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在京都 第一章 赵前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大康,盛京。 满春楼。 二楼左侧最大的包厢。 房门自内打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扶着墙,身形摇晃地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 守在门外的一个灰衣胖子见状,立即提着食盒走了进去。 房内的桌子旁坐着一个穿着云白色长袍的公子哥。 “公子,您先炫!” 灰衣胖子也在桌前坐了下来,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朝着公子哥推了推,显然已将“炫”字用得极好。 公子哥瞥了一眼食盒,并未伸手,淡声道:“我已经吃‘饱’了!” 灰衣胖子微微一怔,脑海中回想起刚才扶墙而走的女人,随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公子勇猛!” 公子哥没再说话,转而叹了一口气。 他叫赵前,二十一世纪嘉丽墩大学的本科生,爱好唱跳、rap、篮球…… 不过,那已经是两年半以前的事情了。 大二那年暑假,他在一个深夜,打开手机里的学习资料,自我“奖励”了七次! 当然,七次不是他的极限,是身体的极限! 因为七次后,就耐不住晕了过去! 再睁眼时便来到了这个与古代封建时代类似的世界。 那时,他花了很多天才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根本没有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不停地寻找回去的办法。 然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还是死掉了! 值得庆幸的是,他穿成了如今大康丞相赵鹤龄的独子,勉强也算是天胡开局吧! 但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没有短视频“残害”的夜晚,注定是难熬的。 于是赵前在知晓自己的身份,逐步了解这个世界后,每夜都会坚持不懈的来满春楼。 不为别的,只为多帮助一些“失足少女”! …… “公子,您怎么了?” 看着突然陷入沉默的赵前,灰衣胖子不由问了一句。 赵前又叹了一口气,依旧没有说话。 见状,灰衣胖子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激动,“公子,您该不会是萎了吧!” 啪! 灰衣胖子话音落下的瞬间,赵前抬起手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巴掌,随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胡越,我笑脸给多了是吧,竟敢咒我不举!” 胡越伸手揉了揉被赵前拍了一巴掌的地方,显然有点懵逼。 赵前叹了一口气,补充道:“我只是想到了点伤心的事情!” 闻听这话,胡越懵逼的神情再次变得激动起来,“哟,公子,那您赶快说出来让我跟着高兴高兴啊!” “是你飘了,还是本公子握不住刀了!”赵前怒喝一声,俨然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胡越见状,立马起身,躬身憨笑道:“公子恕罪!” 赵前也跟着起身,瞥了他一眼,“别嘴贫了,该回去了,让老头子发现就完了!” “是!” 灰衣胖子应了一声。 随后二人便一起出了门,向楼下走去。 “哟,这不是赫赫有名的玩胯子弟吗!” 刚走到满春楼的一楼,赵前身后就响起了一道茶里茶气的男声。 赵前循声望去,看到的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眼中闪过一抹鄙夷,嘲讽道:“土鳖,多读点书,那两个字叫纨绔!” 青年缓步走到赵前身旁,笑了笑,随后正声道:“赵兄,何必解释呢,您玩不玩胯,我会不知道吗?” 赵前双眼微眯,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小王爷,你最好是有事找我!” 被赵前唤作小王爷的这青年,叫何靖,镇北王何军的长子,也是盛京城里赵前为数不多的朋友。 两人的相识很有意思! 一年前,镇北王病逝,何靖被一道圣旨从北境召入京城,说是安排继任仪式,不过两三个月都没有动静。 于是,何靖便来满春楼找乐子。 包厢恰好与同在满春楼帮扶“失足少女”的赵前相邻。 二人房中床的摇晃声与“叫”声此起彼伏,持续了半个时辰仍未停歇。 但其实赵前早就完事,不过隔壁包厢的动静激起了他的胜负欲,他拿出一张银票,让床上的女人继续晃着床,嘴里哼唧个不停。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女人实在没有劲了,哭哭啼啼地要把银票还给赵前。 但隔壁的声音还在继续,赵前怎么可能接受! 认输,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又掏出两张银票递给女人。 明明看着已经没劲的女人,却似乎突然又有了使不完的力气! 就这样,又过了小半个时辰! 赵前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了,再不回府,就要被老头子收拾了! 不敢再过多停留,他又拿出一张银票给女人,让她在隔壁动静停下的时候,继续摇一下再停。 吩咐好之后,赵前便蹑手蹑脚地小心开门出去,而一出门,就遇到了同样蹑手蹑脚的何靖…… “我得到消息,定国公今晚进宫去了!” 此刻,满春楼的一楼,何靖将嘴巴对着赵前的耳朵凑近了些,小声说道。 赵前眉头微皱,“他进宫关我什么事?” 何靖听罢,目光审视地看了赵前一眼。 “磨磨蹭蹭的,有屁快放!” 赵前很是不满地催促道。 何靖叹了一口气,紧接着滔滔不绝地说道:“在他进宫不久,你爹也被宣进宫去了,商议的是你们两家解除婚约一事,由头是你迷恋青楼,花天酒地,若定国公的千金嫁给你,恐有辱门风,陛下已经准允此事,现在你爹满京城找你,说要打断你的腿!” 卧槽! 我被退婚了? 赵前听完何靖的话,心里不由吐槽了一句,这么狗血的剧情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等等,便宜老爹满世界找我? 完犊子了…… “我在城东花甲巷买了一处宅子,你先去躲一段时间吧!” 这时,何靖从袖口中取出一把钥匙朝着赵前递了过去。 赵前闻言,感激地看了何靖一眼,“靖兄,还是你够意思,我以后再也不拿你早泄的事情嘲讽你了!” 何靖愣了一瞬,伸出去的手又忽然收了回来。 “嗯?”赵前不解地看向何靖,“姓何的你什么意思?随口说了一句事实,你至于吗?” 何靖叹了一口气,“赵兄你误会了,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赵前皱起眉头,刚要追问,忽然有一只手轻轻抓住了他的肩膀,紧接着身旁就响起了一道很恭敬的声音:“吴道雍见过公子,奉老爷之命,接公子回府!” 听到这声音,赵前扭头望去,看见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心里顿时一紧,不由骂了胡越一句! 这胡越怎么搞的? 看到吴道雍来了,不会知会自己快跑吗? 而这时,胡越的声音带着几分凄惨从下方传来:“公子,快走吧,再不走我就要被吴管家踩死了!” 赵前立马低头向下看去,不由有些吃惊,胡越不知什么时候倒在地上,被吴道雍踩着。 让赵前吃惊的是,胡越那么大个胖子,竟然反抗不了一点! 片刻后,赵前叹了一口气,偏转过头瞪了何靖一眼,“姓何的,我都说我不来这种地方,你非逼着我来,真是的,你闯的祸,那你就跟我一道回府给我家老头子解释解释吧!” 何靖:“???”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二章 做官?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丞相府坐落于京都最繁华的街道,与皇城只有一墙之隔。 此刻,书房之中! 从满春楼被带回来的赵前,一回府,便立即来到书房之中跪着。 因为每次犯了错,都会被他那个便宜老爹拉到书房,进行“蹂躏”。 久而久之,赵前对这个流程也熟悉了,所以便率先来这里跪着。 不过,今日却有些不同! 因为在赵前的右侧,也跪着一人。 正是被赵前拐来的何靖! “赵兄,我跟着你回府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吧,你怎么还让我和你一起跪着?” 何靖扭头看着赵前,有些不忿。 “小点声!”赵前四处扭头张望,低声道:“你我可是兄弟,我跪着你站着,咋的,你想和我爹一辈啊?” “嗯?”何靖脸上扬起一丝激动,“赵兄,你要这样说的话,我可有点兴奋了!” “你敢!” 赵前连忙伸手拉住想要起身的何靖。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咒骂声:“逆子,你还知道回来,老子非得打断你的腿!” 话音落下,一个老者提着一根手腕般粗的藤条气势汹汹地走进了书房。 这老者便是赵前的便宜老爹,如今大康的丞相,赵鹤龄! 在赵鹤龄走进来后,赵前立马调整跪姿,面向赵鹤龄,将头埋得很低,抽泣道:“爹,你息怒啊,儿子是受了何靖的蛊惑,是他哄骗于我,我这才去青楼的啊!” 一旁的何靖眼皮跳了两下,这就将锅全部甩到我身上了? 但也立即学着赵前的模样,调整跪姿,面向了赵鹤龄。 刚要将头埋下去,却见赵鹤龄突然扔下藤条,快步上前,连忙将他扶了起来,“小王爷这是作甚,犬子无礼,怎么你也跟着胡闹!” 赵鹤龄好歹是丞相,所以自然也是认识何靖的。 在看清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旁边跪的人的脸后,心里顿时就是一紧,所以顾不得多想,就赶忙上前。 “赵伯伯误会了,此去青楼,确是我的主意!”何靖摆了摆手,解释道:“是我告诉赵兄,青楼里有个姓那的歌姬小曲儿唱得不错,在我百般诱惑之下,赵兄才与我同去的,所以赵伯伯莫要因此事迁怒于赵兄!” 赵鹤龄摇摇头,“小王爷知道老夫说的是什么,今夜之事若传出去,老夫的头明天就会挂在城墙上!” “今夜?有何事?”何靖笑道:“我不过闲来无事,深夜拜访了长辈,为赵兄入青楼一事做个解释而已,赵伯伯倒是多虑了!” 赵前跪在地上,听着两人的对话,眉头皱的老高,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鬼? 赵鹤龄瞪了一眼赵前,又对何靖道:“那便多谢小王爷了,不过此刻已然夜深,老夫便不多留,让人先送小王爷回去,改日在府中设宴,还请小王爷一定赏脸!” 何靖笑道:“好的,赵伯伯,不过王府离丞相府不远,几步路而已,便不消人送了!” 说完,对着赵鹤龄拱手作了一揖,随后迈步走了出去。 赵鹤龄盯着门口看了半晌,似是确定何靖已经走了,猛地转身,抬起脚就对着赵前踹了过去! 砰! 赵前挨了一脚,身形不稳地半瘫在地上,立马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老赵你什么意思,何靖刚才的话你没听到吗?青楼是他蛊惑我去的,你踹我干嘛!” “逆子!”赵鹤龄怒气更甚,“你是嫌老子的命太长了吗?” 赵前闻言,眉头轻微皱起,很是不解。 赵鹤龄叹了一口气,“你个糊涂东西,在陛下没下旨意之前,他何靖再怎么着也是镇北王的唯一继承人,除了陛下,谁能受得住他的跪礼!” 赵前哑然。 因为老爹说的对! 自己好像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倒是忘了这里可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对不起老爹,我知道错了!” 回过味来的赵前,重新跪好,低声说道。 赵鹤龄听着赵前的话,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正声道:“日后不要与小王爷有过多的来往了!” 赵前抬起头,对上赵鹤龄的目光,“什……什么意思?” “陛下解除了你与定国公府的婚约,这事你可知晓了?” “嗯,已经知道了!” “这便是陛下的警告!” 赵前愣了一下,眼中满是不解:“警告?” 赵鹤龄点了点头,“你真以为就逛个青楼,定国公就要替自己女儿退了与咱家的婚事?” “那不然呢?” 听着赵前的回答,赵鹤龄抬手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拍,勃然大怒:“老子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老子的种!” 赵前撇了撇嘴,“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你要是再打我,我可就要用我的脸打你的手进行还击了啊!” “罢了!”赵鹤龄叹了一口气,“你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去户部任职,不准迟到,不然我还是要打断你的腿!” 任职? 赵前有点懵逼,“任什么职?我啥都没干,就让我当官了?” 赵鹤龄解释道:“毕竟我现在还在这个位子上,给了警告,也是需要安抚的,户部郎中的位置一直空缺着,陛下便把那个官赏赐给你了!” 郎中? 这是个什么官? 看病的? 赵前咂咂舌,这解释了怎么像没解释一样。 但他打心里就不想做官,于是当即反驳道:“爹,我不想做官,你再同陛下说说呗,实在不行把我充军也行!” 比起做官,赵前心里更偏向于参军! 毕竟前世,他就一直向往着军事生活,当兵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 所以他不止一次的在征兵网报名,但每一次都因为身高的原因被刷了下来。 “陛下是不会让我们家有人在军队里的,哪怕一个小卒也不会准允!” 赵鹤龄淡淡的说道。 赵前不解,还想追问些什么时,却突然被赵鹤龄瞪了一眼。 于是,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撂下一句:“爹,你也早些歇息,孩儿乏了,先行告退!” 说完,便悻悻地跑出了书房…… …… 翌日清晨。 还在睡梦中的赵前被胡越叫了起来。 “你他娘是真飘了!”赵前瞪着胡越,“小爷起床气很严重的知不知道?” 起床气? 胡越不解赵前说的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但也没多问,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公子,快起来,宫里有圣旨来了,让你即刻去户部任职!” “任职?” 赵前这才想起昨夜老爹说的话,立即着急忙慌的起床。 穿好衣裳,简单洗漱了一下后,拉着胡越就往外跑。 胡越憨笑了两声:“公子莫急,夫人已经备好马车了!” 听罢,赵前拍了一下胡越的头,“你不早说!” “您也没问啊!”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三章 为人英俊潇洒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赵前坐着马车从丞相府往北行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在户部衙门门口下了车。 “公子,您带着我去怕不合适吧?” 胡越与赵前一起下了车,看着尽显宏大的户部衙门,有些畏惧。 赵前瞥了他一眼,“瞧你那怂样,跟着我有什么怕的!” 胡越摇摇头,就是跟着你才怕。 但这样的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 “公子,文书您拿好了吗?” “什么文书?” 赵前有些狐疑,文书是什么新的话本小说吗? “公子您还是一人进去吧!”胡越听罢,往后退了一步,“没有就任文书,我怕和您一起被赶出来,那太丢脸了!” 赵前一把扯住胡越的衣衫,喝道:“没想到跟了我那么久,你还是如此的迂腐!脸值几个钱,丢了就丢了呗!” 其实赵前也不太想进去,但不去的话,他丢的就不是脸,而是腿了! “公子,您还是自己去吧,我在外面守着,咱们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户部!” “少胡诌,这又不是龙潭虎穴,怕什么!你再啰嗦,这个月的月钱你就别拿了!” 听到赵前话里的威胁,胡越大手一挥,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赵前的身前,正声道:“公子,我刚才仔细想了想,就算里面是龙潭虎穴,也该我先闯才是!当然,您别误会,钱不钱的那太俗了!” …… 几番拉扯之下,赵前与胡越走进了户部衙门。 守在衙门口的两个守卫也很有眼力见,看着赵前身上尽显华贵的衣袍,并未加以阻拦。 而进了户部衙门后,赵前也忍不住四处张望起来。 衙门的布局似乎是中轴对称,正中间的是大堂。 两侧是各司房与仓库。 在赵前四处看的时候,一个穿着深绯色官服的中年男人向着他走了过来。 “想来您就是赵前赵公子吧?” 中年男人走到赵前面前,恭敬地问了一句。 赵前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片刻后,回问道:“你是?” “我叫秦明,曾是丞相大人的学生!” 中年男人开口介绍道。 听到秦明的介绍,赵前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我靠,我知道你,几句话就把上一任的户部尚书给骂死了,你是个人物啊,简直牛而逼之!” 赵前所说的这事发生在大康德武四年。 时任户部员外郎的秦明,因看不惯当时的户部尚书张达的贪官行为,大庭广众之下,凭借一张嘴,将张达骂了个狗血淋头。 最后张达气急,直接晕了过去,而这一晕便没再醒来。 于是秦明的声名一下子响彻京都,当今陛下不仅没怪罪,还破格将他提拔为户部侍郎。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秦明笑着摆了摆手,而后不解道:“赵公子,这牛而逼之是何意啊?” “这都不懂?就是说你很厉害的意思!” 赵前身旁的胡越瞥了秦明一眼,替自家公子解释道。 “噢,原来如此!”秦明点点头,而后看着赵前郑重道:“您来任职一事,尚书大人特意交代了,让我引着你,先熟络一下各种事宜,再开始办公!” 听到这话,赵前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尚书如何? 侍郎又怎样? 都架不住我有个好爹! “办公的事不急!”赵前摆了摆手,“秦大人,我有个问题想要先问问你!” “什么问题?” “你如何能一眼就看出我是赵公子,我以前可没见过你啊!” 秦明有些愕然,思索片刻后,才道:“嗯……城里关于您的传闻很多,我也是根据传闻一下子认出来的!” 赵前眼睛一斜,嘴角轻微扬起,“什么样的传闻?” 京城里有关赵前的传闻,其实赵前或多或少都听过一些。 无非就是说他不学无术,嚣张跋扈,是个玩胯,哦不,纨绔子弟等等。 但最让赵前无语的是,竟然有传闻说他长相猥琐,站在人群里,想要认出谁是他,往最猥琐的那个找便是! 这不是胡扯吗,咱可是大康吴彦祖! 秦明也是听过这些传闻的,但他可不想这样说出来,倒不是惧怕,实在是因为赵前真的有个好爹! 恰巧他那个好爹又是自己的恩师! 于是,沉默半晌后,秦明才支支吾吾地开口:“传闻……说您的为人十分的……英俊潇洒,对,英俊潇洒!” 赵前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没有文化就不要硬夸,我现在合理怀疑你的官是买的!” …… 与秦明的谈话,只是一个小插曲,赵前也没真的想找他麻烦。 只是还是有些感慨,自己的名声怎么就那么不堪? 除了欺女霸女,也没做过别的了啊…… 插曲过后,便是正事了! 秦明领着赵前在户部衙门里四处逛了逛,最后送他进了清吏司。 因为陛下给赵前封的官是户部郎中,所以清吏司便是赵前办公的地方! 他的职务也很清闲! 审核赋税,统计户籍等。 听起来有些麻烦,但他有个好爹啊! 在他没来之前,也就是户部郎中这个位置还在空缺的时候。 这些东西都是由户部的主事和员外郎负责。 秦明带他来这里时,也交代了,他只负责在别人将资料整理好后,签个字就行了! 但赵前并不打算这样! …… 时过晌午。 用过午饭后的赵前慵懒地靠在清吏司公署的长椅上。 手里拿着的是刚才员外郎翟杭送来的有关京城附近管辖下的三个县近三个月的税收报表和人口统计。 他虽然不想做官,但在其位谋其职! 所以他并不想只走个形式。 胡越拿着一把扇子在赵前身旁轻微地扇着,看着自家公子认真翻阅,总觉得今天的公子有点陌生! 就这样,赵前用了差不多两个半时辰的功夫,才将报表和人口统计翻阅完。 一旁的胡越见状,连忙从桌上拿起毛笔朝着赵前递了过去,“诶哟,我的公子,您可算是看完了喂,签好字,咱就赶紧走吧,这地儿实在是太难熬了!” 赵前木讷地接过毛笔,神情却有点恍惚,他签好字后,看向胡越,没来由地问道:“咱们大康的赋税很重吗?” “这个我不清楚!”胡越挠挠头,转而问道:“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赵前半坐起身,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叹了一口气,“近三个月来,附近这三个县的税收与往常相差不大,但人口却在三个月的时间少了三成有余!” “这怎么了?” 胡越仍是一副不解的样子。 “没事!”赵前摇摇头,“希望是我多想了吧!” 说完,他站起身来,神情陡然一变,“走!出发满春楼,本公子要去做善事了!” “公子,这恐怕不行,老爷吩咐了,办完差事后,第一时间回府!” …… 傍晚时分。 盛京城下了一场小雨。 赵前的心情就如同这场小雨一样,淅淅沥沥的。 回到丞相府,用过晚饭后,赵前便被赵鹤龄叫去了书房。 他回忆了今天干的所有事情,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又犯了什么错! 不过相比之前,他没显得有多慌。 因为即使犯了错,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错,毕竟这次来书房,老爹没让自己跪着! “站着作甚,坐吧!” 坐在书桌旁翻阅公文的赵鹤龄此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向了赵前。 “没事,爹,我年轻,站一会儿没事!”赵前摇摇头,对上赵鹤龄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开口:“您今夜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怎么?”赵鹤龄眉头微皱,“我好歹是你老子,找你还需要是有事才能找吗?” “那自然不是!” 赵前摆了摆手,赶紧回道。 赵鹤龄瞪了他一眼,“谈谈今日上直的感想!” 上直? 应该就是上班的意思吧…… 赵前想了片刻,不假思索道:“还可以!” “还可以是什么意思?” “就是还可以的意思!” 赵前耸了耸肩,觉得自己说得完全没毛病。 赵鹤龄叹了一口气,“若实在不想做官,这几日你随意犯个错,我找人弹劾你,让你从那个位置下来,但切记不要杀人放火!” 我靠! 我爹就是牛逼! 赵前在心里感慨了一句,才答道:“好,爹!” 随后二人又瞎扯了几句有的没的后,赵前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为何,实在难以入睡。 闭目沉思良久,他去到府中后院将胡越叫了起来。 “公子,这大晚上的,您不睡觉,火急火燎的要干啥?” 胡越顶着两个黑眼圈看着赵前,语气中带着不解。 “睡觉?”赵前不置可否,“美好的夜生活才刚开始,睡得着吗,你可千万不要浪费光阴!” 胡越闻言,眼神猛地一凛,“公子,您不会是还想去满春楼吧?” 赵前眼皮跳了两下,伸手拍了拍胡越的肩膀,“本公子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既然你想去,那本公子就冒着被打断腿的风险带你去吧!” 胡越:“???”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四章 家父张之岚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盛京城没有实行宵禁,所以哪怕是一场小雨过后,夜晚也很热闹。 尤其是满春楼! 因为它除了是青楼之外,还是整个盛京城中最大的酒楼。 此刻,楼外。 “热心肠”的赵前为了满足胡越的“心愿”,不顾自身安危,将他从丞相府拐了出来。 不过二人在门口站了许久,却是没有进去。 “公子,您要是也怕的话,咱还是回去吧!” 胡越哆嗦着身子,颤巍巍地对赵前说了一句。 啪! 赵前抬起手拍了一下胡越的头,很是不屑地开口:“瞎扯,虽然这里人心黄黄,但架不住玩胯子弟居多,我有什么好怕的!” 话音落下,赵前似乎突然有了底气,迈步就向着楼里走去。 胡越叹了一口气,也赶忙跟上。 “赵公子,您真的还敢来啊!” 赵前一进门,立即便有一个小厮走上前来迎他,不过却是显得有些诧异。 “本公子有什么不敢的!”赵前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在这儿预存的钱都还没用完呢!” 胡越也翻了一个白眼,这人也忒没眼力见了! 那小厮连忙向赵前赔了个不是,“那公子,今儿个还是一切照常?” 赵前点了点头,领着胡越就跟着这小厮走。 然而在走到楼梯口时,忽然停了下来。 “我靠,这么好看的姑娘我怎么没见过!”赵前的目光落在了一楼正中央的木台上。 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裙的女子,此刻正伴着笛声舞动着。 “赵公子,那位姑娘叫周语嫣,是个清倌人,卖艺不卖身,恐是不合您胃口的!” 小厮顺着赵前的目光看去,开口解释道。 “粗俗!本公子是那种只馋别人身子的人吗?”赵前当即就怒了,“在一楼给我找个雅座,麻溜的!” “好的赵公子!” 小厮应了一声,随即寻了个离台前较近的位置,领着赵前与胡越坐下。 一落座,赵前的目光就移动不了分毫,死死地盯着台上的周语嫣。 肤白貌美大长腿! 在现在这个时代,这可是纯天然无加工的啊! 赵前心里嘀咕着,随后瞥了一眼身旁的胡越,“你去找掌柜的说一声,等这姑娘跳完舞后,来这儿陪本公子喝一杯,如果不准,你就说以后我都不来了!” “是!” 胡越应了一声,起身离开。 而赵前则继续看向了台上的周语嫣。 不多时,胡越重新回到了赵前身旁,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这手势自然是赵前教他的! 约莫一刻钟后,笛声消散,周语嫣停下了舞动。 一个老鸨小跑着上台,凑在她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紧接着,人群里就响起了一片哗然之声。 因为周语嫣下台来了,而且那方向不像是要离去! 要知道,在满春楼不做皮肉生意,还能被人们关注的女子,肯定不简单。 而周语嫣,确实也不简单! 作为一个清倌人,她靠着一身超凡的舞艺,名噪整个盛京。 不过今日却是赵前第一次见她,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人。 至于原因嘛,则是周语嫣只有每月二十八的亥时才会来满春楼,每次都只会跳上半个时辰。 而赵前来得早,走得也晚。 平日里也都是忙着解救失足少女去了。 毕竟那些姑娘的身世都太过凄惨,瘫痪的娘、好赌的爹以及正在上学堂的弟弟。 这如何不让人心疼? 如何不让人想要去帮扶呢? 所以赵前便没见过周语嫣。 “周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 “嗯?那公子哥是谁?” “……” 在阵阵议论声中,周语嫣在那老鸨的带领下,走到了赵前跟前。 “赵公子,人给您带来了!” 老鸨看着赵前,语气中满是讨好。 赵前没搭理那老鸨,目光落在周语嫣身上,往前伸出一只手,轻笑着开口:“你好,周姑娘!” 周语嫣听着这话,愣了一瞬,随即微微一礼,用赵前的话回应道:“你好,赵公子!” 而听到这话的赵前,也愣住了。 因为这声音,竟然比他一个大男人的还要粗犷! 还未等他回神,一道略显不满的男声也在此时响起:“你是哪儿来的土包子,难道不知道周姑娘是不会客的吗?” 赵前循着声音看了过去,看到的是一个书生打扮模样的人,不由问道:“你在和我说话?” 那书生缓步走了过来,语气更显讥讽:“就是同你讲话,土包子!” 赵前的眉头轻微皱起,看向一旁的胡越:“这人你认识吗?” 胡越点了点头,附耳道:“这人是京兆府尹张之岚家的小儿子,叫张允!” “哟!”赵前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可以啊,看不出来你小子也是有点东西的!” 胡越憨笑道:“公子说笑了,您上次昏迷时,张大人曾带他来府上探望过。” 听到这话,赵前的眉头不由再次皱了起来。 照胡越的话来说,这张允应该是认识自己的才对,怎么现在面对自己,却是一副苦大仇深,毫不相识的表情? 卧槽,我不会被做局了吧? “你聋了啊?”张允见赵前不搭理自己,出声喝道:“还不赶快给周姑娘赔罪!” 赵前眯起双眼,继续看向胡越,“他爹与我爹,哪个牛逼?” 胡越没有犹豫,当即答道:“那自然是咱家老爷!” 得到这个回答,赵前点了点头,起身向着张允走了过去。 见状,张允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地又恢复了不屑的神情,“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哇,真聪明!” 赵前应了一声,随即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抡在张允的脸上。 “你真敢打我?”张允伸手捂着脸,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你知道家父是谁吗?你就敢打我?” “哦?”赵前故作一副恐慌的表情,“是谁?” “家父张之岚!” 砰! 在张允回话后,赵前抬起脚,狠狠地踹了过去。 下一刻,结实挨了赵前一脚的张允忽然倒飞出去,随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瞬间就没了动静。 卧槽! 赵前此刻也有些懵逼,我那么厉害吗? 但我明明没用多大的力啊,该不会是要碰瓷吧? 这里的动静不可谓不大,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同时响起了阵阵议论声: “这人谁啊?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动手打张公子,他不怕吗?” “他怕个球,他可是赵公子!” “赵公子?哪个赵公子?” “这京城里还能有几个赵公子啊,他爹是当朝丞相,你说他是哪个赵公子?” “哇,兄台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方才我就觉得他长相极为猥……俊气,原来是赵公子啊!” “既然是赵公子的话,那张允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 在阵阵议论声中,先前领着周语嫣的那老鸨此刻也快步上前,对着赵前行了一礼,安抚道:“赵公子,莫动怒啊,和气生财,要和气生财,此事要不就这样算了罢!” 赵前瞥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这人还是有点眼力见的! 方才动手时不阻拦,在自己发完脾气后才当起和事佬,上来进行劝阻。 不过,赵前确实也没打算继续闹,刚才的不爽已经在动手后消了大半。 于是,他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就依你!” 说完,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周语嫣身上,正要开口,楼里却突然响起了一道惊呼声: “不……不好了,张公子被打死了!”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五章 我爹要生了!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听到这声惊呼,赵前立时怔住。 紧接着,他连忙转身,向着躺在地上的张允跑去。 此时的张允被两个人搀扶着,但是脑袋已经耷拉下来。 赵前跑到他跟前,蹲下身子,轻咽了一口唾沫,伸手在他鼻尖试了试。 一瞬间,一股寒意忽地充斥着赵前的整个身体,使他忍不住打起了摆子。 我……杀人了? 赵前的脸上满是错愕,还未等他有过多的反应,胡越此时也冲了过来。 “公子,快跑!” 胡越拉起赵前的手,迅速地朝着门外奔去。 在满春楼一楼的人,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进行阻拦。 毕竟,那可是赵公子! …… 从满春楼回到丞相府的赵前,此刻仍未从错愕中走出。 他靠着自己房间里的床,坐在地上,将头低着,身子抖个不停。 此刻,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公子,别怕!”胡越蹲在赵前的身旁,轻声道:“没事的,会没事的!” 赵前没有回应,仍旧低着头。 过了好半晌,他似是理清了思绪,才抬起头看向胡越,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不该带着我跑的!” 胡越傻笑了两声,“没事的公子,我去处理,您好好睡一觉吧!” 赵前摇摇头,只觉得胡越这话是出于安慰。 自己虽是丞相之子,可杀了人怎会没事? 胡越说白了只是府里的一个下人,他如何处理? 于是,赵前思索片刻,轻声开口:“我去找我爹,你先回后院去睡着,有人问起,你就说今夜不曾与我出去过,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说不知道,明白吗?” 说罢,赵前站起身来,迈步就向前走。 而这时,胡越眼珠疯狂地转动,似在思索着什么。 下一刻,他也跟着上前,从背后就给了赵前一记手刀。 赵前吃痛,伸手捂着后脖颈,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胡越,“你他娘的干什么?” 胡越显得有些懵逼,喃喃道:“嗯?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啊,怎么没晕?许是力度不够!” 说着他抬起手,在赵前错愕的目光中,对着他的后脖颈又是一下! “你他娘……” 赵前话未骂完,便觉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 翌日,天蒙蒙亮。 赵前的房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厚实的巴掌声。 挨打的赫然是赵前。 懵逼的他睁开眼,露出懵逼的神情,随后猛地坐起身来。 因为有两个人正站在他的床边。 赵鹤龄和一个妇人! 那妇人便是他叫了两年多的娘,杨真。 “逆子!”赵鹤龄怒视着赵前,“但凡你有点本事,也不至于一点本事都没有!” 说着,他抬手又给了赵前一耳光,随后冷哼一声,迈步走出门外。 “娘,我爹这是什么章程?”赵前捂着脸,不解地看向杨真。 杨真伸手轻轻摸了摸赵前的脸,柔声道:“前儿,日后行事,不可再由着性子胡来了,知道吗?” 听到这话,赵前愣了一下,随即也反应了过来。 应该是昨夜那件事! 这样想着,赵前便再次开口:“娘,我……” 话未说完,便被杨真打断:“别想太多,车架备好了,你该去上直了!” 赵前听罢,也没再多说什么。 毕竟从穿越过来,杨真可以说是对他最好的人了,也切实让赵前感受到了母爱的伟大。 所以,杨真的话他自然是要听的。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自己可是杀了人啊,难道真的因为自己的身份,所以就真的没事? 赵前想不通,索性就不再想! 下床穿衣,简单洗漱过后,就欲去后院叫胡越一起去上直,却被杨真拦了下来。 “方才就同你讲了,不可由着性子胡来,户部是何等地方,你带着府中的下人前去,成何体统?” “哦,好,我知道了,娘!” …… 无论在哪个时代,作为“牛马”都是不易的! 赵前上辈子没经历过那个阶段,但这两日,他算是深刻体会到了“牛马”的辛酸。 觉不够睡不说,即使你有心事还不能显现出来! 对于这点,赵前深感无奈。 今日来到户部衙门,明明没有什么事可做,但必须守在自己的位置上,还不能随意走动。 这找谁说理去? 赵前扭着头,看着清吏司内许多同他一样坐着发呆的人,不由叹了一口气,想来他们也是有心事的吧! 只是这心事应该没自己的大! 两个时辰后,衙门里的早值算是结束了。 员外郎翟杭提着一个食盒,向着赵前走了过来。 “大人,见您不曾去用食,给您打了点!” 翟杭将食盒朝着赵前递了过去,恭敬地说了一句。 “大人”这个称呼,在大康官场,只要是级别比自己高的,下面的人都会这样叫,这似乎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啊,我不饿,谢谢!” 赵前挤出一个笑容,回绝了翟航的好意。 “大人有心事?”翟航将食盒放在桌上,搬了把椅子,在赵前身旁坐了下来。 赵前瞥了他一眼,随后像是想起什么,问道:“你说在咱们大康,要是过失杀了人,会怎样判?” “大人杀了人?” “呃……那倒没有!” 赵前连忙否认道。 翟杭伸手打开食盒,继续道:“依大康律,无论是过失杀人,还是刻意杀人,都是死罪!” “那如果在杀人后,自行向官府投案呢?” “也是死罪!” 听到这个回答,赵前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翟杭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压低声音道:“大人,你知不知道,昨夜城里出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府尹大人的小公子,昨夜在满春楼,被人打死了!” “卧槽!”赵前不由惊呼了一声:“传那么快!” 翟航不解地看了赵前一眼,“您知道这事儿?” 赵前赶忙稳住心神,狂摇头,“不知道,你继续说!” 翟杭继续道:“听说是为了一个歌姬,张允与人起了争执,而后对方怒急出手,拳脚相加,就把张允打死了!” “这……这么邪乎,那凶手呢?抓到了吗?” “抓到了!” “什么?”赵前有点懵逼,“抓到了?” 翟航点了点头,“倒也不能说是抓到的吧,凶手是半夜自行去京兆府报案领罪的!” “半夜?” “对的,大人,你猜那凶手是谁?” “是谁?” 听着赵前的疑问,翟航四处张望了一番,才继续说道:“是丞相府里的一个下人,府尹大人连夜审了他,判了今日午时于菜市口斩首!” 轰! 赵前只觉得心头一颤,一个可怕的念头迅速成型,额头瞬间被细密的汗珠渗满,急声道:“现在离午时,还有多久?” “大半个时辰吧!”