬手,转身坐在了主位上,手轻轻一摆,“丞相夫人请坐。” 丞相夫人表情虽然有些不自在,可大体还是过得去的。 她笑笑坐了下来。 沈落落也一点儿都没有客气,开口问道:“丞相夫人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丞相夫人笑笑,态度谦卑,“妾身是过来探望女儿的,还请太子妃娘娘行个方便。” 沈落落了然点头,“原来如此。” 丞相夫人跟着陪着笑。 “不过,丞相夫人不知晓,太子府有太子府的规矩么?嫁入太子府的女儿,岂是说能探望就能探望的?”沈落落的手轻轻点了点椅子上的扶手,扭过头看向丞相夫人,“丞相夫人,这点规矩都不懂?” 这是要拿住自己啊。 丞相夫人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勉强地扯出了一丝笑容,“是,太子妃教训的是,妾身确实欠缺考虑。只想着女儿怕是近些日子心中难过,所以忘了提前通报。” 沈落落听着丞相夫人这话,微微挑眉。 这丞相夫人,是猪脑子? 她斜眼睨着丞相夫人,“心中难过?为何难过,是因为本宫来了,所以难过?” 丞相夫人顿时语塞。 “忘了,丞相夫人在规矩面前,也该晓得,不是一句忘了,就可以的。”沈落落接过齐嬷嬷递过来的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抿了一口,“没有提前通报,本宫断是不能允许的。这是太子府,可不是夫人同蒋氏可为所欲为的丞相府。” 丞相夫人一副慌张母联,立刻起身给沈落落再度行礼,“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娘娘想必是误会了。妾身也许久都没有见过女儿了,今日正巧路过,所以想来探望一番罢了。” 她不敢说什么,毕竟连淑妃都没什么好的办法。 原本今日过来就是想提醒灵芝不要莽撞,先由着这太子妃嚣张,到最后,还是能有些别的法子可以解救她的。 “那本宫也就不同丞相夫人绕弯子了。”沈落落眼中闪过精光,将手中的茶杯缓缓地放在了小茶桌上,“今日蒋氏在晨起时不遵守府内规矩,更是出言顶撞本宫。本宫命她禁足三月,若是丞相夫人想来探望,那便是等到三月后,再来派人送贴子吧,本宫和殿下批准后,再说。” 丞相夫人本是想着今日尽量不要同这太子妃有任何冲撞,可却没想到她刚刚进府中第一日,便将自己的女儿给禁足了。 说是禁足事小,但若是真的给她实施刑罚了,那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不过就是隔了一个院子,怎能视若无睹? 丞相夫人脸色一下子变得严峻,愤怒地盯着沈落落,“娘娘,妾身好歹是丞相夫人,就算娘娘看在淑妃娘娘的面子上,亦或是看在丞相的面子上,好歹今日不要让妾身白跑一趟。” 沈落落听后,嗤笑一声,“面子?淑妃娘娘的面子?丞相的面子?” 她目光幽幽地盯着丞相夫人,“恐怕抱歉,这些人,在本宫的眼里一分面子都没有。” “你——!”丞相夫人气地直接拍案而起。 沈落落也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缓缓起身,“你?丞相夫人便是如此称呼本宫的?那本宫便给丞相一个面子,今日你就此离去,本宫便不罚你不敬之罪。” 齐嬷嬷见状直接走到了丞相夫人面前,对着丞相夫人行了行礼。 “有句话,老奴要提醒丞相夫人。今日是蒋姨娘不断顶撞太子妃娘娘,太子妃不过就是将蒋姨娘关了个紧闭罢了,终归还是舍不得对蒋姨娘下手的。” 丞相夫人冷冷地盯着齐嬷嬷,她知晓,这是曾经跟着皇后娘娘,又是太子奶娘的嬷嬷,自己即便是不屑于同这些奴婢打交道,可这齐嬷嬷的身份却不比一般。 “不过太子妃娘娘虽说性子刚烈,可却心地善良。今日蒋姨娘身边的红芸找娘娘诉苦,说是蒋姨娘不将她当成人,不断地虐待她。娘娘为了保全丞相府和太子府的颜面,此刻正在后院对那红芸打板子呢。” 红芸?! 丞相夫人倒是没有想到,那红芸竟是会背叛灵芝? 自己是看好了红芸那丫头没有什么大本事,掀起不了什么波浪,才叫她陪嫁过来的。 没想到,一进了太子妃,灵芝一被降位,这丫头直接翻脸不认人了? 沈落落在一旁慢悠悠地喝着茶,扭过头看着身边站着的婢女,“去将那红芸拉来,给丞相夫人瞧瞧。” “是。”婢女应声离去。 许久后,只听着几个脚步声和双腿拖地,布料在砖上摩擦的声音。 红芸直接被小厮丢到了丞相夫人的面前。 丞相夫人瞪着眼睛,看着几乎要被打死的红芸,一脸惨白地伸手抓住了丞相夫人的裙角,无力地流着泪,“夫人,夫人救救奴婢。” 沈落落缓缓合上了茶杯盖子,发出瓷器碰撞的清脆声音。 她望向丞相夫人,缓缓扬起嘴角,“丞相夫人,本宫这也算是帮忙维护了丞相府的脸面。本宫也是好奇,究竟为何,丞相府中的陪嫁婢女,竟然会叛主。” 红芸将手上的血全都抹在了丞相夫人的裙角,哭的可怜,“夫人,救救奴婢,红芸想回丞相府。” 丞相夫人气的直接一脚将那红芸踹翻在地,吼道:“放开!滚开!你给狗东西!竟是敢背叛主子!这么多年喂得饭,都是被狗吃了!竟是活生生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沈落落缓声道:“无论是谁,本宫皆是一视同仁。本宫对蒋氏并无敌意,只若是她乖乖地,本宫定不会针对她。丞相夫人也要理解本宫,这太子府有太子府的规矩,若时日后殿下再有妾室,这么多婢女小厮都看着呢,难不成日后日日同本宫求情,本宫都要答应了?” 丞相夫人烦躁地踢了一脚被弄脏的裙角,面色难看地冲着沈落落行礼,“谢娘娘。妾身打扰了,这就回去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避子汤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丞相夫人转过身,狠狠地剜了一眼在地上垂死模样的红芸,冷着脸带着贴身丫鬟离去。 红芸垂着头,全身疼地一点力气都没有,只看着沈落落那红色的鞋尖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沈落落,听她缓声问道:“可还好?” 红芸咬着唇,轻轻点点头。 “那好。”沈落落看了一眼齐嬷嬷,对着齐嬷嬷甩甩手,“带到柴房关起来,找个得力的丫鬟看好了蒋氏,将这消息带给她。” “是。” …… 宫中。 穆连笙跪在皇帝书房外,听着里面舒婷婷和皇帝嬉闹的声音,等待这皇帝的召见。 许久后,大门才缓缓敞开,舒婷婷从书房之中,扭着水蛇腰朝着他走来。 路过穆连笙时,垂下袖子,从袖口中调出一个小小纸条。 穆连笙挪了挪手,用袖子盖住了纸条,摸索了两下,便将那纸条攥在手心。 听着秦公公的传唤,起身走了进去。 穆连笙步履缓慢,脸色略有些苍白,嘴唇也是如同土色一般,毫无生气,瞧着整个人都是无比脆弱。 他缓缓地跪在了皇帝面前,轻咳了两声,“父皇。儿臣昨夜已与沈歌芸商讨。他终是对三弟松了口,说肯不再追究三弟伤了她之事,父皇将三弟释放出来吧,想来昨日在大牢内受了不少苦,儿臣也是心中难忍。” 皇帝沉吟半晌,看着穆连笙头上豆大的汗珠,微微蹙起眉头,“笙儿这是,受了伤?” 穆连笙垂着头,身子摇摇晃晃,道了一声:“儿臣无妨,父皇莫要替儿臣忧心。” 皇帝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穆连笙面前,布满褶皱地手扯住他黑锦缎衣襟,用力一扯。 他胸前,印在白皙皮肤之上的红紫色掌印,被暴露在外。 皇帝望着那一片紫红,瞳孔微微颤抖,“这是……” 穆连笙垂着眸,迅速地将自己的衣襟合拢,整理了一下衣衫,“父皇,这是儿臣想的一个计策。总归是三弟做错,叫人抓住了把柄,儿臣便替三弟承下了沈歌芸这口没处撒的气。” “所以那沈歌芸便重重地打了你一掌?” “是儿臣要求的。若是儿臣能承受住沈歌芸这一掌,三弟得罪过沈歌芸的事情,便就此一笔勾销。” 皇帝见状,于心不忍,他起身冲着秦公公喊道:“去传御医!” “不必了,父皇。这点伤还不足以致命,儿臣回去养一养伤便好。” “那你这月便好好歇着,不必来宫中上朝了。” 穆连笙点点头,谢过皇帝,起身离开。 走出宫门,坐进马车之中,才缓缓展开手里面的纸条,看着上面写着“千秋宴”三个字。 他将纸条撕成碎片,手伸到帘子外,缓缓将攥紧地拳头松开。 风穿过指尖,将他手掌上地碎片吹向空中,如同雪花一般,缓缓飘落。 “奴婢见过殿下!” “奴才见过殿下!” 穆连笙从外面回来,直接朝着卿玲阁去,片刻都没有停歇。 “吱嘎”一声推开大门,穆连笙一只脚踏进门内,只看着殿内空荡荡一片,丫鬟也不再,沈落落也没个影子。 他站定后四处看看,轻声唤:“太子妃?” 沈落落瞬间从门口跳了出来,直接扑到了穆连笙身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双腿骑在他腰间,笑吟吟地望着他,“回来第一件事儿,便是看我?” 穆连笙抬起腿,直接踹上了门,双手环住沈落落地腰,直接将她抱到了床上,目光专注地望着她,柔声道:“已然迫不及待。” 说完便拉上了帷帐。 原本他回来时,是近黄昏,再睁眼已经夜深。 沈落落抬起头,眼皮发沉地看着穆连笙,“因为殿下,我来不及吃晚饭,瘦的胳膊都细了。” 她委屈巴巴地说着,将胳膊伸出来在穆连笙的面前晃了晃。 他笑笑,拉住沈落落的胳膊,顺手将她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腰上。 他转过身,望着她目光中有着缱倦的情义,伸手轻轻地勾了勾她鬓边的发丝,“本王有个好事要告诉你。” “什么好事?” “再过一月,便是母后千秋宴。到时本王带你入宫,便能见到舒嫔了。” “真的?”沈落落兴奋地从床上坐起来,被子瞬间从身上滑落,露出一片雪白。 她慌张地用手抓起被子,盖在了自己地胸前,望着穆连笙有些目光有些窘迫,“你,你就当没看着。” 穆连笙勾唇一笑,直接将她扯进怀中,一手掀起被子,将两人的头盖住。 沈落落微微用力撑住了穆连笙地肩膀,只怕力气过大,伤到了他。 昏暗地被子之中,她目光闪烁地望着穆连笙那张有些不太清楚地俊脸,小声道:“殿下,我有个请求。” “但说无妨。” “这个,倒是没问题。不过……,我想喝避子汤。” 穆连笙怔了怔,从沈落落地身上翻了下来,手撑在沈落落的枕头上,眸光晦暗不明,“为何?为何要喝避子汤?你不愿生下本王的孩子?” 沈落落扯着被子,小心地护住自己的身体,从床上坐起身来,“只是觉得,这时候不是好时机。” 她顿了顿,“若是此刻有了孩子,兴许会降低皇上对你的信任。只会认为你再一次心属于我,那时麻烦便会接踵而来。况且,如今丞相同齐王走的近,有了孩子便会增添了你的软肋,兴许他不该来。” 穆连笙沉着脸,本想继续拒绝,可看着沈落落脸上的担忧,也心知她是一心为了自己着想。 穆连笙顿了顿,目光有些失落,躺回床上,对着身边的位置轻轻拍了拍,“好,本王听你的就是,睡吧。” 沈落落瞧着穆连笙立即闭上眼睛的样子,兴许是因为自己的话不高兴了。 她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想说的话,便转过身也躺了回去。 两人不言不语,一夜直接睡到天亮。 晨起时,穆连笙什么时候走的沈落落都不知晓。 睁开眼的时候,就看着齐嬷嬷站在帷帐之外,对着她轻声道:“娘娘,您醒了?” 沈落落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她穿好身上的衣裳,拉开帷帐,看着齐嬷嬷端着一碗汤,站在自己面前。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再见锦心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宁城百里外茅草屋。 青竹端着方才煮好的粥,咧着嘴,朝着茅草屋里走去。 一推开门,就看着锦心将手里的信紧张地折了起来。 青竹见状目光顿了顿,但还是没有开口去询问,只将手里的粥放在了锦心的面前,语调明朗道:“刚煮好你爱吃的蘑菇粥,多吃些。” 锦心垂着眸,眼中闪过挣扎。 可就短短一瞬间,目光又变得无比坚定。 她抬起头,看着青竹,用手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凳子,“青竹哥哥,你坐,锦心有话同你说。” 青竹闻言坐在了锦心对面,强装着神情轻松,“你且说就是了。” 锦心将怀中的信,揣回了胸前,抬起头看向青竹,“青竹哥哥,该回到殿下身边了。” 青竹怔了怔,躲开锦心的目光,“你身子未好,若是好了我再带你一起回太子府。” 锦心摇了摇头,“青竹哥哥知晓,我如今已经是个死人的身份了,再不能出现在宁城了,不是么?” “那便再做个身份。”青竹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锦心,“亦或是,我们便不回宁城了,再搬离的远一些,找个山里,盖座小房子,此生便在那里生活。” 锦心忍着泪,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青竹哥哥,我同你不一样。若是太子有继位那一日,青竹哥哥必定是平步青云,升官晋职,前途不可限量。我不过就是个公主身边的小小奴婢,青竹哥哥何需在我的身上浪费功夫呢。将来有更多的名门女子,千金小姐等着青竹哥哥,何苦在锦心的身上浪费时光?” 青竹皱着眉头,对于锦心这番话,更是无法认同。 还未等开口,锦心便站起了身子,缓声道:“青竹哥哥,送我去见见公主吧。” …… 沈落落目光投向齐嬷嬷碗里装着黑黢黢的汤,疑惑问道:“这是?” “殿下吩咐,说您要的避子汤,一早上让老奴做好,直接端来给您。” 避子汤? 昨晚这人不是还因为避子汤生气来着,怎么一大早就吩咐齐嬷嬷给自己做出来了? 她看着避子汤,忽然心中有些犹豫。 若是喝了,便是真的不会有了。 若是不喝,从如今的时局来说,亦或是对于童童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儿。 她怔愣片刻,伸手拿过齐嬷嬷手里的避子汤,仰着头便喝了下去。 不要就不要了。 齐嬷嬷看着沈落落将汤喝下,便开口催促着她快些起身,“娘娘,咱们府中今日来了客,带您早上给奴婢们训过话后,去见见那客人。” “谁哦。”沈落落一边起身,一边问道。 齐嬷嬷非但不说,反而笑的有些神秘,“娘娘见了便知晓了。” 沈落落一头雾水,洗漱梳妆打扮好,去到家室厅走了个过场,便朝着前院走。 齐嬷嬷紧急唤住沈落落,“娘娘,不在这儿,在殿下的屋子里呢。” 殿下的屋子? 老太太来了? 沈落落一想到这里,立即快步地朝着穆连笙的寝殿走去。 齐嬷嬷为沈落落打开门,便转身退了 出去。 一进门,就看着头上戴着个黑色斗笠的人背对着门站着。 那个子和身段,明显是个女子。 沈落落上前两步,轻声唤:“你是何人?” 话音一落,那带着斗笠的女子转过身,抬起手摘掉了斗笠。 沈落落顿时怔愣在原地。 是锦心。 她面如土色,原本圆滚滚的脸颊消瘦地成了瓜子脸,那双大眼睛看着越发大,原本白净的肤色也变黑了。 沈落落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比起许久不见的欣喜,更多的是看着她如此模样,心里酸楚。 锦心一见到沈落落,眼泪从眼眶之中滚滚滴落,她上前两步跪在了沈落落面前,“公主,锦心来晚了。” 沈落落瞬间酸了鼻子,将瘦弱的锦心从地上扶了起来,拉着她坐在了榻上,似是怎么都看不够一般,目光像是黏在了锦心的脸上。 她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锦心的脸,眼中泛泪,“怎地许久不见,我的锦心瘦成了这般模样?可是在外面受了苦?我听太子说,说你身子如今不好,在牢狱之中为了我受了许多的刑罚,如今可都好了?怪我,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你——” 沈落落一边落泪,一边不停嘴地问着锦心的近况。 锦心用力的点着头,“公主,锦心都好,一切都好。公主呢?公主可是有受伤?” 沈落落摇了摇头,借着光看着锦心脸上大大小小暗沉的伤疤,无比心痛,“这,这都是他们抽的?” 锦心垂下眸,目光有些躲闪。 她说:“不该让公主看到锦心这副丑陋的模样,锦心都好,公主不要为锦心忧心。” “如何好了?好好的一张脸,便叫那些畜生给伤成了这般,这叫好吗?”她注意到锦心走过来的时候,明明是跛着脚的,“腿呢?腿是不是也伤了?为何方才走过来的时候,是跛着脚的?” 锦心目光中的光亮彻底消失,她咬着唇,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硬生生是没有哭出声音来。 “你放心。你的脸,我定会找人为你医治好,你的腿,我也会想办法让它恢复正常。”沈落落泪水从眼角缓缓流至鼻翼处,手忙脚乱地为锦心擦着泪水,“都会好,一切都会好起来,你放心,我担保,一定会将你恢复原来的模样。” 锦心咬着唇,用力摇摇头,“兴许是报应。” 沈落落怔了怔,不能理解她在说什么。 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又从哪里能说得上是报应呢? 锦心吸了吸鼻子,手扶着床榻,缓缓地屈下身子,跪在地上。 “你做什么?!腿都那样了,还跪什么跪?!”沈落落伸出手要扯锦心的胳膊,却看着锦心脸上的坚决,忽然停住了动作。 “公主。锦心有罪,今日特此来请罪。锦心已送信回锦盛,请求王后派新的丫鬟过来陪着公主,伺候公主。今日锦心请了罪,便再不会出现在公主的面前。” 沈落落皱着眉,不知道锦心说的是什么罪。 “公主可还记得赤狐?”锦心眼神有些躲闪,出声问道。 “……” 锦心皱着眉头,神情痛苦,“那赤狐,是奴婢杀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锦心离去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小笙笙倒在盆里的样子,如今一想起来沈落落仍是整颗心揪在一起的。 她怔愣地盯着锦心,脑袋像是过了电一般,一瞬间一个电光一闪,便变得一片空白。 锦心泪流不止,眼神愧疚,“锦心自幼在公主身边长大。知晓公主心地善良,天真烂漫,若不是有人将公主逼到绝境,公主断是不会对人下狠手。” “……” “所以,为了除掉桂嬷嬷,只能将那小狐狸的命舍出去。若是再选一次,锦心依旧不会后悔当时的决定。为了锦盛,为了公主,锦心不后悔。” 沈落落望着锦心,心里极其复杂。 她诧异,震惊,但却又能理解锦心的出发点。 更多的是对小笙笙的愧疚。 若是自己看好了它,便不会让人打起了它的心思。 锦心扶着塌边,缓缓地蹲下了身子,跪在了沈落落的面前,“奴婢只是不想留有遗憾的离去。毕竟奴婢做过,奴婢便没什么不敢认的。昨日王后来信,听闻奴婢在南夏的状况,便命人召奴婢回去锦盛。” 锦心看着沈落落怔愣的模样,显然是没有从自己刚才说出来的事情当中缓过神来。 她心中又何尝不是充满了愧疚,甚至于在多次梦中,都梦到了那小狐狸临死之前绝望的眼神。 “公主,奴婢回去便会向王后认罪。可奴婢也有不得不做的理由。奴婢从小生活在宫中,王后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不能叫王后失望,更不能让她眼睁睁地看着锦盛就这样沦陷。对奴婢来说,王后才是奴婢真正的主子。” 锦心流着泪对沈落落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若是公主不解气,便狠狠地打奴婢一顿,亦或是叫奴婢为那小狐狸来偿命,奴婢都绝无怨言。只不过奴婢希望,公主能真的将锦盛之事放在心上,国事为重。南夏一直将心思觊觎锦盛的金山,望公主多加防范才是。” 沈落落盯着锦心眼睛都不眨一下。 小笙笙是她杀的,她不怪她。 可最让自己心里难受的那句话便是,王后才是她真正的主子。 沈落落抬起手抹了抹眼泪,哑声道:“何时走?” 锦心道:“今日夜半。” 沈落落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知道锦心既是来说了,便是做好决定了。 从小一起长大,虽说锦心表面上看着一切都是随和的样子,可心中却始终是个有主意的,性子也是倔强。 想要回去,一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 沈落落起身,将锦心从地上扶了起来,手紧紧地攥住锦心的手,“无论如何说,你于我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从小到大,你为我做了太多的牺牲。小笙笙的事情,我不怪你。终是为了锦盛打算,我又能如何说你做错了?” 她顿了顿,泪水模糊了眼睛,“若是就此一别,兴许再不能相见了。若是你想从我身边离开,我觉着也好,毕竟如今我深陷危机,自身难保,孤身一人也没有什么顾虑了。只希望你此去平安,日后一切顺遂。” 锦心望着沈落落哭红的眼,放开了沈落落的手,后退了两步,对着沈落落行了三个大礼,“一愿公主事事顺遂,二愿公主平安万福,三愿公主名登锦盛史册。” 沈落落别着头,默默流泪不说话,只感觉着身边略过锦心带来的一阵风,从此身边就再没有了锦心这个人。 锦心走出门,将门合上,将斗笠带在头上,冲着门外的青竹行了个礼,“锦心就此别过。” 说完便快步转身离开。 青竹快步的追了上去,冲进了来接锦心的马车之中。 他眉宇间尽是难过,抬起手掀开锦心带着的斗笠,眼神一寸一寸地在锦心的脸上细细看。 “你走了,我当如何?”青竹声音略有些哽咽。 锦心抬起头,红着眼睛笑笑,“青竹哥哥有自己的前程,不该流连在儿女私情之上。再说,你该知晓,我处处利用你,不过就是为了获取殿下的消息罢了。” 她顿了顿,语气略有些失落,“如我这般卑鄙之人,青竹哥哥又何必将我放在你的心上呢?只当是匆匆一见,匆匆别过,忘却了吧。” “你如何能将感情之事说的这般轻易?我知晓你利用我,不过只若是没有伤到殿下,我亦是心甘情愿的!” 锦心将自己斗笠上的黑纱放了下来,被笼罩住的脸,盛满了悲伤。 她扭过头,看着过来接自己的人说道:“将他赶下去吧。” 青竹虽说是武功了得,可终究抵不住马车两个身手不凡的男子,被推下了马车。 他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马车摇摇晃晃在自己面前驶离,死死地咬了咬牙。 …… 一整天,沈落落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无论齐嬷嬷多少次的过来劝说让沈落落吃些东西,都被沈落落推辞了出去。 童童在屋子外面着急的来回走,看着齐嬷嬷一趟一趟被赶了出来。 出于担忧,还是伸出小手,推门而入。 刚一听到门响,沈落落闷闷地声音就从床上传过来,“你们不必管我,都出去,就叫我自己呆上一会儿。” 童童听后有些胆怯地止住了脚步,停在了距离床不远处。 她大大的眼睛转了转,还是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边,手撑着床沿爬了上去。 感觉到身后有人的沈落落愤怒地转过头来,却在看到童童那怯生生的眼神时,眼中的怒意瞬间烟消云散。 她怔愣问道:“你如何过来了?” 童童朝着里面一翻,直接掉在了沈落落的怀中,觉得不够近,又朝着沈落落怀里挤了挤。 她抬着眼,眼神之中都是干净和单纯,“娘亲,童童知晓你不开心,只静静地在身边陪着,一句话都不说。” 说完,还用自己短短的手指,捏住了自己的嘴唇。 那可爱的模样,让沈落落心里忽然生出许多委屈,瞬间红了眼眶。 童童看到沈落落眼睛里的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立刻慌了神,小手在沈落落的脸上摸来摸去,“娘亲不哭,娘亲不哭。” 沈落落伸手将童童又软又小的身体抱在了怀中,头轻轻地抵住了童童的额头,无声落泪。 第一百五十六章 赤狐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娘亲为何哭?” 许久后,童童小心翼翼地发出声音,问道。 沈落落吸了吸鼻子,手轻轻地摆弄着童童的小手,“娘亲今日有个朋友离去了,我们在你这么一般大的时候,整日腻在一起玩,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娘亲长大,嫁给殿下。” “然后呢?” “然后,娘亲因为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必须要和她分别,兴许以后都没什么机会能够见到了,所以心中觉得可惜,又觉得难过,甚至觉得愧疚,觉得自己之前对她不够好,能在一起的时光没有好好珍惜。” 童童了然地点了点头,装作大人一般地模样,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沈落落的肩膀,自顾自地叹了一口气,“童童也是。之前在玉卢县的时候,王小花同我玩的很好,我要和娘亲走的时候,也是舍不得的。” 沈落落听着童童这忧伤的语气,又难过,又有点想笑。 这么小的年纪,懂什么分别的痛苦呢。 童童软软地小脸忽然贴在了沈落落的脸上,眼睛眨呀眨地,纤长柔软的睫毛在沈落落的脸颊上轻轻摩擦,弄得沈落落脸颊有些痒。 她奶声奶气道:“我哭了那天,但是王小花没哭。” “为什么?”沈落落有些疑惑。 “王小花平日里总看话本子,也总随着他娘听故事,她说江湖这么大,何愁不再相遇?只若是我心中还记得她,她便是一直同我在一起的。离别时无需忧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而为之,只若是相信会再遇见,就定会再相遇的。” 沈落落有些想不到,这么小,不过就是六岁的孩子,能知道这么多深刻的道理? 童童的脸蹭了蹭沈落落,“小花说,有相遇就有离别,有离别就定会有相遇。娘亲为了和那姨母相遇,定是要好好保重自己才行。娘亲不吃不喝,那姨母也不会回来,娘亲好好吃饭,总有一日,也会好好的再同姨母相见的。” 沈落落转过了身子,抱住了童童,脸颊上冰凉的眼泪直接贴到了童童的皮肤上。 她闷声说:“娘亲知晓了,只难过一阵子,即刻就好了。” “好。”童童郑重其事地对着沈落落点了点头,双手抱住了沈落落的脖子,“那童童就在这陪着娘亲,等着娘亲好了,我们一起吃甜糕。” 沈落落皱了皱眉,眼泪更多。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昏沉沉地入了梦,梦境之中,个子小小的她穿着一身紫色衣裳,拿着父皇做的网兜,站在花丛之中一边奔跑,一边捕捉蝴蝶。 头上的发冠太重了,她一跑,头上那只金蝴蝶就随着自己的步伐,一颤一颤地,像是挥舞着翅膀,要从发冠上飞走一般。 身后穿着粉色衣裳的锦心,梳着两个发髻,发髻上面缠绕的锦带也随着追逐她的步伐散开,飘散在半空之中。 她红着小脸,一边跑一边叉着腰冲着沈落落大喊:“公主!公主!公主要是再跑,就要将锦心弄丢了!” 梦中的沈落落一听到这话,立刻停下了脚步,转过了头,却发现身后跟着奔跑的锦心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身后一片都是空荡荡的花田,锦心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沈落落慌张地朝着来时地路跑,一边跑一边喊着锦心的名字。 回应她的只有那旷野传来的回音。 她走了不知晓有多久,从白天走到黑夜,走到脚都要断掉了,却依旧没有找到锦心。 忽然之间,内心原本坚固的什么东西一下子崩塌了,掉下来的碎渣仿佛都能将她整个人生生湮灭。 她崩溃地坐在了地上,哭着喊着:“我把锦心弄丢了!我把锦心弄丢了啊!” 穆连笙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听齐嬷嬷说了今日的情况。 他来到卿玲阁之时,沈落落正抱着熟睡的童童,一边流着泪,一边小声喊:“我把锦心弄丢了……” 她这样子,看得穆连笙心头一紧。 他坐在床边,伸出手轻轻抹掉了从她眼角流到了鬓边的泪水,轻声哄劝道:“本王在,不要怕。锦心不在,本王也会一直护着你,守着你的。” 沈落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梦中醒过来了,只记得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穆连笙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 她觉得嗓子有些哑,扭过头看到了身边熟睡的童童,觉得脸颊有些湿润,一抹才发现是泪水。 沈落落小声道:“殿下,你回来了。” 穆连笙轻轻点头,握了握沈落落的手,又快速的放开,起身将熟睡的童童抱了起来,用着压低了声音,“本王先将她抱回去。” 沈落落点点头,看着穆连笙离去,心中那股酸涩,始终是没能得到缓解。 穆连笙再回来的时候,沈落落在床上就听着有什么东西叫唤的声音。 等到穆连笙走到了她的面前,沈落落才发现,他手里提这个铁丝编的聋子,里面装的是个胆怯的小狐狸。 是赤狐。 沈落落诧异地看向穆连笙,用手指着笼子里面的狐狸,“殿下这是……” 穆连笙将那小狐狸放了出来,它在地上奔跑了几圈,便消失在了沈落落的视线当中。 他坐在她身边,手轻轻地握住了沈落落的手,“喜欢吗?” 沈落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它不是小笙笙。 她开口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本王早已知晓,小笙笙的事情,同锦心有关。但本王又不能说什么,只怕是影响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他顿了顿,“不过本王看到你伤心难忍的样子,心中也是难过。所以本王便叫宁城的猎户出去找寻赤狐,但是赤狐实在是少见,前些日子,才有人过来告诉我,已经找到了赤狐。近几日又太过繁忙,所以忘了告诉你。” 沈落落看着穆连笙,抬起手轻轻地抱住了穆连笙的脖子,将自己的脸埋在了穆连笙的胸前,闷声说道:“殿下,谢谢你。不过……我想我已经不需要了,毕竟,它死了就是死了,再来一个一模一样的,也是无法替代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她的计划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到那小狐狸似是已经熟悉了环境,又像是通人情一般直接跑到了沈落落的脚边,眯着眼睛,张着嘴巴,像是冲着沈落落微笑一般的模样。 忽然这一瞬间,沈落落才明白,自己一直以为对于小笙笙来说的独特,不过就是狐狸们专有的属性罢了。 她抬起手,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摸它的毛,半晌后轻声道:“放它归山吧,总不能因为我的喜欢,就让它失去自由。” 齐嬷嬷站在一旁,走到了沈落落的面前,抱起小狐狸,将它放进笼子之中,拎着它走了出去。 穆连笙看着沈落落无精打采的模样,蹲在了沈落落的面前,手轻轻捧起沈落落的脸,望着她认真又专注,“还有本王在。” 沈落落笑笑,轻轻点头,“无妨的,好了许多了。” 她顿了顿,又说,“我知晓,如今不是该伤心的时候。” 他的手从她脸颊上拿走,缓缓地握住了沈落落的双手,“想伤心便伤心,又何需分时候?若是伤心了,本王便推了一切来陪你。” 他拉着她手,就这样连连安慰了许久,就连睡着的时候,也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沈落落想,这世界上的事情大概就是有得便有失。 不必执着于片刻的难过,只若是保下锦盛,所有的问题,皆会迎刃而解。 …… 穆连笙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沈落落的踪影。 起身四处寻找,才看到沈落落正坐在桌子旁写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神情专注。 他靠近一看,纸上写着许多名字,有自己的,有父皇的,还有丞相同齐王的。 每个人的名字都用笔圈住,直线连接了好几个人的名字。 “这是什么?” 穆连笙的突然发问,吓了沈落落一跳。 她仰起头,看着穆连笙目光正专注在纸张上。 她放下笔,发问:“殿下今日怎么没有去早朝?” 穆连笙伸手将自己的衣裳扯开,前几日那胸口上面发红发紫的印记,如今已经渐渐发黑。 看得沈落落触目惊心。 他缓缓地同她解释了身上这伤的来头,也顺便说了齐王已经被释放。 “你这是在画什么?”穆连笙说完,注意力又转回到沈落落这张纸上。 沈落落听到他问,表情甚至有些忻忻得意,“这是我画的关系图。前几日蒋灵芝身边的丫鬟同我说了齐王经常会在深夜造访丞相府,我就想着丞相同齐王许是有些暗地之中见不得人的勾当。” 穆连笙垂着长发,坐在了沈落落对面的椅子上,伸手拿起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默默地听着沈落落讲着自己的所想。 “其实也能想到是什么勾当,不过就是对那皇位亦或是太子之位,觊觎颇深。我想要守护住锦盛,又不想伤了你父王,唯今之计,只能从丞相齐王和淑妃身上费心思。” “你可有想到什么法子?” 沈落落越说越来劲,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穆连笙,“他们想要这皇位,必是心中已经有了想反的念头。此刻是想反掉你的太子之位,若是反太子之位不成,便会将心思放在皇位之上。” 穆连笙垂着眸,喝了一口茶,青丝搭在胸前背后,那表情淡然,似是在山东修仙的仙人一般云淡风轻,轻声说道:“继续。” “所以我们现在只要是拉拢了皇上,再稳固住太子之位,从齐王入手 ,将他逼得步步败退,再将矛头对准淑妃和蒋灵芝。齐王到时必会坐不住阵,丞相也不能再拒绝最后一条路。” 他抬起眼,望着她目光清明,“你的意思是,逼得齐王不得不反?” 沈落落认真点点头,“对。只要殿下越容易取得皇上的信任,齐王越慌,他一旦慌张,便越会自乱阵脚,越容易做出难以挽回的错误。” 穆连笙听着沈落落讲了一堆,一壶茶已经快喝完了,“那对锦盛,又有何好处?” 沈落落放下手中的笔,郑重其事地看向穆连笙,“其实锦盛和南夏之间从来没有什么国仇,唯一的阻碍便是人,是坐在龙椅上面的人。那人不在,锦盛便再也没有任何威胁,但那人却偏偏是你的父亲,纵使我有万千办法能叫他丢了命,却始终不想你恨我。” 她叹息一声,“我更不想叫你为难,在我和你父亲之间做抉择。” 穆连笙不得不承认,沈落落这一番话,的确是让自己的心为之所动。 他目光柔软走到沈落落面前,将沈落落腾空抱起,转过身又抱着她坐回椅子上,“若是丞相不中计又该如何?” 沈落落思考半晌,手轻轻摸了摸穆连笙的脸,陷入沉思。 穆连笙见状笑笑,语气轻飘,仿佛在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那便叫他女儿死了如何?” “死?” 沈落落指尖有些发凉,她想过惩治蒋灵芝,但却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 穆连笙轻声问,“怕了么?” 沈落落摇摇头,只是觉得穆连笙这模样让自己有些心有余悸。 “再说吧,让我再想想。”沈落落像是逃跑一般从穆连笙的身上起身,匆忙地朝着门外走,“我要去陪陪童童。” 穆连笙看着方才还说得头头是道的沈落落,一听到真的关乎于性命之事,立即变得胆小如鼠般,使他发笑。 终究最后,锦心还是未能教会她狠心。 锦心走后,青竹颓废了许久。 穆连笙也似是没看见一般,平日里只在屋子里陪着沈落落和童童,亦或是沈落落在一旁陪着童童玩她的小拨浪鼓,自己坐在一边看卷宗。 一副岁月静好,风平浪静的模样。 被关在屋子里面紧闭快一个月的蒋灵芝已经快憋疯了,整日在屋子里哭泣,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亦或是疯狂的砸屋子里的东西。 沈落落每日只负责派丫鬟过去轻点她摔坏的东西,从她的份例之中往出扣。 蒋灵芝神色憔悴地坐在凳子上,深知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要疯掉了。 她起身,将自己所有的首饰全都首饰在一个布袋子里面,推开门,将门口守着的丫鬟拉了进去。 她将布袋子往丫鬟的手里一塞,好声好气道:“这些东西都给你,你掩护我出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夏瑶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那丫鬟走进屋子,低下头打开锦袋瞧了瞧里面琳琅满目的首饰,顿时惊得失色。 这蒋姨娘真当是舍得。 这里面的首饰,若是拿去换了,少说是能买上一间小院儿了,这蒋姨娘为了能出去,还真当是舍得。 那丫鬟低着头,短暂地被那锦袋之中的首饰迷了眼。 可片刻间,立即恢复了该有的理智。 就算钱再多,也得有命去花不是。 她眼睛琢磨琢磨,伸手捂住了肚子,一脸痛苦万分的模样,“唉哟,唉哟,蒋姨娘,奴婢突然肚子好痛,奴婢先去了。” 说完,她便将手里的那锦袋重新塞入了蒋灵芝的手中,转过身夺门而去。 蒋灵芝怔愣地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锦袋,恨恨地咬了咬牙。 今日不成,明日便再试试。 他们这些奴婢全部都是穷苦身家出来的,穷人面对金银财宝,又怎会有不心动之理? 从蒋灵芝房间里跑出来的小丫鬟,出门不远便撞到了齐嬷嬷。 齐嬷嬷看着本应该守在蒋灵芝门外的丫鬟出现在此地,立即神色严厉地斥责道:“你在这里作何?若是蒋姨娘擅自出屋,你可是担待地起?” 那丫鬟喘匀了气,对着齐嬷嬷行了行礼,“奴婢就是出来找嬷嬷的,方才那蒋姨娘想要用首饰买通奴婢这关,欲要出门去。” 齐嬷嬷一听丫鬟此言,神色立即变得严肃起来。 这事她自己无从做决断,唯有请示太子妃娘娘。 她伸手抓住了小丫鬟的手腕,“走,同我去禀报娘娘去。” 卿灵阁之中。 穆连生坐在塌左侧的书桌处低着头看卷宗,沈落落带着童童正在讲现代的童话故事,大灰狼与小红帽的故事。 刚讲到了大灰狼吃了小红帽的外婆,扮作小红帽外婆的样子来敲门时,大门忽然发出声响。 吓得童童身子一哆嗦,就往沈落落的怀里钻,大喊着:“娘亲娘亲!是大灰狼来了!” 沈落落闻言扭过头,看着齐嬷嬷拉着一个细眉圆眼,小蒜头鼻,小圆脸,长相很有灵气的那么个丫头从外面走进来。 她没忍住,“噗嗤”一笑,抬起手拍了一下童童的小屁股,“什么大灰狼,是齐嬷嬷才对。” 