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抄家前,变成摄政王的猫了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囡囡啊,咱家可能要被抄了。” “该走的关系都走了,可是摄政王向来狠毒无情,没人敢帮咱家。” “是爹对不住你,以后只能住小破屋,洗澡水都用不上热的了。” 晚间爹爹的话犹在耳边,成了赵福宁今夜的噩梦。 梦里,摄政王亲自带人来抄了家,将赵府家眷全充为奴仆,她也不例外。 恐惧让她心跳加速,全身发汗。 热,好热。 福宁无意识地翻了个身,额头撞到了不知名物体,恍惚听得头顶传来男人的闷哼。 她瞬间惊醒,毛骨悚然。 哪来的男人?! 紧接着,腰肢攀上一只大掌,揉了一两下,就将她往怀里带。 天杀的,虎落平阳被犬欺,这还没抄家呢,就有狂徒敢闯她的闺房?! 黑暗中,她看不清男人的脸,只能挣扎着喊叫,明明喊的是“来人救命”, 入耳的却是—— “喵呜喵呜!” 极度的震惊,让福宁沉默了。 她……变成了一只猫? 此时,将她按在怀里的男人嗓音低哑地道:“别闹。” 守在屋外的侍卫闻声入内掌灯,随着油灯燃起,福宁看清了男人的样子。 他鼻梁高挺,棱角分明,双眸狭长,在望向她时沉静而深邃,看似温柔,可福宁却吓得四肢僵硬。 刚才在噩梦里,福宁还见过他狠戾的一面。 那对如墨般的眉毛只需微蹙,便散发嗜血般的戾气,一双如深潭望不见底的眼眸,阴鸷地看着赵家的匾额,不耐地说,“抄。” 他领兵入府,冷厉的眸光扫过跪在庭院中瑟瑟发抖的她,以高傲恣睢的姿态,如同恩赐道:“做个砍柴婢吧。”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殿下,挥挥手便可决定旁人的生死,从不将任何东西放在眼里。 想着自己的梦,福宁不禁打了个寒颤,害怕现实会如梦里一样。 就这一抖,叫这位摄政王殿下误会了。 “要如厕?”谢珩玉单手搂着怀中小猫腰,掀被从榻上起来,“来人,去取夜壶来。” 昂? 福宁蹬着小短腿,伸出两只白花花的爪爪勾住谢珩玉的亵衣。 不要啊,她不要如厕啊! “乖。”谢珩玉的耐心快被耗尽,朝着她的屁股“啪”地一拍。 福宁猫躯一震,毛茸茸的尾巴一翘,挡在了两腿之间。 谢珩玉不懂她的羞涩,强硬地掰开两条小短腿,将遮挡的尾巴掀起,对准夜壶,“尿吧。” “轰隆隆——”雷公在福宁脑袋里打雷了。 想她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哪里经历过这个呀! 她低头,看着两条小短腿被一双修长的手掰着敞开,就算变成了猫,羞耻感也没有减少一点。 险些要晕死过去。 脑袋往后一仰,这下更不得了,直接倒在了谢珩玉的裆上。 “嘶。”某人倒吸凉气。 猫躯又是一激灵,隔着茸毛,福宁都能感受到后脑勺变热了。 她唰地一下惊坐起,弹跳到空中,像蝙蝠似地张开四肢,落地后四处逃窜,躲到了桌下。 谢珩玉朝着“她”的方向盯了一会儿,起身一步步走到她所在的书桌边。 她的身体往里缩,怕被他抓到。 然而他只是顾自在桌前坐下,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吩咐侍卫: “去将勾结废太子的官员名单拿来。” 哦,不是来抓她的。 福宁松口气,听了他的话,那口气又提到了嗓子眼。 等等!爹爹怕被抄家,好像就是因为她们家跟太子有牵扯! 爹爹不会就在名单上吧? 她束着猫耳朵偷听。 去取名单的侍卫很快回来了,递上名单的同时说道:“殿下,这几家是主犯,另外还有十多位官员,也与废太子来往密切,送的礼都有记录,即便全抄了家也不冤。” 抄家! 福宁双眸圆睁。 不行!休想抄她的家! 勇气,出现在她的瞳孔里,四肢小爪踏着坚定的猫步出来,一跃跳到书桌上。 “砰” 谢珩玉展开纸张的动作被打断,只见乳白色小猫的小爪子往桌上一踏,奶凶奶凶地朝他张开小嘴巴。 “喵——”福宁很有气势地发声,拖长。 别看了! 我爹就算送礼了也绝对不会做坏事! 谢珩玉皱了皱眉,不想惯着,“撒娇没用,不抱你。” 福宁:“……” 她哪里撒娇了! “喵呜——” 她上前一步,继续凶狠地喊。 这次,谢珩玉不理她,全神贯注地看向手中机密名单,那蹙着的眉头,在福宁眼里成了抄家的前奏。 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身体弓起,盯住那份名单,往前一跃,扑到了……拿着名单的某人手上,挡住了名单上的字。 谢珩玉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她的胸背,要将它提起来。 “喵嗷~” 不能让他看见名单! 福宁急得都想如厕了,在被提起时,她灵光一闪,闭上眼,害羞地用屁股对着名单—— “小福尿了!” 旁边的侍卫大喊,喊完以后,吓得僵住了。 不止名单遭了殃,还有,权势滔天的摄政王殿下,竟被一只小猫尿了一手。 液体往下滴着,某人的脸黑沉到极致,半晌没有动作。 干完坏事的福宁跳出谢珩玉的桎梏,她是有洁癖的,不能让他手上的液体沾到自己干净的毛毛。 同时不忘瞅一眼名单,确认字迹晕开什么都看不了了,她就放心了。 阳春三月的夜晚,屋内像是冰窖,福宁意识到自己可能触怒了这位无情的摄政王殿下,后知后觉地慌了,于是在屋里疯狂逃窜。 跑太快,在两道目光的注视下,嘭地撞到门槛,一阵眩晕。 失去了意识前,听到一道紧张的声音,“小福!” 不知过了多久,福宁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闺房。 她第一时间伸手,确定自己是个人。 难道,变成猫只是她做的一个梦? 可是撞了门槛的额头,真的有在隐隐作痛,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 正奇怪着,丫鬟阿婵着急忙慌地跑进屋,“小姐,不好啦!老爷今早去摄政王府,到现在没回来呢!” 第一卷 第2章 邪恶摄政王说看不上我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赵福宁立马回神,骇然道:“爹爹去摄政王府做什么?” 阿婵:“老爷要恳求摄政王饶了赵家,走之前交代奴婢,若是两个时辰还没回来,就来叫醒小姐,让小姐收拾金银带着夫人跑路。” 福宁哪还能坐得住,忙起身穿衣裳,“就算爹爹犯了错,摄政王也不能直接处置爹爹啊,我去接爹爹回来!” “小姐不可啊!”阿婵惧道,“奴婢听说,今日早朝摄政王处死了好几位大人,若非如此,老爷也不会急着去求情,如今摄政王监国,哪管什么体统流程,全凭喜恶罢了!” 赵家有难,福宁更不能跑了,“阿婵,你去套马车带我娘走,我去寻爹爹。” 语毕,就抛下慌乱的阿婵,跑去了马厩。 穿着浅蓝色云锦长裙的少女纵马经过京城的街巷,未经梳理的长发垂及腰间,随风飘扬。 背影潇洒恣意,但脸上只有急切。 赶到摄政王府时,福宁一眼瞧见了还在王府外等待的父亲,“爹!” 赵应听得女儿的呼唤,一愣,“囡囡?” 随后语气变得紧张严厉,“你怎么来了,快回家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赵福宁执意走到他身边,见父亲无恙,才安心些,“爹,你一直等在外头吗?” 赵应强颜欢笑,“王爷贵人事忙,我多等一下没关系。” “没见到正好,”福宁拉住父亲的手腕,小声说,“爹,回去吧,要跑我们一家人跑。” 赵应暗道女儿天真,“爹不跑还能有转机,爹若是跑了,性质也就变了,但你和你娘不一样,你们走了,我对外就说你们是回乡探亲了。” “爹!我是绝不会抛下你的。”福宁拉着父亲的手腕,急得双脚在地上摩擦。 父女俩嘀咕的话,王府门外的两名侍卫没听见,他们跟木头似的,一动不动,也没有表情。 倒是途经此地的路人,有了看热闹的心思。 “啧,光天化日,又有人来王府卖女儿了。” “也不打扮得体面些,披头散发的,摄政王能看上吗?” “这姑娘长得真好看,这对父女怎么有些眼熟,这么像赵侍郎……嘶,世风日下啊,四品大员也要卖女儿!” 这些话落到赵应耳里,他脸色难看,“不要胡说,没有的事!” 赵福宁没有生气,她又没做错什么,她衣着整齐,只是头发没梳。 不过路人的话,倒是让她爹的思想发生转变。 赵应不愿女儿受辱,“走,爹带你回家。” 父女俩正要离开,侍卫忽然动了,将王府的大门打开。 “快,王爷回来了。” 王爷回来了?赵应脚步顿住,望向远处威风的车驾,哪里还肯走。 福宁想拽,也拽不动他,“爹,咱不走了吗?” “囡囡,快,快跪下。” “啊?” 福宁惊疑之际,已经被亲爹拽到地上跪着,就跪在王府外。 金丝楠木的马车两旁,是几十名身穿银甲的侍卫,每一步都整齐划一,踏踏踏的声音,无形中带来强大的压迫感。 当马车停下,福宁心里砰砰砰的,说不清是单纯害怕被抄家,还是因为昨晚的梦。 “王爷,赵侍郎来了。”骑在马上的侍卫禀报给马车内的人。 这声音……福宁觉得耳熟。 和梦里说要带她下去如厕的侍卫,声线一模一样。 好奇怪。 但她没敢贸然抬头。 马车内的人没有说话,紧接着,福宁听见车门推开的声音,听见那人下了车,一步一步沉稳地靠近。 就在她越来越紧张的时候,听到爹爹恭敬道:“臣,户部侍郎赵应,参见摄政王。” 福宁赶忙学样,“臣女参见摄政王。” 不远不近地,响起男人低沉冷漠的声音,“不待客。” 根本不关心他们父女因何在此。 就差没将滚字说出口了。 摄政王的脾气果然和爹娘说的一样,嚣张又冷血。 可是……这声音,也和她梦里的一样,不同的是,梦中他的语气温柔些。 福宁低着头,怀疑梦境的真实性。 因为在做那个梦之前,她是没有见过摄政王的,也没有听过他们的声音,当下她是极力控制,才没有抬头去确认摄政王的长相。 此时,身旁响起爹爹的请求声,“还请王爷给臣一些时间,臣有要事禀报。” 脚步声忽然停了。 那双染着血渍的黑靴步入眼帘,恰好停在她的面前,那股刺鼻的血腥味萦绕在她的鼻尖。 像是刚杀完人回来的。 谢珩玉还未开口,跟在他身后的心腹侍卫白昼不客气道:“王爷都说了没空,赵侍郎是听不懂么?咦——” 白昼像是才发现赵福宁的存在,讽刺道:“赵侍郎竟也学起卖女求荣的那一套,若是因此耽搁的小福的救治时间,看你要怎么同王爷交代。” 小福…… 赵福宁是实在忍不住了,小幅度地抬起了头,她好奇探究的目光,直直撞进了男人无波澜的双眸中,像是表面平静的海面,底下暗藏的汹涌能吞噬一切。 他的样貌,与梦境里一模一样。 福宁微怔,而后视线缓缓下移,乳白色的小奶猫正奄奄一息地躺在他的怀里。 她再次顿住,怎么都移不开眼。 人是真实的,梦境里的小猫也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梦也是真实的吗? 小福的情况看着不太好,是因为她撞门槛的缘故吗? 谢珩玉察觉到她的目光,淡漠的眸光朝她瞥去。 那是一张未施粉黛、但很容易让人记住的脸,少女的眼睛干净得如同清泉,此刻盛满了担忧。 担心他的小福吗? 可笑。 以为装善良就能引起他的注意? 谢珩玉心中只有厌恶。 一旁的赵应听了白昼的话,绞尽脑汁地想解释自己没有卖女儿的意图,转过头发现女儿和摄政王“对视”上了,吓一跳,赶紧将女儿拉到自己身后—— “殿下,臣真的没那个意思啊!” 一副深怕女儿被惦记上了的模样。 福宁反应过来,马上又低下头。 头顶上正前方响起谢珩玉的冷笑,像是在嗤笑谁的自作多情。 他抱着怀里的猫,启唇冷冽道: “赵大人这辈子都不用担心,本王瞧不上。” 第一卷 第3章 起死回生的小猫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赵应放心地解释道:“是,王爷误解微臣的意思了,微臣是担心小女冲撞王爷。” 谢珩玉不再理会,抱着怀里的猫大步踏入府中。 “王,王爷——”赵应起身想追上去,被侍卫拦住,“不是,都等了这么久了……” 不多时,谢珩玉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 白昼站在王府内,命令侍卫,“除了能给小福治病的大夫,其余人,王府今日一律不接待。” “是!”两侧侍卫齐齐高声应下,气势堪比要上打战前喊的口号。 福宁鼓起勇气问出心中的疑惑,“小福生什么病了?” 她想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撞的。 白昼凌厉的目光扫过她,“别以为装出一副担心小福的样子,就能接近王爷。” “赵大人,赵小姐,这一套不知多少人用过了。” 告诫中透着讥讽的话落下,王府的大门也随之无情关上,将赵福宁父女隔绝在王府外。 没得到答案的福宁惆怅地在心里叹一声,随即耳边响起赵应的询问—— “囡囡,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福宁转头看见亲爹脸上的不解,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昨夜的梦,难道要说自己好像真的会穿成摄政王的猫? 恐怕爹爹会以为她是因为恐惧抄家而得了癔症。 爹爹最近为了与太子划清界限,已经殚精竭虑了,不能再让爹爹为她费神了。 思及此,福宁摇摇头,扶着赵应的手腕走下王府外的台阶,“没什么,我小时候不是也养过猫嘛,有点小经验,所以想看看能不能帮摄政王把猫治好了,让他饶了我们家。” 闻言,赵应心中的不解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动容与愧疚,“那只叫小福的猫,爹爹倒是略知一二。” 等到父女两人上了自家马车,赵应才继续道:“摄政王虽是圣上幼弟,却不得先帝喜爱,传闻说他年幼时是靠一只白猫喂食才活了下来,后来就一直养着白猫,几个月前,白猫生下小福后,就没了。” 福宁全神贯注地听着,方知摄政王还有这样的经历,白猫跟着摄政王从小到大,该有十多年了。 摄政王疼爱小福,应该是爱屋及乌了。 赵应看着女儿还和小时候听故事一样,叹息道:“或许是因亏欠,圣上对摄政王十分器重,外面捕风捉影的谣言传圣上要改立皇太弟,太子沉不住气跑去造反,早知如此,我当初不该给太子送礼。” 送礼,送礼的名单。 与梦境中又对上了。 福宁更加确定了梦是真的,她宽慰道:“就算爹爹给太子送了礼,毕竟也没有参与他的造反,送礼的人多了去了,爹爹放宽心,这件事一定还有转机的。” 倘若今晚还能再穿到小福的身体里,她还能偷听一下摄政王对赵家会有什么处置,若真是抄家灭族,她就带着爹娘跑路。 为了这事,福宁一回到家,饭也不想吃就躺下了。 紧张地等待夜晚的到来。 没等天黑,她已经沉沉睡去。 “王爷,您的爱宠撑不过去了,请节哀啊。” 大夫说完,屋内便是一阵死寂。 福宁知道自己成功了,看来不用等晚上,睡着就可以穿到小福的身上。 但是眼皮好重,眼前像是被蒙住了,身体笔直地躺在榻上,身上被厚重的被子盖住。 热,好热。 本来身上的毛毛就很多了,热得她爪心都出了汗,在被褥下悄悄磨了磨爪,然后继续偷听。 白昼悲怆地抹抹眼泪,“王爷,小福的后事要风光办,还是低调办?” 谢珩玉的声音沉闷迟缓,“小福还没死。” 白昼犹豫道:“王爷,属下知道您伤心,可是精致的棺材要提前定做的。” “滚!”谢珩玉怒气抑不住,嗓门一响,吓得白昼赶忙带着大夫退了出去。 福宁也被吓了一跳,忍不住竖起耳朵。 谢珩玉坐在床榻边,看着头上缠着纱布的小福,只有两只耳朵尖尖露在外面,他注视良久后移开目光。 一声叹息,落在福宁的耳朵里。 她想到爹爹说的摄政王与白猫的故事,又想起自己年幼时养的猫失踪了,她伤心得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更何况谢珩玉与白猫有着十几年的情谊,又养了小福好几个月,一下子失去两个宝贝肯定是受不了的。 难道真的因为昨夜自己的莽撞,把小福害死了吗…… 福宁抬起爪子,艰难地将被子掀开,两只爪子抚上脑袋上的纱布,慢慢扯掉。 抬起猫眸,看见床榻边一个巨大的背,像一座山一样,透着无尽的孤独寂寥。 福宁不知道小福还在不在,这会儿情绪上头,对谢珩玉多了几分愧疚,伸出前爪轻轻地拍拍他的背。 “喵。” 第一卷 第4章 发现摄政王的黄金库!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谢珩玉猛然扭头,对上福宁眨巴的扑闪大眼睛,他怔愣了好几瞬,而后大步朝外去。 也没理她。 福宁:嗯?? 很快,她就明白他做什么去了。 “让大夫回来。”谢珩玉一声令下,白昼去执行了。 离开的几名大夫排着队进屋,围在榻前凝视着坐在榻上低着头的小奶猫。 被他们注视着,福宁紧张地用前爪在被褥上踩着。 大夫们面面相觑,最后疑惑地恭喜道:“吉猫自有天相啊!” “王爷的猫果然不一般呐!” 谢珩玉面上轻松了些,但还是有顾虑,“确定不是回光返照?” 大夫:“看这状态已是大好了!” 闻言,谢珩玉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赏。” 白昼领着什么也没干的大夫下去领赏,房中又静了下来。 被褥上的小爪爪停止动作,福宁悄悄抬头,只见谢珩玉朝自己靠近,那只大手也朝着自己的脑袋笼罩过来,她下意识把脑袋往后缩了缩。 谢珩玉手一顿,收回手,低声道:“以后不许乱跑。” 福宁眨着大眼睛看着他,装作听不懂人话。 谢珩玉看着她懵懂可爱的样子,好像才想起她是只听不懂人话的猫,面上添了些许无奈之色,而后转身去了那张处理公务的桌前。 从桌上拿起了一份和昨日送礼名单很像的单子。 不好!摄政王又要准备抄家了! 福宁眼睛里的瞳孔圈圈陡然放大,下巴往下低,双眼盯着那张纸,后腿发力一蹬,从床榻上跳跃而下,一段疾跑之后往上一跳。 到了桌子上,奈何谢珩玉站着,福宁够不着他手上的那张名单。 她后腿撑在桌面,前爪一直努力往上够,忽听房外脚步声传来,她不自觉地朝着声源处望去。 这一望,与白昼四目相对。 白昼震惊又激动,“王爷,小福站起来了!” 与此同时,福宁唰地一下趴在桌上,四只脚仿佛死死沾在桌上。 谢珩玉将手中的宣纸放到桌上,看见毛茸茸的一团窝在桌上,眸光逐渐柔和,声音还是一贯的严肃,“不要胡说。” “王爷,属下真的看见小福站起来了。” 谢珩玉不耐道:“你看错了。” 方才他一直在房中,小家伙有没有站起来,他还能不知道? 不过走了这几步路,这小家伙就跟过来,黏他得不行,看来是真的将他当做亲近的家人了。 想着,谢珩玉伸手将桌上一团毛茸茸抱了起来。 福宁身体一悬空,失了安全感,四只爪爪不安地扒拉着,直到落入一个坚硬又温暖的怀抱。 “喵嗷~” 热都热死了,还要抱来抱去! 哼。 不过该说不说,皇族的衣裳料子好柔软,趴窝着好舒服。 福宁也不挣扎了,干脆窝在的怀谢珩玉的怀里,下巴放在他黑色的袖子上,伸着脑袋去看桌上的那张纸。 纸上密密麻麻的字,确定不是送礼的名单,她放心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放松地窝着,余光朝门槛边的白昼瞥去。 白昼此刻还在怀疑人生。 他手上拿着东西,站在门槛边,古怪地挠挠头,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 正怀疑是自己眼花时,又见小福慵懒地抬起脑袋,奶凶奶凶地瞪了他一眼。 白昼:?更疑惑了。 他是做了什么事情惹了小福了? 谢珩玉看见下属杵着不动的呆愣样子,皱眉,“有事?” 白昼回过神,正色道:“王爷,废太子府已经抄完了,礼单上的物件齐全,已经运入府中,您可要去瞧瞧?” 触发关键词,谢珩玉怀中那一坨唰地抬起头。 毛茸茸的耳朵竖起,耳尖恰好扫过谢珩玉的下巴,挠得他痒痒的,“不必,你去分清各家送的物件,等明日早朝——” 他话未尽,冷笑一声。 忽而感受到怀中小家伙似有不安,他抬手轻抚她的脑袋,动作是平常没有的温柔。 但福宁感受不到他的温柔,尽管浑身是毛,也止不住心里凉飕飕的。 明日早朝是要清算了吗?难道是根据送的礼轻重来定罪量刑吗? 福宁窝不住了,双腿一蹬就飞出去了。 “小福。”谢珩玉一个没看住,白影自眼前一闪,本不欲出去的他迈开长腿,跟了上去。 福宁不熟悉王府,不管是作为猫还是作为人,都是第一次在摄政王府兜弯,差点迷路。 她听着声,朝着人多的嘈杂的地方奔去,路上遇到的王府侍女小厮都给她让了路,她穿过长廊和小路,最终来到了—— 金碧辉煌的庭院。 就是这里了! 穿着盔甲的侍卫一个个肃穆得很,他们围着抄家缴获来的金银财宝,另有几个人正在清点。 七八个大箱子,里面金的银的玉的都有,大概是箱子里放不下,庭院里还堆出了一座小金山。 金灿灿的,闪瞎了猫眼。 福宁抬起右爪,揉揉眼睛,从两个侍卫的中间穿过,朝着大箱子奔去。 正在清点的侍卫余光看见有东西飘过,差点拔刀,“什么东西?” 另一侍卫忙道:“你可别吓着这小祖宗。” 发现是摄政王的爱宠后,侍卫们都当做看不见,专心地做手头事。 福宁踩着箱子里的珠宝,望着琳琅满目的珍宝沉思。 爹爹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应该不会送多少东西的,只要她能找到自家送的礼,然后销毁掉,没了罪证,就算有名单也没证据啦! 说干就干,两只爪爪跟刨地似的,开始扒拉珠宝。 这件不是,那件不是…… 刨了好久,终于叫她寻到了一件眼熟之物。 自家的宝贝,福宁都认识,这个黄金蛇状手镯就是她家的! 她抬头环顾四周,见无人在意她,于是悄咪咪地将手镯挂在左前足上。 怕镯子掉了,福宁刻意翘着左前足,用另外三只脚发力跳下箱子。 走喽走喽。 她就这么翘着一条挂着金镯子的腿,用另三条腿跑跑跳跳,准备前往去销赃的路上。 没走几步,感觉到哪儿不对劲,骤然停下,恰好在“金山”旁。 那座用黄金玉器堆起的金山晃得人眼疼,先前她没敢多看,这会儿鬼使神差地偏头瞧了一眼。 就这一眼。 猫眸中出现惊恐之色。 福宁有点不好了。 这个黄金花瓶勾勒着她最喜欢的花儿图案,这个是她家的; 那个前朝著名画师真迹的卷轴上,沾着福宁以前不小心倒上去的一点污渍,这个也是她家的; 还有羊脂白玉做的小假山,刻着熟悉的福寿两字…… 太多了,太多了,爹爹究竟是送了多少呀! 福宁翘着腿,怔愣悲伤中。 落在踏步而来的谢珩玉眼中,成了滑稽又可爱的一幕—— 他的小猫咪意图偷走黄金手镯,现在正对着金山垂涎欲滴,都走不动道了。 谢珩玉正要走过去,接下来的一幕,却超出了他的意料。 第一卷 第5章 黄金也能带回家?!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福宁闭了闭眼,内心哭泣。 难怪最近家中伙食都不比从前了。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该如何销赃? 脖子上套两个,左爪右爪捧一个,双脚跳着走,多运上几回? 福宁睁眼开就是干,跳着扑到金山上。 只听叮铃哐啷一阵属于黄金的清脆响动,几件金饰主动掉在她的身上,好像要把她埋在金山里似的。 谢珩玉:…… 此时,福宁终于察觉到背后的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还没扭头,就听见侍卫们恭敬地喊道—— “属下参见王爷!” 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谢珩玉来了。 她还没销赃成功呢! 福宁心叹一声,颓败地将脑袋垂放在黄金上。 “原来小福喜欢黄金啊!”白昼高声道,透着调侃笑话的意思。 谢珩玉没说什么,也没去抱她,默许她在金山里面“玩”,朝清点物件的侍卫走去。 侍卫当即意会,将清点好的册子递给他,“王爷,根据属下核查,除了造反从犯杜越秦三家以外,送礼最多的就是文赵两家,其余的十几家也都有记录在册。” 完啦! 正抱着黄金伤心难过的赵福宁,听到自家送礼超多,她从金山里抬头,脑袋上的金银从边上落下,又是一阵响动。 但是没人在意,或者说都已经习惯了。 她看着谢珩玉的方向,看见他的面上没有表情和情绪,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他冷声道:“赵氏?” 白昼及时开口,“王爷,就是今天在府门口想拜见您的赵侍郎,难怪要带着赵小姐登门,原来是想卖个女儿以求得您的通融。” “原来是他,”谢珩玉面上划过厌恶之色,“看来贪得不少。” 才不是呢! “喵呜喵嗷——” 爹爹才没有贪污!好多是她家祖上传下来的!要不是为了讨好太子才不会送出去呢! 福宁愤慨地挠着爪子,在金山上一跺脚,又被埋到了金山里。 “喵呜。”这声是低落的。 她知道摄政王是不会听解释的,送了礼就是和太子一伙了,她们赵家真的要完了…… 绝望之际,福宁忽然觉得身上的金子变轻了,脑袋也有些昏沉,耳旁传来爹娘的呼唤—— “囡囡,怎么睡得这么早,是不是病了?” “都怪我,囡囡肯定是太担心我了。” “一天都没吃东西,这怎么能行,还是叫她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 福宁被晃醒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 她揉揉眼睛,睁眼时,眼帘中是爹娘担忧的模样,她瞬间清醒,惊坐起身: “爹娘,我们快跑吧!” 赵应与容婉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伸手想要去探女儿的额头。 容婉:“是不是做噩梦了?” “娘!”福宁急切地下榻穿鞋,吩咐站在后面的阿婵,“去,去收拾东西,今夜我们全家都走。” 容婉抓住女儿的手,柔和的脸上露出担忧,“囡囡,这会儿已经是戌时,城门都关了,今晚出不了城。” 闻言,福宁动作一僵,双眸垂下,脑海里又浮现出噩梦里抄家的那一幕,绝望极了。 赵应开口,“囡囡别急,爹爹已经有了办法,你睡着的时候,爹爹去了求见了二皇子,如今身为皇长子的太子被废,二皇子便是今上唯一的成年子嗣,在朝中还是有话语权的,他已经答应帮咱家,你不用太担心。” 二皇子?帮赵家? 福宁对二皇子有些印象,因为哥哥曾是二皇子的伴读,福宁以前总喜欢跟在哥哥身后,便也见过二皇子几面,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即便听着爹爹笃定的话,福宁心中仍然不安,“可是二皇子为什么要帮我们?” 赵应与容婉拉着女儿坐下,赵应道:“一来,你哥哥外出读书前与二皇子私交甚笃,二来,我们赵家确实没有参与太子谋反,至多就是送了点礼,本来也罪不至死。” 说到送礼,福宁双眸浮现怨怼,“爹爹管那叫一点礼?” “你,你怎么知道,你去库房看了?”赵应尴尬地和女儿交代,“今天去二皇子府也没空手去,先保住基业,家产可以再挣嘛,这是人情世故。” 福宁唰地站起来,“爹,皇族怎么可能差咱家这点东西,二皇子真的会为此帮助我们?” 赵应:“对我们来说是大事,对皇子来说,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你相信爹爹不会看错的,倘若真的没有转圜余地——” 赵应顿了顿,而后声音与眼神都凝重几分,“囡囡,你是定了亲的,按照本朝律例,即便抄家你也不会有事,至于你哥哥,远在异地,他能跑得掉。” 福宁想到抄家的这种可能,心疼得都无法呼吸了,质问道:“那你和娘怎么办!你们不能这样,还不如我们一起跑了胜算大呢!” 她的声音带上哭腔,娘亲伸手为她抹去眼泪,她听见娘说—— “你爹原本是想让我们跑,可是今日听说了另一桩事,帮助太子造反的那位大人,他的家眷提早跑出城,被山匪捉住,人财两失,剩下的活着的人被官兵抓回来,被摄政王判了全族斩首。” “囡囡啊,但凡有一线生机,爹娘也不能让你过颠沛流离的日子,还好你早与长平侯府定了亲事,长平侯夫妇也是看着你长大,他们绝不是拜高踩低的人,兰亭那孩子满心只有你,一定能护你余生无虞。” 容婉擦拭着女儿的眼泪,自己也不禁落下泪来,赵应拍拍夫人的肩,对福宁道: “待会肚子里垫些东西再睡,爹娘先走了。” 福宁看着爹娘离开,眼泪唰唰地掉。 可她想要的不是一个人余生无忧,而是一家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生活突然就这样了。 福宁低头,这才注意到桌上的饭菜,只有一盘茄子肉沫,若是往常,至少是有三菜一汤的。 看来,爹爹是把最后的家底全都掏给二皇子了。 若二皇子收了钱真能为她家消灾,那也是好的,可万一不能呢,明天摄政王要怎么对爹爹,怎么对赵家…… 福宁不知道,恐惧与不安让她突然哭出声。 “呜哇——” 也没有心情吃饭,她趴在桌子上,将脸埋在臂弯里抽泣着。 但哭归哭,她总是要想一个办法的。 忽然,感觉额头硌得慌。 她直起身,掀开袖子。 看见手腕上的东西,一惊。 刚才一直没注意,蛇状的黄金手镯,竟就这么戴在她的手上了? 第一卷 第6章 踢到了不可言说的地方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可这明明是该在小福手上的啊! 简直比穿成一只猫更让人难以置信。 这镯子已经被记录在册,属于赃物,不能放在家中、更不能大张旗鼓地戴在手上,但福宁也舍不得丢掉,毕竟家里穷了。 如今爹娘不愿逃离京城,明日等待赵家的是抄家还是平安无事,也尚未可知,给家里积攒一些黄金,以后熔了还能卖掉。 想着,福宁摘下金镯子,趁着黑夜独自在自家后门狗洞处挖了一个坑,将镯子埋在土壤里。 再回到闺房躺下。 今夜如果能通过小福再搬回一些家财,也算给家里留一条后路了。 * 夜色如墨,幽静的皇城唯独摄政王府灯火通明。 “小福怎么又不行了,刚才真的不是回光返照吗?” 白昼将小奶猫从金山里抱出来的时候,起初以为是睡着了。 可是一路回来,小福不仅没有被惊醒,而且一动不动,白昼才意识到不妙。 没有人在意小福爪爪上的金镯子不见了,只当是金镯子掉到了金山里。 听了白昼的话,谢珩玉若有所思,“把她放榻上,让大夫来。” “是。” 白昼前脚去请大夫,后脚榻上的小猫就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福宁看着房顶,以及墙面上那把足有两条手臂长的宝剑,就知道自己又来王府了。 一回生二回熟,这是第三回。 “喵儿~” 雪白的爪子抬起,挥了挥。 看见爪子上空无一物,金手镯没有随着自己回来,福宁就放心啦。 谢珩玉见她好转,快步靠近,眼中没有欣喜,反而是古怪。 这一天,她一会儿活泼,一会儿萎靡,就跟中邪了一样。 福宁尚不知他心中所想,翻了跟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被褥上,软软的肚皮贴着被褥,脑子里想着待会怎么跑,路线她已经记在心里了。 她想得太投入,忽略了谢珩玉探究的目光,只顾自盯着紧闭的房门看。 待会,门一开,她就冲出去,把自己藏在金山里。 左拥右抱着金子,说不准全能带走呢? 福宁不知道能带走多少,反正是越多越好,以后金子一熔,谁还能知道它曾经是“赃物”啊! 有了金子,就算被抄家了也能吃喝不愁! 未来又有了指望,福宁莫名其妙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忽地,从畅想中回神的福宁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她好奇地扭头,恰好对上床榻边的眸光深沉的谢珩玉。 这个角度,衬得他像个巨人,居高临下地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就跟看犯人一样。 福宁的小心脏都停了一拍,两只耳朵惊得竖起,一坨小身体弓起,警惕极了。 此时,听得白昼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启禀王爷,大夫来了,能进来吗?” “嗯。”谢珩玉不动。 福宁快速瞄准房门,又听“吱嘎”一声门开了。 她一个弹射,从床榻上高高跃起,成扑鱼状,眼神始终盯着房门的方向,小脸上坚定严肃得很。 起跳动作非常优秀,时机也没有问题,福宁正等着落地后疾跑呢。 哪知,于半空中,被一只双臂拦住肚皮。 “喵——呜!” 没有向下,没有往前,被右边的某人轻易捞进了怀里。 福宁跑路失败,仍盯着门看,挣扎着不肯罢休。 “喵!” 放我下去!我要去拿我家的金子! 她四只爪子强烈扑腾着,逮着谢珩玉双臂交叠的空隙就往下钻,岂料指甲太长,一刺挠就嵌进了谢珩玉的腰带里,在他身上悬挂着。 脑袋一摆正,迎面正对着他的腰腹下。 救命! 她惶恐极了。 两条后腿止不住狂踢,也没管踹中的是何物,只听得头顶闷哼一声,两条腿被捉住。 福宁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踹到了什么,仰起头来,缩紧的小爪爪透露着干坏事的心虚感。 圆乎乎得像小汤圆般的眼睛里,倒映着谢珩玉那张黑沉冷漠的脸。 谢珩玉语气不善,“别动!” 凶她了。 福宁心想。 哼,她又不是故意的,踢一下又不会坏。 心里这般想,行动上是不敢再踢踹,却又不服气地张开前爪,用指甲钩子轻挠谢珩玉的外衣。 就当宣泄她的不满。 轻轻一勾,便勾出了衣裳上的金丝线。 起初谢珩玉没有反应,她还打算二次作案,爪子扬起,就被他大力捏住。 啊好痛—— “喵呜……” 谢珩玉冷睨她一眼,白昼已经领着大夫进屋,谢珩玉一手紧搂着猫身,另一只手攥着她的爪子递给大夫。 大夫受宠若惊,“不,不用把脉,王爷。” 福宁适时发出嘲讽,“喵儿咦。” 愚蠢的摄政王。 谢珩玉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她究竟怎么回事。” 福宁眼看大夫伸出手,好像要来摸她的心跳。 那怎么能行! 她惊恐地埋头躲进谢珩玉臂腕,两只前爪不停地踩着他的腹肌。 谢珩玉感受到她在发抖,是在害怕,“算了,就这么看吧。” “啊?”大夫虽不解,也只能听从,用目光观察这一坨只能看见背部的小家伙,后问,“敢问王爷,小福是有多久没进食了?” 白昼解答:“早上开始蔫蔫的,一直没进食,上一顿还是……还是昨晚!” 大夫笃定点头,“那就对了,她是饿的。” 福宁一直埋着头,但竖着的耳朵没错过庸医的每一句话。 他说啥就是啥吧,反正不摸胸就好。 紧接着,福宁感觉到耳朵贴着的胸膛开始轻微震动,是谢珩玉在说话—— “当真?” 大夫:“是的,她就是饿了。” 于是,王府的厨房马上做好佳肴,给送来,同时也给谢珩玉准备了一份宵夜。 当丰盛的菜色被放置在八仙桌上,大多是属于谢珩玉的,小福的猫碗也在桌上,里面放着煮熟的鸡蛋和小鱼,另有牛肉若干,羊奶一碗。 福宁的确是被美味吸引了片刻,但是一想到自家伙食还没摄政王的猫吃得好,情绪便低落下来,一心想如何快些拥抱金山了。 谢珩玉眼看着她将视线撇向门,一点都没有为美食而心动,他伸手轻轻捏住一只薄薄的小耳朵,语气幽幽地问大夫—— “这样子像饿了?你确定不是中了邪,或被什么上了身?” !!! 谢珩玉说完话的时候,福宁差点炸毛了。 她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他竟然能猜对! 难道她表现得很明显吗? 万一真的被谢珩玉知道,她不是小福而是赵福宁,因为她的莽撞而害了小福……嘶,赵家的处境,岂不是雪上加霜?那还能有活路吗? 第一卷 第7章 未婚夫来了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不行,一定不能让他发现了! “喵呜。” 她吃,吃还不行吗!她就是饿了! 福宁伸出两爪,不同于刚才的力度,这次像是挠痒痒,一脚一脚踩在谢珩玉的怀里,然后往上攀登,先是用脑袋蹭蹭他的下巴,再转身跳到桌上。 嗅一嗅碗里的气味,还挺香的。 但是刚才不吃,听了谢珩玉的话之后再吃,反而更加招怀疑吧,好像在告诉谢珩玉,她能听懂人话似的。 思及此,福宁傲然地坐在桌子上,看向谢珩玉,她抬起爪子拍拍碗边,“喵呜。” 本意是想矜持一些,哪料歪打正着,听见白昼道—— “王爷,属下瞧小福挺正常的,这么饿了,还懂规矩呢,知道要王爷先吃。” 闻言,谢珩玉的目光温和了些,拾起筷子夹了一根菜,放入自己的碗里,随后又放下筷子,看向福宁,“吃吧。” 福宁也是现在才知道王府养宠有这样的规矩,“喵”一声后,就开始狼吞虎咽,小嘴巴张得极大,一口能塞下好多片牛肉。 只为了表演自己的饿。 但是除了第一口是表演,后面都是情难自禁。 她是真的香晕了,自己也一天没吃,这会儿一沾吃的就停不下来了。 “这一看就是饿坏了。”大夫感慨的同时,悄悄瞥向谢珩玉。 后者不再是质疑的态度,只认真看着小猫狂吃,并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赏。” 又赏了。 大夫喜气洋洋地跟着白昼出去。 房中只剩一人一猫,福宁正吃着,脑袋上覆上一只大掌,轻轻顺着白中透着几撮浅黄色的毛。 她有些不习惯,先是一僵,后极力说服自己表现得正常些,继续低头吃饭,她听他温声道—— “慢些吃。” 那可慢不了了,否则显得她能听懂人话,会更可疑。 所以,福宁吃得更狂了。 静谧的屋内只有她嚼食物的声音,尤为明显。 谢珩玉看得蹙起眉,等了一会儿,将她的碗给没收了,“不能吃了。” 晚了。 福宁生无可恋地侧躺在桌上,一副精疲力竭之态。 她已经吃撑了。 侧躺着,也掩不住那圆鼓鼓的肚子,呼吸时一动一动地起伏,“喵儿。” 谢珩玉面色严肃,目光落在她圆滚滚的肚皮上,鬼使神差地伸出一根食指,还没碰到,这时候白昼回来了—— “王爷,长平侯父子求见。” 耳尖的福宁听到未婚夫与未来的公公来了,一改慵懒状态,翻了个身站起来了。 天色都这么晚了,兰亭哥哥来做什么? 谢珩玉的拒绝充斥着戾气,“叫他们看看时辰。” 白昼:“王爷,长平侯府与赵家有婚约,估计是知晓了些内情,来为赵家求情的,属下这就去回了。” 主仆两人谁也没注意,桌上的小猫咪垂下长长的睫毛。 福宁感动了。 果然如爹娘所说,长平侯府是值得托付的好人家,不会拜高踩低。 甚至比爹娘所说的更重情义,不惜以惹怒摄政王的代价,也要为她赵家求情。 “喵~” 就在她感动之际,谢珩玉煞风景地开口,“也许是来撇清干系的。” 闻声,福宁扭头瞥了谢珩玉一眼,后者面带讥讽。 阴暗。 真以为谁都像他一样无情无义呢! 她腹诽着,转身用屁股对着他。 白昼都快踏出门槛了,“啊?哦!今日赵小姐送上门的事,估计侯府也听说了,解除婚约、撇清干系也在情理之中。” “喵嗷!” 阴暗阴暗!主仆俩都一样! 兰亭哥哥与她青梅竹马,崔伯伯崔伯母都是极好的人,才不会像他们说的这样呢! 福宁板着猫脸,嘴角向下。 谢珩玉起了两分兴致,起身,“不必回了,去瞧瞧。” 眼看谢珩玉主仆要丢下她,福宁往空中一跃,扑到了谢珩玉的肩上。 感受到肩膀上一重,谢珩玉也不为所动,径直朝着王府前院而去。 福宁四只爪稳稳地踩在他的肩膀上,爪子扣住他的衣料,不敢乱动怕掉下去。 也是好笑,真就让她呆在肩膀上了。 他不抱她,她也不往他怀里钻,想到待会儿要见到的人,她的心里多了几分担忧。 待客厅内。 王府管家正招待着长平侯崔氏父子,谢珩玉还未踏入待客厅内,远远的,福宁就呈翘首以盼的姿态。 待客厅被几排烛光照得锃亮,透着威严与压迫,光线中,崔氏父子正襟危坐于客座。 “王爷到——” 随着下人的通禀,崔氏父子同步起身,转身朝向门外的方向躬身行礼。 “臣/臣子参见摄政王殿下。” 谢珩玉目不斜视踏进厅中,福宁则是将视线投向自己的未婚夫——长平侯世子,崔兰亭。 弱冠之年便已在京城官宦子弟中崭露头角,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一袭月光白的圆领锦袍点缀着兰花的图案,衣襟与袖口是浅蓝色镶边,衬得他整个人修长如竹,气质如兰。 他低着头,规整的发冠上插着一支纯净皎洁的玉笄。 福宁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她赠给兰亭哥哥的成人礼物,他一直戴着不曾离身。 当谢珩玉走向主位,经过崔兰亭的身边时,才缓缓道:“免礼。” 彼时,也是福宁离崔兰亭最近的时候。 近在咫尺的距离,她看着崔兰亭抬头,崔兰亭的五官英挺不掩灵秀,剑眉之下的双眸藏着清洌的光,举止从容又透着疏离,微抿的嘴唇带着与生俱来的矜傲,她怎么看他,也是看不厌。 “两人”的视线交汇,她捕捉到了他眉心几不可查地蹙了蹙。 几根雪白的猫毛飘落在空中,吓得福宁急得往后退。 她差点忘了!兰亭哥哥靠近猫会起疹子! 这一退,一脚踩进谢珩玉的领子里。 福宁也不知谢珩玉是不是故意的,突然一个转身,她没站稳,往下坠去。 谢珩玉的眼神扫过崔兰亭,单手拦在腰侧,兜住往下掉的一坨肉,单手举起托到崔兰亭的面前,没有情绪地开口,“不止爱财,还恋色。” 嗯? 说谁呢? “想跟他走?”谢珩玉语气似玩笑,却能让所有人听出,他不高兴。 第一卷 第8章 被未婚夫看着,趴在摄政王怀里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一句话震慑到了长平侯,长平侯向前倾身,忙道:“王爷说笑了,犬子最不爱养猫,猫一近身,是会发红疹的。” 