翟杭思索片刻回道,随后又问:“您是想去看看吗?” 赵前没有回答,慌乱地起身,径直朝着外面跑去。 翟杭也跟着起身,望着赵前的背影,喊道:“大人,您要去哪儿啊?” “我爹要生了,我得赶紧回家看看!”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六章 活人墓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赵前出了户部衙门,跑到早晨自己所乘的那辆马车前,迅速解开马绳,随后骑上马,扬长而去。 他是知道问斩的菜市口在哪里的! 这两年多以来,他也因为好奇,去过那里看别人行刑。 那场景,看了一次后,他便不敢再去看第二次! 因为太过血腥,还致使他反胃。 但此刻,他顾不得多想,脑海里全是一个肥硕的身影! 所以他不敢有丝毫的犹豫! 好在户部衙门离菜市口不是很远,加上赵前骑马而去,一路横冲直撞,用了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就赶到了菜市口。 此时的菜市口已经密密麻麻地聚集了许多人。 基本都是来看热闹的! 在东北角落,有一个用芦苇席搭建的大棚。 棚内有一个中年男人正闭目靠在椅子上。 这中年男人便是如今的京兆府尹,张之岚。 按大康制,监斩的只能是刑部的官员。 不过今日他来监斩,刑部却是没有人进行反对…… 赵前跳下马,挤进了人群,就看到刑场上,一个胖子躺在地上,上身裸露,手和脚被两根粗壮的绳索捆绑着。 头则被一块黑布裹着,看不清脸。 但赵前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这胖子,毕竟他跟了自己那么久! “不能杀他!” 赵前往前走了几步,高声喝道。 他话音一落,人群里立时就骚动起来: “这人是谁?” “不知道啊!” “不会是来劫法场的吧?” “我看像!” “……” 与此同时,在大棚内的张之岚也听到了赵前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嘴角扬起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弧度,随后起身,走出大棚。 “哪里来的小娃,难道不知扰乱法场,是重罪吗?”张之岚看着赵前,冷声道。 话音落下,立时便有几个官兵上前将赵前围了起来。 赵前面色一凝,偏转过头看向张之岚,正声道:“我乃丞相之子,赵前!” 听到这话,张之岚向着赵前走了过去,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随即遣散那几个官兵,对着赵前略微拱手,“不知赵公子来此作甚?” 赵前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刑场上的胖子,“放了他,你儿子是……” 话未说完,便被张之岚摆手打断。 赵前皱起眉头,有些不解。 就见张之岚招呼过来一个官兵,吩咐道:“将所有围观的人遣走,本官有要事同赵公子商议!” “是!” 随后几个官兵纷纷拔刀,将围观的人尽数赶走。 待那些人做好这一切后,张之岚像是看出了赵前所图,笑道:“赵公子,我就长话短说了,人你可以带走,但我之前向丞相大人所提之事,他必须准允!” 赵前有点摸不着头脑,“你知道你儿子是我杀的?” 张之岚没有说话,轻点了点头。 赵前更是疑惑,“那你怎么还搞这一出?” “丞相大人的面子,总归是要给的!” “什么意思?” 张之岚没再回答,转而道:“赵公子,这人你是要还是不要?” “当然要!”赵前没有犹豫,直接了当的回答,紧接着,又话锋一转:“不过,我是我,我爹是我爹,你换个我能办到的要求,哪怕是让我偿命!” 让一个陪伴了自己那么久的人替自己顶罪,他做不出来。 但是贸然替老爹应下别人的要求,他似乎也做不出来! “赵公子说笑了,如何会让您偿命呢?”张之岚摆了摆手,继续道:“你放心,我所提之事,绝不会对你们一家有任何损失,也不会危害任何人!” 赵前沉默。 张之岚摆明了就是要他应下此事,可自己似乎又没别的办法! 见赵前犹豫,张之岚冷声道:“赵公子,你再不做抉择,时辰可要到了!” “好,我答应你!”听到这话的赵前也顾不得过多思考,立马回道。 反正,到时候要真有什么事,自己就来个死不认账! “来人,将胡越放了!” 张之岚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大手一挥,吩咐道。 赵前满心不解,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一个父亲,不顾丧子之痛,对凶手如此的和颜悦色。 不多时,两个官兵为胡越松了绑,将他搀到了赵前的面前。 不过此刻的胡越双眼紧闭,像是陷入了昏睡,身上倒是看不出有伤痕的样子,应该也没吃苦。 赵前赶忙伸手在他鼻尖试了试,见还有呼吸,心里的那块石头才算落地。 “张大人,劳烦你的人将他搀到我的马上!”赵前伸手指了指自己先前所骑的马。 张之岚点点头,那两个官兵立即将胡越往那边搀去。 见状,赵前又道:“张大人,那我可走了啊!” “好的,赵公子!” 得到这一回答,赵前也不犹豫,也立马跑过去,跃上马,带着胡越就驾马离去。 而在赵前二人离去后,一个官兵走到张之岚身旁,躬身道:“大人,小公子可是死了啊,就这么放他们离去?” 张之岚一脸的无所谓,“本官那么多儿子,死一个有甚要紧?” 说着,他顿了顿,又道:“放消息出去,就是吾儿是酒后乱性,失足摔死!” “是!” “哦,差点忘了,今日围观的,家里没背景的,都杀了吧!” “是!” …… 赵前骑着马回了丞相府,招呼着几个下人,将胡越搀到了自己房中。 而他也从下人的口中得知,赵鹤龄下朝后被陛下召见,许是要晚上才回来。 亲娘杨真一早去了寺里,说是烧香拜佛,要为自己祈福。 这不巧了吗这不! 赵前听到这些消息,心里止不住地兴奋。 因为在救回胡越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必须先出去避避风头,不然便宜老爹定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于是他吩咐下人,重新为自己备一辆豪华点的马车,要去衙门上直。 而他自己呢,则是跑到了老爹书房,准备挪点物资,用于避风头这段时间的生计。 什么名人字画,古董花瓶,只要是赵前觉得值钱的,通通打包带走! 下人们也纳闷,但自家公子要做什么,可不是他们能问的,于是乎转而还帮起了赵前,将那些东西抬上马车。 在做好这些后,胡越也醒了! 一脸懵逼的他穿上赵前准备好的衣裳,随后又一脸懵逼地被赵前带上马车,一起出了城! …… 随着马车的不断行驶,天色也开始黯淡下来。 这期间,胡越也知晓了自己为何没死的原因。 还被赵前狠狠地赏了几个大逼兜! 但被打的时候,胡越是高兴的,因为他知道,自家公子舍不得让自己死! “公子,咱这是要去哪儿啊?” 马车行至一处山头时,胡越瞧见了几处墓穴,疑惑地问了一句。 驾车的赵前闷咳一声,“不知道,反正得离京城远点!” 而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农夫端着一只盛着些菜肴的白瓷碗,从赵前他们正前方走了过来。 “吁——” 赵前喝停了马车,正欲打算向着农夫问询,这里是哪里时,却见那农夫走到了一处墓穴前。 赵前微微皱眉,跟着看了过去。 那墓穴似乎是新盖的,呈半圆形,但是墓口只封住了一半,地上还有散落的砖头。 那农夫靠近后,轻唤了一声娘,未被堵死的墓口忽然浮现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回了一声儿啊! 这一幕,顿时让胡越瞪大了眼睛,他赶忙看向赵前,有些茫然:“公子,这?” 赵前也看到了这一幕,略微思索后,长叹了一口气,“想来,这便是活人墓了!”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七章 我是活雷锋!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活人墓,也叫养老阁。 这是前世还在上高中时,赵前的历史老师曾经给班上的同学讲过的一个故事。 在古时候,有些地方,家里有这种没了劳作能力,却一直不死的老人,就会被送到这里来。 因为只要这些老人活着,每个家庭便要多交一份税俸。 子女无力承担那么重的赋税,便只得将其送到养老阁里,每天送饭来的时候,就砌上一块砖,直到把墓封死,也算是养老送终了! 而砌到最后一块砖时,送给老人的饭菜里必须是有肉的…… 赵前将这个故事,讲给了胡越听。 胡越听完后,双拳不自觉地紧握,闷哼一声:“这世道,怎么还是吃人的世道!” 赵前点点头,认可了胡越的说法。 只是让他有点不明白的是,这样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京都附近! 要知道,这可是天子脚下啊! “公子,要不咱帮帮他!” 这时,胡越突然道。 赵前对上胡越希冀的目光,心里泛起了嘀咕。 沿途而来,这样的墓穴很多。 所以就代表这样的事情不是少数! 赵前的灵魂来自现代社会,本质里是见不得这样的事情的! 毕竟在他先前那个时代,虽然有许多人的生活过得不如意,但却不会出现这样悲惨的事情。 而同样的,那些过得不如意的人,虽然自己的生活可能都是一团糟,但也和大多数人一样,都见不得这人间疾苦! 但自己该怎么帮? 拿些银票给他们? 那以后呢? 银票花完了,又让谁来帮? 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公子,您不想帮吗?” 见赵前沉默,胡越焦急地追问道。 赵前叹了一口气,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布袋递给了胡越,“给他们拿去吧,能帮一时是一时!” “好嘞!” 胡越接过布袋,在手里掂了两下,随即跳下马车,向着那农夫跑了过去。 赵前看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待会儿你驾车啊!” 说完,就钻进了车厢。 没一会儿的功夫,胡越便去而复返,驾着马车就往前驶! 感受着马车的晃动,赵前不由掀开车帘,问道:“那么快?” 胡越点了点头,“说了两句,我就把钱搁那儿了!” “说了什么?” “我说我是活雷锋!” 赵前瞬间愣住,这不是刚穿过来时,自己为了套他银子,搬出来的故事吗? 记得那么清楚…… 胡越驾着马车一路往前,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 在一块名为“丰阳县”的石碑前停了下来。 “嘿,公子,城门没关,咱今儿个不用睡野外了!” 胡越顺着石碑往前看去,看见的是匾额上写着“丰阳”两个大字的城墙。 此刻,城门仍然开着,只是已经没了什么行人。 “那就进城吧!”赵前的声音从车厢里悠悠传来:“记住,我们是出来避风头的,行事一定要低调,不可张扬!” “好的,公子!” …… 进城后,二人在一间叫做“往来乐”的客栈住下。 胡越按着赵前的吩咐,将马车上那些名人字画,古董花瓶分几家当铺进行典当。 这些东西总计卖了八千五百两! 这是赵前没想到的! 那么几件玩意儿,竟然能卖这么多钱! 遗憾——早知道就把老爹的书房搬空了…… 亥时,明月高挂。 在简单吃过一些饭食后,赵前领着胡越,在城里四处奔走,经过与几个路人的闲聊,来到了一处叫“听春轩”的地方。 听春轩的位置在城里有些偏僻,对丰阳县地理格局不熟悉的人,若只靠别人口述,基本是找不到的。 赵前带着胡越转了几圈,却都是找寻无果,于是赵前直接拦下一个行人,开口就是:“我爹是当朝丞相,我现在要去听春轩办事,你赶紧带我去!” 听到这话的胡越满脸狐疑,说好的低调行事呢…… 言归正传,在到达听春轩后,赵前没有任何犹豫,领着胡越就直接走了进去。 然而经过和掌柜的一番沟通后,赵前的脸色就变得有点不太好看。 妈的,群众里有坏人! 自己明明打听的是能喝酒快活的地方,这地儿是能喝酒,但不能快活啊! 听春轩有点类似于现代社会的清吧,正中间摆着一个木台。 台上有几个女子弹着琴瑟古筝,其中有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坐在他们中间哼着小曲儿。 赵前不想失了面子,让人觉得他只为了裤裆里那点事儿,于是要了两坛酒,与胡越寻了个较好的位置坐下,决定今晚继续“吃素”。 “公子,那女的为什么要蒙面啊?” 喝了一碗酒后,胡越看向台上正在哼曲儿的面纱女,疑惑道。 “这叫朦胧感!”赵前故作高深道:“可以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胡越似懂非懂,但显然嗤之以鼻:“公子,这没啥劲啊,要是脱光了还有您说的朦胧感,那才得劲儿呢!” 听到这话,赵前脑中突然闪过前世所看的那些岛国大片里重要部位的马赛克,抬起酒喝了一口,“你还是太年轻,那种朦胧感只会让你滋火!” 胡越皱起了眉头,心说您不也才只比我大几个月吗? “县令大人到!” 这时,听春轩外,有人喊了一句。 紧接着,就有四个人抬着一辆轿子,走了进来。 轿子上躺着一个中年胖子,身躯与胡越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不过身上穿的衣衫却比胡越华贵得多! “公子,这谁啊,好大的排场!” 胡越见状,立即小声嘟囔道。 赵前瞪了他一眼,“你刚才没听见有人喊吗?” “喊什么?” “没什么!”赵前有些无语,目光落在那中年胖子身上。 此时,听春轩的掌柜,已经小跑了过去,躬身道:“大人,您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 中年胖子起身下轿,扫视了一圈,喝道:“邓大掌柜,你不够朋友啊?” “啊?大人,您这是何意?” 中年胖子双眼微眯,冷声道:“平日里本官对你的帮衬不少吧?” 掌柜的赶忙赔着笑,“不少不少,但大人怎忽然提起这个?” “若无本官的照拂,你邓强会有今日的产业?” “那自然是不会!” 听罢,中年胖子冷哼一声,“那今日周姑娘出台,为何不遣人通知与我?” 邓强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看了一眼台上的面纱女子,连忙对中年胖子道:“大人,周姑娘她今日是自行来的,我起先也不知道啊!” “最好是!” 中年胖子语气缓和了些,继续道:“把上面那些个俗物清走,太碍眼睛!” “是!” 邓强应了一声,就向着那木台跑了过去,不知说了些什么。 除了那带着面纱的女子,旁的几个弹琴瑟与古筝的姑娘就一起下了台。 曲音也在瞬间停止。 赵前见状,当即就有些不满! 自己都“吃素”了,还有人来掀桌? 这还有王法吗? 还有法律吗? 而这时,那中年胖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抬轿的几个人吩咐了一声。 几人便立马跑出去,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抬着两个沉甸甸的大木箱进来,放在了木台下方不远处,将其打开。 露出了白花花的银子! “卧槽,公子,好多钱!” 胡越第一时间就对赵前发出了感慨。 赵前听罢,更是不满,抬起手敲了一下他的头,“不要学我说话,你他娘说了‘卧槽’,我说啥?” 此时的中年胖子也走了过去,看向木台上的面纱女子,笑道:“周姑娘,按你说的,这儿是五万两,可以一睹你的芳容了吧?” 中年胖子的声音很大,显然底气十足。 赵前听得真切,结合方才在他进来时,有人喊的一句“县令大人到”,脱口就说:“妈的,这狗官!” 卧槽! 赵前立马就意识到了问题,刚刚这嘴巴怎么就比脑子快了? 于是,他赶忙往碗里倒酒,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谁骂的?” 中年胖子显然是听到了赵前的话,转过身扫视了一圈,随后径直走到赵前面前,死死地盯着他。 赵前被看得有些心虚,对着中年胖子微微一笑,而后面不改色地看向胡越,“你说这人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因为你骂他了!” “嗯?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有的有的,公子,您骂他狗官!” 赵前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我他妈谢谢你提醒噢!”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八章 公子别摸了!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赵前是真的无语,怎么就带了这么个没脑子的玩意儿出门! 但在无语的同时,他的脑袋也在飞速运转,如果找不到好的说辞,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是……赵前,赵公子?” 这时,一直盯着赵前的中年胖子,有些不确信地开口。 而听到这话,赵前顿时就有点懵逼,“你认识我?” 中年胖子点了点头,笑道:“前年入京,听闻您昏迷的消息,去了丞相大人的府上,曾远远地瞧见过一眼!” 啊这? 该死,无形之中又拼爹了…… 赵前心里感慨了一句,随后问道:“那你是?” 中年胖子微微躬身,拱手道:“我叫徐坤,是丰阳县的县令,两年前来此任职,还是丞相大人举荐的呢!” 徐坤? 这名字听着怎么那么亲切! 赵前咽了一口唾沫,接着又问:“敢问徐大人,你可是姓蔡啊?” 徐坤不由将眼睛瞪大了些许,我刚刚没做介绍吗? 坐在一旁的胡越也不解地看了自家公子一眼,公子什么时候耳背了? “咳咳,没事!”赵前轻咳了两声,“刚刚无意冒犯徐大人,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哈!” 徐坤笑着摆了摆手,表示无碍。 随后像是想到什么,猛地转身,往台上看去。 赵前见状,也看了过去,就见那木台上,此刻空无一人! 方才那带着面纱的女子,不知去了何处。 片刻后,徐坤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又转过身子看向赵前,“赵公子,您怎么会来我们丰阳县啊?” “啊……我是那个……”赵前有些结巴道:“奉我爹的命令来处理一些私事,对,处理私事!” 这一番话落在徐坤耳里,却是另一种味道! 毕竟赵前的名声,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什么京都第一纨绔,大康最大的败家子,名声比那些个王公贵族还要响亮。 而这样的玩胯子弟,不好好在京都玩胯,突然跑到这里来,绝对不是来处理私事那么简单! 难道是丞相大人要对我进行提拔了? 所以派他来视察一下? 对! 一定是这样! 那我可得好好表现! 这样想着,徐坤脸上不自觉地扬起了笑容,讨好一般对赵前说道:“赵公子,您初来此地,不如去我府上,我设宴为您接风如何?” 赵前听罢,有些狐疑,“这……不好吧?” “诶,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走便是了!” …… 事实证明,人终究还是不能想得太多! 就像徐坤,在脑中一阵自我意淫后,直接把赵前当祖宗一样对待起来! 在几番拉扯后,终于说动赵前去他府上。 他不仅将所乘的轿子让给了赵前,还充当起了苦力,与自家下人一起抬轿,抬得很是卖力,而他似也乐在其中。 而赵前呢,也奉行及时行乐的道理,并未多说什么。 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他是一点不怕! 首先呢,自己有个好爹,其次这徐坤真的太“真诚”了! 这样的冤大头……不对,这样“真诚”的人,不该被辜负! 不多时,赵前与胡越二人就被带到了徐坤府上。 徐坤大手一挥,招呼着下人,摆上了一大桌子菜,拿出了私藏的好酒,招待赵前两人。 同时,不知道从哪里又找了几个好看的姑娘,起舞助兴! 酒过三巡,赵前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迷离! 胡越端着酒忽然揽住他的肩膀,“公子别摸了,那姑娘的衣裳都要被你揉烂了,来,我敬您一个!” 赵前顺着他的目光转头,这才发现右边不知何时坐了一个长相还说得过去的姑娘。 而自己的右手,则在那姑娘的腿上上下蠕动! 见状,赵前当即就怒了,“嘿,你这女人怎么搞的,为什么要用你的腿绑架我的手?” 那姑娘:“???” …… 日上三竿,赵前揉了揉发昏的脑袋,幽幽转醒。 看着陌生的房间,他先是一愣,紧接着脑海中闪过一张脸,神色便恢复如常。 徐坤是个“好”人! 嗯……是个真诚的好人! 赵前在心里评价了一句,随后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 咚咚—— 恰在此时,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紧接着,徐坤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赵老弟,醒了没?” 赵老弟? 赵前不解地往门口看去,随后应道:“醒了!” 话音落下,房门便被推开。 徐坤大步流星地就走了进来,在他后面,还跟着两个丫鬟,一个拿着毛巾,一个端着一盆水。 “你们,去伺候我老弟洗漱!” 徐坤对两个丫鬟吩咐道。 “是!” 二人应了一声,立即向着赵前走去。 “你们放地上,我自己来吧!” 赵前见状,连忙说道。 他穿过来虽然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但还是接受不了别人伺候自己。 心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聋了吗?”徐坤突然对那两个丫鬟吼道:“我赵老弟发话了,还杵在那里作甚!” 两个丫鬟赶忙将脸盆放在地上,而后悻悻地跑出去。 赵前也没多说什么,起身穿上靴子,拿起毛巾就开始洗脸。 “赵老弟,今儿想去哪里耍,老哥带你去!” 在赵前洗脸时,徐坤走到他身旁,笑着问了一句。 而赵前听着这话,心里不由有点讶异,刚才就觉得不对劲! 这徐坤怎么一副和自己很熟络的样子? 这一声声老弟叫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关系多好呢! 赵前洗好脸后,看向徐坤,“徐大人,我说白了,也算是个小辈,你一声声老弟的叫我,不觉得吃亏吗?” “老弟你说的这叫啥话,咱俩谁跟谁啊!”徐坤伸手挽着赵前的肩膀,继续道:“昨儿个结拜的时候就说了,以后不论彼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卧槽! 结拜? 赵前脑海中突然回忆起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似乎是自己昨夜喝的五迷三道,拉着徐坤跪了天地,义结金兰! 还让胡越做了见证人…… 完了! 我给我爹收了个儿子! “怎么了,赵老弟?”见赵前突然陷入沉默,徐坤关切道。 赵前摆了摆手,“啊,没事,刚刚走神了!” 老来得子是喜事! 虽然这儿子有点大,但老爹应该不会怪罪于我的吧? 对,一定不会! 这样又想了片刻,赵前看向徐坤,原本是想问丰阳城白天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但他突然想起了昨天遇到“活人墓”那件事。 于是,他润了润嗓子,正声道:“徐老哥,你知道活人墓吗?” 徐坤点了点头,“嗯,听说过,怎么了?” 赵前继续道:“咱大康的赋税是不是很重?” “赋税?还好吧!” “还好?我前两日看过一些文献,丰阳县的人口近两个月,可是少了差不多两成!” 徐坤听罢,不由重新打量了赵前一眼,随后叹了口气,“如果我们没结拜,你说这话,我定然是会搪塞于你,但我们现在是兄弟,我便不对你隐瞒!” 赵前大气不敢喘,紧盯着徐坤,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近两月的人口看似是少了两成!”徐坤幽幽地继续说道:“其实一点没多!” 嗯? 什么玩意儿? 赵前有些恍惚,有一瞬间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但随着徐坤又重复了一遍,赵前只在心里感慨起来: 我嘞个废话文学! 谁说古人不会玩抽象的?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九章 上头的赵前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好啦,老弟,开个玩笑!” 徐坤嘿嘿一笑,继续道:“人口少就少了,对我们有甚影响,又不妨碍我们继续喝酒吃肉耍姑娘,你说是不是?” 赵前咂了咂舌,没有说话。 徐坤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叫上胡小兄弟,咱先吃饭,随后老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儿!” …… 丰阳县作为盛京城辖下最大的县城,不仅是因为它占地面积最广,还得益于它每月所纳的税俸,一直位列第一。 而这一切,皆归功于丰阳县最为庞大的产业——赌博! 在徐坤府上用过早食后,赵前与胡越便被他带着出府,进了一家叫做“万利坊”的赌坊。 “赵老弟,想玩什么尽管去,输了算我的,赢了你直接带走!” 徐坤领着赵前两人在赌坊内转了一圈,在前台停下,很是豪放的开口。 赵前望着人满为患的赌坊内,打了个哈哈,“徐老哥,你就不怕我给你输破产啊?” “破产?”徐坤轻蔑地笑了笑,“不是老哥我款大话,在这丰阳城里,谁都可能没钱,但我一定不会!” 听到这底气十足的话,赵前看向徐坤的目光变得有些狐疑。 但紧接着就又想到了他昨晚豪掷五万两白银,却只是为了看一眼那带着面纱的女子真容。 而后来带着自己回他府上时,那些银子他可是没有带走,仿佛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样的人应该是不缺钱的! “大人,不好了!” 这时,一个黑衣小厮冲着徐坤跑了过来。 徐坤面露不喜,抬手就是一巴掌抡在那小厮脸上,“说了多少次了,在这里要叫我东家!” 小厮捂着脸,将头低下,“是!东家!” 徐坤又瞪了他一眼,“说吧,什么事?” 小厮微微抬头,看了徐坤身旁的赵前两人,张了张嘴,却是没有答话。 徐坤见状,当即又给了他一巴掌,“这是我兄弟,你怕个甚,赶紧说,是有何事!” “有……有人跑了!” “什么人跑了?” 徐坤下意识地回问了一句,但紧接着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抹狠色,直接一脚将那小厮踹翻在地,“这种事,你不知道背点人吗?” 说罢,他转头看向赵前,笑道:“赵老弟,你先玩着,老哥有点事要去处理!” 赵前眼珠微动,“徐老哥,要紧吗,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徐坤摆了摆手,“不要紧!我去去便回!” 说罢,他将地上的小厮提了起来,又对赵前笑了笑,而后便转身离去。 “公子,有点不对劲!” 看着徐坤的背影,胡越小声地对赵前说了一句。 赵前瞥了他一眼,“你也发现了?” “嗯,发现了!” “说说看,发现了什么?” “那么大个赌坊,竟然看不到一个女人,这对吗?” “你他妈……”赵前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但凡你有点脑子,也不至于一点脑子没有!” “公子,您这是在骂我?” “没有,夸你呢!”赵前撂下一句,就迈步往最近一个压骰子大小的赌桌走。 “公子,您干嘛去?” “你瞎啊,来赌坊不赌博,来干啥!” “噢噢,好的,我为您‘压阵’!” …… 十赌九输这句话,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 尤其是在赌坊这种地方! 赵前起先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随意玩一下,毕竟徐坤可是说了,输了算他的,赢了就是自己的。 所以赵前觉得,无论输赢,自己都不亏! 而他最开始的运气也极好,连押了几把小,都中了! 他自然知晓这是庄家惯用的手段,给你吃点甜头,引你上钩,最后将你当猪一样杀掉。 但随着时间流逝,赌局的不断深入,他还是上头了! 昨日将从老爹书房拿的东西倒卖后所得的八千五百两银票,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现在只余下了不到三百两。 赵前此刻就像一个实实在在的赌徒,眼神在赌桌上的“大、豹子、小”几个字间不停变换。 一旁观看的胡越竟也像上头一样,盯着摇骰盅的那人的手,不停地在赵前耳边低语,似在出谋划策! 于是二人商讨了一番,将仅剩的钱全部推上赌桌,决定这把押大! 砰! “离手已定,现在开盅!”摇骰盅那人将骰盅砸在桌上,高声喝道。 “一一三!” 揭开骰蛊,里面的点数显露了出来,是小! “公子,我有预感,下把一定是大!” 胡越有些懊恼地看了赵前一眼。 赵前脸上同样有着懊恼之色,点了点头,但当伸手进袖口里掏时,一下子愣住了,“卧槽,没钱了!” “啊?不会吧,昨儿个咱可是有八千五百两呢,就没了?” “确实没了!”赵前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么多钱就没了! “这位公子,可是没钱了?” 正当此时,一个极具温柔娇气的女声忽地自赵前身后响起。 赵前转过身去,看到的是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眉头不由轻微皱起。 女人往前一步,贴上赵前,柔声道:“奴家阿九,是这万利坊的管事,公子若是没钱了,奴家可以借一些给你!” 赵前听到这话,当即就回过味来了。 这是赌坊常用的手段,在上头的赌客输光钱财后,像救星一般忽然出现,然后打着可以借钱给你的旗号,让你陷入更深的漩涡。 其实很多人都明白这是个圈套,但上头的人,哪会管这些! “不用了!” 赵前叹了一口气,回绝了阿九。 他虽然也上头了,但他不是常年混迹赌场的赌徒,在钱输光的时候,就渐渐恢复了理智。 但他也没有心疼,毕竟可是有人给他托底! “诶,公子,奴家借钱给你,不占您便宜的!”阿九不死心地继续说道:“我们不收利率,您借多少还多少就成,只是你借我们的钱下注,若是盈利的话,我们要抽取一成做为茶水!” 这一番话说下来,胡越已经心动了,他身子微倾,就要开口,却被赵前一把扯住,“说了不用了,你换个人吧!” 女人眉头微蹙,但还是不死心,“公子,您再考虑考虑,我们……” 她话未说完,便被一道声音打断:“阿九,和我赵老弟说啥呢!” 几人循声看去,就见徐坤从不远处向着他们走来。 待徐坤走近后,阿九立即微微一礼,“见过东家!” 徐坤却没管她,径直走到赵前身旁,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赵老弟,玩得尽兴否?” 赵前耸了耸肩,“输完了!” “输完了?”徐坤笑了一下,又道:“没事,我去给你拿钱!” “不用了,徐老哥,我不玩了!” “诶,这叫什么话,输完了肯定就是没尽兴!”徐坤直接拒绝,随即领着阿九就朝着前台走去。 而在他们走后,赵前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扭头看向胡越,“胖子,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什么味道啊公子?” “血腥味!”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十章 大婚?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血腥味? 听到这话的胡越,微微一怔,旋即摇了摇头,“没有啊,公子!” “嗯……那应该是我的错觉吧!”赵前咂咂舌,自我安慰般叹了一声。 …… 赌徒的世界是没有时间观念的! 就好比赵前,嘴上虽然说着不玩了,但当徐坤拿着银票,让他放开玩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胡越也从徐坤那儿拿了一千两,与赵前分桌“战斗”起来。 而他们这一玩,就到了夜深。 如果不是胡越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兴许还能继续! 走出万利坊,此刻,赵前的脸上是压不住的兴奋。 因为他赚翻了! 徐坤给了他三千两,而他仅用了一天的功夫,就将这三千两翻了二十倍。 胡越手气似乎差了点,加上本金,手里就得四千三百两。 当然,赵前也知道,这应该是徐坤的手笔。 不然凭他们这样什么都不会的赌徒,怎么可能赢? 但这钱他是绝对不会还徐坤的! 开玩笑,咱凭本事赢的钱,凭什么还? 不问他要钱就不错了! 要知道自己最开始可是输了八千五百两,徐坤可是说了,输了算他的! 但才给了自己三千两,就算加上胡越的一千,那也还差着四千多呢…… “赵老弟,有啥想吃的不?”徐坤与赵前并肩而行,关切道。 赵前将手中的厚厚的银票递给身后的胡越,答道:“两天没吃肉了,今儿个高兴,说什么也不吃素了!” 听到这话,徐坤眉心不由一锁,心说我昨夜招待你的可都是上等的酒肉啊! 胡越似是看出了徐坤的不解,迈了一个大步,走到徐坤身旁,附耳不知说了什么。 随后就见徐坤突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噢,原来是这样啊,老弟你早说啊,我来安排!” 赵前没有说话,却是暗暗点了点头。 有这样的“老哥”,貌似还是很可以的啊! 又走了一会儿后,胡越像是看到了什么,连住赵前,伸手指向前方,“公子,你看,那像不像我们的马车?” 赵前听罢,立马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辆马车从前方缓缓驶来。 借着月光,赵前可以清晰地看起马车的样子。 他顿时就愣住了,这特么不能说是像,简直一模一样啊! 那拉车的马儿,头上有一个黑布绑着的蝴蝶结,还是自己亲手绑的! 妈的,偷东西偷到我头上来了? 这往来乐客栈的安保不行啊,自己虽然没回去住,但可是实在地交了钱,怎么连一辆马车都看不住! 徐坤此时也反应过来,立马身先士卒地上前一步,咬牙道:“在我的地盘偷我老弟的东西,我看是活腻歪了!” 随后大手一挥,高声喝道:“给老子停下!” 不多时,马车驶近赵前等人后,竟真的停了下来。 “诶,公子,马好像成精了!” 看着马车御位上并没有车夫之类的人,胡越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之际,一个人影突然从车厢里钻了出来。 “吴管家!” 胡越与徐坤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喊道。 赵前也在此时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吴道雍! “公子,老爷让我接您回府!”吴道雍没有搭理胡越与徐坤,跳下马车,走到赵前跟前,躬身一礼。 赵前咽了一口唾沫,不自觉地伸手挠了挠头,“吴叔,我爹知道我在这儿啊?” 吴道雍点了点头,“还请公子上车,与我一同回去!” 听到这话,赵前不由有些无奈。 这风头看来是避不过去了,毕竟吴道雍可是亲自前来! 如果不跟他回去,下次来的可能就是老爹了! “好的,吴叔!” 赵前应了一声,拉着胡越就要上车,不过却被吴道雍拦了下来,赵前不解道:“吴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道雍瞥了胡越一眼,“老爷说了,让我接公子回府!” 赵前双眼微眯,“吴叔,你难道让胡越走着回去吗?让他一起上车,回去后,我爹那里我来说!” 吴道雍看向赵前,逐字逐句道:“老爷还说了,府里没有胡越这号下人,还请公子速速上车,与我回去!” 听到这话,赵前满心诧异,但却不好多说什么,接着松开拉着胡越的手,“胖子,那你就在这儿待着,等过段时间我爹气消了,我来接你!” 说着,他又看向徐坤,“老哥,劳烦你帮我照管他一些时日!” 徐坤点了点头,“老弟说的什么话,何谈劳烦,都是应该的!” 赵前拱了拱手,随后上了马车,直接钻进车厢。 吴道雍也跃上马车,半坐下身子,就要晃动马绳时,徐坤突然道:“吴管家,且等等!” 说着,他从袖口里掏出一小块圆形铁牌朝着吴道雍递了过去,“您拿着这个令牌,给守城的人看,便能直接出城,不会受到阻拦!” 吴道雍没有拒绝,接过令牌,没来由地说了一句:“徐大人,我家老爷托我给你带句话,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得干净,不要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撂下这句话,吴道雍扬起马绳,在徐坤一脸震惊中驾车离去。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胡越不由问道:“徐大人,您认识吴管家?” “嗯,昨夜就说了,前年去丞相府探望过赵老弟,当时引路的就是他!” …… 翌日清晨。 赵前在一片喧闹声之中缓缓睁开眼睛,扭了扭发酸的脖子,冲外问道:“吴叔,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感觉那么热闹!” 吴道雍的声音自外传来,不过却是有点答非所问:“公子,到了!” 嗯? 到家了? 赵前伸了个懒腰,旋即就走出车厢,往右瞥了一眼,看见一处宅子上刻着“丞相府”三个大字,心下叹道,还真到了! 但紧接着,他立马就伸手揉了揉眼睛,重新看去,而后就露出一副惊恐的神情。 因为匾额下方的大门上贴着两个大大的喜字,门前的两座石狮子披红挂彩,而在府墙四周,则高挂起许多大红灯笼。 看了半晌,赵前扭头看向吴道雍,笑着问道:“吴叔,我爹要纳妾了?他那身子骨……嘿,老当益壮啊!” 吴道雍神情没什么变化,淡声回答道:“老爷纳不纳妾我不知晓,但我知道,今日是公子您的大婚之日!” 短短三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砸进赵前的脑袋,使得他像宕机一般愣住! 啥玩意儿? 我的大婚之日? 开什么玩笑!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十一章 风流债!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赵前一脸懵逼地走进府里,立即便被一个下人带到书房,说是便宜老爹正在书房等他。 “爹,这什么情况啊,怎么莫名其妙我就要成亲了?” 一进书房,赵前便立马向着坐在书桌前的赵鹤龄走了过去,满心地疑问,也不管赵鹤龄今日为何没去上朝。 赵鹤龄满脸怒意地看着赵前,“哟,赵大公子,别乱喊,应该你是我爹才对!” 嘶~ 听到这话,赵前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跪下身子,“我错了,爹!” 砰! “你错了?”赵鹤龄拍桌站起,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有何错?你对得很呐!” 