童童听着沈落落的话,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只漏出一个缝隙,用眼睛看向目光温和的齐嬷嬷,算是松了一口气。 等等,兴许是大灰狼扮作齐嬷嬷的样子,也是说不准呢! 她立即埋下头,不再去看。 沈落落无奈笑笑,好生生的一个童话故事,就这样被童童给当成了惊悚鬼故事听。 也是离谱。 “齐嬷嬷何事?”沈落落伸手将怀里的童童抱得更紧了一些,望向齐嬷嬷说道。 齐嬷嬷拉着那小婢女,对着沈落落同穆连生行礼,“见过殿下,见过太子妃娘娘。方才这看守蒋姨娘的丫头,忽然急匆匆跑来,说是蒋姨娘要拿着东西买通她,叫她放蒋姨娘出门。” 穆连笙抬起头,目光有些“责备”地看向沈落落,“太子妃罚的未免有些太重了些,不过就是早上没有及时敬茶,如何就要罚紧闭三个月?如此也有一月了,她也得到了惩治了,太子妃该有包容之心才对。” 沈落落垂下眸子,知晓穆连笙是在这丫鬟面前做戏,一瞬间眼中的温柔全部褪去。 她冷然道:“殿下可是忘记了当时在宫中应下妾身的话了么?既是吾初入太子府,也该将后院儿的规矩给立住了。若是日后再有新的妾室入府,一个二个地,全都是如同蒋姨娘这般,岂能了得?再者说,殿下熟悉判案之道,亦或是朝堂规矩。可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规矩便是立人之本,殿下也该能理解妾身的苦心才是。” 那小丫头偷偷抬起头,眼睛不安地看了看沈落落,又转到穆连笙那里看了看。 在太子妃娘娘说完话以后,殿下虽是没有开口,可两人之间互相对视,可谓是真正的剑拔弩张,叫人看了心中直颤。 下一秒,便看着穆连笙摔掉手里的卷宗,怒起而去。 吓得小丫鬟,紧紧闭上了眼睛,心中道,这些主子吵起来,自己这身份的是段段不能看的,兴许只要一眼,便就丧了命了。 沈落落瞧着穆连笙离去,嘴角渐渐舒展开了笑意。 这货,演戏演得还挺像的。 可这笑容在小丫鬟眼里,却是她心中得意的标志。 不得不说,这个太子妃可是真厉害呀,太子殿下她都不放在眼里。 若是有一日,自己能够出息的成为娘娘的贴身丫鬟,整日在她身边伺候着就好了。 “你。” 一听到沈落落如同寒冰一般的声音,小丫鬟梦迪抬起头,看向正在凝视着自己的沈落落,瞬间腿一软,低着头跪在了地上,“娘娘,奴婢没有收。” 沈落落瞧着这小丫头吓怕了的模样,声音变得温和了许多,“如何说的?是直接拒绝了,还是用了什么方式?” 小丫头便将自己装作肚子疼的经过,全都告诉了沈落落。 沈落落点点头,心中到是觉得这小丫头,机灵的很。 “不错,你待会儿回去,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就呆在门外,蒋姨娘还会喊你进去。” 那小丫头愣愣地看向沈落落,乖乖地点了点头,可眼中神色却依旧是无比懵懂。 “蒋姨娘再找你以后,你变将买通你的东西收下来,然后给她出主意。叫她穿上你的衣裳,偷偷摸摸出府便好。” 小丫头听着沈落落的话,更是不明白了。 她抬头,疑惑道:“娘娘不是给蒋姨娘关了禁足?为何此时却又允许姨娘出去了?” 齐嬷嬷听着小丫鬟的话,眉头一皱,立即伸手去打小丫鬟的后背,厉声斥责:“混账!这些东西也是你能问娘娘的?!娘娘叫你去做什么,便去做!” 小丫鬟被吓得身子颤抖,跪在地上,低着头练练道:“是,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求娘娘恕罪。” 沈落落看着那小丫头,总觉得她胆子的确是大,并且做人也机灵。 有点意思。 她开口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头以为自己已经大难临头,哆嗦着胳膊,也不敢抬头,声音颤抖道:“回娘娘,奴婢命唤夏瑶。” 第一百五十九章 找帮手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日后便叫你,瑶儿吧。蒋氏给的那些东西,若是你喜欢便全收着。”沈落落晃了晃手里童童喜欢的拨浪鼓,又抬起手摸了摸趴在腿上童童的脑袋,看似不经意地开口说道:“不过,本宫那些东西也不是白给你的,赏赐你也断是不能白收的。” 夏瑶当然知晓这个道理。 她没有开口,只跪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太子妃娘娘的下文。 “不管你去找谁,我要知晓蒋氏出门都做了些什么,可是能够做到?” 夏瑶抬起头,看着背着光坐在塌上,脸上被阴影遮住的太子妃娘娘。 不知晓这是考验,还是算得上是真心的嘉奖。 她转了转眼珠子,一口咬定,“娘娘放心,交给瑶儿,瑶儿定是会给娘娘一个交代。” 沈落落轻轻点头,挥挥手,淡声道:“好,那此事便依托给你了,去吧。” “是,奴婢遵命。” 夏瑶随着齐嬷嬷退出门外。 刚站定,齐嬷嬷便伸出手使劲地拧了一下夏瑶的胳膊,疼得夏瑶脸都跟着变了形,却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齐嬷嬷责备道:“你真当是胆大包天了,若是娘娘交付你的任务完不成,你可知晓是要挨板子,半条命兴许都要没了的!” 夏瑶撅着嘴巴,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她知晓齐嬷嬷是为了自己着想才如此,但心中却是不服。 为何自己就要完不成这任务了? 还指望着用这任务,大展拳脚,让娘娘可以对自己赏识几分呢。 若是能在如此英姿飒爽的娘娘身边伺候,那才是这辈子积下来的福分呢! 她扭过头,一脸认真又目光坚定地望着齐嬷嬷,手指着卿玲阁,“嬷嬷,瑶儿日后定是会在这里伺候的,嬷嬷就等着瞧好吧!” 说完便连蹦带跳地朝着蒋灵芝的屋子方向走去,就连背影都能清楚地看到她的欢快。 齐嬷嬷皱着眉头,轻轻摇了摇脑袋,嘟囔了句,“这丫头,好似疯了。” 沈落落坐碎石纹窗边,将门口夏瑶说得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意味深长笑笑,对着童童晃了晃手中拨浪鼓,笑意粲然,柔声问道:“小红帽的故事还听不听了?” 童童摇头,脸上带着恐惧,“童童不听了,大灰狼好吓人。” 沈落落将童童抱起来,让她乖乖地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亲昵地用手抹了抹她鬓角处黏着小绒毛的细汗,意味深长道:“大灰狼虽然披着小红帽外婆的衣裳,可是他那长长的嘴巴,那灰色的手脚,小红帽又怎会瞧不出呢?” 童童眨巴眨巴大眼睛,更不懂了,“那小红帽,为何给大灰狼开门?” 沈落落望着窗外那棵开的枝繁叶茂的大树,缓声道:“欲擒故纵。大灰狼以为自己吃定了小红帽,却又怎料到小红帽持着刀,在这屋子里盼了他多久。” 翌日。 夏瑶真的照着太子妃娘娘的话,在蒋姨娘的门口守了许久。 尽管自己有无数次想要冲进屋子,故意将蒋姨娘放走,可还是忍住了心中那股冲动。 听娘娘的话,准没错。 “吱嘎——” 身后的门被拉开一个小缝儿,夏瑶全身立刻绷紧,表情也变得不自在。 蒋灵芝在她背后压低声音喊道:“你进来。” 夏瑶板着一张脸,故意对着蒋灵芝不耐烦地皱皱眉头,犹豫半晌,迈开脚步进了屋子。 一进门,蒋灵芝不由分手,就将自己昨日准备好的锦袋放在了夏瑶的手上。 蒋灵芝语速极快,整个人显得迫不及待,“这里,是我全部的家当了。这一次全都拿出来了,你若是帮了我的忙,待我日后翻身时,必是不会亏待于你。” 夏瑶低下头,解开袋子,在里面翻了翻。 除了昨日已经装进去的那些首饰以外,还有四五块碎金子。 她怔愣许久,故意装出一副被钱财夺了神志的模样,露出贪婪地微笑。 蒋灵芝对于这招,果然很受用。 一见到夏瑶的笑容,心中那颗不安的心,立刻随着那笑容定住。 “那……”夏瑶收起锦袋,抬起头看着蒋灵芝,“蒋姨娘等等奴婢,奴婢出去给那些守卫们打点打点,稍后便回来。” 蒋灵芝一看到夏瑶要离开,手立刻抓住了夏瑶的袖子,紧张道:“你不会不回来吧?” 夏瑶有些不耐烦,“奴婢若是不回来,姨娘是可以去太子妃娘娘面前告发奴婢的,奴婢难道是好日子过腻歪了?” 蒋灵芝一想也对,可那双扯着夏瑶袖子的手,始终不愿意松开。 夏瑶看了一眼她的手,又补了一句,“姨娘放心吧。” 说完便转过身子出了门,在那两个侍卫耳边耳语了几句,那侍卫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快步的走到了后院,头发都跑乱了,终于瞧见了蹲在地上点灯的杏儿。 “别干了别干了!有个事儿找你!”她将一脸懵地杏儿从地上拽了起来。 “做什么?火急火燎地。”杏儿蹙眉,望向夏瑶。 夏瑶打开手中的锦袋,杏儿只轻轻地用眼睛扫了一眼那袋子之中的东西,刚看到一点金光,立刻便睁大眼睛,张大了嘴巴,抬起手就捂住了袋子口。 杏儿慌张地推了一下夏瑶手中的袋子,惊呼:“这是何处来的!瑶儿你是不想要命了?!快些送回去!” 夏瑶咧着嘴顽劣笑笑,“别怕呀。这是娘娘准许的,我同你说说……” 她凑近目瞪口呆的杏儿耳边,小声说着这次事情的前因后果和计划。 听地杏儿一愣一愣地。 夏瑶背着手,得意笑笑,“懂了?” 杏儿蹙着纤细的眉头,“你说,叫我换上便装去跟着蒋姨娘?” 夏瑶点头,“你会功夫呀!你不是小时候学过功夫么?我记得当初府中有个舞姬踢毽子飞到了房顶上,你轻轻一跳便飞上了屋顶,将那毽子踢了下来,这活儿,你最适合不过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锦袋子打开,倒出一半的东西来,“这些全给你,你不是说你哥哥想要娶媳妇儿么,看上了那知府家千金。正巧这些都能换成钱,用来娶媳妇儿呢。” 杏儿望着夏瑶手中快要溢出来的首饰和金子,眼神有些纠结。 半晌后,她一手抓过夏瑶手中的袋子,转过身甩下一句,“我干了。” 第一百六十章 逃出丞相府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蒋灵芝在屋子里疾步地走来走去。 心中只怕是被那鬼丫头给骗了,兴许拿了自己的钱财,却从未想过要放自己出去。 越想越气,直接将面前的凳子踢到。 正巧,交代完一切的夏瑶从门外走进来,一看到蒋灵芝这副模样,便知晓她着急了。 夏瑶将手边的竹篮放在地上,一边解着衣裳的扣子,一边对着蒋灵芝说道:“这就来了。姨娘换下衣裳,穿上奴婢的衣裳,低着头提着这小篮子,出去便好了。” 蒋灵芝嫌弃地看了一眼夏瑶身上那旧旧地粉衣裳。 算了不管了,只要能出去。 她抛开一切念头,开始脱衣裳。 接过了夏瑶递过来的衣裳,重新梳了一下头发,提着篮子,低着头出了门。 一路走出府,似是没有人在意她一般,顺利地走出了大门。 穿过熙攘的街道和人群,朝着丞相府走去,丝毫不知晓身后有人正虎视眈眈地跟着她。 杏儿紧紧地跟在那蒋灵芝身后,看着她走到丞相府外,先是被拦住,紧接着看着她丢掉手里的竹筐,冲着府外守着的守卫大喊了几句不知晓什么,便顺利地走了进去。 杏儿徘徊在墙边儿,左右看看,又绕到了丞相府的后街。 她纵身一跃,用手扒住了丞相府的后墙,看着丞相府后院仍然有守卫来回走。 “你是何人!” 忽然听到一声尖锐叫喊,杏儿扭过头,看着从后门走出来的丫鬟正惊恐地望着自己。 她跳下墙,抬起手劈了一下那丫鬟的脖颈,那丫鬟便倒地不起。 杏儿用力地扯着丫鬟,将她托到了树下,快速的将她同自己的衣裳兑换了过来。 整理了一下头发,便规矩地端起手,朝着后门走进去。 一进后门,她低着头对着那两个守卫行了个礼,便阔步朝着厅堂走去。 进门正看到丞相坐在凳子上喝茶同那丞相夫人说话,便急匆匆地随便找了个丫鬟站在了那丫鬟身后。 刚站稳脚,蒋灵芝便哭天喊地的冲进了大门。 “爹娘!女儿逃出来了!”她一边哭,一边跑进门。 丞相和丞相夫人怔愣地看着蒋灵芝,显然是她穿着这身儿衣裳,梳着丫鬟的发髻,一时没有认出来。 “灵芝?!”丞相夫人反应过来后,快步地将蒋灵芝接进门,手紧紧地攥着蒋灵芝的双手,左看右看,“你是如何出来的?那沈歌芸不是将你关了禁闭?” 蒋灵芝哭着倒在母亲裙下,“母亲,女儿是装作太子府的丫鬟跑出来的,母亲父亲救救女儿吧!女儿不想在那太子府里面了!那沈歌芸欺人太甚,进府第一日就将女儿打了二十个板子啊!听闻还将红芸给发卖了!她这是不将咱们丞相府放在眼中啊!” 丞相见到蒋灵芝跑回家,不仅没有任何喜悦和兴奋之情。 反而眼神沉甸甸地望着那哭诉着在府中遭遇的蒋灵芝。 他冷声道:“回去。即刻回太子府。” 蒋灵芝怔了怔,万万没想到,自己绞尽脑汁逃回家,父亲竟然会如此冷漠地对待自己。 丞相凝视着蒋灵芝,“你若是就这般逃出来了,岂不是中了那沈歌芸的计策?一旦被发现,更是有理由将你惩治。” 蒋灵芝泪流满面,膝盖向前蹭了两步,“难道父亲忍心看女儿受苦?这沈歌芸明显就是没有将您放在眼里,若是真的忌惮您的存在,又怎会如此对待我?” “忌惮?”丞相笑笑,“沈歌芸如今是认定了南夏亏欠于锦盛,此次找了两位使臣过来,便是要当面给皇上好看,若是沈歌芸有理有据的做事,皇上也断是动不了她一根头发的,更别说是你我。” 蒋灵芝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 那个该死的沈歌芸,难道连一向足智多谋的父亲都无法动摇她半分么? 若是如此,自己更是不能留在太子府了。 继续留下去,怕是等不到殿下继承皇位那日,自己就被那沈歌芸用各种罪名折磨死了。 “为父劝你,还是在太子府安分守己。日后等到时机到了,为父定是会将你从太子府之中拯救出来。”他起身走到蒋灵芝面前,伸手将蒋灵芝扶了起来,“你姑母如今在宫中也不好过,但若是你能学习你姑母半分隐忍,也不至于如此被那沈歌芸针对。” 丞相顿了顿,继续劝说:“再者说,你也能看出来殿下是对那沈歌芸恨之入骨的。他断然是不肯碰她,你若是好生利用他,早日为他诞下皇孙。” “太子殿下早晚要继承大统,锦盛也是我们必然会拿下的。到那时,别说你是个小姨娘,相比那正室的沈歌芸,你的本钱更多,功劳更大,定是会封为皇后的。” 蒋灵芝低着头落泪,频频摇头,“不,不,父亲,女儿不能为殿下生皇孙,殿下也未必能够继承大统的!” 丞相听着蒋灵芝这话,心中顿时燃起一团怒火。 这孩子,真当是油盐不进! 他抬起手,愤怒地甩了蒋灵芝一个巴掌,将她打倒在地,“休得胡说!你若是连这点小挫折和阻挠都无法面对,为父何苦费劲心思将你嫁入太子府!” 丞相夫人见状赶紧扑到了女儿的身上,冲着丞相哭闹:“老爷有话就说话!灵芝如今若不是过的苦,又怎会偷跑出来找你我哭诉!这好歹是老爷的嫡女,到了何时,老爷也要将她放在第一位啊!” 蒋灵芝用手捂住了被打的滚烫的脸颊。 双眼之中慢慢涌现出憎恨地情绪。 父亲究竟是将她当成女儿,还是将她当成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东西。 明明父亲根本不是发自本心要去支持太子殿下的,明明他的心是向着齐王的。 可若是齐王一旦败了,好歹自己身在太子府,他也好找个由头,继续做他的丞相。 她猛地扭过头,冲着丞相大喊:“父亲就算是要打死女儿,女儿也是要这样说的。没有皇孙,不能绵延子嗣,又何尝能继承大统?!” 丞相惊呼出声:“你说什么?!” “女儿说,殿下无法绵延子嗣,太子殿下根本就是不举!这是殿下亲口说与女儿听的!断是不会作假!即便如此,父亲也还是要将女儿留在太子府受罪不成!”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丞相大喜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不、不举? 丞相倒退两步,表情像是听了什么惊悚的故事一般,手腕僵在半空之中,指尖都跟着颤抖。 “女儿啊!这话可是不能随意说的!是要被杀头的!” 丞相夫人惊恐地瞪着双眸,双手护住了蒋灵芝的身子,手不停地摇晃着蒋灵芝的肩膀,“便是在太子殿下那儿得到甜头不高,也断不能如此胡说啊!” “女儿并未胡说!”蒋灵芝哭着抓住了丞相夫人的手,“娘亲,这是殿下亲口同女儿说的。若是假的,他怎会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对女儿说出这番话?!” 蒋灵芝这边正哭着,面前的丞相忽然笑起来了。 丞相看起来柴瘦干枯的脸上,因为笑容扯出一道道褶皱。 他一边笑一边在自己面前踱步,走着走着又觉得不够表述自己的开心,继而拍起手来。 这模样,真是吓坏了蒋灵芝。 父亲,这是疯了不成? 她含着泪,怔怔地盯着父亲,又迷茫地看了一眼同她一副不解模样的母亲。 “好啊!好啊!”丞相得知了如此惊人的消息,哪里还会在意蒋灵芝的死活,“来人,备轿子!” 说完便匆匆地从蒋灵芝的身边走过,径直地出了门。 蒋灵芝反应过来后,只看着父亲那得意又欢乐的背影,甚至觉得自己出了错觉,“这,父亲为何这般?” 丞相夫人掏出帕子,给蒋灵芝擦了擦泪水,“好了,你快些回去吧。待你父亲归来后,娘亲同你父亲说说今后应当如何,定是不会将你葬送在那太子府之中的。” 丞相夫人一边说,一边将蒋灵芝往外推。 她环顾了一圈儿,伸手指着站在婢女身后的杏儿,“你!” 杏儿身子一僵,表情麻木地缓缓抬起头,心中暗道不好,是被识破了么? “就是叫你呢!死丫头,如何这般死人模样?!”那丞相夫人将杏儿从丫鬟之中拉出来,“你便陪着小姐回去太子府去,好生伺候着小姐,若是知晓你敢对小姐有半分不敬,本夫人定是饶不了你!” 杏儿对着丞相夫人行礼,便伸手扶住了蒋灵芝的手,被丞相夫人催促着出了府。 蒋灵芝走着走着觉着不对劲,皱着眉看了许久杏儿,“我怎么觉着,在府中未曾见过你?” “奴婢是前阵子刚被买进府的,小姐出嫁后才进来的。”杏儿丝毫不慌,淡定回应道。 “我说呢。”蒋灵芝叨咕了一句,被杏儿搀扶着向前走,“你若是——” 话还没说完,迎面便撞过来一个男子,若不是杏儿扶着,蒋灵芝便要被撞倒在地了。 她脸一红,张嘴就要骂,话都到嘴边了,就听着一边儿的杏儿先替她开了口。 “你眼睛是长后脑勺了么?好端端的人,竟是瞧不出来是个瞎子!若是撞坏了我们家小姐,你如何能赔的起?!”杏儿叉着腰,凶神恶煞的模样,伸手指着面前那穿着青色绣竹衣裳,瞧着有些较弱的男子破口大骂。 她瞪圆了眼睛,上下打量一番那怔愣地不知所措的男子,“瞪着个眼睛做什么?!还不快给我家小姐赔礼道歉?!” 蒋灵芝斜眼扫着那杏儿的样子,嘴角渐渐绽放出笑意。 这才是本小姐的丫鬟才对,才不该像那红芸一般,窝窝囊囊,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那男子微微皱眉,纤长地睫毛微微下垂,脸色有些发白,冲着蒋灵芝行了个礼,“小姐见谅。小的急于赶路,无意冲撞小姐。” 杏儿站到蒋灵芝身边,低声问:“小姐,可是要放他走?” 蒋灵芝也是因为马上要回那“牢笼”之中,更是心烦意乱的不得了,便冲着杏儿挥了挥手。 “走吧。”杏儿仰着下巴一副盛气凌人模样,对着那男子挥了挥手。 男子起身离开,路过杏儿的身边低声骂了一句。 杏儿怔了怔。 若是自己没听错的话,他方才应当是骂自己,狗仗人势。 “瞧什么呢?走啊。”蒋灵芝用手肘碰了碰杏儿,将她唤回神来。 “走吧小姐。” 穆连笙低着头批注卷宗,握着笔的手刚要沾到砚台上,就看到墨条定在砚台之中,一动不动。 再往上看去,沈落落正将手背垫在墨条上,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她闭着眼睛,纤长地睫毛弯弯翘翘,睫毛端部在烛光下微微闪着光。 那下巴垫在手背上,下巴上的肉将嘴巴推地撅了起来,睡得哪里像个大人,分明是个未长大的娃娃,甚是有趣。 许是睡出了汗,眼睛上面的红色黑色胭脂被渐渐冲淡,露出了她原本该有的眼睛形状。 想来,初次见到她这样,约莫要有两年前了。 她非要黏在自己身边,还被自己画了一脸的黑。 那迷迷糊糊站起来要回去睡觉的样子,如今想起来,如同昨日一般。 他眉眼弯弯,目光温柔,抬起手中的笔朝着沈落落地脸缓缓移动。 鼻尖还未落到沈落落的鼻尖上,就见着沈落落忽然睁开了眼睛,吓得穆连笙握着笔的手一抖,看着沈落落那眼中忽现的狡黠,怔了怔,嘴角笑意更深。 她眨巴眨巴眼睛坏笑,伸手捉住了穆连笙的手腕,“让我捉到了吧!” 穆连笙笑弯了眼,“本王哪里知晓你在装睡。” “可不是装睡。”沈落落摇了摇手指,“是如今出了事情以后,我每一次入睡都没有过去那么沉了,只怕出了什么我没能察觉的事情。” 沈落落说的轻松,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似是在穆连笙心上的压力又增添了些许的重量。 叫他心发沉。 如此大咧咧地她,也因为卷入这场漩涡后,变得小心翼翼了。 沈落落哪里能够知晓穆连笙到底是什么心思,顺手夺过了穆连笙手里的笔,对着空中晃了晃,“殿下有些东西,是时候还回来了。” “什么?”他愣了愣。 眨眼间,沈落落已经坐在了他腿上,手搂着他的脖子,咧着嘴露出白灿灿的牙齿,笑的欢快:“上次殿下在我脸上画了画儿,如今我也要!” 他眼神中带着宠溺与无奈,轻声哄道:“明日本王该去上朝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脸上作画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哪管这些,笑容不减反增,“殿下那时,不也是还未在意我翌日要进宫见母后么?我当时还被瞒在鼓里,顶着一脸的墨汁入宫,叫人好生笑话。” 她撅了撅嘴,提这笔,皱着眉头,将穆连笙的脸真的当成了画布,用脑袋构画着给他脸上画个什么东西好。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开始落笔。 穆连笙直挺挺地坐在凳子上,感觉那笔尖冰冰凉凉地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 仿佛是画了个圈? 她画一会儿,还要停下一会儿,皱着眉看看自己的佳作,思索片刻,再继续专注地画。 穆连笙心中无奈。 真像个孩子。 “画好了!”沈落落眼睛一亮,粲然一笑,从穆连笙的腿上跳了下去,找来一面小镜子,举着就到了穆连笙跟前。 穆连笙朝铜镜望去,只见着镜子之中显现着自己的俊脸,而脸蛋上画了两个圈。 一个圈两侧画着两朵花儿,一个圈上面插着三个竖。 叫人看不懂,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转了转脸,疑惑道:“这是?” 沈落落又颠颠儿地跑到了穆连笙的身后,双手从后面环抱着穆连笙的肩膀,对着镜子开始解说。 “这个是我。”她指了指其中画着两个蝴蝶结的小笑脸,又说道:“这个是你。” 穆连笙这才恍然大悟,“所以是别着两朵花?” 沈落落也知晓他并不懂得什么蝴蝶结之类的东西,便嗯嗯哈哈应下。 “那这三条竖杠是?” “你的头发啊。” “本王的头发,是这般稀疏的?” 沈落落看着镜子之中穆连笙那有种吃瘪的表情,笑的前仰后合,“拟人,拟人懂不懂?” 正笑着,忽然被穆连笙扯进了怀中,手捏着她肉嘟嘟的脸颊,轻轻晃了两下。 “何为拟人?有时本王真是觉着奇怪,为何总是能在你这里听到一些稀奇古怪的话。甚至本王都觉着,你并非是锦盛人。准确来说,是觉着你根本就不像是这世上的人。” 沈落落一听他这么说,眼神变得有些慌张了。 不过他这么想倒是好的,万一那一日自己不小心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说漏嘴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 她双手攀上穆连笙的脖子,“殿下如今说这话,才真是叫做奇怪呢。什么叫不是这世上的人?难不成我还是鬼了么?” 他温柔笑笑,手捏了捏沈落落的鼻子,“你知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奴婢求见太子妃娘娘!” 两人气氛正暧昧,突然间暧昧的空气被那门外求见的声音生生划破。 沈落落被吓得从穆连笙的身上跳了起来,神色匆忙地到处看。 他倒是在椅子上坐的稳当,气定神闲地问:“找什么?” 她转过身,将他从凳子上面拉了起来,“快快,你快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穆连笙皱眉,“怎地,本王的太子府,本王府中的奴婢要求见,本王还见不得了?” 沈落落用力拉着他的手,“别说废话了,你知晓其中缘由的。” 他虽是不愿意,可无奈她力气太大,自己硬是无法挣脱,便被她拉扯着直接推倒了床上,顺便将帷帐全都放了下来,将他的存在彻彻底底地掩盖了住。 “咳咳,进来吧。”沈落落走到塌边坐下,理了理头发和衣裳,清了清嗓子,对着门外的奴婢喊道。 “是。” 那奴婢推门,一见是白日见到的那名唤瑶儿的丫鬟,便知晓蒋灵芝的事情,有了眉头。 夏瑶低着头快步地朝着沈落落的方向走来,跪在沈落落面前时,明显脸上有着不安。 这表情,看地沈落落心都跟着一颤。 难道是蒋灵芝的事儿,出了什么纰漏不成? “娘娘恕罪,奴婢被娘娘委以重任,却将事情给办砸了。”夏瑶话未出口,泪先流,对着沈落落连磕好几个头。 虽说自己着急想问什么,可沈歌芸的性子可是又冷漠又沉静的。 她冷着脸沉下声音问道:“究竟出了何事,不要卖关子。” “今日奴婢奉娘娘的命,将蒋姨娘放了出去,并叫人跟着她。她一路回了丞相府,便将殿下不举之事告知了丞相。杏儿说,丞相大悦,连连拍手,备了马车便离开了丞相府。” 夏瑶一边说一边抽噎,对着沈落落快把额头都要磕破了,“娘娘,奴婢求娘娘饶奴婢一命吧。奴婢从未想到事情会成这样。” 沈落落想笑,忍得辛苦,嘴角一抽一抽地。 她能想到,现在帷帐里面的穆连笙,怕是脸都要黑的像煤炭一样了吧。 不过若是丞相着急备马车出府,该是去找齐王了。 若是穆连笙不举之事传出,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那必然穆连笙就没有资格再做太子了。 这太子之位,轻而易举就到了齐王的手中了。 怕是做的这个打算。 不过若是,换一种思维,这大概便是丞相主动跳入了自己的陷阱了。 沈落落两根手指轻轻地点着桌子,若有所思,“别急着哭,如今事情出了,哭也是没什么用的。” 夏瑶听到沈落落这样说,想着兴许如此飒爽的太子妃娘娘,不喜欢女子柔弱的做派,便立即抬起手,将脸上的眼泪抹了个一干二净,就算是想哭也用力的忍了下来。 “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儿要禀报于本宫么?” 夏瑶想了想,“有的。今日杏儿跟踪蒋姨娘进了丞相府,丞相夫人误以为她是丞相府的丫鬟,便将杏儿差使成了蒋姨娘的贴身婢女,一路陪着蒋姨娘回了府,如今就在蒋姨娘身边伺候着,奴婢已经同齐嬷嬷禀报过了。” “杏儿?” “是。杏儿原本是府中的点灯奴婢,同奴婢在府中交好。她心思沉稳,但却善良,信得过。从小学过一些功夫,奴婢便觉着她若是跟踪蒋姨娘,会方便许多,所以奴婢便将自己从蒋姨娘那里得到的金银首饰分了一般给杏儿。” 夏瑶说着,将别在自己身上的带子解开,双手捧着带子,奉给沈落落,“这一半,全在这里,如今奴婢全都交给娘娘。”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夏瑶的忠心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瞧着那袋子,又看了看一脸虔诚模样的夏瑶。 竟然有人不爱财? 就离谱吧。 她挑挑眉,语气中带着疑惑,“你不稀罕?” 夏瑶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声胆怯道:“稀罕,但不能要。” “为何?” “奴婢想以后都跟在娘娘身边服侍娘娘,便不能贪图这些东西。” “跟在本宫身边?” “是!娘娘魄力不凡,令奴婢钦佩,奴婢想要伴在娘娘身边,成为娘娘的左膀右臂!” 沈落落凝神看着面前跪着的夏瑶,她皱着眉头,脸憋得通红,眼神坚定闪光,那无比真挚向自己投诚的模样,真是叫人忍俊不禁。 又不是入什么组织,宣什么誓。 她舌尖浅浅地舔了一下嘴唇,忍着笑意,“若是想成为本宫的贴身婢女,可要好好做,让本宫看到你的诚意才行。” “那奴婢该如何做?” 沈落落手指点点桌子,眼睛一转,指向那个柱子,“撞上去。” 她本以为自己提出这个荒谬的要求,夏瑶该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对,却没想到,夏瑶直接点头,站起了身子,全身都散发着英勇就义的气场,“奴婢这就去了!” 话音一落,拔腿就朝着那柱子冲了过去。 给沈落落吓得身子一颤,跳下塌,眼看着那丫头的脑袋就要磕在柱子上了,疾步冲过去,一把抓住了那丫头的肩膀,让她刹住了车。 “疯了么!”她怒声道。 夏瑶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的模样,傻愣愣地看着沈落落,“娘娘叫奴婢去撞,奴婢就去撞。若是撞死了,便说明奴婢没这个福气呆在娘娘身侧,若是没撞死,奴婢就算是捡到了。” 好家伙。 沈落落真是对她这番话钦佩万分。 没看出来,这姑娘还是个不要命的愣头青。 “勿要莽撞做事,日后若是一直如此莽撞是会着了旁人的圈套的,可是知晓了?!”沈落落瞪了夏瑶一眼,气儿不顺的坐回了榻上。 身子倒是坐稳了,心还跟着发颤。 一不小心,这屋子里差点出了人命。 “娘娘教训的是,瑶儿知晓了,下次再不会这般莽撞了。”夏瑶低下头应道。 沈落落盯着夏瑶,思索片刻,开口道:“若是真想到本宫身边来,要做些实在事情。第一件事儿,便是将杏儿劝为本宫所用。第二件事儿便是,我要你出去将那清风楼的施琅想法子,人不知鬼不觉的弄进府。” 她顿了顿,继而补充道:“你可以找帮手,但除了杏儿和齐嬷嬷和韩管家以及青竹外,不能再叫多一个人知晓,可是知道了?” 夏瑶点了点头,“奴婢遵命。” 沈落落起身走向柜子,翻找了一下抽屉,拿出一袋银子。 她拿着银袋子和之前那锦袋,一并塞到了夏瑶手里,“这个锦袋是你帮本宫做事应得的,这银袋子里面装了些银子,去清风楼的时候,用得着。” 夏瑶摇头,“奴婢不要,就要这个锦袋就好了,锦袋里面的东西奴婢这辈子都用不完的,无需娘娘再多给奴婢什么了。” 沈落落挥了挥手,不想再听她推托,“拿着吧,去吧。” 夏瑶目光纠结地看着手里的袋子,想了想,行了礼退了出去。 “哗”的一声,穆连笙扯开帷帐,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 果然如沈落落所料,脸色也没比黑炭好看多少了。 他盯着沈落落,开口问道:“你有何计策?为何去找清风楼的人?那勾栏之人,你叫人找他作何?” 沈落落尴尬地端了端肩膀,“我自是有我的打算。” 她手轻轻地从穆连笙的胸膛渐渐下滑至他腰上的腰带,手指一曲,将他向前一勾,仰着头,笑笑的人畜无害,俏声道:“殿下不举之名都能承受,绿帽子什么的,殿下应该也不介意吧?” 绿帽子? 穆连笙虽然听不懂这词究竟是什么意思,但知晓能和不举一起说出来的,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倾着身子,一只脚踩在塌上,万缕情丝从背后滑落至胸前。 一只手撑在沈落落身侧,一只手轻轻捏住了沈落落的下巴,目光晦暗不明,声音低沉,“不举,是本王为你保持清白的无奈搪塞。若是日后,本王被扣上了这顶帽子,太子妃可定是要为本王出面澄清才好。” 沈落落傲娇地撅了撅嘴,“那要看殿下怎么表现了。” 穆连笙直接将她横抱起,边走边说:“本王的表现,差过?” 沈落落翻了个白眼。 今夜,怕是注定无眠。 …… 夏瑶一趟一趟地在距青竹大人屋子有几十步距离的回廊处来回走。 真是急得让人挠头。 方才娘娘交给自己的任务,实在是有些难办。 一是这清风楼都是些非富即贵之人去的,自己这穷酸样儿,便是在门口将银袋子敞开了,都是未必能让自己进去的。 二是清风楼的头牌施琅,江湖上也有传说。 听说是个爱风雅之人,并非同那些红尘之中的俗人相同,只爱财。 若是看顺眼了,他愿意同客人聊聊。 若是看不顺眼,便是千金都买不来他一句话。 凭自己这个怂样儿,怎会有机会能见到施琅呢,这简直就是无解的难题啊。 到时便是得拉上杏儿和青竹大人一起,若是钱财买不到他愿意,那便只能用性命来威胁了。 “谁。” 夏瑶听到不远处门内传来了青竹大人的声音,顿时顿住了脚步,连口大气都不敢喘,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珠子,目光紧紧地黏在了门上。 下一秒。 她盯着那扇门缓缓地打开了一个缝隙,瞬间夏瑶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青竹大人吧! 心中的想法还没落地,青竹便从屋子里面探出半个身子来,直接朝着她的方向看去。 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颊微微凹陷,青色胡茬围绕在唇边和下巴上。 纵使人看起来憔悴无比,可还是她们太子府这群丫鬟中的人气之王,如同天上星。 尤其是,在夏瑶的心中,依然不减帅气,依然是那个自己仰慕又不可及的传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没有死别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青竹看着站在门外的丫鬟,微微蹙眉,哑声问道:“你是何人?” 夏瑶就如同被钉子钉在了地上一样,不敢向前又不敢后退,犹犹豫豫不敢开口。 青竹见夏瑶不开口,皱着的眉心褶皱又更深了一些,声音也愈发变得冷漠严厉,“为何在我面前走来走去?” “回,回大人,奴婢夏瑶是受娘娘之命,过来想找青竹大人商量主意的。”夏瑶红着脸,双手捧着脸蛋,眼神无措回答道。 一边回答青竹的问题,脑袋里面一边飘着“青竹大人英俊潇洒,青竹大人举世无双”的字样。 “商量什么?”青竹不解。 夏瑶目光看向半开着的那扇门,吞吞吐吐,“青竹大人,可方便叫奴婢进屋去说?奴婢说的话,怕是不方便在外面说。” 青竹扫了一眼夏瑶,那脸上的神情瞬间充满了鄙夷。 他厉声道:“姑娘自重。” 说完,便转回身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将夏瑶拦在了门外。 自、自重? 夏瑶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青竹说的自重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她究竟是哪里不自重了? 青竹大人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是否将自己当成了那种随便的女子? …… 沈落落在床上懒懒地翻了个身子,手轻轻地搭在了穆连笙那白晃晃地结实胸膛上,哑声道:“殿下,若是有空去劝劝青竹吧,帮帮夏瑶。” 穆连笙眯着眼睛,扭过头看着沈落落,“你是何意?” 沈落落叹息一声,“锦心回了锦盛,怕是就不会再回来了。我不忍心看着青竹一直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看着可怜。” 穆连笙抬起手握住了沈落落放在自己胸膛上的手,“这是他自己的心结,旁人解不开,劝也劝不动的。” “那未必。”沈落落将头靠在穆连笙的肩膀上,“其实青竹如今都是自己的执念罢了,锦心做了什么,我很清楚。她的确是因为我利用了青竹许多,无数次对青竹主动示好,让青竹产生了今生便非她不可的错觉罢了。” “本王却不觉得是什么错觉。”穆连笙不认可沈落落的话,开口反驳道:“我南夏的男子,心动了便是真,何来错觉一说。只若是心动了,便认定了这女子,一生一世非她不可。” 沈落落翻了个白眼。 这人心思也太细密了,明明自己在说青竹和锦心的事情,他非能将这事儿扯到了自己和他的身上。 再利用这事情,表述一波自己的专情与忠心。 无语。 沈落落坐直了身子,用手推了推穆连笙的腰,神情认真,“我是说真的。至少我们两个一起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相聚别离。锦心大多数都是呆在我身边的,又能有多少次机会同青竹相处?若是没有相处,何来了解?若是连了解都不了解,何谈爱?” “那你让本王去劝什么?劝他同那个丫鬟在一起?” “出不来,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陷进去了。这时候,就需要一个新鲜的人过来,将他从那个漩涡之中拯救出来,我瞧着那个丫头真不错,人又实在,长得也可爱。” 穆连笙不知道沈落落究竟在想什么。 合着一个人还在悲伤之中出不来,只差一个新人到来? 这是什么想法? 无论是什么想法,都是很危险的想法。 他直接翻身将沈落落压在身下,伸手捏住了沈落落脸颊的肉,“若是本王不在了,是不是你根本都不会在意,再找个男子,便将本王给忘记了?” 沈落落看着他眼神之中翻涌的怒意,真是无语。 这什么跟什么啊。 什么都能带入自己,这人未免有点太偏执了吧! 她转了转眼睛,故意奉上讨好的笑容,双手捧住了穆连笙的脸,柔声道:“你好端端的为何不在?再说,我们能同他们相比么?你我是夫妻,是真心相爱,矢志不渝的爱。青竹虽是心中有锦心,但到底是单相思,都没在一起生活过,那怎么能比呢?” 他却依旧认真,丝毫没有被沈落落敷衍过去的意思,“若是本王死了,你当如何?” 沈落落看着也搪塞不过去,便垂下眸认真的想了想这个可能性。 她过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对穆连笙是什么感觉。 是喜欢,还是爱。 不清楚。 反正是稀里糊涂,在感动之下就和他在一起了。 她尝试着想,如果要是有一天自己身边没了他,自己一定是非常不习惯的。 可能也会一蹶不振。 可能会想方设法的去帮他报仇。 就算牺牲掉自己的性命,也不会后悔的那种冲动。 她双手挤了挤穆连笙的脸,视线对上他认真的双眸,咧开嘴笑的娇俏,“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没有生离,没有死别。” 这两句话,说的穆连笙整颗心一颤。 他看着她神色再无玩笑之意,忽然眼眶一热,紧紧地抱住了身下的她,低声说:“本王亦是如此。” 沈落落抱了抱他,手像是拍着小孩子一般,轻轻地在他的背上拍了拍,更像是安抚他那不安的心情,“不过,你真的要劝劝青竹。这些日子,你就放纵他闷在屋子里。再待下去,这人就废了。” “好。”穆连笙将头埋在沈落落的颈窝,闷声答道,“本王再同你呆会儿,便去。” 沈落落笑笑。 在恋爱这方面,舒婷婷是很有发言权的。 在自己的印象之中,她没谈过二十个,也有十几个男朋友了。 她总说,当一个男人爱上自己的时候,就会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还是个粘人的小孩。 现在她终于也懂了这种感受。 …… 青竹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锦心送给他那平安扣。 这算是他们的定情之物。 他始终想不通,为何她会那样的狠心,将自己这般弃之不顾。 “吱嘎”一声,门响。 他立即坐起身子,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穿着白色长袍披散着头发的穆连笙,原本燃起希望的双眸,顿时又暗了下去。 无数次,自己想过无数次锦心会再回来。 可自己的门外却始终安静的,连鸟都不肯飞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夜访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穆连笙单手推开门,一只手背在身后,跨过门槛,入了屋子。 “殿下。”青竹没精打采地从床上坐起身,膝盖刚曲下,便被穆连笙给扶住了身体,“免了。” 他撩开衣摆,坐在圆桌旁的凳子上,手拍了拍桌子,嗓子高亮地喊了声:“来人,备酒菜!” 门外立即有丫鬟隔空回应。 “坐,本王今日难眠,过来找你说说话。”穆连笙提起嘴角,一边笑一边拍了拍身边的凳子。 青竹总觉得他过来没有什么好事儿,虽说心中不想同别人说话。 可总归这是自己的主子,这阵子的低沉同失落,已经是失职了。 他缓步走到了穆连笙身边,坐下身子,犹豫半晌抬头问道:“殿下可是有心事?” 穆连笙始终笑着,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盯着他,“是啊,本王有个很南解开的心事。” 青竹低下头,“那属下愿听殿下诉心事,为殿下解忧。” 话音刚落,丫鬟们端着酒水和菜就走进了屋子。 穆连笙抄起筷子,将一双筷子塞在了青竹的手里,“先吃东西,再说。” 他说完,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吃地又香又专注。 仿佛是忘了今日为何要过来一般。 见青竹一筷子也不动,便催促道:“吃啊。” 青竹表情有些为难,吞吞吐吐,“殿下,属下有些……没有胃口,看着殿下吃便好了。” 穆连笙垂下的眸子立即冷了下来,声音也不似方才般温润,“这是本王的命令。” 既是穆连笙这么说,青竹也不能不识抬举的始终僵持。 他抄起筷子,缓缓地夹起了一个青菜,塞进了嘴里。 味同嚼蜡。 两个人坐在彼此身边,无言地吃了一会儿饭,看着穆连笙缓缓放下筷子了,青竹的心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锦心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能从里面走出来?”穆连笙将手里的筷子放在了筷架上,抬起眸子,目光带着询问看向青竹。 青竹刚刚落了地的心,瞬间又被提了起来。 他垂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知如何回答?”穆连笙轻轻点头,表示理解,“那本王再换一个,你是因何才将她放在心上,为何倾慕于她?又为何舍不下她?” 青竹苍白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缝隙,一声不吭。 穆连笙也似是不着急一般,在旁边开始一边浅浅酌酒,一边静静等待着他的答案。 许久后,青竹才缓缓张开了那有些干涩地嘴巴,“属下只是觉着,她哪儿都好。” 穆连笙端着杯的手顿在半空之中,轻笑一声摇摇脑袋,“你这话不能作数。” 青竹不解蹙眉。 穆连笙放下手中杯子,望向青竹,“本王先给你打个样儿。本王过往很不喜太子妃,总觉着她脸皮厚,又不懂规矩,牙尖嘴利,又总是莽撞,时不时地就给本王捅娄子,还要本王来为她善后。” “……” 他说着,眸子蒙上了一层温柔,“可是日子久了,本王也渐渐地开始在她身上发现了仅她身上有的好。虽说她莽撞,但是她果敢。她虽是不懂规矩,但她却有旁人都没有的人情味。脸皮厚,但却时常做出许多让本王觉得有趣的事儿,娇憨可爱。牙尖嘴利,却偏偏用这能耐来维护本王。” 穆连笙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之中,脸上荡漾着温柔的笑容,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青竹眼中的心痛。 “所以本王爱她,离不开她,想将她化成那腰间的玉佩,随时随地,同本王形影不离。” 青竹:“……” 穆连笙笑容不减,那满脸的幸福,更像是一把刀子,生生地插进了青竹的胸口,并且还嫌不够狠,又努力深了几寸。 等他高兴够了,一转过头看到了青竹那表情痛苦又苍白的脸时,一瞬间便找回了理智,将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收敛了回去。 “本王说这些不是故意让你不好受,只是举个例子。”他有些愧疚地冲着青竹点点头。 青竹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是表情极其难看地对着穆连笙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例子举得,几乎要了自己的命。 穆连笙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喉,开口道:“听本王说完,你好好想想,你爱拿锦心什么?” 青竹听着他的话,陷入沉思。 开始忍着痛回忆起他同锦心的点点滴滴。 她当时将平安扣递给自己的羞怯模样。 她撑着伞,穿过大雪,将食盒递给自己时的温柔模样。 她每一次去找自己打探消息时候的忐忑模样,听到自己的消息以后,又看向自己的愧疚模样。 哪一点,都足以令自己为她心动了。 “属下只是觉着,她处处都好。世间的女子,比不上她半分。”青竹皱着眉,低声说道。 穆连笙听着青竹这话,看着青竹这一根筋根本转不过来弯的模样,太阳穴直接被气得蹦了两下。 他前面能给的耐心,全都被青竹耗尽,抬起手拍桌子,震得盘子里的豆子都挑了挑,“真的爱你的女子,又何尝会舍得利用你?这般充满心机手段的女子,哪里配得上你的真情真意?本王瞧你是真的糊涂了!” 青竹猛地抬起眼,望着穆连笙的双眸,第一次产生了对他从未有过的抵触。 “她若是有别的办法,便不会在属下身上找主意的。那娘娘呢?殿下觉着娘娘是爱殿下的么?” “当然!她是本王的妻,我们经历风风雨雨——” 青竹听着穆连笙连丝毫犹豫都没有,便直接开口打断了穆连笙的话,这是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第一次僭越。 “那属下倒是想问问,殿下说娘娘爱您,难道娘娘没有利用过您吗?甚至说娘娘自从嫁入太子府,没一时每一刻都在利用殿下,难道殿下全都将这些视若无睹?还是明明知晓,便是自己欺骗自己,告诉自己她那颗心就如同冬日白雪般那样纯洁无瑕么?!” “你放肆!” 穆连笙直接拍案而起,狭长的眸子里来回窜动怒气,望着青竹表情极度凶狠,“你何时也敢同本王这般说话了?!为了个薄情寡义的女子,不惜顶撞本王?!” 第一百六十六章 揭露真相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青竹知晓自己做错了。 他垂下眸,刚开始对于穆连笙的叱责一声不吭。 可当穆连笙说出“薄情寡义”四个字的时候,真得将他刺痛了。 她不是那样的人,亦不能被旁人这般诋毁。 就算是自己的主子也不行。 他红着眼睛,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同穆连笙目光齐平,“锦心她,不是殿下口中那般女子。” 穆连笙见着青竹这副模样,就像是被锦心给蛊惑了心智一般,丝毫没有理智的模样,缓缓攥上了自己的拳头,沉声道:“她不是,谁是?青竹你清醒一点,她将你抛弃,将她主子抛弃。她利用你拿到关于本王的消息,这边杀了她主子最爱的赤狐,就为了逼她主子亲手解决桂嬷嬷这个障碍。” 听到是锦心杀的赤狐,方才青竹眼中那坚定无比的眼神,像是被瓦解了一般,渐渐松动。 他脚底一软,连连退后两步,像是再一次否认,又像是自我犹豫,“不是她,殿下说的不对,那赤狐不是她杀的。她那般手无寸铁的女子,如何能杀了一只狐狸?” “那日本王不信你没有看到她处处护着自己的手腕,那袖口微微染着一块红色。凭你洞悉事物的本领,你定是注意到了。青竹,这世上可怜的并非是她离你而去,而是你明知晓事实为何,却偏偏一直骗自己。你该知晓她心中没有你,甚至没有她主子。她心中只有来南夏的目的,只有如何能保住锦盛,这一切,你敢说你丝毫未察觉到?” 青竹方才身上那股据理力争的劲儿,像是瞬间被抽空了一般。 如今站在穆连笙对面,耷拉着脑袋,表情僵硬,像是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穆连笙看着青竹这样子,心中怎会没有一丝丝触动与难过。 毕竟青竹是自己的心腹,说是属下也好,但更胜过情同手足的兄弟。 他抬起手,用力地捏了捏青竹的肩膀,“本王不强求你,将锦心忘却。可你不能就因为此事毁掉了自己,本王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为一个根本不值得的女子毁掉自己。今夜本王的话,你好生想想,你是聪明人,定是能悟出来该悟的道理。” 穆连笙手再度抬起手,神情沉重地用手拍了拍青竹的肩膀,将要说的最后一番话说给了他听,“不过,若是你还当本王是你的主子。太子妃要你去做的事儿,你不能推脱。若是你不想再在本王身边呆了,便离开。本王不会怪你,只会祝你前程似锦,诸事如意。你那里若是钱财不够,只要是有本王钱庄的地方,你便直接去拿着令牌去取便好。” 青竹没有想过要离开。 方才的确是说到关于锦心,自己过于莽撞和冲动了。 可他至始自终,即便是被威胁着不许告诉殿下太子妃娘娘的存在时,自己想着殿下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发现了,便是将自己打个半死,关上数年,自己都认了。 丝毫没有想过要从他身边离开。 他看着穆连笙朝着卿玲阁方向走去,和月光融为一体的白色背影。 脑海中闪过了穆连笙眼中短暂闪过去的失望,忽然心中像是被一双手给攥地紧紧地。 他跌坐在床上,手无力地搭在腿上,自己再一次让殿下失望了。 就这样一直坐着,目光空洞地看着在桌子上摇曳地烛火。 听着门外距离自己屋子有十几步距离,那依旧没有停止的脚步声。 青竹眼中的挣扎和纠结渐渐散去,继而变得坚定,走到门口,伸出手将门拉开,看着来回走着的夏瑶,“你,进来。” 夏瑶方才看到殿下离去了,那样子像是没有同青竹大人谈妥一般。 具体两个人在里面说些什么,自己也根本不知情,甚至直接将耳朵用手紧紧地盖住了,不敢听。 如今青竹大人忽然叫自己进来,实在是让夏瑶这个小心脏有些承受不住。 她探着脑袋,双腿有些发软地朝着青竹的屋子走过去,“青,青竹大人,是叫奴婢么?” 青竹望着夏瑶的目光依旧冷漠,“你方才不是同我说,娘娘将任务交给你,你需要我的帮忙?” 夏瑶忙不迭点头,“是是是,青竹大人若是肯给奴婢这个面子,奴婢定是感激不尽的。娘娘说了,等到完成了此事是有嘉奖的,到时候奴婢定会将青竹大人的功劳放在第一位回禀给娘娘!” 青竹扫了一眼夏竹,看着她那双又圆又大,水汪汪地眼睛里杂糅着期盼和忐忑,那张小圆脸被晚风吹得有些发红。 圆脸,圆眼睛,说不出来竟是在她的脸上,找到了锦心的影子。 自己初见锦心的时候,就被锦心那双圆圆的大眼睛给吸引住了。 可是锦心又同她不一样,锦心的眼睛里面装着的是冷静和一些疏离,就像是在寒冬盛开的梅花。 开的鲜艳,本质却是刺骨。 这个夏瑶,就像是在盛夏绽放的丁香。 看着柔软,单纯,一眼便将她看了个彻底。 夏瑶被青竹盯着,心里有些发毛,虽说知晓自己应当遵守规矩,可低下的脑袋,却总是忍不住想要抬起来,去瞻仰瞻仰青竹大人那张英俊的脸。 那柳叶眼,窄窄地双眼皮,高挺的鼻子,有棱角的嘴唇,只轻轻打量一眼,就足够自己心动不止的容颜。 她实在忍不住不看。 “在门外发什么愣?有话说还不快些进来?”青竹横了一眼夏瑶,转身进了屋子。 夏瑶佝偻着腰,冲着青竹吐了吐舌头,小碎步进了屋子。 青竹大人哪里都好,就是脾气不好。 不过这样也好,怎样都好。 …… 太阳初出,天色朦朦胧胧渐亮。 沈落落昨夜不知晓穆连笙什么时候回来的,只记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钻进了被子里面,冰凉的手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腰,硬生生将自己凉醒。 就算是被他生生扯回了一点点的神志,可人还是大部分陷在梦中。 脑子里一边做着梦,耳朵里一边接收着他的话。 总体来说,基本没听清什么。 只听到了几句断断续续地,什么和青竹吵了起来,什么若是青竹愿意离去,什么锦心是个祸水之类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买玛瑙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醒来时,穆连笙还破天荒地在梦中。 她窸窸窣窣从被子里钻出来,穿上了衣裳,特地合上了帷帐。 梳洗好后,便起身去了家事厅。 随便说了几句话,又回到了屋子里,不同的是帷帐被打开,帷帐内只有空空的床,床上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她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婢女给自己摘下重重的头饰,重新梳着头发,齐嬷嬷站在侧边,“娘娘,今日杏儿来报,说蒋姨娘在屋子里又呆不住了,叫她想办法让她出去。” 沈落落点点头。 若是一直关着就算了,只要是给了一次出去的机会,那颗心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意料之中,并不意外。 她抬起手,用指甲划了划两鬓被梳地油亮的发丝,“先叫杏儿带她出去,然后被拦下来。等瑶儿那边解决好了,再放她出去。” “娘亲!”大门被推开,童童穿着一身蓝色绣着蝴蝶的锦缎衣裙跑了进来,直接扑在了沈落落怀中。 她的双眸顿时弯成一条细缝,双手抱住了扑到她身上的童童。 回到南夏月余,童童仿佛是长高了一些。 “个子高了呢。”沈落落用手比了比童童的头。 童童扬起脸,稚气童声道:“娴娴也说,童童比刚来的时候个子要高了些。” 沈落落放在童童脑袋上的手一僵,蹙起眉头,“谁是娴娴?” 童童听到这问题,表情也略显迷茫,“娘亲不知么?是齐嬷嬷带到我屋子里,日日陪着我的那丫鬟。” 沈落落忽然想起来,那日神色有些奇怪的那婢女。 “你和那娴娴玩的可好?”沈落落用手捏了捏童童的小手,展露笑颜。 童童转了转眼睛,只对着沈落落点了点头,旁的也就没再说。 她扑在沈落落腿上,将肚子垫在沈落落腿上,晃了晃小腿儿,小声说着:“娘亲,你想不想师傅?” 沈落落顿了顿,眼中那凝聚的一点点光,随着童童充满童真的问题,渐渐散开。 想的呀。 挺想那个霸道不讲理的老头子。 虽说他云游四方,踪迹不被人所知,但沈落落相信,穆连笙一定是知晓他在何处,清楚地知晓他是否安好。 有句话说的好,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摸了摸童童的脑袋,“师傅他如今该是游山玩水都想不起来我们呢,你还想他。娘亲今儿带你出去玩玩,正好要买许多东西呢。” 童童一听到要出去,整个人高兴的立即从沈落落身上跳下去,兴奋地大叫。 眼看着离皇后娘娘的千秋宴没有几日了。 沈落落这边还什么都未准备,只是有个初步的构想。 “你在这先玩,等等娘亲,娘亲去去就回。”沈落落拍了拍童童的脑袋,直奔了自己曾经住过的那间屋子。 左右看看没了人,便进了屋子。 一推开门,屋子里的烟尘呛得沈落落直咳嗽。 屋子里那熟悉的布置和感觉,迎面而来。 她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屋子,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活泼的自己满屋子跳来跳去,锦心一脸惆怅模样跟在自己身后的画面。 短短两年,物是人非。 沈落落看着屋子,瞬间红了眼。 她发现屋子里曾经摆在桌子上面的首饰和自己之前带来的衣裳全都没了踪影。 怕是当初为了让穆连笙相信自己没有存在过,皇上命人动的手脚。 幸好,自己一直留了一手,将最重要的东西都放了进去。 沈落落上前轻松将床拉开,拔下墙上松动的砖块,手伸进洞里摸了摸,在触碰到那冰凉的白玉佩时,顿时得意的扬起嘴角。 没丢。 她拿出白玉佩,又从里面拿出了厚厚地一沓信,还有厚厚一沓银票。 这是当时,从锦盛父皇母后怕自己在这里吃不好喝不好,特地换的凤安钱庄的银票。 这些钱,买下一座城池的房子都够了。 幸好,当初自己多有防备,没傻到把自己的家底儿都摆在明面上。 沈落落笑着用手拂去银票上面的灰,将这些东西都揣在怀里。 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小屋子,便出了门。 声势太大,沈落落便只带着齐嬷嬷和两个丫头出了门,直奔凤安钱庄。 路上童童一脸稀罕地挑开帘子,看着宁城街景。 沈落落责带着齐嬷嬷坐在一边,看着童童那可爱的样子发笑。 “娘娘这是要去给皇后娘娘准备礼物么?”齐嬷嬷规矩地低着头问道。 “齐嬷嬷这是将本宫摸透了,成了本宫肚子里的蛔虫。” 齐嬷嬷怔了怔,以往主子说这种话,都不是什么好话。 只见着沈落落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心也放了下来。 齐嬷嬷道:“娘娘比较喜欢珠翠,首饰,娘娘兴许可以照着这个方向去准备。” 沈落落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本宫听闻,那淑妃娘娘在寿宴之时,收了许多珠翠首饰,那些人都是照着皇后娘娘的喜好送的,淑妃娘娘不仅不生气,反而高兴的不得了,齐嬷嬷可知晓为何?” 齐嬷嬷倒是知晓,但是却不敢开口说。 “淑妃娘娘,这是想要做皇后了。她也快临产了,本宫便要给皇后娘娘长长面子,告诉告诉她,什么才是正宫娘娘该收的东西,她一个淑妃,自是不能与皇后娘娘相比的。” “是。” 马车停下。 沈落落被扶着下了马车,手拉住了童童的小手,走进了首饰铺子。 那老板一见着沈落落,就知晓这是为了不起的贵人,自是好生招待着。 “夫人里面请!夫人要看看什么?小店里的东西可是应有尽有。”那老板弯着腰,一边向后退,一边对着沈落落招呼。 齐嬷嬷刚要宣布沈落落的身份,就被沈落落一只手给按住了。 示意她不要多言。 “你们这谱子,有多少红玛瑙?”沈落落环顾一圈,淡声问道。 听到沈落落问玛瑙,老板眼睛一亮,这可是要从旁的地方进来的东西,自是贵的。 他连忙道:“若是夫人要玛瑙,可是来着了!小店别的不多,就是玛瑙的东西多,夫人这边请!” 第一百六十八章 寻找工匠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也不说话,就拉着童童跟着老板向前走。 这一片区域,果然上面都是放满了玛瑙的首饰。 “不够。”沈落落就淡淡地扫了一眼,转过头看着那老板,“我要玛瑙珠子,最好有一小筐,才好。” 一筐? 那老板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大李子。 没听说过有人买玛瑙跟买白菜的。 不过这夫人瞧着倒是很有身份和派头,兴许是缺不了钱的。 可这玛瑙也是稀缺贵重之物,他不得不开口提醒:“夫人,这玛瑙可是很贵。这一小筐,可是要近万两银子了,小店中没有不好的玛瑙,只要是小人买来的,定是上等的,若是夫人出得起这价格……” 沈落落话不多说,直接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 “钱这东西你无需担忧,只尽管将那成色上等的玛瑙拿出来。这张银票归你了,你店里的东西的首饰全都给我包起来,全要了。” 老板低下头,看了一眼沈落落拍下的银票,那上面的数额,让自己腿一软。 “得咧!”老板用手轻轻地将沈落落手里的银票抓到了手里,“小的这就去叫人去拿玛瑙!” 童童看着沈落落手上的银票,也认不清上面是多少钱,只是看着那老板的反应,就知道了,娘亲原来是个腰缠万贯的人! 她在屋子里来回走着,看到一个小蝴蝶的发夹,喜欢又有些胆怯地看向沈落落。 沈落落一转头就看到了童童的眼神,“喜欢?” 童童红着脸,拿着夹子轻轻点头。 每一次童童露出这样的眼神,都让沈落落心里难受。 既然她如今是自己的孩子,便是不能叫她受了这样的委屈。 她走上前,缓缓地蹲在了童童的身边,“这些东西都是咱们的了,你喜欢这个,就别在头上,其他的等回了府中,你便慢慢挑就好了。” 她看了一眼齐嬷嬷,附在童童耳边压低声音说着:“你是娘亲的公主,想要什么,都同娘亲来说,不要客气。” 沈落落拿过童童手里的小蝴蝶发夹,将发夹给她别在了头上,望着童童满眼喜爱,“好看的很。” 童童有些害羞地扑在了沈落落的怀里。 从未有过娘亲,可就这一个月,她终于知道为何那些在一起玩的玩伴每日嘴里都不离娘亲两个字。 有娘亲真好。 “夫人,这些都给您搬上马车了。”老板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地铺子,心里倒是高兴地不得了。 沈落落闻言点头,忽地开口:“你是打首饰的,该是知晓哪个工匠做的活儿比较细致,可是知晓这宁城哪个工匠出名的?” 老板想了想,“这宁城的会打首饰的工匠不多,小人倒是雇了两个。” 他走到柜台之后,掏出一个匣子,打开来,“这便是小人手下最得意的一个工匠,他做的东西细致又好看,这支簪钗上面的花儿雕刻地栩栩如生,小人始终将它当成镇店之宝呢。” 沈落落目光轻轻瞥了一眼那簪钗,心中倒是认可这老板的话,遂开口问道:“那工匠人在何处?” 老板听沈落落这么一问,叹了一口气,“他如今已经不在小人的铺子里做了,前一阵子他妻子病重,回去照顾妻子了,倒是走了有几日了。要说也是可怜,手里没有钱,我好心给了一些,只够他妻子喝药的。” 钱? 沈落落眉头一皱,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他家在何处?” “就在十里外的桃花村,名叫张勇。” 沈落落道了谢,转身便上了马车,抱着童童在车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会儿,便道了那桃花村。 婢女们下车打听许久,回来告知了张勇家的位置,沈落落才带着童童下了马车。 一行人来到张勇家门外。 院子里面正有个同童童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在院子里喂鸡。 一见到她们过来,也不害怕,大大方方地迎了过来,“你们是何人呀?” 自从童童来到自己身边,沈落落见每一个孩子心里都喜欢。 她弯下身子,手握住栅栏,冲着男孩笑笑,“你爹呢?我们来找你爹。” 他转了转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沈落落,立即反口道:“我爹他上山了,家里没人,就我一个。” 到底是个孩子,说谎地时候眼神有些飘忽。 沈落落歪着头打量着男孩,忽然扬起嘴角,“小孩子是不能说谎的。我们是来给你娘治病的,若是你不让你爹爹出来,那我们就走了。” 说完,她就转身要离开。 那孩子望着沈落落的背影纠结半晌,忽然开口喊了声:“那,那你们进屋等会儿吧!” 沈落落得逞一笑,拉着童童转身,看着小男孩拉开了栅栏的门,对着沈落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还挺有礼貌的。 童童路过男孩,眼睛好奇地看向男孩,甚至眼神之中露出了兴奋的光。 她许久没有和小孩子在一起玩了。 沈落落刚进门,就看到了背对着她躺在床上的长发女子,屋子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就是没有男人的影子。 她转过头看着男孩诧异问道:“你爹爹真的没在家?” 男孩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破茶壶,“喝水。” 他刚拿起沈落落面前的茶杯,就听着门口有男人粗犷地嗓音传来:“小六!谁来了?!” 男孩听到这声音,便立即将倒茶的事情抛诸脑后,放下茶杯就往外面狂奔去,“爹爹!爹爹你回来了!” 沈落落闻声朝着门外望去,就见着那叫做小六的孩子直接扑在了一个穿着破布衣裳的高壮男子怀中。 那男子正一脸不善地盯着沈落落,那眼神像是要将沈落落生吞活剥了一般。 沈落落心底忽然叹息。 就算是画了像二姐的妆,自己的美貌难道就减分这么多吗? 之前别的男子看到自己可都是一副垂涎模样,这张勇这么一点都不友善啊? 她起身,对着张勇轻轻点点头,“我是从城中那家首饰铺子老板的嘴里打听到的你,想请你打些首饰用。” 张勇有些诧异地怔了怔,随后表情恢复方才那般陌生疏离,对着沈落落挥挥手,“我不做了,你找别人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为她治病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她摸了摸站在旁边的童童,对着她笑笑,“去带着小哥哥出去玩好吗?娘亲要在屋子里和这位大伯说些事情。” 童童乖巧地点点头,走到小六身边拉起了小六的手,“哥哥,我想去瞧瞧门口的小鸡。” 小六是个懂事的孩子,没有父亲的允许,是不会出屋的。 他虽是想出去,但还是用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父亲,直到父亲点头,才牵起了童童的手,“走 ,我家的小鸡不啄人。” 两个孩子手牵着手,事事无忧地跑出了门外。 方才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女子,似是从梦中醒过来,窝在被子里咳嗽了两声。 这两声小咳嗽,立刻将沈落落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她看着蠕动在灰色被子里的人,又看了看张勇,“你夫人得了什么病?” 张勇坐在床边,难过地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妻子,“她全身起了疹子,咳嗽个不停。我们没有钱,只能找村里的大夫给看,到底没看出个什么由头来。大夫拿过来的药,也吃了几幅,就是不见好。” 他边说边红了眼眶,“我们家没钱继续拿药了,她便整日卧在床上昏睡,稍微转个身都要咳嗽许久。” 一个赶上棚顶高的壮汉,脸上的表情变得窘迫,手揉了揉鼻尖,变得坐立不安。 那愧疚两个字,像是被刻在他的额头上一般。 叫沈落落看着心里也不好受。 “没钱了还不接活,难道你夫人不治了吗?”沈落落蹙眉,更是对明明很愧疚的张勇开口拒绝自己感觉到奇怪。 张勇低着头,身子微微颤了颤,“不是不治,是没法儿治了。她嘱咐过我,若是真有一日治不起了,定是要以小六为主,不能病死了娘,又饿死了儿子。” 他双手慢慢攀上脑袋,手指插在发丝之中,表情痛苦,“我又要听她的话,又不舍得就这样将她撂下。” 沈落落起身拍了拍张勇,“总会有解决之法。” 她回过头,看着齐嬷嬷,“去叫人到城里找这宁城最好的大夫过来,多少钱都行,只若是能治好这位夫人,钱不是问题。” 张勇讶异地抬起头看着沈落落,这位夫人究竟是何人?为何来要出钱医治他的妻子? 他怔愣着,喃喃开口:“你究竟是……” 沈落落优雅一笑,“本宫是当场太子殿下穆连笙的太子妃,今日过来找你是想要你帮忙打一件千秋宴时送给皇后娘娘的寿礼。” 张勇只想到了面前这夫人气质不凡,穿着打扮定是富贵人家的谁,却没想到是这样的身份地位。 他直接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对着沈落落狠狠地磕了两个头,忍了许久的眼泪立即掉了下来。 那种感觉,像是菩萨显灵,神仙下凡,终于看到了这人世间的难过之事一般。 “小人拜见太子妃娘娘!小人拜见太子妃娘娘!” 齐嬷嬷见状,将张勇从地上扶起,“张师傅,娘娘叫您起来说话。” 沈落落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之上,在忍看不见的裙底翘起了二郎腿,“你夫人的病,本宫定会想尽办法来医治,后面的钱更是无需担忧。” 她说着,对着齐嬷嬷勾了勾手,齐嬷嬷便将来时带的银袋子放在了桌子上面。 “这些钱,该是够给你夫人治病的了。但本宫也是有要求的,你既是拿了钱,就要来太子府打物件儿,期间不得出府,这消息更是不能泄露,你可是做得到?” 张勇听到沈落落这么问,原本有了希望的内心忽然犯起了嘀咕。 他抬起手,用粗粗的胳膊抹了一把眼泪,“娘娘,小人去可以,但是家中妻子无人照顾,我那儿子还小,还担不起照顾他娘亲的事儿。小人白日去府中打物件儿,中途回家一次给夫人煎好药便回,请娘娘准许。” 沈落落望着张勇,他这份心倒是难得的。 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可。不过本宫可以给你留下个婢女,叫那婢女日日照料你夫人起居和孩子,你便安心呆在府中,十日左右打好,到时再回来。” 沈落落给齐嬷嬷使了个颜色,齐嬷嬷立即明白,将身边一个丫头拉到了前面。 那丫头给张勇行礼,“张师傅,奴婢会好好照料夫人的,请张师傅放心。” 张勇纠结了许久,看了看床上艰难喘着气的夫人,又看了看桌子上面放着的银袋子。 他抬起头,目光变得坚定,“小的愿意为太子妃娘娘效劳,不过求娘娘让小人今夜再陪夫人一晚,看着大夫来看过了她,小人明日一早就去太子府,请娘娘准许。” 沈落落觉得这已经是张勇最大限度的让步了,便轻轻地点了点头,“好,那你便安心留在这里等着大夫,明日本宫要在太子府见到你。” 说完,便推开门离去。 不知道沈落落走了多远,小六和童童分开以后,满头大汗地跑进了屋子,看着父亲还是半个身子伏在地上,朝着门的方向跪着。 “爹爹,方才来的人是谁啊?”小六跑到父亲身边,天真地问。 张勇抬起身子,泪流满面地将孩子搂进了怀里,激动又哽咽道:“你娘亲有救了,小六,你娘亲不会离开咱们了,终于有救了,老天爷开眼了!老天爷可怜咱们啊!” 小六手指抠着嘴,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始终不懂父亲在说什么。 只是听到父亲说娘亲有救了,自己也跟着激动地哭了起来。 …… “青,青竹大人,您先走吧。” 夏瑶和青竹来到了清风楼的门外,在外面踌躇了许久,愣是没赶紧去。 尤其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夏瑶,想想就觉得忐忑和害怕。 清风皱着眉头,看着身侧胆怯的夏瑶,心中不满:“谁先进去不一样?你若是要装作什么名门闺秀,此等样子,必然是不被人相信的。” 夏瑶当然知晓。 但是她真的没有勇气啊! 这看着清风楼外搂着白花花皮肤,脸上带着媚笑,挥着手帕扭着腰的男男女女,可不就是没有胆子进去么。 她咽了一口口水,紧紧地闭着眼睛,心中暗道,算了算了,死就死吧。 第一百七十章 来找施琅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瑶儿。” 刚迈开一步,忽然之间听到身后有人喊着她的名字,好不容易做好决定迈出去的哪一部,再一次的收了回来。 夏瑶转过头,看着有个穿着白色锦缎衣衫,梳着高高发髻地公子,正挥着手里的扇子,朝着自己的方向,阔步走来。 这人是? 为何这般眼熟? 她怔愣半晌,忽然反应过来,眼睛瞪地如同铃铛,张嘴大喊:“杏儿!你为何过来了!” 杏儿咧了咧嘴笑笑,露出一排洁白又整齐的牙齿,瞧得夏瑶有些恍惚。 仿佛真是见到了哪个大人家的潇洒公子了! 这杏儿,竟是还有这样一番模样,真是叫人意想不到。 她冲过去,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杏儿的手,等待着杏儿告知她来这里的原因。 “齐嬷嬷说,怕你难成事,便唤我过来,一定要为太子妃搞定那个施琅,否则就功亏一篑了。”杏儿笑着用扇子轻轻地敲了一下夏瑶的脑袋,转过头目光疏离地望向青竹。 夏瑶嘟着嘴巴揉了揉头,转过身指了指青竹,“这是青竹大人,兴许没见过的。” 杏儿对青竹没什么兴趣。 虽然说青竹大人成了整个太子府丫鬟的倾慕对象,但自己却没觉得这青竹大人有什么特别和了不起的。 索性就对着青竹轻轻点了点头,再无别的话。 “大人,这是奴婢的好姐妹,之前是点灯的婢女,杏儿。”夏瑶抱住了杏儿的胳膊,看着表情冷漠的青竹,对着他介绍杏儿的身份。 青竹也是一副根本就不在意的模样,寒声道:“你究竟是想在这门外站上多久?何时打算进门?” 青竹一问,夏瑶果然就没了声音。 杏儿拉着夏瑶的手,阔步朝着清风楼走,一边走还一边低声嘱咐,“你瞧瞧哪家的小姐像你一般?低着头走路的?将头抬起来,今日我们是过来给他们送钱的,怕什么。” 青竹跟在两人身后,将杏儿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说不出来一种感觉,就觉得这杏儿冷静地模样,同锦心有那么几分的相似。 夏瑶听着杏儿的话,瞬间直起腰,扬起下巴,倒是有那么几分名门闺秀的盛气凌人的气质了。 是啊,本小姐今日是过来消费的,何苦要卑微。 常年做惯了丫鬟,今日也来体验体验做主子的感觉,也是不错的! 三人走到门外,看着门口站着的老妈妈还有一些招揽客人,穿着清凉的男子女子。 “哟!三位公子小姐,要进来玩玩么!” 那老妈妈一见到三人来到门外,理解伸手拉住了其中看起来最乖巧的夏瑶的手。 脸上都笑出了好几道的褶子。 夏瑶被拉住,身子颤了颤,刚要开口,就听到旁边的青竹冷声对着老妈妈开口说道:“是不是不要你那双手了?那双脏手,也配碰她?” 夏瑶有些诧异,扭过头看着青竹。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说这样的话,但是却觉得他用“配”这个字,来评价别人对待自己的举动,心中还是很暖的。 老妈妈听到了青竹的话,立即收起了手,脸色不太好看,但是早已经习惯了。 她扇了扇手里那把兔毛扇子,“哎哟,公子脾气真是大。” 一旁的杏儿本想是扮黑脸,可看着青竹已经开始出口伤人了,自己自然就做起了和事佬。 她从锦袋里掏出了一小颗金子,放在了老妈妈手里,对着老妈妈和善一笑,“你别介意,他便是一直这样。今日咱们是过来找乐子的,自是要让老妈妈帮忙找个好人才行。” 老妈妈一看这那用金子,眼神立刻变了样子,手直接抓起了杏儿手里的金子,忙不迭地揣到了怀里,“公子!您客气什么!说要什么样儿的,我们清风楼什么样儿的都有,咱们别站着了,进来,奴家给您开个雅间儿,包公子高兴!” 老妈妈高兴地简直是要开了花,拉着杏儿就往屋子里面走。 三人一进门,莺莺燕燕便直接贴了上来。 “公子!公子!” “小姐!小姐看我如何?” “公子点了我吧!” 周围乱糟糟一片,夏瑶被人挤得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摇晃。 站都站不稳。 眨眼间,周围的立刻安静了下来。 夏瑶抬起头,看着青竹已经将剑从剑鞘之中抽出来了一半,冷着脸盯着周围的莺莺燕燕,“谁若是再敢靠近一步,休要怪我刀剑不长眼了。” 老妈妈的笑容僵在脸上,瞧着青竹黑着一张脸,直接开口解围,臭骂这些铺上来的,“滚到一边去!这几位贵客,其实你们能这般打扰的!没见过世面的东西!扰了爷们的雅兴!老娘便是要给你们抽筋扒皮,放到那房檐上挂着晒成干儿!” 她吼完,旁边的男子女子们纷纷一脸知错的模样低下了脑袋。 老妈妈立即拉着杏儿赔罪,“公子小姐莫怪,奴替她们赔不是了。” 杏儿也只笑笑,跟着老妈妈的带领,一行人来到了屋子里。 刚坐下,送水送吃食的丫鬟们就端着各式各样的糕点和蜜饯上好的茶水进了屋子。 老妈妈望着杏儿笑弯了眼睛,“公子小姐见着面生,怕是之前从未来过咱们清风楼。要不要奴帮公子小姐说说咱们这儿都有什么可玩的?” “不必。”杏儿想都没想,便开口拒绝了老妈妈,“我们今日来,是来见施琅的。” 老妈妈听到施琅两个字,脸色立即就难看了下来。 施琅之前是清风楼的头牌,但是因为惹怒了那张大人家的小姐,就再未出来接客。 张大人家的小姐也是给了许多的银子,叫清风楼好好惩治施琅,若是他一直不愿意见她,便一直关着他,不许他接别的客,银子管够。 “这……”老妈妈面露难色,看向三人,“施琅性子不好,前阵子也是得罪了人,如今已经不接客了,不如三位再换换别人?” 杏儿转了转眼睛,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金豆子,洒在桌子上,“这回呢?” 老妈妈看到那小金豆子眼睛一亮,可是不能见就是不能见,到时候张大人家的小姐施压下来,清风楼也是担待不起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受伤的施琅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杏儿见到老妈妈的脸上还是有些犹豫,又伸手抓了一把金豆子,“这回呢?” 这回…… 已经超过了张小姐给过的钱了。 老妈妈看着桌子上面那密密麻麻的金豆子,忍不住心动。 “主要是这施琅之前得罪过人,如此一来,若是奴将他放了出来,到时候也是不好交代的。” 青竹抬起头,冷眼看着那难做的老妈妈,“我们说尽了好话,若是再说下去,怕是你也没机会再听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剑从剑鞘之中拔出一点,那剑刃上银色的光,立即晃了老妈妈的眼睛,把老妈妈吓得腿一软。 老妈妈无奈只能将施琅得罪了张小姐的事儿说了出来。 “那若是,我们将他赎走呢?”一直没有开口的夏瑶开口问道。 老妈妈皱眉,虽说这施琅被关起来不能接客了,但是若是那张家小姐消了气,兴许施琅又会为清风楼招揽不少的客人。 这样一比,还算吃亏了。 老妈妈摇头,“小姐啊,咱们这边儿赎人可是很贵的。更何况施琅是咱们清风楼的头牌,更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杏儿也不墨迹,直接拿出了口袋里面的金锭子,拍在了桌子上,“这些够不够?” 老妈妈被震得当场说不出来话。 杏儿见她没有反应,又拿出了一个金锭子,再一次拍在桌子上,“这回呢?!” 做生意的,哪有和钱过不去的? 