谢珩玉不说话,动作保持不变。 他如此,崔兰亭却不能躲。 福宁的猫眸中满是担忧,疹子发起来严重会要命的!于是在谢珩玉手里挣扎着后退。 也不晓得哪里取悦了谢珩玉,他收回手将她托在怀里,意味深长道:“看来还知道谁是主人。” 崔兰亭面色温和地附和,“王爷的小猫,当然亲近王爷。” 在谢珩玉手臂上趴着的福宁,偶尔瞥向崔兰亭两眼,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 很奇怪。 在未婚夫的面前,却在摄政王的怀里。 谢珩玉微挑眉,像是才知道崔兰亭的“病”,“崔世子会发疹怎么没早说,来人,带小福下去。” 这就下去了? 可她还什么都没听见呢! 福宁仰着头,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谢珩玉的鼻孔。 真是用鼻孔看猫啊。 她伸出爪子想抗议,因为真的想听一听他们要说些什么,奈何白昼出手更快,双手将她托着抱走—— “小祖宗,王爷的衣裳都被你抓成啥样了,你可真是恃宠而骄啊!” 福宁扑腾着,也没能留下,可她还想偷听,找机会从白昼的手里逃出来,猫着步靠近正厅的窗子。 此时,谈话已接近尾声,她听见崔伯伯开口告退。 而回答崔伯伯的,是谢珩玉凉薄的声音,“本王听闻崔赵两家交情匪浅,今日看来,侯爷当真是仗义得很。” 果然,崔伯伯和兰亭哥哥是来给她家求情了。 听谢珩玉的声音,是极不满的。 福宁正担忧呢,没注意到头顶上出现的大掌,她的脖子被掐着提了起来,动作很粗鲁。 “喵——” 紧接着落进熟悉的怀抱,身下是被她踩得勾线的柔软料子。 谢珩玉出来了。 他不发一语,单手将她抱走。 福宁撑起前爪,爬上他的胸膛,随着他的步子一抖一抖的小身子,顺利地在他肩头探出脑袋,大眼睛看着正厅的方向。 只见崔伯伯与兰亭哥哥被仆人请出正厅,夜色下,她看不清两人的脸色,却觉得他们无比疲惫。 他们也很担心吧……要为赵家奔走,冒着被摄政王厌恶的风险…… 一口气,从她嘴里呼出来。 下一瞬,脑袋上又覆上大掌,将她提溜下去,放进怀里。 福宁便看不见崔家父子了。 但她没有忘记要偷——啊不,拿回黄金的事,来不及多伤感,又从谢珩玉的臂弯里探出头。 谢珩玉感受到臂腕里一坨东西又不安分了,不仅两只小耳朵竖起来,连后腿都紧绷得摆出起跳姿势。 此时,白昼跟上来,“王爷,长平侯父子送来的礼是存入库房,还是……” 趁他们说话,福宁蓄力起跳,两只腿往前,两只腿往上跃! 刚离开谢珩玉的手臂一寸距离,就被大掌按住身子—— “喵呜~” 就像天降如来神掌,把她拍回去了。 她蔫蔫地耷拉下头,累了。 谢珩玉目光向下瞟,方才还竖起的两只尖尖耳朵,这会已经贴脑袋垂下了,他嘴角勾了勾,手心轻抚柔软的毛发,语气平和回答白昼的疑问: “碍眼,扔了。” 白昼不敢质疑,转身就去处置了。 福宁情绪不佳,自己想拿回点黄金怎么就这么难! 忽然,抱着自己的人弯腰了,她失去平衡,缺乏安全感地伸出爪爪勾住他的衣料,紧紧抱住他的手腕。 紧接着,后颈又被扼制住,被谢珩玉提溜起来。 “喵——”猫眸惊恐,四条小短腿在半空狂蹬。 直到,她被放在石子路上。 地面热热的,比她爪心的温度还高,她仰头朝谢珩玉望去,不明白他的意思。 听他下指令道:“消食去。” 福宁:…… 那么,刚才按住她,不让她动,是什么意思?瞎折腾? 谢珩玉低头,看着脚边小猫与自己的鞋差不多大小,忽地伸脚,朝她靠近—— 福宁眼看着“庞然大物”靠过来,一个激灵,四只脚同时起跳,弓着身往后跳连跳两步。 谢珩玉是不是疯了,这一脚下来,她可遭不住啊! 她这惊恐的模样,却让谢珩玉发出轻笑。 听这笑声,应该是愉悦的。 谢珩玉见她半晌不动,“不消食算了。”语毕,弯腰准备重新抱起她。 福宁哪能不跑,转瞬就跑出去几丈远,四条腿摆动着,小尾巴摇摆着,每跑几步还不忘回头看看人追来没有。 看谢珩玉没追,她就放心了。 上次抓着金手镯,能把金手镯带回去,这次她要躺在金山上,争取多抱一些黄金回家,不能叫人打扰了。 等见不着谢珩玉的影了,福宁才朝着存放黄金的庭院而去。 夜已渐深,一路走去,连一个丫鬟都不曾碰见。 真是天助她也! 月光照入庭院,金山还闪着光,福宁做贼般,确认周围无人,才爬上金山。 一脚踩上去,黄金与黄金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无人看见,她触须之下的小嘴勾起满意的弧度,两只小爪抛开金山一脚,自己躺了进去。 又怕在穿回去前被人找到,打扰了她的“意念搬运”,她又坐起身,用爪子拨过身旁的金子,盖到自己肚皮上,只留下呼吸的口子。 一系列操作完成,福宁终于安详地闭上眼睛。 呼~ 好累。 殊不知,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落在别人的眼中。 月光照亮了金山,却没有照亮王府的每一个角落,也没让她看见屋顶上一排排蹲守的王府暗卫。 几乎每个屋顶上都趴着黑衣人。 他们看戏似的,看着王府的小祖宗又跑金山里睡觉了,还试图用黄金埋葬自己。 暗卫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出惊奇之色,最后派出一人去禀报王爷。 谢珩玉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寝衣。 闻言,他眼皮都没跳一下,“消食差不多了,带回来吧。” 一声令下后,金山就被周遭一排火烛照亮。 福宁瞬间瞌睡全无,睁眼见八个年轻俊俏的大高个围了过来。 她都已经计划得这么缜密了!怎么还是被找到了! 该死! 死脑子,快想想办法呀! 想逃,又不愿舍弃黄金。 被侍卫们从金山捞起的时候,福宁四条腿都没有挣扎,而是抱了一堆黄金。 侍卫每往上将她提起一寸,她抱着的黄金就随机掉落两件。 第一卷 第9章 同睡,好热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黄金叮铃地响,提着她的侍卫忍不住感慨,“不该叫小福,该叫小贪才对。” 到最后,手里只剩下个小镯子。 又是镯子。 算了,有总比没有好。 福宁都安慰自己了,可侍卫却不放过她,想从她手上将黄金扯下来。 她急得呲牙作势要咬人,对方才罢休。 “王爷在等,快把小福送过去吧。”另一侍卫道。 就这样,福宁被抱着送回寝居,两只爪子还紧紧捁着金镯子。 侍卫没踏进寝居,隔着门槛将她交接给白昼,再由白昼将她送进去。 一进屋,福宁就闻到了清新的皂角味,混合着一缕缕升腾缭绕的沉香,她捧着金镯子扭头,望见穿着黑色丝质寝衣的谢珩玉。 他从昏暗的屏风后走出,披散着一头黑发,发尾因湿濡而微卷,置身于暗处为他添上几分神秘阴暗感。 白昼一步步靠近,福宁被送到谢珩玉面前,她清晰地闻到了来自他身上的刚沐浴过的香气。 他隽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在扫过她时,还拧了拧眉,露出嫌弃之色。 嫌弃? 福宁还没懂为什么嫌弃,就见谢珩玉从屏风后取出一块湿毛巾。 那块毛巾就像是一张天罗地网,让她无处可逃,直接包裹住了她的身体。 随即,两只大手隔着毛巾,到处擦揉。 “喵——”悲惨凄厉的叫声从毛巾下发出。 啊啊啊——这是福宁内心的喊叫。 哪怕是作为人,也受不了丫鬟替她擦拭隐私部位!这会儿作为猫,感官感受和人是一样的啊! 先是擦脸,而后是胸部被隔着毛巾擦拭。 谢珩玉的力气还大得很,感受到她往白昼怀里躲,他直接用另一只手按住她,“不干净不准上床。” 救命,谁稀罕上床! 福宁挣扎着,擦拭她胸部的手已经移到了她的肚子上,随后是—— 屁股! 啊!不行! 要不是被按着,她真就要跳起来了。 白昼感受到尖锐的爪子扣进衣裳里,丝丝刺痛,伸手抓住她的爪子不让乱动。 主仆俩给一只猫擦身体,专注得像在杀年猪。 但对福宁来说,简直是天塌了。 当尾巴被撩起,不可描述的地方暴露在谢珩玉的视线里。 被来回擦拭的感觉……更是不可描述。 福宁欲哭无泪,突然间不挣扎了,手上的黄金镯子什么时候掉了,自己都不知道。 炸毛微湿的脑袋垂着,长长的睫毛往下扑闪,自暴自弃地任人“蹂躏”,蓝宝石般闪耀的大眼睛此刻没了神采,眼中仿佛写着—— 我不干净了。 片刻后,身上一轻。 听谢珩玉淡淡道:“终于干净了。” 紧接着,福宁被捧到榻上,小脸上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 直到她的视线落在地面的金镯子上,双眼才恢复了些神采,往榻下一扑,将镯子捡起套在爪子上,再吭哧吭哧地靠另外三条腿跳回来。 配上凌乱的毛发、委屈的表情,颇有身残志坚的坚毅感。 真是可怜又好笑,白昼真就笑出了声,谢珩玉一个眼神,他立马找补,“王爷,属下是觉得,小福喜欢黄金,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福宁充耳不闻,只守护着自己抢回来的黄金,毕竟以后可能就是赵家为数不多的家产了。 “你下去。”谢珩玉道。 待白昼走出门,谢珩玉将滑稽可怜的小猫重新擦了脚,抱在身上,上榻休息。 福宁现在也不想别的,只想抱着金镯子入睡,被谢珩玉放在被窝里也是乖乖的,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抢走金镯子。 奈何乖没有用,也或许是硌到了他。 金镯子还是被毫不留情地夺走,被放在了高处,她就算爆发式跳跃也够不着。 这,还怎么能睡得着? 福宁钻出被窝,坐在床榻上,朝着镯子的方向仰头,就这么看着,双眸透着忧伤,眼角也湿润了。 谢珩玉本打算躺下,却见她忽然望向自己。 那双扑闪的眼睛眨巴着,像是恳求,还发出轻柔的喵叫。 谢珩玉皱眉,起身又将镯子拿了下来,粗鲁直接地将镯子扔在榻上。 方才还向他卖乖的小东西,迅速在榻上跳出欢快的步子去捡手镯,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在被褥上躺好,闭上眼睛睡觉。 …… 给谢珩玉看笑了。 但他没笑出声来,且立马收回了笑的弧度,重新躺下。 时辰已经很晚了,谢珩玉入睡得很快。 难睡的,是福宁。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多了,她在被褥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忽然,被褥下睡着的人伸出一只大手,将她从被褥上提起放进被窝里。 完了,又要热死了。 她试图钻出被窝,可是被窝里太黑,她找不到出路,不小心踩到了什么,谢珩玉动了动,她连忙往后退,又往左边走,尽量不碰到他。 她不知道的是,身上柔软的毛毛隔着谢珩玉轻薄的寝衣,一寸寸往下拂去…… 谢珩玉又动了。 这次,直接将她抓进怀里,她的肚子被有力的臂腕桎梏,脊背贴在坚硬的胸膛上,挣扎不开,出不去了。 头顶炽热的呼吸喷在了敏感的耳朵上,她不舒服得很。 如果猫会脸红的话,她一定红透了。 她是有未婚夫的,这样真的很不好。 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现在不是人,不算的,不算数。 谢珩玉抱着她,她抱着镯子,安慰着自己,缓缓闭上眼。 一人一猫都熟睡之后,谢珩玉的呼吸愈发沉重,他莫名其妙地做了一个梦。 活了二十三年,这是他第一次梦见女人。 梦中的自己搂着一个少女,少女穿着轻薄的纱衣,纱衣下粉色的肚兜若隐若现,她的肌肤白皙如雪,漂亮的眉毛蹙着,嘟着小嘴说:“坏人。” 不痛不痒的两个字,就像撒娇。 他看着少女娇嗔之态,从来对女子无色欲的身体竟起了反应,喉结微动,浑身热意都朝一处涌去。 第一卷 第10章 首次梦春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少女身上散发着百合花的香气,让他沉醉,他还没做什么,少女便用小拳头捶他。 谢珩玉捉住她的手腕,看见她手腕上戴着镂空雕花的金镯子,脑袋上竟然慢慢长出两只可爱的猫耳朵…… 当窗外响起鸡鸣,谢珩玉从梦中清醒。 彼时天边刚泛起青白之色,他嗅到不同的气味,面色沉沉地掀开被褥,沉默呆坐良久。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 梦中的少女是谁? 谢珩玉只记得少女戴着一个雕花镯子……他忽然联想到什么,转头看向不知何时睡到角落里去的小福。 看着就是软绵绵的一坨,四只小腿缩在一起,只露出一点小肚皮,随着呼吸收进去、呼出来。 小福的手上,攥着和他梦中一模一样的金镯子。 …… 谢珩玉的表情变得古怪凝重,眸中充斥着对自己的质疑。 此时,白昼在外面提醒:“王爷,该去上朝了。” 下榻前,谢珩玉原想给小福盖被子,被褥提起后又僵住,想到了那个梦,果断地放下被子,最后也没盖上。 他没让人服侍,亲自换上属于摄政王的黑金纹蟒朝服,提起墙上与腿一般长的摄月剑,佩于腰侧。 到门外,留下一句,“昨儿闹腾,让她多睡会,晚些再打扫。” “是,王爷。”管家恭敬地应下。 府邸外,亲卫集结,列成方阵,待王府大门一开,冷着面的谢珩玉左脚踏出门槛,一百名亲卫整齐划一地高喊“王爷”。 这气势哪里像是去上朝的,分明像是去逼宫的。 天蒙蒙亮,皇宫外已停满官轿车马,官员们排着长队徒步进宫,忽听铁蹄传来,不用看也知是摄政王驾到。 今上对这位亲弟弟纵容得很,即便是太子也不能策马进宫,摄政王却可以。 如今陛下缠绵病榻,太子被废,已是无人能压制摄政王的威风。 文武官员退避两道,谢珩玉领着亲兵目不斜视地御马通过宫门,所到之处布满肃杀之气。 待他远去,官员们才重新开口与前后同僚说话: “摄政王今日瞧着像是心情不好。” “刘大人,你不得了啊,你还敢直视王爷。” “呵呵,我还看见摄政王的下巴长了痘,看来是上了火,今儿恐怕又要有人遭殃了。” 众人唏嘘,人群中的赵应苦叹,抬起袖子擦擦额头的汗。 前方,谢珩玉心不在焉,梦中情景像是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双小巧的猫耳朵,怎么能长在女人的头上? 他莫不是有了什么毛病。 越想,眉头蹙得越紧,明明已经临近金銮殿,他忽地调转马头,朝太医院去了。 * 赵福宁能控制自己何时入睡,却控制不了自己何时醒来。 等她清醒的时候,天都大亮了。 睁开眼,她先抬手搓搓眼睛,确认身边没有男人,确认在自己闺房里。 她回来了。 第二眼要确认的,是黄金。 她掀开袖子,看见黄金的那一瞬间,昨夜所受的折磨,都值得了! 还是老规矩,她要把黄金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她欲将镯子取下,掰扯两下却褪不下来。 这镯子竟然这么紧?! 还想再努努力,忽听阿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姐,您起来了吗?奴婢进来了。” 福宁赶忙将袖子放下,挡住手腕上的雕花镯子,“什么时辰了?” 阿婵进屋,“快到巳时了。” 福宁:“我爹回来了吗?” 按照往常,这个时辰,爹爹早该下朝了。 见阿婵摇头,福宁心里又紧张一分,不知摄政王要怎么处置赵家,二皇子又能否求情成功。 福宁起身下榻换衣裳,阿婵在旁帮忙系腰带,一边提醒—— “小姐,下午寿安伯府的二小姐要办茶话宴,您月前是答应去的,今儿还去吗?” 闻言,福宁脸上明显一愣,才想起来还有这茬。 寿安伯府的二小姐江月娇与她是手帕交,从前伯府办的任何宴会,她都是要去的。 但眼下家中事要紧,福宁哪还有心思参加什么宴会,“不去了,待会你派个人去伯府,与娇娇知会一声。” 阿婵又问,“先前崔世子说要陪您一同赴宴,奴婢是否也要遣人知会崔世子一声?” 福宁点头,想到崔兰亭,便联想到昨夜他赶去王府为赵家求情的情景,她心中淌过一丝暖流,“嗯,兰亭哥哥本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与他说一声,不必去了。” 簪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后,赵福宁带着阿婵出门。 她还是不放心,想亲自去宫门口接一接爹爹,万一真有什么事,也好随机应变。 府邸外有不少路人经过,悄悄地朝着从赵府走出的少女投去目光,其中有好奇,有鄙夷。 福宁有所察觉,莫名其妙地上了马车,“他们怎么都那么看着我。” 难道是爹爹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已经传出来了? 福宁心急如焚,扭头见阿婵面露难色,像是知道内情一般,一番追问之下,阿婵才犹豫地开口: “小姐,打昨儿您和老爷从摄政王府回来之后,京城传出了些谣言,说老爷卖女求荣,要将您送给摄政王,摄政王看不上您,将您退了回来。” “早上夫人听到了,嘱咐奴婢不许告诉您的。” 福宁听闻,强颜欢笑,“还好不是爹爹出了事。” 阿婵担忧,“小姐您……” “我没事,”福宁尽量挥散掉心中的委屈与生气,“若此次家中风波能平,再去追究散播谣言的人,也不迟。” 阿婵伸手,打开车窗,让马车内透透风,也好让小姐放松心情。 彼时马车已行驶到繁华的北大街,眼看离皇宫不远,阿婵开窗之时,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双眸瞳孔放大了一分。 赵福宁好奇,也凑过去敲,顺着阿婵所视的方向,却什么也没看见。 此时,还未完全回过神的阿婵颤着声道:“小姐,奴婢方才好像看见崔世子了,他身边还有一个女子。” 赵福宁拧起眉,再次朝街上扫视一眼,确定什么都没看见,“你应该看错了,这个时辰,兰亭哥哥都是在家温书的。” 阿婵语气有些急,“崔世子都被钦点探花了,这会儿还温什么书呀,奴婢虽未完全瞧见脸,但您送给崔世子的玉笄,奴婢瞧得真真切切!” 福宁听她说没看见脸,那更是不信了,“好了,兰亭哥哥对我多好,你不是不知道,不要瞎猜了。” 阿婵还是忍不住想说,“崔世子对小姐好是真,可如今小姐名声有损,赵家又面临灾祸,谁知道——” 第一卷 第11章 皇后赐婚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够了!”福宁语气加重,打断了阿婵的话,“你也知道我名声有损,倘若崔家要退亲,眼下是最合适的时候,他们没来退亲,可见兰亭哥哥是信我的,我又怎么能捕风捉影地怀疑他?” 即便不论兰亭哥哥与她的情意,光凭昨夜崔家所为,她也不能怀疑他。 阿婵点头,不多时,皇宫到了。 福宁并未立马下车,吩咐车夫将马车靠边,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宫门处有了动静。 今日竟是上了那么久的朝。 福宁推开车窗,见文武百官从宫门鱼贯而出,几种颜色的朝服将官员也分成了几等,脸反而瞧不真切了。 但福宁的爹爹却很显眼,人群中就他一人没了官帽。 爹爹的官没得做了? 福宁怔愣不足片刻,起身下了马车,朝着丧着脸的爹爹跑去。 不做官就不做官,只要不抄家,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幸福的! 面色郁郁的赵应在瞧见女儿的一刹那,扬起笑容,朝着她招手,加快脚步。 父女两在人流中靠近,走近了,福宁发现他走姿怪异,像是…… “爹,你受伤了?”福宁扶住父亲。 赵应抬起袖子擦擦额角的冷汗,“因为送礼的事,被打了几棍子,好在二皇子替爹说了话,眼下只是革职查办,只要查明爹没有参与太子谋反,咱家就没事了。” 说是几棍子,肯定不止是几棍子。 福宁看着爹爹强颜欢笑也要让自己放心的模样,鼻子一酸,点点头,“我们回家。” 此时,阵阵铁蹄声从赵应的身后响起,越来越近。 福宁寻声抬眸,卷起的尘土吹过鬓边,也吹进了眼睛里,难受得她频繁眨眼间。 甚至忘了手腕处还有一个赃物,抬手便去揉眼睛。 谢珩玉出了皇宫,左右两道百官停步垂首恭送,并未勾起他的注意。 但有一点跟往日不同,百官之中竟混进了一个女子。 女子身旁,是刚被他革职的赵侍郎。 又是这对父女。 谢珩玉途经赵氏父女身边时,并未停下,余光注意到少女抬手的动作,便朝她瞟了眼。 她今天没有披发。 但红着眼眶,若有若无地朝他的方向眨眼。 作出这副楚楚可怜的姿态,是给谁看?不用想也知道。 可见其心思深沉。 少女纤细修长的手指揉弄眼睛时,被袖子遮掩的手腕处露出黄灿灿的一角。 俗气得很。 谢珩玉收回目光,嘴角弯起冷笑,驾马朝前。 福宁刚放下手,面前的马突然狂奔,后腿踢得都似要踹人脸上。 她忙拉着父亲往后退两步。 摄政王的坐骑,与他人一样嚣张。 摄政王这个人,出门在外和在王府里,也完全是两副面孔……哦不对,他睡觉的时候也挺霸道的。 福宁瞧着人马远去,但没走远,又被一官员拦住了。 她眯起眼,发现拦马行礼的人,是江月娇的父亲——寿安伯。 难道是要邀请摄政王参加伯府茶话宴吗? 这是福宁下意识的想法,很快,便被自己否定。 记忆里,摄政王和寿安伯府毫无瓜葛,怎么可能会去参加伯府的茶话宴? 赵应察觉女儿的视线,低声开口,“今日早朝前,摄政王亲自向皇后娘娘请旨赐婚,赐婚对象,正是江家女。” 福宁懵了,“摄政王喜欢娇娇吗?” 赵应:“不是江二,是江家的嫡长女。” 江月娇的长姐,江雪娥,是京中第一美人,福宁见过她许多次,她美貌到一颦一笑都像是画中的人物。 京中不少世族子弟想求娶,奈何寿安伯府早不似从前,家族没落,连寿安伯本人也只出任五品,刚好是在福宁爹爹的手下做事。 因着门第之故,无高门求娶江雪娥,寿安伯不愿女儿下嫁,硬是拖到了江雪娥二十岁,外面早有传言,寿安伯在等高门权贵丧妻续弦。 令福宁意外的是,像摄政王这样冷酷的人,也喜欢京城第一美人。 意外归意外,当务之急还是要赶快带爹爹回家治疗伤处。 然而,赵应却把女儿往后拉,小声说:“等摄政王走了,咱们再过去。” 福宁扭头看向赵应,没想到爹爹都被打出恐惧与阴影了。 她心疼,“爹爹你不要怕,你都被革职了,摄政王也不能不讲道理再打你一次。” 赵应深深看了眼女儿,“这次革职,户部侍郎的位子空出来了,摄政王点了你江伯伯来做。” 因着江赵两家女儿走动频繁之故,福宁唤寿安伯为江伯伯。 闻言,福宁才知爹爹是怕遇着江伯伯尴尬。 她心里说不出来的难过,江赵两家关系不错,此番任命确实叫人尴尬,可惜的是只有爹爹觉得尴尬,若是江伯伯也觉得尴尬,便不会选在此地与摄政王攀谈。 而且往常,江伯伯都是与爹爹一起走出来的,今日却是分道扬镳了。 这些话,她没有说出来。 福宁看着不远处的江伯伯面带笑容,连连弯腰,他们在说什么,她是听不见的。 她的角度,也只能看见谢珩玉的挺直的背。 刺眼得很。 讨厌得很。 可恨得很。 最终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摄政王先行离去。 寿安伯转头对上赵氏父女,不再像福宁印象里那样和蔼可亲,寿安伯随意点了点头,就背过身去。 下一瞬,好几名官员朝寿安伯簇拥过去,殷勤的、讨好的、羡慕的几道声音接连响起—— “寿安伯,您可是摄政王的未来岳丈,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啊!” “还什么指日,今日不已经升任户部侍郎了吗,恭喜江侍郎!这可得请客啊!” “伯府的大千金是摄政王亲选的准王妃,那,二千金可有许配人家啊?” 与摄政王做连襟的机会,可不多有。 此起彼伏的爽朗笑声逐渐远去,赵福宁扶着爹爹上马车,一边观察他的脸色。 忽听他一声叹息,想来也是对江伯伯方才的反应失望了。 福宁坐下,正想安慰爹爹,却被他抢先一步安慰自己—— “囡囡啊,咱家现在不如从前,革职查办之后是重新上任还是获罪,都不好说,此时若有亲朋想撇清关系、保全自身,也是很正常的,不用因此伤怀。” “总不能因为从前关系好,就要求人家为我做什么。” 福宁听着教诲,点点头,“我知道的。” 赵应又道:“你与江二小姐交好,爹也希望你们的关系不要因为长辈而受到影响,但若是她让你觉得不舒服了,你也不要瞒着爹娘,我们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福宁笃定道:“娇娇才不像江伯伯那样,她今早还派人来邀请我参加下午的茶话宴呢。” 赵应听闻,放下了心。 第一卷 第12章 竹马退婚,欲聘为妾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等父女两到了家,福宁一眼瞧见了崔家的马车。 是兰亭哥哥来了? 福宁心喜,搀扶着爹爹走进家门,赵管家迎上来跟着交代,“是长平侯夫人携世子来探望老爷夫人了。” 赵应走路姿势怪异,轻咳,“为父就不过去了。” 福宁点点头,爹爹受了伤,眼下上药最重要。 遂让管家带着爹去上药,自己独自前往正厅。 刚进院子,透过正厅打开的两扇门,她就看见母亲坐在主位上,正与崔伯母说着话,崔兰亭穿着一袭浅蓝色锦衣,端坐在崔伯母身旁,认真地听着,只让福宁瞧见一个后脑勺。 离正厅近了,她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再抬抬下巴,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崔兰亭似有所觉,转过头来。 两人视线交汇,他眸光一闪,回头与长辈交代一声,便匆忙起身,脚步略显紊乱地踏出正厅朝她走来,“皎皎。” 皎皎,是赵福宁十五岁及笄时,父母为她取的小名。 只是家人唤她囡囡习惯了,至今唯有崔兰亭和娇娇喊她皎皎。 “兰亭哥哥。”福宁笑吟吟地看着他。 崔兰亭将怀里伤药取出,“来时听闻伯父受伤了,正好我家中有御赐的伤药,给伯父送来。” “谢谢,”福宁没有推拒,接过伤药递到阿婵手上,让她送去,随后便欲朝正厅去,“我们进去吧。” “等等。”崔兰亭迅速挡在她面前。 福宁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就好像正厅内在商谈什么她不该知道的事,她心中怪异,“怎么了?” 崔兰亭摇头,露出如往常一样温柔的笑,“皎皎,你……如今伯父被革职,你家中若有难处,可以与我说。” 福宁心里暖暖的,“没事的,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想要昨夜之事,她心中感动,无比认真地开口,“兰亭哥哥,谢谢你,你与伯父都是重情重义的好人,我知道的。” 毕竟是作为猫的时候看见的,不好明说。 她嘴角弯弯,眼眸如盛星光。 崔兰亭微低着头,看着她天真纯粹的模样,他情绪复杂,“我……” 仿佛有什么话难以说出口,最终化为一道深情呼唤,“皎皎。” “不论发生何事,我都会护你周全的。” 听着他的诺言,福宁两颊的小酒窝加深,重重地点头。 崔兰亭张嘴,再要开口,却被正厅内走出的耿嬷嬷严肃打断—— “小姐,崔公子,夫人请你们进去。” 耿嬷嬷是娘亲身边的心腹,福宁从未见过她这般肃穆之态,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于是不再顾崔兰亭的有意阻止,她跟着耿嬷嬷进屋。 崔兰亭垂眸,遮住眼中复杂,跟在她的身后。 甫一踏入正厅,福宁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母亲正襟危坐,面色不悦,与崔伯母之间的气氛沉重又压抑。 直到她的出现,崔伯母率先笑着招手,“一个月未见,福宁还是那么漂亮,没记错的话,今年十七了吧?” 福宁礼貌点头,唤了声伯母,正欲朝崔伯母走去,突然被母亲制止。 容婉疏离地笑着,“囡囡过来。” 福宁也不知方才她们在屋里聊了什么,此时被夹在中间,自然是向着亲娘的,想也不想便走到母亲身边。 崔夫人身为侯府主母,不怒自威的气派不需多说,见容婉冷脸,她的笑也淡去许多,轻咳两声,“如今赵家惹了摄政王不喜,赵大人被革职查办,往后会如何还无定论,福宁岁数不小了,早些嫁过来你们也早些安心不是?” 原来崔伯母是来商量婚事的。 诚如崔伯母所言,赵家如今朝不保夕,按爹娘的心思该极力促成这门婚事,可是为何娘会不高兴? 容婉冷笑,“我倒是要谢谢你们了,但我家的女儿容不得你们糟践!崔夫人,就如你所愿,两家就此退婚!” 退婚? 福宁震惊地看向母亲,没明白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也来不及阻止,就见母亲愤怒地撕碎了婚约契书,“娘,娘,这……” 她无措地朝崔兰亭望去,想着他定然知道缘由。 后者却是神情闪躲。 一瞬间,福宁心中凉了彻底。 崔夫人脸上愠怒,“容婉,难道你觉得赵家还与从前一样吗?我到底是看着福宁长大的,还能亏待了她?你硬要她跟着你们受苦,待将来沦为阶下囚时,可不要后悔今日不答应——” “母亲!”崔兰亭保持不住温润之态,急急打断。 像是生怕崔夫人说出什么话叫福宁听见,他匆忙打断后朝容婉鞠躬,“伯母,我母亲口不择言,改日我定登门致歉,再商量我与皎皎的婚事。” 语毕拉着崔夫人离去。 容婉吐出一口浊气,气得身体发颤。 福宁云里雾里,轻轻抚着母亲的脊背,“娘是与崔伯母发生口角了吗?” 容婉脸色发白,许久说不上来话。 边上的耿嬷嬷义愤填膺,“小姐有所不知,崔家欺人太甚,不过是瞧我们赵家落魄了,他们便来退婚!从前还道崔家有多重情义!” 福宁脑袋嗡嗡的,“他们是来退婚?不是商议婚期的吗?” 可崔伯母刚才还让她早些嫁过去…… 容婉缓过劲来,声音因气愤而哽咽,“退婚,再聘为……” 话半而止,她望向女儿懵懂的双眼,不忍心地吐出那个叫人暴怒的字—— “妾。” …… 一字落下,满堂寂静。 福宁不可置信地怔愣了一会儿,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崔兰亭要退婚,让她做妾? “怎么可能……”她喃喃道。 明明刚才,他还承诺要护她周全。 明明昨夜崔家还进摄政王府为赵家求情,为何今日要这样侮辱她?难怪母亲气得直接撕碎契书…… 福宁双眼逐渐空洞,心中乱糟糟的,耳边还有耿嬷嬷骂人的声音不断。 可她听不进去了,拔腿跑了出去。 “小姐!” “囡囡!” 福宁朝着府外追去,她想知道为何。 父亲说过,不该求别人在自己落难时施以援手,她明白。 可若崔兰亭是嫌贫爱富、怕惹火上身的人,为何昨夜还要帮赵家,方才还要与自己说那些承诺。 他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这些情谊难道是假的吗?如今家还没抄,他就不愿娶她为妻了吗? 她要问问清楚。 福宁一路追到府邸大门,却在即将追上时,在门内止步。 没有跨出门槛,隔着一堵墙,她听见府外传来崔伯母斥责的声音—— “你拦我作甚,如今情形,我们还愿意要她都算不错了,怎么可能给出世子夫人的位置,真是痴人说梦!” 第一卷 第13章 本王不会再抱她了!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崔兰亭的声音压抑,“母亲,我不想当着皎皎的面说。” 崔夫人冷酷道:“她迟早要知道的,况且,当下除了我们侯府,谁还能要她?全京城都知道,她赵福宁是摄政王不要的女人。” 崔兰亭据理力争,“母亲,皎皎不是那样的人,此事定有误会。” 崔夫人:“误不误会的不重要了,赵家如今被摄政王厌恶,又有行贿案在身,未来或要面临抄家灭族,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侯府能给出妾室的位置保她周全,已经是仁至义尽。” 福宁在墙内听着对话,原来这便是崔伯母的真实想法。 崔伯母从小看着她长大,她还以为伯母真的很喜欢她。 呵……福宁疲惫地靠在墙上,等着崔兰亭的回答。 但他只是沉默。 又闻崔夫人叹息一声,像是也有诸多无奈,“兰亭,母亲知道你们感情深厚,可你是侯府世子,你的夫人必须门当户对。今早,摄政王亲自求娶寿安伯长女,伯府地位水涨船高,你父亲说了,要为你求娶寿安伯次女。” 说话时,母子俩已经登上马车。 正听到紧要关头,福宁听得“吱嘎”一声,车门关上。 再没听见崔兰亭的答复。 崔家意图让她做妾,已经够羞辱人了,竟还想为崔兰亭求娶寿安伯次女,江月娇…… 他们明知,她与娇娇是最要好的,可曾想过,这将她置于何地? 崔兰亭会答应吗? 福宁不知道。 她唯独知道的是,自己绝不会做妾的。 福宁站在墙下,又像是躲在墙下,而这里,明明是她自己的家。 扶着墙的手指甲嵌入墙面,脸上再无光彩,发红的眼眶里蓄了泪,强忍着没有流下。 “小姐,”耿嬷嬷带着阿婵寻了过来,“小姐莫要伤心,崔家不仁不义,老爷夫人绝不会将您嫁过去的。” 福宁吸了吸鼻子,擦掉快要抑制不住落下的泪。 只要眼泪没有从脸上滑过,就算不上掉眼泪。 “我,绝不会做妾的。” 即便,赵家真有覆灭那天,她宁愿与家人一同赴死,也绝不会受人折辱。 耿嬷嬷和阿婵一同点头。 福宁站直身体,怕母亲看见自己这副模样担心,声音沙哑地对耿嬷嬷道:“嬷嬷去照顾我娘吧,告诉她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在耿嬷嬷欲言又止的视线下,她一步步走向后院。 父亲说得对,她不该奢望别人,在她落难时还能对她如往常一样。 哪怕是青梅竹马的崔兰亭,他肩负侯府未来,能在昨夜为赵家求情,已经是许多人做不到的了。 哪怕婚约不再,她也不能恨他。 福宁秀气的双眉拧成一座小山丘,她走得很慢,阿婵怕她受不住打击,跟在她的身后,抬着双手防止她站不稳摔倒。 福宁的脑海里,忽而想起阿婵的话,停下步子问,“你确定今早看见的,是崔兰亭吗?” 阿婵笃定道:“奴婢觉得自己不会认错。” 福宁唇瓣抿直,又问,“那个女子,你可眼熟?” 阿婵摇头,“分辨不出,但小姐若想知道,奴婢可以出去打听。” 福宁垂眸,“不必了,是谁都可以,只要……不是娇娇。” “江二小姐?”阿婵细想了想,“您与江二小姐那般亲近,往日她与崔世子行为举止从不逾越,她还总是吃崔世子的醋,在您面前说崔世子不好呢。” 阿婵得出结论,“应该不会是江二小姐。” 福宁沉默半晌,即便接连对寿安伯和崔家感到失望,可内心还是愿意相信娇娇,“是啊,娇娇不喜欢他。” 眼下寿安伯得势,娇娇可以婚配的选择,有很多。 崔氏想求娶娇娇,只是一厢情愿。 娇娇,不会答应的。 崔兰亭,也不会答应的。 …… 对吗? 福宁心中的疑问,如石沉大海,没人能给回答。 直到回了房,她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终是忍不住委屈,躲进被褥里。 在无人看见时,被褥一动一动的,里头是压抑的抽泣。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没了动静。 福宁醒来的时候,身下床单的颜色换了,被褥和床单都是她从没睡过的黑色。 很压抑,心情更不好了。 她耷拉着脑袋,下巴抵在枕头上,心里想着—— 若是眼泪掉上去,根本看不出来痕迹的吧? 她独自悲伤着,房中另一侧传来白昼不满的声音。 “王爷,皇后娘娘赐婚便罢了,可这对象……”白昼替摄政王不甘,“依属下看,分明是皇后怕您势力扩大,所以给您寻了一个破落户结亲,外面还都以为是王爷您求来的,王爷当真要接受这门婚事吗?” 嗯? 福宁情绪中断,仰起头。 婚事不是摄政王求来的吗? 她的目光朝主位上冷静的男人望去。 他好像并不在意,“本王前脚去了太医院,皇后后脚就收到了消息,她倒是用心良苦,赐一个京城第一美人。” 福宁的脑袋彻底从被褥里挪出来了,摄政王去太医院了?他生病了? 什么毛病是赐婚能治好的? 想不出来。 白昼:“若非有这个名号,皇后娘娘也不能心安理得地给您选个破落户,正因有了名号,显得像是为您好似的。” 白昼作为谢珩玉的亲信,说话直接,谢珩玉也不怪。 福宁睁圆了眼睛。 原来皇后娘娘和摄政王不对付,不过也对,太子被幽禁,皇后娘娘作为太子的生母,自然是希望太子东山再起,故而想控制摄政王势力。 可太子真的还能东山再起吗? 如果能就好了,讲不定太子还能看在她家送过礼的份上,保她家平安呢!不像摄政王…… 她投过去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怨。 谢珩玉沉吟道:“一切等皇兄恢复再说。” “若陛下他……”白昼话说一半,见王爷面色一冷,立马收住,“属下失言,只怕在这期间寿安伯会借王爷的名义狐假虎威,败坏王爷名声。” 谢珩玉拧眉不语,他忽然扭头,毫无征兆地对上榻上全神贯注的猫。 心虚如福宁,立马低下头,假装自己很忙。 两只爪子不停地踩着床单。 踩了一会儿,才想到,她现在是一只猫哎,听到又怎么了! 福宁心安理得地停下,谢珩玉不知何时收回了目光,他话锋一转—— “本王不会再抱她了。” 第一卷 第14章 福宁忧伤中,摄政王自我攻略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白昼险些没反应过来,“王爷不要小福了吗?” 福宁疑惑地望过去。 切,不抱最好呢,她求之不得。 这次,谢珩玉没有看她,“以后,莫让她出现在本王的房里。” 白昼实在不懂,“那,属下抱走?” 谢珩玉:“嗯。” 白昼摸不透他的想法,领命朝床榻走去。 福宁惊得尾巴直直翘起,恐惧地往后缩。 谢珩玉也太不负责了,凭什么莫名其妙抛弃小猫,太没道德了吧! 天呐,前脚刚跟崔家解除婚约,后脚就要被摄政王丢去马路边,让她睡马路吗? 内心正狂怒呢,又听谢珩玉补充道:“抱去隔壁屋。” 哦,原来不是要扔掉她。 福宁戒备状态解除,被白昼抱起的同时,歪着脑袋、探究地看向谢珩玉。 后者冷着一张脸,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到底咋了? 福宁不解,虽然自己也不喜欢被他抱着睡觉,可是,这人去太医院一趟后就变得这么快吗? 难道也和崔兰亭一样,碰了小猫会不舒服? 这个病,是后天养成的吗? 不能吧? 思考之际,她已经趴在白昼的肩头,被抱去了隔壁的屋子。 许是白天的缘故,白昼没将房门关上,独留福宁趴在新榻上发呆,再度陷入被崔兰亭背叛的伤感。 他虽然是受父母之命,可他显然也是同意了让她做妾,都不曾过问她的感受。 还百般阻拦,不想叫她听见。 福宁能给崔家找借口,她不能绑架任何人,跟她共同面对困难。 可是没法给崔兰亭找借口,他是她最喜欢的人啊,难道过往的一切,比不上一句门当户对吗? 每隔一刻钟,她就抬起毛茸茸的爪子,用粉嫩嫩的掌心搓搓眼睛。 连下人送来的食物,都闻不着香了。 一墙之隔的寝殿,谢珩玉忽想到昨夜小福对金镯子热衷的模样,吩咐道:“把金镯子拿过去给她。” “金镯子?”白昼没看到什么金镯子呀,又想到早晨下人换过床单,可能是掉床底了,于是趴到地上寻找,半晌找不到,“王爷,没有金镯子,会不会是小福玩丢了。” 谢珩玉皱皱眉,倒不是可惜一个镯子,而是今早明明看见了。 白昼:“下人手脚干净,不会做偷窃之事,应该是小福拿去哪儿玩了,说不准她有个自己的藏宝库呢。” 谢珩玉没再追究。 直到半个时辰后,下人来禀报,“王爷,小福看着好像很伤心,早上还没吃,中午也不吃。” 谢珩玉下意识想起身,奈何脑海里又飘过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他阴沉着重新坐下,“换厨子。” 下人不明白王爷怎么就变了脸,点头退下。 白昼几度张口,又闭上。 谢珩玉有所察觉,心中躁郁,“说。” 白昼小心翼翼地开口,“都说猫有灵性,小福可能是感受到了王爷的冷待,所以才食欲不振。” 谢珩玉的神色朝白昼斜去,无半点温煦之色,语气质疑,“何曾冷待?” 白昼面对质问,低下头不敢与王爷对视,硬着头皮发言,“王爷,太医说您血气方刚,至今未有妻妾,建议您——” 话未尽,桌面传来“嘭”的一声,白昼感觉周身都似乎变得凉寒,抬眸对上王爷冷峻的侧颜,立马噤声。 谢珩玉没有看他,警告道:“此事不许再提。” 白昼心里苦,王爷都二十三岁了,想女人也是正常事啊!为啥要觉得丢脸呢? 就算不让提,可太医已经知道了,换床单的下人也知道了…… 被打断之后,白昼都忘了方才说到了哪,亦不打算再开口说话,省得又惹怒面前这位喜怒无常的主。 倒是谢珩玉,等得没了耐心,“你还没说,本王哪里冷待她了。” 白昼这才记起刚才要说的话,“属下的意思是,太医没说您不能养猫啊,何况小福也没做错什么,日日都养在您身边,您说远离就远离,正常小猫都会难过的。” “是吗。”谢珩玉低下头,沉思了会儿。 他拧起眉,双眸透着犹豫,本是想等一段日子,叫他至少忘了昨夜的梦。 可,白昼说的也没错。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心中做出退让,起身朝着隔壁屋子去了。 进屋时,趴在床榻上的福宁正在揉眼睛。 她刚才打了个盹,梦到崔兰亭戴着她送的玉笄,和别的女子私会,而那女子的身形很像娇娇。 福宁觉得自己是被气得魔怔了,娇娇才不会背叛她。 她嘴角向下,小脸装满了委屈,白色的爪子捂着眼,脑袋也跟着抽了抽,发出几声若有若无的呜咽。 太难受了! 怎么安慰自己都无济于事,心里沉沉的。 而后放下爪子,曾经圆乎乎的蓝宝石双眸,此刻黯然得盛着忧伤的雾色,仿佛下一瞬就会流下泪来。 这小可怜的模样,看得谢珩玉面色凝重。 