赵前直接匍匐在地上,颤声道:“我真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有以后?”赵鹤龄走到赵前跟前,伸手指着他,滔滔不绝地骂了起来:“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浑蛋玩意儿!” “让你随意犯个错,然后你给了老子那么大的惊喜!” “陛下亲自任命你为户部郎中,当值一天半,你就敢无故旷职!” “你嫌命长,老子还没活够呢!” “最主要的是,你他娘的竟把老子费尽心思收藏的物件儿,全拿走了,一件不给老子留!” “养你养来到底有何用?” “……” 听着赵鹤龄的谩骂,赵前大气不敢喘一口,当然,也不敢回话。 就这样,赵鹤龄骂了差不多一刻钟,才停下来。 “歇会儿再骂吧,爹!”赵前很合时宜地抬起头看向赵鹤龄。 因为他觉得老爹的怒气应该发泄得差不多了。 赵鹤龄再次瞪了赵前一眼,“滚去自己房间,换上吉服,等着完婚!” 听罢,赵前忙急声道:“别啊,爹,我真知道错了,儿子还小,成亲这事儿开不得玩笑,我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成的哪门子亲!” “你自己捅出来的篓子你还敢跟老子胡搅蛮缠!”赵鹤龄冷哼一声,随后叹了一口气,“和你成亲的是城里叶家的千金叶昭雪,旁的就不要问了!” “可是……” “可是个蛋可是,不想死就照老子说的去做!” “噢,知道了!” …… 赵前回到自己房间,立时便有几个下人涌入房中。 他像个木偶一样,任由这几个下人将他的头发束起,带上发冠,随后在他们的帮助下穿上了大红色的锦袍。 做好这些后,几个下人匆匆离去。 赵前坐在凳子上,一遍遍地唉声叹气! 他想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要娶媳妇儿了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房中突然响起了一道略带戏谑的男声:“哟,新郎官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啊!” 赵前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循着声音看去,死气沉沉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异动,但却是冷冰冰地开口:“小王爷,我今天不想和你拌嘴,还有,未经我的允许,你就这样闯进我的房间,是很不礼貌的!” “你这房门大开着,却不让人进,是何道理?”何靖笑着走到赵前身旁,拱了拱手,“我可是来吃席祝贺的,你这样说话可是伤我心了!” “祝贺个毛线,奶奶的!” “赵兄,你马上就是要有家室的人了,说话还是应该注意些分寸!” “小王爷,你说我要是在我家里把你打死会有人知道吗?”赵前双眼微眯,语气中带着些许威胁意味。 何靖微微耸肩,“好了,不打趣你了,但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高兴?我他妈能忍住不哭都是烧高香了!” “看来你并不清楚你这次闯的祸有多大!” “什么意思?”赵前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何靖继续道:“陛下亲自任命,你无故旷职,这不是在打他脸吗?” “那这跟我成亲有什么关系?” “有人在朝会上就此事弹劾你爹,说你爹无视法度,如此儿戏,似乎将朝堂当成是自己家的一言堂了!” “然后呢?” “而后陛下震怒,问询你的下落,你爹的说辞是你与叶家千金两情相悦,因怕家里反对,私奔去了,已派人找到,正在回来的路上,于是陛下亲自下旨,让你们于七月初一,也就是今天,完婚!” 听到这里,赵前也明白了,原来真是自己捅出来的篓子! 但他还有一点不解,于是又问:“那叶家就这样把女儿嫁给我了?” 何靖点了点头,“很多年前,也就是在你爹还未入京的时候,这城里除了皇室宗亲之外,原本是只有三大世家的,懂了吗?” 这话很直白,赵前也不是傻子,所以他立即就领悟了。 同时又在心里默默地向自家老爹说了声对不起。 虽然便宜老爹经常责骂自己,但其实他给自己的关爱一点也不比杨真的少! “看来,你是想明白了!” 这时,何靖又道。 赵前点了点头,随后话锋一转:“小王爷来此,并不是单纯为了给我解惑那么简单吧!” 何靖嘿嘿一笑,“赵兄睿智,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我找你,是有个人想见见你!” “想见我?”赵前不由有些狐疑,“什么人想见我?” “你自己欠的风流债,我可不好多说!” 何靖撂下这句话,就转身朝着房外走去。 赵前见状,连忙从凳子上起来,追上他,追问道:“姓何的,你放屁好歹放完再走啊!” “咯!”出了房间,何靖伸手指了指赵前院里的一棵大树,“要见你的就是她!” 赵前顺着何靖手指的方向看去,瞬间就呆住了。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姑娘。 嗯……一个很好看的姑娘! 她站在大树下,淡蓝色的裙摆随微风拂动,颇有一种从画里走出来的感觉。 “你们聊!”何靖看着呆住的赵前,摇头笑道:“我便不过多打扰,先走了!” 说着,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赵前院里。 赵前咽了一口唾沫,略微回神,随后向着大树下的那姑娘缓步走去。 “小王爷说你想见我?”走到那姑娘身旁,赵前轻声问道。 那姑娘双眼微微泛红,轻轻点了一下脑袋,看着一袭红袍的赵前,小声嘟囔了一句:“真好看!” “为什么?” 赵前接着问道。 姑娘的眼睛变得更红,即使刻意压制,但语气中明显的带着哭腔:“你要成亲啦!” 声音很好听,极具温柔,像在陈述,又像在发问。 赵前听到这姑娘的声音,不由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道:“没关系,我可以和离!” 下一刻,就见姑娘忽地张开双臂,冲入赵前怀里,将头贴在他的胸口处,紧紧地抱着赵前。 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温热,赵前一时之间竟是不知所措! 他眼珠疯狂地转动,心说这大白天的我也没吃花生米啊,竟然能做这样的梦…… …… 与此同时,丞相府的书房外。 吴道雍像个幽灵一般突然现身,不经询问,直接冲了进去。 而后快步走到书桌旁,神情凝重地看向赵鹤龄,“老爷,公子这婚怕是成不了了!”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十二章 灭门惨案!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七月初一,是个好日子! 虽然被一个姑娘耍了流氓,但赵前还是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 只是那姑娘耍流氓怎么不耍久一点呢? 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她便匆匆离去! 待会儿见到何靖,必须得好好盘问盘问,那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这样想着,赵前耸了耸肩,就欲回房,准备迎接今天那最为操蛋的婚事! 然而就在他刚走到门槛前时,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跑来,叫住了他:“少爷,老爷叫你去书房!” 去书房? 赵前当即就有点懵逼,老爹这是还没骂够? 但他也不敢犹豫,立马就跟着这丫鬟前往书房。 “爹,你找我?” 赵前走进书房后,直接开口问道。 此刻的书房内就只有他们两人。 赵鹤龄神色凝重,很是严肃地吩咐道:“去换上朝服,随我入宫!” “入宫?”赵前有些疑惑,“我今天不是要成亲吗?” “成不了了!”赵鹤龄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叶家被灭门了,全府上下,七十六口人,无一生还!” 嗯? 我这就丧偶了? 赵前不由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谁干的?” “问那么多作甚,赶紧去换上朝服,随我入宫!” “可是我没有朝服啊!” “没有就换一件得体的袍子!”赵鹤龄突然加重了语气。 “知道了,爹!” …… 丞相府的公子,即将大婚,这一消息传遍了京城里的大街小巷。 正当百姓们议论着这场即将到来的豪门盛宴,感慨终于不用再让自己闺女躲着着赵前这个玩胯子弟时,一则重磅消息悄然传开。 瞬间让整座城陷入了震惊与恐惧之中! 因为本该与丞相府结亲的叶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阖家上下,竟是无一幸免…… 时至晌午。 赵前在自家老爹的带领下,已经在皇宫御书房外等了两个时辰。 期间,赵前也抱怨了几句,随后便被赵鹤龄狠狠甩了一大逼兜! 然后,赵前就不敢再说话了! 终于,在又过了一刻钟后。 御书房的大门自内打开,一个太监从里面出来,一路小跑到赵鹤龄跟前,“丞相,陛下宣您进去!” 赵鹤龄微微颔首,随即就迈步往前。 见状,赵前就要跟上,却被那太监拦了下来,“赵公子,陛下只宣了丞相,还请不要乱了礼数!” 啊这? 赵前咂了咂舌,却也只能作罢…… 半个时辰后,赵鹤龄才从御书房内出来,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人。 正是先前传话的那个太监,不过他的手里,此时多了一样东西,似乎是圣旨! “赵前何在?” 那太监走到赵前跟前,突然高声喝了一句。 听到这话,赵前不由就皱起了眉,我特么不是在这儿吗? 这是要搞什么飞机? 但当看到赵鹤龄严肃的神情时,赵前还是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我在这儿!” 太监点了点头,正声道:“陛下有旨!” “嗯,你说!”赵前也跟着点了点头。 话音落下,那太监脸上忽地闪过一抹厉色,而后眯起双眼,上下打量着赵前。 见状,赵鹤龄连忙走到赵前身旁,向着他的小腿踢了一脚,将赵前强按着跪下,忙对那太监道:“吾儿听闻未婚妻遇害,伤心至极,无意之中乱了礼数,还请公公莫怪!” 太监闻言,也未深究,收回目光,随即打开圣旨,高声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京城叶家突遭灭门之祸,暴行令人发指,朕痛心疾首,深恶此等恶行。” “闻户部郎中赵前,才思敏捷,智谋超群,朕特旨,着其即刻调入大理寺,权代少卿之职。” “限三日内,必擒灭门案元凶,以申国法,以慰亡灵。” “若逾期未竟,罚俸十载,削职为民,贬为白衣。” “望卿殚精竭虑,不负朕托。” “钦此!” 赵前跪在地上,听着这些话,眉头皱得老高,这说的都什么玩意儿? 不过那太监却没给赵前过多的反应时间,念完后,就将圣旨合上,朝着他递了过去,“赵公子,接旨吧!” 赵前闻言,心里虽然有些疑虑,却也没有犹豫,赶忙伸手接过圣旨,肃声道:“臣领旨!” 没办法,即使听不懂这圣旨里的内容,他也必须得接! 因为这里是皇权至上的封建时代,没有绝对的军事实力,谁敢不接皇帝的旨意? 尤其是这种正处于王朝兴盛时期的皇帝! 赵前可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天选之人,抗旨什么的那是无脑小说里的情节…… 那太监在赵前接过圣旨后,对着赵鹤龄微微一礼,随即转身回了御书房。 “爹,这是什么情况啊?” 在那太监一走,赵前立马站起身来,看向赵鹤龄,轻晃了晃手中的圣旨。 赵鹤龄看了一眼御书房,轻叹了一口气,“如你所听,陛下已经言明,要你彻查叶家灭门一案,为期三日!” “三日?就算给我三十天,我也没有破案的本事啊!” “陛下说你有,你便有!” “啊?我……” 赵前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赵鹤龄摆手打断:“事出紧急,期限也吃紧,先回家,我让人领你去大理寺!” …… 就这样,满心疑惑的赵前跟着赵鹤龄一起回了丞相府,直奔书房。 “去房间里拿几件换洗的衣裳,我让吴道雍备车,带你去大理寺,这几日你便不消回来了!” 站在书房门口,赵鹤龄对赵前吩咐道。 “啊?”赵前明显地有点懵逼,“您还真打算让我去查案啊?我还以为您是在宫里不方便说话来着!” “也不是很蠢!”赵鹤龄伸手拍了拍赵前的肩膀,叹了一口气,“你这三日,装装样子就行,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多想!” “什么意思?” “老子说得不够直白吗,表面应付一下,这种事于你而言,不是手拿把掐吗?” 赵前汗颜,老爹用起自己说过的词语,还真得心应手! “快去!” “知道了!” 赵前应了一声,便小跑着离开。 而在他刚离开,吴道雍便从角落里现身,走到赵鹤龄身旁,躬身一礼:“老爷!” “夫人在里面?”赵鹤龄指了指房门。 吴道雍点了点头。 赵鹤龄继续道:“去备车吧,前儿这几天,就拜托你了!” “应该的!”吴道雍回了一句,便向着赵前离去的方向走着。 “等等!”赵鹤龄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连忙叫住吴道雍,“虽然我交代了让前儿只要做做样子就好,不过以他的性子,既然接手了,想来我的话定会被他抛之脑后!” 吴道雍回过头,看向赵鹤龄,“所以,老爷您的意思是?” “以他的能耐,肯定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的,但以防万一,你多看着点,若是他真查出来点什么,你找个由头将他带偏!” “好,明白!”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十三章 天谴?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夫人!” 吴道雍离去后,赵鹤龄就走进了书房,轻唤了一声。 杨真上前迎他,为他解开官袍,问道:“事情很严重?” “咱这个陛下,野心比先帝还要大!”赵鹤龄点了点头,随后叹了一口气,“若无你们,我还真想和他玩玩!” “一把年纪了,就别想着逞强了!”杨真挂好衣裳,继续道:“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前儿考虑!” “夫人说的是!不过提到前儿,有件事还真得让你跟着想想法子!” “何事?” “可能要借点银子!” “借银子?”杨真瞪了他一眼,“你好歹贵为丞相,连银子都要我帮着借?” 赵鹤龄咂咂舌,“那算了,我还有一门实在亲戚,想来应该会借我!” “你不是说你十三岁时家里便遭遇变故,成了孤家寡人,并无任何亲戚在世吗?” “我还有一位老岳丈!”赵鹤龄低头嘟囔了一声…… …… 大理寺位于盛京城西南方,四周巍峨的墙身,隔绝了与外面的喧嚣。 赵前坐着吴道雍准备的马车来到这里时,心里莫名地就有些发怵。 他下了马车,就见大理寺门口站着许多人。 为首的一个中年官吏越下台阶,奔到赵前面前,脸上堆满了看似恭敬的笑容,微微拱手,“想必您就是新上任的少卿大人了,卑职是大理寺主簿刘成,特携诸同僚在此恭候!” 赵前听罢,目光不由地带上了几分审视。 自己还没开口介绍,这刘成怎么那么笃定? “公子,大理寺这个地方,寻常人是不敢来的!” 这时,吴道雍停好马车后,走到赵前身边,似是解释般说了一句。 不过赵前却听得云里雾里,但吴道雍却没继续开口,赵前也不再问,对着刘成点了点头,“嗯,陛下让我来查叶家灭门一案!” “好的,大人,您随我来!”刘成赔笑间伸手往大理寺比了比,随后转身迈步往前。 赵前没说什么,就跟在他的身后,毕竟是第一次来大理寺,没人带着,别说门道了,路都可能找不到! 在走到门口时,守着的那些人也纷纷躬身对赵前行礼! 赵前挤出有些僵硬的笑容,逐个回着。 而踏入大理寺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恢宏的牌坊,其上刻着四个大字——明刑弼教! 穿过牌坊,是一片开阔的庭院。 沿阶而上,便是大理寺正堂。 赵前与吴道雍在刘成的带领下,进入堂内,在一张案桌前坐了下来。 “大人,您打算从何处开始查起?”刘成寻了一壶茶给赵前倒上。 赵前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你觉得该从哪儿开始?” 刘成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但仅是一瞬间,又赔笑道:“按理说,这样的案件应交由刑部与京都府负责,但陛下下旨,便由我们大理寺接手,所以大人您应该先把卷宗调过来!” 卷宗? 应该是记录案件各种资料的东西吧! 赵前这样想了片刻,又道:“去哪儿调,我现在就去!” 刘成赶忙摆了摆手,“大人误会了,若无命令,我们是没有资格去往刑部和京都府的,所以您只需手书一封,盖上公章,让下面的人前去即可,倒不用您亲自前往!” “噢,这样啊!” 赵前明白了刘成说的,随即招呼着刘成拿来笔和墨,又从案桌上撕下一张纸,亲自提笔写下五个大字:把卷宗拿来! 刘成接过那张纸,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默了半晌后,幽幽开口:“大人这字写得真好!” “哟,眼光可以啊!”赵前对着刘成扬起了一个笑容,“快去吧,带着我的期盼与荣耀!” “啊?”刘成显然有点懵逼,但并没有深究,转而指了指堂内正上方的一张桌子,“还请大人取公章来在纸上盖章!” “你自己去拿就好了嘛!” “小的职位不够,不敢逾越行事!” “行吧!”赵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内心吐槽了一句,古人还是太迂腐了…… …… 刘成的办事效率很高!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便将有关于“叶家灭门”一案的卷宗放在了赵前的案桌上,随后恭敬候在一旁,静静看着赵前翻阅。 而赵前在翻了几页后,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 他扭头看向刘成,沉声道:“刘主簿,这卷宗你是从哪里拿的?” 刘成愣了一瞬,随后拱手道:“禀大人,此卷宗是从刑部调出,可是不妥?” “妥?”赵前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要么是你糊弄我,要么就是刑部的人都是一群傻逼!” “大人慎言!” “我慎个屁!”赵前将正在翻阅的卷宗,朝着刘成猛地一推,怒道:“七十六条人命,就是这样敷衍吗?” 刘成不解赵前为什么突然动怒,忙拿起卷宗,看了过去。 这一页记载的是有关叶家人的死因,只有几句简短的话: “仵作验罢七十六具尸身,遍察之,未见创口,体中亦无毒素迹象。” “诸尸表情如常,未有惊恐挣扎之态。” “且叶府上下,财物皆在,并无失窃之象;另查叶家近日,亦未与人结仇。” “综上,尽诛一事,许为天谴!” 刘成看完这些内容后,就连忙对着赵前开口道:“大人,结合卷宗来说,这并无不妥啊?” 赵前听罢,眯起双眼看着他,随后起身将卷宗夺过,朝着吴道雍递过去,“吴叔,你看看!” 吴道雍有些木讷地接过,扫了几眼后,淡声道:“公子,我也觉得并无不妥!” 轰! 赵前如遭雷击般猛地怔住! 起初他以为是刘成故意搪塞他,拿这样荒唐的东西给他看! 但当吴道雍也这样说时,他才慢慢回过味来! 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那记载叶府上下人的死因,无疑是会觉得荒唐! 毕竟,要相信科学! 人死了怎么能归结到“天”身上呢? 但这里,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公子,别想太多,查不出来就查不出来呗!”吴道雍突然开口道:“听闻大理寺有很多稀奇的玩意儿,不如让刘主簿领我们去看看!” 嗯? 听到这话,赵前不由皱起了眉头。 平日里话极少的吴管家,今儿个说了那么多话? 而且这话题转得有些太生硬了吧…… “刘主簿,领我家公子去看看,可以吧?” 这时,吴道雍又对刘成说道。 刘成立即点头,“当然,这大理寺内,大人想去哪儿看都可以!” “走,公子,咱去看看!” 得到刘成的答复,吴道雍又扭头看向赵前。 赵前沉默片刻,而后摆了摆手,“吴叔,这事儿不急,我现在想去看看叶家那些人的尸体先!”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十四章 躺平拼爹!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看尸体? 听到赵前的话,吴道雍与刘成都是一愣! 好半晌过去,还是刘成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大人懂得验尸?” “我懂个球!”赵前翻了个白眼,“难道不懂,就不能去看看吗?” “能到是能,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尸体收押在京都府啊!” 赵前眉头一皱,“在京都府怎么了?” 刘成解释道:“京都府的张大人,与咱寺卿大人速来不睦,看尸体虽然是一件小事,但若无陛下的旨意,我们前去,张大人应该不会准允!” “你说的张大人可是京都府尹张之岚?” “是的!” “那应该没事!”赵前咂咂舌,“我去的话,他应该会答应!” 刘成当即就有些疑惑,“大人您认识张大人?” 赵前没有说话,微点了点头,而后在脑中开始思索起来。 自己杀了张之岚的儿子,都轻易过去了,看个尸体,他应该会答应吧! 如果不答应也没事,我直接躺平拼爹…… …… 赵前说得很明白,吴道雍与刘成也不好反驳,于是一行人便从大理寺出发,直奔京都府衙。 原本刘成是想带上几个随从的,不过被赵前给拒绝了! 赵前的原话是:“我们是去求人行方便的,不是去打群架,带那么多人做什么!” 刘成想了想,觉得赵前说得对,便不再多说,顺带讨了个便宜,坐上了此生最为繁华的马车。 而到了京都府后,赵前也如愿在副厅见到了张之岚。 但吴道雍与刘成被隔在了门外。 此刻的张之岚并未穿朝服,一袭淡青色的袍子,看起来倒是很干净。 “赵公子,又见面了!” 张之岚满脸堆笑,见到赵前,率先打了招呼。 赵前微微拱手,回道:“嗯,又见面了张大人!” 说话的同时,赵前在心里忍不住嘀泛起了嘀咕。 因为张之岚的态度似乎有点太好了吧! 自己好歹也是杀了他的儿子! 虽然是过失之下造就,但这是实实在在的啊! 卧槽,难道那张允不是他亲生的? 这样想着,赵前看向了张之岚发冠上镶着的那颗碧绿的玉石,狠狠点了一下头。 “不知赵公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这时,张之岚结束了客套,直接询问赵前来的缘由。 赵前润了润嗓子,答道:“我被陛下调去大理寺查叶家灭门一案,来这里是因为听说他们的尸体在京都府,想去看看,能不能查到些什么!” “赵公子节哀!”张之岚应声说了一句,随后面露难色,“不过你来的不是时候,尸体应该是见不到了!” “什么意思?”赵前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小声嘟囔道:“难道还真得有陛下的旨意才行?” “诶,赵公子你这说的是哪里话,这样的小事何须陛下旨意!” “那为什么见不到了?” “半个时辰前,宫里边来了旨意,让我们将那些尸体全部烧掉!” 听到这话,赵前瞳孔骤然一缩,不解道:“为什么要烧掉?” 张之岚摇了摇头,“陛下的心思岂是我能猜透的!” 陛下的心思? 不知为何,赵前听到这几个字,心里不自觉地就将叶家被灭门一事,与那位从未谋面的皇帝陛下结合起来了。 卧槽,不会是皇帝老儿干的吧? 有些想法,一旦生出萌芽,便一发不可收拾! 赵前突然觉得,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合理的。 原本在朝堂上是对自己无故旷职一事,对老爹进行问责。 然后就有了老爹说叶家千金与自己两情相悦,私奔外逃进行开脱。 接着,叶家就被灭门了,然后就是自己奉旨查案! 再然后就是刑部那所记载的荒唐的死因,以及刚刚听到,宫里来旨意要烧尸体! 这一切,太过巧合了…… “赵公子,可是查出了什么?” 见赵前突然陷入沉默,张之岚试忽然说道。 “没有,刚刚走神了!”赵前忙摆了摆手,随后又道:“既如此,那我便先走了!” 说着,他直接转身小跑着离开。 张之岚看着他的背影,喊道:“诶,留下来吃过晚饭再走啊!” “不必了!” …… “走,吴叔,回府!” 出了门,赵前对吴道雍说了一声,但并未停下步伐。 刘成见状,赶忙跟上他,“大人,不看尸体了吗?” 赵前点了点头,“看不了了,已经被烧掉了!” “烧掉?” “嗯,说是奉陛下旨意!” “这样啊!”刘成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问道:“那大人,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赵前扭头瞥了他一眼,“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啊?您不查了?” 嘶~ 听到这话,赵前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查? 还查个毛线! 如果真的是按自己所想的那般,那真相查明的时候,就是自己的死期! “大人?” 见赵前不回答,刘成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嗯,不查了!”赵前加快了脚步,他现在满心地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回家抱紧老爹大腿! 然而在出了京都府后,即将上马车时,他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停下,皱着眉头转身,“吴叔呢?” 刘成摇了摇头,“他刚才好像就没跟着我们!” 没跟着? 赵前往京都府衙内看去,片刻后,就欲再度进去。 “公子,不是说回府吗?” 而这时,吴道雍的声音突然自身后传来。 赵前连忙转身,这才发现吴道雍不知何时,已经坐上了马车御位,手里攥着马鞭。 “你怎么跟幽灵一样!” 赵前看着吴道雍,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 吴道雍没有说话! 见状,赵前也不再多说,转头看向刘成,“不好意思啊,我准备回府了,你可能得自己走回去了!” “诶,大人哪里话,不碍事的!”刘成摆了摆手,脸上笑容不减。 “呃,公子,其实还是可以带上刘主簿的!” 这时,马车上的吴道雍突然道。 赵前又转头看向他,“吴叔,大理寺与丞相府可不顺路!” 吴道雍轻咳一声,“我刚刚才想起来,公子,您不能回府!” “不能回府?”赵前当即就不乐意了,“为什么不能回?” “老爷说的!”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十五章 挥手不是抱歉!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过。 对于叶家灭门一案,赵前可以说毫无进展! 先不说他有没有查案的能力,因为在想出那个结果之后,他便不敢继续往下查去。 而且他确实也没有查案的本事! 所以,他便按着赵鹤龄说的,装装样子就好! 但这期间,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他去了一趟叶府,看见的是一片废墟…… “公子,可以回府了!” 用过早食后,吴道雍忽然来到赵前身旁,低语了一句。 赵前看着他,有些疑惑:“我不是应该先去宫里边复命吗?” 吴道雍摇了摇头,“老爷已经进宫去了,您现在要做的是……” 话还未说完,便被赵前打断:“我知道,回府到书房内去候着!” 吴道雍应声恭维了一句:“公子睿智!” 赵前虽然奇怪吴道雍明明一直陪着自己,却能得知自家老爹进宫的消息,但也没多问。 毕竟,大理寺他是真的不想再待了! 这里的气氛太压抑,所有人都是皮笑肉不笑! 比起户部,差得太多了! 说到户部,这次的事情结束后,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当官,能继续花天酒地,欺女霸女了…… …… 赵前与吴道雍从大理寺走得很顺畅,并未有人阻拦。 毕竟都是一些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许多年的人物,所以陛下的旨意,他们也能猜个大概。 明面上派赵前来大理寺任职是为了查叶家灭门一案,暗里其实就是走个过场,贬去他一切官职的过场…… 这些人的想法,赵前并不清楚。 此刻的他已经坐上马车,正在回府的路上。 神情好不惬意! 只要熬过老爹的谩骂,憋了几天的火就可以得到释放了! 赵前靠在车壁上,这样想着时,嘴角已经不自觉地扬起。 然而没一会儿的功夫,他眉头却忽地一皱。 因为马车停了! 要知道大理寺与丞相府可是隔着大半个城,没半把个时辰,怎么着都是到不了的! “赵前,给老子滚出来!” 疑惑间,车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喝。 紧接着,吴道雍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公子,有人找您,见还是不见?” 有人找? 赵前皱起眉头,起身掀开车帘,走出车外,随即就看到马车前方站着十多个与他年纪相仿的青年,手里还都提着一根棍子。 为首的是一个刀疤脸! 卧槽! 赵前皱起的眉头皱得更深,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还以为你要一直缩着呢?”那刀疤脸怒视着赵前,“他日之辱,今儿该报了!” “吴叔,这人你认识吗?” 赵前盯着那刀疤脸看了半晌,脑中没有一点有关他的记忆,于是便向吴道雍问了一句。 吴道雍摇了摇头,“不认识!” 二人交谈的声音不小,很清晰地落到了那刀疤脸耳中,他当即怒气更甚,指着赵前,吼道:“你怎么敢忘记老子!” “这位兄台,我当真对你没有一点印象!”赵前咂咂舌,拱手道:“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找错谁也不会找错你!”刀疤脸冷哼道:“当年我前往定国公府求婚,就因为你这个渣子,害得我婚没求成不说,还毁了面容,如今岂是你一句找错人便能说得过去的?” 当年? 赵前听罢,心下也逐渐明了。 那刀疤脸说的应该是与前身之间的事情! 但自己穿越过来,脑子里完全没有前身的记忆啊…… “那你想怎样咯?” 虽然没有记忆,但人家来找自己也没毛病,所以赵前就这样问了一句。 但赵前真的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可落在那刀疤脸耳中就不一样了! 他觉得赵前这话是无视! 是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于是,未加思索,他直接指着赵前骂道:“狗日的,老子非扒了你的皮!” 听到这话,赵前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直接对着吴道雍吩咐道:“吴叔,可以下重手,别打死就行!” 吴道雍猛地怔住。 接着又听赵前继续说道:“你不用藏着掖着,有天夜里,我看见你一个纵步就跃上了那几丈高的墙,想来你应该是会武功的,他们那么多人,我可对付不了!” 一番话下来,吴道雍也不再迟疑,右手轻拍了拍车板,整个人忽地凌空跃起,稳稳落在马车前方。 随后他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冷眼扫向前方众人,左脚轻微抬起,又猛地向下一蹬! 轰! 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气浪自他周身向前蔓延,接着就见前面的那些个青年齐齐向后倒去,躺在地上,哀叫连连! 那刀疤脸最惨,因为在他倒地的同时,他手中的木棍忽然脱手向上,然后又快速落下,狠狠地砸在了他头上。 见状,赵前也很合时宜地跳下马车,走到那刀疤脸跟前,俯下身子,冷冷地看着他,“你骂我,我不挑你的理,因为可能之前确实是我有过侮辱你的行为,但你不该连带着我的家里人一起骂!” 家人是底线! 无论是在现代社会还是在这里,赵前始终都奉行着这个准则! “呵,那又如何?”刀疤脸捂着头,半坐起身,一脸的无所谓,“我爹可是刑部侍郎,你现在给我磕两个头,我可以考虑不找刚才动手那人的麻烦,只针对你一个!” 刀疤脸明显是感受到了吴道雍的不凡,于是便转而在言语间威胁起来。 “你想和我比拼爹?”赵前没多大反应,只是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难道你不知道我爹是丞相吗?” “丞相?那已经是旧黄历了!” “什么意思?” “你还装腔作势作甚!”刀疤脸玩味地笑道:“三日前,陛下可是下旨要你彻查叶家灭门案的元凶,找不出来,便要将你们贬为白衣!” “如今三日已过,你并无任何进展,所以你们一介白衣,是从哪里来的底气,敢在老子面前自大?” 听到这里,赵前也笑了,他摇了摇头,对着刀疤脸轻轻挥了挥手。 刀疤脸见状,不由感到疑惑:“你这是何意?” “何意?”赵前耸了耸肩,随后在刀疤脸错愕的目光中,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叹道:“挥手不是抱歉,是我在给你这个垃圾体面!” 说着他扫视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众人,戏谑地开口:“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躺的各位都是垃圾!” 撂下这句话,赵前就转身向着马车走去,在上马车之前,他又看向那刀疤脸,“知道你不爽,但希望你下次长点脑子,三日前陛下的圣旨上写的是将我削职为民,与我爹并没有关联!” “等等!” 刀疤脸突然大喊了一声,随后迅速爬起身来,直奔赵前。 那些躺在地上的青年也在同一时间爬起身,恶狠狠地瞪着赵前。 赵前见状,连忙躲在吴道雍身后! 妈的,刚刚好像装过头了! “赵公子!” 刀疤脸已来到了吴道雍面前,看着他身后的赵前,语气似乎缓和了不少。 赵前满眼戒备地看着他,“嗯…你还想干嘛?” “诶,您误会了不是,刚刚就是同您开个玩笑而已,您不会当真了吧?” “开玩笑?” “是啊,这盛京城里,谁不知道我黄涛是最敬重您的,刚才真的就是开玩笑,您可别往心里去啊!” 感受着黄涛态度的极度反差,赵前略微思索后,便明白了,看来在知道自家老爹还是丞相后,这黄涛——怂了! 想明白后,赵前看着黄涛,微微摇头,“我还是喜欢你刚才那桀骜不驯的样子!”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十六章 做生意!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一刻钟后,马车重新起程,赵前又换上了那副惬意的神情。 不过这次,他没有选择进入车厢,而是与吴道雍一起坐在外面。 而吴道雍则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几次扭头看向赵前,欲言又止! “吴叔,你想说什么就说呗!” 在吴道雍又一次扭头看向赵前时,赵前忍不住先开了口。 “呃…没有,公子!” 吴道雍摇头,不再去看赵前,轻扬马鞭,专心驾车! …… 不多时,两人便回到了丞相府。 赵前先去见了亲娘,诉说了这几日的相思之苦,然后就去了老爹书房。 然而一进书房,赵前就觉得,书房里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似乎又少了一些东西。 比如老爹那用上等檀木所做的书桌换成了一张不知道从哪旮沓翻出来的破桌子。 还有就是,书房里的诸多沉重物件也不翼而飞,往日摆放着的厚重青铜摆件、沉甸甸的古籍善本,如今皆不见踪影,只留下空荡荡的架子! 赵前在房内四处张望,越看越迷糊! 家里进贼了这是? 这比自己还狠啊…… 约莫半个时辰后,穿着朝服的赵鹤龄也进了书房。 “爹,回来了啊!” 赵前立马上前迎他,小心翼翼道。 赵鹤龄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书桌旁坐下,瞥了一眼赵前,漫不经心道:“你在满春楼是不是留了两千两银票?” “啊?”赵前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赶忙反驳:“您这是听谁说的啊,这简直就是无中生有,您要相信你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会干这样的事!” “无中生有?这两年你在那儿花了多少钱,我比你清楚得多!” “啊这……” “啊什么啊,剩的钱去拿回来吧!” “咱家是没钱了吗?”赵前不是傻子,听到这里也当即明白了些东西。 毕竟老爹虽然平日里总是说自己不成器,但在用钱这方面却是从未苛刻过自己! 赵鹤龄点了点头,“嗯,要用一些钱!” “发生了什么事?”赵前接着又问:“是陛下对我们家做了什么吗?” “你他娘的还好意思问,不都是你的功劳吗?” “我的功劳?”赵前有点懵逼,不知道老爹这话从何来。 赵鹤龄叹了一口气,“陛下旨意明确说了,叶家一案你查不出真凶,除了贬官外,还要罚俸十载,你记性被狗吃了?” 赵前不以为意,“我记得啊,但那又不是什么大钱,您那么认真干什么?” 砰! 赵鹤龄忽然猛地拍桌站起,怒道:“你不当家是真的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一百万两,你给老子说不是大钱,难道赵大公子家底很厚?” 一百万两? 赵前听到这话,直接懵住! 要知道,老爹贵为丞相,在大康,一年的俸银也才五百两啊! 大理寺少卿比老爹可小了很多级,怎么有那么多? 似是看出了赵前的不解,赵鹤龄继续道:“你调入大理寺那日,陛下同时给了户部旨意,将大理寺少卿一职的俸银从一年一百五十两升到了一年一万两!” “一年一万两!”赵前惊呼出声,“这陛下怕是疯了!” “陛下不是疯了,是针对!” “针对?” 赵鹤龄点点头,继续道:“今日他便撤了这道旨意,但也言明今年的仍旧作数!” 卧槽! 老爹说得对啊! 这特么就是针对! 赵前脑袋飞速运转,但却想不明白皇帝老儿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今年大理寺少卿这个职位,肯定会一直空着! “你不用想太多,陛下给了一个月期限,我会想办法,这一个月你安分些就行了!” 这时,赵鹤龄看着赵前又道。 赵前对上赵鹤龄的目光,结合书房内少了那么多东西,心底突然升起了一股暖意。 片刻后,赵前走到赵鹤龄身旁,伸手抱了抱他,声音微颤:“老爹,谢谢!” 赵鹤龄忙将他推开,叹了一口气,“行了行了,你留在满春楼的钱不用拿回来了,你想咋耍就咋耍,但你真的得安分点,别再给老子弄一堆烂摊子出来!” 赵前深呼了一口气,看向赵鹤龄,正声道:“老爹,你相信我吗?” 看着赵前脸上少有的正经,赵鹤龄眉头一皱,“你想说什么?” “如果您相信我,这笔钱我来出,一个月的时间够了!” “就凭你?” “对,就凭我!” 