老妈妈一见到桌子上的金豆子和两个金锭,立刻伸出手,将所有的金子抱在怀中,转过头扯下了一个纱帐,一边贪婪地笑着,一边将桌子上的金子,全都扫入了纱帐。 “三位等等,奴这就去叫施琅过来见三位。” 她刚要出门,青竹却飞快起身,将手拦在了门上。 老妈妈太过兴奋,差点一个转身撞到了青竹的身上。 她刹住脚步,脸色忐忑地看着青竹,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抱着的金子。 难不成,给了钱就要命了? “公子,你这是作何?”老妈妈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看向青竹,心里直突突。 “今日你拿了钱,一是要将施琅赎给我们,二是要管好你那张嘴巴,无论发生了何事,你都不许将此事泄露出去。”他目光冷冷地盯着老妈妈,“若是真敢泄露,这清风楼也好,你的命也好,我都要了。” 老妈妈被吓得双腿直打哆嗦,快速地对着青竹点点头,“公子放心,既是奴收了这钱,定是不能管住自己这张嘴的。” 青竹又瞪了一会儿老妈妈,似是无形中给老妈妈施压一般,才将身体从门前撤离。 老妈妈更是脚底抹油了一般,快速地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此刻的夏瑶心思哪里在什么施琅身上,还靠近杏儿,压低声音喊:“青竹大人真是厉害,英俊潇洒!” 杏儿瞥了一眼满脸花痴的夏瑶,直接翻了一个大白眼。 不知晓这府中的丫鬟都是怎么了,明明世上有那么多清风明月的公子,偏偏就喜爱青竹大人这张死人脸。 青竹看了一眼夏瑶那直白又炙热的眼神,只觉得全身不太舒服,就走到了夏瑶身边坐了下来,端起茶杯,静静喝水。 顺便,听着夏瑶和杏儿在一边聊些有的没的。 夏瑶望着杏儿有些紧张地开口,“你在那蒋姨娘身边如何?她可是有对你不好?也怪我,不该将你拖下水,弄得你根本没有办法脱身。以往我们每日都会见面,聊天要聊上许久,如今却一整日都见不到一面。” 杏儿抓起蜜饯,吃了一个,“无妨。上次的银子,我都送回了家中,哥哥也能娶到自己想娶的人,我还来不及向你道谢。再说能有太子妃的赏识,也算我的福分了,日后若是能跟着太子妃,月例银子也能涨一些,到时就可以给爹娘多送一些回去了。” “我也是这样的想的。但是还好,无论银子多少,我都是够自己吃喝就好。等老了,若是娘娘不愿意叫我在身边伺候了,我便用攒下来的银子出去买一栋小院儿,若是你那时没有嫁人,就同我一起住在小院之中,我们一起生活到老。” “攒?怕是攒一辈子,都无法攒够能买院子的钱吧?”杏儿无奈地摇头叹息了一声,“想得倒是好。我们做丫鬟的归宿,便是一直在主子身边伺候,直到死去罢了。” 青竹听着两个人在一边说的话,垂着眸,忽然锦心的脸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当初自己喜欢什么呢? 大概是喜欢她对太子妃娘娘忠心的劲头吧。 事事都将自己的主子看成第一位的,就像是自己对待殿下一般。 所以,产生了共情,又渐渐从共情变成了儿女之情。 青竹紧紧地攥着杯子,不想再想,更是决定要礼这个夏瑶远一些。 夏瑶虽是在和杏儿说话,可是眼睛总是是不是地朝着青竹的方向看。 只觉得他越听脸色越难看,心中倒是有些失落。 原以为听到自己的话,他会对自己的印象所有改观。 如此这般,还不如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要说比较好。 屋子里寂静了片刻,门外有人推门,推了两下,才将门推开。 夏瑶立即站起身子,看着门外的人,像是摔进来一般,直接冲进来,然后又迅速地栽倒在了地上。 杏儿动作最快,直接冲到了那人身边。 只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那同女子一般阴柔美丽的脸上,挂着一串汗珠,脸色更是苍白的像是纸张一样。 “你是施琅?”杏儿将那男子从地上扶了起来,看着那男子问道。 男子嘴唇干裂的如同缺了水的土地一般,艰难地抬起眼皮,望着杏儿的双眸有些不聚焦,轻轻对着杏儿点了点头。 怎么会弄成这样? 杏儿低着头,看着施琅衣服上是都是那种干涸的血迹,难不成被关起来还不行,一直在被用刑? 她拽了拽施琅,毕竟是个男子,就算是纤瘦,自己也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死人脸你不会帮帮忙吗?只会站着看,过来是做什么的?!”杏儿拽了两下拉不起来,夏瑶赶紧冲过来帮忙搬施琅,可两个人的力气也还是太小。 正好杏儿一抬头,看到冷着脸站在原地的青竹,立即气不打一处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清白之身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死人脸?! 青竹看着杏儿那双清冷的眼睛里充满愤怒,表情也是变得难看。 夏瑶也没想到杏儿会说这种僭越的话,立即转头可怜巴巴地看向青竹,开口央求道:“青竹大人,帮帮我们吧,我们弄不起来他。” 青竹本来有一肚子气,低下头看着被两个人一直拉扯,表情极其痛苦的施琅,还是迈开了脚步。 他走到施琅面前,弯下腰,直接将施琅勾了起来,然后迅速地将施琅放回了床上。 杏儿看着他这丝毫不费力气的动作,心中更是不满。 明明方才可以过来的,却一直在那里看着。 这死人脸,真是处处让自己看着都不太顺眼。 杏儿赶紧接了一杯水,坐到了床边,将施琅地身子微微扶起了一点,让他的背靠在自己的身上。 端着杯子,用杯子里的水给施琅润了润嘴唇,“施琅,你可好些了?” 施琅缓缓抬起眼,冲着杏儿摇了摇脑袋。 那眼睛,似是藏着春水,一双桃花眼似是带着说不出的委屈,水光在那双美眸之中隐隐约约闪烁,一眼看得杏儿心一颤。 那表情,就似是在街边被遗弃的小狗子,可怜巴巴,叫人心疼。 杏儿差点就要开口说,美人莫怕四个字,几乎要从口中跑出来。 她不禁想,这是何等的美色啊,那伤他的人,怎么下得去手? 站在一旁的杏儿,一眼就看出了夏瑶的表情代表了什么意思。 这货,怕是又被施琅的美貌给征服了吧? 方才还嘴上一直说着青竹大人青竹大人的,如今只看到了施琅一眼,就叫人给征服了? “若是不好,也没法子。”杏儿直接坐到床上,根本没有想要等待施琅恢复一点的模样,铁面无私,“我们今日来,用许多的金子,才将你从这清风楼之中赎出来,你也该知晓,你的主子换了人。” 施琅咳嗽了两声,憔悴地看向杏儿,手自然而然地滑落了下来,无意间触碰到了身后夏瑶的手。 夏瑶心一惊。 施琅立即收回手,冲着夏瑶有气无力地说了声:“姑娘抱歉。” 说完,缓缓抬起眸子,看向冷漠的杏儿,“多谢诸位救命之恩,若是诸位再晚来一日,我怕是也没有命见各位了。只是不知诸位为何要花这样大的价钱来赎我一个勾栏之地的下贱人。” “你也不比自我作践。”杏儿冷声道:“我们也都是丫鬟罢了,我们的主子另有他人。过些日子,便会带你见主子。只是在此之前,有件急事需要你去做。” 施琅皱了皱眉头,“我能做什么?” “你可还记得丞相家的嫡女,蒋灵芝?” 提起蒋灵芝,施琅的表情立即变得难看。 他见过她几次,每次都是跟着那张大人家的小姐过来,每一次都是用些不是人的法子来作践自己。 提起这个人,自己便恨之入骨。 “你恨她?”一旁的青竹清楚地捕捉到了施琅的表情,开口问道。 施琅点了点头,“不瞒诸位。若不是她同那张家小姐作践我,我怎落得如此下场?” “那你明日,便有了机会可对她报了仇。”青竹信步上前,盯着施琅。 “明日她会带着蒋灵芝来清风楼,你到时必是要准备些什么手段……”青竹说着,弯下身子,覆在了施琅的耳旁,压低声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将明日的计划告诉了施琅。 “无论你是身子如何,明日必要做到一副平日模样,断是不可叫那蒋灵芝瞧出端倪来。若是做的好了,主子会有嘉奖。”青竹背着手道。 施琅凝眸想了想,对着青竹点了点头,“放心,明日之事,我会安排好一切。” 青竹点头,用剑敲了敲床,“我们走吧,天晚了。” 杏儿立即起身。 两个人纷纷看向坐在床上的夏瑶,只见着夏瑶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夏瑶红着脸,吞吞吐吐,“那个,青竹大人,奴婢觉得还是留下来照顾施琅比较好。否则他一人在此地,没人守着,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就功亏一篑了。”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青竹不在意地转过身,直接推门离开。 杏儿起身担忧地看了一眼夏瑶,“你不要总是想着要守着他,自己也要注意,不要出事才好。” 夏瑶点头,“放心。” 杏儿同青竹齐齐离去,只剩下了夏瑶和施琅独处在屋子当中,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夏瑶将施琅的身子放平,从床上起身,“施琅你先休息吧,我去给你端些吃的过来。瞧着你这模样,看着应当是许久未吃过东西了。” 施琅望着夏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姑娘如何称呼?” 他纵使声音没有什么力气,可声线却仍然像是清泉一般,清透干净,听得夏瑶心乱。 “你叫我瑶儿便好。”她端起桌子上的糕点,一边朝着他走一边说道。 施琅点了点头,勉强从床上撑着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双手端住了夏瑶送过来的盘子,神色有些忧郁,“像我这般下贱的人,竟是能有一日被姑娘服侍,真是何德何能。” 夏瑶从来没有被别人这样抬举过,听着他的话,心里又高兴又酸涩,“你别这样说,我不过就也是一个小丫鬟罢了,若你一直说自己是下贱的人,那我又能好到哪里去?” 施琅笑笑,拿起一块点心轻咬了一口,细嚼慢咽起来,又用茶水润了润嗓子。 “那我不说就是。” 夏瑶点点头,就专注地看着施琅细嚼慢咽地吃着糕点,眼看着也比刚进来的时候气色好了许多。 忽然,施琅停下嘴,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夏瑶,“我,我虽是勾栏之人,但却是清白之身。” 夏瑶怔了怔,不明白施琅这句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她出声问道。 施琅手攥了攥糕点,半晌没开口,目光挣扎许久又渐渐恢复常态,冲着夏瑶轻轻一笑,低声道:“无事。” …… 杏儿同青竹坐在马车之中,两个人相对无言,甚至互相看不对眼。 空气之中充满了安静,谁也不愿意开口说第一句话。 忽然马车一刹车,两个没有准备的人全都被朝着前面的方向射出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金树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事情发生之快,让青竹来不及有多余的反应,慌张之余只看到了杏儿受了惊吓的表情,动作不过脑子,直接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 冲击过后,回过神来,杏儿才看到自己砸在了青竹的身上。 她倏地脸一红,表情惊愕,不可置信地望着青竹。 还未等青竹开口说话,一个巴掌就朝着青竹的脸上扫了过去,羞怒道:“青竹大人好个君子,竟是如此趁人之危,占人便宜!待我回去,定是要禀报太子妃娘娘的!” 青竹左半边脸被杏儿打的火辣辣的,他抬起手捂着自己的做脸,一双柳叶眼怒不可遏地瞪着杏儿,“岂有此理!我不过是怕你被撞坏,好心伸手将你拦住,你便是这般恩将仇报的?!不讲道理!” 杏儿冷着脸,梗着脖子,丝毫不觉着理亏,“若是青竹大人觉着在奴婢这吃了亏,大可去同殿下禀报,到时看看是大人挨罚,还是奴婢挨罚就是了!”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狗仗人势。 如今青竹看着那盛气凌人的杏儿,脑子里就瞬间蹦出了这四个字。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儿的奴婢,嚣张地不得了。 青竹咬了咬牙,脸色铁青,“见你是个女子,我便不同你计较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杏儿从鼻子处“哼”了一声,“该是我不同大人计较了才是!” 说完见马车停了下来,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太子府后院儿。 沈落落将张勇接回来以后,特地找了一个从未有人住过的后院儿,虽说落了很大的灰,但同时也是能证明奴婢们平日里是不到这里来打扫的,也不容因引人注目。 张勇站在院子里,瞧着小厮们一筐一筐地往院子里面搬着金子和玛瑙,整个人愣在原地半天缓不过神来。 “娘娘,这……,小人斗胆一问,这是要做什么东西,能用得上如此多的金子和玛瑙?” 沈落落将自己前几日画好的图纸在桌子上面展开来。 张勇向着桌子上面的纸张望去,不过是画着一颗硕果累累的大树罢了。 下一秒沈落落的话,彻底使他颠覆。 “这颗大树,本宫要全金的,这上面的果子全都用玛瑙,还有衔接果子的枝干全都用玉做。”沈落落用手指比着图纸,抬起头看向惊讶地已经合不上嘴的张勇。 “可是能做到?”她见到张勇这副模样,开口询问道。 张勇对着沈落落行了个礼,将身子凑近了那图纸,仔仔细细地看着图纸上面画着的树,仔细看去,太子妃已经在上面很清楚地标注出了纹路,虽说画工不佳,但也是能看得出她要什么模样。 那大树上面标注了高度,要做一个如人一般高的大树,只怕是时间不够。 张勇面露难色,“做是能做的,娘娘,若是要求做工,又要在十日之内,只怕是很难达成。” “本宫不管。”沈落落听后,没有片刻的犹豫,“十日内,我要见到这图纸上面的金树。若是见不到,那本宫找你来就没有了意义。” 张勇一听太子妃娘娘这话,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一层细汗,“这,小人尽力。” 沈落落颔首,语调冷漠又掺杂着严厉,“不能尽力,本宫会日日来验收,你只当静下心来,将本宫让你做的东西做好,金银财宝少不了你的。” 她说完,转身离去,叫人关上了大门,日日记得过来给张勇送菜送饭。 刚回到卿玲阁,齐嬷嬷便匆忙过来。 过来禀告杏儿和瑶儿今日去到清风楼的成果。 沈落落听后甚是满意,缓缓点头,眸中凝聚着一缕光,嘴角微微扬起,“明日叫杏儿机灵点,不要让蒋灵芝瞧出什么端倪来,只等着收网了。” “是。老奴这就去转告给杏儿。” …… 杏儿站在蒋灵芝的屋子里,看着蒋灵芝又开始在屋子里发疯,拼命地摔着东西,“这鬼地方!本小姐真是呆够了!你倒是有本事了,今日将本小姐丢在这里一整日!你倒是出去潇洒了!” 她冲到杏儿面前,双手扯着杏儿的衣裳,“你倒是想想办法,叫太子殿下来到本小姐的屋子里?让他想法子放了本小姐。你这样站着,就如同木头一般!难不成眼睁睁地要看着本小姐在这屋子里老死病死么!” 杏儿眼神冷静地看着面前发疯的蒋灵芝。 她抬起手,轻轻地为蒋灵芝理着额前的头发,语重心长道:“小姐莫急。今日奴婢今日溜出了府,出去用之前的份例换了些小东西,买了些吃食,都给守卫们送过去了,只说明日我要再出去一趟,到时便穿着我的衣裳,我去找这府中的丫鬟换一身衣裳陪小姐出府走走。” 听到杏儿这样说,蒋灵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手紧紧地抓住了杏儿的手,长长地指甲掐的杏儿手有些疼。 “你可是说真的?可是没有糊弄我?” 杏儿乖乖点点头,“小姐是杏儿的主子,杏儿又怎会糊弄小姐呢!再说了,杏儿是最想小姐能出去的,每日看着小姐这模样杏儿都是心如刀割,今日好不容易找到空隙能跑出去,就立即去打点这些事情了。” 蒋灵芝的嘴角扬起,笑容越来越大,“太好了太好了!本小姐在这屋子里都快憋疯了!明日定是要去街上好好走走,透透风的!” 杏儿看着蒋灵芝,有些欲言又止。 这表情正巧让转过身子的蒋灵芝捕捉到,她有些奇怪地左右看着杏儿,“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没和本小姐说?” 杏儿一听蒋灵芝开始好奇问起,就立即转过了身子,拨浪鼓一般地摇头,“没有没有,小姐多心了,奴婢能说的全都告诉小姐了。” “不对,你这模样好生奇怪,到底有什么事儿你说说!”蒋灵芝一把将杏儿的身子掰过来,目光审视着低着头杏儿。 “就是,就是杏儿今日去街上,碰到了一个男子,长相极美,同不知是一个谁家的小姐吵了起来。那男子竟是当着那小姐的面提起了小姐你的名字……”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进入圈套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男子?长相极美的男子? 这形容立刻让蒋灵芝想到了嫁入太子府之前,清风楼的施琅。 “说了些什么?”蒋灵芝探过身子问道。 杏儿小心翼翼地抬起了眼,向前了一步,身子微微前倾,靠近了蒋灵芝的耳朵,轻声道:“那男子说,他心中只有蒋家小姐一人……” 蒋灵芝听后,立即红了耳朵。 她向后退了两步,手狠狠地给了杏儿一巴掌,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跌坐到了床上,“你休得胡说!你是有意要辱我清白!” 杏儿没想到蒋灵芝会对自己动手。 不过转念一想,之前她身边那么多的丫鬟全都被她虐待。 如今自己在她身边几日,倒是没有被她打过,倒是稀奇。 杏儿故作委屈地用手捂住了脸,眼泪汪汪地望着愤怒的蒋灵芝,“奴婢此话不假,若是小姐不信,只当是奴婢没有说过,奴婢会将这些话烂在肚子里的。” 她见蒋灵芝的眼神有些松动,立刻冲到蒋灵芝面前跪了下来,双手扯着蒋灵芝的手,哭着道:“只是可怜了小姐,明明小姐是有人爱的,却偏偏命苦要在这太子府被欺负,奴婢只是想到这里,就心里跟着难受。” 蒋灵芝本是觉着杏儿故意将勾栏男子对自己的感情说出来,那就是故意要侮辱自己。 可是她方才的话,却让自己更加痛心。 她说的没错,如今她只是见到了自己被关在这屋子里面,殿下对自己不闻不问。 若是两月后,自己能从这屋子里被解了禁足,到时殿下能做什么? 他不举是事实,给不了自己孩子,即便是对自己多有疼爱,可若是他不在时,这太子府还不是沈歌芸说了算么。 自己只会被处处为难,处处隐忍,也未必能有什么好的结果。 毕竟,皇上不会傻到找一个根本没有办法绵延子嗣的太子作为继承大统之人。 说来也是心里难过。 她缓缓抬起手,望着杏儿,“今日你是真的听到了这话了?那人当时为何会说这话?” 杏儿点点头,抬起手背轻轻抹了一把眼泪,眼睛转了转,似是在回忆一般,“就当时那位小姐狠狠地用手打了那男子一个巴掌,骂那男子不识抬举。那男子当下就说她永远比不上您,说他的心里只有您一人,无论那位小姐再努力也是没有办法的。” 杏儿微微叹了一口气,“能看得出来,这男子说话的时候,眼中都充满了留恋和痛心。” 蒋灵芝许久没有见过施琅了。 只记得之前和张小姐一起同去,自己确是对施琅不太好,可他依旧是给自己赔着笑脸的,无论自己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难道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对自己相许真心了? 可是。 她是丞相府的女儿,无论如何自己和这勾栏男子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蒋灵芝想着心烦,转过身躺在了床上,脑袋里面全是施琅的模样。 在这个时候,施琅的出现,她怎能忍住不动心呢? 她闭着双眸,哑声道:“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府。” 跪在她背后的杏儿吸了吸鼻子,低声应道:“是,小姐。” 说完,嘴角缓缓地扬起,脸上露出无声的微笑。 她入套了。 天蒙蒙亮。 守在门外的杏儿看着穆连笙带着一群人出了府,便急忙进了屋子,换上了之前准备好的衣服,再为还在睡梦中的蒋灵芝换衣裳洗漱。 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在屋子里收拾好了,杏儿先是出了屋子,一路走到了太子府外。 蒋灵芝又假装着杏儿低着头出了屋子,一路畅通无阻,终于在门口同杏儿会面。 两个人在路上走着,蒋灵芝的右眼总是不停地跳,“我总会觉得,有些奇怪。” 杏儿站在旁边,垂着头,心一惊,但还是故作镇定,“小姐觉着哪里奇怪了?” 蒋灵芝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心口,就觉得心口闷得慌,“无事,就是觉着仿佛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 杏儿伸手馋住了蒋灵芝,耐心安慰道:“小姐多想了,估摸着是昨夜没有睡好,今早起来又是偷偷溜出来,心里慌也是正常的。” 两个人就顺着大街走着,蒋灵芝一抬头就看到了清风楼的牌子。 站在一边儿的杏儿也是瞧见了,却不敢做任何提醒,看着蒋灵芝没有走进去的意思,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路过了清风楼,杏儿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难道,她不打算见施琅? 还是说昨夜自己的话,真的对她没有起任何的作用么? 她正想着,身边的蒋灵芝忽然停下了脚步,扭过头看着杏儿,“我们进去看看,就看一眼。” 杏儿怔了怔,故意装作懵懂的模样,“小姐要看什么?” 蒋灵芝也不做解释,直接甩开杏儿的手,快步地朝着清风楼走去。 杏儿跟在身后,方才担忧的神色已经一扫而空。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清风楼。 老妈妈也没瞧清楚是谁,就立即迎了上去,待抬头时,只淡淡地扫了一眼杏儿,目光就落在了蒋灵芝的身上,“哟!蒋小姐许久未过来了!” 蒋灵芝冲着老妈妈点点头,开口就直奔主题,“施琅可在?” 老妈妈打量着蒋灵芝,手指绕着手里的帕子转了几个圈,“施琅倒是在的,可是张小姐却将施琅给包下来了,如今不见外人的。” 蒋灵芝一听到老妈妈这话,小姐脾气立刻就冲上来了。 还未等开口,杏儿又是第一时间冲上前,对着那老妈妈就是破口大骂,“包?你可知道我们蒋小姐是丞相之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我家小姐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你胆敢如此同我家小姐说话,是不是不要命了!我们家小姐来你们清风楼,是给足了你们面子,你个老东西!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妈妈被骂的发懵,下一秒,垂下的手里就进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 常年摸银子的手,立即知晓了杏儿塞到自己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她瞬间展露笑颜,对着蒋灵芝连连行礼,“是奴不长眼了!蒋小姐见谅,若是小姐想见他,那便去吧,只是不要将此事告知给张小姐,我们这清风楼,还是要做生意的不是?”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木已成舟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蒋灵芝瞧着老妈妈服软了,脸色也跟着瞬间变好。 被囚禁了许久,身上那股子嚣张跋扈的劲儿也跟着回来了。 她又是将下巴高高抬起,扬着脸,鼻孔看人,“明白过来了,还不快带本小姐上去?” “是,是。”老妈妈连连应了两声,提着纱裙快步地冲上了台阶,“小姐这边儿请。” 一行人来到了施琅的屋子门外。 蒋灵芝望着那扇门,似乎心中有些忐忑。 杏儿瞧见蒋灵芝有些异样的神情,伸手缓缓地推开了大门,“小姐,进来吧。” 蒋灵芝捏紧了自己手中的帕子,抬脚踏入了门内。 屋子里窗户开着,从窗户外面吹入一阵风,吹得挂在屋子中的字画摇摇晃晃。 蒋灵芝蹙眉,伸手拉住了一幅画,眼睛看去,只见着这画卷上面画着自己的模样,还提了字。 她转过身又拿过一幅画,只看着上面仍是自己,不过是不同形态,不同衣裳的罢了。 曾经,在沈落落从太子府消失时,殿下也是这般没日没夜的画着沈落落的话。 自己看着那些飘落在地上的画卷,又恨又悲哀。 却没想到,就在这围城之外,自己也被别人这样思念着。 心里的感动像是种子破土而出一般,洋洋洒洒地飞遍整颗心。 她拨开挡在床前的层层画卷,只看着许久不见的施琅身穿一身白衣,披散着青丝,那美的雌雄莫辨的一张脸,正朝着自己的方向望去。 那双桃花般的美眸之中,有久违重逢的惊喜,有意想不到的诧异。 他手中的杯子瞬间掉落,水撒了一地,甚至溅到了蒋灵芝的鞋子上。 施琅立即跪在了地上,抬起手轻轻地擦拭着蒋灵芝的鞋尖,声音颤抖叫人心疼,“小姐,饶命。是小人弄脏了小姐的鞋子。” 蒋灵芝没有向曾经对着施琅大发雷霆,反而是弯下腰缓缓将施琅从地上扶了起来。 “无妨。”她柔声道。 施琅被她扶着起身,眼中蓄满泪水,“小姐,施琅没想过,这辈子竟然还能再见小姐一面……” 他说着,一把将蒋灵芝抱入怀中,抽噎道:“让施琅再见小姐一面,就算是今日丢了性命,施琅也值得了。” 一直在太子府被冷落的蒋灵芝,被施琅这般抱着,那心里的冲动早已经不受控地汹涌而出。 他拉着蒋灵芝坐到桌子前,一杯一杯的给蒋灵芝灌酒,一边喝一边说着自己对蒋灵芝的思念。 没多大一会儿,蒋灵芝便被灌的抬不起头来了。 施琅低下头欲要亲吻蒋灵芝。 看着那张绝美的脸越靠越近,蒋灵芝心中的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施琅,可心中的感性却让自己的身体根本没法动弹。 她缓缓闭上了眼,双手勾住了施琅的脖子,还未等施琅吻下来,身子就软了下去,没了意识。 同时,施琅眼中的温柔也渐渐褪去,冷漠从眼底升上来。 他将蒋灵芝放倒在了床上。 将桌子上的茶壶提了起来,往自己的手上倒了些水,洗了个干净。 “出来吧,姑娘。” 一直躲在柜子里的夏瑶听到施琅的话,立即推开了柜门,从柜子里跑了出来。 听到这话,守在门外的杏儿也推门进入了屋子,看着蒋灵芝晕倒在床上。 “下一步,该做什么?”杏儿看向夏瑶。 夏瑶瞅了瞅施琅,又看了看杏儿,结结巴巴地说道:“主子说,要让她有孕才行。” 听到这话,施琅的脸色立即变得不好看。 杏儿转过头看向施琅,“要么你来,要么你想法子,这是主子的命令,不得违抗。” 施琅皱着眉头盯着床上面躺着的蒋灵芝,心中慢慢都是厌恶。 别说是要同她睡觉,就算是同她躺在一张床上心里都是恶心的。 想着施琅转身出了屋子,将杏儿和夏瑶留在了屋子里面面相觑。 过了不大一会儿,找来了一个面容同他有几分相似的男子,虽说相似,但这男子的魅气却比施琅要更多上几分。 他将自己的衣裳从身上脱下来,换给那男子,“铃铛你穿上。” 那名叫铃铛的男子也没有反驳,接过了施琅递过来的衣裳,乖乖地穿在了身上。 施琅又转过身从自己的匣子里拿出了一块不记得是谁送的玉佩,放在了铃铛的手上,“这快玉给你,今日之事要辛苦你了。” 他说完,目光落在了床上昏睡的蒋灵芝身上。 铃铛的目光随之看去,玩味地掂了掂手上的玉佩,“就算不给我这玉佩,有如此美人,我也是愿意的。” 说完那铃铛便爬上了床,开始脱起蒋灵芝的衣裳。 杏儿吓得直接转过了身子,冷脸道:“瑶儿你在这里看好了,我出去了。” 夏瑶见状也撇过去脸,一张脸红彤彤地不敢朝着床的方向看。 这杏儿,怎能叫自己留在这里,真是羞死人了。 施琅瞧着夏瑶害羞的模样,跟着笑起来,“姑娘是要这样看着,还是我们去帘子后面坐?” 夏瑶也不说话,红着脸闷着头就往帘子后面冲。 坐下就连喝了好几杯水,也没能浇灭身上和心里的燥热。 珠帘外隐隐约约能瞧见两个人的身影交缠,暧昧的声音也是不断地传入耳中,让夏瑶坐立难安。 正煎熬的时候,施琅递过来一个枕头,放在了夏瑶怀里,“姑娘若是信得过小人,就让小人帮着姑娘看着就好。” 夏瑶也不知道说什么,先将手上的枕头举了起来,挡住了自己的视线,紧接着施琅的双手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将那杂乱的声音彻底为自己隔离开来。 她缓缓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红却又涨了几分。 蒋灵芝从床上缓缓睁开眼,腰像是要断了两截一般,腿酸地直打哆嗦。 她似是忘却了自己在什么地方,一转头就看到了光着上身对着她微笑的施琅。 “啊——!你——!”她尖叫着起身,被子一滑落,春光乍泄。 蒋灵芝抖着嘴唇,迅速地抓起了被子,将自己遮挡了一个严严实实。 这是怎么回事儿。 分明是自己打算来见施琅一面,他们在一起坐着喝酒说话,他吻了自己罢了。 怎地,会一起躺在床上? 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最大的福气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蒋灵芝捂着被子,脸色苍白的低下头,大脑一片空白。 她才发现,什么是欲哭无泪的感觉。 若是被别人知晓,自己定是要没命了! “小姐……”施琅像是受害者一般,眼中噙着泪水,伸手轻轻摸了摸蒋灵芝的肩膀。 她抬起手,用力一挥,打掉他的手,扭过身子,怒气冲冲地抬起手甩了施琅一个巴掌。 施琅原本就极其白皙的皮肤,被蒋灵芝打了一巴掌,顿时左边脸留下一个红色的巴掌印,可见其用力之大。 “你如何能如此对我!你口口声声心里有我,却这般侮辱我!今后叫我如何活!”蒋灵芝说着说着,眼泪终忍不住落下。 施琅在床上爬了爬,爬到了蒋灵芝的身边,用手一下一下地擦着蒋灵芝脸上的泪水,“小姐不要生气,是小姐一直要,小人又怎能看着小姐对小人有情义又置之不理呢?小姐放心,小人不会缠着小姐不放。你不说我不说,这世上便没有第二个人知晓的。” 蒋灵芝瞧着施琅这模样,心中的气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大。 她抬起手,拼命地打着施琅的肩膀,边打边喊:“你叫我如何做人!你这是要害我丢了性命才罢休!” 施琅就忍着身上蒋灵芝抽打的疼痛。 忽然,蒋灵芝停下了手,看着施琅身上大大小小的鞭伤。 不禁开始怀疑,这鞭伤是不是自己喝多了对他做出来的? “你这是……” 一听蒋灵芝开口问,施琅立刻将身后的被子披到身上,挡住了自己身上的伤口,眼神躲闪,“不是,这些都同小姐无关。” “这是我,方才醉了打你的?” 施琅猛地摇头,伸手抓住了蒋灵芝的手,红着眼眶欲要落泪,“这些都是张小姐打的。她总是逼着小人同她一起,但小人不愿,只怕有一日小姐愿意来清风楼看施琅,发现施琅不是清白之身,会厌恶施琅,到时施琅就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蒋灵芝虽说从小被宠到大,可除了母亲从未有人给过她这种心甘情愿地偏爱。 “自从小姐嫁入太子府之中,施琅便仿着太子殿下的打扮,只盼着小姐能偶然想起施琅来,到时小姐见到施琅,也许会因为施琅有几分同殿下相似,能多看施琅几眼。” 施琅的甜言蜜语,果然起了作用。 方才蒋灵芝的心里还一直犯着恶心,如今听着施琅这样一说,自己想要打施琅的手,却迟迟不能落下了。 她烦躁地转过了身子,开始抓起床上的衣裳给自己身上穿,“你倒是会说话,可就算如此,若是有一日被殿下发现了我不是清白之身了,日后我该如何自处?” 施琅低着头,转了转眼睛,“若是小姐真有一日被发现了,那便直接说是施琅轻薄了小姐便好,这样小姐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求若是施琅为小姐死去,小姐心中能留给施琅一席之位,施琅此生也算是没有白活。”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蒋灵芝的身后圈住了蒋灵芝的肩膀,唇靠着她的耳边细细密密地亲吻起来。 蒋灵芝瞬间红了脸。 方才那在帷帐之后的缠绵自己不是一点都没有记得,只隐隐约约地有感觉炙热。 朦胧之中也看到了施琅红着的脸,和充满温情缱倦的双眸,和心惊肉跳即便是闭上了眼睛,也是挥之不去的。 她挣扎半晌,忽地转过了身子,软软地栽在了施琅的怀中,纤长的睫毛垂着,朱唇微启,“说的倒是好听呢,到时还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施琅闻言一笑,将怀中的蒋灵芝抱得更紧了一些,“小姐此言,是将施琅当成了小姐的夫君么?若是如此,那施琅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守住小姐。” 一直藏在柜子里的夏瑶抬起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大气不敢出。 瞧着蒋灵芝的那表情,许是已经沉浸在施琅的甜言蜜语之中了。 果然啊,美色是把刀。 接下来的几日,杏儿掩护着蒋灵芝连续出了好几天的门儿,每次都同“施琅”缠绵到深夜才回。 沈落落将这一切的消息都了如指掌,白日里便去看着张勇如何打造金树,晚上总是等不到穆连笙回来就开始犯困。 隐隐约约记得穆连笙回来在屋子里要转上几圈才钻进被子,搂着迷迷糊糊的自己入睡,可一睁眼,却又不见了穆连笙的踪影。 时间如白驹过隙,眼看着就到了皇后娘娘的千秋宴这日。 城内外热闹不已,街上全是拎着篮筐朝着城门方向跑的大人小孩,脸上洋溢着喜气的笑容。 童童一大早就被齐嬷嬷带了出去,说是今日皇后娘娘千秋宴,从城楼给小孩子撒糖,接到了的都是有福气的孩子,带着童童去凑凑热闹。 这日沈落落画好了精致的妆容,穿了一身暗红色绣金的利落窄袖裙,还是束着那高高的辫子,没有一丝要去参加宴会的样子,反而倒是同她上次去赛马的装扮有那么几分相似,英姿飒爽。 穆连笙站在身侧,手搂着她的腰,身穿湖蓝色窄袖云纹锦衣,同沈落落站在太子府门外,看着来来回回的行人冲着两个人行礼问好。 “娘亲娘亲!”童童捧着一把糖从人群之中钻了出来,发髻上的小铃铛随着她奔跑过来,发出叮当清脆的声响。 齐嬷嬷紧张地将她护着,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沈落落面前。 “娘亲!爹爹!吃糖!齐嬷嬷说了,吃了这糖,便是福气进肚子了!”她笑眯眯地捧着糖,露出一百整齐的小白牙,笑的欢快。 沈落落和穆连笙相视一笑,两个人一人捏起一块糖,拆开薄纸放入口中。 穆连笙将糖拿到了嘴边,忽然顿住了动作,将手上的糖塞入了沈落落口中。 沈落落睁圆了眼睛,诧异地看向穆连笙。 只听着他声音如玉般温润,笑道:“太子妃好好的,便是本王最大的福气了。” 沈落落吧嗒吧嗒嘴,感觉那桂花糖的香甜从舌尖荡漾开来,满眼整个口腔,甚至是心里。 她眯眼一笑,俏道:“真甜。” 第一百七十七章 赏巴掌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话音刚落。 病恹恹的蒋灵芝被杏儿扶着出了大门,沈落落冷眼瞧了一眼蒋灵芝。 原本也算得上是精致的脸如今有些浮肿苍白,身上却更胖了一些。 身穿紫底连理枝纹路绣花的锦袍,贵气逼人。 到底是蒋灵芝,就算是身子不舒服,也不忘记穿一身能比过正室的华丽衣裳,誓死要压她一头。 杏儿来报说蒋灵芝每日晨起都要呕吐一会儿,估摸着是有了身子。 到了千秋宴,也到了该揭晓谜底的时刻。 今儿就等着看蒋灵芝的好戏了。 “妾身见过殿下。”蒋灵芝白着一张脸,神色憔悴地对着穆连笙行礼。 穆连笙冷着脸,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蒋灵芝蹙了蹙眉,眼含泪水,“妾身感激殿下抬举妾身,叫妾身去参加皇后娘娘的千秋宴。” 站在一旁地沈落落冷哼一声,“蒋氏你勿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若是真念着殿下曾好好待过你,也不至于将殿下的事情传的满城风雨。” 蒋灵芝自是知晓沈落落说的是什么。 这些日子自己偷跑出去,也是有听说过的。 原本以为自己告诉了父亲,父亲会想些法子将自己从这牢笼之中救出去。 她万万没有想到,父亲竟是如此不顾自己的死活,将此事弄得人尽皆知。 她目光一转,故作可怜模样,“娘娘说的什么,妾身不知晓。” “去扶你主子上车,本王不想多废话。”穆连笙瞥了一眼杏儿,冷声道。 杏儿点了点头,扶着那脆弱的蒋灵芝上了一旁的马车。 瞧着他们将裹着布的金树装进了比人还要高的大木箱子里面,好好的放在了马车上,沈落落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一下,才随着穆连笙上了马车。 沈落落身体僵硬挺直坐着,这是以沈歌芸的身份第二次入宫,不知今日还要面对多少腥风血雨或者是临时考验,想想就紧张。 一旁的穆连笙似是看出了沈落落紧张的心情,将五根手指轻轻的穿入她的指尖,同她紧紧地十指紧握,“为何绷着脸?” “这还是头一次给母后过千秋宴,愿母后能喜欢我带来的礼物才好。”沈落落嘴角噙着笑,身子缓缓地倚靠在穆连笙的肩膀上。 “一定喜欢。”他抬起手抱住了沈落落的肩膀,低声安慰道。 马车一晃一晃地向前行,车窗外热闹不绝,小孩子童趣的笑声,大人们的招呼声,所有声音夹杂在一起,沈落落不知为何就觉得有些恶心,似是要晕车一般,胃里不断翻涌,头脑晕晕沉沉。 “我睡一会儿,不大舒服。”她皱着眉闭上眼睛,往穆连笙的怀里蹭了蹭,低声嘟囔一句。 穆连笙没说话,只用手轻轻地拍了两下她的肩膀。 坐在对面的童童跪在地上,身子趴在座位上玩弄着自己手中的小拨浪鼓,不停地弄出声响。 穆连笙拍了拍童童,用食指比在唇上,示意童童安静。 生怕吵醒了怀中熟睡的她。 一路车子摇摇晃晃到了宫门外。 一行人下了马车,被公公们带着进了御花园。 沈落落左边拉着穆连笙的手,右边牵着童童,带着一众嬷嬷侍女进了御花园。 亭子中王子公主们谈的正欢,也不知晓是谁回过头瞧见了迎面走来的太子一家,顿时声音全都安静了下来,脸色一个比一个不好看。 沈落落走到亭子边,同一群人面面相觑,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穆初芙垂着眸,像是不敢同沈落落对视一般。 