站在后面的白昼亦觉揪心,并得出结论:“王爷,小福是真的离不开您啊!” 谢珩玉拢了拢眉,长腿一迈,朝床榻边过去。 福宁还难受着呢,小耳朵一动,听着声了,扬起头才发现房内杵着两个男人! 刚才还冷漠至极的摄政王这会儿正朝她走来。 ??? 她眸中伤感,很快被惊奇替代。 明明被未婚夫背叛的是她,可她怎么觉得,今天的摄政王情绪变化得比她还快? 真是一会儿一个样啊! 是谁说再也不要抱她了?现在向她伸手干什么? 福宁眼看着谢珩玉弯腰,朝她伸手,她冷眼瞥了瞥他的手掌,没有走过去。 谢珩玉只当她闹小脾气了,干脆双手去抱她。 还不曾碰到雪白的毛发,就听白昼在边上出主意—— “王爷,小福亲近您,这几个月,把您当爹一样的,刚才被冷待了,肯定是想要您哄一哄呢。” ……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刺激了谢珩玉,福宁仰着头,只见他转眼就变了脸,从温和回到了冷漠,就和刚才说不要抱她的时候,是一样的。 哦不,现在脸更黑一点。 福宁愈发好奇,忍不住抬起爪子,这次不是揉眼睛,而是挠耳朵。 她真的好想问,摄政王今天是发什么毛病了? “喵呜喵呜~” 谢珩玉听着她“讨好”的叫声,耳旁却仿佛还回响着白昼的话。 将他当爹一样…… 第一卷 第15章 摄政王的真香现场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谢珩玉心中烦闷,说不清是对白昼的愤怒,还是对自己的懊恼,一瞬间,心脏被罪恶感填满。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双眼变得无情,收回双手,不再去抱她。 站在后面的白昼没看见他的脸色,不明所以,“王爷,怎么了?” 谢珩玉不理会,扭头大踏步朝房外而去,速度快得像是逃离。 福宁瞪着大大的眼睛,又挠挠头:…… 看着两个打断她悲伤的男人相继离去,实在止不住好奇,她一跃跳下榻,踩着猫步子悄悄跟上。 只跟到了门槛边,她看见谢珩玉在庭院的石桌前坐下,他一只手紧握着拳,像是隐忍着什么,脸色很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头很痛。 此时,摄政王府的管家拿着一个帖子,匆匆走来,“王爷,寿安伯府送请柬来了。” 谢珩玉另一只手揉着太阳穴,毫不犹豫,“回绝。” 管家又道:“送帖子的人说,江伯爷特意为王爷准备了惊喜。” “惊喜?”谢珩玉的嘴角勾起冷笑,内心毫无波澜。 白昼谨慎道:“王爷,这寿安伯平庸至极,如今有了皇后赐婚,难保不会借您的名义拉拢朝臣,据属下所知,他府上的茶话宴原是女眷所办,但今日下朝后,临时又发了许多请柬出去。” 谢珩玉漫不经心地开口,“发给了谁。” 白昼:“一些朝中大臣,连从前来往少的,也发了请柬,比如,长平侯府。” 谢珩玉对此不感兴趣,这帮人,只让他觉得烦。 他将右手肘撑在石桌上,手背抵着太阳穴的位置,头一偏,恰好与趴在门槛上的小猫对视上。 福宁还沉浸在白昼的话里。 崔家迫不及待地想向寿安伯卖好,想与伯府结亲,必不会拒绝伯府宴请。 那崔兰亭呢? 他会去吗? 她正想着,目光便撞进了谢珩玉深邃的眼中。 这次福宁学聪明了,她是猫,偷听是正大光明的,躲也不躲,迎着他的目光与他对视。 岂料,谢珩玉率先偏开了头,语气讥讽,“他要给本王的惊喜,莫不是结党营私?” “去瞧瞧。” 说着,他起身,下人将摄月剑奉上,谢珩玉将其挂在腰侧。 福宁有心想知道崔兰亭会不会去,两步跳出门槛,管家只见一抹白色的灵活的小影子飞过。 她也得去看看! 福宁跟上谢珩玉,寻着机会一跃而起,跳到谢珩玉的大腿后部。 可惜他的裤子外头是蟒袍下摆,福宁没法两手抱住,只能用四个爪的指甲勾着,悬挂他腿上。 几乎是跳上去的同一时刻,谢珩玉就感受到了,他却刻意没停,不想理会,等她自己掉下去。 奈何,快走到府邸门口了,她还挂在那儿。 他每走一步,她便在他的腿上晃两下。 感觉到要抓不住时,再找准时机,往上攀爬,一路直接爬到他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睥睨着。 像个王一样。 谢珩玉终于停下步来,抬起右手捏住她的后颈,欲将她提起放下。 福宁早有察觉,伸出毛茸茸的两条前腿,收起指甲,抱住他的脖颈。 谢珩玉感受到脖颈处的软毛,奇怪的酸麻感流窜全身。 就像命脉被别人握住,他不喜欢这种感觉,遂加大力气去提她,“下来。” 但仍他怎么提溜,福宁也不撒手,被拧痛了,便使劲嚎,“喵儿!喵儿!” 还是谢珩玉先松开手。 贴着皮肤,福宁感受到他的喉结动了下。 咦? 她大概是手痒,想去抓一下。 爪爪甫一抬起,就被谢珩玉迅速抓住。 一个没抱稳,猫身从他的肩上往下滑去,途经他的胸膛……最后一屁股跌坐在他的臂腕里,头顶响起他的叹息,好像很无奈的样子。 白昼:“王爷,小福也很久没出府了。” 天呐,白昼今天怎么这么好! 福宁心里拼命点头。 谢珩玉没有温度地看了眼怀里窝着不动的小猫,下令:“备马车。” 下人准备得很快,福宁被单独放在了专属于摄政王的奢华马车里,而摄政王本人去骑马了。 随行的还有王府亲卫,浩浩荡荡地排列两侧,以及马车后方,呈包围状。 不知道的,还以为马车里的才是摄政王呢! * 寿安伯府门庭若市,车马不绝。 管家正在门前迎客,远远地,见到带着摄政王府标志旗帜的车马,忙不迭地狂奔回府通知寿安伯。 闻言,寿安伯大喜。 虽说给王府发了请柬,但是摄政王在下朝后明确拒绝过,现在来了简直是意外之喜。 夫妇俩急赶去府邸外迎接。 这个消息,也引起府内宾客轰动。 要知道,摄政王性格冷漠,除了陛下让他参加的宫宴,平日哪怕是京中宗室权贵举办的宴会,也是很难看见他露面的。 如今,摄政王竟给一个没落伯爵面子,众人一想就知道,定是给了未来王妃的面子。 看来,传言不假,摄政王果真是打心底里,满意这位准王妃啊! 宾客面面相觑,心中有了计较。 另一边。 寿安伯夫妇赶在了车队停下前,抵达门外迎接。 “老爷,没想到王爷这般重视咱家娥娥。”伯夫人受宠若惊,一边低头整理仪容。 寿安伯抑制不住的喜悦,主动上前,到摄政王的马边,“王爷光临,微臣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伯夫人福身,“臣妇参见王爷。” 谢珩玉也不看人,随意地小幅度摆摆左手,身后的白昼充当译员: “王爷说免礼。” 寿安伯点点头,身体还是没有挺直,伸出双手欲扶谢珩玉下马。 “不必。”谢珩玉言简意赅,翻身从另一侧下马。 寿安伯来不及尴尬,只见摄政王的目光落在后方马车上,寿安伯夫妇俩这时才惊觉,向来骑马出行的摄政王,此番还带了马车。 马车里有人! 能坐上摄政王的专属马车的人,绝不会是什么寻常人物,难道是陛下的哪位公主? 是了,也只有公主之尊,能有此待遇了! 公主趁此机会来见一见未来的皇嫂,很合理,更是彰显了皇家对伯府、对娥娥的看重。 寿安伯夫妇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笃定,遂,夫妇俩又快步赶向马车边。 寿安伯躬身作揖,只等待会车门开了,看清是哪位公主后,能及时行礼。 谢珩玉见状,没说什么,只给白昼使了眼色,让白昼去抱猫出来。 车厢关死了,连窗户都打不开。 车内的福宁能感觉到马车早就停了,听着外面的寂静,她心一慌,他们不会自己进去了,把她忘在马车里了吧? 她走到门边,附耳在车门上倾听。 突然,门外传来白昼的声音,“伯爷、伯夫人,不必如此。” “不不不,”寿安伯坚持道,“礼数不可废。” 他们说啥呢?福宁琢磨不透。 一阵风忽然从耳边吹过,车门从外打开,她的耳朵暴露在了风中。 第一卷 第16章 把福宁当成公主拜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白昼刚好对上她这副贼兮兮的样子,想笑。 而寿安伯夫妇,因为被车门挡住,看不清里面的“人”,也不敢贸然直视,还保持着原本姿势。 福宁往外踏了两小步,往门外探头先瞧一眼。 两颗脑袋毕恭毕敬地垂着。 是江伯伯和江伯母。 这这这是干嘛? 她睁着大眼睛,听着他们齐声道—— “微臣/臣妇参见——” 恭敬的言语戛然而止,寿安伯夫妇此刻抬了头,与福宁迷茫的视线交汇,他们震惊地止了声。 “怎么是……”寿安伯觉得尴尬极了,车内竟不是公主,“猫?” 还是伯夫人反应快些,“素闻王爷有只心尖宠,今日竟带来了,也是巧了,我家娥娥最喜欢猫。” 寿安伯打哈哈,“是啊,来,我来抱吧!” 只是几个瞬息的功夫,福宁就看见寿安伯夫妇脸色变了好几次。 看着他们伸手要抱她,她往后退了一步。 江伯伯也是拜高踩低的人,她可认清了呢! 福宁飞快从两人的中间穿过,甩着腿跳下马车,从谢珩玉的面前窜过,狂奔进伯府。 这可不是在王府的时候了,福宁对寿安伯府内的布局,熟悉的很呢。 连白昼都追不上她,“小祖宗你去哪——” 寿安伯立即表示:“王爷放心,微臣这便交代下去,不让任何人伤到您的猫。” 谢珩玉倒不担心,“拿些黄金诱她即可。” 跟在后头的寿安伯一个踉跄,又站稳跟上,若非摄政王的语气正经,他都怀疑是在开玩笑了。 黄金诱猫? 摄政王的意思,肯定不是字面这么简单。 寿安伯示意管家带着王爷去宴席入座,自己则停留原地,告诉妻子,“王爷许是手头不宽裕了,如今我们与王爷将成为姻亲,也当表示表示。” 伯夫人慎重地问,“可是今儿府上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这不才要猫当幌子吗,”寿安伯双目闪过精明之色,单手捋直胡子,“待会找到猫,弄些黄金套她身上,再让娥娥来,就说是娥娥找到了猫,猫找到了黄金,既叫娥娥在王爷面前博了好感,又能让王爷名正言顺带走黄金。” 伯夫人犹豫,“但是娥娥毕竟是姑娘家,是不是该矜持些,反正王爷心悦她。” 寿安伯坚持,“不,王爷想要什么没有,光靠一时的喜欢是不行的,切不可端着让王爷没了兴趣。” * 那厢,福宁照着记忆中的路线,跑到了江月娇的院子。 她躲在屋外的草丛中、窗台下。 算起来,她好多日没见过娇娇了。 这些天,因着家里的事,还有变成猫的惊险奇遇、崔家退婚,简直度日如年。 日后有机会,她定要与娇娇好好说说。 昔日,娇娇的话,犹在福宁耳边: “皎皎,你最近瞧见崔兰亭了吗,我听说许多世族子弟到了年纪都喜欢去勾栏酒肆,你可得小心些。” “崔兰亭这个人,对旁人总是一副疏离的模样,如今他是喜欢你,若日后不喜欢你了,恐怕对你也是如此。” “崔家高门大户,等你嫁过去,他还未必护得住你,要我说,他崔兰亭有什么好,还不如嫁个知心温柔的,赵伯父好些个学生,皎皎随便选一个,谁敢对你不好。” “我看他就不是专一的人,只怕会负了你,要不我替你试探试探?” 当时,福宁是拒绝了的。 甚至因为娇娇总要说崔兰亭的坏话,她们有阵子还闹过不开心,再往后娇娇就不说了。 如今看来,娇娇说得不完全是错的。 无人关注的草丛中,一只小猫趴着,正上方,是伯府二小姐的闺房窗台。 两扇窗户大开,窗前,穿着淡紫色襦裙的少女正亲自描着上弦月状的花钿。 江月娇长相明媚,却梳着不能放大她美貌的垂挂髻,两侧披散的头发,还扎了几只小辫子。 她对着铜镜,双眸中充斥着对自己容貌的焦虑,好不容易化成的花钿,她并不满意,擦了再重画,语气急躁地向丫鬟确认,“皎皎今天不来了?” 心腹丫鬟丹心回复:“是,赵大人已经被革职在家,还挨了板子,如今老爷取代了赵大人的位子,大小姐也将成为摄政王妃,小姐再不用屈居赵小姐之下。” 福宁听闻,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窗台,什么叫屈居她之下? 这个角度看不见娇娇,可她不解,为何娇娇的丫鬟要这么说话。 即便爹爹的官职曾在江伯伯之上,可她从未委屈过娇娇啊! 随即,便听嘭的一声,房中像是砸了什么东西。 “闭嘴!”江月娇的声音听不出欢喜,“往后别再让我听见这种话。” 窗台下,神经紧绷的小猫咪,松了口气。 还好,娇娇还是娇娇。 娇娇才不会那么想呢。 福宁继续窝在草丛中,自知当下的自己不可能与娇娇相认,她忽然有些唾弃自己。 明明心里是相信娇娇的,可是来了伯府,第一时间却是跑来娇娇的闺房偷听。 或许潜意识里,她还是担心害怕的,怕娇娇与崔兰亭,一起背叛她。 她怎么能,不相信娇娇呢…… 就在福宁唾弃自己时,又听房中响起一道脚步声,待脚步声停了,来人禀报道: “二小姐,长平侯与侯夫人、世子,都来了。” 长平侯府的人来了,下人为何要单独向娇娇禀报? 方才还松了口气的福宁,很快便没法保持乐观了,因为她听见了娇娇透着欢喜的回复—— “他,他真的来了?” “没与赵福宁一起?” 第一卷 第17章 我可是摄政王的猫!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是,”丫鬟回答,“长平侯世子在前院男宾席上,也是怪了,从前只有赵小姐在的时候,世子才来,这次竟——” “要你多言,赵家现今可配不上侯府了,”丹心看出主子不喜,打断后道,“小姐可要过去?” 疑似说到了江月娇的心坎上,她轻笑一声,“待我将这花钿画好。” 丹心吹捧:“往后摄政王殿下就是小姐的姐夫,小姐您的身份再不是普通官宦公子能攀得起的,您是没瞧见,今日前院来了多少达官贵人,还不是为了攀附咱们伯府,小姐身份尊贵、天生丽质,即便没有这花钿,也能拿下崔世子。” “你懂什么,”江月娇浅笑着默认了丹心之言,一边勾勒着眉心月状花钿,“他喜欢这轮明月。” 屋内主仆三人笑语晏晏,唯有一人心碎。 至于江月娇口中的明月,福宁清楚得很。 刚及笄那年,有一日她跑去侯府找崔兰亭,他因准备科举在书房温书,她便安安静静地待在书房里练字,一不小心睡着了,等醒来时,额头便出现了一抹形似上弦月的花钿。 正是崔兰亭所画。 当时他说—— 皎皎应配明月。 他唤她皎皎,视她为明月。 而对当时的福宁来说,崔兰亭亦是她的明月。 那抹明月画在她的眉心,好看极了,后来她自己学会了画明月花钿,但往后,她再不会画明月。 因为那轮明月,已经在江月娇的额上。 自己的闺中好友,竟觊觎自己的未婚夫多时。 所以那些“善意”的劝告,让她远离崔兰亭的话,不过是江月娇自己想取而代之,才故意引导她的。 难怪,丹心刚才竟敢说幸灾乐祸的话。 若主子不是那个意思,身为丫鬟的又哪敢呢? 闺中好友也背叛了她……哦,准确地说,江月娇不是背叛,是露出了真面目。 江月娇的真面目,一直以来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曾经的福宁,对此视而不见。 何其可笑。 父亲的朋友,她的朋友,崔家,江家……竟无一人真心相待。 江月娇的动作很快,走出闺房时,面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 大概是太开心了,都不曾注意到窗台下有一只猫。 福宁看着她走远了些,低头用小猫胳膊肘擦擦脸,才慢慢跟上去。 她倒要看看,江月娇要做些什么! 好在现在是只猫,跟踪也不会被发现。 就算被发现了,她也能明目张胆地“跟踪”,她现在可是摄政王的猫! 福宁跟着走了一段,发现去的根本不是前院的方向。 怎么,难道是要私会? 福宁心里不安,江月娇若是敢约,崔兰亭若是敢应…… 她就敢闹得人尽皆知! 反正她现在是摄政王的猫,有的是法子引人过来! 大家都别过日子好了! 跑到一半,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明显,福宁仰头,发现围过来的伯府小厮。 嗯? 脊背上蓦地被摸了下,吓得福宁身子弓起。 下一瞬,已经被人抱起在怀里。 女子轻柔的声音响起,没有江月娇的急躁,像是一道和煦的风—— “这,便是摄政王的猫吗?” 那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小身体。 福宁忍不住一抖,仰头,入目的是一张堪称绝世的容颜。 是江雪娥,江月娇的嫡长姐。 江雪娥穿着一袭月白长裙,两支白玉珍珠流苏发钗配在垂挂髻上,衬得她柔婉端庄,如下凡织女似的,披散下来的后发柔顺细直,更添几分淑女气质。 福宁对上她的脸,听她轻笑一声,说—— “真可爱。” 说着,还用食指刮了刮福宁粉嫩的鼻尖。 福宁下意识地低头。 诶,不对啊,她还要跟踪江月娇呢!怎么回事! 江雪娥感受到她想跑,用力抓紧了她,问旁边小厮,“黄金呢?” 小厮闻言递上一托盘的金手镯与金链子。 江雪娥轻柔地取过一条链子,系到她乱动的身体上。 福宁没明白,为什么一言不合就往她身上挂黄金? 难道就因为她是摄政王的猫? 这样算是变相行贿吗? 如果现在原地睡一觉,是不是可以把黄金带回家了呀…… 不行!思想危险! 福宁阻止了自己的幻想,她可不偷别人的,她只偷摄政王的。 因为太子府的赃物都在摄政王府邸,她又拿不回自己家的字画什么的,所以等价跟他换黄金,也不算有问题……对吧? 对。 福宁点点头,回过神时,身上都套了好几个镯子了。 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气了。 江雪娥却还在往上套,直到发现手中毛茸茸呼吸变急,才赶紧取掉一件,“罢了,这些应该够了。” 福宁大口呼吸着,眼睁睁地看着与江月娇所去的方向背道而驰,挣脱不开,被抱去前院。 前院,几十张紫檀木案错落摆着,案上摆满美酒佳肴,到场的非富即贵。 方才还在热络寒暄的官宦同僚、评价哪家勾栏有趣的世家公子,此时鸦雀无声,场面安静得连喝水的声音都尤为明显。 只因,上首坐着一位活阎王。 俗称摄政王。 谢珩玉带来的亲卫各个冷面透着肃杀之气,从两侧排开,刚好呈包围状,将所有宾客围在一个圈内。 这,谁还敢说话? “砰” 沉重的摄月剑被摆放在案上,谢珩玉的桌案与椅子,都比其他宾客高一倍,他面无表情地落坐,仿佛是没有发现场面的尴尬,靠在椅子上假寐。 宾客们尴尬之际,被视为救星的寿安伯出现了。 寿安伯走到谢珩玉身边,有一瞬间背是挺得笔直的。 要说不骄傲是不可能的,在场诸多官员,要么爵位比他高,要么官比他大,要么前景比他好……可是,能给摄政王说上话的,还不是只有他吗! 寿安伯笑吟吟的,开口时带上讨好语气,“王爷,府中准备了歌舞,现在开场可好?” 谢珩玉没有睁眼,“嗯。” 寿安伯立即挥手。 府中歌姬鱼贯而入,丝竹声响起,扫去寂静的尴尬。 江雪娥踏入庭院时,院中舞姬瞬间黯然失色,所有宾客不由自主地朝她看去,唯有谢珩玉还未睁眼。 福宁听着丝竹声绕耳,脑袋也跟着晃了晃,下一瞬,藏在她身下的那只手,蓦然一掐。 掐得不重,也不是很痛,却因过于突然,吓得她“喵呜”一声。 第一卷 第18章 被未来王妃抱着争宠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想跑,又被江雪娥“温柔”地桎梏怀里。 谢珩玉睁开眼,看见自家小猫哀愁着眼,表情委屈,身上挂了不少黄金…… 众目睽睽下,江雪娥仪态万千地走上前,抱着怀中小猫,朝着谢珩玉福身,“臣女参见摄政——” “王”字还在喉咙里,眼帘中赫然出现一只宽大修长的手,掌心带着习武之人才有的薄茧。 摄政王竟向她伸了手? 想到传言,江雪娥心思一动,难道王爷是让她免礼?或是想亲自扶她? 她受宠若惊。 可这大庭广众,肢体接触还是不太好,她缓缓抬头,“王爷?” 谢珩玉目光落在她怀中的探头小猫身上,他言简意赅,“拿来。” 江雪娥一愣,面上有些不自然,很快掩饰过去,怜爱地看着怀中小猫,“刚才臣女在后院碰着她时,她不知何处寻了这些黄金来,臣女便一道带来了,她乖得很,很很黏臣女呢。” 黏? 福宁惊讶地朝天仰头,入目的是江雪娥的下巴。 人长得美,话怎么瞎说? 她哪里黏了,分明一直都想伺机跑好不好? 江雪娥的话还在继续,“若是王爷不弃,臣女愿意帮王爷照顾小猫。” 福宁感受着黄金的桎梏,闭了闭眼。 不要了吧,感觉会被照顾死。 “不必。”谢珩玉黑着脸拒绝,而后一把将她抓到自己怀里,三两下取掉黄金挂饰。 黄金,被重重地扔在桌案上。 他轻轻抚着她的脊背,确认脊背没有被压坏,而后黑着脸质问,“谁许你把这些东西,套在小福身上?” 江雪娥脸色一白,不知该怎么回答,难道不是王爷暗示的吗? 她不知所措,周围的宾客都在注意着她,她不能失了体面,遂强颜欢笑,“这些,确实是小猫,小福自己找到的。” 谢珩玉冷笑,还欲张口,下身突然被某个爪子踩了一脚,当即止了话头,低头看去。 福宁探头探脑,压根没注意脚下踩的几块肉肉有什么区别,满心思还想着手帕交和未婚夫的背叛,她的眼神扫向全场,寻找崔兰亭。 江月娇的丫鬟说他来了,他若不在这里,就肯定是去找江月娇私会了! 福宁瞪圆的眼睛带着精光,目光扫过斜对面的桌案,看见了熟悉的人。 崔兰亭垂着眸,坐在长平侯身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福宁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要把人给盯牢了! 她不管以后崔兰亭门当户对的妻子会是谁,但绝对不能是江月娇,她咽不下去这口气。 但崔兰亭既然来了寿安伯府,就说明,早上崔伯母跟他说的话,他是听进去了的。 再看崔兰亭头上那根玉笄,福宁只觉得刺眼。 还戴着她送的东西作甚?难道要戴着她的玉笄,与伯府商谈联姻? 欺人太甚啊!! 福宁实在忍不住,又重重地跺跺爪子。 头顶上忽然响起一道轻轻的“嘶”,还没反应过来谢珩玉在嘶什么,眼前便是一黑。 一只大掌覆盖在眼前,挡住她的视线。 另一只手将她往上抱了抱。 福宁不喜欢看不见东西的感觉,“喵呜”一声表示抗议,再用额头轻轻撞到他掌心的薄茧上。 奈何他就是不挪开手。 “再动,下次不带你出来。”他警告道。 喂,搞清楚好吗,小福怎么会听懂人话? 但福宁听懂了,消停片刻,实在忍不了了,心思一转,准备用脸上的毛毛去摩擦他掌心。 只要让他痒了,肯定会松手的! 想着,她便开始付出行动。 摩擦的过程中,鼻尖触碰到谢珩玉掌心茧子少的地方。 一下,两下,三下…… 又软又嫩的鼻尖,触感像极了舌头。 不对,谢珩玉不知道被舌头舔是什么感觉,只是当下,手心一阵阵发痒,错以为是她在舔自己的掌心,古怪的感觉让他的整条手臂都有些酥麻。 正在此时,寿安伯又走了过来,给站在一旁的长女递了个眼色,后恭敬道:“王爷可愿移步?臣为您准备了惊喜。” 当下的谢珩玉哪里能听得进去话,神情亦不正常。 一个不慎,覆在手下的小脑袋就钻了出来。 福宁朝着崔兰亭的方向望去。 这次,空空如也。 人呢?! 她着急地扭头,别人都在,只有崔兰亭不见了。 好哇,真的私会去了! “嗯……” 她的身体,不自抑地发出不高兴的声音。 不行,她呆不住了,得去抓“奸”了。 趁着谢珩玉松懈,福宁蓄力往地上一跃,在众人的注视下,狂奔出去。 谢珩玉唰地起身。 寿安伯以为他是愿意移步的意思,便做出请的手势,“王爷请随臣来。” 谢珩玉皱眉,“没瞧见本王的猫跑了吗?” 寿安伯语塞,扭头看了眼女儿的绝世容颜,又看向小猫跑掉的方向,于心中感慨,摄政王这么宝贝一只猫,甚至超过自己的女儿,太离谱了! 江雪娥一脸关切,柔声道:“臣女这就命人去将小猫带回来。” 寿安伯:“是啊,王爷不用担心小猫,臣为王爷准备了惊喜,定不叫王爷失望。” 谢珩玉这会儿才听见惊喜,目光从桌案上的黄金上扫过,他倒是很好奇,寿安伯得送多少黄金,才能称得上是惊喜。 他又不是小福,他不喜欢黄金。 谢珩玉压下内心鄙夷,指了几个亲卫去寻小福,自己则跟着寿安伯父女移步,准备看看他们搞什么鬼把戏。 一把摄月剑横于腰侧,周身便无人能靠近,否则会被剑打到。 寿安伯父女隔着一臂距离跟着,指路。 围在宾客外的侍卫们追随而去,庭院内此起彼伏的松气声不断,宾客重新攀谈起来。 “感觉摄政王也不像是心悦江小姐啊。” “王爷内敛,若换作旁的女子,哪里能靠近王爷身侧呢,也就只有江小姐,方才站那么久。” “是啊,除了江小姐,还没哪个女子能抱王爷的猫呢!” 第一卷 第19章 抓奸现场,小福溺水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福宁找了一路,连崔兰亭的影子都没有。 倒是在伯府的小湖泊边看到了江月娇,丹心在不远处放风。 福宁在另一头的草丛中盯梢,一盏茶的功夫也没见崔兰亭出现。 难道她想错了?崔兰亭没有来私会? 然而,就在她打算折返回去之时,听见江月娇笑着喊道:“兰亭哥。” 从前,江月娇从没喊过这么亲密。 而现在,那个笑容都快咧到耳朵上了! 福宁的脑袋往后转,果真看见了崔兰亭往此处走来,带领他的,是江月娇的另一个丫鬟。 呵,腿脚再慢,也还是来私会了。 崔兰亭嘴角轻轻抿着,温和中带着疏离,听到江月娇的称呼,垂了垂眸,脚步未停。 垂下的眸,恰好与草丛中的福宁对视上。 他往边上绕了绕,跟避瘟神似的避开她,然后走到江月娇身边。 福宁伏身,往前挪动几步,死死盯着,准备伺机而动。 崔兰亭站在江月娇面前,隔着半丈距离,“江小姐。” 江月娇似乎是嫌距离不够近,主动往前迈了一步,关切地问道:“兰亭哥,你有皎皎的消息吗,赵伯父被革职,皎皎今日没来,肯定是很难过,毕竟以前当大小姐习惯了,那种落差……哎,恰好又是我爹补了缺,你说她会不会怪我?” 光听这句,福宁的爪心就扣紧了草地,不知不觉,拔了好几根草。 崔兰亭一步没往后退,他看着江月娇额心花钿,神色不变,“她不是那样的人。” 没听到想要的回答,江月娇神情僵硬,咬了咬牙,“皎皎心地善良,可惜我却帮不了她什么,等我长姐当上了摄政王妃,我定寻机会向摄政王求情,赵伯父这些年也不容易,赵家本就是商贾出身,在京城没什么根基,只盼摄政王能看在我家的面子上,重新给赵伯父封官。” 崔兰亭眼角笑意漫得温柔,“江小姐费心了,皎皎知道,定会开心。” “怎么会费心?”江月娇的声音比平常绵软几分,倒像是含着委屈,“兰亭哥,我与皎皎的情谊,和你与皎皎的情谊,不分高低的。” 似是急于证明自己的情谊,她上前一步,脚下不甚打滑,娇呼一声,朝着崔兰亭的怀里扑去。 崔兰亭下意识揽住少女细腰,五指蜷起。 江月娇顺势搂住他的脖颈,仰起的脸庞泛着红晕,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她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颈后肌肤,暧昧极了。 “地滑,当心。”他的声音比平日低沉几分。 他欲松手,江月娇的脸颊贴向他胸膛那片绣着竹节的衣料上,“兰亭哥,我的脚,好像扭到了。” 在福宁的角度,两人是黏在一起了,各自都没松手。 如果眼神能冒火,她就要给这两人烧起来了! 许是贴着地面的缘故,她比放风的丹心更早发现远处响动,转头望去,没看见有人来,但心中笃定附近有人。 再回过头,湖泊边的两人还抱在一块呢! 福宁咬紧腮帮,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她这就引人来! “喵呜!” 一声喊叫,引得江月娇一惊,以为有人来了,赶忙松开崔兰亭,一屁股跌坐泥地。 放风的丹心检查周围,“小姐,只是一只猫。” 江月娇松了口气,仰头朝崔兰亭伸手,“兰亭哥,可以扶我一下吗?” 崔兰亭淡定得还是那副谦谦君子模样,抬手去扶。 福宁一个健步狂奔冲刺,临近一丈距离时,一个跳跃,穿梭在两人中间。 江月娇的手正好搭上崔兰亭的手,福宁一脚踩在江月娇的手背上,爪子一挠!再次起跳窜过。 “啊!”江月娇惊叫一声,看着手背上的抓痕,狼狈的脸上闪过杀意,“好疼。” 崔兰亭先将人扶起,从怀里取出一瓶伤药,“先涂药。” 那瓶药,和早上给自己的一模一样。 他倒是大方。 福宁呲牙,毫不犹豫地继续高歌: “喵呜喵嗷哇嗷眯嗷嗯呜泥儿呜——”撕心裂肺。 这次不带停的,势必要引人过来。 江月娇被喊得心慌慌,面上带着“私通”的心虚,压着声音道:“别叫了!” 福宁不听。 远处,拐角处出现了人影,还不止一个。 “喵啊喵哇眯嗷!”她叫得更欢了。 江月娇哪还有心思涂药,背过身去给两个丫鬟使眼色,“快让她闭嘴!” 两个丫鬟朝着福宁扑去。 福宁一个跑跳躲闪,让丫鬟几次都扑了空。 这边刚避开,于空中一个旋转准备跑路,岂料于半空撞上身后之物—— “嘭!” 啪嗒掉在了地上。 福宁睁眼看,撞上的,是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后的崔兰亭,他清冷淡定地理了理衣袖。 “小福——”她听见有人喊她。 大概是谢珩玉派来寻她的人,被她的叫声吸引过来了。 她爬起身,想朝声源处走去,但腿有点痛,“喵~” 还未顺利走出一步,肚子蓦地吃痛,一股大力将她踹飞出去。 “噗通” 水花四溢。 福宁猝不及防地落水,眸中惊恐,四爪拼命扑腾。 口鼻灌进水,喊不出来了。 福宁看见湖边江月娇慢慢收回脚,听她嫌恶地说: “叫唤什么。” 而后,沉下水中,没了知觉。 没了猫叫,远处的人,暂时没往这边过来。 江月娇松了口气,但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都落在了崔兰亭眼中,她唰地抬头,见崔兰亭正凝视自己,着急解释,“兰亭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听她太吵,我怕,引人来误会了我们,再传出去让皎皎不高兴,一时慌乱才……” 崔兰亭皱了皱眉,“那,好像是摄政王的猫。” 摄政王的猫?! 江月娇瞪大眼睛,恐惧害怕席卷每个毛孔,“什么,那,那……” “小福——”几道喊着小福的声音,再次出现,从两个方向来。 崔兰亭不容置喙道:“记住,你今日没有看见过猫。” 江月娇呆愣地点头,身后的两个丫鬟也跟着点头。 “跟我来。”崔兰亭牵起江月娇的手腕,朝着另一个方向走。 江月娇低着头,一步步跟着走,目光落在被牵着的手腕上,嘴角不自抑地露出甜蜜的笑。 崔兰亭也是对她有意思的吧……若非如此,怎么会对她这么好?如果此时表露心意,他会接受吗? 她心中犹豫,再看向他的高大的背,给予她无尽的安全感,让她从紧张害怕的情绪中脱离,很快忘了自己“杀害”了一只猫,只知道,等以后他成为自己的未婚夫,他的温柔便只对她一人展露。 不再有赵福宁什么事了。 * 第一卷 第20章 福宁营救小福,惨遭冤枉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床榻上的少女猛然睁开一双眼,望着天花板呆愣一个瞬息,才从水下窒息的绝望中脱离。 她回来了。 那小福呢? 意识到不妙的赵福宁唰地起身,出师未捷身先死,她没计划好反而害了小福。 不行。 她得去救小福,不管来不来得及。 庭院里的阿婵生怕赵福宁伤心过度,一直守着,忽听房门打开,立刻关心道:“小姐,你出来了?饿了么?” 只见两眼红肿的福宁一溜烟冲了出去,嘴里喊着:“不吃了!套马车!我要去伯府!” …… 寿安伯府的门房见到福宁的时候,并不惊讶,都知道赵小姐是二小姐的手帕交,来往频繁,不需出示请帖,很顺利地就让进去了。 前院宾客聚集,福宁心急,带着阿婵抄近路绕行,一路奔向后院。 阿婵的身体素质不行,险些跟不上,“小姐,小姐慢些……” 途经廊道,碰上了几个结伴上茅房的千金。 几人见着她,似是诧异她还敢出门,别有深意地相视一眼,露出讽刺的笑,刚打算讥讽两句,就见福宁点点头。 福宁跟她们不算熟,脚步也没停下,与她们擦身而过。 几个千金讽刺的话没出口,目瞪口呆地看着福宁跑没影的方向,“不是,她家都朝不保夕了,还出来玩?多大心眼啊?” “你可小瞧她了,没听说人家妄图攀附摄政王、被摄政王唾弃了吗?这个时辰过来,说不准就是听说了摄政王在这,想伺机接近。” “啧啧,摄政王殿下喜欢的可是江大小姐,赵福宁不是与江二的关系很好吗,怎么好意思往前凑的。” 绿衣千金灵机一动,“走,我们去多叫些姐妹来,戳穿赵福宁。” 另几人点头,匆匆朝女宾席去。 福宁跑到湖泊边的时候,小福已经浮在水面上了,周围没有人,真凶自然是不敢留在这里的。 “那怎么有只猫?”阿婵惊讶。 “阿婵你在边上等我。” 说着,福宁抬脚脱了鞋袜,都不需要人扶,一脚踩进湖里。 这湖泊不深,她走到落水的位置时,水位刚过膝盖。 明明这么浅的湖泊,江月娇和崔兰亭宁愿看她淹死,也无动于衷。 “哗”福宁捞起了小福。 方才只是着急,而此刻,小福瘦小的身体被她捧在手上,她红肿的眼眸又落下泪来。 本来就是几个月大的小猫,这会湿透了,看着更是小了一半。 毛发都是水,还往下滴落,全无生息地躺在她的手上。 “小福……”她声音颤抖。 刚才脱袜都能站稳的双腿,这会儿竟开始发软,福宁跨步上岸,跪在岸边,将小福摆在地上。 想撕扯下自己裙摆的一角擦拭小福,可是膝盖以下都湿了,手腕处的衣袖也湿了,贴在手臂上勾勒出镯子的形状。 “阿婵,帮我。” 阿婵不由分说撕下了衣角,裹住小猫,“小姐,接下来要怎么做?” 福宁接过干净的布料,轻轻擦拭小福的面部,清理鼻腔里的泥沙异物。 正要做第二步急救,远处响起喧哗声。 为首的是刚才见过的绿衣千金,后面跟着一群年纪相仿的千金或公子。 一道极其愤怒的制止声传来—— “住手!” “你再做什么!” 福宁没理会,小福已经没什么生息了,越耽搁时间,救回来的可能性越是渺茫。 远处赶来的人,见她不停手,上前直接将她推倒,“大胆!赵福宁你也太恶毒了!你竟然把一只猫给弄死了,你怎么下得了手!” 福宁将小福护在怀里,瞪向推自己的人,嗓音嘶哑,“我在救她!” 推她的正是刚才遇到的绿衣千金,太常寺卿傅家的三小姐——傅青熹。 傅家原本是中立派,太子倒台后,一直想投靠摄政王。 以往傅青熹是不乐意参加伯府的任何宴会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家里交代了她,要与伯府小姐交好。 不过可没交代要跟赵福宁交好,家中正愁没有向摄政王表忠心的机会,傅青熹看着眼前这一幕,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救?你明明是在杀害她!赵福宁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摄政王的宠物!” 傅青熹冷笑着,伸手去抢。 奄奄一息的小福还没救过来,就被人拉扯,福宁不敢用力,急得簌簌发抖,“你快放手!” 最终,还是见不得小福受罪,自己松了手。 傅青熹看着怀中像是死了的猫,拧起眉头,“你自己勾引摄政王不成功,就怀恨在心,你以为让摄政王的猫死在伯府,就能阻止江大小姐嫁给王爷吗?简直做梦!” 阿婵听不下去了,“你胡说!我家小姐来的时候,这猫就已经落在水里了,是小姐救上来的!” 傅青熹嗤笑,“我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先淹了猫,再做戏自己救上来,若我们没有及时戳穿你,此刻你恐怕还想以救猫的名义接近摄政王吧?” 跟随而来的千金与公子,在心里都给赵福宁定了罪,讥讽与谩骂不绝于耳。 “天呐太不要脸了。” “听说她跟江二小姐还是好友,也不知道江二小姐会有多伤心。” “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毒妇,赵家有今天不冤啊。” “得去告诉摄政王和江伯爷。”人群中,已有人离开。 福宁听着谩骂,她自然有办法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但凡有懂医的来,就知道小福溺水的时间,与她进伯府的时间,是对不上的。 可是现在与这帮人分说没有意义,他们听风就是雨,一心想抓她去摄政王那里讨功。 而她,满眼看着傅青熹怀里的小福,“傅小姐,你将小猫交给我,我或许还能救活,到时候我可以将功劳让给你,倘若救不活,这里所有人都见着是我碰了猫,与你无关。” 傅青熹见她一副很真心的样子,心里烦躁,“你说得好像我是坏人一样,你又不是大夫,有什么办法救?我若受你蒙骗,才是真的傻了!” 第一卷 第21章 摄政王欲杀福宁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琴音从前院的厢房内传出。 谢珩玉靠在黄花梨太师椅上,没等来黄金,倒是等来了一支舞。 隔着纱幔,也能看出女子舞姿翩跹,似柳絮轻旋于空,轻柔又不失神秘。 白昼面色尴尬,感觉自己不该在屋里。 广袖抛出时,带过一阵风,吹起纱幔,江雪娥提袖遮面,缓缓下腰,一双秋波流转的眸透过被吹起的纱,投向纱幔另一侧。 这双眸,不论是望向谁,江雪娥都有信心能让对方痴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奈何,她曼妙的身姿,含情的眉目,好像没有勾起男人丝毫的欲望,他还是如刚才在男宾席上一样,冷漠。 怎么回事? 难道她没有跳好? 江雪娥心中迟疑,想到父亲交代的必须彻底拿下摄政王的心,她决定再舞一曲。 那头,谢珩玉单手摆在花梨桌上,五指轻握,用指节轻轻敲着桌面,有节奏地发出“扣扣”声。 可算是知道寿安伯说的惊喜是什么了。 若是如此,那倒还不如黄金。 不等江雪娥舞完,谢珩玉就无聊地起身,忽听纱幔那边响起女子娇呼: “王爷!” 江雪娥一急,被广袖绊了脚,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厢房外,传来亲卫急切的禀报—— “王爷!小福出事了!” “什么?”白昼先急了,“你们干什么吃的!” 话未毕,见黑色身影已经夺门而出,白昼赶紧跟了上去。 寿安伯进屋时,见女儿摔倒在地上,不算狼狈但很颓废,边上两个丫鬟呆若木鸡,他呵斥道:“快把小姐扶起来啊!” 江雪娥脑海里还回顾着,自己摔倒时,谢珩玉无动于衷的表情,她开始质疑,“父亲,您确定,摄政王当真喜欢我吗?” 寿安伯笃定,“摄政王亲自求来的赐婚,那还能有假?” 江雪娥:“那他怎么……” 寿安伯:“王爷二十三岁了,还不曾有过妻妾,定是不习惯与女子亲近,他心里有你,你只需多在他面前出现,叫他习惯你的存在,你的地位,就不可撼动了!” 闻言,江雪娥恍然点点头,“不过,摄政王的猫怎么了?” “呀!呀呀呀!”寿安伯一拍脑门,转身跑出门,“为父去瞧瞧。” * 湖泊边,赵福宁和傅青熹说不明白,看着小福可怜的样子,自己是有无法推卸的责任的。 她必须救小福。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发了狠朝着傅青熹扑过去。 一头撞向对方的下巴。 下巴和牙齿碰撞“砰”的一响,傅青熹后退两步,惊恐地去捂嘴,没功夫再管怀里的猫,便被福宁接了过去。 其他千金与公子们见了,就要上前来帮忙抢猫。 福宁捏紧拳头,怒目而视,“谁敢碰它!若是让它死在你们怀里,你们就不怕摄政王问罪吗!” 她声音很响,颤抖的尾调透露她心底的慌乱,但并未减少她的气势。 众人面露犹豫,显然都将她的话听了进去,不再上前。 又见赵福宁提起小猫的双肢,将小猫倒挂空中,他们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忍不住批判她的疯狂和恶毒—— “赵福宁真是疯了吧,众目睽睽,还敢持续行凶!” “待会看摄政王怎么治她的罪!” 阿婵心里害怕极了,若是小姐救不活小猫怎么办? 这年头真是好事难做,望着周围充满恶意的目光,阿婵抬起袖子替赵福宁挡住那些眼神。 福宁两耳仿佛听不见议论,专心地轻轻拍打小福的背,一下两下…… 还没等小福吐出水来,方才议论不停的群众忽然噤声。 一道道沉重的自带节奏的脚步声踏进,一听就是训练有素的兵士,他们带着武器赶来将所有人层层围住。 人群中让出一条道。 出现在中央的谢珩玉望着跪在地上的两名女子,因为其中一个抬着袖子,他没看见小福。 傅青熹捂着牙,恨恨地主动告状,“王爷,臣女亲眼所见,赵氏赵福宁对您的爱宠行凶!臣女想阻止,却被她殴打!” 听了这话,白昼怒吼着冲上去,“住手!” 正是紧要关头,福宁不可能停手。 下一瞬,抬袖挡着福宁的阿婵被白昼一脚踹了出去,“啊!” 福宁的手一顿,肩膀一重,是摄月剑出鞘,横在了她的脖颈边。 能握摄月剑的,只有一人。 她未抬头,也知道是谁。 阿婵摔在泥潭,顾不得疼痛,见到一把长剑横在自家小姐的脖子上,吓得赶紧爬起来,“小姐!我家小姐是在救猫!” 白昼二话不说,也用剑指着阿婵,不让其靠近一步。 谢珩玉低头,没了袖子遮拦,这下是看清小福了。 自己的小猫一身脏污,毫无生命力地倒挂在少女手里,明明前后才半个时辰的功夫,小福就成这样了…… 心疼,愤怒,阴沉的面上,如同乌云笼罩。 “给我。”谢珩玉命令道。 福宁又拍了三两下,停下动作,就在谢珩玉以为她要将小福递给自己的时候,她却又将小福倒置了。 谢珩玉怒火中烧,“找死。” 他握紧剑柄,剑起,再落。 围观群众不约而同地闭眼,不敢看接下来的血腥场面,内心都知道: 赵福宁完了!明年的今日就是她的忌日! 可是,意料中利器割破皮肤、血液四溅的声音并未响起。 等了半晌,千金们从指缝中偷听。 只见,那把象征着权利的摄月剑剑刃,在距离赵福宁不足一寸处停下。 少女仰着头,与随时都有可能发狂的男人对视着。 生命遭到威胁,福宁心里也是怕的。 可是,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救和不救小福,摄政王都是要发火的,那她为什么不能再试试呢? 