赵鹤龄觉得可能是自己将事情说得太严重,吓到了赵前,于是宽慰道:“前儿,你爹我好歹是丞相,这些年也积攒了些人脉,一百万两虽然多,但四处凑凑,也是能凑……” 他话未说完,便被赵前打断:“不,爹,儿子闯的祸,儿子自己来,相信我!” “你……怎么来?” “我想做点生意!” “丞相之子做生意,传出去岂不让人耻笑?”赵鹤龄眉头紧皱,毫不犹豫地摆了摆手,回绝道:“何况做生意哪有动动嘴皮子这般容易?你以为生意能一蹴而就?没有长年累月的积累沉淀,根本难成气候!” “爹,相信我,让我试试!” 即使赵鹤龄的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但赵前仍在坚持。 赵鹤龄原本是想再说点狠话让赵前清醒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自家儿子好不容易想干点实事,是该支持的! 让他受受打击也好,反正有自己给他托底! 这样想着,赵鹤龄看向赵前,语气缓和了不少:“那你便去做吧,需要什么老爹都大力支持!” 赵前闻言,也不跟赵鹤龄客气,“嗯,老爹,你给我找一些信得过的工匠就行!” “嗯……回房等着!” “好的,儿子告退!” 赵前应了一声,便出了书房。 而在他刚走没一会儿,吴道雍便走了进去,轻唤了一声:“老爷!” 赵鹤龄看着他,缓缓坐下身子,说道:“这几日的书信我看了,你此刻前来,是有什么遗漏的吗?” 吴道雍拱了拱手,回道:“老爷,确实有遗漏的,但那是今日发生的!” “今日?发生了何事?” 听到赵鹤龄的疑问,吴道雍便将今天黄涛带人拦马车,前后发生的一切都讲了出来。 “不过是些小辈的打闹,这有何不妥?” 赵鹤龄听完后,不解道。 吴道雍摇了摇头,“老爷,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公子他知晓‘武功’一词!” “什么?”赵鹤龄原本平静的眼眸有了一丝异动,“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说世间能习武者甚少,除了你们这些武者,‘武功’这个概念,就只有各国皇室与我们这些身居高位的人知晓?” 吴道雍也露出些疑惑的神情,“按理说是这样,毕竟皇室也在刻意抹去这些痕迹,我也不知公子是从何得知!” “去查,看看他在丰阳县都接触了些什么人!” “是,不过老爷您放心,公子他应该还未曾习武!” “嗯……那就好,我临了临了才得了那么个儿子,可不能让他走我前面!” 赵鹤龄心安了不少,但当重新看向吴道雍时,眼中闪过了一丝落寞,“你后悔吗?” 吴道雍听罢,自嘲地笑了笑,“说不后悔那是假的,可惜世间没有什么是可以重来的!” “其实你不用一直守着我的,那一点上不了台面的恩情早已够了!” “我也没剩下多少时日了,守在丞相府挺好!” …… 另一边,赵前回到自己房中,就没闲着! 招呼着几个下人帮他拿来笔墨纸后,就开始思考。 他其实想得很简单,自己虽然不像那些无脑小说里的主角一样能造枪造炮,但搞一点这个世界所没有的,新奇的玩意儿出来做点生意,还是很容易的! 只是应该搞点什么呢? 穿越三宝是哪三宝来着?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十七章 找个“主播”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无论在哪个时代,做生意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如赵前,他虽然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但他在生意场上说白了也是个萌新,啥都不懂! 不过,好在他有一个爹! 一个好爹…… 虽然赵鹤龄觉得赵前说做生意,只是心血来潮,但他却没有敷衍赵前,只要是赵前要的,他能做到的,全部大力支持。 就好比,赵前说要一些信得过的工匠,只一个下午的时间,他的门口便陆续来了几十个人。 其中,甚至还有专门做棺材的…… 在经过精挑细选后,赵前留下了十余人。 因为剩下的这些人和他“专业对口”! 随后他回到自己房中,从桌上拿起今天奋笔疾书下,写得满满当当的六页纸,又重新出门。 “你们互相传阅,我的要求很简单,用最短的时间做出一些样品来,有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赵前将那六页纸递给了为首的一个老者,吩咐道。 “我等明白,赵公子!” 老者应了一声,便立马接过。 见状,赵前也不想多扯什么,大手一挥,“那就赶紧行动起来,带着本公子的期盼与荣耀!” “是!” …… 赵前在那纸上写的其实就是有关肥皂与玻璃的制造方法,对于一个理科生而言,这并不难! 难的是要把那些文字以现在这个时代的说辞呈现出来,所以便写得多了些。 在送走那些人后,赵前站在门口,表情却不似方才那般轻松。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因为他只有理念,并没有亲自实践过。 但万变不离其宗! 只希望这个世界的工匠能够看懂那些纸上的东西,不说能一比一复制,相似总行吧? 嗯……最重要的是千万别来问自己! 当然,他也不怕那些人敢把自己写的东西泄露出去,毕竟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发生,那么自家老爹这么多年的丞相也是白做了…… …… 一连两日,赵前都没怎么出府。 待在自己房里,时而沉思,时而大笑,时而哭泣…… 几个下人将这情况告知于赵鹤龄与杨真,一脸懵逼的他便被二人轮番巴掌伺候! 明明赵前是醒着的,眼睛也瞪得很大,但赵鹤龄在打他的时候,口中还振振有词:“吾儿醒醒,邪祟速离……” 好在赵前不是傻子,在挨了几巴掌后,就连忙配合,大叫了两声后,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爹,娘,你们……我这是怎么了?” …… 自那天起,赵前便不敢再表现出任何异样的举动。 直到七月初九,赵前突然去到了赵鹤龄的书房。 “你今天满春楼,这么一会儿就回来了?” 赵鹤龄看着赵前,有些不解:“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然而说着他像是想到什么,语气直接变得有些慌张:“儿子,莫非你不举了?” 赵前听罢,连忙摆手,“老赵,你瞎说啥呢,你今天怎么那么的不正经?” “你在满春楼的事迹我也略有耳闻,这么点功夫,你不可能完事啊!” “嗯……是这么个理错,但我今天去,不是去快活的,是去谈生意的!” “谈生意?”赵鹤龄眼中升起一抹凝重,“你做生意我可以接受,但那得有个度,若你想去做有关那方面的事情,我直接给你明说,老子绝对会打断你的腿!” “您误会了!”赵前赶忙解释道:“我是去将那里包下来,作为场地!” “场地?什么场地?” “我做生意的场地啊!” “你让人捣鼓的那些玩意儿捣鼓出来了?” “嗯!”赵前点了点头,“但您容我先卖个关子,今天来找您,主要是有件事儿想让您帮忙!” 赵鹤龄眯起眼看向赵前,“说说看,是何事?” “我准备在七月十五那天于满春楼办一场宴会,还请您发挥您的人脉,将盛京城里的那些个达官贵人请来!” “前儿,如今咱家这个情况,是由不得你胡闹的!换作以前,别说一场,十场都随你办!” “爹,我没有胡闹,办这场宴会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 赵鹤龄听罢,叹了一口气,“你如何赚?现在许多人都等着看咱家的笑话,这时再传出你奢靡无度的消息,你让陛下怎么想?让京都百姓如何看你?” “爹你相信我,举办这场宴会,绝对能赚钱!”赵前摇了摇头,肃声道:“因为我准备在这场宴会中带货!” “带货?” “呃……就是卖东西的意思!” 赵鹤龄听到这儿,忽然皱起眉头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他才说道:“嗯,我准许你再放纵这一次,你提的要求我答应了!” 闻言,赵前神色立马变得有些激动,跑上前去抱了抱赵鹤龄,轻声道:“谢谢老爹!” 说完,便转身向着门外跑去。 望着他的背影,赵鹤龄不解道:“你干甚去?” 赵前没有回头,将手举起挥了挥,“要带货了,我要去找个主播!” 主播? 赵鹤龄眉头紧皱,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 在盛京城最北端,有一座建筑,它虽然看起来规模宏大,但在这里却显得有些突兀! 因为在它附近,看不到任何的府宅,只有残败的矮墙与丛生的杂草,显得格外荒芜寂寥。 而这座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建筑,便是镇北王府! 赵前从丞相府出来,驾着马车就来到了这里。 他站在镇北王府门口,伸手很是急促地拍着府门。 不多时,府门便自内被人打开,一个老者缓步走了出来,在看见是赵前后,便躬身一礼:“见过赵公子!” 这老者赵前认识! 他叫尉迟瑞,是与何靖一同进京来的,似乎也是管家之类的人物。 赵前挤出笑容回应了一下,随后问道:“小王爷呢?” “在书房练字呢!” 尉迟瑞很是恭敬地回道。 他对赵前的恭敬不是没来由的! 半年前,何靖服了陛下赏赐的丹药,便突然没来由地陷入昏迷,气息微弱。 请了许多郎中来看,都毫无对策! 赵前得知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 就见何靖嘴唇发紫,皮肤呈红斑状,又从尉迟瑞的口中了解到何靖吃了一颗炼制的丹药。 便立即吩咐人去取一些新鲜的鸭血来,灌入了何靖的口中。 随后又让人熬煮绿豆汤,给何靖喂下。 一番忙碌之后,何靖便渐渐有了反应,吐出一些带血沫的秽物后,接着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尉迟瑞为此对赵前感激涕零,也询问起何靖昏迷的缘由,赵前只说了一句是汞中毒后,便不再多说…… …… 言归正传,赵前与尉迟瑞又闲聊了几句后,尉迟瑞便领着他去见何靖,也没有事先通报什么的。 “哟,稀客啊,赵兄怎么会来我这犄角旮旯的?” 两人一见面,何靖就开口打趣了一句,并未觉得尉迟瑞的做法有什么不妥。 赵前瞪了他一眼,“小王爷,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便直说了,此次来是有事找你!” “赵兄直说即可!” “那天在我房外的那蓝衣姑娘是谁?” “嗯?”何靖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解,“你来寻我就是为了这个?” “啊…不是!”赵前轻咳了两声,赶忙道:“你气宇非凡,相貌堂堂,我想请你当主播!” “当‘主播’?”何靖更不解了,“这主播是何意?是什么东西吗?” “主播不是东西!”赵前解释道:“一个词汇,意思与代言人差不多!” “噢,虽然还是听不懂,但我答应了!” “这就答应了?你也不问问我让你做啥?” “赵兄让我做啥都行,只要是力所能及范围内,何况你也不会害我是不是?” “那可不一定!”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十八章 给家人们送福利!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七月十五,月色如水洒满盛京。 满春楼的一楼,此刻灯火辉煌,座无虚席! 就连过道边上都站着许多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而这些人的身份,非富即贵,不乏有些在朝中身居要职的官员! 毕竟丞相大人亲自开了口,虽然他是只找了几个人,说自家儿子搞了场什么宴会,让赏个脸前去捧捧场! 但这样的消息很快地便席卷京都,即使见不到丞相大人,即使丞相大人并没有邀请,即使不知道这赵前是要做什么,也自发前来…… 不多时,一阵轻扬的笛声响起。 十几个身穿红衣的姑娘现身楼内,跃上了楼内那方木台,合着笛声翩翩起舞。 她们动作轻盈,身姿灵动…… 一曲终了,姑娘们便井然有序地向两旁散开,随后赵前的身影便突然自后方出现,站在了那高台上。 在他出现的一瞬间,楼里忽然就安静下来。 没有谁是傻子,大家都想看看这赵前是要做什么,绝不可能只是为了办场宴会那么简单,不然那就太败家了! “各位叔叔婶婶,伯伯伯母,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大家晚上好啊!” 赵前走到木台最前方,高声喊道。 他话音落下,楼里的人也很给面子,顿时响起了阵阵应和声: “好!” “赵公子晚上好!” “唉,赵公子可太客气了!” “……” 赵前伸手止住了这些喝声,然后继续道:“感受到了你们的热情,我很开心,你们今夜能来这里的,以后都是我赵前的‘家人’!” 说着,他假模假样地擦了一下眼睛。 然后他突然扭头看向右方,说道:“这位兄台问得好,为什么我刚被罚了十年的俸禄,还有余力来举办这一场宴会?” 台下众人一脸懵,刚刚除了赵前,有旁的人说话吗? “因为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今天办这场宴会,就是为了给家人们送福利!” 这时,木台上的赵前又朗声道。 说罢,他轻轻拍了拍手,接着便有三个下人抬着用红布盖着的托盘走上台去。 赵前走向最近的托盘,一把扯下红布,露出里面的物件——是块圆镜! “那是何物?” “铜镜? “不对,铜镜不像这般样子! “……” 在赵前扯下红布后,台下便响起了阵阵交谈声。 见状,赵前再次挥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朗声道:“大家听我说,这东西叫玻璃镜,与寻常铜镜不同,它清晰无比,无论男女,晨起梳妆,用它便可知妆容分毫!” “有那么厉害?” 赵前话音一落,人群里便立时响起了一声尖锐的质疑。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何靖拨开人群,走到台前,跃了上去。 “原来是何兄啊!”赵前对着何靖拱了拱手,随后从托盘上拿起那块圆镜,朝他递了过去,“何兄试试?” 何靖接过,背对着台下众人,将圆镜举起对着自己脸,接着就引得众人一阵惊叹。 因为虽然何靖是背对他们,但他们却从那块圆镜里清晰地看到了何靖的容貌。 “妙啊!”何靖也很合时宜地开口,随后看向赵前,“此物我要了,你开个价!” 赵前环顾四周,随后摇摇头,“何兄你说笑了,今夜我是来送福利的,谈钱那太俗了!” “那怎么行!”何靖当即摆手拒绝,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赵前,“这可是稀罕物,我岂能白拿,给你一百两,此物归我了!” 赵前叹了一口气,“既如此,那便谢过何兄了!” “赵公子,这玻璃镜还有吗?我也出一百两,给我一块!” 这时,东南方向一个妇人站起来,高声喊道。 赵前看着那妇人,笑道:“这玻璃镜虽然制作艰难,但为了给家人们送福利,紧赶慢赶,还是赶了些出来,除去何兄手中那块,现在还有十九块!” 他话刚说完,坐得稍靠前面的又有一个妇人站起来,急切道:“赵公子,我出二百两,你给我一块!” 紧接着,陆续就有很多女人站起来,纷纷出价: “我出三百两!” “我出四百两!” “我出八百两!” “……” 赵前面露难色,最终以一块圆镜一千五百两的价格“含泪”卖了出去! 待交易完毕,赵前清了清嗓子,叹了口气,“今夜本是要给大家送福利的,你们都是我的家人,不可再这样了啊!” 说着,他走到第二个托盘前,扯开上面的红布,里面是一个盖着塞子的小瓶子。 赵前拿起瓶子,拔开塞子,轻轻摇晃了几下,一缕香气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香味似檀香,却又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果香! “这香气怎的如此迷人?” 原本已经下了木台的何靖,再次折返上台,脸上露出一副陶醉的神情。 赵前趁机开口:“何兄,这东西叫香水!” 前几日,赵前一直待在府里没怎么出门,就是为了捣鼓这玩意儿! 因为做生意想,肯定得有新奇的东西才能在市场上立足! 而想赚钱,就必须得考虑受众人群! 什么人的钱最好赚? 答案很明显,那就是女人,尤其是爱美的女人! “香水?” 这时,何靖似有些不解,继续问道。 赵前立马回道:“是的!在身上涂抹一些,香气便能萦绕不散,能让你魅力倍增!” “那这东西比那玻璃镜还有稀罕啊!”何靖感慨一声,连忙从赵前手里夺过那小瓶子,又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递过去,“这是一千两,这香水我要了!” 台下众人见状,不禁有些疑惑,这个场景似乎见过啊! 果不其然,人群里立马就有一个妇人站起来问询:“赵公子,这香水还有吗?我也出一千两,你给我一瓶!” 赵前当即点了点头,不过却先叹了口气,“这香水的制作比之玻璃镜,更为不易,但今天我是来送福利的,所以也备了二十瓶!” 他话音刚落,人群里便立即骚动起来: “我我我,我要,我出两千两,给我一瓶!” “赵公子,给我,我出两千五百两!” “给我给我,我出五千两!” “……” 最后,在报价的不断哄抬中,赵前再次“含泪”,以一瓶一万五千两的价格再次将香水出售。 而所交易的对象,都是女人! 其中,就有礼部尚书郭晓文的夫人李珈绮。 当她拿着一瓶香水回到座位时,便被郭晓文狠狠地瞪了一眼,“愚蠢至极,这么个小东西那么贵,你买它作甚?” “哪里贵了?”李珈绮立即反驳:“不要睁着眼睛乱说!赵公子说了制作香水很难的,这个价是我们支持上去的,有时候学着找找自己原因,这么多年了俸禄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履职……”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十九章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好啦,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 这时,站在台上的赵前,双手用力下压,大声喊道。 一瞬间,楼里便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 见状,赵前清了清嗓子道:“刚刚的玻璃镜和香水都是我给‘家人’们的福利!当然,没得到的也不用气馁,明日我在城东的铺子就开业了,这两样东西只需十两银钱便可买到,量大管够,还请大家帮忙宣传宣传,都来捧捧场哈!” 听到这话,那些买了玻璃镜和香水的人,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刚刚似乎听到了什么很脏的话语! “咳咳!” 赵前轻咳了两声,完全不在意那些似要杀人的眼神,径直走到第三个托盘前。 他看着台下众人,神色突然变得郑重起来:“接下来的这个东西,就不是我给大家的福利了,但是有必要让大家看看!” 说着,赵前一把扯开第三个托盘上的红布,一尊用水晶雕刻而成的龙像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虽然看起来做工精美,但并未引起太多关注。 赵前小心翼翼地拖起这尊龙像,开口介绍道:“这东西是我偶然所得,之所以将它展示出来,是因为在它身上镌刻着八个大字!” “赵兄,快别卖关子了,刻着哪八个字啊?”何靖很合时宜地开口问道。 赵前扭头看向他,又扫视了一圈台下众人,淡声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轰! 短短八个字直接像一道惊雷猛地炸开,那些女人倒是不以为意,但男人就不一样了,皆死死地盯着赵前。 就连有一些从进入满春楼就一直坐在位子上,闭目沉思的人,也在此刻睁开了眼睛。 见状,赵前赶忙继续说道:“由于我与陛下并不相识,所以便想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寻个有缘人,帮我将此物献给陛下!” 这话出来,台下盯着赵前的那些人的目光才缓和下来! 与此同时,有一些下人打扮模样的人纷纷跑出门外,不知是要去做什么。 “赵公子,不知你所言当真?” 台下,一个中年男子猛地站起,向着木台走了过去。 赵前看着他,点了点头,“那自然是真的,这东西,除了陛下,谁有资格拥有呢?” 那中年男子也点了点头,拱手说道:“我乃刑部侍郎黄嘉豪,赵公子不妨就将此物予我代为转献陛下!” 赵前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回道:“既然是黄大人,想来肯定是能见着陛下的,那就给你吧!” “等等!” 就在赵前话音落下的瞬间,立马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刚才斥责自家娘们买香水的礼部尚书郭晓文。 他也起身走到木台前,对着赵前微微拱手,“赵公子,我乃礼部尚书郭晓文,与丞相大人私交甚好,此物予我代为转交最为合适!” 还未等赵前回答,一旁的黄嘉豪当即就不满了,“郭大人这是何意?方才赵公子已然答应于我,你如此行作难道不觉得丢脸吗?” 郭晓文冷哼一声,却没看他一眼,继续对台上的赵前道:“赵公子,我愿出一万两,从你手中买得此物的转赠权!” 转赠权? 赵前脸上有点懵逼,心里却高兴得不行,这还没让何靖帮衬,这些人倒是率先争起来了! “赵公子,你别听他的,他太抠门了,我出三万两,你将此物的转赠权予我!” 这时,黄嘉豪也拱手对赵前喊道。 “姓黄的,你一个侍郎哪儿来的这么多钱?”郭晓文对黄嘉豪抬价的行为也感到不满。 “怎么,我有没有钱还需要知会你郭大人?管那么宽,不知道的还以为刑部也归您管呢?” “你在狗叫什么!” “……” 忽地,二人直接开始了激烈的争吵,也不管人多与否。 赵前在台上听着,不由也感到震惊了! 因为这两人越吵越凶,甚至粗口不断! 这不合理啊! 这儿是古代啊……两个人好歹是朝廷大官,怎么这素质比自己还要“高”! 二人的互相辱骂声络绎不绝,坐在台下的人中,有些与他们相识的,纷纷上前进行劝阻,却很无辜地被迫卷入骂战! 就因为礼部尚书大人的那一句:“你们又在狗叫什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后就是身为礼部尚书的郭晓文独战群舌,所说的话里没一个与“礼”沾边…… “三皇子到!” 正当争吵不断时,一声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 随后一个穿着深紫色锦袍的男子,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直奔木台。 而这男子便是大康如今的三皇子,罗应雄! 紧接着楼内的人,除了赵前与何靖,无论是坐着的还是站着的,纷纷下跪行礼:“见过三皇子!” 罗应雄摆了摆手,“都起来,别跪着!” 说着,他已经走到木台前,目光却没看向刚才那些争吵的人,径直落在赵前身上,笑道:“赵公子,不请自来,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赵前咂咂舌,三皇子的出现有点超乎他的意料了! “你这个东西,是否只有一件!” 这时,罗应雄看向赵前手中的龙像,冷冷问道。 赵前听罢,当即点头,“是的,只此一件!” “如此甚好!”罗应雄又笑了两声,随后轻轻拍了拍手。 他身后立即便有一个抬着小箱子的人上前,将那箱子放在木台上。 赵前正疑惑之际,罗应雄又继续开口道:“这里是五十万两银票,虽然你是想献于父皇,但如此宝物,岂能让你白出力,收了银票,将此物予我,过几日父皇寿辰宴,我亲自送上!” 卧槽! 还得是皇子啊,你看人家这出手,多大方! 赵前乐得不行,立马就想应声答应。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一道略县讥讽的声音又突然响起:“三哥,这点钱你是如何好意思拿得出手的?” 赵前循声看去,就见一个样貌与罗应雄有些相似的公子哥也款步走来! 五皇子罗应浪! 在他一出现,何靖便立马靠近赵前,小声介绍道。 啪啪—— 罗应浪也拍了拍手,随即他身后就也有一人也抬着一个小箱子放在了木台上。 “赵公子,这是六十万两银票,我皇室中人岂是小气的,快快接下,将此物予我!” 罗应浪对着赵前拱手示意,笑道。 赵前听罢,神色不由变得有些紧张! 按自己心里所想的,肯定是选开价更高的啊! 但面前这两人是皇子,自己若选了,是不是也算是代表站队了? 我只是想赚点钱啊…… 赵前欲哭无泪,事情似乎有点脱离的掌控了! 知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句话牛逼,但没想到有那么牛逼啊! 搬出说想献给皇帝的说辞,就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可现在怎么搞? 就在他沉思之际,楼内突然又响起了一声尖锐延长的喝声:“圣旨到!” 听到这声音,赵前瞳孔骤然一缩! 卧槽,好像玩脱了……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二十章 卖货太爽了!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那道声音落下,没有任何人去质疑真伪。 一瞬间,楼内众人,纷纷跪在地上! 还在懵逼的赵前也被何靖拉着跪下,不过他却没将头低下,片刻的功夫,就看见一个太监拿着圣旨向着木台这边走了过来。 而那太监,他见过! 那日在御书房外见的! 那太监走上木台,扫视了一圈,随后打开圣旨,高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丞相之子赵前,将于城东开设商铺!此举于市井之间添新景,亦为京都商贸之兴兆。” “朕心甚悦,特颁此诏,以示祝贺,望尔诚信经营,钦此!” 嗯? 皇帝老儿这是要搞什么? 赵前听完圣旨内容,眉头紧锁,当即泛起了疑惑! 自己开个商铺,特意下旨祝贺? 卧槽,我面子那么大的吗? “赵公子,接旨啊!” 这时,那太监走到赵前跟前,将圣旨合上朝着赵前递了过去。 “噢噢,好,我定不负陛下所言!” 赵前赶忙应道,伸手接过圣旨,缓缓起身。 然而在起身后,那太监还是一直盯着赵前,脸上挂着笑容。 见状,赵前愣了半晌后,连忙将那尊龙像朝着那太监递过去,“还请公公替我将此物献给陛下!” 那太监立马伸手接过,脸上笑容不减,“好的赵公子,你的心意咱家一定替你带到!” 说完,他就下了木台,看向了罗应雄和罗应浪,“两位殿下,陛下口谕,让你们随奴才一同进宫!” …… 在三皇子与五皇子带着随从随着那太监离开后,郭晓文看着黄嘉豪,冷哼一声,回了自己先前所做的位子。 其余人见状,也不多留,纷纷落座! 而台上的赵前此刻却格外的兴奋,因为三皇子和五皇子走的时候,没把台上的箱子拿走! 皇子就是不一样啊,那么多钱说不要就不要了! 若是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见到,拿了去可怎么办? 赵前当即招呼过来两个下人,吩咐他们将箱子收好。 随后与何靖对视了一眼,又看向台下众人,高声喊道:“各位,赵某的商铺能得陛下看重,实在高兴不已,所以,我决定再给大家送送福利!”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明日商铺开业,所有东西通通半价,你们不用心疼我,都是家人,我这样做是应该的!” “另外,大家放开吃,放开喝,今晚的消费全由我赵公子买单!” 那些买了玻璃镜和香水的人听到这番话,这狗逼怎么“杀人”还带补刀的! 于是乎,他们看向赵前的眼神里再次带上了杀意! 赵前对此却是不以为意,吩咐着那些姑娘与乐师,再次载歌载舞起来。 而在台下,其中有一个买了香水的稍胖的妇人,双眼微眯,死死盯着赵前。 片刻后,她似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当即对着楼里的一个小厮喊道:“小二,把你们楼里最贵的菜全部给我上一遍!” 坐在他身旁的男人闻言,露出些许不解的神情,“夫人,你方才不是说吃不下了吗?” “放屁,老娘吃不死他!” …… 满春楼的这场宴会可谓盛大无比,就连过路的乞丐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都被领进去吃上宴席,然后边吃边哭:“赵公子是个好人啊,是真把我们当家人……” 而作为主办人的赵前,因为高兴,也喝得伶仃大醉,还是何靖遣人将他送回了丞相府。 顺带将今日赵前所赚的那些钱一并送了回去。 但那些钱一到丞相府,就被人拿去了丞相府的书房。 而闻听自家儿子是喝得烂醉回来的杨真,心里不免担忧,立马就前去赵前房中,照顾赵前。 然而当她拿着拿着毛巾给赵前擦脸时,赵前眯着双眼瞪了她一眼,随后猛地甩开她的手,喝道:“这个太老了,给本公子换……换一个!” 杨真愣了一瞬,随后就对着赵前的脸展开了“爱的抚摸”…… …… 翌日清晨。 赵前在床上悠悠转醒。 此刻神情似乎有些懵逼! 宿醉是会让人不舒服没错,可自己这脸怎么火辣辣地疼? 还肿那么老高! 磕着了这是? 赵前晃了晃脑袋,也记不起是在哪里弄的了! 但紧接着,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妈的,卖货太爽了啊! 那些个玩意儿夹在一起,成本都不到五十两银子,却能带来那么大的收益! 难怪前世那些主播那么喜欢直播带货,难怪会亲切地称粉丝为“家人”! 这样的家人,谁不爱呢? 虽然这样做有点丧良心,但如果还有机会的话,还敢! …… 简单洗漱后,赵前便去往正房吃早食,遇到了同样在用餐的亲娘! 不知为何,赵前总感觉今天杨真看自己的眼神里带着杀意! 于是,随便对付了几口,赵前就起身想要走。 “干甚去?” 然后,杨真忽然叫住了他。 赵前看着杨真,挠挠头,“娘,我有事儿!” “你有何事?莫非又瞧上了哪家姑娘,赶着要去祸害了?” “娘,您说的这叫什么话,您儿子是那种人吗?是今儿商铺开业,我得赶紧去看着!” “呵!”杨真声音提高了些许,随后拿出一封信按在桌子上,“有你的信!” 信? 赵前眉头一皱,连忙问道:“谁给我写的?” 杨真缓缓站起身来,迈步向门外走去,瞪了他一眼,“从丰阳县来的,自己看吧!” 丰阳县? 赵前听罢,脑中立即闪过一个肥硕的身影,连忙将书信拿起打开,很是工整的字迹便立马呈现在赵前眼里:公子,多日未见,甚是挂念…… 信的通篇都在表达对赵前的想念,很是肉麻! 虽然没署名,但赵前知道这封信就是胡越写的! 不说信的内容,只看字迹,赵前便能认出。 毕竟,胡越的字他还是很熟悉的。 不过信里的有几句话,赵前却是嗤之以鼻! 因为胡越竟然说想赵前想得吃不下饭! 每天只能靠大酒大肉缓解缓解相思之苦…… 这合理吗? 赵前摇摇头,随后将信件收好,该说不说,还真有点想这个胖子了! 生意也做起来了,罚的俸禄也摆平了,是该找个机会把他接回来了……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二十一章 香水有毒?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日子不算无聊,往后的几日,赵前一直在自己商铺和丞相府间往返,每一天都是早出晚归。 对此,他倒是乐此不疲。 毕竟能赚钱啊,而且赚的还不是小钱! 而他的商铺也很快地在盛京城里名声大噪,不仅只是因为赵前所推出来的那些玩意儿新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真的很实用! 就像肥皂! 赵前明明没有大肆推广,可它却能风靡整个京城。 因为这东西比起皂荚好用太多,而且还很便宜……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赵前没给铺子取名,而他的这家店铺在盛京城城东,坊间的百姓便自发地将赵前的铺子叫做“京东商铺”! 随之还有一句话流传开来:“买好物,上京东……” …… 但有些时候,生意太好,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因为会有人眼红! 有人眼红,就会突然有些麻烦莫名上门。 七月二十,天朗气清。 赵前像往常一样来到京东商铺,老远就瞧见了门口乌泱泱的围了一堆人,吵吵嚷嚷的,似乎是在闹事。 他赶忙挤了进去,就看见一个胖得出奇的女人,正在商铺门口,指着一个年轻的姑娘破口大骂。 那姑娘是赵前院里的丫鬟秋月,因为她识字且记性不错,铺子开业时就被赵前带出来帮忙,干收银! 见状,赵前走上前去,抬手将秋月护在了身后,问道:“怎么回事?” 秋月眼眶泛红,似乎有些委屈,“这位夫人说咱家的香水有毒,要我们进行赔偿!” 香水有毒? 赵前眉头一皱,盯着那胖女人看了片刻,还是客气道:“夫人怎么称呼?” 胖女人下巴一抬,没好气道:“别跟老娘套近乎!” “行!”赵前咂咂舌,“你说我们家香水有毒,不知这话从哪里说起?” 胖女人瞪了赵前一眼,随后突然扯开领口,就见她的脖颈处,有一些斑斑点点的红疹。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这是用了我们家香水导致的?” 赵前见状,淡声问了一句。 胖女人冷哼一声,趾高气昂道:“那还有假?今儿这事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直接报官!” 言语间,威胁意味十足! 赵前没理会她的态度,接着又问:“你确定香水是在我们家买的?” 胖女人立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嚷道:“昨儿刚买的,这东西除了你家有,难不成还有别家!” 说罢,她将瓶子重重地朝着赵前杵了过去。 赵前接过瓶子,轻蔑地笑了一下,随后忽地松手! 哗啦—— 瓶子砸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胖女人见状,双手一拍,立马扯着嗓子大喊:“大家可都瞧见了啊,他家的香水指定有问题,他刚刚这是在销毁证据呢!” 围观的人听她这么一说,也跟着议论起来: “看来是真的啊!” “别乱说,赵公子虽然爱玩胯,但不可能拿有问题的东西出来卖的!” “你跟赵公子很熟吗?” “万一呢?” “万一个屁,这可不是小事,他爹可是丞相大人,即使有毒又能拿他怎样?” “……” 听到这些议论声,赵前倒是没慌,弯腰看了一眼地上裂开的瓶子,随后突然大笑起来。 笑罢,他再次盯着那胖女人,“本公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确定这香水是在我们家买的?” 胖女人眼神微微有些躲闪,却依旧不依不饶:“我当然确定,大家伙都看着的,你可别想抵赖!” 赵前也不恼,扭头看向秋月,“去拿瓶新的香水出来!” 秋月领会,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从铺子里拿出一瓶香水递给了赵前。 赵前接过,二话不说,直接将这瓶香水砸在地上! 见状,众人都感到诧异,又见赵前蹲下身子,捡起瓶底,高举起来,“大家看,我家的香水在瓶内底部都刻有‘前’这个字!从一开始研发,我就担心有人盗版,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说着,他又不紧不慢地捡起方才砸掉那胖女人给的瓶子的瓶底,展示给众人,“大家在看这个,虽然做工相似,但这瓶底却没有‘前’字,所以我想问问这位夫人,是怎么说这是在我家买的香水?” 众人纷纷探头查看,看清之后,顿时对胖女人投去了质疑的目光。 胖女人肉眼可见地变得有些慌乱,本能地往后退了些,但立马又高声喊道:“许是这瓶你们做的时候忘了刻字呢?” 听罢,赵前又笑了,笑得很大声,“那就报官呗,让官府去查查卖出去的那些和还没有卖出去的,是不是都刻得有字!” 说着,他鄙夷地看了胖女人一眼,“你也真够笨的,要构陷我,你好歹拿着我家的瓶子来啊!” “那不好意思,应该是我记错了,不是在你家买的!” 胖女人赶忙说了一句,随即就转身想走。 但赵前是什么人,岂会就这样让她离开,当即喊道:“来人,给本公子将她擒住,送往京都府!” 话音落下,商铺里立时便冲出两个大汉,死死地将胖女人按住。 胖女人当即就急了,怒视着赵前,“你讲不讲理啊?那么点小事你就要报官,况且我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卧槽! 赵前听到这话,不由有点懵逼,怎么有一瞬间会有种还在现代社会的感觉! “是啊,赵公子,她都给你道歉了,何必再将此事闹大呢?” 这时,一个衣容华贵的中年男子走到了赵前身旁,微微拱手作了一揖。 赵前看向他,双眼微眯,“你是谁?” “啊…我是华北商铺的掌柜陈无极,前几日您在满春楼里摆宴,我也去了!” 中年男子开口介绍道。 “你跟这女人很熟?” 赵前看着陈无极,淡声问道。 “那倒不是!”陈无极笑道:“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嘛,她又没给您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危害不是?” 妈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 赵前鄙夷地看了陈无极一眼,但当即也思索了一下,这胖女人应该是和他一伙的吧? 这样想着,赵前玩味地笑道:“那依您看,这事该如何?” 陈无极陷入沉默,似乎真的在思索。 半晌后,才幽幽开口:“教训几句出个气,就放了吧,为此你还可以博个好名声!” “哇,说得好有道理!”赵前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 然而陈无极却似乎没听出赵前的阴阳怪气,竟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赵公子前途无量啊!” 赵前看着肩膀上的手,随即摇摇头。 下一刻,就见他像吃痛一样大喊着向后踉跄摔倒在地,“快来人啊,陈掌柜的要杀了本公子!” 陈无极大惊失色,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赵前,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天可怜见,我没用力啊……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二十二章 胡越之殇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事实也正如赵前所想那般,陈无极与那胖女人的确是一伙的! 而搞这一出,说到底就是因为眼红! 一个忽然出现的商铺,几乎垄断了市场,这谁不眼红呢? 但陈无极惹错了人,赵前是谁? 那是丞相的儿子! 虽然赵前不想拼爹,但这就是事实,这样的靠山除了陛下,有几人能撼动? 陈无极也因此付出了代价,对丞相之子出手,后果肯定很严重! 但好在赵前是一个心善的人,只让陈无极给了二十万两做医疗费与精神损失费,便放过了他…… 不过这一次的事情,也给赵前敲响了一个警钟,于是他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又弄出来一个所有人都没听过的东西——发票! 凡是在他这里买东西的,都记上名字,所买的物品以及花了多少钱,用纸写下,一样两份,最后盖上印章! 