穆昭静目光直直地打量着沈落落,眼神有一丝怀疑。 齐王夫妇目光轻蔑,逸王夫妇眼中带着挑衅,晋王夫妇互相对视。 一时间,亭子内一片死寂。 晋王穆连钟拉着晋王妃打破宁静,起身对着沈落落和穆连笙行礼,“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娘娘。” 沈落落微微颌首,如刀子般地目光扫过还在座位上的一群人,“南夏儿女,便是如此不懂礼节?” 她勾着唇,眼睛定在齐王穆连萧脸上,“依本宫所见,三皇子是牢狱之苦受的不够多,坐牢坐的不够久,不长记性?” 齐王妃缓缓起身,对着沈落落行了个礼,笑容中充满深意,叫人琢磨不清,“哪有呢,不过是我们一等兄妹见着太子妃娘娘如此美貌之人,一时间叫我们忘记了行礼这回子事儿,望太子妃娘娘体谅。再者说,娘娘初入南夏不久,许是不懂南夏人情,我们兄弟之间从不拘束礼节的。” 这个齐王妃,是自己第一次见。 她有着一张白净的杏仁脸,眉下是犹似一泓清水的眼睛,顺滑的长辫,一样望去,便能瞧出个冰雪聪明的机灵模样。 之前从未见过齐王带着她出来,还以为是什么丑人,如今一见倒是恰恰相反。 虽称不上什么倾国倾城,但倒是个耐看的。 说起话来也是颇有章法,先给个甜枣,再给个巴掌,降低别人的敌对感,再趁机出言夺取上风。 若说聪明,那逸王妃定是比不上的。 沈落落也不笑,始终冷着一张脸,“便是作为兄弟,太子殿下为储君,你们是臣子。行不行礼这事儿,是殿下说了算,齐王妃几句巧话倒是本末倒置,黑白颠倒了。” 她垂下眸,若是自己是曾经的沈落落,定是要说到她心服口服为止。 但如今,自己是沈歌芸。 能动手就尽量不哔哔。 “齐王妃,你的话在本宫的耳朵里,那便是大不敬。只若是对殿下不敬,就该罚。”她扭过头,垂着眸,斜睨着身后的齐嬷嬷,“赏齐王妃三个耳光吧,那就。” 齐王闻言色变。 眼看着齐嬷嬷走到了齐王妃面前,他猛地站起身子,挡在了齐王妃的面前,怒视着沈落落,“太子妃未免太过嚣张,本王的王妃,还轮不到太子妃娘娘来管。” 沈落落不屑地抬了抬眉,“是啊,齐王管不好自己的王妃,还纵容她出言顶撞太子殿下,没有连齐王一起罚已经算是殿下网开一面了。” “你——!”齐王恨恨地盯着沈落落,愤怒地双眸望向穆连笙,“殿下难道就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太子妃胡作非为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好友重逢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双手背在身后,不急不缓,“青竹,齐王不知礼数,同殿下大呼小叫,命他跪下。” “是。”青竹低头应道,快步走到了齐王身后,手用力地按住了齐王穆连萧的肩膀,“齐王殿下,得罪了。” 话音落,本就虚弱无比的齐王直接被青竹按跪在了地上。 沈落落上前一步,冲着有些慌张的齐王妃,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本宫这是第一次警告你,若是再有下回,本宫饶不了你。” 齐王妃被打的扭着头,一声不吭,眼泪簌簌落下。 一旁已经看了很久的逸王穆连筝终于无法忍耐,拍桌而起,冲着沈落落大喊道:“太子妃娘娘真当自己是皇后娘娘一般了?这还只是储君,就如此大的威严本事,难不成太子殿下是迫不及待要登上皇位,将我们几个兄弟全都整治了不成!” 沈落落听到他这话,缓缓勾起唇角,美眸闪过一记寒光,“哦?本宫瞧着逸王殿下是活腻歪了?竟敢善意揣测储君,给殿下妄加罪名,你可知这是何罪?” “什么罪也轮不到你这个外来人说话!难不成是近些日子传闻太多关于殿下的风言风语,娘娘自己窝火,拿着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出气!”逸王妃跟着站起身。 还没等沈落落过去,夏瑶直接从沈落落身后冲了出来,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大胆!逸王妃怎可如此不敬!还不速速磕头向殿下娘娘认错!” 逸王妃没想到一个小丫头也敢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顿时和夏瑶厮打作一团。 原本还和和气气的亭子之中,顿时乱做一团。 跟在身后的蒋灵芝心咯噔一下,越怕他们提起这事儿,偏偏越是要提起。 站在一边一直没开口的穆连笙给晋王穆连钟使了个眼色,穆连钟便急匆匆地走到沈落落面前,弯腰行礼,“求娘娘饶了三哥四哥这一回吧。” 沈落落静静地扫了一眼穆连钟,冲着打的头发都乱了的夏瑶喊了一声:“我们走!” 瞧着太子太子妃离去,逸王狠狠地将面前的凳子踹倒,“反了天了!这殿下何时成了听女人话的窝囊废了!竟是看着一个锦盛来的外人,如此欺辱我们,不做声!” 齐王妃扶起身边的齐王,关切地望着齐王,“王爷,可都还好?” 齐王抽出被她握着的手,扭过头看向逸王,“太子如今在外声名狼藉,你我都知晓他始终心中记挂着那死去的沈落落,自然是心向着锦盛。” 他目露寒光,低声道:“不过也就今日了,便让她嚣张,明日起便是你我说了算。” 沈落落一行人朝着凤仪宫走去。 刚到凤仪宫门外,忽然她转身子看向身后的蒋灵芝,“你可是满意了?有人拿此事讥讽殿下,还要多亏了你。” 蒋灵芝向后退了两步,低着头摇了摇脑袋。 今日她本是不愿意来的,就知晓今日不会太平,生怕将自己牵扯进去。 “你们留在这里看着蒋氏,叫她在这好好反省。” 一进门,皇后娘娘身边的蔡嬷嬷就走了出来,直直地迎向沈落落,“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有东西给您看,请随奴婢来。” 沈落落点点头,将童童交给了穆连笙,提着一颗心随着蔡嬷嬷走到东面的耳房。 蔡嬷嬷道:“老奴在门外守着。” 沈落落点头,推门而入,只见着个穿着华服的女子背对着沈落落坐着,一听到门声便转过了头。 “婷婷。”沈落落站在门口,与舒婷婷相望红了眼,快步奔向她,手紧紧地抱住了舒婷婷的肩膀。 两人紧紧相拥,舒婷婷笑着拍了拍沈落落的背,“行了,时间紧迫,哪有空哭。” 她拉着沈落落坐到了床边。 一坐下,沈落落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对着舒婷婷滔滔不绝,“你可还好?那老皇帝是不是欺负你了?宫里是不是有人和你作对?我一定会尽快想办法把你弄出去,不让你在这里受苦。” “你不用担心我,我在这宫里挺好的。那老皇帝被我迷得七荤八素,也没有被他欺负了。”舒婷婷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个小药盒,对着沈落落晃了晃,“我有这药,那老皇上每次都以为和我夜夜欢,实际上不过就是做了个大美梦罢了。” 听到舒婷婷这样说,沈落落心里的压力直接减少了许多。 “再说了。”舒婷婷拍了一下她,“再说我又不是什么纯情的人,睡就睡了,也没什么,只不过这皇帝实在不是我的菜,喜欢不起来。” 沈落落红着眼皱眉,嗔怪道:“什么事儿到了你这里,都被你说成无所谓的样子。” “本就无所谓,我只想让你好好的就成了。而且宫中的份例给的多,皇上也总是赏我东西,我拿到商城兑换,已经存了许多钱了,离回去不远了,我当然乐不得呢。” 舒婷婷上下打量着沈落落,嫌弃道:“不过不得不说,你这回来伙食不错,瞧你都胖了,这腰都粗了。” “我也没什么事儿,除了吃就是睡,最近就是忙着皇后娘娘这个千秋宴的事情,这是很关键的一步。” 舒婷婷听着沈落落说着话,神色立刻端正了起来,听着沈落落说着自己的计划。 “当初蒋灵芝将太子不举之事告诉了丞相,丞相断是不能自己来说,定是由三皇子说的。如此一来,蒋灵芝被打落,那直接影响了皇帝对丞相和三皇子的信任度。只要再步步紧逼,相信他们就离造反不远了。” 舒婷婷倒是觉得沈落落说的有道理,可又不明白明明有这么直接的办法,为什么不用非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她蹙眉问道:“我这里有一颗药,足以就让老皇帝死的人不知鬼不觉。何苦费劲周折?早些解脱不好吗?” “好啊,当然死了好。”沈落落叹息一声,“不过若是别人动的手,便算了。你可是我最好的姐妹,那太子心里明镜儿一般,只要是皇上死了就和你有直接关系。如今他能为我想法子逼皇帝下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若是杀了他的父皇,南夏怕是要新仇旧怨一起找咱们来算账了。” 重臣嫔妃王子公主齐聚一堂。 第一百七十九章 血玉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舒婷婷仰着头,眼神有些奇怪地打量着沈落落,看得沈落落头皮发麻,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什么,这眼神好奇怪。” 舒婷婷裂开嘴,笑的不怀好意,“你是喜欢上了那个太子,还是脑子变得清楚了,做事开始会权衡利弊了?” 不等沈落落回答,她又抓起沈落落的手,“说句实在话,你有做好一辈子留在这里的准备了么?既然我们能够穿过来,就有可能会穿回去。如果你真把一颗心全都砸在了那太子身上,有一天我们要是真的回去了,该怎么办?`你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么?” 沈落落望着舒婷婷,看着她眼中那等待着她答案的目光,忽然如鲠在喉。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回去,就像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穿越,是一样的道理。 可没想过,不代表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 舒婷婷的考虑没有错。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沈落落低声道:“眼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就不能给自己徒添烦恼,若是真有回去的那一天,相信也会因为某一些机遇而发生。毕竟我都已经死过一回了,没有什么课再害怕的了。” “也是,我有些杞人忧天了。”舒婷婷点点头,也明白沈落落这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她岔开话题,“这些日子我在宫里也不是没有收货,那淑妃最近老实了许多,许是眼看着自己到了预产期了,不敢再作妖了。那皇帝对于丞相如今也是略有些忌惮,丞相上来的许多折子都被皇上给否了。但是相比穆连笙,皇上如今还是对齐王穆连萧关爱更多些,总觉得他身子弱,若是不好好待着他,兴许哪一日就再也见不到了。” 沈落落点点头,“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就是因为老皇帝这份特有的宠爱,才让穆连萧的胆子一日比一日大。” “皇上那日听到了穆连笙不举之事,勃然大怒。只叫穆连萧勿要宣扬,嘴上说着若是没有子嗣就抱养,但是那一夜他可是整整一夜没合眼,一直在盘算什么。我觉得这对穆连笙不是什么好事。” 舒婷婷说完这句话,就起身抱了一下沈落落,“我得回去了,那老皇帝一会儿见不着我就找我,烦死了。” 沈落落着急地上前一步,拉住舒婷婷的手,甚是不舍,“自从见到你,你每一句都是正经事,我还想和你说说话,就这样就走了?” “来日方长呢,这非常时期,等着段日子过去了,咱俩整天腻在一起。” “婷婷,等事情过去了,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就全都给你。”沈落落急促说道。 舒婷婷笑笑,捏了捏沈落落的手,“你保全你自己就行了,傻子一样,少让我操心就行。” 她说完,端着肩膀,仪态端正,规矩地迈步出了屋子。 沈落落觉得自己是实实在在的命好,就连穿越都能遇到自己的好姐妹暗中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 舒婷婷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沈落落就觉得自己这条命都给她,都还不起了。 …… 礼宴大殿。 各位重臣王孙公子皇子公主齐聚一堂,从嫔妃开始,一个一个开始上前献礼。 许久不见淑妃娘娘,只看着她肚子大的像是在上面扣了一口锅一般,仍扭着身子上前献礼,“恭祝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这是臣妾特地命人打的明珠钗,望皇后娘娘喜欢。” 身边的宫女连忙帮淑妃娘娘手上的盒子打开,镶满珍珠的头饰安静地躺在绒布之上。 若说不用心,那珠钗首饰也能比过大多。 若说用心,皇后娘娘的千秋宴就拿了这么个朱钗出来,又显得有些敷衍了。 皇后只淡淡地看了一眼,微微颌首,瞧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轻声道了句:“起吧。” 蔡嬷嬷便紧着过去拿过了礼物,将淑妃娘娘从地上扶了起来。 淑妃娘娘摸着肚子,嘴角噙着笑,低头应了声,“谢皇后娘娘。” 沈落落微微垂着眼,对着身边的穆连笙低声道:“淑妃娘娘,这是公然在挑衅母后威严。” 穆连笙笑笑,“不急,该她的,早晚还回来。” 舒婷婷走上大殿,手捧着一个小盒子,刚跪在地上还未等开口,就听着一边儿的淑妃忍不住开口呛道:“到底是出身低微,这么小个盒子里,不知能装个什么东西。” 舒婷婷闻言面色不变,对着皇后行了礼,“祝皇后娘娘千秋万岁,平日皇后娘娘对臣妾体贴关怀入微,臣妾都是将皇后娘娘的好记在心里,只希望皇后娘娘不要嫌弃臣妾手中的东西。” 说完,身边宫女打开盒子。 这一开盒子,坐在上头的皇后和皇帝全都怔住。 瞧着在场人脸色不对,沈落落也安耐不住地朝着盒子看去,也看不清是个什么东西。 一旁的穆连笙瞧出沈落落的着急,神色严肃道:“这东西,她是怎么弄到的?” “什么啊?”沈落落皱着眉头,扭过头着急道。 “血玉,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血玉。” 血玉? 那是啥? 沈落落不明白为什么这东西一出,整个场子都安静了。 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吗? “这是血玉,有两种说法,一种是用血养,亦或是放在尸体中常年用血滋养而成。一种是从未有人见过生在地狱之中曼珠沙华千年酿成的果实。无论哪种,皆是价值连城。” 曼珠沙华,那不是彼岸花么? 沈落落手有些微微颤抖,这舒婷婷是要做什么? 就算是价值连城,这东西寓意也是不详,怎能将这东西当成贺礼? “娘娘,虽说臣妾出身低微,却也曾在流浪江湖时遇见一位师傅。那师傅精通医术,曾救过不少人,在臣妾出师时,师傅曾将这血玉赠与臣妾,说是古前一位将军在起死回生后,手里便握着这块血玉。这血玉能保人平安,逢凶化吉,这便是臣妾今日送此礼的缘由。” 沈落落盯着舒婷婷的背影。 大概知晓了这玉的由来。 大约,又是从她那个神奇的系统兑换出来的。 第一百八十章 金树为寿礼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皇后还没说什么,淑妃忽然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拍案而起,冲着舒婷婷大喊:“岂有此理!你用这阴物来给皇后娘娘祝寿,便是不怀好意!” “这血玉曾经救过那将军一命,令那将军起死回生,为何是不祥之物?曼珠沙华千年结果,为何到了娘娘这里便成了不祥之物了?且不说别的,若是我这玉掉下一块渣滓,怕是都要卖上个价值连城,方才淑妃娘娘那朱钗怕是连臣妾这一小块渣滓都比不上吧!” “你——!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何尝要在意你这一点东西?送皇后娘娘的寿礼讲究的是心意,你却非要拿贵重与否说事!” 皇后看着两个人在下面吵起来没完,便拍了拍手边的椅子扶手,“罢了罢了,都坐下吧。淑妃你腹中胎儿已足月,莫要动这无端的气,以免伤了皇嗣。舒嫔有心了,这血玉本宫便收下了。” 淑妃不服气捂着快临产的大肚子,瞪着舒婷婷,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 舒婷婷倒是也不想计较,毕竟今日该是沈落落出彩的时刻,哪有抢了姐妹风头的道理,遂转过身对着淑妃行了个礼,面容表情恭敬,“是臣妾错了,娘娘勿要挂心。今日是喜庆日子,不该扰了皇后娘娘雅兴才是。” 坐在上面的皇帝一直以为舒婷婷是个傲娇性子,见她先低了头,心中也觉得她倒是懂事,便出言相助,“淑妃,舒嫔说的有道理。今日是皇后的好日子,勿要坏了这好日子。” 他拍拍膝盖,对着礼官挥挥手,“继续上礼。” 沈落落安静地看着各宫嫔妃纷纷上礼,奉上去的礼全都是各路珍宝,瞧着该是掏空了她们一年的份例还不够,还要娘家贴补些许。 礼官:“请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上礼!” 礼官点到名,沈落落转过头同穆连笙相视。 穆连笙独自起身走上前,捧着一幅画的青竹跟在身后朝着上头的皇帝皇后行礼。 他掀开青竹捧着画框上的红布,绣满寿字的锦布上面镶着跟人上身一般大,雕成寿字的壁玉翡翠。 那翡翠透绿晶莹,完整的寿字上没有一丝裂痕,如此完整大块的玉石在这世上本是难寻,再加上如此精工之作,更是叫在场人感慨连连。 “母后,父皇。儿臣为母后献上一副玉寿图,祝母后凤体康泰,愿南夏盛世清平。” “你这礼,母后甚是喜欢。”皇后弯下眉眼,对着穆连笙缓缓点头,目光又缓缓飘向坐在桌子边儿上,如同没事儿人一样的沈落落,“这可是太子同太子妃一起献给本宫的寿礼?” 穆连笙随着皇后的目光看去,神色故作冷漠,“这是儿子单独奉上的。” 人人都知晓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不好,但没想到两个人之前的关系这么僵硬,不管如何说都是夫妻同体,却连个寿礼也要分个你我有别。 沈落落起身,牵着童童走上前,骄傲地瞥了一眼被举着的寿字图,不屑地嗤笑一声,“堂堂太子,就送这点儿东西?不过是一副翡翠图,也好意思拿得出手。” 穆连笙冷眼盯着沈落落,“那本王倒是要瞧瞧太子妃究竟是什么本事,能送出什么惊为天人的东西来,给本王开开眼。” 沈落落勾唇一笑,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脑袋一甩,发丝跟着飞扬,朗声朝着门口喊道:“来人!将本太子妃为皇后娘娘准备的寿礼抬上来!” 话音一落,七八个小厮抬着裹着布的寿礼,吭哧吭哧,吃力地迈进大殿。 落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在座的人全都倾着身子朝着那大殿上裹着布,足有七八尺高的大家伙,暗自揣测,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的宝贝。 沈落落命令道:“撤布。” 小厮们便小心翼翼地开始从下往上卷布。 先是露出了乌鸡玉石做的盆状物,虽说乌鸡玉石也是常见的东西,可毕竟价值也不菲,这么大的玉盆,可是真的没见过。 沈落落像是等不及了一般,“啧”了一声,直接伸出手扯住上面罩着的布,没用力气,轻轻一扯就将布撕成两半,露出其中宝物。 乌鸡玉石做的花盆,深凹进去的花盆被各色珍珠填满假作泥土,深埋在珍珠之中,是一根根等细的金色盘成的粗树杆,枝干四散,“长”满了薄片碧玉翡翠做的繁茂树叶,树叶上上的纹路各有不同,被雕刻的一清二楚,繁茂的枝叶下藏着一颗一颗红色玛瑙果子。 见到寿礼真容之时,甚至有人不顾在大殿上的礼仪,激动地站起了身子。 这寿礼,要比国之宝更为贵重精致。 一旁的淑妃紧皱眉头,脸色难看。 自己送的东西别说是同这个相比,就算是同舒嫔的血玉相比,那也是极其拿不出手的。 如今太子妃搬出重宝,更是让自己颜面荡然无存,蔑视皇后的罪名眼瞧着就被舒嫔和这太子妃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皇后一时间看着那金树移不开眼,她起身缓缓走下台阶,手轻轻的摸了摸树上红玛瑙果子,见着它如真的果子一般,还随着自己手的触碰轻轻晃动。 尽管自己出身皇家,却也是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宝贝。 “皇后娘娘。这物件儿是臣妾五妹曾同臣妾书信之中说过的。她一早就画好了这金树的打造图,说是等到您寿宴之时要为您奉上,却再没了机会。”沈落落轻声道,眼眶微微泛红,“她人嫁来南夏,一颗心都扑在南夏上,想必她在天有灵,看到臣妾替她送上了她未能完成的这颗金树,定是会不甚欢喜的。” 这一番话,不是为了抒情,更不是为了来打动皇后。 而是说给在场的这些南夏人听,让他们心里清楚,这皇家为了一己私欲,究竟是做了什么不仁不义的事情。 果不其然,皇帝听到沈落落这番话,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 “这是臣妾的献礼。”沈落落扭过头,目光落在了还在发愣,脸色不大好的蒋灵芝身上,微微勾唇,“今日蒋氏也一同前来,作为丞相之女,不知蒋氏备了些什么东西来为皇后娘娘祝寿呢?” 第一百八十一章 杏儿证明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蒋灵芝一张脸煞白,近些日子沉浸在同施琅的情意缠绵之中。 在太子府里面受尽了冷落,突然在施琅身上找到了该属于她的疼爱和温柔,便就不顾一切地将世界一切都抛诸脑后,更何况是谁的寿辰。 再者说,她从未想过被降了位份,日后还能有资格进宫。 今日晨起倏地被告知要入宫,才想起来惊慌。 在沈落落地注视下,她头顶着莫大的压迫感,缓缓站起身,双手揪着手帕,一时之间不知晓该说什么好。 淑妃:“要我说,太子妃娘娘这便是有些强人所难了。灵芝本就是太子府中的一个妾室,份例银子不及你身边的贴身丫鬟。再者说,哪里有让一个妾室进宫为皇后娘娘贺寿之理?你叫她哪里能准备的起这些东西?” 淑妃的话,瞬间为头皮发麻的蒋灵芝解了围。 她急匆匆走出来,梨花带雨地跪在了皇后娘娘面前,抽噎道:“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心中一直记着娘娘寿宴,无奈身份低微,知晓自己不能登上宫殿,便只默默地抄写佛经,为娘娘祈福。却不知太子妃开恩,愿带臣妾入宫。” 说完,还不忘眼神带着惧色,斜了一眼沈落落。 就离谱,当皇帝皇后都是瞎子。 沈落落嗤笑,“是吗?本宫记得早就在一个月之前,已经派人去告知你了。况且你不是还回了一趟丞相府么?照理说你禁足不该出府,甚至还换上了丫鬟的衣裳。不过想着你是为皇后娘娘的寿宴做准备,本宫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之人。” 沈落落这一番话,足以让在场的丞相和齐王提心吊胆。 她这意思,便是早早就知晓了蒋灵芝回府的消息。 那便是说明,蒋灵芝身边一直有沈落落安插的眼线,那故意泄露太子不举的消息,是否也是出自她的手笔? 蒋灵芝虽是内心慌张,但表面依旧故作镇定,“太子妃娘娘勿要血口喷人,妾身自从被娘娘禁足,便再未踏出过房门,更是从未听说过娘娘告知过要入宫参与寿宴一说。” 她顿了顿,眼神望向远处站在桌子旁的杏儿,“娘娘不信,便去问问妾身的贴身侍女,她自然会替我作证。” 沈落落道:“既是说了贴身侍女,又怎能秉公无私地为你证言?” “如此纠缠,也没有结果。太子妃娘娘何妨不听听她人之言?”穆连笙微微侧过身体,声音清冷,“杏儿,你主子究竟是否知晓要入宫之事?” 站在远处阴影中的杏儿提着裙角,急匆匆地跑到了殿中,跪在地上对着四方贵人行礼,急切道:“回殿下,回娘娘。奴婢都同蒋姨娘讲过了。” 蒋灵芝闻言猛地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盯着杏儿,“你胡说什么!” “主子。”杏儿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蒋灵芝,“奴婢没有胡说啊,上次奴婢告知于您,您却说到时候找个由头,说是病了也好,找个由头便不来了。而且您说也没有件皇后娘娘的必要,拿了再多的金银财宝,就凭太子殿下……” 穆连笙眼睛一眯:“说本王什么?” 杏儿怯生生地连续磕了两个头,“奴婢不敢说。” 坐在上头的皇帝也知晓这杏儿要说什么。 前些日子,齐王夜访宫中,将关于太子不举之事告知于他,自此后他夜夜无眠,便谋划着若是找个时机,一举换太子。 既保住了皇家颜面,和齐王告密之事,又解决了心中忌惮。 这丫鬟,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契机。 皇帝挥了挥手,藏住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精明,清清嗓子道:“此事稍后再议,礼官。” “是。” 沈落落倒是也不急,点了点头,先从殿中撤离。 蒋灵芝被杏儿扶着起身,直到撤下来时,才狠狠地拧了一下杏儿的胳膊,等着杏儿,压低声音喊:“你如此背叛我,等出了宫,咱们走着瞧。” 杏儿捂着被拧地生疼的手臂,不发一言。 穆连笙始终冷着脸,待落座后,才端着酒杯,望向身边站着地蒋灵芝。 蒋灵芝正好回神对上穆连笙视线,被他那清冷的目光吓得一哆嗦。 他冷然道:“本王对你掏心掏肺,你便是如此回报本王的?那丫鬟究竟要说什么?” 蒋灵芝落泪跪在穆连笙身边,手扯着穆连笙的衣裳,“殿下,殿下妾身没有背叛殿下。” 穆连笙挣脱开蒋灵芝的手,“那你倒是说说,方才你身边的丫鬟要说什么?就凭本王什么?蒋灵芝,本王看你是有些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了,你不过就是本王府中的妾室,比丫鬟金贵不了几分。纵使为丞相嫡女,可也是本王动动手指就能捏死的小蚂蚁。” 蒋灵芝低着头,一边哭一边听着穆连笙的训斥。 他说的没错,自己就是那个小蚂蚁。 还不如蚂蚁,至少蚂蚁有它自己的自在。 自己成日被关在太子府的小屋子里,他更是不闻不问。 这么多年的倾慕,终究在这暗无天日的时光里,化作了一团被风轻轻便消散的灰尘。 “是,殿下说的对。可若不是沈落落死去,若不是未在殿下的应允下妾身就嫁入太子府,殿下又怎会多看妾身一眼?妾身爱慕殿下多年,还不是被那该死的锦盛公主半路截胡?妾身——” 蒋灵芝的话还未说完,穆连笙猛地转过身,抬起手就甩了蒋灵芝一个巴掌,打得她眼前发黑。 他绷着脸,怒不可遏,“你算什么东西?她的名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是对她最大的侮辱。若是你再敢提起她,本王定不会饶了你!你口口声声说是爱慕本王,只有你那颗肮脏的心清楚,你到底爱的是作为太子妃的权势地位,还是本王这个人。” 她被打的一声不吭。 这么些年,她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爱的究竟是什么。 是那年炙热夏末,公子小姐游湖,她坐在莲花丛中摆荡的小船上,迷了去向,一抬头瞧见了亭子中那身穿白衣的翩翩少年,亦是那驰骋马上,发呆飘扬的峥嵘模样。 权势地位固然令人着迷,可终是那一刻的心动叫人一生心驰向往。 一百八十二章 蒋姨娘有身孕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将两人的对话听地清清楚楚,嘴角挂着淡淡地笑意,更是将远处看清这边发生一切的丞相脸上那一丝丝屈辱收进眼中。 那耳光声不算小,除了远坐在台上的,这殿里的人几乎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就算丞相顾及全局,暂且不想得罪了太子,如今太子当局打了蒋灵芝,便等同于打了丞相和淑妃的脸。 沈落落笑着端起茶杯,嘴角微微上扬,若有所思。 这样一看,丞相该是不会再忍了。 丝竹乐照奏,歌舞不停,像是什么没发生过一样,各皇子臣子继续为皇后献礼,表面看上去一片祥和,祥和背后确实等待出击的暗潮汹涌。 献礼完毕,开始上酒菜佳肴。 宫女们端着一个个七彩琉璃地汤盆如数走入殿中。 “前阵子烟雨使臣带来的金钱鳘,肉质鲜美,一两肉比黄金,今日朕为给皇后祝寿,特地叫膳房烹好,你们也跟着尝尝鲜。” 因为金贵,每桌也不过就分到了一两块肉。 夏瑶掀起盖子,鱼腥气便铺面而来,引得沈落落有些反胃。 余光瞧着那蒋灵芝用手帕捂着自己的口鼻,皱着眉,也是个难忍的模样。 她近些日子吃什么吐什么,虽说没有过怀孕的经历,但在现世之时,家里的姐姐刚怀孕大概也是这样的。 吃什么吐什么,脸也是有些微微浮肿。 没吃过猪肉,她也见过猪跑。 “听闻蒋氏今日身子不好,这金贵的鱼肉,臣妾便作主赏给蒋氏吃吧。”沈落落眼角带着笑意,一边柔声说着,一边拿着勺子舀出一勺子白汤和鱼肉,递给了蒋灵芝。 蒋灵芝脸色惨白,咬着唇,很不舒服的样子。 别说是吃了,就这么远远地闻着都是想吐的。 近些日子身子一直是这般的,但幸好每次从施琅那儿离开,自己都喝了避子汤。 她冲着沈落落微微倾了倾身子,找起借口,“谢太子妃娘娘的恩典,不过妾身方才惹了殿下不悦,自是没有资格吃这金贵的鱼肉。” 却不料穆连笙在一旁附和,做出网开一面的模样,“太子妃赏你的,你便吃,不要扫了太子妃的雅兴。” 既是太子强求,那也就意味着她面前的汤,不得不喝。 蒋灵芝为难地盯着那乳白色的汤汁,端着碗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停顿了许久,还是端起碗,闭着眼睛憋着气,一口喝掉了碗里的汤和鱼肉。 沈落落就一直盯着她,一脸好奇地开口问:“蒋氏,这一块抵黄金的鱼肉,味道如何?是否鲜美至极?” 蒋灵芝难受地扯了扯嘴角,憋着气喝倒是喝下去了,可嘴里的腥味却挥之不去,想要呕吐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她忍地辛苦,头上憋出了冷汗,一边的沈落落却还一直催促地问。 在穆连笙和沈落落的目光压迫下,她不得不张开嘴。 可开口还未说话,刚喝进去的汤就全部吐了出来。 “你——!”污秽之物溅到了穆连笙地衣服上,气地穆连笙拍案而起,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蒋氏你近些日子瞧着身子就不大好,听闻你近些日子在屋子里一直吐。”沈落落起身,一脸担忧地看着盯着蒋灵芝看,故意将动静闹地更大,让在场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他们这一桌子上。 皇帝冷眼看着下面的沈落落。 本该料到她这般不消停地性子,只要她出现在宫里,必是会闹出事情来。 坐着老远的舒婷婷透过大殿之上舞女飘动裙子的空隙同沈落落对视,看着沈落落眼中扫过的那一抹狡黠,立刻领略了她的意思。 她缓缓起身,对着皇帝行礼,“臣妾略懂医术,不如臣妾来替她看看。” 皇帝拒绝的话已经停在嘴边,可看着舒婷婷已然朝着大殿中间走去,也不好再开口。 “蒋姨娘,我来为你诊诊脉,瞧着你脸色不太好,别是身子出了什么毛病。”宫女扶着舒婷婷让她坐在地上。 蒋灵芝忐忑地看了一眼舒婷婷,虽说这舒婷婷自己是不大熟悉的,该是同沈落落没什么关系。 可毕竟她是同姑母的关系不大好,只怕是趁着这时候给自己使坏。 她始终没有动作,忐忑地望向坐在对面,绷着一张脸的淑妃。 “且慢。”淑妃喊道:“宫中有这么多太医,舒嫔何必自降身份为太子府的一个妾室诊脉?” 舒婷婷无言望向皇帝,双眸含着秋水,委屈巴巴,“皇上,臣妾只想着那太医要调过来,即便是坐着轿子来也怕是要几刻,臣妾是好心。” 皇帝最受不了的就是舒婷婷这个神情,每一次她做出这个模样,自己恨不能将天下所有的宝物全都挖出来献给她。 “朕知晓,看吧。” 得到皇上应允,舒婷婷得意地冲着憋笑的沈落落挑了挑眉。 淑妃脸色难看,恨恨地挖了一眼舒婷婷的背影。 狐媚坯子。 “娘娘问诊,还不将你那手伸出来?”穆连笙瞥了一眼一直没有动作的蒋灵芝,呵斥道。 蒋灵芝委屈地看了看黑着脸的穆连笙,颤颤巍巍地将手臂伸了出来,盯着舒婷婷两根纤细地手指搭在了手腕上,冰凉地指腹引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舒婷婷皱着眉,认真诊脉,又疑惑地抬头看了看蒋灵芝。 以往也是看过诊的,舒嫔这眼神明显不是什么好兆头。 蒋灵芝心里咯噔了一下,“娘娘,妾身是有什么……不治之症么?” 舒婷婷闷头继续诊脉,许久之后缓缓抬起头,冲着蒋灵芝一笑,又意味深长地看向了穆连笙,“恭喜太子殿下。” 穆连笙故作不解,调高声音,“本王有何喜事?” 舒婷婷不言,起身走到殿中,对着皇帝行了个礼,“恭喜皇上皇后。” 皇帝皱着眉,身子前倾,神情显得有些焦急,“舒嫔,莫要再绕弯子了。” 她缓缓抬起头,双眸之中闪烁着晶莹,语调上扬欢快至极,“蒋姨娘,有身孕了。恭喜皇上皇后喜得皇长孙。” 此话一出,坐在远处地丞相直接头昏目眩,差点昏倒。 齐王更是一记锐利地目光扫到丞相脸上。 难不成,自己是被耍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杏儿作证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像是中了什么咒一样,无论是沈落落亦或者是沈歌芸,只要是这锦盛人出现在宴席之上,定是会使宴席不欢而散。 皇帝冷着一张脸,看着跪了满地的人。 沈落落和穆连笙坐在两侧椅子上,静等着关于蒋灵芝的审问。 “齐王。”皇帝移开了在沈落落身上的视线,缓缓地落在了深埋着头的齐王身上。 他头上两条锦带垂在肩膀上,随着殿外吹进来的风,同发丝一起飘扬,双臂直直地抵着地面,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地细汗,一声不吭。 皇帝一字一顿,缓慢道:“蒋灵芝有孕,你前些日子所说之言,难不成是有意构陷太子?!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 齐王穆连萧身子一颤,猛地抬头望向皇帝,“父皇,不是儿子构陷太子殿下!” 他扭过头,看着低着头阴着脸地丞相,“分明,分明是丞相同儿子说的,儿子只怕是这事儿被流到了外面,便提前给父皇提醒。” 他手指向丞相,皇帝地目光又望向丞相,眼皮一跳。 若真是齐王说的也就罢了。 皇帝毕竟曾经也是皇子,自然是知晓对于皇子来说,最让人期盼地便是那高高在上的龙椅。 本以为是太子一直同丞相走得近,丞相也是有心想要扶太子上位,却没想到齐王却是和丞相按下勾结的人。 “哦?”皇帝盯着丞相,微微眯起了眼睛,语气之中听不出是情绪,“丞相,这话可是你说的?” 丞相垂着头,紧紧地咬着牙。 灵芝明明说太子不举,更是说自从她入了太子府,殿下便从未碰过她。 比起皇帝问罪这传闻,更是担忧蒋灵芝做出了什么逾矩不轨之事。 这才是真正要掉脑袋的事儿。 “臣……” “皇上不该问问蒋灵芝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吗?” 沈落落抱着肩膀,看着这相持不下的局面,悠悠出声打断了丞相的话。 她瞥了一眼太子,“自从吾进入太子府,不怕各位笑话,太子是夜夜都在吾的屋子里,吾倒是有些好奇,这蒋氏的肚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孩子。” 穆连笙的脸黑得像是煤炭一般,眼神里翻滚着怒气,冷漠道:“本王也是不解,蒋氏你被关了禁闭,难不成这贼是从本王的王府里出来的?!” “妾身……,妾身……”蒋灵芝跪在地上,身子一边颤抖,一边哽咽出声。 “皇上。”淑妃看着蒋灵芝这样子,心也沉落到了谷底,若是蒋灵芝真的做出了不轨之事,那自己以后在宫里的日子也就没法过了。 毕竟当时让蒋灵芝嫁入太子府,是自己一夜一夜给皇帝吹得耳旁风,若是蒋家出事,那自己也是脱不了干系,自是要被连累的。 她冲到了皇帝面前,双手紧紧地抓着皇帝的衣角,声音凄厉地请求,“皇上,兴许是舒嫔误诊了,还是找太医来验吧!若是殿下从未碰过灵芝,灵芝又怎会有身孕呢!” “娘娘可不好随便乱说。”舒婷婷坐在一旁,一副慵懒模样,手轻轻地划了划自己的鬓角,“若是找太医也无妨,可若是太医来了确认蒋氏有孕,那娘娘可要和臣妾赔礼认错才是。” 淑妃抬起头,狠狠地剜了一眼那悠闲地舒婷婷。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看自己如此模样,便借机落井下石。 沈落落坐在一边晃了晃脚,嗤笑一声,望向脸色惨白的蒋灵芝,“不如,让蒋氏自己说说?是要找太医来验,还是自己交代?” 蒋灵芝双手抠着殿中的青砖,用力地直接微微发白,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仍旧一声不吭。 “你呢?你知道什么?说出来,将功补过,我饶你一命。”沈落落看向一旁的杏儿。 杏儿似是纠结又犹豫了许久,缓缓向前爬了几步,对着皇帝磕了头,“奴婢愿说。那日小姐从太子府逃回了丞相府,对着丞相说了太子殿下不举之事。后心情不佳,便让奴婢陪着去了清风楼,找了里面名唤铃铛的一名男子行了苟且之事,自此后日日奴婢都会陪着小姐去清风楼。” 蒋灵芝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盯着杏儿,后又疯了一般地扑向杏儿,撕扯着她,“你胡说!你胡说!!你怎能这般栽赃陷害我!!” 杏儿被压在她身下打,一声不吭,默默流泪,直到宫女接到皇后的命令才将两人分开。 脸上带着血的杏儿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皇帝和皇后又行礼,继续阐述:“直到前几日,小姐一直呕吐不止。奴婢害怕,便找了郎中过来给小姐瞧病,这一看才知晓了她有了铃铛的孩子。奴婢去找郎中开了一副避子汤,但小姐去不肯喝,说是要留下这个孩子,就算是给殿下一直对她视而不见的惩罚……,因为小姐胎像不稳,所以奴婢便找了郎中又开了许多副安胎药……” 蒋灵芝被按在一边,通红地眼睛瞪得老大。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杏儿维护自己的画面。 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真切切地将她当成了自己人,为什么她要这么对待自己。 “不是这样的,皇上,姑母!不是这样的!灵芝没有,灵芝没有做过她说的那些事情!” 皇后的手紧紧地攥成拳头,盯着蒋灵芝,太阳穴处地筋一蹦一蹦,“你好大的胆子蒋灵芝!!即便你为丞相之女,又岂敢将皇家威严当做尘土一般践踏!!你为了你的私信贪欲,竟是污蔑太子不举!此罪当诛!” 蒋灵芝拼命摇头,伸手想要去扯父亲的衣袖,却始终像是同父亲隔着天涯一般的距离,始终没有办法触及,“我没有啊!姑母,父亲!救救我!我真的没有!” 淑妃将皇帝的腿抱得更紧,哭着求情:“皇上!这不能都挺一个丫鬟的一面之词啊!事事讲究证据,若是没有证据,岂不是任何构陷都能成真!” “是啊。”坐在一旁地舒嫔缓缓点头,冲着皇帝娇媚一笑,“皇上先勿要动气,淑妃娘娘说的对,若是没有证据,又怎能草率定罪呢?” 第一百八十四章 水落石出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淑妃瞪着眼睛,盯着笑容满面语气轻松的舒婷婷。 她真是该死,猫哭耗子假慈悲,究竟安得是什么心思! 皇帝紧攥着自己的龙袍,抬眼看向脸色惨白的穆连笙,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微微颤抖。 皇帝收敛神色,低声道:“太子,你说。” 穆连笙瞪着蒋灵芝,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底甚至有一丝晶莹闪动。 那望着蒋灵芝的神情,似是在告诉她,他已然对她仁至义尽。 他紧咬着牙,话语从齿间钻出,额头上起了两根青筋,“查。父皇,儿臣要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有关之人,一律不会放过。” …… 整个宫殿之中,死寂的气氛夹杂着声声啜泣。 沈落落端起茶杯,掀开盖子,轻轻地将茶杯之中冒出来的热气吹了吹,抬眼目光狡黠地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勾了勾唇,悠哉地喝下了一口茶。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叫皇帝看了一眼就直心烦。 今日皇家的脸面已是被丢进,她倒是捡了个笑话看。 皇帝抬起手拍了拍闷痛的胸口,出声催促:“何时复命?” 秦总管弯着腰,脚步利落地跑到了殿外。 一眨眼的功夫,转身又推门走了进来,“皇上,人压来了。” 沈落落循声望去,只见着那清风楼的老老少少大大小小全都被押进了屋子。 其中有那哭喊着的老妈妈,还有身子虚弱的施琅同挂着一脸肆意笑容的铃铛。 “你们可知,今日召你们入宫为何事?”皇帝冷声询问。 老妈妈一跪下就开始哭天喊地,“妇人不知啊!皇上,妇人做的不过就是小本生意,从未强买强卖,月月税额都缴纳齐全,官老爷们都是知晓的啊!” 穆连笙起身,踱步到老妇人面前,伸手指着蒋灵芝,“她,你可认得?” 老妇人脸色霎时间大变,瞅了瞅穆连笙,瞅了瞅蒋灵芝,欲语还休的模样。 他道:“你尽管说,只若是你实在交代了,本王定是不会对你为难。” 老妇人拧着手里的手帕,胆怯地用眼睛扫着周围的环境。 丞相眼中是警告,丞相小姐眼里是忐忑。 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边,用力地扯了一下手帕,“太子殿下既然答应妇人,那妇人便知无不言了。这蒋小姐,老妇是识得的,是咱们清风楼的常客。往日来都是过来找施琅,不过自从嫁入了太子府,成了那太子妃后,便有段日子未过来了。” 蒋灵芝没想到这清风楼的老妈妈如此讲义气,方才死灰一般地眼神瞬间亮起,还往前爬了几步,欲要和皇帝证明清白。 可话还未出口,就听着那老妈妈继续说道:“不过这一个月来,蒋小姐几乎夜夜都宿在了清风楼之中。刚开始来的时候是叫施琅,不过施琅已经被人赎身了,暂且借住在清风楼之中。所以老妇便安排了铃铛去陪小姐,小姐甚是满意,便日日到清风楼来找铃铛,经常宿在清风楼之中,晨起再离去。” “你胡说!!什么铃铛!!本小姐不认识!!” 老妈妈话还未说完,蒋灵芝就挣脱了宫女的束缚,尖叫着扑了上去。 沈落落眼疾手快一个健步窜到了蒋灵芝的背后,单手抓住了蒋灵芝的衣领,将她扯落在地,随后抬起头冲着穆连笙敷衍一笑,“殿下不必谢我,举手之劳罢了。” 穆连笙没搭理沈落落,冷眼看向老妈妈,“铃铛是何人?” 一旁风情万种地铃铛撩了一下头发,狭长地双眸打量了一眼穆连笙,“小人便是铃铛。老妈妈所言属实,蒋小姐夜夜来找小人寻欢,小人地位低微,不知晓蒋小姐是何身份,只听蒋小姐夜夜窝在小人怀中说她夫君对她有多不好,对她置之不理,若是知晓蒋小姐是太子殿下的妾室,小人断是不肯接蒋小姐这门生意的。” 他轻佻一笑,“毕竟,谁想因为钱丢了命呢?” 穆连笙咬着牙,转过身将蒋灵芝从地上提起,一个巴掌又将她打倒回地上,大骂道:“你个不知廉耻地荡、妇!竟敢背叛本王!” 他扭过头,看着全身直哆嗦的丞相,“丞相大人,瞧瞧你生养的好女儿!” 丞相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殿下饶命!皇上皇后娘娘饶命!微臣教女无方!是微臣教女无方!!臣回去定当自省!” 蒋灵芝趴在地上,深知自己这是入了圈套。 杏儿便是有人故意安插在丞相府的,日日用言语迷惑自己,只让自己放松警惕,更是蠢到将杏儿当成了自己人。 平日里喝得也不是什么打胎药,分明是她换了其他的药过来。 施琅也好,亦或是自己没有见过的那个铃铛也好。 全部都是陷阱。 这一切,都是因为沈家姐妹出现。 沈落落也好,沈歌芸也好,都是直接导致今日自己变成这样的原因。 而自己心心念念地太子殿下…… 她缓缓抬起头,望着穆连笙那张冷峻地脸。 她不信,他不知。 她冷笑一声,缓缓从地上爬起,目光死死地盯着太子,嘶声力竭地冲着穆连笙大喊:“妾身今日变成这样,还不是太子殿下逼得?若是太子殿下肯正眼看看妾室,若是太子殿下你肯将对沈落落好分给我半分,我哪里至于要去别人那里寻求安慰!!” 沈落落一怔。 瞬间又明白了这蒋灵芝在做什么。 她明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死之前,也想把穆连笙拉入水。 让他因为她的死,愧疚一辈子。 真是做梦。 她也不看看,穆连笙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为一个自己从未放在心上的人而愧疚。 穆连笙上前两步,直接将蒋灵芝踹倒。 看着从蒋灵芝口中喷出的血,眼神有些嫌弃地退后了两步。 “是你先背叛了本王,不是么?”穆连笙目光冷然,“本王深知太子妃张扬跋扈,必是会日日霸占着本王。本王在落落之事上的确有所亏欠,又不能拒绝。一时情急,便找了个上不了台面的由头,怕你伤心,想叫你心中安稳。” 他顿了顿,“本王为了叫你心里舒坦,名声都不要了。你呢?又是怎样回报本王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处死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下巴上满是鲜血地蒋灵芝,泪眼朦胧地望着穆连笙。 她有些看不清他的样貌。 真实的样貌。 他究竟是在真正的深情,还是故意将自己的背叛罪名加重。 她已经全然分不清了。 可无论是哪一种,今天自己都是有命来没命回了。 她咬着牙,用力地向前爬了两步,手扯住了穆连笙的衣角,抬起头看向穆连笙的脸,“若是殿下真的将你的真心向妾身展示半分,妾身又何必中了那沈歌芸的圈套呢!若是你真的在意过我,又怎会任由沈歌芸对妾身施刑禁闭!妾身就算有罪,可这些年搭在殿下身上的爱,殿下从未正眼瞧过一次,殿下就没罪吗!” 穆连笙眼珠子一立,抬起脚又是狠狠地一脚踏在了蒋灵芝的背上。 沈落落站在一边,仿佛都听到了蒋灵芝骨头碎裂的声音。 又是一口鲜血,从蒋灵芝的口中吐出。 她这次没有选择看向穆连笙,反而是用最后一丝力气,将脑袋扭转到了沈落落的方向。 她眼角含着泪水,缓缓地扬起嘴角,无声地对着沈落落动了动嘴唇,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像是死去一般昏倒在了地上。 清走了在场无关之人。 穆连笙跪在了地上,态度诚恳地请求皇帝,“父皇,事情真相也已查明。儿臣,求赐死蒋灵芝。” 丞相一听,身子一抖,可还坚持着叩拜的姿势,一动不动。 淑妃却不比丞相,顿时哭喊起来,“皇上!皇上!臣妾知道灵芝有罪!罪大滔天!求皇上看在臣妾和哥哥的面子上,饶过灵芝一命啊!” “饶她一命?”皇后冷声开口,“若是饶了她一命,皇家的面子岂不是真真正正的被蔑视,被践踏在了脚下!若是饶了她,那皇上、本宫和太子,今后该如何自处!依本宫所见,胆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该当凌迟!” 舒婷婷眼见着丞相撑着地的胳膊一软,一个踉跄几乎倒下。 不得不说,这丞相真是城府极深的。 女儿眼看着要在自己面前丢了命,还能考虑自己的前程,装出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 “臣不求皇上您绕过小女,只求给小女一个痛快。臣也有罪,教女无方,这丞相之位,臣自当……”丞相缓缓地将头顶上的帽子摘下,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朝着皇帝的方向奉上去,“自当有亏,为保住皇家脸面,臣愿告老还乡,再不入朝堂。” 丞相一言,皇帝的神情顿时紧绷起来,眼中怒意翻涌。 这丞相是何意? “不能啊!父皇!丞相乃是立国功臣!”齐王找准时机,扑在了皇帝面前,一面帮丞相说情,一面给皇帝台阶,“朝中大大小小之事,都是经过丞相之手。若是为了此事便撤换丞相,朝中时局顿时会动荡不安,怎可为一女子,动荡朝廷!请父皇,细细斟酌才是啊!” 舒婷婷着急地朝着发呆地沈落落看去,只看着她自从那蒋灵芝昏倒以后,整个人就像是魂不守舍一般地,站在原地半天没缓过来的模样。 想什么呢! 这时候要是叫人钻了空子,岂不是全盘皆输了! 穆连笙垂眸思索,刚一抬头就撞上了舒婷婷那焦急地眼神,顺着舒婷婷的目光看过去,便望见了呆傻的沈落落。 他眉心一跳,心中担忧。 难不成,她方才是瞧见了自己对待蒋灵芝那模样,被吓怕了吗? 忽然,沈落落缓缓抬起头,目光清澄地望向穆连笙,嘴角忽然一扬,眉毛一挑,嗤笑出声:“本公主还是第一次见到,堂堂南夏大国,竟是由一个丞相坐镇的。高高在上,九五之尊,竟是能被一个丞相退隐朝堂的小事,给威胁住,天大的笑话。” 沈落落一言,像是惊醒了皇帝一般。 他方才还因为齐王的话脸色多有缓和,此刻确是因为沈落落的话,脸色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在一旁地舒婷婷看着沈落落恢复了正常,也缓缓地长出了一口气。 幸好,没傻到忘了正事儿。 “你胡说什么!我南夏之事,由得你个外人插嘴?!”齐王再也不能隐忍,起身朝着沈落落走来。一边走一边抽着自己身边的佩剑。 沈落落就站在那里,任由齐王靠近自己,“这本是我太子府之事,齐王不也来插嘴了?” “你——!”齐王说着就要动手。 沈落落直接上前一步,迎上齐王,扯开领子,露出白花花的脖子,伸手指了指,目光一凛,“朝这里来,今日若是打不死我,明日吾定取你性命。” “都给朕住手!” 皇帝忍无可忍,抬起手重重地拍下了龙椅上的扶手。 齐王狠狠地瞪着沈落落,却也不能再向前一步,赌气地收回自己的剑,转过身跪到了皇帝面前。 却不知,皇帝带着揣测的目光,一直在自己和丞相的身上盘旋。 “蒋灵芝有罪,背叛太子,水性杨花,给皇室抹黑,让太子的脸面荡然无存。南夏皇室,坚决不允许此等事情存在。赐蒋灵芝,明日午时,先行鞭笞之刑,挖出她腹中之子,再斩首示众。” 话音落下,丞相的身子剧烈抖动起来,淑妃的哭声冲破大殿。 “丞相,你纵容女儿犯下如此大错,朕应当罚你再不踏入朝堂,为众臣警醒。但念你多年对南夏有功,便回去闭门三月,丞相之务,朕再做定夺。秦康城,送人离宫。” 皇帝说完,甩袖而去。 秦公公走到丞相面前,伸手扶起丞相,小声安抚道:“丞相,皇上这也是爱之深责之切。丞相好好回去也当时休了一时,待皇上气消了,再回朝堂罢。” 他转过身看着各位皇子公主挥了挥手,“各位殿下公主,也请去吧。” 舒婷婷走到了沈落落面前,将刚刚写好的纸条塞进了沈落落地手里,转身对着皇后行礼,又是那一副妖娆做派,“娘娘,臣妾去安抚皇上,先告退了。” 说完又转过头瞥了一眼淑妃。 淑妃恨恨地盯着舒婷婷,冲着舒婷婷大喊:“今日之事,本宫定会让你偿还!” 舒婷婷眨眨眼,一副不解地模样,目光飘到她隆起地腹部,嫣然一笑,“淑妃娘娘节哀顺变,气大伤身,小心伤了腹中之子。” 第一百八十六章 斩首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两人并肩出宫。 沈落落坐在马车中,神情有些恍惚,身上围着穆连笙刚刚披到自己身上的披风,久久地缓不过神。 “落落,落落?”穆连笙连连唤了她几声,才将她的思绪扯回。 她缓缓抬起眼眸,眸中神色有些缓滞。 穆连笙的大手紧紧地攥住了沈落落的手,担忧地望着她,“方才在大殿之上,你就这般,是什么了?本王吓到你了?” 她张开冰凉地手,缓缓回握住了他的手,“方才,蒋灵芝倒下的时候,对我说了句话。” “说了什么?” “她虽然没有出声,但我从她的嘴型里面读出来了。她说……沈落落你赢了。” 穆连笙虽是皱着眉头,可听到沈落落说出来的话,心中的忐忑倒是也松了松。 可下一秒,她炙热的泪滴就啪嗒一下砸在了他的手背上,晶莹的泪珠缓缓地朝着手心的方向滑去。 “我一直以为,我恨蒋灵芝用小人手段,同那齐王淑妃一起合谋,取代了我的位置,让你受尽痛苦,她就算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我曾试想过她死去的时候,该是有多么的大快人心。” 沈落落咬着唇,身子微微颤抖,“可当她倒下去,闭上眼睛的时候,我却忽然觉得曾经想过那些大仇得报后的爽快,荡然无存。她死了,被我逼死的。她固然有罪,但我却此生都要背负着逼死她这件难以忘却的事情。” 她伸手抓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裳,抽噎道:“如今有罪的人,仿佛成了我。她说我赢了,我究竟赢了什么呢?你已经是我的了,太子妃的位置也已经是我的了,我究竟赢了什么呢?” 沈落落自责的模样,让穆连笙实在不忍。 他伸手紧紧地将沈落落抱在了怀里,手轻一下重一下地拍着她的肩膀,“不要这样。自始至终,错的都是蒋灵芝。是她不该觊觎你的丈夫,不该觊觎你的位置。若不是她一直将算盘打在你身上,今日她也不会丢了性命。你什么都未曾做错过,若是真有错,那便怪本王为了守住太子之位,不得不拿她开刀。” 沈落落一颗心,就像是被大石头压住了一般,无法喘息。 分明,这蒋灵芝的命是她要的。 沈落落捶胸口的时候,忽然之间从袖子里面蹦出一张小纸条来,咕噜噜地滚到了马车的木板上。 穆连笙弯腰捡起,放在了沈落落的手心里,“这纸条,可是你的?” 沈落落吸了吸鼻子,低下头展开了手里的纸条。 一张指头宽的纸条上面写了几行字。 舒婷婷说:不必有愧疚感,世上事事皆有因果。收起你的圣母心,战争才刚刚开始。为了你的锦盛,为了你的太子,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 沈落落泪眼朦胧地看着纸条上面舒婷婷留下来的字迹。 她用手缓缓地将纸条团成一个团,转过身扑在了穆连笙的怀里,闭上了眼睛,闷声道:“我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 “老爷!老爷!灵芝呢!你为何没有将灵芝带回来!老爷!!” 丞相被人扶着进门,一进门丞相夫人便满脸泪水地扑到了丞相的面前,嚎啕大哭。 “爹!”柳姨娘的小女儿蒋聘婷快步地走上去,伸手扶住了丞相,“爹,爹您脸色怎地如此难看啊!” 丞相缓缓抬起头,瞧着蒋聘婷那同蒋灵芝有六七分想象的脸,顿时便忍不住了眼里的泪水,奔涌而出。 他满是褶皱地手,紧紧地抓着蒋聘婷那纤细地胳膊,哑着嗓子哭喊道:“灵芝,爹的好女儿啊,是爹对不住你了,是爹没能护住你啊!都是爹的错啊!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做这丞相,又有何用啊!” 身后站着地丞相夫人一听丞相这话,双脚一软,人直直地昏倒在了地上。 翌日。 蒋灵芝于午时斩首示众。 刑罚残忍至极,生前肚子里的孩子被挖出来,便让她疼地几乎丧命,而后又鞭笞行刑,到了斩首那步,人早就已经被折磨的没气儿了。 听说在咽气儿之前,蒋灵芝口中一直喊着死不瞑目,求爹娘为她报仇雪恨。 丞相府门外冷冷清清,于皇家有罪之人,不得办丧,不得吊唁。 丞相只是派些小厮守在门外,让自家门前这一块儿地,冷冷清清无人打扰。 丞相夫人听说女儿咽气儿以后,整个人又再度昏倒,已经一天未睁开眼睛了。 丞相也是大病了一场,发热咳血,像是大限将至的模样。 这一场,丞相府元气大伤,间接地,也击溃了齐王之前布下来的每一步棋。 沈落落也是自从上次从宫中出来,整个人在床上连连躺了有好几日。 起初沈落落不让穆连笙叫大夫过来,但最终还是拗不过他。 她脸色苍白地躺在帷帐内,感觉老大夫的粗粝的指腹搭在自己的脉搏上。 不禁想,这是不是自己的大限到了。 折腾了一通,是不是该回到现世了。 忽然觉着老大夫的手瞬间离开了自己的手腕,整个人有些激动地从椅子上起身,对着穆连笙行礼,“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太子妃娘娘有喜了!” 听到这消息,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了,仿佛呼吸都停止了。 不知晓过了多久,穆连笙像是从梦中醒来一般,双手紧紧地攥住了大夫的手,“可是没有诊错?!真的有喜了?!” 那大夫连连点头,“千真万确!恭喜殿下!” 沈落落失魂落魄地从床上坐起身,忽然眼里涌出热泪。 这孩子,不该这个时候来的! “殿下,殿下。”她慌张地扯开帷帐,红着眼眶望向穆连笙,“要守住这个秘密。” 穆连笙看着沈落落那脸上除了紧张就是失落的神情,丝毫没有在她眼中看到惊喜,也觉得奇怪。 他冲着她点头,将大夫拉出去交代了一会儿。 片刻后,推门走了进来,不由分手地直接将坐在床上的沈落落抱在了怀里。 他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双手抱得极紧,“落落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他是南夏的皇长孙,我们再无需为这太子之位忧愁了。你可以用他的到来去和父皇谈判。锦盛,我们保住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走投无路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听着他的话。 没想到他竟然一颗心全都是在为自己和锦盛考虑。 他没有天真的单纯的为这个孩子考虑,而是一整颗心全都向着她。 她双手紧紧地回抱住穆连笙的肩膀,眼泪簌簌地落下,“这个孩子,我只怕保不住他。若是皇上真得知晓,我这个南夏公主怀了皇长孙,真得会这么轻易地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吗?殿下,这不是该高兴的时候。” “……” 穆连笙紧皱着眉头,双手紧紧地环抱着沈落落的背。 他怎会不知。 但这毕竟是他们的孩子,即便是拼了性命,他也会护住这个孩子。 谁也不能伤害他,兄弟也好,父亲也好。 “找婷婷,殿下,找舒嫔过来,帮我找她过来。”沈落落哽咽着,手紧紧地抓着穆连笙的衣服布料,声音嘶哑。 …… 殿内,烛火摇曳,将软帐内两个相依偎的身影映在墙上。 舒婷婷衣衫单薄地趴在了皇帝的身上,耳朵听着皇帝不稳的心跳。 他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她语气微微有些不情愿,“皇上。今日太子殿下托人来求臣妾出宫去太子府瞧瞧那太子妃。说是什么身子不适,找了许多大夫看不出来是什么病症,非要臣妾过去瞧瞧呢。” “太子妃?”皇帝呼吸粗重,手轻轻抚着舒婷婷削瘦光滑的肩头,“朕瞧着她那日在殿上可还是那副威风凛凛的模样,哪里像是得了病的模样。你若是不愿去,便不去。” 舒婷婷嘴巴一嘟,故作娇嗔,“皇上说的轻巧。此时朝中动荡,眼看着那日丞相受罚,齐王脸色大变,若是此刻再不稳住了太子,那殃及的可是皇上。臣妾可不想让皇上再劳累了,眼瞅着这阵子的身子因为他们那些事儿愁的大不如从前了。臣妾还想和皇上到白头呢。” 她话音落下,就觉着皇帝放在自己肩头上的手一顿。 舒婷婷猛地起身,用手快速地拍打着自己的嘴巴,一副后悔模样,“瞧臣妾这张破烂嘴,什么都敢说。皇上您不要生气,臣妾不该乱说的。” 皇上目光深沉。 在舒婷婷提起齐王之时,自己的心就一沉。 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心绪不稳,不是因为舒婷婷妄议朝政,而是因为她猜中了自己心中所顾忌之处。 “无妨。”皇帝理了理神色,轻轻抬起手,将舒婷婷重新拉回了怀里,“日后不说便是了。” “那……太子府,臣妾要去吗?” “既是太子托人请你,你便给他个面子吧。” “好,臣妾都听皇上的。” 翌日。 舒婷婷换了套素净的衣裳,带着两个宫女就出了宫。 正巧路过了淑妃的宫殿门外,隐隐约约听着淑妃宫里连喊带骂的声音传来。 一声门响过后,走出一段路的舒婷婷回过了头来,看向淑妃的宫门口,只见着一个穿着粉衣裳的姑娘跪在门外。 瞧着那行头装扮,也不是宫女的模样。 她往回走了几步,这才看清,跪在门外的是那淑妃的女儿,安宁公主穆昭静。 舒婷婷心里琢磨着不该过去,可那脚步却忍不住朝着安宁公主的方向移动。 她出言问:“安宁公主?为何跪在这里?” 穆昭静缓缓抬起头,眼泪和嘴角的血混为一团,脸上清清楚楚地印着红红的巴掌印,着实让舒婷婷看得心惊。 好歹是个公主,谁敢再她母妃的宫里下这么狠的手? “你这……” “舒嫔娘娘,救救我,舒嫔娘娘……” 舒婷婷望着穆昭静可怜的模样,低头看了看穆昭静死死抓着自己袖子的手。 片刻后,便下了决定。 她道:“咱们到后面花园去,找个假山。你换上宫女的衣裳,同本宫一起出去。” 说完便用手扶着穆昭静从地上站了起来,带着一瘸一拐地她,朝着幽深处走去。 …… 沈落落急得在屋里直跳脚,一圈接一圈的走,眼看着这都到了正午了,舒婷婷还没有传过来任何消息,叫人心难安。 正着急呢,就听着门外传来了夏瑶激动的呼喊声,“娘娘!娘娘!舒娘娘来了!” 沈落落还没等迎出去,杏儿便推门而入,伸手扶住了沈落落的胳膊,“娘娘还是先躺下。奴婢瞧着舒娘娘身边跟这个被打伤的宫女,那宫女的手上胳膊上带着的东西,可不像是什么宫女能带得起的东西。” “好。” 沈落落应声转身回到了床上躺了下去。 杏儿心细如丝,又思维缜密,这种小细节总是逃不过她的双眼。 沈落落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门外恭迎着舒嫔的声音,听着她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最终站在了自己的床边。 帐外传来了舒婷婷的声音,“你起来吧,我把安宁公主带来了。” 安宁公主怎么来了? 沈落落瞪着眼睛,婷婷疯了? 她一把撩开帐子,先入眼的便是穆昭静那被打肿的脸和悲伤的神情。 她怔了怔,“安宁公主你……” 穆昭静一看到沈落落就直接跪在了地上,冰凉的双手抓住了沈落落的手,“二嫂,救救我。” 沈落落眸光扫过一抹诧异。 穆昭静把她认出来了? “我不是你什么二嫂——” “二嫂!从你那一日回宫,我和姐姐便将你认出来了!你小手指回弯处有一颗淡淡的红痣,若是不仔细看都不会叫人察觉的。只因为那夜我们一同饮酒,你不小心打翻了酒杯,姐姐上前查看你的双手是否受伤,才注意到这颗红痣。” 沈落落半张着嘴,心脏像是打鼓一般怦怦跳,讶异地望着穆昭静,浑身发冷。 她自以为已经做的万无一失,却不知道早已有人看清了她的本质。 穆昭静哭泣不止,“我和姐姐无颜面对二嫂,所以不敢上前相认。毕竟在二哥最难受的日子,我们为了保命,没有人敢对二哥透漏一点点消息,只能眼看着二哥受折磨。我和姐姐都愧对你们,尤其是我……” “那你,为何今日要过来找我?”沈落落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干涩的嗓子微微得以缓解。 穆昭静哭着缓缓摇头,身子不住颤抖,“二嫂,我没有法子了,二嫂,我走投无路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投毒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门窗紧闭,屋内的气氛讶异。 接到家里送来消息的穆连笙,也立刻从宫里赶了回来。 屋子里除了相对而坐地四人,再无他人。 宫里已经传出了安宁公主出走的消息,此刻皇帝正派人在宫外巡查,只怕是查到太子府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了。 穆连笙冷然凝视着不断哭泣地穆昭静,沉声问道:“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 “今日母妃喊去她宫里,说是让我嫁给舅舅家的表兄蒋松言。还要我亲自去父皇面前求父皇赐婚。我不去,她便打我,罚我跪在门外,让我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进去。” “表兄?”沈落落不解地看向穆连笙。 穆连笙面色阴沉地解释道:“那蒋松言,蛇鼠之辈,为人奸诈险恶。平日倒是接触不多,但也知晓他在城中做些买卖,坑害百姓。虽说是个庶子,但也是被丞相纵容,目中无人。” 沈落落缓缓点头,那这人是真的嫁不得。 穆昭静一副生不如死地模样,目光空洞,似是喃喃自语一般,“母妃知晓,蒋灵芝这一出,定是让丞相的位置不稳。所以母妃想用我去联姻蒋家,稳固舅舅在朝中地位。若是我亲自去求父皇,毕竟丞相在朝中势力较多,不可能一下子连根拔起,父皇定是会答应的。” 她突然抓住了穆连笙地手,语气乞求,眼泪珠子簌簌落下,“二哥,我是支持你的。我一直希望你能尽快坐上那龙椅,姐姐也是。我们都希望这南夏的江山最终能够归到二哥手里,到那时我们才算是真正的得救。” “胡说!”穆连笙大声呵斥道:“此话也是你能够随便说的?如今父皇身体康健,你知不知晓你说这话是要掉脑袋的!” “我倒是宁愿,没有这个父皇!”穆昭静忽地站起身子,崩溃大喊:“我倒是盼着他死!这么些年,我们在宫中人人自危,哥哥们如同仇人一般,而我们这些所谓的公主,不过就是父皇为了稳定朝堂和江山,用来做交易的东西!” “你——!” 穆连笙抬起手就要打穆昭静,却被沈落落一只手拦了下来。 “打死我吧!”穆昭静一改平日里温柔娴静地模样,忽然发疯,“二哥,别说这些话。我什么都不怕,连亲兄弟我都敢谋害,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穆连笙身子忽然一僵,沈落落也诧异地望着崩溃地穆昭静。 沈落落呆滞地盯着穆昭静,“安宁公主,你在说些什么?什么叫做,亲兄弟也敢害?” 穆昭静望着沈落落,忽然缓缓扬起唇角,声音却无比地悲伤,“从出生开始,母妃便一直嫌弃我到至今。她恨我是个女孩,在她最需要上位的时刻,偏偏生下了一点用处都没有的我。从小便是嬷嬷陪我长大,除了在父皇面前,她是个对我极尽疼爱的母妃,平日里瞧我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她咽了咽口水,抹了抹眼泪,“甚至,同那蒋灵芝,都要比我这个亲生的还要亲近。小时候蒋灵芝来宫里弄坏了皇上赐的手镯,栽赃陷害给我,她便用那柳条狠狠地抽我,抽在平日里根本看不见地地方,便没人知晓她偷偷对我用刑。” 沈落落一直知晓,那淑妃对穆昭静不好,甚至知晓穆昭静经常被她母妃惩罚。 却没想过,自小开始便是这样。 毕竟是亲生女儿,淑妃怎么狠得下心来。 “我明白。”穆昭静凄凉一笑,“我知晓因为蒋灵芝是舅舅的女儿,母妃在宫中全都要依仗着舅舅,我懂得,所以我要忍耐,我要乖巧,兴许母妃有一天在宫中地位稳固,便会好好疼我。” “当时都是李嬷嬷帮我上药,一边上药一边掉眼泪。我就安慰着李嬷嬷,都会好的,毕竟我是母妃亲生的女儿,她又怎舍得一次一次这样打我。”她缓缓摇头,“可是有一日,不知怎地,她忽然来我住处来看我。那时我正巧趴在李嬷嬷身上,叫李嬷嬷给我掏耳朵。我就说了句,若是李嬷嬷是娘亲该有多好……” 沈落落大概已经猜到了故事的走向,她缓缓出声,“因为这一句话,李嬷嬷被杀了,是么?” 穆昭静无声落泪,如同默认。 “那一刻我就知晓,母妃是贪心的。她不爱我,也不许旁人爱我。她即便是已经得到了父皇足够的宠爱,但心中还是觊觎着皇后娘娘的位置。” 她深吸一口气,“就这样,我常年累月的被她打着。可是我也明白,这样的日子,若是我不反抗,那就真的没有尽头。直到她怀了身孕,太子诊脉说,脉象强劲,许是个小皇子。” “我以为她会对我好一些。但没想到自从有了身孕以后,她更是对我变本加厉,觉得我是个没用的东西,觉得我的存在就是碍眼。有了身孕以后脾气更加暴躁,打我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想到李嬷嬷,我想到这么多年我遭受的痛苦,所以我再也不能忍耐了。” 屋子里静悄悄地,只听到穆昭静缓缓地说:“我开始给她送补品,每一样补品里面都加了少量的毒药,不同的补品里面,有不同的毒药。” 沈落落猛地等起眼珠子。 可身边的舒婷婷和穆连笙却像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意外一般,还在慢慢悠悠地喝着茶。 “所以,那孩子,是不是生不下来了?”沈落落诧异地开口问。 一旁地舒婷婷放下茶杯,勾起唇角,“你也太天真了。就算是生下来,不是个傻子,也是个死胎。自从她有身孕开始,断断续续送毒药给她吃,如今还没有胎死腹中,那生下来的是个傻子的可能性就很大。” “如果是个傻子的话……”穆昭静忽然笑出声来,像是看到了美好世界一般,满眼期待,“那到时候,母妃这么多年想要的皇后位置,就真得同她失之交臂了。这是她应得的,也是我应得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用命换自由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沈落落看着穆昭静那一脸带着期盼又夹杂着悲伤的表情,忽然想到一句话。 别惹老实人。 沈落落心中此刻五味陈杂。 她是无辜的,那淑妃腹中的孩子,也是无辜的。 “此事没有你想象那般复杂,你毕竟也及第了,活生生个人,淑妃也不能讲你强行留在宫中——” 沈落落话还未说完,穆昭静就浑身打哆嗦地将话接了过去,“不是的,二嫂。若是母亲想要抓回去,那定是想尽办法去找父皇。父皇下令,我不得不回。除非我跑掉,去到没有人能找到我的地方。” 她身子从凳子上滑下来,直接跪到了沈落落的面前,双手紧紧地抓着沈落落的衣裳,“二嫂,把我送到锦盛吧,求你,让我离开南夏。” 沈落落听到她的请求心一惊。 本能地去想,穆昭静如果真的去到了锦盛,南夏皇帝便会将此事的原貌变成另外一份模样。 不是穆昭静想要去锦盛避难,而是锦盛要用穆昭静的性命胁迫南夏。 舒婷婷看了看沉着脸没有给任何反应的穆连笙,又转过头看了看表情为难地沈落落。 不如就让她来做这个坏人。 她凝视着穆昭静,声音徐徐道:“安宁公主,别怪我多嘴又多心。若是真的将你送去了锦盛,到时你若是反咬一口锦盛,叫落落如何承受?这条路定是行不通的,劝你也省了这份心思。” 穆昭静快速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会反咬锦盛一口,我此生都会感激二嫂的!” “话不是这样说的。”舒婷婷放下手中茶杯,扬了扬唇角,“谁也不能保证你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况且,若是淑妃生下了个缺胳膊少腿或者是傻子的皇子,到时候一定会查下去,若是真查明了此事与你有干系,那落落岂不是成了包庇陷害淑妃的罪人?” 舒婷婷的一席话,让屋子里彻底没有了动静。 沈落落垂着眸,陷入深思。 若是真的查出这一切都是穆昭静所为,即便她是公主,谋害皇子,手足相残,这些也足够要了穆昭静的性命了。 难道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穆昭静去死吗? “若是直接去向皇上禀明淑妃所做一切呢?”她缓缓出声。 穆连笙思虑半晌后,开口分析道:“若是此刻去说,皇上便不得不铲除掉淑妃。淑妃的背后有丞相,父皇本意不想让丞相离开朝堂。毕竟他还依赖着丞相的辅佐,若是静儿此刻过去,此事兴许会被父皇压下来。” 沈落落弯腰将穆昭静从地上扶了起来,“你先不要急。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回宫。”舒婷婷眸光划过一道精光,“唯一地办法便是先回宫,只说自己和你母妃闹了一些不愉快,再等待时机。” 穆昭静一听到要回宫,那双眼睛里面就充满了无尽地恐惧,“可若是今日回宫,母亲定会将我打得皮开肉绽……” 舒婷婷笑起来,“那更好。” “你在说什么呢!”沈落落扯了扯舒婷婷地胳膊,皱眉头小声问道。 舒婷婷丝毫没有收敛,反而是语气更加生硬,更加严厉,“你最好直接被你母妃打死,即便是打不死,你也要想办法去寻死。你只若是活了一日,便是一日的南夏公主,谁也救不了你。” “够了!”穆连笙忍无可忍,拍桌起身。 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好好地坐在这里,听着别人指使他妹妹去死。 “婷婷她……”沈落落突然悠悠出声,“说的对。” 穆连笙诧异地望向沈落落。 怎么连她也…… 沈落落目光炯炯地望着穆昭静,“自由和你母亲的性命,你选一个,你要什么?” 穆昭静怔住,半晌后眼泪簌簌掉落。 “我恨她,但我不想她死。”她哽咽道。 沈落落看向穆连笙,语气坚定,“婷婷说的没错。若是此刻静儿当着皇上的面离去,他断然会为静儿去讨个说法。” 穆连笙纠结地望着哭得已经没有力气的穆昭静,“可……” 穆昭静泪眼朦胧,“所以,我只能用死,来换取自由了吗?” 青竹送穆昭静回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舒婷婷为沈落落检查了一下她的肚子,用各种现代她都没见过的仪器。 又抽血化验,又在肚子上涂涂抹抹。 “三周了。” 舒婷婷扯下手上的手套,往袖子里面一塞,手套直接神奇地不见了。 她目光柔和地对着沈落落笑笑,将她的衣裳好好地盖上,手轻轻握住沈落落的手,扬起嘴角,柔声说着:“要做妈妈了呢,落落。” 舒婷婷这样说,沈落落不由得脸一红。 不过片刻,眼神之间便流转着失落,她小声说:“这孩子,不能留的。” “有什么不能留的?有她干娘我在这守着呢,大不了我一剂药就让那老皇帝没了命!” “胡说呢!” 舒婷婷看着沈落落微微发怒地模样,轻声笑起来,“我就是说说嘛。但是无论如何,这孩子你要留下来。今日穆昭静一事,就够那皇帝倒上个十天半个月起不来的。到时候穆连笙坐镇南夏,还怕有人敢伤了你的孩子吗?” “若真是那样就好了。”沈落落轻轻叹气,“只怕是皇帝倒下了,也未必肯让出位置来。亦或是将这位置直接给了齐王,到时候我们才是真得走投无路了。” 舒婷婷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发出空空地声音,“怕什么,不是还有我?我要是能让那齐王当上,我就把脑瓜子拧下来给你。” 说完她利落起身,从袖子里掏出几瓶子药,用手拍了拍沈落落看起来还扁平的肚子,“你好好养胎,这些药要吃,平时多注意点饮食,我一会儿出去交代你一下穆连笙,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还不等沈落落说话,她就挥挥手,潇洒离去。 沈落落的手轻轻摸了摸小腹,心虽说是悬着的,但还是忍不住生出丝丝甜蜜来。 门外地舒婷婷在交代完一切以后,声色严厉地问着穆连笙,“方才交代的,都记下了吗?” 穆连笙皱着眉头,将她方才说的事情无声背了背,才憨憨地点头,“都记下来了,记好了。” 第一百九十章 他的愧疚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秋日的艳阳不比炙夏那般凶猛,风也不比冬日那般凛冽。 暖阳盛着微风,为栽满繁花的太子府每一个角落都铺上一面金黄薄纱。 推开半扇的碎裂纹木窗里伸进了一支桂花枝,枝干上长满了鲜艳紧簇的黄色花团,风溜进窗子,顺手折了一片桂花香,献到那屋中美人面前。 身着红衣的沈落落执着笔,手腕悬在半空,下巴压在书案的纸张上,正不知道在苦思冥想着什么东西,总归迟迟没能下笔。 耳边的碎发伴着风一下一下的搔着她白嫩的脸颊,惹得她蹙起眉头。 她抬手将那碎发掖进去,嫌它又跑出来,用手不断地拨弄着,越发烦躁。 归来的穆连笙正巧路过窗边,将这一幕用双眼记下。 瞧着她那抓耳挠腮明明像个小猴子一般的模样,忍不住弯了眼和唇。 琢磨地认真的沈落落听到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瞧着一袭白衣的夫君从门外走进,迎着她的方向款款而来,眼神中多有疑惑。 她开口问:“殿下今儿怎地回来这样早?” 穆连笙坐在了她的对面,抬手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包住,笑答:“早是好事。本王回来的越早,便说明这宁城越安全。” 他目光落在她迟迟不下笔的纸张上,原以为她有了身子便多了些温柔和娴静,开始喜欢作画和写字了,却在见到纸上犹如鬼画符一般的字样时,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满满的纸张上全被写满了人名,穆连萧丞相,淑妃穆昭静,甚至细致到了淑妃身边的下人。 “回来的早好。正巧我这儿理不清个头绪呢,殿下帮我瞧瞧。”沈落落说着从椅子上起了身,肚子垫在桌沿上,着急地拿着笔在纸上比划,也不抬眼看他,“我琢磨着安宁公主的事儿,想保她平安,必是要从这些人身上找破绽,可我琢磨来琢磨去,也没——” 她话音未落,就察觉着对面人猛地起身,带风阔步而来,将她从地上一把抱起,直接放在了榻上。 “殿下我话还没说完。” “做了娘亲的人,丝毫不晓得注意身子。