她克服内心的紧张,望着他那张生气的脸,一字一字真诚道:“我想救她。” “再试一次。” 谢珩玉看着眼前,不被自己刀剑所震慑的少女,她像是不惧生死……不,她是惧的,她只是装作不惧怕。 他看着那双红肿的、一看就是哭了很多次的眼睛,手里的剑,迟迟落不下去。 少女眼中的悲伤、真诚,莫名让他的心里烦闷。 名为无情的面具好似有了裂痕,他竟然生出一丝侥幸。 此女虽心机深重……但她绞尽脑汁要在他面前露脸,或许她真的有把握救小福呢? 第一卷 第22章 江月娇反向求情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谢珩玉刚想回答。 对方却无视了他,直接开始对小福进行新一轮的“施暴”。 …… 众人目瞪口呆,不明白摄政王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爱宠受欺负的。 却也不敢质疑。 福宁再拍打小福的背部三下,终于,小福的身体动了,从嘴里吐出几口水来。 看着小福的肚子开始起伏呼吸,她双臂颤抖,鼻子一酸,激动道:“小福活了,小福活了。” 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欢喜的同时,也想向众人证明,她没有害小福,可是触及周围轻蔑的目光后,她慢慢冷静下来。 没人会因为她救活小福而高兴。 福宁仰起头,看向离得最近、最不可忽视的那个人,声音轻轻地重述,“小福活了。” 谢珩玉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只是,此时他看的不是猫,而是她。 倘若一个人装真心能装得如此逼真,那定是城府极深。 “给我。” 他吐出的字自带寒意,福宁并不意外,她站起身,双手将虚弱的小福奉上,“得快些给她擦干毛发,还要请大夫开药。” 谢珩玉狠戾的眉眼瞥向她,“不用你说。” 福宁低头,“是,王爷。” 谢珩玉再不看她,怀抱着猫,吩咐白昼将大夫请来伯府。 这时寿安伯终于赶到,从小厮口中了解了前因后果,大惊。 摄政王对爱宠有多在乎,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爱宠差点死在伯府,说不准就会牵连伯府在摄政王心里的地位,这对伯府来说,真是无妄之灾啊! 寿安伯后怕极了,立马保证:“请王爷放心,微臣一定查明真相,为您的爱宠抓到凶手!” 字里行间,都表露出小福落水一定是被害,而不会是失足。 可他若是知道真正的凶手是他自己的女儿,该当如何? 赵福宁垂着眸,扫了扫周围,倒是没有江月娇的身影。 江月娇从始至终没敢回到案发现场。 这一出落水,是在福宁的意料之外,周围群众的恶意过于明显,她不想惹上祸事,正打算悄悄退场离开。 寿安伯一声呵斥,“你暗害王爷爱宠,还想逃跑?来人!” 所有人的视线如针一般,朝她射来。 伯府的两个嬷嬷上来就要抓人,福宁想跑也跑不了,拉扯之间,手腕处的金镯子露了出来。 她的双手被人钳制,想挡都挡不住,气急地问:“江伯伯,你没有证据证明我害了小福,凭什么抓我?” 领着亲卫离开的谢珩玉听到动静,没有驻足,没有回头看,仿佛是默许寿安伯的行为。 寿安伯昂扬着头,“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有害小福呢?” 笑话! “没有证据证明,反而要我拿证据自证清白?”福宁不服。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寿安伯秉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福宁啊,你父亲犯了错,朝廷惩罚他,是公正的,你千不该万不该生出歹毒心思,事已至此,我也没法救你。” “带走!”他发号施令。 强壮的嬷嬷问,“带去哪儿?” 带去哪儿,这个问题,寿安伯还真没想好。 毕竟伯府没有牢房,赵福宁也不是府里下人,伯府还真没有处置的权利。 眼下抓人,也是以要给摄政王一个交代的名义。 那自然是将人交给摄政王处置,最合适。 寿安伯思量片刻,就让嬷嬷将人带去前院,“让她跪在王爷门前,等候王爷发落。” 就这样,福宁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带去了伯府前院,跪在厢房门前。 那里宾客聚集,宾客好奇发生何事,打听后,便将赵福宁是怎么毒害王爷爱宠的经过描述出来,传播者说得绘声绘色,仿佛是亲眼见证一般。 闻者,有的斥责议论,有的,则感慨赵家雪上加霜的境遇。 白昼请来的大夫进了厢房内,许久未出。 里面没有动静,宾客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王爷的爱宠回天乏术了。 傅青熹捂着疼痛的牙,幸灾乐祸,“赵福宁,你要为你的恶毒付出代价,这是你咎由自取。” 福宁看着眼前闭合的门,没有理会傅青熹的言语。 小福落水,是她的过错,她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就跟踪,想让外人都看见崔兰亭与江月娇私会,这是出于她的私心,却将小福置于险境。 摄政王要找真凶,她知道真凶是谁,可是,一旦说出来,又要怎么解释自己知道? 所以她想悄悄离场,不想掺和进来,奈何众人偏将矛头指向她。 难道她真的要担下这罪名吗? 不,她总要想一个办法的。 思量之际,听得惊讶的女声传来,正是她从前的手帕交—— “皎皎?皎皎怎么来了,还跪在这儿?” 闻声,赵福宁朝左边看去。 真凶,终于出现了。 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崔兰亭。 只不过,两人是从两个方向来的,没有站在一起。 江月娇两颊绯红还未褪去,整个人显得红润有气色,还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崔兰亭则是清冷矜贵地站在廊道上。 两个人,在她落水后,去做了什么呢? 福宁的视线朝崔兰亭望去,后者与她的视线撞上,神色一紧,清冷与疏离不再,脚步加快地朝她走来。 然,半道被一只手拉住。 福宁看着他的步伐被崔伯母制止,没有意外地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他,也错过了他的反应。 另一侧的江月娇,压着嘴角,担忧地穿过人群。 傅青熹想起家中嘱托要与江氏女交好,趁机上前,好心地拉住江月娇,“江二小姐,我知道你与这赵氏女素来交好,可她心思歹毒,为了接近摄政王殿下,无所不用其极。” 江月娇惊讶地抬袖遮掩住口部,“发生什么事了?” 傅青熹蹬一眼赵福宁,“她,将摄政王的小猫溺水,再故意救起来,就为了在摄政王面前露脸讨好,但她没料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被我们给撞见了!” 极度的心虚,使得江月娇脸色煞白,“小猫溺水?她救了小猫?” 这份心虚,被傅青熹理解为了担忧好友。 “什么救了,就是她害的,小猫现在还生死不明,她彻底玩脱了,”傅青熹顺势挽上江月娇的手腕,“你心地善良,但还是别为这种人说情了。” 她何时要说情了? 不过…… 江月娇的表情变幻莫测,既然傅青熹都说她善良了,她立马翻脸反而显得势利。 精光从江月娇的眼中闪过,“家中突逢变故,对皎皎已是打击,她必然是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想以功劳换家族安宁,皎皎一片苦心,我作为她的朋友,怎么能弃她不顾?” 第一卷 第23章 拖下去,打死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高亢的声音,无形中又为福宁定了罪。 福宁面色不改,两眼凝视着她做戏的模样。 看着昔日挚友善解人意的样子,仿佛前一刻勾引自己未婚夫的人不是她一般——不,该说是前未婚夫了。 而今,她还想将所做恶行推到自己身上,她恐怕是巴不得这样做,哪怕没有众人的推波助澜。 耳旁指责自己的声音,慢慢变成了夸赞江月娇善良的言语。 福宁觉得好笑,仍直视着江月娇,开口问,“你也觉得,是我做的吗?” 江月娇觉得赵福宁哪里变了,却又没空多想,当下被千金公子们夸得飘飘然,心情也变得更好。 还是头一遭,享受到众星捧月的感觉。 这种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被夸赞的感觉,真好。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摄政王这个姐夫。 所以,自己害了小猫的真相,绝不能被发现。 至于还有一个知道真相的崔兰亭,江月娇并不担心,崔兰亭不会说出真相的,因为真相的背后,代表了他见死不救,那么崔家也逃不过被摄政王厌恶。 江月娇一步步走到福宁面前,居高临下地站了一瞬,才蹲下身苦口婆心道:“皎皎,遇到挫折不能走上歧途,做错事没关系,但要勇于承认错误。” 福宁闻言,也算是意料中。 她看着江月娇,就在江月娇以为她会反驳的时候,福宁忽地笑了,什么也没说。 她低下头,看向江月娇用袖子遮挡住的抓痕。 她想到办法了。 既然江月娇不想给她一条路,那她又何必给对方退路? 福宁移开目光,“等会儿,我就向摄政王坦白。” 江月娇一愣,没想到曾经被赵家宠得不怕天不怕地的少女,竟然会直接认罪。 看来赵家的落魄,真的压弯了她的脊梁,让她宁愿认罪从宽处理,也不想抗拒从严。 活脱脱一个怂包。 这样的赵福宁,崔兰亭还会喜欢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江月娇嘴角弯起一抹笑,鼓励道:“嗯,你愿意改正就好,不过……” 她突然泛起犹豫,“皎皎,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存这些不该有的心思了,摄政王殿下身份尊贵,且不说他看不看得上你,单一条,我阿姐是未来的王妃,你若执意想博得王爷关注、去王府为婢为妾,我会很为难的。” 福宁冷眼看着她故意激起宾客们的嘲讽。 “赵应那个人看着本分,怎么教养出这样的闺女?” “赵应也不本分,被革职是咎由自取,说不准废太子谋反也有他的出谋划策呢。” “这话可不兴乱说,不是还在查吗?” “我看就是真的了,要不是心虚,何必放着长平侯府的婚约不要,让自己的闺女出来勾引摄政王?自甘下贱。” “对哦,赵小姐和长平侯世子还有婚约,天呐,长平侯府太惨了,摊上这种人家。” 赵家与崔家解除婚约不过才过去几个时辰,还不被众人熟知。 一道道压着音量、充满恶意的言语,隔着一道门,传进了房中。 房内的气氛不比外头,寿安伯站在门边像个守门的。 房中安静的,连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声,更何况是外面的声音。 他盯着塌边站着的颀长背影,不敢动作。 在大夫连叹两声气后,屋内显然是更压抑了。 谢珩玉问,“怎么?” 大夫努力将小福擦干净,谨慎道:“幼猫本来就不比成年猫好养活,此番溺水,元气大伤,恐怕还需要观察三日,服药三日,确保不会因为呛水引发肺部毛病与风寒,才能脱离危险。” 见谢珩玉皱眉,大夫马上殷勤夸赞,“按照草民以往诊病的案例,溺水的猫多是救不活了,而王爷却能及时救猫,可见王爷没少学习救治动物的办法啊,王爷妙手回春,草民佩服。” 谢珩玉听闻,眉头非但没舒展,还蹙得更紧了。 小福不是他救的,而是…… 谢珩玉忽然想到什么,问,“救治动物的医书,寻常人会看吗?” 大夫摇头,“自然是少,会看动物医书的人,那都是对宠物真的上了心的。” 谢珩玉偏头,“寿安伯。” 寿安伯连忙上前,“王爷。” 谢珩玉漠然发问,“那赵……”没记住名字,“赵家女有养动物吗?” 寿安伯笃定,“没有,微臣确定,赵家没养动物。” “没养动物,还懂怎么救,那岂不是故意的?”白昼嘴快,嘶了一声,“看来是真的了,赵小姐先害小福,再救小福,就为了博取王爷关注,一个姑娘家家的,心怎么能这么狠!王爷,要怎么处置?” 谢珩玉看着榻上气息奄奄、毛发凌乱的小福,半晌后,发出一声抑着怒的低笑。 如地狱阎罗,如黄泉鬼魅,又如深渊钻出的冰凉触手抚上了闻声者的后背,叫他们毛骨悚然。 此时,房外不知情的宾客们的议论声还未断。 在愈演愈烈地讥讽声中,福宁想好了能让自己全身而退的说辞,于是高声大喊—— “摄政王殿下,臣女要坦白!” 她突然一嗓子,吓了边上的江月娇一跳。 江月娇深呼吸,古怪地看着她,“皎皎,你,罢了,早些认错也好,你放心,我会为你求情的。” 说着,伸手抚上福宁的手腕,安抚性地拍了拍。 “嘭!”面前的门毫无征兆地被踹开。 也不知道踹门者用了多大的劲,两扇门直直地朝两人砸了下来。 “小心!”紧张的男声从边上传来。 福宁看着门掉落下来,正要往旁边躲,眼前蓝色一闪而过。 她被崔兰亭拉进怀里,门砸在崔兰亭的背上。 江月娇闪得快,等门掉下来的时候,已经狼狈地躲在一边,睁开眼看见心上人抱着赵福宁,牙齿都快咬碎了。 但此刻最无法忽略的,是走出门槛的摄政王。 谢珩玉阴鸷地看向江月娇,“求情?你要跟她一起死吗?” 早就听闻摄政王杀伐果断,狠毒无情,江月娇甚至不敢直视他,听了这话,仿佛毒蛇爬上了后背,她惧得唇色苍白,身子瑟瑟发抖,不敢回答。 肃杀之气从房内蔓延,议论声也止了,宾客们噤若寒蝉。 他们也从摄政王的话语中,提炼出重点—— 赵福宁要死了。 福宁本人还没群众那么震惊,她先推开了崔兰亭,然后朝谢珩玉望去。 现在的谢珩玉,比方才在湖泊边的谢珩玉,更愤怒了。 不过,她有把握。 “王爷——”她刚开口。 就被谢珩玉打断,“拖下去。” “打死。” …… 第一卷 第24章 福宁呼吸,摄政王:手段了得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他随意地决定了她的生死,连眼皮都不用抬一下,语罢就要转身回屋。 “不是,”福宁气得跪着往前摩擦两步,“王爷打死我之前,不用收集一下证据吗?” 白昼上前,挡住她靠近谢珩玉,“王爷不需要做那些费劲的事。” 真是给人气笑了。 福宁还欲再辩,旁边的崔兰亭跪在她身侧,主动替她求情,“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谢珩玉停住回房的脚步,像是发现了有意思的事,“崔世子要求情?” 崔兰亭:“是。” 谢珩玉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视线在崔兰亭与赵福宁之间打转,蓦地冷笑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崔世子多深情呢。” 这话,初听,阴阳怪气的。 细品,也没好到哪里去。 难道摄政王也知道崔家欲退婚、纳她为妾的事了? 福宁皱起两根古怪的眉毛,又听他幽幽道—— “本王想杀谁,还没人能阻止。” “你若想一起去死,也没人能阻止。” 他的话比十二月的冰霜更让人彻骨寒。 福宁在这个时候,抬头了。 没人比她更知道,他有多在乎小福。 对上那双凉薄的眸,她克服了内心的畏惧,平静道:“我不是凶手,但我知道凶手是谁。” 静谧的庭院里,一句话迅速在众人的内心炸开涟漪。 在谢珩玉发话前,福宁抱着能说多少说多少的态度,快速道—— “我知道您不信我,可是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我是凶手,若只因偏见就定罪,那是草菅人命,哪怕王爷您不在乎一条性命,那小福呢,多可怜啊,才来世上不久就命运多舛,位高权重的您却连真凶都没抓到。” 她语速极快,但口齿十分清晰。 谢珩玉眯了眯眼,“说完了?” 福宁点点头,深吸两口气缓缓。 谢珩玉盯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却见她只是用力深呼吸。 呵。 说了一堆废话,真凶是谁又不说。 故意吊着他,当真是好手段! 福宁气息平稳了,正要继续说呢,对方却不耐烦地先问了—— “是谁。”他阴冷地问。 宾客们不寒而栗,更别提她身边两位心虚的人了。 崔兰亭拉住福宁,眸光柔和,“皎皎,你哪里会知道谁是真凶,不要意气用事。” 去他的意气用事。 都火烧眉毛了,崔兰亭明知道凶手是谁,还想她闭嘴乖乖等死吗? 福宁对崔兰亭的失望又多一分,想抽回手腕,一抽还抽不出来,她偏头,“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那你知道吗?” “我……”崔兰亭被她问住了,心底生出愧疚。 他当然知道,只是不能说。 但也不能看着她瞎编,一旦被戳穿,摄政王只会更生气,他便更难保住她了。 一旁的江月娇,见赵福宁胸有成竹,倒有些慌了神。 江月娇不确定她是什么时候进的伯府,是不是早就看到了自己与崔兰亭私会、踹猫下水的过程?若是,那么她能及时赶去救猫,也说得通了! 越想,越是心惊。 绝不能让她开口! 于是,江月娇又跪到了福宁的身边,“皎皎,你不能再骗人了,王爷会更生气的。” 福宁左右两只手腕,被左右两个人拉住。 实在忍不住嗤笑一声,而后她也说起瞎话,“摄政王温和讲道理,怎么被你说得好像会吃人一样,我说实话也不成吗?” 谢珩玉缓缓抱起双臂,不耐烦地看着唱戏般的三人,也不打断。 江月娇吓坏了,朝前方磕头,“臣女不敢冒犯王爷,王爷当然不会吃人,是皎皎有错在先,请王爷饶了皎皎一命。” 站在谢珩玉身后的寿安伯,哪里知道这一切是女儿所为,见女儿求情,眉头一蹙,当下就过去将女儿扶起来: “娇娇,爹爹知道你重感情,但是赵福宁心思歹毒,不仅谋害王爷爱宠,还妄图攀附王爷,她都不曾顾念我们江家的脸面,你何必管她?” “来人,将小姐扶下去!” 寿安伯招来两个丫鬟,火速地将江月娇拉到一边。 江月娇脸上白了又白,很多话不能在这个场合说,“不是,爹……” 寿安伯歉疚低头:“小女不懂事,还望王爷莫要怪罪。” 又亲自给搬来了椅子,请谢珩玉坐下。 谢珩玉没有错过江月娇的心虚,坐下的同时,修长的腿一跨。 黑靴在福宁的眼前一晃,脏污的鞋底差点要在她白皙的脸上留下痕迹,她下意识往后一仰躲开,等重新跪直身体的时候,眸光往上一瞟。 黑靴的主人已经靠在椅子上,从容又冷峻地翘着二郎腿,仿佛刚才差点踹到她的行为,不值一提。 至于他是不是故意的,她又有什么资格追究呢? 福宁紧抿着唇,屈辱的愤怒由心底升起,很快内部自我消化。 谢珩玉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她的脸颊,本就小巧的嘴唇看着又小了一半,少女未垂下的眼睫毛颤了颤,底下蕴藏着的气忿,不难看出。 白昼站在一旁催促,“赵小姐,别卖关子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福宁实在忽略不了谢珩玉的靴子,摩挲着往后跪两步,远离他。 其实江月娇有句话说得不错,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的确是瞎编。 环顾四周,在一众人各异的神色中,她开始了—— “启禀王爷,我救小福的时候,发现它的指甲缝里带着血丝,定是有人与小福发生冲突,将它抛下水。” “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人定没想到小福还能生还,人必然还在府里,只需要验一验伤即可。” 这番说辞,既能找出真凶,又能让自己全身而退,不会被怀疑。 人群里的江月娇心虚得差点摔倒,更不敢将手伸出来。 这简直比赵福宁亲眼看见、直接指证自己,还要糟糕。 若只是指证,江月娇还能说她是嫉妒自己,可是有了实证,要怎么狡辩呢! 至于崔兰亭,脸色虽未改,实则心里已经绷紧了。 他既不想皎皎出事,也不想真相被查出,可是到了现在这一步,若必须要有个取舍…… 那厢,白昼已经进屋查证,出来板着脸道:“赵小姐,小福的爪子里并没有你说的血丝。” 江月娇松了口气。 崔兰亭亦是,他立马开口,“王爷,我愿意替皎皎受过,还请您高抬贵手。” 谢珩玉一语不发,看都没看他一眼。 福宁没想到白昼那么严谨,她是瞎编的,小福的爪子里当然不会有血丝。 不过没关系。 她还有说法,“小福经过擦拭,残留之物被擦掉了也正常,但留在人身上的伤痕没那么快消失,只需要验伤就可以。” 第一卷 第25章 谢珩玉公正得像个判官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白昼看向谢珩玉,后者微颔首。 寿安伯有些犹豫,“王爷,今日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凭赵氏一句话,就让所有人脱光验身,是不是有点……” 后面的话,在谢珩玉的淡淡的一瞥下戛然而止。 改成了“臣,这就去办。” 他们商量好了,福宁却觉得不妥,真要是让寿安伯的人去验伤,定然会隐瞒江月娇受伤的事实。 倒不如——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福宁提议,“能叫猫抓出血、还没破衣裳的地方,肯定是露在外面的皮肤。” 说着,她伸出一双手,“就比如,脸,脖子,手,让大家都伸出来看看不就好了。” 少女的手,白里透着粉红,但因为刚才泡了水,而微微起皱。 顺着她白皙的手往上,谢珩玉又看见了露出来的黄金一角。 但很快,她将袖子把手腕盖得严严实实的。 就好像谁能觊觎她那只破镯子似的。 这个年纪的姑娘,带些玉饰不好吗,品味低下,俗气得很。 谢珩玉凝视着她,“照她说的办。” 白昼挥挥手,亲卫队分成两队出发,一队将这个庭院内的宾客围住。 另一队出发去茶话宴的席上,席上的客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被要求伸出两只手、露出脖子查看,不久后,亲卫回来禀报,“回王爷,无异常。” 在场的宾客也十分配合,傅青熹不屑地抬了抬下巴,无愧于心地主动让检查,“赵福宁,你撒谎也不打草稿,看你待会怎么诡辩。” 福宁看着出头鸟,老气横秋地小叹一口气,转眼瞥见人群中那抹想要悄悄离开的人影,她“好心”地叫住—— “娇娇你去哪儿?你不要为我担心,也不用替我报信家里。” 这一嗓子,人群中那抹想要逃离的纤细身形顿住,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大家也都不是傻子,早不走晚不走,偏偏检查手的时候要走,这江小姐……众人的眼神逐渐耐人寻味。 江月娇背着身,紧紧咬着牙,面上闪过一抹怨恨。 这蠢东西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喊住她?! 是想害死她吗! “江二小姐。”白昼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略过亲卫,一步步走到江月娇身边。 “踏、踏、踏”的脚步声,不仅让江月娇恐惧,也让寿安伯变得不安。 女儿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走?难道……小猫溺水,和女儿有关? 这想法一出,寿安伯后背发凉,赶在白昼检查之前,跪在谢珩玉面前,“王爷,小女天真良善,没见过这场面,大抵是吓着了,想去寻她姐姐了。” 他故意搬出大女儿,妄图让谢珩玉心软。 毕竟,摄政王会是娇娇的姐夫,以后都是一家人啊! 可惜,后者哪有半点动容。 谢珩玉见面前跪坐着的少女一眨不眨地盯着江月娇,说出的话听似天真无辜,实则不然,恐怕是早知对方有问题,偏又不直说,绕这么大一圈,故意等到江月娇藏不住了,才将众人注意力引过去。 赵……什么宁,果然是心思深沉。 不过那一位,显然更加歹毒。 “王爷,看在娥娥的面子上,您——”寿安伯还在说话。 谢珩玉不想听,“你太聒噪了。” 寿安伯一噎,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那厢,江月娇双腿打颤,不愿配合,白昼收到王爷的眼神明示,直接将人的手抬起。 “不,不要——”她惊叫,想抽回手。 白净的手背上,刚上过药的三道抓痕仍旧明显,曝光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躲也躲不了。 “天呐,竟然是江二小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她刚才还为赵小姐求情,我还以为她们当真关系很好,原来是……”假惺惺啊。 傅青熹不敢相信地后退一步,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一道道恶意的言语,一束束要把人看穿的目光,江月娇慌张地用袖子盖住伤痕,眼里闪着屈辱的泪花。 白昼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看来,江二小姐就是凶手了。” 说着,用手中剑鞘将人推到谢珩玉面前。 也就是赵福宁的面前。 福宁仰着头,难过地看着江月娇,“娇娇,难道真的是你?小福那么可爱,你怎么忍心下手啊!” 装无辜,谁不会。 哼。 福宁心里冷哼,眼神纯粹得很。 江月娇低着头,双眸像是淬了毒,恨不得掐死赵福宁这个罪魁祸首。 “本王在这儿,”谢珩玉突然开口,“你在看谁。” 话语中的寒意直透骨髓。 福宁面色凝重地拍拍旁边的位置,“娇娇,你快跪这里,向王爷狡辩——不,解释清楚,这伤是怎么出现的!” “呵。”一道冷笑自前方传来。 谢珩玉气笑了,“你也闭嘴。” 福宁立马跪直,“好的。” 江月娇紧绞衣袖,边跪下边道:“臣女在后院碰到一只小猫,起先不知是王爷的爱宠,就想着抱一抱,它可能是怕生,将臣女抓伤后便跑了,臣女也不知道它怎么会落水,请王爷明鉴,此事真的与臣女无关啊!” 寿安伯跟着喊,“王爷,小女定是因为害怕,所以才瞒着没说,她绝不可能是害小福的人啊!” 若非要这么说,倒也不是完全不合理。 福宁垂下眸,如果江月娇没有换掉沾了泥巴的衣裳,她尚能证明江月娇去过湖边,可江月娇换了衣裳。 即使脏衣裳肯定还没来得及处理。 可她要怎么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将这信息透露出来呢? 正想着,她听见谢珩玉问—— “你要怎么自证清白?” “什么……”江月娇愣住。 寿安伯帮腔,“王爷,眼下也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小女是凶手,这,这如何自证?” 这对话,有点熟悉。 谢珩玉又道:“一个手上有抓痕,一个救了小福,难道不让前者自证,要让后者自证?” 福宁不自觉地抬头看他,虽然知道他是为了小福,但还是在内心惊讶了一下。 摄政王竟然不草菅人命了。 这一刻,他公正得像个会发光的判官! 第一卷 第26章 自食恶果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福宁忧伤地掩掩面,“娇娇,所以真的是你害了小福……你刚刚口口声声对我说知错就改,原来只是想我快点认罪,替你挡住王爷的怒火?” 越说越伤心,“娇娇,亏我还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闭嘴!”江月娇本来就心慌不已,听她指责更是焦躁,甩开她,朝着谢珩玉磕头,“王爷,臣女是无辜的!臣女有证据证明!” 寿安伯面上如久旱逢甘霖的饥渴,“真有证据?” 江月娇点点头,情急之下,哪顾得了别的,“臣女有人证。” 人证是谁,福宁最清楚不过。 右边的崔兰亭绷直了身体,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在思考措辞。 “臣女被抓伤的时候,”江月娇顿了顿,不敢看崔兰亭,“与长平侯世子在一起,他能替臣女作证。” 一语毕,寂静许多的围观群众里,响起一声“豁”,发声者又立马噤了声。 宾客们瞠目结舌,今天这趟当真是没白来。 要不说寿安伯府能没落呢,伯府千金私会外男,这外男还是手帕交的未婚夫。 又是谁的声音,“啧啧。” 崔兰亭闭了闭眼,垂着的拳头捏紧了,也不敢去看福宁的表情,想也知道她会很伤心。 福宁确实伤心,但这会儿存在表演成分,一副快要受不住打击的模样,“什么!你,你们怎么能——” 话还没说完,前方某只罪恶的鞋又往面前挥过来了。 !! 福宁又往后退了退,情绪被打断了,反观谢珩玉,他没看自己,仿佛只是坐累了换条二郎腿。 “皎皎,”崔兰亭看向她,认真道,“我与江小姐清清白白,只是碰巧遇到。” 江月娇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附和,“对!只是碰巧遇到!” 寿安伯的脸绿了又红,不管外人能否相信两人清白,今日都是丢光了老脸,但当务之急还是要保住女儿,“王爷,有了崔世子作证,可以证明小女的清白了吧!” 谢珩玉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眼神透着藐视,“这也能叫证据?” 他嗤笑一声,极尽轻蔑与嘲讽,“这二人都私会了,说明是一伙的。” 空气好似凝固,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着众人。 作为整个大齐除皇帝以外,地位最高的掌权者,摄政王若说这证据不作数,谁敢说作数? 摄政王说两人不清白,谁敢说他们清白? 白昼在这个时候开口,“王爷,真相已经十分明了了!江二小姐杀害小福未遂,手上的伤便是罪证,事到如今还不愿坦白!” 江月娇面无血色,心知没法扭转,仍是拼命求着情。 谢珩玉像是乏了,直起身离开靠背、放下二郎腿,向前倾身时将手肘支在腿上。 就这一倾身,他与正前方跪着的福宁,距离又近了些。 隔着半臂距离,他的视线顺其自然地落在她的脸上,少女还作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 谢珩玉的眸中恶意不藏,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刃,“你爹的官丢了,只待证据充足,赵家也要没了,你的未婚夫和你的好友背着你暗通款曲。” “真可怜。” 他话音森冷,听不出半点怜悯之意。 白昼诧异地悄悄瞅一眼王爷的后背,王爷对仇敌向来杀伐决断,面对不喜的女子多说一个字都费劲,就像刚才对江大小姐那样。 像现在这般踩在女子的伤疤上恶意奚落,还是第一次……看来王爷真是讨厌赵小姐到了极点。 福宁抬眸,咬紧了牙关,才能掩藏着心中的气愤。 她相信爹爹没有参与进谋逆中,谢珩玉口中的证据,是充足不了的! 方才照在他身上的那道名为公正的光,在他口出恶言之时,破裂得稀碎。 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他的无情,阴暗。 她垂下眸,不说话。 崔兰亭见状,当她是真的听进去了、伤心了,急忙开口,“王爷慎言,微臣与江二小姐绝无逾越。” 这时候,长平侯赶来,穿过人群,高声为儿子洗去污名,“微臣参见王爷,王爷有所不知,犬子与赵氏已解除婚约,与江小姐也是清清白白。” 解除婚约? 这么快? 谢珩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长平侯府忠义清白,倒是本王说岔了。” “忠义”两字,咬得极重。 跪着的江月娇此时方知崔兰亭已经退婚,面上闪过喜色。 但很快,她便笑不出来了。 “本王不想再知道你们的爱恨情仇,”谢珩玉无所谓地理了理下摆,站起身,“来人,拖下去,杖八十。” 八十? 江月娇一个冷噤,牙齿打颤,这是要置她于死地啊! 寿安伯恳求道:“王爷饶命,小女这身板哪经得住这么打呀!请王爷看在微臣长女的份上,饶了小女吧!” 说着,双手还欲拉扯谢珩玉的下摆。 谢珩玉神色一凛,亲卫当即将寿安伯往后拖。 白昼在旁小声提醒,“王爷,今早皇后娘娘才赐的婚,下午就把江二小姐打残,会不会……” 谢珩玉冷笑,“那便减半,这已是本王看在伯府情面上了。” 四十杖,江月娇也害怕呀! 就为了一只猫,就要这般杖责她,难道她的命还不如一只猫娇贵吗? 她知道这些话不能说出口,这会儿只能声泪俱下地求着情,“求王爷看在长姐的面子上,饶臣女一次,臣女再不敢了!” 谢珩玉低头,看着匍匐磕头的江月娇,面色一瞬间阴郁到了冰点,“果然是你,来人!” 就这样,江月娇算是变相承认了,哭喊也是于事无补,很快被王府的亲卫带下去执行杖刑。 说是带下去,其实也就是在隔壁院子打。 福宁还跪在原地,忽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她肩膀猛地一抖。 而后,一声声喊叫不断,她听着并不好受。 她并没有想要江月娇去死,是江月娇自己要上赶着陷害她,是江月娇自己活该……对吧? 福宁一次次说服自己,希望这样,内心就能好受些。 另一方面,她心里也感到害怕。 谢珩玉能为小福杖责伯爵之女,有朝一日,若是发现她能穿进小福身体里的秘密,她亦是给小福带去灾祸的人……她恐怕,也会招来灭顶之灾。 她唇色苍白,像是与被杖刑的人感同身受的模样,落在谢珩玉的眼中,引得他无语至极。 还在装。 装得没完了。 谢珩玉拂袖进屋。 白昼轻咳,“诸位大人、公子、小姐,请散去吧,小福需要一个安静的休养环境。” 说话时,亲卫们的手还放在剑柄上。 态度很明显,先礼后兵,不走的,就不给体面了。 “皎皎,你没事吧?”崔兰亭关切地将福宁搀扶起来,“你脸色很不好。” 福宁回过神,刚想将手抽回来,就被长平侯打断—— “兰亭,既已退婚,就莫要拉拉扯扯,污了姑娘家的清白。” 第一卷 第27章 赵小姐,摄政王有请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福宁脸上划过无语的笑,仿佛上午欲聘她为妾的,不是崔家似的。 这会儿说什么清白,不过是在谢珩玉的门前,不敢与她扯上关系罢了。 这样明哲保身的崔家,当真是会在深夜上摄政王府求情的崔家吗? 她眼底升起深深的怀疑。 崔兰亭不想松手,“父亲,我先将皎皎送回家。” 隔壁江月娇的喊叫不断,他仿佛闻所未闻。 寿安伯早就过去查看女儿情况,崔兰亭根本没有顾忌,半蹲下身欲替福宁拍掉裙子上沾染的灰尘,“跪疼了吧?” 手还没碰到裙子,福宁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低着头,看着崔兰亭僵在空中的手,鼻子一酸。 以前,他也会这样。 可是现在,这些亲近的动作再出现,只会让她难过。 她不明白,他怎么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们已经退了婚,这些动作,不是将她当做未来妻子做出的,而是将她当做未来妾室做出的。 这么一想,她心中如滴着血,“别碰我。” 长平侯见不得儿子卑微的模样,再度开口,“我派人送她回去,你跟我走,宴会还没结束。” 崔兰亭缓缓收回手,直起身,脸上勾起勉强的笑容,“皎皎,你相信我,我会护好你的,我先送你回去,别的事,我们以后再商量,好吗?” 他明明给不了任何保证,话语中,也刻意规避了婚约、妻妾的问题,只强调保护。 呵,谁要这样的保护? 福宁看着他,摇了摇头,“崔伯伯说得对,我们已经解除了婚约,就该清清白白的,不用送我,我自己能回去。” 语毕,在崔兰亭温柔又复杂的目光下,她率先转身,想要潇洒地离开,“回家的路我认识,你不要跟来了。” 潇洒不过须臾。 没走几步,就被白昼拦住了。 看了半晌戏的白昼,脸上是和谢珩玉一样冷漠的表情,对她道:“赵小姐,摄政王有请。” 福宁:“……” 她心一紧,摄政王叫她干嘛? 准没好事! 再说这个白昼,站在这儿听他们讲话,现在她要走了,才说? 崔兰亭听闻,两步走上来,挡在她身前,“皎皎没做错任何事,王爷为何寻她?” 白昼面对崔兰亭,语气倒是缓和些,“崔世子不用担心,赵小姐救小福有功,王爷自然要奖赏的。” 崔兰亭:“我陪她一起。” 白昼冷下脸,“王爷只说要见赵小姐,还请长平侯带着世子速速离去吧。” 长平侯生怕得罪摄政王,一手扯上崔兰亭的袖子,在他身边低语一句,似是警告的话,这才将人顺利带走。 隔壁,四十杖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打完的。 江月娇疼得麻木,被打完就被丫鬟抬回闺房了,丫鬟给上完了药,她趴在榻上如砧板鱼肉无异。 好在不是打在脸上,而是屁股上。 苏姨娘闻讯赶来,见女儿凄惨的模样,当即扑到女儿身边,泪流满面,“我的娇娇啊,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是因为一只猫,就将娇娇打成了这样吗?老爷,你可要为娇娇做主啊!” 寿安伯站在门外,也心疼,但更多的,是恼怒,“你闭嘴!还敢口出狂言,是怕娇娇受的伤还不够重?!” 苏姨娘当即闭嘴,只发出抽泣的声音。 寿安伯沉着脸,“你问问你的好女儿,都干了什么好事吧!今日若不是搬出雪娥来,恐怕她还得被打死!一只猫就这么容不下吗?非要扔到湖里去吗?” 江月娇虚弱着,还要解释,“爹,我当时不知道那只猫是,是摄政王的,我与兰亭哥见面,它一直在边上叫,我害怕它招人来。” 寿安伯:“你还知道害怕?如今你长姐才刚被赐婚,还没正儿八经坐上摄政王妃的位子,你就迫不及待私会外男了,你让外人怎么想?让王爷怎么想!” 江月娇的耳旁仿佛又响起了宾客们的议论声,那些打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自带烧灼感,火辣辣的更甚挨打的痛感。 她的内心被屈辱与不甘吞噬,指甲扣进软枕中,这一切,都是拜赵福宁所赐! 赵福宁的身份已经不比从前,为何,今日受辱的还是她! 为什么即便赵家落魄,兰亭哥哥还能为赵福宁求情,却不曾为她开口? 呵,迟早,她要让兰亭哥哥的心中只有她一人,她要让赵福宁永远地烂在泥地里,再不能跟她争抢! 门外,寿安伯的声音又传进去,“好在有你姐姐能得摄政王的心,这几日你好好待着养伤,我再出面解释一番,外面便不会有人敢乱嚼舌根。” * 赵福宁不觉得见摄政王能有什么好事,默不作声地跟着白昼进了屋。 果然,只要有谢珩玉在的地方,气氛就好不了。 房中,谢珩玉坐在塌边,背对着她,除他之外,还有一名大夫。 大夫刚写完药方,抬头见小姑娘局促地站在门边,疑惑中带着惊奇,“小姑娘,就是你救的小猫吧?” 福宁点点头。 得到确切答案,大夫可不会像某些主仆那样阴谋论,只觉得小姑娘善良又聪慧,眼神充满赞赏,“姑娘做的很好,比起我,你才是小猫的救命恩人,姑娘应该看过不少动物医书吧,以你的资质,若是愿意学医——” “白昼。”一直背对着人的谢珩玉打断了大夫的话。 被夸赞的福宁,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羞赧的笑,白昼忽然就挡到了自己的面前。 第一卷 第28章 向摄政王要钱,失败!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对面的大夫面露无奈,递交药方后,被白昼领了出去。 这空档,房中就只剩下两人了。 福宁小心翼翼地往那背影看了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跪也不是。 “那个……”她实在忍不住了。 到底是让她进来干嘛的呀! 谢珩玉没有回头,“你没有养宠,为何懂得救治。” 原以为这件事,已经以江月娇挨打为结局结束,没想到,他至今还在怀疑。 真是小瞧了他的多疑程度。 福宁温声道:“其实我小时候养过猫。” 谢珩玉偏头,看了她一眼。 就这一眼,让她后脊发凉。 干甚么?她急忙道:“我没骗人,陈年往事,王爷一查便知。” 谢珩玉不再揪着这个问题,“救了小福,想要什么赏赐。” 福宁眸光一亮。 “我,可以要钱吗?”她语气有些弱。 要是以前,她肯定会说举手之劳,不用赏赐。 可现在,家里穷啊……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谢珩玉:……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贪婪且俗。 就跟她手上的镯子一样,倒也符合她的品味。 不知何时起,贪婪的少女已经板板正正地坐在红木凳上了。 经他一瞥,她又局促地站了起来,“不行吗,那我不要了?” 到底是没有向外人要钱的经验,她双手拘谨地交叠,嘴唇弯弯露出不好意思的笑。 语调带着疑问,半放弃不放弃的,分明是还想争取一下。 谢珩玉很少见到这么纯粹的贪婪,话锋一转,“你爹能向东宫送那么多东西,会缺钱?” 话题转到了一个可怕的方向,福宁毫不犹豫地跪下了,“王爷明鉴,我爹绝没有谋反之心,送礼只是出于……出于对储君的礼貌之举!” “我爹爹为官期间两袖清风,送往东宫的礼品皆是祖辈传下来的东西,眼下家底空了,就缺钱了。” 