至于那印章嘛,做出来倒很简单,只是内容却让人有些不解:大康吴彦祖专用私章! …… 亥时,夜色深深。 赵前在铺子内忙了一天,又去照顾了满春楼的生意后,回了丞相府。 此刻,他躺在床上,心事重重! 当一个人有了一笔大钱之后,他首先肯定会兴奋,但接着,就会苦恼,因为并不会只想止步于此,都想要拥有更多的钱。 赵前不是圣人,他也不例外! 从最开始他想的只是做生意,摆平那百万赔款,可现在明明已经摆平了,还是焦虑得不行! 玻璃镜、香水、甚至肥皂,这几日的销量一直很好,虽然价格不似那日在满春楼时的那么高,但短短几日也有了十万多的利润! 原本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对,可为什么会苦恼呢? 赵前也迷糊了,也不明白恼从何来? 同时也在心里盘算,还有什么是这个世界没有,他又能做出来的…… 想着想着,赵前只觉眼皮有点沉重,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而就当他即将陷入睡眠之际,一道敲门声骤然响起,使他猛地惊醒! “谁啊?” 赵前半坐起身,盯着房门看了过去。 紧接着,房外就响起了吴道雍的声音:“公子,睡下了吗?” “还没有!” 赵前应了一声,起身随意穿了件衣裳,带着满心的疑惑,光着脚就去开门。 毕竟这是两年多来,吴道雍第一次来自己房中找自己,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因为如果是老爹找自己,随意遣个下人就行。 “有事吗,吴叔?” 一打开门,赵前就看着站在门口的吴道雍问道。 吴道雍神情有些凝重,“公子,胡越回来了!” 胡越回来了? 赵前眉头一皱,自己没去接他,怎么自行回来了? 但看着吴道雍的神情,他立即就意识到了什么,急声道:“他怎么了?” 吴道雍摇摇头,“公子,您冷静些,人此刻在后院,老爷已经请了郎中,他让我来……” 然后,话未说完,赵前就夺门而出,也不管光脚还是不光脚…… 丞相府的后院,布局还算工整! 一侧是几棵繁茂的大树,一侧有一座假山。 院子尽头是一排精致的厢房,院中间是由青砖铺就成的大片空地。 赵前来到后院时,就见空地上摆着一张大大的木板。 木板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旁边半坐着一个老者,此刻正用手搭在躺着那人的手腕上。 见状,赵前只觉心里一怔,缓步走过去,就看清了躺在木板上那人的样貌。 胡越! 此刻的他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左耳缺失,只剩血肉模糊一片。 半边脸也被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口流出的血渍糊满! 嘴唇微抖,不断有鲜血从口中冒出! 所穿的衣衫也破败不堪,身上遍布伤口,血将木板洇得通红。 赵前心急如焚,看向那老者,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郎中,他怎么样?” 那郎中眉头紧锁,沉声道:“他的舌头被割了去,手筋脚筋也叫人挑断,若不是服了些许疗伤止血的药,怕是撑不到此刻!” 赵前听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似乎是站不稳了,直直向后倒去。 好在吴道雍及时出现,搀住了他! “公子,没事吧?”吴道雍的手里提着一双靴子,关切道。 赵前摇摇头,强稳心神,赶忙站起来,对着那郎中躬身行礼,语气极为恳切:“求您救救他,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救活,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郎中叹了一口气,“赵公子此言孟浪了,老夫是医者,定会竭力所为!” “多谢了!” 赵前又是一礼,随后看向吴道雍,“吴叔,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吴道雍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靴子朝着赵前递过去,“公子,地上凉,您还是先穿上吧!” 赵前没有接,直视着吴道雍,“你知道对不对,快告诉我!” 吴道雍没有说话,转而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信递给赵前。 赵前赶忙接过,立马翻开看了过去。 只见信上写着: “贤弟赵前如晤: 久未通书,至以为念。然今有噩耗,不得不告。 吾县丰阳,突遭山匪袭扰,百姓罹难,彼时胡越外出,不幸与一众乡民为贼所掳。 吾闻之,心急如焚,遂点齐部众,星夜兼程,上山营救。 经一番恶战,终将匪徒尽诛,救得众人。 然胡越已身受重伤,惨不忍睹! 吾不惜重金,遍寻上等良药以救之,然伤势过重,恐难痊愈,特将他送回,望弟另请良医,或有转机! 吾深知,胡越乃弟所托之人,今遭此变故,吾愧对于弟,五内俱焚。 本欲亲赴弟处,当面请罪,奈公务缠身,难以脱身。 待此间事毕,吾必亲登门庭,请罪于尔。 望弟节哀顺变,保重身体,勿以胡越之事过于伤怀。 纸短情长,书不尽言。 兄徐坤,顿首!” “我爹知道吗?”赵前看完信上的内容后,重重地呼了口气。 吴道雍点了点头,“信件老爷看过了,他有一句话让我转告于您!” “什么话?” “一个下人而已,不要犯浑!” 赵前冷哼一声,将手中的信揉成一团,“吴叔,你也帮我转达一句话给他老人家!” “公子,您说!” “胡越他不是下人,他是一个完整的人,更是我赵前的兄弟!”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二十三章 皇帝寿辰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终究还是没有救回来! 即便赵前又请了许多郎中,找了京城里的众多名医,竭尽全力想要挽救胡越的生命! 但也仅仅只也只是让胡越多支撑了两日,便无力回天! 胡越走的这天是七月二十二! 赵前满心悲恸,想给他办一场隆重的葬礼,但却被赵鹤龄拒绝了! 因为今天,是当今陛下的生辰! “他生辰关我什么事啊?我不管,我自个儿掏钱办都不行吗?” 书房内,赵前双眼泛红,正与老爹据理力争着,语气中满是悲愤与不甘! “你是想为了一个下人害了整个赵家吗?” 赵鹤龄面色微沉,语气很冷,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老爹,我再说一遍,他是我兄弟,他和我们一样,是个人!”赵前情绪激动,大声反驳着。 赵鹤龄眉头微皱,很是严肃地说道:“人亦有贵贱之分!” “贵贱个屁!”赵前直接当着赵鹤龄爆了粗口,“都是爹生娘养,谁比谁高贵?” “你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平日里胡闹就算了,可今天是什么日子,陛下的生辰日,丞相府的公子却在这时候办起丧事,还是为了一个下人,传出去咱们家还能有好日子?” “可胡越死了,他死了你知道吗爹,难道我给他半个葬礼都不行吗?” “不必了,尸体我已经让吴管家烧掉了!” “你…你说什么?”赵前怔了一瞬,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 赵鹤龄瞪了他一眼,“别再给老子闹什么幺蛾子出来,今天你最好安分点!” 赵前没有说话,面色有些死寂,深深看了一眼赵鹤龄,便转身准备出门。 “你干甚去?”赵鹤龄忙叫住他。 赵前没有回头,声音低沉且冷淡:“我去收我兄弟的骨灰都不行吗?” “别去了,收拾一下,晚些时候随我进宫!”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你以为老子想带你去啊,陛下亲邀,你懂点事,难道还想让咱家染上抗旨的罪名吗?” “知道了!”赵前长叹一口气,不再多说,旋即迈步出门! …… 因值皇帝寿辰,整个盛京仿若都穿上了一层金衣。 从京都城门至皇宫,街道两旁张灯结彩,锦缎披挂于楼阁屋檐,随风飘摆。 每隔数丈,便设一描金绘彩的华表,其上龙凤雕饰栩栩如生,似欲破壁而飞…… 入夜,赵前跟着赵鹤龄进了皇宫,来到了太和殿。 一路上的所见,尽显奢靡! 此刻的太和殿内,已摆满了珍馐美馔的宴席。 赵前因为没有官身,所以殿内没有他的位置,便被赵鹤龄领着一起,坐到了龙椅下方的最前面。 他微微扭头,就瞧见了那日在满春楼上赶着给自己钱的三皇子和五皇子。 两人看着赵前的眼光都很柔和,脸上也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带着某种深意。 这使得赵前有点懵逼,这是在拉拢我? 但太瞧不起人了吧! 我岂是一个笑容就能拉拢的? 正在赵前愣神之际,一个太监忽然扯着嗓子大喊道:“陛下驾到!” 赵前瞳孔一缩,赶忙随着众人一同跪地行礼,只是动作显得有些机械。 随后殿内的人就齐声高呼:“恭祝陛下生辰喜乐,圣体安康,愿我大康国祚永传,千秋万代!” 呼声过后,赵前微微抬起了头! 随后就瞧见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身着明黄龙袍,头戴冕旒,迈着沉稳的步伐入殿,径直坐在了龙椅上。 这男子便是如今大康的皇帝,罗霄! 这是赵前第一次见他! 只是让赵前疑惑的是,皇后呢? 自家男人办生辰宴,怎么没跟着? 罗霄的目光扫过众人,当看到赵前抬头看他,不自觉的双眼微微眯起,但并未作声,只是抬手示意:“众卿平身,今日朕生辰,都随意些,开席!” 众人忙谢恩起身,纷纷落座! 这时,三皇子罗应雄整理了下衣袍,又站了起来,躬着身子,恭敬道:“父皇,儿臣为您精心备下了一件贺礼,还请您准许儿臣展示!” 罗霄抬起酒杯抿了一口,“准!” 听罢,罗应雄忙挥手示意身后侍从。 那几个侍从便小心翼翼地抬上一个盖着红绸的长形木盒。 罗应雄上前,轻轻揭开红绸,一把寒光闪烁的宝剑顿时映入众人眼帘。 随后罗应雄双手举着宝剑,又向着罗霄跪下行礼道:“儿臣听闻父皇喜爱名剑,数月来多方探寻,终寻得这把上古宝剑。此剑历经岁月,却依旧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愿父皇持此剑,龙威更盛,镇我朝纲,保我大康千秋万代。” 罗霄起身,从罗应雄手里拿过剑,轻轻挥了一下,随后看向罗应雄,“当真是宝剑,你有心了,起来吧!” “谢父皇!” 罗应雄应了一声,就缓缓起身。 而这时,五皇子罗应浪赶忙紧跟其后,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意:“父皇,儿臣也有一份贺礼,定能让您龙颜大悦。” 说罢,轻轻一拍手,便有两个太监恭恭敬敬地捧上一座精美的金制假山走进殿内。 假山做工极为精巧,亭台楼阁、飞瀑流泉皆栩栩如生。 罗应浪跪下身子,笑着介绍:“这金假山是儿臣寻得隐的能工巧匠,耗费数月精心打造而成。愿它能常伴父皇身侧,寓意父皇如山之寿,稳坐朝堂,庇佑我大康繁荣昌盛。” 罗霄看着那金假山,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有心了,起来吧!” “谢父皇!” …… 大皇子早年因谋反已被诛杀,二皇子领兵在外镇守边关,四皇子早夭,所以此刻殿中献礼的皇子仅有这两位。 随后,群臣依照官阶顺序,纷纷献上精心准备的贺礼,谀词满殿。 赵前对这些阿谀奉承的场面实在提不起兴趣,而且心里也有事情压着,只顾闷头自斟自饮。 一杯又一杯,试图用酒来麻痹自己内心的痛苦与愤懑。 正喝得畅快,忽听一声“赵前”,声音不大,却如一道惊雷在赵前耳边炸响。 他心头猛地一震,酒意瞬间醒了几分,抬眼望去,只见皇帝罗霄正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二十四章 赵前是败家子!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见赵前有些呆愣,还敢直视罗霄,赵鹤龄连忙用手拐了他一下。 赵前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走到过道上,恭敬地一礼,“草民贪杯之下失了礼数,还望陛下不要怪罪!” 罗霄笑着摆了摆手,“无碍,无碍!” “不知陛下唤我所为何事?” “你那个铺子办得很好,许多玩意儿都快将朕的后宫塞满了!” “承蒙陛下关照,才办得有声有色!” 罗霄仍旧笑着,但却突然话锋一转:“但商贾终究是上不得台面,不如朕下道旨意,让你工部去历练历练?” 历练? 赵前听到这话,心里立马就嗤之以鼻! 皇帝老儿,这特么是惦记上自己的产业了啊…… “算了陛下,草民才疏学浅,当不得此任!” 想了片刻,赵前忙回驳道。 听到赵前的话,罗霄突然大笑起来,“若是旁的世家公子,说自己才疏学浅,朕或许会信,但你可是丞相之子,所以,在朕的面前,就不必自谦了!” 赵前咂咂舌,目光求助般地看向赵鹤龄,却见赵鹤龄自顾自地喝酒,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仿佛此刻陛下说的不是他的儿子! “陛下,草民真的无甚才能,只怕去了工部,也是添乱得多!” 赵前再次回驳道。 “罢了!”罗霄抬起酒又喝了一口,“你既不愿,朕也不强求!不过朕在年轻之时,也曾想过做些生意,奈何身上担子太重,你那个铺子办得很好,不如让朕入上一股,了却一桩心愿如何?” 卧槽! 说得那么直白? 赵前有点懵逼了,但他却不敢拒绝,于是不情不愿地拱了拱手,“陛下言重了,您如此厚爱,草民怎会不近人情呢?” “哈哈——”罗霄又笑了两声,随即示意赵前坐下,继续喝酒吃席。 在他落座不久,罗霄又吩咐身旁的太监,找了几个舞女,寻了几位乐师进殿,将宴会推向了下一个高潮。 而赵前则继续埋头喝酒,几曲之后,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胡越的身影,仿佛回到了那个有人权的现代社会…… …… 翌日,盛京城下起了一场大雨,久未停歇。 宿醉醒来的赵前揉着发昏的脑袋,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简单洗漱后,他便出了门。 因为生活就是这样,即使经再不平之事,有莫大的痛苦,还是得继续! 赵前今日出门,罕见的没有坐马车,撑着一把油纸伞,步行去了京东商铺! “公子,您可算来了!” 一入铺子,秋月便立马迎了上去。 赵前看着她的慌张的样子,忙问道:“这几日运作有问题?” “运作倒是没问题!”秋月摇摇头,似有些无奈,“只是供不应求了!” 供不应求? 赵前听罢,当即就明白了! 肥皂、玻璃镜、香水等物品现在的口碑已经起来了,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很正常! 看来是该加些人手了…… 这样想着,赵前就准备吩咐秋月往工坊里招点人,但他像是突然又想到什么,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没记错的话,皇帝老儿昨天说要入股自己的铺子,自己好像还答应了! 赵前双眼微眯,努力回想昨夜在太和殿时与罗霄的对话。 半晌后,他才看向秋月,“从铺子开业到现在,咱的净利润有多少了?” 秋月听罢,连忙走到柜台边,弯下身子,拿出几本厚厚的账簿,抱着向赵前递过去,“都在这儿了,公子!” 赵前接过,但却没看,又把那些账簿放在桌子上,继续道:“你应该有数的,直接告诉我就行!” “啊?”秋月明显地一愣,“难道您不怕我谎报作假吗?” “啰里八嗦的,你快说!” “噢噢,好的公子,从铺子开业到现在,咱的净利润大概有四十万两银子!” 四十万两? 赵前听罢,有些惊讶,他也没想到收益有那么大! 片刻后,他又看向秋月,“秋月,我能信任的人不多,你去帮我办点事!” 秋月木讷地点了点头,“公子,您说!” 下一刻,赵前忽地将嘴凑到了秋月耳边。 秋月立马露出一副娇羞状,“公子,大白天的,在这里不好吧……” 赵前微微一愣,旋即就明白秋月误会了。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难道自己看起来有那么饥渴吗? 都怪传言,不,谣言! 于是乎,赵前捏了捏秋月的脸,警告她不要玷污自己正人君子的形象,便继续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起来…… …… 大雨接连下了两天,才悠悠转晴! 然而天气明明变得晴朗了,有几则消息却如一道霹雳在城里炸开了锅。 而这几则消息全都与丞相府的公子赵前有关! 提炼所有消息的核心,总结起来就是,赵前是个败家子,太能败家了! 明明京东商铺的生意很火爆,只要他坚持做下去,靠着独有的物品,哪怕成为盛京城最大的商铺也有可能! 可偏偏在这时,他却大刀阔斧地将自家商品的所有配方进行拍卖。 最终以一百五十万两的价格全部卖了出去。 明明只要他坚持做,用不了多久,别说百十来万,哪怕上千万也不是不可能! 但紧接着,所有人不仅觉得赵前是败家子,还觉得他疯了! 因为他以自身名义,将所赚的钱让手下的人拿去全部分给了京都附近三县的百姓。 尤其是穷苦的百姓…… …… 任性是有代价的! 城中流言四起,在丞相府的赵前也不好过。 他被赵鹤龄叫到书房,挨了一顿狠狠的收拾。 “赵大公子,你是有多大的家底造不完,你要这样做?” 赵鹤龄怒视着跪在地上的赵前,重气一口接着一口地呼。 赵前也不说话,就那么受着! 无论赵鹤龄是打也好,骂也好,始终不言语,即使是挨打了,连吭都没有吭过一声! 终于,在赵鹤龄又发了几通脾气后,赵前被撵回了自己的房间。 但此刻的他,脸上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他趴在床上,似乎对挨打毫不在意! 相反,心里还特别爽! 皇帝老儿想染指自己的生意,门儿都没有! 赵前对罗霄是有怨气的,因为那天胡越死了! 虽然不是他造成的,但因为他,自己连一场葬礼都给不了自家兄弟…… 不过该说不说,这种大气豪掷那么多钱出去的感觉还真不错! 要是皇帝老儿和自家老爹再施压逼迫自己,自己就一不做二不休,领着那些活不下去的人上山,证道绝世悍匪……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二十五章 借兵!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清晨,阳光明媚。 赵前用过早饭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他坐在桌前,有些愁眉苦脸! 嗯……后悔了! 倒不是后悔将赚的钱分了出去,而是轻而易举的就将配方给卖了! “还是太冲动了……” 赵前叹了一口气,开始思索日后的打算! 正当他想得入迷之际,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伴着呼喊声突然传来:“公子,宫里边来人了,说是来传圣旨,此刻正在前厅候着,让您赶快去接旨!” 接旨? 赵前猛地站起,面露疑惑。 皇帝老儿这是又要搞什么名堂? 难道是来问罪的? 问罪就问罪,无所吊谓! 反正皇帝也只说了入股,又没说不让把配方卖了! 何况现在铺子还开着,自己也不算欺君,皇帝应该拿自己没办法…… 这样想着,赵前便出了门,直奔前厅。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到了府内前厅,远远地就瞧见了几个身着太监服饰的人。 为首的那个太监,一看见赵前,就立马扯着嗓子喊道:“赵前接旨!” 赵前轻叹了一口气,很不情愿地跪在了地上。 见状,那太监打开明黄圣旨,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京都附近三县匪患作乱,百姓苦不堪言。朕知丞相之子赵前,聪慧果敢,特命尔为平乱巡检使,即日起程,务必早日肃清匪患,还百姓安宁。钦此!” 平乱巡检使? 这特么是个什么官? 赵前满心疑惑地接下圣旨,完全搞不懂皇帝是要干嘛? 不过旨意上是说让自己前去平乱? 等那几个太监走后,赵前便立马拿着圣旨去找自家老爹。 然而刚一进书房,还没开口,就听赵鹤龄率先怒骂道:“逆子,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个糊涂玩意儿!” 赵前眉头紧锁,没接这个话茬,转而晃了晃手中的圣旨,“爹,您之前不是说陛下不会让我们家有人在军队里吗,怎么突然让我平乱了?” 赵鹤龄看着赵前,无奈地摇了摇头,“都说了让你安分点,不要鲁莽行事,偏偏不听,老子就差画把刀给你背着了!” “爹,您先别骂我了,这到底是个啥情况啊?” “啥情况?陛下下旨让你平乱,给了官职,可有给你兵权?可明说了让你领哪支军?” 卧槽! 是啊! 妈的,给个职位,但没让自己领兵啊! 赵前立马就回过味来,赶忙对赵鹤龄说道:“那我不去了!” “不去?”赵鹤龄眉头一皱,“不去便是抗旨,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不给我派人手,我怎么平乱,去了不也是送死?” “现在知道怕了?” “横竖都是死,那我宁愿死在家里!”赵前无所谓道。 赵鹤龄又看了赵前一眼,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其实你这事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 “什么办法?”赵前忙追问道。 赵鹤龄叹了一口气,“第一个,我辞官归隐,可换我们一家平安!” “这与您有什么干系?”赵前不解道。 “我的权利太大,陛下早有忌惮之心,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想看到这个局面!” “切,他不想看,就让他一直看着,您还是说第二个吧!” “第二个,便是借兵!” “借兵?”赵前也跟着皱起眉头,“您的意思是找军方的人借?” “嗯,借兵也可解此困境!”赵鹤龄点了点头,但紧接着话锋一转:“但我不能帮你,此事还得你自己去借,而且不能用丞相府的名义!” “这又是为什么?” 赵鹤龄冷哼一声,“我虽有些人脉,但若在此事上帮了你,遭殃的便是他们,甚至连我们家也会陷入危难!” 赵前听罢,不由陷入了沉思。 丞相一职,本身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还能轻易地就能指挥军队,这显然不是皇帝能接受的! 这样想着,赵前忽然觉得皇帝给自己下这道圣旨,似乎不仅仅是明面上那么简单了…… 但如果不靠老爹,自己有个屁的本事去借到兵啊? “天天只知道花天酒地,这个时候脑子怎么突然转不起来了,你那些酒肉朋友不是很多吗?”赵鹤龄看着沉默的赵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酒肉朋友? 赵前猛地一拍脑袋,老爹这是在提醒自己啊! 而且的确提醒得好! 于是他连忙对着赵鹤龄一礼,说了告退之后,就连忙向着外面跑去。 随后招呼着下人备好马车,直奔镇北王府。 何靖明面上好歹是镇北王的唯一继承人,在军方肯定是有些人脉的…… …… 到了镇北王府后,赵前如愿见到了何靖,并未啰嗦,直接说明了来意。 何靖听后,先是一愣,随后苦笑着摇头,“赵兄,我现在连京都都出不去,如何有兵借给你?” 赵前顿时露出焦急的神情,“姓何的,咱俩是兄弟啊,如今我有难,你不能不帮啊,陛下只给了我个虚职,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一个人去送死吗?” 何靖沉思片刻,目光看向赵前,“赵兄,非不是我不帮你,有些东西你看得太片面了!” “什么东西?” “没什么,看不到是好事,不然就像我们一样,活着都很累!” 赵前咂咂舌,怎么感觉即将去鬼门关的是你一样! 何靖轻笑了两声,继续道:“不过,有个地方兴许能借兵给你!” 赵前眼睛一亮,忙问:“哪里?” 何靖压低声音回道:“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 好熟悉的称呼,似乎在哪里听过…… 赵前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茫然。 见状,何靖摇摇头,“你的前岳丈啊,赵兄这是什么记性,就给忘了?” 听到这话,赵前才反应过来。 自己可是个被退婚的角色,怎么还把这茬给忘了? 旋即,赵前叹了一口气,“我之前名声不太好,想来他是不会帮我的,你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地儿?” “不,只有定国公府能帮你!”何靖摆了摆手,“你的出路就在那里!” “什么意思?” 何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世人皆知,定国公爱女如命,你只要得到他女儿的支持,此事不就迎刃而解了?” 赵前听罢,忽地皱起眉头,瞪着何靖,“靖兄,我现在没心情同你开玩笑!” “我这哪里是玩笑话,句句肺腑之言,不然赵兄还有更好的法子?” “唉,行吧,那我就牺牲美色去试试吧!”赵前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二十六章 平平无奇赵公子!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定国公府坐落于盛京城城西,处在一条宽阔且幽静的街道尽头。 赵前听信何靖的话,买上一些礼品,乘着马车就来到了定国公府门口。 不过当看到气势不凡的府邸时,赵前心里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毕竟自己声名在外,如今舔着个脸前来,只怕讨不到好果子。 思索再三后,赵前决定按着何靖的说法,先拿下定国公的女儿!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衣装,深吸一口气,下了马车,走到府门前,对着守卫表明来意,说是想请他家小姐出府一叙。 那守卫立即怒道:“哪里来的浪荡子,妄图辱我家小姐!” 赵前心里一慌,但还是赶忙陪着笑脸,急忙从怀中掏出拜帖,递了过去,说道:“我乃丞相之子赵前,此次前来是为拜访定国公,并无其他意思!” 守卫听罢,目光审视般地上下打量着赵前,随后接过赵前的拜帖,“你且候着!” 说完,便转身进府通报。 赵前站在门口,心里慌得一批! 原本是想先接触定国公的女儿的,但这不岔劈了吗? 可不说见定国公,只怕连门都进不去…… 没一会儿,那守卫便去而复返,看着赵前没好气道:“赵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赵前一听,旋即就露出些许激动的神情! 定国公愿意见自己,这事儿就有商量的余地! 随后他便跟着那守卫进了府。 一路上,路过那些回廊庭院,赵前感觉周围下人的眼神跟刀子似的,直往他身上扎。 有几个小丫鬟还在偷偷交头接耳,估计是在嘀咕他这玩胯子弟来干什么。 没一会儿,就到了正厅。 定国公萧正坤端坐在主位上,一脸严肃,看到赵前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赵前赶忙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说道:“国公大人,晚辈赵前冒昧打扰,实在对不住!” 萧正坤冷哼一声,慢悠悠地说道:“赵公子,你我两家自婚约作废后,便没什么往来,今儿个突然上门,所为何事啊?” 赵前咽了一口唾沫,随即心一横,把皇帝下旨让他去平乱,却没给兵权,自己想借兵的事儿一股脑说了出来。 最后,他一脸诚恳地看着萧正坤,“国公大人,晚辈以前是不懂事,可这次是真心想为百姓做点事儿,还望您能借些兵给我。” 萧正坤听完,沉默不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赵前,仿佛要将他看穿。 赵前被看得心里直发毛,额头上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 过了半晌,萧正坤终于开口:“赵公子,你此次前来,是以何身份?” 赵前愣了愣,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脑袋一热,很是中二的开口:“以我个人名义,平平无奇赵公子!” 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暗骂自己咋在这节骨眼上犯傻。 可话已出口,收也收不回来了,只能硬着头皮,眼巴巴地看着萧正坤,等待着他的回答。 终于,过了半晌后,萧正坤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赵公子,你以你个人身份的话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你在我这里怕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吧?” 完了,被拒绝了! 赵前心下一紧,也不知该怎么回驳。 毕竟自己本身就没有多大本事,也确实没什么面子,而且借兵可不是小事! 人家拒绝也是正常的…… 然而,就在赵前满心失落,准备灰溜溜告辞的时候,萧正坤却话锋一转:“不过,此事事关百姓生死,本公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能说服我,兵倒是可借给你。” 赵前一听,原本如死灰般的心瞬间燃起一丝希望。 灌心灵鸡汤么? 这不手拿把掐! 于是他赶忙整理思绪,急切地说道:“国公大人,如今匪患横行,京都附近三县百姓苦不堪言,每日都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 “我虽往日荒唐,但也知百姓无辜,实在不忍看他们受苦,若您借我兵力,我必定身先士卒,想尽办法平定匪患,还百姓安宁!” 萧正坤微微皱眉,神色依旧冷峻,并未说话。 赵前见状,咬咬牙继续道:“国公大人,我也明白借兵责任重大,我愿立下重誓,若不能完成平乱,甘愿以死谢罪,绝不连累国公府。而且,我会事事小心,绝不大意轻敌!” 萧正坤摇摇头,打断了赵前:“你说的这些并无新意,也不足以说服本公!” 赵前心中焦急万分,搜肠刮肚地想着说辞。 突然,他灵光一闪,说道:“国公大人,此次陛下下旨,虽未给我兵权,但也说明陛下有意让此事解决。” “若您借兵助我平乱,一来解了百姓之苦,二来也是为陛下分忧,陛下知晓后,想必也会赞赏国公大人您深明大义。” 萧正坤盯着赵前,似有些讥讽地笑道:“赵公子,陛下的意思我虽不能猜透,但也能明白一二,绝无可能是你说的这般!” “你看问题看得太片面了,让你平乱,却未给兵权,说直白些,这就是在敲打你丞相府,也在试探各方势力。” “本公若贸然借兵给你,万一触怒陛下,定国公府恐遭大祸,你拿什么保证,此事不会给本公和定国公府带来灾祸?” 一番话下来,赵前被说得哑口无言,脸上的汗珠不停滚落。 但在同时,他总觉得萧正坤说这些东西并不只是用来拒绝自己,似乎是在给自己上课,在教自己东西…… 萧正坤看着哑口无言的赵前,神色恢复了几分平淡,缓缓说道:“赵公子,你可以回去了,本公有午睡的习惯,便不多留了。” 赵前心中一阵失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人家都已经下了逐客令,自己再厚着脸皮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于是,他强打起精神,对着萧正坤恭敬地行了一礼,低声说道:“打扰国公大人了,晚辈告退。” 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刚迈出几步的时候,厅内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等等!” 赵前心中一怔,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当看清来人时,他不禁露出惊愕之色,脱口而出:“是你!!!”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二十七章 吃上软饭了!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在赵前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很好看的姑娘。 这是赵前第二次见她! 不同于那日在自己房外,这姑娘今日穿了一袭淡黄色的长裙。 即使赵前再傻波,此刻也知道,这个姑娘应该就是定国公唯一的女儿,萧云舒! 果不其然,在萧云舒出现的那一刹,萧正坤就直接从座位上起身,急声道:“云舒,天那么热,你来这里作甚,快回屋歇着!” 萧云舒没有搭理萧正坤,缓步走到赵前身旁,莞尔一笑,随后拿出一方手绢为轻轻擦拭着赵前额头上的汗珠,柔声道:“被吓到了?” 赵前没有说话,木讷地摇了摇头。 萧云舒仍旧笑着,将手绢收好,忽然拉住赵前的手,然后看向萧正坤,“父亲!” 萧正坤面色一凝,“云舒,你……” “你什么你!”萧云舒微微跺脚,嗔怒道:“咱家好歹有五百府兵,借一点给他怎么了?” 按大康朝的规制,国公在京,有权拥有五百亲兵,用于府中的安保防卫。 萧正坤忍不住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地劝诫道:“乖女儿啊,借兵给他,咱家很可能就会被卷入不必要的麻烦漩涡里,这可不是小事儿啊,你能明白爹的意思不?” 萧云舒眉头微蹙,“不明白!您就说借还是不借吧?” 萧正坤刚要拒绝,却又听萧云舒斩钉截铁地说道:“您要是不借,我就跟他走,再也不回来!” 听到这话,赵前双眼顿时瞪得老大! 卧槽! 这姑娘怎么对我那么好? 难不成我傍上富婆了? 不过这富婆好像有点恋爱脑啊…… 萧正坤看着自家女儿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道:“行吧行吧,我借还不行吗?” 赵前一听,赶忙问道:“国公大人,您没开玩笑吧!” 萧正坤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给我滚一边儿去!” 赵前咂了咂嘴,这态度怎么一下子像换了个人似的…… 然而一旁的萧云舒当即就不乐意了,说道:“父亲,您好好说话!” 萧正坤见自家女儿竟还维护赵前,又是重重地叹了几口气。 萧云舒没管自家老爹的脸黑成什么样,转头看向赵前,“走,坐下说,咱和父亲好好商议!” 咱? 和父亲? 赵前不禁有点懵逼,稀里糊涂的就被萧云舒拉着坐到椅子上。 随后他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萧正坤,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国公大人,您既然答应借兵,不知能借多少给我啊?” 萧正坤冷哼一声,也坐了下来。 沉默半晌后,似是权衡好利弊后,才幽幽开口:“我不能不顾国公府的安危,顶多借你一半!” 五百的一半,那就是二百五! 赵前盘算了一下,赶忙说道:“要不您加一个或者减一个?” 萧正坤瞪了他一眼,“本公说多少就多少!” 赵前耸了耸肩,“行吧,二百五就二百五,那兵我现在带走?” “你几时出发?” “陛下让我明天去!” “我让他们明日在西城门城外候着,你去就行!” “那就多谢国公大人了!” …… 在商议好借兵事宜后,赵前就告辞离开,乘着马车回了丞相府。 赵鹤龄没在府上,赵前便直接回了自己房中,想着等晚上再给他说借兵的事儿办妥了! 不过回了房里的赵前,此刻脑袋里全是萧云舒的影子。 他想不明白,萧云舒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自穿越过来,拢共也就见过她两次而已啊! 难不成是前身的原因? “卧槽,合着还是沾了前身的光啊!”赵前忍不住低声嘀咕。 上辈子一直梦想傍个富婆,吃上可口的软饭,可始终没能达成心愿。 没想到这辈子竟然就这么实现了,这吃软饭的感觉,还真是香啊…… …… 翌日一早,晨鸡报晓! 赵前用过早饭后,拿上圣旨,和吴道雍一起出了府。 昨夜在赵鹤龄回来后,赵前便去找了他,将在定国公府借兵的事情尽数讲了出来。 赵鹤龄听后,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交代赵前万事小心,不要鲁莽行事,而后又让吴道雍今天与赵前一起出发…… 今天的盛京城有些冷清,赵前坐着马车一路就到了西城门。 从西城门出去,赵前下了马车,抬眼望去,就远远看见一群身着甲胄的士兵。 不过从他这个视角看过去,人数远远不止两三百人。 而在那些士兵的最前面,停着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 正当赵前满心疑惑的时候,一个人影轻轻掀开车帘,缓缓走了出来,而后对着赵前挥手。 赵前定睛一看,赫然是萧云舒。 于是赶忙走了过去,一脸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萧云舒俏皮地眨眨眼,说道:“好歹是我家的府兵,我得跟着呀,不然你带着他们做坏事怎么办?” 这个理由,赵前自然是不信的,他扭头看了一眼那些士兵,说道:“这可不止二百五十人吧?” 萧云舒嘴角微微上扬,“真聪明!” 赵前还想问些什么时,却见萧云舒突然伸出手,笑意盈盈地说道:“快上来,该出发了。” 赵前见状,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转过身冲着自己乘坐的那辆马车喊道:“吴叔,你自己驾着马车跟上啊!” 说完,便迈步上了萧云舒的马车,不过却没去握她的手。 萧云舒对此没什么太大反应,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容,“我们先去哪里?” “丰阳县吧!” 赵前应了一声,钻进了马车。 随着萧云舒一声令下,“出发丰阳县!”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开始起程…… 萧云舒也跟着进了马车,在赵前对面坐下。 赵前与她对视了一眼,赶忙别过头去,神色有些不自然。 萧云舒见状,又轻笑了两声,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你那个商铺办得好好啊!” 赵前咳了两声,“瞎搞着玩的!” 萧云舒不置可否道:“可是很赚钱呀,怎么能是瞎搞的呢?” 听罢,赵前突然有点想装逼,于是神色故作高深,一本正经地说道: “其实我从来不碰钱,我对钱没有兴趣,说起这件事,我最后悔的就是创办了京东商铺,如果可以重来,我想去当一名学堂先生,教书育人,为大康培养栋梁之才,那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儿……”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二十八章 对峙!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临近傍晚,天边被夕阳染成一片橙红,一行人终于到了丰阳县城外。 那些身着甲胄的士兵们按照赵前的指令,就地驻扎,一时间,城外空旷之地营帐林立,炊烟渐起。 