总是什么都不往心里去,方才那般险些要伤到腹中的孩子。” 沈落落撇了撇嘴,抬起头望着穆连笙那一张严肃的脸,仿佛此刻他是那不通人情的说书先生,自己就是那调皮顽劣不听话的学生。 她反驳:“不至于的。殿下未免有些太草木皆兵了,这孩子若是有命留下来,任我如何折腾他都不会走。” “浑说。”穆连笙瞪了她一眼,转身坐在塌上,将她垂着的双腿抬到了自己的膝盖上,脱掉了她脚上的鞋开始轻轻揉起来。 “痒!”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引得沈落落尖叫一声。 他听到喊叫,抬头瞥了一眼她,回了句,“忍着。” 脚心酥酥麻麻像是有万千蚂蚁爬过去一般,起初还痒得要命,被穆连笙揉了一会儿,倒是觉得舒服了。 她乐颠颠地眯着眼睛,摘下了桌子上的一颗葡萄,塞进了嘴巴里。 “前几日,本王在刑部,问了许多生养过孩子的大人。” 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捏着沈落落胖乎乎的小脚,神色认真,缓缓道来:“那些大人都不懂,又叫了家里的奶妈和夫人问了问。说是有孕的女子,腿和脚都会肿胀难忍,也教了本王如何为你缓解。本王是在乎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但更觉得心中愧疚。” “愧疚?”沈落落诧异。 “嗯,愧疚。”他垂着的睫毛抖了抖,再抬起眼,长睫下是那一片温柔秋水,秋水中间是她生动可爱的脸,“那些夫人讲,女子怀胎十月,月月疼痛结不同。月份小些,食欲不振,常常呕吐。待呕吐好了,又食欲大开,却不能吃太多,只得看着忍着。月份大了,起坐入眠,身上没存肉和骨头都跟着疼,夜夜难眠。待到临盆之际,更是要丢出半条命出去。” 他瞧着她脸上瞬间没了喜滋滋的模样,眼神里的慌张更是呼之欲出。 还未等安慰,就听得她哆嗦地喊了句,“那我不生了,还来得及吗?” “你——”他一急,话说一半,又瞧着她弯了眉眼,一副故意作弄了他的得意模样,顺手摘了两颗黑亮黑亮的葡萄,塞进他嘴里一颗,又自己吃了一颗。 “逗你的。”她支吾不清地说着,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五脏六腑因为孩子在腹中长大,全都移了位。哪有不疼的道理呢?这些我都知道。不过我觉着,没那么可怕。他日后就是皇孙,也会是皇子。” 沈落落垂下头,揉了揉自己还不明显的肚子,长出一口气,“他日后的路难走着呢。你若做了皇帝,会娶更多的嫔妃,有更多的孩子。深宫里的尔虞我诈,朝堂上的察言观色,权利上的你争我斗,哪一样儿是他能躲得过去的?你若是不做皇帝,叫齐王得势,命好点他能保住条命,什么人间疾苦,换着法儿的来折磨他。所以他既是敢选了咱们家,便是他有这个勇气过这样的日子。他都不怕,我做娘亲的哪里有退缩的道理呢?与他今后而言,我要遭地疼痛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罢了。” 穆连笙缓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认真地望着往嘴里塞葡萄,跟没事儿人一样的沈落落。 竟是没想到,她成日里瞧着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却想了这样多。 如此沉重的话能说得这么轻飘飘,这世上也就只有她了。 “不会的。你说的,日后都不会发生。若是成了,那便没有除你之外的嫔妃,更没有深宫尔虞我诈,没有兄弟争斗。若是不成,本王也会护住你们母子周全,交给值得托付之人。无论如何,本王在一日,便不会让你们母子有一分顾虑。” 沈落落抬头望着他斩钉截铁的目光,耳边是那琉璃灯笼罩下蜡烛燃烧的劈啪作响。 她起身往前蹭了蹭,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头枕在他宽宽结实的肩膀,身子软的像是个小猫,柔声道:“你这样子,像极了初见你时的模样。冷着一张脸,玩笑话也当真。我不过是说说罢了,你不必做什么保证,我都知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同受罚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人都说春困秋乏,一年四季都觉虫上脑的沈落落更是逃不过这种铁律。 不过申时,就在穆连笙的怀里睁不开了她困倦的眼皮,沉沉睡去。 穆连笙将她抱去床上,手里捧着她画的乱七八糟的纸,坐在床边一边画一边守着她。 中途童童扛着个捕蝶网冲进了屋子,嚷嚷着让沈落落去陪她捕蝶,也是被穆连笙好声好气地给哄了出去。 转过头看着床上的夫人睡得沉,一张小脸白里透粉,额头上睡出了一层细密地汗,眉头一会儿紧皱一会儿又自己舒缓。 他神色担忧,想着她是否身上难受,却不知梦中的沈落落正威风地骑在一只黑白相间条纹的大老虎身上疾驰。 那老虎从山崖跳下,直直落入花海之中,惊起数片花瓣。 还未等她仰着头去欣赏从天而降的花瓣雨,大老虎又驮着她追逐起了花丛中的五颜六色的蜂蝶。 玩了许久才趴在了地上,等着她从它身上下去,再将庞大的身体窝进她的怀中,用比盆大的脑袋,轻轻地蹭着她的膝盖,叫人好是喜欢。 一觉睡醒,神清气爽。 眼前是坐在床边的夫君和他怀中抱着的女儿,两个人眼神一个比一个温柔,正凝视着她。 “娘亲你可是醒了!我同爹爹等着你吃饭,肚子都饿扁了。”童童一边奶声奶气地说着,一边用自己的苹果大的小手揉了揉自己鼓鼓的肚子。 “你瞧你的肚子,大的像是个球儿。”沈落落没忍住笑,用手指戳了戳童童圆滚滚的肚子,见着她脸色羞红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又见着她笑得更欢。 沈落落看向穆连笙,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激动地开始形容让她念念不忘的美梦,“我方才梦见了个大老虎,好漂亮,好威风。带着我到处跑,飞跃山谷又去到花海捉蝴蝶。” 他笑着应她:“那些夫人说,做娘的都会做胎梦。梦到龙蛇老虎,这全是儿子的寓意。许是将来,我们的孩子也如梦中老虎一般威风,做大将军的料。” 说完又抬手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脸地关切,“今儿的饭就在房里用吧,身上的汗未消,别着了凉。” 他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丫鬟就乖巧地推门走了出去。 “好。”她应下,眼睛瞟见了穆连笙身侧的纸上,随手拿起,就看着那纸张上淑妃的丫鬟素莹的名字上面圈了个圈。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她举起手上的纸张,手指指了指素莹的名字。 他牵过了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弯下腰去为她捡鞋子。 站在一旁的杏儿疾步冲上来跪在地上,“殿下,奴婢来。” “不必。”穆连笙眼睛盯着鞋,没挪动半分。 他手握着沈落落纤细的脚腕,一边往她脚上套鞋,一边循循善诱道:“这些人里,唯有从她身上找。宫中即便是爱主之人,护主万分的,也会有难以开口的隐忍,心中的不满也会随着时间累计,可无奈身在宫中。” “无奈身在宫中,纵使心中有万千委屈也不能言说。因为主子在的地方,便是她们唯一的容身之地了。所以她知道的最多,也就最好击破。”沈落落立刻明白了穆连笙想说的话,开口接上。 她仰着脑袋,期待地望着穆连笙的肯定,却见他摇了摇头。 他轻声道:“想击破她,就要捉到她的弱点和破绽。本王只是说,她许是值得一试。” 她急忙欢喜,“那明儿我进宫一趟,去淑妃娘娘的宫里探探,兴许就能找到她的弱点和破绽了。” 他转头就是一盆“冷水”泼来,“不行。你若是去了,带着关心的名头去未免假情假意太过明显。即便是淑妃放你入宫,但也是将计就计,等着捉咱们的把柄。此事还需再从长计议才行。” 沈落落瞧着他那一脸谨慎的模样,想反驳,但还是闭了嘴。 等明日他一出府,自己去做什么他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说什么不让进宫,不过是怕她怀着身子,有了什么危险。 他的意图不也是太过明显。 屋子里的圆桌上摆着各式珍馐,尤其是那她期盼已久的麻皮乳猪。 被烤的红彤彤的麻皮面儿上,每一个褶皱上都被光照得油汪汪的,引得沈落落直流口水,超起筷子就朝着那乳猪过去了。 筷子还未落下,那盘乳猪就被穆连笙的手给端了起来。 “这菜是谁做的,又是谁端上来的?”他板着一张脸,手端着那乳猪就在沈落落面前晃来晃去,惹得她直心烦。 原本要开口说话的夏瑶,被身旁站着的杏儿一只手给拦了下来,“回殿下,是膳食房的徐师傅做的,是奴婢端上来的。” 话音刚落,那乳猪和盘子就一齐从沈落落的面前飞了出去,直直地落在了地上,摔得七零八碎的。 这盘子一碎,屋里连带站在门口的丫鬟小厮通通跪了下去。 “干什么啊!你怎么能这么糟践乳猪!你不爱吃还不行我吃了吗?”沈落落顿时怒从心生,心碎地看一眼乳猪,又回头瞪一眼穆连笙。 沈落落震耳欲聋的叫喊声,对于装聋子的穆连笙来说,那是断断不能够好使的。 他如同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抬眼看着面前的跪满地,“太子妃娘娘如今吃不了油腻,你们是全都不知?膳食房做有做的错,你们端有端的错,见着了不阻拦,同样有错。去传徐大力,一同去领板子去。” 麻皮乳猪没了,沈落落吃饭的心思也跟着没了。 她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撇,扭过头气冲冲地看他,“我让做的,是我叫徐师傅做的。殿下是不是连同我要一并罚了才行?若是他们受罚,以示公正,那我也得去院子里的板凳上趴着挨板子。” 穆连笙冷着眼,同她大眼瞪小眼,互相盯了许久,最终胸膛里鼓鼓地一口气也松了下来,冲着门的方向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只等着人退去了,关上了门,才冲着沈落落叹了口气,“你越发不乖了。” 沈落落看着他伸出食指,那食指离自己越来越近,吓得她直直地闭上了眼睛,就感觉这那食指轻轻地推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倒是也不疼。 他声音如玉般温润,倒是叫沈落落听得有些不真切了,“你不听话,本王自是舍不得动你一分的。那只能是叫别人受罪,你眼里看着,便能长记性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直白的情话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不知是什么情绪作祟,明明是穆连笙太过矫情了,矫情地叫人牙齿发酸。 本想可怜那地上摔得零零碎碎的乳猪,又想可怜因她跪满一地的丫鬟小厮,可抬头撞上他双眼,看着他那平静如秋水的眼中翻腾而起的一团炙热,又叫人心里发紧了。 女汉子巧遇霸道腹黑王爷,转身变成让人不能理解的小矫情,此情此刻,竟是也能设身处地的了解了。 平时看书里那一行一行的油腻酸句,竟是在此刻听出了一字一字之间的真诚。 她瞥了下嘴巴,许是孕期激素不平衡,叫她因他简单的一句话湿了眶,倾着身子钻到了她夫君的怀中,鼻子闻着他身上雪山沉木一般的凛冽木香,闷声说了句:“殿下真矫情。今日这是怎么了,自从回来就一直这般,还不如小女子洒脱了。” “怕呗。”他环住她的肩膀,手指用力地揉了揉她肩膀的肉,“从前年少,不懂惧怕为何物。知我一人来,一人去,权力富贵没什么不能割舍的,更何况是妻与子,不过是传宗接代,人皆如此,所以不挂,不怕。” 又是情话。 她问:“殿下从未倾心过哪个女子吗?真心真意的。” 穆连笙轻轻摇摇头,“情义如云烟,说散就散的东西,原也是不在意的。曾见过些姑娘,不过就是看着顺眼些,身份地位也算般配,能知书达理,能对上几句,懂得持家,便就行了。总归是要一生相处的人,不厌便好。” 太子殿下竟然有情史? 沈落落咬着牙用手掐了掐他的腰腹,可他身子太紧实,也捏不住什么肉,便懊恼着用拳头轻轻地锤了他胸膛一下,不敢使力气,“谁家的姑娘能入殿下的眼,怎么不娶了?还白白叫我这么个异域人占了天大的便宜。” 便是如此,穆连笙还是被她锤地咳嗽了两声。 他揽着她,继续道:“没有一人能入眼,想着便算了,父皇指谁便是谁了。谁知这一指,直指本王的心坎里了。第一次见着你,瞧着你那亮晶晶的眸子,就想扯下你那面纱瞧瞧你的真容。善良的姑娘一抓一把,倾国倾城的姑娘本王见过许多,性子顽劣活泼的姑娘本王也见过不少,可你偏偏就是顽劣又,顽劣又执着,执着又善良,善良又不愚笨。” 她仰着头,有些得意:“什么意思,哪里都好吗?” 他俯下头,弯弯嘴角,“哪里都不好,不好的刚刚好。有善有恶,善恶相辅。有聪有愚,聪愚有度。大仁大义又小肚鸡肠,貌美能令百花盛放的娇女子,力大能举千金的奇女子。万里无一,只此一个。这般难寻的女子,本王丢不起。” 沈落落窝在他怀里笑,太子殿下真是不懂情人之间的你进我退,情话说的太直白就没意思了。 不过她还挺爱听的。 他絮絮叨叨地又说了许多,说什么不要怪他管太多,也别怪他太小心了,在关乎于她的事情上,他不想再有任何差池,细微的一分都不行。 又叨叨地嘱咐她什么东西不能吃,也不能胡乱做事,就算不稀罕自己的身子,也可怜可怜他成日成夜吊着的心。 沈落落听着他念叨又念叨地,声音也轻轻柔柔的,困倦劲儿一下儿就上来了,打了个哈欠,就又倒在他怀里睡了。 杏儿夏瑶同青竹三人守在门外,厚厚地大门隔着也听不清里面究竟说了些什么。 杏儿同青竹站地笔直,目不斜视。 夏瑶却一会儿一乱动,就像是脚底下长了钉子一般,站不安稳。 “你去吧,瑶儿。我来守夜便好了。”杏儿转过头瞧了一眼夏瑶。 夏瑶刚想走,转过头又看了一眼青竹冷峻的侧脸,用手偷偷地指了指青竹的方向,冲着杏儿摇了摇头。 “怎么了。”杏儿扭过头,瞥了一眼青竹,又回过头来看向夏瑶,“他能说什么?我们是各司其职,各为其主。他是殿下贴身的人,你我又何尝不是,怕他做什么?” 青竹闻言也转过头来,目光直接跳过夏瑶落在了杏儿那张倔强的脸上,“我惹了你什么?说话处处夹枪带棒。” 杏儿敛了敛袖子,双手紧紧扣在一起,也不瞧他,“什么你惹我什么,大人说什么呢?我不过是同夏瑶在说话,大人上来不分青红皂白数落我,这样不好。” “别吵啊,别吵。呆会儿给两个主子吵起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杏儿你莫要生气。今夜我便守着,明日你再来。”夏瑶被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吓得直缩脖子,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娘娘在我临出门前看了我一眼,今儿我守着,明儿你再来。”杏儿梗了梗脖子,冲着夏瑶扬了扬下巴,“你明儿来,放心。我便是在这儿站着的,明儿一早我若是有一根头发丝断了,便是大人折断的。我也定是会禀报娘娘,叫娘娘为我做主的。” 青竹闻言握紧了腰间的剑柄,青个脸转头骂道:“混不讲理的东西。” 夏瑶虽说是想同青竹多些单独相处的机会,但瞧着两人这架势,只怕是自己多说一句也能成了火上的油,值得安慰了几句杏儿,快步地从夜色中消失了去。 果然夏瑶一走,俩人谁也不肯跟谁说话了。 偌大个内院静悄悄地,唯有这树上的枝叶随着风来回摆荡碰撞,发出的沙沙声响。 杏儿抬眼望了一眼天,见着天上的星星也逐渐在减少,又转过身子趴在门上听了听,听着里面异常安静,便转身从门前离开。 甚至没有丝毫在意到青竹奇怪的目光。 也不知晓她是做什么去了,回来地时候手捧着三四个鼓鼓地东西,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青竹微微侧过身子,瞧着她小步走到了太子殿下面前,低声地说了几句话,转身又抱着怀里的东西走到床边,从怀里拿出两个放在了太子妃娘娘的脚底的位置,又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被子里。 转身出了门,又捧着剩余的急匆匆走向别院。 折腾了许久,才回来站在了方才站着的位置。 刚一站定没多久,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势大又急。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又是锦心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深夜的大雨,就像是一串一串的豆子砸在了屋檐上一般,不将那屋檐砸出个洞来不罢休一样。 旁边的人微微动了动身子,青竹忍不住用余光朝着她看去。 只见着她轻轻地搓了搓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袖子,转瞬间又稳稳当当地站好在原地。 他冷冰冰硬邦邦地开口:“若是冷,便回去。待太子妃娘娘醒来了,我再派人去唤你。” “不必。谢过大人好心。”杏儿亦然是不领情。 两人又站了许久,青竹微微侧过头,眼睛时不时地瞟一眼杏儿。 在她在太子妃跟前当值之前,他日日都能见到她,却从不曾注意到她。 只记得她是那河边夜夜放灯的婢女,日复一日,同一个时辰,同一个姿势。 每当他路过桥边,她都会放下手里的灯,规规矩矩地冲着他行个礼,不等他走过那座桥,便开始又自顾自地做起手里的事情。 如今想想,大抵也是身上有一股倔劲儿。就如同,锦心那一般的执着与倔强,却没有锦心那般讨人喜欢。 仔细看来,眉眼间同锦心也有那么几分的相似。 青竹想着,这也是寻常的,相似的人那么多,却始终都会有多多少少的不同。 锦心那般的人,这世上又怎会有第二个。 “咣当”一声响,青竹的手立刻握紧了腰间的剑柄,回头冲着杏儿喊了句:“锦心你别动,我去看看。” 他话音落下,脚步却没动,明明是自己说出来的话,却诧异地看向了杏儿。 杏儿倒是脸上镇定地很,快走了几步,边走边说:“窗子开了罢了,我去关上。” 握在剑柄上的手渐渐地放开,青竹冲着杏儿的背影僵硬地点了点头。 “好了。”杏儿站到门边,眼神静静地盯着青竹,“青竹大人还没有忘记锦心吗?” “你识得她?”青竹问。 杏儿摇摇头,“不识。毕竟我当时是在河边当值,只是见过几次。平日都是同娘娘同进同出的,单独见过几次。一次是她捉到了娘娘的狐狸,躲在林子里杀了那狐狸。还一次是她与大人交换了些什么,正巧我在,瞧见了而已。” 她说完话,青竹没再回。 一时间两个人之间的尴尬大于沉默。 “抱歉,方才叫错了你的名字。” “我同锦心姑娘很像吗?”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着不同的话,却说的是同一个人。 “不像。” “无事。” 简单明了的回答,又让两个人再度陷入了沉默,幸好有大雨作伴。 天边渐白,倾盆的大雨也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豆大的雨滴细密如针,瞧着这架势也快停了。 府里的人来来去去换着当值,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机会不多。 青竹站着站着,忽然仿佛觉得站在自己身边的模糊身影仿佛是锦心,可转过头看着她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样子,却也明白了这不可能是锦心。 恍惚之间的错觉残忍地一次一次地对他进行折磨。 杏儿想着,若是再有机会,也不能让瑶儿同他一起当差。大人心里装着锦心,装不下其他人,若是瑶儿再继续执着,只怕是伤了自己。 远处传来了急促地脚步声,杏儿抬头去看,只见着夏瑶一脸明媚地抱着暖袋出现在面前,“杏儿你累不累?我听你的嘱咐,灌好了暖袋给你送来了。”、 “给我吧。”杏儿接过暖袋,轻轻地推门走了进去。 青竹瞧了瞧杏儿,又看了看面前笑得灿烂的夏瑶,好奇心驱使忍不住开口问了句,“什么东西。” 这一问,算是彻底给夏瑶开了一片新天地,她立即喋喋不休起来:“这是娘娘教我们做的。这是用羊皮缝的袋子,同暖炉的作用相当。只不过冬夜被子里寒冷,暖炉又不能塞到被子里,便将滚烫的水灌入这个袋子,放在被子里便能取暖了。娘娘身子骨单薄,怕冷。阴雨天我们就将这东西备着给娘娘用。” 夏瑶说着,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娇憨地笑了声:“杏儿细心,临下雨之前就知晓将这东西先弄好给娘娘用,我便总是不记得。” 话语之间,杏儿从门里退了出来。 “杏儿,你回去睡睡,我替你一会儿。”夏瑶直接上手扯住了杏儿的袖子,叫她走。 杏儿却摇了摇头,走到了墙边抱着腿蹲了下来,将脸埋在膝盖上,闷声说了句:“我闭上眼眯一会儿,你先帮我站会儿。” “大人你也去歇歇吧,这儿有我就好,总归天要亮了,没什么事儿的。”夏瑶呲着牙,红着脸有些忸怩地说着。 青竹冲着她点点头,跨出步子,临走之前,却没忍住看了一眼蹲在墙边儿缩成小小一团的杏儿,又快速地命令自己找寻回了神志。 一边快步朝着自己的住处走,一边在心底里警告自己,这不是锦心。 下过一场雨后,空气变得格外清新。 草地里几乎要变黄的叶子,也经过一场大雨的滋润,显得比前些日子娇嫩了些。 地上青砖缝隙里的雨水积成一条一条的小水窝,承载不住露珠的叶子微微倾斜,任由轻盈剔透的水珠落在水洼之中,又被来来回回不断在院子里做差事的小厮同奴婢们一脚一脚地踩落,溅起。 沈落落梳妆完毕,被杏儿扶着从房里走出来,心满意足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像是瞬间理清了困倦疲乏,中气十足地说了句:“走,进宫去!” 下过雨的路面不平整有些泥泞,马车的轱辘压过坑坑洼洼的地面,一路颠簸,弄得车里的沈落落直恶心。 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忍着翻腾的胃,“这路日后定是要铺成砖路才好。” 杏儿听后,手紧紧地捏了一下沈落落,眉眼间尽是谨慎,“娘娘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若是叫人听见了,可是要有无妄之灾。” 沈落落盯着她,一瞬间有些恍惚。 这神情和语气,实在是有些久违又熟悉。 恍惚之间,她冲着杏儿笑了笑,“我怕是这辈子都是要被人管着的命了,从前是锦心,如今是你。” “奴婢僭越了。”杏儿匆忙低下头认错。 沈落落却摇了摇头,“你真心实意为我好,哪里来的僭越。再说……” 她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厌烦自己的多愁善感,“方才那模样和语气,仿佛锦心还在我身边,未曾离开过一般。” “娘娘过度思虑,不要伤了身子。”杏儿轻声安慰着。 她垂下眸子,乖巧地坐在沈落落身边。 她知道锦心是不能替代的人,自己也从未想过替代锦心,可这一夜之间,这个名字出现的次数太多,叫她心里也是有了几分的好奇。 这个锦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自己真的和她很像吗?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入宫求助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入秋多雨。 雨水打湿了宫中朱砂色的墙,雨水顺着金琉璃瓦的沟壑缓缓下流。 杏儿搀着沈落落走在有些湿滑的地上,一步一嘱咐她小心一些。 直到两人站定在皇后宫门外。 劳蔡嬷嬷通报了一声,才推开门缓缓入内。 雨刚刚停,外面的天阴得如同快入夜了般,宫中也是早早地便将屋子里的烛火灯笼都点着了。 屋子里空有烛火,却不见皇后娘娘人影。 皇后娘娘的寝宫里依旧是焚香气味极重,如今沈落落有了身孕,这气味刚吸入一点,便就觉得鼻子不太舒服,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一声喷嚏,引来一声门响。 许是听见了动静,皇后娘娘从西边儿的佛堂之中推门走出,身后跟着许久不见的穆初芙。 “臣妾来给母后请安。” 一见着沈落落,皇后娘娘便加快了步子,朝着她走来,双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双手,蹙起了眉头,“今儿天儿不好,怎地还往宫里来了。蔡嬷嬷去拿个香炉过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牵着沈落落往塌走。 穆初芙始终跟在皇后娘娘身后,一直没敢抬头。 沈落落心中也有数。 自从出了自己失踪的事情以后,原本时常就要找自己来闹闹的穆初芙,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在任何地方都不出现。 “不劳嬷嬷了。今日臣妾前来是同母后商议些事情,若是母后不介意,便让旁的无关的人出去,臣妾同母后单独说。”沈落落说着话,眼睛有意无意地朝着穆初芙瞟了下。 皇后闻言,微微张开口,看向身旁脸色不大好看的穆初芙。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瞧她这副失落的模样,心中多少也是不忍地。 若是她还是从前的沈落落倒也没什么,可如今她用着沈歌芸的身份,再者便是芙儿在她不见的那段时间里,也是做了不应当的事情。 “芙儿你今儿要住宫里吗?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府吧。”皇后斟酌片刻,手轻轻地拍了拍穆初芙的胳膊。 穆初芙闻言缓缓抬起头,想去探究身旁曾经熟悉如今却陌生的人,可只瞧见了她眉眼之中的凉薄。 索性对着母后行了礼,有些可惜地埋头出了门。 皇后同沈落落对面而坐,她垂着眸,纤纤玉手捣着香炉中的香沫儿,细眉微微抬起,柔声询问道:“当初的事儿,也是芙儿不得已。” 沈落落微微颌首,轻轻弯了弯唇,“母后,今儿儿臣来不是同母后说妹妹的事儿。今儿是想找您借蔡嬷嬷一用。” “蔡嬷嬷?”皇后抬眼,眸中带着意外。 她弯着眼睛轻轻点了点脑袋,“若是母后信得过,便将她借我用用,我只交代交代她要做的事儿就好,无需太久。” …… 蔡嬷嬷站在一侧,听着沈落落交代她要做的事儿,面色有些沉重,“太子妃娘娘说得倒是合乎情理,可只怕是不太可行。” “为何不可行?” “素莹在宫中多年,本是在浣衣局当差的。能成了淑妃娘娘的人,也是使了些手段的。既是她当初认准了淑妃娘娘,如今老奴再去窜动她反戈,怕是不易。” 蔡嬷嬷说得倒是有理。 沈落落微微叹了口气,筹谋片刻,语气多了几分无奈,“若是反戈不了,那便只有剩下的法子了。” “太子妃娘娘但说无妨。” 其实沈落落是不愿意这样做的,毕竟自己肚子里怀着孩子,想能为孩子多积点德也好。 但毕竟穆昭静一个活活的人放在那,又是正直豆蔻年华。 若是就这般见死不救,许是要毁了她的一生了。 “若是她不愿倒戈,那就让她来背锅。”沈落落凝眸望向蔡嬷嬷,“如今嬷嬷是宫中地位数一数二的宫女首领,安排一人入宫,不知是否是难事?” 蔡嬷嬷目光略带迷茫地看了一眼皇后,只看着皇后娘娘无声应允,便对着沈落落点了点头,“太子妃娘娘请说便是。” “今夜我派人将她——” 沈落落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身旁的杏儿打断。 “嬷嬷可否能将奴婢安排入宫?”杏儿上前一步,对着蔡嬷嬷行了个礼。 她诧异地看向身边的杏儿,只见着她面色决绝,似是已经做了决定一般。 可她原本想着就是在府中挑出个有眼色的丫鬟来。 毕竟这宫中不是什么好地方,事儿没办好倒是其次。 若是一不小心,许是会出差池。 杏儿看出了沈落落眼中的担忧,便冲着她恬静一笑,“娘娘的心奴婢知晓。可若是选了府中别人,杏儿也无法放心。娘娘若是信得过杏儿,便叫杏儿留下,帮娘娘办好了这差事吧。” “娘娘若是选定了,今儿就叫杏儿姑娘留在宫里。明儿一早有新宫女入宫,杏儿姑娘就随着来了。倒时老奴便借个机会,将杏儿姑娘送到淑妃身边。” 沈落落这边还没做好决定,那边儿的蔡嬷嬷就开始催促了。 她琢磨了一会儿,只得按照杏儿说地,冲着嬷嬷点了点头,“那边这样吧。杏儿过来,还劳嬷嬷帮忙多照看着些。” “娘娘放心。杏儿姑娘随老奴来吧,今儿先安顿在宫里,天快亮了咱们再动身。” 杏儿心机聪颖,做事谨慎,这点沈落落是放心的。 可宫中毕竟不必太子府那般太平,不过是表面平静,暗地汹涌。 她循着杏儿走的方向看了半天,等转过头的时候,皇后娘娘已经拨了好几颗葡萄,放进了沈落落跟前儿的盘子里。 “有些日子不见你了,母后瞧着你似是比上次入宫时瘦了许多。今儿你就留在母后宫里吃饭,母后让御膳房给你做些好吃的,可好?”皇后娘娘望着沈落落,笑眼盈盈,满眼的欢喜模样,使得沈落落也不好拒绝,只听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母后也吃。”她用手推了推面前的盘子,笑地有些羞涩,“瞧我不省心,还一直叫母后记挂着。何德何能叫母后的玉手为我剥葡萄吃呢。” “这叫什么话,做母亲的心疼孩子,哪里不是天经地义?你只管吃,在母后宫中,你便仗义着,就没错。” 第一百九十五章 烟雨国太子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这葡萄的味道可还熟悉?”皇后看着在吃得香的沈落落,出声询问。 酸酸甜甜的葡萄入了口,沈落落眯起眼睛,细细的品尝。 酸甜的味道里还夹着些桂花的香气,她猛然瞪起了眼睛,“这是锦盛的桂花葡萄!” “哟,这嘴还真能尝出来,到底是家里的味道。”皇后瞧着她那欢喜的模样,心中更是高兴,“今儿早晨,你父王叫使臣送来的。说是进贡,可母后哪里不知道这是专门送给你吃的,本想着差人给你送到府中一些,可那使臣非要亲自去,估摸着你呆会儿回去也就见着那使臣了。” 沈落落点了点头。 她想,若是父王和母后知晓了自己有了身孕,定是会高兴地不得了。 大姐二姐有身子的时候,宫里张灯结彩,就如过年一般的热闹。 沈落落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身边母后的神情,“母后,我这几日想宿在宫中,不知合不合情理。虽说穆昭静同咱们不是同枝,可毕竟她对太子殿下一口一个二哥喊着,也是殿下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她如今落了难,求到了咱们头上,也不能就这般眼睁睁看着。” 皇后闻言,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瞬间冷了脸,“你们啊。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如何就要管上这些闲事儿了?” 她嗔怪地瞥了一眼沈落落,沈落落也只能冲着她娇憨地笑笑。 皇后哪里不知道他们二人决定的事儿,哪里那么容易改变的,只得应道:“你若是想住这儿,母后还能拦着你不成?想住便安心住下,不过事情过了就立刻回去。否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可是要着了急了。” …… 蔡嬷嬷将宫中西侧的屋子收拾了出来,叫沈落落安心住下。 天刚擦黑,沈落落正靠在塌上往嘴里塞葡萄,恍惚之间就看着一道黑影在窗外闪来闪去的。 因着这道影子,不由得叫她提起了心。 不怕外面的人有行刺的心,如今自己有着身孕,只怕是有人想要暗中陷害。 她从塌上起身,趿拉着鞋,走到了门口。 抓准了那黑影闪过的时机,迅速推开门,伸出手就紧紧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待一抬头,沈落落愣住了,“芙儿?” 被抓住疼得龇牙咧嘴的穆初芙红着眼睛,躲闪着沈落落的眼神,“我,我只是想过来瞧瞧……” “堂堂公主,作何鬼鬼祟祟的模样。”沈落落没多言,松开了穆初芙的手,让开了门口的位置,“想来便光明正大的来。” 穆初芙沁着脑袋,快步地进了屋。 “二嫂……” “坐。” 沈落落坐上塌,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我瞧着你今儿见我来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又是大半夜偷偷过来,你可是有话同我讲?” 穆初芙低着头,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地砸在手背上,“二嫂,是芙儿错了。芙儿不该同父皇一起瞒着二哥,叫二哥和二嫂受了这么多的折磨。二嫂你对我这样好,我却这般回报你……” 沈落落垂着眸,纤长的睫毛被烛光映出了一层阴影。 说不怪,是假的。 她不是圣人,也做不到对人掏心掏肺不求回报的境界。 的确,那么多瞒着穆连笙的人里面,穆初芙实属是她认为最不应当的一个。 可事情过去已经那么久了,如今自己和穆连笙都好好的。 又能怪她什么呢? 她扭过头,手揪起一粒晶莹锃亮的黑葡萄,轻声道:“我始终相信,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这一句话出来,身边的穆初芙哭得更凶了,“父皇要挟我。若是我不这般陪他做戏,便将我嫁给那烟雨国的三皇子元遥。我怎能嫁给那样儿的被逼之人呢!听闻他整日流连烟花柳巷之地,为人阴险,兄弟几人皆遭他暗算,前些日子被封了太子。若是我嫁给他,不如死了!” 元遥? 别人不知道,元遥她可太了解了。 “噗嗤”一声,沈落落忍不住笑出声来,正哭着的穆初芙被这笑声打断,望向沈落落脸上的笑,短暂反应过后,哭得更凶了。 “二嫂,我真的没有说谎——” “我知晓。”沈落落望向急切的穆初芙,用手拍了拍穆初芙的手背,“我不是在笑你说假话,而是笑你方才说的,关于元遥的谣言。” 这下,穆初芙更不懂了。 “我与元遥,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她在穆初芙震惊的目光中,缓缓站起了身,脑海中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 “若是真如传言那般,只有一个可能性,那便是元遥他重新投胎,回炉重造了。我自小相识他,虽说他是个聪明人,可性子耿直,不会说谎,肚子里更不可能装着什么阴谋诡计。只若是识得他短短几日,便能将他摸个透彻。他几个兄弟,各个精明,可谓人皆穆连笙。”沈落落笑笑,明亮地双眸直直地望着穆初芙,“你可知晓,他那般性子,如何能做得了太子?” 穆初芙发懵地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烟雨国的王,有一双慧眼。识得清善恶,辨得了是非黑白,知晓做一国之君并非只有手段毒辣才能让民臣服,更要紧的是有一颗爱民之心。” “可照二嫂这样说,他岂不是个傻子,又怎能治国?” “谁说他是傻子了?”沈落落翻了个白眼,“他在锦盛出事之前,就已经只身潜入南夏,掌握南夏皇帝的图谋之心,这样的心思,如此勇气,他那几个兄弟,有谁能做到?我来南夏后,见过他一面。他对我故作粗鲁不屑,话语更是犀利伤人,我本想着人长大了会变样,可到那日的最后,我才明白,有些人会故意做假性子,只为了保护他原本的模样。” “那日发生了什么?” “那日他绑了我与殿下,各种难听的话语和粗浅的图谋与我交涉了一番。可我拒绝了他两句,他便将我同殿下完好无损的放了。若是你是他,会如此轻易地放掉手里已经掐住的把柄和机会吗?后来的时日,我偶尔会想到那日的事儿,只觉得他还如小时候一般,未变分毫。” 穆初芙又不懂了,“那若他真的像你说的这般好,为何名声还这般差?” “一是为了演给旁人看。二是有人故意扩大流言,欲要拉他下位。”沈落落绕到穆初芙面前,“若是那日你坚守本心,兴许不会错过这样的良人。你为此事也付出了你的代价,所以我不怪你了。” 一百九十六章 万事俱备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别哭鼻子了。”沈落落看着穆初芙哭哭啼啼的模样,忍不住发笑,“都是做了姑姑的人了,还这般小孩样子。” “我那日只远远地瞧了一眼你身边的小姑娘。但就算远远地瞧了一眼,我也能认出那并非你和二哥的孩子,长得没有一处像的。”穆初芙吸了吸鼻子,抱怨道。 沈落落轻轻叹了口气,牵起穆初芙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说你傻,还真傻。我同殿下分开再久,也不会多了个那么大的孩子。我同你说的,是这个。” 她柔柔的声音飘进穆初芙的耳朵里,惊得穆初芙迅速抬起了头,看了看沈落落温柔的脸,又看了看她的肚子,“二,二嫂,你有身孕了?!你肚子里的,是皇长孙吗!” “什么长孙不长孙的,这是我同你二哥哥的孩子,是同你打着骨头连着筋的亲生侄子。” 天蒙蒙亮,沈落落才勉强睡着。 她有点后悔告诉穆初芙这事儿了,知晓自己有身孕,穆初芙比自己还激动,整整地折腾了一晚上,翻来覆去,兴奋地睡不着,非要在一夜之间给孩子的小名儿取出来。 最终还是在沈落落恶狠狠地威胁下,才保证了自己绝对不会告诉皇后娘娘,老实地入睡了。 因为住在皇后的宫中,平日里舒婷婷便借着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名义,多在皇后宫里和沈落落呆一会儿。 每日过来都来给沈落落检查检查身体,看着她一切安好,也放了心。 每日穆连笙下了朝堂,也都会被她在宫中呆上小半天儿,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最近气色不好,整个人脸上像是没有血色一般。 无论沈落落怎么问,他都说没事儿,只叫她好好地在宫里呆着,不要到处乱跑,身子最重要。 可穆连笙越是这样说,她的心就越忐忑。 仿佛是有什么在渐渐地逼近,意图要打破她此刻的平静生活。 “娘娘,杏儿传信儿来了。” 正躺在皇后屋里塌上晒阳阳的沈落落听到蔡嬷嬷进屋这么一句话,猛地坐起了身子,看得一旁的穆初芙胆战心惊,“二嫂你可慢些。” 蔡嬷嬷走到沈落落身边,俯下身子,耳语道:“杏儿瞧见,淑妃娘娘近几日同齐王深夜密会数次。淑妃娘娘身边儿的那个丫头素莹,前几日被杏儿灌了一些酒,酒后说出了淑妃娘娘找人看守着她家,日日有人送粮食饭菜到她家,只若是素莹敢背叛,便当即下令要了她爹娘的命。” 沈落落微微颌首,翘起嘴角,“这下好了,替死鬼也有了,证人也齐了。” “什么什么?