她明明是很认真地解释缺钱的原因,可对方好像没有听进去,再开口语气骤冷—— “你父母没有教过你规矩吗?” 仿佛下一刻,就要治她大不敬的罪了。 “啊,”福宁跟不上他话题的转变,也很快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解释道,“因为我爹如今革了职,我不知道该自称臣女,还是民女了,请王爷恕罪。” 她低着头,听到某人从座椅上起身时,衣裳与腰间玉佩轻轻摩擦的声音。 他高高在上地补充道:“亦可能是奴婢。” 听得出来,摄政王是真的很想抄她的家。 福宁表情紧绷,刚才不还说是要给她赏赐吗,这会儿就开始警告她了。 位高权重的人,都是这么喜怒无常的吗? …… 谢珩玉看她俯首的模样,“恕你的罪,就拿赏赐来抵吧。” …… 一毛不拔啊! 那还问她要什么赏赐作甚? 偏她还不能发作,“王爷仁慈。” 福宁叩着首,稍微抬了抬头,那双讨厌的黑靴已经到了身前。 黑靴的主人刻意沉默着。 头顶上那道无法忽略的目光令她焦灼,感觉再一会儿,脑门要秃了。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此时,谢珩玉终于开了口,“本王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 她闻声仰头,对上他不可一世的姿态。 “小福需要人伺候,府中没有懂得怎么照顾它的侍女。” 她瞳孔微张,“王爷,我家还没抄家呢。”怎么就想让她当侍女了!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 最要紧的是,她在小福身体里的时候,自己这具身体是昏迷的状态,她怎么照顾啊? 到时候秘密被发现,就完蛋了! 谢珩玉面无表情,但语气嚣张地问—— “抄家就可以?” “……”福宁勉强的笑容里,透露出咬牙切齿的意味。 谢珩玉背过身去,没有商量的意思,“三天,一百两。” 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也不给她回家报信的机会,福宁只能让阿婵先行回府,让爹娘不要担心。 伯府的茶话宴,因为中途这场意外,气氛凝滞,只好提前结束。 长平侯走在寿安伯身侧,两位夫人也相携行走,友好得如同结了亲家一般。 寿安伯抱歉地抱抱拳:“崔兄,今日招待不周,海涵啊。” 长平侯客气道:“哪里哪里,都是兰亭惹的祸,等你家娇娇养好身子,我让兰亭上门亲自赔罪。” 寿安伯摆手,“这同兰亭有什么关系,是娇娇不懂事,孩子气,崔兄不要记在心上才好。” 长平侯夫人礼貌地笑了笑,刻意道:“说来娇娇还没定亲事吧?我家兰亭对娇娇瞩意已久,若是能多接触接触……” 寿安伯领会其意,爽朗道:“是啊,两个孩子青梅竹马,知根知底,若两家能结秦晋之好,那是求之不得啊。” 长平侯夫人笑意更甚,朝边上的儿子使了眼色。 崔兰亭垂在袖子里的手握紧,大拇指掐紧指腹,发苦的唇瓣勾出一抹儒雅的笑,行晚辈之礼,“伯父伯母,改日我亲自登门给娇娇赔罪。” 两家长辈再寒暄几句,长平侯才带着妻子与儿子登上马车。 虽未正式提及婚事,但显然,两家都很满意。 他们仿佛都忘记了江月娇被摄政王惩罚一般。 伯府匾额之下,寿安伯夫人的笑容僵硬,“老爷真的要撮合二丫头与崔兰亭?” 要是以往,二丫头哪里够得上长平侯世子。 不论是样貌还是才情,都比不过自己嫡出的大女儿。 一想到因为雪娥有了良配,庶出的江月娇也能跟着沾光,攀上侯府的高枝,寿安伯夫人心里就很不得劲,这会儿自然免不了上眼药: “崔家才与赵家退了亲,就急不可耐地想与二丫头结亲,心思可不简单,再说这崔兰亭,老爷也能看出来,他心里装着的是赵家那丫头,娇娇嫁给他,哪里能幸福?” 第一卷 第29章 入住王府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伯夫人自以为自己说得很中肯了,奈何还是得了寿安伯一句—— “妇人之见。” 寿安伯眼中亦是精明算计,“崔兰亭是今科探花,未来又能继承侯爵,前途不可限量,他这样的人脑子里不会只有情情爱爱,赵家不会再有转机了,娇娇嫁给他,是最好的选择。” 何况,以娇娇的资质,加上今天发生的事,再想往更高处攀,很难。 寿安伯夫人见说服不了他,只能咬着唇应下。 那厢。 上了马车的长平侯夫妇,对江月娇也并不满意。 “好歹是伯府的千金小姐,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体面,”崔夫人吐出一口浊气,“若不是因为摄政王,我还真不愿意兰亭娶她。” 长平侯皱眉,“这些话,你我说说就罢了,婚事还是要看得长远。” 崔兰亭端坐在外侧,垂着眸听着父母说话,他抬手将车窗打开,发现赵家的马车还在,当即想起身,被长平侯一把抓住。 “你去哪儿?” “父亲,皎皎好像还没回去。” “那同你有什么关系,坐下!” 崔兰亭神情紧绷,“她方才被摄政王召见,到现在还没出来,我担心……” 长平侯一听,更不能让儿子去了,“你去了又能做什么,往后与她,还是少来往吧。” 崔夫人点点头,“你若是担心摄政王会对赵福宁做什么,那你放一百个心,有江大小姐这个未婚妻,摄政王哪里能看上她。” 虽然赵福宁也有几分姿色,但江雪娥可是京城第一美人! “不是,”崔兰亭倒不担心这个,“我怕皎皎有危险。” 话音刚落,马车后方就传来列队声。 是摄政王率亲卫出了伯府。 “停车!”崔兰亭对车夫道,而后从车窗朝外看。 只见身穿盔甲的王府亲卫鱼贯而出,摄政王在人群的中央,翻身上了马。 他的身后,少女低着头,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侍卫搬来踩脚凳。 崔兰亭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上了摄政王的马车,“皎皎……” 震惊的不止有他,还有—— “难不成,她真的一心攀附摄政王?还真让她攀上了?”崔夫人一脸愕然,“那外面传言都是真的了,亏我还以为赵家有多清高,难怪不愿入我侯府为妾!” 语毕,她看向儿子,替他所不值! 正值炎热,崔兰亭的脸颊上却一片冰凉,他不信,“皎皎不是那样的人,定是受摄政王强迫,或许是要她照看那猫。” 崔夫人见儿子心还不死,“王府什么能人没有,需要她去照顾?我看她就是使了手段,从前都没看出,她还有这样的野心,她心思这般不正,谁知道是不是已经失了清白。” 长平侯面上凝重,“长平侯府累世清誉,哪怕纳妾也不能要这样的女人,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父亲!” “回府!” 父子俩的声音,一个塞一个的高。 执拗的目光相对,最终,还是崔兰亭败下阵来。 但他并未死心,吩咐手下人去打听赵福宁为何会上摄政王的马车,又是否有危险。 长平侯夫妇相视一眼,虽不赞同,但也没再阻止。 相处那么多年,哪怕养条狗都没法立刻抛弃,更何况是青梅竹马? 凡事过犹不及,只要儿子不得罪摄政王、婚姻大事都听家族安排,那么小事上,不是不能满足他。 * 福宁还不知道自己被议论了,顶着寿安伯夫妇吃人的视线,她抱着小福进了马车。 车内宽敞得很,一张长长的软榻,两边是硬座和柜子,中间还有茶案与香炉。 她正要往榻上坐,就听白昼冷冰冰告诫道—— “赵小姐,你只是来照顾小福的,别弄脏了王爷的马车。” 什么叫弄脏? 她很脏? 福宁的屁股僵持在半空,在怼回去和怂一下中,她选了后者。 正准备往硬座上坐,可白昼那道锐利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她受不了了,“这也不能坐?” 白昼:“王爷没让你下车走路已是恩典。” …… 福宁气笑了,咬牙切齿地忍下了。 她蹲靠在马车壁上,将襁褓放在软榻上,背对着白昼,翻了翻白眼,用他听不见的声音嘀咕—— “狐假虎威。” “稀罕。” 车厢的门关上前,福宁隐约听见了寿安伯夫妇松了口气。 许是他们听见白昼的警告,确定了她在摄政王心里毫无分量,只是来照顾小福的,对他们的女儿地位毫无影响,所以放心了。 黄昏时分的摄政王府,像是镀了一层金光。 作为人的形态,福宁踏进王府,视觉上与做猫的时候很不一样。 白昼对她不太友好,“赵小姐别东张西望了,跟我来。” 谢珩玉早就消失得没影,福宁跟着白昼去了给她安排的住处。 就在谢珩玉的隔壁院。 东无院。 “给你安排在这,是为了方便王爷传召小福,”白昼很怕她多想,“赵小姐最好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认清自己的身份。” 呵,说得好像是她非要来王府似的! 福宁极力忍着,才不与白昼一般见识。 理理他都费劲,听他讲几句话,她的牙齿都要叫自己给咬歪了! 这院子地处摄政王府较为中心的位置,即便之前无人居住,每日也有人打扫。 庭院内做洒扫的丫鬟,见到白督领带着一姑娘进来,眼中透着惊奇,而那姑娘手里还抱着王爷心尖上的大宝贝,这更是了不得。 “看什么,这位是王爷请来照顾小福的,”白昼直接杜绝府内乱传谣言的可能,“这几天,你就听赵小姐的差遣。” 丫鬟揣紧扫帚,“奴婢小云,见过赵小姐。” 福宁点头,环顾一圈干净敞亮的庭院,又听白昼催促,跟着他走进主卧。 与庭院的敞亮不同,屋内只占个敞字,一点儿都不亮。 宽敞的屋内,陈设很少,显得空旷,一张床榻靠墙摆着,墙面的另一侧是木桌,上面摆了三排蜡烛。 …… 这真的是王府该有的卧室吗? 前身该不会是祠堂吧? 福宁一言难尽的视线看向白昼,能找出这么一间房,也难为他了! 白昼忽略了她的视线,说起规矩,“这三日,赵小姐只需要照顾好小福,每日汇报小福的身体状况。” “没有王爷的允许,你不能王府行走,不可以离开这个院子。” “有什么需要就跟小云说。” “王爷随时都可能会想见小福,你需随叫随到,晚上不要睡死。” 第一卷 第30章 囡囡被王爷抓走了??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听懂了吗?” 语毕,无人回应。 白昼不耐烦地偏头去看,只见少女坐在床榻上,将脸埋在小福的襁褓里。 …… “听懂了吗?”白昼语调加重。 福宁生无可恋地抬头,“听懂了,我待会儿,会将所需物品告诉小云的。” 快走吧你! 白昼:“赵小姐最好是听懂了,若小福有个三长两短,你的命可不够赔的。” 留下警告,他才离去。 哎! 黑暗静谧的卧房中,福宁望着襁褓中分不清昏迷还是熟睡的小福,发自内心地呢喃—— “你和我,要相依为命了。” 那么多能照顾小猫的人,为什么王爷偏偏挑中了她呢? 这个疑问,在江雪娥的脑海里,久久不曾散去。 饶是父母再怎么确信,摄政王是看不上赵福宁的,江雪娥内心仍是不安。 “摄政王对我的舞姿无动于衷,又将二妹打成那样,转头把赵福宁带回了王府,父亲当真不害怕吗?” 寿安伯觉得女儿太过于患得患失,“你二妹是做错了事,王爷看在你的面子上还少打了,至于赵福宁……不过是仗着懂点照顾畜牲的知识罢了,王府里侍女众多,个个你都要担忧吗?” 江雪娥孤傲地抬了抬头,“我自然不怕她,我只是担心,摄政王并非像传言中那样,非我不可。” 寿安伯夫人宽慰道:“那道赐婚的圣旨就是最好的证明,你尽管放心。” 寿安伯点头,“你若实在不放心,我差人去赵府报个信,赵应那厮若以为他女儿有危险,豁出命去也要到王府把人要回来的。” 寿安伯夫人豁然开朗,“最好让赵家彻底惹怒王爷,这样,老爷的侍郎之职,才能坐得更安稳!” 寿安伯眼中露出精明的笑意,转头便遣人往赵府走了一趟。 “赵老爷,赵小姐被摄政王带走了!离开时,摄政王看着很生气啊!”小厮将话带到。 赵应眼皮一跳,转头看向阿婵。 阿婵上前一步,将赵福宁的话原原本本地交代,“不啊,小姐说只是去王府替摄政王照顾小猫,三天后就回来,没有危险,请老爷夫人不要担心。” 赵应再看向江家派来的小厮。 小厮灵光一闪,“阿婵姑娘是早一步替赵小姐传口信的吧,阿婵姑娘走之后,摄政王突然就黑了脸,也不知道是不是赵小姐惹了王爷不快,那个架势……我家大人怕赵小姐有危险,这才吩咐小的来传话,小的话已带到,先行告退。” 赵应满面愁容,若如小厮所言,摄政王真的要了囡囡的性命可怎么办? 事关女儿的性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不行,我得去把囡囡接回来。” 容婉拦住,“夫君,若摄政王不肯放了囡囡,你当如何?” “岂有此理!”一想到这种可能,赵应来气,“他对我不满,要杀要剐冲我来,抓一个女儿家是什么本事!我就算豁了命去,也要带囡囡回来!” 容婉秀眉拧紧,“只怕你一冲动,惹怒了他,再治你个大不敬,我们一波未平,可不能再添祸端了!” “那,不管囡囡了?” 这叫什么话,容婉瞥他一眼,“当然要管,不如夫君再去寻一寻二皇子,若他能看在泽儿的情面上,出面要人,定是比你去王府管用啊。” 赵应思忖片刻,更愁了,“二皇子也是个吞金兽啊,上次我去求他,他话里话外都是嫌不够,咱家底都耗光了!” 容婉松了口气,“若是钱能换囡囡安全,就不是事儿了!”语罢,回房去拿压箱底的嫁妆。 “噔——” 王府的漏刻每到一个时辰,就有专人在前院敲一声锣。 这会儿刚到戌时,庭院里已是漆黑一片。 福宁坐在房内,刚给小福喂了药。 她发现,小福看似孱弱,但呼吸很稳定。 虽然不明白她穿进小福身体里的契机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小福暂时不会因为她而丧命。 不确定的是,等小福治好了溺水之症,是否能恢复它原本的状态,还是说,会一直这样蔫蔫的? 福宁担忧地伸手,轻轻戳戳小福的脸。 在她触碰的一瞬间,小福的耳朵动了动。 小福是有感觉的! 正此时,小云站在门外询问,“赵小姐,您想吃些什么,奴婢去厨房知会一声。” “咕噜咕噜。”肚子发出信号。 福宁真是饿了好久。 她眸中期盼,又不太自信地试探,“我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小云愣了愣,难道赵小姐要吃王府里没有的东西吗?贡品吗? 下一瞬,又听她问,“两荤一素,行吗?” 小云刚还在想着贡品,闻言松了口气,“当然是可以的,再多一些也行的,或者还有什么需求也尽可以交代给奴婢。” 虽然刚才白督领说了赵小姐只是来照顾小福的,但小云心里仍然觉得赵小姐不是普通人。 小福可是王爷的心尖宠,小福病重至此,王爷怎么可能放心让普通人来照顾? 那定是极其信任赵小姐了,赵小姐必有旁人所不能的。 小云这样想着,兀自点头给予自己肯定,“赵小姐,您是白督领亲自带来的,奴婢一定会伺候好您的!” 福宁被小云的热情感动到,挠挠额头,笑了两下,“那除了饭菜以外,可以再准备两套衣裳吗?” 她这衣裳下午弄湿了,风干后,一直没换。 小云:“当然可以啊!” 福宁觉得光换衣裳还不够,她腿上还有泥呢,“可以洗热水澡吗?” 小云:“奴婢让人搬个新的浴桶来,再烧热水。” 福宁环顾一圈空旷的环境,开始“得寸进尺”,“晚上闷热,可以有冰风木车扇吗,再多给一床被褥,小福也要多一个小被子。” 小云全部应下,转头就跑出了东无院,办事去了。 赵小姐说的这些,都不难办。 除了冰风木车扇,这个向来是主子们用的东西,而且冰块在京城属于稀罕物,摄政王府虽有囤冰窖,但用冰需要经过管家同意。 按照流程,一件件罗列下来,小云还多添了几件,比如沐浴时要用的发油、精油、香皂发皂,花瓣等等。 管家一见是跟小福有关系的,二话不说,痛快地批准了。 在这摄政王府,除了摄政王以外,最大的就是这位小祖宗了,跟小福有关的,全部都按照高标准来办。 是以,不仅管家那边都批了,小厨房还自作主张多添了几个菜。 漆黑的庭院里添了一盏灯,飘着饭香,赵福宁看着桌上的五荤三素,想着周围也没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房内浴桶冒着热气,花瓣上还摆着木托,上面摆着粉色桃花状的糕点,和剥好的水果。 这待遇! 她哼着歌,泡着热水澡的时候,谢珩玉刚处理完今日的奏折,问起小福的状况。 第一卷 第31章 她好香……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让她把小福带过来。”谢珩玉吩咐。 白昼亲自去隔壁走了一趟,回来时面色难看,“赵小姐在泡澡,王爷……不然等等?” “等?”谢珩玉本就被奏折烦了两个时辰,还要他等,当即沉下脸来,“你让丫鬟将小福抱过来不行?” 有没有脑子! 他是要见小福,又不是要见那个女人。 白昼恍然,正欲再趟隔壁院,忽然想到什么,又折返回来,“王爷,属下有一事要禀报。” “说。” “属下发现,赵小姐挥霍无度,一顿饭八个菜,知道的她是来照顾小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享福的,王爷您还没歇息呢,她倒是泡上澡了,她这样这能照顾好小福吗?”白昼表示很担心。 谢珩玉越听,脸色越黑。 白昼又补充,“她还让管家准备了冰风扇,这晚上不得冻着小福啊。” “嘭。” 谢珩玉手掌拍向书案,眸光冷冽,“找死。” 随即,他拂袖而出,直奔隔壁院。 下午不知怎的鬼迷心窍,真以为她能照顾好小福,将她带了回来。 却忘了,她本就是个贪婪的女人!初次见面就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她怎么会将小福摆在第一位! 这些想法,在谢珩玉踏进庭院,看见桌上还没收拾的八个菜时,更加确信。 他的怒火更甚。 小云守在门外,见摄政王亲临,且对方脸色不好看,立马跪下,“奴婢参见摄政王!” 谢珩玉不语,望向小云身后的房门。 隔着这扇房门,里面的光将庭院都照得通亮。 “你去,将小福抱出来。” 小云起身,听命照做。 手还没触碰到门板,里面的光亮就彻底透了出来,先是从门缝,然后…… 门开了。 好似有一股妖风吹过,让这炎热的夜晚,变得更热了。 露水的清新,花瓣的幽香,混着皂角、发油、热气的味道,或许还有来自人身上的淡淡香气,随着门的开合,它们争先恐后地齐齐飘了出来。 香。 还有点呛。 呛到,口渴。 谢珩玉下意识地皱眉,他不喜欢这个气味。 房中透出的光,也很刺眼,还未看清房中人,他便移开了目光,语气森冷,“赵福宁,谁许你在房中沐浴的!” 福宁闻言,真是委屈,想迈出房门的脚停住了,一手抓着门,很认真地解释: “我下午在湖里救小福,脚上沾了很多泥,不洗的话不舒服,而且我也不能去别的地方沐浴呀。” 谢珩玉这才正眼看她。 房中的光,真是刺眼。 光亮下,少女穿着粉色的广袖襦裙,披散着头发,发尾处因湿而微卷,因为没来得及擦干,垂在身前的两缕青丝还在冒着水珠,襦裙上多了一块水渍。 那张未施粉黛的小脸透着浅粉,像是被热气蒸的,没抹口脂的唇,比别人抹了口脂的还要好看,那双明眸垂着像是闪躲,像是害怕,又或许是有委屈的。 谢珩玉没见着她的眼,没见着里面的委屈,只是听她的语气,仿佛是他欺负人一般。 他面色未改,冷笑一声,“三天一百两,本王请你来,是来享受的吗。” 福宁不说话了。 她确实吃了人家的,用了人家的。 谢珩玉见她狡辩不出来,“让开。” 他两步踏进屋内,尤其是经过她身旁时,经久不散的香气愈发明显,好似要从各个方向灌入他的身体。 他脚步一顿,忍不住朝浴桶望了一眼,各类涂抹身体的油膏应有尽有,连吃食都有。 “呵。” 听得谢珩玉低笑,福宁真是汗毛直立,她两步走到床前,想证明自己没有偷懒,“小福已经喂了药了,也休息得很好,你看。” 说着,戳了戳小福的下巴。 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在襁褓里动了动。 不仅如此,它的小嘴动了动,像是做了个美梦,嘴唇翘了起来。 福宁也觉得惊奇,“它笑了!” 谢珩玉古怪地拢起眉,看着小福的小脸,转而又看向少女的笑颜。 此时,管家急匆匆前来禀报,“王爷!二皇子来了!” 屋内的热气,让谢珩玉烦躁,“他来作甚?”顿了顿,“罢了,让他去前厅。” 因为有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谢珩玉暂时先离开了。 福宁见状,松了口气,蹲在床榻前,又戳戳小福的小脸,“你这么配合我呀!” 身后,有一道目光一直在。 她意识到,扭头看去,是小云,“怎么了?” 小云摇摇头,犹豫地问,“赵小姐,您三天一百两啊?” 万万没想到,是这个问题。 福宁点点头。 小云感慨,“您果然不一般!” 没多久,小云又拿了一套寝衣来,但福宁不敢换。 毕竟一睡着,她就会穿到小福的身体里,没在自己家,睡死了很不安全,谁知道那个喜怒无常的摄政王会不会半夜要见小福,然后发现她睡死了。 这样想想,福宁根本不敢睡觉。 但或许是今天太累,没一会儿,她就躺在小福身边睡着了。 再醒来,分不清是什么时辰。 屋里只留了一根燃着微光的蜡烛。 她伸手,能看见两只毛茸茸的爪子,她爬起身,看着床榻上“熟睡”的自己。 这感觉很微妙,很奇怪。 福宁嗅了嗅,自己果然是香香的。 但是两边的头发还是没干透,这样容易受寒。 冰风车吹来的风,很凉爽,福宁努力地拉扯着被子,从床榻的这头跳到那头,替自己盖被子,再将自己的湿发一缕缕提起来,放在边上。 她支着头,看着自己的睡颜,露出慈爱的笑。 崔兰亭娶不到她,真是崔兰亭的损失呢! 第一卷 第32章 本王才不会看上她!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距离谢珩玉离开东无院,已有小半个时辰。 前院,叔侄两人于茶厅对坐,手谈了两局,皆被谢珩玉杀的片甲不留。 二皇子眉眼带笑,“皇叔又赢了。” 谢珩玉扯了扯嘴角,没半点愉悦,“你从前可不喜手谈。” 二皇子看了眼窗外天色,“那是因为侄儿赢不了皇叔。” 恭维听多了,谢珩玉没什么反应。 “噔——”王府亥时的锣鼓声响起。 “宵禁了。”谢珩玉淡淡提醒道。 二皇子顺势道:“不如,侄儿今夜借住皇叔这里,与皇叔彻夜谈心。” 谢珩玉食指一闪,扔掉了指腹摩挲许久的玉棋,语气加重,“阿燎。” 谢燎止住笑意,坐直身子,“皇叔,侄儿有个不情之请。” 见对方不语,谢燎恭敬地继续,“请皇叔放了赵家千金。” 谢珩玉眼中意味不明,“放了?本王何时抓了她?” 谢燎:“是,她或许是主动与皇叔来的,但到底只是一个小姑娘,皇叔这里若缺了照顾小福的人,侄儿可为皇叔寻得更好的医女。” 谢珩玉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椅面扶手,“你收了赵家多少钱?” 谢燎表情一噎,“赵家长子赵凫泽曾是侄儿的伴读,先前兄长谋逆的案子,侄儿不好过多插手,但今日之事是件小事,念在昔日情谊,侄儿不能袖手旁观。” 谢珩玉低头,视线落在必赢的棋局上,“赢了本王,就随你。” 谢燎看着既定的局面,笑着的桃花眼深处没有笑意,捏着棋子的食指紧了紧,隐忍下来,“皇叔不愿放人,难不成是对赵家千金有别的想法?” “就她?”谢珩玉讥讽道,“这全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本王也看不上她。” 这话,不止说一次了。 谢燎揶揄道:“侄儿可没说您看上她。” “……”谢珩玉心中不悦,“天色不早,你该走了。” 谢燎朝庭院望了眼,天色与来时无异,“可是宵禁——” 他还要拿这个借口出来,谢珩玉直截了当起身,“送客。” 谢燎无奈地闭了嘴。 宵禁,是用来管束平头百姓的,这个借口确实不够用。 看来今日,是带不走赵家千金了。 那便退一步,“是侄儿叨扰了,实在是赵家父母担忧女儿,求到了侄儿这里,还望皇叔体谅为人父母的难处,莫要伤了赵小姐。” 谢燎起身,朝谢珩玉躬了躬身,而后带着自己人离开。 茶厅瞬间变得安静了。 白昼出现,“王爷,二皇子这两年行事愈发低调,不知道是韬光养晦,还是真的无意争储,他轻易不出头,这回,竟先后为赵家求情两次。” 谢珩玉盯着人走远,再看向棋盘时,发现少了一颗棋子,“所以?” 白昼得出结论,“可见赵家真是下了血本,来驱动二皇子。” 谢珩玉垂眸,并不认同。 说不准是为了人呢? 可左思右想,赵福宁有哪里特别出众? 他只觉得,此女甚是麻烦,也会招来麻烦。 方才拒绝谢燎,是因为谢珩玉不喜顺从别人,然而心里,早在知道赵福宁只顾她自己泡澡时,就后悔了将人带进府来。 想着,他转身踏出茶厅,漆黑的双眸,在望向天空时,也没有被星光照亮。 眸中似是一汪深潭。 自己带回来的人,自己亲自去赶走。 东无院,卧房中微光还亮着。 许是因为天气有点热,福宁口干舌燥的,故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跳到地上,在跃到桌上。 抬起爪子去按水壶倒水。 怕水洒了,她动作慢慢的。 “哗哗哗”的水声响起,顺利地将水倒在了茶盏中。 福宁低头,咕噜咕噜地喝着水,嘴边的毛发也因此沾湿。 忽然,两耳一动,听得院外响起几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谁来了? 大晚上的,不会谢珩玉又回来了吧? 福宁趴在桌上,差点站起来,扭头看向床榻上的自己,已经睡着了怎么办! 果然还是到了她最担心的环节。 脚步声到了门外,停下。 白昼的声音响起,“王爷,里面光很暗,赵小姐可能是睡下了。” 谢珩玉哪管她睡不睡,“让她起来。” 起不来怎么办啊!福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好在他虽话说得霸道,到底是没有直接闯进来,敲门的声音传来。 福宁紧闭着嘴,不发出一丁点动静。 外面,白昼:“真睡下了,要不让小云去将人叫醒?” “麻烦。”谢珩玉不耐烦道。 福宁只听见他的不耐烦的声音,没有看见他不耐烦地点头。 待会小云进来,叫不醒她怎么办? 会不会秘密就此被发现? 干脆,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叫醒自己吧! 她纵身一跃,从桌上跳下,准备回到自己身上。 奈何,动作太快,不小心将桌上的茶水也洒了,杯盏沿着桌面滚滚滚—— “啪!” 掉在地上,碎了。 福宁汗毛立起,扭头看见一地碎瓷,惊恐极了。 声响传到门外,谢珩玉眸光一凝。 没睡着竟敢不应声! 当即将房门一脚踹开。 一阵风吹进屋内,身上的毛毛被吹起,福宁逆风凌乱地仰着头,看着门外气势汹汹的来人。 大概是小福太过于矮小,对面主仆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她。 谢珩玉大踏步进屋,差点就要踩到迷茫的她。 “妙!”她大呼一声,惊悚地前后爪同步跳起来,往榻上跳。 连跳两下,张开怀抱,往自己身上扑去。 又因准头不对,啪的一下,肚子上的毛毛盖住了自己安详的脸。 谢珩玉早在听见猫叫时,就驻足了。 “王爷!前后才这么一会儿,小福就生龙活虎了!”白昼站在门槛边,惊喜道。 白日那大夫还说要三天,小福竟然这么早就恢复了? 谢珩玉面上阴霾散去,内心松了口气。 地上一片 不过,在注意到榻上安睡的人时,散去的阴霾再次重现。 小福醒了,赵福宁竟顾自己大睡! 刚才房中发出的响动,看来也是小福闹出来的。 地上破碎的瓷片和水渍混在一起,狼藉一片,但凡一个不小心,小福就有可能踩到瓷片,而该照顾小福的人,全然不知! “赵福宁!” 谢珩玉没有走近,声音低沉愠怒。 少女毫无清醒的迹象,睡得跟猪一样! 第一卷 第33章 要被谢珩玉看光光啦!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谢珩玉皱了皱眉,语气加重,又喊了一声。 这兴师问罪的态度,急坏了福宁,她试图晃醒自己。 低头才发现,一直将自己的脸埋在身下。 她急忙往下挪动身体,好险,差点把自己给闷死了。 福宁趴在自己的胸上,伸出爪爪摇晃自己的肩膀,刚才喝水时弄湿的毛发,频繁蹭过自己的肌肤。 “喵~喵一~” 醒醒,醒醒啊! 醒不过来。 …… 谢珩玉隔着一丈距离,看着这怪异的一幕—— 被褥早不知何时,就褪到了少女的腰际,好在她穿着并不露骨,还是刚才那套襦裙。 自己的小猫,正趴在她……凸起的胸部,一下一下摇晃着她的肩膀,连带着她的人也跟着晃悠。 谢珩玉眼皮一跳,皱着眉走过去,试图将小福拎起来。 他低着头,手还没碰到小福,就已清晰地将她的睡颜收入眼底。 是真的睡得很死。 冰风扇制造出的凉风,一阵阵吹来,将她的发丝吹起,襦裙的料子像是湖面波纹般荡漾,白皙无瑕的锁骨肌肤上,好像有莹光点点。 不知道是汗,还是小福弄上去的水渍。 这分不清是汗还是水的东西,使得少女身上的柔软衣料与身子紧贴着。 谢珩玉眸光一闪,心里厌恶,厌恶她的消极怠工,厌恶她睡得太死,厌恶她……还有什么呢? 还有,睡觉不盖被子。 他不再去看她,只想将小福抱起来。 福宁感受到后颈被捏住,张开两爪,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脖子。 生怕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谢珩玉就会对自己不利。 苍天啊! 她闭着眼,死不撒手。 谢珩玉原本不舍得用力,可发现小福这么不听话,不过才几个时辰,就忘了谁才是她的主人,她的衣食父母了! 遂,加大力道,顺利将她提起。 福宁感受到身体凌空的同时,还听见“刺啦”一声,她茫然地睁开眼,只见爪子上还残留着一丝衣料。 !!! 她低头,蓝色的眼眸瞳孔大张。 原本贴合在肩膀上的衣料,被爪子勾起,经这一拉扯,彻底破碎了! “喵,喵!” 不许看啊!谢珩玉! 福宁在半空中拼命挣扎起来。 少女身上的幽香,经过冰风车的传递,萦绕在谢珩玉的周身,怎么也散不去。 他喉间一紧,目光不小心触及到她裸露的肩头,只是一瞬间,就立马移开了视线。 那只常年握剑的有力的手,在刹那间竟失了力道。 半空中的福宁,在挣扎中,毫无征兆地掉落下来。 掉在了自己的肚皮上。 啪嗒。 感受到身下的肚子往下一陷,福宁心里害怕,谢珩玉是不是有毛病啊!为什么不好好放她下来,她砸死自己怎么办?! “喵。” 哎。 福宁抚摸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往上攀爬,重新挂在自己的脖颈处。 用小福的一坨身体和毛发,挡住自己裸露的肩头和肌肤,留一点体面,不让谢珩玉看光光。 门槛边,白昼见王爷站在榻前,许久没出来,也没吩咐,主动询问,“王爷,怎么了,是否要属下帮忙?” “不必。”谢珩玉快速答道,语气有些重。 他拧着眉,凉爽的风伴随着淡淡的香气,频频吹来,他心中烦躁更甚。 看着被小福彻底挡住了人,即便这样也没有醒过来,他都要怀疑对方是死了。 故,伸手探了探鼻息。 没死。 浅浅的呼吸喷在他的指节上,他条件反射地收回了手,大踏步转身出去。 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将冰木车风扇关了,这才离开。 “关门。”他出屋后命令道。 白昼不解,“小福身体好了,王爷不带小福走吗?” 谢珩玉抬步朝院外去,一下都不停,也不回答。 白昼只得跟上。 若是跟得再近些,或许就能发现,他从屋内染上的淡淡香气。 这香气,伴随着他,又好像只有谢珩玉自己能闻见。 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里,打开了自己的冰风扇,才慢慢被吹散。 以往,多是跟小福一起睡,今夜,倒显得过于安静了。 可是一想到小福,他的脑海里便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些东西。 小福竟那么黏她,这倒是他没意料到的。 想来,除了睡得死些,还是能照顾好小福的。 深夜,主屋的光逐渐熄灭。 与此同时,东无院的冰风扇,在福宁好一阵努力下,重新打开,累得毛发都热得冒汗,再重新躺在自己身边。 沉沉睡去。 一少女一奶猫,一夜无梦。 但,府中人多,总是有人会做梦。 主屋漆黑的房中,浅浅的呼吸喷洒在男人的指节处。 痒痒的,热热的。 “嗯……” 似蚂蚁啃咬,又似有湿软的东西附在上面蠕动。 少女耳朵上的猫耳朵,一下一下地蹭着男人的下巴。 谢珩玉睁开眼,眼中凶狠一闪而过,左手精准地按住少女的脖颈,要将她当做爬床的贱婢杀死。 房中烛光忽明忽暗,他却看不清女人的脸。 即便看不清,也能感觉出她的五官极美,她的头上还戴着猫耳朵。 是她。 是昨日梦见过的女子,他竟又做梦了。 但是梦又如何,谢珩玉不会允许,任何事务超乎自己的掌控。 “你是谁?” 他听自己这样问。 但同时,手上的力道加重,他根本没给对方回答的机会。 可少女仿佛不会窒息,她若无其事地伸手,勾住他的颈部,气息轻轻喷在他的脸上。 勾引他。 “找死。”他厉声道。 浅蓝色的丝质寝衣微微下滑,少女露出了无瑕的香肩。 谢珩玉自认自己不是好色之人,从未被美色所迷惑,可当目光垂落在少女小巧的肩头,他手上的动作竟不自觉地顿住了。 连呼吸也加重了几分。 这个肩头……还不及他掌心大。 只是出神了这一会儿功夫,少女的唇便附了上来。 还未亲上,谢珩玉反应过来,将人一把推开,踹下了床! 第一卷 第34章 真的小福醒了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他讨厌不能掌控的感觉。 哪怕是在梦里,有一次失误,就够了。 随即,梦里的烛光熄灭,四周陷入黑暗。 不晓得具体是在哪个时辰,男人低哑的喘息声响起,隐匿在月光下。 在天微微亮起时,谢珩玉已经自己穿戴整齐,出门上朝。 他走后,下人在管家的监督下,进入房中收拾。 在瞧见床上的痕迹时,年纪小的丫鬟尚不知情况,十七八岁的丫鬟悄悄红了脸,为首的嬷嬷没当回事,但在与管家相视一眼后,严肃地交代丫鬟们不能外传。 丫鬟们谨慎地点头,将床单换了之后,退下。 * 谢珩玉回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有了昨晚的前车之鉴,他是不会再去东无院了,秉着平日该有的高冷,“让她过来。” 说完又补充,“带猫过来。” 不出片刻,白昼来回话,“小云说,赵小姐还睡着。” 在桌案前批阅奏折的谢珩玉,冷冷地将奏折拍在桌案上,“你去传,再睡,报酬减半。” “是。”白昼又去了。 小云迫于压力,进屋喊人。 站在床前,看见赵小姐衣裳破破的,惊讶地捂住嘴。 第一个想法,就是赵小姐被人非礼了。 很快,自己否定了,毕竟这里是王府。 看来,是小福抓破了赵小姐的衣裳。 “赵小姐,王爷说如果您再不醒,报酬就要减半了。” 酬劳减半怎么行! 福宁唰地睁开眼,不到一刻钟功夫,梳洗穿戴完毕,搂着小福去了谢珩玉的居所——燕景园。 入园时,福宁抬头看了眼大气的匾额,小云当她第一回来好奇,便主动说起由来。 “圣上初登基时,封王爷为燕景亲王,食邑万户,不论是封号还是食邑,都是本朝独一份的荣宠。” “整个大齐都知道,王爷是圣上最疼爱的弟弟,连这园子的匾额,都是圣上亲自提的字。” “三年前,王爷弱冠,被敕封为摄政王,燕景王府便成了摄政王府,这园子的名一直未改。” 小云滔滔不绝地说着,福宁不停地点头。 直到两人被侍卫拦住,小云的话音才停住、原路返回,独让福宁一人进去。 她抱着怀里仍睡着的小猫,踏进燕京园的膳厅。 还未入内,就瞧见铺满一桌的早膳,谢珩玉坐在圆桌前,他的朝服以紫色为底,袖口与前胸用金线勾勒出繁复的云纹图案,既矜贵,又不失威严。 依稀记得,他上回穿得朝服是黑金色的,看来他的朝服还挺多的嘞。 正这般想着,正在咀嚼食物的谢珩玉抬眸,正对着门望了过来,而后便没有移开目光。 福宁被盯着,头皮发麻,加快脚步步入膳厅,“参见王爷,王爷有什么吩咐?” 谢珩玉微微抬了抬下巴,简单地吐出一个字,“坐。” 她竟然还有座位? 福宁想寻个离他最远的位子。 可最远,不就是对面么,一抬头就对上眼神,也不好。 她想着,最后小心翼翼地落坐在对面稍偏一点的位子。 谢珩玉没说什么,下人上来将新的碗筷摆在她的面前。 桌上有好几个州府的招牌小吃美食,香得福宁肚子都有动静了,她单手抱着小福,右手缓缓拾起筷子,去夹面前的拇指煎包。 没放进碗里,轻轻吹了吹,张嘴就要吃下。 站在边上的白昼斥道:“赵小姐,是让你喂小福用膳,不是你吃,你是什么身份,王爷要跟你一桌用膳?” “……” 现实就像一瓢冷水,煎包瞬间不香了。 还抬着的手颤了颤,福宁垂着眸,尴尬地抿了抿唇,将煎包放到了碗里,“对不起,我以为小福还没醒,这会儿不用吃。” 谢珩玉不语,抬眸瞥了她一眼,见她脸上闪过尴尬、惊讶、羞恼、无奈,所有情绪交织的最后,都化作了认怂。 “叫醒它。”他发话后,再度垂眸,伸出筷子,夹了最远的拇指煎包,嚼着咽下。 叫的醒吗? 福宁不确定,她轻轻拍了拍小福。 白昼古怪道:“昨夜不是恢复了吗,生龙活虎的,今天怎么又蔫了?” 福宁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装模作样地多唤两声小福。 没想到的是,小福真的睁开了眼睛。 虽然只是一条缝。 蓝宝石的瞳孔对上她惊讶的双眸,虚弱又亲昵地发出声音,“喵~” 小福真的醒了?? 福宁喜出望外。 所以,小福恢复身体后,是可以拥有它自己的意识的!并不会因为她而死掉! 有了这个结论,她的嘴角肉眼可见地上扬,“小福醒了?真的醒了!” 她的愉悦忍不住,激动地抬头,对上谢珩玉刚收起笑意的冷脸。 谢珩玉意识到了什么,犀利地问,“小福昨夜就醒了,你一直不知道?” 福宁笑不出来了,失了些底气,“……知道啊。” 她当然知道,可昨夜醒来的不是小福,是她啊! 那能一样么。 她的回答,让膳厅内的主仆两人不满,白昼气愤道:“属下看赵小姐根本是不知情,睡得那样死,能知道什么。” “行了,”谢珩玉无意扯这个话题,只吩咐她,“喂它。” 福宁低头,见小福还很虚弱,显然是没法吃硬的东西,便倒了小半碗鱼汤,一勺勺喂它。 每喂一口,还要用帕子擦擦它的嘴角,避免汤流下来。 谢珩玉余光见着她认真谨慎的样子,偶尔抬头监督地看一会儿。 她倒是心无旁骛。 她臂腕白皙,抬手的时候,总避免不了露出黄金镯子的一角。 他忽然开口,“赵福宁。” “嗯?”福宁下意识地应,仰头对上他严肃的眉眼,立马放低姿态,露出自认为狗腿的笑脸,“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谢珩玉看着她漾起的笑,不自觉蹙了蹙眉,“你见过有猫喜欢黄金的吗?” 第一卷 第35章 赵福宁,本王不想看你笑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啊?”明明鱼汤没喂到自己嘴里,福宁却觉得噎,手一抖,还好勺子上没汤,不然就要洒小福脸上了! 谢珩玉为什么这么问啊?什么意思? 难道是偷了——拿了他一点黄金,他起疑了? 福宁垂下的目光瞅着小福清澈的猫眸,左瞥右瞥,敷衍道:“有的吧,每个猫肯定都有自己的喜好。” “……” 没听见对话的回答,福宁一时不敢抬头,怕对视暴露了自己的心虚。 她继续道:“原来小福喜欢黄金啊,真是特别呢!” 谢珩玉觉得她的夸赞很虚假、殷勤,他皱了皱眉,没有接话。 倒是白昼,跟傻子一样赞同她的话,“小福喜欢亮闪闪的东西,睡觉喜欢抱着。” 福宁灵机一动,点点头,“可能小福觉得黄金有安全感吧,等病好了,可以准备些黄金让它抱着睡。” 这样,她就可以通通带走啦! 白昼很认真地请示:“王爷,要不属下干脆让人给小福打造一个黄金小窝吧!” 倒是豪横。 但是—— “不行。”她插嘴。 带不走啊! 她郑重其事地解释道:“太闪了小福也会睡不着的,其实小物件是最好了,她想抓着就可以抓着,对吧?” 说完,用笑容掩盖自己的心虚。 谢珩玉格外多看她一眼。 他微凉锐利的目光扫过来,令福宁心惊,就怕自己露了马脚。 紧张之际,却听他冷漠霸道地命令她—— “别笑。” “难看。” 福宁愣住,假笑僵在脸上,显得更假了。 好吧,难怪摄政王府的侍卫,包括白昼都不爱笑,原来是因为摄政王讨厌别人笑啊。 也对,殷勤讨好的假笑能好看到哪里去呢! 福宁豁然开朗,并不觉得难堪。 她于心中自洽,差点又想笑了,赶忙收住。 彼时,管家来报—— “王爷,寿安伯府的大小姐求见。” 谢珩玉眉眼都不抬,也不问来意,“不见。” 看来他真的不喜欢江雪娥啊。 管家没离去,补充道:“江小姐带着皇后身边的女官一起来的,女官说,要商量您与江小姐的成婚事宜,另外请您替江小姐选一套嫁衣。” 商量婚事,新娘子亲自上门? 跑到新郎的府邸,让新娘子换嫁衣给新郎选? 哪怕对方是摄政王,也太离谱些了吧! 福宁紧闭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惊讶的声响,但心里还在感慨门当户对的重要性。 又联想到自己,家道中落,不嫁崔兰亭,确实是明智之举。 看着少女一对秀眉拧紧又松开、松开又凝起,像是在唱一出哑戏……谢珩玉移开眼,不悦道:“让她进来。” 有了女官在,碍于皇后的颜面,也不能将人拒之门外。 福宁悄悄抬眸,被谢珩玉发现,他冷声问,“怎么?” “我走?”她慢慢地要起身。 谢珩玉不明白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一个照顾猫的,雇主没开口,她走什么走? 他也不喜顺着人,“坐回去。” 福宁板着脸,坐实,“哦。” 