赵前喊上吴道雍,整理了一下衣装,就准备进城。 其实京都附近这三县,丰阳县的地理位置是离京最远的。 但因为一些原因,赵前还是选择先来这里。 这时,萧云舒也迈着轻快的步伐跟了上赵前,要一起进城。 赵前倒是没有拒绝,心里想着萧云舒此行跟着来,肯定是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 而三人刚要进城,赵前就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已在城门口等候。 徐坤! 只见徐坤满脸堆笑,一见到赵前就立马迎了上去,双手抱拳,热情洋溢地说道:“哎呀,赵老弟!听闻陛下旨意后,我就一直在这儿等着,可把你盼来了!” 接着便是一阵嘘寒问暖,“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辛苦啊……” 还未等赵前表明来意,徐坤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眉飞色舞地说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日可是我大婚之日!咱旁的事先放一边,赵老弟你可得给哥哥我这个面子,先去喝哥哥的喜酒!” 徐坤几乎没有给赵前拒绝的间隙,对着吴道雍拱手喊了一句:“吴管家,一路辛苦。” 旋即又看向一旁的萧云舒,满脸笑意道:“赵老弟,这位是弟妹吧?” 赵前一听,赶忙否认:“不是不是,她是定国公之女!” 徐坤听罢,眉头忽地皱起又很快松下,脸上再次堆满笑容,“原来是定国公府的千金,久仰久仰,今日能得姑娘大驾光临,真是徐某莫大的荣幸。” 随后,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几人就去往城里走…… 不多时,徐坤领着赵前等人到了徐府,径直来到宴客厅。 厅里布置的喜庆,红烛晃眼,桌上摆满酒菜。 徐坤把赵前、萧云舒和吴道雍安排在了主桌,连说几句招待不周,莫要怪罪后,便告辞说要先去换上喜服。 在他离开后,赵前双眼微眯,冷冷地看向吴道雍,“吴叔,我晓得你肯定知道些什么,你告诉我,胡越之死是不是和他有关?” 吴道雍抬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公子,好酒啊,先吃着!” 赵前叹了一口气,没再言语。 萧云舒见状,又轻轻握住他的手,“一路奔波,先吃饭吧!” …… 宾客们吃喝谈笑正热闹,突然听到喜婆高喊一声:“吉时到,新人就位!” 伴着喜乐,新娘子盖着红盖头,由喜娘搀着,慢慢走到堂中。 徐坤整了整喜服,笑着迎上去。 随后两人站定开始拜天地! “一拜天地!” 新人弯腰下拜。 “二拜高堂!” 刚拜下去,那新娘子突然掀开红盖头,竟是从腰间掏出匕首,径直朝徐坤刺去。 然而徐坤后背好似长了眼睛,瞬间察觉到背后杀意,脚尖猛地一踮,那肥硕的身躯竟像凌空而起,轻松躲开这致命一击,随后“咚”的一声稳稳落地。 新娘子一击未中,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毫不犹豫再次举着匕首,如疯了般朝着徐坤冲杀过去。 徐坤脸色一沉,眼中闪过怒色,只见他抬手猛地一挥,带着呼呼风声,重重砸在新娘子胸口处。 新娘子闷哼一声,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在地上狼狈地滑行,“噗通”一声,径直滑到赵前他们跟前。 这时,赵前看清了新娘子的模样,不禁惊愕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周语嫣?!” 周语嫣披头散发,嘴角挂着一丝鲜血,胸膛剧烈起伏,却看都不看赵前一眼,只是用那充满怨毒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徐坤。 宴客厅里也在此时,瞬间乱成一锅粥,宾客们吓得脸色惨白,尖叫声此起彼伏,纷纷四处逃窜。 徐坤缓步向着周语嫣走过去,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盯着周语嫣,咬牙切齿地说道:“周姑娘,我有心娶你,你如此行作是为何呢?” 周语嫣有些艰难地半坐起身,胸膛剧烈起伏着,用那粗犷且断断续续的声音说道:“像你这样的狗官……” 话还没说完,徐坤已猛地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周语嫣顿时双眼圆睁,双手拼命去掰徐坤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动,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时,徐坤扭头看向赵前,脸上瞬间挤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在杀意未消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赵老弟,哥哥有点事处理,你先去歇着。” 说完,大喝一声,“来人!” 然而就这这时,吴道雍突然笑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说道:“徐大人,先不急!” 徐坤双眼微眯,手臂猛地一甩,将周语嫣丢出去很远。 周语嫣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便一动不动了! 徐坤这才转头看向吴道雍,冷冷道:“吴管家有何指教?” 吴道雍笑着摆了摆手,神色看似轻松,眼神却透着犀利:“指教谈不上!不过有些事情想让你给我家公子解个惑!” “何事?” “胡越是怎么死的?” 徐坤听到这,先是一愣,随后转头看向赵前,伸手轻轻润了润嗓子,脸上瞬间做出一副歉意满满的样子,叹着气说道: “赵老弟,实在对不住啊!这丰阳县匪患横行,老哥之前已经写信明示于你,胡越之死,实是那伙悍匪太过凶残。唉,借此机会,老哥我再次向你郑重致歉。” 说着,还对着赵前拱了拱手。 听罢,吴道雍摇了摇头,“徐大人,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得干净,不要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徐坤面色一凝,“吴管家,想说什么?” 吴道雍缓缓走到他的面前,淡声道:“因为此事,我家公子与我家老爷生了嫌隙,所以你这个说法,说不过去!” 徐坤脸上闪过一抹厉色,“吴管家,既然丞相大人也知晓,就应该明白我是在帮谁做事!” “你帮谁做事我不管,但他们心生嫌隙,此事必需化解。”吴道雍神色严肃,毫不退让。 徐坤面色沉了下来,哼了一声道,“死的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 吴道笑着摇头道,“我家公子说了,那死的不是下人,是他的兄弟,是与我们一样完整的人!”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二十九章 护至身前!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赵前听着二人的对话,只觉得奇怪无比。 尤其吴道雍! 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而徐坤听着吴道雍的那番话,突然瞥了一眼赵前,半晌后,又看向吴道雍,“吴管家,丞相大人于我的知遇之恩,我莫不敢忘,但这天下终究是姓罗的!” 吴道雍闻言,轻叹了一口气,“既如此,那我也无甚好说的了!” 说罢,他转身面向赵前,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条,对着赵前恭敬的一礼,“公子,请前往此地,剿匪!” 赵前有些疑惑,起身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字——万利坊! 还未等他发问,吴道雍又道:“那底下有公子想知道的答案!” 一旁的徐坤一听,瞳孔骤然一缩,猛地喊道:“吴管家!” 声音里带着些许愤怒与慌张! 吴道雍像是没听见一般,紧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一小块圆形铁牌——正是当初来丰阳县接赵前时,徐坤予他的那块! “公子,拿着这个出城,不受阻拦!” 听到吴道雍的又一句话,徐坤脸色已然大变,当即喝道:“人都死哪儿去了?” 随着这声怒喝落下,一大堆下人手持棍棒,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瞬间将他们团团围住。 见状,萧云舒也立马站起身来,第一时间伸手挡在赵前身后。 吴道雍却是冷笑一声,看向徐坤,“徐大人,怕死就不要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 说完,吴道雍转而看向赵前,神色镇定且温和,安抚道:“公子莫怕,放心去便是!” 赵前听了这话,心里顿时安稳不少,当即便抬腿往前走。 然而,前面两个徐府的下人互相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徐坤,丝毫没有让路的打算,反而将手中棍棒握得更紧,摆出一副阻拦的架势。 见状,吴道雍双眼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寒意,突然猛地一甩袖袍。 刹那间,桌子上盘子里的花生米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嗖”地弹起一些,如同一颗颗暗器,以极快的速度直击那些下人。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伴随着轻微的闷哼声,便直挺挺地全部倒地,一动不动。 卧槽! 那么吊! 赵前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不禁在心里暗暗感慨。 随后,他也不再犹豫,咬咬牙,直接拨开倒地的下人,大步动身离开。 萧云舒见状,也急忙快步跟上他的脚步,紧紧跟在赵前身后。 随着他们两人离开,厅内一时安静下来。 吴道雍缓缓转身,冷冷地看向徐坤,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慢悠悠地说道:“徐大人,坐,静候我家公子佳音!” …… 戌时三刻,月光如银。 赵前未有停歇,领着城外驻扎的定国公府府兵,很顺利地进了城,将万利坊围了起来。 “你待在外面,就别进去了啊!” 这时,赵前看向身旁的萧云舒,郑重道。 萧云舒轻晃了晃脑袋,“不要!” “为什么?” “我得跟着,万一你干坏事儿怎么办?” “我能干什么?” “那可不一定!” “行吧,那就一起吧!”赵前咂咂舌,又道:“你放心,如果有危险,我一定第一时间将你护至身前!” 护至身前? 萧云舒不由轻笑了两声,眼眸微动,似乎很是愉快。 “留一队人马在外守候,其余人冲进去!” 赵前没注意萧云舒的反应,直接对身后的士兵吩咐道。 随着他这声令下,士兵们如潮水般破门涌入万利坊。 赌坊内,灯火通明,喧嚣声戛然而止,赌徒们和伙计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惨白。 不消片刻的功夫,所有人便都被控制起来。 待有人来回报,赵前才与萧云舒并肩走进赌坊。 一进赌坊,赵前就四处张望着,忽然他看到了一个些许熟悉的身影。 阿九! 赵前见状,缓步走了过去,“阿九,好久不见啊!” 阿九听到这声音,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赵…赵公子?你……” 赵前对上她的目光,打断道:“叙旧就算了,你心里应该清楚我为什么来,说吧,这地方到底怎么回事?” 阿九咬着牙,将头别过去,“赵公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赵前冷笑一声:“还嘴硬?徐坤都把你们卖了!” 阿九闻言,眼睛瞬间瞪大,“不!不可能……” 然而话未说完,她就像意识到了什么,又闭上了嘴。 但赵前见她刚刚的反应,心里的猜测也印证了几分。 随后脑中回味着吴道雍那句“那底下有公子想知道的答案”。 片刻后,他便对那些士兵吩咐道:“把这些个赌徒、伙计,全都清出去,给本公子好生看着,一个都不准放走!” 他话音一落,坊内的士兵们便迅速行动,拿着刀将除了是自己人的其余人等统统赶了出去。 待那些人都被清出赌坊,赵前便带着剩下的士兵开始在坊内仔细搜寻。 按照赵前的吩咐,他们翻遍了每一张赌桌,捣鼓了所有的柜子,甚至连墙壁都一寸一寸地敲过。 可一番折腾下来,什么有用的都没发现。 突然,不知道是谁不小心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只听“咔哒”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 紧接着,赌坊的地面开始微微颤抖,一块原本平整的地面缓缓陷开,露出了一排向下延伸的石梯。 石梯下,隐隐有昏暗的光线透出,还夹杂着一股潮湿、腐烂的气味。 赵前看着那宛如地下室入口般的地方,神色凝重地看向萧云舒,“云舒姑娘,这下面情况不明,怕是有危险,我带着人下去,你在上面等着,咱们好有个照应!” 萧云舒听到“姑娘”二字,眼中似有些失落,随后秀眉一挑,“你方才在外面不是说有危险第一时间将我护至身前吗,现在怎么又怕了?” 赵前挠挠头,“那是玩笑话,如果你真有点闪失,那我可无法向国公大人交代了!” 然而萧云舒却是毫不犹豫的直接拒绝,“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话音未落,竟是先一步就沿着石梯往下走去。 卧槽! 这娘们儿那么虎的吗? 赵前见状,连忙招呼着一些士兵赶忙跟上!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三十章 不一样的赵前!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沿着石梯往下,入鼻的不仅仅是腐烂的气味。 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几盏微弱的烛火,倒是能勉强照亮周围的景象。 赵前跟上了萧云舒,皱眉道:“大姐,咱冷静些不行吗?” 萧云舒无所谓地摇摇头,“不行!” 听罢,赵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也不再多说。 人是富婆人有理! 不多时,众人便顺着石梯走到了底部。 底下四处燃着火把,比之外面,还要明亮。 而空间也异常宽阔! 赵前领着那些士兵继续往前走着,忽然就瞥见了一排排逼仄的木房。 似乎是地牢! 地牢两旁用墙隔出了两个过道。 在那逼仄的木房中,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人,而且都没有动静,尤其以小孩和老人居多。 他们或蜷缩着身体,或四肢伸展,表情痛苦而扭曲,在火光之中显得格外凄惨。 萧云舒忍不住捂住嘴,眼眶泛红,声音颤道:“这……怎么会有这么多老人和孩子……” 赵前也是心惊,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招呼着众人继续往前。 然而在靠近后,忽然有一道喝声自左边那条过道中传来:“什么人?” 赵前听到这声音,没有犹豫,当即挥手,“拿下!” 话音落下,他身后立时便有二十来个士兵冲了出去。 紧接着,就响起了一阵兵器交锋的响声。 半晌后,那些士兵去而复返,不过却押着五个穿黑衣的中年男人来到了赵前面前。 此刻,这五个中年男人浑身都在颤抖,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惊慌。 赵前看向其中一个还算健硕的男子,问道:“这是哪里?” 那男子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走错了路……” 话未完全说完,就见赵前一把抽出一个士兵的刀,直接砍在他身上,那男子惨叫一声,鲜血飞溅,身体软软倒下。 赵前又望向旁边的一人,眼中寒意更甚,“你来说,这是哪里?” 那人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走错了路……” 赵前不禁冷笑一声,二话不说,再次挥刀砍杀。 滚烫的鲜血溅射到赵前脸上,他却浑然不顾,随后也不再问,挨个砍了过去。 眨眼间,就只剩下了一人! 那人见赵前逼近,“扑通”一声跪地,连忙抽泣道:“我知道,别杀我,我说!” 赵前将滴血的刀指向他,“说,如果有半句假话,下场就和他们一样!” “这里是徐大人炼丹的地方!” 那人立即颤巍巍地答道。 炼丹? 赵前眉头紧皱,继续问道:“炼什么丹?” “这个我真不知道啊,我们只是负责在这一层巡查有没有活着的人?” “这一层?”萧云舒在赵前之前开了口,“这里有几层?”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萧云舒,“两层!” 赵前听罢,一把将他揪起,语气冷冷道:“带路!” 那人不敢拒绝,也不敢犹豫,当即就转身带路。 而当进入过道之中后,一行人不由再次心惊! 因为那墙上,满是抓痕与血手印…… 不多时,众人到了过道尽头。 前方的地上有一道木门! 带路那人立马又跪了下来,面向赵前,“这就是入口了!” …… 与此同时,远在京都的丞相府。 一个带着斗笠的黑影悄然出现在了丞相府的书房外。 他伸手敲响房门——“咚咚咚,咚咚……” 三长两短,两短一长! “只我一人,进来吧!” 赵鹤龄的声音自房内传出。 那黑影立即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随后取下所戴的斗笠,露出了那张脸。 张之岚! “丞相!”张之岚走到书桌旁,轻唤了一声。 赵鹤龄坐在桌前,没有抬头,自顾自地看着书。 张之岚见状,叹了一口气,“我知晓您还在怪罪我设计赵公子一事,但木已成舟,已无回旋的余地!” 听到这话,赵鹤龄才抬起头,冷哼一声,“现在说这些有何意义?” “但我也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是!” “哦?你不是说那么多儿子,死一个有甚要紧?” 听到这话,张之岚脸色一变,“那是说给手下人听的!” 赵鹤龄瞪了他一眼,“那你为何非要把前儿牵扯进来,还刻意让人引导他去丰阳县?事后才派人知会于我?” 张之岚咂咂舌,“赵公子是最好的人选,有您这层身份在,他不会出问题的!” “我这层身份?陛下废相之心早有,我这层身份也有无用的时候!” “可我们不能任由陛下胡来啊,那是数万条鲜活的生命啊!” “生命?那日围观的人不是命?何况你觉得咱这个陛下会在乎吗,哪个帝王能挡住长生不老的诱惑?” “围观的那些大多都是暗探!我没啥错!我们还是说正事,长生不老本就子虚乌有,那终是痴人说梦,如今陛下让赵公子前去平乱,也算顶不住压力了不是?” 赵鹤龄忍不住叹了口气,“若真不能长生不老,这京都何尝不将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张之岚摇摇头,“最迟明日,便有结果传来,赵公子平日里虽然浪荡了些,但他那颗心是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比的!” “你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个?” “不,还有一事!” “何事?” “赵公子这次若平安回京,那么我死期也将至,希望您到时候施以援手,为我张家留下点血脉!” …… 翌日,丰阳县。 天气闷热,但却看不到一点阳光,整座城的上空聚集着大片大片的乌云。 赵前携着一队定国公府的府兵,折返回了徐府,直奔宴客厅。 此刻,他的神情很是严肃,看不到往日的嬉皮笑脸。 脸上则有许多血渍,但那些血渍都不是他的! 而徐府的宴客厅内,此时只有两人,吴道雍与徐坤! 徐坤跪在吴道雍面前不远处,吴道雍坐在椅子上。 地上的周语嫣不知去了何处。 但赵前似是对此毫无在意,径直走到吴道雍的面前,满身的杀意怎么也收不住。 他看着吴道雍,逐字逐句地问道:“吴叔,此事,我爹有参与吗?” 吴道雍对上赵前的目光,虽然觉得今日的赵前有些不一样了,但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见状,赵前如释重负般地长呼了一口气。 随后猛地转身,狠狠一脚,踹在徐坤身上,怒喝道:“一万多条人命啊,你怎么敢!”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三十一章 长生不老药!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赵前的愤怒,不仅仅是昨夜知晓了胡越的死因,更在于他看到了两辈子都没有看到过的场景。 那宛如地狱,是真正的地狱! 从那入口下去,血腥味愈发浓烈,交织在一起的还有浓烈的药味。 走到正前方,是更为开阔的空地,四周是高高的墙壁。 四处的墙壁上用锁链挂着许多人,老人、小孩,他们或是奄奄一息,或是已然死去,模样凄惨至极。 空地上,一座巨大的炉鼎矗立其中,炉鼎下火焰正旺。 炉鼎旁守着五十个人,除了最中间那三个身着道袍的,其余人都拿着兵器。 赵前没有犹豫,指挥着身后的士兵,没用多少时间,便将那些人给全部控制住。 在赵前下令杀了几人起警示作用后,赵前才从剩余人那里得知那到底是个什么所在…… 江湖上一直有个传闻,若能取两万幼儿与老人的心头血,再配合特制的药剂,历经百天精心炼制,便有可能炼出一颗能让人长生不老的药丸。 那些人,听命于徐坤,守在那里,便是为此…… 疯狂! 太疯狂! 这是赵前最直观的感受,那么多人,被剜心挖血,失去生命,却只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传闻…… 随后,赵前和萧云舒带着人在地下室四处寻找、四处清点。 尸体堆积如山,全是老人和孩子,找遍了也没发现一个活口,足有一万多人。 赵前让人押着那些罪魁祸首出去,阿九见势,交代了胡越是在赌场玩乐时发现了些端倪,才被徐坤折磨成那样,而所有的事情都是徐坤强迫她做的,与她没有关联。 赵前自然是不信的! 蛇鼠一窝,都不是好东西! 他让萧云舒帮忙贴告示,叫人奔走于县城四周,让家里丢了人的百姓来认领,并一定要安抚好。 而他自己则带着一队人,先回了徐府。 这样的事情,徐坤一个人是绝对不敢干的! 至少在赵前看来是这样,但同时,他也在心里害怕,他怕徐坤的背后有老爹的身影! 好在回来后,吴道雍给了答案。 无论真假,至少心安! 赵前看着跪在地上的徐坤,面色阴沉如水,心里琢磨着这件事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 这时,一旁的吴道雍似乎看出了赵前的心思,站起身来,缓缓开口道:“公子,其实老爷没你想得那么坏!” 赵前满脸疑惑,实在不明白吴道雍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吴道雍抬手指了指狼狈不堪的徐坤,接着说道:“其实从您从京都出发那刻起,便有五万京都护卫军暗中跟着,这是老爷跟陛下争取来的,不然就凭徐坤这样的人,哪能这么轻易就臣服!” 五万京都护卫军? 赵前愈发困惑,心里直犯嘀咕。 皇帝老儿不是不给兵的吗? 老爹争取就给了? 这与那日在书房所谈的,完全矛盾啊…… 正当赵前想着这些时,徐坤连滚带爬地跪着往前,一把死死抓住赵前的脚踝,涕泪横流地抽泣道:“赵老弟啊,你我可曾义结金兰呐,你得救我!我不过是想升官,那些事都是陛下指使我干的啊……我实在是没办法呀!” 赵前一听徐坤这话,心中厌恶更甚,当即抬腿就准备踢开他,可徐坤双手死死攥住他的脚踝,一时竟难以挣脱。 见状,吴道雍对着徐坤轻轻一挥,就见徐坤闷哼一声,忽地往后倒去,赵前这才得以挣脱。 赵前低头看向徐坤,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怒喝道:“你说那是陛下指使的,那胡越呢?胡越是你害的吧?” 徐坤被赵前瞪的眼神闪躲,不过很快又带着哭腔道:“我没办法啊,这事儿要是被旁人知道,我就是死罪啊……” 赵前气得浑身发抖,想都没想,直接抽出旁边士兵的刀,抬手就要砍向徐坤。 吴道雍见状,却是赶忙伸手将赵前拦住。 赵前看向吴道雍,满脸不解,“吴叔,这种人还留着干嘛?” 吴道雍无奈地叹了口气,“公子,要顾全大局,得把他押回京都,由陛下发落。” 徐坤听罢,也跟着附和:“对,押我回京都,对!” 赵前咬着牙,狠狠盯着徐坤,片刻后转头看向吴道雍,“好,那你帮我废了他的武功。” 吴道雍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还是点了点头,接着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按住徐坤的头。 可就在这时,赵前猛地挥刀,寒光一闪,“去他娘的大局,这种人渣多活一时,都是对逝者的不尊重!” 随着赵前的这声怒喝,徐坤的脑袋瞬间滚落,鲜血喷涌而出。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甚至连吴道雍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虽然察觉到了赵前的动作,但却没想到,赵前是真的敢杀! …… 往后过了两日,赵前与萧云舒一直在丰阳县城内奔走忙碌,全身心投入到操办那些无辜逝者的后事当中。 他们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心中满是悲愤与怜悯。 然而,即便告示贴出许久,仍有许多尸体无人来认领,想必这些受害者并非本县之人。 待丰阳县的事情告一段落,赵前便打算前往盛京辖下的另外两个县,因为他觉得,那里或许也有这样的事。 可就在他准备出发之时,吴道雍将他拦了下来。 吴道雍一脸严肃,“公子,这里的事已了,京都附近便无其他事端。老爷有令,让我们带着那些剩余参与炼制长生不老药之事的人即刻返京。” 赵前听闻,心中虽满是疑惑,不明白为何如此匆忙返京,且放弃对其他地方的追查! 但他却也没有多问什么,因为他坚信赵鹤龄不会害他! 于是一行人就此踏上了返京的路程。 赵前仍旧与萧云舒同乘一辆马车! 这几日,他像是被千斤重担压着,似乎很疲惫。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不多时,他便在颠簸中沉沉睡去,脑袋一歪,趴在了萧云舒的怀里。 嘴里时不时地嘟囔两句:“胡胖子……本公子给你报仇了……” 萧云舒看着赵前略显憔悴的面容,似乎有些心疼。 她并不觉得赵前靠在自己怀里是轻浮的举动,伸手轻轻将赵前的头扶正,让他靠得更舒服些,而后抬手温柔地捋了捋赵前额前凌乱的发丝……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三十二章 熟悉的“玩胯”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当赵前醒来时,已经是在丞相府,自己的房中。 他揉了揉发昏的脑袋,刚要起身,耳畔就传来了吴道雍的声音:“公子,您可算醒了,这两日老爷和夫人都急得不行!” 赵前微微扭头,就看到了床边的吴道雍,小小的眼睛里露出大大的困惑! 两日? “吴叔,我睡了两天?”赵前坐起身,不可置信地问道。 吴道雍点了点头,“快三日了!” “这样啊!”赵前伸手挤压着额头,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就准备问询。 却见吴道雍突然摆了摆手,指向房内的桌子上的食盒,“公子,我知晓您想问什么,但您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嗯,那我吃,你说!”赵前应了一句,便坐到了桌子旁,打开食盒,拿出里面的饭菜开始吃。 而在他吃的同时,吴道雍便开始讲述起来:“从丰阳县带回来的一干人等通通被判了斩刑!” “还有呢?” “陛下又派人抄了徐坤的家,将钱财充归了国库!” “没了?” “嗯,没了!” 砰! 赵前突然将碗筷砸在桌上,怒道:“那徐坤不是说一切都是陛下指使的吗?那么多条人命,就这样结了?” 吴道雍叹了一口气,“公子慎言,有些东西,不是您想的那么简单,暗里,陛下已经算是服了软,此事便是最好的结果!” “服了软?” “嗯,还有一事!” “什么?”赵前皱起了眉头。 “陛下给了旨意,说您平乱有功,恰逢景国使者即将入京,特命您为鸿胪寺典客丞,接待景国使臣!” 听到这话,赵前的眉头皱得更深。 典客丞? 这特么是个啥玩意儿? 嗯……等等,我怎么又当官了? …… 日落西山。 赵前从丞相府出来,直奔满春楼。 这段时间,他的心态有了些变化。 什么商场逐利、战场厮杀,什么人性黑暗,都他妈滚远点! 及时行乐才是真! 于是乎,到了满春楼后,赵前没有过多的言语,径直上了二楼,去了熟悉的包厢…… 两个时辰后! 四个身姿曼妙的女子从赵前房里扶墙而出! 有几个路过的下人看到,直接喜极而泣: “太好了,咱满春楼的生意又可以好起来了!” “是啊!赵公子回来了!” “呜……还是熟悉的玩胯,还是熟悉的赵公子,真好啊!” “……” …… 人有些时候真的不能高估自己,一定要量力而行,特别是在某些方面! 就如此刻的赵前,几番放纵后,面色就变得有些惨白。 他掐着腰穿好衣裳,走起路来,似乎也得扶墙! 赵前弯着腰,步伐踉跄地走出房间,双腿发软,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冷不丁的,迎面撞上一摊柔软! 他脑袋发懵,下意识微微抬头,瞬间整个人僵住。 因为,他竟看到一张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这一惊,让他猛地直起腰杆,脱口而出:“云舒姑娘,你怎么会来这儿?” 萧云舒俏脸寒霜,双眼有些泛红,直视赵前,“你娶不娶我?” 嗯? 什么? 赵前又懵逼了,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确信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萧云舒眼眶愈发红了,像是强忍着泪,逐字逐句回道:“你、娶、不、娶、我?” 赵前瞳孔骤然一缩,满脸不可置信:“你认真的啊?” 萧云舒重重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尽管眼眶泛红,却没有丝毫退缩。 赵前只觉得脑袋一团乱麻,下意识又问道:“不是,为啥啊?” 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萧云舒突然跑到这烟花之地,开口就问娶不娶她。 “你说过无论怎样,你都要娶我的!”萧云舒声音微颤。 “啊?”赵前彻底懵了,“我说过吗?” “你不记得了?”萧云舒的泪水再也止不住般落了下来,“你明明说过的!” 话音落下,她轻轻摇着头转身,转过身,直接跑开。 望着那背影,赵前心里猛地一揪,想都没想,下意识就抬腿去追。 然而,刚迈出两步,腰间就袭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忍不住“哎哟”一声,整个人瞬间脚步踉跄,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 等他咬着牙,强忍着剧痛想要再次加快脚步追赶时,萧云舒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前无奈地停下脚步,一手紧紧掐着腰,一手扶着墙,叹了一口气后,缓缓走出满春楼,坐上自己的马车,就往家里赶…… 回到丞相府,赵前没有犹豫,直接回了自己房间,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脑海里全是萧云舒泪如雨下的模样。 他不由低头,伸手按压着自己的胸口! 痛! 一种闷痛! 像是被什么堵住,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 赵前不明白,为什么会因为萧云舒感到心痛! 难道是因为她长得好看? 可也不应该啊…… 美如亦菲,咱也不是她能得到的人,也没见亦菲有多难受啊! 难道,是萧云舒和前身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过往? 赵前努力回忆前身的记忆,然而,除了脑袋隐隐作痛,其他的什么都没感受到! 就在他满心纠结,思绪如乱麻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 “谁?”赵前微微抬起头,往门口看去。 “公子,是我!”吴道雍的声音自外传来。 “进来吧,吴叔!” 赵前冲外喊了一句。 下一刻,吴道雍就推开房门,走进了屋内。 赵前看着他,耸了耸肩,“我爹又有什么吩咐了?” 吴道雍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的神情,像是在思考。 沉默了片刻后,他摇了摇头,缓缓开口说道:“公子,不是老爷!” “那是什么?” 赵前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烦躁。 “今日我有件事忘了说,原本应该是无关紧要的,但一想您的为人,此刻想想,还是要说的!” “哎呀,吴叔,你怎么也搞起这啰里吧嗦的性子了,直接说,天大的事儿我都给你扛着!” 吴道雍闻言,清了清嗓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嗯……就是昨日刑部侍郎在朝堂上向定国公求亲,想让定国公的千金嫁给他家儿子,陛下恩准了这门亲事,并且还亲自下了旨意,让他们三日后就大婚!”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三十三章 外交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七月三十,天阴气冷。 与大康南境接壤的景国派遣来的使臣,抵达盛京。 赵前被自家老爹从府里撵了出来,去了鸿胪寺。 换上厚重的官服后,赵前从几个同僚口中,知晓了景国使臣入京的缘由。 上个月,景国以士兵走失为由,领军十三万强势入了大康南境,二皇子携八万平南军奋勇抵抗。 竟是在援军未到的情况下,一路势如破竹,反攻进了景国,强取一州之地! 这一战,景国完败! 所以景国派遣使臣来盛京的意图,不言而喻! …… 原本像接待他国使臣这样的事,负责主要事宜的应是鸿胪寺的寺卿或是少卿,但应陛下下了旨,这次的最高执行人,便成了赵前。 这不,除了寺卿外,各大主事此刻全围着赵前,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他脑瓜子疼! 从接待流程到住宿安排,从和谈要点到外交措辞,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赵前对此一窍不通,只能默不作声,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只点头,表示肯定。 终于,两个半时辰后,一应事宜全部商讨出了结果,众人逐渐散去。 这时,一个身材肥硕的官员朝着赵前走了过来。 此人叫刘宽,是鸿胪寺负责外交礼仪的主事,在礼仪规范方面颇有研究,为人也颇为古道热肠。 刘宽走到赵前身边,恭敬的一礼,随后语重心长地说道:“赵大人,您作为此次接待景国使臣的主理人,一定要注重自身形象!” 赵前耸耸肩,“好的!我知道了!” 刘宽却没罢休,继续道:“穿着要整洁得体,一举一动都得讲究礼节,充分彰显我大康的大国风范。” “景国虽说战败,但毕竟是一国使臣,外交场合,礼数不能丢,咱们可不能让他们挑出刺儿来。” 赵前听着,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敷衍地点点头:“知道了,刘主事,我会注意的。” …… 两日后! 按着在鸿胪寺商讨的,今儿就是接待景国使臣的日子。 景国使臣的车队缓缓驶入鸿胪寺,为首的使臣名叫吴毅,此人中等身材,眼神中透着精明与傲慢。 吴毅看着出来迎接的大康官员,目光落在赵前身上,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轻蔑说道:“大康这是无人了吗?竟派你这么个年轻小子来接待我们,这大康的规矩都丢到哪里去了?” 卧槽! 赵前忍不住皱眉,特么打了败仗还这么嚣张? 还是尼玛刻意针对啊! 赵前有点不爽,但想起刘宽的嘱咐,却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紧接着就发生了。 只见刘宽上前一步,指着吴毅,直接破口大骂:“景国怎么还派条狗跟来外交,当着我们大人面犬吠什么?” 嗯? 赵前满心诧异地看向刘宽,说好的要彰显大国风范,注重礼节呢? 而这时,赵前身后那些官员也纷纷跟着上前附和: “就是,怎么让条狗跟着? “对,你们景国有人,就是十三万大军打不过我们八万!” “也不知哪儿来的脸在这儿摆架子,到底谁没规矩!” “……” 吴毅没料到会被如此回怼,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吼道:“你们大康官员如此粗鄙无礼,还谈什么和谈!这是要公然与我景国为敌吗?” 赵前闻言,就在心里快速准备措辞,想要开口解释。 毕竟是皇帝老儿安排的差事,要是没谈好指不定又要吃亏!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又有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哟哟哟,装啥呢,想吓唬我们啊?” “谁跟谁和谈,心里没点数吗?” “不乐意就回去继续打啊,来我盛京作甚!” “……” 吴毅听到这些言论,气得脸红脖子粗,随后猛地把头别到一旁,不再看大康这边的官员一眼。 真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赵前见状,不禁摇了摇头。 明明就不敢走,还非得他妈装逼! 这图啥呢? 不过吴毅也是明显服了软,赵前觉得可以领着他们进寺,商谈接下来的事宜时,他又懵逼了! 因为大康这边的官员,似乎不准备就此作罢,又有人怒喝道: “诶,怎么不说话了,怂了?” “是啊,你刚才那底气呢,不服就回去啊,赖在这儿作甚?” “来来来,实在不行,你下马来,我们在这儿过上两招!” “……” 正当吵得不可开交时,景国车队里忽然有一辆马车轻晃了晃,旋即一位身着华丽锦袍的男子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他目光如炬,扫视了一圈众人,场中顿时安静下来。 随后微微拱手,“大康的各位大人,方才是我这手下无礼,还望各位海涵,此次我景国遣使前来,确是抱着求和的诚意,只是吴毅心有不甘,言辞冒犯,还请各位莫要怪罪。” 