二嫂你说给我听听!” 一旁地穆初芙好信儿地往跟前儿凑,被沈落落一把推开,“小孩子听这些做什么?” “也该叫她听听了。”从佛堂里走出来的皇后娘娘身上带着一股焚香味道,她嗔怪地瞥了一眼穆初芙,“谁家的姑娘到这个年纪不出嫁,人家外边儿怎么说咱们公主?说她定是有什么隐疾才一直未出嫁。这把年纪都是该生了孩子了,还一副不经世事的模样,若是真嫁出去了,别说管家了,这深宫大院里的事儿都瞧不明白,如何能在日后家中立足?” 皇后走到沈落落身边,拍了一下沈落落的手臂,“若是她有你当初来时,同我对阵那两下子,母后也是不再替她操心了。” “母后,您这不是,诚心揶揄儿臣么。”沈落落被皇后说的羞红了耳朵,讪讪地笑了一声。 心底里不能忘了正事儿,沈落落抬起头看向蔡嬷嬷,压低了声音,“嬷嬷今儿交代杏儿,无论如何拿到淑妃贴身之物,再塞给与她密会之人。” “是娘娘。”收到指示的蔡嬷嬷转身要离开,又被沈落落给叫住了脚步。 “嬷嬷。”她急匆匆地走到嬷嬷面前,“且告诉杏儿,不成也没什么紧要。看准时机下手,若是不能得手,且将保全自己作为必守。” 蔡嬷嬷讶异地看向沈落落,须臾间弯下眉眼,“知晓了娘娘。老奴会告诉杏儿姑娘的,姑娘有您这样的主子,是她的福气。” 皇后坐在一旁望着蔡嬷嬷离去,赞赏地看了一眼沈落落,“母后觉着你最可贵之处,便是有颗巧心,能成事儿也能载人。” “母后从不夸我。”穆初芙撅着个嘴巴,一脸地不高兴。 “你有何可夸?多像你嫂嫂学着些,既是手腕能保全自己,又能以善心渡人,以德为本。去佛堂贵半个时辰,不说你还好,一说你,本宫满肚子的气。” 沈落落看着穆初芙那一脸不情不愿地模样,同皇后相视一笑。 “母后,待咱们过了这危难时刻,我倒是想为芙儿说个媒。我同烟雨国的太子元遥相识,他人品很好,心思纯正,倒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沈落落低头剥葡萄。 “烟雨国太子?”皇后反问一声,琢磨了片刻,“好。等这阵子过去了,你便着手这事儿。” “母后,不介意外面的传谣吗?” “本宫信你,信你不会坑害自家妹妹。” - “娘娘,娘娘。” 睡梦中的沈落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蔡嬷嬷正趴在自己床前,便立刻清醒了过来。 蔡嬷嬷道:“杏儿姑娘那边儿,成了。” 沈落落掀开被子,瞅了一眼外面的天已然蒙蒙亮,“嬷嬷,帮我备马车,我要出宫。” 她急匆匆地梳妆好,被蔡嬷嬷搀扶着出了宫。 坐上马车的沈落落掀开帘子,看着站在车旁的蔡嬷嬷,低声嘱咐:“劳烦嬷嬷告诉母后,从今日起向皇上告病,嬷嬷想尽法子也要让母后看起来憔悴些。待淑妃产子之日,定要等到皇上到了淑妃那儿再从宫中出发。” “老奴记下了。” “另外,叫杏儿告知我已将素莹父母安顿在城外,若是她肯配合,我定保她父母无恙。” “娘娘此去,定要平安。” “谢过嬷嬷。” 待沈落落赶回太子府时,家里已然是空荡荡一片,所有的丫鬟小厮都不知去了哪里。 她心下觉得不妙,提着裙子急匆匆地穿过大堂,直奔后院。 推开屋门,只见着点了一把昏暗蜡烛的屋子里,穆连笙正一身白衣地站在屋中,低着头轻轻地抚着手里闪着银光的剑。 “穆连笙!你这是做什么!”沈落落情急一喊,只见着穆连笙疲惫地抬起头,在看到沈落落时,瞳孔微微一震。 第一百九十七章 生死与共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你为何回来了?!本王不是叫青竹去接你到安全的地方去吗?为何还要回府?!”穆连笙丢下了手中的剑,直直地奔到了沈落落面前。 沈落落环顾着空荡荡的房间,“这是,发生了什么?” “走!”穆连笙不由分说地拉着沈落落的手往出走,却因她执拗,硬是在原地不动分毫。 “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她执拗地皱着眉头,看着穆连笙脸上的表情从焦急,变得失落。 他手轻轻地抚了抚沈落落的肩膀,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不急,先坐下。” 穆连笙拉着沈落落的手坐到了床边。 他紧紧地攥着沈落落的手,手掌上的骨结因为用力而凸起。 沈落落没有出声,只静静地观察着心爱之人脸上的表情。 他从未这样失落过。 “丞相同……穆连萧,参我意图造反,结党营私,拉拢朝中重臣。” “可有证据?” 闻言,穆连笙苦笑,“证据这东西,只若是有心人故意谋划,何愁没证据?宣容廷同宋清絮一同作证,谁人不知晓,我同容廷的关系,又谁人不知宋清絮是本王的得力手下。” “所以,父皇信了吗?” 他扬起头,怔怔地望着沈落落,“封了咱们府邸,这算信还是不信?” “若是信了,此刻你我早已成了阶下囚。”沈落落轻轻地摩挲了两下穆连笙的手,“殿下方才举着剑,是要做什么?” “本王想着,你在母后那儿。只若是还未查清所有之前,就算是禁锢了本王的自由,但知晓你有了皇孙,再加上母后的庇护,总不会伤你。本王不过就这一条命,若是父皇信了穆连萧的话,那本王也不介意为你,为孩子,为母后和芙儿,坐实这条罪名。” 傻。 沈落落笑笑,头轻轻地靠在了穆连笙的身上,“有我在,断不会让你独自背负这些。你且放心下来,待到淑妃产子那日,再见分晓。若是真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大不了我们一起搬回锦盛,不必再这冰冷的南夏提心吊胆。若是他不准我们离去,你我便杀出一条血路来。” 她得意地举起了拳头,在穆连笙眼前晃了晃,“殿下别忘了,我可不是一般的太子妃。我可是锦盛的公主,是力大无穷,花见花开的奇女子,世间唯此一人。” 穆连笙瞧着她脸上俏皮笑容不减,忽地眼眶一热。 在那日掀起盖头,瞧见这一张脸时,脑海里从未有过会同这女子走过一生的想法。 如今,大难临头之际,却只有她守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誓要生死与共。 “童童呢?送到哪里去了?”沈落落仰着头,轻声问。 穆连笙答道:“哪里来的,便将她送到了哪里去。她在的地方,你且放心。” 两日后,淑妃临盆的消息传来。 伴随而来的,是关于淑妃生下来孩子的童谣。 大街小巷都在唱着,宫中有娘娘,孕子有一年,三子腹中来,各个怪模样。一个没有头,手臂长如藤。一个没有脸,像个小面团。一个没有腿,啼哭一声半。 从开始见淑妃到如今,她的肚子便没小过。 曾也觉得奇怪,可后来听说当时她不过是刚有一个月的身孕。 肚子连续鼓了一年,却没人知晓这腹中有三个孩子,各个是男孩,各个活不了。 沈落落只觉得唏嘘,自己做的孽,偏偏要无辜的孩子来替她担。 此刻宫中。 皇后被蔡嬷嬷扶着,步子轻飘飘的进了屋。 淑妃正在里屋崩溃大喊,要见她的孩子。 皇上沉这一张脸,舒嫔伴在皇帝的身边,轻轻地拍着后背一直在安抚。 “臣妾见过皇上。”她摇摇欲坠地勉强向皇上行了个礼。 皇上咳嗽了两声,看着皇后没好脸色,“你竟是还知道过来。” “臣妾身子不爽已有多日,今日勉强能起身,臣妾来晚了,请皇上责怪。” 一旁地舒婷婷揉了揉皇上的手,娇声娇气地哄劝:“臣妾知晓皇上心痛三个小皇子,可皇后娘娘身子弱,若是因此事严重了,岂不是更得不偿失。” 如今的皇帝,也就能听进去舒婷婷的话,纵使心中对皇后有万千不满,还是挥了挥手让皇后起了身。 “三个皇子?孩子在哪?可还安好?”皇后虚弱地坐在塌上,看着跪满地的奴才和太医,不解地问道。 一旁地舒婷婷对着皇后摇了摇头。 “说!都给朕说!好好的人,为何能生出这三个怪物!”皇上震怒,大手狠狠地拍下塌上的矮桌。 太医哆哆嗦嗦地颤抖,抬手擦了一把汗,爬到了皇帝的脚边,“回,回皇上。臣曾在记载上见过这种,书上说,此种,定是早已胎停。可臣日日来诊脉,确实未发现异常。又,又或者……” “或者什么?!吞吞吐吐!” “又或者,娘娘未遵臣的嘱咐,在临盆两月内期间行了房事……” 太医的话还没说完,皇上就不受控制地全身抖了起来。 宫中谁人不知,自从舒嫔入宫,皇帝便再没去过其他嫔妃的宫中宿过。 “拉下去!!斩了!!”身为九五之尊,又怎能忍受这般奇耻大辱。 “皇上!臣冤枉啊!臣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皇上,您看在臣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求您饶臣一命!” 一旁地舒婷婷瞧了一眼身边皇帝黑着的脸,“皇上,臣妾这话不当说也还是要说,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谁惹下的过错,便是谁担着才对。如此一来,岂不是要伤了君臣的和气了?” 和气。 皇帝闻言,实在觉得讽刺。 如今的皇宫,儿子之间兄弟反目,儿子欲要谋反,后宫一片混乱,哪里还有的什么和气。 他扶着手边的桌子缓缓起身,刚走了两步,便呕出一大口鲜血。 眼前一黑,耳边只剩下了皇后一声尖叫。 他好像,听错了。 好像有人喊了他一声,擎哥哥。 眼前出现了一条长长地宫墙,尽头是穿着粉色碎花锦衣,豆蔻之年的姑娘,手被一个身着龙袍的少年男子拉着。 男子不知在女子耳边说了些什么,顿时引得女子面红耳赤,娇羞地喊了一声:擎哥哥。 第一百九十八章 传位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舒婷婷守在皇上的床边,用手给皇上把着脉,一旁的太监总管表情无比焦急。 “只是气急攻心了。”舒婷婷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了皇帝的嘴里,“皇上,您很快就会好了,臣妾在这陪着您。” 吞下药丸的皇帝,抬起沉重的眼皮,“去,去查,淑妃。” 舒婷婷抚了抚皇上的胸膛,一脸担忧,“此事不如交给皇后娘娘去办吧,皇上您身子这般——” “去传!淑妃!!全都带来!丫鬟!嬷嬷!都!”还没等舒婷婷的话说完,皇帝就捂着胸口,大声吼着打断了舒婷婷的话。 舒婷婷安抚了一番,起身对着总管扬了扬下巴,“去将淑妃和手下的人全都带过来。” 站在床脚的皇后静静地望着躺在床上面如土色的皇帝。 想来,他如今怕是真得要走到了尽头了。 “皇上,娘娘,淑妃已带到。” 舒婷婷瞥了一眼躺在床上出气儿不太顺的皇帝,“皇上,您就听着皇后娘娘审吧。” 皇帝没说话,缓缓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跪坐在地上的淑妃,“说!” 皇后起身,缓缓地走到淑妃面前,“淑妃,本宫劝你一五一十地交代,做了什么事。若是等本宫问出来,莫要追悔莫及。” 淑妃冷笑一声,抬起苍白的脸,“本宫,什么都没做过。辛苦为皇家孕育子嗣,不过有人意图谋害本宫,杀了本宫腹中之子!” “好。”皇后也不急,接过太监总管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若是今日你们有人知晓事情经过,肯主动交代,本宫便饶你们的命,放你们出宫。” 一听到出宫两个字,跪在一边儿的素莹立刻亮起了眼睛。 “娘娘!奴婢交代!” “素莹!”淑妃震惊地看向素莹,手刚搭到素莹的身上,就被素莹推开。 “娘娘,淑妃娘娘同齐王殿下有染!三月前,齐王频繁地来宫中探望娘娘,两人经常在屋中独处,将我们这些奴婢都赶了出去。近些日子齐王殿下更是退朝后不出宫,晚上同娘娘在小花园密会!求皇后娘娘饶了奴婢一命!奴婢的父母被淑妃娘娘挟持,不得已才将此事隐瞒!” “你胡说!!你陷害本宫!” 皇后看着淑妃疯了一样地朝着素莹扑过去,缓缓垂下眸子,动了动杯盖,“可还有其他作证的?” “奴婢作证!确有此事!” “奴才也能作证!娘娘总深更出门!” “奴才也能作证!” 一时之间,这些奴婢们全都争抢着作证,不管见过没见过的,全都一口咬死,只为保命。 “奴,奴婢,曾撞见过。齐王殿下当时身上挂着个粉色绣了杜鹃的肚兜,急匆匆地从小花园过来,还撞倒了奴婢。”一直没有说话的杏儿,缓缓地从人群中爬过来,“奴婢不是娘娘的贴身婢女,只是在院子中打杂的低等宫女,前阵子刚入宫,见不到娘娘的贴身之物。” 粉肚兜,杜鹃花。 躺在皇上的皇帝,闭着眼睛都能记起淑妃穿着那肚兜在自己面前跳舞的样子。 他让舒婷婷扶自己起身,上半身刚起来,又是一大口鲜血吐在了被子上,染红了被子上绣着的龙头。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是她们有意嫁祸臣妾!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一心都在皇上的身上!求皇上还臣妾公道啊!”淑妃上半身伏在地上,哭泣不止。 皇帝闭着眼睛,靠在舒婷婷的怀里,嘴上还挂着一片鲜红。 “拿,拿纸笔……”皇帝艰难地喘着气,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朕,恐怕再无明日了。着墨,将皇位传于太子穆连笙。” 太监拿着笔,看着皇上闭上了眼睛没再说话,便将已经拟好的传位书递给了皇后。 “皇上,淑妃娘娘……该如何处置?”舒婷婷将皇帝放回床上,小声在他耳边问着。 皇帝无力地一挥手,舒婷婷立刻转过头,冲着屋里的侍卫厉声喊道:“还不拉下去处死!” “皇上!!你个贱人!就是你和皇后联手!害死了我的孩子!就是你们合伙!害死了我!” 淑妃被人从大殿之中拖走,皇后瞥了一眼皇帝,起身对着总管招了招手,将他带了出去。 皇后吩咐:“去叫各宫嫔妃和皇子公主入宫,在这儿为皇上守着祈福。” “是,娘娘,奴才这就去安排。” “另外,御前军即刻前往齐王府邸,立即捉拿齐王。” “是娘娘。” 皇后扫了一圈儿,冲着屋里的宫女嬷嬷挥了挥手,“去吧,都不用在这儿了。” 她看着众人离去,快步走到书房,打开了每一个抽屉,却没看见她想找的东西。 “床铺下。”突然舒婷婷走进了屋子,对着床铺的位置指了指。 皇后掀开褥子,看着底下静静地躺在白虎兵符。 从前,她觉得这东西太过重要,是至高无上的权利象征。 如今,看起来也不过是一块冰冷冷的牌子。 “母后!母后!” 外面传来了昨夜留宿在宫中穆初芙的哭喊声,皇后攥紧牌子,快步地朝着门外走去。 “母后,我父皇呢!”穆初芙眼睛都哭肿了,紧紧地拉住母亲冰凉的手。 “芙儿,冷静下来,听母后说。”皇后抽出双手,紧紧地攥着穆初芙的肩膀,长指甲像是要扎进了穆初芙的肉里一样,“拿着这块兵符,换上宫女衣裳,偷偷出宫,去林大将军府邸,将守在城里的兵全部调到宫中。” “母后,我……”穆初芙看着那沉重的兵符,瞬间变得六神无主,“我,我不行母后!” 皇后紧紧地咬着牙,抬手就给了穆初芙一个巴掌,“芙儿!该长大了!这是我们一家的命!你可以,你一定可以!你是我的女儿,你一定可以!母后和你哥哥嫂子的命,就交到你手里了。” 穆初芙的脸颊被打得火辣辣的,她双手颤抖地接过母亲递过来的兵符,一言不发,转身跑出了大殿。 - 沈落落和一众王妃跪在大殿门外,周边围绕着众嫔妃的哭声。 她冷着一张脸,哭不出来。 不知道哭什么,也不知道该为谁哭。 丞相和齐王必是早早开始谋划,只怕下一刻就会有万千逆贼冲入宫。 兴许前脚皇帝死,后脚就轮到了她们。 第一百九十九章 皇帝驾崩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屋中只剩下了舒婷婷皇后,以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皇帝。 舒婷婷看了一眼面色沉重的皇后,起身对皇后行了个礼,“娘娘,臣妾先出去了。” 大殿的门被合上,整个大殿里面如同死一般地寂静。 皇后迈步踩上了脚踏,缓缓地坐在了床边,静静地凝视着躺在床上的皇帝。 本来合着眼的皇上,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一般,缓缓地抬起了眼,方才还涣散的眼睛,如今又变得像是从前那般炯炯有神。 那是一国之君,万人之主的眼神,睿智,犀利,还夹杂着为人夫君的温柔。 “皇后。”他哑着嗓子说着:“你说,这是不是报应?朕夺了父皇的天下,杀了朕的兄弟,如今朕的儿子也要落这个下场。” 皇后垂着眸,面容依旧如往日般恬静,“怪便怪,咱们都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这话说了千万遍。” “是啊,怪就怪,生在帝王家。”皇帝扬起嘴角,笑了笑,“这高高的墙,困住了你,也困住了我。如今我将皇位传给我们的儿子,也算是弥补了朕曾经亏待过你的。” 皇帝这话,引得皇后发笑,“擎哥哥并未亏待我。当初若不是擎哥哥说要娶我,兴许我早已被嫁给了那个残暴的李老将军了。你娶了我,给了我中宫之位,赐我荣华富贵,还有那么好的两个孩子,我已是无怨了。” “李将军……”皇帝眼珠子转了转,像是回想不起这号人物一般。 片刻后,又立刻恍然大悟,“啊,朕想起来了。李将军,他并不残暴,反而饱读诗书,尤其精通兵法,是个栋梁之材。当年姑母要将你许给他的时候,他也不过就二十几岁,比当时的朕大上两岁。” 方才还胸口闷闷地,如今同皇后说了两句话,竟是像好了一般。 他拄着手腕,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皇后讶异的表情,觉着甚是有趣,“小时,我们一起长大。后来朕回了宫受教养,待再去探望姑母时,你已出落成了标志美人。朕看着你爬在树上,姑母在树下骂你,你一脸不从的模样,同小时候一模一样。” 皇帝叹了口气,手抓住了皇后的手,“朕想娶你,娶那个从小就拿着弹弓打朕,拿着树杈子和朕比剑,不谙世事童趣天真的你。所以,朕像姑母要了你,向姑母承诺,许你一生荣华富贵,许你不受任何委屈,许朕娶佳丽三千,心中唯你一人。” “同朕入宫,可悔?”皇帝眼眶有些湿润,声音有些发抖。 皇后始终垂着头,咬着牙忍着眼泪的泪水,用力地摇了摇头。 “可朕悔了。”他声音充满沧桑,转过头望向那红窗外,正在凋零的落叶,“朕不该带你入宫,花美是因它扎根泥土,朕早该懂得这个道理。你入宫后,变得谨小慎微,变得事事遵从那些教条规矩,变得体贴细致,变得知书达理。朕心中何尝不知,你是怕你做得不好,失了姑母和朕的体面。你越是乖巧,朕见到你时,便越愧疚。久而久之,愧疚变成了逃避,冲淡了当初朕的信誓旦旦。” “是朕毁了你。在你最美的年华,将你囚禁牢笼,却怪你为何在这牢笼中不快乐。你的名字叫盼卿,终于盼来卿,卿却负你一生。朕这一辈子……”皇帝声音颤抖哽咽,缓缓地抬起了手,用手轻轻地捏了捏皇后的鼻子,含泪微笑,“弑父杀兄,夺取皇位,朕不愧,因为是他们将朕逼成了这副模样。唯独对你一人有愧,悔不当初。若能重来,朕会给你选这世上最好的夫婿,为你办最成亲之礼,然后站在九五之尊之位,守着你。谁要敢负你,朕便杀谁。” 屋子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皇后看着躺在床上安静的皇帝,头发花白,皮肤灰暗,嘴唇苍白,一道一道深深的褶痕和沟壑,全都是岁月为他留下的印记。 曾几何时,他也曾是那个星目剑眉的俊俏少年,骑着一匹骏马,肆意挥鞭驰骋,潇洒风流的少年。 母亲是长公主,她又怎会不懂这深宫之苦? 在皇帝过来找母亲要她的那夜,母亲曾劝说了自己整整一夜,磨破了嘴皮。 可始终自己回应母亲的只有一句,我就要随他去。 她抬起手,轻轻地放在了皇帝还有余温的脸颊上,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俊俏少年,她说:“这宫门,是我自愿走进来的,我不悔。几十年后,待你我再相遇,我再将这话说一遍给你听。” 她从豆蔻年华同他结为连理,陪他走过浩浩荡荡风雨三十年。 “不悔”二字,只为当初那日的倾盆大雨,为当初那跳进深坑摔断了腿的小男孩。 “皇帝驾崩了!”皇后站在门口,听着太监哭着大喊。 她拉开径直地越过哭丧的人群,拉开大门往出走去。 她出了大殿一直往外走,穿过了一条一条幽深的宫中小巷。 宫中的路仿佛都长得一样,她也分不清自己那日进宫,穆擎牵着自己的手,究竟走得是那一条路了。 恍惚中,她走到一口井边,低着头朝井里看去,波动的水面,渐渐浮出了两个小孩的脸。 女孩脑袋上梳着两个丸子样儿的盘发,挂着灰的小脸一脸嫌弃地望向旁边的小男孩,怒斥道:“你怎么这么蠢呀!我都掉进来了,你又跳进来,谁还能救我们!” 小男孩手捂着自己的脚踝,硬装着没事人儿一样,裂开嘴露出一排豁牙漏齿,冲着小姑娘嘻嘻地笑了一声:“卿儿卿儿别生气,我怕你害怕,所以跳下来陪你。” - 沈落落发现皇后整个人昏昏沉沉,像是丢了魂儿一样漫无目的四处走。 她不放心,所以跟在身后。 只看着她晃悠到一口井跟前,愣着站了一会儿,整个人就朝下栽去。 她赶紧一个健步冲上前,拽住了皇后的胳膊,仔细一看满脸泪痕的皇后紧闭着双眼,像是晕过去了一样,就立刻扛着她回了她的寝殿。 第二百章 闯宫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求求你送我一程!我有要事!待我办完事儿回了家,我就会给你报酬的!”出了宫的穆初芙紧紧地捂着胸口里揣着的牌子,跑了一段路,碰巧遇见了辆马车,整个人便冲到了马车前,硬生生将马车截停了下来。 待车里的人掀开帘子,穆初芙这算是彻底傻了。 车里的人,竟然是唐舟! 竟然是死去的唐舟! 那唐舟望着她一脸茫然,显然是没有记起她是谁。 “唐舟!你假死?!”穆初芙大喊了一声,但却迅速地找回了理智,快速地爬上了马车,钻了进去,“快快,送我到林将军府!” “唐舟”愣愣地看了一眼穆初芙,“林将军府,在什么地方?我不是本地人,你指路吧。” 一路按照穆初芙的指示,顺利地到了林将军府。 穆初芙跳下马车,刚抬脚迈上将军府的台阶,忽然又装过头,看着撩着帘子的“唐舟”,“你,你的报酬,呆会儿去公主府拿。” 说完,她快速地转身离开了。 车里的“唐舟”,也是元遥,总觉得这姑娘有些面熟,仿佛在哪见过。 长得模样机灵可爱,可惜是个傻的。 “太子殿下,咱们需要等吗?大军该是已经进了城了。”车夫转身问道。 元遥身子向后靠,冲着车夫摆摆手,“进宫。” 穆初芙进到将军府时,林将军已经整装齐全,带人出府了,正巧被穆初芙堵在门口。 “末将见过公主。” 穆初芙从怀里掏出令牌,“快起来吧!见军令!现命你调遣城内所有兵将,入宫护驾!” “这……”林将军看着那令牌的确是真的,可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公主来调兵。 穆初芙气得脸都红了,“先皇已逝,新皇继位!如今丞相伙同齐王蓄意谋反,若林将军救驾来迟,伤了新皇一分一毫,本公主要了你的脑袋!” 林将军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立即差遣手下调兵进宫。 - 穆连笙刚刚被青竹一行人护送进宫,御前军就差人来报,说是丞相和齐王正带领五千精兵往宫门口来。 “青竹,带太子妃去找母后,务必护住两人安全,若两人有任何差池,本王唯你是问!” “是!”青竹看向沈落落,“娘娘,走吧。” 沈落落看了看穆连笙,抬起手握住了穆连笙垂着的手,一只手抽出了青竹腰间别着的剑,坚定道:“不走,说什么,我都不会走。” “听话。本王答应你,不会出事,会好好的同你重逢。”穆连笙板着脸,握着沈落落的手,语气沉重。 “不走,不用劝我,我不会走。是死是活,我在你身边,都认了。可若是我走了,你出了什么差池,我不想抱憾终生。” 穆连笙看着沈落落是打定了主意,即便是再劝说以她的性子,也断是不会走的。 “罢了。青竹你好好护着母后。” 他说完,拉着沈落落的手,让她站在自己身后,“落落,我不会让你有事。” 穆连笙的话,像是发誓,又像是他心里的希望。 无论什么,都不重要。 沈落落翘起唇角,“我当然知道。” “报!造反逆贼已到了宫门口!” 穆连笙攥了攥手里的剑,中气十足地喊道:“放他们入宫!” 沈落落站在空旷地宫殿之中,听着众多马蹄脚步与嘶吼声离他们越来越近。 可心里的那份笃定却丝毫不减。 她信任她的爱人,从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穆连笙!新皇继位,就做起了缩头乌龟,真让弟弟瞧不起你!” 门外传来了穆连萧的挑衅,站在大殿正中央的穆连笙却没有任何波动。 反而还回头看了看身旁站着的沈落落,“你站了许久了,去那里坐着。” 沈落落转过头,看着穆连笙的指尖所指,是那大殿中散发着威严的龙椅。 她干笑两声,“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敢坐,你一不高兴再给我脑袋砍了。” 门外的挑衅声还在继续,“你若是不出来,做弟弟我的也就不给你留什么情面了,如今大势已定,劝你出来归降,亲兄弟,给你留条命!” “胡说什么?”穆连笙对于门外的挑衅充耳不闻,反而更加介意沈落落的胡言乱语,“本王说你做得就做得,再说这位置早晚是你腹中那小鬼头的,有何做不得?!” 他不由分说,扯着沈落落的手就往龙椅的方向走。 一只手给她按坐在龙椅上,自己坐在了她身边。 “开门!”坐在龙椅上的穆连笙大手一挥,守在屋内的御前军就拉开了大门。 这一开门,真得是给沈落落震撼到了。 外殿上站着浩浩荡荡的一群士兵,手举着火把,像是要燎了整个天空一般的架势。 那老丞相和穆连萧也穿上了盔甲,骑着马站在最前面的位置,一脸得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模样。 穆连萧勒着缰绳,一脸不屑地嘲讽:“我最瞧不起你的,就是你栽在了女人的手里!竟是让女人与你同坐龙椅,真是玷污了祖宗!” 穆连笙倒是不介意,面容依旧淡定如初,“三弟!你说得没错,本王是栽在了夫人这手里,别说同坐龙椅,平分天下!就算是这江山不要也罢!全凭本王的太子妃一句话!她若是说要,本王舍了命也要保下这天下,她若说不要,本王现在立刻起身离开皇宫再不踏入!” 门外的将士们听到穆连笙这一席话,全都纷纷笑起来。 哪里见过,这样没出息的皇帝。 “你说。”穆连笙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沈落落,仿佛真得是在实心实意地询问她的意见。 这倒是叫她为难了。 其实她不想要,她也不想一辈子生活在深宫里。 但是不要吧,他俩也根本不可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我可以不要。”沈落落笑了笑,“不过,我更怕祖宗们打下来的大好江山,落到穆连萧这个王八羔子的手里!” 她一歪头,靠在了穆连笙的肩膀上,故作娇滴滴的模样,“那我还是要吧。” 穆连笙温柔一笑,拉着沈落落从龙椅上站起了身,“我家太子妃说了,这江山她要了!她要,我便得给她得到!” “那就别怪弟弟手下不留情了!” 第二百零一章 第一个皇子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穆连萧和一众士兵跳下了马,抽出了剑,刚朝着大殿的方向迈进一步,潜伏在后房顶上的百个弓箭手全都亮出了弓,将箭头瞄准了下面的穆连萧一队人马。 “怎么会?”穆连萧一张脸瞬间惨白,连连向后退了两步,扭头看向丞相,“你不是说,精兵全被你调走了,为何这里还有这些弓箭手?!” 丞相直接腿软,手扶着身边站着的马,大脑一片空白。 “有趣吗?三弟。”穆连笙笑得戏谑,拉着沈落落的手往殿门的方向走,“还有更有趣的呢,要不要……回头看看?” 穆连萧闻言,僵硬的转过头,只看着身后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刚觉着是穆连笙唱的空城计,下一秒从宫门外传来的浩浩荡荡的动静,就立刻让穆连萧否认了心里的想法。 沈落落也不知道这声音从何而来,便垫着脚尖朝着宫门口的方向看。 只见着数万人马,乌泱泱地冲进了宫门,像是一群密密麻麻的蚂蚁一般,数都数不清个数,迅速地将穆连萧一军包围。 五千人的小队伍,在这样庞大的队伍面前,显得弱小又可怜。 沈落落仔细看去,只见着一众队伍身穿着白色铠甲,仔细看还能看到铠甲上绣着的六瓣花。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又自己地瞧了瞧,忽然惊叫:“锦盛的军队!那是我家的军队!那里还有我大哥!!” 穆连笙宠溺地看了一眼在旁边儿开心跳起来挥手的沈落落,“不要跳不要跳,小心身子。” “锦盛军拜见神女公主,公主千岁!拜见南夏新皇!”锦盛军齐齐地一声呼唤,仿佛要把天空震出一个洞。 这一句神女公主,引得沈落落湿了眼眶。 “烟雨军拜见南夏新皇!拜见南夏皇后!” “风禾军拜见南夏新皇!拜见南夏皇后!” 一声接一声的见礼,喊得沈落落新潮汹涌澎湃。 她在烟雨军里见到了背着手一身玄衣,无声对着自己微笑的元遥。 此刻,不需要任何的动作。 穆连萧已经败了。 - 南夏新帝登基,元年锦夏一年。 谋反者,穆连萧与前朝丞相被赐死刑,涉及者穆连筝极其家人抄家流放,永不得踏入南夏。 新皇登基第一件大事,便是和锦盛、烟雨、风禾签订百年友好协议。 宫中小径之中,穆连笙牵着沈落落的手缓慢地向前漫步。 沈落落想起了曾经母后和先帝的故事,忽然停住了脚步。 她停下来的突然,穆连笙回过身子,望着她眼神探究:“怎么了?哪里难受了么?” 沈落落手覆在微微凸起的肚子上,不高兴地望着穆连笙,“你还会再纳后宫的吧?你后宫多的时候,还会爱我吗?是不是也要我像其他女人一样,一辈子困在这牢笼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说着说着,忽然甩开了穆连笙的手,朝着反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不行,我不进宫,我要出宫回锦盛。” 穆连笙快步追上去,拉着她的手将她拽进怀中,一只手捧着她的脸,眼神宠溺又无奈,“朕答应你的便不会变。朕不要后宫,只要你,绝不会变。” “那若是变了呢?若是你变了,那你就放我走行不行?别让我在这深宫里凄凄惨惨香消玉殒。” “不会变,朕应你的没一件事儿都不会变。完完全全把心交给朕,别怀疑朕,朕不会食言。” 他说着,低下头轻轻吻住了她倔强撅起的嘴唇,如饮蜜甜。 “咳咳,皇上,咱们该上朝了。”一旁站着的青竹轻咳提醒,还没等穆连笙做反应,杏儿就冲上来直接捂住了青竹的嘴。 她瞪圆了眼珠子,恐吓青竹:“你这个死太监,再敢多嘴!” 青竹必然不示弱,反手就扣住了杏儿的手腕,将她的胳膊扭到了背后,“放肆!本大人何时成了太监!小心你的嘴巴,小心你的命!” 被压得疼的杏儿用力的咬着牙,懊恼大吼:“你弄疼我了!死太监!贴身跟在皇上身边的就是太监!” “走吧。”沈落落嫌弃地看了俩人一眼,一到一起就吵个不停。 穆连笙斜了一眼俩人,五指扣住了沈落落的手,甩下一句:“吵死了。” 俩人刚进了大殿,就看着在殿中等了许久的穆初芙哭唧唧地冲到了沈落落面前,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双手紧紧地抱着沈落落的大腿,“皇嫂!你那宫里这么多间屋子,反正皇兄也不娶别人了,你就给我一间又如何啊!母后和穆昭静都在宫里住着,那些太妃又住的偏远,满城的空房子,你给我一间又如何啊!” 沈落落无语的看了一眼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穆初芙,“你不是有那么大的公主府吗?再说,你老要进宫干什么啊?我都跟你说了,空房子没那么多。祖母和师傅要留一间,婷婷偶尔也回宫要住一间,我父王母后要留一间,大哥大姐二姐留三间。剩下的还要给童童和这肚子里的孩子留着。你一个本地有豪宅的人,一天过来求四五回,你到底要干嘛?” 穆连笙弯腰一把推开穆初芙,呵斥道:“穆初芙,你若是再这般叨扰落落。你信不信朕将你嫁到风禾去?!叫你再也回不来!你皇嫂有着身孕,你若是再胡搅蛮缠,也别怪皇兄狠心了!” “风禾?!”穆初芙激灵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扯住了穆连笙的龙袍,“皇兄,我不去风禾。要把我远嫁可以,能不能,能不能嫁去烟雨国啊?就勉为其难嫁给那个台子元遥就行,为了南夏,我豁出去了!” 穆连笙和沈落落同时看向对方,满眼说不尽的无语。 “穆初芙,我警告你!别再打元遥的主意,人家看不上你,你好歹是南夏的长公主,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滚出去!” - 锦夏一年末。 热闹的皇宫迎来新皇登基的第二件大事儿,大皇子穆璟出生。 沈落落生产那天,可是实打实的热闹。 锦盛的家属们千里而来,除了父王母后不能前来,大哥大嫂,大姐姐夫,二姐和二姐的真女儿萧芝芝,该到的也都到了。 烟雨国的太子元遥以及风禾国的太子邵子安,作为两国友好代表使臣特地前来慰问。 因“主治医师”舒婷婷的要求,任何人不准进入产房,皇上也不能有特例! 太后和皇祖母皇祖父以及穆连钟一家、 穆昭静和穆初芙也都准时准点的守在了“产房”门外。 屋里的沈落落疼得全身是汗,不停尖叫。 她喊一声,穆连笙就要往里面冲一次,最终被太后下令,绑在了柱子上,也没能消停。 只听着沈落落喊一句“疼”,被绑着的穆连笙就要在外面喊一句:“不生了!舒太妃!朕命令你!把那个不孝子给我灭掉!” 他喊一句,太后和皇祖母便得过来劈头盖脸的骂他一句。 门口的童童听里面母亲生产的惨烈动静儿,急得在门口嗷嗷直哭。 萧芝芝也不消停地朝着穆昭静,非要和穆昭静玩翻绳子,只要穆昭静翻错了,就要跳脚骂穆昭静是个大笨蛋。 二姐沈歌芸一来就和风禾太子邵子安看不对眼,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吵着吵着,就抓着彼此上空地上打一架。 另一边儿的穆初芙一直不停地缠着元遥娶自己,元遥一遍一遍地拒绝,穆初芙一遍一遍地被太后责骂。 大哥沈遵一边吵着懊悔自己没保护好妹妹,大姐沈雨晴一边缕着翠绿的佛珠串,一边口中念叨着佛经,替里面的沈落落祈福。 杏儿和青竹,也是一样理所当然的不消停。 已经被疼痛折腾地满身是汗没有力气的沈落落,耳边一直是门外嘈杂的吵闹声,让她更是没有办法集中用力。 身旁的舒婷婷一声接一声的催促着:“落落再加把劲儿!马上了马上了!” 沈落落咬紧牙,攥紧拳头,挺起胸膛,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 一声落下,全身轻松。 屋子里回荡着婴儿的啼哭声,门外是夹杂这各式各样样的人声。 但筋疲力尽的沈落落,听着他们说的几乎都是同一句话,“上苍保佑。” “太伟大了。”舒婷婷抱着怀里的婴儿凑近沈落落,将婴儿的脸朝向沈落落,“是个男孩,恭喜你,做妈妈了。也恭喜我,做干妈了。快看看你的小皇子。” 沈落落缓缓转过头,看了一眼那皱皱巴巴通红一团的婴儿,一个反胃差点吐出来。 她下意识抬手一推:“快快快点拿走,太丑了!” “别说不是人的话。”舒婷婷瞪了沈落落一眼,把婴儿用被子裹好,抱了出去。 童童垫着脚尖,非要看小孩儿,舒婷婷便蹲下身子给她看。 她大眼睛咕噜咕噜转了几下,抬起手就抽了刚出生的小皇子一个巴掌,“就是你让我娘亲这样疼!” 大人们立刻拉开了童童,穆连笙也被解开了绳子,飞一般地冲进了屋子里,握住了沈落落的手,心疼地直掉泪,细细密密地说着:“再也不要了,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八个月后。 下朝的穆连笙刚回到寝殿,一个大枕头朝着他的方向飞了过来,径直地砸在了他那张俊脸上,砸地他鼻子发酸,差点流泪。 再一抬头,就看着沈落落皱着一张脸站在远处,冲他大喊:“我又有身孕了!” 一旁“哐当”传来一声巨响,两人寻声望去。 只看着长得虎头虎脑的穆璟乐得欢快拍着手,他旁边儿的床头,正好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破洞。 沈落落和穆连笙的第一个儿子,遗传了她的大力基因。 第二百零二章 大结局 - 搞定狗太子的一百种计策 - 瑶吱吱 锦夏三年春。 宫中为青竹和杏儿举办了成亲典礼,送杏儿出宫那天,皇后沈落落哭成了泪人儿。 第二天青竹和杏儿一大早就返回了宫中,继续当值。 锦夏三年末。 他们迎来了第二个女儿,穆诗。 穆诗出生的那天,原本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瞬间停了。 寒冷的天气瞬间变得像春季一般温暖怡人。 穆初芙如愿以偿地嫁给了元遥,称为了烟雨国的太子妃。 锦夏五年。 舒婷婷的青楼生意做得红火至极,开了全国连锁店。 这一年她遇到了自己的心之所属,那人名叫秦庭,是个道士。 锦夏七年。 三皇子穆清出生,宫中池塘的鱼全都跳起来欢迎着三皇子的到来。 锦夏八年。 皇祖母和皇祖父相继同年离世,满国沮丧,守丧一年。 锦夏十一年冬。 四皇子穆安出生,枯木逢春,万物复苏。 锦夏十七年夏。 五公主穆音诞生。百鸟飞入皇宫,待公主一声哭啼响起,鸟儿开始鸣叫。此景被百姓称为,百鸟朝凤。 同年,公主穆童二十三岁,皇后为她寻了一门亲事,穆童以上吊终止了这场指婚。 锦夏十九年。 皇帝穆连笙退位,将皇位传给了十八岁的太子穆璟。 同年,穆璟相差七岁的童童举行大婚,行册封典礼,封童童为中宫皇后。 年号改为童贞。 童贞一年,太上皇同太后搬离皇宫,四海云游,留下年迈的太皇太后和大长公主穆昭静在宫中教养皇子公主。 童贞二年,太皇太后仙逝,举国守丧一年。 童贞七年,四岁的一个奶娃娃抱着奶瓶子出现在皇宫门外,自称是皇帝的六妹,求见皇帝。 皇帝将他召进宫内,询问奶娃娃可有什么奇特之处。 奶娃娃前脚踏进宫,后脚宫里每一处都飘满了花香。 自此昭告天下,奶娃娃更名为穆宁公主。 彼时,皇帝和皇后有了他们的第一个女儿。 童贞八年,锦盛歌芸公主第五次和离,被锦盛王逐出锦盛,转而带着六个孩子投奔南夏皇帝,死皮赖脸住进了皇宫。 童贞九年,青竹大人抱着个婴儿进了宫,进宫那一刹那,宫中万花齐放。 从此,南夏又多了一个七公主,唤作穆馨公主。 童贞九年冬,因皇家人口过多,皇帝扩建了皇宫,并在上朝时叮嘱百官,凡是有遇到冬季百花齐放温暖如春的一反常态的,务必在本地寻找太上皇以及太皇太后的踪迹,并提醒二位祖宗,宫中抚育费严重超支,请务必不能再要皇嗣了。 与此同时,皇帝和皇后有了她们的第五个孩子。 后,在江北、西南、河西等地,陆续有一些仍在襁褓中的婴儿获封号,封地等殊荣。 当地人说,那是出了宫的太上皇和太后,为皇上新添的兄弟姐妹,生下来便是公主和亲王。 自此南夏有了人人皆知的规矩。 若是你住的地方正值冬季,却百花盛放,你在街上也遇见了年近半百,气宇轩昂容貌英俊的男子牵着一个带着面纱的曼妙女子上街。 亦或是娇小女子扛着马车都栽不下的米袋子,轻轻松松地走在男子身旁,还能同身旁男子嬉笑打闹的话…… 千万要低头避让一侧,待他们走过,才能抬头。 那又是太上皇又带馋嘴的太后出街觅食了呢。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