管家快步出去回女官的话。 江雪娥低眉顺目地跟在女官身后,左右两侧跟着从宫里出来的十几名宫女,各自捧着嫁衣、首饰等。 跟着女官步入了王府中,江雪娥步步生莲,没有仰头东张西望。 她虽美貌冠绝京城其他贵女,但因父亲平庸、家族没落,没少受其他贵女的白眼,好不容易因一纸赐婚被京中女眷追捧,饶是摄政王府再辉煌气派,她也绝不能露怯惹了女官和摄政王的轻视。 反正,将来成为王府的女主人后,有的是机会观望。 走入燕景园内,膳厅的门大敞,江雪娥因低着头,没第一时间看见里面的人。 只是前面的女官停步,她也被迫停下步来,听见女官问管家,“那名与王爷同桌用膳的,是谁?” 江雪娥心头一震,想到昨日所担心的问题,她再守不住所谓的礼仪规矩,抬起望去。 只见膳厅中,少女展露出饱满精巧的侧颜,正抱着一个襁褓,用汤匙给襁褓里喂着什么。 而那个、权倾朝野的男人,低垂着眉目瞧着她怀中的襁褓。 不,江雪娥不太分辨得出,他看的是襁褓,还是少女。 他忽然张嘴说了什么,随后少女起身,将襁褓递给了他,他双手接过。 耳边管家对女官道:“那位是前户部侍郎的千金,赵小姐,王爷请来照顾小福的。” “原来如此。”女官心中记下这事,没再多问。 知道的,知道襁褓里是一只猫。 不知道的,还以为膳厅里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呢! 江雪娥温婉的眉目闪过嫉恨,昨日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赵福宁这人,绝没有以往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 她定是在扮猪吃虎,用纯真之态,勾引摄政王! 赵家父母真是没用,明明昨天已经派小厮去传话,一夜过去,竟然还没能将赵福宁接回去……说不准,赵家都是存了攀附摄政王的心思,一家都在扮猪吃虎! “江小姐,”女官回头时,江雪娥面上厉色还未掩饰,女官笑了笑,“倒是巧了,你与赵小姐都穿了蓝色的襦裙,不过以江小姐的美貌,无需自卑。” 自卑? 和赵福宁相比,有什么好自卑的。 江雪娥低头,想到今日特意穿了浅蓝色的襦裙,本意是想体现少女的淳真,与平时白裙所体现的高雅美丽不同,她想给摄政王展现另一面。 倒是阴差阳错与赵福宁撞了色,那就正好趁此机会,艳压她一头,好叫王爷知道,鱼目与珍珠的云泥之别。 那头。 福宁将小福递给了谢珩玉后,就站一旁了。 来自屋外那名女官和江雪娥的目光,如针般扎在脸上,忽视不了。 她抬眼看去,女官在笑,江雪娥也朝她笑了。 只是后者的笑,怎么看怎么瘆人。 女官带着江雪娥步入膳厅,两道女声齐齐响起—— “下官参见王爷。” “臣女参见王爷。” 谢珩玉亲自给小福喂了一口汤,“本王待会有事,掌事尽快安排吧。” 女官点头,“皇后娘娘选了几个良辰吉日,请王爷挑选。”说着,就要将册子递上来。 谢珩玉起身,将小福递到赵福宁的手上后,往外走,女官与江雪娥一并跟出去。 福宁就躲在膳厅里,打算等他们走远,自己再溜回东无院。 谢珩玉坚决道:“皇兄未病愈,本王绝不定婚期。” 女官语塞,“这……下官会将王爷的话禀给娘娘,那请王爷先选婚服嫁衣。” 女官挥手,宫女们将嫁衣端上来,请江雪娥去换。 后者嫣然一笑,“请王爷稍待臣女。” 谢珩玉何时同意了?他看着两人一唱一和、自作主张的样子,心中生厌: “本王不选。” 第一卷 第36章 拒婚?羞辱?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江雪娥笑意僵住,身形一晃,“王爷是何意?” 连人话都听不懂,谢珩玉皱眉,连带看她身上的蓝色也很刺眼,“你自己选。” 江雪娥咬着唇,屈辱得差点流下眼泪。 女官恭敬道:“王爷,按照大齐的规矩,新娘的嫁衣当由新郎来选,新郎的婚服由新娘来选,但王爷您身份尊贵,故都由您选。” 谢珩玉:“本王若偏不选呢?” 女官神色有一瞬间的狰狞,摄政王是反骨不成! 这么不配合,看来摄政王是真的不喜欢江大小姐。 女官颔首道:“下官会将王爷的话带给娘娘,不过,娘娘也有交代,王爷与江小姐既是未婚夫妻,合该多相处培养感情,故而让江小姐在王府游玩一会儿再走,下官先行告退。” 语毕,也不将这些嫁衣首饰拿走,反而带去前厅搁着,女官冷着脸带着宫女离去。 留着江雪娥跟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对上摄政王阴沉的脸,江雪娥心尖一颤,“王爷……是对臣女有什么意见吗?” 此时,没了皇后派来的人,谢珩玉直截了当道:“这桩婚事并非本王之意,皇后一意孤行赐了婚,碍于皇兄颜面,本王没有拒绝。” 谢珩玉虽不觉得江雪娥会投入情感,但还是说清楚为好,“待圣上病愈清醒些,自会替皇后收回成命,本王的话,你可听懂?” 江雪娥站在庭院中,自觉与站在风雪中没什么两样,“是皇后一意孤行……不是王爷的意思吗?” 这与父亲说的,根本不一样! 原来摄政王,竟不曾心仪她,如今还这般羞辱…… 她呢喃的声音很轻。 然,谢珩玉是练武之人,耳力胜过常人,“你以为,是本王的意思?” 他语气古怪,在自认为被侮辱的江雪娥听来,就是在嘲讽她的自作多情。 江雪娥双颊透红,如有地缝真想钻进去,“没,没有,臣女不敢肖想。” 抹了脂粉的脸上有泪水划过,早上来时的喜悦早就被不甘吞噬殆尽。 父亲一直想用她攀附高门,已将她拖到了二十岁,再往后拖下去,她便只能做权贵继室。 好不容易有了攀附摄政王,成为大齐摄政王妃,成为除皇后以外,最尊贵的女人的机会,她怎么能甘心就此放手? 若就这么放了手,她怎么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父母? 不。 这次,是她距离摄政王最近的机会,她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 “但是——”江雪娥露出一抹苦涩的笑,“臣女若被退婚,会遭耻笑的。” 谢珩玉敛眉,“本王可以保证,不会有人置喙此事,一切照常。” 江雪娥故作勉强坚强地勾了勾唇,“多谢王爷,王爷没有传闻中的无情,看来,是外人都误解了王爷。” 庭院里早清了场,除了白昼在,没有别人。 但这话却有四个人听见了。 膳厅里还有个福宁在,她靠在门边,没人关注她。 她发誓,真的不是刻意要偷听的,可是又没有适当的时机溜走,跑出去真的会很显眼啊。 不过,叫她意外的,是谢珩玉会这么直接。 江雪娥说得不错,看来他也不是对所有人都那么无情的,只是对赵家很无情罢了。 哎! “喵~”怀里的小福很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 婉转的猫叫声,昭示着赵福宁还在。 江雪娥面部差点扭曲。 本想以柔克刚,安慰摄政王的寂寥的内心。 可是一想到对话都被赵福宁听见了,包括摄政王不喜欢自己,也被赵福宁听见了! 她心中便像是把柄被人抓住一样难受。 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日必须与摄政王拉近关系。 江雪娥往前走近一步,“王爷的好,臣女知道,王爷想与臣女解除婚约,臣女也会配合王爷的,若是皇后娘娘那边有任何交代,臣女会及时告知王爷,不让王爷难做。” 谢珩玉垂眸摸了摸左手的玉扳指,唇畔扯出一个弧度,“哦?你倒是……善解人意。” “善解人意”,咬得极重,像是有什么别的含义。 江雪娥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没注意到什么不同,嘴角勾了勾,“臣女愿为王爷分忧。” 就是这样。 表面做出愿意退婚的态度,摄政王便不会讨厌她。 但只要婚约未解除一日,她就有机会接近他,今日他不为她折腰,不代表将来不会。 至于,房中那个人…… 江雪娥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轻柔抬眸,“若王爷有心仪之人,臣女也愿意为王爷打掩护,福宁妹妹是个善良的,她心仪王爷,虽家风不正,如果王爷与她两情相悦——” 什么两情相悦! 福宁无语,江雪娥在胡说八道,分明不安好心。 那头,谢珩玉没等江雪娥说完,就笑出了声。 “呵。” 福宁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谢珩玉噙着笑,“本王遣走下人,是给你体面,你若给脸不要,本王也不介意碾碎。” 江雪娥自认没有说错话,却得了摄政王这番恶言,当即脸色白了又白。 白昼冷冰冰地送客,“江小姐,请吧。” 就仿佛她是倒贴上门的,江雪娥是有羞耻心的,尊严被再三践踏,她感觉脚下有一股热气向上冒,脸蛋也被蒸红了。 实在无颜继续留在王府,只好跟着白昼出了燕景园。 燕景园外站了两列待命的侍女和小厮,见江雪娥出来了,再鱼贯而入回园中各司其职,其中一位叫雀儿的被白昼叫住,负责送江雪娥出王府。 雀儿作为燕景园的丫鬟,早就对这位未来王妃有所好奇,她尚不知刚才园中的对话,欢喜地接下这份差事,“江小姐,奴婢雀儿。” 江雪娥点点头,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雀儿存了几分巴结未来女主人的心思,几度想张口搭话,又怕唐突了未来王妃,一时无言。 走到四下无人之地,倒是江雪娥先开了口,“王爷他……平日里喜欢吃什么,做什么?” 今天没能走进摄政王的心中,不代表将来不能。 哪怕刚才受了屈辱和打击,她也不会放弃,感情之事得徐徐图之,着急不得。 第一卷 第37章 摄政王要福宁的手镯!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雀儿乐意卖个好,“王爷不挑食,非要说偏好的话,王爷喜肉类、米面等重饱腹感的食物,所以厨房会搭配食谱,汤水粥类不会做主食出现。” “王爷没什么特别的喜好,除了上朝或公务,一般不出门,每日会有一个时辰练剑,从前每个月都会与圣人去皇家园林狩猎。” 江雪娥记在心里,看来摄政王大多时候在府中。 这般,想要在外偶遇王爷,可就难了! 她叹息一声,又问,“那,府中可有通房妾室这些?” 雀儿笑嘻嘻地摇头,“没有的,莫说是通房了,王爷都不需要奴婢们近身伺候的,奴婢们也就做做添茶倒水的事。” 江雪娥稍微放心了些,至少除了赵福宁以外,并没有别人能威胁她的地位了。 她嘴角荡漾感激的笑容,“雀儿,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雀儿受宠若惊,“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待您嫁给王爷,您便是王府的女主人。” 看来,王府的下人们真的不知道王爷不喜欢她。 江雪娥没有反驳,眼眸一转,问起最重要的,“那……王爷与赵福宁之间,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 雀儿恍然大悟,原来江小姐是担心这个,“赵小姐昨日来,便一直居住在东无院,并未有逾越之举,倒是王爷……” 江雪娥心头一紧,预感不好,“王爷真喜欢她?!” “不是不是,”雀儿见她误会,连忙解释,“奴婢是想说——” 雀儿已将江雪娥当做未来女主人,便把嬷嬷交代过的封口抛之脑后,贴近一步,附到江雪娥的耳边低语: “王爷梦遗了。” 江雪娥瞪大眼,像是听到惊世骇闻。 她已二十岁,自然明白这是何意。 只是太出乎意料。 不说高门贵族,哪怕是普通的官宦子弟在精力旺盛的年纪,有需求也会娶妻纳妾。 摄政王是何等身份,想女人却不找女人,这…… “王爷经常这样吗?”她轻轻问。 雀儿羞红脸摇摇头,“就是这两日的事,从前日开始的。” 这么一算,至少可以确定摄政王梦遗,和赵福宁没有关系了。 赵福宁是昨天才进的王府。 江雪娥暗自松了口气。 细细想来,摄政王是有欲望是好事。 她大概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出了王府后,就见远远的,赵家的马车驶来。 * “出来。” 谢珩玉还在庭院里,不知对着谁说话。 赵福宁抱着小福,慢慢走出,语气歉疚,“王爷,我不是故意——”想听你们说话。 谢珩玉也不是很想听她说话,打断,“江氏说你心仪本王?” 福宁要走近的步伐顿住,离得几丈远就想跪下,“我不敢肖想王爷,她那是污蔑!” 谢珩玉看着她撇清干系的样子,仿佛几日前披头散发想引起他注意的人,不是她一样。 他盯着她,眼神渐冷,“谅你也不敢。” 语毕,便见她松了口气。 她跪在地上,蓝色的裙摆散开在石板砖上,仿佛一朵不该盛开在王府的花,在他的庭院盛开了。 蓝色,很是晃眼。 “赵福宁。” 大概是因为名字里带着福字,谢珩玉记住了她的名讳。 “王爷有何吩咐?”福宁跪着,抬头。 隔着距离,谢珩玉没走过去,疏离地开口,“小福已经痊愈,不需要你了。” 福宁先是一愣,后双眸绽开惊喜之色。 可以提前回去,真是太好了! 不然都像昨晚那样,到了晚上喊都喊不醒,真的很危险! 手上那只手镯,到现在都还没拿下来。 “多谢王爷!”她道。 看她欢喜的模样,谢珩玉有点烦。 福宁将他不耐之色收入眼帘,联想到他说过的话。 不好!差点忘了摄政王厌恶笑容。 她立马收住笑容,一本正经开头,“对不起,再不敢笑了。” 谢珩玉眉头蹙了蹙。 此时,管家又来报,说赵家父母来了,求见摄政王。 谢珩玉眉头蹙得更紧,两步走到福宁面前,将襁褓中的小福接过来,一句话都厌烦说,转身进了书房。 跪着的福宁两手还呈抱小孩的姿势,看了看书房的方向,又迷茫地看了看管家,“所以,我是现在就可以回去了,对吧?” 管家:“……”别问他啊,他哪知道。 福宁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膝盖,“管家,那个,银子怎么支给我啊?” 管家难做,“王爷没说。” 福宁眼底的欢喜一下子消失了:“什么意思?不给了?” 那怎么成! 她提心吊胆、忍气吞声、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如履薄冰地过了一晚上呢! 怎么可以不给银子! 遂,气势汹汹地朝书房走去。 一到门外,就换了一副卑微的嘴脸,“王爷,说好的银子是不是应该让管家结一下呀?” 声音轻得像是怕吓着他。 实则不然。 她是怕他生气砍了她。 隔着门,书房寂静无声,没人理她。 半晌,只有小福回应,“喵喵~” 福宁抿抿嘴,继续,“三天一百两,一天应该是三十三两,对的吧,我让管家去给我支喽?” “喵喵~”小福又叫了。 福宁正要转身走,里头人有了动静—— “让管家算算,你花了多少银子。” …… 这回,轮到福宁沉默了。 她花了多少银子,指的是……她低头,看看这一身崭新的衣裳。 不是,王爷这么小气? 若不是他不让她回家,她何至于要拿王府的新衣裳穿? 但这些话,她又怂得不敢说出来。 比起拿不到钱,到底还是不能回家更可怕。 但,管家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得了吩咐真就开始算了: “赵小姐身上的裙子用的料子价值不菲,估价二十两,昨夜的晚膳、热水、发油香膏等等,合算出来至少四十两,您还得倒贴七——” 福宁瞠目结舌,“吃喝也算?府上难道不管吃喝的吗?” 管家义正言辞地道:“下人有下人的标准,赵小姐超标了。” “你,你们……”她难道还要倒贴不成,“我没钱!” 书房的门,适时开了。 谢珩玉站在台阶上,高高在上地看着她没戴首饰的头发。 当然,若是戴了,银子还得加。 他淡然启唇,“不是有个手镯吗?” 第一卷 第38章 欠王爷债务七两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 福宁倒吸凉气,双眸警惕,将双手背到身后。 手镯是绝对不能给的。 万一王府里,有人认出了这个镯子是赃物,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谢珩玉看着她那双大又亮的眸中,覆上戒备的光。 他突然觉得眼熟。 同样的神色,他在小福的眼里也看到过。 还未深想,就听她反驳—— “这个镯子可不止七两,不能抵。” “实在不成,就算我欠你的,我欠你七两!” 一开始就觉得她很宝贝手腕上的黄金镯,生怕遭人惦记,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谢珩玉眉头微挑,“好。” 管家记下,“赵小姐,那你可莫要忘记这笔债啊。” 福宁自觉吃了哑巴亏,却无可奈何。 她的语气,没了即将要归家的喜悦,整个人蔫蔫地点头,行了礼后,步履艰难地离开。 现在的赵福宁,只是一个被迫离家做工,最后没得到报酬,还倒贴钱的女子。 还未走出庭院,她又忽然想开了。 摄政王贵人事忙,说不准没一会儿就忘了这七两银子呢? 最后,踏着快步消失在谢珩玉的视野中。 谢珩玉还没收回视线,随着那抹蓝色的身影消失,他的右手无意识地上抬,一下下摸着怀里的小福。 “王爷,这七两银子……”管家拿不住主意,“小的什么时候去要债合适?” 谢珩玉不缺这七两银子,“不急。” “等赵府抄家的时候。” * 府门外焦急等待的赵家父母,两颗心七上八下的。 赵应就差围着面无表情的侍卫转了,“这么久了,还没消息,不然再请您进去通报一下?” 侍卫一副秉公的态度,“已经传过了,王爷若要见你,自然会派人传话。” 没有人传话,那就是不见了。 容婉眉宇间是散不开的忧愁,“那能否问一问,我女儿在府中如何?吃了饭吗?有休息的地吗?” 侍卫:“……” “娘——爹——”少女欣喜娇憨的呼唤传出。 赵应与容婉一同望去,“囡囡!” 只见一宿未归的女儿,摆着手跑出来。 她穿着一身宋锦所制的裙装,还是时兴的款式,这与他们夫妇想象中的“在王府受苦”有了出入。 广袖襦裙,一看就是干不了活的。 饶是摄政王府再富有,也没到给丫鬟穿宋锦广袖干活的地步。 赵家夫妇一边庆幸女儿没有被当做丫鬟对待,没有被刁难,一边又暗暗担心—— 摄政王应该不是看上囡囡了吧? 或许,只是囡囡将小猫照顾得好了,所以待遇才会好些。 容婉拉住女儿的手,仔细摸了摸,女儿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细腻柔嫩,稍稍放心,“囡囡,我们回家。” 福宁点点头,上了马车后,见父亲总用犹豫的目光看自己,她忍不住问道:“爹,您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赵应犹豫再三,低声问道:“摄政王他……没欺负你吧?” 怎么会没有欺负! 莫名其妙地让她欠了七两银子呢! 福宁心里暗骂谢珩玉的无耻,但看着父母担忧的目光,她还是选择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欺负我。” 还是不要让爹娘担心了。 七两银子而已,就算谢珩玉忘不了,她自个儿的小私库也能拿的出来。 不过,她肯定是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的。 以后,拿黄金不手软了。 第一卷 第39章 馊主意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赵应闻言,心安了,“摄政王喜怒无常,最好不要与之牵扯,昨夜我拜托了二皇子登门,也没能将你带出来……摄政王大权独揽,谁也拿他没办法。” “爹爹不用担心,昨天也是意外——”话半,福宁抓到了重点,“二皇子登门?爹爹去拜托了二皇子?” 看着爹娘沉默的样子,她差点尖叫起来,“又花钱了??” 二皇子,可不是区区几两银子能求到的。 家里哪还有钱啊! 赵应叹气,“你娘拿了嫁妆出来,我才说动了二皇子。” 福宁现在很不好,“他是貔貅啊?” “慎言!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没事,娘做什么都值得,”容婉揽住女儿的肩,额头抵着女儿的脑袋,“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叫娘怎么活啊!” “娘……”福宁动容地垂着眸。 可是,出门一趟,家里更穷了。 这在回到家后,看见各处愈发空旷的房间后,才有了真实的更直观的感受。 那厢。 江雪娥收拾好心情回了家中,前脚刚踏入府门,就面对父母的问询。 伯府中人人皆知,今天大小姐被宫中女官领去了摄政王府,为的是试穿嫁衣。 虽然,让新娘子去新郎府上试衣,确实有些上赶着了,但谁让对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呢。 府中上下,都对此十分关注。 寿安伯夫妇更是,“娥娥,摄政王选了哪一套嫁衣啊?诶,你怎么没将嫁衣带回来?” 跟着江雪娥的侍女两手空空,怎么去的,就是怎么回来的。 提到嫁衣,江雪娥的脑海里不免联想到在王府所受的屈辱,她抬头,视线经过父亲满怀期待的脸、母亲关切的神色、厅堂内伺候着的丫鬟们低着的头。 屈辱的事实,她说不出口。 所有人都以为摄政王心悦她、非她不可,以前敌对的千金贵女将她高高捧起,以前忽视父亲的官场同僚开始献着殷勤,母亲也终于在贵妇圈中扬眉吐气…… 她,绝不容许自己沦为官宦京圈中的笑话。 哪怕丫鬟们都低着头,江雪娥也知道,她们一个个都注意力集中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她的唇畔浮现出自然的笑容,“嫁衣选好了,正在王府存放着,这不是还没到婚期吗?” “奥!也对也对!”寿安伯夫人又问,“王爷今日对你态度可好?没有因为昨日二丫头闹出的事,牵连你吧?” 江雪娥摇头,“王爷很好,母亲放心。” 寿安伯夫人彻底舒心,“那就好。” “不过……”江雪娥欲言又止地看向寿安伯。 即便有了雀儿说摄政王与赵福宁之间没有私情,她心里还是有所顾虑。 这次小猫病了,谢珩玉不寻正经的医士入住王府,却偏偏选了赵福宁。 她心里总是不安的。 这次没有私情,那下次呢,下次小猫再病呢? 就目前来说,赵福宁便是她最大的阻碍与威胁。 寿安伯提心,“怎么?” 江雪娥:“父亲,听母亲说,您打算让二妹妹与长平侯世子定亲?” “我的确有此想法,”寿安伯不觉得她是随便问问,“你怎么会问起这个?” 江雪娥唇线紧抿,眉头向下,无一不透着自己的少女心事,“自打昨日赵福宁去了王府,我心中便惴惴不安,今日我去王府,王爷虽以礼相待,可——” 她忽然停顿,扭头看向厅堂中的下人,摆摆手,示意下人们退下。 “可是怎么?”寿安伯着急相问,跟摄政王有关的,都是头等大事。 等厅中没了外人,江雪娥的声音重新响起:“明明昨儿给赵家递了口信,可赵福宁还是在王府过夜了,焉知是不是存了要攀附王爷的心思,他们所图甚多,不可不防。” 寿安伯夫人想不通,“这……我瞧着赵家丫头比你逊色不少,王爷应该是看不上的啊。” 江雪娥又道:“母亲,我亲眼所见,她与王爷同桌用膳,举止亲昵!” 寿安伯当即脸色大变,“当真?!” 王爷是何等身份,外人都道他狠毒无情,哪怕是对未来岳丈也是冷漠至极。 倘若王爷与赵福宁之间一点情愫也无,就凭赵家犯的错,王爷都不可能给赵福宁好脸色看。 寿安伯的心仿佛被揪起,难以置信,“难道王爷真的对她有意?” 寿安伯夫人:“那丫头有什么好?” 寿安伯凝重道:“说不准就是那丫头使了手段,往日看不出来,赵应竟也这样不老实,不过想来也是,赵家想东山再起,将女儿送给摄政王是最轻松的捷径。” “如今娥娥与摄政王还没大婚,不得不防。” 江雪娥见父母如意料中开始担忧,“父亲母亲,我有一计,原本崔赵两家就有婚约,若非崔家退婚,赵福宁也不用走到这一步,她与崔兰亭青梅竹马,若是我们能促成两人婚事,我们所担忧的,自然迎刃而解。” 寿安伯倒不是不认同,“哪怕赵家不被抄家,赵应也休想在做官了,就这现状,崔家又不傻,就算没有你二妹妹,两家的婚事也不可能成了。” 江雪娥笑了笑,“爹,我的意思是,让二妹妹嫁过去,而您呢主动提议让崔兰亭纳赵福宁为妾,并让崔家多出些聘礼。” “啊?”寿安伯都没反应过来,想到二女儿,顾虑道:“赵福宁崔兰亭青梅竹马,往后你妹妹的日子要怎么过?” 江雪娥面上表现出心疼之色,委婉道:“爹,崔家想求娶二妹妹,是因为我会成为摄政王妃,可若我的王妃之位受到威胁……” 瞬间,寿安伯就有了决断,“你说的对,总归赵福宁嫁过去也是个妾室,威胁不到你二妹妹。” 寿安伯夫人忽然开口,“娥娥啊,若如你所说,赵家丫头那么厉害、得了王爷欢心,能威胁到你的地位,那她去王府说不准还能谋个庶妃的位子,她怎么会放着摄政王不要,去侯府当妾?” 这也是江雪娥担心的,她眼中划过一丝阴狠,“妾室不行,就平妻,加上她和崔兰亭青梅竹马的情分,她未必不会答应。” “爹,这件事,还要拜托您与崔家协商了。” 只是,崔兰亭若以平妻之位迎娶赵福宁,这对二妹来说,是莫大的侮辱。 但是江雪娥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必须解决这个威胁,她必须嫁给摄政王。 等她嫁给摄政王以后,伯府就会蒸蒸日上,届时也能成为二妹的靠山。 至于赵福宁那个没有可靠娘家的平妻,又和妾室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任由二妹拿捏处置。 第一卷 第40章 你们三人把日子过好!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三人商量好后,恰逢长平侯一家再度登门拜访,由寿安伯出面,以为崔家好的口吻,提出这善解人意的主意。 字里行间,都是对赵家遭遇的惋惜。 作为昔日赵应的好友兼下属,寿安伯不忍崔赵关系土崩瓦解,愿意让崔家以平妻之位迎娶赵福宁。 又称女儿娇娇与赵福宁本就是手帕交,一同嫁进侯府也有个伴,娇娇作为嫡妻,也不会为难赵福宁,两人可以不分大小。 一番话下来,长平侯府夫妇连同崔兰亭都惊呆了。 寿安伯大气得有点过头吧? 半晌没有反应,还是寿安伯爽朗一笑过后,长平侯夫妇才开始接话。 侯夫人尴尬道:“这……你家娇娇愿意?” 寿安伯:“她识大体,自然是愿意的。” 侯夫人原本就在为儿子的心意而烦忧,寿安伯的提议,既全了侯府联姻之心,也全了儿子的姻缘,这是两全其美的。 那赵福宁不愿意做妾,如今给她做个平妻总行了吧!够抬举了!肯定不会再拒绝了。 正要表示感谢,却被最该感到高兴的人打断。 崔兰亭俊秀的面上一直抿着笑,没拒绝,也没同意,“江伯伯,这样恐怕让伯府失了颜面。” 仿佛是在为伯府着想,但唯有他自己知道,他做梦都想娶的人,只有皎皎。 可是眼下娶皎皎是不可能的,今日来寿安伯府,他也并不情愿,却又碍于家族未来、父母逼迫,不得不这么做。 寿安伯能退让这一步,对崔兰亭来说,是意外之喜。 只是,寿安伯为什么会这么好心? 他不解。 寿安伯看向崔兰亭,“你们三人青梅竹马,我也是放心将娇娇托付给你的,只要你们幸福,这算得了什么。” 崔兰亭试探道:“恐怕赵家不会愿意。” 寿安伯语气轻松,“赵家现在日子并不好过,贤侄态度好些,聘礼再加一些,姑娘家闹脾气,你哄一哄就成了,若还不行,我让娇娇也去劝劝。” 竟还给他出主意了。 崔兰亭更加确定,寿安伯有别的算计。 可是,又不免为寿安伯的提议而心动,他想娶皎皎,只有这样才能不委屈皎皎。 哪怕伯府有别的算计,他也暂时顾不得了。 过后,崔兰亭去探望了江月娇,将家里准备好的礼物赠予她。 她欢喜不已。 当时的江月娇,还并不知道父亲的想法,只一心沉浸在要嫁给崔兰亭的期待里。 到了晚上,寿安伯跟她说了这件事,她气得哭了一宿。 而到这一步,当事人之一的福宁,还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在崔江两家人的心里,已经单方面从妾室的升级到了平妻。 她只知道,今晚要连本带利地偷黄金回来。 然而,偷黄金的难度实在太高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谢珩玉不抱着她睡了——有此疑问,不代表她想被抱着睡哦,只是单纯奇怪而已。 反正,福宁被关在了他隔壁的小屋里,出不了门,自然偷不了黄金。 但天无绝人之路,漆黑的房中闪过一道耀眼的金光。 门开了,月光从门缝中溜进来,与月光一道的,还有白昼。 他捧着一个黄金打造的小屋,在她震惊的注视下,将黄金小窝放在了她的面前,然后温柔地示意她—— “虽然不知道王爷为什么不陪你了,不过可以有黄金陪你,你乖乖地睡吧。” 语罢,他还轻柔地摸摸她的脑袋。 谢珩玉和白昼,一个无情,一个毒舌,这对主仆却在面对小福的时候一致地温柔护短。 这时候也不是纠结态度的时候,福宁看着面前闪到晃眼的黄金屋,长度有两只小福那么大。 真是阔绰呀! “喵~” 可她早上,明明说了不要黄金屋,要小黄金的,谢珩玉和白昼为什么不听。 这么大的黄金屋,带不走不说,就算带走了,她心里也过意不去呀! “睡进去试试,”白昼抬手,直接将她拎进屋子里,“舒服吧?” 答案当然是不舒服! “喵呜!” 福宁只觉得,硬邦邦硌得慌,不如床榻软。 白昼听不懂她的嚎叫,以为她是太开心了,遂放心地离开屋子,将门关上。 漆黑的屋内,只剩下纠结的福宁,和冰冷的黄金。 所以—— 这么大的黄金屋,带得走吗? 可是,这东西价值不菲,真带走的话,会不会太邪恶了呀? 但是不带走,她今天不就空手而归了吗? 脑海里,一个高尚有原则的小人,和一个没原则的“刁民”吵了起来。 高尚小人:“不能拿,以前拿点小的,是因为爹爹送出去了很多,拿回来算是物归原主,但这个,是摄政王买给小福的,拿了可就算偷了!” 野蛮刁民:“既然你非要定义为偷,那我只能说,贼不走空了,拿!” 高尚小人要被气厥过去:“你!” 野蛮刁民仰起高傲小脑袋:“你仔细想想,要不是摄政王非得‘绑架’我,爹爹至于把娘的嫁妆都送给二皇子吗?不仅如此,说好的工钱也不结,还要我倒贴!那衣裳是我要穿的吗,是小云拿给我的啊!我的苦跟谁说去,他那么有钱,他心软了吗?” “我那么贫穷,年纪轻轻背了债务,我心软是要吃苦头的!” 谁话多,谁有理。 高尚小人败了,败得一败涂地。 但还是垂死挣扎地说了句,“可那是送给小福的东西,不经过小福的同意,拿东西是不好的。” 刁民抬头向虚空,“小福,你同意吗?” 黑暗中,福宁自我欺骗地动了动。 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点了两下。 第一卷 第41章 崔兰亭让她做平妻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好,现在问题来了,这么大的黄金该怎么拿回去。 福宁趴在里面,四只爪,勾住四根底部黄金。 然后脑袋一倒,硬生生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心越跳越快。 榻上的少女唇色发白,呼吸变得困难。 胸上沉甸甸的像被石头压着,她骤然惊醒,大吸一口气,眼神往下一瞟—— 黄金屋正压在她的身上,从胸上压到大腿的位置。 这得有多重啊,少说七八斤得有吧! 真是罪恶。 罪恶的福宁,不敢让人发现黄金屋的存在,这玩意拿出去销赃都很招眼,还是先藏起来,等过阵子吧。 她没有跟之前一样将黄金埋狗洞边上,因为那得挖很大一个坑,也很显眼。 想了想,还是藏东西藏进装衣裳的箱子里,再拿衣服掩盖在其上。 但是手腕上的镯子,得趁早拿下来,省得提心吊胆怕被人发现。 福宁打定主意,今天要去一趟照金楼,把手镯取下来熔了卖了。 “小姐,您醒了吗?”阿婵在外道,“崔世子又来了。” 从前,阿婵都是说“崔世子来了”,而今加了一个“又”字,体现出浓浓的嫌弃意味。 福宁藏好黄金屋,才许阿婵进屋,“他来作甚?” 阿婵嗔怒地猜测,“不知道,肯定是还想说服老爷夫人,让小姐做妾,真过分,只见过劝人从良的,哪还有求人做妾的!” 福宁得了黄金的忐忑散去,垂着眸换了件衣裳,“我去看看。” 阿婵又道:“小姐不用担心,老爷夫人绝不可能同意的,您不用过去,估计过不了多久,崔世子彻底耗尽老爷夫人的耐心,就会被赶出去了。” 此时,母亲身边的耿嬷嬷亲自来了,站在门外,“小姐,老爷夫人请您去前院,商量要事。” “什么要事?”跟崔兰亭有关的事,福宁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了,婚都已经退了。 她不可能做妾的,有什么可商量的? 阿婵过去开了门。 耿嬷嬷跨进屋内,看见正在铜镜前梳发的少女,斟酌开口,“小姐,崔世子想聘您为平妻。” “啪嗒。”梳子掉了。 福宁丝毫不觉得高兴,“平妻又比妾室好到哪里去,不过是看我不愿意做妾,耿嬷嬷,难道爹娘让我过去,是想问我的意见吗?他们能同意?” 耿嬷嬷想了想家中现状,苦涩道:“老爷夫人并未同意,只是忧虑小姐的未来,问问小姐的意思。” 说到底,就是爹娘并不像抵触崔家让她做妾一样,反对她做平妻。 否则,哪会问她的意思,直接就拒绝了。 福宁皱眉,“莫说是平妻了,即便现在他想娶我做原配妻子,我也不能同意了!” 落难之后坚定的选择,和被拒绝后没办法才给出的位置,还是十分有区别的! 耿嬷嬷站在原地,叹息着,没有动。 福宁知道耿嬷嬷代表着母亲的意见,或许他们都觉得,嫁给侯府世子、新科探花做平妻,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她垂眸,最后还是起身去前院,她要亲自去和崔兰亭说清楚。 到时,待客厅两门敞开,福宁看见父母端坐,并不热情地与崔兰亭说着话。 以前,崔赵两家来往密切,爹爹将崔兰亭当做未来女婿,会邀他共赏字画、主动问他功课为他解惑。 而现在,她能从爹爹脸上看出生疏与不满。 不满之色,只是偶尔从面上划过,爹爹像在极力压下去,不想直接摆臭脸。 崔兰亭穿着一袭云纹锦袍,颜色还是他最喜爱的月光白,领口勾勒着银丝,腰间嵌着玉带蹀躞带,衬得他清冷高雅。 好像一切都还与往常一样,他说着话不忘转头朝门外看,在瞧见福宁时,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朝她露出温润的笑—— “皎皎,你起了。” 福宁礼貌地点点头,视线掠过他,走进屋内,却并不坐在他身边。 而是落坐在他的正对面。 赵应张了张嘴,有些话难以开口,“囡囡……耿嬷嬷可有跟你说……” “爹,”福宁直接对父母道,“我不愿意,我不会做妾的。” 她的回答,也算在赵应与容婉的意料中,他们确认了她的心意,点点头。 崔兰亭面上的笑顷刻间变得破碎、僵硬,他尽量温柔,声音还是不免染上急切,“不是妾,是平妻,皎皎,是平妻,与正妻不分大小。” 福宁一言难尽地看向他,“平妻与妾室没什么不同,不过是叫着好听,自我欺骗罢了。” 崔兰亭仿佛没有料到会被拒绝,有一丝挫败,再度看向赵应和容婉,“伯父,伯母,我可以保证,绝不会让皎皎受任何委屈。” 这是知道她不同意,还想从她父母那头下手。 呵。 福宁低头,明明现在就已经很委屈了。 而后,听母亲语气冷淡地道,“崔世子,囡囡不愿意,我们是不会勉强她的。” 还好,她还有爹娘,是永远站在她这头的。 崔兰亭唇间苦涩,“伯母如此唤我,是折煞我了。” 赵应起身,严肃地端出一家之主的架子,“也是我往日错看了你父母,娶妻这等大事,你父母都不同你一起来,怠慢至此,要我们怎么信你?你们之间彻底说清楚也好,两家没有深仇大恨,往后桥归桥路归路,我就不留你用午饭了。” 崔兰亭心中忐忑,解释道:“伯父,若你们答应,我父母一定是会上门提亲的,聘礼与婚仪,都是按照娶妻——” 福宁听不下去了,也不想给他希望,“不必再说了。” 在他苍凉的目光转过来时,她拔高声量以表决心,“你是侯府世子,今科探花郎,是我们赵家高攀不起侯府,我们曾是未婚夫妻,以后别接触了,省的让你未来的妻子——江月娇误会。” 第一卷 第42章 摔掉定情信物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什么?!”赵应震惊又生气,质问道:“你要娶的,是……你明知道那是囡囡的朋友,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福宁看着崔兰亭的面容渐渐失去血色,他上门提平妻之事,竟连要娶谁为妻都不敢说出来。 他明明眸光闪躲,却还要直视着她,“你,知道了?” 福宁自嘲一笑,“你们在伯府私会,那日参加宴会的哪个不知?” 语罢,她不理会他的难过,起身走出厅堂。 身后,是茶盏摔碎破裂的声音,还有爹爹忍不下这口气、骂人的言语。 她刚走出这间庭院,准备出府卖镯子,后头的人就不顾一切追了出来。 厅堂中,赵应见崔兰亭跑了出去,眉头一横,“他还想纠缠囡囡吗?真当我吃素的?来人!” “夫君,”容婉阻止,“让他们彻底说清楚也好,囡囡就不会后悔了。” * “等等!” 福宁并未停下脚步,直到崔兰亭拦在她的面前。 她被迫停下,清楚地看见他额间的血痕,还有血珠爆出。 “皎皎,我知道平妻是委屈你了,但是现在,我想不到比这更好的办法。” 他睫羽轻颤,语气里有歉疚、有无措、有委屈,他在向她展露脆弱,眸中还燃着最后一点期盼,盼她可以心软一点,“这是我能够给你争取到,最体面的位置了,以后,等我们有了孩子,我一定让我们的孩子做世子,好不好?” 福宁的脸上没有动容,甚至有些不解,“你说的这份体面,我不需要。” 崔兰亭垂着眸,长睫在眼下透出阴影,声音忽然放轻了,苦涩又无奈地问:“哪怕眼下局势如此,你也非要做正妻吗?” 福宁看着他那双看似伤心、卑微的眼眸,但他其实一点都不卑微,哪怕是现在。 他骨子里属于侯爵世子的高傲,让他觉得,他给出了平妻的位子,于现在的她来说,就该欢喜地接受,不该有拒绝的理由。 即使他们青梅竹马,曾是未婚夫妻,但伴随着赵家这出意外,在他心里,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再对等。 这就是所谓世家培养出来的,最懂得权衡利弊的继承人。 他越是如此,福宁越是释怀,“不,在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注定了——” “即便是正妻,我也不会嫁你。” 眼前的人明明没有怎么变,福宁却对他多了一丝厌恶。 许是她眼中的厌恶,灼伤了崔兰亭,他的眼睑红了,期盼褪去,温柔不再,“可是除了我,你没有更好的选择。” 崔兰亭的面上覆上阴霾,连额头上的血都好似黑了一些。 他靠近一步,单手拉住她的手腕,感受到她的挣扎,他也不愿意松开,“你这么单纯,还这么娇气,不嫁我,难道要跟着你父母受罪?还是将来嫁个破落户做正妻?别人养得起你吗,皎皎,你看清楚,只有我,愿意陪你闹。” 他的字里行间,都是强势。 不跟他父母强势,就跟她强势,不就是觉得她现在好欺负吗! “你松开我!”福宁看着他贴近的脸,昔日的喜欢全转化为了厌恶,抬手就扇了上去,“谁要你养!” 一巴掌,打得并不重。 崔兰亭愣了愣,忽然松开了手,大概也是清醒些了。 福宁怒目而视,眼神上瞟,看见了他头上的玉笄,她伸手想将玉笄收回来。 一抬手,崔兰亭下意识地偏头。 她的手一顿,人也一愣,“我还没那么喜欢打人。” 崔兰亭想到了什么,眼眸重新染起光亮,他主动低了低头,让眼前的人儿可以轻易碰到自己的额角。 刚才赵应砸茶盏,他没有躲。 想到以前,不小心受伤时,皎皎也会帮他擦药,他又觉得自己刚才语气过重了,正打算放下姿态道歉:“刚才我——” 余光瞥见她的手直直地从额间错过,然后,取下了他的玉笄。 …… 福宁不是没看见他的伤,但是觉得他有点活该。 她忽视了那道伤痕,有了崔兰亭的配合,她轻易地就取下了当初送给崔兰亭的礼物。 这支玉笄,不该再戴在他的头上了。 取下的同时,发冠固定不住,一同掉落,他一头青丝随之散开。 福宁拿着玉笄,对上他错愕的脸,道:“这个,就不给你留作念想了,让江月娇送你新的。” 她转身要走,转身的一刻,恰好对上十丈远的府门外,多了一架寿安伯府的马车。 江月娇来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来意是何?说不准就在府外偷听。 看来板子打得不够疼,这么快就能出门了。 “给我。”崔兰亭郁气横生,再次抓住她的手腕。 福宁不肯,“不给。” 崔兰亭伸手去抢,两人争夺过程中,她手腕上的金镯子露了出来。 福宁见他面无异常,显然不认识镯子,但她自己急了,索性将玉笄摔在地上。 “啪嗒”四分五裂。 宁为玉碎。 得亏是玉做的,不是木。 福宁语气不善,“你满意了?” 这话,也是崔兰亭想问她的。 他站立原地,盯着碎了的玉笄,蹲下身。 在外偷听的江月娇不顾门房阻拦,跑了进来,“谁敢拦我!” 门房都愣了,这还是从前那个善解人意的江小姐吗? 江月娇看不得崔兰亭被这般折辱,不过一支碎了的玉笄,就击破了他的高傲,让他折腰去捡,全然不顾披散着的头发与体面了吗? 江月娇想将人扶起来,可崔兰亭却执意要将四分五裂的玉笄捡起来。 她愤恨地对上福宁冷漠的姿态,“你满意了?” 福宁皱眉,“我看是你满意了!” 江月娇想到家中父母执意要让赵福宁做平妻,就气恼得很,凭什么因为姐姐拿不下摄政王,就要让自己牺牲委屈? 今天跑来偷偷看一眼,没想到,心中谪仙般的人物,竟叫赵福宁这样随意对待! 赵福宁究竟有什么好!能让崔兰亭忍到这一步! 