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 听到这一番话,赵前在心里给出了评价。 也确如他所想,在那人话毕,刘宽退到赵前身旁,附耳低语道:“大人,这位应该是个皇子,需您上前交涉!” 皇子? 赵前面色微变,同样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得到消息,景国这次出使,有皇子随行,只是不知道来的是哪位,刚才那几位大人如此无礼,也是想逼迫他现身,好作应对!” “这样啊!” 赵前咂咂舌,往前走了些许,看向马车上那男子,拱手回礼:“既然是诚意和谈,那就先入寺吧!” …… 说是和谈,倒不如说是来耍流氓! 从接见景国使臣,赵前就一直陪着,一连谈了三天,都没个结果! 景国要大康撤军归还所占之地,且那调去边境的二十万军马也得一并撤了去。 大康这边倒也答应这些请求,只是要景国就此事进行赔偿。 原本商谈到这里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但当大康这边拿出赔偿清单后,景国那些使臣便纷纷不干了! 因为大康要他们按照二皇子领军的规格,赔偿八万匹战马,八千万两白银! 于是乎,两边都耍起了无赖…… 事情没有进展,赵前便只得一直待在鸿胪寺。 而在八月初六这天夜里,一个让赵前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他的房中……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三十四章 皇帝的梦!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彼时的赵前,正坐在桌旁,看着这几日下来的文书,裁定着刘宽他们递交的有关赔偿的方案。 他拿不定主意,起身想要出门去找刘宽他们再商议商议时,转身之际,忽然被吓了一跳。 因为房内除了他,还有一人。 罗霄! 赵前有些惊愕地看向他,狐疑地喊了一句:“陛下?” 罗霄点了点头,在桌前坐下,却也没有因为赵前失礼动怒。 “您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看着已经坐下的罗霄,赵前微微躬身,询问道。 “坐!”罗霄并未回答,伸手指了指赵前刚才坐的凳子。 “好,谢陛下!” 赵前应了一声,赶忙又坐下。 不过此刻脸色却是有些不太好看! 他不明白,罗霄大晚上的来这里是要做什么,看这架势,似乎是来找自己的…… “朕做了一个梦!” 半晌后,罗霄看向赵前,语气中听不出喜乐。 “啊?”赵前有些发愣,看向了他,“陛下做了一个怎样的梦?” 罗霄面色深沉,轻叹了一口气,“在梦里,朕坐在大殿上,有个浑身是血看不清样貌的人跑了进来,抱着朕的腿,哭着喊,父皇救我!” 说到这里,罗霄突然顿了顿,目光幽幽地看向赵前。 见状,赵前不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接下来呢?” 罗霄收回目光,继续道:“在他身后,有一个人一手提着剑,一手提着头,在他后面还站着一人!” “……” 这一番话,使得赵前整个人直接僵硬住。 这种梦是能说的吗? 而且为什么跟我说? 赵前不明白,但并没有在罗霄的脸上看到怒色,他便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同我讲这个是想说什么吗?” 罗霄再次盯着赵前,“因为朕听到了那提剑人身后的话!” “什么话?” “他说‘殿下,太子之争,素来如此,若是不狠,那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听到这话,赵前整个人直接面向罗霄,跪了下去。 妈的! 皇帝老儿绝对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再不跪,小命就没了…… “抬起头来!” 罗霄看着跪在地上的赵前,冷冷道。 赵前颤巍巍地抬起头,“陛下,我不知您讲这个是何意,但我还没活够啊,恳请您放过我!” “朕要你帮朕解这个梦!”罗霄继续道。 “陛下,我不会解梦啊!”赵前赶忙回驳。 “那你说,那个‘殿下’是谁?” “我……我不知道啊陛下!” “不知道,那就猜!” “不猜,朕就杀了你!” 听罢,赵前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这特么怎么猜? 说谁都是个死字啊…… 这时,罗霄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前,“其实朕来找你,是因为那声音朕听着,有点像你的!” 轰! 赵前如遭雷击,皇帝真他妈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只是像,仅此而已!”罗霄再次开口。 “陛下圣明!” 赵前额头上已经冒出细微的汗珠,恭敬地拍了一句马屁。 罗霄笑了笑,又坐了下去,“起来说话!” “是!” 赵前应了一声,赶忙站起。 “但此事不可能就这样作罢!”罗霄再次开口。 赵前伸手轻抚额头,“陛下,您的意思是?” “待处理好景国使臣一事后,你便离去吧!” “离去?” “嗯,在朕有生之年,你不得踏入大康境内半步!” 赵前怔住,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见他迟疑,罗霄面色一凝,“赵前,你应该庆幸你是丞相之子,换旁的来,朕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多谢陛下!” 赵前被罗霄那不怒自威的眼神震撼了片刻,随后恭敬地回道。 罗晓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作为补偿,朕许你一个心愿!” “心愿?”赵前疑惑道。 “嗯,但不可太过分!” …… 八月初八,大雨如注。 赵前携鸿胪寺的的诸多同僚,再次同景国使臣开始谈判。 说是“携”,实则是旁听! 因为他插不上嘴! 毕竟对于这方面,他懂的确实不多。 看着两方人轮流“互骂”,赵前也有些感慨,颇有一种菜市口吵架的氛围感。 时至晌午,商谈的结果也出来了。 景国作为战败国,向大康赔偿白银两千万两,战马五千匹,并且将南境接壤的三城租借给大康二十年。 而大康,只需撤出在景国的军队即可! 下午,作为主理人的赵前怀揣着刘宽他们起草好的协议,带着一众鸿胪寺官员,前往景国使臣所在之处,准备让他们签字画押,将这和谈结果彻底敲定。 一路上,赵前心里还琢磨着,等这边事儿一完,自己也该着手准备离开大康的事了。 可当他们来到景国使臣驻地,意想不到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 景国使臣们看着赵前递过来的协议,竟纷纷摇头,明确表示拒签。 赵前当场就愣住了,一脸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上午不是已经商议好了吗?怎么突然变卦?” 这时,人群中走出那日从马车上下来的锦袍男子。 他神色冷峻,扫了一眼赵前这方的人,缓缓开口:“此次和谈就此作罢,我们会在驿站歇息,三日后返程。你们有三日的时间来找我们重新进行和谈。” 卧槽! 倒反天罡啊这尼玛! 赵前心下疑惑,当然,还有愤怒! 而那男子的这话一出,在场的鸿胪寺官员们也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满脸怒气。 刘宽忍不住说道:“你们景国怎能如此儿戏?这岂不是毫无信誉可言!” 赵前也强压着怒火,问道:“不知贵方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还请给个说法。” 那锦袍男子神色平淡,看了一眼赵前,“你为人倒是不错,不过这事我给不了你答案,你且等着,你们的人应该也在来的路上了!” 他话音刚落,立马就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嗓音:“圣旨到!” 众人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太监快步走来,手中高举着明黄色的圣旨。 景国使臣还好,没有过多反应。 但赵前与一众鸿胪寺官员见状,却是赶忙跪地。 那太监站定,扫视一圈后,展开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典客丞赵前携景国使臣入太和殿赴宴!钦此!”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三十五章 继任镇北王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皇帝的这道圣旨,让本就怒气满满的一众鸿胪寺官员更加愤怒。 别人摔碗了,还要以礼相待? 但没办法,那是皇帝! 景国使臣那边,虽然没下跪接旨,但也没有拒绝圣旨上所说的,一行人跟着懵逼的赵前随着那太监就往宫里去。 一路上,雨势渐小,可众人的心情却如这阴沉未散的天色,并未转好。 赵前满心狐疑,脚步不自觉地慢了几分,却又被身后催促的目光赶着前行……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太和殿。 殿内灯火辉煌,罗霄身着明黄龙袍,高坐在那华丽的龙椅之上,目光平静地俯瞰着众人。 赵前在几个太监的引导下,稀里糊涂地坐到了左侧下方的位置。 他一坐下,就满心疑惑地打量着四周,因为竟然没看到自家老爹的身影。 这什么情况? 而随着目光的移动中,他突然猛地愣住! 因为在右侧的席位上,他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何靖! 要知道,上次皇帝寿辰,这何靖可是连面都没露! 虽然不知是皇帝没邀请,还是他不想来,但今天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了? 还没等赵前多想,罗霄就开口吩咐道:“开始用宴吧!”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宫女们鱼贯而入,将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摆上桌。 一时间,殿内只闻杯盏交错之声…… 酒过三巡,罗霄神色如常,却突然将目光投向景国使臣那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说道:“叶温,朕听闻你们突然反悔,这究竟是为何啊?” 话音落下,景国使臣那边,今日同赵前说话的那个锦袍男子便从容地离座,朝着罗霄微微拱手,神色不卑不亢:“禀大康皇帝,实不相瞒,只因你们提出的要求,我等实在难以接受。” “为何?”罗霄双眼微眯,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莫不是你们还想再打上一回?” 话语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叶温冷笑一声,直视着罗霄的眼睛,“陛下,原因为何,您心里比我等清楚。不然,我等来京数日,也不会直到今日才得以与陛下相见。” 罗霄听闻此言,也跟着冷笑一声:“你在景国不过是个未封王的皇子,竟如此与朕说话,是觉得朕真不敢杀你吗?” 叶温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地又恢复如初。 毕竟面对的是一位帝王,想要查清他的身份并非难事。 而且此次出使,他有自己的底气。 片刻后,叶温再次拱手,看似恭敬,话里却意有所指,“大康皇帝陛下,此次出使,我是以景国使臣的身份,并非以皇子身份。” 罗霄眯着眼,紧紧盯着他,突然没来由地说道:“所以,你们是决定好要重新打了?” 叶温赶忙摇头,不慌不忙地回道:“外臣没这个意思,至于要不要打,那是陛下您的决定。” 罗霄听闻叶温的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砰!” 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杯盏都跟着剧烈震动,酒水溅出。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殿内众人皆是一颤。 罗霄怒目圆睁,大声喝道:“你们玩的好手段啊!明里遣使和谈,暗里却与蛮子勾结。怎么,是觉得朕的大康会因此惧怕?” 他的声音在太和殿内回荡,似乎带着无尽的愤怒。 叶温神色如常,脸上波澜不惊,并未答话。 他微微低头,眼神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罗霄见叶温这般模样,心中更是恼怒,目光在殿里扫了一圈。 殿内的大康官员们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上麻烦。 罗霄随后猛地喝了一声:“何靖何在?” 话音落下,何靖赶忙恭敬起身离座,动作迅速且利落,单膝下跪,拱手道:“臣在!” 他神色镇定,但双手却不自觉地紧握! 罗霄看向他,眼神冰冷如霜,“北边蛮族集了十五万大军逼向北境,你镇北军能抵否?” 何靖闻言,微微一侧头,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赵前,随后缓缓答道:“陛下,臣想引用典客丞赵前的一句话来回答您的问题!” “哦?”罗霄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什么话?” “手拿把掐!”何靖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中带着自信。 卧槽了! 赵前听罢,忍不住咂咂舌,特么这种严肃的时候你Q我干什么啊老大! 感受着突然有输道目光袭来,赵前连忙端起桌上的酒自顾自地喝着。 而罗霄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却是放声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在殿内回荡,打破了方才紧张压抑的气氛。 罗霄笑罢,神色一正,扫视了一眼殿内众人,又看向何靖,“镇北军不可一日无主,你在京都也玩了些时日了,借此机会,让景国使臣做个见证,即日起你便继任镇北王,一切仪式从简,待景国使臣离京,你便返回北境吧。”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是一惊,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景国使臣们脸色各异,而大康的大臣们则有的面露惊讶,有的则微微点头,似乎早有预料。 但叶温就站不住了,他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急忙上前一步,拱手道:“皇帝陛下,外臣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罗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目光略带玩味地看着叶温,“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叶温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何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众人,继续道:“我景国愿与大康交好,只需大康归还我国领土即可!” 罗霄闻言,眉头微皱,随后将目光转向赵前,眼神中带着询问,“赵卿,此事你们可曾商议过?” 赵前赶忙整理了一下衣衫,恭敬地起身,学着何靖的模样,拱手回道:“禀陛下,商议过了,但我们拿着写好的协议去时,被他们拒绝了!” 听罢,罗霄冷笑一声,转过头,目光如刃般看向叶温,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朕有点不明白了,拒绝了又要再来一遍,你们究竟是何意呢?” 叶温咽了一口唾沫,但还是硬着头皮道:“陛下,我们要的不仅是刚丢失那一州之地,还有三十年前被贵国强行占取的常州,也要一并归还!”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三十六章 我爹有两个儿子?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听到这话,罗霄又笑了,那笑容中满是不屑与冷厉。 他目光如炬,冷冷扫过殿内众人,最终又将视线锁定在叶温身上,怒喝道:“叶温!便是景国国君亲临,也绝不敢在朕面前说这样的话!” “何况三十年前,分明是你景国率先挑起争端,我大康自保之下反击,何来‘强行占取’一说?” “如今战败,不思悔改,竟妄图索回土地,朕只能送你四个字,白日做梦!” 罗霄声色俱厉,声音殿内回荡,久未停歇。 叶温被这一番话震住,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刚欲张嘴反驳,却见罗霄大手一挥,不容置疑地道:“你无需多言,远道而来,朕仍当你们为客,且落座继续用宴!” 叶温咬了咬牙,满脸不甘地退回座位,心中虽有万般不服,却也只能暂且隐忍。 接下来的宴会,表面上依旧是美酒佳肴、杯盏交错,但实际上暗流涌动。 大康官员们神色各异,心中各怀心思,偶尔眼神交汇,皆能看出彼此的担忧与警惕。 景国使臣们则面色阴沉如水,眼神闪烁不定。 罗霄神色平静,偶尔与身旁大臣低声交谈,对景国使臣一派全然无视…… 终于,宴会结束。 赵前走出皇宫时,夜幕已经降临。 不过白天还下着雨的天空,此刻却是繁星闪烁,明月高悬。 他仰头看了一眼天际,便欲回丞相府,准备找老爹,把这几日所发生的尽述而出,尤其皇帝找自己所说的那件事。 然而,就在这时,赵前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赵兄!” 回头一看,正是何靖。 何靖几步赶上来,一把揽住赵前的肩膀,笑着说:“赵兄,这么着急走作甚?走,去我府上,咱俩再好好喝两杯!” 赵前一脸无奈,“靖兄,改日吧,我有些事儿,今天想先回家一趟。” 何靖闻言,却嘿嘿一笑,用力揽住赵前,不容拒绝道:“有什么事儿能比咱喝酒还重要?我不管,今儿高兴,说什么你都得去。” 说罢,也不管赵前是否同意,拉着他就走…… 不多时,两人来到镇北王府。 尉迟瑞见何靖回来,还带着赵前,没有犹豫,赶忙就去准备酒菜。 很快,一桌丰盛的酒菜便摆上了桌子。 何靖拉着赵前坐下,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畅快地说道:“在宫里吃饭,那些繁文缛节,可把我憋坏了,还是在自家舒服。” 赵前看着满桌酒菜,虽无甚胃口,但也不好拂了何靖的意,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放下酒杯,忍不住问道:“靖兄,你说陛下怎么突然就松口,让你继任镇北王了呢?之前可是一直没动静啊。” 何靖神色一正,“赵兄,这次的事情有点严峻了。北边蛮子大军集结,已经逼近边境,景国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犯,虽然我们赢了,但在这种情况下,陛下仍急需稳定局势!” 赵前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毕竟何靖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 如今两头为难的情况,身为一个上位者,如果在这个时候,还在顾及自己野心,玩着权谋,那怕是真的想挨“毒打”了…… 随后,两人又喝了几杯,不过赵前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何靖也察觉到了,倒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开口问道:“赵兄,我看你今日状态不对啊,有心事?” 赵前听罢,不由长叹一口气,犹豫了片刻,还是将皇帝做的梦,以及要他离开大康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何靖。 何靖听完,眉头紧紧皱起,沉思片刻后说道:“赵兄,你信他个球啊,以他的性子,若确有此梦,别说你是丞相之子,你就算是皇子,也是挨砍得多!但他却只是让你离开,那想必这事儿就没那么简单,恐怕背后有着更深的谋划。” 何靖说到这里,脸色微微低沉,继续道:“你爹在朝堂上位高权重,陛下早有忌惮,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那个人,生性多疑,根本容不得朝中存在过多不受掌控的势力!” “正如我,若不是此次蛮族与景国勾结,犯我大康边疆,我应该会老死在盛京,终生不得出!” “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要对你们一家有所行动了!” 一番话下来,赵前心里也忍不住琢磨起来。 之前倒是没往何靖所说的这方面想过! 陛下真想动丞相府了? 那为什么要把自己赶出京都呢? “赵兄,你也不必太过忧虑,你爹好歹是从先帝在位时就做着丞相了,也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你要做的就是听你爹的话,什么都不要隐瞒!” 这时,何靖又开口说道。 而赵前听罢,不由面露为难,“呃……那怕是来不及了!” “为何?” “他许了我一个心愿,嗯……应该说是一场交易,我们已经达成了!” 砰! 听到这里,何靖直接砸下酒杯,怒骂道:“赵兄,你太草率了吧,玩胯怎么把脑子都玩没了!” 赵前:“……” …… 翌日晌午。 赵前在自家房里悠悠转醒! 这自然是何靖送他回来的。 说来也奇怪,赵前与何靖的关系明明很好,但无论是在丞相府,还是在镇北王府,都未互相留宿过。 赵前是因为酒量不行,每次喝得五迷三道,醒来就在自己家里。 何靖就不得而知…… 简单洗漱过后,赵前便穿好衣裳去往前厅。 好几天没回家,恰好又逢用午饭的时间,他是真的想念家里的饭菜了! 然而,刚进厅内,他整个人就直接呆住! 因为除了赵鹤龄与杨真外,桌旁还坐着一男子。 模样也算清秀,年龄看起来似乎要比自己大上一点。 嗯……不对! 他怎么坐我坐的位置? 赵前有些狐疑地走过去,轻唤两声:“爹,娘!” 赵鹤龄没有说话,杨真微微点头,“坐下吃饭吧,前儿!” “噢,好!” 赵前应了一声,寻了条凳子,在那男子旁边坐下。 端起桌上的碗,就开始“炫”! 吃了几口后,他看了看那男子,又看向杨真,小声道:“娘,这男的是?” “什么男的,叫哥!” 他话刚说完,赵鹤龄就在一旁喝道。 而听到这话,赵前双眼倏地瞪大! 卧槽! 我爹有两个儿子? 我不是独子吗……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三十七章 遇袭!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赵前有些懵逼地看了一眼那男子,几度想要开口,但每次都因为赵鹤龄脸上的严肃不了了之。 如芒刺背! 如鲠在喉! 如坐针毡! 这是赵前此刻最直观的感受,于是,他赶紧火急火燎的又刨了几口饭,就想要离开,准备私下里去问杨真。 “爹,娘,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放下碗筷,赵前站起身来对老爹和老娘恭敬地说了一句,就起身离开。 “去书房里候着!” 然而在他转身之际,赵鹤龄的话音骤然响起。 “知道了,爹!” …… 赵前应了一声后,就去了书房。 不过却是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等来赵鹤龄。 “你可想清楚了?” 一进书房,赵鹤龄就开口问询。 说话间,已经走向书桌旁,坐了下来。 “爹,什么想清楚了啊?”赵前满脸懵懂,看着赵鹤龄,不解道。 赵鹤龄眉头紧皱,严肃地盯着赵前:“前些日子,你求陛下撤了定国公府与刑部侍郎家的亲事,一心要娶萧云舒,这事儿你忘了?” “啊?我求陛下?” “就因为你这一求,陛下改了旨意,如今萧云舒又是你的未婚妻了,你如此反复无常,拿人家姑娘当什么了?” “不是,我没求陛下啊!”赵前一脸愤慨,解释道:“他前几日寻过我,这是他许我的心愿!” 赵鹤龄神色渐缓,摇了摇头,“日后当着外人,你要说是你求他的!” “为什么?” “陛下是不是让你离开大康?” “你知道了啊爹!” “嗯,我替你拒绝了!” 拒绝? 听到这话,赵前眼珠疯狂转动,老爹这是又替自己妥协什么了? 还是皇帝老儿的梦本就子虚乌有? 那么好说话的吗…… “你不是会做生意吗?” 这时,赵鹤龄又突然说道。 赵前点了点头,“怎么了这?” “半个月的时间,两百万两白银能赚到吗?” “半个月?两百万两……爹,怎么要那么多钱?” “娶妻不得要聘金吗?” “这是定国公说的吗,他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啊!” “聘金只要十万两,剩的是给陛下的介绍费!” “介绍费?”赵前眉头皱起,“陛下是媒婆?” 赵鹤龄冷哼一声,“你管他媒婆不媒婆,这个钱你自己想办法!” 赵前咂了咂舌,“知道了!” …… 一个时辰后,赵前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满心忧虑! 思来想去,他决定今天去一趟京东商铺。 虽然香水、玻璃镜和肥皂这些物品的配方他给拍卖了出去,但京东商铺的生意并没有因此就给停下。 要赚钱,总该是要从生意场上来的。 于是,他叫上吴道雍,驾着马车,就往京东商铺赶…… …… 不多时,马车停在京东商铺门口。 赵前下车,刚迈进店铺,秋月便匆匆迎上前来,神色恭敬。 没有任何啰嗦,赵前直接开门见山地询问:“秋月,最近店里利润如何?” 秋月微微皱眉,面露忧色道:“少爷,自您将那些配方卖出去后,店里的利润就大不如前,近日收益锐减,情况不太乐观,甚至赶不上铺子刚开业时一日的营收!” 赵前闻言,心中不由一沉。 虽然想到了生意可能会差,但是没想到会那么差! 同时,赵前也在心里开始琢磨,还有什么是他能搞出来,且能在这个时代风靡的! 毕竟要在半个月的时间,搞两百万两! 虽然听起来很难,但作为一个现代人,操作操作似乎还是可以的…… 而正当赵前陷入沉思时,京东商铺外突然传来了一阵争吵声: “这东西是我捡的,你凭什么拿走!” “就凭老子出得起钱,你个穷鬼别在这碍事!” “有钱了不起啊?这大路也不是你家的,我在路上捡的也得给你吗!” “滚远点,老子有钱老子就是理!” “……” 这阵争吵声将赵前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与吴道雍对视了一眼,领着秋月就往铺子外面走去。 无论哪个时代,人总是喜欢凑热闹的! 一出门,赵前就看见一个乞丐打扮模样的人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有点像自己给香水设计的那种。 而在那乞丐面前,一个穿着华贵衣袍的公子哥,此刻正用脚踩着那乞丐的一只手。 此时,周围也聚集了不少人。 那公子哥见乞丐仍死死攥着瓶子不松手,愈发恼怒,恶狠狠地吼道:“你给不给?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乞丐则梗着脖子,拼命摇头,“这是我捡的,不给!” 见状,赵前不自觉地往前一步,大声喝道:“怎么回事?在这里吵什么吵?” 那公子哥趾高气昂地瞥了赵前一眼,骂道:“你他娘是谁?老子的事儿要你管吗?” 赵前顿时来了脾气,大声回应道:“我是京东商铺的老板,你说我是谁?在我家商铺门口吵,影响我做生意了知道吗?还要不要我管?谁给你的勇气这么和我说话!” 就在赵前说话的同时,一直紧盯着那公子哥和乞丐的吴道雍,突然神色一变,忙喝道:“不好,公子快让开!” 话音刚落,赵前还没反应过来,那乞丐和那公子哥手里都突然凭空多了一把匕首,借着人群的掩护,以极快的速度,直直朝赵前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吴道雍脚尖一点,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疾冲向赵前。 他长臂一伸,揽住赵前的腰,猛地往旁边一拉。 然而,那乞丐和公子哥配合极为默契,其中乞丐的匕首变招极快,在吴道雍拉赵前的瞬间,顺势一划,吴道雍躲避不及,手臂上顿时划出一道血口。 但吴道雍浑然不顾手臂伤痛,目光如炬,紧盯着两人。 他身形一转,如鬼魅般欺身而上,直逼拿匕首的公子哥。 公子哥见状,心中一慌,忙将匕首横在身前,胡乱挥舞。 吴道雍看准破绽,侧身避开利刃,一记重拳轰出,正中公子哥手腕。 公子哥吃痛,匕首“当啷”落地。 吴道雍趁势一脚,将公子哥踹翻在地。 此时,那乞丐怒吼一声,举着匕首从吴道雍背后扑来。 吴道雍听声辨位,在乞丐靠近的刹那,突然转身,抬腿一脚踢在乞丐胸口。 乞丐如遭雷击,向后飞出数尺,重重摔在地上。 但他仍不死心,挣扎着想要爬起再战。 吴道雍哪会给他机会,几步上前,一个箭步踩住乞丐拿匕首的手,用力一碾,乞丐痛呼出声,匕首也脱手飞出。 吴道雍顺势弯腰,将乞丐一把提起,像拎小鸡般扔到公子哥身旁,两人被摔得七荤八素,再也无力反抗……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三十八章 叶温上门!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一旁的赵前,看到这一幕,脸上是止不住的震惊。 这身手是真他妈牛逼。 他稳了稳心神,忙走到吴道雍身旁,目光落在吴道雍受伤的手臂上,有些担忧,“没事儿吧,吴叔?” 吴道雍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依旧警惕地看着地上的两人,“无妨,这点小伤不碍事。” 闻言,赵前不由心中一叹。 如果不是为了护着自己,刚刚那距离,吴道雍应该是不会受伤的! 这样想着,他又将目光移向了那公子哥和乞丐。 自己平日里虽然有些嚣张,做事也有点猖狂,但扪心自问,并没有什么仇家啊! 为什么来刺杀自己? 还正巧是自己来这京都商铺! 得亏是出门的时候,想着让吴道雍做个伴,不然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了…… 赵前眉头紧皱,是真的想不明白! 于是便想向着那公子哥和乞丐走去,询问一番。 然而,这时吴道雍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沉声道:“别去了公子,他们二人已经死了!” “死了?”赵前有些诧异,刚刚的打斗,吴道雍没下死手啊! 吴道雍点了点头,“嗯,服毒的!” “服毒?” “嗯!” 听罢,赵前也不管不顾,像个二逼一样走了过去。 就见那公子哥和乞丐的嘴角,此刻都流出了暗黑色的血渍,也确实没了呼吸! “这便是死士吗?” 赵前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随后看向吴道雍,“吴叔,报官吧!” “好” …… 随后,赵前也没有过多停留,当即便招呼着几个下人,将那两具尸体抬往了京都府。 一路上,他心里都在琢磨着这事儿,越想越头越大。 因为不合理啊! 自己有对谁有威胁吗? 想不明白…… 到了京都府,一番交接后,赵前便一直守在那儿,期望能尽快知晓这两人的身份线索。 然而,事情显然并不如他所愿! 在这个时代,就算是活人,想要确认身份都是很棘手的事情,何况是两具尸体呢…… 临近傍晚,赵前面色凝重地与吴道雍一起从京都府出来,眉头紧紧皱起,一脸阴霾。 他这般模样,倒不是因为无法快速得知那两具尸体究竟是什么人,而是因为京兆府尹竟换成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名叫王春明。 原本这京兆府尹一职是张之岚在做,赵前与他也算是旧识。 出于疑惑,赵前与王春明交谈了一番。 好在因着赵前丞相之子的身份,王春明倒是没有隐瞒,直言不讳地讲出,张之岚前不久主动向陛下辞官,在返乡途中遭遇山匪袭杀,一家老小因此全部丧命。 又是山匪? 赵前心中暗自嘀咕,他可不认为这只是单纯的山匪劫杀。 但有些事情确实不是他现在该深究的,眼下还有更棘手的两百万两白银的难题等着他。 无奈之下,他只能暂且将这事儿放下,与吴道雍一起回了丞相府。 回到府中,赵前只觉得身心俱疲,刚到房间躺下,想要休息片刻,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 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吴道雍就再次匆匆出现。 “公子,有人找。”吴道雍低声说道。 “谁?”赵前一下子从床上坐起,疑惑地问道。 “我不认识!”吴道雍摇头。 “人在哪?” “在偏厅。” …… 于是,赵前整理了一下衣衫,就起床去往偏厅。 可刚一踏入偏厅,他便愣住了。 因为在偏厅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与他并没什么交情的人——景国七皇子,叶温! 赵前看着叶温,微微皱眉,满脸疑惑,“你找我,不对…你怎么能来我们家?” 叶温闻言,赶忙起身,微微拱手,态度很是谦逊:“是的,赵公子,能来你家自然是得到准允才来的!” 赵前越发纳闷,追问道:“你找我干嘛?” 叶温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实不相瞒,我想与赵公子交个朋友。” “交朋友?”赵前着实有点懵逼了。 这话他自然是不信的! 于是,直接说道:“为什么要和我交朋友?” 叶温神色坦然,笑着解释道:“传言赵公子为人豪爽仗义,心地善良,我对赵公子慕名已久,故而想结识一番。” “切!”赵前立即露出不屑的神色,随意寻了个位子坐下,撇嘴道:“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谣言,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好。” 叶温依旧面带微笑,丝毫不在意赵前的态度,刚要继续说话,却见赵前神色一凝,抢先一步开口:“你最好是直接说事儿,本公子可不喜欢弯弯绕绕的!有什么话,痛痛快快讲出来。” 叶温倒也不恼,依旧心平气和地说道:“赵公子快人快语,那我也就直说了。其实,我主要是想与赵公子谈笔生意。” “谈生意?谈什么生意?” “近几日在盛京城看到许多新鲜的玩意儿,多方打听下,得知那是出自你的手笔,所以,我来找你,是想买下这些东西的配方!” 闻言,赵前当即就乐了!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赵前也没心思去琢磨叶温为何不去找其他人,毕竟那些配方他已经卖过一次了。 此刻,利益当前! 他直接起身,热情地挽住叶温的肩膀,脸上堆满笑容,亲昵地说道:“温哥,那你可真是找对人了!你是想要香水的配方,还是玻璃镜的?” 叶温笑了笑,“你那些新奇玩意儿的配方,我全都要!” 赵前一听,心中窃喜更甚,却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脸上露出些许为难之色,说道:“温哥,这些东西加在一起,价格可着实不便宜啊。” 叶温神色轻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赵公子,你直接开价就行,只要价格合理,我绝不含糊。” 赵前故作沉思,沉默了片刻,仿佛真的在权衡价格一般,半晌后,他抬起头,认真地说道:“一起的话,三百万两吧!温哥,既然你说想和我交朋友,那我就给你这个面子,这价格已经很实在了。” 叶温听罢,忍不住笑着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赵公子,你可真是敢说啊!据我所知,这些配方你卖给别人,总价也才一百五十万两吧……” 赵前脸色瞬间一沉,原本搭在叶温肩膀上的手也顺势收回,略带愠色地说道:“既然你都知道,还来找我作甚!” 叶温赶忙摆了摆手,笑着解释道:“赵公子,先别着急,其实,这个价格我可以接受!” “嗯?”赵前眉头紧皱,满脸的不解,直直地盯着叶温,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 叶温见状,清了清嗓子,又道:“只是有一件事,希望赵公子能够帮个忙。”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三十九章 离去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帮忙? 赵前怔住! 一个他国的皇子,找自己帮忙? 这合理吗? 一旁的叶温见他这副表情,又笑着开口:“与其说帮忙,不如说是向赵公子要个承诺!” “承诺?”赵前更疑惑了,“什么意思,要什么承诺?” 叶温神色认真地点点头,目光紧紧盯着赵前,缓缓说道:“赵公子,这个承诺很简单,若他日你身居高位,只要不与我景国为敌即可!” 啥玩意儿? 赵前眉头皱成了一团,心里忍不住吐槽。 我他妈能有身居高位的一天? 莫名其妙的…… 见赵前沉默不语,叶温以为他有所顾虑,赶忙继续说道:“赵公子,你也知道,做生意讲究个互惠互利。只要这个承诺你允下,三百万两银子,我隔日便会遣人送来府上。我也知道,你近段时间可能需要银子,所以何乐而不为呢?” 听罢,赵前装模作样地琢磨了一下,反正也不吃亏,于是他也不啰嗦,直接说道:“行,这个承诺我给你!” 叶温听罢,脸上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再次拱手作揖,“那就多谢赵公子了!” 赵前无所谓地耸耸肩,这样的二逼可真不好见…… 随后两人又东拉西扯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气氛倒也还算融洽。 过了一会儿,叶温见事情谈妥,便起身告辞。 不过当赵前送他出门时,叶温的一句话,又让赵前懵逼了,因为那是完全不搭噶的话。 “赵公子,再见时,就要仰仗你了!” 赵前站在门口,脑中琢磨着叶温这句胡,一脸懵逼! 完全听不懂…… …… 八月十二,雾气沉沉。 大康与景国就南境纷争,商议出了结果。 景国赔偿白银八百万两,大康撤军! 这个结果赵前起初是不知道的! 是今日一早去往城门口时,才听刘宽说起。 因为今日,景国时辰要离京了! 赵前作为最初接待他们的主理人,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在场的。 虽然不知道两国就纷争一事的商议是怎么谈的,但这并未让赵前有什么想法。 毕竟,他充其量就是个吉祥物,什么也不懂! 唯一让他高兴的是,叶温确实没吹牛逼! 三百万两,说给就给…… 而在送别景国时辰后,赵前便马不停蹄地赶去了镇北王府。 因为今天也是何靖离京的日子! 赵前朋友不多,恰巧何靖是一个,所以于情于理,他都是要送送的! 彼时的镇北王府,冷冷清清,就如同这这沉沉雾气,看不到一点热闹。 