不行,绝不能让赵福宁进府做平妻!万一真叫她做了平妻,还有自己什么事儿啊! 但不能直说不满,会让崔兰亭不高兴的。 江月娇咽下憎恶与委屈,咬着牙忍着脾气,柔声劝道:“皎皎,你难道非要我让出正妻的位子吗?我都不计较颜面,许你做平妻,我们三人一起过日子,你还有什么不满?你还打他!” 第一卷 第43章 销赃被发现?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什么叫三人一起过日子? 江月娇有毛病吧! 福宁不可置信,无言以对,“……” 江月娇见她不言,继续展示着自己的大方,“你总不至于觉得,摄政王真能看得上你吧?以摄政王的权势,要什么女人没有。” “够了。”崔兰亭将碎了的玉笄塞进怀中,沉声打断,“皎皎不可能喜欢摄政王的。” 他话说得笃定,那眼睛却直直地凝视着福宁的表情。 福宁闭了闭眼,叹了口气,“你们俩,能不能,别在我家——算了,我走!” 实在忍不了了,她转身跑了。 崔兰亭看着她出府,不自觉地抬步想追。 他内心不安,总觉得今日若不追去,他就会永远地失去她。 然而,手臂被江月娇拉住,“兰亭哥,你让皎皎自己冷静一下,想想清楚吧。” 江月娇的声音,如春日细语,轻柔得像在人心里挠痒痒。 崔兰亭的眼底逐渐失了温度,冷了下去,在扭头对上江月娇时,露出那副名为温润的假面,“好,你的伤好了?” 一提起来,江月娇就觉得屁股疼。 但,被他关心了,她就如吃了蜜糖似的,“好多了,我们回去吧,我帮你伤口处理一下。” “等等,”崔兰亭道,“我去与伯父伯母说一声,你要一起吗?” 江月娇面上无措,“啊?我,我就不去了吧。” 她害怕。 心里虚虚的。 崔兰亭温和道:“那你先走。”语罢,顾自朝着厅堂的方向走回去。 江月娇在原地怔了片刻,还是决定到门口去等他。 刚才她来得晚,只知道崔兰亭挨了一巴掌,然后两个人争抢玉笄,她没有听见先前两人说了什么。 不过,肯定也是崔兰亭的一些哄她的话。 江月娇自知自己会是正妻,可心里还是憋闷得慌,她不确定,要多久才能真正走到崔兰亭的心里。 赵福宁既成了姐姐的威胁,也成了她的威胁,如此,不还是直接解决掉更好吗? 反正赵家已经倒了,谁还会管赵家人的死活。 想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 照金楼不是京城中头号黄金铺,很少有达官贵人的涉足,反而是日子较为滋润的小老百姓和富户光顾得多。 因为每月收入在一众黄金铺中算少,照金楼开在了西市不起眼的位置。 这会儿,顾客也少。 福宁让阿婵候在外头,独自进入其中。 她没瞧见,就在她进入照金楼之后,街道上跑过一队士兵,为首的,手上还拿着一叠纸—— “摄政王府遭贼,若干黄金被盗窃,知情者上报赏金百两,若知情不报——” 街上路人个个往后退,能潜进摄政王府偷黄金的,比是虎背熊腰的大盗,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是谁? 他们眼中根本没有对赏金的渴望,只有怕靠近被错抓的恐惧。 画着黄金样式的图纸漫天洒下,等士兵们离开西市,阿婵才敢去捡一张看看。 没见过,不认识。 阿婵默默放回地上,顾自守在照金楼外。 照金楼的掌柜是名年轻的女子,一袭织金华服,发簪钗饰耳环无一不是黄金所制,金光闪闪,全身就写满了一个字,“富”。 福宁左右瞧瞧人不多,低声说了来意,卖镯子。 掌柜热情的笑容不变,盯着她臂腕上的镯子,上手就去摸。 福宁也顺势看见了掌柜手臂上一串五六个金镯,以及十指上满满当当的金戒指,款式各不同,还都是叠戴。 倒显得她手上光秃秃的。 掌柜摩挲着她手腕金镯纹路,“工艺不错,不过……这镯子这么小,姑娘你怎么戴进去的。” 福宁瞎编,“小时候戴的,长大了就取不下来了,这不,才来卖了嘛。” 掌柜眼梢弯弯,带着她去了一间小屋子。 福宁是第一次来照金楼,发觉这与其他的首饰黄金铺很不同,虽然地处偏僻,店面看着也不算大,但通过小道,才能看出照金楼别有洞天。 一楼的后院,有多间待客用的屋子。 她坐在其中一间小屋里,心想,若自己是照金楼的东家,肯定不会租买这么大的店面,生意又不好,应该要开源节流才对。 看,地上都只能用粗糙的木板,连地缝都参差不齐。 她明明没有表达疑惑,掌柜却意外地乐于给她解答,“姑娘,我们虽做的小本生意,但也是希望能留住顾客的,为了给顾客更好的体验,单独隔开几间屋子,算是给老顾客的福利,这样他们来挑选首饰的时候,还有茶水喝。” 福宁随意地点点头,掌柜用了工具将手镯锯开。 她收回发酸的手腕,询问,“可以熔掉卖吗?” 掌柜噗嗤一笑,“镯子都被锯开了,自然要熔的。” 福宁还是担心,“可以现在熔掉吗?”这样她看着放心。 掌柜的笑忽然敛了敛,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探究,“姑娘为何这般急切?” 福宁心一虚,摇摇头,“不是,我就问问。” 掌柜将镯子称了重,“每日收来的金饰,会统一在打烊前熔掉,姑娘的镯子看着大,倒是不重,给您算十七两吧。” 不重? 福宁眼睛眯了眯,眼底都是对送镯子之人的唾弃。 好哇!也不知道是谁送的,竟然糊弄太子!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爹送的。 算了。 “好,十七两。”总归是有了进账。 还销毁了一件赃物。 掌柜给钱爽快,福宁拿了钱袋子离去时,正好有一位顾客从外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份图纸。 福宁没在意,颠着钱袋子,步伐轻快地带着阿婵去买桂花糕。 照金楼内。 顾客将图纸随意放在首饰柜上,掌柜一瞥,图纸上写着:“摄政王府被盗窃黄金若干,若有线索赏金百两。” 写着若干,但图纸上只画了两件东西。 一,是一个做工繁琐的黄金屋,看着就是价值不菲。 二,是一个镂空雕花的镯子,工艺还行,重量和价值比不上第一件。 眼熟,刚刚还见过第二件。 这镯子其实不能算特别,王府丢失的镯子,与方才那姑娘卖的,未必是同一件。 但,真的有这般巧合的事吗? 王府刚丢了物件,那姑娘恰好来卖黄金,还着急想熔掉,越想越像是销赃。 第一卷 第44章 哥哥寄信回来啦!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掌柜眼中复杂,让店中伙计招呼顾客,自己则带着刚收来的镯子,朝照金楼的里间去。 若福宁此时还在,就能看见,刚才觉得粗糙的木板竟能直接掀起,底下是个地道。 穿过地道,女掌事直接通往权贵聚集的城北某座七进宅邸。 宅子清静雅致,宅子的主人必是个大人物,府中下人个个都不讲话,显得女掌柜身上黄金钗环晃荡的声音十分突兀。 凉亭外,几名侍卫肃穆地守着,凉亭内男子正在往旋转风扇里加冰水。 掌柜走到凉亭外被侍卫拦住,“主人。” 男人的衣领开到了胸前,脖颈处挂着一根黑绳,黑绳下垂,挂在线条分明的紧致的身躯中间,露出了半块粉玉所致的平安扣,另半块被衣裳掩住。 男人研究着风扇的滚轮,摆了摆手。 掌柜踏入凉亭,将锯成两半的金手镯递到桌上,“这是赵小姐去照金楼典当的,属下给当了十七两。” 男人这才抬头,平淡的双眸起了波澜,“赵家穷到了这步田地?” 掌柜点头,看来是的,不然也不会让一个姑娘家卖首饰,“还有一事,摄政王府失窃了,其中被盗的金手镯,与赵小姐卖的,一模一样。” 男人皱了皱眉,不悦道:“还偷了东西。” 女掌柜请示:“可要移交给摄政王?” “其中肯定有原因,”男人沉默片刻,变了态度,“是皇叔非要留她在府里,退一万步说,皇叔也有责任。” 女掌柜:…… 谢燎慨叹一声,“凫泽不在,本王也不好对赵家的贫穷视而不见。” 也不知是说给谁听,说完,才下命令,“取纸笔来。” 同在城北,一条街相隔的摄政王府,气氛压抑了半日。 事情要从早上说起,清早谢珩玉下朝回来,打开偏房的房门,就见小福可怜巴巴地睡在地上,黄金屋不翼而飞了! 昨天,亲手交给白昼的大黄金,今天就不见了! 钱倒不是大问题,重要的是,这么大件的东西不翼而飞,很恐怖。 找来白昼,白昼竟然说,“王爷,小福总是喜欢藏黄金,之前不也是这样吗,说不定……”说一半,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哪怕是猪脑子也知道,那么重的黄金,小福不可能转移得了。 就算生出三头六臂来,也不可能! 如果不是监守自盗,那就是府里进了大盗。 谢珩玉想到之前丢失的若干黄金,现在想来直接可以排除小福藏黄金的嫌疑,肯定都是大盗偷的。 竟然都潜进自己的卧房盗窃了! 能在重重守卫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盗窃,可见,此人真的有三头六臂。 谢珩玉怎能不气,府中守卫成了摆设,大盗日日来挑衅、还偷上了瘾。 于是他下达命令:“彻查!” 然后就有了图纸。 其他的小件黄金,谢珩玉不记得了,只依稀记得雕花镯子的样子。 毕竟……嗯,那很普通。 让白昼去查,没想到他竟将告示贴满京城。 打草惊蛇!谢珩玉被气笑了,“你是生怕盗贼不知道吗?” “去!去搜查城中各大黄金铺面,看他有无转手卖。” 白昼汗流浃背地领了命。 将命令一级一级吩咐下去,刚撒完告示的侍卫归来,得了新命令立马重新出发清扫大街,回收告示。 奈何纸张满天飞,飞入官宦百姓家,又怎能收得完? 王府侍卫分成几路,各前往城东、城西、城北、城南的黄金铺子搜查。 “踏踏踏” 彼时,福宁刚从糕点铺走出来,就见不远处气势汹汹、疾驰而来的侍卫们气势汹汹,卷起尘土飞扬。 路人们退避三舍,生怕波及自身。 阿婵也拉着她往后退,“小姐,是摄政王府在找什么盗贼。” “盗贼?”福宁皱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旁边的路人们正拿着一张通缉令议论着: “王府被盗窃了这么大的黄金啊,这大盗有点本事。” “啧啧,据说这黄金屋是给摄政王的爱宠睡的。” “金屋藏猫啊,猫的命都比我好。” 福宁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身体也凑了过去,“可以给我看看不?” 她接过路人递来的通缉令,看见上面的两件宝物,心脏猛地一跳,全身心都被强烈的不安占据。 黄金屋上通缉令就罢了,毕竟那么大的物件,突然消失确实不好解释。 所以,她今日也没打算出手黄金屋。 可没想到,摄政王连镯子的模样都记得这样清楚啊!还能一模一样地画出来…… 照金楼的掌柜,不会也看到通缉令吧? 那黄金,能顺利熔掉吗? 诸多疑问,占据大脑,福宁的脚都动不了了。 马蹄声渐近,忽有一王府侍卫跳下马,飞奔到她面前,凶神恶煞地夺过通缉令,“拿来!” 福宁回神,手上的通缉令已经没了。 发出来的东西,又要收回去? 这其中是有什么变故吗? 福宁看着眼前面露凶态的侍卫,冷静下来问道:“是盗贼寻到了吗?” 侍卫瞥了眼她,没认出,转而高声对众路人道,“盗贼危及京城治安,在抓到此贼人之前,还望大家伙不要将王府在抓盗贼一事传开。” 众路人无语,心想现在也晚了呀,盗贼又不傻。 不过面上还是纷纷点头,应下。 福宁看着侍卫们朝着另一方向疾驰而去,她心中仍是忐忑,她该不该回照金楼看看呢? 还是算了,回去显得自己很心虚,更容易败露吧。 倘若真的一切按照最坏的发展,她大不了咬死不认,一个镯子雷同很正常吧…… 对了,王府丢失金镯子的那天,她可不在摄政王府!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福宁稍稍放了心,只是没心情吃桂花糕了,提着几份桂花糕回府。 于家门口,与踌躇不前的信差擦肩而过。 信差将她叫住:“这里是赵府吗?你是这家人吗?” 福宁抬头看看自家的匾额,奇怪那信差怎么会不识字,她点点头。 信差开怀地露出大白牙,“这是邕州捎来的。” 邕州。 正是哥哥外出读书的地方。 是哥哥捎东西回来了! 第一卷 第45章 要钱的哥哥,贫穷的她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只见信差将一件件东西从斜挎着的大包袱里取出,“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你收一下。” 正惊喜呢,又听他道—— “哦,结账路费十六两六百文,给你抹零,十六两五百文。” …… 多少?? 以前怎么不知道路费这么贵呢。 福宁肉疼地捂着钱袋子,信差见她这样子,不满道:“邕州过来,你知道多少路吗,携带这么多东西,容易吗?” 说得也对。 但……这路费也真是巧,她提心吊胆的一单,就这么白干了。 哎,哥哥捎东西为什么不出钱,要收东西的人付啊! 心中腹诽,福宁动作缓慢地将钱袋子打开,数了数里面的钱。 四份桂花糕两百文,再算上钱袋里原本就有一两银子,这下还剩一两三百文了。 早知道不买桂花糕了。 家里厨子做的虽然没外面买的好吃,但也不是不能吃。 福宁一手交钱,信差一手交货。 钱货两清,她开心又肉疼地提着物件回府。 正要去前院将哥哥捎东西来了的好消息告知爹娘,步子刚跨进前院中,就见丫鬟婆子小厮排成几列。 肃静极了。 母亲站在台阶之上,有力的声音难掩疲惫,“如今赵家已不比从前,上个月的月银迟迟未发给你们,我知道你们私下已有颇多怨言。” “眼下,府中的确养不起那么多人。” 话音落,刚才还肃静的丫鬟婆子,一个个地忍不住出了声—— “夫人,奴婢们都知道您不容易,私下从未有过怨言。” “是啊夫人,您与老爷宅心仁厚,少爷小姐也从不苛责奴婢们,赵家遭难,奴婢们愿意陪赵家共渡难关,还请夫人不要发卖奴婢们!” 一道道声音在人群中此起彼伏,也在福宁的心里起伏着。 她现在才知,府中上月的月银还没发。 转头看向阿婵,后者手上拿着一袋桂花糕,垂着头小声道,“小姐,奴婢不要银子也行的。” 院中,容婉正色道:“一月如此,却不能月月如此,你们在府中这么多年,我不会发卖你们。上个月的月银便用卖身契抵吧,领了卖身契后,各自离去。” 底下人面面相觑,想到府中已如此艰难,夫人竟还同往日一般仁慈,不仅不发卖她们,甚至还将卖身契归还…… 这种时候,自然有人是愿意离开的。 却也有傻乎乎的,不肯走的。 “夫人,老婆子我到哪也遭嫌弃,就算不要月银,我也乐意伺候夫人小姐。” “是啊奴婢也愿意,奴婢自小在赵府,离了赵府也没有地方去,就让奴婢留下吧!” 容婉闭了闭眼,狠心道:“若将来赵府遭遇不测,你们难道也要跟着一起吗。” 底下人还欲张口,又想到某种最糟糕的情况,到底还是没再开口。 他们领了卖身契,收拾东西离开赵家,只留下最初的几人。 耿嬷嬷是母亲的陪嫁。 赵管家与赵护院都是老仆,一文一武,打小就跟着父亲的。 至于阿婵,从小没有双亲,是耿嬷嬷的养女。 除此之外,母亲还留了一个厨子,和那个非要留下的瘸了腿的张嬷嬷。 若大的庭院,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福宁在廊下站了许久,感慨命运弄人,往日结交的友人没一个真心仗义的,反而是仆人们对赵家不离不弃。 她老气横秋地叹了又叹,才提着哥哥捎来的物件进了静容斋去寻母亲。 又将父亲一并喊来,一家三口围在桌子前,久违地展开笑颜,洗净手后由福宁打开信件。 她发誓,倘若知道信件里的内容的话,她是绝不会那么神圣地准备半天的! 两页信纸,先是洋洋洒洒写了如何挂念家里的话。 然后,就是要钱。 若不是认识哥哥的字迹,福宁都要以为是哪个不要脸的冒充哥哥来骗钱了! 哥哥说,手头存银已经花完,邕州书院近期要组织游学,需要五百两银子,让家里赶紧寄过去。 …… 换作从前,福宁对五百两没什么概念,如今可不同了,“五百两?!非得游学吗,哥哥他是不是还不清楚家里发生了变故?” 容婉面上愁云更重,“他远在邕州,叫他知道也只是徒增烦恼。” 赵应凝重道:“泽儿去邕州书院求学已两载有余,他不是挥霍的性子,他既开了口,定是必要的,他自小就是同龄人中的翘楚,我们不能给他拖了后腿,穷什么都不能穷了学习。” 容婉赞同地点头,“家中没什么值钱的了,夫君名下的那些铺子早都变卖了银钱去打点关系,现下只剩下最后一间我的陪嫁铺子,不过,不在京城。” 也正因不在京城,至今都还没变卖出去,留了下来。 福宁听着父母一人一句,左看看右看看,寻着插话的机会就发表意见,“我不同意!” 容婉朝女儿看去,“你不同意没有用。” 福宁气鼓了脸,“不是我不心疼哥哥,可是,可是铺子是外祖母留给阿娘的,最后一点念想了,怎么能说卖就卖?” 赵应也同意女儿的看法,对妻子道:“夫人,你的铺子留着,我卖宅子吧,反正现在府中没几个人了,不用住这么大的地,届时给泽儿寄了钱,我们手上也能余下很多银子度日。” “也不行!”福宁最激动了,两只眼睛都写着抗议,“这宅子是父亲初入京时,花了祖父半辈子的心血才买下的,你将这宅子卖了,祖父晚上要入你梦。” 而且,就她家这情况,留那么多现银在手上,除非是直接跑路,否则就没好事! 爹爹迟早又会将现银拿出去打点关系! 到时候,贫穷的家,连家都没了。 赵应垮了脸,“那……我想办法去借吧。” 福宁不觉得爹爹能成功借到银子,她抬手,隔着衣裳摸到了脖子上挂着的平安扣,“要不……” 就算值不了五百两,以这粉玉的质地,还是能抵些的。 “不行!”容婉和赵应像是读懂了女儿的心,一齐拒绝。 赵应:“你祖母送你的东西,不能卖。” 那还有什么办法。 只能卖黄金了? 可是现在,还是不宜顶风作案吧? 福宁耷拉着头,想不出主意,情绪低落,眼神往边上瞟了瞟,看见哥哥捎来的其他物件。 一个锦囊。 她拿起来一瞧,锦囊上头贴着“若有急事可拆。” 现在就挺急的。 遂,立马将锦囊拆开。 在爹娘的注视下,福宁从锦囊中取出一张字条,一字字读出来: “可寻二皇子帮助。” …… 第一卷 第46章 摄政王看见黄金凭空消失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提到二皇子,福宁心里还有怨气呢。 哥哥看人也真是不准,他们家哪还能寻二皇子帮助呀,二皇子每回都要收巨额的。 亏得哥哥从前还是二皇子伴读呢,二皇子根本不讲情面。 “看来哥哥也是识人不清,别读书回来算了。”她小声嘀咕。 赵应叹息一声,伸手取出最后一件东西,“诶,这是给囡囡的吧。” 福宁下意识抬眸,眸中重现期待之色。 她接过来,新奇地打量着,是一个新型的冰风扇,市面上还没有卖的,比市面上卖的扇叶更薄,材质也不同,不是木头做的了,薄如蝉翼的前后扇叶像是能透气,三片扇叶由齿轮拉动旋转,吹出来的风凉爽得很。 边上还写了使用方法,在两片风扇里注入冰水,底下放冰块。 哥哥手巧脑子好,知道她怕热,普通的冰块木风扇都不够凉快,以前他还在家时,就说要给她做个新的。 她没当回事,谁曾想还真叫他研究出来了。 哥哥什么事都想着她,她竟还想让哥哥不要读书了,真是太不应该了! 福宁眼眶瞬间红了,感动的眼泪还没流出来,就叫扇叶里溜出来的风吹干了。 她拿着冰风扇起身,下定决心道:“爹娘,你们不用操心了,我来想办法,我一定会供哥哥完成学业的!” 说着,踏着心事重重又异常果决的脚步离开。 赵应与容婉看得一愣一愣的,既动容兄妹感情和睦,又没将女儿的话当回事。 毕竟,女儿养在深闺,能有什么法子。 那厢。 福宁将冰风扇带回了房里,这风扇是哥哥研究出来的,将来哥哥若能投入制造,也是能赚不少银子的。 可眼下急用钱,卖风扇这条路暂不可行。 她还是得卖黄金。 今日抓得严,或者,明日再去卖。 又或者,她再去摄政王府拿一些小物件,不容易被发现的那种。 害。 脑海里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福宁不免又唾弃自己一回。 真是踏上了一条邪恶的不归路。 但是为了哥哥,不管了! 少女和衣躺到踏上,早早睡去。 “王爷,搜遍了全京城的黄金铺,都没有寻到失窃的黄金,属下想,掌柜们没有为盗贼得罪王爷的必要,或许大盗的确还没有销赃,”白昼的语气沮丧,还有愧对,“是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屋内气氛还是一如既往地压抑,毕竟王府“失窃”,算是不得了的大事了。 福宁来得巧,刚穿进小福的身体,就听见了重要信息。 照金楼的掌柜没有供出她来。 是个好消息。 她还在考虑究竟要不要顶风作案,就听白昼古怪道:“小福睡姿怎么这么妖娆。” 啊? 福宁睁开眼,见谢珩玉与白昼都盯着自己看。 她低头,这才发现,自己侧卧榻上,摆着极其妖娆的一个姿势,挺着肚子。 于是立马缩了缩,翻了个身。 白昼又问,“王爷今夜是允许小福回房——”改口,“在您的卧房睡吗?” 谢珩玉盯着榻上、背对自己的一坨毛茸茸的小东西,淡淡道:“再给小福做个黄金屋,既然盗贼有三头六臂,今夜就来个引蛇出洞。” 他冷笑一声,语气仿佛要将盗贼碎尸万段,“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偷。” 榻上的小猫抖了抖。 没法偷。 福宁打消了顶风作案的想法,还是安生一日吧,她与小福的秘密决不能被发现,否则,被当做妖女抓起来怎么办。 白昼很有顾虑地劝道:“王爷,切不可以身犯险啊!” 谢珩玉冰凉地瞥他一眼,“你是担心本王没本事,还是担心府中养的都是酒囊饭袋?” 白昼不敢劝了,怕被说成是酒囊饭袋,“是。” 夜幕降临。 新的黄金屋在绕府环游一周后,如期而至。 和昨晚那个相比,这个小点了。 嘿,看来谢珩玉也并不自信啊,还是怕被偷的,对吧? 福宁的眼神不自觉地覆上打趣色彩,朝谢珩玉看去。 然后被他无视,他无情地捧起她、放进金窝里,而金窝摆在他的床榻上。 外头,潜伏着无数暗卫,现在是万事俱备,只等他们口中的“大盗”来了,好抓个现行。 晚上留了一盏微弱的烛灯,房外偶尔传来蝉鸣,还有风吹过树叶簌簌的声音。 感觉是快要下雨了呢。 雨天很好睡觉的。 可福宁不敢轻易睡着,她怕一睡着,金窝就会出现在她家。 所以她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睁着大眼睛蹲坐金窝里,盯着微弱光影下、躺着的谢珩玉看。 谢珩玉假寐着,也能感受到有一道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睁开眼,恰好对上冒着光的眼睛。 …… 当下,困意全无。 “快睡。”他说。 福宁不理会。 谢珩玉坐起身,将金屋背过去,再重新躺下。 反正他今夜是不会抱她睡的,以后……也尽量不要了。 他不能再做那些离谱的梦了,他不能染上乱七八糟的毛病。 今夜将她放在榻上,也只是为了抓盗贼的现行,而已。 他继续假寐,却是越睡越清醒。 倒是福宁,听见外面有窸窸窣窣的雨声,有了几分困意。 她不能在金屋里睡。 想着,悄悄地爬出金屋,爪子踩到被褥上,在谢珩玉闭着的双眼前挥了挥,见他没动,才放心地继续走。 她不想睡地上,也不想睡他怀里,那样太暧昧了。 索性绕过他,走到他的背后,背对背侧躺下。 呼,提心吊胆的一天又要过去喽。 她闭起眼,很快呼呼地睡去。 不出片刻,谢珩玉睁开清明的双眼。 虽未碰到背后那个小东西,却也能听见她舒服的呼噜声,真是没有心事的小猫。 他闭上眼,没多久,又睁开了。 明明想好了不能一起睡的。 谢珩玉拢着眉,坐起身,动作轻轻地将熟睡的小猫放回金屋里,看着她柔软的四肢随意摊开。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今夜盗贼估计是不会出现了。 谢珩玉正打算歇息,忽听雷声炸响“轰隆隆——” 下意识睁开眼,去看小福有无被吵醒。 这一看,整个惊得坐起,怔愣许久不动。 黄金屋呢?! 第一卷 第47章 世界观崩塌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前后不过眨眼功夫,就算是有三头六臂的大盗也不可能偷走。 “来人!” 他一声令下。 一直在门外守株待兔的白昼迅速冲进屋内。 “王爷!”白昼头戴斗笠,肩膀被雨水沾湿,只站在外间没敢靠近,“贼人还未现身,是否是发现了属下已让人将周围层层围住,他不敢来了?” 语毕,白昼才发觉,屋内凝固的氛围带着湿冷,像是雨下到屋里来了。 谢珩玉视线一直没从睡着的小猫身上挪开,平静的声音掩藏着快要疯魔的震惊,“过来。” 白昼听命,跨步入卧房里间,请示道:“王爷,是否要减少外面的人手,或许这样盗贼会放松警惕。” 他还沉浸在抓盗贼的任务中。 谢珩玉:“你看。” 白昼抬头,没了屏风遮挡,注意力被带了过去。 床榻上的小福睡得好好的,黄金屋却不知去向。 黄金屋呢? 王爷放起来了? 白昼一本正经地问:“王爷是另有打算了?” 谢珩玉还未消化“黄金凭空消失”,眼中没了往日的狠戾,夹杂着几分呆滞和自我怀疑,“黄金消失了。” 随着话音落下,屋内便没声了。 白昼揣测着,什么叫消失了。 反应过来,迅速警惕地环顾四周,“大盗已经偷走了?属下等人一直都在外面,难道他真有三头六臂?!” 白昼惊讶的语气,让谢珩玉不耐烦地双眼覆上杀气,“没了,凭空消失了!” “能听懂吗?” “听不懂就给本王滚出去!” 本来也是常理解释不通的事,谢珩玉没法解释。 白昼害怕又顺从地低头,听不懂也得听懂,“是,是黄金凭空消失了,属下立马全府搜寻!” 谢珩玉沉声道:“先不必。” 这件事,只能说明根本就没有大盗。 那么黄金是谁拿的,又是怎么消失的? 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吩咐道:“明日,去请个道士来。” 白昼不敢质疑,“是。” 这夜,谢珩玉是没法睡好了。 另一边,福宁也没睡好。 她做了个噩梦,身上很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醒来看见黄金屋时,既无措又惊惧。 她明明没有和黄金睡一起啊!怎么把黄金带回来了? 惊惧的,是害怕被谢珩玉发现。 不过,她睡的时候,他好像已经睡着了……应该是不会发现的吧? 但还是很惊悚,王府今夜守株待兔,结果黄金却还是不见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 夜半,福宁将新的黄金也塞进箱子里藏起来。 还是不放心,又将箱子上了锁。 趁着深夜外头无人,她也没有惊动阿婵,顾自去寻了把小铲子,跑到后院狗洞处,将上回埋着的小件黄金挖了出来。 府中遣散了下人,倒是不用担心鬼鬼祟祟的模样被人撞见了。 哥哥急用钱,她还是得卖些黄金,再加上自己多年来攒的首饰,全部当掉的话应该有不少钱。 再回到屋里,福宁睡不着了,满脑子都在想摄政王府这会儿是什么情况。 相隔小半座皇城、半夜还遭她惦记的摄政王府,此刻灯火通明,层层守卫守了一宿没撤。 谢珩玉与赵福宁虽相隔甚远,两人却莫名的一致,都在床榻上坐了一宿,等到天亮去干自己该干的事。 唯有真小福睡得很香,嘴角弯弯,像是做了美梦。 最苦的,就是在房梁上守了一宿,穿着蓑衣淋着雨的侍卫。 * 天亮了。 今日,是崔兰亭被授官的日子。 与他一起被授官的,还有状元、榜眼、进士们。 刚入仕的学子并不会被授予高于六品的职位,故,只需要吏部将合适的人选填补到合适的位置,草拟好授官名单后,交由皇帝,皇帝批阅通过就可以上岗了。 如今皇帝养病中,自当交给摄政王批阅。 然而,自打被封为摄政王后、从未缺席早朝的谢珩玉,今日头一回缺席了。 没来。 只是让下属代为传了话,没意见。 早朝期间,就由吏部拟定的名单,按照流程授官了。 崔兰亭留在了京城,被授予从六品京县县令的官职,状元与榜眼则被下派到地方历练。 下朝后,长平侯与吏部尚书寒暄,崔兰亭则穿着蓝色的官袍去县衙熟悉环境。 京县的县丞县尉早早恭候着,见到年轻的新上任的大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都知道新县令是侯爵世子,做这县令也不过是短期过渡,将来前途不可估量,他们自是巴结讨好,没有半点想躲懒的心思。 所以崔兰亭上任的第一天便异常顺利。 他看着自己身上蓝色的官袍,想起当初没日没夜苦读的时候,父母都不曾心疼他、让他休息片刻,只有皎皎会怕他累着,告诉他,就算没考上也没关系。 “兰亭哥哥,就算没考上,你也是优秀的,我还是会嫁给你的。” 崔兰亭还记得,她说这话时的笑容,甜到了他的心坎里,扫清他连日的疲惫。 她是他的一束光,将他严肃无趣的日子、昏暗的心里一并照亮。 他会因为她的话而欢喜,但同时,也清醒地明白,自己必须读书、必须考上,必须承载着家族希望地向前走。 崔兰亭在这条注定要权衡利弊的道路上,喜欢上无需权衡利弊就能坚定选择他的她。 而现在,他很想与她分享今日的喜悦。 哪怕今时今日,皎皎不想选择他,可他,已经有了将她禁锢在身边的力量,他会成为她唯一的选择。 崔兰亭起身,吩咐随从准备马车去赵府。 还未踏出县衙,就听衙役拿着什么东西讨论—— “摄政王府还能失窃?” “我看啊就不是什么大盗,肯定是有人监守自盗,不然谁能有这么大本事。” 崔兰亭停步,莫名地对此事好奇,将衙役手中的通缉令拿了过来,扫了一眼。 视线停留在雕花的黄金桌上,眸光一沉。 这,这不是皎皎手上戴的那只镯子吗? 通缉令上,没写失窃的具体时间。 他联想到皎皎有在王府留宿照顾小猫,确实是有机会盗窃黄金的。 况且,崔兰亭几乎见过她的所有首饰,以前没见她戴过那只镯子。 崔兰亭捏着通缉令的指节发白,他怎么也想不到,皎皎竟学会了偷东西…… 衙役见他脸色不好,说道:“大人,这是摄政王府昨日发出来的,不过现在撤掉了,据说那大盗还未抓到。” 此时县丞赶出来,“大人,若是我们县衙能帮王府抓到这穷凶极恶的盗贼,大人就能添一桩政绩啊!” 第一卷 第48章 赵福宁,你偷了王府的黄金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崔兰亭未语,也没归还通缉令,折叠好塞进怀里,紧绷着脸离去,“不用,王府都抓不到的人,举县衙之力也难以成功。” 县丞想,说的也是。 崔兰亭此刻,只想快些见到她,问问清楚,她究竟有什么难处需要做这等下作之事。 若她理由恰当,他也并非全然不能理解。 奈何,他赶到赵府时,大门紧闭,让随从敲门,也无人开。 门房不知在做些什么。 他等了半个时辰,殊不知,后面跟着的小尾巴,已将他的行踪报到了寿安伯府。 江月娇得知崔兰亭又去了赵府,气红了眼,在屋内又是一通摔,“一个寒门出生的贱丫头,她究竟有什么好!” 丫鬟们一边劝着,一边收拾一片狼藉的地面。 崔兰亭越是在乎赵福宁,江月娇便越害怕,她急着准备出门,差点与站在门外的江雪娥相撞。 “长姐,你怎么……在门口?”江月娇狐疑道。 江雪娥嘴角挂着淡然的笑,取出一瓶伤药塞进她手心,“你的伤还未好,大夫都说了要静养一阵,你这么不听话,就不怕留疤?” 听到“留疤”二字,江月娇还是有担忧的,只是对上长姐那张假笑的脸,心中哪里还不明白长姐的目的。 江月娇咬着牙,“长姐,我从小敬你,可你为何这样对我?你为了你自己,要牺牲我的幸福吗?非要让赵福宁嫁给崔兰亭吗?你若担心她成你的威胁,不如我们联手将她杀了!以绝后患!” 江雪娥笑容不减,眼底却是一片冰冷,“你当是城外的乞丐,杀一个都没人发现?” 真是蠢货姨娘生的蠢货妹妹。 江雪娥在心里将这个莽夫妹妹骂了一遍,“你最好安生一些,让赵福宁嫁做平妻,只是一时的。” 江月娇可不觉得,“什么一时的,崔兰亭本来就喜欢她,到时候,我拿什么赢她!” 江雪娥冷哼,“到时候我自会帮你,但现在,你给我忍着,反正……你都忍了那么多年了,这些年,父亲让你巴结她,你不都做得很好吗?” 江月娇一噎,想到过往一直在“讨好”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人,只觉得屈辱万分。 她恨恨地看着江雪娥离开,声音似淬了毒,“凭何他爹能压我爹一头,凭何她要压我一头!凭什么永远要牺牲我?” “我就是要她死!” 她绝不要、成为长姐嫁给摄政王的牺牲品! 江月娇收拾好自己,出门前往赵府。 * 那厢,福宁刻意等到了下午天最热的时候出门。 这样,街上的人最少。 嘿嘿。 她带着阿婵,一人抱着两个首饰盒,打开府门一条缝,两人钻出来再合上。 一出门,就被崔兰亭堵住了去路。 烈日炎炎,福宁眯着眼,抬头都快看不清他的脸了,“你怎么又来了?” 崔兰亭等了半个时辰尚且不觉得苦,此时听见她的话,声音都染上酸涩,“皎皎,我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难处?”福宁点头,“你要是真的关心,就会知道,我有很多难处。” 崔兰亭一听,果然如此,又见她手里抱着首饰盒,心中一沉,“你这些,是要拿去卖?” 福宁不想回答,“同你有什么关系。” 崔兰亭上前一步,“你若是缺钱,可以跟我说,何必到这一步。” 福宁后退一步,“不必了,你莫靠我那么近,路人看见的话,又该乱传了。” 身后阿婵白眼都快翻上了天,“崔公子若真的关心我家小姐,就不用等我家小姐跟你说难处了,府上遭遇变故,现下什么处境,您也并非不知,您不主动来替小姐解决问题,反而还要让小姐有求于您吗?届时,您是不是要趁人之危,让我家小姐做妾或平妻才能相帮?” 被一个丫鬟怼,崔兰亭的脸上并不好看,只是不想在福宁面前责难她的人。 见她不语,他抬袖从腰间取下钱袋子,递给她,“皎皎,我的,便是你的,你有任何难处,皆可告诉我。” 福宁看着他手中鼓鼓的钱袋子,摇了摇头,“不用了。” 拿崔兰亭的,还不如去摄政王府偷呢。 虽然偷的过程纠结罪恶,卖的过程惊心动魄,但是用的时候,心安理得。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她转身欲走,不想管他的情绪怎样。 背过身时,却听他情绪萎靡,语气沉痛地问道: “皎皎,难道您情愿做一些不入流的事,也不愿接受我的帮助吗?” “我的东西在你眼里,还比不上……偷窃所得吗?” 偷窃一词,崔兰亭说得极轻。 但相距不远的福宁还是能听到,毕竟他本来就是说给她听的。 阿婵自然也听见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对小姐的“污蔑”,阿婵差点跳脚,“崔公子!哪怕你是侯爵世子,也不能这般胡说呀!即便赵家条件不如从前,但我家小姐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您不会因为得不到就想毁掉啊!” “你闭嘴,”崔兰亭方才没能训斥阿婵,是看在福宁的面上,但如今自己被她冷漠以对,他就不能再纵容她的下人,“我在同你主子说话,这里没你说话份。” 他的目光望着赵福宁的后背。 直到福宁转过身来。 她面上镇定,没想到照金楼没把她供出来,倒是崔兰亭先知道了。 反正她不会认的,“阿婵说得对,你不要污蔑我。” “哦?”崔兰亭不是没有脾气的,他冷着脸,还是有心给她留脸面,“要在这里说吗,还是,皎皎请我进府里说?” 福宁偏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为何要请你进府。” 见她死不认错的样子,崔兰亭心中有些失望,他将怀中的通缉令拿出来,递给她。 福宁不接,不能慌,假装不明白,“这什么,我都说了不用你的帮助,也不用给我钱。” 崔兰亭凝视着她,“这是通缉令,摄政王府失窃了。” 福宁皱眉,“失窃了,找我干什么?我又抓不了贼。” 她面上毫无破绽,脸上仿佛写着“你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与他对视,亦不退缩。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崔兰亭清俊的脸上被她的执拗磨去了温度,他的薄唇紧抿成线,审视的目光中带着不赞同。 他沉默片刻,收回通缉令,“皎皎,你的手镯,我看到了。” 第一卷 第50章 我不是能人,我是能忍。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老头喝的稀里糊涂,负着一口腐旧的老剑,唱着一首诗歌,一口长气吐出来,还能看到一阵白烟。 梵音愕然的看着这一幕,墨染可是传说中的星盗,悬赏金额达到一千万,在星域之中横行无忌。 “坐坐坐,大家都坐,这又不是谈工作,我刚刚都跟着李栋说了,我是作为刘蕊的家人过来了解一下她的工作环境。”得,刘博这一开口,刘蕊和刘齐齐齐撇嘴,又来了。 刚才河神来的气势汹汹众人以为在劫难逃,结果轻描淡写的就被柳真全化去危机,短短一瞬间经历了生死离别大喜大悲,此时都只能坐在船舱里平复心情,饶是心境强大的牧青衣都扶着舱门不能言语。 叶晨的眼神之中充满了警惕之色,他从风神秀身上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 叶凡能够活到现在姜太虚功不可没,当日姜太虚养好了伤,返回北斗,着实引来了一阵风波。 “我来钓一条鱼,一条可怜的鱼,寻找一条一次次奋力而上,想要摆脱原有的河流,跃空而上想要寻找属于自己的生命河流的鱼”无名一言,华云飞面色剧变。 原来赎回的物件价格当时说好是一个月之内来取是一千三百两,今早那人来赎时,却顾左右而言不肯付银两,在顾家当铺内胡搅蛮缠最后报了官,官兵居然在当铺内搜出了一块皇家的玉佩。 白芙蓉以为他又要乞讨,又掏出两块碎银子,放在张天乐手里的托盘上。 “西边大乱,北方禁军各地戒严,师兄,辽地的消息确实是传不过来。”那个弟子苦笑,看着宁洛川说道。 这个思维古怪的老头子又在玩什么把戏?难道他要在蓝家长住下去?那城里的李氏医馆不管了? 柳絮飘烟回头看了一眼面露委屈的弟弟,她知道其中肯定定有隐情,毕竟柳絮御景是她看着长大的,什么性情她知道,不是没有脑子的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招惹这般强者。 现在,老神医刻意绕到了这条武侯祠街上,还在苍记总店铺面前停了马车,随后又神秘兮兮的说了一句‘办妥了’。 那条几十粗,不知道多少米长,挡住龙枪兵前进的巨蛇当然也承受不少从天而降弩箭攻击,不过所有攻击落到它细密蛇鳞上时全都滑开,根本没有一根弩箭能射穿身躯。 杨峥已经想好了,把这些人最后的余热散发出来,要把他们榨干,至于不杀他们,呵呵,把他们兑换给系统,不算杀吧?他只是回收而已。 此刻,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仿佛是一个犯人,等待李则天的宣判。 难道是因为杨雪,想想杨雪也是这么被人抛弃的,自己这么做,跟那个无情冷酷的许峰又有何区别。 “掌门,下一批就是我们了,必须有所行动才行!”关婷婷依然冷静的建议。 杨可怡去看了许峰娘几次,送钱,送吃的,可这些都不是许峰娘需要的,她想要见到她的儿子。 天堂之城城主的语气很强硬,话中藏针,讥讽着杨峥,给人底气十足的感觉。 踏入大门的那一刻,张薪火以为的熙熙攘攘的没有出现,反而显得十分冷清,甚至工作人员数量还多过要检测的人。 林宏斌说:“加强第三方检测机构的宣传能让广大民众甚至各家医院和疾控中心加强对第三方检测机构的信任。 这一举动,直接导致夜阑国大面积债务违约,国际信誉丧失殆尽。 不过,她并没有指望麦穗什么,而是回到自己屋中翻箱倒柜的找了一番。 看来,欧阳池这是摆明了要将她给困住,连吃食都不准直接送到屋子里来。 一顿饭下来,闻嘉怡只是喝了点啤酒,吃了点花生豆,其他的菜都没吃。 此刻,冥长息这么一说,三人顿时就打起了精神,目光如火的盯着冥长息,都想知道如何从这镜子中离开。 此刻陈庆之旁边只有董平一人,向着这深山老林之中去了,黄忠也是单骑杀了过来,背后的士兵都是难以跟得上了,毕竟他们现在都是疯狂开始追杀。 看到这种情况,鲲马上收手,她不明白,为何蛟会连这么一点青龙之力都承受不了。 白湖区公安分局是南江市公安局的派出机构,局长郑德志是房先照面前的红人,此时也正在咖啡馆里喝着茶,和几个老板在那里聊着天,搞着休闲,不过不是在梅婷的咖啡馆,而是一家非常高档的咖啡馆。 可曹泰等人,脸上都不禁浮现出一抹慌乱之时,忙不迭施礼告辞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有生之年,想必就算打死他们,也不想再来长安这个伤心地了。 第一卷 第51章 你在命令本王做事?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朱淇用枪一点,“砰!”的一声,西品捂着头摇摇晃晃地瘫倒在船里了。 蔚言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一脸漠然地看着这个曾经让她有过淡淡情愫的男子。美貌只不过是外象,会蒙蔽人真实的内心,她甘愿选择没心没肺。 “哈哈哈~你老郑可是个大忙人,说吧?有什么事情?”这个老宋似乎知道我们的来意。 我知道露西是故意这么说的,但为了让她更高兴我很殷勤的问那请问老婆大人还有什么需要的? 战神联盟因为这一击,得以喘息,他们飞速窜起,发现我的位置之后来到我旁边。 刚刚与国正规军队打了一场城市战而大获全胜的车臣组织的成员一片欢喜,但由于大规模的战争也让他们圆气大伤,他们现在急需要扩充军队的军费。 将气息隐去,泰若星依旧是旧时模样,美丽安详,却又透出一股不安与躁动。 