门口除了何靖与尉迟瑞骑马而立,竟无旁人相送。 赵前赶到时,看着两人,直接就开口对何靖打趣道:“靖兄,今天穿得人模人样的,我差点没认出来。” 何靖翻身下马,也笑着回答:“彼此彼此,刚才看赵兄你从那方向跑过来,我还以为是哪家的猪打脱出来了!” 赵前脸色一黑,没好气道:“姓何的,老子好心来送你,你就这态度。” 何靖笑着摇头,“就是知道你会来,不然早走了!” 听罢,赵前看了看尉迟瑞,叹了一口气,“从这儿去北境,怕是不好走,搞辆马车不是要方便得多吗?” 何靖没说话,突然没来由地恭敬对赵前拱手作了一揖,“赵兄,这一年多来,承蒙照顾!” 赵前眉头一皱,当即就不满了,“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婆婆妈妈的,咱俩之间还来这套?” 何靖听到这话,没有动怒,转而放声大笑,随后轻轻拍了拍赵前的肩膀,“赵兄,京都水深,好好活着,如果他日混不下去了,可来北境寻我!” 赵前咂咂舌,“行了,知道了,你走吧!磨磨蹭蹭的,跟个老娘们儿似的。” 随后何靖便与赵前告别,再次上马,与尉迟瑞便驾马离去,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渐行渐远。 望着二人的背影,赵前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又少了一个能说话的人了……”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神,才转身慢慢离开。 此时的雾气似乎更浓了些,将他的身影渐渐淹没…… ……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内。 气罗霄面沉如水,端坐在龙椅之上,禁军统领苏烈恭敬地躬身站立一旁。 苏烈低声启奏:“陛下,已按您的吩咐,遣人跟着了,可否要通知他们动手?” 罗霄微微摇头,眼神中透着深沉的思虑,缓缓说道:“何靖现在死不得!” 说着,他顿了顿,又道:“至少在他到达北境前死不得。” “镇北王旧部在北境势力错综复杂,此时若何靖暴毙,必定引发大乱,不利于朕的全盘谋划。” 苏烈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后说道:“陛下圣明,只是何靖一旦顺利继承镇北王之位,手握重兵,恐会对陛下的皇权构成威胁,日后再想动手,怕是难上加难。” 罗霄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若非局势严峻,朕岂会让他回去!只是总得有取舍不是!” 说着,他看向苏烈,语气不容置否道:“你暗中联络北境那些与镇北王有宿怨的势力,许以重利,让他们在何靖继承王位的过程中制造麻烦,干扰他掌控局面,但绝不能让北境陷入不可控的混乱。” 苏烈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那些势力贪婪无度,要让他们全力出手,所需代价恐怕巨大,而且此事机密性极高,稍有不慎泄露出去,恐会引发轩然大波。” 罗霄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目而视:“朕意已决,为了彻底掌控北境,些许代价在所不惜!你务必给朕将此事办得滴水不漏,若有闪失,朕拿你是问!” 苏烈心中一凛,赶忙跪地,惶恐道:“陛下息怒,臣定当竭尽所能,确保万无一失。只是何靖身边有尉迟瑞寸步不离,此人武艺高强且忠心耿耿,恐怕会给行动增添不少阻碍。” 罗霄神色凝重,沉思片刻后说道:“尉迟瑞不急,如若那老道士没有哄骗于朕,兴许也用不着你们出手!” 说着,他话锋一转:“不过,何靖安稳地继承王位,朕不希望太安稳了,明白吗?” “臣明白!”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四十章 消失的新郎官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 这个世界没有中秋节一说,但今日的丞相府却是热闹非凡。 因为丞相大人的儿子赵前,又要大婚了! 赵前是在早上才得知这个消息的。 他有些感慨,两次面临结婚,自己似乎总是最后一个知晓。 不过这次不同于叶家那次,他并没有太抗拒。 毕竟这门亲事是他向皇帝求来的! 虽然自己没离开大康,但也给了皇帝钱不是…… …… 而今日,恰逢没有朝会,于是乎,整个丞相府内的宾客可谓摩肩接踵。 朝堂官员、世家显贵纷至沓来,把丞相府装点得热闹喧嚣。 众人华服加身,穿梭交谈,笑声、寒暄声交织一片。 也因此,一早就起来的赵前穿着喜服,不停地在人群中穿梭,点头哈腰,扯着笑容敬酒。 虽然他很反感,但有些礼数是没办法不尊的! 尤其他爹是赵鹤龄! 他更得守这个时代的礼数! 好不容易敬完一圈酒,赵前感觉脑袋有些发昏,只想找个安静地方歇一歇。 他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往府外走去。 然而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略显踉跄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就看到了一个“熟”人——黄涛! 黄涛那张带着刀疤的脸因为醉酒而涨得通红,他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赵前,嘴里嘟囔着:“赵前,你……你今日倒是风光!” 赵前皱了皱眉,心里有些厌烦,冷冷回怼道:“哥们儿,喝多了就去歇着,我今天结婚,不想打你脸!” 黄涛却像是没听到赵前的警告,反而向前又踉跄了几步,大声嚷嚷着:“歇着?我怎么能歇着?你抢走了云舒,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中意她!” 赵前眉头皱得更紧,喝道:“你中意她没有用啊,她不中意你,别单相思了!” 黄涛冷笑一声,“单相思?当年我去定国公府求亲,若不是你在那,云舒说不定早就成我娘子了!” 赵前耸了耸肩,“大哥,求亲讲究的是两情相悦,云舒本就无意于你,你胡搅蛮缠是没有用滴!” 黄涛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他挥舞着手臂,大声吼道:“赵前,你别得意!当年我就不该退缩!” 说着,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凶狠,脸上的刀疤随着表情扭曲起来,显得格外狰狞。 就在赵前以为他要做出什么过激举动时,黄涛却突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赵前面前。 卧槽! 赵前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心中满是疑惑。 这特么是要搞什么? 上一刻还在吵骂自己,怎么突然就跪下了? 黄涛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与不甘,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说道:“赵前,我……我求你,把云舒让给我吧。” “你知道吗,自从第一次见到云舒,我就忘不了她。” “当年去定国公府求亲,我满心欢喜,以为能抱得美人归,可没想到你也在那。” “云舒的眼神都在你身上,根本没看过我一眼。” “我不甘心啊,想让你给个说法,可你……你却让我难堪。” “为了能配得上云舒,我……我自己把脸划烂了,想着这样能让云舒记住我,可她还是对我不屑一顾。 “赵前,你就行行好,把云舒让给我吧!” “……” 嗯? 什么东西? 这一番话让赵前更迷惑了! 为了配得上云舒,自己把脸划烂了? 这是什么新型追姑娘的方法? 赵前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黄涛,竟是生出了一丝不忍! 对于他们之间发生的故事,虽然没有记忆可循,但有些东西是做不了谎的! 正如此刻的黄涛,就连赵前都觉得他爱萧云舒爱到了骨子里! 但有些东西,注定是没有办法的…… 从来到这个世界,与萧云舒接触很少,脑海里也没有有关她的记忆。 可赵前就是觉得,萧云舒很亲近! 或许那是前身的情感,但既然自己霸占了人家的身体,成为了这个时代的“赵前”,总是得帮人做点什么的——就比如娶了萧云舒! 毕竟每每想起那日她泪眼婆娑的样子,赵前的心里就难免一阵刺痛…… 赵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招呼过来几个府里的下人:“来,把黄公子抬去客房,让他好好休息。” 下人们赶紧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喝得烂醉如泥的黄涛抬走。 处理完黄涛的事,赵前心中还是有些烦闷,便漫无目的地出了府,准备随意逛逛。 此时的街道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大家都在为丞相府公子的大婚而议论纷纷。赵前低着头,在人群中穿梭,不知不觉越走越远…… …… 按照大康的婚嫁条例,大婚当天,迎亲的只能在自家门前等待娘家送亲上门,且在拜堂成亲之前,两位新人不能见面。 于是随着夜幕降临,丞相府前才算是真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因为送亲队伍来了,灯笼火把将街道照得如同白昼。 萧云舒端坐在花轿之中,她今日的装扮堪称绝美。 身着的嫁衣选用了顶级的丝绸,绣工精巧绝伦。 因为大康女子出嫁不用红盖头,所以此刻萧云舒头上蒙着的是一道轻薄的红面纱。 但这层面纱非但没有遮住她的美,反而更添几分神秘与朦胧。 而此刻,虽然隔着着面纱,萧云舒脸上的欢喜却是藏不住分毫! 或许,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不多时,轿夫们稳稳地放下轿子,停在了丞相府门口。 见状,身姿婀娜的喜娘笑意盈盈,用清脆响亮的声音高喊一声:“请新郎官接新娘!” 听到这声呼喊,轿子内的萧云舒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露出一抹娇羞又欢喜的笑容。 然而,等了片刻,众人伸长脖子张望,却始终不见赵前的身影。 萧云舒在轿中微微皱眉,心中泛起一丝疑惑,但仍怀揣着一丝期待,觉得赵前可能只是一时耽搁。 那喜娘似乎也是这样认为,于是再次高呼:“请新郎官接新娘!” 这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可回应她的只有周围人群中隐隐的窃窃私语。 又过了半晌,赵前依旧没有出现,现场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人们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疑惑。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丞相府的下人面色慌张,高声喊道:“不好了,公子不见了!”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四十一章 没有新郎也能拜堂!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大婚当日,新郎官不见了! 这样的消息不可能不让人震惊! 尤其这新郎还是丞相府的公子,赵前。 而随着这则消息的传开,整个丞相府也瞬间乱成一团。 丞相赵鹤龄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顾不上颜面,领着杨真,就往府外冲。 边走边扯着嗓子招呼府里的下人,朝让他们着盛京城的各大青楼去寻。 可就在这时,坐在花轿中的萧云舒,竟自己掀开轿帘,缓缓走了出来,阻止了赵鹤龄的安排。 赵鹤龄被萧云舒这一举动弄得一头雾水,满脸的疑惑与焦急,脱口而出:“丫头,你……这是何意?” 萧云舒脸上带着一丝勉强挤出的笑容,“赵伯伯,没事的,当务之急是拜堂,再耽搁可就要误了时辰了!” 听闻此言,赵鹤龄下意识地与杨真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满满的心疼。 杨真看向萧云舒,面露难色,嗫嚅道:“可是丫头,如今前儿不见踪迹,这堂如何拜得了?” 萧云舒摇了摇头,“谁说拜堂新郎官就一定要在的?” 这句话一出,饶是赵鹤龄,也不经重新打量起了萧云舒。 萧云舒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嘴唇说道:“赵伯伯,云舒心意已决。今日这么多宾客在场,不能让大家久等,更不能误了吉时。” 赵鹤龄沉默了半晌,随后微微点头,“丫头,你受委屈了,等他回来,我非打断他的腿!” 萧云舒又轻笑了笑,也不叫人搀扶,当下迈步就往丞相府里走去…… …… 丞相府内,众人见萧云舒进来,瞬间安静,目光齐刷刷投向她。 萧云舒扫视一圈,朗声道:“各位,按礼数准备拜堂吧。” 声音不大,却让人感觉她已经是丞相府的人一般。 吴道雍率先反应过来,急忙指挥下人布置,迅速清扫大堂地面,铺上红地毯,整理供桌,摆上祭品。 宾客们在侍从引导下,有序就位。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 大堂之上,红烛摇曳,将萧云舒的身影拉长,她一步一步稳稳走到堂前。 先是对着天地牌位,萧云舒盈盈下拜,动作优雅庄重。 接着,转身面向赵鹤龄与杨真,她深深鞠躬,行了大礼。 每个动作都一丝不苟,坚定从容,在场众人无不为之动容。 礼成,萧云舒在喜娘轻扶下,走到赵鹤龄与杨真面前。 她拿起酒壶,为二人斟满酒,轻声改口唤道:“父亲,母亲。”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满是坚韧。 杨真眼眶泛红,与赵鹤龄对视一眼后,纷纷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萧云舒在众人的注视下,沿着熟悉又略显陌生的廊道,朝着赵前的房间而去。 那里是布置好的新房…… ……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丞相府那场没有新郎的婚礼,一夜之间成了盛京城里人人都在谈论的奇事。 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对此事的猜测与议论,各种流言蜚语到处乱飞。 关于这些议论与传言,赵鹤龄也得知了! 但他却不似以往,看不到半点的怒气,似乎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流言蜚语。 他的内心,被无尽的担忧填满。 赵前好像真的失踪了! 因此,心急如焚的赵鹤龄,立刻展开行动。 他先是吩咐家中所有家丁,在盛京城内展开地毯式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随后,他马不停蹄地进宫面圣,恳请皇帝罗霄派遣禁军协助寻人。 不仅如此,赵鹤龄还修书快马送往京都附近县,请求当地官员帮忙留意赵前的下落。 然而,几天过去了,各方搜寻皆无果,完全不见赵前的踪迹…… …… 在京都以北六百里的安宁城外,有一座破庙。 庙宇坐落于城郊的偏僻角落,四周杂草丛生,庙墙斑驳陆离。 破庙之内,六个人置身其中,其中五人毕恭毕敬地围成一圈,在那圈中坐着的正是身着喜服、在盛京城掀起轩然大波的赵前! 赵前神情疲惫,面露饥色,抬眼望向五人当中一个魁梧的男子,有气无力地说道:“大哥,给点吃的吧,一直说不杀我,可我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死了啊……” 魁梧男子微微一怔,赶忙亲自掏出一张凉饼递给赵前。 赵前接过,盯着手中的饼,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大婚那天。 那日,赵前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走到一处空荡街道时,突然听到一阵女子的惊呼声。 赵前循声望去,只见几个无赖正拉扯着一个女子的包裹,女子满脸惊恐,拼命挣扎。 于是赵前便当起了烂好人,快步走上前去,大声呵斥道:“你们几个在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胡作非为!” 无赖们听到呵斥声,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赵前。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无赖不屑地哼了一声:“哪来的小子,少在这儿多管闲事!” 赵前神色冷峻,大声说道:“我乃丞相之子赵前,你们如此行径,就不怕王法吗?” 无赖们听闻此言,脸上露出一丝犹疑。 这时,另一个贼眉鼠眼的无赖凑到那满脸横肉的无赖耳边,小声说道:“大哥,他应该没唬人,你看他长得那副猥琐样,还穿着喜服,必定是赵前无疑。丞相府的公子今日大婚你也是知道的,咱要是得罪了丞相之子,那可没好果子吃。” 满脸横肉的无赖咬咬牙,心有不甘地瞪了赵前一眼,朝着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个人骂骂咧咧地松开女子,灰溜溜地走了。 在他们离开后,女子便连忙向赵前行礼,感激涕零地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家中虽不富裕,但还有些积蓄,恳请公子收下,略表心意。” 赵前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姑娘不必如此,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乃人之常情。况且我还有事,不便耽搁,姑娘保重。” 说完,转身便走。 女子却没答应,急忙追上去,说道:“公子大恩,怎能不报,公子若不收下,小女子心中实在难安。” 赵前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回头说道:“真不用,我还有事要忙呢!” 然而,他刚跑出去没多远,那女子突然身形一闪,出现在他的前方。 赵前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女子一脸歉意地说道:“得罪了,赵公子。” 话落,她抬手轻轻一拍赵前的脖颈,赵前两眼一黑,瞬间就失去了只觉……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四十二章 激战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然后当赵前再睁眼时,就在一辆马车里了。 那时除了他,车上还有五个人,四个男的,还有那个被赵前“救”下的女子。 起初,赵前还以为他们是刻意谋划的绑架。 可能是老爹的政敌,筹谋了这一出。 但随着不断前行,赵前也懵逼了! 几人对他还算恭敬,除了最开始时被那女子打了一下,倒是没有过伤害他的行为。 而他们似乎也是怕赵前误会,就一直重复着,不杀他,其他就没什么了…… “吃啊,赵公子!” 见赵前沉默,递饼给他的那魁梧的男子忽然说道。 闻言,赵前也不再多想,大口的就吃了起来。 毕竟,眼下的局面,想再多都是无济于事。 不一会儿的功夫,赵前就将饼吃完,擦了擦手上的饼屑,就再次看向了那魁梧的男子。 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啊…… 不管了! 这样想着,赵前便想发问,然而就在这时,破庙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急促而沉重。 眨眼间,破庙那扇摇摇欲坠的门“轰”的一声被撞开,一股尘土飞扬而起。 随即一个女子和一位老者跨步而入。 赵前的目光也因此看了过去,可当看到那女子的脸,赵前又愣住了! 周语嫣? 她怎么会来这儿? 而她身旁的老者,赵前没有见过,不过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魁梧男子瞬间如临大敌,“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充满警惕地审视着二人,语气冰冷且充满敌意:“按教规,我们应该是不能见面的,你们这是何意?” 老者微微仰头,眼中满是轻蔑,从鼻腔中冷哼一声:“什么教规?我不过来给同门收尸罢了!” 话音落下,魁梧男子身旁的精瘦汉子便怒不可遏,双眼瞪得如同铜铃,大喝一声:“老匹夫,你已然叛出天一教,此刻还谈什么同门!” 说罢,他便忽地发难,手中长刀举起,一个纵步跃起,狠狠劈向老者的头颅,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嘶嘶”的声响。 老者见状,却不慌不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子微微一侧,恰似随风摆动的柳枝般轻盈,巧妙地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 紧接着,老者顺势飞起一脚,这一脚快如闪电,正中精瘦汉子的腰间。 “砰”的一声,精瘦汉子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口中发出痛苦的闷哼。 魁梧男子见状,双目瞬间通红,怒吼着挥舞手中那柄厚重的大剑,带起呼呼风声,如同一道银色的匹练,直逼老者咽喉。 老者神色镇定,双掌快速舞动,掌影翻飞。 他以一种诡异而又巧妙的角度,精准地迎上大剑,双掌稳稳地抵住剑身。 魁梧男子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从剑身传来,震得他双臂发麻,虎口开裂,“哐当”一声,大剑险些脱手。 但他咬紧牙关,双脚死死地钉在地上,硬是稳住了身形,与老者僵持不下。 与此同时,另外两人也从左右两侧如饿狼般包抄过来。 左边那人手持匕首,身形灵活,如鬼魅般贴近老者,匕首闪烁着寒芒,直刺老者后背要害。 右边的壮汉则挥动粗壮的长棍,“呼呼”作响,横扫老者下盘。 老者冷哼一声,身子如同陀螺般急速旋转起来,衣袂飘飘。 左边持匕首之人只觉眼前一花,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老者一记凌厉的肘击打在胸口,这一击力量惊人,“哇”的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整个人被击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庙墙上,又滑落下来,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而右边持长棍的壮汉,只感觉自己的长棍像是扫在了一堵坚硬的墙上,巨大的反震力震得他双手剧痛,长棍差点脱手。 老者趁着这股势头,一脚踢在壮汉的膝盖上,壮汉“扑通”一声跪地,疼得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然而,这四人并未就此放弃,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再次朝着老者攻去。 精瘦汉子强忍着腰间的剧痛,从地上爬起,握紧长刀,与魁梧男子左右夹击老者。 持长棍的壮汉也挣扎着站起身来,挥舞长棍,从后方攻向老者,而持匕首之人则在一旁寻找机会,准备给老者致命一击。 老者却丝毫不惧,他身形闪动,在四人的围攻中穿梭自如。 时而侧身避开魁梧男子的大剑,时而用双掌化解精瘦汉子的长刀,同时还要留意后方长棍的攻击。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 突然,老者瞅准一个破绽,身形如电般冲向持长棍的壮汉。 壮汉见状,连忙将长棍一横,试图挡住老者的攻击。 但老者速度太快,他的双手在长棍上一拍,借力飞身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身,一脚踢在魁梧男子的后背上。 魁梧男子向前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此时,持匕首之人看准时机,从侧面冲向老者,匕首直刺老者的腰部。 老者察觉到背后的攻击,却并未回头,而是用手肘向后猛地一击,正中持匕首之人的面门。 那人惨叫一声,匕首脱手,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 精瘦汉子趁老者攻击持匕首之人时,举起长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老者的脖颈砍去。 老者感觉到头顶的风声,微微一侧头,长刀擦着他的脸颊划过。 老者顺势抓住精瘦汉子的手臂,用力一扭,“咔嚓”一声,精瘦汉子的手臂脱臼,长刀落地。 赵前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既震撼又恐惧! 他从未见过如此激烈的打斗场面,这些人的武功之高,远超他的想象。 最开始打晕赵前的女子见己方四人竟在这老者手下毫无还手之力,心中暗叫不好。 于是,她瞅准老者与魁梧男子僵持的空当,一个箭步冲向赵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娇喝道:“赵公子,跟我走!” 说罢,她拉着赵前飞奔到墙边。只见她双脚猛地一蹬墙壁,借着反作用力,如同一只矫健的飞燕般跃过墙头。 赵前只感觉耳边风声呼啸,眼前景象飞速后退,心中又惊又怕! 卧槽,真的有轻功啊…… …… 第一卷 在京都 第四十三章 天一教!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赵前和那女子一路狂奔! 嗯……准确来说,赵前应该是被那女子带着跑。 毕竟,他一点力都没用。 此刻的他除了惊恐外,还有深深的疑惑。 实在太奇怪了! 原本两年多的时间,他以为他已经足够了解这个世界。 可是,就近两个月发生的事情,不得不再次让他陷入迷惑…… “砰!” 二人不知跑了多久,一声闷响传来,使得他们猛地停下! 赵前往前看去,就见在前方不远处的地上,插着一把刀。 似乎是那精瘦汉子先前在破庙同老者激斗时所用的长刀。 “留下此人,你可活!” 正如赵前所想,身后忽然传来了老者的声音。 他与女子一起回头,就见周语嫣与老者已经从他们身后缓步走了过来。 “此人是副教主要见的,你们当真要如此?” 女子怒视着老者,左手紧紧抓住赵前的手腕。 老者闻言,摇头轻叹了一口气,随后猛地一挥手! 噌! 一把匕首立时从他袖袍中飞出,瞬间洞穿了赵前身旁的那女子的脑门。 还未等赵前反应过来,那女子便应声倒地! 只是手还在死死攥着赵前的手腕…… “赵公子,又见面了!” 这时,周语嫣上前,一句话将还在惊愕中的赵前拉了回来。 赵前闻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子,将她的手松开,瘫坐在地上,很是疑惑看向周语嫣,“不杀我吗?” 周语嫣摇头,“为何要杀你?” “那为什么要杀他们?” “不杀他们,他们便会杀我们!” “什么意思?” 周语嫣听到这话,没有再回答,转而看向方才出手的老者,“师父,麻烦您去将破庙前的那辆马车驾来!” 老者闻言,浑身的杀气瞬间消失不见,微微咂舌,“从来都是师父使唤徒儿,哪儿有徒儿使唤师父的?” “您快去!” “知道了!” 老者应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去。 “你知道他们要带你去哪儿吗?” 周语嫣在赵前身旁坐了下来。 赵前看向她,微微摇头,“不知道!” 周语嫣轻笑一声,“你知道天一教吗?” “天一教?” “一个流传于传说中的江湖势力!” 传说? 江湖势力? 赵前想了片刻,眉头紧皱,是真的没听说过! 周语嫣见他这般模样,继续道:“方才说错了,不是传说中,因为天一教确实存在!” 赵前瞥了他一眼,“你给我说这个干嘛?” “因为他们想把你带去天一教!”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带我去?” “因为你有点特殊!” “特殊?”赵前再次疑惑,“我有什么特殊的?” 周语嫣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叹了一口气,“你在盛京城里搞出来的那些东西,是天一教独有的,按天一教的教规,这些东西是不可能流传于世的,可经过调查,你偏偏又不是天一教的弟子,你说你特不特殊?” 周语嫣的这一番话下来,使赵前陷入了更深次的疑惑。 自己搞出来的那些东西? 玻璃镜、香水还是肥皂? 这些是什么天一教独有的? 赵前凌乱了,不由再次问道:“你可以讲得清楚些吗?” 周语嫣摇摇头,“有些东西不知道便是最好的!” 听到这话,赵前暗暗咂舌,最烦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 但紧接着,周语嫣却是又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给你细讲,但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告诉我你真正的身份!” 真正的身份? 赵前猛地怔住! 他不知道周语嫣所说的是哪一方面的意思,但无论怎么看,周语嫣都不像是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的。 于是,略微思索后,赵前装作很正经的样子,答道:“我真正的身份?除了是大康丞相的儿子,我还有什么身份?” 而在他话音落下的片刻,一辆马车自他们前方驶了过来。 见状,周语嫣也不再问,站起身来,看向赵前,“赵公子,没关系,你现在不想说,日后会说的,走,上路吧!” 赵前抬头看向她,“去哪儿?” “去该去的地方!” “可以不去吗?” “赵公子,你可没有讲条件的资格喔!” “知道了!” …… 大康德武六年八月二十二,今日有些特殊! 何靖与北境首府之城清风城承继镇北王之位,再次使何家一脉成为大康唯一的异姓王族。 他成功即位的消息便是于今日传入盛京。 伴着这则消息传开的,还有有关于赵前的一些传闻。 因为今日,是赵前失踪的第七日! 皇帝破天荒地再次取消了朝会,一早便将赵鹤龄召进了宫里。 此刻,御书房内。 罗霄端坐在龙椅之上,赵鹤龄被赐了座,恭敬候在一旁。 “丞相,令郎还是没有消息?” 罗霄翻着手中的公文,随意瞥了一眼赵鹤龄。 赵鹤龄闻言,立即拱手道:“承蒙陛下挂念,还是没有半点消息回来!” 罗霄叹了一口气,“丞相要注重身体,切不可思念成疾,如今的朝堂可少不得你啊!” “臣明白!” “不过朕有些猜测,不知丞相愿听否?” “陛下请讲!” “令郎与镇北王交好,你说他有无可能是去了北境?” “断无此种可能!”赵鹤龄没有犹豫,直接回驳。 罗霄仍旧笑着,“朕只是猜测,如今整个京都,这样想法的可是有很多,甚至连朕都听到了一些!” “陛下此言何意?” “有人说他们在北境积蓄势力,你在京都韬光养晦,暗掌朝堂,有朝一日,这天下或许就要姓赵或是姓何了!” 罗霄的话听不出喜乐,但却让赵鹤龄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于是他连忙起身,跪在地上,颤声道:“陛下,臣之衷心,天地可鉴,传此流言者,当诛!” 罗霄见状,也赶忙起身,将赵鹤龄扶了起来,“丞相这是作甚,都说了是传言,朕岂会当真?你劳苦功高,朕岂会不明白你的衷心!” 赵鹤龄听罢,立即拱手道:“陛下圣明!” 罗霄轻点了点头,又道:“就因为这样的流言,所以朕今日将你召来,便是想看看你的意见!” “陛下想做何事?” “其实你已经回答了朕!” 赵鹤龄装出很是疑惑的样子,问道:“陛下何意?” 罗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有人散播此等荒谬言论,你方才说当诛,所以与朕不谋而合,朕想动一批人,还望丞相莫要阻拦!” “臣遵旨!” …… 第二卷 迷局 第四十四章 民生疾苦! - 散尽家财后,我黄袍加身 - 凡人多烦事 赵前做了一个梦。 是很正经的梦! 这两年多来,他其实经常做梦,但今天这个梦,却让他很是迷惑,也记忆犹新。 梦里,是一片战场,几十万兵卒拿着刀剑,激烈厮杀混战。 然后,他犹如神兵天降,手持AK嘎嘎乱杀…… 赵前坐在马车上,回忆起这个梦,不由笑了笑。 “赵公子梦到什么了,那么开心?” 在他笑的一瞬间,周语嫣的声音就立时响起。 赵前看向车壁另一侧,微微咂舌,“没什么!” 这几日,赵前与周语嫣两人也算是熟络了。 因为,无论是周语嫣还是那老者,确实都没有想伤害他的举动,甚至还很是恭敬。 期间,赵前也知道了那老者的名字——王铁柱! 就是那么的朴实无华! 一个武功那么高的人,竟会叫这样的名字! 这是让赵前觉得很不可思议的事情。马车沿着崎岖的道路前行,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天色愈发暗沉。 赵前心中莫名烦闷,伸手掀开车帘一角,一阵夹杂着腐臭与尘土的寒风扑面而来,让他不禁皱眉。 片刻后,他望向周语嫣,问道:“可以停一下吗,我想下去看看!” 周语嫣愣了一瞬,随后向外轻唤了一声“师父”! 王铁柱应了一声,稳稳拉住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赵前立即推开车帘,跳下马车。 周语嫣坐在车内,并未立刻跟下去,只是皱着眉,看着赵前的背影。 赵前独自走进眼前这个死寂的村落,那股腐臭味更加浓烈。 而映入眼前的景象则又让赵前怔住! 房屋东倒西歪,大多只剩残垣断壁,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塌。 路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无人掩埋,野狗正啃食着其中一具尸体,白骨外露,场面惨不忍睹。 “这……怎么会变成这样?”赵前看着这些场景,忍不住喃喃自语。 过了一会儿,周语嫣还是下了车。 她走到赵前身边,神色黯然,“这几年天灾人祸不断,先是旱灾,土地干裂,庄稼颗粒无收,接着又闹瘟疫,很多人都没能挺过去,剩下的人,为了活下去,什么惨事都有,这些还算不上是最惨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赵前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拼命拉扯着一个妇人,旁边一个年幼的孩子哭着抱住妇人的腿,声嘶力竭地喊着:“娘,不要走,不要走……” 赵前皱着眉,快步走上前去,试图阻止男人的行为。 男人看到赵前,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哀求,“好心人,你行行好,买了我婆娘吧,我实在没辙了,孩子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都得饿死啊……” 男人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赵前心中一阵绞痛,他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周语嫣,喊道:“周姑娘,借点钱给我!” 周语嫣微微皱眉,有些犹豫,但还是从怀中掏出钱袋,递给了赵前。 赵前接过钱袋,拿出一些碎银塞到男人手中,“大哥,先拿着这些去买点吃的,别卖妻儿了。” 那女人见状,连忙磕头,“活神仙啊,谢谢活神仙!” 男人则有些不敢置信,但也忙对着赵前磕头谢恩,“好,恩人,不卖了!不卖了!” 说罢,就带着女人和孩子离去。 赵前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片刻后,他转身走向周语嫣,把钱袋递还,“周姑娘,多谢了,日后定当奉还。” 周语嫣轻哼一声,“赵公子,这世道,你救得过来吗?” 赵前看着她,认真道:“救一个是一个,总不能眼睁睁看着。” 说罢,他又看向村落,“我想再去村里看看。” 周语嫣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就陪你再走走。” …… 待他们走进村落深处,就听到一间破屋里传出阵阵痛苦的呻吟。 赵前闻声,和周语嫣一起走了进去。 只见昏暗的角落里,一位老妇人躺在床上,身上长满了脓疮,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瘦得只剩皮包骨头,每一声呻吟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她身旁,一个面如菜色的中年男子,正拿着一个破碗,碗里盛着一些黑乎乎、散发着怪异气味的东西,应该是准备给老妇人吃。 “这是什么?”赵前忍不住问道。 中年男子抬起头,并未对赵前与周语嫣的闯入有什么不满。 只是眼中满是无奈与绝望,“这是观音土,没办法啊,实在没别的吃的了,吃了或许还能多撑几天……” 赵前听罢,心中不免一阵悲凉! 观音土说白了也是土,这他妈能吃吗? 于是,他又问周语嫣要了些银子丢在屋里,随后走了出去。 而从这屋子出来,继续往前,他们又看到几个孩子围在一口破锅前,锅里煮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菜和草根,蒸腾的热气带着一股苦涩。 孩子们眼睛紧紧盯着锅,吞咽着口水,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 赵前不忍,又问周语嫣要了银子给了这几个孩子。 随后继续前行,他们来到一座破庙前。 庙中聚集着不少人,大多是老弱病残。 角落里,一个年轻母亲正低声哭泣,怀中婴儿饿得哇哇直叫,声音微弱。 母亲解开破旧的衣衫,干瘪的乳房根本没有奶水,婴儿无力地咬着,母亲泪流满面。 “我可怜的孩子,娘对不住你啊……”母亲的哭声在庙中回荡,揪着每个人的心。 赵前实在不忍,再次对周语嫣说:“周姑娘,再多借我些吧,能救一个是一个。” 周语嫣没有说话,轻摇了摇头。 赵前见状,着急道:“周姑娘,你相信我,我能还你的!” “你误会了!”周语嫣叹了一口气,随后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钱袋,“我所带的钱已经没了,不是不想借你!” “这样吗!”赵前神色有些黯然,喃喃了一句。 见状,周语嫣突然没来由道:“你果然不像传闻那般!” “什么意思?” “没什么!”周语嫣摇摇头,“我们该走了!” 赵前闻言,就想拒绝。 周语嫣却先他一步,怒道:“赵公子,你是圣母吗?你现在有什么能力来拯救这些人,这世道,这天下,这样的事情很少吗?你帮得过来吗?” ……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