因为刚刚江源的事情,本来把守在寝宫外的羽林卫将士都走了,不是打江源屁股,就是去看热闹了。 银白色光芒闪烁,肖河一惊,急忙放弃水鞭,只听任姚一声‘神机劲’,白色光华瞬间扩散而出。 “同时,它很危险。比以往任何一件都要危险。”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而又温柔。 老羊皮的儿子最没主见,耳根子很软,听了胖子所言,自己连抽自己耳光,肯定是没按遗言吩咐,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也不知道现在补救是不是还能来得及,但没别的法子了,眼下只能赶紧去那蒙古包里挖出尸首。 我瞪着眼看个正着,心中一急,立即伸手『摸』出潜水炸『药』,想要过去把古猜抢出来,眼下救人要紧,也顾不得能不能把“蚌祖”引出深涧了,可正在这时,忽觉面前水流冲击,古猜也同时挣扎出翻涌的泥沙烟雾。 卫螭没去孙思邈那里,人家孙大大最近忙成药的事情忙得废寝忘食,不亦乐乎,这厮不想去打扰,骑马直接杀上翼国公府,找秦猛帮忙。 张謇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霏烟,哪里还有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道理。 豪尔的手指离开水面,王维突然发现水池轰然爆炸,将自己笼罩其中。然后周围一片黑暗,三个庞大的光球围绕着一个蓝色的光球在运行,然后。然后中间的蓝色光球分崩离析,带着其余的三个光球同时发生爆炸。 火炮。阮大成就没有听说过。更不了解其威力。在他地印象中。所谓利器不外削兵如泥地刀剑。再加上强壮地身体。就是强地战斗力了。 王少华明知李隆基不过是一通感慨之词,一个愿望罢了,由于和陈晚荣的交情非浅,仍是给惊出了一身冷汗,怕李隆基按兵不动。听了这话,方才长舒一口气。 魔鬼们吼叫着,他们一步步的靠近那些该死的人类,炮弹落在他们身边,钢珠打入他们体内,但是他们感觉不到任何疼痛,钢珠甚至都被他们的血液所融化!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了。 在这两套系统的支持下,很多博客主已经开始向后来的App开发者以及Youtuber视频主一样,利用自身博客的影响力,化流量为收入,在硅谷和欧美正是掀起了第一波流量经济学。 “是!保证完成任务。”黑暗中外号六六虫和二鸭客的答应了一声。 它不是,因为真正意义上,是没有十级功法的,平乱诀是九级功法,与太阳神拳一样。 这紫金葫芦就是那先天葫芦藤上结的七个葫芦之一,也分属先天灵宝。 那金甲将军咽了口吐沫,往后退了几步,随即想到,这样却是太丢人了,便又昂首往前走了几步。只是看他那发动的双腿就知道,他其实根本不愿往前走。 沈贤这分身术还是第一次施展,这一下分出这么多分身也有些吃不消。于是,每一个拿到葫芦的分身,都会返回到本体身边,和本体合为一体。饶是如此,沈贤还是将一大半的葫芦都抢到了手。 而趁着两人搜刮这些武器的时候,郝绅则趁机打开了飞船的驾驶舱,这里是整个飞船控制中心的中心,是整艘飞醋最机密也是隐藏秘密最多的地方。 这七人都是会些变化的存在,其他人尽管看的眼红,但却不敢揭穿。一旦揭穿,那么所有人都无法在占便宜。 林希径直走进炼药堂,直接找到正在配药的悟缘真人,说明缘由。 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的消耗寿命去电话海洋生物,季龙电话那头巨型章鱼消耗了五年的寿命,而点化这个龟丞相,则消耗了足足四十年的寿命,使得这个老龟几乎化形,拥有了类人的形态。 大蛇王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在东洋他是无敌的,他是剑神,但是到了龙国,仅仅祝无双就可以轻轻松松压制现在的他,更何况还有秦普锋在那。 “什么!”这下无天才知道自己碰上硬茬子了,心中已经生出了惧意,但周围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如果就这么跑了,难免丢了面子,回去之后掌门也不会饶了自己。 第一卷 第52章 给哥哥打小报告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您怎么亲自来了,属下不会让赵姑娘被摄政王发现的。” 谢燎没什么波澜地表扬,“你做的很好,倒是她……” 明明信中说了可以求助于他。 怎么非要卖首饰卖黄金。 这些小物件倒还好,难道摄政王府失窃的黄金屋,真的是她偷的? 黄金屋那么大,怎么偷?她在哪儿学的扒手术? 苏挽月被姑嫂两人的执拗弄得没办法,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可以专门建立一个存钱的地方,有人需要帮助,需要钱,她就把钱拿出来给她。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先走啦,妹妹你就在这儿转悠吧!”随即柳清漪径直前走着,而看着柳清漪的模样柳清玟忍不住开口道:“神气什么?”想着柳清漪也在这儿待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只需要等待即可。 苏梅花不敢置信的说道,苏挽月皱着眉头,神情却十分的坚定,她见张爱华命宫发青,带着一丝淡淡的水汽,这是有水患,最好不要靠近有水的地方。 “天都已经黑了好久了。今晚你在镖局休息一下。明早再去高斯国。”总镖头说道。 玄阶复元丹的材料还有很多,这三天的时间里面几乎有两天半的时间,钟无恨都是泡在丹药房里面的,整整三天的时间,钟无恨的炼丹师等级也是提升了一级来到了二十一级。 在外界时间第二息开始之时,许年已经来不及细想,双手握拳,真灵元气聚集与双拳之上,此外界一息而实有三百余拳挥出,那震天响的轰然之声连成一片,化作晴天炸雷一般在这近乎密封的地牢中传出。 虽说翼城中也就赵氏可堪大用,但姿态还是要做足,不给别人看,也得让赵氏一族安心不是? 轻松闪过大男人的拳头,张晨一拳打在大男人身上。大个子立刻退后一步跪了下来。 差的又上不得台面。也不是说韩芸看不起王万青的另外两个姐姐,着实是他们自己太上不得台面,还动不动就找他们两口子帮忙。 “剧组刚好去动物园取景,我就遇到了。”许桃儿乖乖解释,转了一个圈。 但是能看家护院却未必能会刑讯审问——毕竟地痞无赖常年偷奸耍滑坑蒙拐骗的事情没少干,若没有什么特别的经验,很有可能被糊弄过去。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医院,当她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了裴家别墅外。 凌昕拿出来一看,还以为是易琛,看来显示是陌生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会接了起来。 龙吟剑一转,剑光荡开,将波动压制。谢星身形一闪,冲向寒王。原本想要先发制人,但中途被一只巨大的爪子挡回来。 我花了那么多的橙色奇物,甚至还动用了一枚金色奇物才强化出的极品奇物。 支慧暗地里贼笑起来,我让你找人调戏昕昕和嘟嘟,一会我让你漏光。 坐在前面开车的左羽诚都低笑起来,他家慧慧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但是心思也是单纯的可爱。 长致真人向柳星河拱了拱手,随即又向飞龙院一众老人遥遥拱手示意。 敏秀无奈的摇头,别人都是抢的头破血流也要往上爬,有谁会向凌昕这样甘于现状的? 冰蟒与天狐一族,虽然根本是同源,但一向也真的不对付。所以在感受到气息变化的时候,是当真想要进攻,一旦夺取天狐冰宫,那么它们就占据上风了。 第一卷 第53章 他心软了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天地玄黄,妖邪休狂!” “魑魅魍魉,阳间福地,修得擅闯,快速离去!” 水喷洒上桃木剑,“道士”感受到前方男人疏冷肃杀的视线,顶着压力挥剑上前,对着他怀中的猫—— “贫道今日,就替天行道,嘿——退!” 现在左屏又犹豫起来,他实在不愿意见到什么惊天异宝,他灵魂空间中有一缕强大的神识存在,这使他对任何异宝都敬而远之。见到异宝,他不仅得不到,反而会让他招来杀身之祸。 说白了,眼前这个中年人的全部身家,流动资金和不动产、货物加起来,顶多也就十几亿极品魔晶罢了。 整齐的跑步声,充斥着现场所有人的耳膜,转头,林翔发现不远处,跑来了整齐的部队,大约上千人。 大片大片的剑光从中品仙器飞剑中喷出,千万炽热的剑芒在虚空中汇集,勾勒成一只身长数百米的火凤凰。 很显然,孟春的金蛇枪在一番挣扎无效之后,准备借仙域遁走了。 要是以前的林枫,虽然心中不岔,但他不会表现出来,但现在不同了,不说他手指上的那个魔戒,就是他前世那佣兵的经历加上现在经过“禁忌之泉”淬炼的身体也没把这几个社会混混当回事。 老乞丐从未被人如此鄙视,尤其今日鄙视他的还是济困堂的“阶级弟兄”,只觉得阵阵秋风吹在身上跟刀刮一样,说不出的寂寞凄凉。 他有极高的篮球智商、防守端的强硬和领袖气质,应该能让他在未来成为一个全明星级别的控卫。 “少爷,什么事?”那个老者也是对着钱列显钱大少爷躬了躬身,说道。 在附近的几个国家中,最出名的商界精英无疑是卡洛琳,她用短短数百年创造了天大的奇迹。 一声清脆的声音在MR的集团总裁办公室响起,那是莫森摔东西的声音,莫森有些万漠的瞪着被自己摔碎的杯子,一边满脸愤怒的表情。 没人愿意去野外赌命,与其死在外面还不如死在自己家里,而且说不定兵老爷们拿了财物就走了呢?这种事情谁说得清呢。 一个钱庄的护卫修为都那么高,可想而知那些重要机构的护卫能力有多强。 然后金永高被警察抓走,米嘉还在了解情况,金永高又被放了回来。 “初界人是友好的!并不是什么魔鬼!之前镇子外的那些王国联军之所以被消灭,那是因为他们攻击了初界人。”尚澈费着劲努力的用自己一点都不好的口气解释着说道。 丽娜看着这面前叽叽喳喳说人话的猫,突然觉得有些瘆人。这猫如果放在军队里,以后别人想知道什么军事机密不是容易的很吗。 既然认定这事儿和那个胖嬷嬷与侯公公有关,她便让雪茹留意着两人的动向,若是做了亏心事,总要露出马脚的。 其实走私盐这活,也就是和平时期有得做,战乱一起,军阀自己把所有赚钱的生意都给垄断了,怎么会留下走私盐的。 秦醉欢傻眼,她刚才还明明看到九霄夫君脸色很难看的嘞,怎么现在突然笑眯眯了? 看见林天不想说什么,安宁宁也没有在‘逼’问林天。只是摇了摇头,脸‘色’还是显得有些震惊。 这个卷轴长约二十厘米,通体白金色;在卷轴的两端有些厚重复杂的花纹,这些花纹使得整个卷轴显得是如此的古朴。 第一卷 第54章 夜探少女香闺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正在临摹字帖的男人放下手中笔,直起身来,面无表情地拆开下属递来的信封。 信封明显有被拆过的痕迹,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谁的手笔。 看着三封信三种字迹,每一封的情绪都不同。 轰鸣之声滔天,雷霆大手被空间大道力量冲击,瞬间一顿,继而开始不断消融、碎灭之中。 难道东方华国的修炼者,比他那位堪比神灵的族长爷爷还要强大吗? 杨振华在来深海市之前,对李秋的情况做了一个比较详细的了解,他自认在亮出了这一点之后,李秋肯定会就范。 一阵无语之中,韩愈细细咀嚼孔丘两句话,虽然有些不懂,但还是将其默默记在心里。 更加没想到的是,那黑袍人竟然被鸿蒙圣火轻易的焚烧,而留下的一把蓝色战刀,却使得秦川张大了嘴巴。 面对那银色的光芒,无始大帝不但没有闪躲,反而是面露喜色,直接伸手一抓,将那道光芒抓在手中。 原来抱着中田玉乔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徐子清附了身的千口石松。 “嘎嘎,没想到在我苏醒的第一时间就有大餐可用,真不知道是我运气好呢还是你的运气太差了。”秦川没有说话,可是那心魔却说个不停,与此同时,他那充满尖刺的铁球身体缓缓向着秦川飘了过来。 他是不知道,他用意识没什么损失,可是弑神鼠可要耗费庞大的修为来支撑与秦川联系的时间。 “随便你说什么!反正,你就不要停下来就好了!”我远远地听见黑暗里,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话。 国内的灵石矿,大部分被官方掌控,开采量虽然不多,但每天都在增加。这也是特事局发布任务时,财大气粗的原因所在。其它门派、散修,根本没法相比。 白青青被判定为精神疾病,因此逃过了一劫,送到了精神病院里面再也不能出来。那些被她杀掉之人的家属都不是善茬,就算我不插手其他人也会好好招呼她。 “当然不会丢你的脸,也许我还能拔得头筹也不一定。”苏玲珑乐呵呵笑道。 圣灵境的对决,虽然没有翻天覆地之能,但也是极其激烈的,如果是普通的地方或许就不是飞沙走石如此简单,更有可能是摧山断石,在这里是因为上古战场的原因才显得破坏力不高。 孙卫剑暗骂自己一时不查,说漏了嘴,当下,扭头看向苏放,寻求帮助。 这也是这空间的方便之处。当然,在现代具备这种东西的能力者,任务也是相当危险。 “狗日的,去死吧。”剧烈的疼痛由左肩传来,刀刃别在左肩里,翻滚,转动,切割这张炜的血肉,喷射着张炜的鲜血。 在英军军官的介绍,与补充二团联络官胡凯诺的翻译下,同古及其附近的防务和布置具体情况,一点点的张炜面前铺开。 奥斯维德这次请希瑞过来是想让他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对【探索者】进行一番特定优化改动,两个位面都不想再让人进去白白送死了。 凤七七不禁瞪大了双眸,打什么时候开始,进入青楼都需要排队叫号了,这个时代是怎么了,难不成这金国佳丽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第一卷 第55章 福宁掉马甲!秘密曝光!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记起她的特质后,谢珩玉紧绷的脸顷刻间放松许多,再也不刻意放轻脚步与动作。 他回头,去关上房门。 这纯儿留了个心眼,又悄悄去了趟叶禄欢处,果然见他正在喝酒,绮罗和卓兰候在一边。如此,便回去复命。 但是这里太大,就算有龙王帮忙,想要短时间找到天仁也不可能,林语梦只能让龙王派人寻找,自己向魔族的方向摸去。 “三爷,您怎么上来了?”看到老者,许家几个扫地的杂役连忙上前。 倒是黄峰,听完这一切的解释,有点疑惑的看着墨凡和马巧巧,他不知道当年的真相,墨凡也没有告诉他的意思。 那和顺镖局的辰总镖头刀法不错,内力却是平平,对华山的道路也不熟悉,自然不敢在这绝险的山路上夜行,于是老八英白罗将这位总镖头从山上一路背了下来。 哎,大掌柜揉揉眼睛,看向林语梦的眼神有些佩服,这人的战斗力太强了,居然把方思思挤兑的说不出话来,不过大掌柜也没耽搁,立刻回身走进了柜台内。 螣蛇与白虎等人见燧人心情不悦,谁都不敢多言,更不敢喧哗,连日来火云洞里好像死水一般沉静。 厨师一肚子不满的将张东海带到了厨房。张东海打开冰箱看了看冰箱里面的东西,然后又去储物间看了看。 为万星之宗主,三界之亚君,次于昊天,上应元炁是为北极紫微大帝。 沈芸本是悬着一颗心的,不过在看见离珠立在外面拖住芮喜时,她的心算是踏实了,便安心地走上来,几乎是把刚刚芮喜和离珠说过的话又过了一遍,才和芮喜一起进去。 韩遂此刻则是被吓了一跳。为了应付官军今夜的疯狂进攻,韩遂可是将修补工作全部放到了城门上。如今见经特别加固处理的城门被官军轻而易举地撞破,哪能不感到惊恐呢? 此时郭羡之的处境就有些可悲了。不但沒能要回自己当初被云天赐抢走的东西。而且还再一次平白无故的失去了一半的家产。这就是俗话所说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隐隐皱眉,顺手端起药碗递给我。他此时,俨然没有心情同我谈笑风生。 “没什么,”容溪伸手掀开被子,孝儿急忙拿过衣服来为她穿上,她一边任由孝儿穿着衣服,一边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 “古古神兽,被人破开肚子,取走了御心石?”蓝子悦颦眉,重复着蓝子天的话。 要知道这宫里有多少双眼睛就盯着这永和宫,这看似无意的举动却无疑会给念声和胤祥,甚至胤禵惹来不少的非议。 苏静卉动了动唇,没说什么,也来不及说什么,他便已低头亲了上来。 那是无法言喻的满足与幸福,一颗心都被她的馨香填的满满的。他等了这么久,终于彻底的拥有她了。 我默默饮了口花茶,心中还是慌。什么是担忧,不是因为你觉得他不够厉害而受伤,而是你觉得他应当远离所有危难,平安无恙。我自然晓得天尊大人的能耐,可也并不想他去接触任何能伤者他的东西,只愿他安康。 第一卷 第56章 幼稚玉玉,戏弄囡囡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刹那间,谢珩玉像被冻住的冰雕,感受到胸膛上顶着的东西,他缓缓低头,看着她乌黑发亮的后脑勺。 不过王昊暂时没想好跟哪个工会签呢,反正这个不急,可以拖的。 叶天将自己的位置告诉了李秀美之后,几人就留在了院子里,等着她的到来。 这一次,木辰把刚才他那一套故弄玄虚的法子又挥到了极致,不过其实也就是才两分来钟,木辰就现一旁的四人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沉闷的响声回荡在大殿,伞面与雷盈五指接触的地方,一圈一圈的能量波动,犹如水波般向四周扩散,最后转化成了剧烈的强光。 半个时辰过去了,张琪瑛派出去的那人还是没有回来;一个时辰过去了,那人还没回来,这让张琪瑛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直到两个时辰,已经过了子时,那人才急匆匆的赶回来。 王颁入魔了,心魔控制着他的头脑,眼里只有无边的杀戮,只有杀掉陈霸先,才能让他清醒。 程锦那边很难搞,任思念那边就更不用提了吧,早就对她恨之入骨了,惟一的缺口也就是秦逸三了,所以,压这个资本还是值得的。 不然别人想录制音乐为什么要去录音棚?真当录音棚是闹着玩的? 米兰喻娇嗔的发问,引来了陈诺低头的一吻,由不得米兰喻的半闪半就,就那么直直接接的印在了米兰喻的脸颊,轻柔而又真切,炙热而又抚贴。 韦洸,字世穆,京兆杜陵人,生性刚毅,善弓马,仕周时,数从征伐,因有功升任柱国,封襄阳郡公。 从远处的石头山来看,红魔乡圣殿处骤然闪起明亮的一点刺破夜空。 张军当然认识阿布,就连旁边的茂凯他也认识,很是自然的应声。 得知神罚之梦真相的神武月仰天长啸,汹涌澎湃的魔力激荡在四方,上古月神的光辉与创世龙魂的咆哮,竟然在隐约之间产生了某种共鸣。 呼吸急促间,廖若嫣决定采取更激烈的反抗措施,她狠咬了下去。 许倾城闻言不由的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张怀忠与檀儿:“你们二人去外头守着吧,若是有人进来就动静一声。”张怀忠二人闻言当即行礼便退了下去,屋内只剩下两人。 此圣旨一出承天殿内又是一片安静,高娇此时却开口恭敬的道:“臣妾谨遵大行皇帝遗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说这话就是要证明这遗诏的真实性。 他根本就不想管EZ,有大树和猪妹在前面盯着,EZ这个时间点根本打不动肉。 凌冽的杀意让人胆战心惊,几乎是瞬间来自灵魂的颤意!楚振江抬枪对准,却见一道黑影。 未等她说完,周围的同事纷纷惊诧地议论开来,证实了这一消息的真实性。 徐天若见此抬起腿一脚踢中男子胸口,“砰”“扑通”男子被一脚踢飞至十几丈远的沼泽当中。徐天若顺手将长枪夺在手中,然后顺着方向将长枪向湘郡郡府一名掷去。 “我在这呢。”就在他疑惑之时,突然之间,一个让他惊骇的声音从耳边响了起来。 第一卷 第57章 囡囡好热、崔家提亲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被褥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被她踹开,在床尾堆成了一座小山。 后背的衣料都浸了汗,额头的碎发也染上湿意。 她坐起身,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缝,燥热让她起床气横生,白里透粉的脚狠狠踹了踹被褥,让它滚远些。 迎面吹来的热风,迫使她彻底热得清醒了,爬起身探身往冰风扇的方向凑。 夜凛看着她毫无防备的样子,‘唇’角一勾,眼底的温柔微深了些许。 现在二人想明白了,其他位面的强者或许很厉害,但是他们这个位面似乎已经被遗忘了,所以现在只要没有什么极强的强者出现,是不会再遭受到攻击的。 “看什么呢?赶紧走。”深深地吸了口气,邵媚倩故作冰冷地说。 刘纸鸢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还光着身子,刚才毒蛇的惊吓已经让她忘记了这一切,现在毒蛇跑了放松下来的她就全都忘记了。 已经数千年没有人敢闯入太一仙门作乱了,是以平时的护山仙阵都是并未启动,但若是一旦启动,根本就不可能让他逃脱。 希伯来的异能修为不弱于奥利,但凡是有一个希伯来这样的异能者坐镇的势力,都可以称之为异能界大势力了。 “我主要回去还有些事情……”叶祯祯有些为难,其实她昨晚已经打定主意今天见到外婆就直接告辞,不然也许会再度争执起来。 虽然这只是一个实习医生,但这份工作对她而言,无疑是很重要的。能在这里实习,周婕已经费了很大的功夫了。 曲思瑶转过头不敢看苏木,心里即羞涩又生气,人家哪里知道你什么时候准备好。 意思很明显,我这个陪你喝的人都先干为净了,你还好意思不喝么? “哪两处呢?”我问,西游记是我最喜欢看的电视,这段我看过,却没注意什么悬疑。 岑二娘因被大师特地训练过,身子对这药粉已有了抵抗力,唯独她还清醒着,被大师揪着耳朵带去药室受训。 院子中心,跪着几个脸上蒙面罩的男人,他们个个手上都染了鲜红的血。 “错觉,一定是错觉。”朴初珑摇了摇她的脑袋,把脑袋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全部都给去除点,旋而接起了电话。 许先生琢磨着:或许可以重用周家,把他们派去各地梅花盟的地盘,帮着他们发掘矿井,会有奇效也不一定。周家人爱财如命,这类人最好控制,也最好利用。 这日,城镇打烊回家,倪重阳和杨端午都很疲倦,何湘捷也没多管他们,还帮着二人铺好了被褥。 陈进才想着谈的是什么生意,当然是想把他们两位的修炼体系给弄个明白,要知道自己这一身强横的力量根本就不是自己苦练出来的,也传不下去。 乌丽娜乖乖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刚才带她进来的暖心,目光中有信任,也有依赖,显然她对暖心的印象也是极好的。 还一件事情,在山东是众人皆知的。那就是邢家的两位老太爷虽然同住在山东的邢家祖宅,但是却如同针尖对麦芒,一见面就吵架,水火不容。 “想要跟我单打独斗么?当初我是怎么让你陨落的,这一次你还是如此陨落!”夜之魇说道。 那道身影包裹着命运之力,犹如命运的木乃伊一般,他的双眼闪烁着诡异的红色光芒,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林瀚森,仿佛一眼之间便能将对方看穿。 第一卷 第58章 一定要杀了赵福宁!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崔兰亭:“是,儿子知道。” “队长,信号完全稳定,清晰,实验室内的八个蜻蜓眼已经完全就位!”楚岩等天鹰这句话等了好久的时间了,现在总算是达成了目标。 所以,夏明珠抬出周子言来,郑达世等人均只不过是微微一怔,连吃惊的必要都没有。 根据逆苍的主人曾经告诉他,这里是一处连神天也不敢轻易进入的地方,只不过他已经陨落所以才敢进入这里,否则,即便是他也不敢轻易的进入,否则必然会受到灭顶之灾。 这老头子这样无赖,周子言只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没能力,也没理由跟百歌集团的是亲情扯上关系,更没可能跟谋害自己以及江雪雁,甚至残害黄妈妈、段妈妈她们扯上关系,极可能就是简简单单的跟吴美仪之间的事情。 史官整理一会,觉得看不出什么痕迹后,则整了整衣冠,深深呼了一口气,推开房门。 “我凭什么要跟你上车?”莫清影觉得莫名其妙的,他是哪根筋不对了?他们之间还有交集吗?他们之间还有必要这样见面吗? 夜色昏暗,府门前来往的人越来越少。一辆雕饰华丽,八条龙纹环绕的铠兽车急速朝太学府驶来。 当然,他这样风流多情却把冷雨柔的照片放在办公室桌子上,这本身已经证明了,方浩杰对冷雨柔的态度不一般。 房间里又陷入了尴尬的静默中,正这时,忽然楼梯口传来“蹬蹬噔”的脚步声,脚步声轻巧焦急,冷雨柔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紧绷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陈勃暗自皱了皱眉,这两个意识无比虚弱,就和风中摇曳的一抹烛光一般,随时都会在下一秒被吹熄。 奥德的梦想就是实现各族的和平,他死后芙蕾雅将这当成了自己的使命。 当林晨的手掌,往四周打捞的时候,那知道,却是摸到了一个软软绵绵的玩意。 他俩的配合似乎很强劲,至少目前风头很足的样子,除了先前魅尸在陈勃这里稍微有些折损外,其余几次进攻居然都是无损而胜。 只不过,看着这边的辅助赏金居然已经做出了冰晶节杖,也不知道对面勒紧裤腰带在憋大件的正牌adc奥巴马,心里又是做何感想。 不想忘记!李察所处的地方再次震动,这是辛莫拉灵魂发出的最绝望的恸哭,可是天空中无形的双手毫无慈悲的继续给辛莫拉塑着形。 与此同时,他的两个队友也突然从后方的草丛里蹿了出来,来势汹汹地顿时形成了围剿之势。 这些陷阱摆放的位置可谓是无比的刁钻,生生封锁住了可能后退的每一条路径。 九皇子微微一笑,表现出一副现在很忙,没时间和这位圣主交流的样子。 因为我在掌心画符的时候,一旦进入水里,立刻就会被那股强烈的寒意给镇住。 我无奈,只能掏出了一百块钱,拿了一炷香起来,恭敬的插在三清祖师的铜炉上。 第一卷 第59章 摄政王坏,福宁好(欺负+1)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见古昊递了过来,那络腮大汉冷哼了一声,随后一把抓了过来,打开便搜寻了起来。 他竟然选择了自行了断这一死法,将斗力在体内爆发,炸开,此时此刻,恐怕他的五脏六腑已经找不到完整的存在了。 巨掌过后,影三重重的摔到在地上。虽然影三轻功很好身手也不错,但是由于黑三只直接针对他,所以虽然他拼命的闪躲还是被掌风所伤。 影抱拳鞠躬,只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原地已经找不到他的影子了。 达无悔睁着看着前方,前方黑暗的虚无似乎已经不再存在,在瞬息间成为一片血色,他的道念之中也开始迷糊,杀戮元神的巨人道念也出现。 古昊这边,却是手中一抖,出现了一柄黑色长刀,赫然是破晓,只听破晓奸笑一声,那黑刀本身所有的煞气,戾气,居然全部被隐藏了起来,而古昊则是双眼微眯,单手持刀,无尽的元气不停的注入了刀中。 林风本来想先打个电话给夏心妍说今早上的事情的,但是林风却不知道夏心妍现在已经是住在自己家里了,还以为在学校里面呢,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打出去电话,继续专心的指导着这一干龙组未来的元老们。 达无悔首先向漠荒大陆修仙者本来所待的地方飞去,这一路之上他遇到很多星魂御剑者,也零零星星的遇到了几个星魂妖姬,似乎一夜之间星魂妖姬的数量增加不少。 刚才就因为韩言而被人教训的一顿,此时站在袁绍的身后,那将领自然是不肯示弱,开口就留指责起韩言来。 当赵康想要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可是没走出几步,忽然一匹巨狼直接朝着自己而来,吓的赵康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走私商船一共有四艘,都是三到五万吨的中等武装商船,无论是样式还是航速都非常一致。 早就想好了说辞的袁绍,此时自然是不会有太多的犹豫,只不过面对着死死盯着自己的韩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那么一点心虚。 高木看了一眼马卡斯,有些不甘的把皮箱放在一边,然后把双手放到了甲板上。 所有突围的人里面,显然眼的人不少,可是韩言身边的典韦和项翼却最是惹人注目,除了他们两个武力惊人之外,更重要的是袁术的目标还是韩言,所以韩言这边的甲士最多。 球队长的无线电频道中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密集呼号,仿佛整个星球的空军都在向这他的方向靠拢,雷达上也突然出现了数以十记的战机。 空气中无数狂暴绚烂的黑色雷电逐渐消散,见闻色霸气锁定周围剩余二十来个身形猛然暴退的黑衣忍者,羽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弧度。 忽然,逆天魔雕像军团的妖力再次增大,胡倩儿的身形一晃,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倒飞出去。 “当然是真的,出家人不打诳话,你难道没听说过吗?”不色瞪着赵千山一眨不眨,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心里却在暗暗骂道:你想要修行秘法,嘿嘿……我今天就让你修到半身不遂、走火入魔好了。 不得不说,海军中还有很多为了正义根本不怕死的人,就在没有逃走的海军中大部分人陷入被抛弃绝望情绪之中的时候,有人站了出来。 当SUV驶到毛玥家的院子门口时,毛玥已经准备好再次给玉风讲讲道理。 “妖王息怒,再给我一次机会,日后绝不敢在故作主张。”邪灵咬着牙,强忍着心中不甘,若不是她现在这副样子,又没有安身之处,再加上找不到可以信任之人怎会寄人篱下。 随着他的动作,其肩膀处那栩栩如生的鳄鱼随风飘散成漫天沙砾,朝着前方呼啸而去。 虎父无犬子,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能在首页这么重要的位置安排给南湖主播,就不难看出王校长的野心。 尽管也有人暗地里骂她不要脸,想着法子的讨好主子,削尖了脑袋要往上爬,可是明里,谁也不敢得罪这位明元殿的知意姑姑。 昏黄的光线下,阿庇斯坚定有力的回答到。他的眼神里充满坚毅,马克西姆几乎没有反对的理由。 以前,两伙人见面都是嘻嘻哈哈,气氛轻松。但此时,却是剑拔弩张。 这样,一觉睡到天亮,考虑到自己昨天没有帮萧默然恢复修为,可能萧默然有点受到打击,叶林早上也就没有去找萧默然,而是早早的来到了城主府,跟蓝心一起,完成昨天商量好的事情。 米亚的表现与郁楚轩相比,倒是相当的淡定,他丝毫不在意周围人那抱有不同含义的目光,除了偶尔跟郁楚轩说一两句话外,对周围的人根本是看也不看,可以这么说,米亚完全把周围的人当成了空气。 时刻感应着三条龙位置动向、对它们谨慎走位咬牙切齿的同时,首席寒神祭司又隐隐感觉到了西南远方的道路尽头也开始出现的密集生命气息。 “可既然这东西有这么强烈的臭味,那凶手到底是怎么让他喝下肚子里去的。”刘队长对此很是奇怪,这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一路勿恋都是找话题交流,孟妮雅也渐渐了解了废墟世界的许多事情。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烟花吵醒了正在睡觉的几人,还是他们就根本睡不着。当江河与邵老回过了头的时候,就看到徐一曼,袁军,关登都已经站在了两人的身后。五人站在公安局外,一块看着炸开在天上的烟花。 想起进入茅山之时所需要经历的各个幻境,我对这里没有出口的事情也不再感到奇怪,指不定师傅抛下一张什么样的符,原本坚硬的山壁便会开启一道大门通往外界呢。 修士的消息早就传遍,凡是知道庄剑存在的,知道这里有个聚灵阵存在,全都想法设法混进来,一个是蹭灵气,另一个,就是在这里混个眼熟。 第一卷 第60章 他当着崔兰亭的面,摸她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老虎慵懒地趴在假山下,福宁四处乱窜寻找跑出去的机会。 老坏随这老歪的叫声,下意识地紧跑几步,躲过了倒下来的树。但是,有一个村民躲闪不及,被倒下来的树重重地压住了大腿。鲜血从大腿处流了出来。 红颜传达太妃的话后,再次向海贵人行礼道贺,因来访的人实在太多,彼此没能好好说上话,红颜早早就退下,原路返回寿康宫。 众弟子见此,心惊无语,慌乱之中皆是寻找各种掩蔽之物,好在山上树木不少,再加上一些岩石的阻挡,倒是很少有弟子被这爆炸的结界冲击到。 只是目前,伶谣因为之前在测试动力舱配备的微型仪器是失误,烧着了她那凝聚了能量的白紫色双马尾,目前正在沉星号医疗舱内休息。 姜辰无奈,如果自己不承认的话,恐怕这黄月姑娘会一直逼问下去吗,这样的话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了,所以姜辰也只好点头承认了。 自然红颜她们都是盼着永琪和青雀能好,可现在一个丫鬟连孩子都有了,而青雀上赶着就把消息送到宫里来,夫妻之间遇事儿没能先有个商量,可见关系已经大不如前。 当他们两人出现在方城师父的面前,却是让方城师父吓了一跳,随后轻轻的摇了摇头,些许是有些无奈。 这四个鬼子,浪人,还没憨透,知道吃饭的家什,搁在脖子上还是最后的好。 “留着等朕回来吃。”弘历一面说,拉着红颜的手就要回去,说他酸得倒牙,要去喝水漱漱口。 “轰!……”的接连不停的爆炸声响过。黄雾和黑去变成火光四散,最终全部淡化在空中。 至诚方丈说完,台下一片欢呼。众僧见方丈斗志昂扬,决心抗争,都一扫心中的愁云,心想只要全寺上下齐心合力,离打破这内忧外患的困局,恢复少林声誉的日子就不远了。 菅原道真见夜色已深,正要与徐至等人道别,回自己的客房歇息。这时聚仙楼外传来阵阵马蹄声和士兵的喧哗声。 徐至等人在石室内又仔细翻找一遍,连床下,桌椅下,甚至挖地三尺都寻了几遍,就是没发现多余的、有字迹的纸张。 蒋北铭没有接话,他实在是搞不明白王承恩为什么今天会是这个态度。 “四千伤亡,那。”季通海话说了一半突然明白了,涛功这是要把那些放回来的朝鲜战俘派上去。 林涛挽起袖子,右手拿着一根解药针,在一片惊呼声中注射进自己的胳膊。 她们问我是做什么的,我就说自己是做海鲜批发的。然后那闺蜜问我赚不赚钱,我笑着说还行,一年能赚个四五十万。 虽说猎杀圣兽品阶的灵兽可以获取最为珍稀的红色精魄,李斌也知道哪里有圣兽级别的灵兽,可凭李斌现在的武学修为和实战能力。别说猎杀圣兽了,去了也是被圣兽吊打的份。李斌现在还有被玄武圣兽吊打的心理阴影呢。 葛涛在心里暗暗地将眼前之人同怀中的画像做了一个对比,似乎眉宇之间是有几分相像。 第一卷 第61章 三个人要怎么平衡感情? - 摄政王无情抄家?化身小野猫撩爆他! - 沙拉薯条 李四可能是习惯和王二唱反调,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出来赵福昕是个当兵的料。王二也不反驳,依旧搭着赵福昕,像是很熟的样子,其实赵福昕心里对他是越来越反感,只是刚到军营不好发作罢了。 秦云看到赵红雪点头,便直接转头看向那玄武神兽,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 就是这样朦胧的画面,足够让关宸极身子一紧,已经有了自然的反应。 说话之人是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男子,身高只有三尺,但满眼阴险之色,趁别人不注意时对完颜蓓俹的背影露出一丝淫光。 四个高大的外国人在一瞬间齐齐的倒在了地上,鲜血直接从心脏的位置流了出来。顿时,场面一片‘混’‘乱’,尖叫声不断,有人甚至吓白了脸,就这么昏了过去。 “这个,要去询问一些高僧了,这种东西,即便知道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布置得起来的。”萧清城说道。 他只是带着她去很多很多地方。他不知道她口中的相机是什么,却隐约知道那是她前世所有的东西吧,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遗憾。 宴席开始后,王胡子卖力地吆喝炒氛围,因为于佑嘉跟印容玉都不怎么能喝酒,所以王胡子以茶代酒频频向于佑嘉和印容玉敬茶,拉着木讷的温翰跟自己一起敬。茶过三巡后,王胡子才提出了剧本筹拍的事。 璃雾昕饶有兴致的看着梦璇颖一次次的变换脸色,看的她心情大好。 杨再兴说完便闭上眼睛开始调息,不过大牛可没那么容易静下心来,他还在想着寂然子话里的意思。突然,大牛又想到一件事情。 “原来是你!我说过,总有一天会杀了你的!”空中突然传出来一个严肃的声音,这只幻兽吓了一跳,待水球消失后便立刻转身朝海中跑去,狼狈的样子和十年前没什么区别。 况且萧岳乃是混沌仙体,基础也是那么的稳固,在同境界中难逢敌手。 赫然之见,地底下竟然涌出将近近百个骷髅头,这让我吓了一大跳,而且这些骷髅头竟然和之前的巨大骷髅头一摸一样。 己方机甲的数量是整整一百架,而对方的呢?只有孤零零的一架,恐怕一人一脚都能把他踩死了,古鲁人队长心里自豪地想着。 尽管连续被裴东来撩翻在地,腹部像是火燎一般疼得要死,不过东方冷羽却是没有对婉儿发火,相反,语气很柔和。 一张开起来颇为熟悉的面孔,正在对着自己微笑。咯噔一下,权贵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 可是当我们刚放下心来后,又开始吵了起来了。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吵着吵着,那个剑客既然内牛满面。只见他把悠悠一把抱了起来。 萧岳等人还没来得及出手相救,钱疯被打飞不过是电光火石间的事情。 “这次是我第一次出来,能自由地看看这天,这水,这山。也许这次也是我最后一次出来。难得坐在这天空底下,看那星星。” 三公主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因此,在罗平看来,这宇宙之中冲击圣主境界成功的第一人,说不定是南华释。 似乎是没料到对方突如其来的问话,正要赶紧离开的岛风也只能一刹脚,把端餐盘的塑料圆盘轻轻扣在身前,带着银色的秀丽银发点点头。 “不知道,是禁地吧,魅兰莎姐姐让我去玩了,就见到了艾薇拉。”多丽丝思考了一下道。 二人均不服气,各自复活后同样剧情再次上演,然后,再次铩羽而归。 “切,塞莉亚看上去像是这么容易就堕落在这种地方的人吗?”塞莉亚撇嘴。 突然,寝宫里的蜡烛全都熄灭了,寝宫里变得漆黑一片。还没有等朱慈焕叫出声来,一个白色的鬼影突然出现,并且发出怪叫。 “恩恩!好,明天中午我们就去卡罗店里看,布置一下,后天就开张!”塞莉亚点着脑袋,不错不错,还从来没有开过店卖东西,第一次开张得要好好体验一下。 “唉,罢了,隐瞒无易。”圣人周磊看了康甜甜一眼,伸出了一只手指,点在了康甜甜的眉心。 “附近有没有水井?”李岩问道。他可是要坚守至少一两天的,没有水源可是不行。士兵们带着的水袋只够一天的量,还是要省着喝才行。而且这里还有上百匹的骡马,没有水源可是不行。 虽然没有看到之前的画面,但班铭却已经猜出了大概,结果很震撼也很苦涩,那就是——重创垂死的圣子元灵最终进入了夕梦研的身体,两者之间似乎发生了某种融合。 “好好好,你能有这个心思,干娘心领了。”大夫人满意地打量着刘厢,笑眯眯地道。 王峰嘀咕一声,眼神微微示意,苍天战刀呼啸一声,便悬浮在他的面前。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